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盛世嫡妃:鬼王专宠纨绔妻》作者:朱闻苍日   简介:   尚书府嫡小姐,貌若无盐女,无才无德,废材草包,却一道圣旨嫁给没几天活头的战神宣王,活生生的给吓死了。   这活得憋屈,一缕21世纪穿越而来的女军医睁眼,无盐女?老娘迷得一众位高权重美男找不着北;不识文断字?系统自带记忆功能,各种科目各个类别应有尽有;无德?呵呵,敢说这话的坟头草已两丈高。   传说中不近女色的禁欲王爷缠上就不放手,天天嚷嚷要造人,某人揉着被摧残过度的小蛮腰欲哭无泪,为了保小命赶紧卷细软逃。   “王妃,跟夫君回家。”   “不要,除非你保证再也不近我身。”   “那是努力造人,你难道要你夫君后继无人?”   话一说完直接将人扛在肩上,女人要上天,居然敢逃,必须好好教训,某人无语问苍天,今晚的那张梨木雕花床还能保住么? 第1章 吓死新娘   尚书府最边缘的一角,一个破败的屋子在无星无月的夜下带着荒凉,早已有破洞的墙挡不住烛光,远远传来了骂骂咧咧的粗鄙声。   “真的是晦气,算了,还是先去禀告夫人。”   随着门口光线的明灭,一个老婆子的身影急促的往府中女主人的房间而去。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盏豆大的油灯,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少女,破旧到不适应尚书府气度的棉被盖在少女身上,除此外,屋内,再也找不出其它家具。   “咳……啊……”   少女骤然痛苦的哼声,娇小的五官挤在一起,似在承受着极其痛苦的身体一般,突然,少女陡然睁开眼,一个起身便坐在了床上。   她的头很痛,双手都抱着头,头疼的好像要裂开了一般,脑海里无数的片段涌了出来,犹如开闸的河水,段段清晰,可惜,却都不是她的。   她的头很疼,脑子也很乱,却在这时从门外传来了声音,十分的不悦。   “死了?怎么好好的就死了呢?她要是死了,谁去嫁给宣王,难道要本小姐去嫁给那个废物么?”   一个娇媚的声音带着高傲的优越感与不讨人喜的语调传来,随之却是一个老婆子担忧的声音。   “二小姐你快别乱说,要让人听见了可不行。”   说话间一个明媚的少女身后跟着个老婆子走了进来,站在床边,看着呆傻的郁飘雪,嘴角带着一丝不屑。   “陈嬷嬷说你吓死过去了,我不信,都说乞丐命长,因为命贱,所以我是不相信姐姐你会死的。”   来者正是郁飘雪的妹妹,郁烟络,只可惜,她们不是一个母亲生的。   郁飘雪现在大脑还乱着,郁烟络见她不说话,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高贵,如同公主与乞丐说话一般的昂起头,高傲的像只孔雀。   “虽然宣王是废了,但到底,也还算个男人,只可惜,腿废了,又被剧毒缠身,恐怕,姐姐你这是要守活寡了。”   说着郁烟络微微低下眼瞧了她,唇边的笑意更浓了。   “你就要去嫁给那个废物了,等着守活寡,而我,却要嫁给皇帝,过得风风光光,哎,贱人的女儿只能是贱人,麻雀就是麻雀,飞上了枝头,也一样是麻雀。”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母亲那么贱的,喜欢去抢别人的丈夫,也真的是,好好的应国公嫡女,偏偏喜欢别人不要的二手货,母女一样犯贱,我有什么办法?”   郁飘雪虽然身子还虚着,但是却受不了别人对她的欺凌,顺着脑海里的记忆骂了出来。   果然,郁烟络的脸色一瞬间就黑了,这件事是她心头的痛,也是她的伤疤,不准人揭起,而且却被人这么赤裸裸的说了出来,而且说的人还是郁飘雪这个一向卑贱如狗的人。   “贱人你找死。”   说完她一个箭步冲过来,同时扬起手就冲着郁飘雪的脸打去,却在离她脸不到半尺的地方停下,因为手腕被郁飘雪死死的捏住。 第2章 歹毒妹妹   “你……”   郁烟络的气势一瞬间就小了起来,一双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瞪着她,胆子比老鼠还小的郁飘雪,居然敢与她对视,而那眼睛,居然带着一种寒意。   “妹妹,你也知道姐姐身体不好,你要是再这么刺激我,要是我一口气真的背过去了,皇上又下了旨意要郁家嫡女出嫁,难不成妹妹果真对战神爱慕倾心,就算他废了也要嫁过去?”   郁飘雪脸上带着浅笑,眼里却一丝笑意也无,这个郁烟络,一看就让人喜欢不起来,那种故作高贵,实在是让人作呕,而真正的高贵,却会使人仰望。   “你……”   郁烟络被说的语塞,郁飘雪本就才凝聚的力气都已用光,为了不在她面前弱势,只好一甩手将她推开,拍了拍手就像嫌她脏似得,自言自语的道:“妹妹,你可想好了,要不要把我气死。”   郁烟络自然不能让她死,因为郁家只有两个嫡女,郁飘雪要是死了,那就真的是她出嫁了,她可不要嫁给一个废物,她是要嫁给皇帝,做皇后的人。   哼……   随着一声不甘心的冷哼,郁烟络一甩水袖便留下一个华丽的背影,她满心是气,却又不能真的让她死,不过看她落魄至此,便也算聊表安慰,这屋子实在太破旧,只怕也只有比马厩好些,她这样高贵的人,并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自降了身份。   老婆子立即随着郁烟络的身影追去,就像一条狗追着肉骨头一般。   被骂了一顿的郁飘雪还在整理着大脑里的东西,她是郁飘雪,二十一世纪的军医,休假回老家给祖先扫墓的,结果飞机失事,这下好了,真的是回老家了。   不过她应该没死,毕竟她还能感觉自己心口有些疼。   这身体的主人也叫郁飘雪,是户部尚书的嫡长女,这户部尚书原来是庶人,却因为高中状元,加上长得又颇有颜色,便被那应国公的嫡女给看上了,非他不嫁。   可他爹已经娶了妻,但为了攀高枝,他爹就以无子这一条休弃了原配,娶了高门女,至此平步青云,坐到了今天户部尚书的位置。   自然,这个前娘生的女儿便不受后妈待见,所谓有后妈就会有后爹,这句话郁飘雪在原主身上看的很清楚。   而这些年她在府中过得连下人都不如的生活,可那个后妈还不放弃,居然要将她嫁给战神宣王。   原本以她的身份是配不上宣王的,只是宣王几月前在战场上受了伤,毁了容,废了腿,还身中剧毒,皇上为了犒赏功臣特意为他指婚,然后,这个倒霉鬼就成了原主。   原本懦弱胆小的原主心脏太小,一听这话刺激的直接吓死了过去。   其实说吓死也不夸张,因为宣王这人性格残暴,生杀予夺,胆敢惹到他的人全部都已经下了黄泉。   “呸……好恶毒的一家人。”   大致整理出了这些事她便怒上心头,这家人担心原主寻死便一直不说,直到明天就要嫁了才说,这才真的是哭都没地方哭。 第3章 报仇雪恨   郁飘雪摸了摸头,她发现原主的记忆还在和她的记忆融合,她还没法完全吸收,她感觉这身体有点虚,便试探着调动自己的医疗空间,没曾想,空间居然还在,难道空间是跟随脑电波存在?   得到这个发现后郁飘雪欣喜不已,只要自己的空间医院还在,医疗系统在手,那就在哪儿都能有底气,方才那一瞬间的无助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毕竟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原主又是这么一个弱鸡,现在又是这么一个四面楚歌的环境,要是连系统空间都没有,那才真的是要给吓死。   郁飘雪调出系统为自己身体做检查,还好,除了营养不良外基本没有问题,只要以后吃好喝好养一顿时间就好。   郁飘雪收整好自己的心绪,这便起身准备找自己那个后妈,哪知道双脚刚一沾地顿时就身子一软直接趴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呸,妈的,这什么倒霉事啊。”   郁飘雪骂了句才挣扎着站起来,原来是原主身子太弱营养不良,导致了有些贫血,她又刚刚过来,所以身子还有点虚。   “太可恨了,想我郁飘雪,堂堂军医,军队里吼一声大地都得抖三抖的人物,现在居然沦落至此。”   她一边骂一边起来,感觉身体没那么虚了这才出了门,那破败的院子,她看着都嫌弃。   算了,先去找后妈,反正明天都要嫁了,谁知道以后是个什么情况,先报仇再说。   郁夫人的院子这会儿正灯火通明,将这带着江南气息的院落照起了几分水乡的婉约,错落交织的花草植物散发着芬香,这和郁飘雪那院子一比,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娘,明天那个贱人就要嫁给那个废物了,哼,那个宣王现在已经废了,她嫁过去,等着守活寡吧!”   郁烟络的声音带着几分的幸灾乐祸,还有几分的高高在上。   “可不是,看到那个贱人被这么作践,儿子这心里头,真的是舒坦。”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这便是郁夫人的一对子女,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郁夫人听到这话哼笑了一声,看向郁烟络。   “别乱说,宣王虽说算是废了,但是兵权还没交,罢了,先别惹他,等他死了,由着你们怎么说,现在,别节外生枝。”   郁夫人虽然在教训他们但是却没有一丝的严肃,正在说话,外头却传来了吵闹声,这让一向注重规矩的郁夫人皱起了眉,不悦的冲着外头开口。   “还有没有规矩了,大晚上吵吵闹闹,既然不想在尚书府呆了,那边发卖了,免得丢了我尚书府的脸。”   郁夫人显然是不高兴了,正在不悦,外头丫鬟打了帘子进来,脸上颇有些慌张。   “夫人,是那郁飘雪闯了进来,非要见夫人,奴婢们不让,她便打了人。”   那丫鬟也是诧异,弱惯了的郁飘雪居然有胆子打人?   所有人都是一惊,不过郁夫人冷哼一声,不经意的抬手理了理头上的珠钗,脸带几分的得意。 第4章 恶毒后妈   “想来是来求人,求我别将她嫁去宣王府,去带她进来,看看这丧家之犬,能有多像狗。”   郁夫人一说完郁烟络两人便笑了,就像看狗打架一般的好笑。   院子门口,一群嬷嬷丫鬟拦着,不让郁飘雪进院子。   “你算什么东西,看看你那样子,也配来夫人的院子,你别把地给踩脏了,回头,我可懒得洗。”   那嬷嬷狗仗人势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平时没有少欺负她,可惜这具身子现在才十五岁,又长期的营养不良,现在对方那么多人,简直是群架啊,而且是人家群她一个。   一声冷哼,郁飘雪调动空间医院里的麻醉针,那是以手枪的形式做成,更多的是在战场上运用,看着眼前这群狗腿子,郁飘雪真的有种大炮打蚊子的感觉。   呃……   一声惨叫,麻醉针被她掩藏在袖子底下发射,连续好几个老婆子丫鬟都中招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偏偏又思想清明,就是动不了。   剩下的人都吓着了,慌忙后退,惊恐的看着她。   “你……你施了什么妖术。”   那些人自然不懂,郁飘雪也不搭理她们,走到躺在地上的人身上狠着劲儿的踹了几脚。   “好好的人不当非得当狗,你说你们是不是犯贱啊,还拦我,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郁飘雪一边骂一边将躺在地上的人全部都狠狠的踹了一遍,这肺合量还真的有点受不住,一圈踢下来人就喘了起来,周围的人却都以为她会妖术而不敢靠近。   “吵什么吵,没点规矩。”   传话的丫鬟走到了门口,不屑的看了眼郁飘雪,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下人,也是一眼的疑惑。   不过更多的,是不屑。   “大小姐,夫人请你进去。”   丫鬟十分不情愿的开口,好像跟郁飘雪说话都会沾染上那身的穷酸似的。   昏黄的晚灯下丫鬟翻了个白眼,这个动作并没有逃过郁飘雪的眼神,一双大大的眼睛,看她一身翠色衣裳,腰间还系了个绿色的腰带,远远的这么瞧着,郁飘雪差点没笑出来,这简直就是一只青蛙嘛!   强行忍着笑,郁飘雪嗯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挺胸,郁夫人那个贱人,肯定是等着她去求她,等着看自己笑话,她嘴角扬起一个冰冷的笑容,今晚就让你知道,宁欺老年白,莫欺少年穷。   跨步进屋子,郁飘雪忍不住的啧啧了起来,这才是人住的地方嘛!瞧瞧这地板,光可照人;这帷幕,蜀锦苏绣;这红木桌椅,这梨花木,这花瓶玉器,这香炉,这桌子上的点心水果……   看着那吃的郁飘雪眼睛就移不开了,她饿啊,原主就是因为经常吃不饱所以才营养不良的。   “娘,哪里来的一股子穷酸味啊,莫不是哪里来的狗不成。”   郁烟络那刻薄的嘴开口,屋里的人便都笑了起来,真的就跟看一条狗的差别一样。   郁夫人鼻子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便看去了别的地方,一头珠翠沉沉压在头上,郁飘雪看着都觉得脖子疼,一身的橙色衣袍裹着,上面绣着繁复的纹饰,不管哪点,都清晰的透着她的高贵。 第5章 收拾弟弟   “飘雪啊,我也知道你的委屈,只是皇命不可违,圣旨都下来了,你是必须要嫁去宣王府的,再说了,以你的身份能嫁给宣王,入皇家的族谱,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要惜福,明白么?”   郁夫人连话里都带着笑,那浓浓的得意,她真的不明白,她已经把别人的东西都抢走了,为什么还一副别人欠她的模样。   “哎,惜福也得有福惜啊,我又不像夫人,有个应国公府小姐的名头,看上别人有妇之夫可以强抢回来,逼得我爹休妻,这种福气,我这辈子都不会有。”   “放肆。”   郁夫人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提起这个,堂堂应国公嫡女,居然给人做继室,当年逼得丈夫休弃糟糠之妻的事闹得可谓人尽皆知,这简直就是她这辈子的黑历史。   “你个小蹄子你敢惹夫人生气。”   一边站着的老婆子果然是当好了一条好狗,满是皱纹的脸上顿时就跟被骂的是自己一般,抬起手冲着郁飘雪的脸就扑了过来。   一声冷笑,郁飘雪已经麻醉枪在手,掩藏在袖子下,轻轻一扣,牛毛般的细针直接打进了老婆子的大腿上,她全身一怔,整个人像团烂肉一般的倒在地上,那声音沉闷,听着都让人觉得肉痛。   “你……你做了什么?”   郁夫人显然是看出了问题,郁飘雪今天简直是跟以前大不一样,那双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眼睛变得光明如星辰,带着旺盛的精神力,整个人都带着勃勃朝气,尽管她一身的破旧衣裳,往哪儿一坐,却像一个贵人,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我做了什么么?我不是坐的远远的么。”   郁飘雪装傻,那麻醉针她确定对方看不到,所以就睁着眼睛说瞎话,一面端过那些点心水果吃了起来。   这身体是多久没吃东西了,饿成这样。   郁夫人的脸上升起了疑惑,这个郁飘雪,自幼就被她养的唯唯诺诺,不通礼仪,可是现在,非但充满了自信,还很有教养,尽管她很饿,但吃东西依然不是粗鄙,这让她十分的疑惑,要不是这些年郁飘雪都在她眼皮子底下,她真的要怀疑眼前的人被掉包了。   不过郁烟络看不下去了,她最恨的就是郁飘雪,因为她抢了她嫡长女的位置,这让她十分的恼火,现在又看到她这么的嚣张,顿时就看不下去了,直接就扑过来要打她,郁飘雪心念一动,调出化学药水以喷雾的形式直接喷了她一脸。   啊……   郁烟络惨叫一声捂着脸,她觉得脸上有些疼,郁夫人当场就怒了,一面起身扶着郁烟络一面怒视郁飘雪。   “你对烟络做了什么,烟络要是少跟汗毛,你十条命都赔不起。”   随着郁夫人的厉声和郁烟络的惨叫,小儿子郁承业也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冲着郁飘雪的脑门砸去,郁飘雪麻醉枪在手,咚的一声,郁承业直接趴在了地上,那茶杯被摔碎,一地都是碎片。 第6章 不好欺负   “夫人。”   郁飘雪不紧不慢的从地上捡起碎了的瓷片,同时抬起一只脚踩在郁承业的头上。   她可记得清楚,以前郁承业欺负她羞辱她,将她打倒在地后就用脚这样踩着她的头,有仇不报非君子,更何况她郁飘雪,那是十分奉还。   “夫人你们最好保持安静,不然我这胆子小,被你们这么哭闹吓着了,手一抖……”   说话间郁飘雪收回脚蹲下身去,那锋利的瓷片在已经不能动弹的郁承业脖子附近晃来晃去,好似在找一个最好的下手位置一般。   郁夫人顿时就噤声了,也立即捂住郁烟络的嘴,她真的有些被镇住了,这个郁飘雪,这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人的变化也是有迹可循,可是她却为什么只在一眨眼间就变了。   看到这场景郁飘雪满意的点了点头,而郁烟络的脸现在也不痛了,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看到自己弟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任她拿捏就闭了嘴,因为她手上的瓷片太过锋利了。   “郁飘雪,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弟弟可是郁家唯一的男丁,你要是敢伤我弟弟,府里这么多下人,你看看你能不能一个个都收拾了。”   郁烟络和郁夫人两人拉着手,却都有些害怕,毕竟有句话叫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这郁飘雪嫁去宣王府显然是去送死,若真的临死前一狠心找垫背的,那还真的不好说。   郁飘雪瞧着她那外厉内荏的模样切了一声,瞧着这母女俩,可惜原主的记忆她还没有完全融合,只记得一些她们的不好,但有些又记不起来,不过就能记得的那部分,也已经足以令人愤怒。   “你以为我会怕?”   郁飘雪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站起来,摇晃着手里的瓷片,就像看自己的手术刀一样。   “反正我明天就出嫁了,不管宣王现在怎么样,到底还是个亲王,这些年你们可没少欺负我,要不要我明天在婚礼上说说,就说……”   郁飘雪故意抬起没拿瓷片的那只手撑着下巴,似突然想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   “就说啊,宣王已经是个废物了,所以只能配得起我这个草包,说我们废物配草包,天生一对怎么样?”   说完郁飘雪哈哈的笑了起来,好像看到母女两人吃瘪她很高兴似得。   “还有啊,这瓷片我可不是给这小子准备的,是给我自己准备的,你们不用叫人,只要一句话,我保证不要这张脸,直接就在脸上划几下,明天婚礼的时候要是吹个风什么的把盖头吹走了,我就只好说这是你们的意思,反正宣王不是毁容了么,丑男配丑女,天生一对嘛!”   郁飘雪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似得,笑的格外张狂。   “哎呀,我听说这宣王兵权还没上交呢,这军队啊,又基本都是他的人,不知道收拾区区一个文官。会有多大的阻碍呢?”   郁飘雪说着就撅着嘴,好像遇到了很难解的困难一般。 第7章 同归于尽   郁夫人已经吓得身子都在抖了,的确,她确定了郁飘雪就是来拉垫背的,可偏偏她说的没错,宣王虽然废了,可不但手握重兵,军队里,也基本都是他的人,郁家,区区一个文官,就算有应国公做后盾,也绝对得罪不起宣王。   “你……你可不要乱来,女子嫁入夫家,靠的可是娘家的势力,不然如何在夫家立足,你要是害了郁家,难道你也不想活了?”   郁夫人的语气显然是和缓了下来,她知道,对付这种拉垫背的人是绝对不能刺激她的,所以她选择了怀柔政策。   那双精于算计的眼被郁飘雪扫过,她不喜欢这种人,什么都算计。   “郁夫人,你是当我傻呢还是当我傻呢,郁家是你女儿的娘家,可不是我的娘家,大家心知肚明,你又何必跟我打马虎眼呢。”   郁飘雪哼哼的笑了,好不得意。   “那你想怎么样?”   郁夫人极力压制的语气里带了几分的怒气,她实在不敢在这个时候出事,因为宣王,的确得罪不起。   郁飘雪冲着她翻了个白眼,那傲慢的姿态直接刺激了郁夫人的威严,要不是她明天就要嫁出去,她真的要好好的抽她一顿鞭子。   地上的郁承业才可怜,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偏偏大脑还清醒的很,将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欢乐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离。   “郁承业,这些年在府里,你可没少欺负我羞辱我。”   郁飘雪一边说一边抬起脚再次踩在她头上。   “以前,你可就是这样踩着我头弹掉鞋子上的灰尘的。”   一边说她一边弯腰,伸手在自己那双都打了补丁的鞋子上装模作样的弹了弹灰尘,这才直起腰来。   这淡定的一幕直接看傻了母女两人,这种羞辱人的动作她都能做的这么优雅,这哪里是一个在践踏中长大的人。   “你……”   郁夫人惊讶的喊出声,郁飘雪虽然站直了身子,脚却没有从郁承业的头上拿开,这种羞辱,还是被女人羞辱,在场人皆为郁承业痛彻心扉,唯有郁飘雪例外。   “哎呀夫人,你看啊,我这鞋子都补丁成这样了,明天我出嫁,该不会穿这双鞋子吧!”   她抬起头,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她,好像真的很委屈。   要不是经过方才的一幕,郁夫人真的就信了她。   “当然不会,你明天是新娘,自然是凤冠霞帔,锦衣华服。”   郁夫人强挤出一丝微笑挂在脸上,郁烟络则被郁夫人护在身后。   郁飘雪想来也是,况且她明天是要嫁给宣王,这面子上的事,自然是要过得去,否则下了宣王的脸,那郁家丢的,就是命。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去休息了,不过我可不打算回我那个院子了,我今晚,要睡郁烟络的院子。”   “你休想。”   郁飘雪微微仰着头,她就是要恶心一把郁烟络,毕竟这个妹妹也没少欺负她。   果然,她话一说出口郁烟络就暴怒了,她的院子怎么能让郁飘雪这样卑贱的人住,那以后她还怎么住,一股子穷酸味,简直恶心人。 第8章 豪华院子   郁飘雪也不恼,依旧笑着,却抱起了手,不发一言的看着郁夫人。   郁夫人连忙安慰着自己女儿,可是她实在没想到郁飘雪会变成这样,居然敢骑到他头上,只是无奈她现在的拉人垫背心态,只能忍。   “飘雪啊,这么晚了,你妹妹也要睡觉了,要不这样吧!母亲再给你安排一座院子。”   郁夫人尽量笑的得体,郁飘雪却以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看的母女两人一脸诧异。   “夫人,我母亲可是个乡野村妇,你怎么能这样自贬呢,当年你为了抢人丈夫的时候不是说过么,乡野贱妇,如何能与你国公府小姐比,如今,你怎么就自己打自己脸呢。”   “你……”   郁夫人气的脸都红了,伸手恶狠狠的指着她,却又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当年,她的确这么说过。   郁飘雪才来到这个世界,本身身子就有点虚,再加上气出的也差不多了,身上也有些累了,自然也就没心情再继续周旋,语气一转,失去了刚刚装模作样的温和,转而是不耐烦。   “夫人你看着办吧!反正我今晚就要住郁烟络的院子,你要是不答应,我也不强求,只是明天婚礼上会出什么事,我就不敢保证了。”   她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郁夫人无奈,只好答应。   郁飘雪是得意了,郁烟络就愁了,急的直跺脚,拉着郁夫人不满的开口。   “娘,那是女儿的房间,女儿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她要是住了,那院子,女儿便再也不住了,实在是没得恶心人。”   郁烟络一急便开始抹眼泪,郁夫人只好哄着,毕竟现在要顾大局,郁飘雪可没空在这里看什么母女情深,打了个哈欠,她还真的有些累了。   “夫人,院子里的下人也最好听话些,毕竟我是个要死的人了,多拉几个垫背的,棺材也不那么硬了是不?”   她冲着郁夫人发出了最直接的警告,便跨步直接走了出去,凭着原主的记忆去了郁烟络的院子,别说,那院子和郁飘雪那狗都不住的院子一比,果真是亲妈和后妈养的区别。   一院子的下人都得了郁夫人的指示,要好好服侍她,郁夫人心狠,岂能忍今日之仇,自然是早有后手,郁飘雪在郁家不能出事,那要是去了宣王府呢?   若是她没有嫁妆,一个女子出嫁却没有嫁妆,那在夫家,将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一跨进院子郁飘雪就觉得高大上了,虽然郁烟络人品不咋地,但是这品味还真的是上档次,进门的院子里百花重叠,五色缤纷,两株梨花在哪儿,想来梨花盛开的时候搬来软榻在这院子里赏风景,也是一件美事。   进了屋子,宽大整洁的房间,纯金打造的香炉里放着香料正在将屋子熏得清香,刺绣的屏风挡在哪里,带起几分神秘的高贵,多宝格上玉器摆的齐全,小窗微微吹来西风,给人几分凉意。   “行了,我饿了,马上给我弄吃的。” 第9章 千金小姐   郁飘雪欣赏完景色之后才想起自己肚子饿了,那丫鬟自然是看不起她的,只是无奈夫人下了命令,她也只好照办,按照郁飘雪点的菜去厨房,大晚上的叫人起来准备了东西吃。   又叫人准备了洗澡水和新衣服,吃过饭,再美美的泡个澡,换上新衣服,躺在软软的大床上,你妹,这才是人过得日子,原主过得,那简直就是猪狗般的日子。   打了个哈欠,郁飘雪抱着被子就睡了过去,虽然明天就要嫁人了,而且还是嫁一个人人都避之不及的战神王爷,不过郁飘雪也没办法,一则她现在只得到了原主一部分的记忆,对这个世界太不了解了,根本没法离开。   二则,她是皇帝下旨赐婚,如果跑了,不但是抗旨不尊,还会落了宣王的面子,所以别说到时候皇帝会下令抓她,郁家会抓她,就连宣王也不会放过她,她要跑了那就是傻子。   所以,既然跑不掉,那就先嫁过去,宣王虽然残暴,但那也只是战场上,至于平时,不也是惹了他的人才遭殃么,她也没惹他,应该问题不大吧!   这么想着她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只是她因为太累睡得香甜,可有人却睡不着了。   宣王府,书房。   宣王殷湛然坐在轮椅上,带着一个纯金打造的薄薄面具,从发际线那里往下,一双狭长丹凤眼,璨如星辰,亮如满月,随之,便只能看见一双薄唇,一个尖尖的下巴,其余的,全部被金色面具所遮挡。   满是蜡烛的书房被点的亮如白昼,盈盈烛光在他纯金的面具上闪烁着光芒,却照不亮那双阴鸷的眼,里面的深沉、冷漠与不可一世。   一身玄色滚边长袍穿在他的身上,他犹如这暗夜的王者,坐在自己的王位上发号施令。   “王爷,你在西秦那件事,绝对与皇上脱不了干系,他都把你害成这样了还不收手,居然还将郁家的大小姐赐给你,都城谁人不知,那郁家大小姐粗蛮无礼,不识诗书,毫无教养,皇上这么做,无非是羞辱你,你怎的还应下了这婚事?”   殷湛然的面前站着一个少年,一身纯蓝色衣袍,眉目如画,温柔的轮廓线条将他的脸勾勒的带起几分柔情,宛如三月桃花,偏偏眼里的忧郁,连那焦急都压不过。   殷湛然抬眼看向他,身子一动不动,依旧坐的挺拔。   “孤王说过,不要叫王爷,要叫大哥,孤王是你兄长。”   少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眼里带着闪烁,似在极力的回避这个问题。   “不管事实如何,你与孤王皆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从母亲这边讲,孤王就是你大哥。”   他的眼依旧是冷的,却始终看向了他。   被这几句话堵住,少年便不开口,只是垂手而立,殷湛然见此早已习惯,便也不再纠结此事,转而回答他的问题。   “西秦那件事,孤王敢肯定就是皇上做的,之所以要赐婚这样一个女子给孤王为妻,正如你所说,便是要羞辱于孤王。” 第10章 战神宣王   “一则他不想落得个苛待功臣的名声,不好收孤王兵权,可又不放心,便就是要羞辱,逼得孤王反他,这样一来,他便有了最冠冕堂皇的借口除掉孤王。”   “既然是要羞辱,又要是个明面上说的过去的,那这郁家大小姐完全符合,既是未嫁之女,又是官家女子,偏偏无才无德,皇上已经起心了,又岂是孤王拒绝便可,不过娶便娶了,不过是个女人,养在王府里,这样一来,皇上便也不好说什么了,就当多养个人,多个人吃饭罢了。”   他说的漫不经心,似乎这只是一件卑微到不足以入他耳的事情。   少年听到却将头低的更低了,似做了多么对不起殷湛然的事一般。   “王爷,你何必受此委屈,受此屈辱。”   殷湛然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转起了左手大拇指上的血玉扳指。   “谈不上,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何来委屈。”   他避重就轻,却不说自己的委屈。   少年看的清楚,这人,原本应该是坐帝位,高高在上,却因为他,被生生的拉下了凡尘。   他本该是君,而今却是臣,如何能不委屈,还毁了容,废了腿,一身武功也已……   “王爷……”   他轻轻开口,却满是愧疚。   他总算将眼光从血玉扳指上移开,落在了少年的身上。   “退下吧!”   他开口下令,因为他并不想听他的愧疚。   少年对殷湛然的命令无比尊崇,立即便行礼退下。   郁飘雪天不亮便被折腾了起来,一番收拾打扮,穿上了凤冠霞帔,又化好了妆容,当然这一切,郁飘雪都是闭着眼的,她还在睡呢,反正不用她动手,等她瞌睡睡醒睁眼的时候她已经被打扮成了一个美美的新娘子。   看着镜子里的人,郁飘雪看了下,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啊,唯一不同的就是太瘦了,瘦的营养不良的那种瘦。   随着时辰的到来,郁飘雪在嬷嬷的搀扶下去了大厅,今天是他出嫁,因为是皇帝下旨的原因所以都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只是,都是来看笑话的。   隔着那盖头,郁飘雪依稀可见外面的场景,加上耳朵里听到的那些话,真的是心情不爽。   “那宣王啊,原本可是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长得那叫一个俊,有在世兰陵王之称,可惜人太冷,又不近女色,之前啊,有个官家小姐爱慕宣王爱慕的都疯了,直接爬床,结果被宣王当场杀了,把尸体给家人送了去……”   “可不是,这事都城谁不知道,想那宣王,武功盖世,权谋无双,俊美兰陵,谁曾想,这次在战场上却出了这样的事。”   “可不,脸毁容了,双腿废了,武功也被废的差不多了,还中了毒,反正是没多少时间活头了,这王妃过去,只能守寡咯……”   “就是就是,这事我也知道,这王爷原本脾气就不大好,本来就冷漠无情的一个人,自从人废了后更是性情大变,现在更加是残暴,见人不爽就杀,简直是个魔头啊……” 第11章 婚礼现场   “照这么说,这个草包嫁过去,或许不用守寡,倒是宣王要成鳏夫咯……”   哈哈哈……   一群人在那里幸灾乐祸,郁飘雪听得火气上来了,这些人是有多无聊才会把别人的不幸当做笑料啊,你们那么喜欢笑,那就让你们再多笑笑。   说完她心念一动,从空间调出枪针,只是里面放的是兴奋剂,她对着刚刚那几个幸灾乐祸的家伙每人一针,整个大厅顿时就想起了震耳欲聋的大笑声。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几个人,因为他们现在就像疯了一样的大笑,手舞足蹈形同疯癫,一大厅的人不知所措,还有几个胆子小些的干脆离他们远远的。   郁飘雪哼哼的笑了,你们不是喜欢看别人的笑话嘛,现在自己当笑话感觉怎么样。   正得意,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宣王来迎亲了。   嬷嬷赶紧扶着郁飘雪就出去了,郁夫人名义上是她的母亲,自然要来送她,到了门口,见到她的嫁妆跟在外面,而宣王府的迎亲队伍也的确是到了,只是殷湛然并不是骑在马上,而是坐在轿子里。   毕竟,他双腿废了,能来就不错了。   郁飘雪这样想着,却瞥见了门口的嫁妆,她可不会好心的相信那个恶毒的后妈会给她准备什么好东西,见着那些家丁抬着嫁妆,她嘴角勾笑,手上已经拿着空间里调出来的麻醉针,一针射在抬嫁妆的家丁腿上。   那家丁只是啊了一声便倒了下去,郁飘雪眼疾手快,连着二十几根麻醉针射出去打在那些抬嫁妆的家丁身上,地上顿时就躺满了人,而那嫁妆箱子也因为这骤然而来变故统统摔落在地,箱子里的嫁妆滚落在街头,落在众目睽睽之下。   一时间人群就哗然了,甚至都没有交头接耳,直接就喊了出来。   “这怎么是石头啊?”   “可不是,这衣裳百子被什么的,怎么全部成了破布啊?”   一时间人群就炸了,郁飘雪可得意了,可惜郁家人的脸就黑了。   她那个便宜老爹郁文侯当场就紫红了一张脸,怒气冲冲的偏过头瞪着郁夫人,恨不得当场就活吃了她。   郁夫人也是一脸诧异,这嫁妆的确是她安排的,就是为了报复昨晚郁飘雪的所作所为,可是只要进了宣王府,那便跟郁家没关系了,宣王府要是闹,那也是进了宣王府才知道的,谁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所以殷湛然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可是现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的,这本该是金银玉器的箱子全部是石头,本该是衣裳布料的箱子,却成了抹布,郁文侯的脸自然是黑的。   这郁家嫁女,门口早已围了许多百姓,现在个个都在指指点点。   “听说这郁家大小姐不是现在夫人亲生的,只是再不是亲生的,也不能这样啊,好歹人家姑娘,也是嫁的王爷啊。”   “可不是,王爷保家卫国的,为了东晋国的安危出生入死的,现在受伤了,居然还这样羞辱王爷。” 第12章 后妈丢脸   “哎呀,这郁家的人可真狠啊,这姑娘恐怕是捡回来养的吧!”   一时间郁家简直就成了话题,所有人都在说,郁夫人见此只好站出来开口。   “你们这些贱奴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换了大小姐的嫁妆,来人,把这些刁奴拖下去杖毙。”   郁夫人只能这样做,把罪名推下下人说是偷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曾想话音刚落,人群顿时就炸了。   “不是吧!大小姐出嫁,主母杖毙下人,这是要见血啊。”   “可不是,果然是后妈,心够狠啊。”   “听说这郁大小姐是糟糠之妻所生,当年这郁夫人仗着自己娘家的势力逼着郁尚书休妻的,想来对前妻的女儿也是恨之入骨的,不然这种事,哪里是正常人干的出来的。”   百姓再次开口,一时间郁家成了个恶毒人家,郁夫人也声名扫地,那些达官贵人这会儿也都闭嘴了,因为郁文侯那脸,比黑炭还黑了。   “好了,此事还需仔细查探,虽说是下人,却也是人命关天,只是吉时不能误,立马,将府中库房的东西都拿来,立即当做嫁妆给小姐送去。”   郁文侯的声音大声,但谁都听得出来透着滔天怒意,他一双阴狠的眼扫过郁夫人,他岂能不知道郁夫人那点心思,原本他也没管,只是他也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必了。”   正在郁飘雪得意洋洋的时候却传来一个明朗的声音,如初春的风,带着寒意,虽然明朗,却冻人。   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前来迎亲的轿子,原来那声音就是宣王发出的。   “孤王还从未听过新娘到门口了才准备嫁妆,无妨,宣王府不缺那点陪嫁,请新娘上轿,勿要误了吉时。”   话音落,宣王府这边便上去了喜婆,接着郁飘雪便上了花轿。   郁文侯一张脸简直是红了紫紫了白色彩缤纷,而郁夫人则是惨白了一张脸,的确,没有迎亲的男方都到了才准备嫁妆的,这件事,郁家只能自己哭。   郁飘雪上了花轿,遮了半天的盖头便被她抓了下来,她昨晚来还没好好看这个世界呢,这会儿偷偷掀开轿子帘,外面那叫一个热闹,只是都在站在两边观看,所以不用想,都是来看着热闹的。   郁飘雪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成为热闹让人看。   撇了撇嘴,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她倒是爽了,只不过她这个新娘却没嫁妆,还是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的。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那个声音,声音明朗却又空灵,十分的动听,就如高山的泉水一般清灵,却不知为什么,那声音带着一股子的寒意,使人如坠冰窖。   这一路走的也平静,而且宣王府离尚书府好像也不怎么远,不多时轿子便停了下来,郁飘雪大脑完全懵的,根本不知道这个婚礼会走些什么程序,不过,她想多了,因为什么程序都没有。   她从轿子里下来,喜婆直接搀着就送去了房间。 第13章 王府新居   屋里的人顿时便都走了,一路上郁飘雪也在观察,按正常情况说她是正室,从大门进来后应该不会走太久,可是她进了大门,却走了半个小时才到自己的院子,而且根据昨晚在郁烟络房间的经验,这宣王府不会比尚书府差,但是这个院子,却没法跟郁烟络的院子比。   反正这会儿屋里没人,郁飘雪便也不管,一把掀了盖头。   按道理说,她是宣王府的女主人,这房间起码也得是郁烟络那种级别的吧!然而,这房间很一般。   大小还算凑合,布置比较整洁利落,如果说郁烟络的房间是大家闺秀,那么现在的这个,那就是小家碧玉。   她有些无奈的摇头,其实也是,虽然她凭着原主的记忆了解的东西还不多,不过皇帝将自己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人物赐婚给宣王,也看得出这折辱之意,宣王没有把她丢到马厩里去住,已经算是不错了。   这么一想,她觉得宣王其实也不像外面传言的那么可怕,起码,他还给自己安排了一个院子,算是有地方住。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就很不错了,打量起屋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这屋子太平淡了,连个喜字都没有,而一路走来,这王府也没有丝毫的喜气。   郁飘雪摆了摆头,现在对宣王这个身体引发的心情,估计就是赐个天仙给他他也没心情大办喜事吧!   正在想着这些事,外头传来细碎的声音,有人来了,她立即坐回床上去,拿过盖头给自己盖上。   嘎吱一声门打开了,人声也近了,脚步声也杂乱起来,郁飘雪保持着端坐,却抬眼透过盖头去看来人,依稀见着来了好些人,而且透过盖头的纱看过去,还都是男的。   一大串问号在郁飘雪的脑袋上冒出去,最前面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带着金色面具的男人,她想,这个应该就是宣王殷湛然了吧!只是……怎么进来了这么多人?难道这古代也有闹洞房的习俗?   “七弟,这就是王妃啊,郁家的大小姐,哎呀,恭喜七弟与郁家大小姐白头到头。”   “是啊七哥,恭喜你与郁家大小姐永结同心。”   “恭贺宣王与郁家大小姐早生贵子。”   一律的恭贺,郁飘雪冷哼一声,这些恭贺的人,个个都死咬着郁家大小姐不放,无非就是因为她草包粗鄙,不识字,无教养么,但这些,还不都是那亲爹后妈干出来的。   “今日是王爷娶王妃,洞房花烛,外人还是离开吧!”   一个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开口,正是昨晚和殷湛然在书房的少年。   今日是宣王娶妻,这些人以看新王妃为名非要闯进来,本就不合理了,但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亲自前来,说着恭喜,其实谁不知道,就是为了看这个粗鄙王妃的笑话的。   “少孤,既然都是一家人,来看看孤王的王妃,也无可厚非,再说了,大总管奉了皇上的命令而来,要是看不到王妃,回去可如何交差。” 第14章 洞房花烛   殷湛然依旧是冷漠到事不关己的语气,身边的几个兄弟也只是笑笑,三皇子看了眼敏少孤甚是不屑的开口。   “敏公子,孤王在与兄弟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了?”   敏少孤脸上有些尴尬,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是无言。   殷湛然大拇指和食指摩擦转动着血玉扳指,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   “这里是宣王府,少孤是孤王的弟弟,在这里,孤王才是主人,三皇兄,你是客人。”   殷湛然看都不看来人一眼,反而转动着轮椅往前,沉闷的轮椅转动声由远及近,到了郁飘雪的面前。   “公公,不是要看王妃么?”   殷湛然停下轮椅便开口,他也知道郁飘雪在都城的名声,也知道这些人不过都是皇帝叫来羞辱他的,就是等着郁飘雪出丑,因为她现在已经是宣王妃了,她出丑,就是殷湛然出丑。   面前顿时明亮,郁飘雪的盖头已经被殷湛然拿开,这也是她初见他。   一双美眸转如流风,带着如深潭一般的沉静,薄薄的唇下尖尖的下巴,仅仅看这三点,郁飘雪敢肯定,传言是真的,毁容前的宣王,是一个绝世美男子,只是而今,却只能掩在那黄金面具下。   “妾身拜见王爷。”   郁飘雪站起身,冲着殷湛然盈盈行礼,端庄贤淑,落落大方,唇上带着最合礼的微笑,宛如宫内的贵人一般,雍容华贵。   房间里一瞬间便静了,静的连窗外的风声都能听到,所有人都诧异了,传说中毫无教养粗鄙不堪的郁家大小姐,怎么会是这样清秀明丽端庄典雅的女子。   郁飘雪当然知道他们在惊讶什么,可是她完全不在意,给殷湛然行完礼便又坐下。   虽然出身现代,但是郁飘雪也是出生书香门第,对古代的礼仪等都是有很深的了解研究的,现在突然感谢当年喜欢看书,果然技多不压身。   “大胆郁氏,你给宣王行礼,为何不给孤王行礼。”   站在殷湛然身边的一个年轻男子厉声开口,好不威风。   郁飘雪闻声抬头看去,浅淡一笑,却也不起身。   “妾身已嫁入宣王府,便是宣王妃,只有帝后与宣王能唤妾身郁氏,而妾身身为宣王妃,除了自己夫君,便只需向帝后行礼,妾身妇人,毫无见识,不知那一位要当皇帝?”   郁飘雪盈盈笑语,问得那开口的三王爷面露惊慌,他岂敢说自己要当皇帝,那可是谋反啊。   可偏偏郁飘雪说的半句无错,他竟然被问的哑口无言。   殷湛然的眼眸从她身上扫过,这与传言相差万里,倒着实是令人诧异。   一边的大太监罗盛见此连忙出来打圆场,笑呵呵的开口。   “皇上国务繁忙,今日并未前来,特地令奴才来恭贺,王妃向来美名在外,和王爷的确是天作之合。”   罗盛话音刚落,几个皇室之人便掩嘴而笑。   一个没有家教也没读过书的人,和宣王天作之合,那不正是说宣王也是个废物么。 第15章 谁是笑话   郁飘雪听了便笑着点头,看向罗盛开口。   “妾身出嫁前母亲有交代,定要妾身好生服侍王爷,为皇家开枝散叶,公公的恭贺,妾身收下了。”   噗……   这下皇室之人笑的更加忍不住了,明明知道罗盛是个太监,郁飘雪却说子嗣的问题,那岂不是将罗盛的脸打的啪啪响么,偏偏罗盛还只能打落牙活血吞。   一边的罗盛果然脸都黑了,倒是一直稳坐的殷湛然心里轻哼了一声,有意思,和外界传言截然相反的人。   九王见到罗盛吃瘪,又看到郁飘雪这般落落大方,亭亭玉立,这羞辱宣王的事便有些难办了,眼珠子一转,奸笑了起来。   “孤王听说,这郁家大小姐不通诗书礼仪,又貌若无盐女,怎么的孤王看你,似乎与传言不和啊?”   郁飘雪浅淡一笑,一双美眸看向了九王,声如银铃。   “正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学那诗书作甚,只需读女戒,明三从四德,至于礼仪,妾身礼仪是应国公府嫡女所教,只可惜妾身愚笨,想来未曾学尽,而今嫁入王府,已是王爷的人,王爷自会教导。”   “至于传言,王爷也说了,那是传言,正所谓三人成虎,人云亦云,若是妾身真如传言那般不堪,皇上又如何会将妾身指给王爷,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又是东晋国的大功臣,若是将传言一般的女子指给王爷,九王爷您的意思,是皇上有意折辱宣王么?”   郁飘雪笑的明媚,就像盛开的海棠花,一番话说的九王不知如何应付,一瞬间倒有些张口结舌,但郁飘雪不会给他反应的机会,趁热打铁。   “正所谓流言止于智者,皇上圣明,自然是智者,是明君,九王的意思,是当今天子昏庸无能听信谣言么?”   “不是,当然不是。”   九王被郁飘雪逼得无法可说,慌忙开口,皇帝这么做本来就是为了折辱殷湛然,只是这种事可做不可说。   一屋子的人顿时就被堵住了嘴,要是追问流言,那就是质疑当今皇上,这谁敢做。   郁飘雪倒是很满意他们的反应,还以为会有多难缠呢,这么几句话就应付不过来了,看向那几个挑衅的人,一脸的老娘就是玩你们不服来打我啊。   殷湛然在一边看着倒也满意,不错,这个王妃不是省油的灯,不过根据他得到了郁飘雪资料,的确反差太大,心里不禁怀疑这些年她都是装的,为的就是在郁家活下去,这样一想,他倒是有些同情郁飘雪。   罗盛见几个皇室之人都被镇住,看来这王妃还真的不省油,便立即开口端了酒过来。   “王爷,王妃,这是皇上赐下的喜酒,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   罗盛说完也倒好了酒,一人一杯递了过去,看样子,显然是要喝交杯酒了。   不过这个也是程序,两人从罗盛手里接过酒杯,只一瞬的眼神相聚,却又匆匆离开。   郁飘雪知道他刚刚为何不出声,实在是因为刚刚这事只能她来解决,他维护她没用,因为对方正等着羞辱他呢。 第16章 喝交杯酒   端过酒,郁飘雪正打算和殷湛然这个便宜老公喝个交杯酒,没想到系统却立即提醒有毒,并且迅速锁定目标,就是罗盛端过来的酒。   最头疼的是,居然还是媚酒。   郁飘雪滴汗,就殷湛然现在这小身板再喝了这酒,估计就得把小命交代到床上去,到时候她就直接成了害死宣王的人,皇帝这个老贼,好狡诈。   “王爷。”   就在众人都等着两人喝酒,两人也都交叉了手臂的时候郁飘雪骤然开口,让现场气氛瞬间凝固。   众人经过刚刚的事情,以为郁飘雪又要做什么妖,岂料她只是冲着殷湛然一笑。   “这是皇上赐的御酒,王爷可别喝醉了。”   殷湛然看着她的眼睛,他感觉到这个女人在提醒他,向来便谨慎的他顿时便明白了。   “当然,孤王不会喝醉。”   郁飘雪回给他一个微笑,她相信殷湛然已经听懂了她的意思。   交杯酒喝完,酒杯放在托盘上,殷湛然看也不看在场的人,左手的拇指和食指依旧摩擦转动着血玉扳指,声音冷的渗人。   “人也看了,交杯酒也喝了,你们还要留下来看孤王跟王妃的洞房花烛夜不成。”   他似在问,却又似在下令,听得众人也知道他在下逐客令,只好干笑着告辞。   屋子里瞬间就走空了人,但殷湛然跟敏少孤却还在,敏少孤一脸疑惑的打量着她,若非亲眼所见,他实在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人会是那个丑名远播的郁飘雪。   郁飘雪不敢乱动,虽然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中了毒,但从空间里调出药来用,她还是有点怕被眼前的两人抓住。   见郁飘雪依旧是那副端庄贤淑的模样,殷湛然的眼眸更深,如果真的是装的,这个女人的演技未免太好了。   “忙碌一日,那王妃,便请早些歇息。”   殷湛然依旧八风不动的坐在轮椅上,听到这话,一旁的敏少孤微微低下头推着轮椅往外走去。   看着那两个相依偎而去的身影,那个一身笼罩在黑暗中,唯有一双眸子亮的惊人的宣王,那个一身蓝色,双眼带着深深愧疚的敏少孤,两人苍凉而挺拔的背影,看的人心里一阵唏嘘。   门被关上,郁飘雪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慌忙上床放下蚊帐,立即启动系统检查自己的病症,随之用系统配置出解药,药水注进针管里,利用枪针直接从大腿动脉注入进去。   直到把这些事做完了她才真的松了口气,那酒里的媚药系统检测可是高浓度的,一面摇头,这皇帝太狠了,直接要殷湛然累死在床上啊。   做完这些她才提了提裙子,这古人穿的衣服就是麻烦,里三层外三层的活动一点不方便,她刚刚为了解毒慌忙上床,现在都弄完了也就下床去。   走到门口偷偷的查看,发现外面居然有护卫,虽然她也有些拳脚上的功夫,但是……英雄难敌四拳,好汉比不过人多啊,最重要的是,她没钱,身无分文简直,就是逃出了宣王府,她也无处可去啊。 第17章 酒里有毒   这样一想她就泄气了,乖乖的爬上床躺着,心累啊,别人穿越都是什么皇帝啊公主啊实在不行不受宠的妃子大家小姐什么的,起码不缺钱吧!哪儿像她,简直是穿越没烧香。   书房,殷湛然坐在那里,安静的犹如一尊雕塑,只是浑身散发着威严,那是在战场上浸染出来的杀戮,压迫的人抬不起头来。   “衣服上酒里的毒检测出来了,是……烈性的阴阳合欢散。”   敏少孤略有犹疑,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堂堂皇帝,居然用这种毒。   “先是派人羞辱,后又是下毒,你现在的身体,如何经得起那样的床笫之欢,这不是要你命么,不管怎么样,你为他守护疆土,为他征战四方,想不到皇帝竟然这么狠,这样对你。”   敏少孤的语气里是浓浓的愤怒,却又是浓浓的歉意。   “郁氏如何?”   殷湛然问,因为他的酒是吐在了衣服上,但是郁飘雪,他却是亲眼看着她喝下去的。   “暗卫来报,并无二样。”   殷湛然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又状似无心的开口。   “皇帝本就是狠心的人,这点孤王早已知道,而今孤王已废,纵然是扁鹊复生,也无希望,他要羞辱便来吧!孤王从不在意无关紧要人的看法,倒是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他说着眼眸流转落在敏少孤的身上,他的身子比一般人要弱,这会儿看着更加有些不忍。   “王爷。”   他骤然跪下,如同臣子叩拜君王一般。   “若王爷果真天命已到,少孤愿黄泉追随。”   他跪着,低着头,全身上下都如臣服的猫儿,没有一丝的反叛,也唯有在殷湛然的面前,他才会绝对服从。   “谁叫你跪下的,起来。”   他的声音隐隐带有一分怒气,可跪在地上的人却依旧将头埋得很低,似乎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多。   “孤王令你起来。”   陡然加重的音量宣示着殷湛然的愤怒,敏少孤不敢惹他生气,立即便站了起来,只是头依旧埋得低低的。   他是他的主子,他一直把他放在主子的位置上。   “孤王令你走,远离东晋国,去哪里都行,永远不要让人知道你的身份,不管孤王现在如何落魄,只要孤王没断气,你就还安全,今晚凌晨,你便离去,孤王已为你准备好大量钱财银两,下半辈子,做你的富贵闲人去。”   殷湛然下令,刚刚站起来的敏少孤再次轰然跪下,眼里的内疚看得人心疼。   “呵呵……”   殷湛然不怒反笑,只是那唇角未动的笑声落入耳中,听的人毛骨悚然,就像一柄绝世好剑,正在石头上磨的更加的锋利。   “你现在,依然是不听令了。”   他浅淡的开口,在平常不过,没有一丝的恼怒、一丝的落寞。   敏少孤听到这话却激动的连连磕头,磕的地板都响了。   “少孤不敢违令王爷任何命令,王爷若是要少孤的人头,少孤立即便砍下人头奉上,只是王爷要少孤弃主而去,少孤不敢听令,王爷若怒,便请王爷砍下少孤的人头。” 第18章 少孤公子   “混账。”   殷湛然显然是怒了,不怕死的人,不在意死的人,的确是可怕,却也更加的可怒。   他一双眼如鹰,带着狠戾,落在敏少孤身上,却带有几分无奈。   许久,他才摆了摆手,看来逼走他,还得另想办法。   “起来。”   他张唇,吐出话来,敏少孤便站了起来,他的话,他从来都奉若命令。   “那郁氏实在是奇怪,今日所见,与传言简直天差地别,罢了,留着她吧!免得皇帝又想出别的主意,去告诉管家,派些人过去照顾她,毕竟,她是宣王妃。”   殷湛然咬紧了宣王妃三字,却不承认她女主人的地位。   “是。”   见殷湛然不再赶他走敏少孤便平缓了下来,应了声便恭敬后退数步方才转身离开。   看着那抹身影,殷湛然说不出的刺眼,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却在他面前永远卑微如泥,将他的一切话奉为命令,用生命执行完成,殷湛然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小院子里,郁飘雪折腾一天了这会儿累了就睡着了,实在是这具身体太弱了,睡着睡着,居然给自己饿醒了。   睁开眼,她觉得一醒来肚子更饿,一边抱怨一边起身准备找吃的,哪知道一站起来就头重脚轻直接倒下去,幸好身边几个丫鬟立即扶住了她,才避免了她摔个狗吃屎。   “王妃小心些,可别要摔着了。”   两个丫鬟扶着她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她摸了摸头,这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贫血,他习惯性的起床要快,只是这身体不太支持。   她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看着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几个丫鬟,一数刚好八个,个个都穿着浅色的衣服,带着恭顺的表情,年纪约莫十六七岁,个个长得都是一水儿的水灵。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   她问,虽然知道是丫鬟,但是之前并不在啊,她还以为那个殷湛然要把她放养呢,怎么好好的又派了丫鬟过来。   “奴婢是王爷指派过来服侍王妃的,奴婢八人都是在屋子里服侍,至于外头那些是进不得屋子的,没有王妃的话是不能进来请安的。”   离她最近的一个身穿浅碧色衣裳少女开口,她一张圆圆脸,看起来颇为灵动可爱,很得眼缘。   不过郁飘雪可不傻,什么照顾她,只怕是监视她吧!   “哦这样啊,那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啊?”   “奴婢请王妃赐名。”   那浅碧色衣裳的少女开口,郁飘雪记得好像是这样,新来的奴婢要主子赐名,这主子才算是承认了她们,可是,她是起名废啊,一个两个还能憋出来,这八个,要她老命啊。   “那就阿大阿二……阿八吧。”   她成功的看着这八人抽了嘴角,估计这么不靠谱的主子,她们也是第一次见吧!   既然事情解决了,她摸着肚子看向阿大,也就是那个浅碧色衣裳的女子。   “有没有吃的,我肚子好饿。”   她居然有些委屈,因为人家这是宣王府,她又没有什么把柄威胁她们,她怕使唤不动人。 第19章 过得很好   岂料她想多了,她话音落下便有人去厨房给她拿了饭菜来,她也趁机在自己这个院子走了走。   她觉得自己一时三刻是走不掉了了,首先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从殷湛然把她留下,还给了她王妃这个举动来看,她现在是走不掉的,最重要的是,没钱。   这院子不算很大,但也算是精致,小花园的花儿也不错,总的来说是个好地方,再看院子里打扫的丫鬟和那些做粗活的老婆子,这个院子她估摸着有二十个下人。   瘪了瘪嘴,真行,她一个人就要二十个人服侍,这宣王府还真的是财大气粗,不过她却不会觉得殷湛然这样做是对她好,其实她明白,和传言相差那么大,殷湛然不放心派人过来监视也正常。   算了,她摇头,反正她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不如先熟悉环境吧!   这么一想便心里放开了,院子里翠色满园,红花点缀,带起五彩世界,她起步往回走,却在门口看到一颗玉兰树,虽然茂盛,可惜这个季节不是玉兰花开的的时节,也只能看看这绿色的菜叶子了。   摇着头进了屋,丫鬟已经提来了饭菜,一面有人服侍着她洗手,她心里点头,还好,她吃饭前是有洗手的习惯,毕竟职业病。   收拾好了坐到桌子边便食指大动,因为一张桌子都摆满了,炒菜汤菜凉拌菜,荤素搭配,这生活不错啊。   见到吃的郁飘雪就赶紧吃起来,味道也好,她现在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了,必须要多吃,不然就算将来找到逃的机会,她这小身板也跑不动啊。   可是吃了两口她就发觉吃不消了,她吃饭的时候其实也不是旁边有人吃不下,而是旁边八个人都齐刷刷的看着她吃,她就真的吃不下了。   因为她会有一种感觉,觉得别人都很饿了没得吃只能盯着她吃,然后心理原因就死活吃不下,无法,只好叫她们都出去,等到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算是大快朵颐。   “这王爷人还不错啊,被人这么找麻烦居然没把气撒我身上。”   郁飘雪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又夹了一筷子蔬菜,都很新鲜,看得出来没人虐待她。   “我一毛钱嫁妆都没出,居然跑来白吃白住,还这么好待遇,这王爷人不错的说,干嘛外面把人家传的跟个魔鬼似得。”   郁飘雪觉得这菜太好吃了,毕竟这都是古代没有化学污染、也不是什么化学肥料或饲料养出来的,本身就是天然的好味道,再加上厨师的手艺,让常年呆在军队的郁飘雪觉得这简直是皇帝的待遇。   吃过饭郁飘雪打算出去走走,但是丫鬟却拦住她,说她才来不熟悉路,为了怕她迷路,还是不要乱走的好。   这样的话她岂能听不出来,殷湛然虽然还是给了她面子,但是活动范围仅限于自己那个院子,算了,就自己院子呗。   全天候监视郁飘雪的暗卫将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事无巨细的禀告,敏少孤听完眼里倒是有些诧异,唇角隐隐可见的勾起一丝微笑。 第20章 养个闲人   “想不到她还真的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也没有去相信外面皇上故意流传出去的谣言,也许,她自己也是深受其害。”   敏少孤其实还有些希望殷湛然能和郁飘雪走进,毕竟他一个人,孤独太久了,身边连个打理饮食起居的女人都没有,而且,他年纪也不小了,和他同龄的世家男子,别说后院姬妾成群,就连孩子都好多个可以满地跑了,偏偏他,还是孤身一人,形单影只。   殷湛然没有接话,或许也是,郁夫人那些事都城谁不知道,又是后妈,加上这些传的人尽皆知的谣言。   “不必管她,孤王说了,就当王府多养个人罢了。”   他甚是漠不关心,他现在,只想着怎么给敏少孤留后路。   天色暗下,郁飘雪已经将大脑里的记忆理顺了,也考虑了眼前的情况,她觉得,目前她真的跑不掉,只能呆在王府,但是王府也不安全啊,看皇帝那架势,一心要灭了殷湛然。   因为想的太多郁飘雪便觉得累了,丫鬟进来服侍她沐浴后便铺了床,让她早点休息,然而第二天一早,她却是被阿大给直接摇醒的,起床气的软糯让她看起来有些像小孩子。   “王妃快起来了,今日一早你要和王爷一同进宫谢恩的,不能误了时辰。”   阿大在一边摇晃加说清楚情况,郁飘雪半眯着眼苦大仇深的看着阿大,又看了看外面,真的是欲哭无泪啊。   “阿大,现在还没天亮呢!”   天不亮就要起床,何其残忍。   “王妃,你今日要进宫,当然要好好梳妆打扮的,王妃快起来了,可万万不能误了时辰。”   郁飘雪依旧是闭着眼起来的,就呆呆傻傻的坐在那人任由着阿大她们打理,她则继续坐着睡觉。   等收拾完吃了早饭穿好亲王妃礼服,她在阿大等人的指引下去了大门口,这会儿天才刚刚亮,灰蒙蒙的,大门两边都是花坛,这会儿空气清醒,还泛着泥土的清香,吸上一口醍醐灌顶,顿时瞌睡都醒了。   她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才看到那个蓝色的身影推着殷湛然往大门口而来,立即站好身姿,偷偷问身边的阿大那个蓝色身影是谁,昨天是他,今天也是,莫不是什么贴身侍卫之流,只是这人长得好生好看,如梨花盛开一般风姿,身子骨看起来比较弱些,看到这一幕,郁飘雪忍不住的嘴角抽了抽,他们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那个敏少孤公子,我们都称敏公子。”   郁飘雪哦了一声,算了,管他们什么关系呢,反正现在大家最重要的是保住命,况且她也不会去争什么风吃什么醋。   轮椅的声音近了,郁飘雪盈盈行礼,脸上的笑端庄大方。   “妾身见过王爷。”   敏少孤显然是停住了脚步,所以殷湛然也跟着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女子,容颜带着秀丽,只是身形还未长开,只能用清秀美丽,还算不上妩媚风流。   殷湛然嗯了一声算是回复,敏少孤这才对着她行礼。 第21章 进宫谢恩   “见过王妃。”   郁飘雪一时还有些不习惯,笑了笑说不客气的。   因为马车是在外面的,她还在想殷湛然要怎么才能下王府门前的那好几级石阶,不曾想敏少孤那孱弱的身子居然那么大的力气,直接连人带轮椅都抬了起来,放到外面的马车上。   郁飘雪长长出了口气,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王妃,请。”   敏少孤是个十分恭敬礼貌的人,殷湛然承认了她王妃的身份,他便真心的当她是王妃。   “谢过敏公子。”   她也是个有礼貌的人,回了话,这才踩在凳子上进了马车。   原本她还以为殷湛然坐在轮椅上上马车会很挤,可是上去了才发觉自己想多了,这马车十分的宽敞,他们两个人坐上去依旧不挤,但等她上车的时候殷湛然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了,她也不是没眼力劲儿的,自然是闭着嘴,正好没人管她,她便趁机挑开车帘看着外面。   虽说现在还早,她调出系统查看时间才七点十五分,可是外头已经是人声鼎沸了,做生意的小贩,送货的大叔,她不禁感叹,这古人真的是起得早。   不过可惜的是,郁飘雪自认也是个文化人,偏偏关于这个朝代的信息一点记忆都没有,估计是平衡时空的朝代吧!   不过这初来乍到,郁飘雪看什么都稀奇,那古色古香的建筑,那没有受到任何污染的空气,一切都让她流连忘返,只是她不知道,这一切,都被殷湛然看的明明白白。   马车拐了弯,从大路直接向皇宫而去,这前后左右的护卫队,气派出场开道,难怪一点不堵车。   啊……   连着几声惨叫,马车随之一顿,由于惯性她直接往前一扑,幸好她是坐在车厢边所以这一扑只是撞在了车厢的厚实木板上,她要是再往中间坐一点,估计一个打滚就从马车里滚出去了。   额头有点疼,她赶紧揉揉,这会儿外头已经喊杀声震天,无数箭矢飞来,吓得她赶紧缩回了马车里,幸好这马车木料厚实,要不然就完蛋。   殷湛然却是气定神闲,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都安安稳稳的坐着,连眼睛都没有睁开,郁飘雪试探着喊了他一声,可是他如同入定的老僧一般。   大街上的普通人早已被这一幕吓坏了,幸好来的目标不是他们,这才使得他们有时间慌忙逃躲了起来,而王府的护卫队死死的护着马车,那一阵连绵的箭矢雨落下,随之便是四面八方飞出来的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偏偏又人数众多。   外面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宣示着场面有多么的可怕,可是郁飘雪根本什么也不敢做,只能陪着殷湛然躲在马车里,要知道她出去死的可能性太大,毕竟她那点功夫实在拿不出手,而空间,似乎也没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撂倒所有人。   “王爷,怎么办啊?”   她可不想死,偏过头问身边的殷湛然,可是他完全就像睡着了一般,根本不搭理外界的一切,郁飘雪这会儿真的是气的咬牙,正在踯躅间马儿受惊,而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剑气,生生将马车从正中间劈成了两半。 第22章 我救了你   啊……   郁飘雪直接滚了下来,殷湛然手上的力道还在,控制着轮椅,一个旋转稳稳的落座在街道上。   他总算是睁开了眼睛,却只看到一地的尸体,有护卫队的,也有黑衣人的,厮杀惨烈。   热闹的街道变得肃杀,两边商铺上的旗帜在浓浓杀气氛围中飘摇的诡异,连那微风都带起了一丝杀气,吹动二楼上放着花盆的兰花也轻轻作响,也能引动心惊。   郁飘雪一滚下来就发现了一地的尸体,那真的是一地都是死人,眼光撇过去正好看到落在街上的殷湛然,他们两人从马车上下来,离得并不远,而这时他们的对面却站了一排的弓箭手,拉弓搭箭全部对准了殷湛然。   郁飘雪心头一惊,她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她可以趁机逃走,心念一动便打算先装死,然后趁着骚动好跑,可是却在看到那些人的箭全部对准了殷湛然身体的瞬间凝固了,她是医生,她不能见死不救。   就在她心里纠结的瞬间弓箭手全部放箭,她身体已经先于思想行动,一个扑身直接在箭矢到达之前抱着殷湛然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躲过了那些危机。   “混账,你找死。”   殷湛然原本的镇定骤然消失,而是一双浓浓杀气的眼瞪着郁飘雪,而现在他正躺在地上,郁飘雪正好压在他身上。   好心救人却被骂的郁飘雪顿时火气就上来了,趁着杀手被亲卫队拦截的时间不悦开口。   “我救了你你知道么,要不是我你现在都被打成马蜂窝了。”   郁飘雪脾气也不小直接就骂了回去,谁知道殷湛然竟然一把就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别看他身体已经伤成了这样,手上的劲却不小,一扬手就像推棉花似得就将她推翻。   啊的一声郁飘雪被掀开,肩膀撞在地上痛得她龇牙咧嘴,心里更加的不满。   “现在大敌当前,我刚刚是救你,再说了,我一个女人都没觉得怎么样,你一个男的吼什么呀。”   郁飘雪坐起身揉着肩,火辣辣的疼,这个殷湛然怎么手劲这么大。   “放肆,谁许你靠近孤王。”   殷湛然不愧是战场上厮杀下来的战神,只是一个眼神,让同样随着军队往来的军医郁飘雪也被镇住了。   而就这么一瞬,杀手已经杀掉了护卫队,冲着两人冲来。   郁飘雪知道殷湛然武功已经废了,这个时候必死无疑,而很明显,殷湛然死了,她这个便宜王妃也到尽头了,心一横,直接利用系统里的空间立即配好硫酸,大量的硫酸被郁飘雪全部装在玻璃瓶内扔了出去。   那些杀手当然不知道是什么了,直接拿着手上的刀砍破玻璃瓶,高浓度的硫酸直接洒了全身,随着一声声的惨叫,那些杀手身上发出哧哧的声音,身上脸上肉腐见骨,倒是暂时镇住了杀手。   可惜杀手人数众多,郁飘雪来不及管了,他们上了一次当绝不会上第二次当,郁飘雪心知今天殷湛然死她也得死,干脆一把背起人直接躲进了街边的商户屋子里。 第23章 杀手夺命   “你,简直是找死。”   殷湛然对于郁飘雪救了他一事非但不感激,坐在一边的长凳上反而红了眼,要不是他现在的情况,他估计直接抬手劈了她。   心里那根绷紧了的弦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郁闷,扭头也恶狠狠的瞪着他。   “我救了你你还说我找死,早知道让你死了好了。”   殷湛然见她气急败坏反而哼了一声,似乎毫不在意。   “你当孤王的命是那么好拿的么。”   他浑然不怕,只有一双锐利的眼,看的郁飘雪疑惑。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阴鸷而杀戮的眼,好似不像人的眼睛,而是从地狱爬上来的魔王。   扭回头,郁飘雪觉得自己不能再去看他的眼睛,里面太杀戮,太悲伤,看得人心绪容易受影响。   她转眼看了四周,正在想怎么逃却砰的一声,门被几个大汉撞开,黑衣人闯了进来,郁飘雪正在一边,见此来不及多想,那些杀手已经提着刀冲了过来,她只好调出麻醉针直接弄翻了几个,可是对方人多势众不说,倒了几个后变得警觉,郁飘雪射出去的几根针都被避开,一眨眼,那杀手已经凌空提刀劈了下来。   郁飘雪满心的都是自己死定了,没见过这么悲催的穿越女,穿过来不出三天就死了。   就在她准备死的一瞬间却听到一声杀手的惨叫,随之杀手的尸体被击出,她不可思议的回头,却见殷湛然就坐在那里,双手直接接上杀手的刀锋。   他没去管郁飘雪眼里的疑惑,他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现而今不得不解封用来压制体内剧毒的内力,只是双腿却依旧没法动,尽管如此,那人数众多的杀手拿着兵刃,依然近不了赤手空拳的殷湛然的身。   郁飘雪为了保护他一直紧挨着他,这会儿完全处于他的自保圈内,尽管刀光流转,她却也不怕了。   而就在她勉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系统却自动响了,随着目标锁定落在殷湛然的身上,并且立即将目标定在心口,郁飘雪马上明白了,原来这家伙中毒了,只是之前也见过为啥没有反应?   别看杀手人多武功高强,但在殷湛然的面前却跟蝼蚁一般,一时间杀手退后将人围了起来,她知道这些人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而殷湛然现在有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双腿没法动。   “果然不愧是宣王,双腿被毁,身重剧毒,武功也已经被拖累的剩下一层,原本还是用来压制剧毒的,现在却用来对付我们,王爷就不怕毒发身亡?”   原来如此,郁飘雪算是明白为什么系统之前为什么没反应了。   殷湛然的眼神不变,依旧那么冰冷而冷漠,似乎任何一切事都无法引起他半分的波澜。   “就算孤王只剩一层的武功,杀你们这群蝼蚁,也不过抬手之间。”   他的镇定与自若令在场的人不免一怔,之前开口的那杀手阴测测的笑了两声。   “我们本就是死士,以我们的命,换宣王的命,值得很。” 第24章 百兽之王   那杀手眼里迸发出狠劲,殷湛然不明喜怒的哦了一声,眼神随着拖长的尾音抬起,看着那说话的杀手。   “你们的贱命,不配给孤王陪葬。”   他的语气里莫名有几分的不屑,而就在这时外面一声疾风声,又是大批杀手掠近,那杀手得意的呵呵笑了起来,手里的刀直接指着殷湛然的心口。   “我们不会给王爷陪葬,只是有王妃陪着,想来王爷九泉之下,也不会寂寞了。”   话音一落他直接一刀直刺殷湛然的心口,郁飘雪不能让他死,不然自己也得死,为了保命她麻醉针再次锁定那杀手,却被他一刀挡开,一个旋身刀锋再进。   而就在这一瞬间,一刀银光从杀手身上掠过,他连声闷哼都无,从天灵而下,鲜血如注。   郁飘雪心惊,随着实体倒下,她之前为了自保躲在殷湛然身边蹲着,现在仰望而去,居然是敏少孤,他手里一把长剑,闪着寒光。   那些杀手也没想到来者居然有这么高的武功,这么轻易就杀了人,待敏少孤剑上寒光映了他们眼,这才怒上心头。   “原来是你这个野种。”   话音未落,便是一声惨叫,殷湛然一掌落在他心口,心头血受不了这掌力吐了出来,身体如棉花一般的倒在地上。   “敢犯孤王规矩者,死。”   他的眼更冷了,那声死,好似阎君发出一般的渗人。   那些杀手被他这气势镇住,却也明白今日你死我活,所以立即拿刀劈去,一个蓝色身影一转,骤然挡在面前,那些杀手竟然如狂风中的落花一般不堪一击,在敏少孤的剑下求不得生存,散做漫天飞花,惊艳了双目。   郁飘雪怎么也想不到,看起来白面书生般孱弱的敏少孤,居然有这么高的武功,一个宛如柳下回眸的翩翩公子,杀人犹如摘花。   殷湛然显然已经是承受不住,身子几乎倒下,一把猛然拍在长凳边的桌子上,迅速将真气回笼压住身上剧毒。   郁飘雪被他这一掌惊醒,偏过头见他脸上黑气萦绕,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颈下窜去。   她刚刚从杀手的话里知道了殷湛然用压制剧毒的真气杀了他们,看来是因为动手使得毒气四散,现在又用真气将毒气重新镇压住而已。   “你中毒了,在心口,你……”   殷湛然一个冰寒的眼神直接让郁飘雪闭嘴,她完全相信就算伤成这般殷湛然也能要她命。   而就这么会儿功夫,外面的杀手已经全部死亡了,郁飘雪偏头看去,一地全是尸体,横七竖八躺的毫无缝隙,连地板都看不见了,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敏少孤已经将剑放回了剑鞘过来,他们面前的尸体则很少,敏少孤直接跪了下来。   “是少孤来迟,请王爷降罪。”   郁飘雪诧异了,这样一个绝世人物,不但这样温顺的跪下来,还向他请罪。   “起来,送孤王回去。”   他方才毒气四散,十分的危险,现在必须马上回去。 第25章 死里逃生   敏少孤闻言这才站了起来,走了过来瞧见一边的郁飘雪。   “王妃,你还能走么?”   郁飘雪点头,她还没那么脆弱。   而这时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亲卫队迅速就将门口堵死,敏少孤令人送郁飘雪回去,他则背起殷湛然以轻功迅速回到宣王府,要知道没有殷湛然在,她安全的很。   郁飘雪叹了口气,只好在亲卫队的护送下回去。   一进门她就被带着回了自己的院子,想起早上的事真的是惊心,差点她就死了的说,一想到早上她就气的要死,那么好的机会啊,她居然没跑,居然没跑,她真的是被自己给气死了,心里抓狂,在屋子里直接焦急的走来走去,她真的是想给自己两耳光。   “妈的都怪自己要去救人,要不是救他老娘肯定能跑掉,结果救了人还没半句好话。”   郁飘雪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里又在骂,她可不敢骂出口,屋里的丫鬟虽然是她使唤但是却都是殷湛然的人,自己要是骂了估计半个时辰内殷湛然就能知道,满心的抓狂就只有从这面墙走到那面墙,这边拍一把那边踢一脚,屋子里的丫鬟自然是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想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殷湛然在书房内回元纳气,又有敏少孤浩瀚的真气辅助,经过几个时辰的调养很快就将毒气全部镇压。   他睁开眼,敏少孤也收回真气,递上了雪白的手帕。   殷湛然接过擦干嘴角的黑血,眼神却更加的讳莫如深。   “哼……”   他一把将手里的手帕拍在面前的桌子上,眼里的杀气浓到不敢正视。   敏少孤已经走到了他桌子前面,正好和他对面站着。   “是少孤之错。”   他低着头,诚心认错。   “与你无关,要不是你来得及时,孤王就算不毒发身亡,也要亡于刀下,只是没想到,他为了除去孤王,而今是连脸面都不要了,什么下作手段都使得出来。”   这般愤恨的话他依旧说的镇定,听不出多余的心情。   敏少孤嗯了一声,倒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王爷为了保他的江山四处征战,他不念王爷大功,也不念手足,不惜战场上暗害王爷,而今王爷已如此,他竟然还不放过。”   敏少孤愤愤不平,却也更加的恨自己,若不是他,殷湛然何至于这般受委屈,那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他的。   “自卑者,本就如此,他样样不如孤王,只要孤王活一日,他便一日如坐针毡,只有孤王死了,他才能真正能放下心过日子。”   他语气不变,抬起宽大袖子摸了摸唇角,他总觉得唇角还有血的味道,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那些尸体检查怎么样了?”   “按照王爷说的,其中几具尸体身上的肉都被腐蚀了,似沾上了什么强腐蚀性的东西,腐烂见骨,而其他的有些并没有死,而是中了一种很厉害的麻药,全身失去了知觉而已,那些人已全部都囚在了地牢里,少孤令人仔细看着,防止自杀。” 第26章 检查尸体   敏少孤将事情仔细回答,殷湛然对他从不起疑,点头嗯了一声。   “那种腐蚀掉人肉的药,是夕阳宫蚀骨散么?”   殷湛然问,若他的王妃跟夕阳宫有关联,那这件事就耐人寻味了。   “不是。”   敏少孤摇头,十分坚定的否认。   “夕阳宫的蚀骨散是一种剧毒,只有碰到人的肌肤才有用,若是隔着衣服一类则无用,但那东西,直接将衣服都腐烂了,而且我已经查过了,那并没有毒,应该只是一种东西,就像石灰一样,见水会烧起来一样。”   敏少孤将自己得到的信息毫无保留的上报,殷湛然眯起了眼睛,杀气却更浓了。   想起方才的事他眼里变得凌厉,那个女人简直是犯了他的忌讳,他眼里杀气再显,冷冷开口。   “去王妃的院子里。”   “是。”   敏少孤应下,对于殷湛然的话,他从来不问不疑,只是执行。   郁飘雪在自己屋里郁闷了半天,最后终于是身体受不住了自己坐下来,口干舌燥的又喝了茶水,算了,反正今天错过了一个机会,以后再找便是了,下次要是再有这样的机会,她绝对不会再放弃了,什么医生的道德,滚一边去吧。   下了主意,她便想起今天那件事,殷湛然在敏少孤到了之后还出手杀那人,明说了是那人犯了他的规矩,这太可怕了吧!就是犯个规矩也得死,不行,她还得在宣王府住下去,一定得弄清楚他到底有哪些规矩,不然要是一个不注意,那真的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偏过头看着一边站的恭敬的阿大开口。   “王爷是不是有什么规矩啊,比如,犯了会死的那种?”   她试探着问,阿大疑惑的嗯了一声,轻轻的皱起眉。   “回王妃,王爷的规矩很多,犯了会死的也很多,不知道王妃问的是哪一个?”   呃……   她想了想,那人被杀之前,好像就冲着敏少孤说了一句话,她想了想那句话。   “比如骂敏少孤是野种?”   她将当时的情景说了出来,哪知道在屋里的四个丫鬟当场就吓得全身一软直接跪趴在地上,脸色苍白,那真的是花容失色啊。   “王妃,这话不能说,会……会被打死的。”   阿大惊慌的连话都说不连贯,不过想到会被打死,倒难怪她们都那么害怕了。   想了想,难道是因为敏少孤的出身有些不太正常?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说这种话的人本来就该打死,便也没在意,只是叫她们起来,哪知道她们刚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敏少孤推着殷湛然走了进来,刚刚站起身的四个丫鬟直接又跪了下来。   “见过王爷。”   郁飘雪见他来了便也只好装出一副端庄的模样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盈盈行礼。   “妾身见过王爷。”   她行了礼,偷偷瞥了敏少孤一眼,她搞不清楚敏少孤的身份,便也不给他行礼,只是她瞧了一眼,觉得敏少孤简直就是温柔忧郁版的殷湛然。 第27章 相似两人   早上因为她被逼早起精神不大好,两人气质给人的差距又天壤之别,这会儿虽然只是偷偷的看,却隔得近,她心绪也安宁了下来,这才发觉两人长得简直七成像。   眼睛、薄唇、下巴,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只是一个冷如冰,戾如魔,一个温如风,郁如病。   “孤王倒是小瞧了王妃,身上有那么多的东西,只是孤王瞧着,王妃实在是没什么功夫底子,却一手暗器甚是了得,不知王妃师承何人?”   他的声音一如所听的冷,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绪。   郁飘雪没想到他来居然是问这个,而她今天是慌乱中为了自保才拿出系统的,根本没想过说辞,这会儿只得抽了抽嘴角,临时想出了借口。   “妾身一年前无意救了一个乞丐,那乞丐身无长物,便教了妾身这一暗器自保,女儿家学这些本就不雅,故而妾身才未告知王爷。”   她微微低着头,嘴角带着一丝端庄的微笑,因为她虽然是站着,但是殷湛然是坐着的的,可以完全看见她的脸。   “那些麻药,只是用在医药上的,只是提纯比较精罢了,至于那种能迅速腐蚀人肌肤的,都是那乞丐给妾身的。”   郁飘雪只能推给虚无缥缈的乞丐,殷湛然显然是不会信乞丐的这个说法,不过也看得出郁飘雪不会说实话。   房间里一瞬间便沉默了下来,郁飘雪只觉得气压都变了,一种无形的压迫力使得她有些不安,今天见过了殷湛然的手段和能耐,只是一层的武功就能有那样的能耐,要是全盛时期,她几乎不敢想。   “王妃懂医术?”   见到尴尬而沉默的气氛敏少孤开口,算是缓解了下,毕竟她用的药检查过了,并不伤人,那种麻醉之后,身体全无伤害,况且昨晚上她也喝了媚酒却无事,加之刚刚她自己说的是用在医药上,故而他才一问。   郁飘雪听他这么一问倒也没撒谎,她的确是医生啊,不然昨晚的事也解决不了。   “是啊,当年那乞丐便是个学医的,故而便教了妾身一些。”   她又拿那个乞丐背黑锅,毕竟她一个小姐出生的人,是不会去学医的,虽然她这个小姐过得比下人还不如。   “王妃在郁家,看来过得挺自由的啊。”   明明是嘲弄的话从殷湛然口里出来,硬生生的没有一丝嘲讽的味道,反而是让人胆寒。   “是啊,妾身现在的母亲是继母,继母又有一子一女,加上又要管理府里诸事,对妾身自然是难以时刻照看。”   她和殷湛然简直打起了马虎眼,既然已经开口抓乞丐当了背锅侠,那也只能假装听不懂,继续装。   而郁夫人不管怎么说也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她也不好说的太清楚,说父母不好,那是大罪,所以她只能说的比较委婉,但她相信,殷湛然明白。   见她居然敢跟自己装傻,殷湛然明显是怒了,不过眼中一闪而过的精明却压下了怒气,而是叫丫鬟都出去了,同时对敏少孤开口。 第28章 你敢碰孤   “你去外面等我。”   “是。”   敏少孤点头应下,显然,在这里他并不担心殷湛然的安危。   而郁飘雪也听出了一丝的异数,殷湛然在对敏少孤说话的时候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仔细去听,这冰冷的话音里却夹带着一丝温柔,这个发现让郁飘雪简直是震惊。   嘎吱一声屋子关上了,屋里顿时只剩下两人,郁飘雪有些心慌,这个王爷该不会是打算严刑逼供吧!那要这样的话为啥把人都叫出去不留帮手?   不过也是,转念一想,以他的身手,她也弄不过他啊。   “你可知罪?”   殷湛然看着她,明明他坐在轮椅上比郁飘雪矮,但郁飘雪却生生觉得是自己在仰望他,或许,这就是气场的区别吧!   “妾身不知所犯何罪?若是妾身学医和暗器之事,那妾身认罪,以后也不敢再用。”   她轻声开口,十分委婉,端庄中带着几分少女的灵动,又有常年战场上历练下来的不卑不亢,这倒是令殷湛然有些意外。   且不说一般人看见他早就吓得不行了,就今早上的事,一般人遇到估计都愣住了不知道做什么,她居然还那么镇定想着反击。   “孤王说的是你接触孤王的事?”   殷湛然的语气里显然带了怒气,郁飘雪要是一般女子估计得被吓得跪下来,可是她不是一般女子,甚至她都没明白殷湛然这话的意思,仔细想了想,他今天好像救了他,然后他生气了。   想到这个郁飘雪似乎明白了,也对,她抱着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后来又背着他躲进了一边的商户里。   “王爷是说妾身今日抱着你的事?”   郁飘雪淡定非常的说出这件事,殷湛然眼里却明显的冲出怒气。   “你竟然还敢说。”   原来还真的是这事。   “可我当时是为了救你啊?”   郁飘雪郁闷的说出这句话,救他过程中只是抱了一下就生气,那要是手术脱衣服了他还不得杀了医生啊。   谁知殷湛然听到理由后竟然哼了一声。   “不然你以为孤王会让你活到现在?”   郁飘雪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哔了狗了。   “那妾身谢过王爷高抬贵手。”   搞了半天她还要谢谢他,真的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此时日已下午,太阳在西边斜斜的照了进来,条格的光线打在他身上,却照不进他心里,连阳光,都被他冰冻。   “你的确该谢,但没有下次。”   “王爷,貌似我才是女的,吃亏的是我?”   她觉得这个人简直是没法好好沟通,殷湛然瞪了她一眼,依旧是面无表情,不过他掩在黄金面具下,就算是有表情,也看不见。   “就你?跟个幼童似的身体,孤王可没特殊癖好。”   他开口,十分的不屑,郁飘雪被这样打击直想还嘴,可是看了看自己这长期营养不良的身体,好吧!确实是有点干瘪,要啥没啥,不过……她只是营养不良而已,等好好吃一段时间把肉养起来,还是能长起来的好吧! 第29章 求你休我   “既然王爷这么嫌弃我,那不如大家和离好了。”   郁飘雪也是个有气劲儿的,受不了这种伤自尊的话。   见着她眼里的怒气,很明显她已经很极力的去压制了。   “你是皇上钦赐的王妃,除非你犯下大错,不过那时候,可就不是和离,而是赐死。”   他对这个女人有很多的疑惑,不过却也没打算弄死她,因为郁飘雪是他第一个王妃,皇帝就赐婚赐了这么难看的身份,要是这人死了,指不定还会来个什么样的人。   郁飘雪再怎么说也是郁家的嫡长女,虽然名声不好,但实则却是不然,要是再赐一个,谁知道皇帝又会给他搜罗些什么极品,要是贞洁方面的,那才真的是难堪。   郁飘雪被他这语气这话意怔住,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既然王爷这么委屈,那休妻好了。”   她知道这个世界没有男女平等的说法,和离都是女方家很有势力男方家给面子做的,为的是保双方颜面,一般女方高嫁的,男方一个不爽都是直接休书。   殷湛然的眼光有一闪而过的疑惑,郁飘雪在郁家是什么情况他清楚的很,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相信这是郁夫人故意大肆传播毁她名声,也是她自己故意以此自保,毕竟一个粗鄙无礼的人,的确能消除郁夫人的杀心。   而她出嫁头一天的事情他也已经查到了,她忍了这么些年,终于在出嫁头一天出了一口气。   “你一旦离开宣王府,你猜郁夫人会怎么对付你?”   殷湛然的声音阴测测的响起,郁飘雪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她要是离开宣王府,就前天晚上那么羞辱人的报仇,郁家人还不趁机活剐了自己。   虽然她有系统空间在手,但是对方要是人数多,或者直接远程攻击,她也只能有被干掉的份啊。   这么一想她就怂了,她眼里的百变神情无一不落在殷湛然的眼里,证实了他的猜测。   她以前果然是伪装的,如此看来,她还真的是有些心机。   “你是皇上赐的,孤王怎会委屈,你放心,你会一直是宣王妃。”   说完他便转动轮椅离开,守在外头的敏少孤耳力极好,听到轮椅往门口行来便推开了门,随殷湛然离开。   殷湛然自然不会真的写休书,反正皇帝就是要羞辱他,这个休了,下一个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直到人走了她才切了一声,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身子,的确是没发育好啊,身子都十五岁了,可是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身体完全没有线条。   这么一想,刚刚殷湛然说的,似乎也是真话,就是真话有点伤人,不过他的发火,还真的是莫名其妙,要不是为了救他,搞得谁愿意碰他似得,还没有下次,要是有下次,郁飘雪发誓,一定看着他死也不救。   真的是越想越气,却又没办法,别说一个完整版的敏少孤,那实力她早上可是亲眼所见,就是个残缺版的殷湛然,也能弄得她没脾气。 第30章 气死我了   没办法,她有气没地方出,在心里死死的憋着,最后只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真他妈的火大。   没办法,既然没地方发火就使劲儿吃吧,总要有个途径发泄,不然憋在心里会憋出毛病的。   她看着桌上的那些点心水果,直接全部端过来,一手点心一手水果猛着劲儿的吃,心里一边想,老娘吃完你的东西,使劲儿的吃,就跟那吃的是殷湛然的肉似得。   她要多吃些,把身体长起来,那时候看殷湛然那个僵尸还怎么打击她,而且她现在吃的就是他的东西,多吃些。   不过僵尸这外号不错,对,以后叫那个家伙就叫僵尸。   不过她本就吃了中午饭,这会儿倒也不怎么饿,没吃多少就觉得饱了吃不下去了,擦了擦嘴,想想刚刚殷湛然说的话,其实也对,她要是离开了宣王府,她又该去哪儿?   她早已恶名在外,皇帝赐婚怎么可能赐自己这样一个名声的女子给他亲弟弟,宣王那可是亲王,又是功臣,所以皇帝的目的是要羞辱他,逼他造反,然后光明正大的除掉他,毕竟谋反,多么冠冕堂皇的一个理由,想到今早的围杀,天子脚下居然嚣张成这样,大街上截杀,郁飘雪眯了眯眼,难道,那些杀手就是皇帝派来的?   想到这个郁飘雪才头疼,宣王死了,她必死无疑,看来暂时,在她还没有足够自保的前提下还是不能离开王府。   她想到这里有些泄气,拿过一个橙子剥了吃,原主的记忆里对于外界的消息知之甚少,因为基本不得出门,唯一出门的机会是去郁家不远处生母的院子,加上没有人愿意接触她,所以知道的很少。   但是近段时间却不断的从丫鬟等人口中得知了宣王的事情,很明显,郁夫人就是为了折磨她才故意先让她知道,然后在出嫁的头一晚骤然告诉她,同时也避免了她寻死,却不想,原主还是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给吓死了。   郁飘雪摸头,这真的有够憋屈的。   刚回书房,便有人来报,说是皇帝令人前来抚慰宣王极其王妃,敏少孤闻言看着面前的人,幽幽的开口。   “只怕,是来看你有没有断气吧!”   殷湛然岂能不知皇帝的意思,但是他不能与皇帝对抗,一则,他已经失去了一身武功,且命不久矣,二则,他要给敏少孤留后路。   “去请王妃。”   他开口,却是不动。   郁飘雪正在发闷气呢,见有侍女前来叫她,得知了事情后瞥了嘴,她才不信皇帝会关心她呢,只怕,是关心她死了没,不对,是殷湛然死了没。   穿好了礼服,郁飘雪这才在侍女的跟随下前去了大厅,见罗盛带着一群太监在哪儿,只是,却不见殷湛然。   这是她第一次来大厅,摆设简单大气,没有繁复之感,给人豁然开朗之兴。   “见过王妃。”   罗盛在这里已经等了老半天了,却不见殷湛然来,知道他心绪不好,也担心一个怒气被牵连,虽然殷湛然现在身体情况不好,但身边有一个敏少孤,也足以令人胆寒。 第31章 你肝有病   郁飘雪不傻,看到这阵势显然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这就是要逼殷湛然的,皇帝知道殷湛然没死,就是要逼他,最好杀了奉命前来的罗盛,想明白这个,她对罗盛就多了几分的同情。   罗盛弯腰行礼,郁飘雪却是高高抬着头就不免礼,罗盛又不敢放肆,毕竟打了宣王妃的脸,就是打了殷湛然的脸,他始终是还想活着,这是人求生的本能。   滴的一声系统警报,随之立即锁定在罗盛的肝上,郁飘雪疑惑的眯起了眼睛。   系统迅速分析,这罗盛有极其严重的肝病,看来已经到了晚期了,要想活命除非换肝。   这个消息看的郁飘雪脑袋有些懵,奇怪,她又不是第一次见到罗盛,怎么这次才发现,这系统难不成慢半拍?   这个想法把她给吓着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将罗盛上下打量。   “公公肝不好,还是免礼吧!”   郁飘雪微微低下头,一面扶手理了理广袖长袍,这王妃礼服看起来端庄华贵,实际上穿起来麻烦的要死。   罗盛眼眸一紧,缓缓直起腰,脸上却带起了一份沉淀。   “王妃这话何意?奴才听不懂。”   罗盛抱着浮尘垂着手,一张脸却直直的抬起,看向一边如同说闲话的郁飘雪。   “大夫应该告诉你了,你这肝病已经时日无多了,哎,公公好不容易服侍到皇上身边去,可惜,却就要与富贵无缘了,真的是可惜。”   郁飘雪的模样说不出的惋惜,罗盛虽然有这病,但也是半个月前才发现的,因为一直事忙,原本身子不大好便也没怎么在意,半个月前突然脏腑疼痛,趁着出宫的机会去瞧了大夫,这才知道自己肝脏出了问题,难以回天。   只是他好奇,这事郁飘雪是怎么知道的,正要开口问,门口却传来了殷湛然的声音。   “孤王还没死呢,让大总管白跑一趟了。”   殷湛然一双眼睛都在左手大拇指的血玉扳指上,嘴里却在回答罗盛的话,甚是无视,不过罗盛也习惯了,并不在意,而是干笑了两声。   “王爷误会了,皇上是听说早间王爷和王妃遇伏,十分担心,故而才派奴才前来。”   说完罗盛拿着浮尘的右手摇了摇,那身后站着的十几个太监便捧着托盘进来,清一色玉器精致,不管材质成色,还是雕刻者的功力,她都能肯定,皇帝送来安抚的这些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好货。   殷湛然看也不看那些东西,他的宣王府什么时候缺过好东西了。   “而今孤王无事,王妃也无事,区区跳梁小丑,还不够资格取孤王之命。”   殷湛然显然是在说皇帝,这话谁都听得出来,而他依旧是八风不动的稳定,罗盛见了笑了两声,便拱手告退,只是走之前忍不住的多看了郁飘雪一眼。   小太监们将皇帝送来的赏赐都放在了大厅,便随着罗盛的脚步离去,这一出探望的把戏算是落幕,毕竟要看的人看到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殷湛然还活得好好的。   偌大的大厅一瞬间便只剩下三人,郁飘雪可是个记仇的人,之前被殷湛然伤自尊的话可还犹言在耳,这会儿既然场面应付过去了她当然要走,可是她又不敢得罪殷湛然,这便十分狗腿的冲着殷湛然笑了起来。   “王爷,既然人走了,妾身,能回去了么?”   她才不要跟这个僵尸呆一块,简直是折磨,谁知道殷湛然就像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依旧将一双眼睛落在自己的血玉扳指上,深邃的眼眸看不透在想什么。   郁飘雪心里积着火,可是又不敢发出来,抿着唇只好站在一边,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敏少孤。   这人看起来温和如玉,十分的亲切,应该不会像殷湛然那样高冷吧!   “敏公子,王爷身体不大好,要不,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郁飘雪依然很狗腿,敏少孤唇角微微勾笑,如三月暮雪般温暖,这个女子,倒是十分的有趣活泼。   “孤王的确是有些累了,王妃,送孤王回去。”   殷湛然总算是给了郁飘雪一个眼神,凌厉的宛如风雪中的霜刀,吓得她一个激灵慌忙狗腿的笑了,凑过去就准备推着他回去,却还没靠近就被殷湛然摆手阻止,显然,他还是要敏少孤推他。   “那麻烦敏公子了。”   郁飘雪对敏少孤的印象极其的好,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份的真挚。   “王妃说笑了。”   敏少孤很温和的回答,便带着殷湛然往书房走,到了书房,郁飘雪摸头了,不是要休息么,应该是回房间睡觉啊,怎么来书房了。   虽然心里疑惑一大堆,但是她不敢说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殷湛然这会儿已经在书案边稳下,敏少孤依然是站在他身边。   他一双眼睛看不到情绪,好似繁星一般明亮。   郁飘雪尽量让自己镇定,迅速扫过这书房,屋子很大,比她那房间大多了,而且书架上摆满了书,看来这个殷湛然还是个文韬武略的奇才,而面前书案,更是金丝楠木雕成,书案上的砚台竟然是龙尾砚。   这龙尾砚便是四大名砚,又称歙砚,上刻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再看笔架,上挂的毛笔皆是紫毫笔,取野兔项背之毫制成,价格昂贵,也是毛笔中最贵的一种,仅仅只是这几样就看的郁飘雪咂舌,这个殷湛然还是个大土豪啊。   “王妃。”   敏少孤开口,算是唤醒了她游离的思绪,而她对这屋里赞赏感叹之感流露眼中,纷纷落入殷湛然双目,他倒不是笑郁飘雪少见识,因为这里的东西,只怕就是皇帝来了,也要有一番感叹,只是郁飘雪,居然能认得出来。   她若认不出来,也就不会有惊讶了。   “敏公子。”   郁飘雪微微一笑,算是回应敏少孤,因为她进来便观赏屋子没有说话,敏少孤这才唤她,因为这样会对殷湛然无礼。   殷湛然自然不会在意这个,而是伸左手手肘抵在那黄梨木的轮椅上,微微歪了身子,将太阳穴抵在拳上,原本风流的姿态,在殷湛然浑身冷峻冰寒的气质下,带起一股不可一世的蔑然。 第32章 你很神奇   “大夫看病,皆需望闻问切,就算是神医,也需有切,而王妃连切脉皆不用便可知罗盛之病,真可谓神农传人。”   殷湛然的语速有些慢,声音也低沉,只是那话里的威吓,吓得郁飘雪心里狂跳,总有一种下一秒就会有一把刀放在脖子前的幻觉。   “妾身……只是粗通医理罢了,哪里谈得上神农传人,连普通大夫也不如。”   郁飘雪看向殷湛然笑着回话,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殷湛然哦了一声,听不出喜怒,只是浅浅的拖长着尾音,目光如炬,透过笔架看去,郁飘雪那小小的身子站在那里,虽然笑的勉强,却有几分不卑不亢。   “那王妃是不是应该告诉孤王,那罗盛,是什么病?”   殷湛然去的时候听到了郁飘雪的话,不然也不会这会儿找她了。   “当然,只要王爷想知道。”   郁飘雪那叫一个狗腿,就跟被人抓住小辫子一般,开什么玩笑,这个宣王可是出了名的坏脾气,就算她是他的王妃又怎么样,一个不高兴照样杀。   “罗盛是肝硬化,就是肝脏问题,他现在已经是晚期了,虽然他现在在用药,但是没什么效果了,要想活命只能换肝。”   殷湛然的眼神不起丝毫波澜,肝乃脏腑,身之根本,若是出了问题,对身体影响十分的大,可是郁飘雪却说换肝?   “换肝?是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呗。”   话一出口郁飘雪就后悔了,慌忙继续狗腿的笑着打补丁。   “就是把他的坏了的肝切掉,再用别人身上取下来的健康的肝换上,嘿嘿。”   末了郁飘雪还赔笑了两声,一边的敏少孤看的颇有几分的笑意,别的人见到殷湛然那基本都属于战战兢兢,她倒好,在这儿笑,虽然笑的很狗腿。   只是这话确实令两人都疑惑,要是郁飘雪这话的意思,那岂不是要开膛破肚?   “按照你的说法,那岂不是要划开皮肉,将肝切下来,再换进健康的,那人还能活么?”   敏少孤疑惑的问,也正是殷湛然想说的。   郁飘雪嘟了嘟嘴,西医动手术这块的确是让古人有点难以接受,中医比较温和,属于养和修,但是像罗盛这种已经晚期的病,真的是没法治了,只能用西医这种办法,若是罗盛早些发现,早些医治,也不用得到今天动手术。   要知道这动手术虽然能治好他,但是对身体的伤害却也十分的大,学贯中西医的她也只能一声无奈了。   “当然能活,而且还能活得好好的。”   郁飘雪笑的自信,换肝这对于她来说算不上大手术,而且成功率很高,自然是满满的信心。   殷湛然一双眼睛看不透心思,他的这个王妃,真的有这么厉害么?换肝?就算是江湖中的神医小扁鹊,也不敢动这手。   他现在自然是有其他的心思,只是,还不必告诉眼前的女人。   “罢了,你回去吧!”   郁飘雪没想到殷湛然居然放过了她,啊的一声瞪着眼正好迎上殷湛然一双冷冽的眸子,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   “妾身马上走,马上走。”   说完郁飘雪后退数步,这才转过身跑了出去,一口气直接跑回自己的屋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想当年她可是能在海拔2000米的高地跑五公里,而今这身子差的,就跑了这么十来分钟就差断气了。   “王妃你这是怎的了?”   阿大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女子居然能跑这么快,太神奇了。   郁飘雪这才想起自己的新身份,是王妃,不是军医,连忙咳嗽了几分掩饰自己的尴尬。   “没事,那个……我有点累了,想歇一会儿。”   郁飘雪说完正要休息,殷湛然却派了身边的侍卫前来,说是要郁飘雪明日进宫去谢恩,而殷湛然那个混蛋因为今天遇刺加重了伤,所以要在王府养伤,其实就一句话,明天郁飘雪自个儿进宫去。   心里一句标准国骂,郁飘雪把殷湛然的列祖列宗都骂了进去,殷湛然跟她有仇吧!这仇还得是从元谋人时期就结下来的了。   “回禀王爷,我知道了。”   郁飘雪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侍卫传完话便离开,郁飘雪将屋子里的丫鬟都遣了出去,这才开始抓狂。   书房,殷湛然拿过桌上新传来的资料看了起来,敏少孤在一边为他端过茶,服侍在身边。   “王爷,你是故意给王妃和罗盛制造机会?”   殷湛然看书看得极快,他天资聪颖,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而且往往一心二用,能够左右手同时写出不同字体,不可谓不才。   “当然,这个郁飘雪,实在是稀奇,孤王要看看,她到底有几斤几两重。”   殷湛然眼光不移,一直落在文字上,他一面看,一面心里盘算,一面回答敏少孤的话。   开膛破肚,取下肝脏再放进别人的,这怎么想都太奇怪了,简直是不可思议,他就是要看看郁飘雪到底有多少本事。   敏少孤嗯了一声点头,既然殷湛然这样决定了,他便不多问,微微皱起的眉头似乎对郁飘雪表示了担心,而向来便对敏少孤心思把握十之八九的殷湛然不需看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你不必担心她,皇帝心里明白的很,杀了郁飘雪,是激不起孤王的任何愤怒,这本就是他故意塞给孤王,用来羞辱于孤王的。”   他的语气依旧缓慢,带着一种淡然,十分的悠闲,只是言语间的冰冷,只让人觉得此人高贵不可仰视。   “可是王妃,并非如传言一般,少孤还是担心王妃,不如,让少孤护送王妃吧!”   殷湛然心里有些不屑,区区一个郁家女,岂配让他弟弟护送。   “你在王府陪孤王便是。”   敏少孤闻言只是应是,他从不与殷湛然的决定有丝毫背离。   郁飘雪在屋里郁闷了,她明天一个人进宫去谢恩,谢你妹啊,皇帝当初就没安好心,所有人都等着看笑话呢,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点是,这会儿她一个人去,半路上会不会被人给杀了啊! 第33章 帝后的恨   郁飘雪这下是头疼了,逃又逃不掉,这王府护卫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可是不去又不行,她心里又把殷湛然列祖列宗给骂了一遍。   不过不服也没用,她现在没路走,反正明天都要进宫的,干脆不去想了,幸好这王府吃的好,她决定要好好的补充营养,让这身子赶紧恢复起来。   黄昏时分,皇帝去寿康宫见了太后,一身暗金流纹的常服,雍容华贵的气态,太后正端坐在她的椅子上,一双眼睛闪着精光,也提醒着来人,这绝不是一个慈祥温和的老太太。   “母后,来人回报,那郁氏与传言千差万别,非但知书识礼,还颇有气势,朕绝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明天郁氏会进宫谢恩,到时必然拜见母后,还请母后帮忙。”   太后右手抚摸着左手手腕上碧绿的玉镯,想到郁家的情况,她隐隐也猜到了怎么回事。   “颜氏是继室,对这个前妻所出之女,难免心结,故意谣言四起坏她名声也不是不可能,罢了,你我母子,说什么帮不帮的话,那殷湛然,是敏妃那个贱人的后代,哀家,从他出生那一刻便想他死。”   皇帝听到这平缓的话,却深深明白太后有多恨敏妃,而他,对殷湛然的恨,丝毫不亚于母亲对敏妃的恨。   殷湛然,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但是文韬武略样样比他出众,当年,若不是母亲妙计,而今的皇位上坐的,就是他殷湛然了。   “他这些年东征西战保家卫国,民心很高,朕现在连收他兵权都不敢,生怕落一个苛责功臣的名声,按照太医所说,他早就应该死,那样重的伤,那样狠的毒,朕担心他一旦没死,而是恢复了,那朕这龙椅,如何坐的安稳。”   皇帝与太后的考虑是一样的,他们母子早已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年,她是那么的爱先帝,爱的眼里心里全都是他,可是进宫那么多年,她甚至为他生下了儿子,他的眼里,她从来看不见属于自己的影子,先帝对任何女人都是一样的,直到有一天,他有了敏妃。   太后也是从少女过来的,她也有爱的人,也有夜深人静时为感情哭泣的时候,只是,敏妃的出现将那个男人完全占为己有,她恨,恨不得将敏妃千刀万剐。   “你立后的事,也该着手进行了,年纪也不小了,而今三年已过,先帝孝期结束,你后宫,也该有个后宫之主了。”   太后伸手抹了抹额头,登基三年,却无皇后,这实在是不太像话。   对于立后这事皇帝并没有什么想法,所谓立后,不过是后宫多个女人罢了,他不在意。   “母后不是说立郁家嫡次女郁烟络么?”   “是啊,那颜氏跟哀家,是姨表姐妹,郁烟络也唤哀家表姑母,更何况当年,哀家欠了郁烟络外婆一个人情,还她一个皇后,也是够了的。”   皇帝了解太后,知道她不是因为还人情,而今朝中不少权臣,他若立那些权臣之女为后,难免会使得朝政失衡,出现权力极端,既如此,那不如立郁烟络为后,反而避开权臣,着实是一朝釜底抽薪之计。   “儿子明白,对了母后,郁烟络也好久没进宫来陪你了,正好明日她姐姐进宫来谢恩,不如让她们姐妹见面罢。”   他知道郁烟络恨郁飘雪,要她进宫来,无非就是为了羞辱郁飘雪,毕竟是一家长大的姐妹,那样才更加的有意思。   太后嗯了一声,虽明白皇帝的心思,却也不去理会。   第二天,郁飘雪又是天还没亮就被阿大她们从床上拉起来,洗漱梳头,吃完早餐就被一群人簇拥着送到了门口,王府亲卫队护送,那架势,真的是好不威风。   回过身看去,殷湛然没来,敏少孤也没来,看来今天就她一个人单刀赴会了。   “王妃,请。”   护卫打开车帘,一旁已经垫好了木凳让她踩着上车,叹了口气,单刀赴宴就单刀吧!反正主角没在,宫里的人顶多也就是找找她麻烦,总不能杀了她吧!不然就是面子上,殷湛然也过不去,皇帝也不能做这种事,那岂不是挑明了和宣王府的不合!   所以一路上郁飘雪都在唉声叹气,还好,今天没有人刺杀,估计是知道正主不在,杀她也没用吧!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前来接她的居然是罗盛。   这可是皇帝身边的人,内宫大总管,居然亲自来接人,郁飘雪可不认为这是荣幸。   “哟,这不是罗大总管么?怎么跑来接人了,这种小事哪里用得着你来啊,随随便便派个人不就是了嘛!”   郁飘雪无视罗盛伸出来扶她下马车的手,嘴上还不阴不阳的说了几句。   罗盛被人这样扫脸却只能尴尬的笑了两声,凑了过来,常年习惯性的卑躬屈膝使得他看起来像个驼子般。   “王妃打趣奴才了,皇上并没有派奴才前来,是奴才自己讨了这差事。”   罗盛自然是有他的私心,他能私下单独见郁飘雪的机会几乎是没有,所以今天这事是他向皇帝要的,美其名曰是全程监控郁飘雪。   这宫门口幸好也没什么人来往,这里并不是官员上朝的路,所以她就站在这门口跟罗盛说话也不怕会挡着路。   而这红墙琉璃瓦,在她的面前展开,明明只是建筑,却带着一股子肃穆,她也曾去过故宫,尽管而今人人皆可进的旅游地,却还是带着天家威严,迫人低头。   郁飘雪今日画着端庄的妆容,穿着亲王妃礼服,小小的身子拢在礼服之下,却不显得撑不起来,反而是那微微扬起的头,高贵而雍容。   “罗大总管,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郁飘雪一边说着一边往罗盛靠近,约莫离的只有一步远,郁飘雪才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   “你的肝已经硬化坏死,的确是无人可救,但是我可以,你必须相信我,因为我只是看你气色,连切脉都不用就可断定。” 第34章 后宫谢恩   “今天,我可是单刀赴会,单刀可抵不过万千暗箭,今日我若是死了,便在黄泉路上,等着大总管。”   郁飘雪连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似乎说着两人的死一点也不关心。   这个时候太阳东升,暖暖的、尚不炽烈灼人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明明还像个少女,偏偏带着女人独有的风流,倒是让罗盛一怔。   一双细长丹凤眼美眸流转,不知怎的,罗盛竟在其中看到一股子冷冽。   一个十五岁女子,哪里来的这样眼神。   “郁家嫡次女郁烟络小姐也来了,正前往寿康宫陪着太后,皇上正在早朝,所以王妃先去拜见太后。”   郁飘雪拖长着尾音哦了一声,她在郁家那么多年,这点亲戚关系是知道的,这郁烟络的外婆,也就是颜氏的母亲,和当今太后的母亲,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也就是说,颜氏跟太后,是姨表姐妹,所以郁烟络叫当今天子,叫表哥。   也正是因为这样,太后曾经提议,要皇帝立郁烟络为皇后。   哼,郁飘雪心里冷哼,皇后?她郁烟络没那个命。   “我知道了,大总管带路吧!”   郁飘雪退回身子,因为带来的亲卫队都是宣王府的人,没有传召不得进宫,所以,只有郁飘雪一人进去。   进了宫,转过走廊,正走在花园宫道上,却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哎呀,这不是姐姐嘛!姐姐也进宫来了。”   郁飘雪回过身,郁烟络正站在身后。   今日因为郁飘雪进宫谢恩,穿着的是紫金亲王妃礼服,紫气东来,贵气逼人,而郁烟络因为是来见太后,不能穿的太素,一身桃红色衣裳,配上郁夫人精心准备的首饰,自然有着贵女的风范,那微微扬起的头带着高人一等的优越,就像一只高贵的孔雀,希望周围的人都翘首以盼等待她开屏一般。   “妹妹我真的是替这扫地的宫女太监可怜,这姐姐今天走过的地方,他们只怕打十桶水也洗不干净这股子酸味,真的是想不到,姐姐,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好命呢?当年住在狗都不住的破屋子里,现在居然能够大摇大摆的走在皇宫里。”   说完她掩着嘴嗤嗤的笑了起来,就像看小丑一般的模样,郁飘雪见到她就哼哼的笑了两声,真的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她岂能不知这郁烟络不过是太后叫来羞辱她的,到时候就算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那也是自家姐妹的事,殷湛然要怪也怪不到皇家去。   想到这里她直接气势汹汹的就冲着郁烟络过去,郁烟络还没反应过来,啪啪两巴掌就直接甩在郁烟络的脸上了,她不怕得罪人,因为她和郁家,早就结下了不能解的死结,而今天,摆明了就是所有人找她麻烦,对方可不会因为她的忍让就放过她一马,既然如此,那不如先打个痛快。   “你……你敢打我。”   郁烟络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她之所以敢这么嚣张,一则是太后撑腰,二则,这里可是皇宫,可是,她显然是失算了,郁飘雪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用郁飘雪的话来说,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对上郁烟络那一双瞪大的眼她一点不怵,刚刚那两耳瓜子她可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扇出去的,郁烟络不疼才怪。   “你说什么?你居然诅咒宣王早死。”   郁飘雪诧异的开口,又是啪啪两耳光,这次她直接被郁飘雪打趴在地上,周围的宫人一见马上就冲着郁飘雪冲了过来,哪知道还没靠近郁飘雪先就厉声开口。   “放肆,你们是什么东西,敢碰我?我可是亲王妃,宣王的人你们也敢碰,是想被砍双手还是被砍头?”   谁也没想到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居然有这种凌厉的气场,当场就将人镇住,当然,罗盛是例外,他看到这里,十分的满意。   而就这空隙,宫女已经扶着郁烟络站好,可刚站稳,郁飘雪又瞪着她,一脸诧异的开口。   “什么,你咒我守寡,咒我早死?你怎么可以这样咒自己姐姐。”   话音说完郁飘雪又是啪啪两耳光,这下郁烟络已经被打晕了,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别说嘴,连鼻子都冒血了。   “郁小姐晕过去了,快送去寿康宫。”   显然这些宫人都知道郁烟络的身份,不敢怠慢,慌忙的就带着人走了。   拍了拍手,郁飘雪打了人还嫌脏了自己手,转过身来也不去追人,而是叫罗盛带路。   始终冷眼旁观的罗盛忍不住的冲着郁飘雪竖起了大拇指。   “王妃前途,不可限量,若是将来有用得着奴才的地方,王妃尽管开口。”   罗盛是个老狐狸,十岁进宫,而今整整二十年,不但在这个吃人的地方活了下来,还成为了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其阅人眼力绝对是顶峰。   看一个人更多的是看其心性,郁飘雪明白今天是宴无好宴,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委曲求全,发一出恶气教训了郁烟络,既是报私仇,又是给了那些人一个响亮的耳光,这恶心人的开胃菜被原封不动送回去吃下,偏偏郁飘雪打人的时候还给人扣帽子,不可谓不是心思细腻,这样的人,往往皆有成大事的能力。   郁飘雪前世死于二十七岁,各方面都算得上是成熟,做事自然有章法,罗盛这话她是记住了,却也没多说,只是叫她走。   那郁烟络是被宫女抬着进的寿康宫,太后叫她今日进宫,原本就是折辱郁飘雪,哪知道好戏还没开场,郁烟络先就被打成了猪头,问了周围人来龙去脉,太后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就这点能耐,在宫里就是做个宫女都危险,还想坐凤椅,简直是痴人说梦。   “抬进去,叫太医看看吧!别留下伤疤了。”   太后不咸不淡的开口,虽然郁烟络叫她一声表姑母,但太后深宫多年,情分这个东西,早已磨得干净,仅有的那点,还都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上的,郁烟络有用,那两家的情义就能延续,若是个扶不起的刘阿斗,她也不会浪费资源去扶她,人要靠自己,而不是事事等着别人将成果捧到你面前让你享用。 第35章 皇帝嫔妃   原本太后是要先给郁飘雪个下马威,结果倒好,自己先吃了苍蝇,一面揣测郁飘雪的能为,一面也对郁烟络存了疑,这皇后,是要游走后宫各大豪门贵女之中平衡势力,郁烟络显然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太后,宣王妃到了。”   寿康宫太监总管陈多福进来,手里拿着浮尘,弯腰站在堂中,等着太后的吩咐。   太后今日是接见亲王妃,理应身穿太后礼服才对,可是她却着了常服,可见,就是在给郁飘雪吃苍蝇,就是恶心人的。   因为刚刚先被打了一耳光,太后这会儿心情岂能好,端起茶抿了抿,身边的嬷嬷在她喝完后接过茶放回桌上,递过手帕,擦了擦嘴,又将手帕放回去,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哀家正在洗漱,叫她等着吧!”   “诺。”   陈多福应下,这便出去,郁飘雪正站在寿康宫门口的宫道边,可谓人来人往,而陈多福这会儿出来把话带到,人便又进去了。   重新落下的宫门朱红一片,郁飘雪心里切了一声,太后这小心思,也就真的是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的确是上不得台面,把她晾在这门口,一则是让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着她是怎么被太后甩脸的,继而打殷湛然的脸。   二则,无非是刚刚郁烟络那事太后没能占得了先机,所以这会儿报复来了。   罗盛跟在后头不说话,他的身份,还是不要跟郁飘雪有亲密接触的好,而且这个女人如果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那也对不起他给出的那句前途无可限量了。   罗盛虽然是个阉人,却也有他的骄傲,他相信自己的眼力。   郁飘雪抬起头,这会儿太阳已经有些烈了,系统里显示这会儿是八点四十五分,天知道这太后要搞到什么时候,看这架势,今天可是有的晒了,要是太后中午都弄不好,她就等着晒成人肉干吧!   但是她相信,她今天不会无聊,皇帝要早朝,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是,所以她第一个拜见的,必然是太后,只是太后到底身份在哪儿,有些事有些话虽然想做想说,但是身份的束缚却使得她必须要保持形象,这个时候,皇帝的那些妃子,可就大大的派上用场了。   而那些妃子为了争宠,为了在太后和皇帝面前得脸,必然也是想尽办法的找郁飘雪的麻烦,只要郁飘雪被弄得越惨,她们的功劳就越大。   “大总管,皇上后宫,有多少妃子啊?”   郁飘雪依旧仰着脖子看着太阳,这会儿太阳往上爬,按照这个速度,差不多还有十五分钟,太阳就能晒到她现在站的宫道上。   罗盛听到这话脸上就带起了一丝笑意,的确,他知道太后叫了所有的嫔妃过来。   “皇上即位前没有正妻,先帝驾崩孝期三年,故而也就没有立后,后位空虚,皇后之下四大妃,贵淑贤德皆是空缺,四大妃之下为四小妃,为四个妃子位置,没有固定的封号,此合成八妃。”   “而今四小妃位置仅有两人,一人为安丞相嫡女安妃,一人是翰林院周大学士嫡女周妃,八妃之下便是四夫人,今有两人,四夫人之下为四昭仪,有三人,此合称八嫔,此十六人,为十六宫主位,掌一宫,有金册,余下如婕妤,美人等则无定数。”   罗盛将目前后宫的情况说了一遍,说的十分的细致,郁飘雪靠着系统记下,将每个嫔妃的名字家世等等统统弄明白,便安静的站着,幸好她有行伍经历,站这么会儿根本不是问题。   十五分钟,那些妃嫔果然来了,看来太后把时间都是掐准了的,她先去谢恩,肯定要跟太后说会儿话,而皇帝而今没有皇后,这会儿妃嫔自然是来向太后请安,那便好戏开场。   这宫道两边是高高的朱墙,这会儿妃嫔成群而来,加上带的宫女太监足有七八十人之多,那巷口微风一吹,一身香粉味直接吹来,香气太浓郁,郁飘雪忍不住的就打了个喷嚏,这些女人是想熏死皇帝嘛!   “咦,这是何人?为何站在宫门口?”   一个柔柔的弱女子声音传来,简直是柔进了心里,别说男人了,就是郁飘雪一个女人听着都觉得心动了。   偏过头,一群穿红着绿的美貌佳人步步生莲迤逦而来,个个年纪都不大,根据系统对骨龄的检测全部不超过二十岁,郁飘雪心里大骂禽兽,皇帝一个人居然要享受这么多美女,而且以后人数还会多起来,这皇帝真的是共用汽车啊。   “这是郁家大小姐,宣王妃,今日想来,是进宫谢恩的吧!”   一个穿着一身桃红色锦绣宫装大袍的美艳女子开口,她挽着高高的发髻,眉毛不似柳叶弯眉,看起来少了几分的温顺,倒是一双丹凤三角眼透着凌厉,让人看着便生了三分的敬畏。   这便是接话介绍郁飘雪的人,而另一个最先开口的柔柔女子,就站在桃红色女子身边,一身浅蓝色衣袍,一双弯眉如弦月,眼如秋水,白皙的肌肤透着桃红,整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攻击性,柔的就像春风里的花儿,经不得一丝一毫的摧残,淡蓝色的衣袍配上她清丽的容貌和不食人间烟花的气质,竟有几分仙气,宛如落在人间的仙子一般,让人往俗。   “安妃娘娘,周妃娘娘,诸位娘娘,这位便是宣王妃。”   罗盛在身后略略往前一步,对着两人行礼,郁飘雪便明白了,那桃红色凌厉女子便是安丞相嫡女安妃,的确是有丞相这个权臣的杀伐之气,而那宛如仙子的女子,便是周大学士嫡女周妃,也真的有几分书卷气。   罗盛话音落下,长长的宫道便一时安静了下来,那安妃抬眼瞪着郁飘雪,郁飘雪也不惧她,瞪着眼和她对瞪。   “大胆郁氏,你见了本宫为何不行礼?”   安妃凌厉开口,郁飘雪轻哼了一声,这狗当得称职,还没到主人面前呢,也不怕立了功主人看不见。 第36章 自求打脸   郁飘雪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看安妃和宫女,并不见眼神有什么不同。   “你笑什么?本宫在问你话。”   安妃见郁飘雪不搭理她,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只能自己再次开口,给自己个台阶下,免得太尴尬。   八妃和八嫔,共为十六宫主位,掌一宫之事,故而自称为本宫;而太后,皇后,亲王等,则自称为孤,所以自称,也算是清晰表达对方身份了。   “看在你是皇上嫔妃的份上,我便回你这次,我是亲王妃,同比四大妃,位次皇后,你区区一个四小妃,哪里来的权力对我大呼小叫,怎么?要我这个同比四大妃的亲王妃来给你一个四小妃行礼,呵呵,是安丞相没教你礼仪尊卑,还是你身边的嬷嬷不懂事啊。”   郁飘雪说完还看向安妃拖长着尾音嗯了一声,带着浓浓的挑衅,一脸你有脾气就来打我啊。   安妃被这一句话堵得满脸通红,比那一身桃红色衣袍还红,眼见就要发怒,周妃连忙拉着,一面抬起头柔柔的看着郁飘雪,眼圈竟然就红了,几次欲言又止,咬了唇,最终还是十分为难的开口。   “王妃,安妹妹年纪小,你何必这样与她计较,王妃这般咄咄逼人,安妹妹以后,可如何在宫内立足。”   说完她竟然拿着手帕抹了抹眼泪,她这一哭,成群结队的嫔妃便跟着安慰起来,一时间郁飘雪倒是成了恶人。   瞧了眼那梨花带雨,如池塘白莲一般不胜微风吹动的周妃,她第一次有冲上去打她一顿的冲动,当初对郁夫人和郁烟络都没这冲动,行,装是吧!老娘又不是男人,这招没用。   “原来不分尊卑,是咄咄逼人,周妃果然是出身书香门第,不过……周妃,你怎么也算是官家贵女,饱读诗书,这小家碧玉般上不得台面的哭闹是哪儿学来的,动不动的就抹眼泪,幸好大家都看着,不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你在这儿哭的跟……”   郁飘雪说道这里就戛然而止,这宫里可不能随意哭哭啼啼,尤其还是四小妃之一,哪儿能这般抹眼泪,她原本就仗着自身优势装可怜,没想到郁飘雪不上当,正要开口郁飘雪却抢先开口了。   “罗大总管,这不分尊卑,以下犯上,应该是怎么处理啊?”   郁飘雪故意大嗓门的开口,罗盛便似傻子一般站在一边,郁飘雪问,他便答。   “这要看那是何人?”   罗盛的回答倒是很有技巧,明摆着现在是这两个妃子,但是他知道郁飘雪不会直接和这两个妃子对上,不然皇帝脸上真挂不住。   “刚刚周妃说了,安妃是年纪小不懂事,那周妃想来也是年纪小不懂事吧!既然已经是天子嫔妃了,还这般没规矩,那必然是身边人教唆的,就贴身宫女太监吧!”   果然,郁飘雪是打狗给主人看,让你恶心还找不到说辞。   罗盛身子不动,依旧弯着腰低着头回话。   “那就是教唆主子,打入暴室。”   罗盛话音一落便一阵唏嘘声传来,暴室那种地方,十进九死,活下来的那个,也是地狱走一遭,故而宫内人谈起暴室,那是比冷宫还要忌讳的地方,因为冷宫还可以苟延残喘,暴室那是死前还要受一番折磨。   郁飘雪虽然也不太清楚暴室是什么地方,但是暴这个字,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词,汉朝也有暴室,想来,功能差不多吧!   这么一想她便轻轻叹了口气,就像感叹今早刚开的花儿这会儿就坠落了一般,一面抬起右手悠闲的拂过头上步摇,懒懒的开口。   “念其初犯,那就在太后这宫门前跪两个时辰吧!不用谢。”   郁飘雪自己都觉得自己大方,不过看了眼地上那大理石,两个时辰,恐怕不亚于跪搓衣板吧!   安妃没想到她居然要处罚自己身边的人,奴才的生死她不在意,可是郁飘雪这摆明了是打狗给主人看,罚的是奴才,实则是打她们主子的脸,顿时人就不乐意了,昂起头挑衅开口。   “宣王妃,你只是一个亲王妃,有什么资格来罚宫人?”   郁飘雪在她开口时就知道她要说这句,所以她话音还没落她就笑了,仰起头踩着步子就冲着安妃走了过去。   “既然如此,那就去皇上面前说,你一个四小妃,有没有资格要我这个亲王妃给你行礼?按照礼仪,你的位置,比我低一级,你见到我非但不行礼,反而还厉声要我行礼,本末倒置,尊卑不分,不过……”   说道这里她就转过身子,看向身侧的周妃,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你们但凡长了一点脑子,就应该知道错在哪一方,身份这个东西,是认死理的,是要告去皇帝面前,闹个不懂礼仪,尊卑不分,影响以后往上爬,还是现在咱们就私了,叫你们奴才跪两个时辰让我消气的好?”   郁飘雪实在是厌烦这个周妃,比安妃还令人讨厌,并不是因为郁飘雪嫉妒她美貌,其实对于美貌的女人,大多数女人也愿意欣赏,只是周妃这种明明肮脏的心思,却偏要装的纯如仙子,还总是喜欢抹眼泪把自己放在弱小者的位置上,这种女人男人基本都喜欢,女人基本都讨厌。   正所谓男人渣不渣,女人看不出来,男人才看得出来,同理,女人装不装,男人看不出来,女人却是一眼就能看穿。   “奴婢有错,奴才有错。”   郁飘雪话说完,数十人的宫道巷子安静如深山,除了风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而几声男女声音打破了这安静,周妃两人的安静,正是说明她们无力救自己手下人,各自的贴身太监宫女站了出来,四人跪在宫道边,十分的恭敬。   郁飘雪这相当于直接给了周妃两人两耳光,两人还不能说什么。   见此郁飘雪便得意的笑了起来,微微抬眼,这会儿整个宫道都被太阳晒着,她有些不乐,不过又给太后吃了只苍蝇,她心里算是稍微平衡了一下。 第37章 嫔妃找茬   而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响了起来,迅速锁定周妃肚脐,分析药物成分,最后得出三字,息肌丸。   郁飘雪一怔,这息肌丸可是大名鼎鼎,传言中赵飞燕姐妹就用此药,使得人更加明艳动人,可谓三分长相提出十分颜色,难怪看她面如三月桃花,原来是这样啊!   想到这里郁飘雪便将眼神移到安妃身上,安妃看起来就是不太温柔的那种女人,但是不得不承认,她漂亮,漂亮的哪怕没有妆容,素颜也会漂亮,因为她的五官和脸部轮廓,都十分的精致完美,可以说,安妃是个难得的美人,郁烟络也是有名的美人,只是和安妃一比,生生矮了一筹。   这些嫔妃全部都被郁飘雪镇住,一时间谁也不敢再去找她麻烦,郁飘雪也趁机走回了自己之前站的地方,却有些可怜的看了眼周妃,息肌丸是用鹿茸、人参等极其名贵的中草药制成,只是其中,有一味药引,为麝香。   此药药性极好,只是唯一有个缺除,常年使用,就会和赵飞燕姐妹一般无法生育。   想到这里她倒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这个地方,真的是女人的地狱啊。   而这不多的时间太阳已经很晒了,加之地面上的返热,这些娇生惯养的嫔妃便有些扛不住了,系统显示这个时候是九点二十分,太后这个死老太婆怎么还不出来啊。   正想到这里,面前的门嘎吱一声响了,陈多福打开门,冲着郁飘雪和嫔妃行了礼,这才将人迎了进去。   郁飘雪在这里身份最贵,自然是走在最前面,进了大厅,太后穿着一身暗纹紫花常服,正端坐在上位打着瞌睡。   郁飘雪心里标准一个国骂,这么坐在椅子上靠着手都能睡着,这种姿势仅限装逼,因为真的撑着手靠着太阳穴是根本睡不着的。   一众妃嫔都进来了,所有人见太后睡着了都不敢吱声,乖乖的站好,其实大家都知道太后这是装睡,无非是为了压一压郁飘雪的火头,刚刚宫门口的事,只怕太后已经全部知道了。   这下好了,郁飘雪和那十几个妃嫔全部都站在大厅,只留一个贴身宫女跟随,至于妃嫔带来的其她宫人则全部在大厅外头。   这些妃嫔刚刚在外头已经站了一会儿了,现在进来又站,心里难免有怨气,但是她们不敢怨太后,那么,这发泄怨气的人,就只能是郁飘雪了。   这太后就这么继续睡着,郁飘雪心想她一会一个姿势睡到中午吧!就算她不累,她站着也累,正在想怎么办的时候身后猛然一个推力,郁飘雪站稳不住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双膝盖生生杵在地板上,发出咚的响声。   她第一反应不是管自己身上的痛,而是回过头去,却见安妃一脸得意,满眼挑衅,还真的是她。   这么大的动静太后实在是装不下去了,睁开眼做好,哎呀了一声,连忙叫陈多福将郁飘雪扶了起来坐好,以示她对这个亲王妃的看重。   待到郁飘雪坐好后这才嗔怪陈多福。   “你个狗奴才,王妃今日进宫谢恩,哀家年纪大了,精神不好,你怎的也不叫醒哀家。”   陈多福知道太后的意思,连忙认错,太后便也不多话,看向郁飘雪。   “你也是,来了就应该叫醒哀家,怎的还行此大礼,都是一家人,别这般生分了。”   郁飘雪心里已经把太后的列祖列宗都草了个遍,却还要笑着脸回应。   “妾身是进宫谢恩的,原本王爷也要来,只是昨日也不知哪里来的那班畜生,竟然想要暗害王爷,虽然王爷吉人天相并无生命危险,却也加重了伤势,故而今日不能来谢恩了,特地让妾身向帝后请罪,妾身自然应该行大礼。”   太后当郁飘雪听不懂,她骂陈多福狗奴才,不过是指桑骂槐,说殷湛然就是做再多,也不过是个皇家奴,郁飘雪也不是省油的灯,昨天那些人是皇帝派来的,郁飘雪就骂畜生,皇帝是畜生,那太后能好到哪儿去。   太后这会儿也是吃了苍蝇,被郁飘雪骂了还得笑着,便叫众嫔妃都坐下,还真的是一家人一般的温馨。   郁飘雪膝盖疼,刚刚那一跪可不是闹着玩的,她暗暗调系统检查,还好只是皮下组织受损,膝盖应该是青了,但是不严重,养几天就好,但是她跟安妃这梁子,那是肯定结下了。   一众嫔妃与太后请安后便都在太后面前说着讨巧的话,郁飘雪也不插嘴,关她什么事。   但显然,太后不会这么放过她,叫了陈多福去,将她早已备好的送子观音拿来。   不一会儿陈多福便来了,将一个锦盒拿来在太后面前打开,太后看了甚是满意,看向郁飘雪。   “这送子观音啊,哀家便送你了,你可要早日为宣王生下子嗣,为皇家开枝散叶。”   郁飘雪心里呵呵,谁都知道宣王伤成那样了,还生下子嗣开枝散叶呢,你们巴不得他绝子绝孙才好。   “妾身记下了。”   再不高兴也得笑着,郁飘雪也无奈,而正好这时妃嫔里站起一个女子,柔柔的开口。   “这送子观音可是太后一直的珍爱,想不到这次竟然送给了宣王妃,太后可真是好生偏心呢。”   周妃两人下首一个高挑貌美的女子站起身便走了上来,她一身翠色宫装,因着高挑身材而显得十分的苗条,郁飘雪咂舌,果然是皇帝啊,这嫔妃个个都是美女。   太后听了呵呵便笑了,指着女子开口。   “就你猴,这是送给宣王妃的,你在宫里,什么好的缺了你的。”   太后依旧很慈爱,可见对这女子实有几分的爱惜。   陈多福听了也跟着附和,一脸笑意盈盈。   “是啊杨昭仪,您可是太后心尖尖上的人,哪里有好东西不给你啊。”   郁飘雪原本还不知道这女子,不过听着陈多福的称呼,想着刚刚罗盛的介绍,立即便明白了,这杨昭仪是太后娘家的庶出侄女,因为杨家想着没有嫡女,而庶女为后,多多少少有些不太好听,到时候难免会有太后出力,为了名声,太后这才将后位打在了郁烟络的身上。 第38章 昭仪有孕   “既然如此,那本宫给宣王妃送去。”   说话间杨昭仪款款走到陈多福身边接过锦盒,郁飘雪顿时就警戒了,就当面赐个东西还要她一个昭仪来,这显然有问题,而这时系统响了起来,锁定杨昭仪的小腹,原来她有孕了。   因着系统是随着脑电波,自然会受郁飘雪影响,她怀疑杨昭仪,第一反应自然是让系统检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问题,得知怀孕后她就释然了。   看着正转过身款款向自己走来的杨昭仪,她这会儿正笑得端庄,明眸如月,还真的是看不出庶女的小家子气,真的是可惜了,要是从嫡母肚子爬出来,这会儿都是皇后了。   “杨昭仪请停步,你怀着龙嗣还来送东西如何使得,还是请坐好,好好养着身子才是正经。”   郁飘雪不咸不淡的开口,杨昭仪脸色顿时一僵,她怀孕这事是隐瞒了下来的,她和太后商量了,在今日故意滑胎嫁祸给郁飘雪,好收拾她一顿,可是现在,郁飘雪直接点了出来,这计策,便无用了。   因为就算她执意送去,她已经提醒了自己,到时候滑胎,显然跟她就没关系了。   杨昭仪顿时站在原地,进退不得,太后一双阴鸷的眼瞥向郁飘雪,这个女人,怎的这般厉害。   “昭仪有孕了么?哀家怎的不知,王妃是如何知道的?”   太后发声问,郁飘雪轻笑了一声,看向杨昭仪,四目相对。   “妾身以前在娘家的时候,见多了那些怀孕的姨娘,和杨昭仪面色是一样的,所以,自然一看便知道了。”   杨昭仪闻言脸色霎时白了,郁飘雪这不是骂她只是姨娘么?虽然是天子嫔妃,但是天子妻唯有皇后,她也终究不过是一个妾,身为十六宫主位之一,说好听了去,也不过贵妾,就算平妻,那也应该是八妃,还轮不到八嫔,所以,她到底还是个妾。   太后掩在袖子底下的手紧紧握着,她也没有做过皇后,只是先帝的妃子,是她的儿子当了皇帝封的太后,郁飘雪不但骂了杨昭仪,还连她也一起骂了。   “原来昭仪怀孕了,那便回去好生歇着,多福,你去。”   太后的语气更冷了,杨昭仪偷偷瞥了一眼阴沉着脸的太后,落荒逃回自己的位置,而一众妃嫔知道她有了身孕,也都是神色各变。   瞧了一眼杨昭仪,她觉得这人挺可怜的,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很显然,这招是太后或皇帝想出来的,为了对付郁祯然,连胎儿也可以杀,虽然感叹帝后狠毒,只是真让人惊悚的,是帝后对殷湛然的恨,简直是到了偏执的地步。   陈多福接过锦盒,这便恭恭敬敬的给郁飘雪送来,而一直始终站在一边旁观者的罗盛心里却更加的满意了,杨昭仪这事他并不知道,他就在皇帝身边,所以这事,皇帝应该也不知道,那么,就是太后的意思,倒是郁飘雪,居然只看了人远远一眼便能得知,他心情能不好么?   陈多福捧着锦盒过来,不过那送子观音郁飘雪可不要,掩下长袖下的手暗暗调出枪针,只不过打出的是用纯净水迅速凝成的冰,因着冰冻度和枪针的速度,可以玩出半自动步枪的杀伤力。   系统锁定陈多福右小腿,直接扣动扳机。   啪……   陈多福直接摔了个狗吃屎,自然,手里捧着的送子观音是玉雕,当场摔的四分五裂。   一众人都傻眼了,这是太后钦赐给宣王妃的,这打脸是不是也打的太明目张胆了?   当然,这是一众妃嫔的想法,太后不会这么明目张胆,陈多福也不是擅作主张的人。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陈多福跟被饿狼追捕的野兔一般惊恐,不停的磕头,那砰砰声绝对不会比刚刚郁飘雪跪在地上轻。   罗盛瞥了郁飘雪一脸,那得意的神情让他已经明白,却好奇,她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到的?   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的瞧了一眼安妃,有些同情的摇了摇头。   太后瞧着跪在地上的陈多福,她知道这不关陈多福的事,看向郁飘雪,好厉害的女人,变被动为主动,这下,她才是受害者,她才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   “笨手笨脚有什么用,来人,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太后声音虽严厉,却瞪了前来拉陈多福的小太监,顿时大家都明白了,这五十大板,只是打给郁飘雪看的。   郁飘雪也明白,只是装不知道,今天太后的脸都已经被打肿了,她也不去计较一个小太监了。   见人被拉出去了,屋子顿时便安静了下来,郁飘雪拿出手帕,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睛,实在是一滴眼泪也没有啊。   “这是太后钦赐的送子观音,而今……哎,看来,是妾身无福,没这个福气给王爷生下一男半女。”   说着她还故意擤鼻涕了一下,把个太后恶心的,连忙安慰。   “王妃勿要多想,是那奴才笨手笨脚,哀家那里还有一个羊脂玉的送子娘娘,来人,去拿来。”   太后并不是心痛东西,而是被打脸的狠,怎么敏妃这一家人都这么令人生恨呢。   这次太后学精了,直接叫罗盛来接。   郁飘雪瞧了眼罗盛手里的羊脂玉送子娘娘,约莫一尺高的羊脂玉,再加上那国师级的雕刻,郁飘雪已经在盘算值多少钱了。   正在这时,外头有太监细者嗓子高喊皇上驾到。   这下除了太后,所有人都要站起来迎接。   一身明黄色五爪金龙的黄袍穿在一个男子身上,年纪跟殷湛然差不多,五官深邃,是个毫无争议的美男子。   “见过皇上。”   郁飘雪行完礼,皇帝嗯了一声坐到太后身边去,免了礼叫大家都坐,这里的事他还没能知道,原本是来看看郁飘雪出丑到了什么地步,只是看来,似乎她没吃亏。   郁飘雪可不会等皇帝先发难,抢先开口。   “妾身恭喜陛下。”   皇帝疑惑的哦了一声,看向郁飘雪,她一双美目灿如星辰,五官精致有神,是个十分美貌、又十分又气质的女人,一时间竟然有些可惜,这样一个女人给了殷湛然。 第39章 下次再来   “宣王妃恭喜朕什么?”   他根本不知道杨昭仪怀孕的事,郁飘雪便将杨昭仪有孕一事说了出来,皇帝虽然后宫妃嫔多,但是子女却很少,听说杨昭仪有孕还十分的诧异,而太后和杨昭仪随之承认,太后看到杨昭仪,顿时灵机一动。   “杨昭仪,你过几日,似乎就是你生日了吧!”   杨昭仪原本因为刚刚的事还心有余悸,这会儿听到这话顿时便明白了太后的意思,想来,是在生日宴上有些好戏,顿时笑颜如花。   “是啊,今天初六,初九便是妾身十七岁生辰。”   太后哦了一声,看向了皇帝。   “皇儿,而今三年国孝已过,宫内也好久没有热闹了,昭仪这既是怀了龙嗣,又是生辰,不若办个家宴,大家都热闹热闹。”   皇帝看向郁飘雪,这个女人居然没有吃亏,显然,今天的赢家是她,皇帝岂能放过这个机会,便嗯了一声,冲着郁飘雪开口。   “那三日后,王妃便与宣王一同进宫吧!这些年宣王常年在外征战,也难得和家人团聚,王妃,你说是么?”   是你妹啊,你也知道殷湛然为你的江山做了这么多,你还这么忘恩负义的对付他,你是人还是畜生啊。   但是,生气归生气,她还是听懂了皇帝的话,意思是殷湛然必须来,真的是吃葱要吃心,听话要听音,这样说话有够累的。   “王爷他身子不好,本就伤成那样了,心里还心心念念要给陛下你请安,这不,昨天进宫的路上被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狗给伤着了,三日后,妾身也不知道王爷能不能来啊。”   郁飘雪可不保证殷湛然一定来,所以自然不敢给皇帝打包票,而对于皇帝这种逼她的行为,她除了骂两句,似乎……也真的没法做什么。   皇帝一双锐利的眼在她身上剜过,郁飘雪非但不怕,还大大方方的和他对上,一脸的不服就来打我。   当然,皇帝没有借口是不能打她的。   “既然如此,那王妃便一定要来,宣王不能来,王妃也要来。”   皇帝似乎很通情达理,但郁飘雪一个人参加宴会,又是初次皇家家宴,殷湛然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这不是要挟么?   可是没办法,他是皇帝,官高一级压死人。   “是,妾身明白。”   皇帝这才满意的点头,令罗盛送她出宫门。   郁飘雪谢了恩这才站起来往外走,经过安妃面前的时候笑着瞧了她一眼,瞧得她身子一愣,她开始有些后悔了。   因为膝盖受伤,走路还是有些不适,不过她也只能忍着,直到到了宫门口罗盛将东西交给她,再次对郁飘雪竖起了大拇指。   “王妃果真女中豪杰。”   郁飘雪拿过他手里的锦盒,那可是她今天唯一的战利品。   “放心吧大总管,只是你这病需要动手术,你的肝有一半已经坏死了,必须割掉,不过肝的再生能力非常强,只是到底动了刀子,你起码要卧床半个月才可下床走动,然后又要歇息一个月才能基本像正常人一样行动,只是大总管这么忙,不知道可腾得出时间?”   郁飘雪刚刚又调出系统对他做了一个彻底的检查,她发现系统之前虽然和脑电波随同绑定,但是因为身子和脑电波才融合,使得系统偶尔慢半拍的存在,不过看今天的样子,她应该是恢复了。   这宫门口朱红高墙,两人就站在那里,似在说着场面话。   罗盛听到便有些犹豫,倒不是时间,而是动刀子,他真的能将命交给郁飘雪么?   郁飘雪站在这里,只觉得阳光晃眼睛,便想赶紧离开。   “大总管想来也知道,自己这肝病是没得治了,换句话说,最多活不过一年,我没必要跟一个将死之人耍这些没用的手段,我若真的要大总管的命,只需再活一年便是。”   说完她便转过身,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反正初九还会再见,到时候给她答案也是一样。   殷湛然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也知道皇帝对他的杀心,在宫里自然也是有他的人,郁飘雪刚出宫正在半路上揉着膝盖,殷湛然便已全然知晓宫内的事情。   书房内,殷湛然拿着军务文书正在处理,一面听着书案面前影卫的报告,一字不漏。   事情说完,殷湛然只是淡淡一句下去吧!那影卫便立即离开,他听得事不关己,倒是敏少孤站在他身边十分的诧异。   “若这样听来,那安妃,只怕是得罪了她。”   因着是敏少孤开口,他才嗯了一声,事不关己。   “那三日后的家宴,你真的要去么?”   敏少孤也知道那不过是帝后报今日之仇罢了,想到此,他的双眉微微皱起,似有些担忧殷湛然的安全。   “当然去,也的确,皇宫好久没有好好热闹了,也该热闹了。”   殷湛然说着已然将手里的事务都处理完了,便微微斜了身子,伸手撑着头,一身暗黑流纹的袍子遮掩下他的身体,微微闭上眼,似在小憩。   三日后,那么帝后的心思便都在初九那日,那便让敏少孤初九夜晚离开,只是现在烦恼的,是怎么让他离开。   敏少孤的武功他知道,整个宣王府除了他没人是敏少孤对手,而今他又伤毒加重,也无武力使其屈服,想到这里他便犯难了。   “少孤。”   平静的屋子骤然出来殷湛然的声音,冷冷的,如桌上摆着的兰花一般。   “王爷有何吩咐?”   敏少孤听到殷湛然叫他便侧过身子微微弯腰,闭着眼的殷湛然不用看都知道他现在的样子,他从未怪过他。   “北燕地势严寒,西秦又是苦寒之地,唯有东晋与南楚,皆是好地方,你年纪小,可往南楚一行,也多些见识。”   他现在对敏少孤实在无奈,只能劝着他走,他身体里的那一层内力已经越来越压不住体内剧毒了,他只要不断气,一切都是原样,但他只要咽气,便是大厦倾倒,敏少孤纵然武功再好,也抵不过皇权。 第40章 回家报告   敏少孤紧紧抿着唇,他从不怕死,他本就不应该活着,殷湛然,是他唯一活着的精神寄托。   “王爷,未能保护好王爷,已是少孤失职,若王爷真有薨去那日,那少孤便追随黄泉,绝不独活。”   殷湛然十分的不喜欢听他说这话,原本敏少孤在他的庇护下能够活活的好好的,只是现在他的情况,显然是护不住他了,偏偏他就是认死理。   “孤王是你兄长,你连大哥的话也不听了,真的是翅膀硬了。”   殷湛然的话听不出情绪,字里行间,却又都是嘲讽和感叹。   敏少孤绝不会走,轰然跪下。   “王爷,请勿赶少孤走。”   他能去哪儿?天涯之大,他根本没有容身之地,只有殷湛然在的地方才是他的落脚地,殷湛然在军营,他便随军,殷湛然在王府,他便护王府,若殷湛然下了酆都,他便也入黄泉。   这次殷湛然并没有生气,而是难得的叹了口气,伸手将敏少孤扶了起来。   他的眉眼,像极了母妃。   殷湛然对敏妃的记忆并不多,那时候他毕竟年岁也不大,却也隐隐记得事了,敏少孤的眉眼,一直是他想看,却又不忍久看的原因。   “孤王护不住你了,你应当知道,先不说这一身伤,仅仅只是这一身的毒,便已无解,小扁鹊已经看过了,你当死心,孤王薨后,皇帝必然对你下手,孤王希望你好好活着。”   他知道,一个人能好好活着,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他不想敏少孤出事,那毕竟是他弟弟,他不能让他出事。   “王爷,少孤不会走,王爷今日境地,皆因少孤而起,若是真有英才早去之日,少孤也还了这条命。”   他声音轻轻的,整个人看起来也颇有几分的柔顺,但殷湛然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性格却是比谁都倔强,他已经跟他说过无数次了,但是没有一次说服的了他。   正当屋里沉静的时候门口有小厮进来,说是王妃回来了。   殷湛然只是嗯了一声,随意摆了摆手,那小厮便出去将郁飘雪请了进来。   第二次进这个书房,她的反应还是大土豪,眼前所见,依旧还是昨日一般,不管是人,还是物。   殷湛然面前的书案十分的整洁,他似乎是个十分爱洁净的男人,唯一不同的是,今日的郁飘雪穿着一身紫金亲王妃的礼服,一身珠光宝气下,倒是颇有气度。   “妾身见过王爷。”   郁飘雪这会儿完全是拔了牙的老虎,外面的人因为顾及殷湛然不敢对她怎么样,但是殷湛然却是不必在意,因为作为她的所有权人,她的丈夫,他是可以让她暴毙的。   “王妃在宫里狮王气势,怎的到了孤王面前,就成了温和的猫儿了。”   他听到影卫传来的话,郁飘雪在宫里可是十分的嚣张却又狡猾,打了郁烟络,狠抽太后脸,那绝对是个盛气凌人的主啊。   郁飘雪狗腿的笑了,她就在再嚣张也不敢在殷湛然面前嚣张啊,她可不想暴毙。   “正所谓男尊女卑,夫字天出头,妾身自然应该温和有礼才是。”   喔……   郁飘雪先自己在心里吐了个底朝天,这种没节操的话她居然也能说的这么顺溜,果然在生命面前一切节操都是纸老虎。   “也好,不知帝后可有交代你什么话转交孤王?”   郁飘雪呃了一声,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这事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告诉殷湛然,虽然她是王府女主人,但是,也只是说说而已的,她只是名义上的。   “那个杨昭仪,也就是太后娘家的侄女,现在怀孕了,初九又是她的生日,所以帝后的意思是,三年国丧已经过了,要热热闹闹起来,就趁机办个家宴,也……请王爷去……”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是小心翼翼,生怕殷湛然一个不高兴就一掌拍飞她。   不过她觉得殷湛然不会去,摆明了的鸿门宴,谁去谁傻。   “好,三日后,你便陪同孤王一同进宫赴宴。”   殷湛然居然很直爽的就答应了来,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不过表态就是好的,便又狗腿的笑了起来。   “妾身记下,对了王爷,太后赐了妾身一份礼物,这……”   郁飘雪没有说送子娘娘,殷湛然现在的身体情况和他说这个,那不是往枪口上撞么,而殷湛然早已知道那是什么,便也不在意。   “既然是给你的,那你便留着吧!”   “那谢谢王爷。”   郁飘雪心里美滋滋的,这玉雕可值不少钱,她要是把它卖了,那这辈子估计都不愁吃了。   “王妃的医术果真是了得,竟然初见杨昭仪便知其有孕在身,若是与名医小扁鹊相遇,不知你二人,谁更技高一筹。”   殷湛然似有些期待,好像真的很想看到二人一较高低,但郁飘雪听到这个,刚刚心里因为得了一大笔钱的喜悦顿时就压下去了一半,殷湛然怎么知道这事的?   抬起眼,她与殷湛然的目光正好相对,顿时吓得赶紧将脸移开,她明白了,宫里有他的人,只怕她在宫里的一言一行他都早已清楚了。   正在这时系统滴的一声响,直接锁定敏少孤,只是锁定了半天,直接将整个人都锁定了,这种情况只有一种,那就是敏少孤全身都是问题。   郁飘雪调动意念,系统立即全身检查,得出的结论却是敏少孤身有顽疾,而且全身都已经被毒浸入筋脉,每到月圆之夜便会发病,痛如凌迟。   看到这么温柔的人却遭受这样非人的待遇,她一时有些心酸,忍不住的伸手摸了摸鼻子,而这一系列动作,自然是没有逃过两人的眼睛。   “妾身只是粗通医理罢了,王爷说笑了。”   郁飘雪这会儿语气显然有些消极了,虽然她不知道小扁鹊是谁,但是扁鹊她是知道的,那是神医,既然这个人叫小扁鹊,那肯定是个大家。   殷湛然没有回她,而是因为刚刚敏少孤的不肯离去,这会儿也没有多余的心思,便摆了摆手,叫郁飘雪下去。 第41章 我能救你   郁飘雪巴不得赶紧走,行了礼正退后准备离去,系统突然滴滴的响个不停,她下意识的抬头,却见殷湛然依旧稳坐在椅子上,与方才无异,但是系统锁定,他毒气扩散了。   “王爷。”   她知道殷湛然是用内力压制剧毒,这只能解一时之急,显然,现在已经压不住了。   “滚。”   殷湛然瞥眼厉声开口,郁飘雪也想滚啊,可是如果殷湛然真的死了,她也必死无疑啊。   敏少孤已经发现了殷湛然的变化,一把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将自己本身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输送进去,一面面色如常的看向郁飘雪。   “王妃请离去吧!王爷还有公务要处理。”   郁飘雪没有接敏少孤的话,而是焦急的看向殷湛然。   “王爷,让我留下来帮你。”   她虽然鼓着勇气开口,但是对上殷湛然送来如刀的眼神,却还是忍不住的一怔。   “你……帮孤王?”   殷湛然有些不屑,他的身体,已经是黄土埋在脖子了,他都已经在着手后事了,早已做好死的准备,岂会相信郁飘雪的帮忙。   而她知道对于殷湛然来说自己不值得信任,但是她想活着啊。   “王爷,你应该知道,若是你死了,我也会死,我不想死,所以请王爷活下去。”   郁飘雪说的十分的真诚,却也是十足的真话,若是殷湛然死了,她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王妃,首先会不会被陪葬她不知道,但是郁家的人是肯定不会放过她了,就凭她今天走了郁烟络打了太后脸,只要失去殷湛然这个靠山,她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郁飘雪忍不住的好笑,什么时候,这个男人成了她唯一的靠山了。   “你如何救孤王?”   殷湛然短暂的理了理她的话,是,他的确随时都可以杀她,而且是最大可能杀她的人,但是,同样,他也是唯一能让她不受伤害的人。   情义能够几分,唯有利益,才能将人凝聚起来。   “当务之急是先压制王爷的毒,然后再弄明白这毒什么,对症下药解毒。”   郁飘雪最直接的回答,也是医生应该做的程序,殷湛然挥开敏少孤的手,看向郁飘雪。   “过来。”   她松了口气,她必须要救殷湛然,不然她死定了。   抬腿迈步,她一步步走到殷湛然身边,却又觉得好笑,她死活,只在殷湛然一念之间,但殷湛然的死活,却决定了她的生死,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她真恨不得帝后明天就吃饭噎死。   郁飘雪走了过去,站在殷湛然身边,也站在了敏少孤的身边,既然郁飘雪已经知道,殷湛然便不打算瞒了,一口黑血从嘴角滑落出来,生生骇人。   “少孤,你在旁边看着,她若有半点不规矩,你尽管杀掉她。”   “是。”   殷湛然看向敏少孤下令,郁飘雪心里十万匹羊驼奔腾而过,她在操心怎么能救他,他居然想着杀她。   回头看了眼敏少孤,这个温和的男子,但是她却没有忘记商户里他杀人不过眨眼间,而且她有一种感觉,敏少孤对殷湛然的忠诚,绝对是让殷湛然可以把命托付。   没办法,她委屈也没用,现在当着两人的面她又不可能从空间里拿东西,而且殷湛然这个情况,用药也不太现实。   为了更好的确认,她拿过殷湛然的手打算给他把脉,却被殷湛然一把推开,他似乎很厌恶别人和他亲密。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已经明白,可是她还是要给她把脉,倒不是因为她不相信系统,而是她想对他现在体质做一个最好的了解。   “我只是给你把脉,你要是不喜欢被人碰你,我隔着你的衣袖也可以。”   他知道郁飘雪的意思,他的确是厌恶与人亲近,就连小扁鹊与他请脉也是隔着手帕,郁飘雪这么说他倒是答应了,嗯了一声将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长袖掩去了他半张手掌。   “我先用银针封穴给你将毒全部赶到左腹,你的伤因为毒的原因被一拖再拖很不乐观,而且你的腿没有受伤,只是毒,银针封穴后你的腿也能恢复,至于你的脸……”   郁飘雪把着脉将事情说出来,一面抬头对上殷湛然的眼睛,她需要看他的脸。   因为是蹲下身在他的身边把脉,这会儿仰起头看去,征询他的意见。   殷湛然似乎并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而且郁飘雪刚刚说出的那番话,已经证明了她的确有实力。   落在扶手上把脉的手还在郁飘雪的手指下,另一只手抬起,就在郁飘雪的面前摘下了那黄金面具。   那是一张已经不能称之为脸的脸,额头以下唇以上,全部是溃烂,深可见森森白骨,可惜郁飘雪看到却丝毫没有惧意,而是凑近了仔细去看。   大约一分钟,她将殷湛然脸上的伤看完,也撤回了给他把脉的手站起身来。   “王爷脸上的并不是伤,而是毒,想来除了脸上,王爷身上其他的皮肤也应该有这个情况出现,我先给你施诊压制毒性,然后我会最快的时间给你想出解药。”   她说的很真诚,因为她的命只有一条,完全依附于殷湛然。   殷湛然盯着她的眼睛看,他疑惑这个女人的医术,也知道她没什么武功,便挥了挥手,敏少孤得令便去拿来银针,他自己知道,他的脸并没有受伤,也是在中毒后脸上才出现溃烂的,而身上,后背前胸,他几乎已经找不出一块好的地方了。   郁飘雪也觉得殷湛然挺可怜的,为皇帝效力,却得了这么一个结果,不管怎么说殷湛然也是他弟弟,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恨啊。   哪像她,独生女一个,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孤单的一个人。   正这时,敏少孤已经拿着银针进来,效率还真的是快。   殷湛然见到她接过银针,也觉得这步走的有些冒险,但是他敢冒这个险,是因为他若死了,郁飘雪必死无疑,而她说服他的,也正是这句话。   “少孤,看着她。” 第42章 为他解毒   他答应这样做,不代表他相信她,他除了自己,唯一相信的就是敏少孤。   “是。”   敏少孤应下,郁飘雪心里翻了一百个白眼,她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他还需要这么防着她么。   不过看着就看着吧!总之她会用银针将他全身的毒都封住,至于解毒,便只能缓一缓,让她想想了。   “王爷,这轮椅上不好施诊,您……可不可以坐到凳子上去?”   郁飘雪弱弱的问,殷湛然全身都是毒,她下针要从头到前胸后背到大腿,所以坐凳子最好。   敏少孤闻言便立即走了过去,原来那轮椅还是拆卸式的,完全是组装的,三下五除二那黄梨木的轮椅背靠扶手就消失不见了,好好地轮椅硬生生的成了一个凳子。   郁飘雪瘪了瘪嘴,这些古人还是很聪明的。   施诊前她要再仔细看一遍情况,殷湛然的伤是在前胸肩膀等的冰刃伤,已经脏腑经脉被高手内力震伤,但严重的,就是身上的毒,而且这毒压制不住,这才是头疼的。   不管了,现在不管干什么都要先封穴,控制不住毒,那就只能等死。   拿过银针,郁飘雪按照人体的穴位,从头部,到上身,再到双腿,她就是这样按照穴位经脉的走势,将散布在全身的毒一点点的硬逼到左腹的。   而事关小命,郁飘雪也是格外的小心,殷湛然这身体就是个大问题,她不能出一点点的差池,加之对经脉穴位的走势顺序以及穴位之多,等到她成功将殷湛然全身的毒都逼到左腹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之后了。   而从头到尾,殷湛然和敏少孤都是死死的盯着她,只要她有一点点的不对,敏少孤便会立即出手,幸好,她一直在很认真的做事。   “王爷,可以了。”   郁飘雪抬起那紫金亲王妃礼服的衣袖擦了擦满脸的汗,这具身体本身就有点虚,这么折腾了三个小时后显然贫血了,整个人都有点飘。   殷湛然和敏少孤都是武功高手,自然看得出郁飘雪的成果,殷湛然全身的毒都在小腹了,他便站起身来,许久没有双腿着地站着的,他似乎有些怀念这样的感觉。   他的毒被压制,这样,他就有足够的余地可以去疗伤,而没有剧毒的控制,他现在恢复了三层的内力,只要伤全好,毒全解,他就还是不可一世的殷湛然。   敏少孤看到久未见到的身影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心里忍不住的雀跃,却不敢上前与殷湛然说话,转而看向站在一边快要晕过去的郁飘雪。   “请问王妃,那王爷身上溃烂的地方,可有办法救治?”   因为她帮了殷湛然,敏少孤对她的态度更加的谦和了。   殷湛然转过身来,看向郁飘雪,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郁飘雪冲着敏少孤笑了笑,点头应下。   “可以,那个是因为剧毒引起的溃烂,现在剧毒暂时被镇压住了,那溃烂的伤口可以用药,使得重新长出新肉来。”   郁飘雪信心满满,殷湛然只是脸上都这么惨,身上的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脸上如果不治,就算毒解了,脸也废了,因为毁容了。   “好,你去配药。”   站在一边的殷湛然冷冷开口,他并不会因此感激,因为他也知道大家只是利益合作,郁飘雪必须要将他全部治好,他才会考虑给她什么。   郁飘雪想都不想就点头答应,直接往外走,她不能用自己系统配药再从空间拿出来,不然东西的来路她说不清楚,不过她可以把配方写下来。   “好,我马上去。”   她正要走,又被敏少孤叫住。   “王妃,那王爷的伤……”   “无妨,你把毒解了便是。”   殷湛然开口,伤他不在意,他这些年受的伤太多了,为难不了他,只是毒让他无法。   郁飘雪正想开口说可以一起开药,不过殷湛然却直接否定了,可是她又怕殷湛然万一伤重死了,自己岂不是白忙一场,便只好看向敏少孤投去求助的目光。   敏少孤也正心里急,别的事他都听,唯有这些事。   “王爷,请爱惜身体。”   敏少孤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关心,连郁飘雪这个外人都听得出来,殷湛然似乎,也只会对敏少孤有不忍,略一迟疑,看向郁飘雪,眼里却没有一丝的情分。   “那你便将孤王伤势的药也一并开了。”   郁飘雪听到欢喜的应下了,蹦蹦跳跳的抱着太后赐的玉雕锦盒就往自己的院子跑去。   待到人走后敏少孤这才走上前来,眼里的笑意根本掩不住。   “王爷,你现在身体如何?”   “全身的毒都被封在左腹,孤王身上,现在只是重伤,无碍,只要郁飘雪能将孤王的毒解了,孤王答应她享一世荣华富贵。”   他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只要郁飘雪真的做到,他保证只要他的地位在,郁飘雪就是一辈子的宣王妃。   敏少孤微微低下头,脸上却有些飒飒的。   “原来王爷身上也出现了脸上的溃烂,难怪不让少孤靠近。”   他似有些不悦,难得的抱怨,殷湛然侧过身,一时也不知如何与他说,他的确是身上都出现了如脸上的问题,他不告诉敏少孤是不想他担心,也因为知道自己情况的恶劣,他才这么急着要他走。   “罢了,既然有了希望,你暂时也就别走了。”   他说完便直接走到书案边拿起面具,重新带在脸上。   郁飘雪现在已经是头重脚轻了,双脚都是浮着的,手里还抱着个锦盒,那玉雕可是有重量的,她早上起得早,又去宫里应付了老半天啥也没吃,回王府就去见殷湛然,又耽搁了这么多时间,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肚子呱呱的叫,人也贫血,感觉随时都要晕过去。   “王妃。”   阿大等丫鬟见她回来便迎了上去,她一甩手直接将锦盒交给丫鬟,一面叫她们赶紧拿东西来吃,她要饿死了。   一进屋子,先就看到摆在桌上的水果点心,什么也不管不顾,先就一手点心一手水果吃了起来,等吃的差不多了,已经一个人干完了一盘子的点心。 第43章 帮忙医治   阿大等人都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家王妃,那简直是跟刚放出来差不多啊。   郁飘雪可不管她们的看法,她这身体实在是太差了,不吃东西根本不行,她觉得原主真的是好脾气,这要是她遇上,绝对一把火把整个郁家都给烧了,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大家一起死。   呃……   打了个饱嗝,郁飘雪摸了摸肚子,哎,吃饱的感觉真的是好好。   “王妃,可要去园子走走消消食?”   阿大过来试探着问,郁飘雪直接摇头,站起身走到书房,按照系统里的配方将药方写了下来,她写了两个方子,一个是治疗殷湛然身上溃烂的,一个是治他受的伤的,至于他的毒,她还要抽血化验,因为毒药仅仅从系统扫描上是验不出来的。   将两个方子都写好了她放下手,她可不想去书房见殷湛然那个僵尸,不但冷冰冰的,还随时要咬人。   于是她叫来阿大,叫她将着两张纸给殷湛然送去书房,可阿大一听是要去见殷湛然脸色都吓得苍白了,浑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抖了起来。   郁飘雪撇了撇嘴,殷湛然真的是可怕,看把这些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都吓成了什么样了,没办法,她只好打了个饱嗝,自己揣着两个药方子去了书房。   七拐八弯的一路走过去,郁飘雪因为被安妃背后推了一把现在膝盖越来越疼,走到书房的时候见到里面殷湛然坐在太师椅上看公务文件,敏少孤站在一边给他研磨,郁飘雪忍不住的摸了摸下巴,这场面,要是殷湛然脸上没有受伤,两人绝世美男子这样站在一起,一个冷漠高傲腹黑阴沉,一个忧郁温柔听话懂事,郁飘雪大脑里已经开始脑补十万字和谐文字了。   “王妃。”   啊……   敏少孤见郁飘雪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人发呆,以为她是没得殷湛然命令不敢进来,所以便唤了她一声,郁飘雪回过神来,见殷湛然还在那里做自己的事,只有敏少孤看向她,她嘿嘿干笑了两声缓解尴尬,提起裙摆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王爷。”   殷湛然站在书案前方,看向殷湛然在哪儿低头忙碌,叫了也没反应,心里瘪嘴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但是,她不敢啊,还得乖乖陪着笑,将手里的两个方子递过去。   “王爷,这是治疗你脸上身上溃烂的,这个是治疗你伤的。”   郁飘雪将两个药方捧在手里说话,殷湛然拿着笔依旧在处理事务,只是鼻子嗯了一声。   敏少孤放下手里的墨走了过去,接过药方便直接回去,将药方放在殷湛然手边,他这才放下手里的笔,看起了药方。   郁飘雪知道他并不相信自己,这药方恐怕还会有人看,就是为了检查真实性。   也许,就是那个叫小扁鹊的,可是想到这个事郁飘雪就疑惑了,殷湛然的毒难解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那人居然敢以小扁鹊为号,何以连银针封毒都做不到?   “王爷?”   郁飘雪弱弱的开口,对上殷湛然抬起的双眸,心里咯噔一跳,真是可惜了这双桃花眼,要是不那么冷,那绝对是风情万种。   “呵呵。”   郁飘雪干笑了两声,这眼神太吓人了,咽了口唾沫,郁飘雪继续开口。   “王爷,不知道那个小扁鹊,王爷是怎么请动的?”   她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殷湛然将药方放在手边,拿过方才放下的笔继续处理公务。   “问他作甚?”   额……   “是这样的王爷,这银针封毒虽然不是什么学医的人都会,但是小扁鹊此人既然敢以扁鹊二字为号,妾身想,那必然是在世神医,所以……”   剩下的话郁飘雪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殷湛然。   这件事,在郁飘雪为他封毒后他就怀疑了,他现在已经不会相信小扁鹊,自然,郁飘雪送来的药方他也不会给他看,同样,郁飘雪这么说,也是怀疑了小扁鹊,要是殷湛然真的把药方给一个不被信任的人看,那人一口否定,那郁飘雪就死定了。   所以为了小命,她不得不提醒了一下殷湛然。   “明日,是王妃三朝回门之日,回门礼孤王会叫人备好,你膝盖受了伤,还是回去养着吧!”   殷湛然眉目不动,郁飘雪哦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嫁来宣王府都三天了,明天是应该回府去,不过很明显,殷湛然是不会陪她回去的,区区一个郁家,还不配他亲自去。   “妾身知道了,不过回门礼就不用了。”   郁飘雪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不带东西回去。   敏少孤疑惑的嗯了一声看向郁飘雪,眼里多了几丝疑惑。   “王妃,女子回门必带礼,否则会让人说闲话的。”   哪知道郁飘雪听到直接切了一声。   “我嫁过来连嫁妆都没有,哪有东西回礼,要丢人也是丢的郁家人的脸,我不怕。”   也是,郁家嫁女一文钱嫁妆不出这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都城了,郁文侯现在整个就是一个笑话,而敏少孤明白,当初殷湛然之所以会忍下这许多的气,只是为了给他留后路,让他好离开,他就必须要拖住皇帝。   这样一说敏少孤也不好说什么,的确,郁飘雪是真的净身进门,一文钱都没有。   “随你,另外,孤王体内剧毒的事,你可想到怎么解了?”   殷湛然手里的笔停下,抬眼看向她。   她也就不明白了,怎么她跟敏少孤的时候就能好好说话,跟殷湛然这个便宜老公的时候就双腿直打颤。   “王爷体内剧毒这个事,还要详加分析,到时候需要抽血化验,只是这些工具我嫁过来的时候因为没法带,所以就都藏在了自己房间里,明天去郁家,我顺便把它拿回来。”   郁飘雪想到正好明天要回去,而且她是一个人进门,那些血袋针头什么的都在自己的空间里,总不能这样直接拿出来吧!   殷湛然嗯了一声,倒是没有多问,而敏少孤也不担心她明天回去会受欺负,故而也就没有多嘴。 第44章 开了药方   “那你回去吧!”   殷湛然低下头又开始了忙碌,郁飘雪应了声也知道他在赶人,略略行了一礼,看向一边的敏少孤,她觉得这两人在一起真和谐啊。   出了书房,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殷湛然这才放下笔,拿过两张方子递给敏少孤。   “把这两张方子交给退休的老太医看看,如果没问题便为孤王用药。”   敏少孤诺了一声接过药方,洁白的宣纸上写着漂亮的瘦金体,只是这笔锋带着几分刚劲和毅力。   “这字,倒是有几分像男人写的。”   敏少孤看到药方上的字迹便开了口,殷湛然嗯了一声,将身子靠在背椅上。   “她这些年要不是坚强的毅力隐忍,怎么能活到现在,看她处事手段,倒真有几分像男人。”   殷湛然声音沉沉的,却总是带着刚劲,敏少孤听到嗯了一声,将药方折好放进了怀里。   “那少孤现在便去。”   殷湛然没有回答,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做决定就好。   “只是那小扁鹊,为何不肯说实话医治王爷?他不怕王爷揭穿他后怒而杀之?”   这是敏少孤想不明白的,小扁鹊既然是救人,为何又装作不能救的样子,显然,银针封毒,不管是郁飘雪,还是殷湛然,都起了疑心,这不该是小扁鹊的水平。   殷湛然眼里闪过一丝杀气,却避开了敏少孤的眼神。   “小扁鹊能有今天成就,岂是蠢人,想来也是不愿得罪皇帝为其一,其二嘛,自然是不敢得罪夕阳宫。”   殷湛然身上的毒没人知道是什么来历,但是这样厉害,他二人便隐隐猜到跟夕阳宫有关。   想到这个敏少孤便一声轻轻自嘲而笑。   “可我们却相信了小扁鹊,以为王爷真的无力回天,若非王妃出现,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他有些不忿,被欺骗的感觉当然不好。   最可恶的是,这欺骗,还差点骗了殷湛然的命,让他们手足分离。   “天下论神医,非小扁鹊莫属,他就是医学界的泰斗,是最高的权威,泰斗说的话,自然是让人相信的,就算他说的是谎言,但从他的嘴里出来,也成了真理。”   殷湛然看不出喜怒,敏少孤便也不再多话,转身去办事。   郁飘雪从殷湛然的书房出来,这一天走了这么多路,这身子有些吃不消,膝盖还疼,她真的是咬着牙回到自己的小院子的,正好之前她叫人去让厨房做的饭菜这会儿都送来了,她跑了一圈觉得肚子又饿了,直接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原本从宫里回来就差不多午饭时间,可是直接殷湛然身上就消耗了,这会时间是三点,她这算是下午茶吧!   “王妃,小心别噎着。”   阿大在一边给她布菜却被她阻止,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吃个饭还要别人夹菜,一边艰难的将嘴里还没咀嚼完成的菜咽下去,这才开口。   “阿大,你不用管我,我自己能吃,真的,我爱吃什么我自己可以夹的。”   郁飘雪吃饭特别快,原本她实在是受不了吃饭的时候旁边有人盯着,可是这几天她发觉,这几个人都在旁边盯着,开始几次还能叫出去,后来就不行了,她们连续被叫出去两次后就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认错,以为是自己服侍不周到,这样一来郁飘雪也没办法,只好让她们留下,想来她在宣王府还要住一段时间,那就只能习惯。   吃过饭,郁飘雪接过阿二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说自己想歇会儿就要准备上床,阿三上来说才吃完饭就睡觉会积食,郁飘雪只好推说自己就眯一刻钟就去花园散步这才打发了人。   关上门郁飘雪躲上床去,放下蚊帐,她现在觉得只有床上是安全的。   做完这些她才从空间里拿出药来放在床上,同时卷起裤脚,尼玛,那膝盖已经完全青了,差不多有手掌大,她真不知道是该说安妃力气大还是该说地板太硬。   拿起药油来给自己一双膝盖搓揉,又贴了膏药,等这些都弄完也的确是一刻钟了,郁飘雪将东西放回空间,自己整理了下衣服准备去花园,站起来全身不舒服,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那身亲王妃礼服,看起来霸气,实际上穿着一点也不舒服。   要知道她嫁过来的时候除了身上那一套新娘装外可是连套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全是人家殷湛然的,想到这里郁飘雪就瘪嘴,幸好殷湛然不是那么的小肚鸡肠找女人发脾气,不然她这几天恐怕都得穿新娘装生活了。   叫来阿大拿衣服,这王府还挺讲究的,她穿过的衣服只要脱下来就不会再穿,直接拿去洗了,而基本是早上穿上干净的晚上睡觉脱下,第二天就换一件,还挺讲卫生的。   阿大给她拿了好几件衣服来,可她都觉得不好看,最后一件绯色鸡心袍倒是入了眼,她就喜欢那种颜色艳丽的衣裳,她才不喜欢穿的素净呢。   换了身衣服,自然要把那跟亲王妃礼服配套的发髻也梳过,等换了一身之前的家常服,人也舒服了,这才在阿大等一堆丫鬟的陪同下去花园散步。   敏少孤已经赶了回来,殷湛然处理完公务后便在书房内看书,开着的窗户将连接的花园里盛开鲜花的香味送了进来,萦绕在他的鼻尖,他却也没去侧目,这些风花雪月伤春悲秋的生活从来不属于他。   他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变强,否则,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敏少孤。   “王爷。”   敏少孤直接跨门进来,语气带着十分的愉悦走到殷湛然的身边。   “王爷,已经验过了,药方没有问题。”   殷湛然嗯了一声,微微抬起头看向身边脸上带笑的敏少孤。   “既然如此,那吩咐下去准备用药。”   “诺。”   这两张方子,治疗溃烂的是药浴,伤是喝的中药,最重要的还是养,加上殷湛然恢复的三成内力,又有敏少孤在一边真气加成,伤的话倒是其次。 第45章 药浴解毒   宣王府办事效率一向很多,不多时便将药弄好放进浴池中,而现在能行走的殷湛然自然也让敏少孤少操心,等送药水的丫鬟走后,屋里只剩下他和敏少孤,他脱下全身衣袍走进了浴池里,将整个身子泡了进去。   这浴池并不是他卧室连接常用的,而是连接在书房后面的,因为他有时候忙起来几天几天的都呆在书房,自然沐浴也在这里。   这池子倒也不大,长约七尺,宽约五尺,人躺进进去倒也宽敞,与衣物存放处一个花开富贵牡丹图的屏风挡在那里,清晰可见敏少孤在那儿忙碌的影子。   这屋子也算大,宣王府本身是亲王府邸,奢华难免,加上这些年战功赫赫,自也富贵。   敏少孤将一会儿殷湛然起来后要穿的干净衣袍放好,又检查了一遍他要用的东西,桌子边上一个八宝金银错香炉正放在那里,里头一支松柏香刚刚点上,这一枝香燃完是半个时辰,药方上郁飘雪说了要泡两个时辰,这香就是在殷湛然刚刚进浴池时他准时点上的。   等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了,敏少孤这才端着黄杨木托盘向浴池走来,将手里托盘放在浴池边的小桌子上,上面堆满了折叠好洁白干净的毛巾。   殷湛然正坐在浴池里闭目养神,后背挺得笔直,并没有靠在池边,他的后背也有溃烂的地方,所以需要药水浸泡。   只是,他的面具还没摘下来。   “王爷,你脸上……”   敏少孤说到这里却又停下,殷湛然睁开眼,见到坐在池边岸上的敏少孤,手里正拿着干净的毛巾。   他伸手十分自然随意的摘下黄金面具放在岸边,一面接过敏少孤递过来的毛巾,将毛巾放入池中浸满药水,也不拧干,直接扑在脸上。   天色黄昏,斜阳余晖散在大地上,柔和了一天的风霜。   郁烟络这会儿正坐在床上哭,今天她在宫里被打,而且郁飘雪下手又重跟有深仇大恨似得,郁烟络一张脸现在被打的跟猪头差不多,两边脸颊红肿,最麻烦的是左边后槽牙好像有颗还被打的松动了。   郁夫人看的那是一个揪心,坐在床边只抹眼泪,一边的两把椅子上坐着郁文侯跟郁承业,因着黄昏,屋里早已掌了灯,仙鹤铸成的底座正支撑着烛火,将屋里照的明亮,一应上好木料做成的家具,精细做工的刺绣,以及桌上瓷器玉瓶摆设,样样出众,尤其是进门那里两个等人高的青花花瓶,里面插着富贵竹,那摆着的花瓶官窑所出上等货,自也摆明这主人的身份不同。   “她怎敢动手打姐姐,爹,娘,你们到时要给姐姐报仇啊。”   郁承业看着猪头一样的郁烟络就新仇旧恨,上次被郁飘雪踩头的屈辱他可还记得呢!   郁夫人听到这话也抹了抹眼泪,偏过头来看着郁文侯。   “老爷,烟络可是你亲女儿,你倒是看看,被打成了这样,这哪儿是一个姐姐啊,这简直就是深仇大恨的仇人。”   郁夫人说着眼泪扑簌簌的下,郁文侯看着郁烟络那样就头疼,郁夫人又在一边哭,他心里简直是烦躁的不行,又被郁承业追问,气的一掌就拍在桌子上,刚刚还闹腾的屋子顿时鸦雀无声。   “宫里现在谁不知道她被打是因为咒宣王早死,咒自己姐姐守寡,被打那就是活该。”   郁文侯的确是气,尤其是对郁夫人,大婚当天,简直是让她丢尽了脸,现在全都城的人都知道他嫁女不给嫁妆的事,现在的他完全就是个笑话。   “我没有……我……没有……”   郁烟络听到这话慌忙辩解,可是她那被打的跟猪头一样的脸严重影响说话,一开口就呜呜的使得郁文侯心里更烦。   “好了,都给我闭嘴。”   “这些年她在家里过什么样的日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事我都不管,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婚礼上动手脚,我不信你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现在整个都城,包括皇宫里,谁都知道我郁文侯嫁女儿不给嫁妆了,这脸我要还是不要。”   郁文侯一边说一边拍着自己的脸,好像拍的不疼似得。   郁夫人被他这么一说气焰便降了下来,的确,不管拿到哪里去说都没有嫁女儿不给嫁妆的,而她作为郁家主母,又是后妈,这事干的,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正在被戳脊梁骨呢!   郁文侯见她不说话算是默认,心情这才算是好些,叹了口气,又看了眼郁烟络那张脸,别开了脸去。   “明日是她三朝回门的时间,你自己安排,别再出岔子了。”   郁文侯只能这么交代,明天郁飘雪是以宣王妃的名义回来的,可万万不可怠慢。   郁夫人到底是世家出生,加上和太后的关系,今天宫里的事可谓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手指捏了捏手帕,犹豫了再三,还是选择了开口。   “老爷,飘雪今天在宫里的事,你也知道,这般强势,做事缜密,这绝不像飘雪啊。”   郁文侯听到这话瞥了一眼郁夫人,冷哼一声。   “那只能说她厉害,这么多年,连我也被她骗了,若不是她这些年装成这样,能活到现在?”   郁文侯对这事倒也没有什么震怒,他自己就是一个善于忍耐的人,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他相信他的儿女都随她,当年,他可以为了平步青云休弃糟糠之妻,这些年为了得到郁夫人娘家应国公府的支持,他也在这个女人面前演了这么多年的好丈夫,他相信,郁飘雪是随了他,隐忍,阴狠。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担忧,郁飘雪很有可能会报复郁家。   这么一想郁文侯就多了个心眼,看向郁夫人,“明天为防万一,你去将周氏接过来。”   这话一出郁夫人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这周氏便是郁文侯的原配,郁飘雪的生母,但是出生卑微,与郁文侯是糟糠夫妻,当年郁文侯高中,被她这个应国公府嫡女看上,为了仕途乘风,他以七出无子这一条,休弃了当年才十九岁的周氏。 第46章 娘家狠人   所谓七出之条无子休妻,那是女方四十仍无男丁才休弃,但当年周氏不过十九,根本不能休,但他为了高攀,硬是休弃了还在坐月子的周氏,娶了高门女。   可是他不愿周氏再嫁,因为虽是休弃,但周氏曾为他妻,他担心自己受辱于人,便在都城尚书府不远处另辟一小宅院将周氏软禁。   郁夫人这几天本来就是烦心事缠身,嫁妆那件事她已经是在外被戳脊梁骨,在内要看郁文侯脸,连娘家那边的人也因着受联系,说是不会教女,偏偏在这关键时期郁文侯又说要接回周氏。   纵然周氏是郁飘雪生母,但毕竟是被休弃的女人,郁飘雪就算是成了亲王妃,回来要拜见的,也应该是这个嫡母。   郁文侯哪里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现在这件事不值得他闹僵,当年就算是没有她,他也会休弃原配,毕竟已经高中,何苦要个目不识丁的女人为妻,出门赴宴什么的如何拿得出手。   所以周氏这件事上他并没有什么怨恨。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周氏已经是下堂妇,今天宫里的情况来看,飘雪隐藏颇深,你想,连宫里头那些娘娘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小小一个尚书府,周氏叫来,就是做挡箭牌的。”   郁夫人原本惊慌不已的心在听到这话后总算是安定了,的确,郁文侯想的是比她深远。   “老爷说的是。”   郁文侯见她低眉顺眼,气也去了大半,看着坐在床上肿成猪头的郁烟络便有些皱眉,若是郁烟络能有郁飘雪那样的能耐便好了。   “你看你这个样子,被打成这样,以后进宫,你还怎么面对那些嫔妃。”   郁文侯看着她这样子就觉得郁烟络不争气,没用,不能成为一颗很好的棋子。   郁夫人听到这话偏过头去,心情一时间真的是五味杂陈,忍不住的便叹了口气。   “烟络,太后那边,母亲已经给你打好了路,可是你自己也要争气啊,皇后是平衡后宫的点,那些妃嫔虽然份位没你高,可娘家势力都不低,有的还得了皇上宠爱,这些都是你要考虑的,你若是没有手段,且不说你表姑母是否还会考虑你,就算真的把你扶上那个位置,也要你自己坐得稳啊。”   郁夫人颇是苦口婆心,她一心望女成凤,可是郁烟络若是没有本事。坐上那个位置,无异于是催命符。   郁烟络听到这些话心里便惊慌了起来,她不能让人觉得她没用放弃她,那样她真的会万劫不复的。   “爹,娘,怎么会呢,女儿这些年一直接受娘的调教,怎么可能会不好,只是郁飘雪以前隐藏的太深了,突然转变,再加上她现在亲王妃的身份,女儿才会一时吃亏,爹娘放心,绝无下次。”   郁烟络赶紧作保证,她并不蠢,这些年也看明白了自己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她没有价值,那么,她的下场未必就比郁飘雪好过。   听到这话郁文侯点了点头,也的确,郁飘雪这反击的太快,连他也有些转不过来了。   星月高挂,郁飘雪就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整个人上半身趴在窗户上,看着斜斜高挂的半明月,外面几枝树枝横在哪里,给月色生生添了几分的凄凉夜色。   “王妃怎的还不睡,明日要回门,可要早起的。”   阿大走了进来,将折叠好的被子铺好,又将安神香点好,郁飘雪有些闻不惯这香味,阿大刚点上便急急叫灭了,站起身往床边走去。   “这三朝回门,都要做些什么啊?”   一屁股坐在床边上她便微微抬起头问,忍不住的还嘟起了嘴。   阿大也是个姑娘,也只是大致说着自己听到的。   “大概……也就是女儿要跟姑爷一起回去,差不多就吃个饭什么的,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   阿大也只是含糊其辞,郁飘雪好像明白了,哦的一声拖长着尾音,殷湛然是肯定不会陪她回去的,而且她现在和郁家的梁子可谓是结大了,明天回去,肯定又是鸿门宴。   “好吧!我知道了,那你也去睡吧!我睡了。”   她嘟囔着,想到明天又要天不亮就起来,她是真的无语,这古人怎么都起的那么早啊,难道都不会睡懒觉?   眼见着郁飘雪伸手脱了鞋子就要睡,阿大连忙开口。   “王妃,明日是你回门的日子,你是想穿什么衣服啊?”   阿大想着先问了,这几天下来她也发觉了郁飘雪早起那昏昏欲睡的样子,身子起来了,心还在床上呢。   郁飘雪偏过头看着正等着自己回答的阿大诧异的啊了一声,穿什么?   这是个大问题,抹了把下巴,郁飘雪嘿嘿了两声,看向阿大。   “那就亲王妃的礼服吧!”   啊……   这会儿轮到阿大懵逼了。   “王妃,亲王妃的礼服这次可以不用穿的。”   阿大轻声提点,那礼服看着是威风八面,但是做工繁复,穿起来也十分的不方便。   哪知道郁飘雪根本没把那话听进去,一双鞋子丢在地上直接就躺上床去了。   “我又没陪嫁,连件衣裳都没有,就一身穿来的新娘装和那件亲王妃礼服,不穿礼服,还穿新娘装啊。”   她一脸理所当然的开口,完全不顾一边瞪大着双眼的阿大,不过想到这几天坊间的传言,阿大也猜到了郁飘雪的打算,便也不再多话,放下了蚊帐,吹灭了灯睡去。   天色暗下,殷湛然的两个时辰药浴时间到,随着第四柱香最后一丁点星火灭去他伸手抓下脸上覆盖的毛巾,这已经是敏少孤给他换上的第十六条毛巾,郁飘雪方子上写了,脸上浸了药水的毛巾每一个时辰平均换八次。   见时间到了,敏少孤便从浴池边起身走到屏风的另一端整理了一些零碎的事情,殷湛然起身拿过干净毛巾擦干净身体上的水渍,换上干净的衣服拿过放在一边的金色面具重新戴上。   “天色早暗,王爷还是先去用晚饭吧!” 第47章 周氏回家   敏少孤收拾了桌上的一些事便走了过来,殷湛然嗯了一声,一面接过敏少孤递过来的披风系上。   “走吧!这里留给下人收拾便是了。”   两人步出浴池,殷湛然是敏感的人,在浴池出来后也觉得甚是伤口没有那么痛了,人也感觉要精神些。   都城,尚书府郁家不远处一巷子里,一座僻静简单的小院传来敲门声,随之郁夫人近身伺候的嬷嬷走了进去,脸上甚有几分不屑,看向周氏缩手缩脚上不得台面的模样更加是瞧都不瞧一眼。   “夫人有话,叫连夜接你回去。”   嬷嬷很是不情愿,让她亲自来接这个女人,她总有几分纡尊降贵。   周氏一张略显疲态的脸在听到这话时顿时便有了几分精神,尤其是一双黯淡如灰的眼,一瞬间扬起了几分火光,几乎是难以置信。   “夫人,肯接妾身回去了?那老爷……”   难道郁文侯又想起她的好了,要将她接回去,顿时心内枯木逢春,说话都有些激动到结巴。   “那妾身马上去收拾,妾身……”   “不用了。”   嬷嬷不耐烦的摆手,生生打断了周氏所有的情绪,一双因为激动而淡淡氤氲的眼变得疑惑而不解。   “行了,赶紧走,晚了夫人可就睡了,没时间见你。”   嬷嬷说完便背过身往外走,周氏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前来接人的丫鬟推着往外走,上了一小轿,直接就抬着前往了郁家。   这会儿郁夫人的院子正亮着灯,屋里亮堂堂的,郁文侯也正坐在椅子上,因着明天郁飘雪回来,所以两人叫了周氏来,这会儿正等着人了。   不多时下人来报,说是人已经到了,郁夫人也不顾郁文侯在场,不紧不慢的淡淡说了声带她进来。   郁文侯成为尚书也不过是近几年的事,当时听说这事后周氏还好一阵的高兴,想着这般成了高官,也可以接自己回去,谁知这些年,她依旧是没有得到一星半点的风声,心里对郁飘雪也更加的怨恨起来。   “妾身,见过老爷,见过夫人。”   周氏进来站在屋中,畏首畏尾的冲着两人行礼,郁文侯瞥了一眼,浑身一股子小家子气,连家里丫鬟气度也比她顺眼些,想着这样一个见不得人的女人居然是他原配,简直就是生生打了郁文侯的脸,只会让他想起曾经贫穷低下的日子,恼羞成怒。   只是而今,他到底是六部尚书,该有的风度不能少,便只是装作看不见一般,偏过头看向郁夫人。   “你们女人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吧!我去书房看会儿书。”   郁文侯说完便起身往书房去,这个周氏,根本就是他曾经不堪的最好见证。   郁夫人何等心思,又是这么多年枕边人,自然是明白,点头嗯了一声,便也不管周氏,兀自端着茶喝了口,这是今年才上来的上好毛尖,味道正好。   放下茶杯,拿过手帕擦了擦手,她倒是不恨,她不会将郁飘雪那些恨转嫁在周氏身上,因为周氏跟她女儿比,实在是没有可比性。   “连夜叫你来,是因为飘雪明天三朝回门,她现在可是亲王妃,你这个做生母的,也该跟着沾沾光。”   郁夫人拨下头上金钗拨了拨面前蜡烛灯芯,甚是随口。   周氏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进尚书府,刚刚进来时满心的紧张,加之郁文侯又在,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这会儿随着郁文侯离开和她留下的时间便少了几分紧张,而是观看这屋子的布置,虽然那些什么瓶子字画她都不认得,但是感觉就是这屋子很上档次,现在听到这话,想到沾沾光,心思便活跃了起来。   “飘雪她能嫁这么好成为亲王妃,也是她的福气。”   周氏压根儿没有听懂郁夫人的话,使得郁夫人忍不住的嗤笑了出生,惊得周氏连忙收敛了神色。   “若你能有几分骨气,这些年我也不会这般瞧不起你女儿,哼,行了,跟你说话真是费劲儿,陈嬷嬷,带她下去,明早早点起来,可不能怠慢宣王妃。”   说完郁夫人便不耐的摆了摆手,周氏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又惊又俱,被丫鬟婆子半推半走的出了院子。   哼的一声,郁文侯一掀帷幕走了过来,脸上是又怒又羞,看向坐在椅子上端庄高贵的郁夫人,气又消了几分,他的正妻,就应该是这样的女人。   “夫人也劳累一日了,早些休息。”   郁夫人嗯了一声,便搭上郁文侯伸过来的人,两人早些去歇息了。   一宿,郁飘雪都睡得极好,白天忙碌了一天,现在又在长身体的时候自然好睡,谁知道正睡得香,阿大便已经将屋子的蜡烛都点上了。   一群近身丫鬟进来,将郁飘雪从床上叫了起来,好生一番收拾,阿大按照郁飘雪的话给她穿上亲王妃礼服,用过早膳,这便出了小院子去大门,站在门口,这气势,亲卫队护送,好生气派,看的郁飘雪瞌睡醒了一大半,忍不住咂舌。   “不是说回娘家嘛,这气势,也太大了吧!”   阿大在一边看到也颇为羡慕,这样的待遇,哪里有几个女人有这般幸运的,便在一边给郁飘雪讲解。   “王妃是亲王妃,现在是回娘家,是礼仪,到时候有礼部官员前往一同见证的,王爷身子不大好,没法陪同,但在其他的问题上,哪里能委屈王妃。”   阿大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的喜气,这份排场,内心那点虚荣心自然是得到满足,郁飘雪只是哦了一声便上了马车直接去了郁家。   在马车里郁飘雪来了个回笼觉,这个时候系统显示时间才七点四十,她真的是哔了狗了,怎么起这么早,真的是要死人嘛,早起会短命的难道这些古人不知道么。   只是一上街,却发觉这个时候大街上早已人声鼎沸,她就坐在马车里眯瞌睡,等马车停了的时候已经到了郁家。   “王妃,到了,请下马车。” 第48章 三朝回门   阿大开口,郁飘雪顺着她伸过来搀扶的手下了马车,见高门楣下,郁文侯与郁夫人等,还有礼部的官员都已经在那里等候。   这亲王妃乃是皇家人,可不是诰命夫人可比,而今回门,自然要来迎接,这是君臣,只是郁飘雪一下马车,所有人便都诧异了,因为她穿的是亲王妃礼服。   郁家嫁女不给嫁妆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故而今日回门,早早的便有那好事者聚集在了门口,郁文侯碍于官声又不好驱赶,加之今日一切都是按照礼仪走的,也不怕出错,哪知道郁飘雪一回来,居然穿了一身亲王妃礼服,众人见了心里再不忿,也只得弯腰行礼。   “微臣见过宣王妃。”   郁飘雪就站在马车边看着她们给自己行礼,想到这些年受得气,心里顿时那叫一个舒坦。虽然她也知道对方拜的,只是身上这件衣服罢了。   郁飘雪看到周围这会儿已经围了不少人,她心里得意极了,往前走了几步,郁家来的只有郁文侯和郁夫人,还有郁承业,原本郁烟络也该来,只是她才被打了,总不能顶着一个猪头来吧!至于其她的姨娘和庶出的小姐们,那是不能前来迎接的。   郁飘雪就看着他们行了礼,也不急着叫免礼,这走了过去还哎呀了一声,故作惊慌的叫他们起来。   “父亲,夫人快免礼,原本回门是不该穿亲王妃礼服的,只是女儿出嫁,没有准备嫁妆,王府那边立即裁做也来不及了,只有那一身新娘装和这一身礼部送来的王妃礼服,女儿实在无法,想着已经出嫁,总不能穿新娘装,故而只得穿礼服前来,累的父亲夫人行礼了。”   这一番话说出来十分的得体,三天哪里够做一件衣服,况且没有男方给新嫁娘准备常服的,这郁飘雪也是实在无奈才只能这么穿,这么一说郁文侯脸上霎时就白了。   “王妃这是说的哪里话,既然来了,就快进屋吧!”   郁文侯想着赶紧进屋,别再这儿丢人,郁飘雪却似没有听见一般,在前来迎接自己的人里看了一圈,疑惑的开口。   “二妹是夫人所出嫡女,今日我这个姐姐回门,怎的不见她呀?”   郁夫人见她明知故问,显然是在等她上套,便撑着一张脸回复。   “回王妃,烟络她昨日突然病了,未免扫了王妃的兴,故而便没有来迎接。”   “哦……”   郁飘雪似恍然大悟一般的应了一声,理了理那广袖,似回答又似自言自语。   “想起来了,昨日我进宫谢恩,二妹公然在宫里咒我家王爷早死,又咒我这个做姐姐的早日守寡,我见她实在是年纪小不懂事便教训了两句,难不成,她还因此嫉恨上我了不成。”   说道这里郁飘雪又是一声哀伤的叹息,很是伤感。   “我也是为她好,这些话哪里能说,哎。”   一声感叹,说不尽的惋惜,心里却是无尽的高兴。   “王妃。”   郁文侯厉声开口,郁飘雪却是十分无辜的回了一声,转头看向郁文侯,一脸我有说什么么。   这会儿人群可谓是炸开了锅,都在交头接耳,但因为人多,这声音便十分刺耳。   “不是吧!这郁家二小姐居然咒自己姐姐守寡。”   “可不是,你没听王妃说嘛,还咒王爷死呢。”   “这太过分了,王爷这些年一直保家卫国,是在战场上受了重伤的,她怎么能咒王爷死。”   “这有啥的,那二小姐本来就是后妈生的,你没见王妃出嫁连嫁妆都没有嘛。”   ……   郁文侯的脸简直是白了红红了黑色彩缤纷,郁夫人那张脸也好不到那里去,倒是今日前来的礼部官员卢征,大致也知道些弯弯绕绕,这时候他这个外人便过来打了圆场。   “王妃请。”   郁飘雪嗯了一声点头,便在随身八个贴身丫鬟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郁家,一路走在最前面,直往大厅。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啊,想不到她郁飘雪居然也有这一天。   “王妃请上坐。”   郁夫人心里再多怨恨这会儿也只能憋着,硬生生扯出一张笑脸请她上坐,郁承业之前受了她的气,可是这会儿她身穿亲王妃礼服,又只能生生忍着,老实说,郁飘雪就是喜欢这种你讨厌我讨厌的要死还就是干不掉我的感觉,哪知道,她高兴的太早了。   “妾身见过老爷,夫人,大少爷,大人。”   周氏被人领了上来,冲着郁家人和卢征一一行了礼,看到坐在上位的郁飘雪,一身卓然气质,穿着高贵华服,带有几分雍容华贵,一时竟然恍惚,这还是自己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女儿?   “你是何人?为何不向王妃行礼?”   卢征并不认得周氏,只是按照礼仪,现在任何人都应该先见过郁飘雪。   周氏被卢征这一问顿时就慌了,慌忙就要行礼,却被郁夫人一把站起身扶住,看向卢征。   “大人有所不知,这王妃,并且妾身所出,乃是我家老爷原配周氏所出,今日王妃回门,妾身想着,她们到底母女一场,理应相见,妾身便接了周氏回来。”   郁夫人一副很大度的样子,卢征便不说话了,现在,他是不想惹麻烦了。   郁飘雪心里快速转过,马上知道周氏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抬眼瞧着郁夫人那一脸笑意,便笑了出声。   “哎呀,夫人还真的大度啊,当年我生母才十九岁,夫人就能让父亲以无子休弃,今天居然还能将她请回来,啧啧,夫人何必呢,当年的事都十五年过去了,而今也没多少人记得,现在你却把自己伤疤揭出来,那岂不是把当年的事又打开嘛,是么大人?”   郁飘雪说着便偏过头看向卢征,那卢征一脸尴尬,看了看郁飘雪,又看了看郁夫人,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周氏见到郁夫人吃瘪心里顿时就火了,偏过头瞪着郁飘雪便教训。   “你怎么敢这么跟夫人说话,你懂不懂什么叫孝顺,别以为你是亲王妃了就可以为所欲为,赶紧给夫人道歉。” 第49章 这是亲妈   周氏这辈子只有在郁飘雪面前能当人,也正是因为她懦弱无能,自己没本事处处受欺凌,这才将所有的气都发泄在自己能拿捏的女儿身上,郁飘雪大脑里顿时闪过一句名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郁飘雪冷笑一声便站了起来,丝毫不惧。   “这样啊,那道歉怎么能行,应该磕头谢罪才对。”   说着一甩广袍便作势要跪下去,阿大等人见到顿时慌了神连忙拦着,连卢征也慌了,急忙拦着。   “王妃不可,郁夫人只是一品诰命夫人,王妃是如皇家宗族亲王妃,这不能乱了尊卑啊。”   卢征已经吓得头上汗都出来了,没法只能看向郁文侯,那眼里全是你快拦着啊。   郁文侯急忙说没事,郁夫人也急着敷衍过去,开什么玩笑,亲王妃给她下跪,传出去还了得。   郁飘雪见对方根本不敢接她的礼便又坐了回去,一边端过茶慢慢的饮了起来,心里知道必须要把周氏安顿好,不然那就是自己软肋,可偏偏周氏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她虽然对她没有感情,只是碍于原主与她血脉,也不得不被束手。   卢征见刚刚的闹剧总算过去了,这便咳嗽了两声,开口缓解气氛。   “王妃,今日是您三朝回门,按礼您应该给娘家父母备上礼,原本王爷也该回来,只是王爷现在身子不大好,故而便免了。”   卢征将话说的圆滑,郁飘雪啊了一声,十分诧异的看向卢征。   “回门礼?什么回门礼?”   郁飘雪就像听到天方夜谭一般的开口,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一般。   一屋子的人霎时便有些尴尬,郁承业积累的怨气在这一刻嘲笑的爆发了。   “切,大姐姐,你难道不知道三朝回门要备回门礼么?王府的人也没给你准备?”   郁承业就是要趁机好好嘲笑她,那小小年纪一双戾气极重的眼,看的郁飘雪心里甚是不舒服。   “没有啊,我也不知道有这个东西。”   郁飘雪很无辜的开口,郁承业冷哼一声,干脆抱起了双手。   “大姐姐,这嫁出去的姑娘回家不备回门礼,这天下间也只有宣王府干得出来了。”   “闭嘴。”   郁承业话还没落完音郁文侯便厉声开口,只是为时已晚。   “你是礼部官员是吧!那你来说说,郁家大少爷这话,可是合理。”   郁飘雪看向卢征,那卢征头疼的不行,他看了那么多皇家媳回门的,只有这一家闹腾的完全超出他意料,忍不住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向郁文侯。   “郁尚书,这宣王是当今天子手足,先帝之子,岂能随意谩骂污蔑,这大少爷这……”   卢征一个头两个大,郁承业对宣王府那句话其实可大可小,只要郁飘雪当做没听到也就算了,可偏偏,人家是竖着耳朵听得。   郁文侯厌恨的瞪了郁飘雪一眼,只好转头看向身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郁承业。   “去外头跪两个时辰。”   郁夫人一听便揪心了,那可是她儿子,可正要开口求情却对上郁文侯冲着他摇头,略略找回些理智,也知道这情是求不下来,而一边的小厮直接去拉人,郁承业不肯,被郁文侯直接令人拽下去的。   直到人走了,郁飘雪对上郁夫人那双恨着她的眼才有了一丝好心情,淡淡开口。   “王爷说了,父亲为官清正,家中没有多余的钱财,这才女儿出嫁连一文钱嫁妆都给不起,既然如此,那回门礼便也不用了,免得让人知道,还以为王爷这是给父亲送礼呢。”   “哼,回门礼那是礼仪,如何成送礼了。”   郁文侯回击过去,郁飘雪不疾不徐的抬眼瞧着他,直面开口。   “那嫁妆也是礼,为何我却没有?”   一句话堵了所有人的嘴,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起了身,带有几分不耐。   “王爷身子不好,我这还急着回去呢,二妹妹不是病了么,我这儿便去瞧瞧,看了人我也要回去了。”   说完直接便往外走,郁夫人无奈,只得带着人跟着前去,出门看到在外面跪着的郁文侯,咬了咬牙瞪了眼身后的周氏,哼了一声才继续往前。   周氏早被吓着了,蹲下身在郁承业身边赔罪。   “大少爷对不起,飘雪那贱丫头不过小人得志,您大人大量,您是什么出身,她是什么出身,您消气,我也是想教训她的,只是……”   “呸,滚。”   郁承业本来就心烦意乱又受了屈辱,周氏还嘀嘀咕咕的说个没完搅得他更心烦,直接呸了她一脸口水叫她滚,周氏面上没有丝毫的怒意,只是看了看周边的下人,觉得自己有些丢脸,站起身来走了几步,这才哼了一声。   “这个贱蹄子,从我肚子里爬出来还敢不听话,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郁飘雪走路极快,后面的人还有些跟不上,她故而也就没有听到郁烟络换院子的事,等到直接冲了过去,那原本奢华有品位的小院子已经人去楼空了。   这……   她想起之前郁烟络的话,说是这院子她住了就不住,太肮脏了,可是真的会有人因为院子有人住过就不住?这么洁癖?   郁飘雪想着便提着衣摆进去转了一圈,从卧室到花园再到厨房,果真是走的干净,一个人也没有。   “妈的,这郁烟络还真的有够矫情啊。”   郁飘雪一手撑着腰一手摸着下巴,她这会儿正站在厨房里,郁烟络是郁家真正的大小姐,院子里是有小厨房的,可是现在看来,这厨房还真的是有几天没开火了。   吱吱……吱吱……   老鼠的声音在阴暗的角落传来,郁飘雪眼角带笑直接冲过去一把拧着那小老鼠的项背,这老鼠不大,约莫着只有一般仓鼠的体型,而正在这时外头响起了阿大等几个丫鬟的叫声,慌忙从空间拿出迷药喷雾弄翻了小老鼠,扯过灶台上洗碗帕将小老鼠包裹起来再藏在袖子里。   虽然她有空间,但是这活物可没法在空间里存活。 第50章 看望二妹   做完这些她才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虽然现在没人,但也只是这几天的事,所以院子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整洁,花园还是那么的令人心旷神怡。   “我只是进来看看,见不着二小姐四处找找罢了。”   说着她走到院子门口,一众人都在哪里等她,郁夫人虽然是恨不得叫人揍她一顿,却也必须得好好供着她,这一边的礼部官员还看着呢。   “王妃,烟络她啊,搬去别的院子住了,就在旁边,王妃这边请。”   郁夫人依旧保持着端庄,郁飘雪哦了一声点头,不过老实说,论气质和风度,周氏的确是没法跟郁夫人比,到底出身阶级不同,一个人的出生,真的是很重要,很多时候,甚至决定了你一生的路。   一行人又由郁夫人引路前往了郁烟络的屋子,因为她在养伤,卢征外男不好进屋,便在外面等着,郁飘雪也没管,自顾自的就走了进去。   郁烟络因为脸上受伤,郁夫人担心会留下什么痕迹所以请大夫开了药,涂抹在脸上,郁烟络吃完早饭便令人给她涂药,刚刚涂好便在外面传来了郁飘雪的声音。   “二妹妹,姐姐来看你啦。”   郁飘雪真的就像回门的姐姐看妹妹一样,满脸笑意,但是已经见识过郁飘雪厉害的郁烟络可知道她现在是脱胎换骨,心里慌张连忙叫丫鬟过去应付,就说自己睡了。   郁飘雪才不傻,刚到门口就被丫鬟拦着,还没等说话呢就一把直接将人推来大步踏进了屋子。   郁烟络没辙只好躺上床装睡,郁飘雪直接冲了过去一屁股坐在床边,心想郁烟络你回头有脾气再换院子啊。   “妹妹你怎么了?”   郁飘雪一边说一边将袖子里的老鼠丢进被窝里,那迷药的药剂她作为专业军医掌握的十分好,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她趁机将昏迷的小老鼠从被子缝里塞进去,面上看着就像亲密的姐妹去探病一般。   “二妹妹你怎么了?”   郁飘雪使劲的摇,郁烟络就使劲的装睡,而这时郁文侯两人已经进来了,郁夫人见她靠近自己女儿就火大,连忙冲上去开口。   “王妃,烟络她睡着了。”   郁飘雪回过头看了眼一忍再忍的郁夫人,嘴里哦了一声,掩藏在广袖下的手从从空间里调出一根针来,冲着郁烟络大腿就扎了下去。   “啊……”   一声惨叫,郁烟络就跟坐弹簧一样的坐了起来,等着眼前一眼无辜的郁飘雪。   “你想杀了我么?”   “什么呀二妹妹?”   郁飘雪装傻,她可什么都不会承认,郁夫人听到郁烟络的惨叫就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搂着郁烟络心疼的开口。   “你怎么了烟络,可是那里疼?”   郁烟络被刚刚那一扎眼泪都腾出来了,甚至指着郁飘雪。   “她刚刚拿针扎我。”   郁文侯闻言总算是找到了发话的点,偏头看向郁飘雪。   “王妃,烟络还小,就算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该用这样歹毒的手段对付她啊。”   郁飘雪切了一声,毫不在意。   “做贼还要见脏呢,证据呢。”   说完郁飘雪抬起双手在两人面前。   “我手里有针么?”   “你……”   郁夫人知道刚刚就是她作怪,可是他们又不可能叫人搜身,这气只能生生忍下。   这时周氏也赶着进来了,郁烟络认的周氏,见到她来便觉得脏了地。   “真的是走了一个穷酸的,又来一个恶心的,有完没完。”   周氏刚进门便听到郁烟络这话,一时间便停在原地,想走也不是,停在原地也不是,十分的手足无措。   郁飘雪看的摇头,怎么有这么懦弱的人,当年周氏要是有半点骨气,就应该一把刀跟郁夫人同归于尽。   “二小姐,妾身……”   周氏唯唯诺诺的开口,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见到一边的郁飘雪顿时便红了眼,厉声指责。   “你站这里做什么,没见到二小姐身子不好么?你来探病怎的还惹得二小姐生气了,快给二小姐陪罪。”   郁飘雪瘪了瘪嘴当没听见,周氏见她忽视自己便觉得丢脸,憋红着脸面正要开口,一边终于看不下去的阿大开口了。   “这位太太好生奇怪,自古尊卑有别,君臣有度,王妃乃皇室亲王妃,位比皇帝正一品四大妃,且不说二小姐一个白身,就是夫人,哪怕是正一品诰命夫人,见到王妃也要行礼,就算不说这尊卑君臣,王妃是大小姐,嫡长女,二小姐只是嫡次女,哪里有长姐给继妹行礼的道理,说出来,岂不是让人笑话。”   周氏被阿大一顿抢白紫了脸,见那阿大穿着锦绣,气度颇有几分的不好相与,放在大厅的时候看到在郁飘雪身边,想来是宣王府的丫鬟,便不敢得罪,可是又说不出话来,只好瞪着郁飘雪,恨不得上去抓着头发打一顿。   阿大虽然呛了周氏一顿,郁飘雪却没有生气,自己这个母亲,因为思想上已经没有了这种牵绊,她也不觉得有心疼或者尴尬的心绪,而且周氏这些年怨恨她也没少打她,总是觉得郁文侯休弃她是因为郁飘雪是个女孩儿,所以将自己在生活中所有的失败都归罪在了郁飘雪性别上,每次见她都将怨气打骂发泄,这份血脉,早就断了。   正在这时时间到了,郁烟络觉得被子里有什么在蠕动,一开始没在意,以为是郁夫人的手,可是那蠕动却太过灵活,方才还在一条腿上,一下子又爬到另一条腿上,这会儿还往上爬直接爬到了肚子上。   郁烟络嘟着嘴好奇的掀开了被子,却见自己粉色的衣裳上正有一只老鼠在爬,因着她掀开被子,光线的变化使得那老鼠调头盯着她。   “啊……”   一声惨叫,郁烟络鞋子都来不及穿赤着脚就下了床,那小老鼠也随之被带了下去,在地上乱跑。   “打死,打死……”   郁飘雪见着她被吓得六魂无主便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这笑直接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第51章 老鼠同居   “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老鼠嘛,我以前住的地方狗都不住,老鼠、蟑螂、蜘蛛、癞蛤蟆,那可是什么都有,所以我都不怕了。”   说完郁飘雪哈哈大笑着转过身就走,直接去了以前她住的地方,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地方。   那里到底是她的老巢,她知道身边这八个丫鬟看着都挺忠心的,只是,她们忠心的,都是殷湛然,所以她装模作样的必须要去一趟老巢,假意将自己的医药箱拿出来。   屋子还是如初见一般的破败,和这尚书府格格不入,她快步走了进去,直接将阿大等人摔在身后,直接躲在杂乱的木材后面,趁着四下无人直接将医药箱从空间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长和高都三十厘米,宽二十厘米的钢铸盒子,等着阿大等人进屋的时候郁飘雪已经提着医药箱走了出来。   “走吧!回王府去,还等着在这儿吃猪狗食的午饭啊。”   说完郁飘雪也什么都不管直接就往大门走,上了她亲王妃的马车就往宣王府回去。   抱着自己的医药箱,她发觉自己又重操旧业了,想想郁飘雪就觉得神奇,以前看书什么的,别人穿越那都是一路开卦,自己呢,却要靠自己的能力才能活下去,果然,一切都要靠自己。   想到这个她撑着手肘靠在大腿上的医药箱上,拳头撑着下巴,好好治好殷湛然,然后再想办法治好敏少孤,然后说不定就能跟殷湛然谈谈条件放自己走,这天大地大的,她有系统空间在手,世上还有哪里去不了的。   一回府她就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将一身繁复的礼服换下,穿上常服,顿时觉得舒服了,而殷湛然现在还在浴池里药浴,敏少孤在浴池边将折叠好的毛巾递给他。   “王妃已经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箱子。”   敏少孤将郁家今日之事都讲了一遍,殷湛然只是听着,过了许久,直到脸上的毛巾换下来,接过敏少孤递过来的干净毛巾放进浴池里浸泡,让干净的毛巾全部被药水浸透后再拿起来折叠,最后放在脸上。   “还有半个时辰孤王就完成上午的药浴,叫她半个时辰后过来。”   话音一落便将毛巾敷在脸上,敏少孤诺了一声便起身走到门口,吩咐外面服侍的人。   郁飘雪回来的时候还早,哪知道刚把衣服换了吃了点小点心就有人来叫她,半个时辰后殷湛然完成上午药浴,叫她去书房。   瘪了瘪嘴应了下来,她不应也不行,殷湛然叫她去,她不敢不去。等传话的人走了郁飘雪就拉下一张脸,去就去,不过不知道这次去要多久,她担心自己到时候肚子饿,所以就提前将桌上的点心水果搬过来先吃了个饱,收拾完了这才提着自己的医药箱往书房去。   郁飘雪来的早了,因为他不敢让殷湛然等她,所以到的时候他还在浴池里,而她被拦住不得进入书房,只能在外间的一个屋子里等着。   她打开医药箱,将手放进医药箱里,趁着遮挡将空间里的针头等一会儿要用到的工具都拿了出来,她可不敢在殷湛然面前耍花招,她发觉他的眼睛很可怕,只要看上一眼,就好似能把你看穿一般。   这种在战场死人堆里拼杀出来的人,岂是她这个太平时代部队军医能比的,在他眼里,只怕郁飘雪跟着孩子没什么区别。   “王爷。”   随着门口小厮的请安,郁飘雪才知道殷湛然出来了,慌忙的站起了身,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站起来,但是殷湛然就是有这种迫人的压力。   “王妃来的早了。”   敏少孤开口,郁飘雪嘿嘿的干笑了两声。   “早些过来准备好。”   郁飘雪笑的好狗腿啊,她自己都快要看不起自己了。   丫鬟端上茶,殷湛然拿着手帕擦了擦手,端起茶便饮了一口,好似根本没有看到眼前有人一般。   敏少孤进来后便也在殷湛然下首的位置坐下,殷湛然自然是坐在上位,两个椅子中间夹着茶案,敏少孤也没有坐上那个空位,他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和殷湛然平起平坐。   殷湛然面前便是两手边的椅子,敏少孤和郁飘雪一人坐在一边,殷湛然喝完了茶,这才转过头看向郁飘雪。   “你该为孤王解毒了。”   原本应该是求人的话,殷湛然硬是说的这么理所当然,郁飘雪心里不忿,嗯,也只能在心里不忿。   “是王爷,我将东西带回来了,为了确保万一,所以要对王爷抽血化验下,但是用不了多少血的,王爷放心。”   郁飘雪一边说着一边从医药箱里将针头输血管等拿在手里,脸上陪着笑。   一边的敏少孤看着这些东西,这是他第一次见,便有些疑惑。   “王妃,这些东西怎么用?”   郁飘雪正陪笑着殷湛然,敏少孤突然开口问,她偏过头,对于敏少孤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所以她愿意解释。   “这个是针头,刺进血管,就在这里,手肘湾这里,这个是装血的瓶子,只要半瓶就好,我化验一下是什么毒,怎么解,要用哪些药物。”   郁飘雪一边解释一边摆弄着手里的东西,一边指着自己的手肘湾,殷湛然嗯了一声,算是准许她这么做。“那谢谢王爷。”   郁飘雪咧嘴一笑,这什么逻辑,自己还要谢他,想到他不喜欢人和他接触,便自己很老实的带了手套,拿着东西走了过去。   “王爷,你把手放在桌子上,我抽你点血。”   说着话的时候郁飘雪心里可谓是高兴惨了,终于可以抽你血了,叫你老给我摆脸。   敏少孤早已走了过来,就站在殷湛然的身边。   “王爷,一会儿针头扎进去的时候可能有点疼,你稍微忍一下。”   郁飘雪给他打招呼,要知道她行医多年,很多大男人别看很厉害,其实很多都晕针。   瞧了眼郁飘雪手里细细的针头,殷湛然只是嗯了一声,心里却是不屑,他在战场上刀剑枪斧的伤受的还少么?这个细小的针头,他岂会在意。 第52章 抽血化验   打好了招呼,郁飘雪这才拿过酒精和棉花签给他擦过皮肤,再将针头扎进血管里,输血管刺破瓶子的锡,新鲜的血液通过输血管迅速流进了小瓶子里,顿时就有了半瓶,郁飘雪见到这才拔了针头,真的是没想到,殷湛然这身体还不错,都成这样了,血还这么旺盛。   抽走了血,殷湛然这才将长袖拉下,同时收回手,郁飘雪突然有种黄花大闺女害羞的印象,想起刚刚抽血时的手臂,那真的是白皙,却不是病态的苍白,嗯,这个王爷皮肤蛮好的。   “王妃,这血……”   敏少孤在一边开口,郁飘雪肯定不会在他们面前化验,便哦了一声,将瓶子封好,将东西全部都放进医药箱里,扭头看向两人。   “我要拿回去化验,嗯,很快就能给答案。”   殷湛然嗯了一声一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郁飘雪吐了吐舌头,这简直就是过河拆桥嘛,怎么说自己也是在救他好不好。   可是面上还得说谢,抱着医药箱就走。   “少孤,叫人仔细盯着她,看她拿孤王的血做什么。”   人一走殷湛然便下令,敏少孤领令便去。   郁飘雪压根儿不管这些,自己提着药箱就回去了,回到自己房间,她现在已经习惯身边随时都有人了,将装了血的小瓶子拿出来,又拿出好多只玻璃试管,将血液平均倒进去,再放进药物,再用系统进行检测。   不远处数个暗卫将郁飘雪的行为看的一清二楚,而且眼睛都不眨一下,死死的盯着,郁飘雪弄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叹了口气,这次时间太长了,之前的那些问题她都是系统自动扫描告诉她,而这次则不一样了,她是亲自拿到殷湛然的血液样本回来,用药物进行了检查,最后才是用的系统,可就是这样,也用了二十多分钟,自然忍不住的叹气,殷湛然血液里的毒含量非常的低,因为基本都被封在左腹了,血液中很少。   她不敢去左腹抽血,万一伤口被毒感染怎么办,虽然针头的伤口很少,但是医生天性便是谨慎。   “这是人才啊。”   郁飘雪忍不住的赞赏,能配出这样毒药的人,绝对是人才,这要是在21世纪,搞不好就是个生化危机的缔造者。   因为系统里没有对这种药物的记载所以没有名字,但是却将毒素一一检查了一遍,全是各种致命的元素,然后各种混合,使之产生化学变化,要想解毒……郁飘雪想到这里便摸了摸下巴,这他妈怎么解?   想到这里,她便将手里的试管放了下来,从摸下巴改为了抓头,这毒里的元素很多,是用很多毒素进行融合,她试着对每一种毒素逐个击破,可是却根本没用,因为解这种毒素的解药会成为诱发另一种毒素致命的起因,以此类推。   郁飘雪实在是太佩服这个人了,将每一种毒素的解药都设计成另一种毒药的诱发药,环环相扣,想要逐个击破根本是不可能的。   然后郁飘雪就开始发呆了,她发觉古代人非常的聪明,在这种落后的环境下,他们是怎么配置出这药的。   郁飘雪属于工作狂类型,一旦陷进了工作里便会忽略其他,而这会儿太阳西落,天色傍晚,她还沉迷在毒素里,想着怎么去破解这种毒素,这种混合型的毒素,更多的时候是像一种密码,你需要的是去破解密码,因为沉迷在了里面,所以她完全忽视了时间,一个人就在屋子呆坐着。   殷湛然每天两次药浴,上午一次下午一次,上午那次出来后直接叫郁飘雪过来抽血,而现在,日色偏西,他下午那次那次药浴也已经出来了,坐到了书房去。   “郁飘雪那边什么消息?”   殷湛然一出来便开始处理公务,敏少孤拿起墨条为他研磨,同时将暗卫那边得到的消息一一禀告。   “王妃应该是已经知道是什么毒了,她那句‘这是人才啊’,已经充分说明了,只是说完后人就一直在发呆,想来,应该是在研究解药了。”   殷湛然手中笔不停,一双薄唇吐出言语。   “少孤,总是自己想来,自己以为,会把凡事的思维都局限在自己有限见识中。”   殷湛然不喜欢以自己本身的主观意识去揣测他人的心思,如果要揣测他人的心思,就要站在对方的身份角度去想。   敏少孤听到他的话微微低头应下。   “少孤知道了。”   “叫她来见孤王。”   一个下午过去了,殷湛然总要知道这是什么毒,既然郁飘雪已经知道,那总归是要给他消息。   敏少孤诺了一声便走了出去,令人去叫了郁飘雪。   这会儿屋里已然掌灯,日色早已不见,连西边最后一抹火烧云也已经暗的快要看不见了,郁飘雪还撑着下巴在桌子边,这毒到底要怎么解呢?   这时阿大进来,见郁飘雪还是那副模样,想到是殷湛然要见人,便直接的开口了。   “王妃,王爷叫你去书房。”   郁飘雪被阿大的声音叫醒,偏过头哦了一声,将东西都放在屋里,空手就去了书房。   这会儿王府内连走廊过道也点着灯笼,一路跟着前来传话的人走去,夜色黑黑,天边的月色渐渐升起,头上繁星点点,如同点在烧饼上的芝麻。   走廊里、花园过道两边都点上灯笼,灯笼纸上描画着各种图案,有的是江南水乡的山水,有的是浣纱女,有的是采莲少女,也有花团锦簇,暖暖的光线将本已暗黑的景色找的多了几份的迷离。   她忍不住的勾了唇,这样的景色还挺美的,四周花儿开的明显,翠色的草在这暖色下变得颜色更深,花香随着略有几份的寒凉传了出去,颇有几分花香暖人,而花灯以上,竟有几分锦绣华丽之感。   正心绪偏飞,她人已到了书房外,那来请人的丫鬟不敢进去,这是殷湛然的书房,妄入者,杀无赦。   她独自一人走进了书房,心里也知道殷湛然找她是为了询问毒药的事,可是她还没个谱,顿时就心里慌了,可是却还是进去,真的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一个不高兴把自己给杀了。 第53章 给我时间   郁飘雪就是这种忐忑的心情走了进去,依旧是之前见到的画面,殷湛然坐在那里处理公务,敏少孤站在一边给他磨墨,越看她越觉得自己要入邪教了。   “王爷,敏公子。”   这次她没等敏少孤开口先自己进去了,既然是殷湛然叫她来的,那自己进去总没问题吧!   敏少孤看向郁飘雪微微点头,脸上带着暖人的笑,看起来十分的舒服,可谓辛夷遍枝头,他就站在辛夷树下微笑,恍如辛夷公子。   这本该十分完美的画卷,却因为他眉间的忧伤生生破坏,似乎连他那么暖人的笑,都打不破他自己的忧伤。   “孤王的毒,你可有法解了?”   殷湛然在问事关性命大事,却问的犹如他人之事,手里紫毫笔不停,快速写下结果。   郁飘雪长长叹了口气,出于医生的天职,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我只是检查出这种毒的构成,但是解毒,我一时没有办法,如果王爷信得过我,那么请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破解这毒。”   郁飘雪说的十分诚恳,殷湛然听到这话不明所以的哦了一声,拖长着尾音,明明没有情绪,郁飘雪却听到了危险的信号。   随着尾音的落下,殷湛然也将手里的紫毫笔放下,看向郁飘雪。   “给孤王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言下之意,给不了,郁飘雪只怕是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抿了抿唇,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怕的,只是很多时候,怕并没有用。   “制毒的人是个十分难得的人才,他是制毒的高手,而我是解毒的高手,矛和盾,一定要分出胜负,这是遇到真正对手所起的好胜心。”   郁飘雪给出了这个理由,她相信这个理由足够了,因为人在自己擅长的学术领域往往都有这样的心结,就是当遇到一个和自己一样强,可以做自己对手的人的时候,他会不惜一切去战胜他,尽管结果并没有奖励,但是却就是执着的要打败他。   殷湛然觉得这个理由很好,甚至,他在听到敏少孤回答郁飘雪给了制毒者人才的高评价后就知道,她一定要击败这人。   “好,孤王给你这个机会,你,可不能让孤王久等。”   郁飘雪嗯了一声,她不知道殷湛然给她的这个时间是多久,但她想,不会太久,她必须要尽快想到办法。   “王爷,你可知道,这毒,是哪里来的?”   郁飘雪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这个制毒者完全就是个奇才,她没有办法在殷湛然给她的规定时间内找到解药,最好的办法,她还是想着看能不能找到这个制毒者,正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敏少孤看了眼殷湛然那碍眼的金色面具,转过头看向郁飘雪。   “很难解么?”   这完全是句废话。   “是,这毒不是一种,或者说是由很多种毒素构建而成,我已经在王爷的血液里检测出来了,这种毒里包涵了三十七种毒素,每一种都能单独的致人死亡,全部加在一起,并不是单纯的一加一等于二,它的毒性并没有什么提升,提升的,只是难解的程度。”   “比如说,我想将这三十七种毒素逐个攻破,可是解第一种毒的毒药,会诱发第二种毒药使得它立即反噬,同样,我解第二种毒素,也会使得第二种毒素解药成为第三种毒素的诱发引导,所以我不但要解毒,还要压制另一种的诱发。”   “其实这三十七种毒素,正是环环相扣,不是单一去解其中一种,必须要同时下手,一同除掉所有毒素,只是这样一来,谁也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或者说,用了这么多时间后,是不是就一定能得到有用的解药,所以我想,还是先去找制毒的人,这样,或许能得到一些线索。”   郁飘雪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全说了出来,这也才让殷湛然两人更加清晰的看清这毒的严重,难怪会说无解,而两人也知道,封毒之事,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孤王亦不知制毒者是何人,只是天下间,能有这般能耐的,想来,也只有夕阳宫的夕阳公子了。”   殷湛然的声音听起来更低了,却更加的凛冽了。   郁飘雪微微皱眉,夕阳公子?   敏少孤看她模样便猜测她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耐心给她讲解。   “夕阳公子名淳于恨,居住在夕阳宫,而历代夕阳公子皆是制毒高手,这一任的淳于恨,更是被称为百年不世出之奇才,若论用毒,此人当为第一。”   郁飘雪哦着声音点头,那听来这位夕阳公子十分的厉害了。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你们没有去找他要解药呢?他既然能制毒,就应该会有解药啊。”   “夕阳宫外全是毒气迷障,不是没有去过,只是损兵折将后,也仅有我穿过毒气瘴林,只是在山中,却始终遍寻不得有建筑痕迹,只是在山中一平坦处见一丈高石碑,上写有夕阳宫三字。”   敏少孤将自己带人前去寻找淳于恨的事说了出来,这夕阳宫在山林之中,外围又有毒雾瘴气做屏障,就算敏少孤好身手能够进去,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夕阳宫。   殷湛然侧过头,靠在椅子上的手支着太阳穴,眼神却飘得很远。   “夕阳宫肯定在那片山里,只是需要什么特殊的方法才能找到进入,罢了,孤王问你,初九家宴,孤王可否不带面具?”   当然可以,你不怕吓死人的话。   但是郁飘雪不敢说,殷湛然的意思很明确,他要脸上的伤恢复,但是之前他的溃烂那么厉害,这只是泡了两天的药浴,时间那么短,就要痊愈,这……   “王爷,这有些,强人所难吧!”   郁飘雪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说的这话,殷湛然一个眼刀杀过来,惊得郁飘雪抖了抖身子,立即赔笑。   “这个……我来想办法,我来想办法。”   “好,孤王家宴那日,要使得自己看起来已经痊愈,至于解毒之事,孤王可以不逼你。” 第54章 必须恢复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郁飘雪当然是不可能去讨价还价的,点头应下,殷湛然挥了挥手,令她退下。   后退数步郁飘雪才转过身往外走,一边走心里一边问候他列祖列宗。   人走远了,敏少孤看着砚台里的墨水,方才因为郁飘雪前来他放下了墨条,这会儿看着里面的墨水有些怔然。   “王爷是想告诉天下人,你已经恢复了。”   “是。”   殷湛然肯定的应下便站起了身,在书房度了几步,暗金流纹的衣袍将他拢在了黑暗中一般,他却更加的挺拔。   “郁飘雪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毒繁复混杂,三十七种混合,每一种毒的解药都能诱发另一种取命,可以说是无解,这样费脑筋的毒,只怕就算是对淳于恨,也是得意之作,但若是这毒现在被解了,孤王平安无事,他必然不甘心。”   殷湛然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敏少孤嗯了一声,点头应下。   “既然找不到淳于恨,那就让他来找王爷,他心里必然清楚皇帝有多想王爷死,但若家宴那日,王爷痊愈前往,他必然心内有疑,无论如何都会确认,那样一来,必然自投罗网。”   敏少孤顿时便想到了殷湛然的心思,既然找不到人,那就反其道而行,让对方来找自己。   郁飘雪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想着怎么才能让殷湛然在那天能够脸上无伤的去参加家宴呢,他脸上的伤溃烂的严重,要快速痊愈,基本不可能,难不成要用人皮面具?   可是显然不行,皇帝又不傻,而且这招要是行,殷湛然就不用为难自己了。   哎……   又是一声叹气,郁飘雪觉得自己真的是命苦,要是想不出办法,殷湛然一定会杀了自己的。   “王妃,用晚饭了。”   阿大带着丫鬟进来将饭菜都摆上了桌,郁飘雪肚子顿时就觉得饿了,不管了,先吃饱再说,吃饱了才能想办法。   在一边的丫鬟捧着水,她洗了手便过去坐着,桌子上饭菜丰盛,不错,这个便宜老公对自己可比郁家人对自己好多了,一边想一边就吃了起来,原本王府的晚饭是没有这么晚的,只是郁飘雪去回了话,又在沉思,所以就把晚饭搞迟了。   她现在身子弱,可要多吃点补身子,要把以前欠的营养都给补上来。   嗯!补上来!   郁飘雪嘴里还含着饭菜,想到这个顿时就停住了所有的动作,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一口吃成个胖子的,但是……要是吃激素呢?   郁飘雪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手一抖,筷子都落在了桌上,阿大连忙拿过一双干净的筷子过来。   “王妃怎么的了?可是今日累着了,不如奴婢给王妃布菜吧!”   郁飘雪摆了摆手,继续吃了起来。   殷湛然脸上的伤根本不可能一两天痊愈,除非给他用激素,只是……   只是这种快速生长的化学药物……   郁飘雪想了想,还是先告诉他吧!   吃过饭漱口完,做了个简单的清洁,郁飘雪带着一个白色小药瓶去了书房,她也不知道殷湛然这个时候在哪儿,不过见了几次都是在书房,所以她也只好去那里了。   走过穿花走廊,夜色中隐隐传来箫声,随着飘扬的风声传来,似有若无,只是听着这箫声,带着几分凄凉。   “有人在吹箫?”   郁飘雪自言自语,便随着箫声而去。   “王妃,这是敏公子的吹箫。”   阿大在身后提醒,郁飘雪哦了一声,想起那个总是站在殷湛然身边的人,暖如春色,眉间却是化不开的浓愁,她实在是太好奇这个人了,便循着声音过去,穿过走廊,走过花径小路,总算是出现了一座院落。   这院落所在的地方有些僻静,疑惑的嗯了一声,敏少孤这么得殷湛然信任,怎么住在偏僻的跟自己院子有的一拼的地方。   她越想越疑惑,便走了过去,一进去,才发觉自己太天真了,这院子地理位置虽然僻静,但是里面的面积和布置,根本不是自己那个小院子能比的,甚至,比当初郁烟络的那个院子还要豪华。   原来是林中贵族,山中豪门。   郁飘雪走进了院子,却不见人,只有几个丫鬟见到她来了过来行礼。   “这是王妃。”   那丫鬟见阿大这么说便冲着郁飘雪行了礼,她摆了摆手,开口问。   “是敏公子在吹箫?”   “是。”   丫鬟中规中矩的回答,郁飘雪哦了一声,左右看看,却不见人,一阵晚风,夹带数片花瓣落下,一面紫红,一面雪白。   “这里栽了这么多辛夷,敏公子很喜欢辛夷花呀!”   郁飘雪看到这满园辛夷花,那真的是说不尽的美好。   “这里名梨辛院,除了辛夷还有梨花,敏公子在后院,王妃是要寻公子么?”   丫鬟做了个简单的介绍,原来这里是辛夷和梨花一起栽啊,她记得这两种花是一个时节开的。   “在后院是么?我自己去好了。”   她想着是自己要来的,便自己穿过前院,绕到了后院去。   前门那里的确只有辛夷,可是绕道后院,梨树便与辛夷同栽,随着初春的风飘荡,细细小小的梨花如六出一般贴在连上,敏少孤就在朦胧夜色中,高高的坐在辛夷树上,正在吹奏一曲。   郁飘雪想不到世间还有这么美好的人。   初春晚风拂梨辛,不及公子声弄人。   一曲停下,梨花还在扑簌簌的飞扬,敏少孤一个跃身便从树上落了下来,随着漫天的花瓣落在郁飘雪的面前。   “王妃。”   他双手抱住微微弯腰,算是行礼。   郁飘雪抓了抓头,想不到自己这个女汉子,有生之年居然能见到这么绝色的人。   “不用客气的,原来敏公子还会乐器啊,吹的还很好听。”   郁飘雪笑嘻嘻的,敏少孤是个温暖的人,让跟他相处的人都变得惬意。   “是王爷教的,少孤也不大会,不过打发时间罢了。”   “王爷也会!”   郁飘雪简直是震惊,那个僵尸还会玩乐器。 第55章 化学药品   敏少孤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勾唇轻笑。   “是啊,王妃和王爷走下去,会发现更多的,哦对了,王妃既然来了,前去喝杯茶吧!这初春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   说着便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从后院穿进客厅,坐在了椅子上。   红木的桌椅,汝窑的茶杯,一边桌上放着紫砂壶,墙壁上字画郁飘雪看的不是很懂,但很有意境,想来也是什么名家之手,双面初春百花图的屏风刺绣,再看这屋子,甚是宽敞,想来,是敏少孤喜静,殷湛然却不肯让他受委屈所以放了这些东西过来。   郁飘雪咂舌,这屋子,只怕可以跟殷湛然的一比,这个敏少孤到底什么来头。   “王妃怎的这么晚了还未睡?可是少孤吵到你了?”   敏少孤随意理了理自己的发丝,看的郁飘雪慌忙移开眼,这个家伙太漂亮的,不能多看,要流鼻血的。   “不是不是,怎么会呢,我来,是有件事想跟公子说。”   郁飘雪转开头,看向一边开着的窗户,外头正好有一支辛夷枝丫,斜斜的横在窗户外头。   “王妃请讲。”   “咳,是这样的,王爷说,要在初九家宴上完好前往,这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我倒是有一种药,可以让王爷快速将脸上的伤口恢复如初,只是……”   郁飘雪说道这里有些心虚,毕竟敏少孤是殷湛然的人,她不认为他会帮自己,只是这事关系到殷湛然的身体,或许,他会考虑劝说,故而说着她便抬眼看向敏少孤,不防正对上他一双桃花眼,风情万种,如花瓣落入春水之中,荡起涟漪。   郁飘雪下意识的去摸了摸鼻子处,看看有没有鼻血流出来,看了下手,没有流血,还好。   “只是欲速则不达,王妃的药虽能让王爷脸上的伤迅速恢复,想来,是有副作用。”   “对对对!太对了,就是有副作用。”   郁飘雪简直是给他点赞,她实在是不敢乱给殷湛然用药,要是回头他出了什么事,郁飘雪简直不敢想自己要怎么死。   “这事,少孤做不了住。”   正说到这儿,丫鬟端了茶上来,郁飘雪被他一句话给堵住了,急的口干舌燥端起茶准备喝,可是茶才泡的太烫了,她只好又放了下来,急急开口。   “可是这药目前是才研制出来的,也就是说,还是试用阶段,以后会有什么问题我也不知道,我也是担心王爷的身体啊。”   他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她就死定了。   敏少孤脸上扬起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显然他明白,郁飘雪并不是在意殷湛然身体,只是担心自己被迁怒丢小命而已。   “既然是王爷吩咐的,王妃便与王爷诚实说了便罢。”   敏少孤看向她,只要实话实说,殷湛然哪里是不讲道理,不通情理的人,只是这些年,似乎外人对殷湛然的印象都十分的不好,总觉得他暴戾。   郁飘雪哪里敢去说啊,殷湛然那绝对是她得罪不起的家伙,万一到时候要求她的药即要恢复伤又要无副作用,那还不如去死好了。   越想心里越急,这会儿茶也温了下来,郁飘雪抓过来就赶紧喝了一口解渴,嗯,味道不错,武夷山大红袍,的确味道不错。   见郁飘雪焦急的样子敏少孤笑的有些无奈,站起身来。   “不如这样吧!少孤陪王妃一同去,王妃将事情如实告知王爷,想来,王爷是不会无理为难的。”   郁飘雪瘪嘴,不会无理为难就不会叫她迅速治好伤了。   敏少孤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幽幽开口。   “王妃有这个才能,王爷相信王妃。”   这帽子戴的郁飘雪很无力,她原本还在犹豫这件事怎么跟殷湛然说,不过半路听到箫声,得知是敏少孤吹的她便有了这心思,现在,也算是完成了,便也不得了便宜卖乖,与敏少孤一同便去了书房。   殷湛然似在看什么文件,见两人来了便将文件放下,这书房没有熏香,从开着的窗户传来的花香已经足够了。   见到两人进来便将手里的文件放了下来,看向郁飘雪,而敏少孤进屋后便直接走到了殷湛然的身边。   “你是已经有了药么?”   郁飘雪也没想到他问的这么直接,呵呵的笑了两声,拿出手里的那个白色小药瓶。   “王爷,这个药……可以让你脸上的伤在初九,也就是后天家宴之前愈合,只是……只是有个……问题,就是……就是这药是才研究出来的,可能会有副作用,但是这副作用是什么,我暂时还不知道。”   郁飘雪心虚虚的说完了这话,一面颤颤巍巍的将手里的药瓶子举起来,对上殷湛然那双冷漠到不似人眼的眼睛时浑身抖了抖,狗腿的附和着笑。   “王爷,这药……要不,你还是别用了。”   她心虚,可殷湛然却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拿过来。”   郁飘雪瘪了瘪嘴,只好缩手缩脚的往前移,算了,有副作用就有副作用吧!反正也死不了人。   “王爷,这样打开。”   她在殷湛然面前将药瓶打开,这瓶口是螺旋的,扭着转开,不像古人是拿个塞子塞上,殷湛然也不说话,拿过药瓶,见里面有几颗药丸,黄豆大小,十分雪白。   “这里面有九颗,吃三次,每次吃三颗。”   郁飘雪留下医嘱,这激素原本就不是给人吃的,是那些没良心养殖场催化家禽的激素,被她拿来改了化学方程式再添加其他药物等一系列手段,总之药效是能确定的,只是副作用……郁飘雪只能保证不会死人。   “下去吧!”   殷湛然倒也没多说,只是叫她回去,郁飘雪总算是送了一口气,连忙应了声慌慌张张的就跑回自己的院子。   见人离去,敏少孤忍不住的轻笑了一声,看向坐在面前的殷湛然。   “王爷,这王妃似乎,很是怕你。”   敏少孤看向殷湛然手里的药,想到郁飘雪的话,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第56章 要吃激素   “怕孤王的人太多了,多一个有甚关系。”   说完他一反手,从瓶子里到处三颗药来,眼看着便要送的嘴里,却被敏少孤开口阻止。   “王爷,王妃说……这药是才研制出来的,恐怕……”   殷湛然听到这话神情不变,偏过头看向敏少孤。   “你放心,郁飘雪惜命的很,正所谓是药三分毒,而且药效这般快,怎会无副作用,但她敢拿来给孤王用,那说明,是死不了人的。”   说完殷湛然一口将三颗药吞了下去,他不需要去问药效,他只需知道郁飘雪是个惜命的人便可。   夜晚,郁飘雪躺在床上,这日子过得,简直是憋屈,原本还存了跟殷湛然对着干的心思,可是在见识过一层功力的殷湛然和完整版敏少孤的武力值后,她就放弃了,根本不是一个阶级的。   别人已经是首富了,她还住在贫民窟,这样的差距让她觉得自己都要绝望了。   幸好,第二天没有人来打扰她,她的生活还过得去,吃得好穿得好,而今天已经是初八,家宴也就是在明天,初九,想到又要去面对那群女人她就觉得头疼,她觉得宫里的女人好无聊啊,就一个男人有什么好争的,还不如自己准备黄瓜呢!   初九上午,郁飘雪是继昨天后第二个睡到自然醒的日子,绞尽脑汁的想着解药配方,而吃饱睡足的感觉让她格外的舒服,站起身阿大等几人便过来服侍,她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关键是不习惯,自己动手洗漱好,穿好衣服,只有头发需要帮忙梳,因为她不会梳发髻。   以前在军队她是短发,部队女的是头发不过耳,所以没有梳头的麻烦。   阿大给郁飘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一边开口。   “管家来了好些时候,得知王妃还在休息便在外间等着,王妃是先见管家还是先用早饭?”   啊……   郁飘雪听到管家前来大感诧异,看了下系统的时间是九点十分,这么来这么早,而且她嫁过来这么几天,也没见到管家,应该是有什么事吧!而且都等了这么久了。   “不用了,先见管家。”   说话间阿大已经将头梳好,郁飘雪直接就往外走,外间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排的丫鬟站在那里,那些丫鬟手里都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各种珠钗步摇等等,看起来很值钱。   “见过王妃。”   “额……免礼免礼,管家这是……”   郁飘雪坐了下来,看着这阵势,管家轻笑了一声,弯着腰开口。   “这些都是王爷叫送来的,今日下午王妃便要随王爷进宫赴宴,皇室宗亲都会到,除了礼服,这些都是珠钗环佩,送给王妃搭配。”   哦……原来是怕她没打扮好到时候给他丢人啊,郁飘雪瘪了瘪嘴,之前进宫谢恩的时候首饰什么的就是王府准备的,看着还都蛮贵的,不过再看看这次送来的,绝对不是一个档次。   想到殷湛然执意冒险也要让自己脸上伤好,再加上离开轮椅,那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个健康的人,因着殷湛然强行快速恢复脸上伤,郁飘雪隐隐猜到他有什么心思了。   郁飘雪点着头哦了一声,她还要在王府待一段时间,这个是管家,还是应该熟悉下的。   “管家怎么称呼呀?”   郁飘雪一面接过茶饮了口,抬起头见他不卑不亢,依旧是微微弯腰的姿势。   “小人夏备,是王府管家。”   郁飘雪哦着点头,将茶杯端放在桌上,看样子,这人是不想跟她有过多的接触,便嗯了一声。   “东西我收下了,管家去忙吧!”   “诺。”   夏备应下后便离去,郁飘雪瞧了眼那些东西,太奢侈了,走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些都卷走,多值钱啊。   应付完了夏备,郁飘雪这才去吃了早饭,为了更加的了解这个世界,而不是仅仅局限于原主那点可怜的认知,她只好拿书看,从自己小院子的那个小书房里去找了下,有几本游记,讲的还算是纪实,讲了各地的风土人情,郁飘雪觉得看这个不错,学好地理,以后离开也不会不知道去哪儿,便在自己屋里抱着书看。   中午吃了饭她便午休,只是别人午休是睡一个半个时辰,她嘛,直接就是睡到太阳偏西,不过却在两点钟的时候被阿大叫醒,说是晚上要进宫赴宴,这会儿要沐浴熏香,整理仪容衣裳,等这些都弄完的时候就已经四点了。   郁飘雪感觉自己就像个洋娃娃,任人打扮,这会儿阿大等人已经把她收拾的比第一次进宫还要华丽,簇拥着她往大门去。   “不是阿大,这会儿还早,有这么早就去赴宴的嘛!”   郁飘雪被推着往前走,阿大哎呀了一声。   “哪里早,还要乘马车进宫呢。”   郁飘雪真的是无语,不就吃个晚饭嘛,至于搞得这么人仰马翻的么,可是等她到大门的时候却见门口亲卫队已经在哪里等候了,原来,真的不早了。   “王爷,敏公子。”   就在郁飘雪对着门口亲卫队感叹的时候身边的丫鬟传来行礼的声音,她慌忙回身准备行礼,却见面前站着一个身穿紫金蟠龙王袍的男子,挺拔如松,高傲如梅,气节如竹,清俊如泉,如兰芝玉树,孤标尘外。   一顶紫玉冠将他一头墨法挽起,一张刚毅的脸不显得过刚易折,高挺的鼻梁将他整张脸的轮廓勾起,完美如花海,令人生生世世不愿离开。   “王爷,敏公子。”   郁飘雪回过神,冲殷湛然行礼,看向敏公子点头,也算是打了招呼,敏少孤也点头回礼,她惊讶的注意到,殷湛然脱下面具后和敏少孤惊奇的相似,敏少孤温暖如阳春,殷湛然凛冽如飘霙,也正是因为这份气质的截然不同,使得两人五官的柔和度也不同,不过这么相似,郁飘雪心里打起了小心思。   “王爷,还是让少孤陪同吧!”   敏少孤站在他身边开口,殷湛然摆了手。   “不必,按孤王说的去做便是。” 第57章 偷偷看你   说完殷湛然便迈步往外去,直接上了那辆大马车。   郁飘雪看了眼敏少孤,算了,回头有空再打听。   转身,郁飘雪走了出去,这里只有一辆马车,显然,她和殷湛然要乘一辆车。   踩着木凳上了马车,看到殷湛然坐在正中端端正正,闭着眼似在养神,郁飘雪也不开口打扰,就在一侧找了位置坐下,而这会儿车夫一扬马鞭,驾了一声便直接往皇宫而去。   马车有些摇晃,郁飘雪也没管,而是直直的看着殷湛然,真好看,如果说敏少孤是开在初春的辛夷,那殷湛然就是开在寒冬的雪梅。   正看得入神,殷湛然骤然睁开眼,毫无防范且已经看入迷了的郁飘雪直接被吓了一跳,太尴尬了,就跟偷腥被抓到一般,慌忙别开脸看向马车门口,那真的是尴尬的手足无措,被殷湛然那眼神一瞪可不是闹着玩的,完全是会内伤的。   殷湛然知道郁飘雪在看他,他好奇这个女人干嘛这么一直盯着他看,外人应该都很怕他才对。   郁飘雪看着马车很好一会儿了,脸上的尴尬也消失了,打算回过身来,哪知道刚回过身就看到殷湛然还在瞪着她,顿时有几分心虚的笑了起来。   “你为何盯着孤王看?”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当然,郁飘雪是不敢说这句话的。   “我只是想看看王爷用药后的情况。”   她找了一个最完美的借口,殷湛然也不知道相信了没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的药倒是厉害,不过两日不到的光景,竟然恢复如初。”   郁飘雪嘿嘿干笑了两声,这药有副作用啊。   她在心里再次吼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回话,殷湛然却又开口了。   “这次进宫,罗盛也该给王妃答复了,若是罗盛答应了,那王妃,可真有把握救他?”   殷湛然偏着头,侧眼看着自己左手上的血玉扳指,似有意似无心的问。   郁飘雪丝毫不在意,她被人监视这件事早就猜到了。   “是,小事一桩,我有十成把握,只是……到底动了刀子,还是要休养好一阵子的。”   殷湛然闻言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便又闭上眼养神,若郁飘雪真有这般能耐,那么,敏少孤的绝症,不知可否有救?   想到敏少孤,他的眉峰便皱了起来,那是自娘胎里带来的毒,敏少孤甚至可以说是被这毒在母体的时候侵染的,故而绝症,这些年殷湛然不知道用了多少办法,始终无法救他,敏少孤,也就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见殷湛然又在养神,郁飘雪也不再多话,自然,也不敢再去盯着看,幸好不多时马车便停了下来,因为已到宫门口。   睁开眼,听着外头嘈杂的声音,郁飘雪下意识的掀开车窗帘看去,外面已经来了不少的人,看来殷湛然来的是不早不晚,正好是人最多的时候。   回过头,见他完好无损,她便明白了,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完好无损。   车夫掀开了车帘,殷湛然弯腰起身,踩着木凳便下了马车,而郁飘雪则紧跟其后,一下马车,便见周围的人将目光落在殷湛然的身上,满是诧异。   这其中,郁飘雪还看到了新婚之夜前来的几个王爷,简直眼睛都直了。   也对,几天前还是坐在轮椅上带着面具的人,怎么眨个眼,就活蹦乱跳了呢!   “王妃,走吧!”   殷湛然侧过身,给了郁飘雪一个眼神,两人便一前一后落下半步之差往宫里去,一路上简直是收获了不少诧异之声。   今日是家宴,便办在了织云殿,这是宫里家宴常用的地方,织云殿坐落在花园中,芳香四起,这会儿殿里依稀坐了一些人,当殷湛然和郁飘雪一同来时,所有人都诧异了。   高位上一个明黄的桌子,郁飘雪不用问都知道那里是皇帝的位置,毕竟明黄是皇帝才能用的,而皇帝下手两边则桌椅延伸,殷湛然一来便直接在下手第一的位置坐下,郁飘雪见他坐下的下手边还有一张椅子,这桌子长方形而成,但是却摆了两张椅子,可见便是给与会的夫妻所用,郁飘雪也没多想,故而就在殷湛然身边的椅子坐下。   两人难得的坐的这么进,比马车里还要进,而且还这么心平气和。   殷湛然对于外人的指指点点似乎完美没看见,诸王等无非是在热议他为什么离开了轮椅,还伤全好了,郁飘雪将众人都瞧了一眼,忍不住的翻白眼,人家殷湛然也是你们兄弟,身体好了不该高兴么?一个个什么心态,简直变态心理。   陆陆续续与会的人都来了,但是每一个来的人都将目光落在殷湛然身上,他身体的恢复,简直比郁飘雪这个渣名声的女人还要吸引眼球,只是殷湛然却不去理会,只是到了酒,缓慢的喝着,似乎今天不是来参加宴会,而是他在自家花园里饮酒赏花一般。   “郁飘雪……”   一个诧异且带着厌恨的声音响起,她翻了个白眼,真的是冤家路窄,偏过头,果真见郁烟络站在自己身后。   郁夫人和郁烟络都来了,郁文侯没来,也是,郁夫人可是太后的表妹,太后邀请她也没什么问题,现在看来,太后是想让郁烟络来给郁飘雪难堪,让她们自家姐妹斗。   “二小姐,不管是在家论姐妹排行,还是我现在已经出嫁,我的名字,你都不该连名带姓的叫。”   郁飘雪瞪了她一眼,这个女人是蠢么,这么直接的行为也表现出来,太后要是还要你当皇后,那脑袋里装的就是屎了。   郁夫人伸手连忙拉了拉郁烟络的衣袖,示意她冷静,一面端庄而笑,冲着郁飘雪和殷湛然行礼,一双眼却快速的扫过殷湛然脸上,似在寻找什么痕迹一般。   “妾身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殷湛然完全没有听到一般,依旧端着酒杯缓缓的饮酒,郁飘雪见了只好说了免礼,到底公共场合,不好太为难。 第58章 宴无好宴   郁夫人站起身,便又笑了起来。   “真的是恭喜王爷,恭喜王妃,王爷康复,那真的是大喜事。”   郁夫人微笑着抿着唇,真的是一脸的喜气,连眼睛都在笑,真的在祝福一般。   郁飘雪看了眼殷湛然,她知道殷湛然现在的情况,并不算康复,跟原来的区别,也不过是把那些问题藏起来了而已。   “是啊,大喜事,之前二妹说的心愿,看来是实现不了了。”   郁烟络被旧事重提,宫里那日她本来就没说这些话,那些全都是郁飘雪栽赃给她的,现在郁飘雪又来,郁夫人连忙拉住险些冲动的郁烟络,一面脸上笑容不改。   “王妃说的是,妾身不打扰了。”   郁夫人拉着郁烟络就走,她生怕郁飘雪再说什么刺激郁烟络,今日皇室家宴,她是的了太后邀请才来的,万万不能再出什么纰漏,要是让郁烟络在皇室众人面前丢了脸,那这皇后之位,只怕也就无缘了。   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郁夫人脸上微笑不减半分,只是低低的声音带着严厉,看向郁烟络。   “你怎么这般鲁莽,在家我怎么跟你说的,她现在是亲王妃,你跟她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你,你要是连这点忍耐都做不到,那你也别肖想后位了,后宫那么多女人,没有哪个是省油的,比郁飘雪难缠的多了去了,你要是这般没出息,我回去就给你说亲,后位,不属于你。”   郁夫人脸上有笑,眼神却冷得人打哆嗦,郁烟络咬着唇,暗暗瞪向郁飘雪,心里一忍再忍,她断然不能失去皇后之位,那可是全天下女人最想要的位置。   想到这里郁烟络缓了口气,没关系,等她当了皇后,就能好好收拾郁飘雪了,倒时候郁飘雪只是一个亲王妃,但是她却是皇后,她就能报仇了。   “娘,我知道了,我会忍。”   郁烟络咬着唇,人就是这样,有了目的,就会为了目的去完成面临的困难。   而这会儿人流高峰期,之间不断有人影从大殿门口前来,人影交错,等这一拨走完了,大殿里除了最上方帝后之位外,都已经坐满了人。   郁飘雪瘪嘴,这些人干嘛都盯着殷湛然看,她偏过头,正好见到殷湛然的侧脸,嗯,的确很好看。   回过头,郁飘雪不慎和郁烟络眼神撞在一起,原来她也在看殷湛然,她心内浅笑,这殷湛然长得这般好看,也难怪这些闺中小姐会多看几眼。   郁烟络一双小手在桌子底下紧紧的搅着手帕,几乎是咬碎一口银牙。   “娘,那宣王竟然好了,你看,这样好的人,竟然被郁飘雪那个贱人给糟蹋了。”   郁夫人早已看到,殷湛然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坊间有兰陵再世之称,的确是非浪得虚名。   “不要胡思乱想,女子看男方,看的是财力,权势,而不是看人。”   郁夫人到底年纪在这里了,连忙开口教导,生怕女儿会走错路,被那一张脸皮给误了。   而就在这时,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太后与皇帝前来,众人慌忙起身,唯有殷湛然,不紧不慢的站起来,站在原地,见到帝后坐在上位,行礼以示尊敬。   老实说郁飘雪觉得皇帝也长得好看,应该是像他母亲吧!太后虽然年华渐老,但是五官明朗,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美貌,只是郁飘雪看向皇帝,总觉得他的眼神有种很执着的恨,还有很多得情愫,都不是她能看懂的。   这些在深宫之中鲜血浸染出来的人心,本就不是她所能看懂的。   帝后早在殷湛然进宫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的身体情况了,恨的咬碎一口槽牙,而今见殷湛然果真是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皇帝却还要绷着一张笑脸,叫所有人免礼坐下。   “今日是家宴,都是一家人,因着三年国丧,宫里也好久没有热闹了,趁着杨昭仪生辰,也让大家都聚聚,别一家人生疏了。”   皇帝算得上平和的开口,众人接着附和,他眸光一转,落在了殷湛然身上,那笑着的脸上明显的是为这个弟弟的身体康复而欢喜,只是郁飘雪遮去了他眼睛以下的位置,他的一双眼睛,根本没有笑,反而有着浓浓的恨意。   “宣王身子好了?那真的是可喜可贺。”   皇帝说着便端起酒杯,作势要敬他一杯,殷湛然却偏过头,让皇帝在哪儿等着,转而看向了郁飘雪,又回过头看向皇帝。   “原本臣弟都以为自己此番是在劫难逃,恐命丧黄泉,但都要谢过皇兄,若非皇兄赐婚,冲喜走了这晦气,而王妃又是臣弟贵人福星,臣弟料来,此番还缠绵病榻,在此,是臣弟要敬谢皇兄才是。”   说完殷湛然端起酒杯,看向皇帝,他的话很明显,郁飘雪是皇帝赐给他冲喜的,而今的确是达到了目的了,而且郁飘雪还是他的贵人,是他的福星,让他完全康复。   可是在场人谁会不知道皇帝当初赐婚郁飘雪真正的目的呢,这会儿殷湛然却这么说,这岂不是恶心皇帝么,打皇帝脸么,偏偏面对殷湛然,皇帝也有吃瘪的时候。   “是啊,那朕祝宣王与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臣弟谢皇兄。”   两人应了话,这才将杯里的酒喝掉。   太后见这第一回 合皇帝是吃了瘪,便端起酒杯看向郁飘雪。   “宣王妃,你是王爷的福星贵人,让王爷身体康复,那简直是我东晋功臣,哀家敬你一杯。”   郁飘雪憋出一个笑,殷湛然害死她了,故意这么说,这不是在给她拉仇恨么,而且对方还是皇帝太后这样重量级的。   “太后。”   正在郁飘雪苦笑的时候殷湛然已经将她手里的酒杯接了过来,看向太后。   “王妃她身子不大好,大夫看了说一定要好好调养,少饮酒,太后这杯,臣带她喝了。”   说完殷湛然也不给太后反应,直接一扬脖子将酒杯里的酒喝光,将酒杯放在郁飘雪面前,还关心的开口。 第59章 必须恩爱   “大夫说你最好少喝酒,伤身子,若是有人敬你酒,你便递给孤王,明白么?”   我草你大爷。   这是郁飘雪现在心里所能想到的话,殷湛然真的是不玩死她不甘心啊,他对她越好,两人表现的越恩爱,那她这一身的仇恨就越拉越大,像滚雪球一般,偏偏她还不能说,要很喜气洋洋的接下,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还得陪着殷湛然演这出夫妻情深的戏。   “妾身……谢过王爷。”   对她的反应殷湛然很满意,嗯了一声便回过头,太后还是笑的端庄,但谁都知道她心里想着是多么的恨不得活剐了殷湛然。   “见到王爷和王妃这般恩爱,那哀家就放心了。”   太后说完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似乎对殷湛然刚刚的行为没有半分的意见。   这番事完,殿中之人便开始了说些闲话,因着是家宴,倒也不是很拘束,不过郁飘雪就疑惑了,不是要对付殷湛然的么,怎么就都没动静了,难道见到殷湛然身体好了,一个个就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杨昭仪却对着上首的太后开口。   “太后,妾身日前得了一副画卷,妾身觉得甚好,想着题字在上头,可惜妾身读书少,听闻宣王妃满腹诗书,妾身便想着请王妃赐字。”   杨昭仪说完太后很诧异的哦了一声,看向了郁飘雪。   “王妃诗名,哀家早有耳闻,罢了,今日是你怀有龙嗣,又是生辰,便请王妃,赐字吧!”   话音刚落,便见小太监捧着一画卷进来,在上方由两人将画卷打开,这是一幅宽约两尺,长约八尺的画,虽然郁飘雪看不出是谁画的,但是看笔法,意境颇高,画面是山水,高山中有一凉亭,亭中几人,周围锦簇菊花,画卷首见‘重阳登高’四字,想来是这画的名字。   “王妃,此乃前朝大画家所画重阳登高赏菊,因着此画家与友人前往,回来有感而作,还请王妃赐字。”   杨昭仪说完小太监已经捧着笔墨前来,郁飘雪轻笑了两声,看向杨昭仪。   “昭仪可好生会打算,即要妾身作诗一首,又要妾身写字,这真是一人二用,没见着这样会打算的。”   郁飘雪喜笑言言,说完话锋一转看向殷湛然。   “王爷,既然杨昭仪今日是主角,不如妾身做个诗,也算娱乐,那请王爷题字可好?”   郁飘雪笑着说完,正对上殷湛然投来的目光,压低着声音开口,微微凑近,只是这才外人面前看来,似乎是郁飘雪在对他撒娇。   “我字写得不是很好。”   她字其实写得不错,但是在这个人人都写毛笔字的年代,只怕她的字属于能看,与好看不沾边。   既然如此,殷湛然便也没推辞,而是应了声好便站起身,因着是殷湛然,也没人敢阻拦,起身便拿过小太监手里捧着托盘上的笔,沾饱了墨,而郁飘雪此时也开口,缓缓吟出。   “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   随着郁飘雪缓缓的开口,话音落下,殷湛然的笔也落下,一时间惊讶众人。   郁飘雪的诗词大气磅礴,度量颇显,在场就算男儿,纵然皇帝,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能写出这样大气的诗词,一时间无人不惊讶。   而殷湛然一手瘦金体极其漂亮,将这诗词写在画卷上,使得这画卷犹如锦上添花一般。   皇帝听着那词,瞪向郁飘雪,而她却只是微笑回应。   殷湛然放下笔便回了位置,郁飘雪也随着坐了下来,殷湛然偏头瞧了她一眼,眼里也尽是疑惑,不过,现在不是解疑惑的时候。   转过头,看向高位的皇帝,殷湛然冷冷开口。   “皇兄,王妃这作,可还过得去?”   皇帝扯着笑,拍手大赞。   “王妃果真是好才华。”   说完皇帝看向太后。   “母后,儿臣记得您有一副大画家所做梅花图,不如请王妃也一并提了吧!”   太后点头称是,郁飘雪心一惊,写诗可以抄,可是这写字……   “王妃,这梅花图,你可会提?”   殷湛然偏过头看向郁飘雪问,她轻轻一笑,殷湛然好机灵,便接着话开口。   “或许可一试。”   说完她看向太后,缓缓开口。   “风雪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说完郁飘雪心里愧疚的很,幸好自己去了别的时代,不然这样把别人的东西当做自己的招摇,那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太后,您看,这可还过得去?”   郁飘雪说完又看向殷湛然,甚是为难。   “王爷,妾身读书不多,让人看笑话了。”   说着郁飘雪还低下头,看上去很委屈一般。   殷湛然还没见她这个样子,一时间竟然觉得可爱。   太后怎么可能觉得不好,如果不好,那么她还能作出更好的么?   “王妃真是谦虚,怎的这样说,果然王妃才华满腹,六驸马当年可是才华满天下,哀家见王妃甚是擅长作诗写词,六驸马正好也是如此。”   太后真的是煞费苦心啊,而郁飘雪根本不认识六驸马,只好转过头看向殷湛然,他冲着对面一桌用下巴点了点,与她们对面一桌坐着一对年轻男女,那女子长相明艳,尤其是一身气度,更加是雍容,贵气天成,倒真的像公主。   而身边一个文生打扮的年轻人,看上去颇是斯文俊秀,倒也不令人讨厌。   “请王妃指教。”   郁飘雪要哭了,她怎么指教,她就只会抄点别人的,可对方是太后亲自找的人,她一点信心也无,苦着一张脸看向殷湛然。   “还有孤王,怕什么。”   殷湛然看向她,给了这句话,郁飘雪相信,殷湛然读的书肯定是比她多的,既然有这句话,那么她就硬着头皮上,不行了再叫殷湛然上,反正今天她要丢脸了殷湛然也跟着丢,谁怕谁。 第60章 我读书少   这样一想就安心下来了,郁飘雪转头看向六驸马,微笑开口。   “不知驸马,想要指教些什么?”   六驸马微笑疑惑着嗯了一声,拖长着尾音,似在想着什么。   “在下听闻,数年前宣王带兵一阻北燕,在长河一代,那时候冬季已来,王爷不顾自己本身劣势,带兵迎头痛击北燕入侵,方保我东晋北方百姓安宁,为此,在下请王妃诗词一首,以述当时情况何如?”   郁飘雪听到这话忍不住的偏过头看向殷湛然,只见他还是端着酒杯散漫的饮酒,而六驸马很显然,他是知道殷湛然为东晋做了些什么的,也表明,他不会是他们的敌人。   郁飘雪回过头,咳了一声,快速搜索着诗词。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殷湛然微微侧过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她,他的王妃,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这样身如其境般大气磅礴的描述,这怎有可能。   在场之人一众哗然,郁夫人眼睛都直了,之前说郁飘雪在宫里显示的很聪明,这里她还能理解,毕竟聪明这东西,有时候真的是天生的,可是郁飘雪现在表现出来的,绝对是饱读诗书,而且还是一个大度广亮的人。   郁飘雪看向在场之人的诧异,心里得意惨了,看了眼郁夫人,计上心来。   “太后,妾身的诗书都是夫人教的,只是妾身愚笨,学之不如二妹十之其一,也感激夫人这些年的教导。”   郁飘雪看向太后十分诚恳的开口,太后一脸疑问夹带着怒气看向郁夫人,难道郁夫人骗她?明明是个大才女,却硬是说的一无是处,而目的,就是因为觉得这个原配所生的女儿太过优秀,怕抢了她自己亲生女儿的风头?   这么一想太后觉得也不无可能,而郁夫人在这时已经明白了郁飘雪这目的,万不能得罪太后,而太后也有自己的心思,他要看看郁烟络到底怎么样,便缓缓开口。   “是啊,姐姐尚且这般诗书满腹,想来妹妹也不会差,既然如此,也请二小姐作一首吧!”   郁烟络被太后这话咽的手足无措,郁飘雪刚刚那些诗词级别,她就是再读一百年书也写不出来,可是太后的话她又不敢违拗,她也知道,若是今天不能展示自己的能为,太后必然会放弃她。   这么一来郁烟络便快速想着怎么应付过去,而郁夫人见了也急忙帮忙,看向了六驸马。   “驸马,王妃是嫁给了王爷,难免平时听到王爷说起战场之事,有感而作,只是小女向来待字闺中,不曾听闻这些,今日是皇家家宴,不如说些轻松点的,何必这般沉重。”   六驸马已经知道这是郁夫人在求饶了,可是他其实是无辜的局外人,今天也没人提前打招呼,他也是被太后临时拉的壮丁。   六驸马虽是一介书生,却也心有天下,十分的佩服崇拜殷湛然这个保家卫国的战神,故而才不为难郁飘雪,只是现在,他虽然也从传闻中知道郁飘雪跟郁家的关系,只是……他到底是外人。   六驸马看了眼郁飘雪,显然是想着家事她们自己解决,对上对方投过来的求救目光,郁飘雪笑意盈盈的开口。   “二妹的诗词虽然好,但其最擅长的,其实是对对子,不知驸马,可否指点。”   郁飘雪没撒谎,郁烟络的确是擅长对子,郁飘雪故意这么说的,郁烟络不是擅长么,就挑你擅长的,让你信心满满,再动手将你一举击溃,从心理上将你彻底碾压。   殷湛然已然是将郁飘雪这招的心思给摸透了,偏过头偷偷瞧了她一眼,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瞧她,其实郁飘雪长得是很漂亮的,尤其是气质,那一身的精气神,让人看着便很愉悦。   如果,这个女人能够治好他,他现在另有计策,她若是能治好敏少孤,殷湛然想,他此生都不会让这个女人再吃苦受罪,在宣王府,她会一生荣华富贵。   郁烟络听到这话便得意起来了,对对是她的擅长,故而这会儿已经不是刚刚的焦虑,而是信心满满,这样的郁烟络看起来,还真的是有几分的吸引力。   六驸马看向郁烟络,他是驸马,郁烟络只是白身,按理说,是他纡尊降贵了,只是他的举止,却无半分这样的心态。   “在下虚长二小姐些年岁,那便请二小姐先吧!”   郁烟络也不推辞,便将自己平日所想的对子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今日,她势要拨的头筹。   太后和皇帝都在瞧着,看着这个女人到底能不能稳坐中宫之位,虽然为了平衡朝政不想要权臣之女,但若郁烟络太没用,也只有被人害死的份,那娶来又有什么用。   “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郁烟络开口便是一个拆字对,六驸马脸色不变,只是觉得这二小姐气度狭隘,哪有人一上来便是这么刁钻为难的,这并不会显得你多好才华,只会让人觉得你没气度。   “驸马可有对?”   见六驸马不言,郁烟络便得意了起来,连带语气也多了几份嚣张。   “呵,小小年纪,这般不给人留后路,小姑娘,奉劝你一句,人生在世,给别人留后路,就是给自己留后路。”   六公主端着酒杯饮了酒,语气淡淡,她甚是看不起郁烟络这种人,倒是对郁飘雪多看了几眼。   郁烟络被六公主这话一堵有些来气,却又不敢说出来,六公主是皇家女,远不是她能比的,她只能忍,等她做了皇后,这些得罪过她的人,她都要一个一个的收拾。   因而这么一想郁烟络便轻松的哼笑了一声,也端着酒杯饮了一口,瞥了一眼六公主。   “公主这话说的,与对子毫无关联,莫不成是驸马对不出来,公主要帮忙不成。” 第61章 主动找抽   六公主眼神一瞬间就冷了下来,驸马伸手拦着,轻轻摇头,甚是温和。   “我来便是。”   说完便转过身去,看向郁烟络,而郁飘雪心里则有些担忧,这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万一这六驸马擅长的不是对对子,那自己岂不是害了他。   “不用担心,六驸马当年可是高中榜眼,他的才华,岂是郁烟络可比。”   殷湛然见她有些担忧便开口,郁飘雪哦了一声算是放心,看向了两人。   六驸马对这个郁烟络全无好感,却还是微笑守礼。   “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六驸马不紧不慢的开口,与之郁烟络咄咄逼人的气势一比,高下立判。   郁烟络不曾想自己这个对子竟然被对了出来,一抿唇,今日,她既然来了,便无路可退。   “寸土为寺,寺旁言诗,诗曰:明月送僧归古寺。”   郁烟络步步紧逼,开口而来。   “双木为林,林下示禁,禁云:斧斤以时入山林。”   六驸马也不落后,郁烟络话音一落,其已对出,不可谓不才思敏捷。   “蚕作茧茧抽丝,织就绫罗绸缎暖人间。”   “狼生毫毫扎笔,写出锦绣文章传天下。”   ……   眨眼间二人一来往十余回合,郁飘雪将这些全部记在系统里,以后要用的话还能拿出来,就算不用,反正系统在那里,也不怕占位置。   尽管郁烟络对对难对,两人看起来似乎平分秋色,但是谁又看不出来,六驸马无论是才思还是气度,样样都在郁烟络之上。   郁夫人见此已知高低,再对下去也不过是郁烟络吃亏,便拉了把郁烟络,笑意盈盈的开口。   “还不快谢过六驸马的指点。”   郁烟络原本的争强好胜心被郁夫人这一拉便有些回神,马上整理了情绪,看向郁飘雪。   “姐姐,这要论对对子,妹妹可不是你的对手,六驸马才思敏捷,方才六驸马也说了要请姐姐指教,可是全是姐姐一人在作诗写词,不如现在,姐姐与六驸马对对子,可好?”   郁烟络笑意盈盈看过来,郁飘雪这对对子可不擅长,正在烦恼,六驸马开口。   “那王妃请先吧!”   六驸马显然是在帮她,让她先出,可是她却连出对都不会,这尴尬殷湛然一目了然,现在也只能站出来。   “驸马,孤王倒是好久不曾见你,上次对子未分胜负,不如今日再来。”   “好,那王爷请。”   殷湛然接过话,略一沉思,开口便出了个上对。   “日月明朝昏,山风岚自起,石皮破仍坚,古木枯不死。”   “可人何当来,千里重意若,永言咏黄鹤,士心志未酬。”   殷湛然上对一出,六驸马下对便来,殷湛然上对说出自己之顽强,绝不是皇帝所能害死,而六驸马下联则称赞他保家卫国之心。   帝后如何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便叫打住,今日一试,郁飘雪可谓是彻底洗刷了污名,什么貌丑无盐女,实则美貌高雅;什么胸无点墨,实则满腹才华;什么无德之人,实则胸怀宽广。   皇帝不甘的眼神看向殷湛然,声音沉沉,听不出喜恨。   “宣王,朕数日前见你尚坐在轮椅之上,而且太医诊断,你身中剧毒,连相貌也毁了,武功更是残留稀疏,朕甚是好奇,这天下,是哪里来的神医,能如此力挽狂澜。”   若是他知道是谁,定要将他五马分尸。   郁飘雪抖了抖,皇帝这哀怨的小眼神太可怕了。   殷湛然将手里酒杯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上一本,偏过头看向皇帝,眼里竟然带了几分的笑意。   啪的一声,殷湛然右手用力,直接将手里瓷器杯子往前一推,脆弱的杯子完好无损的穿过大殿支撑屋宇的大柱子,落在殿外栏杆大理石上,毫无损毁。   这样的功力,怎会是一个武功残留之人所能坐到了,郁飘雪心里清楚,殷湛然只恢复了三层功力,这应该是用了他目前能用的全部功力,仅仅三层,郁飘雪忍不住的擦汗,这要全盛时期,这人整个就是一个移动武器啊。   皇帝看向端停在殿外大理石白玉栏杆上的酒杯,眼里的嫉妒连郁飘雪都看的清晰,她不明白,一个皇帝,为什么要去嫉妒一个亲王。   “来人,去将孤王的酒拿回来。”   殷湛然慵懒的开口,身边伺候的小太监连连应到,小跑去了殿外,将那酒杯从扶栏上端了起来,酒杯里滴酒未洒。   众目睽睽之下,他从小太监手里接过酒杯饮了,这才看向帝后。   “脸上的伤和双腿的伤皆是因毒而成,臣弟这些时日休养,已然将毒素都逼了出来,自然,人也就好了,皇兄,太后,你们,可为我高兴?”   殷湛然看向两人,居然问的十分的真诚。   太后一张脸几乎苍白,若非妆容的修饰,郁飘雪想,那完全就可以吓死人了啊。   皇帝眼里闪过的疯狂执着,却生生扯出一个笑脸。   “当然,高兴。”   这应该是皇帝能说出的最大容忍,殷湛然脸上似笑,眼里却是一贯的冰冷。   当初,他自知命在旦夕,为了给敏少孤博后路才接下了皇帝所有的为难,甚至娶来郁飘雪,只是,郁飘雪反而成了帮他一把的人,现在,他恢复是必然,那么,他就不需要再像这段时间这样隐忍皇帝。   一场宴会,因为帝后的脸色谁也过得不轻松,原本作为主角的杨昭仪,生生的成了最没人注意的对象。   看了眼系统,这会儿八点,已经是散了宴会,宫道上都是离宫的人。   郁飘雪瘪了瘪嘴,有没有搞错,才八点,夜生活还没开始呢,这些人就散场了,真的是没意思,就为了这个晚饭,把她折腾了一个下午。   因着她跟在殷湛然身边,所以没什么人敢靠近过来,两人走得又急,也没跟人打招呼,殷湛然冷的就像移动冰箱一样,谁也不说话,直接走到宫门口就上了马车回去。   这会儿街上居然还很热闹,看来都城天子脚下的繁华是历朝历代的,郁飘雪折腾这一天还有些累。 第62章 吃饱王道   加上晚上又什么都没吃,说是家宴,其实哪里能吃饱,这会儿饿的不行了,掀开车窗帘看着外面,好多卖小吃的,还有酒楼什么的,郁飘雪肚子饿得不行了,忍不住的吧唧嘴,关键是那些路边摊什么的一阵阵的将香味送进来,她实在是饿啊。   “饿了?”   殷湛然不知道为什么骤然开口,倒是把郁飘雪给吓了一跳,一个激灵回过身看着坐在中间的殷湛然,嘿嘿干笑了两声。   “不饿,一点也不饿。”   还没饿死。   殷湛然看着她这个王妃,还真的是个奇怪的人。   “你的那些诗词,是在哪里抄的?”   噗……   咳咳……   郁飘雪差点就跟原主一样被吓死,殷湛然说话也太直接了吧!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抄的,难道……   有了这个想法她就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去看他,难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跟她一样,同时天涯穿越者?   “王爷,你怎么知道是抄的?”   难道你知道是谁写的?   想到这个郁飘雪就心里激动,心脏狂跳都要跳出胸腔了。   “以你的年纪和见识,怎么能写出这样的诗词。”   心跳瞬间停止,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害的自己白激动,原来是看出自己写不出来而已,差点以为遇上老乡了。   “嘿嘿,这个……说来话长。”   很显然郁飘雪不打算说,殷湛然也就没打算再追问,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个人都有不想告诉他人的阴影,只要不妨碍他的路,他是不会去管的。   “既然话长,那就不必说了。”   说完殷湛然冲着外头车夫开口叫停车,郁飘雪慌忙掀开车窗帘看去外面,还没到宣王府啊,怎么就停车了?   正在疑惑已经从车窗帘里看到了殷湛然站在马车边,侧过头看向她。   “下来。”   “哦。”   她不敢不听话,十分懂事的就下了马车,站在他身边。   她一下来殷湛然便往前走,直接进了一家酒楼,郁飘雪还站在门口看了下,宴宾楼。   随着殷湛然的步子她跟着进去,这会儿晚上,民间倒是很热闹,殷湛然直接踩着健硕的步子上了楼,三楼上人就比较少了,而一上楼,郁飘雪就看到临窗位置坐着敏少孤,面前摆了一桌的菜。   郁飘雪顿时就不去想敏少孤为什么会在这里了,而是跟着殷湛然过来,敏少孤见二人过来,站起身冲着殷湛然行了礼,看向郁飘雪点头微笑。   “王妃。”   郁飘雪冲着他笑笑就坐了下来,一张大圆桌上面摆满了佳肴,她肚子饿了,可是又不敢拿起筷子吃,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殷湛然的人都在外面守着马车,他独自带着郁飘雪来了酒楼,他不让敏少孤陪他进宫,而是叫他在这里等他,倒不是因为他饿了,而是他要让百姓也知道,他痊愈了。   敏少孤看向郁飘雪的样子,宫里的宴会他是知道的,想来这会儿她该是饿了,便轻笑开口。   “少孤点了一些小菜,都是这家酒楼的拿手好菜,不知道王妃吃不吃的惯?”   看向温柔体贴善良温暖的敏少孤,郁飘雪觉得他简直是太温暖了,将来谁要嫁给他绝对幸福死。   “我试试看。”   一边说她一边拿起筷子慢条斯文的吃了起来,她的吃相还是很好看的,毕竟出生书香门第,家教是完全没问题的,就算是在军队,也只是吃的快,和粗鲁完全沾不上边。   敏少孤见她开吃便微笑着转头看向殷湛然,一面拿着筷子给殷湛然夹了些他爱吃的菜放进他的碗里。   “王爷身体才恢复,还是要多吃些。”   看着碗里全部是敏少孤夹的菜,也全是他爱吃的,便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三楼是贵宾区了,这里的人比一楼二楼都要少,小二可是眼睛尖着呢,看来人决定请去哪里坐,所以三楼本就人少,这会儿因为殷湛然来了,更是空出一大片,来人连吃饭都忘了,个个都盯着殷湛然看,看到他真的痊愈了,又都感叹他幸好好了,不然东晋哪里再来这样一个飞将。   殷湛然这些年的名声被皇帝恶意传的有些暴戾,但是百姓却也只是听说,相反,他们享受的,是殷湛然保卫国家所带来的安稳。   郁飘雪没去管对面的两人自己吃了起来,只是在夹菜间偶尔看到布菜的敏少孤,这么两个相像又都一样俊美的男人在一起,还这么和谐,郁飘雪看着都觉得养眼,好般配啊。   “这里的菜可还合王妃的口?”   敏少孤放下筷子拿着手帕斯文缓慢的擦着嘴,郁飘雪已经吃的半饱了,点头。   “很好吃。”   敏少孤闻言便笑了。   “那王妃以后可以时常陪王爷出来,这里有种酒叫雪花酿,仅此一家独售,王爷还算喜欢。”   殷湛然瞧了一眼敏少孤,眼里有些无奈。   “你话太多了。”   敏少孤不回答,只是嘴角噙着笑,郁飘雪听懂了他的话,他似乎有意撮合两人,擦了擦嘴,她才不要跟殷湛然好好过日子呢,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她早晚得再被吓死一次。   因着殷湛然今晚已经喝了不少酒了,所以这会儿倒是没喝,郁飘雪也是在跟敏少孤的话里知道这雪花酿,是用冬日飘雪未沾地的干净白雪酿成,清凉醇和,是当年这家酒楼的老板,一个女人独自撑着酒楼实在不容易,见那飘雪干净,便用以酿酒,不料却意外得到佳酿,至此此酒也只有这宴宾楼一家独有。   三人说了会儿话,吃了些东西,虽然殷湛然这人冷冷的,但是跟敏少孤似乎还能正常说话,吃完饭,殷湛然拿过手帕擦了擦手,三人这便起身离开,居然一同上了之前坐的马车。   一上马车殷湛然便闭目养神,郁飘雪和敏少孤坐在他两边,这会儿正好是面对面,敏少孤倒也不觉得尴尬,微微笑意。   回到王府敏少孤便跟殷湛然一起走了,郁飘雪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一般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63章 下了赏赐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殷湛然的脸,之前的敏少孤已经令她窒息,世上还有这样美好的人,而殷湛然更是打破了她的认知,在世兰陵,不过她没见过兰陵王,若是兰陵王真有传说中这般美好,那一定会像殷湛然这样,否则岂非成了欺世盗名之辈了。   回到屋子,阿大等人便立即上来为她换了衣裳,一面准备了洗澡水,浴池里已备好温水,她正好折腾了一天,将身子泡在温水里,顿时觉得全身都轻松了。   也许是因为太折腾了,郁飘雪觉得眼睛有点涩,便靠在浴池闭着眼养神,今天在宴会上罗盛丝毫没有什么出众的,也没有给她回信,其实也是,没有机会单独见面,这让她开始怀疑了起来,罗盛到底要怎么选择。   不过转念一想,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罗盛要是不想活了,也不关自己的事。   因着闭着眼家确实是有些累了,郁飘雪居然有点困,便急忙洗完出了浴池,穿上浴袍便躺到床上去准备睡了。只是不想罗盛的事,她又开始想殷湛然解毒的事,那三十七种毒素连接的密码她还没有解出来,屋子丫鬟收拾的细微声音让她有些烦躁。   翻过身将自己整个人裹在被子里,满脑子都是三十七种毒素的连接,脑海里想了几十种配方,却怎么都没有,这三十七种毒素形成了组合,可以单一种致命,也可以两种或以上联合起来,又成为了一种新的毒素,所以这三十七种毒素就有了过亿种排序,简直是要命,想着想着,郁飘雪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连做梦梦里都是毒素的排列顺列。   “王妃,王妃……”   阿大柔柔而又焦急的声音传来,一面轻轻推着郁飘雪的肩膀。   “阿大,今天没事,能不能让我睡着自然醒啊。”   郁飘雪十分的不满,一面抱怨着,阿大也不想打扰她休息,哎呀了一声,声音越见焦急。   “王妃,皇上下了赏赐,说是贺喜王爷身体康复,还有赐给你的,说是服侍王爷有功,你得去前厅谢恩啊。”   郁飘雪一把将盖在脑袋上的被子掀开,一脸的苦大仇深,看着近在咫尺被放大的阿大那一张脸,她心里问候了皇帝一百遍列祖列宗,你特么赏赐就不能下午来么,大清早的你要不要人睡觉了。   心里抱怨完了看了下系统,草,才八点过两分,郁飘雪看到时间又把皇帝骂了一遍,这才起身洗漱一番收拾的能见人了,带着一众丫鬟颇有气势的前往大厅。   这会儿大厅已经站满了太监,罗盛站在最前面,屋子那些小太监个个手里捧着托盘,这还只是明面上的,身后还摆着好多个红木箱子,看起来皇帝这得多肉疼啊。   “奴才见过王妃。”   罗盛双手抱在小腹冲着郁飘雪行礼,摸样还十分的恭敬。   “哦……罗大总管啊,哎呀,你都这么一大人物了,这种送东西的小事哪里要你来呢,这简直是大炮打蚊子啊。”   郁飘雪在屋里走了一圈,只将托盘里的东西扫了一遍,珍珠玛瑙玉器什么的跟不要钱一样,看的郁飘雪眼睛都直了,开个国家好赚钱啊,皇帝这太大方了。   罗盛听到这话只是笑了两声,他也知道郁飘雪这话是开玩笑,也没打算正经回复。   “奴才只是办事的,只要是皇上的事,都是奴才要办的,王妃打趣奴才了。”   郁飘雪嗯着点头,这时殷湛然还没来,罗盛便凑上前去,在郁飘雪身边开口。   “王妃,奴才明日便出宫养伤,还要烦请王妃贵手。”   罗盛在身边开口,郁飘雪一怔,偏过头看向微笑的罗盛,调动系统将他扫描了一遍,除了肝,没有其他的问题啊,当然,某个部位的问题不在郁飘雪考虑范围之内。   “我看大总管,身体没哪里受伤了啊。”   郁飘雪挺疑惑的,系统已经完全和她绑定了,不会再出现慢半拍的问题了。   罗盛闻言呵呵笑了两声,看向自己的左脚。   “奴才今日回宫去,昨儿半夜下了一场细雨,路上滑,奴才不慎摔伤了腿。”   还挺精的,但是郁飘雪知道,自己已经在这个时代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不管怎么样,多认识人,多施人人情总是好事,反正从某个方向说,这只是自己的本职工作。   “行,不过地方你找好了么?要安静,一个是我动手术的时候不能被吵,另一个是你动了手术后需要静养,另外要准备一个干净的小屋子,到时候在里面动手,屋子要干净,对了,要闭风,一定要干净。”   郁飘雪是医生,知道动手术时环境干净的重要性,一旦被细菌感染,那是很麻烦的事。   罗盛听完弯腰又是一行礼。   “小事,奴才在城东有一别院,倒也算是安静,屋子也打扫的干净。”   郁飘雪听了也不知道对方的干净跟自己说的干净是不是一个意思,抿了抿唇。   “这样吧!我先去看看,这动刀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罗盛嗯了一声,倒是不嫌她啰嗦,反而他很喜欢这样谨慎的人。   “那劳烦王妃了。”   郁飘雪摆了摆手,连声说小事,正好这时外面传来小厮给殷湛然请安的声音,罗盛退开几步,转而看向门口。   殷湛然今日换回了黑色暗纹的衣袍,她觉得,他穿这身比穿紫金蟠龙袍好看。   “奴才见过王爷,敏公子,皇上昨日知王爷身体康复,甚是高兴,便令奴才送来赏赐,贺王爷身体康复。”   殷湛然走到上位坐下,也不看东西,也根本不行礼谢恩,倒是站在一边的敏少孤看他这样只好站出来打圆场。   “谢过皇上,劳的大总管跑一趟了。”   罗盛慌忙摆头,见殷湛然并不想理他便行了礼打算告辞,却又被殷湛然叫住。   “大总管既然来了,何不多坐会儿,上茶。”   说完便有丫鬟去端来茶,罗盛心里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便也只好硬着头皮,就在身边找了椅子坐下,却也只敢坐一半,这殷湛然不似一般亲王,那是有实权的人。 第64章 答应治病   不多时茶便上来了,敏少孤和郁飘雪也在上首的位置坐下,殷湛然看了眼罗盛,缓缓开口。   “大总管你说,孤王明明都已经命在旦夕了,为何却能这般安好?”   殷湛然似在问,罗盛摸不准他说这话的心思,便只能说些圆润的话。   “王爷吉人天相,自然会平安。”   “王妃是孤王的贵人啊,孤王相信,王妃也会是大总管的贵人。”   罗盛暗着眼眸,低着头,看上去很是低眉顺眼,他就没想过这件事能瞒过殷湛然,所以当他说出口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诧异。   “奴才得此大恩,必然记得王妃的恩情。”   殷湛然放下茶杯,却是不以为然,“不必,只要大总管念着这个人情,少在皇上面前说话便好。”   他给了罗盛一个心理暗示,不要将自己身体恢复是郁飘雪救治的事告知皇帝。   罗盛在宫里二十年,见惯了勾心斗角,人情这东西实在是薄如纸,他想,一个这样医术精湛的王妃,对殷湛然来说,是肯定有价值的存在,所以殷湛然不想失掉这颗棋子。   嘴里连连称是,殷湛然瞧了一样端坐着的郁飘雪,他要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有这个能耐,若真的是有,那么他便可以让她救治敏少孤,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见此郁飘雪也知道他愿意让自己帮罗盛了,便得寸进尺趁着杆头往上爬。   “王爷,那我……可不可以出去啊?”   她想先去看看屋子,如果有什么问题她好提前收拾。   殷湛然只是嗯了一声,听不出表态,郁飘雪最讨厌猜,有什么话说出来说清楚不就好了么,偏偏要让人去猜,可郁飘雪的确不是那种擅长揣测人心的人,便有些着急,干脆直接问。   “王爷,那我出去了。”   殷湛然还是嗯了一声,也同样听不出表态。   这下郁飘雪便自己站起身来,见殷湛然的眼神落在他自己左手的血玉扳指上,她便自己往外走,时不时的回身看看,殷湛然好像没有阻拦,这才大步往外跑。   罗盛见郁飘雪都走了,他也站起身告辞离去,直到屋里只剩下两人,敏少孤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轻轻分开两片唇,洁白的牙如贝壳一般明亮,十分的整齐,看起来就觉得是艺术品一般。   殷湛然抬眼看着他,敏少孤倒是也不怕,若是普通人,只怕已经被这一瞪眼给吓着了。   “王妃怕你,还真的是怕到骨子里了。”   殷湛然脸上面无表情,他不记得自己对郁飘雪做过什么,怎么她就这么怕自己。   “就你话多,行了,叫人好生盯着,孤王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开膛破肚取肝救人。”   殷湛然似乎有些期待,新奇的东西,总是能令人激起好奇心的。   “少孤明白。”   殷湛然嗯了一声,心里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今天是初十,还有五天就是十五了,敏少孤又到发病的时间了,每到月圆之夜,他总是要受那折磨,折磨的他痛不欲生,同样,在一边看着他的殷湛然,心里也如同凌迟一般。   “进来开春,天气还有些凉,你怎的穿这样单薄,一早一晚凉气还在,身子不想要了是么?”   他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跟敏少孤说话,他很少这样的语气。   敏少孤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穿着,他知道宫里来人了便急急去见殷湛然,这会儿身上只有一件浅蓝色衣裳,腰间一条蔚蓝色掌宽腰带,既不加外套,也不着披风,在这初春的日子,的确是单薄了。   “我早上加了披风去的,只是走热了,在王爷书房的时候脱了下来,出门的时候也不冷,便忘了,我回去会记得加衣裳。”   殷湛然鼻子嗯了一声,敏少孤方才过来的时候的确是着了披风,只是他出来的时候也是心大,居然没注意到他就穿的这样单薄。   “我那里有件新送来的紫狐披风,正好你拿去用。”   他想起新送来的披风,便直接送给了敏少孤。   或者说,他很多好东西都给了他,敏少孤听到紫狐便知道是上等之物,紫狐本就难得,还要这么多做成披风,只怕宫里也珍贵。   “多谢王爷。”   他不拒绝,因为这样殷湛然会生气,便只能收下。   “你与孤王是兄弟,说什么谢。”   对敏少孤的谢敬他不怎么喜欢,敏少孤便也没说话。   郁飘雪换了常服便跟着罗盛去了他城东的别院,那简直算是豪宅了,看来这些年罗盛没少捞好处,就这房子,这里面的装修,他那点银钱,几辈子也买不起。   “大总管这屋子好生气派啊。”   罗盛就像回自己家一般,这会儿他是主人家,郁飘雪是客人。   进了大厅,便有丫鬟上来端茶,郁飘雪还真的有些渴了,喝了口,上等毛尖,看来又是个有品位的富豪,也是,罗盛在宫里带了这些年,原来的家庭再怎么穷也把他品味给提上去了。   “哪里哪里,随便弄弄,夫人见笑话了。”   郁飘雪一怔,夫人?瞧了眼这大厅里的丫鬟,看来,她们还不知道自家主子是什么来历。   至于这院子的气派,天子脚下,何曾缺过有钱人。   “嗯,这样吧!我也不好离开太久,先带我去看屋子吧!”   罗盛立即点头,站起身做了个请的姿态。   他也不知道殷湛然真实的情况,他和外面的人一样以为殷湛然痊愈了,既然是郁飘雪救好了他,那对于郁飘雪的医术,罗盛是完全不抱怀疑的。   原本还在犹豫的他在昨晚看到痊愈的殷湛然便放下了心,真的愿意请郁飘雪救命,他以为自己因此欠了殷湛然一个人情,殊不知,殷湛然也只是利用他称称郁飘雪的斤两。   在罗盛的带领下郁飘雪走到后院,一路看去,假山人工湖应有尽有,这院子还颇有几分江南别院的风范,当初郁飘雪曾去过苏州园林看过,这罗盛的院子就仿制了苏州园林的格局,一眼看去,确实档次是上来了。 第65章 礼下于人   “夫人这边请。”   罗盛十分的礼貌,这不是之前奴才对主子的恭敬,而是求医者对医者的礼貌。   郁飘雪跟着到了后院一个屋子,十分的宽敞,看起来屋子也比较新,很是干净,四周窗户也严谨,检查了一边,不过,晚点自己过来洒一遍消毒术,隔绝一晚,明天罗盛出来差不多就可以做手术了。   “没问题,就这里,我晚点拿点药水过来洒一遍,弄得干净些。”   郁飘雪抹了把窗棂,转过身看向罗盛,她自己在椅子上坐下,一面叫罗盛过来,她给把脉一下。   罗盛听闻连忙隆起袖子,细白的手臂落在桌子上,郁飘雪看的瘪嘴,这古代人衣服穿得多,不见太阳,倒是个个皮肤都很好。   伸手按在罗盛的脉上,情况其实也没那么糟。   “大总管这肝病实在不该拖这么久,换肝就不用了,我会将大总管坏掉的肝割下来,而还有两叶肝是完好的,肝的生长能力非常顽强也非常快,大总管只要养一段时间,它自己就长出来了,这比换肝好,别人的,始终有些小问题。”   郁飘雪收回手,这倒是,换肝后就算型号对的上,那也要吃大量的药防止抵抗,不然会出事的。   罗盛对郁飘雪现在是完全相信的,点头称是,这些他又不懂,医生怎么说,他怎么做便是。   “夫人这般说,便这般是,只是这动刀子……哎呦,不怕夫人笑话,在下甚是怕痛,故而……”   郁飘雪哎呀了一声,一脸的你想太多了。   “当然会用麻醉药了,药效比麻沸散还好。”   罗盛哦了一声,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   “你放心吧!麻醉药下去,你很快就睡着了,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也不会痛,你放心,你只要收拾好时间,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对了,这段时间,你可是很需要人照顾的。”   郁飘雪很是不放心的交代,这里又没有什么护士,而且他也没家人。   罗盛倒是十分有信心,只说这些自己会弄好,看了眼外头天色,便有些歉意。   “夫人,在下出来有些时候了,再不回去,主子要不高兴了。”   “那你回去啊,对了,我晚点拿药过来,你跟这人说声,到时候给我开个门就好。”   郁飘雪知道他是奉命出宫,太久不回去不太好。   罗盛听了表明完全没问题,两人便起身,一路寒暄了几句,罗盛便上了马车回宫去,临走前跟管家打了招呼,郁飘雪自己坐着马车回去,研制了罗盛这手术的程序,便又出门去了罗盛的别院,从空间里拿出消毒水将屋子全部洒了一遍,最后系统检查表示达到手术要求,虽然跟现代的医院没得比,但是已经可以动手了。   出了屋子,郁飘雪又吩咐了管家,不准任何人进屋,还要看好动物,什么猫儿狗儿也不行,这番吩咐完这才往回走,明天要是能治好罗盛,算是卖了个人情,以后说不定还能算是自己一条后路,正在郁飘雪想着以后坎坷路时啊了一声,身子惯性往前一扑直接装在马车壁上,当场痛得她都觉得自己发财了,满眼的金星,眼泪都给痛出来了,捂着额头就凑着身子往外,露出个脑袋在车帘外,看着赶车的车夫真的是要哭了。   “怎么回事啊?”   车夫回过头看着郁飘雪那惨样也很害怕,哆哆嗦嗦的指了指对面的一辆马车,原来是车祸。   “喂,怎么回事,会不会驾马车啊,靠右行啊。”   郁飘雪捂着额头那叫一个惨,冲着对面的马车就吼,吼完了才发觉不对,对方的马车跟她的一样华丽。   随着一只玉手掀开马车帘,惊见里面坐着六公主和六驸马,郁飘雪瘪嘴,眨巴了好几下眼睛,这是惹到公主了,不过她起码对外还是个王妃吧!正在想要用什么话开头才能使得不尴尬,六公主倒是先开口了。   “原来是王妃啊,这是要去哪儿啊?实在是抱歉的很,我马儿走到这里,方才有个孩童,车夫担心伤了人便立即勒马,可是惊了王妃的马车,实在是抱歉。”   郁飘雪哦了一声,什么话都没法说了,人家是为了不伤到人才勒马,她只是被撞一下,这样一来,好像她也没什么资格发脾气,便不打算再说什么。   “原来是这样,没伤到人就好,我就随便转转,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郁飘雪说完就放下了帘子,叫车夫赶紧走,真的是,对方是公主,现在又有理由,她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看着马车离去,六公主才看向车夫,脸色失了刚才的几分和缓,而是多了一份愠色。   “当心些,方才险些伤了孩童,又撞上宣王妃马车,幸好王妃大度不计较,不然可有你受。”   车夫是个老实人,方才也是被吓住了,这会儿被六公主一番教训,连连称是,她这才放下车帘。   驸马见了伸手覆在她手背上,暖暖而笑。   “公主勿要生气了,别气坏了身子,也别吓着他,情况突然,的确救人为先,纵然今日见到的并非王妃,管他什么人,公主也是占理,也不必担心。”   六公主看向驸马温声细语的安慰便也叹了口气。   “而今局势不稳,还是小心为好,你看昨晚,太后明显是想让你得罪宣王妃,下了七皇弟的面子,这样一来,我与七皇弟必然对上,对了驸马,你也要小心谨慎些,勿要被人抓住把柄。”   “我知道,我懂,公主无需担心。”   说完他搂过公主在怀,这几年,他对公主是十分的恩爱,倒也算是满足。   郁飘雪就惨了,揉着额头回了宣王府,岂知刚进王府大门小厮便在哪里等着了,说是王爷请她去大厅,郁飘雪额头这会儿还疼着,憋着嘴说自己知道了,便迈步往大厅去。   还没进去,只在门外便隐隐听得声音,声音有些沙哑,好奇是什么人。   “王爷康健,小人甚是欢心,得见神医,自也欢喜,只是小人这模样,如何见得王妃,岂非大不敬。” 第66章 见小扁鹊   那沙哑的声音似乎有些迟疑。   “说笑了,王妃擅长与阁下一般,自是同道中人,何来高低贵贱之说。”   殷湛然一贯冷漠的声音传来,郁飘雪满心疑狐走了进去,见着殷湛然坐在上位,手下两边分别坐了敏少孤和一个布衣男子,年纪应该和殷湛然差不多,长得其貌不扬,面色趋铜色,实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丢进人群里绝对就找不出来,或者说丢进人群里就能找出几百个的那种。   “见过王爷。”   郁飘雪冲着殷湛然行了礼便对着敏少孤点头微笑,这似乎成了两人的默契,正要抬步走到敏少孤身侧的椅子坐下,却见到敏少孤冲着她摇头,并且眼神示意她坐到殷湛然身边的那个椅子。   郁飘雪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有外人在,她是名义上的王妃,是主人,需要坐在上位。   转过身,殷湛然正好将茶杯放在案几上,另一张椅子和殷湛然的椅子就隔着一个案几,郁飘雪心慌慌的走了过去,一路上她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自己的心跳声。   坐下,她心虚的微微侧头去看殷湛然,却见他正襟端坐,完全没有看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那其貌不扬的男人站了起来,冲着郁飘雪弯腰行礼。   “小人郑瑾,见过王妃。”   郁飘雪搞不清楚这人是说,不过能让殷湛然接见,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便和气端庄的开口,同时抬起右手横摆而过。   “免礼,先生请坐。”   见了礼,那人才坐下,敏少孤看向郁飘雪解释。   “王妃,此人便是有天下第一医之称的小扁鹊。”   郁飘雪哦了一声,带有几分的疑惑,拖长着尾音。   郑瑾轻笑一声,甚是惭愧的开口。   “敏公子说笑了,在下对王爷的伤毒束手无策,王妃却能妙手回春,小人实在是汗颜。”   郑瑾谦虚说完,便带有几分疑狐的看向郁飘雪。   “不知王妃师承何人,竟有这般能耐?”   郁飘雪最烦别人问师门,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说,就拿出对付殷湛然那套糊弄。   “我学艺不精,答应了师尊不得说出他之名号,否则便被逐出师门。”   郁飘雪很是为难的开口,郁飘雪大脑里虽然没有多少关于这个时代的信息,不过在古代,被逐出师门都是非常严重的事,她拿这个做挡箭牌,郑瑾无论还想问什么,都只能打住。   说完她抬起头,看向郑瑾的脸,忍不住的好笑,不管你想说多少,我都让你没法说。   可是就这么看着,她发觉这个郑瑾有点奇怪,哪里奇怪她找不到原因,只是看着觉得有些不对劲。   “原来如此,那真的是遗憾。”   郑瑾并没有发现郁飘雪在看他,或者说知道了,也不在意。   而就在这时,系统滴滴的响个不停,迅速所在郑瑾的身上,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是毒,但是却跟敏少孤那种不一样,敏少孤是被毒控制,他是控制毒。   “也没什么遗憾的,若是有缘,自会再见。”   敏少孤开口,与郑瑾对话,殷湛然倒像是坐在这里的吉祥物。   “既然王爷身子康复,那小人便也欢喜,小人俗事缠身,这便起身离开都城,原本还心内戚戚不能为王爷解忧,而今王妃满腹才华,王爷人间美眷,实在是令人羡慕。”   郑瑾站起身抱手行礼,显然是在告辞。   敏少孤闻言便也站起身,殷湛然嗯了一声,“那郑公子慢走。”   言毕,敏少孤做了个请的姿势,显然是他送人离去。   待人走了,郁飘雪疑惑的嘟着嘴,“奇怪,一个大夫,怎么一身都是毒?”   郁飘雪自言自语,殷湛然却疑狐的嗯了一声,拖长着尾音转过头来。   “你说谁?”   “就那个小扁鹊啊,他全身都是毒,他的血才是世间最毒的毒药。”   郁飘雪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知,殷湛然却是冷笑一声令还在大厅的丫鬟。   “孤王有样礼物要送给小扁鹊,你去追上敏公子,请他带小扁鹊一起回来。”   “诺。”   那丫鬟得令便去,郁飘雪瞧了一眼,这丫鬟挺正常的,怎么自己屋子里那几个上次叫过来送药方就吓得瑟瑟发抖,这不科学啊。   “王……王爷。”   郁飘雪心虚虚的开口,殷湛然侧过头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她。   “那个……那个小扁鹊,他没医好你,你还要送他礼物啊?”   那我要是能医好你,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哦……”   殷湛然开口,拖长着尾音,然后微微勾唇,似笑非笑。   不行了,郁飘雪一把捂着鼻子,太危险了,太美好了,就像罂粟花一般的美好,太危险了。   “你是想问,你医好孤王,孤王应该给你什么谢礼才对,是么?”   殷湛然的语气带着几分的幽然,郁飘雪听着浑身都不舒服,太危险了。   “怎么会,我已经嫁给王爷了,自然应该事事以王爷为先,能够出力为王爷办成任何一点事,按都是我莫大的荣幸。”   郁飘雪感觉偏着头摆出最真诚的神情看向殷湛然,这话她自己都要吐了,太恶心了,这么恶心的话她是怎么说出来的。   殷湛然也不知道相信了没有,回过头,眼神落在血玉扳指上,食指和拇指摩擦转动着扳指。   “你若真这样想,那是最好的,对你来说,是最好的。”   若郁飘雪真的安分,她以后的日子,还是会过得很不错的。   郁飘雪嘿嘿的笑了起来,看来是这马屁是拍对了,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正在这个时候敏少孤和郑瑾一起进来,郑瑾的模样没有什么变化,冲着殷湛然和郁飘雪行了礼。   “小人未能医治好王爷,能得王爷大度不究,已是大幸,如何敢收王爷礼,还请王爷收回成命,勿要折煞小人。”   郑瑾很正经,殷湛然看向他的眼神却有些奇怪了。   “孤王身上这毒,虽然无人知其来历,但是其中三十七种毒混合搭配,相生相克,这般繁复高深,孤王想,这世间,只怕也唯有夕阳公子有此能耐。” 第67章 夕阳公子   说话间殷湛然端起茶杯,茶盖缓缓滑过水面。   “三十七种毒药的混合搭配,孤王想,这应该算是夕阳公子得意之作了,若是被人解了,夕阳公子会不会好奇是何人所为?所以孤王从昨晚宫宴回来后就一直在等,等夕阳公子上门,只是……等来的,却是阁下,这真的是,太令人遗憾了。”   话音落,殷湛然手里的茶杯已直直冲向郑瑾,他慌忙一个闪身避开,人还没站稳,敏少孤手中长剑刺来,他几个翻身躲开,可没想到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一手剑法却狠辣非常,招招不给人留后路。   这郑瑾武功并不弱,连环几步避开剑招,敏少孤抖了个剑花,一剑化九剑,九剑归一,瞬间封住他全身九大死穴,只要其中有一个被刺中,他便命丧当场。   “少孤。”   殷湛然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刻喊停,敏少孤也真的在离郑瑾膻中穴一尺的距离停下。   殷湛然轻哼了一声,掀起衣摆敲了个二郎腿。   “之前孤王已经见过你几次,若是这次假扮,那孤王绝对认得出来,但是这次,和之前几次,并无区别,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之前孤王见得,就是你,夕阳公子。”   殷湛然自信的开口,却啧了一声。   “只是孤王好奇的是,你一开始就假扮了小扁鹊呢,还是小扁鹊,夕阳公子,本就是一人?”   殷湛然说着挥了挥手,敏少孤收下了剑,显然,他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郑瑾闻言有些怒气,一甩袍袖。   “你是如何怀疑我的?仅凭我是第一个上门的?那可不一定,我也可以作为一个医者,好奇有人能比我还厉害。”   郑瑾的声音少了之前的谦虚,而多了几份跋扈。   “也许你说的是,所以孤王让你走,只是你走后王妃告诉孤王,你这个大夫,全身都是毒,所以孤王就叫你回来了。”   郁飘雪已经傻了,跟个二木头似得,心里把殷湛然的列祖列宗都给草翻了一遍,同时也感觉到一股要把她凌迟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抬起头,果真正对上郑瑾的一双眼睛,真的是恨不得拆了她,惊得郁飘雪抽了抽嘴角,心里大骂殷湛然,我哪里得罪你了么这么坑我。   “那毒药的确是在下用了三十七种毒药配制而成,环环相扣,要想解毒,难于上青天,原本,我也不信有人能解,可是你的脸被毒药腐蚀溃烂,身上也没有因为溃烂而散发的味道,所以我才相信你真的解了毒,只是现在看来,王爷设这个局,应该不是为了报仇吧!不然方才,也就不会叫敏公子住手了。”   郑瑾轻轻掀了衣摆坐在椅子上,与先前小心谨慎而又谦卑有礼截然相反。   殷湛然清哼了一声,点头。   “的确,王妃也没法解你的毒,但是,让孤王脸上身上溃烂快速恢复倒也不难。”   郑瑾听着这话又将目光转到郁飘雪身上,眼里带有几丝疑惑。   “郑公子,今日你若不解王爷的毒,你是走不出王府的。”   敏少孤站在一边开口,封住了他逃生的路,而殷湛然又在另一边,刚刚扔出茶杯那一击让他不敢和殷湛然硬碰,这样一来他便将心思落在了郁飘雪的身上。   “王爷何必动气,不过是解药嘛,我给便是了……”   话音一落一个影子直接箭一般飞向郁飘雪,可身边一个黑影一闪,已然直接挡下郑瑾,就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已经放在他的脖子上,殷湛然现在的情况不宜动手,敏少孤直接替他拿下了郑瑾。   郁飘雪这才反应过来他的目的是自己,结果被殷湛然拦下了。   “夕阳公子,你猜是你下毒快,还是少孤的剑快?”   殷湛然坐回椅子上,十分悠闲的看着他问。   郁飘雪想到他居然要对自己出手一时就心里不舒坦,看着他也没好脾气。   “小扁鹊郑瑾跟你是什么关系?”   郁飘雪语气不善,郑瑾轻笑一声看向她。   “小扁鹊郑瑾,就是夕阳公子淳于恨。”   他对于自己的危险一点也不怕,因为他知道对方可舍不得杀他,只是这样败下,他实在不甘,他的武功并不弱,并且可说是江湖中一流好手,只是现在殷湛然敏少孤联手,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郁飘雪还在想着刚刚他想抓自己的事,脸上一瞬间就黑了。   “那个,你这什么毒,你是怎么做到彼此相生相克的,而且其中任何两种混合在一起都能爆发,完全就是组合排序,上亿中排序,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郁飘雪瘪嘴问他,这么复杂,对郁飘雪来说就算一流生化家都难以做到,因为他们也难以昨晚一种毒素的解药可以诱发其他毒素,而且任何其中两种药物混合就能爆发。   淳于恨哼笑了一声,眼睛一瞬间变得风情,看向郁飘雪。   “你倒是真有本事,能看到这里,不如这样吧!你向宣王讨张休书,跟我回夕阳宫做我娘子,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郁飘雪差点没翻白眼,这人什么逻辑,自己说的话跟他这思想完全没关系的好么。   “夕阳公子,孤王劝你还是将解药交出来,免得自己找苦头吃,孤王有的是法子让你明白,何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殷湛然幽幽开口,他绝不是说着吓唬人,那一双冰冷的眼睛,郁飘雪相信,他绝对有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折磨人的法子。   淳于恨轻笑,眼里居然没有一丝的笑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真的会害怕么?地狱爬回来的恶鬼,还有什么是没有经历过的。   “既然王爷这么有信心,不如让淳于见识便是,若是淳于真的熬不过,也好提前去黄泉路上,给王爷开道不是。”   他丝毫没有惧意,反而还反问了一句。   殷湛然并没有被他吓着,而是哦了一声,似是告诉他刚刚的话他听见了一般。   “夕阳公子胆识倒是令人佩服,只是……” 第68章 这人有病   说话间殷湛然偏过头看向郁飘雪,慵懒的开口。   “王妃,不如孤王就送个人给你,你最近不是在研究新的药物么?那些小兔子什么的,效果又怎么能比得上活人呢?”   郁飘雪眼都直了,拿活人做实验,这是要被骂死的,还要承担法律责任的,不过她也明白殷湛然只是想吓唬夕阳公子的,听到这话她看向淳于恨,无奈的耸了耸肩。   “王爷,夕阳公子全身都是毒,药对他估计没什么用,不如给我解剖吧!我一直好奇活人解剖跟死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殷湛然嗯了一声,很是随意的开口。   “既然送给你了,你喜欢怎样都好。”   淳于恨看向郁飘雪轻轻笑了,一面又轻轻摇头。   “真可惜,王妃这么美丽的女人,心肠却这样狠毒,淳于真的是觉得好伤心,人生固有一死,若是能死在王妃这样的美人手里,淳于必然不会含恨黄泉,只是王妃,你下刀的时候可要快些,经脉的走势要想研究,必须是活人,若是淳于一口气熬不过来死了,那王妃,你可就要再去找人了。”   说话间他轻轻叹息,似乎为自己不能撑着这口气让郁飘雪完成解剖而遗憾。   “王妃这样美好的人,怎么能成为杀人凶手呢?王妃,不若这样吧!你去备些参汤,以及参片,这样就可以延续淳于的命,你看这样可好?”   淳于恨眼里所有的跋扈都不见了,而是变得十分的尊贵敦厚,和之前的谦虚谨慎截然不同,与被揭穿后的跋扈也截然不同,而是尊贵的就像一个贵公子一般,锦衣玉食美好环境养出来的公子,温和、敦厚、善良、尊贵。   “你解剖过活人?”   郁飘雪疑惑的问,淳于恨听到这话忍不住的叹息,好像很内疚,很后悔一般。   “他最喜欢的事,就是用活人做实验,至于解剖,想来也会。”   殷湛然在一边开口,江湖中早就有淳于恨研制毒药会让活人做实验的铁证,这让郁飘雪十分的诧异,这人这么敦厚,怎么会干得出来这样的事。   “是啊,淳于也很伤心,每次看到他们死去,淳于真的是痛如刀割,这样一个美好的生命,就这也逝去,真的是令人惋惜,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淳于恨的眼里多了几份的伤春悲秋,郁飘雪觉得这人莫不成心里有病?明明是他自己要去拿活人做实验,现在他居然又在这里惋惜,这是什么情况。   殷湛然也觉得这人有些不似常人,偏过头看向郁飘雪。   “王妃,孤王一定要从他身上得到解药,若是得不到孤王若死,让自己的王妃陪葬,也不是甚难事。”   说完看向敏少孤,手腕一抖,敏少孤直接封锁了他浑身大穴,淳于恨身子一软,眼看就要跌倒在地,却被敏少孤一把扶着坐在椅子上,动惮不得。   郁飘雪听到这话一脸你玩我的表情看向殷湛然,他却回给她一个一贯冷漠的眼神。   郁飘雪心里再次把殷湛然的列祖列宗都问候了一边,转过头很无奈的看着夕阳公子。   “夕阳公子,你与王爷也算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何必非要取王爷性命呢,不如这样,你把解药拿出来解了王爷身上的毒可好?”   “不好。”   郁飘雪好言劝他,哪知道他直接就顶了回来,这让郁飘雪闭嘴了,真的是个台阶都不给下。   “为什么不好?”   “因为王爷身上的毒虽非淳于所下,却是淳于所调制,王爷若是解了毒,必然是要找淳于出气的,淳于打不过王爷,淳于害怕。”   说着他便摇着头,好像一个孩童遇到猛禽在眼前命不保一般的惊惧。   郁飘雪有些摸不透他的思维,她是医生,但是只是医身体上,她觉得,这个淳于的问题,怎么好像在脑子里,很无奈的看向殷湛然。   殷湛然也发觉淳于恨的问题。   “既然夕阳公子也说了毒非你所下,那孤王又岂会迁怒公子,此事本就不关公子之事,若是公子交出解药,孤王倒还欠了公子一个人情。”   郁飘雪倒是没想到殷湛然这么会说话,疑惑的瞧了他一眼,她一直以为这人不善言辞,原是之事不喜欢说话,不是不会说话。   淳于恨听到这话很不肯定的抬起头看着殷湛然,眼里充满了疑惑,一双眼睛纯洁的就像婴儿一般。   “王爷,你真的不怪淳于?”   这话听得郁飘雪浑身起鸡皮疙瘩,这怎么那么像女人在跟男人撒娇。   “本就不关你的事,孤王为何要怪你。”   淳于恨鼻子嗯了一声,拖得很长,好像在犹豫要不要相信他一般,过了一会儿才似下了决定一般,又抬起头看向殷湛然。   “这毒需要两样东西做药引子,一样是蝴蝶草,是圣药,是缓解压制王爷体内毒药的,另一样就是淳于的血,王妃说的对,淳于全身都是毒,再用淳于的血以毒攻毒便可,只是当初前来买药的人问及解法,淳于只告诉了他蝴蝶草,王爷你看,淳于这样做,那个被欺骗的人,会不会很伤心啊?”   淳于恨恨真诚的问,郁飘雪瘪了瘪嘴抱着手。   “你只是怕那人杀了你吧!”   如果买药的人是皇帝,那肯定不会留下解药,为了忌惮殷湛然的实力找到解药,那杀到淳于恨,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淳于恨听到这话偏过头有些伤心的看向郁飘雪,一双眼睛十分的悲伤,就好像郁飘雪做了多么对不起他的事一般。   “淳于内疚对他人的隐瞒,王妃却直接这样说出来真相,淳于太伤心了。”   这下郁飘雪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这个淳于恨的思维跟正常人根本不一样,她无语了。   一边的敏少孤想了想,这才开口。   “王爷,蝴蝶草,皇宫里倒是有一株,此物世间罕见,而今有迹可循的就只有宫里的了。”   敏少孤的意思很明显,是他要打算进宫做一次梁上君子。 第69章 没个正经   郁飘雪在系统里搜索,却没有蝴蝶草的信息,而这个沉默的时候,她也不好开口问。   “将夕阳公子请去客房,王妃,你下去休息吧!”   殷湛然开口,立即便有小厮前来,直接连人带椅子抬着就往外走,淳于恨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还向殷湛然说了谢谢。   郁飘雪冲着他行了礼,看向敏少孤点头微笑算是行礼,敏少孤点头回礼,他身上里面穿着浅蓝色衣袍,外面罩着一件紫色披风,看起来更衬得气质雍华。   出了大厅,她便自己往回走,只是那个蝴蝶草到底是什么东西,听敏少孤的话,这东西很珍贵,想到这些,她好奇的便往回走,一路上问了人问着路去了客房。   门口两个小厮站着,郁飘雪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   “我想去看看客人,可以么?”   小厮听了立即便让开,意思是可以,她松了口气,走进了屋子。   这客房不大,算是精致一类,正中摆着一把椅子,正是大厅抬来的,上面还坐着淳于恨。   屋里盆栽翠绿,门口桌上花瓶里还摆着摘来的新鲜花儿,浅色的帷幕挂起,这屋子不大,倒精致,住着,应该也很舒服吧!只是身为阶下囚的淳于恨就不知道了。   “夕阳公子。”   郁飘雪开口,算是打了个招呼,淳于恨抬眼挑眉,这样子她看着好奇怪。   “怎么?王妃莫非是觉得淳于更好,想要答应淳于刚刚的话,去做淳于的娘子?只是这样的话,王妃还是要先得到王爷的休书,不然淳于实在没有这个胆子与宣王的正妻私奔。”   淳于恨说着便很为难的低下头,好像在做鱼与熊掌的抉择一般。   郁飘雪直接抱手翻白眼。   “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个。”   郁飘雪没好气的开口,拉过椅子坐在淳于恨身边去。   “我是想知道,蝴蝶草是什么啊?”   淳于恨听到这话倒有些疑狐,甚是不相信。   “你有这般厉害的医术,居然不知道蝴蝶草?”   “天下学识那么多,不知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不知道就问咯。”   郁飘雪很正经的开口,淳于恨眼里闪过一丝异色,随之唇角轻笑。   “传说在东晋东面大海上,有一悬空岛,名海上云雾岛,隐藏在云雾之中,不能寻得,岛上生长着许多珍奇药材,能治百病,只是这也只是传说,并没有人能上云雾岛,这隐藏在海上云雾之中的岛屿,传说要有缘人才能登上。”   夕阳公子解释了一遍,郁飘雪哦了一声,看向淳于恨。   “我是问蝴蝶草是什么?”   怎么答非所问呢。   淳于恨闻言轻笑,眼里多了几份趣味。   “王妃真的是好生有趣,这蝴蝶草便是来自海上云雾岛,茎上对叶而生,叶子似蝴蝶翅膀,对叶便是一对,宛如蝴蝶因而得名,这草永生不开花,只有草。”   淳于恨这才算将事情讲明,郁飘雪哦了一声,算是明白了。   “淳于公子,我听说你制度特别厉害,我算是领教了,你这毒叫什么名字啊?”   对于郁飘雪的吹捧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得意。   “原本是没有取名字的,不过看到王妃后,淳于倒是想到一个很贴切的名字,就叫……生死不离吧!象征淳于对王妃的爱慕,此生至死不渝。”   淳于恨说的很认真,郁飘雪却一个劲儿的翻白眼,第一次见到调戏人还调戏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淳于恨,能好好说话么?我一个有夫之妇,你这样说真的好么?”   郁飘雪原本是想拿自己已经结婚的事让他别再说这样的话,谁知淳于恨听到却呵呵的笑了,似乎很开心。   “你骗谁呢?”   “你根本还是完璧之身,你那个有夫之妇也不过是这么说罢了。”   淳于恨说着又将郁飘雪上下打量了一遍,忍不住的摇头。   “也是,你这小身板,跟个十二三岁的女娃似得,干扁的,完全没长开,想来王爷,也不会碰你,不过也是,你嫁来的时候他一身伤毒,就是有那心,也没那心情。”   看着淳于恨一张笑的灿烂的脸她真恨不得揍他一顿,不过哼了一声还是还是算了,反正她只是来问蝴蝶草的,现在问到了自己走便是。   “说的你就比我好看似得,我告诉你,我只是年纪小,你看看你,长成这样,你比我好到哪儿去。”   郁飘雪说完气呼呼的就走了,太可恶了,至于说她身材的问题么,她只是以前没吃好,营养跟不上而已。   一路气呼呼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她不死心,就算现在淳于恨在殷湛然手里了,但是她被淳于恨激起的好胜心还是不能免去,干脆继续研究三十七种毒素的密码。   晚间,今晚的月亮没有升起,天上如同盖了黑幕一般,漆黑的连一颗星都没有。   皇帝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身边所有伺候的人都小心翼翼,罗盛在伺候完皇帝睡下后便回去了,不料灯光不明,罗盛一脚踩滑摔了下去,半夜他一个内侍又不能去找太医便叫人抬回去。   敏少孤一身黑衣轻入蝴蝶穿花,在皇宫的高楼广殿上几个起落落在了皇帝的御书房内,根据殷湛然得到的消息,蝴蝶草这样珍贵的东西是被皇帝独自藏在御书房的,可是敏少孤一番起落翻找,却根本没有找到,时间已久,敏少孤为了避免被发现,只好起身离开,几个纵身便已不见。   一身夜行衣的敏少孤回到王府,在书房见到了殷湛然,低头的样子看起来更加的愧疚。   殷湛然一摆手,甚是不在意。   “无妨,既然淳于恨告诉了他蝴蝶草是解孤王所中毒的唯一解药,他又怎么会留着,想来是早毁了,罢了,你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恐怕还要在淳于恨身上下功夫。”   “是王爷。”   敏少孤没有多说,而是抱拳行礼便下去了。   郁飘雪吃过晚饭便拿着宣旨在哪里写草稿,看着那上好的宣纸被自己拿来当草稿纸郁飘雪就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可是没办法,她都说了只是打草稿,不用这么好的纸,丫鬟却只是笑笑,说这是王府供给的,郁飘雪无奈,只好继续使用。 第70章 箫声迷人   不过也对,这个时代的造纸术已经非常的发达了,纸并不是什么奢侈的东西,十分的平价,只是这可是上好的宣纸啊。   想到这个郁飘雪还是有点小心痛。   阿大等人已经催过几回了请她去睡,可是白天在淳于恨那里受的气使得她一定要想办法研制出解药,气死淳于恨,这样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半夜,隐隐传来一丝箫声,随着风,穿过窗子,若有若无。   这箫声如夜晚的凉风,将人吹得清醒,郁飘雪放下笔,她记得敏少孤萧吹得好,莫不成是他?只是这般晚了。   看了眼系统时间,凌晨一点十五分了。   妈的,明天还要给罗盛做手术呢,可是她挡不住自己的好奇的,便越过趴在桌上睡觉的阿大等人,自己一个人孤身就往梨辛院去了。   箫声还在,郁飘雪听着很凄凉,走到门口,想要叫门,恐怕丫鬟什么的也都睡着了,下意识的伸手去推了下们,却发现门并没有落锁,她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屋前只挂了两个灯笼,她绕过屋子,直接去了后院。   这晚间的风更寒更大,扑簌簌的吹着娇弱的梨花飘满天,花雨中之间一颗梨花树上高高挂着敏少孤,他正坐在横生的树枝上吹箫,远远的,屋下角檐挂着的灯笼暗暗的,看不清他的面目,只是箫声十分的凄凉。   “王妃。”   箫声停下,眼前一个紫蓝相间的人影随着花雨落下,就像天上的神仙落下凡尘一般。   “是少孤吵到你了么?”   敏少孤开口,他以为是自己的箫声吵到她睡觉了,这也是他一直住的比较僻静的原因,他喜欢吹箫,有时候晚上夜深人静也会,为了不吵到人,所以才住的这般僻静。   “没有,我其实没睡,隐隐约约听到有声音,想起上次听见的,就猜到是你,所以就过来看看。”   敏少孤听到自己并没有吵到她便轻松的笑了,将玉箫别在腰间,伸手接着漫天飞舞的花瓣,有梨花的,也有辛夷的。   敏少孤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一块丝绣手帕,将手里的花瓣放进手帕里,蹲下身,将地上落下的完整的花瓣也捡了起来,放进了手帕里。   手帕里放了不少,敏少孤便将手帕包住放在地上,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双手在松软的树根下刨开一个小坑,然后将包着花的手帕埋了进去,再推上土。   郁飘雪看着嘟了嘟嘴,这是学黛玉葬花么?   “敏公子,你……为什么要将落花都埋下去啊?”   敏少孤依旧蹲着,却仰起头看着头顶上的这可梨花,开的正盛。   “树高千丈,叶落归根。这些花落下了,便无根了,身随寒风摆,也不知道要被风吹到哪儿去,我便将它们埋于树根下,这样它们就不用流浪了。”   敏少孤说完站起身,从怀里又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将泥土全部擦干净。   郁飘雪哦了一声,其实她不太懂这话的意思。   她觉得这样沉默的场景有些尴尬,感觉的出来,敏少孤不是故意不说话,而是,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话,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话,很奇怪的一种心理。   “敏公子,你这件披风好好看。”   郁飘雪见他沉默,只好自己开口,想起他身上这件披风,便随口一说,敏少孤哦了一声,拢了拢披风。   “多谢。”   “没事,对了,马上就要十五了,你……”   她想起系统的提示,敏少孤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听到这话也没有意外,以郁飘雪的医术,应该是很容易就能发现的。   “习惯了。”   一句淡淡的习惯了,让人觉得她更加的凄凉。   二十年,他没有见过一次月圆,每次月圆都是他的折磨,郁飘雪摸了摸头,她对敏少孤印象很好。   “要不,我给你看看吧!”   她开口,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敏少孤看着她,对于她的关心是很满足的,便也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居然比盛开的辛夷还要美。   后院花树下有一石桌,两人便在那里坐下,郁飘雪为他把脉,雪白如梨花的肌肤在昏暗的灯笼下显得有几分病态,一双眼睛清澈如泉。   郁飘雪收回心思,仔细的把着脉,这毒是在母体的时候就有了,这才头疼。   “是你母亲在怀你的时候中的毒,这毒很厉害的,不可能是误食,有人要害你们母子。”   郁飘雪开口,将事情说了,同时收回手,敏少孤也将袖子拉下来,点头嗯了一声。   “是啊,我若是那时候死了,便也好了。”   他的语气居然有几分的遗憾,好像他能成功的活下来,很惋惜一般。   “不要这样说,人活着就是好的,不过当年的大夫也真的是厉害,这么厉害的毒居然保住了你,只可惜,你那时候还在生长身子,使得毒素浸进了你的身体,你的血脉骨肉,全部都已经被侵蚀了。”   说着郁飘雪有些遗憾,这样一来就非常的难解了,敏少孤却一点失望之色都不见,也许是这些年,他失望了太多次,早已麻木了。   “王爷曾经无数次的寻找大夫和世间名药,一心想要治好我,但最后,无一次不是失败,我的命是这样,父债子偿,这是我应得的报应。”   他的眼中看不到一丝的怨恨,只有如死灰一般的平静,如冬日的枯木,看不到一丝生的希望。   如果这些年,每月十五那日他都要受到痛如凌迟的折磨,却活到现在,他的心,也许真的早就死了。   “正所谓祸不及妻儿,你说的什么父债子偿,我觉得这样不对,而且你还受了这么多的苦,哎呀,你放心啦,我会想办法的,嗯,也许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但是我会努力的,你对我有点信心。”   郁飘雪拍着胸脯一本正经的说着,这让敏少孤忍不住的好笑,点了点头。   “好啊,我等王妃,对了,王妃明日不是要去给罗盛动刀么?今日不早些休息,可以么?”   他是在关心她,郁飘雪觉的他真的是人如气质一般的温和。 第71章 一起去做手术   “没事,对了,你是不是觉得这种事很神奇啊,把人的肝割掉还能活?”   敏少孤很城市的点头。   “是,肝是五脏六腑,这般重要,而要动刀,那岂非是开膛破肚?”   “是啊,不过不会死的,明天给罗盛动刀,也只是把坏掉的割掉,肝的再生能力很强的,过段时间自己就长出来了,要是情况再坏些,就真的要换肝了,只是那样很麻烦,要去找到和罗盛肝型号想配对的,对了,你明天有事么?”   郁飘雪问,虽然早就知道敏少孤身体情况,但是在刚刚的话里,她听到他对于自己的苦难是那样的轻描淡写,不知怎的心头一痛,觉得他其实很可怜,所以想要多带他去接触世界,这样他可怜的世界,就不会再像刚刚一样,连自己要不要说话,说什么话都不知道了。   “应该没事吧!我也不知王爷明日是不是有吩咐。”   敏少孤依旧是平淡的回答,郁飘雪哦了一声,他真的是把殷湛然当做一切,几乎是自己的主子了,可是,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这么效忠于他。   “那这样吧!明日你若无事,就跟我一起去,你看我怎么开膛破肚救人。”   郁飘雪说着笑嘻嘻的看着他,敏少孤听着这话有点奇怪,但还是嗯了一声点头。   “那好,那我明日回了王爷,若是王爷明日无事吩咐,那我便去。”   敏少孤应了下来,但也还是要征求殷湛然的一件,郁飘雪也答应了下来,打了个哈欠,时间也不早了,便和敏少孤告了辞,自己回了院子。   第二天,郁飘雪醒来的时候是九点,睡得很饱,吃过早饭,收拾了一下便出了自己的院子,打算去跟殷湛然说一声自己要去罗盛哪里,却在自己院子门口见到站在那里的敏少孤,他今日里面的衣服应该换了,虽然还是浅蓝色,但是看花纹样式还是能看出不是同一件,只是那件紫色披风还在。   “王妃。”   他倒是先打了招呼,郁飘雪抓了抓头,看着他好像是在这里等她。   “你在等我?”   “是啊,少孤一早便去问了王爷,王爷说无事,让少孤自己安排。”   其实殷湛然原话是说叫他多出去走走也好。   郁飘雪啊了一声,很是不好意思。   “那你可以早点叫我,你就不用在这里等我了。”   “无事,王妃今天要动手术,肯定要好的精神。”   他十分的善解人意,弄得郁飘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去禀告王爷,马上我们就出门。”   “不必了,王爷他知道了。”   敏少孤拦着正要离开的郁飘雪,她哦了一声,不见那个僵尸最好。   “那行,你等我下,我去拿药箱,我们马上就走。”   郁飘雪说完就往回走,其实敏少孤也实在是好奇,开膛破肚,还割掉了肝,真的能活么?   很快郁飘雪就提着小药箱出来了,两人便快步往门口走去。   “对了敏公子,一会儿进去,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不过开膛破肚对很多人来说还是很可怕的,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哦。”   敏少孤嘴角轻笑,点头应是。   罗盛昨夜里摔伤了腿,叫人抬回去拖到了天亮才找太医,已经来不及了,摔断了腿,又错过了救治的最好时间,这会儿腿得好好养一阵子才能恢复,不然再有意外,这辈子,只怕罗盛就只能是个跛子了。   皇帝一摆手,答应了罗盛的要求,让他在宫外养伤,养好了再进宫来伺候,到底是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始终是能说上两句话的人。   因着罗盛便出了宫来,也不过先一步到了别院。   见到敏少孤也在的时候,他还是坐在藤榻上弯腰行礼。   “在下伤了腿,没法下来给公子请安了。”   敏少孤摇了摇头,并不在意。   郁飘雪过去看了下,罗盛的腿的确是受了点伤,但那里有说的那么严重,只要养个几天就好。   “那行,你叫人抬你去那间屋子,走吧!”   说完便有小厮上来抬着藤榻往后院的那间屋子去,在门口的时候她从药箱里借着挡光拿出消毒术给进屋的人都喷了,进了屋子,罗盛躺在提前准备好的大木床上上,郁飘雪令他脱去上衣,小厮出去了,关上门,敏少孤就在一边看着。   她拿出医生专用的手术服穿好,带好口罩,拿过配置好的麻醉剂给了罗盛一针,很快,罗盛就昏昏睡去,站在一边的敏少孤看着针,抿了抿唇。   “这麻药,就是你第一次跟王爷进宫谢恩时对付那些刺客的?”   他记得当时查了那种麻药,十分的厉害。   郁飘雪嗯了一声应下,随之开始动手,拿一把把的手术刀摆上,她一个人,给罗盛花开胸膛,将他早已坏掉的肝割下来放在早已准备好的盘子上,敏少孤从头到尾都在一边看着,很平静。   郁飘雪做这个不大不小的手术也弄到下午五点钟,因为这身体的本身体质差,这几个小时下来她都险些撑不住,果然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最后一针缝上,郁飘雪已经累得不行了,却还是强撑着做了个清理,这才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敏少孤武功极高,耳里极好,听着罗盛的呼吸声,虽然虚弱,但是却还活着,而且还很好。   “敏公子,都做完了,你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要等会儿,麻药退了后还要等会儿时间,他身体有些虚,应该要晚上才会醒来。”   郁飘雪已经脱下了那身手术服,一面看着敏少孤开口。   “不用,既然我也看着罗盛昨晚手术那就等他醒来吧!有始有终。”   说完敏少孤便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连个人就在这里等着,郁飘雪因为消耗体力太过,歇下来直接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敏少孤担心她着凉,本想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给她,只是……想到两人身份关系,郁飘雪可是她嫂嫂,又是男女有别,他便在屋子找了找,因着郁飘雪说一丝风也不能进来,所以他也没法出去,不过倒是在屋子里看到好几条棉被,那是给罗盛用的,担心到时候被血弄脏所以多弄了几条。 第72章 做个手术   敏少孤拿过一条棉被便给郁飘雪盖上,他的精神还是一如既往,看不出什么问题,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门外有着殷湛然派来的影卫,是监视罗盛的,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活下来。   天色早已暗下,按照罗盛的情况应该是在八点醒来,郁飘雪便在系统里设置了闹钟,八点的时候闹钟在她脑子里响了起来,直接将人给吵醒了。   抬起睡眼朦胧的眼睛她四下看了下,身上还盖了棉被,应该是敏少孤帮忙,她嘟囔着说了谢谢,一面将棉被放好一面坐着打哈欠。   “王妃若是困了可以再睡会儿,罗盛若是醒了少孤叫你。”   打着哈欠的郁飘雪摇了摇头,她可不放心。   “不用了,没事的,回去补觉就好。”   说着她站起身走过去,给罗盛把了把脉,十分的稳定,一切都是好的开始。   得知这个消息后郁飘雪唇角带笑,满意的点头。   而正在这时罗盛也醒了过来,微弱的睁开眼。   “大总管醒了,醒了就好,那你现在可以出这间屋子了,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你身上的伤口我缝了针,但是千万不能动,一旦伤口裂开很麻烦,搞不好要出人命,你这段时间要好好休息,就这样躺着,不要见风,饮食多吃滋补的,不要吃鸡蛋龙虾,不要吃辛辣的食物。”   郁飘雪条件性的告知了一遍,又拿过两条棉被给他全身盖着,叫来他家里的下人将他抬了出去,又吩咐了一番,这才跟敏少孤一起回去。   坐在马车里,此时的郁飘雪肚子饿得呱呱叫,整个人倒在马车里都要饿死过去了,敏少孤却是一点事没有。   “王妃回去,好生休息,今日这般劳累,可要补回来。”   郁飘雪听着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敏少孤也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累了,便也就不说话,两人直接回了王府,岂知刚一进门小厮便叫两人去淳于恨的客房,说是殷湛然吩咐的。   郁飘雪心里把殷湛然跟淳于恨骂了个狗血淋头,将自己的药箱交给小厮叫他给她送回自己的院子,这才跟敏少孤去了淳于恨的客房。   “淳于恨那家伙又想干什么啊?”   她抱怨的开口,敏少孤和她走在一起,心里也在琢磨这个事,没有了蝴蝶草,难道是淳于恨今日被殷湛然用了酷刑,说了别的解法?   两人一肚子的疑惑去了客房,可见淳于恨还是那样坐在椅子上,从昨天到今天,差不多三十个小时吧都保持这么一个姿势,殷湛然这家伙太会折腾人了。   “王爷。”   两人进来便先对着殷湛然行礼,他嗯了一声,看着郁飘雪那脸色便知道她恨疲惫,却也没说。   “夕阳公子的血能先解孤王七成的毒,所以孤王叫你来看看,夕阳公子的血,是不是真的不会毒死孤王?”   殷湛然看着郁飘雪,显然他也知道淳于恨这人擅长用毒,十分厉害,故而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郁飘雪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却只能应下。   一边的淳于恨听到却是呵呵笑了起来,眼里似有些同情的看着郁飘雪。   “王妃你看,你丈夫对你可真的是无情啊。”   说完他又看向殷湛然,微微叹息。   “王爷,要想全解,必须要蝴蝶草,不如这样吧!既然王爷找不到,不如将王妃送给淳于,反正王妃现在仍是完璧,淳于得了美人,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一定为王爷找来蝴蝶草。”   咳咳……   郁飘雪被淳于恨这话惹得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淳于恨你个混蛋你别乱说好不好。”   郁飘雪真的是被他气死,他这么嘴上乱说,殷湛然又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万一一个心情不好就杀了她可怎么办。   殷湛然听到这话倒也没生气,反而还轻笑了一声,却也只一声。   “不管如何,她是孤王正王妃,若是如此拱手相送,那孤王颜面何存?夕阳公子还是别想太多,多想想,你的血,够不够孤王用。”   殷湛然这话说的冷漠至极,郁飘雪翻白眼,这都什么啊,她是人不是货物好不好。   淳于恨对于这威胁的话不点也不在意,反而笑着看向郁飘雪。   “那王妃请取血吧!”   他话语十分的自然,好像要被放血这件事于他是再正常不过一般。   郁飘雪也不知道怎么取,这血拿来是直接打进殷湛然的身体里呢,还是喝下去?   “这血拿来怎么用啊?”   她一边说一边向淳于恨走过去,她的药箱刚刚被送回去了,早知道就应该随身带着,她现在又不能当众从空间里拿东西。   “这血啊……”   淳于恨说着,郁飘雪已到眼前,他一掌击出,离她最近的殷湛然立即接招救下郁飘雪,敏少孤直接扑过去,殷湛然也立即一掌过去,变掌为爪直指咽喉。   淳于恨见此一把药粉洒出来,两人忌惮淳于恨擅长用毒立即撤身,趁此机会淳于恨将随身带着的霹雳弹砸了一个,随着一声巨响人已消失在烟雾中,殷湛然想再次冲过去,郁飘雪的系统提示这烟雾有剧毒,心急下一把拉住殷湛然的手。   “不要过去,烟雾有剧毒。”   敏少孤闻言也停下,而是转而从另一个方向追去。   殷湛然被他抓住手一把掀开,脸上带着怒气。   “放肆。”   她这才想起殷湛然不喜欢人碰他。   “我刚刚一时心急,那烟雾的毒很厉害。”   她委屈的解释,虽然一肚子火,但是不敢发,殷湛然杀她完全凭心情啊。   而这时敏少孤也进来了,摇着头。   “下令搜,孤王不信他在宣王府还能飞了不成。”   “是。”   敏少孤得令便下去,郁飘雪这会儿瞌睡也醒了,站在这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的要命。   很快敏少孤带着一个小厮进来,管家也进来了,那小厮身上的配置衣裳被扒了,很明显,真的淳于恨已经借着这小厮的身份逃了。   “王爷,就是刚刚,这小厮从后角门离去,但……” 第73章 真假脸   夏备没有再说下去,敏少孤倒是有些疑惑了。   “若是易容术,哪里来的面具?”   是啊,淳于恨不可能早有防备,殷湛然一摆手,夏备便带着人下去,屋里顿时只剩下三人。   “你以真气封住他的全身大穴,他居然还能恢复,那要伪装一个小厮又有什么难的,江湖百晓生名人谱上,夕阳公子可名列前十,有过人的本事才正常,否则,不管是他,还是百晓生,那都是浪得虚名。”   殷湛然对此并不生气,天下能人多,这不需要大怒。   敏少孤自也知道那夕阳公子本事,武功本就是一流,加上一身毒,知道那是一个难缠的人物,只是,他心里还是怪自己。   “可王爷身上的毒……”   殷湛然看了眼担忧自己的敏少孤,转而看向郁飘雪,阴鸷的眼神闪过。   “无妨。”   一声话落,殷湛然已经跨步离开这屋子,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敏少孤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便跟着去了,郁飘雪就郁闷了,淳于恨跑了,那解毒这个事肯定是落在她头上了。   叹了口气,郁飘雪跟斗败了的公鸡一般颓废的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天这劳累的,回家便想睡了,只是医生的习惯,她还是勉强洗了个澡,然后直接累的饭都不吃了,躺上床就跟死了一样。   这一觉睡得极沉,原本这身体的体质就不咋样,加上昨天体力的透支,这一晚可谓睡得极其沉,也幸好第二天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来烦她,她直接睡到自然醒,打着哈欠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她爬起床阿大等人就在一边等着服侍她洗漱,她现在已经习惯了,收拾完了就提着医药箱去看罗盛,昨天做完手术,今天她这个主治医生是怎么都要去看看的。   今天出门没有看到敏少孤,也没见着殷湛然,出门也没人拦着,还可以叫马车送,她发现自己这么好的待遇,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去了罗盛的别院,他因为常年的习惯,这会儿已经醒来,见到郁飘雪来脸上立即堆上微笑。   “夫人来了,快随便坐。”   见着罗盛这表情郁飘雪就知道他很满意,却也没坐,而是给罗盛检查了伤口,又查看了正题情况,一切都正常。   “不错,按照我的嘱咐去做,不该吃的别吃,然后这几天别动,就这样躺着,很快伤口就会恢复。”   郁飘雪查看了一番才坐下来,罗盛点头应是。   “谢谢夫人,夫人果真妙手,在下看了夫人割下来放在盘子里的肝,真的是坏了,想不到肝被割去,竟然能活,夫人妙手。”   罗盛虽然气虚,但脸上的笑意却不假,郁飘雪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嘛,我今天来就是来看看你的,既然你没事,那就好好休息,我得回去了。”   郁飘雪打了招呼,罗盛这个样子也没法招呼她,便告了罪,说自己好了后设宴谢恩,又说了一些多谢的话郁飘雪这才离开。   出了门,影卫暗中监视,她上了马车便叫回王府,毕竟她在外面也没地方去,谁知道刚起步没多久马车就跟迎面而来一辆马车撞上,郁飘雪被撞得一晃,正要喊却见一个大红色影子一晃,然后宽大的马车里,就在郁飘雪的旁边已经坐着一个身穿大红锦绣亮丽华袍的……   不知道是男是女,郁飘雪眼睛都看傻了,只是在那人微微扬起的下巴下看到明显的喉结,这才确定,来者是个男人。   他一身裹在大红色锦缎里,皮肤比女人还白、比女人还细嫩,一双狭长丹凤桃花眼,鼻梁挺拔如山,唇薄如蝉翼,红如他眼尾的桃色,一头墨发繁盛,被拉到后脑上一根大红色的发带一束,扎成了高高的马尾,零星的几根发丝黏在脸上,唇角勾着浅笑,恍如开在春风中的红花,一举一动,风情妩媚。   “你……”   郁飘雪有点懵,这个男人,长得实在是漂亮,漂亮的太攻击,让女人也怨恨,这样的男人不但女人为之倾心,也就连男人,只怕也很容易掰弯。   “嗯……”   男人鼻子哼了一声,拖着音,却如同变戏法一般的从手里变出一支白梨花递到郁飘雪的面前,好似送给她。   郁飘雪可没伸手去接,而是看着男人的眼睛,盯着他的眼睛看,抬起手,掌心向外挡去男人眼睛一下部位,只看他的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一双如美人唇的眼睛、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只是那一双眼睛,就能让人沉迷,只是,郁飘雪清晰的看到了桃花眼里的无情与冰冷,他的唇在笑,但是眼里却一丝笑意也没有,有的只是冰封与漠视。   这双眼睛,她见过。   “淳于恨!”   她十分坚决肯定的喊了出来,淳于恨听到咧嘴笑了,勾起一个弧度,眼睛也眯了起来,只是眼睛依旧没有笑意,两片唇一张一合,吐出动听而又疏离的声音。   “不过一面之缘,且还是易容之后,再次相见,王妃竟然还能一眼认出淳于,淳于真的是受宠若惊,这支梨花,便算是淳于后到的见面礼。”   说着淳于恨念着梨花轻轻抬手,将这支自己随手摘来的梨花插在了她的鬓发间。   插花的手放下,淳于恨这才在位置上做好,很是满意的看着郁飘雪。   “这样就显得人更加的漂亮了,梨花洁白无瑕,楚楚动人,在王妃身上,更加显得脱尘。”   郁飘雪呵呵笑了笑,一把将鬓发间的花儿摘下来拿在手里把玩,抬眼瞪着淳于恨。   “原来是我把这梨花衬得更加脱尘了,既然这样,那还是公子你带着吧!不管这梨花多么脱尘,你都能衬得她妖艳妩媚,颠倒众人。”   说着郁飘雪一把将梨花丢给了淳于恨,他也不恼,而是将丢过来的花儿捡起来,连上笑意不减。   “原来王妃也觉得淳于长得好看,不知在王妃眼里,是淳于好看,还是宣王好看?” 第74章 精神分裂症   郁飘雪瘪了瘪嘴,这根本不是一个类型好吧!不对,她干嘛要去做比较啊。   “你想干什么?抓你的是宣王跟敏公子,你该不会是没脾气去找他们两个大男人,就来找我一个女流之辈出气吧!”   郁飘雪嘴上不饶人,淳于低着头吃吃的笑,突然开口。   “阿瑾,她说我怕了宣王两人,转而欺负她一个女人。”   郁飘雪听到他在说话,便左右看了看,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啊,绝对没有第三个人,而淳于恨这话,也根本不是说给她听得。   想到这里她一掀车帘,外面的车夫边还坐了一个车夫,自己带的车夫像傻了一样的呆坐着,倒是另外一个车夫在赶车,想来,这人是淳于恨的人。   放下了车帘,她疑惑的看向淳于恨,担心她要做什么。   “阿瑾你说,这个这么精通医术的人,我是现在杀了她的好,还是留着做个对手好?哎,阿瑾,你是不知道,这些年,我没有朋友,连敌人也没有,真的是好生孤单啊。”   说道最后,他脸上的笑意不见了,转而是无穷的落寞。   郁飘雪看着他这样的奇怪,心里更加的疑惑。   “你到底是在跟谁说话?”   她忍不住的问了出口,淳于恨抬起头,却像根本没有听到她的问题一般。   “那生死不离反复混杂,王妃竟能明确查出有多少种毒素组成,以及诱发的功效,的确是厉害了,只是王妃,你若救了王爷,他必然怨恨淳于,王爷手握重兵,不但自己武功高强,身边的敏公子,更是江湖百晓生名人谱上前十人物,淳于害怕,既然如此,那只能请王妃,败亡。”   淳于恨说的很真诚,如同在像老师请教的学生一般。   郁飘雪听到这话心头一怔,他是怕她解了殷湛然的毒然后殷湛然报复她,所以来个釜底抽薪。   心里明白这个道理,郁飘雪转身就往门口而去,准备跳车逃,然而刚一转身,左手就被抓住,直接被淳于恨拽了回来,郁飘雪知道这个淳于恨武功很高而且还擅长用毒,逃生心切调动空间里的麻醉针掩在右手衣袖下准备偷袭。   不想淳于恨一扬手,竟然将那麻醉针生生用两根手指夹住,同时抓着郁飘雪左手的那只手一摆,直接将人拉回躺在马车座椅上,反身直接将郁飘雪压在身下,夹着麻醉针的手按住她,另一只手腾了出来,将郁飘雪右手的麻醉枪打落在马车板上。   “你……流氓。”   郁飘雪当场就急了,淳于恨整个人都压了上来,这姿势,太暧昧了。   “王妃,你怎的忍心偷袭淳于?要不是淳于手快,这会儿,想来已经做了牡丹花下鬼,王妃,你呀,真的是好生狠心呢。”   淳于恨一边说一边用空着的手去抚摸郁飘雪的脸,气的郁飘雪躲都躲不掉。   “长得还算是清秀,可惜就是身子不行,也难怪成婚了还是完璧,哎。”   他很惋惜的开口,随之又将其手指夹着的麻醉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好厉害的麻药,倒也不致命,既然王妃无伤人之意,那这件事,就算淳于冒犯了。”   说着淳于恨便起身来做来,好像刚刚的事根本没有发生一般。   “禽兽。”   郁飘雪骂了一句一边坐起身,慌忙将麻醉枪捡了起来藏在袖子下,放进了空间里。   “你怕宣王找你麻烦,你去杀了他啊,你找我干什么?”   郁飘雪知道自己逃不掉,干脆就坐在马车上气呼呼的瞪着他。   淳于恨理了理长发,惬意微笑的看着她。   “淳于不过是跟王妃开个玩笑罢了,哪知道王妃这般无趣,哎,那宣王有什么好,照淳于的话,王妃不如向那宣王讨一封休书,便跟着淳于回夕阳宫去,岂不逍遥快乐?”   淳于恨一本正经的说着,郁飘雪切了一声,她才不信淳于恨的鬼话,而就在这时马车骤然停住,淳于恨鼻子疑惑的嗯了一声,郁飘雪下意识的抢先掀开车帘,见四周的道路已经没有了人,殷湛然与敏少孤带着大批兵马拦在对面,这阵势郁飘雪心里一慌,怎么有种偷人被自家男人抓住的感觉,惊得立即就开口辩解。   “王爷你听我说,我……”   “王爷,淳于与王妃已经谈好了,只要王爷给王妃一张休书让王妃可以嫁给淳于,不管是淳于,还是王妃,都会对王爷感激涕零。”   说着淳于恨还微微弯腰,似在谢过殷湛然。   郁飘雪被气的慌忙要下马车解释,哪知道刚一起身就被淳于恨一把拉了回来坐在马车上,眼里满是关心与担忧。   “飘雪你放心,这件事有淳于去谈,你就安心等着嫁给淳于便是,淳于明白你的相信王爷会有成人之美的心,你无需担心。”   “我……”   “飘雪你要相信淳于。”   郁飘雪根本没法说话,淳于恨一个人在那里话赶话的就成了她跟淳于恨两情相悦了,气的想要打人,偏偏又弄不过淳于恨,这家伙别看身子高瘦孱弱,力气却出奇的大,挣扎不得。   “这样啊,孤王的确有成人之美之心,若是夕阳公子这般钟爱王妃,那孤王成全又有何妨。”   话音一落两边商户二楼冒出数百名机弩手,街道两边也立即上来数百名机弩手,等于是四面楚歌,只要殷湛然一声令下,这几百只厉箭就会把马车弄成筛子。   郁飘雪一见这阵势差点没背过气去,慌忙大声喊向殷湛然。   “王爷你相信我,我也是被淳于恨劫持的,你别听他胡说啊。”   淳于恨听到这话甚是诧异的转过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她。   “难道你不喜欢淳于?”   “老娘喜欢你妹啊喜欢,你要死别拉老娘垫背。”   郁飘雪真的是被这人给气死过去,殷湛然又是个喜怒无常的,她现在的命完全就是他一念之间。   淳于恨叹了口气,很是感伤。   “淳于太过单纯了,还以为王妃是真心爱淳于,原来王妃靠近淳于,百般献媚,只是为了从淳于身上得到医治王爷的方子,王妃,你如何忍心这般玩弄淳于的感情?”   …… 第75章 杀千刀的恶人   郁飘雪简直是哭笑不得,这个淳于恨太可恶了吧!之前说要跟他走也许没人信,但是现在说成她为了殷湛然的毒故意前去献媚,那就有几成真的了,她现在真想割了他舌头。   “夕阳公子,不管如何,她都是孤王的王妃,夕阳公子还是请慎重,而孤王无事平安,公子现在,应该担心那人将怒气迁怒于你,既然如此,何不站在孤王这边来。”   淳于恨听这话脸色更加悲伤,抬眼看了郁飘雪,十分深情的模样。   “淳于真情被人玩弄,生死已然看淡,便随王爷去了王府,要杀要剐,皆已无所谓。”   “你……”   贱人!   郁飘雪心里气的大骂,他是非要弄死她不成,她到底跟他什么深仇大恨啊,这么大的仇恨,那恐怕是从猿人时代就结下的吧!   殷湛然闻言便跨步前往,敏少孤也紧随其后,两人直接上了马车,宽敞的马车坐了四人,倒也不觉得拥挤,只是也不是很宽敞了。   “走。”   殷湛然冷冷开口,马车重新往前走,他与敏少孤二人一左一右直接将人夹在中间,郁飘雪是生无可恋啊。   “淳于恨,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害我?”   郁飘雪咬牙切齿的开口,他这会儿那里还有半分深情的模样,恢复了一贯的微笑,只是眼里,始终不起波澜。   “王妃此言差矣。”   不知何时那白梨花又到了淳于恨的手里,他甚是有趣的把玩着白梨花,却瞧着殷湛然,那桃花眼妩媚的,郁飘雪真当心殷湛然被掰弯。   “是王爷将王妃丢出来做诱饵的,早在王爷动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考虑王妃的命了。”   说着淳于恨偏过头看向郁飘雪,甚是可怜的叹了口气。   “你丈夫都将你当诱饵这般不爱惜你的命,你又何苦跟着他,不如跟了我。”   郁飘雪再次翻白眼,倒不是殷湛然将她当诱饵的事,而是淳于恨这个时候还在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当淳于恨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殷湛然的主意了,所以并没有在意。   “孤王说了,她是孤王的王妃,这辈子都是,夕阳公子,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念着有夫之妇,不若好好留着这条命,再去找你喜欢的女子,岂不更好。”   淳于恨瞪了他一眼,这殷湛然和敏少孤已经是难以对付了,外面还有数千精兵,近千机弩手,他实在是没有赢的把我。   “淳于真的是后悔了,当初就不该插手这件事,而今是置身虎狼之间,前有虎后又狼,无论被谁咬一口,淳于都难以得生,甚是无辜。”   敏少孤听到他这自怨自艾的话语便接了一句。   “当初公子决定趟这浑水,就应该料到有今日之祸。”   淳于恨摇头,很是无辜的看向敏少孤。   “淳于无辜啊。”   他摇着头,看向了殷湛然。   “王爷,不如,淳于再卖你个消息,你就既往不咎,如何?”   “孤王早已说过,只要你交出解药,孤王自然既往不咎,至于你这消息,你愿说便说。”   殷湛然端坐,四平八稳,很是淡然,淳于恨,简直就像一朵妖艳的罂粟花。   “既如此,那此事,以后再说。”   说完他便偏过头靠在车厢上,居然闭着眼睡了过去。   郁飘雪看着她简直是要气死了过去,偏过头去看殷湛然,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淳于恨闭目,他也跟着闭目养神了。   就这样,四人的车厢里,意外的安静。   不多时马车便到了宣王府,一众人这便下了车,直奔客厅,郁飘雪无奈也只好跟着,殷湛然走在最前面,连走路都是那样的四平八稳,颇有风范。   一落座,丫鬟便端上了茶,淳于恨抿了一口,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阿瑾,上好的金骏眉,你可喜欢?”   “是啊,淳于也喜欢,甚是好喝。”   三人便这样看着淳于恨在哪里自言自语,深觉诧异,这下是敏少孤忍不住的开口了。   “淳于公子,你……在与何人说话?”   淳于恨笑了笑回过头来,却也不理敏少孤的问题,而是看向殷湛然。   “王爷,其实办法淳于早就说了,要解此毒,必须蝴蝶草。”   殷湛然哦了一声,似有疑惑。   “蝴蝶草天下难得,难道夕阳公子就不怕自己被自己的毒伤了,求不得解药么?”   听到这话淳于恨哼哼笑了,一双眼挑起无限风情。   “淳于一身皆毒,又何惧再多。”   “哼,由得你说,孤王只一句,蝴蝶草最后一株已经没了,但孤王身上的毒还没解,你必须解了毒,才能自由,否则,以孤王的能耐,纵然自己要死,请夕阳公子陪葬,孤王想来,自己也有这个能耐。”   殷湛然将威胁的话说的举重若轻,把玩着大拇指上的血玉扳指,淳于恨这会儿收敛了笑颜,微微抿起唇来。   “若是如此,那王爷只怕,是要亲自去一趟海上云雾岛了,只有那里才有蝴蝶草。”   “海上云雾岛,不过传说,这千年来,无数人都想一入却不得,孤王又如何去的。”   殷湛然将问题又抛给了淳于恨,不过他却没有再抛开。   “海上云雾岛的确存在,只是需要特殊的方法才能进去。”   “就像夕阳宫一样?”   淳于恨话音刚落,敏少孤便开口,他冲着敏少孤一笑,点头。   “是,要进云雾岛,必须孔雀青铜镜,在东海岸边滨水镇上船,往东九十里到达水鬼愁域,那里因终年大雾,对面不见人,船只靠近必然迷失而得名,进了水鬼愁域再以孔雀青铜镜正对日头,对了,一天中只有正午太阳最高的时候才可以,王爷去了,能不能得到蝴蝶草,那就是本事了,与淳于可不再有关系。”   淳于恨很正经的模样,好像急于撇开关系责任似得。   “这孔雀青铜镜,淳于便暂借王爷,王爷可要活着回来,不然,淳于找谁要宝贝去。”   淳于恨补了一句。   殷湛然哦了一声,神色似有几分笑意。 第76章 云雾岛,去么   “既然如此,那云雾岛上甚多草药,夕阳公子精于此道,为何自己却不去?”   哎……   一声长长的叹息,淳于恨拨弄了几番发丝,甚是无奈。   “进了云雾岛,也要经过百鬼林,其地怨气极重,非得是命贵之人方可进,淳于之命薄如纸,进去纵然能仗着一身功夫侥幸不死,可也折损寿命,得不偿失。”   殷湛然闻言眉头微皱,似在考虑他这话的真实性。   “照夕阳公子所言,这百鬼林甚是可怖,那孤王若是去了,岂非送命?”   他转过身看向淳于恨。   “怎会,王爷是先帝之子,是嫡系龙嗣,自然是贵命,自然可过百鬼林。”   殷湛然收回目光,沉默了片刻,便应了下来。   “好,孤王去,少孤,你在王府便陪着夕阳公子,待孤王平安归来,必定对夕阳公子重重鸣谢。”   淳于恨闻言呵笑一声,这还不明白,是留下敏少孤看着他。   “王爷,你……”   敏少孤话还没说完就被殷湛然摆手拦住反身以指为剑,直奔淳于恨,而今三成功力的殷湛然,并不是淳于恨的对手,但敏少孤一见殷湛然动手,反身利剑出手直奔淳于恨。   对付一个敏少孤淳于恨便已吃力,更何况还有一个三成功力的殷湛然,且对方深知他毒功厉害,并不与她身体接触,两人剑气直攻,逼得他无路可退。   郁飘雪在一边眼睛都看直了,三成功力的殷湛然就有这么彪悍,真想知道全盛的他得多恐怖。   敏少孤手腕灵动,一把利剑犹如灵蛇转动,步伐行云流水,一把剑舞的密不透风,殷湛然剑气划出剑网,相对于敏少孤剑法的凄绝狠绝,他的气质更加霸绝,剑气成剑网,逼得淳于恨无路可退。   “少孤。”   正动手搏命,殷湛然却骤然开口喊了敏少孤一声,谁也没搞懂意思,敏少孤却已经明白,一抖剑花,快如狂风,眨眼间千道剑气尽入淳于恨体内,他顿时不敢动,停在原地。   殷湛然收手敏少孤也已收回剑,只有淳于恨阴鸷的眼神瞪着两人。   “你……你们干嘛?”   郁飘雪一脸懵逼的看着三人,敏少孤闻言转过身来,温声细语的讲解,与方才动手时的狠绝凄绝判若两人。   “少孤之前以真气封住了淳于公子大穴,除非少孤解穴,可是淳于公子却自行脱离,那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早已筋脉错位。”   “筋脉错位?”   郁飘雪呢喃着这四个字,这怎么可能。   “是。”   敏少孤却十分肯定的开口,刚刚答出淳于恨却是叹了口气,十分的哀怨。   “王爷想留下淳于,也不必这番狠辣吧!敏公子的千道剑气,可是会让人死的凄惨啊,那死状,只怕是不敢目睹。”   殷湛然闻言笑不达眼底的开口。   “只要孤王平安归来,少孤自然会解了夕阳公子体内千道剑气。”   淳于恨无奈,现在他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罢了,既如此,不知王爷何日动身?淳于不大喜欢做客人家,打扰主人?”   殷湛然听到这话略一沉思。   “十六。”   “哦……倒也没几天了,也罢,淳于有些累了,想歇息,淳于这次,可不住前日那院子,淳于不喜欢那么素净的院子。”   “好说。”   淳于恨就像一个抱怨玩具的孩子一般开口,殷湛然也完全答应,叫来夏备,叫他请淳于恨去客房。   待到人走了,郁飘雪看向殷湛然,正好对上他冷的冻人的眼神,连忙呵呵赔笑。   “王爷,刚刚在马车里,那个淳于恨是乱说的,你……”   “孤王知道,不然你还能活着?”   他反问,郁飘雪只能继续赔笑,也是,虽然他不喜欢她,但是她到底是他正妻,名义上的,如果她真的敢给他戴绿帽,只怕……   想起刚刚在街道上看到的那些机弩,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转而看向殷湛然,他已经回到位置上坐着,端着茶喝了一口,郁飘雪凑了过去继续问。   “王爷,那个……筋脉错位是什么意思啊?人怎么可能筋脉错位呢?”   郁飘雪不但精通西医,还精通中医,筋脉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要是错位,那后果也必死。   殷湛然放下茶杯,也不看她。   “之前几次孤王见到淳于恨,丝毫没有见到他有易容,而这次见到真正的淳于恨,与之前小扁鹊完全是两个人,若是他前后易容,孤王绝对认得出来,可惜没有,那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就是他的脸,没有作假,所以孤王才没有认出来。”   郁飘雪啊了一声,这话说了跟没说有区别么?   “那为啥是两张截然不同的脸呢?”   一张武大郎脸,一张卫玠脸。   “淳于恨应该是练了某种武功,能使脸部骨头和皮肤产生变化,继而达到变脸易容。”   敏少孤在之前自己的位置坐下,接了殷湛然的话,解释给郁飘雪听。   “好神奇啊,那为什么你们要在他体内埋下千道剑气啊?”   郁飘雪继续问,敏少孤略有些尴尬。   “少孤之前真气封穴,却奈不得他何,便正是因为他筋脉错位,淳于恨全身是毒,完全是幼年时便浸在毒水中浸泡长大的,或者说,他自己就是毒,他根本就是个毒人,那毒进了他身体,浸染筋脉,常人早已毙命,他却活了下来,但那些毒也已改了他的筋脉,所以点穴无用,少孤之前也不过仗着那真气,暂时锁住淳于恨罢了。”   敏少孤将这个问题解释了,殷湛然接了话尾。   “那千道剑气留在淳于恨身体里,他无法动武,只有少孤才能解,否则千道剑气从体内窜出,淳于恨血爆当场,连尸骨都不会留,千道剑气,足以将他削成碎肉。”   殷湛然偏过头看着郁飘雪,这般阴狠的话,他却说的这般随意,冷的郁飘雪尴尬的笑了两笑,却马上反应过来不对。   “王爷今天……心情很好啊,跟我说了这么多话?”   殷湛然是能不跟她说话就不说,今天居然意外的跟她说了这么多,还给她解惑。 第77章 我也要去   看向殷湛然的眼神,他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郁飘雪浑身一颤。   “你是要我跟你一起去云雾岛?可是……可是淳于恨都说了,百鬼林连他都过不去。”   说道这里郁飘雪脸色都白了,都快要哭了,自己这是倒了多少辈子的血霉啊。   “王爷,妾身命贱,贱命一条,百鬼林,实在是……”   过不去啊!   殷湛然完全没有恻隐之心,欣赏着自己的血玉扳指,却开口对郁飘雪说话。   “你是孤王的王妃,是亲王妃,名入皇室族谱,怎的会是贱命?王妃勿要妄自菲薄。”   郁飘雪苦笑,笑的比哭还难看,殷湛然说十六去,因为十五敏少孤发病,他要留下来照顾他,而她,就要跟着去送死了。   敏少孤心里有些不忍,他明白殷湛然为什么要带着郁飘雪,这样一个精通医术的人在身边,正好此行又是找药,只是……   “王爷,既然是十六起身,不如让少孤去吧!王妃……女流之辈,又不会武功,只怕是不妥。”   “不必,若是孤王薨了,王妃就给孤王陪葬吧!既然是夫妻,自当同穴而葬;若是不幸王妃薨了,孤王向你保证,宣王妃,此生只有你一人。”   郁飘雪呵呵笑,你是宣王妃只有一人,但是侧妃两个啊,其他的小妾还可以一大堆啊,你玩老娘呢。   这下敏少孤也不知道怎么劝,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郁飘雪开口。   “王妃也勿太担忧,王爷说的对,王妃是亲王妃,名入皇家族谱,自然是贵命,想来过百鬼林,是无问题。”   郁飘雪看向敏少孤,苦笑了两声,又转过头看向殷湛然。   “王爷,一定要去么?”   “或者,孤王现在就杀了你。”   “不不不。”   郁飘雪慌忙摆手。   “那我去。”   去了还有活着的可能,现在就死,那真的玩完了。   殷湛然嗯了一声,摆手叫她出去。   郁飘雪哦了一声行了礼出去,心里已经把殷湛然骂了个狗血淋头。   见人离去,敏少孤叹了口气,幽幽开口。   “王妃心里,只怕是骂死你了。”   “哼,只怕她在得知圣旨要嫁给孤王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在骂死孤王了。”   殷湛然毫不在意,他带郁飘雪去云雾岛,其实还有一层心思,那就是云雾岛上珍贵药材极多,说不定有什么药材可以救治敏少孤,这才是他最重要的心思,只是他没有说出来。   敏少孤微微低着头,也知道在那个时候是没有那个女子愿意嫁给殷湛然的。   “对了王爷,罗盛那边,一切安好,王妃……”   敏少孤想起那天的手术还是感叹,他可是亲眼看着郁飘雪对罗盛开膛破肚,脏腑器官他都是看见了的,而且郁飘雪还割下了罗盛的肝。   殷湛然昨天便听过了这件事,心里感叹非常。   “孤王会尽力将她活着带回来,罢了,到时候再说吧!”   殷湛然不再提这事,显然他现在还是看重郁飘雪性命的,毕竟她有可能能救治敏少孤。   正这时夏备过来禀告。   “王爷,敏公子,那淳于公子小的已经安置在隽华苑,而淳于公子却叫了被王爷一同带回来的那淳于公子车夫,已奉命回去夕阳宫拿东西,至于是什么,小的不知。”   殷湛然嗯了一声,他知道淳于恨是叫人拿孔雀青铜镜。   敏少孤闻言开口。   “王爷,既如何,可要叫人跟着去?”   “不必,以淳于恨的手段,他的人,没那个胆子敢叛他,由他去吧!下去吧!好好款待淳于公子。”   “是。”   夏备应了声便下去,敏少孤转过头见着殷湛然皱起的眉峰,敏少孤眼中划过一丝歉意。   “王爷,你身子也不大好,刚刚又动了这番真气,可要歇息?”   “不用了,一时倒也无事,你来陪孤王下棋。”   说着便走到一边的屋子,桌上正摆着棋盘,敏少孤便走了过去坐在。   郁飘雪心里郁闷啊,就差一口气把自己郁闷死,走回了院子,那叫一个无精打采,回了屋子就呆坐,满脑子都是她要跟殷湛然去一个很可怕的地方。   越想越可怕,郁飘雪受不了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既然没法拒绝殷湛然,就只能去搏命了,那么多了解云雾岛的情况总是好的。   这么一想她便起身直接出门去,找了夏备问了便找去了隽华苑,以走进去,当场就瘪嘴了。   这院子就快赶上敏少孤的院子了,这是客房?太奢华了吧!   “对于云雾岛,淳于知道的刚刚都说了,实在是没法给王妃提供更多的消息了,恐怕,要让王妃白跑一趟了。”   淳于恨正坐在门口的玉兰花下,长椅铺着大红色的锦缎,淳于恨正躺在上头,十分的悠闲,随着微风动,吹落几瓣纯白玉兰花瓣飘落在他的身上,在大红色锦绣华袍上添上一抹纯白,更添妖娆。   郁飘雪憋了嘴,走了过去,陪着笑脸。   “淳于公子你误会了,我只是来看你的。”   淳于恨笑着哼了一声,接过一瓣落下的玉兰花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那样的灵动,倒是美得令人窒息。   想起殷湛然两人的话,淳于恨是自幼就被浸泡在毒水里长大的,所以才能把他培养成毒人,行走的剧毒,这毒甚至都让他筋脉错位了,想到这些,她心里对淳于恨升起了怜悯,他的童年,应该过得很凄惨吧!   “哦……若是如此,那淳于幸甚。”   淳于恨的语气听不出信或者不信,而服侍他的丫鬟已经搬了一个凳子过来让她坐着,就在长椅的一边。   坐了下来,淳于恨手里还在把玩那洁白的玉兰花。   “阿瑾,你看,这玉兰花真漂亮,你不是说玉兰花白,纯如梨花么?而今,夕阳宫里的玉兰花想来也开了,梨花也开了,哎呀,初春时节,应该好多花儿都开了。”   淳于恨又开始说话,似在跟谁对话,可是却又不见他眼睛看向谁。   “阿瑾,去年我培育的楼台牡丹成功了,今年想来就能开,待这件事完成后,就回去看。” 第78章 他在跟空气说话   郁飘雪越听越迷糊,这是什么情况,他到底在跟谁说话,这青天白日的,要是大晚上,郁飘雪估计得以为他在跟鬼说话。   不过这楼台牡丹她倒是知道,是隋朝皇帝杨广令人培育的,将牡丹嫁接在大树上,使之高处盛开,隋朝有匠人以木椿树做嫁接,培育出了这开在大树高处的牡丹,得杨广命名楼台牡丹,只是当年因为一个误会,这楼台牡丹的培育方法早已失传,楼台牡丹,已经只存在历史长河中了。   “阿瑾,三月桃花也要开了,哎呀,初春好多花都要开,恐怕是看不过来了。”   淳于恨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可是他却一点都没有独角戏的感觉,好似真的有人在陪他说话似得。   “淳于……公子。”   郁飘雪呢喃着他的名字,淳于挑眉瞧着她,唇角勾起笑意。   “王妃何事?”   “我……”   郁飘雪本来是想问他到底在跟谁说话,不过之前在马车的她已经问过一次了,淳于恨当做没听见,她现在自然也不好再问。   “没什么,我就是来看望看望公子。”   郁飘雪嘿嘿赔笑,她原本是来问关于云雾岛的事,岂知一进门人家就猜透了她的心事,这样一来也就不好意思再开口,她的话不是真话,也不知道淳于恨到底是什么怎么想的。   “哎王妃,淳于可是为了你才弄成这样啊,这片情义,王妃你可怎么还好?”   郁飘雪扯了扯嘴角,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么?   “淳于公子,你可别往我身上乱泼脏水,什么情义,这话你自己都不信,你当时不跑是因为你知道自己跑不掉。”   郁飘雪嘴巴不饶人,将他的心思全部说了出来,淳于恨对她那里有什么情义。   被人揭穿也不气恼,而是笑了笑。   “可若不是王妃提点,王爷也不会猜到淳于的身份,那最终害了淳于的,岂不也是王妃?”   “这什么逻辑,这……”   郁飘雪正要辩白,不过转念一想,这个淳于恨的思维跟正常人不一样,根本说不到一块去,这样一来她干脆就闭了嘴,既然问不出云雾岛的事那干脆就走了算了,这么一想便也站起身来。   “算了,原本还想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既然你这么不欢迎我,那我走了就是。”   郁飘雪说着便转身,淳于恨却是哼了一声,颇有几分傲娇。   “王妃明明是有目的而来,还说什么来看淳于,其心不正,淳于如何欢迎。”   ……   郁飘雪头上飞过一串的乌鸦,抿了抿嘴又坐了下来。   正好与一双桃花眼对上。   “那个……好吧!我其实是想问云雾岛的事,你也知道云雾岛有危险,我现在要去,肯定是要知道更多消息嘛!”   “淳于知道的也仅有这些,全部都说了,毕竟,淳于也没有去过云雾岛,倒是王妃去了回来,可要好好与淳于说说那里的情况,让淳于也长长见识。”   说话间他将洁白的玉兰花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竟然是人比花娇。   “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郁飘雪怒气的冲着他大喊,淳于恨哼笑了一声,幽幽的开口。   “要你去云雾岛的,又不是淳于,你冲淳于发什么火。”   明知是发火,可他也不生气,拿着花儿的模样显示的十分好心情。   看着那笑颜如花,却眼里冷寒,郁飘雪忍不住的心软了。   “淳于公子,那个……你……”   郁飘雪很好奇他筋脉错位这个事,可是导致这的原因是自幼被毒药养大,郁飘雪这会儿,便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王妃莫不成真的是看上淳于了,想要淳于做王妃入幕之宾?”   “鬼才看上你了。”   郁飘雪冲着他大吼一声一直就走了,真的是好心没好报,真的是自作多情,算了,回去睡觉。   因着殷湛然定好了出门的时间,这几天便都安静了下来,他已经点了亲卫队到时候随他一同前往滨水镇,日子眨眼便过,期间郁飘雪再也没有去看过淳于恨,那人虽然长得美而妖,却是个嘴巴不讨人喜的家伙,郁飘雪懒得去找他自找气收。   傍晚时分,郁飘雪已经吃过了晚饭坐在自己屋里,嫌里头空气不够流通心烦气躁,干脆就搬了藤椅坐到门口去,因着初春的天气,今天又是闰六月,这时节天气凉,也已没有了刚过去冬季的寒,坐在门口,晚风习习,吹得那树上花落了郁飘雪一身。   月色悠悠挂上,玉盘一般的悬在半空,从郁飘雪躺在藤椅位置上看去,头上那树枝横斜挡住,将那玉盘看不清透。   随着夜风一声浅淡叹息,她知道自己今日为何这般心神不宁,因为今夜,敏少孤发病。   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今晚要接受非人的折磨,而这折磨,已经折磨了他二十年了。   风声越来越啸,也越来越凉,郁飘雪叹了口气,现在已经是十点十五分,在这个时代,也该睡了,便叹了口气站起身回了屋,正要准备睡,却跑来一个丫鬟,急匆匆的如风一般闯进来,郁飘雪心头一凛,知道殷湛然还是找来了。   “王妃,王爷请您立即拿着医药箱去梨辛院。”   丫鬟开口有些急、有些怕,却还是极力的保持尊卑,郁飘雪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鼻子嗯了一声便从桌上提过医药箱,也不用丫鬟带路,直接的就往梨辛院去。   一路上她无心观赏风景,满脑子都是敏少孤的问题,他在娘胎里便被剧毒侵蚀长大,全身骨血都是毒,所以受这痛苦,郁飘雪疑惑他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啊……”   还没有走到梨辛院便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好似被人扒皮抽筋一般,惊的郁飘雪心头一怔,脚步也跟着一怔。   抬起头,她看向梨辛院的方向,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提着医药箱的手紧了紧,加快了脚步过去!   啊……   啊……   一声声如同凌迟一般的惨叫传来,声声传入郁飘雪的耳中,震得她耳膜撕痛,一个人是要痛成什么样才能发出这样哀痛的声音,一次次,一月月,一年年。 第79章 快救少孤   这惨叫声中,有哀怨、有怨恨、有求死、有痛如十八层地狱却不得解脱的恨,这样的人,如果长此以往,也许就入魔了。   “少孤……”   进了院子走到门口,便听到殷湛然焦急而痛苦的声音,这是殷湛然第一次听到殷湛然的语气里带着情绪。   院子十分的安静,安静的了,连鸟儿虫鸣声也没有,丫鬟也不见了,她就站在门口,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还愣在外头做什么,还不滚进来。”   殷湛然怒气当天厉声大喝,夹带着浓浓的不耐烦,一下子就勾起她对这个人的恐惧了,自己是皇帝硬塞给他用来羞辱他的,虽然说目的没有达到,但是他和皇帝不对盘,她夹在中间,那才真的是夹在虎狼之中,随时都有可能被杀,这才是她真正害怕的原因。   “是王爷。”   嘴上应了声,一面提着医药箱慌忙进了屋子。   这是敏少孤的卧室,摆设十分的华贵,装修的也甚是奢华,不管是入目的屏风,还是格子上的玉瓶,但这一刻,都是往事。   地上全是破碎的瓷器,玉瓶瓷器摔碎了一地,屏风摔倒,精美的刺绣被碎去的瓷器割破,屋子如同遭了贼一般的凌乱,而床边一个黑色的身影,一个蓝色身影在床上挣扎,似是十分的痛苦,而嘴里不断的惨叫出声,声声刺耳。   “敏公子。”   郁飘雪避开脚下的瓷器以免伤到自己,一面急忙过去,敏少孤人很好,除了无条件执行殷湛然的命令外,对她不但客气,还算得上是薄有交情,而且好几次她都能感觉到敏少孤在帮她,尽管最后最后做主的都是殷湛然。   “敏公子……”   郁飘雪的声音明显弱了下去,敏少孤一身蓝色的衣袍被鲜红的血染去,变得刺目,他的脸色烟青色,是死人脸上出现的那种色,还带着淡淡黑气,眼睛血红,血泪已经将眼睛四周染去,眼尾带着流过的痕迹,鼻子、嘴、耳朵,全部都在往外流血,说不出的血腥和可怖。   “愣着干什么,快救少孤。”   殷湛然厉声开口,郁飘雪慌张的点头哦了一声,一面伸手去把脉,一面调动系统扫描,而早已痛得失去了理智清醒的敏少孤根本听不到话也感知不到,拼命的挣扎。   “少孤,少孤……”   殷湛然喊着他的的名字,声音里满满的是无奈、是痛惜,他似乎只有在对着敏少孤的时候才会有情绪,才会有起伏。   “少孤……”   殷湛然一手死死的按住他的胸口,一手按住他的肩膀让郁飘雪可以把脉,而敏少孤则被他按在床上,一双血红的眼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   殷湛然俯身看着身下的敏少孤,死人一般的脸色被溅上眼红的血,还有一些溅在殷湛然的手上,温热的血烫的他生疼。   “少孤……”   殷湛然喊着他的名字,可敏少孤完全没有反应,只是拼命的想要挣扎,殷湛然也不敢太用力怕伤着他,而就在这时敏少孤骤然一推直接推开他,以前他的武功在他之上还能制服,而今他自己也只剩三成功力,实在无法制服他。   “少孤……”   敏少孤一推不但将殷湛然推开数步,还将郁飘雪推到在地,左手一把按在地上碎去的花瓶上,生生划出一道血口子,碎片也扎了进去。   “少孤。”   殷湛然一把上去将他按倒在榻上,却被他挡开,两人一番挣扎,殷湛然心有顾忌不敢动手,回过头瞪着正在处理伤口的郁飘雪。   “过来。”   郁飘雪刚刚将瓷片从手掌上拔了出来便连忙赶了过去,而敏少孤正倒在榻上痛苦的卷缩着,还没弄明白怎么一回事便觉得咽喉一紧险要窒息。   “救少孤,不然孤王现在就杀你。”   郁飘雪仅余的视线看着满眼杀气的殷湛然,她看到了决绝,心里慌了,想要说话,却根本没法开口,只能拼命点头。   “去。”   殷湛然一甩手直接掐着她脖子将她扔到榻上,正好倒在敏少孤身上,她拼命的咳嗽,眼睛都花了,好似从阴曹地府走了一圈一般。   敏少孤一声声的哀嚎还在,郁飘雪用西医和中医都没法救,他的筋脉骨血早已被毒所侵蚀,这具身体说直白些,不过已经是残躯,整个人已然是苟延残喘,看这身体,只怕是没几年活头了。   救是没得救,郁飘雪只能想着减轻他的痛苦,便拿过医药箱将手放进去,避开殷湛然的视线,将医药箱当做百宝箱一样拿出了高纯度镇静剂,这是一头大象的量。   郁飘雪直接给他注射,可是却显然没什么用,他依旧痛苦,郁飘雪只好拿出更纯的镇定剂,这次是十头大象的量,直接从动脉注射进去,喉咙里的惨叫声停住了,因为痛苦紧绷的身体也似放松了下来。   殷湛然见此怔住了,蹲下身在榻边,看着脸上血迹交错的敏少孤,他一双紧紧抱着自己身体的手,青筋暴起,似要血管爆裂而死。   “少孤……”   这是郁飘雪第一次听到殷湛然这样温柔的声音,他拿着手帕为敏少孤擦去脸上的血迹,轻柔而温暖。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不一样的殷湛然,少了一身的戾气。   “少孤,好些了没有?”   他的声音很低,似乎声音再大一点就会吓到敏少孤一般。   “王爷……”   见他居然恢复了清醒,殷湛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将他脸上擦了干净。   “你无事便好,便好。”   说完一把抱住人将之弄到床上去,敏少孤身上依旧很痛,但是这痛却在他承受范围内,这么多年,每年每月遭受着折磨,他承受痛觉的神经已经非常包容了,郁飘雪的那药让他可以保持基本的清醒。   将人放在床上,头轻轻的靠在枕头上,拉过锦被盖上,敏少孤原本束发的发带不见了,这会儿发丝凌乱,也被殷湛然一一拨好。   “少孤,可还疼?”   他疼,全身都疼,疼的不敢动,也动不了。 第80章 王妃,谢谢你   郁飘雪就站在一边,她还站在榻前,远远的看着这两人。   “不疼,少孤不疼。”   “好,不疼就好。”   这一刻,殷湛然也有无助的时候,他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转过眼,敏少孤一双血红的眼已然有些淡了,看向远远站着的郁飘雪。   “王妃,谢谢你。”   他的声音沙哑,也许撕心裂肺的惨叫伤了嗓子,却依然保持着温和。   “无事。”   郁飘雪说着便走了过去,轻轻将手放在敏少孤的手腕上,他的脉象杂乱无章,或极快,或极慢。   眼神一转,她看了一眼敏少孤,他却会给一个浅淡的微笑。   殷湛然见他缓和了下来,紧绷的心也放松了一刻,看向郁飘雪,语气里是一贯的冰冷。   “你去叫这院子的下人。”   吩咐完他便回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郁飘雪瘪了瘪嘴,只好走了出去,在院子外头的的一间大屋子了找到了梨辛院的下人,丫鬟婆子竟有三十余人之多,看的郁飘雪瘪嘴,这也太奢侈了吧!   “王爷叫你们进去,敏公子好些了,估计,是叫你们进去服侍吧!”   郁飘雪原本被殷湛然吼了一顿心情不好,但是在看到这些人惊恐的神情后也软了下来。   那些下人面面相觑,对着郁飘雪行了礼,她转身往房间走,很快,后脚就进来了好几个女孩子,看模样和身上的穿着,都是阿大她们一样的。   “把屋子打扫了,打些热水来。”   殷湛然看也不看这些丫鬟只是吩咐,说完又低下了声音问敏少孤。   “饿不饿?可要吃些东西?”   “不用。”   听到不用殷湛然似有些焦急。   “那喝点参汤燕窝可好?你这身子,也要喝些。”   敏少孤全身痛而虚弱,听到殷湛然的话便嗯了一声。   “那喝点吧!”   殷湛然鼻子一个嗯,偏过头便令丫鬟去端了过来。   这参汤燕窝是早已准备好的,是每次十六天还未亮,敏少孤醒来时身子虚进补的。   “诺。”   丫鬟应了一声,便有两个退了出去,剩下几个在清理凌乱的屋子。   郁飘雪在一边坐着,离床近,敏少孤看向她的手有些不安。   “可是少孤伤的?”   他问,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失去理智的时候弄伤了人,郁飘雪正要说是自己意外弄的,不让他有心理负担,殷湛然已经抢先开口。   “与你无关,她自己弄得,不要多想。”   郁飘雪心里骂了他祖宗一遍,才冲着敏少孤笑着点头,承认了殷湛然的话。   这真的是打落牙活血吞啊。   见此敏少孤便也不再问,就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蚊帐,那是大红牡丹绣,这个家家户户常用的蚊帐,在他这里却是要六个绣娘工作半个月才能完成的绣品。   “王爷,下月十六之前,可回来?”   他的声音很低,而且很虚弱,屋里丫鬟打扫清理的声音已经很轻了,但敏少孤的声音更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   “一月时间够了,下月十五前孤王会回来,还会给你主持冠礼。”   敏少孤听到这话突然笑了,笑的很浅。   “那少孤便在府内等王爷。”   殷湛然嗯了一声,便也没再说话,郁飘雪也在一边坐着,一时间屋子出奇的安静,但是却没有一丝的尴尬。   不多时手脚伶俐的丫鬟便将屋子收拾干净,随之之前退出去的两个丫鬟一人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王爷,公子,参汤和燕窝来了。”   殷湛然嗯了一声端过参汤来,先给敏少孤补气,那丫鬟便在一边服侍着。   “少孤,喝一些。”   殷湛然对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便要低沉些,拿着勺子吹凉了汤送到他唇边。   敏少孤身子的确消耗很大,在殷湛然的安慰下他倒也喝了一碗参汤,将空碗放在丫鬟托盘上,殷湛然又端过燕窝,郁飘雪见着那碗里血红,竟然是上等的血燕,真的是壕。   “喝两口燕窝。”   殷湛然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勺子递过去,敏少孤堪堪喝了一口,郁飘雪的系统响了起来,敏少孤体内的毒再次受到月圆之夜的引诱,方才打进去的镇定剂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而系统检查下镇定剂正在消失,之所以不用大量镇定剂,是怕对身体造成伤害,但是镇定并不能对敏少孤造成伤害,因为他的身体早就被毒伤害的没法再伤害了。   “敏公子。”   放喝了两口血燕郁飘雪便开口,殷湛然两人一起回头看着她。   “那个……敏公子,你身体马上又要剧痛起来了,那毒……太厉害了,我先给你用点药。”   郁飘雪一面说一面提过自己的医药箱,敏少孤嗯了一声,殷湛然也点头,算是答应。   见可以行动了,郁飘雪从医药箱里拿出了点滴的所有要用到的东西,这古代的床有两边各有一个钩子,用来挂起蚊帐的,这会儿正好可以挂输液袋,然后将管子拉下来,一面拿过酒精和棉花签。   “敏公子,我给你打点药,那个扎针,会有点疼。”   郁飘雪看着敏少孤开口,却觉得自己说的就是一句废话。   他已经一个人扛过这么多年了,这点痛对她来说,能算什么。   “没关系,少孤不怕疼。”   殷湛然听到这么简单淡然的一句话,心里似被针扎一般的疼。   郁飘雪挤出一个微笑,拿着棉花签沾了酒精在敏少孤外面的那只手背上涂抹了,拿着针头扎了进去,袋子里的高浓度镇定剂流进了他的身体里。   “没事了敏公子,你继续吃东西就好,只要别动这只手就好。”   殷湛然听到这话便拿着勺子继续舀了燕窝喂给敏少孤。   吃了大半碗,他便摇头,看来是不想吃了,殷湛然也不逼他,将碗放回托盘上,接过一边服侍丫鬟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将手帕丢给丫鬟,令她们都出去,现在敏少孤需要静养,他不想无关紧要的人在这里吵着敏少孤。   丫鬟全部都退下了,郁飘雪倒也不觉得尴尬,敏少孤现在是病人,她得在这里照顾。 第81章 十五,过了   “王妃,你明日要启程前去云雾岛,还是去休息吧!”   敏少孤很体贴的开口,殷湛然却直接阻止。   “不用了,让她在这里照看你,若是困了,明天马车上,她尽可以补觉。”   郁飘雪原本就没有想走,只是听到殷湛然这话,心里还是憋着一肚子气。   这个输液袋一个小时就要换一次,实在是敏少孤需要的药量太多了。   “我不走,就在这里照看敏公子。”   郁飘雪气呼呼的开口,她没那个胆子忤逆殷湛然啊。   这样一来敏少孤便有些不安,他觉得是因为他才连累了郁飘雪的。   “王爷……”   “你身子要紧。”   殷湛然直接打断了敏少孤求情的话,他无法拒绝敏少孤,便只能让他不说。   “大哥。”   “王妃明日便要启程前往云雾岛,本就危机重重,她……”   “大……大……大哥……”   郁飘雪差点没把自己舌头给咬了,这什么关系,一脸的懵逼,殷湛然偏过头,眼神凌厉如刀刃,好似要将郁飘雪凌迟一般,吓得她缩了缩脖子,忍不住的退后了两步。   “这个每隔半个时辰换一次。”   她一边说一边指着一边钩子,上面挂着点滴。   敏少孤这会儿身子好多了,虽然神经因为方才的剧痛这会儿还有余震,但显然已经是很好的转折了。   “把药留下,怎么换跟孤王说便是,你自己去睡吧!”   殷湛然这话算是答应了下来,郁飘雪却直接摇头。   “敏公子这个情况我是第一次遇到,我怕他夜里出事,我就在这里守着就行了。”   说完她偏过头冲着敏少孤笑了笑。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自己去趴桌子的。”   说着她伸手指着不远处的桌子,她都这么说了敏少孤也不好再多说,只好说了谢谢。   见事情谈下来殷湛然拉了拉被子。   “你快睡,一晚上身子消耗也大。”   敏少孤的确是消耗大,这会儿也有些累了,身上痛觉神经被镇定剂慢慢侵蚀,缓缓的便睡了过去。   她早给自己的系统调了闹钟,一个小时响一次,在敏少孤睡去后郁飘雪也走到一边的桌子边坐下,趴在桌子上,从医药箱里拿出药和绷带给自己的手处理了伤口,便趴在桌子上睡了。   屋子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殷湛然看了眼窗外,清冷如人情,这时月已高,便就坐在床边闭上眼,已然睡去。   屋子再次恢复了宁静,夜里闹钟隔一个小时准时响起,郁飘雪就准时起身给敏少孤换镇定剂,一晚上,到四点钟的时候他身上的毒才有沉睡的痕迹,看来月圆之夜的引诱已经沉下,看到这里她便将药量减少,五点钟的时候最后换了一袋,这时候敏少孤人也醒来了。   他的脸色总算是褪去了那种死人的脸色,虽然还很苍白,但看起来好多了,眼里黑白分明,和昨晚的血红也泾渭分明。   “怎的醒这么早。”   敏少孤一醒殷湛然就醒了,他只是摇头,脸上有一丝微笑,六点钟,取下了器材放回医药箱里,敏少孤便也起身坐了起来。   “无事,你睡吧!”   “王爷今日要走,少孤送送王爷。”   这样一说殷湛然便也没有多话,敏少孤站起身来,虽然还有些虚,不过已经算好了,他习惯了十六早上醒来是这个样子。   “王妃,你可要回来,下月十六,是少孤二十岁生辰。”   敏少孤声音柔柔的,因着身子虚,听起来更加的低沉。   “你二十岁啦?”   好年轻,郁飘雪死前年龄可是二十多的人。   敏少孤嗯了一声。   “是啊,二十生辰,每年生辰,王爷都要给少孤准备生日宴,今年的,王爷还要亲自给少孤行冠礼。”   敏少孤语带笑意,郁飘雪这才想起每次见到敏少孤都是梳着马尾,不像殷湛然带着头冠,原来是未及弱冠。   不过想到他之前在街边商户里的武功,和这些年受的这种折磨,一个未满二十的少年,一时间她居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行了,既然你醒了,自己好生休息,孤王这便起身。”   殷湛然一抖衣摆站起身来,看向郁飘雪。   “走。”   “走?去哪儿?”   郁飘雪有点懵逼。   “启程去云雾岛。”   说完殷湛然人已经走了出去,郁飘雪一看时间才六点多,天还没亮呢,这就走。   而且她还没吃早饭呢,可是殷湛然说走了,她没法啊,只好提着医药箱,就这个样子跟着他就到了王府的门口,这时候外面却只有一辆马车。   奇怪,不是要带人去么?   正想着殷湛然已经上了马车,掀开车窗帘看去,见郁飘雪在王府门口站着便叫她上马车,郁飘雪被这么一叫这才缓过神来,慌忙上了马车,挨着殷湛然坐下。   马车立即起身,郁飘雪想了想,淳于恨告诉过那人蝴蝶草是最重要的解药,那么那个人,也极有可能知道这药产自云雾岛,所以殷湛然不能大战旗鼓的去。   想到这里她偏过头去,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很可惜,她失望了,殷湛然依旧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闭目养神。   心里沉重的叹了口气,算了,她还是别想了,反正想了也没用,她又左右不了殷湛然,还不如安心跟着,只是脑子里却一直在想昨晚敏少孤叫的那声大哥。   敏少孤醒来后殷湛然便直接就走,一丝停留也不做,敏少孤一个人在屋子里,侍女们一贯如常的将玉瓶瓷器等一一摆上,很快,几乎没有摆设的屋子,再次被装饰的豪华高贵。   “公子,早餐弄好了,公子可要现在吃些?”   丫鬟过来问话,敏少孤嗯了一声,他身子有些虚,也的确要吃点东西。   谁知这时候又一丫鬟进来。   “公子,府中客人淳于公子前来,说是探病。”   丫鬟似乎在平时都不怕敏少孤,他性格很温和,待人接物都十分的平和,所以除了十五那晚,下人们都是不怕他的,只是他的身份贵重,尊卑有别,那份尊重却是不减。 第82章 来探病   “请进来。”   敏少孤一面由着丫鬟给他披上紫狐披风,一面叫人去请人。   大厅里淳于恨已经坐在了那里,侍女奉上茶,他呷了一口,味道不错。   “阿瑾,这是大红袍,你向来喜欢这口味,觉得怎样?”   “宣王府里又怎么会缺好东西,这大红袍,自然是最好的贡茶。”   “阿瑾,你看我穿这一身大红袍,喝着一口大红袍,是不是很有趣。”   淳于恨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敏少孤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他在说话。   不过有了上次的情况,他这次也不再会去问了。   “不过小病,倒是劳的淳于公子跑一趟,这一大清早的,天还没亮呢。”   敏少孤说着已然坐了下来,端着茶饮了口,这大红袍是贡茶,每年贡上来的就不多,他这里却喝到现在,只怕这贡茶,也基本都到了他这院子了。   “看敏公子这脸色,又怎会是小病。”   说着淳于恨拿过桌边放的一大束鲜花,上面还沾着新鲜的泥和明亮的晨露。   “淳于借居王府,身无长物,行来前见鲜花开的正好,便摘了下来送公子,公子拿着找个花瓶放着,看着也心情好。”   他这是借花献佛,敏少孤并没有在意,反而说了谢谢,叫侍女将鲜花接过。   淳于恨见他收下手,捋了捋发丝,便笑了开口。   “之前淳于也曾为公子把脉,公子这病,是注定了折磨,只是昨晚……少孤倒是好奇,可是王妃帮助了公子?”   之前他曾以小扁鹊的身份为敏少孤看过身体,知道他毒浸入了全身骨血筋脉,要么一死了之,要么就是每月十五受那折磨,可是昨晚,敏少孤并没有受那三个时辰的折磨,他想,也只有郁飘雪了。   清晨的天气还有些凉,敏少孤身子还弱,下意识的拢了拢紫狐披风。   “是啊,多谢了王妃。”   敏少孤开口,甚是礼貌,也甚是疏离。   淳于恨眼神在他的披风上扫了两眼,紫狐难得,他竟然还能猎的这般多做成披风,心里倒也感叹的确是富贵。   “淳于自问医毒也算颇有造诣,只是王妃,似乎更加高人,烦请公子指点,王妃昨夜,是以何法救治公子?”   淳于恨看着敏少孤的眼神十分的真诚,似真心讨教一般,敏少孤叹了口气,颇有些惋惜。   “那公子来晚了。”   说着他抬起左手,手背上有一个清晰的针眼。   “王妃是将药从细小针里流进了身体,至于与之有关的东西都被王妃带走了,公子若想知道,大可等王妃回来当面请教。”   敏少孤已经这么说,淳于恨也不好再纠缠,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淳于便不打扰了,敏公子多歇息。”   说完站起身来便走,待到人走远了,远的都走出了院子,侍女这才过来,手里还捧着淳于恨送来的花。   “公子,这花儿……”   “找个花瓶放着,就放在大厅吧!”   他很是无意的吩咐,便去了饭厅。   郁飘雪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在这马车里也不知道走去哪里,这会儿时辰已经八点,马车停了下来,殷湛然依旧是不动,还在那里闭目养神。   郁飘雪就奇怪了,掀开车帘一看,车夫还在,只是外面已然站着二百来名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全部都是亲卫队里挑出来的,做了寻常护卫打扮,全部骑在马背上,原来,马车是赶在这里来汇合,这会儿齐了便继续上路。   郁飘雪还没吃东西呢,饿得头晕眼花,瞧了眼如入定般僧人的殷湛然,还是偷偷打开了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了瓶装的葡萄糖喝了些,不然她估计要晕过去。   “你喝的是什么?”   殷湛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质问,郁飘雪回过头看着殷湛然如鹰般锐利的眼,嘴里还含着吸管。   “糖水。”   “你要喝么?”   郁飘雪回答了他的话,又补了一句,结果殷湛然像没有听见似得又闭目养神去了。   真是个闷骚的家伙。   郁飘雪心里这么说,喝了葡萄糖感觉身体好些了,便打了个哈欠,靠在车厢里打算睡觉,可是这马车晃着,又没什么好靠的,根本没法睡,最后郁飘雪直接伸手靠在车窗上,趴在车窗上就睡了过去。   郁飘雪均匀的呼吸传来殷湛然便睁开眼看着她,昨晚的事他都看着,郁飘雪的确能帮助敏少孤,看来他还真的不能让她死了。   这是天空一声鹰啸传来,很快马车外护卫轻声开口。   “王爷。”   马车门口伸进来半只手,手里拿着一张折着的白纸。   殷湛然伸手接了过来,打开,这是他叫人去找人拿来的,也是在今早离开王府的时候他才想起,之前他不在意郁飘雪生死,但是看到昨晚敏少孤少受了那些罪后他便打算留住她的命。   打开纸条,最上面是殷湛然给的郁飘雪的生辰八字,下面则是批命。   女儿卑贱,妇人尊贵。冠姓之身,贵人贵命。   十六个字,殷湛然嘴角勾笑看向熟睡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郁飘雪,一运劲,手里白纸瞬间化为粉末。   女儿卑贱,是说她在家当女儿是贱命,卑贱;妇人尊贵,女子嫁人后为妇人,嫁人后便尊贵起来;冠姓之身,也就是冠了夫家姓后,贵人贵命。   的确,郁飘雪在郁家过得日子十分卑贱,嫁给殷湛然后便是亲王妃,自然尊贵,这样尊贵的命,自然是能过百鬼林。   明白后殷湛然便没有叫人留下郁飘雪,而是闭眼继续往前赶路。   东晋都城到达滨水镇原本也有十日路程,殷湛然令人日夜兼程赶路,只用了五天便到了滨水镇,然而郁飘雪却已经人都坐傻了,这五天,她全部时间都在马车上,这一路路上也不平整,跟蹦迪似得,颠婆的她脑袋上都装了几个包,屁股都快分成两半了,总算是在半夜时分到了滨水镇。   这滨水镇只是一个小镇,虽然小,但是以打渔为生,也将鱼卖往临近的地方,所以也算有些商贸。 第83章 海边小镇   镇子上的客栈已经被包了起来,一行人进了客栈便立即休息,这一路,真的是累着了。   “我们也要休息了么?”   郁飘雪一脸惊喜的看着殷湛然,既然他手下的护卫都去休息了,她应该也可以休息了吧!   “船上休息,走。”   丢下这话殷湛然便直接往外走。   “你……我不走了,这五天我都要累死了,现在大晚上不让休息,你想干什么你自己去。”   郁飘雪这五天是真的累的全身散架,妈的这马车简直不是人坐的,还慢,真的是要命。   想到这里她又怀念起现代了,有车有飞机,哪里像这个破地方,要啥没啥,这么点路途就要坐五天的马车,还是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这要在现代,也就飞机一个半小时好吧!   然而已经累得受不了的郁飘雪显然没有看到殷湛然阴冷的眼神。   “累死我了,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郁飘雪嘴里埋怨,一面摇头晃脑让全身活动一下。   啊……   正在晃脑袋的郁飘雪啊的一声惨叫,原来是殷湛然一身捏住她的肩胛骨,顿时痛得她龇牙咧嘴,看着面前的罪魁祸首正阴鸷着眼神看她。   “这里是肩胛骨,只要孤王一运功力,你就能如愿以偿散掉全身骨头。”   “啊……好,我走,我跟你走。”   郁飘雪哭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这个殷湛然就是个神经病加变态,没办法她只能服软。   见她愿意走了,殷湛然这才松了手直起身往外走,郁飘雪擦了把眼睛,禽兽啊这家伙,真希望你就死在云雾岛好了。   殷湛然出了客栈门便往外走,门口的马车还在,车夫也还在,上了马车,郁飘雪人都应虚弱了,又累又饿,精神状况也差,这一路上要不是她自己给自己偷偷喝了葡萄糖恐怕早就晕倒在半路上了,以殷湛然的性格,她觉得他会直接将昏迷的她丢出去自生自灭。   坐在马车里郁飘雪累极了,便趴在马车上睡去,她现在的睡眠质量太差了,一路上颠婆不轻,一会儿又醒来,一会儿又睡着了。   “起来。”   梦里郁飘雪正在面对一桌子的大餐,眼看就要大饱口福,殷湛然却站在面前厉声叫她起来,因为他要吃,而位置只有一个。   为了吃,郁飘雪决定誓死捍卫自己吃的权力,可殷湛然火了直接一推,郁飘雪啊了一声醒来,原来是做梦,而这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殷湛然正坐在一边等着她,一双眼睛比冬天的雪还冷,惊得郁飘雪一个激灵就醒了瞌睡,端端正正的坐好,发现嘴角不对,连忙伸袖子擦了擦,原来是做梦梦到好吃的流口水了。   太丢人了,郁飘雪真的没脸见人了,她现在都被摧残成这样了,面子里子都丢了,眼神看起来也可怜兮兮的。   “很饿?”   殷湛然问她,到底是女人,就是脆弱。   郁飘雪连忙摆头,她可不敢在殷湛然面前有什么节外生枝的情况,饿就饿吧!反正一时半会儿也饿不死,殷湛然嗯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   一掀车帘人已经下了马车,郁飘雪也只好跟着,一下马车,忍不住的就打了个寒颤,冷啊,这里的风很大,吹的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撞击心灵的海浪惊涛声传来,俨然是在海边。   那风凌厉,拍在在身上,透过皮肤有着入骨的寒,标准的南方湿冷天气,浸骨的冷。   “王爷。”   郁飘雪刚一开口,直接就被灌了一口冷风,那风就像刀子一般,要是小孩子,估计能直接将人吹走。   “走。”   殷湛然淡淡开口,郁飘雪只好抱着自己的医药箱跟着,夜色沉沉,两人是在岸边下的马车,难怪她刚刚觉得风里带着腥味。   往前走了五十来步便在海边了,那里有一艘木船,宽有三米的样子,长有七米的模样,只有船夫一人。   两人上了船,耳边传来海浪拍岸之声,清脆而汹涌,在这夜色下,隐隐见着影子,却看不清别的颜色。   “你困了就去睡,里面有吃的,正午时分就到水鬼愁域,准备进入云雾岛。”   殷湛然一掀衣摆坐了下来,这木船约莫着还是有些年头了,两头是甲板,中间那段被盖了起来,类似房屋一类,里面是住宿吃饭等等区域。   郁飘雪此时正跟殷湛然一起站在甲板上,他在甲板上坐下,显然是不打算进去休息,郁飘雪哦了一声,原本是想说声你也休息下吧!想到他在客栈掐住她的肩胛骨那狠劲儿,下意识的摸了摸被掐过的肩膀,那里还隐隐作痛,便打消了这个想法,只是哦一声,自己走了进去。   这里面这会儿点着灯,白色的蜡烛被插在烛台上笔直的端坐在桌子上,桌子也很旧了,木板上都有起毛了,上面还有些油腻或鱼腥味,桌上放着馒头和猪肉,冷冰冰的,郁飘雪这时候也顾不了这么多,便拿着馒头混着猪头冷冰冰的吃了起来,刚把猪肉送到嘴边她停了下来,馒头吃冷的问题不大,但是猪头有油,冷的吃了会拉肚子。   想到这里她便瘪了瘪嘴将猪肉放下,在水壶里倒了水,就着馒头吃了起来。   吃了一个,郁飘雪便瘪嘴了,这白开水就白面馒头真的不好吃,啥味都没有,她便在这里找了起来,看看能不能找点什么咸菜啊之类的,好歹让嘴巴有点味道。   但显然,这里什么都没有,郁飘雪没办法,肚子又饿,只好拿着馒头,端着水,闭着眼,将白面馒头想想成肉包子,将水杯里的白开水想象成银耳汤,就这样自欺欺人的吃了一顿想想的正常饭菜。   吃晚饭后便打了个哈欠,走到一边的一个僻静的角落,那里有一张小床,有些杂乱,郁飘雪也不是计较的人,这会儿也困的不行了,打了个哈欠,倒床就睡。   木船在海上离岸越来越远,直至看不到岸边的一切,海天一色,殷湛然始终坐在甲板上一动不动。 第84章 出海,去云雾岛   那船夫就在船头摇着双桨,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粗布衣,带着斗笠,在昏暗的灯光下隐约见着帽檐下的一张脸,那是一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约莫四十的年纪,看起来跟个普通渔民并没有什么两样。   船上异常的安静,除了海风的呼啸,除了海浪的嚣张,除了偶尔海鸟拍打翅膀的声音,一切都很安静。   天色渐明,海上极其的明显,远远看去,似乎海尽头就是天尽头,隐隐有着白光,宛似鲤鱼的肚子一般白色,渐渐地,一丝丝的白色染上了红晕,在大海与天的交界处,海天同蓝色,日从海上出。   殷湛然在甲板上坐着,却是闭目养神,天色明朗,他便睁开眼,见着黎明的到来,看着海尽头的白色渐渐地换成绯色,火红的红日升起。   郁飘雪这一觉睡得格外地安稳,这几日她都没有睡好,这小破床居然让她睡了个饱。   伸了个懒腰起来,看了下时间,居然已经十点二十了,起床倒了杯水喝,只是觉得头有些晕晕的,干脆就坐了下来,虽然嫁给殷湛然后吃的营养赶上了,但是这些年身体的亏损不是三两天就能给补好的,这会儿便有些贫血,四下看了无人,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伸手进了医药箱,拿出了葡萄糖给自己喝了两瓶,缓了缓,头不晕了,便出了船舱去了甲板,入眼的便是殷湛然如雕塑的一般的身影坐在那里。   郁飘雪也没去给他打招呼,对于这个人,她是能不惹就不惹,走了几步站在船头,看着面前的景色,她是军医,虽然随军,但是随的是陆军,所以很少看到海。   眼前光阳明媚,甚至有些刺眼,但生机勃勃,阳光照在水面上,折射出绚丽的光芒,浪花儿泛起白色,与蓝色的海水颜色鲜明,蔚蓝的天,蓝色的海,分不清谁是谁,远远看去,尽头交接处,水天一色。   成群的海鸟不时的从头顶上方飞走,数得出数的白云朵在蔚蓝天色下漂浮着,格外的明净。   海阔天空,约莫就是这时候的心情了。   “公子,前面便是水鬼愁域了。”   那一晚上没说话的船夫开口,郁飘雪这才将仰着的头低下,前方约莫一里地的地方开始出现了大面积的浓雾,十分的浓重,就是面对面也看不清的浓重,而且面积很大,整一个方向的海域都是,其他方向则清晰如常,碧透如蓝天,两级分明,实在明显至极。   殷湛然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又偏过头看着甲板上一根竹竿儿,这时候影子已经很小了,那说明太阳已经登顶了,也就是说,现在是正午时分。   想起之前淳于恨的话,水鬼愁域只能在每日正午进入,从这里作为通道进入云雾岛,但这其中,还要穿过百鬼林。   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十一点,也就是进入了十二个时辰里的午时,是一天太阳最高的时候。   “放下小船,你在原地等待便是。”   殷湛然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口吻,那船夫闻言便应了一声,又往前行了十来步的距离,眼看着离那片浓雾更近了,船夫这才收了桨,走到甲板和船舱交界处停下,原来那里放着一小舟,昨晚因为夜色浓郁,加之她精神状态又太差所以没有注意。   只见那船夫伸手直接抓着那小舟,一把就扔到了自己的船边水里,激起一阵雪白的浪花儿。   几个激灵小舟便稳定在了海里,船身上的绳子另一端系在船上,那小舟宽不过一米,长也两米的样子,殷湛然见此便也起身看向郁飘雪。   “走,上小舟。”   哦了一声,她回到船舱拿过自己的医药箱背在手里,那医药箱有根三指宽的背带,可以斜跨在肩膀上。   出来的时候殷湛然已经站在小舟上了,郁飘雪也只好过去,但是也没搭板子,而船身又比小舟高不少,她要跳下去……   看了看,这小舟实在是小巧玲珑,上面还已经站了一个殷湛然,她要是跳下去,不知道会不会翻船。   船夫似是看出了她的尴尬,便在一边拿过木板搭上,郁飘雪冲着他感激地笑了两笑这才上去,上了小舟,她忍不住的就晃了两晃,差点没站稳直接摔倒,刚稳下身子,一根绳子从眼前晃过,原来是船夫将系在船上的绳子解了丢上了小舟。   “公子,万请小心,小人在此等公子。”   “嗯。”   殷湛然只是应了声,抬腿一脚蹬在船身,一用力,小舟如离弦之箭一般退开,直接就冲进了浓雾里,郁飘雪就惨了,殷湛然也不打个招呼,小舟直接一晃,她啊了一声惨叫,啪的一声扑倒在小舟上,而小舟本身就不长,她这一扑两眼冒金星不说,眼前一双黑色锦缎鞋子离眼睛不到半尺。   不用想她都知道这是谁的鞋子,因为小舟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缓缓抬起头,果然,鞋子、膝盖、大腿、腰、前胸,再到那张僵尸脸。   “呵呵……不好意思王爷,弄脏你的鞋子了。”   她一面说一面就慌忙伸出手准备拿着袖子给他擦鞋,不过记得这家伙不喜欢人跟他亲密接触,便仰头冲着他呵呵的笑了两声,也不顾自己身上的痛爬了起来,站在小舟上,一面抚摸着额头一面嘴里轻声嘀咕抱怨。   “要动之前也不知道先说一声,说句话会死人么?”   殷湛然练武之人耳力极好,自然是将这话听进了耳朵里,不过瞧了她一眼,倒也说什么,一个女流之辈,也不必这般斤斤计较。   而就在郁飘雪揉着被摔疼的额头的时候,眼里顿时一片迷茫,她也顾不得自己额头的疼,慌忙抬头,眼前触目所见只有白雾,那种虚无抓不到却又无处不在的恐惧感顿时袭来,她与殷湛然现在不过离得半米远,现在却已然不见人。   “王爷,王爷……”   她立即惊慌的叫了人,好像殷湛然凭空消失了一般,虽然她怕殷湛然,也希望离他远远的,但是……她偏偏就是没法在现在离他远远的。 第85章 浓雾包围   “没死。”   话音一落,左肩膀一紧,有人抓住了她的肩膀,让他飘摇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还好人没事,不然自己就要给他陪葬了。   “从现在起,不要叫我王爷,叫公子。”   郁飘雪哦了一声,也对,在外还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   左肩一直被抓着,船也一直在行走,这是风向吹在身上的感觉,而殷湛然则是依靠耳力,小船破开水面传来的声音清晰入耳,一时间只有安静,除了小舟前行的水声,什么声音也没有,连海鸟扑腾翅膀的声音也没有。   郁飘雪记得,两人是在十一点上的小舟,中间有点小耗费,那么进入浓雾的时间大概也就五分钟,正好是午时,但现在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三十五了,也就是说,他们两人站在小舟上已经半个小时了,这小舟行了半个小时,在没有人推动的情况下。   “公子,是有寒流么?”   她问,既然没人动,那就肯定是海水的流动带着他们走。   “不要多话。”   殷湛然直接堵了话,郁飘雪便只好不语,两人继续保持这个一动不动的姿势站好,又过了好些时间,系统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五分了,眼前骤然有了光线变化,还是很浓重的雾,但是却已经浅淡了好些了,好似被蒙着的眼,骤然扯下遮眼布一般。   “公子。”   郁飘雪见到面前的殷湛然,他伸手抓着她的手臂,是担心浓雾里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情况,万一出了什么事,见而今两人对面可见,便放下了手,而这时小舟前进,隐约见着一个陆地小岛。   “那里就是云雾岛么?”   她疑惑的开口,殷湛然却不说话,小舟还是自己往前走,又走了一箭之地,到了岸边便自己停住。   两人从小舟上下来,岸边布满了杂草和石头,殷湛然拿着绳子系在了石头上将小舟固定,这岛上草木浓郁,苍翠成片,怪石嶙峋,看不到海岛的面积,也只能看到五米之内的场景,见不着全貌。   “我们走了半个时辰,这要是心里素质弱点的,估计这么久的浓雾都能把人逼疯。”   闻言殷湛然总算给了她一个眼神。   “你能准确的知道时间?”   郁飘雪已经习惯了自言自语,反正殷湛然是不会理她的,当她是空气,这会儿问她,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对啊,我对时间很敏感的,能够清晰准确的记得时间。”   郁飘雪说完还嘿嘿的笑了两声,她有系统这件事需要见人就说么。   殷湛然嗯了一声,便跨步往前走,从小舟入浓雾开始,他便在心里默默数数,为的就是确定时间,而郁飘雪居然也能记得这么清楚,半路上虽然她有开口跟他说话,语气里有疑惑,却没有恐惧惊慌。   跟着殷湛然的脚步往前,这岛上有路,似常年有人居住一般,只是这路是羊肠小道,只能容忍一人前行,没法两人横排,郁飘雪便跟着殷湛然的脚步走在身后,沿着小道前进,已然转入了树林,面前清晰可见,成片的大树苍翠参天,遮天蔽日,而与大树林一线之隔的却依然是杂草丛生,几株半人高的不知名小树木绿油油的一片,这分割线太明显了。   这样的情况是很奇怪的,因为大树林和外面的区别纵然有,但也是很缓慢的变化,从偶尔有一棵参天大树,到好几棵,再到稀松成片,再到拥挤,总有一个过渡,可是眼前,却是一瞬间,就像夏日炎炎突然被扒了衣服丢进冰窖一般。   “从我跟你说话到现在,用了多少时间?”   殷湛然看着眼前的树林骤然开口,郁飘雪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哦了一声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十二点三十五分。   “四分之一个时辰,刚刚好。”   殷湛然闻言嗯了一声,的确,郁飘雪说的一丝不差。   抬腿迈进树林,殷湛然也看得出这树林不对劲,哪里有骤然出现这样成片的大树林的。   进了树林,郁飘雪便抿了唇,这里没有什么路,反正是可以下脚的地方就是路,这里的大树树干极粗,肉眼目测,几乎都在直径一米以上,圆的周长公式直径乘以π,那就有三米出头的周长,那成年人也要两个才能合抱了。   这里树木生长的极其密,郁飘雪跟在殷湛然身后仔细观察环境,按理说这么多大树不可能这么密的密度,可这里就是这样,而且她还看到约莫三分之一的树干直径在两米以上,树干上布满了厚厚的青苔,颜色并不青,因为青苔呈现出老色,而大树干上更是缠满了树藤,那树藤无处不在,生命力旺盛,每棵树都缠得有。   “这里的树生长的好茂盛啊。”   郁飘雪又开始自言自语,在这里遮天蔽日,阴阴凉凉,一丝阳光也没有,进来之后居然觉得有点冷。   不过这会儿她才发现,就算是刚刚上岸那会儿,在外面,也没有见到阳光。   “飘雪……飘雪……”   郁飘雪步子骤然一顿,她听到了自己母亲的声音,心下一惊正要回头,殷湛然却厉声开口。   “郁飘雪。”   她神情一怔,耳边还响着身后母亲的声音,心神一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现代人,母亲的声音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刚好像听到我母亲的声音了。”   她不认为这是幻听,那声音确确实实的响起了。   “别管,也别回头,这里就是百鬼林了。”   说完殷湛然继续前进,郁飘雪早已隐隐猜到,不过由殷湛然嘴里说出来,似乎更加的证实。   殷湛然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但是既然叫百鬼林,总会有些奇怪,不然岂非对不起这个名字。   两人又往前自行前进,一路依旧是那恼人的浓雾,遮挡视线,却又无法推开,那种无奈和恼怒,尤其是郁飘雪又有点强迫症,实在是难受的抓耳挠腮。   “湛然,母妃没有,母妃没有!”   凄厉的声音响起,那般撕心裂肺,听得殷湛然骤然停下了脚步,他只觉得心口一疼,生生连呼吸也不敢。 第86章 蛊惑的怨气   “湛然,照顾好你弟弟。”   “湛然,为母妃雪冤。”   “湛然,一定要报仇。”   “湛然,你们是兄弟。”   ……   耳边身后不断传来凄厉哽咽的声音,殷湛然脸色霎时苍白,一双眼阴狠至极,跟在身边的殷湛然发觉了他的不对。   “公子?”   她轻声呼唤,殷湛然知道了,他现在应该和刚刚郁飘雪一样。   因为他的母妃,早已薨了。   “记住,从现在开始,只准往前,不准回头,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是一样。”   尽管心里打了这个念头,但这一路依旧走的他折磨,耳边不断响起敏妃的声音,那样凄凉、那样可怜、那样绝望。   两人又往前走,郁飘雪被折磨的心里十分的难受,虽然知道那些声音都是幻听,但是却无法阻止它们勾起往事的感情,心情越加的暴躁。   “这些雾怎么那么多,真的是烦。”   殷湛然早已发现了这个问题,这里的雾虽然比海上浅些,但还是很浓郁,他和郁飘雪是离得近才能看见,稍微远些也就目不能视,四周是这样,天上也这样,换句话讲,这里的浓雾已经浓的连太阳光都照不进来。   这会儿进了树林,这样的感觉更加激进,十分的阴森,殷湛然走在前面,却还是分出了一份心在郁飘雪的身上,担心她出什么事。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这树林似乎是没有边缘,一直都在这样的参天大树林里走来走去。   郁飘雪心里也疑惑,所以心里更加的小心往前走。   “哎呀……”   正在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却突然啊了一声,伸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对上殷湛然转回身,一双阴鸷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郁飘雪慌忙说对不起道歉,可是心里却在怨恨,他自己走前面,走着走着就骤然停下,后面的人当然有可能一下子就撞上去啊。   殷湛然没有搭理她这次,而是轻轻摆动头。   郁飘雪听不到,因为她不是练武之人,没有殷湛然那样灵敏的无觉,但是她有系统啊,只是试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紧跟在我身后。”   殷湛然低低的留下这句话便往右手边的方向而去,郁飘雪也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紧跟在殷湛然身后,约莫着走了六七分钟的样子,在参天大树之下,浓雾之中,这下连郁飘雪也听到了,树林中缓缓的传来了女子的哭泣声,甚是凄凉,声音凄楚,听着三分悲凉、三分凄苦、三分怨恨、一分哀求。   “公子……”   郁飘雪低低的冲着殷湛然开口,因为这抹哭声听得她心里毛毛的。   按理说,她是陆军军医,常年在山林行走,这种情况是不怕的,至于哭声,那也不会怕,可是这会儿,这声音听着就是很刺心,那是一种感觉,一种人最原始也最直接的感觉,就像你闻到饭菜香就知道附近有人在做饭吃饭一样的直接。   “跟紧我。”   殷湛然似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叫郁飘雪跟紧他,他便循着声音继续走,越是走的近,那声音越是清楚,最开始还只是随着淡淡的林风似有若无,但是随着靠近,那声音越来越清晰。   这次郁飘雪走的谨慎多了,殷湛然骤然停下脚步,她也没有再撞上。   前方隐隐有林风吹拂,将原本只能看着五米的浓雾吹得更淡了,那浓雾渐渐在眼前小小的空间散去,从一开始的浓云变成了薄雾,带着几分的若隐若现,恍惚间,之间前方八九米的样子有一个大红色的身影,随着林风,那不真切的影子也更加的清晰了许多。   那声音已经近在耳边,正是眼前那红色影子传来,那是一个女人的背影,她或是蹲坐、或是跪坐在哪里,身上一件大红色绣白梅花的锦绣大袍披摆在地,白色抑或红色,女子穿来都是美艳的。   女子着红,鲜有不美。   女要俏,就穿孝。   正是对这两种颜色的解读,只是现在,这两种颜色出现在这件袍子上,一个女子的外袍,头上一束青丝在后脑一根大红色发带一勒披在后背,随着脊梁铺下,竟看得人升起一股子的寒意。   “你一女流,为何在此哭泣?”   殷湛然比郁飘雪还冷静,站在那里面对哭泣女子背影而问。   那女子听到有人跟她说话,也不动,连头也不转一下,只是嘴里略有哽咽的开口。   “奴家亦知女子不应在外哭泣,只是奴家,实在是苦。”   说完那女子又传来哭泣的声音,不见减轻,反而是更加的悲伤,听得郁飘雪浑身起鸡皮疙瘩,她也终于知道,这哭声之所以惊悚,不是因为坏境的特殊,而是因为这哭声里,带着一种绝望,一种无助的绝望。   “哦……”   殷湛然听不出情绪的随口一应,随之开口。   “世人皆苦,你哭亦无用。”   郁飘雪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她,她因为是躲在殷湛然的身后,所以彼此谁也看不见谁的脸。   “我还以为你要问她哪里苦呢?”   摸了摸鼻子,郁飘雪自言自语。   “奴家是苦,这位妹妹你可要听好。”   “她不听。”   郁飘雪的自言自语刚结束,那女子就借口要说自己的苦,殷湛然厉声阻止,话音一落,那哭声更加的凄惨,而随之,这林中竟然响起好几声这样的声音,先是几声,随之十几声,后来数十声,再到后来,郁飘雪自己也判断不出来了,只是这些声音都是女子,都和眼前所见一般的女子声音,带着一种无助的绝望。   郁飘雪顿时就后悔了,她向来对鬼神便是敬而远之,也看了很多这方面民俗的书,想起淳于恨说的百鬼林,这里莫不成真有百鬼?   若是这样,那眼前的,只怕就不是人,既然是鬼,那人就不能答应她们什么,而刚才郁飘雪接了口,所以她们就凑了上来要说,难怪殷湛然不按照话头接,原来他已经知道了。   想到这里她后悔死了,一脸歉意的看着他,只是殷湛然与她眼神一撞,他并无责怪之意。 第87章 百鬼林的故事   既然要过百鬼林,殷湛然便知这不易,不然也不会主动过来见这怪异之事。   “为何不听?奴家等在此好生孤苦,贤伉俪为何连听也不听?”   不知是从周围哪里来的声音,传来这哀怨的声音,这些声音听起来不过二十的女子,年纪不大,只是除了眼前所见的女子,其她的,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面。   “公子。”   郁飘雪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她搞不清楚这些到底是真的鬼,还是有人装神弄鬼。   殷湛然心念一动,一掌带着劲风直劈那女子背影,就在郁飘雪以为那女子凶多吉少之时,却见周围白雾更淡,眼前竟然被殷湛然掌风硬生生劈出一段无雾的空间,尽头直到那女子。   雾去了,那女子身上的衣裳看的更加的清晰,艳红如血,那白梅花也雪白如丧事之色,看得人触目惊心。   “呵呵呵……”   那女子一阵阴测测的笑,这次郁飘雪看的真切,那女子有低头的动作,双肩有微微颤动,可见的确是在笑。   “这位公子好生不知羞,妻子尚在身侧,便对奴家这般失礼。”   郁飘雪听到这话知道这种话男人回吃亏,便直接一步站到殷湛然的面前去,冲着那女子厉声开口,打算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你知羞?你一个女子在这荒郊野外的哭天喊地的你要脸?再说了,他离你这么远,怎么就失礼了,你要是有礼,哪里有背对人说话的道理,真的是世风日下颠倒乾坤,贼喊捉贼了。”   郁飘雪气势大,直接将那女子骂了一顿,殷湛然倒是免了一番口舌,那女子听了这话冷哼一声,一个晃身颤颤巍巍的就站起身,那模样,就像一个一百岁的老年人,杵着拐杖要站起来一般。   奇了怪,这女子听声音分明年少,怎的身子这般笨重?   正在疑惑,却见那女子已然站起身,还算笔直,缓缓的转过身来,郁飘雪幸好自己是学医的,不然就直接心脏病发了。   那女子长得甚是貌美,眉眼五官,绝对是个美人,只是这美人从脖子便开始,大腿身子,全部是骨头,上面全部都还挂着腐肉,以及森森白骨,零星带着血丝,这样一来,这样美艳的脸配上这么个身子,便更添诡异。   就好像一个丑陋的东西,原本觉得还不算很丑陋,但是将之与一甚美之物同放,正是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这便是对比。   “千年不见人,不曾想一见,便是两天罡星贵人。”   那女子伸着白骨的手指轻抚下巴,原本妩媚的动作此刻看来,竟带着森森寒意,配上那大红广袍与上面白梅花,郁飘雪这个见惯了生死的人,也忍不住的有些皱眉。   “既知,便不该阻拦。”   殷湛然的话语一贯的冷冷的,他对着这女子说话,就像在王府与人说话一般,毫无差别。   那女子听了,便一声叹息,拖着白骨颤颤巍巍走来,那模样令郁飘雪看着都难受,总觉得那骨肉随时都要断掉,那女子随时都要扑通一声扑倒一般。   只是并没有,那女子蹒跚走来,约莫在二人两米之处停下,曲了膝盖跪下,硬生生磕了三个头,殷湛然也不开口,只是看着。   待三个头磕完,四周浓雾散去,地上、树上,或站着、挂着,都是如眼前女子一般,有着妙龄少女的容颜,却是一身骨头,身穿大红色白梅花广袍,蹒跚围了上来,竟有三百余人之多。   郁飘雪搞不清楚她们要干嘛,她现在站在殷湛然的身前,便微微侧了身子,看向身后的殷湛然开口。   “公子,她们要干嘛?”   “少说多看。”   殷湛然冷冰冰的回了一句,堵得郁飘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他妈还用你说。   那三百余名妙龄女子将两人团团围在中间,如第一个女子一般跪下磕头。   “奴家等实在苦,奴家不敢阻拦贵人,但愿能为贵人前往云雾岛尽一份心力。”   殷湛然闻言哦了一声,看向眼前的女子,眼里充满了哀求,竟卑微比蝼蚁。   殷湛然左手的食指抚摸了一番大拇指上的扳指,若无其事的开口。   “据传,千多年前,云雾岛上因药草如神,以致人间有能力者蜂拥而至,然而人性沟壑难填,便有那奸贼小人得其灵药为祸世间,当时风岚皇朝帝王便以周天修罗阵封闭了前往云雾岛的路,那原本的参天森林,便成了人人惊惧的百鬼林。”   那女子跪在面前,脸上甚有诧异,连郁飘雪也诧异,殷湛然好像知道很多的样子。   “是,贵人所知为真,奴家三百六十五人,便是当年被选中的命格阴命女,被丢入海中喂了那鱼虾。”   “那你们能帮我什么呢?”   “云雾岛被封印,纵然有那能人能进去,却也根本出来,除非有引导。”   说完那跪在面前的女子一甩头,一头长长的秀发被甩到胸前,她伸着手掌骨捻起一束,另一只手一划,发丝断下,捧在手中奉到殷湛然面前。   “贵人将这发丝系在腕上,离开云雾岛的时候奴家便以发丝牵连给贵人指路。”   那女子说的极其诚恳,殷湛然两人皆是天罡三十六星之一,八字命贵,为贵人,她们是没法伤害他们的,最多就是让他们没法穿过百鬼林,无法到达云雾岛罢了。   殷湛然闻言便伸手接过那发丝,柔顺墨黑,只是落在手中却似握着冰一般的浸骨。   “你们要我带你们离开这百鬼林?”   三百六十五个,他怎么可能全部带走。   那女子连忙摇头,连声说不。   “奴家等人会将自己名字与生辰八字交给贵人,贵人带着离开即可。”   殷湛然看着这些女子,也知道她们可怜,便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见殷湛然答应,这些女子便释然了,浓雾渐渐地浓郁起来,殷湛然将发丝揣进了怀里,也不管路,直接就往前走。   这会儿雾又到了只有四五米能看的距离,郁飘雪就跟在殷湛然身后,一直往前走,周边大树成荫,遮天而蔽日月,不透一丝光亮。 第88章 离开百鬼林   “我们走了多久了?”   殷湛然问,因为他们一直在树林走,周围的环境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现在的时间大致是下午,若是天黑了还没找到路,那就将变得很麻烦。   郁飘雪看了眼系统,四点四十五。   “还差八分之一个时辰到申时。”   殷湛然闻言虽然还在往前走,但显然眉头皱了起来,申时,那太阳也要下山了,天色变成夜晚,这里本就阴气重,若是到了晚上。   郁飘雪心里却十分的疑惑。   “公子,那些女人都是什么情况?你怎么知道的?”   郁飘雪虽然问,但是抱着你答我知道,你不答我也没损失的心情问的,只是这次殷湛然却回答了她。   “大致跟我刚刚讲的差不多,风岚皇朝是前朝,而今四国便是风岚皇朝覆灭后分裂而成,历史上是一家的。当年云雾岛因多灵药而使得许多心怀不轨的人前往,造成了许多的损失,风岚皇朝的皇帝便寻了方士,用周天修罗阵在通往云雾岛的参天林里布下此阵。”   “只是阵法要运行,需要三百六十五个阴命少女的怨气,这些女子身上穿的全部是前朝女子出嫁的嫁衣,在她们大喜之日当天将人抓走,以秘术护住头颅,保住容颜丢入海中,使得她们身体被鱼虾活活吞食,这样的死法使得她们怨气冲天。”   “再加上又是在大喜之日,怨气更甚,偏偏容颜依旧,日日见着自己美貌却这般凄凉,怨气与日俱增,却又被这周天修罗阵困住,她们的魂魄离不开参天林,使得活人进入会被怨气吞噬,这才需要贵命之人进来,她们不敢造次,才能通过,故而这参天林,便也称百鬼林。”   郁飘雪听得点头,也是人的欲望难以填满,这云雾岛上的灵药估计跟现代的生化一样,凡事双面性,只是那三百六十五个女子真的好可怜,全部在就要嫁人当天被抓走,以这样的方法死去。   想到这个她有些忍不住的偏头看向殷湛然,脸上带着几分的暖人笑意。   “所以,你是可怜她们才帮她们对么?”   殷湛然面目不动,依旧往前赶路。   他可怜她们么?虽然他已然在来之前便知道要出云雾岛需百鬼林女鬼发丝为引,但是以他的能耐,要生擒一个得到发丝也并不难。   “没有,我从不可怜任何人,我只是需要她们助我离开罢了。”   殷湛然这样回答,但是若不是提前知道,他又怎么会因为女该几句话就相信了她们。   “这样哦。”   郁飘雪有些失望,还以为他是可怜那些孤苦的女子,不过也是,一个战场上出身的亲王,手上亡魂无数,哪里来的怜悯之心。   这样一想她便有些泄气,也就不问了,继续往前走。   “嗯……”   殷湛然骤然停步,鼻子轻哼了一声,转而往身侧而去,郁飘雪虽然不明白什么情况,但还是跟着。   走了不过十分钟,她便清晰的听到了涛浪声,顿时就激动了,那就是说这里靠近海岸了,两人便加快了步伐,耳边的惊涛拍岸之声越来越惊心,行了七八分钟,浓雾散去,眼前一望无垠的大海,碧水蓝天。   “公子,我们出来了,我们离开百鬼林了。”   郁飘雪高兴的都忘了害怕,一个人蹦蹦跳跳的就往海岸边去跑去,那一身粉色衣衫在海风无情吹拂下飘飘欲仙,好似要御风而去的仙子一般。   殷湛然看着那背影离去,便也没有怪她无礼,阔步跟了上去。   停在了海边,这里一片浅草,不足脚踝,零星散着一些鹅卵石,此时太阳已然落西,在面前的海面上落下一副落日的画卷,天海相接,郁飘雪从未觉得蔚蓝的天碧绿的海这般的美好。   转过身,殷湛然已然走到了面前,面前所见,只有看不到尽头的浓雾,那参天林,应该就是隐藏在这浓雾之中吧!   殷湛然走到海岸边,海水随着海风拍打海岸溅起水滴洒在他的衣摆和鞋子上,他站在郁飘雪身侧,眼前一副美好的画卷,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殷湛然忍不住的伤春悲秋起来,这不是他的性格,许是方才在百鬼林中被勾勒起了心情,那百鬼林的怨气真大,连他的心绪也受了影响。   “公子,我们……怎么办啊?”   郁飘雪看着身边的他问,她并不是个柔弱的女子,也不是遇事只会问怎么办的人,只是身边这个是殷湛然,他的话才是要执行的。   殷湛然循着声音看去,落日在她的侧面,暖和了她的脸色,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柔和。   殷湛然又想起她救治敏少孤的时候,他看向郁飘雪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这份复杂让郁飘雪觉得有些危险,带着淡红色落日的光晕在他的身上,她竟然看出了血红色。   殷湛然转过身没有再去看她,不远处的岸边有几窝竹子,殷湛然便冲着那竹子去,郁飘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知道了他的想法,也没跟着去,就在原地。   殷湛然走了过去,那是绵竹,碗口粗,长得比较挺拔。   “正好。”   殷湛然开口,自腰间拔出尺长短刀,轻而易举几下便砍下了六七根最大的竹子,再拿尾梢处那被砍掉的主子划破,撕成细细的竹条,将那六七根竹子成排绑好,两头弄好,便成了一个竹筏,将短刀放回腰间,扛着竹筏走到海边,直接将竹筏扔进了海里。   太阳就快躲在山巅后了,他们必须在太阳落山前离开。   “走,上筏。”   殷湛然一边开口一边一迈步便直接上了竹筏,郁飘雪哦了一声也跟着上去了,这竹筏还挺宽敞的,只是她注意到殷湛然上去的时候竹筏连动也未动一瞬,连下沉都没有,倒是她上去的时候竹筏晃了晃,也有了明显的吃水。   她瘪了瘪嘴,殷湛然这轻功好生厉害,三成功力便有这轻功,这让她心里对这人更加的有敬又怕起来。   两人一上竹筏,那海水便有了涌动,动作甚是明显,郁飘雪便低头看去,只见从海里浮来好些个黑影,似人形,有四肢,停在竹筏下,便伸手推着竹筏往海中而去。 第89章 又见海上浓雾   郁飘雪心里咯噔一跳,原来从小舟进浓雾开始便是这些黑影在推动前进,可笑她还以为是寒流或暖流,只是这些黑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郁飘雪抬起头看着殷湛然,正好与他眼神想对,他的眼中一如既往,似乎对此关不关心。   “公子,你……”   不怕它们害你么?   虽然她话没有说完,但是殷湛然已经知道了她要问什么了。   “不过是接引卫罢了。”   “公子,何为接引卫?”   “就是云雾岛上的人,自愿签订了契约,可以换得什么,死后成为接引卫,终生在水里接送人来人往。”   殷湛然说的淡然,郁飘雪抽了抽嘴角,呵呵了两声,这样的事情你也这么淡定,按照他的说法,这些都不是人,是……好兄弟啊!   “云雾岛上的人?和别的人有什么区别?”   难道岛上的人还有三只眼不成,那不成二郎神后人了。   “想来应是没什么区别,只是岛上的人皆是一族,自称一格。”   郁飘雪实在受不了他的淡定,脚下好几个水鬼,郁飘雪也幸好自己有些见识,不然就一般人,这种情况恐怕得软腿肚子了。   殷湛然之所以跟她说这么多,其实也是看到她没有害怕惊惧,不像一般女人那般胆小。   海上波光粼粼,晚风在海上变得大了起来,太阳也已经藏了半个身子在山巅后,殷湛然见着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而这时海上风加大,海浪也加大,殷湛然可不想殷湛然那般马步扎的稳,风浪一大便晃着,脚下根本不稳。   “这风浪怎么这么大?我们什么时候才到啊?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喂龙虾啦!”   “想不到我生平吃了这么多龙虾,结果死却是喂龙虾,也算是因果报应吧!”   “不行啊这风浪越来越大啊!”   郁飘雪在小小的竹筏上颠婆,晃来晃去的,就算喝了两斤白酒的人也没她晃得那么厉害。   海浪一个接一个的传来,白色浪花在海风的狂傲下不停的翻起,竹筏下的接引卫却是毫不在意,只是推送着竹筏往前。   “啊……”   一声惊呼,郁飘雪被海浪一晃,竹筏承受不住随着海浪震荡,站立不稳的郁飘雪身子倾斜眼看就要喂龙虾了,肩膀传来有力的抓握,偏过头,果然是殷湛然抓住了他的肩膀,轻轻一拉,直接将人拉到自己身边。   “谢谢你啊。”   郁飘雪第一次发觉殷湛然也有好的时候。   殷湛然救了她后便没管,抬头看着山巅的太阳,大半个身子都藏进去了,郁飘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暗叫不好,太阳要落山了,等等!   等等!   这四面看不到边际的大海中哪里来的山!   这次看去,远处果真有一座山,只是……就只是一座山,就像小孩子用沙子在平坦的地上堆出来的沙丘一般。   而这时有一个海浪打来,这海浪足足卷起七八丈来高,郁飘雪心里咚咚的狂跳,这海浪要是打过来,她就真的只能去喂龙虾了。   “我去。”   郁飘雪已经是心碎了,而就在海浪覆身前一刻,殷湛然一把抓住郁飘雪肩膀,脚尖一点纵身一跃,离开了竹筏,借着前来的海浪,登云渡水,踩着海浪躲开了大浪,一个旋身落下,而竹筏经不住这海浪的拍打已然散去。   郁飘雪想来殷湛然轻功好,应该没问题,只是她就……   她第一次这样腾空而起,等到落下的时候,殷湛然选好了地方,脚下正好有一根散了的绵竹,两人便成排落在了绵竹上。   “站稳。”   殷湛然开口,声音冷冷的。   这绵竹翠绿的竹皮本就滑,长在海边有了些青苔,这会儿又见了水,郁飘雪在心里大骂,这种情况下能站稳就出鬼了,偏偏面前的殷湛然却跟站在平地一样。   郁飘雪真的是欲哭无泪,也不管殷湛然讨厌与人亲密了,双手一把死死的抱住他,她不怕死,也不怕现在死,可是能不能别这么折磨她啊。   “你……”   殷湛然显然是怒了,可是现在的情况,郁飘雪根本不可能独自在绵竹上站稳,他冷哼一声便也没有追究。   见他没有追究郁飘雪心里便稳了许多,双手抱住他的腰身,她在身后死死的贴着他,偏着头,靠在他的后背,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抬起头看去,落日已经只剩最后一丝阳光穿过山巅而来,他来不及多想,从怀里掏出孔雀青铜镜,郁飘雪在他身后看着,那就是一面小镜子,圆圆的,手掌大小,青铜器材,只是镜后雕刻一只孔雀,只是这孔雀是大红色,红的如血。   殷湛然拿过镜子对着落日最后一丝阳光,那一丝阳光落在镜子上,便折射着光芒以肉眼可见将折射光线射回了那奇怪的山脚,随着光芒若隐若现一座山门,殷湛然见着便迅速将镜子放进怀里,反手一把抱住郁飘雪腰身,就在她还不够反应情况下纵身一跃,脚尖点水,施展出点风采莲的轻功几个纵身起落便落足在山门前,又一个跃身带着郁飘雪直接跃进山门。   方一进门,山巅上的落日彻底消失光芒,山脚的山门也已消失,也不见殷湛然两人的身影。   一进山门,两人便落下平底,殷湛然放下了郁飘雪,看向眼前。   郁飘雪整了整腰间被他抱过弄皱的衣服,这才抬头看去。   眼前所见,一片山野,绿野成片,野花成群,五彩蝴蝶随意飞舞,黄昏的天色有些暗下,却依然看得见蔚蓝无一丝杂质的天空,和那白的无暇的云朵。   入眼,好一片乡野,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桃花源?   想起刚刚的情况,那座山就像被人削下耸立在那里一般,可是穿过那门,却似任意门一般,到了这里。   “公子,这里……就是云雾岛?”   她有些明知故问,难怪没人找来,原来是这里有隐藏的门,只有找对门才能真正到达,而要找对门就必须要孔雀青铜镜。 第90章 受伤的女子   “是。”   殷湛然随口应了声,便一掀衣摆往前走,郁飘雪赶忙跟着,这一路走来,似不见人烟,地理有些坡度,但是起伏不大,地面无路,长满杂草野花,看去令人心情大好。   天色渐渐暗下,暮色来临,徐徐晚风拂面,带上几分凉爽之意。   夜色来了,天上星月交辉,风送花香。   “有人。”   殷湛然开口,便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而去,郁飘雪不明情况,但是殷湛然这么说,就一定有人,他五觉极好。   果不其然,两人走了不远处,便在一小山坡下看到一个半趴倒在地的影子,借着月色,依稀可见是个女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的血腥味,郁飘雪的系统开始为她扫描。   “公子,她腹部有兵刃一类的刺伤,流了很多血,再不救治恐怕就要命危了。”   殷湛然嗯了一声,下巴指了指那女子,示意郁飘雪救人。   他们来这里有事要办,却又一无所知,若是能有本地人,便事半功倍。   郁飘雪走了过去,殷湛然担心有事也跟着过去,站在郁飘雪的身边,那女子并没有昏迷过去,发觉有人靠近,却已无力行动,吃力的抬起头来,见着眼前一个黑衣男子,站在星月之下,一身玄衣似融入了这浓浓夜色,却无法让人忽略,他站在那里,竟然比星月还要耀眼,一双眼睛,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美好。   “你……”   女子想要开口,可终因伤势太重晕倒,郁飘雪将她翻过身,果然腹部有一道很深的刀伤,看着非常的麻烦。   “能救么?”   殷湛然开口,这女子伤太重,失血过多,又伤在腹部,很麻烦,若是救不活,就不用浪费精力了。   “能。”   郁飘雪很坚决的回答,立即从肩上放下斜背的医药箱,从里面拿出消毒水等,通过系统的检查,自己伤到了肠等,她一一清洗缝好,又缝好伤口,把这些做完,已经耗去了五个小时。   完成这一切郁飘雪抹了一把汗就站起身来,却因为蹲着太久头晕,猛然站起身差点就晕了过去,幸好殷湛然在身边一把扶住她。   “谢谢公子。”   她站稳便道了谢,虽然脑袋还有些晕,还觉得有点天旋地转,但是不会再倒下了。   殷湛然全程在一边看着,她的动作十分的熟练,而且还能将肠子缝好,的确是真有本事。   “你这些年都是装的么?”   郁飘雪当然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可也不能说实话啊。   “不然呢,我能活到今天么?”   她按照殷湛然的思维回答了这句,殷湛然嗯了一声,倒是认同她的做法,生母没用,生父绝情,继母恨之如眼中钉,她一个女子,这样示弱,倒是最好的自保方式。   若是她能乖乖呆在他身边,无二心,殷湛然愿意给她剩下时间的安稳。   “你万不可叛我。”   殷湛然眼里闪过一丝狠绝,郁飘雪听着这话有些迷茫,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关键是她不知道殷湛然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跟她开口,是上下属?那这个背叛就是投靠他人;若是夫妻,那就是别给他戴绿帽子,不管哪一个,郁飘雪自问都没这个胆子,一个三成功力的殷湛然都这么逆天了,十成?   郁飘雪打了个冷颤!   “不会,绝对不会。”   郁飘雪十分严肃的保证,比当年加入少先队员宣誓还要严肃。   “女人骨子里便是背叛,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可要懂得取舍。”   郁飘雪啊了一声,表示这话怎么听不懂啊。   殷湛然没有在意她听不听得懂,而是错开目光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子。   “她什么时候能醒?”   “半个时辰吧!”   殷湛然嗯了一声便没再管,而是往前走了有些,这是天色浓郁,连星月都照耀不开的黑暗,倦鸟飞还,殷湛然蹲下身从地上捡了几颗石子在手里,手腕一转,扑腾腾的在半空落下三只飞鸟。   郁飘雪惊掉了下巴,这也太牛了吧!这晚上就那么一个影子,就手上几颗石子就能打下飞鸟,这也太牛了吧!   殷湛然也没管她的眼光有多么的经验,直接走过去提起了三只飞鸟,找了附近的小河清洗了一番,回来的时候发觉郁飘雪已经捡了一堆的柴禾过来,正正好两人刚回来碰面。   “那我生火。”   郁飘雪看着他手里那肥硕的飞鸟就流口水,那三只飞鸟差不多大,约莫有四五斤重,看的郁飘雪肚子呱呱叫,赶紧蹲下身将柴禾架上,然后从医药箱里拿出了酒精撒上去,再拿过打火机点上,顿时大火熊熊,抬起头,却正好撞上殷湛然的脸。   火升起来了,在晚风的吹动下火光有些晃动,招摇在殷湛然脸上,更加的让人看不真实他。   “这是……火折子?”   郁飘雪低下头看着手里点火的打火机,她有打火机不用带那碍事的火折子干啥。   抬起头,她冲着殷湛然笑了笑,点头。   “对,这火折子……是点火的。”   殷湛然哦了一声,伸出手在她面前。   “拿来。”   这是要没收的节奏?   但是她不敢不给,给就给吧!反正打火机她空间里多的是。   殷湛然拿在手里好生看了一遍,学着刚刚郁飘雪的动作按了下去,随着塔的一声,火光冒了出来。   那小小的火光和点起的柴禾堆火光相比太弱,但是却找的郁飘雪更加的心虚。   “公子,这打……火折子,它用的时间有限,你这样一直打着火,它能用的时间便会减少。”   郁飘雪解释,这里面的气应该是满的,能用一段时间!   殷湛然嗯了一声放手,将打火机递到郁飘雪面前还她。   “不用了,你身上是不是没带火折子,那这个送你啦。”   郁飘雪想着一个打火机而已,况且出门在外,有个也方便。   “我从不拿人东西。”   “我都用了你这么多东西,在你家白吃白住了那么久,一个火折子而已,不用客气的。”   虽然郁飘雪心里怕殷湛然,但是她在他家里白吃白住这么久,人家还找了这么多人照顾她,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第91章 先吃东西   “你倒是知好歹。”   殷湛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便也没有推辞,将打火机放进了自己怀里,拿过树枝将飞鸟串上,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郁飘雪则在一边准备了两个火把,又挑了几根有树杈的枝干插进土里,在树杈上放上两根比较直的树枝,这样算是做好了一个简易的烧烤架,看向殷湛然。   “公子,可以把飞鸟架在上面烤。”   殷湛然看到她做的这些就知道她的目的了,便将串着飞鸟的树枝横架在那两根架在树杈上的枝干上,这样也就腾出了双手。   只是这样一来,他便也闲下来了,两人都坐在地上,殷湛然安静的就像雕塑一般,过了一会儿,却又从怀里掏出那个打火机,打了火苗出来。   这个新奇的小东西倒是有些意思,郁飘雪只是看着,毕竟这个时代的人从来没有见过打火机,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个火折子,是什么原理做成的?”   殷湛然偏过头问她,郁飘雪被突然点名,回过神来看向他,一双眼睛比火光还要明亮。   “这个啊……”   郁飘雪又不是做打火机的,不过原理嘛倒也是不难,便大致给他解说了一遍,殷湛然也不知道是真懂了还是为了不落面子装懂,总之他是嗯了一声。   郁飘雪偏过头去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女子,地上有些凉,她已经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垫着了,只是效果怎么样可想而知。   看到女子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便有些不忍,拿过一边的树枝插在地上,从医药箱里拿了葡萄糖加生理盐水出来给她打上。   之前没打是因为没有东西可以挂点滴袋,刚刚看到树枝便有了办法,这才打上。   “这么小一个箱子,能装这么多东西?”   殷湛然看着她做完了这一切才开口,正好郁飘雪也在火堆边坐下,殷湛然说着便伸手去将飞鸟翻了个身,郁飘雪看了眼自己放在一边的医药箱,其实里面只有些棉花签等,因为轻,背在身上不累,只所以要带着,是因为要从空间拿东西的时候可以借着箱子遮挡,不然平白无故拿东西出来,那实在太诡异了。   “能啊,呵呵。”   郁飘雪冲着殷湛然笑了笑,好像这事有什么可问的么?   殷湛然便也没问,继续静坐。   夜里,晚风轻,繁星稀,弦月明,火光耀,人安静。   郁飘雪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安静,除了柴禾爆出的劈啪声就是晚风的声音,问题是身边还有人,这样的安静,虽然她这一天也累了,毕竟一下午都在走路,可是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安静,总觉得哪里奇怪。   她从医药箱里拿出瓶装的葡萄糖递给殷湛然。   “你喝点这个。”   葡萄糖补充体力,虽然殷湛然看起来精神依旧很好,但是喝点,也没坏处。   殷湛然见她递东西过来便伸手接住,郁飘雪自己也拿了一瓶出来,拿着吸管喝了起来。   按照郁飘雪的做法,他将吸管放进去,喝着的葡萄糖甜甜的,味道还不错。   “是糖水?”   殷湛然问。   “对啊。”   反正是甜的,就当糖水喝吧!   殷湛然便没有说话,继续喝着,郁飘雪看着那烤飞鸟,一会儿吃了东西肯定要喝水要洗手,刚刚殷湛然去清洗了飞鸟,说明附近有水源的。   “公子,水在哪边?我去打一点。”   殷湛然偏过头,又回过头来。   “那边,距离有点小远。”   “没关系,我去打点水。”   殷湛然听到水的方向便已经背着医药箱站起身,手里还拿着葡萄糖喝着,一边喝一边走。   看到人影绕过山坡消失在眼前,殷湛然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火光,他喝着葡萄糖,知道这糖水有补充体力的效果,不与一般糖水一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却的确没坏处。   虽然他并不怎么需要。   想起之前她在马车上喝东西,看来就是这东西了。   郁飘雪喝了葡萄糖便恢复了些体力,喝完后直接将瓶子丢进空间,它自己会消毒清洗,重新弄好,下次直接拿来就喝。   往前走了一段路,眼前十分开朗,在月光下见着前方波光粼粼,正是月光在河水的折射,见着水源就在前方,郁飘雪便加快了步子跑过去,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三个部队用的水壶,将水壶灌满提着往回走,这月光下隐隐光点,看着颇有些晃眼。   又往前走了一段,那光点还在,郁飘雪身子一怔,不对!   转过身,她看向那些光点,发出光点的地方并没有水,也就不会是折射,那光点?   出于好奇,郁飘雪将水壶背在身上,手里调出了手术刀,出门在外本来就要小心,而且刚刚那女子身上有刀伤,情况不明,她更加的小心。   靠近了,她这才发觉,那些光点不是什么月光,而是一群蝴蝶,约莫十三四只,身体颜色在暗夜下不大看得清,几乎是隐藏在夜色下了,只有扑腾的翅膀上闪烁着微弱的光,十分的微弱,要不是郁飘雪部队出身眼睛视力好,还真的就忽略了。   “奇怪,这蝴蝶啥品种?”   郁飘雪见着是蝴蝶便将手术刀收回到了空间,按道理说蝴蝶应该呆在花朵上,可是这些蝴蝶不是,成群结队的停在离地面约莫一尺的位置,那样子,倒像是在找寻失物的人。   郁飘雪瞧了眼便蹲下身仔细去看,随着这些蝴蝶的缓慢移动,她终于知道了,是地上的血迹!   沿着地上零落的点滴血迹方向,郁飘雪抬头看去,正好是她们暂时停留的地方,这些,是追踪的,跟警犬一样。   想到这样郁飘雪从医药箱拿出麻醉药喷雾,对着这些蝴蝶一喷,全部晕了过去。   见都掉在地上了,便从医药箱里拿出绷带将这些蝴蝶全部带走。   柴火爆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躺在地上的女子轻轻嘤咛了一声,便睁开了眼,入眼的是无尽的黑暗,以及那黑幕中点缀的繁星。   浩瀚的宇宙,她就躺在地上看着,只觉得那些繁星就像挂在那里一般,甚是清冷。 第92章 吃了圣鸟   轻哼了一声,伤口还疼,但大脑却已经清醒便想要坐起身来。   “你的伤口才处理,这样乱动会使得伤口裂开。”   殷湛然看也不看那女子,倒是那女子听到这声音便不动了,而是偏过头来。   女子躺在殷湛然身前,殷湛然面朝东,她头朝北,偏过头来正好看到殷湛然坐在面前,是她昏迷前看到的那个男子,那个连星月都不及他耀眼的男子。   原本,她以为那是她伤重的幻觉,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出现,眼睛如星辰灿烂,人如雪山冰寒。   但现在人就在眼前,腹部清晰的痛提醒这她这是事实。   “你不是云雾岛的人。”   女子口气十分的肯定,虽然说云雾岛上她也并不能说每个人都认识都见过,但是这人这般完美,若是云雾岛上的,绝不会籍籍无名。   “你应该感激闯进来的外客,救了你一命,不然,你要么是失血过多而死,要么是伤重而死。”   殷湛然身子不动,只有两片唇,回答着女子。   “是……你救了我?”   女子眼里闪过光芒,如天上的月亮一样明亮。   “不是,是……是我妻子。”   “你妻子?”   女子眼里一闪而过一丝失望,这样美好的人,已经有了妻子,或许,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人事物,都是有属于他的人吧!   “原来是这样,那……太太呢?”   女子问,殷湛然却没有回答了,恢复了方才的安静。   女子便也识相的没有再问。   她一身雪白的衣衫被鲜血染红,如同开在雪地的梅花般耀眼,清秀灵动的五官,这一刻却都失神了,连那如三月桃花的肤色,也变得苍白了。   她看着星空,只觉得人世难测。   殷湛然不对,却在想刚刚的事,他总不能说郁飘雪是他手下吧!似乎这个回答,才是最好的。   夜晚的火光十分的耀眼,郁飘雪背着水拿着蝴蝶来的时候一片宁静,似乎什么变化也无,只有简易粗糙烤架上的飞鸟泛着香气。   “我回来啦!”   郁飘雪看起来心情不错,葡萄糖补充了体力失去了倦怠,心情也积极些了。   将三个水壶放在地上,殷湛然瞧了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是你救得我?”   耳侧想起女子的声音,郁飘雪这才想起一个小时到了,转身去看女子,一番检查,倒也没什么问题了,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是啊,不过不用谢。”   郁飘雪检查完了才开口,那女子瞧着她,眼里神情复杂。   “要喝水么?”   她见女子不开口主动问,女子摇了摇头。   “请问太太如何称呼?”   “我叫郁飘雪,忧郁的郁,飘雪冬季的飘雪。”   她介绍便笑着看向她。   “你呢?”   “花似锦。”   女子的声音有些虚弱,却还是能感觉到一股傲气,尤其是那种深深烙印在骨子里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让郁飘雪有些不喜,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她向来不喜欢这种自以为是的人。   “繁花似锦,真是好名字。”   郁飘雪开口,却也比较随意。   “烤好了,要吃么?”   殷湛然拿着树枝,偏过头问郁飘雪。   她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饿了,点着头凑过来,接过串着飞鸟的树枝却一怔,靠向花似锦。   “你伤口不能动,我喂你吃吧!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郁飘雪摇着手里的烤肉一面笑嘻嘻的看着花似锦,她的面色从一开始的平静转而成了惊悚,就像一个走在路上的女子突然看到鬼似得,甚至连指着飞鸟的手都是颤抖的。   “你们……你们吃了圣鸟!”   花似锦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好像见到的不止一个鬼,而是一群鬼一般。   殷湛然随着她的惊悚声音看着烤架上还剩的两只飞鸟,伸手拿过一只凑到面前,却是看向郁飘雪。   “有毒么?”   郁飘雪见他问自己便立即调系统扫描了一遍,为了保守,她还将另外两只也给扫描了。   “没有。”   不但没毒,还很有营养。   殷湛然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就拿着烤好的飞鸟过来,伸手扯下一个鸟腿放进嘴里,他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尽管这样,他吃东西的样子还是这么的优雅。   这就是教养吧!浸进了骨子里的修养。   “你们……”   花似锦脸色都变了,如果说之前是失血过多的苍白,那么现在就惊恐的惨白。   殷湛然吃完了鸟腿,这味道居然还不错,起码他是这么觉得的。   郁飘雪见到殷湛然吃完了便自己也吃,她一天没吃了,全靠那点葡萄糖撑着不然早晕了过去,这会儿肥美油腻的野味在面前,郁飘雪才不管,反正殷湛然也吃了,便什么也不管,学着他的样子一手撕下一个鸟腿放进嘴里啃,然后将鸟肉递到花似锦的面前,示意她自己扯下另一只鸟腿。   “快吃啊。”   花似锦看到递过来的鸟腿吓得全身都开始打抖,躺在地上的身子拼命的移动,就跟厉鬼伸过来爪子一般。   “喂你别动啊,伤口裂开了很麻烦的。”   郁飘雪赶紧阻止,殷湛然眨眼的功夫已经吃完了一整只鸟,手里拿着骨架,看着地上挣扎着想要起来的花似锦。   “这是你们的圣鸟?”   “你知道还敢吃?”   “反正都杀了烤熟了,又没毒,为什么不吃。”   没毛病,郁飘雪觉得他说的很对,逻辑满分。   ……   花似锦惊恐的说不出话来,瞪向殷湛然的脸就像他在吃人肉一样。   “这可是我云雾族的圣鸟,你们……”   郁飘雪没有殷湛然吃的快,这会儿正在吃第二个鸟腿,听到花似锦这话有些怔住了,殷湛然这什么手,随手打三只飞鸟都能打到别人的圣鸟。   “这圣鸟……是指一个鸟的种类么?”   郁飘雪咀嚼着鸟肉,细嫩而又嚼劲,味道鲜美,非常的好吃,如果用来炖汤的话,绝对的好材料。   “不,这圣鸟整个云雾岛都只有十二只。”   郁飘雪彻底怔住了,那就是珍稀动物啊,才十二只,那是国宝啊,那她跟殷湛然岂不是死定了! 第93章 吃了国宝   “它有什么特别的么?”   殷湛然将手里吃剩下的骨架丢开,拿起剩下的一只看向郁飘雪。   “你还要么?”   郁飘雪还在啃鸟的身子,摇着头说够了,殷湛然直接不问花似锦了,反正她也不会吃,便自己动手。   花似锦这会儿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身后的一个小坡上,算是半躺着,而这番挣扎也用了她不少的力气,缓了缓,这才开口。   “圣鸟,是族长养的,公母交配只生一对公母,故而世世代代都只有十二只,它们象征着安宁,可是现在……却被你们吃了三只,你们……”   花似锦看着面前的两人,尤其是正无所谓觉得跟吃烤鸡没多大区别的殷湛然。   “你说这圣鸟是族长养的,那也就是说,普通人应该是看不到的,你是怎么知道的?既然是家养的,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飞而不回去?”   殷湛然吃着大腿肉问,花似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好偏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是,族长的人选是代代嫡长子继承,圣鸟是上天恩赐给云雾岛上族人的天恩,只要嫡长子的血才能喂养它们,其他人的血无用,而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   说道这里花似锦还是忍痛偏过头来,看向了殷湛然,半躺着的身子有些低,却仍然微微扬起下巴,以一种极其荣耀极其严肃的神情举止开口。   “我是云雾族的圣女。”   郁飘雪正啃着骨头,脑子里却在想圣女有什么用?能吃?   “圣女?不知何职?不过带有圣字,想来位置不低,既如此,为何你却被杀?”   殷湛然第二只飞鸟的时候吃的就比较慢,因为他要开始打听这里的情况,得知眼前人是圣女,却出了这样的事,显然云雾岛发生了什么事。   花似锦听到问话眼里便闪过愤怒,带着浓浓的恨意。   郁飘雪不得不赞赏,殷湛然的话句句都问到点子上了。   一声浅淡却无奈的叹息,飘落在微微凉的晚风中,听起来有了几分的凄凉。   “二十四年前,族长娶妻生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儿子,也就是嫡长子,一年后,族长的妻子去世了,嫡长子身染重病也夭折了,族长又娶了一个妻子,生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儿子。”   “按道理说,这第二个孩子只是嫡次子,但是因为嫡长子夭折,为了下一任族长人选,为了对圣鸟有个交代,所以这第二个孩子就被成为嫡长子,十天前,族长所在的水木山庄突然来了一个年轻人,自称是当年的嫡长子,当年他并没有死,他的母亲也不是因病去世,而是现在的族长妻子为了嫁给族长谋害的。”   “而他当年是被母亲身边忠心的仆人救下,他拿出母亲的遗物,也就是当年族长和第一任妻子交换成亲的信物,但是没有人相信他,为此,他划破了自己的手,将自己的血洒去半空,而圣鸟,竟然吃了他的血,也就是说,他是嫡长子,他当年没有夭折。”   花似锦将十天前的事说了出来,郁飘雪听着又是一段麻烦啊。   “原本什么都应该是嫡次子的,现在突然冒出嫡长子,那肯定是不甘心啊,只是圣鸟吃嫡次子的血么?”   郁飘雪问,花似锦却是头也不动一下,连个表情眼神也不给她,依旧看着殷湛然开口。   “吃,因为当年所有人都以为嫡长子夭折了,这种事在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都是由嫡次子代替,只是这次,圣鸟两个人的血都吃,所以才出了问题,而十天前,圣鸟在吃过嫡长子的血后,便不肯再吃嫡次子的血,甚至飞离了水木山庄。”   花似锦的话语说的不疾不徐,除了刚刚看到圣鸟被吃的失态外,她现在依然是一种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从容。   殷湛然听着她的话,接下来的事他也猜到了。   “所以现在,嫡次子不肯让出位置,而云雾岛千百年的传统,既然嫡长子安在,就必须要拥立他,故而现在是双方站队各自夺权。”   “是。”   花似锦诚恳的应下来,殷湛然猜的一丝也无错。   “这是云雾岛的传统,只有嫡长子才能让族人安稳,若是嫡长子还在,却去拥立嫡次子,那么会惹怒上天,云雾岛将灭亡。”   花似锦咬死灭亡两字,她对这传统深信不疑。   “所以,你是拥立嫡长子的。”   殷湛然陈述一个事实,花似锦身上的伤,已经说明了一切。   花似锦深深出了一口气,微微扬起下巴,对自己的行为十分的赞同。   “我是云雾岛圣女,肩担着族人性命,自然要遵循上天的安排,拥护嫡长子。”   郁飘雪见花似锦不大理自己便也不问,就在一边听,现在很明白了,这个圣女,应该是承担祭司等一类的职责,而今,她站在了嫡长子那边,早已有了权力的嫡次子肯定要派人追杀这个有话语权的圣女,那么她身上的伤也就不奇怪了。   看着自己手上吃的只剩下骨架的圣鸟,郁飘雪有些感叹,人家正发生政权颠覆,他们一来就吃了人家四分之一的圣鸟,看来这云雾岛,真的有麻烦了。   想到这个郁飘雪想起自己抓到的那些蝴蝶,一把将手里的圣鸟骨架丢掉,站起身去将装了蝴蝶的绷带提了过来放在花似锦的面前。   “那这些是什么?我刚刚去打水的时候找到的?”   花似锦原本并不想理郁飘雪,只是听到她问,便甚是勉强的瞥了一眼,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相思蝶。”   这什么名字,郁飘雪有些不懂,殷湛然抬眼看着她。   “何解?”   “人身上都有味道,那是每个人身上都不同的,这相思蝶能闻过人身上的味道,比如床铺,穿过的衣裳,然后追寻。”   花似锦有些惊慌的开口,郁飘雪哦了一声,拖长着尾音,原来是军犬啊。   “那跟相思有什么关系?相思是两情相悦吧!这追踪,被追踪的人并不想被追到啊,是单相思么?” 第94章 追踪的蝴蝶   郁飘雪想了会儿偏过头去问花似锦。   “这蝴蝶分公母,派出去的是母的,公的被囚禁关在族长的地方,派出母的追寻,她们找到目标后能心有灵犀的通知公蝴蝶,然后族长就会放出公的蝴蝶,跟着它走便能找到母蝴蝶,自然,也就找到要找的人了。”   花似锦的语气里隐隐透着一份的不耐烦,只是很淡,郁飘雪不是太敏感的人,没怎么感觉到,只是殷湛然却是感觉到了,不是因为他敏感,而是他用心,只是他好奇为什么花似锦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这般的反感。   “好神奇的东西啊。”   郁飘雪都觉得神奇,花似锦却已经全部的眼神都落在了殷湛然身上,那个融在夜色里,却比星月更加耀眼的男人。   殷湛然感觉到一道灼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骤然抬眼,正好撞上花似锦的眼神,炽烈的如太阳一般。   这样的眼神殷湛然看的太多了,无数女子看他的眼神都是这样,她知道自己的长相随母,当年的敏妃可是绝世美人,不然也无法挽住皇帝的心,而他,自然也不会有在世兰陵王之称。   “公子……这番来云雾岛,是来找什么珍奇药草么?”   花似锦被他骤然一眼看来,顿时心慌乱跳如小鹿乱撞,犹如做坏事被抓住的小女孩一般,难得的低下头,绯色烫了一脸,慌忙问出问题缓解自己的尴尬。   “蝴蝶草,云雾岛哪里有?”   殷湛然十分直接的问出来,花似锦听到这话抬起头来连连点头。   “有,就在水木山庄。”   殷湛然轻轻启唇,难以捉摸的哦了一声。   “族长的山庄里才有?”   “是,蝴蝶草野生的很少,你要去找的话,就算找遍云雾岛也不见得能找到。”   说着她偏头看着地上静静躺在绷带上的相思蝶。   “相思蝶其实就是蝴蝶草而出,蝴蝶草每三年会无花结果,果子成熟落地,里面便是蚕茧,随之便蜕变成蝴蝶,这蝴蝶一茧双生,即为相思蝶。”   原来如此,郁飘雪看向殷湛然,既然东西在水木山庄,那这事就有点麻烦了。   殷湛然接过她的目光,知道她的意思,而今他只有三成功力,而水木山庄是族长的地方,谁也不知道哪里有些什么样的高手,殷湛然向来谨慎的性格必须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水木山庄有多少高手?”   他问花似锦,她看到郁飘雪和殷湛然的对话,那样的平静,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妻子,让她心情十分的不舒服,若不是看她帮自己包扎的份上,她定然要杀了她。   “很多,守护卫已经是有很高的武功了,而山庄内还有许多高手,再加上剧毒阵法等加持,你若想得蝴蝶草,硬闯,绝非明智之举。”   花似锦极力的想要表达她对他的关心,只是殷湛然并没有去管她,他就没有想过硬闯,云雾岛的族长就似一个国家的皇帝,那么水木山庄就是皇宫,他绝不会在自己只有三成功力的情况下硬闯。   “我有办法带你进去。”   花似锦见他犹豫,以为是自己说动了他,打算趁热打铁的继续。   “我是圣女,是主持祭天等行为的人,你可以假扮成我的随从,跟我去水木山庄,而我现在被追杀,我可以回去说我投靠了他,让他相信我。”   花似锦说的很诚恳,她一见到这个男人,就发觉自己这颗心不是自己,愿意去帮他。   郁飘雪瘪了瘪嘴,长得好看就是好,女人都自己贴上来。   殷湛然偏头,正好看到郁飘雪那不悦的表情,心里有些疑惑,虽然他们是夫妻,只是却有名无实,甚至这关系还非常的危险,她这模样,莫不成是不高兴吧!   也对,虽然他并不喜欢她,但也绝对不允许她与别的男人有染,那么是否同样,她也不喜欢他与别的女人亲密?   “此地离水木山庄路程多少?”   他看向花似锦问。   “往西二十里便是。”   花似锦看向西方,殷湛然嗯了一声,他不打算带着花似锦,她受了伤,带着也是累赘,况且她这个样子除了介绍情况,也并不能什么帮助。   “走。”   他站起身看向郁飘雪,显然要走,郁飘雪啊了一声显然是觉得意外,一面指了指花似锦,一面又指了指天色,这大晚上丢下重伤的花似锦,这怎么都不太好啊。   “可是……她……”   郁飘雪一面说一面指着地上的人,显然很为难。   “你已经救了她,难道要保护她一辈子,人要靠自己,若是她活不下来,你还留着帮她下葬不成。”   殷湛然的声音冷冷的,郁飘雪算是服了他了,怎么说话这么让人难堪。   “你……你不要我帮忙么?水木山庄不可硬闯,里面高手众多,你……”   “无妨。”   殷湛然直接打断花似锦的话,他不会保护除了敏少孤以外的人。   花似锦眼里脸上全部是惊慌,怎么会,殷湛然竟然要撇下她离开,这怎有可能。   “走。”   殷湛然再次开口,郁飘雪不敢忤逆他,只好低下身捡起医药箱背着跟着受气的小媳妇似得跟在殷湛然身后,两人便大步往西面而去。   “公子,你……你还未告诉我你的名字。”   花似锦看向离去的背影,那样的决绝,决绝的花似锦知道自己留不住,便只想知道他的名字,可惜,他连名字都吝啬都留下。   两人离开山坡便一路急急前往,郁飘雪心里再多的不满也只能留着,她上午在睡觉,但是下午却走到太阳落山,这身子本身又有点弱,要不是吃了东西真的就要扛不住了。   星月下,两道身影在急急而行,殷湛然的步子走的快,郁飘雪不敢让他停下来等自己,只能自己加快步子跟上他,从一开始渺无人烟的小山坡小丘陵往前,越见平坦,脚下野草渐少,野花已无,地上见着小道,隔着远远依稀可闻狗吠。   “已走十里路,便在这里歇息吧!” 第95章 困成狗的我你不懂   殷湛然停下脚步,正好在树林边,就地就有不少的干柴,他从呼吸也知道郁飘雪很疲惫很累,却一声不吭的跟着他走了十里。   听到这话她如获大赦便就地找了个野草比较多的地方落足,又不敢去坐到大树下,她全身早已疲倦,一坐下便眼皮打架,坐下后就抱着双腿将脑袋靠上去。   “我想睡会儿。”   她的声音都带着疲惫,眼看着眼睛都闭上了,殷湛然也就地找了个草地坐下,鼻子嗯了一声,随手从身侧捡了些柴禾堆在两人面前,找了些树叶小枝丫,听着郁飘雪已经均匀的呼吸,知道她睡去,从怀里掏出那个打火机,游戏般点燃了树叶。   看着那极好用的打火机他倒是觉得好玩,将树叶点上便放回了怀里,又拿过小树枝点上,生了火,这才打坐闭目。   寅时刚过,殷湛然便睁开眼,郁飘雪还保持着那个动作,看来是真的困倦,只是现在时间,他们必须要走了。   “郁飘雪。”   他喊了一声,却不见有动静,伸手想要推她,手却在离她肩膀半尺远的地方停住,改为拉着她头发。   啊……   头发被拉,有些痛,她直接被痛醒了,眼睛都真不开的坐起来,只是腰一晚上都弯着靠在膝盖上睡,这会儿有些不舒服,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看着那迷蒙的模样很是糊涂,殷湛然却是很精神。   “走。”   他站起身,依旧只有一个字,郁飘雪知道现在在干什么,看了眼系统,草,才三点十五,你麻痹走你妹。   “才刚刚寅时啊。”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仰着头看着站起来的人,她很累、很困。   “我们是外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最好不要被撞见。”   看着郁飘雪迷蒙的样子,他又开口补道。   “花似锦逃跑被追杀,在我们来的那个方向,族长嫡次子必然不放过她,万一和追杀她的人撞见,总归不好。”   郁飘雪嗯了一声,她知道殷湛然说的很多,便站起身来,医药箱还背在身上昨晚直接就没有拿下来。   “走吧!”   她很委屈的开口,殷湛然嗯了一声,便转身往前继续走,郁飘雪跟在身后打了个哈欠,尼玛,困成这样怎么走,别走着走着撞电线杆上,不对,撞树上。   为了让自己精神,她伸手进医药箱做掩护,心念一动,从空间里拿出冰块,在这夜晚拿在手里,那感觉,真的是提神醒脑,顿时就精神了,比吃芥末还有用。   殷湛然在前面走,自然是看不到身后发生的情况,两人并没有拿火把,而是借着这月色星光前进,殷湛然眼力极好,郁飘雪跟在身后一次也没走错。   随着往前走,耳边开始有鸡鸣犬吠,路过村舍农家,再往前走,绕过山舍,在这夜色看不真切,只见到影子,殷湛然停下脚步,幸好郁飘雪这次醒着,有了在百鬼林的经验后也保持车距,这会儿才没有撞上。   “公子?”   “有马队,听声音约莫二十骑。”   殷湛然说完便往一边走,躲进了一面半人高的草丛里,郁飘雪跟在身后也躲了进去,蹲下身,果然,不过几分钟便有哒哒的马蹄声急促的传来,远远的见着火光,马儿跑得很快,却在郁飘雪两人躲着的草丛前大路上停下。   “三队长,有血迹,相思蝶停下了。”   躲在草丛里的两人将外面的情景看的清楚,这里是夜晚,两人躲在草丛里,他们就算是拿着火把也难以看见,但是他们却可以将外面的情况看的清楚。   那被唤做三队长的男子闻言便翻身下马,看着地上的相思蝶,鼻子嗯了一声。   “那这的确是圣女的血,她的确逃走时经过这里,我们继续追,她受了重伤,又孤身一人,不可能跑得远。”   三队长开口,微微低着的头在火把明灭飘摇的火光中显得难以揣测。   这是其他的队员却都彼此相看,显得十分的为难。   郁飘雪嘟着嘴就为难了,这些人在犹豫什么,听他们的话,应该是那个嫡次子的人,全部穿着统一灰色绣玄燕衣袍,腰间半掌宽玄色腰带,统一持禾苗刀,人人骑着马,共二十二人。   见着人还不走,郁飘雪心里烦躁,没睡醒的人本来就暴躁,因为精神不好,可是这些人在这里纠缠了这么久,这么还不走,既然都知道花似锦走这条路了,还不赶紧追杀?   “三队长,我们……真的要追杀圣女么?可是……这是天意啊,圣女只是执行天意啊。”   三队长身侧一个瘦高个开口,因着有了第一个开口的人,其余的人便也开口了。   “是啊三队长,嫡长子这是天意,我们却违背天意帮助嫡次子,上天会责怪的。”   另一个队员开口,随之便纷纷开口,却都是惧怕天意,却又无法抵抗嫡次子。   郁飘雪转过头,见到身边的殷湛然,脸色淡然没有一丝变动。   那三队长也很为难,暴躁开口。   “行了,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天意么,可是现在……我能有什么办法,大公子虽然才是正统,可是这些年都是在外,什么也没有,二公子虽然其后,但是一直得到族长的喜爱,手握大权,你们说我能怎么办?”   三队长显然也在天意和现实之间难以抉择,偏偏这抉择还是自己的命,任何人遇到这样的事,都难免变得暴躁。   夜风吹得人身冷,也将眼前的草丛吹得左右摇摆,正似这些人,左右摇摆,不见这场风,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般卑微。   他们是守护队的人,是保护族长的侍卫,这个身份让他们欢喜,让他们高人一等,直到,这次事情的爆发。   “队长,我有一法,不知可能行。”   身侧一个男子开口,语气里也有几分的犹豫。   “说。”   三队长暴躁开口,现在已经没有更坏的情况了,还有什么不能听的。   “我们找到圣女,先不要杀她,而是将她藏起来,万一将来是大公子赢了,圣女是站在他那边的,我们救了圣女,便不用打为二公子的人,纵然现在的身份不保,却也性命无忧。” 第96章 去水木山庄   “若是二公子赢了,我们再交出圣女,那时候我们便是二公子的忠心心腹,自也可保。”   男子话音一落,同队的人便出生赞同,三队长听了脸色一变,看着那人赞赏而笑。   “行啊,平时看你不声不响的话少,想不到,还是个有脑子的,行,就这样,记住,找到圣女,绝不能伤害她。”   “是。”   所有人应下这话,便立即翻身上马,随着马鞭声绝尘而去。   等到夜色又恢复了夜幕,两人这才站起身来,从草丛里走到大路上,看着那绝尘远去的火光郁飘雪忍不住的点头。   “这些人好聪明啊,这么个好主意都想到了,可谓将左右逢源发挥的淋漓精致。”   郁飘雪这话不知道是赞赏还是讽刺,殷湛然倒也没再去管,从刚才这些人为难的情况可见,天意,是深深刻进云雾岛人心里的,而二公子,显然是个掌有实权的,只是……   想到这里殷湛然有些皱眉,似乎作为关键人物的族长,却没什么存在感。   “走吧!”   殷湛然有些疑惑,转身边走便想,郁飘雪这会儿瞌睡全醒了,加紧了步伐走到殷湛然的身侧。   “公子你说,自己两个儿子闹成这样,为什么族长不出来管管啊,他不是老爹嘛。”   “听说过挟天子以令诸侯么?”   ……   郁飘雪被这话一点,眉头皱了起来。   “二公子挟持了族长?”   “也许吧!”   这里面变故极多,殷湛然也不愿就此下定论,两人便一路无语,直接往前走。   两人往前行了许久,绕过路,四周马蹄声更加的急促而繁多,见着频繁出走的身穿灰色玄燕服,这里想来离水木山庄已经很近了。   “先避开。”   殷湛然开口,转身便走,他现在不想去参合,又是敏感时期,他跟郁飘雪是陌生人,被发现了绝对没好果子吃。   两人转身便往外走,这一带地势平坦,树木繁多,景色甚好,往前走百步便有湖泊,绕过湖泊往前,又走了三四里地,便在一山脚,两人便躲入山脚。   此时天色隐隐有了鱼白,是黎明的前夕。   “前方有一小木屋,但我没有听到人的呼吸,想来无人。”   殷湛然看着不远处,在暗蓝色天空下隐隐可见轮廓,郁飘雪真的是很佩服他的耳朵,怎么什么都听得到。   “过去看看。”   她加快脚步过去,推开门,屋里果然没人,屋子显得也无杂乱,就是没什么人住,一张算是床的几块木板镶嵌,跟曾经她在郁家的房间有的一拼。   “这里……怎么会没人呢?”   郁飘雪呢喃,小木屋比较简陋,长方形,宽约四米,长约六米,屋子小小,除了床,还有一张粗糙的木桌,和两个陈旧的凳子。   “这里是在山脚,想来是猎人打猎所用的歇脚处,现在春耕,正在农忙,自然无人。”   殷湛然进屋看了看,这屋子有两道门,刚刚进来的应该是前门,斜对面还有一道门,殷湛然便走了过去,跨站在后门外,房檐下有个石头垒成的简单灶头,上面有口吊锅,约莫是三个人的量,想来是猎人做的一天食物。   看到这里他便回身进门,郁飘雪坐在床边发呆,其实是她又困了。   “你若困了便睡,这里想来安全,离水木山庄近,灯下黑,你还是先休息吧!”   自然,最危险的地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郁飘雪也明白,嗯了一声便要睡,却走了一晚上肚子饿得呱呱叫,这么饿着等醒来的时候恐怕得胃疼吧!   想到这里郁飘雪从医药箱里拿出了葡萄糖,吮着习惯看着殷湛然。   “你要不也喝点吧!”   她一面说一面递了过去,殷湛然没有推辞接过,他喝过一次,知道这糖水有补充体力的效果,便也接下。   郁飘雪太困了,直接就躺在床上去,侧着身子闭着眼喝,然后……喝到一半,睡着了。   她不担心殷湛然会趁机对她做什么,因为要做什么,以她的能力也反抗不了,所以,还是别想太多,安心睡吧!   他就站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喝光了葡萄糖,将瓶子放在桌子上,看着他身上背的那个医药箱他实在是好奇,这么个小箱子,真的能放下这么多的东西?   他走了过去,确定郁飘雪睡着了,伸手放在医药箱的锁片上准备打开看看,只是手握上锁片便没有再动,这样,似乎不好。   虽然他自认不是君子,但也不做这小人行径。   罢了,好奇心的底线是不触碰她人隐私,殷湛然收回手,看着东方的鱼白,天色渐明,他却迈步而出,他需要了解这里的情况,对于花似锦说的话她不太相信。   花似锦太想表达出她对殷湛然的在意,就是这个心思让他不相信,因为一个人要让另一个人觉得她不可或缺,那么就会极力的夸大自己的用处,同样,花似锦极力的表现的自己很在意殷湛然,他已经明白了花似锦的心思,而对郁飘雪的不悦也让他怀疑花似锦这话的真实度。   所有,花似锦极有可能欺负他们是外人,故意将蝴蝶草说的只有水木山庄才有,夸大她的用处,让他不得离开。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是云雾岛现在是江湖的漩涡。   殷湛然天亮后便进了市集,这里也有着街道商户,观察了一下,这里的人也用银两,他为了方便出来的时候身上特地带了些碎银,找了家茶楼点了一壶茶坐在角落,正好这里有个窗户,他眼睛看着外面的街道,耳朵听着茶楼里的谈话。   所有的消息,他都在这里听。   云雾岛有多大,他具体不知面积,只是听着各个地名,又听到共有四十余万人,约莫着大致猜测,这岛面积不会小,不然这里不会有这样多的人口,而更多的,是谈起最近的族长位置之争。   显然,所有人都一样,都跟晚上遇到的三队长一样,既惧怕天意触怒降下惩罚,又无力与现实权力一抗,这样一想,那个不招人喜欢的花似锦似乎还不算是个墙头草,总算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第97章 问路   当年,云雾岛还未被封闭,这里也曾是前朝风岚皇朝的领地,而当今四国又是皇朝覆灭后分裂而成,故而此地与四国来说大同小异,又因为之前本就与现在的东晋最近,故而两者更加的相近。   殷湛然对消息大致了解了一些便起身离开,找了一家药铺,这里虽然盛产珍惜药材,却也有人会生病。   “小哥这是要抓药么?”   掌柜的见生意上门,便放下手里正在记账的笔问道,殷湛然走到柜台前也不应话,看了眼掌柜的身后药柜,全部写着药名。   见殷湛然不语,那掌柜的也不尴尬,再次开口。   “小哥是要抓药么?”   殷湛然听到他二次问话,这才看向他。   “不抓药,只买药引子。”   “哦……那小哥要什么药引子?”   “千年灵芝,紫心海棠,九头灵蛇,蝴蝶草,万年何首乌,可有?”   殷湛然开口念了一串,那掌柜的听了呵呵便笑了。   “小哥你这何苦来打趣我一个老人家,这些东西我一个小小药铺哪里来,小哥莫不是闲的无趣,来消遣老朽。”   那掌柜的其实就是个大夫,他独自经营药铺,既然学医,便知肝火不乱动,对于殷湛然的打趣,便也不生气。   “家父身染重病,必须要这药引子,我也问了好几家皆无,不如掌柜的指点个去处?”   殷湛然说完拿出一定银子放在柜台上,掌柜的见了便也知道对方不是消遣的,却也没去接那银子。   “千年灵芝你再多走几家大药铺或许有些眉目,万年何首乌,不知道有没有,紫心海棠长在岛上南面,离此倒有些路程,九头灵蛇老朽也不曾见过,不过岛上有,能找到否看机缘,至于蝴蝶草,便在水木山庄北面百草峰便有,只是这蝴蝶草只在断壁悬崖生长,且生长四周皆有毒蛇等毒物环绕,故而也甚是难得。”   掌柜的说完还伸手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颇有几分自言自语。   “多谢。”   殷湛然留下话便走,银子也留下了,人转身便往小木屋去。   那百草峰,其实小木屋那座山的邻居,里面药草较多,却也多毒物,因着多有为利铤而走险之人丧命,族长便不准人进山采摘,故而百草峰现在算是族长的领域,普通人不得进入,还派了些人守在山口。   不过因着山里多毒物,也没什么人敢去,故而所谓的守卫,也是每天人去而已。   殷湛然穿过市集回走,见到街边许多买卖吃食,想到郁飘雪也饿着,想来醒来后也要吃东西,便买了食物装在食盒里带走回去。   郁飘雪这一觉睡得沉,实在是困了累了,却又因为知道来这里的任务所以也不敢放心睡死,迷糊睁开眼,系统提示下午两点,屋子很空旷,一眼就可以看完。   “人呢?”   郁飘雪呢喃了一声,殷湛然不见了,但是她也不担心,就算他只剩下三成功力,也轮不到她来担心。   不过人不见了,她还是坐起来,医药箱还背着,嘴里居然还含着吸管,将医药箱的带子取下,两口喝完剩下的葡萄糖便起身去找,后门没有人,就走到前门去,远远的见着殷湛然提着一个食盒回来。   小木屋前颇有杂草,不少竟有半人高,这会儿风微微而动,吹得野草左右摆动。   “我醒来不见你,还以为你去哪里了。”   见到人走了过来便高兴的笑着开口,殷湛然嗯了一声将食盒交给她,如洗过的碧蓝天空下清风拂过,郁飘雪这一刻竟然觉得心情这般好。   “谢谢公子。”   她笑嘻嘻的看向殷湛然,因为各自的差距她略略扬起了头,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蹦蹦跳跳的提着食盒就走进了小木屋里。   殷湛然走进屋的时候见到简单粗糙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吃的,有烧鹅、有鸡腿、还有米饭。   见到进门的殷湛然她变偏过头看着他。   “你……这里的环境不太好,公子委屈一下。”   说完她还呵呵的笑了笑,好像这里是她的家,因为她招待不周似的。   “无妨,我不娇贵。”   说着便走了过来,在凳子上坐下,对于环境,他向来不挑剔,不管是宣王府的雍容华贵,还是战场的血腥肃杀,亦或是现在的简易粗鄙。   坐下身,接过郁飘雪递过来的筷子,他便端过碗吃了起来,安安静静的,心无旁骛,或者说,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郁飘雪没去管他,原本这样的境况应该是很尴尬的,只是殷湛然这人向来话少,寡言少语,倒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两人各自埋着头吃了起来。   “我下午要去邻山。”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开口,一贯的清冷,就跟这小木屋外的风一般。   “哦,好。”   郁飘雪只是应下,什么也不问,殷湛然跟她说这个,只是告诉她跟着,不是跟她报告行踪。   就这么一问一应便结束了,吃完饭殷湛然将碗筷之类的全部收拾放进了食盒里,两人便出了木屋。   小路有些荒凉,也无人走动,郁飘雪背着医药箱就跟在殷湛然的身后,她心里其实也很憋屈,干什么都得听这人的,虽然说她也习惯了服从军令,可是这人,随时都有要杀她的可能,她每天都活在死亡阴影的笼罩里,这日子不好过,心里自然也不好受,偏偏又无力反抗。   因着小木屋在山脚下,两人走到百草山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半了,而见着前方山口有几个慵懒的守卫,显然只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我们绕过去。”   殷湛然走了这么久也不见疲惫,绕开进山的正门,转而从树林里绕进去。   这树林里是呈斜坡,因为树荫凉气,所以地面比较湿润,十分容易踩滑,但是为了不给殷湛然添麻烦一直走的小心翼翼,也幸好,这段路并不长,两人只走了十五分钟便走上了主路,直接进了山。   因为前世是陆军军医,所以才常年在山林里行走,这会儿倒是得益于曾经,看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她倒是没什么担心的了。 第98章 前去百草峰   “看这里的环境不会有大型猛兽,连狼也没有。”   殷湛然听到只是嗯了一声,算是给了个回应,尽管心里也好奇她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不管转念一想也是,这里离水木山庄并不远,邻山就有打猎,自然是不会有大型猛兽。   两人又往前走,小径幽深,外面是树林,走了这一会儿后不见了大树林,地上也多是花草,小径两边的野草躺在小径两边,扫拂行人的脚。   若是清晨,必然要沾一裤脚的露水。   这会儿走过,嫣红的、雪白的、淡紫的、浅黄的各种小花放眼皆是,苍绿的、嫩绿的、深绿渐黑的草色遥看层次难分,郁飘雪得益于中医底子扎实,外加她生物植物学科的彪悍,竟然都能叫出名字。   又往前走了一里地,翻过一个小坡,这里虽然号称百草山,但这山却并不高,估摸着海拔只有八百米左右,只是这里却是长着很多珍贵的药草,一路上看的郁飘雪眼红,趁着殷湛然走在前面,偷偷抓了一把土用系统检测ph值,这里的土壤和常见的土壤不一样,很奇怪,非常的适合很多对生存环境要求刁钻的植物。   “公子。”   郁飘雪喊住了殷湛然,转而指着小径便六七米的地方,一尺来高的野草里突兀的冒出一株高一米的花径,末端的花儿开的正好,约莫着是早上才开的,花瓣雪白,中心带着深红,玫瑰花大小的花朵居然开出三十余瓣花朵,实在是花朵细小纤弱。   殷湛然被她喊住,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直接踩着野草走了过去,两人停在花面前殷湛然倒也没见过这花,加之他并不喜欢赏花弄月。   “这是何物?”   “这个叫母子恨,是用来制作牵连蛊毒的最好药材,这花是有要求的,一定要是孕妇,然后杀掉,然后剖开肚子,将这花儿的种子种进孕妇的肚子里,只有这样种出来的母子恨才会开花,否则虽然会生长但是不会有花朵,这花可以用来制作蛊毒,分母药与子药,然后就可以控制另一个人。”   郁飘雪给殷湛然解释了一遍,不过却并没有去摘花。   “这种花不会野生,只有人工培养。”   言下之意很明确了。   “百里家的人喜欢拿这个控制人么?”   殷湛然说着伸手去抚摸母子恨,却被郁飘雪一把握住手,两人的手在花朵前不过一寸停下,郁飘雪偏过头有些紧急的开口。   “不能碰,沾上皮肤你会被中毒的。”   郁飘雪急急开口,殷湛然看了眼被抓着的手,郁飘雪慌忙放开手,缩了缩脖子,弱弱的指着花开口。   “这种花怨气很大,而且有毒,只需要接触皮肤就会被传染上。”   殷湛然看着她那猥琐的样子,下意识的还吓得退了一步,至于刚刚她握他手,倒也没有生气。   “你很怕我。”   他陈述一件事,本来没有什么情绪,却因为一贯的冷峻吓得郁飘雪微微抬头冲着他呵呵的附和而笑。   “不怕,不怕,公子你亲和而平易近人,我怎么会怕呢,呵呵。”   “那是少孤。”   殷湛然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亲和与平易近人这两个词,用不到他身上。   郁飘雪见他虽然否决,倒也没有生气,连忙又组织词语。   “公子你……”   “我不会杀你。”   郁飘雪刚开口就被殷湛然堵住,他很直接说出了郁飘雪的软肋,而她就像石化了一般,这山里风急力劲,吹得野草沙沙作响,郁飘雪风中凌乱了。   “我……不太明白公子的意思。”   郁飘雪忍了好半天才开口。   “这里有这么多的珍贵药材,外面不可得,我相信,一定会有救治少孤的药。”   果然,一切都是敏少孤。   郁飘雪长长的出了口气,殷湛然当然不会杀她,因为她必须治好敏少孤,要是治不好,她还是要死,毕竟殷湛然杀人,不需要给理由。   殷湛然说完便转过身,沿着来时的路走到小径上继续前往,郁飘雪苦逼的只好跟在身后。   根据药铺掌柜的话这里会有蝴蝶草,但是蝴蝶草只生长断壁悬崖,所以他一直在找找地理位置。   郁飘雪和他离得近,跟在身后,委屈而苦逼,微微仰着头,看着比海水还要纯净的颜色,看着找不到一丝瑕疵的白云朵,远处山坡一颗歪脖子书独自傲然凌风,让人一看就很有挂上去的冲动,在那山坡翻坡的位置,有种莫名的孤独。   正在郁飘雪埋怨老天自己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这辈子要遭报应的时候随着风居然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这山里哪里来的婴儿,郁飘雪脸上写满了疑惑,殷湛然却没有停住脚步,而是直接往声音来源而去。   这山上只有一条小径,还有些荒凉,可以没下脚踝,而婴儿哭声那边则没有路,殷湛然也不管,抬脚才过去,落脚既是路。   山坡下声音越来越清晰,殷湛然身子笔直,郁飘雪却猫着身子前去,只见野草丛生蔓延,山坡似绿色一般,坡下有一个凹进去的土壁,里面卷缩着一个婴儿,似被人遗弃,正在好奇这里怎么会有婴儿,耳边突然厉风袭来,郁飘雪下意识的躲过,殷湛然已经被割下了头颅,身子躺在地上,脑袋咕噜噜的滚到一边,看起来颇有几分血腥。   “你……”   殷湛然见着眼前不知何时冒出的魁梧大汉,满脸黑胡子,脸色黝黑,一双眼睛似铜铃,手里拿着一把二龙宣化开山斧,刃口还在滴血。   魁梧大汉双手握着斧头直接横切过来,对准了郁飘雪的脖子,显然,他是想将郁飘雪也尸首分离,可惜郁飘雪身子快,一个闪身避开斧头,手一转掩在袖子下的手掌中已经握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仗着身量小而灵活,一转身扑过去直接刺向魁梧大汉的心口。   那大汉力大无穷,一把抓住郁飘雪刺过来的手腕,反手一转将她擒住,眼看另一只手大斧头从天灵劈下,郁飘雪慌忙闪身,却根本弄不懂大汉,眼看自己就要被劈成两半,郁飘雪心慌下调出麻醉针反手冲着大汉打去,却被那大汉轻而易举一斧头挡开。 第99章 幻觉   眼见不是对手,郁飘雪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转身就要逃命,那大汉竟然瞬移挡住去路。   “郁飘雪。”   殷湛然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她惊慌的看了眼地上已经被砍下脑袋殷湛然,就在这么一愣神的时间那大汉骤然移到面前剑指点住她的眉心,郁飘雪心道死定了,却在接触到手指的温暖一瞬间看到眼前的殷湛然。   “啊……”   她显然是吓着了,见鬼了这是,慌忙后退,见眼前哪里还有什么魁梧大汉,地上哪里还有什么尸体,殷湛然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她心里一慌,第一反应是看向那个土壁,却见一只全身雪白的九尾狐纵身一跃便要逃离,郁飘雪就着手里的麻醉针一针过去,扑通一声那雪白的影子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我被迷住了?”   郁飘雪转过头看着完好的殷湛然,一面抓头。   “这是九尾狐,擅长迷惑人,发出声音如婴儿。”   郁飘雪哦着点头,书上的确这样介绍,那刚刚,她的确是被迷住了,看到的,也都是假象。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殷湛然继续问,方才郁飘雪的样子完全就是跟他拼命,所以他才好奇的问。   “我……刚看到一个魁梧大汉,拿着一把开山斧要杀我,所以就逃命了。”   郁飘雪省去了看到殷湛然被杀的那段,要是殷湛然知道她的幻想里他被杀的这么惨肯定会灭了她的。   他闻言嗯了一声,难怪刚才她那么拼命,原来如此。   抬眼看着那倒下的九尾狐,方才他也险些被迷住,若非他本身内力深厚,恐怕也着了道,若是他动手,郁飘雪必死无疑。   想到这个他便走了过去,九尾狐呼吸平稳,并没有出什么事。   只是不知道这山里还有多少九尾狐,若是还有,这一路就麻烦了,而他们也不可能杀了这家伙,看着雪白的、毛茸茸的,甚是无辜。   郁飘雪走了过来,见着地上的九尾狐便抱了起来,将它身上的小针拿了出来,这麻醉剂它要睡四个小时,这会儿还早着呢!   “九尾狐是群居动物,这山上肯定还有,这可怎么办?万一回头你也被迷了怎么办?”   郁飘雪有些无辜的看着他,这可不是什么好情况,被迷住心智最是麻烦。   “罢了,你将它放下,我们没有伤它之意,希望它们也不会与我们为敌,放过这只小九尾,算是我们的诚意,若是它们不知好歹继续为难,那便杀了。”   殷湛然说完起身继续往前走,而这会儿天色准备黄昏,天上纯白的白云朵变得火红,蔚蓝的天也被染得绯色,风也大了起来,看来今晚上,要在这山里过了。   放下手里的九尾狐她便跟着殷湛然往前走,翻过山坡继续往前,她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一个坚决的背影。   “蝴蝶草生长在什么地方?有什么特性么?”   她问,她希望可以帮到殷湛然。   越往山里走她发觉这里面的植物越繁多,甚至已经出现好几种连系统都不认识的花草了。   “生长在断壁悬崖上,周围有毒物围绕。”   殷湛然一边走一边开口,郁飘雪哦一声停住了脚步,殷湛然也跟着停了下来,回过身看着她。   调出系统对周围进行扫描,看看哪里的毒物较多,同时利用自己的地理知识和常年深山行走的经验判断。   她站在那里,原地转着圈好似在看什么,殷湛然也不打扰她,约莫着过了五分钟,郁飘雪根据知识和系统的指示,指了指北面,与殷湛然正要前往的方向有三十度的差别。   “这边去看看吧!”   她也没有明确说一定在这边有断壁,只是说走这边,就算真的走错了,也不怪她。   对,做人总要留条后路嘛!   殷湛然嗯了一声便顺着她指的路前去,这时太阳变成了红日,正在往山巅落下,暖暖的光晕有些晃眼,正好在左手边传来,殷湛然玄色的衣袍被照的颜色变换,墨发在暖光下变得更加的柔和。   她突然有些好奇,在落日暖光的照耀下殷湛然会是什么样子,便故意加快了脚步跟殷湛然走在横排,偷偷撇过脸去看他。   她在他的右手边,偏过头正好落日的阳光晃眼,她有些看不清晰他的侧颜,只是见着他的鼻子高挺,如山峰一般挺拔,白皙的肌肤在火烧云绯色照射下没有那么的冷峻了,但是却依旧不苟言笑。   这个样子看着舒服多了,郁飘雪心里这么想,便有意无意的落下脚步,又落后他一步的距离,黄昏最暖人,连带冷峻的殷湛然也变得温和了。   当半个太阳都被山巅遮住的时候,绯色也越来越暗,晚风更劲,吹得野草路花飘摇,远远可见眼前一阵数十丈浓雾,几乎让郁飘雪以为又回到了百鬼林。   两人疾步而往,果然在那里见到山崖,山壁如天刀削下,浓浓云雾漂浮在断崖上空,底下传来湍急流水声,急打拍案,透过断壁悬崖回音流传,听得心惊。   郁飘雪探着头看去,一片浓雾遮掩,什么也看不见,若是蝴蝶草真的是在下面,什么也看不见如何去采,若是还有毒物包围,那下去不久等死玩完?   “公子,我们先歇会儿,明天下去吧!现在快晚上了,本来雾又大,下面什么环境情况也不知道,这样贸然下去,不管哪一方面吃亏的都是我们啊。”   郁飘雪偏过头劝着身边淡然的人,他其实也想到了这里,只是这百草山问题太多,光是九尾狐的出现就已经是麻烦,这件事最好速战速决。   只是郁飘雪说的也是他的考虑,现在天色已暗,的确不适合行动。   “走吧!”   殷湛然考虑一番还是没有下去,而是转身便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纵然明日再下去,此刻也不会留在悬崖边。   郁飘雪跟在他身后离开,晚风在悬崖边这里十分的大,吹得她衣衫噗噗作响,随着殷湛然的身子走了约莫半里,他回过身来。 第100章 别离开我身边   “你不要离开我身边,以防万一,走吧!找吃的去。”   说完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这山里必然不缺野味,只是这次他走的很慢,似闲庭散步一般,赏花弄月甚是闲情逸致。   他知道自己走路很快,郁飘雪一直在赶他的步伐却从来不抱怨,或许,她是不敢抱怨,但是黄昏时她偷偷看他的小心思却并没有逃过殷湛然的眼睛,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对暗恋自己的人都不会太残忍。   他故意放慢脚步走,也是让郁飘雪休息一会儿,顺便他也找些食材,郁飘雪看着他慢了步子,以为他是在想什么事情,所以也就跟着慢下来,同时去观看周围的植物。   走的越深这山里的植物也就越值钱,系统一直滴滴响个不停,一直在报告哪些植物有毒,因为殷湛然走的很慢的原因使得郁飘雪可以一路查看周边的植物,而殷湛然看到后反而更慢,甚至有时候会停下来给她充足的时间。   “哇,乌衣草也。”   郁飘雪蹲在地上看着面前那颗全身漆黑的草,二话不说跟兔子拔萝卜似得拔了出来直接塞进医药箱里,随之就放进了空间。   “洗髓天殊?握草,不是说这植物灭绝了么?多弄点回去种。”   “握草,火中雪?这地球上居然还有?”   郁飘雪看着面前一株火红植物,唯有花朵白如雪的花儿整个人都炸了,二话不说直接拔了放进医药箱,一路走一路采摘,她现在根本不想离开这里了,这座山简直是座宝山,对她这样的人来说就是天堂。   一路蹲在地上移动,入目皆是珍贵药草,有的是系统里显示的珍惜难找的,有的是早已灭绝在地球上的,而还有一些,系统都不知道是什么,郁飘雪只好重新系统扫描确定药性然后再放进去,对于那些珍惜到绝种的药材和没有记录的药材,郁飘雪都会弄走种子回去种。   这空间原本正在培育药田种植,郁飘雪是首批实验人员,可惜她因为突然死亡穿越来到这里所以是半成品,她现在只能让系统自己更新。   所谓空间药田,就是自动满足不同药材植物对土壤营养等的要求,目前的情况因为是半成品,只能培育一部分相对简单的,像这百草峰上有些对土壤要求特别高的暂时没法培育,郁飘雪纠结郁闷,但还是都放进空间里,先冰冻保存起来,至于药田,系统慢慢升级好了。   只是已经完全沉迷药材的郁飘雪根本没有发现,太阳早已落山,连最后一丝阳光也消失了,山上一片黑暗,只有暗黑的蓝色天空,让两人在山上可见轮廓。   殷湛然原本是想找点野味先吃晚饭,结果因为郁飘雪看着那些药材走不动路便就守在一边,看着她不断的将药材放进了那个小小的医药箱里,那么小的一个箱子,郁飘雪一个黄昏都在往里面塞药材,根本装不下。   所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医药箱,似乎是什么仙家宝贝。   “咦……什么时候天黑了。”   郁飘雪在完全看不见了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反手就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根荧光棒!六十厘米的荧光棒,那个小小的医药箱怎么装都装不下的荧光棒!   殷湛然脸色已经黑了,黑的跟这夜色融成一体了。   但是郁飘雪看不见,更何况人在身后,她也看不到,只是骤然感觉浑身一冷,马上提神醒脑,殷湛然!   轰然一声郁飘雪就站了起来,还顺势转了个身,看着已经黑脸成包公的殷湛然吓得腿都是抖的。   “公……公……公子……”   郁飘雪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看着殷湛然就跟老鼠看见猫似得惊悚,就差怂的掉头就跑。   殷湛然眼神转开,从她的手里拿过荧光棒,约莫婴儿手腕粗,发出光芒,与火把照亮范围比差强人意,但却胜在没有火,自然发光。   “它可以一直发光?”   郁飘雪点头。   “不用火?”   郁飘雪点头。   “这是什么?”   郁飘雪点头,马上又摇头跟拨浪鼓似得。   “这个是荧光棒,野外专用的,因为火把什么的太受限制了,这个……好用。”   郁飘雪说完抬起袖子擦脸,一脸的冷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肾虚呢。   “我说了不会杀你。”   他看着郁飘雪那跟见到活阎罗的样子开口,一面又看了眼荧光棒,的确,这东西不用火,在野外的确好用。   想到这里他转移了眼神落在了医药箱上,郁飘雪看着他眼神的转移就知道自己死定了,这可怎么解释?说自己有空间?那还不被当做妖人抓起来烧掉。   说自己这个医药箱是仙家宝贝?可以无限制存放东西?   她这是当殷湛然智商不及格么?   越想越头大,刚刚擦去的冷汗又冒了出来,她不肾虚,可是早晚得被殷湛然吓得肾虚。   “公公……公子……”   郁飘雪又开始结巴了,殷湛然嗯了一声,却是十分随意,从地上捡起两颗石子,郁飘雪抬起头看去,夜幕下有几只落单的飞鸟,郁飘雪看着就想起了昨晚吃的圣鸟,味道不错,特别鲜美。   想到这个她忍不住的就吧唧了下嘴,正好被殷湛然撞个正着,一时尴尬。   “饿了?”   “嗯。”   “那你刚刚在想什么?”   “昨晚的圣鸟。”   殷湛然底下眼眸,的确,昨晚那圣鸟非常好吃,只是这样随意烤好就有这样的味道,只能说本身就是美味。   “那是用特殊人血自幼供养的,自然味鲜。”   因为有血腥味。   石子一落,扑腾腾的从半空落下两只飞鸟,殷湛然一把将荧光棒插在地上,一把过去抓住已死的飞鸟,而数十步之外就是一条小溪流,下游正是崖下的湍急河流。   反正也不远,殷湛然便没有再盯着郁飘雪了,这让她松了口气,当然,她不会认为这是殷湛然忘了这回事,她知道,这是别人的修养,不过问隐私。   想到这里她畏手畏脚的从医药箱里又拿出一根荧光棒,继续在这山上找药材,然后画面就是她蹲在地上找药材工作,殷湛然在一边生火烧烤。 第101章 并非只是利用你   郁飘雪不断的将药材装进医药箱,一面系统也在检测药性,她知道殷湛然不杀她的原因,所以也在想办法配置药材医治敏少孤。   只是敏少孤的情况太糟糕,这些年虽然活着去,却是靠着他本身的意志力、殷湛然真气的维护、以及殷湛然身份所能得到的大量药物,所以尽管他活着,却不过苟延残喘,那身体,早已残缺,如风中残烛,就连郁飘雪也不敢断定他还能活多少年。   “过来。”   殷湛然坐在火架前看向郁飘雪开口,她偏过头去,见着自己昨日做的简易烤架被殷湛然复制了,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泥土便走了过去。   “吃吧!”   他看了眼面前的飞鸟开口,郁飘雪这才知道他是叫自己吃饭,应了声便走到不远处的水边去洗了个手,这才走了回来。   “你找的那么多草药,有能治少孤的么?”   他问,面目在暗红摇摆的火光下显得有些悲凉,郁飘雪被自己吓到了,悲凉这个词,能用在殷湛然身上?   “敏公子全身都被毒给伤了,他身子很差,我不敢给他下虎狼药,这样会彻底毁了他的身子的。”   郁飘雪吃着飞鸟腿一面开口,这飞鸟很肥,油腻腻的,但是对她这种需要补身体又每天体力过度消耗的人来说却是好东西。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本身就很差,而是药三分毒,所以必须要最温和的,最不伤身体的,我在这里找到一株洗髓天殊,原本这种药草我得知早已绝迹,只是没想到这里居然有,然后我还在找别的药材,这里很丰富,想来会找到,只是药方……为了敏公子的身体,我还要好好斟酌。”   郁飘雪老老实实的开口,她发觉殷湛然是个可以听实话的人。   “好。”   他没有过多的参合,只是应了下来,便也拿着飞鸟吃了起来,一面仔细去揣摩拒绝郁飘雪的话,按照她的思维去推测,敏少孤的身子确实是伤了,用药要谨慎,药材都有,药方要斟酌,也就是有了把握。   两人吃着东西,却是相坐无言,只有山坡上冷风吹动,花叶瑟瑟发响。   风有些冷,到底山坡上,这又是初春的季节,四周也每个遮挡,吹的郁飘雪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吃完了东西,郁飘雪便去洗了手,又开始准备找药材,火光边殷湛然雕塑一般的身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在听,他听到了很好听的笛声,幽幽传来,十分空灵,犹如清泉激进高山留下,声音清脆如玉碎。   郁飘雪一门心思都在药材上,蹲着身子整个人移动都忽视了殷湛然,只听得天上骤然几声响雷,噼里啪啦大雨便落了下来,不给人反应时间。   “哎呀怎么就下雨啦。”   郁飘雪直接被淋成了落汤鸡,站起身四处看去,隐隐约约见着前方有个屋子,便什么也不管抱着医药箱就过去。   她跑得快,猫着腰,好似这样就可以不用被雨淋一般。   “郁飘雪。”   殷湛然一把抓住她手臂,骤然一惊,眼前哪里有雨,她全身干干爽爽的。   “这……”   她看着站在面前的人,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满是歉意的看着殷湛然。   “对不起啊公子,我……我刚刚听到天雷然后直接就大雨倾盆,我看到这边有……”   郁飘雪转过身看向刚刚屋子轮廓处,有什么屋子,她的面前就是蝴蝶草哪里的断崖,她只要再往前一步便万劫不复。   “我……”   哔了狗了,这是郁飘雪心里第一句话,慌忙后退数步才停止。   确定自己离悬崖远了她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被迷住了,要不是殷湛然,只怕这会儿的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你……谢谢你啊。”   她有些低头,第一次她发觉自己这么拖累人。   “无妨,走吧!”   说完殷湛然就转身背向断崖而去,郁飘雪见他离开慌忙跑过去,走在他身边,一面急促的开口。   “公子,我们去哪儿?”   “你被笛音迷住了。”   “笛音?”   “有人在吹笛子,你听不到。”   殷湛然一边说一边走的也慢,倒是颇有几分耐心跟郁飘雪解释。   “原来是这样啊。”   她低着头呢喃,两人翻过一座小山坡,约莫着走了十五分钟,随着夜风吹来,郁飘雪只觉得冷,依稀着好像听到真的有乐声。   鼻子忍不住的抽了抽,殷湛然微微偏头看她,貌似是有点冷,看了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打算给她,看到她却直到自己胸口的身高,娇小的在夜风中似飞花一般要被吹走,他也只好罢了,这外套她也穿不了。   郁飘雪低着头尽量缩着身子,这是人在冷的时候而又四面透风情况下的下意识选择自然她也就没有看到殷湛然的眼神。   那乐声很远,远的就像是从天边飘来一般,似身边的风,能清晰的感觉到,却无法去捕捉,好似轻轻拂过耳朵,却又不知道它在哪儿。   “郁飘雪。”   殷湛然的声音凌厉想起,她一怔,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一双大眼睛写着无辜。   “这笛声很迷惑人,不要去听,更不要被勾住情绪。”   殷湛然说完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偏头看向远处的小坡,暗蓝色的夜空下勾勒着山坡起伏的线条,带着一种奇怪的美。   “咦,好生俊俏的公子。”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娇俏的女声,骤然闯进郁飘雪的耳朵,就像一滴水落入泉水中一样的清脆。   方才走来,并不见人,所以她下意识急促转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女子,那是郁飘雪第一次对美人有定义。   这个女人有多美,只要你有眼睛,只要你不是瞎子,你就会认为她是美人。   她的个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穿着浅粉色荷叶罗衫,青丝似暮色一般,眼睛似明珠,她的肌肤在这夜里,在殷湛然手里荧光棒的光线下白的如象牙一般,她一笑,眼睛就如天上新月,比新月还要迷人,她的唇弯起,如月一般的弧度,她的一双手放在身上,十指如刚刚从水里冒出的百合花一般。 第102章 如此绝色你居然不动心   晚风太无情,也不怕吹破她的肌肤。   夜风太孟浪,竟然挑拨她的衣衫,吹乱她的发丝。   “夜这般深了,公子怎的还一人在外,更深露重,公子小心,可别被风露所欺。”   女子的眼里只有殷湛然,说着话便抬起玉腿,如仙子乘风一般御风而来,款款移向殷湛然。   郁飘雪自己都看傻了,她一双眼睛都落在那女子身上,都忘了自己也是个女的了。   “公子,不如,随奴家回去歇息了吧!”   女子走到殷湛然面前,抬起莲藕一般的手臂去挽挂在殷湛然的脖子,可惜还没碰到人便被他一扬手,一道掌风直接将女子逼退,她如被扫走的落叶一般在风中飘零,连连后退了数步这才稳住身,紧紧咬着唇,一双眼睛顿时便蒙了雾一般,受了天大的委屈。   “公子,你……”   “喂,你推她干嘛啊你。”   郁飘雪见到她这般委屈顿时便心疼了,也不管别的冲着殷湛然第一次没有好气,直接跨步就要去扶着那女子,却被殷湛然一把抓住手。   “定下心来。”   殷湛然的声音带着一种凌冽的煞气,眼神明亮如太阳一般。   郁飘雪心一惊,偏过头看向女子,她那么的美,有多美,美的能把女人都掰弯。   “她……真的好漂亮,你……狠得下心啊。”   郁飘雪简直是震惊的,这么漂亮的女人,这天下恐怕就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抗住,难道殷湛然……想做龙阳君。   殷湛然瞧了一眼女子,眼神却阴沉如天穹。   “我一直好奇,这百草峰多奇珍,这世上的事,只要有一半的利益,就会有人铤而走险,更何况是百草峰,为何山前只有几个形同摆设的人,现在明白了,想来进了百草峰的,都已死了,自然,除去百里家族。”   殷湛然并不为女色所动,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他对女色向来没什么反应,不然以他的身份地位,早已是姬妾成群了。   郁飘雪听着算是明白了,不是没人看护百草峰,而是进来的人,咋进山的那一刻,就注定是死人了。   “哎……”   女子听到这话轻声叹息,就像风吹动云一般。   “奴家何曾愿意留在这里,只是身为妇人身,这身子,何曾由过自己,不过身如柳絮浮萍,身不由己罢了。”   女子说着微微低头,一面抬手伸袖子摸了摸眼。   殷湛然哦了一声,抬眼瞧着女子,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比夜风还要冷。   “我夫妻二人行至此地,正无处容身,既然如此,不如我夫妻借住龙潭,可行?”   殷湛然看着女子,眼神也不转动,却偏偏眼里,连一丝怜香惜玉之情都无。   “这……”   女子听到这里甚是为难,美目流转这才看向郁飘雪,有了刚刚的经验她这次乖乖的转过身不去看女子的眼睛。   “若是不方便,那就算了,走吧!”   殷湛然见她犹豫便转过身,一面叫郁飘雪走,哪知两人刚刚转身,女子便急急叫住二人。   “公子既然开口了,奴家岂能拂意,那公子便请随奴家来吧!”   女子声音柔柔的如春风一般,郁飘雪跟着殷湛然,就跟在那女子身后,真的是奇怪,难道她是透明的么,为啥这女的就看不到她?难道美女都是高傲的?   两人走在山坡上随着女子走,隔着三米的距离,那女子在前方走着,晚风在她经过后留下一阵清香,殷湛然拿着手帕递到郁飘雪面前,她见此立即拿着手帕捂住口鼻,那女子身上的香味便也不浓了。   女子在前方柔柔的说话,殷湛然不大理她,只是偶尔应一声,这原本是极其尴尬的,一般人都会十分知趣不再言语,偏偏那女子似不知道一般,依旧在那里言语。   郁飘雪拿着手里的手帕,这帕子上有殷湛然的味道,淡淡的熏香,很淡,十分的清雅,带着似冷清,偏过头,两人成排而走,她要侧过头,再微微扬起。   这一路殷湛然可不止一次的帮他,这会儿心里对他印象好了不少,侧着头看着他,浓浓夜色下淡淡的光,看着他的侧脸,如月清冷,如月魅人。   郁飘雪想到这些低下头,还是想着赶紧治好敏少孤吧!算是这刚刚还了他人情。   殷湛然知道郁飘雪在看他,微微侧过头,小小的身子发育都不好,不过现在看着比她刚刚嫁进王府那时候气色要好多了,殷湛然侧着头,也只是见着她的侧脸,想着她的五官,其实也还清秀。   “呀到了,公子请。”   夜风习习,微微吹来,见那女子一身衣衫随风吹动,恍如仙子。   那女子转过身来,回眸一笑胜过群芳争艳,一举一动皆透着无比的诱惑、与妩媚。   “深山之中实在是无甚好地方可去,只有寒舍竹楼数间尚能住人罢了,还请公子勿要嫌弃。”   那女子声如珠玉落盘,脆脆开开口,一双明眸里全的春日风情。   郁飘雪看得十分郁闷气结,殷湛然站在月光之下看去,下弦月的月光淡淡明明,十分清冷明朗,照在她的身上,好似给他涂上了一层月华。   他站在那里看去,二十余步之外有一处院落,约莫七八座小竹楼组成,错落有致,清雅宁静,到颇有几分世外闲人之感。   “那里,出门在外,有遮风挡雨之地便是好,那里有什么寒不寒的。”   殷湛然语气依旧淡淡,听不出情绪起伏,他的语气是那么的貌似疏离,是高傲、是不近人情。   郁飘雪早已习惯了他的心情,他除了会在敏少孤面前显露出作为人的情绪之外,其他的任何时刻他似乎都像一个入定的僧人,或者已经升天的神仙,没有任何的情绪。   他的一双眼睛永远都是千年古井一般深邃,什么也看不到。   “那公子请。”   女子开口,声音如同晨露一般的纯洁,可那一双眼,却是最勾魂的罂粟花一般,在下弦月的月光淡淡照耀下,款款移着莲步。 第103章 她真的是美   看着女子而去,殷湛然微微偏过头,瞧着矮了自己一个脑袋的郁飘雪开口。   “跟在我身后,勿要离开。”   话音一落他便大步前往,郁飘雪瘪了瘪嘴,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跟在他身后。   她也很奇怪,像这样一个美人,连她一个女人都被迷住了,为什么殷湛然却毫无反应?   咦……想到这里她不怀好意,甚至幸灾乐祸地抓着脑袋缠着头发,难道他真有龙阳之僻?   嘿嘿嘿,郁飘雪想到这里便忍不住的笑了两声,直接引起了殷湛然的注意。   他脚步一停,微微侧过身脑袋偏过来,正好看到她是一脸邪笑。   “你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在问,可是语气里却明明是陈述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疑问。   看郁飘雪又抓了抓脑袋,有些心虚的看着殷湛然。   “没有啊,我觉得今晚的月亮好,呵呵。”   郁飘雪说着找了个毫无理由的借口,抬起头,手指天看着天上的下弦月,弯弯的,挂在天上,真的是甚是明了。   殷湛然脸色无变,他从来不看月色,他十分的不喜欢月,每到月圆之夜,敏少孤总会受尽折磨。   “是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有心情赏月?看来,你的确是一个很乐观的人。”   他的语气依旧听不出情绪,但郁飘雪觉得他肯定是生气了,慌忙身子一缩,脑袋45度低沉而下,又连忙走前了两步,两人相聚,不足一米。   “那个女孩儿好漂亮,我想说,那么漂亮的女孩,为什么你连看也不愿多看一眼?难道你没有被他迷住吗?”   难道真的是你有什么问题?但是这样的话他肯定不敢说呀,说了殷湛然还不活剐了他。   殷湛然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听到这样的话,这样只说了一半就再也不肯往下说的话,再看着她微微低下了头,在这月色下看不见她的脸色,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为什么觉得我喜欢她?”   他这次总算有了一丝疑惑的疑问,不过看着眼前的小小人,他心里倒是有了一种别样的情绪,难道是因为自己面前出现的这一个绝世美人所以她吃醋了?   她会在意?   殷湛然不知道自己一生会有多少女人,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对他这样身份的人来讲,这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或许将来他的后院会很多女人吧!   他突然这样想的。   “你放心,无论将来我会有多少女人,你永远都是我的正王妃。”   他低着头看着她,算是给了她一个承诺,殷湛然的话很少,承诺也很少,但是他对飘雪说了这个承诺,不但是因为他救治了自己,愿意陪自己来云雾岛找解药,甚至还帮助你敏少孤。   “啊?什么?”   郁飘雪被他的话惊着了,骤然抬头,两人正好四目相对,殷湛然依旧冰水一样,毫无感觉,就像一座冰山矗立在你的面前,让人感受到了无比的压力。   郁飘雪脸红了,只见他站在月色下,一身洒满了月光流华,如同月宫中飞下来的仙子。   不对!他是男的。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郁飘雪慌忙的摇着手,在他面前极力的辩解什么?那手摇的好像就是被人污蔑他偷了钱似的,可是他不知道,她的紧张以及她的心情让她连整个红了起来,眼力极好的殷湛然看得清楚,将她的辩解认为那是她的害羞。   “难道你要我答应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知道为什么,殷湛然这话竟然带着一丝戏虐一丝嘲讽,这次的语气太过明了,就连郁飘雪都十分清晰而敏感的感觉到了。   他看着眼前的人,他是突然好奇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语气?他很好奇,但是他绝对没有想过女人和男人之间的问题。   她嘟着嘴,很疑惑的抓了抓脑袋,奇怪她以前没这动作的呀,她的年龄是27岁,可是现在看来,恐怕是因为来到这个身体上,所以,可能比她前世心态要年轻太多,再加上她本身就是个很乐观的人,完了他现在可能真的像个15岁的人。   她很为难,这要怎么说呢,难道说我其实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那岂不是太打击别人自尊心了?而且她面前这人其实还不错呀,你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华,有才华,嗯,就是脾气怪了点,好吧,才貌双全脾气怪就怪点吧,可问题是她不喜欢他呀,但是又不能说。   他看着她极力的辩解,以为她只是女孩子害羞,干脆也不放上心,只是看着她,突然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让他的心绪不宁。   “一辈子正王妃的称号还不够?”   “他有点点疑惑,这女人想要很多难道。好,我除了一个正妃两个侧妃,四个夫人之外,其她的就是无名无份的侍妾,我答应你两个侧妃四个夫人全都不要,可好?”   “啊?我……你……”   郁飘雪心内抓狂,朕恨不得来个天雷劈死她算了,最好把她劈回去。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算了她发觉她跟殷湛然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完全说不到一块儿去。   “那个……这个……这个以后再说吧,我们赶紧进去,别让人家等久了。”   她说完慌忙低下头,在你的身边擦身而过,赶紧往前走,太丢脸了,太丢脸了,殷湛然以为自己喜欢他,他居然以为自己需要保住这个王妃之位!   滚吧,他才不要什么王妃之位呢,她现在只想认认真真的治好敏少孤,然后殷湛然放她走之前还给一大笔钱让她成为一个女首富,然后有环游四海,这个想法很不错。   殷湛然在月光之下缓缓转过身,明朗如天上月华宫中的桂花一般,看着前方,是逃一般的郁飘雪,他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很有趣。   他并不生气,对于郁飘雪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娘家完全不管她死活,甚至一心想要除掉她,她现在能依靠的除了自己,又还能有谁? 第104章 找茬的女人   可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爱情真的有真的能长长久久吗?他不相信郁飘雪以她的聪慧会相信,而今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给她的正王妃这个位置了。   只是这样一来侧王妃和夫人的地位,难免会威胁到她,罢了,殷湛然微微暗下眼眸。   她做那么多,只是想保住自己,让自己可以活下去,走下去而已,似乎她也并没有什么错,而且她为自己做这么多,这一切也应该是她应得的,就当是还了她人情,他也并不喜欢欠人人情。   郁飘雪逃一般的疾步前往,很快便走到竹楼前方,入眼是暖黄的光,从屋子里传达出来,门口连个灯笼也无,黑压压的夜色似恶魔的口,仿佛要吞下这竹楼一般。   这竹楼看上去也甚是雅致,全部材料都是用竹子万字,郁飘雪一拍脑袋,若是在现代,这个地方要是开个什么农家乐之类的,绝对能大赚一笔呀。   正在郁飘雪站在门前抓着脑袋的时刻,之前那女子又从楼庭里走了过来,站在门口看着她,眼里的笑容带着几分的讥讽。   “公子说你是他的妻子,不知是抬举你的说法,还是哪一种?你们可曾拜过堂?”   郁飘雪听出了她语气的不善,甚至带有几分的嘲讽,只是而今出门在外,而且这女子的身份也甚是诡异,殷湛然岂能不知,却自愿跟着来,想来也知道就算不理这个女子,还会有别的情况发生,与其担心更多的可能,不如顺水推舟随了这女子。   这样一想郁飘雪便将她那语气撇开装没听见,她也不愿与之交恶节外生枝,故而开口答应了。   “我的确是他的妻子呀,拜堂?”   想到这里,她想起前几天的婚礼?对啊,她是从王府的大门进去,然后直接去自家小院,还真的没拜过。   “没有拜过堂我跟他。”   她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想到那女子一听就笑了出来,身子如水蛇一般柔软,那腰扭的哟,都快要断了似得,好像狂风吹着就瘦弱的花朵一样。   飘雪抱着手就站在那里看着门口的女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许是笑的身子发软,她伸出一只手搭在门上,一只手捂着肚子,那样,是狂风中的花枝乱颤,身材甚是迷人。   “哎哟,笑死我了。”   女子扶着腰从嘴里嘲讽出声,那声音甚是婉转好听,就是这么嘲讽人的话,她也能说的如黄莺一般,也许天生嗓音好的人就是这样,说什么都好听,哪怕是不好的话,就像女人只要长得漂亮,做什么都是对的一样。   这个世界啊,哪里有过什么真理呀!   “你笑什么?我说的话有哪里可以笑的?”   郁飘雪一脸蒙蔽,笑点在哪里?还是自己笑点太高了?   那女子微微抬起头,很是不屑地瞧了她一眼。   “连堂都没有拜过你们算哪门子的夫妻?想来你不过就是公子平妻罢了,不过是公子在外人面前抬举你而已,哎,只怕你那个模样连平妻都算不上呢,以你的姿色,也只能算是公子的侍妾吧!”   那女子说完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儿,细雨潇潇一般就从就从门里走了出来,与郁飘雪擦肩而过,连个眼神都不屑给她,直接走到了身后的殷湛然那里。   殷湛然还站在原地,因为他转过身的时候正好见到郁飘雪急急前往,正要跨步,那女子却出来并与飘雪对话,一时便站在那里。   女子款款迎来如仙子移动,他却心无杂物,只是看着她走进。   “公子真的不进去?”   女子走了过来,语气顿时变的温柔了,柔的就像春风吹在牡丹花上一样,一面伸手要去挽殷湛然的手,却被殷湛然一个闪身直接躲开。   那女子脸色一怔,好像遭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一般,想天下间还没有男人能够对她不动心,眼前这个人真的是男人吗?   女人鼻子一酸,一双眼睛氤氲着雾气,紧紧咬着唇,让人顾见真是我见犹怜,让人忍不住的心动。   殷湛然的脸色、眼睛不见一丝动荡,十分冷漠的从月色下上看向殷湛然的身影,大步跨了过去。   他站在她的身边,转过身看着站在原地还委屈的女子。   “我跟她的确没有拜过堂,但她也的确是我妻子,并非只是无名无份的妾室。”   殷湛然这话算是为她转正,郁飘雪偏过头抬眼瞧了她一眼,他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现在不喜欢的女人纠缠他这把自己出来做挡箭牌了。   想到这里她就一肚子气,哼的一声就偏过了头,当然这哼的一声她只在肚子里还没敢喊出来,不然殷湛然还不活剐了她。   那女子听到他的话又不敢顶嘴,甚是委屈的走了过来,不知何时,人的眼圈已经红了,看起来连郁飘雪这个女人都忍不住的心疼,好像刚刚给自己难堪的事她已经忘记了,果然她就是肤浅,看人就看脸。   “奴家只是来请公子进屋的,不知奴家说错了什么,惹得公子不快,工公子可告知如家,奴家错必改之。”   女子委屈开口,连声音都带着颤音,就像晨起那荷叶上晨露一般,让人忍不住的垂怜。   殷湛然说他是块石头说他是冰都太抬举他了,他就看着女子一直这样楚楚可怜的站在他的面前,却激不起他对女人任何的想法。   “没有,你无错,只是我不喜欢别人与我太过亲密接触,纵然是我妻子也是一样。”   他说的话微微偏过头看向一边的郁飘雪。   那女子脸上满是诧异,纯真目光看向她,真的从头到尾细细打量,就像你自己在买一件商品,一定要细细的查看着上面到底好不好到底是不是有什么瑕疵。   郁飘雪发觉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转来转去,被看得十分不悦,偏过头,正好看到女子,忍不住的憋了憋嘴。   “我说姑娘,你就这样……嗯,不太好吧!”   她很犹豫地开口,似有几分为难,就还是说了出来,他不喜欢被人当作商品来打量,那女子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面闪过一丝不信,转而继续看着殷湛然。 第105章 你们好像不般配   “公子,她果真是你妻子?可是……你……”   她很犹豫,说着说着便咬着唇,好像狠狠受了委屈,好像她不愿意说接下来的话,因为这样会伤到你一般。   郁飘雪见着她的模样心里标准一句国骂,这女人就是个标准的白莲花呀,她想说什么话难道在场的人谁还不明白吗,不就是说她的长相配不上殷湛然嘛,她估计就差没问出是殷湛然眼瞎还是自己家里太有钱了。   可是就是这样的话,她明明就是要表达出来,偏偏还是一副我不愿意说不愿意伤害任何人的样子。   殷湛然听着她的话却是毫不在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与我指腹为婚,不管如何,我必然娶她。”   殷湛然找了一个最完美的借口,是啊,父母有命媒妁有言,不管女子如何,他终究是要娶她,况且女方只是长相不好,没有道德方面的问题,男方是无法悔婚的,不然这不是背信弃义么,况且郁飘雪长得并不差。   那女子听到这话便明白了意思,眼睛看向一边的郁飘雪,眼里多了几分的讥讽,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转而看向殷湛然。   “公子说的对,娶妻不必在意容貌,正所谓娶妻娶贤纳妾纳色,那不知妾身容貌在公子眼里可还过得去。”   那女子跟刚才一副委屈的模样一比,一转眼就婉转如春花一般交融,一双眼睛似带了钩一般,那眼神好像有千千万万个钩,生生要将殷湛然钩进自己的怀里。   只可惜的是,却钩不动这块石头。   “这样啊,不过这事恐怕得问过我妻子。”   殷湛然开口,偏过头看向身边的人。   “你说呢?”   啊?   殷湛然问,居然把烫手山芋丢给了她。   “哎呀,我好困了,走了一天了,我累死了,我要睡觉,睡醒了再说。”   郁飘雪打个哈欠,直接就往屋里走,既然来了,肯定要进屋的,她也不确定这到底啥意思,但是有一点,殷湛然对眼前这个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既然如此,真是不愿与她再过纠缠。   她找了个借口就往里面走,殷湛然与她同行,跨进门槛,庭院甚是安静,走进屋。   只是瞬间反客为主,将作为主人的女子丢在屋外,那女子站在门口,紧紧咬着唇,一张美貌的脸变得狰狞,尤其是那双眼睛还狠戾非常,怎么可能会有男人对她不动心?   “难道这男人是瞎子吗?”   她站在月光之下狰狞的抬起头,看着天上的弦月,微微抬起她的左手,食指轻松,那手指在雪白的肌肤上缓缓拂过,夜风吹动了她的发丝,有几根缠绕在她的手上,她那样的美,美的世上,不会有一个男人拒绝她。   “可是刚刚那个男人……”   她在他眼里看到了那个男人对她一丝一毫的想法也没有。   “可是那个男人他真的不是瞎子呀,难道是我还不够美?”   一直说到这里,一切都变得狰狞。   “自己怎么可能还不够美?自己应该天下最美,最美的身体都在一起了,这怎么可能还不够美?”   女子的面貌越来越狰狞,她不断的自问,过了好久,总算是安定了下来,一定不是她不够美,一定是那个男人他要在自己面前假装是个君子,假装得多么的正派,男人嘛,都是这样的道貌岸然。   这么一想,她顿时又恢复了自信,眼睛又恢复了神采,恢复了勾人的眼神。   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那夜风将发丝吹得乱,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裳,这才款款移着莲步走进了屋子。   这主竹楼面积并不大,是好几座竹楼连接在一起,点点落落看上去十分精致,竹楼虽小,却五脏俱全,里面桌椅板凳什么家具都有。   殷湛然进了屋,只见着这里就一间屋子亮着烛火,便带着郁飘雪直接进了屋,坐在了椅子上。   女子进门的时候看到他两人坐在屋里,郁飘雪身体真的有些累了,便抬手靠在面前的桌子上,脑袋撑在手掌上。   那样子看着似乎很疲惫,女子瞪了一眼,觉得好不优雅,便只是冷冷地甩了个眼神,眼光又转到殷湛然身上。   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十分的端正,就像,一棵挺拔的松树一般,那真是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想到这个,她忍不住的又想起方才的见面,这个男人站在那里,比天上的月光还要夺目,世间上怎么会有这样夺目的人?   她见过百里千秋,百里家最出色的男人,可是那个男人看到她时的无法自持,在她身上极力的讨好,而今在她眼里也不过尔尔。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比百里千秋那个男人好了千万倍。   “公子,走了一天也累了,喝杯粗茶润润喉咙并早些歇息吧!”   女子进了屋,走到桌边,倒了茶,却只给殷湛然倒了一杯,全然当郁飘雪是透明的。   郁飘雪白了她一眼去,这还不明白?她肯定是看上殷湛然那张脸了呀,算了,她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想看就看吧,反正她也不喜欢那个男人。   她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自己动手拿了个杯子,自个儿倒了茶,一边喝一边还瞧了那女的一眼,你不给我倒我自己不会倒?   殷湛然从女子手中接过茶,也不说谢便送到唇边饮了一口,郁飘雪是用毒高手,这样的情况下,她自己都喝,茶便没有问题。   况且他自己本身也并不是那么的好对付。   一口将那女子送来的茶香喝完,将杯子放在桌上,那女子见了便坐在他的身边去,她听到了刚才殷湛然的话,他不喜欢跟人太过亲密,这女子倒也不招人讨厌,那就坐在他身边吧!   郁飘雪瞧了一眼殷湛然,两人坐的比自己离殷湛然还近。   “奴家对公子真是一见如故,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呢?”   “我姓敏,单名一个然字。”   “哦……原来是敏公子啊!”   “奴家至姝,至极的至,姝美的姝。”   至姝将自己的名字说了一遍,也解释了一遍。 第106章 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至极姝美,是天下第一美人的意思吗?不过,倒也当得起。”   殷湛然对女人倒也没有什么想法,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辨别美丑的能力,若是单从这张脸来说,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她的确担个起。   至姝闻言便笑得花枝乱颤,一双眼神飘渺有情看上了殷湛然。   “那奴家这天下第一美人,可够入公子的眼?”   至姝一边说着,一边将软的如花儿一样的身子往他身上去靠去,若不是旁边还有一张桌子,想来至姝的身子已经坐到了殷湛然的大腿上。   郁飘雪越看越郁闷,这都什么情况,自己这个正室还在呢,不管自己受不受宠,怎么说自己还是名义上的妻子呢。   一想到这个郁飘雪郁闷,干脆自个儿就走了出去,眼不见为净。   门外的庭院这会儿看着真是寂静,晚风习习吹来带着凉意,她抬起头看着天上的弯月,这会儿已经是半夜了,天色这么晚,他们也应该休息,明天可还要下崖底去在找蝴蝶草。   殷湛然才是主力,可是他现在却被里面那个女人缠住了,越想郁飘雪心里头越气,倒不是因为她爱上了殷湛然,而是因为自己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不管怎么样,至姝现在的行为就是打了她的脸。   这无关爱情。   走出了屋子,站在院中的庭院里,微微抬着头,正好看见半空的上弦月。   “是啊,都是下半月了。”   她一面自言自语一面抬手摸了摸头,她来到这个世界有多久了呢?   她站在哪里想,好似她也记不得,现在是正月,她是初二还是初三来的呢?   她记得她来的时候是晚上,第二天嫁给殷湛然,第三天进宫结果被追杀,第四天自己独自进宫谢恩,然后太后说那天是初六,邀请她和殷湛然初九进宫,那这么算来,她是初三穿越来的。   想到这个她想起院门口的那棵玉兰树,那时候还没开,然后敏少孤院子的梨花和辛夷却都开了,想来,一则是他院子里的品种都是殷湛然特意按照他的爱好准备的要早开,二则,那段时间,也是刚刚开吧!   想到这个她忍不住的就叹了口气,随后的十五,那是新年,可在王府,她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喜气,十五那天元宵节,也是了,那是敏少孤发病的日子。   叹了口气,她干脆蹲下身来抱着自己,原来,自己都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了。   心里正在感叹,蹲下身正好在庭院的花坛边,接着微光看到那些野草,在夜色下泛着淡淡的黑色。   “这些……”   出于职业病,郁飘雪马上就研究起这庭院中栽的草,这些草她并没有见过,系统里的记载也非常的有限,不过扫描后对于成分的认定,却都是非常好的伤口融合药材,药效非常只好,哪怕就是将另一个人的皮肤移植到你的身上也可以使之伤口融合而不出现排斥,甚至能使两种肤色达到统一。   郁飘雪得到这个发现后简直是震惊,什么也不管直接就瞧了下四下无人,干脆不管不顾的将这些药材都放进随身的医药箱里,等到每样都采集了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行为算不算是偷啊?   “呆着干嘛!”   正在她发呆的时候身后传来殷湛然一贯的声音,起身回过头来,她走前了两步,没见到至姝跟来,瞧了眼门里这才凑到殷湛然身边。   “这庭院里的药材……都是好东西,我刚刚每样都弄得点,那个……我这算不算偷啊?”   “算。”   殷湛然想也不想的就回答,殷湛然抿了唇低下头,伸手进医药箱准备把自己偷的东西都拿出去,殷湛然却又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不过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山上的,是被人抢占的,你黑吃黑,也无所谓。”   殷湛然的话无疑给了郁飘雪一个借口,抬起头一脸狡黠的看着他。   “那……我就都弄走了。”   “嗯。”   正好这时,殷湛然身后门口的灯光一晃,至姝满脸怒气的从门里走了出来,站在离两人不过六尺的地方。   “敏然你就不是个男人。”   郁飘雪懵了一下,这才想起这时殷湛然用的假名,顿时就疑惑了,难道刚刚自己给腾了地方,两人这么会儿功夫就已经完事了?   “喂,你说什么呢,你自己脱了人家裤子试过?”   郁飘雪也不是省油的,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名义上的男人,被这么说她还有脸么?   但是殷湛然偏过头暗暗瞧了一眼,这种话,哪里是个女人应该说的。   “别闹。”   他开口,语气倒是有几分宠溺,只是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心思去听。   至姝没想到郁飘雪居然比她还直白,被憋得一张脸通红,慢慢的挫败感让她冲着郁飘雪就来。   “她要是个男人怎么会不喜欢我?我看他要么是个瞎子,要么是个太监,再要么,就是分桃之爱。”   郁飘雪觉得这女人比她还彪悍,心虚虚的偏过头,一面在想殷湛然会不会冲过去掐死她。   “我既不是瞎子,也不是太监。”   殷湛然一点也没生气,还很正经的回答了至姝的话。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喜欢我?没有男人会不喜欢我?”   至姝尖声问,似乎男人不喜欢她是天理不容的事情。   “你身上的香味不够浓,遮不住你身上尸体的腐臭味。”   这下连郁飘雪也疑惑了,这话……她能听懂,可是,什么意思呢?   “公子,这话……我……”   “字面意思。”   “啊……”   “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看到过身边成山堆的尸体腐烂,看到苍蝇在尸体上飞,看到乌鸦飞来吃腐肉,看到尸虫在他们身上蠕动,我看到鲜血流出最后成了暗色引得血蚁吞食,尸体的气味,我绝不会错。”   他的声音听不出多余的情绪,似讲述一件平常事一般,偏偏在场两人都不害怕。   郁飘雪是医生,这种事本身心理素质就强,倒是至姝不害怕,她有些疑惑。   “公子这话,奴家怎的听不懂?”   至姝脸上的愤怒消失了,转而是一种勾魂的笑,婷婷袅袅的像他迈步走来,伸手便要将双手勾在他脖子上,郁飘雪见了还得了,这简直是打脸啊。 第107章 你给我走开   “滚开。”   郁飘雪一把将迎面走来的至姝推开,她手劲儿大,至姝不防她会动手,一把直接被推倒在地上。   “啊……你敢推我?”   至姝被推倒在地便生了气,半坐在地上扭头瞪着她。   郁飘雪刚刚离得近,确实,她发觉至姝身上的香味很重很浓,想起刚刚殷湛然的话,她便调动系统将至姝全身扫描一遍,结果系统显示她的身子七零八落,皮肤组织不是相同的,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皮肤受伤植皮才会有的,最重要的是,系统里她的身体有很多的伤口,长度诧异,脸上也有,可是……她看去,完全没有痕迹啊!   “她身上的皮肤,好像不是她的?”   郁飘雪犹豫着开口,说完弱弱的看向殷湛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殷湛然嗯了一声,反手在身侧的植物上摘了片叶子飞去直打至姝睡穴,叶子沾身,她无声无息的睡了过去。   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就像一道美食,摆在饥饿的人面前。   “她身上,真的有尸体的味道?”   “是。”   殷湛然回答的很肯定,郁飘雪走了过去检查至姝,她身上的皮肤根本是完好的没有一丝痕迹,是绝对天生的那种,只是在系统的扫描下,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一个摔碎了的瓷器,再拼接而成。   “不对啊,她……”   郁飘雪觉得自己不是穿越到古代了,而是穿越去外星了。   “说。”   殷湛然也蹲下身在至姝身边,正好至姝一边一人。   郁飘雪很为难的看着他,好像接下来的话只要说出来,她就会被认为是个疯子一般。   她想,她跟殷湛然说自己是未来世界的人穿越而来也许殷湛然还很淡定的嗯一声,要是眼前的情况说出来,她就会被当做哥白尼一样的邪说给烧死。   “她……她的身体,不是她的身体,哎呀不是,她的身体,是很多个人的身体,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郁飘雪第一次发觉自己居然不会说话,有些泄气的嘟着嘴,转手从医药箱里拿过放大镜,也不管殷湛然在面前,直接对至姝的手臂脸等不用脱衣服的部位进行检查。   殷湛然一直在旁边瞧着,他能够确定,那个医药箱是个宝贝。   “以后不要在他人面前使用你的医药箱,人心难测,人欲沟壑难填,鹿之哀为角,象之悲为牙,你很聪明,应该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郁飘雪正在专心检查,听到他的话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医药箱。   殷湛然那么聪明,肯定是早就猜到这箱子有问题了。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居然有一丝感动。   “公子,谢谢你。”   她抬眼,正好对上殷湛然投来的目光,慌忙的感觉继续拿着放大镜继续检查至姝。   见她惊慌的样子殷湛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又不会吃了她。   “她的皮肤一点问题也没有。”   她抬起头,手里晃着放大镜,对上他的眼,想起他刚刚的话,顿时有些心虚的又低下头去。   殷湛然发觉她连看自己都有些害怕,之前并不是这样的。   “之前偷偷看我,怎么这会儿害羞了。”   “啊……你知道!”   “啊不是,我……没有偷看你……”   郁飘雪越说越郁闷,越说声音越低,太羞涩了。   看着她低着头,在昏暗的光线下好像有些脸红。   “这是什么?”   殷湛然见她害羞,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放大镜,郁飘雪见他转移话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马上给他介绍起来。   “这个叫放大镜,就是可以把东西放大来看,你看。”   说着郁飘雪拿着放大镜在至姝身上转来转去,然后递给殷湛然。   殷湛然接过放大镜放在女子的头上,果真见着她五官都放大了,又移开看着地上,那地板也跟着变大了,连地上的泥土沙子也变得有拳头那么大。   “你拿这个做什么的?”   他知道了怎么用就一面问一面还给她,郁飘雪接过放大镜放回医药箱里。   “我刚刚给她检查,我发觉她的身体……就是不是一个人的身体,额……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反正就是很大的问题,所以想看看是不是缝合的伤口我没看见啊,所以用这个看。”   “我刚刚也看了下她的脸,放大了很多看,看的很仔细,没有见到伤口。”   殷湛然开口,他刚刚看至姝的脸时也看的仔细,却也什么也没见着。   “所以我好奇啊,我要仔细检查。”   她认为系统不会错,可能是她那里没有理解,所以拿着剪刀剪下了至姝的头发,睫毛,身体各部分的体毛,手脚指甲,在不伤害肉体的情况下弄了一小堆证据,然后放进试管里利用系统检测。   “公子,你要不……进去歇会儿!我这边出结果还要一点点时间。”   因为是系统分析结果,省去很多时间,但也要十分钟的样子,她才不要这十分钟都跟殷湛然面对面呢,又想起自己偷看他结果人家早知道装不知道的事,丢死人了。   “不必了,这百草峰诡异,你也勿要离开我,明早天一亮去取了东西便立即离开。”   殷湛然这么说她便也没话说了,为了避免尴尬干脆研究起至姝身上的香味。   郁飘雪低着头靠近,她身上香味非常浓郁,但是……   “她的香味都是从耳垂后发出来的。”   郁飘雪惊奇的发现了这个事情便抬头兴冲冲的告知殷湛然,却正好对上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那双眼睛十分的好看,却也十分的冷冽。   郁飘雪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她又想起自己偷看他结果他知道装不知道的事,说不定当时他心里都在大笑呢!   “你脸红什么?”   两人还同在原地蹲着,几乎是面对面。   “没有啊,我……蹲久了而已。”   郁飘雪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又低下头继续去弄至姝的耳垂后,这样的模样在殷湛然眼里变得很有趣,或许,她喜欢自己? 第108章 她会爱我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跳出这个念头,从小到大喜欢他的女人就很多,他早已习惯,只是第一次觉得眼前的人喜欢他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对,就是耳垂。”   殷湛然将至姝翻过身侧着,她压住她的耳轮,至姝耳垂后骨头连接处的确有一个鼓鼓的小点,两边都是一样,很小的点。   “对,就是这里。”   她只是说,而不敢抬头。   殷湛然看着她手里的动作,一双小手熟练的流动。   “不过这香很奇怪,不是香料什么的。”   郁飘雪自言自语的研究,那香味有点慑人,她在山坡上的时候就是被香味摄了心神。   “这是媚之香,取麝香放入娼妓皮肉中缝合,十年而成,这麝香经娼妓十年浸淫,取出时只有樱桃大小,妇人配之,能妩媚勾人。”   郁飘雪抬起头听他说起这些话,想不到他知道的倒是很多。   “那你怎么没有被勾去。”   郁飘雪嘟囔,一面伸手继续去查至姝,殷湛然瞧了一眼她,她撅着嘴,似很不高兴,那样子……有些像吃醋?   殷湛然自然不会告诉她,他心里十分抵触女人。   “查出什么了么?”   转过话题,两人继续将目光落在至姝身上,郁飘雪将至姝全身都检查了一遍,而这时系统也出了结果。   “还真的,至姝身上,她的身体……真的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我检查了她的头发和睫毛,不是一个身体出来的,然后身上的体毛,有的我分不出来,像是一个人的又不像,有的又不是,最奇怪的是,双手跟双脚的指甲也不是一个人的。”   郁飘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见面前的殷湛然不言不语,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当做疯子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疯子?”   “不是,我也奇怪,她身上怎么有尸体的腐气,这个女人反正是有问题。”   郁飘雪嘟了嘟嘴,她很是搞不懂,一个人身体的各部分,怎么会显示不是一个人的呢?她明明是从至姝手指和脚趾剪下指甲,怎么结果,就像是一个人跟另一个人的对比呢!   “不用管了,这是云雾岛的事,我们现在在这里算是安生了,她要睡到明天,我们早点休息,明日去取东西。”   殷湛然十分的谨慎,这个时候也依旧不说是取什么东西,郁飘雪现在脑子跟浆糊一样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便哦哦的点头应下,站起身准备进屋,却因为贫血头一晕差点就摔倒,幸好殷湛然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将人稳定下来。   “哦谢谢你,没事有点贫血,对了,她怎么办?”   郁飘雪指着躺在地上的人,殷湛然收回手看也不看人就往屋子走。   “你把她弄进来。”   说完人已经进了屋,郁飘雪心里一万句国骂,最后还是得忍气吞声的拖着至姝进屋,丢在屋内的地板上,不过这初春是真的凉啊,这山坡上更是,瞧了眼被丢在地板上的人,郁飘雪想,她要是这样睡一个晚上明早起来,不感冒才怪。   没办法,她只好拖着人进了卧室,废了好大的劲才将人丢上床,安置好人便打量了下房间,屋子就跟一般的小家碧玉卧室差不多,唯一不对的地方,就是梳妆台,差不多是普通梳妆台的四倍,上面除了玉梳首饰,大部分都是瓶瓶罐罐的。   郁飘雪甩了甩拖人累着的手臂,走过去查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打开瓶塞闻了闻,有点熟悉,又打开所有的瓶塞都闻了一遍,再经过系统检测,这些药的用处都大同小异,有的则是配合使用,所用在人身上,无非都是使得身体的伤疤快速的恢复。   只是……   郁飘雪扭过头看了眼床上的至姝,这个女人身上根本就没有伤啊,为啥房间里这么多的这种药。   郁飘雪挠着脑袋走到外面的时候殷湛然坐在椅子上,伸手撑着太阳穴,好像在休息,却也不见疲态。   “丢在地上便是,你还送她回房间。”   殷湛然挑眉看了她,她便嘟着嘴就在之前的桌子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别喝了,这茶有些浓,喝多了你晚上睡不着。”   殷湛然开口,郁飘雪才感觉到入口的茶味道是有些浓,幸好嘴里也只是很少的一口,便也只好喝了,将杯子放在一边,打算趴桌子睡。   “那边有张榻,你可以睡上面。”   殷湛然脸点了点,郁飘雪顺过眼神去,这房间里头窗口下,的确是有张小榻,应该只是午睡等的地方,而且在窗下,正好看着外面的景色,午睡时阵阵香风送来,想来会是很惬意的事。   “那我睡了,你呢?”   郁飘雪见着只有一张榻便问,殷湛然一只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指轻敲。   “管好你自己即可。”   这么一说郁飘雪便也不好再说,干脆起身准备过去。   这几天的相处,她发觉殷湛然其实不难相处,人也没有什么怪脾气,就是不大喜欢跟人说话,性格比较内敛,思维比较成熟,这样的人自然也就不会轻易在人前展现自己的情绪。   起身过去,途中路过椅子,看着偏着头的殷湛然,她又想起至姝,便走到他身边去,原打算坐到他身边的椅子上,但是……   想到他不喜欢被人跟他太亲密,生生又退了两步坐下,中间隔着一把椅子。   “公子。”   殷湛然见她有话说,便放下手坐好,看着两人之间隔着的椅子。   “怎的不坐过来?”   “……”   “坐过来。”   有病!   这是郁飘雪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坐近了你又讨厌,坐远点你又叫坐近,这人真的是难相处,收回刚刚的话。   心里正在骂,人已经在他身边的椅子上落座,对上他的眼神,只好附和的跟着笑几句,一面心里在想:我的骨气啊!   “说吧!”   “是这样的,我在至姝的房间里发现了很多的药,都是放在小瓶子里的,可以拿出来直接用,这些药的用处都大同小异,但总归,都是治疗身上伤的,而且药效很好,就算是全身伤的没一块好皮肤也能恢复如初,很神奇的药,很多药材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云雾岛,还真的是神奇。” 第109章 诡异的美人   郁飘雪一面将刚刚的情况说出来一面忍不住的感叹。   殷湛然也觉得那个至姝全身都是疑问,光是那媚之香就十分的难以弄到,中间还有药物的配置,而且至姝身上有股尸体的味道,很浓重,他不会闻错,可是她身上根本没有伤口,最重要的是,这个百草峰上,怎么会住有人!   “你说,她的身体,很多不是她的?”   殷湛然想起她方才的话便问了出来,郁飘雪连忙点头。   “对,我想了,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比如说烧伤什么的,就需要植皮,那这样的话,那皮肤自然不是她的,但是她身上的不对,那么我们把事情往大了点想,她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残缺呢?所以……用了别人的身体?”   “但是如果这样,那身上也应该有缝合的伤口啊,可是她身上没有?所以应该是她房间里的那些药起了作用。”   郁飘雪第一次发觉自己的推理能力还是很强的,殷湛然嗯了一声,认同了她的话。   “如果是这样,那也就能解释她身上尸体的味道,如果她的身体真的有残缺,有些不是她的身体,为了抚平伤口……”   殷湛然越说语速越慢,却后干脆闭了嘴,抬眼看向郁飘雪。   “你有办法让伤口恶化么?”   “这有什么难的,阴阳杀人不用刀,太医杀人用纸包。”   郁飘雪毫不忌讳的开口,殷湛然对于她的坦白嗯了一声,因为她说的是实话。   “那就让她的伤口恶化,如果我们的推理是正确的,她是因为用了这些药才使得看不出伤口,那伤口恶化,自然也就看得出来了。”   殷湛然这家伙,真的不是好人,至少现在的郁飘雪是这么想的。   “我看了她的药,都是经常用的样子,她应该是每天都要用到。”   “嗯,那走吧!”   殷湛然说话间放下翘着的二郎腿便往里屋走,郁飘雪只能在后面跟着。   转过门墙,里屋床上至姝还在熟睡,殷湛然站在床边看着这个女人,的确是漂亮,漂亮的能够让人疯狂,只是……这个女人身上没有灵气,就好像没有灵魂的木偶,不管面皮有多么的美好,始终让人看着奇怪。   “你觉得她漂亮么?”   殷湛然问,郁飘雪正在从调动系统配置可快速使伤口恶化的药,听到这话便偏过头看去,见她躺在床上,身姿的轮廓显得十分的曼妙,且不说身子,光是那张脸,真的可以霍乱天下。   “如果说一个女人能靠美貌颠倒天下,我想,应该就是这种吧!”   郁飘雪看着她说,因为这个女人实在是美,美的她一个女人都要弯了。   “药呢?”   殷湛然偏过头来问,郁飘雪啊了一声,慌忙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支针管,里面已经放好了配置好的药。   “马上就好。”   郁飘雪笑的也很坏,走过去坐在床边,撸起至姝的手臂将药水打了进去。   “你把她的穴道解开啊。”   郁飘雪将针管放进医药箱一面看向殷湛然,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片叶子,反手一打直接拍在她的身上。   “恩呀……”   一声甜腻的声音响起,郁飘雪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脸红了。   “妹子,别这么甜,很羞人的!”   当然她没说出来,而是偷偷摸摸的去看殷湛然,想看看他什么反应,结果……僵尸脸能有什么反应。   至姝睁开眼便看着床边站着的两人,一手撩了撩有些乱的发丝,一手撑着身子便侧身半躺,一脸娇羞的看向殷湛然。   “公子先是将奴家打晕,现在又把奴家放到床上来,原来公子喜欢这样啊,呵呵呵……”   说话间至姝便笑了起来,老实说,这张脸郁飘雪看的都嫉妒,就连她现在的笑,郁飘雪觉得那都是世间最美好的景色。   “郁飘雪!”   殷湛然的声音凌厉想起,她慌忙一个甩头,又被迷了。   脑袋一清醒,她就很佩服殷湛然,自己一个女人都三番两次的被迷住,他一个男的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   “公子你看,连她都受不了了,奴家怎忍心让公子继续忍着。”   说话间至姝已经站起身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   “呃……”   刚迈步,至姝一张笑脸便变得有些扭曲,她的双手开始在脸上抓,然后又开始在身上,身子开始变得扭动,五官变得扭曲而狰狞。   “啊……”   啪嗒一声,至姝因为身体突然传来的奇痒而变得狰狞,身子一倒直接撞上了一边的小桌子,那桌子上的茶杯等被撞得摔落,可她还在不断的惨叫、打滚、伸手抓自己。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至姝在地上滚来滚来,一面凌厉大喊,不过没人搭理她,殷湛然是本来就话少,郁飘雪是在观察,她走的很近,看着地上滚来滚去的至姝,依稀闻到了什么味道,鼻子嗅了嗅,回过身来看着殷湛然。   “是尸体的味道,我也闻到了。”   这味道学医的人都很熟悉,郁飘雪也是。   “啊……你们两个混账,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至姝不断的在身上抓,可是她又不敢,身体的奇痒和理智做着冲突,使得她的样子非常的滑稽,就像隔靴搔痒一样。   “啊……”   一丝丝的惨叫出来,她原本穿的就很清凉的身子开始可以看到问题了,手臂和腿,慢慢出现了伤口,伤口处正浸出脓肿后的黄水,十分恶臭,十指、手腕、小臂、脚踝、小腿、面皮都开始出现这样的情况,她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而且是很长的那种,现在连脸上也是,刚刚是一个价值连城的珍贵瓷器,现在,她就像是摔碎的瓦片一般。   “我要不给她止痒吧!要是真的出事,对我们也不好。”   郁飘雪偏过头征询殷湛然的意见,他嗯一声算是答应了,郁飘雪这才走过去给了她一阵镇定剂,才使得她安静了下来。   “这差距有点大。”   郁飘雪将针管放回医药箱看着面前的至姝开口,她就像一个破旧陈坏的布娃娃一般,因着郁飘雪的帮忙,现在坐在地上,背靠着床,跌坐在地上,一头青丝变得杂乱就像稻草一样,一张脸横七竖八的陈列着长长的伤痕,就像蜈蚣一般的可怖。 第110章 身体的怪异   郁飘雪习惯性的打量她,见着地上有几根发丝,便好奇的蹲下身捡起来,地上掉的发丝还不少,这些应该是刚刚至姝在地上打滚的时候弄得,可是刚刚至姝一直在克制自己,没见有抓头发啊?   “头发应该也不是她的。”   殷湛然见郁飘雪蹲在地上捡着头发发呆,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郁飘雪啊了一声,不过也对,只有这个解释,便站起身来。   至姝这会儿已经稳定下了情绪,她看着自己的手足,又出现了那令人厌恶的脓肿流脓的黄水,眼里变得狰狞起来,看向两人的眼神恨不得活吃了他们。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千秋公子一定会将你们做成花肥的,让你们不得好死。”   至姝这会儿跟个恶鬼似的大吼,殷湛然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是百里千秋么?云雾一族族长的公子?”   “既然知道,那你就不该这样对我。”   至姝一双眼睛瞪着,就像一只老鼠一样。   郁飘雪看着那些伤口,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好好一个人身上会有尸体味了。   “你这些身体,都不是你自己的吧!你这样……你不害怕么?”   郁飘雪有些不明白,这种事的人心里素质真的是过硬啊。   “为什么要害怕?这些都是身体某一部分最美的女人身上切下来的,我就是将世间最美女人的身体部分组合在一起的人,我现在是世间上最美的女人,我为什么要害怕?”   至姝很奇怪的反问郁飘雪,就好像在说自己是个大富翁,为什么要为钱多而烦恼似得。   郁飘雪咽了口口水,她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心里有问题,如果说一个人因为遭遇了意外而出于医学上的条件而身体部位移植她赞成,可是眼前这人……   “你就为了让自己更漂亮,所以就杀人?”   “比我长得漂亮的女人都该死,都该死!”   至姝答非所问一般,当她看着自己身体出现了这种情况便有些疯狂,她不要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惊龙变,想不到这种只流传在传说中的东西,居然亲眼所见,我真是荣幸之至,只是……那人难道没有告诉过你,这惊龙变,要想真正的成为你自己的,就需要不同男人不断的阳气保养?”   郁飘雪偏过头,这家伙在说什么?这简直就是个老司机啊,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禁欲啊!   至姝听到他的话变得更加惊讶,眼睛瞪的更大,比方才殷湛然说她身上有尸体味更加的震惊。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殷湛然听到她的话居然好不嫌弃的往前走进,走到至姝的面前蹲下身来,盯着她。   “你先告诉我,百里千秋为什么要用惊龙变改造你?”   至姝听到这话一怔,眼里还带了几分的犹豫。   郁飘雪就这样站在五尺外看着,这百里氏便是云雾岛上一族组长的姓氏,百里千秋便是二公子,后来升为的嫡长子,现在正在和冒出来的嫡长子争权夺利。   殷湛然见她犹豫不肯说,便也不生气,也不动,而是语气变得更加低沉。   “我能让你身体恶化成这样,我也能拆了你的身体,那时候,你便只能死了,真可惜,应该只有这个头,这个上身的骨头是你的吧!你的头发、五官、皮肤,都不是你的,如果你的身体真的肢解拆卸,你就只能死了,还是这种……近似五马分尸的死,连身体都不全,对了,这些别人的身体,已经缓缓的与你的身体融合,现在却要一点点的从你身上脱落,那……”   “闭嘴!闭嘴!”   至姝惊慌打断殷湛然的话,她的脸上不断流出脓水,殷湛然居然一点也不在意,依旧这样与她相对。   殷湛然话少,但却是个很会说话的人,他将至姝的弱点抓在手里,最重要的是,他很了解惊龙变。   “是千秋公子,是千秋公子将我变得这么美好,还送我新的名字,叫至姝,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她说着,一面想抬手抚摸着自己脸,可郁飘雪给打的镇定剂,让她有些力不从心。   尽管她现在的脸已经非常惊惧,拍鬼片都不用化妆那种,但是她眼里的光芒却是丝毫不减,依旧沉醉在自己的美貌里。   “他将你改造成这样,是要做什么么?”   “没有,千秋公子从来没有要我做过什么,公子对我很好,还时常来山上陪我,他说等他继承了族长之位,就亲自迎娶我,让我成为云雾岛最尊贵的女人。”   说道这里至姝的眼里都在放光,好像已经想到自己走在巅峰的位置一般的期望。   “你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选中改造?为什么百里千秋这种荒谬的提议你会答应?”   “不,公子是好人,我天生便丑,我的身子黑的跟碳一样,我的脸跟恶鬼一样,我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是不丑的,我一生下来就被遗弃,连我父母都不要我,我被人嘲笑、辱骂、殴打,只有公子,只有公子不嫌弃我!”   说道这里至姝眼里流下了眼泪,眼里充满了对往事的惊恐和对百里千秋的感激,以及对未来美好的期望,那眼神,看的郁飘雪心里十分的难过,好像她做了一件坏事,毁了眼前女子的幸福一般。   “你想太多了,惊龙变本就是邪术,你的身体就算接上了这些他人的身体,也因为不是你自己的而要受尽折磨,唯一的办法是与不同男人交欢吸取阳气才能保住你残破的身子,这点,百里千秋一定没告诉你吧!”   殷湛然抖了抖衣摆站起来,看着至姝的眼神波澜不惊,这个世界上,能让他惊澜的事情已经太少了。   “救她。”   殷湛然偏过头给郁飘雪下令,郁飘雪缩了缩脖子哦了一声,殷湛然简直就是她上司啊。   她拿过桌子上的药,直接给至姝涂抹在可见的伤口上,加上给她吃的。   “我要脱了她衣服给她看身上那些地方的伤口,你不回避下么?” 第111章 中计了   原本男女之间,如果医生倒也没事,偏偏殷湛然不是。   “嗯……”   他应了声便走出了房间,到外面客厅等着。   郁飘雪便脱下至姝的衣服,她的前胸后背全部都是伤口,也都在流脓,连双胸,也不是她的。   郁飘雪这会儿算是明白了殷湛然刚刚那话,她这身子,除了这头,这上半身骨头,全都不是她的。   想到这些,学医出身的她居然觉得胆寒,不是这样的手段,而是这样的人心。   “可以了。”   她将药都给至姝弄好,将药瓶全部放回梳妆台上,一面整理一面开口,她有习惯,药瓶一定不能乱,那样下次再用会很麻烦。   “你倒真有几分本事,这药只是自己看便知道该怎么用,难怪就你的姿色,能跟敏然那样的男人。”   至姝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恨意,郁飘雪将桌子收拾好了转回头,只见她凌乱的衣衫发丝下,全身包括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药效也让郁飘雪诧异。   “我身上很疼,你扶我上床去可好?”   至姝的身子已经完全恢复,只是刚刚的变故让她脸色还有些苍白,一面说话一面伸手冲向郁飘雪。   哦……   她应下,便走过去扶着她上床去,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力气大了就把她胳膊给卸了下来。   “你睡着吧!”   郁飘雪开口,将她扶上床去,还顺手给她盖了被子。   “我踢被子,睡觉好动,你扶我睡进去些可好?不然我晚上会滚下床的,会摔疼的。”   至姝一双眼睛眼泪汪汪,看的人心疼。   郁飘雪低下头,她扶着至姝,的确是就躺在床边,里面还有很大的空间,而就在这时至姝又楚楚可怜的开口。   “好不好嘛!”   郁飘雪嗯了一声,便扶着人往床里面去些,在没有殷湛然提醒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迷住了。   “这里可以了么?”   “好。”   她问,至姝应了一声,只见至姝放在床里面边缘的手用力一推,郁飘雪只觉得身子一个失重,下意识的一声惨叫便和至姝一起连带着被子一起滚进了机关里。   在客厅的殷湛然听到声音心一惊,立即冲进了卧室,床上空空荡荡,别说被子,连床单都没有。   “郁飘雪!”   他喊了一声,空荡荡的屋子什么也没有,他直接跳上了床,耳里极好的他顿时便反应过来床下是空的,便在床上找了机关。   “这里。”   他在方才至姝的位置找到了机关,床中间便两块木板像两边侧开,底下一面漆黑,他也不管,纵身一跃便跳了进去。   至姝身子恢复便立即启动机关逃走,这两个人什么来历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这两人很危险,从床上下来便直接落入底下一条船上,上面垫着厚厚的棉花,确保掉下来的人不会出事。   她已落下来,也不管自己身上才恢复体力没什么力气,趁着郁飘雪还没反应过来,背后一脚直接将人踹进了水里。   噗通一声,郁飘雪连人带被子一起落进水里,几个扑腾,幸好她懂水性,而那船迅速的就离开了。   正在郁飘雪扑腾的时候骤然感觉到脚踝一紧,有什么抓住她的脚,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抓着往下拽。   “啊……”   出于求生的本能郁飘雪拼命的往上浮,可脚下却被抓住,力气极大,几个上下纵身她已经被灌了不少水,而就在这时殷湛然从上方落下,一把拽住她的肩膀,脚尖一点,一个点风采莲拽着人直接飞离水面。   啊……   郁飘雪惊讶的叫了一声,随着她骤然被抓起的身子,脚上还带着一个约莫人样的生物,殷湛然一个起身拽着人,一手抓着郁飘雪,一手在两边的壁上抓着一块凸出来的石头。   “啊……这他妈啥玩意。”   郁飘雪看着自己脚上的生物,小孩般身量,全身皮肤都像被泡了好多天的尸体一般。   “是水鬼,也就是水猴子,在水里很厉害,上岸就没用了。”   随着殷湛然的话挂在脚踝处的那水猴子哇哇的叫,似乎很是害怕,一张肿胀白的过度,就像被开水烫过的脸上满是惊恐。   话说完殷湛然一脚踹去直接将水猴子踹回了水里,扑通一声落水便再也不见踪迹。   随着最后一波的涟漪消失,眼下的水流恢复,这里的光很暗,却也依稀可见四周,倒也不刺眼。   “这里下面居然是暗流,想不到还有条暗道,还真的是狡兔三窟。”   郁飘雪被殷湛然抓着靠在壁上,一面看向至姝离去的方向,那船走的极快,就这么一点时间,别说影子,连个水花都看不见。   “难道也是接引卫?”   “应该是吧!你一出声我便进去,就这么短的时间,她不可能走的这么快。”   “那应该是了,那我刚刚还掉进水里……”   郁飘雪低下头看着脚底下的水顿时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跟怀孕了差不多。   “有什么好恶心的,那接引卫就是水猴子,刚刚不还抓了你脚么?”   “殷湛然!你会不会说话!”   郁飘雪被他逼到绝境了,这家伙有没有搞错,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害怕恶心的,他还火上浇油,顿时什么也不顾冲着他大吼,还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反正吼也吼了,后悔也没用,郁飘雪干脆拿出勇气,微微仰着头和他瞪眼。   “呵……”   殷湛然轻笑,似并无生气。   “她往那个方向去了?”   殷湛然偏了下头,点向至姝离去的方向。   “嗯!”   她闷闷的应了声,还以为殷湛然要报复她,这会儿见她没事人一样,心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在你看来,我一直都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对不对?”   很显然,刚刚郁飘雪眼中一闪而过的心慌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没有,只是……尊卑威严,有些迫人罢了!”   郁飘雪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她的确是怕殷湛然杀她,但却并不是因为他小肚鸡肠的原因,而是她知道皇帝是为了什么赐婚的,殷湛然杀她再正常不过! 第112章 追上去   但是,这话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虽然她发觉这个人心思诡异难测,摸不准脾气,但为了保守起见,她还是没有说出原因,而是说了一个十分中肯的理由。   “我该不该信?”   殷湛然反问,郁飘雪抬眼看着他,非要这么直接嘛!   “哎呀,你不是要去追至姝嘛!还有,这样的聊天场合,好像并不太好。”   她心虚的低着头看了下两人的姿势,而殷湛然早在捞起她的时候就已经运功把她的湿衣服弄干了。   这里并没有落脚点,底下就是暗流,四周岩壁,全靠殷湛然一身好轻功,一只手抓着岩壁的凸出石头,一只手搂住她的腰!   等等!   搂着她的腰!   “你……”   她咽喉吐出这个字便再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诧异至极。   她被人吃豆腐了,这么半天才反应过来,而一向厌恶与人接触的殷湛然,居然搂着她腰这么久!   “有什么不好?你我是夫妻,有什么问题!”   夫妻你妹!   “我知道你不想娶我,其实你不用承认我的,回去后你完全可以一纸休书休了我,真的!”   她抬着头很正经的看着他,心里雀跃的欢呼:休了我,休了我!   虽然求休弃有点伤自尊,但这个时代最好的方式是和离,可惜那都是女方有势力才行,不过没关系,她不在乎形式,只要两人没关系就好。   “我说过了,我不会杀你,只要你治好少孤,你一辈子,都可以享尽荣华富贵!”   谁他妈要荣华富贵,老娘要自由!自由!   “这个以后再说吧!我们先去追至姝吧!”   郁飘雪一忍再忍,她原本是想说那我不医治敏少孤了你给我休书吧!但是她知道这话说出来,那就不是没有自由了,是连命也没有了,所以只好转移话题。   “谁告诉你我要去追至姝?”   殷湛然对于她几次三番转移话题的事都不追究,顺着她的话便去。   “我们肯定不能回去,回去指不定还会出现什么,而且她应该以为你还在竹楼里,那里肯定也有机关在等你,既然如此,那不如追至姝去。”   对于郁飘雪猜对了这个事,殷湛然没有任何的反应,而是手上一用力,一手搂着她纵身一跃,这暗流不宽,约莫着只有丈余,殷湛然一手搂着一个人却丝毫不影响轻身功夫,或是水面几个点水起重,或是两面岩壁借力,郁飘雪只觉迎面风有些劲,便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避开。   殷湛然也暗幸自己轻功,若不然这暗流便能将其拦住。   约莫着行了十分钟,前方传来哗哗的水声,那是水流涌动的冲击力,郁飘雪听到声音便将埋在殷湛然怀里的脑袋偏了出来,骤然一大片刺眼的白光传来,她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而殷湛然快速跃去,原本以为他要继续前进,不料却停了下来。   眼前所见白光一片,似山洞洞口一般,看来这暗流已经到了外头,眼前的口子因为终年水流经过十分的湿润,口子那里垂着无数青绿饱满的嫩嫩植物,将照射过来的白光隔开。   “不对,现在是晚上。”   郁飘雪呢喃。   “外面有很多灯笼火把啊!这会儿外头还有几个人,等一会儿,他们走了我们再出去。”   殷湛然耳力将外面的情况听得清楚,哪怕混杂着这么冲击的水声也不打扰。   郁飘雪双手早已在不经意间搂紧他的腰,身子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侧着脑袋,一面耳朵靠在他的心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殷湛然正在那水入这暗道口,借着凸出的石头踩着,正好腾出手来。   那石头因终年被水浸淫早已满是青苔,老嫩相生竟有寸厚,殷湛然双脚踩上去宛如落在平地,这一手轻功,不知羡煞多少人,何况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郁飘雪关注点不在这个,而是一直往外看,这会儿眼睛已经适合外头的光线,十分的强,从口子这里瞧去,外面的河流应该比暗道要宽一些,却也只是宽一些,岸边线很长一路都竖着木桩,上面挑着灯笼,白白的薄纸投下,这光线还真的是白白一片,只是这灯笼这样素白看去,白惨惨的竟然有几分渗人。   殷湛然将外间一切都听在耳里,腾出的另一只手便也将人抱住,她身子很娇小,腰也很细,人很轻,抱在怀里一点也不费力。   他低着头,从他的角度看下去,正好俯视着侧脸,其实她长得也还好,只是身体营养跟不上有些瘦不拉几的,肤色从刚开始不健康的黄到现在渐渐恢复白皙。   殷湛然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却只是盯着她看!   “你真的能治好少孤?”   他问,他想给自己一个理由。   “应该没问题!”   郁飘雪听到他问便很自信的回答,敏少孤的病情她已经都记下来了,加上在百草峰上得到的药草,她自信没问题!   殷湛然便没有回答,只是闷闷的嗯了一声!   外间的人这会儿也无事了,便结队离去,殷湛然听在耳里,确定人走远了,下意识的开口。   “出去了。”   郁飘雪接到他打的招呼哦了一声,他一纵身带着人一个回转便落到了岸边!   再次脚踏实地的感觉让郁飘雪心里也跟着放松了下来,放开了一直紧搂着的人,在岸边来回渡了几步,似要确定自己真的头顶天脚踏地一般。   “咦……这里是哪儿?”   郁飘雪停下来左右看看,这河道两边都有着树林,却也不算茂密,但是地上野草很多,怎么看都不像是时常有人来的。   “就在四处找找吧!你看,那里有小舟,至姝是在这里下的船,她身体情况不可能走太远,一定就在附近。”   殷湛然下巴点了点前方的一条小舟,在光线下船檐还有着浓浓的水渍,挂着水滴,显然是才停下来溅了一身水的。   “好。”   郁飘雪应下,殷湛然便往岸边行人远去的方向走去,这里既然少有人来,而偏偏又是这个时候出现,那这些人便不会是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 第113章 追去水木山庄   “那个至姝是百里千秋的人,也就是那个升成嫡长子的二公子,话说那个惊龙变……啥玩意?”   她脑袋里现在是那个神奇的手术!   “你对惊龙变很好奇?”   “算是吧!因为我要是能掌握,以后那些身体有残疾的人,我就能治好他们了,他们就不用再残疾了,我一个学医的,当然对这种事好奇了。”   郁飘雪并没有多想,她也本就不是擅长心机的人,所以当殷湛然问的时候她便诚实回答了。   “这个你不必要掌握,我懂了你的心思,但是惊龙变所能带来的害处,远远高于所带来的好处。”   两人几乎是并肩前走,便顺着这河岸边前进,这也正是之前殷湛然听到的那些人走去的方向。   “不懂。”   她偏过头,因为离灯笼远了,光线暗了,殷湛然的五官侧脸显得有些朦胧迷离,加上一身玄衣,似要与这暗夜合二为一。   “惊龙变,或许你可以认为是一种十分厉害惊奇的医术,关于龙的传说有很多,其中就有一个说法,说是龙并不存在,因着龙是鱼鳞、鹿角等,故而认为龙只是一种远古将各种生物拼接而成的,是人思维的揣测而非实体。”   “这惊,便有异数之意,变,自然是万千变化,这手法,便是将人的身体组成,就像至姝那样,将自己原本丑陋的身体除去,换上其他人身上美好的身体,你看她身上的的伤痕想来也明白了,她的脚、腿、手、脸、头发甚至是皮肤,都不是她的。”   “这便是惊龙变,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只是这样做的要求很高,首先需要一个非常惊艳的大夫,将要换身体的人肢体切下,尤其是四肢这样的情况,很容易失血过多而死,除此之外,还要有珍奇的药材,使得身体包括骨头结合等,你是学医的,这块你应该知道的更多。”   殷湛然将关于惊龙变的事全部告诉她,郁飘雪哦了一声点头。   “就像至姝那样,会为了自己的目的去残害很多人?哎,一个人被除去了那么大部分的身子还要活着,而且身体要对这些非自己肢体产生不排斥,那药才是大关键,如果这样看来,当初封印云雾岛,前朝似乎做的没错!只是可惜了那三百六十五个女孩!”   她一面走一面感叹,这些药草却是都是好东西,但是药草并无正邪之分,只有人心才有,这些药草若是用在救人上,那肯定是医学事业飞一般的质变,只是……至姝这种事,谁又能保证?所以真的从长远或者说从辩证的角度来看,封印云雾岛,不让这些药材流传,那的确也是对的。   罪在当代,利在千秋。   “但当初若是不杀那三百六十五个女孩,也无法封印。”   “那那些女孩子,岂不是很无辜?她们为什么要为封印这件事献出生命?”   郁飘雪讨厌这种决定她人命运的事,尤其还是生死,若是人真有灵魂,真有转世轮回,她们连死了,连投胎的机会都被剥夺,那又何其残忍!   “世上哪里来的公平,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余之。可惜这是人的世道,若是人世有公平,又哪里来的怨气!”   殷湛然今日难得说了这么多话,他心里也觉得那些女子可怜,却无奈人世可怜人太多,又能有几人得到天道。   郁飘雪叹了口气,偏过头去,便也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这是个没有结果的话题,那些女孩注定只是棋子。   不过惊龙变那个事她却是不想了,除了这些药材,还要有长期的阴阳交合,这事确定,就如殷湛然所说,害处比利处大。   一时间两人便无话,只是往前走,殷湛然走的极快,但为了照顾郁飘雪,他今晚却走的很慢,早已远离光线,现在只有漫天的繁星和弦月,淡淡的光芒落下,依稀着只见到两个人影移动,林风的温柔委婉与河风的劲道激烈交杂,吹起刺耳啸声的风,似快刀破空一般的尖锐。   林中偶尔传来鸟雀叫声,又或是风吹得树叶沙沙响,走了十五分钟的样子,前方开始出现了火光,郁飘雪的精神一下子集中了过来。   “前面应该有人。”   她指着前方,殷湛然只是嗯了一声脚步不停,越往前方走河道越宽阔,灯光越明波光粼粼,郁飘雪倒吸了一口气。   “这不是……水木山庄那边的那个湖?”   两人在白天走到水木山庄外围,当时见着湖还以为是个人工湖。   “按水流,这里是上游,我们一路行来都是逆流而上,但奇怪的是,这里是上游的尽头,不可能,但这里断然不会是下游尽头,这里靠近水木山庄,若是发大水,这里是下游尽头极有可能被湮灭。”   殷湛然眉头有些皱起来,郁飘雪原本还没在意,但是听到殷湛然的话后也觉得逻辑不通。   “对啊,这水木山庄可就相当于皇城,是权力中心,旁边不可能是下游尽头,关键是这个尽头还是个死路。”   殷湛然听着她的接话摇头。   “不,水流我一直都在感知,现在这里才是上游,只是上游这里……就是这个湖?只是这水一直在流动,那这湖的水是哪里来的?”   殷湛然自言自语,这湖有些古怪,这水是哪里来的?既然这湖是上游尽头,那水又一直在流动,那上游就必须要有水充入,就像水管一样,可是这湖……哪里来的水补给?   “公子?”   见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峰,她居然觉得这样的殷湛然带着一种孤单的愁,格外的迷人。   殷湛然有些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复,脑子里却在计算着时间路程,从这里走到百草峰,山坡上进了竹楼,从暗流过来又走了不多时,也就是说,去百草峰的时候绕了路,上山其实是往回走。   见殷湛然有些不上心她便乖乖的闭了嘴。   “至姝应该是去找百里千秋了,罢了,这是云雾岛自己的争权夺利,我们无必要插手惹麻烦,我们回木屋,那里应该安全,歇一晚明早早日动身前去,采走蝴蝶草我们就立即离开这里。” 第114章 回小木屋   殷湛然立即做下决断,郁飘雪嗯着点头,这样做无疑才是最好的,没必要跟这里的权力人物打交道,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殷湛然也的确是没必要去惹这一身骚。   “好啊,走吧!”   郁飘雪勉强笑了起来,从白天起来到现在,一直都在处于运动中没有休息,她现在很疲倦,也很困。   “累了?”   他看着郁飘雪眼角眉梢的倦意,想到这一天到晚的奔波。   “没有啊,不累,哎呀走了,先去木屋,早点休息明天早点起,白天去拿了东西赶紧走。”   郁飘雪挤出笑容,为了不让人觉得她累便多说话,好像这样人会精神很多似得。   “走吧!”   殷湛然没有多说,便往木屋的方向去,郁飘雪转过身,双手都勒在医药箱的带子上,她好像觉得连双手一甩一甩的都会消耗体力都会累似得。   幸好这里离木屋并不太远,见到隐隐可见轮廓的木屋,她居然有种到家了的感觉,身体顿时也就有了力气,直接扑了过去,从医药箱里拿出荧光棒进去,顺便将系统的闹钟调在六点钟,一进屋什么也不管直接往那张破床上一趴,睡了过去。   进门便见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殷湛然眼神晦暗,缓步走了过去,这会儿月正当空,天色漆黑,倒的确是该休息。   瞥了一眼丢在破败桌子上的荧光棒,他也不嫌脏,便在桌边的那坡脚凳子上坐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撑在桌上,靠着脑袋便闭目睡了过去。   郁飘雪以前想过,就是在看到太后打盹装睡那次,她当时心里便在想这种睡法纯属装逼,不过一般人的确是,但是对于殷湛然等这一类的高手来说却不是。   内功修炼到了一定地步,别说打坐睡觉,就是像现在这样靠着,或者站着,都能睡过去。   因着实在是劳累一天,郁飘雪睡得非常的沉,又因为在系统上调了闹钟,所以心理上也就没有了负担,睡眠质量格外的好。   殷湛然这一觉也睡的好,约莫天色黎明的时候便睁开眼了,见着破床上的郁飘雪还是昨晚的那个姿势,倒也没觉得好笑,只觉得她倒是很坚强,这么累也不喊一声,想到她也不过十五岁,倒也是能吃苦,这其中辛酸,怕是不足为外人道。   想到这些他便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约莫过了三分钟的样子才起身出门去,他也没有走远,到底还是担心她。   郁飘雪睡得沉,加之殷湛然动作轻,她根本沉睡梦乡什么也不知道。   殷湛然一出门就在木屋外十来步远,便见着天上有飞鸟飞过,但这次却不是圣鸟,总共十二只就被他杀了三只,想来是难有机会了。   “谁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看是被人吃。”   话音一落他出门时捡来放在手里的石子飞去,扑腾腾的从空中落下两只飞鸟,还挺沉的,扑通一声砸在地上。   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但绝不是睡饱的原因,至于为什么会还不错,他倒没有去多想。   六点钟,郁飘雪的闹钟准时在大脑里响起来,在大脑里面响,累的不行的人真的是想关掉,但潜意识里还是知道有事情要做,现在出门在外,只好苦着一张脸眼睛都睁不开的坐了起来。   虽然身子起来了,但是她知道,她的心还是床的。   嗯……   郁飘雪鼻子抽了抽,好像闻到烤肉的味道,好香,鼻子也跟着抽,她确定自己闻到了香味,勾的肚子里的虫乱跑,发出咕咕的声音。   “那还不睁眼吃。”   殷湛然一贯冷冷的语气如狂风灌进屋内,当场就醒了瞌睡,比闹钟还管用。   “你……起的好早。”   郁飘雪一睁眼就见到眼前的殷湛然,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上面串着烤好的……应该又是飞鸟吧!虽然看起来有点像烤鸭之类的,但是这里不会有。   “谢谢。”   她伸手接过,没有忘记说谢谢,就起身脚垂在床边,坐在床上吃了起来。   昨晚虽然也是吃了东西的,但是又在山坡上经历了那些事,又绕回水木山庄,这会儿饿是肯定的。   殷湛然将烤好的飞鸟给她后见她吃的开心,心里倒是满意了些,走到屋前去,架子上还有一只,他刚伸手拿起,便偏过头去看着木屋边的一颗死树。   光秃秃的树干在那里站着,倒是有几分秋冬之像,只是现在是春日,约莫着有些格格不入。   “你饿了?”   他冲着那死树上低矮树枝开口,因着上头有一支毛色十分纯粹的鹦鹉。   “那过来吃吧!看你小小身子,也吃不了多少。”   殷湛然倒是不吝啬,可那鹦鹉却摇头,站在低矮枯枝上很是痛苦的样子。   “你武功好生了得,我怕我过去后,一个时辰就跟你手上那只飞鸟一样了。”   那鹦鹉口吐人言,似那十七八岁少年声音,十分的清脆,只是这会儿语气,却格外的有几分哀怨。   殷湛然原本也有几分自说自话,也不确定这鹦鹉是否听得懂人话,虽然是有些鹦鹉能听懂人话,甚至能说着人话,但眼前这只有着独立的思维,有着语气情绪,要是不看人,倒是真的不会怀疑与自己说话的是否为人。   “那我给你送过来。”   殷湛然开口,却是一个跃身已经到了那枯枝上,一只手压在枯枝上,那枯枝不过击鼓传花时鼓槌粗,殷湛然整个人都压在上头,竟然不见摇晃。   “你怎的不跑?”   见那鹦鹉身子抖了抖,扑腾了两下翅膀,却始终没有飞走,他倒是好奇的问。   “你之轻功能在眨眼间靠近,我又怎能逃得了。”   他的眼神越见明亮,这鹦鹉,怕是非凡物。   一人一鸟同借力在一枯枝上,相隔不过半米,殷湛然从飞鸟上扯下最肥的鸟腿递到鹦鹉面前。   “吃吧!”   那鹦鹉瞧见便也不再多话,伸嘴就叼着那鸟腿扑腾着翅膀飞落在地上一块石头上,算是它的餐桌。   “你在跟谁说话?” 第115章 会说话的鹦鹉   郁飘雪的声音从屋里响起,这里和郁飘雪不过一木墙之隔,自然能听到殷湛然在说话,只是她好奇在跟谁说话,便自己拿着烤肉走了出来。   这样一来殷湛然便也落了下来,手里拿着食物吃着,正好看到出来的郁飘雪。   “跟它。”   他下巴点向鹦鹉,郁飘雪顺着视线看去见到石头上一只纯色羽毛的鹦鹉,看上去十分的漂亮,而这些小动物,往往很得女孩子喜欢。   “好漂亮的鹦鹉啊,不知道有没有主人。”   她以为这因为是人养着的,实在是它身上太干净了,就像一个贵公子,是需要人照顾的。   “我没有主人,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把我包养起来,只要每天给我吃的就好,我吃的不算太多,也不打嘴,甚是好养活。”   鹦鹉抬头瞧了眼郁飘雪,居然眯了眯眼睛,这才又低下头继续吃着被它丢在石头上的鸟腿。   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抽了。   鹦鹉会说话,不奇怪,会和人对话,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它居然有这么清晰的思维,说的话和人一样,带着语气心情。   “它……”   郁飘雪一只手还拿着飞鸟,就这样看向殷湛然,显然在问他这鹦鹉是成精了么?   殷湛然也摸不清楚这鹦鹉,接过郁飘雪的眼光。   “我见你身子不大,不想力气倒是不小,居然叼的动鸟腿。”   “不奇怪,我能叼动好几斤的东西呢。”   鹦鹉趁着咽下烤肉的缝隙开了口。   “你是鹦鹉么?”   他问,这鸟极似鹦鹉,若说从外表看非要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毛色。   这鸟浑身毛色都是翠绿,纯净无一丝杂质,比那碧海蓝天还要纯,而那毛色,便如春天刚刚冒土的嫩绿小草一般,实在是纯的不见杂色。   “难道我不像鹦鹉?”   那鹦鹉原本落在石头上是背对殷湛然,面对郁飘雪的,这会儿却扭头看向殷湛然,一双黄豆大小的眼睛居然有几分笑意。   殷湛然对上那双眼睛,它的眼睛是蓝色,若是在海水里必然让人看不出,它的眼睛,居然就似一对宝石一般。   “外表是,但内里不是,鹦鹉若是有这般聪明,那世间的人,不都是鹦鹉了。”   他见鹦鹉扭头跟他说话难免觉得别扭,便自己往前走去,在石头前坐下,在郁飘雪的前方数尺,和鹦鹉正好对面。   “我的族名叫苍鸦禽,至于我的名字嘛,我自己给自己起了一个,叫天涯。”   飞禽有双翅,自是游天涯。   郁飘雪就这样穿过殷湛然的肩膀看过去,那落在石头上的鹦鹉,不,苍鸦禽,那根本就是一个人。   出于心里的好奇她快步走上去,也学着殷湛然坐在地上,还将自己还没来得及吃的另一只鸟腿扯了下来放在快要全是骨头的石头上。   “我也给你一个。”   天涯见了抬头冲着她嘿嘿笑。   “那谢谢你了。”   说完便低着头继续吃。   “你都吃完了一个鸟腿了,你挺能吃的啊。”   郁飘雪一边吃一边问。   “当然,我能吃下身体三倍的食物。”   郁飘雪看着它吃,一面调动系统对它进行检查,然而,收录了世界大百科全书的系统给了她一个答案:空白。   “我从来都没有在书上看到过你,苍鸦禽?从来没有听过。”   郁飘雪实话实说,对于被人这么无事,天涯一点也不好奇。   “别说你们外面的人,就是云雾岛也没什么人听过苍鸦禽三字。”   天涯很淡定的说,殷湛然已经吃完了飞鸟,骨头架子丢在一边,拿着手帕擦了擦手。   “你怎的知道我们不是云雾岛的人?”   “云雾岛是被怨气封印的,这里的人身上总是会带着一股子被封印的气息,你们身上都没有。”   天涯说着也不站着了,那两条细腿好像有点累,便学着两人坐在石头上。   “你好像知道很多的样子。”   郁飘雪问,天涯嘿嘿笑了两声瞧了眼殷湛然。   “苍鸦禽这一族,而今只在云雾岛有,我们生来便聪颖,能看透凡人,寿命能与人同长,虽不能长生却能不老,知道什么,并不甚奇怪。”   殷湛然发现这天涯故意在跟他说话,便接了下去。   “什么叫看透凡人?”   “就是人之本,世界万物,唯人最灵,唯人最尊贵,人是天地间最纯净的生物,却无奈,这世间,人实在是太少了,有的人是豺狼、有的是毒蛇,总之人,甚是少,又或者说,我能看透人之命,有的人贵命,我便看到貔貅,有的人贫贱,便看到乞丐附身。”   郁飘雪有些听得不大懂,但也看得出来天涯更喜欢跟殷湛然说话,气的狠狠的一口咬在飞鸟上,干脆自己吃,听他们说。   “哦……原来这样,那你说说,我是什么?”   殷湛然虽然今天话有些多,难得的与人对话,但却并不改一贯的清冷。   他终究还是人,还是有人的情绪,只是掩藏的深浅罢了,见到鸟身人心的苍鸦禽,难免也有猎奇心。   “你啊,你是凤。”   天涯坚定却又随意的开口,坚定是确定自己说的,随意是因为这种异能在它看来,实在是太普通不过。   毕竟,自己所能拥有的,哪怕是别人穷极一生也无法得到的,那都会认为并不稀奇。   “我明明是个男人,你怎的说我是凤?”   殷湛然问,却并不生气。   “雄凤雌凰罢了,且这凤尊贵,自也是你身份贵重,出身天胄。”   殷湛然一只手肘落在膝盖上,偏着上半身撑着太阳穴,眼里倒是很有光彩,他好久,也未见得这样有趣的事了。   殷湛然呵呵笑了,却只见笑声,脸色无动。   “那你说说,她是什么?”   “麻雀,凡物罢了,不过……却是你的贵人。”   天涯瞧了一眼郁飘雪,眼神很诡异的看向殷湛然,复又低下头继续啄鸟腿。   郁飘雪的确知道自己不会尊贵,但是被这么说,心里肯定是不爽的,不过又听到说自己是殷湛然的贵人,心情一转又好了些。 第116章 你的贵人   可不是,自己不就是他的贵人么,若不是自己,他这次,必死无疑。   殷湛然的眼神越见深邃,心里理了一遍郁飘雪的事,却眼神不动,并不让人察觉他在想什么。   “财不可露白,才亦可,你莫不成要做那失了牙的象,砍了角的鹿?”   呃……   天涯打了个饱嗝,干脆躺在了大石头上,拍着肚子。   它肚子上的毛要浅些软些,看着让人有种伸手摸摸的冲动。   “外人来云雾岛,得花不少心思,且能进来,必然是有本事的,我能助你在云雾岛行事方便些,待你离开时,顺手带我一族走,可如?”   天涯躺在石头上偏着头问。   “一族?莫不成这云雾岛有大事发生?”   郁飘雪听到心里翻白眼,这都要夺权了,当年嫡长子之事按他们的话来说惹怒了上天,这还不是大事?   “是不是有大事我不知道,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料想你也知道封印一事,那三百六十五名女子死不瞑目,满心怨恨,这些岁月更是剧增,这怨气继续下去,云雾岛早晚被怨气吞噬,人心也变得恶毒,末日不过早晚。”   天涯的语气居然有些感叹,就像一个九十岁的老人一般凄凉。   “不会,云雾岛不会灭亡。”   殷湛然给了它一个答案,天涯听到却嘿嘿笑了。   “云雾岛在还没有被封印的时候便有了一个预言,你要听么?”   天涯笑的很狡诈。   “我若说不,那你岂非接不下话了,就像刚刚,你明明就是故意来找我的,却又不肯靠近,若不是我去找你,也没法继续说话。”   刚刚这天涯在树上是故意引得殷湛然的注意,却又不愿靠近,其实不过是找个搭话由头罢了。   “你这人可好生没趣,罢了,那我告诉你便是,那预言,许多年前便有,那时候还没有封印呢。蝴蝶引玄凤,末日随风来。浴火破茧日,麒麟对面开。”   天涯将云雾岛当年流传的古老预言念来,郁飘雪嘴里在吃东西,心里却在想,这预言前两句很简单,蝴蝶指的应该是蝴蝶草,既然殷湛然是凤,那这玄凤自然是他,他也的确是为蝴蝶草而来。   而末日,是只殷湛然的到来才有末日,应该是这样。   只是后两句,浴火破茧日,麒麟对面开。这是什么意思?   郁飘雪不懂,偏过头看向身侧的殷湛然,他纹风不动,自也猜不透心思,郁飘雪讨了个没趣,干脆继续吃自己的烤肉。   这可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烤肉,味道真心的很好吃,特别的鲜。   “那些新娘子的怨气真的是重啊!”   天涯顿了顿,感叹的开口。   殷湛然也在揣测最后一句预言的意思,却也不懂,跟麒麟有什么关系,却又听到天涯这话,便从怀中掏出那女鬼给他的发丝。   “你是说这个?”   “是啊,咦……你留人家女子发丝作甚?”   “她们请我离开时带她们魂魄走。”   “原是如此。”   天涯恍然大悟的继续拍着肚子。   “所以你以为她们转世投胎去了,怨气没了,云雾岛便无事了?”   “难道不是?”   “她们的尸骨还在啊,你只是带走了魂魄,哎,这阵法封下,其中阵眼,就是那些尸骨,这么多年多年怨气浸染下来,魂魄走了,尸骨作为阵眼依旧存在,那怨气覆在尸骨上,云雾岛之末日,不过早晚罢了。”   殷湛然闻言面色一沉,眼神更加的晦暗,将手里发丝放回怀里。   “云雾岛的封印不能解,是么?”   郁飘雪很肯定的说了前面那句,却看到殷湛然阴沉的要滴出水的脸,又加了句问语。   云雾岛的封印当然不能解,事物是两面,如人之善恶,但往往都是恶的一面放大。   殷湛然嗯了一声,云雾岛不能解除封印,那么就只能任由阵法的延续,也就会有一天,出现天涯口中的云雾岛末日。   郁飘雪想了想,便也觉得心情有些沉重,方才因为看到天涯那时的猎奇好心情,此刻已经不在了。   她又想起昨晚跟殷湛然说的话,无辜?这个世界,为什么总是有无辜的人。   就像现在云雾岛上的人,他们为什么要面临末日?   这个世界,所谓公平,真的只是一曲悲凉的哀歌,唱的人肝肠寸断,泪眼看花。   “我走的时候你若是要跟着,也无妨,但我不需要你帮助行事。”   殷湛然站起身,放进怀里的发丝还将寒气留在指尖,让他的心情不好。   “喂……公子。”   郁飘雪见他疾步离去,手里还拿着飞鸟,嘴里还含着肉疾步追了上去,幸好她医药箱不离身,不然还得回木屋去。   “公子。”   郁飘雪总算是追上了人,一嘴的油将嘴里的肉,说话都不甚清楚。   “边走边吃,像什么样。”   殷湛然见她这样子便有些不悦,不过倒也没生气,郁飘雪没在意,反正现代社会边走边吃满街都是。   “嗯。”   他鼻子轻声,一面拿出一块手帕,郁飘雪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手帕,古人很在乎形象礼仪的,不然也不会有站如钟坐如松的说法。   “谢谢。”   她咽下嘴里的肉说了谢,一面拿着手帕擦了擦嘴,手帕是云锦,上面绣着海棠花,甚是漂亮,从鼻下划过,还隐有淡香。   她突然想起昨晚被殷湛然抱着从暗道过来的时候,她紧紧的被他搂在怀里,还紧紧的贴着他的胸口,当时太紧张没有注意,这会儿因着手帕倒是想起了昨晚他身上的味道,很淡淡的香,若有若无,有点像花香,她对香料不了解,不怎么玩香。   记得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丝丝点点,很是清雅,不压抑,轻的似乎都难以感觉。   殷湛然方才走急了,看到气喘吁吁追上来的郁飘雪,尽管样子有些无礼,倒也没生气,还递给她手帕,只是这会儿见她一动不动看着手里的手帕,而且还递的这么近在面前鼻下,似在想什么出神,而脸色因为才睡了起来又吃饱了,跑了这路而泛着绯色。 第117章 奇怪的感情   既然停下步子来便该平静,可是她的脸色却越见红霞,眼神也越见温柔。   “你在想什么?”   “啊!没,我没。”   正在失神想着昨晚被他抱着占了便宜的事,却被殷湛然一句问话弄得跟做贼似得,因为她刚之所以想起他昨晚的事,就是因为这手帕的香味引起了回忆,一时间很是尴尬,慌忙一把将手里也没多少肉的飞鸟骨架一把丢在路边,就这手帕慌乱的擦手。   “哎呀,天色都亮了,赶紧走。”   郁飘雪心慌尴尬的都不敢去看他,六点钟起来的,吃了东西吹了牛,这会儿都七点了,初春的早上天色淡淡现出鱼白,在暗蓝色天幕下更见纯净。   看着前方慌慌张张离去的郁飘雪,殷湛然觉得有些好笑,她怎么总是这么怕自己,除了敏少孤发病那次他有些失控,平时貌似也没伤害她,甚至连亏待都没有吧!   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殷湛然便也跨步而去,他记得郁飘雪进了王府,他令人派丫鬟过去,名为服侍实为监视,但也都过得很好,也算是自由自在锦衣玉食,怎么就这么怕自己呢!   想起她刚刚越见泛红的脸色殷湛然心里闪过一丝惊异,她……该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郁飘雪急急忙忙的往前走,因为昨天走过一次,这次算是熟门熟路,一个劲儿的往前冲,直到天色放亮,天空纯净如洗,不见星月,不见太阳,纯净的蓝下飘了数朵厚厚的白云,真怕厚的太重,就要落了下来。   走了这些时间她才发觉哪儿不对,是了,之前都是殷湛然走在她前面她去追,但是她走了这么一路却是前方不见人,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安,虽然不担心他会出事或走丢,但是……   心里这么想着便将脚步放慢,到最后更是直接停了下来。   “公……”   刚一转头她就后悔了,自己真的是自作多情,殷湛然好好的走在那里,就在她的身后六尺的地方,因着他轻身功夫好,走路如猫,所以尽管在宁静郊野只隔六尺,她也没能感觉到人。   “才想起人不见了,我还以为你要走到百草峰才会想起少了个人。”   走了上来,正好站在她面前,殷湛然觉得她这娇小的个子看起来很是瘦小,尤其是往自己面前一站,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像在看天涯的样子一样。   “你走前面。”   她低着头甩了甩手开口。   “都你走前面,突然前面没人,有点不习惯。”   她还是低着头,心里暗骂自己干嘛要自作多情。   “走吧!”   殷湛然听到她的话便应了声往前走,但他这次却放慢了脚步,而因为他走路步子极快,郁飘雪为了赶上他也加快步子,这导致了大腿肌肉神经的拉紧,使得大腿酸痛,这会儿殷湛然走的慢,她的这酸痛到是缓解了好些。   “公子?”   因为他慢下,所以她便与他平行而前,想起他只有在敏少孤面前才会有属于人的情绪,心里越加好奇,而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她发觉殷湛然其实跟外界传言相差很远,而她之前很害怕殷湛然,很大一部分也是受谣言所影响。   果真是人言可畏。   “说。”   “那个敏公子……跟你好像关系不错啊?”   她问的其实很委婉了,因为在新婚当日,罗盛和几个王爷前来的时候殷湛然就提过一次敏少孤是他弟弟,而之后在十五那晚,敏少孤曾开口叫过他一声大哥。   殷湛然脚步不停,一面偏过头看了眼正偏着头看自己的郁飘雪。   “小心。”   “啊……什么……啊……”   郁飘雪先是疑惑他什么意思,然后就是一声尖叫,因为她撞在一颗大树上。   这云雾岛的环境不是一般的好,那树就站在路边,成年人方才能抱,郁飘雪直接撞上去,这会儿正蹲在地上,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捂着额头,一双眼睛正红红的,撞得真心疼。   “这就是不看路。”   殷湛然一面说一面在她面前的一团草地上坐下,盘着腿。   郁飘雪疼的恨不得揍他一顿,因为太疼,开口的语气也不好。   “你当时就不会拉我一把嘛!”   “你问我问题,我要回答你,但是我不喜欢边走路边说话,那现在,不是可以坐下来说话了么?”   郁飘雪心里问候他祖宗一百遍。   “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她带着一腔怒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干不干净,就学着殷湛然盘腿坐着,两人正好面对面。   “我跟少孤,我们的关系不是不错,而是非常之好!”   郁飘雪差点吐血。   “你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她近乎是咆哮。   “可你就是这么问的。”   郁飘雪发誓,如果不是见识了殷湛然彪悍到恐怖的武功实力,她一定会冲上去用手术刀在他身上划了百来刀。   深呼吸……   郁飘雪连着好几个深呼吸这才算是把自己的情绪压住,尽量让自己平缓下来,阻止冲去杀人的冲动。   “我记得……你说过,敏公子是你弟弟,然后……十五那晚,他开口叫你大哥,但是平时,他都是叫你王爷,你们的关系看起来,更加的是像上下属的关系。”   郁飘雪放下了捂着脸的双手,她的一张脸因为疼有些煞白,偏偏鼻子和额头都是红的,看起来非常的滑稽。   “这件事,几乎是人尽皆知,你不知道?”   他倒是有几分的疑惑,因为这件事,是他人生中仅有的一件能被人拿来攻击他的事,可他凭着实力,让那些拿着这个事攻击他的人都闭了嘴,但尽管如此,他也知道私底下依旧会有无数人在说。   “我不知道!”   郁飘雪一面摇头一面回答,殷湛然嗯了一声,微微低着为了方便和她说话的头也抬了起来,越过她的身子看向她身后的风景。   她身后是一片绿野,有着矮矮的小坡,依稀有着隔三差五的柳树,因着抽枝,绿色也不浓重,那柳条还有些稀薄,此刻又是晨间早上,带着露水湿气,竟让人不见晨起生机,反而多了几份伤春悲秋。 第118章 这是一对兄弟   “少孤是我弟弟,一母同胞的弟弟。”   殷湛然将目光从远方的景色收了回来,落在郁飘雪脸上。   她的鼻子还是红红的,像是冬天没有足够御寒的衣服被冻红一般,又似失去了最心爱的玩具哭了一晚一般。   “那……为什么他不姓殷?”   “他本就不是殷家人。”   “可他不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么?”   面对郁飘雪似有些咄咄逼人的问话殷湛然沉默了一瞬,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在两人中间的空地上,那里只有平缓的刚冒出头的野草,细细小小的叶子看起来十分的柔弱,就像四五岁的孩童一般柔弱。   “我母妃封号是敏妃,当年先生下我,七岁那年,母妃有孕,可就在母妃怀胎五月的时候被人揭发,母妃与人有染,肚子所怀的,并非皇嗣。”   郁飘雪只觉得大早上自己被打了一个惊雷,或者说,她其实还在睡觉,还没睡醒!   “皇帝的嫔妃与人有染?那……”   “那我也不可能活着,甚至,少孤是绝对不能活着,对么?”   殷湛然接过她没有说完的话,也抬起头重新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我母妃是父皇的宠妃,不管宫里还是坊间,一直都说父皇挚爱母妃,虽然那时候我才七岁,但至今想来,见过的女子不论多少,皆无一人有母妃一半姿容。”   郁飘雪看着他,更多的是在听,看着他一双薄唇轻轻抖动。   “想来也是,都说子随母,你和敏公子都长得那般天人好看,那敏妃,自然更是绝色。”   “是,不然,母妃又如何宠冠天下,甚至,在与人有染,怀了他人孩子还能活着,而少孤,就是父皇不忍伤害母妃,才准许活着的,但他非殷家人,故而,便以母妃封号为姓。”   原来如此,敏少孤,敏妃!   “那我能想象敏妃会有多漂亮,让身为一国之君,见尽天下绝色的君王也能容忍至此。”   郁飘雪微微叹息,真的是红颜薄命。   “不对!后宫倾轧一向血腥,那当年敏妃既然宠冠天下,那会不会是有人陷害她呢?”   郁飘雪马上闪过这里最大的一个漏洞,在这里时代,通奸是非常可怕的罪名,而且,她还是皇帝的妃子,别说她,甚至整个家族都会招来灭顶之灾。   “母妃,她承认了!承认,少孤不是父皇的儿子。”   殷湛然的语气,第一次在跟郁飘雪说话的时候有了起伏,他的语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透着一股子绝望的无力。   这让她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当时,皇后为了保住皇家颜面,令人毒酒与母妃,我那时候小,并不大懂事,却也知道事情严重,便立即跑去告知父皇,他匆匆赶来,母妃却已经被灌下了毒酒,父皇虽令太医救下母妃,但……少孤却因为毒入母体,伤了身子,才有每月十五受剧毒蚕食之苦。”   “而母妃,也在少孤出世之后求父皇留他一命,父皇答应了,可是当天晚上,母妃,却自缢了。”   多少年了,二十年了,这是二十年,他唯一一次开口说起这件事!   “知道我为什么要亲口告诉你么?”   他偏过头,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郁飘雪正沉浸在他说的故事里,被他的清冷一冻陡然醒来,看着他深邃的双眸。   “因为我既然问了,就一定好奇而想知道,与其,我从被人的嘴里听到对你,尤其是对你母亲和弟弟的羞辱,不如……你亲口告诉我。”   殷湛然嗯了一声,她说的一丝一毫也没有错,当年的事他还小,当时并不懂,而后来他渐渐大了,时间却也过了,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样一回事他也无法查证了。   “不管如何,她是我母亲,永远都是,少孤是我弟弟,也永远都是,我不恨她们任何一人。”   他不恨,不论是敏妃,还是敏少孤,他从来没有恨过,从来,只有爱他们。   所以,他才会出身高贵,却为了保护敏少孤,早早的进军营磨砺,他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别人,当年,就是因为他不够强大,所以才没法保护母妃。   “可是……我还是觉得奇怪,敏妃都已经是皇妃了,她为什么还要做出与人有染的事?而对方既然能认识深宫中的妃子,也断然不会是庶人,必然知道敏妃身份,难道那个男人,不怕被诛九族么?”   觊觎玷污天子嫔妃,不可谓不是诛九族之大罪!   “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因为当年母妃咬死都不肯开口,这件事,是在母妃怀孕五月所出,因为中毒的原因,母妃只怀孕了七月便早产生了少孤,而当天晚上,或者是第二天凌晨吧!总之,第二天宫女进屋服侍的时候,才看到已然自缢断气的母妃。”   “头一晚,也就是少孤出生之日,她只求保住我们兄弟二人。”   所以,她选择了死,换他们的命。   原来,事情是这样!   郁飘雪微微低下头,心里乱糟糟的,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十年已过,连殷湛然都不知道,她更加不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的情况,敏妃是遭人侵犯,还是真心爱着另一人,事情皆是不知,不过人都死了,也不重要了,敏少孤到底无辜。   想起新婚夜里那天其他亲王对敏少孤的不屑,难怪,原来他的出身这样尴尬、这样难堪,原来,他竟然与殷湛然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殷湛然暗下眼眸,见着低着头的她,漂亮的刘海垂下将她都面目遮挡,只看得见一个红红的鼻尖。   “所以,我一定要救少孤,原本我有个心思,但我没打算跟你说,不过而今,既然这件事我也亲口告诉你了,那这个心思,我也可以告诉你。”   听到这话郁飘雪好奇的抬起头,看着他!   “只要你治好少孤,让他可以平安健康的过一生,你可以一辈子做你的亲王妃,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之前在百草峰上说的话作数,你永远是宣王府女主人,两侧妃四夫人我都可以不要,我不喜欢欠人人情,我还给你。” 第119章 这份奇怪的心思   郁飘雪看着他难得的讲话挑明,看来她之前猜测无错,只要救好敏少孤。   “那我……”   她开口,却又骤然停下。   “说。”   见她欲言又止,殷湛然便叫她说出来,可是她一开口就后悔了,她是想跟殷湛然谈,能不能将他说的这些名分地位换成一封休书,可是一想到郁家,一旦失去殷湛然的庇护,郁家要对付她,本就不难,再加上她在宫里又得罪了那几个女人,一旦自己被休弃,那些女人的娘家也肯定会得到消息来报仇。   越想郁飘雪越胆寒,她已经在无形中树了这么多敌人,而且这些敌人还都很厉害,不是她能应对的。   算了,先借着殷湛然的手把这些势力先扳倒,等到自己安全了,然后再提离婚的事。   “我……”   她在想着怎么圆过去,一抬头,正好对上殷湛然正看着她的脸,她顿时又想起昨晚他抱着自己在暗道疾走的场景,想起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一霎间便脸红了起来,慌忙将头低下。   妈的脸红个锤子啊郁飘雪,你怎么搞得,前世怎么也是个老司机,怎么现在纯情成小清新了。   她在心里大骂自己不争气,前世死的时候二十七岁,正好跟殷湛然现在一个年龄,肯定不会出现脸红这么纯情的事情,只是……她现在的身体才十五岁啊,到底是继承了她的身体,还继承了她的记忆,所以在有些方面,也难免会有所影响。   “我……其实不在意的。”   我对你后院或者说你将来有多少女人一个也不在意。   “我一直都有心想帮敏公子,他其实对我一直挺客气的,所以我自愿帮他的。”   郁飘雪不能说出自己想要休书的事只能这么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关键是原主的一些小女儿情绪使得郁飘雪被影响,面前这么一个天人尊贵的人,昨晚还有那么紧密的接触,所以才会脸红。   “不是还要去百草峰么,快走啦。”   她一面说着一面慌慌张张的站起身就往昨天走的路前去,这次她还是走在前面,但是却不会去管殷湛然会不会走在自己后面,同样的错,她才不会犯第二次。   殷湛然自然是不会走丢的,他就一直跟在郁飘雪身后六尺,跟随她的脚步走,刚刚她的脸红和眼里的惊慌看的清楚,加之之前郁飘雪偷偷看他,他想,也许郁飘雪真的喜欢他。   这太正常了,她刚刚说得对,子随母,他的容貌五官和敏少孤九分似,双胞胎也少见这般相似的,两人都遗传了母亲的美貌,尽管敏少孤出身尴尬,却依然有无数贵女愿意与之谈婚论嫁。   所以,郁飘雪喜欢他,这并不奇怪,他知道,有很多女人,都很喜欢他。   “你是不是喜欢我?”   郁飘雪正急急赶路,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刚刚额头在树上撞出问题了才会有这种情况,哪知道正在心念百转千回之际耳边又骤然听到殷湛然传来这话,心口一堵,倒是没有当场吐出一口血来,却脚下被惊得一个趔趄,扑着身子便往前趴去。   “你的反应很奇怪。”   殷湛然一面开口说话,一面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人拉住,免了她脸朝下狗吃屎。   “不是我……”   “闭嘴。”   郁飘雪正要解释却被殷湛然声轻而气种的打断,随之一个晃身她只觉身子一晃,人已经站在路边数步一颗高大杨柳树上。   那树杈上正站着殷湛然,一手抓着树干保持平衡,一手搂住郁飘雪的腰身,因着郁飘雪没有站稳身子有些滑,他的手便横在了腰上一些,正好挡在胸下。   郁飘雪一张脸看到这里火辣辣的红了,虽然这身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发育不好,可是……还是有的。   “你……”   “嘘……嗯……”   她刚偏头冲着他就要说话,却被他打断,下巴往前一点,郁飘雪顺着他下巴点的方向看去,只见刚刚她们走的路迎面而来的方向,远远的行来一对人马,全部骑在马上,这人马中间却有一辆马车,这阵势十分明显,被这些人马围在正中的马车,要么是被重重保护,要么就是被重重监视。   “有什么问题么?”   虽然郁飘雪也看到了那马车的不对,但是……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你看那些人的衣服。”   殷湛然的声音地地沉沉,因着现在的姿势,他一开口,声音就像是在耳边响起一样。   为了转移心思,她便看向那些人,远远的,似个小人一般,却隐隐可见身上衣服,灰色底料上绣有玄燕,黑色腰带,好像有点熟悉!   “这不是护卫队那些人么?就是去抓花似锦的那些人!”   “对,看来她已经被抓了,就在那马车里。”   果然,那马车是押送她的。   “可是我听那些人说,不是要将她……暗中囚禁么?”   “她身上的伤很重,加上当时我们离开并不远便遇上了这些人,所以他们要带花似锦回来应该是走大路,也就是我们走的那条路,可是现在,他们却走了这条鲜有人行的路,显然,是在掩藏他们找到了圣女的事。”   郁飘雪哦着拖长尾音,原来事情是这样!   “那他们走的方向,应该是水木山庄,难道……”   她诧异的回头看去,却因为两人离得太近,一个回头,两人靠的不过两指距离,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气息,带着温热,霎时尴尬而害羞,便直接转了头,看向远处行来的马车。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二公子不可能只派了一队人找寻圣女,为了将人藏好,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人藏在二公子的眼皮子底下,正所谓灯下黑,便是这个道理。”   殷湛然将郁飘雪没有说完的话说出来,他按下眼,她还是挺聪明的,只是不大会算计人。   “看他们马车走的慢,明显是压制行程,看来花似锦身上的伤让他们顾忌,为了保住她的命才走的这么慢。” 第120章 毛毛虫   他们徒步都走到了水木山庄这么久,这些骑马的却现在才回来,显然是走的慢。   “你那晚带回来的相思蝶,你有杀掉么?”   殷湛然偏过头问,郁飘雪啊了一声,那晚她只是麻醉了一下好像,然后就带回去了。   “我……”   她一脸尴尬的缓缓转头看着身后的人。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没有杀,就……弄晕了过去,应该在我们走后……很快……就会醒来,呵呵……”   她这会儿可尴尬了,殷湛然倒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嗯了一声。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明白么?”   郁飘雪缩了缩脖子,伸手摸了摸鼻子,很是猥琐而心虚的开口,“知道了。”   幸好这次是花似锦,要是她自己,估计得恨得剁手!   “别说话了,这些人身上都有武功,路就在下面,小心说话被发现。”   眼看着护卫队的人越走越近殷湛然给她打招呼,她很懂事的哦了一声,便就跟着一起站在柳树上,远远的,那马队压着马车过来,一队人马将马车围得滴水不漏,两人就在树上,看着马队由远及近,最后从脚下行来。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静谧的时空,郁飘雪跟被凌迟一般撕心裂肺,反手一甩,殷湛然眼疾手快抱着人一个闪身,几步便移到另一旁支。   护卫队压抑的气氛被这声尖叫打破,顿时条件反射拔出禾苗刀,仰头看着站在上方柳树上的人,那队长见了厉声开口。   “放肆,竟然敢拦护卫队行踪,将这二人立即就地格杀。”   那队长当机立断下了杀令,随之马上一纵飞身而起,禾苗刀利刃斩断垂下的新嫩柳条,殷湛然原本不予打草惊蛇,但而今他坏了别人事,自然知道对方是要斩草除根。   反手一折断下手指粗细柳枝在手,接上那队长禾苗刀丝毫不逊色,殷湛然一手搂住郁飘雪一手速战速决,柳枝成剑反手一甩拍打在他心口,顿时真气溃散,脚下不稳直直摔落下去。   其他队员这块见队长受伤立即冲上,殷湛然手里一条柳枝为剑,打散围攻而来之人,一个旋身落下,散开的人立即围上,殷湛然趁机掌力一推,送了郁飘雪一程,直接将人送进马车里。   那些人见郁飘雪进马车顿时便转移了中心想要去拦截,却被殷湛然几剑挑翻,而被送进马车的郁飘雪果然不出意外,见到晕倒的花似锦。   “都别乱来,不然我就杀了圣女。”   郁飘雪自己都觉得尴尬,她从空间拿出手术刀直接抵在花似锦脖子大血管上,一面觉得自己这个和她面对面的姿势太尴尬太不威风,一个转身将花似锦抱在怀里,像抱着布娃娃似得一手抱住人一手拿着刀放在她脖子上。   也不知道殷湛然怎么了,郁飘雪在马车里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自己装腔作势的吼着,吼了半天发觉根本没事,缩头缩脑的从马车车帘里冒了个脑袋出去,那样子看起来别提多猥琐了。   “你……”   郁飘雪深了脑袋出去这才看到,除了殷湛然,其余的人都倒在地上,看来是都晕了过去。   这么一看她慌忙收了手术刀从马车里出来,避开地上的人免得踩着。   “我还想着劫持花似锦威胁他们呢?”   殷湛然将手里的柳枝丢到一边去,拍了拍手。   “我送你进马车,只是因为里面安全而已。”   说完他偏过身走到一边去,看着刚刚柳树下的那只浅青色大拇指般粗长的活辣子。   郁飘雪跟过来,看着地上蠕动爬行的活辣子生理性的打了个摆子。   活辣子,西南方言,书面语毛毛虫,浑身触刺,人一碰到,那叫一个提神醒脑,撕心裂肺。   脑子里过了一遍,忍不住的又打了个摆子,郁飘雪一脸歉意的偏过头看向他,心虚的笑了笑。   刚刚要不是她突然尖叫,也不会引得双方动手。   “对……对不起啊,刚刚我……真的……”   她一面说一面心里狂跳,幸好殷湛然没事,要是他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伤着可怎么办,他现在可只有三层功力啊。   “手如何了?”   他倒是没见生气,反而下巴一指她右手,她抬起手,右手背上火红一片,都是刚刚被扎的,这会儿看着还有些青色冒出,想想刚刚活辣子在手背上滚了一圈,那感觉,绝对比在手背上来一刀还要折磨人。   “这东西无毒,不过你可以用酒洗一下,敷点药便好。”   殷湛然倒是真的没怪她,毕竟事发突然,再说这事,也的确是有点尴尬。   郁飘雪哦了一声,听起来十分的委屈,伸手从医药箱里拿出酒精直接淋在右手背上,算是清洗,再拿过棉花将留在手上的酒精擦干,本来是要涂药的,但是查看了下,没那个必要,手上是被扎了起了点小包,用药也没用,反正用了酒精,干脆就拿过纱布直接裹了两圈。   “不上药么?”   “不用的。”   她还是有些心虚的摇头,殷湛然嗯了一声,见她畏手畏脚的站在自己面前。   “在宫里打你二妹,收拾嫔妃时的气势哪儿去了?别一副畏首畏尾拿不上台面的小家子气。”   他看着郁飘雪这样子就纳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她怕成这样。   “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她挤牙膏似得挤出这几个字,殷湛然哑然,原来还在纠结这个。   “我没准备,我……你功体不全,要是因为这个受伤,我挺过意不去的。”   她低着头抿唇,如临大敌这种情况她居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这时候的她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正在接受老师的教导。   “我以前也被扎过,没事,这里有马,我们骑马走,你会骑马么?”   他一句话转移了重点,郁飘雪嗯着声音点头,她是军医,怎么可能不会骑马呢。   牵过马,殷湛然却将目光落在马车上,郁飘雪正好看见他的目光。   “看来,我们真的需要花似锦,至姝那件事,百草峰肯定是有准备的。” 第121章 驾马车走   “嗯,上去吧!”   他开口,却在说话的时间里已经将马车的一匹马加了马鞍,弄成了两匹马。   “你还会这个啊?”   她倒是有些意外,他这样一个人物,居然还会干这种马夫做的事。   “在军营里哪里有这般计较。”   倒也是,他在军营多年,这些事,只怕是也没少做。   上了马车殷湛然便拿过马鞭掉转头往百草峰方向去,进了车厢的郁飘雪则给花似锦一番检查,她是被人点了穴而已,至于身上的伤,慢慢养着吧!   这样一来她便给花似锦用了药,打了点滴,收拾好了这才掀开马车门帘坐在车厢口,与坐在外面赶车的殷湛然几乎挨着。   “原来你还会赶车啊?”   “呵呵,亲王赶车,我这是不是比皇帝待遇还好啊。”   郁飘雪坐在木板上撑着手,手托着下巴笑嘻嘻的问。   “赶车有什么不会的,你要觉得待遇好,就坐着。”   他不紧不慢的开口,似并不在意她的调侃。   “对了,你刚刚说你也被扎过?”   “嗯,之前出征时路过一片大树林,里面这种东西多得是,从树林里过,那些活辣子就从上头树上跟下雨似得掉,全身都是,有的还从衣领滚进去好几只,全身滚一遍。”   殷湛然说的轻轻松松,身边的郁飘雪听得全身都抖了起来,尤其是那句从衣领滚进去,全身滚一遍,那得出人命吧!   狠狠咽了口口水,看来殷湛然也是个吃过苦的人,看来他这一身荣耀,也不是白来的。   亲王的封号是他与生俱来,但是这战神别称,一身战功,却是靠着自己刀口舔血滚出来的。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的又好奇偏过头去看他,五官实在是冷峻的过分,深邃刀刻而显得不近人情。   “你喜欢偷看?”   “没。”   被人抓住郁飘雪慌忙转过头,这个人眼睛全身都是么,明明在赶马车也能知道自己偷看她。   “我进去看花似锦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心虚的往里缩去,但花似锦她刚刚已经看完了,这会儿能看什么,干脆就自己歪倒在车厢里,因着睡眠不足,这会儿车厢一倒,迷迷糊糊的竟然就睡了过去。   当平缓的呼吸声传进他的耳朵时,他的心里也跟着这节奏跳动,郁飘雪其实人也好,而且到底是嫁给他的人,他想,就这样留在身边也没什么,不然他一直不成家也总是招人惦记。   只是……敏妃的事一直在心头,他想,若有天郁飘雪叛他,他一定会杀了她。   这一觉郁飘雪睡得沉沉的,因着潜意识里还是知道在马车上在赶路,所以总是隔一段时间就自己醒一下,等再次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了,她以为发生了什么,慌忙掀开车帘,却见殷湛然坐在外面,而他们,已经到了百草峰山下了。   “到……到了。”   她才睡醒,声音有些软软的。   其实马车停了好一会儿了,因为郁飘雪睡着了,他也没叫她,这会儿她倒是自己醒了。   “她怎么办?”   郁飘雪揉了揉眼睛问,她跟殷湛然上山,花似锦受了伤是肯定没法走的。   殷湛然似乎没有打算上山,而是进了马车里,他手里不知何时拿了片叶子,反手飞击在她身上。   随着一声嘤咛花似锦皱着眉似很痛苦,睁开眼,入眼便见殷湛然在眼前,眼里的痛苦一瞬间便换成了笑,让郁飘雪看的郁闷,这变化有点大了吧!   “是你……真的是你。”   花似锦看到殷湛然的时候眼睛都笑了,就像被浓浓云雾遮挡的夜空,一阵清风吹散,看到了天上的繁星一般。   “哎呀你别乱动啊,你小腹还有伤呢。”   郁飘雪撇了撇嘴,但是职业病是很难改掉的,下意识的还是开口提醒。   花似锦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上,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你又救了我一次,这可让我如何回报。”   她看向殷湛然说的时候眼睛都在笑,而下一句则让坐在一边挨着殷湛然的郁飘雪差点就摔在地上了。   “不如我以身相许嫁给你吧!”   花似锦还真的敢说,郁飘雪发觉女人的胆子其实不小,真的。   “那个……姑娘,我……我还在呢。”   郁飘雪赶忙开口,反手指着自己,自己这个正室还在呢,她这凑过来要嫁是个什么情况。   花似锦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难看,瞥了郁飘雪一眼。   “我是云雾岛圣女,而你之前救过我一次,既然这样,那我便不嫌弃,嫁于公子,你我姐妹相称。”   郁飘雪一口气堵在心口,要不是面前这人是个病号,她非活撕了她。   “我说姑娘,你好好一个姑娘家,干嘛这么自甘堕落非要去跟有个有妇之夫扯不清啊,我这个正室还在这里呢你就在哪里说什么嫁不嫁的,你知道什么叫嫁么?妻那才叫嫁,怎么,你想他休了我娶你啊,还什么你是云雾岛圣女,你是圣女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啊,你要脸不要脸,怎么你跟我抢男人我还要感谢你看得起我是吧!我说你好好一个女孩子,怎么什么不学非要学不要脸呢。”   郁飘雪越说越激动,几次想要站起身来叉个腰显得更加有气势,却都因为车厢不够高撞了几次头。   “我说你好好一姑娘家的怎么就不知自爱呢,你知道他什么人么?哪里来的么?家里是干什么的么?你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嚷嚷着要嫁,你是多缺爱多没自信多么的担心自己嫁不出去啊。”   郁飘雪气呼呼的一通话臭骂,这个花似锦实在是太可恶了,不管怎么说,她跟殷湛然都是夫妻,她就这么恬不知耻的开口说要嫁,还一副我嫁给你老公是看得起你,这逻辑郁飘雪整个人都要怀疑人生了。   “你闭嘴,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云雾岛圣女,是高贵的存在,再说了,你和公子真的配么,山鸡能配凤凰?或许你的确出身尊贵,不然公子也不会娶你,但是你也该有自知自明。” 第122章 这个招人厌的女人   花似锦非但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还把郁飘雪给教训了一顿。   “什么叫我出身尊贵?啊,你该不会以为我家很有钱有权吧!”   她指着自己鼻子问,花似锦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她跟郁飘雪算是撕破脸了。   “若不然呢?就凭你这姿容气质,也配嫁给公子?看你那畏首畏尾拿不出手的样子,就算是出身尊贵,只怕也不是正室所出,要么就是外头的私生女。”   花似锦那张嘴是真的恶毒,最重要的是,她敢说,也不管证据真相,反正就是她一张嘴就来,啥都说说。   “我呸。”   郁飘雪被气的晕过去了,一把按着额头。   “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就你那脸皮厚的都能刀枪不入了,我说你是不是私生女啊,不然你怎么开口就是这话,搞了半天你才是外头养出来的,怪不得这么不要脸没人要要去抢人家有妇之夫,怎么你不服啊,对啊我就是家里有权有势怎么了,你要不服你现在就去死下辈子投个好胎也变得有权有势啊。”   郁飘雪可不是包子,被人骂了当然要还回去,这个花似锦骂人没逻辑张口乱来,郁飘雪也跟着乱骂,她平时高高在上的圣女,哪里受过这样的谩骂,一时气的指着郁飘雪的手都是颤抖的,转过头看着端坐在一边看他们吵架的殷湛然。   “公子,你妻子这般蛮横,你为何不休了她?”   “我蛮横不蛮横是我的事,你一外人搀和什么,休不休我关你锤子个事。”   郁飘雪大骂,殷湛然见她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便拉着她袖子坐到自己身边,居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刚刚她想要叉腰跟花似锦吵架结果好几次撞到头顶车厢。   “这般激动作甚。”   他的声音一贯的清冷,郁飘雪坐在他身边,又被他这样摸头,一时间她觉得自己怎么像只小猫小狗啊。   “她骂我。”   郁飘雪指着花似锦,她之前救了她,现在又救了她,她倒好,抢自己男人,郁飘雪觉得不能忍。   “哼,果然是养在外头的野种,别的不会就会去男人那里告状。”   花似锦很是不屑这种告状的行为,却忘了自己刚刚冲着殷湛然骂郁飘雪蛮横,不也是告状。   殷湛然正在安抚郁飘雪的手一怔,眼里戾气升腾,郁飘雪被这戾气怔的一愣,花似锦不该骂出野种这个词,因为敏少孤的原因,殷湛然对这些事十分的厌恨。   暗如千年古井,却因狂人投进石子,无奈激起无尽涟漪。   “你……”   花似锦显然是被殷湛然眼里的阴狠惊着了,自己躺在那里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敢去看殷湛然的眼神便偏向郁飘雪。   刚刚殷湛然还给她摸了摸头,看的她火大。   可恶,她是圣女,是高贵的存在,只要是她看上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捧着跪在她面前求她收下,这个殷湛然,简直是不知好歹。   “公子。”   郁飘雪发觉殷湛然眼里的戾气不减反加,一时居然有点担心他会杀了花似锦。   “无事,不过也好,这附近有村落,我方才还见到农人,我们先去住下。”   殷湛然说的话跳跃太快郁飘雪有些不懂,偏过头看着他一脸的疑问。   “原本我是想让她带我们去,不过现在看来,这真是一个不令人喜欢的人,既如此,也简单,令百里千秋拿蝴蝶草来换,若不然,我便将人交给大公子,这绝对不是百里千秋愿意的。”   “你……你敢挟持我!”   花似锦听到殷湛然的话后激动了起来。   “我堂堂圣女,你竟然挟持我换蝴蝶草。”   一开始殷湛然的打算并不是这样,他并不想和这里的权力中心有什么过节,他想着是借花似锦帮忙,谁料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我将马车赶到前方村落去,你在马车里看着她,要是惹你不高兴了,杀了便是,反正对方也不知道我们手里的人是活人、还是死人。”   殷湛然说完便起身出去,郁飘雪发现他在帮自己,心情居然还不错,也是,自己名义上是正妻,要是被这样羞辱了,那自己实在是丢脸丢大了。   马车外传来马鞭的声音,随之马车便晃了起来,花似锦受了重伤根本没法动,郁飘雪得意洋洋的看着她,一脸笑意。   “其实我觉得吧!你也算是个美女,真的,可是你好好的干嘛非要这么不自爱呢。”   她觉得自己没说出犯贱这话已经是很对得起她了。   “正所谓门当户对,我才应该配得上他。”   花似锦觉得自己一定是着魔了,那个男人,她不过见了一次,却再也无法忘记他比星月还要明亮的眼。   郁飘雪整个后背都靠在车厢上,整个人看起来有一丝的慵懒,因着马车的摇晃,她身子晃来晃去,更添几分玩乐。   “那你就别想了,我家里有钱有势,皇帝见了都要礼让三分,更何况是你?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可以嫁给公子,哎呀对了,你连他名字都还不知道吧!啧啧,女人要自爱,他都成了婚的人了,你还这么一个劲儿的贴上去,恐怕最后被骂的,永远都是你。”   郁飘雪的话殷湛然听得一清二楚,倒也没生气,由着她说,在自己名义上的妻子、良好的合作伙伴和一个毫无逻辑的疯女人,他自是无条件偏倒在郁飘雪这边。   “哼,你也不过是仗着出身好而已,再说了,你要真的有这出身,怎的还……”   “还怎么样?”   郁飘雪打断了她的话,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拿着一把手术刀晃着,开玩笑,她畏首畏尾那是在殷湛然面前,要知道,她可是连太后跟皇帝都不怵。   “你……你要干什么?”   花似锦见到她手里寒光闪闪的手术刀便慌了,她虽然傲,却也知道自己刚刚得罪了她,偏偏现在的她受了伤动惮不得,郁飘雪要是真的做什么,她也无力反抗。   “你……你不要乱来,你们不是还要用我交换蝴蝶草么?” 第123章 他为什么喜欢她   花似锦见郁飘雪那冷冷的眼神便怕了,想到刚刚殷湛然那杀气腾腾的眼,她心里愈加的不懂,为什么殷湛然会更加的喜欢郁飘雪这个女人。   “你没听他说么?反正百里千秋也不知道你是死人还是活人。”   郁飘雪一面说着一面手里把玩着手术刀,看的花似锦一愣一愣的。   “你知道剥皮么?我告诉你,我能用这把小刀,在你身上剥下一张完整的人皮。”   郁飘雪冲着她开口,还面笑着眨了眨眼,那样子看起来,居然有几分的调皮。   殷湛然在帘子外听到忍不住的笑了,他的笑很淡,几乎难以看到。   “再说了,就算我只是给了百里千秋一具尸体又能怎么样,难道他不会顺水推舟说你是大公子杀的么?一箭双雕,将你们两个都灭了。”   郁飘雪看着手里的手术刀得意洋洋,她其实也只是吓唬吓唬人而已,她不会对活人下手的。   “你……你别乱来,你……”   花似锦想要说点什么稳住郁飘雪,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话可以说,郁飘雪救过她,刚刚她却还跟她起争执。   “你想不想知道我相公的名字啊?你不是很喜欢他么,连他名字都不知道,你不会觉得很无力?”   郁飘雪收起了手术刀,她一点也不担心花似锦会乱来,她的伤口是她亲手包扎的,十分的严重,必须要好好休养,这会儿别说她了,就是打个小孩子都成问题。   “我……”   花似锦语气很虚,她想知晓,却又怕自己太过主动会刺激到郁飘雪。   “他姓敏,叫敏然。”   敏然!花似锦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真的是好听,眼神忍不住的瞥向了外面看不见人的殷湛然身影,只恨那帘子挡住了她的眼,看不到外面的人。   她这点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郁飘雪的,殷湛然也没管她的恶作剧,倒是在听到她说自己是她相公的时候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相公?那是夫妻?   花似锦自从知道他的名字后就安静了,在心里不断的幻想着以后跟他在一起的画面,想着两人的相处,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唯一碍眼的就是眼前的郁飘雪,实在是令人厌恶,她真想杀了她,可是现在的她自身难保,大公子势力太过薄弱,二公子那边她却又不支持,这让她十分的为难。   “前面到了农家,我们先找找个地方停下。”   殷湛然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郁飘雪只是哦了一声便没去管,殷湛然赶着马车到了农家边,这里是一个村子,因着方便,还有一条商业街,倒是不错。   他将马车赶到离村子不远的地方停下,又去买了些食物,郁飘雪一个人在马车里看着她,脑子里却在想着殷湛然是不是真的要拿她去换蝴蝶草。   “喂,你是圣女,那岂不是知道很多云雾族的事?”   她问,对于这个云雾岛,她简直是充满了好奇,这个地方的珍贵药草要是能用在医学上,那真的是全世界人的福音。   只是她也知道,殷湛然之前说的话并不是子虚乌有,人的欲望是沟壑难填的,前朝皇帝封印云雾岛,手段毒辣,却也无可奈何。   想到这个她便不舒服,那为什么就要牺牲那三百六十五个无辜的女子呢?   而现在,为什么又要牺牲掉岛上的无辜百姓呢?   她现在有些讨厌无辜两个字,无辜两个字似乎带着任人践踏自己命运的含义,让她十分的不舒服,故而说起话来语气也有些不大对,加之现在这个时候花似锦又比较敏感,所以她以为郁飘雪是打算要趁着殷湛然不再收拾她,万千怨恨,这一刻也只能压在腹内,与郁飘雪含蓄周旋。   “当然,你要想知道什么?”   她原本还想保持着高傲,只是看到她手里寒光闪闪的手术刀后便软了下来,真的是压抑不住的怨恨,从小到大,她是圣女,不管她要什么都是无数人排着队送来,所有好的都是她的,云雾岛上她没有看上一个男人,哪怕是百里千秋她也没看上,独独在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恍然心动,却偏偏他已经娶了妻,还是个十分有娘家势力的女人。   “百草峰的事,你知道多少?”   郁飘雪问的比较笼统,她不打算直接问关于至姝的事。   现在想起她之前说的要得到蝴蝶草要她帮忙,现在看来,她说的应该不是一句谎话,百草峰上的确是处处陷阱。   “百草峰是云雾岛的灵脉之首,得天眷顾自然而生长无数珍贵药材,却也因上面诡异的毒物而使得上山之人丧命,故而百草峰成了百里家族的单独拥有,每年会将一些会用到的药材卖给百姓。”   花似锦说的话跟外面人人都能知道的话并没有什么区别,郁飘雪撇了撇嘴,不知道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你有去过百草峰么?”   “没有,那地方有很多毒物,若非一等一的高手去,必死无疑。”   郁飘雪听着这话便摸了摸鼻子,看来她也没去过,对于百草峰的事想来也不怎么知道,而这时殷湛然已经买了食物回来,将一个食盒放进了马车里,郁飘雪嫌里面呆久了闷便下了马车去,坐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哪里正好有块石头,她便坐到哪里去。   这郊外环境好,空气清新,她下来呼吸了下自然流畅的空气心情也没那么烦躁了,倒是殷湛然坐在马车便想着事情,一时倒是一副安静的画卷。   “你好好一个男人,凤首龙姿,为什么甘心在那女人之下,她那里好了?莫不成她爹是皇帝?”   花似锦见两人离得近,便开了口问,语气满是不满和愤怒。   殷湛然正在想事情,却被花似锦给打断了,他坐在外头,两人中间隔着帘子,他也不掀开,当不曾听见。   花似锦见自己被忽略,心里的火气又上了一层。   “你倒是说啊,你好好一个七尺男儿,怎么的去给人做上门女婿了?就算做了她家姑爷,成了乘龙快婿,他朝平步青云,不还是靠的女人嘛,你一个男人怎的这般没骨气。” 第124章 你为什么看上她   花似锦越说越激动,好像很看不起他似得。   “你要再说话,我就割了你舌头。”   殷湛然并不被她话所激怒,而是不喜她叽叽喳喳的,花似锦才被郁飘雪威胁了,这会儿在殷湛然这里也见不到好脸色,顿时便五内郁结,委屈的滚出了眼泪。   殷湛然见她坐的远,便捡起一颗石子打了过去,正好从她面前划过,一时愕然,偏过头看向他,正好见到殷湛然冲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站起身走了过来,便坐在车辕上,偏着头问他。   “怎么了公子?”   坐在里面的花似锦正委屈,听到郁飘雪这声音却一怔,公子?他们若真的是夫妻,又怎么会是这样的称呼,一时间心里便开朗了,看来这郁飘雪应该不是他的妻子,那就是说她还是有机会的,说不定,那两人就是私奔呢。   也对,若是郁飘雪真的出生很好,那家里必然是要拿她联姻的,绝不可能是给门庭不如自家之人高攀,所以这两人也许是私奔。   这样一想她便觉得还真的是这回事,心里也就没了方才的郁结,一时倒是豁然开朗了下来。   “不饿么?”   殷湛然一面说一面伸手将车厢里的食盒提了出来打开,里面有馒头,还有些水果,也有菜肉,她这些天都是体力消耗,这会儿见到吃的当然是饿了,便先拿过一个枇杷剥了皮,酸酸甜甜很对她的胃口。   “这个枇杷好吃,可是就是里面核太大了。”   郁飘雪嘴里吃着东西说话便有些不大清楚,一面又拿过一个枇杷剥好正要递进嘴里,却想起里面的人。   “喂,不是不给你吃啊,是你的伤口不能吃,那我帮你把你那一份也给吃了。”   她笑呵呵的说着将枇杷又放进了嘴里,想起花似锦给她找的麻烦这会儿就觉得好笑,倒是殷湛然瞧着她的样子觉得倒是挺可爱的。   “你……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不要脸的贱女人。”   花似锦才松弛下来的心情又被她挑衅了起来,也不管其他,这些年无人敢忤逆的环境让她忘了什么叫忍耐。   郁飘雪听到这话就纳闷了,一把就掀开了遮着的车帘,等着马车里脸色苍白的人。   “你还真的是骂人张嘴就来,你今天倒是说说,我怎么就不要脸了,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剥下你的脸皮。”   郁飘雪说的恨恨,还带着几声的冷笑。   “你放心,剥了皮一时三刻还死不了的,你可以看看自己那时候的样子哦。”   郁飘雪是不会干这种事情的,不过说着吓唬人还是可以的。   “你……我哪里有胡说,你跟人私奔,本来就不要脸。”   “私奔?”   郁飘雪重复了这句话,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我跟谁私奔?”   “当然是你口中的相公了。”   花似锦说道这里便得意的笑了起来,连刚刚的恐惧都忘了。   “你跟他要真的是正经夫妻,为什么你却是叫他公子?呵呵,想来你出身高门,家族要你联姻你不肯,看上人家了,便打算来个私奔,等生米煮成熟饭再回去对不对?”   花似锦得意高傲,自认为一等一聪明,只一个称谓便将事情看得通透,郁飘雪发觉这个女人简直是生错了时代,这要是在现代,去做个写小说的多好。   “她是我明媒正娶进门的,还有,不是我高攀她,是她高嫁。”   殷湛然对这个女人毫无好感,要不是她还有利用价值,真想丢她滚一边去。   花似锦听到他这话诧异的眼睛瞪的跟青蛙似得。   “怎么可能?你的出身既然比她好,你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真的是脑回路清奇。   “爱情这东西谁能说的准,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不就可以啦。”   郁飘雪见花似锦五官纠结的都在狰狞在了一起,故意再说话刺激她,倒是没想到一边的殷湛然听到她这间接式的表白,很奇怪的看着她。   她喜欢他?   会么?他想,又想起这两天她动不动就看着他脸红,以及偷偷看他。   只是,他喜欢她?他有喜欢她么?   “你们……绝不可能,云泥之别,他又不眼瞎。”   不是花似锦这么激动不相信,实在是两人差距有点大,郁飘雪也不是长得不好看,只是身量矮小气韵没出来,加之原本就营养不好,这几天又是奔波面色也不大好,性格外向活泼难免让人觉得没有大家高贵之气,而殷湛然自幼成长皇家,那气度绝非一般贵族能比,两相对比之下,还真有几分云泥之别。   “你管我,反正你看上的人就是喜欢我,他就是不喜欢你,怎么的,人家愿意瞎。”   郁飘雪见她越见急躁心情越好,就一个劲儿的说话刺激她,花似锦简直要被气炸了,一时没忍住扑上来就要打郁飘雪,却不料身上伤太重,她的动作牵扯太大,一下子便扯到了伤口,惨叫一声扑倒在车厢地板上。   “看吧!遭报应了。”   郁飘雪也不知道怎么了,对这个女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也许……她真的很令人讨厌吧!   倒是殷湛然在一边听着,她很希望自己喜欢她么?   郁飘雪见她吃了亏便高兴的一把收手放下了车帘,继续吃着食盒里的东西。   “你怎么不吃啊,给你。”   她从食盒里拿出一个枇杷给他。   “我不大爱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倒是少孤爱吃。”   “哦,这样啊。”   得知他并不怎么喜欢吃郁飘雪便收回手自己吃了起来,里面有热菜,郁飘雪倒是奇怪,他这么一个尊贵出身的人,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吃东西也能这么镇定自若的。   “你好像很随遇而安。”   这几天的接触让她发觉殷湛然也没那么不好相与,加之就是两人,说话便也有所随意。   “环境所出不重要,不卑不亢的心最好。”   他吃东西很单一,埋着头只是吃,很快便将肚子填饱,算了下时辰。   “你给她收拾一下伤势,别让她死了。” 第125章 叫你骂我   殷湛然一边吃东西一边开口,郁飘雪比他先吃,这会儿吃完就要去做事。   掀开车帘进去,花似锦还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她也的确动不了,额头上痛得冷汗都出来了。   “你……”   她的声音很虚,郁飘雪撇了撇嘴将翻过身来,从医药箱里拿出东西给她重新收拾了伤口。   “圣女是云雾岛上的祭司,所以你的选择非常大,因为你代表着天意,故而百里千秋绝对不会让你落入大公子之手。”   车帘外殷湛然开口,花似锦冷哼一声。   “你无非是想将我交换蝴蝶草罢了,我早说了,我可以帮你,你偏要用我交换。”   “用你交换是挟持你,要你帮忙我还欠你人情。”   殷湛然这逻辑郁飘雪表示服气。   “你搜她身,看看有没有能代表她的东西,交给百里千秋。”   殷湛然吩咐,郁飘雪哦了一声却没动手,继续弄着她的伤口,直到这些都弄完了她才伸手在她身上摸了个遍。   “这个。”   郁飘雪掀开车帘,外面殷湛然早已经吃完了,也收拾干净了,因着是在外头,空气流通,这会儿也没有了菜的味道。   “这玉牌应该是她身份的代表。”   殷湛然接过玉牌,那是一块手掌大小长方形圆角的绿色玉牌,上头大篆写着一个圣字。   “你……”花似锦没曾想殷湛然果真做的这么绝情,可其实,殷湛然对她从未有情。   中午时分百草峰守卫便见到圣女玉牌,圣女是云雾岛上与天沟通的存在,那守卫不敢怠慢,立即便将这玉牌送往了水木山庄。   下午时分,水木山庄书房,百里千秋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桌子上放着的那块碧色玉牌,这玉牌是代表着圣女的身份,现在却在百草峰出现,加之昨晚之事,看来那人打算用花似锦交换。   “千秋。”   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传来,从门口走了过来,她一身华贵的淡紫色,面目明艳,尽管而今年华渐老,却依旧风韵犹存。   “娘。”   “娘听说,百草峰那边的守卫将圣女玉牌送来了。”   “是。”   百里千秋见到妇人来便站起身,将面前的玉牌递了过去。   “昨日有人闯进百草峰,竟然一路上了坡顶,进了竹楼,还险些毁了至姝,只是再去竹楼时却已不见人,那人去百草峰显然有目的,只是现在……”   他将目光落在玉牌上,百里夫人脸色变得阴狠。   “那是什么人?”   “一对夫妻,具至姝所言,那男子华贵人间,这般人物,云雾岛上,我竟然不知。”   “他上百草峰,无非是看中山上的东西,给他便是,只是这花似锦,断断不能落入那个野种手中,否则代表天意的圣女都站在他那边了,那些还在摇摆的权臣也必将倒向他,你将输的一无所有。”   百里夫人立即下了决断,一双漂亮的杏眼死毒蛇的眼睛,十分的渗人。   “儿子知道。”   百里千秋站在一边,他长得很像母亲,十分的漂亮,白皙的皮肤,高高的鼻梁,一双眼睛包含春色。   “对了,那个至姝怎么样了?哎,她都陪你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有身孕,而今事情紧急,必须要尽快生下孩子啊。”   百里夫人想到这个便皱着眉,整个人说不出的忧愁。   “她已经怀孕,快两个月了,原本我想着等孩子生下来就是了,只是现在……只怕是来不及了,娘,这段时间我心口越来越疼,看来天罚,真的快了。”   他说着这话眼神愈加沉重,一手捂着心口,想起进来心口的疼痛,他的眼神就变得阴鸷。   百里夫人听到这话只觉得心口也跟着疼,那是自己的儿子,他身上疼,她是心里疼。   “你……哎,你再撑一段时间,而今局面还在能控制范围,你先把圣女要回来,杀掉,嫁祸给那个孽种,使得岛上的人都要杀他便是。”   “儿子明白。”   百里千秋应下,百里夫人叹了口气,眼里怨恨之色更重。   “当年,要不是那个贱人,我也不至于这般做,对了,你爹怎么样了?”   “他服了药,人也就那样了,反正死不了,我们现在,还需要他来调动人马。”   百里千秋一身翠色衣裳站在那里,长身玉立,说不出的清俊,偏偏一张脸上的阴狠,生生打破了这样的美好。   “至姝现在才不到两个月的身孕,这可不妙,准备好太医和产婆,一旦等不及了,就杀母夺子。”   百里夫人偏过头,握紧了自己儿子的手。   “娘,我知道,只是现在胎儿还小,身体都还没长出来,就算强行剖腹取出,也是死胎无用。”   百里千秋也急,时间眼看着越来越短,但胎儿成长却还需要时间,他的心口疼痛时间越来越密集,他心里比谁都慌。   百里夫人为了自己儿子也是殚精竭虑,扶着额头,一时却也没法子。   “叫太医在开的药里加催生散,让胎儿尽快生长,否则,你怕是等不了了。”   “儿子明白。”   黄昏时分,殷湛然赶着马车绕到了村子后山一出早已废弃的土地庙前。   “我去趟水木山庄,你在这里等我,只要她在,你就很安全。”   殷湛然看向躺在马车里的人开口,郁飘雪嗯了一声点头,看着他解下一匹马翻身便上马去,在她眼中绝尘而去。   “你也不要怕,很快你就自由了。”   郁飘雪见人去了,这有些荒郊野外的一时间也寂静,便坐在马车上挂上了车帘,冲着花似锦开口。   她躺在里面也不敢动,方才一动牵扯的伤口现在还通着,郁飘雪因为讨厌她没给她打止疼的,这会儿她还痛得脸色发白呢!   “哼。”   她累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冷哼一声,心里却在暗想,等自己自由之后定要回去找百里千秋,现在他才是大势力一方,她要除掉郁飘雪这个可恶的女人。   郁飘雪没去猜她心里在想什么,自己拿过枇杷剥着吃了起来,有些困了却又不敢睡,干脆就在哪里坐着发呆。 第126章 用你交换   黄昏时分,水木山庄的守卫换班,也正是最松懈的时候,庞大豪华,巍峨宏伟的宫殿在斜晖下似镀了一层金一般,庄严的水木山庄在这一刻竟然显得有些疲惫。   殷湛然看着这山庄,倒想起了皇宫,似乎都一样的高不可攀,也都一样的疲惫。   因着云雾岛信奉天意,百里一族为天之选定,加上这里没有动乱,社会状态相对平和,所以真的论守卫并不算严,要是在都城,这也已过一般官宦之家罢了。   之前见到的护卫队,他早已打探,那只是一种荣耀的职位,武功并不怎么样,看着那斜阳余晖,便闪身溜进了山庄里。   这会儿山庄里正忙着,殷湛然幌身而入,这里亭台楼阁,假山湖水,修建倒是气派,按照建筑风水摆布,他直接往族长书房一带前去。   “至姝姑娘当心,公子对姑娘这一胎极其看中,连夫人都说了,要不是因着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就要办婚礼的呢。”   一个女子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的喜气,至姝两字落入殷湛然耳中,使得他快速的步伐一停。   至姝当时的确是来了水木山庄,那么她在这里,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急什么,只要我生下儿子,这位置,还跑得掉。”   至姝很是高傲的声音传来,殷湛然抿了抿唇,原来这至姝怀孕了,只是她身体拼接而成,怎么敢怀孕分娩。   这么一想他便疑惑的躲在一颗伞状绿色植物后头,偏过头看着院子里欣赏落日的至姝。   她身上穿着一件淡绿色衣袍,外罩狐裘,已经恢复了初见时的绝色,在黄昏火烧云的光芒下更加的飘渺,不似人间女子。   “那是,只有姑娘这样绝色的女子,才配成为公子的夫人。”   丫鬟一个劲儿的吹捧,至姝的心情看来越加的好,殷湛然有些不明白,百里千秋既然用惊龙变改变了至姝的身体,那为何,还要跟她生孩子,至姝身体没有采阳气精元修补身体裂缝,分娩之日,全身会因剧痛而使得神经断裂,那岂非丧命?   若是他只是贪图美色,那至姝就不可能怀孕,若他是要帮至姝,过正常的夫妻生活,那就应该让她才阳气精元修复,但显然,百里千秋都没有做。   “对了,公子怎的今日都未来看我,莫不是哪里来了什么狐狸精,把公子给迷住了不成。”   至姝语气很是不好,她的下巴总是高高的抬起,很是傲气,这种人不招人喜欢。   “怎会,世上哪里会有女人比姑娘还漂亮,这……”   啪的一声,耳光响亮打断了丫鬟吹捧的声音,至姝已经站起身气冲冲的看着她。   “你的意思是我也是狐狸精?”   “不是,姑娘饶命,是奴婢嘴笨。”   那丫鬟慌忙跪下求饶,至姝却毫无怜悯之色,眼里闪过不屑,一手抬起在小腹上滑动,尽管哪里还没有动静,但是想到那里面有她和百里千秋的骨肉她便又有了几分的笑意。   “既然嘴笨,那你留着嘴还有什么用?把她的舌头给我拔了。”   至姝开口,身后那些丫鬟立即上来便拉着丫鬟下去,那丫鬟慌忙求饶认错,闹得至姝心烦,语气更加的阴狠。   “怎的了,你还怨恨不成,既然不会说话,留着舌头有什么用,也不用拖下去了,就在这里给我拔了。”   至姝语气凌厉,立即便有人按住丫鬟,真的就拔了舌头。   看到托盘上的人舌她脸上这才消了气,摆了摆手。   “好重的血腥气,闻得就不舒服。”   她抬起袖子掩了掩鼻,便转身在花园里散步,看着远去的人影,殷湛然想起郁飘雪,暴戾杀人和救人,似乎区别真的很大。   只是再见至姝,他却更多了一个疑问,她怀孕了!   他只是这么想,却没有要打开的欲望,他的目的只是蝴蝶草,拿到就走人,这里的争斗于他没有丝毫的关联。   身子一转,他直接穿过走廊拐角,见到前方一座屋宇,甚是华贵,只是外头清一色的护卫队团团围住,看来他之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猜测,或许是对的。   夜幕暗下,殷湛然借着夜色笼罩一个跃身便上了屋顶,借着大树几个跃身便落在被包围的屋宇上,几个起纵便落在庭院中。   这院子里很静,静的连虫鸣鸟叫都没有,更别说人。   按照院子主次分布殷湛然走到了书房,安静的没有一丝人气,便又去了卧室,门口倒是站了两个丫鬟服侍,但更多的,像监视。   殷湛然避开正门,心里大致也明白了这是族长卧室,他走错了地方,原本他以为百里千秋因为大哥的突然出现害怕被杀所以才重兵将自己保护起来,现在看来,他想错了。   既然来了,他便打算看看,这族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轻轻拉开窗,一股子郁人的香味便从里面飘来,殷湛然眉峰微皱,一个翻身进了屋子。   屋子摆设倒是颇有品味,正中的大香炉里正飘出香气,他眼神一暗,看向里屋的床铺,那里传来平缓过慢的呼吸声。   走了近前,幔子遮挡住床上的一切,他伸手碰上,掀开,一个中年人沉睡在床上,看起来就跟睡着了没什么差别。   殷湛然知道他不是自己愿意睡的,便坐在床边,将一边的床幔挡在后背,正好和躺在床上的人对面,伸手连点那人胸前数个穴位,随着一声哼,中年人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长得没什么特色,不算好看也不算难看,普普通通,但是看面色,可见是保养的极好,十分的尊贵。   “你……”   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从他嘴里出来,看着坐在床边的人。   “你不是云雾岛的人。”   族长很肯定的开口,缓了口气又道:“你身上没有一丝怨气。”   “然也。”   “来云雾岛,无非是为了药材。”   “我为蝴蝶草而来。”   “你是殷氏族人。”   “难道殷氏族人身上有什么特殊?”   殷湛然这倒是好奇了,云雾岛被封印的时候风岚皇朝还未覆灭,加之这些年封印隔阂,难免让人不疑惑。 第127章 族长   “殷氏先祖当年在皇朝封江东王,我百里先祖曾娶妻殷氏,当年殷氏嫁入云雾岛,不过十数年云雾岛遭封印,百里一族为殷姓百里氏,我自然认得出你。”   族长开口,殷湛然想了想,似乎是有这么个事,只是女子向来不过联姻工具,千年前的事了,谁又还记得。   想到这里他便也无趣,微微低着头看着身下床铺。   “不大记得了。”   “你要蝴蝶草,我可给你。”   族长似在诱惑他。   “圣女在我手里,我与令郎交换便是。”   “族长之位,必须要嫡长子方可继承,否则……”   “与我无关,你可不要说什么殷氏,手足尚且相残,何况这般多年,百里家娶妻生子,身体里还能有多少殷氏血。”   殷湛然抬起头便起身要走,他不喜欢这郁人的香味,这香料香而眠人,故而族长才一睡不醒。   “你……蝴蝶草救不了你的命,只会要你命。”   族长的话让殷湛然停下了脚步,他回过身,看着在床上半坐的人,拼命的想要起身来。   “哦……”   他的语气听不出信或疑,只是拖长着尾音。   “你中的毒是多种毒药混合制成,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蝴蝶草能救命,但是你被骗了,蝴蝶草本身就是毒,其生长四周皆是毒物朝拜,你服下此草,毒不是解,而是混合,其会与你体内的毒融合同化,十天之后,被同化的毒便会立即爆发,取你性命。”   殷湛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蝴蝶草是毒他知道,只是族长说的话,是真的么?   “你若是不信,可将你血喂与人,再以蝴蝶草救之,你功力甚是深厚,应对十天爆发,若是无功力之人,只需几个时辰,我骗你无用。”   族长的血气很差,这么几句话说完都气喘吁吁,殷湛然的脸色越见阴沉,好个淳于恨,又骗了他。   “百草峰我去过了,不但山上问题多,而且我已经打草惊蛇。”   所以他才直接的用花似锦跟百里千秋换,这画外音,族长自然也是听懂了的。   “那百草峰只有百里家族之人才可上,蝴蝶草在悬崖之下,我可告知你一法,你取来,然后再帮我。”   族长的眼里闪过希望,只要殷湛然确定蝴蝶草根本救不了他,为了自保,他只能帮他。   “何法?”   “水木山庄旁有一河流,你乘竹筏顺流而去,入暗流后出瀑布,那瀑布外便是峭壁,上便有蝴蝶草,只是你要小心,不可落下瀑布之下的河流。”   殷湛然想起竹楼里追寻至姝而下,当时是逆流而上,而想起见到的断壁,这么算来,当时他若是没有追至姝,而是背道而驰便可到族长所说的瀑布口。   “好。”   他应下,便一个跃身从窗户离开。   族长没有害他的理由,而今的他被囚禁,能见到的人全部是百里千秋的安排,自己这个可以拉拢的人对他而言十分的重要。   出了水木山庄,殷湛然便顺溜而行,到了暗道口,也就是至姝昨日逃亡上岸的地方,解了小舟便也不动桨,顺流而动,走过昨夜走过的路线,分了一份心思想起上百草峰的事,那里沿途植物大多有毒,触之即死,想起郁飘雪几次三番的提醒才免于麻烦,而这时暗流中小舟飘得更快,过了昨夜落下之地,又过数里,已隐隐传来水流击打之声。   想来瀑布就在外头,这暗流的水随着昨夜在山顶见到溪流的水是一同落下,随着水流急速,外面已见水布,洞口因着水汽润泽长着不少藤蔓,抓着藤蔓一个跃身便冲出了瀑布,甩在外头岩壁上,又接着岩壁上垂着的树藤,看着外头暗蓝色天空的颜色,和繁星与弯月。   风在岩壁上吹打,脚下是看不见的深渊,浓浓的白雾遮蔽视线,看不见脚底的危机,凭着对危险的意识他觉得脚下河流,也许并不简单的是一条河流。   抬起头看去,这崖壁其实不高从云雾往上,约莫三四十丈,而且怪石凸出,对轻功好手而言可谓如履平地,加之岩壁上不少藤蔓,实在是算不得危险。   殷湛然身子一纵,借着凸出怪石在这岩壁找寻,横着跃了二十余丈,他感觉前方一阵阴冷,便凝神聚气前去,借着月光看去,约莫四丈外有一凸出十块,上估摸能站两人,在月光下见着一直一尺来高的植物,叶子对开,如淳于恨所说外形吻合,正是那蝴蝶草。   但是蝴蝶草四周皆是毒物,放眼看去,却又不见危险。   殷湛然心里有些犹豫,但还是纵身靠近,只是越近越慢,知道只隔了两米,蝴蝶草已近在眼前,叶子在月光下居然泛着极其浅淡的光,带有几分的妖冶。   隔着距离,他一手攀在突出岩石上,双脚踩在石块上,正在仔细观察,却见一尺来高的植物似有摇摆,仔细看去,婴儿小指粗细的一条小蛇正在蝴蝶草上纠缠,约莫着筷子长,红色的信子在月色下格外渗人。   它这会儿已经盘上了蝴蝶草顶端处,脑袋在上,正冲着殷湛然吐着信子,好似它能一口将眼前的人吞下去一般。   那小蛇看不清身子,又或者是玄色的身子,融入了这暗夜,一双葵花籽大小的碧绿色眼睛在夜幕下格外冰冷,只是身子在夜光下似有光线摆动,殷湛然看着它,彼此对视,却谁也不先动。   蝴蝶草周围毒物聚集,绝不会只有这一种,甚至刚刚在族长口中更有毒物朝拜之说,那更加不会毒物单一。   他便停了下来,夜色暗,他不能看的更清楚,明明能感觉这里还有更多的生物,却无法看到,一时间居然想到郁飘雪之前用的荧光棒,只是他没有带来,却在这时空着的手伸进怀里,从里面拿出了郁飘雪送他的打火机,像之前那样按下,小小的火光伸过去,那小蛇便有些动静,却并没有攻击人。   借着这微光他才看清,这一尺来高的蝴蝶草上并不只一条小蛇,叶子上布满了芝麻大小的绿色虫子,根部的蜈蚣与红色的蚯蚓,看的他竟然不敢伸手去摘。 第128章 终于见到蝴蝶草了   那小蛇盘旋不动,红色蚯蚓盘在根部,体型有大有小,而这个时候正在大吃小,看着那被咬成一段段的同类,殷湛然只觉得这蚯蚓只怕也是毒物。   殷湛然心里有些担忧,郁飘雪不在,他也难以分辨都是些什么毒物,想到这个他倒是有几分的诧异,自己竟然去想她?   慌忙敛了心神,指尖一道剑气切下一片叶子凌空而飞,殷湛然袖内一块手帕飞出直接将其包裹住,借着岩壁往上落在崖边上。   手里一块雪白的手帕包裹着叶子,一段被他提在手里,正好拿回去给郁飘雪做实验,是不是真的会反要了他的命。   转身踏步便往山下去,夜已深,以他的轻功下山回到破庙,也不过小半个时辰,这时候居然有些急,想着早些回去。   山上鸟儿在这寂静的夜空站在枝头上,各自发着清脆的声音鸣叫,殷湛然没去管,急急下山。   只是越走他发觉这路不对,跟上山来的时候差距大,因为上山来的时候他有留心,但现在路完全不对。   月影移动,殷湛然大致明白了,这山里本就无路,又遍种药草,现在月影漂移,看来路途也是发生了变化,抬起头看着天上繁星,找到准确方向便直接而去,白天的来的时候虽然有留心,但并没有原路返回,所以当时他并不知道,这百草峰在白天夜晚,竟然会出现不同的地貌。   耳边鸟儿清脆的声音不断响起,殷湛然心里越来越烦躁,幼年的他亲眼看着母妃自缢在房梁 上,亲眼看着还没睁眼的敏少孤躺在小床上哭泣,他脑海里不断闪过敏妃自缢的场面,她母妃就像一片秋天飘落的叶子,挂在白绫上飘摇。   脚下的脚步骤然一停,他的额头上已是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反手一道剑气直接将一边树枝上鸣叫的鸟儿劈成两半。   夜晚,安静了。   那是什么鸟他不知,但是那鸟叫声一直深深进入他的脑海,让他难以自制的勾起了往事。   幸好天上有月,繁星依旧,他依靠这个迅速下了山直接奔会了破庙。   远远的瞧见那辆马车他突然有些安心,放慢了步子过去,这个时候她已经已经睡着了吧!   “你回来了。”   郁飘雪坐在车辕上笑着看他,十分的精神,可见还没有睡着,他心里难免有些舒坦。   “怎的还没睡?”   “这荒郊野外的我哪里敢就睡了啊。”   郁飘雪下了车,因为她在马车外头挂上了荧光棒所以也没有生火,其实她想说的是等你啊。   确实是,这异域他乡的,又是她一个女人,荒郊野外的更加为难,哪里敢睡。   “无事,这里是农家后头,算是安宁,也没有什么野兽,晚上就是睡着了也没事。”   他看着站在面前的人,个子矮矮只到胸口,站在并不强烈的光线下,看着倒是有几分柔和。   “她没给你找麻烦吧!”   殷湛然看着人说,却连看叶不看马车里一眼。   “有啊,不过都被我吓回去了,一直嘀嘀咕咕个不停太烦人了,我就让她睡着了。”   郁飘雪想到下午被收拾的花似锦便有些好笑。   “没关系,她不听话你收拾便是。”   “没事了,太烦了我不想跟她说话我就让她睡觉,对了那个蝴蝶草,你得到了么?”   郁飘雪提起这个殷湛然便觉得这件事更加复杂,将自己去水木山庄遇到的事全部都告诉了她。   “不可能啊,至姝的身体是拼接的,怎么敢怀孕,根本都等不到分娩,她的皮肤都不是她的,到时候肚子大了撑起来……我天,百里千秋在干嘛,他要是就是迷她色,就不会让她怀孕啊,要是真的想她生孩子,那就不该将她的身体拼接啊,哎呀不对啊,这逻辑对不上啊。”   郁飘雪一个人在哪里自言自语,实在是因为这件事根本就是个矛盾体,之前殷湛然只是想到分娩,倒是没有想到肚子大了皮肤会被撑开。   “你的重点错了。”   “哦,是哦,那你把蝴蝶草给我。”   郁飘雪经这么已提醒才想起来,从医药箱里拿出隔离手套,再从他手里接过手帕的包裹,将那片叶子弄碎了放进试管里,放入药水,做完这些她再拿过针头,有些小猥琐的看着他。   “我要抽你一点点血,就一点点。”   “嗯。”   他什么也没有问,直接就卷起了袖子,抽了血,放进试管里,她开始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试管里的变化。   “你说他们毒发需要时间,我就在里面放了催化剂,很快很快就能看到结果,你要不先歇会儿。”   郁飘雪将医药箱放在地上,试管什么的就放在上面,小小的箱子暂时成了工作桌,她人坐在地上,殷湛然听了她的话也坐在了地上,两人正好挨着。   “你说,嫡长子和嫡次子,到底有什么区别呢,为什么老天爷只要嫡长子呢?”   郁飘雪见他坐下一时间安静的尴尬,便找了话题说。   “人们给他们的一个顺序而已。”   殷湛然想,这也许就是嫡长子继承制吧!但真的有上升到惹怒上天这么严重么。   “要是族长说的话是真的,那你怎么办?回去找他?那岂非受制于人?不行,要是他说的是真的,我跟你再进一次百草峰,你自己不是说了么,这次你从断崖哪里下山来,不也没见有什么埋伏么?”   郁飘雪想到去交换就麻烦,殷湛然的命在对方手里,对方岂不是想怎么压榨就怎么压榨他。   “你倒是为我考虑的周到。”   他的声音有几分的好笑,听起来便柔了一些,郁飘雪这才想到自己站在他的位置上考虑,抓了抓脑袋,她当然得站在他的角度想问题了,万一殷湛然沦陷了,她能全身而退么?   “我跟你现在一条船嘛。”   她嘟着嘴说出这话,殷湛然听着也没有什么表情,抬起头,看着夜空,一时间暗夜寂静。   “百草峰上没有埋伏,是我想多了,上面本来存在的一切,就已经是最大的陷阱。” 第129章 和你的夜晚   他想起那只啼叫的鸟儿,若不是他反应快,心志坚定,只怕已经被引入疯魔了。   “啊……”   她偏过头来看着他的侧脸,在夜空下十分的落寞,想问关于百草峰的事便就此停住。   “你别怕,我明天跟你一起上百草峰,上面那么多珍贵药草,我一定能找到解你毒的药,你不要担心。”   她十分的坚定,一双眼睛在夜空下十分的明亮,他又想起二十年前的事,想起自己母妃自缢的时候。   敏妃也有一双明亮的眼,二十年来,一直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只是她怎么办?放她回去?”   郁飘雪接着问,花似锦现在要怎么处理呢?   “这个女人自以为是,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若放她回去,难保她不会投靠百里千秋转而对付我们,这里僻静无人,也无野兽,就让她在这里也好。”   郁飘雪听着心里吐舌头,这家伙心还是狠狠的,这荒郊野外把一个女孩子丢在这里,只是她不敢说啊,她自己的命都还别在裤腰带上呢。   系统时间到,郁飘雪便偏过头拿过试管,里面的血液细胞已经发生了变化,放进去的蝴蝶草已经将血细胞全部杀死。   看着她脸上的变化殷湛然已经知道结果了,淳于恨骗了他。   “不行,这蝴蝶草真的会让你毒发,那个淳于恨太可恶了,他……”   一想到那个人比花娇的男人郁飘雪就觉得身上有些气鸡皮疙瘩,可有些怕他,具体的,却又说不出来。   “你去睡吧!马车里好些,我在外头守着,安心。”   他想着明天要再上百草峰,那上面没有郁飘雪可不行,便叫她去睡养足精神,她听着这声音点头,觉得这人不发脾气的时候还是很好的。   “公子。”   “嗯?”   “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掐我脖子,我……挺怕死的。”   她蹲在车厢外面偏着头问他,殷湛然看着那委屈的样子,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我经常掐你脖子么?”   “你……眼睛里,好像很想我死,我……我也没得选择的,是皇帝的意思嘛,我也没法抗旨不是,你要是真的那么厌恨我,你回头休了我好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越说越心虚,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跟他说这些话了。   “我不想你死,也没想杀你,少孤那次,是我太紧张了,没以后了,早些睡吧!”   她听到这个保证有些安心,点着头进了车厢,殷湛然还坐在地上,想着她刚刚那个样子。   他并没有想过要杀她,也许是他眼神真的有些吓人吧,却在听到说可以休了她,他觉得好笑,他真的让人怕到宁愿被休弃?她难道不懂被休弃是什么意思么?   繁星拱月,他却心乱极了,尤其是在百草峰上被勾起的心事,更是让他难以入眠。   水木山庄内,百里千秋正在至姝的房里,月如钩,人心如钩。   “原本应当办婚礼,只是你现在又怀了孩子,加之现在的事情你也知道,我那个早该死的大哥居然没死回来了,现在的情况也无法与你完婚,不过你放心,这是我第一个孩子,生下孩子后,我必然娶你。”   百里千秋的眉眼都温柔了,温柔的比窗外的月色还要醉人。   至姝低着头,唇角带着笑意,抚摸着还没有反应的肚子。   “这世间,若还有一个人值得至姝相信,那便是公子了,当初,至姝人人作践,猪狗不如,只有公子不嫌弃,至姝又怎会不相信公子。”   她的话音也柔柔的,在柔和的灯光中,与百里千秋真似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   “哦……”   百里千秋听到她的话却有些冷讽刺。   “若真的如此,那你倒是跟我说说,那个闯入百草峰的男人是怎么回事?你说他俊美无匹,华贵星月,怎的,莫不成你看上他了,要抛下我不成。”   百里千秋有些嗔怪,似是吃醋了,至姝抬眼瞪了他一眼,却是抿嘴笑了起来,站起身挨着他身子坐下,正好坐在他大腿上。   “你这吃的什么醋?我发现山上竟然有人,原本也没在意,反正上山的,能有几个活着的,只是好奇,他竟然进了山之心,竟还敢留宿,这才好奇去看,不料那敏然,竟然不受我之迷惑,心里好奇罢了,再说了,这时间的男儿,我眼里,只有你一人罢了。”   至姝这话倒是说的真话,她之美貌,冠绝天下,可殷湛然却对她并不入迷,这也是她在竹楼几次发火的原因。   “不受你之迷惑?呵,难不成,是个龙阳君?”   “不知,他还有个妻子在身边呢?”   百里闻言很是不屑的笑了,一面伸手将人圈住。   “你不是说了么?夫妻二人,云泥之别,也许真的是那男人龙阳,便找了个女人在身边掩饰罢了。”   “不好说,总之我是觉得奇怪。”   至姝越想越是怄气,曾经她丑胜鬼,人们嘲笑她,就算鬼见了她也会被吓死,而今她美艳天下,却还有征服不了的男人,自然是挫败。   房间一时间便安静了下来,百里伸手摸了摸她之耳垂后,媚之香的怨气散发,可惜胎儿才不到两月。   “对了,我耳朵后面这个能不能不要啊,有时候会觉得隐隐有些痛。”   “胡闹,这个是让你身体融合一体的药引子,岂能不要,它现在还在将你身体融合,有时候难免有些不适,不过不会太痛,忍忍便是。”   百里的话略略有些严厉,至姝抿了抿唇,模样倒是有些委屈。   耳后的药引子每隔几日便有些疼,倒也不是真的很疼,只是难免不舒服,而今想拿下来,被百里教训了几句,想到他也是为自己好,便挽着人脖子撒娇认错。   “好了嘛,人家知道错了。”   “既然知道错了,那以后可不许再说这不着边际的话。”   “好。”   至姝答应了,在他的唇上一吻,心里也定了以后再不提这些让他生气的话。   “好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安胎才是重点,生下个孩子,不管男女,你都是水木山庄的女主人。” 第130章 至姝怀孕了   百里见她认错,脸色便温和了起来,一手在她小腹打转,想着里面的孩子。   “对了,晚上送来的安胎药喝了么?”   他说着这话安慰,又想起母亲说的催生药,让胎儿加速成长的药,便叫人弄了给至姝送来,说是什么安胎药。   “喝了,你的话,我哪里有不听的。”   听到她都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百里心里便放松了一些,一双眼睛落在她小腹上,似要在上面盯出个洞来。   “百草峰内不会有埋伏,因为没人赶去。”   这是殷湛然对她说的话,郁飘雪想了想也是。   “那座山好奇怪,好像……只有百里家的人可以去。”   郁飘雪一大早便起来跟着他上了山,这次离得近,两人不多时便走到了山脚,一路上倒还说了些话。   “我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一定就要嫡长子,真的是不明白,这应该只是人们为了防止兄弟继承混乱才想出来的吧!怎么现在成了上天的要求了。”   因为马车等都丢在了破庙里,郁飘雪背着医药箱跟着殷湛然一步步的往百草峰去。   “嫡长子继承制是为了继承的稳固,的确是十分重要,故而托上天名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一面说一面走,见她背着个箱子,倒也应该不重,也不算大,只是她身子本身也小,这样看着她倒是有些吃力,便想给她接过来帮忙,只是转念一想这箱子神奇,怕是她不放心,便也作罢!   “谢谢你的火折子,很好用。”   殷湛然说着从怀里掏了那个打火机出来,郁飘雪看到一脸的尴尬。   “没关系,你喜欢你好,要是这个用完了打不了火你跟我说,我再送你个新的。”   她笑笑,这是殷湛然第一次跟她说谢,连当初救了他也没句好话,突然这样客气,她还有些不大适应。   一路说说话,两人绕过正门上了山,殷湛然常年行军在外对方向很敏感,很快就带着郁飘雪在山上寻找药材,郁飘雪说的对,他不能受人威胁,相比之下让郁飘雪去做事反而好,毕竟,两人是站在一边的。   殷湛然的情况是保存在系统里了的,所以郁飘雪很有目的性的去找这些药材,原本因为对云雾岛药材的不熟悉,甚至很多药材都不知道而为难,而今面对广袤的材料可以动手,而上次来因为目的是找蝴蝶草,所以针对性也不在这里,这次她带着目的前来,一面用系统检测药性,一面与系统里的毒配合。   殷湛然一直站在她身边,看着她专心的弄着药草,郁飘雪越找药心里越郁闷,没有一种药能一次性除掉他身体里这么多种毒药的混合,那这药应该怎么去配?   正在她烦恼郁结的时候手里扯起了一株小草,毫不起眼,就跟路边的野草一样,但系统却滴滴大喊,原来这竟然是一株毒药。   看到这毒草郁飘雪就心烦,干脆就拿在手里看着走心,这毒厉害,从系统检测出来的临床反应可看,人用了后不会马上死,但是却会一直折磨着人,要想救……没得救了,洗血都没用,因为它不是针对血的,而是针对肺器官。   对了,洗血!   郁飘雪脑袋一转想到这个,对啊,殷湛然这个可以洗血,只是他的血毒太强,这……   一想到这个她刚刚才燃起的希望又落空了,再次失望。   终归到底,唯一的办法都是他血的问题!   随着一声浅淡的叹息,她整个人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专业里面,撑着手抬着下巴!看着眼前的这些花草,这些外行人眼前毫不起眼的植物,一眼看去,其中甚至还有几株剧毒草,见血封喉。   她想起以前见到过有人拿剧毒草等养蛊,养蛊一词跳出来她又想到了人养蛊!   郁飘雪都觉得自己思维有够跳跃的,人养蛊,也有蛊人,就是以人为容器,用人的身体去养,这是很惨无人道的一种手段,很少有养蛊人这么做,只是郁飘雪却往另一个方向去想了。   凡事有两面性,有好也有坏,想到这个她偏过头去,看着站在身侧的人。   结果偏头,正好对上殷湛然正直直看着她,一时尴尬,心慌的慌忙侧回头,一下子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这在殷湛然眼里却成了她又偷看他,一时间将凝重都忘了几分,便挨着她一步远蹲了下来。   “有什么事么?”   他偏着头问,是不想她太尴尬,就当做刚刚她偷看没被自己发现吧!   “啊……那个我突然想到解你身上毒的事。”   “哦。”   他只是很平静的哦了一声,倒也是,这样的情况她最好的借口推脱也是这样。   郁飘雪见他没追问,倒也附和一贯冷冰的性格便也不多说,在他体内养蛊这个事要怎么跟他说呢?会不会像华佗跟曹操说要开头骨治疗一样直接被杀了啊?   郁飘雪觉得玄,干脆就不说了,想着做好铺垫,免得来的太突然。   而正是因为这样的心思反而让殷湛然落实了她刚刚就是在偷看自己。   他偏过头去,正好看到郁飘雪的侧脸,其实……他的王妃长得还是很不错的,人也不错,各方面都是很好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这样一来动了心思,反而变成了他偶尔偏头去看她。   郁飘雪因为刚刚想到一个医治方案觉得这个方案可行,起码比洗血来的要靠谱,这样一来便将心思都放在了找养蛊方面的草药上,心里一面在想着方案的执行。   殷湛然身上的毒既然没法用药物医治,又找不到药材,蝴蝶草显然是个坑,那现在看来,也只能剑走偏锋了。   想到这里她就气,差点被淳于恨那个混蛋给害死了,等她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一顿。   云雾岛本身就生长着大量珍奇药物,而百草峰更是称雄,对郁飘雪这样的人来说,来了这里压根就不想走了,一直在山上找草药然后放进医药箱里,有些就直接弄了种子和禾苗什么的放进种植园里,反正她一个人在山上倒是过得很快乐。 第131章 神奇的小蛇   一路蹲着啪啦走,见着眼前一株全身翠色如玉似兰花的草郁飘雪眼睛都亮了,系统扫描显示是剧毒,她慌忙伸手去摘,好像晚一秒就会被抢走似得。   啊……   伸出的手还没碰到毒草肩膀被人一拉,郁飘雪直接就被拉的站起身后退了好多步,站稳身子正要问殷湛然,却见刚刚那兰花草的草丛里冒出一条筷子大小的翠色小蛇,身子的颜色和毒草一模一样,完美伪装。   “这……谢谢你啊。”   她偏过头冲着殷湛然说了谢谢,这小蛇有剧毒,要是被咬上一口,系统立即配血清也来不及了,非死不可。   “不必。”   他回了话,将手收回来,郁飘雪却一双眼睛好似长在那小蛇身上了。   那蛇也不怕人,就盘旋在兰花草上吐着信子,按理说蛇的信子都是红色,可这蛇倒好,连信子也是翠色。   系统将这小蛇扫描了一遍,却表示原本存档中没有这种生物,看来这云雾岛就是新大陆啊,慌忙掉系统进行检测,因为没有实质性检查,目前能得到的就只有这蛇全身是毒。   甚至皮肤也是。   这蛇的蛇皮不同于一般,会分泌一种很淡很少的体液,但是却带着剧毒,游过的地方会沾上少许毒液,只要有生物碰到必死无疑,更不要说其他的地方,总之一句话,这蛇就没有一点是没有毒的。   最重要的是,这蛇长不大,从蛇蛋里孵出来的时候就这样大,到死也这样大,因为它的体型和剧毒,郁飘雪动了心思,如果把它养成蛊放在殷湛然的身体里……   想到这里她偏过头去,正好撞见他也在看她,眼神闪烁的回过头来,连忙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玻璃杯,晃着手就打算把小蛇扣进玻璃杯内,但是顾忌到蛇家伙的毒性心里还是有点慌。   “你要抓它?”   “嗯。”   “我给你抓。”   说着他便伸手去拿过了那个玻璃杯,有些奇怪的看着这透明的大杯子。   “你小心点,这家伙全身都是毒,只要一碰上,连反应求救的机会都没有的,绝对是自杀神器。”   郁飘雪给他解释了一遍,殷湛然嗯了一声,这小蛇小巧却色彩艳丽,在自然界中,往往越是艳丽美好的东西就越是有毒。   只是他伸手快,在那小蛇还没反应过来便将其盖住,一个反手整个小蛇便装进了玻璃里,郁飘雪赶忙盖上盖子,那小蛇立即便疯狂了起来,在玻璃瓶里疯狂的撞击,只可惜它身子小,强在毒而不是力,那盖子又是双层,用来透气,可怜她连毒液都没法用,毕竟盖子双层,吐的毒液在里层就已经被当下,外层是很安全的。   “你好像很生气。”   殷湛然一边说伸手拿过玻璃瓶,很有心情的看着它在透明的瓶子里挣扎。   “被关了起来,明明眼前大好前程,结果却只能碰壁,心情会好才怪。”   她接受到来自于他的语气抱着手开口,一面在脑海里想着要用些什么毒来养它。   “养来玩么?”   他偏过头,居然一本正经的问。   郁飘雪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死。   “才不是,这种蛇毒的很,谁敢养,反正我是不敢。”   “那你抓来做什么?用药?”   “额……养蛊!”   “你居然会这个。”   他语气也没有什么差异,好像郁飘雪会这个东西只是让他觉得这个女人博学,仅此而已。   她抓了抓头,很犹豫着要不要跟他坦白。   “跟我有关?你想以毒攻毒解我的毒?”   他似乎也猜到了一些,郁飘雪不好再隐瞒下去,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只好点头。   “我是这么想的,我最开始淳于恨说蝴蝶草的时候我就很好奇,真的有一种药就能解你身体里这么多复合排列密码的毒么?但是……你们都很信他,加上他也被挟持了,所以我也就信了,可是现在看来,他耍了鬼,我想既然找不到解毒的药,那也许可以反其道而行,试试以毒攻毒啊。”   她说话间眼里都绽放了色彩,殷湛然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但是用毒总有几分剑走偏锋,很难控制住,所以我就想养只蛊,这样就方便控制它,让它将你身体当做一个养蛊的容器,它去吸收吞噬那些毒,这样一来,倒是可行。”   郁飘雪很兴奋的说着这话,这种方式她还没有尝试过当然会兴奋,只是在看到殷湛然一层不变的脸后她顿时意识到,这对于除自己之外的人而言,将是多么天方夜谭!   一想到这里她马上就怂了,露出了以往狗腿的笑。   “我这个只是一个方案,之前淳于恨不是说了么,蝴蝶草和他的血一起用才行,我也怕那个淳于恨狡诈,多留条路嘛!”   郁飘雪赶紧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殷湛然脸色没有变化,心里却已是变化万千,他在得知蝴蝶草会缓慢杀死他之后就不再相信淳于恨,他所说的要用他的血,也许只是保命,所以他才会和郁飘雪再上山来,郁飘雪说的方案乍一听很大胆,十分危险,只是仔细一想,倒也合乎逻辑。   “摘蝴蝶草回去,把这小蛇也带回去。”   他开口,做了两手准备。   “好,那我们现在去?”   郁飘雪见他没有生气笑嘻嘻的应下,便要和他一起去断崖边。   两人漫步往断崖去,一路上两人的心思其实都一样,现在谁知道淳于恨的话是真的假的,之前以为把他制住了就老实了,可惜现在看来嘛!这家伙心思实在是太多。   所以只能做好两手准备,毕竟殷湛然不愿自己的命被族长握在手里。   “一会儿,我要陪你下去么?”   她问,断崖上的东西,以他的轻功,不知道是自己下去直接摘还是要带上自己!   “你跟我下去。”   他想着那些毒物便开口,倒也不是怕,而是这些东西对于学医的人来说都是很有兴趣的。   “好啊。”   郁飘雪一边应下一边看着手里的那瓶子,那小蛇依旧是不安分,一直在里面撞,看的郁飘雪都觉得心疼,这样撞脑袋不疼么。 第132章 有点不想你走   “回去之后,别再说什么休弃的话,女人被休弃不会有好名声,你就在王府安安稳稳的呆着便是。”   他给她开口,算是给了她一个不算承诺的承诺,只是她没听出来,以为是殷湛然嫌麻烦,不想皇帝再给他赐婚所以不想休弃。   想到这个她便哦了一声,倒也听不出生气,自然,在他的耳朵里,也就听不出的欢喜。   “你是不是并不想嫁我?无关系,你说便是。”   他想来也是,那时候他已然残废,朝不保夕,一旦他死了,她这个毫无依靠的郁家女只怕会以贞洁为名殉葬,那个时候,他知道是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愿意嫁给他的。   “不知道啊,反正我在郁家过得也不好,在郁家或者在王府,其实与我都一样的。”   “如果我死了,你极有可能会殉葬。”   听到殉葬她就觉得有这个想法的人都是脑子有问题,好好的人给殉葬了,人都死了还知道个锤子。   “可我在郁家,也极有可能会被欺负死啊,其实那时候我就是很听天由命的。”   这话倒也有几分无奈的,当时她又不可能跑,也的确只有嫁这一条路。   “我想,我这次是不会死的,你以后不必再听天由命。”   郁家的事他也知道,郁夫人干的事听起来难堪,但是在上流社会的贵族圈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见殷湛然似乎真的没有赶她走的样子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其实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出身不好,你吃亏呢。”   也是,在这个阶级社会,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差距,实在是云泥之别。   “官宦人家的女儿嫁进皇家,本来就是身份悬殊,我不大在意这些的。”   他似有似无的在照应她,郁飘雪嘟了嘟嘴,看着还在那里不懈努力撞着头的小蛇,她真怕这小蛇自己把自己给撞死了,便一边拿过麻醉剂将它麻醉了,看着瘫软麻醉的小蛇她总算是有些松心了。   “不过我娘她自己也是,怎么就被人抢了丈夫休弃呢,她自己也太软弱了。”   说着这个郁飘雪是五分哀其不幸五分恨其不争,想来原主的懦弱也就是遗传了她娘,原主但凡狠些,不管怎么样郁夫人为了名声也不会太过折磨她,还不是看她自己是个没气性的人才敢这样捏她呗。   “这也不关你娘的事,就像你在宫里敢欺压四小妃一样,份位决定的。”   “你……也是,你应该什么都知道的。”   她正好奇,却又念头一转,宫里有他的耳目太正常了。   “所以,当年郁夫人看中了你爹要嫁给他,以她国公千金的身份是断然不能坐偏位,所以只能让你爹休妻,不过你爹也未必就正人君子,他自己当年也是想要高攀,不然若他拒不肯休妻,国公千金也无法,这才真的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这些话郁飘雪知道,不然这些年她那个爹不会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跟路边野草一样的自生自灭。   “那国公小姐也真的是不要脸!”   “其实也没什么,皇家也有不少公主招驸马的时候,那驸马已有正妻,有的便是令休妻,遇上那心眼小的,下令赐死原配也不少!”   “啊……”   这个有些超过她的接受能力了,偏着头看向殷湛然,而两人正在走路,他晃动着的身子,慌得郁飘雪心里更加的杂乱。   “赐死原配?”   “嗯,还不少!”   他回答的云淡风轻,只是郁飘雪没法冷静了,这当小三当的够嚣张啊,如果说仗着家世逼人休妻还只能说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仗势欺人,那这赐死,就绝对是心肠歹毒啊,抢了人家男人还要人家命,这绝对是最嚣张的小三。   “所以,我娘还活着,我还应该感谢她了?”   她问的有些阴阳怪气。   “那倒不是,郁夫人的身份只是国公千金,这都城,国公千金也没多尊贵。”   “那她要是公主郡主的,就可以了?”   “自然!”   她撇了撇嘴,好吧!会投胎也是技术。   见她一脸不忿,殷湛然知道她心里肯定是难受的,自己生母被休弃,去认一个害了自己的人为母,却还受尽折磨,换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我听到流水声了。”   郁飘雪耳里传来瀑布奔流的声音,想起那晚的情况,便加快了脚步往前跑,见着河流,还有他们当时烧烤的痕迹,又往前走,站在崖边往下看,依旧是云雾遮挡,只听得见奔流之声,看不见底下河流。   “蝴蝶草就在下头。”   殷湛然嗯了一声,蹲下身去查看崖边的藤蔓,想着找根好的要下去。   “你东西不放进箱子里么?”   殷湛然见她一手托着玻璃瓶问,她不是有个箱子么,什么都能装进去。   “不行,活物不能放进去。”   会憋死的。   “就这根。”   一面说她一面站起身,指着一根很结实的藤蔓开口。   只是话音一落殷湛然一番手便揽住她的腰,带着人一个闪身便往下坠落,幸好她在这几天已经习惯了,不然肯定会被他吓死。   而她一手要拿着玻璃瓶,就只有一只手,被他抱着坠下,另一只手便下意识的将人抱紧,身子紧紧的贴着他,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香又传进鼻尖,似有似无。   身子一震,原来是他伸手抓着了一条藤蔓,带着她两人一起停在半空,低着头,正好将身子悬在石壁前。   “你……下次可以先说一声。”   起码打个预防针嘛,突然这样还是有些吓人的。   郁飘雪尽量说的婉转写,他嗯了一声算是应了下来,抱着她几个起纵,接着壁上的藤蔓移动,不过两三分钟便停了下来,脚下踩着一块吐出的石头,却还是一手缠着藤蔓,用下巴往前点了点。   郁飘雪顺着她的下巴看去,前方有一株一尺来高的植物,看外形,约莫着就是蝴蝶草了。   “好多毒啊。”   她看着那布满植物全身的小虫子和虫卵,而根部哪里的蚯蚓也是一点不怕被人抓住,就在根部走位地面上下冒头,而那蝴蝶草身上还有一条小蛇,跟瓶子里被装的很像。 第133章 我的手术刀啊   她哼哼了两声,这蝴蝶草貌似还能移植,这是郁飘雪的想法,但是得先解决掉上面的蛇虫鼠蚁,所以她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了手术刀,那蛇见到手术刀便嚣张的吐了吐信子,郁飘雪不敢贸然,只好将刀又放回了医药箱里,从而拿出了麻醉药,就刚刚放翻瓶子里那小蛇的剂量,那些蛇虫鼠蚁顿时被放倒,她见了这才得意起来。   “我把蝴蝶草连根哪里断掉,这样一来草可以做药,然后根我可以拿走看看能不能培养。”   殷湛然只是嗯了一声,这些事,其实郁飘雪自己决定就好,没必要跟他打招呼。   她的手术刀很快,一晃便水平土面将蝴蝶草砍下,为了防止上面残留了毒,她用玻璃装置装好放进医药箱里,再用手术刀去刨土,一边刨一边心里罪恶的高兴。   罪恶是因为她这手术刀是用来救人的,而且这刀的材质还是很高科技的,现在居然被她拿来刨土,简直是大炮打蚊子,不知道那个物理学家知道自己精心弄出来的金属材料被她这么作践会不会想着杀了她!   至于高兴嘛,自然是蝴蝶草这么珍贵的东西她要是能培植出来,以后她就专门卖药材也能暴富了。   “这根怎么这么深?”   郁飘雪已经往下抛了半尺的样子了,那根很细,却就是往下一直有,又因为要移植,所以郁飘雪不敢伤到根部,只好继续往下。   她已经将玻璃瓶放在长着蝴蝶草的凸出石块上,双手带着专业的防毒手套,又挖了半尺,那根细却多而韧,依旧不断,郁飘雪有些不耐烦了,这什么玩意,怎么根这么深?   无奈又往下继续刨,又刨了一尺的样子这才将根完好无损的弄出来,从头到尾殷湛然都不曾出声,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做事。   “想不到这蝴蝶草居然有这么深的跟,真的是看不出来啊。”   她一面说一面将其放进了医药箱,趁着这个障眼法放进了药园子。   “这蝴蝶草是长在山壁上,生长坏境比一般药草要困难,自然要根深蒂固才能稳住。”   殷湛然很实在的回答,而这时被郁飘雪刨了个大坑的地上却好似泥土在松动,她一面脱了脏兮兮的手套一面抱着装了小蛇的玻璃瓶好奇。   “我以为这个只是石块凸出,这上面因为风华有了泥沙所以才有了蝴蝶草在上面生长,可是……我都挖了两尺了,这不对啊。”   “这不是石块,石块哪里来的土。”   殷湛然也发觉了这里的问题,这里凸出来一块,又在壁上,自然是让人以为是石块,而两人的眼光这会儿都落在那被刨了的土坑上,细碎的泥沙在细细的动。   “什么呀?地震?”   她自言自语正搞不懂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土坑里骤然如厉箭一般付出东西,殷湛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殷湛然一掌掌风挡开,见着撞在壁上的东西她这才晃眼看到,居然是一条全身赤红的小蛇,也是筷子大小,在石壁一撞被跌落下去。   “还好我刚刚没刨到。”   正在郁飘雪后怕又幸运的时候上方传来一阵嗡嗡生,竟然是铺天盖地的蜜蜂一般,殷湛然慌忙一掌劈出,谁料郁飘雪因为突来状况一惊,脚下不稳,踩着的石块一滑,整个人便向下跌去。   殷湛然见了一道掌风劈向上头的蜜蜂,身子一纵落下直接揽住郁飘雪,接着壁上用力正要往上,不料那些蜜蜂居然似通人性一般齐齐围了他们放针。   对,就是他们尾上针。   殷湛然手里藤蔓一摆挡住,随着抱着郁飘雪急急落下。   耳边的流水几大声越来越大,身子坠下云雾,仿佛是躺在棉花云里,正在想着要变成落汤鸡还要被水冲走,慌忙间紧紧抱着殷湛然的腰身,那真的是惨啊。   “没事了,别怕。”   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郁飘雪抬起头来,见着他正看着自己,而两人也停止了下坠,而是脚踏实地。   发现自己正紧紧的抱着他郁飘雪忍不住的脸红,慌忙撤了手,抱着那个玻璃瓶不好意思的开口。   “我还以为下面是河流呢。”   “在哪儿。”   他下巴一点,郁飘雪赶紧偏过头看去,前方的确是有一条河流,并不大,却十分的湍急,只见一道山壁上落下的瀑布全部都落了下来,这小河便几个九十度的急转又流向了密林深处。   “原来这河流的上游是那瀑布啊,就是我们那天晚上看到的那条么?”   她问,殷湛然嗯了一声。   “也算是,那条只是小河流,山上总要有水脉,不然难以生长药材,这里的水全部都是那瀑布来的,那瀑布便是至姝逃生时的那条暗流。”   郁飘雪哦了一声明白了,原来那暗流是通到这里的,只是这样一想她又想到之前的那个问题。   “可是之前我们不是发觉,那暗流的上游是水木山庄么?而且这里是瀑布,显然这里是下游,既然那个水木山庄的湖才是上游,那那个上游的水又是从哪里来的?”   殷湛然也不明白,因为那个湖也不见水流补给。   “也许那湖链接地下河,不然哪里有这么大的河水。”   既然水木山庄的湖是上游尽头,那唯一的解释就是那湖是个大水源。   郁飘雪嘟了嘟嘴。   “难不成那湖底下有条龙不成。”   “也许。”   他难得的回了这么一句没什么营养的话,可见他现在的心情是很不错的。   “瓶子我帮你拿着吧!”   医药箱他不方便碰,那帮忙拿瓶子总可以吧!   郁飘雪看了眼手里的玻璃瓶嗯了一声点头,将瓶子递了过去。   “这瓶子很脆的,跟瓷器差不多,小心被弄碎了。”   郁飘雪打着预防针,其实是睁着眼说瞎话,这玻璃的材质是专门用来医药上活体实验的,为了防止小动物因为药物反应激烈,所以材质是比一般玻璃坚固十倍,只是想到殷湛然的能耐,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把瓶子给捏碎了。 第134章 又有暗流   “透明的瓷器?”   他问,郁飘雪不知道怎么给解释玻璃,不过他倒是自己给了一个很好的解释。   “对啊,就是透明的瓷器,嘿嘿。”   说完她还傻笑了两声。   殷湛然便也没理她,看了眼那昏迷了的小蛇,又抬头看向郁飘雪。   “既然你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那云雾岛我们也没必要待下去了,走吧!去百鬼林,回都城。”   她点头嗯了一声,可是问题又来了。   “我们怎么回去啊?这里好像路途也不知道怎么走,还要重新上去么?”   郁飘雪抬起头打算看看这断壁,抬起头才发现,上方根本就是一片云雾遮挡。   “上面不知道那些东西还在不在,我们等一会儿再去。”   殷湛然自然是要走这路上去再走,以他的轻功带着郁飘雪上这绝壁并无问题。   这样一来她就闲了,为了不和殷湛然这样面对面的尴尬,她只好走到流水边去,这样一来就暂时避开。   殷湛然见她背影便也不好说什么,就站在她身后,等着缓一会儿再上去,免得又遇到那些毒物,真的是令人烦心。   郁飘雪一个人蹲在河边,看着那河水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般的水流,看着激流的水打在石头上翻出白色的花就觉得漂亮,这应该就是浪花的美好吧!   出于无聊和好奇的心她有些疑惑这水流到哪里去了,可是抬眼看去,几个转弯后便流进了绝壁后方的密林里,她看着那密林,树木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她便好奇的往里走,殷湛然见她猫着身子过去,便跟了去,走了好一段,郁飘雪越走越奇怪,这水从没有源头的湖里来,她总想这里这水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你……”   殷湛然走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殷湛然跟着身后,一时有些尴尬。   “无妨,反正暂时也不上去,沿着河边走走也好。”   他说这话是给郁飘雪听得,见她在河边走,便陪着她,两人走了不多时,见前方有山洞,再次入至姝逃走的暗流一般。   “怎么又是暗流?”   她呢喃着,殷湛然见了看向她好奇的脸问。   “不如进去看看?”   这里地势偏僻,里面什么情况郁飘雪也不知道,只是殷湛然说出这话她却有了信心,也不害怕,好像他能保护她似得。   “可是……我们怎么进去?”   她看着暗流,顺然是顺水,只是他们是人又不是鱼,总不能又进去吧!   殷湛然瞧了眼一边的几窝竹子,一掌拍断一根碗口粗的大绵竹丢进水里,那竹子被水冲着便进了暗道,殷湛然一把搂着她腰身一个跃身就踩在了那竹子上,手却没有放开,还是缠着她要。   “你腰太细了,以后多吃些长好些。”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这句话,实在是搂着她腰的时候觉得太细了,一只手都能完全圈住,瘦的跟竹竿一样。   只是听到这话郁飘雪瞬间就脸红了,她也这才发觉她已经在这几天被他抱了好几回了,而且还都是这么的亲密。   想到他之前并不与人接触,她倒是有些疑惑,看来他应该是选择性洁癖,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拒绝与人亲近的。   “我……还小嘛!”   她只能挤出这句话应付,幸好殷湛然在她身后看不到她火红的脸。   “十五了,不小了。”   他是真的不觉得十五岁还小,郁飘雪没有和他争这个,在这个世界,十五的女人确实不小了,都可以嫁人生孩子了。   只是在郁飘雪的意识里,十五,那就是个初中生,小屁孩!   所以这样一来她便不开口,免得越说越尴尬。   越往前走这暗道中越有风,要不是靠着殷湛然,她只怕都跌进水里了。   她也是自己作死,眼睛往哪儿看不好非得去看自己的脚下,之间竹竿下随着流光可见水里全是人,十分的拥挤的模样。   “啊……”   “别看。”   就在郁飘雪心里慌张之际殷湛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立马抬起头目视前方,却又因太过激动而有些扬起了下巴,见着暗流宽阔的通道上方竟然也是布满了人。   “别看就是,别怕。”   殷湛然一面说一面收紧了抱在怀里的人,郁飘雪的后背紧紧的贴着他的身子,她竟然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的安全过。   “这些……都是什么?是幻影么?”   她不相信水里和上顶都是人,或许是什么人利用光线投影之类的手法做成的一种欺骗眼睛的手段。   “是怨气。”   “怨气?”   “这里死过很多人,而且死法应该很凄惨,又被锁了魂没法去投胎,便只能躲在这暗道里。”   殷湛然尽量说的委婉,若是以前,他会直接告诉她这些都是冤鬼。   所以为了怕吓到她,他避开了那个字,也尽量说的平缓些。   尽管如此,郁飘雪还是听懂了这话的意思。   “那……他们……”   她是想问这些冤魂会不会攻击她,却因为太过紧张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你忘了你从至姝房间掉下来遇到的东西了?只要我们不下水,它们也无可奈何。”   “那……”   郁飘雪开口,想到那水猴子便心惊胆战,正要叫殷湛然走,却又停下。   “想说什么?”   两人贴的进,他一说话温热的气息便落在她的二轮上,痒痒的,热热的。   “本来想说要不我们走吧!只是转念一想,既然都来了,不如去看看。”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别怕。”   他说别怕的时候郁飘雪居然在里面听出了一丝温柔,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这些怨气影响了心绪,这个念头简直是比这些水猴子还可怕。   “好像有什么声音?”   又走了一会儿郁飘雪觉得前面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便开口,殷湛然嗯了一声。   “好像是木头跟水流的声音。”   她不得不佩服他这耳力。   又走了一会儿,前方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而且因为是暗道的原因这回声更大,听着有股子渗人。   “前面……好像有奇怪的东西?” 第135章 水葬   她猜测着开口。   “这里本来就奇怪。”   他虽然这么谁,却已经是更加的全神贯注,不但要护好自己,也要护好郁飘雪。   暗流转过几个弯弯不大的转前方便豁然开朗,前方是君王大殿一般的高大,四根两人合抱的石柱矗立在哪儿,上头放着四颗夜明珠,将这偌大的空间照的如同白昼。   “啧啧,好大的四颗夜明珠啊!”   郁飘雪是绝对的赞叹,能将这里照的这么明亮,这东西真的是珍贵,郁飘雪脑子里已经开始在想这东西要是卖了能值多少钱。   “王府也有几颗,我送给少孤了,回去我再另外找来送你。”   郁飘雪正沉浸在估价的兴奋中却被殷湛然这话打断,偏过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着。   或者说,他什么时候没有一本正经了。   “不用了,我……我就是看看。”   郁飘雪立即摆手就跟闯进奢侈品店看中奢侈品的穷人一样,慌张的说自己并不要。   殷湛然见她这样以为她还是在怕自己,便也没有再说这个事,回去找来送她就是了,反正她会一直住在王府,时间慢慢来便是。   “那些是什么?”   回过身的郁飘雪总算是将目光从那四颗夜明珠身上落了下来,看着那水流里漂浮的几十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像玻璃又像水晶,最重要的是造型还特别的像棺材,让郁飘雪看着总觉的有些不大舒服似得。   “看着像棺材。”   殷湛然也看到了,前方似一汪湖水,一个大湖,似水木山庄的那个湖一般,谁也看不到地,反正看去也全部都是水猴子在下头,殷湛然看着就跟在花园里看到鱼一样的淡定,这辈子,他看到了太多的东西,很难再有什么东西能够激起他的的诧异了。   两人的竹竿因为这里水流停了流动开始变得行驶缓慢了,而三面也有了落脚的陆地,殷湛然抱着人直接跃身落在三面陆地上。   地面也算宽敞,至少郁飘雪是这么认为的。   这下她可以仔细的去看这里的情况,这里面积很大,按着一面水壁的地方有一根直径约莫三米的大钢管,接触水面这么久居然不见铁锈应该是不锈钢吧!   想到这个她觉得古人还是很厉害的,什么都想得出来,那管子直直的矗立在哪里,而一边的水面上则漂浮着几十个棺材造型,也不知道这个是干嘛的。   “公子,你知道这个……有什么用么?”   殷湛然顺着郁飘雪指着的地方看去,轰隆隆的声音就是从管子里发出来的。   “好像是在抽水,将这里的水抽上去。”   她大胆地开口。   “也许你是对的,你看。”   殷湛然赞成她的猜想,同时动了动下巴,之间那管子底下的水猴子不似其他地方的水猴子那么的安静,全部都很忙碌,就像在忙什么差事一般。   “他们……”   “他们都在将这里的水抽上去,通过这管子。”   殷湛然仰着头看去,那管子上顶四周一片湖蓝,还真的像有个湖。   “难道上面……就是水木山庄的那个湖?”   她有些震惊,殷湛然却很淡定的点头,还嗯了一声。   “有可能,不过要上去看了才知道。”   “可是……我们在湖底么?那我们看到的湖蓝色是湖的话,那湖不漏水么?”   “在湖底动工不漏水的办法多了,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是一道真气封锁罢了,倒也不难。”   殷湛然看着郁飘雪说完,将眼光落在了那些覆在水面的棺材上。   这里的水面很大很宽阔,完全不是一路而来河流暗道宽度可比,这里的水面四周约莫是个圆,那直径就有二十丈的样子,估摸着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   “我们过去看看那些棺材好不好?”   她带着笑意跟殷湛然说话,语气里也带着商量的意味,殷湛然看着她的模样听着她的话,点头应了下来,抱着人的腰一个跃身,在落下的时候已经站在其中一具棺材上了。   低下头,两人看着自己脚下,这的确是一句棺材,因为里面还躺着人。   “这个好像是水晶,水晶做棺材,好土豪。”   “水晶为棺必有妖。”   “怎么说?”   “水晶是至阴之物,人死为阴,以水晶为棺,要么是养尸,要么是聚集阴气做事,总是水晶为棺必有妖,你记住这句话便是。”   殷湛然一时也解释不了太多,便只给她说了个结果,若是她有兴趣想知道,以后再告诉她也行。   她点着头应下,这倒也是,死人下葬都是木棺,水晶为棺,这肯定是有问题的。   这里有几十具棺材,应该都有人,殷湛然便抱着郁飘雪在这些棺材上起落,确定了里面都装着人,而且透过水晶棺看去,这些人死时年纪应该都是中年人,四十到五十的样子,总之看上去绝对不老。   “他们死时的年纪都差不多,而且……”   “连衣服也一样。”   殷湛然接过他的话,继续开口。   “你数了这里有多少棺材么?”   郁飘雪啊了一声,她没有数,殷湛然一问她便赶忙要去数,他却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一共四十七具,里面的人无论下葬的衣物还是年纪都相同,而且这些人的尸身都保持的十分完好,如同躺在床上熟睡一般,料来便是这里的阴气和水晶棺的特性养着了。”   殷湛然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只是看着这些人,他脑子里却突然闪过在水木山庄看到的族长。   想到这个他便又低下头看着脚下这句棺材里的尸体,越看越觉得有些像。   “公子?”   郁飘雪见他沉静,便还了他一声。   “云雾岛自被封印以来,现在族长,便是第四十八任。”   郁飘雪听得明白,眼神带起了几分的惊讶。   “所以,这里的四十七具尸体,都是云雾岛上历任族长?”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我在山庄里看到的族长么?”   郁飘雪点头。   “不知道为何,我看完这些尸体,脑子里居然冒出他来,而且越来越重合。” 第136章 奇怪的尸体   郁飘雪听着他这话莫名其妙的觉得身上冷。   “可是你说,云雾岛被封印,是千年前,那么也就是说,这里其中的尸体,已经有的有千年了?”   “对。”   她觉得自己真的胆子大,作为学医的,呆在有几十具尸体的地方不害怕没什么,关键是这里还有好多冤死的水猴子,这些尸体还都有了好些年头,然后保养的跟活人一样,最重要的是,这里还有好多具千年古尸。   郁飘雪咽喉咽了口口水,殷湛然微微侧过头看着她一个少少的侧面。   “那我们回岸边去吧!”   他的话音落下,拦着她的腰回到了陆地上,她这才觉得身上没这么冷了。   “这些千年的老家伙,会不会变成……你也说了,养尸什么的……”   郁飘雪现在满脑子都是僵尸,虽然她是学医的,但是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让她知道,这个世界的深奥学科,永远不止一门科学。   “不知。”   殷湛然回答的十分的直接,这里的问题他也迷糊,这水晶冤魂,的确有养尸之用,但是这里却又将水抽起来,他脑海里一瞬间乱如麻,千千结。   “如果上面这个湖就是水木山庄的那个湖,那么它流下去的水,又回到这里,再抽水上去,那岂不是绕了一个圈?”   郁飘雪仰着头看着那高大的不锈钢水管,搞了半天就是自己内部消化,亏得她还以为这底下有条龙呢,搞了半天就是个抽水机。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殷湛然看向她问,她想也是,便点头,他一把抓着人起身一跃,水里那些水猴子看着她们离去,那一张张养着的连看的郁飘雪心里十分的不舒坦,便将脑袋又往殷湛然怀里凑了凑,紧贴着这人,似乎有些安全感。   “我们现在在湖底。”   他的声音低低的在耳边响起,郁飘雪抬起头看去,眼前水光流转一片湖蓝,她就像在一条鱼一样,能够看到那水的流动。   “湖底?”   她语气带着震惊,不过仔细一想也不是不可能,如果这里的压力何时,气压是完全可以阻止水流落下的,换句话将,这湖底有一层看不见的底,让水流不会楼下来。   “我们从湖上去。”   “不要。”   郁飘雪话音刚落她就慌张的大喊,一把将怀里人的衣服紧紧的拽着。   “别怕,这湖上没有水猴子。”   他知道她在怕什么,便开口解释,这倒是让郁飘雪心里有些尴尬,抬起头看着他不变的脸。   她确实是怕,虽然她是学医的,但也是个人啊,怎么会没有怕的,想到那些水猴子,她只觉得之前被抓到的那只脚现在还透着浸骨的冰凉。   “水猴子只是冤魂,只能在水里或者暗道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水木山庄边的湖里时常有人,难免会有人下去玩水,怎的会可能有水猴子,再肮脏的事,也是要躲在阳光之后的。”   他居然很有耐心的跟她讲解,郁飘雪听着也觉得不好意思,现在都到了这地步了要是自己说原路返回,她这辈子的脸都丢进了。   心一横,也对,这上面若真的是水木山庄的湖,那就不会有问题。   “那好吧!我们上去。”   殷湛然嗯了一声,原本踩在壁上和大水管上的双脚在一用力,起身一跃,郁飘雪只觉得一股子无形的压力,有些像爬上高山后那种感觉,但很快便就过了,胃里一阵的不舒服也就消失了。   她一出气,吐出一串的泡泡,殷湛然则毫无反应,龟息之功让他可在水里不必呼吸,但是郁飘雪不行,他抓着人将她脑袋按在自己怀里,水里居然矫健如鱼,她只觉那水流的冲击力极大,感觉往上浮的速度极快,便死死的憋着一口气,她曾经在水里潜水试过,她能憋六十八秒。   噗啊,就在她马上就要憋不住的时候噗的一声两人都冒出头在水里,殷湛然看了眼四周,这里的确就是水木山庄那湖,这会儿四周柳荫假山也无人,他拽着有些虚的郁飘雪直接上了岸。   “可还好?”   他问。   郁飘雪总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心里也是。   刚刚穿过气压,那气压差大的能托住一个湖的水,加上水流里急速的上冲,这湖极深,殷湛然速度快带着她冲上,她得生理上自然有不适,至于心里,只要一想到和那些水猴子同用过一片水她就觉得身上都起了红疙瘩,十分的难受。   “没事。”   他一掌落在她的后背,因着这个世界天气有些凉,她身体和心理都不舒服倒是忽视了寒气,这会儿只觉得后背传来热气,流遍全身,十分的舒服。   很快她湿淋淋的一身就干燥了,就跟下水之前一样。   “不舒服么?”   他看着他皱起的眉,想她不会武功难免身子不好。   “我……我就是觉得那水不干净,好恶心。”   她一面说一面抓着手臂,要不是殷湛然在面前她非得把自己脱光了好好洗洗。   “那走吧!找个干净水的地方。”   他是不在乎什么的,毕竟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但是郁飘雪却不同,他也能理解,便带着人走,她虽然不舒服却也知道眼前的情况,站起身便跟着他走了。   “这里外头有街道,去客栈吧!”   他倒也没什么担心的,毕竟没人认得他,至姝是不会出门的,花似锦被关着,两人倒有些无虑。   郁飘雪想了想,点头。   “为什么要想想再点头?”   “我本来想要去找条河流,可是那水万一跟湖水连接呢?我又想可以井水,可井水本来就是地下水,那……”   她说道这里停了下来,殷湛然听得好笑。   “这个水流是最没办法的,不可能绝对的干净,不过没关系,客栈里的水你叫他烧开了再冲冷水便是。”   郁飘雪想来也是,水会蒸发,再成了雨落下,的确,没有干净的。   “好啊。”   她应下,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   “我们可不可以去买件新衣服啊?” 第137章 总觉得全身都不舒服   这衣服从湖水里洗过,好恶心。   “可以。”   他很直接的就答应了,难道一身衣服他还给不起么。   前方到了街道,殷湛然长袖一遮,将透明的玻璃瓶遮了起来,他知道这样有些奇怪的东西总是会让人侧目,他不喜欢节外生枝。   “这里也蛮热闹的。”   她走在大街上看着熙熙融融的人群,殷湛然只是嗯了一声,对于逛街这些事,他并不喜欢,尤其是还很多人很吵,他有点反感。   两人进了一家成衣店,郁飘雪挑了一件跟自己身上这件差不多的衣服,殷湛然也挑了一件走,就近找了家客栈各人一个房间住下,郁飘雪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看着那烧的滚开的水倒进盆里,她拿着瓢正要加入冷水,却突然停住,这加了冷水,不就污染了么?   这样一想便将烧开的水倒了大半盆去,反正这天气也寒凉,用不了多一会儿便凉了,她就用凉白开洗,真的是凄惨啊。   这么一来她就坐在盆边发呆,脑子的了空闲便想东想西的,想想她来到这个世界,真的是悲催啊,什么都没有,还要受欺压,天天朝不保夕,哎!   越想越悲哀,她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伸手撑着下巴。   为了方便安全,两人的房间一墙之隔,加之殷湛然耳力极好,郁飘雪这边的情况他都听得清楚,听着水声后却又安静,随之又是一声叹息。   郁飘雪也郁闷啊,来到这个悲催的世界后她原本好好地日子也就到头了,仔细想想,她难道是上辈子或者是这辈子做了什么孽,所以现在遭报应了?   她是这么想的,因为这个时代的生活他妈简直不是人过的。   这身体因为一直受到欺压营养不良,本身身体就有很多的毛病,贫血啊缺锌啊等等因为营养不良引得的问题一大堆,所以导致了身体的初潮迟迟不来,都十五岁了还没来初潮,她就烦了,心里在祈祷最好一辈子也别来!   一想到这个她身子又冷了。   然后就是喝水,她不需要人伺候啊,真的,可是这里不行,想喝水得烧,麻烦,冬天没暖气夏天没空调,真希望这身子最好不孕不育,不然回去殷湛然禽兽了她要是怀孕了就完了,虽然她可以让自己不用怀孕,但是这个年代医疗条件并不好,难产死的女人多了去了,这个时代女人的命那就不是命啊!   这让郁飘雪想起古代还有皇后公主什么的因为难产结果丢命,尼玛,那可是第一夫人第一女儿啊,郁飘雪越想越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坏事,所以这辈子报应了。   难道她上辈子挖了人祖坟?   她想了想,就算是做了孽也不用这种方式来弄吧!她现在的悲惨生活没人懂。   “哎……”   又是一声叹息,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wifi,什么都没有。   殷湛然在隔壁听着,一直很安静,将水倒进去后就十分的安静,然后就一个人唉声叹气,他想了想,也许是这几日的劳累和所见,让她一个女人心里有些担忧吧!   郁飘雪当然担忧,担忧自己小命不保!   可是她早就已经认命了,这个穿越的现实她也认了,之后以后的命,但愿她能做主。   希望这次把事情办好些,殷湛然心里一高兴,没准就给了她一张休书,然后离婚了就自由自在。   想到以后可以过着和这个时代女人截然不同的美好生活她就发觉人生都是美好的,脸上也总算是有了些笑,这时水也凉的差不多了,她这才拿了干净没用过的毛巾开始洗澡。   殷湛然在隔壁已经冲着凉水洗好穿好了衣服,这才听着郁飘雪拨弄水的声音,便知道她不肯加冷水所以等着滚水冷下来,一时倒觉得无奈,不过也没去多想。   郁飘雪把自己从头到脚弄了个干净,再次郁闷了。   妈的洗个头洗个澡麻烦的要死,没有热水,只能这样自己弄水洗,好吧她也不是娇气的人也就忍了,妈的没有吹风机啊,这个时代又要头发长又多啊,然后她就像雕塑一样的坐在那里,用毛巾拼了命的去挫头发,那头发真的是及腰长发啊,嗯,听起来很美好,但其实,打理起来简直要命,郁飘雪手都挫软了那头发还没干,认命的叹了口气,算了,就这样坐着让她自然干吧!   殷湛然久久没听到她的动静,以为人可能太累了在歇息便没管,收拾好了自己便坐到椅子上去,看着那在玻璃瓶里的小蛇,它这会儿已经醒了过来,又开始在玻璃瓶里折腾,也许是发觉不管自己怎么折腾都没用,它越加的暴躁了起来。   殷湛然撑着头,想着郁飘雪说的方案,虽然是剑走偏锋,但是却也不是说不行,蛊在人体内受人操控,以毒养蛊,正好自己身体里的毒被它吃光,这到的确是好,总比相信淳于恨那个心性不定的家伙好。   殷湛然已经不打算去那个破庙,反正花似锦也没什么用,他打算跟郁飘雪就在这里吃个饭,现在已经是下午,之后就前往大门,赶紧回去。   他不再都城,心里总有些担心敏少孤,虽然也知道他并不会有什么事。   郁飘雪就坐在窗户口吹了好久的风,头发约莫着算是干了,算了,也就这个样子了,她这才动手将头发梳好,幸好原主是个凡事都只能亲力亲为的人,也正好独立生活能力好,她把自己收拾好,想了想,还是去找殷湛然,既然事情办完了,还是赶紧走吧!这里地方总是不能给她一个好的心情。   去了隔壁敲门,正好殷湛然叫她进去,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她原本还不觉得饿,这会儿看到再闻到香气就觉得饿了。   “过来吃东西。”   她哦了一声关上门走了过去,桌子上的菜还很丰富,荤素都有,她拿着筷子也不问什么话,反正就是先吃,但是碍于殷湛然在面前,她不敢吃的太快,只好慢慢的吃,让她很痛苦。 第138章 我们走吧   “吃了东西我们马上就走。”   “好啊,反正这里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她嘴里喊着东西,说的话有些听不大清楚,虽然她心里对于这里的人会遭受到可怕的阵法反噬很不忿,但是她也知道,世上的事那么多,她渺小的根本不够看。   “吃着东西不要说话,先咽下去再说。”   他听着她说完又过了好一会儿,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才开口,郁飘雪这才反应过来,点头应下,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其实很好奇水木山庄湖下的事,只是……云雾岛的事,跟外界,有什么真的是很麻烦。   “水木山庄下,会不会就是历任族长的陵墓啊?”   她想了想,好像也是这样的。   “正常情况下不会用水晶做棺材,而且他是云雾岛的族长,应该是棺椁,可是你也看到了,只有棺而无椁。”   殷湛然吃着东西,看起来倒是很悠闲,也看不出心情。   “公子……我……想到可以解彻底治愈恢复敏公子的方法了?”   她怯生生的开口,这个可是她全部的筹码啊,她只要治好了敏少孤,殷湛然一个高兴,她仿佛都已经看到了自己自由自在的未来。   殷湛然听到这话挑眉看向她。   “这是好事,怎么说的这么拘束。”   “咳咳,这个……”   郁飘雪原本阻止的语言在看到殷湛然脸色后发现都不能用,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连吃东西都忘了。   “你是想跟我谈条件是么?”   “额……”   “我之前已经答应了你。”   想起之前殷湛然的话,不管他以后有多少女人,她当家主母的位置都能坐的稳。   想到这个郁飘雪心里呸了他好几十口口水,谁要做他大老婆给他管理一堆小老婆啊!   “其实……”   她低着头,语气里竟然带有几分的抽噎。   “我身体受了伤,你也知道我在郁家过得是什么日子,我……我身体不能生育。”   她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很悲伤吗,让人去相信。   殷湛然吃着菜只是看着她说,是挺悲伤的感觉。   “所以你希望我给你一张和离书?”   “不用,你是王爷,你给我一张休书就好!”   听到有门郁飘雪顿时就兴奋的抬起头开口,说完后才发觉自己太兴奋了,慌忙恢复刚刚的悲伤脸。   “我本来出身就不好,现在又不能生育,和离书什么的就不用了,你休弃我好了。”   说完郁飘雪还摆出一张大义凛然的脸看向他,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演技都在今天用完了。   殷湛然不知道她说的真假,郁夫人的小心眼和恶毒他已经查过了,真的伤了她身子也说不定,况且他是后宫那种地方出来的,知道要让一个女人终身不孕的办法多不胜数。   见他不说话,郁飘雪心里直打鼓,心想着殷湛然不会以为自己主动提出是因为嫌弃他吧!   这么一想她觉得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公子,那个……我只是为了你着想,毕竟,我不能就这样毁了你……的后代。”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要脸。   “无妨,你的才是嫡子,若是有庶出,抱在你膝下养也是好。”   这不按套路来。   “我不能这样夺子啊,我自己都已经不会有孩子了,怎么能再将自己的痛加诸在他人身上呢。”   她说着鼻子一吸,竟然红了起来。   但是她不是哭,而是被气的。   见她红了鼻子,他倒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了,自己都已经说了不会在意子嗣问题,她怎么还想这离开,这样一来,刚刚相信她话的那五分,便降得只剩一两分了。   “嗯,那我给你休书,应该是什么原因呢?”   见话有松口之意郁飘雪强压着心里的欣喜,继续让自己看起来很可怜。   “七出之条,就无子、恶疾吧!”   “皇家这两条,不足以休妻!”   也是,皇家正妻无子,庶出皆是子,甚至抱一个养在身边也就成了嫡子,反正对他们来说,女人就是个移动的子宫,只要孩子是男人的就行了。   至于恶疾,皇家不是没钱,就算是重病,躺在病床上也是正妻,死了也是夫家人。   这么一想郁飘雪赶紧将七出之条都想了一遍。   除了已经被否决的两条,还有五条。   淫荡?这个不行,太坏名声了。   不事姑舅?殷湛然爹妈早死的骨头都能打鼓了。   殷湛然就吃着饭看她绞尽脑汁的去想,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有女人求着被休弃的。   “可以口舌、盗窃、嫉妒。”   郁飘雪将剩下的三个一口气说出来,不是说七出之条只要犯了一条就能被休弃么?现在她犯了三条,被休弃没跑了。   “我喜欢说人是非,喜欢偷东西,还特别嫉妒你身边出现女人!”   她一本正经的说出来,这个样子让殷湛然觉得很好笑。   “你这么不想呆在王府?或者说,你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么?”   他很悠闲的问她,他的王妃,而且他承诺了她的位置,加上,其实他并不好色,后院这块,会很干净。   郁飘雪知道自己放弃的是什么,但是她不想一辈子呆在王府,她的爱好是学医,她想去做医生,不想做王妃。   “是我配不上你。”   她真想把自己拍一顿再挖个坑埋了。   “我明白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皇家没有休妻一说,因为为保皇家名声,下堂妇若是再嫁什么的,岂不是给皇家丢脸,所以就算嫡妻再不好,最多,也就是圈禁。”   郁飘雪听得心脏狂抽,草你列祖列宗。   “可是……我不是听说,本朝也有王爷跟王妃和离的么?”   “你也说了是和离,能和离的,都是女方有很强大的娘家背景,不能落了女方脸才说的,本朝是有不少,但女方,可是家族强大。”   殷湛然说完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按照殷湛然这意思,她是不够格和离,休妻又不行,麻痹。   “难怪。”   “什么?”   “我娘啊,我爹休了她娶了国公女,却又置办了一处宅院给她住,想来,也是怕我娘再嫁丢他脸吧!” 第139章 这悲催的家庭   这下子郁飘雪算是明白她那个便宜爹的心思了,一对狗男女,真的是绝配。   但是她没有过多的去想郁文侯,毕竟她现在有个更悲伤的事情,那就是……她没法离婚了,甚至连求个被休弃都不行。   看着她眼睛比刚刚说自己不孕的时候还悲伤,殷湛然总算明白了,她只是不想嫁给自己而已。   “若你真心不想嫁给我,我可以让你走,对外称你暴毙。”   若她真能救敏少孤,他便应了她这个条件也是可以的。   郁飘雪偏过头看向他,眼里全是希望,她从来没有一颗觉得殷湛然这么帅气过,这一刻他简直就是男神。   虽然他长相一直是男神级别的。   然后殷湛然就看见郁飘雪那脑袋点的跟打鼓似得,他真怕她脖子被拧断。   “我只是想做一个大夫,四处救人。”   她笑着看向他,她觉得这时候的他真的是可爱的没边了。   “也是,你学艺精湛,自然想一展所学。”   他倒是没觉得意外,以她的医术,又怎么会甘心一辈子关在王府那个金笼子里,做一直漂亮的金丝雀呢。   “那我谢谢你。”   这是她发自真心的话,她在今日上百草峰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救治敏少孤的办法,并且成功率她能拍胸脯保证。   谈完了事情她觉得整个人都开朗而高兴了,吃东西觉得都香了很多,吃饱饭两人便收拾了一下退了房走,还没跨出客栈们便见到水木山庄的侍卫在大街上有组织有秩序的做事,热热闹闹的大街上顿时只剩下侍卫们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这是发生了这是?”   “不知道啊,说是有个变态杀人狂,水木山庄正叫人抓呢。”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就是抓个人,至于派出水木山庄的侍卫么?这不大炮打蚊子嘛。”   “谁知道么?说不定,是抓那个大公子也不一定。”   周边的百姓都是一群嘴碎的,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事情的,倒是一边的郁飘雪两人在哪儿听着。   “这大公子是嫡长子,这才应该继承云雾岛啊,这二公子看来啊,是不甘心将族长之位拱手让人了。”   “肯定不甘心啊,原本老大都死了,一切都是他的了,哪知道这老大没死,又跑了回来,能甘心才怪。”   “可是只能嫡长子继承啊,不然天要大怒的。”   “管他什么天呢,你没见这侍卫都出来了么,要是这大公子被杀了,那二公子,不就是嫡长子了么。”   郁飘雪点头,说的有道理。   而熙熙融融的大街经过这么一闹,人也都统统做了长舌妇了,七嘴八舌的,眼看着这个时候是走不了了,殷湛然便带着她回了大厅,却见大厅也是站满了人,便上了二楼,这会儿大楼倒是没什么人,毕竟都下楼看热闹去了。   殷湛然便挑了一个二楼靠窗的位置,桌子干干净净,想来是没人在吃东西,坐下后二人便看着大街上的情况,看样子是封路。   “那些侍卫可个个都带着刀呢,这些百姓怎么这么不怕死啊,这也敢凑过去,就不怕万一打起来伤到自己?”   “哎,都说女人长舌爱嚼是非,我看男人也差不多嘛!”   郁飘雪拿着每桌都有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味道一般般,反正就是客栈茶楼一类招呼客人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茶,不过在外她也不挑,能喝就行了。   殷湛然听着她自言自语,便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好奇心看热闹嘛,人之常情罢了。”   “是倒是这样,只是看架势显然是要杀了大公子啊,这样二公子才能名正言顺啊,一旦打起来,就不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郁飘雪觉得那些人胆子太大了,这搞不好是会发生武装冲突的。   “不过也是,这云雾岛已经太平那么多年了,人们早已觉得一切都安全了,没了危险意识,看到点热闹是也难免凑上去。”   她自从殷湛然答应她条件后整个人都偶变得机器好心情,自己一个人就看着窗外街道上的事情都能自言自语半天,而且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正在侍卫封路不多时,之间远处街道处一家宅院冲出来十数人,那些侍卫见了顿时就冲了上去,双方直接动手,招招都是不留后路致人死地。   “太狠了吧!不过我就好奇了,这些侍卫这么去拼命干嘛。”   郁飘雪嘟着嘴自言自语,看着那冲出人来的地方宅院不小,想来也是个大户人家,为了匡扶社稷立嫡长子,所以才将人安排在家的。   正在犹豫,那些侍卫已经搭起了弓箭,准备远程攻击。   这些那些看热闹的百姓才发觉事态严重了,慌慌张张的就往屋内跑,热闹的大街眨眼便不见闲杂人等的身影。   那冲出来的十数人眨眼便死伤数人,又遇对方弓箭,仓皇连忙纵身一跃便逃走,侍卫连忙跟着冲了上去。   很快嘈杂的街道就有了人声,按死了的人也被拖走,两人就坐在二楼看着刚刚还在凶杀的现场,一转眼有是熙熙融融的街道,好像仿方才那不合时宜的一幕,只是她的一场梦罢了。   “这就安静了?”   “不然呢?”   殷湛然似乎不喜欢她自言自语便接了话,她嘟了嘟嘴,耸了耸肩。   “走啦。”   一面说着一面理了理背在身上的医药箱背带,殷湛然不知道在哪里找了块黑布将玻璃瓶拢起来,两人便出了客栈,往前来的地方而去。   现在要去两人来时的那个郊外乡野,从哪里大门出去,然后过了海,去百鬼林,再过海,才能回去。   想想这一路,郁飘雪觉得还是很不容易的。   殷湛然的脚步很快,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他在心里算时间和路程,这里去到门口再到百鬼林,里面的女鬼不会为难他们,便少了不少的麻烦,一出百鬼林,然后前走,时间虽然紧,倒也能完成。   郁飘雪一路几乎是小跑才能赶上他的脚步,出了热闹区穿过郊区,一路上已经开始上了乡野,正往入口方向而去。 第140章 冤家路窄   正急急前往,骤然前方一阵刀兵之声传来,郁飘雪慌忙一个急刹车停住,大路前方一群侍卫围着几个人在那里围杀,不用看都能猜到是那个大公子。   “我们避开。”   殷湛然带着郁飘雪便往一边走开,他现在只需要回去,这里的事情跟他毫无瓜葛,哪知道两人想避开,那大公子却是直接往他们这边跑,郁飘雪看的很着急啊,你别过来啊。   “是你们!”   正在她着急的时候一个声音冲着他们厉声开口,原来这里面除了侍卫,还有护卫队,偏偏冤家路窄的还就是之前押解花似锦的那群,当时郁飘雪因为在树上被活辣子弄了使得殷湛然和他们正面起了冲突,现在……   “这……”   她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一个转身直接躲到殷湛然背后去。   “这对狗男女跟逆贼是一起的,杀。”   那队长见到两人就想起自己被打晕在地上的事,顿时便分了一部分人去杀殷湛然,而他哼了一声,既然避无可避,也就无需再避,既然郁飘雪在身后,他便直接对上迎面而来的护卫已经侍卫,那大公子见有人被牵连住便有心要走,只是看到殷湛然一手武功纹丝不动,竟然将一种护卫打的伤重到底,立即将停住了脚步。   心里一阵暗叹,若是他有这样的武功,又何至于身上这般受伤。   来着根本不是殷湛然的对手,郁飘雪则一直躲在他身后,直到他将对方全部解决掉。   看着地上那些受伤晕倒的人大公子眼里说不出的钦羡。   “多谢阁下。”   面对大公子诚挚的谢意殷湛然抬眼瞧了他一眼,一身白色衣衫划破带血,一张脸说不出的疲惫。   “我无意救你,是他们要杀我而已。”   他的话将大公子堵的不知如何接下去,一时间有些尴尬,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一个擅长言辞的人。   “哎呀快走啦,回头时间赶不上了。”   郁飘雪急忙催着大公子见人要走慌忙将人拉住。   “阁下要去哪里?”   “与你有关?”   殷湛然被他拦路心里十分的不悦。   “岂敢,只是……在下只是好奇,这些人为何擒拿阁下,误会阁下与在下是一伙?莫非阁下也是反百里千秋之人?”   那大公子就像是见到一个正义之士一般,郁飘雪不大喜欢她,便从殷湛然的身边走到了他另一身侧,中间正好有殷湛然隔开。   这个小动作他看的清楚,郁飘雪似乎不大喜欢这个人,而且他也不喜欢。   “走吧!”   他完全忽视了大公子直接走,可就在这时,天空响起一声透彻天际的鹰叫,随之此起彼伏一直不断,大公子哎呀了一声。   “不好,我们赶紧走。”   “不是我们,是各走各的。”   殷湛然听着这鹰叫便发觉不对,但却任然不愿与大公子一路,而这时急促而沉闷的马蹄声响起,一眨眼,数千精兵将三人围在中间,百里千秋骑着马过来,见到三人,看着那大公子满是不屑。   “多年前你便该死,可惜你苟活了多年,今日,你必须死。”   “百里千秋,你违背上天旨意,你会遭到报应。”   大公子义愤填膺的怒吼,百里千秋却只是一声轻笑。   “报应?这你就放心吧!这报应不会报应在我的身上,自然有人去挨,倒是你,当年就应该死,却活到现在,害死了这么多人,要报应,你也跑不掉。”   “闭嘴,我才是嫡长子,当年你娘那个贱人为了争权夺位害死我母亲,我若不是忠仆护着逃离,只怕也死在了你母亲那个恶毒女人的手里,你本就名不正言不顺,你还敢杀我。”   “难道这个阵势你还觉得我不敢?”   百里千秋看着他,眼里居然带了几分的笑意。   郁飘雪看的很郁闷,她很急啊,要走啊,哪有心情在这里看家庭伦理剧啊,而且这个大公子看气度风范,怎么也跟百里千秋比啊,也是,一个是隐姓埋名四处逃往的落难人,一个是云雾岛最尊贵之家出身的孩子,自然养出不一样的人。   “老天会降下报应的。”   “这你就放心,这报应我不用去承担。”   说完百里千秋偏过头,看着殷湛然。   其实他一来最先看到的就是他,好奇他怎么会跟百里端明在一起,这样的人物,百里端明往他旁边一战,不过是星光与日争辉的可笑罢了。   “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我与你并不识的,何以告知?”   “世上谁与谁又是生来便认得,便是那孪生子,在母体也是闭着眼,谁也看不见谁,谁又不是从不认识到认识呢,既然如此,那我做个自我介绍好了,我姓百里,名千秋,字一安,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郁飘雪看着那马背上的百里千秋,人还真的是不错,长得很是好看,唇上带着淡淡的笑,很是有礼貌,也很是有风度,骑在马上,给人一种贵家公子之感;反观百里端明,郁飘雪不得不承认,不同的环境,真的能养出不同的人。   殷湛然看着他,却也并不起多少的喜欢,想起自己的名字,想来至姝已经告诉了他自己这件事。   “敏然。”   “哦……原来是敏公子,初次相逢,甚是欢喜。”   “然也。”   百里千秋自然已经从至姝口中得知殷湛然这件事,现在看来,这人的确是华贵天章,尊如庙堂,又想起至姝所说之话,这人似不好女色,很是洁身自爱,一时间对他居然有几分好感。   “那位是敏太太么?”   百里千秋看向郁飘雪,原本他坐在高头大马上,这样俯视地上的人会使得地上的人有种被压迫的自卑感,比如百里端明,只是在殷湛然眼中,他一丝一毫也没看见,故而也就没有了下马。   “是。”   “是这样的,我有个疑问,想请教敏公子。”   百里千秋对殷湛然很是客气,这让百里端明很诧异,这个狠毒跋扈的人,怎么会有这样风度的时刻。   郁飘雪微微仰头看着他,他应该是很讨人喜欢的,只是想到至姝,他就觉得这人有些恐怖。 第141章 撇清关系   “我与此人并不认得,之前我与现在倒在地上的人有些私怨,那人见我来便想擒我夫妻二人,我故而出手伤人,此人以为我是拥护他之人与我误会,正要走你便来了。”   殷湛然知道他要问什么,也知道眼前之人绝非善信,却也并不讨厌他。   百里千秋点头哦了一声。   “原来如此,既如此,那你我算是认识,你现在是要带你妻子先走?还是要与我回家喝杯茶做个认识?”   “不必了,我与内人要事离开,此生无再见之日,你之好意,我铭记五内。”   郁飘雪嘟了嘟嘴,想不到他也有说话这么礼貌客气的时候,还以为他不会为人处世社交交际呢,现在看来,他不是不会,只是不屑。   百里千秋闻言倒也不遗憾,依旧是淡淡的笑着。   “原来是这样,只是你来此一趟必有要事,现在事情可办完了?可需要我帮忙?”   “不必了,你烦心事多,不必牵挂与我。”   殷湛然想要与百里千秋尽快划清界限赶紧走,他不欲得罪此人,这里数千之众,而且看百里千秋自己本身也是个高手,若是真的动手,他难以保证能护住郁飘雪,故而与之一战,实在下下之策。   “那个地方很是危险,公子居然三番几次进出,实在是令人疑惑。”   百里千秋伸手理了理垂着的发丝,那模样竟然有几分美好。   “疑惑?”   “疑惑你的能耐啊,那地方,我去也是依靠着自己百利家族的血统而已,可你居然能几次前往,那里无路,落脚为路,花草有毒,又有鸟兽其中,或迷人心智,或带毒伤人,可你夫妻二人平安无事,我自然疑惑,又或者……我是不是要为了一劳永逸,杀了你二人?”   百里千秋笑着说,郁飘雪嘴角抽了抽,说杀人还这么轻松。   只是殷湛然纹风不动,抬眼看着骑在马背上的人。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若活着,对秘密永远都是一个威胁,不如你现在杀了我,的确就能一劳永逸了。”   “哎,我不过是一个人太无聊,连个说话的人也无,与你开开玩笑罢了。”   “我也是开玩笑。”   两人的话都说的很平静,似乎真的是朋友间再开玩笑,只有彼此知道,观看对方修为,真的动起手来,自己未必就有十成十的把握能赢。   “你还无聊,有至姝那么一个女人陪着你,无聊才怪。”   郁飘雪躲在殷湛然身后自言自语的嘟囔,声音极小,但隔着十尺之遥的百里千秋却听得分明,看向了郁飘雪。   “她么?她怀孕了,所以我又无聊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都在笑,好像很开心自己要做爹了,但郁飘雪抬眼看去,他的眼睛里,根本一丝笑意也无。   “她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她怎么不知道,她近身接触过至姝,如果她怀孕了,只要超过一个周她就能知道,而且检查的那么仔细,不可能怀孕了她不知道啊?   她很震惊的样子,实则是真的震惊她怎么能怀孕的。   “敏太太对她似乎很好奇啊?”   他的话是好奇,而不是关心。   “随口问问而已。”   郁飘雪发觉自己话太多了,至姝怀孕什么的跟她也没关系,况且她身体特殊,跟普通人不一样,她没检查出来也是正常。   就在郁飘雪正在自己想事情的时候只感觉身前殷湛然一个闪身,随之况的一声清脆声,等郁飘雪抬头的时候百里千秋一道剑气已经将落在地上的小蛇砍成了十几端。   “啊,我的蛇。”   郁飘雪看到这场景气的大喊了出来,他方才提剑突然攻击殷湛然,殷湛然一身闪身,他再一剑气砍向他手里托着的瓶子。   “现在你找的东西已经被毁了,你只能重新再找了。”   百里千秋就跟着小孩子似得完成了事情后将剑交给随从,拍了拍手。   他这一剑,一则是真实的试试殷湛然的本事,另一则,则是好其他到底是来找什么的。   “你还真的是个任性的人。”   殷湛然居然没有生气,刚刚的剑气他已经感觉到了,百里千秋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若他若盛时期自然不用忌讳,可是他现在只有三成功体,若是动手,百里千秋完全能杀了他。   想到这个他心里便有些不安,当时真应该将那几个护卫给杀了。   “我是族长独子,自然不需要迁就与人,当然是想怎样就怎么样了。”   他还是那个样子说话,看着郁飘雪那惋惜的神情却笑了些。   “这蛇名碧儿,全身剧毒,传说以前有个大户人家,家里有个丫鬟叫碧儿,这人家有个少爷,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故而是花钱如流水,有一段时间这个少爷迷上了一个青楼女子,在她身上一掷千金,很快就青蚨不见。”   “为此便开始在家里偷钱,不管是银票现金,还是母亲姨娘的收拾,姐妹的东西,只要能换钱,他就偷,闹得这样大,自然很快就闹出来了。”   “这少爷母亲是当家主母,查到了自己儿子身上,为了救儿子,就将自己儿子身边贴身丫鬟碧儿抓来顶罪,奴婢手脚不干净,而且涉案数额巨大,这丫鬟便被大火活活烧死。”   “可惜啊,这碧儿被冤枉,死的惨,心里怨,便化为了一条小蛇,回到这户人家,以怨气为毒,将这户人家的人全部毒死了。”   百里千秋居然讲起了故事,郁飘雪听着是故事,便也不大信,只是故事虽然牵强附会,却也的确是体现了这蛇的剧毒,毕竟以怨为毒。   “这碧儿死的倒是凄惨,更重要的,是被人冤枉,死了还背了这么一个污名,不过也怨不得谁,芸芸众生皆蝼蚁,不过是掌权者手中棋子罢了,又谈什么冤不冤?”   殷湛然看着地上碧儿尸体开口,显然是已有所指。   百里千秋也听懂了他的话,这自然是指他残害了那么多女子只为了至姝一事。   想到这个他淡淡笑了,他岂会为了耽于美色而作这下作之事。   “说的倒也是,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冤不冤于我不过是看结果而已,碧儿要怨么也只能怨自己,就像兔子被老虎吃掉一般。” 第142章 抓活的   百里千秋淡淡说完,见殷湛然不语,便又开口道。   “哎,你果真生气了,那我赔你一条便是,你且让开些,我让人抓住他后便回去。”   郁飘雪听到他的话有些疑惑。   “抓?你不杀他?”   百里千秋并不在意郁飘雪的打断,而是回应。   “杀是要杀,只是要理清是非曲直,此人并不是我那个早已夭折的大哥,而是借了这个名头闹事之人罢了。”   听着他颠倒是非黑白郁飘雪就觉得好笑,之前花似锦都要反他,作为圣女,她不可能在没有确定的证据下动手。   “不是说圣鸟吃了他的血么?”   “对啊,但是他对圣鸟做了手脚,使得圣鸟对他出现了这种状况,敏太太可曾听说过罂粟?”   郁飘雪点头。   “那便是了,这罂粟有让人依赖之性,他便是将罂粟喂养圣鸟,而圣鸟因受此毒上身,已有三只丧命,血肉尽失,只剩骨架。”   百里千秋话说完郁飘雪死憋着没笑,转头看向殷湛然,她不信殷湛然听不懂这话的笑点在哪里,但令她失望了,他的脸还是那个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百里端明闻言手里剑一指百里千秋,怒气大吼。   “你胡说,你竟然杀害圣鸟,只为了污蔑我。”   百里千秋闻言却是不急不躁。   “我没有杀圣鸟,我发誓。”   这个发誓郁飘雪信。   百里千秋回答了他的话,便笑容一敛,令人上前擒住百里端明。   “抓活的,不得取命。”   “是。”   护卫得令便往前擒拿百里端明,他只有孤身一人,又受了伤,武功也不多高,不过几个回合便被擒住,若不是百里千秋说了抓活的,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会骑马么?”   百里千秋见他被抓,便由恢复了淡淡微笑的脸看向殷湛然。   “会。”   顷刻便由护卫牵来了两匹马,郁飘雪也会骑马,便跟着一起上马,往水木山庄而去。   然而一路上她都不高兴,明明回去赶紧医好敏少孤她就能自由了,毕竟殷湛然对外宣称她暴毙,那么也不会有仇家了,可是现在,百里千秋出现,她的梦想被打乱了。   殷湛然上马了便有些心事重重,以他现在三成功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才会答应前往水木山庄,只是百里千秋这人显然不是个简单的人,他也不知这一路会有什么危险。   “你好像很生气。”   百里千秋放慢了马儿的速度,一面叫人压着百里端明先回水木山庄,只留下极少一部分护卫跟着他,便一行人慢慢的走在路上,颇有几分散步踏青之感。   郁飘雪觉得这样的感觉真的很不错,比开车出去好多了,一时间倒也冲淡了几分失望之感。   “若有人现在劫走百里端明,你可会生气?”   “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我若心情好,便不会生气,再叫人擒他便是;若是我心情不好,自然是要生气的。”   他这话不好听,却是一等一的大实话。   郁飘雪也明白,权势的世界,只有高位的人才有说话的资格,众生生死荣辱,不过高位者一个心情阴晴罢了。   “那你觉得我心情是好还是不好?”   殷湛然偏头问跟自己水平的百里千秋。   “你的心情没有好或不好,因为对你而言不过走一段路罢了,那碧儿甚是毒,你要此物做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它有多毒罢了。”   “我诚心与你相交,诚心与你说话,你怎的这般敷衍我。”   百里千秋对眼前这人很有好感,愿意与他结交,这样的人物,他也猜到,想来不是云雾岛之人。   “自有我的原因。”   “你不肯说也罢!云雾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若是有你这般人物,我也不会不认得,你是外面的人?”   百里千秋说这话的时候居然带着几分的向往与天真,失了方才的狡黠。   “是。”   “风岚皇朝听说很大,四处环境气候各异,各地风俗人情不同。”   百里千秋有些向往,也是,这云雾岛到底也就这么大,他一个年轻人,只怕这岛上都走遍了,自然回去想外面的世界。   “风岚皇朝已经灭亡了,而今皇朝分裂为四国,东晋、北燕、南楚、西秦,我是东晋人。”   “原是这样。”   他语气似有一丝遗憾可随之有笑着开口。   “那我去四国都走走,也是好啊,哎,只可惜,我出不去,那你们走的时候,能带我出去么?”   他笑嘻嘻的问,殷湛然偏头看着他,突然却笑了。   “不能。”   这个答案似在他意料之中。   “我也想出去看看啊。”   他有些像孩子,钦羡着想要的玩具。   “你若放弃这里的一切,自然是能,但是你放不下,那你自然的想法,便是两地穿梭,那这封印与你,又能有什么分别?”   “真的讨厌的封印,可我也无辜啊。”   “世上何人不无辜。”   百里千秋无话可说,只是长长一声叹息,得到与失去,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得到。   一路上两人便有些沉默,谁也不说话,郁飘雪便只是看风景,只是走了一段路后他便又开始想刚刚的情况,百里千秋看他样子是个很任性的人,做事情不见得就有什么章法,也许是只凭高兴?   但是对于他半强迫殷湛然去水木山庄,她还是疑惑,便故意勒了马缰离殷湛然更近些,只是百里千秋也离得近,知道他耳力好,她便也不好开口。   殷湛然见她过来,想来也是有话跟她说,却也隐隐猜到她要问什么,这时候说这些也无用,便只是安稳她。   “无事,不必担心。”   他现在功体受制,百里千秋若真的要他命,不至于这么麻烦,而且他也看透了他们二人的来历,去水木山庄想来是有事,变卦多生,只能先摸准他的目的。   “我知道。”   她见自己心思被猜中,还没问就得到了答案,便骑着马儿在路上晃荡。   进了山庄,下了马,百里千秋便开口像殷湛然道。   “我去处理点事,一会儿回来,你们先去休息片刻可好。” 第143章 好奇怪的少族长   殷湛然比他还随意,直接就由下人带着去了客房的客厅,屋里占有好几个丫鬟一边伺候着,端上来的茶是好茶,这一路她还是有些渴了,喝了些茶,算算日子,她给殷湛然银针封毒也好些时间了,现在要重新弄过,不然毒要冲出银针的封锁了。   想要给他看看,偏偏这会儿屋内又有丫鬟,她有些不自在,便看向殷湛然。   “外面园子花开的好,我们去看看?”   她笑嘻嘻的开口,他嗯了一声便站起身,对丫鬟开口。   “不用跟来,就在园子赏花罢了。”   他就跟吩咐自家下人一般随着郁飘雪便去了园子,园子大,也清净。   “想问什么?”   两人在园子里石桌边坐下。   “我给你看看脉,银针封穴也有些时间了,原本是打算上岸了在看,但现在看来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   他闻言便掀开了袖子,将右手放在桌上,冰凉凉的石面与他肌肤相贴,很是浸人。   殷湛然伸手给他把了下脉,一面用系统给他扫描,脉象比之前好了很多,而系统扫描也显示他体内的毒有所减轻。   这个发现让她皱眉,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身体有自动净化的能力?   见她皱眉殷湛然觉得或许自己脉象不对,却也没多少担心。   “有扩散么?”   她摇头。   “不是,有减轻的好状态。”   “为何?”   听到有好转他跟郁飘雪一样都皱了眉。   “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突然一下子就好了。   “我再查查,有办法减轻,那说明有办法根治。”   补了这一句她收回手,却是叹息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呢?   “应该是上了云雾岛之后的事。”   殷湛然猜测。   “我上来了之后感觉身体要好了些,呼吸也顺畅了些,当时我还以为是这岛上奇特的地脉之气,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了。”   殷湛然将当时的情况猜测,郁飘雪听着便问。   “那是地脉之气的原因么?”   “不知道,但如果不是地脉之气,来了云雾岛,似乎……也就圣鸟那件事了。”   噗……   一说圣鸟她就忍不住的笑了,人家岛上人奉为神明的存在,居然被这两人给吃了,最可恶的是殷湛然居然吃了两只。   “不过既然是圣鸟,或许真的有它不一样的地方吧!只是现在,剩下的九只恐怕不好弄到。”   “得先确定是不是圣鸟。”   郁飘雪点头,正在两人商量这事的时候百里千秋来了,两人便都停了嘴。   “敏公子和太太真的好生恩爱呢,这么一会儿都要私下说悄悄话。”   百里千秋一边说着一边在石凳上坐下,殷湛然理了理袖子。   “是啊,她一介女流,置身陌生之地,难免害怕。”   郁飘雪听到这话就瘪嘴,明明是他要骂这个百里千秋,非说是她害怕。   “没关系,这里鸟语花香,风景甚好,不必害怕,我只是好奇,你们是怎么三番四次上的百草峰?”   这个才是百里千秋真正逼他们来的原因,其实,百草峰出了百里家的人,根本没法上去,至于至姝,一则她本就是百里千秋自愿带上去的,二则,她已经与其交合。   “这我还真的是不知道,你知道?”   “我也不知。”   百里摇头,他的确是不知。   “你该不会以为,我跟内人,姓百里吧!”   百里闻言便笑了出声,显然他也觉得这个就是个笑话。   “家父可没有那么多的私生子女,你这话实在是好笑。”   “可是你为何这般好奇我能上去,难道百草峰,不能有人上去。”   “自然不是,只有百里家的人才能上去。”   他说出了话,郁飘雪和殷湛然同时心头一震,立即便明白了。   那圣鸟是百里家族嫡长子鲜血喂养,两人一上岛便吃了圣鸟,难怪!   郁飘雪强忍着差点嘴抽看向殷湛然,这家伙什么手啊!   “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能上去,你的话吓得我差点以为与你是兄弟。”   郁飘雪发觉他也有讲冷笑话的潜力。   百里这次没有回复,因为他正在皱眉,他着实不明白!   “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   百里反问,殷湛然现在也已经摸清了他找自己的原因,但是原因是肯定不能说的。   “我以前并不知此事,不若这样,我夫妻二人再上一次百草峰,或许能有发现。”   “这样啊。”   百里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的样子看起来看不出决定。   “我也着实无法回答你,不若让我亲身一往,再说了,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怎么会,我当你是朋友,你断然不会这样骗我。”   “自然。”   百里听到这话便站起身了,看了眼郁飘雪,突然就笑了起来。   “至姝跟我说,你家里一定很有权有钱,不过嘛!我倒是认为,是你丈夫有钱有权。”   说完百里便笑呵呵的走了,他看起来着实是心情不错,毕竟百里端明都被抓在手里了,他又还能有什么烦躁的呢,至于报应,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我……我其实也有点钱。”   郁飘雪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这话还听不出来么?无非是说她无论哪一个方面都比不上殷湛然,至姝居然还说她有钱有权,结果百里千秋这个眼睛毒的,直接就看到了本质。   “走吧!我们上百草峰。”   殷湛然说完便起身,郁飘雪摸了摸头,真奇怪。   “他就这么放心我们?不怕我们跑了?”   “云雾岛是他的天下,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只有三成功力,他完全能压制住我,当你的势力能完全压制敌人的时候,你对她们,也会很放心的。”   殷湛然说着话便直接走了,什么朋友,他自然不信。   两人出了门去,便有一辆甚是漂亮宽敞的马车在哪里等着,赶车的将两人应上车后便直接前往了百草峰。   “想不到来来回回,最后还是要去。”   郁飘雪说着便叹了口气,一手撑着下巴,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又换了个姿势靠在窗口上,脑袋将车帘顶出去几分,正好眼睛看着外头的景色。 第144章 我们走   这云雾岛倒是个休养避世的好地方,景色天然,翠绿成林,在这里生活,想来也是很不错的。   殷湛然依旧是端在在哪里,就像他们第一次进宫谢恩一般的稳定。   他记得那时候的她就一个劲儿的将脑袋往外伸,对外面很好奇的样子。   “你到真的是外向活泼。”   他突然冒出这句话,她只是恩恩的点头,只是这时候天色将晚,日近黄昏。   “我们这个时候去,会不会增加危险啊?”   殷湛然想来,晚上或许总要出点事,才对得起这月儿高挂。   “你若担心,便在马车里等我便是。”   “担心是肯定的啊,但是我还是会上去的。”   那上面那么多的宝贝她不去是傻子。   听到这话他轻哼,似心情不错的样子,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惊得郁飘雪慌忙要撤手,却被他抓得紧紧的。   “你……你干嘛你,你放手。”   死流氓。   “你我现在还是夫妻,我不能牵你手么?”   郁飘雪只觉得额头上一定大颗大颗的冷汗在低落,殷湛然这是做什么,之前连给他请脉他都很讨厌接触,怎么的现在居然……   她的眼神落在他握着自己手的这个姿势上,想到他之前几次抱着她,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你……”   她想生气,但是她不敢,反手一根银针往外一扎,那赶车的车夫都还二米反应便直接晕倒。   看着躺在车辕上的车夫沉沉睡去,郁飘雪慌忙将手从他手心里抽了出来。   “你想再上百草峰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至于我们为什么可以上去,其实你已经知道了,真可恶,那个淳于恨根本是叫我们来送死的。”   郁飘雪恶狠狠的开口,可不是,要不是他们一来就殷湛然顺手弄了圣鸟吃,她们早就没命了,原来这百草峰根本只接纳百里之人。   “你的那个方案,今晚就执行。”   殷湛然很严肃的开口,郁飘雪啊的一声好像有些没听懂的样子。   “我断然不能受制于人,我要恢复武功,只能将左腹银针封穴连带的功力一起放出来,目前看来,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他说着关于自己生死的事,却十分的淡定。   “那个……我也没用过,而且很多条件都还欠缺,这……”   “没关系,百里千秋既然问了,那我们就危险了,若是他担忧百草峰的秘密外泄,杀了我们也不是不可能。”   殷湛然说着话,她点头,也是这样,他们现在的危险的确是严重。   “可是……我刚刚给你把脉,我发觉你的毒性有减弱之势,真的,而且在这里,我原本身子很差的,但是在这里却一直都精神很不错,你看,之前我跟你一直都是走路,以我身体情况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想,要么是这里的地脉之气,要么就是圣鸟,让你我的体质有提升,可是就不知道,是哪一个了?”   “当然是圣鸟。”   就在郁飘雪摸不清头脑的时候一个顽劣的声音响起,一只鹦鹉扑腾着翅膀废了过来就停在那倒在车辕上车夫身上,趁着微风掀开车帘,它直接就飞了进去。   “天涯!”   居然是那知苍鸦禽。   “小姐姐还记得在下,在下真的是荣幸!”   郁飘雪在想这家伙要是肉多说不定已经被烤来吃了。   “你一直跟踪我们?”   殷湛然问,倒也听不出情绪。   “对飞禽而言,谈不上跟踪,只是站得高,难免就看得多,放目四眼,总会收纳景色入眼,说什么跟踪,岂非故作文章。”   这家伙果然是有人的思维,回答的让人一点气也生不起来。   “你说,是圣鸟的原因?”   “对,那圣鸟是清圣之物,喝的花间露,吃的是瓜儿,本身就是好东西,你们两人都吃了,所以体质才会有所增强。”   天涯说完凑了过来,扑腾了翅翼飞到殷湛然的大腿上。   “你中毒啦?”   “是,很厉害的毒。”   “无妨,你不会死,你命长且多,只是坎坷了些。”   “那承你吉言。”   “你要想解毒,反正圣鸟一只是吃两只也是吃,你再去吃几只不就好了。”   面对天涯的逻辑郁飘雪直翻白眼,一把将它抓了过来放在面前教训。   “那是圣鸟啊,你以为那么好抓啊,第一次也是不知道才抓得而已,现在那个百里千秋肯定已经将它们都圈禁了起来,能找得到就怪了。”   天涯没法扑腾翅膀便开始摇头晃脑。   “别这么激动嘛,我都说了他不会死的,你要相信种族天赋这个东西的存在。”   “你那就是基因突变。”   “绝对不是,你能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种族天赋。”   天涯顿时就严肃了起来,郁飘雪将它捏在手心里想要弄死它不是第一次起念头。   “好吧他不会死,那么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说啊?”   “嘻嘻,小姐姐,你可不能套我话哦,我告诉了你们,我能有什么好处啊?”   郁飘雪发誓她没有给它挖坑,完全是被它气的,听到这话偏过头去看向殷湛然。   “公子……”   接过郁飘雪疑问的目光他看向了得意洋洋的天涯。   “你很瘦。”   她啊了一声,怎么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呢。   “那是,现在不都以瘦为美嘛,再说了我是飞禽,太胖了飞起来吃力。”   “反正现在也晚了,不如晚上吃你罢了,你看看它有没有毒?”   殷湛然冲着她点了下头,郁飘雪立即哈哈的笑了摇头。   “毒倒是没毒,就是太瘦了,估计就几两重,熬汤还凑合有点味,要是就烤的话,还不够我塞牙缝!”   随着郁飘雪哈哈的笑,被她捏在手心里的天涯开始抖了起来。   “你们……我可是神禽,你们不能吃我!”   “我连圣鸟都吃,更何况是你!”   “这……好像是有道理,不对,我要是死了,就没人告诉你怎么解毒了!”   “那你得让我看到不杀你的理由!”   天涯屈服了,这个男人根本不好威胁!   想起这个是它就一把鼻涕一把泪,怎么就这么伤心呢! 第145章 被黑吃黑了   “好吧!云雾岛之所以能生长出这么多珍贵药草,其实是因为这里的地脉,这里地脉之气最灵,又在海上,吸了大海之精,相当于是水灵之气滋润了地气,再有地气孕育出珍贵的药草。”   “继续。”   “云雾岛有个脉眼,就是整个岛地脉之气的眼,那里有一泓清水,是世间最纯洁的水,你可用那水解你的毒。”   天涯没骨气的说了,没办法,这两个可是连圣鸟都敢吃的,它是想黑人结果被人黑吃黑了。   殷湛然闻言眼睛有些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抓着天涯郁飘雪觉得手有些酸,关键是得握着它,又不能太大力捏死她,所以她手酸,就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根白线,一头拴住天涯的一只脚,一头就套在自己手腕上。   “脉眼在哪里?你放目四野,自然会知道,况且云雾岛就这么大,你是飞禽,又怎么会没有你去不了的地方呢!”   殷湛然很自然的说了出来,天涯真的是想哭,想哭死,它为什么要嘴贱呢!   “我倒是知道,只是那地方有点远,现在过去,估计要半夜才能到。”   天涯后悔不迭的开口,它真的是太小看这两人了。   “好,那就去这个地方。”   说完他起身便走到外面,将车夫丢下车,按照天涯的话直接去了脉眼。   百里千秋是不怕人跑的,毕竟没有得到东西,怎么会走呢,加上这里又是他的地盘。   夜色下一辆马车快速前进,但是也只能走大路,脉眼所在地在山里,走了一段路没法再走马车后两人只好下来,按天涯就踩在郁飘雪的肩膀上。   “走吧!”   他开口,便率先走在前面,想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孩子,想来也是累,却还是跟着,偏偏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说什么,总要一起走,她留下更危险。   山路并不好走,郁飘雪前世军医身份使得她并不娇弱,在月光下前往。   他想起白天两人说的分开之事,想想道有些遗憾,这女子还是很不错的,不过她要走,也便是了,强留也无用。   “百里千秋会追杀我们呢?”   她问,殷湛然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开口。   “不会,就算他知道我们走了,也不会追来,他只需要在百草峰等着便是。”   也对,守株待兔,也有他的道理。   在月色下两个身影又走了一段路,月正高空,而越走怪石越加是嶙峋,路上的石子越加难走,郁飘雪走的也是小心翼翼。   “这路不好走,小心些。”   他回过身一把握着她手,地上石子难走,郁飘雪全神贯注的使得自己不摔倒,却也走的摇摇晃晃,这会儿被他抓着手便也稳定了,他是练武出身,自然走路更稳。   “谢谢。”   她说了谢,便又低下头,仍由他牵着手往前走,幸好月光黯淡,看不清她的脸已经红了。   以前丢在军营的她半大不小了连个男朋友都没,家里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要不是她呆在军营环境限制,她觉得家里人绝对能天天拉着她去相亲直到她嫁出去为止。   “不必。”   他也回应了,手里的掌心传来些细汗,看来她走的也很艰辛,殷湛然发现后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只是低着头往前走。   除了少孤,他还没这样牵着人的手走路过,小时候敏少孤年幼,刚刚开始学走路他就是这样牵着他手,现在,他却牵了另一个人。   自幼的环境养成了他冷漠而孤僻的性格,也不喜与人亲近,久而久之就成了冷僻,而今与这人接触,倒觉得她人甚好。   只是一想到要走,心里总难免有几分遗憾。   “手心都出汗了,很紧张么?”   他问。   “有一点点,关键是看路不大清晰,地上又全是龙眼大小的石子,棱角不大,一脚踩滑摔着了事小,扭伤了就麻烦了。”   说完她想到看不清楚又怎么能知道石子大小,慌忙开口。   “我能感觉到石子只有龙眼大小。”   这个踩着走了这么就,的确是能感觉的到的。   “不必怕,我说过了,不会杀你的,而且我也不大动手打女人,不用害怕。”   她低着头哦了一声,也是啊,他说过不杀自己的,而且又不打自己,这么一想心里的紧张便有些减轻了。   “谢谢公子。”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居然对他说谢?   “嗯。”   他对于她的谢,只是应了一声,想来也没什么好说的。   郁飘雪想到自己办完这件事就能自由,心里那叫一个倍儿爽,又加上有人牵着不会出事,便大胆的往前走。   “怎的不说话了?”   这荒山寂静,他突然有些不悦,想听听她说话。   “这么黑,女人都是怕黑的,肯定是吓得不敢说话啦!”   天涯这个时候欠揍的开口。   “哎呀,其实我有点好奇你们两个,你们对外说是夫妻,可为啥我感觉一点也不像呢?”   “哦……那你认为我像是吃圣鸟的人么?”   殷湛然问,天涯顿时吓得闭嘴了,这个家伙太可恶了。   “其实除了炖汤和烤,油炸也不错,我喜欢吃油炸的东西。”   郁飘雪微微偏头看向肩膀上的天涯,吓得它慌忙翻了个白眼。   “我瘦,再油炸就没了。”   “我喜欢啃骨头。”   咦,哪不对?   “噗……哈哈哈你是狗么啃骨头。”   天涯笑点太低了,噗的一声直接就笑了出来。   “闭嘴,再笑,再笑我现在就油炸了你!”   在郁飘雪的淫威下天涯屈服了,但是却一直憋着笑。   “你喜欢吃这些东西?”   殷湛然问她,他的认识里只有小娃儿才会吃油炸什么的零嘴。   “喜欢啊。”   她回过头一面看前面的人一面回答。   “我特别馋,好吃懒做我跟你说,反正就是特别好吃。”   郁飘雪承认自己是吃货,还是天生的那种,基因决定的,没办法了,再加上民族天赋,她这辈子其实没少赚钱,不爱穿不爱打扮,一股脑儿的全给弄到吃上去了。 第146章 去地脉之眼   但是殷湛然不会这么认为,他知道郁飘雪这些年过得都很凄凉,还要为了活下去忍辱负重,而且在郁家过得各方面生活都很不好,所以爱吃,也许只是没吃过好东西吧!   他是这么想的。   “喜欢吃也好。”   他便没有嘲笑她,一面想着回去后找好厨子给她做吃的。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的,人生一世,总要有点爱好嘛,而且我只是喜欢吃而已。”   “嗯,都喜欢吃什么?”   “只要能吃的,我都喜欢吃。”   “没有你不喜欢的?”   他的眉有些皱,真的这些年过得这么苦,食不果腹?   “有,豆腐脑不要给我放糖,那简直是人间毒药!”   她想起当年意外吃了一碗甜的豆腐脑,顿时整个人都碎裂了重组。   “你喜欢吃这些小东西?”   他自幼过得并不是养尊处优的生活,不会像一般的皇子那样对民家之事一点不通,只是这豆腐脑,他没吃过,但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他一直都认为是应该吃甜的!   “喜欢啊,多好吃,对了我告诉你,最好吃的其实是放上辣椒酱,那才好吃。”   郁飘雪说着发觉自己饿了!   真的是自己作死,好好的干嘛要讨论吃的。   “好,你喜欢什么就吃什么。”   他没有再问下去,他对吃的没什么要求,只是想到她这些年过得不好,这会让想吃点什么补偿一下也无事。   “哇哇……”   天涯大叫,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就前面,快到了,看就前面!”   两人顺着天涯的方向往前看去,却只见一片黑暗,在月光下淡淡的发着暗黑的轮廓。   郁飘雪见什么也没有,慌忙从医药箱里拿出了望远镜,这是军用的,晚上也能看见。   前方隐隐见到一个湖,不算大,约莫着只有直径七八丈,沉醉在花海之中。   “那个湖就是脉眼么?”   她一面说一面将望远镜递给他,他倒也没有犹豫,按照刚刚她的动作重复了一遍。   “这个有意思。”   他看了前方情况后便拿着望远镜把玩,夜晚能看物,还能看到远处的东西。   “这个叫望远镜,能看到远处的地方,所以叫望远,这个是别有加工,可以在晚上用,送给你。”   “好。”   他犹豫了一下答应了,收了她这第二份礼物,一面将望远镜递给她。   郁飘雪将东西放回医药箱便加快了脚步跟殷湛然往前走,越往前走越是觉得身体轻盈,连一路的紧张疲惫都已消失。   夜色黯淡,本来应该黑暗的世界却越来越清晰,连时空都是蔚蓝的,两人一路前往,越走眼前所见越是蔚蓝。   “公子你看。”   她伸手指着前方肉眼可见的湖泊,的确是不大,眼前没有光明与黑暗之分,只有一片蔚蓝,好似连天地,都成了湖光之色。   地上的草翠绿的就如翡翠一般,花儿七色,纯净的看不到一丝尘埃。   “这里就是脉眼?”   她偏过头问天涯,它嗯嗯的点头。   “就是这里,你要想解毒,把自己跑进去,用纯净之水就好。”   “这里?”   殷湛然回过身,一双眼睛犀利的看向苍鸦禽,吓得它慌忙扑腾着翅膀。   “这个是脉眼,整个云雾岛之所以能生长那些珍贵绝世的药草和生灵,就是因为这里的地脉之气太过灵气,而这里是脉眼,灵气最足,你在这里,肯定能洗去你身上的毒。”   殷湛然听到它的话倒有几分相信,便往湖泊边去,蹲下身来,湖泊的水纯净的似能看到底,澄澈无比。   “这里没有昼夜之分么?”   他问身后的天涯。   “没有,这里有混沌之意,无昼夜之分,只有这永久的蔚蓝。”   殷湛然闻言只是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郁飘雪走了过去在他身边蹲下,看着这水她惊呆了。   她想,这没有经过污染的深山泉水或许会很纯净,只是真的看到,她只有惊讶。   这里已经不是单纯的纯净了,那种黎民之刻,看着天空的颜色,一点点的过渡,那种如春雨洗过的天空,能将人都洗干净的纯粹,郁飘雪想不到,世间还有这样的颜色。   伸手,她忍不住的伸手在湖泊中鞠了一捧水,那水在手掌心里,就像捧着一个天空的身影。   “这水,好澄净啊。”   她开口。   “嗯,而且这里灵力的确很足,地脉之眼,想来是了。”   他开口,郁飘雪想起刚刚天涯的话。   “那你要下去么?”   “要。”   这里充裕的灵气孕育出了这得天独厚的湖水,殷湛然知道这是洗刷他全身毒的灵药,与其相信淳于恨的话,与郁飘雪剑走偏锋的赌注,这里,无疑是最好的上上之选。   郁飘雪背过身去,她没兴趣去看他脱光衣服的样子,而且大家以后各走各的,便走到远处,带着天涯坐在地上,背靠一块石头,看着眼前这蔚蓝的时光。   “这世上还有这么美好的地方,真的想一辈子都呆这里,真的是幸福啊。”   她自言自语,天涯脚被她拴住了,扑腾了记下翅膀,认命的站在地上。   “这地方是很美,但是呆一辈子不至于吧!”   郁飘雪瞥了它一眼,吓得它慌忙的缩了缩脖子,生怕被她给烤了。   时空安静了,她倒在石头上看着这个世界,一片蔚蓝的纯净,她这几天人也奔波,这会儿也有些困了,倒在石头上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   不多时殷湛然过来叫醒她,两人就在这里散步,他的心情似乎很好,一直都带着暖人的微笑,还牵了她的手,世间一片宁静,仿佛天地间只有彼此。   殷湛然将自己整个人都泡在湖里,运转体内真气,只觉得道道流转,吸引了地脉之灵气清洗自身的毒素,身体的沉重感缓慢消失,他只觉得好久没有感受道这样的轻灵之感。   又过了半个时候,他发觉身体毒素清洗了七层,功体也恢复了七层,而剩下的三成毒素却是怎么也清洗不掉。   “怎么会这样?” 第147章 地脉之眼的疑惑   他眉头一皱,似是很不耐烦,又将体内的真气运转一个周天,却发觉灵气对剩下的三成毒素毫不起作用。   他中毒已深,险些丧命,当初是郁飘雪的出现才起了转机,看来这根深蒂固的三成毒素是已经浸入筋脉了,必须要另想药物根治,不过七成功体,已经足够让他应付一切发生的事,包括和百里千秋的翻脸。   睁开眼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因着功体的恢复听力更深,便随着呼吸声走了过去,见天涯站在地上,估计是在花草根部找虫子吃,这让他有些意外。   “我以为你不吃虫子。”   “谁说了,虽然我是神兽,但到底也是飞禽不是,当然也要吃点本职该吃的。”   天涯头也不抬一下,就这么对话的时间,郁飘雪还是倒在大石头上睡着,殷湛然看着居然有点心疼。   这段时间,倒是真的累着了她,便也没有叫醒她,就在她身边坐下,打算让她休息一会儿。   “你的毒全解了?”   天涯似乎是吃饱了,靠着郁飘雪的手臂便大爷似得四脚朝天躺着,那样子一副吃饱喝足晒太阳的姿态。   “没有,只解了七成。”   “啥?”   天涯一个受惊坐起身来,看着殷湛然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这才有重新躺了回去。   “不对啊,这是整个云雾岛地脉之气的中心,怎么可能解不了你全部的毒,这不可能啊。”   天涯呢喃着,它的语气很浓浓的一股子难以置信,殷湛然倒没有生气自己的毒没有全解,他知道天涯说的是真话,这里的确是很充裕的灵气,天涯的话没有假,至于为什么无法根治。这点他也想不明白。   “也许是我中的毒太过阴狠,也有可能是我中毒时间太久,终究难说,不过已复七成,也够了,无须担心。”   尽管还剩下三成,但是他对郁飘雪有信心。   “也只能这样解释了,还剩三成,还是费脑子啊。”   天涯摆了摆一对翅膀,就好像人一样。   殷湛然也坐在地上,看着天涯这模样确实是有些疑惑。   “我之前在百草峰,曾见过九尾狐,这云雾岛,还有这样的生物?”   “有,云雾岛有很多的珍奇异兽,九尾狐那家伙可高傲了,仗着自己天生双眼便有蛊惑人心之能耐,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哦……他们蛊惑人心的能耐是天生的?”   “那当然,它们的眼睛天生就能让人产生幻觉,人的心里都会有自己的想法,那眼睛就像一面镜子,只是这镜子是照着你的心。”   殷湛然想起那日遇上九尾狐,郁飘雪说是有人要杀她,现在想来,她对自己的恐惧真的不是一朝一夕。   “九尾狐应该是神兽吧!那这云雾岛,还有哪些禽兽呢?”   “这不好说,反正都挺多了,其实这些所谓的神兽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人类受自己思维格局所限,见到点奇怪的东西就大叫小怪罢了。”   天涯倒是只很豁达的鸟,舒服的躺在草地花儿上,靠着郁飘雪软软的手,它觉得它能就这样躺到太阳出来。   “或许也是,我曾经在一个地方,见到一群侏儒人,高仅有一尺,当时他们见了我,惊慌的如同老鼠见了猫。”   殷湛然想起曾经领兵出征时见到的一个人群便喃喃的开口,天涯听着略有几分兴趣。   “哦……侏儒人啊,哈哈哈,其实他们很脆弱的,稍微遇到大点的生物就容易死,所以他们都躲进没有人烟的地方,他们很怕人的,传说吃了侏儒人,能有壮阳之效,故而千年前他们遭到残忍的追杀,整个种族被杀了很多,只剩下极少一部分人逃走,哎,也是可怜。”   天涯倒是有同情心,说完却又偏头看向殷湛然。   “那你放过他们没有?”   “我没有伤害他们,他们看起来,的确很可怜。”   他想起曾经的那个场面,那些侏儒人全部哭着跪在地上求他不要抓走他们,他本也非嗜杀之人,便也不加动作,自己离开了。   “那也好,其实侏儒人伤害不了你们人族,他们跟一般的小兔子什么的一样的脆弱,都躲在深山里,其实吃了他们根本没有什么药性。”   天涯说着抬起翅膀枕在脑后,就跟人的双手放在脑后一样,只是这个动作发生在鸟类的身上,总觉得有几分的滑稽。   “你好像知道很多?”   “还好吧!也知道一些而已。”   天涯这话显然是不想多说这方面的,殷湛然便也知趣的不再问,而是看着郁飘雪。   郁飘雪这会儿正在散步湖边,眼前万千星光,星月同在,那一刻的美好,让她惊呼。   殷湛然从身后抱住她,他说,他要在这里一直陪着她。   说完他开始亲吻她,郁飘雪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挣扎将人推开,却发现自己身子根本动不了。   而殷湛然却灵活自如,将她的身子搬过来,亲吻着她,接下了她的腰带,她心里慌了,想要将人推开,却好似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一般,根本没法动弹,而这时,她的身子已经完美的展现在殷湛然的眼前,她的身子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刚刚一脸温柔的人,这一刻便是冷冰,她看着他的眼,冷冰的没有一丝人气。   “你……”   她拼命的开口,却只能咿咿呀呀的吐出这么个字来,眼前人将她酮体搂在怀里,她不知道殷湛然这是怎么了,却见他一手成爪,直直的冲着她的心挖去。   郁飘雪见此大惊,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身子又能动了,她慌忙一下挡住殷湛然,他却一把将她甩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心里的恐惧却逼得她站起身逃跑。   “不要……”   郁飘雪倒在石头上,额头上居然冒了冷汗,嘴里呢喃着,殷湛然看着她的模样很明显是做噩梦了,赶忙推了推她。   “郁飘雪。”   “不要……你不要……”   郁飘雪完全没有被摇醒,而且是梦境更加的惊恐,殷湛然完全就像变了一样,根本不会说话,直追着郁飘雪想要挖出她的心,她拼了命的逃,却发现怎么逃都在这个湖边。 第148章 怨气里的噩梦   “不对,郁飘雪。”   殷湛然马上发现了问题,郁飘雪不是这么不警醒的人,显然是被什么引诱了,他慌忙一道真气从她的眉心打进,梦境中的人被这一道真气引导,陡然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你可还好?”   他问,她短暂的失神后反应了过来,方才是做了噩梦,只是在梦里,她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居然梦到跟殷湛然!   想到这个她偏过头看去,见他正在一边,顿时梦中被他亲吻被他脱光的场景再次出现,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赶忙撇开眼去。   “没事,没事,刚做噩梦了。”   “怎会在这里做恶梦?”   天涯抢先问,郁飘雪狠狠的瞪了它一眼,语气很凶却其实一点也不凶的开口。   “做恶梦还分场地么?”   天涯被她的凶样子吓着了,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但是殷湛然接了口。   “这里的确不会做噩梦,这里灵气充裕,人在这里就算做梦,也是美梦。”   难道她刚刚跟殷湛然做那种事也算美梦?   好吧!就算她思春了做了这种难以启齿的梦,那最后殷湛然追着要挖她心呢?   那也算美梦?   “可我的确就是做噩梦了嘛!”   她坚定刚刚的那个是噩梦,殷湛然闻言皱起了眉头,想了想却又站起身,走到刚刚驱毒的湖边看去,而郁飘雪见到这个场景也起身跟了去,手上还栓了绳子,自然也就带着天涯一起去了。   “没事了,就是做恶梦而已,我又不怕。”   “不,这里是不会做噩梦了。”   郁飘雪见他很坚持这个便想着转移话题,见他在这儿,突然想到他不是在泡澡么?   “你起来了?对了,你的毒请清了没?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她问,殷湛然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只清除了七成。”   “为什么?”   “不知道,这里是云雾岛地脉之眼,是中心,这里的灵气充裕完全能解我身上全部的毒。”   郁飘雪不知道该怎么接,殷湛然又开口了。   “我方才一直在想,也许是我毒中的阴狠,也许是我中毒时间太长,所以才难以清除,可刚刚你说你做恶梦,我在想,或许是这里灵气的问题。”   郁飘雪听得有些迷糊,还没反应过来殷湛然已经跳进了湖里,郁飘雪在岸边喂喂的大喊,心里慌张,可是她又不会闭气,只能在岸边干着急。   殷湛然下了水,便使出千斤坠的功夫直接往湖底去,湖水一直很澄澈,往下湖边也是,只是到了底下深处,却见着湖底似有丝丝黑气游离在水中,殷湛然往下坠下,越是往下黑气越重,更有侵吞湖水之势,而因着往下,几丝黑气沾上殷湛然的脚,他只觉心绪不稳,一瞬间大脑里闪过敏妃自缢的场景,慌忙稳定心神,立即往上游去。   噗的一声他从水里冒头,郁飘雪见到他上来了却趴在岸边,慌忙伸手将他扶着上了岸。   他一身湿淋淋的坐在岸边草地上,全身都是水,正在往地上滴水,郁飘雪慌忙着那首将他的头发弄干。   “你小心点,身上这样湿,很容易着凉的。”   殷湛然闷闷的嗯了一声,运转体内真气,烘干了自己一身,郁飘雪就看着这神奇的一幕,真的是好方便了,连电都省了。   见他身上干了之后却还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便爱着他坐下,看他样子有些不对,便轻声开口。   “怎么了?是不是水下太凉了?对了,你刚刚下水去做什么?”   “我觉得这里有些不对,便下水去看,湖底出现了怨气,看来应该是那些新嫁女的怨气浸透,不知道多久后这些怨气就会侵蚀这湖,到时候云雾岛灵气全毁,怨气充盈。”   殷湛然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显然是要全岛之人被怨气侵蚀,那只怕唯有一死。   “所以,这灵气已经不纯,没法完全治好你是么?”   云雾岛被怨气早晚毁掉两人已经知道,自然也就没那么惊讶。   他嗯了一声抬起头来,见到郁飘雪一脸关切她的模样。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母妃也是市场用这种神情看他,深怕他摔着磕着碰着,又怕冷着饿着,可是后来,母妃走了,他再也没见过这个神情。   “你怎么了?是不是毒没清干净所以不舒服?”   说着郁飘雪伸手抬起他的手便为他把脉,心绪很乱,脉象很快,但是毒的话确实有大面积清除的好兆头。   “没事的,还剩下三成,交给我。”   剩下的她没那么大压力,可以用药慢慢来,将他的手放下,见他的模样还是有些沉沉的,一时间好奇。   “你怎么了?”   她问,殷湛然不语,一边的天涯开口了。   “他肯定是碰到那怨气所以被影响心绪了,你别打扰他,让他安静歇一会儿。”   郁飘雪看了看天涯明白了,点头应了下来,便就坐在一边爱着他坐着,陪着他。   殷湛然知道人就在身边,他的确是被怨气牵引心绪,尤其是一个七岁的孩子,看着母妃自缢的场面,那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曾经他也好奇,为什么母妃非要自杀,现在想来,也许只有她死了,彻底激发父皇的心,这样才能完整的保下他们兄弟两人。   他的心乱,乱的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记忆很遥远了,但是只有那个画面,却还像在昨天。   “你小心些,如果遇上那怨气,一定不要沾上。”   殷湛然明白那些怨气,能勾起人内心最薄弱的地方,从心里上占尽上风。   “我知道了,你不要担心,没事的,你剩下的毒素,我能解决掉,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他嗯了一声,这里灵脉已经被怨气侵蚀,没法彻底解决他的毒素,既然郁飘雪能解决剩下的,那两人便一同离开。   “我们回去么?”   半路上郁飘雪问,殷湛然神情一敛,却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   她疑惑的问。   “我们之前将蝴蝶草当做解药,若不是族长告诉我,只怕我们已经拿着蝴蝶草回去了。” 第149章 这是一个人情   殷湛然不是个会欠人人情的,郁飘雪也是一样的人,所以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要去帮族长?”   “还他个人情罢了,我去见他一面,帮他做一件事。”   “那他要是叫你帮忙杀了百里千秋呢?”   “哦……何以见得?”   “他是一切的根源啊,杀了他,釜底抽薪,干嘛要你去做别的。”   殷湛然微微低着头,从脉眼往外走,郁飘雪说的,他心里早已想到。   两人离开脉眼,这时外面已是天明,淡淡的天色将明,他看着这天色,心情倒是有些好了起来。   “现在回水木山庄么?”   她见他站在路口便问,他嗯了一声,偏过头看着晨曦中的她。   “你怎么这么小。”   “啊……什么?”   “你今年不是十五岁了么?怎么看起来这么瘦小,才十二三岁的样子。”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毛茸茸的,倒是蛮可爱的。   “不要摸我头啊,感觉像摸小猫小狗一样。”   她有些不喜欢被人这样摸头,前世她个子蛮高的,结果现在这身子太小,她在殷湛然面前生生矮了一截。   她伸手在自己头上想要挥开他的说,却正好碰到他的手,条件反射收回来,却被他一把握在掌心。   “走吧,去水木山庄。”   他牵着她手便走,郁飘雪意外了,慌忙挣扎。   “你放手,你干嘛。”   “你是我妻子,我不能牵你?”   “你说过回去我就自由的?”   她以为殷湛然反悔,一时间激动了起来,而这份激动在他的眼里变成了急于想逃离,他才温和下来的脸一瞬间又冰冷了,吓得郁飘雪顿时不敢动了。   “你……”   她本来想说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但是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吓得不敢说了。   “去水木山庄。”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了目的地,便牵着她手往山庄方向去,一路上气氛低迷,郁飘雪敢怒不敢言,一双小手被他住在手心里格外的温暖,他的手掌很大,很有安全感的感觉。   她不禁想起他这几天抱着她跳山跳下抱着她,想到这个,她忍不住的偷偷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他的侧脸,就像第一次上百草峰的时候,她在黄昏时分看到他的侧脸,那样俊美的没有一丝瑕疵。   “喜欢偷看?”   她正在走神,不防殷湛然突然偏过头来,在黎明的纯色中,他就像天上的霞光一般耀眼夺目。   “不用偷看,可以大大方方的看。”   他的步子慢了下来,郁飘雪刷的脸红,她是觉得殷湛然长得很好看,但是……她要的是自由啊,难道以后做一辈子的后院女人?   那她读那么多年的书干嘛的?还不如不读书。   “你是很喜欢行医么?”   他问,她有些可怜兮兮的点头。   “你在王府也一样可以行医,我不会阻止你做什么。”   他觉得她长得挺乖巧的,也挺可爱的,要是再胖点就好了,她这个样子看起来瘦弱的很,这些年在郁家真的过得很凄惨吧!   “真的?”   “真的。”   “那好。”   她笑着答应了,殷湛然嗯了一声,这件事两人算谈拢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大脑被门挤了,居然就答应了,说好的自由呢?   “那我以后……可以经常出门玩么?”   “我说了,我不会阻止你做什么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那一刻,她笑的比花儿还要灿烂,她觉得殷湛然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那谢谢你。”   她笑着跟他说谢,不对,她还是要自由啊,留在王府……   想到这个她又犹豫了,看了看殷湛然,长得这么好,对她其实还不错,在王府也没怎么为难她,敏少孤那个是极端了点,然后在云雾岛几次护着他,好像有个这样的男朋友也不错啊!   她越想越觉得留下挺好的,可以有自由,也可以继续行医,还能有个男朋友,貌似……没毛病!   “嗯。”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说出这话,故而心里有些矛盾,嗯了一声。   “去找族长,他要是真的要你杀了百里千秋怎么办?其实我觉得你不用想太多真的,就算是用蝴蝶草,我也会再三确定药性的。”   她不想让殷湛然背负太多心理,结果他却是摇头。   “也许,直接救出百里端明会更好,然后再将花似锦还回去,正好,这里回去离百草峰不远,我们去破庙那边。”   “她还会在?”   “应该是。”   不会饿死吧!   她是圣女,不可能还在那里,她这么想,不过殷湛然皱起了眉头,花似锦,他实在是厌恶那个女人。   “算了,我们直接回山庄吧!”   郁飘雪点头,她不太清楚殷湛然是怎么想的,只能跟着他走,肩膀上还站着天涯,一直在那里睡觉。   “哎,天亮了,别睡了。”   她耸了耸肩,将睡得朦胧的天涯给弄醒了。   “别吵我要睡觉,我正做美梦娶媳妇呢。”   ……   “你一只鸟还娶媳妇,起来,有事问你呢。”   “我不娶媳妇我们这个族群早就灭亡了。”   “你说你是烤着好吃还是炖汤好吃?”   “我醒了。”   天涯立即就醒了,这家伙,果然就是要这样好好收拾一下才行。   “我问你,你知道那个水木山庄的那个湖么?”   “知道啊,怎么了?”   “那个湖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个湖底是历代族长坟茔,有点奇怪是很正常。”   殷湛然听到它说起微微偏过头来开口。   “以水晶为棺,未免太奇怪了。”   “嘿嘿,这有啥奇怪的,历代族长都活不过五十岁就会死,然后葬进那里,其实就是为了积累怨气和外面阵法的怨气抗衡,形成一个两极,否则云雾岛早就被怨气吞噬了。”   天涯无所谓的用翅膀理了理头上的几根毛,很是惬意的模样。   “那里只是历代族长的坟茔?不是百利家族的族墓?”   “当然不是,只有族长才能进哪里,也只有嫡长子的命格才能成了与外面封印怨气相抗衡的命格,连带那水里的水鬼,也是当初故意选的命格人活生生淹死的。” 第150章 那个奇怪的湖底   面对殷湛然的问题它很直接的就回答,因为它知道,不老实是会成了盘中餐的。   听到这个他轻笑了一声。   “原来如此,难怪非要嫡长子。”   因为只有嫡长子的命格死后葬进湖底才能一起抵抗封印的怨气,什么天意,从来只有人借天的意。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那这件事百里千秋知道么?”   郁飘雪问天涯,它一脸懵逼。   “我怎么知道百里千秋知不知道。”   被翻了白眼郁飘雪也无奈,这个人家知不知道,别人的确很难知道。   车夫昨日晕了,醒来时半夜在野外,惊慌的赶紧回去禀告时间,百里千秋只是嗯了一声,似乎早在预料之中。   至姝就坐在一边,这这么几日,她的肚子居然就能够看得见了,看样子似有四个月的样子,听见车夫回来回了话,见百里的模样便开口。   “他们明显就是逃了啊,你怎么的也不叫人追。”   “不会,他们会回来的。”   “你怎的知道?”   “因为他不回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百里笑的狡黠,至姝想起殷湛然对她的毫不动心便觉得挫败。   “公子,你说,那个女人是不是比我漂亮?”   她自然问的是郁飘雪,百里想了想,笑着摇头。   “世上无人可及你之美貌。”   “好,那等你事情完成后,我要你将那个女人给我,我要一点点的折磨死她。”   至姝的眼里迸发出怨毒,百里见着只笑笑,倒也不去在意,而是将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她肚子上,看样子,再撑几天,想来就能将孩子生下来了。   见百里不回答,她便有些矫情的生气了。   “怎的?舍不得?莫不成你也看上她了?”   面对她的无理取闹百里只是笑笑,放下手里的茶杯哄着她。   “怎会,那女人容貌如何能与你相比,你想怎么折磨她都行,毕竟她曾对你用药,害你痛苦。”   至姝摇头。   “我并不是怨恨这个,而是她男人对我不屑一顾,反而对她颇有好颜色。”   她这辈子最大的嫉妒,就是做不了所有人的焦点。   “无妨,回头我弄清楚他们到底是如何能上百草峰的,便将人给你。”   他邀请人,的确是想知道他们是怎么上山的,这个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这个法子外泄,以后人人都用这个法子上山,可如何是好。   至于郁飘雪,他记得,很有灵气的一个女子,倒也很不错,她不算多么的绝色,但是能让人记住,长得有灵力,也是比较扎眼的那种。   听到百里的承诺至姝这才满意的点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的笑容转而成了好奇。   “我这不过两个月的身子,怎么肚子就这么大了,感觉有四个月的样子。”   随着她的话音百里再次将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笑笑安慰。   “你的体质与人不同,怀孕也是,胎儿成长快,虽然才两个月,才是已经生长到了四个月的身子,最快还有几天,就能有正常人六个月的身子,如果可以,六个月,孩子就能生了。”   他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阴狠,至姝满心都在自己的肚子上,根本没有看到。   “这……孩子十月怀胎,我才怀了二个月啊,而且就算是正常人六个月,那也不能生啊。”   “如何不能,孩子早些生下来好。”   他端着茶又饮了一口,早些生下来,早些完事。   “这……”   至姝很疑惑,这些事完全不是正常人已经有的,一时间难免有些不安,百里见此担心她的心情影响孩子的生长,便伸手握着她的手。   “你的身体与一般人不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自然怀孕也是,孩子现在长得这么快,若是要等下去,倒是孩子太大便生不出来了。”   他安慰着人,正好这是丫鬟端了安胎药来,放在桌上。   “姑娘,先把药喝了吧!”   看着那乌黑的汤药,百里眼神暗沉,与那丫鬟对看,丫鬟冲着他点了点头,暗示他交代的药已经放了进去。   “我知道了。”   至姝有些无奈的端起那安胎药,却又看向了百里。   “这安胎药好生难喝,总有一股子的腥味。”   “怎的会,你是怀孕了身理反应罢了,别多想,快喝吧。”   百里自然不会告诉她那安胎药里有紫河车,还有死胎婴儿的尸骨,用作催长的药引子,再配以秘术,这才使得至姝肚子里的胎儿快速生长。   至姝也没有怀疑便喝了安胎药,那一股子的腥味一直徘徊在嘴里让她颇有几分难受,拿着手帕捂着嘴,又放了颗酸梅进嘴里,很是不满的开口。   “这药每天都要吃三次,得吃到什么时候,每次吃了我都没胃口,那味道太不舒服了,喝了这药,其他的都吃不下东西。”   她开始抱怨起来,百里挥手叫丫鬟将药碗撤下去,好言安慰。   “没几天了,等孩子长到六个月,就可以生下来了,你再忍几天。”   至姝虽然一肚子火,但是看到百里千秋,想到这事彼此的孩子,只要孩子生下来,她便是夫人,两人就能成婚,便也生生用这喜悦,冲淡了口里的腥味。   “公子,那位敏公子与他妻子回来了。”   有丫鬟过来报告,百里千秋轻哼了一声。   “果真是回来了,请他们进来。”   不多时人便走了进来,至姝一看到郁飘雪就气得牙痒痒,站起身阴阳怪气的开口。   “哟,又见面了呢,敏公子,你看你这妻子,往你身边一站,简直就是个丫头嘛。”   说完至姝便以袖掩嘴呵呵的笑了起来,郁飘雪嘟着嘴,要不是因为现在的环境,她一定好好收拾一顿至姝,这女人怎么这么贱,不过看到她的肚子却一下子就惊讶了。   “你的肚子……”   随着郁飘雪的眼神,殷湛然也发觉了,几天前至姝还完全看不出身子,这才几天,就这么明显了,加之她的身材纤瘦,那肚子看起来更加的明显。   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肚子上至姝更加的得意,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第151章 至姝的肚子   “怎么了?我怀了孩子,难道不好?”   “没,没。”   郁飘雪有点意外,因为担心被百里千秋认出来,所以两人在进水木山庄之前就将天涯给放了,百里见双方说完话,这才开口。   “我还以为你们就这样走了呢,我还没有一尽地主之谊。”   “哪里,只是那车夫走到半途居然睡着了,便也不好叫醒,便自己起身过去了。”   一边说殷湛然带着郁飘雪一边坐到凳子上去,百里哦了一声,好像是信了。   “那你们有查出为什么能上百草峰么?”   “这个啊,其实我们来到岛上的时候恰巧碰上一个女子,她说她叫花似锦,当时我们见她一身是血,因为被山贼截杀,内人略通岐黄,便为她止血,她得知我们是要上百草峰,便各自给了一颗丹药,说是能助我们上去。”   殷湛然将事情推给了花似锦,随之接着开口。   “其实这事说来也巧,护卫之所以有私怨,其实也是因为花似锦,当时我与内人刚来,那日见一群男人提着刀跨着马押解花似锦,以为她遇上了困难,加上之前一面之缘,她又助人,便出手帮了一把。”   郁飘雪在一边听着,这家伙撒谎都不用打草稿,比自己撒谎厉害多了。   百里五分信五分疑,一时间倒真的不好下决断。   “既然如此,那你们将花似锦带走后,将人安置何处?”   百里千秋对于花似锦这事还是非常在意的,毕竟她是云雾岛圣女,地位举足轻重。   “就在百草峰附近,在一座农家后山破庙前。”   “好,我会令人去查看,将圣女接回来。”   “哦,她是圣女?”   殷湛然很诧异,好像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似得,随之又是一声浅叹。   “难怪总觉得她有几分高傲。”   这话似自言自语,百里听了却一声哼笑。   “圣女的地位是家族世代传承,再由上天决断,生而高贵,她那里是有几分傲气啊,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郁飘雪只是坐在一边听着,看来不喜欢花似锦的人大把啊,尤其是连目中无人这样的话都用了,看来她人缘不是一般的差。   “原是这般啊。”   殷湛然恍然大悟的开口,百里千秋的心思全在花似锦身上,便请了两人先去休息,他推说还有事便要告辞,其实殷湛然知道他是去找花似锦,却也不说破,和郁飘雪一同便去了客房。   人一走百里立即便起身,令人去百草峰附近查找花似锦的下落,而一回到院子殷湛然便要去找族长。   “百里千秋只要已找到花似锦就会来找我们,恐怕不会放过我们,我去找族长,你在这里等我。”   “好。”   她乖乖应了下来,对于殷湛然的做法她完全赞同,若是她也是会这样做,不欠人人情,因为只有人情,越欠越多,最后就会还不清了。   按照上次的路线,殷湛然出了门便迅速前往族长的房间,尽管是大白天,但是以他的身手,依然并不被人发现。   今天的天气很好,还散着淡淡的阳光,因为殷湛然,郁飘雪虽然有些累但也不敢去睡,见着窗户那里有桌子便走了过去趴着,打算眯一会,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那感觉非常之舒服。   只是人刚刚趴下外头就传来了细碎的人声,听着是女人的声音,她便好奇的坐了起来,瞌睡也变得浅淡了。   “咦,你公子呢?”   原来是至姝带着丫鬟进来了,气势汹汹跟讨债似得。   郁飘雪撇了撇嘴,这女人怎么这么烦呢。   “你都有男人的人了,还去问别的男人的行踪是不是不太好啊。”   她语气不好,本来瞌睡来了就脾气不好,看到至姝这个样子她就火。   至姝这次居然没有被他的话激怒,而是一手扶着腰一手放在肚子上走了过来,那样子……郁飘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想到了斗鸡。   “哼,你也嚣张不了几天了。”   她说完,便已经走到了她面上,伸出抚摸肚子的手抬起她的下巴。   “长得其实还算不错,哼,我最恨你这种天生就长得不错的。”   她说着这话,手里有些用力,郁飘雪一想到她这手根本不是她的,而是以自私恶毒的手段从别人身上强行取下来的就恶心,一甩头将她的手甩掉,同时人也站了起来。   至姝见她脸上很是不悦冷声开口,收回手来回在肚子上打着转,眉眼一挑。   “你说,我要是在这里摔一跤,就说是你推我的,你猜公子,会不会信?”   她笑起来简直是颠倒众生,尽管她恶心,但郁飘雪还是无法否认她的美。   “那你就自己摔倒啊,你的身体你自己心里有数,这个孩子已经成型了,要是流产了,别说你的身子会大受损害,而且……你以后,都别想要孩子了。”   “你……”   至姝膛目结舌,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郁飘雪根本不中计,眼神落在肚子上,她调动系统死死扫她的肚子,四维立体扫描,胎儿已经十九周了,四个多月,但是对胎儿的骨头等进行扫描,却发现胎儿骨头又不符合,想到这几天不见,肚子就这么大了,她都怀疑,这个至姝是不是吃了激素啊。   见她一双疑惑的眼睛在肚子上打转至姝有点懵,后退了一步。   “你别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你要是敢,我就杀了你。”   她阴狠的威胁,郁飘雪抱起手来满脸的不屑。   “你刚刚不还用这个孩子威胁我么?呵呵,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想母凭子贵了呢,就这点出息,还来威胁我?你还是回家去自个儿玩泥巴吧!”   郁飘雪没好气的冲着她吼,至姝不曾想居然被人这样甩脸,一时间愣了一下,但马上恢复过来,脸上染满了阴毒。   “哼,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我?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我?我说过,我不准别人再欺负我,我不准别人再看不起我,你们上去,给我抓住她,我要好好教训她。” 第152章 想教训我   至姝命令身边的几个丫鬟,几人应了声便冲郁飘雪过去。   她看向这几人的表情绝对是来真的,冲着至姝这阴毒的个性要是落她手里不死才怪,暗暗调动空间里的枪针出来,只是里面什么也没有,就是一阵细针,她才不麻醉她们。   “别过来。”   她吼了声,只是没人理她,系统锁定小腿,连发几针,屋里一阵的惨叫,那四个想要制服她的丫鬟抱着小腿倒在地上哀嚎,看的至姝瞪眼,瞧向郁飘雪,指着她的手指都是在颤抖的。   “你居然还还手?”   “难道你们要打我我还不准还手,什么道理?”   一面说着她一面调出手术刀在手里晃着,得意洋洋瞪了至姝一眼。   “我跟你说怪物,你可别吓唬我,我这人吧胆子特别小,要是一不留神在你脸上画上几刀……哎,不知道你的这种情况能不能恢复啊。”   手术刀十分的锋利,在大白天的亮光中闪着寒光,看的至姝心里一颤,想到这刀片要是在自己脸上来两刀,她的嚣张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你别乱来,我……我可是,可是公子最爱的人,你要是伤了我,公子不会放过你的。”   至姝的声音都带着一种颤音了,却还是纸老虎一般的维持着镇定,看的郁飘雪更加没了捉弄她的意思。   “哎,你该不会以为百里千秋是看上你这个人了吧!他看上的,只是你这张脸而已,如果你没了这张脸,你觉得,他还会在意你?”   “你胡说,公子,公子是真心爱我。”   “呵呵,这话你信么?”   至姝语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管如何,我已经有了公子的骨肉,你若害了我,公子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必然会杀了你的。”   至姝外厉内荏,居然在这个时候还威胁着她。   郁飘雪拿着刀想她走了过去,一面将手里的手术刀晃得更快,晃得至姝心里更慌更乱。   “以百里千秋的地位,你该不会以为,他缺少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吧!”   郁飘雪说完这话面上不动,心里却咯噔一跳,孩子?   “你……”   至姝不管是在心理上还是面前的现实,都被郁飘雪逼得走投无路,一个劲儿的后退,跌坐在椅子上,退无可退,郁飘雪拿着手术刀贴近了她的脸,只要她再微微用力,这张脸,便是没了。   “你说,我要是再用力一点,你这张脸……”   郁飘雪话不说完,至姝已经吓得身子都在颤抖了,偏偏还不敢抖得太厉害,生怕被郁飘雪的手术刀划到。   “你……你别乱来,我……”   至姝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完整了,郁飘雪趁机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趁机将她的身体做一个完整的检查。   “我不会乱来,你不乱来,我自然就不会乱来,你也千万别喊,我胆子小,受了惊吓容易手抖。”   她一面说话一面对胎儿进行检查,胎儿的生长很怪异,整个生命体都很怪异,而且她这种情况,根本不能生孩子。   “飘雪,手可千万别抖,不然划花了她的脸,失去了百里千秋的庇护,只怕她又要过回曾经的日子了。”   殷湛然已经回来了,一进屋就看见这幅画面,她的妻子就像一个地痞一样的将至姝逼到绝境,活生生调戏良家妇女。   见他回来她便收了手,至姝这才慌慌张张的站起身往门外跑,确定自己在外面安全了这才回头看向郁飘雪,阴鸷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   “我不会放过你的。”   随着话音落下人也都走了,屋子只剩下两人,郁飘雪将手术刀背在身后放进了空间里。   “是她自己来找我麻烦的。”   她说的有点委屈。   “我知道,没说你。”   他走了过来,正好站在她面前,要低下头看她。   “真小。”   “什么?”   她抬头问他。   “是年龄小还是个子小?”   “都有。”   她低下头,哦了一声。   “你有没有吃亏?”   他牵过她的手走到一边的椅子坐下,正好在窗户边,暖暖而淡淡的阳光洒了两人一身。   “没有,她吃亏了。”   郁飘雪想了想,的确自己没吃亏,抬起头,见着他在阳光下的模样,正好对着他的眼,心里有点慌,便低下头来,又正好看着被他握在手心里的手。   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想了想,是那天,那天是哪天来着,好像是在马车里?还是哪里来着,他第一次牵了她的手,但是后来,好像是在客栈里,他们不是什么话都说开了么?他不是答应了放她走的么,怎么的现在,好像……   他们在谈恋爱!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太可怕了,可怕的身子都抖了一下。   “冷?”   他十分敏感的感觉到了,郁飘雪慌忙摇头。   “没有,我没有,哎呀对了,你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她找了个借口转移了话题,殷湛然伸手抓住她的另一只手,将一双小手握在手里,手指上有茧,虽然没有他的厚他的多,但是他们不一样。   “手好小。”   “我本来年纪也不大啊。”   “手上这么多茧,在家一定吃了很多苦。”   他很肯定的开口,郁飘雪想了想,也对,原主从小就要干活,没人伺候,不但要照顾自己,还要做其他的事,确实是很苦的。   “还好了,反正都过来了。”   他毕竟不是原主,感情上始终隔着一层,况且都过去了,她也不是那种活在回忆里的人,故而也只是轻飘飘的回了一句。   “嗯,对,都过去了。”   他的手指摸了摸那些茧,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手上也有很多啊。”   她见一时安静便回复。   “我是练武的,又常年行军在外,你一个女人怎么跟我比起来了。”   他觉得她这话简直是个笑话,挑眼瞧她。   她嘟了嘟嘴,他的掌心很温暖,这样把小手放进他的手掌里,感觉倒是很不错。   “哎呀,跟你说正经的,你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他不会真的要你杀人吧!” 第153章 帮忙   “他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先开口说了,我不帮他杀人。”   他是杀了很多人,但不代表他就喜欢杀人。   他并不是杀人为乐。   “那你们怎么说的?”   “他要我让至姝流产。”   ……   郁飘雪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要求。   “有原因么?”   “他没说,但我觉得这个要求很奇怪,有着某种目的。”   殷湛然虽然想不明白其中的因由,但是在这个时候族长这样说,总归是有玄机的。   “公子,我刚刚给至姝查看了身体,她的孩子已经四个多月快五个月了,简直是疯狂的长,感觉都不是一个种族的,那孩子很奇怪,生下来活不长,我查看了下,至姝是用了药给孩子催长,所以肚子才这么快,对了,至姝没法生孩子,她生不出来,所以……孩子瓜熟蒂落,就只能剖腹,但是以她的身体,剖腹就是死。”   一提到孩子郁飘雪就想起刚刚的事,殷湛然注意力却落在了她的称呼上,以前没觉得,现在听到她喊公子,有些不大喜欢。   就像,他希望敏少孤喜欢叫他大哥,而不是王爷。   “这样,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就是说,至姝的作用只是为百里千秋生下一个孩子,或者说,百里千秋要的,只是孩子,借腹生子罢了。”   “只是要孩子?”   郁飘雪重复了一下,好像从目前的情况来讲,真的是这样。   孩子是催长的,生下来也活不了多久,至姝在孩子要出身的时候也必然要死,而且那百里千秋,也的确不像是为了追求美色什么也不顾的样子。   “他要孩子,那也不用这么急吧!那孩子生下来也活不了几天,是催长的,而且至姝也要死。”   “这个孩子,应该只是一个很有用的工具,而且只能是至姝生的,至于原因,我也想不大明白。”   他的确是不懂,所以才在这里皱眉。   过了好一会儿,殷湛然开口。   “族长的本意是要我杀了百里千秋,可是我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他便换成了这个,所以,换句话讲,这个孩子,是跟百里千秋一样重要的。”   殷湛然想的更深了一层次,但是关键点却还是没想到。   “所以,你去了这么长时间,就只说了这个?”   郁飘雪有些迷惑,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趁机要挟族长,要求他必须说出更多么?怎么他什么都么说。   殷湛然一眼便看透了郁飘雪心里的想法,便直接回答了她。   “我问了,他不肯说,而且这种老狐狸,他不肯说,我就是追问,得到的,也未必就是真话。”   他将她心里那点小心思看的清清楚楚。   “也是。”   她嘟了嘟嘴,的确发觉自己问了个多余的问题,以殷湛然的头脑,是断然不会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的。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坐着,暖暖的阳光从敞开的窗户打进来,照在两人身上,拢起了一身温暖的光圈。   “这里到破庙,想来时间也不会太久,百里千秋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我们要离开了,而且在离开前……”   说道这里殷湛然一怔,好似有些为难似得。   “我知道,你没法对至姝一个怀孕的女人动手,而且还是杀一个胎儿。”   郁飘雪猜中了他的心思,其实是她,也做不到。   “其实可以我去,那孩子生不下来的,至姝的身体生孩子就是送命,所以在医学上,她是不能生孩子的,就算是怀孕了,医生也会要求她打掉的。”   她一本正经的开口,也的确说的是实话。   殷湛然好似想到了什么,好一会儿才又开口。   “其实我不大喜欢见女人失去孩子。”   好像对他来说,杀一个胎儿,比杀一个成人还要困难。   “因为敏妃么?”   她揣测的开口。   殷湛然点了几下头,鼻子轻轻的嗯了一声。   “母妃因为怀少孤的时候,所以要她落下,只是母妃坚持不肯这才保下了少孤,所以……我不太喜欢见到妇人这样。”   原来,他也有迟疑的一面,他也有这为难的一面。   这是在敏少孤之后,她难得的又在他身上见到一种属于人的感情。   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冷情冷面的人,一直以为他只有在敏少孤面前才会拥有作为人的情绪,现在看来,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只是他的感情比普通人稀薄,或者说他的感情比普通人更集中。   一个在战场上打下江山的人,一个满身军功的人,居然会在要杀一个怀孕的女人的时候,犹豫的就像一个孩子。   而所有的这一切,只是来源于他的母妃,郁飘雪突然想起曾经听到的一句话,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如同现在,敏妃留给了他最大的温柔。   “他还给了我第三个选择。”   “第三个?”   这倒是让郁飘雪意外了。   “对,百里千秋、百里端明、至姝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他说,必须死一个,我只有替他杀其中任意一人,从此便可两不相欠。”   殷湛然说完,似开始在三人中选择了起来。   “真奇怪,居然是这三个人中任意一人。”   她呢喃了起来。   “对,我也很奇怪,三人必须死一人,那是不是说,至姝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位置跟那两兄弟其实是一样的。”   殷湛然同样奇怪,并且说出了疑惑。   “说以你猜的是对的,至姝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真的很重要,所以,至姝对百里千秋来说,真的只是借腹生子罢了。”   听到殷湛然的话,郁飘雪心里已经有九层肯定了,心里也不免有些害怕起来,百里千秋,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而且那个孩子还一定要是至姝生的才行。”   殷湛然点了点头,他始终还是在犹豫。   “那就杀掉胎儿吧!”   郁飘雪为他做下了决定。   他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胎儿?”   “是,因为胎儿胎儿本来就活不下来,他是被药物催着长大的,生他时只能杀母取子,就算是这样,孩子生下来,也根本就活不了。” 第154章 留一个   郁飘雪的话也许是有些残忍,但是她是医生,她的职责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保住大人,从医学的角度来讲,她做的是最正确的决定。   “所以杀掉胎儿?”   郁飘雪点头,的确是这样的。   “杀掉百里端明我能明白,他太弱了,既然斗不过百里千秋,不如杀了他保住百里千秋的嫡长子地位。”   “因为他弱些,所以就要杀了他么?难道不该是帮助弱些的一方么?”   郁飘雪听到他的话有些不懂。   他摇了摇头,他觉得郁飘雪虽然聪明,但是在心机阴狠上其实很单纯。   “权利之中没有同情。”   他生在皇家,他比谁都更加的知道皇家的无情。   郁飘雪叹了口气,权利之中谈同情,却是是好笑,她便撇开了这个话题。   “不管是死兄弟两个的谁,都能解决现在的问题,那么死一个胎儿,是什么意思呢?”   她微微蹙着眉问,殷湛然也不明白,叹了口气。   “如果是这样推断,那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那就是这个胎儿,会对兄弟两人其中一人造成性命之忧。”   他的眼神变得凌厉,透着一种决断。   “孩子是百里千秋的,那自然是跟他有关系啊。”   “是啊,可你不是说,这孩子生下来也活不久么?”   “是这样,母子先后而亡。”   话音落下,两人再也没有说话,这里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一时间倒是安静了下来。   屋子外面的树在阳光底下摇曳,透过疏枝洒下斑驳,微风吹得习习淡淡,窗前一对璧人相对而坐,倒是比这景色更引人三分。   时间是时间安静了,郁飘雪这才反应了过来,敏妃当年不就是母子先后而亡么?   “对不起,我……”   “没事。”   她慌忙开口道歉,殷湛然便阻止了。   “你果真是怕我啊。”   他的语气倒有几分嘲讽,她瞧着他的眼,嘟了嘟嘴。   “我真的怕死。”   “我知道,是不是以前吓着你了,以后不会了。”   他比所有人都更加明白,能陪你走一路的人真的很少,所以郁飘雪这一路陪他走来,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无怨无悔,也没有想着趁机逃跑或伤害他,反而一直帮他。   “怎的不说话?真的这么吓人,你说说。”   他的眼睛有了些暖意,真的便不可怕了,反而跟敏少孤一样,让人看着十分舒坦。   “那时候,皇帝是想我嫁给你羞辱你嘛。”   “我知道,但我记得,我并没有为难你,怎么,下人忤逆你?”   “没有。”   她赶紧摇头。   她不会给别人穿小鞋,而且那时候的殷湛然的确是没有为难她。   “那是因为什么?”   “公子,如果……那时候淳于恨真的动手,你会真的杀了我么?”   她弱弱的问,殷湛然想起那时候的事,他当时的确很不在意她性命的样子。   “不会,那时候我表现的越是要救你,他就越是对你下手。”   她点了点头,的确也是这个样子。   他鼻子轻轻一个叹息,他何时给人这么大的压力了,跟在他的身边,有一种随时会死的感觉。   “赐婚的恐惧,加上淳于恨的出现,之后少孤那件事我的失控,以及带你来云雾岛的行为,这些全部集合在一起,你就觉得你随时会死?”   他将所有一切都串联了起来问她,郁飘雪有些怯怯的点头,鼻子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那样子看上去,当真是可爱极了。   “以后不会了。”   谢谢你一路的帮忙,他都看在眼里,不然他也不会抱着她四处跑,更加不会看到她对着暗洞疑惑就带着她进去,这才发现了族长坟茔的事。   他心里,其实在这一路走来,她一路的无目的救人,对人和善,对他始终帮助,一心救治他和敏少孤等,让他渐渐接纳了她。   “我……知道,你说过了。”   “那你还这么害怕。”   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有点为难的低下头,她在这么久的时间里都这么害怕他,突然一下子,有点转换不过来嘛。   “我慢慢来。”   “好。”   她应声,两人算是谈好了,一时间屋子里又是安静,这时外头扑簌簌传来声音,抬头看去,却见数只飞鸟飞来,停在了两人身边的窗户上。   “是圣鸟?”   郁飘雪惊呼,不会是知道兄弟被吃了来报仇的吧!   两人依旧是坐着,倒是那圣鸟来了便渣渣个没完,而且一直很急促的叫,显得有些心乱。   “它们一直在叫什么?”   郁飘雪疑惑的开口。   “它们应该是在跟我们说什么。”   “跟我们?”   “嗯。”   也是,它们两人都吃了圣鸟,所以被它们误会了。   “可是我根本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啊。”   郁飘雪很郁闷的站起身来冲着窗户边上站着的九只圣鸟。   “我也听不懂。”   殷湛然也站起身来,与她相形而站,两人看着叽叽喳喳个没完的圣鸟,总难免有些无奈。   “要是我会听鸟语就好了,它们好着急的样子。”   郁飘雪听着它们惊慌的鸟叫心里也变得不安了起来。   “没事。”   殷湛然也听不懂,但是听不懂着急也没用。   “你不着急嘛。”   她偏过头问,一面心里也好奇着,他真的这样心如止水么?   接过她投来的目光他瞧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透着如水一般的澄澈。   “着急也没用,并不能解决问题。”   也是,虽然事实如此,但好奇心总是难免的。   “它们在叫你们去杀了百里千秋的儿子。”   天涯那欠揍的声音在一侧响起,两人抬起头看去,殷湛然哼笑了一声。   “你看,翻译不是来了。”   郁飘雪瞧着便咧嘴笑了,冲着天涯招了招手,天涯便扑腾着翅膀落在了两人面前,郁飘雪觉得它的样子看起来可爱极了,便伸手摸了摸它的毛色。   “你说它们在叫我去杀了百里千秋的孩子?”   “对啊,只要那个孩子死了,百里千秋也会死的。”   天涯陈述了一遍,郁飘雪疑惑的偏过头看向了殷湛然,还有这个意思? 第155章 圣鸟   “为什么孩子死了,百里千秋也会死?”   殷湛然问它。   “因为只有百里家的嫡长子的魂魄才可以在死后葬入族长坟茔,与封印的怨气相抵抗,百里千秋想要争夺就会犯忌讳,就会遭到天谴,所以他需要一个特殊命格的至亲来替他。”   天涯的话说的十分清楚,若不是亲眼所见,两人一定不会相信,这是一只鸟在说话。   殷湛然听着已经是反应了过来,开口确定。   天涯嘴里发出一阵的嗤嗤的笑。   “那当然,我可是神禽,什么的都是知道的,哎呀这么说吧!总之只要那个孩子死了,百里千秋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再生一个出来,没有了替代品,他当然就只能死了。”   “这个孩子必须是至姝生的么?”   “当然,至姝那个女人,原本是个天生的丑女,哎呀丑的呀,江湖人送匪号鬼也怕,你就能想象她有多丑了,这种人自然是受尽了他人冷眼长大,对世间恨意极大,怨气极深,再肢解其她美貌女子的身子给她,你想啊,人家好好的女孩子为什么要被她这个这样肢解啊,所以她全身都凝聚着不同人的怨气,可惜她自己不明白,认为自己变得更加漂亮,其实她就是一个容器,装下并且养育了那么多的怨气。”   天涯一边说着一边殷湛然坐了下来,只是安静的听着它的话。   “至姝她自己都不知道,百里千秋就是要找她这样的人来养,而她耳后的媚之香养在娼妓身上多年,凝聚了娼妓对人世间所有的不公平怨恨,若她这样的人生下孩子,那孩子就是个怨气体,又因为是百里千秋的儿子,所以可以将他父亲所有的报应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郁飘雪一直站在那里,她听得心都已经冷了,怎么会有人的心能这么狠,她怎么能去想象有人能做出这样的事。   杀了那么多的人,完成那么血腥的手术,找来至姝这样的人,只是为了她培养怨气,生下一个特殊的孩子,而他一开始想要的这个孩子,就是为了来给自己挡灾难的。   郁飘雪只觉得身子都是冷的,冷的她全身都在颤抖。   殷湛然发觉一边的郁飘雪愣在哪里,心里已经隐隐猜到她的心思了,这连他听起来都很意外,人性,从来是经不起考量的。   “飘雪。”   她牵着她的手让她坐下,郁飘雪没发觉他已是第二次唤她的名字。   “我没事。”   她口里说着没事,其实被牵着的手一片冰冷。   天涯没去多参合他们夫妻的事,而是在一边站着叹息。   “反正那孩子也活不下来,杀了也好。”   天涯的话跟郁飘雪有几分的相同,都是想杀掉婴儿,只是随后天涯的话又让人为难了。   “胎儿一死,至姝也得死。”   “她也要死?”   她抬头问。   “对啊,不然呢,她本来就是一个容器,装的就是怨气,培养怨气,现在全部的怨气都在胎儿身上,失去了这些怨气,她就会死,况且……她的身体,失去了阳气的滋补,本来也就活不了多久了。”   说道这里的时候天涯居然有几分的感叹,真的是人生无常啊,可能至姝还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叹着自己苦尽甘来了,终于可以昂眉吐气了,再也不用受气,可以过着曾经自己想都不敢想的生活了,却不知道,她的命,正在走向终结。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准备走吧!离开这里,也离开云雾岛。”   殷湛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郁飘雪意外的偏过头去,好奇的开口问他。   “你不是要帮族长办件事么?那你?”   “他们自己人的事为什么要我去背这个命债,不用做这些,去告诉花似锦,她是圣女,她会去做。”   他一点也不想沾些无所谓的血,尤其还是女人孩子的,他觉得麻烦。   郁飘雪想了想,也是,花似锦现在也见不到族长,不可能知道这件事,那就告诉她,让她去做,也就完成了这件事。   “好。”   她答应了,转身背着医药箱就跟着殷湛然偷偷离开,这里外面已经有了护卫,只是殷湛然经验丰富,抱着郁飘雪一个起纵便离开了水木山庄。   水木山庄里真正的高手只有一个百里千秋,他已经被殷湛然调去了破庙找圣女,这会儿自然不会在山庄里,自然也就由着他走。   “喂,你们可不能过河拆桥,我可帮了你们不少,不管哪一样,你可不能不帮我。”   远离山庄后天涯急急飞到两人面前去,急急开口,好像真的怕他们跑了似得。   “我从未问你,是你自己愿意说的,我怎么就盛你人情了。”   “你……”   天涯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双眼死死的瞪着殷湛然,偏偏又拿他没有半点法子。   “你们人类怎的都这样过河拆桥,若不是我你怎能解七成毒,如何知道地脉之眼的事,如何知道至姝惊龙变一事,你们……你们……”   天涯被气的都快要翻白眼了,郁飘雪看着都有些不忍心,正要开口劝劝殷湛然,不想他一伸手直接一把抓住天涯,令它挣脱不得。   “那我现在就把你烤来吃了。”   “你……可恶的人类,你们真应该灭种灭族。”   天涯气的大骂,殷湛然冷哼一声却又将它放了。   “你怎的就没学会人的反复无常呢,罢了,你的族群在哪里,跟我们一起走吧!”   正在骂骂咧咧的天涯顿时就停住了嘴,马上骂声便成了笑声。   “我跟你们开玩笑呢,你们……果真愿意带我族群远离?”   “地脉之眼若不是你,我断然无法,自然谢了你情,我从不欠人情。”   殷湛然给了他回复,它点头点的跟捣蒜一样。   “我马上去找我族群,随即我就来找你。”   天涯和他谈拢后一个愉快的转身便飞走了,殷湛然转过身来看向她。   “你去之前我们住的那家客栈等我,我去找花似锦。”   两人打算在这里分道扬镳,实在是这里离客栈处也已经不远了。 第156章 打算走了   她点头应下,便往市集那边走去,殷湛然瞧着她小小瘦瘦的身子背着个医药箱离去,那个背影看着还有点让人心疼。   他目送她走远,这才往破庙方向去,按照时间,这个时候百里千秋应该已经带着花似锦回来了,这条是最近的路,他只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就好。   云雾岛环境好,树木高大,他以跃身便上了一棵大树坐着,倚靠树干在哪里,一条腿掉在上面一甩一甩的,倒难得的在他身上看到几分自在。   这次事情,其实他的确是有在躲避,他也十分的不想去插手,所以才会各种推诿,因为他是个外人,云雾岛完全是个封闭的地方,他与郁飘雪在这里是外人的不能再外人了,连这里的药草生灵都比他们更有资格,这才是他推诿而不去做,甚至愿意告诉花似锦让她去办的原因。   远远的一直鹦鹉飞了过来,天涯转着翅膀愉快的在空着转圈,看上去颇有几分的风骚。   “你看我羽毛好不好看?”   它的心情格外的好,毕竟得知另有一片天地,总会是让人好心情的。   “你要不开口,别人都会以为你是只鹦鹉的。”   天涯笑笑的围着他飞了两圈,最后停在他面前的一只小树枝上。   “我已经通知了我的族群,我们随时可以跟你一起走。”   “嗯,然后呢?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想去山林里,不想跟人族有太多的接触。”   它的样子有些慵懒,殷湛然嗯了一声,也明白它的顾忌。   “鹿因角哀,象因牙悲,若是让人知道你们有这样的天赋,对你们而言,绝对不是好事。”   “是啊,人世间有多少珍贵,都被人族屠杀掠夺完了,哎。”   它坐在树枝上,语气满是叹息。   “风岚皇朝已经灭了,而今分裂四国,你可以去东晋,也可以去南楚,这一代的气候和云雾岛有些相似,没那么残酷,西秦和北燕,也许你不喜欢。”   他开口,也说了这些年的变化。   天涯听完后表示想去南楚,南方的气候比较适合它们。   就在两人谈论的时候远处一辆马车被围在队伍中间而来,而远远可见最前方的就是百里千秋。   早已料到的事,他也知道不宜跟百里正面接触,百里千秋的武功并不弱,再加上,强龙不压地头蛇。   “帮我送封信给马车里的人,就说我姓敏就好。”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小纸条卷在一起,天涯好勒一声用鸟喙含住,扑腾这翅翼飞了过去。   花似锦身上有伤,这会儿被劫持在了马车上更加的被动,却在这时飞进来一只鸟儿,将嘴里的纸条给她。   “这是一位姓敏的公子给你的。”   “姓敏的公子?”   “是呀。”   天涯说完便又从马车的车窗里飞走,花似锦疑惑的拿过纸条,却见上面写着三人必死一人的话,眼里的震惊简直难以言喻。   “难怪,难怪他敢这么做,原来他居然想用惊龙变的怨气之子作为他的副体,想将所有的报应都应在那个孩子身上。”   花似锦几乎是难以想象,原来这一切,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行,我不能让云雾岛就此灭绝,不可以。”   花似锦低声自言自语,眉目间的紧张将她的心情完全暴露。   殷湛然见事情办完便立即去了客栈找郁飘雪,准备立即就起身离开。   “飘雪。”   他也忘了他是什么时候将称呼改成了这样。   推开门,这是她们约定好的地方,人却躺到床上去了。   “这么困?”   他轻声走了过去坐在床边,见她乖乖的躺在床上,睡得很是安宁。   “飘雪。”   他轻轻喊她的名字,这一路,时间不过短短几天,但是她却始终不离不弃。   或许是因为她的人情,他决定对她还这些人情,也许,就在这些人情中,他发现她的好,也许,就是这人情的过程中,他给了她一个彼此靠近的机会,而这个机会,他只给了她。   “飘雪。”   他这次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他给了她一个机会,他希望她不要不在意这个机会。   “飘雪。”   他的声音依旧的不温不火。   见她依然没动静殷湛然眉峰一皱,这一路他已经完全了解郁飘雪,不会这么不警醒,心里一时间担心了起来。   “飘雪。”   他一面喊她一面伸手放在她的脖子边探查脉象。   “怎会?”   殷湛然眉峰皱的更紧了。   郁飘雪身体里怨气蔓延,这才使得她处于沉眠状态。   “怎么可能。”   殷湛然有些难以置信,仔细想来这一路,他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是湖底,还有地脉之眼!   他什么都想明白了。   两人从断崖下去,进暗道看到历代族长坟茔,那里怨气横生,满是哀怨,郁飘雪在那里就已经沾染上了,而后跟着他一起去了地脉之眼,在那里又被怨气沾染做了噩梦,而这会终于是爆发了。   殷湛然收回手看着沉睡的她,若不是因为自己,她也不必这样冒风险,他从来不是一个不懂得情的人。   “别怕,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他坐在床边俯视着她,这也是他第一次这样仔仔细细的看她,五官长得很秀气,她父母都很好看,想来遗传也不会差,不然当年的国公女也不会非要嫁她爹了,只是这些生活应该不好,十五岁了,看起来却十分的瘦小,身子没长开,五官也是,还像个孩子一样。   窗口吹来一阵风,将她的发丝吹得凌乱,遮挡了一张秀气的脸,他伸手将她发丝拨开,指尖碰到她的肌肤,有些凉凉的。   他抿了抿唇,手指顺着她五官抚过。   其实,她也还好。   天涯从窗口飞了进来,见到两人的暧昧,慌忙落在屋里的桌子上,伸过翅膀将自己眼睛蒙上。   “非礼勿视,我什么都没看见。”   它误以为两人在干嘛,殷湛然收回手,冲着他开口。   “她被怨气沾染,现在沉眠了过去,怎么洗掉这怨气?”   “啥?”   天涯扯下翅膀,有些诧异,一拍羽翼飞落在床头瞧着她,伸出一只翅膀摸了摸头。 第157章 她晕倒了   “她去过很多沾染了怨气的地方么?”   “嗯。”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从两人踏上来云雾岛之后,郁飘雪就一直很危险。   “再去地脉之眼。”   “那里不是已经被怨气侵蚀了么?”   他皱眉问。   “是这么没错了,但整个云雾岛,还有那里没有被侵蚀呢,地脉之眼虽然被侵蚀了,但灵气还在,湖水也只是底层开始,你带她去,同时用真气隔断怨气,除此之外,我着实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天涯有些为难的抓头,殷湛然嗯了一声应下,现在想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那你呢,是随我们一起走,还是等我们回来跟我们一起走?”   他问,天涯抓了抓头。   “我随你去吧!”   他只是嗯了一声,天涯的小心思他倒也没有戳破,毕竟全族的生死,的确要更加小心。   “我去弄辆马车,你们在这里等我片刻。”   他瞧了眼床上的人,这个样子要去地脉之眼,肯定是需要马车的。   “好。”   天涯应了下来,他便出去买了辆马车,就在客栈前,这才上来抱起人走。   人被他平缓的放在马车垫子上,她的医药箱就放在头边,看到这个小小的箱子他眼神闪过一丝疑惑,满心好奇,这个小小的盒子,太过神奇。   他心里的确是好奇,不过顿了顿还是忍住了,罢了,那是她的。   “你要进来么?”   他看向停在马背上的天涯问。   “不用,我比较喜欢在外面。”   他便也没多话,将人安置好便驾马车前去地脉之眼,而天涯则落在马车顶上一路看风景。   百里千秋回到水木山庄便直接去了殷湛然两人住的院子,既然已经找到人了,但是上百草峰的事却不多,他一进院子,却已是人去楼空。   “还真的是走得快。”   他似乎是在意料之中,转过身来一想,眼神暗了暗。   “罢了,那你便此生也不要在让我见到。”   他自言自语一番,径直去了至姝的房间。   至姝的肚子大的很快,只是在他看来却依旧是太慢了,若是能再快些,他就不用这么等了,只可惜从他知道百里端明的存在开始才着手这一切,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公子。”   至姝一见他来便整个人都高兴了起来,起身便去挽着他的手。   “公子可回来了,那敏然那两人是不是就没用了。”   她眼里带着笑意,好像已经可以杀了那两人一般。   “也许吧!只是他们已经走了。”   “什么?”   至姝震惊的开口。   “不可能,我叫人在大门口守着的,不准他们走的。”   她一脸的不相信,百里却平淡的多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那两人并不蠢笨,怎么可能还会留着。”   至姝有些接受不了,眼里从震惊转而成为愤怒,一把抓着百里的手臂,满是怨恨的开口。   “公子,他们之前欺负我,你答应了我的,要将他们都给我发落的,现在人跑了,叫人追啊。”   她声音很急,看来殷湛然对她的毫无兴趣真的打击到她那卑微的自尊心了。   “哦……你这是在命令我?”   他听不出情绪的问,脸上微微的笑容令至姝神色一愣。   “我……”   “你还是好好生下孩子吧!其它的别操心。”   他的语气有些冷了,对于至姝,他本来就没有感情,虽然她的确美,只是这美他知道是怎么来的,所有男女之间应有的情趣,他都失去了兴趣。   “公子,你……”   她有些难以置信,百里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过,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你还有几天就要生了,心思不要花在别的事情上。”   他的话里已经带着了一分的警告。   虽然郁飘雪不如至姝美,倒是她是一个正常人,有着自己的神态,反而有着灵气。   至姝美,却是一个人工精心雕琢而出,而郁飘雪天然之色,所以至姝再美,也终究会让人产生审美疲劳,不若郁飘雪一般令人百看不厌。   “可是那个敏然之前对我无礼,还有那个郁飘雪,我一定要将他们活活折磨死,方消我心头之恨。”   至姝凌厉的开口,很是威风的模样,百里的眼里闪过厌烦和不满。   “好好安胎。”   他只有这句,这让至姝很是老火。   “怎么,我就只有给你生下这个孩子的用处么,我不管,我就是要弄死那两个人。”   她轰然一声站了起来,百里阴鸷的瞧了她一眼,瞧的至姝心慌不已。   “我可以让你什么都有,也可以让你一无所有,不要以为我会离不开你,你唯一的用处就是你这张脸,我可以给你,也可以给别人,不要自取其辱。”   他的眼里连曾经的温柔都懒得去装了,一眼扫向一边的丫鬟。   “去将安胎药端来。”   他对至姝已经是很容忍了,只是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无理取闹,让他烦心。   “是。”   丫鬟应下便去端来安胎药,至姝听到刚刚百里的话顿时火气更大,一手捂着肚子看着他。   “怎么了,你也对我发脾气是么?那两个人欺负我,你不帮我反而还这样来骂我,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么?”   呵……   一声轻笑,他只觉得至姝实在是蠢,莫不成她真的以为他爱她吧!   正要说话,外头有丫鬟进来。   “公子,地牢那边来人说,圣女要见你。”   “她?”   他想,或许是要做什么决断吧,毕竟他还是很需要花似锦的帮助的。   这么想便也站起身来,瞧了一眼还在哪里闹脾气的至姝,也不跟她说话便自己往地牢而去,刚走出门房间就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   阴暗的地牢里,花似锦落魄的躺在那里,身上的伤还在,却要想着怎么除掉至姝肚子里的孩子。   “圣女要见我,是想好了要站在那一边了么?”   他微笑这走了进去,笑的也是很有风度,花似锦强忍着心里对他的恨开口。   “我愿意帮你证实大公子是假冒的。”   这个答案令百里很是开心的点头。   “你要早这样,又怎么会落得个现在的下场。” 第158章 他的心思   他一面说着一面摆手令人将花似锦扶出来,她身上的上还是很疼,不过走了几步就一头的汗,站在他的面前。   “我要复元草,为了主持仪式,我必须马上康复,而且你要正是成为族长,也是需要圣女禀告上天的。”   她将事情都说了,百里点着头应下。   “当然,服下复元草,最多五天,你就能康复如初,差不多,也可以准备了。”   他说完转身便走,下人已经带着人去了房间,她需要休息,也需要时间。   殷湛然带着人前去地脉之眼,一路上走的十分着急,他想赶紧离开此地,却又不会丢下人。   到了地方,人还在昏睡着,他就如方才抱她上马车一样抱下来,穿过小路往地脉之眼而去。   他应该是第一次抱女人,他都不需要细想,对,第一次抱,他这些年的世界,也没有那个女人走进过他的世界。   想到这里他莫名觉得很神奇,便低下头看了眼她,她的面色似乎有些苍白,她被怨气沾染,意识变得分不清虚幻与真实,现在整个人都已经沉睡在了梦中,她以为那是真实的,其实只是她自己的梦而已。   “你可要快些,她的情况不妙,再耽搁下去,她有可能就在永远醒不过来了。”   天涯在他身边飞着走,一面开口提醒。   “何意?”   “她沉睡在了自己的梦里面,但是她自己却不知道,会越陷越深,你知道梦中梦么?”   天涯问他。   “梦中梦?那应该是人太累的情况下发生的。”   “也可以这么说,就是一个人以为自己醒了,但其实还是在梦里,只是这梦一层又一层,最后,做梦的人就会陷进梦里,再也醒不过来,而身体失去食物等的补给就会死。”   殷湛然听着这话已经是明白了,自己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任何烦劳,因为一切都是你自己心里所想,所以人根本不会醒来。   想到这里他的脚步加快了,这一路郁飘雪可没少帮他,现在,他也不会丢下她不管。   他的步子越走越快,最后天涯都赶不上了,快速到达地脉之眼,一切如旧,湖水依旧清晰,只是下水过得他知道,这地脉之眼,已经快要不保了。   天涯没有来,或者说来了也不会进来,因为将人放进湖里,他也要跟着下去,不然失去意识的她会沉入湖底,而且这里怨气已经开始蔓延,他必须随她一起,用真气护住她,不然她被怨气再次沾染。   将人放在湖边的草地上,他收回手却有些犹豫了。   因为,郁飘雪下去,必然是不能穿衣服的,而他又要跟下去,一时间她十分的为难。   “这样岂不是趁人之危?”   他轻声自言自语了起来。   郁飘雪现在完全失去意识,他不屑于这样做。   “可她……”   他们已经成亲了啊,虽然当时的他心里并不认同。   他皱了皱眉,既然他都已经开口了叫她留下来,而她也答应了,夫妻之间,应该也没什么了。   这样想来他便也没有了心理负担,伸手脱下了她的全身衣服。   他居然有些紧张,不过幸好也没有人看到,当然,他也不会让第三个人看到。   抱着人进了湖水,他能感觉到湖水里还在的灵气,带着人进去,真气成了一个不见的气压,将怨气隔绝。   水木山庄内,花似锦在房间里用了复元草后人开始恢复,却也还需要几天时间,偏偏的她是个急性子的人,现在就在山庄内,心里是怎么也按捺不住,便起身去找那个至姝。   “圣女,您现在需要休息。”   丫鬟直接将她拦住,她当然明白这不过是百里千秋安排的,他到底不是完全的信任她。   “我要去见公子,你们带我去就是了。”   她假装的若无其事一般,那丫鬟听了当了真,便应了下来。   “那圣女请随奴婢来。”   丫鬟带着人便走,花似锦隐在袖子吓得手紧紧握成拳,心里百般着急到底要怎么才能靠近那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   百里千秋正在在着手接下来的事,毕竟除掉百里端明,杀子避命,以及随之而来的接任仪式等,很多都需要他操心。   “公子。”   安排去服侍至姝的丫鬟来了,让他有些皱眉。   “说。”   “姑娘怎么也不肯喝安胎药,奴婢……”   她十分的为难,百里鼻子很是不耐烦的呼出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事情。   “走吧!”   他站起身直接去至姝的院子,他还需要那个孩子,而至姝真的是越来越令人厌恶了。   “你在做什么?”   看着一屋子碎瓷片百里皱起了眉,而一边十几个丫鬟在那里瑟瑟发抖的伺候着,还有个丫鬟手里端着安胎药,而至姝站在一边,手里还拿着个花瓶正要摔,见到百里来了火气更大,一把就将花瓶砸了,一脸挑衅的看着他。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至姝很嚣张很得意的开口,一手抚摸着肚子,嘴角喊着淡淡的笑意。   她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她知道百里肯定会心疼她的。   百里的眼神落在她的肚子上,现在孩子还不能落地。   “你发什么脾气?”   “不发什么脾气,只是我就是要将那两个欺负过我的人抓回来杀掉,我才能消气。”   百里看了看她的肚子,阴测测的嗯了一声。   “好,我叫人去抓,你先把药吃了。”   百里今日哄她的语气意思温柔也无,这让至姝很是不满。   “怎么,你不愿意?”   “我不是已经答应了你去抓人了么?”   “可是看你的样子你就是不高兴。”   至姝说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百里的眼底一闪而过一丝鄙夷,真的是很没有教养,举止实在是粗鲁。   “那你想怎么样?”   他问,反正也是没几天活头了。   至姝听到这话偏过头看去,见他脸色也看不出情绪,一时间心里还是有些虚的。   “那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嘛,火气这么大。”   她心虚的喊着,却还要保持自己的尊严。 第159章 无理起闹   “好,我现在好好问你,你想怎么样?”   “我说了啊,我就是要这两人死。”   她狰狞的开口,见百里无动于衷的表情后缓了缓神情。   “他们知道那么多秘密,你还真的让他们活着呀?”   她的语气已经带了几分的撒娇,百里理了理衣袖,对于知道这么多秘密的事,他并不大放在心上,两个都是聪明人,一则不会乱说,二则,在外人眼里,云雾岛的神秘也不差这点。   “好,我令人去追便是,你先喝药。”   他现在的心思哪里是是在这件事上,便只是哄着她罢了。   见百里松口她便心情快乐了起来,结果丫鬟手里的安胎药喝了起来。   “嗯……好大的腥味。”   至姝一面皱眉抱怨一面继续喝,反正这几天都是这么喝的,她也没办法,而一边的百里见着便如同看一件物品一般。   药里有新鲜的紫河车,当然腥味重。   而另一边,花似锦去书房并未找到百里千秋,听到下人再说人在至姝那里,她心头一颤,便找了个借口。   “我有很急的事情要见公子,你们带我过去。”   丫鬟似有为难,花似锦一见便厉声开口。   “我有十分紧急的事要告知公子,一旦错过出了大事,你们有几条命能担当的起?”   “不敢,奴婢这便带圣女前去。”   丫鬟当然是承担不起,只好把人带去交给百里千秋处理,到了至姝门外便有丫鬟进去禀告,刚好至姝喝完了安胎药,这会儿正恶心,吃了点水果压压那股子气味,正好这时丫鬟进来,见到至姝比见到百里还要紧张,毕竟她来没几日,已经杀了好几个奴婢了。   “公子,圣女说有急事要见你,就在外头等着。”   百里千秋见着至姝这个搞定了便想着走,这会儿听到这话正要走,至姝却凑了过来。   “圣女?她来做什么?”   至姝脸上再次扬起了不悦。   “想来是有要是要谈吧!我去看看。”   百里说着便起身,不想至姝也跟着站起来,这让百里有些不悦。   “你做什么?”   “我去看看这个圣女啊,云雾岛圣女,多至高的存在。”   至姝的眼里带满了得意与嫉妒。   曾经高高在上的圣女,而今她却可以站的比她还高,心里的那种愉快,她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如何去表述。   “别闹。”   百里还是安抚着她,至姝嘟着嘴摸了摸肚子。   “我不过是去外头走走罢了,有什么的,再说了,我以后嫁给你,不也是要见这些人的。”   她很顺其自然的开口,百里不大想让太多人见到至姝,只是现在,还没有到取孩子的地步,他也不愿意惊动胎气,怕这个孩子有什么闪失,也正是这个默许,至姝已经挺着肚子出了屋子。   “你就是圣女呀。”   至姝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下去,外头却是站着花似锦,她循声看去,只见到一个绝色丽人款款移来,美的令人移不开眼。   再看她的肚子,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至姝了吧!   “你是?”   “我叫至姝,是公子未过门的妻子。”   她下了台阶,却还是跟花似锦有一段距离。   她不喜欢跟人走太近,觉得这样会让自己不够高攀。   “呵,公子的未婚妻,怎么没听过,再说了,你这未婚先孕,也不见得就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儿。”   花似锦还是忍住了,她的伤还在,这里又这么多的丫鬟等,她没有把握能一次性将至姝弄流产,而且她知道,她只有一次机会。   至姝听到她的话眼神一凛,看向花似锦。   “你的舌头真不会说话,不知道留着做什么,割了吧!”   至姝开口,但因为对方是圣女,没人敢动。   “她是圣女,由得你闹。”   百里千秋从屋子走了下来,至姝见到他来了反而更得意了,走过去便挽着他的手撒起娇来。   “她骂我呢,你也听见了。”   “圣女想来快人快语,你别多想。”   他现在烦透了至姝,便看向花似锦。   “既然有事,那去书房谈。”   他说着便要拽开至姝的手,却引得至姝生气。   “她一来你就要走,你莫不是喜欢她?”   这花似锦长得漂亮,她自然是怀疑。   “切,我若喜欢她,还轮得到你,再说了,公子喜欢谁,也不需要给你打招呼吧!你算他什么人?不过是养在身边的玩意儿罢了,还当自己是正室夫人不成?”   花似锦说话也不好听,关键是至姝也不讨人喜欢,现在更是她要铲除的对象。   “我今天非割了你的舌头不可。”   至姝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对她的轻贱,但见下人都不动便看向百里。   “你当真就这样看着我被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欺负?”   “好了,她是圣女,你要我说几遍,我是跟她谈公事。”   百里被她吵得头疼,语气十分厌烦,这彻底刺激到她,便将怒气都发在花似锦身上,直接冲上去就要打她,花似锦想动,却牵扯到腹部的伤,一时痛得皱眉,百里一见担心她出事便立即伸手拉住至姝,无奈至姝火气太大被一拉拽,硬生生的摔倒在地。   随着啊的一声惨叫,百里这次反应过来,蹲下身去抱住她。   “怎么了至姝?”   至姝本来是一肚子气,但现在肚子疼的她什么气都没了,就在这时一边服侍的丫鬟大喊。   “姑娘……动了胎气了。”   百里慌忙低头一看,果真见得她下身已经全是血,至姝这才慌了,害怕了。   “公子,孩子,孩子。”   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这时候慌得不行,百里已经无暇去想别的了,一把将人抱起来一面急急回屋一面大声吩咐下去。   “快去叫大夫。”   他说的,自然不是一般的大夫。   “公子,是不是要生了,为什么不叫产婆。”   百里将她放在床上心里十分的着急,一面有叫丫鬟去叫他母亲,花似锦看着地上那淌血得意的冷笑,她还在愁着怎么做,不曾想她自个儿作死把事情就给完成了。 第160章 分娩   想到这个花似锦便不多留,转身就自己回去了。   百里将人放在床上,看着那不断出来的血,立即叫人给她喝下止血的药,同时加大对催长药物的引用,一面用人参等药物为她续命。   而不知情况的至姝以为百里是在救她,一直听话着,殊不知,百里只是保住母体,用她最后的命去将胎儿养大,这胎儿生下来必须要活过六个时辰。   若不是至姝出了这事,现在这是有流产之象,他断然不会这么兵行险着。   地脉之眼,郁飘雪体内的怨气正在被此地灵气净化,她身子不着寸缕,被殷湛然搂在怀里。   为了不趁人之危,他并没有脱下自己的衣服,只是将光着身子的人搂在怀里。   这个是他妻子,虽然当时的时候他并不情愿,却也是事实,所以这样,也不算趁人之危吧!   他心里一直很乱,从抱着她进了湖水开始。   湖水的灵气透过肌肤涌进她的身体,缓慢的驱散她体内的怨气,他靠在湖岸边,正抱着人,低下头,正好看见她安静的闭着眼躺在她的怀抱中。   “梦境虽然美好,但却都是假的,你快些醒来。”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因为下水,他将她的头发都用簪子给挽起来,这会儿正好可以看见她白皙的肌肤,以及肩膀上的道道伤痕。   他的手指从哪些伤疤上游走,这些伤疤有的很新,有的很旧都快要消失了。   “是那颜氏打的么?还是她令人打的?”   他有些自言自语的问,只是怀里的人无法回答他。   水面停留在她锁骨处,遮挡着胸下的部位,他便没有再往下看,但他想,也应该全是伤痕吧!   “以后没有人可以再打你,我也不可以。”   她收回抚摸她伤痕的手,搂住她的肩头将人往怀里拥紧了些。   郁飘雪沉浸在了梦里,她梦到自己回了家,而且……家里居然有殷湛然,吓得她一个激灵睁开眼。   “冷。”   她呢喃开口,实在是这湖水冰冷,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醒了。”   他见她醒来心里便高兴,郁飘雪迷迷糊糊睁开眼,满眼都是他。   他的眼里少了些凌厉,倒是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东西。   “你……”   “没事,醒了就好,再待一会儿,让怨气彻底清除。”   他知道这怨气厉害,若是不彻底清除让它留在体内,以后很容易在她身体里再次让她进入梦境。   “哦……”   她迷迷糊糊的,意识有些不大清楚,除了有些冷,也没有多余的感觉,只觉得肩膀有些温热,下意识的偏过头去,这才陡然看见自己赤裸着身子,下意识的动了动腿,这才发觉自己居然……   “你混账,你放开。”   她无力的想要挣脱,软绵这虽然没力,却看得出她很愤怒。   “我没对你做什么。”   他双手将她紧紧抱住使得她没法挣扎。   “我去客栈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沉眠过去,你在族长坟茔和陪我来这里的时候沾染了些怨气,让你进入了梦境,这个梦完全是你自己的意识,所以人进去后会彻底迷失自己,你自己方才是不是做着不想醒来的美梦?你一旦彻底沉浸,就会死在梦中。”   殷湛然快速将事情给她讲解了一遍,郁飘雪这才冷静了下来,她想起了方才的梦,的确,里面的一切都是按照她心里的想法来的,在梦里全然没有不悦,可现在想来,一切顺利的不真实。   她想起之前陪殷湛然来这里时她在这里睡着了,就是做着奇怪的噩梦。   “我……”   她冷静了下来,殷湛然却是是在救她,只是……   “那你也不用……”   她的脸有些绯色。   “我没有趁人之危,而且我没有脱衣服。”   他不屑于做这样的事,郁飘雪还能说什么,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啊。   可是……她才刚刚答应要留下,她还认为两人才刚刚谈恋爱呢,这是不是进度有点快啊。   见她不好意思,他伸手将她脑袋往自己怀里拢了些。   “我看到你肩膀上有伤痕,其他的地方没看,也都有么?”   郁飘雪偏了偏头,却正好是往他怀里偏,这让殷湛然心情又好了些。   “身上都有。”   她想起原主的记忆便回答了他。   “是颜氏打的么?还是她令人打的?”   他的声音温和了些,让她没觉得这么冷了。   “她不打我,只是叫人打我。”   “嗯。”   他没再问了,一个当家主母要打她,办法多得是。   “以后没人可以再打你,包括我这个丈夫。”   “啊……”   她陡然诧异的抬头看着上方的人,对于丈夫这个词,她有点接受不过来。   “丈夫?是不是……太快了?”   “我本来就是你丈夫,以前,我可能有些地方做的不大好,没事,以后不会了。”   郁飘雪还是有些接受不来。   “我们前几天才说了可以分开的,然后你又说我们可以在一起,现在……我有点……”   转不过来。   他想起这几天的事,却是是很翻转,忍不住轻笑。   “我其实一直不想答应,只是当时你说了,我想着欠了你情,而且你当时说了你只愿意行医,所以我也就答应了,你忘了,我此前在马车里欠你手,和在百草峰抱着你走暗流,那时候我便想了与你将来的事。”   若不然,他也不会这样与她亲密。   郁飘雪这才细细去想这几天的事,是啊,在之前,他在马车里就牵她手了,而且他是个很不喜欢与人亲密的人。   想到这个她就想打自己一耳光,怎么反应这么慢,居然一直没明白。   见她不说话,他方才的好心情便有退散之意。   “是为了以前的事,所以在生我气?”   他想,之前,好像他的确是有些不近人情。   “我补偿你。”   他抢先她开口。   她一时间倒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有点尴尬。   一个奇怪而又震惊的念头传了上来。   殷湛然,难道喜欢她?   这?   太惊悚了,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全身都冒了鸡皮疙瘩。 第161章 孤男寡女的   他以为他是冷,只是这湖水还要泡一会儿。   他感应到她体内还有怨气残存,急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峰。   “再等一会儿,一定要将怨气清干净,留在身体里是麻烦。”   以后都有可能受到它的挟制。   他整个人也在水里,她的身子正好坐在他的大腿上,不然她是会沉下去的。   她闷闷的嗯了一声,怎么感觉哪不对劲?   “我刚刚说了,我补偿你,你还没说话。”   他继续问,郁飘雪啊了一声依旧是懵的,她没有谈过恋爱,突然冒个男人出来。   其实摸着良心讲,殷湛然人很优秀,不然也不会连皇帝都嫉妒他。   就是他脾气有点不太好,在加上他当时的心理,其实,是怕他的。   “不用为难,慢慢想。”   他不想太逼她,他对人或许不好,但对自己重要的人,却是很好的。   比如敏少孤。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将人拥紧,其实是在探查她体内怨气的存在,那怨气对人的影响太大了,从心里入手,让人的心变得软了。   如他,一直被勾起往事,一直在感情的波折中浪荡。   他这一路感受到郁飘雪的好,却不至于跟她说这些,若不是心绪受到最脆弱的影响,他不会亲口说,但他会做。   她想了想,殷湛然其实除了那两次要杀她,其实也帮过她,真要算起来,还真的有些说不清楚。   “好了,可以走了。”   他说完便放开她,她慌忙着就要爬上岸,但是一看到就在面前的人,她实在是不好意思。   “你先上去。”   他知道她害羞的心思,便自己先上了岸,打坐在岸边将全身烘干,而郁飘雪见他背过身去这才松了口气,自己爬上岸来,捡起放在岸边的衣服赶紧给自己穿好,而这时他也全身都干了。   她因为才起来所以身子有些虚,其实就是乏力的很,便就坐在地上歇着,却满脑子都是刚刚殷湛然跟她说的话。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殷湛然说出叫她留下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居然答应了。   是她真的受他的优秀吸引,还是她真的这么怕他。   她脑子乱的很。   使劲的甩了甩头,殷湛然就在一边看着她。   “头疼?”   她听见他在跟自己说话就停下了动作,呵呵的冲着他笑了笑。   “没有,没有。”   “怎的还是这么怕,我又不吃了你。”   她有些哑然,是啊,他又不吃人。   “啊,不是说要回去么,那我们走吧!”   她勉强这站起身来,但身体的乏力让她看起来很是虚弱。   他见她摇摇晃晃的身子一把过去将人扶住。   “你体内的怨气才被净化,你现在身体很虚,况且现在也快黄昏了,我们歇一晚,明天再走。”   见她的身子他还是不忍,虽然他知道在云雾岛待下去很容易节外生枝,只是看着她,终究还是有些不忍。   他也受了那怨气的影响,只是他内力深厚,才不至于像她一样。   “哦……好。”   她却是乏力的很,便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而这时殷湛然一只手正扶着她的肩膀,让她保持着平衡。   “我们回马车歇一晚,明早走。”   他一面开口一面理了理她被弄得凌乱的头发。   “我背你吧!”   他说了一句却没有动,其实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我……可以自己走。”   她咬了咬牙,没这么娇弱。   “好,那走吧!”   他便也没有勉强她,将握着她肩膀的手移了下来,改为了牵着她的手,看她那虚弱的样子,不这样牵着他不放心。   她倒是没多说,原本想说声谢谢的,倒是卡在咽喉硬生生的说不出口。   “你有话要跟我说,说吧!”   两人走了一段路,她心乱如麻,她心里好像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殷湛然就成了自己男朋友了。   “啊,我……”   “没事,说。”   她偏过头看了看他,正好他也在看她,两人对视,她就跟做贼一样的心虚收回了目光。   奇怪,他好像很会看人似得,以他的位置,他需要去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你以前欺负过我。”   她憋了半天的勇气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殷湛然正在行走的步子一停,偏着头看向她。   她接过那道目光,这次他的目光里没有什么可怕的意思,也没有什么凌厉,就这样看着她。   她有点心虚,却不是害怕,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唇角微微一勾,好似在笑,又好似在抿唇,使得郁飘雪看不明白。   她身子还有些乏力,支撑着走已经是很吃力了,也靠着她的毅力,这会儿站着和他对视,她身子好像有点虚。   他放开了牵着她的手,她心里却在这时一虚,摸不准他要做什么。   不过殷湛然这人向来就喜怒无常,她心里开始有点害怕了,有点后悔自己的任性。   “还疼么?”   他的确是放开了牵着她的手,却握住了她之前受伤的手掌,那是她在敏少孤发病那晚被他得开跌落在地上,手掌正好按在碎瓷片上弄得。   现在伤早好了,也不疼了,只是伤疤还在。   他的手指带着老茧,很明显的那种,在她伤口结痂处轻轻摩擦。   她看了眼手掌那里的伤疤,虽然自己是觉得丑死了,但以她的能耐,彻底恢复也不是问题。   “不疼了。”   “当时一定很疼。”   “还好。”   当时其实很疼,锋利的瓷片扎进肉里,不亚于刀子来一刀,只是她向来不是娇惯的人,现在对方主动问,她也不好说太过分。   “我知道很疼,尽管你身上很多伤。”   他说着,却还是在抚摸她的手掌,她觉得暖暖的,居然没觉得自己被吃了豆腐。   “是生气这个?”   他突然抬头看她,眼里居然很认真的样子。   她紧紧抿着唇,点头。   “嗯,就这个?”   她仔细想了想,好像真的就只有这个了,至于她很怕他什么的,那是她自己的心理,她使劲的搜肠刮肚去想。   而殷湛然就握着她的手,静静的看着她想,也不去催她,反正明天才走,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想。 第162章 你的错   傍晚,黄昏,落日斜晖洒在大地上,洒在两人身上,她的一身看起来都更加的温和,也更加的迷离。   “还有。”   她也很严肃的开口。   “嗯。”   他鼻子嗯了一声,示意她说。   “你之前老推我去风口浪尖,我得罪了好多人,然后……威胁我必须给你只好脸上伤的药。”   “从皇帝赐婚开始,从你嫁给我开始,你就已经在风口浪尖了,新婚之夜还记得么?”   她鼻子嗯了一声,那晚的事她当然记得,也是,从皇帝赐婚开始,她就注定了在风口浪尖。   “那……杨昭仪宫宴那晚……”   她嘀咕。   “莫不成你认为你低调,他们就不会找你麻烦?”   她摇头,也是,她是宣王妃,就注定被他们厌恨。   这并不怪他,是皇帝的赐婚。   “至于药那里,是我太心急,因为我必须要康复,就算你当时没有药,也不会有事。”   “可是那药,有副作用。”   “无妨,没死就好。”   他倒是云淡风轻的,当时他就是见她医术了得才故意这么逼她的,其实他也摸不准郁飘雪当时到底有没有办法,其实他也是赌,就算她没办法,他也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她这么想着,好像也是,有些事,从她嫁给他后就注定了,就像她什么也没做,她而今,也成了帝后心里的肉中刺,除开这些,她反复去想,好像,也就只有手上伤口的事情能算事情了。   要知道那个时候,皇帝的目的那么明显,殷湛然能够留下她没杀,已经算是有风度了,而且,要不是他撑着,郁家也不会放过她,如果他要她死,有无数种办法,借任何一个恨她之人的手就可以了。   “那就只有手上这件事了。”   她想了想,也只能这么说。   “那我让你刺一刀,这样可否?”   他挑眉,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如珍珠一般的好看。   她心里这个时候反而虚了,因为在他眼里,她居然看到了真诚,也就是说,他不是说着玩的,他是说真的,认真的,她真的可以刺他一刀。   殷湛然想起那个命格的批命,郁飘雪的命在嫁人后会很好,贵命,他想,这个命格,他给得起。   四目相对,她突然发现,她居然一直都没想过一个问题,她早已跟殷湛然绑在了一起,她的荣辱生死,都绑在了他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到的念头让她害怕,她突然明白,她成了男人的一个附属品,不再拥有独立的人格,男人辱,她辱;男人荣,她却未必荣;男人死,她死;男人生,她却未必生。   “怎么了?”   他感应到她身子的微微颤抖,好像在害怕。   “我……有些乏力而已,我想歇会。”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里抽了出来,坐到一边的乱石上。   他没有阻拦,她的身子现在正乏力,能走这么远,他觉得对于一个一般的女人而言,十分厉害了。   他挨着她坐在乱石上,等着她休息好,只是她一坐下后就低着头,其实是她心里惊慌了,殷湛然却以为她是累了。   他便也没说话,让她好好歇息片刻。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也看着落日的照耀,将她的影子拖长,昏黄的落日霞光,带起一种悲哀的心情。   她若是这个时代的女人,或许不会觉得自己悲哀,毕竟这个世界的女人都只是男人的附属品而已,未出嫁时是家族一颗联姻的棋子,出嫁后是丈夫的私有财产,一生,女人的命运从来没有握在过自己的手里。   她为自己这悲哀忍不住的惊慌。   女人嫁了就是嫁了,一辈子的事。   但夫家男人如果不喜欢她,可以将她随意丢置,可以纳妾,可以很多女人,她害怕,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她,突然从一个人沦为了商品。   “这里坐着不舒服,我背你回马车里好好睡一晚,回去了便什么都好了。”   他问她,也惊醒了惊慌的人,她骤然抬起头看着她,殷湛然意外的拧了拧眉,她的眼里布满了惊慌,她好像很害怕,就像一直狮子追赶的兔子。   “身体不舒服么?”   她问的一本正经,郁飘雪却发觉自己身子都凉了。   “我想走,你之前答应过我的,我解了你的毒,医治好敏公子,你就让我走,对外宣称我暴毙的。”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答应殷湛然留下来是什么心情,是出于什么原因,真的被他优秀吸引也好,出于心理上一直对他的害怕也好,这一刻,他深深明白她必须要走。   她宁愿一辈子孤身一人,行医走遍天下,也不要沦为一件商品,待价而沽。   他的眼神变得凌厉,看得她有些心惊,不敢多看,只好低下头来,却掩不住的心慌。   受伤的那只手再次被他握住,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出了一手心的汗。   是啊,当你突然得知,你从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人,沦为附属品,沦为商品,就像待宰的牛羊,如何能不害怕。   “是身子不舒服,还是你心里害怕?”   他也看到了她的问题,问她是哪一个。   她身子虚,出虚汗倒也正常。   “我在想以后开家药铺,是不是能赚很多钱。”   她将问题扯回去。   “不赚十倍利,十辈不行医。当然能赚钱,只是你赚再多钱,也不如你在王府,不过也是,你是女主人,回去后王府是该交给你打理。”   他假装听不懂的样子,握着她的手,她几次想抽出了都无法。   “公子,你之前答应了我的。”   她弱弱的声音响起,她还是决定走,她实在不想有一天殷湛然带很多女人回来,她还要大方的和她们姐姐妹妹相称,给她管理那么多小老婆。   “那你想嫁给谁,说来我听听。”   郁飘雪的批命是贵命,他封至亲王,已经是贵极,再贵,就只能是皇帝了。   “我不想嫁给谁,我就想自己开个药铺过日子。”   总之离你越远越好。   “这样。”   “嗯。”   她赶忙点头,很认真的看着他。 第163章 走去哪里   她这次是真的很认真,跟之前想溜的时候胡编乱造理由时完全不一样,最大的区别就是她现在的眼神,充满了害怕。   “你是不是觉得跟在我身边很危险?”   他问,郁飘雪还没来得及答,他又自己开口了。   “从你嫁给我,你就已经是危险了,跟在我身边,反而是最安全的。”   “你说过了,会宣布我暴毙的,一个死人,谁还会去嫉恨。”   他看到了她眼里的坚定,除了害怕,还有坚定,她是真的想离开他。   他心里明白了,方才的挽留,终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从他鼻尖冒了出来,他松开了握着她的手。   眼里不见了方才的耐心,与难得的温和。   “好,把我身上剩下的三成毒和少孤的毒解了,我就对外宣布你暴毙,你自己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嗯,好。”   她见他终于答应了忍不住的松了口气,带着一种解脱的微笑点头。   他才知道,她真的是很想离开他。   也是,他的名声他自己知道,郁飘雪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可理解。   一时间的安静,天色越来越暗,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气氛只剩下尴尬,她抿了抿唇。   “我们走吧!回马车去。”   “好。”   他说完便站起身来,走在前面,一前一后的落差,郁飘雪虽然这时候身子还是有些乏力,但自己还撑得住,便就跟在他身后走,幸好他走的也不快,她跟得上。   当然,这是殷湛然故意放慢的脚步。   天色黑尽了,两人这才回到马车所在的地方,郁飘雪回去就上了马车,殷湛然在周边找找,倒是瞧见有兔子,便打了三只回去,而整个过程,两人都十分的安静,谁也不说话,生火,烤好东西递了一只兔子给她。   “谢谢。”   她处于礼貌还是跟他开口,瞧见树枝串上的那只肥兔子她瘪了瘪嘴,这么大只。   “天涯,给你吃大腿。”   她撕下大腿正要递过去,一边的殷湛然开口了。   “它有一只。”   他说完走去火堆边拿了一只给天涯放在一边的石头上,天涯一面吃一面低声好奇的问。   “你们吵架了?”   刚问出口就迎来殷湛然一个冷冷的眼刀,缩了缩脖子装死继续吃东西。   人类真复杂。   郁飘雪见天涯有就没管,自己撕了大腿吃,纯野生,味道还好。   “还你。”   她正吃得津津有味,殷湛然的声音却响起,她抬起头一看,他站在一边,手里将之前她送给他的打火机还给她。   “你……”   她突然有些明白了,这是还她东西,她有种情侣分手,各自不要对方东西的错觉。   在她送他这个的时候,他心里就开始有让她留下的心思么?   “一个小玩意而已。”   “还你。”   他还是那句话,她只好中他手心里将东西收了回来,他这才走到火堆边坐下吃东西。   她将东西我在手心里,反正这会儿人是背对着她,她就这样直接将东西放进了空间里。   夜风轻轻,除了林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就只剩下火堆的噼啪声,一切都安静的诡异。   幸好两人吃东西都很快,她吃完了就依靠在马车上,看样子殷湛然今晚是不会上马车的,她吃饱了也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的靠在马车上居然就睡了过去。   霹雳一声雷霆,将刚刚才眯着的郁飘雪给弄醒了,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去,这里还好不是在树林里,但是天空却一直是在打雷闪电,总是让人有些害怕。   “是要下雨么?”   “不是,都没有起风,而且这雷电来的怪异。”   殷湛然一面回答她一面疑虑,郁飘雪也不懂,反正这样子看着挺可怕的。   “你上马车来。”   “不用,不会下雨。”   他也不管,这让郁飘雪有些无奈。   水木山庄内,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传来,没有产婆,只有大夫。   “公子。”   至姝还在喊着他,他却恍然未闻一般,不断有人将药灌进她的嘴里,为了让她配合就说是安胎药,她果然一一喝下,却不知这是用母体最后的生命,去催生养大胎儿。   百里夫人就坐在他身边,显然她的紧张都放在了脸上。   “从中午过些时间到现在,怎么的还是不到时候,这……”   “母亲放心,有千年老参,还有各种续命灵药,不必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这个孩子生下来必须要活过六个时辰,不然无用,我怎么能不担心啊。”   百里夫人双手死死的拽成拳,脸色都苍白了,他们母子的所有,现在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了。   一个一身是血的中年大夫走了出来,一脸的汗。   “夫人,公子,可以了,胎儿已经催生到六个月了,可以剖腹取子了。”   听到这话百里夫人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你们赶紧动手,一定要护住孩子。”   “是。”   大夫应下便又走了进去,百里千秋始终是安稳的坐在那里,很快,里面想起了更加凄厉的惨叫,而这时,外头的雷电也更大了,一个不该出生的孩子即将出生,连天都在怒。   “你们做什么,拿刀做什么?公子救我,公子救我……”   至姝的声音声声凄惨,因着各种药物的辅助她依然很有力气,只是现在,她的力气越来越小。   “公子……救我……”   她几乎是气若游丝,窗外的雷电似白天一般,将她的脸色照的可怕,白的没有人气,就像一具咽气的尸体。   整个云雾岛都是电闪雷鸣,郁飘雪一直很好奇。   “都打了这么久了,也该下雨了吧!”   可是别说下雨,连风都没有,就只是在打雷闪电。   这么怪异的现象,殷湛然仔细想想,似乎,是这里真的要出事了。   “这是异象啊,莫不成圣女没有完成任务,至姝生孩子了。”   天涯在那里自言自语,殷湛然也不知道怎么去解答。   “可是孩子这个时候能生下来么?还那么小?能活么?”   郁飘雪想想,有些犹豫的回答。 第164章 孩子   “活下来是肯定不可能了,但是活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而且至姝那个肚子很有问题,有催生的药在里面,那个孩子就是这催着长起来的,本来也就活不下来的。”   他听着这话嗯了一声,或许,真的是那个孩子出世了。   “那看来大公子是死定咯。”   天涯的语气说不出的奇怪,好像有感叹,又好像有惋惜。   “大公子确实不如二公子。”   他给火堆添了点柴禾,说了这么一句话。   郁飘雪听到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的确,大公子这些年一直见不得光,躲起来教养,不论其它,只看治理手段,他的确不是二公子的对手,哎,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吧!”   她有些感叹。   殷湛然的确是这么想的,大公子,的确不如百里千秋。   一时间两人又恢复了安静,除了雷电声,什么也听不到,两人也安静的在雷电下,突然,雷电停了。   “停了。”   她意外的喊了出来。   “孩子出生了。”   天涯接了一句嘴,一面摆了摆头。   水木山庄内,至姝她完全就是一个血人,肚子被剖开一个大洞,她的床,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全部是血。   “夫人,公子,的确是个男孩。”   一道道微弱的哭声传来,宣示着生命的来临,虽然弱小,却还活着。   “去后山,快。”   百里夫人开口,一面抢过孩子抱在怀里就要走,百里千秋站出来。   “母亲,给我抱吧!这样你走的快些。”   百里夫人不做她想便答应了,一众人这便往早已准备好的后山前去。   那后山早已是重兵把守,几人一到便带起一阵疾风,里面一个十字大木桩上,百里端明正被大字型绑在木桩上,他的四肢筋脉被挑断了,现在只是一个废人,一个还没断气的废人。   “大哥,小弟我来看你了。”   他走了过去,两人面对面,他脸上笑容很漂亮,可惜眼里一丝笑意也无。   婴儿在他怀里哭泣,他低着头看着,这孩子全身皱巴巴的,似乎刚刚生下来的孩子都这样,而他还不到时间,很是瘦小,跟只小奶猫似得。   “你个混账,你逆天做事,你会遭报应的。”   百里端明大骂,他也不管,还伸手摸了摸哭泣的孩子。   “大哥,这是我儿子,我第一个孩子。”   可惜,他活不下来了。   “我杀了你,手足相残终究不好,我用我儿子的命,赔给你。”   他眼里的笑很冰冷,却又决绝。   “你……”   百里端明不明白,很疑惑的看着他。   “因为我杀了你,抢了嫡长子的位置,我会遭到报应,但是现在,我用我儿子的命替我一死,陪了你的命,我以后,还会有儿子,大哥,你当年就该死,若不然,我也不必这么煞费苦心制造一个母体,生一个我自己的儿子,用我儿子的命给你,大哥,你真的,当年就不该活不下来。”   这算是他们两兄弟难得的里的这么的近。   “你……你连你自己的儿子都杀。”   “那又怎样,我失去了这个儿子,保住了我自己一命,我以后娶妻生子,还会有孩子,不是么?”   他挑眉看着他,说的很是用心的感觉。   是啊,这笔买卖,不管怎么算,他都不是吃亏的人。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连禽兽都不如。”   百里端明的面目更加的狰狞,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对手,会是一个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甚至不能称之为人。   “呵呵。”   百里千秋笑了,唇角的笑太过冰冷,就像落下的雪,落成了冰一般。   “你回来,难道不是为了抢这个族长的位置?何必把自己说的这么的高尚呢?如果今天你可以选择,牺牲你儿子一个,换的你族长之位,你一样会这么选,毕竟余生还很长,可以用一辈子去忏悔。”   他说完抱着孩子哄了哄,倒真的像一个刚刚喜获麟儿的父亲一般。   “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我并没有错。”   “属于你的?呵呵,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个世界,什么都不属于你,你,一无所有。”   他退开了些,旁边一具大红色的棺材在那里格外的醒目。   他没去管,而是见目光都落在了孩子的脸上,孩子虽然还没有足月就生下来了,但是依然看着很可爱。   “乖,不哭哦。”   他的声音真的是难得的温柔,没有一丝一毫的装模作样,孩子好像听得懂一般,真的就不哭了。   “千秋。”   百里夫人见他哄着孩子便有些担心,故而走了过来劝着。   “不过是个孩子,你以后还会有很多的孩子,万不可这个时候心慈手软。”   “我知道的母亲,你放心吧!”   他看着孩子的脸回答,一刻也不愿离开。   百里夫人知道自己儿子是个分得清轻重的人便也不再多说,看向了做事的人。   “将那人放进棺材里。”   百里千秋并不去管,而是抱着孩子就在那里哄着他。   “孩子,你来的,可真的不是时候,这时候若你不死,那父亲便要死去了,真的是对不起你。”   他吻了吻孩子,可惜一个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的婴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百里千秋,你不得好死,你一定还遭报应。”   百里端明大骂,一面却被人放进了棺材里,毕竟他四肢的筋脉都已经被挑断了,除了会说话,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百里千秋抱着孩子蹲在大红的棺材便,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大哥,你后悔了么?”   他闻言一怔,是啊,他后悔了,他就不应该出现,不应该来争,他一个普通长大的孩子,怎么能争得过百里千秋这个被族长一心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人,他后悔了,可惜,晚了。   “要不是你,一切都不会是这样,我或许现在还没有孩子,所以,我绝对不会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   他的眼睛真的是冷,冷的人不敢去看。   “当年是你母亲害死了我娘,我侥幸没死或者,是你们母子抢走了属于我们母子的一切。” 第165章 我的孩子   他撕心裂肺的大吼,他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错了么?   “呵……好像当年,真的是这么回事,只可惜,你们母子没那个命。”   他说完又看了看孩子,还真的是有些舍不得呢。   “千秋,把孩子放进去。”   百里夫人在一边催着,而同时已经有人上来将百里端明的嘴用布条勒住,他听见了母亲的话,看着怀里的孩子,忍不住的有些花眼。   埋下头,他亲吻了孩子,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开口,轻的,只有他们父子听到。   “若你真的想做我孩子,那你下次来,我一定爱你。”   他说完将孩子交给下人,百里夫人伸手去接却被他挡开。   “母亲你身体不好,还是交给外人去吧!”   他避开了百里夫人,将孩子交给了下人,那下人接过孩子便拿过绳子将襁褓困了起来,防止孩子乱动,再拿过布条勒住孩子的嘴,最后将孩子也放进了大红色的棺材里。   “公子。”   下人喊了他,他嗯了一声,这才叫封棺。   红色的棺盖慢慢划上,彻底挡住了他看着孩子的眼睛。   “千秋,母亲知道你心里疼,只是这样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已至此,你是退无可退,就算你退,这些年你站着这个位置,他又岂能放过你。”   “我知道母亲,我没事。”   他的眼睛比这夜风还要冷,下人拿着二十四颗杨柳木的棺材钉将大红色的棺材钉死,一面有人回复这他。   “公子,棺材里面的空气,足够两人用六个时辰。”   “嗯。”   六个时辰后,两人一同身亡,满身怨气的婴儿与冤死的百里端明同时咽气,他的儿子代替他避开了天劫,他借了这条命。   “时候也不早了,母亲早些回去歇息吧!”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是不好,百里夫人也能理解他心里的难受,毕竟,那个孩子是他的。   “那好,你也……别太伤心了。”   “嗯,恭送母亲。”   他嘴里恭敬,实则连头都没有转一下,百里夫人这个时候也没在意便自己走了,看着那些人将棺材抬着放进早已挖好的坑里,那里面还咿咿呀呀的传来声音。   他闭了闭眼,还是睁开看着眼前的动作,呆滞的看着下人们将事情办完,棺材下去了,填了土,一起,都结束了。   “公子,都完成了。”   下人过来禀告,他嗯了一声,却是一反手,手里不知何时却多了一把利剑,不过眨眼,他已经将在场之人全部杀死。   他不可能留下活口,不管是这件事是不是不能对人说,而是他们都是杀害他儿子的凶手。   的确,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忏悔。   天色阴暗,今晚的天连一颗星也看不见,在这后山吹起了夜风,沙沙作响,就像他儿子刚刚的哭声一样。   花似锦一直在房间里想要出去,可是却被直接拒绝,因为至姝生孩子,为防万一他直接下令不准任何人走动,而天气的异象让花似锦绝望,那个孩子,终究还是出世了。   从电闪雷鸣的时候她想出去被拒绝再到现在的平静,她知道,大局已定,她只能无力的闭上眼。   她记得之前和百里千秋发生了意见分歧,他说万般皆是命,百里端明没那个命,那时候她只当做无稽之谈,而今的她总算知道,这并不是玩笑。   外面的雷电一直在,躺在床上的族长看的认命了,这一切,都是百里千秋的了,他那个大儿子,终究,是败了。   一切都安静了,殷湛然给火堆里添了柴禾,一面对着身后的人开口。   “你累了就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我们……不赶紧走,以免节外生枝么?”   “既然这样,那走吧!”   他站起身来,几脚便将火堆熄灭,上了马车就赶车走。   他担心她身体希望她好好休息一晚,毕竟还要进百鬼林,那里的怨气也重,不过郁飘雪自己都不在乎,他瞎操什么心呢。   苍鸦禽一族一直跟着他们走,郁飘雪就坐在马车里,殷湛然在外面,两人就隔着一个帘子,明明不曾见面,却是说不出的尴尬。   昨晚之后,她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低沉,整个人都是不发一语,她心里其实明白,昨晚的事他不高兴,他希望她留下来?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就浑身打了个冷颤,她最近怎么老是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身子有些乏力,便整个人都靠在车厢上,幸好吃了只兔子补充了体力,不然真的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虽然身子是乏力,却烦恼事太多她也睡不过去,脑子里便乱七八糟的想些有的没的,不知怎的就想到昨晚他的话,说既然她生气,便刺他一刀出气。   她摆了摆头,其实昨日,他完全可以自己走,不用管她的,不过……他也许是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吧!   她就这么想着,脑袋很重,迷迷糊糊的便倒在马车里睡了过去。   百里千秋处理完后山的事后便去了至姝的院子,屋子外头守着人,那是他叫人留下的,而里头却没什么人,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蔓延,让人闻着便十分的不舒服,忍不住的作呕。   “我还以为你死了。”   他走到床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丝毫不在意屋里的血腥。   至姝还活着,只是,她已经不再是个美人。   相反,她已经变得很可怕。   她的脸上那些不属于她的皮肤已经开始脱落,四肢已经不再受她的控制,她的身体,唯有那一口气,一定要问个明白。   “你……当初,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需要一个相貌丑陋的女人,利用她在世间得到的不公平所产生的的怨恨,再将世间女子最美好的身体嫁接在她的身上,那些残肢所携带的怨气在她身上得到培育,这样的她生下的孩子,才能累积全部的怨恨,抵消我大哥对我的怨,以及……我杀掉他所带来的天罚。”   至姝的眼里好像懂了,百里却还是给她继续讲。   他这个时候要的,也许只是一个听众而已。   “你知道的,我本来是好好的族长继承人,结果突然跑来一个人说他才是嫡长子,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他。” 第166章 原来,如此   至姝的脸上已经看不到脸了,但是她的眼睛哭了。   “所以,你做这么多,只是为了,要这个孩子。”   “对。”   “那孩子呢?”   “跟我那个大哥一起被活着放进了棺材,棺材里的空气够他们活六个时辰。”   他有些自言自语,耳朵边一直响着孩子微弱的哭声。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那孩子只是一个工具,可以真的抱在怀里,他心里却总是不舒服。   “我恨你,你一定会遭报应。”   她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却还是带着滔天恨意。   “也许吧!不过都不重要了,反正你也看不见,不是么?”   是啊,反正她也看不见。   她眼尾落下两滴眼泪,划过满是血的脸,无奈、可怜、不甘,夹杂着太多的情绪,最后,都闭了眼。   屋子里安静的沉默,连呼吸声都不曾闻。   半夜时分,族长那边院子来了消息,说是族长去世了。   百里千秋也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好像很平静,似乎都没有发生什么一般,方才看到孩子放进棺材他的心有些痛,现在听到父亲死了,反而连方才的心痛都没有了。   “告诉夫人,发丧。”   族长死了,必然是要发丧的,而花似锦作为圣女是必须要出现的,她的伤还在,并且还没有恢复,现在整个人别说逃走,连正常的行动也不敢做的太大幅度,很容易就牵扯到伤口,而且,百里千秋白天是没反应过来,事情太多了,等一回头发现这些都是她做的,肯定也不会放过她,所以她必须要赶紧离开。   可惜现在,她根本无力逃走,仔细一想,她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殷湛然身上。   云雾岛她是呆不下去了,要想活着就必须要离开这里。   她是圣女,自然总会有些特别。   半夜,一辆马车急急而行,正是前往两人登上云雾岛的入口处,两人立即就要这个地方,郁飘雪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月色下,随着几只鸦雀的叫声,清脆而动听,总算是给了旅途一丝丝的不同。   浓浓夜色下,抬眼看去,只见一片轮廓,具体的什么也看不清。   郁飘雪身子乏得很,总觉得没力气,便整个人都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一条全身细黑的小蛇尾随马车而行,登上了马车却不敢去动殷湛然,而是进了车厢,在浓浓夜色的掩护下,郁飘雪又处于迷茫的状态,它一口咬下去,她还在梦中,这下子睡得更沉了。   小蛇咬了她便立即离开,远在水木山庄的花似锦松了一口气睁开眼,唇边一丝得逞的微笑。   “你们吃了圣鸟,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离开呢。”   他们两人吃过圣鸟,所以身上有一种极其特殊的气味,或许人族感应不到,但是动物,却往往灵敏极了。   夜色下前方出现连绵山坡,殷湛然停下了马车,开口冲着马车里的人开口。   “前面没法马车走,只能下马车了。”   他开口,回应他的却只有这山野的清风。   “睡着了么?”   他知道她身子现在累,不远处苍鸦禽一族跟着,他没去管,想着反正她身子虚,干脆让她多歇会。   只是刚勒停马车,他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安,转身打开了车帘,马车里放着她之前用的荧光棒,将小小的空间照的很是明亮。   而郁飘雪正睡倒在座椅上,脸色在荧光棒下变得惨白,他心里有些不对,立马转进去摇了摇她的肩膀。   “飘雪,飘雪。”   可惜她就如白天的沉眠一般,怎么喊也没用。   “飘雪。”   他又喊了一声,天涯见马车停了下来便疑惑的跟了过来,见到郁飘雪睡得很是沉。   殷湛然心里有些不对,立即查探了她的身子,却是什么受伤中毒的痕迹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他一面呢喃一面查看了她的身子,在右脚脚踝处发现了两个小口子。   “蛇。”   他开口,这种伤口,就是蛇咬的,但是他清楚的记得,上了马车后她还有动静,所以,只能是在马车上被咬的,马车哪来的蛇?   看来,有人舍不得他们走啊。   “这怎么回事,怎么会被蛇咬了,我不久前还看到她打开车帘呢。”   天涯显然也好奇这,殷湛然暗下了眉睫。   “你和你的族群在这里等我,我要去见这个不想我们走的人。”   他扶着郁飘雪在马车里躺好,偏头看向了天涯。   “行,我在这里等你们。”   “只是你知道是谁干的?”   天涯答应了,一转头又好奇的问。   “我们在这里统共见到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百里千秋的话不至于会用这种小手段,那么,我想,只剩下一个花似锦了。”   是啊,只剩下她了,而且现在赢得是百里千秋,她没法在云雾岛再待下去了,她要走。   “这样啊。”   天涯呢喃着开口,又围着郁飘雪转了几圈。   “她是被睡蛇咬的。”   “使人睡觉的蛇?”   “对,这东西没毒,而且很细小,全身黑色,被咬的人没有痛苦,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总之就是睡,不吃不喝,睡几天也就一辈子睡过去了。”   “怎么解呢?”   “这种蛇都是刻意喂养的,是用养蛇人的血完成,所以要她醒来,你真的是只能去找那个人,让她喝一滴那人的血就好。”   他低着头嗯了一声,出了车厢便丢下马车往水木山庄而去。   “我跟你一起去吧!”   天涯落在马背上开口。   “我可以帮忙传信什么的,不容易被人发觉。”   “不用了,花似锦是要我去救她,她并不是真的要杀人,我将马车也留在这里,将人带来便走。”   天涯想了想,轻装上阵,倒也轻松,便也应下了。   半夜时分,族长去世,水木山庄已经开始了发丧,殷湛然到的时候快到黎明,却一时悲声动天,一片雪白。   至于这其中几分真,也不关他的事,几个转身便混进了山庄,在里面四处搜找。   花似锦一个人在房间里不可谓不急,她现在可是在忧心自己的命,外面的动静她知道,办完丧事后她就要支持以示,由百里千秋出任族长,很难保百里不会在仪式完成后杀了她。 第167章 自我求救   所以她现在能自救的,也就只有殷湛然了。   想到这个她就气,若是那个敏然也像维护郁飘雪那样处处维护她那多好。   “怎么还不来呢,难道他不要那个女人的命了么?”   她记得在屋里反复度步,简直是急出了一身的冷汗。   “还不来,天都快要亮了,他真的不管那个女人死活了么?”   花似锦急的团团转,在屋子里根本坐不下来。   “这么会。”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窗户外面,他当然不会丢下郁飘雪不管,所以这一步花似锦是走对了的。   见人来了,她的心也就放回了肚子里,看到他,脸上带起了一抹微笑。   “我真的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她抱着手,可是敏然似乎不想跟她说话这让她很是恼火。   她高兴他来,却又不高兴他是为了那个女人而来。   “你是要走,还是要继续留在这里。”   “当然是走。”   她闻言放下抱着的手立即走到窗边,却根本翻不过去。   “你抱我走。”   他眼底闪过一丝的厌恶。   “我可以取走你的血。”   “你可以现在走,但是这样的话我可以跟百里千秋谈条件,毕竟他会不会杀我我也不知道,让你们给我陪葬也不错,又或者你可以现在杀了我,相信我,圣女死了,百里千秋更不会放过你。”   她说完有些得意。   “所以你才会来的,跟我说这些。”   殷湛然知道她身上有伤,自然是行动不便,却是在是不想去抱她。   “那你有没有想过,出了云雾岛我会杀你。”   “我又没有做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你不至于。”   她这样想,而且她离开云雾岛,她终究还有生机,最重要的事,她有了别的办法。   他很不喜欢这个女人。   幸好族长的丧事吸引了所有人的主意,殷湛然带着人迅速逃离,百里千秋想来很快就会发现,他们必须立即离开。   山庄外面有一匹早已准备好的马,他直接将人丢了上去,自己也翻身上马,急急而去。   他的心情是有些不好,这个女人,他决定了,出去后一定要将她丢进大海里。   晨间,雾浓,露重。   马车在山坡前停着,他勒停了马拽着人过去,一把将她丢进了车厢里。   “让她醒过来。”   花似锦被他拽的生疼,却又无法改变现在的情况,只好咬破了手指,将血喂进了郁飘雪口中。   “好了,她要睡会儿才会醒来,她的身子好像很虚。”   花似锦也感觉到了,却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她最好安全。”   “她只是身体太虚而已,好像很乏力的样子,休息一下就能醒来。”   她解释,虽然她是很想这个女人死,但是现在她要是死了,面前这个男人一定会杀了她的。   他没有再多说,他相信花似锦不会做以命相博的事,故而抱过郁飘雪,将她抱在怀里。   “你不是想离开云雾岛么,走吧!”   他说完便也不理她,径直而往,苍鸦禽远远跟着,花似锦身上的伤还在,走起来有点吃力,无奈现在由不得她选,只能咬牙跟着。   天边的太阳露出了一丝的阳光,穿破云层而来,落在殷湛然的身上,他好似一身都镀了金一般,在晨曦间更加的迷人。   “这个女人哪里好,你为什么就喜欢她呢?”   花似锦很不满的问,可惜不管她问什么,殷湛然都能当她不存在。   郁飘雪只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好久,而且睡得很沉。   “不好。”   她一恢复了神智便想起这是要回去,自己却睡成了这样。   “醒了。”   见她醒来殷湛然便将人放在了地上,她揉了揉眼睛,怎么又被他抱住了。   难道是她睡过头了,他为了赶路才抱着走的?她的瞌睡已经到了这么高的境界了?   “你……”   她抓了抓头,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啊。”   话说完,她这才发现旁边居然站着花似锦,正一脸怒气的看着她。   “怎么是你?”   花似锦见到她就来气,正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怎么不是我,我可救了你一命?”   “呵呵,你会救我?你别上去补两刀就好,鬼才信你。”   郁飘雪当然不会相信她的鬼话,但是她才醒来身子有点虚,又这么中气十足的跟花似锦吵起来差点晕过去,幸好一边的殷湛然将她扶住。   “头还晕么?”   她稳住了脚,这会又想起他抱着她赶路,心里真的是尴尬的要死。   “没事了,对了,她怎么在这里?”   她显然指的是花似锦。   “她控制睡蛇咬你,让你沉睡引我去救她。”   郁飘雪脑袋转了转,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哦……原来你怕百里千秋找你秋后算账啊,呵呵,我们可不打算带你走,我们自己走。”   她说完一步向前站在殷湛然面前,她太不喜欢花似锦了。   “不带我?哼,圣女一死,圣鸟群飞,反正我回去也是死,那我现在就死在这里,圣鸟感应到我的死就会飞来,到时候看你们怎么走。”   花似锦不甘示弱,郁飘雪才不答应,两个女人吵起来了,殷湛然觉得他很喜欢快郁飘雪这样。   “好了,不知道百里千秋会不会追来,赶紧走吧!”   他可不认为时间应该浪费在吵架上,转身就走,两个女人无奈,也只好往前去。   “敏然,你是哪里人?”   她问,郁飘雪心里不舒服惨了,放蛇咬自己,顿时没好气的开口。   “他是哪里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问他又没问你,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嫁给他了我就有关系,你要问就问我好了。”   “你……我问他是哪里人?”   “他干嘛要告诉你他是哪里人?这种私人信息能随便说么,切。”   “问个地方怎么了?对吧敏公子。”   她冲着殷湛然开口,郁飘雪刚想说话,可以却对上殷湛然的眼睛,顿时想起她走,以后跟他也没了关系,还管这些做什么,顿时便闭嘴不说话,殷湛然见此以为是自己又吓着她了,心里微叹。 第168章 终于可以离开了   “敏字是我母亲的字,我姓殷。”   “什么?”   花似锦没想到殷湛然连名字都是假的,心里很是不好受。   可是她又不敢冲着他发火,便只等等着郁飘雪,这让她觉得自己很委屈。   “那你呢?”   “我?我就叫郁飘雪啊。”   她很得意的笑,看不爽的人吃亏怎么感觉这么好呢。   “那你们真的是夫妻?”   花似锦对这个问题疑惑了,怎么看着两人也不像夫妻啊,哪有夫妻之间这样相处的,如果真的是,那应该也是感情不好吧!   “啊……”   她没有想到花似锦会问的这么尖锐,一想到回去后两人就要分开,所以……不算吧!   “跟你有关系?”   一直不说话的殷湛然突然偏头过来问她,她不服的抿了抿唇,只好闭了嘴。   郁飘雪觉得心里怪怪的,抬头去瞧他的时候,见他一贯的僵尸脸直往前去,一时三人一人也没有再说话,就这样走到了出口。   “就是这里?”   花似锦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只是之前在这里遇到两人,隐隐觉得或许是在这边。   殷湛然并没有理她,而是从怀里拿出了镜子,阳光折射在镜子上,光线经过传播落在前方,不远处隐隐现出了一道石门,花似锦看的有些兴奋,她终于能离开这里了。   “走。”   他冲着两人开口,三人迅速前往穿过石门,眼前一阵迷白,再看见,就听见了波浪的声音。   “是大海?”   云雾岛没有大海,她一辈子也没有见过,现在听到这声音,三人已经站在一个小岛的边缘,往前十几米就可以看到大海。   这时候正是中午,阳光正好,落在海上,海天一色。   “你没见过海?哎,居然连大海都没有见过。”   郁飘雪很欠揍的抱着手凑了过去,花似锦正沉湎在初次见大海的兴奋中却被这么来了一句,当场就火了。   “云雾岛没有大海而已,你见过有什么了不起的,说不定,你也是第一次见呢。”   “切,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了,我还下过海呢,海里面有珊瑚,有贝壳,还有水母,有很多很漂亮的鱼,哎呀,反正你没见过咯。”   郁飘雪的样子真的是欠揍,花似锦又不敢打她,她自己身上的伤还在不说,郁飘雪是大夫,得罪她自己也没好果子吃,最重要的事,殷湛然也是完全站在她那边的,她真的是很委屈。   “什么嘛,云雾岛只是没有而已,我告诉你,这番我出了云雾岛,我一定要走遍风岚皇朝。”   花似锦很有志气的开口,郁飘雪翻了个白眼。   “风岚皇朝早就不在了。”   她一直在跟花似锦说话,根本没想太多,她本身也不是什么心机深沉的人,只是一边的殷湛然听到了,心里却打了疑惑,因为郁飘雪说她在很小的时候就看过海,可是她根本就是在都城出身的,难道是故意气花似锦?   他瞧了一眼她,又想起她说的海里的东西,也许此事是书上看到,拿来气人的吧!   他微微摆了摆头,便也没去在意,在不远处的竹林里拍了几颗最大的竹子做成了一米的宽的竹筏,噗通一声丢在了水里。   正在说话的两人被这突来的声音吓着了,便都一起偏过头看着他,郁飘雪觉得自己从不久前醒来就觉得殷湛然怪怪的,好像……有脾气似得。   “喜欢留在这里就留下,要走就走。”   说完真的就自己独自上了竹筏,郁飘雪翻了个白眼,还真的是有脾气,这是发生了什么么?   花似锦冲着她哼了一声上了筏子,她最后跟上,三人一上来就有接引卫前来,推着人前往了百鬼林,而苍鸦禽则跟在上头飞走,花似锦这才注意到它们。   “不对,这些鸟是哪里来的?”   郁飘雪看了眼天涯,见它不说话,显然它也看出花似锦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便不打算显示自己的神通。   “你老乡啊。”   “你骂我是鸟。”   “跟你一个地方来的,不是你老乡是什么?”   郁飘雪觉得自己没错,这个解释也没错,所以花似锦想发火也没办法。   殷湛然不想管,一个人站在竹筏上,很快就靠了岸,三人一上岸,那遮天的浓雾又来了,因着还在岸边,一行人便要穿过去。   “这里就是百鬼林了,里面的浓雾重的面对面都看不清。”   郁飘雪还是给她提醒,花似锦哼了一声走过去一把就要抓殷湛然的手,却被他避开。   “不得放肆。”   他的脸色不好,他就是不喜欢跟其他人接触太亲密。   花似锦被拒绝了,眼里闪过一丝的不悦,却马上扬起下巴开口。   “里面浓雾面对面都看不清,我不抓着你,待会儿走丢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郁飘雪一把抓着她的手。   “我抓着你啊。”   花似锦转过头来都要吃了她,郁飘雪呵呵笑了起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趁机吃他豆腐。   “你抓着我,那他呢?”   花似锦没好气的冲着郁飘雪开口,话音刚落,殷湛然一把抓着郁飘雪的手。   “我牵着她。”   说完再也不管花似锦,一行人直接进了百鬼林。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郁飘雪也不怕了,还跟花似锦说话斗嘴,而她又不能不听,所以心里怨气也很重。   见花似锦不说话,她便也懒得说,苍鸦禽就一直跟着他们,鸟类则不一样,它们依靠的是嗅觉,能够一路跟着,郁飘雪被殷湛然牵着手,总觉得他手挺温暖的,也理清了昨晚的事。   昨晚她真的以为自己睡着了,原来,是花似锦做的手脚,那也就是说,他为了她,受了这次的挟制,特地又跑回去救她。   她想着便抿着唇,嗯,她只是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她这么想,却又想起初次见至姝的时候,当时她在研究至姝的情况,忘了收敛医药箱这个空间了,他还提醒她以后别在外人面前露出来。   想了想,她觉得心里还是很温馨的,他人是有些脾气怪,喜怒无常的,但是…… 第169章 云雾岛,再见   他喜欢我么?   郁飘雪也不知道怎么就脑子里冒出了这么个可怕的存在,吓得抖了抖身子,这个念头太可怕了。   “冷么?”   他开口,一面反手就要脱下外套给她,却想起她对自己的抵触,便也作罢!   “没。”   他鼻子哼了一声,一行人继续前往,她低着头,倒也不看路,反正也看不到,而且有殷湛然呢,她倒是不怕,心里乱糟糟的,云雾岛这一路,他对她……其实还不错的,只是……她一想起从嫁给他开始那段时间那么窝囊,受了那么多的气她就火大。   心里心绪纠结,不知道走了多久殷湛然停了下来,郁飘雪一个刹车不及直接撞了上去,正好撞在他的手臂上,他以为撞疼了她的额头便回过身来,身后花似锦也没刹住车直接撞了过来,正好将人直接装进了他怀里。   “喂,你小心点。”   她直接贴上殷湛然的胸口,想起在暗流里,他就是这样贴着他胸口被他抱着走的,一时间忍不住的脸红。   不过幸好,这里雾大根本看不到。   “什么嘛,你们走着走着就停了,也不知道说一声。”   花似锦在那里抱怨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的浓雾散去,隐隐的哭泣声传来。   那声音哀怨,听的人毛骨悚然,尽管是心里已经知道,却还是忍不住的害怕。   “别怕,没事,她们只是来见面,要我们带她们走而已。”   他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郁飘雪心里顿时便将害怕驱散,点头嗯了一声。   浓雾散去,面前所见数百女子,转着大红色白梅花新娘服,却是一身的骷髅。   “啊……什么东西。”   花似锦骤然看到这么多的骷髅,而且还是活动着的顿时便吓着了,殷湛然对于她的咋咋呼呼有些不悦,想起郁飘雪第一次见的时候也没这么害怕,这样一想便低头看着她,她还是很好的,有胆子有学识,对他也好。   他想了想,对,对他很好。   “我来带你们走。”   他并没有去管花似锦,就当是多带了一只鸟而已。   那些女子听到这个消息无不感动,郁飘雪不知道怎的,明明什么也没看到,为什么就觉得那么的心酸,也许,是她们的感情吧!   想到这些女孩子的悲惨,想到云雾岛不久后的覆灭,她的心情变得很是凌乱,在那里走过了一圈,真实的感受到那里的人,她的心里更加的凌乱,生命,有时候就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就这么恹恹的,她有些心不在焉,跟着殷湛然一路离开了百鬼林,那条小舟还在,只是这次多了一个人而已。   也许是被百鬼林的怨气吓住了,花似锦一路都不在说话,这样一来反而安静了下来,从百鬼林离开再到出了浓雾,那艘来时的船还在,三人登上船,那船夫走了过来,倒是有些疑惑的瞧了瞧花似锦,这让她很是不满。   “要么进去自己睡觉,要么我将你丢进海里。”   殷湛然很不客气的开口,花似锦被他的模样吓着了,强自稳定了心神,也不去看他,而是看向了郁飘雪。   “谢谢啊。”   “啊?”   郁飘雪还没回过神来,被花似锦这么一说有些愣神。   “谢谢你当时救了我,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应该跟你说声谢谢的。”   她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去拉住郁飘雪的手,她有些懵逼了。   “你……”   她笑了笑,再次跟她说了谢谢。   “不用……谢。”   这是发生什么了,花似锦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人居然跟她说谢谢!   花似锦笑了笑,便也没有再多说,她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便自己走了进去。   船夫见此冲着两人行礼。   “恭喜公子,一行可还顺利?”   “还好,回去吧!”   “是。”   船夫得令便去驾船,天涯一族飞停在半空。   “这次多谢了你们,我们一族就此告别,江湖再见。”   天涯在向她们此行,殷湛然嗯了一声,云雾岛这一路,他也没少让它们帮忙。   “好,我住都城宣王府,你若有难,我还记得你曾经的帮忙,可来寻我。”   “哦……难怪,原来你是亲王。”   “但我不希望有那一天。”   不希望你落难,只希望平淡。   “我记下了你的话,我也希望,永无那一日。”   “好。”   天涯与两人辞行,走前却又看了看船舱的方向。   “小心花似锦,这个女人虽然霸道跋扈,却并不蠢,而且因为她圣女的身份,她还知道很多事情。”   殷湛然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那我走了小姐姐。”   天涯冲着郁飘雪开口,她笑笑挥手。   “你们去山林里吧!记得小心,飞高些,别让人发现了。”   “知道了小姐姐。”   天涯嘻嘻笑。   “小姐姐,你是有福气的人。”   郁飘雪得到这句祝福,笑笑点头。   “借你吉言。”   “好了,再见。”   天涯冲着两人打了招呼,便展翅飞去,这小鸟身子不大,却能飞的极高,高的她都看不到了身子。   两个身影站在一起,看向了飞走的族群。   “已经走了,看不到了,以后,希望也别看到。”   他不希望苍鸦禽有请他搭救的那一日。   “我知道啊,哦对了,你身体剩下的毒我想到药方了,我在百草峰里找到的药有了配方了。”   她已经提炼出了药物,就是针对他的毒。   “嗯。”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少孤呢?”   “也有了办法,我能让他身体恢复,就是百草峰的洗髓草,药性温和,再配合其他的药材用药浴,可以不伤他身体使他痊愈。”   她这一路也不是玩的,没事就想这些事。   “也好,等少孤也好了,你就自由了,你心里很高兴吧!”   他的眼里有些怪怪的,郁飘雪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   “我……没有。”   “没事,你只是说了真话而已。”   他说完便走开去,走到另一边的甲板上站着,看着眼前的景色。   郁飘雪总觉得他怪怪的,但是反正都要走了,问这么多来干嘛,干脆就闭嘴了。 第170章 你的喜好   郁飘雪一个人在那里站的累了便就地找了个凳子坐着,反正按照来是的路算,也需要点时间,而里面又是花似锦,她这会进去只会觉得尴尬,便也没有进去,就在坐在那里,一面反复研究着殷湛然跟敏少孤的药方。   这样一来时间便也过去了,不知不觉中便到了岸,郁飘雪走到木板便准备下船,想起了里面的花似锦便要去叫她,却被殷湛然止住。   “不必管她,她睡着了,让她睡。”   “哦,好。”   她也没去争执,确实,这会叫醒她干嘛呢,万一缠着了更麻烦,便也这样离开。   到了小镇,这会儿正是下午,街道上倒是颇为热闹,她虽然知道不能耽误行程,但是却也一直都在去看,总算是回来了。   “你喜欢逛街我记得。”   他想起两人第一次出门,也就是他被暗杀那日,郁飘雪在马车里就是一直走着脑袋出去瞧。   “呃……还好啦。”   她以为他不高兴,认为这样会耽误行程,便不再去看,低着头跟着他走。   “我已经说过了不会杀你,而且我一直也没想过要杀你,你也不用怕我动手打你,花似锦做的这么过分,我不是也没把她怎么样么?”   殷湛然就是见不得郁飘雪一看到他马上猫变老鼠的样子,在十五那日他确实是失手弄伤了她,难道就因为这个?   郁飘雪抬起头见着他,抿了抿唇,好像还真的是啊,这样一想来,殷湛然好像也没做什么啊,她嫁去宣王府那会儿一无所有,连嫁妆都没,他也没做什么啊,依旧好吃好喝的,只不过……当时好像是她自己心理作祟,所以才很害怕他。   不过敏少孤那次……其实也能理解,看着他痛成那样,这算不算医闹啊?   “我就是太久没出来走动了,有点好奇。”   “嗯,这里小镇,也没什么好看的,回了都城,我陪你去都城走动,都城不管白天还是夜市,都十分的繁华。”   “啊……你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还有逛街的爱好?   殷湛然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痛,郁飘雪见他不语,正觉得自己话多要开口,他已经抢先开口了。   “少孤小时候不大愿意跟人说话,也不愿意跟人走动,所以带他出门走动而已。”   她倒是有些意外,看来,殷湛然这辈子唯一在意的人,真的只有敏少孤了。   想了想,敏少孤在出身的第二天敏妃就死了,那岂不是殷湛然带大的?   想到这个她脑子里居然冒了奶爸两个字出来,太惊悚了。   “那敏公子他小时候,都是你带的的啊?”   郁飘雪觉得自己纯属于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的那种。   “以前在宫里没出宫的时候有宫人照顾,我那时候课业也很重,他身子又不大好,性格有些孤僻,也不大爱跟人接触,基本是天天都呆在屋子里,那时候又在宫里,宫人不敢在他面前乱说,但是其他的皇子皇女则不会怕,所以我一有时间就会去陪他。”   她点着头,也能明白,在这个时代,敏少孤的身份实在是太可怕了,养在宫里,自然有人闲言闲语的,还有那些所谓的皇子公主,自然会欺负他嘲笑他。   想到这个她想起之前几次私下见到的敏少孤,他的确很孤僻,而且……好像不太会说话的样子。   “所以你十五岁就自己出宫住了?”   她这点倒是知道,皇子是要成年,行了弱冠才可以封王出宫住,但是殷湛然却不同,他十五岁就出宫住到王府去了。   “嗯,那时候我已经很少在宫里了,又在军营那边磨砺,少孤一个人在宫里我担心他受欺负,所以和他一起出宫了,自己家里,总归是要好些。”   郁飘雪点着头,也是这样,敏少孤那样的性格,只怕就算是受了欺负,他出于对殷湛然的内疚也不会说的,估计那些人欺负他,他也不会还手的。   想到这个她心里也觉得不好受,几次相处下来她真心的觉得这人很好,对人很温柔的,是个很好的人。   “少孤好像很喜欢你似得,倒是难得见他跟谁说说话,你回去后有空也可以时常去找他说话。”   “好啊,敏公子人很好的。”   两人说着话便到了客栈,他带来的人一见两人回来立即就动身离开。   马车中依旧是一路的颠婆,虽然这马车已经是很好的了,但是为了赶时间回去,毕竟到十五,也没多少时间了。   晚上,天已经黑到了尽头,花似锦这才醒了过来,她因为受了伤,用了复元草,所以这会儿容易多睡,醒来的时候一片黑暗,只见外头有着点点火光便凑了出去。   “这……”   船已经靠了岸,海浪声还在,船夫坐在船头抽着烟,好像就是在等她醒来似得。   “那位殷公子呢?”   “公子夫妻已经走了许久了。”   “什么?”   她明白这是殷湛然把她甩下,冷哼一声。   “我一定会再回来。”   她说完便也不理他人,径直下了船,看着眼前的一片迷茫,她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安,转过身想要问那个船夫,一回头,却发现别说船夫,连船都没有了。   “走的还真快。”   她哼了声回过头来,便也跨步离去。   离开了海面,殷湛然便将那些冤魂放了,她们便各自离去投胎,一事了了,一路急匆匆而去。   下午时分,天空骤然下起了暴雨,这让殷湛然皱起了眉头,他有些赶时间,都城那边他不在始终是不放心的,只是这雨太大,然而没有他的命令无一人请令歇息,倒是他看了眼郁飘雪,倒也没觉得她那里不适,心想这个女人还真的是很吃苦。   “附近可有城镇?”   他掀开车帘的一角问了外面的护卫。   “前行五里有一村店。”   “好,前去住一晚,明日再走。”   “是公子。”   护卫应下,他放下车帘闭起了眼睛养神,郁飘雪一个人在这里面都坐的要发霉了,坐的她腰酸背痛的,太难受了,难为殷湛然居然能这么坐着一点事都没有。 第171章 照顾她   “公子,你不是急着赶回去么?”   “雨太大了。”   他闭着眼回答,其实他是看她才叫歇息的,若是就他们,再大的雨都走。   她点了点头,想起都城的事,倒是好奇了。   “对了公子,你不在都城,那万一皇帝传旨要你进宫怎么办?”   她可不觉得皇帝是让殷湛然好生过日子的。   “有少孤。”   郁飘雪这才反应过来,难怪他走的这么洒脱,也是,敏少孤和他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两人的气质,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冷冽如梅。   “你们真的长得很像。”   他挑眉看向她,嗯了一声。   “的确。”   正说着说,护卫禀告已经到了村店,并且已经定下了房间,两人这才下了马车,殷湛然接过雨伞为她遮挡,毕竟她本来身子有些弱,又是医药箱不离身,要是再打伞,难免有些吃力,而这里的护卫是断然不敢靠近给她打伞的。   “谢谢公子。”   她见他照顾便一脸灿烂的笑着说谢。   “没事,走吧!”   两人直接回了屋子,却是一间房,也是,这是护卫开的,在外人眼里他们是夫妻,不对,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只是其中的尴尬只有自己能知道。   回了屋子,她便放下了医药箱,而护卫这时进来送了几封信过来,想来是有些事务较为重要,敏少孤不敢动手处理,所以才送来请殷湛然处理。   这房间倒是不大,毕竟是村店,屋子里一个房间,中间一道门隔开,外面就是放着桌子等,郁飘雪在马车上坐的腰酸背痛的,这下便好好活动一下,发觉最近身体往好处长,运动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困,实在是在马车里根本睡不好,调看了系统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她打了个哈欠便上床去,打算睡一个小时六点起来。   殷湛然其实并不是在看公务,而是他之前留在小镇的人得到的消息,他其实还是有些担心自己回不来的。   将信都烧了,这些都是皇帝这段时间的情况,他宣召宣王进宫,敏少孤代替他去,无非也是探听身体情况罢了。   起身走进里屋,却见郁飘雪已经睡在了床上,便也没吵醒她,窗户开着,外头暴雨如注,风也从那里吹来,吹在人身上还是有些凉的,他便起身关了窗户,又坐到床边,见着熟睡的人。   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这才起身来,坐到床边不远处椅子上,伸手撑着头闭目歇息。   六点钟的时候系统自动响了闹铃,她正睡得好,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她好想继续睡啊。   “困就继续睡。”   殷湛然眉眼不抬的开口,吓得她一下子就醒了,坐在床上心里使劲的骂自己,这么怕他干嘛啊。   “都好晚了的。”   她一面说一面自己起身穿好了鞋子站起来,还顺手理好了被子。   “你这些倒是做的很熟练。”   他睁开眼,正好看到她在叠被子。   “啊,经常做的。”   她眨眼间已经弄好这一切拍了拍手,却不知殷湛然在想什么。   他本来是想说那以后别做了,不过她以后也不跟他过,这话难免就多余了。   “你……吃饭了么?”   她问他,其实是她自己饿了。   “叫人送进来吧!”   他开口,郁飘雪一面哦这声音一面走了出去,叫了饭菜进来,进了屋子便在桌子边坐着等,都六点了,殷湛然怎么还没吃?那些护卫都吃过了。   “你也还没吃东西么?”   “你睡着了。”   “你不用等我啊。”   她开口后才发觉不对,马上转移了话题。   “我们还有多久到都城啊?”   “明天启程,不出意外的话大后天能到。”   她点着头,回去就好了,不用这样面对着他,感觉实在是太尴尬了。   可是只要一想起地脉之眼的事,她就难免脸红,被扒成那样,虽然他倒是正人君子,可是……尴尬这是个神奇的东西。   因着下雨,天色暗的早,约莫着黄昏时分,花似锦走在荒郊之外,手里拿着一把伞急急走在路上,烟雨中见着远方有一豪华大宅,风霜的脸上总算是出现了一抹笑意。   “看来记载真的是一点也没错。”   她原本走的已经是很疲惫了,却在看到宅院后变得充满了力量,走到大门前,朱红的大门豪华宅院,和她一身风霜完全不搭,可是她却一丝一毫的自卑都没有,直接敲了门。   不多时便有一个小厮来开了门,见到一身狼狈的花似锦,在看看这雨,约莫着也知道她的目的,倒也没多加为难。   “这位姑娘可是来避雨?只是这个得请示老爷。”   花似锦抹了把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的开口。   “那么请告知,云雾岛圣女前来。”   那小厮不明白这话的意思,花似锦很疲惫,加上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便有些不悦。   “你别管什么意思,就这么说就是了。”   那小厮听了只得这么说,关了门便前去禀告。   重新关上门,花似锦打量着这个世界,跟自己成长的地方不一样,这里更多了一份风情,也是,这里毕竟地大物博,正在心思婉转,大门打开,还是之前的那个小厮。   “我家老爷请姑娘进屋。”   意料之中,她嗯了一声便跟着那小厮进了去。   这大宅院外看奢华,内看也十分富丽,占地又多,亭台阁楼,烟雨中如诗如画。   跟着那小厮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客厅,见上面坐着一个中年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   “姑娘可是来避雨的?”   那人一见花似锦便开口问,她将伞放在了一边,拍了拍手。   “我有百子草,可否一谈?”   那人闻言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看向那小厮。   “你下去吧!”   等到客厅只剩下两人了,花似锦这才算是有点闲心去打量这屋子。   “不错,这些年,你们生活的真好?”   那中年人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袍,皮肤白皙,一看就是保养的极好。   “云雾岛早已被封印,你果真是圣女?” 第172章 奇怪的家族   “我说了我是,你若信也就不用问我了,既然不信,问来做什么。”   花似锦的语气有不大好,从怀里掏出了一株早已干枯的一尺来长的草递到那人面前的桌上。   “我知道,你们就是长生家族的人,你们世代都会在五十岁前找到一个人,因为你们只能活到五十岁,然后将魂魄与被找好的人互换,这样一来,你们便可以永生,只是这样虽好,却有一个坏处,那就是但凡用了这个法子的人,终生无法生育。”   花似锦说完叹了口气,瞧了瞧这雕梁画栋的屋子。   “你这大家族经过这么多年,意外也好疾病也好,来不及在确定的时辰死去,没法转移魂魄,这些年,你这家族也没几个人了吧!”   花似锦一手撑着脑袋一面问。   那人伸手拿着百子草,眼里竟然有些感叹,他这样一个人,实在不该出现这样的表情,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真的是激动了。   “百子草,真的是百子草,我以为字云雾岛被封印后便再也不会得到,终于,我得到了。”   “是啊,百子草能令你们长生家族的人拥有生育能力,我知道你一直在找。”   “我姓卢,行四,圣女叫我卢四便可,不知圣女怎的会来到陆地?”   “发生了一场意外,这你不必管,百子草你需要三株,我先给你一株,待我事情完结,我便将那两株一起给你。”   卢四手里拿着百子草便不舍得放,花似锦说得对,这些年长生家族已经很少人了,虽然有长生之说,但互换灵魂也是有天时地利条件限制的,所以这些年因为各种意外,这个家族真的已经没什么人了。   “不知可有什么能为圣女效劳?”   “我想和一个人换命,我要成为她。”   卢四隐约着也知道对方找自己的原因,因为他似乎也只有这个价值。   “圣女可知那人生辰八字与名姓?”   “知道。”   卢四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犹豫。   “圣女,这要和自己魂魄互换的人,可不是指定的,因为互换灵魂,是要命格相互的,这样才行。”   “我一定要成为她,我相信你能办到。”   她偏过头,很是自信的开口。   卢四也很为难,看了看手里的百子草,而今这个家族人越来越少了,他也不敢肯定剩下的几个就真的一辈子不出意外,所以,他没有别的路可走。   “那人名姓?”   “郁飘雪。”   “生辰八字?”   花似锦将所有自己知道的信息都告知,卢四面色很是犹豫。   “你与此人命格不一,无法直接与其互换。”   “我就要她。”   既然殷湛然那么的喜欢她,她没法改变,那就自己成为她,就可以这一辈子都与他相守。   “这……”   卢四有些为难,将目光落在手里的百子草上。   “这样,找一个中间人。”   “中间人?”   花似锦皱起了眉头。   “是,一个命格能在你与郁飘雪之间的人,打个折中,你借他的命去,互换郁飘雪的命,只是有个坏处,我还是须与你一说。”   卢四先将事情说完再让她选,这是的花似锦一心都是殷湛然,便也没有别的心思。   “你说。”   “其一,互换完成后,这个中间人,也就是媒介必死;其二,你无法像我们长生家族一样世代传承,因为你是强制选定的人,而非是与你命格相辅的人。”   这些结果倒也还在她接手范围内,毕竟她是自己制定的人选,她也知道,长生家族是找人,和自己命格相辅的人,而非是像她,是制定的人。   “好,我明白,只是这个媒介怎么找?”   卢四见她答应便呵呵笑了两声。   “我们家族为了更好的找到和自己命格相辅的人,使得自己可以与其灵魂互换继续活下去,故而大量收集世人生辰八字,圣女说的这种情况,我倒是知道有一人。”   “哦?”   “邵惜谦。”   夜半,郁飘雪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半夜时分被噩梦惊醒了过来,睁开眼见着屋里一盏烛火闪烁,她有些迷迷糊糊的侧过身子睡,见着殷湛然正撑着头靠在桌子上。   因为晚上的时候他便自己坐在椅子上,只是叫她去睡,她原本还觉得尴尬,随之就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因为殷湛然只是把床让给她,而他则自己靠桌子。   想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她瞌睡也醒了,加之刚刚的噩梦,她仔细去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其实,真的要说,殷湛然除了在敏少孤发病那日推她受伤,其他的真的没怎么样她,至于害怕,之前那其实都是她自己的心理作祟,想想看,她当初那个样子进王府,不是也过得挺好的。   殷湛然对女人,似乎还是颇有风度的。   想到这些她心里也跟着烦闷起来,之前他叫她留下,那算不算是做男女朋友啊?   算了,想这些做什么,她才不要做他大老婆,给他管一对的小老婆。   又翻过身,她这次面对里面,不得不说,殷湛然是个十分优秀的人,不管外在、才华、人品,如果做他的女朋友……貌似也很不错。   “不要。”   她一想到这个直接开口拒绝自己,她脑袋最近是怎么了,胡思乱想的一天。   越想越烦,她又翻了个身,这次是躺在床上看着蚊帐顶。   殷湛然也是个有风度的人,想来不会言而无信吧!肯定会放她走的。   “才半夜,怎么这般烦躁。”   安静的屋子突然传来他的声音简直是吓人,郁飘雪立马翻过身来,见着他收回手坐在那里正看着她。   “没啊,屋里太闷了,闷醒了。”   她本来想着趁机起来把窗户打开更好些,只是看到他就坐在窗户边便放弃了,总不能叫人在风口睡一晚吧!人家床都给你睡了。   “外面风大雨急,睡了最好不要开窗,容易吹凉。”   他倒是很有经验的样子,不过想想也对,他是照顾过敏少孤的人,怎么也会比一般人有些经验。   “哦,那我继续睡了。” 第173章 客栈   她拉过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盖起来,她现在只要看见他就会觉得尴尬,殷湛然倒也没追问,继续在椅子上靠着。   郁飘雪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反正被子盖住,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路,一路急赶回都城,按照这个路程,后天就能回去,一路上为了不使的尴尬,郁飘雪只好一直都装睡。   当天晚上宫里有宴会,而近段时间一直是热点人物的殷湛然自然是要被邀请去的,下午时分便去了,只是敏少孤与殷湛然长得根本是一模一样,只要他收敛起他的温柔,将冷漠洒在全身。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宫宴了,但是却没有一人怀疑,至于郁飘雪,只一个身子不大好便推了过去,而两人一向恩爱的传言早已人尽皆知,所以便有人怀疑郁飘雪可能是怀孕了,只是他不承认,也不否认。   晚间,敏少孤从宫里出来,原本晚宴结束了他便可走,无奈皇帝偏又留着他说了许久的话,这便耽搁了时间,等到回去的时候一路上人已少,加之他又故意走的人少的地方,马车一行正在回去,他坐在马车里正闭目养神,就像殷湛然一般,而这时两边房顶上传来有人掠过的声音,并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何人放肆?”   护卫显然也发现了动静,以为是刺杀殷湛然的,立即便将人围了起来。   夜色下,灯笼照耀着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是在追一个女子,只是那女子蒙着面,看不清面目罢了。   “我等是越王府护卫,这女贼潜入王府偷窃被发现,还请宣王恕罪。”   护卫约莫着有十来人冲着敏少孤行礼,却一个个都一头的冷汗,这宣王喜怒无常,他们实在不知他会不会生气杀人。   “你越王府抓贼,挡孤王路何意?”   敏少孤能将殷湛然的声音模仿的听不出来,连殷湛然也惊叹,更何况是这些外人。   “是小人惊扰了王驾,小人告退。”   护卫不敢多留,立即请罪便逃离,敏少孤听着人已经远去,他倒真的是一声轻笑,他不过是问一句罢了,这些人却怕成这样,看来他这个大哥的名声,是真的不好啊。   那女子被围了下来,这会儿身上也受了伤,而心里更加的懊恼今天简直是出门没看黄历,不但失手,现在更是遇上了殷湛然这个活阎罗,心里也是狂跳。   “走。”   他学着殷湛然的模样,低沉的吐出这个字,护卫便回到队伍,并没有为难女子,随着马车的移动,透过车帘,他与女子打了个照面,只是女子带着面纱,只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十分的传神。   马车走远了,女子回过神来,她担心越王府的人会杀个回马枪去而复回便一直跟在马车后,远远的在队伍的后面,她受了伤,对方又人多势众,她必然不敌,故而才一直更在马车后面,想要求个自保。   敏少孤在马车里却将外面的动静一直听得十分的清楚,他并没有赶女子走,他知道那女子的心思,便也权当不知道了。   马车一路前行,在宣王府门口停了下来,敏少孤下了马车一抖衣摆便进了王府,那个女子,也无处可去,眼看着这里的豪宅又不敢靠近,也不敢走,只能在大门边缘处一处低矮小门边蹲下,打算先歇会儿,恢复些体力,再想办法逃走。   她不敢扯下面纱,便就这样蹲着,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夜晚的风依旧是凉的,更何况她现在还受了伤。   嘎吱一声,身边的小门被打开,她警觉的一个跃起面对着刚刚自己背靠的小门,惊恐的看着小门那里站着的贵公子。   女子觉得,她一生都没有见过这么俊朗有气质的公子,他一身蓝色的衣袍,披着一件紫狐披风,说不出的尊贵,那种流淌在血液里的高贵,让女子顿时自卑的低下了头,拽了拽袖子。   “对……对不起,我只是想借这个屋檐靠一个晚上,天一亮我就走,现在,对不起,我马上走。”   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乞丐一样的卑微,她都不敢去看那来人。   “无事,我睡不着,原本是想出去走的,你受伤了?”   敏少孤只是听她的气息紊乱便知道了,想来是受了内伤。   “我……”   她一面有些支支吾吾,一面也只好点头。   “那你进来吧!”   他侧开了身子,示意她进去。   女子瞪大着一双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敏少孤,这里是宣王府,他是什么人,居然刚叫自己进去?   “这里不是寻常地方,我……”   “没事,你进来吧!”   敏少孤的声音依然很温柔,女子捏了捏衣袖,嗯了一声,抬腿跨进了屋子。   他关上门,在淡淡光线下看的不大清楚。   “随我来。”   他说完便往自己的梨辛院而去,女子抿了抿唇,这会她也无处可去,这里是宣王府,那个蓝色衣袍外披着紫狐披风的公子,她不知怎的,一看到便相信了他,移动着步子跟着他去了一座院子。   “请坐,你可知自己是受的什么伤?”   他站着问,因为一会儿他还要去拿药。   “阴风掌。”   “好,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拿药。”   他说完便进了屋子,拿出治疗内伤以及阴风掌最好的药出来。   “这三个瓶子的药丸一样一颗。”   他将三个瓷瓶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她有些惊慌,却还是摘下了面上的黑纱,露出一张很是漂亮的脸。   敏少孤自幼见过无数的美人,对于女子的相貌,并不起什么涟漪,不过她肌肤很白,女子白净,便不丑,况且她五官长得也好,尤其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起来也是个十分动人的女子。   “这么好看的脸为什么要遮起来呢?”   “因为我是一个贼。”   她一面说一面拿过药瓶,却又停住了手,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看他,他也正好在看她,一双似深渊的眼,精致的找不到瑕疵的脸,她抿了抿唇。 第174章 女贼   “你一定很看不起我吧!”   她拿着瓶子的手顿住了,若是他说了看不起,那她就放下瓶子自己走。   “没有,只是偷东西始终不好,女孩子更不应该做贼,不过你功夫倒是不弱,是江湖中的飞盗么?”   敏少孤语气波澜不惊的问。   她嗯了一声,这才打开瓶子,倒出里面的药,而敏少孤已经给她倒好了水。   “谢谢。”   她说了谢,这才端着水杯就着吃了药。   “无事。”   “我……的确是江湖飞盗。”   “既然如此,为何偷到越王府去了,你应当知道,哪里可不是什么飞盗都能去的。”   “我……知道,我……我想干票大的,我知道他有钱,我……”   “然后你想金盆洗手,再也不做了是么?”   她的头已经低的很厉害了,脸上居然也红了。   见她这样紧张起来,敏少孤倒不觉有些好笑。   “没事,这世上偷东西的多了,比偷钱财的更多,况且世人又有几个干净的,没有谁看不起谁的。”   他笑了笑,声音愈加的温柔。   她怯怯的抬起头来,看了眼他。   “我……可不可以在这里呆一晚,我明天天一亮就走。”   “可以。”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敏少孤。”   “你就是宣王府的敏公子啊。”   女子借口说完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甚是紧张。   “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我……”   “没事,我知道。”   敏少孤并没有在意,一则是他听惯了,二则他相信女子是无心的,毕竟他这个宣王府的敏公子,实在是太有名了。   “我叫穆飞燕,肃穆的穆,汉宫飞燕的飞燕。”   她急不可耐的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哎,也不知道他能否记得。   “很好听的名字。”   他轻声开口,她笑笑,原本想说既然好听,那你一定要记得,可一转念,人家是什么人,她又是什么人,便也闭了嘴。   敏少孤见她似有些尴尬,想来也是,她的身份,况且身上还有伤。   “你要不先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他摆了摆手,叫来了丫鬟。   “这院子有房间,你住下便是。”   穆飞燕点了点头应下,算是答应了,起身跟着丫鬟去了别的房间,走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来。   “谢谢你敏公子。”   她一说完慌慌张张的立即往外跑。   敏少孤轻笑,他回来的时候遇到她,穆飞燕一路尾随,无非也是为了求个安生,只是他知道她跟在后面,一个人躲在外面的围墙外,倒是让他觉得心酸,他不禁想起,如果他不是有殷湛然这个大哥,他的处境,或许只会比穆飞燕还差。   他终究还是有些的不忍心,便回来换了衣服,又去角门寻看,当时他心里想的便是,若是女子走了也就罢了,若是她还在,那就带她进来。   只是当他去的时候,她还在,果真,她无处可去,只能借宣王府屋檐遮蔽一晚罢了。   他理了理衣摆,时辰有些晚了,倒是他却起身去了客房。   别院灯火通明依旧,敏少孤一进去便只觉得静悄悄的,鸦雀无声,走进了屋子,也不见下人。   淳于恨便是这样,晚上睡得晚,也不要人在身边伺候着,时常是独自自言自语,走进了屋子,果真见他坐在那里插花。   “阿瑾,这洒金碧桃开的好极了,我特地摘了好几枝回来,放在屋子里,好像连屋子也跟着好味道起来了。”   “是么?这地方虽是牢笼,不过倒是花团锦簇。”   敏少孤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自言自语,好像是在跟谁说话一般。   “淳于公子。”   他进屋去,便跟他打了招呼,淳于偏过头看了看他,将花弄好便过来坐下,一面喝了点水,因着晚间,喝茶怕是睡不着。   “我原本还好奇,宣王走了,这边若是有人找他,那这事岂不是露馅了,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淳于想多了。”   他一面说一面理了理发丝,这些时日的相处,他倒是发觉敏少孤是个很不错的人,因此偶尔倒是愿意跟他说话,他倒不在乎敏少孤的身份,或者说,世间上能让他在乎的事,都已经消失了。   “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公子笑话了。”   他一面说一面看了看那刚刚插好的洒金碧桃,眼眸暗了暗,这淳于恨这些时日实在是安静,就像度假一般,只是他面色越见苍白,似有些奇怪。   “我接到王爷书信,后日天亮前可回,只要王爷康健,淳于公子自可离去。”   他知道淳于恨表面上日子过得很闲适,但心里却十分的不舒服,也是,被囚禁的生活,谁会喜欢。   “回来?”   “蝴蝶草找到了?”   他顿了顿,问出了第二句。   “这我不知,细节上的事,王爷书信中并未说的很明确,不过既然回来,想来是一切都好。”   他希望他一切都好。   淳于恨眼底一闪而过的疑虑掩饰的很好,伸手靠了靠头,好像有些累了似得。   “那便迎接王爷吧!淳于有些累了,便不送了。”   敏少孤见他有赶客之意倒也没在意,淳于恨向来就心思难测,便起身告辞。   人走了,淳于恨便拧起了眉,手指有一些没一下的在桌子上敲着。   殷湛然难不成真的找回了蝴蝶草?   他在心里自问,不过也无妨,真的找回来,便也不过是计划之中罢了。   第二日天一亮,敏少孤习惯性的早起,不想穆飞燕已经等在外头了,倒是让他着实诧异。   “你起的早。”   他去院子门口见了人,请进了屋,穆飞燕休息了一晚显然精神好多了,白皙的皮肤多了几份的红润。   “我来谢谢你的,当然要早啦。”   她笑起来就像刚刚升起的日出一样美好,随之从怀里掏出几样东西出来,有玉杯、有夜明珠,还有好几样珍贵之物。   敏少孤见了便大致明白了。   “这些就是你昨晚去越王府偷来的?”   “嗯,这些东西是不是很值钱?”   她笑的鬼灵精,敏少孤有些失笑。 第175章 金盆洗手   她既然是做这个的,自然出认得。   “倒也是好东西,也好,你将东西都变卖了换成钱财,以后金盆洗手便是。”   他只是扫了一眼便喝了口早茶,东西的确也算是好东西,只是敏少孤早已见惯了好东西,就穆飞燕偷走的这些,在他这里也不过是十分普通的玩意。   之前殷湛然送了好几颗夜明珠来,因着他好几次见着敏少孤晚上时看书打发时间,说烛火容易伤着眼睛,便送了几颗夜明珠来放在了书房,就是给他用的。   穆飞燕偷得那几颗夜明珠,自然也就入不得他眼,不过对于一般的人家,这也是一笔极大的数字。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以后,我就不用跟人家说我是贼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后来垂着头,听不清也看不清了。   “无事,对了,那你家里人呢?”   他想,她做贼或许也有家里一些关系吧!   谁知她摇了摇头,脸上一丝苦笑。   “我没有家人了,我家人去世后,我也没地方可去,唯一有的,也只有从小学的这点功夫,我也想过去做些正经事,可是……总是不太方便,所以……加上自己轻身功夫还好,便就这样了。”   她说完便抿起了唇,敏少孤轻声哦了一声,心里却已经明白。   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又没有依靠,想要找个正经的工作其实是很难的,难免遇上有些男人对她动手动脚的。   “没事,对了,那你以后准备做什么呢?”   “我想去开家干果店。”   “哦……”   “对啊,我就特别爱吃,什么葡萄干啊芒果干啊哎呀,总之我就特别喜欢吃,所以我就自己开一家。”   见她说的神采飞扬敏少孤轻笑,心想只怕卖的还不够你吃呢。   “那也好,总归过些安生日子,比你现在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要好。”   她点了点头,想问什么,却又不好开口。   “你想说什么只管说便是。”   她犹豫了一下,心想这以后或许能再来寻他,只是不管怎么样,他的身份都是好的,她不说出身不够,又是这飞贼的身份,现在要做的,也不过的商贾,与敏少孤,终究是永世不相交的线。   “没什么,我就是来与你道别的,想给你说声谢谢。”   “没事,你再过会儿走,一会儿外头人多了,你再混着出去,对了,我叫人给你拿身寻常穿的衣裳再走,你这一身夜行衣,实在是扎眼。”   他说着一面叫了丫鬟去拿了,其实昨晚便该这样的,只是昨晚他接到书信得知殷湛然要回来了,加上要去瞧淳于恨,便没太在意这件事。   她点头再次说谢,又道了别,回去换了衣服,便匆匆从后门离去。   马车又是一天的急急赶路,半夜时分,马车便已经进了来,两人先去了别院,敏少孤依然等在了哪里,见到平安归来的人他嘴角噙了暖笑。   “王爷安好。”   “嗯,你呢?”   “少孤亦安好。”   “那就好。”   郁飘雪从马车里下来,眯着眼看着两兄弟,怎么这两兄弟见个面,感觉哪里不对来着?   “王妃安好。”   敏少孤见了她便也开口,她这才回过身来点头。   “谢谢你记挂,我很好。”   说完她还笑笑,一行人这便上了宣王府马车,大摇大摆的进了王府。   三人上了马车,殷湛然将这一路的事都告知他,敏少孤听着有些皱眉了起来。   “那王爷体内这三层……”   “无事,王妃能解决剩下的,对了,你的顽疾,王妃也有了法子。”   他们都略过了此间的争权夺利,也许是都看得多了,况且对他们来说,这些也不是什么大事,反而是对方最重要。   “我……”   他有些意外,他也许都放弃了医治自己了,将疑惑的目光落在郁飘雪的身上,她微笑起来点头。   “对,我想到法子了,你的身子这些年已经被折磨的很是损伤,所以不敢对你用虎狼之药,我会用的比较温和,我在云雾岛找到了洗髓草,配上别的药材对你药浴,只是……可能时间要久一些,你身体真的没有王爷好,药不敢用重了。”   她诚恳的开口,敏少孤笑了笑。   “我的身子我知道,有劳王妃了。”   “没事没事,都是小事,我是学医的,治病救人是我们应该做的。”   一行人便讨论了这件事,不多时便也回了王府,一下马车三人便去了淳于恨的院子,因着早知道殷湛然要来他便也没睡,而是坐的大厅等他。   随着光影黯淡他便知道有人进来了,笑了笑却是看向了郁飘雪。   “王妃,多日不见,王妃可还安好?”   “不好。”   郁飘雪看到淳于恨就一肚子的火,还好呢,自己都憋屈成这样了,见到过得自由自在的淳于恨,有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憋屈,要是殷湛然死了,她肯定是要陪葬的。   “王爷对你不好么?哎呀也是,王爷公务繁忙自然是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你,不如你还是跟淳于走吧!淳于可时时刻刻都陪在你身边。”   “呸,淳于恨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说蝴蝶草能解毒,那分明就是毒,王爷只要服下就死。”   她一想到自己差点就陪葬去了都要气死了,连掐死淳于恨的心都有了。   “淳于早就说了,淳于爱慕王妃,请王妃跟淳于走,可是王妃就是不肯,那唯一的办法自然是杀了王爷,这样一来王妃便是寡妇,自然就可以改嫁了。”   “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她鬼才信淳于恨喜欢她呢。   淳于恨被她骂了也不恼,呵呵笑了两声。   “明明是淳于真心话,王妃怎的就是不肯信呢。”   一边看着的殷湛然觉得这个淳于恨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   “她当然不信了,因为孤王若是死了,王妃只怕是逃不过陪葬的命运。”   淳于恨闻言恍然大悟一般。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也没关系,你跟淳于一起走便是,世上便也没人能再找到你。”   郁飘雪被气的直翻白眼,她真的是输给了这个人,逻辑思维好强大。 第176章 大骗子   “淳于公子,你现在要想的,可不是孤王的王妃,而是你自己的命。”   “呵呵,淳于的命,在王爷剩下三层毒解之前,还是会好好的。”   他一点也不怕,既是不怕死,也是对自己的毒有信心。   “这你放心,剩下的三层我能解决。”   郁飘雪没好气的开口,淳于恨笑笑,一点也不生气。   “那好,那淳于静候佳音。”   殷湛然的眼眸有些暗淡,他发觉郁飘雪哪怕就是跟外人说话时也是有情绪起伏的,就像现在跟淳于恨一样,可是在对他的时候,就是各种恭敬,的确是很懂事,但是他们之间,真的生分到了这个地步么?   他皱了皱眉,便心不在焉,也许是他的问题,毕竟敏少孤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对他也依旧只有恭敬,或许,是他自己的问题吧!   想到这个他骤然起身便离去,打断了郁飘雪正在跟淳于恨的说话,敏少孤见他离去,慌忙跟上,郁飘雪则有些迷茫,这是发生了什么么?   见她的样子淳于恨笑了起来。   “看来王爷是吃醋了,哎,宣王这也真的是够小心眼的,不过是说几句话罢了,怎的就气的拂袖而去了呢。”   郁飘雪听得嘴角直抽,吃醋!   “吃醋是什么意思?”   她偏过头,一本正经的问。   “呵,吃醋就一个人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走的亲密而心里不高兴,诺,就像王爷这样。”   郁飘雪只觉得一道天雷打在自己头上,殷湛然吃醋!是因为他喜欢自己!   “这……这……这不可能。”   她慌忙否决,那么优秀的人,虽然脾气是有点怪,但是,这么优秀的人说喜欢她,万一她没把持住,这……   她越想越脸红,越想越心虚,一边的淳于恨看的轻笑,真的是个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单纯呢。   “你真的能解王爷体内剩下的毒?”   他问,也是好奇。   郁飘雪微微侧过脸来点着头。   “能。”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用银针给他逼毒,同时用药服用清理,同时修复他因为这毒所造成的的身体损伤,我这次在云雾岛……”   正说着郁飘雪咦了一声反应过来了。   “我干嘛要告诉你啊。”   她拍了拍脑门,双手叉腰一副很凶悍的模样。   “我此时听听,看看你弄错了没有,也是,你去云雾岛想来也得了不少好东西,那么……敏公子你也有办法了?哎,治好了敏公子,你便能跟王爷要封休书,既然如此,不如你跟我回夕阳宫好了。”   他又是那副很认真的表情,看的郁飘雪好像打他。   “你少来,话说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公子,身边还缺女人嘛,你干嘛老开我玩笑?”   她抱着手坐到他身边的椅子上去,淳于恨呵呵笑了笑。   “敏少孤的身子损伤的太厉害了,这些年的折磨,要不是王爷用各种上好药材给他堆出条命,他那里能活到现在,你要救她,只能用洗髓草这个最温和的办法。”   郁飘雪鬼鬼的偏过头的瞧着他。   “你……知道的还真多?”   “呵,还好吧!对了,王爷他真会给你休书么?皇家可没有休妻一说,只有暴毙。”   淳于恨微笑着连问她,她撇了撇嘴,这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做,想起了就心里烦绪万千。   “再说吧!先治好敏公子,他挺好的一个人,我不想他再受折磨。”   说话间她有些烦躁的低头扯着袖子,看得出来很是不安。   “既然没有谈好条件,那为什么要帮他?”   “我是学医的,治病救人是我的天职啊。”   她一脸难道不该是这样么的表情看向他,淳于恨与她目光交错,他失笑,好熟悉的眼神啊。   “你很喜欢救人么?”   “嗯,我喜欢这个职业,很喜欢,我的梦想就是开家医院。”   她笑呵呵而又朝气勃勃的开口,淳于恨眼底却闪过最深的痛。   “真好,还有梦想的人真的是好。”   他说着便自己起身,往里屋走去。   郁飘雪本来好奇,不过里屋是卧室,现在又是大晚上的,她总不好跟进去,只好冲着里屋喊了喊。   “淳于恨,那我走啦。”   他听见了,却也没管,只是一个人坐在床边,郁飘雪见他不回话便也没再多说,自己走了出去。   许久,淳于恨才呢喃这开口。   “阿瑾,你的梦想是不是也是这样?我知道,你也是。”   他突然很无力的跌倒在地,心口传来的痛令他神志不清,再次将记忆滚动,他又看到自己一手的血,那血刚刚从身体里流出来,还带着温度,将他的手灼伤。   殷湛然大步回了自己的院子,夜深了,他却坐在椅子上,毫无半丝睡意。   “王爷?”   敏少孤跟了进来,见到坐在那里不动如山的人,挥了挥手叫伺候的下人都下去,自己走了过去。   “这一路王爷也乏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他走了过去劝着,殷湛然叹了口气。   “你坐下吧!”   他嗯了声在他身侧坐下,以为是有什么事要说。   “王爷是在担心淳于恨这人?”   “不,也没事,你说说孤王走后都城的事吧!”   “是。”   敏少孤应下,便将事情都一一说明,一切也都在意料之中,皇帝确定了他身体恢复,对他自然也就变成了以前的模样,继续装作兄弟情深,只是他承认的兄弟,只有敏少孤一人而已。   “王爷?”   他见殷湛然听了久久不语,便开口询问可是那里还有疑虑。   “以后唤大哥吧!兄弟之间别生分了。”   敏少孤一愣,慌忙低下头去。   “不管别人怎么说,总之是没人敢在孤王面前说,兄弟之间跟上下属似得,像什么样。”   他说着抬眼瞧去,却见着敏少孤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半夜的,许是累了,快回去歇息,现在已经是十三了,后天便是你生辰,礼物早在去年年底孤王便备好了,想来你会喜欢。”   他的语气温和了些,去年年底时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那时候边想着给他过最后一个生日,所以特地备了礼物。 第177章 叫大哥   “王爷送的,少孤都喜欢。”   他低着头沉沉的说了句,殷湛然眉峰拧了拧,有些不悦。   “孤王说了,以后叫大哥,没人敢在孤王面前说三道四,有人敢在你面前说你便杀了,有孤王给你撑着。”   他的语气霎时冷冽了几分,敏少孤也不说话,他心里叹了口气,起身看着他。   “罢了,回去歇息吧!马上就要生日了,要行冠礼,以后就是大人了。”   他也跟着站了起来,点头嗯了一声。   “母亲……的死祭,也到了。”   敏妃自杀在敏少孤出世的第二天,也就是十六。   “孤王知道,一码归一码,既然你也知道是母亲,以后就要叫大哥。”   “少孤!”   他皱着眉喊他,敏少孤抬起头来,见他似有生气,抿了抿唇。   “大哥。”   “嗯,快回去吧!”   “好。”   他应了声,这才回去了自己的院子,不想却在半路见到走在前方正要回去的郁飘雪,便喊住了她。   “敏公子是你啊。”   郁飘雪见到是敏少孤便笑了起来。   “是啊,啊对了,我是有点事想问下王妃。”   “是王爷的事么?”   他面色一怔,却还是点了点头。   “是。”   “你放心吧!没事的,王爷体内的毒已经剩下不多了,我有这个能力,请你相信我,对了,你的生日也要到了,我也没什么可以送的出手的,我会调好你药的配方,让你以后健健康康的。”   这话一出敏少孤倒是有些懊恼。   “抱歉,我……”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没多想,只是想着我也送你份礼物而已。”   郁飘雪笑笑,她知道敏少孤的懊恼,他一心只想问殷湛然的事,结果自己却同时告诉了他自己的问题,这让他误以为郁飘雪对他叫住她的事是别有用心。   “那就好,那少孤谢过王妃。”   “没事啦,大家朋友啦。”   她有几分仗义的开口,敏少孤面色犹豫,似想起了什么似得。   “哎呀,我有件事要跟王爷说,我居然忘了,邵公子回来了,刚刚一点事打岔我居然就忘了这件事了。”   “邵公子?谁啊?”   “邵惜谦,他是王爷的好友,之前去了南楚走生意,得知王爷身体不大好便丢下了手里的急事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只是一回来,正巧王爷和你又出门了,刚好错身,哎,那我先去找王爷了。”   “好,你去吧!”   郁飘雪听得有点愣神,邵惜谦!   殷湛然居然有朋友?而且还是邵惜谦?   她一面想着一面便往自己的院子回去,同时也搜着这邵惜谦的来历。   此人是富甲天下,有富比石崇的首富之称的邵家独子,大致郁飘雪也就只知道这么点,其他的信息,半点也没有。   摇了摇头,算了,人生在世,谁还没个朋友呢,她也没多去管就自己回了房间,这段日子过得并不舒心,生理和心里双重压力她也累,现在终于可以过点正常的日子,打了个哈欠,先回去睡觉吧!   “王妃。”   阿大等人见郁飘雪回来了连忙上前就要服侍着,她摆了摆手,自己还能自理呢,正要开口说不用服侍,顿时只觉得头疼欲裂,一个站不稳险些就要跌倒过去,还好阿大等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连忙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去坐着。   “王妃这是怎的了,可要请府医来瞧瞧?”   她摆了摆手,自己都是医生,哪里用请,而且那头疼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先已经没事了。   “没事,应该是累着了,没事,我睡会就好,别打扰我。”   她也觉得自己是太累了,调动系统给自己做了个全身检查,屁事没有。   果然是太累了啊。   敏少孤想起忘了事就急急忙忙的赶去殷湛然的院子,却见他坐在小书房内正在处理些事情,便在门口停了下来,想道请安叫王爷,只怕他又不高兴,而且……他自己心里也想叫他大哥的。   “大哥。”   “嗯,进来。”   他听到这个有些陌生的称呼抬眼一瞧,心情倒是好了些。   “大哥才回来,怎的不先休息。”   “无事,你去而折返,是有事么?”   他一面将手里的文件放下一面问。   “哦是有点,我刚刚忘了,邵公子回来了,他在南楚得知了你的事慌忙的赶了回来,结果错身云雾岛,我想着明日派人去邵家说一声。”   “哦,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孤王明日书信与他便是,你令人来说声就是了,自己跑一趟做什么,回去吧!”   “哦,那……大哥你也早点睡,这段时间我模仿你的行为将事情也都大致这样处理了,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孤王不担心你处理事务的能力,只是想看看这段时间,皇帝的动作罢了,行了,你下去歇息吧!”   “好。”   他这才应了声自己回去,殷湛然也没管,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又忙了一个时辰,这会儿天都已经亮了,他这才将事情都处理完成,忍不住一声叹息,敏少孤处理事务的能力极强,完全不比他差,而且各方面都极其的优秀,哎,可惜了,他的身份。   他将事情都丢了一边,令了小厮去邵家传信给邵惜谦,说自己有事请他过来,毕竟他之前不在让敏少孤假扮的事也不能说破,这么一说他也能理解,完成这些事后他居然也不困,便起身出门走走,不知不觉的,居然走到郁飘雪的院子里去了。   停在门口,他也不知道自己怎的就走到这里来了,看着院子里有人晃动,不知她是还没睡,还是起得早?   “王爷。”   丫鬟等见殷湛然进来慌得连忙行礼,连还没起的瞌睡都吓醒了。   “王妃呢?”   “王妃昨夜回来后便直接去睡了,现在……还没起。”   阿大有些怯怯的开口,殷湛然听了反而松了一口气,睡了就好。   “好,让王妃歇息,不要打扰她。”   他做完交代又折身回去,他叫人去了邵家,想来不多时邵惜谦也要来了,便不打算睡,自己去了梨辛院和敏少孤吃了早饭刚刚漱口完派去的人又回来了,而且还有些急的样子。 第178章 邵惜谦   “邵公子已经病了两天了?”   敏少孤很是疑惑的开口。   “大前天我见到邵公子的时候还好好的,那应该是前天的事,可知是怎么回事?”   敏少孤倒是有些担心,他的情况导致愿意与之亲近的人很少,所以他很在惜每一个亲近他的人。   “这小人也不大清楚,因着邵家那边的人也弄不清楚,只是隐隐叫小人回话,说是大前天晚上的时候就喊着头疼,因着这邵公子一向好动,家里人便也没太搭理,晚上睡了不久就头疼疼醒了,家人这才觉得不对劲,连忙叫了大夫,只是大夫换了好几个,个个都查不出原因。”   小厮将事情回禀,殷湛然听着也觉得不大对,居然病了两天了。   “孤王去邵家看看。”   “我也一起去瞧瞧。”   “好。”   两人说完这边一起动身,直接去了邵家。   他也没去见邵家其他的人,直奔邵惜谦的院子,看着躺在床上的人,面色白的不似活人,隐隐带了几分的死气,唇干裂着,全是伺候的人每隔一段时间便拿盐水浸了,而一摸身子,全身冰凉的跟雪水似得。   “大哥,这……”   敏少孤也发觉了事情的奇怪,他的脉象很正常,可是就是身体这个样子,实在是看着担心。   “王爷,小儿前几日回来,原本身子也好好的,大前天晚上也不知怎的了,突然就喊头疼,王爷知道的,小儿想来顽劣,小妇人也权当他闹着玩也没在意,直到晚间唤了大夫,这才得知事情严重,这大夫也叫了好多,可就是查不出个所以来,要说都城最好的大夫,自然是太医院里,只是……”   一边是邵太太站在那里,看得出来她的担心。   “传孤王话,叫太医院御医过来。”   殷湛然知道她的意思,邵家虽然富贵,但到底不是皇家高官,太医是不好请的,况且他也的确是想着请来太医瞧瞧,邵惜谦这到底怎么了。   邵太太见人去了心里便送了口气,想来太医总能查出事情来,便连连说谢,这时间里一行人便坐在屋里等着,殷湛然一直瞧着躺在病床上的人,面色极差,身体冰冷,见了丫鬟在他唇上擦些盐水,整个人情况差,他心里担心,尤其是那冰冷的身体,简直是比蛇都还要冷,他的心里怎么能好。   那太医得了殷湛然的令不敢停留,急急的便赶了过来,见了殷湛然行了礼,也恭敬的向敏少孤问了好,才过去给邵惜谦诊治。   一行人退在一边,敏少孤见着邵太太一脸担忧便开口安慰。   “太太请放心,这是太医院最好的御医了,定能无事。”   “借公子吉言。”   邵太太回了话,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御医这才过来,却是一脸的为难。   “回王爷,这微臣学艺不精,实在是看不出个所以,邵公子身体冰凉,但血流依旧,筋脉无损,身体无伤无病,也无中毒之象,这……微臣有罪。”   殷湛然听得皱起了眉头,对于这御医的本事他是不怀疑的,只是邵惜谦那脸上的死气,他确定他出事了。   “连御医也查不出来么?”   “这?”   御医略略有些犹豫,殷湛然端起了茶杯呷了口茶,这才缓缓开口。   “御医尽管说便是,孤王无罪于你。”   “谢王爷。”   太医又说了谢,这才开口说道:“回王爷,依微臣看来,这邵公子身体无病无伤也无中毒,或许……是些说不得的东西,微臣听闻邵公子才从南楚归来,这南楚极西之地有个苗疆,善于蛊毒一类,这邵公子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   太医没有再说下去,殷湛然细细一想,这事也的确难以说得准,不过他也不是学医的,也不敢贸然下决断,便瞧向那御医道:“邵公子感染了风寒,你去开点药吧!”   “微臣谢过王爷。”   他慌忙扯了袖子摸了摸汗这才告退,邵太太又听得这样的回话,只是这次,多了个可能。   “王爷,小儿之前的确是去了南楚,会不会……真的是得罪了什么人?”   邵太太一脸关心的问,只是殷湛然也不懂这些,这会儿倒是想起了郁飘雪,她?   “这是细查吧!无需担心。”   他说完看向了身边的敏少孤,压低了两分声音。   “你在这里陪着他,孤王回去问问王妃。”   “这样也好,王妃的医术倒是信得过。”   他点着头嗯了一声便起身去,直接回了王府。   对于宣王妃邵太太也是有所耳闻的,原本也不敢说这话,只是现在殷湛然自己开口,她便装作没有听到。   坐在马车里,原本这样的事他完全可以派个人来说的,直接叫郁飘雪过去,只是……他还是决定亲自去跟她说。   时辰这会儿还早,郁飘雪还在睡,他进屋后丫鬟等便知趣的退到外屋去了,他坐在床边瞧着她,睡得倒是很香。   “真的是累着了。”   他歪坐在床边瞧着,她睡得很乖,一头漆黑的发丝凌乱,有几缕洒在脸上,他伸手给她扶了去。   “飘雪。”   他开口喊了声,又转念一想,很快她就要离开自己了,而当初又是他自己给的承诺,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抿了抿唇,伸手去推了推她的肩膀。   “郁飘雪,起来了。”   他连着叫了好一会她才眯了眯眼睛,嘟着嘴一副完全没睡醒的迷茫样子,睁着一个眼缝瞧着,居然见殷湛然就坐在床边,吓得啊的尖叫就坐了起来,顿时什么瞌睡都醒了。   “王……王……王爷您老人家有何贵干?”   她脸都给吓白了,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坐在床上慌忙的拥着被子,一脸惊慌的看着他。   她倒不是怕殷湛然非礼她,毕竟两人势力悬殊太大,她怕也没用,而且经过地脉之眼那件事后她发觉,这人还算是个君子,不趁人之危。   所以她怕的是,他不会是来杀她的吧!   殷湛然见她一脸惊慌便皱起了眉头,伸手给她抚平了眉峰。 第179章 不要害怕我   “别怕,我说过不会杀你的。”   他的手指带着温暖的体温拂过她的眉,让她刚刚暴躁的心平静了下来。   对啊,殷湛然说过不会杀她的,哎,看来她之前是自己把自己给吓着了,现在都留下了后遗症了。   “王爷你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她稳定下情绪问他,他也收回了手点了点头。   “想找你帮个忙。”   “请说。”   “我有个朋友叫邵惜谦,是邵家的公子,你应该也听说过,他现在身体不好,看了很多大夫,一大早孤王跟少孤便去看了他,还叫了宫里的御医,但是却都查不出是什么情况,所以孤王来找你帮忙去看看。”   “没问题,我马上就去,你……”   她明白了他是来叫自己看病的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只是她要起床啊,虽然昨晚睡的时候没有脱衣服,但是这样也很尴尬啊。   “好,孤王在外面等你。”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便自己出去了,坐在外面,她松了口气这才起身迅速洗漱好,背着自己的医药箱就出去,冲着坐在外屋椅子上的人开口。   “王爷,我收拾好了,可以走啦。”   “不吃东西么?”   “不用,先看病人。”   “好。”   他便也没再多说,两人一同便前往邵家。   做的马车里她又习惯性的问了些情况,听了她自己也摸头。   “这么神奇啊,那我也说不准了,先看到他人再说吧!”   她摸了摸头,又掀开车帘瞧了瞧外面,这都城的繁华真的不是之前的小镇能比的,有时间,她一定要去逛逛。   殷湛然正要开口说陪她去逛逛,可是一想到她对自己的逃避,便也抿了抿唇,咽下了这句话。   “我听敏公子说,你跟那个邵公子还是朋友啊?”   她放下车帘有些八卦的问。   “对,是不是很好奇孤王这种人居然有朋友是么?”   他微微偏过头来,显然他已经看穿了郁飘雪心里在想的事情。   她一时间有点尴尬,呵呵的干笑了两声。   “怎么会呢?王爷你这么英明神武的,肯定是都想跟你做朋友啊。”   他轻声呵笑。   “明明知道你说的是谎话,但孤王还是听得很高兴。”   他的眉目似有了几分的柔和,郁飘雪抿着唇,这样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没有,我……就是觉得,王爷有些高不可攀,所以比较好奇而已。”   她的声音低了几分,话中话无法就是说他人太高冷,不进人情,所以没有朋友而已。   “好多年前认识的了,他跟少孤关系也不错,倒是个好相处的人,你倒是可以认识一下,邵家富甲天下,他又是独子,也算是你以后的人脉关系。”   郁飘雪啊了一声,殷湛然这是……给她把以后的后路都留好了?   要离婚了对前妻还这么好,这算好男人吧!   接受过她眼里的惊讶,殷湛然轻笑了一声。   “是不是孤王现在把你杀了,你才会觉得正常?”   她一愣,慌忙摇头,随之把头低下,绯色了一脸。   他轻笑,到底是没再继续说她了,闭目养神起来。   而这样一来郁飘雪也没再说话,两人就在这样相坐无言的前往了邵家。   邵太太见到郁飘雪来了慌忙着就行礼,她可受不起,扶起了邵太太进屋去,先是把了脉,然后又是用系统全身查了一变,然而……什么事也没有。   这怎么可能呢?   她又仔细再来了一遍,邵惜谦面色苍白,泛着死气,看起来居然有几分可怕,全身冰冷,但血液又在流动,检查了一遍,她的结果居然也是没问题。   “他就这样我检查不出来,的确是没问题,但是他全身冰冷又重度昏迷这很奇怪,我要抽血化验。”   她偏头看向了殷湛然,又看了看邵太太。   邵太太听说是要抽血一时间还有些疑惑,郁飘雪立即上前解释。   “太太不要到担心,用不了多少,就一点点,我做个化验而已。”   邵太太听到此,便也只好点头,虽然床上躺着的是她的儿子,但是而今殷湛然坐在这里,他没有说话,便也只好应了下来。   郁飘雪得到同意后便从医药箱里拿出了工具,在她的胳膊手肘处扎下针头,看的邵太太心里跟着疼,取出了血来,她便放进了医药箱,其实是借着掩护放进了空间系统里检查,借着检查这个时间空隙,她又去仔仔细细的给邵惜谦把了一次脉,恍惚着好像看见了花似锦,她赶忙甩了甩头,一定是没休息够。   “怎么了?没休息够么?”   殷湛然见她甩脑袋便带了几分关心的问。   “没事,我……有蚊子。”   她找了个借口,这个季节,也的确有了蚊虫,只是这屋里,是断然不会有的。   殷湛然也没去管她敷衍自己,倒是邵太太看的有些意外,殷湛然对她似乎颇为纵容。   她说完从医药箱里拿出了血液,其实不用拿出来的,毕竟结果她已经知道了,只是她放进去了不拿过来,感觉像偷血的。   “邵公子他……好像在衰老!”   她似是肯定又带着奇怪的开口。   “什么衰老?”   殷湛然问。   “就是……一个人是正常的老去,这个是慢慢来的,倒是邵公子不一样,他的身体正在老去,而且速度很快,他现在身体的器官已经呈现这样的情况,他现在的速度是一天相对于别人的一年,等他的身体老到器官衰竭,那他就会老死。”   郁飘雪尽量简单去解释,这听得屋里人都是一怔,而邵太太整颗心都颤抖了起来,忍不住的便抹起了眼泪来。   “这可如何是好?这是为什么啊。”   邵太太带着哭腔,郁飘雪最烦有人哭,哭的心烦,可这是却要安慰着人,毕竟这是家属啊。   “那个……太太,你先别哭,这种在医学上叫衰老症,请问下太太,你娘家那边,和邵家这边,有没有什么亲戚有过这种病的?”   “没有,这病,小妇人是连听也第一次听说。”   邵太太一面抹着眼泪一面回答,郁飘雪哦了一声点头,同时又去习惯性的抓了抓头发,就算邵惜谦这是衰老症,只是也有些不对,也许衰老症也分很多种吧! 第180章 衰老症   “那这样,我先给邵公子开点抵抗衰老的药先吃着,我再好好想想办法。”   她一面从医药箱里拿出药,好几大瓶纷纷做了嘱咐,不过他确定邵惜谦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才让邵太太放心了些。   这样一弄就弄到中午去了,三人上了马车便回王府,一路上郁飘雪都在想那个衰老症的事。   “这病有的治么?”   殷湛然也皱着眉,显然他也在担心自己这个朋友。   “基本上……是没得治。”   她的话一说,另外两个人眉头更皱了。   “不过我怀疑他得的根本就不是衰老症,因为太奇怪了,就算是衰老症的人,也只是外形有变化,哪里是像他这样直接晕过去嘛,而且也没衰老的那么严重,不过……你看。”   她拿着那小瓶从邵惜谦身上取下来的血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这不是邵公子的血么?”   敏少孤疑惑的问。   “对啊,我在想,之前王爷说了御医的话,我倒觉得,邪术什么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她原本是不信这些的,只是云雾岛一行后,她发觉在这个宇宙中,是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所以她对邪术一事,倒是有些存疑了。   “所以我打算先去找淳于恨,那家伙看起来就邪的很,去问问他也可以。”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血又放回了医药箱,殷湛然嗯了一声,淳于恨的确邪乎,或许,他知道什么也不一定。   而就在这时,郁飘雪将血放进了箱子里,肚子却呱呱的叫了起来。   她嘴角抽了抽,这太尴尬了。   “先去吃东西吧!早饭都没吃。”   他想起早上她急着看病起床便走,这会儿又是中午了,心里难免有些不悦。   敏少孤见了便轻笑一声掀开了车帘。   “就上次的那家酒楼好了,前面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郁飘雪原本就尴尬着,听到上次那家酒楼,想起那里的菜,加上肚子又饿,立即点头,样子看起来很是认真的。   “好,就那家,她家的菜好吃。”   听到好吃这个词殷湛然想起了在云雾岛的时候,那时候他知道她吃了很多的苦,也没吃些什么好的,毕竟后妈对她太不人道了,便想着多对她好些。   “既然喜欢,以后常去便是,直接记账在王府的名下。”   郁飘雪听着哦了一声,果然是土豪,直接记账,都不需要给钱。   她正在心里感叹,眼前一晃,好像又看见了花似锦,心里也有些烦躁,便使劲的甩了甩头,殷湛然今天已经见她两次这样了。   “又是有蚊子么?”   她稳下心神,笑着缓解下尴尬。   “没有,我……”   她总不能说是自己好像看到花似锦了吧!   “可能没睡醒吧!”   她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借口了。   “嗯,吃完东西回去睡。”   他难得的关心除了敏少孤意外的人。   这个发现让敏少孤心情大好。   “也是,王妃昨夜耽搁了睡眠,今日又起得早,难免的犯困,对了大哥,以后我要叫嫂嫂么?”   他轻笑着偏头问,郁飘雪被他这一句嫂嫂吓得咳嗽了起来。   “好啊。”   不对!   郁飘雪脑袋轰了一声,她是要说不要的。   殷湛然眉头拧了起来,原本郁飘雪要走,他知道也不会有那一天,正要说不必,郁飘雪却抢先开口说好,这让他有些我疑惑。   不知情况的敏少孤笑的有几分灿烂,看向郁飘雪的眼神都带着笑意。   “那好,我以后就叫嫂嫂了。”   “不是,我……”   欲哭无泪,她现在还能怎么解释,有人信么?   殷湛然有些皱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者……她并不想走,只是他之前对她有些不好,让她害怕想逃?   “地方到了,大哥,嫂嫂,走吧!”   敏少孤最先下去,留了两人在马车里。   “走吧,先去吃东西,别回头饿出病来了。”   “哦,好。”   她真想把自己打一顿再挖个坑埋了,怎么嘴巴说话不跟大脑商量呢。   只是她先下车,没有看到殷湛然嘴角那一闪而过的笑。   郁飘雪心里已经把自己骂了个遍,看来这睡眠不足还会影响大脑的功能,看来以后要多睡觉才是。   三人一进酒楼便直接上了三楼,还是之前的那一楼,人比较少,稀稀疏疏的坐了零星的四五桌罢了,和一楼二楼天壤之别。   “你想坐那里?”   上了三楼殷湛然突然开口问她,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识的就指了上次坐的那个临窗的位置。   “就那里吧!”   “好。”   他答了一声,一行人便过去了那里坐下,这一层伙计都是和底下不同的,是专门伺候这一层的客人,十分的小心。   “三位贵人想点点什么?需不需要本店特色雪花酿?”   殷湛然看向了她,眼里多了两分的笑意,她好像还在为刚刚的事懊恼,到底女孩子,脸皮自然是薄。   “你没睡好,精神不大好,要不下次再喝?”   他问她,郁飘雪现在看着殷湛然就觉得尴尬,一直低着头只是说好,他便也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对,便和敏少孤一起点了好多菜,都是这里最好的。   茶博士上来倒了茶,她觉得有些口渴便要喝,一伸手却被殷湛然挡了下来。   “你一会儿要回去休息,就别喝茶了,睡不着。”   “我……有点口渴。”   “给你点了酸梅汤,嗯,来了。”   说着他看向了楼梯口,果然小二端着托盘上来,最先上的就是这酸梅汤。   她心里有些小小的感动,端着酸梅汤低着头就喝。   “呀,七弟啊,哟,敏公子也在,哎呀,王妃也在啊,原来是一家人出来啊,真的是天伦乐啊。”   随着一个欠揍的男人声音响起郁飘雪抬头看去,依稀着好像是有点面善,但是记不得是谁了,反正这家伙看起来就是个很欠揍的角色,而且是从不远处桌子过来的,应该……也是个贵族一类吧!   不过敏少孤听到这声音面色一愣,郁飘雪马上明白了,绝对是来找茬的,而且估计还是老拿敏少孤出生那点破事说的人。 第181章 酒楼里找茬的人   想到这个郁飘雪就觉得郁闷,人家的什么出生关你毛事啊。   “你是……”   她开口,却就是想不起对方是谁。   “你喊四王爷便是。”   殷湛然淡淡开口郁飘雪哦了一声,既然是他兄弟,那介绍应该是叫四皇兄才对,这样看来,他们感情估计也就那样了。   “哦三王爷是吧!对啊,我们一家人一起出来,你呢?没有人么?孤家寡人?那真可怜,不过王爷说了今天就我们一家人,不带外人,所以你要蹭饭去别处。”   郁飘雪很认真的说完,另外几桌听到爆发一阵强烈忍着的笑,就连一边的小二也在憋笑。   三王爷脸上刷的就白了,他是来找麻烦的,谁知道却被郁飘雪说成是蹭饭的了,这脸丢大了。   “胡说,这个姓敏的都都可以坐在这儿,难道孤王还不行?孤王可是七弟的亲兄弟。”   郁飘雪撇了撇嘴,你们同父异母,算哪门子的兄弟啊。   敏少孤沉寂了脸,看得人心疼。   “四皇兄,你上次的伤好了么?”   殷湛然在一边不阴不阳的开口,一面又开始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血玉扳指。   四王爷愣了愣神,上次他就是说了敏少孤几句,结果就被殷湛然一掌拍飞躺在了床上,还没人敢说啥,现在被这么一问,心里便有点打鼓,便站在那里有些尴尬,岂料这时居然又想起了一个欠揍的声音。   “七弟,皇兄还没说你呢,你自己说说,四皇兄上次倒是做了什么,你就把他打伤成那样了?”   随着声音,又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看样子,又是一位王爷,这老皇帝这么多儿子,怪不得老婆还在自己就先死了。   “你是……”   郁飘雪也不认得他,那人走了过来挨着四王爷站着,听到郁飘雪的问题便轻蔑的笑了声,让郁飘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孤王行六,你叫六王爷也行,你就是郁家那个女儿?”   他明知故问,郁飘雪正要开口,殷湛然却已经先开口了。   “两位皇兄,你们是自己走,还是我送你们一程。”   这话带着浓浓的威胁,话音刚落,随着一个女声的呵呵笑,郁飘雪看到一个丽人华贵而来,她不认得这女子,但是通身贵气,有无藤萝依人之象,不像一般人家的女子。   那女子走了过来,却是最先看向郁飘雪,她长得很漂亮,也很有气势,让人觉得不太好相处。   “我是四公主,你就是七弟的王妃,呵,前段时间我身子不大好,便没怎么走动,听说七弟娶了个王妃,我还在想,会是那家的女儿这么倒霉呢,原来是郁家的女儿啊。”   说完她便呵呵的笑了起来,郁飘雪算是明白了,那个四王爷跟六王爷都不敢这么说,是因为殷湛然真的会揍他们,但是这个四公主敢这么说,因为殷湛然不怎么跟女人动手,也许,跟他母妃敏妃有关,所以他对女人总是有几分‘和好’的,只是有的人偏偏就是给脸不要脸。   那两个王爷一脸的得意,殷湛然也很烦对付女人,敏少孤抿着唇在隐忍,她哼了一声,在心里,当她这个宣王府女主人不在么?毕竟她现在还是女主人。   “是啊,不过又怎么比得上四公主你呢?你更不幸啊。”   “放肆,你敢咒我?”   “我哪里有咒你,不是四公主你自己说的么?我嫁给王爷是不幸,那四公主你生在皇家,岂不是更不幸?还是四公主你觉的嫁给你弟弟是件很不幸的事?”   她一点也不怕,一脸的你来打我啊。   四公主被她问的有些哑口,顿了顿才回过神来圆场。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是你,你也配嫁入皇家?”   郁飘雪端着酸梅汤喝了口,看着盛气凌人的四公主。   “我不配啊,我就是不配啊,那你去叫皇帝收回圣旨啊,你去啊,有本事你就去啊,没本事你就会在这里马后炮?”   四公主还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女人,毕竟她是公主,是没人敢惹的。   “你敢顶嘴?我是七弟的皇姐,我教训你你敢还嘴?”   “我还嘴了啊,你打我呀?”   郁飘雪说着直接站起身来其实比四公主还凶,居高临下顿时就将人唬住了。   这下看热闹的人更多了,殷湛然倒看的松了口气,他不大跟女人计较,所以很烦心。   四公主被压了一下立即反应了过来也跟着站了起来,她个子比郁飘雪高,站起来倒也颇有气势。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么?来人,给我掌嘴,教教她什么叫尊卑?”   四公主厉声开口,她的丫鬟便凑了过来,敏少孤一看郁飘雪要吃亏便要出头却被殷湛然在桌下伸手按住,轻轻的摇头。   女人之间的事他们也不好搀和,而且有他做后盾郁飘雪尽管闹去。   “谁敢?我可是亲王妃,动手打我,你们几条命?我就算不敢弄死四公主,你们我还弄不死么?”   郁飘雪说话狠,那些丫鬟真的就不敢过去,她说得对,她的确不敢光明正大的弄死一个公主,但是几个丫鬟嘛……   四公主见她这样嚣张唬住了丫鬟气势上来了。   “你居然敢弄死我,你简直就没有王法。”   “我弄死你了么?你不服啊,不服你来打我啊,别叫替死鬼啊,再不服,你去皇帝那里告状去啊,就说我要弄死你啊,你去啊。”   这下别说四公主了,连那两个王爷也惊讶了,还第一次碰见这么不怕死的人。   “七弟,你不管管她么?”   六王爷质问,殷湛然倒是轻松了,不应付女人就行。   “管什么?”   “她对公主不敬。”   “那叫四皇姐教训就是了。”   “你……”   四公主被她气着了,指着鼻子就大骂。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不要的东西,就是个野种而已,还敢在我面前放肆。”   四公主一语双关,既是骂了郁飘雪,也是骂了敏少孤。   他面色有些苍白,看得人心疼。   啪的一声,整个三楼都安静了,四公主死死的捂着脸,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打。 第182章 一群贵族   “你……打我……”   她不敢置信的捂着被打的脸,她居然被打了。   而罪魁祸首这会儿正在那里甩着手。   “对,就是我打的,你嘴巴太臭了,影响我吃饭的心情。”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身份么?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休弃女人生的也敢打我。”   啪……   又是一耳光,郁飘雪再次打了她,四公主被打的懵逼了。   “我打了你,还打了两个,你要不服,第一,现在就动手打我,第二,你去找皇帝告状。”   她说完还冲着四公主哼了一声。   四公主只是来找茬的,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被打。   “你们给我教训她。”   四公主看着两位王爷开口,殷湛然却先开口。   “二位皇兄,她是我妻子,别人打她就是打了我,二位皇兄,可要想清楚。”   那两人一怔,是啊,自己妻子被人打了,那被打的,还有那个男人的脸面。   有着殷湛然撑腰,她越加嚣张,甩了个眼神给四公主。   “我告诉你,我长这么大没被打过,从来只有我打人的份。”   “可我打了,我说了,你要么现在打我,要么就去找皇帝告状,你选一个?”   话音一落四公主一掌飞来,郁飘雪反应快,她到底是军队出身,虽然只能是花拳绣腿,但是比四公主还是要强些的。   一个后退便让开,四公主扑了个空,差点就甩了过去,幸好一边的六王爷眼疾手快伸手赶忙将她扶住。   “皇姐,不可这般不顾身份。”   四公主一手紧紧抓着六王爷的手臂,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郁飘雪。   “你还敢躲。”   郁飘雪翻了个白眼,谁告诉她自己在躲了,结果四公主见她居然翻白眼以为是冲着自己翻的,一把推开六王爷直接一巴掌眼看着就要打在她脸上,殷湛然见她怕受欺负,伸手一拉将她拉开,不料郁飘雪已经调动枪针在手里,六王爷离她最近,她想的是打了六王爷让他扑倒四公主,不料被殷湛然一拉身体失去了平衡,这枪里的冰直接就打在了一边的四王爷小腿上,他一个没站稳啪的一声直接将四公主扑倒在地。   “哎呀。”   郁飘雪被拉走下意识的叫出了声,却见四王爷跟四公主抱在一起摔倒,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打错了人。   看着那边的一团乱,她嘟了嘟嘴。   “你是要打六皇兄么?”   他将人搂在怀里,一开口声音正好在她头顶上。   “对啊,打错了。”   他闻言轻笑。   “怕你吃亏,早知道就不动手了。”   两人这这边说说笑笑,一边的下人赶忙将两人都付扶了起来,四王爷不认为是郁飘雪在搞鬼,反而认为是殷湛然,站起身来揉了揉被打的青了的小腿就骂。   “七弟,你怎的为了一个女人打皇兄呢?”   “四皇兄,说话可要有证据。”   “什么证据,她打我就是证据。”   四公主打断了两人的话,两边被打的通红的脸看起来很是滑稽。   “你刚刚不是说叫我去找皇兄么,我现在就去,你等着。”   四公主看得出来有殷湛然护着郁飘雪没事,她就干脆去找皇帝,到时候直接说一个失德,令其休妻。   她这点小心思在场谁能不知,郁飘雪哼了一声反手一把抓着殷湛然。   “我也要进宫。”   “孤王送你。”   “不用,女人打架男人搀和什么,你告诉我怎么进宫就行了。”   “你坐孤王的马车便是。”   “好。”   她应了声就紧跟着下了楼,直接上马车就要进宫去。   这些人怎么就这么闲了,老是想着找别人的麻烦,殷湛然两人又都是男人,不大跟女人计较,郁飘雪坐在马车里越想越气,真的是当王府没女主人么。   “有什么了不起的,还公主呢吗,我还是王妃呢。”   她一面说一面从空间里拿出了药水,那是一种用来做伪装用的,涂在身上看起来就像被打的一样,全身青紫,一身的伤,至于找御医嘛,她自己都是学医的,蒙混过去还不容易。   “王妃,到宫门口了。”   车夫停下了马车开口,郁飘雪嗯了一声下了马车,连车夫开到都吓得瞪大了双眼。   “王妃……你……”   “我什么,我这是被四公主打的。”   郁飘雪哼了一声怒气冲冲的进了宫,敢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四公主哭的死了爹一样的声音。   “皇兄,那宣王妃毫无德行,居然打骂我,我身为公主,如何受的这侮辱,不如一死。”   四公主刚烈的声音传了来,她翻了个白眼,从空间里拿出了刺激性药物,没别的用处,就是能刺激的人哭的跟丢了钱似得。   做好了一切准备,她哇的一嗓子嚎了出来,冲进了御书房内。   “皇上,是妾身无德,不能服侍公主,求皇上将妾身赐死。”   扑通一声郁飘雪一屁股坐在地上,原本应该是跪着的,但她不喜欢,就坐着,皇帝本要趁机找麻烦,可以两人一看到郁飘雪那一脸鼻青脸肿就有些懵了。   “宣王妃,你这是……”   皇帝有些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她伤的居然比公主还重。   “妾身自知出身卑贱配不上宣王,是皇上皇恩浩荡赐婚,可是四公主说妾身卑贱不配嫁入皇家,便当街对妾身大打出手,将妾身一个女流之辈打成了这样,妾身无法,求皇上赐死。”   她哭的呼天抢地,那眼睛因为用了药物的原因一个劲儿的落泪哭泣,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又传来四王爷跟六王爷以及七王爷到了。   这七王爷自然就是宣王。   郁飘雪一愣,好戏连台啊,突然有点后悔刚刚弄得太温和了,应该直接担架上进来的。   “皇兄,你可要为四皇姐……”   四王爷话没说完便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伤的跟猪头一样的郁飘雪坐在地上。   殷湛然一见只觉得心头一紧,一把过去牵住她的手。   “你……”   他以为她是自残,可是两人四目相对,郁飘雪冲着她试了试眼神,他这才想起她惊人医术,心里的紧张顿时便消失了,放开她的手站了起来,冷冰冰的开口。 第183章 闹事?我会怕   “四皇姐认为你出身卑贱,打你骂你也是你活该,你竟然还敢不服。”   “是,我是出身卑贱,可而今也已经嫁进皇家,女人嫁夫随夫,四公主怎的这般骂我,就算我卑贱,难道就可以任意打骂不成。”   郁飘雪接过话哭的凄惨,四公主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了,指着她就大骂。   “你胡说,分明是你打我。”   说完她转过身看向了皇帝。   “皇兄你看,我脸上这耳光就是她打的。”   四公主指着自己的脸哭诉,郁飘雪那眼泪止都止不住,心里暗骂刚刚用量多了。   “四公主你怎么能这样红口白牙的说话,你看。”   她说完伸出十指,个个胖的跟香肠一样。   “四公主先动手打人,我的手都被打成这样了,我哪里还能打得了你,再说了,你出门身边那么多的随从,我怎么打得了你。”   四公主这辈子都没见过像香肠一样的手指,看着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这……我没有打你,这……这分明是你自己打的?”   四公主的确没有打她,还没有打到。   “我自己为什么打我自己?四公主倒是说啊,我进酒楼去吃饭,明明健健康康的一个人,我要是身体不好,还有心情去吃饭么?我进去好好的,为什么出来就成这样了?难不成我去酒楼不是为了吃饭,是去自己打自己的?”   面对郁飘雪一连串的提问,在场的人谁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郁飘雪的逻辑很严谨,所有人都看到她健健康康的进去,那就说明伤是在酒楼里发生的,而她去酒楼显然是吃饭,总不能是去自残的吧!   殷湛然坐在一边,郁飘雪说的对,女人的事,男人别跟着瞎搀和。   “我……”   四公主这下变得没理了,实在是郁飘雪的伤太重了。   “不是,我根本就没打到她,这伤……是她诬陷我的。”   四公主不知道怎么辩解,只能这么说。   皇帝还没开口她就抢了话。   “四公主说我诬陷你,那你倒说说,我为什么呀?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再说了,我又不知道你也在那酒楼吃饭啊,而且我这样诬陷你,为什么呀?总的有个一二三吧!四公主你倒是说啊?”   “我……”   四公主发觉不对,这件事怎么的变成自己无礼了,明明吃亏的才是她啊。   “皇兄,我……”   四公主不知道怎么办,从来没遇到这么彪悍的女人,而皇帝皱着眉,四公主的脾气他也知道,这件事……其实真相已经不重要了,缓了缓脸色看向坐在一边十分淡定的殷湛然开口。   “七弟,这事想来是个误会,既然王妃已经嫁进皇家,那也就是一家人了,与四皇妹也不过玩笑罢了,你带着王妃回去吧!”   殷湛然挑眉瞧了皇帝一眼,就这样把人带回去,他们夫妻的脸不要了么?   “臣弟回去就是了,至于王妃嘛,还请皇兄下道旨意,赐死她吧!谁让她出身卑贱,惹了四皇姐不快呢。”   他坐在那里八风不动的开口,郁飘雪听到这话抹了一把眼泪看向皇帝。   “皇上,求您赐死吧!妾身虽说出身卑贱,但也是清白人家,今日大街之上莫名其妙遭了这般侮辱,活着还有何颜面,求皇上赐死吧!”   “这……”   皇帝很为难,他怎么可能赐死,就因为郁飘雪出身?可是她的出身并不是四公主打她的理由啊,还打的这么惨。   “王妃言重了,四皇妹……只是和王妃开了个玩笑而已。”   “既然这样,那皇上更该赐死妾身了,今天一个玩笑就把妾身打成这样,万一以后天天都是这样的玩笑,那妾身早晚有一天要被打死的,那请皇上现在就赐死,免得将来妾身被打死,四公主还落了个残暴的名声。”   郁飘雪步步紧逼,反正她才是受害者,她就是要闹,好好收拾一番这些人。   有的人就是贱,你就是得好好虐一顿他,他才知道不能惹你。   皇帝皱着眉,这件事似乎已经完全确定了是谁的不对了。   “三位皇弟,你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先三人,希望从三人的陈述中抓出弱点,他绝不会向殷湛然低头。   “皇兄。”   殷湛然先开口,却是叹了口气。   “也不必问谁对谁错了,反正都是臣弟的不对便是了,王妃好端端的被人辱骂暴打,臣弟也救不了,四皇姐与几位皇兄也历来便不喜欢臣弟,又何必为难,皇兄,你就赐死王妃她,削了臣弟爵位,贬为庶人也就是了,免得在这都城,总是碍人眼。”   殷湛然现在是连让他们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既然这些人都是站在皇帝那边的,他也没必要去寻求所谓的公平,便就是要逼皇帝,让所有人都知道是皇帝看不惯他,指使人找麻烦而已。   皇帝挤出了意思笑,勉强的开口。   “七弟怎的说这般话,你为东晋出身入死多年,万不可这般自贬。”   “皇兄,郁氏不管如何,是臣弟明媒正娶进门的,与四皇姐是姑嫂,四皇姐如何就能打她?什么出身卑贱,她现在是臣弟的人,不再是郁家的人,四皇姐这难道不是在指桑骂槐骂的臣弟?王妃这一身伤,今天可都城的人都见着了,臣弟也丢不起这人,连嫡妻尚且护不住,谈什么戍守边关的笑话。”   殷湛然一字字一句句,都是在逼皇帝,今天这事,不让他满意,那是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想到这个皇帝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瞧向郁飘雪,那一身的伤看着他更头疼,怎的就下手这么重呢。   “四皇妹,你与七弟是手足,怎的能对他王妃下这样重的手,你给王妃道个歉。”   “什么?我给她道歉?她也配?”   四公主不敢置信,她是尊贵的公主,居然要给别人道歉?   “不必了。”   殷湛然打断了皇帝的话。   “道歉又有什么用,难不成打一次道一次歉?只怕王妃她没那么命硬,为了避免她受苦,皇兄,你还是赐她一死吧!” 第184章 我被打的好惨   “七弟,女人之间的事,能有多大,再说了,经此一事后,想来四皇妹也能认识到自己的错,以后断然便也不会了,你与王妃向来恩爱,又怎的说着生死离别的事。”   皇帝劝着,心里在恨着,郁飘雪抬起袖子委屈的呢喃。   “四公主她才不会怕呢,她是公主,我哪里敢要她道歉,今日她这般打人,王爷硬是不敢说一句话,想来她背后必然是有连王爷也忌讳的人,妾身不敢拖累王爷,今日,只求一死。”   她说着又抹起了眼泪,心里大骂:这药性怎么还没过去啊。   “宣王妃,不可胡说。”   皇帝的语气一瞬间便严厉了起来,能让殷湛然忌讳的,那不就只剩下皇帝了么,这意思,不就是皇帝心里已经很怨恨殷湛然这个功臣了么?   “皇兄,何必对个女流之辈这样疾言厉色呢,臣弟连嫡妻也护不住,也实在无颜继续握三军统帅之职,还请皇兄成全臣弟解甲归田之意。”   他说的一本正经,皇帝一直这么希望,只是却不能这么做,殷湛然嫡妻被打成这样,他这个时候又收回他兵权,谁还能看不出来,这就是他做的,就是他指使一众人去找殷湛然麻烦,他不能落这些个名声。   “皇妹,你亲自上门去给宣王妃赔罪。”   “皇兄,怎的帮外人。”   “朕是帮理不帮亲,你自己做错了。”   四公主哑然,面对殷湛然的咄咄相逼她明白这是他们夫妻使得坏,可是这时候她要上门赔罪了,那她脸面往那里放?   “皇兄,而今,整个都城的人都知道臣弟的嫡妻被殴打,臣弟也不敢要什么公道,只求皇兄看在多年手足情分上,成全了臣弟罢了。”   他越说整个人越加的消极,好像真的这件事对他打击似得。   “七弟不要这样说,皇妹和王妃都是一家人,你也说了,王妃嫁给你已经是你的人了,那今日,不过就是一家人拌两句嘴罢了,况且又是女人之间的事,这样,你们先回去,随后,朕让皇妹亲自登门道歉,王妃失去的颜面,朕必然替她讨回。”   皇帝笑的有几分温和,他不得不温和,他现在不能与殷湛然直接对撞,他手握重兵,多年军功,不论朝堂军队皆声望极高,皇帝也不是事事顺心的,他也有要隐忍的时候。   殷湛然瞧了皇帝一眼,他相信皇帝会有办法令四公主乖乖认错。   “那皇兄,你这是不赐死王妃了么?”   “怎的会,朕既然为你们赐婚,自然是希望你们白头到老,怎的会赐死呢,况且这事王妃无错。”   皇帝呵呵笑,殷湛然点了点头,却突然语气冷冽的开口。   “皇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这一次,臣弟便先带人回去了,若是下次,只怕皇姐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还有命来告状了。”   他说完站起身来,却又低身扶起了郁飘雪,眼神看向皇帝。   “皇兄,臣弟下午便在家陪王妃等着,等到四皇姐亲自前来道歉。”   他说完牵着人手便走,看着她这一身的上,难免让他有些心疼。   一路急急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去,便往王府前去,车厢里他牵着她手,却见着青紫一片,看得他心里很是不舒服。   “怎么弄得?”   她嘻嘻笑了两声,从一直放在车厢里的医药箱里拿出药水来。   “这个就是药水弄得啊,擦在身上跟真的被暴打一样,但是只有用药一擦,就没有了。”   她用手帕沾了药在手臂上擦去,果真,那伤便消失了。   殷湛然伸手拿过她的手帕,他也知道,她今日之所以会打四公主,是因为她骂了敏少孤。   “孤王给你擦。”   他拿着手帕给她将手臂、脖子、脸一一擦干净,却奇怪的想起在地脉之眼的那次,她的肌肤上全是伤疤!   “你以前经常挨打,怎的不除去自己身上的伤疤?”   她正好奇他怎么知道自己身上有伤疤的,想起他之前看过便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又不急,我身体不太好,我想先养好身子再说。”   他嗯了一声,已经将她的身上都擦干净了,白白净净的肌肤看起来倒是很漂亮。   “你长得挺好看的。”   郁飘雪被他这么一夸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眼里却眸光一跃,竟然有两双眼神,但却是一身而过。   “四公主真的会来么?”   她一面说一面微微偏过头,原本就是并排坐的,她这样一来便将身子靠向了他,也将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殷湛然有一瞬的愣神,却并不排斥她的亲近。   “会,皇帝会让她来,其实今天的事你不必进宫去委屈,打就打了,就算皇帝问下来,你还有孤王,顶多也就是说你两句,不痛不痒罢了,还有。”   他脑子里想起她身上的伤疤,心里很不舒服。   “以后不许别人打你,你想,我是你丈夫,我都不舍得对你动手,自然也不准别人打你,有人欺负你,你只管打回去,打死打残,有孤王给你撑着。”   刚在马车里她愿意让敏少孤喊她嫂嫂,现在又难得的主动,殷湛然想,她是愿意留在他身边的,只是他之前做的不对,让她心里不舒服,觉得丢面子。   “我知道,我不会让人欺负我的。”   郁飘雪开口,她就不是会受欺负的人。   “不过今天的事,我是以为皇帝会趁机大作文章,所以才这样的。”   她坐直了身子,笑着看着他。   “不用管,打就打了。”   他觉得肩膀一轻,反而有些不适。   “我怕给你惹麻烦。”   “没事。”   他开口,想她继续倒在肩膀上,却又不好意思说,便只能当做没事一样。   而郁飘雪抿着唇,她还在想自己是怎么回事呢,刚刚怎么会干出这么主动的事,她现在懊恼死了,脑袋被门夹了么?   “怎的不说话了?”   一路上两人很久没说话了,郁飘雪是在想自己是脑袋被门夹了还是脑积水了,殷湛然则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第185章 好尴尬啊   “我……在想敏公子要用的药,回去我将药品清单列出了叫人准备好。”   “嗯,叫人做就是,你自己别累着了,看你身子本来就不怎么好。”   她笑笑,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她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她喜欢他?这特么绝对不可能啊。   正说着,她肚子居然又在这个时候咕咕的叫了起来,丢死人了。   “我……”   “倒是把你饿着了,对了,孤王叫了那酒楼的厨子去王府了,回去记得吃了东西睡,别饿着了。”   “哦,可是你中午也没吃啊,还有少孤也是。”   她说完才发现哪儿不对,可是刚刚这话……她发觉自己今天说话做事有点不经过大脑。   殷湛然唇角带起一丝丝的微笑,伸手握住她的手。   “少孤去看惜谦了,他后日就是发病的时间,加上又是过生日,怕没时间,所以这会儿多看看,回去就你我夫妻二人。”   他轻笑,她这是邀请他去她院子一起吃饭嘛。   “对了,你那个院子有些偏了,你看看王府里你喜欢那个院子,叫打理出来搬过去便是,或者……搬去孤王院子也行。”   “啊……这个,回头再说啦。”   她心慌慌的,他太主动了吧!不对,是她先主动的,可是……完了,她肯定是没睡好,所以影响大脑。   见她惊慌的偏过头去,殷湛然倒也没追着问,毕竟……女孩子脸皮薄吧!况且之前他对她也不好。   这样一来两人一路上便各自心思,倒也就不觉得尴尬,回了王府,因着郁飘雪自己开口邀请他一起吃饭,这下也不好叫人不去了,故而一下马车殷湛然便直接就和她去了她的院子。   郁飘雪心里除了骂自己就是骂殷湛然。   “我只是客气,客气话听不出来么?”   “你还跟着去,天啊,我脑袋出了什么问题啊。”   她的内心一路都在咆哮,见她一路不说话殷湛然觉得有些好笑。   “孤王又不会吃了你,怎的这样。”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毛茸茸的,实在是觉得可爱的紧。   “没有,我有点饿,感觉没什么精神。”   她找了个借口,他嗯了一声,两人便再没说话,而是一路安静的走到了她的院子。   这是他第一次到自己王妃院子用餐,一屋子的下人比她还紧张,端着酒楼来的大厨师做的菜恭恭敬敬的端上来,摆好了一桌。   她真的饿了,头晕眼花的,拿起筷子就先吃了一块鱼肉,她爱吃鱼。   殷湛然动筷子比较慢,见她连续好几筷子都是鱼便问她。   “你爱吃鱼。”   “嗯,很喜欢。”   他闻言便给她夹了鱼肉过去,还将刺挑开。   “喜欢吃什么就叫人去做,府里没有就外面叫人。”   她吃着他夹着的鱼肉,一面哦的应着,一面想起之前云雾岛的事,抿了抿唇。   两人正吃着饭,外头进来了丫鬟行了礼开口。   “王爷,王妃,四公主到了王府门前,说是来给王妃赔罪的。”   这来的也太快了吧!郁飘雪吃着鱼肉。   “这里的菜很多都很好吃,别老是只吃鱼肉,尝尝其他的。”   殷湛然给她夹了其他品类的菜,一面吩咐那丫鬟。   “让她等着。”   那丫鬟应了下来便出去了,郁飘雪又吃了口其他品类的菜,反正都是殷湛然给她夹得。   “就这样……真的好么?”   “有什么不好的,她是来赔罪的,就让她在外面等着。”   “她是你姐姐啊。”   “母妃只生了孤王和少孤。”   他说的理所当然,自古皇家皆无情,殷湛然又怎么会去念什么情分。   “别管她,慢慢吃。”   “也不慢了,我其实是还有事,哎呀,我觉得我好忙啊,我吃完饭要去找淳于恨,列出清单准备药材,我觉得这两件事做完,可以吃晚饭了。”   她又喝了口汤,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反正是味道很好。   “那好,晚上想吃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居然不知道要吃啥。   “不知道啊。”   她有点犹豫,每天吃什么这一直是一个困扰着人的大问题,但是殷湛然误以为她一直过得不好,所以可以选择吃的东西也少,便嗯了一声。   “那孤王给你安排。”   “好啊。”   她笑嘻嘻的应着,而这时门口的四公主就没有那么淡定了,听到他们在吃饭,却叫她等着,心里怒气升腾,可是一想到皇帝的话他便只能忍下去,她到底只是公主,没有实权,如果皇帝厌恨她,那么她将难以立足。   她虽然跋扈嚣张,但自由在宫里长大,这点心思她看的明白,而今的殷湛然的势力,皇帝不敢动他,她心里对皇帝也跟着怨恨了起来。   而这时王府门前已经聚集围观了众多的百姓,都在对这件事指指点点。   “这公主在么在王府门前吃了闭门羹啊。”   “你还不知道啊,这四公主在酒楼殴打宣王妃,好多人都看到了,现在是来赔罪的吧!”   “不是吧!还有人敢打宣王妃啊。”   “打了,没见着这公主也得来赔罪嘛。”   ……   外面围观的百姓纷纷开口,这样一来这件事也就还原了真相,自然,真相的还原不是那么的容易的。   “什么?是你叫人去散播的这件事?”   郁飘雪差点将喝进去的一口汤全部都给吐了出来喷他一脸。   “不然呢,如果孤王不做手,到时候这件事就会变成孤王沉溺女色,不顾伦理法度,皇帝一定就会将这件事传成是孤王为了给你出气,不惜对亲姐姐决绝,对君不敬。”   “可是,这不是本来就是真相么?”   “真相不是事情真实发生的,而是所有人能真正看到的。”   她咀嚼了一遍他的话,话不好听,带着无奈,却是最真实的存在。   “那这样,真的是没公平。”   “公平不是事情的天理,而是权力的高低。”   他很是淡定的吃着东西,缓缓的回答,却突然开口。   “你喜欢吃鱼,是喜欢吃海鲜么?”   郁飘雪啊了一声,这反转有点快。 第186章 陪你   “不,我就喜欢吃鱼,是你自己想吃吧!”   她嘟了嘟嘴,她发觉自己现在跟他说话越来越不怕他了。   “孤王也不大喜欢,只是问问。”   都城因为离海有些远,所以运过来的海鲜数量有限,不见的能买到最好的,所以他才先问。   “我吃完了,我们可以过去见四公主了吧!”   殷湛然不疾不徐的吃着东西。   “你倒是很为她着想。”   “哪里有,我只是还忙着呢,事情那么多,谁有空一天到晚的瞎折腾。”   她接过手帕擦了擦嘴,他听得轻笑。   “也是,一天到晚的无所事事,难免变成这样,你有事做也好。”   他本来是想说既然这样,也该让她管理家宅,只是……好像太快了吧这进展。   “对啊,我才不要一天到晚的这么无所事事呢。”   她笑着撑着手,将下巴放上去,笑的比花还漂亮。   “嗯,随你,你想干什么干什么,对了,那你下午不休息么?”   “不用啊,我现在不困了,我晚上困了再说。”   她的心情格外的好,看着殷湛然就想笑。   “哎呀,我们都吃了这么多,敏公子怎么办?”   她看着殷湛然放下了筷子这才反应过来。   “有什么的,你还担心邵家饿着他么?就算回来,也饿不着他的,好了,收拾一下去见四皇姐吧!”   他淡淡的说着,他其实不大想去见四公主,只是为了给郁飘雪壮声势所以才一起去的。   四公主已经在门口呆了老长的一段时间了,这会儿们才打开,请她进去。   她压着一肚子的火走进了王府,心里对皇帝的怨恨反而更多,皇帝对他们十分的纵容,就像殷湛然成亲那次,无非也都是羞辱他,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这些皇子公主的这才会想着法子的找殷湛然的不痛快,而敏少孤今天也在,故而她才故意去说的,若是在以前,顶多也就殷湛然脸色不好看而已,大家不欢而散说几句,哪里想今天,郁飘雪那个贱人。   她现在算是明白之前那些话的意思了,郁飘雪可是个难缠的角色,可是她今天挨了两个耳光,又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正心里百转千回,她已经到了大厅,殷湛然和郁飘雪一对夫妻坐在那里,重点是,郁飘雪脸上根本就没伤。   “你骗我?”   四公主发现自己被骗了就指着她大喊。   “对啊,我骗了你啊,然后呢?你要打我么?”   郁飘雪居然很吊的开口。   “你……”   “四公主,你还是别冲动,不然再陪一次罪,你可就真的没脸了。”   “哼。”   四公主连坐都没有坐下,气红了一张脸。   “我已经亲自登门了,这罪也算赔了。”   四公主也不傻,所谓赔罪,并不是要开口说对不起,而是她亲自上门来,在外人眼里,这就已经是赔罪了。   “那四公主记得,以后别再拿少孤的事做文章,不然……我下次可能会伤的更重。”   “你……”   殷湛然抿了抿唇,她这个做嫂嫂的这么帮着小叔子,一家人这样和谐,也真的是好,比他那个后院乱糟糟的皇帝兄长好多了。   “四皇姐,你也不是看不明白,不管少孤怎么样,孤王也是护定他了,你为了别人得罪孤王,这实在不是明智之选,就比如现在,如果那人真的保得住你,你又何必丢这个脸。”   殷湛然说着将手里的茶杯放下。   “四皇姐,今天的事,就此作罢!孤王不希望以后会跟皇家闹矛盾,所以,也请四皇姐不要再拿少孤身世做文章,你应该明白,孤王不会允许谁伤到少孤。”   他的话里有实情,也有威胁,四公主抿了抿唇,今天的事,她虽然吃了亏,但是也明白了,她不应该卷进皇帝和殷湛然的虎狼之争里面去,因为她只是一只兔子,无论那边,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吃了她。   摆正了自己的地位她心里也就想通了,轻声笑了出来。   “一家人怎的说两家话了,今天不过是个误会罢了,七弟你这是说的什么。”   “皇姐明白就好,那孤王不送了。”   “好。”   这个赔罪算是就完成了,四公主转身离去,她捂着脸,仔仔细细的去想,殷湛然只要兵权在握,皇帝就奈何他不得,她实在不该去搀和。   见人走了郁飘雪叹了口,总算是完成了一件事。   “那我去找淳于恨了?”   “嗯,你自己去就是了。”   殷湛然一面应下,一面也在想自己公务的事,两人倒是各自忙着,两不打扰。   淳于恨的日子过得还很平静,在自己的院子里摘摘花什么的,看起来倒也还算风平浪静。   “淳于公子。”   她去便打了招呼,淳于恨见是她面色竟有几分和缓。   “是王妃啊,有事吧!”   他正坐在那颗玉兰花下,好像是在伤春悲秋似得。   早有丫鬟搬过了凳子过来,她便就在他面前坐下。   “还真有事找你。”   她一面说着一面从医药箱里拿出那瓶血。   “这是血,有个人突然晕倒,我检查了,没病没伤没中毒,身体冰凉,我检查了出来他身体在迅速衰老,比一般的衰老症厉害的多,我不确定是病,还是一种……邪术?”   淳于恨听着便接过了那血,看了看透明的瓶子。   “怎么打开?”   “哦,这样。”   她接过瓶子打开盖子,螺旋着,淳于恨将血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又拿来银针检查。   “这血很奇怪,衰老的快,但不是病,至于具体的,我还是要看到那人才是。”   他将血还给郁飘雪,这个问题她之前就想到了。   “我跟王爷好好说说。”   “你救这人是你朋友?”   “不是啊,是王爷的朋友,这事请了很多大夫都看不出所以然,也请了御医,后来王爷才叫我去的。”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真的有点困。   “你精神很差。”   “嗯,昨晚回来的晚,只睡了一会儿,今天一大早就去看病去了。”   说话间她又打了个哈欠。   “悬壶济世,真的是很好。” 第187章 学以致用   她摆了摆手。   “我哪里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啊,我就是想学以致用而已。”   “呵……无妨。”   他好像很累的样子,伸出一只手靠在榻上撑着脑袋,正好对上她的脸,却见他的眼睛似有些无神,这和之前几次见到很不一样。   一刹那,她眼中似有两双眼睛,淳于恨眉头微皱,有些奇怪。   而郁飘雪甩了甩头,奇怪,她怎么又好像看到花似锦了。   “你怎么了?”   淳于恨见她有些不大对便问。   “没事啊,哎,我今天估计是脑袋被门挤了,可能最近太累了吧!”   她这段时间是真累啊,比以前跑部队还累。   “那你回去歇息吧!至于看病人,我要离开王府,还得王爷同意。”   他说完便闭上眼,好像倦的不行。   郁飘雪看他好像是比自己还累,便也不好打扰,哦着声音站起身来,那我跟王爷说了再来找你。   “好。”   他沉闷的应下,郁飘雪一离开,他便睁开了眼。   悬壶济世,曾经那人也是这样想的,而且还是他毕生的梦想,他甚至愿意一生陪着那人走遍天下济世为怀,可惜了,美梦易醒。   他有些累,不知道怎的,他看到郁飘雪,总有种那人的影子。   她一路上都在琢磨着这件事,也不知道殷湛然会不会答应让淳于恨去邵家,她一路上脑子乱成一锅粥,而且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   “难道是低血糖?”   她一面拍了拍额头一面自言自语。   “那我回头多吃点糖好了。”   她一面想着一面往殷湛然的书房去。   书房外面倒也没有守卫,她又猥琐的猫着身子过去,躲在门口却怎么也不敢进去。   这书房给她的阴影可不小。   殷湛然知道她来了,却猫在外头许久不进来,便有些疑惑的放下了手里的公文走到门口去,见她真在外头抿着唇纠结要怎么做。   “进来。”   正在想事情的她被这突来的声音给吓着了,啊了一声偏过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他的双眼。   “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进来说。”   他说完便进了屋,坐在那个书案的椅子上。   “我去找了淳于恨,但是他也码不准,他……想亲自去看看。”   “猜到了,不过孤王现在有点急事要先处理,你坐一会儿,孤王亲自送他去。”   她哦了一声便不说话打扰,自己就近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什么亲自送,无法就是怕他跑了,监视他呢。   她抬起头看去,见他正聚精会神的坐在那里拿着笔在写什么的样子,很是迷人,她看的有些入迷。   “你怎么老是喜欢偷看别人。”   他骤然抬起头问,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孤王是在看你啊,孤王看自己王妃有什么不对。”   ……   “我把方子写下下来叫人去准备药材哦。”   她有些惊慌的站起身来走到一边的桌子上,那上面也摆着笔墨,她坐上去便拿过笔开始将需要的药材都写了下来。   殷湛然倒是没理她,便由着她去,两人各自忙着,郁飘雪很快就将药材写了出来,需要的还不少。   而这时门口进来侍卫,殷湛然便将文书给了他。   “火速送往。”   “是。”   护卫迅速离去,殷湛然这才站起身走了过来。   “写完了?”   “嗯,就这个。”   他拿起那药材单子看了一遍,也没发表意见,便叫来了管家,叫他亲自去督办这件事,不得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去邵家你也要去么?”   “当然要去了,不然怎么能知道病情呢?”   “孤王怕你累着。”   他似有些心疼一般。   “既然如此,那你多疼我些不就好了。”   她语笑嫣嫣,笑的他心里也舒服了,伸手抚摸过她的脸颊。   “以前对你不好,但以后不会了。”   他说的很认真,郁飘雪感受到他手指在脸上划过的暖意心头一颤,天,刚刚她在说什么?   “那先去邵家吧!回来你再好好休息。”   他的语气里果然有些心疼,郁飘雪哦的点头,本来想说什么,可是看着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走吧。”   他开口,两人便往外走,想着她累了便有了想法。   “你先去门口的马车等孤王便是。”   “好。”   她应下便自己去了,她知道殷湛然觉得她累所以让她少走路,他亲自去找淳于恨。   坐在马车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觉得很累,还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这身体也太差了吧!怎么的就困成这样啊。”   她歪着脑袋靠在车厢上,眼睛涩的生疼,靠在车厢上便睡了过去。   她觉得头好昏沉,似乎睡得很沉。   她好像走进了黑洞一般,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没有,她有些惊慌了,这里到底是哪里。   “郁飘雪,原来,你居然是王妃。”   “谁?”   她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可是在周围转了一圈却什么也没看见。   “你是谁?谁在说话?”   她大声的问,黑暗中走来了一个影子,开始还隐在黑暗里她看不清楚,可是走进了,她看清楚了。   “花似锦。”   “你居然是亲王妃,敏然其实是殷湛然,是亲王。”   “关你什么事。”   她很么好气的开口,花似锦对于她的暴怒并不生气反而呵呵而笑。   “你配不上他,还是让我来吧!”   她话音一落身子瞬间变得透明,直直的冲撞进了郁飘雪的身体里。   啊……   她一声惨叫,只觉得头疼欲裂。   “飘雪。”   殷湛然叫她,一面揉着她的头,她睁开眼,可是头一点也不疼,而她正将身子靠在殷湛然怀里。   殷湛然带着淳于恨上了马车来便见着她睡了过去,便将人靠在怀里打算到了邵家再叫她。   “怎的了?”   他问,可是想想刚刚的事,她想,自己今天只是太累了,所以乱七八糟的。   “没事,刚刚睡着了,做恶梦了。”   她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真奇怪,她最近怎么的老是想到了花似锦,她跟那个女人也不熟吧! 第188章 跟她很熟   “哦,做了什么噩梦,可以跟孤王说说么?”   “啊,说这个有什么说法么?”   “梦境总是有些理由的,或者是人内心的事,或许是要发生的事,但不管怎么样,梦境都是很重要的,不然又怎么会有梦境一说呢。”   郁飘雪想了想,好像……   “没有,我就是梦到花似锦了,她……要杀我。”   “这个嘛……”   这个殷湛然还真的是没法给她解了。   “花似锦,何人?”   坐在一边的淳于恨撑着脑袋问。   “一个……女人。”   “你讨厌她么?”   “应该吧!”   “那就简单了,你讨厌她,那说明这人让你厌恶,那你心里肯定是认为她是恶人,是要害你的。”   淳于恨这么解释,郁飘雪想了想,好像也是啊,有点逻辑。   “也许吧!”   她有些呢喃,不过她的状态好像是有些不好,殷湛然看着也是心疼,要不是因为对方是邵惜谦,他怎么会回去亲自请郁飘雪。   这样一来马车里便又安静了,淳于恨今天出奇的安静一点也没作妖,一个人一直靠着车厢打瞌睡,殷湛然一手搭在她肩膀上,将人揽在肩头,她便靠着他肩膀,又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殷湛然便也不打扰她,就让她自己眯着,到了邵家才叫的人。   三人这才进了卧室,敏少孤一直在里面看着,见到淳于恨也来了,大致心里也知道了。   “淳于公子,累得你走一趟。”   他一双桃花眼瞧了瞧他倒笑着摇头,他今日看起来有些温顺,没了之前的跋扈飞扬,似乎他今天心情不错。   “无事,我瞧瞧。”   他说着便走到床边去瞧了瞧人,又拿过银针查看,约莫着过了两盏茶的时间,一边的邵太太早已等的心慌,她也不知道这后来的公子是谁,但是瞧那通身气派,必然是个贵人无疑。   “他这不是病。”   淳于恨一面收了银针一面转过身看着在场的人。   “那他是如何?”   殷湛然借口问,他嘟了嘟嘴,又理了理头发,好像在想要怎么说似得。   “他应该是被人借命了。”   “借命?”   郁飘雪摸了摸头,命也能借?   “倒是听说过向天借命的说法。”   殷湛然似乎是相信了。   “去借,对方得有,什么向天借,不过也是一种手法罢了,也都是在人身上借的,他应该是被人借了命,想来是生辰八字被人知道了吧!”   他理了理头发,对于别人生死他也没多大的兴趣,便随口说着。   “这么奇妙?”   她自言自语,淳于恨听到呵呵笑了。   “天下奇妙的东西多了,你这番出门还没见到么?”   她抿了抿唇,倒也是。   因着有殷湛然在邵家老太太也不敢说话,只能关心的瞧着自己的儿子。   敏少孤也知道这件事,便看向邵太太道:“伯母也累了,不如先去歇会,这里我在陪着惜谦。”   邵太太现在哪里肯走,只是她不是没眼力劲的人,便也只好应了下来。   “你们都过来,我有事吩咐你们。”   她唤走了所有的下人,这样一来屋里便只有殷湛然一行人,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邵惜谦了。   一群人各自坐着椅子,郁飘雪心里有些急,虽然觉得很神奇,但是也能理解。   “那现在怎么救他?”   “救?”   淳于恨很奇怪的看着她,很惊讶于她的这句话。   “谁借的都不知道,如何救。”   他有些没好气,真的是两个都蠢,气得他心情不好。   郁飘雪郁闷了,怎么这种借还是强制性的,偏过头看向了殷湛然,一边的敏少孤却开口。   “想来,总归是有些命格相似。”   淳于恨轻笑。   “难道之前没人出了这个法子给你?”   敏少孤闻言便笑了起来。   “我自己痛苦,怎的加诸他人身上,况且,我命不好,哪里找的到和我命格匹配的。”   郁飘雪有些意外的瞧着他,这东西有这么神奇?   不过在场的人似乎没人觉得这有什么,淳于恨本身对生命就没什么概念,至于剩下的两个嘛!   “世间人这般多,再以宣王势力,会找不到一个合适的?”   淳于恨挑了挑眉,根本不信。   “呵,想来是我命贱罢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救人。”   淳于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没这本事。”   他说完瞧向了殷湛然。   “不如王爷从他生辰八字入手吧!”   殷湛然一直没有说话,因着他一直在听这件事,也因为敏少孤的事而走了神。   当初他一心想找个跟敏少孤命格相似的人借命,可惜他动用了自己全部的能力,基本是将四国都翻了一遍,却根本找不到。   其实,他也动过这种心思,敏少孤是他一直用命护着的人,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   郁飘雪抿了抿唇,在这个阶级森严的世界,谈人命平等实在是离谱,她便压下了方才心里的不适看了看邵惜谦。   “不过他身子也不能这样不管啊。”   不然机能退化,就算是救了回来,也活不了多久的。   “嗯,给他每日灌些参汤,提神吊命。”   他说完便理了理衣摆站起身来,殷湛然叹了口气站起来也准备离去,走的时候将参汤的事跟邵太太说了,出了邵家,敏少孤有自己的马车,殷湛然便跟着上了他那辆,郁飘雪便和淳于恨坐了一辆。   “王爷居然这么放心你。”   马车开始行走,淳于恨笑嘻嘻的开口。   郁飘雪撑着脑袋坐在里面瞧着他。   “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要时时刻刻放在眼前?”   “呵,也是,对了,宣王的方法你想出来了?”   “嗯,用药口服,然后针灸逼毒,十天就好,我今天精神不行,明天开始。”   说完她将药和针灸的穴位说了,淳于恨听得点头。   “不错,那体内现在只是残毒,这个法子最好,也不伤身子,不管怎么说,他到底中过剧毒,身体始终还是有些损害的。”   说着他撩了撩衣摆,倒是有几分云淡风轻。   郁飘雪看着就有些疑惑了。   “你怎的一点也生气?”   “不生气啊,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悬壶济世的救人,是好事啊,对吧阿瑾。”   他跟郁飘雪说着说着又开始了自言自语,郁飘雪撇了撇嘴没去管他,便自己靠在车厢上。 第189章 心里一根刺   这边车厢里殷湛然和敏少孤坐着,他心里对于刚刚他说的话总觉得不舒服,就像一根刺一样。   “以后不要再说刚刚那种话了。”   “实话罢了。”   “就凭你是孤王弟弟,也与命贱不沾边,以后不得说这种话。”   他似有些动气,敏少孤只得嗯了一声,偏头瞧见外头的景色,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想出去逛逛?”   殷湛然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问。   “不,没有。”   他的确是想出去走,只是……又怕遇到什么人,自己给自己添堵罢了。   “想去哪里?孤王陪你去。”   他一直就希望敏少孤多出去走走,心情好些。   “没有,回王府吧!”   他说完便低着头,不肯再说话,不过倒是想起穆飞燕她说要重新做人,开家店自己养活自己,心里竟然有些羡慕,可以重新做人,真的是好。   殷湛然见他一如既往,只得在心里叹息。   “飘雪已经下了药材清单,你的身子损伤有些严重,不敢下虎狼药,只能药浴温和的治疗,需要些时间,她有信心能让你康复。”   “好,我回头道谢。”   “嗯,多走走也好。”   他倒是希望敏少孤能活泼些,二十岁不到,天天都这样寡言少语的阴沉,看的心痛。   “对了,淳于恨说的话,会是真的么?”   他突然问起这个,殷湛然沉默了片刻,嗯了一声。   “也许是真的,惜谦的身体怎么检查也没病,飘雪说就算是衰老症也没这么快的,也许,是真的。”   “既然这样,那我去查查这件事,就从命格查起。”   “你……”   “我身子无事,还没到十五呢。”   殷湛然只得嗯了一声,他知道敏少孤担心邵惜谦。   “那马车给你,孤王去坐另一辆。”   说完他便叫停了马车,上了郁飘雪那辆。   马车重新开始行走,淳于恨瞧了瞧他。   “怎么,相信我了?”   “也别无他法,不过也无妨,你还在宣王府呢。”   淳于恨丝毫没有被威胁的不安,反而轻笑了声,很是轻松。   “阿瑾,我也不知道何时能出去,不过你放心,我到哪儿的都陪着你。”   “好啊,夏日也有不少花开,对了,你有想去的地方么?”   “嗯……我想想啊……”   “不如去南楚走走吧!你不是说想到处看看。”   ……   淳于恨又开始这样旁若无人说话,殷湛然皱了皱眉头,疑惑的开口道:“你到底是在跟谁说话?”   “鬼,害怕么?”   他挑眉回答,殷湛然听到呵呵笑了起来。   “孤王半生戎马,杀人无数,岂会怕鬼,只怕真的有鬼,也是被孤王煞气所制而不敢靠近。”   “也是,不过这鬼厉害,谁都不怕。”   “那这个与你是什么关系呢?”   “这个嘛……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是鬼,鬼是我。”   淳于恨不像说玩笑,十分的认真。   说完他笑了笑,便又自己自言自语。   郁飘雪瞧了他一眼,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不过人家只是喜欢自言自语而已,貌似也没得罪谁,郁飘雪才懒得去管,打了个哈欠便靠在车厢上打算眯会。   见她着实困了,殷湛然心里有些不好受,揽住她的肩头将人往自己怀里靠近些。   “眯会儿吧,到了王府孤王叫你。”   她点着头嗯了一声,居然很习惯性的往他怀里靠。   她闭上眼睡去,最后一眼,眼里又是一瞬的重瞳,花似锦躺在床上,嘴角咧出微笑。   “郁飘雪,你只不过是个过程,只有我取代了你,那宣王,便就是我的了。”   她满意的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一路上殷湛然的心情都不错,到了王府门前他便叫醒她,亲自陪着她回自己的院子。   “这里回你自己的院子有些远,不如去孤王院子,看你困的不行了。”   他一面和她的脚步同频率一面伸手理了理她有些乱了的发丝,刚刚靠在他身上弄乱了些。   她听到这话身子一愣,偏过头看了看她,点头。   “嗯,好啊。”   她笑着答应了,床上的花似锦也同样的笑着答应了。   “嗯,走吧!”   他带着人便去了自己的院子,回她那个僻静的院子,确实要走一段时间。   “要不你搬过来住吧!或者换个院子。”   他有宠溺的开口,郁飘雪嘟了嘟嘴偏着头看他,笑的眼睛都有些灿烂了。   “好啊。”   他觉得有些意外,郁飘雪今天挺主动的,不过也是,两人到底是夫妻,恩爱些也好。   “那好,你先去休息。”   两人转过走廊郁飘雪努力的甩了甩头,她觉得自己奇怪的很,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怎的了?”   他见她有些异常便问。   “我……我没事,你的药方我突然想到有需要改进的,我先不睡了。”   她说完疯了似得往自己院子跑,看的殷湛然一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王妃,王……”   阿大开口还只说了字便被郁飘雪一把推开,一把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紧紧的闭着门。   “王妃,您怎的了?”   阿大等人见她有些不对便担忧的问。   “我没事,我有急事要做,你们别烦我。”   她吼完一把扑到床上去,她死死的抱着自己,不对啊,不对,她今天怎么了,怎么做事一直不受大脑控制,怎么一直跟着大脑不是她的似得。   “我怎么了?”   她像鸵鸟似得捂在被子里,从让敏少孤叫她嫂嫂,一直奇怪着,尤其是刚刚,她怎么能答应殷湛然自己去他院子住,那难道不是要跟他过日子么?   “我怎么了?”   她死死的捂着头,身子一阵阵的倦意袭来,很快,她便困得不知所以。   花似锦气的不行,眼看着就要跟殷湛然同进同出双宿双飞了,却被郁飘雪一个人拦住,她当然气,只是她发觉郁飘雪的意志力非常的坚强,根本不是一般的手段能控制的。   “怎么又是这里?”   郁飘雪睡着了,再次梦到了那个黑暗的空间。   “你的意志力还真的是强。”   花似锦走了过来,她皱着眉,怎么又是她。 第190章 到底怎么了   “你……”   她一个劲的甩头,她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做梦,她好像觉得现在是梦,又好像觉得现在就是现实,她头好乱,她开始变得有些迷糊。   “殷湛然是我的,我从来没有对男人有过一个侧目,可是他有,他就像天上的星辰一样耀眼,你,根本配不上她。”   “你……不是,他……我配得上他。”   “闭嘴,你算什么东西,呵呵,不过没关系,反正,很快他就是我的了。”   郁飘雪一个劲儿的抱着头,她只觉得头疼欲裂,整个人都变得很痛苦。   她不知道时间,好像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这里好像连时间的流速都消失了,郁飘雪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多久了,花似锦不见了,也没有听到声音,可是她感觉着她就在附近,可是她就是找不到她。   她的头突然又痛了,她现在最近的记忆就是这样,一会儿宁静美好,一会儿又头疼欲裂,反反复复的,她遭受着这恶性循环的折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应该是过了一百年吧!她隐隐约约的觉得过了很久很久了。   睁开眼,屋里暖暖的,身上也暖暖的,很舒服。   “你醒了。”   殷湛然的声音带着一种醉人的温柔,伸手掖了掖被角。   她睁开眼,正好看见了她。   “身子不好,我早该送你回来的,是我这个丈夫不好。”   他眼里似有些内疚,伸手柔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你……”   她好像有些陌生的看着他,时间好像过了一百年,可是一睁眼,她却看到殷湛然在眼前。   “你睡了一天了,原本你身子就不大好,这段时间又跟着我奔波,现在真的是累坏了。”   他心疼的不行,连眉峰都皱了起来。   “我睡了一天了。”   她不敢置信的坐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她不可能睡这么久。   “小心。”   他见郁飘雪坐起身来便似抱着一个价值连城的瓷器一般,生怕摔着了。   “我睡了一天了,这……那今天是十五?”   “对。”   “我……”   她抱着脑袋,自己这是怎么了。   “飘雪?”   他担忧的喊了喊她。   她抬起头来,却见着他一脸的担心和温柔,她的心在乱动,透过郁飘雪的眼睛,花似锦无法去阻挡这双眼睛的美好,无法自制的凑了上去。   一个吻,落在他的唇上,殷湛然身子一僵,还没有人吻过他,他有些诧异,但这这个吻却又显得十分的美好,他一点也不排斥,还那么的喜欢。   花似锦透过郁飘雪的身子,终于吻到了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可惜的是,她现在感觉不到这个男人的美好,她只能透过郁飘雪的眼睛去看,可是看到近在咫尺的人,那还无法感知的触觉,让她心醉了。   殷湛然短暂的失神便缓了过来,伸手抱住了她的腰身,闭上眼温柔的吻着她。   “飘雪。”   他真的,喜欢她了。   郁飘雪的一直被花似锦压制着,现在的花似锦不满足,她还要更多,她的一双手抱住了他的腰,她还渴求更多。   他撇开了她的衣服,瘦小的肩头在他的面前出现,他亲吻着她,那些疤痕看起来十分的碍眼。   郁飘雪发觉自己好像不受控制了,她似乎失去了身体的主导权,这怎么可能,她拼命的想要拿回主权,却发现自己连动也动不得。   “以后不准别人再打你。”   他伸手抚摸着她肩膀上的伤疤,真的是碍眼。   “孤王也不打你,不准人打你,谁敢打你,就打回去。”   他的眼神在看到那些伤疤的时候变得阴鸷。   郁飘雪拼命的想要将殷湛然推开,可惜这身子,真的好像不受她控制了。   “好。”   “你的药,难道没有去疤的?”   他俯视着在身子下近在咫尺的人问,那伤疤看的他心疼。   “有啊,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了,还没来得及。”   她的唇一开一合的,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孤王看的心疼。”   他低下头去亲吻她,花似锦还没有触觉,所以身体的感觉都是郁飘雪的。   “飘雪,孤王……喜欢你。”   他低低的说了这话,已经将她上身的衣服褪尽,雪白的肌肤那么动人,却偏偏添了伤疤。   “不是,我……”   她惊慌中居然拿回了身体的主动权,可是她却被殷湛然死死的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王爷,我……”   她慌忙将被他脱下的衣服拉好,脸上一片惊慌。   殷湛然没想到她会这样,抿了抿唇,想到她到底还是个女孩儿,也许是害羞,总之……他不为难他,毕竟,他喜欢她。   “害怕了?那刚刚还这么大胆。”   他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翻过身沉沉的叹了口气。   郁飘雪趁此机会慌忙的将自己整理好,刚刚的事,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陪孤王躺会儿。”   刚刚将衣服穿好,郁飘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揽着腰抱到怀里,躺在了床上。   “你马上就十五岁了吧!”   他问,郁飘雪被他搂的很紧,根本不敢动,因为她贴着他的身子,而刚刚他的激动弄散了衣裳,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过高的体温,以及男人的反应。   刚刚她确实很奇怪,但那不是她的本意。   “对,我……四月份生日。”   “嗯,女人太早怀孕生子是不是不好啊?”   他莫名其妙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郁飘雪有些诧异的啊了一声,他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但他见郁飘雪没回答,嗯了一声算是问。 第191章 孤王,喜欢你   “对啊,女人太早嫁人和生孩子,对身体影响都很大的。”   这是医学上这样认为的,女人不该太早生孩子。   “孤王想也是,母妃十六岁就生了孤王,后来身子一直很差,说是伤了身子。”   殷湛然想起有些往事,只是郁飘雪却被这话吓了一跳。   “才十六岁?”   先帝那个禽兽,那说明敏妃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服侍先帝了,她突然可怜起敏妃来了。   “嗯,其实很多人家的女人都是十六岁就有生育了,孤王记得,父皇有个妃子,进宫的时候才十三岁,后来生了个公主,皇妹与那妃子也有缘,居然同月同日,后来皇妹周岁,孤王记得那个妃子才十六岁。”   他当个正经事说,郁飘雪听得嘴角直抽,这先帝就是个禽兽啊,这么小,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能生育孩子呢。   不过也是,古代人都是早生早育,这个年龄在这个时代生儿育女也正常,郁飘雪庆幸自己不用。   随之一个晴天霹雳,不对,她现在不就是在古代么?   “我……王爷。”   她惊慌的就要坐起来,可惜殷湛然搂的紧紧的她根本无法动弹。   “孤王不让你这么早生孩子,很伤身体的。”   他看着蚊帐顶,好像在想什么似得。   郁飘雪的心里一直狂跳,就是担心他会对她做什么。   “别怕,只是你别像刚刚这样。”   他偏过头来,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不过孤王还是很高兴,那说明……你也是喜欢孤王的。”   他说完亲了亲她,隔着衣服磨砂着她的肩膀。   “回去找郁家的人,把当初打过你的人都打回去。”   他眼里闪过阴鸷,他爱的人,怎么可以被人这样伤害,连他都不舍得伤害。   “哦,这个……以后再说啦。”   她现在心里乱极了,根本没多余的心思去想。   他瞧着她红红的脸,伸手抚摸着,手感极好。   “其实,孤王刚刚还有个想法。”   “啊,什么?”   她被他这话勾起了好奇心,便开口问他。   “孤王刚刚在心里想,希望你给孤王生个儿子。”   她的脸一瞬间就红的不行了,微微撇开头去,又羞又郁闷。   “我怎么知道一定是儿子,我喜欢女儿行不行。”   他听完轻笑了两声,将人脑袋搬过来对着自己。   “平时这么聪明,怎么这个时候犯傻了。”   他说着另一只手敲了敲她的额头。   “只要第一个是儿子,以后的,我们生多少个女儿都行,生到你高兴为止。”   他的眼神带着温柔如春光的的醉人,带着一种宠溺,看的郁飘雪心里有些不安。   “谁要生那么多。”   “笨,如果是个儿子,孤王就能给他请封世子,你心里就不用再多想了。”   他瞧了瞧她的脑袋,怎么该聪明的时候一点不聪明呢。   “啊……你……”   “孤王怎样?你当孤王看不清么,你自己心里没有安全感,也没有归宿感,总怕有一天孤王会不要你,到时候你会沦落的凄惨,那你给孤王生个儿子,立为世子,你就不用怕了。”   原来,她的小心思他都知道。   她被看穿了,有些不好意思。   “才不是,我……我就是不想有人跟我抢你。”   她嘟着嘴,的确,她不要做他众多女人的其中一个。   “没人跟你抢。”   他将人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埋头在他的脖颈间。   “下次不准这样戏弄孤王,不然……就算你才十五岁,孤王也一样让你成为孤王的女人,明白么?”   紧紧贴着的身子让她清晰的知道殷湛然这话绝对不是开玩笑。   “我知道了。”   她懊恼,可是却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怎么可以对一个男人这么主动。   “那就好。”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其实他还是有点难受,不过刚刚她好像还不太愿意,貌似还没做好准备一样,他便也不逼她。   不过方才,如果她没有反抗,她现在,真的已经是他的人了。   郁飘雪被他这样抱着也不敢动,心里又害怕,只能一个人忍着。   “心跳的这么快,怕什么?”   他抬起头问她。   “没有啊,我……哎呀,今天不是十五嘛,敏公子的生日啊。”   “对,现在中午,一会儿去,还没到时间,原本孤王过来看看你,要是你还没醒,就先去给少孤行冠礼,毕竟他今天二十岁了。”   他抬起一只手理了理她乱乱的发丝。   “明天是母妃的忌日,记得明天不可以睡这么久,她是你婆婆。”   婆婆?   郁飘雪觉得咋这么奇怪呢。   “我……知道了。”   她答应了下来,殷湛然想了想。   “时间还有,但你还是要起来吃东西的。”   他一面说着一面起身来,郁飘雪昨天没有换衣服直接上的床,这会儿也起床来不算尴尬。   “你出去啊,我要梳头了。”   她推了推坐在床边的人,这是不打算走嘛。   “你梳头啊,孤王在一边看着。”   他的气质好像变得有些慵懒,脸上还带着笑意。   “梳头有什么好看的。”   “可惜孤王不会给女人梳头,不然就给你梳了。”   她在心里翻白眼,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想起刚刚他说喜欢她,她心里就怪怪的。   “我跟你认识好像……也才一个月多一点吧!这转变是不是也太快了。”   她嘟囔这起身坐到梳妆镜前,拿过梳子自己整理起来。   殷湛然居然粘了过来,在她身后,映在镜子里,居然十分的般配。   “是有点快,快的孤王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孤王喜欢你,这是真的。”   毕竟,还没有女人能跟他这么近,跟他一起朝夕相处这样长的时间。   而且那个女人这么优秀,这么有人格魅力。   喜欢你!   这话落在她的耳朵里,按着梳子的手一怔,他真的喜欢她。   “真的?”   “什么?”   “你说你喜欢我?”   “真的?”   他说的很像是真话,但是郁飘雪知道,男人喜欢的女人很多,不是只有她一个。   男人说喜欢和女人不一样,女人说喜欢,是只喜欢这个男人一个。 第192章 心乱了   但男人说的喜欢,你只是他喜欢的女人中的一个。   她的心里有些不好受。   “怎的了?一下子就皱起了眉。”   他说着伸手抚平了她的眉头。   “以后不准皱眉。”   看的他心里不舒服。   “好了,我梳头了,我肚子饿了,吃了东西,不是要给敏公子行冠礼么?”   “嗯,那孤王叫人准备便是,对了,你叫少孤好了,孤王一直是这么叫的,一家人,别这么生分。”   “好。”   他只想应付这殷湛然赶紧离开,便应了下来。   两人说完耳边话殷湛然这才走了出去,叫人准备她要吃的东西。   郁飘雪心里狂跳,刚刚的一幕简直是吓人,她居然主动去亲殷湛然,这怎么可能!   花似锦躺在床上气的大怒,要不是因为她不能下床,她一定要起床把屋里全部的瓶瓶罐罐都砸了。   “贱人,贱人。”   她也没想到郁飘雪的意志力这么强,居然在关键时刻把她的意识挤了下来。   “没关系,还有几天了,我就能完全夺舍你。”   花似锦冷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郁飘雪见自己收拾好,因着身上的衣服是之前穿的她便拿过新衣服换上。   她的上身,好几处留下了痕迹,要不是她及时,她想,她现在不会是这样。   甩了甩头,她搞不懂刚刚是怎么了,她的心里,是有喜欢他的因素,但那时绝对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内,不会出现方才的情况的。   她不懂,总觉得这两天有点不对,一想起他刚刚的那些情话,她的心情又变得复杂。   婆婆?一家人?   他的心里,已经承认她了。   叹了口气,她把衣服给自己换上,丫鬟上来服侍她洗漱后这才去了饭厅,殷湛然已经坐在那里了,面前的桌上摆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王爷。”   “过来吃东西。”   他牵过她的手,昨天早饭就没吃,中午饭还被耽搁,想想他都心疼。   “喝点粥,先一样吃点垫下胃,两天没吃了,别吃太多。”   他拿着筷子给她夹菜,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吃着,不过菜真的好吃,她一样吃了点,又喝了点粥,加上饿了太久也不能吃太多,便搁下了筷子。   “差不多了,歇会儿我们去看少孤。”   他一口没吃,摆手叫人扯了。   “好。”   她有点不习惯这样跟他相处。   可不知道怎的,耳边却一直回响着刚才两人在床上的话,他要她给他生个孩子,稳定她的地位,他好像说的,又是真话。   “昨日郁家来人了,说是你生母身子不大好,原本孤王不大想你跟郁家有什么联系,不过……到底是你生母。”   他想起昨日的事便有些犹疑,却还是告诉了她。   “我娘?哎,我也真的是不明白我娘,她谁都不敢欺负,就敢欺负我,对我爹绝对的忠心,对我那个后妈那是绝对的服从和做小伏低,真的是不明白。”   她想想就不想搭理,不过她还得在这个世界待下去,自己生母病了,怎么也得去看看吧!   “那我明天去吧!今天也来不及了。”   她补了句。   “随你,对了,回去别让自己委屈着,记得孤王给你说的话,打死打残都无事,有孤王给你撑着。”   “我……知道了。”   单身了二十多年,突然一下子有个人这么的宠自己,而且还是之前怕的要死的那种,这转变,她有点不适应。   “那走吧!吃了东西慢慢散步过去,也好和少孤说会儿话,他倒是很喜欢你这个嫂嫂。”   他一提到嫂嫂就觉得心情不错,郁飘雪瞧着他脸上的笑意,和初见时的冷冰简直是判若天地。   不过她也不能一直这样两人干坐着,也很尴尬,便点头答应,她给敏少孤准备的礼物就是治好他,走在路上她好奇殷湛然会给自己弟弟成人礼一份什么样的礼物。   “你不是给少孤准备了礼物么?是什么呀?”   “也没什么?孤王又能给他什么,不过是些他喜欢的小玩意罢了。”   “其实你已经给了她很多了。”   “他是孤王弟弟,本就应该给他的。”   “他不管怎么说,有你这个哥哥,总归是好的。”   两人一路说着话便去了敏少孤的院子,只是却不见人,丫鬟说他上午便出去了,这会还没回来,故而殷湛然两人便在一边坐下,因着有吉时,所以也知道他很快就会回来。   “少孤是今天生日所以出去玩么?”   她猜测着问。   “他要真的是出去玩倒好了,想来是有什么事要办吧!”   他倒是没在意,只要他没有发病,以他的武功,他并不担心会受到伤害。   郁飘雪昏睡的事并没有怎么在意,大家都以为只是太累了,毕竟她疯狂的跑开殷湛然便不放心,一路跟了过去,却见到她一个人昏睡在床上,叫了大夫来,也说是累过头了,故而殷湛然陪着,便也没有担心,他独自出了门,昨日他从马车折返,半路居然遇到穆飞燕,便与她说了会儿话,得知他今天生日,就非要送他一份礼物,所以敏少孤这是拿礼物去了。   殷湛然两人正在屋子里坐着,外头却走了进来淳于恨。   “咦,你也来了?”   她显然有点奇怪。   “敏公子说他今天二十岁,除了家人连个客人也无,叫人冲个人数罢了。”   淳于恨一面说着一面坐下,倒是不理一边的殷湛然。   “是啊,你反正是做客在府上嘛,也应该请你来的。”   “哦……做客?”   淳于恨有些玩味这句话偏头瞧向郁飘雪,却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重瞳,眉心一拧。   “当然是做客了。”   郁飘雪很肯定的开口,毕竟没有囚犯像他这么自由的。   “淳于公子觉得自己不像做客?”   殷湛然居然开口问他,淳于恨想了想,他也算勉强做客吧!   “也算吧!对了,敏公子呢。”   他左右看看,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盒子,应该是礼物吧! 第193章 少孤的生日   “少孤又是出去了,不过吉时在申时,他应该也要到了。”   殷湛然漫不经心的开口,他的礼物早就拿了过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二十岁,哎,多美好的年龄啊。”   淳于恨倒是有些感叹,也是,年轻的确好。   郁飘雪抿了抿唇,瞧着淳于恨,他也不老吧!   “你不用这么感叹吧!我看你也不过二十出头。”   “岁月当然总是令人感叹的。”   他的话有些唏嘘,殷湛然瞧着他也觉得有几分奇怪,这个淳于恨,的确是个很奇怪的人。   “王妃。”   正在愣神的郁飘雪被淳于恨一叫,下意识的扭头过去,正好对上他的眼睛,她好像头一晃,眼里的重瞳也晃了晃,这才稳下心神。   “什么事?”   “只是见王妃这两日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好像精神很差。”   “我好像有点缺睡眠,回去补补就好。”   她只能这样说,至于她自己发现的怪异,她暂时还没懂是个什么情况,自然也就不与人说。   “别太累着,少孤的事安排下来便也闲了,你自己多休息,你这身子比一般人差得多了。”   营养不良还一身伤。   正说话间外头传来丫鬟给敏少孤问安的声音,三人便都都将目光移向了门口,见着一身蓝衣的敏少孤怀里抱着一大把花走了进来,心情似乎很不错,一点不受今晚要发病的事影响。   也许,他自己都早就看开了。   “大哥,嫂嫂,咦,淳于公子你已经来了,抱歉,我有点事便耽搁了。”   天气已经回暖了,他只穿了衣袍,倒是没有批披风,怀里一大捧的花而倒是新鲜,有海棠,也有洒金碧桃,开的很是娇艳。   “自然是要提前来,毕竟……好多年没有人邀请我做什么了,实在是新鲜,而又怀念。”   淳于恨理了理留着的长发,而将手里的盒子递了过去。   “哎,淳于现在也是做客府上,随身也只有这么个小玩意拿得出手,算是个心意。”   敏少孤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淳于恨居然会送他礼物,一时间有些尴尬。   “哦,多谢淳于公子。”   他连忙腾出一只手接过礼物,早已丫鬟过来将他手里的花接过。   “拿个花瓶来放好,别碰着了。”   他这话的意思便是这花很重要。   丫鬟拿着出去了,敏少孤便拿着小盒子说了谢谢,那诚实的眼神令淳于恨的眼神也温和了一些。   “这个是药粉,你药浴的时候用一耳勺进去便可,能让你少些痛苦,你可以给王妃看看。”   敏少孤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很相信他。   “随你。”   淳于恨笑了笑,说了一句。   殷湛然见他今日一直笑着,看来是心情很不错,便拿过早已送来的礼物。   “你瞧瞧。”   敏少孤便也没忌讳,打开了那个锦盒,里面放的是一对羊脂玉麒麟镇纸,甚是精致讨喜。   “原是这个,谢谢大哥。”   他向来喜欢这些书房里的小玩意儿,这个羊脂玉的镇纸精致却价值连城,看的郁飘雪心里咽口水。   土豪!   收了礼物,时辰也差不多了,早有人备好了发冠,殷湛然在一边拿过,为他带上头冠,以示成年。   一整个流程,郁飘雪都是以一种好奇的心情去看的,淳于恨,却是以一种怀念的心情去看的。   他心里浅浅叹息,偏过头瞧向了郁飘雪,她的神情有些恹恹的,尤其是方才,他第一次看见她重瞳时便心里疑惑,故而第二次叫她,其实已经浅浅催眠了一下,很浅,只有一瞬间,郁飘雪的意识被催眠,重瞳再次出现,这是身体里有两个意识才会有的。   一套流程走下来,方才还束发的少年人,顿时变成了一个弱冠少年,而他带着头冠,更加像殷湛然了。   敏少孤站起身来,他的脸上难得能看到笑意,整个人都柔了起来。   花似锦躺在床上,她要躺七天,一直她都在透过郁飘雪的眼睛去看这一切,她方才心神一晃,也不知怎的了,但是她并没有在意,她现在整颗心都在殷湛然身上。   只是她的意识有些抢不过郁飘雪,她的意志力很坚强,所以她打算等晚些时间,郁飘雪累了,身体就会弱下来,意志力薄弱后她就能侵占她的身体,而且现在才不多时间,她发觉郁飘雪的脑子里东西很乱,她有些整理不过来,不过不重要,她占据了这身体,她有足够的时间去理清这些东西。   黄昏时分,酌酒散去,淳于恨也知道他要发病便先开口。   “今晚我可以留下来么?”   她冲着敏少孤问,郁飘雪却回答了他。   “我只是用强烈的麻醉药使得他少受些苦而已。”   她倒是猜透了他的心思,殷湛然嗯一声,也不大愿意他留下来。   “少孤身子不太好,不大喜欢别人看见。”   是啊,没人愿意自曝其短,淳于恨也理解,便点了点头告辞。   郁飘雪跟着殷湛然一起留下,那些药材清单早就准备好了,在他的梨辛院浴池里一切备好,敏少孤坐进了药浴水里,一只手搭在外面,郁飘雪给他打了强烈的麻醉,加上药浴里的药性,又拿过淳于恨给的药粉瞧了瞧,一边的殷湛然一直看着不语,直到她拿着那药粉。   “这是做什么的?”   “毒药,但是与少孤体力的毒相遇,会彼此消化,能让少孤少受些罪,但是因为是毒,而且是很厉害的那种,所以只能用一耳勺。”   郁飘雪给他解释清楚,不然他不会放心的。   敏少孤提前进去,那药透过水汽浸进了他的身体,让他的身子有些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他整个人也懒了起来,便靠在浴池边。   这个浴池是引温泉活水进来的,他因为自己身体原因体温比一般人要低些,殷湛然便令人弄了这个给他。   “那花是谁送的?”   殷湛然见事情都做完了便就坐在浴池边,就像之前他药浴的时候敏少孤就在一边似得。   “啊?一个朋友,今天我生日,送的礼物罢了。” 第194章 十五了   “嗯,既然是朋友,怎的不请人回来坐坐。”   殷湛然很是好奇,敏少孤的朋友,只有一个邵惜谦吧!   “她……她不太方便。”   “哦,大哥也不能说么?”   他很好奇那人,看着敏少孤回来时的欢喜,想来是个他高兴的人,这样一来,殷湛然对这人就很有兴趣了。   郁飘雪处理完这里的事便自己出去了,到底是敏少孤在里面,而且又是她的小叔子,难免要回避。   虽然她心里是认为她和敏少孤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只是这个时代的人不会这么想。   敏少孤自然是不会隐瞒他,只是这是他的小秘密。   “一个才认识的朋友,她说她不适合来做客。”   “孤王认识么?”   “不认识。”   “可别是坏人。”   “不是坏人。”   “既然是你的朋友,见见也无妨,也时常出去走走。”   “不必了,她最近有在忙。”   殷湛然听着微微点了点头,在敏少孤看不到的位置。   “那是男的还是女的?”   他约一犹豫,开口道:“女的。”   “哦,那家的小姐,不过也是,大家小姐,孤王基本不认得。”   他的圈子,基本不跟女人打什么交道,见过也记不得名字。   “她……”   “身份不好说么?”   “嗯,她有些不大光彩。”   殷湛然眉头拧了拧,接着问道:“那方面的不大光彩?”   “她是个飞贼,她父母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她一个人沦落江湖,又是个女孩儿,所幸一身轻身功夫还过得去,所以……”   “原来如此,只是,你是怎的认识她的?莫不是她偷到你身上了?”   “那到不是,前几日我扮作你进宫赴宴,皇帝又拉着去了御书房说了一堆话,我应付了一番回来时便晚了时辰,正好撞见她从越王府偷东西,结果被发现,她为了躲避便一路跟在马车后头,我见她可怜,便换了衣服请她进来,收留了她一晚。”   他还是将那晚的事情都说了,殷湛然听到了倒也没多在意那女子身份,而是拿过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   他知道敏少孤只是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他们一样的可怜,无处可去,只是他还有自己这个大哥,所以才会怜悯她罢了。   不过也没关系,他倒不怎么在意。   “大哥,你……”   “孤王什么也没想,你喜欢就可以。”   他对敏少孤无比纵然,纵然的没有底线。   这点敏少孤一直知道,自然,郁飘雪也知道,所以在心里给他的定位就是:弟控。   月色升起,郁飘雪给他打好了点滴的麻醉,又检查了一遍没问题了就自己出去,趴在桌上有些困,她这几天精神都不好,便趴着就眯了过去。   殷湛然一直在一边陪着他,随着月色的高升,敏少孤的精神越来越困倦,药物和体内的顽疾相抗争使得他身体倦怠,整个人都靠在了池壁上。   “大哥。”   他轻声,以前他只敢在每次发病的时候偷偷的叫他,平时万万不敢,不过现在,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叫了。   “怎的了?可以身子哪里不适?”   “飘雪调好了药,说是你不会有痛苦的。”   他顿了顿,开口说了两句。   “没有,我不痛。”   他身上并没有痛的感觉,只是很累,这身体累的似要虚脱了一般。   “我只是,想看看月色,我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月色。”   他整个身子都靠在池壁上,软的跟棉花似得。   “好,孤王打开窗户给你看。”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的宠溺,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轮明亮的圆月高挂,明亮清冷。   微微凉的风从窗户追了进来,有点凉凉的。   “少孤,这风有点凉,你可还好?”   他走了过来问,敏少孤偏过头来,见着那轮明亮的圆月,那真的是美极了。   “真漂亮。”   他第一次清醒的见到明月,他觉得那是那么的美好。   “嗯,那就看吧!”   他坐在他身边陪着他,其实他也好多年没看了,小时候孩子不喜欢看,大了,他要照顾他,便也没有看了,二十年,兄弟两人坐在一起,再看一次团圆。   敏少孤从来没有见过圆月的样子,看着心里都觉得舒服,原来圆月这么好看这么漂亮,他看的有些痴迷,身体太累,他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殷湛然见他的呼吸越来越平缓,叹了口气,郁飘雪说过,他的身体会因为两种药物的撞击而疲惫,让他睡觉休息是最好的。   “也好,起码你不会痛。”   他拿个靠枕给他放在脑袋后面让他枕着,不至于难受。   一晚上他都在浴池边坐着,守着他。   郁飘雪的身子很累,为什么这么累她自己也不知道,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梦里,她又看见了花似锦,倒是她很好奇,为什么总是梦见她。   她想,她跟花似锦唯一的接触,或者说唯一的交集就是殷湛然了,她知道自己对他很有好感,但是,真的有这么嫉妒么?   她心里越想越迷糊,而眼前的花似锦却越来越清晰,她的头炸裂似得痛,痛得她在梦里都恨不得去死。   淳于恨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他一直在想郁飘雪的那个重瞳,他有些不大明白,一个人坐在窗边把玩着一支从敏少孤院子里摘来的桃花。   邵惜谦被借了命,郁飘雪的身体正在被人夺舍,这中间这么巧的时间,或许,是有什么联系。   他嗅了嗅手里的桃花,花倒是很香,让他的心情也好了些来。   “阿瑾,怎的有人跟你一样的想法呢,就喜欢救人,我不喜欢,我就喜欢害人,喜欢救人的人真的是令人讨厌啊。”   他脸上微微笑,只是眼睛还是一贯的冰冷。   身体被夺舍,他想,这么奇妙的东西,按照古书上的记载,貌似在云雾岛倒是有这么一支,只是却早已被封印,难道是此次去云雾岛得罪了人,所以才被换了命?   淳于恨自己也只是猜测,也码不准这个事情的真相。 第195章 蛛丝马迹   花似锦的武功着实是不弱的,不然也杀不光长生一族的人。   尽管对方的人并不多。   她离开云雾岛的时候因为当时的情况,其实她身上真正有用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她没法支付长生一族最后的东西,但是她又怕对方知道她夺舍后的情况害她,为防万一,她决定将他们全部杀了。   她现在就在都城,她特地租下一个小宅院,为的就是安静,没人打扰,她要在床上躺七天,这七天,她完完全全的与郁飘雪融合,七天后,她夺舍成功,她就是郁飘雪。   天色渐渐亮了,郁飘雪在睡梦中又一次沉迷了过去,她睡得很香,在外人看来就是这样,而随着月色的消失,敏少孤也醒了过来。   “醒了,身子可有不舒服。”   殷湛然格外的关心他。   “没有,就是,有点累,很累的样子,我……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连说话都有些吃力,殷湛然嗯了一声,他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很是虚弱的样子。   “孤王扶你起来。”   他扶着他起身,躺到一边的榻上,他歇了会儿,盖着毯子,早有丫鬟进来喂他喝了些参汤等,歇了好一会儿,他才觉得恢复了些,只是眼皮又有些重了。   “我有点困。”   “嗯,你身体消耗过大,去歇息吧!”   “可今日,是母亲的忌日。”   “无妨,现在还早,你先去睡,晚上的时候若是还没醒,孤王叫你。”   “好。”   他只得应下,披了衣裳自己上床去睡,见他昨晚没有再受痛苦,殷湛然的心里说不出的欢喜,便走了出去,见到趴在桌上的人,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轻唤她。   “飘雪,我们回去睡。”   “嗯……”   她困倦的抬起头,见到看着她的人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好困。”   “这里是少孤的院子,回去睡。”   “好。”   她迷迷糊糊的应了声便真的站起身来,昨晚她在敏少孤手背上的打的是留置针,跟殷湛然说了不用的时候拔掉就好,所以她也不担心,况且敏少孤要真的有事殷湛然会叫她的。   “先去吃东西,吃完你自己去休息。”   他们走在路上说着话,郁飘雪身体累,便只是点头。   “孤王你先不管,你最近先养好身子,看你累的。”   他看着都有些心疼,而微微低着头的郁飘雪眼里已经闪过好几次的重瞳,眼里的笑容越见温柔。   “我知道了。”   她笑嘻嘻的开口,反手抓着他的手。   “好了,胡闹。”   他的语气里有些宠溺,想起昨天的事。   “啊对了,郁家那边叫人回去看看就行了,你就不回去了吧!你脸色看起来好苍白。”   这么一说郁飘雪才想起昨天殷湛然说的,自己的生母身体不好的事。   “哦,没事,我现在……算了,我先睡会儿,我下午去看她。”   到底是她生母,殷湛然也不好多说,嗯了一声表示由着她。   敏少孤刚刚回到房间,因着身体消耗太过,又喝了点参汤正要睡下,丫鬟进来说是淳于恨来了。   “请他进来吧!”   他躺的床上不动,他现在也动不了,身子困倦,却还是撑着见人,到底是他成人礼那天唯一的宾客。   淳于恨一身大红的进来,敏少孤就坐在床上,后背垫着垫子。   “抱歉的很,我身子乏,实在是无力起身。”   “无事。”   他没在意,就在他床前的凳子上坐下来,笑的有些狡黠。   “我问你件事情,你可知道王妃跟那个邵家公子的生辰八字?”   他身子不好,便做什么都慢了一拍,连带说话也是。   “邵公子与我是朋友,倒是知道,王妃之前因为要嫁过来,倒是送了过来,只是……你要这个做什么?”   “我也不大肯定,只是有些怀疑罢了。”   “他们?”   “嗯。”   敏少孤不明白他的意思,而且又牵涉到郁飘雪,那是他大哥的妻子,他不好插手。   “你也知道,王府做主的,是王爷,你若是要谈什么,不如去问他。”   淳于恨听了笑笑,见敏少孤脸上毫无笑意,这才从袖子里拿出一只新摘得海棠出来。   “愿你早日康复,我过来见花开得好,送一支给你。”   丫鬟已经接过,敏少孤只好说谢,心里却在想这人真的是个孩子。   “谢谢公子。”   他哼了一声便也不多话,自己一个人就走了。   “公子,这花……”   丫鬟有些拿不准。   “拿个花瓶过来,就放在房间里。”   “是。”   淳于恨走了,敏少孤这才倒下身子,拉过被子盖着睡去。   殷湛然送她回了她的院子,早已丫鬟过来准备了早餐,可是她却摇头。   “不想吃,就想睡觉。”   “怎的能不吃东西。”   他有些无奈的哄着。   “我就是困,哎呀没事啦,我先睡,睡醒了我再吃。”   她说着还抱着他一条手臂撒起娇来,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去做,只是觉得撒起娇来的她看起来十分可爱,一时间便心软了。   “那记得起来后一定要吃东西,想吃什么叫人做。”   “好。”   她甜甜的应了下来,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殷湛然便自己往自己院子回去,一路上心情极好,弟弟的身体总算开始有好转,而从来没想过成家的他身边也有个喜爱的妻子,虽然当初是娶了郁飘雪,但那时候他心里并不承认,所以不认为那是成家,而今心情正好,唯一的缺陷就是邵惜谦,查不到情况。   敏少孤从生辰入手,只是知道他生辰的太多了,自己院子的丫鬟等,家里的老佣人等,实在实在是难以排查。   正在皱眉想理出个头绪的时候回到自己的院子,却见院门口的石头上坐着淳于恨。   他并不派人监视他,因为他现在跑也没用,体内千道剑气,所以,他自己不会跑。   “还以为要等到太阳出来王爷才会回来,这都要夏至了吧!太阳要灼人了吧!”   他手里拿着一支海棠,很是悠闲的开口。   “说。”   他的冷漠浸进骨子里,当然,他也有他的温柔和宠溺,独有的人才能享受。 第196章 告诉你   “之前是淳于不懂事,跟王爷开了个玩笑,今日来给王爷赔罪的。”   “拿什么赔?”   “拿哪位邵家公子,和王妃的命赔,王爷觉得可够?哎,淳于道真的是没想到,自己这贱命,能这么值钱。”   “王妃?”   他心里有点不舒坦。   淳于恨拿着海棠花走了过来,两人相距倒是不远。   “王爷难道不觉得王妃这几日很奇怪?行为很反常?”   他瞧着殷湛然开口,这次,他真的是连眼睛都在笑。   殷湛然听他这么一说眉头拧了拧,想起这几天的郁飘雪,的确……是有些不对,对他似乎太主动了,而且心性总有些前后矛盾。   “你想说什么?”   “我也拿不大准,只是昨晚见到王妃眼中闪过重瞳,她这种情况,是被人夺舍了。”   “夺舍?”   “传言云雾岛上便有这样一个家族,他们能不死,当然,不是身体的不死,而是魂魄的不灭,他们会找到一个和自己命格相同的人,然后夺舍那人的身体,吞噬那人的意识,这样一来,那人身体还在,只是里头,换了罢了。”   殷湛然听到这个事有些疑虑,又提起云雾岛,他忽然想起带出来的花似锦,和天涯走的时候说的话,他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大对。   “孤王发觉,你对云雾岛知道的很多。”   “当然了,夕阳宫第一任宫主就是云雾岛的人。”   他的话有些叹息。   殷湛然咀嚼着他的话,夺舍?以自己魂魄,夺取那人身体,以达到某个方面的长生?   “所以,你确定王妃是被夺舍?”   “以我的能力了解,是这样的。”   他说话不像正经的,也不像开玩笑的。   殷湛然想起了花似锦,而且郁飘雪昨天也说做梦梦见她,而他逃了出来,也喜欢他。   他的眉头越来越拧,甚至带起了杀气。   “那邵惜谦呢?”   淳于恨拿着海棠花在鼻子下嗅了嗅,看向他道:“你还没说是不是就接受淳于的赔罪呢?”   “若你说的关于王妃的事是真的,而你也的确是救了邵惜谦,孤王既往不咎。”   “好,你可不许食言。”   “一言九鼎。”   得到了这个承诺淳于恨便算放心了,他相信这个人是个守承诺的,便想了想。   “这夺舍应该是云雾岛长生家族的事,邵惜谦那边是借命,只是两人都在这个时间,让人难免想着有联系罢了,只是这夺舍虽然好,却也难免有缺点,比如被夺舍那人的情况,万一那人是个乞丐残疾,也没得选,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中转,需要一个媒介作为中间人。”   “换句话说,就是有人指定了要夺舍成你的王妃,毕竟这可是一辈子享不完的富贵,只是这样一来便有个漏洞,那就是这个指定的夺舍,便没法再夺舍,当王妃死去,这魂魄,便也没了,所以,他们是不会指定一个人来夺舍,只是现在这情况,我也有些迷糊。”   听完了淳于恨的话殷湛然几乎可以肯定,那人就是花似锦。   “云雾岛的圣女,是不是也会夺舍的方法?”   “这我不知,但应该不会吧!怎的这么说?”   “孤王跟王妃此番去了云雾岛,与圣女有些瓜葛。”   淳于恨先是一愣,随之便呵呵笑了起来。   “这么说,那圣女是瞧上你了。”   淳于恨很肯定的开口,自然,殷湛然这样的人中龙凤,被瞧上要跟他,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想来不是她了,云雾岛有封印,她就算有这本事,那封印她也冲不破。”   淳于恨补了一句,殷湛然的眼色越见阴鸷。   “那圣女在我们离开的时候,跟着我们一起走了。”   淳于恨一愣,那如果这样,那这件事没跑了。   “那王爷还是叫人看下这两人的命格,可是辅助,若邵惜谦有辅助的命格,那便是真的了。”   殷湛然沉闷的嗯了一声,若是这样想,那也就能就是为什么这两天郁飘雪对他的主动了,他以为的美好,只是一个幻觉。   敏少孤并没有睡到晚上才起,刚刚过午饭的时候他便醒了,身上除了还有些慵懒之外,倒真的没什么事了。   “公子醒了,可要吃点东西。”   一直贴身服侍他的丫鬟进来,有的服侍他洗漱。   “也好,备下吧!”   他想吃点东西,便也精神些。   “公子今日可有想吃的。”   “没事,随意都好。”   他倒也不在意,反正能送到他这里来的,都是好的。   丫鬟得令便去准备了,他收拾好出来便立即吃了,想着事情,今天是敏妃忌日,便弄完去找殷湛然去了。   书房里他正拿着回信,果然如淳于恨所言,邵惜谦是辅助命格,用来做媒介是最好的。   那也就是说,现在的郁飘雪真的已经在被夺舍,并且时间是七天,现在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意识还剩了多少。   “大哥。”   他跨步进来,殷湛然嗯了一声应下,见他身子好像恢复的不错。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回去休息,晚点孤王去叫你。”   “没事,我没事了,今天事情多,我来帮帮你,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么?”   他说着人已经站在了他书案边,见到他面前的纸,上面的八字他记得。   “淳于恨去找你了?”   “嗯,他也去找过你?”   “嗯,早上他来探病,随口问了。”   殷湛然听他这么说,便将事情都告诉了他,这不谓不听得敏少孤诧异。   “如果是按时间线来算,那也真的是合得上,那……”   殷湛然眉头舒展,叹了口气。   “那这是,想来只能再问淳于恨。”   说完他冲着门外叫人,令人即刻去请淳于恨来。   郁飘雪一睡便睡的很久,她像一个累了很久的人一般,可是在梦里,她却是噩梦不断,她一直在梦里觉得头疼,她甚至已经能清晰的知道自己是在梦里,她的大脑意识很强烈,可就是发现醒不过来,她不断的看到花似锦,渐渐的,她觉得她越来越像自己。   淳于恨早猜到殷湛然会再来找自己,当他进了书房,便将事情告诉了他。 第197章 意识   “反噬?”   敏少孤咀嚼着这句话,有些忧心。   “对,王妃已经被意识入侵了,现在的办法就是找到你们口中的圣女,杀了她,这样王妃失去了控制,她才能清醒,只是圣女已经将意识往王妃的身上放,哎,以后圣女的记忆,就要变成王妃的了。”   他倒是有几分的幸灾乐祸,这才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就是喜欢看人心情不好。   “那邵惜谦呢?”   殷湛然追问。   “他从头到尾就是座桥,过河拆桥的桥,王妃都没事了,他能有什么事。”   敏少孤听得无奈,邵惜谦这也真的是无妄之灾。   “所以现在,要找到花似锦么?”   “当然,而且要杀了她,不然她的意识会控制王妃做出什么事来。”   “如何找她?”   “她要夺舍,离王妃不能太远,以王府为中心,十里之内。”   殷湛然听完提笔便在白纸上画下花似锦的外貌递给了敏少孤。   “我马上去。”   敏少孤闻言立即去调动影卫办事,十里之内,这并不算难,而且花似锦必然想不到会被发现,所以她的位置不难找,加上她刚来,位置也应该是一般人家,所以便也有了定位。   敏少孤离开,他瞧着站在面前的淳于恨,微微叹息。   “只要他二人无事,你便离开吧!”   “那我体内的剑气呢?”   “你去找少孤。”   “好。”   淳于恨得到这话心情倒是好了许多,想来自己也无事了,便回去了。   殷湛然心里很是矛盾,他很想知道郁飘雪对他的主动和美好,是不是都是花似锦,他希望,那是她自己。   事情已经定下,他便去了郁飘雪的院子里,她还在睡,想到现在她的意识,这件事便也不打算现在说,不然花似锦知道便不好了。   他就在这么坐在床边看着她,她现在和刚刚见到的时候有些不同,那时候真的是瘦小,而且有些面黄肌瘦的。   “飘雪。”   他轻轻唤了声,她毫无反应,伸手在她的脸上抚摸过,细腻的触感,他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不过一个时辰敏少孤便回来了,直接来郁飘雪的院子里,殷湛然带着人便出门去,一面走一面敏少孤告诉了他位置。   “就在宣王府后街,隔了两条街后有个小宅院,说是几日前租给了一个外来的公子。”   殷湛然已经带着人进去了,因着花似锦正在于郁飘雪融合,这会儿也处于睡眠之中,而殷湛然两人进来又极轻,她自然也就不知道。   “就是她?”   敏少孤看着那躺在床上的女子,生的倒是极好,就是面相看着就不大好相处。   “是啊,就是她,孤王真不该放她走的。”   他对女人不会太狠心,结果现在他有些后悔了。   “她好像醒了。”   敏少孤见着她眼皮动了动,一睁开眼,花似锦陡然已经。   “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殷湛然一把掐着咽喉,双手死死的去想要掰开他的手,可惜,殷湛然一双手就像在她脖子上生根一样。   “我错了,你放过我。”   她含糊不清的开口求饶,可惜,迟了。   她最后听到的声音是自己喉咙被拧断的声音,她就像一团破布一样被丢在床上,郁飘雪头疼突然一下子消失,随之是无数的记忆涌了进来,好半天她才缓过神来。   “花似锦,她……王爷……”   她接收了花似锦全部的记忆,她夺舍不成功,反而给郁飘雪做了嫁衣。   “你醒了。”   殷湛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杀了花似锦后就留下敏少孤把尸体处理了,然后去看邵惜谦,他则立即回来看望郁飘雪,他的心里,真的担心她。   “我……”   她想起这几天的尴尬,尤其是那天她自己主动的的勾引,现在又看到殷湛然过来,她耳边清晰回想起方才花似锦的情绪,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咽喉。   “吓着你了?”   他坐到了床边,将她放在喉咙上的手放下了握在自己手里,暖暖的,很温暖。   “有一点。”   她到底承接了她所有的记忆,方才的殷湛然真的是狠,就那么一抬手就杀了她,最可怕的,是他当时的眼神,冷的看不到一丝的情绪。   她抬起头,看着他现在看自己的眼神,却又十分的温柔。   “谢谢你。”   若不是他,她会被夺舍,她会被继承所有记忆,她将不再是她。   “嗯,那要怎么报答呢。”   他倒是接下了这句谢,反而揉了揉她的脑袋问。   “我有什么好谢的,除了一句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连嫁妆都没有。”   “没事,拿你自己做谢礼就好了。”   她依稀觉得自己听懂了这句话,但是她要装作听不懂这句话,男人果然都是天生的老司机。   “那个邵惜谦他怎么样了?”   他转一个话题,免得尴尬。   “孤王已经让少孤去看了,想来也是没事了。”   “那我们去看看他吧!这件事到底是我连累了他。”   他带着几分宠溺点头,两人上了马车殷湛然便开口。   “对了,这件事你就不要跟惜谦说了,那人烦得很,他要是知道这件事,你能欠他一辈子,所以别给他说,就说是他自己得了怪病,你帮忙治好的就是了。”   郁飘雪诧异的看着他,这家伙怎么这么黑,以前怎么没发觉,这么坑人。   “会不会……太不讲良心了?”   “他以前可没少坑孤王,孤王都替你还了,你安安心心的说就是。”   大灰狼啊!   “对了,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淳于恨,他看出了你眼里有重瞳,所以找出了端倪。”   殷湛然将事情给她说了一遍,她点着头表示明白。   “想不到这个淳于恨,还这么厉害。”   “他的天资绝对是人中龙凤。”   对于淳于恨的天赋他倒是不怀疑。   他心里总有根刺,那就是这几天的郁飘雪,会不会做的,并不是自己本意。   郁飘雪正在想着一会儿怎么面对邵惜谦,这种不要脸的谎话她感觉自己会良心不安的,正在纠结,放在大腿上的手被殷湛然握住,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没抽回来。 第198章 我想跟你好好的在一起   而她的磨人倒是让殷湛然心情好了些。   “孤王好像还没好好陪过你,都城外有个别院庄子,那边乡下,环境好些,过几日一起去走走,散散心,你最近事情也太多了。”   “不用了,我还要去看我娘呢。”   她的确是有事做啊,关键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发觉,殷湛然好像真的喜欢她了,尤其是他的眼神,真的很柔和了,最要命的是,她还看到一种叫宠溺的神情。   “好,需要孤王陪你么?”   “不用了,这点小事。”   “嗯,那你要什么自己去准备便是,如果你母亲身子不好要御医,拿孤王的令牌去便是。”   她低着头,他的语气怎么就这么温柔宠溺呢,这不对啊。   “我……不用了,御医那里是乱请的。”   这点她是知道的,御医只有皇家和高官贵族才能请的。   “那是孤王的岳母,有什么关系?”   郁飘雪感觉人生已经绝望了,岳母都来了,想想初见时的殷湛然,那叫一个高冷霸气,怎么现在这个样子了,这剧本不对啊。   “王爷,我……你真好。”   她想了半天,好像也只能想出这个词来。   她双手握着她的小手,真的是宠溺啊。   “孤王以后,会一直对你好,怎么又低着头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总是这么毛茸茸的。   她不能说自己不好意思啊,正在愁怎么回答,他凑过来身子,在她耳边轻轻的开口。   “是不是之前的事不好意思啊?”   他的气息吹在她的耳边,吹得她心都乱了。   “什么呀,没有,就是没有,哎呀你走开了。”   她越说越心慌,不但把手抽了出来还把人推远,她现在就这么没尊卑,可惜那人已经不会怪罪她了。   他笑笑,便也不在意,便想着她生母的事,到底是生母,她或许还是想帮忙吧!而且现在的郁夫人对她也不好,他有心要帮,可惜这到底是他的家事。   “你回郁家去看望你母亲,若是有人欺负你不必受着,记得,不准让自己吃亏,王府的护卫你也带去,总之就是你不准吃亏受欺负。”   她听着心里暖暖的,抬起头瞧着他,也不知是不是他这时候的眼睛温柔了,整张脸的线条看起来都十分的柔和。   “我知道,再说了,你见我被谁欺负我,之前在宫里,妃子都被我欺负了。”   她倒是有些得意,妃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被她欺负。   “就是,管她是谁,总之不许欺负你。”   “好。”   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好像也不错,有个这么宠自己的男朋友,只是……她一想到以后他会有一大堆的小老婆就觉得,自己要理智。   邵家,敏少孤过来说他的怪病已经有救了,果然不多时他便醒了过来,虽然脸色依然很差,精神也不大好,但是人好歹醒了过来,敏少孤便按照殷湛然说的,说是郁飘雪救了他,他感激的不行,抱着敏少孤就连连说谢。   “你嫂子太好了,你大哥怎么就这么好运呢,这么好的女人都让他娶到了,啊不对,是那个郁家大小姐,不是说她……哪个……”   敏少孤知道他的意思,便摆了摆头。   “当然不是,你也知道她那个是后妈,而且当年的事你想来也是知道的,她要不装,只怕也活不到现在。”   一边的邵太太听到这些话心里岂能不明白,只是她亲眼见过郁飘雪,分明是个贵气的人。   “惜谦啊,这事你可要好好谢谢王妃。”   “我知道的娘,你放心,我会好好谢过的。”   一屋子人正说话郁飘雪已经跟殷湛然进来了,看着坐在床上的人她有点不好意思。   “邵公子你好。”   她打了招呼,邵惜谦见到人,长得漂亮有气质,哪里是传说中的人物,果然是后妈啊。   “王妃,这次真的是谢谢你啊,不然我真的就没命了。”   “不用谢,真的不用,你跟王爷和少孤都是朋友,不用谢谢的。”   她受不得这谢,心里受之有愧啊,果然,殷湛然这家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那怎么行,这可是救命之恩啊。”   “真的不用了邵公子。”   她都要哭了,殷湛然瞧了瞧她,知道她脸皮薄,便也不为难她了,看向邵惜谦。   “你才恢复,好好休息吧!孤王跟少孤先回去了,今日……是母妃忌日,还有些事。”   邵惜谦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脑门,他真的睡了太久了。   “那你们去忙就是了,我没事的,我过两天好了去找你们。”   “好。”   敏少孤便应了下来,郁飘雪也想起殷湛然说过今天是他母妃的忌日,三人便告辞回了王府。   “你去看看淳于恨,孤王之前答应了他,解除王妃和邵惜谦的事便既往不咎。”   刚进王府他便跟敏少孤说了这事,他点头应下便去寻淳于恨了。   殷湛然则送郁飘雪回去,祭祀的事府里他早就吩咐下去了自然有人去做,他便去了郁飘雪的院子,先就叫她吃东西。   “好了,现在稳定着没什么事,注意饮食,你好像胃不好,嗯对了,你是另外找处院子住还是搬去孤王院子住。”   她听到这话差点没被嘴里的菜给噎死。   “不用了其实,我住这里挺好的,我跟少孤一样,也喜欢清静。”   她才不要搬,虽然她也知道王府里比这好的院子多了去,但是她是个没什么追求的人,有个地方遮风避雨就行了,懒得搬。   尤其是搬去殷湛然的院子,那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殷湛然见她顿了顿的便请隐约猜到她在想什么。   “怎么了?还真的害羞?本来就是夫妻,有什么好害羞的。”   他一直给她夹菜,郁飘雪直接连夹菜的功夫都省了。   “我……我都还没十五岁呢。”   虽然她也知道这个时代十五岁嫁人生子的很多,只是她的意识还接受不了。   “孤王又不逼你,等你长大了再说。”   他给她一直夹菜,她觉得王府的菜好像比以前好吃了,她不知道,换了厨子,殷湛然不是怕她吃不好,而是想将她曾经吃得苦都补给她,他的妻子,还是他自己来心爱。 第199章 祭日   “对了,晚上祭祀,我也要去啊?”   她咽下口菜问。   “当然,哪有儿媳妇不去的道理。”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眼里的温柔都要将人醉去。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她的确是敏妃儿媳妇,只是……她想着现在怎么走啊,殷湛然现在这么宠她喜欢她,她现在要说走,他会不会气的杀了她啊。   想到这个她脑海里就浮现出了那天他杀花似锦的眼里,冷的她打了个冷颤。   “冷么?现在的天气,倒的确是还有些凉。”   他想到这个突然想起淳于恨的话,说要夏至了,奇怪,夏至还早吧!   “不冷,我……咬到舌头了。”   “怎么笨成这样。”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眼神越见柔和,郁飘雪就愈加皱眉。   “王爷,我要是……有一天,我喜欢别人了,你……”   他的眼神啥事变得阴冷,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   “那王妃你给孤王说说,你喜欢谁啊?”   她被那眼神吓得打个摆子,就差没吓哭。   “喜欢我爹我娘啊,嘻嘻。”   她人畜无害的笑了两声赶忙低下头去吃饭,那眼神太可怕了,她只是想投石问路一下,结果他这么淡定,什么都没变,就眼神冷的她受不了。   “飘雪,你已经嫁人了,别在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没的,以前你在郁家可能认识什么人,那都是以前的事,孤王也不必去管,不过以后可不许再胡思乱想。”   “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的。”   她又冲着他笑,心里却要哭了,怎么办?不能自己主动提,那就逼他休弃自己,对,天天在外面给他惹事闯祸,让他过不安生,老娘就不信你不写休书。   心里打定主意她就猛着劲的吃,一定要吃饱喝足养好身子,不然怎么跟这头大灰狼斗,他坑邵惜谦的时候她可是亲眼看着,这就是个大腹黑的坑货。   “别吃的这么快,喝点汤。”   他一直在照顾她,只是她心里在想着别的是,根本没注意到。   吃了东西休息了会儿,两人便去了大厅那边,又是烧了很多的东西,又是摆饭什么的,郁飘雪还以为自己要做些什么,结果什么都不用做,她就一直看着,最后被殷湛然抓着去磕头,她又想起自己儿媳妇这个身份,欲哭无泪。   晚上一家人,也就三个人在一起吃饭,弄完后便要各自会各自的院子,郁飘雪见着跟在身边的殷湛然,哪儿不对来着。   “你的院子在那边。”   她老老实实的指着另一条路。   “好,那你回去早些歇息。”   他倒是真的不逼她,便自己回去,郁飘雪这才松了口气,妈的,太刺激了,刺激的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回了房间她便揪心,这到底要怎么走啊,要怎么开口啊,特么的愁死个人。   她脑袋里跟浆糊一样,又接收了花似锦的全部记忆,乱的不行便早早睡了,结果半夜的时候被自己肚子给疼醒了。   “妈的,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她起身来想要去上厕所,阿大等人过来服侍,见她肚子疼便比她还着急。   “王妃身子不好,赶紧去叫大夫。”   “不用了。”   她一把阻止,肚子疼而已,说不定就是拉肚子,大半夜的至于么?   “不行啊王妃,你身子贵重,不能这样的。”   贵重个屁啊,正要说话,阿二哎呀了一声开口。   “王妃你裙子。”   她裙子怎么了?自己去看,上面一趟血,妈的,原来是大姨妈来了。   一顿收拾她躺到床上去,床单被套全换了,这是她的初潮,这身体很弱,所以一直没来,看来应该是最近营养跟上了,加之确实都要十五了,也该来了。   她再次经历了初潮,心情复杂啊,也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迷迷糊糊的在半夜睡了过去。   她原本的打算是第二天去看自己母亲的,可是……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我天,发生什么了。”   她从床上起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肚子好痛,而且全身都很酸痛。   “醒了。”   殷湛然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她翻了个白眼,自己的房间他随便进嘛。   “你怎么在这里。”   她语气不好,殷湛然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倒也没有怪她。   “来看你,结果丫鬟说你身子不舒服,孤王已经令人去郁家看你母亲了,你安心休息吧!至于孤王的事,暂时也不急,你身子重要。”   她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揉了揉腰,罢了,继续躺回去吧!   见她又躺了回去殷湛然便走了过来坐在床边。   “不起来吃点东西再睡么?”   她轻微的摆了摆头,她现在这身子太酸痛了,一点也不想动,现在就是打仗了都没办法能拖走她。   “女孩子……是不是来了天葵之后,就可以生儿育女了?”   他很正经的问,郁飘雪闻到了一丝的危险,慌忙一把抱住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紧张兮兮的开口。   “你想干嘛?”   他有些失笑,这么紧张做什么?   “就是想干嘛,也不会是现在啊。”   他说着便躺倒了下来,就睡在她枕头边。   她心脏狂跳,这个家伙想干嘛!   “怎的这么紧张。”   他一面说一面拉过她盖的被子给自己也盖上,同时侧过身来,两人便这样四目相对。   “我们这个算是同寝而眠么?”   他又问,郁飘雪想了想,没毛病。   “算啊。”   “嗯,你还没回答孤王呢,女孩子是不是有了天葵以后,就可以怀孕生子了?”   “额……可以这么说,但是……女孩子不要这么早生孩子,很伤身体的。”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的确,她现在才十五岁,这个年龄就怀孕生子,的确会伤了身子。   “嗯,那我们先不要孩子。”   ……   她额头上飞过一串乌鸦,他这话她咋听着有点不对来着。   “我……我可来天葵了,你不忌讳啊。”   “现在肯定是不会的,你放心,孤王没那么丧心病狂。”   “喂,你……是不是困了?” 第200章 她来了   他很正经的点头。   “昨晚一晚没睡,是有点,想在你这里躺会儿。”   郁飘雪好想一脚把他踹下去啊。   “我身上不干净,不是说男人很忌讳这个嘛。”   这个她倒是知道,很多男人都很忌讳这个,尤其是这个时代的男人,来天葵的女人被称为不洁,在这个时代连大门都不能跨的。   “你是孤王妻子,心里承认的,没什么好忌讳的。”   他侧着头,一直在跟她说话,两人从认识到现在,倒是越来越喜欢说话了。   他也不再像初见那样冷漠,她也不再像初见那样害怕他。   她也侧过身子,两人便就这样面对面,中午暖暖的春天的阳光洒了进来,她觉得这样,好像有点岁月静好的感觉。   “什么叫你心里承认的?”   “之前是皇帝赐婚,孤王并不想娶你,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还知道那时候你一定恨不得杀了我呢。”   “所以你才那么害怕?”   “嗯,不过后来我发现,你对女人其实挺包容的。”   她笑笑,这种男人往往很让女人有好感的。   “所以那时候,你心里不承认我的。”   “对,但现在孤王承认,你是孤王的妻子。”   他说着伸手抚摸她的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天葵的原因,脸色有些白,看得他心里头不大舒服。   她抿了抿唇,果然,殷湛然真的是喜欢她,可是……她还是想走,虽然她心里承认,她也喜欢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女人很难不动心,但是在尊严和爱情中,她还是选择了前者。   她无法容忍她的男人有其他的女人。   她也无法做到和自己男人别的女人姐妹相称相亲相爱,她做不到。   爱情是自私的,自私的只能有他们两人。   见她抿着唇好像在想什么似得,殷湛然捏了捏她的耳朵,软软的,倒是很舒服。   “你先在这里休养,过几天身子好了,就搬去孤王的院子住吧!”   他真的想跟她同房了,毕竟在一起都是夫妻了,而且他心里也已经承认了她。   “不是说……女人是各自的院子嘛。”   她记得是这样的,这些大户人家都是这样,后院的女人都有自己的院子,男人想去哪个女人那里睡就去哪个女人院子里睡,感觉特么的跟逛窑子似得。   “你不一样。”   她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她不一样,在他的心里不一样。   “你是正室,可以住在孤王的院子里。”   他很正经的说,郁飘雪心里很正经的生气,去你大爷。   “不用了,我就在住这里,挺清净的。”   她拉了拉被子往自己身上盖,殷湛然见了主动伸手过来给她掖被子,伸手一把将人抱住,这样一来,两人便紧紧想贴,面对面只有那么一点儿距离,进的人心跳加快。   “孤王发觉你很容易害羞。”   “没有,我……我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好,以后习惯孤王就好。”   她感觉浑身都不舒服被他这么搂着,而且她突然脑子里冒出个可怕的念头,是不是以后,他会用这双抱过别的女人的手来抱自己?是不是会昨晚跟别的女人睡在一起后现在来躺在自己床上?   她突然有些恶心。   见她不说话,他抿了抿唇,又继续了刚刚的话题。   “你觉得什么时候要孩子好?其实孤王也觉得女人太早生孩子不好,母妃也是很早就生了孤王,所以身子一直不好,不过都说女人来了天葵后就可以怀孕生子了。”   他说着,将头靠近了几分,两人既然就已经鼻尖贴着了。   他的体温有点高,烫的郁飘雪心里乱糟糟的。   “我……我才十五岁,我……”   她有点害怕,她的意识里,十五岁就是个孩子,还在学校读书呢。   可是看殷湛然这架势,他好像很想要个孩子啊。   “孤王知道。”   他的声音太低沉了,只有彼此能听到,话一说完他往前一凑,直接就吻上了她的唇。   她的唇很软,吻起来很舒服,他喜欢,反正他也只吻过她。   郁飘雪被他亲吻的有些不知所措,脑子里却想着他会不会去亲吻别的女人,她心里烦躁,却又不知道原因。   “嗯……呜……”   郁飘雪已经有些呼吸困难了,殷湛然却发觉自己不想撤手,一手按着她的脑袋,一手在她的腰上徘徊。   “呜呜……”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成了问题,可是想推开,却根本没用,这个男人的力气不知道是她的多少倍,她发觉自己这一刻就像粘板上的鱼肉一般。   呼……   她终于松了口气,因为殷湛然放开她了,他俯视着看着她,就在刚刚的亲吻中,他不知何时已经压在她的身上。   他的手还在她的腰上徘徊,似留恋而不愿离去。   “飘雪。”   他喊了她一声,她还没搞明白他喊自己做什么,他又是一个铺天盖地的吻传来,他的唇那么软,那么温柔,那么香甜。   郁飘雪知道自己的情况,一双小手拼力的抗争,却在他面前毫无作用。   她感觉到他的变化,他的体温逐渐上升。   她大脑瞬间就懵了,而这时他也停了下来,却不去看她,而是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她的心这辈子都没这么狂跳过,她被吓得一动不动,她知道这个男人现在在想什么。   “别怕,孤王知道你身子。”   他好像害怕她害怕,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安抚着她。   他知道她初潮来了,她可以为他生儿育女了,他甚至在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就在想,第一个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叫什么名字。   “飘雪,你再大点了,给孤王生个孩子吧!”   他的声音闷闷的,就在她耳边开口,将她耳轮吹得有点发痒。   “我……我现在还小。”   “知道,你马上十五了,那十七岁,孤王等你两年。”   他越说郁飘雪心里越乱,大脑越懵。   “你想要孩子么?”   “嗯。”   他鼻子轻哼,他想要个和她的孩子。 第201章 解了你的毒,你就放我走   “那你可以找别的女人生。”   她语气有些不好,他抿了抿唇,伸手摸着她的脑袋,她的头发很软,摸起了很舒服。   “想跟你生。”   这是他的真心话,郁飘雪却不想去相信,她一想到以后一群别的女人给他生的孩子叫自己母亲,她觉得恶心。   她不说话,她已经想了很多以后的事,她心里明白,自己接受不了这个的规则。   “飘雪,你天葵完了后,就搬去孤王的院子住。”   他昨晚一晚没睡,就是想她睡在身边,至于其他的,他也没去想。   他撑起身子,在她的上面俯视着她。   “夫妻住一起,没什么关系。”   他对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格外的温柔,而就是这种温柔让她知道自己喜欢他,而越是喜欢,越是容不得杂质。   “我不想,之前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医治好少孤,解了你的毒,你就放我走的,至于前几天的事,你知道的,我当时被花似锦侵蚀意识,那是她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   她终于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了,一直压抑着她,她明白,如果她再不说清楚,就再也没机会了,殷湛然今天的确不会碰她,因为她来天葵了,但是过几天她完了,他就不会再这么忍着。   “而且我并不喜欢你,你也不是我要找的人,你说过放我走的,你想食言么?”   她觉得心口有些凉,她的衣裳已经被他拨开,而他撑着身子压在她的身上,她也清晰的看到,他的衣服也敞开了,他真的在克制自己。   她心里有些感动他为了自己的身子着想,却也知道他们终究没可能走在一起,她有她的尊严,也有她的骄傲。   “我不想和你发生什么夫妻之间的事,我也不想给你生孩子,我只想离开这里,请记住你曾经说过的话,放我走。”   她第一次在殷湛然面前这么冷冽,她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强势,她就这么躺在床上,躺在他的身下,却一字字的将话说的清晰。   上方的殷湛然,他的脸色冷峻,一双眼睛看的她心里有了害怕,这样的眼神,怎么会出现在人的身上,那应该是地狱的修罗才对。   郁飘雪的确怕了,但是她没有后悔,也没有求饶,她甚至心里已经明白了,殷湛然会杀了她。   “告诉孤王,你只是在胡闹,孤王会原谅你。”   他给了她一个机会。   “我说的是实话,之前的事算我说句抱歉,但是你知道那是花似锦,不是我。”   “不准你说这种话,你是孤王的妻子,你已经嫁给孤王了,你别忘了你已经是宣王妃。”   他暴怒起来,一双眼睛就像要活吃了她一般。   “那你也别忘了,你在云雾岛答应过我,我医治好少孤,解了你的毒,你就放我走。”   “不准,想走,孤王不准。”   他暴怒的模样然郁飘雪想起了那晚敏少孤发病,除此之外,她没有见过他暴怒,他……真的在意她。   他冲着她大吼,一把握着她的肩膀一手抓住她的腿,她心里已经乱了,肌肤触碰的滚烫令她心惊不已,她的衣裳早已凌乱,两个人已然是坦诚相见,她心里惊慌,今天绝不能和他发生关系,瞬间调动系统里的手术刀往前一划,生生划在他的手臂上。   时间停止了,安静的就像混沌的世界,安静的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她的手里紧紧握着手术刀,已经浸出了汗,不但手上,额头上也有了。   殷湛然的肩膀下四指的手臂处被她的手术刀划出了很长的一道口子,就算有被划破的衣服遮挡,她也清楚的知道,那道口子深可见骨,伤口长,比当初他推她摔倒按倒在瓷瓶上那道口子深多了,严重多了。   她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只感觉身子都已经麻了,他起身一拉长袍将自己的身子裹住,转而风度依旧的站在了她的床边,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已经裸露成了什么样子,一把拉过来被子给自己盖上,就在方才,他们已经是坦诚相见了。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双阴鸷的眼她不敢去瞧,只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注视着他。   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他在等郁飘雪跟他解释,可是,她没有。   他转过身,直接往外走,却停在门口。   “孤王伤你那次,这一刀还了,至此之后,你与孤王两不相欠,少孤病愈,孤王毒解,你自己离开王府,若是然孤王再见到你,孤王一定杀你。”   顿了顿,他掩在袖子下的手握紧成拳,左手的伤口被这一激加速了流血。   “下午过来给孤王解毒。”   丢下这句话,他离开了这座院子,这在几天前,他还心心念念的院子。   她松了一口气,这个结局,很好了。   她的手虚脱的垂了下来,手术刀也跌落在床上,她抹了把额头的汗,好了,一起都完成了。   她缓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过来,没想到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下,居然就这么就说了出来。   她起身来,既然已经说了,那便去执行,先把自己收拾好了再吃了饭,她提着医药箱便去找殷湛然,先给他解毒,然后去看母亲,好好调配敏少孤的药。   她一面走一面想,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殷湛然的院子外面。   虽然现在两人又成了以前那种情况,但她心里,真的不会再害怕了。   丫鬟通报了后她才进去的,他坐在椅子上撑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闭着的眼睛让她忍不住的想起他眼里的阴鸷。   走进了屋子,她鼻子敏感的嗅到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他手臂的伤……   他没处理!   她心里有点虚,抿了抿唇,他应该是伤心了。   “王爷,我来给你解毒的。”   她跨步过去,将医药箱放在桌子上。   “嗯,怎么解?”   他的声音恢复到了曾经那样的冷冰,不再有那种温柔和宠溺。   “毒在王爷左腹,我用银针把毒逼出来,王爷你……躺到榻上去。” 第202章 回到了以前   她刚说完殷湛然便起身走到一边的矮榻上,同时也脱下了衣服。   她原本没在意,提着医药箱走了过去,他左臂的伤口也没处理,不过已经没再流血了,而他身上,更是大大小小布满了伤疤,看得人触目惊心。   他闭着眼睛躺好,好像睡着了一般,她回过神来,拉过一张小凳子坐在他的身边,同时去叫人立即送来了干净的毛巾,做好了这些,她才从包里拿出了银针,想要扎针逼毒,却怎么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扎眼。   算了,这么简单的伤口,他可以自己处理或者叫人处理,她的责任只是逼毒。   想了这个她便不再去看那伤,银针落在他的筋脉,他体内已经只剩下残毒了,她一点点的逼出来,毒血顺着银针浸出来,她连忙拿着毛巾给他身子擦干净,这样一个疗程弄下来居然用了一个时辰。   她将银针收好,一面收拾一面开口。   “还有九天,每天一次就好,那我现在告辞了。”   她说完话也收拾好东西,站起身就走了出去,回了院子,她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路是自己选的,她想,她,自由了不是么。   将医药箱放好她便要走,阿大随口问了句得知她要回娘家,便说要去叫马车,她连忙拦着说不用,可是架不住阿大的啰嗦,最后只好坐着马车去。   殷湛然穿好衣服,她已经想好了以后跟郁飘雪的生活,他第一次发觉自己有个喜欢的女人,想着好好的以后,结果……   他的脑袋乱糟糟的,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难道离开他,她真的就这么高兴么?   就算不喜欢他这个人,难道亲王妃这个位置也不足够让她动心么?   他的眼里有着复杂的情绪,有爱一个人后的受伤,也有一种恨意。   他也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很喜欢很喜欢她,直到她的拒绝,直到他发现心痛,他才知道,他已经爱了。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她一点点的侵入他的生命,一点点的吸引他,让他爱上,却又在他爱上后,要离去。   他在郁飘雪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真的想过杀了她,可到底,他爱了。   “大哥?”   敏少孤不知道何时来了,见着殷湛然的眼神很奇怪。   “嗯,去看望惜谦回来了?他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有点虚,补一下就好,大哥,你……”   “没事,你自己去吧!”   敏少孤也闻到了那股子腥味,抿了抿唇。   “大哥,你……受伤了?”   有人能伤到他么?   “你自己出去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疲惫,敏少孤无法,只好出去了。   只是他实在是好奇,殷湛然怎么会受伤的。   郁飘雪坐着马车前往郁家,却发现这里离罗盛的房子不远,便叫人绕了一下去看看罗盛。   结果去的时候罗盛已经不在了,他进宫当差了,她抿了抿唇,也的确是恢复了,只是别太累着,还是要多休息啊。   上了马车准备去郁家,却发现马车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淳于恨坐在里面了。   “咦,是你啊。”   她一点也不怕就在坐了过去,也许是同行的原因,她倒是有些喜欢跟他说话。   “王妃怎的看起来有点疲惫啊。”   “今天有点忙过头了,对了,我还没有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我肯定玩完了。”   她从殷湛然哪里知道是淳于恨帮的忙,很感激的说了谢。   “呵,谢谢的代价未免也太廉价了吧!”   他有些不满意这样的方式,郁飘雪切了一声。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这个才可以离开王府得到自由的,怎么着?剐了宣王一层皮,还想剐我一层不成?”   淳于恨见她说穿了便笑了起来,那当真是风华绝代。   “你这样说了,我可就尴尬了。”   “好了好了,你说吧!我能帮你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怕你忘了我,你已经得到了云雾岛圣女的全部记忆,我可能……以后需要找你问些事情,所以,来讨个人情。”   郁飘雪一听居然就是这种事,当即拍胸脯答应,却想到之前遇到的惊龙变,心里就虚了。   “你想……问什么?我发现云雾岛上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有些残忍,我……”   “所以你打算告诉我?”   他侧着头问她,脸上笑意不减。   “我怕你拿去干坏事,你不要乱杀人嘛,还有啊,能不能别拿活人做实验。”   同是学医的,她觉得这话应该说。   淳于恨被她说了并不生气,理着发丝笑了起来。   “你叫郁飘雪?”   她点头。   “那我以后叫你名字吧!”   “可以啊,我喜欢人家叫我名字。”   “我有个朋友,跟你倒是很像,他的医术非常好,而且思想也跟你很接近,他的梦想就是悬壶济世,四处救人,其实,你们两个真的很像。”   他的眼睛变得飘渺,他看着郁飘雪,透过她的眼睛,好像在看另一个人。   “那他人现在呢?我可以见见他么?听你说的,感觉他是个伟大的人。”   他凄凉的呵笑。   “他早就死了,你比他好,你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他连这个机会都没了。”   说完,淳于恨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竹子做的哨子给她。   “你到了夕阳宫山外,吹起这个哨子,自然有人来接你,以后若是有事,可来夕阳宫找我。”   她有些诧异,有些不知所措,淳于恨直接将哨子塞进了她的手里。   “记得哦。”   他说完就起身下了马车,解了外面车夫的穴道。   “王妃你没事吧?”   车夫惊慌的在外面喊,他又不敢掀开车帘去看。   “我没事,好了,去郁家。”   “是。”   确定她没事车夫这才松了一口气,王妃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一百条命都不够死了。   郁飘雪看着手里的哨子,不管怎么样这也是别人的邀请,便放进了空间里。   郁家,她又回了这个地方,她站在门口瞧着,嘟了嘟嘴,她又回来了。   不过她真的不怎么心爱周氏,虽然她是她的母亲,但是她做的事实在不能让人苟同。 第203章 回娘家   “王妃请。”   她还站在门口感叹,早有丫鬟过来请她了,便也直接进门,因着周氏生病的原因所以接了回来,不过郁飘雪想,这个真的接回来的原因嘛,恐怕还是因为她已经是王妃了。   一路前往,因着是来探病,所以她连丫鬟都没带,就一个人来了,走了好久才进了一个僻静而普通的院子,一进去就见到不大的客厅里坐着郁文侯和颜氏,还有那一对子女,但是周氏却在一边站着服侍,端茶递水。   她皱了皱眉,这叫生病?   她倒不觉得尴尬,虽然周氏是她的母亲,只是她对这个母亲的看法有些改变了。   见到郁飘雪来了,周氏一张讨好的脸顿时变得严厉瞪向了郁飘雪。   “还不赶紧给你爹和夫人请安。”   一屋子的人都心高气傲,就等着看她的笑话。   她不明白为什么周氏会这样。   “你是我母亲,你这么的讨好他们,甚至还包括了抢你丈夫的女人,还有他们的子女,人家一家人坐着,你像个什么?”   “你闭嘴。”   啪的一声,周氏直接冲过去给了郁飘雪一耳光,而她不躲不闪的挨了下来。   她才从殷湛然那里来,她其实很累了,心里累,身体也累,所以她都没有去躲,故而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个耳光。   “我已经嫁给你爹,身子给了他,我这一辈子都是你爹的人,就算休了,我也还是,夫人是国公女,自然不能为妾,我……”   “呵呵。”   郁飘雪笑了,她坚定了自己做下的决定,她不要变成周氏这样的女人。   什么狗屁身子给了你就是你的,身子是自己的,心是自己的,自己是自己的。   “装病骗我回来就为了打我这一耳光?为了下下我的脸?那你们今天可要快了,一次做完,因为不会有下次了。”   她完全不在意别人,就自顾自的说着,她觉得有些累了,便就在空位上坐了下来。   周氏见她这样嚣张心里来气。   “你是怎么说话的?赶紧给夫人道歉。”   “没话说的话我走了?”   她不想在跟这个可怜的女人说话,她很累。   郁烟络在一边看着冷笑了起来。   “你看看你生母,就跟条狗一样,就你那出身,真的是卑贱如狗。”   “你是上次没被打够是吧!”   郁飘雪很是不善的开口,本来人很累的时候就心情不好,郁烟络眼看着就要和郁飘雪起矛盾,郁文侯便在这时候出来拦住。   “好了,不管怎么说,都是我郁文侯的女儿,作为一个父亲,我平时忙于公务,所以对你们……”   “如果都是这些废话那我走了。”   她有些无力,累的都不想说话,这时候已经起身要走,周氏一见连忙厉声叫她站住。   “你怎么能这样跟你父亲说话,快给你父亲道歉。”   周氏疾言厉色,她谁的麻烦都不敢找,就只敢找郁飘雪的。   郁文侯心里极其不爽,但是他看郁飘雪的脸色也知道她很疲倦,便呵斥了周氏,周氏被郁文侯骂了却恭敬的应是,退下了身。   “飘雪,不管怎么样,你都是郁家的孩子,以前不管怎么样,这都改变不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已经嫁给宣王了,再说了,郁家好不好跟我没任何的关系,行了,我知道你们有事要说,直接点吧!真佛面前不烧假香,我事情多,你也应该看出了了我很疲惫,直接开门见山吧!”   她很不耐的冲着郁文侯说完,他只好过滤了郁飘雪的的态度,直接说。   “既然这样,那我直接说,皇上要立后了,人选就是烟络,但是提了个条件。”   郁文侯说道这里却停了下来,郁飘雪想了想,提了个条件,现在又找她。   “跟宣王有关?”   “是。”   郁文侯真心后悔,这个女儿才真的是聪明有头脑。   他一面心里懊悔一面从怀里掏出好几封信。   “你把这些信放到宣王的书房中去,这是皇上的交代,你是在为皇上做事,只要这件事完成,我们郁家,就能出一个皇后,而且,父亲答应你,抬你母亲为平妻。”   郁飘雪这才明白,为什么进来这里面没有服侍的丫鬟,只有这几个当事人,原来如此。   但是她不傻,这些承诺都是空中楼阁。   “你的话还没说完。”   她抬头,对手郁文侯的眼。   “若你不答应,你母亲,死路一条。”   她哦了一声,偏过头看向了周氏。   “你听到了么?”   周氏脸上有些悲哀凄凉,让郁飘雪心里微微感动。   “我已经是你爹的人了,生死都是你爹的,我……我都听他的。”   呵……   她一把接过那些信便走了,根本不去多问。   那些信,用膝盖都能想到,肯定是什么通番卖国的千古名词。   宫里,皇帝正在太后的宫中饮着茶。   “就算他军功高,通番卖国,那也是死罪一条。”   太后拿着手帕抿了抿唇,眼里的恨意和见人时的慈祥判若两人。   “敏妃那个贱人的儿子,就应该死。”   “只是母后,你原本不就是想立郁烟络为后么?”   皇帝有些不明白。   “让他们多做这一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当年那件事,算是还她这个人情,罢了,皇儿,你就等着高枕无忧便是。”   帝后母子得意非常,那些证据一旦面世,殷湛然永无翻身之地。   郁飘雪将信件直接放进了空间里,坐在马车中回去了王府,真的是心酸,她第一次为自己觉得可悲,摊上这么个母亲。   周氏实在是一个没用的人,脑子又陈旧,真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不过罢了,不去管便是。   她脑子里刚刚这么想就觉得心口一疼,她怎么忘了,这身子的主人,到底是周氏的亲女儿啊。   “算了,我借了你身子,我算是欠了你一条命。”   她也知道,血缘至亲,真的难以隔断,只是害殷湛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并不是她喜欢他下不了手,而是殷湛然真的倒了,她必死无疑。   她不是周氏,也不是原主,她的脑子是会想东西的。 第204章 被打了   她的心情烦躁的,便检查了空间里从百草峰摘得草药,看了下生长培育的情况,有检查了药品的存在看看要不要补货进去,不过她来了这里后用的药也就一点点,不用补货。   找的事情做完了她又开始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便掀开了窗帘瞧了瞧外面,这个时候外面许多人,男男女女,形形色色,她其实也有点想出去逛街,不过……算了吧!她真的累。   放下窗帘准备歇会,不多时车夫便回答说是到了,她下了马车,见一个很是漂亮的女孩子有些依依不舍的从王府门前走过,她瞧了一眼也没在意,却发现敏少孤在门口。   “嫂嫂。”   “啊?”   她对这个称呼有些怪怪的。   “谁敢打你?”   他的语气顿时严厉了起来,他知道殷湛然是不会打她的,那还有谁敢打宣王妃?   郁飘雪这才哦了一身,她有些走神,她今天精神状态太差了,又有点累,加上身上也不好,便有些精神不集中。   “没事,我自己撞得。”   “嫂嫂,你是当我三岁孩童不成。”   “真的自己撞得,谁敢打我嘛对不对,哎呀没事了,你快点回去,我也回去了。”   她有些没法组织语言似得便逃离,回自己院子的路上连着拍了好几次额头。   “怎么这么累。”   她是真的累,回去便躺在了床上,刚躺下就睡了过去。   原本就全身酸痛,又去殷湛然哪里聚精会神的忙了一个时辰,还出去溜了一圈。   哎,她的问题真多。   还没想完,她就已经睡了过去。   马夫将马车赶去了马厩,正在整理却见到敏少孤过来。   “今日可是你送王妃出去的?”   “是小人。”   “王妃脸上是谁打的?”   “这……小人不知,小人不敢看王妃。”   他的确不知道,他一个车夫,怎么敢正视王妃。   “嗯我知道,那你跟我说,王妃今日出门都去了哪里?”   得知了地方后他心里便隐隐猜到了,去了殷湛然的院子找他。   “大哥。”   殷湛然这会儿正在书房处理公务,见他进来便缓和了神情。   “今天出去玩,可高兴了?”   “很好啊,对了大哥,刚刚我回来的时候,在大门口见到王妃了,她脸上有个手掌印,应该是被人打了脸。”   殷湛然听到眉头皱了皱,沉闷的嗯了一身。   “孤王知道,在郁家被打的。”   敏少孤哦了一声。   “原来大哥都知道了。”   “那个女子是个流落江湖的,除了飞贼外也没什么,怎的都到了门口也不请人进来坐坐。”   敏少孤被人揭穿了,他怎么忘了,他这个大哥,可是神通广大的。   “不过是朋友罢了。”   殷湛然已经去调查了穆飞燕,他不能让一个他不清楚底细的人跟自己弟弟走得近。   “孤王还以为你要生气呢。”   敏少孤一面听他说一面在一边坐了下来。   “生什么气,这些年要不是大哥做事谨慎滴水不漏,我们兄弟哪里能活到现在,飞燕来突然,大哥查探也应该,毕竟这家里,不是一般人家。”   他自幼就在殷湛然的庇护下长大,有很多事他都明白,所以他并不多想。   “那女子算是安定下来了。”   “嗯,下午陪她一起去看了店面,这样也好,以后不用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   平淡的日子最好。   他说完抿了下唇,看向殷湛然开口道:“大哥,你……怎的一点也不生气?”   “生气?这世上贼太多了,你我天天见的都是贼,有什么好生气的。”   殷湛然以为他说的是他不在意穆飞燕身世的那个事。   “不是,我是说,嫂嫂那个事。”   他眼神暗了下来,自幼就在他身边长大的人立即便感觉到了他的异常。   “大哥,你们吵架了?”   “不是,说开了。”   “什么?”   “她治好你,解了孤王毒,孤王就给她休书一封。”   他说的比较平静,一直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情绪。   敏少孤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心里一时有些慌了,休书?这怎么可能。   “她母亲就是被休弃的,她怎么会……”   “不必管她,孤王这里没事,你自己去休息吧!”   “是。”   敏少孤原本还想和他说说话,只是虽然他极力压制,但他还是看出他情绪的不对,便也不再打扰,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儿,便退了出去。   直到屋子剩下他一人了,他这才气的冷哼。   “打你也不知道还手。”   他气的,郁飘雪这样对他他都没能舍得动手碰一下她,怎么有人敢打她。   叹了口气,也许,她知道自己要走了,以为他不再是她靠山了,所以不敢还手吧!   “怎么笨成这样。”   他呢喃了一句,伸手靠在椅子的扶手上,心里复杂万千。   郁飘雪回了屋子就睡了,却一直都睡得不踏实,她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能睡得安心,她也不想管周氏那么没用的,自己的脑袋长在自己身上却非要听别人的,可是这身体到底是她的女儿,她为难又无奈。   这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黑漆麻黑的点着一支蜡烛,她瞧了眼系统里的时间是十一点多了嘟了嘟嘴,她这么能睡啊。   揉着酸疼的腰起了身,守夜的丫鬟便过来,这个是阿六还是阿七来着她分不清,便说自己饿了,吃了点宵夜躺床上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皇帝要杀殷湛然,她早已知道,只是他要杀,也要有理由的,幸好那些信件被她放在了空间里面,也不用担心。   只是现在,她既不想害了殷湛然,也不能不去救周氏,最重要的事,这个周氏还是自愿被威胁的。   “妈的封建害死人啊。”   她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这句话,实在是太贴切。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知道折腾到了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却是根本就没想出主意来,等一觉睡到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阿大过来说敏少孤来了。   她收拾好出去,见他正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着茶。 第205章 说客   不得不说,敏少孤真的是一等一的人,不论容貌气质,真的是华贵天成。   “少孤。”   她走了过去,便在他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便喝了一口。   “怎的今天来看我了。”   她隐约觉得敏少孤是有事来的,一种感觉,女人的第六感。   “少孤是来谢谢嫂嫂的,只是嫂嫂这样子看着很疲惫很劳累似得,又要管我的事,又要操心大哥的事,实在是累得很,只是我自己身份到底在这里,不大好时常过来,大哥又忙于公务,难免对嫂嫂有些疏忽。”   她低头轻笑,看来,他是知道了什么过来说的,虽然她心意已定,但是还是觉得有些暖暖的,毕竟他想挽留这个嫂嫂,说明他心里还是把她当做过一家人的。   而且他没有一边倒的认为是她的不对是她应该去迁就殷湛然。   “少孤,我心意一定,而且这不怪王爷,是我自己的决定。”   她低着头,她想,如果她现在选择了离开殷湛然,她这辈子都不会在遇到比他更优秀的男人了。   她心里一直都知道,但是她没法去接受他拥有别的女人,她不能和任何女人分享她的丈夫。   “那凡事总有个原因。”   “是我自己的问题,抱歉少孤,你能来跟我说这些话我非常的感动,真的,只是,我自己已经做下了决定,你放心,你的病会完全痊愈之后我才会离开的。”   她抿了抿唇,她不想提这件事了,她心里也很无奈,只是她是一个有自我决定的人。   之前她一直都在这么想,虽然一直猥琐的样子不敢提,毕竟双方实力悬殊过大,她现在,终于说了,原来说出口的话,也不是这么难。   “既然这样,那少孤便也不好多说,不论如何,希望你以后都走得好。”   少孤真的是个很温和很懂事的人,郁飘雪第一眼就是这样看他。   殷湛然没管自己的事,或者说这点伤对他来说算不得伤,郁飘雪那一道并不是划在他身上,是划在他心上,这么多年了,他冰封那么多年的心,第一次决定接纳一个人,却是这样的结果。   他一身大伤小伤就没断过,那一身的伤疤纵横在身体上,郁飘雪那一刀,他看也不看,一大早便进宫去了朝房处理他的事务。   马车已经到了宫门口,殷湛然下了马车来,正要走,却见到郁文侯的马车过来,脑海里跳出了昨天影卫回报的信息,郁飘雪被打了一耳光。   虽然那一耳光是周氏打的,但是嘛!   “郁大人。”   殷湛然见着郁文侯下了马车便喊他,这会儿都是上朝的朝臣,虽然殷湛然是他女婿,不过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两人没有任何翁婿的交集,这会儿殷湛然主动叫住他,谁都知道没好事。   “王爷。”   郁文侯虽然知道他找自己不是好事,但是……官高一级压死人。   “官员马车不过过线,不得进宫,郁大人不知道么?”   “下官知道啊。”   他一脸这有什么么?   “既然知道还过线,郁大人是何居心?”   郁文侯有些不明白,转身看了看自己来的马车,没过线啊。   除了宫里的贵人,他们来的马车都是不准进宫的,而且宫门口有线不得越,虽然这么说,不过有时候赶时间什么的也没人管,反正不进去就行了呗。   “下官没过线啊。”   郁文侯看了眼,确定自己的马车没有过线,殷湛然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一手拍在马背上,那马儿受惊一声马斯便往前走了几步,这下,过线了。   “这……”   郁文侯瞪大着眼睛瞧着殷湛然,这么长大光明的阴他?   “郁大人,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你是跟孤王去皇兄那里认错,还是自己在这里跪着反省?”   他转过身去问,郁文侯心里憋屈却也明白过来殷湛然就是来找他麻烦的,去了皇帝那里,这件事只会更麻烦,马车过线,平时皇帝不是不知道,只是无伤大雅的事,装作不知道,可是若捅到皇帝那里去了,这罪名就大了,降职都不为过。   因为这是不敬皇家。   “下官之错,下官就在这里跪着。”   他低着头咬牙回答,殷湛然嗯了一声拍了拍手,这才开口。   “那郁大人就走的这里跪两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自己为什么会跪在这里。”   他说完便往前走,郁文侯咬着牙无奈的跪了下来,就在这宫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大臣,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这脸,算是不要了。   走了几步,他似有想起了什么,转过身见着跪在那里的郁文侯开口。   “郁大人,还请转告夫人,王妃已经出嫁了,要管也是孤王管,轮不到她插手,下次孤王要在再在王妃脸上看见被人打了,孤王就砍了她的手。”   他知道那耳光是谁打的,不过他就是要说是郁夫人打的,没办法,他跟郁飘雪一样都是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这点似乎两人还是很般配的。   可惜般配又怎么样,她还是要走,为什么呢?   他一路往宫里走一面在想这些事情,只是心里乱糟糟的,下了朝直接就去书房找了皇帝,郁飘雪被打了,他必然要给她报仇,他曾经在心里给自己承诺,他不让人再打她,再碰她一下,连他都不会打她。   “皇兄。”   “七弟,看座。”   皇帝一件殷湛然就笑嘻嘻的,一副手足情深的模样。   “七弟可是好久没来陪皇兄了,对了,过几日宫里有个家宴,一家人也好久都没有聚聚了,你到时候带着王妃一起进宫来。”   “王妃恐怕来不了。”   “哦……这是为何啊?”   皇帝早就知道郁文侯那个事,不过他不确定到底是殷湛然帮出气,还是那件事。   宣王府铁桶一般全是他的亲兵,他根本没法插手,故而郁飘雪是唯一的办法。   “王妃她昨日回了趟娘家,也不知道怎的就被郁夫人给打了,若说王妃还在家做姑娘,郁夫人打女儿,孤王也管不着,只是而今,她已经是皇家的人,这难免不妥。” 第206章 我不许人打你   难得殷湛然今日说话客气了不少,见着皇帝眼里的担忧他都不忍心说的太重,信件的事他早就知道了,他怎么可能放心郁飘雪一个人出去,他的仇家那么多,他不忍心,他舍不得。   “郁夫人怎的这般大胆,敢对亲王妃动手,罢了,想来也是管教心切,怕王妃不能服侍好七弟你,这样吧!那就将郁夫人一等诰命将为二等,七弟看如何?”   殷湛然大致想的也是这样,郁文侯在宫门口跪着也就是了,起来后那膝盖可不会好受。   “实在是有些不敬啊,那就再抄女戒一百遍吧!”   他也不知道一百遍是什么概念,毕竟他也不看那东西,也就随口一说。   皇帝也不知道,不过为了能打发殷湛然,他爽快的答应了。   “好,既然这样,那臣弟也就不打扰皇兄,告退。”   他就是来告个状的,既然事情完成了,他自然不必要再留下。   “罗盛,送送王爷。”   罗盛几天前就回了宫服侍,一直没有机会见面,这下见时机来了便应下,趁机走到外面去。   “王爷,奴才谢过王妃,只是王爷知道,奴才不大方便。”   “记得王妃就好,你回去吧!”   他说完转身便走,也好,罗盛这样的人欠着郁飘雪一个人情,她以后也算是多了一条后路。   长长一个叹息,都这样了,他还在为她着想。   郁飘雪送走了敏少孤后便准备些自己的事情,现在自由了,想起罗盛,算了,还是去看看,说不定回院子了,她有强迫症啊,关键这还是职业病,做了手术一定要查看清楚才放心啊,不然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她出门去,只是现在都是坐马车,虽然说是不要人跟着,但是车夫也是人啊,她这么想,当然,她不知道还有影卫暗中跟着她。   去了罗盛的院子,但是还没见人,一直也没回来,她瘪了瘪嘴,总不能去问殷湛然吧!不过他既然都能进宫当差了,肯定也没事。   这么想来也对,他这些年坐在这个位置上是肯定没有少捞的,补是肯定补得好的。   坐在马车里她正想着这些,车窗外飘进了各种路边摊小吃的香味,她闻着肚子饿了,她就喜欢这些民间小吃,幸好出门的时候阿大给她荷包里放了钱,她便叫停了马车,自己下去就开始找东西吃,那车夫也不敢阻拦,她就自己在街上走。   “太好吃了,都是纯天然的,就是好吃。”   她吃了个臭豆腐,看着那豆腐脑口齿不清的喊着。   “豆腐脑,辣的,给我来一碗。”   她一路都在吃小吃,妈的,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她终于顺心顺意的过了一次,去他娘的亲王妃,自由都没有要富贵来干嘛。   这街道上人多,自然说话的也就多,街道上一副车队经过便有那好奇的人在那里说着。   “这是宣旨的,莫不是皇上有事去那家?”   路边的人已经问了出来,郁飘雪抿了抿唇,她对皇帝没兴趣,能力不如殷湛然,长得不如殷湛然好看,人品没殷湛然好,总之皇帝那小子一百个不如殷湛然。   她心里这么想着,又狠狠的咬了一口那炸虾球,一面又去看着要吃那个油炸丸子,这才是她郁飘雪应该过得生活。   “不是,这个啊,是去那个宣王妃娘家的,一大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那郁大人好像是马车过了宫门口的线,被宣王见到罚跪在宫门口,哎呀那脸丢的,就在宫门口啊。”   “啊,那宣王不是郁大人的女婿嘛。”   “哎呀,说什么女婿啊,谁不知道那宣王妃在家的时候过得不好啊,那是后妈,没见到出嫁连嫁妆都不给的么。”   “这事我听说了,说是那郁夫人在王妃昨天回娘家的时候说是打了怎么着,这摆明了,是给王妃出气啊。”   “哎呀没想到这郁家大小姐在家过得那么惨,倒是嫁了个好人啊。”   郁飘雪摸着吃的一脸油的嘴,昨天她被打了,今天郁文侯就被罚跪在宫门口,千日万日没事,就今天马车过线,谁信啊。   她心里迷糊着,便去找了那车夫,叫他去打听去郁家宣旨的事,那车夫无法,只得去,可是又不敢将郁飘雪丢下,她也知道这样会让车夫为难,便自己进了马车,在里面抱着一大堆买的吃的等。   那车夫腿脚快,很快便得知了消息回来。   “王妃,知道了,是皇上下的旨意,说是郁夫人居然藐视皇家,对王妃您不敬,所以将一等诰命降为二等,再罚抄女戒一百遍。”   车夫就在马车外隔着车厢说了,郁飘雪嗯了一声,抱着自己那些吃的。   “回去吧!”   她也没多说,只是叫回去,殷湛然还在帮她,维护她,可是她不是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么?   而且她被打这件事根本就没人知道,也不丢他脸啊,这件事估计要不是敏少孤撞见了,也没人知道。   “哎……”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以前一直想着逃,现在真的能逃了,偏偏心里又复杂了,真的是世事万千,计划赶不上变化。   马车不多时便到了王府,她抱着一大包油纸或者是荷叶包好的吃食下了马车,却正好撞见下了朝回来的殷湛然。   她第一次觉得见到他是这么尴尬的事,一个人停在门口,便想着让他先走。   “王府没东西给你吃么?”   他见着她嘴里还在吃东西,怀里还在抱着东西就皱眉。   自己缺她吃的么?   “丫鬟呢?什么都要你做,你是王妃,不是下人。”   他有些在教训她。   “我叫她们不要跟着,是我的意思,至于这些,我就是爱吃这个,就是不喜欢吃王府那些山珍海味。”   她抱了抱手里那些吃食自己进了大门,她不想跟殷湛然多说话,自己被打了关他什么事,至于去给她出这个气么。   干嘛要对她这么好,她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谁要你管。”   “站住。”   她刚刚靠近门就被叫住,心头陡然已一惊,她这才想起阿大跟她说的,她来了天葵,不能走大门,只能走小门,可是……妈的她忘记了。 第207章 贪吃   但是她来天葵这事殷湛然也知道,他该不会……   “罗盛说他谢谢你,他无事。”   他走进在她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脸惊恐,难道他刚刚语气又凌厉了?吓着她了?   那真的是难怪她要逃走,一定是他太严肃了。   少孤说的对,这是他家,郁飘雪是他妻子,不是他下属,他太严肃了不好。   “没带手帕么?”   他一面说一面拿过自己身上随身带着的手帕给她将吃的一脸都是碎屑擦了干净。   “马上你四月份就十五了,是大人了,看你这样子,跟个孩子似得。”   他将手帕收回放进自己的怀里,真的是,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哄好她。   “我……我……”   她想大喊不要你管,可是一抬头,看到他眼里的温柔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他就不能对她不好么?这样她才走的安心啊。   “没事,慢慢说。”   两人就站在门口大秀恩爱,可是谁也不敢说挡路。   “我就是跟着孩子似得,不行嘛。”   “行,没事,对了,明晚宫里有个家宴,过几天还有一个,你要去么?不过你身子好像不大好,要不去过几天那个?”   他来问她的意见,郁飘雪本来来天葵了就心情不好,身上也不舒服,正要一把拒绝却脑袋一转,进宫?家宴?   “那是不是……后宫的嫔妃都要来啊?”   “嗯,还有亲王和亲王妃等,因着是家宴,都是皇家的人。”   那就好,那她就使劲儿的给他惹麻烦让他不得安生,让他求着她滚。   “要去,我天天呆在屋子里闷死了,我要出去走走,家宴,我要去。”   “那你身子……”   “我没事,我是大夫,我知道。”   他点了点头。   “那好,那便明日进宫去,对了,你的衣服首饰什么的,孤王不大懂这些,你叫丫鬟去问管家,要什么只管说,别委屈了自己。”   他昨天的盛怒,到敏少孤跟他说的话,郁飘雪应该是太怕他了,所以才要想逃。   所以他想,自己要好好的去爱她,宠她,这样一来,她就不害怕自己了,不用逃了,就不会说什么之前的承诺,不会说要他放她走之类的话了。   他不知道郁飘雪心里真正的想法,但是他想,宠爱自己的女人总是没错,虽然他现在还不是。   “好啊。”   她应了下来,虽然说好了,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尴尬,慌慌张张的就往自己的院子逃去,而殷湛然见着,心里有些摇头叹息,她真的很怕他。   回了院子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回到房间吃了带回来的零食一面想着明晚要怎么闹事,这也愁啊。   “要不……我把嫔妃给拉来打一顿吧!”   她一面吃着虾球一面说。   这个主意好,可是那被打的嫔妃不就很惨了?   “对啊安妃那个贱人,老娘还把她给忘了。”   她一拍桌子,最近事情太多她都忘了那个安妃,就是在她去太后寝宫谢恩的时候在她背后推了一把的那个贱人。   “就她。”   她一拍桌子定下来了,虽然她现在也有了自己的计划,但是她坚决不会误伤无辜,就找跟自己有过节的,就那个安妃了。   事情定下来后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可是她吃了很多的零食已经吃不下了,便说不用,哪知道阿大却说殷湛然来了在外面等她一起用午饭,她听得脸皮直抽筋。   见殷湛然!   太尴尬了。   “我……我那个来了,你知道的,我累的不行,我睡了,你就这么跟王爷说。”   她傻了才去见殷湛然,都说清楚了要走,只是现在看来,殷湛然不想她走,她不要给别人希望又给别人绝望,因为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别的女人来分享自己的男人。   阿大颤颤巍巍的将郁飘雪的话告诉了殷湛然,不曾想他听了倒是很平静,只是叫她们好好的服侍王妃,其她的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他那里看不出郁飘雪是对他躲避,他开始重新去认识事情,他真的是太严肃了,分不清公务和家里,现在直接将她都吓得躲避了。   他轻笑出来,他既然决定了让郁飘雪走进他心里,他就会用自己最好的一切去宠爱她。   当天王府的库房打开,什么好的东西都流水一般的进了郁飘雪那个毫不起眼的小院子,她看的眼睛直冒光。   这个殷湛然,不是一般的有钱啊,简直是土豪中的土豪。   “王妃,您瞧瞧,可有您看得上眼的。”   管理库房的管家好言好语的说着,郁飘雪心里的回答是她全部都看得上,可是她总不能全部都拿走吧!   “就这些。”   她抬手指着,意思是就这些,我全部都看得上,不过那管理库房的媳妇却误会了,连忙着开口。   “怎么可能,王府好东西多了去了,哪里只这些,王爷的意思的都给王妃看看,可有看得上眼的留下来自己玩,可是库房那地方杂乱,王妃你金贵的身子哪里能去,所以就叫人一样样的抬了来,您慢慢看。”   原来,这只是第一批啊。   “我……整个库房的都可以挑?”   她有些不大确定的再次问了一遍,开玩笑啊,这大户人家的库房,那就是公家里全部的收藏,连去取东西都要有命令才行,这会儿直接就全部给她挑?   “是,王爷就是这么说的。”   “这样啊。”   她呢喃了一句,抬眼看去,那可全部都是好东西,玉器珠宝,要啥有啥,这就是个博物馆啊。   “那个阿大,你们几个过来。”   她不会挑,关键是她看花眼了。   “奴婢在。”   八个贴身丫鬟过来,她正要让她们去挑的,反正都送来了,不挑白不挑,不过把人刚刚走过来她有想到一事,她现在要走啊,明晚还要进宫去找安妃的麻烦呢,这会儿就挑选起来,让殷湛然觉得她很败家。   阿大见郁飘雪这会儿又不说话了便开口。   “王妃,这些首饰什么的您也可以看看,您以后时常的都要去赴宴什么的,这些自然是要准备的,王爷这些年征战四方,不管是宫里上下来的,还是别的,总之好东西多得是,府里又没有女主人,王爷也不是个奢侈的人,敏公子也用的少,所以啊,便都积累起来了。” 第208章 我想做个败家女   阿大以为郁飘雪是不知道所以做了一番解释,至此彻底打破了她想要塑造败家形象的。   人家家里啥都缺就是不缺钱,她能败多少?她拼了命的败的那点在殷湛然眼里,估计连毛毛雨都不算。   “行了,你们自己看吧!你们帮着挑吧!我有点累,懒得看。”   心累啊,想败家都败不成,家里太有钱了怎么办啊?   “是。”   阿大等人当然不知道郁飘雪心里的真实想法只好尽心尽责的去挑选,什么首饰之类的是重点,其他的便是布置屋子,这院子虽然偏僻,但是结构并不差,换句话说,除了地理位置不好,结构小了点,总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八人便挑了布置屋子的东西,然后一个下午的时间她就坐在那里看着她们挑,看着面前的珍宝如流水一般来了又去,第一次她发觉,这些东西其实不值钱,就是一个玩意儿。   “敏公子不挑么?”   她看着看着觉得无聊,便偏过头去问管理媳妇,殷湛然那么疼爱敏少孤,他一定也这样让他挑吧!   “敏公子不挑的,敏公子跟王爷性格一样,也不大爱奢侈,需要什么院子里的丫鬟会去拿,有时候王爷也会自己送过去,而且……王爷说了,敏公子是他家人,敏公子要什么,他自己有权利直接去库房拿。”   郁飘雪听得点头,对啊,敏少孤是他弟弟,就是这王府的主人。   “有道理。”   要是她能揍一顿敏少孤,殷湛然一定一脚踹开她。   不过……一则,她跟敏少孤没仇,二则,她能是敏少孤的对手?   “行了我饿了,你们到底看完了没有?”   这都要到晚饭的时间了。   “还没呢,库房的还没走完。”   媳妇马上开口,郁飘雪深呼吸。   “算了,就这些吧!别看了,摆饭吧!我饿了。”   她绝望了,她就不该想着去败殷湛然的家。   一下午八个丫鬟挑了好的东西起来,都说回头就布置着,她只是点头随口应着,晚上的时候殷湛然倒是没来,也许……他也感觉到自己对他的躲避吧!   郁飘雪这么想着。   的确,殷湛然是知道她在躲避所以才没有去,现在她满心都是期待着第二天的家宴,她一定要让殷湛然恨不得她马上滚。   郁飘雪很愁,自然,郁家那边现在更愁。   郁文侯一个书生,却被殷湛然叫着跪在地上两个时辰,那膝盖哪里受得了,回了家便叫疼,郁夫人连忙叫了大夫来查看,而她自己有事被皇帝亲自下旨给训了一顿,这真的气的胸闷。   “这个贱人,她居然敢怂恿王爷给她出气,她翻了天了她。”   郁夫人站在一边瞧着郁文侯的膝盖,都已经青了,而周氏则在旁边服侍着,郁夫人现在一肚子的气也没出处,正好周氏在眼前,扬起手一耳光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看看你,你自己下贱,生了一个下贱东西,还真的以为自己的王妃了不成。”   周氏被打了一耳光心里怨,却又不敢说,只能自己的脸上滚眼泪。   “夫人息怒,都是那贱蹄子的不是,夫人放心,我回头就叫那贱蹄子过来,夫人你怎么打都行,我还不信了,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她还敢不认我这个当娘的不成。”   周氏一脸愤懑,只觉得自己挨这一耳光完全就是郁飘雪干的,心里对她怨恨又生了一级,心想着下次再见到她,一定要好好打一顿出气才好。   郁文侯听到她这话抬眼便要教训她,却见到她一脸的眼泪,心里更烦。   “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哭,恨不得我马上死是吧!”   郁文侯厉声大吼,他也憋着一肚子的气,今天被殷湛然叫跪在宫门口,所有人都瞧见了,那脸丢的,他都捡不起来了。   “妾身有错,老爷别生气。”   周氏马上就认错,她不敢得罪郁文侯,也不敢得罪郁夫人和她的一对子女。   “哼,你还是别再动手打她,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就是亲王妃,你打了她,就是打了宣王的脸。”   他今天这两个时辰没白跪,知道了郁飘雪不能惹。   “可是她就是是王妃那也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周氏喊了出来,郁飘雪就是她女儿,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怎么还不行了。   “切,没见识的东西。”   一边的郁烟络看不下去白了个眼。   “她已经嫁给宣王了,入了皇家的族谱,她现在姓殷,不姓郁,就算你是她母亲,你在她面前,也是君臣有别。”   她说完很是不屑,更别说郁夫人了。   “好了烟络,跟她说什么,一个乡野村妇的,还不滚下去。”   面对郁夫人的疾言厉色周氏是半句嘴也不敢还,狼狈的便自己走了出去,出了那院子这才松了口气,叹息了一声。   “那个贱蹄子怎么就那么好命呢,我是个乡下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她也是,怎么她就能当王妃呢,这么厉害,那真的是扬眉吐气啊,哎。”   “可是再怎么样,那也是别家人了啊,到底是个女人,哎,我也是命不好,生了个女儿,我要是当初生的是个儿子,也许……老爷就不会休我了吧!”   “都是这贱蹄子害的,她要是听话,也不至于这样,她肯定是去跪舔男人去了,真的是好不要脸,我怎么好意思跟人说她是我生的。”   “哼,还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依靠老爷,难不成移依靠个嫁出去的女儿不成?再说了,我都是老爷的人了,哪里有不听老爷话的道理。”   “这贱蹄子,真的是好生不守妇道,居然教唆我做这些事,回头我定要好好的打她一顿,以前打她也不见她去告状,现在莫不成真的是当了王妃有了靠山了就喜欢告状了。”   周氏一个人在哪里自言自语的,只恨郁飘雪当年是个女儿,她始终认为当初要是生的是个儿子,自己一定不会被休弃的。   郁文侯要的不是儿子,而是一个能助他飞黄腾达的女人。 第209章 偶遇   黄昏时分敏少孤站在街边一家店铺门口,里面正在清理,这里已经装修完了,穆飞燕和他一起站在门口看着,她整个人都高兴的雀跃,连眼里都是笑容。   突然街上急急走过数人撞得穆飞燕一个身子不稳,幸好敏少孤在身边一把扶住她。   “当心些。”   她摆了摆头表示自己没事,撞人的也是个女人,便连忙回身向她道歉,她倒也没当回事,摆了摆头。   “这几个女人武功很高的样子。”   她呢喃开口,一边的敏少孤放开握着她的手嗯了一声。   “漠北天机脉的人,自然武功好。”   他倒是说的平静,穆飞燕却有些诧异的看向了已经消失的女子方向。   “漠北第一势力天机脉,她们怎么会在这里?”   敏少孤摇了摇头,倒也不在意。   “不必管她,或许别人有事。”   她想也是,伸手握住刚刚被敏少孤扶着的手,似乎还残留着她的味道。   “哎呀,我这里弄好以后,那以后我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人说我是你朋友了?”   他笑笑,点头应下,看了看这里周围。   “这里也好,我看这里位置好,来往人多,你把店铺开在这里,必然能大吉。”   敏少孤说的也是实话,穆飞燕决定金盆洗手就一心都在做这件事,自然是下了大工夫的。   “那肯定啊,我可是看中这里好久了的,哎呀我跟你说,我特地请人连时间都看好了,就在后天,黄道吉日。”   她的笑特别干净,白皙的肌肤很是透析,尤其是一双眼睛,就像是晨起花朵上的露珠一般。   “敏公子。”   他正要回答,身后却有个柔柔的女声在喊他,转过身去,见一辆豪华的大马车停在了那里,车窗帘被打开,里面露出个女子的脑袋,一头秀发黑如墨,一张娇俏的脸肌肤白如雪,一双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一脸的意外。   “不曾想,可以在这里见到公子。”   他说完便放下了车窗帘走了下来,走到两人的面前。   “陆小姐,你……”   敏少孤有些为难的样子。   “我只是跟你打个招呼而已,你怎的这般为难。”   她微微低着头,说完话便抿着唇,一时间无话。   穆飞燕瞧见那个女人,不但很美,而且很有气质,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一时间她心底的自卑便涌了上来,低下头去,有些手足无措。   “哦,这个是我朋友,叫穆飞燕,昭穆的穆,汉宫飞燕的飞燕。”   敏少孤实在是在大街上都觉得尴尬,只好做了个介绍,缓解一番。   “这位是……陆小姐。”   他介绍陆小姐的时候显然有些犹豫。   “呵……我与敏公子认识时日也不少,也不见公子说我是你朋友,也不见公子说和那家小姐是朋友,怎的这会儿倒多了个朋友。”   她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嘲讽卖乖,穆飞燕也听得出来她只是感叹,并没有针对的意思。   “飞燕,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我改日再来。”   穆飞燕也看出了他的为难,便点头答应了,自己进了那屋子走开。   她自幼流落江湖,不会连这点眼力劲儿都没。   见人走了敏少孤这才看向她,脸色实在是有些不大好。   “陆小姐,你也知道我的出身,你何必与我打交道呢?别好好的,毁了你的名声,你一个姑娘家,名声要紧。”   他的话十分的真诚,也的确,他一直不交朋友,也不与人认识,以他的情况环境,尽管出生尴尬,倒是见识交往的人,那都是一等一的贵人。   “哪里有什么毁不毁名声的,偏生的就你爱想,既然如此,那穆小姐呢?你怎的就不怕毁她名声了?”   “她……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与陆小姐不是一路人。”   “那你也别把我当什么大家闺秀不就是了,再说了,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她抿了抿唇,却还是说出了这话。   见敏少孤不语,她一时间也觉得尴尬,便想着找个话题岔开这是。   “天色晚了,我也要回去了,陆小姐告辞。”   他说着便要走,陆映彤一把拦住他的去路。   “许久不见你,你在躲着我?”   “没有,最近王府事多你也知道。”   她抿了抿唇,宣王府最近的事她也知道,知道他不是在躲自己了心情便好了不少。   “敏公子,我不在意别的什么,而且……你是宣王的弟弟,不管如何,其实,都只有高攀你的,你以后,也不要说那些自轻自贱的话了,王爷要是听到,肯定会难受的。”   她向来便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也很为人着想,也是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就算她一直都很喜欢敏少孤而他并不喜欢她,却依然没有别的不好情绪的原因。   “我知道的,谢谢陆小姐,你……其实你真的是大家闺秀,名副其实,也出生的书香门第,颇有门风,我……确实不应该在一起的。”   他的眼里死有些遗憾,这样美好的女子,他怎么能就这样去高攀呢。   她知道陆映彤说的,就凭他大哥是殷湛然,也是别人高攀他,只是,他的出身,是他自己心里一辈子的痛。   “我也不想我的下半辈子在跟这些高层有什么关系,所以,我不打算结交权贵。”   他的话算是说的很明确的,陆映彤也确定他是听懂了的。   “所以,我不想与一切大臣接触,这样,以后,我便随你就是。”   她真的什么都不在乎,敏少孤想的一切在她的世界里,都是无足轻重的。   他有些不知所措。   “抱歉,王府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急忙的找了个借口便走,一路急着赶了回去,他真的不想跟陆映彤有任何的瓜葛,因为他想远离这里的一切,包括这个都城。   可是他不能走,殷湛然还在,他就必须留下来,其实他也知道,他的大哥未必就喜欢现在的生活,可是他早已骑虎难下,他手里如果没有权势,他们兄弟都得死。   外表看起的光鲜,其实内里全部都是说不出的心酸。 第210章 进宫去   对于赴宴这种事,郁飘雪的认识就是并不舒服。   肯定的啊,那么多人,折腾了一天却根本就吃不饱,那才真的是难受,可是她也没有选择,原本殷湛然的确不想她去,是怕她累着,但是她非要去,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能够去捣蛋,只有殷湛然厌弃她,她就可以走了。   所以对于这次的进宫她完全就没有任何的抵制,甚至还有些雀跃,一想到今晚进宫去能把安妃给打一顿,就不说报仇,起码她就能走啊,想想她都觉得这简直是最兴奋的事。   “王妃就是漂亮,这么随意一打扮就跟仙女似得。”   阿大等人正在服侍她梳洗,给她完了发髻,这会儿在镜子里看起来,还真的是有几分的美貌。   她冲着镜子笑笑,没有女人不喜欢自己长得漂亮的,她也是女人,以前的原主各方面条件限制使得看起来的确有些其貌不扬的。   但是现在的她,不但在王府养得好,还有了气质,加上原本的底子就非常的好,这会儿看来,自然是颇有气韵。   “那有那么夸张,好了,弄完了,我们去大门口等王爷吧!”   她说着就要站起身来,却被阿大拦住。   “王妃,你头上还没插珠钗。”   郁飘雪这才想了起来,为了方便,她的头上从来不用那些东西,虽然看起来很富贵,但是也非常的累啊。   “王妃您看看,今日进宫,可要哪一种?”   阿大问她,她斜眼撇去就放弃了自己挑选的权力。   “你看着弄吧!觉得那些配自己弄就好。”   她就这么放出去了,实在是这些珠钗什么的都是之前八个贴身丫鬟选的,都是最好的那些,所以她也就懒得选,最重要的事,她有选择困难综合征。   一头的珠钗弄好,她看着镜子里的人,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她现在这么一弄,还真的就是珠光宝气了起来,整个人用这一堆的珠宝,堆出了一个贵族。   “行吧就这样,去大门口等王爷吧!”   她急着走,就自称先去大门口等,直接进宫去。   “王爷在外头,过来等王妃呢。”   阿二笑吟吟的开口,见到自己的主人这么得王爷欢心当然是高兴的不行,郁飘雪啊了一声很是诧异。   “王爷在外头?什么时候的事?”   “不多会儿前,王爷特地来等王妃的,说和王妃一起去,来的时候王妃正在梳妆,怕王妃着急所以令奴婢等不要告诉王妃呢。”   阿三开口回答了,她抿了抿唇,殷湛然这是彻底不想她走了,凭毛啊,他真的喜欢她?   她觉得不可思议,他这样的男人,这么优秀,他……   她甩了甩头,不去想了,越想心里只会越加的矛盾,自己往外走去,果真见着殷湛然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王爷,你来的早啊。”   她也不知要说什么,只能这样有些尴尬的打了个招呼。   “孤王过来等你。”   他说话间已经自己站了起来,瞧着眼前的女子,一身华贵,明艳非常,倒是十分的满意。   或者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很漂亮。”   “啊……”   “孤王说你很漂亮,这样收拾打扮更好,贵气。”   他瞧着她身上的华贵便心情好了起来,以前的自己是真的把她个吓到了。   “走吧!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伸手去牵过她的手,郁飘雪慌忙的将手抽了出来。   “我……自己走。”   她现在不能跟他有过多的接触,她不要接受他的感情。   “好,那我们走吧!”   他也不生气,他认为是自己以前对她太不好了,所以她才会被吓得要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殷湛然见了便落下了步子,和她走在一起。   “孤王都说了,以后不会对你凶的,你不要怕,或者,你觉得孤王哪里不好,你可以跟孤王说,你与孤王是夫妻,又不是上下属,什么都可以谈的,不必要这样紧张。”   他的声音总是柔柔的,在对她说话的时候。   “我不怕啊,我连最怕的时候都过来了,我现在不怕,我就是想走。”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冰冷。   “为什么呢?”   “因为……我不喜欢王爷,而且我的理想是走遍天下去行医,所以,王爷并不是我的选择。”   “女人有个安定的环境不好么?而且孤王说过了,你可以做你想做的,孤王不会为难你,为什么一个好好的女子,要去过那种浪迹天涯的生活。”   他觉得自己不能理解,女人要的,难道不该是富贵荣华么?   “我在郁家被囚禁了这么多年,我过够了这种拘束的生活,我现在就是在跟王爷你谈交易而已。”   她直言不讳,殷湛然眼底的眸光暗了暗,原来他理解错了,她不是因为害怕他,不是因为他不够宠她,她只是想走而已。   “真的不想留下么?”   他依旧是选择与她好好的沟通,但郁飘却是坚定的点头。   他没有用强,他只是想和她说好,因为他毕竟真的答应过愿意让她走,只是那时候,他还没有陷心。   果然,计划里,就不应该有感情。   “那孤王请你留下来,你也不会,是么?那么亲王妃这么尊贵的身份,你也不会留恋了,是么?”   “是,我这些年在郁家,我早就已经不在意什么富贵荣华了,王爷,你的承诺,希望你不要食言而肥。”   她将话说的死死的,她真的是下定了决心要走,他想再开口说点什么,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因为他真的答应过,他不能食言,他也不是一个愿意食言的人。   一路上便是这样,两人谁也不说话,上了马车去,两人坐在车厢里,郁飘雪却不知怎的了,竟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坐在马车里的情况。   那时候他还坐在轮椅上,还带着面具,她那时候怕他怕的要死,就在一边躲着,可是那次,他们遭到了杀手的攻击,当时她心里除了惊恐,再也找不到别的情绪。   而今她知道不会了,她知道现在就算是有危险,殷湛然也能全力的保护她了,只是,她自己做下了选择。 第211章 抉择   她一向是个有主见的人,她不会被眼前的一切所迷惑,她选择了自己心里要走的路。   “少孤的疾病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好。”   “对,我知道,几个月呢。”   “孤王会让你留下的。”   “把我软禁起来。”   “呵,胡闹,孤王在你心里是这种人,再说了,孤王如何舍得。”   他的语气有些自嘲。   “那我不会留下的。”   “你说你不喜欢孤王,但孤王喜欢你。”   他的话让她隐藏在袖子下的手一缩,心里居然有些紧张。   “王爷难得说这么直白的话。”   是啊,他对她的感情,从来都是行动,从来都是隐晦的,这么直白的表达,真的只是第一次。   而且这似乎也不是他的风格。   “难得孤王也有说直白话的时候。”   他真的喜欢她,她心里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彻底的相信了。   “但我还是会走的,我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我也不喜欢王爷。”   这话说的有些违心,她知道的。   “孤王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   “没关系,还有时间,孤王会让你知道,孤王是你一辈子可以依靠的男人。”   她低着的头抿了抿唇。   “随你,你喜欢如何那是你的事。”   她有些心虚的偏过头去,看着外面集市的热闹。   “你喜欢逛街,过几日你身子好了,孤王陪你去。”   “我只是看看,以前在郁家,想看也没得看,所以比较向往罢了。”   她心里是这么想,其实这也是原主的想法,原主在郁家被奴役被欺负,她其实心里很开朗的,她喜欢热闹,想出去看看,可是没人愿意跟她玩,没人愿意跟她做朋友。   “你倒是一点不像在郁家被欺压长大的。”   他看着她偏过去的这脸开口。   “哦,何以见得?”   她有些好奇的回过头来看着他问。   “你气质很好,算不得华贵,却也有书香卷气,也有几分英朗,女孩子这样不好,不过没关系,王府的生活慢慢来。”   他是不大喜欢女人太英朗,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那种,如果所有这些他喜欢或不喜欢的一切都出现在了郁飘雪的身上,他也一样喜欢。   就像她身上有着不应该属于女人的英朗,他也一样喜欢。   “也许吧!”   她有话要说,只是想想现在的目的,两人还是少说话为好,她偏过头去,丢下一句敷衍的话便一直看着集市,只是这次却再也没有心情去看外面的热闹,她的心里一阵乱。   殷湛然见她不想说话便也没有再说,两人就这样坐在马车里,时间安静了两人也安静了,郁飘雪也不知道自己胡思乱想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两人已经到了宫门口。   她已经想了以后的生活,和殷湛然分开后她断然不会再出现在都城,她必须要走,天下这么大,饿死谁也不会饿死大夫,她就一个人天下溜达,也能活得好好的,远胜于在他的后院,以后成了一个怨妇。   爱情啊,又是你的抉择,真的是让人心疼。   她只能这么想,两人下了马车,连在宫道上行走都变得很安静,一言不发。   这次的家宴还是上次的宫殿,两人也还是上次的位置,这皇帝是很少举办这样的宴会,基本都是太后皇后等,只是现在没有皇后,便只能是太后。   两人落座了一会儿,人也慢慢的走了过来,多了起来,郁飘雪和殷湛然这样坐着实在是觉得心里闷,她便找了个借口出去走走,等一会儿宴会开始了再回去。   她现在有些不愿意面对他,尤其是在今天从马车里听到那些话后,她更加的不愿意。   “安妃娘娘说的是。”   一个太监的声音传来,郁飘雪一个激灵恢复了过来,对啊,安妃那个小贱人,看来她今天也是来参加宴会的,现在才来,便一把冲了出去,迎面而来的正是带着宫人前来赴宴的安妃。   “哟,这不安妃嘛。”   她一脸找茬的样子走了过去,经过上次的事后安妃就后悔了,她知道自己得罪了郁飘雪,原本还以为自己要被收拾,所以在宴会那天她都称病不去,只是今晚又称病不好,况且这么久了郁飘雪都没动静,她以为郁飘雪都忘了。   “你……你怎的在这儿?”   安妃见她挡路心里便有不好的预感,停下来百般谨慎的看着她。   “今晚家宴,我跟王爷一起来参加宴会,我不在这儿我在哪儿?”   她一边说一边往安妃靠近,她就是来找茬的。   “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不在里面。”   “里面闷得很,我走来走的热,便在外面歇歇,怎么了?不行?”   说完话她已经站在安妃的面前了,两人相距不过一米。   “哪里的话,宣王妃既然出来透气,那便打不打扰了,我……啊……”   安妃正要赶紧走,可是话还没说完小腿就传来剧痛,身子不由自主的像郁飘雪扑了过去。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郁飘雪却是已经反应了过来,身子不躲不避的任由安妃一把将她扑倒。   因为是她自己打了,枪针里面的水凝固成了冰,打在她的小腿上。   “安妃你故意的吧你。”   郁飘雪见时机来了,二话不说抬手就冲着安妃一个耳光,让你上次推我还得我膝盖疼了好几天呢。   “啊……我没有。”   安妃直接被郁飘雪抓着打,郁飘雪比一般的女人肯定是要更加的彪悍的,一把伸手拽住她的头发一手去打,一个安妃好好好的出门,这会被打的跟个乞丐似得。   “你放手,我不是故意的,你快放手啊。”   安妃打架哪里是郁飘雪的对手,宫人一见便要上来劝架,毕竟两边都是不能得罪的,谁知郁飘雪一见厉声大喝。   “你们什么人,也敢碰我。”   她虽然这么喊,可是心里也明白,对方都是太监,碰她也没事。   “王妃息怒啊。”   一边的宫人只能开口劝着,而这时动静这么大,安妃被打的哭天喊地凄惨的,那头发都被郁飘雪拽吊了好一把,哭的跟死了爹似得。 第212章 打的就是你   “你们在做什么?”   皇帝的声音传来,郁飘雪听到心里那叫一个舒服,终于来人了,一把就放了安妃转过身来,皇帝跟太后一起过来的,她见了心里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的行礼的。   “见过皇上,见过太后。”   郁飘雪还算好,没有怎么乱,安妃就惨了,一身的衣服被郁飘雪的手劲儿拉的跟被人强了一样,一头精致的发髻被拉的披头散发跟要去菜市口砍头一样,还跌坐在地,看到这里联想到之前,帝后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是安抚先找她的麻烦。   “扶安妃起来,怎么回事?深宫里这边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太后一见到郁飘雪就想到她是敏妃的儿媳妇,心里怎么着都是别扭而不舒服的。   “太后,是安妃先打的我。”   郁飘雪恶人先告状,太后可不信,正要开口,殷湛然已经从里面出来了,显然里面的人都得到了消息,纷纷出来看戏。   “飘雪。”   殷湛然一过来就一把抓住她,确认她没事了这才松了口气。   “哪里伤着了?”   “我……”   她正要说,一想这里这么多人,这怎么说嘛,便抿了抿唇,而那边的安妃被打的直哭,皇帝听得烦。   “闭嘴,深宫里哭哭啼啼,像什么样。”   皇帝骂了安妃,她果然吓得不敢再哭,殷湛然转头看去,只见安妃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是完全的像个乞丐了。   “安妃,你为何殴打孤王王妃?”   “不是,我没有打她,是她打我啊。”   安妃觉得自己很冤枉。   “安妃,你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不脸红么?当时这里可有不少人都看着了,就是你先打我,都把我打在地上了,怎么了,只准你打我,不准我打你啊。”   这逻辑很好,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太后听了有些疑惑,安妃动手打她?   “怎么回事?”   太后问之前看到这事的宫人,那些宫人见此知道发生了大事,也不敢隐瞒,便都将事情说了一遍。   “安妃娘娘过来参加家宴,在这个地方遇到了宣王妃,宣王妃便过来给安妃打招呼,原本也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安妃突然一把将宣王妃扑倒在地,然后,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   宫人的话说完大家心里便也都明白了,是安妃先动的手。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   “安妃。”   安妃正要辩解,皇帝却已经开口了,今天这事很奇怪,尽管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倒是看着已经黑脸的殷湛然他也知道,这事只能安妃吃亏,而且都听到了,是安妃先动的手。   “皇上。”   安妃可怜兮兮的看着皇帝,她已经在皇帝的语气中听到了危险。   “身为妃子,毫无德行,你自己看看你,还敢殴打亲王妃,你自己说吧!这该怎么处理?”   皇帝在问,郁飘雪发觉事情不对啊,皇帝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女人么?而且也就是太后问了几句宫人的话便定罪了,这哪里不对来着,这件事,难道不是她的错么?   “妾身……”   安妃完全属于懵逼状态,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么?   “你身上可还好?”   他在她耳边问,郁飘雪偏过头来,一脸不明白的看着她。   “安妃她……”   她不明白怎么这件事就成安妃一个人的错了。   “你想怎样处罚?”   他反问,郁飘雪觉得不对,这件事不对,应该是两个人一起问罪才对啊。   “我也打了她安妃一顿。”   她说出了这个,难道不是提醒着所有人,她打了皇帝的嫔妃,她应该有错么?   “手打疼了么?”   “不疼。”   她额头上飞过一串乌鸦,怎么不按剧情来。   太后在一边看着,殷湛然完全是护着郁飘雪,根本不管对错,那宠溺的眼神,拉回了她的记忆,回到曾经看着先帝宠爱敏妃一样,她的心里疯狂的嫉妒。   “宣王妃,安妃好好的,怎么会与你动手?”   太后见皇帝阴鸷的眼神,而殷湛然又不会算了情况的下只能她站出来问,这两个女人打架,其实牵扯的是男人的脸面,皇帝总不能真的就把安妃给罚了吧!   见终于有个人出来说话了郁飘雪高兴的咽了口口水就要说自己无理取闹,殷湛然却抢先开口。   “既然太后觉得安妃做的是对的,那便是了吧!她区区一个四小妃,谁给她的胆子与位比四大妃的亲王妃动手的。”   殷湛然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丝毫的怒气,只是话音一落拉过郁飘雪就走,这宴会,今晚已经散了。   “王爷,我……你……”   郁飘雪被拉着走了好一段路才反应过来,怎么全部都不按剧情来。   “孤王走慢些便是。”   他停下脚步,以为是他跟不上。   “不是,那个……我把安妃打了,怎么没人说我错啊。”   这很明显错的事她啊。   “孤王知道你是故意的。”   “你知道?”   “嗯,上次你进宫来,她故意推你害你跌倒,之前的宴会她托病没来,这次见面,你自然应该找她报仇。”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郁飘雪承认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是这不是重点。   两人走在宫道上边走边说。   “可是,我就这样把她打了。”   “打了便打了,是她先动手伤害你的,无事,你是孤王妻子,你没有错,就算是你故意找她麻烦,错的也是她。”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只是这样,那安妃……”   “不用理她,你身上可有受伤?”   “我一点事都没有。”   她怎么可能有事嘛。   “你无事便好,走吧!我们回去。”   他伸手牵着她手,她正要抽回来,罗盛急急忙忙追了过来。   郁飘雪原本是想跟他打个招呼,可惜这周围宫人行走,她只会装作看不见。   “王爷,王妃,皇上请王爷去一趟。”   罗盛也知道这是皇帝没办法,不然殷湛然手里的兵权,总会令人心里不安。   殷湛然听到皇帝来请他回去便知道了情况,或者说,意料之中的事。 第213章 难道不是我的错   “飘雪。”   他回过头,却是征求她的意见。   她瘪了瘪嘴,这个没用的皇帝,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她就是来找麻烦的啊,结果她做什么都没错,那回去干毛?   “我……我摔了一下,后背有点疼,王爷你去吧!我回去了。”   她心里一万匹神兽奔腾而过,殷湛然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那你回去吧!孤王先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她应了声好便自己往外走,她实在是无法理解,安妃是皇帝的嫔妃,就算自己的亲王妃,那打了她自己总是有责任的,而且明显安妃伤重,可是因为殷湛然手里的强权,她根本没事,这根本就达不到目的嘛,她心里烦躁透了,哪里有什么心情回去继续看戏,干脆自己就回去。   上了马车她就开始了哀声叹气,她就是想惹点麻烦,怎么就这么难呢。   这会儿快傍晚了,她从在王府里收拾好进宫到现在肚子也有点饿了,便掀开了车帘瞧瞧,外面真的是什么都有。   “哎,比起进宫赴宴,我还是更喜欢吃这些,果然我不适合殷湛然。”   “停车。”   她自言自语完便开口叫停,一堆的人跟着她,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那个,我出去走走,你们不要跟着我。”   她打了招呼便自己下了马车,下马车之前还把头上那一堆的首饰摘了下来,开玩笑,不摘下来逛一圈就没了。   “哎,我还是适合这种生活,算了,你不是我的,我也不是你的,我们各过各的吧!给我一碗豆腐脑,加辣椒。”   她一面说着一面把钱递了过去,那老板也是有点诧异的看着她,穿的一身华贵,却来这里吃路边摊?   不过她才不会管这些,接过豆腐脑正要吃,这才突然想起自己还在初潮,不能吃辣的。   正在她迟疑的时候见到一边站着的一个小女孩,正抬头看着她。   “你吃辣的豆腐脑么?”   她问,小女孩点头,她便将碗递过去,小女孩很奇怪的看着她,她轻笑:“我忘了我着凉了,不能吃辣的。”   小孩子很多不懂,她就这么说。   “谢谢。”   小孩子很懂事的说了谢谢这才接过碗,对小孩子来说,零食永远都不够吃。   见着小孩子吃的那么欢她也没办法,只好自己在街上走走,一边只能挑剔性的找些东西吃。   人群涌动,只见前方一个贵公子走在街道上,郁飘雪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这不是敏少孤么?他也出来逛街?   她笑嘻嘻的就冲过去要跟她打招呼,不想一辆马车正好停下,打断了两人要说的话。   “敏公子。”   来人正是陆映彤,她一见他便笑了起来。   “陆小姐。”   他礼貌的回答,一面看向郁飘雪。   “嫂嫂,怎么你孤身一人在这?大哥呢?”   他知道他们进宫赴宴的事,所以才好奇,而且这个时候,也没到散会的时候啊。   “哦,有点事,我自己走了,你大哥他……有事在宫里,我就先自己走了,你朋友?”   她心虚的开口,将话题转移到陆映彤身上。   “臣女工部尚书之女,见过王妃。”   陆映彤恭恭敬敬的行礼,郁飘雪听到她的话哦哦了两声,这些小姐原本她也应该认识,只是原主的原因搞得一个也不认得。   “陆小姐多礼,你跟少孤约好见面的么?那我走吧!”   她有点委屈,只是想来打个招呼,怎么就成了碍眼的了呢。   “不是嫂嫂。”   敏少孤连忙开口辩白,陆映彤笑了笑。   “并不是约好,只是臣女路过见到敏公子在这里便过来。”   她有些尴尬,郁飘雪又不傻,当然看得出来原因了。   “嫂嫂你怎么孤身在这里呢?”   敏少孤重复了刚刚的话,因为郁飘雪没有回答,她就算有事先回去,也应该是回王府,而且就算出来逛街,也应该有人跟着。   “我自己下来走走呗,马车在那边,我肚子饿了下来找吃的。”   “原来是这样啊,这家酒楼的菜色在都城也十分的有名,不知道可合王妃的口味。”   陆映彤听到她的话便指着旁边的一家酒楼说,郁飘雪又没去过,哪里会知道好不好。   “少孤,要不看看,看里面这么多人,我觉得应该很好吃。”   郁飘雪看着便心里动了起来,敏少孤便应了下来,三人一同上了二楼。   果然这酒楼又是这种,哪一楼接哪一样的客人,分的清清楚楚的。   “都城不少酒楼菜色都做得好,嫂嫂有空,不如跟大哥时常出来尝尝,大哥一个人,其实也很少出来的。”   三人说话间便在一张桌子边桌下,郁飘雪推不过最先点了,因着敏少孤的推让,陆映彤第二,听着她点的菜,郁飘雪心里不禁暗暗的感叹这个女子,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心思有目的。   因着郁飘雪先点,她身子不适不能吃辣的,还特地交代不要花椒,要是一般人根本不会去想,也都是点了自己爱吃的,但是陆映彤却随着郁飘雪的胃口,点了相似的菜,看来她对敏少孤真的有些势在必得,已经开始在他家人身上讨好了。   三人这边正有说有笑,她看到陆映彤的眼睛,每次看着敏少孤的时候都不一样,她不意外,敏少孤只是出身尴尬而已,其他的,不管什么都是人中龙凤。   “咦,那不是宣王府的敏公子么?”   一个娇俏的女子声音传来,随之便是几声附和,郁飘雪翻了个白眼,难怪敏少孤不喜欢出门,原来就是因为这些事。   “呀,这不是工部尚书的女儿么?咦,这又是谁?”   一群男男女女围了过来,瞧着郁飘雪问。   而敏少孤只是坐在那里,装作没听见,那微微低着的头看的人心疼,凭什么这些人就可以这样作践他。   陆映彤见两人都不说话便起身冲着那几人行了礼。   “原来是郡主世子,这位是宣王妃。”   她做了个介绍,也咬紧了王妃二字,无非是告诉她们郁飘雪的身份,让他们收敛。 第214章 找麻烦   “呵,我当是谁呢,原来就是郁家那位大小姐啊,哎呀,这还真的是穿了锦衣华服,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郁飘雪听着这声音偏过头去,年纪跟那个陆映彤差不多,男子没有头冠,看着也就不到二十岁,那女子也是,再加上方才陆映彤的话她也知道了,一群世子郡主什么的。   “你也是啊,披了人皮,都不像狗了。”   她云淡风轻的说,就跟说桌上的才很好吃似得。   在场所有人除了郁飘雪,全部都瞪大着眼睛看着她,虽然有了上次的经验,敏少孤已经知道郁飘雪嘴巴毒,只是……   “你在骂谁?”   晋王世子厉声开口。   “我有骂人么?我骂的明明是狗。”   她偏过头看着气的脸色煞白的人,又瞧了眼敏少孤。   “少孤,他是谁?”   “晋王世子。”   敏少孤对贵族圈的事知道的清楚,便回答了她。   “切,区区一个世子,尾巴都拽天上去了,那那几个呢?哪里冒出来的。”   她下巴点点另外的几个,敏少孤都一一回答,清一色的世子郡主。   果然是都城啊,一板砖下去都得砸死几个封疆大吏。   “你们有事?”   郁飘雪问,不过心里却有个想法,这些人看样子也没少嘲笑敏少孤,正好她需要给殷湛然惹是生非,一个阴谋在心里勾勒了出来。   “我们只是见着敏公子,所以过来打个招呼咯。”   晋王世子仰着头回答,郁飘雪点头嗯了一声,看向了敏少孤。   “少孤,他们是你朋友么?”   “不是。”   敏少孤回答的很直接,那一边的韩王世子听了冷笑出来。   “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也与我们这些血统纯正的人称朋友,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韩王世子高高扬起的下巴除了他的高傲,还有他的不屑。   敏少孤抿着唇,一言不发,看来这样的场面他经历的多了。   看到这个郁飘雪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敏少孤拿她当朋友当亲人,在这个时代,在她做出要与殷湛然分道扬镳决定的时候她还能站在她的立场考虑,她就知道他是真的拿她当朋友。   心里正怒,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郁飘雪已经站起身来,一把扣在面前滚烫的茶杯上抓着就冲着那韩王世子的额头砸了下去。   “你……你敢砸我。”   那韩王世子捂着额头大喊,郁飘雪手里也被那滚烫的茶水烫了。   “我就砸了,还烫了你,怎么滴?”   她话音一落在众人还在诧异没回过神的时候抓起桌上一盘子直接扣在那晋王世子头上,那晋王郡主还没反应过来,郁飘雪一把揪着她衣领拿出吃奶的力气一把将人甩出去,妈的,差点飙血了。   郁飘雪身子顿了顿,果然这几天不该用力的。   “嫂嫂。”   敏少孤被她这气势给吓着了,一边的陆映彤完全看傻了,这是亲王妃么?那家的亲王妃这么彪悍的。   “你是不是经常在外面被人这样找麻烦?”   她质问他,敏少孤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事实而已,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话说的虽然淡定,但是闪烁的眼神和眼底的痛还是令人心酸。   在这个贞洁重要的时代,他始终是有过了不了的关。   “那他们呢?有这样对过你么?”   她反手一指指着躲在一边的另外几个世子郡主,敏少孤看了眼他们,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很是为难。   郁飘雪看到他的表情便什么都明白了,桌子上装汤的瓷盅被她一把抓在手里,冲着那几个躲在一边的世子郡主就砸了过去。   啪的一声,二楼惨叫连连,跟在一边的丫鬟等人便要上来制服郁飘雪却被她抬手指着厉声吼道。   “你们什么东西,我的身子也是你们敢碰的。”   她现在绝对是怒字当头,这些人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那些下人当然不能去,就如同郁飘雪说的,她是什么身份,亲王妃,这些下人怎么敢去动她。   一边的几个世子郡主等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要冲着郁飘雪去,敏少孤却已经开口。   “你们敢动王妃,我就是现在杀了你们,也不会有人说我不对。”   他说的很平静,但绝对是真的。   “你们……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那魏王世子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窝囊气,直接一掌直扑郁飘雪面目,敏少孤见了正要出手,郁飘雪掩藏在袖子底下的枪针打了出去,魏王世子左腿被麻醉,顿时动弹不得。   郁飘雪哼哼了一声走了过去,要不是现在身子不舒服,她绝对抬脚踩他。   “你区区一个世子,谁给你胆子跟我动手的。”   她不知何时手里已经拿着一把手术刀在那里看着刀,心里在想要不要划他两刀。   可就是她现在的犹豫让跟魏王世子一同出现的人都吓傻了。   “宣王妃,他可是魏王世子,魏王妃也不是没来头的,你可要三思啊。”   郁飘雪瞪了眼说那话的人,哼笑了起来。   “我原本没想把他怎么样的,是他要动手打我结果被人打了而已,不过嘛,你们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要放过他,那岂非是我怕了魏王两人不成,这就叫骑虎难下。”   她说完蹲下身来,手术刀在他面前晃荡。   “看吧,你得罪了多少人,这个时候还不忘了借刀杀人。”   “喂,你别乱说。”   那警告她的人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阴一刀。   “你刚刚说什么?因为他是魏王世子所以我得让着他对吧?忘了告诉你,我今晚才把皇帝的安妃给打了,所以家宴才这么早结束,魏王哈,他应该也在宴会上,你回头问问。”   她说着瞧了眼地上的人,真要捅他两刀不成?   “王妃请手下留情。”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婉的声音传来,居然是陆映彤。   “王妃,不管怎样说,他们都是皇室之人,还请王妃看在宣王爷的面子上,又都是您的小辈,便手下留情。”   郁飘雪瞧着这女子,真的是个聪明的,看出了她并不想见血,可是话又说出来了,所以她出来给了个台阶下。 第215章 打架了   “这样啊。”   她说着站起身来,也是,她只是想给殷湛然惹是生非,并不想真的闹出什么大事。   “你们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不?”   她瞧着那几个被吓傻了的人,他们都知道敏少孤的武功,之所以敢来找麻烦,无非是知道只有说这个事,敏少孤永远只有自己吃亏的份,所以他们才敢这么嚣张,而且,他们不是第一次找他麻烦了。   “怎么?傻了?”   她手里的刀闪着寒光,吓得那群人慌忙点头。   “我们……我们不该这样说敏公子的。”   有个女孩反应快,连忙点头认错。   “我们以后不会了,王妃,你放我们走吧!”   他们现在只想走,因为真的没人赶去得罪她。   而且她自己说了,今晚她居然把皇帝的妃子给打了,这个话应该是没法信的,只是现在……他们觉得也许是真的。   “嫂嫂,算了吧!不过是群孩子,不懂事罢了。”   敏少孤也不想再见他们,而且看样子,吃亏的怎么也不是郁飘雪。   “滚滚滚,还有这个,你们自己抬走。”   她指了指被打了麻醉药被麻了一条腿的家伙,那群人便惊慌要逃,郁飘雪却拿着刀指着那些人。   “以后别再找少孤的麻烦了,他不跟你们计较,但是我会,我是王府的女主人,你们应该知道,女人的心眼有多小,别让我记得你们。”   她还不忘记威胁两句,看着那群人的落荒而逃她知道对方肯定是恨死她了。   一边的陆映彤看着这一切,她或陌生,或熟悉。   “以你的能耐,何须受他们的欺负。”   “他们说的本就是事实,你看到了么?所以,你还是离我远些好。”   “那我以后便随你去别的地方,远离这些人,不就好了。”   她轻轻笑起来,敏少孤有些无奈的笑着摇头。   郁飘雪见人都走了这才回过头去,她也听见了两人的话。   “你没告诉过王爷么?”   “本就是事实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他说着又坐了下去,郁飘雪也坐下,一边的小二这才立即将菜色补好,这个王妃怎么这么胆子大,身为妇人,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你是怕你回应了,他们便会顺着骂到敏妃身上去是吧!”   郁飘雪看着他那双丹凤眼,他们两兄弟啊,真的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见他不说话她便也知道猜对了。   “所以王爷并不知道这些人敢找你麻烦,他一直以为,敢这样说的,都是亲王等那些人,所以他才总希望你出来走走,散散心,而你却一直不喜欢出门,哎。”   “我不想大哥担心,他为我已经做了很多了,我不想再给他添麻烦,其实也没什么,事实而已,他们喜欢说便说吧!”   “没事少孤,以后再有人敢这样对你你就跟我说,我知道,这些事你不想去管,尤其是说这些的还很多都是些小姐郡主什么的,你也不会跟女人计较,你放心,你跟嫂嫂说,对了,你把你以前找过你麻烦的人列个名单出来,我给你一个个的报仇。”   她说的义愤填膺,敏少孤只是笑笑,伤口画的深了,他早已痛的麻木了。   “原来,嫂嫂一直真心的把我当家人。”   “我当然是真心的啊。”   “那嫂嫂便别走了,若是大哥真的做的有什么不对,你与他说便是,他……很爱惜你的,会听你的话。”   郁飘雪心头一惊,她怎么忘了自己要走这个是了。   “哎呀,肚子好饿,陆小姐也动筷子啊。”   她转移了话题,不想再说这个,她肯定是要走的,只是要走和把敏少孤当朋友,她不认为这是矛盾的。   那几个世子郡主什么的一出了酒楼就气呼呼的回去,全部找家长告状去了,这辈子哪里受过这种气,但罪魁祸首的人这会却大吃大喝,心情好的不行。   天擦黑时分殷湛然出了宫回王府,他直接去了郁飘雪的院子,安妃那件事他要告诉她,却在半路上来了管家,说是好几个王爷和王妃都在外头,带着自家的世子郡主什么的来告状。   殷湛然有些皱眉,告状?   “他们要告状应该去大理寺,或者直接去找皇帝,找孤王做什么?”   额……管家很为难的样子。   “王妃……把他们的世子郡主都给打了,其中还有几个受了伤。”   管家说的自己都冒汗了,已经是皇家媳妇,身为妇人,更加应该收敛,少抛头露面的,那些郡主什么的虽然跋扈,但是人家本来就是皇家的人,自家女儿和嫁过来的媳妇,那地位是根本不一样的。   “那孤王先去看看王妃可有伤着。”   她心爱的人自然是远比那些名誉上的侄儿侄女什么的乱七八糟的重要。   “王妃还没回来呀。”   管家有些疑惑,殷湛然哦了一声。   “怎的回事,王妃不是在孤王之前回来么?”   他心里隐隐担心起来。   “小人约莫着……王妃应该是在外头……散步吧!因着世子郡主们是才被王妃打了,王妃可能……还在外面散步。”   管家极力说的委婉,殷湛然听了想起她之前抱着一堆民间小吃吃着回来的样子,轻笑着点了点头。   “也是,她倒是喜欢出去逛街什么的,若是王妃要银两账房只管拿,喜欢出去逛街也好。”   免得她再想着走。   “行了,在前厅是么?孤王去瞧瞧。”   说完他转过身往前厅去,见那群告状的。   大厅里这会果真是坐满了人,王爷和王妃们,带着各自的世子郡主前来坐了一屋子,那几个侄儿侄女什么的统统搞得一身伤,狼狈至极。   他瞧着便皱了眉,也不知道她受伤了没有。   “是王妃亲自动的手,还是叫护卫动的手?”   他进屋第一句话是这么问的。   如果是护卫动的手,那她身边也这么多护卫,想来是没事,若是她自己动的手,不知可否会受伤。   “是王妃,她亲自动的手。”   一边的韩王世子急不可耐的看口,殷湛然听着眉头皱了起来,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第216章 告状   “王妃是你们长辈,居然跟长辈动手,你们眼里看来是没了尊卑。”   在场的人面目一愣,这……   “王爷,这可是王妃错在先,既然身为长辈,如何能这般随意殴打晚辈,再说了,王妃是皇家媳妇,嫁为妇人,如何能随意一人去那酒楼街道,这哪里是贵妇应为。”   一边的魏王辩白,正在这时外头来人禀报,说是王妃回来了。   郁飘雪一进王府就知道告状这个事,这才乐呵呵的直接就去了大厅,等着看殷湛然那气的发黑的脸,敏少孤担心她出事便也跟着进了客厅。   “王爷。”   有外人在的时候敏少孤还是称他为王,郁飘雪进来看着这些来告状的人就高兴的不行,快告我状啊快啊。   “王爷,他们都是我打的。”   她进门第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嗯,那你可有伤着?”   殷湛然反而是关心她有没有事。   “王妃手被滚热的茶水烫了,不过她说无事,少孤也不能要求看,所以……”   敏少孤替她回答了,殷湛然抓过她的手,果真,她右手被烫的红了一大片,现在还看得见。   的确,她伤在手上,敏少孤不能查看。   “叫大夫看看,还有,你自己怎么不用药?”   他眉峰皱了起来,眼前全是关心,郁飘雪觉得那里不对,抓了抓脑袋。   “没事,就是烫红了而已,没事啊,等等王爷,我跟你说,我是抓着那个刚端上来的茶杯砸了那个……那家世子来着,砸他脑袋上了,所以自己也烫了一下,那是你侄儿吧!”   她这么说殷湛然才注意到一边还有一个一脸被烫红了脸的少年,却又收回目光。   “先用药包扎。”   “没事,不疼,不疼了,可是他们……”   “他们!”   郁飘雪想说的是我把他们打成了这样你不生气么,结果话还没说完见着他脸就黑了,郁飘雪心里雀跃了,终于爆发了。   “既然上门了也好,免了孤王令人传话,来人,将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子郡主拖出去杖二十,丢出王府。”   “是。”   得令进来的侍卫立即冲上去,他们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他们是殷湛然的亲卫队,只听他一人的命令。   “宣王,你不能这样不讲道理,不问青红皂白,你……”   “吵的孤王头疼,赶出去。”   他下了令,侍卫立即将大厅清理,眨眼间这里面就只剩下殷湛然三人。   敏少孤看到叹气,这些人怎么就撞枪口上了呢,他摇了摇头,那些侍卫下手没轻没重的,可别打死打残了,那些世子郡主什么的又娇贵,他只好自己出去看着。   这样一来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人了,他一把拉过郁飘雪坐在他大腿上,一面叫丫鬟去拿来了烫伤的药,他以为郁飘雪的药都在那个医药箱里,那个箱子才是宝贝,其实那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   “不是有护卫送你回来么?怎么不叫他们动手,打个人还把自己给伤着了。”   他握着那双小手简直是心疼,好像那滚烫的茶水是烫在了他的心里一般。   郁飘雪坐在他大腿上,却是被他抱的稳稳当当的,但是她到底还是在天葵期间,咦,好像也有几天了,算算时间,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吧!   “你……我身上不好,你也不知道忌讳。”   不是说男人很忌讳这个么?   尤其是这个时代的男人。   “夫妻之间说这个做什么,有什么好忌讳的,你是正室,不说那些。”   “那侧室小妾你就忌讳了吧!”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冲口而出了。   殷湛然抬起头有些疑虑的瞧着她。   “孤王还没呢?而且孤王答应过你,不要侧室的。”   她正懊恼自己怎么就问了出来,想起这件事,对,他答应过,只是没了侧室,只是小妾又不在这其中,反正以他的身份,会有很多女人就是了。   “你放我起来。”   她想起身,腰却被他搂的紧紧的。   “你那天不是答应了我的么?”   “那天孤王是生气了,不过回头一想,不能因一时之气而放过自己喜欢的人。”   他说的轻灵,可就是不放手,紧紧的握着她的腰,却又不让她觉得疼。   “你腰太细了吧!人也轻,抱着都没什么感觉,多吃些,胖点好。”   他觉得这么瘦手感不好。   “等少孤病好之后我就走。”   “不会有那天的。”   他低着头,语气听不出来他的情绪,也看不到他的脸。   而这时外面一直出来惨叫声,她听着心里有些慌,毕竟……这也都是她干的。   “他们都是你的侄儿侄女啊。”   “孤王的侄儿侄女几千个,别说打了,就算死了也没关系。”   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被烫的手,脑袋便靠在她身上,这样的感觉他觉得很好。   “你也不问为什么我会打他们么?”   “不需要知道。”   “万一是我无理取闹呢?”   “你是孤王放在心里的人,无理取闹也是有理。”   ……   这个万恶的霸权世界。   二人说着话,这时门口的丫鬟过来,拿来了治疗烫伤最好的药。   他接过药便挥手退下丫鬟,拿着那小瓶子打开。   “这是什么?”   她问,一面拿了起来闻了闻,一股子清香,用系统扫描,原来是治疗烫伤的药,而且特别的好。   “白玉梅花霜,对烫伤最好。”   他说着拿过瓶子,从里面挑了些便抹在她的手上,清清凉凉的,格外的舒服。   “你以后,多关心一下少孤。”   “少孤怎么了?”   “我今天回来路上遇到少孤,他跟朋友在一起,我们就一起去酒楼吃东西,结果遇上那几个人,他们就阴阳怪气的嘲笑少孤。”   她话说完,殷湛然手上的动作一滞。   这些事敏少孤从来没说过,而且听郁飘雪这么说,似乎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不想给你添麻烦,而且……哎,难怪少孤不喜欢出门,这都城贵人遍地都是,他的伤口总是被人撒盐,对了,我觉得少孤好奇怪,他的那个朋友啊,是那个工部尚书的嫡女,我看着好像很喜欢他。” 第217章 身世   “可是他却说什么自己出身不好什么的,哎,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你多上心一下他,虽然你很忙,但是,你也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啊。”   “虽然你兄弟多,但是我看着吧!好像你也没把他们当兄弟。”   郁飘雪将事情说了,却没有看到殷湛然一张黑漆麻黑的脸。   外面的二十杖已经打完了,除了那几个世子郡主外,还有王妃等人的哀嚎。   “王爷,已经打完了,我叫他们走了。”   敏少孤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倒是十分的温情。   “走?走哪儿去?”   他抬起头来,正好看着站在面前的敏少孤。   “已经打完了,所以……”   “他们刚刚吵得孤王头疼,把舌头拔了吧!”   他云淡风轻说完继续低下头给郁飘雪上药。   “王爷?”   郁飘雪知道他生气了,因为敏少孤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准任何人欺负他,而这些年他们一支在欺负敏少孤,可是他却不知道。   “怎了?”   他偏过头,温情的问郁飘雪。   “拔了舌头,那是不是也……打一顿就好了。”   “他们那么喜欢说些孤王不喜欢的话,你不是已经打了么,结果你看他们,全部都来告状了,打没用。”   他说完还笑了笑,令护卫亲自去执行,随即,王爷夫妻等便要冲进门来求情,却被护卫拦住。   殷湛然瞧着站在面前的敏少孤叹了口气。   “回去休息吧!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准这样忍气吞声。”   他不能骂他,他心里也理解他,敏少孤心里微微叹气,那几个世子郡主的舌头是保不住了。   人走了,郁飘雪还坐在他大腿上,药也上好了。   “我没事。”   她总算是抽回了手,心里十分的怪异。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孤王刚刚做的太残暴了,和外面的名声总算是吻合了?”   他倒是颇有几分风趣,实在是难得。   “你……这样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一下,算了吧!”   她实在看不过去这种伤人身体的事,殷湛然想了想便嗯了一声,居然真的就放了她们走,并没有拔掉她们的舌头。   她心里松了口气,那些人希望经历过这次后能明白,话语真的能伤人,以后别再说这些话了。   “肚子饿了么?”   他问,郁飘雪这才反应过来这会儿已经天黑了。   “不饿,我跟少孤他们在外面吃了东西的。”   “嗯,还有你说的那个工部尚书的女儿?”   “嗯。”   “孤王记下了,对了,安妃已经降为了婕妤,成了庶妃,罚在宫道上每日跪三个时辰,一个月的时间,还有抄女戒每日二十遍。”   他说完抿了抿唇,看着抱在大腿上的人。   “她是嫔妃,不能打。”   郁飘雪嗯了一声,这惩罚已经大大的超乎了她的想象。   安妃,四小妃的位置,现在却成了婕妤,失了一宫之主的位置,还每日跪三个时辰,抄二十遍女戒,这貌似有点过分。   “我是不是给你惹了很多麻烦啊,就今天一天,而且好好的一个家宴,也被我搞砸了。”   她嘟着嘴,他看起来格外的可爱。   “没事,要是少孤也像你这样就好了,没关系。”   他真的是一点也不在乎。   “对了,累不累?回去休息吧!”   郁飘雪见他眼里看不到一丝的怒气,反而是醉人的温柔,她心里乱的不行。   “好吧!那我回去了。”   她也很绝望啊,怎么样才能让这个男人厌恶她啊。   会一路唉声叹气的回去,真的是绝望啊。   “王妃回来了,想来是累着了,可要上床躺着去。”   阿大等人立即说上了服侍。   “躺着吧!”   她有气无力的躺到床上去,真的是。   “阿大。”   她躺下后想了想,是不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啊?   “王妃有何吩咐?”   “我今天在宫里的家宴上打了皇帝的嫔妃,然后回来我又去逛了个街,然后把几个王爷的世子郡主什么的给打了,我这是不是……犯错了呀?”   她自己觉得是犯错了,可是殷湛然真的一点也不生气啊。   “什么?”   阿大听着她的话瞪大着眼睛。   “皇帝的嫔妃怎么敢打?”   “我打了,而且……受罚的是嫔妃。”   ……   “那世子和郡主呢?他们可是皇家人,王妃你怎么敢打他们。”   “打了,我知道,他们是皇家血统,我只是皇家媳妇,嫁过来的,媳妇和女儿肯定是不一样的,一个丫鬟一个小姐,可是我打了,而且他们还被打的有点惨,可是,被罚的还是他们。”   郁飘雪觉得她已经逻辑混乱了。   “王妃,你还自己一个人去逛街?”   “对啊。”   “你以后别这样了,你是王妃,若是小姐也还好说些,你……你是王爷的人啊,这样子总是抛头露面,会让人说闲话的。”   阿大说的比较委婉,郁飘雪终于听到一点有用的了。   “你说,我不能这样出去逛街?”   “这……最好是不要,当然,若是王爷陪着那另当别论。”   郁飘雪一个激灵直接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两眼冒光。   “真的?我不能去逛街?”   “最好别去,王妃,你不是姑娘家,也不是嫁的普通人,你嫁的是亲王,你的身子是最尊贵的,抛头露面自然是不行,落人闲话,王爷的脸面,自然不好看。”   郁飘雪已经听不进其他的话了,满脑子都是自己不能去逛街,因为要为自己嫁的这个男人守身如玉。   去你妈的!   她一面心里狂喜一面摸着肚子,想到今天第一次天葵就完了,她就天天出去,逛街,一定要把这个都城给逛完。   “王妃,可是小腹冷。”   阿大等人都是极有经验的,马上就关心她的身体。   “啊……我……”   “王妃。”   郁飘雪正要解释自己干嘛好好的要去摸肚子这个事阿大已经凑了过来。   “王妃,你身子这几天不干净,可不能去跟王爷太接触,这样会触了王爷霉头。”   阿大之所以跟她说,是因为郁飘雪太小了,还没到十五岁,以为这些事她不懂。 第218章 想闯祸   “可是我……我不是王爷王妃么?那晚上不是要睡一起的么?”   她的话好像有些直白了,经过这些时间的相处阿大也明白郁飘雪是个没架子的主,也就跟她好好的解说。   “王妃,这大户人家,都是各有各的院子,正妻也不例外,各住各的,王爷愿意晚上去谁的院子就去谁的,并不是和正妻住一起,像王妃这种的,是应该给王爷纳些人进来,一则开枝散叶,二则,身子不干净的时候也有人服侍。”   阿大给她好心说着,郁飘雪听得一愣一愣的,感情女人的用处就是陪睡加生育啊。   “那我这种……是不是也该给王爷纳些人啊?”   “自然,毕竟王妃也有身子不太舒服的时候,这些时间是绝对不能服侍的,而且都不能与王爷太亲密。”   “哦……可是前几天王爷还过来了。”   阿大脸有些红。   “王妃以后注意便是。”   她心里满满的勾勒这一个阴谋,让殷湛然愿意放她走的阴谋,刚刚在大厅的话殷湛然很明显不会让她走。   “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给王爷纳妾了?”   她笑的一脸纯良。   “早就可以了,只是……王妃现在可以先看看人,王爷除了您为正王妃,也就是妻子外,还有两个侧妃,四个夫人,都是侧室,虽然不是妻,但也是能入皇家族谱的,所以出身都很高,除此外便是些妾室,便不大注意出身了。”   阿大给她科普,她听得极其认真,妈的,在这个时代当男人真好。   “那些姨娘么?”   她问,阿大摇了摇头。   “姨娘不能用在王府,除了能入皇家族谱的之外,便称王姬。”   郁飘雪瘪了瘪嘴,不就是小妾嘛。   “所以,我现在是要先找两个侧妃,四个夫人的人选是么?”   “这六个位置要挑人,所以不必急,王妃也可以先挑些妾室。”   郁飘雪明白了,不就是挑小老婆嘛,她一双眼睛鼓溜溜的转,其实是在想怎么挑,却因为眼睛落在阿大身上,其实并没有看她而是在想事情而已,结果阿大误会是在看她,吓得一个激灵跪在了地上。   “贱婢出身卑贱,不敢肖想,还请王妃恕罪。”   见着眼前跪趴在地的人她赶忙叫人起来,阿大应该是以为她想要将她送上殷湛然的床吧所以才这么惊慌。   “你起来,你想多了,你先起来,我问你个事情。”   阿大见她抬手,这些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王妃请吩咐。”   “那个……你们难道不想为王姬么?”   她奇怪了,奴仆都是奴籍,卖入王府,成了王姬,要是能生下一儿半女的,不也有了依靠么,那孩子不管怎么说都是皇家血脉,她们不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么?   郁飘雪从她们的思维出发。   “贱婢卑贱,还请王妃不要再打趣贱婢了。”   郁飘雪还想问,可是瞧着她那瑟瑟发抖的身子便也不忍心问了。   “算了算了,打水来,我洗个脸睡觉了。”   阿大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殷湛然是天之骄子,但是她真的不敢想啊。   越是高的人,你越是不敢靠近,因为他要么是神,要么是魔。   郁飘雪心里很累,而且很绝望,就在这样的绝望中她睡了过去,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连时间都不想看了,正好身子也干净了,便叫了阿大等人打了水洗澡,全身弄个干净这才去吃饭,却发现殷湛然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快过来吃东西。”   他冲着她招了招手。   “王爷你怎么过来了。”   她嘟着嘴,她不想看到他。   “近来也没什么要事,便多抽时间陪你。”   说话间两人已经挨着坐下,他便开始给她夹菜。   “王爷不必对我好,我说的很清楚了,少孤身子好后我就走,王爷也答应了的,王爷难道要食言么?”   “孤王也说的很清楚,不会让你走,至于答应了你的,孤王答应了你会一直疼爱你,除此外,孤王还答应了你什么么?”   他脸上带着一种狐狸似得微笑,看的郁飘雪嘴角抽筋。   “你一个大男人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她几乎是吼,这一嗓子吓得一边的下人扑通一声全跪在地上了,吓得瑟瑟发抖。   郁飘雪瞧了眼跪在地上的人,她们至于么?   “听说女子那几天会脾气不好,看来是真的。”   他一点也没生气,嘴角依旧噙着暖笑,还为她夹菜。   “都是你爱吃的,多吃些,身子这么单薄。”   她身子太瘦了,看得他心疼。   郁飘雪气归气肚子饿却是真的,拿着筷子都不用夹菜,只需要吃自己碗里殷湛然夹过来的就是。   “你不去军营么?不上朝么?”   她嘴里还吃着东西,气呼呼的问他,以至于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殷湛然拿过雪白的手帕给她擦了擦嘴。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要说话也要等咽下去了再说,慢点没关系。”   “我就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出身,我就是这么没教养。”   要不是因为她本身就很有素质,她现在真的想抠脚。   不过有点恶心。   “呵……马上你生日了,有没有想过怎么过?”   “不过。”   她直截了当的拒绝。   “这是你十五岁的生日,成年了。”   “什么嘛,十八岁才成年好吧!”   “哦,哪里的说法?”   郁飘雪一滞,妈的,记忆混乱。   “我觉得而已,女孩子十八岁成年比较好。”   他也没有追问,点了点头。   “那是不是说,十八岁,生孩子比较好?”   “咳咳……”   郁飘雪被他这话吓到了,呛了嘴咳个不停。   “喝点汤。”   他端过汤来,她缓了缓,差点被呛死。   “什么嘛,对了,我现在天葵也来了,而且以后我走了就没人当女主人了,有些事男人的确不好处理,要不,我给你看看预备好怎么样?”   她一脸欢喜,殷湛然瞧着生气。   “不怎么样,孤王不大喜欢女人。”   “我也是女人。”   “你特别些。”   他说着又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她有变得暴怒。 第219章 想爱你   “反正事情完结后我肯定要走的。”   “你走不走,不是你下的决定,而是取决于孤王放不放人,那孤王告诉你,孤王不放人,你想济世行医你就去做,你想玩就去玩,总之你得是王府的女主人。”   他的确后悔当初的答应,他不会让她走。   郁飘雪气的想打他,如果不是因为打不过的话。   “孤王知道你心里现在肯定很气,孤王想了想,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就是要走,你所说的一切孤王都答应你。”   他这辈子除了敏少孤,也就郁飘雪让他有这样的包容了,所以他才在心里明白,郁飘雪千万不要背叛他。   “我不想跟说话不算数的人说话。”   她连说的话都是带着火药味。   “呵,孤王说过很多话,只有这一句不算数,孤王说过,等你大些了再要孩子,因为怕伤着你身子,如果……”   “不要。”   她慌忙打断他的话,想起几天前那次,她差点就被他吃了心里就慌了。   “那就快吃东西,看你这身子单薄的。”   他一面说一面又给她夹菜,一边的奴婢吓傻了跪在那里,却能清晰的听到两人的话,这王爷对王妃,那是十分的宠爱啊。   两人这里正吃着饭,外头进来了丫鬟,正是郁飘雪院子里的。   “王爷,王妃,外头来人了,是王妃娘家郁家的人,说是王妃生母身子突然不好了,怕是有些不妙,所以请王妃即刻回去。”   看来郁家那边的人是怕她不回去了所以才这么说,言下之意是她母亲都不行了却还不回去。   “午饭时间来说这话?”   她语气有些不善。   “午饭……这会儿下午了呀?”   丫鬟一脸茫然,郁飘雪有些迟疑的看向了殷湛然,后者只是笑笑,依旧是给她夹菜。   “现在过未时了。”   “额……行了我知道了。”   她自己心虚,怎么就未时了。   “王爷是吃下午加餐么?”   她偏过头问他,不然他怎么恰好在。   “孤王中午没吃,过来跟你一起。”   她抿了抿唇,也不不知道要说什么。   “要回去么?”   “要啊。”   都要死了能不回去么?   “孤王陪你。”   “不要,我自己去就好。”   她慌忙拒绝,殷湛然去了还了得。   “孤王只是陪你去,怕你又被挨打。”   他伸手摸了摸她之前被打的地方,心里有些疼。   “现在去还是吃完饭再去?”   他又问,郁飘雪想了想,殷湛然还不知道具体的事,只是单纯的以为是周氏生病了,若是她太不急不慢,似乎也不对。   “先回去吧!到底是我娘,只是……你真的不用去了。”   “孤王王妃的生母生病了,孤王怎么能不去。”   他说着便站起身来,郁飘雪见没法劝,的确,他作为女婿,去也应该,她叹了口气,也只好起身。   她心事重重,总之觉得不能害了殷湛然,因为郁家并不会因为她杀了殷湛然而放过她,相反,只要殷湛然还活着,她就能活着,殷湛然一死,她也的陪葬。   因着这样一来她便有些恹恹的,殷湛然知道她的为难便也不说话,装作不知道。   马车上一路无语,殷湛然也不安慰她,两人就这样坐着,这次却出奇的没有尴尬。   “王爷,王妃,到了郁家了。”   车夫开口,殷湛然嗯了一声,见着坐在身边的人,伸手牵着她的手。   “无论如何,孤王都是你此生的依靠,是你此生都值得相信的人。”   她瞧着他的眼,那么的真诚,似要看穿她一般。   她没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下了马车便往郁家走,这里,曾经的噩梦,而殷湛然陪同而来,郁文侯等人早已知晓,慌忙出来迎接。   “见过王爷,王妃。”   虽然一家人是很不愿意给郁飘雪行礼的,只是她跟殷湛然一起来。   殷湛然没去理他们,而是自己进了大门,在大厅中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孤王在这里等你,去吧!可别再弄得一身伤回来。”   他一面说的轻巧一面端起茶来喝了,听得郁文侯两人心头一惊,这不正是告诉他们别碰郁飘雪么?而且这次殷湛然亲自送她回来,难道还不够明显么,就是来给她撑腰的。   “我知道了,那我去了。”   她嘟了嘟嘴,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小孩子,需要他来保护呢。   出了大厅便去了郁夫人的院子,里面果真是站着周氏,郁飘雪一肚子的火,今天显然是给她念紧箍咒,要她加快行程。   郁烟络姐弟两人正在里头,周氏正在里面服侍着,跟个老妈子似得,郁飘雪想到反正殷湛然也来了,不如……   这么一想她一把冲过去抓住周氏的手。   “你跟我走,你放心,这辈子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会不管你。”   她不知道突然一下子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拽着周氏,可惜周氏却跟看神经病似得看着她,一面挣扎着摆脱她。   “你说什么胡话,我是你爹的人,自然要在郁家养老,没得叫女儿养老的道理,我这脸要还是不要了,我跟你说,你心里头但凡还有半点孝心,你就听话,按照你爹说的去做。”   周氏真的是冥顽不灵。   “你既然口口声声说什么妇德,那我呢,我难道不应该听王爷的话?再说了,你跟我走,难道我还不给你好日子过么?你看看你,你在这里算什么?跟个老妈子有什么区别?你到底有没有自尊心。”   她心里又急又火,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   “那又怎么样?我已经是你的爹的人了,百年之后,我也要进郁家的祠堂,你爹答应了我,只要你这么做了,他就扶我为平妻,百年之后,我的牌位就能进郁家,我不用当孤魂野鬼,飘雪,你就按照你爹说的做,听见了没?”   周氏不可谓不苦口婆心,只是看在郁飘雪的眼里,她不过就是一个蠢人。   她根本看不清形势,什么都看不会。   郁文侯见她已经无法言语的状态冷哼了一声,坐到了一边的位置上去。   “你是根本不知道你得罪了多少人?” 第220章 为什么不跟我走   “今日一早宣王便上了折子,说昨日与你动手的那几个世子郡主毫无德行,竟然褫夺封号,哼,宣王不过对你一时兴起罢了,等过几日他新鲜劲儿下去了,就你,那些王爷王妃那个是省油的,剥了你皮都正常,所以说,你还是需要一个强大的娘家护着你。”   郁文侯抖了抖衣摆,甚是得意。   “之前的事我也不计较,毕竟你是我女儿,一家人没有隔夜仇,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以后你就是皇后的姐姐,好处少不了你的。”   郁飘雪听着他恬不知耻的话,满脑子都是昨天跟自己动手的那几个少年人,居然被褫夺了封号。   不,他们只是被打了二十杖而已,被褫夺封号,是因为骂了敏少孤,原本是要割了舌头的,只是她开口了。   她的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眼前烦心事多,若是以前那个没主见的原主估计就答应了,只是,她看的清楚,郁文侯这样的人,讲什么情分都是一个玩笑。   她也不去看他,而且偏头看着一边的周氏。   “一句话,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我是郁家的人,是你爹的人,我能走去哪里?”   “你是你自己的人。”   “我已经把身子都给你爹了,我就是你爹的人,而且没得让女儿养老的说法,那我这脸还要不要了。”   周氏说不动郁飘雪,郁飘雪说不动周氏。   见此郁夫人得意的笑了出声,看向了郁飘雪。   “我说啊,你还是应该听你爹的话,毕竟……”   “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没没准你说话。”   郁飘雪一听到郁夫人那声音就暴怒,指着她就飚了脏话。   “你……你是要翻了天不成,敢这么跟嫡母说话。”   郁夫人从来就没被人这么骂过,当场就红了脸。   “你……你一个女子敢这么……”   “闭嘴,叫你闭嘴,怎么,还想降一等诰命么?还想继续抄女戒是吧!你个不长记性的贱人,就你这德行还给我当妈,你就是个不要脸抢人男人的贱货,你还有脸了你,青楼女子都比你有品德,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说话,你就是个贱人,没人要的东西,不然怎么会沦落到去抢人丈夫。”   郁飘雪气的已经没有了人的修养,将自己这么辈子能想到的脏话一股脑的全给骂了出来,郁夫人整个人都被骂的全身在颤抖,说话都不利索了。   “老爷,你看看,她……这就是你女儿。”   郁文侯的确没想到郁飘雪居然有这一面,脸已经黑的不行了,郁飘雪反正是破罐子破摔。   “他看见了呢,看的清楚的很,你怕什么呀,敢做不敢别人说么?你的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贱货,连个青楼女子都比你有德行,怎么了,我就这么说,有本事你打我啊,你就是个破坏人家家庭的贱人,当小三你还当出优越感了,祝愿你生的子女男的代代给人当小白脸,女的代代给人做小妾,这就是你要的。”   “闭嘴,你个孽畜!”   郁文侯从来没有想到郁飘雪居然有这么粗野的一面,抬起手就要打她,却偏偏就是不敢打下去。   郁飘雪一点也不怕,她知道他不敢,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打呀,就这儿?打。”   她指着自己的脸,但是就是没一个人敢动手,连世子郡主得罪了她都是被杖责褫夺封号,更何况是他们。   “你怎的这般粗野?哪里像个官家小姐,简直就是个粗野丫头。”   郁文侯只能收回手,他不敢打,真的不敢。   “呵呵,郁大人,你记性不好吧!这些年我在郁家过得什么日子你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不会信的,你去看看我以前住的屋子,那是郁家下人都不住的吧!这些年这个贱人还有她生的那个小白脸跟小妾怎么对我的你也不知道是吧!我就是被养的这么粗野,因为你们没教导过我,所以我就是个粗野丫头,怎么了?”   她抱起手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   “还官家小姐,郁大人,我倒是想请问你,我这些年过的,到底是奴隶的生活,还是官家小姐的生活?”   她说完看向一边气的要死又不敢打她的郁夫人,和她身边的一对子女,呵呵的笑了起来。   “郁夫人,其实我真的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当初给我找了这么一门好婚事,我怎么能有今天呢?”   她怒极反笑,郁夫人也知道不能把她怎么样,殷湛然就在外头呢。   “你是个聪明的,这些年一直装傻,好,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那今天就把话说开了,你也应该明白,宣王是什么身份,他对你能有几天的新鲜,你是正王妃,可是他的两个侧妃四个夫人,那可都是有家庭背景出身的,你一旦失宠,那些个侧室就能要了你的命,你自身难保还想管你娘?以前的事大家一笔勾销,这件事这么算了,以后,你永远是郁家的小姐。”   郁飘雪听得好笑,抱着手真的是不明白这些人,她郁飘雪看起来是个陈规守矩的女子?   瞧了眼一边的郁烟络,正愤恨的看着她,却又无可奈何?   皇后?你做梦。   她缓了缓气,看向一边完全呆了的周氏。   “娘,我还叫你娘,最后一遍,你跟不跟我走?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男人重要,还是一个你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重要?”   她这才的话说的十分慢,一字一句的咬着说的,可是周氏连想都不想就立即回答。   “可我是你爹的人啊,我不听他的话就是不守妇道,要是你爹不肯在郁家祠堂给我安个排位,我就是死了也是孤魂野鬼啊,你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就不听你爹娘的话呢。”   “你动动脑子好不好?宣王一死,我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你失去了钳制我的价值,我们都得死。”   她几乎是吼破了嗓子的大吼,可是周氏完全听不见。   “不会的,你爹答应过我的,会扶我为平妻,你也可以回来重新再给你嫁人,你放心,毕竟你是她女儿。” 第221章 绝情的人   “呵呵呵……”   郁飘雪笑了,也绝望了,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往外走,郁文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慌忙追了出去,在院子外面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毕竟是我女儿,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女儿的,既然你是个聪明人,方才有些话我不好说,你也应该明白,以前父亲我需要借助你后母的家族势力往上爬,所作所为难免有些由着她,只是而今已经不需要了,父亲有能力保护你,以前的情况不会再出现了。”   郁文侯抓着她的手腕回答,在郁飘雪的记忆里,父女两人,这是第一次这么亲近。   “你应该知道,一个女子,娘家势力才是最重要的,宣王一个男人,你认为他对你的兴趣能有几天?一旦你失宠,他的那些女人就能要了你的命,更何况,你昨天还得罪了那么多人,甚至,安妃。”   郁飘雪听着他的话,半真半假。   她的危险是真的,他会作为娘家保护她,是假的。   而且郁烟络要真的成了皇后,呵呵。   “我若是不答应呢?”   她冷冷的回复,父女两人,居然是这样的说话方式。   “父亲最后给你三天的时间,若是你还没有把信放在宣王的书房,父亲,就送你母亲上路。”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连一丝的情绪也没。   郁飘雪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她猛然一甩手打开了郁文侯抓着她的手,径直去了大厅。   殷湛然还坐在那里,就像她第一次见他时一样,他不管坐在轮椅上,还是自己房间的椅子上,还是在那里,都是这样的神圣,也许,这就是根深入骨的气质吧!   “回来了?那走吧!”   他见郁飘雪回来就起身要走,郁飘雪心里也烦躁,一点也不想在郁家待下去,便跟着一起走了,赶过来的郁文侯等人只能看到两人离去的背影。   坐在马车里,她心里清晰的知道,绝对不能害了殷湛然,殷湛然死了,她才是真的死,而且谋反等罪名极大,她这个王妃要是能摘干净那次奇怪了。   只是她真的不能不管周氏,那始终,是这身体的母亲。   这辈子,郁飘雪在郁文侯的身上真的明白了什么叫男人的狠毒,她叹了口气,心里累的不行,整个人便偏了身子靠在了车厢上,却被殷湛然揽过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别担心,你母亲应该也有些年纪了,身子难免不好,好好看看大夫便是了。”   她的眼泪顺着眼尾滴落,滚落在殷湛然肩膀的衣服上。   “那如果是心里有病,或者脑子有病呢?”   “那就好好开导吧!”   他也有些无奈,心里的病和脑子的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医治。   马车里一时间便安静了下来,他微微偏过头去,见着她的脑袋,墨黑的发丝。   他心里在想,希望郁飘雪不要背叛他。   郁飘雪不知道殷湛然已经知道这事了,她不知道怎么办,她想带周氏走,可是……   她可以借着殷湛然的势力强行带走周氏,可是她自己不愿意走,她强行带走也没用,她莫名被一股绝望笼罩。   “郁烟络那个小贱人。”   她越想越气,干脆就骂了出来。   殷湛然轻笑,也不觉得她骂人有什么不对。   “咦,你不是要纳妾么,不如把郁烟络要来吧!”   她一下子坐起身来,这个主意好,殷湛然把人要来,那郁夫人的女儿就在她手里了,而且还能让她做不成皇后,真的是一箭双雕。   “没得作践孤王,那女人孤王可看不上。”   他说着伸手一抱直接将人拖起来放在大腿上。   “你是不是怨恨她,所以才想把人要过来以后好收拾她?那也不该作践孤王啊,这样吧!安郡王去年丧妻,正要再找个继室,要不孤王去帮你?”   郁飘雪被他搂在怀里想要起身,可是他就是抱着腰让她动不了,可也不会被勒的疼。   “继室?那太便宜她了。”   她才不会让她去当继室呢,正室也是妻好吧!她刚刚骂人的时候说了就是要她做妾。   “对了,什么是平妻啊?”   她两次都在周氏哪里听到,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话说她的记忆中不是一夫一妻多妾制么?平妻是个什么鬼?   “妾室罢了。”   他抱着人,她的身子娇小,肩膀正好和他的头平衡,他便偏着头靠在她身上,香香的,挺好闻的。   “妾室?”   她有些疑惑了,既然是妾室,那为什么周氏还那么的激动。   “嗯,或者说侧室吧!就跟亲王后院里的侧妃夫人一样,也是妾室,只不过能入族谱,不过是贵妾,只不过说平妻好听些,说到底也不过是面子的问题,还是妾室。”   殷湛然的耐心真的不是一般的好,他一点点的给她解释,郁飘雪这才听得明白,其实搞了半天还不是妾,只不过是因为一些原因所以听起来好听点罢了。   可就是这个一个空中楼阁,周氏就可以这样带着全部的希望。   她很无奈,她可以借殷湛然的手强行带人走,但是,以周氏那个情况,也是走不了的。   她心里积着一口闷气,怎么也舒不出来。   “你不是一直想纳妾么,我那妹妹人也不错啊,长得那么漂亮,你真的可以考虑下。”   她在哪儿怂恿,殷湛然哼哼的两声,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   “你是想把她控制住吧!”   他怎么能看不穿郁飘雪那点小心思,郁飘雪不笨,但是玩心计权谋又哪里是他的对手,她在他眼里,纯洁的如同小白兔。   “正好你也要纳妾,不是正好么?”   她嘟了嘟嘴,好像也是一箭双雕。   “孤王答应过你不要侧室,不威胁你的地位。”   “那就王姬,我已经问过了,那个不算侧室。”   她激动了起来,巴不得他立即就点头。   “你问?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孤王就是了,不必要去问别人。”   他抬起头,和郁飘雪正好四目相对。   “我这是做好我的职责,对吧!哎呀,你就说嘛,要讨了她来做王姬。” 第222章 我给你纳妾   “你还真大度。”   他有些不高兴了,又埋下头去。   郁飘雪没在意,以为他只是觉得自己在利用他。   “我……我说正经的,你讨了来嘛。”   郁烟络不是想当皇后嘛,我就让你别说皇后,连个正室都做不成。   “你自己去。”   他倒在她肩膀上说话,声音有些闷闷的。   只不过现在的郁飘雪根本没有心情去想这些,她满脑子都是在想这个事的成功率,她控制了郁烟络,可是那个不争气的周氏,她……   想到她在郁家那么心甘情愿的没地位,伺候那一家子却还甘之如饴她就觉得这个法子不行,你在意的人,却一颗心都在你仇人身上,这真的是令人无奈、可悲。   两人便就这样不说话一路前往,郁文侯已经给了她期限,但是她是肯定不能这样做的,而且控制郁烟络也不行啊,这中间有时间,很难保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越想越烦,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把周氏解救出来,只是出来后……算了,先解救出来后再说。   “王爷。”   “嗯。”   “我想起娘家那边有点事,我想过去看看。”   她有些心虚的找了个借口,这会儿已经是下午,很快就要到晚饭的时间了,那个时候,人是松懈的。   “好,需要孤王陪你么?”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你不是还有公务么?”   “嗯,那马车给你,孤王骑马回去。”   “不用。”   她一口拒绝,她是打算去偷走周氏的。   “哎呀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过两天再说。”   她又改口,殷湛然也没在意,依旧是靠在她肩膀上。   “飘雪。”   “我在。”   她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便有点心虚。   “孤王永远是你的依靠。”   她默不作声,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一时间安静的尴尬,郁飘雪被他这么抱着也是在是不安心,可是却根本就动不了,他就这么把她抱在大腿上。   “你自己要为少孤出气,怎么的现在倒好,所有人都以为是我干的了,都以为你是为了我才这样的。”   她想起这个事就烦,得罪了这么多人,搞了半天还是背锅。   “怕什么,有孤王在,没人找你麻烦,不高兴就收拾,这样一来,看以后谁还不长眼去招惹你。”   郁飘雪想,这辈子是没人敢招惹她了吧!   “那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不再做我的依靠,那我呢?那时候别说这些人,就算是你后院别的女人也能弄死我。”   “那你就赶紧给孤王生个儿子,封为世子,你正王妃的位置不就坐牢了。”   他总算是直起身坐着了,瞧着那正嘟着嘴的人。   “那你还是把我休了吧!我才不要生孩子,那么痛。”   “那有女人不生孩子的。”   “我就不生。”   “好好好,不生,到时候将别的庶出儿子抱在你膝下养也一样。”   ……   “谁给你生儿子你让谁当你正王妃去。”   “飘雪……”   他的语气都要几分无奈了,该拿她怎么办好。   “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还粗鄙,反正我就是这么的不好。”   她真的是破罐破摔。   “跟孤王说,为什么一定要走?”   “就是要走。”   “必须说原因,不然孤王就认为你是生孤王以前对你不好的气。”   “我……”   她刚想说什么,可是想到之前殷湛然的话,她想行医就自己去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他不管,想到这个她就暴躁。   见她不说话,殷湛然心里有些怪怪的,一抬手将人往怀里又圈进了一下。   “说。”   他再次催她,郁飘雪心里越加不安,动了动想要挣扎可是没用,他搂的紧的很。   “别动。”   他低声说了她一句,她抿了抿唇,不敢动了。   “不如我们圆房吧!那样就是真的夫妻了。”   “不要。”   “如果你真的成了孤王的人,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他牵着她的发丝打转,一面也疑惑的问。   “我不是谁的人,我是我自己的人。”   “那你跟孤王说说,为什么一定要走,没关系,你说。”   她能怎么说,说不准他纳妾?在这个世界,这应该是邪说吧!   “我们也不合适……”   “孤王就觉得很合适,你是觉得哪里不合适?”   “我……我这人嫉妒心强,我怕以后我把你别的女人给毒死了,你知道的,我会下毒的。”   “嗯,那你就毒死吧!”   “那是人命啊?再说了,女人那么多,我毒不过来,我现在走,你也落得清净。”   她有些赌气,殷湛然笑着看着她,果然,她心里就是在想这个。   见他看着自己笑也不说话,她,抿了抿唇。   “你笑什么?”   “知道为什么孤王说叫你赶紧给孤王生个儿子么?因为这样你的位置才会稳固,当然,这应该是你的想法,你没有娘家,所以你才会害怕,害怕有一天,孤王不再爱你,你将落得万劫不复,按照你这样的思维,你正应该有一个儿子傍身才对,只是现在生孩子,你不怕伤到身子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些心疼,在她的心腹上揉了揉。   “才来初潮,你真的还小。”   小你妹。   “我不要给你生孩子。”   她几乎是怒吼,殷湛然抬头就见着她气急败坏脸红脖子粗的样子。   “不怕外面的人听到?”   他居然有点笑意。   “总之我不要给你生孩子。”   她压低了声音在说一次。   他这次没说话了,似乎心情真的不好。   不多时马车便到了王府,她一下马车就走在了殷湛然的前面,和她分开走,殷湛然原本是想跟过去,只是公务还在,军务有些忙就先去书房,准备晚上陪她一起吃饭。   郁飘雪根本就没回院子,自己在王府溜了几步就往外走,就一辆马车就去了郁家,周氏装病的事她不敢说,只好自己亲自去郁家。   黄昏,夕阳西下,最后一抹阳光消失了。 第223章 偷偷回去   郁飘雪躲到围墙外头,爬了一颗大树翻墙进了郁家,便自己往第一次见周氏的那院子去,今天是在郁夫人的院子见得,她显然不住那里,那么上次去的院子才是她住的。   可是去那院子一转,却是根本就没人,心里有些担忧,况且她又是偷偷进来的,便想着再找找,他们不可能会给周氏住什么好地方,僻静的地方都不会太人多。   郁飘雪心里分析了一下,幸好以前在郁家她要干活,对地形是十分了解的,找了个片段,又去另一边的地方,偷偷的的穿过一个荷花池,随着微风隐隐传来了责骂声。   “你怎么能弄死她呢?现在我们拿什么去威胁那个贱人。”   这是郁夫人的声音,她确定。   “谁让那个贱人骂我的,我只是推她下去给个教训,没想到她这么就个淹死了,不是说贱人命大么?你看那个贱人,死了都又活过来了。”   这是郁烟络的声音。   “好了,既然死了,也没法子,这件事一定不能乱传,一定不能让那孽女知道,不然如何钳制她。”   这是郁文侯的声音,而听到这些,郁飘雪心里有了一丝的不安,并且越来越重,便往那声音来源处看去,躲在假山后,那岸边,地上躺着个人,郁飘雪的定睛看去,居然是周氏。   她的心骤然一痛,血缘至亲,她一失神,脚下踩滑了石子,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谁?”   郁文侯反应快,立即便回过神来看去,同时一边的下人迅速将已经呆滞的郁飘雪围住。   “原来是你,哼,既然你已经明白了,斩草除根,拿下她。”   郁文侯厉声开口,现在的郁飘雪不会再受牵制,为了防止她让殷湛然回来报复,这个时候杀掉她无疑是最明智的。   “郁文侯,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她撕心裂肺的大吼,一边的嬷嬷等人已经过来了,她手里从空间甩出了酒精,打火机一点顿时就起了火,下人们立即自救,郁飘雪趁着这个机会一把冲了上去,反手就背起了周氏的尸体,她全身湿漉漉的,显然是被淹死的。   她的心痛的失去了正常的思考,郁文侯见此绝对不能让她离开,便伸手一推,也幸好是在岸边,这一推郁飘雪又背着周氏的尸体便倒在了地上,郁文侯见了心急,也不管其他,见地上干净,便反手从离得最近的郁夫人头上拔下金钗,冲着郁飘雪心口就去。   郁飘雪倒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见郁文侯就已经过来了,意念一动麻醉枪针已经在手里了,冲着郁文侯小腿就是一枪。   趁着这机会她一个翻身爬起来冲着已经惊呆了的郁烟络去。   “父亲大人,你这个女儿要是死了,你可就做不成国丈了。”   她一把擒住郁烟络,手里的手术刀放在她雪白的脖子上。   她也是有选择的,劫持了郁夫人,难道郁文侯不会再牺牲一个妻子,剩下一子一女,郁烟络显然是最好的人选。   “你……你个孽女。”   郁飘雪笑了,对这种不顺着他就是错的人来说,她已经放弃了辩解了。   “我何止孽女,我还要杀了你,大逆不道的事我都干,你说的真文雅,好了,我已经替你骂过了,现在该我说话了,马上叫人背着我娘的尸体去大门口,不然我就杀了郁烟络。”   她现在只能依靠人质逃走,报仇的事,得活着才行。   “你休想。”   郁文侯只是被郁飘雪麻醉了下半身,但思维还在。   “你休想离开,叫人擒住她,就地打死。”   郁文侯大喊,郁烟络一听父亲根本不顾她的死活顿时就吓哭了,大声的喊叫。   “闭嘴,不然我杀了你。”   她的哭喊吵得郁飘雪头疼,其实她与郁夫人都明白了郁文侯的思维,毕竟死了郁烟络,郁家还能保住,但是放过了郁飘雪,郁家可能就没了,两害相侵取其轻也。   “老爷,烟络那可是你的女儿啊?是未来的皇后啊。”   郁夫人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在郁烟络的脖子前便觉得心都是颤抖的。   “切,郁夫人,你别忘了,我也是他女儿,当年他可以为了高攀你休弃结发,一个只会看利益的男人,你居然跟他谈感情?呵呵,希望你一辈子也别后悔你抢到手的这个男人。”   她看着眼前的一幕,真的觉得是无比的讽刺啊。   “你蠢么?她要是走了,必然会报复我们啊。”   郁文侯冲着郁夫人大吼,郁飘雪可不管,那刀就在郁烟络的脖子前,她没有了耐心。   “郁夫人,马上,叫人背着我娘的尸体到大门口去,否则……”   她说着刀往怀里缩了缩,郁烟络发出痛苦,因为郁飘雪的刀划破了她的皮肤,已经流下了血。   “好我答应你,你别伤害烟络。”   郁夫人见到女儿的血马上就惊了,立即叫人去背着周氏的尸体,郁文侯动不了,便在哪里大骂郁夫人,可是郁夫人救女心切一时也管不了那么的,叫来了家丁架着他往大门去,一面令郁夫人不要放郁飘雪走。   “你不能让她走,不然全家都是死。”   郁文侯大喊,同时一面给一边的小厮使眼神,那小厮倒是个激灵的,便在花坛边捡起一块石头,在郁飘雪身后便冲着后脑勺砸去。   一声惨叫,那小厮心口一把尖刀插进,整个人倒在地上已然是断气了,撇过头,只见殷湛然不知何时已经带人而来,那尖刀就是他飞出的,郁飘雪顿时便见到了救星。   “王爷。”   殷湛然走来看到那嬷嬷背上背着的妇人,又看到她一脸的悲伤,心里立即什么都明白了。   “无事。”   他伸手拿过郁飘雪的手,他来了,她安全了。   可是她放不下心里的恨,身体的血缘她无法改变,就像现在,她真的没法控制自己的心不痛,尽管周氏对她是真的不爱,但原主对她却是真的孝顺。   她心里痛,刚刚放下的手一扬,直接在郁烟络的脸上就划了七八刀,一声声的惨叫,郁烟络的脸毁的彻底,郁飘雪比谁都明白,每一刀深可见骨。 第224章 死了   “烟络。”   郁夫人哭着大喊这冲过来,却被殷湛然的亲兵拦着。   郁飘雪看着跌坐在地的郁烟络,她双手捂着脸,不断的有血从她的指缝间流出那一声声的惨叫叫的郁夫人心痛。   “郁夫人,你也会心痛,那你想想当年你是怎么对我的。”   她撕心裂肺的一把抢过周氏的身体,不管怎么样,那是她生母。   郁烟络已经痛得失去了理智,在那里不断的哀嚎,郁飘雪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她,只想带着周氏走。   她背不动周氏,可是来的都是男的不能让他们背,她看向刚刚背周氏的那个嬷嬷。   “你背着我娘走。”   那嬷嬷见到郁飘雪的狠毒已经是给吓傻了,立即便点头背起了周氏,便往外走,殷湛然一心都在她身上,见她身子羸弱,他实在是担心,便伸手扶着她,两人一起出的大门。   郁飘雪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那颗不属于她的心她似乎痛了很久,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王府,周氏算是在王府发丧,只是郁飘雪心情受了太大的影响,加之她没有那种风光大葬的思想,所以这个葬礼办的十分的简单,只是在王府停灵了一日,第二天便找了地方埋下。   郁飘雪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站在那坟前,她突然有种空了的感觉,她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原主,自己连她母亲、连她唯一在意的人也没保护好。   “飘雪,别哭,用别的方式发泄,郁家的人,你想怎么杀都行。”   他抹去了她的眼泪,那眼泪灼热的烫人。   “孤王懂你的心情,孤王也经历过这样的心痛,但孤王撑下来了,只要还活着,人的一辈子,就只能撑下来,不管风霜,都必须往前走。”   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人靠在怀里,甚至还能感觉到她颤抖的身子。   她想说什么,却又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孤王已经令人将郁家监控了起来,你想怎么样都行。”   他轻轻拍她的肩膀,柔声的安慰着她。   她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孤坟,想起之前还活生生的周氏。   “她说,她是我爹的人,所以要听话,可是这死了,不也是各埋各的么?”   “她说,她要有牌位,不然就是孤魂野鬼,可是而今,不还是我这个女儿安葬她么?”   “人死一堆骨,管那身后事做什么?”   她开口,说了这一段,她觉得累了,殷湛然知道她的心情便也不说话,站在远处的敏少孤只是看着,他都不记得自己母亲什么样子,只是听大哥说,是个十分明艳动人的女人。   想来也是,他们兄弟长得这么好看,必然是遗传自母亲,只是他的意识里,母亲是一个很模糊的词,相反,大哥才是他的全部。   明明已经经历过生死,但是再次见到,她发觉自己也并没有看的那么开。   两人走了过去,亲卫队在哪里等着,敏少孤和两人一起上了马车,一路上她的神情总是哀恸。   “去郁家吧,我想去看看。”   郁飘雪想起那些人,她还是应该去的。   殷湛然闻言心里反而松了一些,她愿意发泄就好。   “好。”   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郁家,已经被殷湛然下令团团围住。   而今整个院子都是惊恐,谁也不知道郁飘雪会怎么报复他们,尤其是当初欺负郁飘雪欺负的越狠的,现在就越怕。   郁文侯麻醉药效早就过了,这会儿就在院子里急得上火。   外头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他心里怎么能不怕,这不过是待宰的羔羊罢了,看着郁烟络的样子心里头更气。   “都是你,好好的非要去捉弄周氏,现在好了,人死了,惹来了这么大的大祸,你个贱人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郁文侯说着便伸手去打郁烟络,郁夫人心里痛立即上前拦着。   “你打她做什么,现在的事是打她能解决的么?”   郁夫人心里慌,女儿成了这样,一家子生死难料她怎么不急,一急就上火,说话也冲,这人郁文侯更加的怒火中烧。   “你少跋扈,我告诉你,出了这样的事,你别以为应国公府会帮忙,连皇帝都不敢得罪宣王,更何况一个国公府,你娘家现在恨不得跟你撇清关系呢。”   郁文侯狰狞了面孔,郁夫人哪里是省油的,抱着郁烟络就还嘴。   “怎的了?你还怪我?你自己都管不住你自己女儿,你倒是来骂我了。”   郁夫人心里也火,现在这个样子,面临绝境,怎么能不火,郁文侯现在也是火上浇油,两人顿时便扭打了起来,劝也劝不住,直到郁飘雪等人进来,看着郁夫人那一头鸡窝的乱发,和着郁文侯那狰狞的模样,她突然就觉得好笑了。   “郁夫人,你看,你费尽心机抢来的男人,居然动手打你,哎,真的不知道,你后不后悔啊。”   她就站在门口,她的话刺痛了郁夫人,她一下子眼里的生气都消失了,跌坐在地上,冷笑一声哭了出来。   “我当年十六,在都城一眼看中他非他不嫁,这些年我这么帮他,他今日如何能这般对我?”   郁夫人似在自问自答,又似在问郁文侯,少女情,最是真,却生生被辜负了,只是她忘了,她的情,是抢的。   郁飘雪抱起手,好像郁夫人问了一个十分好笑的问题。   “当年他为什么娶你你难道不知道?他可以为了利益休弃结发,难道你觉得他会跟你谈情义?如果当年他娶了你,有公主看上他,他一样会抛弃你,你问这样的话题,不觉得讽刺?”   一个可以为了你抛弃妻子的男人,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也抛弃你?   一边的郁烟络已经傻了一般的坐在那里,她的脸被郁飘雪彻底毁了,人生也毁了。   “看来这皇后,是做不成了。”   一直没说话的殷湛然瞧着那张布满了伤痕的脸开口,这样的女人,怎么能成为皇后呢?   郁飘雪疑惑的偏过头去,殷湛然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接过她疑惑的目光,她牵着她手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去坐着。 第225章 自作聪明   “书信的事孤王知道,只是这件事,孤王实在插不了手,毕竟连你都为难,只是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也遗憾,毕竟周氏死了。   “你……早就知道了?”   郁文侯比郁飘雪更加的震惊,这怎么可能?   “皇帝有多想孤王死,你不会不知道,孤王却活到了现在,若是连这点本事也没有,孤王岂能是今日之孤王,你啊,自作聪明,去搀和皇帝与孤王之间的争夺,豺狼虎豹,你在中间,你不死,谁死?”   殷湛然冷眼瞧着他,他岂是那么容易就死的。   他瞧也不瞧他,只是将目光落在了郁飘雪的身上。   “怎么办这些人?”   他问她,郁文侯这才知道,自己,一直不过是皇帝的一颗棋子,想到这些年郁飘雪的恨,他心慌的想要过来,却被护卫挡住不让他靠近郁飘雪,他只能老泪纵横的想她求饶。   “飘雪,我是你父亲啊,你要弑父么?那是天理不容的啊。”   “你想太多了,我不会杀你的,我会让你长命百岁的。”   她说的很平淡,而是用袖子做掩护拿出了那些书信在他的面前晃。   “这种书信,我想,王爷可以做出很多来。”   她一把将书信丢在地上,郁文侯现在看着真的是悔不当初。   “你一生最在乎的是富贵与权势,我会让你一无所有,对了,你还在意子孙后代,而你只有我这么一个弟弟,郁夫人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放心,我谁都不杀,我最不喜欢杀人了,你们一家人,就在这里这里好好的生活吧!我记得,父亲你可以很高兴住进这里的,你很喜欢这座宅院,那就把这里当做你的养老之所吧!”   她不想再看到这一家人,她也不想杀人,毕竟死并不是最绝望的。   她要囚禁他们一生,让他们在那个地方一生被圈进,过着永无出头之日的时光。   回到宣王府她直接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殷湛然跟了过去,见她呆滞的坐着,他真的希望她刚刚能把那些人都给杀了,这样她心里舒坦了,也不用这样的郁结。   “要不我们去庄子住段时间,你也散散心吧!”   他坐到旁边的凳子上,伸手握着她的手,真的是说不出的忧心。   她暗了暗眼眸,她真的伤心了,原主那血缘的断裂,她根本控制不住。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基本上你从郁家离开,孤王就知道了。”   “你的耳目,真的是遍地都是。”   “你又不是不知道,孤王那个皇兄有多想孤王死,没有绝对的实力,如何能屹立不倒。”   “所以,都城这边很多权贵人家里,都有你的人吧!”   “嗯,都有,凡是你想得到的,都有。”   她低着头,这个男人啊,果然是老谋深算,她忍不住的低低笑了出来。   “笑什么?”   “你应该也不大吧!怎么这么老谋深算,跟只老狐狸似得。”   他被她这句不知道是骂还是夸的话给逗笑了。   “快三十了,再说了,孤王这个生存环境,想不快点长大都不行。”   她偏过头来,有些意外。   “你不是才二十七么?”   “还有三年不就三十了。”   他要不是跟郁飘雪说起这个,他都不觉得自己这么老了。   她微微叹息,想起这些年来,他过得也是不舒心。   “这些年,你也过得虎尾春冰。”   “差不多吧!不过还活着,就总要把日子过下去,而且孤王倒了,少孤怎么办?”   他也有自己放心不下的一切,他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执念。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在书房防着我?”   “孤王防你做什么?都是夫妻,有什么好防的。”   他倒是不担心,这种事,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干。   她低头不语,她以为殷湛然不知道,结果他什么都知道,他的这份相信,她心里暖暖的感动。   “别走了好么?你孤身一人,孤王不放心你,就在孤王身边,看在眼里,也放心些。”   他握紧了她的手,他真的不要她走,如果,她真的要走,他就这样牵着,让她无法脱身,原来,他也有这么无赖的时候。   “我已经下了决心。”   她咬了咬唇,还是坚定的开口。   “为什么一定要走,孤王自认,对你真的用心了。”   “我……你今天对我用心,明天也可以对别人用心,今天你可以牵着我的手,明天你也可以牵着别人的手,等哪一天你不再喜欢我的时候,我不过是你丢在角落的破败,死活也都听天由命,这样一来,我倒不如现在走,以我的医术浪迹天涯也饿不死。”   她告诉了他自己心里想的,人这一辈子,不能让自己委屈。   “原来你在意这个。”   他叹了口,有些无奈的一把将人抱到怀里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之前孤王说让你生个儿子,封为世子,这样你就安心了,原来,你要的不只是地位,孤王每天那么忙,哪有那么多时间消耗在女人身上,至于别的女人,孤王不喜欢的,你也知道,孤王不大喜欢女人,只是你是意外。”   他说着将人抱紧了些。   “孤王想来是不会自己要女人了,如果是别的人送的,那你拒绝就是。”   他圈紧了她的腰,觉得还是很纤细。   “腰还是这么细,不是叫你多吃些养回来么,太瘦了。”   他有点心疼,怎么瘦成这样。   “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今天跟我说,明天也许就去跟别的人说了。”   她怎么能去相信这样的话,殷湛然是很忙,但晚上睡觉的时间总有吧!谁知道会去那个女人的院子睡。   “这么多年,你有见过孤王身边有女人么?”   倒是,他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她心里有些犹豫了,他靠了过来。   “别胡思乱想,你要不喜欢,以后后院不要女人就是了。”   “不想跟你说。”   她心里乱了。   “我这么爱惹事,你干嘛留在身边。”   她又补了一句,这两天她可没少给他惹事。   “孤王喜欢你,就够了。” 第226章 想你留下   见她不说话,他还是有些无奈。   “我们去庄子住一段时间吧!你也散散心,庄子上没这么喧嚣,我们去那边可以打猎,可以看乡野,散心倒是个好去处。”   他摇了摇头,郁飘雪瞧着他眼里的期待,心里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算了,孤王不逼你,反正你要离开王府还有一段时间,慢慢来,我们在一起时间还短,说什么一辈子,似乎总有些夸大,好了,你慢慢想,去庄子散心,就这么定了。”   他就直接定了下来,郁飘雪这才反应了过来。   “我还没答应呢?”   “那就是不去?”   “不去。”   “那好,那我们就在王府也好,都随你。”   说完他靠近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好像很满意。   “不许亲我。”   “孤王还想跟你圆房。”   圆你妹!   “不要。”   “那怎么生儿子。”   “我不要跟你生。”   “那就先不生。”   “嗯。”   “先圆房。”   ……   “我心情不好,别闹我。”   他真的不说话了,只是靠在她身上,他也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只是不想她太过伤心所以转移注意力罢了。   “你不是喜欢逛街么?”   “是啊,但是阿大她们说不行,说我嫁给你了,就不能抛头露面,不能逛街。”   “孤王说可以,除了给孤王戴绿帽子,你想干什么都行。”   这条件……好宽松啊。   她白了他一眼。   “怎么了?”   “阿大说我去逛街,会落人闲言碎语。”   “谁敢说,打,打不过回王府叫人打。”   郁飘雪抿了抿唇,看着一脸宠溺的殷湛然。   “我可不敢,这都城都是大人物,万一又遇上哪位王爷公主,我吃不了兜着走。”   “那就回来跟孤王说,孤王给你打,没人敢还手。”   她抿着唇,他真的这么纵然自己嘛!   “要去么?去散散心也好,总好过这样憋在心里,你要实在是不放心,孤王陪你去。”   她点了点头,还真的不想就呆在屋子里。   两人这便轻装出门,只有一辆马车,问了她要去哪里她也不知道,便去了御河河边散步。   看着这人流涌动,天蓝地绿,心情也好了些。   殷湛然瞧着心头也舒服了些,看来他的确应该多抽时间陪她,正要说话,却见着前方有几个女子走过,郁飘雪回过头本有话跟他说,顺着他的眼看到那几个女人,顿时心里就不舒坦了。   “眼睛都长人身上去了,小心被当登徒子给暴打一顿。”   虽然也打不过他,不过还是要说说的。   闻言他轻笑了出来,好像十分的开心。   “吃醋了?”   “没有。”   绝对不能承认。   “那几个是天机脉的人,我只是好奇所以多看了两眼,你别乱想。”   “天机脉?什么呀?”   她有些疑狐,未曾听过,不过她好奇心又重,便问了出来。   “漠北第一势力,脉主叫独忘机,武功已是江湖一流,若是我与她相对,也没有必赢的把握,而且她还精通术法,完全就是天之骄女,北燕皇帝几次求婚,想要拉拢这股势力,都被她婉言谢绝了。”   听到殷湛然的科普郁飘雪哦了一声抱起手来,她觉得自己喜欢这种女人。   “那当然了,你都说了是天之骄女,武功能与你一较高低,又那么有能耐,干嘛要委屈自己去做个皇后看人脸色啊。”   殷湛然闻言便笑了,那么多女人做梦都不敢想的后位,在她的眼里居然是约束。   “那倒也是,有能力的女人,要的不是那个后位,而是那个帝位,她们要的不是躲在男人的身后,而是站在人前,的确,以独忘机这种能耐,下嫁北燕皇帝,真的可谓是糟蹋了。”   说话间那几个天机脉的女子已经涌进了人流,再也看不见了。   “罢了,不管了,我们自己走走。”   殷湛然开口,那不过一个插曲罢了,这一带倒是不少人出来走动,只不过两人在一起颇为般配,倒是引得人们侧目。   “公子。”   出门在外,她便这样称呼他。   他偏过头来,两人走在路上,周边行行路人,他灿然一笑,连着这景色都为之失色。   “叫公子,怎的这般身份,都是夫妻了。”   “那叫什么?”   “叫文衍吧!”   “文衍?你的……表字?”   “可以这么说吧!其实,是母妃给我起的,算小名吧!也算是字。”   她点了点头,只是这么一说,她倒是好奇一个事了。   “那……文衍,这些年是因为你功高震主所以你皇兄才想除去你么?”   两人走到的极慢,出来散步,本来就不必走得快。   “不是,我跟他,或者说,我和母妃,与他和他母亲,本就是对立的。”   “哦……”   “我母妃你知道的,就是敏妃,她是父皇的宠妃,父皇很喜欢她,那时父皇还没有立皇后,家里最有权势的是贞妃,也就现在的太后,她很恨母妃,而且……父皇有意扶母妃为后,立我为太子。”   他的语气有些低低沉沉的,郁飘雪听在耳朵里,或许,他还是有遗憾的,毕竟,那是皇位。   “你……还是有些可惜的,对么?”   他笑了出来,难得见他笑的这么直接。   “那毕竟是皇位,哪里就真的看得开了,当初父皇驾崩前留了遗诏,不过……”   “不过因为少孤?”   “嗯,少孤的出身,所以我要登位,就必须要没有黑点,所以就必须赐死少孤,我怎么能拿他的命去换,所以,我放弃了。”   郁飘雪抿了抿唇,眼里也满是遗憾。   “难怪我看少孤看你的眼神总是带满了愧疚。”   “嗯,当初他愿自尽,我不准,所以他心里很愧疚,这些年他一直替我出任务做事,或许,这样能减轻一些他心里的内疚吧!”   “嗯,只是这样,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他这么恨你,将来他会不会报复你?”   “起码现在不会,至于以后,谁说得准?”   “那他的儿子呢?他的皇位肯定是留给儿子啊。”   殷湛然呵呵笑了起来。 第227章 北燕   “傻,皇室谈什么父子兄弟情,他的儿子又怎么样,难道会因为他这个父皇对我的恨,而杀我?”   他的眼里说不出的讽刺,也是,郁飘雪瘪了瘪嘴,皇室的情最是薄。   “那少孤呢?你有没有想过他的以后啊?”   “想过,他以后,也会成家立室,只是我不希望他以后留在东晋,我想他去南楚,隐姓埋名。”   “所以,你不喜欢他身边的女人是大家闺秀?”   “对,我不想她跟权力交集。”   郁飘雪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陆映彤始终进不了视线了,哎,真可惜,那个女孩不错的说。   说话间两人越走越前,郁飘雪瞧着那河里不少大船,看起来应该是做生意的的样子。   “那些船很好看啊,能上去么?”   她笑着问,很期待的样子。   殷湛然瞧了一眼,眼里笑意更浓了。   “那是花船,不准去。”   他明明是拒绝,却是温柔。   她有点不好意思,这个……   “不过这御河晚上是很热闹的,你要喜欢,我们晚上过来点灯游船。”   “好。”   她一听就答应了,怎么说也要好好逛逛,总比天天呆在屋子里要强。   既然话说定了两人便继续往前走,想起这些日子殷湛然倒是时常陪他,难道他最近很闲?   “你最近是不是不忙啊?很闲?皇帝会让你过清闲日子?”   她一连串的问。   “怎的问这个?”   “就是你最近都在陪我,我怕占用你的时间。”   “没有,也不算太忙,反正都城这边的事都是老样子,少孤也在管,我不怎么操心,倒是最近,北燕有些不安分,蠢蠢欲动的,恐怕是想做点什么事。”   他一面走一面跟她说,她嘟了嘟嘴。   “这种事,算机密情报吧!”   “是啊,我的耳目才从北燕传来的。”   “那你也说?”   “你嫁给我,以后就给我荣辱与共了,我希望我们是夫妻,也是最好的伙伴,你是站在我这边的,而不只是养在后院一个只会生孩子的女人。”   在这个时代,女人的作用除了暖床生孩子,就没有别的用了。   只是在见识了郁飘雪的能力后,也在看到她的独立后,他知道不能将她看成一个会呆在后院的女人,他愿意跟她荣辱与共。   她知道他的意思,是信任了她,两人将在一起做事,是她妻子,也是他的同伴,不是只有每天和他谈情说爱的小女人。   “是不是这样你心里就很有安全感?”   他突然问,郁飘雪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个能看到人心的人。   “那个,北燕最近在做什么?”   她慌忙转移了话题,不要继续说这个。   “不知道,总之他们派了很多人到了江南一带,也不知道要干嘛。”   他也有些疑虑,若说是要做什么,那难道不应该是在都城么?为什么要跑那么远。   “要回去了么?”   他说完又接着开口,只是话题转的有点大。   “回去?”   “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吃个饭,然后差不多时间就可以出来点灯游船了。”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马车就等在外头,两人上马车回去,半路上殷湛然见着她一身素净便有些皱眉了。   “怎的总是这么素净?你这样别人还以为孤王亏待你了。”   “我就是喜欢这么穿啊,而且我听阿大说,这衣服很好啊。”   “我是说你发髻,就一支发簪而已。”   “我不喜欢太繁琐。”   “那也不能这样素净。”   “我……记下了。”   “王府也没别的女人,那些好东西没人用,你不用也废了,只管去用,我的家你还败不完。”   他对她这样素净以为是给自己节约,可是他就这么一个捧在手心的人,当然是拿最好的去宠。   说着他从马车座椅边拿过一个盒子,之前那个盒子就放在那里,只是郁飘雪没在意,这会儿他递了过去,居然是给她的。   “什么?”   “打开看不就知道了。”   她接过盒子,有点沉,好奇的打开来,居然是一颗夜明珠,比之前在云雾岛族长坟茔见到的还要大。   “之前在云雾岛的时候我答应你送给你的。”   他还记得?   她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又看了看这夜明珠,殷湛然送来的,绝对真的,她心里又起小九九了。   “这么大颗,要是卖了得卖多少钱啊?”   殷湛然很惬意的脸上闪过阴沉。   “王府没有给你月钱么?”   自己有穷到她么?   “有吧应该,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出门逛街阿大都给我荷包放了钱的。”   她说完才注意到殷湛然的脸已经黑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   “我说着玩的,你送我的,我怎么可能卖了呢。”   她连忙将盒子盖上,心里却在想着这东西得好好估价。   殷湛然可不相信她是老实的,这女人,一点也不老实,还想着离开她,一把将人抱了过来,总是要抱着才放心。   “你……”   “我喜欢这样抱着你。”   她也不好说什么,反正也跑不掉。   “不高兴了?”   “哪敢。”   “我看你敢的很,唯一一个敢给我甩脸的。”   她仔细一想,好像还真的是。   “那你休了我就是。”   她漫不经心的看着车窗帘外的街道,熙熙攘攘。   也因为是在这街道上所以走的慢,正好她可以观赏。   “不休,还要留着以后生孩子,我们生两个孩子吧!一儿一女这样比较好,不会太多,他们也正好可以作伴,然后两个孩子都我们来教,想来会教的很好。”   他已经在想以后的事了,连孩子的事都在想了,他是真的打算和她白头偕老的。   “其实我会带孩子的,你看,少孤不就是我带大的,不过我没带过女儿,嗯,没关系,什么都有第一次。”   殷湛然在哪里自言自语郁飘雪已经呆了,这家伙在想什么呢,八字还没一撇呢他都开始想孩子的事了。   “不过女儿比较操心一些,总担心她将来嫁的人对她不好,不过没事,有孤王这个父王给她撑着,夫家不敢让她受半点气。” 第228章 她犹豫了   郁飘雪听到这里越来越不对了,怎么连孩子的将来都在考虑了。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她侧过身子问他。   “没有想太多啊,才两个,孤王是怕你身子,担心你太辛苦才不忍心你一直生的,两个哪里多,要是运气好龙凤胎,生一次就够了,对了,你也快过生日了,马上十五了,你那天不是说十八岁么?那等你十八岁的时候我们就要孩子,对了,现在可以先圆房,嗯,你今晚搬来孤王的院子住,以后夫妻住一起好。”   等等,郁飘雪有点晕,怎么这话赶话的,她就进套了。   “你不是说十八岁的时候再生孩子嘛?我搬过去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他不语,反而笑了,郁飘雪这才反应过来,妈的,那岂不是自己愿意跟他圆房了。   “你个流氓。”   她反手就是一掌直砍他的脖子,却被他轻而易举的就抓住手腕。   “怎么流氓了,夫妻之间罢了。”   他倒是笑的欢乐,将人抱在怀里,心情的确是好的过分。   “你以前有想过自己的将来么?”   她握着她伸过来打自己的手,轻轻的抚摸,她手上的茧让他很不舒服,心里一面想着以后好好给她养回来,把她以前过得不好的日子都给她补回去。   “以前啊……”   郁飘雪想起原主的记忆,殷湛然问的,显然是原主过去的生活。   “以前,没想过啊,以前就想着怎么活下来。”   他想想也是,郁夫人当她是眼中钉肉中刺,怎么能让她好过。   “那时候,郁夫人是想着作践你,毁了你,才想着把你嫁给孤王的,毕竟那时候,孤王已经快要死了,孤王若一死,你肯定是要被逼陪葬。”   “管她呢,反正我现在挺好的。”   她低着头,想起原主可不就是活生生给吓死的么?   不过以殷湛然的性子,原主嫁过去,如果没有自己这个转机,想来也是必死无疑,那原主,哎,怎么都是一死,至少,她嫁给殷湛然后,也许没几天活头,但在宣王府,她过得会比郁家好。   “是啊,既然知道现在好,那就好好的,我们好好的。”   他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很是珍爱她。   “你那时候居然还亲自来迎亲,还以为你要杀了我呢。”   “杀你做什么,那时候,孤王是想着快要死了,给少孤争取时间让他走,不过真的,福祸相依,若不是这样,孤王也得不到你,虽然,到现在也还没有得到。”   他笑起来让郁飘雪觉得不好意思,一直觉得这家伙是个高冷,搞了半天是个伪高冷的闷骚。   “现在人不就在这里嘛。”   “可你心里还想着走,孤王真的是一点也不安心。”   郁飘雪抿着唇,爱情的世界里,不怕爱,不怕不爱,就怕患得患失的摇摆,想要得到,又怕握不住会失去。   他说着叹了口气,整个人往后一躺靠在车厢背椅上,看着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女人,真的是怎么样看都喜欢。   “你那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将来会嫁给谁?”   “没有啊,想来干嘛,再说了,我那个后妈怎么可能给我好人家,所以我也不想啊,不过……哎,不过我想,就算嫁出去了,男方家肯定也是有授意的,还不是对我不好。”   她想了想回答,想起原主的记忆里有一段记忆。   “我倒是记得有个府尹通判,四十多岁了,正妻娶得是应国公府一个……什么沾亲带故的女人来着,反正有那么点关系,那女人就喜欢抱我那个后妈的大腿,我后妈当时就想着把我弄过去给那个通判的儿子做老婆。”   她想起这个就有点恶心,殷湛然哦了一声,一个通判还不足以他上心。   “她会这么好心么?”   “当然不会啦,那个通判的儿子就是个浪荡子,天天逛青楼,还喜欢打女人。”   郁飘雪说起来就不舒服,殷湛然心里更不舒服,暗暗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了。   “那以后我们生个女儿,好好疼她。”   他见她的样子,突然想他要是有个女儿,一定碰在手心里,郁文侯居然这样对自己的女儿。   郁飘雪瞥了他一眼,心里就是不想理他。   “你跟别人生去。”   “那不生了。”   ……   真不想理他。   郁飘雪心里现在就是一百遍的不想理他,两人回了王府,却不见少孤,殷湛然知道他去哪里了,想想也好,女方虽然有些过去,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倒也不在意,亲自去库房挑选了好些好东西,亲自给郁飘雪送去。   “换了衣服?嗯,这身好看。”   殷湛然来到她院子的时候她刚刚换了衣服,是阿大非要换的,说出去一趟就要换,她倒没这么讲究,只是架不住阿大等人只好换了,正好殷湛然这个时候进来,她瘪了瘪嘴。   “那之前的都不好看?”   “孤王的意思是你这身配这只碧玉钗正好。”   他拿过一支碧玉钗插在她的发间,她回来后便换了一声翠色的衣裳,倒还真的是般配。   “好看。”   他很满意,郁飘雪心里止不住的高兴,只是……她好像也喜欢他,那若离去的时候,她真的能不痛心么?   “怎的了?”   见她不语殷湛然便问。   她摇了摇头,心里十分的矛盾。   “不用矛盾,留下,夫妻是缘分,你我走到现在,也是缘分,也许相识时间还短,况且你我本就不是一见钟情,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成婚,你有些不安孤王明白,慢慢来,不急。”   他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牵着人去了外头的饭厅吃东西先。   正要动筷子,外头的丫鬟进来,说是敏少孤有急事要见他,便起身出去,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进来,不多时丫鬟进来,说是有急事先去了书房,晚点过来。   郁飘雪哦了一声,虽然心里是有点小小的失落,不过都是有正事的人,而且他事情忙,倒也没在意,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又过来,倒是让她诧异。 第229章 生化   “还以为你要忙很久呢。”   “你们出去。”   他一进屋便令所有的下人出去,屋子一时间便只剩下两人。   “是有什么事么?”   “嗯,北燕的人去了江南,其中去了不少擅长医毒的人,目前为止只能得到这么点信息。”   郁飘雪眉头皱了皱,擅长医毒的人,这个话……   毒,从某种程度,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生化?   “医毒擅长?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吃着东西,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殷湛然拿起筷子却是给他夹菜。   “北燕不是安分的,只是医毒?孤王暂时也想不出来要做什么?”   郁飘雪看着碗里眨眼就堆高的菜,想要夹菜也没法了,干脆就着自己碗里的吃。   “文衍……”   她叫这个名字似乎有些不太习惯。   “你说。”   “医毒……如果去的是大批的话,而且又是敌对势力,也许……是某种毒气的传播,或者说,是某种传染病,也就是,瘟疫。”   殷湛然眼里的阴冷一闪而过,对,逻辑完全对,但所有人都没有猜到,他看向了郁飘雪,看的她都有点不会意思了。   “你真聪明。”   她耸了耸肩,表示没有。   殷湛然被她这么一提点心里也跟着阴霾起来,郁飘雪看着他的样子,似乎很平静,只是……他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能让他不平静呢。   “你晚上不用陪我了,你自己去忙吧!”   她放下筷子开口,这个时候的殷湛然应该是大事为重。   “不用,这种事急也没用。”   “真的,我可以自己去,只要你别不让我出门就好。”   她知道这种事的严重性,才不会耍小性子。   “孤王的王妃这么懂事啊,那孤王一定要奖赏你。”   他笑着开口,让郁飘雪觉得不怀好意他。   “我怎么感觉你笑的跟个大尾巴狼似得。”   “就算是大尾巴狼,孤王也不是谁都吃的。”   说完猛然一下子凑过去吻了她。   “你知不知道,你那一吻,有多大的诱惑力。”   两人近在咫尺,他的笑是最灿烂的阳光,是她此生都无法抹去的灿烂。   “那一吻,不是我……呜……”   “那就是你,孤王就认你,是你先亲的孤王,那时候孤王是愿意放你走的,尽管有些不太愿意,是你那一吻让孤王改变的主意,你要负责,明白么?”   明白你个头啊。   “喂,哪里有叫女人负责的道理。”   “有道理,那孤王对你负责。”   “我……”   怎么说都是她的不对,这个禽兽。   见她无话可说他心情大好。   “那好吧!你自己去,但是带人去,那边有船,护卫这些带着。”   “我是去游玩,又不是去打架。”   “这都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富贵人家,怕你与人争执吃亏,带着人去,孤王看看谁敢惹孤王的王妃。”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喜欢跟人起争执了?”   “怎么会,是外面那些个不长眼的见孤王王妃聪明俊秀就想来欺负,是他们的问题。”   郁飘雪觉得她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跟他呆一起了,而且,他现在话也多了。   “懒得理你,好了,我自己去。”   她说着就起身,殷湛然确实是忙,他是打算是陪郁飘雪出去玩了回来在熬夜,不过她真的很有轻重,故而也就自己去了书房。   都城,不论在哪里都是一个国家最繁华的地方,这东晋的都城也是,夜晚的时候完全就是不夜城,热闹繁华,一片欣欣向荣。   她沿着白天走过的路前去,根本没带人,她是出来玩的又不是出来打架的,将马车停在外头,那车夫十分的恭敬,郁飘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给了他几两银子让他找个地方坐,感激的那车夫就差磕头了。   “哎呀我去,原来这个时代也有不夜城啊,瞧瞧这灯笼,悄悄这植物,哎呀。”   她整个人都高兴的不行,简直是太激动了。   来这个时代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的放松,现在什么烦恼都没有,她也可以真正的走在散步了。   前方就是租船的地方,她急急过去想要租船去游湖,只是……都已经被租了。   “真可惜。”   她一面自言自语,她这是来晚了么?   瞧着面前这船,那真的是漂亮,正在惋惜,船上却下来人了。   “王妃也是要游湖么?这船便给王妃了。”   船上下来一行人,有一个男的,中年人,还有女眷小姐,看来是一家四口,只是对方称她为王妃,她却不认识他们。   “你们……认得我?”   她疑惑的问。   “我是宁郡王,算是王爷的堂兄弟,在家宴中见过王妃,只是那时候人多,王妃没注意到罢了。”   那中年人的宁郡王说完便让自己的公子小姐马上给她请安。   郁飘雪哦的应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拒绝。   “不用了,你们先来,哪里有抢你们的道理,你们一家人玩高兴。”   郁飘雪说完就要走,那小姐却急急忙忙的冲过来挡住她的道,很激动的开口。   “王妃既然看上了这船,那这船就是有福气,王妃请吧!”   那小姐很是激动,好像郁飘雪抢了他们的船不是不道德的行为。   这她有点摸不着头脑,虽然殷湛然说得对,这都城什么都不多就是富贵人家多,可是这郡王啊,出门这么随意就遇到了,而且……对方好像有些怕她。   “不用了,我就是随便看看,我不游船的,真的。”   她坚定的点头撒谎,正在这时一边的一艘船上走来一人,郁飘雪一看,咦,这不是陆映彤么。   “工部尚书幺女陆氏,见过王妃,见过郡王,郡王妃,公子,小姐。”   陆映彤是个举止很有度的人,行完礼便看向了郁飘雪。   “臣女与家人在那边的船上游船,王妃若是不嫌弃,可否赏个脸?”   “那走吧!”   郁飘雪见到有人解围马上就要跑,那宁郡王再三说歉意,搞得郁飘雪心里很慌,不惜编造自己和陆映彤是闺中密友的谎言,其实这不过是她第二次见陆映彤。   眼看着就要上船了郁飘雪这才疑惑的拉着陆映彤问。 第230章 她的名声   “为什么那个宁郡王很害怕我啊?我又没得罪他们。”   她一脸疑惑,而转头过来的陆映彤更加的疑惑。   “他们应该是见到王妃在那船前,误以为王妃看上那船了想要罢了,所以才想让。”   “可是先来后到啊。”   “可是,你是宣王妃啊。”   “宣王妃就能不讲道理嘛?”   “这……”   陆映彤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   “你说,就因为我王妃的身份么?”   难道自己这个身份还能又特权不成?   “王妃,你身份尊贵,自然是没人敢惹你不快。”   郁飘雪转了转眼睛,自己……哪里尊贵了?   “臣女与几个世家小姐约了今晚游船,王妃……可要一起?”   她试探问,郁飘雪却摇了摇头,她不想跟那些人打交道。   “我自己随便逛逛就好,对了,你也不要跟人说我在这边。”   她有些恹恹的,她感觉自己被人讨厌了。   “王妃,你……可是身子不大舒服?”   她见她脸色便担忧的问。   “没有啊,没事,我自己在岸上看。”   她说完自己走了,陆映彤也不知道怎么办,眼瞧着人没入了人群之中,船里那些女子才走了出来,松了一口气的看向陆映彤。   “你呀,真的是好生大胆,那宣王妃谁不知道跋扈嚣张,那几个世子郡主不过是与她说了几句不对盘的话,她当众打人也就算了,还回去吹枕头风,硬是让王爷削了人家封号。”   “可不是,宫里的事你们想来也听说了,居然就在晚宴当晚将安妃给按在地上打了,那可是四小妃啊,而且娘家也高,听去参加了家宴的人说,打的那是鼻青脸肿的,可是有王爷护着,皇上居然大力惩罚了安妃给她出气。”   “可不是,你去招惹她做什么?这不是把棺材往自己家抬么?”   “对了,郁家的事你们还没听说么?”   “郁家?王妃她娘家么?”   “就是,郁夫人当年那事,想来你们也知道,这些年对这个前妻所出也是怨恨,这王妃居然把郁烟络给划花了脸,还把一家子都给囚禁在那里了,哎。”   “是啊,王爷还说郁大人官声不正,革职查办呢。”   “哎,想不到这冷清王爷不近女色,居然对这个王妃这么宠爱。”   “幸好,我以前也没欺负她,不然,她现在肯定不放过我。”   “是啊,幸好我们都没有拜高踩低。”   “这王妃也算是熬出头了,以前在郁家被欺负的那么惨,就算当初嫁给王爷,那郁夫人的心思,大家谁不知道,不曾想,倒是给她嫁了个好人家。”   “是啊,而今瞧着王爷王妃恩爱的,真的是爱惜的不行。”   “虽说令人羡慕,但是王妃这样,也真的不好啊,一个女流之辈,还是皇家媳妇,招摇过市也就算了,居然还动手打人,还好几个都是男的,这……”   “哎呀,人家男人都宠着不管,外人说什么,谁敢说什么。”   几个大家小姐也难免热议了最近最火的话题,皇帝的嫔妃都敢打,世子郡主也不敢惹,郁飘雪从一边暗处走了出来,看着那又进了船舱的小姐。   她委屈,世子郡主那个事不关她的事好吧,那是他们骂了敏少孤,她是背锅的好么?   “禽兽。”   她现在只能喊出这么两个字,什么游玩的心情都没有了,她一定要回去跟殷湛然说清楚,她现在毁了,以前是无才无德,现在是惹是生非吹枕头风,这黑锅她不背。   一路跟吃了炸药似得回了王府,远远见着书房里亮着的灯,她猛然想起他有军国大事要处理。   “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轻重我分的清清楚楚。”   她深呼吸了好几口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可是……一片黑暗不说,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阿大睡的这么早?”   她疑惑着过去,院门直接就给锁了,她折腾了半天,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她还要翻墙不成。   “王妃回来了。”   一个嬷嬷站在一边笑脸相迎,郁飘雪见她年纪大了,也有几个尊重。   “额……我……院子里的人呢?”   其实她是想问为啥门给锁了。   “王爷下令将王妃所有的东西都搬到王爷的院子去了,王妃您的丫鬟也都一一过去服侍了,忘了还说了,王妃以后就住在主院。”   殷湛然,你果然不负禽兽之名。   “我就要住这里。”   她坚定的开口,绝不送羊入虎口,那个禽兽,她要搬过去住,绝对被吃的渣都不剩。   “这……王妃,这院子便不住了,由奴才看着,这……”   嬷嬷十分为难和害怕的瞧着她,她心软,也不蠢。   “好了我不为难你了,我自己去。”   她气呼呼的转身去了他的院子,一进去果真见着阿大等人在里面,她气的冲过去跟要打架似得。   “你们就不会不走嘛。”   阿大听着这话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王妃,这是王爷下的令,我们……”   不敢违抗啊。   郁飘雪气的真想杀人,那个禽兽。   阿二见她这模样知道正气着,可是这样子也不像服侍的人,便小心翼翼的开口。   “王妃……可要沐浴歇息了?”   “不用,气死了,行了你们都出去。”   她气的把人全部都赶了出去,殷湛然,好,老娘就在这里等你。   可是殷湛然太忙了,她一直坐在屋里困,可是又不敢上床,那岂不是找死,就迷迷糊糊的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殷湛然半夜的时候才和敏少孤商量完了这事回到自己的屋子,一进门就看着她趴在桌上,心里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轻手轻脚的抱着人弄到床上去,圈在怀抱里。   这张他独自一人睡了多年的床,终于迎来了第二个主人。   郁飘雪睡得还是挺香的,她现在这具长期营养不良的身体在得到了休养,开始发育,睡眠也好,醒来的时候太阳的光都照进了屋子,她一睁眼就见着面前的人,惊了一跳,见着他身上的黑色衣服这才确定是殷湛然,两人侧身相对而坐,盖着一床被子,他正闭着眼,睡得正好。 第231章 搬家   睡了一晚上她也忘了发气,只是现在看着他,在睡着后五官变得柔和了,整个人少了冰冷和戾气,完全就是敏少孤,所以才吓了郁飘雪一跳。   “醒了。”   她一惊把他给弄醒了,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   “怎么趴桌子睡着了,着凉了可怎么好,你的丫鬟就是这么服侍你的么?果然杀了好。”   “什么?”   郁飘雪一听惊得一个扑通就坐了起来,又被殷湛然给按着躺下圈在了怀里。   “逗你的,孤王杀她们做什么。”   他说着凑过去亲了亲她,心情大好。   她都忘了自己昨晚找他的事了,这会被他这么贴身紧紧的抱着心里有点怕,很怕被他吃了,所以一动不动的,看起来十分的乖巧。   “是才睡醒么?这么乖。”   她说着把人又搂紧了些,郁飘雪很怕他大清早的做什么,连忙开口想要转移话题。   “天亮了。”   “早亮了。”   “那个,可以起来了。”   “不用,继续睡。”   “你不上朝么?”   “现在早下朝了。”   ……   这是什么对话,不管怎么样,那放在腰上的狼爪就是不松手,郁飘雪很无奈。   “你刚刚怎么惊吓着了?”   他问她,郁飘雪抿了抿唇,这个怎么好意思说嘛。   “说。”   “我错以为你是少孤,你睡着了,五官很柔和,也没那么重的煞气,跟少孤真的好像,幸好你身上穿的是黑色,少孤的蓝色,我差点以为自己睡错了。”   他哼了出声,这什么理由。   “正常,孤王不在的时候都是少孤假扮的,连恨孤王入骨的皇兄都分不清,不过也是,你注意点,别把我们兄弟两睡错了。”   “不会。”   我根本就不会睡你。   “那个王爷,商量个事。”   郁飘雪不想天天晚上跟他睡一张床啊,太可怕了。   “说。”   “我想搬回我自己院子住。”   “不行。”   “你拒绝的这么直接我会很尴尬的。”   “你走了孤王一个人孤枕难眠也很尴尬。”   ……   郁飘雪想打他,可惜打不过,她已经试过了。   “王爷,我记得你以前是很高冷的。”   “夫妻之间不要那么冷漠。”   “那我们不做夫妻可以了吧!你把我休了吧!”   “孤王儿子说他不能没有母妃。”   “你儿子?”   她诧异的问,他什么时候有儿子了。   “对啊,孤王和你的儿子。”   ……   “你个流氓,你正经点。”   “跟自己女人有什么好正经的,你见过男人在床上正经么?”   他说着翻过身将人压在身子下,他总觉得郁飘雪会走,不如……先圆房。   “滚,我不是你女人。”   她想推开身上压着的人,而殷湛然很正经的点头。   “对,你还不是孤王女人,马上就是了。”   “不要,我……”   她很抵触,他也感觉到她的抵触了,他还是不忍心逼她。   “你呀,我们已经成婚做夫妻了。”   “不要,你冤枉我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她气着气着就想起了昨晚的事。   “孤王什么时候冤枉你了?”   “你你削了人家世子郡主封号那个,明明是你要给少孤出气,干嘛赖我身上,还有,你知道现在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么?我就是一个无事生非四处惹事打架,只能给你吹枕头风的人!”   一世英名啊。   他若无其事的哦了一声,将身下的人抱紧,郁飘雪知道自己的危机,抬腿就要踹他,却被他轻而易举的制服,这下子是真的动弹不得了。   “王妃。”   他轻轻唤她,低下头在她的耳边。   “这张床除了孤王,还没躺过第二个人。”   他的声音柔的钻进了她的心里。   “那也许你躺过别的女人床呢?”   “那倒是。”   他一口气不断的直接接了下来,人也翻身下来在床上躺好。   郁飘雪心里霎时有些冷了,她居然在意了。   “孤王躺过母妃的床,好多年前了。”   “殷湛然!”   “孤王在呢。”   他偏过头云淡风轻的瞧着要气死了的郁飘雪,她坐在床里头,气的脸色红红的。   “别气了,休书孤王是不会写的。”   “那你信不信我让你从头绿到脚。”   郁飘雪只是吓唬他的,他不会做这种作践自己的事。   “信,你尽管去,孤王保证敢碰你的男人会出现在皇宫大内,对了,交给罗盛吧!他最近好像挺忙的,应该缺人。”   他一手枕在脑袋后面,一面在胸前敲着手指。   郁飘雪觉得,自己遇上了一个伪高冷的战神。   “你简直禽兽不如。”   “孤王当然禽兽不如,孤王要是如禽兽,你早就是孤王的人了。”   哪儿不对来着?   郁飘雪语塞。   “那个,我可告诉你啊,我这人嫉妒心特别强,你要是跟别的女人亲密了,我可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上去就是一顿打。”   “可以,孤王喜欢这样被你在乎的感觉。”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总算是有点肉嘟嘟的了。   “走吧!起来吃东西,不饿么?”   她听到这话摸了摸肚子,真的是不能说,一说就饿。   点了点头起来,丫鬟进来服侍整理床铺,第一件事就是看床单,可是……什么都没有。   “多吃点肉,你这身子看起来还是小,不知道的还以为孤王虐待你。”   “你就虐待我。”   “好吧!反正都背了污名,那回头。”   “不准。”   她打断了他的话,这个禽兽怎么给个竿子就往上爬呢。   他呵呵笑了笑,正要继续逗她,却有丫鬟进来,说是宫里来人了,十万火急召他进宫。   殷湛然嗯了一声算是知道,偏过头又给她加了些菜。   “你自己吃吧!孤王要进宫一趟,有急事。”   他给郁飘雪加了一碗的菜才放下筷子,拿着手帕擦了擦手。   “你……不饿啊?”   她看向还没吃的他问。   “习惯了,也没多饿。”   他应了声便起身走,郁飘雪看他那样子,似乎是知道皇帝召他什么事,便回头问身边的丫鬟。   “王爷昨晚什么时候会房间的?”   “丑时过半。”   这么晚,那昨晚肯定是在讨论什么严重的事,也许,就是现在皇帝召他要处理的事,想到昨天的事,郁飘雪皱起了眉头,便也没了吃饭的心情。 第232章 要走了么   莫不成是北燕那边派往江南的人出事了?   如果之前她猜的没有错,对方是想用生化手段,那绝对是可怕的,那种违背人性的药物存在,绝对是毁灭性的。   这样一想她心里更着急,她其实没有参加过大型的战争,只是一想局部的枪战,现在再见生化,她便放下了筷子,什么好心情都没了,毕竟,如果她猜的是对的,真的是打的生化,那无辜的平头老百姓死的,就是以万为单位。   “王妃。”   丫鬟见她放下筷子就往外走便有些不知所以,以为是自己服侍的不好,可郁飘雪已经出了屋子,殷湛然显然是进宫去了,她便直接去了他的书房,打算在那里等他,只是一过去,却见书房里敏少孤在里面。   “嫂嫂来了。”   敏少孤放下了手里的笔便向她打招呼,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眼里看不到半分的着急。   “王爷进宫去,是不是江南那边,出事了?”   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人,她问的便十分的直接。   “是,昨晚大哥和我就是谈论了这个问题,大哥认为嫂嫂说的很有道理,果然半个时辰前传来了消息,江南爆发了瘟疫,染着不出三天便可死亡,无药可救。”   敏少孤说到这里才真的有了担心的模样。   “皇帝召王爷进宫,应该是将这烫手山芋推给王爷,让他去江南,能解决,自然是好,而且,王爷也极有可能会染上,若不能解决,皇帝可以趁此机会大做文章。”   她不笨,擅攻心计和聪明,从来不是一个意思。   “是。”   敏少孤沉重的答应了,眼里的愧疚,看的郁飘雪心里像扎了一针一般的痛。   “文衍都给我说了,你……其实少孤,你有没有想过,你并不想你自己想的那么多余,至于对文衍来说,你就是他最在意的,如果你真的死了,你应该要知道,所有人都会高兴,只有文衍会痛彻心扉。”   “文衍?你知道大哥这个名字?”   她点了点头。   “是啊,他告诉我的,是……敏妃娘娘起的,他说,是他的表字。”   “嗯,大哥是有这么一个小名,母亲起的,于是他就拿来做字,只是除了我和大哥,没人知道罢了。”   他有些感叹,郁飘雪总觉得那一双眼睛里包含了太多的遗憾、悔恨。   “他跟我说了很多,其实少孤,你真的不必要愧疚,既然当初他在皇位和你之间选了你,你就应该知道你的重要性,文衍不需要你这么悲伤,他需要你过正常人的生活,你不知道,他那天知道你在外面被人欺负有多恨,都要拔了那些人的舌头,虽然……不过他们现在被褫夺了封号,也是很狠的了,所以少孤,你一定要爱惜你自己啊。”   她能亲身去体会殷湛然对敏少孤的爱惜,也能亲身体会敏少孤的那种无奈。   他被她说的似有些慌了,抿了抿唇。   “说这些做什么,当务之急,还是想着江南的瘟疫。”   “我陪文衍去。”   她坚定的开口,瘟疫这种可怕的东西,她一定要去,一定要治疗。   “嫂嫂,那可很危险。”   “那江南那些人,那都是人命啊,我早就想过有一天死在……哎呀,总之,我不可能看着有瘟疫而我装作看不见。”   她的职业,她不可能装看不见,而且从随军那一天起她就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这个,我做不了你,你只能跟大哥说。”   “好。”   这样一来两人便也没再说话,敏少孤继续去忙他的,他一直在看书信文件一类,郁飘雪不好去看,便一直呆坐在哪里,一直等,快中午了殷湛然才回来,一进门就见到两人都在书房里。   “有事找孤王么?”   郁飘雪见他回来便起身迎了过去,殷湛然牵着她的手问,好像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似得。   “你是不是要去江南了?”   她激动的问,心里全是忐忑。   “嗯,江南爆发了瘟疫,现在已经是死伤无数,孤王领了旨意,立即动身前往。”   “我跟你一起去。”   郁飘雪心慌,她一想到这事一个进退两难的局,万一殷湛然在江南出了什么事那边便必死无疑,而加上本身的职业修养,她心里除了担心,还是担心。   “瞎闹,你以为孤王是去玩的么?”   他说着便走到自己的书案前坐下,拿过文件快速看了做下了批示,一面有些无奈的扫了她一眼。   “我是大夫,而且,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   她抿了唇很正经的说着。   “孤王相信你的实力,只是这是瘟疫。”   他说的斩钉截铁,一面看向一边在忙的敏少孤。   “这次孤王去江南,你留在王府里,你的身体还需要时间调理。”   “大哥,我……”   “你不必去,对了,惜谦身体怎么样了?”   “在恢复。”   “嗯,你有空多去看看他,陪陪他,这件事对他身体影响还是很大的。”   “只是大哥……”   “你们谁都不用去,孤王自己去。”   他说完放下笔便要走,郁飘雪一把拦在门口。   “我跟你一起去。”   他耸了耸鼻翼,瞧着挡在面前娇小的人。   “大哥。”   身后敏少孤也在喊他,他转过身来瞥了他一眼。   “当孤王那么容易死么,不过瘟疫,以孤王的武功不可能染上,好了,你去帮孤王准备一下,马上就走。”   敏少孤自然听得懂他这话的意思,他们夫妻,显然是要告别的。   “好。”   他只得起身去,走是还顺便把书房的门给关上。   “好好呆在王府里,你以为孤王去江南是玩么?吃苦受罪的。”   他一面说一面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有点点的肉,抹起了倒是挺舒服的。   “我可以帮你,你相信我,我不会被传染的。”   她这话说的也虚,那边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抗体什么的也许不一定有用,但她始终在这方面会比殷湛然强啊。   “自己在王府呆着。”   他还是拒绝的直白,江南的事他自己都知道凶多吉少,甚至他自己,都不确定能回来。 第233章 我想跟你一起   “文衍。”   她见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抱着他的胳膊开始撒娇。   “你不让我去,我回头偷偷去,路上还没保障,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嘛,我是大夫,你就相信我嘛,而且我不怕吃苦的。”   她抱着胳膊一个劲的撒娇,殷湛然居然觉得自己要败下阵来了。   “你……”   “带我去嘛。”   她放下了胳膊直接面对面的抱着他腰,身子娇小的撒娇,他叹了口气。   “说服孤王。”   “首先我是医生,而且我的实力你是见识过得,其次我不怕吃苦,这个你也是知道的,最后,你信任我,我能成为你的心腹。”   她听到有戏立即开口,满脸惊喜的开口。   “军队没有女人。”   “我可以扮成你的近身侍卫。”   “嗯,好。”   她说服了他。   殷湛然给了她一身近身侍卫的衣服,可是穿上才发觉根本不行,她的身子十分的娇小,一看就是个女娃,这让殷湛然皱起了眉头。   “不行,你这样太惹眼了,这样,你就穿普通的男装,就说是孤王请来的神医,普通的男装穿起来没这么惹眼。”   她哦了一声应下,换了一身普通的男装,的确,这个穿起来好多了。   “走吧!”   两人刚出去就看到门口站的丫鬟手里居然拿着她的医药箱,哎,要不是看到,她都忘了这个障眼法了。   “走吧!”   因为事态紧急,两人立即出发前往江南,一路日夜不停,除了殷湛然一辆马车外,全部骑兵,驿站交换,快马加鞭的赶往南方。   眼看着快要入瘟疫区了,郁飘雪也已经调制好了药,这些是她之前在云雾岛的时候弄到手的,有的在她空间种植园里,有的是放在那里随时备用。   “你给他们每人吃一颗。”   她将浓缩的白色药丸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这就是你说的研制的抵抗药?”   “嗯,瘟疫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这个抵抗药我也不能保证绝对有用,但是总比不用好,而且对身体也没伤害。”   殷湛然嗯了一声接过她递过来的药丸服了一颗,同时也发了出去,令所有的骑兵每人都服了。   “你那箱子哪里来的?既然你有这宝贝,为什么还要在郁家吃苦受罪?以你的本事,哪里都去的。”   殷湛然还是抵不住的好奇,对她,他真的是上心。   郁飘雪大脑快速的旋转,这个可不好忽悠,她要抓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忽悠过去呢?   “如果你不想说便罢了,只是别编些有的没的糊弄孤王便是。”   他摆了摆手,既然她不想说,那问出来也不过是一个谎言。   听到这话的郁飘雪呼出一口气,总算又过了一关。   “文衍,既然你信任我,那你以后,不要问这个了好么?我……”   “嗯,以后孤王不问便是,只是你这个宝贝,不可在人前展示。”   “这个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这其中的问题,虽然神奇的不是医药箱,而且在都城启程前就想到了药品问题,殷湛然当时是扫了所有的药铺,还有邵惜谦帮忙弄了很多的药材装进去,而药材就装在她的空间里面,只是他以为,是放在了医药箱里。   他以后也不打算问了,就算是夫妻,也总有自己的空间。   “我们这算同甘共苦么?”   他突然想起这个话题,他原本没有起心带她来,只是她的执着,他觉得带上她也好,一则是个心腹,二则她也精通医药。   “算吧!”   她突然对同甘同苦四个字有些不认识了。   “嗯,这样好,以后夫妻,就不会分开了。”   她白了他一眼,怎么他就忘不掉这个事呢。   “还想着走呢?”   “嗯。”   “王府都你做主,怎的还想走,到底哪里不顺你的心意。”   “人不顺心意,可以了吧!”   她从医药箱里摸出来一本收集的小说,这是她之前在王府的时候嫌出门马车无聊特意准备的,这会儿闲的无趣便拿出来看打发时间,自然也就没注意到殷湛然阴沉的脸色。   她还是想离开他,他要怎么样才能把她留下来呢?   他实在不愿意强逼她,他也舍不得,只是她总是想着走。   他偏过头去,看着车窗帘外的野地景色,他到底怎么才能留下她呢?是他对她还不够爱惜么?   他真的不懂,也不明白,他以为把她当做敏少孤那样的爱惜就可以了,毕竟这些年,他真正花心思的,只有一个敏少孤。   “你喜欢看这些杂书么?”   他瞧着她看的起劲儿便问,撑着头靠在车厢上,颇有几分的慵懒。   “打发时间而已。”   说话间她把书放进了医药箱里,丢进了空间里头。   “回去后孤王给你收集这些,这些书世面上倒是多。”   “是么?我之前都没注意,还是叫阿大去帮我买回来的。”   “女子视看这些书为淫书,她一个丫鬟,哪里敢跟你说太多。”   郁飘雪仔细的想了一遍,没发觉自己的看的书哪里有不对啊。   “我觉得,这书没问题啊。”   “尽是些男欢女爱的,女子看了不好。”   郁飘雪沉闷的哦了一声,也是啊,女人要是看多了这种书,万一也想着找个自己喜欢的然后一私奔……等等!   “你怎么知道?”   她几乎是尖叫,殷湛然他怎么还这么熟知套路啊。   他轻笑。   “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笑的有点奇怪,郁飘雪以后的人生想起那个笑,总觉得酸楚。   他也是从小孩子长起来的,小孩子想来也都喜欢杂书,只是他……   “那你还说给我看。”   她嘟了嘟嘴,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心情。   “你看不看都要走,而且你也不是容易受人蛊惑的人。”   他的声音淡淡的,有点像林间吹的风,十分的飘渺。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接什么话,干脆也倒在车厢里,每天都么颠婆,她都有些吃不消了,身体全身都痛又这么坐着,腰间盘突出,脊椎病,哎,想想都心酸。   “过来。”   她正发呆,身体一动已经被他老鹰抓小鸡似得抓起来放在大腿上了,圈着腰就跟以前似得。 第234章 前往   “你干嘛?”   她就是不习惯被他这样抱着。   “抱着你睡,看你这些天,真的是,早说了叫你不要来了。”   他伸手理了理她的发丝,好像有些乱了。   “别人嫁男人都是享福,就你嫁给孤王一直吃苦。”   他颇为心疼,郁飘雪从嫁给他开始就没过过好日子他怎么会不知道,所以,他才会无比的宠溺她,将自己能给的,都给她。   “行了,睡会儿吧!睡着了就不会觉得难过了,睡吧!”   他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郁飘雪这样靠着,心里有种莫名的安心。   她想要的,是一个爱人,而不是一个王妃的称号,也许,他们的思想鸿沟,真的太大。   这个肩膀让她的心里觉得踏实,却也让她心酸,她终究要离开,什么爱惜珍爱,也不过是加重离别那是的痛苦罢了。   她靠着他的肩膀,身体真的是累,反而是这样,一刻也睡不过去,她就这样倒着,两人就这样抱着坐在车厢里,他的身上有一种很淡的香味,十分的好闻。   “你身上的是什么熏香,很好闻。”   “梨花白雪。”   “熏香的名字?”   “嗯。”   “好听,香味也好闻。”   “你喜欢以后也用便是,王府里很多。”   “是梨花的香哦,你一个大男人喜欢这种啊。”   她的语气有点淡淡的调侃,他也不生气,两人耳鬓厮磨。   “母妃喜欢,用习惯了,也就不换了。”   她没再说话,她的一只小手被他大掌握在手心里,就似他捧在掌心里的宝一般。   车厢里安静的能听到郁飘雪的呼吸声,她想好好的睡一觉,心里却乱的怎么也睡不着,就这样靠在他身上,想要离开却又不行,她发觉,殷湛然这人挺霸道的。   她不喜欢他这样,她不喜欢霸道的人。   殷湛然握着她手,他想,这样紧紧抱住她,也许她就不会走了。   骑兵一路南下,前方到路边已经见到不少难民,跌倒在地,看起来情况并不是太好。   “王爷,路边发现不少难民,看起来十分的无精打采,跌坐在地,面色泛黑。”   亲兵在车厢外禀告,郁飘雪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停下。   “要去看么?”   她点头,殷湛然便令队伍停下,下了马车,见着这官道两边果然跌坐着很多的百姓,只是他们看起来就如亲兵说的,面泛死气。   没有人在意突然来了这么一批人,好像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一样。   郁飘雪四周看了看,看到有一个女人坐在地面上,背靠着一颗大树,怀里抱这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全无生气,这场面怎么看都觉得悲恸。   “你好大姐。”   郁飘雪在那女人面前蹲了下来,要不是女人还有一双眼珠子在转动,她几乎要以为她是死的。   可是女人转动了眼珠看着她,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就像风吹来了落叶一般的普通。   “你好大姐。”   她又喊了一声,女人也只是看着她,而且她眼里也没什么神采,看着情况也不是很好。   殷湛然走了过来,他觉得郁飘雪只要不在自己眼前就不放心,走了过去蹲在她的身边瞧着母子三人。   郁飘雪与殷湛然对视了一眼,她的医药箱是背在肩膀上的,便从里面拿出了手套,伸手去放在女人的手腕上,她一面给她把脉,一面系统对她进行扫描,女人的肺出现了问题,肺功能正在萎缩,透过四维空间可以看到,女人的肺功能萎缩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进行,再过十几个时辰,这个女人就会因为无法呼吸而窒息死亡。   毕竟,肺已经坏了,没法呼吸了。   她的心里只能叹息,却不敢说先出来,又去检查了两个孩子,情况跟女人一样,只是因为小孩子本身身体免疫力就低,所以情况比女人还惨。   这些人不是不理他们,而是没那个精力了,唯一的力气,都拿去呼吸了,他们已经受损的肺,无支撑其他的动作。   她用系统检查了一遍,也用他们的发丝等做了实验,这是一种毒,可以通过空气、水源等等传播,传播途径非常的广,里面含有针对肺部的化学物质,果真是一种生化武器。   她还没法解,她要先分析成分,最好有尸体作为范本,她之前研制出来的药对这种毒防御能力不是很大,成功的几率只有一半。   她站起身来,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怎的了?是什么情况?”   他站在她的身侧,正好看见她的侧脸,此时天色已经黄昏,在斜阳余晖里,她就像开放的海棠花一般美好。   “这里已经是江南了,这些人,已经是感染了瘟疫。”   殷湛然继续说着,郁飘雪转过身来,看着他一身黑色衣服落在斜阳里,说不出的悲凉。   江南这一趟他要想过得好,只能完成任务。   “嗯,他们都感染了瘟疫,是一种攻击肺部的毒,人在中毒后肺部的功能便会衰弱,你知道的,人的呼吸全部靠肺部,肺部受了损,呼吸就没法顺利,就像现在的他们,呼吸困难,不是他们不知道我们来了,而是已经没有了那个精力去多想。”   “这个毒药的传播途径很广,最可怕的是空气传播,染上这毒后只有只有三天的时间,也就是……三十六个时辰,这些时辰里人的肺部逐渐衰弱下去,就像他们,只能在这里等死。”   郁飘雪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先预防,让没有染病的人不会被传染。”   他想,在这方面能用的只有郁飘雪,她一个人精力有限,现在只能先保住没有染上瘟疫的人,然后才是救那些染病了还活着的人。   他的话有些残忍,郁飘雪却也理解,她虽然是个容易心软感动,容易恻隐之心的人,却不是烂好人也没有圣母病。   “预防的我已经有了。”   她已经启动系统程序配置了预防的药,加上空间里和种植园里的云雾岛弄到手的那些药材,预防是绰绰有余。 第235章 预防   她说完看着他,不知道是她现在对他的心情变了,还是他却是变了,他的五官看起来确实已经不再锋利。   她伸手进医药箱,从空间里拿出了针管准备打针,殷湛然没有见过,不过她稀奇古怪的东西本来就多。   “我先给你打,然后你叫你的侍卫过来,我挨个儿给他们打了预防,这样他们就不会被感染。”   “嗯,怎么弄?”   她拉着殷湛然走到马车边,将她的手臂放在了马车上,拿过棉花签涂了酒精消毒,手里拿着针,心里却在想你总是想捅我,我先把你给捅了。   一想到这个她就得意的笑了起来。   “你在想什么好笑的事情,笑的这么的开心。”   他肩见着她的笑心里就已经隐隐的猜到她在笑什么了,毕竟他手里还拿着针。   “没什么,我就是想着有了预防感染的解药所以高兴而已。”   她慌忙收敛了笑容,给他打了一针,好了,现在不用担心他了,然后给那些随行的侍卫也每人打了一针,最后自己也打了,至于那些已经感染了,她真的是无能为力,便留在那里给这些人检查,可是随着病情的深入,她越来越感觉到绝望。   “别想太多,你刚刚来,才接手,我们先进城,看看里面的情况,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给那些还没有感染的人用药。”   一句话提醒了她,对啊,还有没有被感染的。   “好,走吧!”   她留不下这里的人,可是她也没法解毒,只能先进城集结所有还没有被感染的人,先防止他们被感染上。   “你们知道这病是怎么来的么?”   她问那些感染了的人,想要知道源头,殷湛然找来了全部懂医的人,让郁飘雪教她们怎么打针,而她也庆幸自己的空间里有大量的针头,但……就算是这样,那也不够啊,这江南一带人太多了,便由她画出了图纸,请铁匠去打造,她再教会他们消毒用针等。   这样一来她也腾出了些时间去查看那些已经被感染的人,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感染的。   “我们哪里知道,这病啊,就像是突然来的,头一天,大家都还好好的,第二天突然就好多人都起不来床了,人也没精神,呼吸也不好,就这样,就传开了。”   已经被传染的人说着,就这么几句话,她说的跟爬了几座山似得累。   郁飘雪便也不再忍心再问,检查了一圈也不见痕迹,而满街走来都是尸体,具这里的人说,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家办丧事,可后来,便也不办了。   总督府已经是殷湛然临时办公的地方了,他一来就入驻这里,每天都是在处理这里的事,幸好郁飘雪的空间里带来了大量的药材,可是她因为打预防的原因药材消耗也大,所以她也愁。   “王爷。”   他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并没有人服侍,只有殷湛然在书案前焦头烂额,见她进来,手里的动作一停,却没有放下。   “回来了。”   她嗯了一声坐到一边去,谈了一口气,累啊,这一天都不知道喝了多少葡萄糖了。   “王爷,你找出背后那些人了么?”   殷湛然摇头。   “孤王已经大量的令人出去找,甚至连影卫都出动了,却一点线索也没有。”   “一定要找到他们,他们现在弄出的这个毒我已经有了预防,他们肯定还会继续,这种毒并不是单一的,只有在其中的药物再动一下手,稍微改一下,又是另一种毒,实在是防不胜防。”   她心里担心,源头终究还是那群人。   “这个孤王知道,而且他们手里不一定就只有这一样东西,对了,你这边……有什么问题么?”   他现在就像个调兵遣将的上司,但是对她,他极力的让自己温和些,不然她可能又反感了。   “我……药材好像不够用了,可能要补给。”   她抿了抿唇,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药材本来就很紧张,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就算在空间里制药,也得有药材放进去啊。   “嗯,孤王令人去邻镇等周围收集了药材。”   郁飘雪哦了一声,她很累,自然也就没了精神,殷湛然瞧着心里有些疼,正要开口叫她去休息,而这时外面进来他的亲兵。   “王爷,敏公子从都城送来的,八百里加急。”   郁飘雪一听心头便有些紧张了起来,都城里的事敏少孤是有绝对的权力一人处理的,现在却送到这里来,还是八百里加急。   殷湛然接过信便令亲兵出去,他打开信件看了起来,却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看的郁飘雪心里也不安了起来。   “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飘雪,你就一心研究现在这瘟疫就好了,不会再有别的毒出来了。”   他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什么意思?”   “北燕发病,入侵我朝北方。”   “什么?”   这下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先是江南的瘟疫,现在又是战争,北燕这根本是早已谋算。   “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有些沉甸甸的,想是积累了很多,一时间房间里很是沉默,过了好一会儿郁飘雪才又开口。   “你……要领兵出征么?”   “我在江南呢,北方有守城的兵将。”   他说的轻松,其实却明白,北方守城的那些兵将,并不能阻拦北燕的铁蹄,只是,他也要听君令,皇帝叫他来江南,他也没得选。   “我知道了,那我出去了。”   她只觉得心里更沉了,便自己出去,弄来了已经死去的尸体进行研究,虽然还没有被感染的人被她救了,但是那些被感染了的人,也并不该死。   她一个人在用一个废弃屋子弄成的实验室里忙着,这毒药主要有两个问题,一个是传播性,另一个就是针对肺,现在她已经有了预防感染的药,那么传播性这块暂时也就不用去管它,现在要做的就是针对肺部。   她在云雾岛的时候将所有的药都分批记录入了档案,现在她从里面调动了档案里的药材,却也没有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 第236章 地广物博   那毒一入体便是杀死肺部上的活跃细胞,实验没有办法前进使得原本就没有休息的她更加的暴躁。   临州这里一代是东晋与南楚的交界地,山里多瘴气等,自然,这样的地方也会多药材,她便自己去了山里,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结果在山里发现了一种杉树,里面能提取出克制毒药里能杀死细胞的元素,这个发现让郁飘雪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便立即弄走了几枝树枝想要回去研究,却在下山的时候看到几条大蛇,惊得她立即做好准备随时一战,幸好那几条大蛇也没有攻击她,她便立即下了山离开。   “真漂亮的人。”   一条蛇开口说话,那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羡慕。   “是啊,我也好怀念做人的时候的日子啊。”   另一条蛇也感叹着开口。   “咦,换班的来了,我们走吧!”   另一条蛇开口,语气里听不出一丝的高兴。   远处云雾里行来几条蛇,和这几条说话的一模一样,头和上半身为蛇,从下半身开始则为人的腿脚,看起来说不出的怪异渗人。   “我们来换班了,可有什么动静今日?”   “今日山上来了一个女人,很漂亮。”   “漂亮?我最喜欢票的女人了,还在么?我去找来好好玩玩?”   “早走了,真奇怪,怎么会有人还敢进这山?”   “许是外地人吧,不知道这里的可怕。”   “行了,你们走吧!若是我遇到那漂亮女人,一定要好好玩弄一番。”   “然后咬死?”   “哪里用得着咬死,只怕还在我们爽的时候,她要么活生生的给吓死,要么就给活生生的恶心死了。”   那几条蛇说着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只是笑声中听不到一丝的高兴。   郁飘雪也没管山上遇到蛇的事,虽然看头便知是大蟒,但对方也并没有攻击她,她便也没在意,拿着那弄下来的树枝进了实验室。   那植物里的确是有一种元素,能杀死入侵的毒素,从而拯救已经感染了的人,这个发现让她兴奋不已,她试着在几个已经感染了等死的病人身上做了实验,当时天已黄昏,她便守在那里,天明的时候那几个中毒的人肺部毒有清晰的减轻,她心里欢喜不已,果然,那植物可以提取药物,而且现在已经确定了。   “大夫,我感觉,呼吸顺畅了很多。”   倒在屋子的病人摸着胸口说着,郁飘雪来到这里之后便换了衣着,穿了总督府里妇人的衣服,但是因着身子娇小,怎么看都还想着孩子似得,虽然是个女人,但她在这里救人,所以没有人攻击她女人的身份。   “嗯,我也许,想到救你们的办法了。”   她早已累的连眼睛里都是血丝,却在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满了微笑。   “我们能救?”   那病人眼里都在冒光,好像听见天上掉钱似得。   “是,我有了办法。”   她的系统里存了那植物的元素组成,现在便利用微粒子重组,重新提炼出元素。   可惜的是她现在空间里的药材有限,只能提取一部分,而若公开发放,肯定会引起骚动,也不知道那山上这样的植物有多少,而且就算多,以人工的方法提炼也会有浪费,不能像空间系统那样最大化的提炼出来。   “大夫,你真的是好人,老头也会保佑你的。”   病人是个老太太,一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带着慈祥。   “嗯,我也是意外上了山发现的植物,也许,是老天爷也眷顾你们呢。”   她一面给屋子里的人做检查,看用药后的反应一面和她们说着话。   “哦……什么山?这么神奇?”   “就是……往西面走,那里有一座山,好多大雾,不过南方这种天气土壤,湿热的天气,的确是容易生长很多药材。”   她一面检查了一个小女孩一面在系统里将元素都记在心里,一面想着那山里的事,那几个病人听了这话有些面面相觑。   “大夫,你说的,是不是西面那座全部隐在浓雾里,但是一上山却又看的清晰的那座山啊?”   郁飘雪想了想,还真的是,那座山外面看去全身浓雾遮掩,但是一进山,却看的清清楚楚。   “对啊,就是那座山。”   她兴致勃勃的说完,一屋子的人却都打起来摆子,这让她发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的简单。   “那座山,不可以进么?”   “大夫,那是座鬼山,人不能进去,但凡进去的,都回不来,都会死在里面。”   看着这些惨白了脸色的人她并没有害怕,想起见到的那几条蟒蛇,看来,是山里有猛兽吃人吧!   这样一想她也就没在意,继续给剩下的人检查。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应该是运气好吧!我记的了,下次不去了。”   她安抚了一屋子的人,这个时候和他们争辩没有任何的意义,收拾好了这一切她便出了屋子去找殷湛然。   的确,那山上有人那么粗的蟒蛇的确不该去,现在想来,那些蟒蛇没有攻击她,但真的是幸运的。   “王爷。”   她进了屋子,见到他还在那里处理着公务,抬头一看是郁飘雪来了,整个人的神情也柔和了。   “孤王令人买的药材已经到了,预防这块是够了的。”   “嗯,我有办法解毒的。”   她笑嘻嘻的进来走到他的身边,他只是嗯了一声。   “是不是很久没睡了。”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皮肤也不好了,眼睛也血丝了,他怎么能不心疼。   只是郁飘雪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能解毒了,一点没在意外面的事情。   “没事的,我跟你说啊,我有办法解毒了。”   说完她抢过殷湛然手里的笔拿过白纸就在上面把药材的名字写了出来,她需要的元素就是从这些药材里提炼出来的。   “就是这些药材,从里面能提炼出来治疗这种毒的药,我昨晚已经在我那屋子里的人做了实验,他们已经好转了,现在只需要等后续观察就可以了。”   她一张憔悴的脸上开出最漂亮的笑,殷湛然点头。 第237章 我有办法   “好,我让人去购买,你马上去休息。”   “哎是哦,我好像是几天没休息了。”   她双手捂着脸看着他,他的样子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好吧!那我去休息了,不过药材什么时候来?”   “我马上令人去购买收集,只能说尽快。”   现在情况,他也不敢保证。   “好吧!那我睡醒了药材估计也还没有来。”   她原本是担心自己睡着了药材来了不知道,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得等。   “那我去睡了。”   她弯腰跟他说话,唇角勾起一个微笑。   “好,去吧!”   他点了点头,她这个憔悴的样子,早就该休息了。   出了他办公地没多远便有一个妇人走了过来,这总督府也接待了不少的病人,加上郁飘雪在这里救治,所以出现病人并不奇怪。   “大夫,求你救救我婆婆。”   那妇人一脸的眼泪,郁飘雪习惯性的去问是什么病,妇人也说不清楚,只说婆婆头痛的都要寻死了,郁飘雪只是听也听不出是什么病啊。   “好了,你带我去看看吧!”   “好,大夫,这边。”   她带着郁飘雪便走了,转过一个拱门,身后一个手刀,郁飘雪最后的反应是:幸好解毒的药方她已经给了殷湛然了。   殷湛然拿到药方便立即叫人去购买上面的药材,最快的时间将药材弄到手,转而继续埋头苦干,毕竟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牵涉的事情非常的多。   黄昏时分,殷湛然想起郁飘雪也睡了一天了,可别睡着就饿着了,便去叫她吃饭,可是原本应该是她的房间,这会儿却是空无一人,床上也冰冷的没有人住过的样子,他眉头皱了皱,便去各个房间都找了一遍,最后去了那个她治好了的人的屋子,那里面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见到殷湛然,他们也不识的,也没人去问他。   “那个郁大夫,你们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么?”   他走进了屋子问了这话,这里面的人这这看了他。   “郁大夫啊,她早上给我们用了药,说是有了办法可以治这个瘟疫之后就走了,然后一天都没来。”   一个小媳妇模样的女人先开口,而一边的老太太则大叫了一声。   “不好,她会不会进了鬼山啊?”   鬼山!这个名字一听就不是好地方,殷湛然的眸光闪过一丝担忧,蹲下身来看着那老太太。   “鬼山?是什么地方?”   “就是这里西面的一座山,终年浓雾笼罩,可是一入山却又看的清晰,这里是东晋与南楚的交界地,那山就是交界山,凡是进去的人都没有出来的,传说那山里有一支吃人的鬼,可是郁大夫居然说那药材是在那山里发现的,她进去了,可是没事,现在……会不会又进去了?”   一屋子的人开口讨论这个,殷湛然听着只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奇怪,不过郁飘雪好像去过,他没有再继续问他们,而是去了前堂,问起了这里的总督来。   “那座鬼山,到底是何情况?”   他坐在椅子上,那总督就站在下面,原本还以为他要做什么责罚,结果却是问了这件事,便一股脑儿的将这事都说了出来。   “那鬼山其实不叫这名字,因着这里是东晋与南楚的交接,那山正在交界地,故而名交界山,至于鬼山的名字,则是那山甚是奇怪,终年浓雾包裹,进山的人没一个出来的,山里还时常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故而百姓便称其为鬼山,实在是这山很奇怪。”   “那总督也认为山里有鬼?”   “鬼想来只是说此山古怪,料来是没鬼,或许,里面是有什么奇怪之处也不一定,不过下官并不曾进入,不敢妄言。”   殷湛然瞧着那总督,倒是个有些自身能耐的人,便嗯了一声,手指敲着椅子的扶手,莫不成郁飘雪真的进去了?   “孤王已经令人去买了药材来,那药材便是解除瘟疫的药,想来也就这几日的时间就到,孤王还有其他事,若是药材来的时候孤王不在,你便着手处理此事。”   他交代了一些事,晚上吃了晚饭,心里却怎么都有些不踏实,结果晚上收班,他问了好多人,郁飘雪也没有出总督府去别的地方看病,那也就是说,她真的不在这里,也许,真的是去了那山里?   天色暗了,天上连一丝月色也不见,一颗星也没有,郁飘雪累了太久,所以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揉着眼睛起来的时候却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这特么的啥情况?   正在朦胧中后脖子一阵的疼,想起早上那事,顿时瞌睡就醒了。   她被人绑架走了,至于目的,她想,肯定不是因为钱,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的是活下去而不是为了钱,那么……   北燕!   这个念头一传来她就肯定了,而就在这时候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几个灯笼映入眼帘,她的眼睛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对方也不吵,一直都十分的安静,就像只进来了几个灯笼似得。   过了好一会儿郁飘雪才适应了这光线,眼前进来了好几个人,穿着深色的衣服,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全部安静的站在一边。   “哟,醒了呀。”   最前面的一个男人开口了,郁飘雪看着他一脸的讥讽,瘪了瘪嘴,她还活着,说明对方不会要她死。   “你是北燕人还是东晋人?”   她坐在地上缓和了下睡得有些反应迟缓的身体,这才发觉自己居然没有被绑起来!   也对,她没有武功,看来这点,也的确是能让人放松警惕的。   那问话的男人在听到这个的时候脸色一愣,在暗夜里变得更加阴沉了。   “聪明的女人不会让人喜欢的,或者说,女人就算很聪明,也要装的很傻,不然,男人不会喜欢上你的。”   “也是,女人太聪明了,会让男人自卑,不过我这人向来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一面说着一面站起身来,其实也是抛砖引玉,对方并没有对她这个动作有任何的反应。 第238章 恶人   “既然知道,就不该这么聪明。”   “我又不需要男人喜欢我,而且对方聪明就能令自己自卑的男人我也瞧不上,好了,干嘛跟你这个单细胞生物讨论这么深奥的社会问题,你家主子呢,不带我去见见他?”   她站在原地还做了套简单的热身运动,这丢在地上睡了一天了,全身都能睡得腰酸背痛的。   那个男人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抽了抽,第一次遇到这种女人。   “走吧!主子等你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绑架了来居然自己睡了一天?   郁飘雪瘪了瘪嘴便跟在后面,这是一串废弃了的屋子,颇有些破败,还听到了河流的声音,她低着头走在后头,心里却在想北燕的人绑架自己的事,很明显,人家绑架她就是因为她解了毒,看来那总督府里有他们的人,或者就藏在病人堆里,现在她解决了瘟疫的事,对方肯定是恨她,但是又没有杀她,那么,她的实力对方也是认同的,所以……是绑架她来研究更厉害的毒?   正在想这个事一行人已经在一处农舍前停下,这里就是个小小的农庄,屋子比较分散,这会儿她被带到这里来推了进去,里面破旧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色长袍的人,什么也看不到,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是个男的。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好好的王妃不做,干嘛的要跑到这里来吃苦受罪。”   那男人开口问了起来,还真的有几分好奇。   郁飘雪站在堂中打量了一下这里,跟普通的农家没有任何的区别。   “好好的王妃日子过得太安静了,我这人就是不喜欢平淡如水的日子,所以就过来咯。”   她说的也各有真假,无非都是要把眼前的情况给糊弄过去。   那黑衣人听到这个回答嘿嘿的笑了起来,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   “这个回答,出乎意料,出乎意料。”   “我好像睡了一天了,天都黑了。”   郁飘雪瞧了眼外面的窗户,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亥时了,看来真的是睡了很久。   “是啊,你很累,睡了一整天。”   她收回了目光,想着不能留在这里,还是得想办法跑,刚刚过来的时候听到有水声,看来是有河流,只是因为云雾岛一事后她对河流有了一种生理性的抵触,想到里面会不会也有水猴子,莫名的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能不能请你看在我很累的份上,有话直说呢。”   她抱起手来,虽然已经知道他们绑自己来的目的了,不过……却还是可以开口问问的。   那人对于她的直白一点也不生气,一面点头嗯了一声,一面抬手请她坐下。   一般情况下遇到这种情况,还是个女人,肯定是吓得大哭,惊慌不已,可是郁飘雪却什么反应也没有,就跟去别人家里做客似得简单。   “不用了,我睡了一天了,全身都给我睡得腰酸背痛的,我站会儿。”   她没有落座,也说了没有落座的原因,那黑衣人也不为难她,便直接开门见山。   “王妃精通岐黄,这瘟疫的毒,可是我北燕研制了好几个月才研制出来的,却被王妃这样就直接的破除了,实在是厉害。”   那人一面说一面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郁飘雪嘴角抽了抽,这个是意外,她是出门意外发现那大树,从里面提取了解毒的元素罢了。   “不是我厉害,是你们请的人太不厉害了。”   “王妃说的是,所以我们想请王妃研制出比这次更厉害的药。”   他虽然全身都笼罩在黑色的袍子里,但是郁飘雪能感觉的到他正用着一种炽烈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全身都不舒服。   “我有什么好处?”   她尽量与他纠缠,想要找到可以脱身的地方。   “王妃的命,难道还不够么?”   也是,她现在是被人绑走的。   “好,我答应你。”   她很随意的就答应了,毕竟她现在说什么别人都不会信的,只有她在这些人的手里,他们就会信。   “我可以回去了么?”   她问,这里黑漆麻黑的,而且她没有武功,这些人对她的防范不会太严,但是她必须走,不然就只能留下来研制药品,甚至,拿她来威胁殷湛然。   虽然她也不知道殷湛然会不会受威胁,但是这样的事是绝对不能发生的,自己的命只能窝在自己的手里,放在别人的手里,她不安心。   “当然,我叫人送你回去。”   那黑人似乎是个十分通情达理的人,郁飘雪也没有去在意这些,便跟着带自己来的人走了。   还是那么几个人,提着个倒亮不亮的灯笼,似能看似不能看的,心里看着就烦。   她应该是回刚刚关押她的那个屋子,走出了这里,她又听到那流水声,心里一直在克制自己,克制自己的害怕。   这里不是云雾岛,这里就是普通的河流,她在心里评估,而且就在农庄边,水也不会太深,她已经将所有的一切条件都想过了,从空间里调出了麻醉的喷雾藏在手里,哎呀了一声,前面的那几个人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回头,却被她手里的喷雾全部放倒。   见事情完成她拿出自己现在能拿出的最快速度拼了命的往流水方向跑,毕竟不能走陆地,很容易被抓到。   噗通一声她落进了水里,妈的,这农庄边的水可不浅,幸好她水性不错,在水里一番挣扎蛙泳,原本是想着靠岸,只是这水流有些大,她一直靠不了岸,并且越游水流的力越大,她后来直接就只能保证自己脑袋在水面上。   也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这河里的水流这才平缓了下来,她挣扎着上了岸,看样子似乎是身处山里,这山里的夜晚可还有点冷,她在水里这么一直泡着也没有吃东西,身子这会儿已经冷的打摆子了。   “不行,我一定要吃东西,不然我……”   她在心里已经想的很明白了,她要是不动,很难就这样撑到天明,全身冷,没有热量补给,她想起之前在水里都要殷湛然帮忙,现在…… 第239章 吃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为什么想起了他,想起了他难得的微笑。   挣扎着站起身来,她略略的大量了一下四周,还真的是在山里,而且温度很低,奇怪,水流一直往下,就算是山里,也不至于这么冷吧!   这个念头她一闪而过,从空间里拿出了夜视镜带上,使之夜晚视物无阻碍,弄完便去找了些落地的树枝,就近收拾了一下点了个火堆。   火堆可不小,她就坐在那里,身上还是冷,最重要的是,她很饿,没有食物的补给,待休息的差不多了,身上的衣服也是半干了,这才起身去几脚灭了火堆,这里是树林,一个火星字都能引起火灾。   弄完这些后她就近去找找,既然在山里,肯定有活物,什么兔子鸟类的,虽然她不是殷湛然的手随手就能打个圣鸟下来。   因为她不敢走的太远,这山里有些什么也说不定,万一有大型猛兽那就哭了,所以她一路都走的十分的小心谨慎,可是就是没见到什么吃的,别说兔子,连只麻雀都没看见。   “哎,这背时的运气。”   她只能叹息,之前跟殷湛然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是一点都不担心,她拍了拍头,怎么又想起了那个家伙了。   这样一想她便继续走,可是走了一圈,还真的是不见活物,不过倒是看见一颗野枇杷树,她心里纠结了好半天,最后还是爬了上去,毕竟上面那么多的枇杷,一串一串的,看的她口水直流。   好不容易爬上树了,她就坐在树干上,到底是饿了,也什么都不管,直接就坐在树上就吃了起来。   “居然不酸。”   她原本都以为这一定很酸,不然在这不会有这么多没人要,可是现在放进嘴里,居然一点也不酸,还十分的甜。   “那看来这里一定没什么人。”   不然这么好吃的枇杷不会还有留着的。   同时,另一个问题又蹦了出来,没有人的地方,这里搞不好会有猛兽。   她心里一面想着,害怕也没法,只能快点吃完东西回到火堆边,再想办法回去,她有指南针,倒是不怕迷路。   她一面吃一面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上擦手,擦完手再去推鼻梁上的眼镜,没办法,这黑漆麻黑的夜晚没有夜视镜根本没用。   这夜视镜在这种时候就极其好用了,幸好她有将自己的东西都放进空间的习惯,只是她一直在想,怎么就没有把姨妈巾放进去呢!   “真的是好甜啊,难道是品种问题?”   她一面吃着一面说,一面还要剥皮和吐核,她觉得自己好忙啊。   “是人?还是杂物?”   正在郁飘雪吃的起劲儿的时候树下有个人声,她一愣,这问话感觉哪里不对来着?   “你好?”   她先开口问好,奇怪,她一直以为这里没有人的。   正在期待只见面前树叶晃动,一个男人已经坐在对面的树枝上了,一身锦衣华贵,一双眼睛犀利冷冽,只是……他的脸皮,就像是千年的老树皮似得,干枯而没有生机,但是听他说话的声音,绝对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   “你好?你……”   她打了招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那个男人很警惕的看着她。   “人?你是哪里来的人?”   “我是东晋那边来的,我失足掉进了河里,然后就一直被冲到了岸边,起来后就跑来找吃的了。”   她半真半假的说了话,见那人没有什么反应她也有点尴尬,嘴里还在吃着枇杷,遭了,这枇杷,不会是他家栽的吧!   “这个枇杷……是你家的么?我……我太饿了,所以就吃了,那个……要不我给你钱吧!”   吃了东西就得给钱,她现在完全认为是自己的错,立马伸手进了袖子,从空间里拿出了几块碎银子,虽然对这个时代的银钱她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意识,但是几个枇杷,应该也不是很值钱。   “给你。”   她双手捧着钱放在他面前,男人也不动,就坐在那里看着她,郁飘雪心里大叫完了,被当成小偷了,一世英名啊。   “对不起,我真的是太饿了才会摘来吃的,要不,要不这样,你说个数,我……我都给你。”   毕竟是自己错在先,她只能这么想。   “你不会武功?”   她点头。   “那你怎么能看的这么清楚?你……脸上,那是什么?”   郁飘雪先是愣了一下,马上下意识的去摸了摸自己的夜视镜。   “你问这个么?”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夜视镜笑嘻嘻的问。   那人有些呆滞的点头嗯了一声。   “这个啊,是我家祖传的宝贝,传家之宝,叫夜视镜,只要带着它,就算是晚上也能看东西啦。”   他笑嘻嘻的回答,那人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相信了。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的确是不知道,却一双眼睛都在那枇杷上。   “这枇杷,我能再吃点么?”   大不了多给钱,反正殷湛然有的是钱。   “这枇杷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还一副偷了你枇杷的样子,郁飘雪心里郁闷,伸手赶忙摘了一串下来就开始吃,饿死了。   那人瞧着她吃的样子,觉得她是真的饿了。   “你若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淡定。”   “是么?那这儿是什么地方?阴曹地府?”   她翻了个白眼,不过带着夜视镜也没人看到。   “这里啊,可比阴曹地府还可怕。”   “也是,世界上比阴曹地府可怕的地方多了去了,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又塞了颗枇杷进嘴里问。   “这里,是鬼山。”   “鬼山?”   她呢喃着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哦……我想起来了,鬼山嘛!我昨天才去了,也没什么啊。”   她若无其事,男人眼眸收缩,原来那个进山的女子就是她。   郁飘雪吐了颗核甩着双腿,吃了东西果然就精神了好多。   “不过我在山里看到了几条大蟒蛇,应该是山里有猛兽吧!结果人们就越传越离谱了,说是有鬼。” 第240章 鬼山   男人瞧着她,她当时应该是看见那几条蛇人了的,但是没看到下半身,所以只是单纯的以为那是蛇。   “你胆子倒大。”   男人也不免称赞了她。   她只是笑笑,将手里一大串的枇杷递给男人。   “你也吃啊,这个枇杷超级甜,简直比外面卖的还好吃。”   男人看了眼枇杷,又看了眼郁飘雪,但是却始终没有伸手去接。   她瘪了瘪嘴,只好自己又拿回来自己吃。   “不过我在这水里飘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还在鬼山?鬼山有这么大么?”   “鬼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山脉,在东晋和南楚之间,绵延千里,哪里会是一座山。”   “原来是这样哦。”   她原本还以为鬼山就是一座山呢,搞了半天是一座山脉。   “对了,那你在这山里可要小心些,我之前进鬼山的时候看到有大蟒蛇,那……么大。”   郁飘雪一面说一面还比划了一下,显示那蟒蛇很大。   “所以你在山里要小心些。”   “我不怕。”   “要么是你胆子大,要么是你有本事。”   她嘴里含着枇杷有些口齿不清。   那人呵呵笑了起来,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人。   “就我这个样子,看到了也应该是别人怕才是。”   郁飘雪仔细端详他的脸,确实,真的不是一般的一言难尽,不过就她学医出身的身份,这块的东西看的多了完全都免疫了,她可还清晰的记得以前在实验室里弄一堆肢解回去饿成狗端着碗就吃饭的时候。   “你长得跟一般人是不太一样,不过长相这个东西很难说的,而且我看着还好啊,没什么呀。”   她瞧着那张坑坑洼洼正常人看到得吓晕过去的脸吃枇杷吃的津津有味。   “呵呵……你真的是个特别的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郁飘雪。”   “很美的名字,你出生在飘雪的天气么?”   “那倒不是,是我爹娘相遇在一个大雪天,我这个月底生日。”   他哦了一声,看了看她。   “罢了,你走吧!”   她啊了一声仰起头看着他,有些不大懂这句话的意思。   “我走?”   “嗯,鬼山不是你该来的。”   “我也想走啊,可我不知道怎么走啊。”   她又吃完了一串,妈的,她是饿死鬼投胎么?   她的精神渐渐恢复,也许是吃了东西,又有人陪着说说话,身体便渐渐的回复了过来,而系统这个时候传来了滴滴声,迅速锁定了面前的人。   郁飘雪枇杷也不吃了,愣愣的看着他,妈的,这人的毒……也是全身都是?   她抿了抿口水,他这种,估摸着是跟淳于恨一样练了毒功。   “怎了?还是被吓着了?”   “没有啊,就是……肚子有点凉,可能吃太多了。”   她揉了揉肚子,抿了抿唇,这个男人,还是不要靠太近。   “我要下去了。”   她伸手在身上擦了擦,反正这身衣服也脏成这样了。   男人便坐在树枝上看着她跟只熊似得摸着下了树干,轻声呵笑。   但凡看到他的女人,没有哪一个的眼里不是带满了惊惧、恶心,不过……   他身子一晃,已经落在地上了。   郁飘雪千辛万苦的下树来,却看到男人已经站在树下了。   可恶,会武功有什么了不起的。   “有火把!”   男人捡了一根树枝起来,拿出身上的火折子点燃,近距离的火光将他灰色而坑坑洼洼如千年老树的脸照的更加清晰。   “咦,你手还挺快的。”   郁飘雪一边说一边摘下了眼睛,这带着眼睛始终是没有自然光线来的舒服的。   她的脸本来就是小脸,小小的,大大的夜视镜遮去了一半的面容,加上脏兮兮的样子看着实在没什么美观,这会儿摘下了眼睛,觉得脸上有些痒痒的便抬起袖子擦去,清秀的脸在火光下和男人的脸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她的一双眼睛就像夜里的星星一样的漂亮,一笑起来就像新月一般,弯弯的、月牙一般的美好。   “你长得好看,十分的好看。”   他忍不住赞赏她。   她对上他的眼睛笑笑,她倒是不怕男人那张吓死人的脸,只是……她全身的毒让她有点不舒服。   “额……谢谢啊。”   “你刚刚说你是失足落水漂流到此的?可是这里离人类居住的地方有些距离。”   “我会点水性,一直将脑袋露在外头。”   她说的这是实话,却咦了一声有些疑惑。   男人说离人类?这思维问话不太对啊,正常情况下难道不该是说这里偏僻无人,离有人的地方远么?   “那你现在想去哪儿?”   男人问她,好像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很有兴趣似得。   “我想去临州。”   “哦,那里是东晋国的地盘。”   “嗯,就是哪儿。”   “那边现在发生了瘟疫,你不怕?”   “我不怕啊,我用了药,不会被感染的。”   她说着抓了抓头,这个场景真的是无比的尴尬,走又不是,留下来又危险。   “你若想回临州,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回到河里,顺流而下去南楚,再从南楚走官道进东晋。”   男人给她指了一条路,可郁飘雪听着,怎么感觉他在忽悠自己啊。   她一双迷蒙的眼睛看着他,居然把他给看笑了,露出浅浅的牙,很白,小小细细的非常好看。   “你觉得我在骗你?”   “额……应该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不,我跟你说的是正经的。”   “我难道不可以翻越这座山么?”   男人呵呵笑了起来。   郁飘雪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叫嘲讽的东西,心里不爽极了,可是,她不敢发飙,这男人一身的毒不说,还有武功,哎,要是殷湛然在就好了。   她真好奇怎么又想起了他。   正在这个时候她肚子却呱呱的叫了起来,在这鸦雀无声的夜里格外的明显,也让她有些尴尬的抬起头冲着男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男人倒是没有嘲笑,抬眼看了眼枇杷树。   “饿?”   “嗯,我……晚上的时候落得水,一直泡在水里,而且白天也一天没吃了。” 第241章 其实挺可怜的   她说的可怜也是实际,因为太忙使得白天没有吃东西晚上又一直泡在河里,身子受不住。   “那我看看这山里能不能找到些吃的?不过这山里可不好找,你想吃什么?”   “我不挑食啊。”   她慌忙摆头,这个时候还多事那就是作。   “那你在地上生个火,我去给你找。”   “不用,我有生火,就在我上岸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我没敢走远。”   她指着自己来的方向,男人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嗯了一声。   “那你先去,我拿了东西来找你。”   郁飘雪哦了一声,这个时候不能翻脸,以她的情况也不能走,貌似这个时候听话才是对的。   “那我过去了。”   她戴上了夜视镜,便食指指了指眼睛上的东西便往自己的地方去。   男人见她走远了便将火把一下子插进了那颗枇杷树上,生生刺进一个洞,转身进了黑暗的林子。   殷湛然吩咐好了事情后便自己独自进了鬼山,然而一进去他就皱起了眉,太安静了连鸦雀爬虫的声音都没有,这不是一座正常的山应该有的。   他往前又走了一段,郁飘雪进了这山,但是又出去了,而且她也没说什么,应该是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只是这会……   他正前进,却听到林中传来了急速的步伐声,而且不止一人,他一跃身便上了一侧的大树躲起来,不多时果见有人过来,殷湛然瞧着便皱眉,这些人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只是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只是一瞧见那影子就怪怪的。   “真的是不知道,这山有什么好巡的。”   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声传来,几个影子便在殷湛然脚下不远处停下,他这才看清那几个‘人’。   从胯而分,以上为蟒蛇,以下为人,那说话的蛇嘴也不见动,他正在盯着这些东西看,有一阵声音传来,听着,像是有蟒蛇爬过,只是这声音又比他以前听过的蟒蛇爬过的声音要小很多很多。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巡山,不然小心大族长生气。”   又一个男声传来,却和刚刚的相反,以胯为分,上为人,下为蟒蛇,像蛇一样的走。   殷湛然的心抖了起来,这些什么东西,郁飘雪要是遇上了怎么办?   他现在心里都是郁飘雪,简直是揪心。   那几个不知道是人是蛇的东西接触了几句便各自散去,其中有几个已经巡完了山便要回去,殷湛然便在分开后偷偷跟着去,郁飘雪莫名失踪,搞不好真的来了这里。   他轻功好,一路尾随那几个东西也不知道,就这么自己径直往深山里走,殷湛然便跟在后头,这几个东西又是下身是蛇的爬着走,但却走得极快,走了约莫七八里,殷湛然已经听到了更多的声音,随着走进,原来隐约着是一个山寨模样,他一纵身上了大树上望去,看的仔细了,原来是常见的山里那种庄子,随着火把的照应他看的清楚,全部都是一样的上人下蛇。   他想起先见到的那些上蛇下人的,再看这里,却没有同类,难道这里,不止一座这样的庄子?   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鬼山,看来的确是多鬼。   郁飘雪回到自己上岸的地方,哪里的火堆早就被她自己灭了,她重重的哎了一声蹲下身重新开始生火。   “怎么觉得头这么晕啊?”   她自言自语又叹了口气,便坐在火堆边,身体累的根本是不想动,就这样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就一屁股坐下去,抱着膝盖下巴靠着,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   她其实也想过逃,只是现在这个情况……她总不能真的就下河听那个男人的话吧!另外,这山里跑,她不认为她能跑过那个男人。   对了,她还不知道那个男人叫啥,回头问问。   嘤嘤嘤……   一阵细细的声音随着风传来,郁飘雪蜷缩的身子也依然听到,心神一敛,仔细去听,随着风声居然传来了婴儿的声音。   “这里怎么会有婴儿?”   她略略抬起些头来,一双眸子里写满了疑惑。   这里是鬼山,哪里来的婴儿?而且这么晚了。   正疑惑,可是那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凄厉,好像郁飘雪再不过去,它就会断气死的。   她听得心里慌,咬了咬牙便起身去,正要迈步却见火把移动,那个男人走了过来。   “有婴儿在哭?”   她抬手指着传来哭声的方向,男人哦了一声,却矢口否认。   “没有啊,你听错,不信你听。”   郁飘雪再次听,果真,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可能幻听啊。   “我刚刚……”   “你太累了,有太饿了,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很差,所以就产生了幻听。”   男人给了她这个解释,她哦的点头,将信将疑的模样。   那婴儿的声音,她相信不是真的婴儿的,自然界能发出婴儿哭声的生物太多了。   而且看男人这样子,似乎知道这声音的来源,而且不愿意她知道。   那她就不知道,毕竟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不是假话。   “有兔子。”   男人抬起手,手里是一只还在滴血的被扒了皮的兔子,直接可以上火烤的那种。   刚刚她的注意力都在婴儿哭声上便忽略了,这会儿见到真的是饿得肚子呱呱叫,连忙捡起地上的树枝将兔子串起来放在火上烤。   “你很会做这些?”   男人见她动作熟练便疑惑的问。   “还好,会些,你站着不累么?快坐啊。”   她一面拿着兔子一面招呼男人坐,这才发现自己也是坐在地上的,便尴尬的呵呵笑了起到了。   男人倒是没在意就真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了,离得火堆进了,那暗红的火光将他的脸照的更清晰了。   他若把眼睛闭上,全身只露出这么一张脸来,你一定会以为是一颗千年老树的树皮。   “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我……我……好像,是叫……叫什么?”   他像是在想一个十分深奥的问题,这让郁飘雪觉得这人要么是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在玩她。 第242章 古怪的人   男人轻笑了一声摆了摆头。   “我的名字我也忘了,好多年没人叫没人提,我也快要不记得了,名字好像……叫绝川。”   郁飘雪看着火光闪闪照耀在他的脸上,鼻梁横在中间,使得他的脸看起来一半明亮一半阴暗,更加的可怕。   这个回答……怎么感觉哪儿不对来着。   “哦,绝川,这名字倒是好听。”   她说实在的,这名字的确好听。   不过叫绝川的这个人,也实在是可怖,需要躲开。   “我要是想回临州,除了你说的那个办法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啊。”   她哭着一张脸问,加上本来人就疲惫,更加的觉得可怜。   “别的办法啊。”   他有些自言自语的呢喃。   “没了。”   郁飘雪嘟了嘟嘴,这特么下河去走,这不是冒险,这是拿命不当命。   “河里可不好说,万一遇上漩涡,万一里面有什么东西,我岂不是死定了。”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命苦,怎么就这么的多灾多难呢。   “你似乎很怕死?”   “人谁不怕死,活着多好,这个世界,活着还有色彩,死了,骨头一把,什么都没有了。”   她当然怕死,而且,她还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原来是这样啊。”   男人接了话,却是在想着什么。   闲聊间时间也过去了,那只兔子也已经烤好了,她伸手捏了捏,嗯,还是蛮多肉的,率先撕下肥美的大腿递给绝川。   “给你。”   他看了眼那递过来的兔子却摇头。   “我不饿,你吃。”   她哦了一声就收回手,自己吃了起来。   “我在这里好像也没发觉哪里有问题啊,我觉得,我还是直接穿过这山回去比较好。”   她已经这么觉得了。   夜色浓重,这鬼山山脉中更是压抑的气氛,殷湛然因为常年的行军对山地比较熟悉,所以趁着夜色在四处转了转,行了不过数里,前方似有统一的脚步声,就像军队一样的整齐,唯一不同的是这脚步声非常的慢,慢的人抓耳挠腮。   “莫不是又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心里暗语,一身夜色似笼罩在夜里,一跃身轻功急行,眨眼便已经到了声音的来源,只见这群峰之间有了一个宽阔的平原,但是不大,不过却有一个小镇模样的建筑存在,但在月色下,街道上人行依旧,只是……没有一丝烛光。   那些人全部穿着普通衣物,男女老少皆有,到的的确确像是一个小镇,殷湛然皱起眉,这东晋和南楚之间,怎么有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两国以山为边界,因山势险要,又森林远大,里面难免瘴气猛兽,这才是两国天然的屏障,而现在看来,这山远不像外人理解的那样简单。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人身上,他耳力好,将脚步声听得清楚,却始终没有听到人的呼吸声。   他眉头皱了皱,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从树上落了下来,靠近了镇子,他不但耳力好,视力也好,在这夜晚视物丝毫不受阻碍,当人的武学到了一个境界,五觉得到质的飞跃,便像他现在一般。   他靠近了那些人,所有人都是一个表情,或者说没有表情,如同一个木偶一般,连最应该有灵力的眼睛,也是一片白雾,在这夜晚说不出的渗人。   所有人就像约定了地方似得,十分的整齐规划一起向一个地方而去,殷湛然站在一边眼里的担忧却越来越重。   这里的诡异甚至超过了云雾岛,郁飘雪在这里面,她虽然有几招拳脚上的能耐,但是遇上这些超过正常人所见,只怕……   他几乎是不敢想下去,因为若不是他这些年东征西讨见多了奇奇怪怪的事,就入夜后在这鬼山所见,已经足以将一个正常人逼疯。   暗暗的天幕下几只乌鸦越过,没有一丝的声音。   他眉头皱起,又往前而去,突然,他一跃身避开,只见面前数只狼头、虎爪、人身的东西挡住去路。   “滚开。”   他厉声开口,心里暴躁至极,满心都是担心郁飘雪。   那东西也不回答他,只是一声狼嚎便冲了过来,他反手拔出剑,快如闪电,剑光一闪,那几个东西已经被砍下了头。   看着地上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生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要是郁飘雪遇上,他该怎么办?   他实在不该一心只是政务,既然带她出来,就应该护好她。   “飘雪,无论如何,你不能有事。”   他在这一刻得知自己会失去他,他才知道自己真的已经动心。   可还未移动脚步,耳边又是疾风传来。   河岸边,郁飘雪已经吃完了一整只兔子,真饱。   “吃饱的感觉真好。”   她摸了摸吃的圆滚滚的肚子,人也恢复了精力,偏过头看向绝川,她觉得这人,似乎也不坏啊,或者说,是没有很直接的正邪分别?   这样一想她便试探这开口。   “你……可以在这片山脉里自由行走?”   “你想让我送你去临州?”   “额……”   心思被人看穿了,她也只好大方的承认。   “是啊。”   他突然不说话了,郁飘雪有些猜不透这人,也许是自己这话说的太直白了。   “我是不是话很多啊?”   他摇了摇头,眼神却一直落在火堆上。   “我在想我上一次说这么多话,是在什么时候。”   “我这人话比较多,所以跟我在一起的人都会被我带着多话,那我闭嘴好了。”   “没有,你的声音很好听,就像……像什么呢?”   他又皱眉了,他突然不知道他的记忆中有什么是美好的可以跟她动听的声音比较。   “像什么?”   她有些好奇的问。   “我也不知道像什么,我不知道什么可以和你好听的声音比。”   “啊……这很多啊,比如清泉落下的声音,比如银铃的声音,那么多,要是再文艺一点,那就似在春风里盛开的花儿的声音。”   郁飘雪觉得自己简直是自恋过头了。   他呵呵笑了起来,她说的这些,他一句也听不懂,不过看她笑了,这应该是好话。 第243章 有人   “是么?我想,都没有你的声音好听。”   郁飘雪撇了撇嘴,是么?她怎么没发现自己声音好听,那时候学校音乐考试,老师说随便上去嚎两声就行,结果她一嗓子嚎出来……她永世都不会忘记音乐老师那绿了的脸。   “谢谢啊。”   她笑的有点尴尬,估计绝川只是客气说说,而她却给当真了。   “你都城人,为什么会来到临州?”   “我陪我丈夫来的。”   她说完一下子想起了殷湛然,她怎么这么顺口的就说出来了呢?   哎,她失踪了,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她想起这些便有些沉重,绝川见她这样误以为她是在思念丈夫,也不知怎的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   郁飘雪正在心情沉重,不想眉心一点温热,她惊得回过神来,原来是绝川伸手去抚摸她的眉心,而也是因为离得这么近,她看清了他那只手。   那是一双……只是形状如人的手,就像干枯坠地的枯枝,上面布满了粗糙。   “你眉心还有纯阴气,你那里来的丈夫?”   他收回手,郁飘雪抿了抿唇。   “他……我才十五岁,年纪还小,他……怕伤着我,而且他觉得女人十五岁就怀孕生子很伤身体。”   她说着话的时候有些小心虚,怎么就发觉殷湛然其实人还不错呢?作为这个时代的男人,居然有为女人考虑的一方面。   她的小心虚落在绝川的眼里成了羞涩,他看的有些不高兴了。   “你们倒是很恩爱啊。”   “恩爱?不不不,绝对不恩爱,我……我是被逼嫁给他的,对,就是被逼的。”   没错啊,她在嫁给他之前都没见过他,而且在得知的时候更是吓死了,真的是吓死的。   他听到这话笑了出来,刚刚的不高兴顿时便飘散了。   “既然这样,那你为何还去找他?别去了,若你无处可去……不如你做我女人吧!”   咳咳……   郁飘雪被自己口水呛到了。   以后谁再跟她说古人保守她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我……我有丈夫的。”   “不要他了,你不是被逼的么?”   “我……”   这个怎么说呢?   “既然你是被逼的,那你便跟我吧!”   “我们……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就这样……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万一我是坏人呢?”   她震惊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呵呵,不重要了,我也不怕你是坏人。”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去应付,这个人的思维好奇怪,完全不在一个思维上,她突然想起了淳于恨,那个也是一身毒,也是一样的心思怪异。   “跟我走吧!”   他站起身来开口,忽然,半空中传来一阵声音,就像一个被切断了声带的人发出的一般,听的人毛骨悚然。   绝川听到那声音便皱起了眉,眼神在火光照耀下越见阴暗。   “跟我走。”   他低下头看着坐在地上的人再次开口,这次带着一种命令,就像……刚刚见殷湛然的时候他对她说话一样。   “啊?”   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有事要回去处理,你一个人在这里,活不过天明。”   郁飘雪有些局促的抿了抿唇,却还是摇头。   “我要回去。”   她摇着头,却不知道怎么回复。   “你不肯跟我走?”   “我……”   她怎么跟他走,才认识就跟人走,不管哪一方面都是智障。   他蹲下身来看着有些惊慌的她,眼神比这夜色还冷。   “是不是,你也讨厌我?”   “不啊,我不讨厌你。”   “那为什么不肯跟我走?”   “这是两码事,我基本不讨厌人,难道我每个都要跟着走嘛。”   郁飘雪发觉这人脑回路有问题。   “是么?”   他疑惑的问出来这话,郁飘雪看着他点头,那只是外貌有些奇怪,也可以说可怖,但是她不是一般人啊,学医的人对这块本来就比较免疫。   她觉得身体很累,累的自己都不能控制,好想睡觉,困得她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了。   “你……”   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整个人都倒了下去,却被他一伸手抱在了怀里。   时空仿佛静止了,他蹲在地上,怀里抱着坐倒的她,她的身子好娇小,抱在怀里的感觉很奇怪,奇怪的他居然感觉自己在心跳。   “有人闯了进来,是个厉害角色,它们对付不了,我得去一趟,我不放心你在这里。”   他抬手想去将乱的遮挡了她脸的发丝撇开,却又停住了手。   又过了好一会儿,绝川这才将人抱了起来,打横转身,在这暗夜里居然如幽灵一般的快速。   山中平缓的地方亮着灯笼,四处高挂,将暗夜的地面照耀的如同白昼,那一栋栋的宅院矗立在那里,四周豹身狗头,又或是十多米长巨蟒,偏偏头却是人的守卫。   “大族长,有个厉害的人闯了进来,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一个下身蛇尾上身蛇的东西开口急急而说,它的蛇身很短,全身的长度跟人差不多。   “听说东晋的都城来了些能人到了临州,那我去会会。”   她说着,却将目光落在怀里的郁飘雪身上。   那东西见了急忙便要伸手去抱住人。   “我给大族长看好她……”   话未说完它被绝川一脚踹飞跌落在地,嘴角的血顺着流了出来。   “你什么东西配碰她。”   “小东西错了,小东西知错,大族长请息怒。”   那东西慌忙起来双手左右开弓一个劲儿的狂抽自己脸,生怕抽的不够用力绝川不会息怒似得。   只是绝川并没有多看它一眼,而是又将目光落在了怀里郁飘雪的身上,迈步走进了那豪华宅院。   这宅院没有客房,只有他一个人的卧室,他便将人放在自己床上,又给她盖好了被子,不准任何东西来打扰,这才离开。   随着黑鸦的引路绝川已经看到林中的那人,手里一把长剑杀了过来,武功绝顶,气质尊贵,而且,他还有一副好皮囊。   “你是何人,为何闯进蛊族?”   绝川缓步走了过去,两人相距不过十米。   殷湛然长剑入鞘,看着站在面前的人。 第244章 闯入   他气质戾气很重,带着一种沉重的怨气,殷湛然是第一次在活人身上看到怨气。   “这里是蛊族?不是鬼山么?”   “蛊族住鬼山,有何奇怪。”   “也对。”   “你还没回答我。”   他问这人,并且在见第一眼他就不喜欢这个人,因为他太美好,美好的就像绝川自己心里的形状,可是他一生都达不到这个心里的形状,所以这个羡慕就成了极端的恨,嫉恨。   “我来找我妻子,她年纪小不懂事,喜欢到处跑,可能误闯了进来,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你妻子?”   他立即想到了郁飘雪,她说她有丈夫,而她那么美好的人,的确应该匹配眼前这样优秀的男人。   “是,我妻子。”   他清清楚楚的说出妻子这两个字,他发现,他更喜欢叫她妻子,而不是王妃。   “这里没有你的妻子。”   “我知道她来了这里。”   “哦?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郁飘雪,长得……还算清秀,人比较娇小,身上穿的,应该是一件淡蓝色妇人衣裳。”   她早上见她的时候她是这么穿的,不知道有没有换衣服。   绝川嘴上不置可否的哦着,拖长这尾音,脑海里却将郁飘雪的模样想了起来。   “她穿的,是妇人衣裳?”   “是,她嫁给我了。”   绝川的眼神比这暗夜还要暗,想起郁飘雪说的话,这个男人因为心疼她不想她早生育,成婚了还没圆房,不过,自己会对她更好。   “我这里没有关于生人闯进的消息,不过昨日一早倒是有个女子在最外头的山走了一圈,想来是走迷了路,倒也没深入,便也没管她,不过她已经走了,不曾再见。”   绝川将这件事说了,因为殷湛然既然找到了这里,那昨日那件事,应该是知道的。   “是么?”   “若说闯进来的,就只有你了。”   殷湛然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又看了眼周围的东西,他心里突然有个可怕的念头,郁飘雪,是不是也被做成了这样?   他的心骤然拧着疼。   “她一定在这里。”   郁飘雪是在来过这里之后才失踪的,而且她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不会因为贪玩什么的不给他打招呼就这么晚失踪,所以,鬼山,是最大的嫌疑。   而且这里这么诡异,他不彻底搜查一番,他的心里永远不会安宁。   “她不在。”   绝川一口否认。   “那你让我一搜你根据地。”   殷湛然丝毫不让,他绝不能让郁飘雪出事,绝不能。   绝川冷哼,眼里越发的阴沉。   “你是欺我蛊族无人是么?”   绝川刚说完殷湛然已经拔出长剑在手。   “她是我妻子。”   他的话那样的坚定,就像当年牵着敏少孤的手说自己要护着他长大时一样的坚定。   郁飘雪被催眠沉睡,但是这种外来的因素激起了她体内系统的自我监控功能,一直在唤醒她,半个时辰后郁飘雪总算醒了过来,却大脑还是昏昏沉沉的,幸好系统的自我监控功能正在修复,她的记忆苏醒,陡然想起绝川。   “不好。”   她一翻身就起了床,还好,身上还是这样,一抬头,屋子奢华精致,几乎让她错以为这里是那家大户人家。   在屋里转了一圈也不见人,她的心里更加的奇怪了,她现在已经能肯定自己是被绝川给掳走了,那么这里,就是绝川的家?   她撇了撇嘴便往门口走去,先去见绝川,这人怎么能这样呢。   嘎吱一声她打开门正要出去,却骤然一个人影一闪,正要开口,却只觉得心口狂跳。   “你快进去,你不能离开屋子。”   面前一个上身人下身蛇的生物出现在她的面前,除了上身一件短袖一般的衣服遮住人的身体,下半身……   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的恶心,生生的给后退进了屋子,一只手还死死的捂住嘴,好半天才缓过来。   “你……你……”   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东西见郁飘雪进去了也不管,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伸手就关门,郁飘雪见了心头一慌一把按住们。   她强自定了定神,和那东西四目相对。   那是一个女孩儿,二十岁吧!长得不算好看也不算难看,眼睛跟人的区别就是没有灵气。   “你……你……你这里,是什么地方?我……”   她已经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却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全部的话。   “你不能离开这屋子。”   它没有回答郁飘雪的话,只是重复这一句。   郁飘雪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腿在打颤,她可是当初第一次解剖活体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情绪,那时候除了兴奋,她现在想不出任何的情绪。   可是现在,她真的在害怕。   “你是……什么族?”   她的大脑在最程度的运行也只能这样问,她其实想问的事,它到底是人和蛇通过某种手段进行的肢体的结合,还是……她生下来就是这样?   不管哪一种,这都是一种惊悚。   “你不可以离开屋子。”   “够了,我在问你话,你听得懂我的话么?回答我,回答我。”   它就像复读机一样只会这一句,郁飘雪直接被它给逼得崩溃了,嘶声力竭的大吼。   “你不可以离开屋子。”   她还是这句话,这次她觉得整个身子都软了,身子无力的后退,它也趁机关上了门,郁飘雪在明亮的屋子里,这里面暖暖的,很舒服,这是一间很不错的屋子,只是这一刻,她觉得这里就是地狱。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它们是什么?”   她想起至姝,如果,可以把不同人的肢体进行拼接,那是不是说,把人和其它的生物……   她全身打了个摆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要,不要那样。”   她像疯子一样的摇着头,她不要变成刚刚那个奇怪的不知道是蛇是人的生物,如果她被拼接,那么,她就死,她宁愿死。   她有了决断,顿时也就没那么的害怕,毕竟将死作为后路的人,会害怕也确实是有限的。 第245章 死亡   她立即从空间里拿出了一颗氰化钾,剧毒,高纯度,服下后三秒钟断气,连抢救都没时间。   她看着手里的毒药,藏进胶囊里,这胶囊是特制的,放在嘴里不会被唾液融化,而是要咬破,三秒钟。   她将胶囊放进了嘴里,如果,真的是要她变成所见的那种,那么她愿意死。   她想起之前自己意外闯入了鬼山,在那里见到了好几条蟒蛇,那时候没在意,现在想来,如果可以上身人下身蛇,那是不是可以这样想,也可以上身蛇下身人?   她几乎不敢仔细去想,越想越觉得心里冷。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那胶囊放在嘴里,仿佛给了她勇气,从空间里拿出了枪针,双手都是,她现在只能这么准备。   嘎吱一声她再次打开门,那个东西又出来挡在门口。   “你不能离开……”   麻醉药让它没有反应的时间,她立即便逃了出去,只是这里居然有很多的守卫,而且半空中居然还有蝙蝠,那种成年男人一般的大,蝙蝠的翅膀,但郁飘雪抬头却看到那里是一个人,可是,他却有着蝙蝠的翅膀飞行。   “你不准离开。”   那些蝙蝠冲着她大吼,而那些人蛇、狮、豹、狼等与人肢体的结合也都冲了过来,它们也不敢靠近她,只是大吼她不准离开。   眼前这一幕简直是要将她给逼疯,她手里的枪针她已经收了,因为还有飞行的抓她,枪针用处不大。   “我不要变成这样。”   她撕心裂肺的大吼,用空间里甩出了氯气,那是一种毒气,而她则带着防毒面具迅速离开。   她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些东西都不敢靠近她,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优势。   的确,因为绝川抱着她回来的时候有个人蛇想去接过她而引得绝川暴怒,所以,自然没有东西赶去接近她。   她远离那些氯气后便一把摘掉防毒面具,拿出指南针拼命的往临州的方向跑,那些蝙蝠等一直追着她,可是就没有谁敢上去碰她一下。   她疯了一样的往前跑,她这辈子都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她这一刻突然觉得,死真的一点也不可怕,世间有太多事,比死还要可怕。   “你不能走,你快回来,大族长会生气的。”   “你快回来,你回来。”   那些追她的生物就蝙蝠人一直在大吼,可也只是跟着,然后大吼,它们根本就不敢碰她一下。   “我情愿死我也不要回去。”   她大吼,几乎要将嗓子吼破,拼命的跑。   殷湛然被绝川挡住,双方眼看着就是一场恶斗,却在这时,郁飘雪的声音微弱的传来,殷湛然心头一颤,他不会听错。   “你把他藏在哪里了?”   他从来没这么害怕失去,那声音里,他听出了一种绝望。   绝川自然也听到了,只是,她被自己催眠沉睡了过去,怎么会这么快就醒了,而且就算醒了,她逃出来了?   “与你无关。”   他一闪身往后一退,殷湛然一剑刺来,无数的生物铸成了肉墙挡住,可他为了救郁飘雪只能往前,尸横遍野满地血,而这时一阵浓浓的白雾飘来,他担心有毒便立即闭气,可是这雾并没有什么问题,这雾弄得与百鬼林有的一比,而就在这时,那些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的乱了起来,而且变得极快,向他冲来。   殷湛然什么也看不见,全靠耳力杀了攻击他的行尸,原来他在小镇遇到的那些,都是行尸,它们现在想来,也都是受绝川的操控,他心里急,杀的更恨更快,他不能让郁飘雪也这样。   绝川在外面看着浓雾里的情况,眼神变得复杂而奇怪。   真是个令人嫉妒的人,这么高的武功,还有个么漂亮而美好的妻子。   一想到郁飘雪,他一转身轻功极快,眨眼便与迎面而来的郁飘雪撞上。   “你要去哪里?”   他挡在她的面前,那些追逐郁飘雪于左右的东西见了便都安宁了下来。   郁飘雪也停了下来,她的眼里升起了完全的绝望。   他看着她一双绝望的眼,和一张被吓得苍白的脸冲着那些东西摆了摆手,叫它们退下。   眨眼,这个树林眼睛能看到的,就只有彼此两人。   “别怕,它们不敢伤害你。”   他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一面走了过去想牵她手回去,她却被吓得连连后退。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些……到底是什么?是你,把它们作为人的身体和其它生物的身体融合,还是……”   她想到正常出生,可是仔细一想,这也不可能,都没有这个基因,或者说,是杂交的品种?   她不敢想,她只觉得想起来她的身子都在颤抖。   “我叫绝川,是蛊族的族长。”   “那它们口中的大族长是谁?”   “我,它们都有一个自己的族长,所以称我为大族长。”   “那它们,到底是什么?”   “一些下贱的东西,失败品,是不是它们让你不高兴了?”   她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刚刚离那些东西太近,她甚至都能闻到一股子腥味,有蛇的,也有其它的生物的,她恶心的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飘雪?”   见她不说话他又喊了她,郁飘雪看着他,只觉得他真正丑的,是他那颗心。   “什么叫失败品?”   “人是最优秀的种族,但是也需要完善,你想啊,若是人有蟒蛇的力量,豹子的奔跑速度等,那是不是人就可以更优秀了呢?”   “所以,你就用人和这些生物,进行了肢体的解体再组装?”   “嗯……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我们都叫它们嫁接。”   郁飘雪只觉得心头一阵颤抖,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心在颤抖,她想,也是最后一次吧!她不会变成那样的东西。   “胡闹。”   绝川的身影快的就像幽灵一样,已经在不及眨眼间掠来一把捏住她的嘴逼得她吐出了嘴里的药。   一抬手,她穴道被封,顿时动弹不得站在那里,全身除了心脏和眼睛,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动。 第246章 他来了   绝川将那药拿在手里,一把捏碎,看到了里面的药,便放进了嘴里。   郁飘雪见到这一幕瞪大了双眼想要阻止,却根本无法动弹。   绝川将那药吃完了,就像在品尝美食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偏过头看向了郁飘雪,很疑惑的开口。   “你这毒药是在哪里来的?好生剧毒。”   郁飘雪不能说话,只是那样惊恐的看着他,也是,他全身都是毒,也许这氰化钾对他已经不起作用了,这么一想她一面调动系统检查了自己,却是被点了穴道,她没法冲开。   绝川说完又冲着她笑了笑,如果,那能称之为笑的话。   “我自幼是喂毒长大的,毒对我造不成伤害。”   他说着便靠近了她一步,看着她的眼神倒是有些暖意。   “你为什么想自杀?怕我把你也嫁接了?别怕,不会的,蛊族是人,我也是人,它们的族长也是我蛊族的族人,我们都是人,和你一样。”   郁飘雪只是瞪着他,却什么都不能说。   绝川知道她是被自己点了穴不能说话,却依旧是自己一个人在说。   “所以你别怕,你跟那些下贱的东西不一样,它们不是人,而你是。”   郁飘雪听得落下了眼泪,难道它们,曾经不是人么?   见她哭了绝川哎呀了一声,伸手为她擦去眼泪,粗糙的树皮般的手划过,她恨不得自己去死,恨不得绝川现在就杀了她。   “不用感动,我不会这样对你的,因为我喜欢你,自然是不会这样对你的。”   他的声音轻轻的,就像刀子划在皮肤上一般的声音。   她却闭上了眼,一张小脸被眼泪侵蚀,自然也没看到一只蚊子大小的小虫爬进了她的耳朵里。   “我妻子她是有夫之妇,不劳你喜欢。”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郁飘雪陡然睁开眼,越过绝川看过去,不远处站着殷湛然,他还是那一身玄色衣袍,正一步步的走来。   她想喊他的名字,她想扑过去在他的怀里,可惜,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绝川偏过头去,看着走来的人,眼里比蛇还冷。   “倒是小看你了。”   冲破浓雾里行尸的攻击,杀了那么多的东西到这里,而且刚才要不是他开口,他还不知道有人靠近,这个人的武功,在他之上。   “承蒙夸奖,只是她已经嫁我了,还请你自重。”   见到她平安无事,他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嫁给你?呵呵,那你死了,她作为寡妇,还不能改嫁不成?”   “我若死了,她可以改嫁,只是我现在还活着,而且,你也杀不了我,所以,她不必改嫁。”   “哦……”   “你手下那些东西,也伤不了我,不是么?”   见着自信的殷湛然她的眼神越见阴暗,的确,他手下的那些东西是不能把他怎么样,而且,就他真要动起手来,不见得能占到便宜。   “我这一关,你还没过呢?不过你别担心,你是肯定要死的,不然你离开了,那这里的秘密,不也就大白于天下了么?”   他话音一落人已闪电般出手,郁飘雪在一边只能干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绝川的武功不是他的对手,却胜在毒功上,殷湛然显然也看出来了,避开他的直接相碰而是长剑取命,绝川说得到,他看到了这么多,就不会让他活着,所以他必须要杀了绝川。   绝川见他处处防守得当又招招取命,心里也知自己赢不了他,立即找来毒蜂成群,他自己一个抽身带着郁飘雪就走,不想殷湛然一道剑气劈来,他闪身避开,那些毒蜂已然一地尸体,不及反应,殷湛然一剑刺来,他连忙避开,不想却是一个虚招,郁飘雪已经被他带走,他想追,却又顾忌人在他手上,而且武功也不能占便宜。   “你会回来的。”   他迅速冷静了下来,想起放在郁飘雪身上的那个蛊。   “为什么你会比我优秀这么多?”   他独自一人呢喃自语。   夜色深沉,她被抱在他怀里一路急急而奔,回到临州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亮起,她整个人一直抱着殷湛然不肯放手,那些奇怪的东西在眼前晃来晃去,她不敢睁眼,就这样闭着眼抱着他,第一次她发觉殷湛然这么的爱惜她,他也这么让人觉得安全。   回到了房间,她不肯一个人离开,一直要牵着他的手,最好是抱着她,她觉得只有这样才是安全的,但其实她神智是很清晰的,她已经将事情都想了清楚,昨晚遇上绝川是一个意外,但遇上他那一刻她就注定没有了好下场。   绝川的脸也许就是练毒功毁了的,而一个人的缺点却是最恨别人说的,所以,如果她当时表现的很惊恐很嫌弃,她现在,或许已经是她看到的那些东西了。   而就是因为她的不好奇,这才让绝川靠近来,人这一生总要有个寄托,有个精神,绝川就是这样,所以当遇到一个毫不在意他外在的女人时,他就会自以为的相信那个女人是爱他的,是最好的等等。   这样的心理太正常了,只是他这个人,太不正常了。   “你要好好休息一下么?”   站在房间里他牵着她问,声音很低,生怕大一点点就吓着了她。   “我……你不要走,你别走。”   她一把将人抱住,死死的抱着他的腰,靠在他的胸口,好像这样才会踏实一样。   “我不走,别怕。”   他反手楼主了人,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很温柔,比春风吹在好儿上还要温柔。   “我就在这里陪你,我们休息好不好。”   他低着头问她,知道她现在很脆弱,而今经过了那样的事情,一般人早就精神失常疯了,而郁飘雪还能这么正常,她已经很了不起了。   “好。”   她点头答应,她也的确是很累,很累。   可是她一身有些脏,毕竟是从水里起来,又是这么一番折腾,殷湛然见了怕她身上不舒服,便轻声问她。   “需要洗澡么?”   她这才看了自己,是啊,这么脏,这么多细菌。 第247章 别走   “要。”   “好,那饿么?洗完澡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摸了摸肚子,好像是有些饿,可是一想到要吃东西,就想到那些在鬼山里看到的东西,她又是一阵的反胃。   这个动作清晰的落在了殷湛然的眼睛里,他又将人往怀里搂了一下。   “吃蔬菜好么?这个季节蔬菜很好吃。”   她点头,是啊,青青的蔬菜,很好吃。   “好,我去叫人给你准备洗澡水和食物。”   他现在做什么都要先跟她说,看到她点头他才去做。   “不要走,文衍不要走。”   她双手死死的抱着人,生怕他要走。   “不怕,没事,我不走,我只是叫人去准备,丫鬟在外头,我叫她进来,可以么?”   她惊恐的点了点头,殷湛然这才抬头看向外头叫人进来。   “去准备热水,王妃要沐浴,然后准备食物,不要油荤,全部用青菜白菜。”   “是,奴婢马上去。”   丫鬟退了出去,他这才牵着人手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将人抱住,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别怕了,没事了。”   他柔柔的安稳着她,这个时候她最受打击的心,所以这个时候,他需要做的是好好的陪着她。   “抱歉。”   他将她脑袋偏过来靠在自己心口,轻声给她道歉。   她知道他为什么给自己道歉。   “不是,不是的,是北燕,是他们掳走的我。”   “北燕?”   “嗯。”   郁飘雪将自己从他书房离开被绑走开始,将全部的话都告诉了他,他听得眼神暗下,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了,却没有让她感受到。   “是我没照看好你。”   他心里怎么能不愧疚,出了这样的事情,她那个时候看到那些东西,心里会有多害怕。   “没有,你那么忙,我都知道的,你只是太忙了,我又不怪你,而且……都是那个北燕,不然我也不会逃走,其实我去鬼山那会儿并没有什么事,当时我是看到了几条蟒蛇,现在想来……”   她心里阵阵的恶心,那些东西,可是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心。   “我已经休书给少孤了,让他找懂蛊的人来到临州,别怕。”   他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为什么要找会蛊的人?”   她仰起头问,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憔悴,没有一丝的美丽,只是这一幕,殷湛然心痛难掩。   “那个绝川自称是蛊族的,想来,是精于此道,而且那些东西很明显都有自己的独立思维,可是却这样的忠心,没有人会忠心一个这样作践自己的人,所以我怀疑,他可能是用了蛊控制它们,同样,我也担心他给你用了。”   他伸手轻轻的抚摸她的发丝,软软的,十分的舒服。   她哦着点头,脑子里倒是想起了淳于恨,一把将当时他送给自己的那个哨子拿了出来放在他的面前。   “这个。”   “这个?”   他接过哨子,有些不懂。   “当时淳于恨走的时候给了我这个,说是以后我可以拿着这个去夕阳宫找他,只要在夕阳宫附近吹出这个哨子就会有人来接吹哨子的人进去。”   殷湛然嗯了一声,他绝对相信淳于恨的实力会比他们请到的人更厉害,只是……一想起他对郁飘雪的调戏就心里不舒服,那时候他还不喜欢郁飘雪,也就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他已经动心了,郁飘雪是他爱的人,他对淳于恨这样的男人自然心里不爽,可是……   他难道要因为自己的嫉妒心而伤了她么?   “好,我叫人去。”   他答应了下来,但是眼里的眸光流转她还是看到了,双手抱着她,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体上。   “淳于恨他不喜欢我,他以前只是乱说,我跟他走得近些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懂医,而且……”   “嗯?”   他低下头,好像在等她说出那句没说完的话。   “而且什么?”   郁飘雪抿了抿唇,难道要她说出而且她已经喜欢上他了么?   “而且,淳于恨有喜欢的人,我之所以跟他走得近,他走的时候又给了我这个,我想,跟那个阿瑾有关。”   殷湛然没有去多想那些有的没的,他现在唯一在意的,就是郁飘雪。   “阿瑾,就是那个他自言自语的时候说的那个人?”   “嗯,不过他没有跟我明说,我只是在几次跟他说话的过程中自己推测的。”   殷湛然嗯了一声,淳于恨这个人的确是邪门,但是他的能耐确实是让人服气。   “好,我叫人去。”   郁飘雪点头,他想来这件事若是再修书给敏少孤,一来一回时间也耽搁了,便传了自己的心腹过来,让他去,并且带了他的亲笔书信。   郁飘雪在人进来的时候便坐在一边低着头,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妇道人家害羞不见男人,其实是她害怕,人一走一把就抱住殷湛然,只有抱住他,人才会有安全感。   “没事,已经去了夕阳宫,若是有淳于恨出手,自然不用担心。”   她点着头,靠在他胸口。   这是丫鬟进来,说是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殷湛然见她这样便令人都退下,他就在在浴桶外面坐在,背靠这浴桶,他一点也不急,他跟她有一辈子要走,不急这一刻。   当她整个人都泡在热水里的时候,全身都得到了舒展,一直紧绷的神经,身上的污垢,就这样泡着,她好像舒服了很多。   “文衍,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快了,这边的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还有几日收尾就可以走了。”   他背靠在浴桶上,听着里面淡淡的水声,心里还是有些心猿意马的。   她年纪太小了,不然,真想她给自己生个孩子。   见殷湛然许久没有说家,屋子里静悄悄的她心里便有些不安了起来,虽然她也知道殷湛然是个话少的人。   “文衍,你……”   两人是背靠背,隔着浴桶的木板,她便转过身来,正好看着他的背影。   “怎么了?”   “你不说话,我有些害怕。”   “所以你就转过身来看看我走了没?” 第248章 我陪你   她嗯了一声,却又开口。   “我这样,是不是恃宠生娇啊,明明知道你不爱说话。”   “恃宠生娇也没关系,反正我深爱你,你愿意怎样都行的。”   她抿了抿唇,也不知道一时间要说点什么,不过殷湛然却又开口。   “我只是不喜欢跟别人说话,你不一样,你又不是别人,你是我妻子。”   她听到他说自己是他妻子的时候居然笑了,心里有一些满意。   “你刚刚不说话,在想什么?”   “在想你快长大,这样就可以给我生个孩子了。”   “你就这么想要个孩子啊?”   “嗯,我就少孤一个亲人,我当然想要孩子,这样,亲人多些,血缘至亲,其实,很多时候我一个人都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一个人,这个世界跟我都没有关系,一个人孤零零的,就像乱葬岗上的孤坟似得,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总之,不觉得自己有归宿。”   他一直这样背靠着浴桶,是既可以陪着她,又能不让她尴尬。   郁飘雪伸手趴在浴桶边,和他靠的那么近,他的头发因为一直的折腾有些小乱,有几根发丝戳在她的脸上,痒痒的,好像很舒服的样子。   她便伸手给他理了理头发,两人突然有些温馨的相处。   “那我以后可不可以不生孩子,我怕疼。”   “嗯,那就不生。”   “也是,你也不怕没有给你生孩子的女人。”   “你不喜欢我跟别的女人一起,我也不要,反正有你,那你以后不准再说什么要走的话。”   她沉沉的嗯了一声,她终究,还是爱上她了,不走了。   他的唇角勾起笑颜,可惜郁飘雪没有看到,他笑起来这么好看,只是环境的逼迫,他实在是太少的时间去笑了。   “你居然……不生气。”   郁飘雪很奇怪的开口,一只手还在给他整理头发,这个时代传宗接代那么严重的思想,而且,在这个时代,女人是什么,只不过是一种昂贵的商品,可是他……   “我的一生都给你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给你的。”   她抿着唇,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的这句表白。   “你……算是给我表白么?”   “表白?”   “对啊,就是……你亲口跟一个女孩子说,你很喜欢她。”   “那算吧!”   说话间她已经把他的发丝都理好了,这样看着好像舒服多了。   “水冷了么?要加水么?”   他觉得郁飘雪进去有些时间了,怕水冷了凉着她。   “没有,还热的,我再待会儿,一会儿凉了我就在自己起来了。”   “好。”   她趴在浴桶那里,偏着头去看他,正好看着侧脸,那么的丰神俊朗。   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么,以前怎么没觉得他那么的好看。   “你怎么就喜欢偷看呢?”   他自言自语一般。   “你是不是全身都是眼睛啊?”   “那倒不是,只是我感觉。”   “那你感觉还挺多的。”   “你光明正大的看啊,喜欢怎么看就怎么看。”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跟他一起这样说说话,都驱散了不少心里的害怕,人现在也没刚刚那么的惊恐了。   她看着他的侧脸,她突然在想,要是以后,她给殷湛然生了一个孩子,不知道这孩子会像她多一下,还是像殷湛然多一些。   “文衍……”   她一开口就立即闭嘴,才不能让他知道她已经有了想要给他生孩子的想法。   “怎么了?”   “没事,我洗完了,我起来穿衣服,你别偷看啊。”   他闻言笑了起来。   “我又不是你。”   她虽然被堵了一句不过也没追究,而是自己起来给自己穿好了衣服,刚刚弄完他就站起身来,也不知道他耳朵怎么长的。   “那我去吃点东西,然后休息。”   他伸手牵过她的手便去了饭厅,果然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两人便这样挨着坐下,桌上一眼看去果真是全部的蔬菜,青菜豆腐白菜,郁飘雪拿起筷子,这样也好,先吃点蔬菜,那件事总会过去,等自己心里缓过来了再说。   其实殷湛然也没吃,昨天一天在忙,晚上又出去找她,他现在也饿了,两人便坐在一起吃饭,只是对他来说,这蔬菜吃了实在是不顶饿,不过有她陪着,倒是也算差强人意。   “你吃这个,会不会觉得不顶饿啊?”   她一面吃着豆腐一面问他。   “不会啊,我也正好没什么胃口,吃点蔬菜也好。”   他虽然看到了那些恶心的存在,不过他的心里承受绝对不是郁飘雪能比的,毕竟,战场上尸堆成山旁边也是照样吃饭,他的心里早已强大。   她知道他在迁就着自己,便默默埋头吃着东西,偷偷瞥他,其实,他对自己,现在,真的很好,就这次,人人害怕的鬼山,他居然为了找自己单枪匹马的就闯了进去救她,不然,她逃不掉,又绝不肯低头,死是必然的。   “文衍,谢谢你。”   她的情况不怪他,但是他来救她,她记得。   “那给孤王夹菜,就嘴上一句谢谢。”   他嘴角的暖笑太醉人,郁飘雪深深的呼吸一口,鬼山,那里似乎只是她做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噩梦。   她伸过筷子给他夹了豆腐,又夹了芹菜等放在他的碗里,他笑笑却不说话。   也许是因为两人都饿了,也许是因为殷湛然觉得吃蔬菜根本不能饱,所以一桌子的东西都被两人吃光了。   “好了,要休息了么?还是要坐会?”   他一面令人撤下一面问她。   她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虽然是蔬菜,但是她吃的还是有点饱,而且现在她休息,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是不是两人又要睡一张床啊?   想起上次,他把她脱了个精光差点就被他……   “怎了?”   他见她一直低着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那我们睡了,我也困了。”   他开口,紧抿着唇。   “你……”   她骤然抬头,正好看见他的眼睛,隔得这么进她才看到,他眼里都有血丝了。   是啊,她怎么忘了,她在这里一直很忙基本没休息,而且昨晚还一个人那么奔波找他。 第249章 害怕   “那去睡吧!”   她拉着她的手起来,却突然想起了绝川。   “文衍,你说绝川,会这么放过我们么?”   她不认为绝川会为了自己跟殷湛然作对,毕竟真的把这件事闹大了,很有可能会使得东晋和南楚两国连手发兵,这对蛊族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可是殷湛然这样将她救走,一则绝川会觉得是落了他的面子,二则,他会担心两人把这些话传出去。   殷湛然拉着人睡到床上去,脱了外衣,她现在,好像不反感跟他一起了,只是她又想到,两人长期这样睡一张床,很多事情的发生不是早晚的事么?   “他要来找我们,肯定会查到我们的身份,况且现在我也不可能调兵围攻。”   他说的是实话,江南才遭受了瘟疫,这个时候怎么能大动兵力,最重要的是,北方又起了战事,所以这边,是没法了。   郁飘雪点了点头也明白了,便不说话,而是将一颗小脑袋靠在他肩膀上,酝酿着睡觉。   “我还不是很困,我们说会儿话吧!”   “好啊,想说什么?”   “嗯,我也不知道,哎呀,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我现在是不是很粘人啊?”   “我喜欢你这样粘人。”   他的确喜欢她粘着自己,不过,不是这样因为害怕。   其实他也担心,郁飘雪现在只是太害怕了,把他当依靠,等她心里过去了,也许,她又想走了。   “飘雪。”   “嗯?”   “你以后就不走了,反正我们都成婚了,也在一起了,你就真的做我妻子吧!”   “好啊。”   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也总算是让他的一颗心踏实了。   “那好,以后不准说要走的话。”   他翻过身将人抱住,两人侧着身子在床上面对面,他一双眼睛完全没有笑意,只有严肃。   她被这双眼睛看的没法撒谎,点头。   “我不走了,我就在你身边,我……呜……”   她答应了,只是还没说完就被他吻住了唇,被他压住动弹不得。   她的唇那么软,那么甜,他一点点的品尝,一点点的吻过,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腰,磨得她身上痒,忍不住的抖了抖。   “这么敏感。”   他的声音好像有几分笑意,加上说的么句话,郁飘雪一下子就脸红了。   “你明天生日。”   她还没来得及发火,他已经先一句开口了。   对啊,她自己都忘了,明天是她的生日啊。   “你十五了,成年了。”   “哪有。”   十五成年个毛线啊。   “身体还没十五,这么瘦小,一点都不丰腴,多吃点,一身骨头,净磕人。”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连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是有点小。   “不是说,男人都喜欢女人瘦嘛?”   “是么?我不喜欢,我喜欢你胖点。”   他将人搂住,生怕自己一个放手她就不见了。   “不是说女人胖了不好看嘛?”   “不知道,反正我喜欢你胖点。”   他说完就这样看着她,看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干嘛盯着我看?”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   不想跟无赖说话,她干脆背过身去,可是看不到人,也听不到声音,她心里才被压下的恐惧再次蔓延了上来,正在惊慌,一个温热的身体贴在了后背。   “睡吧!你也累了。”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吐得热气就拍打在耳轮上,她的心里,有些痒痒的。   沉闷的嗯了一声她便闭上眼,确实是累了,就这么被她抱在怀里,安心的睡了过去。   直到她平静的呼吸声传来,他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蛊族,绝川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那张郁飘雪躺过的床,他在想,她睡在这里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   “你不怕也不嫌弃,难道不就是喜欢我么?我明白了,因为你嫁人了,你有丈夫,所以你不能接受我,你害怕,没关系的。”   他自言自语,伸手撑着头,却又想起殷湛然那个天之骄子。   “你真的是什么都比我好?样样都比我好,还能有个这么好的妻子,你这种人,实在是应该遭天妒忌,可你居然没死,真的是上天不公。”   “哎,飘雪,多美的名字,冬天的时候大雪飘飞,可是那并不美啊,怎么能有你美呢。”   他想起郁飘雪,始终是认为她是喜欢自己的,只是因为她有丈夫而已。   “呵呵,一定是这样的。”   他嘴角带着笑,闭上了眼睛。   郁飘雪睡得很沉,却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睁开眼,陡然见到坐在床边椅子上的绝川,正撑着手靠在哪里,而她,居然就在那张床上。   “怎么会?”   她不敢置信,她不是被殷湛然救走了么?她怎么又会在这里?而且她还答应了殷湛然自己再也不会离开他,要一直跟他在一起,连她说不想生孩子他都答应了,他对她是真的动心了。   不是,她心里已经在想着要孩子了,只是她身体年纪小,生育容易伤身子而已。   不是一切都那么美好么?为甚么?   “飘雪,别害怕。”   绝川一直坐在椅子上,就保持着那个偏着身子手撑着头的样子一动不动,几乎如雕像一般。   “你……”   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慌张,毕竟慌张也解决不了事情。   “你一直不肯跟着我,是不是因为你嫁了你丈夫,所以你认为你不能喜欢自己喜欢的人?”   郁飘雪摇头,她觉得只要是个正常的女人,在殷湛然与绝川之间,都会选择殷湛然。   他见她摇头笑了出声。   “没关系,你是因为嫁给了他所以才有了拘束,但是我听说,一个女人,如果把她的身子交给了一个男人,那么,她就不会再离开那个男人,因为那个女人就是男人的了。”   郁飘雪听着她的话想起了周氏,是啊,自己母亲不就是那样的思想么,结果害死了自己。   如果她那时候能坚强些带着她走,甚至哪怕是在她去郁家找她的时候她能跟她走,她也不会死。   见她沉默了绝川便认为自己想的是对的,呵呵的笑了起来,看起来心情不错。 第250章 梦里   “那我就迎娶你做我的妻子,我做你第一个男人,你做我最后一个女人。”   呸。   她在心里吐了他口水,她知道虽然她有空间,但是没法赢眼前人,所以她也不敢妄动,毕竟这么表态的人,谁敢保证他不会把自己也变成外面的那些东西。   “你以前……有过很多女人么?”   “算是吧!不过她们有的死了,有的,还在这里。”   郁飘雪听懂了,还在这里,指的不就是那些东西。   “她们既然是你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们?”   她问的声音还是比较平和的,心里却在想我又不是捡破烂的做你最后一个女人,那么多女人用过了我嫌恶心。   “她们啊,她们都很害怕我,都一样,就像看到老鼠蟑螂似得,也有的,很嫌弃我,觉得我很丑陋可怖,也有的觉得我这样实在是恶心反胃,所以我就得到了她们,她们被自己眼中最厌恶的人玷污,那她们岂不是比我还要厌恶?而我是人,你看看她们,人不人,蛇不蛇的,你说,谁更恶心?”   他在笑,连眼里都在笑,看的郁飘雪身上冷。   他这些话,是说给她听的么?如果她忤逆她,也会落得跟外面那些女孩子一样的下场。   她记得她醒来的时候门口有个女孩儿,但是下半身是蛇。   “那……门口的那个女孩……”   “对,她很惊恐我,所以我就毁了她,而她最怕的是蛇,然后……”   “然后你就把它变成了不人不蛇的存在?”   “对。”   他回答的很骄傲,郁飘雪心里狂跳,他的模样的确很吓人,她之所以没反应是因为学医解剖待太平间什么的早就免疫了,正常人有这个反应很正常,但是就算这样,那也只能说那些人做的不对,可是他不但强暴了那些女孩,还……   “你不怕她们反抗你么?”   “反抗?呵呵,她们的灵魂早已与恶魔交易,连阴曹都不收了,她们能怎么反抗?更何况?我是蛊族的族长,你觉得呢?”   蛊,控制么?   “那你,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是不是因为你练了毒功?”   他的眼里有一刹那的诧异,随意嗯了一声承认。   “蛊族的人都是一出生就泡在毒池里长大的,吃的都是毒,全身的皮肤溃烂又凝固,反反复复,最后,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他说的就像一件与他无关的事,平静的郁飘雪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所以,你全身,都是这样的?”   “是。”   她叹了口气,他们都被禁锢了,这个样子也没法去正常人生活的地方,只能在蛊族。   “那那些……那些,都是蛊族的?”   他轻笑很是不屑。   “那些下贱东西也配蛊族二字?蛊族的族人都是分管它们,做每一个品种的调试,你看到的上身人下身蛇的事人蛇,上身蛇下身人的,是蛇人,还有那个大蟒蛇,头却是人的,蟒人,每一个品类由一个蛊族之人出任族长,而我,是蛊族的族长,自然,也就是之前你听到的,它们都唤我大族长。”   郁飘雪听着他的解释,那么也就是说,这中间的事是真实发生了的,而不是她在做梦,因为她太害怕而产生的幻觉?   她努力去想,她记得,她跟殷湛然回去了,然后,两人一起睡觉,再醒来,就在这里了。   所以,他是从殷湛然手里将她抓走了?   那殷湛然?   一想到这个她便紧张了起来,一把死死的拽着盖在身上的被子。   “那他呢?”   “他?”   绝川的的语气瞬间变得杀气腾腾。   “你居然担心他?”   他的眼神就像蛇看着食物的眼神,看的郁飘雪一惊。   不过瞬间,他的眼神就恢复了下来,语气也没那么的凌厉。   “也是,他现在还是你的丈夫,你肯定要担心他的,没关系,你是我的人了,你就会担心我了。”   郁飘雪心里狂跳,她绝对不会做他的人,呸,绝对不会跟他有什么关系,她嫌恶心,各个方面的恶心。   见她不说话,绝川看着她静静的,她很漂亮,他越看越是这样觉得。   殷湛然中午的时候便醒了,他瞌睡少,醒来的时候还保持着入睡时的姿势,见她睡得安稳他的心情也好了些,这次,真的是后怕,若是郁飘雪这次出了什么事,他……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也许,他就是不要这条命,也要弄死绝川,也要踏平鬼山。   他想将人的身子搬过来,他想看着她,可是又怕弄醒她,便靠在她的后颈那里看着,怀里真实的抱着她,心里无比的踏实。   郁飘雪也是中午时分醒了,她醒来的时候殷湛然其实也没醒多久,因为一个姿势睡久了有些累便换了个姿势,正好对上殷湛然的眼睛。   “怎么就醒了,继续睡。”   他拍着她的肩膀想要将她哄睡,郁飘雪却惊恐的看着他,她不是……   想起刚刚的事,她叹了口气,原来是梦啊。   “怎了?”   他没有放过她眼里的惊惧。   “没什么?一下子的,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在鬼山呢。”   她一面说着一面往他的怀里凑,他很喜欢她这个样子。   见她像只猫儿似得往他怀里凑便将人搂紧。   “快睡,你只睡了两个时辰怎么够。”   “你不是也醒了嘛。”   “我向来少眠。”   “不会困么?”   “不会,你快睡。”   “我也不困了。”   她仰起头,她想起他们两人的第一次接吻就是她主动去的,虽然当时是花似锦的意识,但是……触觉什么的,却还是她。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的语气好像要发脾气似得。   “我又不吃了你。”   “你要是吃了我,我会很高兴的。”   他笑的有点奇怪,郁飘雪见他这样在被窝里抬起膝盖就要踢他,不想他比她快多了,一膝盖直接挡住她。   “不可踢那里。”   她没有想踢那里,她就是想踢他一下而已。   被他这么一说她有些红脸,瞪着眼睛瞧着他。   “都说了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第251章 缓和   “原因?”   他埋下头将唇落在她的耳边,温热的唇触碰到她的耳轮,她的心里狂跳了起来,也许,这就是小鹿乱撞?   “因为我怕我会失控。”   郁飘雪的脸刷的一下子就失控的无法无天,整张脸跟火烧云似得。   这个家伙就是个禽兽。   “你今天不忙公务嘛?”   她急急忙忙转移话题,殷湛然轻笑,每次她没话说的时候就要转移话题,他都已经习惯了。   “昨天就已经都安排好了,而且这段时间孤王没日没夜的忙,总要休息的,现在都是后续,安排好了他们去做就是了,什么都要孤王去做,早晚累死。”   “那到也是,那这次你任务完成的这么好,你那个皇兄他没法找你麻烦,是不是又要气死了?”   他轻笑了出生,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他从小到大都被孤王压着,那天不受气,要是那么容易就被气死,怎么能活到今天。”   一说起这事郁飘雪就好奇,皇帝他都是一国之君了,居然还那么妒忌,一把抱着殷湛然撒起娇来。   “那你把这些年你们的事都说给我听听嘛,我觉得听皇帝的笑话会很有意思。”   他别了别她睡乱了的头发,无法拒绝的应了声好。   “孤王跟皇兄,一定要说,那应该从母妃哪里说起,之前你应该知道一些,孤王也说过一些,那时候,无非是后宫女人之间争宠的事,而孤王跟皇兄,其实年龄没差多少,那时候都是一起学习,一个老师教,也许是孤王天赋比他高吧!反正不管是读书写字,还是练武兵法,孤王事事压他一筹。”   “加上上一辈的恩怨,再到这一辈的不如人,他对孤王的恨,已经是一种固执了。”   殷湛然缓缓的将这些年的事都说了出来,郁飘雪就倒在他的臂弯里安安静静的听他说,一点也不打扰他,静静的聆听,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多的故事,而太子之位,甚至现在的位置,都是他的,他不管哪一方面,都是最优秀的,不管哪一方面,都是皇帝所不能及的,他是当之无愧的储君。   甚至,是被先帝当做储君来培养的。   只是,敏少孤,是他一辈子无法避开的。   冷漠无情的人,偏偏有最在意的人,郁飘雪听着他的话,解剖着他的感情。   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殷湛然已经那么在意了,在意的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甚至,他小时候的事情。   只要与他相关,她也终于面对了自己,她爱上他了。   两人在床上呆了许久,说着话,起来的时候都已经下午时分了,太阳西斜,从窗户里照了进来,郁飘雪居然第一次主动帮他整理了头发,带好头冠,梳好头。   “以后都这样好不好?”   “什么?”   她拿着梳子一面给他梳头一面问。   “以后都这样,你给孤王梳头。”   她带着笑的脸却心口不一。   “我才不要每天都那么早就起来给你梳头呢,你王府里又不缺丫鬟侍女,叫别人给你梳,我要睡懒觉。”   “也是,你那时候刚刚来王府,见到孤王跟老鼠见到猫似得,却还是天天睡着懒觉,看来你真的是爱睡觉,那也罢,就这次,孤王也记得了。”   郁飘雪啊了一声,自己……   “你那时候那么关注我么?”   “你身边那么多侍女你以为怎么回事?”   她嘟着嘴,虽然早知道是来监视她的,可是……也不至于吧!   “她们连这个也跟你说?”   “当然了,还有你第一次是来初潮的时候,不然你以为孤王怎么知道的。”   “嘴碎。”   “哪里是嘴碎,只是执行任务罢了。”   郁飘雪倒是也不怪她们,毕竟一早便知的事情而已,不过一想到那八个侍女,她想起阿大来。   “文衍,那次阿大给我说,说是我这种,应该给你准备侧妃和夫人了。”   这两个位置不是随随便便的妾室,是可以入皇家族谱的,所以女方要有一定的自身条件,需要正室去挑。   “你不必管,孤王哪有那么多时间跟女人耗,有时间也是陪你。”   这话听得郁飘雪心里暖暖的,十分的舒服。   谁不愿意被自己心爱的人碰在手心呢?不管男人女人,那种被爱的感觉,会让人觉得犹如春日的暖阳。   “你……真的不要啊,其实我不在意的啊。”   她故意这么说,心里怎么可能不在意,可是话刚说话就哎呀了一声被人一把抱住按在大腿上坐着,正好对上殷湛然一双要吃人的眼睛。   “你敢?”   “我不敢。”   她笑嘻嘻的开口,将他的发丝全部撇到胸前来,正好她坐在他大腿上给他梳理。   他的头发有些硬,不像自己的那么的软软的,不过摸起来倒是很有质感。   “我其实是想跟你说别的事。”   “嗯,你说。”   “当时她就跟我说了很多这些规矩了,你不知道,说的很仔细。”   “这些规矩,原本嫁人之前娘家便有人给女子说,你是嫁进亲王府,自然更是要讲,所以她给你说,也是没错。”   “我知道啊,我跟她开玩笑啊,我就说啊,阿大,既然王爷的后院了除了我,除了侧妃和夫人还有那些小妾,那不如你去吧!”   郁飘雪笑呵呵的说了出来,想起当时阿大那吓得跟见了鬼似得反应她就觉得好笑,殷湛然哪里有这么可怕。   “你应该不是在笑这个吧!”   殷湛然抱着她,觉得轻极了,抱在大腿上一点也不累。   “当然啊,她当时听到我这么一说,吓得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了。”   她说完笑着伸手圈住他的脖子,这样认真这样近的看着这个天之骄子的男人。   “你真有那么可怕么?”   她问的很认真,这个男人,真的可怕么?   “那你以前不也是怕孤王怕的跟老鼠见了猫似得?”   “我是怕你杀我嘛,再说了,她是你府中丫鬟,干嘛这么怕你啊?而且她做你小妾,总比在院里当丫鬟强啊?”   她始终是想不通。 第252章 以前   “因为孤王之前杀了王府里不少下人,所以她们都很怕孤王,生怕孤王再杀了她们!”   “为什么?”   她觉得殷湛然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就算当时的花似锦,他也没杀她,至于后来,那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因为她们在私下里嚼舌根。”   “是……少孤么?”   “对,所以孤王当时在王府杀了很大一批。”   难怪,当初她在王府问阿大她们殷湛然的禁忌,也就是去见皇帝结果被暗杀那次,她问出说敏少孤是野种那次,一屋子的人吓得跟见了鬼似得。   “原来是这样。”   我就知道你不会乱杀人的。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脑袋靠过去,有些像在撒娇。   “不过你在坊间的名声不太好也有些原因,哎,我总觉得,皇帝他早晚要害死你。”   她嘟着嘴。   “他这个心思,不是人尽皆知么?”   “你这次伤的这么严重,都已经这样了,他居然还步步紧逼。”   “没事啊,要不是这次,我也得不到你。”   他在额上吻了她,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其实我这次受伤,就是他的手笔。”   “什么?”   这个消息对她而言无异于是震惊的,一下子便将靠在他肩膀的脑袋别开,安安稳稳的坐在他的大腿上。   “你这次……不是在与北燕的对战中受伤的么?”   “也可以这么说,但是,他跟那边的人合作了,孤王被卖了。”   “他这是卖国!”   郁飘雪无法容忍这种为了自己私欲做出卖国的事。   他倒是云淡风轻,见她这样为自己鸣不平心情十分的好,拂过她的脸颊,不忘又去捏了捏她的鼻子。   “谁会相信呢?他是皇帝,怎么可能卖国,不是么?”   也是啊,这个解释,没有人会信,郁飘雪一直以为殷湛然可以随意的任性,原来,他的世界,也有这么多的无奈和束缚,他的日子这些年来从来没有称过心。   “那他对你的恨,真的是执着,已经入魔了。”   “就比如这次,北燕入侵,他自己亲自领兵前往,御驾亲征啊。”   “他想要告诉所有的人,没有你,他一样能文能定国,无能安邦。”   “对,他就是这么想的。”   夫妻两人说着话聊聊天,郁飘雪看着他柔和的眉眼,他对自己,当真是这样的信任。   “去吃东西吧!现在都下午了,吃点东西垫垫,晚上再吃晚饭。”   “好。”   他应了声,牵着她手出去,因为殷湛然的要求不得沾油荤,材料也全部都是白菜豆腐青菜,不过郁飘雪倒是很满意,那件事,她真的一时三刻没法去忘记。   还没动筷子,便有殷湛然心腹前来,说是少孤公子送来的八百里加急信件。   殷湛然八风不动的打开阅览,便令所以的人都下去,饭厅便只剩下了两人。   “又是八百里加急?”   “皇帝御驾亲征北燕,铩羽而归,损失惨重,北方已失十三州。”   郁飘雪听着他淡淡的说着这样严重的军国大事,心里已经快速在想这件事了。   “他失败了,而代价……”   “北燕还在进攻,孤王在江南,北燕看来,是把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都摸清了。”   “那,调你立即前往北燕的圣旨岂不是马上就到?”   “应该快了,就这两天吧!”   他一扬手,手里的信件顿时化为飞灰消失,而是拿起来筷子。   “吃东西。”   “你还吃得下。”   “为什么吃不下?因为北方的战事?”   她点头,这么大的事,估计她都没胃口了。   “北方的战事和吃东西是两回事,不是孤王不吃东西就可以解决的。”   “可是这么大的事啊。”   “饭是要吃的。”   他一面说一面给她夹菜。   “过几天我们就会回都城,孤王去北方,你去孤王在都城郊外的庄子里住,那里不再孤王名下,没人知道是谁的。”   郁飘雪吃着饭,一颗颗的像在数米一样。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是你的庄子为什么不在你的名下?是少孤的?”   “不是,少孤什么都不要。”   她听着他的回答就很疑惑,那这名下是什么人?   他看出了她的疑惑,轻笑了一声一直给她夹菜,她跟殷湛然一起吃东西都不用自己夹菜,而且他总能给她夹她爱吃的。   “不用管它在谁的名下,总之是孤王的,你去住,你就是那里的主人。”   “我既然跟你回了都城,干嘛不住王府,要去住一个都不在你名下的庄子?”   “打战这种事谁说得清楚,万一我孤王回不来了呢?孤王只要一死,你是孤王妻子,想你死的人能从宣王府排队到皇宫,而且,你无力反抗。”   “别乱说,你不会有事的。”   “老天爷的事,谁说的清楚。”   他倒是看得很清楚,也事事留后路。   “是你留给少孤的?顺便也留给我?”   “不,少孤要跟孤王一起去战场,所以王府里只有你一个人,孤王不放心,一旦出了什么事,你跑都跑不掉,所以你先去庄子,孤王要是出事了,你想要远走高飞或什么都可以,总之不会给孤王守节陪葬。”   “你是不是总是做好这样的打算,留好这样的后路?”   他咀嚼着嘴里的菜,咀嚼的很慢,一口口的,直到将菜咽了下去这才开口。   “孤王是个能不能活到明天的人都不知道,自然要随时做好打算,所以你听到这里,是不是觉得孤王很自私,这样还要留下你?”   “没有啊,我本来就嫁给你了,夫妻之间,就别说这些了。”   她这话简直是说到殷湛然心里去了,他的心,至此被她包裹。   “嗯,那你就听话些,去庄子,孤王回来了就去接你。”   她低着头,也不说话,十分的沉默。   “飘雪?”   “我想回王府去住?”   “庄子安全些。”   她抿了抿唇,殷湛然强势起来也是没法。   “既然你事事做了打算,当初为什么还要娶我?直接让少孤走就是了。”   她有些不明白,殷湛然当初那么做,不就是为了拖时间么?可是现在听起来,他的后手早已是准备好了的。 第253章 后路   “因为少孤不肯走,怎么劝都没用,所以孤王那时候才需要时间去劝服他,那孩子,别以为看着沉稳,性子倔得很,虽然嘴上什么也不说,心里就是坚定,头疼的很。”   难得的听到他说敏少孤的抱怨,也是,从这些时日的相处也可以看出,若不是个倔强的,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死死的留在他身边,那么的危险。   叹了口气,她自己真的不想一个人躲起来。   “我就是想回王府住。”   “不行,必须去庄子住。”   他说的话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也让郁飘雪明白,这个商量,不是她能得到的。   “那好吧!”   她想回王府去,那是他们的家,她应该去守着,虽然对于殷湛然说的她都懂,也全部都能想到,殷湛然只要真的出了点什么事,她这个王妃,只怕就是悲伤过度,殉情自杀了。   见她答应了他便也送了一口气,那里是他曾经弄给敏少孤的,只是他没要,还说他要是死了,他就刺杀皇帝为他报仇,没想到而今,却给了她用。   他真希望,那个庄子,永远也用不着。   江南的事情殷湛然已经在收尾了,他倒是也不急,反正要等圣旨下来的,便也乐得清闲,倒是郁飘雪,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会梦见绝川,而且每次都是同一个场景,若说不同,那便是每次两人说话的内容不同,以及他手肘靠在扶手上撑着手的左右手不同。   天色暖暖,今天是个阴阴天,郁飘雪醒了的时候殷湛然正在旁边半躺着,手里握着一卷书,见她醒了便放下书来。   “醒了,还以为你要多睡会儿?”   “你醒了就看书么?”   她刚刚醒来,声音还有些瓮声瓮气的,听起来软软的,他心里似有羽毛划过一般。   “醒来有一会儿了,也不知道做什么,便看看书打发时间。”   他侧过身来对着她,其实他早就醒了,他没有那么多瞌睡,只是郁飘雪在他身边,他又喜欢她,一个正常男人,难免有些难以把持,所以就看看书,分分心。   “我好想有睡了好久的懒觉。”   她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口那里,外面的天都大亮了。   “没关系,你身子不大好,多睡也没事。”   “啊……”   她疑惑的啊了一声,自己什么时候给他留下了一个身子不大好的印象了。   正在她迟疑的时候殷湛然而的爪子伸了过去,拉开了她的睡衣领口。   “你干嘛?”   她吓得一个紧缩捂着胸口。   “孤王能干什么的话早就干了,别动。”   也是啊,郁飘雪这么想,便就没动,他伸手拉开了她的领口,露出了一整个肩头。   “这些伤疤能去除么?”   “能啊。”   肩膀露在外面好像还有点冷,便拉起了里衣回答。   “把伤疤都弄了吧!”   他看见就心疼的不知怎么办,只觉得那些伤疤比在自己身上过一遍还要疼。   “我知道了。”   原来他是说这个,她之前也没在意,不过现在,好像是可以弄了。   “那你呢?”   她一想起之前给他银针逼毒的时候他一身都是,扑着就上去把他衣服都给扒光了,果然,一个身子都是伤疤,大大小小,全部都是兵刃所伤,很多看样子就知道当时伤的有多重,尤其是几处箭伤,就在心脏附近。   “孤王还以为你要把裤子也扒了。”   他是这么想的。   郁飘雪坐了回去,故意板着脸。   “你自己一身的伤疤怎么不说?”   “男人身上有伤疤很正常,再说了,孤王以后说不定还会有,没必要清除。”   他一面说着一面把衣服拉好,这个女人,是真的太单纯了,什么都不懂,能这样么?他刚刚在他扒他衣服的时候,相处的那么近,他差点就失控了。   “以后不许对别的男人这样。”   他指的自然是扒衣服这个事。   “那我要做了呢?”   她抱起手一脸的挑衅。   “罗盛估计又缺人了,这宫里好像还缺小太监。”   他说的淡然,因为他知道郁飘雪不会这样,而且,两人是经历过共患难的,是从一开始的希望一辈子没有丝毫关系到一步步的相爱,他们的感情是有基础的,所以他才会这么的镇定。   “好,那以后我讨厌那个男人我就去扒了他的衣服,那这样你就能给我出气了?”   “你要讨厌谁不用去扒他衣服,你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有孤王呢。”   真的是没趣,宠成这样,也不怕把自己给宠坏。   “懒得理你。”   她干脆又倒了下去,但却没有睡,她已经睡醒了。   他看着她精神奕奕的跟自己斗嘴心情倒是不错,伸手便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还亲了一口她的手背。   她也没收回手,夫妻之间,情侣之间,这样,好像也没什么。   “还要睡么?今天你生日?”   她眨了眨眼,今天真的是她生日。   “生日就生日呗,还不照样过。”   “那不一样,这是你嫁给孤王后过得第一个生日,原本应该好好给你过的,只是现在……”   他有些不好意思,郁飘雪见了反而心疼了,伸手摸着他的脸。   “没事啊,我们一起吃顿饭好了。”   “你要求还真的是简单。”   “本来就没什么要求嘛,而且现在在江南,这边又才过了瘟疫,就简简单单就好啊。”   他嗯了一声算是应下,她最近因为是吃素,所以很容易就饿了,倒是难为了殷湛然,自她从鬼山回来后就与她形影不离的,她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这会儿睡醒了两人便起来吃了些东西。   鬼山内黑鸦蝙蝠人等在半空中乱飞,地上基本见不到人类,绝川去试验场转了一圈回来,蝙蝠人已经过来给他报告了。   “哦……亲王,王妃?”   绝川坐在椅子上理了理衣服的下摆,听着那蝙蝠人的报告。   “是,那日与大族长你交手的,便是那个宣王,是东晋国皇帝的七弟,有战神之称,手握重兵,大权在握,至于那女子,便是他的正王妃。” 第254章 她的身份   蝙蝠人将自己打探道的消息全部告知,绝川摆了摆手令它出去,他一个人便靠在椅子上想着这件事,从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个殷湛然的确是个难缠的,那日与他交手便知不是泛泛之辈,这才没有急着动手而是令它们去打探消息,原来如此。   “你可真的是个令人厌恶的人,连出身都这么好。”   绝川发觉他从未这样嫉妒过一个人,一个事事都比他出众的人。   “不过嘛……”   他想起放在蝙蝠人的回报,他与皇帝的事,而令他出征北燕的旨意马上就到了,他冷冷笑了出声,天意啊,你活该要有缺失。   “你什么都比我强,那把你妻子让给我,也是应该的。”   他觉得自己得到郁飘雪才会平衡些,不然为什么那个人处处欺他一筹,他怎么能服气呢。   绝川咧嘴笑了起来,只是他笑起来的样子比不笑还可怕,便走到屋子后面一个石室推门进去。   这是他的禁区,没人敢进去,石室里其实十分的简单,只有石床,只是每张石床上都躺着一个人,跟绝川一模一样,只是闭着眼,除了胸口还有略微的呼吸,与死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绕着这些自己走了一圈,很是满意。   “我的身体们,你们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们。”   时光过得好,收尾的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郁飘雪这几日做梦也不再梦见绝川,她想,这件事,总算是过了,至于后续,这件事还是要跟殷湛然商议的,那里的东西太诡异了,而人,都是黑着心的。   这几日殷湛然寸步不离的陪着她,这会儿她便在花园里摘花,实在是闲着也没事做,便摘些开的好的回去插在花瓶也不错。   一剪刀下去又摘下一朵,殷湛然几次要帮忙都被她拒绝了,她又不是残废,这么点事自己还是能完成的。   “好,我不帮你,你自己小心些,这花上有刺。”   “我知道的,那会那么不小心啊。”   她说着这话却想起以前,郁夫人总是爱叫她去摘花什么的,然后她就经常被花刺扎的一手指都是,经常都是鲜血淋淋的。   不过而今的郁夫人过得也是凄惨,算了,回去再说。   “好了,回去了。”   她看着一篮子的鲜花便回了屋子,拿来花瓶弄好,倒是给屋子添了几分的情调。   “我看你从昨天开始好像就在忙了。”   “嗯,少孤那边过来的军务,皇兄打了败战,孤王得给他收拾烂摊子啊。”   “那你去忙就是了。”   “孤王陪你。”   她笑笑,虽然她是很喜欢现在两人的形影不离,但是两人也是需要各自的空间的,一直都这样,男人女人都会腻的,而且,她难道要他这样寸步不离一辈子么?   “这院子的书房就在隔壁,走路也就十来步,再说了,现在这里是重兵包围,那里能出事,你去忙就是了。”   这一大屋子隔开依然很大,殷湛然也在一边,哪里能出事。   他想了想也是,看了看屋子的大小,也的确不会出事,而且他在。   “嗯,那你要是出去的话跟孤王说一声,孤王陪你去。”   她点头,虽然有点觉得他担心过头了,却还是暖暖的。   弄好了花瓶她便也闲着,殷湛然叫人收集了些志怪小说什么的给她打发时间,她反正也没事,便拿着那些小说看了起来。   只是没翻两页居然觉得困了,打了个哈欠,真的是如殷湛然那张乌鸦嘴说的嘛,身体不大好。   算了,她又打了个哈欠,看来是真的困,便自己放下书,反正她是坐在榻上看,这会便去了床上打算睡一会儿,殷湛然将她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的,心里也觉得她身体不好,不过去摘了个花便累了,这身子,也的确不好生孩子,容易伤身子,而且身子不好的女人怀孕身子,也很有可能有性命之危。   以前在宫里他便耳濡目染了许多这样的事,女人生孩子,就算身体健康也容易出事,更何况身子不好,他微微叹了口气,他虽然一直想要个孩子,不过她这身子,罢了,就把她当孩子养吧!   这样一想他便不再想这个话题,继续落笔处理都城敏少孤传来的事情。   刚一躺下床郁飘雪便觉得心口疼,一开始还没觉得,谁知却越来越疼,到最后连呼吸都不行了,可她躺在床上,想要起身去叫殷湛然,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体连动一下都是奢侈。   “怎么会?”   她在心里念着,一面强撑着身子调动着系统给自己做检查,最后,在心脏处停了下来。   “这……”   心脏处有一只虫子,非常的小,只有蚂蚁那么大,就躺在她的心脏里。   她的心脏里怎么会长一只虫子。   蛊!   这是她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词,加上她又才从蛊族回来,难怪这几天的绝川都这么安静,原来,原来她的身上早就被下了蛊了。   她痛,痛得全身的神经都在叫嚣,她几次被痛得晕了过去,又几次被痛得醒了过来,因为心脏的痛,她的呼吸十分的缓慢,殷湛然听着只以为她睡着了,便自己在一侧的屋子里处理这事务。   她的身体除了痛,除了这个感知,她早已经失去了决定权,每一次,她都像是在地狱里经历着凌迟一般,半个时辰之后,身体的痛感骤然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怎么会?”   她心里喃喃自语,试探着活动了一下身子,身体的确恢复了控制,也没了那种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都在痛得折磨,只是神经的剧烈痛苦使得她现在的身子十分酸痛,那种剧痛的残留。   “文衍……”   她活动了下舌头,声音那么的低,想蚊子飞过一般,但这已经是她能发出最大的声音了。   殷湛然正在落笔,听到她这么微弱的叫自己的声音以为是做噩梦了,便立即放下笔走到了房间,坐在床边掀开了蚊帐,却见她惨白着脸,满头大汗,就连衣裳也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第255章 这是什么   “飘雪。”   他见她模样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便伸手握着她的手,身体一阵冰冷,让他的心也跟着就凉了下来。   “你……”   他不知道怎的了,弯腰与她隔得更近。   “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我……”   她想说话,脑子里那么多话,这会儿却都没法说出来。   “飘雪。”   他有喊了她,见她这样一位她真的是做了噩梦,毕竟鬼山那里,正常人就是被吓疯也是正常的。   “你衣裳湿了,孤王给你拿干净衣服换了,孤王陪你,别怕。”   他轻轻的拍了拍手便起身去令人拿来了衣服,她想叫他别走,可惜,她没法喊出来。   很快殷湛然便拿过了衣服,是一件睡衣,他笑了笑,伸手给她换了衣服,他想,既然郁飘雪已经愿意跟他一辈子,已经是夫妻,这个换衣服什么的,也没什么忌讳。   很快他便给她换好了衣服,起身躺在床边安抚着她。   “快睡,我就在这里,睡吧!”   他摸了摸她的脸,身体在遭受剧痛后变得疲惫,她只觉得眼皮很沉,加上殷湛然人有在身边,一时便什么都不去想,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朦胧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那声音……   她惊恐的睁开了眼,她又躺在自己之前在蛊族醒来的房间,一边的椅子上还是坐着绝川,他的眼神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哎,让你受苦了,只是藏心虫离我太远了,有时候难免失去控制。”   她坐在床上,身体的酸痛一丝也感觉不到,她的思维也清晰了起来,将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都连在一起,她渐渐的,将它们都串成了一条线。   “我心脏里的那只虫子,是你放进去的?是蛊么?”   “是,倒是出乎意料,你居然能知道。”   “那现在,或者说这几日,我每次梦见你,每次都是这个场景,其实,不是梦,是真的,那只虫子,做了媒介?”   “也是,飘雪,你真的是个聪明的女孩子。”   他笑了笑,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喜欢她,不对,应该说是自己很有眼光,喜欢的女孩子这么的优秀。   “那你干嘛这么折磨我?”   她嘶声大喊,绝川没法移动身子,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我只是想你回来而已。”   “不会,永远不会。”   她肯定的开口,蛊而已,她相信淳于恨的实力,一定能让她不受绝川的控制。   他听完便呵呵的笑了,笑的很是讽刺。   “我已经查完了所有关于你们的事,你是王妃,他是亲王,只是,北燕一战,皇帝大败,现在正要他去北燕接手烂摊子,我若就这么缠着你,你觉得,他会不会为了你跟我一战从而不去北燕?那这样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的?”   “我不会告诉他。”   “那他一个人去了北燕,你孤零零一个人,我要抓你,不还是那么的简单?”   她一愣,这件事,她似乎已经没有了路走。   北燕的事殷湛然已经跟她说了,他不过是在等圣旨而已,即刻就要前往,所以这件事,结果不管哪一个,都不美好。   他要么去北燕,那么她必然落单,而且有这只蛊在身上,若是殷湛然违抗圣旨留下来,那他不正好给了皇帝一个借口么?   她的眉皱了起来,看来绝川是真的做了功课,查到了那么多的东西,只是,他不知道淳于恨,她心头暗暗起了心思。   “不必你担心,我不会留下。”   不就是折磨么,她能忍下来。   “如果他每天都看着你痛不欲生,你想,他会怎么做?我并不想与他为敌,所以今天才没有惊动她,那藏心虫可以很活跃,让你痛得生不如死,你那么的痛苦,真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关心你?”   绝川坐在椅子上好像很担心她的样子,郁飘雪抿着唇想了想,这件事不能让殷湛然知道,但是,她若痛苦起来,他也必然知道,所以现在,要怎么先骗过他呢。   见郁飘雪不语绝川眼神暗了暗,似是十分不悦。   “我给你一个期限,东晋都城来的圣旨明天就要到了,明天日落之前你到你第一次闯进鬼山的地方,我在那里等你,若是你不来,我就会让他看到你蛊发作的样子,真的是想知道,在他的心里,是你重要,还是军务重要。”   绝川呢喃着,郁飘雪陡然一睁眼,看着眼前的蚊帐,梦,清晰的梦,意识的交流,她抬起手落在心口,那藏在心脏里的虫子,她能怎么办?难道剖开自己的心?   “心口疼么?”   殷湛然的声音吹进了她的耳朵里,她这才想起他陪着自己入睡。   偏过头来,她看着他温和的五官,俊逸非凡,一双眼里沉落下了一个星空,繁星点缀的璀璨,如月般温柔。   “怎的了?”   他眼里掠过了担忧,伸手落在她的心口。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殷湛然和她亲密接触,都没有一点点让她觉得对方在占她便宜的感觉,就像现在,他的手落在她的心口。   “疼么?”   他又问,郁飘雪这样怔怔的看着他,她这时候才发现她的心里那么的爱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开始,她从惊惧到现在的爱上了。   一开始,她对这个男人就是老鼠见了猫的惊惧,就算是在见到他恢复容颜之后也只是感叹天人之姿,可是却不如现在,映进了她的心里。   她曾经想走,走的远远的,一辈子不要跟这个男人有一丝丝的瓜葛,现在,她有了不得不走的原因,她发觉,她的心比方才更痛,她不想离开这个男人。   “怎的了?你……跟我说。”   郁飘雪眼圈红了,他心里担忧的不行,身子又靠近了些,低声问她。   他的声音就像暖春的风一样,吹进了她的心里。   他一把翻身不顾自己身上的痛抱住了他,她不想走,不想离开他,她突然就想这样紧紧的抱紧这个男人,再也不要放手。   “没事,我不走,别怕。”   他感觉到她颤抖的身子和心里的不安,便伸手轻轻的拍着她,安抚着她。 第256章 我爱你   人生总是那么的奇怪,当你拥有的时候,你总是不在意,浪费,就像之前,殷湛然明确的给她表明了心,可是她仍然坚持要走,可是在他真心的对待下,她爱上他了,她在意了,却要分开了。   她想过殷湛然若走,她就找借口留下,可是他那么爱惜她,连后路都给她想好了,她要孤身留在这里,他绝对不会答应的,她……   她死死的抱紧他,她想,就这样一世抱紧他。   她心一痛,淳于恨快到了,她只能寄希望于淳于恨身上,让他来找她,至于她的事,断然不能让殷湛然知道。   那么现在,她只能坚持之前的想法要走,要离开,等她摆脱后再去找他,他……他那么爱她,他一定会原谅她吧!   她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仗着他的爱嚣张,可是,她不能让殷湛然现在动手,鬼山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攻破的,里面的情况复杂,而且为了不引起百姓的恐慌是绝对不能外传,这个时候江南瘟疫横行,北方军事吃紧,有虎视眈眈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拉下殷湛然。   她的鼻子停在他的心口,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很清雅的香,很舒服,她一辈子也忘不掉这个味道,她想一辈子陪着他,点着这个熏香。   她闭着眼,偏过头,将耳朵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自己的心在那一刻,似乎陪着他跳动了起来。   “文衍。”   她叫着这个名字,那么的好听,是他母妃给他起的,他却告诉她,这个名字,想来也只有他们兄弟知道罢了,现在,多了一个她知道。   真好听的名字,殷湛然,也是个好听的名字,好听的她一辈子烙印在了心口,连呼吸都是他的存在。   “我在呢,不怕,睡吧!我陪着你。”   曾几何时,他不会这样温和的说话,那时候,他只会对敏少孤温和,现在,她在他的眼里,看到对于她的独有。   为什么要在她发现自己爱上他了发生这种事?   她闭上眼,淳于恨会来的,既然当初他给了她那个哨子,就总有些含义,虽然那个含义她不明白,但是她能感觉到,淳于恨对她没有那么心思,而且当时他说她得到了花似锦的记忆,可能有事问她,所以她还有价值。   故而她只能等淳于恨来,那是她最后的希望,然后,去找他,然后,她应该会给他生儿育女,他似乎很喜欢孩子。   她一直不说话,他就一直这样将她护在怀里,像捧着一件珍宝一样,一个活生生的人,温温软软的,拥有一个人,那是多么美好的事。   郁飘雪抬起手落在他的心口处,在哪里比划着,他以为她是无聊睡不着,也不管她,瞧着她一头青丝有些乱了,便伸手一点点的给她理着,温柔的就像拂过花朵一般。   夜晚,微微几分凉意,她想,很快就要夏天了,热起来了,也不知道这里会有多热,她坐在窗户那里一个人呆滞的看着外面,入夜不久,皇帝的圣旨就来了,她想起绝川说的是明天才会到,看来皇帝是真的急了,所以这些人才会这么快马加鞭的急赶,今天晚上就到了。   她想,这么急,殷湛然接到圣旨后必然马上就走,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在想,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   她记得,她是很怕他的,然后,后来不怕他了,但是,怎么就变成爱上他了?   她仔细去想,从云雾岛回来,她被花似锦操控意识主动吻了他,是不是就是那一次,他彻底沉沦了,所以才食言始终不放她走?   而之后,她为了让他厌弃自己,不但打了安妃,还打了好几个皇族,结果,他连句重话都没有,连一句她做的不对都没有,虽然削爵位是敏少孤,但是杖责却是她。   后来,郁文侯用周氏想威胁她,他明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当做什么也没有的样子,还护着她,去救她,安慰她。   后来,他们一起来了临州,他忙得没有心思管她,可是在得知她失踪,居然孤身闯了进去救她,他……   原来,她的心就是在这些情况下一步步沦陷的,原来,她也经不起别人捧着一颗心的去爱她。   她只觉得脸上的眼泪烫人,烫的他疼。   “怎么哭了?身子不舒服么?”   他伸手为她拭去了滚落的眼泪,他不知道何时进来的,见她哭了,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心疼。   “别哭,没事。”   她不说话,只是这样看着他,她要暂时和他分开一段时间,她看不够,她要多看几眼,好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去回味,靠着记忆支撑着。   “圣旨来了,我们要连夜启程,你跟我一起走,到了都城外我再令人秘密送你走,这一次赶路,可能不轻松,你……又要跟着我吃苦了。”   他抿了抿唇,眼里歉意浓浓。   她愿意,她心甘情愿,她甘之如饴,只要是他。   她想这样告诉他,若他听到,他一定会高兴,她知道了,她终于知道了,他一直很想听她说出在意他的话。   她在心里开口告诉他,等她,她再见他,一定跟他说,我们要个孩子,都像你一样的好看,像你一样的聪明,带着你的血,带着我的血。   “那我会安全么?万一你真的死在战场上,皇帝等人会放过我么?他们万一追杀我怎么办?”   “你放心,那庄子很安全,别怕,我若真的死了,你不会有事,那里是以前我用来给少孤留的后路,你别怕,不会有事。”   他一点也不生气郁飘雪现在的态度,甚至她问出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有事?皇帝太后还有那些皇室多恨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若死了,他们会放过我才怪,殷湛然,我真的想明白了,你真的是一个极端自私的人,就因为你喜欢,我就要去给你陪葬么?”   “飘雪?”   他语气里充满了疑惑,好像有些不安。   “我之前是在蛊族被吓着了,所以才会对你百般依靠,不过我也不怕了,我也清楚了,你这样趁人之危真的好么?” 第257章 她的话伤了人   “呵呵,我之前跟你已经谈好了,你的毒我也解了,至于少……敏公子,我给他开的药他继续用就是,这次你冒着危险去鬼山救我我很感激,不过我也替你解了江南瘟疫,大家扯平了。”   她拿出一种戾气,故意拔高了音量来掩盖自己的心虚,殷湛然一双眼睛像碎了的玉,她咬着牙不去哭泣。   “我想做的,是名扬天下的名医,而不你的王妃,殷湛然,若你觉得我践踏了你的尊严,那你就一纸休书休了我吧!”   他有些不知所措,惊慌的像个孩子,那模样,生生如一把刀插进她的心里。   “我不想死,跟你一起,我太危险了。”   她就是要表现出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凉薄。   他眼里的神采碎了,她的心也碎了。   “我知道,我仇家太多,那……飘雪,你要去哪儿,我……北燕若是平安回去,我去找你。”   她只觉得心口痛得不能呼吸,一脸厌弃的转过身,却是没法控制自己滚落眼泪。   她已经这样过分,他居然还为她打算,他若平安回来,就去找她?这样一个虚荣怕死,只肯享你富贵的女人,你到底记挂什么?   她不敢转身,怕他看见。   “那好吧!我就在这里,不和你同行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她一转身就走,只留个他一个背影,连个再见都不说,什么时候,她从怕他怕得要死到现在在他面前跋扈嚣张。   “飘雪,不要呆在这里,这里也不安全,你……跟我会都城吧!起码那里安全。”   他转过身看着她走到门口的背影大喊,他想去抓住她,不让她走,只是她说得对,他若是战败,他怎么保护她?   他心虚了,他也知道在这份爱中他自私了。   “绝川到现在都没动手还不明白么?他查到了你的身份,他也忌讳你的兵权,你好好活着吧!你活着,我就平安。”   她说完决绝的走,却是一张脸染了泪,她怕殷湛然追上来,她怕。   殷湛然想追,可却在这个时候他不敢追,战场上的事谁能说得清楚,若是他真的战败……   “好,那你等我,若我平安回来,你再随我回去。”   他冲着那门开口,他知道,她听到了。   她什么也没有,就孤身一人离开,一路往鬼山而去。   殷湛然立即便要走,却瞥见那放在桌子上的医药箱,她连这个也没带走?   他想追出去将东西给她,可是他却担心看到她会控制不住理智强行带她走。   “来人。”   他叫了人来,令人带着医药箱马上追去,这东西是宝贝,她出门在外,带着总好些。   一把又抓过一边的银钱,令人追上去。   郁飘雪走出了宅院便疾步前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走的那么急,或许,是怕他追了过来。   “文衍,我自己能解决这件事,我解决了就去找你,你一定要平安。”   她急急奔走,身后传来一个小厮的喊声。   “王妃,王妃,你的东西。”   她一怔便停下了脚步,莫不是他送来的休书?   她只觉得心头一痛,他还是被自己的话刺伤了么?也好,这样,他心里会好受些。   抹了把眼泪,也幸好这暗夜看不清楚,那小厮跑得急,有些喘不过气来,见他怀里抱着医药箱她这才想起来落了这么个东西,其实这医药箱她空间里可不少,当初拿来也不过是从空间取东西的时候做障眼法的,免得让人发觉她是凭空就把东西取出来了。   她突然想起在云雾岛的时候,她明说了她要走,殷湛然那时候心情很不好,就将打火机还给她了,就像……分手的情侣。   “给我吧!”   她开口,那小厮便把医药箱恭恭敬敬的递给她,又递了一沓银票给她。   “王爷说这是王妃的东西,您忘了拿,出门在外,这东西你离不得手,还有银票,王爷说出门在外身上不可无钱,还有……”   “够了。”   她厉声大吼,吓得小厮脸色都白了,她几乎又要止不住眼泪了,缓了缓气,看着被吓傻了的小厮有觉得歉意,这又不关他的事。   “还说什么了?”   她缓了口气,那小厮见她问了,这才断断续续的开口。   “还说……王妃,你要……多保重,照……照顾好自己。”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沉闷的嗯了一声,看了那小厮一眼便打开那一沓银票打算给他点钱算是小费,毕竟大晚上人家也跑一趟,可是打开了才看到都是一百两一张的,要去钱庄兑换,她便伸手进医药箱里,那是还在都城的时候她出门带的散钱,从里面拿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那小厮。   “大晚上的你跑一趟,拿去吧!”   那小厮见郁飘雪赏不敢不接,而且是十两的,马上接了谢赏,郁飘雪点了点头,这才背着医药箱自己走。   那一沓银票她放进了空间,走着走着自己就笑了,她那里会缺钱花,之前她住在他的王府里可是没少花他的钱,还薅羊毛似得放了很多珍贵的首饰啊玉器什么的。   “谁要他多事了。”   她笑了笑,却又哭了。   她的心情,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去解剖,他对她……真的好,她知道了,她真的知道了。   可是背着这么个箱子走路而且也没外人,她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躲在一处山坳后确定四周没有什么生物了,这才把医药箱也放进了空间里,这下轻装上阵,一路急往鬼山去。   淳于恨,千万别让我赌错了。   半夜的时候她已经远远的看着鬼山在前方了,想到那个地方她心里就一阵恶心,不过这次也没有害怕了,她的心里有了目标,现在先去稳住绝川,等淳于恨来,她去找殷湛然。   “他……一定会原谅我吧!他那么爱我。”   她自言自语,只是觉得自己这样利用他的感情,真的是,一定要跟他好好道歉,一定要。   “对,我会原谅你,原来,你也知道我那么喜欢你。” 第258章 走了   厌恶的声音传来,郁飘雪一张温馨的脸霎时变得厌恶,绝川一个人站在那里,看来,他早就来了,在等他。   这话不是对他说的,是她对殷湛然说的,眼前这个人,把他跟殷湛然放在一起比,那对殷湛然而言,根本就是一种耻辱。   “我来了。”   “我知道你会来的。”   话音一落,天上缓缓落下一顶轿子,她仰起头看去,竟然是八个蝙蝠人抬着轿子,落在了她的眼前。   “我们走吧!”   他伸手去牵她的手,却被她一把避开。   这个人,太让她厌恶,真想活体解剖了他。   他一怔,却又轻笑。   “也是,我们现在,还没成婚,没事,慢慢来,我们先上去。”   她抿了抿唇,既然已经有了目标,便去做,弯腰进了轿子,里面倒是宽阔,也十分奢华,不亚于殷湛然的王驾,只是身边坐的却是另一个人。   她感到轿子动了动,开始提升上去了,也知道蝙蝠人开始走了。   她低着头,暗下了眼眸,却在这个时候心里想着,他应该,也已经启程了吧!   你千万不要想我,千万不要,你要一心打战,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她在心里祈祷,她并没有经历过这种大规模的战场,却也知道其中的危机,她也知道战场上什么都有可能,她也想过殷湛然会发生什么情况,她想了很多可能,她弄完这里的事就去找他,以后,陪在他身边一辈子,不管荣华富贵。   若是他受伤了,残了,她也一辈子陪他,绝不丢下他,若是他死了,她就执行暗杀,她相信以自己空间这个外挂,又是女人的身份,混进宫还是不难的。   她几乎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不过,无数次祈祷的,还是他平安,给她个道歉的机会。   “你在想什么?”   绝川上了轿子后就一双眼睛都落在她身上,见她一直保持这个姿势,难道是在想殷湛然么?   他也庆幸,若不是这次殷湛然与皇帝的矛盾,若不是这次的北燕战争,他那里敢这么狂。   “我在想藏心虫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一种小虫子,一进身体便藏进心脏里,也是一种蛊。”   她大概也猜到了,不然她也不可能意识跟绝川相见。   “无事,以后不会痛了。”   他以为她还有阴影,便安慰着她,一面袖子里爬出一只蚂蚁一般的虫子爬上了她的身体。   “我知道了。”   “嗯,我已经令人去准备婚宴要用的东西,三天后我们就成婚,这样,你以后就是我的妻子了。”   他说着话的时候十分的高兴,一个是娶了自己难得喜欢的人,二则,从自己嫉妒的人身边抢走了他心爱的人,他也很有成就感。   “真急。”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跟殷湛然一起的时候她又说不完的话,跟他一起的时候,她真想自己是个哑巴。   “当然,急着做你的新郎。”   “你不是喜欢我,你是受不了王爷这个比你优秀这么多的人比你更好而已,什么娶我,不过是想借此践踏王爷罢了。”   她冷笑,说不出的嘲讽,他笑笑,却不当回事,殷湛然那个天之骄子实在是让人厌恨,难怪连他亲哥哥也这么恨他,眉头一皱,他又想起一件事。   “都说男儿爱后妇,女子重前夫,你可不要再想着他了。”   “呵呵……”   郁飘雪听到这话就笑了,这种事看人,如果那个男人是殷湛然一样的人,那没有女人能忘记他,如果那个男人是绝川这样的人,那没有女人希望记起他。   “笑什么?我说的不对?”   他见她笑了便问她。   “女人嫁给谁就是谁的人,哪里有什么先后啊。”   她违心的说着这话,倒是绝川听了十分的高兴。   “你知道建安公主么?”   他突然画风一转,问了这个问题。   郁飘雪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   “不知道。”   “她是李国公的女儿,名字叫王婷月,上一次,也就是宣王北征重创北燕,他自己也受重伤那次,对了,你也是因为那次而嫁给他的,皇帝便将王婷月封为了建安公主和亲嫁了过去。”   郁飘雪抿了抿唇,被人这样调查了个底朝天的感觉真的是吃了苍蝇一般。   “你查的真仔细。”   “当然,凡是与你有关的,或者说与你们两个有关的,我都令杂物去查了,对了,那个建安公主,以前可是十分爱慕宣王,听说,连去做妾都愿意呢。”   绝川这么一说她想起了这件事,建安公主这事她隐隐听过,当时皇帝接受了北燕求和书,需要送一个公主去和亲,皇帝怎么可能送自己妹妹,也就是先帝亲女去和亲,这倒不是因为他疼爱妹妹,而是因为,丢人。   所以才从贵女中挑了一个封为公主送去和亲罢了,那李国公也不过中等人家,在都城那个一板砖下去都要砸死几个封疆大吏的地方实在是一点也不出挑,便拿了自己女儿王婷月去,不过,也不是嫡出,是个庶女,可有可无罢了。   至于爱慕殷湛然这件事她则是不知道的,爱慕他的女人太多了,她不在意,而且,她知道他不喜欢。   “爱慕王爷的女子多了去了,更何况,不过是个国公庶女,王爷可是亲王,她难不成还肖想正妃侧室之位不成,就算是做了妾,也是她高攀了。”   郁飘雪倒是说了实在话,绝川见打击殷湛然的目的没有成功,倒是抿了抿唇,只是看郁飘雪那样子,也不见得就对殷湛然有多爱,这个时候,难道不该哭么?所以,他认为郁飘雪并不怎么爱他。   郁飘雪又不傻,她这个时候表现的对殷湛然的深爱,只会徒增麻烦。   殷湛然坐在马车里,心情却不知如何平复,而这时一匹快马奔来在马车边停下,禀告了消息。   殷湛然听完眉皱成了一个川字。   她去了鬼山?她怎么会再去那个地方?   他想起这几日的事,他有些不明白,仔细想想,蛊族,若是她受到了威胁,而自己现在又情况不明,她…… 第259章 那可笑的自尊   他皱起眉,他一直以为是她怕死,怕自己连累她,但是他还是担心她,一个女人行走江湖,便令了人暗中跟踪,可惜她去了鬼山,他们没法跟进去。   “你进来。”   亲兵入内一番交谈,一张人皮面具覆上,殷湛然看着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很是满意。   “你就在马车内便是,孤王三天后回来。”   “是王爷。”   他一闪身便离开了队伍,急急往夕阳宫而去。   他不能让她独自冒险,原来,她居然为他做这些,他想,夫妻之间,他们,或许是坎坷了。   轿子很快就到了蛊族,郁飘雪下了轿子,又回到她逃走的地方,那里还是很多的它们,郁飘雪也不知道怎么称呼。   “它们……怎么称呼?”   “一群杂物,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猫儿狗儿随便。”   绝川很是随意的开口,郁飘雪抿了抿唇,在这样的地方,很容易勾起人的害怕,就算郁飘雪也一样,变成这个样子,它们……   “你叫她们杂物?之前,不都是说什么人蛇蛇人什么的么?”   “那是细分,统称就是杂物。”   他偏过身子看着身边娇小的人,她真的是很娇小,只到他的胸口。   “你骨架怎的这样小,看起来是在是瘦小的不行,罢了,一晚上的,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他带着人进了他的院子,这里只有他的房间,不过因为郁飘雪的原因,他叫杂物又收拾出了一个十分漂亮的房间,就在他房间的隔壁。   “你住那个房间,三天后我们成婚,你再搬来我的房间住。”   郁飘雪抿了抿唇,她低着头,加上个子有矮,绝川倒是没有看见她的不安。   “好,我累了,那我先睡了。”   她说完就逃也似的进了自己的那个房间,里面的摆设等的确不逊色于绝川的房间,她没有一丝的感动,反而想到这些都是那些东西收拾的,她心里便一阵的反胃。   不过现在,也由不得她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儿空气都带着绝望,坐在床边,脱了鞋子便躺上床去,被子等床上用品都是熏了香的,原本是十分的好闻,只是她心理原因,怎么也觉得不舒服。   官道上,一辆马车轻装疾走,淳于恨在看到那个哨子的时候便知道出事了,想起那个女人,在脑海中渐渐的与那个人重合,他抿了抿唇,便立即起身。   马车走的极快,故而也很是晃荡,淳于恨也不在意,坐在里面仍由赶车的把控速度。   “阿瑾,我现在要去救一个人,跟你一样的蠢蠢的,而且梦想跟你一样,要悬壶济世,呵呵,你呀,要是在,说不定就跟她走一起去了,对了,她知道一件事,能让你回到我身边的事,呵呵。”   “哎,我最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了,前天又去你屋子整理了一番,真的是,几天不整理就有灰尘,你那么爱洁净,肯定会厌恶的。”   “阿瑾,我又去外头找了好像花儿栽了进来,明年的时候就可以开了,到时候,你可要记得陪我看花啊。”   他心情大好,一个人自言自语也十分的高兴,一手撑着头,倒在车厢边,却见一个影子一晃,空出来的那个位置已经坐上人了。   淳于恨也不惊讶,不过他亲自来,倒是有些意外。   “王爷怕淳于不去不成?”   一边坐的殷湛然暗了暗眼眸,透过车窗帘看了出去。   “怎会,只是怕你知道的不够详尽,特地来说罢了。”   “明明就是不放心,其实王爷大可放心,淳于对王妃不见钟情,得知她有危难必然去救,淳于又不是王爷,有那么多的国仇家恨,淳于只需要王妃一人便是,啊对了王爷,不如你就给王妃一张休书,成全了我们一对有情人吧!”   他说的很是情真意切,殷湛然心里真想杀了他。   “一则,孤王不会休了王妃,二则,你口中的阿瑾也不会答应。”   淳于恨哼了出声,这个人真的是不会说话,也不知郁飘雪是怎么看上他的,不过看他亲自来,倒是见着的确是将人放心上。   “你跟他倒是很像,什么都只做不说。”   “本来就是多做事少说话,说一千不如做一件。”   “这倒是对木讷最好的解释。”   “你总是伪装成小扁鹊郑瑾去救人,一面又是淳于恨杀人,你口中的阿瑾,莫不是就是那个郑瑾?”   “王爷,知道的太多,不见得就是好事。”   每个人都有不想人知的秘密,淳于恨也一样。   殷湛然无兴趣于他人私密,这个话题便也不再多说。   不过他不傻,郑瑾,阿瑾,他心里怎么会还不明白,只是看模样,那个郑瑾实在是没有丝毫亮眼之处,淳于恨这样一个出类拔萃之人居然……   “你知道东晋与南楚交界地的连绵山脉之事么?”   他直入正题,两个人不算朋友,也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闲聊。   而且这个时候的殷湛然,也没那个心情,北方的战事,郁飘雪的情况,他不可谓不是焦头烂额。   “是鬼山么?”   “是。”   “隐约着听说过,也忘了哪里听得,也许,是多年前游走那一带哪里听了一句吧!”   “鬼山里有个蛊族?”   “蛊族?这倒不曾听说。”   他微皱起了眉,殷湛然便将自己在鬼山里所见说了一遍,淳于恨听着倒是有些意外的哦了一声。   “想不到还真的有人去做这个研究。”   “你知道这种手法?”   殷湛然偏过头去问他,眼里阴晴不定。   “在书上看到过,是对人的改造。”   殷湛然不语,只是听着。   “人虽是世间之灵,但也有诸多不足,比如有的生物能活数百岁,但人却不过一百春秋,又比如普通人都太弱,不如狮子狼来的有力量,所以就有了改造一说。”   马车实在是晃得很,殷湛然想起在鬼山所见,心里一阵恶心。   人心这种东西,真的是无法去揣测。   “所以就是那些半人半禽兽的东西么?” 第260章 亲自去   他语气里毫不掩饰的是厌恶。   “呵呵,怎会,你见到的那些,不过是失败品罢了。”   “哦?那何为成功?”   “这个……其实我也不大清楚,你说的似人似蛇的那种东西,要的应该是蛇的力量,尤其是蟒蛇,王爷应该知道,力量非常的强大,我也想不明白这点,毕竟我也没去研究,或许……就是王爷你见到的那样,只是它们现在还不够强大,又或许……是品种的杂交?”   “杂交?”   他听得胃里反胃了起来。   “那算什么东西?”   他按照淳于恨的思维走,便觉得心里十分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算什么东西,不过人和这些畜生是不会有后代的,所以我在想,你见到的那种,其实只是最底层的,有个通俗易懂的名字,叫嫁接,我想,最高级的,还是生育杂交,只是问题就是,人和这些畜生无法繁衍后代,所以要突破的,应该是这个。”   他皱着眉说起了这事,殷湛然眼神很是晦暗。   “厌岐经孤王回头送你,在都城王府中。”   淳于恨听到这个眼神活跃了,比刚刚听到蛊族那些事激动十倍不止。   “早已失传的厌岐经?怎的会在你手上?”   他偏过身来坐着,正好面对着他。   “之前剿匪,其中一个是盗墓者,自古墓中盗出了手抄本,孤王亦不知真假,原本是要送给王妃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淳于恨抿了抿唇,殷湛然这种人不至于拿个假的东西哄他,而他既然也这么说,想来是有八九分真,而他这么做,也无法是不想欠自己人情。   “好,那淳于救出王妃后便去都城找王爷讨要。”   “好。”   他应了下来,一晃身却已经越出了马车,马车里又恢复了安静,又是淳于恨一人在里面。   蛊族里的那些事殷湛然说了他只是意外居然有人真的会去研究,但真的让他震惊的,还是厌岐经。   “阿瑾,你一生求而不可得的东西,我有眉目了,你可以赶紧醒来,我手抄一本给你,对,用你亲手教我写的字。”   他的眉眼都笑了,就像春天的风,吹化了树枝上的冰一般。   郁飘雪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十分的早,天色刚刚亮,她因为心里的害怕所以没有灭去蜡烛,尽管灭不灭蜡烛与危险并没有什么关系,但人的心理就是那么的奇怪。   而她也因为心理原因一直都睡不安生,总是不断的做噩梦,明明身体已经又困又累了,但只要一闭眼她就是噩梦缠绕,到了天色朦胧的时候她便也不睡了,那噩梦的感觉她不想再去看。   正常情况下她做梦都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有那种潜意识,所以就算噩梦可怕她也随着,反正没事安全的很,可是现在换了个环境,她就怕的不行了,便在天亮时分起来了,刚起床,便有人推门进来,她知道这个是下人服侍的,在王府的时候也是这样,她只要一有动静阿大等人就立即进来了。   呵,她怀念起了曾经的日子,也怀念起跟殷湛然在一起的时光。   “姑娘早。”   四个蛇尾人生的它们进来了,端着洗漱的东西,郁飘雪心里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它们,她之前一想到它们就用东西来形容,这个形容很不尊重,可是后来,又听到绝川说它们是杂物,她心里也不舒服,它们也可怜的,她知道,想了想,便叫兽人吧!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最接近也最不侮辱的词了。   “你们……放下吧!我自己来,我习惯了自己动手。”   她不太敢跟它们接触的太近,倒不是怕被伤害,而是心里一种十分奇怪的抵触。   它们得了命令便放下东西出去了,郁飘雪看着那盆洗脸水,总觉得这里连空气都是那么的反胃。   但是既然选择了,哪里还有其它的选择。   拿过毛巾,一番自己动手收拾,她们已经摆好了饭菜,还有肉,还有水果。   饭菜她都不敢吃,肉更是反胃,幸好那些水果都是寻常吃的,她便拿过水果来充饥,妈的,跟个原始人差不多了。   她一面吃着一面想事情,也不知道殷湛然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感伤?   叹了口气,看着立在一边的四个人蛇,她突然就觉得连水果都是带着腥味的。   “你们大族长呢?”   “大族长忙去了,后天就是大族长和姑娘的大婚日,大族长很是上心,亲自去布置了。”   人蛇面无表情、语气也无起伏的回答,郁飘雪偏过头去看了眼它们的眼睛,没有一丝生气。   是啊,这样活着做什么呢,还不如死了,得个干净。   可是,它们为什么都没有选择自杀呢?   郁飘雪觉得这一点很不正常,完全没去在意他们说的后天结婚的事,这件事绝川昨晚就跟她说了,她也没什么好奇的。   “你们以前都是人么?像我一样的人。”   “回姑娘,是。”   “那你们……是被掳掠来的么?”   “有些是,有些不是。”   “有些不是?”   “是的姑娘,有些是养的。”   郁飘雪抓了抓头,难道是婴儿的时候就抓来养着?   “为什么被抓的是你们?有……什么条件上的要求么?”   “没有,是人就可以,就在近鬼山的村落。”   郁飘雪听得一头雾水。   “也就是说,见人就抓?”   “算吧!这里是两国交界地,有很多外人不得知的小村落。”   郁飘雪哦的点头,想起自己被北燕那些人绑架走的村落一个人也没有,莫不成……   她居然也不知道自己都在问什么,按照之前绝川的说法,那么这些人蛇,它们是否曾经都被绝川强过,然后做成了这个样子?   她知道问这些很伤人,在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只是而今,她要获得更多的信息,也只能问了。   “那你们……有被大族长欺负过么?”   那些人蛇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除了回答郁飘雪,否则看起来就像一个雕塑。   “是我们侮辱了大族长,所以受到了惩罚。” 第261章 进了蛊族   她抿唇,只是因为对他外貌的评价?   她心里叹了口气,算了,绝川那样的人,就算没有得罪他,他也会害你,这种人,比鬼还可怕。   “那你们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就没有想到要……自尽的?”   这是她一直想问的问题,之前她也问过绝川,但绝川给了她一个太过文艺的说法,她听不懂。   “我们有一魂一魄在大族长手里,而且……我们已经非人非物,无处可去,就算自尽,魂魄仍在。”   依然是受不尽的折磨。   郁飘雪心里堵得慌,死,是绝望之人最后的一步,但现在,却连死都不行,难怪,她们早已没有了生气。   “我吃饱了。”   她吃了水果,虽然很甜,但这些东西也不过是一时吃饱了,很快就饿了,只是听到这些话,她什么心情都没了,回头要是饿了,她再喝点葡萄糖。   它们撤了饭桌,她坐在那里想了想,这里必须要了解清楚,她不能这样坐着,可是在这里,除了绝川,她就没有再见到第二个人,除了她。   “我……可以出去走走么?我习惯性吃了东西要走走。”   她撒着慌,她这么懒,能躺着绝不坐着,饭后散步这种事她是不会去做的。   “可以,姑娘请。”   她似乎并没有被限制全部的自由,但是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是有兽人跟着,其实它们的作用,更多的是去监视,她觉得心里一阵阵的跳得慌,便在这宅院散步,一路上也得到了些信息。   这里是蛊族的根据地,十分的庞大,称蛊族山庄,绝川那里住的是中心,其它的地方有的是这些守卫住的,有的……她也不知道,便进去看,反正如果她不能进,绝对有兽人拦着她。   只是进去了,她才后悔了。   这里,很多的石室,修建的十分的坚固,蛇人告诉她,这些都是养殖场,而里面,完全就是一个大型的野生动物园,不止二三十米的大蟒蛇,也有成群结队的狮子老虎等,看的郁飘雪脚肚子都软了,而且最可怕的出,绝川为了得到它们最凶狠的气息并不怎么投喂食物,而是让他们同族群自相残杀吞食同类。   而从人蛇的话中她也知道了,那些犯错的兽人,也会被丢进去喂动物。   她一只手捂着嘴,这里面的腥味很重,不是医院那种,带着一股子的腐臭,她知道那是什么。   这里没有福尔马林,所以这种味道就飘了出来,只是看着人蛇他们毫无反应,它们的灵魂,早就死了。   她叹了口气,便走了出来,却路过一个另一个石室,为了探明情况,她忍住恶心凑了过去,却见到那石室十几个,每个里上百个人。   对,全部是人,男女,婴儿,小孩,青少年,全部不穿衣服,就像禽兽一样的在里面。   郁飘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不敢置信,原来,刚刚人蛇它们说的养,是这种。   “这个……是做什么的?”   她指着这些石室的手都在颤抖着。   “大族长说,人需要野性,所以让他们在这里生活,没有食物的时候就吃同类,然后与异类相配,生下最优秀的品种。”   它的话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郁飘雪没办法再忍,一路狂奔回了自己的屋子,那些人蛇就一条蛇尾巴,跑得却丝毫不必她慢。   砰的一声她将门关了自己躲在屋子里,她再也没有勇气去查探信息,难怪绝川不限制,原来,她的承受力早在算计之中。   她不去管人蛇在外面的敲门,她只觉得全身都在颤抖,她不要靠近这个男人,却已经无能为力。   这个男人令她恶心,从头到尾的恶心,她宁愿当初跳水自杀,哪怕是被野兽吃掉,也胜过现在的恶心。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比谁都更加惜命,但是现在,她却又比谁都更加的想死。   她一个人蹲在地上背靠着这门,地板上的冰凉她也不管,只是自己坐在上面,呆呆的也不知道做了多久。   绝川对这件婚事十分的在意,真的亲力亲为,收拾好了之后一转神,却又想起跟自己交手的那个男人,那个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   绝川长长而不甘的叹了口气,他的眼神变得愈加的阴郁了。   他只是一个躲在不见天日的地洞里的老鼠,但殷湛然却是被万人瞻仰的麒麟,他的心里越来越不平衡,而且,那个人还比自己先认识郁飘雪这么一个优秀的女人。   想到郁飘雪,他的眼神平和了一些下来,那真的是一个纯净的人,居然不怕他的脸,也不嫌弃他,那么的纯净。   随之眼神一转,殷湛然啊,为什么同样是人,你就是龙我就是蛇?   他心里一腔怨恨,在眼里迸发出来,犹如毒舌信子。   郁飘雪还在地上,呆呆傻傻,她不断的去想殷湛然,她现在只有去想他,才能让自己不去想方才眼前看到的一切,一开始她见到的殷湛然是一个冷漠到极点的人,但是,他也不是随意虐杀。   他将脑袋靠在膝盖上,想起在云雾岛的那时,那时候他们第一次上百草峰,天色已黄昏,她偷偷看他,在黄昏下,他比天上的霞光还要夺目。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沦陷的,但是她知道,她没法不去爱他。   “飘雪。”   门外传来绝川的声音以及他极有节奏的敲门声,她深深的一口呼吸站了起来准备起身给他开门,却因为坐在地上弯曲着腿时间太长而腿麻了。   该死!   她心里暗暗咒骂,咬着牙强撑着站起身来,将门打开。   外面果真是站着绝川,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锦盒,感觉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大族长。”   她努力保持着镇定向他开口,她还要等淳于恨来呢,她还有希望,有希望的人才是最朝气的人。   他一怔,笑着摆了摆头。   “你不用这样叫我,你叫我名字吧!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你以后,也可以称我相公。”   他心情大好,郁飘雪在心里呸了一百遍,殷湛然她都没叫他相公过,滚犊子。 第262章 礼物   “进来再说吧!”   她知道她来找自己,便请他进来,反正不请他也会进来的。   进了屋,郁飘雪便就近找了椅子坐下,实在是腿麻。   “你找我有事么?”   “都马上要成婚的人了,没事不能来找你么?”   “哪里,我只是问问,我听说你很忙,怕打扰你。”   他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了。   “送你。”   他将手里的盒子递了过来,心情很是愉悦。   只是不知为何,郁飘雪一看到他递过来的盒子顿时满脑子里面都是人的肢体一类,心里一阵的反胃。   “谢谢。”   她伸手接了过来,拿在手里,手搭在大腿上。   “不打开看看么?”   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郁飘雪被他这么一说也只好尴尬的应付。   “我以为当着人家面打开礼物不太好。”   她一面说着一面打开锦盒,唇角尽量勾起欢喜。   “没事,你我之间,不必这般生疏。”   他说的话是好话,只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她觉得耳朵都脏了。   盒子里装的是颗上好的夜明珠,居然有婴儿拳头大,倒是个好东西,可她也只是看了眼知道是什么,便就将盒子合上了。   “是个好东西,你倒是也舍得。”   她脸上淡淡笑,似乎很高兴很满意的样子。   “有什么舍不得的,马上你我都要成夫妻了,对了,成婚那天蛊族的人都会来,毕竟这是蛊族这么多年以来的第一次婚礼,一定要好好的办。”   他一想到成婚后郁飘雪就能成为他的人,心里便难以自持的得意起来。   “第一次婚礼?”   她偏着头看他,一双眼里全是疑惑。   “对,第一次婚礼。”   “既然这样,那蛊族是如何传承下去的?”   “族人自不可通婚,蛊族之中不论男女,都是与外面的人相合。”   郁飘雪听着哦哦的点头,也是,族内近亲结婚,对孩子不好,而与外面的人相合,不过是一种委婉的说法,无非都是那些手段,男的强逼女的怀孕,女的与男的相合怀孕便可离开。   “那……若是你们的孩子去外面,那若是遇上自己当年父母的孩子,自己异母异父兄弟姐妹如何是好?”   那岂不就是乱了?   绝川轻笑。   “所以我们都会把对方一家杀光,这样,就不会出现你说的这种情况了。”   她哦了一声,眼睛落在锦盒上,又偏过头去看他继续问。   “那……你会有后代么?”   “目前还没有,但以后与你会有。”   她一阵恶寒,冷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外面那些与你族中男人生育的女人呢?”   “生下孩子便都杀死了,不能让她们教育孩子,使得孩子自幼耳濡目染对自己的族别有错误认识。”   他毫无隐瞒的回答了她,顿了顿却又开口。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们可以生很多孩子,只是,不用你养就是了。”   郁飘雪根本就不去追究他这话的真假,只是低下头笑笑。   “我知道,我只是问问罢了。”   她好像安心了,这让他很是好心情。   “那好,你自己休息,若想出去走走,也尽管去,带着杂物去,我还有事要去处理。”   她心里恨不得他赶紧走,送走了人,她只觉得整个人都是虚脱的,盒子被她随手放在桌上,她则坐在椅子上发着呆。   马上就要成婚了,但是她不可能跟他发生什么,她坐在椅子上不断的想着该怎么办,却发现大脑一片昏沉。   天色暗了下来,她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呆坐这么久,醒转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出了一头的汗,便从袖子里自空间拿出了手帕来。   那手帕是殷湛然的,之前给她擦脸的,她本来想洗干净了给还回去,只是一直没来得及,现在……   “手帕好看。”   绝川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的,她一把慌忙的把手帕塞进了袖子里。   “天气开始热了。”   她随口说了句打发过去,这才想到发现外面已经有人蛇在摆饭了。   绝川坐在了她身侧的椅子上,看着面前桌上的盒子,那是他送来的,她就这样随手的摆在这里。   郁飘雪也看到了,有些不安。   “你走了我就一直坐在这里,还没来得及放好。”   抬眼瞧了她,眼里有几分的疑虑。   “你在这里坐了这么久?”   “嗯,我不知道要干嘛。”   她确实是不知道要干嘛,一个人呆着,总觉得自己现在都不像一个活着的人了。   “吃晚饭了,先吃东西。”   他倒是没有去追问,他看到郁飘雪刚刚藏起来的手帕,很是素净,虽然料子是上好的,却没有刺绣,应该是男人用的。   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淳于恨急急赶到了临州,这鬼山蛊族的情况他大致也了解了知道了里面是什么,心里在想着进去后的事情。   远远的站在鬼山前,淳于恨理了理发丝,一双好看的眼睛眯了起来,显得有几分迷醉。   “蛊族?嫁接人?”   他呢喃自语,呵呵的笑了起来。   夜色浓了起来,在这鬼山之中更因为浓雾暗的更早了,淳于恨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一跃身便快如幽灵一般,他不但善于用毒,而且,他的武功也是一流。   他还有一个特长,他也擅长用蛊,所以他这会儿利用自己身上蛊的味道做了掩护。   蛊族今天十分的热闹,对于成婚这种事他们都觉得十分的稀奇,居然要成婚?难道不是让那个女人怀孕就可以了么?   郁飘雪下午的时候就被人蛇打扮好送去了大堂,就在那里跟绝川拜了天地,她在心里发誓,她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个恶心的男人。   拜完堂她就被送回了绝川的卧室,从此之后,她就是他的人。   去你妈的!   她在心里咆哮了一百遍,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偏着头透过大红盖头看向了窗外,已经天黑了,绝川也要过来见她这个新婚妻子了,她越来越局促不安,她也没想到绝川会那么快的就要求跟她结婚,她怎么拦都没用。 第263章 来了   淳于恨摸进来的时候便对那些杂物下了蛊,控制着它们带着他来了郁飘雪所在的地方,他在窗外瞧着里面的情况,袖子里飞出了几只蚊子落在那些人蛇的头发里,原本精神的脸变得萎靡,居然就这么站着也睡了过去。   他见事情搞定这才进了屋子,缓步走了过来。   郁飘雪看到一双男人的脚走了过来,加上淳于恨原本就是一身大红色,她误以为是绝川,心头一紧,看来,她等不到淳于恨了。   轰的一个起身,郁飘雪手里的手术刀直接刺向了淳于恨,她绝不会让绝川碰她,可是她已经无路可走了,如果她反抗,那说不定绝川还会对她用强,既然这样,那就现在,杀不了他,那就自杀。   “哟呵,新婚夜要谋杀亲夫啊?”   淳于恨那一贯招人嫌的声音传了过来,郁飘雪一把扯开自己的盖头,她第一次发觉他笑起来这么的好看。   “淳于恨?”   “真的是你。”   “你……”   她惊讶的心都快要出来了,他哼了一声,这才放开抓着她的手,拍了拍手去看那几个人蛇。   “啧啧,没那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这弄得都是些什么品种啊,简直了。”   郁飘雪也走了过来,看着这些奇怪的生物她也觉得心里一阵恶寒。   “你该不会,也这么干过吧!”   他翻了她个冷眼。   “我要是做,早就成功了,看看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眼里说不出的鄙视,郁飘雪瘪了瘪嘴,心里在想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了好了,你赶紧救我出去吧!我再在这里呆着都要给逼疯了。”   郁飘雪是真的想走,一刻也不想再在这里呆着。   “呵呵,谁说本公子来是来救你的?”   “什么?你来难道不是救我的?那你来干嘛?”   “呵呵,你难道忘了本公子也擅长蛊毒?本公子跟这绝川可是旧识,自然是来参加他的大婚之喜咯。”   他说着一把伸手将人腰揽住,往自己这边一拉,郁飘雪一个身子不稳直接被他禁锢到了怀里。   “淳于恨你……”   “你叫啊,最好叫的大声一点,把人都引来。”   她闭嘴了,可是却一双眼睛瞪着他。   “不如趁此跟我走吧!做的娘子,那我就救你,如何?”   “不。”   “拒绝的这样干脆啊,咦,正好今日是洞房花烛夜,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做一夜夫妻好了。”   他说着另一只手就去挑开郁飘雪的衣服,她惊得一口喊了出来。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男人。”   淳于恨动作一滞,双眼如刀的看向了郁飘雪。   “哦,怎么说?”   他脸上笑意依旧,只是……冷的像冰一般。   郁飘雪一把挣脱他的手整理好衣服,一面哼了一声。   “你喜欢的人就是郑瑾对吧!我一直以为你是有人格分裂症的,可是我发现你的两个人格都是有意识控制的,就是说,其实你就是故意假扮成的另一个人,可是你本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却去假扮一个神医,而那个人,就是郑瑾,你自言自语,喊的从来都是阿瑾,所以……”   她说道这里停了下来,其实,这已经很清楚了。   “呵呵,小看你了。”   他的语气居然听不出喜怒,郁飘雪心里突突的跳便又凑了过去。   “那郑瑾呢?他……是不是不喜欢你啊?”   “谁说他不喜欢我,他早死了,行了,话这么多,跟他一样啰里啰嗦的烦死个人,你到底走不走?”   他似乎很不耐烦的样子,要不是因为在郁飘雪身上看到了郑瑾的身影,加上她还有那么重要的价值,他是绝对不会来救她的。   “我当然走啊,可是……我中了蛊,我走不了。”   她苦着一张脸,那真的是十分的可怜。   “过来。”   淳于恨叫她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去,他则给她检查了眼睛,看了看,也化验了血,坐在她身侧的那把椅子上。   “你啊,中了两种蛊,第一种我倒是能给你解了,只是第二种麻烦。”   “第二种?”   她不敢置信的开口,感情她身体里不止一种啊,她现在都成养蛊的容器了是么?   报应啊,之前想在殷湛然身上养蛊,现在自己遭报应了。   “那……第二种是什么啊?”   “生死不离。”   “啥玩意?”   “就字面意思,是一对母子蛊,你体内的是子蛊,那母蛊,应该在绝川身上,你不能离开他超过十里,不然,你就会蛊毒发做而死。”   他说着突然凑了过来,郁飘雪抿着唇,看着眼前放大的人脸。   “为什么你对这里的事这么了解,你……真的跟绝川认的?”   “蠢。”   淳于恨听到她的问题后就鄙视她,坐好了身子理了理发丝。   “我都不知道这里有个蛊族,这些,是宣王亲自去找我说的,要我赶紧来救你,你知道他拿出了什么代价么?”   淳于恨又凑过了身子,一脸的卖起了关子。   郁飘雪想了想,再看到淳于恨她心里突然就踏实了,而今又听到殷湛然亲自去找他,心里一阵阵的暖意。   “你看上我男人了?不过他不喜欢男的。”   她一面说一面抱起手来,淳于恨真的是想杀了她。   “真想掐死你,哼,你蠢成这样,也不知道那宣王看山你哪一点,居然拿厌岐经来做谢礼。”   淳于恨真的是一脸的鄙视,郁飘雪第一次听说厌岐经,不过她也没有追问,不然还会被他鄙视的,反正殷湛然拿来做谢礼,能让淳于恨这样的人动心,那这东西,肯定是重要的。   “那……王爷怎么会知道我出事了,我……我不是说,我想走嘛。”   她只好问的极其心虚,明明她觉得自己掩饰的很好,可是,他怎么又回去找淳于恨呢。   他呵笑了起来,翘起了二郎腿。   “你当宣王跟你一样的蠢啊,罢了啊,你们夫妻的事,你们回头自己躺床上说去。”   他说着眼神撇了撇那几个人蛇,说起了正事。   “我跟你说,你现在不能跟绝川起矛盾,母蛊在他身上,我也没法,你先这样,把他先骗出这里,只要他单枪匹马就好办了,不然在他的地盘,我不见得能有多少的胜算。” 第264章 骗他走   郁飘雪听着他的话是有道理,只是……   “可是我绝对不会让他碰我的。”   “哎呀这种事眼睛一闭就过去了,你眼睛一闭,就当是宣王好了。”   “呸,就那个拿东西,能跟我男人比。”   “哟呵,自己都还是处子,就我男人我男人了,要不要脸。”   他挑眉说着她,郁飘雪却根本就不在意。   “我都嫁给他了,他自然是我男人,哎呀,你换一个,反正我不让他碰我,太恶心了。”   淳于恨叹了口气,一手撑起了头。   “真的是麻烦,不过你中的是生死不离的蛊,真的无法,其实这事也简单,绝川的事王爷已经给我说的十分的清楚了,他这样的人,心里是扭曲到极致的,他也不见得就多喜欢你,他这种人,只会喜欢自己,之所以对你有执着,哎,谁叫你看到他一点惊讶都没有,偏生的王爷还引起了他的嫉妒,他自然也就对你上心了。”   “所以,这是我的错了?”   “那倒不是,只是后来你要逃走,激起了他的占有欲,加之……呵呵,他又见到王爷,你想啊,他只能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却处处不如王爷,那是什么心?”   阎婆惜想了想,原来,这个家伙也喜欢这样去揣测人心。   “他嫉妒、好奇、占有,成了他口中自以为是的感情。”   “他一开始对你就只是好奇,毕竟啊,你这样的女人,是真心的少见,而王爷的出现彻底的激发了他的嫉妒,所以他要破坏。”   郁飘雪点了点头,心里也已经猜个大概了。   “所以,我现在就是要利用他想跟王爷一争高低的心思,激怒他离开这里?”   “聪明,难怪招人喜欢。”   淳于恨对于她现在的情况十分的满意,郁飘雪点了点头,她心里已经有了个注意了。   “你能搞定么?”   淳于恨在问她。   “我有办法了,那个,你先出去,时间差不多了,绝川要进来了,别让他发现你。”   “呵呵,这么关心我啊,难不成看上我了?”   “呸,我家王爷不知道比你好多少倍,哎呀别闹了,你快出去。”   郁飘雪对于这个随时随地都在玩笑的家伙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一面急急的催着他走,自己则回到床上坐下,她确实已经有办法了。   经过淳于恨刚刚对他的心理解剖,她已经有了攻心为上的法子了。   那些人蛇的蛊被淳于恨解了,这期间,它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她知道淳于恨就在这周围看着,所以心里也就没那么的紧张,也就缓缓的放了下来。   门嘎吱一声打开,她以为是绝川来了,心里难免还是有点小紧张,不料来人却是蛊族的人。   “你就是新娘?我瞧瞧。”   随着话音眼前灯光明灭,郁飘雪的盖头已经被掀开了,面前是一个女人,对,是个人,只是那双手,那张脸,和绝川一样,看着很渗人。   难道蛊族的人都长这个样子?郁飘雪不信,毕竟系统检测出来她也是一身的毒。   “长得嘛,倒的确是漂亮,不错。”   她的语气好像听起来挺高兴的,就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了起来。   “你是……”   她摸不准来人具体的身份,也不知道她来这里做什么,毕竟这里是新房,她来,总不会是走错了房间吧!   “我是蛊族的族人,现在,是蛇人的族长,我叫绝音。”   郁飘雪哦哦的点着头,这名字,真的好听。   或者说,这蛊族的名字,似乎都很好听。   “你们姓绝?”   “是啊,很有意思的一个姓,是么?”   她点了点头,的确是很有意思的一个姓氏。   “你……你们都是自幼练毒功么?”   “你说对了一半,我们都是一出生就泡在毒池里。”   她的心头颤了颤,听起来真的是很惊悚。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我就是好奇,想来看看大族长要娶的人,毕竟,蛊族还没有娶人一说,所以我想知道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你好像除了漂亮点,也没什么特别的。”   她的山里闪过一丝的失望,郁飘雪不知道该不该生气,这话到底是不是骂人的,她一时间真的也说不清楚的样子。   “对啊,我也这么觉得。”   她勉强笑了笑,这人看来是找麻烦的感觉。   “听说你以前还有个男人。”   她知道的也不少的样子。   “对,我嫁过人了,这是二婚。”   “我听那些杂物说,你以前的男人,是个很俊朗,也很优秀的男人。”   “当然,他一直是我心里的英雄。”   郁飘雪很坚定的开口,而走到门口的绝川步子一停,一身阴冷,激的屋子里的人身子一怔。   郁飘雪偏过头,看着穿着一身大红色新郎装的人,真丑,沐猴而冠。   她想起刚刚才离开的淳于恨,那一身大红锦袍穿的贵气十足,那才叫好看,想到这个,她想起她还没见过殷湛然穿新郎装呢,他们的婚礼,当时真的是好仓促。   “大族长。”   绝音见绝川进来便站起身打了招呼,自己带着所有的杂物出去了。   一瞬间,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你现在,已经嫁给我了,就不该再去想以前的那个男人。”   他似乎说的很平静,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但是,他若真的不在意,又为什么要说呢。   郁飘雪坐在床边叹了口气,她必须要把握住他的心理,才有离开的机会。   “我只是个女人,我也没什么多余的心思,男人真心爱我疼我,我便将他记在心里。”   “我不爱你疼你么?”   “不及他。”   她说的十分自然肯定,就像在说一件亲眼所见的事情一般。   绝川的眼神越见阴鸷,郁飘雪却丝毫不在意,她知道,在绝川还没有完全得到自己之前,他是不会伤害她的,因为他要在各方面压制住殷湛然。   真的是一种可笑而又自卑到极点的心态。   “我也会对你好,你在这里,一切都不会比你做王妃的时候差。” 第265章 他的危险   她低头不语的模样使他看着心头更加的嫉妒,眼前晃过殷湛然的面目,只觉得生生厌恶。   “你就当真这般喜欢他?”   “自然,他对我百般爱惜,你既然查了那么多的资料,难道不知道这点?”   她反问,绝川却呵呵笑了,笑的甚是渗人。   “可惜,他也要死了,你再怎么想,他也是个死人了。”   郁飘雪隐在袖子下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心里默默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战场上的事没人说得清楚,也许吧!”   她也不争执,说了句是似而非的话。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建安公主的事么?”   郁飘雪心里隐隐有些不好,建安公主嫁去了北燕和亲,而这次,殷湛然就是领兵去的北燕。   “记得。”   “你是不知道那公主有多爱慕他,所以,我给了她一颗蛊毒,叫蔓藤,那可是我得意之作,你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么?”   郁飘雪抬起头只是瞪着他,却没有回答他。   他便这样自言自语了起来,将事情都告诉了她。   “因为藤蔓无骨,中了此蛊的人受其所累,蛊毒在身,提不起真气,哎,北燕之战,注定是宣王这个战神的战败之地了。”   他说的十分的惬意,郁飘雪却已经脸色都煞白。   “不会,既然建安公主那么爱他,那……”   “只有宣王死了,殷湛然,才能一辈子被她囚禁在身边。”   心里最后的那根弦,还是崩塌了。   “原来,你早就想毁了他。”   “当然,你说,老天爷为什么就那么的不公平,他就是天之骄子,而我呢,却要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他什么都有了,大权在握,美人在怀,你说,为什么世界就这么的不公平呢。”   郁飘雪真想告诉他,殷湛然能有今天,根本不是天生的,是他自己的努力,想到他那日脱下衣服身上的疤痕,她心里忍不住的打颤。   只是,她还是没有说,何必跟他说这些,他只看到殷湛然的无上荣光,却从来没有去正视他受过的苦,这些年,他的日子哪里就好过了。   “怎的不说话?在担心你的情郎不成。”   他见郁飘雪不发一语,心情更加的不好。   “你是真的对他不死心啊。”   绝川叹了口气。   “那是不是,你见到他跟别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你就死心了?你说,他是你的英雄,那若是,这个英雄失去了利爪,成了任人摆布的木偶,你还会喜欢么?”   他问,郁飘雪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她的心里已经乱了,她要见到殷湛然,她要去见他。   “好,只要我亲眼看到这一幕,我就死心,陪你在鬼山终老。”   她骤然抬起头,眼里饱含着坚定。   绝川眼眸暗了暗,却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就这样被人作践,真的是让人看得心情大好,好,我带你去北燕,我要你亲眼看着他败亡,不过……你不要想逃,因为你身上被我下了蛊,你逃不掉。”   郁飘雪偏过头去,她要立即赶去北燕,就必须要立即脱离他的控制,只要按照淳于恨说的离开这里。   “那走吧!现在就走,我不相信我心里的英雄会输。”   她很简单,而就是这样的坚定刺激了绝川。   “好,现在就走,我会让你看着你心里的英雄如何被人作践。”   他似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话一般,他不能容忍世间有这么优秀的人将他压得死死的。   郁飘雪点头答应了,她一把扯了盖头,连衣服都不换,她要立即离开。   “这么急?”   绝川似乎有情绪了,对于郁飘雪这件事,他心里始终是有芥蒂的。   “你不想我早日看到那一幕?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说,输了,那我就是你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女人对男人说这句话,简直是最大的诱惑。   他的眼里果真有了一种光芒,点头应了下来。   “好,原本我是打算我们成亲完之后我再带你去,也好,现在只是提前了时间而已。”   他答应了,叫来了蝙蝠人,却又说自己给手下人做个交代,借口去了主院石室,看着那一张张石床上躺着的自己的身体勾唇而笑。   “选那一具好?”   他打量了一圈,最后选中最里头的一具身体。   郁飘雪紧紧抿着唇,只有离开这里,一切都有机会,原本就是只等淳于恨,现在人也来了,她原来满心愧疚对不起殷湛然,不想,他居然都知道了。   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真的很聪明,让她仰慕。   所以她也明白这样的一个人是有多少人嫉妒。   蝙蝠人抬着的飞轿飞出了鬼山,她也不知道淳于恨到底有没有跟来,出了鬼山,门口早已准备了马车,那赶车的人看起来颇是奇怪,不过,现在还有什么是不奇怪的。   北燕,皇宫。   建安公主作为和亲的公主,这个时候是非常的尴尬的,不过她也知道,只要北燕没有完全拿下东晋,她就是安全的,只不过是要吃点苦头罢了。   可是她本来就是一个能吃苦的人啊。   夜深了,她一个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几盏烛火在卧室摇曳,也没有宫人守着,她这个北燕皇后,谁都知道她的身份。   暖人而迷蒙的烛光中,建安公主姣好迷人的脸越见神秘美,唇角勾起一个暖暖的满足的微笑,她梦见了殷湛然,那个她一见钟情的男人,可惜,却从来没记住她。   她身上松松垮垮的亵衣被人解开,一个身影钻进了被窝里不断的亲吻着她。   建安的美梦更加的满足,她梦见殷湛然抱着她,正在和她做夫妻之间的事。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在意她,每日梦中时刻徘徊着他的影子,无论如何也没人能改变她的心。   哪怕在后来,她听到他出事成亲了,心里更是恨不得活寡了郁飘雪。   那种女人,怎么能配得上王爷。   只是床帷的变动惊醒了她的美梦。   “好皇嫂,你可真的是让我心痒难耐啊。”   一个低低的压抑着的男人声音冒了出来,在她耳边回荡,她睁开眼,可惜那人不是殷湛然,与梦里的美梦大相径庭。 第266章 建安公主   “你这家伙,何时来的,也不提前说一声。”   那男人呵呵笑了,一边回答她的问题,一边腰上的动作丝毫不减。   “才来,见皇嫂一人寂寞,便来陪你。”   她呵呵的笑着,烛光朦胧看不清她的眼,原本的美梦让她不愿醒来,那样的醉生梦死,可一睁眼,看到是这么个男人,她那里还有半分的兴趣,便不过由着他自己独角戏罢了。   “东晋与北燕交战,我这个东晋来的和亲公主,自然是尴尬,能活着,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皇嫂放心,只要我们趁着这个大乱的时候杀了我哥,我登基称帝,便向东晋称臣,你还做我的皇后,怎么样?”   他越说越兴奋,好像已经看到自己坐在皇位上了,而因为兴奋,眼里的狠劲是越来越大。   建安有些吃不住了,跟这样一个毫不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完全就是一种折磨,便东拉西扯找些事情转移注意力。   “难道你不想学你哥哥,去向那个天机脉主求婚么?”   男人闻言呵呵笑了,动作不断的开口道:“我只想享受,独忘机那样的女人我可不喜欢,女人就应该像好皇嫂你一样会伺候人,那么强大做什么,我皇兄还想娶她回来帮忙,哼,也不怕以后被母老虎管住。”   她没再去回答他的话,而是闭上眼,想起了那个自己心爱的男人,便不觉得难受,反而渐渐柔软了起来,脸上泛起绯红。   “好皇嫂,明日一早我便要去参加朝会,只要得到军事部署图,将它先给东晋宣王,那我们必然是大功臣,呵呵,我那个皇兄,蠢不蠢,放着好好逍遥的日子不过去打战。”   男人说着十分的不甘,越来越抱怨。   “原本我才应该是继承人,我皇兄不过是仗着早出生了几年,便抢了我那么多东西,不过没关系,我现在把你睡回来,算是一个弥补。”   “那宣王我倒是认识,毕竟都是东晋都城来的,这个使者,我去做,可好?”   她笑意盈盈,她实在是太想见到那个男人,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男人,而且,她也要见到他,才会有机会将那人给的东西下在他的身上。   男人笑的越来越猥琐了,一手在她的腰上来回摸过。   “那就要看你今晚怎么服侍我了。”   在男人调笑声中建安身体软的就如棉花一般,活色生香,留的男人根本不想离开。   郁飘雪也不知那马车是怎么赶的,马车很稳,却十分的快,十二个时辰也不停歇,可是却不见劳累,那赶车人也是,郁飘雪抿着唇,着实是奇怪。   她身上的衣服在半路留宿客栈中已经换了,可是眼看着就要黄昏了,淳于恨却始终没有出现,她心里无数个疑问,莫不成那个家伙出事了。   “今晚要不歇歇吧!这样子,人也受不了。”   她做出一副很疲倦的样子,虽然这马车是不晃,可是一直在里面坐着,那真的是腰酸背痛啊。   绝川点头就答应了,有客栈一类便停下歇息。   她见愿意留下便不再说话,心里一直在担忧淳于恨是不是出了事。   “前面有一家客栈,我们就在那里过一晚。”   绝川掀开车窗帘说道,郁飘雪哦了一声,心里却全部是担忧,若淳于恨真的出了事,她没法原谅自己。   “你这一路都在担心他,我这个做丈夫的,真的是好生生气。”   她见着郁飘雪对自己的冷淡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他不逼她,因为殷湛然也没逼过她,他就是要处处强过那个人,那个比自己优秀了一切的人。   “谈不上担心,我只是在想,你们谁会赢而已。”   “那自然是我赢,蛊毒之术,防不胜防,他就算再精明厉害,也难以防范。”   绝川十分有自信的开口,郁飘雪叹了口气看着窗外,她在想,她跟殷湛然已经分开了多久了,她想他了。   “这马儿和人,怎么都好生奇怪,也不吃也不休息。”   绝川听到她的话一缕轻笑了起来,一手靠在车厢上撑着头一面回答了她。   “因为它们都是死的。”   “死的?”   “听说过行尸么?人可以是,动物为什么不可以是。”   “那……总要有能量啊,就像是马儿要吃草一样。”   “我在它们的体内放了大量的剧毒,它们依靠着这剧毒而活动,你看,这样不是很好,也不会说话也不会累,只会完全的服从你,不是很好么?”   他心情居然很好,看向郁飘雪的眼睛也变得暖了起来。   只是郁飘雪却被这个眼神给吓了一跳,她怎么都觉得绝川这话是对她说的。   天幕完全暗下了,马车也终于是在一家乡村野店停住了,下了马车,两人便进了店去,却只要了一个房间。   “你怕我跑?”   “我说了我不怕。”   两人走上楼梯上了二楼。   “那干嘛不多开一个房间?”   她不认为他有殷湛然的君子风。   “你放心,我就在一边看着你也觉得舒服,虽然你心里可能在想别的男人。”   他说话间瞧了郁飘雪一眼,显然,他是在意的。   感情或者说情绪这个东西,实在是太过复杂,掺杂了太多的东西,总是让人分不清自己的本心。   就像现在的绝川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的喜欢这个不一样的女人,还是因为对殷湛然的嫉妒。   进了房间,她便坐在了椅子上,而绝川真的就很奇怪,就坐在一边看着她,好像这样看着她也能让他觉得舒服,可是,郁飘雪却觉得焦虑。   这样的形影不离,哪里有她跟淳于恨说话的机会,甚至,淳于恨是不是出事了都还两说。   “你这样看着我,我觉得很奇怪。”   她实在是受不了被他这样盯着。   “哦,哪里奇怪?”   “就像,一直兔子,被一头狼盯着。”   他呵呵笑了起来。   “是啊,我早晚吃了你。”   他故意曲解了郁飘雪的意思,这让她十分的不安。   “想吃点什么?现在都大晚上了,也要吃点,你早点休息。”   “随便,我倒不挑食。” 第267章 制造机会   她没有心情去想吃的,以前殷湛然就喜欢问她想吃什么,原来话从来没有变,变得只是说话的人。   就像现在,同样的话,那时候殷湛然说她觉得暖暖的是在宠爱着自己,而今绝川说,她只想逃避。   “那吃肉么?我刚刚在楼下看到,这里乡野,好像有蛇羹。”   郁飘雪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就吐了出来,绝川冷冷的笑了一声,道:“就知道,罢了,你吃点素淡的吧!只是你这样,别人万一误会你怀孕了,那我可就真的是冤枉了。”   他说着便站起身去了楼下,出门的时候戴上了斗笠。   他从鬼山出来后就是这样,如果要在公开场合露面就会带着斗笠,看来,他也知道他的样子会吓着人。   郁飘雪趴在椅子的扶手上擦了擦嘴,真的是差点吐出苦胆水。   “要生我也是跟文衍生,跟你生的是什么。”   她低低的咒骂,这几天,自从认识了绝川,她觉得自己完全是地狱走了一遭。   “文衍是谁?哟哟郁飘雪,你男人还有点多哦。”   窗户那里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郁飘雪什么也不顾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淳于恨还是那副样子站在那里,一身大红色,不知道为何,他穿着非但不觉得娘气,反而说不出的风情。   果然啊,有气质,穿什么都好看。   “你没事?”   “本公子当然没事了,不然还能在这里跟你说话?还是,你很想本公子有事。”   他说着便伸手去挑她的下巴,典型的调戏。   “一边去。”   郁飘雪一把打开他的手,这家伙,怎么就那么的喜欢调戏她呢。   “你不是说要救我出去么?”   “当然了,急什么,你先跟我说你有多少男人?要不,加我一个,本公子也做你入幕之宾。”   “你给我闭嘴。”   她咬牙切齿,又不敢大声怕惊动了绝川。   “难道不是?”   见她气的脸色煞白淳于恨居然觉得很有意思,真的是个蠢人,一点玩笑都不懂,跟那个人完全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你……哼。”   她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偏过头去,真想活剐了这个可恶的家伙。   见她当真了淳于叹了口气自,很是无奈。   “你都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还生这气做什么,跟你玩笑罢了,一点风趣都不懂,罢了,不捉弄你了,那行尸一人一马我已经放倒了,你先出去避一下,我去对付他,一会儿我来找你,就在隔壁,我开好了房间,你去吧!”   淳于恨也定了一个房间,郁飘雪见他这么说马上就忘了刚刚自己气的要活剐他的事,立马点头翻窗就去了淳于恨的房间。   见人走了他一个跃身进了屋,上了床去,放下蚊帐便进去,不一会儿绝川上来了,进门却不见郁飘雪,反而是蚊帐放下了。   他也没在意,以为她是累着了。   “再累也要吃了东西再睡,不然半夜你会被饿醒的。”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去掀开蚊帐,不防一阵疾风袭来,他毫无防范,加上淳于恨的武功他一时落了下风,几招下来他已然见红,吐了血来。   “你是何人?”   “我啊,我是你妻子在外养的男人咯,你说吧!不管是她正儿八经嫁的男人,还是我这个养在外头的男人,那个不比你强啊,就你这样,跟被猪拱了有什么区别。”   淳于恨手指卷了卷头发,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你胡说,她根本还是处女。”   噗……   淳于恨忍不住的便笑了出来,绝川这才反应了过来,冷哼了一声。   “我们夫妻的事关你什么事,我妻子呢?”   “我都说了,我是她养在外头的,你该不会以为就你这模样,她能看得上你吧!放着堂堂亲王妃的尊位不要,放着一表人才的宣王不要,陪你?她当然不愿意咯,所以啊,就约了我,叫我除掉你咯。”   “亲王妃?呵呵,宣王一死,她这个宣王妃就只能依靠我,不然,她就得陪葬。”   “你忘了我?怎么说我也是风度翩翩,跟着我,起码眼睛不难受吧!”   淳于恨也着实是可恶,句句话都戳在绝川的缺陷上,看着他爆红的眼呵呵的笑的得意。   “哎,不过都说相由心生,你这模样,倒……”   话未说完绝川一掌袭来,淳于恨闪身与他避开,一个跃身已经从窗户跳了出去。   “想要郁飘雪,就来抓我啊,抓到我就告诉你她在哪里。”   随着话音人已经远去,绝川知道对方是缠上他了,便一跃身跳出窗户打算追上,正在想他会不会布下陷阱等他跳,不料,刚一跳出窗户,一条筷子大小的宝蓝色小蛇快如闪电飞来。   他一掌劈去,顿时将小蛇劈成数段,不料那小蛇身子断去,却飞出上百个蛇卵直接扑上他裸露在外的肌肤,立即便如冰一般化去,却已经进了他的身体。   “呃……”   绝川只觉得全身一股子凉意瞬间就走满了整个身体,而早已离开的淳于恨却在这时急速奔回,看到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的绝川他恨恨的呸了一声。   “妈的,老子练了两年的卵蛊就用在你身上了,你还真幸运。”   淳于恨眼里真的是惋惜,那可是他一直用心了两年的东西,要不是在鬼山见到那些东西,为了能一举拿下绝川,他才舍不得。   “哼,丑东西,便宜你了,这么好的东西我可不舍得用呢。”   淳于恨走过来便踹了他几脚,踹的极狠,绝川倒在地上瞪着高高在上的淳于恨。   “你别让我活着,不然我不一定将你做成杂物。”   淳于恨一点也不怕,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知道你那卵蛊我是怎么练出来的么?呵呵,蛊族蛊族,不好好研究蛊,天天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务正业,活该你现在栽我手上。”   他说完反手便打晕了绝川,伸手就跟拧小鸡似得拧着人便去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房间,郁飘雪早在里面急的团团转。   “怎的?对我这么没信心?” 第268章 擒下绝川   他一跃身便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将晕了过去的绝川都在地上,郁飘雪一见心里那颗石头终于放下了,冲着淳于恨连连竖起大拇指。   “你真的太厉害了,你是不知道这个家伙有多可恶,他太恶心了,简直就是心里变态,我跟你说淳于,你现在简直是做了一件大事。”   她现在想起那些东西心里都是一阵阵的反胃,淳于恨拍了拍手瞪了她一眼。   “谁说我在做好事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做好事,我只是来帮我娘子的。”   他说着就伸手去挑郁飘雪的下巴,可是这次郁飘雪不躲不避的就抱着手让他调戏,这样一来他反而落了个没趣,便收回手来。   “没趣,难道宣王跟你成亲了都不碰你,没一丝情趣。”   “呸,王爷那是担心的身体,怕我伤了身子。”   “他对你还真好。”   他这话说的有几分的阴阳怪气,郁飘雪也听出了情绪凑了过去。   “那个郑瑾,你们……”   他偏头看着一脸好奇的郁飘雪呵呵的笑了起来。   “他啊,跟你有点像,他也是学医的,梦想就是悬壶济世,而且还有一点,跟你一样的蠢蠢的。”   郁飘雪一下子凝固了表情,这算什么评价。   “那你还杀人,你不怕他知道了生气么?”   “他都死了,还生什么气啊,行了,你今天问的太多了,小心我杀了你。”   淳于恨突然眼神变得阴狠,似乎刚刚的话他不是说着玩的。   她抿了抿唇,原来他在心理上看到了那个叫郑瑾的人的影子,因为她跟那个叫郑瑾的有相似之处。   “哎,我只有一个要求。”   “说。”   “你以后,别用活人做药体研究行不行?”   多么熟悉的话,落在耳边恍如昨日。   他微微一声叹息,伸手理了理耳边的发丝,多少年前,也有一个人在耳边这样跟他说,多少年了,他也记不清了。   “要么是山贼土寇,要么是奸淫贼子,你以为我随便抓人就用啊。”   他瞪了她一眼便走到一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敲了个二郎腿。   “行了,两个都一样的啰里啰嗦跟个老太婆似得。”   他说完下巴点了点丢在地上的绝川。   “生死不离的蛊毒我暂时解不了,这家伙我留着。”   他说完冲着郁飘雪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她就真的凑了过去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倒出一颗药丸。   “你吃一颗,我让他吃一颗。”   郁飘雪哦了一声接过药丸就吃了下去,然后才开口。   “这是什么东西啊。”   淳于恨已经别开绝川的嘴把药丸给他喂下,听到这话回来坐好很奇怪的看着她。   “吃完了才问,毒药你也吃,蠢。”   “我相信你嘛。”   郁飘雪擦了擦嘴,自己要不相信他至于连系统都不扫描一下嘛,而淳于恨听到这话心里似被重重刺了一刀。   “阿恨,我相信你,我什么都相信你。”   那个魔咒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周年不断的回绕,他仿若失神,郁飘雪瞧着她不对劲便伸手推了推他。   “淳于,你怎么了?”   “无事,这是让蛊虫冬眠的药,这样你就不用受十里距离的控制,只是我没法陪你去北燕了,我要带这个家伙回夕阳宫去,我有用处,你一个人……”   “我能行的,我身上有很多钱,而且我身上也有防身的毒,你放心,我还会几招功夫。”   她挥了挥拳头,淳于恨脸色霎时变得很白,眼神也有些空洞了起来,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总感觉,他有些奇怪。   “好,那你走吧!自己路上注意些。”   她起身点了点头哦了一声,淳于恨虽然是很奇怪,但却的的确确是她的贵人。   “谢谢你啊淳于。”   他听到这话挑眉看向走到了门口的她,一脸真诚的跟他说着谢,立即笑了出来。   “别谢,我这人最喜欢杀相信我的人,行了,滚吧!”   他语气有些不好,郁飘雪也没在意,她知道淳于恨这人有点喜怒无常,便自己出了屋子去。   现在已经是大晚上了,但是她急着要去北燕找殷湛然,大晚上也得赶路,淳于恨也是看准了她的心思所以才叫她走的。   从店老板那里花了笔被敲竹竿儿的钱买来了一匹马,她便跟着指南针往北方而去,最重要的是,绝川说过给了建安公主蛊毒,就是用在殷湛然身上的,她如何能不担心。   北燕,原本因为大胜节节逼近,已得北方十三州,可是因为殷湛然的出现,不但夺回了十三州,现在更是往北方推进。   营帐内,他正独自研究着沙盘,敏少孤走了进来,看了眼沙盘上的小旗子,他转移着路线,正在想着如何击溃北燕。   “大哥,你是想一劳永逸?”   “是,北燕彪悍,若是这样一直留着断然是个祸害,上次一战,而今又来,不除不行。”   他一面说着一面又移过一面小旗子,敏少孤看着那走势,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大哥,你拼死拼活的,怎的在给别人做了嫁衣。”   “在其位谋其政罢了。”   他似没有听懂他的意思,继续研究着沙盘的作战。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进来一个士兵,禀告说营帐外有人求见,并且送上信物与书信。   殷湛然接过东西,却见是东晋之物,敏少孤见到也隐隐猜到是什么人,却也没说。   打开书信,殷湛然便令人叫他们进来,营帐内只剩下两人,敏少孤这才开口。   “大哥,是那个建安公主?”   “嗯,还有北燕皇帝的胞弟齐王。”   闻言敏少孤有些皱起眉来,颇有几分疑虑。   “两国交战,就算建安公主不死,日子也不会好过,她这倒是自由,恐怕,跟那个齐王是脱不了干系了。”   “嗯,书信中说,他们要献上北燕军事部署图。”   “什么?”   敏少孤一惊,军事部署图是一国防御,一旦落在敌军手里,那自己如同羊入虎口,毫无保护。   “会不会是计策?”   “不知道,先看看。” 第269章 再见故人   殷湛然说完便走到主位上坐下,敏少孤则站在他身侧,那信他看完便放到了书案上,手指与书信接触,那虫卵便涌动着化在了他皮肤上,进入了血管。   不多时,两个全身拢在黑色大斗篷内的人走进了帐篷内,敏少孤便令那士兵出去,这样一来,营帐内便只剩下四人。   “建安公主,可还安好?”   随着殷湛然礼貌性的问语,那两人掀开了斗篷,一对年轻男女出现在眼前。   建安那双饱含秋水的眼睛落在他身上,朝思暮想,他又出现在面前了,她的眼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   “王爷惦记,妾身之福。”   他嗯了一声,便挥手示意两人坐下,看了眼两人,看来这个建安公主还真的是小看她了。   “齐王在书信中说起军事部署图,孤王深感诧异,不知齐王如何拿出这样机密?”   他偏头看向齐王,相对来说,他更喜欢跟男人打交道,女人他总觉得麻烦。   齐王闻言做了个揖,长长叹了口气。   “皇兄穷兵黩武,一味发动战争,致使民不聊生,在下此举也是无奈,在下愿献出军事部署图与王爷,他日在下做了这北燕王,必然是东晋北方天然屏障。”   齐王话不多,但信息量却是很大,殷湛然瞧着他的模样,但真的分不清真假。   “孤王怎的知道这不是你与北燕皇帝的计策?”   “王爷此言差矣,皇兄好大喜功一心征战,不顾民生死活,在下身为亲王,怎的能放纵于他。”   一边的建安听到这里也知道这样的事很难取信,但是,殷湛然必须要赢,不然他输了,自己也得死。   “王爷,齐王此次带来了军事部署图,愿留给王爷参详,是真是假,王爷想来自有办法判定,只是,此物为真,那王爷万不可忘了今日之言。”   殷湛然手指轻轻瞧着椅子的扶手,若是真的,那齐王要的,就是北燕王的位置,至于建安公主,他有点不明白,或许她只是想活下去,所以才和齐王勾搭在一起的?   “若是此物属实,孤王定不负今日之言,若欺骗孤王,定要你二人死无葬身之地。”   齐王见他答应便连连应下,只说等好消息。   送走了两人殷湛然拿着那副军事部署图仔细的研究,对于这次作战的部署确实是准确。   “你也看看。”   他侧过身子,示意敏少孤也过来细看。   “大哥,若只是从这张图纸来看,真倒是真,就是不知道那齐王的心思,是不是真有这么大的缝隙。”   “齐王的心思是有,他跟北燕皇帝一母同胞,结果因为他是嫡次子皇位便与他无缘,他心里的恨,可深着呢,不亚于皇帝对孤王的恨。”   敏少孤抿了抿唇,看向了殷湛然。   “大哥说的有理,只是万事小心,这件事,只怕还是要细细查探,保不住这中间会有什么不为外人道的,万一人家兄弟冰释前嫌了,只是弄了个圈套让我们钻呢。”   他闻言便笑了起来,拍了拍敏少孤的肩膀。   “谨慎是好,只是这件事你别去,孤王叫别人去。”   他眼里十分的满意这个弟弟,只是可惜……   “大哥是担心这是对方设计好的?”   “兵不厌诈,万一他们擒住你威胁孤王,你觉得,孤王这个大哥该怎么做?”   他拿过了白纸,敏少孤立即拿过墨条给他研磨,见他重新抄了一份起来。   看着眼前一幕敏少孤忍不住的心冷,齐王和他大哥那是一母同胞,怎的就因为一个皇位成了这样,当年殷湛然为了不让他死,可是直接放弃了皇位继承,而且,当时的他还有先帝遗诏。   一只鹰隼飞了过来落在窗户口那里,敏少孤便放下了手里的墨条走了过去,自鹰隼脚下拿出一张小纸条便直接走了过来。   “大哥。”   “是什么?”   他只是在笔下画下那副图纸,敏少孤便打开了纸条看了起来。   “是淳于恨来的,说是嫂嫂已经安全了,正赶来北燕。”   他的笔一怔,她孤身一人?   “来北燕做什么。”   这个女人真不听话,可是有什么办法,她就是这么不听话。   “这我不知,只是信纸上是这么写的。”   殷湛然叹了口气放下笔,接过了纸条看了一遍,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说她了。   “一个人孤身去鬼山,哎。”   他心里情绪万千,当初他以为真的是自己连累了她所以让她走,打算平安了就去找她,不料她却自己去了鬼山,她心意已决,他无奈只好亲自去找淳于恨帮忙,而今她安全了,就往这里跑了。   “你把图纸记在脑子里。”   他心里乱,也没有再继续抄,敏少孤见了轻笑。   “那我给大哥把未完成的抄完吧!”   他沉闷的嗯了一声便自己出了营帐,在后山漫步。   这驻扎军队一代十分的僻静,他一面走一面在想些东西,郁飘雪的事扰乱了他的心,真是个任性的女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便在山坡上坐了下来,这里看不见营帐,倒颇有几分乡野的模样。   他想起之前跟郁飘雪说的,带她去庄子住一段时间,他也想起,之前他说的回都城后陪她去逛街,好像,他说过很多,结果一样都没做好。   抿了抿唇,他看着远方天边的火烧云,那灿烂的就像她的微笑。   有时候他都搞不懂她,为什么什么情况下都那么的自在,也许真的是心态好吧!不然也活不到现在了。   他有些想她了,但绝不是让她来北燕,这边现在太危险,她不该来。   他忍不住一声叹息,伸手挡住那最后的斜阳余晖,伸手想要抓住,却只是一手空。   什么也没有抓住。   他不是不想事情的人,只是,有些事他也不知道怎么去想,皇帝那边是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万一有一天,他死了,少孤怎么办,她怎么办?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当天边最后一抹斜晖消失,大地开始渐渐变得昏暗,远处传来一个轻灵的脚步,但他还是听出了脚步只是轻,并不会武功,而且是个女人。 第270章 见他一面   “天都快黑了,王爷怎的一个人在外面。”   果真是建安公主,她款款行来,却不见他偏头看去。   他现在只想见郁飘雪。   “你不是也在外面。”   “也是,一别数月,王爷风采依旧。”   她说话间人已经站到了他面前,红色的衣裙衬得她更加明艳动人。   “你倒是更好了,不然,又怎么能让齐王也拜倒。”   他站了起来,将面前的人看的更加清晰。   她莞尔一笑,似听不懂他的话一般。   “我又能怎么办?当初,是皇帝令我前来和亲,我又有什么办法,而今两国再次开战,我若不为自己打算,早就死了。”   “孤王知道,若军事部署图是真的,你可以选择留在北燕继续跟齐王,也可以选择回去东晋。”   他话音刚落建安便掩袖而笑,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瞧着他。   “回东晋?我已经是送出去和亲的公主了,还回得去么?就算是我死,也只能埋在这北燕的土地上。”   她说着伸手想要去抱他,却被殷湛然往后一退扑了个空,见着面前风采依旧的人,她满心情话想要诉说。   “听说王爷已经成家了,娶得,还是郁家那个大小姐?”   她眼里有几分的幸灾乐祸,殷湛然看的清楚,似乎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很好笑。   “对。”   “难道我会不如那郁家的大小姐?”   “不重要,孤王喜欢她就行,另外,孤王不是第二个齐王,你先清楚你要跟着谁,可别贪多嚼不烂。”   他打了警钟这才拂袖离开,不想再多见这个女人,建安看到那远去的背影,眼里升腾一片怒火。   “王爷,是我先认识你,那个郁家小姐算个什么东西,没事,你很快,就只能留在我身边了。”   她突然将眼里的怨恨都变得温柔,虽然她得到的,只是一个废了的殷湛然,但是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可以得到他,那不就满足了?   哪怕,只是看着,她也满足。   郁飘雪在路上换了男装一路急急赶往,心里万分着急,她有一千句一万句解释要跟他说。   刚过都城,她已经一身风尘仆仆,整个人都十分的狼狈,便在郊野外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真的要累死了,居然还没到,我的天啊,这是要累死我的节奏嘛。”   她躺在客栈的床上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以前虽然也会骑马,但是都只是偶尔去玩儿而已,想这样没日没夜的赶路,她不但觉得腰痛,还有……也痛。   “呜呜呜……好可怜。”   她一把抱着被子,从空间里拿出了地图来翻看,还好,现在离前线已经不远了,只是想到刚刚被殷湛然收回的十三州,那里经过了战火的侵蚀只怕现在治安不会太好,想到这些她心里也有些沉甸甸的。   “先吃东西吧!我想吃热菜,我想吃好吃的。”   她苦逼着脸坐了起来去楼下叫吃的,一阵风急又进来了一个客人,一进门就抱怨了起来。   “大晚上的,幸好有家客栈,不然今晚就要喝风了。”   郁飘雪正坐在桌子边等着上菜骤然听到这声音好像有些耳熟便偏过头去,居然是邵惜谦。   “邵……”   她想喊邵公子,却又一停,便改口换了个称呼。   “邵兄,这么巧。”   她凑过去打了招呼,邵惜谦被突然冒出来的人一怔,仔细打量了郁飘雪,其实他也就只见过郁飘雪一次,要不是因为是他的救命人,他肯定不会去记得那么的清楚的。   “王……郁兄,你……”   “这边坐,先坐下。”   见到郁飘雪邵惜谦便在她的招呼下在她的那张僻静桌子边坐下,一面压低了声音。   “你去找他啊?”   “不然呢,你以为我这样出来玩啊。”   她翻了他个白眼,这哪里是出来玩,这是来受罪的。   “可是你……那地方你不能去的。”   “我穿成这样谁知道,没事啦,我就是去见他而已,跟他说点事,我不会添麻烦的,我很省事的。”   她再三保证,生怕这家伙把她给拦下来了。   “那行吧!正好我也是去找他,那我们结伴而行,再往前走就是才恢复的十三州,刚刚才打了战,恐怕有些不太平,大家一起结伴,也会有个照应。”   邵惜谦还是有点担心,一个女人走这么远,而且之前得知她居然跟着殷湛然一起去江南,还解决了江南的麻烦,又想起她对自己的救命之恩,简直对她是崇拜的不行的。   “不过郁兄啊,老实说我还没有谢谢你呢,之前那次救命之恩,我真的要好好谢你。”   他眼里的真挚绝对不是做假,虽然这个邵惜谦是有点不着调,不过这人之本性却是好的,所以郁飘雪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啊……那个,其实不用谢真的,你是王……王兄的朋友是吧!那就是我的朋友,你这么客气就是不把我当朋友,再说了,我的大夫,这是我应该做的,真的不用谢。”   她心虚的再三推辞,还不都是殷湛然那个家伙搞出来了,真是的。   “对了邵兄,你……一个人出门去啊?”   她赶忙着转移了话题,急急的问。   “是啊,我不是身体早就好了嘛,可是我娘非得以为我是还没好,天天在家给我补这补那儿的,你看,我现在都给补成猪了,也不让我出门,这是要闷死我嘛,我知道北边的事,我过去找他了,虽然我是不能像他那样直接上,不过……”   他凑了过来将声音压得更低。   “我家啥都没有就是有钱,你知道,不管哪里,有钱都是好事,也肯定能帮到他,对吧!”   郁飘雪想想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管怎么说,殷湛然能有这么个财团冤大头,那肯定是好事的。   “也对,那我们一起去,今晚歇一晚,明早就起身。”   两人说定了,正好这会儿小二也端了饭菜上来,见有人坐在这边麻利的多准备了一副碗筷,不过因为多了一个人不够吃所以又点了一些,趁着这个机会邵惜谦凑了过来。 第271章 碰见邵惜谦   “郁兄,你这咋看起来瘦了一大圈呢?到底是在外头奔波,没家里吃得好。”   郁飘雪一说就想起了这段日子过得情况,天天吃水果你能胖啊,果然吃水果减肥是有道理的。   “还好吧!”   她又不能说,只好应付着,看着桌上自己点的几大盘子的素菜,再想到刚刚邵惜谦点的全是大肉,她总算明白他的意思了,可是,她是真的吃不下啊。   “郁兄你放心,你尽管吃,跟我一块,你就天天熊掌都没问题。”   她连忙摆手,她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属于一看到肉就想吐。   “我最近吃素,给……王兄他积福,祈求他平安归来。”   她扯了个慌,邵惜谦哦的一声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们真的是,感情深啊。”   不知所以的邵惜谦被她对殷湛然的这幅深情感动,真没想到,自己那个冷冰冰的好朋友居然娶到一个这么爱他的女人,他还一直担心他会一辈子打光棍呢。   “那个郁兄。”   邵惜谦一面说着一面从自己的随身行囊里拿出了一个小锦盒。   “这个送给郁兄,你们大喜之日太仓促,当时我也没在,这个算是补上的贺礼,你笑纳。”   郁飘雪放下筷子拿过这锦盒,就是一颗李子大小的明珠,也没什么惊艳的,不过这是别人送的礼物,她还是很感激的收下。   “那谢谢你破费了。”   她将锦盒放进了袖子里放进空间去,这会儿小二也已经大鱼大肉的上了上来,郁飘雪看着心里一阵阵的反胃,看着数次都觉得压不下去了,就问了小二要了酸梅汤和梅子来压压。   一连吃了好几个酸的她才觉得那股子恶心的味道消失了,总算是好受了些,她又不能因为自己不能吃不让邵惜谦吃,结果自己就悲剧了,可是等她压下这股子恶心,却见邵惜谦一脸诧异的看着她。   “邵兄?”   “郁兄,你是不是……”   他一面说一面眼神撇向她的肚子,郁飘雪当时就知道他的意思,以为她怀孕,可是她一个人怎么怀,殷湛然都没碰过她呢。   “没有的事,我就是走累了,心里有点不舒服,吃点酸的。”   开玩笑,她要是现在有了身孕,殷湛然能活吃了她。   邵惜谦也不知道信了没,哦了一声就埋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   其实,他是在想,郁飘雪可能真的怀孕了,因为从敏少孤哪里得到的消息,他们夫妻十分的恩爱,所以,郁飘雪怀孕也正常,再看她这么火急火燎的要去找殷湛然,肯定是要告诉他自己有了他骨肉的好消息。   这么一想他就坚定的要保护好她们母子,一定要达成救命恩人的要求。   吃过饭后两人便各自去休息,郁飘雪躺在床上,因为才吃了东西有点胀肚子便躺着歇会儿,想起邵惜谦送她的贺礼心里满满的是满足,她跟殷湛然成亲的时候那么的尴尬,没想到现在居然真的成了夫妻,那么这份迟来的贺礼便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这珠子还是很漂亮的,虽然跟一般的也没什么区别,不过还是很漂亮的就对了。”   她一打开那珠子就惊住了,这屋子点着一支蜡烛,灯光有限,然而一打开盒子,这珠子的光芒直接将屋子给照的明亮。   她嘴角抽了抽,果然邵家公子出手就是大方。   将盒子盖好放进空间里她开始想事情,很快就要见到殷湛然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上次征战北燕他就身受重伤,伤成了那样,也不知这次会怎么样,其实就像他自己说的,战场上的事情没有人能说得准,没有永远的战神,他也有受挫的时候。   叹了口气,她翻了个身,好像身子有些倦了,便一面想着他,一面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   北方十三州才被殷湛然夺回,虽然已经派了人马驻守家重建,但是战争造成的损害依然是很大的,两人进了这些地方,都是一片的荒凉,而郁飘雪又看不得那些受害的人便一路停下来给她们治疗,这样一来便极大的耽误了行程。   夜幕下的营帐带着几分的威严,殷湛然站在沙盘边仔细的研究,敏少孤站在一边陪着他,北燕,必须一劳永逸。   “既然已经查明那副军事部署图是真的,那便对症下药,少孤,你领兵进西门,拦截后院,孤王进东门,击溃之力,他们防不胜防,根本不会想到我们会这么直捣黄龙。”   殷湛然的手指在沙盘中的地形上游走,敏少孤听得清楚明白。   “拿下北燕,为了安抚北燕的子民,还需要一个北燕皇室出来做北燕王,那大哥,你真的要那个齐王来?”   “有何不可,那个齐王既然想做北燕王,那就让他做,他就喜欢享受,也没野心一统天下,正好,让他和北燕余孽周旋,消耗实力,他们这么做,最后受益的,是我们。”   他的唇角有个若有若无的笑,敏少孤暗下了眉睫,真可惜,现在做的一切,不过都是给别人做嫁衣,殷湛然做再多又有什么用。   “少孤,不要胡思乱想,心里负担太重了,人也老了。”   他的眼神落在沙盘上,却在跟敏少孤说话。   这个他一手带起来的弟弟,他完全将他的心思摸透了。   “我知道了。”   他总是这样应着,其实心里,从来没有过放下。   “每次你都是知道了,心里一刻也未放下。”   他瞥了他一眼,看的他心慌。   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账外士兵进来禀报,说是有个姓邵的前来求见。   敏少孤正好尴尬,便借了这个理由离开去看是谁来了,却见邵惜谦站在那里吹着冷风。   “惜谦,你怎的来了。”   敏少孤走到门口便拉着人进了营帐来,因着是敏少孤,所以没一个人敢拦着。   邵惜谦一见到敏少孤来就笑嘻嘻的开口,人也暖和了些。   “这都几月份了,这破地方怎么还这么冷,我往那门口一战,简直就是喝西北风啊,真亏了你们在这里吃苦受罪的。” 第272章 到了北燕   他一张嘴就是喜欢吐槽,敏少孤向来知道他这样,况且,他真的没什么朋友,所以就一直笑着听着他说,就这样简单的画面,他也觉得高兴。   “哎少孤,王爷呢,我来告诉他个好消息。”   他想着要告诉他郁飘雪来找他,而且还要告诉他郁飘雪怀孕了。   “大哥在里面,你随我来。”   敏少孤当然不知道这些带着人就进了营帐,他一见到殷湛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王爷,我要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猜是什么?”   殷湛然瞧着他那副贱兮兮的样子就想一脚把他踹出去。   “好消息?皇帝驾崩了么?”   “当然不是,没那么好,不过也是好消息,绝对的好消息。”   殷湛然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去,邵惜谦也连忙凑到他身侧的椅子上去坐下,一脸笑嘻嘻的开口。   “我在来的路上碰上了王妃,我们一起结伴来的,不过因为才恢复的十三州有些人受了伤,我们在前面不远处的村子的时候,王妃善心就留在那里救治他们了。”   殷湛然一听郁飘雪来了,顿时心里都跳动了起来,唇角无法掩饰的勾起了弧度,她……是来给自己说清楚的,而且,她还是关心自己,不然不会来找自己。   “哎呀,难得看见王爷这么高兴,那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邵惜谦趁热打铁。   “王妃怀孕了。”   脸上刚刚扬起的微笑一瞬间消失了,转而是一脸的杀气。   “你说飘雪她怀孕了?”   “是啊,怀孕了。”   邵惜谦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敏少孤听到这个也不禁笑了出来,连忙开口。   “恭喜大哥。”   殷湛然只觉得太阳穴的青筋一个劲儿的跳,郁飘雪怀孕了,所以,那孩子是绝川的么?   一时间他只觉得心口剧痛,所以,郁飘雪这次来,是来跟他诀别的。   “她现在在哪儿?”   “就在前面的村上啊。”   殷湛然不及多问一阵风似得便冲出了营帐,拉过快马直接奔往了最近的村子。   邵惜谦见他这样急冲冲的忍不住指着他的背影笑了起来。   “知道自己要当爹了高兴成这样。”   敏少孤得知郁飘雪怀孕心里也为殷湛然高兴,只是看他的样子好像很奇怪,不过他也不知道当爹是什么心情,或许,就是他这个样子吧!   夜色浓郁,殷湛然跨马疾奔,北方的此时依然天寒,却寒不过他的心。   郁飘雪见到那里很多无辜的村民受了伤便自己给他们医治,还从附近找来草药给他们包扎,弄到大晚上了才弄好,起身收拾好了自己的医药箱摸了摸脸上的汗水,却听见一阵达达的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夜色下,他一袭暗色衣袍前来,就在村口的道路上,见到就在前方的郁飘雪,夜幕中她的身子看不清晰,更加看不清她的五官,只是暗夜见着一个模糊的娇小的身影在那里,好像风再大点就能把吹走。   他看着只觉得心痛,他当时应该先将她送回去的,他应该留下来陪着她,而不是找淳于恨帮忙,自己只是做个调控。   他一个跃身已经下马,大步如箭一般冲了过来一把将人拥进怀里,死死的将人抱住,抱着她较小的身子,只觉得心里格外的踏实。   “没事飘雪,没事,你别怕,我不在乎,我也不在意,拿掉孩子,你回来我身边就好。”   他或许也在意,只是,他更在意她,过去的,就过去吧!   郁飘雪有点蒙,抬起头看着他一双痛碎心的眼,伸手抚摸过他的眉眼。   “你说什么?”   “我知道了,邵惜谦已经到了营帐,他都给我说了。”   他抬手抚摸她的眉眼,她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纯粹,她的眉……   不对,她眉心纯阴之气仍在,她仍是处子。   “飘雪,你……”   郁飘雪被他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想了想,会不会是自己当初做的太任性,他还在生气啊。   “你不要生气了,我那时候中了蛊,绝川天天用那蛊折磨我,偏偏那时候你又领旨北伐,我不想你出事所以才去的,而且我知道淳于恨会来,我只是拖时间而已,你不要生我气了好么?”   她说完踮起脚很吃力的去吻了他的唇,那么久,她再次吻到他。   殷湛然抱紧她的腰加重了这个吻,直到郁飘雪快要窒息了才放过她。   “你主动亲孤王两次,第一次孤王不知道是谁的意识,但是这一次,孤王知道是你。”   他的眼里带着一种浓浓的占有,她嘟了嘟嘴,点头。   他突然就笑了,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看了眼她背着的医药箱犹豫了片刻道:“累么?我帮你背吧!”   “不用啊,不重的。”   她笑了笑,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的灿烂。   “嗯,那我们回军营去,回去后就说你是我请来的军医就是。”   一面说他牵着她手走到马边,两人上了马背便慢慢的往营帐走,他现在也不急,就像散步一样,原本冷冷的夜风在这一刻也变得多情了起来。   “你这个女人,真的是不听话。”   他在身后抱着她,觉得她腰他一只手都能圈住,怎么更瘦了,之前好不容易养点肉,现在又回去了,心里见着也有点心疼起来。   “我哪里不听话了。”   “哪里都不听话,叫你去庄子也不去,还跑来找孤王,你以为前线是玩的。”   他说着腾出一只手给她理了理有些乱的发丝,真的是,自己怎么就喜欢上这个不听话的女人了呢。   “我来找你嘛,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那些话,她不是有心的。   殷湛然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她倒是有勇气来。   “一声对不起就算了,那你的赔罪真廉价。”   她想了想也是,便从箱子里拿出那个锦盒出来拿在手里,两人都能看见,一打开,便比拿了是个灯笼还要明亮。   “那这个可以吧!”   殷湛然记得自己没有送过这个东西给她,而且这夜明珠小小一颗居然照明如白昼,他若送了必然记得,可是…… 第273章 那一刻的动心   “丢了,宣王府不缺好东西,你要喜欢就是把王府拿去也行。”   他突然就生气了,语气凌厉的吓人,郁飘雪当然不知道殷湛然以为这是绝川送的。   “干嘛要扔啊,这么好的东西。”   “孤王缺你好东西么?什么男人的东西都拿着,丢了。”   他很生气,郁飘雪偏着身子看他,果真是很生气的样子。   “邵惜谦不是你朋友嘛,你至于嘛,你要这么小气,那我这一路还是跟他一起来的呢,你要不要去把他打死?”   她被他弄的没好气,殷湛然一愣,看着那明珠问:“是他送的?”   “不然呢,他送给我做我们新婚贺礼的。”   殷湛然听说不是绝川的就好,心情顿时又恢复了美好,抱着人在她的脸颊靠耳根处亲了一下。   “好了不生气了,刚刚是孤王的错,孤王以为是哪里来的野男人,惜谦他是我们朋友,他自然无所谓,不过你说新婚贺礼孤王倒是想起来了,孤王还欠你一个婚礼。”   她嘟了嘟嘴,是啊,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怎么能没有一个美好的婚礼呢。   “好,那你补给我,对了,一定要请邵惜谦,那家伙好有钱的样子,多敲点出来。”   她跟着附和,完全没发觉自己也变得黑了起来,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好,你说什么都好。”   他完全不在意她在坑自己朋友,邵惜谦来的原因他已经猜到了,若是有大财阀的支撑,那自然是事半功倍。   “对了,你……在北燕,有没有见到那个建安公主?”   殷湛然以为她是在吃醋,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见到了,不过是谈正经事。”   “你要小心,绝川拿了蛊毒给那个建安公主对付你。”   他眉头皱了皱,对付自己?   “没事,淳于恨也要来,孤王暂时没事。”   “他来北燕?你请他来的?”   “不是,他自己好像也要去漠北。”   这个是他跟淳于恨说的,他隐约提过要去漠北有什么事,但当时他也没具体说,他也没去问。   “那你要小心些,身体不舒服要说出来,千万别不当回事。”   她有些心疼的握着搂着自己腰的手,靠在身后人的怀里,好像没有什么,能有这里温暖。   一时间两人也无话,他的手圈着她的腰,看着她的肚子他想起之前说的话。   “记不记得之前我们说的话?”   郁飘雪不知道他是指哪一句。   “什么话?”   他想起之前说的,她十八岁的时候让她给他生个孩子,只是后来她说不想生,他也没逼她。   “叫你多吃些长胖些,这么瘦。”   她没有去想殷湛然转移了话题,便靠在他怀里,想起分离的这段时间。   “文衍,我……想跟你说件事。”   “你说。”   “你之前不是说,等我三年,我十八岁,我们要个孩子嘛。”   “没事,孤王把你当孩子养。”   “什么呀,我是问你是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她说完偏着头看着他,她以前真的不想生,不过现在,她也不知什么心思,或许,爱情是最好的解释吧!   他满脸诧异,好像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似得。   “都好啊,你生的都好啊。”   他想笑又想憋着,那样子郁飘雪觉得可爱极了。   “文衍,我觉得你好可爱。”   她一直不觉得,可就刚刚看他那样子,突然就跳出了可爱两个字。   他挑眉望了她一眼,却只是无奈。   “哪有夸男人用可爱的。”   “那说什么?”   “这个啊……”   他留了个悬念,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开口,郁飘雪的脸刷的就红了,直直红到耳朵根处,幸好天色暗他看不见。   “流氓,不要脸。”   从来不知道这个高冷的家伙还有这么流氓的一面。   “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关系,不是很正常嘛。”   他说话间将人搂的紧紧的,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之前他真的就听了她的话,都已经做好打算就拿她当孩子养的,可是现在,他唇上笑意越来越浓,心里也越来越满足。   “谁跟你是夫妻。”   她气呼呼的冒了这一句出来,殷湛然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得。   “王妃你说的对,我们现在还不算真正的夫妻,那你想什么时候?孤王随时都可以。”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要跟你说话了,我困了,我倒你怀里歇会儿。”   她说完就靠在他怀里眯着眼,她累是真的,但是坐在马背上不至于睡了过去,关键是她发觉以前殷湛然太冷,她怕他怕的不得了,他属于眼神就让你害怕。   可是现在,她也怕,因为他好流氓好污。   他知道她害羞,便不再逼她,一只手牵着马缰一只手搂着她固定着,就骑着马慢慢的优哉游哉的回去。   他想,这样的日子也好。   “等这次回去,我们去庄子住段时间好不好?”   她躲在他的怀里问,声音听起来有些瓮声瓮气的,挠的他心里痒。   “好,孤王陪你去,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回去也初秋吧,都城的初秋还是很热的,去避暑也好。”   “嗯,那带上少孤,不然他一个人怎么办。”   “不管他,他自有去处,再说了,我们夫妻两,他去干嘛。”   他低着头,说话的声音吹在她头顶的发丝上,一颤一颤的动着,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样。   “你身上,好多伤。”   她上马的时候是骑马,可是中途因为想跟他说话便改跨骑为侧着坐,这会儿微微一抬头正好看着他。   “嗯,戎马半生,身上哪儿能没有伤。”   “那我们去庄子的时候我给你好好调理,你现在是年轻,身体好能撑着,以后年纪大了可怎么好。”   他听得唇角的弧度一直都无法卸去,低着头和她正好四目相对。   “都已经给孤王想到以后了,想那么远,那有没有想要生多少个孩子?”   “哎呀你这人,我跟你说正经的,你正经点。”   她都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他了,这么污,好想打他,可是打不过,她后悔了干嘛要跟他说自己愿意给他生孩子的事。 第274章 你是我在意的人   “你我是夫妻啊,这里又没有外人。”   “你怎么知道没有外人?万一人家就躲在一边呢?”   “方圆十丈有人靠近孤王都知道。”   她知道他耳力好,这话绝对不是哄人的,便翻了他个白眼,双手将人抱的更紧。   “怎么,分开这么久没什么话跟孤王说?”   “说什么?”   “说你想孤王。”   “不想。”   她直接拒绝,将脑袋埋他怀里,才不要跟他说,不然他尾巴都得上天。   他也真的是管不住她,两人一路说点悄悄话,说说她这一路走来的事情,不知不觉居然就到了营帐。   “我们不能同骑一匹马,我们下来走路进去。”   他的声音很温柔,和这冷冷的夜风相反,将她的心吹的暖了起来。   翻身下马,她也知道她不能和主帅同骑一匹马,而她为了出门方便特地穿了一身粗布男装,加上她最近的疲惫,看起来还真的就有点像身子骨弱小的男人。   营帐里敏少孤正与邵惜谦说话,两人无非也就是闲话,敏少孤很喜欢真心把他当朋友的人,所以尽管他话不太多,但是却一直眉眼都在笑的听着他讲。   门帘打开,殷湛然和郁飘雪走了进来,邵惜谦见着两人一起进来,顿时觉得……郁飘雪要是收拾打扮好多好,她这疲惫的样子加上那打扮,总是感觉怪怪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他的重点是郁飘雪怀孕了,殷湛然要当爹了。   殷湛然一进门一张笑意融融的脸便恢复的冰冷,直直的坐到了自己主帅的位置上,那周身的寒气连郁飘雪都不知道怎么了,便走到他身边去,想要说点什么,可是有另外的两个人在,她有些说不出口,一时便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咽喉。   殷湛然一双如鹰锐利的眼落在邵惜谦的身上,看的他全身毛骨悚然。   “王……王爷,你……”   “看在你与孤王朋友的份上,孤王给你留个全尸。”   邵惜谦闻言只觉得双腿一软直接就倒了下去,幸好一边的敏少孤眼疾手快一把将人给扶住了。   “惜谦没事,你先坐着。”   他扶着邵惜谦坐到椅子上这才看向了殷湛然。   “大哥,发生何事?”   “没事,孤王就是吓唬吓唬他。”   “什么?”   坐在椅子上全身打颤的邵惜谦顿时就全身恢复如弹簧一般的跳了起来。   “什么,吓唬我?我好心好意的来看你给你送钱你居然吓唬我?”   他瞪大着双眼不敢置信。   殷湛然没好气的冲着他哼了一声。   “谁让你胡编乱造说王妃怀孕了。”   惊得他心都冷了,如果她真的怀孕了,他一定立即带兵大破鬼山,将蛊族屠杀殆尽。   这下是邵惜谦郁闷了,他瞧着站在他身边的郁飘雪一脸疑惑。   “你没怀孕?”   “我什么说过我怀孕了?”   “那你干嘛一路上都在吃酸梅?”   “我赶路胃口不好吃点酸的怎么了。”   邵惜谦无话可说,都是自己多事。   敏少孤轻笑了出声,原来是一个误会。   “大哥,现在时间也晚了,还是先休息吧!我带惜谦去跟我住。”   殷湛然沉闷的嗯了一声,看着邵惜谦真想杀了他。   接过他那要杀人的目光邵惜谦赶紧跑,跟着敏少孤才是安全的,直到出了主帅营帐他才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保住小命了。   “少孤,你大哥你也不说说,太吓人了,我不就是误会了嘛,再说了我也是好心好不好,想要急着告诉他他要当爹了,这么生气干嘛。”   敏少孤听着他的抱怨牢骚就觉得好笑,他的营帐离殷湛然的很近,这会儿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伸手掀开帘子进去。   “其实大哥一起都很想要个孩子的,这一点我一直都看的出来,你也知道,我跟大哥也就两人,亲缘人少,他自己这些年,可能,也想要个孩子,只是一直没有女人走进他的心里,好不容易有嫂嫂这么好的女人陪在他身边,他自然是想要孩子,只是……”   他呵笑了一声,两人坐在了椅子上。   “王妃的情况你想来也知道,以前在郁家的时候身子没调养好,可能一时半会还不会有孩子吧!加上大哥又极其心疼她,也许是不舍得她这么早就受苦。”   邵惜谦听着他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一面自己在水壶里倒了水来喝。   “都十五了吧!十五的别说怀孕了,好多十五都已经生孩子了,王爷还真的是细心,不过也许是,你们两兄弟想来是有心灵感应。”   他又嘴欠,敏少孤真的是懒得说他,也活该他总是被殷湛然坑,谁让他嘴贱。   “你就不能好好管管你那张嘴么?”   “不管,嘴长来不就是说话的么。”   他瞧了眼一边的床榻吧唧了下嘴。   “那个,我这一路可是真的走的累,我能不能就先睡啊。”   敏少孤嗯了一声算是答应,见着他就上了床去。   “你和王妃过来没有多余的营帐给你们,所以这段时间你就跟我一起睡。”   邵惜谦都已经上床了,他知道这没有问题,毕竟军队里什么都是有打算的,哪里去给他弄一个窝去,而且军队里也都是一堆人挤在一起,他住在敏少孤这里,已经是很好的了,只是……   “哎少孤,那王妃呢?”   他一脸促狭,敏少孤觉得刚刚殷湛然吓唬他真的是他自找的。   “王妃的身份更加特殊,现在整个军营只能跟大哥睡一起。”   邵惜谦呵呵笑了起来,他无奈的摇头倒下床,这个家伙啊,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欢乐,他有时候还真的是羡慕他。   “好了,早些睡,明天还有事。”   “有什么事啊?你说话啊少孤?啊,不会睡着了吧!”   ……   敏少孤没睡着,就是不想理他,真的是相见不如怀念。   殷湛然的营帐还点着灯,郁飘雪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打了个哈欠,他原本有千言万语要跟她说,只是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又心疼。   “睡了吧!你最近肯定累坏了。”   他起身将桌子上的文件东西大致整理了一下,郁飘雪又打了个哈欠看了下营帐,这里只有一张床,也就是说,今晚她只能跟殷湛然谁一起,可是…… 第275章 又睡一起   算了,这里是军营,她上那里再去找个地方住啊,又不可能去外面挤,所以她只能睡这里。   “那……你呢?”   她弱弱的问,不会睡一起吧!   但是现实总是残酷的。   “睡床上。”   他说完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过来,牵起她的手便走到床边去。   “睡吧!孤王也要睡了,昨天就没合眼了。”   她啊了一声,有这么累?   “你在干嘛?”   “研究作战计划,好了,睡吧!你睡里面。”   她抿了抿唇,也没办法,就自己爬上床睡去,她现在这么疲惫,她知道殷湛然不会对她做什么,她突然想起一句话,一个人只敢对爱自己的人任性,因为知道那人会由着自己。   不过现在想来,这样的人还是很幸福的,有人爱着,那感觉是很美妙的。   “想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他也躺了下来,两人大被同眠,真的只是躺在床上睡觉,而已。   “想着你在身边,真好。”   “好了,睡吧!孤王困死了。”   他明明心里甜甜的就是不告诉她,心里宠着行为宠着就好,不要告诉她,不然已经不听话的女人会彻底管不住的。   郁飘雪也困了,好久没有好好的睡一个安生觉了,躺在他身边,满心的安全,闭着眼便睡了过去。   她睡得极沉,这段时间生理和心里的双重压力让她疲惫不堪,殷湛然睡在她身边也觉得安心,她那句你在身边,真好,朴素却暖心。   半夜时分,一只鸽子在窗口扑腾着翅膀,殷湛然睁眼瞧了眼身侧的人,睡得十分的安稳,他蹑手蹑脚的起身为她掖好被角,生怕吵到她,做完了这些他才走到窗口去,拿下了个子脚上的东西。   “上有雷霆。”   他轻声念着这四个字,嘴角勾出意思冰冷的微笑。   上,指的皇上,雷霆,危险。   “呵呵,皇兄,上一次北燕之战你有机会动手,那这一次,臣弟可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他手上一道真气,手里的纸条粉身碎骨,招来影卫吩咐了一番这才回到床边,见她睡得乖乖的,一张小脸因为这段时间的疲惫显得肤色不好,他看着真的是心疼。   “你是孤王的王妃,应该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才对。”   他捻着一缕她的长发,突然有些感叹的开口。   轻手轻脚的拿起被子,他再躺了进去,暖暖的被窝让他心情好了些。   尽管人世冷漠,起码他还有少孤这个弟弟,也还有郁飘雪这个妻子。   将来,他们还会有孩子。   一想起她晚上在马背上跟他说想给他生孩子,他心情就好的不得了,这样一来他醒来就睡不着了,一晚上都在想第一个会是儿子还是女儿,或者双胞胎,然后他就一晚上都在想要给他们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好。   郁飘雪真的是睡得沉,后半夜开始迷迷糊糊的做起梦来,梦里的东西杂乱的很,似相识又似陌生,她睡得便有些不安,翻了个身一只手横在殷湛然的胸口,打断了他正在想着给孩子起名字的事。   她一个侧身正好将人给抱着,他便伸出一只给她枕着,想起她说绝川有给建安蛊毒就皱起了眉,她千里迢迢来到,也许想他,也许想跟他说心里的秘密,更多的,怕还是为了跟他说这个秘密吧!   但是建安会怎么对他?   他有些皱眉,他不喜欢那个女人。   夕阳宫,夜幕下,地牢里的淳于恨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手里一把精致的小刀将绝川的筋脉一一挑断,再将各种卵蛊放进去。   “你真的是养蛊的最好容器,一身都是毒,哎,我也一身都是毒,怎的就没像你这么恶心呢,就你这样,女人看得上你才怪。”   他心情极好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绝川,他四肢被铁钩勾住,铁钩铁链钉死在地上,只能仍由淳于恨为所欲为。   “你真的是个变态。”   “跟你一样啊,怎么样,自己当母蛊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笑嘻嘻的模样的确是心情好,毕竟这么好的母蛊十分难以得到。   “我跟你说,用你培育出来的蛊,那绝对是十分厉害的,能让本公子,毕竟,母蛊的容器都不一样,对么?”   他瞧着瞪着他的绝川自言自语,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直到将所有的虫卵都放进了他的身体里他才站起身来。   “哼,谁许你去动她的,你还想娶她?就你这模样,你要是比她以前的男人厉害我也就不说了,偏偏还副鬼样子。”   绝川听到他的话不怒,反而笑了起来,一张脸说不出的狰狞。   “对,我不配,谁让我被毒毁了脸呢,可女人都是一群只会看脸的东西,没想到连她也是。”   他说不出的愤恨,淳于恨呵呵的笑了起来,有蹲了下去,瞧着那一张不堪入目的脸。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说人家都找了这么好一个男人,干嘛要丢了明珠捡你这石头,她脑子又不不傻。”   “呸。”   绝川呸了他一口,幸好他躲得快不然就吐在他脸上了。   “你倒是长得好看,比女人还好看,不过人家依然看不上你。”   淳于恨也不知是被他刚刚的行为激怒了还是被他这话给激怒了,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把匕首,一刀刀的割在他的脸上,一边划一边开口。   “我当然好看,不然阿瑾怎么会喜欢我呢,对不对阿瑾。”   他在绝川脸上划刀子好像使得他心情大好似得,看着那一张本来就丑陋的脸被划的满是伤口笑的更加欢乐。   “阿瑾,你看,这种人救了也没用,不如,给我玩吧!”   “我就知道阿瑾最疼我了。”   绝川一直死死的咬着牙不叫出来,可是他真的不知道淳于恨到底在跟谁说话。   “阿瑾,这个人太可恶了,我要把他变成母蛊,然后……咦阿瑾,他全身都是毒,既然这样,不如给我试药好了,我要是乱抓人你肯定生气,那就这个东西好了。”   “嗯,我听阿瑾的。”   她说完后收起了刀,绝川一张脸已经全部血红,一片血肉模糊。 第276章 收拾他   “你可别死了,不然我就心疼了,你也不用想蛊族会来救你,他们不敢离开那个地方,你们就跟一群活在阴暗下的老鼠有什么区别,你还说你很喜欢她,无非,是她不嫌弃你这张脸,加上,人家男人比你厉害你嫉妒想抢罢了,哪里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一手拿着雪白的帕子给匕首将血擦干净一面开口,绝川那点小心思他岂会不懂。   “我告诉你吧!她之所以不怕,是因为她本身就是学医的,你就是长得再可怕,她也不会有反应的。”   淳于恨说着站起身来将匕首放进了袖子里拍了拍手,他的四肢筋脉被她挑开划出口子,里面用来养蛊,这样绝世母蛊容器,他都为之赞叹。   “你别怕,我一定会让你长命百岁的,飘雪说你变态,可惜你遇到本公子,你才会知道什么叫更变态。”   他得意而欢乐的大笑,可是笑的却极其渗人。   绝川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应付他了,淳于恨这心里阴暗而变态,让他也惊讶,可是现在,她身体太虚,连引动神识自救都不能,他真的是生死在他人之手。   叹了口气,听淳于恨的话暂时不会杀他,那么他就有机会。   出了地牢,这是一处精钢打造的牢房,外面站着护卫,他则一人回了自己的房间去。   房间里全部都是摆着新鲜的花朵插在花瓶里,一屋子的鲜花香味将他身上的血腥味也驱散了,只是他鼻子太灵了。   “去准备干净衣服,我要沐浴。”   他吩咐下人去办,自己身上那浓重的腥味实在是太刺鼻了。   “好了阿瑾,我知道你不喜欢血腥味,我洗了就是。”   他一面说着一面去了连接的温泉,整个人都泡了进去。   一头墨发被水洗的更加墨黑了,水里的氤氲气氛使得他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有了红润,一面靠在池壁上一面想着事情。   “阿瑾,我已经都做的差不多了,原本我都已经没有希望了,不想,却出来个花似锦,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去漠北拿到东西,加上郁飘雪得到了云雾岛圣女的记忆,这些,就足够了。”   “当然,你是我最在意的人,我当然要帮你。”   “那个绝川就让他在这里养蛊好了,我们明日就启程去北方,嗯,顺便先去找郁飘雪问到法子,好了,今晚早些睡,明天起便要赶路了。”   他自言自语的时候语气总是格外的温柔,像极了十七岁初恋的人般的美好。   郁飘雪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没人了,大叫一声不好,慌忙从床上爬了起来,营帐内果然不见人,她理了理自己便往外走,见到门口的士兵问了才得知殷湛然已经出外巡视了,她就呆在营帐里就好。   这样一来她便也无所事事,军营不是乱走的,就自己在里面不知道干嘛,最近她发觉脑子有点乱,其实就是记忆太多了,三个人的记忆她需要整理,幸好脑容量够,不然非得疯了不可。   她一个人在营帐等了许久殷湛然才回来,闲着没事便带着她出去骑马玩,她现在一点也不觉得骑马好玩,见她嘟着嘴便就去了附近散步。   可是她只想早点弄完这边的事情然后会都城,当然这些是不会告诉他的。   “少孤最近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了,他自己都说感觉很明显,现在十五的时候他泡在浴桶里,自己都能保持清醒了。”   一面走殷湛然一面跟她说,好像心情真的很不错。   “对啊,他身子这些年被侵蚀的太厉害了,幸好你用各种灵药给他滋补,不然早就没了,他还要好好的养一段时间才好,毕竟这么多年,全身骨血都是毒了。”   “孤王知道,他一直心里感激你的很。”   两人在山坡上迈步,走的极其的缓慢,郁飘雪一路走一路就地摘一些野花什么的,虽然也不知道摘来做什么。   “我知道,其实也不用的,你都说了一家人嘛。”   她笑笑,在野地找找有没有别的话。   “你在找什么?”   “我看看有没有野生的紫荆花啊,都说紫荆花是代表手足的嘛,摘来送你啊。”   “胡闹,你我是手足么?”   “摘来送你你送少孤啊。”   “两个大男人送什么花。”   他一把将人拉过来,不知道这个女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我觉得淳于恨很快就要来找我了,然后让他先给你检查,我总觉得你被下了蛊。”   她抱着一捧花一面慢走一面问,殷湛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没有,他真的是很烦这些东西。   “如果是建安,那就不用太担心,她不至于杀我。”   他想,建安的话,或许只是情蛊一类,也不太在意。   “那不好说哦,万一绝川骗了她呢。”   “建安那个女人心思多的很,哪里那么好骗,他们两个要是谈了交易,谁骗谁还不一定呢。”   她一脸促狭的凑过身去瞧着他,笑的特别小气。   “你对她很没好印象啊。”   “不是,孤王对她就没印象。”   “那你刚刚说人家心思多。”   “她是北燕皇帝的皇后,却跟皇帝的亲弟弟齐王搞得一起,现在又拿出了军事部署图,这个女人,你看她做的这一些事,哪里像个没心思的人了。”   殷湛然将事情说了,郁飘雪哦哦的点头,想到她和亲公主的身份倒是觉得她挺可怜的。   “其实她也不容易,在家里是被牺牲,现在送来北燕,她也只是为了自保吧!”   “你要是见过她,你就不会同情她了,好了,不提这些不高兴的事,我们夫妻见面,干嘛要说别人,好了,回去之后孤王就天天陪着你。”   她听着心里倒是高兴,但是坚决不表现出来,这个禽兽,不能让他太得意。   “谁要你陪了,我自己玩的挺好的,对了,我刚刚跟你说淳于恨可能会来找我,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啊。”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吃醋么,他误会一颗明珠是绝川送的都那么大酸味,现在淳于恨要来找她,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第277章 一起漫步   “干嘛什么,你都看得出来淳于恨跟郑瑾的事,孤王还看不出来?”   他挑眉看了她一眼,这是真当他傻还是当他瞎。   “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原来你知道他有……那个爱好啊。”   “你管人家,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啊,我就是说说,因为我接受了花似锦的记忆后她的记忆很乱,我最近才把她的记忆给理顺,里面有些很神秘的东西,而且淳于恨在离开王府的时候私下找过我,说是我又花似锦的记忆,以后还要找我有事,讨个人情,我大约猜到了。”   提到花似锦殷湛然的眉头皱了皱,却迅速恢复过来,他不想她想太多。   “她也是自作孽不可活,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郁飘雪听着他语气不善便知道这是他的一个心结,那时候她差点就消失了,被花似锦夺舍,她的两世记忆差点就成了别人的了。   “其实,她很喜欢你。”   她接受了记忆,自然知道花似锦的情况,他却只是沉闷的嗯了一声。   “孤王喜欢你。”   她抿着唇,真的是,非得说的这么明白嘛,一点不害羞。   “懒得跟你说,那回头我见淳于恨,你可别生气啊。”   “不会。”   “那也是,你都见了建安公主。”   “都说了只是公事。”   “对了,怎么我看你们在这这么闲啊,我还以为这边很可怕呢。”   “闲?今晚就忙了。”   她诧异的啊了一声,想来也许是军事上的事便不多问了,变得麻烦,两人走了不多时便一起回了营帐,对外则称郁飘雪是军医,这样一来倒是没有人怀疑。   晚上,天刚刚黑下便埋锅造饭,郁飘雪躲在营帐后头,虽然是躲着,但是却将营帐里的事都听得清清楚楚,原来,今晚是要突袭北燕的军事重地,将其军队一举击垮,失去了军队,那这个国家便也任人宰割了。   她这时才明白殷湛然那句今晚有的忙是什么意思了。   当晚军营出动,北燕没想到会被偷袭,而且对方目的性极强,对他们的部署了如指掌,使得他们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便已经被击垮,至此北燕彻底败下。   那大战一直厮杀到第二天黄昏,杀了一天一夜。   她一人就呆在殷湛然的营帐内,直到天黑的时候邵惜谦来人接她,说是殷湛然的意思接她去宫里。   她点了点头跟着上了马车,也是,殷湛然是三军统帅,现在击溃北燕军队,肯定是俘获了北燕皇族,那么现在,他肯定是要驻扎进宫,代理北燕王的职位,不让北燕陷入大乱。   只是她虽然坐在马车里,却始终觉得有股子血腥味在鼻下萦绕不去,整个人心情也沉重的很。   “你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同一马车的邵惜谦见她的样子便担忧的问。   “没什么,就是想着死了那么多人,心里有点怪怪的,你也知道,我行医的,不大喜欢见到死人。”   “这也没办法,战争就是这样,哎,你别太想多了,王爷跟少孤现在都在宫里忙得不可开交,还分心叫我带你入宫去。”   她不怀疑殷湛然对她的心,或者说,这一步早已过了。   “我知道,没事,我就是……突然一下子而已,没事了。”   她摆了摆手,真的,她不喜欢看到人死,战争这东西,真的是残忍。   邵惜谦说了些安慰的话便没再说了,想着学医的,总归是不忍见这些,而且又是女人,难免比较母性,也不大见得血腥。   马车尽管走的很快,但是却还是走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到了宫里,她又是一个一宿未睡。   马车原本不能进宫,理应在宫门口就停下,只是而今也没了那么多的礼仪,殷湛然才舍不得那么累的她还要走路,便就让她坐马车进去,直到御书房停了下来。   “走吧!”   邵惜谦坐了一晚上的马车依旧精神,下了马车来就四处瞧着,哎呀的感叹了起来。   “想不到这不可一世的北燕皇宫,我居然可以这么自由自在,真的是沾了王爷的光啊。”   郁飘雪瞧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的发笑,或许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英雄的梦吧!   她转过身,看着清晨的天空刚刚亮了起来,纯净无暇的蔚蓝天色下淡淡的飘着几丝白云,洗刷了满眼的血腥,而清晨的空气带着点寒意,她却敏感的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不知道是她的心里作用,还是这里真的是一场大屠杀。   “走吧,王爷估计都等了你好久了。”   邵惜谦那不着调的声音传来,她嗯了一声跟着进去,这曾经北燕皇帝的御书房,她也曾进过东晋皇帝的御书房,庄严肃穆,只是而今,这里已经被殷湛然征服。   “可累着了?”   殷湛然一进门就看着他,才被鲜血洗刷的眼多了一丝温和,她抿了抿唇摇头。   “没事,在马车上眯了会儿。”   她不想给他说自己累了,那样他肯定会心疼的。   殷湛然嗯了一声,她便就停在书案前,书案边殷湛然和敏少孤曾都将目光落在上面的东西上,应该是很重要的,她便没有过去。   “快两天没睡了,事情大致也处理的差不多,先去歇息。”   他摆了摆手,也的确,从偷袭到现在,真的是都没合眼。   敏少孤应了一声回答,殷湛然却还打了招呼。   “到底是在北燕,别睡的太沉了。”   “我知道的大哥。”   邵惜谦见敏少孤出去也跟殷湛然打招呼。   “那我们两个一起,有个照应。”   等话说完的时候他已经出去了,郁飘雪觉得好笑,摇了摇头。   “这个不着调的样子,怎么也不像四国首富的唯一继承人啊。”   殷湛然见人走了便过来拉着她的手,坐在一边的炕上,将人放在大腿上。   “北燕这边都喜欢烧地龙,一到冬天就烧起来,屋子里暖暖的,很是舒服,你身子有些单薄,回去孤王就令人在院子里用这个,冬天总要好过些。”   她瞥眼瞧着他,满眼血丝,看起来过度的透支身体,也过度的疲惫。 第278章 一战北燕   “你的样子,我看着心疼。”   他一把握住她抚摸自己脸的手,笑了起来。   “你现在这个样子孤王才心疼,后面有床,陪孤王躺会。”   “后面?”   她疑惑的伸头去看,果然这御书房后边有一个房间,那里算一个卧室,应该是皇帝在御书房处理事务的时候累了休息的。   “什么男人女人躺过的,我才不要。”   她有些嫌弃,本来学医的人就多多少少都有点小洁癖,加上又是女孩子,那床除了北燕皇帝躺过之外,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女人给他侍寝睡过,而且……要是侍寝,谁知道有什么,她总觉得不干净。   殷湛然将她的小心思都看的清透,抱着人的手收紧了些,弄得郁飘雪轻轻一声嘤咛瞪着他。   “干嘛?”   “孤王不放心你去别的地方睡,这里到底是北燕,又刚刚败战,情况并不乐观,你只有在孤王眼前孤王才会放心。”   “我……”   她抿了抿唇又看向那床。   “谁知道哪里有没有女人给他侍寝过。”   “那你现在也给孤王侍寝。”   他笑着抱起人就走了过去,郁飘雪被他抱着真的是吓着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刚想起身就被压了下来。   “孤王已经令人将床上所有的东西都换了,干净的,新的,别的男人睡得,孤王才不让碰你。”   他说着宠溺的勾了勾她的鼻子,真的是说不出的好心情。   她听到这话了才不挣扎乖乖的睡好了,幸好殷湛然已经换了全部的床上用品,不然只要一想到这里曾经有别的女人和男人睡过,她心里就不舒服。   “那好吧!”   她抿了抿唇,心里说不出的好,被子一拉,两人已经裹在了一床被子里了。   “看你累的,孤王心里心疼,快睡。”   躲在被子里,透过窗户传进来的光线有些暗了,她却好像将他看的更加清楚了。   他的样子很累,他一定很辛苦吧!   心里突然揪着疼,他做这么多,到头来也不见得就落个好,突然,一个惊恐的思想冒了出来,若是皇帝死了,殷湛然做了皇帝,他是不是……至少,他不用再怕被人卖了还得感恩戴德。   “怎的了?不舒服么?”   他见她眼里一瞬间闪过惊慌,双手将人往自己怀里圈了圈,搂的更紧这,这样,心里也才会更加的踏实。   “没什么,就是……你在宫里大屠杀了么?”   “没有啊,杀宫里人做什么,不过是些宫女太监以及嫔妃。”   这些人他不会杀的。   “我老是闻到一股子的血腥味,可能是来的路上闻多了心理问题吧!”   “怕么?”   “不怕啊,其实我知道战争残忍,就是进宫的时候以为你在宫里屠杀,把那些宫人也杀了,所以好奇问问。”   “没有,这里现在只是驻军了,宫人还是依旧,不然这被子床单你以为是谁换的。”   她给她理了理发丝,最近她太累了,好像发丝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记得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跟孤王说,不许一个人去面对,孤王是你的依靠。”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虽然她的心里是自己能坚强的走下去,但是对他来说,能护着她就是爱的体现。   “好啊,我记住了。”   她发觉自己怎么心口不一了。   “那快睡。”   他哄着她睡,其实现在宫里都是他的军队,但是,就如他所说,只有在眼前,他才会觉得安心。   也许是见到殷湛然后的好心情她有点兴奋,现在倒是睡不着了。   “文衍。”   她被抱着,紧紧贴着他的心口,一说话便有些瓮声瓮气的。   “怎了?”   “北燕皇族……你怎么处理的啊?”   “全部关起来啊,还能怎么处理,孤王总不能现在就把皇帝杀了吧!这样会彻底激化矛盾的,等缓一缓,给他安上罪名,再让齐王成为北燕王,北燕的领土,就将彻底划入东晋的版图。”   郁飘雪听着上方传来的声音,轻轻柔柔,却带着一种不可忽视的沉重。   她突然有个幻觉。   “那你的下一步,是不是就是西秦和南楚?”   “不知道,孤王不想打战了,只要他们不兴兵就没事。”   反正打多少都跟他没关系,而且最重要的事,皇帝恨不得他死。   人啊,总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一关,殷湛然是人,自然也过不去,甚至,他的心里,比一般人想的更多。   郁飘雪哦了一声,心里乱糟糟的,便抱着他不说话,加上累了,心里安全了,便迷迷糊糊的沉睡了过去。   殷湛然也累了,便抱着她睡得安稳。   后宫里,皇帝被羁押在东宫,那里应该是太子住的,只是他还没有太子,现在他被关在那里,殷湛然派亲兵看守,外面更是层层人马守护,其次便是后宫,只不过那里都是些女人,他便不怎么管,只是叫人围起来,不让进出。   一时间嫔妃个个惊慌失色,只是这其中唯有建安公主例外。   齐王在他的寝宫里一个劲儿的挑弄,只是她现在一颗心都在殷湛然身上,根本不想跟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什么瓜葛,当初勾引他只是为了让自己这个和亲公主的日子过得好一些而已。   “怎么了今天,莫不是没喂饱你。”   那齐王抱着人在窗前便是污言秽语,建安实在是不想理他,只是现在还需要他帮忙,便只好迎合着他做了一次,得到满足后两人靠在床上说起了话,心里难免是担忧。   “皇嫂,你说宣王,是不是真的会履行承诺,让我做北燕王?”   建安厌烦的偏过身去看也不看他,落在齐王眼里只当她是累着了。   “怎会,王爷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更何况北燕重创,肯定需要一个拿捏的住的人做王,你的目的只是享乐,又不是一统天下,你这种人,他放心的很。”   “也是。”   齐王一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便又将她抱住。   “皇嫂,以后,你就做我的王后,咱们就在这北燕,做一对快活鸳鸯。” 第279章 不喜欢的人   他说着又凑过了身子去,建安真的是烦他,只是暂时又还要利用她,一面躺着任由他发泄,一面在脑子里算计。   她断然不能一直这样迎合他,不然她怎么与殷湛然厮守,所以,她现在先利用他稳定下时局,然后,她再夺取。   毕竟东晋到底不会真的让一个北燕皇族掌大权,这里肯定会派人来掌实际的权力,而北燕王,不过是个名头,不过是一辈子的富贵罢了。   所以,她不会太操心。   想到这里她眼神闪过一丝狠色,瞪着自己身上的男人。   再过几个月,只要东晋的皇帝派来真正执掌大权的人后,这个齐王,她一定杀了他,然后,就在自己的府邸和殷湛然长相厮守。   她的心情想到这里便好了起来,慢慢的闭上了眼,将身上的人想象成心爱的人,顿时觉得无比的享受。   一晚潇潇雨,天明时分地上已经积了一层雨,植物上也沾满了雨珠,齐王这才起身穿戴好离开,可是,她已经不满足这样的幻想,她想,真的抱住那个男人。   叫来宫女问了,殷湛然现在还在御书房,但具体的她知道不多,便起身吃了东西,好好整理打扮一番,只见镜子里的人笑如春花,眼如秋水,一张明媚脸妖娆多姿,看得她自己都极其的满意。   这样的人间绝色,哪里会有男人不动心呢。   她记得清楚,当初就连北燕的皇帝也喜欢她,尽管他有个心结,可是那心结,终究是抵不过她的美丽。   郁飘雪沉沉的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殷湛然已经不在枕头边,她嘟了嘟嘴,真的是好忙啊。   刚一起身便有宫女过来,不过看她们的衣服,应该是这里的宫女,她们服侍着郁飘雪梳妆打扮好,穿上北燕的华服,加上她休息好了,倒是觉得镜子里的人看起来也是很漂亮的。   “嗯,我还是很好看的。”   他摸了摸发髻,冲着镜子很满意的点头。   一双眼睛如繁星一般明亮,一笑起来就如弯月迷人,十分清丽美好,而她的笑,总是有一种感染力,让人觉得心情都好了起来,就像黎明的第一道晨曦一般。   “醒了。”   殷湛然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镜子前,这里原本是没有镜子的,皇帝的御书房哪里来的这东西,只是因为她的原因,宫人才准备了过来。   “一觉醒来你就不见了,是不是又忙去了。”   她一见他过来就过去将人抱住,有些像撒娇的样子。   “是啊,赶紧把这边的事结束了,我们也好回去。”   他其实心里还有别的想法,那就是去江南灭了鬼山。   只是暂时先不告诉她,免得又勾起她的恶心。   “饿不饿?我们去吃东西。”   “你还没吃么?”   “等你。”   两人说着正要出御书房,却正好迎面撞上前来御书房刚刚走到门口的建安公主,她一脸醉人的微笑瞬间凝在了脸上,看着撒娇般亲密的挽住殷湛然手臂,可是他非但不排斥,而且看样子,他还很高兴。   “你是那宫宫女?贱婢。”   她说着一扬巴掌冲着郁飘雪就要打,可是郁飘雪却抬手一把死死的扣住建安,她的力气肯定是要比建安大的,更何况她学医的,精通人体构造,知道怎么拿捏人。   “一大清早你出门没刷牙么。”   郁飘雪瞧着眼前人莫名其妙,看见她穿的衣服这才发现自己穿的和她的衣服样式很像。   “你那宫的?”   建安又是厉声一吼,同时抽手身子往后一退,总算是从郁飘雪的手里挣脱了出来。   “我……我是正宫。”   她想了想这么回答,她是殷湛然明媒正娶的妻子,这句话总没错吧!   抬头有点小心虚的看了看他,见他正笑着由她。   建安不知道她是谁,也没见过郁飘雪,现在看她的衣服就下意识的以为她是这里的宫女,现在抢先爬上了殷湛然的床。   “闭嘴,你……”   “你给孤王闭嘴。”   殷湛然冷如冰的声音彻底打断了建安的声音,伸手将人揽的更紧了。   “她是孤王王妃。”   她一时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很是疑惑,很是不明白。   “王爷,你的……你,她就这么服侍过你一晚就得到你侧妃的承诺么?她一个宫女,她,她怎么……”   建安有些慌了,怎么可以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在而今这种亡国的情况下,别说去服侍敌军主帅实在再正常不过,就是被抢了丢出去送人也是正常,可是,她不过服侍了一晚,就得到了侧妃的位置。   最重要的事,她居然抢先睡了她心爱的人。   “她是孤王王妃,娘家姓郁。”   建安要是再不明白那就真的是蠢了,现在还不懂么,眼前这个女人,居然就是传说中的郁家大小姐。   她脸上的怒气一瞬间就消失了,低着头微微整理了下发髻,心里却在快速的划过心思。   莫不成因为她在殷湛然最绝望的时候跟了他,所以他就对她好了?   但是男人的感激之情能有多久呢?   “抱歉王妃,是我误会了,王爷,请恕罪。”   她冲着殷湛然行礼,只是他却偏过头看了郁飘雪。   “我们过去。”   她点了点头,两人迈步正要走建安却突然开口。   “王爷,不知执掌北燕大权的官员何时到达?”   她必须要确定,只有执掌的官员到了,她才能真的一脚踹开齐王,同时引动殷湛然体内的蛊虫。   “孤王已经上奏,想来也快了,皇后不急。”   他称她为皇后,可是,她只想做他的王妃,哪怕,只是个侧妃。   “那王爷……”   她话未说完殷湛然却已经牵着郁飘雪的手往饭厅去,留给她一对羡慕的背影。   她的一双眸子哪里还有半分眼含秋水的模样,全部都是怨恨。   “区区一个贱人,无德无才,凭什么做王妃,我那时候,我也愿意嫁给他,哪怕他真的死了,就算是去陪葬,我也愿意。”   她咬着牙恨恨的开口,可是她却不敢追上去死缠烂打,她知道殷湛然的习惯,他不近女色,她要是这样追上去,肯定会引得他厌恶,可是,他身边,不是已经有女人了么? 第280章 他已成双   她看向两人消失的方向,一双隐在袖子里的手死死的拽成了拳头。   两人一大早从这里面出来,那还用想么,郁飘雪昨晚肯定是给他侍寝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满心都是那个背影,以前她知道没有人能抢走他,因为他不是任何人的,可是现在,她发现他跟那个女人说话的时候声音那么温柔,眼神那么醉人,她疯狂的嫉妒了。   “皇嫂……”   齐王又来了,卧室里早就没人了,齐王一进来就见着坐在椅子上的建安,登时什么也不想,他就是迷恋着她的美貌和能耐,他当然不知建安的生母姨娘出自青楼,这些东西都是她生母教给她的。   建安现在整颗心都在他说的那句王妃身上,满眼所见都是他温柔的挽着郁飘雪的手离开的模样,那么的温柔,可是,却从来没有给过她。   齐王哪里注意到建安的变化,抱着人便丢到了床上去,一个撕疼拉过了她回到现实,摇晃的床顶和蚊帐不及她心里的乱动,身上的男人让他怒火中烧。   她要的不是这个男人,她要的是殷湛然,是那个男人。   她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极端,猛然一把抓下自己头上的金钗一把刺进了他的后颈中,鲜血爆冲,齐王一个闷哼,可怜的他便死在了建安的身上。   一个重重的重量压住,建安眼中越见疯狂,拼尽全力的将人推开,扑通一声滚到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她坐在床上看着地上的死人,心里说不出的暴躁,她要的是殷湛然,是那个男人跟她交颈同欢。   “来人。”   厉声一喝,她叫了人来,因为她的身份,现在在后宫,她算是最自由的人了。   进来的宫女太监见到眼前一幕顿时就惊呆了,她抬眼扫了进来的人,叫几个太监将尸体搬去另一个屋子,几个宫女把地打扫干净点上熏香,不得闻到一丝味道,剩下的,则去请殷湛然。   “请东晋宣王?”   那宫女有些颤抖着身子问。   “对,你去告诉宣王,就说齐王死了,请他来我宫中便是。”   “是。”   那宫女应了声便去了,而一屋子的宫人都开始迅速动手,她则起身给自己重新挑了最漂亮的衣服,画好最精致的妆,拿出最美好的状态,她不相信,连郁飘雪那种素面清秀的女人都能让他温柔下来,自己这般的美貌会做不到。   殷湛然陪着郁飘雪吃了东西便吩咐了下去,敏少孤和邵惜谦已经去巡城,普通老百姓不抗争的不用管,主要是有反抗能力的人,而殷湛然吩咐好后便就在御书房开始自己忙起来,一边的郁飘雪闲着无聊就抽了书出来看,倒是越看越觉得好看,也就看入迷过去了。   殷湛然便随着她,提着笔哼笑了一声。   “笑的这么大声,我听到了。”   她微微抬起头来瞪着他,一脸笑意。   “你倒是喜欢看书?”   “对啊,不喜欢做女工。”   “王府不缺做女工的,你不需要做,喜欢看书就看,王府的藏书楼也有不少书,你回去后可以去拿。”   正说着话门外有士兵进来禀告,说是北燕皇后的贴身宫女进来,他略略皱眉,又担心是有正经事,还是叫了那宫女进来。   因着现在的变化,那宫女颇是害怕殷湛然,连身子都在极力的克制颤抖。   “奴婢,见过王爷。”   “皇后叫你来何事?”   “齐王,死了,皇后令奴婢前来请王爷,去皇后宫中一趟。”   殷湛然闻言诧异,齐王怎么会死?   “为什么死的?”   “奴婢不知。”   殷湛然放下笔,齐王死了,少了一颗棋子,转身看着郁飘雪正要说什么,她却扬了扬手里的书。   “你去啊,我一个人在这里看书,我安全的很,你放心啦。”   她笑笑,殷湛然抿着唇嗯了一声答应,便由那宫女带路去了建安的宫里。   他走进寝宫,却不见一个宫人,连带他来的那宫女也只是停在门口,他有些诧异,却还是跨步走了进去。   这里是她的寝宫,香炉里点着熏香,颇有几分将人暖下的意思。   “王爷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一个粉衣丽人走了过来,他也跨步进了门,看着她艳丽的打扮,笑的眉眼如玉,只是,他对她并没有什么兴趣。   “齐王死了?”   “是啊。”   她毫不避讳的承认了。   “孤王看他身体好的很,不至于暴毙。”   “我杀的。”   “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倒是真的下得去手。”   她莞尔一笑,莲步款款移动走了过来。   “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当初与齐王,也只是为了活下来罢了,身如浮萍,望王爷原谅。”   她说着伸手想要保住他却被他闪开一步,眼里波澜不惊。   “你可是毁了孤王一颗好棋子。”   “北燕皇族人可不少,皇帝也有儿子好几个,小孩子,难道不是更好。”   他想也是,小孩子是更好些。   “北燕所有的皇族都会被押往都城,你作为北燕的皇后,你可以回去了。”   “那我可以去哪儿?我知道我已经嫁过人了,没法再嫁给王爷,而今,只求一个侧妃之位。”   “孤王没有答应过你这些。”   她笑了起来,如同银铃一般的动听。   一面伸手解开了衣服,一件件衣裳坠落在她的脚边。   “王爷,你可知当初,婷月并不愿来北燕和亲,婷月愿意服侍在王爷身边,哪怕不知后果,哪怕是给王爷陪葬,婷月也甘之如饴。”   她此话发自肺腑,她曾在街道上见过殷湛然一面,至此无法相忘。   “当初婷月与姐妹在街道上意外惊见王爷,至此一颗心便沉沦,日日守在王爷从军营回王府必经路,不求其他,只求看王爷一眼,王爷,你看,婷月是不是比你王妃更好。”   她说完,身上已经不着寸缕,殷湛然的眼神有些散,他对这具美好的酮体没有半分的兴趣。   “把衣服穿上。”   “为什么要穿上?王爷不喜欢么?” 第281章 我愿毁了你   她低头呵呵的笑了,抬起玉足缓步向他走了过去。   “是因为婷月嫁过人么?但婷月不求正妃之位,若是王爷觉得受辱,妾室,只要能服侍王爷。”   殷湛然眉头皱了皱,妾室?这个女人啊,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你自便吧!”   他语气纹风不动,丢下这话便起步要离开,王婷月支开所有的宫人就是为了跟他一起,怎么能这样让她走,反身一把就要去从背后抱住他。   “王爷不要走。”   可是她还没碰到殷湛然就被他一道真气击开,倒在地上。   “难道我还不如郁飘雪那个女人么?”   她厉声问他,可惜那人连回答都不想回答,建安见此愤恨不已,失去了理智的她一把拔下头上的珠钗冲着自己的手掌就是猛力一划,只见她手掌抽了抽,血流如一道小小的水流般滴下,殷湛然正要迈出去的步子一停,只觉得心口一疼,头也有些晕了起来。   建安见此满意的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边,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扶住他。   “王爷。”   殷湛然只觉得心口痛的他不能呼吸,而香炉的熏香却更香了,原来,两者配合。   “你……什么时候下的蛊毒?”   建安身子一怔,没想到他居然知道,不过事已至此,她也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初次见王爷的时候,就在那封信上。”   “你……”   他刚想说什么,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建安慌忙扶着,她怎么忍心他倒在地上,叫了太监进来将人扶上了床,她自他身上摸出了令牌,嘴角暗暗藏笑。   她还不打算直接对付郁飘雪,这样会令这个男人反感,慢慢来,后宅,那才是女人的战场。   她拿来药给自己包扎好,做好这一切,她躺到床上去,就躺在他枕头边。   她觉得人生真的是奇妙,曾经她只能偷偷躲起来偷看的人,而今就睡在她的身边,她就这样看着他。   她的手轻轻拂过那完美无瑕的五官,一路落到心脏。   她的笑变得魅惑了起来。   “用我的血孕育出的的婴蛊,真的是好用。”   她说着低下头,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从来没有这样欢喜过,哪怕曾经的北燕皇帝,也只是让她被迫承欢而已。   “王爷,你可知,婷月有多想你啊。”   一双柔弱无骨的手在他的心口划过,那蛊毒爆发后立即繁衍子孙遍布他的筋脉,他真气受阻,将比普通人还虚弱。   不多时他初次蛊毒发作后便醒了过来,却只觉得昏昏沉沉,而且身体十分的累,怎么会这样,他从来不曾有这样疲惫的感觉。   “王爷醒了。”   她见他醒了便想服侍他,却被他厉声呵斥。   “滚开。”   建安心头燃起滚烫的火被这凉水浇灭,紧紧咬着唇,满脸的委屈。   “王爷生气了,可建安,只是想有个和王爷相处的的机会。”   她说着抱上了他,而她一丝不挂,她就是想这样引诱这个男人,可是,她却发觉,这个男人根本对她没有反应。   “王爷。”   他睁着眼,看着蚊帐顶,却是不发一语。   “婷月愿意回去认王妃做姐姐。”   他依旧没有反应,因为他一直在试图冲破体内的阻碍,那些虫卵在他体内阻拦,使得他没法凝聚真气。   可是,他反复试了好几次,根本不行,除非,他将真气岔道而行,只是这样太过危险,要么全身筋脉尽碎而亡,要要么会因为真气岔道而走火入魔。   不管哪一个可能,都是死路。   建安知道这蛊毒的原理,便也不说,只是在一边柔柔的与他说着话,紧紧的抱着他。   “王爷。”   她又喊了他一声,可是他却依然没有动静,一面伸手想要去解他的衣服,却被他呵斥。   “王爷勿要生气,婷月不乱动便是了。”   她楚楚可怜,可惜,却并没有买她的账。   “王爷和姐姐已经成婚了,这么久了,怎的没要个孩子。”   见殷湛然不语,她只好自己与他说话,可不管怎样,他都是当她不存在。   她心里越见急躁,为什么,她这么诱人,为什么他能当做看不到她?   “王爷在等什么?等敏公子来救你么?”   她自言自语,声音动听的就像黄莺一般。   “王爷放心,你的令牌在婷月这里,王爷,这婴蛊是放在婷月身体里用血养的胚胎,婷月是母,王爷体内的蛊是子,自然,是受婷月控制。”   她一面说一面给他理着发丝,殷湛然不语,只是听着。   “王爷,婷月真的愿意与姐姐一同服侍好王爷,可惜,为什么王爷不答应呢。”   她说着跪在床上,那雪白如玉的身体格外诱人。   弯下腰,她想去亲吻他,却被殷湛然偏头闪开。   “不要做贱自己。”   他总算开口了,建安听得十分高兴。   “王爷你总算愿意和建安说话了。”   殷湛然没理她,不过她并不在意,依旧自言自语。   “建安愿意给王爷做贱,呵呵,王爷,你知道么?你身上的蛊会一直在,王爷现在一定觉得很累吧!因为那蛊虫阻塞筋脉,令王爷提不起真气,王爷的身子,会比普通人还弱些。”   她一面说着一面大胆的去亲了他,他虽避开,但她并不气馁。   “王爷,不要这样对婷月,以后,王爷都没法走了,一辈子,都只能留在婷月身边。”   殷湛然闻言轻呵,十足嘲弄。   “你是要把孤王养起来当你的禁脔么?”   那一双眼看的她身子忍不住的晃动,可是却无法挡住她靠近。   “王爷,婷月一辈子也只想跟你在一起,我愿为妾室服侍你,可你为何要对我这般冷漠?”   殷湛然不想再理她,干脆闭上眼不去看,一面无法冲破筋脉,令牌又被她弄走,现在只能等敏少孤回来。   夜幕落下,她陪了她一整天,她的自信心彻底被打击了,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容貌身材,在殷湛然眼里,她看不到半分的情欲。   郁飘雪已经被她假传殷湛然的命令软禁在了御书房里,而敏少孤跟邵惜谦又都出去了,宫里,她无阻碍了。 第282章 你死了,那我怎么办   郁飘雪发觉有点不对劲,殷湛然一直没有回来,她想走又走不掉,直到晚上,王婷月来了。   “王爷呢?”   她开口第一句话是问他。   她呵呵的笑了起来,走了过来看着她。   “你到底哪里就比我好了,若论容貌,我妩媚明丽,而你不过清秀,完全是个还没张开的女娃儿,连女人都不算,论出生,虽说我是庶出,可到底也是有名有份,怎么也比你这个弃妇所出要好,可为什么?王爷对你就温柔多情,对我就冷如冰霜。”   她的眼里毫不掩饰着嫉恨,郁飘雪不想跟她说便想冲出去,却被她宫人拦住,一扬手,几个宫人便上来了,她见此自然是逃,可还没来得及动手,头脑一痛,便倒了下去。   身后一个太监一个手刀偷袭她,建安便将人带走,因为没人知道她是宣王妃,都以为只不过是北燕宫里的人便不管,而她带着郁飘雪回了自己的宫里,直接拿过刀一刀划在她脖子大血管上,登时血流如注,郁飘雪也清醒了过来。   “你……”   在地上躺着,想立即自救,可是双手被反绑里,立即拿出手术刀割开了绳子,可是这时她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头晕,一边的太监见此立即上去将人按住,建安得意的看着她,捡起来她落在地上的手术刀。   “郁飘雪?呵呵,王爷这辈子,算是废了,你也死了,他除了留在我身边,他别无选择。”   建安看着手里明晃晃的刀,笑的更灿烂了。   “你的刀?好,我就用你的刀挑了王爷的手脚筋废了他,那他,便一辈子也离不开我了。”   “你……”   她已经出现了晃眼,眼睛开始了散光。   “你难道不知道皇帝有多恨王爷,你想……”   害死他么?   可惜她声音太弱小,话也没说完便晕倒了过去,脖子上大血管的血流根本经不住时间,跟开闸放水一样。   建安怨恨的走过来踹了她一脚,下令太监。   “把人抬起来跟我走。”   她衣摆长袖,殷湛然在房间里已经试过好几次,可是根本没办法运行真气,这个蛊就是专门针对练武的人炼制的,一进身体便蛰伏冬眠,一旦被引诱爆发便立即疯狂快速的繁衍,小虫阻塞筋脉,使得无法运用真气。   殷湛然不敢将真气岔道,那样极有可能就走火入魔,一旦他失去了理智,他也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不管是筋脉断裂而死,还是入魔,都不是他想的。   这样一来心里便更乱,又担心王婷月拿着令牌会做什么,便打算见到她先安抚住她,解了蛊在说。   他正在诧异,却听得砰的一声门被打开,他也不去看来人,只是闭目养神。   砰的一声太监将尸体丢在地上,郁飘雪已经停止了呼吸,她身上的血已经流干了。   一股子血腥味传进了他的鼻子,他疑惑的偏过头来,却见到床边站着高高在上一脸戾气的王婷月,以及已经流血而亡面色惨白的郁飘雪。   “飘雪?”   他轻轻的喊她,好像不敢置信。   他吃力的翻身起来,砰的一声砸在地上,连着几个挪移靠近了她的身体。   他身体虚的站不稳,几乎跌倒摔着过去的。   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冷了,脸上曾扬着明亮笑容也不见了,那双如繁星璀璨的眼睛也闭上了。   建安就在一边看着,看到他眼里的神采,碎了。   他真的爱她,她明白了,更疯狂了。   “你看到了么?她死了,你爱的人死了,你已经废了,你没有了武功,你什么都没有了,你现在只能留在我身边,我来保护你,不然你那么多的仇人一旦知道你失去了武功,把你五马分尸都做得出来。”   她蹲下身看着他,可是他全部的眼神都在郁飘雪的脸上,她脖子上的血迹一大片,刺得他眼睛生疼。   “飘雪,你……是不是死了?”   他突然这么问,死人,他看够了,甚至看的麻木了,他甚至是都在想自己的死后尸体会怎么样,可是现在,看着眼前郁飘雪的尸体,他居然发现自己全身都在抖。   “你……怎么可以死呢,我还有好多的事情没跟你做,不是说好了回去后,我陪你去庄子散心避暑的么?”   “飘雪,我们不是说了,将北燕的地龙回到王府去修建的么?这样你冬天就不会冷了对么?”   “你不是答应了我,等你再过两年,你大些了,你就给我生孩子的么?”   “我还答应了你,要找很好的厨师,把所有好吃的都做给你吃,补偿你以前吃的苦。”   “我还答应你,要陪你出去逛街。”   “我还答应了你好多,你死了,我怎么去履行?”   他的语气和声音,就像一个孩子在问着最纯真的话题,可他抱着她的手,却在止不住的颤抖,两人紧紧的搂着,他哭了,就像一个小孩子被抛弃一般,哭的那么的无助,那么的绝望。   “你死了,那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他抱着她一点一点的呢喃,不断的问,而他越是爱她,建安就越是疯狂,一把抓着他的衣领疯狂的大吼。   “你看清楚,她死了,你面对现实吧!你现在只有我,我告诉你,你令牌在我这里,我拿着这些或东西,可以干什么你知道的,你现在只有我,爱我,王爷,爱我,我会比她更好,更会服侍你,我会让你更加的爱惜,王爷,爱我。”   她伸手想去撇开郁飘雪,抱住殷湛然,可是却发觉他力气大的惊人,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   她诧异的看着殷湛然,却见他双眼火红,反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力气之大似乎掐死她就和捏死蚂蚁一样的简单。   “王爷,你……”   “令牌。”   他的声音似在极力的压制着什么,但王婷月已经不敢去拖延了,她发现自己没法呼吸,只能惊慌失措的从怀里掏出了两块令牌出来,他放开了掐着她脖子的手一把抢过放进怀里,纵身一跃抱着郁飘雪就破窗而逃。 第283章 心,空了   王婷月如同失魂落魄一般的跌坐在地,嘴里不断的呢喃着不可能。   “那人不是说这蛊毒能绝对控制住他么?不是说,他将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么?可以任由她为所欲为么?”   她惊呆了,这可怎么办,令牌被拿走了,万一敏少孤他们回来她怎么交代,而且,为什么,他看到郁飘雪尸体的时候会那么的绝望,会哭的那么的无助。   她觉得冷,一个人坐在地上把自己抱住,可不管怎么样,依旧冷。   淳于恨快马加鞭已经往北边赶来,打算直接去漠北,不过郁飘雪在这边,他还是打算过去打个招呼,顺便把方法问到,便往北燕都城去,却在郊外见到骑马巡视的敏少孤。   “敏公子。”   敏少孤见是他,一时倒有些诧异,而他也正骑在马上,便拉了这马缰过去。   “正好,想请敏公子帮个忙。”   敏少孤心里对他还是挺有感谢,点头应了下来。   “你说。”   “我想见见王妃,有点事想问她。”   “王妃和王爷都在皇宫里,那我带你去。”   “好。”   两人说完便由敏少孤带着往宫里去。   这都城原本也繁荣,而军队进城后并没有屠杀,普通老百姓倒是没什么危险,毕竟屠杀带来的只有不安,所以这样一来,这些没有能力抗争的人也照旧过着自己小老百姓的日子,而敏少孤带着淳于恨从街道过去,一个一身蓝色衣袍,一个一身大红色锦袍,鲜衣怒马,年少华章,惹得无数人侧目看去。   淳于恨突然觉得好笑,也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敏公子,你说,她们是在看你,还是在看我?”   敏少孤没想到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怔了怔这才开口道:“想来,是看你了。”   他吃吃笑了起来,以前他跟郑瑾一起出门,所有人都会将目光投过来看他,而郑瑾就在一边傻笑,说他长得好看,以后还是不要这样招摇出门,以免落个看杀卫玠的下场。   只是当年的两个少年人,而今只有一个了。   “我这个样子,总是让人心里有几分害怕,倒是敏公子,温和如玉,平易近人,那些人自然是更加喜欢你才对。”   敏少孤被他这么一说便有些不好意思低了低头。   “你别取笑我了,对了,你跟王妃似乎交情不错,王爷也说,这次江南的事,也要多谢你帮忙。”   淳于恨原本想捉弄他一番,不过见他一脸真诚,便还真的不忍心。   “罢了,见你这般老实,我也不打趣你了,王妃只是很像我一个朋友,甚至,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朋友的影子,呵,仅此而已,你不用多想,这件事王爷知道。”   敏少孤的确是个不大玩笑的人,淳于恨便也不捉弄他,两人一路行来,当真是吸引目光无数。   进了宫他便带着人直接去了御书房,一路上走的倒是极快。   “王爷在这边一直在御书房处理事务,王妃想来也在他身边。”   淳于恨笑笑,一面跟他说谢,只是两人走了过去,却不见人,敏少孤心头疑惑,便问了外头人殷湛然两人,结果得知了王婷月的事。   “皇后?北燕皇后与你们认得?”   淳于恨颇有几分的疑惑。   敏少孤听着只觉得这是奇怪,摇了摇头,便将事情大致说了一番,心里疑虑,尤其是建安公主居然拿着殷湛然的令牌,这更是令他震惊。   “不如去看看那个皇后吧!怎么都跟她有关。”   敏少孤闻言应了声,便令人带着去了后宫,只是皇后的寝宫,此刻分外的冷清。   “好浓一股子血腥味。”   淳于恨对血腥味极其敏感,便快步走前进了一间屋子,地上一趟血十分刺眼。   敏少孤也走了进来,鼻子动了动,这味道太熟悉了。   “是人血。”   “对,是同一个人的。”   “但这么多,那人恐怕……”   敏少孤没继续往下说,一个人失去了这么多血,那肯定是死了。   地上的血迹已经干了,显然,已经过了好些时间了。   “去主殿。”   敏少孤开口,二人耳力极佳,自然都听到了主殿的声响便走了过去,绕过前厅,进了卧室,见到地板上坐着衣衫不整的建安公主王婷月,也是北燕的皇后。   她的模样很是呆滞,地上凉也没有感觉到,有人进来走到了面前她也不知道。   两人一路走来,从那个满是血的屋子注意到,一路上都有血滴在地上,而就在建安跌坐的面前,多了好几滴。   “建安公主?”   敏少孤蹲下身看着失神的建安问,她抬起头来,一把抓住他的手喊了出来,声泪俱下。   “王爷,王爷你为何要这样,婷月已经不奢求份位,为什么你连一个位置都不留给我?”   她一面说一面拉扯自己的衣服,越加的不堪入目。   敏少孤一把甩开她的手站起来,呵斥了她。   “建安公主,你自重些。”   他虽然急,但语气却不凌厉,建安看着他的模样,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把将自己的衣服拉好,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身子。   “你是敏公子?”   那虽然一模一样的五官,但是却温润如玉的神情,她反应过来了,这不是殷湛然。   可是她这些行为和问话却露出了更多的问题,殷湛然跟他绝对有关系。   “王爷呢?为什么王爷的令牌会在你手里?你把王妃又带去了哪里?”   敏少孤直入正题的问,建安听着这些话更加的呆滞,伸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哪里还痛着,刚刚殷湛然差点掐死了她。   “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那个贱人去哪里了。”   她呆滞的脸上唯有眼里带着恨,起码看着还像个活人。   “那令牌了,王爷的令牌怎的会在你这里?”   她听到敏少孤的问话呵呵笑了起来,就像一个刚刚承宠的妃子一般。   “王爷给我的,他喜欢我,就给我了。”   说完她又自己笑了起来,一想到殷湛然看着郁飘雪尸体的时候那么的绝望,她才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有机会了,如果他那颗心里还有一个缝隙放别的女人,他的眼里就不会有那样的绝望。 第284章 淳于的愤怒   敏少孤心里担忧起来,殷湛然到底去了哪里?若说两夫妻一起去哪里玩,也不会这样莫名其妙,而且最重要的事,令牌,他绝对不会易手。   叹了口气他转过身看向了淳于恨,他急于知道真相。   “你能让她说话么?”   “好简单的事。”   淳于恨完全不当一回事的走到建安面前蹲下,她抬头看着这样风华绝代的男人,只觉得他一双眼睛说不出的可怖。   淳于恨瞧着她便从袖子里拿出一条小蛇,全身莹白如玉,筷子大小拿在手里把玩。   “你想干什么?”   她看到那条蛇突然害怕起来,女人似乎都害怕蛇,她也是。   “你看。”   他没有回答她,而是拉起她一条手臂,那小蛇爬上她的手,居然咬了个洞就钻进了她的身体里,看着从手臂处游进了胸口。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传来,似遭受了最残酷的酷刑一般,建安在地上滚打,痛得她失去了所以的理智。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她已经痛得在地上连哀嚎都已无力,只有惨白的脸上豆大的汗珠显示着她现在的痛苦。   “先安静一会儿。”   淳于恨开口,那小蛇便停止了啃噬建安的身体,她痛得全身都已抽筋,原本就不整齐的衣着更是暴露,两条雪白的腿横在地上,真的是说不出的风情。   可眼前的两个男人,却并没有表现出对她有什么男人对女人的兴趣。   “王爷去哪里了?令牌为什么在你那里?王妃在哪儿?”   敏少孤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建安倒在地上,整个身子都已经浸出了冷汗。   “我……王爷,王爷带着她,我也不知去哪儿了,令牌,已经被他拿回去了。”   她的声音因为身体受尽折磨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变得微弱,幸好两人都是武功好手,这才能听得一丝不落。   “你先跟我说,令牌为什么在你哪里?”   “令牌,我……王爷的蛊毒发作,晕了过去,我偷拿走了他的令牌。”   “蛊毒?谁给你的?”   建安一想起刚刚那种皮下骨肉被啃噬的痛苦就浑身打颤,一个字的谎言都不敢说。   “我不知道,那个人带着斗篷,说是送给我的礼物,说他给的蛊毒只有用在王爷身上,能让王爷失去所有的武功变成废人,那样王爷就不会离开我了。”   她的话似乎有些颠三倒四,淳于恨听着也觉得奇怪,瞧着她手掌上的伤口,因为刚刚的激动又浸出了血迹,便蹲下身去检查,却发现那血里带着一股蛊毒的味道。   她手指沾起建安的血放在鼻下嗅了嗅,眉头皱了起来。   “是百虫蛊,又名藤蔓,只对武功高强的人有用,尤其是王爷这种武功高手。”   “什么?”   敏少孤显然是震惊起来,十分的担心了起来。   “这蛊毒一旦入体,被引爆后会在眨眼间迅速繁殖无数子孙,全部阻拦在筋脉中,使得人无法运使真气,所以,中了这蛊的人,真的就是没法动武,如同一般的普通人。”   敏少孤闻言瞪向地上的建安,眼里现出浓浓的杀气。   “这样的蛊是两份,要先在控制人的身体里用血养着,养好了再用,引爆也是控制人的血,王爷体内的蛊虫闻到母血就会活过来,强大的冲击会使得中蛊人心脏承受不住晕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法运行真气了。”   淳于恨站起身来看向了敏少孤,拍了拍手有些不容乐观的开口。   “这蛊毒应该是绝川给的,这样的能耐,我现在也只能想到他。”   敏少孤心里越听越慌,一手捂着心口,上次她心里这么慌的时候也是在北燕一战,殷湛然身受重伤。   “那这蛊如何解?”   “解?办法得想想,我现在没想到,不过还是有一个法子,只是……”   “你说。”   “虫子阻拦在筋脉里阻塞真气,中蛊人要想运真气就会造成真气岔道,你也是练武之人想来能明白,一旦真气岔道,要么筋脉尽碎,要么走火入魔。”   敏少孤心里比上一次还慌,一把蹲下身拽住建安肩膀将人抓起来坐在地上,一双眼泛着杀气,看的她后悔。   “王爷去哪儿了?说!”   她怒声大吼,淳于恨一愣,他从未见过这样失态的敏少孤。   “王爷?我不知道,他看到郁飘雪的尸体后整个人就变了,她原本中了蛊后都没有了什么力气,可是他突然力气很大,一双眼睛火红,抢走了令牌抱着郁飘雪的尸体就走了,就是这里,你看,这窗子就是他撞开的。”   她偏过头看着被撞坏的窗子,敏少孤整个人身子连连后退,双眼火红,还能有这样的能力撞毁窗子,所以,殷湛然已经走火入魔了?是因为郁飘雪死的刺激?   一边的淳于恨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人脸色都惨白了,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厉声大吼。   “你杀了郁飘雪?”   郁飘雪是他朋友的影子,也是复活郑瑾的关键,那么重要的人,她怎么可以死!   他一一看着自己的朋友死,现在,又要死,而且,他已经有办法解决自己的遗憾了,为什么这个时候郁飘雪却死了?   “我……我不能忍受他的眼里没有我,所以我就杀了她,我……可是我没想到他会那样。”   她现在整个人都感到了生不如死,淳于恨看着地上的血,突然开口。   “那个房间的血,和这地上的血,都是郁飘雪的?你把她放血了?”   “是,我……”   “贱人。”   啪的一耳光他重重的打在了建安的脸上,地上一淌血混着好几颗牙一起吐在地上,他的希望,他所有的希望。   敏少孤只觉得一颗心被人生生剜了出来,痛得他几乎不能呼吸,而这会儿外头又是来找敏少孤的邵惜谦进来,见到一屋子的情况也收敛了玩世不恭,直觉告诉他这里出事了。   “少孤,怎么了?”   他伸手抓着他的肩膀,惊人发觉他全身都在颤抖。   “大哥,大哥出事了。”   他只能喊出这几个字,幌身便要出去找人,却被邵惜谦一把拉住。 第285章 她死了   “发生什么你告诉我,王爷怎么会出事。”   敏少孤只能剪短的将事情都说了出来,邵惜谦心里担忧一把抓着敏少孤的手。   “这件事不能传出去,不然主帅出事,会引起大动,而且城里现在极有可能还有北燕的拥护者,这个时候若是王爷这些事传出去,心血就功亏一篑了,少孤,你是王爷最信任的人,你不能这样让他失望。”   “我……”   敏少孤一怔,马上明白了过来。   “你放心,我会代理这些事,必要时刻,我会扮成大哥,那现在,先去找大人,我要去找人。”   她说完一个掠身已然不见人,殷湛然现在已经走火入魔了,情况很难说,有可能已经筋脉碎裂而死,也有可能整个人失去了理智,不管哪一种的,都不是敏少孤想要得到的结果。   漠北,北燕之北,荒芜的地上似看不到生命,可却突然,风化的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绿草,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出了花骨朵,可就在这一瞬,停止了。   只有花骨朵,没有一朵盛开。   一个黑影快如天上苍鹰一般在地上急速掠过,他的头发乱了,发冠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也不知掉在哪里了。   那人看起来像走丢的孤狼,戾气十分的严重,飞身落在花地上,呆滞的像一具木偶。   漠北的风吹得急,将他的衣袍吹得乱,也将他的头发吹得乱,他呆滞的眼里看不到一丝的神情,就像一个死去的人,或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怀里抱着的人显然是死了,脸上的死气已经太明显了,地上的花绵延千里,他的身上净是鲜血。   “抱歉,我没能保护好你,那我能做的,就只有陪你死了。”   他撩动了身上的衣袍给人披上,郁飘雪一身的血看起来十分的扎眼,他的眼睛看不到一丝的生气,半生戎马,到头来,换得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守住,到头来不过握了一把黄沙。   他一遍遍的抚摸她的脸,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是她却陪他走了那么多路,好不容易两人终于抛弃了所有执念要走在一起,好不容易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可她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梦幻泡影,所有的一切美好都成了空。   他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弯腰低头,将自己的脸与她的脸贴在一起,冰冷的体温,成了他现在最想要的存在。   “我很快就要死了,你走慢一点,等我一会儿。”   他轻声呢喃,抱着她落在花地上便再也不动,就这样两人依偎靠着,一直坐到黄昏,漂亮的火烧云在天边传来,照在两人的身上,风更加凌厉了,他将她拥的更紧了。   地上一只蚂蚁爬了上来,在他的手指上徘徊,殷湛然见着便放下手在花地上,轻声开口。   “性命难得,你去吧!”   那蚂蚁似听得懂人话一般爬下了他的手,爬过花骨朵离开。   他眼里看不到花骨朵艳丽的颜色,他的世界已经失去了颜色。   他收回手继续抱着她,将脸贴在她脸颊上,没有说话,安静的仿佛整个天地只有彼此。   他记得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在洞房花烛夜,那时候他一心只想给敏少孤留后路,所以才愿意娶她麻痹皇帝,新婚之夜他知道自己会被羞辱,只是她的落落大方倒是出人意料,只是那时候,他对她依然没什么印象,直到,两人一路到了云雾岛。   在那些时日的朝夕相处与寸步不离,她一步步走进他的心里,他知道,那时候她就走进去了,不然,他不会在回去后毁约不让她走。   他曾经想过好多跟她一起的日子,他想着跟她去做好多事,当她亲口告诉她愿意给他生个孩子的时候他连孩子是男是女,长得像他还是她都想过了。   他还想过以后怎么陪着她,怎么爱惜她,他想了好多。   可惜,他一件也没有做。   他动了动头,在她早已冰凉的唇上吻了一吻。   他知道,当初他就是被她主动的一吻彻底偷走整颗心,好笑的是,那时候并不是郁飘雪自愿,可他不知道,他就是以为是她自愿。   漠北夜里风沙大,他拉过衣袍将她围在自己怀抱里,衣袍将她与外面的世界隔离,风沙吹不到她的身上。   敏少孤独自一人四处找寻,可是当时的殷湛然虽然有可能已经走火入魔,但他的轻功,也不会留下痕迹,他不知道该往哪里找,又不敢大张旗鼓。   “大哥,你去哪里了。”   他独自一人在荒郊四处找寻,夜风荒凉,吹得他心里更加狂乱。   “敏公子。”   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敏少孤脚步一怔回头,居然是穆飞燕。   “你怎的来了?”   穆飞燕走了过来,却见到他一脸的戾气,突然有些害怕。   “我……我知道你来前线打战了,我担心你,所以就来找你,你……”   “没事,你进城去,我有急事要办。”   穆飞燕原本满心期待的来找他,她现在不想跟他分开,怕他忘了她,可是看着他的样子,好像真的出大事了。   “哦,我……那我进城去等你。”   她的声音变得弱小,敏少孤见她模样抿了抿唇,叹了口出去。   “算了,你跟在我身边吧!我在找人,一个……跟我长得九成相似的人。”   “好。”   穆飞燕突然就笑了,只要他不赶自己走,留在身边帮他找人也好。   月中当空,殷湛然一身黑影融化在了黑暗里,但他却清醒着,抱着怀里的人,如同抱着一块冰,她早已失去了体温。   “我筋脉破裂了,只要最后心脉也断了,我也就死了,我……陪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你说人会不会有来世?若有,那下辈子,我们当青梅竹马可好?”   “哎,若真的有来世,只怕,你不想遇见我了。”   他突然哭了,一滴滴的眼泪止不住的滚落在她的脸上,刺眼的火光由远及近的传来。   “这里有人,这里。”   “对,这里的花骨朵最多,肯定是他。” 第286章 漠北江南   “快发信号,请主人。”   “是。”   一连串女子急促而兴奋的声音传来,殷湛然充耳不闻,只是抱着怀里的人,现在,对他一个心里失去所有,自己也将死之人,还有什么能唤醒他的好奇。   不多时一个绝色丽人飞身跃来,轻功竟然不在殷湛然之下,一身月牙色华丽广袍,一张美的惊人的脸出现,停在一群拿着火把的女人面前。   “主人,就是他,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侍女向她禀告,她的目光落在了地上花骨朵上,却皱起了眉,为什么却不开花?   “你是何人?为何闯入漠北?”   女子开口问,她的眼角眉梢带着风情,也带着严厉。   殷湛然充耳不闻。   女子见他不语,而是一直保持着弯腰抱着怀里人的动作,一双女人的脚露在袍子外,看姿势,男人的头和女人靠在一起,但是她耳中只听到男人一人的呼吸声,也就是说,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你是何人?”   她又问,但殷湛然依然没有回答她,在他的身上,女子看不到一丝人气,他好像不是一个人了,他已经绝望,早已无一丝人气。   女子眉头皱了皱,看来他应该受了什么打击所以不言不语,登时一掌凝聚真气,直接冲着他怀里的女人而去。   掌风逼近,殷湛然一个闪身躲开,怀里的女人纹丝不动,一脸尸气,显然是死了。   但是目光相对,她在男人眼里看不到任何的生机,若不是他还有呼吸声,她一定以为他是死人。   但是尽管她出手袭击,殷湛然依旧不想理她,他依旧抱着怀里的人,她是他对这人世间唯一的留恋。   女子无奈只得再次出手攻击,可惜殷湛然始终双手都抱着郁飘雪,跃身起步,眨眼已过一百余招,女子心里暗叹,这人若是鼎盛无顾忌时期,与他一战,胜败难分。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闯入漠北?”   她收手问,只是殷湛然似聋了一般听不到,方才真气运行,他一口心头血吐了出来,心脉,已经开始断了。   “不好。”   女子大呼一声快如闪电直冲道殷湛然面前,一连点她数个大穴。   一股真气入体,心脉护住,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个难得的高手,也许能挽救他的性命,只是,郁飘雪死了,他活着到底做什么呢?   “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但我要找的人跟你绝对有关系。”   女子依旧习惯了他的听不到,看向了他怀里的女子。   “她死了,但是你还可以活着。”   他必须活着,这个男人出现引动了孽情之花的动静,花未开,但是生长、起了花骨朵,所以眼前这个人,跟她要找的人有个联系。   他没有回答女子,眼里也没有自己可以活着的高兴,整个人如冬日枯木。   女子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在一个活人身上看不到一丝生气了。   她抿着唇,似在做一个很大的决定。   这个人的出现是天意,如果她错过,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那个人,权衡利弊,她眼中凌冽之色一闪而过。   “我可以复活她。”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死水中,激起了殷湛然眼里的生机。   “你……真的?”   他的嗓音十分沙哑,眼里带起了一种希望。   “那要看你有多少条命。”   他不语,他不想知道其他的,他只想郁飘雪活过来。   “每个人都有命,只是有的人只有一条,所以一遇到危险便抗不过死了,有的人有两条,就如有的时候明明危机却平安,也有的人有两条命以上,我不知道你有几条命,或者说你已经用了几条命,用你的一条命,换给她,但若你剩下的命不多了,那你下次再遇到危险,可能你就抗不过去。”   “换给她。”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无比的坚定。   “我行一次术,会少六年的寿元,所以,我若帮了你,你要还我这个人情。”   “好。”   他没有思想,开口答应。   “随我来。”   她一跃身如夜下飞鹰,殷湛然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却丝毫不落后,一群侍女根本无法望其项背。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已行进百里,女子落下了步子,殷湛然也落下了步子,眼前的漠北出现了一座江南的庄园,只是他无心去看,始终看着怀里的人。   “随我来。”   女子双手背在身后直接进入,殷湛然便跟在她身后进去,进了庄园,这里更加的偏向宫殿,大殿中肃穆堂皇,他抱着人就站在那里,女子坐在大殿正中的椅子上,看着呆滞的他,心里却在暗叹。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居然能有这样的轻功,这样的武功,不弱于她,这样的人,天下有几人。   “这里是天机脉,我叫独忘机。”   女子开口,殷湛然毫无反应。   他知道天机脉,漠北第一势力,独忘机就是天机脉脉主,武功之高,早已是江湖拔尖,曾经北燕皇帝几欲联姻壮大势力,可惜独忘机却婉拒了。   “我该怎么称呼你?”   她倒是不恼对方的无礼。   “殷湛然。”   这个简简单单,他说的也简简单单的名字令女子一怔,她原本便有所怀疑,只是殷湛然怎么会因为一个女子的死而绝望,只是而今,她只能相信。   她还想说什么,但是看他这个样子,似乎这个时候跟他说什么都没用。   “好吧!客气话我们先不说,总之我救她有目的,事成之后,你必须完成我这个目的。”   “好。”   他还是这样答。   独忘机飞身跃来,真气锁住他的心脉。   “你现在不能动真气,不然护不住心脉,心脉一断,你必死,你死了,我的事就完不成了,保住你这条命。”   “好。”   他已经只会答好了一般,独忘机偏过头看向一边的侍女,立即令她们去布置祭坛,六年寿命,她也不可能没有付出,为了找到那个人。   “她身上的血被放干了,需要借命给她的人一半的血。”   “好。”   他依旧这样答应,一条命,一半血,他给。 第287章 你,请不要丢下我   天色黎明,敏少孤四野基本始终不见殷湛然的身影,而看了东方的鱼白,这个时候所有的将领会去请示殷湛然接下来要做的事,不能让他失踪的消息传回去。   敏少孤伸手捂着心口,那里依旧是慌,却也不悲痛,他想,殷湛然应该还活着,她回去,迅速把事情办完,再出来找他。   “飞燕,我们回去吧!”   “好。”   随着他奔波一晚她也有些乏了,便随着他疾步回了北燕皇宫,邵惜谦见到他来,并没有见到殷湛然,心里的担忧又蒙上了一层,凑近了他开口。   “只能你先假扮王爷,不能将这件事泄露。”   “我知道。”   他知道泄露的后果,东晋的皇帝巴不得他出事呢。   他进了屋子,换好殷湛然的衣物等等,假扮成他出来吩咐将领接下来要做的事。   等做完这些她便换了衣服正要出门继续找人,却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他皱了皱眉头,身边的穆飞燕听得有些毛骨悚然。   “飞燕,你去休息吧!你都没睡,我自己去忙就好。”   “我不困啊,我真的不困,我帮你,两个人总算是有照应的,我武功虽然一般般,但我轻功真的不错的。”   她坚持不给他拖后腿,露出一个坚定的笑。   “好。”   他应了声,便带着人往声音的来源而去。   离御书房不远有一个小殿宇,声音就是从里面发来的,敏少孤带着穆飞燕进去的时候就闻到一股子的血腥味,一转过门就看到地上的建安,以及她身上爬来爬去正在吃她的血肉的五毒。   那场面穆飞燕哪里见过,当场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飞燕。”   他伸手扶着她,给她拍了拍后背,声音难得的柔了几分。   “你去外面等我,我一会儿出来。”   穆飞燕捂着嘴瞧了眼一脸无辜坐在一边的淳于恨,又看了看敏少孤,点头答应了。   “敏公子,敏公子,求你杀了我,求你。”   建安已经不像个人了,曾经艳丽的脸庞而今已是血肉模糊,她不求生,她只求死。   “你唯一不该的,就是害王爷。”   他早就已经明白,有的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你费尽心机也没用。   丢下这句话他便偏头看向了一边的淳于恨,他的模样很奇怪,似乎在笑,又似乎在怒。   “还没找到他们么?”   他问敏少孤。   “没有,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敏少孤摇头,显得很无奈。   “你过来,我有个法子。”   他说完便从袖子里拿出一条浑身碧绿的蛇,约莫一米来长,血红的信子看着有几分的惊悚。   只是敏少孤丝毫不惧便走了过去。   “这蛇能找到王爷?”   淳于恨一挑眉瞧了眼他,笑道:“原本是不能,你与王爷不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么,那你们身体里就有着一样的血,让它咬你一口,记得味道,它会循着味道找到人。”   敏少孤嗯了一声,便真的伸手过去,那蛇却不咬他,而是在淳于恨的手上十分的乖巧。   “咬他一口,记住他的味道,然后去找一个跟这血味道相似的人,回来我给你好吃的。”   碧绿的蛇似听懂了他的话,便一伸身子在敏少孤的手背上咬了一口,收回身子,他的手背上便有两个血红的牙印。   信子舔了舔碧蛇便奔出了屋子,敏少孤转身便急急跟去,外面的穆飞燕见了也跟着去。   那蛇跑得十分快,竟然比马儿还快,幸好两人轻功甚好才能不被丢下,一路往北,越见荒僻。   还没有人知道殷湛然出事了,因为他们都以为刚刚见到的敏少孤是殷湛然,而等在皇宫的邵惜谦简直是坐立不安,殷湛然是主帅,也是他的朋友,他现在的担心简直是比自己上次出事还要严重,跟只热锅上的蚂蚁似得。   天机脉,独忘机的房间里灯火通明,她双手死死的捂着心口,那里的绞痛令她狂性大发,几欲杀人。   “花发芽了,起了花骨朵,我要找的人,一定快到了,我再不必受这苦。”   她的眼神似有莹绿闪过,马上练功打坐,强行控制自己心痛的顽疾。   半夜时分,她总算又挨过了这一波的折磨,睁开眼时浑身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主人,浴池已备好,主人请。”   她嗯了一声应下,起身便进了隔壁的浴池里。   这顽疾折磨了她多年,凭她神通广大也无用,自幼种下的孽情之花一直如死了一半埋在地下,却在黄昏时分骤然从地里抽叶长了出来,并且发出了花骨朵。   “你要出现了对么?来找我讨回前世的债?”   她一双眼眸里说不出的情绪,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仪式要用的东西准备如何?”   “已备好。”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用她六年的寿元,换一个永解顽疾的健康。   祭台,一个两米直径的石台,郁飘雪正被放在那里,她就像睡着了似得,远远看去,只是近了看,却依然看得出已然死去的痕迹。   殷湛然就半跪在祭台边,就像守护者一般,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他的一身看起来有些狼狈,发丝在夜风里吹得更加凌乱。   远远的,外面站着值岗的人,却依旧在夜里无比的安静。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几条命,但他只想她能起来。   爱情无关时间的长短。   她的一身被他整理的整整齐齐,双手放在胸口,睡得十分的安详。   他已经想好了,等她好了,就在漠北定居,余生,陪她。   风越来越放肆,将她的衣裳吹得乱了,将她的发丝吹得纷纷,他动了动身子,不厌其烦的一次次为她整理好衣物,一次次为她理好头发,所有这些,他正在习惯和学习做的更好。   “你好起来了,我们就找个地方定居可否?”   他问,回答他的只有冰冷的风,他靠着独忘机一股真气护住心脉,不能再动真气,否则最后的护心脉真气冲破,他将心脉爆裂而死。   换言之,他的余生都不能再动武。 第288章 你的生命,我的希望   只是他从未后悔选择,相反,他自责自己害了她。   按照独忘机的话,他要给她一半的血,自己的血留在她的身体里,他们将再不分离。   月夜下两个身影疾奔,那碧蛇虽然走的极快,可惜终究无法与殷湛然的速度相比,原本就慢下了速度,而今这样的耽搁,敏少孤嘴上不说,心里却更加的担忧。   穆飞燕已经陪着他这样疾奔一天一夜了,就算她轻功再好,终究是女孩子,在体力上始终落下风,况且,她的轻功比之敏少孤差远了。   “歇一会儿吧!你太累了。”   他停下身看着她,偏过头看向了碧蛇。   “先等一下,缓一缓再走。”   随着他开口那碧蛇停了下来,与他们相距一丈远。   “抱歉,我拖慢了你的行程。”   她眼里闪过歉意,他却只是摇头。   “没事,你坐下歇一会儿,歇好了我们再走。”   他也急,只是穆飞燕这样下去肯定撑不住,他又不能丢下她不管,只好先休息。   “那碧蛇也不可能这样一直跑,也需要歇息,没事。”   为了不让穆飞燕内疚他便这样说,两人就在荒漠的地方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下,夜里的风很大,吹得她有些冷了。   “敏公子,你不用担心的,王爷武功那么好,不会出事的,你别怕。”   她想安慰安慰他,可是看他都这么担心,想来,真的是出事了。   “我也希望他好,如果……”   他戛然而止,如果他大哥这次真的出了事,他就以殷湛然的身份回去,他一定要将那些曾害过他大哥的人都一一杀掉,不管是谁。   “没有如果,王爷一定会平安的。”   她笑了笑,在夜风中像盛开的花。   “怎的想起来来北边?这边很危险。”   她被这个问题问的有些不知所措,顿了顿道:“你在都城的时候每天都会来看我,可是你走了,我有点不习惯啊,就来找你了。”   她眼里笑了起来,就像天上的星星。   其实这段时间他一个人在都城,每天都会去见穆飞燕,不去那些会遇到认识他的人的地方,或是林荫小道,或是郊野风光,或是夜市热闹。   当时他走的时候也十分不舍,还特地去见她与她道别。   他与殷湛然太过相似,不管外貌还是性格,亦或者能力,并没有想过多少遥远的未来,只是他们的身份逼迫的他们必须去争取更多权势让自己活下来。   想到这些他叹了口气,若是当初他死了,殷湛然遵循遗诏做了皇帝,他也就不会过现在这种终日刀口舔血的生活了。   “我们走吧!”   说着话穆飞燕已经站了起来,他眼里的担忧,唯有赶紧找到殷湛然才行。   “你再歇会儿吧!”   “不用了,我歇够了,你不用担心我,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没那么脆弱。”   他抿了抿唇嗯了一声,站起身看向那碧蛇。   “走,继续找人。”   碧蛇听懂了他的话便又继续往北方前进。   当殷湛然觉得自己整个身体似被抽离一般的撕痛,似有千万把刀将他凌迟,生生的从他的身体里剥离了什么,他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刀口,血如水一般随着一道真气注入郁飘雪早已冰冷的身体里,他艰难的抬起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从绝望的冰冷,到一点点的恢复体温。   但他的一半血全部过进了她的身体,当独忘机从他身体里抽离出的一条命从她的天灵注入,她恢复了脉动。   他的眼里终于出现一丝光芒,尽管现在的他已经脆弱的像个瓷娃娃。   “你跟她都需要休息。”   独忘机看着要去抱郁飘雪身体的侍女却被他阻拦开口。   “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我不会欠你。”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将祭台上已经有了温度只需休养的人抱紧怀里,终于,那冰冷不再,是她温暖的体温。   “你想我给你做什么?”   他抱着人,搂在怀里问。   坐在一边因为执行仪式的独忘机有些虚脱,正在养元。   “我要找一个人。”   “是我么?”   “不是,但跟你有极其严密的关系。”   他不语,听着她说,却低下头,将耳朵贴在她的胸口,听着她缓慢的心跳,无比的满足。   这个姿势原本有些猥亵,可是眼前这一幕,一身狼狈的他抱着一个女子,却只觉得神圣。   “我天生有心疾,因为我前世欠了一个人的情债,所以我今生必须要找到他还给他,不然我的心疾一辈子也不会好,为了找这个人,我费尽了心力也找不到。我有一种花,叫孽情之花,母种是用我的血培育,只要遇到那个人,就会开花,可是这些年,我洒下在漠北的种子别说开花,连长出嫩芽都不曾,但是,就在你出现漠北之后,它们一瞬间就长了出来,并且发出了花骨朵。骨朵未开花,所以那个人跟你一定又极其亲密的关系,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情况,我必须要留着你,我要见你所认识的所有人,找到那个人。”   殷湛然的模样虽然依旧如雕塑,但是独忘机知道他听到了。   他感受到心跳与体温,心情格外的好。   “我曾听少孤说,在都城见到有天机脉的人出没,我也曾在都城见过,若是你令人带着种子四处过,就没有一个地方开花么?”   “没有,要么是我没找到他,要么是他当时命虚体弱,有死亡之象,又或者,他已经死了,不在世上。”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十分绝望,若是她找不到那人,便要一生受心疾折磨。   “我不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但若此人与我识的,那你就一定能找到他。”   “所以,你要留着你的命。”   “我会。”   他说话间已经将人抱起来,真轻,她本就娇小,在他看来基本没有什么重量,轻的心疼。   看着他抱着人离去的背影独忘机开口提醒。   “她要沉睡三天,将你的命、你的血与他融合,还有,你绝对不能再动真气。”   “好。”   他在风中留下一句好,却脚步不停的一直往前走,侍女只好在前方引路,带着他去了早已准备好的客房。 第289章 孽情之花   独忘机见人走了心口一虚,她才发了心疾,又来大量消耗真气借了殷湛然一命给郁飘雪,此刻身体极其虚弱。   “那个女人的命真奇怪,哎……”   叹息一声,她便令侍女扶着她回去歇息。   卧室里,殷湛然将人放在床上,她的面色不再是死人的颜色,他看着总算舒心些了,只是一身的衣裳沾满了血迹,沾满了风沙,看着十分的狼狈。   “能否请帮我妻子拿一套干净的衣服,再打一盆清水?”   他微微偏头,明明是问,却生生一股命令之感。   “公子请稍等,奴婢马上去。”   独忘机已经交代这两人是贵客,她们自然不敢怠慢,立即去便拿来了干净的衣服,打来了温水,拿来了梳子,很明显,殷湛然的交代就是要给她收拾一下。   “天机脉没有北燕皇宫贵人的服饰,这是未出嫁女子衣裳。”   侍女将衣服解释了一下,因为郁飘雪身上穿的,正是北燕皇宫贵妇的衣着。   “这是公子的衣服。”   侍女还给殷湛然准备了,他嗯一声,侍女们便全部退了出去。   门重新关上,他起了半跪的身子走到一边,上面有头冠,他却没有用,而是随手拿过一根发带将发丝绑了起来,将衣服换了,看起来虽然还是有些落魄,但好歹整洁了不少,这才洗了手,拿过衣服放在床上,他也坐在床边,看着在沉睡的人。   “我给你把衣服换了,你身上的衣服有些脏,睡着不好。”   他说着话伸手去看她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只是那伤疤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一点点,轻轻柔柔的将她的衣服脱下来,又一点点,将干净的衣服给她穿上,拿着梳子把凌乱的发丝梳好,最后拿过毛巾打湿给她洗脸,做好所有后他就坐在床边踏板上看着她,一动不动。   他就想这样看着她,看着她脸上一点点恢复属于人的颜色,看着她变得越来越有生气,听着她有节奏的心跳声,他第一次觉得活着那么美好。   他不眠不休,就这样在她身边守护,心里一直在计算着三天的时间,他怀念她的样子,或抿着唇笑,或在他面前耍小动作,现在想起来,都十分的甜蜜。   他想起以前,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一点也是美好,他对她倒也说不上讨厌,只是她每次一见他就吓得缩头缩颈的,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她也十分的可爱。   他突然有些怀念她以前抱着他手撒娇的时候,娇俏可人,那时候多好,有说有笑,他还会把她抱着放在自己大腿上,还可以亲吻她。   那时候,真好。   天色黎明前两个黑影停下,因为碧蛇也停下了。   穆飞燕瞧着眼前一座山庄模样甚是惊叹。   “想不到漠北,居然有这样江南处处的地方。”   敏少孤也有些意外,之前便在地上见到遍地的花叶,这哪里是漠北,根本就是江南。   “这里想来,就是天机脉了。”   他开口,看着碧蛇,它的眼睛一直盯着山庄的方向看去。   “这里就是天机脉?漠北第一势力?”   “嗯,难道?大哥在里面?”   他有些皱眉,但是看样子,他必须要进去一趟了。   “你要跟我一起进去么?”   敏少孤偏过身子问她。   “要,我当然要跟你一起了。”   他微微抿着唇笑,心里是很感动的,有个人这样愿意,那其实真的是很美好的事。   “天机脉主是独忘机,不但武功绝顶,术法更是一流,可谓天下间不可多得之天才,当年北燕皇帝几次欲娶她为后皆被婉拒,此人我也没有打过交道,不知是个什么性情的人。”   “没关系,既然都来了,总要去看看,也许,王爷就在里面呢。”   他嗯了一声,便看向那碧蛇。   “你且回来。”   那碧蛇听懂了他的话一跃身便冲着他飞来,他一把抓住碧蛇放进了袖子里,便提气开口。   “在下敏少孤,深夜打扰,拜请求见脉主。”   话音落下,但见几个白衣侍女踩着花叶而来,落地看向了两人。   “为何而来?”   “在下敏少孤,一寻我家公子。”   “你家公子何人?”   敏少孤一怔,他不知道殷湛然的身份是否已经被人知道,故而犹豫。   侍女见他犹豫便不快。   “你既然说不出你家公子是谁,如何找人?”   “能否请见脉主,让在下与脉主单独一见。”   “脉主岂是你相见就见?”   侍女的语气很是不好,敏少孤也不恼,而是继续和颜悦色。   “在下是东晋宣王府的人,还请几位姑娘行个方便。”   她只能搬出这话,那侍女听了这话面色一怔,看向了敏少孤。   “原来你就是宣王府的那位敏公子,那好,请公子稍后。”   侍女一面应下,一面有人去请示独忘机,毕竟东晋宣王,这个名字总是会让人给几分颜面的。   独忘机正在休息,听到这话后一怔,立即令人请进来。   这兄弟两人的事她知道,而且他们感情十分好,现在的殷湛然完全已经无法沟通,她倒不如在敏少孤身上下手。   山庄外一时间便十分安静,敏少孤微微低着头看着地面,绿意盎然,真的半分也不像漠北,而是在江南。   夜色浓浓,远处的宫灯光线明灭昏暗,将他白皙的肌肤照的有些暗淡。   宣王府敏公子,真的是个感概万千的称呼。   一面的穆飞燕就这样看着他,远处的几个守门女子也与他们隔着距离,静静的夜里好似无人一般。   她的眼里已经有了血丝,她的疲惫没有告诉一个人,甚至一路她都坚持了下来,常年的无人依靠使得她的独立有些极端。   这区区几个月的时间是她充满欢乐的时间,她每日都盼着能与敏少孤见面,那个风度翩翩俊朗非凡的公子,他不在意他的出身,就像他不在意她的身份一样。   夜里风越加急,似乎都能听到呼啸的声音从耳边掠过,敏少孤被这阵风吹醒了过来,往常这个天气这个时候,若他还在外头,大哥必然又要说他几句了。 第290章 我的血,我的命   他身子不大好,大哥便格外关心他的身体,夜里出门总是要他披着披风斗篷,从小到大都这样,怕他饿着怕他摔着,怕他被人欺负怕他心里不好过。   往事一幕幕如潮汐一般使得他有些润了眼眶,用力眨了眨眼睛将涌上的酸意压下,倒是见着脚边不远处有几株淡紫色小花,在夜色下更加明亮。   “是飞燕草。”   一边的穆飞燕开口,他偏过头来见着她疲惫的脸喜悦的眼,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他点天嗯了一声,之前他就因为名字的事所以总是摘些这花送给她,每次她都欢喜的不行。   “累着你了这次,我实在不该让你陪我出来。”   他眼里有些愧疚,当时既是担心她,又是着急去见大哥,所以只好将人带着,不曾想居然来了天机脉。   “没事,我不累的。”   她说完还笑笑,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住自己眼里的疲倦。   敏少孤低头笑笑,便也不再说这个,只是将事情记在心里。   山庄内走出几个女子,敏少孤抬头看去,却是直接去通报的人。   “敏公子,主人有请。”   “有劳。”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带着穆飞燕走在那几个女子身后,一步步迈步进去,却见宫殿高耸,屋宇飞檐,恢弘而大气,心下暗暗称赞,到底是漠北第一势力,连北燕也几次想要拉拢,且不说江湖中传言独忘机的能耐,仅仅是这天机脉的势力,就足以让人动心。   穆飞燕一直走在敏少孤身边,见他不语,她自己也不语,只是跟着那几个女子走去,进了一座大厅,见着上首高位坐着一个美貌女子,长相似乎十七八般年轻,气质风流而多情,冷冽中带着一分大气,端庄中带着一份傲然。   敏少孤见人便已知道高位女子便是独忘机,抱手作揖行礼。   “在下敏少孤,幸得脉主接见,多有打扰,还请海涵。”   “好说,坐。”   她倒是看不出表情,随之侍女奉了茶,敏少孤一心都是殷湛然,便也直接的开口,而且,他们初次见面,也是在没什么情分可言。   “在下原不该妄自前来打扰,只是我家公子几日前因要事离开至今未归,在下一路查来,最后到了府上,高上龙潭,故而一问。”   独忘机自然听得明白他口中公子是谁,想到而今的殷湛然,她是问不出什么了,不过有个跟他朝夕相处的人……   “王爷的确在天机脉,王妃也在。”   她的直接倒是让人意外,敏少孤知道郁飘雪已经死了,而殷湛然也……   “那王爷他可还好?”   “好也好不好也好。”   “在下愚钝,还请脉主直言。”   敏少孤有些听不懂这话,心里万分急着相见殷湛然一面,可是在天机脉,他知道这不是能够乱来的地方,独忘机武功只怕殷湛然才能一压,他与之一战没有赢的把握,而且这里这么多人,况且,他本就不是来打架的。   独忘机将他的焦虑都看在眼里,想来他不见殷湛然平安,也无心它事。   “我先带你去见他,有什么话,我们一会儿说也是一样。”   说完她就起身,直直往外走去。   敏少孤立即跟上,穆飞燕也跟着一起过去,转了好久,走廊花园,他心里暗暗记下路线,进了一个安静雅致的院子。   “王爷在里面。”   独忘机在房门口停下,敏少孤再次作揖,又道了谢,这才推门进了房间。   殷湛然没管,他以为是侍女,或者说,他连以为都没有以为,他现在的心里似空了,又似装满了她。   走进屋子,只见一张精致而漂亮的床,床上躺着一个女子,盖着锦被,发丝整齐,面色红润,像熟睡一般,平缓的呼吸声传来,令敏少孤忍不住的皱了皱眉。   床边的踏脚上跌坐这一个人,黑色的衣袍,头发随意一根发带便挽了起来。正倒着身子靠在郁飘雪的手掌上。   他没有开口,尽管只是一个背影,他也认出了那是他大哥,这么多年,没有什么能将他打倒,他什么时候都将脊背挺的直直的,他从未见过大哥这个样子,这样的颓废,整个人像失去了生气一般。   他反手将门又掩上,缓步靠近,也坐到了踏脚上。   眼前的人他几乎认不出来了,只看一眼,他心痛难耐,怎么会这样,大哥怎么憔悴成这样了?布满血丝的眼,眼袋下的淤青,干裂的唇,一张几乎是死人才有的苍白脸色脸,几天不见,胡茬也一脸都是,看起来,狼狈而落魄,他的心抽这疼。   是不是他不在意自己的时候,大哥就是这样心抽着疼?   “大哥。”   他很轻很轻的开口,生怕大声了会吵到他。   殷湛然眼里这才有了一丝神采,偏头看向他。   “少孤,你怎的到了天机宫?”   他坐起身子,满眼的诧异。   “我回去后找你,却发现你不见了,最后从王婷月那里得知了情况,找到这里来的,大哥,你……无事否?”   他伸手握着他的手,明显较低的体温让他的激烈跳动的心静了下来。   “我没事,我没事。”   他连着说了两次,又转头看向了床上躺着的人,还好,她没事。   敏少孤随着他的目光偏过头去见着床上的人,心里万千疑问,却是一个也不敢问,生怕刺激到他,这时,他才明白以前殷湛然的心思,哪怕得知他被欺负不说,他非但不生气,还要好言好语安慰他,这个心情,他体会到了。   原来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站在大哥的位置上去想。   “大哥没事就好。”   他也不回答,看了片刻床上的人,回过头来继续与他说话。   “少孤,大哥跟你说件事。”   他正想说大哥吩咐便是,不想他从怀里掏出两块令牌给他。   “这……”   他眼神一瞬间严肃起来,这是虎符。   “我筋脉断了,而今不过是靠独忘机一道真气护住最后的心脉罢了,我此生也无法再动武,令牌给你,我此后,便不再回东晋,你……以我的身份回去,好好活着。” 第291章 你我两人   他看着眼前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一字一句的交代,他在看到郁飘雪尸体的时候整个人失控,体内真气才会压制不住岔道,他没有入魔,却断了全身筋脉,一时间有些失去理智,大脑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带着心爱的人走,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漠北,那时候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便只想和她死在一起。   “大哥,跟我回去,既然我以你的身份回去,那你就以我的身份回去,大哥,你保护了我二十年,该我保护你了。”   他摇了摇头,他的思想远比敏少孤要成熟。   “我失去了武功肯定会被察觉到,一旦查到,我便是你的软肋,少孤,没事,你回去吧!我就带着飘雪夫妻两人在这漠北,也没什么不好,我厌倦了朝堂的尔虞我诈宦海沉浮,而今以后,过得都是平淡普通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他又回头看着床上的人,敏少孤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了。   “大哥,嫂嫂她……身体可还好?”   “她死了,原本都死了的人,具体我也不知道,罢了,独忘机呢?”   “她在门口。”   “你请她进来吧!”   “好。”   敏少孤应下便去门口,独忘机和穆飞燕都在外面,便请了独忘机进来。   殷湛然还是坐在脚踏上,他一刻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妻子,他真怕一离开,她就真的走了。   只是这次,敏少孤不能再坐在脚踏上了。   “抱歉脉主,我这几日都有些浑浑噩噩,很多事情也甚是迷糊,有些记得,有些我不记得,只记得答应了脉主要为脉主办件事,而今我这身子脉主也知道,正好我弟弟在,脉主不如一说,便也好早日还了一份恩情。”   他说话难得的客气,因为她救了郁飘雪。   独忘机并未生他的气,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幽幽的感叹了一声。   “真不知她今世欠了你的情,今生能否还清。”   “她不欠我情,是我欠了她的。”   殷湛然接过话,哪里有郁飘雪欠他的,她一直都那么好,那么的帮助他,有也是他欠她的。   “我前世就欠了一个人的情,没有还清。”   她说着叹了口气,看向了敏少孤开口。   “你来天机脉,可曾看到外面遍地的绿草开满了花骨朵,却不见一朵盛开?”   她没问殷湛然,因为就殷湛然那时候的模样,眼里除了怀里的女人,还能看到什么。   敏少孤却记得,点头嗯了一声。   “的确,遍地绿色,花骨朵极其繁盛,却不见一株鲜花。”   “是,这花叫孽情之花,我遍地洒在漠北,这些年别说开花,就是发芽也不曾。”   她顿了顿,十分的叹息。   “我天生便有心疾,任由神医术法,也治不好我丝毫,窥了前世今生,只因我前世欠了一个人的情,他为我殉情而死,我今生便要还他,所以我要找他,跟他成婚,还了这段情,我的心疾便可不药而愈,可这些年,我找遍了大江南北也找不到人,孽情之花也一直不发芽,直到几日前的夜里,整个漠北的孽情之花一瞬间发芽长出,开出了花骨朵。”   听到这里殷湛然隐隐有些印象。   “这孽情之花与你要找的人有关?”   “是,只要那人出现,孽情之花便会盛开。”   独忘机说道这里却又皱眉了。   “那晚我找遍了漠北,只有你闯进来,可是花没开,那个人不是你,但跟你一定有很深的关联,所以我要去找那个人,与你会有关联。”   “好,少孤会帮你。”   他全然答应了,敏少孤还想问什么,只是看他现在的样子,他也开不了口。   两人便出了屋子站在门外,一见他出来穆飞燕便走到他身边,似乎有些粘他。   “没事。”   他拍了拍挽着自己胳膊的手,看向了面前的独忘机。   “脉主,王妃她已经死了,是脉主救了她么?”   “你觉得不可能?”   独忘机唇角带着笑,她的心情好极了,终于有了眉目,而且马上就能找到人,她的心情自然是好,她也很好奇,上辈子为自己殉情而死的人,会是什么样的?   “哪里,脉主术法,天下皆知,当世为尊,在下岂敢怀疑。”   她笑了笑,她的心情真的是好,这会儿天色渐渐亮了,花园里的花儿她也觉得开的明艳动人了。   “我以六年的寿元完成了借命的媒介,王妃已经死了,而且是被放干了血,是王爷自愿用自己一条命、一半血换王妃一命,哎,真的是个深情的男人,这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么?”   她说着掐下了一边藤上一片枯黄了的叶子,那好心情,蔓延的眼角眉梢都是。   “王爷的一条命,那他?”   他心里有些担心。   “每个人都有命,有的只有一条,所以小时候随随便便一个小病小痛都能丧命,也有的有好几条,这种人往往就是所谓的大难不死,只是王爷借了一条命出去,以后再遇危险,便少了一条命,你明白么?”   她回过身看着敏少孤问,她突然连看这个少年都多了几分的好心。   “明白,多谢脉主解疑。”   他做了个揖,看了眼身边的穆飞燕,自己总这么带着她也不好,北燕那边也不敢说多安全,相反,现在天机脉才是最安全的。   “脉主,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讲。”   “在下愿立即动身一寻脉主所寻之人,只是我怕朋友一个女子,呆在身边多有不便,不若留下来照顾王爷王妃,在下独自一人,便也更加方便。”   “好。”   独忘机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没什么原因,就是因为她现在心情好。   敏少孤见她答应便拉着人进了屋,看向她有些不舍的眼开口。   “外面现在很乱,我有事要办,我怕我保护不好你,你在这里会很安全,我大哥也在,你先留下来,我办完事就来找你。”   他声音很温柔,一向这样,只是在跟穆飞燕说话的时候更加温柔,她抿了抿唇,她千里迢迢从都城赶来就是为了找他,可是两人还没怎么说话,又要分开。 第292章 我不舍离开你   “你……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你?”   “我尽快。”   他只能这样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才能办完事,她低着头答应了,自己若跟着,似乎真的是他的麻烦。   “那好,我在这里等你,你记得来找我。”   他轻笑,点头。   她眼里像是被人抛弃一般的惊慌,他不会丢下她。   “好,你就在这里,不要担心,不会有事。”   他又安抚了穆飞燕,这才走了过去蹲在踏脚前。   “大哥,那我先走了,我尽快办完事来找你。”   他握着他的手,想要给他一个安定。   “好,你去吧!小心些。”   “我知道大哥。”   他应下,又看向了一边的穆飞燕。   “大哥,我把飞燕留在这里,她跟着我在外面不安全。”   “对,留下。”   他一想到外面,就想到郁飘雪的死,心里沉沉的似压满了阴霾。   敏少孤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站起身各自道了别,便去了前厅见独忘机。   北燕皇宫内邵惜谦那是急的满头大汗,殷湛然不在,敏少孤也不在,根本没有一个做主的人,他就是个商人啊,而且这军国大事他也弄不懂,又担心殷湛然的情况,那真的是急的团团转啊。   “王爷你可千万别有事啊,还有少孤,你也赶紧回来啊,哎,你们这是怎么了这是,都是那个王婷月,怎么就那么爱作妖呢。”   他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想起了那个一身红衣的男人,他似乎是敏少孤的朋友,就是他给了办法让敏少孤去找人,看着似乎交情还不错,只是他也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来历,毕竟想到他现在正在拿人喂五毒,他心里就一阵阵抽抽。   “算了,他要是少孤他们的朋友,我也是,那我去看看,他应该不会拿我喂五毒吧!”   自言自语完他又理了理衣裳,实在是担心,怎么好好的会出这样的事。   淳于恨正在大殿里,也是皇宫的中宫,皇后的寝宫,只是这里,现在已经成了王婷月的人间地狱。   她就倒在地上,像一道食物,不着寸缕的身体上早也什么都看不到了,雪白莹玉的肌肤上五毒自由自在的爬着,正吃得津津有味。   可是她还活着,因为淳于恨不要她死,她就没法死。   “阿瑾,你看,这个女人是不是跟师傅一样的可恨?”   他又开始在皇后坐的凤椅上自言自语了起来。   “那个老东西,当年他自己死了,真的是便宜他了。”   “阿瑾你看,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郁飘雪,哎,我原本还以为,你的未来,你的以后,都可以在她的身上得到实现,真可恨,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可恨。”   “阿瑾,我已经什么都备好了,只要去漠北,找到独忘机,让郁飘雪说出法子,你就能回到我身边来,真可恨啊,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的可恨。”   “就是将她喂了五毒,也不解气。”   淳于恨当然不解气,王婷月不但害死了郁飘雪,毁了他的寄托,更毁了他的希望,不然,他有何至于拿这种法子折磨他。   “鬼鬼祟祟躲在外头做什么?”   他眼神一凛,已经知道躲在外头的邵惜谦。   “公子好?”   邵惜谦笑的颇有几分讨好,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人干呕,又不敢让人看出来,曾经他也见过王婷月,多美的一个女人,可是现在……   “在下与王爷和敏公子是至交好友,姓邵,贱名惜谦,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他走了过去,自己在底下随便找了张椅子坐着,实在是腿都吓软了。   淳于恨已经将他的心思都看透了,却也不说,这人他有印象,就是被郁飘雪换命的媒介,心里道有几分好笑。   “有事?”   呃……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淳于恨一双桃花眼瞧着他,一面微微叹息一面伸手落在扶手上撑着自己的脑袋。   “莫不成邵公子也有喜欢看五毒吃人的爱好?”   “不不不,我没有。”   邵惜谦被他说得一怔,又挤出了几丝笑容来。   淳于恨便就这样看着他,也不说话,一双桃花眼看的邵惜谦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那个公子如何称呼?”   “我叫淳于恨,你也可以叫我夕阳公子。”   这么几个字硬生生的将邵惜谦吓得心都抖了起来,他自己的在能听到自己心跳声了。   再三深呼吸,淳于恨觉得他这个样子看起来真的是蠢蠢的。   “公子您好,是这样,您知道敏公子何时回来么?”   手下那么多的兵将,要是再不来个主持大局的怎么好,可是他也知道敏少孤是去找人了。   “要不敏公子回来,我可以帮忙去找。”   他又补了一句,淳于恨只是瞧着他,哼哼笑了起来,而这笑颇有几分的渗人,又一副眼前的境况在这里,邵惜谦突然感觉好像自己身上已经爬满了五毒,正在啃噬自己的肉。   “我怎的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哼。”   一提到这个他又怒了,瞧着地上的人变戏法似得从长袖里拿出了一支玉笛,就在那里吹了起来。   那蜈蚣似听得懂一般便在那王婷月腹部打了洞,就这样硬生生的钻了进去,看的邵惜谦差点就从椅子上软了身子滑下去。   门口人影一动,敏少孤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了,邵惜谦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一把冲过去将人给抱住,这两兄弟都给人一种安全感,他现在是将人抱住就不放手,而且还是很暧昧的抱着敏少孤的腰。   “惜谦,你……有人在。”   “我……知道……”   敏少孤低声极其不好意思,却在听到邵惜谦打颤的声音后也就作罢了,毕竟地上的王婷月那副场景,的确是渗人。   “没事了惜谦,淳于公子不会害你的。”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可是无奈邵惜谦就是抱着他腰不放手,这让他十分的尴尬,一面心里在想幸好飞燕不在,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轻轻叹了口气她也无法,便只好由着这样,抬起头正要说话,却见淳于恨停了吹奏,拿着玉笛在手里把玩,一双眼十分有意思的瞧着他这幅场景。 第293章 活着   他的脸霎时一红,淳于恨的事他也隐约猜到一些,所以之前殷湛然不大愿意敏少孤跟他接触。   “多谢淳于公子,我已经找到王爷了,他平安,王妃,也平安。”   “什么!”   淳于恨神色陡然一凝,一个箭步已经到了敏少孤的面前,一双眼透着难以置信。   “她……没死?”   “王妃已经死了,王爷遇到了天机脉主独忘机阁下,是她用王爷一命给王妃换了一命。”   淳于恨眼里的凝固渐渐化了,就像春天的冰一般化去,唇角勾了起来,脸上居然带着欣喜。   “独忘机那个女人会这么好心?你们谈了什么条件吧!不过我也不感兴趣,正好我此次本就是来漠北,本意就是寻她,行了,这儿交给你吧!”   话音落下他自己便一撩衣摆走出了屋子,离开了屋子还听到他高兴的欢笑声。   “阿瑾你听到了么?郁飘雪没死呢,你看,是不是好消息。”   “嗯,阿瑾,很快就就能回来了,我们不必再分开了。”   “阿瑾,我们现在先去天机脉,先去见那个跋扈的女人,哎,每次见她我都觉得压力大呢。”   随着声音人已远去,邵惜谦这才从心里上好过了一些,但还没放开敏少孤的手,倒是抬起头诧异的看向了他。   “王爷夫妻没事?你们说的,就是那个漠北第一势力的天机脉?”   敏少孤嗯了一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十分的尴尬,便伸手将他抱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了。   “好了惜谦,你先放手。”   他放了手,敏少孤得了自由便走到王婷月身边去,她的一双眼已经失去了灵动,但依然看的出来还有着意识的。   邵惜谦见到敏少孤过去了便也壮着胆子过去。   “她这么痛苦,为什么不自尽啊?我觉得死了也比现在好啊。”   “她的舌头被淳于恨割了,淳于恨又用毒养着她,让她死都死不了。”   他听得浑身起毛,手肘推了推敏少孤。   “那淳于恨现在走了,她怎么办?”   他下巴点了点人,却根本不敢去看。   “淳于恨似乎在用她练蛊,罢了,这屋子不许人进来,就让她呆在这头,回头淳于恨来了再说。”   他说着凑前了两步在她的面前蹲下身来,看着那一双眼睛,和一张早已被啃噬的看不出人脸的模样。   “王妃被你害死了,王爷为了救王妃,用了自己的一条命加一半的血,而且,王爷现在筋脉断了,再也没法动武,你真的是把他害惨了。”   两人就隔得那么近,王婷月几乎要以为面前的是殷湛然,因为敏少孤这一刻心里的恨意浓浓,带着凛冽的煞气,和殷湛然像极了。   “你知道恢复之后她们要做什么么?”   他问,地上的人却根本回答不了,想要动动身子,却只能几个抽搐,只有一双眼睛迫切的盯着他,想要知道。   “她们决定就在漠北生活,然后夫妻两人,生儿育女,平淡过完下半生。”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带给人那么的绝望,敏少孤没有多看她而是站了起来,邵惜谦一点也不敢去看,而是拉着敏少孤走到了屋子外头去,一把将门给关上,似乎这样,就将恐惧隔绝。   “喂,就这样下去,她不会被吃光么?”   “不会,淳于恨不会让她死的这么容易的,他应该是在她身体里放了什么东西,能使她血肉再生,不断重复这样的折磨。”   邵惜谦在心里给自己说了一万遍,以后看着淳于恨绝对的绕道走。   “你怎么知道?”   “这想也想得到,淳于恨岂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他手里邪门的东西多了去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邵惜谦哦哦了两声这事便算过去了,转而追问了殷湛然的事情,得知这样的结果后他也忍不住一声叹息。   “怎的会这样,不过也好,王爷不能再动武,那就在漠北过着平淡的生活也好,不然回去了,肯定也是灾难,只是这样一来,少孤,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人一起玩了,哎,对了,那你怎么去找那个让花开的人?”   敏少孤闻言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   “独忘机说这里面就是孽情之花的种子,遇土则生。”   说完他打开了瓶塞倒了一粒芝麻大小的种子在一边的花坛里,只见种子落地,竟然就在两人眼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芽、成长、花骨朵,最后盛开。   “这……”   邵惜谦瞪大了双眼指着那花,这一切,都只在一瞬间便完成了,让人诧异的缓不过气来。   “漠北那边的花全是花骨朵,是因为大哥过去了所以带去,独忘机这才断定她要找的人线索就在大哥身上,故而才肯消耗六年寿元去救嫂嫂,只是现在花开,那独忘机要找的人,想来就在这北燕皇宫里。”   邵惜谦蹲下身来仔细研究那花,一般紫薇花大小,开的鲜红亮丽,十分的漂亮。   “可是就算是这样,现在北燕皇宫也有那么多人啊,你怎么断定是谁啊?”   “原本按照独忘机所说,这人跟大哥有很深的渊源,不见得就在北燕,只是现在花开,那么人就在北燕。”   “那怎么确定?”   他又站起身来,十分的活泼。   敏少孤轻笑,他想起以前殷湛然就喜欢他跟邵惜谦玩,因为他是个快乐的人,殷湛然希望他能受到感染也变得快乐。   “花开鲜红,见人而雪。”   敏少孤开口,邵惜谦有些不懂。   “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花若开了,便是鲜红一般,但只要见到独忘机要找的人,便会变得雪白,因为怨气已结情债有终。”   邵惜谦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到底懂了没有。   而就在两人说话没有注意的时候,孽情之花已经变得莹白如玉。   “敏少孤一惊,花已经白了。”   “那人,莫不成是你?”   他偏头看着邵惜谦,现在就两个人,而他已经去过天机脉,所以不会是他。   邵惜谦瞪着他抽了抽嘴角,这不可能吧!   “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是天机脉主要找的人,她那能看得上我委身下嫁?” 第294章 情债   他在脑海里疯了一般的想着自己能知道的关于所以,天之骄女,长得美貌,连北燕皇帝都不嫁,他心里突然还有点期待了起来。   天机脉中,时间一点点过去,三天,对殷湛然而言无异于一辈子的长短,暖暖的阳光从窗口照耀了进来,被格成一段段的光洒在了地上,床上的人发出了一声浅淡的嘤咛,殷湛然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已经抖了起来,他自己都能听到自己心跳动的声音。   她再次醒了过来,她没有死,她活了过来。   他的心跳已经让他听不到所有的声音,想要伸手去抚摸她,可是双手一点也不听话,整个身子都在抖着。   郁飘雪睡了很久,睁开眼,漂亮的蚊帐顶落尽了眼里,她大脑还有些迷糊,乱糟糟的。   殷湛然就坐在一边的脚踏上,除了身子的颤抖,一动不动,就这样看着她一点点睁开眼,那双漂亮的眼眸再次发出了光芒。   郁飘雪脑子里正在整理,她记得殷湛然去见了王婷月,很快,她就被软禁了起来,后来,晚上似乎,她被王婷月打晕了带走,然后……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她一个惊呼坐了起来,在外面屋子的穆飞燕以为出了什么事一个闪身便闯了进来,却见到郁飘雪已经坐在了床上,一边有殷湛然,她便没有凑上去,可是走又不太好,郁飘雪到底醒来了,一时间她便尴尬的站在那里。   “王婷月你个贱人。”   郁飘雪开口就先骂了人,一面伸手去摸自己脖子,那里有一道触手明显的伤疤。   等等,伤疤!   她……   她不明白了。   “你醒了?”   沙哑道刺耳的声音传来,郁飘雪下意识的偏过头去,登时便惊呆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殷湛然,就连当初他剧毒、重伤、毁容、坐在轮椅上都没有这么颓废,可是现在,他的头冠没有带,就一根玄色的发带挽着,跌坐在脚踏上,一双眼睛全是血丝,眼带淤青,唇也裂开看到了血迹,而一张脸,更是惨白到不似人。   这……   “文衍?”   她有些难以置信,这个人,真的是她?   她缓缓伸手抚摸着他的脸,被他没有刮去胡须刚刚长出的茬刺得手里有些痒痒的。   “你怎么?”   她堵头看着眼前的人,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也不说话,用尽了所以的力气抬起手来,将自己的手覆在她抚摸自己脸上的手背上,温暖的体温让他心里也暖了起来。   “文衍?”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心痛,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你怎么了文衍?”   她惊慌的想要下床来,殷湛然见她要起床,便立即拿过早叫侍女准备的干净鞋子,起身蹲在地上,一手轻轻握着她的脚,一手给她穿鞋。   “地上冷,一定要穿鞋子才可以下来。”   他的声音真的是沙哑的难听,郁飘雪听得心里疼,一边的穆飞燕看着这一幕突然有些羡慕,殷湛然就蹲在眼前,就像服侍郁飘雪的丫鬟一般给她穿好鞋子。   “我没事,文衍,你过来,别坐地上,地上凉,你坐床上来。”   他牵着他手,两人一起坐在床边,他就牵着她手,就这样普通平常的坐着,他知道这一刻有多么的不容易。   穆飞燕觉得自己真的多余,这里不需要她,便自己轻轻的走了出去,伸手带上了门。   “你怎么了?告诉我。”   她侧过身子坐着,就在他的面前,伸手摸着他的脸,怎么一脸的胡渣也不剃,她知道殷湛然是个很整洁的人,怎么现在这个样子。   “我没事,我很好。”   他一开口,就是这些话,她看着他总觉得很奇怪,总觉得他好累。   “你很疲倦。”   她试着调动系统给他检查,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怎的了,系统有些不稳定,她的身体好像也有些累,无法调动,便也只好作罢。   “我没事。”   他就这样看着她,握着手,他真的不觉得自己有事,他觉得自己很健康。   郁飘雪脑子有些乱,她记得自己被王婷月一刀划破了脖子上的大血管,那她……   可是她想不起来,她觉得自己似乎是死了,可是现在,她不是好好的么?   “你睡会儿。”   他轻轻的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想让他休息,虽然她现在身体太虚,甚至虚弱到连系统都无法调动的地步,但是凭着经验却已经看得出来他很疲倦,而且已经透支到了极端。   “我不困,你睡,我看着你。”   郁飘雪觉得他好像有些不对,满眼的血丝她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他的眼神,只是一双眼看的心疼。   “我们一起,我陪你睡,来,过来躺好。”   她将身子往后挪了挪,掀开了被子,自己躺在床的一边,拍着另一边空的的地方。   “快来。”   “哦。”   他点头,乖巧的就像一个孩子,真的就脱了鞋子趟过去,郁飘雪看着他这样子,那模样已经不知道累了多久,身体怎么承受的住。   盖上被子,两人侧着身子面对面的睡着,只是殷湛然就是不睡,也不闭眼,就是要看着她。   看着他现在的情况,她心里就是有再多的疑惑也没法问。   “你快睡,你这样我很心疼,睡一觉歇息好,好不好?”   她将身子凑过去了一些,还伸手握着他。   “我不困,你睡,我看着你睡。”   又是这样的话,她心里愈加的不安。   “那你不睡身体不好。”   “我不睡,我一睡你又不见了怎么办?”   她说着话的时候居然很害怕,十分的惶恐,好像自己真的睡一间起来郁飘雪就会消失一般。   “我不会的,我就在这里,我睡在你旁边。”   她努力的去安慰他,他凑过了身子将人圈住,这样的情况让人似乎没法逃。   “你这样不动。”   “好,我听话,你也要听话。”   “好。”   他总算是答应睡觉了,睡得很安稳,看着那憔悴的脸她满心疑狐,努力的去想事情,她只记得自己被王婷月伤了大血管。 第295章 你才是我的余生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的伤疤还在,就是说她的确是受了伤,而且那里被划了刀子,她清晰的记得,她最后的记忆时候,没有人医治,那么,她应该是死了吧!失血过多而死。   可是现在,她一点事也没有,忍不住的皱眉,倒是身边的人,憔悴的不堪人样。   难道!是他!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她应该是受了重伤吧!毕竟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现在身体有多虚弱,这很明显就是失血过多的体现,而自己应该也昏迷了很久,大量的失血使得她昏睡,那么,这期间,是不是他都守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些她看着殷湛然的眼神越加内疚,怎么会这样?他就一直守在自己身边么?那自己睡了多久?   她全然不知,又不敢问,也不敢起床,他很警醒,风吹草动就醒了,她就乖乖的被他抱着,她突然觉得,这个怀抱真好,真暖。   她将脑袋往他的怀里凑了凑,脑海里冒出了越来越多的东西,他为了她孤身闯鬼山,那么的爱惜。   她突然想起她来到北燕,结果他误会自己怀了绝川的孩子,他居然也没多说,只是叫拿掉孩子,还愿意照顾她,现在。   原来,被人捧在手心里是这么的沉重,原来,爱也那么的压人。   她不敢哭出声来,只是将脑袋埋在他怀里,两个身体紧紧的靠着,她的心乱了,乱的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迷迷糊糊的,虚弱的身体让她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昏黄了,不知何时有侍女进来将烛光点上,只是两人还在睡觉,便只点了几支,既能看清屋里的情况,又不会刺目。   郁飘雪醒来身子一动殷湛然便醒了,睡了一觉他看起来也精神了,起码眼里的血丝少了许多,眼底的淤青也不是那么的明显了,但依然很憔悴,依然很令人心痛。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她刚刚醒来忘了被他抱着睡的事,一手抚摸他脸庞一面问。   “没有,我睡醒了。”   她也只能点头,好像这时候说什么都多余。   “好像天黑了。”   她看了眼屋子,她记得之前醒来的时候屋里还有阳光。   “应该是。”   说话间两人都坐起身来,郁飘雪睡了一觉精神是要好像,但是,她有些饿了。   “我们起床吧!”   “好。”   他应下便掀开被子起床,穿好了鞋子,转过身来正好郁飘雪的一双小脚伸出来,他便握着她的脚为她穿鞋,又是这样,郁飘雪有些不习惯。   “我可以穿鞋,我没事。”   他将一双鞋子给她穿好,这才仰起头看着她。   “我应该照顾你。”   一时间时光就这么凝固了,在摇曳的烛光中他的笑比烛光更暖人。   “文衍,这里是哪里?”   她略略看了眼屋子,似乎不像是北燕皇宫哪里的地方。   “这里是天机脉。”   “天机脉?”   她重复了一遍,顿时便想起了之前殷湛然跟她说的话。   “之前你说跟我说的那个漠北第一势力的那个?”   “嗯。”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没事,你受了点伤,在北燕皇宫养着不好,我就带你来这里了,这里环境好,适合休养。”   他笑笑,一面牵着她起来,郁飘雪点头,好像是这样,她是受了很重的伤。   两人出门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侍女在那里等着了,穆飞燕居然也在外面,见到郁飘雪就过来打招呼。   “王爷好,王妃好。”   殷湛然知道穆飞燕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之前他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无关紧要的事,这会儿见她便开口问了起来。   “少孤呢?”   “敏公子去忙了,让我留在这里。”   她有些怕殷湛然,他一身的气质绝对不是因为现在落魄能消弭的。   正要说话,一边的侍女过来行礼开口。   “脉主有请王爷前去前厅,至于王妃,请随意。”   毕竟独忘机在意的,是殷湛然,郁飘雪她并不在意。   殷湛然原本有些不想丢下郁飘雪一人,但是带着她去,又怕她累着。   郁飘雪听到侍女的话就明白了,自己就是个陪客,所以也不想去,便拉着殷湛然的手开口。   “你去吧!到底是这里的主人,我在这里这里等你回来。”   他不想分开,只是……   “我尽快回来。”   她应下,殷湛然这才随着侍女去了前厅,而剩下的侍女见到郁飘雪则开口问要不要吃东西,她点头,反正都饿了,当然要吃。   等人走后她看向了穆飞燕。   “你来是找敏公子的么?”   “嗯,但敏公子帮天机脉主办事去了,所以不在。”   两人说着便在一边的椅子上坐着,郁飘雪想起陆映彤,看来那个女子,注定是个叹息了,殷湛然不希望敏少孤和权贵有来往,这个穆飞燕,反而才是殷湛然想要的人选。   “对了,我是不是伤的很重啊,可是王爷也是,怎么就一直在一边这样守着呢。”   想到第一次睁眼看到他那个样子她实在是心痛,怎么能这样消耗自己的身体。   穆飞燕抿了抿唇,她是那么的羡慕郁飘雪,但是她也能感觉到敏少孤对她的爱,脸上又扬起了意思微笑,希望,他们也能做这样一对恩爱夫妻。   “王爷一直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就坐在踏板上,谁说话都没用,也就敏公子过来的时候他说了几句,之后,就一直守着王妃。”   她听着便是哦了一声,底下的头里闪过心酸,他怎的,就对她这般好了。   “王妃,你真令人羡慕,有个这样爱你的人。”   她抬头刚想拒绝,可是一想到殷湛然为她做的,她觉得,也是事实。   “少孤是个好人,他也会这样待你的。”   “我知道。”   她知道,敏少孤是个对感情十分认真的人,所以她能清晰的感觉到。   正在说话,侍女已经摆好了一桌的饭菜,为了照顾郁飘雪的身体,还全部都用了清淡补血等菜色,只是也不知是她饿了太久还是什么原因,反而没吃两口就觉得饱腹了,干脆就放下了筷子,至于穆飞燕,她已经用过晚饭了,而这时不过是陪着郁飘雪吃点东西罢了。 第296章 你要的人   “王妃你就吃这么一点?”   穆飞燕见她吃的比自己还少就疑狐,她瞧了瞧还没怎么动的菜色嘟了嘟嘴,有些小的抱歉。   “可能是太久没吃了,肠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吧!没事的,哎,我们出去走走吧!我好像睡了很久的样子,浑身睡得我腰酸背痛的。”   她摇了摇脖子,穆飞燕嗯了一声站起来陪着她,她想,若她以后真的跟敏少孤在一起,那现在,也应该好好的跟他家人相处。   两人出了院子,便见着天上明月,繁星点点,看着真的是美妙至极。   “我们可以随意在院子走走么?”   她回过身问身后的侍女。   “当然,只是西南方的那片山石不可去。”   “好。”   她应下,西南方,她是出来散步看风景的,这边这边多好地方花花草草不看去看山石?不可能的嘛。   两人便一起在院子里走走,夜风带着凉意吹在身上,那真的是十分的舒适。   “飞燕,你知道我睡了多久么?我觉得全身都酸痛,睡多了也不行啊。”   “你……起码睡了三天了。”   她跟着敏少孤听到他们兄弟的谈话,所以知道郁飘雪要睡三天起来。   “这么久,我是猪变的么?”   她难免有些自言自语,实在是睡得太久了。   “没事,你身子不好,多睡觉也好。”   穆飞燕的笑很纯洁,就像开的花一般美好,也难怪敏少孤会那么喜欢她。   她就像开在郊外的花朵,没有长成达官贵人希望看到的颜色,而是自由自在的生长,带着自在,少了拘束,或许在自幼生长环境便十分苛刻的敏少孤看来,是在她的身上找到了自己一直期望活成那样的影子。   “我现在好像都给人落下一个身体不好的印象了。”   她一面说一面抓了抓头,真的是。   “你……啊……”   穆飞燕正笑着要说话,却突然花容失色大声呼叫,郁飘雪一个转身却见到一边突然跳出来的淳于恨,手里还拿着一条翠色的蛇,约莫着一米来长,难怪穆飞燕看到吓成这样了。   “淳于恨你干嘛。”   她气呼呼的吼了过去,她现在一看到蛇就想到蛇人,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他将蛇放进了袖子里冲着她眨了眨眼。   “你还真的是命大啊,真的是让我怀疑,不过你也是命好的令人羡慕,难免令人好奇,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他一把就拉着郁飘雪跑,而郁飘雪却又和穆飞燕牵着手,所以场面就变成了淳于恨拉着郁飘雪,郁飘雪拉着穆飞燕。   “你……是谁啊,你要干嘛?”   穆飞燕听他们的对话知道他们认得,便只是问问,见淳于恨不回答郁飘雪觉得尴尬,只好她代为回答。   “这个就是淳于恨,恶名昭著的夕阳公子,你小心别被他毒死。”   穆飞燕自幼行走江湖,自然是知道淳于恨的,而且可谓是如雷贯耳。   “王妃,你们……是朋友?”   “对啊,你放心,有我在他不会伤害你的。”   几句话说出来郁飘雪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偏偏还甩不掉淳于恨,气的她大吼。   “小心王爷看到他要生气的。”   “你想多了,你家男人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说着他又笑了起来,看到郁飘雪没死他简直高兴的跟个孩子似得。   两人跑了好一阵才停了下来,穆飞燕脸不红气不喘的,淳于恨更别说了,他的轻功还在穆飞燕之上,最惨的当然就是郁飘雪了。   见她这个去了半条命的样子他啧啧了嘴抱起了手。   “哎呀,你说你男人武功那么好,怎么就没教你一点呢,还是你太笨了学不会?”   说着他又凑过身子在她耳边低声开口,避开穆飞燕。   “花似锦的武功你还没融汇么?”   “淳于……恨,你闭嘴。”   郁飘雪被他气得差点断气。   淳于恨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又凑了过去,实在是欠揍。   “抱歉,我说错了,他还不是你男人,你眉间的纯阴气还在呢。”   郁飘雪一双眼恨不得化作刀子杀了他。   “我们两口子的事不要你管。”   她总算在休息了这会儿后直起腰来,抬头一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花红叶绿都不见了,而是一片荒漠,而且上面还有很多石头,好像是山洞的样子。   “这……我记得我没跑多远啊。”   她疑狐了起来,还是这地方其实很小?   “王妃。”   一边的穆飞燕开口了。   “是淳于公子拉着你轻功跑的,你以为我们没有走多远,其实已经七八里了。”   “什么?”   郁飘雪转过身就等着淳于恨,这个人真的是让人又爱又恨,有时候狠毒的不像人,有时候任性的又像个孩子。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比你男人也不差?”   她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他是我心里的英雄,没人能比。”   淳于恨听到这话居然难得的赞同了起来,手指圈着披着的散发转着圈很是惬意的样子。   “那倒也是,战场上千军万马都干不掉的男人,结果被你干掉了,郁飘雪,我以前怎么就没发觉你还有这样红颜祸水的一面呢?”   淳于恨整个人都凑了上来,一面的穆飞燕简直看的心惊,她是亲王妃啊,怎么敢跟别的男人这么亲近。   “什么?”   她听不懂,她是的确听不懂。   淳于恨却也没回答她,而是偏过身看着眼前的山石,郁飘雪想起刚刚那些丫鬟的交代,这里好像不许进来。   “淳于恨,我听……啊……”   她话未说完就被淳于恨一推,眼看着就要摔个狗吃屎,不料身子一晃,居然是在一条地道里面。   “王妃?”   穆飞燕的声音响起,刚刚她和郁飘雪的手一直牵着,所以淳于恨这一推,自然也就将她也推进去了,只是……   两人身子一晃,因为事发突然牵着的手便分开了,现在穆飞燕一喊,郁飘雪听到了她的声音。   “飞燕,我在,你在哪儿?”   郁飘雪就站在原地,这像山洞的密道,可是通道却又很大,没有蜡烛,却照明亮如白昼,看的清晰。   “我……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好像是在山洞的通道上。” 第297章 选择   “我好像也是,可是我没看到你。”   郁飘雪原地转乱几圈也是。   “我也没看到你王妃。”   穆飞燕真的是急,明明知道淳于恨是个很邪门的人物,怎么还一点防范心都没有呢。   郁飘雪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却都发觉是彼此听得清清楚楚,却就是不见人。   “算了飞燕,我们应该隔得不远,这里可能是通风比较好,我们自己走一会儿,应该就能碰见了。”   “好。”   穆飞燕也只得答应,两人便在通道上走路,郁飘雪想到是刚刚淳于恨干的就气的撸袖子。   “淳于恨你个王八蛋,我找到你一定打得你连你亲妈都不认得。”   郁飘雪气呼呼的一路上都在骂,走了仅百步,便见着前方出现了岔路口,现在面前有两条路,而且一边的壁上也有字,她走过去看了看,一条路写着盛世姻缘,一条路写着君权神授。   这下郁飘雪抓脑袋了,这是什么意思?   “盛世姻缘?是可以有段好姻缘?那君权神授,是可以得大权,一条路一个意思?”   她看了看面前的路,又看了看上面的字。   “可是这两者不矛盾啊,都可以拥有啊。”   郁飘雪看的有点蒙,这两者什么时候成了矛盾点了,她摇了摇头,便选择了那条君权神授路。   一边的穆飞燕也停在了岔路口,看着眼前的路,和方才郁飘雪面对的三岔路一模一样。   “什么君权神授不过都是假的,最重要的是得一个好姻缘。”   她脸上绽开微笑,便往盛世姻缘那路而去。   郁飘雪一路前行走了一百来步,眼前豁然开朗,在往前迈步,周围哪里还有什么山洞,眼前所见,根本就是方才的山石。   “这……”   正在她疑惑的时候眼前一抹红色走来,她气的一拳直接揍了过去,却被淳于恨轻而易举的抓住,一脸疑惑。   “我说,你为什么不选盛世姻缘啊?宣王为了你,可是放弃了所有,怎么的,你居然不选姻缘?”   淳于恨满脸的奇怪,郁飘雪切了一声收回手来,瞪了瞪他,又周围瞧瞧,却是不见穆飞燕。   “我朋友呢?”   “你朋友?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   “那是少孤的……心上人,你别给弄丢了,小心回头少孤跟你拼命。”   闻言淳于恨一笑,倒是颇有几分趣味。   “就刚刚那个女的?她配得上敏少孤?”   他眼里完全不掩饰不屑,郁飘雪撇了撇嘴,一副关你什么事的模样。   “那你难道不觉得我也配不上王爷么?”   “你的确是配不上宣王,不过嘛,他喜欢你。”   “那不就对了,少孤也喜欢她。”   这下淳于恨便也没话说了,瞧着她面色还是有些白,不过幸好,她没事了。   “哎,我有事跟你说。”   “你先说我朋友呢?”   “她跟你一样,在选路呢,急什么,你还真的怕我把她怎么样了?”   郁飘雪抿了抿唇,也是,他不会把人怎么样,只是这样站着久了,刚刚又一阵疾跑,这会儿居然觉得有点晕了。   “坐着说吧!我有点头晕。”   她失血过多这是她知道的,淳于恨也知道,所以也就在一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王爷中了蛊,是特地请你来的?”   她坐下便问,他其实很关心殷湛然的,知道他中了蛊,想来,也会找淳于恨。   “你知道宣王中蛊?”   “嗯,绝川说的,他还很得意的说那是他的得意之作。”   淳于恨嘟着嘴点头,就像小孩子在听说书一样的有趣。   “那个蛊嘛,倒的确算是绝川的得意之作,不过绝川现在可惨了被我弄得,呵呵,看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他一双眼睛带着看好戏的模样看她,郁飘雪总觉得他没安好心,看了看眼前,明明是黑夜,这里却偏偏有个光线,可是也不见灯,颇有几分黄昏的感觉。   “她怎么还不出来?我都出来这么久了。”   “我有事跟你说,故意让她在里面多绕会儿路罢了,知道的说是敏少孤的心上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的心上人呢。”   郁飘雪回过头来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你以为我是你啊,我喜欢我家王爷。”   “啧啧,这改口真快,原来要征服一个女人这么简单。”   “那当然啦,只要你真心爱她。”   淳于恨闻言便呵呵笑了起来,抬起袖子遮去了半张脸。   “那你的爱可不容易的,宣王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   她心里有些高兴,嘟着嘴不说话,却满脸都是兴奋。   淳于恨哎了一声,便也不再谈论这个。   “你可还记得我离开都城的时候去找你,当时便向你讨了个人情的事?”   郁飘雪侧脸瞧着他点头。   “我记得,说是因为我得了花似锦的记忆,所以,你可能有时候要找我。”   他点头,嗯了一声便又沉默了一会儿,好似在想该从哪里说起似得。   “我有一个同门师兄,和我既是师兄弟,又是唯一的朋友,而且自小就一起长大,感情比较好。”   他缓缓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却又是一声叹息,似乎这段记忆,包涵了他太多的人生感情在里面。   “后来,在我十七岁那年,师傅那老家伙令我去完成一个任务,当时,我不知道对方是他,所以,我亲手杀了他。”   他的语气一瞬间变得杀意浓浓,坐在一边的郁飘雪明显是感觉到了,身子一僵,这件事,淳于恨太恨了。   “那个人,就是郑瑾么?”   “对,就是他,也就是你们第一次见我的时候那副模样,他死了,我便时常扮作他的模样四处行走,所以我既是救人,也是杀人。”   郁飘雪坐在一边细细的听着,有些人会在自己最重要的人死后假扮成他的模样活下去,也可以理解。   “所以,其实郑瑾和淳于恨,是一个人,只是,你的易容术怎的这么厉害,我听王爷说,连他也看不出来?”   她颇为好奇,淳于恨瞧着她呵呵笑了,就在她的面前,他的脸一瞬间就变了,变得跟郁飘雪一模一样,就在她诧异的还没有缓过神来,淳于恨的那张脸再变,这次,变成了殷湛然的脸,又一变,回复了他本来的模样。 第298章 过去总是伤人   “你……你这是什么厉害的术法,这太厉害了。”   她忍不住给淳于恨竖起大拇指,可是他却只是笑笑。   “我全身都是毒,因此连经脉都移位了,脸部的长相不过是骨头与面皮的变化罢了,我身上的毒已经连骨头都已经变化,更何况是面皮,所以,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变化成任何人的样子。”   郁飘雪听得嘴角直抽,这招太厉害了。   “那你这种岂不是可以到处跟人借钱而不用还?”   淳于恨白了她一眼,很是讥讽的看了她一眼。   “宣王是哪只眼瞎了看上你的,我像是缺钱的人么?”   她想想也是,不过因着他的话让她想起了之前的事,疑狐的开口。   “我记得,你那次是被点了穴道的,可是后来,你居然自己挣脱了穴道,这件事当时我们也想不明白,那现在……是不是也是跟你筋脉有关?”   “当然,我的筋脉被毒侵蚀,跟你们跟正常人已经不一样了,也正是被宣王发现了这个事情,他后来才不用点穴,而是改让敏少孤在我体内注入千道剑气,想到这个我就一肚子气。”   虽然他并不讨厌敏少孤,不过这也的确算是他的一个败笔。   郁飘雪干笑了两声,拉回了正题。   “你刚刚说,是要我告诉你什么么?以花似锦的记忆。”   “阿瑾死了,我一直将他的尸体保存的很好。”   郁飘雪听到这捞头不知尾的话拧了拧眉,将尸体保存的很好,那是……   淳于恨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哼笑了一声。   “你听说过天阳之魂么?”   郁飘雪摇头,可是刚刚摇头,花似锦的记忆窜了出来,马上又点头。   “花似锦的记忆里有,就是已经死去的人,可以用特殊的方法令他醒来,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无阻,反正就是看不出来。”   淳于恨点头,“是,那就是天阳之魂,人死后魂魄离体,将魂魄重新逼近身体里,再以特殊的手法去做,就可以让他成为天阳之魂,唯一的缺点,便是无后,呵呵,不过,又有什么关系。”   他似自言自语,又似在跟郁飘雪说话,她想了想,花似锦的记忆中的确有这么一段。   “这倒是有这个方法,只是……这样做,需要一块地阴石玉放在那人身上,保证他能活着,因为地阴石玉是地底千万年所出,一刻也不见阳光,全部是用纯阴之气和大地之灵养育而出,所以可以让身体与魂魄结合。”   “对,其实,这样一来便成了僵尸,但是有了地阴石玉,他不但行动自如,不惧阳光,甚至,还有保持自己原有的思维,除了无后,跟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郁飘雪听着他的话似乎是天方夜谭,但是花似锦的记忆却又清晰的告诉她,不,这都是真的。   她抬起头看去,正好看着他的侧脸,她第一次发觉这样阴柔美的一个男人,侧脸居然这样的刚硬,这件事,他的执念已经深的无法自拔。   “方法我可以告诉你,只是……地阴石玉,世间至宝,虽然有,但是那里有,怎么得到,这都是问题,得到这样东西,实在是比得到方法还难。”   她拧起眉来说,实在是不想淳于恨希望太大,最后落了个满心失望。   哪知淳于恨闻言笑着瞧了她一眼,很是悠闲的理了理垂下的发丝。   “地阴石玉,就在天机脉,我已经跟独忘机谈好了,这东西她会给我。”   郁飘雪不知为何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为淳于恨高兴。   淳于恨帮助她的情分她知道的,虽然这里面也有很多利益,但是他们原本就不是朋友。   “那我告诉你方法便是。”   她说着,想到这样一来他便可和郑瑾以后在一起,她想到自己和殷湛然,突然心头一颤,顿时有进紧张了起来。   “王爷体内的蛊不会有后遗症吧!你解清了没有?”   淳于恨跟看白痴似得瞪了她一眼。   “我去的晚了,我原本是想直接来漠北的,结果意外碰上了敏少孤,只是那时候,已经出事了。”   郁飘雪心里有意思不安飘过。   “什么出事,出了什么事?”   “宣王没告诉你么?他已经终生不能动武了,算是废了。”   “不可能!”   她轰然一声站了起来,不可能,殷湛然若是不能动武,那他就会失去大权,那皇帝一定会趁机除掉他的。   “你没有给他解蛊么?为什么?”   她惊慌的看着淳于恨问,满脸的不知所措。   “那个北燕的皇后十分钟情于宣王,便用那蛊下在他的身上,那蛊其实不毒,你要知道,越毒的蛊越好解,相反,不毒的蛊反而不好解,就比如这次宣王中的。”   郁飘雪摇了摇头,她表示不懂。   “那蛊在体内并没有毒,所以很多中蛊人都发现不了,那蛊是虫蛊,入体后就会迅速繁殖出无数的后代,那些小虫便会在体内阻塞筋脉,对了,这蛊我想,应该是绝川刻意为宣王准备的,因为武功越高,这蛊的威力越大。”   郁飘雪有些不知所措,那么现在的殷湛然,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的憔悴?   “那王爷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鼓足着勇气去问,一面坐了下来,她怕自己听到什么,怕自己承担不了。   淳于恨叹了口气,卷着头发的手指绕了两圈便没趣的放了下来。   “那虫在体内阻塞了筋脉,真气无法运行,要想冲破,结果只有两种,一种是筋脉断裂,那结果自然是死,第二种就是真气岔道导致的走火入魔,宣王是第一种,他的全身筋脉只剩最后的心脉了,是独忘机一道真气护住他的心脉,心脉一断,宣王必死。”   郁飘雪的秀眉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看着淳于恨的眼却在追问接下的话。   “那个女人杀了你,把你的尸体丢在了宣王的面前,他冲破了筋脉带走了你,半是入魔的冲进了漠北,也就是在漠北遇到了独忘机,为了救你,宣王给了你一条命,一半血……” 第299章 他的情,至深   淳于恨将孽情之花和借命一事说了,郁飘雪只觉得身体的血瞬间都沸腾了起来,那是殷湛然的血,原来,她体内,已经没有了一滴自己的血,不但如此,连这条命,也是殷湛然的。   “所以,他就抱着我冲进漠北意外来到天机脉,尔后的三天,他就这样不眠不休的守着?”   她自己问自己,却发现自己根本给不了自己一个答案。   “我……”   她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一开口,眼泪却已经全部都涌了出来。   “他……”   “别想太多了,你和他都还活着就是好的,他不能动武,想来以后都是隐姓埋名陪着你,你们过着普通的夫妻生活,是福是祸,谁又说得清楚。”   淳于恨倒是有几分哲学的模样,郁飘雪只觉得整颗心都痛了起来,这颗心里,现在流过的每一滴血都是他的,他……   淳于恨也不说话,这个时候她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吧!   “我们回去吧!我想见他。”   她很想回去,站起身却觉脚下一晃差点就摔倒,幸好淳于恨在一边立即扶着。   “你不要太伤心,你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你要保重自己。”   他难得的正正经经说话,郁飘雪点头,抹了把眼泪。   “把我朋友带出来,我们回去。”   淳于恨嗯了一声,一直真气划开面前的虚无,穆飞燕一个晃神便扑了出来,见到面前的两人,一把拉着郁飘雪的手。   “王妃,你没事就好,你怎么……”   郁飘雪的模样再简单不过,她哭了,整个眼圈都是红的。   “没事,我……我没事,我们回去吧!我觉得有点累。”   “我送你吧!”   淳于恨说完一把拉着人就跑,穆飞燕就跟在后头,不多时她便回到了之前花园里的地方,只是这次,她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淳于恨看出了她心情的复杂,幽幽的叹了口气。   “想来你现在心里也烦躁,我也不烦你了,现在也晚了,宣王应该回来了,你们夫妻有什么话你们自己去说,我明日来找你。”   郁飘雪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   “算了,我告诉你吧!也没什么。”   她转过身正要开口,殷湛然却在已经回来了。   “飘雪。”   她刚刚张嘴,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看到急急走过来的人,心里一时间思绪万千。   “外面风大,怎么就自己出来了。”   他握着她手这才觉得安心了些,淳于恨见他来了,原本想调侃他几句,只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合适。   “那我明日来找你。”   淳于恨说完便冲着一边的敏少孤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自己走了。   敏少孤也在天机脉,因为他带着邵惜谦过来了,而邵惜谦也的确是独忘机要找的人。   穆飞燕再次见到敏少孤高兴的扑到他的身边去,挽着他的手,想说什么,又怕打扰了郁飘雪两人。   敏少孤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看向了殷湛然。   “大哥,天色晚了,你和嫂嫂也早些休息,我先退下。”   殷湛然应了声,看着那两人离去,这才牵着她的手往屋子里去。   “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还有些暗哑,郁飘雪听着心里刀刻一般的疼。   “没事了,我身体好得很,你呢?”   她努力挤出微笑,殷湛然摆了摆头,表示自己没事。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屋子,便在卧室住下,一边是引来的温泉活水,他这才想到自己也没洗澡。   “飘雪,你要累了,先歇息,我去洗个澡过来。”   她嗯了一声,想到自己不也是几天没洗了嘛,而且,中间还成了尸体。   “我也要。”   他意外的抬头瞧了她一眼,呵笑了出来。   “好。”   令侍女拿来两套干净的衣服,两人一同泡在水里,这温泉水十分的舒服,人泡在里面,郁飘雪觉得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一般。   原本这样的情况两人应该会尴尬,至于她的尴尬,当在从淳于恨哪里得知了事实之后,她就已经知道,这辈子,她都不会与他分开。   “我给你把头发弄了。”   她凑在她的身边,抬起一双洁白的手臂挽着他的头发,轻轻的为他洗着。   “会累么?”   “不会。”   她笑吟吟的答应着,照顾他怎么会累。   “以后我都照顾你。”   她顿了顿又说了这话,殷湛然失笑。   “应该是我照顾你才对。”   她没有再接话,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余生不能动武,她想,这对他来说,可能比死了还难受吧!   “飘雪,你之前答应我不走的,后来,你又答应我要给我生孩子的,你可不许反悔。”   他的心情格外的好,似乎淳于恨只是编了一个谎言一般。   毕竟他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像一个不能动武的人。   “我不反悔,我这一生都不反悔。”   她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在临州的时候,他说了这样一句话:我的一生都给了你,还有什么不能给你。   那时候她刚刚被他救回来,整个人都处于惊恐的状态,她在浴桶里洗澡,他就倒在浴桶边背对着她陪着她。   “不反悔就好。”   他很高兴自己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只是他的欢喜,让她觉得心里更刺痛了,连流在身体里的血,也跟着痛了起来。   “以后,少孤就是宣王了么?”   她想,似乎只有这个办法了,让敏少孤假扮他,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或者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对,少孤成了宣王,我以后就陪你,你想去哪儿?”   他抓过她的手问,眼里的笑意比春日的阳光还要灿烂。   “你想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   我一辈子都跟着你。   他笑了,笑的那么的好看。   郁飘雪也笑了,他的笑太漂亮,眼睛弯弯的就像天上的新月,洁白的牙细细小小而密密,十分的好看。   “其实女儿更像父亲,以后,我们的女儿应该会像你。”   “像父亲?那样会么?”   “会啊,儿子像母亲,或许,女儿会遗传到敏妃的美貌呢。” 第300章 一生一世   殷湛然闻言就笑了,捏着她耳朵弄她。   “要叫母妃。”   他笑着责骂她。   “好,知道,我们的女儿会遗传到母妃的美貌。”   殷湛然收回手,笑笑的低头为她洗手,至于郁飘雪怎么知道的,他并不好奇,毕竟他看到了淳于恨。   穆飞燕跟着敏少孤回了院子,今晚他也要睡在这里,只是两人各自一个房间,不过因为两人许久没见,所以坐在客厅挨着说会儿话。   “这个是花蜜,冲水好喝,你尝尝。”   敏少孤将冲好的花蜜水递给她,喝了一口,甜甜而又不腻人,的确是十分的好喝。   “真的是好喝,对了少孤,你最近好像很忙很累,你看,你眼底有黑色。”   她说着伸手摸了摸他的眼底,有些心疼。   “没事,也就这一阵忙而已,以后就不忙了,你也知道的,我平时也没什么事的。”   这倒是,在都城的时候,他有殷湛然在上面,他自己本人,的确是没什么可忙的。   穆飞燕抿了抿唇,想到刚刚的场面,她还是觉得很奇怪,不过,她也并不打算说。   “那个淳于恨,和王妃是朋友么?”   敏少孤闻言轻笑,看来穆飞燕是误会了。   “他们闹着玩罢了,不会出格的,对了,我们这边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还有几日就要班师回朝了。”   穆飞燕一想到就要回去了顿时便高兴的有些手舞足蹈的。   “终于可以回去了,我觉得还是都城好。”   “是啊,还是繁华的地方好。”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有些感叹,只是以后,他可能不能再这样陪着穆飞燕了。   看了看眼前简单的人,他想,以后他要向殷湛然宠着郁飘雪那样宠着穆飞燕,将她曾经的苦难也补偿给她。   至于他要假扮殷湛然这件事,他暂时还不用说,免得穆飞燕知道后以为他不会有时间陪着她反而不高兴。   从温泉里起来两人换了衣服,收拾了一番,郁飘雪再次见到曾经丰神俊朗的殷湛然,心里格外的欢喜,他在自己身边,他还好好的,她心里明明应该满足的,却不知为何,总是觉得缺失了一角。   她在想,他的筋脉受损,能不能修复,毕竟她的空间里还有许多的药材。   只是她多次调动系统都收到了阻碍,至于空间,她似乎有些打不开。   看来是她现在的身体太弱了,必须要休息一下,而且最重要的事,她的脑电波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现在虽然再次恢复,但是系统等还是要有个缓冲的。   “好了,你过来,我给你看看。”   将衣服穿戴好她拉着殷湛然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将他的手放在桌上给他把脉,殷湛然什么也不说,任由着她做。   她现在只是没法用系统空间等,但是这切脉却是必学,而空间里药材的药性她也早已清楚,现在查看了殷湛然的情况,的确,他的筋脉都损害了,脉象也很乱,但是心脉还在,再用灵药温养是完全有可能好的。   见她皱着眉殷湛然便心里有些堵,伸手给她抹去了摸着的眉峰。   “没事,不要多想。”   她挥起手来握着他手笑的甜甜的。   “你放心,我一定治好你。”   “呵,我的筋脉都已经毁了,不用再胡思乱想了。”   “我说正经的,之前在云雾岛我有很多的草药你知道的,我现在还在构思,但是我有把握,一定能治好你。”   她的眼里充满着光芒,也充满着希望。   他笑了,会与不会,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了,他终于明白,他现在重要的,是她。   “好。”   “那早点睡了,你的身体也不好。”   殷湛然直接给了她一半的血,又这样不眠不休,身体受到这样的重创,只怕,他的情况比她还遭。   两人再次同被而眠,一起躺在床上,昏暗的烛光摇曳着,看着的窗户吹来了花儿的清香。   “脉主找你,是要你去找那个能让孽情之花盛开的人么?”   “人少孤已经找到了,今晚是带人过来的,独忘机想立即成婚,解除她的心疾。”   郁飘雪有些诧异,看来她真的睡了太久了。   “这么快?”   “嗯,这种事当然是越快越好。”   “那那个人是谁?”   “你肯定想不到,居然是邵惜谦。”   郁飘雪一怔,居然是那个欢乐少年。   “他啊,我的天,以前你给我说过独忘机,那这算下嫁吧!”   殷湛然将人紧紧搂住,笑嘻嘻的开口。   “管他们呢,我们夫妻管好我们就行了。”   殷湛然说完在她额头亲吻。   “早些睡,婚礼在后天,今晚赶忙加明天一天布置,他们后天就成婚。”   郁飘雪伸手摸了摸被吻的地方,感觉柔柔的,很舒服的样子。   “不需要跟邵家的人说一声啊?”   “哪里来得及,好了,怎么老操心别人,我会生气的。”   她原本还想跟他顶几句嘴,只是看到他眼底下的淤青还是闭嘴了,他需要休息。   “好,我们一起休息。”   她第一次给他掖好被角,烛光朦胧中,两人相拥睡去。   独忘机的确是急,急的立马就要成婚,她受够了这些年心疾的折磨,任由她用尽法子也没法解决,邵惜谦,居然是他?   坐在屋子里的独忘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是欠了他的情债,现在她要还回去,真的是麻烦。   眼神一凛,邵惜谦正在门外站着,见独忘机看着他一时有些尴尬。   “进来说。”   她的声音柔了几分,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些怕她似得。   “哦。”   他应了声便走了进来,独忘机,这个传说中的人物,曾经在殷湛然口中连他也要忌惮的人物,而今就要嫁给自己了,他说不激动是假的。   “有话要跟我说么?”   他点头,独忘机便看着他,示意他说。   “真的这么急啊,不用给我家里人说么?”   “不用。”   他想反抗,可是他不敢,眼前的绝对不是一般的女人。   心里这样的不安,他偷偷抬头看着她,其实……她很漂亮,也很有气质,看着看着,也不知是怎的了,他觉得他们结为夫妻,也是件很美好的事。 第301章 这两人的婚姻   “嫁给我,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正在喝着花蜜水的独忘机挑眉看去,见他居然一本正经的说着这话,一时有些好笑。   “我也会对你好。”   她想,前世,到底是自己欠了他的,他为自己殉情而死,自己也应该对他好。   “对了,那个宣王,他是我朋友,真的没法救他么?”   他想起殷湛然余生都不能动武,这似乎太残忍了。   她放下了手里的碗,理了理发丝,看着窗口那里的盆栽淡淡叹了口气。   “我也觉得惋惜,办法自然是有,只是药材已然寻不得了,罢了,以后再说吧!”   她一面说着这事,一面在想和淳于恨谈的事,她与淳于恨算得上是个朋友关系,只是这次他要的居然是地阴石玉,所以才拿了东西来换。   “还要几天王爷他们就要班师回朝了,我跟你成亲后,我带你回家见我爹娘。”   他觉得,还是听该见见长辈的。   这真的是一段奇怪的婚约,独忘机嫁给他是为了还债,而邵惜谦,他自己也迷茫。   “你不用派人盯着我,我不会跑也跑不掉的。”   他看着独忘机瞧过来的眼神一面撑着头,他知道自己身边的人都是独忘机安排的,就是怕他跑了。   “我怎的知道你不会跑?”   她倒是扬起了几分的笑意,觉得这人实在是可爱。   “我干嘛要跑,你这么漂亮,又愿意嫁给我,再说了,天下多少人想娶你都娶不到呢,我这是的了大便宜,天上掉馅饼呢。”   邵惜谦很是高兴,不过高兴归高兴,他对于立马就要成亲这个事,心里还是有点抵触的。   独忘机显然是个比他更加老道的人,依然将他的心思看透了。   不过最后邵惜谦还顺畅答应了,至于是怎么答应的,估计就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了。   夜里风淡淡,带着花叶的清香,一阵阵玉笛的声音轻柔的夹杂着风传来,殷湛然睁开眼看了眼枕边人,起身为她掖好被角这才走了出去。   花园亭子里的栏杆上正斜斜倒着淳于恨,一支玉笛在他手里吹得动听,见殷湛然来了便放了下来,就那样靠在那里。   “为何要见我?难不成是想报仇?”   殷湛然走进亭子便坐下,他有些累,毫不隐瞒。   “我要报仇也不是在天机脉啊,那个跋扈的女人还不杀了我。”   他说着便凑了过去,坐在殷湛然身边的石凳上。   “我是跟你说件事,我觉得你这个事没死,或许还有救,郁飘雪的医术我想,她会全力挽救你,我来卖你个人情的。”   殷湛然挑眉瞧着这个邪气的少年,摸不大准他的心思。   “说说看。”   “郁飘雪身体很弱,你没发现么?”   “她赶来北燕,又出了这事,加上她身子本来就不好。”   闻言淳于恨摇头,看上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那是因为她体内有一魄不属于她?”   殷湛然闻言坐直身子看向他,眉眼尽是疑惑。   “何意?”   “人有三魂七魄,但郁飘雪体内有一魄不是她的,我猜,应该是绝川的,她的一魄被绝川抽走了,两人互换了一魄,只是这事,她不知道罢了。”   一想到绝川殷湛然的眼神就冷冽了起来,他们夫妻走到这一步,全部是绝川一手造成的。   见着面前的人一身杀气淳于恨也没觉得害怕,继续开口。   “绝川在夕阳宫被我拿来练蛊,不过……我怀疑他已经逃走了。”   殷湛然没有继续去恨绝川,他觉得眼前淳于恨的话更有价值。   “什么叫怀疑?”   “绝川有互换一魄之能,难保不会有自己魂魄逃离舍弃身子之能。”   他一面说着低下头弄了弄自己大红色锦袍衣摆。   “绝川应该是已经逃了,现在夕阳宫里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不过你也放心,他就算逃了,魂魄也会受损休息一段时间,只是郁飘雪会受到些影响。”   他几乎是已经肯定了绝川逃走了,殷湛然也听懂了他的话。   “你不怕他找你报复?”   这件事的确是他牵连了淳于恨。   只是他闻言哼笑了出来,满是不在乎。   “我的仇人多了,有本事也多了,不缺他一个,行了,事情就这些,我跟你说,王爷,你可要记得这个人情,在东晋,你权势滔天,我想,我总有有求于你的时候。”   殷湛然闻言笑了出来,他喜欢这种坦然直说的人。   “好。”   得到回复淳于恨便起身离去,他今晚本来就是来找人的。   说完事殷湛然也回去,只是看着床上的人,想着淳于恨的话,心里难免沉重了一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脱了外衣上床去。   殷湛然是真的累了,他睡得沉沉的,却又一层层的噩梦,他在梦里一次次的梦见郁飘雪又死了,他一次次的惊醒。   当他被惊醒的时候,听到自己心跳的时候,明明梦境里他自己都知道那是梦,知道人已经在自己身边了,安好无恙,却忍不住的心惊,他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   只有失去过的人,只有拥有感情那么少的人,才会珍惜,才会知道珍贵。   怀里的人有些微微的颤抖,他轻轻动了动身子,微弱的烛光下她的眼泪就像珍珠一样的滚落,看的他不知所措。   “是不是做恶梦了?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很低,就在她的耳边。   “我……我就是想到你,我,我觉得,我给你添麻烦,我……”   她有些语无伦次,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不要胡思乱想,没事的。”   他拍着她的肩膀,他发现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了怎么去哄人。   “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我们不是很好么,我们现在都好好的,所以你不要乱想,你笑起来的样子比较好看,然后……”   “然后?”   她略略仰起头,好奇还有什么时候看起来好看。   他笑了起来,看着她的眼里多了几分的欢乐。   “然后像刚刚开始那样害怕的样子也好看。”   她伸手想掐他,可手都放在肩膀上了却硬生生的下不去手。 第302章 你要好起来   她怎么下得去手啊,一个给了她一条命一半血,还把自己害的落魄,这样的一个男人,她想,她一辈子也下不去手的。   “我想,我以前那么多的不幸,全部是堆积积累好运,用来遇见你。”   “我想我也是。”   他将额头与她贴着,声音暖暖。   “不要哭了可好?看的我心疼。”   “好。”   她不再哭了,她所有的不幸都过去了,以后会过得更好,那就不该去哭。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日上三竿,因为两人都需要补血,所以吃的东西也是比较偏向滋补的,敏少孤一大早便过来陪他们用餐,穆飞燕也在,殷湛然以前还是很希望他们能在一起的,他不喜欢敏少孤跟权贵有关联,只是现在,若他以后以自己的身份活下去,那么穆飞燕的位置将十分的尴尬。   正要说什么,看到一边的郁飘雪正在给他夹菜,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罢了,以后,他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了,他不必再操心这些。   “大哥有想去的地方么?”   敏少孤尽量问的温柔,怕触及他心里的不安,其实对于筋脉碎裂这个事,他自己倒是不在意,毕竟,郁飘雪平安,她活生生的就在自己身边。   “还没想好。”   他偏过头看向了郁飘雪,倒是追问昨晚的事。   “昨晚问你想去哪里,你看,少孤开始追问我了。”   她正吃着东西,也许是已经缓过来了,她现在的胃口好得很,正在吃却听到这个事情,一抬头,对上殷湛然柔的如春风的眼,对上敏少孤那带着戾气的眼,她心里突然一惊,现在的敏少孤更像殷湛然,而殷湛然更像敏少孤。   “不用去哪儿啊,王爷的身体我来想办法,能医治好的。”   她很随口却又很坚定的回答,敏少孤眉头皱起,居然比殷湛然还要激动。   “能治好大哥?”   郁飘雪点头,她并不是一味只是依靠系统,那些都是辅助功能,她自己本身是有真本事的,毕竟打铁还需自身硬嘛。   “嗯,王爷是筋脉断了,或者碎裂了,是很严重,但是我以前不是去云雾岛嘛,在那边我有留下很多珍贵的药材,之前用在少孤你身上的洗髓草就是好东西,药性温和,可以用来做温养,先给王爷将碎了的筋脉好好温养一下,然后再用其他的药材进行药浴,只是时间会有点就,可能半年左右吧!”   时间这块她不是很敢确定,便说了个大概的时间,她有信心能养好殷湛然的身体,就像曾经他说,要将她以前没有养好的身体给她好好温养。   敏少孤在听到这话后眉目间的戾气便消减了,脸上也带起了曾经的暖笑。   “这样就好,至于时间,这个没关系,大哥能恢复就好。”   殷湛然听到她的话看向她,真的是个有本事的女人,突然又觉得很自豪,自己的女人就是有本事。   “你自己身体都还不好,先不要操心这些,你身体好了再说。”   她撇了撇嘴,她觉得自己现在除了贫血没问题啊。   正在想,系统自动响了起来,全部程序就位,她一下子就怔了,这身体恢复的还真的是很好,也对,殷湛然的身体一向很好,体魄很强健,现在的命是他的,郁飘雪突然就笑了。   “王妃,你笑什么这么高兴?”   一边的穆飞燕见她笑的跟捡到钱了似得就疑惑的问,她与郁飘雪相处的时间还短,自然还不了解她。   “啊,没有,我就是……”   她说着偏过头看向殷湛然。   “觉得能遇到王爷,是我的荣幸。”   她甜甜的说完,殷湛然却哼笑了。   “每次都拿我转移话题,吃东西。”   她撇嘴,怎么会被看穿呢?难道说以前他都看穿了,一直装不知道?   这么一想她就偷偷侧脸偷看他,正好对上殷湛然似笑非笑的脸,一副你又偷看。   她赶忙低头继续吃东西,这家伙好讨厌。   敏少孤本来就话不多,加上这里有两个女人在,他便不怎么跟殷湛然讨论公事,只是说些家里事,在确定郁飘雪能治好殷湛然后他的神情也温和了下来。   “你过来我给你查看。”   吃过东西他便拉着人去坐到一边,她要好好的给他检查身体,不能让他就这样废了。   殷湛然这次却难得的不配合收回了手。   “你先养好自己的身体再说,听话,我不急。”   他理了理她的发髻,哪里舍得他这么劳心劳力,郁飘雪心里担心他,而且她真的觉得自己没事,连系统都已经恢复了,只是有点贫血而已。   “我没事了,而且我就看看,王爷……”   她开始撒娇,她发觉只要她撒娇,殷湛然就拿她没办法,果然这招管用。   他有些无奈,只好由着她。   敏少孤带着穆飞燕坐到一边,他想知道殷湛然的进展,便一直在一边仔细的瞧着。   郁飘雪给他把脉后又用了系统检查,的确,他的筋脉都已经碎了,不过时间还短,用自己空间的药材好好的打理,他是能恢复到以前的,只是现在……   见她一开始还比较轻松,随后有些笑意,现在又是皱眉,敏少孤的心里也跟着揪了起来。   “嫂嫂,大哥他可还好?”   殷湛然收回手理了理袖子,衣服云淡风轻的模样。   “能有什么事,不必紧张。”   郁飘雪抿了抿唇,他的问题,还是现在的身体。   “王爷跟我不一样,虽然我也只有一半血,但是女人本身的造血功能就比男的强,而且还有一点,我是身体没有血了,王爷给我的,而王爷则是被硬生生抽走了一半的血,加上她自己本身身体就已经遭受了重创,血液供给也不够,筋脉的恢复拖后腿,他现在,需要血输入他身体里养着。”   敏少孤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原本还以为会是什么大事。   “这无妨,不过是血,这倒是好找,而且,我也有。”   “这血恐怕只能用你的,有血缘关系的最好,这样才能使得他身体的吸收达到最大,如果是用别人的,没有血缘关系,中间还要转化。” 第303章 意外的真相   敏少孤听到最好是用自己的血先是一笑,随之又有些皱眉。   “我的血便用我的,只是我与大哥……不知道可不可以用。”   殷湛然听到便摆了摆手,直接说不用了。   “血是身体之本,我现在身体不好,所有的事都推挤在少孤身上,而且他自己的身体也才好,不用了。”   “没事大哥,我现在身体很好,而且嫂嫂这么说,想来也用不了多少,北燕皇宫那边的事我已经安排人去做了,这几天我也在天机脉,我没事的。”   敏少孤连忙劝着他,郁飘雪这次也点头。   “用不了多少,只是用来养你身体损坏的筋脉。”   他架不住自己爱的人和自己唯一的弟弟的游说,最后只能答应。   郁飘雪闻言便进了房间,趁着没人将要用到的东西拿了出来才出了屋子,殷湛然见了眉目不动,只是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他知道郁飘雪那个医药箱根本就不在身上。   他什么也没说,他们夫妻已经是走到今日的地步,什么他都不用在意,他需要的,是给她绝对的信任,至于这其中的秘密,郁飘雪愿意说他就听,不愿意说,他也就当个好奇,毕竟这样的事比较神秘,她不与人说也是好的。   “我先给你们检测下血,我要一滴就够了。”   她拿着针头要刺破敏少孤的手指,一边的穆飞燕居然紧张的抿起了唇,看的郁飘雪好笑。   “飞燕,你不用担心,我就是用一滴血而已,你看你,弄得跟我要把这针头扎在你身上似得。”   郁飘雪笑嘻嘻的打趣她惊得她红了脸,慌忙辩解。   “才没有,我是好奇而已。”   敏少孤偏头瞧着她的脸红,一只手握着她手。   “没事,又不疼。”   对他来说,的确是不疼,毕竟更疼的时间他都过了二十年了。   穆飞燕见他的回忆便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殷湛然在一边看着,或许,他们会走的平坦,不会像他和郁飘雪这样坎坷吧!   取下血后郁飘雪拿了一根棉签给敏少孤按在伤口上,一面看向了穆飞燕。   “你要不要帮忙,待会儿伤口又要流血了,你又要心疼。”   “我没有心疼。”   她死不承认,可是红了的脸已经说明了她的口是心非。   敏少孤笑笑,拿着棉签放到一边去。   “这么一个蚊子咬的伤口,能有什么。”   这些年除了大哥,后来的郁飘雪,那也只有穆飞燕才关心他了。   她笑笑,一边拿着玻璃试管在测验,只是看着里面两个人的血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了。   “不对啊这血。”   她有些疑狐,系统已经恢复就不会出现问题,她想着又把系统程序检查了一遍,确定一切都是正常的。   敏少孤见她的表情以为是自己的血不能用,微微低下头去。   “可能我的血和大哥不一样吧!”   他的眼神有些闪烁,殷湛然不希望他再这样内疚,便十分随性的开口道:“没事,我身体好得很,不必用少孤的血。”   敏少孤低着头,他怎么能忘,他的血跟殷湛然根本不一样。   穆飞燕看着他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桌子下偷偷伸手握着他的手。   “不是,你们两个的Y染色体是一样的,你们应该是同父同母的兄弟才对,你们不是同母异父么?”   郁飘雪在一边看着试管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专业,全然没看到一边的殷湛然眼里的戾气。   “你说什么?”   郁飘雪偏过头看着他点头。   “我也好奇,可是我比对了你们的血,你们真的应该是同父同母的兄弟才对,同父异母和同母异父,血的比对是不一样的。”   她开口,看向了一边一脸茫然的敏少孤,她有些为难,难道是自己弄错了?   “这样,我再取你们一点血来做检查,不可能会错。”   她这次直接取了血就进了房间卧室,利用自己的医学知识和系统以及药物的比对,屋外的三个人就在那里静静的坐着,敏少孤的身体都有些打颤,与他握着手的穆飞燕感觉最是明显。   “少孤,你……”   “我没事。”   他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他又想起幼年时在宫里,那些皇子公主对他的辱骂,骂他是野种,他一还嘴,他们就骂敏妃,所以后来,不管别人怎么骂他他都不还嘴。   “少孤。”   殷湛然也看出了他的不对,伸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安慰他,只是他不敢抬头,他记得小时候他被人欺负,殷湛然就帮着他护着他,为此他没少打皇子公主,皇族子弟。   也正是因为他,殷湛然和整个皇族都处于面和心不合的状态,因为为了他,殷湛然可谓是把整个皇族都得罪了。   他心里的内疚升起,这些年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为了自己,大哥都做了些什么,没人比他更清楚。   “少孤,不要多想,从头到尾,你是我弟弟,我都应该护着你,这是我的责任,你不要当做施舍。”   他用力在他的肩膀握了握,敏少孤嗯了一声点头,却始终不抬头。   二十年的守护,不是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能解决的,这些年的心酸,他时时刻刻都记在心里。   “少孤,没事。”   穆飞燕在一边小声的开口,紧紧握着他的手,其实她心里也开始虚了。   郁飘雪的身影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一模一样的两人叹了口气。   “少孤,你和王爷,真的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你是先帝的儿子。”   郁飘雪再三确认,她坚定的相信了自己的化验,而殷湛然落在他肩膀的手用力握紧,一时间心绪万千,敏少孤感受到他的怒气,一把反手握着他的手。   “大哥,心脉不能激动。”   他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殷湛然的心脉全靠一道真气护住。   “王爷?”   郁飘雪弱弱的开口。   “我是不是,不该在这个时候说?”   “没有。”   他斩钉截铁的回答,抬起头看向了郁飘雪,那双眼,冰的吓人,甚至不像人的眼,像一个魔鬼。 第304章 当年是一个冤案   “所以,少孤是皇子,对么?”   “是,少孤和你的血一样,除非,你不是先帝的儿子。”   他放在桌子下的手死死拽成了拳头,敏妃自缢的那一幕不断的飘在眼前,再睁眼,眼前的人,看着敏少孤,他想起这二十年他被痛苦折磨,现在,这一切还不够么?   “王爷。”   她坐过身子挨着他坐好,将他死死拽着的拳头握在手里。   “所以,当年,母妃是被冤枉的?”   敏少孤已经惨白了脸,他是先帝的儿子,他是皇子,他应该是亲王,他的大哥应该是皇帝,可是,这二十年,他们兄弟过得却是什么日子?   “大哥?”   他的语调里还带着疑狐,殷湛然嗯了一声,垂下了眼睫,看不到里面的阴影。   “我们两人长得那么像,也不是没有原因,而且,我也相信飘雪。”   是啊,郁飘雪的医术,两人都是不抱怀疑的。   “所以,母亲当年,是被冤枉的。”   敏少孤已经是斩钉截铁的断定,既然他是先帝的儿子,那敏妃当年,就是一个冤案。   “母妃现在看来,的确是冤枉了,后宫女人的倾轧,什么手段没有。”   他偏过头来看着一边有些不安的郁飘雪,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不要乱想,这件事说出来是对的,没事。”   “我知道,那……会是皇帝?”   她瞪大着眼睛看着他,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   敏少孤闻言呵笑,眼神晦暗不明。   “他是最大得益人,自然是他跟他母亲,也就是而今的太后。”   “是啊,他们母子没跑了,当年后宫里有儿子且娘家势力最大的,就是贞妃,而今的太后,而母妃,虽然有父皇的喜爱,可惜母妃没有娘家势力做支撑,也没有什么过人的心机。”   殷湛然回忆起了二十年前的事,郁飘雪在一边听着,想起之前殷湛然曾经和她说过的话。   “而且我记得你说过,当年那个男人,根本没有找到,而母妃,承认了?”   殷湛然闻言笑了,他已经什么都想明白了。   “如果按照结果推断,那我就将我的推断告诉你们,母妃是个没有过人心机也没有娘家势力的人,而且当年父皇已经有意扶母妃为后,我为太子,而就在那时,母妃怀孕了。这可谓是如虎添翼,贞妃自然是感受到了危机,而她有那么强大的娘家势力,自然可以运作,至于那个子虚乌有的男人,想找个出来能有什么难的,而母妃当年自己承认了,想来,那时候的我,不过一个六七岁的小娃儿,后宫里想要一个小孩子死,太简单了,至于少孤出世后,显然,谁也不知道这个不该来的孩子会怎么样。母妃怎么能不担心,为了将我们兄弟二人都保护下来,她只有死,彻底激发父皇的心,让父皇以为母妃内疚了,后悔了,只有父皇的伤心和内疚,我们兄弟才能长大。”   他一手摸了摸鼻子,冷笑的让人心里都凉了。   是啊,结果倒推,这一切,不都是一目了然的事么。   郁飘雪心里突然有些沉,不知道该怎么去想这件事。   殷湛然偏头看着她,突然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   “以后我们家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因为家里只有你一个女人。   她居然听懂了他没有说出来的话,这就是心有灵犀么?   “那现在怎么办?少孤他……”   她没有去与他浓情蜜意,毕竟这里还有夫妻之外的两人。   殷湛然看向了敏少孤,脑子里已经有了勾勒。   “少孤,你……忍忍,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不能漏出丝毫马脚。”   敏少孤当然知道,他是个跟殷湛然一样聪明的人,而且,也是一个十分听殷湛然话的人。   他闻言灿然一笑,郁飘雪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这么灿烂的笑容。   “大哥说什么我都听,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当然明白,大哥放心,我不会露出丝毫马脚的,我还是宣王府的敏公子,只是以后,我可以一点也不在乎其他,就喊你大哥了。”   他嗯了一声,他已经在想着怎么去执行这件事,害死敏妃,害了自己弟弟受了二十年冤屈苦楚,他不杀殷城深母子,如何平心头怒火。   屋子里四个人,最后殷湛然的目光落在穆飞燕的身上。   “你叫穆飞燕?少孤跟我说起过你。”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穆飞燕一时间还有点紧张,强自镇定的点头。   “是的王爷。”   “今日的话,不可以传出去一个字,不然会害了少孤。”   “我不知道今日有什么事。”   殷湛然便没再说话,敏少孤坚持要用自己的血给殷湛然温养,而郁飘雪也已经能拿出空间的东西,便开始打算给他调理身体,修复筋脉,虽然是要点时间,但是不会太长,这个时间里,殷湛然也可以布置自己的计划。   弄完了这些,殷湛然体内有了新鲜的血液涌进,他自己都感觉身体的情况好了些,想到敏少孤体内的血在他的身体里,他们是一模一样的血啊。   “好了,文衍,你不是这边事情要收尾了么?那我们回都城吧!你之前不是说要去庄子住一段时间么?正好你身体要休养,那我们去庄子住吧!”   郁飘雪将医疗用具做了个大致的整理,等着一会儿没人了放进空间里去。   敏少孤听着倒觉得有理,便也劝着殷湛然。   “大哥,嫂嫂说的也对,你的身体需要温养,庄子上虽然不比王府富贵,不过难得的是清净,而且需要什么,王府送过去就是,你在那边,也有利于自己身体,只是现下已经秋日了,回到都城差不多也是中秋,乡下只怕要凉些。”   敏少孤言语间的关心听的人心里暖暖的,殷湛然嗯了一声,他其实也是这么想,敏少孤在王府里,他抽身在庄子休养着,半年时间,也足够了。   “那好,回去后便去庄子吧!王府交给你。”   这边屋子里的人正说着话,便有侍女进来,说是淳于恨来了,要见郁飘雪。   “哎呀,对了,我有事要跟他说。” 第305章 天阳之魂   郁飘雪想起天阳之魂的事,转过身来看着坐在身边的人开口。   “那我去见淳于恨了?”   “你自己去就是了,问我做什么。”   他觉得好笑,自己哪里就限制了她,郁飘雪又给穆飞燕打了招呼,这才出门去,留下一脸疑狐的穆飞燕,这个王妃跟一个男人这个亲密,而且殷湛然就在面前,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殷湛然看出了她的疑惑,却也没说,敏少孤给她倒了杯茶笑笑。   “没事,王妃与淳于公子是好朋友,交情好些罢了。”   穆飞燕只能这样理解,不过也觉得殷湛然真的是个好男人,对自己的妻子这么的相信。   淳于恨已经坐在外头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支大红花在那里玩耍,心情好的不行。   “哟,两口子在里头浓情蜜意的,舍得出来见我了。”   淳于恨一见到郁飘雪就笑了起来,似乎他很喜欢调戏她。   “淳于恨我跟你说,你有一天要是死了就是被你这张贱嘴给害死的。”   “想我死的多了去了,对了,我昨天给你说的那个事呢。”   郁飘雪坐了下来便让侍女都走开,两人倒是靠的近。   “你在子时动手,将地阴石玉贴身给他带着,再以摄魂秘术将他魂魄与身体融合,一旦融合,有地阴石玉做牵引,他便可成为天阳之魂。”   淳于恨点头,瞧着她的眼神越见有趣。   “你怎的知道我会摄魂密术?”   “切,不然鬼山那里,你怎能这样来去自由,再说了,当初在王府,你不就是仗着这本事发现我被花似锦缠上的么?”   淳于恨痴痴笑了出来,掩袖轻笑,说不出的妩媚。   “你倒是机灵,罢了,这事谢你,事成之后,我亲自去谢你,对了,宣王身体一事,我想,你也是有办法的吧!”   郁飘雪闻言得意的呵呵笑,她觉得自己跟淳于恨还真的是合得来。   “那当然,我肯定会治好他,对了,你拿什么跟独忘机换的地阴石玉?”   “她叫我给她练一只蛊罢了,至于是什么你就不用问了,我不能告诉你,罢了,他们今晚成婚,我参加完婚礼之后今晚连夜便走。”   “什么?今晚?不是明天么?而且你走的这么急?”   郁飘雪听到有些意外,婚礼不是明天举行嘛。   “原本是明天,只是那个凶女人急着完婚,这心疾这些年一直制约着她不得舒坦,现在当然是越早成婚越好,至于我,我要急着回去,当然也是着急。”   她撇了撇嘴,也是,正在说话敏少孤带着穆飞燕从里面走了出来,淳于恨一见到她便笑着站起身来。   “敏公子,我正要找你,想给你讨个人情。”   敏少孤听到他的话便知道他的意思了。   “那个女人你自己带走便是,反正她那个样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的好。”   淳于恨嗯了一声点头,看向一边的穆飞燕若有所思,看的穆飞燕浑身打了个激灵。   这反应惹得他笑了。   “你这么怕我是做什么,我又不会拿你当蛊人。”   敏少孤笑笑,他很喜欢穆飞燕这样躲在他身后,就像小时候他害怕躲在殷湛然身后一样。   “飞燕她胆子比较小,难免害怕,公子不必和她计较。”   淳于恨应了声便自己走了,临走前却突然凑到郁飘雪耳边。   “你们选的是相反的,还有,别说出你自己的选择。”   淳于恨说完这才真的走了,郁飘雪一愣,马上反应了过来,他刚刚还看着穆飞燕,指的,就应该是山洞里的景色,便也忍不住的看向了穆飞燕,她自幼流落江湖,自然希望有人爱惜她,选择盛世姻缘是正常的,只是淳于恨为什么叫她别说出自己的选择呢?   因为她是女人,不能选择权力?   “嫂嫂,大哥在里面等你。”   敏少孤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维,她这才看到面前的人也是一对,自己还是回去陪自己的人吧!   “那我进去了。”   她向两人打了招呼,便直接进屋去,却见殷湛然正在玩着她放在桌上的医疗工具。   “这可不是玩的,有针头,小心扎到。”   闻言他只是笑笑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怎么这么爱管了,我都是大人了,还不知道?”   他笑着有些责怪,郁飘雪过去就将东西推到一边去,生怕他再弄。   “大人还玩,这东西不是玩的。”   “我知道。”   他一面说一面牵着她的手坐在自己身边,那张小小的脸,他是越看越觉得看不腻,幸好,现在不再是没有一丝人气,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一直盯着看什么?”   她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眼神里总是那样炽烈的爱,让她有些心虚。   “你总偷看我我也没说什么,怎的我光明正大的看就不行了。”   “我没有啊,我没有偷看。”   她嘟了嘟嘴,瞧着外头的天气叹了口气。   “现在这个时节,这里居然还这么好气候,真的是个好地方。”   “当然,天机脉本来就是漠北灵根所在,当然是个好地方。”   她只是嗯了一声,看着窗外的植物,脑子里却都是方才淳于恨的话。   “在想什么?”   见她出神他便问了她一句,又想她身体不太好,不知道要不要去休息。   “觉得身体累不累?我们明天就走,要回都城,这一路可能会颠婆劳累,你现在要不要去休息?”   一想到要回到都城,回到王府,她就觉得其实她跟殷湛然的姻缘挺奇妙的。   “中秋是在王府过,还是进宫去赴宴啊?中秋有家宴么?”   “有,中秋节宫里有宴会,皇族的人都要去。”   她哦了一声,还想今年要跟她一起呢。   “怎么了?不想去?”   他其实也不想去,实在是没意思的很。   “那就不去,往年我也不去。”   他又补了一句,郁飘雪知道他往年不去,因为中秋是十五,他要在家陪敏少孤。   “那就不去啊,少孤不是说回去后差不多也就是中秋了嘛,我们过完了中秋,就去庄子好吧!” 第306章 死了一个仇人   “好,去庄子散散心也好。”   他现在和郁飘雪的身体都不太好,去休养也是好的。   “对了,那个王婷月呢?她……怎么样了?”   她想起那个弄死了自己的人,也毁了殷湛然一条命,那是他一个生机啊。   “她……在淳于恨的手里,你还是别看了。”   她闻言笑了出来,落到淳于恨的手里还能有好日子过就奇怪了,不过她还是想知道。   “淳于恨把她怎么了?我刚刚在外面见他了,只是我急着进来见你,就忘了问。”   殷湛然闻言一挑眉,她这么念着自己?心里在想到这个念头的时候心情十分不错。   “少孤说,淳于恨把她拿来练蛊了,就是当蛊人,成了练蛊容器,她的身体喂养五毒,反正有点血腥。”   殷湛然说的是简单,但郁飘雪想着有点血腥四个字能从殷湛然嘴里说出来,就已经是非常的血腥了,再想到绝川,一时间还有些忙不过来。   “对了,邵惜谦跟独忘机成亲后,怎么办啊?是回都城,还是住在这里啊?”   这个问题殷湛然没有想过,看向郁飘雪的时候才开始想。   “这我不知,不过他们两人的事,我们外人也不必管,况且独忘机要的也不是惜谦这个人,只是两人成亲,她生下一个孩子,算是对前世欠的有一个交代也就是了。”   “这……怎么感觉,好奇怪啊。”   她抿了抿唇,这算什么,怎么感觉这两人成婚很儿戏呢?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她跟殷湛然不也儿戏,两人成亲的时候连面都没有见到呢。   见她又不知道在想什么殷湛然笑着摇头,一条到晚的脑子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要不睡会儿吧!”   她点头嗯了一声,她自从醒来后就发觉自己的身体特别容易困,很想睡觉,可能到底是伤了身子,始终要养一段时间吧!   “哎呀我忘了,我醒来了这么久还没去拜见这里的主人呢,我们一起去吧!”   她反手握着他的手想去拜见,殷湛然想了想事情,也没什么失礼之处便开口劝道:“不必了,晚上是她们的婚礼,现在可能在忙,去了反而添乱,我们先不管,晚上再去,况且你自己身体也不好,本地主人也不会怪罪,我们去睡吧!”   说完他已经牵着人的手站起来,郁飘雪想想也是,婚礼这么仓促,现在独忘机肯定是忙,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本来想拿着那些医疗用品进房间放进空间的,可是被殷湛然牵着手,只好先将东西留在这里,回头再说,两人便一起进了房间。   “先睡会儿,最近你的身子虚,多休养好。”   她坐在床边还没动手殷湛然已经弯腰给她脱了鞋子,她一时很是不适应。   “文衍……”   “怎么了?”   他抬起头问她,以为她有事,而这时已经脱了一只鞋,他的双手正在她另一只脚上。   “你……不用的,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她实在是很不习惯,大半年的时间,她们相处的模式变得太快了,她一时转换不过来。   见没什么事他已经将她的鞋子脱下,两人躺到床上去。   “没事,夫妻之间有什么,你快睡,看你样子倦的很。”   她压了压被子,她正好睡在他一条手臂上,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见得就比睡在枕头上舒服,但是就是想拿他手臂做枕头。   “你哪天生日啊?”   她突然问,她发现两人在一起大半年了,她居然还不知道他哪天生日。   “居然不知道我生日,你这妻子怎么当的?”   他在怪罪他,只是一脸的笑意,满眼的温柔完全出卖了他,使得他的话一丝威胁性也无。   “我本来就不知道啊,没人告诉我。”   “你生日的第二天。”   “啊?”   “你生日的第二天。”   殷湛然又重复了一边,郁飘雪以为他一定是逗自己玩的。   “糊弄我。”   她不满的撅着嘴,那样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骗你做什么?你若不信去问少孤,我的生日就在你第二天。”   这会儿她是信了,眼里有些奇妙的东西,真的……这么巧?   看到她眼里奇妙的情愫他咧嘴笑了,翻了翻身子两人隔得那个近。   “是不是觉得很有缘分?”   “那你干嘛不说?”   “有什么好说的,提醒自己又老一岁么?而且今年生日的时候在江南,事情多,也就不说了。”   她低下头正好靠在他的胸口那里,听着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居然在想他生日的那一天都发生了什么。   “那你明年不就二十八了?”   “对啊,是不是很老了?”   他居然有些疑狐的问,郁飘雪一下子仰起头来,正好看着他的下巴,有些尖尖的,但也不是太尖,十分好看,有点像白玉兰花瓣的弧度。   “那你岂不是大我十二岁?”   她很震惊,这年龄跨度是不是也太大了,他二十七,她十五。   “是啊,男人大点好,有点能力基础,女人嫁过来少吃些苦。”   他的思维好像跟她有点不在一个线上。   “那岂不是大叔?”   她又低下头呢喃,声音小小而软糯,只是两人就隔得这么进好似一个人似得,殷湛然怎么能听不到。   “大叔?本来觉得自己在老和年轻之间徘徊,你这么一说,好像就真的是老了。”   他的语气居然有些感叹,似乎年龄的老去不管对男人还是女人,都有种遗憾。   她又仰起头,想看着他,觉得看着在眼前心里就踏实了,以前她总是患得患失,那时候殷湛然已经很明确的给她表达了心意,只是她毫无安全感,一心想着离开,直到后来,她的患得患失被他驱赶。   “你这个年龄不是早该成亲了么?皇帝没给你赐婚么?还是之前赐婚的,都是像我这种的?”   她知道那时候她的名声,但是也真的好奇为什么他这个年龄了还没有成亲。   “有啊,皇帝太后那时候一个劲儿的想给我赐婚,不过我都说事务太繁忙了,而且那时候我军权在我,也没有受伤什么的,他们也只是提一下罢了。” 第307章 大叔   郁飘雪哦了一声,嘴上似乎很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却忍不住的好奇了起来,左侧脸就贴在她的手臂衣服上,摩擦着布料的感觉有些心猿意马。   “那都有哪些人家的小姐啊?”   他偏头瞧着她一双好奇的眼睛笑了起来。   “别想太多,哪些女孩儿我不认得,见都没见过的,至于那些我也忘了,有的现在都早嫁人孩子都有了。”   这吃的什么醋,虽然是个子虚乌有的醋,但那也是她在意的一种体现。   她哦了一声,想想那时候殷湛然的势力,赐婚的肯定也是大家闺秀,绝对不会是自己这种的,只是这样一来她变得更加好奇了。   “那你没想过成家么?”   “没想过,至于成家,也许再过几年年纪大了,事情也做的差不多了,也应该成家了吧!”   “那你想娶谁?”   她低着嗓音问,有些说不出的不高兴。   “不知道娶谁,谁恰当娶谁,我也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他的意识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也总是要成家的,至于娶谁,他也没想过。   郁飘雪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问的太多了,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也上心了起来,便翻过身子躺着,后脖子贴在他的手臂上看着蚊帐顶。   “那皇帝呢,他不是你皇兄么?年纪比你大啊,为什么他没有皇后啊?”   之前郁烟络就是想当皇后,而且皇帝年纪也不小了,没皇后?   “他比我大一岁,原本他娶妻了的,那时候赐婚的时候是父皇,给我们一人指了一个,只是我没要,然后他不敢忤逆便答应了,那时候还只是皇子妃,没几年就死了,因为只是皇子,所以找继室就有点不好挑,门户高的不大愿意送女儿过来做继室,门户低点的,他们母子又不愿意,便拖了下来,还没定,父皇又驾崩了,所以这件事就一直拖着,他也就因为国丧没有立后。”   原来是这样啊,娶个继室还挑,她心里觉得皇帝母子真的是鸡婆。   “那现在国丧过了,他要开始挑皇后了么?”   “应该是,毕竟他现在还是皇帝,不可没有皇后。”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很奇怪的情愫,郁飘雪有些我不懂。   “会挑谁?你知道么?”   “管他挑谁,想去当皇后的女人多了去。”   他对这些女人的事不上心,说完自己侧过身子看着躺着的郁飘雪,伸出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腰,将两人的距离拉到一起。   “你想不想做皇后?”   “啊?”   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郁飘雪有些晃神,好一会儿了才反应过来,他现在看来是想弄死皇帝了,也绝不会留他这一脉下来给自己留个后患,那么皇帝就必然是要换人的。   “我不想,因为皇帝是有很多妃子,我不要你一会儿跟这个女人亲密,一会又抱着那个女人,我不要,我嫉妒,小气,还要毒死你其他的女人。”   她说着就翻过身来,也抱住他的腰,这话说的很认真,他却笑了。   “我说认真的,你别笑。”   她以为殷湛然是在觉得她开玩笑马上严肃声明。   “难道我不向认真的?你觉得我会拿一条命去救几个女人。”   他说着将脑袋凑了过去,两人的额头就抵住了,彼此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亲密无间。   “我不想去当皇后,我才不要看着你身边一堆堆的女人,今晚睡在这里明晚睡在哪里的。”   她绝对不是因为赌气说这话,殷湛然嗯了一声,两人说话的气息都能清晰的感到。   “那就好,说明你在意我,你放心,我跟你说的话,只食言一句,那就是放你走。”   她相信他的话,他为了她落到现在的地步,独忘机是个意外,没人知道她会出现,她就像沙漠里的雨,突然而至,令人彻底的意外。   虽然现在一切都是好的,但是没有人知道独忘机会出手,所以,殷湛然在抱着她尸体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一切,不单单是功名利禄,还有他半身戎马打下的江山,以及他的命。   若那时的他是一时冲动,那为何后来又用自己一条命、一半血去换她醒来。   她相信了他的爱情,她相信,因为她体内流着的血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当然在意你。”   她说着便有些不好意思,她真的发觉自己自从认识殷湛然后脸皮就变得薄了,抱着他的腰打了个哈欠。   “我困了,我睡了,你也睡。”   “好。”   她迷迷糊糊的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的,只是迷迷糊糊间人又醒了过来,耳边传来十分不安的话,以及殷湛然似乎在看到什么很害怕的东西,连身子都在颤抖。   她偏头看去,她实在好奇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还能让殷湛然害怕的,他怎么可能还害怕。   “母妃,母妃不要走,母妃……”   他居然一脸的汗,豆大的汗珠无不宣告这他现在的惊悚,他很害怕。   “母妃……”   “少孤……母妃……”   她反反复复的叫着母妃,她心里有些揪着疼,抬头就这袖子给他擦干额头上的汗,一面抱着他安抚着他。   “没事,快睡,没事的。”   她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轻轻柔柔的安抚着他。   是啊,不管他有多坚强,一个七岁的孩子看到自己母妃自缢的场面,他没有被逼疯,她觉得已经十分的坚强。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刺,尤其是方才,他居然知道母妃是被冤枉的,是被逼死的,他心里的脆弱一瞬间被打开,所以积压在心里的情愫都涌了上来。   他已经被安抚好了沉沉睡去,郁飘雪这才重新靠在他的胸口,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在知道这件事到上床休息,他一直都看着没有任何的表情,好像这件事他就只是知道了,和以前他知道的事一样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愫,原来,他是有情绪的,只是他掩藏的很好。   她在想,为什么她就没有看出他的伪装,二十年的真相,这二十年,因为当年敏妃的事,他们兄弟的每一步都走的多么的艰难,如果他的意志力稍稍微弱那么一点点,敏少孤就死了,他的亲弟弟就死了。 第308章 冷色的感情   她叹了口气,她不敢再去解剖他的感情,他的感情,寸寸都是伤,她看的刺目,不敢再去看。   她的耳朵听着他从胸腔传来的跳动声,她在心里给了他一个承诺,余生,她会陪着他,将他心里寸寸都是伤的感情一一抚平,不让他再去掩藏,至少,在她的面前,他们夫妻可以坦诚相对。   殷湛然睡得极不安稳,总是不多时便又做起了噩梦,郁飘雪便一直没睡,一直在旁边安抚着他。   他以前不这样的,虽然也会梦见敏妃自缢的场景,只是,人总要为自己做下的事做出承担,他只能遗憾自己那时候还不够强,不能保护母妃。   但是他现在知道了真相,母妃是被冤枉的,背了二十年的骂名,他们一家三口为了这个骂名付出了多少,郁飘雪隐约着去想了想,殷湛然这些年又吃了多少苦,尤其是敏少孤,因为那一身的毒,他这二十年每月十五受尽折磨,那个时候,太后一定很高兴的大笑吧!折磨着敏妃儿子,她一定很快乐吧!   她的眼里也变得复杂,敏妃一家三口受的苦,而今看来,殷湛然是要全部还在殷城深身上了,他夺走了殷湛然所以,包括皇位。   而因为有郁飘雪在身边,尽管在梦中失去了意志的钳制使得他噩梦不断,但是有她,他还是睡得舒服,醒来的时候都已经下午了,西面的阳光从窗口照耀了进来,十分的暖人。   他看着窗口想着都城,这个时候的都城应该还在热吧!回去了之后带着郁飘雪去庄子休养,庄子环境好些,但是怕天气要冷了,带的东西不会少。   他先是思量了两人要去庄子的事,这才又想了公事,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一直没睡的郁飘雪抬起头来,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醒了?”   他有些诧异,因为她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刚刚才醒的模样。   “你早醒了?”   “算是吧!”   她说着就将脑袋从他的胸口移开放到枕头上去,这让他觉得有些失落。   “怎的不叫醒我,你一个人醒了在床上岂不是很无聊?”   “不呀,我在想回去后都要做些什么?”   这话说出来殷湛然倒是来了兴趣,双手交叠在脑后颇有兴趣的问。   “你想做什么?”   “不是啦,我是在想我们去庄子后干些什么?哎呀,我想去摘蘑菇,这个时候又没有,要春天才有,嗯……那我们去钓鱼好了,其实我很喜欢钓鱼的,只是很少去,没时间。”   殷湛然毫不犹豫的就点头应了下来,其实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   “好啊,不过这个时节乡下的确没有蘑菇,你喜欢吃蘑菇么?”   “还好啊,只是想去摘蘑菇而已,玩啦,而且野生的蘑菇做汤很鲜的。”   “这样,那明年开春我陪你去就是了,对了,你还喜欢钓鱼啊,正好,那边庄子不远有条东河,河里倒是有鱼,我们去就是了,反正去庄子休养也没事做,总要每天找点事打发时间。”   郁飘雪是个很喜欢休息的人,目前除了这两点,现在她也想不到要做什么。   一时间屋里便安静了下来,安静的连窗外的树叶声都听得清楚,一点点的沙沙声,听起来很有节奏的样子。   他觉得就这样的日子真好,安安静静,一片宁静。   “邵惜谦就这样成亲了,我们是不是要送什么礼物啊我想想?”   她从躲在被子里的手里拿出东西,居然是之前殷湛然送她的那颗夜明珠。   “那就拿这个送吧!”   殷湛然一眼认出这就是他当时送的,因为他在云雾岛的时候答应了送夜明珠给她。   “你不是说这东西很值钱么?”   他调侃了她起来,因为当时郁飘雪想着把它卖了换钱。   她当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尴尬的笑了起来。   “我怎么舍得呢,你送的也,那就这颗吧!我们现在在外面也没带什么礼物,少孤还没有跟你分家,跟你算是一起的,就你送就可以了。”   她把夜明珠递给他,他再次想问她的东西放在哪里,可还是忍住了。   他怕惹得她不高兴,她又要走。   “好,那我回去再送你别的。”   “不用。”   她慌忙摆手,看着殷湛然将夜明珠放在床外头的柜子上。   “你这么舍得?”   他放好东西笑意浓浓的看着她,这家伙,怎么有点贪财,自己有穷到她么?   郁飘雪笑着坐起身却一把扑过去将人抱住。   “你是我的,那你所有的都是我的,所以不用送,那些都是我的。”   他对于她的主权宣示十分受用,笑着抚摸她发丝,那样珍爱珍惜。   “我是你的,我所有的都是你的,那你也是我的。”   “好。”   她坐直身子应下,看了下窗口那里,好像要落山了的太阳。   “要不要起来?”   他点头,一面坐起身子。   “好像睡了好久,好久没有这样睡这么长时间了。”   他笑笑,已经起身迅速收拾好自己,不得不说,他的手真的挺快的。   等到郁飘雪起身的时候他有蹲下身给她穿鞋子,然后给她梳头,他现在格外的喜欢照顾她,好像两人亲密,无非也就这么些事了。   “还有两年半。”   在镜子前他给她梳好发丝突然凑到她耳边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郁飘雪有些不懂,回过身问他什么意思,他却不说。   “走吧!出去了。”   这样一来她也就没问了,在心里一直在想还有两年半是什么意思。   一出了房间门,却见敏少孤带着穆飞燕在外面的院子里散步,殷湛然的神色一凝,好像在想什么似得。   郁飘雪看了眼在院子里漫步的两人,有说有笑,真的是好生难得敏少孤能有笑的这么无忧无虑的时刻,再回头,却看到殷湛然一双复杂神情的眼,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少孤以后的妻子?”   “嗯。”   他毫不避讳的承认了,两人回身在厅里坐着,桌上放着吃食打发下午时光的东西。 第309章 漫步的两人   因为午饭后到晚饭的时间有点久,所以下午都会备些点心之类的,以防止饿了,虽然两人从早上一觉睡到现在,但是侍女还是备好了东西放着,以防两人起床后要吃东西。   殷湛然便拿着点心吃了一点,甜甜的但是不腻,他但是吃了两个,郁飘雪也一样吃了点,喝了点茶,居然也就觉得不饿了。   “你不喜欢飞燕啊?”   她觉得穆飞燕很好啊,而且这次居然还从都城这么远的赶来找他,而且,少孤需要的,真的是个关系他爱他的人,而不是一个门当户对的人。   “少孤喜欢就可以了,又不是我娶。”   他说的似乎有点对。   “如果这件事完成了,少孤必然也是跟你一样的亲王爵位,那你真的会让飞燕做亲王妃么?”   亲王妃要入皇室族谱,必须是要有来历的,郁飘雪虽然名声不好听,但起码一点就是她是官家女,身份也是清白的。   只是穆飞燕?   “只要少孤喜欢,到时候找个大家族挂一下,就说是哪一房的女儿便是,女孩子的身份好弄。”   殷湛然一直在吃东西,也在回答郁飘雪的话。   也是,随便那里找一个大家族挂一个身份不就可以了?   话是这样说,只是郁飘雪想到皇帝的手段并不是殷湛然的对手,这些年他不造反,是因为他认为事已至此,他不会为了自己当皇帝就杀了敏少孤,尽管他与皇帝有矛盾,但那是君王与权臣的矛盾。   现在不一样了,殷湛然现在要报敏妃的仇,还要拿回自己失去的东西,跟皇帝,必然是你死我活,他已经起了这个心了,皇帝的手段不如他,最终的结果一败,那皇位……   她想到这里的时候连嘴里甜甜的点心也觉得没味道了。   殷湛然当皇帝,他只是恢复了自己的身份,毕竟先帝有遗诏立他为太子,先帝驾崩,继皇帝位,而且,今日睡前他问她愿不愿意做皇后,她不愿意,他不要跟别得女人分享自己爱的人。   “怎的不说话了?”   他偏过头来,方才眼里的阴鸷已经消失了,笑了起来便暖暖的。   “我又忘了,是不是吓着你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他好像很喜欢这样,他觉得自己刚刚的模样太冰冷,和以前一样,可能吓到她了。   “没事啊,我在想,你赢了,你做了皇帝,会是什么样子。”   她低着头,只是吃着手里的点心,却是味同嚼蜡。   “你想做皇后么?”   “不想。”   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也是,做亲王妃挺好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自由,做了皇后就不行,有国母的束缚在身上,而且,做亲王妃我可以不要侧室不要妾室,皇后不行,嗯,做亲王妃挺好。”   他自言自语,语气一点也不严厉,拿过手帕擦了擦嘴,一脸好笑的看着她。   郁飘雪刚刚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这个人,实在是能把人看穿。   一想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个事,那是不是以前自己想什么他其实都知道,就是看破不说破?   太可怕了这个家伙。   “你真的答应我啊?”   她侧过头问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他,十分的认真。   他想起在看到她尸体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多想再看一眼她睁着眼的模样,那样的奢求却不可得,现在却可以尽情看个够,他的心情真的是比外面的阳光还要美好。   “答应你什么?”   他突然想装傻,逗逗她。   “答应我……以后我……你有别的女人我就毒死她。”   “那你毒死吧!只要你不走就行,爱毒死多少毒死多少。”   他拿过新的手帕将手擦干净丢到一边,在椅子上坐好,背靠着背椅,十分欣赏的目光看着她吃东西,这样子挺不错的。   他想起她睡前问的事,他大了她十二岁,她说他像她大叔,现在看来,好像真的有几分像,瞧着她身子那么的娇小,人也单纯,实在是,才十五岁,他好像有些事真的做不出来,实在是不能太禽兽。   嗯,就等到她十八岁,还有两年半,真的是蠢蠢的,刚刚耳边那句话,她居然一点也没听懂,这么蠢,以后不多花心思照顾可怎么办。   这样一来郁飘雪就委屈了,她嘟着嘴,想骂他一顿,可是却无法狠下心,可是不说,以他的思维,一个亲王弄几个女人在身边也很正常吧!   “你高兴。”   她一把将手里还剩下的半块点心一口放进嘴里,却不防心里太激动当场就被卡住了,殷湛然一见马上过去给她拍了背,一面给她拿过茶水。   “这是做什么你。”   郁飘雪喝了茶水这才总算是将那块糕点给咽了下去,脸红脖子粗的看着坐在身边的人,真的是想打他。   殷湛然见她没事了伸手理了理刚刚因为剧烈咳嗽而有些散了的几缕发丝。   “你想什么?你给我说,我都听。”   这个蠢女人啊。   “我想……”   郁飘雪一开口,想要说你一辈子只有有我,我一辈子也只能有你,可是这样说出来,会不会显得自己太在乎他了啊?这家伙还不得高傲的以后都不正眼瞧自己?   “我想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好,我答应你。”   ……   “我的意思是,你给我说这句话!”   她要被气死了,这个男人木头么?自己还不够主动么?   他就这样看着嘟着嘴看向自己的女人,终于是忍不住的笑了。   “你就怕我以后跟别的女人有什么是吧!”   她不说话,心里一个劲儿的点头。   “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   他突然一凑身子,脑袋落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开口,那声音柔的就像春风吹在脸上,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愣住了,偏过头想看他,不料因为两人离得近,她一偏头正好吻了一下他。   他灿然一笑,很是愉悦。   “这是给的奖励么?不够。”   呜……   她刚想说这只是意外,可是殷湛然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把直接吻上他,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将人吻的死死的。 第310章 你的奖励我很喜欢   她第一次觉得亲吻是一件这么美妙的事,他的唇淡淡的香味,软软的,就像亲吻着花瓣一般的美好。   她没有一丝的反抗,任由他的予取予夺,她这个人,这条命,这颗心,都是他的。   他总算是放开了她,两人隔着不到一尺的距离,他笑起来真的好看,就像开在风里的牡丹一样。   “要不要出去走走,刚刚吃了东西,消化一下。”   她摇头,才不想动。   “我们坐在窗边去吧!我懒得走。”   他嗯了一声,两人便走进了屋子,这里的窗户很大,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将两人一头墨发吹得飞舞,两人就像一对金童玉女一般的般配,他眼里的温柔,连窗外的阳光也不敢比拟。   “我听少孤说你会?”   她抬手指着挂在墙上的洞箫问他。   “嗯,少孤的也是我教的。”   说话间他已经将洞箫取了下来,就坐在她的面前。   “我奏一曲给你听。”   她点头,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她的身边,趴在她的大腿上,窗前璧人,好一对男才女貌的景色。   悠扬而深沉的箫声在风里传开,殷湛然带着心里的情绪吹了一曲,他的情绪太多,郁飘雪听得不完整,她在她闭着眼在想,她和殷湛然真的差距太多,他们的经历,所有一切,都差距太大。   一曲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他便奏完,伸手摸了摸倒在大腿上的人,她的发丝秀丽灵动,摸起来十分舒服。   “以后你会吹给别人听么?”   “如果你将来生的是个女儿,那我肯定是要奏给她听得,女儿的醋也吃么?”   她忍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好无奈的人。   “你还真的是喜欢小孩子。”   “我这个年纪了,想要个孩子很正常。”   她想也是,殷湛然真的年纪不小了。   “我想,你当初若是娶了别的女人为妻,那个女人也一样会很幸福吧!我想,你会对他很好的。”   他不知道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郁飘雪问出后便沉默了片刻。   “会,我会对她好,我的妻子,我当然应该对她好。”   他突然又很坚定的开口,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对妻子好。   “那就是了。”   她有些失意,微微低着头,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酸楚。   殷湛然若是皇帝,这些美好的承诺,又算什么呢?   她不能接受什么心里爱着你,身体却在别人那里。   身和心在一起,她不要它们分开。   “怎了?你最近有些情绪不好,是不是身体原因?”   他瞧出了她的情况,一面将洞箫放下,一面抚摸过她的脸颊。   “没事,就是在想以后的事,想以后跟你一起,我想,我会过得很好。”   “当然,还有,不要一天到晚胡思乱想,患得患失,我你已得,不会失去。”   他很肯定的告诉她,他不要自己女人在自己身边一天到晚担忧。   “我知道,没什么,可能是现在太闲了,人一闲下来就喜欢胡思乱想的,过几天就好了。”   他的皇位,以后再说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根本没有相信她的话,一双眼似要将她看穿。   “刚刚跟你说的话你根本就没听进去,你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听话。”   他说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被郁飘雪一把打开。   “什么呀?”   她没听懂这话的意思。   “我要补偿少孤,这二十年,他吃了太多的苦。”   她怔怔的望着他的眼,隐约这看懂了什么。   “我说了,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这么明白还不懂,蠢。”   她明白了,握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我没有,文衍,从我醒来后知道是你给了我一条命、一半血,我就什么都不去问了,我只要在你身边就好了。”   她将身子靠过去,想那么多做什么,心累的人往往就是因为想太多,就这样享受两人的甜蜜不好么。   “没事,你也救了我一命,如果你始终认为你欠了我的,那就一辈子还吧!还不清就下辈子,就像独忘机跟惜谦一样,下辈子也要纠缠。”   他说的是真话,郁飘雪嗯了一声,这一辈子可以得到一个这么放自己在心上的人,也已经十分荣幸。   “有人进来。”   殷湛然低低的声音开口,门外果真有侍女进来,原来是邀请他们晚上前去参加婚礼的,殷湛然肯定自己一定到,侍女走后屋里只剩下两人,原本她觉得邵惜谦跟独忘机这样的婚礼很奇怪,不过想想她跟殷湛然不是也一样么?现在不也是这么相爱么?   “文衍,等安定下来了,我们重新办一次婚礼好不好?”   她微微仰起头问她,她当初嫁他,只是走一个过程,而今,她是真的想嫁他。   “多大个事,哪里需要等安定下来,我们回去就办,也是,我们成婚连堂都没有拜,而且当时我也没有穿喜服,最重要的事,我们还没有洞房花烛。”   郁飘雪听到他的话就后悔了,自己真的是嘴贱。   “你脑子里能想点别的么?你自己现在还要养身体呢?”   她冲着他翻了个白眼,殷湛然却只是呵呵笑。   “我没想什么啊?就是好好弄个婚礼,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他笑嘻嘻的问,郁飘雪心里肯定他又是在给自己挖坑。   “没什么,我回去后我想想我要干什么?先去庄子,对,先去庄子,去庄子干些什么呢?”   她一身撑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手撑着太阳穴,开始为难自己去庄子后要干些什么。   “还记得府尹通判的儿子么?”   他突然莫名冒了这句话出来,郁飘雪点头,她当然记得,那是曾经她后妈差点把她嫁过去的存在。   “不用管了,不存在了。”   郁飘雪嘴角抽了抽,这效率,太高了。   “他们那一家都不是好人,尤其是那个通判的妻子,经常欺负我,干得好。”   她给他竖起了大拇指,殷湛然便坐到窗子的另一边,这样一来他便与郁飘雪对立相望。   “你看少孤,他真的是难得的这么快乐,以前不管我怎么对他,他都不快乐。” 第311章 愿你快乐   殷湛然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郁飘雪这才注意到远处的两人,正在园子里散步,满园的娇花都输给了敏少孤的容颜,她在想,当年的敏妃,那是怎么样一个绝色美人啊。   “是啊,我见到少孤开始也是这样,就连当初给他解身上的顽疾也没见他展眉笑过,看来,他真的很喜欢飞燕啊。”   殷湛然嗯了一声,可是穆飞燕的能耐,怎么能做好一个皇后呢?   郁飘雪突然心里一怔,殷湛然要补偿敏少孤二十年的苦,而且他自己有不登位,那么……   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是想拿皇位去补偿敏少孤么?如果是这样,那穆飞燕……   她想起了在那个山洞里的事,想起淳于恨的话,他说穆飞燕选择的是和她相反的,所以她选择了姻缘。   她心头叹息,隐隐觉得穆飞燕和敏少孤可能不会太美好。   “也好,他开心就好,管其他的做什么,只要少孤喜欢就好。”   他这些年很多东西也想开了,敏少孤快乐最重要,至于其他的,都不是事情。   说完他站起身来,从房间里找了一圈,不过似乎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郁飘雪见着便跟了过去,疑惑的问道:“你在找什么?”   “你有锦盒么?我拿来放那颗夜明珠的,送人贺礼,我总不能这样直接拿一颗珠子过去吧!”   郁飘雪哦了一声恍然大悟似得。   “有啊,你当时送我的时候我将盒子也收起来了,你等我下。”   她走到外厅去,一面将那些医疗用具放进了空间,一面将那个锦盒拿了出来,这才走进了里屋。   “在这里呢。”   她拿着锦盒进来,殷湛然知道她只是背开自己,却也没管,伸手接过礼盒便走到床边柜子前将明珠放了进去,盖好盒子,似乎很满意。   “不错,就这样去。”   他心情看起来也不错,毕竟是自己朋友要成亲,只是郁飘雪好奇,他干嘛这么开心,好像开心的有的不对劲。   “你那么高兴干嘛?难道邵惜谦会对一个才认识一两天的人一见钟情?”   “是不是一见钟情我不知道,不过朋友成亲总归是喜事。”   他说着转过身来,牵着她手往外走。   “而且女方是个这样厉害的人物,以后惜谦可有的受了。”   他说话间一脸的促狭。   “你好像很喜欢坑他?”   “哎,他平时要是少坑我一点,我也不至于这么幸灾乐祸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了出来,天色暗黑,太阳已经落下山头,天边的火烧云看起来格外的美丽,傍晚的天空总是带着一抹风情。   园子里的花也在这暗色的火烧云下变了颜色,更加的迷离。   “少孤。”   他特地去园子找他,见到两人正在园子有说有笑的。   “大哥。”   “时辰差不多了,过去吧!婚礼迟了不好。”   敏少孤点头,便带着穆飞燕一起过去,她有些怕殷湛然,也不知为何。   四人一路前往,却是郁飘雪跟殷湛然一起,敏少孤和穆飞燕在后头,各自都在细细声的说着彼此的悄悄话。   “你好像很不喜欢飞燕啊?”   郁飘雪凑了过去,两人离得很近,就像黏在了一起似得。   “没有,少孤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只是她还不足以做一个后院主母,你上次说的那个女孩儿叫什么?”   他突然问起之前的事,郁飘雪有点懵。   “谁啊?”   “就是你说跟少孤一起的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哦,工部尚书的幺女陆映彤是吧!”   “对,工部尚书,陆家,也不错。”   殷湛然有些自言自语了起来,郁飘雪听到这话心里也知道了他的意思,那个陆映彤,那才是大家闺秀,看来殷湛然心里已经有了些打算。   “可是……少孤很喜欢飞燕啊。”   她嘟了嘟嘴,觉得这样拆开两人不好。   他偏过头瞧着一脸委屈的她有些好笑。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的心思了么?那少孤以后怎么可能只有飞燕一人?你以为是亲王妃么?”   他的话说的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但是郁飘雪听懂了,他们现在,似乎真的能心有灵犀。   殷湛然想复仇,夺回皇位,但是,他要把皇位给敏少孤做这些年的补偿,若敏少孤做了皇帝,那无论如何,后宫都不会是一个女人的天下,后宫,是女人的天下。   郁飘雪没再说话,她心里是为穆飞燕惋惜,后宫不一样,皇后也不一样,不知道她心里会怎么想,会不会伤心?   “心里不好受?”   他轻声问她,隐约着也猜到了她的心思了。   “飘雪,我不会那样,但是有些事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现实,那就是后宫绝对是个是非之地,我的母妃,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明白么?”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沉痛,既是对敏妃的痛,也是无法改变的现状。   后宫那里,就是权力的平衡,皇帝的嫔妃,除了那些没有势力的小人物女儿漂亮外,大臣的女儿,看的就是娘家背景。   “敏妃是哪里的人?为什么一直没有听说你有外祖呢?”   她绕开了这个话题去问,敏少孤那个事她心里明白,只是一时间为穆飞燕感到感伤罢了。   淳于恨的那话太有意思了,穆飞燕选择了盛世姻缘,是不是说,她就是一个为爱可以做一切的女人?   “母妃么?母妃其实出生不高的,至于外祖家,其实没人了,外祖家都去世了,母妃是由亲姑姑家抚养长大的,可是母妃貌美,时常热些麻烦,幸好姑姑一家也护着,但是……母妃心里不安,那时候刚好宫里要在民间置办采女,母妃便去了。”   他说的好像很遗憾,随之又是一声叹息。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女人太漂亮了,会给自己招来一些无妄之灾。”   他有补了这一句,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瞧着好笑,她对敏妃,似乎有太多的情感解剖。   “是啊,过亡了,就推在女人身上,说什么红颜祸水,漂亮的女人,似乎都是身不由己的。” 第312章 敏妃   “嗯,若是母妃没有那样的美貌,只是一般的普通人,或许,她就在民间,过着普通的生活,但是,人生,哪里来的如果。”   她想想也是,敏妃的美貌可以使得见惯了美人的皇帝都为之震惊着迷,更何况普通人,这样一个绝色美人,若在民间,那就只有身不由己,四处飘零,沦为玩具。   若是这样,敏妃还真的不如进宫,皇帝是天下间最有权势的人,这里,或许才是她能避风的地方,只是,她避开了男人,却没有避开女人。   “母妃那么爱你们兄弟,若是看到你总是这样皱眉肯定是要心疼的。”   她伸手挽上他的手,依稀着带了几分的撒娇,而就是这个小动作让他的心情变得很好。   “我知道,我只是想起母妃了而已,不过将来,我们若有女儿,她就算长得跟母妃一样的美貌,我这个做父王的,也不会让她觉得身无归宿。”   她听到他又在说这个切了一身,但是她看得出来殷湛然真的十分的喜欢小孩。   “还早着呢就在想孩子,你这么喜欢小孩,以后会不会叫我一直生啊?”   “又不是母猪,什么一直生,生一儿一女就够了。”   他反手去牵着她手,他觉得只有自己牵住她的手,心里才会安心踏实。   “就你会想,哪里有那么恰当。”   她低着头抱怨,却在想以后殷湛然牵着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没关系,那我就要两个孩子,不管儿女都不要了。”   “你不要儿子啊,将来好继承你的爵位?”   “女儿也一样,将来做个女亲王,招个郡马,生了孩子跟她姓,不一样。”   她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突然觉得殷湛然思想好想得开。   “笑什么?女孩子要笑不露齿。”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那样子,真的是说不尽的宠溺与爱惜。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逼我到生出儿子为止呢?”   “你?我舍不得。”   他微微低着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的会说出这番话,也许,经历一场生死,人生很多东西都会看透,就像现在,儿孙之后都是儿孙的事,他能够拥有的,只有现在彼此活着的时候,牵着心爱之人的手,这才是现实。   “别人你就舍得啦?”   她嘟了嘟嘴,不知怎的了,莫名其妙就喜欢这样被宠着的感觉,突然依赖上这样一个人。   “没有别人,你也不准有别人。”   他似认真似玩笑,手里牵着手的手掌用力握了握,仿佛在无声的告诉她,自己永世都不会放手。   她似乎听到了他心里的话,却抿着唇装作什么也不懂的样子,迈步间两人已经到了正厅,这里虽然有很多人,但客人却极其少,走进门来也不过只有淳于恨一人,他不知去哪里摘了一朵海棠来,正拿在手里把玩着,那心情看着,真的是好极了。   “咦,你们来了,哎,我今年可是两次做客,还有点不太习惯。”   郁飘雪还和殷湛然牵着手,她怕淳于恨又调戏她便往殷湛然身后凑了凑,而这时敏少孤也带人进了屋来,淳于恨瞧了瞧几人,最后将目光落在殷湛然身上。   “王爷,你可答应了我送我东西的?不可反悔?”   “当然,回去之后我立即令人送上。”   说完他偏头看向了郁飘雪,指了指一边的椅子。   “我们过去坐下。”   她嗯了一声便走了过去,两人便挨着坐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凑过去在耳边小声的开口。   “王爷,邵惜谦为什么就这么老实就娶亲了啊?难道他以为娶了独忘机以后回去还能三妻四妾?他就不怕独忘机杀了他?”   这个事她还是有些想不通,殷湛然听了却是笑笑,眼里还有几分的促狭。   “不用管他,再说了,他们两个人的事,我怎么会知道,以独忘机的手段,总有办法令他答应。”   她啊了一声颇是诧异。   “这是逼婚吧!”   “你怎知是逼婚,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下她无语了,干脆就不说话了,倒是一边的敏少孤和淳于恨的椅子挨着,两人倒是说起了话来。   “我看敏公子气色,而今想来不再受十五之苦了。”   他而今或许真的是有喜事,笑起来便连带着眼里也有了几分的笑意。   敏少孤一提起这是抿唇而笑,有几分高兴,也有几分苦涩。   “也要谢过淳于公子的药,而今确实是已经康复了,这下回都城正好中秋,我也可以过第一个中秋节。”   “那也好,对了,你之前给我借的东西,可否还我?”   敏少孤闻言一愣,马上将袖子里那条碧蛇还了过去,语气里还颇有几分内疚。   “真的是抱歉,我忘了,抱歉。”   淳于恨接过碧蛇拿在手里把玩,一面说无事。   “我知道你这几日事事劳心一时忘了,我又不怪你,这么激动作甚,不过也奇了,这蛇脾气不大好,向来只听我的话,怎的在你这里好几日了,还这般乖巧。”   他的语气里有着几分疑虑,敏少孤也不知道,只是笑笑作陪。   “之前大哥答应了你的东西回头令人送去,我怕是去不了,不知怎的送到你手上?”   他回去后要假扮殷湛然,真的殷湛然要去庄子休养身子,那他就不能去送东西了。   淳于恨把玩了一会儿蛇听到这会儿犹豫了一下开口,“罢了,不用送了,我去找你要。”   “好。”   郁飘雪在一边听着这两人说话,回过身拉了拉殷湛然的衣服。   “他们两个倒是谈得来。”   “管人家呢,你怎的就把心思放别人身上,我在这里你也不知道多看我几眼。”   殷湛然居然吃醋了,她觉得自己很委屈,他们说话的声音听得见,好奇问一下嘛,这样一来便嘟着嘴表示自己很委屈。   此刻新人进门,拜堂成亲,反正不管怎么样邵惜谦也答应了拜堂,至于原因,郁飘雪觉得回头可以私下问问。   参加完婚礼后淳于恨便走了,走的十分的急,而殷湛然忽视了邵惜谦那双求救的眼神后也急忙要走,邵惜谦那委屈的眼神这下连郁飘雪都看不下去了,基本收拾了一下就上马车离开。 第313章 离开   马车一共两辆,殷湛然和郁飘雪一辆,后面一辆则是敏少孤与穆飞燕的。   这漠北的路有些颠婆,郁飘雪看着她晃来晃去的身子开口道:“要不我抱着你?”   “不用,我没事,我在想要用些什么药才能休养好你的身体。”   他唇角微微扬起弧度,他也喜欢被喜欢的人在意。   “没事,慢慢想。”   “你的身体伤的太重,筋脉都断了,还是要用温和的法子,我还是给你药浴,有要休养身子,配合着吃药,这样最好。”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只觉得分外迷人,撑起一只手靠在车厢上慵懒的瞧着她在那里反复斟酌用药。   “没事,你用就是。”   听见这样随意的话她有些无语了。   “那我给你开一副砒霜吃死你算了。”   “那我的子女岂不是很可怜,还没出生就没了父王。”   噗……   她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人真的是。   “懒得说你,对了,北燕皇族怎么办?”   “他们早就被押解回都城了,要不是我这件事拖着,少孤这个时候都已经带人班师回朝了。”   她想起皇族,那些人被押解,突然心里有些堵,这算亡国了吧!亡国皇族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你真的是个容易伤春悲秋的人。”   殷湛然一双眼似看透了她的心思,接着道:“亡国就是这样的下场,若是我输了,我也是。”   她嗯了一声,她知道这样的残忍,只是有时候知道和蔑视,或者说不去在意,真的很难统一做到。   “那些公主郡主嫔妃什么的?会怎么样啊?充入后宫么?”   “也许吧!也有可能赏下来,也有可能……随意丢出去给军士,拍卖成奴隶,甚至……卖入青楼瓦肆,对她们而言,总之不会是好下场,最好的就是充入后宫。”   他说着也有些不忍的样子,似乎他也好奇,为什么男人的失败,最后受到重创的都是女人,沦为了亡国的陪葬。   “那……送入宗亲府邸呢?会不会也好些?”   “不会说,有些正室容不下,她们身份又尴尬,不见得就过得好,而且若不得宠,其她的女人也不会让她们好过。”   他说着一把握着她的手,看过来的眼光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神采。   “总之她们的命运会很悲惨。”   她哦了一声,心里突然变得不好,偏过头掀开了车窗帘看着外面,漫山遍野的孽情之花开放了,鲜红美艳,在这暗夜里看去,就如一片彼岸花,妖娆夺目。   “你很同情她们?”   殷湛然见她看着外面突然这样问,其实他心里已经知道答案,这些时日的相处他也看出了郁飘雪的心软,有时候甚至有些烂好人。   她回过头来,又觉得马车里闷得很。   “同是女人罢了。”   “唇亡齿寒,同类而悲。”   他莫名说完这话将人抱住,她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害怕他拥抱,现在她喜欢这种感觉。   马车里一时间就安静了下来,她以为他累了,便任由着他抱着,让他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休息,却不知他闭着眼,却根本没有休息。   总说战争让女人走开,但战争中,女人从来没有走开过。   她又掀开了车窗帘看着外面,她在想那些女人的命运,人世间,从来不缺悲情。   回到北燕皇宫后敏少孤告知淳于恨已经来过并且走了,还带走了王婷月的身体,他要拿回去练蛊,她撇了撇嘴,也没说什么,只觉得脖子哪里那一刻的痛还在,心里便有些不安。   殷湛然厌恶听到这个名字便和敏少孤剪短说了些话就分开,今晚他们睡在一起北燕皇帝的寝宫,殷湛然特地令人将床上用品全部换了,这龙床可是有嫔妃侍寝过的,他不让她躺上去。   全部焕然一新后房间里的宫人都出去了,两人这才躺下休息。   “明天是一起走么?”   她枕着他手臂问,不知道这个互换身份是在什么时候。   “是,北燕虽然灭了,但立国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有人的,一路上难免会有刺客一类,我现在的情况不乐观,不能离开少孤,明天开始我就和少孤互换身份,回都城后直接偷偷去庄子。”   “哎,不知道这次皇帝的脸色会不会很难看?”   她躺在床上想着仅仅见过几次面的皇帝就觉得好笑,想当初她故意找茬打了安妃,皇帝居然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这样一想,她认为自己嫁的简直就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很多年了,我都看腻了。”   殷湛然也不是个安分的,脸上的笑也十分的促狭。   她侧过身子正好看着他躺在床上的侧脸,俊朗非凡。   她真的是越看越觉得他好迷人。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皇帝?不是说臣不言君过么?”   “我什么时候说他的过是我去说了?”   他一副借刀杀人的模样伸手去摸她的下巴,被她一把打开,这个家伙老是喜欢对她动手动脚的,好想打他。   “那你想怎么样?有计划了么?”   “计划是肯定有的,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我中毒的事么?就是我中毒重伤回来你嫁我的那会儿?”   她点头,那件事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   “那次就是他泄露了机密,其实他是想趁机弄死我,不过可惜,少孤还是赶来救了我,所以我没死成,不过那次也去了半条命,不过谁让他画蛇添足呢,非要给我赐一个王妃,然后我就很荣幸的娶了你。”   他说着去摸着她的头,理着她的发丝。   “所以,如果把他这些事情收集证据,就可以扳倒他么?”   “哪有那么简单。”   他笑着说出声,却又叹了口气。   “飘雪,要扳倒皇帝,不但需要能力,更需要毅力和忍耐,因为他已经坐上了那个位置,再想把他拉下来就非常的难了。”   他心里的计划也只是雏形,他现在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制定一个完整的计划。   “那为什么不直接暗杀了他?我觉得暗杀他更容易。” 第314章 计划   她看着他也侧过身来,两人面对面的说话,而他背过身,也挡住了光线,使得他的五官看起来有些模糊。   “如果是暗杀,那继位的就是他的儿子。”   “啊,他有儿子了?”   “嗯,好几个呢,他那么多妃子你以为呢。”   他努了努嘴,郁飘雪一把将面前的人抱住,抬头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热爱。   “还是你好。”   他笑着捏着她的耳朵,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   “所以不能暗杀,而且,我也不要暗杀他,我要他身败名裂,为少孤这些年受的罪、为母妃、我们一家三口赔偿。”   阴影下他的眼突然变得可怕,吓得她身子轻轻抖了一下,却没有逃过他的敏感,而且,他们还抱的这么紧。   “吓到你了?”   他眼里的阴狠一闪而逝,她摇了摇头,殷湛然的恨,在这些年的压迫下,在失去母妃二十年中,在这二十年里月月见到敏少孤受尽折磨里孕育,这份恨被突然点燃,足以将皇帝母子炸的尸骨无存。   “你要集合证据,然后让他下台?”   “不,这点证据还不够,北燕上一战我手里有证据,只是之前,我没有用,这次,他也动了手脚,只是上次我吃了大亏,所以就在宫里安插了人,这次他动得手脚我也知道,但这些还不够,还需要更多的罪证。”   他的眼又变得阴鸷,郁飘雪没有在怕,她知道他看着自己的时候不会这样,哪怕是最初那时候最敏感的时期也没有,他现在,只是在想皇帝的事。   “更多的罪证?还有更多的有用的证据么?”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说完笑着将人搂的更紧,眼里浓浓的欢愉,和刚才阴鸷的眼神判若两人。   “我还有遗诏。”   他突然说了这话,郁飘雪显示一愣,随之就反应了过来。   “你说的是先帝留给你的传位诏书?”   “对,不过你要叫父皇。”   她嘟了嘟嘴,怎么老被他挑毛病,很不情不愿的开口。   “父皇。”   他这下满意了,继续开口。   “将所以的证据都扔出来,先是造成巨大的舆论压力,然后再拿出少孤身世这件事,混乱皇族血脉,太后也担不起这责,这时候我再拿出那诏书……”   郁飘雪看着眼前这个笑意浓浓的男人,突然觉得他真的很恐怖,不但是武力,也是这样的心机,他一步步的制定好计划,步步紧逼咄咄逼人。   “所以皇帝的罪证,其实可以伪造泼他脏水?”   “嗯,所以这个计划还有很多需要细细推敲商榷的地方,除了泼在皇帝身上足以令他引起民愤的脏水外,还有就是怎么证明少孤的身世,这两步必须要衔接好,才能顺理成章走出第三部 ,请出遗诏。”   她听着叹了口气,幸好,殷湛然是她爱人,不是他敌人。   “皇帝这辈子最大的悲哀,就是有你这么一个敌人。”   “我们原本不用成为敌人,他做皇帝,何曾给我留过一条活路?处处想置我于死地,当初若我做皇帝,我能让他做一世逍遥王,这个结果是他选的,与人无忧。”   他不厌其烦的去理着她的发丝,他记得她的发丝很好,摸起来很舒服,可是最近因为她的身体原因发质变得有点差,还好,现在养着又好了些。   “我记得,那次我跟你在与河边散步聊天,对于皇位,你好像还是有些执着。”   想起那件事,他微微叹了口气,略略动了下的喉结使得他看起来更添男人的魅力。   “那时候我不知道,而且,那是天下最大的权力,我又不是圣人,总是不能完全看开,现在知道了,想补偿给少孤,加之,我不想负了你。”   他说着又躺回了身子,看着蚊帐顶。   “你还记不记得天涯说的话?”   他突然冒了这么一句出来,郁飘雪点头。   “那么神奇的生物,肯定不会忘啊。”   “它当时说,我的凤,我一直好笑,虽说雄凤雌凰,但也不该这样说,不过现在我或许想明白了,我就没有那个命,注定只能坐到亲王的位置。”   他鼻子哼了声又笑了,侧过身来恢复刚刚的样子看着她。   “你自己说的不想当皇后。”   她嗯了一声扑到他怀里,却湿了眼眶。   “我困了,我们睡吧!”   她不想他看到她哭,便找了个由头,他以为她真的睡了,便嗯了一声,抱着她盖好锦被沉沉睡去。   她的眼泪都被他前襟湿透了,他不知道她哭了,为了他的深情所哭泣。   夜色霜浓,他轻轻拍着怀里人睡去,自己却没有睡,而去写着头看着窗外的宫灯照明,有些昏暗,依稀着瞧着屋檐,随之就是一片遥远的黑幕。   怀里的人呼吸声渐渐安稳,他抱着拍她的手也停了下来,也许,他真的是没有那个命吧!当年没有,现在也没有。   翻了个身,抱紧怀里的人,他这一生,失去的太多,得到的太少,也许现在怀里抱着的,才是他能够拥有的。   半夜时分,窗外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秋天了,又要冷了,殷湛然瞧着倒是想起秋风秋雨渐渐凉这话,一时间想起自己和郁飘雪在一起的时间也好几个月了,时间不长,不过却值得反复回忆。   下半夜的时候郁飘雪便睡得不太安稳,整个人都觉得乱糟糟的,而且总有几分心慌,还有些胸闷气短,屋里似没有了空气一般,她便想着起来开了窗户,一睁眼,屋里点着几只蜡烛,将这屋子照的昏暗,抬头去看抱着自己的人,一双迷离的眼却见抱着她的居然是绝川。   啊……   一声惊呼她醒了过来,殷湛然也被她惊醒了,眼里有些担忧。   “怎的了?可是做噩梦了?”   她躺在床上确定眼前的人是殷湛然这才送了一口气,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觉得有点闷热而已。”   她也没具体说,或许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她神经有些衰弱,而绝川给她的印象太过惊悚,所以才会做噩梦吧! 第315章 走吧   “窗户开着的,外头在下雨,还有些凉意。”   他细细的给她说了,她这才抬头看去,果真见窗户开着,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也有雨点打在植物上的声音,但是这一刻,她全然没了方才那种闷热感,反而因为窗户的冷风吹进来后有些凉。   “下雨了,那天亮了还走么?”   “当然走,哪里会因为下雨就不走的。”   他一面说一面拉过被子给她裹好,这会儿还真的就觉得有些冷了。   “那你以少孤的身份走?”   “嗯,启程还有时间,你再睡会儿,天亮了我叫你。”   她恹恹的应了一声,其实她根本睡不着,刚刚那个梦真实的她压抑,连抱着他的手都有些颤抖,只是殷湛然需要休息。   “刚刚可是做恶梦了,跟我说说。”   他发觉了她的不正常,便与她说了,她摇了摇头,也不吭声,他轻笑了一声,将人肩头拢住。   “不说也没事,既然睡不着,我陪你说说话。”   他看出了她的情况便没有逼问,也没有自己睡,她努了努嘴,侧着头贴在他的心口。   “我刚刚,梦见绝川了。”   他眉峰一皱,随之散开,如未曾皱眉一般。   “想来是你近来身子不好,所以才会有这种幻觉,身子不好的人很容易在意梦见这些,而且还是伤害过你的人,没事,好好休息,精神好了就不会在梦见这些了。”   他说着便安慰着她睡觉,她也是这么想的,自己是身体太差了,哎,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身体,或许真的是自幼没有养好落下了根子,所以现在就算再怎么补也没用了。   “那你记得叫我起来。”   她心里放下后便倦意涌了上来,他答应了,便哄着她入睡,当她平缓而节奏的呼吸声传来,他拥着人,眼神越加阴冷,那个阴魂不散的东西。   天明时分沉睡梦乡的郁飘雪被叫了起来,迷迷糊糊的被殷湛然穿好衣服收拾好推着去饭厅,脑子还有点懵,自己怎么就起来了呢。   “吃点东西,不然一会儿在马车里难受。”   宫女为她盛好了粥,她伸手拿着勺子嗯了一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一会儿在马车上睡,我已经叫人在马车里铺上了棉被。”   他喝完粥才开口,郁飘雪嗯了一声,眼睛还是有点睁不开,真的是奇怪,殷湛然每天就睡那么一小会儿,他难道不困么?   “文衍。”   “嗯?”   “你从来不睡懒觉么?”   “不睡。”   他想也不想的就回答,每天时间都不够用,哪里有时间睡懒觉。   不过转念一想,马上要和郁飘雪去庄子小住,可以过一段时间悠闲自在的日子。   她哦了一声,喝了一口粥,又开口问道:“那你什么时候的早上都起得来么?”   “嗯,寒冬腊月也照样起。”   她闻言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没法做到呢。   他听见这声叹息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笑笑只觉得她想的有点多。   “你是身体不好,再说了,王府又没有长辈,你也不需要进宫请安,反正你觉得怎么过你心里头舒服就怎么过。”   本来就身子不好,多睡觉也好,养好身体。   郁飘雪一口将碗里的粥都喝了,其实她这个爱睡懒觉的天性一直就没改,加上她天生性子就有点随遇而安,真的是太拘束的生活不适合她啊。   幸好,殷湛然不拘束她,她也不需要每天早起伺候丈夫请安婆婆。   “宫里的那些嫔妃是不是每天都要早起去给太后请安啊?不能睡懒觉啊。”   “按理说是先去给皇后请安,由皇后带着去给太后请安,不过现在没有皇后,所以嫔妃是直接去给太后请安。”   她听到请安两个字就头大,幸好自己不用去请安。   他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令宫女又给她盛了一碗粥。   “你放心,若是母妃在,也一定会喜欢你的,母妃人很好,性格特别的温和。”   她没有见过敏妃,不知道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不过在儿子心中,似乎最好的都是母亲吧!   “我知道了,对了,少孤他们两个呢?”   “你还怕他们没早饭吃不成。”   他说话间已经放下了筷子,他吃的很快,这会儿完全就是在等她,看到这个后她急急忙忙的喝粥,却被他说慢来不急。   放下碗收拾好了两人一起出门,她好奇的想起刚刚他给自己收拾,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换成的男装,似乎,没有哪里不对。   “你还会梳头啊?”   “男人的会,不过女人的不会,你这身跟我这身差不多,自然是会,至于穿衣服嘛……是为了更好的脱衣服。”   “那你脱的也是男人的衣服!”   “不吃男人。”   她走着走着就瞥了他一眼,心里飞过了禽兽两个字。   马车早已在外面等候,敏少孤穿了殷湛然的衣服扮作他上了主帅马车,穆飞燕跟着一起,她也是一身男装打扮,余下那辆本该是敏少孤的,现在殷湛然带着郁飘雪上去,她和穆飞燕都穿着男装,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一上马车郁飘雪就笑了脸,这马车外表看没什么奇特,但是里面却特意辟了一半空间出来铺了床板,上面垫着厚厚的棉絮,还有一床毯子,她坐上去整个人都高兴的不行。   不用再坐的腰酸背痛了,直接睡着,那日子会好过很多了。   “你可以躺下休息。”   这是他特地叫人准备的,就是因为担心她身子,而且坐马车,她似乎很难受,坐的很不习惯,之前几次他都发觉了。   “好,那你呢?”   她问出来才发觉不对,难道马车里还两人睡一起么?   果然闻言殷湛然抿着唇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是浓浓笑意。   “你自己睡吧!床太狭窄,睡不下两个人。”   他嘴里说着端正的理由,但是那笑意,郁飘雪气的一忍再忍,她总不能说出来自己为什么生气吧!只有装憨,坐在小床上掀开了车窗帘看去。   这班师回朝人马众多,的确不是上次去临州可比,两辆马车挨着,虽然是在队伍前面,但是前面却还是有很多战车,骑兵和战车里拉的步兵,一眼看去望不到头尾。 第316章 怀念总在感伤时   放下车窗帘缩回车厢里,少了那凉意的风,车厢暖暖的,倒是容易使人困倦,尤其是没睡醒,回笼觉最好。   “我嫁给你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有些凉的天气。”   她的身子有些晃,随着前行的马车一起,这可不比都城里坐着出门的那种马车,舒适安逸。   他理了理衣摆,牵了牵自己身上蓝色的衣摆,也不知道怎的敏少孤会这么钟爱这个颜色。   “凉多了,刚过年,都城那会儿,冷的很,今年算好了,往年那时候还会下雪呢。”   他低着头瞧着马车地板,木板拼接而成,倒也整齐,想起去年年底回到都城时他的情况,真的是只剩一口气了。   她想了想,也觉得自己这话不对,现在才秋天,嫁他那会儿刚刚过完年呢,确实,那时候更冷。   “你不适合穿蓝色,没你穿黑色好看,倒是少孤穿蓝色好看。”   “我也这么觉得,你以前是不是就是看衣服认人的?”   他笑的有点促狭,她突然想起她第一次睡在他院子醒来的时候就差点误认为他是敏少孤的事,居然有些尴尬。   “没有啊,是看脸的好吧!少孤看起来很温柔的,五官也就跟着柔和了起来,你看起来好凶,整个五官像刀刻一样,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难怪以前的她那么害怕他。   “原来是这样啊。”   他好像有些不置可否,她嘟着嘴瞧了瞧那一声蓝色的衣服,老实说他穿起来也挺好看的,毕竟他本来长得就好看,而且身材也好,是属于人穿衣一类,自然是好看,或许她是看习惯了他穿黑色,一时间先入为主也说不定。   “少孤好像很喜欢蓝色,我从进王府第一天开始就发觉了,他从不穿其它颜色的衣服,每次都是看他换下衣服的款式纹路,不然还以为他没换衣服呢。”   她将双脚抬起上了床,人也靠在车厢壁上,抱着膝盖跟他说话。   “我以前也是穿暗金流纹黑色衣袍,你是不是也以为我也从不换衣服?”   敏少孤的起码还有款式纹路,他的嘛,完全一样。   “那倒不会,你身边的人会被你骂死的。”   “哼,我从不骂人。”   “对,你都是直接动手。”   “是啊,能动手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说呢,骂人很累,比打人累。”   他掀了掀衣摆翘起了二郎腿来,身子微微后倾靠在车厢壁上,人看起来有些慵懒,而因为脑袋也靠了上去,下巴有些抬起,那精致的弧度比女子还漂亮,却少了阴柔,多了几分阳刚,凸出明显的喉结看起来十分的有感觉,她发觉自己的丈夫的确是万中无一的存在。   “偷看够了么?”   他一动不动的问,她收回目光抿着笑,才不会承认自己又偷看。   “这一战你们攻下了都城,可是北燕的领土也很大啊,这么快就走,而且你好像没有留下兵马,万一起了叛乱怎么镇压?”   她绕了个话题和他说话,关键是她现在又不困了,想跟他多呆在一块。   “镇压?为什么要镇压,你以为邵惜谦是去玩的么?”   她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这才明白。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你朋友这么帮你,你还这么坑他。”   “我哪里有坑他,你以为能跟独忘机成亲的是什么人,这件事他占便宜了好么?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十足十的高兴,邵惜谦也有这么惨的时候。   “你少来,你就是喜欢故意坑人,你自己说,你朋友那么少,干嘛还坑他。”   她有些想不明白,既然是真朋友,怎么还这么坑人呢?   哪知殷湛然听到这话哼笑了一声,微微侧过头看向了他,或许是看的方位不对,这个角度看去,他一双眼居然带满了无限风情,宛如桃花。   “那是你没见他坑我的时候,你以为他是好人,好人也不会跟我成朋友了。”   他的语气带了几分的感叹,郁飘雪怎么都觉得哪里不对。   “他是首富之子,你是亲王,你们怎么成为朋友的?”   “太久的事了,不记得了,不过小时候交的朋友哪儿那么复杂。”   他好像真的想不起来了似得,她哦了一声,下巴靠在膝盖上,这垫了很多棉絮的床板坐着就是舒服,她可没殷湛然那本事,坐着这么摇晃的马车还能这么气定神闲。   “你睡会儿吧!这一路上时间还久着。”   她点头应下,打了个哈欠,是有点困,补个回笼觉也不错,便倒下身去卷缩着身子睡了过去。   马车摇晃,睡着的人依然不知,她因为贫血的缘故身子是有点虚,其实原本就不好,现在更不好,加上被换了一魄,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人似乎也有点恍惚似得,恍然间已经进入了梦乡,只觉得身子一片冰凉,一觉醒来她居然在河边,身后就是茂密的树林。   这场景好像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她想不起来了,就觉得眼熟,可是头昏昏沉沉的,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邵惜谦在天机脉做他的新郎,他是很不想成亲的,而且这近乎是逼婚,可是他无法反击啊,他跟独忘机的力量悬殊简直就是一个悲剧。   “怎的唉声叹气?”   一个康朗的女声传来,随之就是独忘机的身影进来,她还是穿着之前的衣服,似乎整个天机脉除了多出一个人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偏过头去看着她,又回过头来,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不愿意,只是这种事应该他主动吧!结果现在……好吧!他觉得殷湛然就是看出了他的半推半就所以才走的,其实就是看他笑话。   “没事啊,我是在想,要不你跟我回都城吧!”   他要回去,回那个花花世界,才不要在这个地方修身养性。   老实说天机脉的环境很好,鸟语花香,花红柳绿的,一片江南水乡之感,若是休养养老什么的,那的确是好地方,只是,他待不住啊。 第317章 逼婚   “不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等我怀孕之后你就可以走了,以后你我各不相干,你不怕我会缠你一辈子。”   她一双眼利如剑,将他的心思解剖的清楚。   被人这么看透他也无法,嘟了嘟嘴坐好,为什么他有种自己是良家妇女结果被独忘机这个恶霸抢占的感觉。   “脉主,我听说北燕皇帝几次求娶你为皇后,你为什么不答应啊?你想啊,做皇后啊,多威风啊。”   这件事他一直都好奇着,居然有人不想当皇后?他在都城认识的那些女人因为皇帝还未立后,一直都各有心思,怎么这个独忘机机会摆在面前她一点不在乎呢。   “我一个山野草莽,哪里是坐后位的。”   她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就打了回来,在她心里,似乎也没将邵惜谦当做一个丈夫,而是一个自己欠了他东西需要还的人。   他挑眉,见她正看着窗外的景色,一双凤眼神采飞扬,其实她五官很精致,人也很美好,是一个十分美好的女子,只是常年掌一脉主位,颇有气势,神情自然也较一般人更加冷冽。   “王爷的筋脉,真的能恢复?”   她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似乎对殷湛然的身体很在意似得。   “能……吧!反正他那个王妃很厉害的就对了,对了,你问这个干嘛?”   他拿过桌上一个苹果啃了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我那日与他动手,他手里抱着他的王妃,只是那时候他心志已经消沉,我当时与他动手,虽然大家都没有要杀人的心思,但凭那一次我敢肯定,若是全盛时期的他与全盛时期的我动手,不知道是否能分出胜负。”   她想起那日便隐隐有着遗憾,那样的高手,那日却不能一战,邵惜谦没去细想,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我听他说,你为了这次换命耗损了六年寿命?”   他不知怎的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居然有些失落。   她低头浅笑,六年寿命,想想还是有些可惜的。   “对啊,六年寿命,就换来了你。”   她眼里笑意融融,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因为失去六年寿命的人。   “你这样一说,我觉得我对你似乎很重要。”   “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你说重要不重要。”   她越说笑意越浓,笑的邵惜谦毛骨悚然。   “你……真的失去了六年寿命?”   他怎么就那么的不信呢?   “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我再也不会发病。”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抬起一只手去抚摸心脏,哪里,曾经只要一发病就能折磨的她痛不欲生,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没用,是因为前世他为自己自杀前的那种绝望的痛么?   她想起这个,倒是觉得有些心酸。   “好了,说这些做什么,我带你去转转,四处走走。”   她转移了话题,邵惜谦点头表示自己早就无聊了,都不知道怎么过。   两人一出屋子,其实这天机脉的装点真的是十分的精细,邵惜谦也是十分有件事的人,看的倒是赞口不绝。   他其实很好奇独忘机的武功和术法,不过想了想,她是个有脑子的,这些东西断然是不会因为自己是她丈夫就交他,便也就咽下了。   都城里,皇帝一个人坐在书房内,除了罗盛,身边无一人,他没有发怒,而是安静的坐着,作为服侍了皇帝多年的罗盛清楚的很,皇帝只有在宣王那里受了压迫才会是这样,因为他无力反抗。   不管是皇子时期,还是后来,他当了皇帝。   殷湛然就是他的噩梦,他无法摆脱,他样样不如他,甚至当年敏妃出了那样的事,皇帝也对这个敏妃唯一所出疼爱不已,死后,还留下遗诏给他,若不是他不舍得自己弟弟的命,他已经是皇帝了。   放在桌上的双手死死的拽成拳,恨不能生生掐死殷湛然。   罗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皇帝心里已经入魔了,对宣王的嫉妒使得他执着成魔。   门口人影晃动,他抬眼看去,只见太后在嬷嬷等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罗盛看向一边的皇帝,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执念里,根本没有发觉有人进来了。   “陛下,太后来了。”   罗盛的话唤醒了皇帝,抬头果见太后进来,便立即起身行礼。   “母后。”   太后已经坐在了椅子上,看着面前给自己行礼的儿子,挥了挥手令所有人都退去,罗盛在出门前将门关好,这样一来屋里就只剩太后和皇帝母子两人了。   “母后,他又打了胜战,不但收回了失去的十三州,还……亡了北燕!”   皇帝半跪在太后面前,眼里恨如毒蛇,母子靠的这么近,彼此恨意清晰感受到。   太后闻言握着皇帝的手紧了紧,几乎是咬着牙开口。   “敏妃这一家人怎么就那么贱,当年若不是敏妃,先帝一定立我为皇后,也不会有殷湛然那个孽种与你作对,可恶。”   太后的脸因为怨恨而变得狰狞了起来,眼前好似又晃过敏妃那张绝世倾城的脸。   “母后,为什么?为什么我就处处不如他?母后你说,我们都是父皇的儿子,为什么他就处处都比我强?朕已经是天子了,为什么还处处被他压着,为什么还是处处不如他?为什么母后?”   皇帝的脸狰狞的犹如恶鬼,他不明白,皇子时期的他不如殷湛然,可是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是君臣了,可为什么他还是不如殷湛然,为什么他还是处处都出于下风。   “敏妃就是一个贱人,她的出现是克我,她儿子出现是为了克你,这真的是一家子的贱人。”   “母后,对,那一家人都是贱人,还有那个敏少孤,这些年他一直辅佐七弟,能力不比七弟逊色多少,母后,当年若不是你妙计,敏妃有这么两个能干的儿子,这后宫,这天下,哪里还有我们母子的容身之地。”   提起这件事太后的眼里终于有了笑意,也扬起了得意,这是她这一辈子,唯一赢了敏妃的地方。 第318章 谁人无恨   “哼,当年,眼看着你父皇就要立她为后了,我也不得已只能这样,敏妃的确是个绝色倾城的美人,只可惜她有个致命弱点,她没有娘家势力可以依靠,她孤身一人在宫里,皇帝的宠爱可以明面上护着她,但是暗地里……呵呵,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个贱人,终究还是败在我手里了。”   说起当年的事太后心里不可谓不痛快,终于,她除掉了敏妃,可是她眼里随之却又是怨恨。   “可是那个贱人,她都已经被逼承认自己偷人了,都已经承认肚子里的孽种不是皇帝的了,为什么,为什么陛下还是那么由着她,那个贱人。”   太后几乎咬碎了牙,狠狠的拽拳捶打椅子扶手,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先帝就爱敏妃爱到这样的地步。   “我儿,你一定要除掉那个孽种,若是让他查到当年的事,他决计不会放我们生路。”   皇帝半跪在太后面前点头,也因为此,太后低着头才能看到皇帝,母子二人一样的眼神,一样的阴鸷。   “当年我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办到的事,将敏少孤污蔑为野种,挟持了老七威胁敏妃承认,可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先帝那么爱敏妃,居然能容忍她那样的作践自己的尊严,还让敏少孤活了下来,最后,遗诏上居然还是老七的名字,女人啊,女人的美貌啊,真的是令人厌恨。”   太后一双已经干枯的手死死的握着皇帝的手,这件事,他们母子知道,这是太后一辈子唯一荣耀的一件事,她自然是要告诉自己儿子的。   “母后,可为什么七弟就样样都比我出众,还有他弟弟,为什么他们兄弟就这么招人恨。”   “是啊,敏妃那一家,怎么就那么的招人恨,我也没想到,敏妃居然那么狠,为了保下两个儿子,居然自杀,用这样的方式彻底的留在了先帝的心里,也保住了两人的命,贱人。”   太后咬的牙龈疼,手里的大力似要捏断皇帝的手一般。   “母后,那现在怎么好,七弟这次不但收回了十三州,还亡了北燕,而今班师回朝,虽然许多人嘴上不说,但心里都在骂儿子,为什么,母后,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杀了那对兄弟,要怎么样啊?”   皇帝撕心裂肺的大吼,他已经被逼到疯狂的边缘,他的确快被逼疯了,从小,他不管是读书写字,还是习武兵法,亦或是人品道德评价,他就没有一样能与殷湛然比,后来,他以为自己当了皇帝了,可以俯视他,结果呢,他的不卑不亢,他这个皇帝在他面前没有一丝的尊贵,他依然感觉自己还是想以前一样在他的面前矮了一截。   “对,大肆宣扬敏少孤的身世,这是他一辈子抹不去的黑点,对,母后,就这样,就这样去羞辱他。”   皇帝突然变得很激动,太后却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   “敢说的,都被他杀了,而今谁不知道这件事是他的忌讳,谁敢不要命了去说,当年,他为了这个弟弟,连皇位都不要,而今他手握重兵,现在,又是开疆拓土的功臣,做的稍有不慎,皇帝,你将史书落骂名啊。”   皇帝听到她的话整个人都呆了,跌坐在地上,不断的问为什么。   “既然上天生了朕,为什么还要生一个殷湛然,为何啊?”   他双手死死的捶着地,发泄着满心的不甘。   她抱着皇帝,母子二人一心悲戚。   下午十分太后才从书房出来,往自己的寝宫回去,她心里对敏妃的恨,以为敏妃死了,自己儿子当了皇帝就恢复了,可谁想到,敏妃的两个儿子都比她生的儿子优秀,她嫉妒,疯狂的嫉妒。   “太后,应国公夫人来了。”   宫女禀告,太后闻言不耐的闭了闭眼,可是她已经躲了这么久了,一直对外宣称自己身子不适,可没想到,这应国公夫人居然每日定是前来请安,她心里知道,她不是来请安的,她是来求她救她女儿郁夫人的,可是郁夫人那家是殷湛然亲自出的手,她只能避开,只是而今。   “走吧!”   太后没再避,而是走回了自己的寝宫,果然见应国公夫人在那里恭恭敬敬的站着。   她也没请人进去,而是就站在宫门口,摆了摆手,所有的人都退的远远的。   “姨母又来了。”   应国公夫人看起来比太后大不了几岁,太后的母亲是长姐,而应国公夫人是幺女,本身年龄就有些差距。   “太后身子不适,妾身当前来请安。”   她头低的很,应国公夫人算是个不高调的人,也算得上谦卑,只是,这辈子她只后悔做了一件亏心事。   她现在低眉顺眼的样子让人看着总是生出许多不必要的情绪,太后也是。   “她得罪了宣王,你也知道。”   “妾身知道,妾身不求多的,只求她过得好些。”   “哦,怎么说?”   “求太后将她夫妻贬为庶民,过普通人的生活,有妾身在,生活上,总是苦不了的。”   应国公夫人也知道自己女儿得罪的事什么人物,自然不敢多求,而这些年随着殷湛然的逐步强大,她的心里越加不安。   太后并没有急着回她,而是看着她那低眉顺眼的模样,当年姨母帮了她一个大忙,不然,她那里有今日,这其中是有几分感激,但更多的,则是怕她说出什么,一旦有那么一两句风声落入殷湛然耳中,他顺藤摸瓜,以他的能耐聪明,很快便能查到当年的事,若是他知道了这其中的冤屈,偏偏又手握重兵,一旦起兵……   太后叹了口气,她已经不敢再去想了,那么惊悚的画面。   “还有几日,宣王便回来了,到时候宫里会以家宴的名义为宣王接风洗尘,你也来吧!”   “妾身谢太后。”   应国公夫人跪地磕头谢恩,太后瞧着那卑微的身影,也不过是个卒子。   她没在多说而是自己进了寝宫,她不能再留着应国公夫人了。 第319章 梦见   军队一路急赶,眼看着就要到都城了,郁飘雪这一路倒也走的不算太累,毕竟可是躺着睡觉,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管了,自从在北燕皇宫最后一晚梦到绝川之外,她就再也没有梦到过,故而也就渐渐忘了。   眼见天色已晚,她躺在营寨帐篷里的小床上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自己身上拨弄,最开始她以为是殷湛然跟她闹着玩便没在意,毕竟两人睡在一起,只是那拨弄从一开始的轻巧到脱她的衣服,她一个惊吓便醒了过来,这可是军营里,外面都是人,殷湛然不会是想在这里吧!   她睁开眼便想好好跟她说,她不是不愿意,经过这次后,她没有什么不愿意,只是看看场合啊,睁眼看去,早已熄灯的帐篷内异能借着外头映照进来微弱的光线视物,身上清晰的感到一股重量……   “文衍,你……”   她想说说什么,殷湛然全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亲吻她,她无法拒绝他,她咬着唇任由着他……   他的亲吻越来越激烈,偏过头想要吻她的脸,可是就这个一个闪过,她瞪大着双眼看着自己身上的人,那枯树皮一般的脸皮,根本就是绝川。   “啊……”   她凄厉一声惨叫,殷湛然陡然睁开眼坐起身来抱着她双肩安慰道:“怎了飘雪?”   他的声音飘进了耳朵里,柔柔的有几分不真实,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看着眼前的殷湛然。   昏暗的光线下清晰可见她的五官,方才的梦境在脑海中闪过,长长出了口出去,她有些无奈的摇头。   “没什么,我最近有点精神衰弱。”   “最近累着你了,又要急着赶回都城,颠簸劳累。”   他心疼了,将人抱紧怀里躺了下来,盖上被子,轻轻的哄着。   “马上要天亮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要天亮了?”   “嗯。”   “那不睡了,天亮了我们直接走吧!”   “好,回去后再好好休息。”   她嗯了一声点头,虽然现在已经清醒的知道了刚刚的是梦,但是那个梦太真实,她到现在还在怕,好怕刚刚梦没有醒来,她就被绝川给伤害了。   殷湛然好像对她的事坚定的相信是太疲劳了,其实,这个是最好的借口,不然想太多,郁飘雪容易变得人心惶惶。   两人便就这么抱着裹在被子里,天气开始凉了,这会儿夜里有些冷,被他抱在怀里也就不太感觉的到,天色依稀开始亮起来了,外头也传来了人声,看来都在准备做饭吃完就走,毕竟今日下午就能到达都城,大家现在也都急着回家。   收拾好了众人便上了车马,现在完全都是归心似箭,一进都城便是百姓欢迎,毕竟当初皇帝御驾亲征,结果非但没赢还丢了十三州,殷湛然前往不但收回失去的十三州,还亡了北燕,至此四国成三国。   郁飘雪坐在马车里偷偷的掀开车窗帘看去,外面的老百姓似乎都在欢迎,她瞧着心里居然也高兴了起来,为他高兴吧!   只是入城后不多久她这辆马车便和军队分开走了,这让她有些疑惑起来。   “怎么分开走了?”   她回身问身穿蓝色衣袍的殷湛然,很是不解。   “少孤不会去这种场合的,我们直接会王府。”   她这才恍然大悟哦了一声,便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里,耳边的欢呼声还在,议论声也声声不绝。   她听着听着突然就笑了,殷湛然见着有些疑惑。   “你笑什么?还笑的那么讽刺?”   她抬起头瞧着他,起身干脆坐到他身边去,两人便就这么挨着坐,甚是亲密。   “你听到外面的百姓在议论什么么?”   “不用听都能猜到,不然皇兄何至于这么恨我。”   他说完也是一声笑,却带着几分苦涩。   她见他心情也不怎么好便伸手挽着他一条胳膊想要逗他开心。   “是啊,你是东晋的英雄,也是我的英雄。”   他的眼里霎时闪过光芒,居然有些害羞的偏了偏头,这还是郁飘雪第一次跟他说这样好听的话。   “莫不是哄我?”   “我哪有哄你,你就是我心里的英雄。”   她说着脑袋一偏靠在他肩膀上,这一连串的发生让他心里都甜蜜了起来,他不在意自己是哪个国家的英雄,他只在意,他是她心里的英雄。   每个男人都有一个英雄梦,每个女人都想嫁一个英雄,他想着她的话,竟然微微有些脸红了起来。   这算是一个暗示且侧面的表白么?表示她现在希望嫁给他?   这样一来一路上两人谁也没说完,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却半分尴尬也无。   心情的甜蜜会使得人忽视了时间的流速,就像现在的两人,马车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宣王府,两人下了马车,见到后面还有一辆,就明显那是穆飞燕的马车,而且距离有点远,两人便在门口等着。   “我总觉得你不喜欢她。”   两人站在一起,因为她现在还做男装打扮,不然她一个嫂嫂跟小叔子这样亲密,总感觉哪里不对。   “少孤喜欢我就没意见。”   她便也没再问,抿着唇也不知道这到底好还是不好。   很快马车到了跟前,一身男装的穆飞燕下来了,为了缓解尴尬,她刚一下马车郁飘雪就过去接她,带着她下来进了王府,倒是把殷湛然个冷落了。   “你先在这里住下,他去见皇帝了,应该要有一会儿才会回来,这一路你肯定也累了,先洗个澡吃点东西,然后休息一下,差不多他就回来了。”   她一面给穆飞燕说着,两人到有几分像好朋友,殷湛然就跟在身后,尽管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换了衣服,但是这两个女人总能分清谁是谁,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感觉真的是种奇怪的存在。   穆飞燕被安顿在了离梨辛院不远处的一个院子,也是敏少孤安排好的,方便照顾她。 第320章 回来王府   进了院子,穆飞燕想到她也是赶了一路的路,而且她的身子还弱些便一个劲儿的催她回去,郁飘雪回来后虽然还是男装,但是王府的人都认识她,她便吩咐人好好照顾穆飞燕,这才和殷湛然回了他的院子。   没办法,她自己已经没有院子了,被逼和他住在一起。   “你对她好我没意见,只是别把我给冷落了。”   他语气里带着一股子的醋味,她瞥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开口,“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现在少孤又不在,我多照顾一下怎么了?我一回来就跟你走了,把她一个人晾在哪里,你让她怎么办。”   他闻言轻呵,她说的很对,如果被那样无视,穆飞燕会很手足无措的尴尬的。   “你倒是很会为别人想。”   “有时候也站在别人的角度想想问题,总是以自己为中心,我觉得不好。”   他嗯了一声便没再多说,这些时日的相处他也明白了,郁飘雪性格有些软,还有点包子,但是不能碰她的底线,一旦碰到,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没事,你喜欢对谁好都好,只是别让自己吃亏就是了。”   “我才不会吃亏呢,别人欺负我我会还手的。”   她的认为就是这样,而且有时候别人做的不好她也不会在意,忍忍就过去了,没得什么事都去在意,那样太添堵了,但是要是对方过分,她就一定会还手。   说话间两人到了殷湛然的院子,他自己去拿了衣服过来,她见着便没管,都回来了也不会有什么事,打了个哈欠,好像真的很累很困,便自己去了旁边屋子的温泉,这里也是引温泉活水进来的,她叫阿大等人给她备好了衣服就自己泡了下去,好久没这么舒服了。   那温泉的温度正好,整个身子进去觉得身体上的束缚都消失了,加上人有些疲惫,靠在池壁上就打算眯会儿。   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碰了碰她的头,然后脑袋就靠在一个软软的地方,她没管,只觉得这样很舒服,又过了好一会儿觉得泡的差不多了打算进屋,抬起头却看见殷湛然在旁边,刚刚她靠的就是他的肩膀。   “你……你怎么来了?”   她一想到自己现在在温泉里,这家伙也是,幸好水是到锁骨,而且有着雾气。   “你都累了想来泡温泉,我不可以?”   “那到不是。”   她有点心虚,便低着头,殷湛然见了只觉得好笑,怎么她这个妻子看他的眼神老是像在看色狼。   “你在心虚什么?怕我在温泉里把你……”   他一把凑了过来倒是把郁飘雪给吓了一下,身子后仰了几分摇头。   “我泡够了,我要出去了。”   “好啊。”   他就在面前一动不动,嘴上却答应的爽快。   “那你……你背过身去啊。”   她抬起一只手指了指,她要起来走到一边的架上拿衣服,毕竟现在的她身上什么也没有穿。   “不,就这样看着,你自己去。”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赖,只是……就想这样无赖她一辈子。   “你……流氓。”   “呵呵,夫妻之间说什么流氓?”   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可是她不可能真的就在他面前裸奔吧!   丢不起这人。   “我……觉得我还想再泡一会儿。”   她说着慌忙撇开脸去,她就不信他不起来。   他轻笑了一声就从水里站起身来,走了上去拿过浴巾擦干身上的水,一直抿着笑瞧着她,真是个容易害羞的女孩儿。   心里这么想便穿上干净的衣服走到浴池边瞧着她,一眼的笑意。   她就这样仰视着她,他穿回了那身黑色的衣服,他果然还是适合穿黑色,似乎敏少孤那种气质更适合蓝色,不过也有可能她先入为主吧!   “起来出去吃东西,垫一下胃,孤王收拾一下这些时间王府里一些家务事,晚上和少孤一起好好吃个饭。”   她听着哦了一声,好像没问题。   “王府里的家务事?”   “是啊,孤王和少孤都不在,王府里也许又什么事需要处理,对了。”   他说着蹲下身来,两人便离得近了。   “王府的女主人,你不打算接受男主外女主内的规则么?”   “不要。”   她直截了当的就拒绝了,天天家务事鸡毛蒜皮弄死她算了。   “你自己家务事你自己处理,我才不要弄家务事。”   他有些无奈,这个女人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聪明的不得了,怎么就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呢,是把整个家都交给她。   “快出来吧!”   他说完站起身就自己走了出去,郁飘雪长长松了一口气,禽兽终于走了,这才起身把自己打理收拾好去了外面,管家正在给他回报一些府里的事情,她没兴趣听就自己去了饭厅,下人已经在摆上一些清淡可口的吃食,看来真的是垫下胃。   也是,她跟殷湛然这样回来一路颠簸,突然吃的太油腻反而不好,便就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等着,一手靠在桌上一手撑着下巴。   她在想自己要怎么才能搬回自己的院子住,老是这样跟殷湛然住一起也不是事啊。   “在想什么?”   就在她想着要怎么搬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出来了坐在身边的凳子上。   “在想吃的。”   她笑着撒了个慌,要是让殷湛然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他恐怕得杀了她。   他哦了一声扫了眼桌上的菜色笑了笑。   “刚刚回来,而且一路颠簸,不能吃太油腻的,先吃点清淡的,晚上再吃。”   她哦了一声过关,就端过碗喝了起来。   这粥弄的好,小菜也不错,她胃口便也好了些一连喝了三碗粥下去。   “王府里很多事么?我看你好像弄了很久的样子。”   “也没什么,主要是收拾去庄子的事。”   她哦了一声,原来他还是挺在意的。   吃过东西殷湛然擦了擦嘴,正要说和她一起去赏木樨,不料他还没说话,郁飘雪先开口了。   “那个,我去看看飞燕,她一个人肯定心里也不安,对了,我给她带点小礼物过去,让她安心住下。” 第321章 想跟你一起   她一面说一面擦着手,这让殷湛然正要说的话全部都哽在了咽喉。   “你还真贴心。”   他有些不阴不阳的开口,郁飘雪扫了他一眼,以前真的是没觉得他这么爱吃醋。   “我知道你看不上飞燕,只是你也说了少孤喜欢,不管怎么说,你不好去做这些事,毕竟她是你弟弟喜欢的人,但是我可以去啊,我是在帮你,你倒好,一句谢没有,还埋怨起我来了。”   郁飘雪觉得自己也是越来越能鬼扯了,殷湛然瞪了她一眼,却是什么也没说。   “随你吧!那孤王做事去了。”   他还真的是有情绪了,郁飘雪抿着唇觉得好笑,这个样子的殷湛然的确是有些可爱。   她甩了甩头,怎么会觉得他适用可爱这两个字呢?   见他离去,她便也自己挑了几样小礼物送去,也不能太贵重,这样穆飞燕不会收下,所以她挑了一对翡翠耳环,一个羊脂玉镯子,一支珍珠钗,算不得多贵重,不过在这里,也挑不出不好的东西。   她便拿过锦盒装好,自己带着三个锦盒就去了穆飞燕的院子。   一进去就见她站在走廊边一面赏花一面和服侍的丫鬟在那里说话,似乎她很喜欢这些花,还说飘来的桂花香很好闻。   “外面的园子里就有桂花,你要喜欢叫人去摘也好,自己去看也好,都可以啊。”   她笑脸盈盈的走了过来,穆飞燕一见是她便笑的更欢乐了,她似乎很喜欢这个亲和力的王妃。   “王妃来了。”   她小跳着跑了过来,郁飘雪一只手抱着盒子一只手拉着她两人进了屋,马上丫鬟奉上了茶,她便将东西都送了过去。   “你住进来就是客人,之前见面情况特殊,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现在补个见面礼,希望你不要嫌弃,我这人没什么眼光,你别笑我。”   穆飞燕听到她是来送东西的倒是有些惊讶,也不知道是她的意思还是殷湛然的意思。   “我都没有送给你,现在……”   “没事,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而且少孤是王爷弟弟,不要说这样见外的话。”   她笑嘻嘻的开口,这样一说穆飞燕便不好意思拒绝,她也只有收下这些东西才能安心,才会觉得这里的主人是真的接待她。   只是想起淳于恨的话,她在天机脉禁区的选择心里却有一丝悲凉,她不懂最后的结局,她只是单纯的觉得敏少孤最后,也许会负了她。   至少,她不会是他的唯一。   “王妃抬举我了。”   她是个很有进退的人,听到郁飘雪这样的话便明白了意思,也没再推辞就收下了礼物,两人便就在屋子里聊了一会儿,将穆飞燕不安的心抚定后这才起身回去。   “木樨哪里有?要开得好的,我要摘几枝回去放在花瓶里。”   她问了阿大,便带着她去了园子,摘了几枝回去,殷湛然还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文件,她也没去管。   “我看着木樨开得好摘了几支过来给你放在花瓶里,嗯,屋子好闻多了。”   这木樨很香,这么几枝一进来顿时一屋子都是木樨香,殷湛然见到她还惦记着自己,心里到底还是高兴的。   “还以为你要陪着她就忘了孤王了。”   他放下笔走了过去,坐在她身边的凳子上,看着她一支支悠闲的将花枝放进花瓶里,等到放完了一把揽着腰就将人抱在了大腿上。   “吃飞燕一个女孩子什么醋,我觉得那女孩挺好的啊,不就是出身差了点嘛,我出身也差啊,那你也嫌弃我好了。”   “胡说,孤王都说了,少孤喜欢就可以了,你胡想些什么。”   他故意在她腰上捏了一下,弄得她一阵痒。   “别弄,我怕痒。”   “谁叫你去关心别人把孤王丢下的。”   “哪有丢下你,哎呀,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吃醋呢。”   她反手双手缠在他脖子上,两人这模样说不出的暧昧。   “明天就是中秋,明晚过完后天我们就去庄子,东西都准备好了,去那里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你也是,身子不大好。”   “好,那后天走,我也已经研制好了药物,半年内将你的筋脉养好。”   他听着点头嗯了一声,便从怀里掏出一串红宝石手钏给她带上。   “好像这么久了,孤王也没送你什么好东西。”   “哪有,之前送给邵惜谦做新婚贺礼的那个夜明珠不就是你送给我的嘛。”   “那个东西又不能随身带着,就这个好了,红宝石手钏,你自己带着在身上。”   她不大认识这些,反正是他送的,她也没在意,便点头应下。   宫里,皇帝已经接见了所有的回朝军队,最后,他在书房接见了殷湛然,一脸的喜气,真为他打了胜仗而高兴。   “此次多亏了七弟,不但一解北燕发兵之难,还灭了北燕,如此,东晋当为三国之首,加之江南瘟疫一事,七弟,你说,皇兄要怎么赏赐你才好?”   皇帝说的兴奋,这些年他已经学会了怎么样去改变一张脸色,使得人看起来带着不同的感觉,就像现在,明明他恨不得吃了殷湛然的肉喝了他的血,却还要在这里上演着兄弟情深,尽管如此,他依旧咬紧了赏赐两个字,表示殷湛然就是做再多,也是臣子,他才是君王。   敏少孤假扮成殷湛然不是一次二次了,来见皇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他没有一次认出来。   是啊,这么相似的两人,怎么认得出来。   他扫了皇帝一眼,却没有急着回答,想到郁飘雪说出的结果,想到殷湛然的推理,眼前这人,害的他们一家三口支离破碎。   上次北燕一战殷湛然重创,就是皇帝大量的发出消息要逼死大哥,甚至那时候大哥连回击都已无用,让自己死后由敏少孤假扮自己都没用了,因为大哥明白,若是自己死了,他一定不惜一切杀了皇帝复仇。   二十年的煎熬,而今心里翻涌,面上却是那般的波澜不惊。   “皇兄说这话就见外了,你我是兄弟,臣弟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帮助皇兄都是应该的。” 第322章 皇帝的脸色   他说的不卑不亢,一如殷湛然那模样。   皇帝笑的十分满意,一笑起来便看不到眼睛,也隐去了他眼里的恨意。   “北燕皇族已经押解到了都城,朕还没有看,都在驿馆里押着,朕倒是听说有几个公主郡主长得甚是美艳,不如送给七弟,也是你这番劳苦功高。”   皇帝的赏赐自然不会就这么一点,他可是给他拿下了一个国。   皇帝也知道,他要是这么吝啬,以后谁还帮他,所以他说的是送,而不是赐,自然,这送完全就是个开胃菜。   “还是皇兄留着吧!臣弟此番南北奔波,身子疲惫,人甚是劳累,想好生修身养性一段时间,还请皇兄见谅。”   他要给大哥带一堆女人回去,大哥跟嫂嫂好不杀了他。   只是皇帝却不接受他的拒绝,大手一挥很是兄友弟恭。   “咦,正是因为劳累才需要人在身边服侍,王妃一个人难免有不到的时候,况且王妃嫁给七弟你也大半年了,肚子也不见动静,七弟你这尊荣爵位,可不能无人继承,你可不要推辞,不过几个女人,难不成王妃还吃醋不成。”   皇帝语带调笑,他知道殷湛然和郁飘雪夫妻恩爱,感情十分的好,可他就是要破坏,他不能提敏少孤的事,但可以让他们夫妻闹一闹。   “臣弟身上有伤,军医说最好不好近女色,皇兄好意,臣弟心领了。”   他只得编了个借口当下,这件事便算过去了,兄弟两人又谈论了随后北燕管理方面的事,敏少孤想着此次邵惜谦的帮忙,所以就将北燕那边商贸都交给了邵家去打理,皇帝也没说什么,等到两人说完的时候天色都已傍晚,皇帝便要留他,可他却以南北奔波劳累为借口走了。   马车里敏少孤保持着殷湛然的模样,端坐在里面,心里却是思绪万千,尤其是见到皇帝之后。   他也是皇子,他也应该有母亲,他的大哥不需要为了保护他吃那么多苦,坐在那个位置的就应该是他大哥,殷城深算个什么东西,论文论武没有一样可比及大哥,甚至连他都比不过,凭什么做皇帝。   他越想心里的怨恨越大,整个人的戾气也重了起来,直到到了王府,这才收敛了些心情。   一回王府他便直接回了自己的梨辛院,换了一身属于自己的衣服这才问了穆飞燕的下落,去了不远处的院子,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他进去的时候见到她正在里面弄着桂花花瓣,一点点的好像在挑似得。   “你弄这个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柔,听起来十分的舒服,穆飞燕没料到他会突然出现倒是被他吓了一跳。   “吓着你了。”   他一面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一面柔声安慰她。   “你突然出现当然被吓着了。”   她笑着说了他一句,看向自己手里特地弄得桂花花瓣。   “弄这个当然有用啊,不过是秘密,先不告诉你。”   她笑的有些古灵精怪,却就是不说用途,敏少孤也不问,眼光落在她左手腕上一个羊脂玉镯子上,和她白皙的肌肤倒是很配。   她感觉到他在看那个镯子便笑笑道:“是王妃送来的,还送了一对翡翠耳环和一个珍珠宝钗。”   敏少孤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郁飘雪来送,就算不是殷湛然的意思那他也肯定是知道的,而且是在王府里,郁飘雪才是女主人,这些事也应该由她做。   这样一想她心里便也舒坦了,原来他一直担心穆飞燕的身世会让殷湛然不喜,现在看来,他是多虑了。   “今晚回来要一起吃饭,我们过去吧!”   他瞧了眼天色也晚了,他回来后虽然未去直接见殷湛然,但想来他是知道了,这会儿也应该过去了。   穆飞燕闻言便有些诧异,好像还有几分紧张。   “你去见王爷,你们是兄弟,王妃又是殷家媳妇,我去算什么。”   敏少孤自然是听懂了她的话,她一个姑娘,又是外人,自然是不方便去的,可出他偏偏要装作听不懂。   “你的意思是要我早点跟大哥说娶你对么?哎,你这暗示一般人还真的听不懂,也罢,那今晚我就跟大哥说。”   “哎呀不是不是。”   穆飞燕被他这话逼得手足无措脸都有些红了,这算什么嘛,她那里有这个意思。   “我没有这意思,哎呀,你……少孤你误会我了,我……”   她一个劲儿的想要解释,偏偏却是越描越黑。   一边的敏少孤笑着有些无奈的摇头,一把抓着她的手。   “行了,走吧!既然都送了你礼物,那便是没把你当外人看,走了,难不成你还要王爷亲自来请你啊。”   敏少孤牵着人一面走一面抿着笑,怎么就这么单纯呢,一点没看出在打趣她,真的是。   他这么想着,心里却想着将来娶了她就像大哥宠着嫂嫂那样的宠着,要好好的对她,毕竟,这是他第一个喜爱的女孩儿。   穆飞燕当然知道不能让王爷来请,而郁飘雪前来还送了礼物,其实也从某些方面解答了殷湛然的意思。   她被他牵着手走,从略略侧后的方向看着他的侧脸,一时间心里有些叹息。   “外头有人,你别……”   她说话间拿开被他牵着的手,他只是笑笑,倒也不说话。   “那好吧!我们过去。”   他便不牵着她,两人就这么漫步过去。   她心里其实也是有心思的,敏少孤这样的身份,她真的能高攀么?   殷湛然在陪着郁飘雪,得知敏少孤回来了便叫人摆好菜等着两人便坐在桌子边,人还没到,两人便坐着说会儿话。   “突然觉得,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   她看着一桌子的菜突然感概,什么时候这么自然的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了。   “要吃一辈子的,不急。”   正说话间丫鬟端上了酒来,殷湛然下巴点了点那酒壶问道:“你能喝酒么?好像除了新婚夜,没见你喝过酒?”   她想起新婚夜那次喝酒,那里面又药,她突然又觉得尴尬了。 第323章 同桌   “我……可能……会喝一点点吧!”   她自己都觉得尴尬,殷湛然瞧着她那模样立即便想到了那晚的事。   “那晚还要多谢你提醒呢,不然孤王这命就就交代在你身上了。”   她脸上尴尬的笑一刹那便凝固了,这个死流氓。   他挑眉,正好对上她翻的白眼,抿唇笑了笑道:“你怎的这样害羞。”   他拿过酒壶给她到了一杯,这才给自己也到了一杯。   “这个就是之前说的雪花酿,跟你的名字倒是有一字同意,呵呵,你尝尝,看喜不喜欢,若是喜欢,回头叫人多买些带走。”   她啊了一声好像有些意外,看了看门外。   “可是少孤还没来,这样不好吧!”   “只是喝点酒而已,有什么的。”   她哦了一声,人家亲大哥都这么说了,她便也没再在意,端起那小酒杯喝了一口,不算辣口,很入口很醇和,从咽喉滚下去有种凉凉的感觉,一直到胃里,没有那种像一团火似得滚进咽喉,落进胃里还一阵痛,而嘴里,还有些凉凉的。   “这酒夏天喝应该很不错。”   她端着空杯子笑着说,他嗯了一声点头,又给她倒了一杯。   “是啊,是冬日以雪花为酿,夏日喝最好,不过之前一直忙这儿忙哪儿的,也没有那个时间,现在喝点,你要喜欢多买点回来,留着明年夏天用一样。”   他说话间已经将酒倒好,她便端着酒又喝了一杯,确实味道好,没有白酒的辛辣。   “你怎么不喝啊?一直都我在喝?”   “想跟孤王和交杯酒么?”   她撇了撇嘴将空杯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侧眼瞧了他一眼。   “交杯酒第一次就喝了。”   “胡说,哪有喝,你是喝了,孤王是倒在衣服上了,孤王没喝,所以那杯不算。”   他笑嘻嘻的,那时候不喜欢的婚礼,现在想来,居然有些暖暖的,只是有些后悔,没有给她一个好的婚礼。   “我喝了就算。”   她嘟囔着呢喃,他听了呵呵笑了,给她再次满上。   “而且当日孤王也没有穿喜服,连堂都没拜,实在是寒酸,不如我们重新举行一个婚礼吧!”   他突然开口,这其实,也是他心里想的,他确实欠郁飘雪太多了。   “不用了,太麻烦了,再说了,都夫妻了没必要弄那个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一下子居然就有了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好吧!以后再说,孤王陪你一杯。”   见他端起酒杯来她也跟着端起来,两人约莫着已经喝了两壶了,反正她见丫鬟拿了两壶了,便说不喝了,虽然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就跟喝水一样,但一会儿还要一家人吃饭,喝多了不好。   殷湛然也不劝,便说不喝了,外头传来丫鬟给敏少孤请安的声音,他见敏少孤进来便笑了起来,看着跟在她身后的穆飞燕,不管怎么说,那是他弟弟喜欢的。   “快坐。”   他没向敏少孤打招呼,反而先向穆飞燕说话,她一怔,马上说了谢谢,这才落座。   她知道殷湛然是什么身份,极力的使自己看起来文静而不紧张,但是刚坐下,殷湛然便瞧了瞧门外,看向敏少孤开口道:“有点事,你跟孤王来一趟。”   敏少孤点了点头,回过身给穆飞燕一个安定的眼神这才离开,因为两个男人离开了,郁飘雪为了不使的穆飞燕尴尬便主动和她说话,穆飞燕是个很活泼外向的人,郁飘雪也是,两人在一起便有很多的话题一起说。   殷湛然并没有什么事,只是叫敏少孤出来想跟他说点事罢了。   “大哥有事要跟我说?”   两人走在外头的小道上,走的极其的慢。   “是,明天一天你应该也会很忙,刚刚回来毕竟,还有宫宴什么的,而且明天又是中秋,孤王琢磨着,皇帝会叫你明天参加宫宴,后天一早孤王就要带着她去庄子,可能没什么时间。”   “嗯,大哥你说,我听着。”   “淳于恨应该会来找你要东西,孤王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给他便是,这是孤王答应了他的,另外,安排他到另一个可以见人的庄子,孤王要见他一面。”   敏少孤闻言皱起了眉,要见淳于恨?   “大哥是有什么事么?”   “不敢确定,可能吧!”   “好,我知道了,对了大哥,今晚我从宫里出来,皇帝将北燕的几个公主还有一些郡主都送了过来,而且此次北燕一战,加上江南那边的事,皇帝不厚赐说不过去,北燕宗室女也说的是送,但我全都给你拒绝了。”   殷湛然沉闷着嗯一声,并没有在意,拒绝了好,免得送来麻烦。   敏少孤见他不语,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对。   “大哥?”   “没事,江南一事和北燕之战,孤王都为他立了大功,他不厚赐自然说不过去,尤其是北燕,孤王不但一阻祸患,还亡了北燕,他必须厚赐,可孤王已经是加无可加的富贵,飘雪是孤王正室,一切富贵都在孤王身上,也无从下手,孤王也无子女,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况且以前孤王不近女色,一句忙于事务也就搪塞过去了,而且现在,我们不能跟他撕破脸,要慢慢来。”   他好好的跟敏少孤讲道理分析,敏少孤句句都听在心里。   “我知道的大哥,今日在宫里见到他,我没有任何的表达,大哥放心,而且我说的是你身子受伤了,大夫说要细养,不可近女色。”   “嗯,回头你安排就是了。”   他的想法并没有在意,倒是敏少孤有些不安。   “这可都是北燕的公主郡主,但具体的我不大清楚,这次北燕过来的皇族,除了这几个最尊贵的宗室之女外,以及被淳于恨带走的北燕皇后,其他的嫔妃也都在此内。此次北燕一战皇帝铩羽而归,大败而回,还失去了北方十三州。”   敏少孤抿了抿唇,就像在看皇帝的笑话似得。   “现在民间对他也是有些说道,这些女人也不太好处理。” 第324章 交代   “而到底是北燕的皇族,若是让他们流落到青楼瓦肆,只怕对北燕现在的管理不利,毕竟那边现在也有很多不安全因素。而这样一来这些人便是烫手山芋,推给你是最好的,这样一来别人就不会说什么了,毕竟你是此次主帅。”   殷湛然就这样静静的听着敏少孤的分析,他微微低着头勾起一丝浅笑,他这个弟弟真的是优秀,他们真的是两兄弟,不管哪一方面,都是最好的兄弟。   “对,是这样,毕竟公主郡主都是皇室最尊贵的女人,其次才是那些嫔妃,随便吧!让他头疼去。”   他似乎有些累,尤其是最近发生的事情那么多。   敏少孤跟在他身后,似有犹豫。   “大哥,这些女人都跟北燕关系亲密至极,留在皇宫……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她们孤身而来,身边所有的人都是宫里的人,他现在对于这些女人,除了自己留着,还能做什么,谁敢要。”   殷湛然没再多去纠结这件事,转过身面色凝重了起来。   “少孤,这段日子你调动影卫,去查二十年前的事。”   他说着眉目越见阴暗,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了过去。   敏少孤见了便一愣,影卫令牌,只有一块,就在殷湛然身上,所以影卫只听殷湛然一人的令,就连敏少孤也调动不了。   “是。”   他接过令牌便握在手里,一面想着二十年前的事。   “二十年前的人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我就从入宫的档案记录开始,查到当年的蛛丝马迹,这件事只要存在,就一定能查到。”   殷湛然叹息了一声,这些年,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居然是一个阴谋,所以也一直没有去查,故而现在才会这样的捉襟见肘。   “真没想到啊,二十年,这个阴谋整整欺骗了孤王二十年。”   他走到走廊便握着大理石栏杆,看着眼前的场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二十年,他居然都在阴谋里。   他不断的做着二十年前的噩梦,梦到敏妃哭诉说她冤枉,那时候他才七岁,但是他却清晰的记得敏妃握着他的手要他相信她。   那时候的母妃,多绝望啊。   “大哥,母妃那时候,一定很伤心吧!”   “不是伤心,是绝望,无力保护我们二人,呵……若是母妃有娘家能力一抗,何至于自杀求的我们兄弟的活下来。”   他眼里又飘过敏妃自缢的场面,她的身子那么的单薄,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挂上去的。   “大哥。”   敏少孤轻轻唤了他一声,他已经听到殷湛然连续好几声的叹息了。   “没事,孤王无事,不过少孤,这件事一定不能急,我们不能让人知道我们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了,只有这样对方才不会防范。二十年前服侍母妃的宫人都已经死光了,现在能下手找的有两个点。一个是宫里头二十年前的老人,然后你再去查二十年前服侍母妃的那些宫人信息,看看有没有同乡什么的,或者也可以从现在这些老人口里知道点什么关系,顺藤摸瓜总能找到蛛丝马迹。第二个就是太后娘家,这件事这么大,而且父皇一旦真的追求起来,到哪里去找个奸夫来,所以宫外一定有接引,就算父皇追查,也是铁证如山,当时这样的事,太后肯定是不能告诉外人,就只有找自己娘家,你去查这个,慢慢来,只要抓着一根狐狸毛,就能找到狐狸窝。”   他的眼睛在暗夜里阴鸷的可怕,比这夜色还暗。   “少孤知道。”   “好,对了,孤王会去庄子好些时间,公务你自己处理就是了,你要自己独挡一面,不用给孤王汇报。”   他是要成为君王的人,所以现在就要培养他。   而敏少孤误以为殷湛然将来要对他委以重任,便立即欣喜的答应了下来。   “好,少孤记得了。”   饭厅内郁飘雪跟穆飞燕聊着十分起劲,也正是因为有郁飘雪在所以她尴尬和紧张都一扫而空,郁飘雪看见那雪花酿便自己拿了过来给她满上。   “这个酒特别好喝,你尝尝?”   穆飞燕见她给自己倒了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我不太会喝酒,而且王爷和公子都不在。”   “没事,你们来之前我都跟王爷喝了好几杯了,哎呀你尝尝嘛,就一杯。”   她是因为觉得这酒好喝所以给她,穆飞燕便喝了一杯着实是味道不错。   “你们两人倒是说的开心。”   刚刚喝完一杯酒殷湛然就跟敏少孤进来了,她一见他便笑了起来。   “我们两个呆在这里不说话难道傻等着啊。”   殷湛然瞧着她那样子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好,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由得你。”   算了,反正他也只喜欢她一个人,多由着些又有什么关系。   驿馆,不过是说得好听,整个北燕皇族的人都被关在了这里,入夜后突然宫里来了很多的太监和嬷嬷,将女眷花名册握在手上直接找人,将所有的公主郡主已经嫔妃亲王妃等全部挑了出来,竟然有百多人,虽然十分狼狈,但依然看得出这些女子的美满以及曼妙的身姿。   “全部带走。”   太监话音一落屋里便传来一阵骚动,有女子的哭泣声,也有男人的无奈声,也有人埋怨为何北燕没出殷湛然这样的天之骄子。   那些女子的都是尊贵人家出生,哪里受的这样的欺辱,可是一哭就会被打,那些嬷嬷太监甚是厉害,一边很是不屑的冷嘲热讽。   “还当自己是公主郡主呢,你们现在就是阶下囚,不准哭。”   太监一番疾言厉色,这些女子才堪堪止住哭声,现在的她们肯定是要被单独住着,然后再赏赐下去,一时间满心委屈,却又不敢悲戚。   亡国悲痛又有谁知,皇帝已经在城破之日自杀殉国,曾经四国鼎力的北燕,已经灭亡了。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样的命运,曾经最尊贵的人,一朝大变,国破了,她们连个庶民的身份都没有,而今的北燕为了维持稳定,一切都按照以前的样子,但是她们,却要被押解来东晋国都,成为阶下囚。 第325章 回房   这就是天堂与地狱。   好几个月了,殷湛然没有和敏少孤好好在桌上吃过一顿饭,虽然这一次多了两个女人,但气氛并没有变,这一顿饭也吃的很晚,期间又喝了不少酒,穆飞燕酒量似乎很差,已经见着一脸通红了,只是理智还在,拼命的保持着。   “大哥,时间很晚了,便先这样吧!明晚还有中秋节呢。”   敏少孤笑笑,一面伸手扶住穆飞燕。   殷湛然嗯了一声,确实现在已经很晚了,郁飘雪想来也是累了,便点头散去,打算带着她也回房间休息。   穆飞燕走路都不稳了,全靠敏少孤扶着回去,待人走了殷湛然偏头瞧着郁飘雪,却是皱起了眉头。   郁飘雪喝得是今晚四人最多的,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飘雪,你酒量似乎很好?”   “有么?”   她不觉得啊,可能男人觉得女人可以喝酒就是好酒量吧!她也没去多想。   眨眼桌子便撤了个干净,殷湛然便问她还要喝么,她摇了摇头,倒不是因为她醉了,而是因为她觉得今天喝了很多了。   “怎么了?又不是在外面,在外面不许喝,但是在家里可以。”   他说着便叫丫鬟又弄来了一壶给她满上。   “刚刚少孤他们在,现在就我们夫妻,我们慢慢喝,慢慢说话。”   他说话间给她满上,自己也满上,两人便先喝了一杯。   “在外面不许喝,在家里可以喝,因为在家里喝醉了也不会出事嘛。”   “对啊,在家里喝放心,来,再喝一杯。”   郁飘雪看着空着的酒杯又满了,她抬起头看着他,眼睛眯了起来。   “我怎么感觉你想灌醉我啊?”   殷湛然的心思被猜透了,可是他却脸不红气不喘的否认。   “孤王为什么要灌醉你?”   他将两个酒杯都灌满了一脸正经的问。   “我怎么知道,我就是感觉你想灌醉我?”   郁飘雪总觉得他今晚有点不对。   “灌醉你做什么?难道……做夫妻之间的事?那孤王不需要灌醉你啊,反正都睡一张床,再说了,你又反抗不了。”   话虽然不好听,但郁飘雪承认这是事实,所以她更好奇,殷湛然到底是要干嘛。   “总觉得你今晚不对劲。”   “没有不对劲,心情特别好,就想和你喝点酒。”   他说着端起酒杯来,郁飘雪虽然觉得他有些奇怪,不过……最坏的可能就是被他吃了,可是他可以直接说啊,她不会拒绝他的。   不过他不说,她就不会说,那就继续喝酒好了。   眨眼一壶酒就喝完了,郁飘雪摆了摆手。   “这酒好喝,还是别拿来灌人了,还有,以后灌人别用这么醇和的酒。”   看着她摆手一副清醒无比的样子殷湛然就觉得自己这个王妃啊,真的是拿她没办法,一个女人怎么酒量这么好。   正要说话门外却进来了丫鬟,见到郁飘雪在便一时有些迟疑,殷湛然没在意,只是叫她说。   “宫里送来好些东西,说是陛下送个王爷这个兄弟的,到了王府门口,但没有王爷令,不敢放人进来。”   殷湛然一听便知道是什么事了,无非是送些东西过来,权当兄弟之间的兄友弟恭,只是现在都大晚上了,这么连夜送来。   “送什么啊?”   郁飘雪不知道这事便疑惑的问,殷湛然看着面前的空酒壶很无奈的开口道:“是皇帝送了些小东西过来,不是事,我们回去休息。”   他摆了摆手不打算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他现在只想抱着自己喜欢的人安静休息。   “不会是给你送的女人吧!”   她抱起手来一脸好奇的看着他,她心里其实十分的好笑,这些时日的相处她已经了解殷湛然这人了,在女色这方面他真的不喜欢,她想,他喜欢自己也并非是喜欢她的容颜,以他的权势可以找无数比她更漂亮的,他喜欢的,是自己这个人,所以她相信殷湛然不会去喜欢那些女人。   可是在看到他那么紧张后她反而有兴趣了,这个男人啊,自己不是说了不会走的么?还要留下给他生儿育女的么,他怎么还担心自己会走啊。   “就只是些死物罢了,你也知道他现在心虚,御驾亲征败成那样,好了我们回房去。”   想起刚刚她的话,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吃醋,这让殷湛然心里很不舒服。   “你就不点都不在意?”   他突然问的很正经,看的她心里更加好笑,只是看到那眼神后她实在不忍心再逗他。   “那你喜欢么?”   “不喜欢。”   他回答的斩钉截铁。   “既然你不喜欢,我吃什么飞醋?你都可以让我自己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出门随时都可以,想行医也可以去,你都这样信任我,我还不信任你?”   他心里的失落一瞬间便消失了,握着她的手说不出的暖心。   “孤王的王妃真好,世上,再也找不出比你好的了。”   她一把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故作生气的哼了一声。   “懒得理你,好了,我有些乏了,我回去睡了,至于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她说完便起身往院子去,其实是想到那些皇室女子会被当做商品一样的送来送去毫无尊严而心酸。   女人啊,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   殷湛然不知道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便急急跟了上去。   “孤王能去哪里,当然是陪孤王的王妃。”   他牵着她手,两人在夜里朦胧灯火下漫步回了主院。   郁飘雪这个正妻居然没有自己的院子,而是就住在丈夫的院子,这件事是没人知道,若是那些贵妇得知,必然又是一番说不出的羡慕。   这都城大户人家,那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女人为了名声非但要对妾室笑脸相迎显得不嫉妒,还要给丈夫物色妾室以示大度,至于背地里抹了多少泪,只有同为女人才得知。   回到院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因着吃的晚又喝了酒,郁飘雪觉得还是洗个澡好,便去温泉里,刚刚泡进去殷湛然就进来了,惊得她赶紧背过身去。 第326章 喝醉了   “你来做什么?”   “你都知道沐浴孤王不知道么?一身酒味。”   她便没再开口,这个时候似乎说什么都尴尬,便偏着身子就这样在温泉里泡着,可是她本就喝了好些酒,这会儿暖暖的全身一泡便有些倦意,加上又是靠在浴池边,她便趴着睡了过去。   殷湛然见她这样趴着不动以为她是害羞,可是好一会儿了还是这样便有些担心,凑了过去。   “飘雪?”   没人回答,他身后将人往怀内一揽,光滑的身子落尽了他的怀里,莹白光滑的肌肤令他瞬间便心猿意马起来。   “飘雪?”   他记得淳于恨的话,也记得自己给她的承诺。   “嗯,好困,我睡了。”   她已经满脸透红了,就像挂在树上熟透了的苹果,诱惑这人去采摘。   “到底还是醉了。”   他轻笑,她喝了那么多,怎么可能不醉,只是为什么这么久才反应出来,他想,应该是反应慢吧!   “回去睡。”   虽然是在温泉里但是他也不能就这样让她睡着,便抱着人起身拿过浴巾给她将水珠擦干,而已经睡了过去的人全然不知,自然也不知自己现在有多危险,就这样躺在他面前。   “可恶。”   他嘴里难得冒了句带情绪的话,拉过浴袍便将人裹了起来抱着去了房间,自己则裹了一件浴袍,拿出一个瓷瓶放在她的耳边。   她躺在床上什么也不知道,也没看到一只小虫子从她的耳朵里爬了出来,就像狗追着肉骨头一样爬进了瓷瓶里。   他将瓶盖塞好藏好了瓶子,这才拉过她的手看着她手腕上带着自己送她的红宝石手钏。   那并不是红宝石,而是血色珠,能压制她因为换了一魄而带来的身体影响,使得她本就虚弱的身体得到调养,同时摆脱绝川的纠缠。   他的眼神在暗夜中变得阴冷,这世上真的是有杀不完令人厌恶的人,就比如绝川。   他将带满老茧的指腹摩擦在她的脸上,只觉得格外的舒服,那光滑的肌肤下流着他的血,他们再也不会分离,而那些血在他筋脉碎裂后就已经死了,毕竟不能再阻塞筋脉了。   而郁飘雪体内的蛊是藏在心脏里,之前身亡也没有死去,但是他不愿她知道的太多。   他叹了口气,事情急也没用,只能一步步来。   将屋子大部分蜡烛灭去,却在最后一盏的时候停住,她发现以前郁飘雪晚上睡觉都要留一只蜡烛,是因为心里害怕么?   这样一想他便留下了最后一支,而是上床抱着她睡去。   第二天便是中秋,还是有很多事要做的,完成后十六他们就要去庄子,他突然有些高兴,一则是可以跟她好好的自由自在的相处,二则,也可以训练敏少孤,似乎去庄子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当晚的郁飘雪睡得十分踏实,也没有做噩梦,殷湛然把她灌醉就是为了取出那蛊,若是她知道自己身体还有蛊,肯定会害怕,故而他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想到这里他也忍不住好笑,他居然也有把女人灌醉的一天。   窗幔里一副时光美好,他只是将人抱在怀里,她睡觉好像喜欢侧着身子,他都已经得出规律了,只是这样抱着她,她实在是睡不着。   单薄的亵衣实在是遮挡不住什么,他一双手在她胸前环住,心里越加的躁动,要不是因为天机脉一事后他身体变差了,也许真的就熬了一个夜晚。   但全靠一道真气护住心脉的他显然没那么好的精力,心猿意马到了半夜便沉沉睡了过去,两人搂抱在一起,或许入睡前见到你,醒来后睁眼还是你,就是每一天的满足。   郁飘雪今晚的睡眠质量十分的好,一觉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正要准备翻个身却发觉自己完全被抱住,而且一双狼爪就在身上,她霎时连脸红的跟昨晚酒醉一般,后背紧紧贴着的人暖暖的身子,更是让她动也不敢动。   “醒了?”   耳后传来一声软软的声音,她知道是他,可是就是不敢回头,现在的她已经习惯了他这样温柔的跟她说话,或者说,他见外人的时候,依旧是那么的冷冰。   “你也醒了。”   “是啊,不过孤王还困,还要再睡会儿。”   他的声音听起来难得的有些软糯,真的就似没有睡醒一样,可就是这样,他环在胸前的一双手也不见动。   “王爷昨夜……没睡好么?”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昨晚是怎么上床的了,只记得去沐浴,然后他来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是啊,半夜才睡的。”   “你怎么睡这么晚?”   “你这个样子孤王要能睡着就奇怪了。”   他好委屈,十分的委屈,堂堂一个亲王,只能看不能吃,委屈,天大的委屈。   他这么一说郁飘雪才注意了自己,身上只裹了一件亵衣,薄薄的,而一晚上弄来弄去的,现在除了还挂在身上外什么也没遮挡,他一双狼爪还伸了进来。   “那你……你手拿开。”   她实在是没经历过这么尴尬的场面,比当初嫁给他还尴尬。   “不能吃还不能闻闻么。”   他语调里浓浓的委屈。   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好,也不敢转过身去,只是这样侧着睡了好久,她身子有些酸。   “想翻身就翻,昨晚不知道翻了多少次了。”   他闭着眼似乎也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将昨晚的时候说了出来。   郁飘雪的脸霎时更红了,也就更加不敢翻身,没曾想他却主动帮忙,扳过她的肩膀,她便直接躺在了床上,急忙拉着被子把自己盖了起来。   “又不是没看过。”   她翻了个白眼扫了他一眼,却见到他眼下的淤青,似乎真的没怎么睡。   “那你快睡,你今天不处理事么?”   “不处理,少孤现在应该已经进宫去了,宫里有宴会,他估摸着要下午才能出宫来,然后晚上吃个团圆饭,差不多就这些事。”   他将脑袋凑了过去直接睡在她的肩胛骨,这个感觉郁飘雪觉得哪里不对。 第327章 靠着你睡   “你怎么睡我肩膀上了?”   “你睡了孤王那么久的肩膀,还不许孤王睡一会儿?”   好像很有道理,她这么想,可是……   “你能不能把手拿开。”   “不能。”   ……   她一忍再忍,看着他眼下的淤青却又忍住了,算了,还是让他先好好睡一觉吧!   “好了随你,你快睡吧!”   她也没什么反感的,两人现在是从心里认定的夫妻,这又有什么?而且,她都觉得和他睡一张床了,什么后果,她早就想到了,只是意外,他居然那么遵守承诺。   “你一说话就睡不着了,声音听的人心里痒痒的。”   “那我不说话了。”   他闻言轻声笑了出来,也因为倒在她肩膀上的原因使得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你记不记得昨晚你是怎么上床的?”   “不记得,我只记得我去浴池沐浴,然后你来了,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就知道是这样,毕竟在浴池的时候她就已经醉了过去。   “你昨晚在浴池勾引孤王,所以才累了一晚,现在是不是觉得身上有些酸痛?”   “怎么可能?我……”   她大声吼了出来,她昨晚进了浴池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怎么会?难道是酒的后劲上来了?可是就算那样,以她的酒品也应该是睡觉啊,怎么可以去勾引他?   她一张脸被吓得惨白,而身上,好像是有些酸痛,不过这就是睡多了或者睡觉的姿势不对引起的么?   一想到这个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殷湛然果然是个禽兽。   “我是大夫你觉得你能忽悠得到我?”   “起码你刚刚相信了,不然你不会这么惊慌大吼。”   也是,她想想抿着唇,这人什么恶趣味。   “这么想我勾引你?”   她突然有些好奇的问,殷湛然埋在她肩膀的头点了点,闷闷的嗯了一声。   “你还在做梦,继续睡吧!”   他叹了口气,真可怜啊自己。   “好吧!”   他嘴上答应,却一把将人紧紧搂紧,两人就跟一个人似得。   她无奈,也只好由着他。   不料她身子因为北燕之事也是亏损,在床上躺着便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居然都已经中午了。   “饿醒的?”   殷湛然的样子看起来很精神,看来是睡够了。   “应该是。”   她嘟了嘟嘴,昨晚到现在都没吃,现在也该吃午饭了。   “那起来吧!”   他现在的样子显然是比昨晚严肃了很多,感觉到他起身她却不动,废话,两人都穿的这么少,这个时候看到多尴尬,虽然那个禽兽不会觉得尴尬。   “过来给孤王梳头。”   殷湛然穿衣的速度太快了,她心里这么想,偏过头他一头墨发坐在梳妆镜前,她哦一声这才起来给自己快速穿好衣服走了过去,她自己则随意用一根发带将头发一挽便是。   铜镜里映出了两人的身影,她站在他的身后为他梳头,就这样静静的,他瞧着,心里很是满足。   “可惜孤王不会给女人梳头,不过没事,可以学,以后就孤王帮你梳,有几个月的时间,绝对学得会。”   他很有信心的开口,她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我觉得男人的头发好梳,这里梳好带上头冠就好。”   她一面说一面娴熟的将发冠给他带上,镜子里的人顿时看起来添了几分威严,这要在刚刚进府的时候能把她吓着,现在嘛……   “我家王爷长得真好看。”   她笑笑,实在是丰神俊朗。   “孤王的王妃也长得好看。”   她受了他夸嘟着嘴推了推他。   “你去忙你的,明天就要走了,我才不信你没事,我叫人进来给我梳头。”   “好。”   他应了声抖了抖衣摆站起来,两人的身高实在是悬殊。   “怎么还是这么矮这么娇小?还以为孤王都不给你吃饱?”   他说着皱起眉来,以前就觉得娇小,现在也是,这怎么就看着风都吹的倒呢。   “就这样也挺好的,哎呀你去啦!明天要走,晚上又要吃团圆饭你肯定下午都要做事,去吧!”   她是担心他晚上又要熬夜,他自从失去一半血和碎了筋脉后身体已经变得很差了,需要好好养着。   “好。”   他浅浅应着,这种被人在意的感觉真好。   “对了,我下午没事,打算出去走走,明天去了庄子很久不能上街去玩了。”   她想着要走所以要准备东西,殷湛然把事情押后一下,先陪他去,可就是这么一愣神郁飘雪已经整个人抱上了他的腰开始了撒娇。   “让我去嘛,我们去庄子要去好几个月,可能要过年才回来了,嗯哼……”   他就喜欢她这个撒娇的样子,可爱的不行,让他一句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   “带着人去,别磕着碰着了。”   “带着人去还怎么玩,我跟飞燕一起去。”   她下巴戳在他胸膛,仰着头看着他。   “去吧!自己小心点。”   “好。”   她应了一声垫着脚吻了他,这才推着人出去。   他笑笑,没去多管,自己往书房去。   她收拾好便自己去找穆飞燕,打算陪她去逛逛街散散心,她自己也顺便买些东西,穆飞燕欣然答应,也许是她本身的亲和力,穆飞燕跟她完全就是朋友一样,她还说起了以前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两人就像一对多年的朋友一般。   “王妃喜欢看书啊?”   两人说着便走进了书店,郁飘雪笑了声摇头。   “也不算,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她进了书店便去挑那些杂书,基本把书店有的都买了,不过看着那一捆捆的书她放弃了拿着,而是给了银子后叫送往王府去。   出来后两人又去了街上溜达,吃了些东西,一路走一路说,正好一辆马车经过两人给它让路,回过头的时候见穆飞燕眼神还在那马车上。   “你认得那马车的主人?”   穆飞燕这才回过身来尴尬而笑。   “不是,不认得,我怎么会认得,那是……陆小姐她父亲。”   郁飘雪先是一愣,哦了一声马上反应过来,原来是工部尚书,这样看来,穆飞燕似乎也知道陆映彤喜欢敏少孤的事。 第328章 买东西   “原来你也认得陆小姐哦。”   她心里反而有些不安了起来。   “是啊,见过两次,都是陪少孤出来的时候偶遇的,陆小姐她……真的是好。”   穆飞燕只能这么说,也是真话,陆映彤长相好,有气质,的的确确的优秀。   见到她失落的神情郁飘雪吃了一口街边买来的糖,甜甜的。   “少孤喜欢你啊,他似乎……不喜欢陆小姐吧!”   她也不是很敢肯定,万一人家两个都喜欢呢?   “也许少孤喜欢呢?而且,以后,他娶的妻子肯定不会是我这样的,或许,陆小姐会更合适吧!”   “怎么会,少孤喜欢你,怎么会娶别人呢。”   这话郁飘雪自己都说心虚。   “喜欢我和娶陆小姐并不矛盾啊。”   她眼里有些苦涩,也有些笑意。   郁飘雪咀嚼着嘴里的糖,想起之前的话,穆飞燕只怕,会是一个悲剧。   “你喜欢少孤,为什么没想过他只属于你一个人么?”   她闻言噗嗤一声就笑了,挽着郁飘雪的手继续往前走。   “哪里有男人只属于一个女人的,而且还是有身份的人,其实王妃你也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不然以后王爷有了侧室王姬,你要不高兴,别人会说你不够大度的。”   她笑的理所当然,说的也是理所当然。   郁飘雪心里隐隐觉得自己明白了天机脉那里山洞的选择。   “少孤也不像好色的人。”   她又塞了颗糖在嘴里,嘀咕了这句话。   尽管已经知道了以后少孤的身份和要走的路,但还是忍不住的呢喃。   若他真的做了皇帝,后宫那么多,的确,也不可能给谁爱情了。   “这哪里是好色不好色的问题,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的,对了,听说这次皇帝就想将北燕那几个公主送给王爷,但是王爷没要,虽然王爷说是他自己公务缠身加之受了伤,但坊间还是有谣言说是王妃你善妒。”   “这什么啊。”   他嘴里吃着糖说话都有些迷糊,穆飞燕嗯了一声点头,很严肃的跟她道:“所以王妃,你可以考虑给王爷后院纳些人进去,这样就没人说了。”   她闻言偏头看向穆飞燕,她觉得穆飞燕是在逗她,可是她一脸正经,郁飘雪突然觉得,王爷对她真好。   “这个以后再说吧!哦对了,我听说这家店的糕点特别好吃,坊间特别有名,有时候连宫里也会买些进宫去。”   郁飘雪抬手指着街边一家糕饼铺,上面大大的写着百香斋。   穆飞燕见了便笑着点头给她介绍。   “是啊,百香斋是百年老店,做的糕点特别好吃。”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了进去,店里的糕点应有尽有,看着也漂亮,便拿过盒子装了起来,她突然想起没见着殷湛然怎么吃糕点,而且,她似乎不知道他都喜欢吃什么,便特地挑了几样买下,想回头带给殷湛然,也算是一个心意。   弄完这些她又付钱叫人送回去,她发现这一路面东西叫送只要多给点儿赏钱对方都是兴高采烈的,可是一说起是送去宣王府就嘴角抽,却又不敢拒绝。   她每次见到这种表情都觉得好笑,殷湛然哪有那么凶,只是冷了点,其实是很温柔的,对,很温柔。   “对了,你还有什么要买的么?”   她觉得自己买的都差不多了便问穆飞燕,她出门身上带了好多钱,都说嫁进门的媳妇过得惨,可是她过得很滋润。   穆飞燕摇摇头,“没有啊,我本来就不买什么,陪王妃来而已,况且我什么都不缺的。”   她笑起来很漂亮,很清纯,尤其是一双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   郁飘雪点头,两人便挽着手慢慢的往王府而去,她想,敏少孤见惯了美人,是因为什么喜欢穆飞燕的呢?想了很久,她想,应该是穆飞燕身上那种孤单的气质吧!和他很像。   所以,敏少孤其实是在穆飞燕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两个同病相怜的人。   “你不买点什么送少孤么?”   她开口,穆飞燕这才想到,她似乎,还没送过他什么。   “可是,我也不知道送什么给他,他什么都有。”   穆飞燕似乎有些局促不安,这不安来源于她与敏少孤的差距。   “送的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人送的。”   她想起刚刚给殷湛然买的糕点,他也什么都不缺,或者说,他缺的,她给不了。   穆飞燕想想也是,郁飘雪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那我们去百香斋,他最近晚上都在忙,去给他买些糕点带回去晚上当宵夜。”   “他身边不是有人照顾么?”   她被穆飞燕拉着往回走去百香斋,郁飘雪一面疑惑的问。   梨辛院的下人可不少,怎么会照顾不好敏少孤,那殷湛然还不气的杀人。   “他晚上都不叫人的,说大晚上的影响休息,喝茶都是自己泡。”   穆飞燕一面说一面嘟着嘴,敏少孤还真的挺为人着想的。   郁飘雪是这么想的,一说起敏少孤穆飞燕嘴便停不下来,欢欢乐乐的进了百香斋,又买了些东西下来,因着这次是给敏少孤买的她格外用心,出来的时候她在门口不小心和进来的一个女孩撞了一下,眼光瞥见手腕上的红宝石手钏。   这个是殷湛然送她的,她嘟了嘟嘴,两人走出门抬头见着斜对面有个珠宝店,便拉着穆飞燕走去,一面想男人应该用什么玉器才好呢。   这是珠宝玉器店倒是很大,两人便在里面逛逛,隐约着听到敏少孤三个字,她心里有些疑惑的偏过头去,好巧不巧,居然是之前在酒楼打的那几个郡主,后来被褫夺封号那几个。   这么一想着她就觉得她们不会说好话偷偷凑了过去,想听听她们都在说什么。   “我也就不明白了,她一个嫁进门的媳妇,怎么敢这么嚣张。”   “还能怎么着,人家男人宠的呗!”   “可不是,你们听说了么?昨晚宣王进宫和皇上议事,皇上要将那几个北燕的公主送给宣王,结果宣王居然一个也没要。” 第329章 我不收保护费   “这我倒是听说了,莫不成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对了我告诉你们,宣王府后院,除了她,居然就没有别的女人了,你说这女人得多善妒。”   “可不是,宣王战场上那么英武,想不到居然是个惧内。”   一行人说到这个掩嘴笑了起来,郁飘雪听得翻白眼,怎么就成惧内了,殷湛然傻了才要那些公主,谁知道放在院子里会不会有问题,至于别的女人……难道同为女人不希望丈夫对自己好?   “上次王爷说要拔了你们的舌头我就不应该拦着。”   郁飘雪突然在她们身后冷冷开口,吓得那几个小姐一身哆嗦,回过头一看居然是她,当场就吓得话都说不利落了。   “王……王妃。”   几人立即开口,想当初她们还有郡主的头衔都被郁飘雪打,更何况现在她们只是白身。   一边的穆飞燕听到她们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现在住在王府,当然知道情况,只是她也亲眼看到殷湛然对郁飘雪有多好,她心里浓浓的羡慕。   其中一个女孩儿见到她不发一语,以为她又要做什么,连忙捧着手里刚刚看好的一块美玉奉上。   “王妃,这翡翠玉倒是精致,最配王妃气质,还请王妃笑纳。”   有了一个人开口,剩下的人也都纷纷有样学样的立即将手里买的玉器奉上,请她笑纳。   郁飘雪撇了撇嘴,怎么感觉自己像收保护费的。   她没去看她们,而是将眼光落在一边柜子上放的一块玉佩上,雪白透彻,上面雕着牡丹,看着倒是十分好看。   “那个牡丹花纹的玉佩拿来瞧瞧。”   她指了指那玉佩,掌柜的这才知道她的身份,立即亲自恭敬的奉上。   “王妃请看,这是小店精品,王妃若是瞧得上尽管笑纳,小人孝敬。”   郁飘雪就差手抖了,自己是这种人么!   那掌柜的原本以为郁飘雪就是个普通贵人,但是这几个郡主他是知道的,以前经常来买东西,只是被褫夺封号后便没来了好长一段日子,今日又来,没想到又碰上了郁飘雪。   她拿着那牡丹花纹玉佩在手里瞧了瞧,触手温暖,雕工精细,倒的确是好东西,送殷湛然也好。   “就这个,给我包起来。”   她将玉佩递过去,掌柜的甚是小心的放进了锦盒中。   “王妃请。”   “多少钱?”   她问,她才不是白拿的。   掌柜的一愣,马上笑脸道:“王妃客气,王妃能笑纳,就是小人的荣幸。”   掌柜的一点也不心疼失去东西,而是只求郁飘雪别在他店里闹事。   “我问你多少钱?”   她复述了一遍,好像有点生气,她的名声已经声名狼藉成这样了么?   “这……十两银子?”   掌柜的抖着手开口,郁飘雪就差翻白眼了,这么好的玉佩才十两银子。   她没管掌柜的而是冲着远处的伙计招手。   “这玉佩多少钱?”   小二不知道她来历,见她问便直接开口道:“这玉佩可是上好材料加名匠雕成,两万七千两银子。”   小二笑嘻嘻的开口,郁飘雪嗯了一声伸手进袖子里,从空间拿出了一大叠银票在手里,数了两万七千两递给那小二,又抽出一张十两的递给他。   “你诚实,给你的。”   她说完便拉着穆飞燕走,才不管那些王爷的女儿,她们心里恨死她了,哪里会孝敬她东西。   再说了,她不需要啊,她又不缺,这是买来送殷湛然的礼物。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了,那掌柜的才松了一口气擦汗,这王妃人不错啊,挺好的啊,怎么把人名声传成这样了。   那几个女孩儿半天才反应了过来,哼了一声,这样的女人,她们真恨不得杀了她,害的她们被褫夺封号,可偏偏,人家有三军主帅的宣王做靠山。   一路上穆飞燕都在好奇,郁飘雪的事她早就听说了,只是没想到,那些人会怕她怕成这样。   “王妃,你别放心上去。”   “我没事啊,我才没有事。”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又是一肚子火,敏少孤那件事她背锅啊,她冤枉啊禽兽殷湛然。   “王妃不在意就好。”   两人说着好,她似乎真的没事一样两人回了王府去。   因着要去庄子,她知道那是乡下,到时候很多东西买起来会十分的麻烦,所以她才去买了杂书打发时间,回到王府的时候东西居然早就送来了,看来这宣王府的东西是优先送达啊。   “都在这儿呢,你的。”   郁飘雪将穆飞燕的东西找了出来,这会儿也下午了,她提着糕点拿着玉佩便去书房找他。   以前她特别怕来这里,总觉得殷湛然要杀她,现在再来,心情又是一番不同。   “文衍?”   她躲在门外伸出个脑袋瞧了眼里面,殷湛然见是她便笑了起来,放下了手里的笔起身,她便提着食盒进去,放在桌子上。   “我今天去了百香斋,那里的糕点特别好吃,所以我就买了一些回来,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就自己挑了几样,你尝尝。”   她说着已经将食盒里的糕点端了出来,四个盘子摆在桌上,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好。”   他应了声拿过筷子便夹了一块放到嘴边咬了一口,眼光却撇在那个锦盒上。   郁飘雪撑着下巴瞧着他吃,自然也没放过这个眼神,拿过锦盒过来。   “送给你的,我记得你以前腰上都有系玉佩的,怎么这几天没见着你用了。”   她一面说一面递了过去,殷湛然放下筷子接过,打开看了看很是满意。   “倒是好看,给孤王系上。”   他将玉佩拿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又递给她,却是叫她系上。   她也就真的接了过来蹲在地上给他系好,原本死物系在他身上,倒是多了几分风情。   “好了,还怕你不喜欢呢。”   她刚坐好他便伸了筷子过来,夹着一块糕点递到她嘴边。   “这糕点刚刚孤王吃了一块,很好吃,你吃。”   她听到他尝过了觉得好吃才给她吃,心里便欢喜着,张口咬了一口,甜腻的很。 第330章 我的声名狼藉都是你害的   “好像有些甜。”   “嗯,甜甜的,倒是好吃。”   “还以为你不喜欢吃这些呢,没见着你平时怎么吃。”   “是不大喜欢,很少吃。”   她闻言便看着盘子的糕点,他一个人已经吃去一盘的一半了。   “不喜欢就别吃了,别把胃吃坏了。”   “没事啊,偶尔吃一点倒是觉得味道不错。”   他说着放下筷子,拿过手帕擦了擦手,很是爱干净。   只是她却想到刚刚那块糕点她只吃了一口,然而……她又看了下桌子,却并没有丢下。   “晚饭的事,我要不要去看看啊?”   她试探着问,家里的事她真的是一点都没管。   “不用,反正你也不想管家,别的女人嫁进门是求着管家大权,你倒好,生怕落在你身上。”   他微微低着头抬眼看她,明明就是责骂的话,偏偏眼里一阵的宠溺。   她嘟了嘟嘴,自己真委屈。   “哪有,我只是……太忙了而已。”   她说着低下头,家里的事她是不是也应该管一下啊。   “随你,不过不管也没什么,你似乎也不喜欢这些事,晚饭的事孤王已经吩咐下去了,宫宴应该快要结束了,少孤半个时辰的样子就会到家,今天天气也好,晚饭赏月,倒是不错。”   言语间他的心情好极了,和敏少孤的第一个中秋节,他的身体也好了,真好。   “对了,那个安妃,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突然想起安妃,因为殷湛然提起了宫宴。   “老样子啊,她的惩罚已经过了,怎么?还没消气么?”   “没有,我就是好奇问问。”   安妃都被整的那么惨了她那里还没有消气。   “我跟你说个事情,我今天出门买东西,诺,就是去给你买玉佩的时候,居然碰到上次被你褫夺封号的那几个郡主了。”   “哦……她们又欺负你么?”   他微微皱起眉,十分的关心。   “没有啊,她们见我在玉器店,就把自己买的玉器送给我,然后掌柜的也不收我钱,说我笑纳,可我不是那种人啊,哎,我的王爷啊,你说我怎么就声名狼藉成这样了呢?”   她撑着下巴皱着眉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的殷湛然忍不住的笑了。   “这不正好,孤王名声也不好,岂不是很般配。”   他还真的是很想得开的样子,郁飘雪鼻子哼了一声在生气,只是在殷湛然看来,怎么都是撒娇,实在是可爱。   “还有啊,昨天少孤进宫去,皇帝不是说要把那几个北燕的公主什么的送你嘛,然后少孤不想惹麻烦就给你推了,结果今天外面都传开了,说我善妒,你院子一个人都没有,要不是今天出门,我都不知道我被人传成这样的名声了。”   她五官都要拧在一起了,殷湛然看的伸手去捏她的鼻子。   “你理那些人做什么,孤王就喜欢你,什么公主郡主孤王都不喜欢,你要是不高兴,谁说这话抓来打一顿。”   “不要,这样的话以后名声就更烂了,你是不知道,我之前出去玩,那个……宁郡王,你堂兄弟,看到我在他的船前以为我要上船,就非要把他的船给我,我还以为他是好心,原来是怕得罪我,怕我给你吹枕头风,我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   她的嘴嘟成了香肠似得,她觉得自己好生委屈,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给孤王吹枕头风那可是特权,只有你一个人拥有的特权。”   她闻言鼻子哼了一声,好不想理他。   “你不是还有公务要处理嘛?”   “还有一点点,一刻钟也就完成了,你要不等一会儿,孤王完成了过来陪你说话?”   她今天去走了两个时辰真的有点累,便就想坐着歇会儿,便点头答应。   殷湛然现在处理的都是一些要事,之前的事都是他在做,现在要走所以收个尾,她就坐在小桌子边看着他一脸严肃的做事,格外的迷人。   她最近一段时间总是爱想以前的事,以前啊,她可怕殷湛然了。   “你这爱偷看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孤王就在你面前,你看个够。”   殷湛然不知何时已经坐到她面前的凳子上,两人离得那么近,他还故意凑过身子来。   她被他一吓回了神,嘟着嘴给自己辩解。   “我哪里有偷看你,我只是在想别的事罢了。”   “是么?那孤王是自作多情了?”   “本来就是。”   她一口肯定,一面心里懊恼不已,自己怎么喜欢看他呢,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这样啊,那孤王可要惩罚你,伤了孤王自尊心。”   说完他一把就将人抱在了大腿上坐着,郁飘雪当场就惊着了。   “你别太用力,你的筋脉。”   她一颗心顿时就挑了起来,他现在不能过分用力的。   “放心,孤王自有分寸,抱你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亲她,吓得郁飘雪伸手就要打他。   “别胡闹。”   “那你说,刚刚有没有偷看?”   “没有,就是没有。”   就是死不承认。   “你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没想到第一次居然在书房。”   他一面说着一面一手在她的腰上游走,要去脱她的衣服。   郁飘雪瞬时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这个家伙想在这里!疯了。   “王爷我错了。”   她一把抓着他游离的手一面认错。   “王爷,人家知错了,饶了我吧!”   她干脆双手吊在他脖子上撒娇,她不能接受在书房啊。   “那说,刚刚有没有在偷看孤王。”   “有。”   她马上承认,心里却在骂他禽兽。   这个答案令他心情好了起来,也不再去捉弄她,其实他也就是吓唬吓唬她,她被换了一魄身子不稳,不能让她怀孕,他也怕万一怀孕了怎么办?而且,他还承诺了她等到十八岁。   他这辈子,只食言她一次。   “说说吧!怎么老是喜欢偷看,孤王有藏着掩着不让你看?”   她想了想,一张小脸笑的如春光般灿烂。   “没有啊,王爷太好看了,看不够,所以……趁着王爷做事的时候赶紧偷偷看。” 第331章 嫁了个禽兽怎么办   她自己都觉得违心,可是居然很顺溜的说了出来。   殷湛然被她这话说的心花怒放,将人抱的更紧了。   “这么会说话,这小嘴今天是抹了蜜么?”   “没……”   话没说完就被他亲了一口,嘟着嘴怒视着他。   禽兽!   “中午你出去的时候主动亲的孤王,孤王现在只是还回来而已,这样孤王才不亏,不能总是你占孤王便宜吧!”   “殷湛然你讲不讲道理?”   她怒了,怎么有这么禽兽的家伙,自己亲他,居然是占他便宜,他现在要占回来?   可惜罪魁祸首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耸了耸肩。   “你觉得这件事是你吃亏?”   “难道不是?”   “那你再亲孤王一次算做补偿,孤王不怪你。”   ……   她忍,忍不住了,这个禽兽。   抬手就要打他,却被他再次轻而易举的抓住手。   “怎么会?”   她看着被抓着的手,自己努力抽手不得,一脸郁闷。   “你不是不能动武嘛?”   她要哭了,怎么会这么?   “孤王只是不能动真气,难道体能差了?拳脚上的功夫差了?嗯?就是现在也能按你在这桌上办了。”   郁飘雪终于知道什么叫作死了,猛虎垂危尚是百兽之王这句话果然不假,殷湛然这些年练武下来身体素质体能根本就不是她这个三脚猫能比的。   “王爷,我错了。”   她这次是很无奈很绝望的认错,以为可以趁着他不能动武这段时间欺负一下他,然而……被欺负的依然是他。   他将她的手放下,双手圈着她的腰一脸笑意浓浓。   “就一句认错?”   “那不然呢?难不成要我跪下?”   “地板太硬了,我们去床上跪。”   哪儿不对?她想了想。   “禽兽。”   她终于吼出了一直挤压在心里的话,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污。   “禽兽?”   他颇为有趣的咀嚼着这话,脸上的笑看的郁飘雪心虚不已。   “本来就是,你……你以前是不是很多女人,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她突然转移了重点,太气人了这家伙。   殷湛然一把抓着他打人的手捏在手里,笑的郁飘雪浑身打颤。   “男人知道这些不是很正常么?你一个小姑娘怎么知道的?给孤王说说?在哪里看到的?”   “我……”   郁飘雪一时语塞,对啊,他不管怎么说不管再怎么不近女色也是个男人,还是个很正常的男人,知道是很正常,那自己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我……那个……”   她突然心虚了,这个怎么跟他说呢。   “我……”   她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她真的是找不到借口啊。   要不?说是书上看到的?春宫图?   可是那样殷湛然会不会把她那些杂书都给没收了啊?   这家伙也许干的出来?   看着她一张笑脸愁眉苦脸的便叹息,怎么就那么老实呢。   郁飘雪脑袋这辈子都没这么快过,她迅速的想,终于想到了。   “那个我在嫁给你之前,不是宫里有下来嬷嬷么?对,就那时候她们说的。”   她终于找到一个借口了,而且是个很完美的借口。   毕竟是要出嫁到皇家,宫里当时来了嬷嬷教导新嫁娘这些的,避免洞房花烛夜尴尬。   “是么?”   殷湛然疑惑的问,他怎么就那么的不信呢?   “对,就是这样的。”   她咬死了这个借口,老娘死都不会说怎么知道的。   殷湛然的眉皱了起来,看的郁飘雪心里有些紧张。   “你是看到的哪个男人吧?”   他现在就把那男人给杀了。   “没有看到啊,我哪里有看那些不怕长针眼啊。”   怎么能这么污蔑她。   殷湛然想想也是,她到底是一个女孩子,对于宫里嬷嬷这个事他不怎么信,不过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好吧!孤王暂且信你,以后要是知道是哪个男人被你看了去,孤王就杀了他。”   他的样子绝对不像是在说假话,而且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气。   “你……还挺小气的,可那时候去北燕,你不是相信了邵惜谦的话,误以为我怀孕了也要照顾我嘛。”   “那怎么一样,更何况孤王一样要杀了绝川,难道你被的男人看了去孤王就不要你了?”   她听到他这话便扑倒在他肩膀上,当初北燕他误会她有孕的时候还抱住她表示不在意,依旧不分离,那一刻,她的心就为他跳动。   “王爷,我觉得,我真的嫁了个很好的男人,就是你。”   她在他肩膀蹭着,额头便落在他的下巴,剃过胡须后脸上依然有胡渣的残存,只是外表看不出来罢了,但这么亲密的接触,依然能感觉的到,有些痒痒的。   而这个感觉勾起了她的回忆,就在天机脉她醒来的时候,看着面前不修边幅落魄憔悴无人形的殷湛然,彼此抱在一起,她那是就觉得他胡子有些扎人,以前也遇到他这样的事,但是从那次开始,她就迷恋上这样的感觉了。   殷湛然将人抱在腿上,感觉人真的是轻啊,怎么才能让她胖点呢,女人太瘦了对身体不太好吧!   结果却听到她这样的话,心里又满足了起来。   “才知道孤王好?以前孤王也好,事事宠着,一天天的就想着走,说,怎么弥补孤王那时候受的伤?”   郁飘雪一把抬起头端正的坐在他大腿上,一脸迷惑。   “都八百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小肚鸡肠的。”   她抱怨起来,他抿着嘴点头。   “对啊,孤王就是小肚鸡肠,那时候孤王被你拒绝多少次,自己说,还不够宠你?天天就想着走,说吧!怎么弥补?”   她在心里把殷湛然骂了一百遍了,这个禽兽,还是个小肚鸡肠的禽兽。   “我现在不是留下了嘛,那我就把我的余生都给你,陪你一辈子,够不够弥补?”   “不够。”   “我们再生两个孩子。”   “不够。”   她哭脸了,这人真的是个禽兽。   “那你想怎么办嘛?”   她以前就知道殷湛然宠她,只是那时候她自己没有安全感,患得患失的心态太严重,那时候的殷湛然,似乎真的因为他而心情不好。 第332章 喜欢宠你   “这个嘛,孤王一时没想到,等哪天想到了再说,说了,你就必须去。”   他笑的像只狐狸,这是郁飘雪的第一感觉。   “为什么我觉得你是在给我挖坑?”   “孤王怎么会坑你呢,你可是孤王的宝贝。”   他笑起来太迷人,郁飘雪赶紧别开脸去,免得被他迷住诱惑了。   “不想跟你说了,你……放我起来。”   殷湛然瞧着她微微绯红的脸心情大好,抱着就是不动。   “孤王又没压着你。”   ……   她听到这话知道不是自己想歪了,是他太污了,本想说你正经一点,不过这话她以前似乎说过好几次了,但是他的回答都是夫妻之间需要什么正经,真的是禽兽。   “你……你这次去庄子,就带我一个人么?”   “应该是,怎么?你还有想带的人么?”   他说完扳过她怒气冲冲的脸,看着怎么这么可爱呢。   “有孤王陪着还不够?还想带人,想带谁?”   她一把打飞他的狼爪,这个禽兽。   “我怕你寂寞,给你带几个王姬过去,免得外头的人说我善妒,说你堂堂一个三军主帅,居然是个惧内。”   这些话殷湛然比郁飘雪先知道这些流言,可是他也没法去管这些啊。   “夫妻的事外人瞎传,理他们做什么,你搞清楚,晚上是孤王陪你睡,不是他们陪你睡。”   殷湛然懒得去管,关键是他被说成惧内一点也不生气。   只要是郁飘雪,他都不生气。   “什么啊,是我陪你睡不是你陪我……”   她说到一半闭嘴了,被套路了,吃了个闷亏,可是打不过又说不过,瞥着眼瞪着他。   “那我一个人陪你睡你寂寞不?我在找几个妹妹陪你睡好不好?”   “郁飘雪!”   他已经好久没有叫她全名了,都是很亲密很温情的叫她名字。   “王爷何事?”   她一把抱起双手神气的不行。   “你是想找死对吧!以为在书房孤王就不能拿你怎么样对吧!”   他说着话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她马上怂了,为什么她一看到殷湛然就怂这个毛病改不掉啊。   “王爷我错了,我知道你是疼爱我,我只是怕你去庄子了太安静孤单寂寞而已。”   殷湛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了一声,然后就凑到她耳朵边开口。   “那你晚上多努力,孤王累了就好好睡,自然就不寂寞了。”   声音很小,就像蚊子飞过,她的脸红成了天上的晚霞。   殷湛然坐回身子,一脸有趣的瞧着她,什么时候开始,他那么喜欢捉弄她逗她,看她一脸无语而又气得不行却又没办法的时候就那么的开心呢。   他的这个恶趣味他自己不打算改了,就这样挺好的,反正在外人眼里他都惧内了。   郁飘雪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将所有的怒气都忍了下去。   “王爷,时辰不早了,少孤应该也要回来了,我们去看看晚宴的准备吧!这可是你与少孤二十年第一个中秋节。”   她努力强颜欢笑,心里已经把殷湛然骂几千遍了这个禽兽。   殷湛然笑着点头。   “王妃说的对,那走吧!起来,你压着孤王了。”   她再次忍,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起身,依旧强颜欢笑。   “王爷请。”   “王妃,我们一起去。”   他一把牵着她手走出书房,两人便往事先准备好的亭子而去,因为今晚是中秋佳节,所以殷湛然叫人准备在亭子里,可以在这里用晚饭,吃月饼,还可以赏月,他的心情好的不行,还有一个因素,刚刚调戏了一下郁飘雪。   她心里憋着气,看着手里牵着自己的手还是觉得开心的,不过心里死死的给他记了一笔,这个禽兽,这笔账一定要算。   虽然一时半会儿的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打击到这个禽兽,但是她相信时间总能给出一切事情的答案的。   “王府你走遍过么?”   走着走着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两人走的是平行,没有谁先谁后,郁飘雪一摇头他便看见了。   “这里是我们的家,以后要走遍的。”   “回来后慢慢走也是可以的啊,为什么一定要现在嘛。”   她嘟了嘟嘴,殷湛然这才想起来她已经走了一下午了。   “那好,我们先过去亭子等少孤回来,不走了,回来后我们再走。”   她嗯了一声,殷湛然正好见身边有人过便叫了个丫鬟去叫穆飞燕,却被郁飘雪止住。   “少孤还没回来,她好像有点怕你,这个时候叫她来她只会不安,先不叫,等少孤回来自然会去找她。”   听到这话殷湛然就皱起了眉头。   “你倒是总为她人着想啊。”   他嘴里浓浓的酸味她怎么能感觉不到。   “你未来弟媳妇,瞎吃什么醋。”   “倒也是,那孤王很吓人?”   他问的一本正经。   她抿着笑瞧了他一眼。   “我当初不也是怕你嘛,好了,你管人家呢,她不怕少孤就行了,走啦。”   说完她反手牵着他手便走,殷湛然想想也是,便也没去管。   两人到了亭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桌子上除了佳肴还放了酒和月饼,摆着各色水果,看起来就很丰盛,很有食欲的样子。   “要不要先吃点?”   他问了她,总觉得她是个很贪吃的人。   “不用,等人齐了再说,在你眼里我就只知道吃嘛。”   她嘟了嘟嘴,她那里是那么不懂事的人。   殷湛然笑笑,也是,她其实是很懂事的。   “文衍,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她嘟着嘴似乎在做决断,这让殷湛然上了心,以为她有什么事。   “你说。”   “我最近对花似锦的记忆恢复的越来越好了,她的一些武功,尤其是术法,我……好像在开始融会贯通了,只是一时半会儿的我还没法完全使用。”   殷湛然听着这话想起当初的事,她多学点儿东西总是好的。   “那你就去学,学会了也是强于自己,技多不压身。”   得到鼓励后她就坚定点头,表示自己会尽快学会,作为己用。   敏少孤是在傍晚时分离宫的,天色暗下的时候才到的王府,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换了衣服,这才去找穆飞燕。 第333章 中秋   灯光下一笼身影在窗前,伸手撑着头似乎在打瞌睡,他有些皱眉,这是累着了?   “飞燕?”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警醒的她立即醒来,见到一抹蓝色的身影顿时便笑了起来。   “你回来了?”   “嗯,刚刚回来,怎么?累了么?”   “没有,我跟王妃出去玩,回来后也不知道做什么,坐着就打起了瞌睡来。”   她一面说着一面给他将衣服理了理。   “你自己穿的么?”   “嗯,没穿好么?”   他应了声,回来的时候因为急着见她便也没叫丫鬟过来服侍,他自己换的,不过他也不是自己不会穿衣服啊。   “衣领有些皱,你穿的太急了。”   他闻言笑了,一把伸手从肋下穿过将人一把搂紧怀里。   “急着见你,有没有想我?”   她面色一红,这数月的相处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亲密,只是次数很少,而且每次都能让她脸红。   敏少孤在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对她彻底放开了,他不用再去顾忌自己的身份,他现在可以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觉得他自己是幸运的,那么的落魄却有殷湛然死死的护着他成长,那么跟他一样的穆飞燕,他也要死死的护着她,就像大哥宠嫂子一眼的宠着她,宠的她无法无天才好。   “干嘛要想你。”   穆飞燕绯红的脸和闪躲的眼神已经彻底的将她出卖了,他笑着低下头去,看着她这模样突然明白为什么大哥那么爱嫂嫂,自己喜欢的女人就在自己身边,难道不该对她好?   “我可是一直在想你,你可知道,今日在宫宴上我就在想,我一定要带着你,你穿着亲王妃的礼服跟我一起赴宴,甚至就在散席后我去了御书房见皇帝,跟他谈着军国大事,我也在想你,可你居然不想我,怎么处罚你好?嗯……”   他话中似有威胁,一把将手臂收紧,穆飞燕顿时就被他紧紧的贴在了身上,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声。   “我……我实话嘛。”   她嘴巴硬,可是满脸的绯红让人看起来更添了逗她的兴趣。   “居然不想我,亏我时时想着你。”   他似乎有些怨怪,可穆飞燕就是不开口,尤其是在刚刚他说要她穿着亲王妃礼服跟他一起进宫赴宴的时候她的心里猛然一抽,她的出身,她配么?   敏少孤见她不语只是红着脸,低低着头看着一个鼻尖,咬着下唇的模样真的是诱人,便一把抱住人吻了下去。   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被他一把死死的按住后脑,鼻尖萦绕的属于他的气息充塞着她整个大脑,使得她一时间失神,任由他的予取予夺,而敏少孤见她不动,以为她愿意,便加深了这个吻。   两个身影抱在那里,两颗心贴在一起,两人的心跳在那一瞬间似一起行动,他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身,将她紧紧的按在怀里,那一刻,他想着是以后要给她的所有。   “嗯……”   一个浅浅的哼声从她鼻中溢了出来,敏少孤似受到鼓舞一般,一双手越见不安分,而穆飞燕这么半天才反应了过来,慌忙伸手拉住他游走在身上的手,偏了偏头离开他的唇。   “很晚了,王妃说,今晚有家宴,就在府里。”   “我知道。”   两人隔得那么近,近的都看不清对方的五官。   她急忙脱出身子整理了下方才的凌乱,眼神闪烁的看着他。   “那走吧!不要让王爷久等了。”   “好。”   他应了下来,心情大好,一把牵着人手走去,一路上穆飞燕都低着头不敢去看他,而唇上,似乎还停留着独属于他的味道。   “你刚刚在害怕什么?”   走着走着他突然凑在耳边问了这句,刚刚才褪去的绯红再次爬上了脸。   “什么呀,哎呀快走了。”   她装作不懂往前走,却没发现自己步子越来越急。   “现在不行,大哥明天要去庄子休养,这段时间又有事,等大哥回来,也就在明年春天,我跟大哥说他回来后我就娶你,好不好?”   她听到这话一颗心就要跳了出来,头也更低了,却就是不敢回答他。   “头低成这样是看不到走路的。”   敏少孤看着她这模样实在是好笑,一面有些无奈的摇头。   她被他这么一说真的是羞涩,可是又不敢抬头看他。   “我喜欢这样,我……明日王爷走后,我也回去。”   她嘴上这么说,其实是不想分开的,而且敏少孤在殷湛然走后必然很忙,显然不会像以前那样有时间来陪她。   “你不回去,就在王府呆着。”   “我一个姑娘家呆在你家算什么?”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心虚急了。   敏少孤闻言叹了口气,她还是太单纯了,只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敏少孤就好奇,自己难道就黑了?   “我的事你知道了,大哥肯定不会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的,你还是留下吧!不然就是去外面住,大哥也一样会派人监视你,何必呢,而且大哥跟嫂嫂去了庄子,王府就我一人,你不留下来陪我,还真的是让我一人孤零零不成。”   他的话有些叹息,穆飞燕这才想起天机脉听到的话,是啊,这样的机密被她知道了,殷湛然怎么可能放心她,之前她也是心大,从北燕回来就直接住进王府,当时殷湛然的意思是她这一路奔波先进王府歇息,原来,她没有听懂弦外之音。   “我是不是很笨啊?”   她突然有点自卑起来,怎么这么笨,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也看不透。   “没有,我相信你,只是我请你留下来。”   他说的十分真诚,穆飞燕的脸颊更加的红了。   “我知道,我……我留下来就是了。”   听见她答应留下来敏少孤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起码在未来半年,没有大哥陪伴的日子能有穆飞燕陪着,也算差强人意了。   “你好像很怕我大哥?”   她一怔,这才摇头。   “王爷位高权重,尊贵天然,自然有迫人压力。”   这点敏少孤倒是认同,之前的郁飘雪就是这么被他吓着的。 第334章 我请你留下来   “大哥他这些年一直手握大权,自然严肃些,常年以往,难免就给人压力,不过没事,你不是他下属,以后你也要叫大哥的,不怕,他只是严肃些罢了。”   “我知道的。”   她应了声,两人走这一路已经到了院子,远远的看着亭子的花灯齐叠,照的灯火通明,花灯下一对男女璧人在那里坐着,有说有笑,夫妻恩爱。   看着郁飘雪敏少孤唇下意识的抿了抿,对这个嫂嫂,他的心思总是有些奇怪。   他的感激是真,把她当做家人也是真,只是,有时候又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她抢走了自己心爱的大哥。   以前,大哥只疼爱他一人,只对他一人好,只关心他一人,只对他一人温和,只是现在,多了一人分享,他心里,总是有些一时难以转换。   “大哥,嫂嫂。”   心里想着这些两人已经步入了亭子,穆飞燕落后敏少孤一步之远,在他开口后才行礼见过两人,这才跟着敏少孤落座。   今晚的天色极好,天空明月圆如玉盘,郁飘雪也因为心情好一直在跟殷湛然喝酒,而今敏少孤身体好了,他也有自己爱的人在身边,好多年他的心情没有这么愉快过了,一时间高兴便多喝了些。   席间敏少孤说了,等殷湛然身体康复回来就要和穆飞燕成亲,殷湛然愣了愣,却还是同意了,毕竟敏少孤喜欢,又在亭子里略略凉风吹过,一行人便说着话吃着东西品着酒,竟然马上就要过亥时了。   故而这里最清醒的敏少孤便劝着殷湛然散了席,各自回了院子。   郁飘雪有点醉,因为毕竟在风里喝了些,而殷湛然则看不出来,其实他也有些醉了,只是一贯的控制力好,所以一点也看不出来。   “文衍,那我们明天开始就放假了,我们去庄子住半年,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养好。”   她带着醉意开口,殷湛然怕她摔着便伸手扶着,幸好这里离主院不远,两人进了屋子也没叫沐浴,毕竟他也有些醉意了。   这样一来两人一回房间便直接爬上床准备睡了,殷湛然瞧着她那个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悲哀,人就在眼前啊,可是他要守着诺言啊。   “飘雪?”   他轻轻唤她。   “嗯,我在,你快睡。”   她已经头很重了,连说完都是闭着眼的,殷湛然无奈的叹了口气连衣服也不脱便躺上去,自然,郁飘雪的他也没给脱。   “要不我们还是分房睡吧!”   他自言自语的呢喃,因为他知道郁飘雪已经睡着了,他说什么她都听不到。   “算了,还是睡一起吧!起码这样每晚看得见你。”   “人生能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要珍惜。”   他说完一个翻身将人抱住,闭着眼心乱如麻。   穆飞燕跟郁飘雪差不多,但是她住的院子挨着敏少孤的梨辛院,当初敏少孤是因为喜欢清静所以才选的那里,这下两人要回去便要多走很多路,路上走起来又出了汗,凉风一吹,穆飞燕就比郁飘雪惨多了,连走路都成了问题,无奈敏少孤只好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来回去。   她的大脑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什么事,进了院子敏少孤便令人拿来了醒酒汤和温热的毛巾来,一番打理后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见到坐在床边的人。   他背对着光,五官如美玉雕刻一般的美好,坐在那里,就像一个玉人。   她忍不住笑了,真喜欢,这么的美好。   “你真好看。”   她伸手去抚摸他的脸,敏少孤也没拒绝,任由着她抚摸。   “你长得也好看。”   她听到这句夸赞一下子就笑了起来,美的就像天上那轮弯月。   “那我们的孩子,一定好看。”   他一愣,他们的孩子?   “你想给我生孩子么?”   “想。”   她这时候醉了,说得话自然没有那么多理智来约束,敏少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一双眼在灯光下越见晦暗。   “我喜欢你,你可知道?”   他反手握着那手在脸上来回的抚摸,第一眼,他在马车里看着她一双脆弱的眼,像极了曾经无助的他。   “我也喜欢你。”   她躺在床上笑的如同最纯洁的百合花,服侍的几个丫鬟哪里会那般没眼力,这会儿听到这些便都不动声色的出了门,还关上了房门。   敏少孤没去看,他只需要耳朵听到,便知道屋里只剩下两人了,再也没了约束,低身便吻在了那一双丰润的唇上。   “呜……嗯……”   低低的哼声传了出来,敏少孤不知何时已经将她压在身下,就着这朦胧灯光看着身下的人,一双迷离的眼诱惑着他去采摘。   “你那晚跟着马车回来,马车里不是王爷,是我。”   “是你?”   她脑子似醉似醒,敏少孤说的话是她的经历,她当然知道。   “对,那时候其实是我,王爷不在府里。”   “所以,你才会出来找我。”   “是,你那时候,像极了我以前,我大哥一直拼命护着我,我也要拼命护着你,我要像大哥对嫂嫂那样的爱惜你。”   他说完彻底吻了下去,穆飞燕已经忘记了挣扎,满耳满心都是他最后一句话,他拼命护着她,要爱惜她。   他说,他喜欢她。   “呃……”   身体骤然传来的撕裂剧痛让她大脑一瞬间清醒,可惜已经迟了。   一具灼热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贴在她暴露在空气中的酮体,她看着上方那精细的蚊帐摇晃,笑着闭起眼来,抱紧了身上的人。   夜半时分殷湛然便醒了过来,他向来少眠,昨晚又喝了许多酒这会儿也被渴醒了,便自己起来倒了杯水,见着躺在床上的人,他更加觉得口干舌燥了。   “孤王的小王妃啊,拿你怎么办好啊。”   他放下水杯走了过来坐在床边,理了理她睡乱的发丝,又拉过被子给她盖好,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这才给去浴室洗了一身的酒味,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此时距离天亮已经不到一个时辰了,他便叫来人收拾一番后直接去了梨辛院。 第335章 弟弟是别人的人了   马上就要离开,心里总有些放不下,还是要去见一面敏少孤给他说些事才安心,只是到了梨辛院却见一片漆黑,他不由皱起眉来,进了屋子,卧室根本不见敏少孤在床上。   “难道去书房了?”   他皱起眉头伸手一摸床被,一片冰冷。   一丝不安划过心底,他立即在屋子唤了声来人,守夜的丫鬟立即过来,却见殷湛然站在卧室里。   “奴婢见过王爷。”   “公子呢?”   “公子昨夜去亭子与王爷王妃赏月后便不曾回来,直接送穆姑娘去了院子。”   殷湛然闻言怒的一掌拍在身边桌子上,恨不得杀人才好。   “他们怎么敢……”   “王爷恕罪,奴婢有罪。”   殷湛然的暴怒直接吓的丫鬟跪倒在地求饶,他的眼眸越见冰冷,散席后便没回来房间,现在天都快亮了,人还没回来,他岂能不知发生了什么。   “孤王来此之事不得有第三人知道……”   “奴婢不知,奴婢不知。”   丫鬟反应极快,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殷湛然嗯了一声便往外走,出了院子瞧向穆飞燕的院子,眼里的暴怒依然还在。   夜里风凉,殷湛然便没去找敏少孤而是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桌子边的凳子上手指一动一动的敲打着桌面。   他生气的不是两人还未成亲就做下这样的事,而是,穆飞燕太心急了。   不管男人女人,只要陷入对一个人的爱情后便会忽视很多事实的存在,若这人不是敏少孤喜欢的女人,他也不会这么大意。   这么想着他叫人拿起酒来就在窗户边喝了起来,一杯一杯的喝得很慢。   他从未这样平静的去看过王府的景色,这会儿反而是静下心来了,一草一物,他都看的仔细。   不过仔细一想又有什么,敏少孤什么也不用做,因为他都会给他做好,他只要做个盛世君王就好,将来宫苑多人,哪里还容不下一个穆飞燕了。   只是这样一来他想起席间答应了敏少孤关于明年他回来后就成亲的事,便有了考虑。   因着敏少孤的事殷湛然第二天便带着郁飘雪自己走而没有给他打招呼,他心里对那个女人越来越不满,他不讨厌有算计的女人,但是他不喜欢算计他弟弟的人,尤其是他知道自己弟弟对她动心的时候。   郁飘雪也因为喝了酒醒来后有些晕,这会儿又在马车里,马车殷湛然提前就准备好了,一半的车厢都弄出来铺了一张小榻,上面铺着软软的虎皮,放着绣花软枕头,她整个人一躺上去就想睡觉了。   “文衍,你好像有心事?”   郁飘雪半睁着眼坐在小榻上靠在车厢上,看着若有所思的殷湛然开口。   他什么时候没事,只是这个样子看起来,郁飘雪心里觉得他有心事而已。   “是么?你倒是越来越了解我了?”   他嘴角的笑暖暖的,看的人很是舒服。   她又打了个哈欠,这会儿天还没亮呢两人就坐在马车上走了,按照这个步伐走,开城门的时候正好马车到,时间算计的刚刚好。   “困了就睡,我们应该傍晚才到庄子,你再睡会儿。”   殷湛然见着她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说她,她迷迷糊糊的就像没有听到似得,手摸着小榻上的老虎皮,不知道怎的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喜欢。   “这虎皮,你自己猎的?”   殷湛然是武将,打猎应该也喜欢吧!   一面摸着虎皮一面问。   “是啊,去打猎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只老虎,就打了。”   她心里咽了咽口水,好随意啊。   “你喜欢的话回头我再给你……”   “不用,我不喜欢一切皮草。”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一口就拒绝了他。   他呵呵笑了,靠在车厢上,宛如正在开放的玉兰一般的动人。   “你……要不你过来坐吧!”   “不必了,小榻小,你自己睡会儿吧!”   殷湛然其实昨晚也没怎么睡好,这会儿倒是更加的担心了她。   她便也就坐在榻上,这样两个人也就坐的面对面,她跟他说了一会儿话后便不怎么困了,就想着和他聊天来着。   “你还没说呢,你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啊,只是想起昨晚少孤说的话,心里不太舒服罢了。”   郁飘雪想了想,昨晚少孤说了很多话啊。   “你是指……他说要娶穆飞燕的事?”   他闷闷的嗯了一声,说明他心里有多不满那个女人。   “你就这么瞧不起她的出身啊?她也不想啊,她一个人浪荡江湖,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想过这样四处漂泊刀口舔血的生活啊?”   郁飘雪懒懒的说着,其实也知道殷湛然或许压根就没听进去。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哎,飞燕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放心啦,她不像我这么嫉妒,以后不会管你弟弟身边的女人的。”   她想起跟她出去逛街时她说的话便回答了他。   “哦?你怎么知道她的想法的?”   殷湛然倒是疑惑的问,郁飘雪就将两人逛街时候说的话告诉他了,他听了倒是笑了一声,这让郁飘雪听起来很是不舒服。   “你……”   她投过了疑惑的目光看向他,殷湛然也没再多说这个事,郁飘雪的思想其实不复杂,他也不想她变的那么复杂。   “没什么,只是问问,而且少孤以后会过得很好,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我操什么心,好了,你快睡。”   殷湛然一句话就将这件事打了回去,郁飘雪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没说似得,可是看他这样子,又不打算跟她说,这个想法冒出来后让她心里怪怪的。   “文衍,飞燕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啊?”   “你觉得她能做什么惹我生气的事?”   “把少孤的秘密说出去?”   她想了半天觉得也只有跟敏少孤相关的事才能引起他的动怒,谁料殷湛然听了只是呵呵笑了起来。   “她那里会那么蠢,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强有力的依靠,怎么会舍得,不是每个女人都是你,到手的东西也不要。” 第336章 离开了   他暗指她以前要离开,连宣王妃这个身份也不要的事。   郁飘雪听得迷迷糊糊的,加上本来就没睡醒干脆耍起赖来了,将身子移到他身边坐着抱着他一只手臂撒起娇来。   “文衍……告诉我嘛!”   殷湛然就是受不了她这个样子,简直是让她直接缴械投降。   “少孤昨晚歇在了穆飞燕的院子了。”   郁飘雪正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一把就坐正了,瞪大着双眼,这……   “文衍,怎么说少孤也是有私人空间的,你这样……偷窥……你……”   她一脸为难,殷湛然这个禽兽,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瞥了她一眼,似有温怒,其实在郁飘雪眼里什么都不是,她早就不怕他了。   “胡闹,我是那种人?特地去趴人窗户就为了听这些?你当王府的人都是死的?王府就这么大,风吹草动我都知道。”   郁飘雪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哦了一声抱着手臂继续摇着。   “倒也是,你怎么可能连一个王府都监控不了,那……这样……怎么办啊他们两个?而且我们今天走了,你半半年内也不可能给他们主婚啊,飞燕这么做,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抓了抓脑袋,如果未婚先孕,那穆飞燕的脸怎么也不好看啊,她难道不知道殷湛然要走么?   “你又怎知她得不偿失?”   “本来就是啊,这怎么算也不对啊,她本来是可以嫁给少孤的啊?哎呀,这可不好说,万一,是少孤太主动呢?”   “也许吧!但只要她说一声不,我相信少孤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他想起这件事就愁,偏偏一个郁飘雪抱着他手臂摇来摇去的弄得他心烦,可是一偏头看着是她,顿时又什么心思都没了。   “那她……到底为什么啊?半年之后就可以成婚了呀?”   她还在想不明白,总觉得穆飞燕是走了一步烂棋。   瞧着她那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殷湛然便有些摇头,也不知道她这样胸无城府是不是好事。   “谁告诉你我答应她们成婚了?”   郁飘雪偏过头十分诧异的看着他,虽然她也早觉得殷湛然可能不会答应,但是昨晚说的时候,不是说的好好的么?   “你昨晚不是答应了少孤的么?”   “昨晚我只是不想在那样的日子让少孤心里不高兴才先答应下来,回头找个理由打发也就是了,她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点,知道我不会答应,所以才走了这一步。”   “我……不太懂。”   “第一,她知道少孤的身份,很难保我不会杀了她灭口,现在她有少孤的爱可以免死,但以后呢?她没有这个安全感,所以她需要更多的筹码。第二,既然我不会答应她嫁给少孤,那既然不能嫁,其他的手段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她能生下少孤第一个孩子,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会看在孩子的份上留情。”   他说完偏过头来看向了郁飘雪,似乎在问她明白了么?   郁飘雪嘟了嘟嘴,都这么明显了再不明白那就是傻了。   “我还以为她天真单纯,原来心思这么多。”   她叹了口气,这些天她只怕是被她当做笑话看了吧!   “你也不用多想,她原本应该也没这个胆子的,只是她在王府这几天我一直都对她不冷不热让她心急了,再说了,少孤的身份她也知道,自然明白她不可能嫁给他了,今日一早我又要走,昨晚难道不是最好的时间?”   她将脑袋又靠了上去倒在他的肩膀,真累啊。   “到底是个小姑娘,又自幼失去父母沦落江湖,想找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罢了,她不是也没什么别的不好的心思么。”   “我知道,不过是后院女人的惯用手段罢了,她若是对少孤有伤害的心思,她早就死了。”   “也是,她实在是心急了,忘了太多东西,你可是深宫里养出来的孩子,这些后宫女人的手段,只怕你都看腻了。”   “懒得看,女人那么复杂做什么。”   他一面说着一面从收缩格子书架上拿出一本书来看,郁飘雪瞧了一眼有些晦涩难懂,好像是兵书一类,全部都是文言文,还有很多生僻字,她兴趣不在这里,便也没看,而是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有种安心。   “男人都瞧不起女人。”   她嘟着嘴,总觉得他也瞧不起自己。   “没有,我就挺瞧得起独忘机那样的女人的。”   他说着又想起邵惜谦,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这次北燕一战也多亏了邵家出力,提供了大量的资金让他收买了北燕的官吏等,从而保证了北燕的日常正常进行。   “独忘机那样的女人世上有几个,你这比较实在是有点远。”   他鼻子哼笑一声,便不打算继续和她纠缠这个话题了。   “不困么?”   她微微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睛,那么的漂亮。   “我打扰你看书啦?”   “那倒没有,不是为了看书,而是打发时间看书。”   这么一说她便心安理得的继续靠在他肩膀上。   “小榻上没你舒服。”   听到这句话他笑了出来,便也没了心思看书,拿着书撞开了车窗帘看着外头,天色渐渐明了,也到了城门,出了城便直接往庄子去。   新鲜的空气有些冷,从窗口灌了进来,郁飘雪闻着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真醒瞌睡。”   她呢喃了一句,身边的殷湛然放下了车窗帘笑道:“醒什么瞌睡,困了就睡,饿了就吃。”   “我又不是猪。”   她冲着他翻了个白眼,就靠在一起两人也就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殷湛然突然似想起什么似得开口。   “你喜不喜欢花?”   “喜欢啊,怎么了?”   “那庄子没有栽花,我突然想起来了。”   ……   郁飘雪表示他这思维跳的有点快,自己感觉都跟不上了。   撇了撇嘴,她干脆不说话了,一时间马车便安静了下来,这样一安静她又不舒服了。 第337章 路上   “我还以为你打下了北燕,皇帝起码要给你封个北燕王做呢,将你流放北燕,结果皇帝居然是派了个官员过去当总督。”   她表示有点无语,殷湛然这么大的功劳,皇帝就不应该有点表示么?有这么当上司的么?虽然两人不对盘,但是面子上起码得过得去吧!   闻言殷湛然倒是觉得好笑,干脆也就不看书了,伸手一把将人提起来抱在怀里坐在大腿上,她已经习惯了跟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这个样子,而且,她似乎很喜欢这样与他亲密。   “相当北燕王妃不成?”   “我就是觉得你做了那么多,皇帝应该给你点什么表示才对。”   “我不需要他表示,我要的,我自己会去拿。”   她闻言撇了撇嘴,性格决定命运,那个人就算当了皇帝也比不上殷湛然,或许也有这些原因。   想到这里她突然好奇起皇帝来了。   “皇帝叫什么名字啊?我可以问么?”   她显示兴趣盎然的问了第一句,马上又意识到问皇帝的名讳不太好。   “殷城深。”   殷湛然毫无顾忌的直接告诉了她。   “没你的名字好听。”   “当然,他什么都不如我。”   殷湛然就是喜欢在郁飘雪那里听到对自己的好话。   “谁说他什么都不如你?”   可是高兴劲儿还没过郁飘雪就补了这一句,让他不悦了起来。   这个女人,一天不收拾不行,便背靠在车厢上颇有兴趣的开口问。   “那王妃说说,我那点不如他?”   “哎呀,在外头不要叫我王妃,万一遇上打劫的一听我是王妃要打劫我怎么办?”   她在他身上捶了一下,出门在外,的确不要露出身份比较好。   “那叫什么?还是你又想装成我侍女?”   “才不要给你当侍女,嗯……叫夫人吧!”   她想了想说了这个称谓,可是看着他脸色不太对。   “胡闹,没得这样自贬身份的。”   “这个夫人不是尊称么?”   她有些不明白了。   “亲王的正妻是王妃,其次是侧妃,第三等为夫人。”   她哦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说,他哪里比我好?”   他这次没有转移话题,而是继续问,他就好奇了,殷城深哪里比他强。   郁飘雪听到他问嘿嘿的笑了,不怀好意。   “他女人比你多。”   她笑着的脸下一秒就笑出不来了,因为他一张脸已经黑了不说,圈在她腰间的手一用力,弄得痒。   “王爷我错了,我嘴贱,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立即认错,她现在已经被他宠的无法无天了。   “你要再敢胡闹,我就食言。”   “不敢。”   她立马严肃认错,殷湛然瞧着她的样子无奈的摇头,自己怎么会被他给吃死了呢。   中午时分,马车在一座路边茶摊前停下,两人便下了马车去坐坐,也顺便吃了些东西,只是这里本就是歇脚的地方,自然没有什么好东西,不过幸好她饿了,加上她本身也就不是挑嘴的人,自然也就没多说,而殷湛然,更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还以为你会抱怨这里的东西难吃呢。”   郁飘雪拿着一个馒头在嘴里啃了起来,殷湛然抿了口茶瞧向了她。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的养尊处优?”   “只是好奇而已。”   她笑笑,她吃的慢,实在是因为这馒头没什么味道,便慢慢吃,一面盯着他看了起来。   他似乎饿了,真的在吃东西,那样子静静的,微微低着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她突然明白什么叫修养,就是他这样,不管吃的是山珍海味还是这样普通的路边野店,他都能不卑不亢。   “吃不下?”   他侧过头问她。   “不是啊,关键是我不怎么饿。”   他便没再说只是嗯了一声,略略一休息两人便上车去,继续往庄子而去。   “我觉得这庄子还有点远。”   她坐回马车掀开了车帘看着外头的景色,不过因为是在外头,她倒是觉得空气都更好了。   “这个不算远了,庄子离都城肯定是有距离的。”   她觉得无聊,又不知道干什么,干脆从自己的医药箱里摸出了一个魔方来自己转着,可是不管她怎么转,最后都只能转出两面,连三面都不能同色,更不要说六面了。   殷湛然就一直看着她在那里玩,许久后嘟着嘴有些泄气。   “将每个面都颜色都弄成一样么?”   突然他开口,郁飘雪抬起头正好对上那双清晰见底的眼。   “嗯,是啊,可是我最多只能做到两面。”   “给我试试。”   她便将魔方给他,这样一来,一路上殷湛然便都在跟这个魔方做斗争,而郁飘雪则拿出自己提前买好的那几大捆杂书看了起来。   果然文娱业在哪个时代都是不缺的,这些杂书写的十分的好,她看着便沉醉其间,而两人也都因为各自有事情忙所以也不说话,时间倒是好过,而时间比预料中要早了一些,两人到达庄子的时候天色还没到黄昏,下了马车走了几步,郁飘雪觉得自己全身一动都能听到骨头的声音。   “身上酸痛?”   殷湛然的声音就在身边响起,她侧过头嗯了一声,而随行的下人则搬着行李进了庄子的院子里。   殷湛然瞧了一眼这景色,庄子里就是看着舒服,他也难得有这样的闲暇。   “那我们去外头随意散步走走,坐了一天了,你身子肯定难受。”   他原本在马车里弄了一个小榻,就是为了她睡着不难受,结果她居然坐了一天。   “好啊,走啊。”   她一听正好,这里乡下景色好的很,空气一闻感觉大脑都清醒了,一把牵着他手便往外走。   “慢些走,不要跑跳。”   殷湛然拉住人,可是她这会儿心正野,停下脚步抿着唇,好像很委屈的看着他。   “这个叫什么?”   他手里拿着魔方问,郁飘雪想了想,直接叫魔方?会不会画风不太对啊?   “这个叫六爻通易,六个面,六个色,其实就是拿来玩的。”   她说完笑笑,觉得自己能想出这么一个名字简直厉害了,就差插会儿腰休息了。 第338章 这个是什么   “这名字有意思,倒是好玩。”   他似乎有些兴趣的看着手里的魔方,郁飘雪见了上面的颜色,居然有四面在一起了。   “你……就四面都弄一个颜色了?”   “嗯,不过六面的话要面面俱到,我一时还想不出来,不过我想想,肯定能完成。”   他很有信心,他也喜欢去征服,她只觉得自己智商受到了侮辱。   “你比我聪明多了。”   听到她赞赏他笑了起来,心情大好。   “我当然要比你强,不然怎么撑到今天。”   “你就是打击我没你聪明嘛。”   她听得心里很委屈。   “哪有,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的主力是行医,跟我比什么,心里有了比较,就落了下乘。”   她歪着脑袋一想倒也是真的。   这家伙居然还会哲学。   “好像也是哦,那好吧!这个送给你玩,你转了六个面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下哦。”   “好。”   他毫不犹豫的应下将魔方放进了袖子里,又给她理了理衣服头发,她就仰着头看他,她就在他胸膛处,瘦瘦小小,他在她面前,就像一座大山一般。   “你是贵人,要稳重,而且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已经嫁给我为妇人,不可以这样蹦蹦跳跳,要稳重,走路可以慢,不要发出声音,更不能像刚刚那样跑跳。”   他很慢很细心的给她说,他知道她以前的情况,所以他愿意一点点的教她。   “我……这里不是没人嘛,有人的时候我知道。”   她知道殷湛然这样的出身十分的看中教养,所以也没有跟他起争执。   “不过那样文静的模样也不适合你,罢了,你年纪也小,也是爱活泼的年纪,没关系。”   他将她的发丝理好,想了想自己不该对她要求太严格,大户人家是怕女儿形象不好有辱门风所以才对女子教养极严,不准活泼,而是要稳重端庄,郁飘雪已经嫁给他了,他没必要这样约束她。   “我……慢慢来就是了。”   她笑笑,可是随之又哭了脸。   “我就是话多嘛,然后又爱蹦跳。”   “没关系,你这个样子我也喜欢,没事,你想怎样都好。”   他叹了口气,何必把她当做花盆里的盆栽去裁剪,让她自己生长不好么?而且前十五年她过得那么凄惨,他却从未出现帮过她一次,现在却突然要求她,他觉得不对。   “我就知道文衍最好。”   她一把抱着他手臂撒娇,殷湛然没法,笑笑由着她。   反正她是自己的妻子,他想怎么就怎么。   “我是怕你看起来性子跳脱,到时候那些人轻看你。”   “怎么会,有你在,谁敢。”   她说着脑袋凑了过去蹭蹭,殷湛然觉得自己一辈子也有这样无奈的时候。   “罢了,那我们走吧!散会儿步回去吃晚饭,然后早些休息,白天的时候我再陪你。”   这样一来两人便手挽手在乡间小路漫步,郁飘雪在想着既然来了就弄他药浴的事,她自己本身问题不大,只是失血过多补气血就好,重点是给殷湛然养筋脉。   “那明天开始给你药浴,每天泡两个时辰,再加上喝药,半年时间,文衍,你就可以痊愈跟过去一样。”   “嗯,我一直都相信你。”   都城,应国公府,国公夫人已经病了,就在中秋节那天,原本她一心都在宫宴上,因为她要亲自去见殷湛然求情,不想早上起来后便觉得头晕不适,中午的时候更是直接就晕了过去,下午的时候已经呕吐不止,胸闷气短,请了大夫说是染了风寒,可是这样严重也无法,便请了太医来,说是长年劳累发作,需要静养,而随之太后便派了嬷嬷前来照应。   躺在床上的应国公夫人现在哪里还会不明白,太后根本不敢得罪殷湛然,可是又担心她将当年的事说出去一言半语引起殷湛然的警觉,所以……   她现在发觉自己身子已经有些麻痹了,动弹不得,她想,是中毒了吧!   以前她过着富贵的生活却终日忧思,而今知道自己要死了,反而静下了心来,脑海里不断想着往事。   她又想起当年的事,当年进宫去看贞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时意外见了敏妃一面,那当真是人间绝色,当时宫中百花盛开,她就站在那里赏花,恍然一见,完全是花仙子下凡,百花在那一瞬都失去了颜色。   应国公夫人留下了眼泪,那样一个美好的女子,连她一个女人看了都为之着迷,可惜,她死了,而且死得那么的惨,才分娩完就被逼自尽,为了保住当时还弱小的两个儿子。   “敏妃娘娘,你来找我偿命了么?”   她看着窗口,现在依稀已经是黄昏了吧!她也不知道,眼神也不好了,只是在窗口那里,似乎敏妃站在那儿,就像当初在花园一样的美。   “也罢,你拿我命去吧!只是能否,让你的儿子,放过我的女儿?”   她自言自语,只是那敏妃一直不开口,她叹了口气,当年那件事,真的是把敏妃母子三人都害惨了,若不是殷湛然争气,怕兄弟两人也活不到现在了。   她叹了口气,又能怎样,混淆皇族血统,将皇子沦为野种,敏少孤是皇子啊,那是真龙血脉,却白白受了这么些年的羞辱,而因为当年的中毒,他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啊。   她眼里不断落泪,将心比心,若是她看着自己的儿女被这样折磨,她真恨不得把自己心挖出来替他受了。   “敏公子,你不是敏公子,你应该,是十六皇子。”   她一直在自言自语,只是因为身体已经极差,她所谓的自言自语,在别人的眼里,也不过是嘴唇动了动,发出蚊子般的声音,这才是为什么她说着这些惊天的话,一边的嬷嬷却无一人阻拦。   她想,当初的敏妃,是不是就是这样的绝望,挺着一个肚子,抱着那时候才七岁的大儿子,母子三人在冰冷的宫里无助而绝望。   如果敏妃还有一丝选择,她一定不会选择自杀吧! 第339章 原是十六皇子   报应啊。   如果当年不是被太后说动,她怎么会做下这样违心的事,令自己悔恨终生。   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的女儿嫁去夫家的女儿,成了殷湛然的王妃。   好讽刺啊,报应啊,报应在她女儿身上了。   “十六皇子,十六皇子。”   她一直在喊着这个名字,吃力的偏过头抬眼,看向了相国寺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了牛饮水一般的笑声,在这黄昏世界,渗人的很。   几个太后派来的嬷嬷都奇怪的看着她,事到如今,不过是一层窗户纸没捅破罢了,她与那些嬷嬷,谁还不知道真实的意思呢?她,活不过今晚了。   她挣扎着最后的力气一把滚下了床,所有的嬷嬷都在疑惑着,她这个反应太奇怪了。   “十六皇子。”   她咽喉含糊不清的喊了这最后一句,便趴在地上看向了相国寺的方向,她似乎想爬着去相国寺,可惜了,她连这道门都没有爬出去。   “死了。”   一个嬷嬷检查后开口,另外几个嬷嬷也只能一声叹息,她们彼此无冤无仇,只是太后有令罢了。   “回宫复命吧!”   黄昏,应国公夫人去世。   郁飘雪已经在庄子走了一圈便挽着殷湛然的手往回走,这个时候也该吃饭休息了,两人走回了庄子,因为两人要来,这里是提前派了人过来的。   “公子,太太,晚膳已经备好。”   一个妇人出来开口,两人进屋坐在餐桌边,郁飘雪这会儿饿了,看着一桌子的菜又闻着香味便自己拿了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里。   “这菜好好吃。”   她说着就将自己尝过的好吃的那道菜给殷湛然夹,他见着心里微笑,好吃的给他,他心里怎么会不高兴。   “你自己吃吧!我会自己动手。”   他以前都是给她夹菜,突然换过来有些不习惯。   “好,这个鱼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她一面说着一面去夹了块鱼肉,果真是好吃。   “好吃,文衍你也快吃啊。”   她今日心情十分的好,性子也更跳脱了一些,殷湛然嘟了嘟嘴,罢了,自己也喜欢她这样,她也喜欢这样,那就由着她,温婉端庄的大家闺秀都城多得是,没见到他喜欢谁。   这样一想他便不管,先给她夹了一碗的菜。   她看了桌上鱼,因为她多伸了几次筷子殷湛然看见了便主动给她夹了放在碟子里,挑完了刺再给她,动作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孩子,需要他照顾似得。   这个眼神落进了他的眼里让他觉得好笑。   “之前在临州,你说你不想要孩子,你知道那是我怎么想的么?”   她将鱼肉送进了嘴里摇头,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家伙心里怎么想的。   “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不要孩子,那我就把你当女儿养,毕竟我大你整整十二岁。”   郁飘雪晴天霹雳,这个禽兽。   “所以你每次照顾我都是像在照顾小孩子?”   “有一点点吧!毕竟你真的小。”   她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饭吃,这个家伙说话真的是气人。   不过这鱼好吃,好像比以前在王府吃的好吃些,便偏过头看着身边服侍的人问。   “这个鱼很好吃啊?不过也只是一般的草鱼,怎么养的?”   那妇人见郁飘雪问便立即恭敬回答道:“回太太,这鱼是庄子外头东河里打上来的,那河里水草肥美,养的鱼自然是好,虽然也有人打上来,只是再送走花了时间,鱼的味道便打折了。”   郁飘雪哦了一声,又问了地址,打算回头去钓鱼上来吃。   “他们叫我们公子和太太,是你说的?”   她凑过身子去,就像是在跟殷湛然说悄悄话似得。   “对啊,怎了?”   “为什么叫你公子,叫我是太太,为啥不叫夫人?”   “我宁愿她们叫你太太,也不叫你夫人。”   她很无语,太太这个称呼比较广泛,夫人虽然是诰命,但是在殷湛然眼里,不过是亲王府后院的一个侧室,他才不要这样作践郁飘雪。   他懒得跟她继续纠缠,便回过头看向那些下人道:“那你们叫我郁小姐就好了。”   她不喜欢别人叫她太太,听起来怪怪的。   殷湛然装没听到,随意她。   郁飘雪晚饭吃的有点饱,这会儿完全不想动,直接就回了房间躺上床翻着她的杂书看起来,她这次亲自去书店,可是把市面上能买到的杂书都买了回来,这可是她要看几个月的。   殷湛然也躺在床上,不过他是在玩魔方,夫妻两人就这样躺在床上各玩各的。   “给你。”   正在她看到高潮的地方殷湛然一把将魔方递了过来,惊得她差点下意识将书藏了起来,眼神落在魔方上,居然是六个面一模一样。   “你……你搞定啦?”   她很惊讶的问,殷湛然嗯了一声,颇有几分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一把放下书去接过魔方,真的是六个面都一样。   “可恶,我弄了好久都不会的,你居然这么一会儿就搞定了,太不公平了。”   她抱怨着,其实她也是才玩没几天,因为最近无聊才拿出来玩的,发现空间里还有这个。   殷湛然瞧着她嘟着嘴的样子就好笑,怎么她老是喜欢跟他比呢。   “世上有什么东西是公平的?”   他一手撑着头问,一手去捡过她放在被子上的书,随意瞥了一眼,却登时冷了眼眸。   一心都在魔方上的郁飘雪根本就没有发觉发生了什么,还在哪儿研究魔方。   “好像也是,不过你一说公平我就想起了百里千秋,哎,这个世上,的确没有什么是公平的。”   殷湛然在这个时间已经将书翻了好几页了。   啊……   一声惨叫,郁飘雪被殷湛然拿着书直接拍头上,弄得她抬头就要骂,可是一看到他手里的书顿时就虚了,尴尬的笑了笑。   “王爷……”   “爱妃有何事?”   郁飘雪全身打了个冷颤,殷湛然从来不叫她爱妃,怎么的现在有种……她要被调戏的感觉。   “王爷你不是看兵书么?现在还早睡不着,你去看你的兵书。” 第340章 看些不该看的   她脸上笑的心虚,一面伸手想去拿回自己的书却被殷湛然一撤手,拿不到了。   “王爷,我知错了?”   她马上端正认错的态度,她真的知道错了嘛!   起码表面是这样。   “爱妃是想给孤王侍寝么?”   他的眼里不冷,还带着笑意,笑的郁飘雪全身都冷。   “我……那个……我不知道这书怎么出现的。”   虽然她也知道这个借口也站不住脚。   “哼,不务正业,净看这些邪书。”   他说着又一书拍在她头上,他下手有轻重,不会拍出事的。   郁飘雪抿着唇,她也很可怜啊,她跟穆飞燕一起去买书的,都是一些小说什么的,她也没想到里面居然有这种书,程度跟金瓶梅有的一拼,然后她闲着也没事,而且她心里是大人了,所以就拿来看看,谁知道好死不死就让殷湛然给撞见了。   “我错了。”   “你错了?”   她坚定的点头,必须认错啊,不然不知道会怎么死。   “谁给你买的?”   他缓了口气问,就算看杂书也得有个限度,这种书就是他的底线。   “我自己买的。”   殷湛然想也是,哪个丫鬟敢给她买这个,估计是真的不想活了吧!   “下去。”   “啊……”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自己去罚站面壁半个时辰。”   “哦。”   她很委屈的应了下来,就跟被家长抓住了一般的委屈,自己就下床去面对着墙壁站着,心里很委屈。   见着下去了他也有些无奈,女孩子怎么能看这些,男孩子都不准看的。   他拿着书下了床,就当着她的面就点上了烛火,然后……成了灰烬。   他就是烧给郁飘雪看的,烧完了自己回到床上拿过兵书自己看了起来,一时间屋子里静的可怕。   被罚站的人也很委屈啊,这会儿面对着墙壁无所事事,眼前两只飞蛾扑过,趴在了墙壁上,她突然想起飞蛾扑火这个成语,而一边灯火明亮,她有点担心它们扑过去把自己烧死了。   心里这么想着按照花似锦的记忆提起神识,脑子里的虚影越来越重,她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控制了其中一只飞蛾的意识,她现在还有些弱,没法一次性控制两只,便控制着其中一只飞出了窗户,可是等她准备控制另外一只的时候它已经冲着那灯火扑了过去,她一闭眼,一偏头,天意啊。   这样一来她又闲了下来,想起刚刚被抓住的现场,突然郁飘雪哎了一声反应过来了,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听他话,叫自己来站着就站着,不对啊,自己又不是他孩子。   这么一想她底气就来了,转过身走到床边去,灯光明灭,殷湛然放下书抬头看着她一脸怒气冲冲,似来兴师问罪一般。   “不对,我为什么要听你话去面壁啊?”   殷湛然听到这话心里就好笑,不过还是绷着脸,就像以前那样冷冰和威严,只可惜,他的威严再也压不住郁飘雪了。   “那些书是你一个女子应该看得么?男人都不准看,你不去看你的医书,看这些,简直不像话。”   “我医书我在看,我就是打发时间,这个看着不费脑,等等,我干嘛要听你话去面壁,你凭什么烧我书?”   “凭我是你丈夫,你难道不知道女子出嫁从夫么?”   她闻言抓了抓脑袋在想事情,这个模样落在殷湛然的眼里,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词居然是娇憨。   郁飘雪嘟着嘴想了半天,自己要从夫?   “不对啊,我嫁给你之后也没有听过你话啊,不管你叫我干什么我从来都是跟你对着干的才对啊?”   她反应过来了,殷湛然的脸变得比这夜色还黑了。   他本来想说不听话休了你,可是一转念,那岂不是正合她心意?   “郁飘雪!”   “干嘛?”   她一脸无辜看的殷湛然心里堵的慌。   他眼里满是无奈,伸手牵过她的手坐到床上来。   “你是女子,不要看这些书,不好。”   她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难不成自己还能仿效不成,智商可不可能这么低嘛。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去跟飞燕一起去买的,当时买的时候都是拿的志异小说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有这本在里面啊。”   她真心委屈,原本她也不会去买这种书看,只是拿出来才看到是这样的,所以就……   殷湛然听到她的话相信是真话,书店里放这些书的地方各种都有,无奈,他只好好好跟她说。   “那以后不准看了。”   “知道,我又不是故意要看。”   她嘟着嘴,看起来不高兴,殷湛然没法只好去哄她。   “好了,上来躺着,别生气了。”   “我哪里敢生你气。”   她身子动了动摆开他想来抱住她身体的手,她又不是故意买的,想来是成捆拿的时候混在里面了,殷湛然倒好,也不问缘由就给她烧了,烧了就烧了嘛,还罚她去面壁,要不是她反应快就真的面壁半个时辰了。   见她的模样真的是生气了,无奈殷湛然只好坐直身子,两人挨着坐在床上。   “我也是担心你学坏了,不生气了可好?”   他轻轻拂了拂她的刘海,好好的跟她说,可是她就是没法拒绝他这种温柔,尤其是那双眼睛。   她在天机脉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双眼睛,里面饱含期待。   这样一来她便也生不起气来了,任由他握着手。   “我知道了,我真的不知道有这种书夹在里面。”   “嗯,我知道,好了,上来躺着,今天在马车里坐了一天,肯定腰酸背痛的。”   他说着将身子往里挪了挪腾出了半张床出来让郁飘雪躺着,因为他侧着身子看向外面,所以郁飘雪就躺在了他的怀抱里,小小的身子窝在他怀里,看起来,真的像个孩子。   他叹了口气,这不是个孩子啊,是个有利爪的女人,不听话,甩他脸,跟他对着干,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还在生气?”   两人已经紧紧贴着身子了,她的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他一开口说话,她的耳轮就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 第341章 我教你看书   “没有,我不生你气的。”   她说着转过身来,两人就隔得这么近,他的下巴摩擦过她的额头,亲密无间的模样让彼此心里十分开心。   “晚上吃的那鱼好吃,过几天我们去钓鱼。”   “好。”   见她不生气他居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困不困?”   “不困,你刚刚在看兵书么?”   她伸手拿过他看的书,实在是有点难懂,她看的有些吃力,也才勉强能看懂个大意。   “是啊,闲着无事,我也要找事情打发时间。”   “那我也要看。”   她瞧着他那双眼说着,殷湛然鼻子哼了一声一把抓过她手里的书。   “看得懂么?”   “不是很懂,你给我解释。”   于是两人就在床上,夫妻二人就在那里研究书本知识,郁飘雪的文言文功底还是低了,殷湛然给她讲解,也许是因为有事做,时间过得快,蜡烛已经燃了过半,殷湛然还在给她解释书本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好了,就讲两章,多了你听着反而不消化。”   他合上书本,心里也想不明白干嘛跟她就讲起课来了,居然就像小时候哄少孤一样,难道他有带孩子的天赋?   可是眼神落在怀里人身上,他又有些心猿意马,她终究不是孩子啊。   “也好,多了一时间也消化不了。”   她笑着打了个哈欠,看样子是困了,便往他怀里凑了凑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   “睡了嘛。”   他嗯了一声,将盖在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正要睡,一直鹰隼停在了半开的窗口,那声音郁飘雪也听到了,殷湛然也没回避,越过她身子去窗户,从它脚上的竹筒里取出了一张信纸走回到床边坐着,郁飘雪便也坐起来了,却并没有凑过身去看。   也许是什么军国大事呢?殷湛然或许并不想她知道呢?所以她没有去看,而拿到信纸后他手抖了抖,拿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了一些药粉在信纸上,一张白白的纸瞬间布满了字迹。   “你看。”   殷湛然看过后居然将信纸递给她,她虽然有些意外,却也觉得是情理之中,他真的信任她。   接过信纸,借着烛光她看了起来,她看的比殷湛然慢,上面是标准的蝇头小楷,密密麻麻的写了一件事,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不至于晦涩难懂,她虽然看的慢了些,却看明白了事情的首尾。   “应国公夫人是我后妈的生母,现在却死了,而且还是这么急的病,太后派人来照顾,然后就死了?”   郁飘雪觉得这逻辑完全就有问题,殷湛然嗯了一声一面将瓶子放好,侧过身与她面对面的坐着。   “自从郁家倒台,颜氏也落难后颜夫人便天天去见太后,很明显她是想求太后救颜氏,可是太后不能与我直接爆发矛盾,所以就装病避而不见,但是几天前,她在宫里见到了太后,当时说话的时候两人遣散了下人,所以没人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只是颜夫人回去后人就轻松了,还说中秋节要去参加宫里的宫宴,可是就在中秋节,也就是昨天一早,她起来后便生了重病,太后从宫里派了太医和嬷嬷来照顾她,今日黄昏时分便死了。”   殷湛然将自己得到的消息给她说了,这里面,显然太后是个关键的人。   郁飘雪拿着信纸正在发呆,殷湛然已经拿过了信纸走到烛火边将信纸烧了。   “你在颜家的人回复的?”   “嗯,颜家的人回复到了少孤那里,他便给我写了信。”   “可是,一个国公夫人,就算是跟太后有什么牵连,至于告知你么?还是……这里面有什么事?”   她隐隐猜到这里面是有什么事,殷湛然烧完了信纸便走了过来,坐在床边和她说话。   “是,中秋节的宫宴,只邀请皇家的人,颜夫人为什么要去?说明她有必须去的理由。”   郁飘雪并不傻,被这么一提点立即就明白了过来了。   “颜夫人之前无数次的去找太后,希望太后能救她女儿,可是太后都避而不见,偏偏那天就见着了,然后说了什么。”   “对,为什么颜夫人要一次次的去,太后最后显然是被逼着见她,所以是不是可这样想,太后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   “所以,颜夫人才要死?”   她突然说出了这话,是啊,死人才能真正保住秘密。   殷湛然也是这么想的,一时间屋子里便没人说话了,殷湛然的眼神晦暗,说不清他在想什么,郁飘雪也在想事情,心里也在疑虑。   “你是在收集太后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过了许久,她坐在床上抱着膝盖问。   殷湛然回过身来看着她,现在已经秋天了,晚上有些冷,加上她觉得这里空气好所以半开的窗户,屋子是有些凉爽。   看着她只盖着被子,便上床抱住人盖上被子,人也暖和了起来。   “对,既然要拉下他们母子,肯定是要大量获得他们见不得光的证据,这样他们身上的脏水才会多,才会不干净。”   这个道理郁飘雪也明白,嘟了嘟嘴偏过头来看向了他。   “颜夫人是太后的姨母,她被逼着见面,又要杀了她,那说明这件事绝对是见不得光的,一旦爆出来,她可能就会身败名裂。”   “对,所以才要查,一定要抓出来颜夫人到底知道什么。”   现在能得到的消息就这么多,时间还长,这种事需要的是证据,不是想就能得到的,殷湛然明白,所以便也不想了,既然敏少孤已经写信过来,说明他知道怎么去处理这件事。   “我们睡吧!明天还有的忙。”   殷湛然抱着人拍着肩膀,现在,他已经在暗处策划如何扳倒皇帝母子了,可惜他们母子却还不知。   夜色浓郁,敏少孤还在书房里做事,王府的事情实在是多,也因为没有女主人,所以他也要管,但是这书房却是重地,所以只有他一个人在里面,等到他忙完的时候都已经深夜了,灭了烛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第342章 顺藤摸瓜   因着住的远些,便在回去的路上想事情,他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大哥少年老成了,这样庞大的压力下,什么时候都在想着事情,怎么能不快速长大。   只是他希望自己能做的更好,这样以后才能帮他分担事务,而今天得到的众多事情,他首要上心的就是颜夫人那个事。   他要挖出那个太后必须灭口的原因。   正想着事情,一抬头却停在了穆飞燕院子的外头,从书房回到他自己院子必须经过穆飞燕这个院子,只是现在他一停步,便再也没法迈回去,见着院子里她房间灯火亮着,或许,她还没睡?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鬼使神差的就进去了院子,她还坐在自己卧室的椅子上翻看着书,身上一件翠色罗裳将人衬托的更加动人。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他走过去问,见她手里拿着一本诗集在看。   见到敏少孤来了她便起身笑着看他,一面给他倒了一杯水。   “我睡不着,就打发时间。”   她一笑起来就像花儿绽放,将水递给他后又想起昨晚的事情,一时间有些尴尬便红了脸。   “怎的睡不着,是在想什么?能告诉我么?”   他喝了水便将被子放下,将人抱着坐在大腿上。   “没有什么,一个人在王府里闲着,难免就无聊了。”   她还有些不习惯被他这样亲密抱着,外头的丫鬟并没有进来,而是在外头守着,今早起来收拾床铺时那鲜艳的红色已经够明白了。   “我最近事情多,没法多陪你,你要是无趣,就去外面逛逛。”   他的声音有些歉意,但是殷湛然一走,将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了他去处理,现在整个担子都在他的身上,他自然在没有以前那样的闲暇了。   “不去了,我……我已经是你的人,不能再这样抛头露面,没关系,我会习惯着以后的生活。”   她说着便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而这句话显然能取悦男人。   敏少孤也不例外,她笑着抱起人来吻了她,显然是正经的开口道:“今早起来时大哥他们已经走了,但是我已经休书叫人送去,说了我要娶你,其实这件事大哥点头就好,只要大哥点头,就算是答应了,我没有入任何族谱,只需大哥同意。”   穆飞燕听着这话微微低下头,她可是知道了敏少孤真实身份的,她知道自己一辈子也没法嫁给敏少孤了,虽然中秋那晚殷湛然答应了,但是他真的答应的很容易,容易的她心里不安。   “不用,我……婚前失身,哪里还能嫁人。”   “不要胡说,你又不是失身给别人。”   他柔声哄着她,心里却有些愧疚,昨晚……他也没想到自己那么没有定力,穆飞燕是喝醉了说话颠三倒四,他怎么也醉了。   “我没事,我就陪在你身边就是了,若是以后你有心,你扶我为正就是了。”   她倒是没有把话说死,甚至说的十分宽敞,说完便起身来脱下了他身上的披风。   “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他嗯了一声应下,当晚便歇在她这里。   只是这一晚他没有睡。   穆飞燕早就他折腾的累晕了过去,他却在想这件事的心思。   殷湛然的心思他隐约着摸了个透,殷湛然的心思分真相前后,真相前,他不希望他跟权贵有交集,希望他将来娶妻是一个平凡的人,远离权力中心,这样才是保住他的性命。   可是而今,他的身份已经知道,而且殷湛然还制定下对付皇帝的计划,他的身份就是亲王,那么,殷湛然就绝对不会答应他娶一个这样的女人为妻。   至于中秋节的答应,他也不敢保证殷湛然不是跟他玩了文字游戏,虽然他一直敬重这个大哥,将他当做父亲、恩师、长兄等一系列复杂身份人物来看待,但是他也知道,论心机,殷湛然远在他之上。   想到这里他便叹了口气,也许,他真的没法娶穆飞燕为妻,因为,殷湛然不会答应。   他想到这里便心里烦躁了起来,翻过身抱住睡在身边的人,手指拂过她白皙的肌肤,他心里的味道越来越复杂。   看来送去的书信,是得不到回应了。   天色亮了起来,郁飘雪因为昨日的劳累所以今日起的晚了些,况且她一向就爱睡懒觉,殷湛然一大早又打趣了她一番这才起床吃早饭,随之她将事先备好的药叫人熬好放入浴桶里,殷湛然现在必须每天泡两个时辰。   她从空间里拿出了洗髓草,以及需要用到的药材做了准备,氤氲着雾气的房间里一阵水声,她以为殷湛然进去了这才转身,结果见到他脱光了衣服站在浴桶边,有些苍白的肌肤带着力量的扩张,修长的双腿踩在地上,发冠除去,一头墨发随意披在身上,她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惊得她立马转身,一把捂着鼻子。   千万不要留鼻血。   殷湛然觉得好笑,便笑了出声,她听到尴尬的要死。   “我刚刚听到水声以为你进去了,所以才想过来给你加药,谁知道你……”   “我只是试试温度而已,人还没进去。”   说完传来一阵水声,随之是他的声音。   “好了,这次是真的进来了。”   她哦了一声,很没骨气的转过身来,他却是是整个人都进了浴桶里,只有一个脑袋在外面,一根青玉簪子将发丝全部都挽在头上,免得被打湿。   她看着这个后脑勺突然有点遗憾,刚刚应该多看两眼的,身材真好。   “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偷看呢?”   殷湛然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叫醒了她,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便拿着瓶瓶罐罐走了过去,给他在浴桶里加了药。   “我不知道你没进浴桶,哪里有偷看。”   她心虚的开口,明明刚刚还觉得人家身材特别好来着。   “哼,正常女子看到男人都应该马上转身,你倒好,还看了个遍才转身。”   “我……”   郁飘雪有口难言,怎么感觉自己是个流氓呢。 第343章 不是故意要看你   “什么嘛,你我是夫妻,看就看了,再说了,你不是也看过我嘛。”   “有道理是有道理,但关键是,我们这个夫妻,算哪门子夫妻啊。”   他一脸笑意看的她心虚,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反正说她是放弃了,根本说不过他。   见她打算装聋作哑殷湛然伸手一把拉过她的左手,掀开衣袖,手臂上一颗小红点实在是扎眼。   “真扎眼,早晚让它消失。”   郁飘雪一把收回手瞪着他,那小红点就是守宫砂,殷湛然这不是还在纠结于他们不是事实夫妻嘛。   “文衍,你说,要是说说不过一个人,怎么办?”   她问的很真诚,殷湛然也回答的很真诚。   “既然说不过,那就动手打。”   “可是打也打不过。”   “说和打都落下风那岂不是?”   郁飘雪头点的跟捣蒜一样,殷湛然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王妃,你还是乖乖的听话吧!”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郁飘雪觉得委屈极了。   “你就知道欺负我,小心我给你下毒,毒死你。”   她就站在浴桶边说着,殷湛然颇有几分悠闲自得。   “别给我扣帽子,我从来没欺负过你,不过你要是给我下毒的话记得别下太折磨人的,我这一生已经过得不好了,不想死前再痛苦,不如你给我一些让人无痛苦死去的方式好了。”   郁飘雪就差翻白眼了,这人怎么这么无耻。   “你在里面好好呆着。”   她故作凶残的说完便自己出去了,这屋子是特地开辟出来的一个院子,就是为了给殷湛然药浴所用,郁飘雪出去后屋子便只剩下他一人,也无妨,他们有很多的时间相处,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恶趣味,那么的喜欢逗她。   他倒下后脑,将整个身子都靠在了浴池上闭着眼休养,他心里想的,无非就是郁飘雪和敏少孤,一个在自己身边,一个放去历练,只是穆飞燕,他始终觉得是一根刺。   看来,他不能在这里呆半年了,等到身体开始恢复就回去吧!他若是不在都城,会错过很多的好戏。   这样一来他脑子里便在想着那些贵人权贵的世家,再给敏少孤物色一个主母。   想了想,好像适合的人还不少,而且好多个都很喜欢敏少孤。   如果,敏少孤只是一个亲王,那么这件事他也许就睁只眼闭只眼,但是他要将这个锦绣江山都交给他,皇后,穆飞燕不够格了,也无法权衡后宫的平衡。   这二十年敏少孤是怎么过的他看的太清楚,他想,自己能给的补偿,就只有那个位置了。   郁飘雪觉得自己遇上了一个大流氓,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唉声叹气,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这日子,简直是过的凄惨,她怎么就被殷湛然压制成了这样呢。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会儿天上有太阳,暖暖的,颇为舒服,便就在那里晒太阳,只是心里始终还是担心殷湛然,便几次去了窗口哪里看他,殷湛然知道,却抿着笑装作不知道。   太后知道颜夫人死了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下了。   “厚葬国公夫人,其子袭爵,再承一次国公爵位。”   一时间日子便这么平淡的过去,郁飘雪和殷湛然便也在这庄子安静了下来,每天给殷湛然药浴两个时辰,然后喝了药,她就理顺花似锦的记忆,又在殷湛然的指点下一时间术法突飞猛进,毕竟花似锦是圣女,承担祭祀的责任,精通这些很玄的东西是很正常的。   而闲暇时两人就一起出门散步,日子便就这样无忧无虑的过去,虽然她也知道这样的生活只是暂时的,一旦殷湛然回到都城,面临的又是腥风血雨,所以她对现在的生活十分的满意,珍惜这样的安宁。   “快把衣服穿上。”   她不悦的声音传来,殷湛然刚刚从浴池里起来,可是这穿着……   “我穿了衣服的。”   殷湛然有些无奈,自己又没有裸奔。   “你把外衣穿上啊,就一个里衣算什么。”   她气的一把叉腰气呼呼的看着眼前人。   “里衣就不是衣服?真的是。”   殷湛然很是不满的拿过外套给自己穿上一面不悦的嘀咕。   “你也不知道过来帮我穿。”   闻言郁飘雪差点笑出来了,这人还真的也有小孩子的一面。   “好了好了我给你穿。”   无奈她只好走过去拿过他的衣服给他一件件的穿上,他就站在那里,十分的享受现在。   “现在已经九月了,天气变得凉了,衣服要多加些。”   她一面给他穿好一面开口,现在九月初了,北方的天气确实是凉了,甚至在晚上的时候她还觉得有些冷。   “是啊,都城这边是这样,十一月份差不多就要下雪了。”   他站着不动,却难得想起以往的天气。   “下雪?那一定很漂亮,到时候你陪我赏雪。”   她听说要下雪便笑意融融,那眼里都是的笑容没有一丝做假。   “你在都城十五年,没有见过下雪么?”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郁飘雪一愣,忘了。   “见过啊,只是以前……下雪天都要被后妈赶着在雪地里做事,那时候哪里有这个闲情雅致啊,不过是而今悠闲了,才想去赏雪的。”   她装作很自然的说了出来,殷湛然倒也没有怀疑,只是哦了一声。   也是,那时候的她连温饱都难以解决,哪里还有那样的闲情去看飞雪漫天。   “飘雪,今年下雪的时候,我陪你去看,对了,这庄子后头有一片梅林,我们去那里看飞雪梅花,十分的漂亮。”   她听着他为她描述的美好,眼前似乎真的出现了一片白雪纷飞的景色,而大地上红梅盛开,白雪就压在红梅上,那样的冷与那样的艳丽一比较,郁飘雪突然有些期待了。   “好,那你记得陪我。”   “当然。”   他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下来,说话间她已经为他弄好了衣服,两人出了浴室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因为他自己药浴所以一身药味,便在屋子里熏了香,压制一下味道,进屋后他便瞧着郁飘雪拿着药方看了看,只觉得现在的她,多了一份娴静。 第344章 精进术法   这样的时光静静,如小溪流水清淌,这样的日子他也喜欢的紧。   “别坐在窗口。”   他一面说一面人已经走了进去,半开的窗子有冷风灌了进来,她一抬头这才注意到,怪不得说有点冷呢。   这样一看便陪着殷湛然坐到一边的背风处,将手里的药方放了下来。   “最近少孤没有给你信息了么?”   “没有,他自己会做事,哪里用得着事事都说。”   殷湛然很是平稳的开口,少孤的能耐他是相信的,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就坐在身边的郁飘雪便疑狐道:“怎的好好叹气了?”   “以前,我很惋惜,少孤的各方面能力都不比我差,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躲在我的影子后面,一般寻常人若有这能耐,也可成一方人物,可他却不行,那时候的我多惋惜他啊。不过现在我懂了,我们本就是父母双同的兄弟,他的能力,自然样样不比我差,现在,他也应该成为第二个宣王。”   他提起这里,郁飘雪在眼里看着总觉得看不懂似得,有遗憾,有惋惜,也有欣喜。   “是啊,以前是可惜了,不过现在,不是一切都好了么?”   “一切都好了,虽然过程有些苦,没事,总会过去。”   他不想再提这些事了,过去了的,提一次不过是心痛一次罢了。   “应该要开饭了,我们去饭厅。”   他起身牵着她手便往外走,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后她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时间,确实这时候是午饭饭点,两人过去坐好,陆陆续续的看着上了菜。   时令的蔬菜,新鲜的水果,还有野味荤菜,抬眼看去,荤素搭配很好。   “吃东西,对了,下午有想做什么么?我陪你。”   殷湛然拿着筷子先就给她夹菜,郁飘雪也跟奇怪,为什么每次殷湛然给她夹得,都是她喜欢的呢?这就导致了她上桌很少自己动筷子夹菜。   “不知道,你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你就要陪我,我去杀人你也陪着?”   “好啊,你去杀人,我帮你挖坑埋了。”   她抿着嘴便笑了出来,他也有这么风趣的时候。   “下午我们去钓鱼吧!不是说河里的鱼味道好嘛,我们自己去弄,而且前几天去看那里还有人在那里过船,去租一条船来便是。”   “你想泛舟?也可。”   殷湛然对于她的话倒是没有任何异议,对他来说做什么或者说不做什么都是一样的,只是看什么人,或者说取决于什么人。   她低着头吃了点东西,现在每餐都按时,而且做得也都好吃,她觉得原本那个不好的胃也被养的好转了,尤其是今天餐桌上的冬瓜汤,那个是十分养胃的,正在想,面前一个汤碗就放了过来,里面盛了满满的冬瓜汤,不是殷湛然又是谁。   她端过汤碗便喝了起来,小半碗眨眼便去了,拿着手帕擦了擦嘴,殷湛然吃饭很慢,那真的是细嚼慢咽,哪怕就是喝汤时也听不到一丝声音,她心里不禁感叹,自己出生书香门第,也算是有良好的家教了,只是跟这个宫里出来的皇子比,还是差的远。   “文衍,有时候我挺好奇的,你怎么每次给我夹菜都会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因为我发觉你每次夹在我碗里的才都是我爱吃的。”   她终于问出了自己心里一直好奇的一个问题。   他咽下了一块兔肉这才缓缓开口道:“看你眼睛啊,你打量餐桌的时候眼神留在哪些菜里然后就给你夹,如果你喜欢吃就记下,下次不就可以给你了。”   他说的清清淡淡的,郁飘雪只是哦了一声,但他这么上心,心里肯定还是满足的。   正要说什么,他偏过头看着一边服侍的人,叫他们去准备披风什么的,一会儿他要跟她去泛舟。   下人立即便去做了,这一打岔她要说的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干脆就安安静静的吃东西。   因为他的药浴是在每天上午要完成,喝药是每餐饭后喝,所以下午时间他基本就没事了,自然也就陪着她。   这几天原本也就是在屋子里将花似锦那十分有价值的记忆理顺,使得能融会贯通,故而也没怎么出去,倒是今天想着去钓鱼,算是难得的走远一次。   九月份,北方已经一片萧瑟了,秋风带着肃杀,一点不像南方那样有一种秋的婉伤,多了一种苍凉。   下人给她披了披风,两人拢了披风这才出了门,漫步着往小河边而去。   “马上就初九重阳了,要去拜祭母妃么?”   她问,她现在也习惯叫敏妃为母妃了,不然他要生气。   有时候想到这里她心里也觉得好笑,他的占有欲其实挺强的,总觉得郁飘雪要是他的人才会安全,有好几次出去遇上附近的农人问,他都说她姓殷,每次她只要说自己姓郁他便十分的不高兴。   “不用,皇陵那边礼部祭祀,而且少孤在。”   “那我们就在庄子里买些纸钱什么的烧了,然后做顿饭吃个饭也就是了,不管怎的说,也是个心意。”   他闻言偏过头来却突然笑了。   “你这个儿媳妇还真的是懂事。”   “懒得理你,我只是祭祀母亲而已,顺便。”   她低下头,就是不能让他知道她很在意,不然这家伙会得寸进尺的。   不过她想祭祀下周氏也是实际,而殷湛然母妃也死了这么多年,反正祭祀的也就两个人,顺便也一起弄了就是。   想到这里她又摇头,笑的苦涩而无奈。   “怎的了?又想起你母亲?”   殷湛然问,周氏实在是蠢,那样的男人守着做什么。   “是啊,母亲她……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亲王妃的女儿不依靠,却要去依靠一个一次次背叛了自己的男人,有时候我真的理解不了你们女人的思维。”   他说着就皱起了眉来,郁飘雪瞥了他一眼,突然又觉得好笑。   “是啊,反正她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居然不相信我,再说了,她还怕我以后不给她养老不成,哎。” 第345章 又想起往事   想起周氏,每每她都只能叹息,遗憾。   “世人都是这样思想,女子的名字是写在夫家族谱上,将来入坟茔也好,祭拜也好,都是在夫家,娘家是不能这样做的,她也是,不想自己百年后无人可依靠,不想自己将来成为孤魂野鬼,所以才想在郁家要一个牌位罢了,说到底,都是一层束缚罢了。”   这么久了,殷湛然总算是对这件事做了一个回应,当年周氏的心境他明白,所以有些事他才没法直接参合。   “人都死了,还管那些做什么?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金山银山放在你面前,就算美酒佳肴摆在面前,也不过是看,自己也享受不到,什么祭祀牌位,不过也都是虚的,两腿一蹬两眼一闭,还管那些做什么?我将来要是死了,也别给我什么金丝楠木的棺椁,也别给我什么金缕玉衣,一把火把我烧了,找个农家地,就地撒了也就是了。”   她这么说,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殷湛然突然闻言愣了好一会儿,原本是想训斥她胡说,入土为安,哪里能火化,而且还将骨灰撒了,那岂不是挫骨扬灰,只是仔细一想,她说的似乎也没错,不过一具肉体皮囊,生死脱离,倒是看得豁达。   “也对,人死了,想那些做什么,难不成都不投胎了,就守着后代的供奉不成?呵呵,飘雪,有时候我觉得,你想的倒是很开。”   她笑笑偏过头去,她的确是想得开,关键是人都死了,想不开又能怎么样。   “是啊,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母亲她若是没有这些可有可无的想法所求,也就不会自己把自己害死了,当初她若跟着我走了,岂不是过得还好些。”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女儿到底嫁出去了,没得叫女儿养老的道理。”   “那照你这么说,还家家户户都必须有儿子啦?”   “那倒也不是,有的人家没有儿子,有的是招赘,有的倒的确是女儿养老,只是难免有人指指点点,脸上不好看罢了。”   他跟她讲着事情,郁飘雪听着嘟了嘟嘴,很是不满。   “最烦嘴碎的人了,那要照你这么说,我将来是不是必须要给你生个儿子啊?要是我生的是个女儿,是不是就得一直生到有儿子为止啊?”   她突然有点好奇了,殷湛然偏头看着她,总觉得她脑子里一天到晚的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甚至有点……离经叛道。   “没关系,我无所谓。”   他轻飘飘这么一句话让郁飘雪所有的好奇都打了过来。   “其实我也不懂那些自己有女儿却不给,要从同族里面抱个儿子过来养的,女儿是自己的,儿子是别人的,怎么的待别人的孩子倒比自己的女儿好了。”   殷湛然随之又自言自语了这么一段,却又自己补了一句。   “我想要个孩子,不至于自己一个人孤家寡人,至于什么传宗接代,随意了,谁知道百年千年后又是怎样?人活百年,操那千年心做什么。”   他有些自言自语,郁飘雪听着他的话觉得这人思想真的是好开明,或者说,是看透了。   “你好像,很多东西都不怎么在意了?”   “在意什么?我这一生,又能在意什么?”   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郁飘雪却在里面听出了无尽的苍凉,是啊,他这一生,还有什么可在意的?   母亲在七岁的时候就死了,父亲是皇帝,又能有多少情分,兄弟之间你争我夺明争暗斗,说不出的勾心斗角,身边真正能信任的也就是一个敏少孤,这些年,或者说他当初走上这条路,走到现在,也就是为了保护敏少孤,也许,他能撑着自己走到今天,就是为了保护唯一的亲人这个信念的存在了。   他不近女色,无非是觉得人心凉薄,并不是他不想找一个枕边人。   渐渐的,她发觉自己很会解剖人的感情,而原本以为没有感情的殷湛然,在她解剖下她发觉,他的感情那样的脆弱,那样的凄凉。   “文衍。”   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有些像撒娇。   “怎的了?可是走累了?”   “没有啊,哪里会走累,就是想挽着你。”   “好,你挽着就是。”   他喜欢这样的亲昵,孤身一人多年,有个人亲昵还是很高兴的事情。   两人说说话一路便往小河去,路上遇到这一代的农人,见到两人一对璧人,也都难免投过去目光,也无非是好奇,女子容颜美好,男子俊美非凡,实在是让人看着都养眼。   穿过一片土路,眼前一地的野菊花盛开,小小的铜钱大小,白色黄色都有,看在野地上看去,颇有一份豁达。   “这花开的好看,我们回来的时候摘一些回去放在花瓶里。”   她挽着他手穿过花丛,殷湛然只是嗯了一声。   “庄子里不是有菊花么?这些不过是野菊罢了。”   “花不就是应该开在野地么?庄子里那些都是精心培育的,虽然精致雅观,但是看久了,总觉得少了一份豁达自然。”   他闻言轻笑,也是,豁然,最是寻不得,那些盆栽里什么都是弄好了,什么都好,就是少了一份豁然。   “庄子里有空地,可以叫人弄来栽上,不怎么管它便是,明年我们再过来看。”   她偏过头来,她不过随意一说罢了,他倒是上心了。   “好啊。”   两人说着便往前走,地上的草已经有了衰败之色,有的已经黄了成了枯草,就算还绿着的,也看着不那么艳丽了。   草丛里传来细微的声音,殷湛然一把拉着郁飘雪停住脚步,怎在疑惑,身后传来一声厉喝。   “别动,千万别动。”   随着声音身后出来一个四十岁模样的男人,一把扑到前方草丛里,郁飘雪正好奇着,他已经支起了腰身,手里抓着一条一米多长的绿色蛇。   一看到蛇郁飘雪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倒不是怕,而是因为鬼山一事而觉得心里不舒服,自然下意识的就往殷湛然身后夺去。 第346章 并不太平   那大叔见了她这模样没在意,以为女人害怕很正常,倒是看着纹风不动的殷湛然多看了两眼。   “小哥哪里来的?附近没见过你这样的人物啊?”   “马上重阳,下乡拜祭先祖罢了。”   他随口找了个借口,那大叔已经将蛇放进了竹笼里,倒是没有怀疑。   “那你们要小心些,不要再走这样的草地过了,小心有蛇。”   “好。”   他随口应下,那大叔瞧着躲在他身后的郁飘雪有些尴尬,不过看两人穿着显然是贵人,他也有些心惊不敢贸然,便自己就往一侧走去。   等人走了她才走了出来,一面听着那大叔说什么酒钱来了。   “那是菜花蛇么?刚刚没敢细看。”   “嗯,没事了,我们走吧!”   他倒是没在意,刚刚那大叔不出现,那蛇也是死。   “小哥留步。”   殷湛然两人刚走不过十余步那捕蛇大叔又来了,看着冷厉的殷湛然有点心虚。   “那个……我没恶意,就是那个……”   他好像有点紧张,一面抬手指了指郁飘雪。   “你娘子啊?”   殷湛然没回答,郁飘雪觉得这样有些尴尬,她觉得那捕蛇大叔不像坏人,便从殷湛然身后走了出来。   “是啊,我姓……”   “她姓殷,何事?”   殷湛然一把打断了她的话,他就是不喜欢郁飘雪跟人说她姓郁。   那大叔呵呵笑了两声这才开口道:“你娘子长得倒是标志,最近出了个事,这附近好几个村子都出现了长得标志的女子失踪,报了官也不见回应,那些女子有的是出门下地干活,有的是晚上在家睡觉,反正莫名其妙的就是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们……小心些啊。”   那大叔被殷湛然的凌厉压得不敢抬头,说完有些畏首畏尾的便走了。   直到人走远了郁飘雪才偏过头有的抱怨的看着他。   “我姓郁。”   “你嫁给我了,就得改姓。”   “不。”   “冠夫姓也行。”   ……   她叹了口气,女子出嫁后的确应该冠夫姓,只是……   “那我跟人说我姓郁也没问题吧!”   “有问题,那样我会觉得你还不是我的人。”   他说完拉过她的手便往河边去,郁飘雪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却发现根本说不通。   似乎只有她改姓了,跟他一起了,他心里才会放心似得。   可是这样一来,她感觉自己会有姓氏认知迷糊的。   “你这样好霸道。”   她有些不满,一路走一路嘟囔。   “女子出嫁,本就应该改夫姓,有什么问题?”   “我叫了这么多年的姓,突然一下子改了,觉得好奇怪嘛。”   “不奇怪,你用十五年的时间习惯郁这个姓,剩下的几十年都用来熟悉殷这个姓。”   她发誓如果不是因为打不过,她一定打他。   她不说话了,沉默了,殷湛然在这些时日的相处中也发觉了她的这个习惯,如果她不想跟他说话就会沉默,她如果还没有极端生气就会跟他讲理,哪怕是歪理也要讲,但如果她沉默不说话,也就说明她真的是生气了。   “怎么会因为这种事生气?你嫁给我,改夫姓有问题么?”   他觉得完全没问题,就像乌鸦本就是黑的一样。   “没有,我在想刚刚那个大叔说的话,很多女子失踪的事。”   她转了个话题,这个天下就是这样,她只觉得心里不舒服,并没有要跟殷湛然辩论的意思,也正是这种不舒服使得她不想说话。   “既然报官了,自然有人去查,我们不担心。”   也是,各司其职,她也不好多想,只是这个事始终在心里,怎么也觉得不舒服罢了。   “小河到了。”   他开口提醒,两人又走了百步,冷冽的何枫吹来,郁飘雪一时没打住,那风带着劲力都把她给吹懵了,连呼吸都有一瞬的停滞。   “前几天来河风还没这么劲。”   她拉过披风给自己挡住,殷湛然嗯了一声,解释了天气越来越冷,所以风才越来越急。   两人到了河边,果真见着好几艘小船,她随意瞧了一艘船走了过去,是个五十上下的老头,她笑着很是尊敬的开口道:“大叔你好,我们租你船用一下午可好?”   老头闻言有些诧异,看了眼两人,大致明白了,那城里有钱人有时候下乡来玩,就喜欢租船什么的,不懂他们城里人。   “就在这河里么?”   “对。”   “你们用多久?”   “就一个下午。”   “那可三钱银子。”   郁飘雪直接就答应了,从袖子里拿了散钱出来给他,两人便上了船,郁飘雪觉得好玩,正要划桨去河中,那老头在岸上突然想起了什么的开口。   “你们别走远了,尤其是上游的分叉口,那里不能去。”   郁飘雪闻言便抬头看去,这河说是小河,其实一点也不小,光是宽度就有六七十丈,十分宽阔。   “没看见啊?哪里呀?”   她疑狐着问,那老头误以为她不信便有些激动了起来。   “你这里看不见,总之别去,那岔口过去有水洞,哪洞里有东西成了气候,去了就死,知道不?”   殷湛然闻言便应了下来,其实是想快些走,不过既然别人叫不要去,那也没必要去。   他最近想过些安静的日子。   这样一来船便进了河中,那风吹得她发丝乱了,可是她笑的很开心,将船摆到河中便停了下来,那河风虽然劲,不过倒是很清新。   “你还会划船?”   殷湛然站在甲板上有些好奇的问,她似乎什么都会?只是小小年纪什么都会,那只能说明她吃了很多的苦。   “会啊,划船有什么不会的。”   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拿出鱼竿来便递了一支给殷湛然。   “我们来钓鱼,打赌谁先钓上来。”   看着她兴趣盎然的样子他便来了兴趣。   “好啊,既然要打赌,那就得有彩头,你自己说,你要输了怎么办?”   她想了想输了?   “这样,输家听赢家的话,你要是输了,就得听我的话去办一件事,我也同样。”   他点头应下,反正夫妻两人的打赌不过是个玩。 第347章 我太了解你   甲板上多了两个凳子坐下,幸好身上有披风,不然在在河中得冷的打摆子,郁飘雪这时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是不是脑袋被门挤了?”   她偏过头开问,殷湛然瞧着在风中凌乱的她居然听懂了她的话。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大雪纷飞的冬日还有人钓鱼,何况现在只是秋天,钓鱼难不成还分时节而不是看心情?”   她一想也对,不过大雪纷飞的冬日,除了很冷,那样的心情钓鱼,应该也很好玩吧!   “我都还没说什么事呢?我只是说了我脑袋被门挤了,跟这个不沾边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闻言得意的笑了,瞥了她一眼,那模样说不出的心情好。   “你哪个脚趾头我都知道。”   他说着又回过头抿着唇笑,他这些年混迹宦海,早已是老狐狸一只,郁飘雪实在是纯洁,哪里会是老狐狸的对手。   她心里隐隐也这么觉得,她感觉自己这只兔子遇上了大灰狼了,可能要被吃的干干净净了。   “我还以为你会不高兴呢?我带着你出来吹冷风。”   她想想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对。   “看心情,心情好的话别说这个时候,就是冰天雪地也高兴,心情不好嘛,阳春三月也不来。”   做的闲暇事,无非是看人罢了,他现在心情就好,做什么都无所谓。   她偏过头再三确认,他勾起的唇角看起来心情好极了,的确是没有一丝不悦。   “不用偷看了,我要真不高兴,你也看不出来。”   他端坐着不动开口,郁飘雪瞬间溃败。   他不用看都知道她现在一定是垂头丧气。   “都说了你想多了,若说赏花,那自然是百花齐放的春日最好,可不还有那么多人踏雪赏梅?”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她,对啊,所以自己拉着他出来在寒风中钓鱼完全没问题啊。   “我才没有想多,你好好钓鱼啊,别输了,不然回头我就有谈资了,跟人说我可是赢过宣王爷的人,是不是很威风?”   她颇有几分得意,似乎都看到自己赢了他的场面了,可殷湛然偏过头来,笑的她打了个冷颤。   “你还可以跟人说你睡了宣王爷。”   禽兽。   她回过头来不说话,这个家伙要么不说话,要么一开口就气死人。   “你知道这河有多深么?”   “不知,问来作甚?你还想下去不成。”   她翻了个白眼,非得这样堵自己一句嘛。   “没有,我就是问问,奇怪,我都放了诱饵这么半天了怎么还没鱼上来。”   她在哪里疑惑,自然也就没看到殷湛然唇角的笑意。   钓鱼要静,两人一直在东拉西扯的,这野生的鱼警醒的很,哪里容易上钩。   只不过他不是来钓鱼的,是来陪自己心上人的,便不在意结果,哪怕回头输了也无妨。   郁飘雪又坐了好一会儿觉得不对劲便拉过鱼钩,结果鱼饵早就不见了。   “哎哟我去,这鱼怎么这么精,吃了我东西还不给我上钩。”   她气呼呼的拉过鱼钩重新上鱼饵,再次抛下鱼钩。   “文衍,你说,你将来会杀了殷城深么?”   她撑着下巴问。   “会,肯定要杀光的,你没听说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她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想,殷城深母子和他的嫔妃子女,只怕……   哎,事实总是那么的残忍啊。   扑簌簌一声疾风吹来,郁飘雪一个不防身子一晃几欲跌倒,倒是殷湛然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扶住。   “坐过来些。”   他语气里有着担忧,两人坐的也不远,一米的距离,可是他还在叫她坐过去。   “这风吹动水面,会晃了传船,坐过来些。”   他开口见她已经靠了过去,两人挨的近,衣服都贴着了。   “我离你这么进,原本是要吃我这边鱼饵的鱼,会不会就跑哪里去了?”   听着她瓮声瓮气的声音他就觉得好笑,抿着的唇怎么也掩不住笑意。   “那你就不会把鱼竿斜着放么?人不分开,鱼竿分开不就行了。”   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总是在这种生活琐事上犯迷糊,他也觉得好笑。   郁飘雪哦了一声,也对啊,便将鱼竿一晃,使得鱼竿与殷湛然拉开了距离。   “刚刚船晃了下,怎么你一点事都没有?”   他闻言偏过头来瞧着她,真的是小巧,一样大小的凳子,她坐在在他面前生生变得娇小,不知怎的,他看到她这个样子突然有种当爹的带着女儿出来玩耍似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就皱起眉,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你怎么了?”   她见他皱起眉有点懵,她其实算是聪明人,起码智商是很高的,只是……生活上,或者说为人处世上有时候有点懵。   “王妃。”   “啊……”   他莫名其妙的突然这么叫了她一句,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唤了这一声后殷湛然心里舒服了,对,她是自己王妃。   “没事,只是突然觉得,你这么小,我就像养了个小王妃似得,只是,这小王妃什么时候才能养大啊?”   她听着他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瘪了嘴,为什么感觉他要把自己养来吃了呢?   “你怎的长不胖,多吃些。”   他看着她这个身子就头疼,娇小的,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除了面色比初见时好了,人比那时候看着精神了,身量什么的,似乎没多大变化。   郁飘雪闻言低头把自己现在眼睛能看见的都看了一遍,自己不小了啊,跟以前比还是有差距的,丰满了不少,当然了,跟眼前的殷湛然一把,她的确显得娇小了点。   “好啊,今晚我要吃两条鱼。”   见她笑的如绽开的鲜花一般灿烂,他心里那一点不舒服便随风而散。   “你爱吃就好。”   说完两人又回头看着河面,可是半天不见鱼上钩,郁飘雪心里有些不对了,便暗中引动神识探查了水里,底下有着不少鱼,她便神识控制了其中一条,让它去咬自己那个钩,眼看着鱼儿就要上钩了,殷湛然却突然碰了她拿鱼竿的手,她神识一散,鱼儿失去控制顿时便跑了。 第348章 唯有你可以赢我   “你怎的了?钓个鱼都要睡着了?”   殷湛然偏头瞧着她,郁飘雪心里把他骂了一百遍了,可是又不能说自己作弊,只能咬咬牙道:“没事啊,我聚精会神钓鱼呢。”   说完她回过头看着水面,一面犹豫要不要再次控制鱼儿上钩。   “这么想赢我?”   殷湛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偏过头去,她当然想赢啊,赢这个禽兽一次可不容易,正要说话,他突然眉移动,眼神示意了她的鱼饵,她急忙偏过头去,只见那安静的浮标动了动,她手往上一抬,立即哈哈就笑了起来。   “我赢了。”   她一面高兴的大喊一面拿起鱼竿来,只见一条约莫两斤的鲤鱼在鱼钩上钓了上来,殷湛然有些不放心,帮她一起将鱼弄进了水桶里养着。   “你看,我赢了。”   她得意的抬头瞪着他,能赢这个禽兽让她心情大好。   他输了却一点也不受影响,点头承认自己输了。   “好啊,那你要怎么惩罚我啊?你是想亲我脸还是想……”   “闭嘴。”   她大声一吼,这个人怎么能这样。   “不正经。”   他笑了起来,便不再逗她,虽然她语气挺凶的,但是脸上笑意浓浓。   “好吧!你说,要怎么惩罚我。”   郁飘雪一时还没想到,疑狐的嗯了好一会儿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可惩罚他的,便打算先留着。   “我一时没想到,我想到了再说。”   她说完自己转过身就要伸手去捞那鱼,殷湛然见着奇怪,站在一侧看着她蹲在地上,更小了。   “捞鱼玩么?”   “不是啊,我捞出来准备把它烤了。”   “不用,你要想吃烤的,回去叫人做便是。”   “我在这里烤啊,不觉得好玩嘛。”   她偏过头扬起来看他。   “下厨房这种事,不该是你做的。”   “那我当妻子的做给你吃可以吧!”   “我的妻子不需要下厨房。”   他说着一般将人拉了起来,看着放在船头的鱼竿。   “回去叫人做,你要玩就玩。”   她嘟了嘟嘴便坐到甲板上去,殷湛然不喜欢她做这些下人做的事,她又弄不过他,只好听话。   她又重新上了鱼饵,两人再次坐在一起。   “文衍,我想到一个事,我好像……不会刺绣也?”   “王府又不缺绣娘,你要什么叫人去做就是了。”   “不是说女人要三从四德嘛。”   她很认真的说这个事,真的是很认真,只是殷湛然听笑了,偏过头来。   “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这话你说的违心不违心?”   她眼珠子转了转,这人说话要不要这么直接。   “你不是希望行医么?就做你想做的事,闲了就出去玩,做一切你想做的事,不做不切你不想做的事。”   他一面跟郁飘雪说着,一面手里鱼竿轻动,这个小动作郁飘雪完全不知道,那本来在鱼饵附近打转的一条草鱼被殷湛然用刚刚的手法弄到郁飘雪的鱼钩上去了。   “浮标。”   正在听他说话的郁飘雪被他这话一引急忙偏头看向自己的浮标,果然,浮标一个劲的在动,她慌忙收鱼竿,可是这次怎么也抬不起来。   “是条大鱼,给我。”   他放下自己手里的鱼竿转而去拿她的,果然有重量,加上鱼又在动,他直接抬起鱼竿又怕弄断鱼竿,便晃着鱼竿让那鱼在水里蹦跳,直到它累的精疲力尽了他才收线。   “这水桶得装不下吧!”   她看着被殷湛然弄起来的鱼眼睛都直了,一尺长的草鱼,水桶装倒是装下了,就是没了空间没法动。   “这么大一条,吃不完吧!”   她伸手去搓了搓鱼,的确是好大一条鱼。   “必须吃完,这鱼弄得好吃,你多吃些。”   他就想她多吃,已经钓起来两条鱼了两人便不留,摇着桨到了岸边,这便起身往庄子回去。   那老头还以为两人要待一个下午,谁知居然就只待了一个时辰,倒是见着两人提着的大鱼很是羡慕。   都城,御书房,皇帝看着眼前的折子心里怨愤不已,他一个劲儿的想削了殷湛然的兵权,可是现在,北燕与江南都是大功,他非但没法削,还必须奖励,可是殷湛然已经是贵无可贵的富贵了,他还能怎么办。   殷湛然立了大功,可是他还没封赏,朝里已经有大臣上折子为宣王请求封赏,他一双手落在龙椅扶手上,恨不得在扶手上抓出一个洞来。   自北燕回来后罗盛就没在皇帝脸上看到过好的心情,便伺候的格外小心,一句话也要掂量着说,而皇帝却主动找他说话,这让他心里更加谨慎了起来。   “七弟是亲王,而今又是三军主帅,还要封赏,哼,罗盛你说,这还要怎么封赏啊。”   罗盛闻言仔细想,再封赏,只怕皇帝就只有拿出自己的位置来封赏了。   当然,他是不能这么说的。   “宣王爷位为亲王,以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富贵了,又手握重兵,大权在握,再封赏……这是在是不好动了。”   “哎,你说,可有什么好办法?”   皇帝问,罗盛心里突突的跳,这一个不好,自己就引火烧身了。   “陛下,宣王爷已经是无法再贵了,不如……就将他的封地扩大吧!”   皇帝听着罗盛的话也没有什么反应,现在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些,不然,一个已经贵不可言的人,再能再给什么。   “七弟的封地在宣地,那里十分富庶,原本,父皇的遗诏是留给他的,朕不想落个苛责的名声,便把那最好的一块封地给了他,而今,还要扩充,呵呵。”   皇帝冷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无比的凄凉。   提起笔,他一边写着什么,一边念叨。   “与宣地最近的蜀地,那就把蜀地也给他吧!以后,他便是宣蜀王。”   皇帝似自言自语一般,却又突然停住了笔,略一沉默。   “蜀地,罢了,湘地也给他吧!那以后,他的称谓,可就是宣蜀湘王,呵呵,这快要跟朕平分天下了吧!”   皇帝的话听不出是怒还是悲凉,只是那笔走的快,他心里除了浓浓的不安,就是那刻骨的怨恨。 第349章 大册封   下午时分罗盛便带着圣旨出宫去了,直奔宣王府。   正在书房处理事务的敏少孤闻听的罗盛前来宣旨,大意也明白了是什么,不紧不慢的收拾好了这才出来,毕竟殷湛然向来都是这样的。   罗盛不知道眼前人已经是狸猫换太子了,以为依旧是殷湛然,便十分善意的笑了起来,敏少孤知道当初郁飘雪救他一事,便也明白他的善意哪里来的,他还欠着郁飘雪一个人情呢。   “给王爷问安。”   他冰着脸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罗盛没管,他知道殷湛然一向是这样,便自己凑了过去,就在大厅门外,两人离得颇有些近。   “王爷,奴才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哦……”   “陛下的圣旨下来了,是册封王爷的。”   敏少孤闻言笑了一声,圣旨,他大哥写才是圣旨。   “册封?孤王已经是亲王了,还能册封么?”   “当然,王爷封地在宣地,而宣地离蜀地、湘地都极其近,陛下便将这两地封给了王爷,以后,奴才见到王爷,得唤宣蜀湘王。”   敏少孤哦了一声,是啊,大哥已经是贵无可贵的富贵了,再赏赐,也只有封地了,倒也是意料之中。   “皇兄还好么?”   他似是在问皇帝身体情况,但两人谁又不知这话的意思。   “王爷既然知道,又何必问奴才。”   敏少孤嗯了一声,算是自己知道了。   “行了,圣旨孤王接了。”   他说完便走,罗盛也见惯不惯了,令人将圣旨交给王府的侍从便带着人回了宫。   这圣旨只是送来,却根本没有宣读。   敏少孤并没有将这件事当做多么奇怪的一件事,自己又直接回了书房,不过还是写了书信给殷湛然送去,这件事,还是让他知道。   郁飘雪原本身上还有点冷,不过一路走回庄子身上便热了起来,渔网里的两条鱼殷湛然拿着,根本不让她累着。   将两条鱼交给厨房的人后他突然偏过头来看向了她问:“你想怎么吃?”   “大的那条拿来炖汤,小的那条做成糖醋鲤鱼。”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两人进了屋便去换了衣服,便到庭院里坐着。   庭院中载满了植物,是因为殷湛然的话弄得,这会儿的菊花开的好,不过也都是些寻常得见的品种,他也不过是看着心情罢了。   郁飘雪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见他躺在躺椅上,玄色的锦袍撒了下来,几乎撒满了一整张躺椅,人在那颗开始落叶的玉兰树下慵懒躺着,说不出的贵气。   “坐这里。”   殷湛然知道她来了便往一侧躺去,她便坐在躺椅上,和他看着这庭院的菊花。   “这玉兰花也谢了。”   她突然有些感叹,她嫁进王府的时候玉兰花开的正好,而今一眨眼,花就谢了。   花开花落,总是令人伤春悲秋。   “怎么?你喜欢玉兰么?”   他一手牵过人问,若是她喜欢,那便叫人在王府都栽种,在主院也种上,让她高兴。   “我喜欢的花多了,倒也没什么特种钟爱的,只是看到这玉兰花想起初嫁时王府花开的好,那时候在少孤的院子里见着,那辛夷紫红艳丽夺目,都夺不过少孤的风采,而今,花落了,一时感叹罢了。”   他听到这话觉得心里有些奇怪,不过自己那个弟弟的确是人中龙凤。   “他倒是喜欢花,各种花都喜欢,平时一个人就站在屋檐下看花都能看一个下午。”   “对了,我记得在王府的时候才年初,都城年初的时候很冷,可是少孤院子里的花却开的好,我记得那时候还有梨花,可是除了他那院子里的,其他地方我又没见到,是不是你用了什么方法啊?”   她一双眼眨着,好像一个小孩子看着新奇的东西一般。   “没有,不过的确奇怪,少孤院子里的花从来不断,那辛夷梨花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就开了,我都觉得奇怪,反正少孤很奇怪,别人院子里的牡丹开到盛夏就谢了,他院子里的得开到秋天去,你说怪不怪?”   郁飘雪闻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花开有时节,可是同在王府,怎的就偏偏他那里的花会开。   正在疑惑殷湛然却叹了口气,呢喃着开口道:“不过现在孤王也想明白了,自古君王总有些不一样,他爱花,便不喜花谢,也许是因为这样,那花便不敢谢。”   郁飘雪听着这话怎么的感觉有点奇怪,可看向殷湛然的模样,又不像在撒谎,只是一想到年初那会儿冷的人浑身打颤,他院子里的花却依旧盛开,估计,也只有这个解释了吧!   “怎的不说话了?可是出去一趟累了?”   见她沉默殷湛然便问,她摇头,自己哪里有这样脆弱。   “没事,我在想你这样坐在风里,会不会吹凉,你披风也摘了,别冷着了。”   她将他撒在地上的衣袍捡了捡,殷湛然见着笑了出声,一手便将人腰给圈住,模样看起来十分的亲密。   “没事,冷的话我知道加披风。”   他一面说一面看着她身上的厚衣服,还加了一件大红色的披风,看起来将人衬得更加艳丽。   “那好,你要冷了跟我说,我去给你取。”   他嗯了一声,突然觉得现在这样才像夫妻相处,之前那些生活,哪里是夫妻,颠沛流离的,没有一点闲适感。   “你之前不是说要吃烤鱼么?怎么临了又变了。”   “我只是说,而且当时是想在船上玩,自然只有烤了,不过那条大鱼看着炖汤应该很好,正好给你喝,鱼汤比较养身子。”   他筋脉受损,现在又在养,肯定要调理好身子的,加上他以前大量的透支自己,所以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想着怎么给他把以前的亏损补起来。   “想这么多,不累么?”   他声音莫名沉了下来,想到她对自己的上心,好多年了,他没有这种被人关心捧在手心的感觉了,上一次,似乎还是小时候在母妃那里。   这些年他与敏少孤相依为命,但两人都是含蓄的人,属于闷头做事的那种,什么也都不说。 第350章 君王总有些奇怪   “不累啊,你现在是我的病人,还有啊,你身上的伤疤,我看着就不舒服,我在你药浴里加了其他的一些药,把伤疤都去掉。”   他没在意,随意她弄。   “那你身上的呢?”   “我……”   她这才想起自己身上也有,全是当年在郁家留下的。   “你也趁着这段时间把身上的伤疤去了,我看着心疼。”   “知道了。”   两人便在落叶纷飞的树下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已经黄昏了,那淡淡的太阳落下了山,一抹艳丽却不刺眼的景色出现,殷湛然瞧着,突然想到江河日下。   那远处的太阳已经藏了半个身子在山巅后,一直鹰隼飞了过来,殷湛然抬起一只手臂,鹰隼居然就懂事的落在他的手臂上。   他从它脚上拿下信纸,说了声去吧它便又飞走,郁飘雪知道这就是两人的传递方法。   打开了信纸,他照样用瓶子里的药粉一撒,只一点点,雪白的信纸上便现出了字迹,字数不多,一边的郁飘雪随意瞥了一眼就看完了。   “那以后叫你好拗口啊,宣蜀湘王,那么多字。”   她有些抱怨,殷湛然听得笑了,偏过头看着她道:“这是三地的封号,我原本的封地在宣地,而今加了蜀地和湘地,故而成宣蜀湘王。”   “这样,那你岂不是国中国了?”   “封地亲王本就是国中国。”   殷湛然拿着心知想了想却递给了郁飘雪。   “烧了。”   她也没多想哦了一声,拿过打火机点燃,正要放进袖子里却被殷湛然一把抢走。   “你干嘛抢我东西?”   “这是当初在云雾岛的时候你送给我的,忘了?我现在只是拿回来。”   说完东西已经放进怀里,她撇了撇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他是骗她拿出东西来。   真的是,想要直接说不就行了。   “那都城里的那些王爷,也都是跟你一样的封地亲王么?”   她跳过这个坎,殷湛然这显然是想拿回当初的东西,只是拉不下面子,毕竟当初两人就像分手的情侣似得。   “不是,他们只是有封号,没有封地,俸禄是宫里给的,我是因为当年自己放弃了遗诏,他为了不落人口实想要善待我,所以才给封了宣王,封地在宣地,是而今所有皇族中唯一一个有封地的。”   郁飘雪哦了一声,原来他还是个小皇帝啊。   “所以,封地的赋税都进了王府?”   “对啊。”   难怪你这么土豪。   她真的有点不舒服了,这个家伙得有钱成什么样啊。   “小王妃。”   “啊……不是。”   她听见他叫自己下意识的就应了下来,可是应了后才发现不对,怎么在王妃前面加了个小字啊。   殷湛然闻言皱起了眉看着她,“什么叫不是?”   “干嘛要加个小字?”   “因为你很小,不就是小王妃。”   她嘟了嘟嘴,好像是有点道理。   “听起来像养的童养媳。”   她怎么听都觉得这个称呼怪怪的,可是殷湛然却喊得十分高兴。   “乱说,什么童养媳,不过以后别人叫你得叫宣蜀湘王妃。”   她咦了一声,好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那我岂不是比你还多了一个字?你看啊,宣蜀湘王,四个字,宣蜀湘王妃,五个字。”   殷湛然都不知道该拿什么眼神看她了,真的是小孩子,不过十五岁,好多女子孩子都生了,真的小?   “是啊,你多一个字。”   “咦文衍,你说啊,你都是有封地的亲王,为什么你的正妻是王妃,不是王后啊?”   殷湛然真想敲开她脑袋看看里面都装的是什么?可是看着她一脸正经的看着自己,又确实是在一本正经的问。   叹了口气,他认命了。   “妻者,齐也,故而帝后,世间只得一人。”   听着这个解释她好像明白了,点着头的模样却又有点似懂非懂。   “可是妃子不是皇帝妾室么?那亲王妃,怎么听着都有点怪。”   她嘟着嘴一脸疑惑的样子让殷湛然很无奈,十分的无奈。   “飘雪,孤王肚子有点疼。”   殷湛然突然皱起眉来,一手放在肚子上,郁飘雪一听立马就拿过他的手腕给他诊脉。   “怎么会疼,我给你看看。”   她诊完脉后又发现他身体没什么,可是见他皱眉的样子又心疼,便问他那里疼,按照他说的,郁飘雪觉得应该是胃疼。   殷湛然没有那里疼,他那里都不疼,只是没法解释郁飘雪的问题,而且她脑袋这么稀奇古怪,要是一直问下去……   所以,他就装个病。   “你躺着别动,也别说话,先歇会儿,缓一会儿。”   她也检查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让他先歇一会儿,关键的是他自己也说不怎么疼,就突然一下子,就一点点疼。   “我们明日去打猎吧!”   刚刚安静下来殷湛然就开口说起明日的日程,他发觉,自己很喜欢听她说话,虽然有时候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要了,你身体不好,还是在家休息。”   “没事,我身体比你好,我现在已经不疼了,刚刚也有可能是一口气岔了。”   “那现在呢?还疼么?”   她倒是很关心他,眼神里都透露着担忧。   “现在不疼了,对了,明天去打猎,现在秋季,打猎也不错,你不是会骑马么?我们骑马去。”   她想了想,早上他药浴完,下午的确也就没什么事了,便点头答应了。   “好啊,那下午去,也不知道这边林里有什么。”   他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撑着脑袋后,一只手还圈着她的腰,细细的,他忍不住去抚摸,弄得她有些痒。   “别弄,怪痒的。”   他鼻子哼笑,便不闹她。   “这边林子浅,没什么大型动物,不过是些野兔飞鸟什么的,对了,我们骑马进山,里面有鹿,还有野山羊。”   郁飘雪听着还真的就来了兴趣,原本只是想着打发时间,现在想来,去打猎也是个有意思的事。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王府里有时候送来的野味就是这里来的,我当然知道。” 第351章 约定去约会   她嗯了一声,她还没吃过野山羊的肉呢。   “有没有野猪什么的?”   “有,但是少见,不一定遇得上。”   殷湛然这么回答她,两人正在讨论明天的是,下人过来,原来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了。   晚饭那两条鱼是主餐,殷湛然还没动手,郁飘雪就已经端着碗给他盛好了鱼汤放在他面前了。   “你喝点。”   他想起刚刚自己装胃痛转移话题的事,看来她还真的被骗了。   这女人,怎么这么好骗,要是被别的男人骗去了可怎么好。   “要是打到野山羊怎么吃啊?对了,我记得有些人不吃羊肉,受不了那膻味。”   她给他夹了一碗的菜,现在改成她照顾他了?   他心里有些失笑。   “我什么都吃,不忌嘴,不过北方有些游牧民族,他们会把整只羊放在火上烤。”   “哦……烤全羊是吧!”   殷湛然闻言偏过头来点头,眼里有些赞赏。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那我们明天要是猎到山羊就做成烤全羊,啊对了,我没打过猎,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打到。”   她说到这个的时候有些气馁,而且弓箭她也不擅长,要是空手而归……会不会被殷湛然这家伙给笑死啊?   “没事,是叫你去玩,又不是真的要做什么,我打。”   “不要这么小看我,万一我运气好遇上只运气背的呢,守株待兔不还有野兔自己撞死在枯树上的嘛,再说,花似锦也是会打猎的,我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握弓箭的感觉而已。”   殷湛然听得有些想笑,她是什么时候都这么快乐么?不过这样的心态好,人生一世,一定不要委屈了自己。   “是啊,王妃那么好运气,那明天我还要沾你光。”   “好说,那你明天努力打,对了,要是有多的,就给少孤送些去。”   他听到这话直接笑了出来,咽下嘴里的食物拿过手帕擦了擦嘴。   “人家都说父母已去,长兄为父,长嫂如母,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笑的格外好心情,郁飘雪听得这话没问题,可是为什么就感觉哪里不对?   这个殷湛然说话,有时候就是有什么意思,但是就是听不出来,贼讨厌。   “王爷。”   他丹凤眼一挑,一般情况下她叫他王爷都是有什么事,这会儿他自然也是这么想。   “说。”   “你说,我从现在开始练武功,有生之年,有没有可能超过你啊?”   她问的极其认真,她问的有多认真,殷湛然眼里的笑意就有多浓重。   “王妃,你有生之年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人生一世各有长短,我就是从现在开始努力学医,一辈子也不会超过你的,何必以你之短,攻我之长?”   她嘟着嘴,想想倒是有道理,以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去攻别人擅长的领域,这的确是愚蠢的做法。   殷湛然明白她真正的意思,越来越觉得好心情。   “你就不要想着这辈子能打过我了,不过你可以趁我不备给我下毒。”   他越说笑意越浓,她一张小脸也就越委屈,五官都皱在了一起,让人看着就心疼。   他有些不忍,真没法,只有是对她。   “花似锦的记忆你完全融化了么?”   他给她夹了一块鱼腹的肉在碟子里,还挑开了鱼刺送到她面前。   “没有,只是恢复了一部分,奇怪,为什么她的记忆这么久了我还是没办法全部吸收化为己用呢?”   她说完将那鱼肉放进嘴里,一脸的奇怪。   “这个我问过淳于恨,你们两人换命时间越久反噬融合记忆越快,我杀花似锦的时候她虽然已经可以控制你的身体,但是却也还没有完全理顺你的记忆,都一样,所以你要多花些时间,不能一蹴而就,不过没事,慢慢来。”   她有些恹恹的嗯了一声,吃着殷湛然夹得菜。   见她这样他以为她是不高兴,便又转了个事开口道:“花似锦会武功,而且攻术法,你可以试着去恢复她的记忆然后学习。”   “嗯,她的术法真的很厉害,我最近已经在学了,一些低等中等的我已经能用了,只是那些复杂的,我还不会。”   一提起这个郁飘雪就来了精神,马上将自己脑子里的术法都说了一遍,连连夸赞。   “嗯,那你就去学啊,技多不压身,多会些东西总是好的。”   她点头承认,至于武功,她想想还是叹气,她真的就是练一辈子,也不可能反压殷湛然的,不对,她没被他压过。   见她一脸纠结,殷湛然自然不知道她的心思,不过看她样子也不像是烦心事,心里直摇头,他的小王妃不知道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了。   吃过饭下人已经端着药过来,看着那一碗黑黑的浓浓的药汤她心里就打了个抖,他每顿的药都是熬三个时辰,全部把药性熬出来再喝,那苦涩的味道,郁飘雪只是闻着都觉得煎熬,但奇怪的事,每次殷湛然都是眉头不皱的一口喝了,这往郁飘雪有时候觉得,那并不是一碗难喝的苦涩的药,而只是一碗水。   “给你。”   她递给了他糖,很甜,他放了好几颗在嘴里,口腔里苦涩的味道迅速便消失了,转而是甜甜的味道。   他不是分不出药苦,也不是不知道苦涩难喝,只是,他早已不是孩子了,再苦涩也得喝,不然身体不会康复。   郁飘雪看着他眉眼不动的镇定,心里十分的心疼,他或许,都没有什么童年吧!   “对了,我说在野外那里摘花回来放在花瓶里结果忘了,院子里有,我们去吧!”   她说话间已经站起身来,因为端着药进来,眨眼间一屋子都弥漫着药味,她便拉着他出去,其实是因为野地那里的菊花有蛇过,她有点心理阴影。   院子里因为走廊上挂着的灯笼明亮,倒也看的清晰,她一个人在小道边拿着剪刀将花剪了下来放在篮子里,殷湛然只是看着她,任由着她玩。   “我不怕苦,你不用担心我心情不好。”   郁飘雪那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他,她回过头见他已经看透,一点也不意外。 第352章 不怕喝药   “母妃当年养你,一定很省心,你真的是个乖孩子。”   小孩子一听说要吃药往往都是不干的,怎么哄都没用。   “不省心,我小时候比一般孩子还调皮,只是母妃去了,少孤还在襁褓,我依靠谁去。”   她的身子一滞,只觉得心里一阵发酸。   我依靠谁去。   这么一句简单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带不尽的悲凉凄苦,饱含了二十年的委屈。   没有那么多人那么快的坚强,都是逼得。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跟邵惜谦成为那么好的朋友了,邵惜谦多好,出身那么好,又有父母在上,他就是个快快乐乐的富贵公子,原本,殷湛然也应该长成他那样,嬉笑欢颜,做一个快乐无忧的王爷。   “飘雪,你说过的,要跟我生个孩子。”   他突然又说起这话,声音里带着一种期望。   她转过头看着他点头。   “对啊,怎么了?怕我忘了提醒我啊。”   她故作无所事事继续去剪花,不让他发觉异样。   “以后我们的孩子,不用像我这么苦,因为他的父王,已经把路都给他们铺好了。”   她听着只觉得心里有些酸,幸好她蹲在地上剪花,他这才没有看到。   “是啊,有你这么一个父王,他们会很好,比我也好。”   “当然。”   他应了下来,蹲下身挨着她,接过她剪下来的花朵放进了竹篮里去。   “我们都已经把苦受完了,孩子自然过得好。”   “你真的好喜欢孩子。”   “当然,我在这个世上,能有什么人可以惦记,不就你和少孤?自己若有孩子,有时候就不觉得那么空了,不用再觉得自己是个孤魂野鬼一样,只觉得自己漂泊人间没了归宿。”   郁飘雪不是很理解这种思维,或许人到了一个年龄,又或者不同的人,亦或同样的人经历了不同的变化,总是在思想上有不同的想法。   郁飘雪有些不懂他这种想法,也许,他真的太孤单了,孤单的想要个孩子来陪他。   “我们的孩子,会是世子么?”   “会,从你肚子出来的,出来就是世子。”   她翻了个白眼,刚刚还心疼他,真是自己自找的。   “所以是宣蜀湘郡王?”   “那是我们的孙子。”   他发觉她对皇族间的等级什么的还不是很懂,便自己给她讲解。   “先帝的儿子,除了登基的皇帝,其他的是亲王,亲王子袭爵降一等,为王,女虽为郡主,但是是亲王郡主,是王郡主高一级,之前你打的那个魏王世子什么的,就是后来被我削了爵位的那几个就是王,虽然是我堂兄弟,但是爵位比我矮一级,王过后,才是郡王。”   郁飘雪哦了一声算是搞明白了,想起那时候故意给他找麻烦就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那时候我挺不懂事的,给你找麻烦了,你……”   “没事啊,本来就是他们不对。”   “可是我……好像也有不对,似乎有点,不讲理。”   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道:“没有,我半身戎马换来的富贵,难道我女人还不能享受么?”   他似疑惑的问,他的女人就是可以不讲理。   郁飘雪觉得殷湛然挺讲理的一个人,可是对她……   算了,还是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倒是刚刚听他说的等级这些事,偏着头看着他有点怀念以后了。   “所以我们的孩子,其实也是宣蜀湘王?”   “对,比如我是称宣王,等级是亲王,虽然称呼是一样,但是要高一级,可明白了?”   “明白了。”   真的是复杂,搞那么复杂做什么嘛。   “不过……我不希望我的儿子是宣蜀湘王。”   他顿了顿,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难道你不想你的爵位有人继承?”   “不是,有封地的王爵,其实就像你刚刚说的,国中国,不利于中央集权,将来我死了,百年后,几百年后,地方的利益会与中央的利益发生矛盾,而皇权为了巩固,只怕……”   只怕他的后代,难有好下场。   郁飘雪听到他的解释便明白了这个原因,伸手握着他的手凑到他的耳边去。   “等少孤做了皇帝,你就说你不要封地,在都城做个亲王,世袭罔替。”   殷湛然闻言直接笑了出来,偏过头见着近在眼前的人凑了一下脖子便亲了她一口。   “真是我女人,跟我一样黑心,你连少孤都开始算计了。”   “哪有,不是你说的为后代担心嘛,他们以后就做个只拿俸禄不做事的亲王,世袭罔替,代代亲王,不正合你意。”   她笑的甜美而坏,他也笑了起来,以前没发觉这个女人这么混啊。   “你要是再跟我呆一起时间久了,我看你是连我都敢算计。”   她哼了一声不理他,自己提着竹篮起身进了屋,殷湛然进来的时候见着她正在将那些普通的菊花插进了花瓶里,他笑着过去把人从身后将人抱住,下巴磨着她的耳朵,耳鬓厮磨。   “以前那么单纯,说,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闻言笑着回过身来正要说话,却又被他吻了,娇哼一声就着手里的花打了他脑袋一下。   “跟你学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是你把我给教坏了。”   “哦……孤王冤枉啊王妃,不过反正都背了这个污名,那孤王要不要名副其实一下?”   他说着一双手便在她身上游走,她又气又羞抓住他的手。   “别闹了,好了,差不多可以睡了,明天上午给你药浴完,我们下去去打猎。”   他应了声却不放开人,一把打横抱在怀里丢床上去,郁飘雪想挣扎,大被一盖两人已经大被同眠,动弹不得了。   “别闹,睡了,你现在要休养好。”   她劝着,他倒是很听话,真的就一点也不闹,这样一来便也睡了过去。   因为现在睡眠稳定了,郁飘雪心里也没什么压力,早睡早起,便也不向以前那样喜欢睡懒觉。   其实这是对殷湛然说的,真正的原因是她不放心,依旧是每天早上起来查看浴桶里的药水,所以就只能早睡早起了。 第353章 遇上流氓如何好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她睁开眼,整个人正被搂在怀里,这些天两人都已同床而卧,她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都已经习惯了,只是今早醒来,却发觉自己穿着睡觉的里衣也不见了,只剩下肚兜,而且某只狼爪还贴着肌肤在那莹白上。   她倒也没去阻拦,只是感觉有些奇怪。   “醒了?要不再睡会儿?”   他开口问,手上却一点没挪开,她借着微微天亮的光芒看着他,眼里还有些迷离。   “把手拿开。”   “不要。”   她闷哼一声,这家伙,不拿开就不拿开嘛,捏她干嘛。   “流氓。”   “对自己妻子也叫流氓?”   她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便翻身背过去睡,哪知道他直接整个身子贴了过来,她便感觉有些不对,抿了抿唇,还是开口。   “别闹,你现在身子,要禁女色。”   “知道。”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他自己当然知道现在的情况,筋脉全碎了,就剩心脉保命,还全靠一道真气护着,这个时候近女色,简直找死,估计他就得死在床上了。   听见他的回答郁飘雪心里总算是安稳了一些,倒也不顾及他的抚摸。   “你还要睡么?”   她问后身的人。   “嗯,还想眯一会儿。”   “好,你要睡足,那你再眯一会儿。”   “你转过身来哄我睡。”   郁飘雪听到这话霎时就睡意驱散,转过身来,自己衣衫不整,他也是,幸好这会儿天不是很亮,倒是免了尴尬。   “好了,你再眯一会儿。”   两人面对面,殷湛然叹了口气,睡意全无。   “你这个样子我要睡得着就怪了,算了,躺一会儿吧!”   他一把翻过身便躺在床上,看着蚊帐顶,郁飘雪听懂他的话便抱住他,她这些时日发现他似乎很喜欢她主动。   见她主动抱住自己殷湛然唇角笑了,他发觉跟郁飘雪在一起后,他几乎每天都在笑。   他一手将她圈住,手臂给她做枕轻轻拍着她肩膀。   一时间屋子又安静了,他心里却不安静,他恢复后第一件事就是要灭了鬼山,只是这件事……恐怕是不能大举进兵,不然一旦爆发,会引起恐慌。   想到这里他低头看向了怀里的女人,那么的娇小,只是他突然想到一句话,有的女人,能抵得上千军万马。   为什么亡国祸水的污名,要往女人身上泼呢?   他有些不明白,但是他知道,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听着他叹息她便仰起了头来,疑狐道:“怎的了?”   “没事,只是快一个月了药浴,自己也感觉到气息顺了很多,我想,也许不用休养半年这么久。”   他说完低下头去看她,在朦胧晨色中她的眼睛就像天边的启明星一样的璀璨。   “筋脉修复,是慢慢的武功也会恢复么?”   “嗯,武功会随着你的筋脉一起恢复,但是你若要痊愈到以前的地步,肯定是要半年的。”   说起这个她就有些自责,若不是她,殷湛然有怎会沦落至此。   他假装没有听到她语气里压抑的愧疚,略过了这个话题。   “那也好,过年之前回去,就不用回来了,过年那时候,我应该能恢复六七成功力,也就不用担心了。”   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之前殷湛然三成的功力就能游走,何况是恢复六七层。   而且她也知道,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确实没法腾出更多的时间来休养。   只是想到这些,她心里有点疼。   “起来吧!吃了早餐就药浴。”   他说话间便掀开被子起床,郁飘雪本想说才刚刚天蒙蒙亮他可以再休息一会儿,便急忙的去抓他,只是殷湛然身上只有一件亵衣,本来就已经松松垮垮,现在被她这么一拉,直接就裸了身子。   “啊……”   她倒吸了一口气慌忙别过身子去,幸好这会儿光线不够亮看不到她脸红,殷湛然站着,她坐在床上,正好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叫你拉衣服,还以为你要强暴我呢。”   他一面说着一面给自己把衣服穿好,郁飘雪也是没想到是这样,本来想解释,可是一想到跟他斗嘴自己从来没赢过便干脆闭了嘴不说话,殷湛然穿好了衣物,却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你是大夫,经常给人看病,有没有看过别的男人?”   他这话问的冰冷,要是郁飘雪看过别的男人,那他……嗯,总之有办法。   “三岁以下算不算?”   “不算。”   “那就没有了。”   他心情好了些,想着刚刚她那个样子就觉得有趣,便抬起一条腿跪在床上,将身子凑了过去。   “刚刚……你什么意思?”   郁飘雪一把偏过头来,两人相距不到半尺。   “你不要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   她急的慌忙解释,可是殷湛然却越凑往前,她躲着他,便一直将身子往后仰,最后躺在床上,他就趴在她的上方。   “我误会什么了?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就是想现在天还早,你只需要泡两个时辰,想叫你再睡一会儿。”   殷湛然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句,也不知道信没信。   “这个借口一点也不好,说吧!刚刚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没有!”   她一口否决,她说的是事实,能不能有人信她啊?   “王妃……”   他拖长着尾音,一双手抚摸着她的腰身,可问题是,她现在身上就一个肚兜,而且还松松垮垮的。   “王妃是有什么想法么?孤王一定效劳。”   “你别闹,你现在这个身子绝对不能近女色。”   “所以你就是这个意思咯?”   “我……”   她发觉自己说不清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孤王不怕。”   “怕你个大头鬼啊殷湛然,你给我起开。”   她奋力想推开他,却被他按在床上一顿猛亲,直到他亲够了,这才放过她。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调戏你男人,庆幸我答应你的等你到十八,不然今日我就当个风流鬼。”   他笑意浓浓的说完心情大好的走了出去,剩下郁飘雪躺在床上欲哭无泪。 第354章 打也打不过   “殷湛然你就是个禽兽。”   她咬牙切齿的起来给自己穿好衣服梳好头,出去的时候饭厅里下人正在摆饭,他今早不但连嘴角带着笑意,连眼睛里都是。   她想弄死他不是一天两天了,然而,却也只是想想而已。   “过来吃东西。”   他冲着她招手,她偏过头去不理他,这么冤枉她,太可恶了,便自己过去,装作看不到他自己吃自己的,喝了两碗小米粥后便自己去了浴室那边,下人已经将熬好的药水倒进了浴桶里,她等了好久也没见殷湛然进来,便疑惑的出去,却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他往这边过来,一时间有点尴尬,便就地一蹲心乱的胡思乱想,但是在外人面前看着就是她在看面前的绿草。   “在看什么?”   殷湛然停在她身边问,她瞥眼正好瞧见他的双脚,撇了撇嘴道:“看有没有什么是有毒的弄给你吃。”   好毒死你!   她的话里带着浓浓的赌气,他觉得好笑,那笑声落近她的耳朵里总觉得被嘲讽了,殷湛然无奈的摇头,真的是个小孩子,目光便顺着她面前的植物落下,眯起了眼。   “你确定……你要把你面前的东西给我吃?”   他的语气十分的疑惑,郁飘雪偏过头看他,笑意浓浓,而且笑的很坏,她有点好奇,便回过头,一见到眼前的植物她顿时就绿了脸。   “王妃,你的暗示孤王接下了,你真的是含蓄啊。”   殷湛然说完直接大笑出声往浴室走去,他已经忘了,他上一次这么开怀大笑是多少年前了,而郁飘雪将脑袋埋在膝盖里,双手死死的捂着耳朵,可却始终捂不去殷湛然那得意而欢乐的笑。   送来最后一桶药水的下人见郁飘雪蹲在路边便过来,见着她看着面前的植物试探性的开口道:“太太,你想吃韭菜么?”   郁飘雪轰的一声站起来,一张脸已经红的比春日的鲜花还红。   “没有,我就是……就是看见地上有蚂蚁瞧了瞧,还有,我最讨厌吃韭菜。”   她说完直接进了浴室,殷湛然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等着最后一桶药水倒进浴桶,见到郁飘雪进来,一手撑着椅子扶手一手撑着脑袋,整张脸笑的妖媚得意。   她第一次觉得这张惊艳的脸那么的欠揍。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她气的直跺脚,下人哪里敢管主人的事,便装做没看到没听到,将药水倒进了浴桶里便自己离开,关上了门。   殷湛然瞧着她这个自己还没见过的一面站起身走了过去。   “孤王心情好,高兴就笑咯,怎的?王妃有意见?”   “呸,不想跟你个流氓说话。”   她又气又羞,气的就差在地上剁出个洞来。   殷湛然越过她的身子走到浴桶边便开始脱衣服,郁飘雪气的就差晕过去了,她也是,好死不死的蹲在韭菜边干嘛。   不对,应该是那韭菜长哪里不好非得长在那里,害得她又被殷湛然这个禽兽给嘲笑了一顿。   “殷湛然我跟你……”   她怒气冲冲转过身想要给他说韭菜这个事,但是一转身看到已经脱了衣服正要进浴池的人,他正站在那里准备抬脚进浴池,而就这样被她看的精光。   她一把捂着脸,这辈子是说不清了。   他哼笑,自己进了浴池,靠在池壁上心情好的不得了。   “爱妃,过来伺候孤王药浴。”   她拿下捂着脸的双手看着那个背影,在浴池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你在里头泡着就行了,伺候个鬼啊。”   “爱妃就这么想孤王死了成鬼,想与孤王做对鬼夫妻不成?”   她不明白怎么了,现在的殷湛然怎么就这么拽了,以前从来不欺负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殷湛然我跟你说,别叫我爱妃,我听得起鸡皮疙瘩。”   她冲着那个后脑勺开口,居然有人敢这么直呼他的名讳,不过他也不在意了。   “那叫什么?”   “我有名有姓!”   “殷飘雪?连名带姓,会少了亲密感的。”   ……   “殷湛然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姓郁!”   “你去族谱上查查,你到底姓什么,你可是在我殷家的族谱上,郁家族谱上可没你名字。”   “让族谱见鬼去吧!”   她咆哮的怒吼,直接就冲出了浴室,她要被殷湛然给气疯了,这个禽兽。   一把冲进了卧室,她将整个人都裹在了被子里,气死她了,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早上那个是误会,韭菜那个更加是误会啊。   可是现在她说不清了,现在殷湛然脑子里满脑子都是她想……那个他?   太可怕了。   “我的一世英名啊……”   她裹在被子里长啸,自己怎么就混的这么惨了。   纠结了半天她突然一下子坐起来,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似得。   “不对啊,我跟他是夫妻,那看到有什么关系。”   她一拍脑门反应过来了,便大摇大摆的去了浴室,殷湛然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开门声便知道是她,因为他有令,下人不得在他药浴期间进来。   “文衍?”   “怎么?爱妃要来伺候孤王了?”   她走过去坐在浴池边,正好对上他睁开的璀璨双眼。   “王爷,我突然觉得,你挺风骚的?”   “哦?何解?”   他倒是疑惑了,他跟风骚二字能有瓜葛?   “你平时看起来就很严肃对吧!但是呢,其实你看你,是不是很多话?而且思想特不纯洁,难道不是风骚,不对,你这个叫闷骚。”   “闷骚是你吧!这么含蓄的暗示。”   她切了一声抱着手,一副没我什么事的模样。   “我跟你本来就是夫妻,有什么关系,你那么大惊小怪干嘛?不就是看了嘛,我都嫁给你了,也算是对你负责了。”   她反应过来了,殷湛然心里有点小失落,是不是就是说,以后不能这么逗了?   哎,又失去一个乐趣。   “刚刚就是去想这个问题的?”   “对啊。”   她说着背着他身子从空间里拿出了医书在看,其实那是她闲暇时整理出的花似锦的记忆学识,她是圣女,攻术法,同时也懂医术,只是医术有些邪门,郁飘雪在看看能不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第355章 这只是一个误会   殷湛然瞧着她坐在自己身边看书,想起之前她看的那些坏书便皱了皱眉,道:“看的什么书?”   “医书啊,不过这个是巫医好像。”   “你还懂巫术?”   “不懂啊,这个是花似锦脑袋里的,我弄下来研究。”   他嗯了一声也就没再说话,而是靠在池壁上困倦了。   这药水是修复他的筋脉的,所以人泡进去后会想睡觉,减少身体的消耗,从而最大程度的让身体恢复。   这样一来屋子里两人也就各自有事,屋里安静着,殷湛然的筋脉正在断续重生,他的脑袋因为靠着睡了过去微微有些往后仰,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美的令人窒息。   郁飘雪瞧了他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眼。   真的是一个绝世的人,她这么想,那么美好的脸,那么完美的身材,以及……   她赶忙别过脸去,总之他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样样都是完美的,也许就是因为他的完美,引来天妒,所以才有了这些年的苦楚,以及,他失之交臂的皇位。   后宫那个地方,那些女人可以为了地位恩宠不折手段的得到皇帝宠幸,若是君王再有这样一张绝世的面容,恐怕后宫的女人,都得是第二个王婷月。   她叹了口气,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哪里的伤疤她用药后现在已经很浅了,几乎看不到,因为她发现每次殷湛然看着那道取她命的伤疤眼神都很愧疚,她不愿再看那眼神便用药消除。   他已经给了她一条命、一半血,他哪里还欠她。   她越看越觉得这个男人让他爱进了心里,也忘了其他,忘了时间,趴下身去靠近他,那么的完美五官,她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的唇,那么的无暇。   她吻过他的唇,拥抱过他的身体,是唯一一个吻他的女人。   那份感觉,她无法忘记。   她爱上了这个男人。   微微凑过身子,她往前凑去,近在咫尺的人,她的唇,落在了他的唇上。   软软的,带满了甜蜜。   回过身,她抿着唇笑,幸好他在药性的催眠下睡着了,她才可以偷偷吻他。   她耸着肩偷笑,便起身出去了,看看庄子里准备的药材。   她前脚刚出门后脚殷湛然就睁开眼,眼里的笑意就像春日里百花的盛开,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刚刚被亲吻的唇,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他的唇扬起笑颜,就像盛开的山茶花一般弧度,真的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就爱着他,偏要说不在意。   想到这个他得意的笑了出声来,他别的不在意,就喜欢郁飘雪喜欢他,这样他就满足了,突然发觉他们两人真的是像,果真是臭味相投。   郁飘雪出了门便心情好的在外头蹦跳去,在路边随意摘摘野花野草的玩,心情好的时候什么都是看着顺眼的。   殷湛然的身体恢复有了起色,这就是她高兴的地方,而锦上添花的,则是他对她的喜爱。   “哎,这个家伙哪里好,流氓的跟什么似的,我怎么会看上他呢。”   她在路边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下自言自语,晃着手里摘得野花,她以前真的觉得他是个高冷不近人情的人,结果……   哎,果然人不能貌相啊。   抬头看了看天色,离他出浴的时间还早,她便就在外头四处走走,乡间小路,其实别有一番淡薄。   这里乡下,她也没有什么防范心,便就随意走走散散心,见前方有些农舍便停步不打算过去,毕竟她跟殷湛然身份特殊,少见些人比较好。   转身往回走,她又哼着小调一面走一面摘花玩,自从开到庄子后她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的,每天就是摘花散步的玩,每天什么一也不用想,就照顾好殷湛然,两人一起闲着散步,这样的生活,她想,其实也是很不错的。   抬头看了眼天空,这个日后也快要到时间了,便一路又往回走,果然见他已经把自己收拾好了出来。   “去哪里玩了?”   他站在院子里问,就像一个大家长一样。   “没啊,就在外头随意走走。”   说着一把将手里的野花背到身后去,那模样就跟个小孩子犯错了似得。   所以她心里很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要一个人出去,你忘了那个捕蛇人说的,最近有女子失踪,不太安全。”   他一面说着一面拉着人就进了饭厅,这个时候已经是午饭的时间了,郁飘雪嘴里哦了一声便没再追问,她刚刚其实根本没走远,就在大路上,这会儿进了屋便找了花瓶将野花放上,洗了手这才做到凳子上去。   “吃东西,我们下午去打猎。”   刚一坐下他就开始给她夹菜,荤素都有,而且还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那一带有人么?你就不怕去遇到危险啊,我出门走两步你都要说。”   她瞧了他一眼这才有些不悦的开口,殷湛然没管她,不跟她起争执,万一她脾气上来自己往外跑怎么办。   “那你跟我一起不就好了。”   她其实也在想那个捕蛇人的话,为什么好好的有女子失踪呢,奇怪又是女子,女人真可怜。   不过她其实还有事要跟他说,便摆手叫下人都出去了,端着碗她凑了过去。   “王爷,那个颜夫人的事,你们有查的怎么样了?”   这件事她知道,却不知道进展,她也希望赶紧完成这些事,这样一来殷湛然就少了束缚,她不想他再继续防着外人,内部还要防范,他这样太累了。   殷湛然听着很淡定,又给她夹了一些青菜,一面平静的开口。   “没什么,什么都查不到,但肯定人是太后弄死的,尸体已经检查是中毒,至于为什么,似乎连应国公自己也不知道。”   想起这件事殷湛然就烦恼,怎的就一点也查不到了?这可是太后的一个黑点,他拿来将来扳倒帝后的。   “没事,慢慢来,你自己都还在养身体,你不是说过年前我们就回去么,那时候再去慢慢查也是一样。”   她先安慰着人,现在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要去查当年的事,的确是为难。 第356章 地龙已修好   “嗯,年前就回去,都城还有事,对了,地龙已经修好了。”   殷湛然说着唇角带笑,郁飘雪先是一愣随之就反应了过来,原来他说的是之前在北燕皇宫说的地龙一事,飒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只是说着玩的。”   “我什么时候对你说着玩了。”   他倒是一本正经,郁飘雪想想也是,其实都城的冬天也还是挺冷的,但是这边没有地龙的习惯,这里冬天会下雪,但不会一个冬季都在下,毕竟,是东面。   “那好啊,那我们回去过年,今年就不用冷着了。”   她笑嘻嘻的承接她的好意,而她的愿意成了他愿意看到的欢喜。   总有的人很奇怪,喜欢的人喜欢他做的事便会高兴,自己的喜怒都系在那人身上。   都城,宣王府,敏少孤正走在王府的走廊上,中午他过去找穆飞燕,现在他的生活都是这样,书房、穆飞燕的院子,多么的简单。   而现在他也总算是了解为什么大哥那样的喜欢郁飘雪,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总是值得高兴的。   只是当他进院子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穆飞燕,问了侍女才知道原来是睡着了。   “怎的了?她最近累着了么?”   他觉得应该没有累着她啊,只是侍女也不知道,他只好自己进了屋子去,见她在床上睡得十分的香甜。   看着她这样敏少孤便抿起嘴来笑了,或许,是晚上太折腾她了。   故此他也没再停留,让她歇息。   他必须要像大哥一样成长,才能保护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他已经大了,很快他都要娶妻生子了,不能再让大哥为他操心。   刚刚坐到餐桌边便有人传来了消息,颜夫人那里有了新的进展,每月她都会去相国寺,供奉大量的灯油。   这件事原本不是什么事,因为都城的贵人大多都喜欢往相国寺跑,而颜夫人之所以奇怪的地方就是她从来不跟人说,换句话讲,她是偷偷去的。   这个想法让敏少孤皱起了眉,心里便打算自己亲自去瞧瞧,毕竟以前他为大哥执行任务,在这一块,并不会弱。   现在只要是对付太后母子两人的事情,他都十分的上心,他可以不表露出来,也可以不在意,但是二十年痛苦折磨,他根本不会忘记,这二十年,是殷城深母子欠了他们兄弟的。   午饭过后殷湛然便接过药喝了,每次看着他喝药郁飘雪都觉得苦,那药不但味道怪异,而且味道十分的苦涩,只是每次殷湛然都是自己端着药碗一口就喝完了。   “走吧!外头已经准备好了。”   他放下药碗拿着手帕一抹嘴就起身,郁飘雪立即便跟了上去,外头果然有十几个男人,看样子像家丁,郁飘雪撇嘴,去打个猎还带人啊。   “上去。”   她正在编排他殷湛然却走了过来,下巴点了点前面的一匹马。   “那是你的马,特地给你挑的,性格比较温和。”   她抬眼看去,倒也看不出个所以来,反正认马这块她知道殷湛然肯定是比她在行的。   “带这么多人去么?”   “不多啊,才十几个人。”   殷湛然扫了一眼要带的人,这点人也叫带人?   “你带他们去干嘛?”   “打猎回来的战利品你自己拿么?蠢,一点没遗传到我的聪明。”   他说着故作责怪的样子,只可惜他在郁飘雪面前早就已经没有了威严了。   她努了努嘴哼了一声,一个翻身就上去了,马鞍上配套了弓箭,她勒着缰绳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子,那马儿嘶的一声便冲了出去,殷湛然有些无语,他当然看得出来郁飘雪是在故意挑衅,真的是,在他手下面前就不能给他留点作为男人的面子么?   心里这么想他也一个翻身上去,眨眼间便追上了人,那十几人一直在七八十米之后保持着距离。   “知道去哪里打么?”   他追上后便问,郁飘雪想了想便摇头。   “我怎么知道。”   “那你还跑这么快。”   “因为我知道你会追上来啊。”   她说完就笑了起来,殷湛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她诓骗了。   “你啊,真的是不想说你,对了,明日下午去登高,就在……”   “我不去。”   殷湛然话还没说完郁飘雪一口就回绝了,他微微皱起眉来,有些疑狐。   “怎的不想去?”   “王爷,是在家里睡觉不好玩,还是看杂书不好玩,偏要去累死累活的爬山,有什么好玩的,累死。”   她嘟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爬山那么累,爬上去还得爬下来。   “明日是重阳,重阳登高望远。”   殷湛然语气里带着几分的无奈,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懒呢。   “随便你,反正我是不会去的,我明天就在家里自己玩。”   她一面嘟着嘴一面偏头看向他。   殷湛然只好叹了口气,罢了,反正她身子也不大好,就不去吧!   “那好吧!明天想做什么?”   “明天不是重阳嘛,那就下午的时候弄纸钱什么的烧给母妃啊,我们自己撕自己写什么的,还要叠元宝,一个下午有的忙了。”   郁飘雪跟他说着,殷湛然似第一次听见这些事似得皱起眉来。   “这些有下人去做啊,我们晚饭的时候摆饭随之一起烧了也就是了。”   “那不一样,心意嘛。”   闻言殷湛然便笑了起来,十分愉悦。   “好,母妃若是在天有灵,知道自己有个这么孝顺的儿媳,一定会高兴的。”   她闻言憋着嘴笑,鼻子却哼了一声,这家伙说话总是这么的不顺耳。   见郁飘雪不说话一时间他便也没开口,两人走了一段路后她偏过头,见他又是一副肃穆之态,现在的她已经得出经验了,这个时候他肯定是在想什么事情,而且还是公事的那种。   “你在想什么?”   他挑眉看向她,在阳光下肌肤白皙泛红,正如三月桃花一般美好。   “我在想现在皇后的人选,中宫不能一直这样空着,那会挑谁做皇后呢?”   郁飘雪闻言便抿起了唇,那个皇后的位置,谁去谁死。 第357章 人生总是多遗憾   只是她又无力改变,她现在越来越有种无奈的无力感,就是你明明知道结果,却无法去改变,就像你知道花儿会凋谢落败,但你却无法改变让它永久不衰一般。   这真的是一种无力感,就像跌进水里一般,明明将你笼罩,双手却什么也抓不住。   “又在多愁善感什么?”   殷湛然看着她那模样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这个世上本就有无数让人无奈的事,就像春去了夏天来一般,何必去想呢。   “哪有,我只是在想这里到我们打猎的地方有多远而已。”   她也知道自己的这种多愁善感在这个时候没用,殷湛然便也没再继续说这些哦,他一抬马鞭指着前方。   “不远了,就在那里。”   郁飘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是不远了,便笑着偏过头来的看着他道:“那我赛马啊,看谁先到。”   闻言殷湛然呵呵笑了起来,他常年呆在军营,马术又岂是郁飘雪能比的,不过她又这个兴致也是很不错的。   “好。”   见他答应她一扬马鞭,马儿嘶的一声直接往前冲,他怕她摔着,一路跟着过去,可又不超过她,郁飘雪知道他的意思但是也没说,不多时两人便在山林外停了下来。   “你干嘛不跑前面去,不怕输给我啊。”   她一面说着一面整理着弓箭,将箭羽盒子背在背后,一面拿着弓。   “又不是非得分出你死我活,不过你马术倒还凑合,不错。”   毕竟在他的意识里女人能骑马已经非常不错了,勒了这马缰往前走了几步两人正好站在平行上。   “果然是我的女人,骑马都这么好。”   他眼里笑意浓浓,看的郁飘雪翻了个白眼。   “懒得理你,对了,我不确定我会不会打猎。”   她一面拿着弓箭一手拿着箭羽在那里比划,她真的能打猎么?   见她那犹豫的样子殷湛然有些好笑,难不成还等着她打猎回去买米下锅不成。   “没事,你打着玩,反正是出来散心,又不是非要你猎到什么才可以。”   “可是我来了总要会吧!要不你教我吧!”   她的脸色由颓废一瞬间变得笑意,殷湛然笑的摇头,无法,只好教她。   “走吧!”   两人一起跨马进了树林,这一带比较浅,有些小动物和飞鸟,殷湛然便拿着弓箭教她,虽然他现在不能用真气,但是弓马骑射那是他真功夫。   “对,就是这样,手不要抖,手一旦抖了就会偏。”   殷湛然看着她拉弓的姿势还是觉得不错的,又教导了一些,林子里有一些兔子野鸡什么的跑过,郁飘雪已经连着发了十多箭了却次次走空,倒是看着殷湛然,百发百中,带来的人已经捡了不少了,她再看看自己,哎,人比人气死人啊。   “看,那里有一只兔子。”   殷湛然抬手指着前面,果然一只兔子蹲在那里也不吃草,而是看着闯来的人十分戒备。   郁飘雪见了立马拉弓,她觉得自己瞄准了,然而……   一箭放去,差了一尺不止。   “哎呀,这个兔子太小了,我们往里面走,找个大点的打。”   她尴尬极了就跨马往里面走,这山里殷湛然已经说过了,没有什么大型猛兽,故而她也不担心,殷湛然也随着她往里走。   她心里不服,今天一定要打到点什么东西带回去,不然在殷湛然面前就抬不起头了。   殷湛然看着她那紧抿着唇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一个女子这么争强好胜的做什么。   “怎的了?气鼓鼓的,谁给你气受了?”   他说着勒着马缰过去,一脸笑意。   郁飘雪就是喜欢看他笑,他笑起来十分的明郎动人,可以比拟娇花,也难怪他总是板着一张黑脸,不然就这模样,哪里镇得住人。   想到这个她忍不住的便笑了出声来,耸着肩膀道:“文衍,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有没有被误会成女人啊?”   她突然很好奇这个,闻言殷湛然脸就黑了,他小时候就是因为长得太漂亮总是被人当做女孩子,这些年的威严没人敢说,加上他戎马的血腥身上早就没有女子的温和,没想郁飘雪居然又提这个事。   “哦……你的意思是怀疑我性别,那不如检查一下?”   他自然是不会跟郁飘雪生气的,便又调戏她,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向沉稳的他怎么会喜欢调戏女子。   “不用,早检查过了,哎呀我就是说说嘛。”   她嬉皮笑脸的认错,殷湛然瞧着前方草地点了点下巴,她见了偏过头去,只见一只墨狐在那儿蹲着,看着来人。   “这狐狸怎么不怕人啊?”   她惊讶的问,殷湛然却已经搭弓射箭,箭羽噗的一声落在墨狐身边它也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   “这狐狸是吓傻了么?”   殷湛然说着便下了马去,走到那草丛边看向那墨狐,它也抬起头看着来人,眼里看不出惊慌反而是捧起前爪,居然捧着两朵蘑菇。   “这个季节哪里来的蘑菇,它在哪里找到的?”   郁飘雪已经下了马过去道,停在殷湛然身边。   “这狐狸好奇怪啊。”   殷湛然只是看着那狐狸,它眼睛比许多人类还要纯净,双手捧着两朵蘑菇,就像捧着两颗最完美的珍珠,用来进贡给两人。   “你不想我们再进去?”   他问,不知道这狐狸会不会说话。   墨狐没有说话,却是点了点头,又将手里的蘑菇捧上了一些,很是真诚。   “罢了,你留着过冬吧!”   殷湛然没有抓墨狐,而是偏过头看着郁飘雪。   “山野有灵性,这狐狸想来是有了灵性,我们不必伤它,走吧!”   他说完便拉着郁飘雪走,上马准备往回走,这让她有些疑惑。   “不进去了?”   “那墨狐有灵守在这里,想来是不想我们再进去了,罢了,我们进来也打的够多了,回去吧!”   郁飘雪哦了一声掉过马头两人并肩而走,一面看向他开口:“我还以为你这种人一定是刚愎自用的呢,没想到对自然这么有敬畏之心。” 第358章 墨狐有灵   “人在世间渺小的可怜,哪有这样狂妄的,那墨狐守在那里,想来是给我们打招呼的,又何必与它争执。”   “那我们回去吧!这也呆了好久,只是……我空手而归。”   她说着便嘟起嘴来,殷湛然见之便安慰起来道:“不怕,今天先这样,回头带你去皇家猎场打,一直到你打高兴为止。”   正愁眉苦脸的人闻言立即换成了笑脸点头,她还没打过猎呢,今天虽然没有收获,但是出来玩一圈总觉得感觉不错。   “那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只是去皇家猎场,恐怕要明年了吧!”   “嗯,春日不打猎,明年我陪你。”   郁飘雪没想到两人已经预定了明年的日子,一行人便往回走,马蹄哒哒过,她眼神意外见瞥见路边四五米的地方有一半人高石碑,岁月风霜的侵蚀看起来满带沧桑,她一时好奇便勒马缰走了过去,上面长满了青苔,也不知道有没有刻字。   “那是什么?”   她勒停了马指着那石碑,殷湛然吁了一声看向她指的地方,不过这并不让他好奇。   “一块石碑罢了,也许是前人立的路程碑,又或者别的。”   殷湛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郁飘雪已经下马走了过去,两人围着的石碑看了起来。   她觉得这石碑很奇怪,立在山林里,可是山林里怎么计算路程?   “这一看就是人工打磨过的,故意放在这里的。”   郁飘雪一面说一面抓了把地上的衰草摩擦着石碑面,可是摸了个大概,上面却一个字也没有。   “奇怪,什么都没有,无字碑么?”   她嘶了一声,这实在是不对啊。   殷湛然也微微皱起了眉来,这显然是不对,这石碑虽然沧桑有年头,但是人工的痕迹很重,不可能什么都不刻就这样立一块碑在这里。   殷湛然见着便伸手去放在石碑上,不料轻轻一碰,石碑往后一倒依然睡在地上。   他见此眉头更皱,这石碑在此多年风吹雨打,而且他刚刚根本没有用力,这石碑怎的就倒了?   但是郁飘雪不知道啊,还以为是殷湛然推倒的。   “只是叫你看,你推倒它做什么。”   她疑虑的问,一面蹲下身来,那埋在土里的约莫五寸,有很清晰的泥土痕迹,殷湛然看着那倒下的石碑心里有些不安,正在疑狐,郁飘雪却仰头叫他。   “文衍你看。”   郁飘雪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疑狐,便一掀衣摆蹲下身去,只见那埋在土里向下的那一面写着几个朱红小字:戊戌年九月初八申时,殷氏七子湛然推石碑。   殷湛然一双眼眯了起来,一边的郁飘雪迷糊的很,这一切说的,不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文衍?”   她现在有些后悔自己为何好奇心那么重,语气有些虚了。   殷湛然倒是没什么反应,而是下令身边人做事。   “把石碑放上去,不得跟任何人提起这事。”   手下立即将石碑放回原地,他虽然叫人不要提起,但心里却一直在想这件事。   他是跟郁飘雪约定要来这里打猎的,可是这也只是这两天说的,这么点时间难以做的这样逼真环境,而且,谁能知道他们会走哪些路?   一块半人高毫不起眼的石碑,若不是郁飘雪好奇,他根本不会在意。   “我们回去吧!”   他拍了拍手便要走,郁飘雪跟在他身后却是说不出的疑狐。   “文衍,那个石碑,是不是真的?”   “什么?”   “上面的字?”   殷氏七子,殷湛然行七,而且名字也写了,不过是再明白不过的事。   “再说,我们回去吧!”   两人走到马边一翻身便上了马去,殷湛然眼里到底还是疑狐,便令了手下人去走访周围,看看有没有这石碑的来历渊源。   “我也是自己多事。”   郁飘雪有些就在想自己去理一块石头干嘛,现在搞得心里慌。   殷湛然听到了她心里的话笑了出声,偏头笑着的模样十分有趣。   这件事是很疑狐,若是假的,不去理它,若是真的,既然有人早已算好,那操心又有什么用。   “不要胡思乱想,真假现在还不得知,若是假的,总要办法引我们去,若是真的,你今天不管怎么样都会出现在那里,不要多想,顺其自然就好。”   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拉着人说着晚上的菜色,以及回去后要送些什么回王府去,郁飘雪现在哪里还有这个心情,一路上都有些不安。   “你又在想什么?哎,事事发生总归是有它的轨迹,你想太多出了给自己平添烦恼,又有什么用。”   他跨坐在马,那个石碑,他必须要派人去调查,那摆明了是跟他有关的。   “我就是很奇怪,那个石碑……我觉得不会是假的吧!毕竟谁也不肯定我一定会出现在哪里啊,所以,如果是真的,那是不是有人可以未卜先知啊?”   她偏过头满脸期待,似乎希望在殷湛然身上得到回应。   “世上能人多了,有这样的人一点也不奇怪,好了,不要想这些,该发生的总会发生,我们先回去。”   殷湛然心里算是比较通透,可是也挡不住疑狐,加上方才又遇见那只颇有灵性的墨狐,心里总是觉得有点不搭安稳,便连着安慰郁飘雪的话也有些苍白了起来。   两人回了庄子,殷湛然便从中挑了些叫送回王府去,郁飘雪也在看着这些战利品,可惜……她没权处置。   “野兔你想怎么吃?”   挑了要送回去的东西后殷湛然便问她,郁飘雪的心思还在那石碑上,不过她也想明白了,殷湛然说的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而且她若一直很不开心,必然牵连着殷湛然也不高兴。   “又不是我打的,我晚上就坐在一边看着你吃就好了。”   她抱起双手说的很委屈的样子,殷湛然不免失笑凑了过去。   “人都是你的,更何况是这些东西。”   她也不知道怎的耳朵就红了,看了他一眼娇俏的哼了一声。   “懒得搭理你。” 第359章 奇怪的石碑   她装生气就进了屋子,在山林里跑了一个下午,这会儿还是要洗个澡的。   殷湛然便吩咐厨房的人去做,他正要去找郁飘雪继续调戏她却传来了书信,他看了后鼻子冷哼,果然,只要找到狐狸的骚味就能找到它的洞穴,殷湛然回了书房便给敏少孤回信,想起下午的事顿了顿,还是没有写上去,便令人将书信回转。   这样一来时间便耽搁下来,他也坐在书房看着信件,一直到郁飘雪进来。   “少孤给你写信了?”   她端了一碗银耳汤进来,这是给他喝的,他现在的身体也不见得就多好。   “叫下人做就是了,你端进来做什么。”   他接过银耳汤后放在书案上一面搂腰往怀里一抱,人已经整个儿坐在他大腿上了。   郁飘雪还有点怀念,以前殷湛然就喜欢把她抱在大腿上。   “你在书房她们不方便进来,反正我进来就顺手了,怎么了?难不成是少孤给你写信要娶穆飞燕不成?”   他轻笑拿过信件,又扫了一眼。   “这件事之前他的信件就说了,我没回,他心里想来也知道我的意思,今天说的是正事,少孤已经查到当年在宫里当差的那一批宫人,除了原本母妃宫里人之外,那些跟母妃宫里人走到近的宫人也在很短的时间内因各种原因死亡。”   殷湛然一面说一面放下了信件,改为了双手抱着她。   “是怕被查出什么吧!”   “嗯,这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父皇要杀人也不至于这种私下里的手段,所以很明显是太后做的,生怕被人翻案。”   他说着顿了顿,却还是开口道:“而且还有另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哦?何时?”   她端过了放在桌上的银耳汤过来居然喂他,他挑眉瞧了她一眼,还是张嘴喝下。   “应国公夫人在生前总是偷偷去相国寺,在那里偷偷以他人名义供着一块牌位。”   他又喝了一口,郁飘雪倒是没多大在意,反正都有殷湛然做,他也不喜欢郁飘雪操心别的零碎事,这样一来她便也有足够多的时间去研究她的医术。   “偷偷的?据我所知都城很多达官贵人都有在相国寺上香的习惯,比如我后妈,不过为何要偷偷的?还供奉牌位?”   “是啊,所以才奇怪,最奇怪的是,上面写着罗氏女之位。”   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郁飘雪看不懂,似遗憾,似可怜,死惊惧。   “牌位的写法,不应该是夫家姓么?罗氏女?那这女子是未嫁女?入不得祖坟,所以才在相国寺安位?”   殷湛然摆了摆头,将她手里的银耳汤碗端开放到了桌子上,他则就这样抱着她,两人面对面相视。   “母妃娘家姓罗。”   郁飘雪只觉得心头一颤,瞪大的双眼有些难以言喻。   “她……跟母妃的死,难不成还有关系?”   殷湛然摇头,现在得知的消息太少了,而且他们的事情又太多了,实在没法急。   “不知道,也许是我多想了,嗯,要吃饭了么?我有点累,想早点吃了东西休息。”   郁飘雪瞧着他眉眼似乎真的有些倦了,这个消息勾起了他的心事。   “好,我去瞧瞧,你再坐会。”   她起身拿着手帕给他擦了擦刚刚喝银耳汤的嘴,一面自己往外头走去。   殷湛然因着那个罗氏女想到母亲,那时候,他才七岁,母亲注定是他心里一辈子挥不去的憾恨。   “母妃,别怕,儿子一定送你的仇人下来为你陪葬,母妃,儿子一定有改口称您为母后的那一天,你会母凭子贵,生前没有享受到,是儿子无能,生后,儿子必然要给您最大的荣华。”   可是,人已经死了,再多的荣华,又有什么用?   只要一想到这个,殷湛然心口就揪着疼,那种无力感,那种做多少都已经没用的感觉,将他的心折磨的生疼。   敏妃,终究已是死人。   只是这一来,他的遗憾和无力只能转化为恨,殷城深母子与他们,注定是你死我活。   杀母之仇,二十年艰辛,这哪里是一言一语能够说完,这其中心酸,也唯有他们兄弟能够明白。   郁飘雪抿着唇出了书房,以为殷湛然来了庄子就能好好休养,只是她太单纯了,殷湛然这样的人物,哪里会有休养的时间,他在那里都得忙,都得费脑子。   就像现在,他已经在这里,王府也有敏少孤在,可是他依然要去想很多的东西。   郁飘雪叹了口气,人已经走到厨房外头,这会儿里面正忙着,厨房的大娘见到她立即过来,恭敬而关怀。   “太太,这地方那里是您该来的,有什么事吩咐一声便是。”   郁飘雪见她也有些年纪倒是也不托大,笑笑又往里面看了看道:“下午出去玩,这会儿有些累了,便想着早点吃了晚饭歇息,不知还有多久开饭?”   “那赶一赶也就是了,比往常提前半个时辰是可以的。”   “那好,那你们先弄。”   她说了便走,这些人看样子也不会让她进厨房,便自己去了书房,想着里面的人,一时间便停在了外头的院子门前。   这会儿天有些暗,但还没道黄昏傍晚,只是落日被云层遮住,她转过身看去,似乎觉得这样的天气有些压抑。   她一时便也没进去,殷湛然这个时候,或许是想一个人安静下吧!她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总觉得对于殷湛然而言,没有真正的桃花源,不管他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惦记着他,也许,这就是风云人物吧!   她因着心思万千就站在门外头,小丫鬟做事经过见着她在哪里站着似不安便凑过来开口道:“太太这是怎的了?这时候开始吹风了,在这里可别被风吹着了。”   小丫鬟年纪十二三的样子,还扎这丫角,笑的也纯净,也难怪,小孩子好动,不像其他人看到她那样的恭敬,少了几分人味。   “我在想这个时候菊花开得好,摘来泡茶最好,你知道这庄子里哪里可以采摘么?” 第360章 他的忧思   她总要找点事做,便问了小丫鬟一句。   “有,那边园子就有很多菊花,就是特地弄成菊花茶的。”   小丫鬟指着另一边的方向说道,她哦一声,看着那丫鬟笑笑道:“那你给我那个竹篮来,我去摘些。”   “好勒。”   丫鬟应了声便去给她拿了竹篮来,殷湛然一直在书房没有出来,她又看了眼那屋子,忍不住的叹了口出去。   外表满身的风光,实则内力心酸,又有几人知?   一声微不可为的叹息被秋风吹散,殷湛然的冷傲是被逼出来的,他就像一树梅花,在雪里绽放。   “太太,你的竹篮。”   小丫鬟给她拿来了竹篮子就跑了,看来这庄子里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夫妻的真实身份,可能他们连这里是谁的产业都不知道。   郁飘雪独自拿了篮子,里面因着她说要摘花所以小丫鬟给备了一把剪刀,她轻笑,这孩子还挺细心的,便顺着小丫鬟的指路走去,果然这边有很大一个院子,里面开放中菊花,她便正好凑了过去,特地摘那些开的最好的、最合适宜的剪下来放进竹篮里。   “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愿吹落北风中。”   她一手拿着花朵一手拿着剪刀剪下,却突然想起了这句诗。   菊花有傲气,宁可枯萎死在枝头上,也不落地成泥。   人生一世,总也要有几分傲气活着才好。   这花开的好,不多时一篮子都被她弄满了,便拿着去放好准备风干后用,等这些都弄完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便打算去书房看看他,一会儿就出来一起吃饭。   刚进书房便见着他坐在桌子边拿着笔,一笔一划的似在练字,她轻巧的走了过去,一见那字她便微笑。   “我的字很难看?”   他放下了笔拿起手帕擦了擦手,真的是个爱干净的人。   “哪里,我只是想起我们第一次参加宫宴的时候,那时候你题的字就很好看,也幸好是你,要是我的话,那字肯定被人笑死。”   说话间她已经站在桌子便,那一手瘦金体写的漂亮娴熟,真的是令人好生羡慕。   得到她的夸赞殷湛然便嘟起嘴似乎很受用的样子道:“你要喜欢,回头我教你。”   “我又不考文状元,字写的能认就是了。”   她并不打算练字,术业有专攻,她学好自己的东西就是了,只是余光瞥过上面写的字,居然是道德经。   他现在心里,的确需要安静。   “也是,你学好你的东西就好了,对了,花似锦的记忆你全融合了么?”   一提到这个郁飘雪就嘟嘴,这么久了她也还没有完全融化。   “还没,当初我虽然反噬了她,但是记忆这块融合的慢,现在不过十之七八,哎。”   “没事,慢慢来,对了,你刚刚去哪里了?”   他想起她离开这么久,也知道是她故意不来打扰自己的。   “哦,我想着个季节菊花开得好就去摘了些弄干回头给你喝,清热解毒又明目,你经常晚上看书什么的,怕伤着眼睛。”   他闻言轻笑,这些东西难不成下人不知道去备着?   “你操心这么多作甚,自己要闲了就睡会儿休息会儿也好,没得把自己给累着了。”   “不累,对了,我们要不去饭厅吧!可能要开饭了。”   她突然转乱话题,其实是她想起石碑的事了,又有些不安,怕一会儿被他看出来。   殷湛然的眼睛太毒了。   “好。”   他应下,便随她一同往外走,刚走到外头殷湛然手下便有人过来,郁飘雪记得这些人是下午一起陪着去打猎的,是殷湛然从王府带来的,现在想来,应该是下午殷湛然叫他们去查石碑的事来回复了吧!   “我去看看她们摆好了没,你一会儿过来。”   她回过身跟他说了,在属下面前,殷湛然总不能让郁飘雪旁听,她也明白,反正回头殷湛然还不是一样会跟她说。   “那你先去,我一会儿过来。”   两人十分的有默契,只是相视一笑,那狡黠的笑容带着一丝心有灵犀。   她转身便自己去了饭厅,不过她也不做什么,就坐在饭厅一边的椅子上喝了点淡茶,看着丫鬟们忙前忙后的却井井有条将菜都端了上去,那些菜做得好,就在屋子里飘香,郁飘雪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本来还不觉得饿,只是这会儿闻着就肚子饿了,只是殷湛然哪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来。   殷湛然带着人又回了书房,手下人的回复他一一听着,心里一面在做些打算。   “那块石碑没人记得什么时候在哪里,也没有什么传说,村里人有些时常进山的人记得有这么个东西,只是都不知道来历。”   手下人回复的时候头很低,因为他们说的是废话,没有带来任何的消息。   殷湛然摆了摆手叫他们出去,一块山里没人去管的石碑,没有任何的来历,可是上面却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某时被某人推倒,一丝不差。   殷湛然分不清真假,关键是没人知道他们会从那里经过,进山时的路并不是那一条,他们出来时走的是另一条,而且因为山里没有固定的路,所有人都是骑马,有踏脚地就走,所以,那石碑提前安排好在哪里等他发现,这个可能性实在太低,所以,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他皱起了眉,随之眯起了眼睛。   狭长凤眼因为这个动作几乎看不到眼睛了,又过了好一会儿他便起身,既然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那他现在愁这些又有什么用,还是先过好眼前的日子,先直接往饭厅去。   黄昏落幕,当夕阳也不见了,夜风带着寒意吹来,秋意便越加浓了,那风也开始霸道了起来,吹在植物上瑟瑟发响。   东河上波浪滔天,似卷起了狂风一般,只见河里水族翻腾,宛如末世浩劫。   殷湛然今日总觉得累,好多年没有累的感觉了,他是人,他也会累。   半夜时分风越加的劲,床上锦被裹着两人,郁飘雪正睡在他肩膀上,殷湛然一手将她圈住抱在怀里,十分的爱惜。 第361章 是谁   那风劲而冷,冻得郁飘雪下意识的将身子往他怀里凑,殷湛然越加的不安,那风中隐隐似有人在叫他名字,只是那声音清灵而空洞,听的人心思不稳。   庄子外夜色浓重,此刻已经是初九的日子了,毕竟已过子时,天上半月也颇有明亮,只是黑云压迫,黯淡无光。   东河边巨浪滔天,那声音听的人心惊,生命在大自然面前这样渺小,殷湛然回过神来,竟然发觉自己已在东河岸边。   “怎会?”   他疑狐的自言自语,正在诧异,那夹带了唤他名字的风声再次卷来,他眉头皱起,正在疑惑,那声音越来越急,既然已经来了,总也不能这样空手而归,而且对方既然寻他,若是不去,日夜纠缠总是麻烦。   这样想来便也不再皱眉,直接循着那声音便往前而去。   谁料刚一起步,河内又是一个滔天巨浪打来,这次直接将岸边都打湿了,河中一条木船在哪儿,也不见撑船人,只是晃晃荡荡着船身在那里,殷湛然走了过去上了船,那船接到人便立即逆流而上,约莫一刻钟分叉而行。   殷湛然记得之前和郁飘雪来这里钓鱼的时候那老头便说过不能走分叉这边的水路,只是这船往前,她抿了抿唇便也没说,只是这分叉路走的久,约莫小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一座大山,那河流再次分道,一面是往前继续,一面则是在山里劈出水洞。   果然,木船分流进了水洞,殷湛然也不惊惧,只是站在船上纹风不动,水洞里漆黑无比,不见一丝光明,而他站在船上能够明显感到这木船自进了山洞后便行的极快,他只觉两耳生风,洞里风凉清冷,一刻钟后,眼前骤然传来一阵光明,就像最柔和的月光照来一般。   他内心疑惑,却已行到此,便依旧八风不动的站在木船上,任由着木船带着他往前。   自从看到那束光后木船的速度便迅速减小了起来,待到眼前一片光明,木船已经停下。   他看着眼前,似一个巨大的天井,山岩陡峭形成了一个圆形,那光就是从头顶上照下来的,落了下来,地面是水,有多深他也不知道,只是那水颇有些浑浊,而且他感觉不到这水流的流速,换句话说,这里的水可能是死水。   他抬起一只手握成拳捂了捂嘴,这圆形的石壁非常之高,似乎是从山顶开始往下挖,用整座山抠出了这个山中天井,而真正让他疑惑的,是天井上照下阳光的正中间,浮在水面的一尊石像。   那石像看起来似有些灰色,从天井落下来的沙石也好,落足丧命的鸟兽也好,亦或那风吹而落的枯叶也好,他身上似有些邋遢。   殷湛然眼力极好,此刻相距不过十米远,那石像浑身衣服流纹清晰,脚踝处被水淹没,而往上看,五官只清晰,十分灵动。   那是一具石像,就像石翁仲一样的在这里,殷湛然也不知为何自己会突然冒出石翁仲这个东西,难道他现在,对死亡已经那么敏感了?   他放下捂着嘴的手,那石像矗立在哪儿,但是他却清晰的感受到一股灵气,使得这石像看起来少了呆板,道似乎像是一个一身拢在灰色里的人故意不动矗立在面前一般。   “是你引孤王来此?”   他看着那石像开口,而今看来,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多年了,你再不来,我就走了。”   一个苍老的就像垂死老人的声音传来,就像沙子被两块瓷器夹着摩擦一般的刺耳。   “你是何人?为何等孤王?”   “我叫初龙。”   殷湛然暗了暗眉睫,又挑眉看向了那石像。   “孤王不曾听闻。”   “我不过无名小卒,王爷自不曾听闻。”   “那你因何引孤王来此?”   一声叹息,那声音里死饱含了无数的沧桑与辛酸,听得殷湛然有了想了解他的想法。   “山中那石碑,是我所立。”   殷湛然听到这话居然没有一丝的诧异,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示意他说下去。   “王爷可曾听过尸人?”   石像似乎不满足于自己一个人说,而是要拉着殷湛然说,他的言语里似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兴奋,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跟人说过话了。   “尸人?何物?”   “人死为尸,但这人怨念太大,不甘心消亡,便将魂魄覆在已死身体上,成为了不人不鬼的存在。”   “哦……僵尸?”   他应了下来,按照石像所说,应该是僵尸无误了。   石像否认的嗯了一声,拖长着尾音,就算眼前只是石像,殷湛然也似乎看到他摇头拒绝的模样。   “此物与僵尸不同,僵尸无智慧,身子僵硬唯有跳动,但尸人不一样,既然王爷说了僵尸,那便可这样理解,这尸人也是依靠怨念而在,成为尸人后身体不腐,身如灰色,却有生前思维,人之智慧,行走如人,这是与僵尸的区别,而相同的,则是二则都惧怕阳光,都要以血为食。”   殷湛然觉得自己又新知了一样东西,这样玄乎,果然人的怨念强大啊,想当年,他不也是因着一口怨气,在母妃死去后抚养襁褓的弟弟长大?   “你跟孤王说这个作甚?莫不成你是尸人?”   那石像很干脆的拒绝了,随之轻声叹息,那声音似在回忆很久远以前的事。   “我也不记得是多少年前了,只记得那时候还是风岚皇朝,有一年中山发了旱灾,随之就是战乱,朝廷便派兵镇压,结果就是这一支军队,其中有个将军,叫藤宿,因卷入派系之争里而被手下暗杀,他怨恨不已便在战场上化为尸人,哦……这尸人啊有个分别,自己而成的才有人的思维和智慧,若是被咬了,那就只能沦为傀儡,宛如行尸,受尸魁控制。”   初龙讲起了这件往事,似遥远,又似还在昨日,只是究竟多少时间,却连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尸魁是何物?”   “魁者,首也,尸魁,就是这尸人之首。” 第362章 尸人   这人声音虽然很沧桑,但是殷湛然听着,这人想来年轻时会是个十分欢乐的人。   “你跟孤王说这个何意?”   他大致了解了便直入正题,初龙早已预料到他会来,那只怕是有事。   “当年藤宿身死,化为尸人,屠杀仇敌,也因怨气而憎恶天地,四处屠杀,我当时与其一战,杀光他手下尸人,而他……我无能为力杀他,一路追逐至此,便在此将他镇压入河底,哎……”   他说着便叹了口气,似乎在憾恨着什么似得,叹了口气,又接着开口。   “我终究是人,他已非人,那时我只剩一口气,而他恢复远胜于我,无奈下,我只能自己用最后的力气化为石像,将他镇压在此。”   这一段话初龙说的似要哭泣一般,化作石像在此作为法物镇压,而他自己,便也不得轮回,殷湛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评判他的行为。   想到他这样苍老如垂死之人的声音,想来当年那样能耐的人,必然不会是个垂垂老者,难道是说,作为法物镇压的他,已经难以镇压了?   “既然已经镇压住了,那便是好事,你找孤王作甚?”   又是一声叹息,从进了这里开始,他已经好多次叹息了。   “山中岁月,人间千年,我已不知在这里化为石像多少年了,此地有水泽之气,又有山林脉气润泽,那藤宿作为尸魁,已经吸取灵气休养,而今,我快镇不住了。”   最后一句,就像垂死的老人在说着遗言一般,殷湛然听得倒有些动容。   “莫不成你是想让孤王化身石像替你再守下去不成?”   他居然还有些玩笑的看着那石像。   “岂会,藤宿现在已经接近恢复如初,而就在多日前,他甚至已经逃出去一魂,自他逃出去后,被压在水下的两魂七魄便恢复更快,想来,他是出去喝了血,恢复的快了。”   殷湛然陡然想到有人说附近有女子失踪,女子是为阴,尸魁听来也是属阴,他心里突然担心起郁飘雪来。   “那逃出去的一魂可是强大?”   “区区一魂罢了,况且元身还被镇压着,只不过对普通人而言,一魂已是修罗。”   初龙的话带着浓浓的危险,殷湛然抿起了唇,一双眼炯炯有神看向石像。   “你引孤王来,到底为何?”   他担心起郁飘雪,便没了之前的闲适,那是他一辈子要用生命去保护的人。   “我的元身快要毁了,我的魂魄还在,我想借王爷元身,斩除藤宿。”   呵……   闻言殷湛然冷笑出身,眼神变得凌冽了起来。   “一体双魂?”   “是的王爷。”   “只怕最后,就是孤王被你夺舍了吧!”   “不,王爷,我只要除掉藤宿,王爷,你今夜,已经别无选择,请王爷放心,我绝不夺舍王爷。”   “孤王岂能信你。”   初龙一声叹息,他知道这样强人所难,只是,他也没有选择了。   “那王爷,得罪了。”   一声得罪,平静死水骤然掀波,殷湛然身子退后数步,眼前隐隐可见一个成年男人的身影,恍然可辩面目,不就是那石像。   那人影隐约可见,正朝殷湛然飞来,似要与他魂魄揉在一起。   殷湛然皱起了眉,看来他是想先制服他的魂魄,随着他魂魄回到肉身。   “文衍走。”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手上一个牵力,耳边传来郁飘雪的声音,脚下的木船立即游动,比来时更加快速,身后是初龙急躁叫他留下的声音。   “你怎的来了?”   黑暗中殷湛然问了起来,两人谁也看不见人。   “我不知道啊,我自己就醒来了,然后,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好像自己会这样似得。”   她迟疑着说完已经出来山洞,外面虽然黑,但依稀还可看见两人身影轮廓。   那木船走的很快,殷湛然看着牵着自己手的郁飘雪,他不知道现在的她是魂魄,还是元身。   “我被初龙唤了魂,所以才会去的,你既然一路跟着,那必然也是,加上你又学会了花似锦的巫术,只不过暂时不会魂魄离体罢了,初龙的唤魂倒是帮了你一把,只是你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的么?”   他的眼睛在这暗夜如同明亮的星辰,郁飘雪只觉得好看的不得了。   “我……可能你说的对吧,她这人虽然不讨人喜欢,不过毕竟是圣女,知道很多或者说会很多巫术都很正常,我脑子里有很多,但是我还没有完全融合。”   她一手和他牵着,一手抓了抓头发,殷湛然伸手给她把乱了的头发理好,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慢慢来,融合一个人的记忆太麻烦了,不要急躁。”   “你魂魄离体的时候我就在叫你,可是你根本不回我,人也很呆滞,我没法就只好跟着你来,对了,这木船,我好像能控制住,花似锦有和万物通灵的能耐,我之前只能控制一下小动物,原来木船也可以。”   她的语气不乏惊讶,也为花似锦惋惜。   这样一个有才华的人,却生生被自己那跋扈的性子给害死了。   “她是圣女,某些方面可以说是祭司,有这些能耐不足为奇,我也不大记得我是怎么出来的,有记忆开始,我就已经到了东河边,看到了木船。”   两人说话间木船已经停在岸边,正是殷湛然上船之处。   “我们先回去吧!下船小心点。”   郁飘雪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叫下船,殷湛然也没在意,一掀衣摆就要下去,不曾想郁飘雪却趁机给他一推,直接将他推进了河里。   “不可。”   一声大喝,他只觉得心里剧痛醒来,却是坐在房间里,屋内睡前点着的小蜡烛早已被风吹灭,身边的郁飘雪也在这个时候睁开眼起来,却没有往常的一丝倦意。   “是不是吓着你了?我不这样你醒不过来。”   她坐起身便抬起袖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殷湛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屋里黑黑的,除了对方的轮廓,什么也看不清。   “文衍?”   她见殷湛然不语便唤了他一声,随之就是他的一声叹息。 第363章 你不可   “我以为,你要杀我,可你怎能杀我,谁都可以想我死,唯独你不可以啊。”   他突然疯了一般的抱住她,将人拢在怀里,他只觉得心头痛,郁飘雪抿了抿唇,刚刚她推他,只是想他醒来,并不是要杀他。   “文衍你误会了,我不这样你没法回来,我怎会杀你。”   她安抚着他,给他拍着背,她也能理解他的心情,若是现在殷湛然给她一刀,她也会觉得身体的痛比不过心痛。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想杀我,只是方才,我心里好痛。”   知道和能接受,总是两回事,郁飘雪又安慰了他一番,哄着他躺下。   “现在时间还早,我去把烛火点上。”   她起身去点了蜡烛,屋里顿时有了光亮,这又折回身上了床,两人裹在一张被子里,殷湛然还是有些不安,那一双眼带着几分惊恐。   “没事,别怕,我不会杀你的,我是你妻子啊,你忘了,我的命还是你给的呢。”   他拉着他一只手放在脸上,露出微笑看着他。   他点了点头,似乎也从方才的惊惧中醒了过来。   “我知道你不会,你是个很善良的人,怎会害我。”   他长长的舒了口气,刚刚,他真的吓得不轻。   见他一时不语,郁飘雪便也不开口,烛火摇曳,照在他的脸上总有些光线明灭,而一双眼里,总闪过她读不懂的情绪。   她憋着嘴,幸好最近她花似锦的记忆在融合,她才能使用花似锦的能耐,不然今晚,殷湛然就危险了。   她当然明白夺舍的意思,那时候,就只有这具身体是殷湛然的了。   “我们的话你听到了么?”   殷湛然安静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问。   “听到了,我一直都跟在你身后的,而且世上的确是有尸人,只不过……”   她说着皱起了眉,嘴巴一嘟起,整张脸就揉在了一起,五官看起来都挤到一堆去了。   “只不过什么?”   他这会儿已经从方才的惊惧中走了出来,侧着身子问她。   “只不过尸人是不存在的,因为只有先有尸魁,尸魁咬了人才会有尸人,所以那个藤宿,不能让他逃出来。”   她很坚定的告诉他,殷湛然闻言便有些沉默,一时间抿着唇也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起身来走到小桌子便拿过笔墨写了信件,连夜叫人去查。   “你想查初龙跟藤宿这两人?”   她坐在床上问,殷湛然站在窗前屋子将蜡烛又点了几支,这才回到床边坐着。   “藤宿这人我知道,前朝历史中有他的名字,不过他并不是多么的有名,所以也只是在中山大乱中记了一笔这个人物,至于初龙,我毫无印象。”   郁飘雪听着便有些难受,如果那地下真的镇压着一个尸魁,那绝对是天下大乱的节奏。   “文衍,我们明日去那边看看。”   郁飘雪给他理了理才起床的发丝,一面和他说着这话。   殷湛然沉闷的嗯了一声,这件事既然出现,就总归要解决,初龙说的话不知真假,可若是真的,便十分麻烦,所以他明日要去一探真假。   “我去,你不去。”   他直接拒绝了她的提议,这然郁飘雪很不乐意。   “别这样嘛,我现在脑子里有了大部分花似锦的记忆,我可以帮助你,你说过的,要我做你的心腹的,带我去吧!我不会托你后腿,我可以帮助你的。”   她挽着他手开始了撒娇,殷湛然不语,其实是在抵抗她的撒娇。   “文衍,我真的不会拖你后腿的,你看今晚,我不是还帮了你一把嘛,而且尸人这件事花似锦懂,我只会帮你的。”   她抱着他手就是一个劲的撒娇,殷湛然实在是没法拒绝她,叹了口气,只能认命。   “你真的融了花似锦的记忆?”   “嗯,融了大部分了,只是用起来不怎么顺手,我还在习惯。”   殷湛然听着心里便在迟疑,他对尸人了解的确不够,但若是有郁飘雪在,那也算是如虎添翼,只是……   他现在但凡是牵涉到她就会乱了心,她在他心里,重过一切。   看他在犹豫郁飘雪就知道有戏,抿着嘴笑。   “花似锦的记忆真的很有用的,哎,可惜了她,其实……她真的很爱你的。”   她对花似锦的心情感触的很深,那时候的花似锦,是真的很爱殷湛然。   就像她自己说的,殷湛然是唯一一个让她动心的人。   他撇过头来瞧着她那嘟着嘴的样子,伸手就去捏她脸,真好,脸上总算是有些肉了,不想以前那么瘦。   “就你话多。”   “本来就是嘛。”   郁飘雪一把打开他的手,继续说着,却突然唇上一热被他吻住,随之又抽身。   “为你,我可负任何人。”   她死死抿着嘴笑,一面偏过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懒得理你,对了,你到底带不带我?”   “带,你都这样说了,不带你你岂会善罢甘休,不要回头自己独自去,那才真的是头疼。”   他语气里有几分无奈,一面弯腰脱了鞋子上床,自己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听话,她要做的事就算他说一千遍不准做也没用,所以,还是两人一起吧!   “我就知道文衍最好,那我早睡,明天吃了午饭就一起过去。”   她伸手将人抱住,自己目的达到,笑的跟只狐狸似得。   “那睡吧!这会儿离起床还有一个时辰,再睡会儿。”   他抱着人拉过被子盖上,两人渐渐进去梦乡,却不知此刻乡村里,又一个女子遇害。   夜色无月,那农舍锁了门,却锁不住一缕魂,农家女儿十多岁,正静静躺在床上睡去,美好的梦乡中不知灾难来临,那恶魂一口咬在她脖子,吸食元气和血液,随着,好好一个女子,脸色白如纸,双眼如白内障一般睁开,呆滞的如同木偶一般跟着那魂走。   黑夜下,那一魂因着连续多日吃下了元气和精血,已经隐约着可见面目,身上穿着一身铠甲,一张灰色色的脸,浓重的戾气散发。   他现在必须要将尸体带走,不然惊动了人,他逃出来的事被发觉,趁着他现在还没恢复就击杀,难免得不偿失。 第364章 藤宿   因着昨晚有些耽误时间,郁飘雪醒来的时候比往常晚了小半个时辰,一醒来的时候见着殷湛然就在床边坐着,一手搂着她,一手拿着书在看,见她醒来放下书偏过头,笑的如晨曦一般璀璨。   “你怎的不叫醒我?”   她立即坐起身来,看样子殷湛然显然是按时醒的,真的是佩服他,什么时候都能醒。   “你昨晚累着了,早上多睡会儿也是应该的,可要再睡会儿?”   “不了,今天……哎呀,今天撞上了。”   她突然在床上吼了一声,殷湛然笑笑,伸手摸了她的额头。   “现在才想起下午的祭祀和去东河水洞那边的事撞上了?”   她哼了一声瞧着他道:“就你反应快。”   他也不恼,而是起身穿衣服,一面开口道:“上午的药浴不用了,改为祭祀母妃,下午直接去东河。”   郁飘雪看着他起来穿衣服,果真是好看,连穿衣服这种动作都做的这么好看。   “也好,你已经泡了快一个月了,歇一天也好。”   天天泡歇一天也无事,而且一天不泡也没什么问题,关键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显然殷湛然对于尸人一事当公事,而祭祀敏妃是极其重要的私事,三件事撞一起,只能让药浴退后。   因着上午不用药浴,自然时间就不赶了,吃早饭的时间便吩咐着准备好东西,吃过后两人便坐到凳子上去,桌子上放着成堆的纸钱。   “就这样,一张张的撕开,不能撕烂了,不然烧过去收不到。”   郁飘雪知道他肯定不会,所以就给他讲了一遍,但其实殷湛然是知道的,看着眼前一堆纸钱,便真的拿过来撕。   “飘雪,你说这一张纸钱是多少钱,在阴司能买到些什么东西?”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死过。”   她顺口一答,可是说完才发觉不对啊,她死过啊。   “哎呀我怎么知道嘛,你快撕,别偷懒。”   她马上又开口转移话题,殷湛然只是笑了声,并没追问。   眼看着眼前的纸钱堆了老高,郁飘雪突然冒出一个问题。   “文衍,这纸钱在人间又不值钱,你说啊,我们烧那么多去,阴间的钱会不会就不值钱了?”   她突发奇想,殷湛然哼笑了出来,这个小家伙,脑袋里总是奇奇怪怪那么多东西。   “这我还真的是不知道,毕竟我也没死过。”   他微笑着回答,这些神神鬼鬼的事,谁又说得清。   郁飘雪也知道这样的问题没有答案,两人便又闲聊了一会儿,一上午就在弄这些之前祭品什么的时间中度过,幸好东西都是准备好了的,中午时分便弄好了饭菜,因着周氏也死了,所以这场祭祀是两个人。   八仙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两个碗上放着筷子,请了敏妃和周氏过来吃饭,殷湛然就跪在外头的火盆便将纸钱祭品什么的烧了,这是郁飘雪第一次看他跪着。   她记得那时候他们在宫里,见了皇帝也没见他跪着,倒是在敏妃面前,跪的乖巧。   看着火盆里烧了的纸钱他眼里的神色也变得晦暗,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感情,都只能是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他看的心里哀伤。   “母妃,儿子下午还有事,便将时间定在了上午,母妃请不要见怪,对了,王府那边有少孤,下午母妃便可去看望您的小儿子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手里的纸钱放进火盆烧了起来。   “母妃,当年是儿子无用,才无法保护您,让你含恨自尽,都是儿子的错。”   他跪在火盆前一直都在跟敏妃说话,尽管没人回复,他却依旧自己一个人说。   郁飘雪将饭菜都弄好就站在一边看着,她不想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不想殷湛然却叫了她。   “飘雪,过来。”   她听到他喊她便走了过去,两人一起磕头,她实在是诧异,难得看到这样乖巧的他。   随后又给周氏烧了纸钱,也磕了头,弄完这些,居然也就午饭的饭点了。   郁飘雪叹了口气,果然是时间不够用啊。   殷湛然今天的心情似乎有些沉重,郁飘雪能够理解,二十年的噩梦,不是能消除的,尤其是他看到的还是自己母亲的自缢场面。   她令人做了个收拾,心思开始在想昨晚上的事了,她昨晚跟着殷湛然去,却发现自己有些不对。   她心里隐隐有些后怕,想当初若是花似锦夺舍了她,那么现在,自己的全部记忆就是她的了吧!   包括这个男人。   “怎的愁眉了?”   他起身抖了抖衣摆,一面牵着人进了里屋,饭桌上用于祭祀的饭菜已经换了,全部撤下,改为上了人吃的饭菜。   “文衍。”   她偏头想问他什么,却在看到他看着自己眼里那纯色到不含一丝杂质的眼,想到昨晚自己为了让他醒来推他下水吓他,而醒来后他的那种惊恐与绝望,这些神情都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的。   “嗯?”   他拿着筷子一面应了声,一面开始给她夹菜。   她将话咽了回去,眼色落在手上的红宝石上,手钏上的灵气令她叹了口气,她有这种感觉。   “你老是这样给我夹菜,我一天到晚只知道吃,肯定是会成大胖子的。”   她转乱话题,这件事她便没有再问,殷湛然放下筷子又给她盛了汤,倒是不在意。   “胖点好,摸起来不咯手。”   一排乌鸦飞过,郁飘雪无奈了,遇上个流氓,还嫁给了他,怎么办?很绝望啊,虽然绝望的很幸福。   “以后谁在说你不苟言笑不近女色我就冲上去打他。”   她一面拿起筷子准备吃东西一面瞪着他说着,那样子,怎么看都不想是在生气。   两个人在一起真的是件奇怪的事,就算两人在吵架,似乎也是蜜里调油。   “你想多了,我这个样子外人看不到。”   “伪高冷。”   她撇嘴,谁说女人天生就是戏子的,男人的演技可比女人好了太多。   风岚皇朝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现在的人提起,也只是当做一个前朝,当做一个历史。 第365章 祭祀那日   当年风岚领土广袤,却在分裂后成了四国,只是而今北燕已亡,四国成了三国,东晋吞并了北燕,四国的平衡被彻底打破,东晋执的牛耳。   南楚因为地理原因国家繁华,商贸来往密切,在四国中唯有东晋与之一比,而北燕和西秦因为地理原因,相比较而言自然不如这两国,只是而今,南楚与西秦却都在做着同一件事,那就是派使者前往东晋都城。   殷湛然是天之骄子人尽皆知,皇帝大败,他却力挽狂澜,不但收回失地还一举拿下北燕,而今东晋的领土,已是南楚与西秦之和,两国自知难以与起一战,便以求和,毕竟东晋江南一事和北燕出战也都是消耗巨大,现在断无可能不给休养之机,又出师无名,自然不会对两国出手,但为了保守,两国还是拍了使臣带着公主前来。   名义嘛自然是结亲,但实际上谁有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呢。   都城里,宣王府的牌匾已经换了下来,重新装上了宣蜀湘王的牌匾。   这可不是多了两个字而已,而是多了千里之封地。   敏少孤今天一天都在忙着祭祀的事,往常都是殷湛然在做,他就在旁边看着,而今自己亲自来主持,下午时分便要忙起来,因为王府的实力肯定是办的大些,原本他是打算叫穆飞燕也过来的,可是去了她的院子,却见人医治睡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倦意,她以为是她不舒服,便叫来了大夫给她查看。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坐躺在床上的样子有些疲倦,而面色也有些不好,心里便揪心起来。   “我要不叫人,你估计也不叫人看,自己身子也不在意。”   他说着叹了口气,似在责怪,可却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穆飞燕的样子有点慵懒,尤其是现在这样,发丝微微乱着,看着就像开放的飞燕草一般动人。   “这秋季的天气怪的很,白天有时候一动就热,一静下来就冷,可能是着了点凉,又不是大事。”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心虚又担忧,她的天葵这个月没有按时来,而且她这近一个月都是跟敏少孤在一起,他夜夜都歇在她的院子里,她希望自己会怀孕,不管男孩儿女孩儿,她想给他生下一个孩子。   这是主要的因素,当然,她心里还有别的一点小心思,那就是她心知自己已经不能嫁给他了,如果能生下他的第一个孩子,那他以后,总会对她好些吧!   红颜未老恩先断,独倚熏笼坐到明。   那是怎样一种孤单,她希望那一刻来的迟些,她希望能多得到这个男人一些时间。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把他当做自己的全部了。   又是从什么时候,她开始了为以后打算。   “还是看看大夫,别伤了身子,女子伤了身子可不好。”   他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又看了看屋子,似乎也的确是没什么需要在准备的。   “公子,大夫来了。”   敏少孤的贴身丫鬟过来,她知道两人的身份,毕竟能让殷湛然放到他身边的侍女,又怎么会是一般的侍女呢。   他嗯了一声,侍女已经放下了帘子,看不到里面的人,只有一个莹白手腕露在外面,那大夫十分谨慎,毕竟这里是王府,而敏少孤只是坐在一边一动不动,就足以让人心生畏惧。   躲在蚊帐里的穆飞燕一颗心期待的几乎要飞了出来,她无数次的期待自己一定要怀孕,她想,男人总不会忘记自己第一个孩子的生母吧!   一块丝帕覆在手腕上,随之就是那大夫在给她诊脉,她隔着帘子看了出去,敏少孤一个身影在她面前,她的天葵本应在月末来,可是现在都第二月初九了还没动静,而且她又嗜睡。   她希望自己能给他生个孩子,当然,最好的是生个儿子,这样一来,就算将来他的正室是别人,她为他生下了第一个儿子,侧妃的位置总有吧!再不济,也能保住夫人之位,以两人少年相爱、她又为他生下一子的情分,她相信敏少孤不会亏待她。   大夫诊的十分仔细,这会儿又轻声问穆飞燕道:“请问贵人,上月月事时间几何?”   大夫摸不准里面的人是谁,他也是经常在大户人家走动,这院子虽然精致,但一看就不是主院,所以里面的人自然不是王妃,他又摸不准来人,只好称一声贵人。   “没,是上上月月末,我都是月末,上个月月末到现在还没有来。”   她说的很心虚,很压抑,心里期待无比。   大夫闻言便心里明白,嗯了一声点头便起身,冲着高位的敏少孤行礼,再三斟酌用语道:“回王爷,这位贵人,是有孕了,只是胎儿堪堪一月,胎气似有不稳,还请贵人放宽心。”   穆飞燕闻言抿了抿唇,她的不安大夫已经看出来了,还说胎气不稳,顿时心里所有的大石都落下了,她真的怀孕了。   敏少孤闻言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令侍女带他出去,他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坐在床边连蚊帐都来不及掀开一把抓着她手,脸上的笑令穆飞燕沉醉。   今日他为自己笑,他日呢?   “你怀孕了,你可听见?”   他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欢喜,落在穆飞燕眼里成了最深的安慰。   “我会努力,为你生下一个儿子。”   他笑的明媚而灿烂,她的确是怀孕了,真的是怀孕了。   敏少孤一时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只是想到是他,似乎整个人心情都好了起来,又安抚了她一番让她休息,自己这才回了书房,只是满心欣喜,还是写了信告诉殷湛然。   午时之后殷湛然便带着人郁飘雪去了东河,原本是想多带些人去的,但她却说不用了。   “现在是白天,尸人白天不敢动的,他们怕阳光,我们只是去探查而已。”   她骑上马跟她说,两人便往东河而去,马儿走的不快,倒是风有些劲,吹得她衣服发丝飘扬了起来。 第366章 她怀孕了   “怎么探查尸人?”   他想起昨晚初龙的话,那水下镇压的,应该就是尸魁藤宿而已,并无其他。   “我们过去,我有办法。”   她笑的甜甜的,一面说着一手拍着挂在马鞍上的小布袋,那里面她备好了东西。   殷湛然见之便笑了,他以前也喜欢这样和敏少孤出去,两人骑着马慢走,也说说话,很是恬静的模样。   “好,对了,那我们再去租条船过去,要进那水洞么?”   “要啊,你别怕,白天尸魁做不了什么,至于那个初龙,你现在意识是清醒的,他的力量已经很弱了,没法挤进你的身体和你争抢魂魄。”   他应了声好,他相信她。   “对了飘雪,那尸人是像人一样血肉之躯,还是像僵尸一样刀枪不入?”   他突然想到如果是真的,那要攻击的话肯定是要知己知彼的。   “不,尸人的身体跟人差不多,可以直接伤害,只是……按照花似锦的记忆,尸魁大多有邪门术法,可以抛弃身体,魂魄就像人,而身体就像房子,如果他的身体受了创伤,他是可以抛弃身体另找身体的。”   “这到真的是金蝉脱壳了。”   见殷湛然有些恹恹的她便笑着回答道:“哪里那么容易,换身体那是无奈之举,毕竟魂魄与身体已经融合在了一起,哪里可以随便换,这样做,肯定是身体遭受了什么重创,不得不换,否则身体一换,又要花好多时间才能恢复呢。”   殷湛然闻言挑眉笑了起来,那就好,要是可以随便换身体,那才真的是糟糕。   不过想到淳于恨之前说绝川的话,也是魂魄逃走了,不过也是元气大伤。   “你好好整理花似锦的记忆,她这人虽然招人厌,但实力是有,你好好学,对你将来大有益处。”   他知道花似锦的厉害,他也希望郁飘雪能变得很强大,并不是为了配得上自己,而是为了她可以随时随地无忧无虑的玩。   他在心里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要保护好她,但北燕皇宫一事后他便十分心慌,总怕自己保护不了她。   “我知道啊,之前淳于恨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最近都在恢复,不过我还没有着手去从新练习她的那些术法,嗯,其实当初要不是她想夺舍我,使得自己整个人处于毫无反击之力的状态,我觉得她没那么容易死。”   花似锦有本事是真的,只不过当初在云雾岛初见时她便重伤,所以并没有完全展示自己的能耐。   “是啊,其实她来到东晋,她可以自在的过得很好,可惜,她的心性害了她。”   提起花似锦殷湛然很是不高兴,这个女人差点害死了郁飘雪。   呵呵……   他突然又笑了,郁飘雪偏着头好奇了道:“你笑什么?”   “我在笑,其实若不是她,可能,我跟你就没有现在了。”   “会么?”   她疑狐的问,难道自己还要谢谢她?   “会啊,那时候我不是答应让你走了么,虽然心里是有些不舒服,但是还是答应了,要不是花似锦借你的身体亲我,我……也许就不会那样坚持留你下来了。”   提起往事,他居然说不出的感概,世事祸福,真的是难以说清。   郁飘雪嘟着嘴,这倒是也有道理,可是想到那个女人对殷湛然抱着跟自己一样的心思就高兴不起来。   “河风越来越大了。”   她直接撇开话题,看着前面的东河,不想再提那时候的黑历史。   殷湛然也没揪着不放,两人就往东河而去,那里依旧还有这几条渔船,两人翻身下来便将马缰系在一边的树干上,几只鸦雀飞过,伴着河里的平静,这和昨晚,简直是天壤之别。   “那艘船你看。”   郁飘雪一手拨弄着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一手指着前方的几艘木船,殷湛然见了便笑了起来,那不就是昨晚的那艘木船么。   “就那艘吧!”   郁飘雪应了声好便跑了过去,去找船家租了那船。   殷湛然就在身后看着她跑过去的样子,河风将她的衣裳吹起,她好像就要御风而去一般。   郁飘雪已经拿了钱给船家,站在岸边回过身冲着殷湛然招手,一面喊了出声来。   “文衍,快过来。”   他还站在原地,身边是两匹骑来的马儿,见她站在那里冲着自己招手,河风将衣裙吹得乱了,她一笑就像盛开在河里的莲花一样,他看着忍不住笑了出来,疾步走了过去。   “走啦上船。”   郁飘雪见他来了便自己先上了船,殷湛然接了船头系在岸上木桩上的绳子丢上船去,自己这才上了船,那风还在吹,似乎要抢走她一般,殷湛然伸手牵着她,突然凑到耳边去。   “你好漂亮,我喜欢你。”   她身子一顿,尽管两人已经走到而今的地步,但是她听到这样直白的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鼓着腮帮子抬眼瞧着他,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看着自己的情郎。   见她羞涩不语,殷湛然笑了出来,拉着人进了船舱,因为要上船头划桨要经过中间的船舱才行。   她心里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任由着他拉着进了船舱,岂知一进去他便停住脚步,回头就抱着她亲吻。   她也没有推开,而是抱着他腰身,殷湛然的腰身有些细,很结实,从胸膛到腰,摸着十分舒服。   殷湛然似有些不想放开,只觉得那吻、那身,他再也不想离开。   “摸够了没有?”   他捧着她的脑袋笑着问,郁飘雪抱着他腰自然也是不安分,而今被抓着也一点不害怕。   “就许你亲我,不许我摸你啊。”   “许,只有你可以。”   说完他低头又吻了她,这才拉着人去了甲板上。   “飘雪,你昨晚是怎么驱动木船的?”   两人牵着手站在船头,那风似要将两人一起吹走似得。   “我……我不知道,我就是脑袋里想着这木船赶紧走,然后它就走了。”   昨晚神识出行,她发觉自己大脑可以控制很多事,殷湛然哦了一声不置可否,又看了眼脚下的木船。 第367章 操控   “花似锦的记忆里是不是有操控万物的方法,比如说,现在,你不用桨,自己就像昨晚那样操控这木船?”   她听完就点头,很是肯定。   “有,花似锦的记忆里有咒语,我之前背了来着,可是我发觉比较大型的没用,我控制不了,比如我之前控制过鱼和飞蛾,昨晚……我想是因为是魂魄,所以便于操控吧。”   她有些歉意的抓了抓头,突然哎呀了一声。   “我忘了我放在马鞍上的小布袋了。”   殷湛然被她这么一说想起了这事,拍了拍她的肩膀。   “无事,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拿来。”   他说完就动身去了岸上,从郁飘雪那匹马鞍上取下了小布袋。   她就等在船上,昨晚很奇怪,她脑子里怎么想,就可以怎么实现,可是现在不行,她发觉自己没法操控它们。   这时候风虽劲,却不大,不然这船要被吹走了,她就站在船头哪里,心里又念了一遍咒语,想要操控这木船,只是无法,她想,莫不成真的是昨晚魂魄更有利于操控?   正在想殷湛然已经上了船来,将东西放在一边便拉着她站在船头最前,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似在鼓励一般。   “你昨晚能操控木船,现在也可以,既然咒语你已经会了,那就是你还没法完全属于自己,想怎么用怎么用,昨晚你是太担心我,这是人的一种潜能,但昨晚的事充分说明你可以做到,现在你没法控制,只是你心里没有昨晚那样的坚定。”   殷湛然在她耳边开口,在冷风中灌进一丝温柔,她细细的听着,的确,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昨晚她又多心急她自己知道,那时候殷湛然险些就被初龙攻进了身体吞噬他的魂魄,或许,真的是心力。   “我再试试。”   “嗯,别急,拿出你昨晚那样的状态,你先试试,实在不行我们再划桨过去。”   她点头应下,便按照流程走了一遍,可是却毫无反应,连着几遍,她没法操控这木船,殷湛然觉得不能逼她太紧,她还没有完全融下花似锦的记忆,便在一边安抚道:“别急,没事的,算了,我们先划桨过去,慢慢来,慢慢学。”   他没有一丝怪罪,眼里暖暖的和这河风对比十分明确,她有些气馁的嘟着嘴,看着安慰自己的殷湛然想,如果他们现在去,万一真的确定是尸魁,那时候划桨怎么也不会快,还是要像昨晚那样意识操控木船才能跑得快。   也许是这个念头也用,或者说,人在一定压力或逼迫下才能激发潜能,郁飘雪再次站在船头,而这次,木船动了。   殷湛然一怔,随之就是暖笑,她那么聪明,成功是必然。   “你看,木船动了。”   木船在水里开始动荡,殷湛然嗯了一声开口:“你让木船掉头。”   她嗯了一声应下便操控这木船转过头来,心里念着木船前进,那木船果真听话,便真的往前冲去,见到这个场面她笑的得意,一直在原地跳,转过身就一把抱住他的腰仰着头笑道:“你看,我现在能操控木船了,它很听话啊。”   他抿着唇给她理了理乱糟糟的发丝,一面点头鼓励加肯定,不过他还是有点好奇便问了她。   “方才几遍都不动,怎的突然就能操控了?”   “哦,我想着还是要操控它方便啊,万一那里真的有尸魁,万一他要杀害你,那你现在又不能动武,所以我就要操控木船,这样我们就可以跑得很快了,你就不用有危险了。”   她的笑很简单,她本就是个想要的东西不多的人,自然笑容眼睛都纯净。   而殷湛然并不因为自己要逃而不悦,反而被她想要保护自己而心动,虽然,好像反了。   “好,那你以后好好学术法,我以后就靠你保护了。”   他一把将人抱住,管他其他那么多,只有两个人在一起就好。   “好,以后我保护你,以前都是你保护我,以后换过来。”   她抬起一只手反指着自己,颇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样子。   “果然是我王妃,就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所以尸魁有什么好怕的,你说你需要什么,你就是要百万大家,也给你调动。”   她鼻子得意的哼了出声微微扬起的下巴使得她的气质早已不是都城那些大家闺秀能比。   殷湛然想,如果他前半生的吃苦受罪是为了遇到郁飘雪,那么他心甘情愿。   “你一说大军我想起来了,你说这个藤宿是个将军,那生前肯定杀人无数,这种人身上本身就有杀气,而今又成了尸魁,可能不是很好对付哦。”   她一手撑着下巴想事情,不过却没有紧张害怕。   “没关系,我的王妃能做到。”   她喜欢接受他的鼓励,两人就坐在船头抱着,两颗脑袋靠在一起,就像一个人似得不可分离。   “我觉得你现在变得很开朗啊,就快赶上惜谦那个家伙似得贱贱的了。”   听到这个评价殷湛然想了想,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有你在,肯定开朗些,惜谦嘛,他本来就是那个样子,但是我不是,我比他还是要正经很多。”   他虽然很羡慕邵惜谦的自在快乐,不过那个家伙也的确是招人厌,他怎么可能跟他一样。   “对了,那惜谦什么时候回都城啊?”   “看他的努力程度。”   她微微皱起秀眉仰起头看他,有些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殷湛然见她实在是单纯忍不住就笑了,低头亲了她,抬起头道:“比这还努力。”   两人的唇离得那样近,他一开口说话便吻上了她,郁飘雪总算明白他的那句努力程度是什么意思了,一把将人推开。   “独忘机真的是只要一个孩子啊?”   “不然你以为呢?”   郁飘雪没再接话,只是一时间觉得邵惜谦好可怜啊。   “没事,以后我也给你生个孩子。”   她突然又笑着回头跟他说,她喜欢他开心。   听到这句直白的不能再直白的话殷湛然抿着笑偏过头去,好一会儿又扭回头来,脸上笑意不减。 第368章 我会控制了   “一个女子,一点不矜持,非要说得这么明白么?”   他似责怪,可眼里脸上的欣喜却完全的暴露了他的心里想法。   “这里又没人,就我们夫妻两个,再说了,你自己比我还不矜持呢。”   她发觉要对付这个流氓,你就必须比他跟流氓,不然自己就会被流氓吃的干干净净。   “就你话多。”   他笑着堵了一句,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怎么自己就那么喜欢她不矜持的样子呢。   郁飘雪被他按在怀里,又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   “是梨花白雪。”   她躲在他怀里仰头,冒出了这么几个字。   “还记得?”   他低着头看她,就像在看自己的胸口一样。   “你说的我都记得,我也要用这个熏香。”   “不用去用,多跟我呆在一起,我就把自己身上的味道过给你了。”   他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明明一双冷清冰丽的眼,在他暖笑下就像眼前渐渐融去的春冰。   “那最好,以后我要是在别的女人身上闻到这种味道,你就死定了。”   “好,你说,怎么死?是牡丹花下死?还是……”   “打死,没有别的死法。”   她故作生气,这人怎么就能没脸没皮成这样啊。   他看着她生气就笑了出来,捉弄她挺有趣的。   郁飘雪一个人生了闷气,脑子里突然冒了个怪异的念头出去。   “文衍,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去调戏女孩子啊?那你以前住宫里的时候,有没有去调戏宫女啊?”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一脸嫌弃。   “我十五岁就搬出宫去王府住了,你想什么呢。”   她被堵了回来有点闷闷的,鼓着腮帮子的样子颇为好看。   “我先清理一下你有没有老情人。”   “以前父皇一直想给我赐婚的算不算?那些想嫁给我的算不算?如果算的话你可要拿着纸笔记下来,实在有点多,不过我不记得有那些,回都城后我就叫人给你过一遍。”   他一脸嚣张得意,郁飘雪懵了,说好的僵尸脸呢?怎么现在脸上这么多表情。   “还要查我老情人么?”   他凑了过去一脸得意的问,他就喜欢这种被郁飘雪在意的感觉,然后他再故意闹,他发觉自从认识她后,爱上她后,彼此相爱后,他居然展现了七岁开始就隐藏起来的孩子天性。   他在她的面前不担心背叛与伤害,只有绝对的放心,他愿意把命都交给她,所以孩子最纯真的一面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郁飘雪没明白,她是个懒人,懒得动脑子去想那么多,她自然也就想不到,那么冷清的一个人,却将爱情都给了她。   “那些女人就是瞎了眼才看得上你。”   她一把背过身去,木船在她的控制下自己往前走,因为风太劲走的不算很快,她一个转身便背靠在他怀里,怎么觉得他现在像个孩子似得在跟她撒娇啊。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是瞎了眼?”   他低下头去问,话音就落在她的耳边,说完还咬了咬她的耳朵,不疼,就是痒痒的,不过她也没去阻拦。   “我是被逼的,哎,我就是那可怜的女子,被逼嫁给了大灰狼,哎,我好可怜啊。”   他听得好笑,将整张脸都埋在了她的脖子里,她少女的体香若有若无,身上衣服的熏香,发上头油的味道,沐浴后香薰的存留,夹杂在一起成了他早已上瘾的毒药。   “那我这大灰狼真善良,不过没事,我是有耐心的狼,等到能吃你的时候,一定把你吃的骨头都不剩。”   郁飘雪感觉他已经在给自己挖好坑了就等着她去跳,偏过头瞪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他这个样子美好的不似凡人,看着那笑,那五官面目,她只觉得那早已印在了心头,此生此世,她再也忘不去。   “懒得理你,反正我是上了贼船现在下不来了而已,我就勉勉强强嫁给你好了。”   她居然也傲娇了起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甜的如蜜,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水洞口,两人收敛了玩笑站起身来,便往里面而去。   这水洞里十分的暗,昨晚两人还以为是因为晚上的原因,不过这会儿看来,这里是白天也没什么光线。   “文衍?”   她在黑暗中轻轻唤她,殷湛然便在耳边轻轻回她,从进了水洞开始殷湛然就牵起了她的手,两人一同往里而去,她心里有点不安,她讨厌黑暗,讨厌这样没有光的地方,可是现在也不确定自己的环境,她不敢贸然从空间里拿出东西来照明,万一空间的事被发现了,那对她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两人一时间便屏息静气,只有扑面而来的流风还有一丝意外,她想起自己的空间,突然想起在殷湛然面前她并没有怎么掩饰,他是不是早就发现了她的疑点,只是出于相信,他却从来不问?   想到这个她心里甜了起来,挪了一个小步子将自己整个身子都笼进了他的怀里,他的胸膛很宽阔,也很结实,她因为自小身体原因十分娇小,躲在他的怀里,他就像一座大山一般将他遮挡着。   那一刻她想,就算是来了一场狂风暴雨她也不怕,只要有他在。   而她的这个动作殷湛然清晰的感受到,立即将人抱紧,他喜欢她对自己的一切亲密。   “到了。”   她低着头轻轻开口,前方淡淡传来光线,她加快了驱动木船前往,面前出现了昨晚看到的景色。   那石像还在那里矗立,依然如昨夜一般灰色,看着十分逼真。   “就是他。”   他也不知道怎的就说出了这句话,郁飘雪嗯了一声却弯腰拿过那个小布袋道:“我感觉到这里有很奇怪的气息,夹杂着灵气。”   她说完闭上眼,调动自己的神识,那石像就像一座城堡,她的神识飞跃,石像里有一人,只是十分虚弱。   收回神来她睁开眼,看向了殷湛然道:“昨晚他引来的是你的魂魄,所以能跟你对话,但现在不行,他很虚弱,不过他感觉到你来了,十分的高兴。” 第369章 再去水洞   殷湛然想到石像里的初龙就不太高兴,昨晚差点就要夺舍他的身体。   “他高兴那是他的事,不必理他。”   殷湛然的语气又有些冷冷的了,在外人面前,他真的没有什么温度。   郁飘雪倒是无所谓,这家伙闷骚的样子她看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   人前高冷不可侵犯,人后一身风骚。   “试试吧!”   她打开了布袋,里面放的居然是几条手掌长的鱼干,早已风干。   殷湛然面目不动,心里却在想难不成她还要先吃个零食?   郁飘雪当然不知道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不然一定把这鱼干给他塞到嘴里去。   那鱼干被她拿在手里,三条叠在了一起,闭着眼也不知道念了些什么,然后就这样将鱼干丢进了水里。   那鱼干落水便沉了下去,殷湛然就站在她身边看着,除了落水后激起的水花,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你是想试试那尸魁吃不吃鱼干么?不过有些人不吃鱼,因为受不了那腥味。”   他的唇就在她耳边,轻轻的开口,只有两人能听到,只是那暖暖的气息进了她的耳朵里,心里居然也跟着痒了起来。   这个家伙,不但长得好看,连声音也那么好听。   “就你多想,你看。”   她说着偏过头指了指水里,殷湛然扭头看去,水里似有波动,虽然很小,但是他的敏锐却感觉到了,那水似有些浑浊,而就在这时,水里突然冒出那三条鱼干浮在水面,就在肉眼可见之下的速度变成了三条活生生的鱼。   “哦,死而复生么?”   殷湛然看着这变化也没什么意外,奇怪的事他看得多了。   “不是,它们已经死了,我按照花似锦的记忆里去做的,在它们身上施了咒语下了药物,它们若是没变那说明这里什么也没有,但是若活了,那就是被尸魁的尸气感染,它们现在就是尸鱼。”   他嘴里哦了一声便是明白,见着那三条鱼突然变得像疯狗一样彼此厮杀,相互撕咬,就在两人面前,三条鱼被彼此撕咬的成了一堆碎肉。   “真凶残啊。”   殷湛然似感叹的开口,但是郁飘雪知道他绝对没有感叹的意思。   “只有尸魁或者是大量的尸人才能有这么大的尸气,使得原本已经死去的东西再次有活力。”   郁飘雪补了一句,那石像里却突然传来了声音,十分的苍老。   见她神情有意,殷湛然便唤了她名字。   “我没事,是那石像里的人,他想跟你说话。”   殷湛然从郁飘雪那里之后便相信了水下的尸魁,换句话说,昨晚初龙的话他信了。   “我怎么跟他沟通?”   殷湛然听不到,郁飘雪是因为承接了圣女的魂魄融魂吞噬,接受她的记忆,所以才有了一个祭司的能力,但殷湛然没有,他无法听到。   “我有办法。”   她从身上掏出一根红绳,将他绑在殷湛然的手腕上,另一端则绑在自己的手腕上,他瞧着倒是有些像姻缘红线,将有缘的两人绑在了一起。   “你用神识跟他沟通,你身上系了红绳,这样你就不用怕他抢占你的身体了。”   她抬起手晃着手腕上的红线,殷湛然见了便笑了起来,按照郁飘雪说的坐下身,凝神静气,不多时,他便进入冥想状态,初龙唤着他的名字,殷湛然再睁眼,只见自己在一个荒芜的空间里,眼前有一团白色的浓雾,隐约着勾勒出了一个人的形状。   “你是初龙?”   他声音冷冷的问,除了冷,什么情绪也没有,连疑狐也没有。   “是的王爷。”   那声音是从那团白雾里发出来的,殷湛然打坐在地看着那白雾,脑子里过了一遍昨晚的话。   “你的意思是你难以再镇压住水下的尸魁?”   “是的,我已经化身石像在这里多年了,现在渐渐将要消亡,我无法镇压了,王爷,当年我将尸魁追到这里便料到自己有这一天,所以才立下了那块石碑。”   “为何是等孤王?”   “因为王爷的命格是世间难得,克尸魁,故而只能等王爷来。”   “既然如此,为何你要与孤王一体双魂?”   “因为我才知道如何对付尸魁。”   殷湛然不语,他在思虑如何给一个折中的话去开口,只是初龙比他更急。   “王爷不用担心你被我夺舍,我的魂魄已经很弱了,不过是借王爷身体罢了,我的魂魄最终会被消散,反而是被王爷你融了魂魄。”   殷湛然闻言有了转移,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融魂?”   “是,我的魂魄这些年因着镇压在此,早已虚弱,不过是借王爷身体斩杀罢了。”   殷湛然呵的一声轻笑,初龙的话他怎么可能去信。   “那你与孤王一体双魂,在身体里,谁为主?”   “自然是我为主,不然如何一战尸魁。”   殷湛然鼻子一声冷哼,冥想结束,他已经睁眼站了起来。   郁飘雪就守在一边,见他醒来脸色便有不悦,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文衍?”   “他想跟我一体双魂,却是他为主,怎有可能。”   那岂不是将他的身体奉献出去,相当于是把命交给别人。   郁飘雪闻言便回过身看着那石像,面色有些不好。   “万一你夺舍了王爷怎好?”   石像内传来极其微弱的音波,郁飘雪听得清楚,抿了抿唇她回头看着殷湛然道:“他说,他愿意你为主,他为仆,而且他现在魂魄真的很虚弱,再这样下去就会消散。”   她将初龙的话转达,殷湛然抿了抿唇看着她道:“那我与他说。”   郁飘雪先是一愣,随之抬头道:“你去与他沟通,让他向你下跪称臣,这样一来便是他为仆,便不得夺舍。”   他点头相信,复又坐下打坐冥想,再次进入那个荒芜的空间。   初龙那隐在那团白雾中,之间白雾缓缓动,一时对着殷湛然跪下,这便是双方谈妥,虽然殷湛然体内一体双魂,但是主体依然是他。   “好,那你过来。”   殷湛然开口,那团雾气缓缓移动,似乎就移动那么一寸都显得吃力,也可看出他有多么的虚弱。 第370章 初见初龙   他也不催,就坐在那里等着,眼看着那团白色的雾气靠近,里面见着一个弱冠少年,清秀俊朗,十分清瘦的穿着一身青色衣袍,只是虚弱的身体和苍白的脸色,看得人莫名心生一阵怜悯。   “你就是初龙?”   殷湛然问,之前听声音以为是个中年人起码,毕竟那么苍老,而听了他的事后以为是一个江湖侠客,得知他的名字,初龙,以为会是一个粗犷的道人,只是而今一见,却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人,头上头冠也没束,只是一条发带捆着,还带着几分的弱不禁风。   “是。”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清透无比,就像泉水流过一般,的确是少年声音。   “你过来。”   他冷冷而威严,初龙得令便又往前凑,那一团雾气渐渐将殷湛然笼住,初龙的魂魄正在进入。   郁飘雪就在木船上看着,她凭着对自然的沟通灵气感觉到初龙正在进入殷湛然,可就在这一刻,突然地动山摇了起来。   “不好,是尸魁,他知道了。”   她惊呼了起来,低下头看去,殷湛然却根本没动,他已经进入了冥想,现在只和初龙在交谈,郁飘雪心里权衡立即做下决断。   “藤宿,你少作怪。”   她低低丢下这话立即操控着木船就往外走,初龙的魂魄正在与殷湛然融合,这个时候如果被打断,那么殷湛然将被困在自己冥想中再也出不来,那么就失去了阻止尸魁的作用,藤宿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破坏。   虽然初龙已经很虚弱了,现在他的魂魄也离开了,但是他身体化作的石像却成为了法物,藤宿元身根本逃不出来,所以只能动用原力震动这这个水洞,想要阻止他们,最好是将两人都掩埋在这里。   郁飘雪心里越急压力越大,操控万物就越得心应手,这会儿完全不管水洞上的震动以及掉下来的石头,木船急速往外走,她还驾着木船避开了落石。   殷湛然还在荒芜的空间里,那团雾气真的很虚弱,就像发病时连缚鸡之力都没有的敏少孤,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终于,那魂魄全部进了他的身体,却压不过他的龙气。   他是先帝的儿子,是真龙之子,初龙进了他身体便被压住,同时,也被他龙气所滋养,虚弱的魂魄居然得到了修补。   殷湛然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大脑里瞬间多出了别的东西,那龙气滋养着早已虚弱甚至残缺的魂魄,初龙连说话的语气都没那么上气不接下气了。   “王爷,我的魂魄给你了,你可以融了我的魂,用我生前所学去对付藤宿。”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以前的敏少孤一样,风都能一阵把他吹倒。   “罢了,你在孤王体内沉眠吧!百年之后孤王薨去,你随孤王一同下地府,你的魂魄太虚了,正好可以借孤王龙气为你休养,你也夺舍不了孤王,想不到,这龙气还有这用。”   最后一句他自己都有些嘲讽,初龙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他,原本以为自己要被融魂,从而消散成为殷湛然魂魄的一点,没想到,他居然这样待他。   “王爷杀孽太重了,我怎能夺舍的了你,只是王爷身上似有极重的伤,险些殒命。”   “是,孤王筋脉全断了,现在全靠心口一道真气护住心脉。”   “原是如此,我在王爷体内休养,虽然魂魄已经残缺,但生前所学,也能助王爷迅速恢复筋脉。”   “哦……”   这一点令殷湛然十分意外,那初龙见他皱眉疑虑便是一笑,就像站在梨花树下绽开笑颜的敏少孤一般清俊。   “初龙不说假话,那王爷也也请答应初龙,一定要除掉藤宿。”   “孤王应你。”   他脑海里迅速接受着初龙千年的记忆,因着初龙是自愿的,所以殷湛然接受的很快,不过一刻钟时间他就全部得知,难怪初龙这样执着,哪怕是落了个魂魄消亡被他融魂也要杀了藤宿,原来他的新婚妻子就是被藤宿所杀成了尸人。   一声叹息,初龙闭上眼,在他体内沉眠,修补魂魄。   木船已经出了水洞,就在外面停下,看着那山就在眼前塌下,郁飘雪当心出事,便驾着木船继续往前走,一直到了分叉口处确定安全了才停下,那山已经没了。   记得之前的船家老头说过不要去这个分叉口,现在她是明白了,不是分叉口不能去,而是那个水洞不能去,只怕进去的人都被那尸气所影响,虽然没有变成尸人,但尸气侵蚀,寿元消耗,不久便会死。   殷湛然是初龙请去的,第一次是魂魄去,今天是跟郁飘雪一起去,她身上带了镇压尸气的东西,不然这水洞千年积压下的尸气两人身体进去,只怕也是没多少寿元了。   叹了口气,总算是完成了一件事,只是殷湛然还是坐在船上一动不动,她有些担心,需要这么久么?   “文衍?”   她蹲下身喊了他的名字,他并没有反应,她有些急,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在哪里等着,幸好这次没有等多久,殷湛然便睁开了眼,一睁眼就见到眼前放大了脸的郁飘雪。   “是不是已经不满足偷看,现在要偷亲了?”   虽然已经偷亲过了,不过他可以装作不知道。   这堵心的语气说明他一点事也没有,郁飘雪便坐远了些,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的看着。   “谁要偷亲你,自恋。”   她没好气的堵回去,殷湛然理了理衣摆看了眼四周,皱起眉道:“怎的出来了?”   刚刚明明在山洞里。   “藤宿想弄死我们。”   她坐在他身边将刚刚的事都说了一遍,殷湛然听得心里有点后怕,同时看着她的眼神也变得越加得意。   “没事了,虽然初龙的魂魄在我身体里,不过那石像是他肉身所化,本身就是法物,是布阵镇压尸魁的镇物,山塌了也无法,免得以后还有人好奇进去。”   他说着却叹了口气,方才接受了初龙的记忆,一时间有些受他情绪影响。 第371章 山塌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只是……哎。”   郁飘雪忍不住叹了口气,至于为什么叹气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怎了?”   她见殷湛然眼中似有些惶恐不安便疑惑着坐在他身边问,殷湛然的性格,他的眼中除了波澜不惊几乎看不到其他的神采。   “初龙曾有一个青梅竹马,结果新婚妻子被藤宿变成了尸人。”   郁飘雪一怔,这个倒是没想到,难怪他那么执念,甚至不惜自己消散也要跟藤宿死缠到底,这么多年了,他的执念都不消亡,也许,当年的情,真的很深吧!   “那个初龙,他在这里镇压多久了?”   “他的记忆中没有时间,只是按照藤宿在史书上的记载,而今一千七百年。”   她听着抿了抿唇,这个初龙还真的是执着,居然这么多年还不甘心,一定要弄死藤宿。   “他与你一体双魂,你为主他为仆,她的魂魄很容易就被你吞噬融魂,我想个法子保住他的魂魄。”   她一面说一面撑着下巴嘟着嘴,似在想什么很重要的事似得。   见她这样殷湛然失声一笑牵过她的手,他的新婚妻子还在,虽然不是青梅竹马。   “不用了,他的魂魄这些年损伤残缺,不过我体内龙气压得住他,他根本占据不了我的身体,一开始我们都不知道,而且我体内龙气能温养他的魂魄,使得他沉眠,百年后他将与我一同魂归阴曹。”   经历过这么多的生死,他早已不畏惧、也不害怕在提起生死,他只是舍不得郁飘雪,他死了,就会忘记她,轮回之后,就算插肩而过,也再也不相识。   他怎么能忘记她?怎么能?那是他刻在心里的人。   “对哦,你是先帝的儿子,是真龙之子,哎呀我笨啊,怎么忘了这个了。”   郁飘雪恍然大悟,连连伸手拍着脑袋,真的是跟猪一样蠢。   他见了便心疼,慌忙抓着她手道:“这不怪你,瞎弄什么,好了,我们先回去,我让初龙的魂魄住进来,现在我身子有些虚累,我们回去。”   郁飘雪哦了一声操控木船往河岸边去,只是这一路殷湛然都有些沉默。   他几欲睡过去,却都强行撑着。   “飘雪。”   他撑的也累,便想和她说说话。   “我在呢。”   她坐在他面前,他一睁眼就能看见。   “初龙说他的魂魄进了我身,能使我损伤的筋脉迅速恢复。”   他并不怀疑初龙的话,因为他没有说谎的必要。   郁飘雪一听顿时就疑惑了,十分的关切。   “真的?那你岂不是很快就要痊愈了?”   她听到这个消息简直高兴的就差庆祝了,虽然这段时间殷湛然寸步不离的陪着她,但是她心里知道,失去了武功的殷湛然如同失去了利爪的老虎,随时都有危险,这段时间她虽然掩饰的好,只是心里依旧担心。   “是啊,我若恢复了,就可以回都城去,早些把事情办完,我就可以将余生都用来陪你,不用一边陪着你一边还要想别的事。”   他说着将她一双小手握在手里,实在是小,被他大掌包裹住,他的笑有些苍白,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文衍,你……”   她见他神色不对,一把伸手将人抱在怀里。   “你身体里突然住进了一个魂魄,而且他还借用了你的龙气休养沉眠,所以才会拖着你身体疲累,你就在这里睡吧!我抱着你。”   她不忍心看着他这么撑,只是殷湛然摇了摇头,他哪里是那么脆弱的人。   “这里怎么睡的着,我们回去吧!没事。”   他笑笑,反而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总觉得这个小王妃思想太单纯了。   木船在河上行的极快,她抱着他一路来到上岸处,殷湛然只觉得身子疲倦的几欲倒下,却咬着牙死死的撑着,这些年什么样的绝望没有撑过去,不过是战场上的无路可走还是人生的绝境,他从来没有倒下过,更何况是现在。   郁飘雪知道他是个很能忍耐的人,不然他也走不到今天的地位,两人下岸上马,这次不同于来时的悠闲,而是一路疾奔回了庄子。   “到了。”   她最先下马,伸手牵过她的马儿交给了下人,殷湛然下马的时候眼前一晃差点摔倒,死死拽着马缰这才稳住身子,但是这个样子落在郁飘雪眼里她看的清透,殷湛然的体力似乎已经消耗殆尽了。   “我们进去。”   她一把挽着他手,却是在搀扶着他,她知道这个男人有多要强,从来都不肯低头,自然也不会让这里其他的人看到他虚弱的一面。   两人迈着步子往卧室而去,殷湛然低着头挑了眼她,突然又笑了起来,低声开口道:“我不会倒的。”   也许我倒了你依然能过的很好,但是我不会倒,我还要陪着你走到百年之后。   “啊……”   她对这话有些意外,抬起头看着他虽然虚弱却依然笑的灿烂。   “我错过了与你的青梅竹马,我不会错过与你并肩花下,再到白发苍苍。”   她慌忙低下头去,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仿佛是要把心脏跳出来似得。   “什么呀,哎呀到了房间。”   她进门后就去关了门,殷湛然往里走,只是把外罩袍脱下丢在一边便倒在床上,他好累,整个身体都似已被透支到了极点,好像一条落在岸上的鱼一般。   “鞋子。”   她一面轻声说了一句,一面已经低下头为他脱下了鞋子,突然她想起,自己还是第一次给他脱鞋子,但是,他已经为她做了很久了。   “好了,睡。”   他抬脚放上床去,郁飘雪拉过被子给他盖着,他一双眼下带着淤青,居然已经倦成这样,但眼神依旧是炯炯有神,冷冽肃杀。   呵……   他忍不住轻笑了出声,快速伸手一拉直接将人给拉到了怀里来,她身子不稳直接扑倒在床上,抱住了他的身子。   “你别闹,赶紧睡。”   “陪我。”   他开口,就是不放手。   郁飘雪不知道要说什么,本来她是想等他睡了再好好去温习花似锦的知识,只是看他这样子,只怕是不会放过她。 第372章 两个人的魂魄   “那我也得脱了鞋子啊。”   “好。”   闻言他便放了手,郁飘雪坐起身来脱了鞋子,这才缩进了被子里,刚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平和的呼吸声传来,他已经睡了过去。   心里一声叹息,他本来北燕之后身子就极差了,而今尚在温养身子,想到这个她忍不住的将手放在他的心口,在那里比划着什么。   想起刚刚水洞里的事,初龙借了他的身体,一体双魂,他的身体承受两个魂魄,而且对方还借了他的龙气温养沉眠,想到这个她抿起了唇,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好处,起码殷湛然得到了初龙的记忆,包括了初龙所有的知识,以及快速恢复筋脉。   也许总有得失吧!她心里这么想,本来想翻个身的,但一想到惊动了他不安,所以就一动不动。   殷湛然是因为龙气被初龙拿去温养所以才会疲累,若是他以前的身体,根本毫无影响。   她睡不着,又不能起床离开,干脆就躺在床上温习花似锦记忆中的知识,一点点的纳为己用。   殷湛然确实累,他几乎是咬着牙撑着回来的,当郁飘雪将脑袋靠在肩膀时他就什么顾虑都没有了,直接就睡了过去。   其实在初龙的记忆里看到他与新婚妻子的生离死别,那种心痛他没有告诉郁飘雪,因为那种心痛他已经感受过一次了,再来一次,加深着他心里的折磨与不安,他不能忍受失去她,所以才坚持要她陪着自己。   他睡得太沉,沉的连意识都沉睡了,郁飘雪一直躺在床上,从下午,到黄昏,再到天黑。   肚子有些饿了,她想着,但是想到他睡前答应了他的陪他,所以并没有离开,偏过身看了眼现在的他,面色恢复了些,眼下的淤青也淡了,人的气色也开始了恢复,她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看来他只是太累了。   她总算是安定了,反正四下无人,从空间里拿出了一袋糖水喝了起来,她现在有点贫血,既然不能出去吃东西,那喝点糖水避免头晕总是可以的。   花似锦脑子里的东西很多,虽然这人不讨人喜欢,但脑容量是真的大,郁飘雪正在学着里面的东西,一点点的吃透。   “梦乡?”   她咬着吸管喝着糖水呢喃着这句话,梦乡,就是以自己为主要中心,进入别人的梦境里。   最开始只能看到别人梦里的东西,但是学精了,可以操控一个人的梦境,甚至以梦进入对方的大脑。   这个好像不错,她突然来了兴趣,便开始在心里温习,等着回头起来了就去做个试验。   可是这个时候她偏着头看向了身边的人,不知道他这会儿在想写什么?   会做梦么?这个家伙会做什么梦?打战?   她有些好奇了,便伸手放在她的额头上,闭上眼,引动自己的神识,恍恍惚惚,她只觉得如坠云端,一切都飘渺的不真实。   宏伟的宫殿出现在了郁飘雪的眼前,朱瓦高楼,可是冷清的一个人也没有。   “这个是哪儿?”   她有些疑狐,她进了殷湛然的梦里,可是却是这样一幅冷清的模样。   “母妃,是弟弟还是妹妹啊?”   一个软软诺诺的童声传来,郁飘雪偏过头去,只见无人的宫殿不知哪里走来了两人,一个妇人,一个小男孩。   “敏妃?”   她第一反应喊了出来,她没有见过敏妃,可是眼前的绝色美人,美的她一个女人都觉得窒息。   她曾经觉得至姝已经是她见过世间最美的女人,可是在现在,她看到眼前的女人,她只觉得天下再也不会有一个女人能站在她面前抬起头来。   “这母妃可不知道了,那小七是想要弟弟还是要妹妹啊?”   女人的声音温柔且动听,就像珠玉一般。   小男孩抓了抓脑袋好像面临一个很困难的选择一般,最后为难犹豫的开口:“母妃,我弟弟妹妹都想要。”   噗……   敏妃忍不住抬起袖子捂着嘴笑了起来,就像春风吹在鲜花上一般。   “小七这么贪心啊,母妃肚子里只有一个,你只能选弟弟或者妹妹。”   闻言小男孩就很可怜的皱起了眉头来,连一边旁观的郁飘雪都忍不住笑了。   她之所以一眼认出是敏妃,因着殷湛然的眉眼和她太像了,果然儿子随母,这敏妃果真是世间角色,也难怪,先帝在得知她与人私通后居然还爱着她。   果真,女人的美,是世间最无敌的兵器。   母子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动,而就站在他们面前的郁飘雪却在他们眼中透明,她知道他们都看不到她,她觉得心里有些痛,原来殷湛然的梦里不是打战不是杀戮,而是见到自己的母亲。   “母妃,那我要个弟弟吧!”   纠结了很久小男孩开口了,郁飘雪偏头看着他,这个时候的殷湛然才六岁多,而敏妃的肚子看着也不明显,应该才两三个月的样子吧!这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是美好的。   “为什么啊小七?”   敏妃对于这个回答有些疑狐,为什么要这么选。   “因为,如果是个妹妹,那就要我保护母妃和妹妹,如果,是个弟弟,那就可以我们兄弟两个一起保护母妃。”   小男孩一本正经的说着,软软诺诺的声音带着孩童的稚嫩,只是他却一字一句说的格外的认真。   敏妃的表情一怔,显然她也没料到会是这个回答。   郁飘雪听得有些湿了眼眶,果然是深宫里的孩子,那怕这个时候殷湛然才六岁多,可是他已经知道这个深宫的可怕。   她看着知道自己大腿高的殷湛然,真的是好可爱,圆嘟嘟的脸,有点点瘦,很白净,看起来可爱的很。   敏妃闻言蹲下身来抱着他,脸上的笑带满了母性。   “小七乖,母妃心爱的小七。”   敏妃说了这么几句话,便将孩子抱住,母子两人在哪里说着话,一步步的往前走。   郁飘雪看的心里发酸,真的是懂事,这么大一点就说要保护母妃,可是,一个正常环境长大的孩子,哪里会这么早熟,看来虽然尽得皇帝宠爱的敏妃,也并不是过得那么的舒心。 第373章 他的梦   刚想到这里她却突然又皱起了眉头来,皇帝这么多的儿子,而且殷湛然与敏少孤之间也隔了好几个子女,所以那时候敏妃并不是先帝唯一的女人。   她叹了口气,皇帝什么也没给敏妃啊,还让她赔了一条性命。   她不忍再看,自己收回了神识,殷湛然还是保持着躺着的睡姿,十分的安宁,只是一想到梦里那个可爱的小男孩,一双眼睛清澈如泉,从软软诺诺开口说要保护敏妃到现在,那张早已映进了心里的脸,她只觉得心酸。   这样一来她便翻过身去,面向外头,背对着殷湛然侧着睡,脑子里不断想着刚刚的梦,那么绝色美貌的女子,带着一个天真单纯的孩子,她突然想,如果刚刚她还没走,是不是会看到殷湛然看到敏妃自缢的场面。   想象到那个她未曾经历过的场面只觉得心头一紧,那是殷湛然一辈子的噩梦,她不敢看,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看。   “不对!”   她突然一声叫了出来,她已经能使用梦境了?   她一把翻过身来看着身边睡得人,还以为要用多少时间才能学会呢,这么快。   果然记忆已经和她开始了融合,她是反噬了花似锦。   夜色浓,殷湛然还在沉睡,今天身体的消耗使得他现在还没醒来,水洞里,那已经坍塌的山里一阵晃动,藤宿的元身被压在水洞下,也就是那石像的脚下,这么多年了,压得他动弹不得,若不是这山林水泽之气的供养吸收,他就是那一魂也逃不出来。   “初龙,你何苦与我同归于尽,那女子死便死了,你为了个女流居然与我不死不休,你简直愚蠢至极。”   那声音就像磨盘里挤压出来的一般,听的人浑身不舒服。   元身被压,就算是逃出去的那一魂也不会太强大,岸边一缕孤魂停下,藤宿看着已经坍塌的山掩埋了水洞,鼻子冒出了一声冷哼。   “只有拿出元身,我全力恢复,不然这样东躲西藏见不得人的日子得过到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里有怨恨,也有不甘。   偏头,他的一双青色眼睛在夜里甚是渗人,看向了远方。   “我一定要毁了你的石像,我一定会将这个时间的人都变成尸人,这个可恶的族群,背信弃义,忘恩负义,这个可恶的族群就不应该存在。”   他仰起头对上天上的一弯浅月,释放出现在能释放的最大能量吸引这月华充盈着自己。   他不敢下水去,初龙的石像还在水底,依旧镇压着他的元身,那石像是他以肉身所化,他逃出的这一魂不敢去看。   可是这水极深,又在坍塌的山下,普通人自然是不敢下去,也下去不了,他阴暗着眼,看来打捞起初龙的石像,还得另想办法。   最重要的事,初龙的魂魄已经进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那人肯定会很快就来对付他,所以他的时间并不多了。   夜色变得阴暗,不知为何,明明白色的月亮变得渐渐红了起来,血月,这从来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村里早已睡去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梦里的时候意识已经沦为了别人的控制,他们一个个的从床上起来,慢慢的往村道走着。   原本的藤宿是不敢这么做的,也做不到,而今他也只能拼死一搏。   他只有一魂,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操控那么多的活人,所以他一直在等,等十五那天月色最浓,他这一魂吸食月华便可得到功力的提升,只是现在,他等不及了。   因为真元的过度消耗他看起来几乎有些摇摇欲坠,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一直吞噬血食来弥补身子,当一个个活着的人被他吸食了鲜血,连带魂魄也被他吸收,他不断的控制这些尸人,让他们将一个个的活人丢进了那坍塌的山里。   只要人还活着,他们入水便清醒了过来,被水活活淹死的怨气与初龙的石像相撞击,很快,石像失去了法物的纯净,将再也压制不住他的元身。   庄子里,这一觉殷湛然睡得十分的好,也十分的惬意,他好多年没有睡过这么长的时间了,有时候看着郁飘雪能睡能吃,其实他心里是很羡慕的。   当太阳光暖暖的从开着的窗户打了进来,显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看着枕边睡得香的人有些好笑,她倒是什么时候都睡得好,果然想的东西少的人,总是过得简单而快乐。   他没去叫醒他,而是在想着初龙记忆里的东西,藤宿生前是将军,本身就有煞气,现在又成了尸魁,那真的是更加难以除掉。   他自己现在也没有恢复,倒是想起昨日和初龙的话后有些意外,他今日醒来,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气息要顺畅了许多。   试着运气真气,却意外而惊奇的发觉筋脉一夜之间大幅度的恢复了起来,虽然还没法无阻运行真气,但是筋脉的恢复速度却让他心里一阵窃喜。   这样也好,他恢复了身体,在对付尸魁一事上就可以帮助郁飘雪,而不用让她一个人孤军奋战。   侧过身来,他看着在自己枕边睡得乖巧的人,白白的肌肤,眼上的睫毛却不是很长,他想起她睁开眼的时候,却是没有一双大眼睛,却比那些水灵灵的大眼睛更迷人,她的眼里随时都充满着对生命的追求,都带着阳光的温暖,看着让人再也无法转移了视线。   他也不知道这样看了她多久,直到郁飘雪醒了过来。   “你偷看我?”   她肯定的说,明明是肯定,却因为才醒来声音有些懵,硬是像疑问。   殷湛然见她一面伸手揉着眼睛一面嘟着嘴质问他就觉得好笑。   “对,我偷看你,那你要怎么办?难道想非礼我报复不成?”   他笑的比窗外的阳光还暖色,本来还打算睡个回笼觉的郁飘雪直接就被她给气醒了过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昨天睡得急没来得及脱,还好身上穿着的,不然就要被他给非礼了。 第374章 活人的怨气   “你身体好了没有?”   她不跟他争执这个,她已经认命了,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除了认命,还能怎么办?   “好了,很精神,对了,我的筋脉正在修复,看来用不了几天就能痊愈到以前的样子。”   他抬起一只手撑着太阳穴,手肘就抵在床上,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还有些懵的郁飘雪。   “果真?那就好,你没事就好。”   她眼里的笑真诚无比,她的眼睛不会骗人,想笑的时候就笑的跟鲜花绽放一样灿烂,没有那些皮笑肉不笑的虚伪,看腻了面具脸,他喜欢看现在的她。   “是啊,我也很高兴。”   说完他身子往前一凑吻了她一下,就一下。   “亲一下后心情更好了,饿么?”   她嘟着嘴抿着唇,为什么被欺负的都是她,什么时候她才能跟殷湛然换过来,换成她欺负他。   “饿。”   从昨天吃了午饭出去到现在,肯定饿啊。   “那我们起床吃东西。”   说话间他已经坐了起来。   昨晚的情况有些特殊,他先睡,所以便睡在了里面,郁飘雪睡在外面,所以现在他要起床,必须要郁飘雪先起,这样一来他就坐在床上看着她。   一头毛毛的头发看起来就像一直慵懒的猫,躺在被子里的身子娇小的很,他一时没忍住就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真的是像猫一样毛茸茸的。   “我的小王妃怎么就这么漂亮呢。”   她一把打开他的手,每次他这样都感觉是在摸小猫小狗似得。   “不准再摸我头!”   她嘟着嘴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同时立马坐了起来,可是还是矮了殷湛然一个头,不管她怎么往上提身子都没用。   “哦?是么?”   殷湛然说着又伸手去摸,真的是摸着舒服。   “殷湛然!”   她怒道大吼,这人怎么可以这样欺负自己。   “夫君在,何事?”   “你不要再欺负我了?”   闻言他忍不住的就笑了出来,就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的笑话似得。   “王妃,说话可要凭良心,我哪里欺负你了?你看你一身穿的整整齐齐的,怎么欺负?”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是没问题。   等等,不是说这个。   “我说的不是这个欺负。”   “那王妃说的那方面的欺负?”   “你,以后不准未经我允许亲我。”   他怒气冲冲的吼了出来,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怕。   然而在殷湛然看来,就像是一直炸毛了的猫,还是只波斯猫。   “那王妃,你是不是也应该在未经我的允许情况下不许偷看我?”   “我……”   她一时语塞,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个毛病,有时候跟他在一起总是会看着他发呆,总觉得他就是自己的美好,结果这种情况在别人看来,那肯定就是偷看啊。   “我只是偷看你而已,我又没有偷亲你,你要不服,那你也可以偷看我啊。”   她尽量说的理直气壮,殷湛然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却突然凑过身子,那样子看起来有点像他倒在她的肩膀上,但其实不是,他只是想和她亲密一些。   “因为你偷看我,所以我可以出于报复偷看你?”   她听了这话觉得没毛病,便点头外话嗯了一声答应。   殷湛然见了继续按照她的思维推动道:“那我偷亲了你你也可以出于报复偷亲我?”   哪儿不对?   她偏过头看着眼前的人,她怎么有种这人又在给自己挖坑的感觉,可是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他压倒在床上死命的亲吻,细细的腰也被他的手牵制住,那吻炽烈又霸道,带着一股浓浓的占有,那气息她早已熟悉到心底,没有一丝丝的反抗。   “现在已经不反抗了?那以前还拿刀。”   晴天霹雳,郁飘雪猛然睁开眼瞧着上方笑的邪魅的男人,邪魅,她第一次在殷湛然身上用这个词,因为他冷漠的时候根本不笑,而对她的时候是暖暖的笑,现在……这个长得俊美的男人,她怎么忘了,他可有再世兰陵的称号。   “殷湛然你是不是男人?小肚鸡肠成这样,那时候跟现在能比么?你……呜……”   她一张嘴又被封住,根本什么都不说,这次她不由着他了,死命的挣扎,虽然也没什么用,但起码体现了她的意志。   “不如你试试我是不是男人?”   他笑的越见邪魅,这样绝色俊美的男人笑起来的确当得起邪魅二字。   “大恶人,坏人,说话不算数,说好等我十八岁的,大恶人,坏蛋。”   她被气哭了,怎么就老是这么欺负她呢?为什么就这么欺负她呢?   他瞧着她这个样子很无奈,当你爱上一个人,这样的无力感就会越来越加深,会深深体会到什么叫无奈。   “好了不闹了,我们去吃东西,我也饿了。”   虽然可以吃她,但是他不敢吃,他不能再做失信人。   “那你起来。”   她往上推了推,他这次十分配合的就自己起身了,叫来了侍女洗漱收拾,弄好的时候已经是午饭的时间了,还真的是起来的合适。   饭桌上早已摆好了丰盛的午餐,荤素搭配,炒菜凉拌还有汤菜,看着就勾起了食欲,更何况是现在饿了这么久的人。   “这个菜好吃,文衍你吃。”   她拿起筷子第一件事是给他夹菜,随之又拿过汤碗给他盛了汤。   “记得喝点汤,这么久没吃了,别噎着。”   殷湛然一直拿着筷子就没动,被人这种照顾的感觉真的是美妙。   “好。”   他便自己应了下来,低着头自己吃东西,看起来优雅而沉静,其实心里乐着,他喜欢宠着她,也喜欢被她在意着,这种感觉其实很奇妙。   他今天的胃口十分的好,也不知道是因为两顿没吃了,还是因为筋脉恢复对营养的摄入,反正这段时间他正餐都只吃下两碗米饭,喝半碗汤就吃不下了,实在是身体太虚了,但今天却难得的有食欲,这自然没有逃过郁飘雪的眼睛。   “还要吃点么?这个野兔肉也不错也?” 第375章 不能再被欺负   她干脆给他介绍了起来,无非也是想他多吃点。   “不用了,吃太饱不好,七成饱就好了,我再吃点水果。”   他说着冲着她的饭碗点了点下巴,郁飘雪看着自己碗里的半碗饭笑笑,便加快速度吃了准备跟他一起用饭后水果。   “别吃的这么急,细嚼慢咽。”   殷湛然见她吃的快起来就一面打招呼一面抿着唇笑,突然在想将来要是有个女儿也这么像她,想想都觉得心情好。   “我们以后生个女儿吧!像你一样,我名字都想好了。”   最后一口饭硬生生的哽在了咽喉,郁飘雪一转眼看着他,这想的有点多,还有点远。   “万一生的是儿子呢?你不要儿子传宗接代?”   她一脸促狭的笑,殷湛然哼笑了一声拿着洁白的手帕擦着手道:“百年后我都死了,还管他呢,再说了,有少孤呢,我不操那心。”   他话说完已经将手帕丢在一边了,郁飘雪咀嚼着嘴里的东西,将饭菜咽了下去。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生的是女儿?”   “我喜欢女儿不行么。”杀孽太重,许会无子。   他掀了掀衣摆翘起了个二郎腿,斜过头冲着她一笑,当真是绝代风华。   他的眼里也看不到什么遗憾,就像在说一件普通至极的事情一般。   郁飘雪哦了一声转过头,将饭碗里的饭吃完,又端过汤喝了一口。   殷湛然战场戎马,满手血腥杀孽,也许,真的是遭了天谴报应,注定无子绝后。   “你给女儿想了什么名字?”   “飞白。”   她听到这个名字名抿嘴便笑了,拿着手帕擦了擦嘴,那笑都已经爬上了眼角眉梢。   “飞白为雪,你……给女儿起这个名字啊?”   她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的名字为飘雪,女儿名字飞白,也是指雪,她怎么会不高兴呢,没有人不希望自己被心爱的人捧在心尖尖上。   “对啊,殷飞白,是不是很好听?”   她点头嗯了一声,不是很好听,是非常非常的好听。   “不过文衍,你这种如果只有女儿没有儿子,难道不是从宗族里抱一个儿子过来到你膝下么?”   “我傻么,自己拼死拼活得来的东西给别人,我女儿还没一个宗族抱来的尊贵,我都已经想好了,以后我女儿当着女世子,做个女亲王,招个郡马生个孩子,哎,想想都觉得人生还是很有盼头的。”   他一双眼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已经变得柔和,就像在亲吻郁飘雪时一样。   她有些疑惑,怎的他今日好好的会去说起这个来,不过这样好,他不会因为自己生的是个女儿就去抱养别人的儿子来养。   “谁要理你,女儿估计都不想理你,还没出生呢你就都想到几十年后去了。”   她想起来是又好气有些好笑,起身来跟他一起坐到一边的小桌子上。   下人已经在面前摆好了水果,其中不少是从番邦外域过来的,她正餐吃的饱,便只是陪着他吃了一点就放了手。   而殷湛然也只是吃了一点便叫撤了,似乎也不是很爱吃的样子。   “我觉得你好打嘴。”   眼前的水果撤了,郁飘雪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殷湛然闻言有些意外,疑惑的啊了一声。   “是啊,我发觉你吃东西挑嘴的很,虽然不说,但是看得出来,每次吃东西就没见那一道菜你多吃几口的,你怎么这么打嘴挑食。”   她这些时间都是在和他一起,每顿饭都一起吃,自然是发现了他的情况,餐桌上的菜他基本都会夹一筷子,但是很少,很多就只是那一筷子,偶尔那么一两道菜会多伸几次筷子。   殷湛然微微低着头挑眉看向他,一脸的就你多事。   “吃饭不好好吃,盯着我看做什么?难道菜摆我脸上?”   “你没听说过秀色可餐么?”   郁飘雪居然流氓的来了这一句,殷湛然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   “你一个女子,怎么净学这些,谁教你的?”   殷湛然突然有种自己被反调戏的感觉。   “那你难道没听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么?我还不是跟你学的。”   郁飘雪一扬下巴一副都是你带坏我的模样,殷湛然心里有点堵,打吧……舍不得,说吧……她脸皮厚,真无奈。   “你啊,幸好是嫁给我,要是嫁进别的人家,就你这懒散样,加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都不知道夫家怎么收拾你。”   殷湛然瞧着皱眉,这个样子,幸好是嫁给自己,要是嫁给别人,别人会这么疼她么?   想到这个他又庆幸,幸好是嫁给了自己。   郁飘雪抿着唇笑,她当然知道殷湛然心里疼她,至于有多疼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可以无法无天,想怎么样都行,因为这个男人真的疼她。   “文衍,刚刚吃了那么多,我们去园子散散步走走,免得积食。”   她一面说着一面拉着人,殷湛然听完她的话就已经起身了,他哪里会拒绝他,他根本不会去拒绝她。   园子里花儿正开,秋风总是带着一种肃杀,两人便挽着手走在花园里,就像一个人一样的甜蜜,好似诉说着彼此此生的不分离,还要预定了下一世。   “文衍。”   郁飘雪挽着他一条胳膊,两人就慢慢的走在园子里,她的声音说的很小,因为她知道殷湛然听得到。   “怎了?”   她个子没他高,说以殷湛然跟她说话的时候都会低下头来。   “你昨天说的,我记得了。”   殷湛然眉头一凝,昨天说的?   “我昨天说了很多,你说那一句?”   “你没有陪我青梅竹马,但是你会陪我一同并肩花下,直到白发苍苍。”   她一字不漏的说出了昨日的那话,殷湛然笑的眼角眉梢都是暖意,这句话是他对她说的,她十五岁前吃了很多的苦,他不是她的青梅竹马,没有陪伴在她身边,没有保护她照顾她,让她一个人隐忍艰辛的活了下来,他知道她有多心酸。   “好,记下。”   他的声音比她还轻,他要陪着她现在,一步步白头偕老,直到白发苍苍。 第376章 白发苍苍   她低着头一边脸贴着他的胳膊,一张笑脸笑的明媚而璀璨,就像新嫁娘子一般。   一时间两人便不语,所有的话都在心里心有灵一点通,什么都不必说。   两人散步不多时殷湛然的一个手下走了过来禀告,却脸上又担忧之色。   “怎的?”   他问,声音冷冽。   “回公子,昨夜不远村子一夜之间全部人失踪。”   殷湛然一怔,一个村子,一夜之间全部人失踪?这怎么可能?   “知道原因么?”   “不知,是有个外村人过去干活,结果才发现整个村子无人,去报了官,查探了一番,也没有打架的痕迹,也无血迹,什么也没有,人就是莫名失踪了。”   “既然官府接手了,就让他们去做吧!”   他应了声,他虽是亲王,但不能越俎代庖,有些事不能插手,尤其是这些案件类的。   这个规则郁飘雪也懂,所以她并没有觉得殷湛然哪里做的不对,毕竟各司其职,但那下属似有为难。   “公子,您的安全最重要,要不……公子还是回去吧!”   那下属的担忧并没有错,殷湛然知道他的心意,却只是摆了摆手。   “你先下去吧!”   那人不敢左右殷湛然的思想,只能给提了这么一个意见。   “府上敏公子送来了信件。”   他一边说一边自怀里掏出信件双手奉上,殷湛然接过后便令他退下,打开信件看了一遍,眼神让郁飘雪有些迷糊。   “你们兄弟在说什么悄悄话?”   他挑眉瞧了她一眼笑了出声道:“我们兄弟能说什么悄悄话,只有你们女人才喜欢一起说悄悄话。”   郁飘雪切了一声抱着手道:“男人在一起还能说什么悄悄话。”   他实在是无奈,他已经发觉了自己这个王妃吧!节操有点堪忧。   “你自己看悄悄话。”   他无奈只好把信件给她看,不然她再这么猜下去,恐怕就要猜他有别的女人了。   郁飘雪抿着唇拿过那信纸,原来公事私事都要。   “西秦和南楚已经派使者前来都城,国书已经递了,而且他们此次还带着公主前来?”   这一听就是要发生什么事,可是她念完后有些不悦。   “想来是北燕之战令他们感到了危机所以才来的,那什么公主,哎,可是你做了这么多,你……”   她本来是想到殷湛然为殷城深做了那么多却还遭到这样的待遇,只是一回头看着他,就莫名想起了敏妃,他这些年根本就是在跟仇人做事,这样的心情,只怕要是心理素质稍微差点的就崩溃了。   “没事,终归都是少孤的。”   他伸手摸着她头,柔柔的安抚她,他知道她是在给自己打抱不平,只是而今他知道了,他不会为仇人做事,这些一切,都将是他弟弟的。   郁飘雪嗯了一声,既然这件事殷湛然心里不舒服,那就不要再提了,免得他心里更不舒服。   抬起垂下的手她继续看着信件,却抬眼看了看他。   “飞燕怀孕了。”   “对啊,我弟弟小我七岁,现在都有孩子了,我还孑然一身,哎。”   他这声叹息很哀怨啊,不过似乎不生气。   “我还以为你要生气呢。”   她将信件折好放回信封里去,殷湛然偏过头来看着她哼笑了一声道:“为什么要生气,是喜事啊,少孤有自己的孩子了,多好,有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子女,不是很幸福的事么?”   他牵着她手往前走,他没那么多事,不管穆飞燕怎样也翻不过天去,而且敏少孤喜欢她,他就不会去做令敏少孤不高兴的事,而且她现在有孩子了,少孤他应该更高兴。   反正也翻不起多大的浪,他不用担心少孤会受到伤害,除此外,他那里回去管那么多。   倒是郁飘雪得知穆飞燕怀孕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明白了穆飞燕这一举的意思,无非是想用孩子稳定自己的地位。   “这个孩子,真的能保住她的地位么?”   她偏着头想了想,却想不出个答案来。   她想起之前她想走的时候,那时候殷湛然还没有完全看透她的心,就一直想她给他生个儿子,封为世子,让她安心,因为这样就可以保住她的地位,而今的穆飞燕,不就走了当年的老路?   “能。”   殷湛然毫不犹豫的告诉她,说的那么的斩钉截铁。   “只要她生下这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她这辈子的地位都保住了。”   殷湛然眼里的神情都些奇怪,曾经,他就是这样想的,只要郁飘雪生下他们的孩子,只要是儿子,他就请旨封为世子,让她这个正妻的位置坐的牢固,让她安心。   只是他那时候不知道,郁飘雪要的,不是宣王妃这个位置,而是他这个人。   她不要什么地位,她只要他,属于她一人。   她要的是爱情,他给她,所以她就对他不离不弃。   她听完了哦了一声低下头,只是那一声哦,包含了所有想说的话。   原来穆飞燕要的,只是一个地位,不是要爱情。   “其实她做的也没错,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没有安全感,想要稳固自己,其实她的做法很聪明,你看信里,冰冷的文字洋溢着少孤的欢喜,他就要做父亲了,他自然开心,而穆飞燕这个母亲,将母凭子贵。”   她偏过头来,听着他的话也对,穆飞燕不是不爱少孤,只是穆飞燕的爱情和她的不太一样。   也是,就像殷湛然说的,穆飞燕也没错。   “不是所有女人都跟你一样的。”   殷湛然伸手又去抚摸她的头,毛茸茸的脑袋真的是很舒服的样子。   她低着头想,若是当初她没有坚持自己,而是听了殷湛然的话,或许,她就是第二个穆飞燕吧!   不知道为何,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突然觉得身子有些冷,这个念头,莫不成是什么兆头?   “对了,你要离开庄子么?”   她想起刚刚那人的话问了一句,殷湛然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现在身体在恢复,而且恢复的很好,不用躲开。” 第377章 留下来,这样的时光难得   “哦。”   她随口应了应下,心里也有些矛盾,殷湛然留下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在担心什么?”   她摇头,却也没说,只是心里希望他回去都城而已,总觉会安全些。   “你说为什么一个村子的人都会失踪啊,而且都在一夜之间,这……好像有些惊悚。”   “是啊,为什么?我也不知道,等官府的人查结果吧!”   她忍不住的翻了白眼。   “你这完全就是一句废话。”   他被吼了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我又不是负责此案的,而且我现在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能干什么?不然我又何至于来这庄子休养。”   他这话说的有几分感概,也出,若不是身体出了这样的状况,他这么多事,哪里有时间给他休养。   这样一来郁飘雪便没说什么,两人又在院子里漫步走走便又回了房间去,他似乎想睡一会儿。   “我记得你之前说这庄子没有花啊,可我看着园子里好多花。”   她坐在凳子看看着他脱了鞋子准备上床去,突然想到这么个事。   “叫人种的,我不知道,是我们要来少孤提前令人种的。”   她哦了一声,少孤还挺细心的。   殷湛然躺在了床上却没有立即睡,而是背靠着枕头躺着,郁飘雪也没管他,就自己在一边的小书桌上提笔写着东西,这些都是花似锦记忆里与万物通灵的能耐,真可惜了这么一个人。   “飘雪。”   正在她加深学习的时候听到他喊她,便走了过来,见到他半坐在床上,笑的灿烂。   “不是困了么,还不睡?”   她知道自从他身体里住进另一个魂魄后就容易疲倦。   “想你一起。”   “好了,快睡吧!”   她嗔怪,一面拉过被子给他盖上,殷湛然现在因为初龙魂魄入体修补他筋脉的原因所以变得困,因为他的精力更多的被用在恢复身体上了。   见他睡去郁飘雪便一个人去了园子里,花似锦的武功她一时半会是没法用,毕竟体能上不支持,所以她想想,现在学会术法一类最好。   “我是先学阵法好?还是先学术法好?”   她开始犹豫了,本来就有点选择困难症,现在开始犹豫不决,权衡了半天她终于得出了结论。   阵法太复杂了,首先要有很强的奇门功底,这个恐怕得找殷湛然,排兵布阵他是行家,然后再辅佐上术法,使奇门演变的更加复杂,这个功底显然她是没有的,算了,现在排除了一圈下来,也只有术法是她可以学的了。   她之前隐隐能和猫沟通,是因为猫本身就比较有灵气,她现在换了一个,她试着看能不能和草沟通。   蹲下身,花园里就是花草多,她闭上眼试着去感受,就像殷湛然说的,天地万物都有灵气,她现在按照记忆,引动着自己的神识去和一切事物沟通,只是她使了几次,发觉并没有什么效果。   之前能与猫沟通,一则是因为猫本身就比较有灵,二则,也是记忆里的熟悉感正在驱使,可是与草沟通,似乎跨度有点大。   她并不气馁,搬来了一个小凳子就坐在院子里,在别人看来那纯粹就是赏花,而且还赏的很细致。   她按照记忆里的流程一步步来,引动了神识,聚集所有的精神,不让自己分心,可惜她没有殷湛然那样的修为,不能做到随意进入冥想,所以她一点点的凝聚神识十分的困难,而且每次眼看着就要聚集成功了,却眼前总是晃过绝川的身影,然后她就功亏一篑。   “可恶,怎么会看到他,妈的见鬼。”   郁飘雪连续几次都看到绝川气的大骂,骂过之后就疑惑起来了,为什么会看到绝川呢?而且每次都是眼看就要凝聚成功了。   她坐在小凳子上一手撑着下巴开始去想,这事有点奇怪,每次凝聚神识的时候都会看到他,莫不成有什么原因?   这么一想她再次闭上眼,凝聚着神识,按照之前绝川出现的情况点,她成功捕捉了绝川的身影,引动神识跟着那影子走,却被手腕上一阵剧痛刺激醒来。   嘶的一声轻叫,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左手腕,那里唯一不属于这身体的,就是殷湛然送的那串红宝石手钏。   “文衍?”   她呢喃了这个名字,抬起手查看那宝石,反正她不怎么认得珠宝,可是现在却不同,这宝石上有很强的灵气,她细细的去看,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血色珠三个字。   “血色珠?”   她看着手上的手钏呢喃了这个名字,她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这是花似锦的记忆。   血色珠,压住身体里不属于自己的魂魄,是对那些惊魂之人最好的救助,可是,她是惊魂之人?   她放下手,也没再去练习和花草沟通,而是去想了这件事。   “所以,我身体里有魂魄不属于我自己?”   她自己都觉得这是一个异想天开的事情,一把站起身就去外面叫了人,弄来了一碗公鸡血,将灯草从鸡血里染过,再点了起来,四周的窗户全部用黑布遮起,好好的一个白天,屋子却暗沉沉的。   站在屋子里的郁飘雪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巫婆,加上桌子上点着的一盏灯,微小的灯光火红的就像那碗鸡血,更添诡异。   只是现在,她没有那种害怕的感觉。   抿了抿唇,她也没再去多想,而是将那灯移动了一下位置,离墙壁只有两三米的距离,而她就站在灯与墙壁之间,她面对着墙壁,通过这灯光,因为屋子里灯是唯一的光明来源,所以她投在墙壁上的影子应该是一个完整的人影。   但是现在,她清晰的在墙壁上看到了,自己根本就是两个影子,还有一个很淡很淡的影子,要十分仔细的去看才会看到,与她自己的身影偏离了一寸。   她的眼眸暗了下来,果然,她身体里有不属于她的魂魄,是原来郁飘雪的?她摆了摆头,是花似锦的?她已经被反噬,那么…… 第378章 阴魂不散的人   她想起每次凝聚神识去与花草通灵的时候都会晃过绝川的身影。   “阴魂不散的贱人,我不会再怕你,原来你没死,你害了我一条命,害了文衍一条命,我会找你讨回来。”   他看着那个影子开口,抬起手看着手腕的血色珠。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是为了不让我害怕?不让我担心?”   她仿佛又看到殷湛然那笑的温柔的脸,那一双眼比太阳还耀眼的双眸。   叹了口气,看来她必须要先拿回自己的魂魄,才能真正融汇贯通记忆中的学识。   灭了灯,她走出了屋子,外头阳光正好,她心里暖暖的愉快着,又看见那个给她那竹篮摘花的小丫鬟,便笑着给她打了个招呼,心情好的就跟翩跹的蝴蝶一般。   殷湛然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他睡了两个时辰,比预计中多了一个时辰,一睁眼,就看着躺在床边的人,笑的如同盈月一般美好。   “我记得我睡得时候你不在床上。”   他一睁眼就心情不错,毕竟郁飘雪正跟他同床共枕。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她抬起左手上的手钏问他,眼里实在没有半分兴师问罪之感。   “怎了?不喜欢?”   殷湛然打着太极问,她哼了声笑了出去,却一把将人抱住。   “绝川还没死,为什么?他在淳于恨手里怎么可能逃走。”   她搂着他的脖子问,她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绝川怎么能逃走。   殷湛然的眉眼暗了暗,里面的复杂她看不懂。   “文衍?没事啊,我不怕他了,要不是他你就不会落难,你现在都是他害的,我不怕他,我还要杀了他给你报仇。”   她说的很认真,他瞧着突然笑了,亲了亲她搂着自己脖子的手腕,点头。   “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被他换的,淳于恨告诉我的,他向我讨人情就说了这个,绝川是个攻于用蛊的人,也是个擅长术法一类的人,他应该不止一个身体,被淳于恨抓到后他金蝉脱壳丢下了身体逃回了鬼山,进了备用的身体,不过他也因此元气大伤,会休养一段时间。”   他知道没法再瞒她了,毕竟她身体里花似锦的记忆已经趋于融合,她很快就会知道,也隐瞒不了了。   “绝川换了你一魄,应该是为了更好的控制你。”   他一想到那个人就不舒服,差点拆散了他们夫妻。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是想用这一魄渐渐同化我的意识,最后我的意识就会被他同步。”   她叹了口出去,恶心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去骂她。   “没事,血色珠能压制住他的这一魄,他自己现在也在休养,自顾不暇,上一次是我们着了他的道,这次不会了。”   他伸手摸着她脸,一面安慰着她。   “我知道,不过就因为这血色珠的压制,我现在不能完全凝聚神识去与万物沟通,有时候会受到限制,哎,那晚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水洞,我想,应该是那种召唤对我有辅助效果吧!”   神识离体还能操作自如,想来是有了召唤的帮助,不然就她现在的情况,是达不到的。   “嗯,没事,绝川这件事先不急,我们先做眼前的事。”   “眼前什么事啊?”   她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问,本来他指的是藤宿的事,只是看到她这个样子,她突然笑了起来。   “飘雪,我觉得你很聪明,不聪明的人也不能学会这么厉害的医术,可是……为什么在医学之外的事情,你总是这么单纯呢?”   郁飘雪眼中顿时就阴霾了。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嘲笑我?”   “岂能,我怎么敢嘲笑王妃,只是我实在是疑惑,王妃能解惑么?”   他无比认真的说着,但她知道这认真完全就是在嘲笑她,可是她也很无奈啊,学东西的时候智商是够用的,可是……   “你肚子饿不饿?你现在应该容易饿,毕竟身体在恢复,来,我给你看看身体。”   她直接跳过这个问题抓过他的手把脉,真的是奇怪了,他的筋脉在昨天之前还是碎裂的,但是现在却已经以惊人的速度恢复,这个样子不出三天,他就能恢复到以前的地步。   殷湛然也不动,也不点破,她知道她不是笨,只是不善于用险恶的用心去揣摩人心。   “我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他不紧不慢的问,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身体。   “很好,你的筋脉恢复简直是神速,不出三天就可以痊愈,对了,你现在试试将真气从心脉引出来,你不用再靠心脉的那道真气保命了。”   殷湛然闻言嗯了一声便坐起身来,他之前筋脉尽碎,为了护住心脉保住一命,所以独忘机才在心口处用一道真气封住,可而今,他的筋脉正以神速恢复,那道真气反而成了阻碍。   屏息静气后他引动真气,初龙身前修为极高,若不然也至于有这么强的力量,只是残魂,初龙借了他的龙气温养残魂,他的残魂同时温养他的筋脉,倒真的是两个都不肯吃亏。   心脉的封锁冲破,真气游走在筋脉之中,只是许多穴道无法过去,毕竟还没痊愈。   深深一口浊气吐了出来,他睁开眼就看着满眼希冀的人连忙关心他身体,他想,这应该就是世间最美好的时光了。   “没事,筋脉在休养,总不能一蹴而就,对了,我倒是真的饿了,这两天很容易饿,也很容易累。”   他说着便起身穿了鞋子,郁飘雪拿过一边的外套给他一面道:“当然了,你身体现在在恢复,就像在长身体的孩子一样,当然要吃东西,我叫厨房给你做了饭菜,走吧!”   说完两人已经挽着手出去,郁飘雪没有再追问为什么殷湛然不告诉她这件事,她能理解他。   因为郁飘雪的交代厨房在下午时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只是郁飘雪却没有吃,就在一边看着他。   “你自己身体瘦弱,多吃些。”   他说着令人拿了一副碗筷过来,他见不得她这个娇小的样子,谁说女人娇小好看,明明就是瘦弱。 第379章 很快就能恢复   “文衍,这个特别好吃,你多吃点,还有这个,这个……”   郁飘雪兴奋的一直给他夹菜,直到他碗里都冒尖了,又拿过汤碗盛了汤,笑的跟只吃饱的猫儿似得。   殷湛然吃了口鱼肉,这是鱼腹那块的,最是肥美,一边满条斯文的咀嚼着一边看着自己笑的眼睛都看不到的小王妃,那双眼睛看的郁飘雪心慌。   “王妃。”   “啊?王爷什么事?”   “你可难得对我这么献殷勤啊,不过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越说笑意越浓,郁飘雪笑的谄媚了起来,殷湛然见到这笑就觉得有趣。   “你可还记得你刚嫁我的时候?那时候你来书房,都是这样笑的,所以,你现在很心虚。”   郁飘雪嘴角抽了抽,这人会不会说话?   “王爷,我是有个事想跟王爷你说。”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笑的狗腿,奇怪,她干嘛要笑的这么狗腿,殷湛然又不是不会答应。   “想说什么?”   他吃着菜心情好的不得了,那时候她怕自己怕的要死,现在呢?却把自己给吃的死死的,殷湛然想,这应该就是风水轮流转吧!   “一点点小事,王爷先吃,千万别饿着了,来喝点汤,小心点千万别烫着。”   殷湛然瞧着她这个样子有点心里发虚,这个女人,该不会是想要跟他说什么天方夜谭的事吧!   “王妃这有点不正常啊,难道……是想跟为夫要两个面首不成?”   噗……咳咳……   郁飘雪被自己口水呛到了,慌忙拿着手帕捂着嘴咳嗽,眼泪都差点出来了,一边咳嗽一边瞪着他。   “喂,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   这殷湛然怎么这么会想,还面首?   殷湛然当然知道她不会是要这个,故而就是捉弄她,也因为心情好了起来,连带着吃着碗里的菜也觉得美味了。   “那你说说,是因为什么?”   她气的一把将手帕丢在桌子上,真想打他一顿,对,等她梦术修炼好了一定在梦里好好收拾他一顿,打得他满地找牙跪地求饶。   “咳咳,是这样的,我觉得我才疏学浅,想要学点东西增长学识。”   她尽量说的委婉些,殷湛然嗯了一声,学东西?   “那就去学,你喜欢就好。”   “不是啊王爷,那个……我想……学点……奇门阵法一类的,王爷也知道,会这个的不多,学的精的更是少,能够运用自如融会贯通的更是凤毛麟角。”   她说完一双手已经挽着他的胳膊了,殷湛然面色不动,心里被她这么夸了半天已经是欢乐愉悦。   不过外表还是要装的平静,不能太欢喜。   “想学奇门啊……”   他话语慢的令人生气,想来是花似锦的记忆里有术法玄门,只是需要阵法才能最大限度发挥功效,这会儿自然就要学习了,而身边恰巧就有个阵法行家,她当然就近水楼台先得月。   “是啊王爷,您受累教教我嘛。”   她拿出最好状态笑着,她知道这个东西是一定要有人教的,而且殷湛然不会对她藏师,她能最快速度学会。   “这个嘛,看心情吧!”   她脸瞬间就黑了,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呢?教她都不行,顿时就嘟起了嘴。   “文衍……”   殷湛然见她拉着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就心里摇头,她还真以为他不教她不成。   “撒娇没用。”   他决计不能让她发现自己对她的撒娇毫无抵抗能力,要是被发现了,他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这女人还不得上天。   “教教我嘛,我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的。”   她扯了扯他的衣裳,声音沉沉的,低着头只能隐隐看见一个鼻尖,她似乎……在哭?   这个念头一传上来他就有些不安,慌忙放下了筷子,心里也暗骂自己不该逗她过火了。   “没事别哭,你想学我教你就是。”   他也低下头去理了理她的刘海,可是她却不说话,这让他心里有些慌了。   “方才我与你闹着玩的,我还有什么不能给你,没事别哭,只要你想学而我会的,绝不藏师。”   我连命都可以给你,还有什么不能给你。   “你说的。”   郁飘雪突然抬起头,一张笑脸灿烂如晨曦。   殷湛然的心慌一瞬间就没了,而是黑了一张脸,郁飘雪居然骗他!   “你才是禽兽!”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真想抽一顿,可是看着这娇小的身子,哪里又下得去手。   郁飘雪耸了耸肩笑的不亦乐乎,拿着筷子立即给他夹菜。   “好了嘛,刚刚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来快吃,你现在身体需要营养。”   他长长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被个小女娃给吃的死死的呢。   “你简直是任性。”   “那也是你宠的。”   她回头冲着他眨眼,原来她知道他那么宠她,嗯,心情大好,不跟她一个女流之辈计较。   “罢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个小女子计较。”   不管怎么说,总要给自己个台阶下。   她笑笑不说话,刚刚才坑了他,这会儿不能再惹了,两人吃了下午加餐后就回了书房,殷湛然开始教她东西,先把基础打牢,不过她记忆里本来就有,现在又有殷湛然给她提点,奇门一块学习不可谓不是一日千里。   九月的都城已经冷了起来,风也劲了,吹在身上还有些冷人,穆飞燕自从怀孕后就不再踏出院子,她对这个孩子抱了所有的希望,这个孩子就是她的下半辈子。   只是今天一天敏少孤都在宫里,至于什么事她不知道,也不问。   敏少孤没有告诉殷湛然,他认为这些事自己能处理好,无非便是北燕的后续,皇帝的意思是镇压,但他的意思却是怀柔。   “七弟,这些人都是北燕余孽,理应镇压,杀一儆百才是道理。”   殷城深在御书房和敏少孤起了争执,可惜他根本不知道眼前人根本不是殷湛然。   “皇兄,北燕从某些地方来讲本来就不是外人,四国原本都是风岚皇朝的领土,有着同样的文化传统与风俗人情,而且此地已经战败,有动乱再正常不过,只要稍加怀柔即可,何必大举兴兵。” 第380章 我什么都教你   敏少孤的想法与皇帝背道而驰,而且他认为根本没有必要去打这一战,现在北燕已经拿下了,还去打战,无异于再次挑起战争。   “七弟此言差矣,而今北燕动乱,皆是这些北燕余孽所为,为一劳永逸,正应该杀掉所有动乱者,杀一儆百,自然无人再敢叛乱。”   见皇帝自以为英勇,敏少孤却是暗了暗眉,心里在想穆飞燕,和他们的孩子。   “不过一群不甘心亡国之人罢了,说到底,四国本就是一家,也不存在亡国之说,皆是当年风岚皇朝之子民,臣弟不赞成出兵。当然,皇兄才是君王,皇兄若想剿匪,自可派兵而往,只是这样的结果必然是激起更大的动乱,给世人留下我朝残暴印象,皇兄,你若执意出兵,臣弟无法,只是臣弟才从北燕回来,身上重伤未复,这次,不能为皇兄效劳了。”   敏少孤端坐纹风不动,他的礼仪教养是殷湛然教的,一直都学的十分的好,皇帝心里咬碎一口牙,他为了证明自己不比殷湛然弱,为了证明东晋没有殷湛然也能安邦,可是北燕一战他铩羽而归,还丢失北方十三州,而今殷湛然不肯领兵前往,自然没有武将敢去,谁敢与殷湛然相对?   可是他又不能领兵,北燕大败,他已失民心,此时更加不敢贸然兴兵,这样一想明白他便笑了起来,点头赞成了敏少孤的决定。   “七弟说的有理,是朕急躁了,那这事便先这样敲定。”   说着皇帝还笑了笑,心情甚是不错的样子。   “现在时辰也不晚了,七弟就留下来陪朕用晚膳,你我兄弟,也好久未曾一起用膳了。”   敏少孤听得心里冷哼,兄弟?他的兄弟只有殷湛然,就算他们是同一个父亲,他心里也只承认殷湛然才是他兄弟手足。   “皇兄好意臣弟心领,只是臣弟身上有伤,这会儿也到了服药时间了。”   他这明白着就是拒绝,他的气色看起来十分的好,根本不像一个有伤的人,不过皇帝不会去追究,因为敏少孤这样的借口正是给了他台阶下。   “好,既然这样,身子要紧,那七弟先回去吧!对了,地方上供了不少灵芝人参,朕也一并赐下,七弟可要养好身子。”   敏少孤点头说谢,他知道皇帝说着养好身子,其实恨不得他死了才好。   走出御书房他脚步不见停留,直接往宫门口去,他还要回家看飞燕和自己的孩子,哪里有时间跟皇帝吃饭,这些年殷湛然为他卖命,结果根本是在为仇人做事,他占了大哥的位置,皇帝,今天御书房里坐的应该是他大哥才对。   “回府。”   他以上马车便令人回去,四平八稳的端坐在马车里,当初若不是郁飘雪,他们兄弟永远都不知道这段密辛。   虽然王婷月那个事他心里有些奇怪的心情,觉得大哥对郁飘雪用情太深,不过若不是那次,他们也不知道真相,果真是福祸相依。   他心里想起这件事便又想到了皇帝,不屑的哼笑了一声,北燕事后管理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不能用强,使用怀柔政策即可,毕竟不是真的两国,同根同源,有着一样的文化历史,一样的风俗人情,这样的地方是最好统治的,居然还想镇压?   他一面想着一面摇了摇头,这个皇帝,他凭什么坐上皇帝的位置,跟殷湛然一比,完全是云泥之别,他大哥才应该是真龙天子。   御书房内,人已经走了,皇帝却还坐在椅子上,只是他一动不动,脸上的阴霾连阴天时都不能比拟,罗盛在一边站着也是一句话不敢说,他知道,殷湛然是皇帝心里一根刺,已经不是单纯的瑜亮情结了。   “你说,北燕之事,难道朕的决策是错的?”   皇帝开口,并没有指名跟谁说话,但是现在御书房内就他与罗盛,不是与罗盛说话,又是与谁?   “陛下,奴才一个阉人,哪里懂这些。”   罗盛才不会去趟这浑水,虽然在心里他也清楚的明白,皇帝与殷湛然,本就是龙蛇之别。   “无妨,你说便是。”   罗盛闻言抿了抿唇,最快速度的找好话道:“奴才认为陛下说的是对的,什么文化同根同源,都已经这么多年了,都是自称东晋人北燕人,谁还自称风岚人不成,既然有叛乱就应当镇压,只是陛下,而今七王爷还执掌军权,为三军主帅,陛下便先避其锋芒,秋后算账便是。”   罗盛心里完全赞同殷湛然的话,但是却不能在皇帝面前说,不然他必然大怒。   听了罗盛的话皇帝心里的怒气果然有消减,他就是认为自己的法子才是对的,只是现在,他真的不能与殷湛然针锋相对。   “哼,朕是天子,他只是臣,君权神授,他这简直是大不敬。”   皇帝一双手死死的抓着桌子,可是他依然没有办法能除掉殷湛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甚至,他心里还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殷湛然真的死了,南楚和西秦会不会乘机发兵侵略,那么,东晋谁人可一阻侵略军?   皇帝是悲哀的,他没有这个能力,就不应该坐在这个位置,才不配位。   下午,阳光变得暖暖的,斜斜的挂在西面,带着一丝浅黄,敏少孤的心情好的不得了,进了王府就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先就是换了衣服,那一身暗金流纹的衣袍是他大哥所穿,他回来后不敢再用,而且他也更喜欢自己蓝色的衣袍,换了后就去了穆飞燕的院子看她。   可是他去的时候人正在睡觉,他知道怀孕的人容易嗜睡,便也不打扰,就坐在床边看着她,想到她肚子里怀着两人的孩子,他就看着她睡觉都觉得心情莫名的好。   心情啊,真的是个奇妙的存在。   黄昏时分,天上的昏鸦飞过,殷湛然就站在窗口哪里看着坐在书桌前的郁飘雪,她认真学习的样子十分的迷人,其实有时候他也好奇,郁飘雪一身的学识是哪里来的。 第381章 融汇贯通   不过他也感觉到了她对这块来历的神秘,她不想多说,殷湛然便也不问。   夫妻之间需要的是信任,没有信任,两人根本走不到一块去。   “你倒是聪明,看一遍就能背下,不过这些都是基础的知识,是一定要背牢的,就像打地基一样,不然你以后的学习会受阻碍。”   他站在窗口跟她说话,坐在书桌边的人点头应下。   “花似锦的记忆在我的大脑里,只是我对这些一向是一窍不通,我想有个人帮忙理顺一点也好,毕竟神速嘛,而且我现在都已经能够用了,可是我想着快速学会,如果有个厉害的人物给我提点,我就能一日千里啦。”   她一笑起来就甜甜的,能把人的心都甜化了。   “好,你有不懂的问我便是,我都告诉你。”   他对她自然是不会藏师的,对她还有什么好藏的。   她嗯了一声,就低下头继续看殷湛然给她画下的图纸,看的极其认真。   黄昏的斜阳照在大地上,有些暗黄色,这样的时光看起来让人心里十分的舒服,殷湛然看着,眼前景色花红草绿,夕阳美好,好多年,他也没有这样去看过大自然的景色了。   “你看的很认真啊。”   她仰起头看着站在窗口边的人一面起身走了过来,一面走一面摇了摇头,一直坐着还有些身体酸。   “是啊,上一次这样,或者说这样有心情去看景色,我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他的声音里带满了感概,这些年,他的日子的确是不好过。   “没事,凡事总会好的,我相信你的能力。”   她走过去依靠在窗户边靠着,夕阳的余晖就打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都似覆上了一层暖色,让人看得不忍移开眼睛。   殷湛然看的有些呆了,这张脸他看了无数次,也早已看进了心里,只是无论怎样,他依然看不够。   “飘雪,你真漂亮。”   他突然有些失神,就在夕阳下,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那么的美,那么的迷人,他的妻子,他爱进心里的人。   她有些不好意思,幸好昏黄的夕阳遮挡了她脸上的绯色。   “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好看的。”   她一面说着一面娇俏的低下头去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流苏,殷湛然轻笑,不过她什么样子都是迷人的,他喜欢她这个人。   “你真的漂亮,我真的庆幸我能娶到你,如果我错失你,我已经死了,不再了,我这一生,什么都没有了。”   他牵着人的手,一对璧人站在黄昏的窗户,恍惚有些不真实,就像天尽头的神仙眷侣,一个丰神俊朗,一个美丽清秀。   “你怎么的也会说这些好听的话了,真的是,不是说男人都应该内敛嘛。”   关键是他这个样子跟初见时的高冷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看见你就想说,总觉得有千言万语想要跟你说。”   她撇了撇嘴,不想多说,便偏过身子看向窗外,花叶相配,自然豁达。   “对了,那个村子一夜之间人全部消失的事情有回答了么?这种事不应该加紧时间去查么?”   她想起这个便有些不安,一个村子,那得有多少人。   “还没有回答,如果有,会有人来禀告的。”   殷湛然虽然这么说,不过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眼神也有些暗淡,看向郁飘雪的眼神总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   他将初龙的记忆取得了,可惜他的身体现在太虚了,不然就可以将初龙的玄门之术融合在自己所学的阵法里面,将更有利于行军打战,而且不管那一方便,初龙的记忆都是一个宝藏,只是初龙失去新婚妻子的遗憾,也深深刻在了他的心里,他总担心,郁飘雪会离他而去。   “飘雪,我们以后,就归老在这里吧!我喜欢这里的宁静,都城太喧嚣了。”   他突然说了这一句,郁飘雪偏过头啊了一声,他的意思她明白,只是……要装作不明白。   “随便啊,哎呀,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吃晚饭,我肚子饿了。”   她不敢再听他接下去的话,她也不知道怎的,殷湛然现在说话很奇怪,总是说些很温柔的话,一点也不矜持。   黄昏时分的夕阳宫美的如仙境一般,夕阳宫之所以名夕阳宫,就是它在夕阳下会更加的美好,就像一个绝色丽人,让人恋慕。   只是再美好,淳于恨也看了这么多年了,看的也没了惊艳之感。   侍女早已经去准备好了地方,就在后山的山巅之上,夕阳的斜晖照在淳于恨的身上,一身大红色有些昏黄了,他的眼里是抵不住的微笑。   水晶棺里躺着一具尸体,早已失去了活人的气息,淳于恨就站在外头,抬手轻轻的推开了棺盖,里面躺着的,赫然便是郑瑾,那个闻名天下的小扁鹊。   只是,郑瑾早就死了,真正的小扁鹊是淳于恨,这个结果不可谓不可笑。   “阿瑾,今晚是重阳归后之日,阴气最重,你看,这么多年了,我们终于又可以重聚了。”   他笑的比这斜阳还迷人,他是一个世间难得的绝色,他五官精致的找不出一丝瑕疵,而一身妩媚风流的风情,更是美得令人窒息。   棺材里躺着的人与他一比,实在是不够看,原本就是普通的外貌,就算是在普通人群里也只能是一般,更何况是在淳于恨的面前,那根本就可以说是看不到人,他所有的一切,都隐藏在了他的光彩之下。   “阿瑾,你可要好好待我,把这些年你不曾陪伴我的时光都补偿给我,不然,我可是要生气的。”   他突然像个小孩子一般的撒起娇来,伸手抚摸着棺中人,那早已失去了体温,那冰冷的身体,他不管第几次抚摸都有一种透心的凉,今日不同,他有了希望,便将手抚摸着他的脸,一笔一划,慢慢的、极其认真的去描绘他的五官。   好久,他又嫌弃的嘟了嘟嘴,哼了一声道:“实在是普通的很,也不知道我是怎的看上了你。” 第382章 我要你活过来   他语气就像一个小孩子似得,一双泛着绯色桃花眼可谓迷尽了天下人,别说女人,爱慕他的男人也不计其数。   “阿瑾,你可要快些醒来,只要你醒来,你以后去哪儿我都跟着你,你别想丢下我。”   他就一个人冲着棺中人自言自语不厌其烦,从黄昏时分开始一直到太阳落山,山巅已经点起了火把,他的心情好极了。   从黄昏到子时,他一步未动,就一直站在那里跟郑瑾说话,郑瑾身上一件普通的棉布衣服,人普通,穿的也普通,和奢华的他完全不同。   “公子,子时到了。”   侍女开口,他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这才从怀里拿出了地阴石玉,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换来的。   “那个凶女人,真的是一毛不拔。”   他又想起交换的东西,不过嘛。   “没事阿瑾,可以用来唤醒你,我一点也不在意,甚至,我知道你已不是人,只是天阳之魂,我也不在意,我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   他说完看向了天空,繁星点点,月已渐满,正是子时。   天上的月只有一轮,照耀着大地人世间的一切,同样,这个至阴之时也让藤宿不会放弃,深夜时分,他站在河岸边却始终不敢下水,初龙的执念太深了,那石像依旧在,他不敢下水,尸人也不敢下水。   “怨气不够,不够摧毁他的执念。”   他一遍遍的呢喃着,再次飞身融入了黑夜里。   他需要人,需要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在这河中淹死,只有他们横死,他们的怨气才会与初龙留在石像上的执念相撞,这样,他的元身才能脱出禁锢。   他要这天下都变成尸人,他不要在看见人族这背信弃义的种族,他厌恶憎恨他们。   夜色下,都城的郊外有一座宅院,虽然不大,倒也别致,此时夜已子时,这座都城外的小别院却热闹非凡。   灯火通明中,只见院子里男男女女人来人往,一阵阵女子娇笑和男人的大喊传来,而院子门口那一辆辆的豪华马车,更是说明这里有许多的贵人。   “公子,你怎的就要走了,人家姑娘还没好好服侍你呢。”   一个老鸨子笑的跟朵喇叭花似得,那男子且了一声高呼道,“你家的姑娘个个都能耐着,爷爷我还不走,等着死在床上吧!”   男子喝了一声便走,而这里来来回回的人大多都是这样的年轻人,不过到底已经子时了,也都开始要准备走了。   那男子年纪约莫二十四五,只是面色有些暗淡,一看就是声色犬马掏空了身子的人,上了马车就叫回去。   藤宿就躲在一边的大树上,看着眼前这一块,他明白了,这是一个高级妓院,里面的女子会比那些什么花魁之类的还要漂亮,这在上流社会并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这些富家子弟,更是时常前来玩耍。   他一双灰色的眼眸变得带起了血色,现在那河里石像没有一丝松动,到底需要多少人的怨气他现在还不知道,如果他大面积的抓人,一旦引起震动,万一有高人在他找回元身前将他击杀,他将非常危险,尤其是他现在只有一魂,元身还被压着,力量十分的薄弱。   “可恶,可恶的初龙,可恶。”   他一连几拳打在了树干上,一双眼看着那离去的贵公子,如果,由这个人来帮自己,那自己岂不是可以减少关注?   那马车正疾奔在大道上,这条路本身就是为了那院子准备的,自然是没什么人,藤宿迎身追了上去,一口咬下去便将那车夫咬死,吸干了他的血,暂时觉得心里的暴怒压制了一些。   “怎么回事?”   马车里的那人很是不满,方才在姑娘房间里没几个回合就缴枪投降这让他很没面子,可是他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哪里还有精力去应付,故而这会儿是极其的暴怒。   一掀车帘,地上躺着的是他的车夫,面前站着一个人,穿的衣服古旧,脸色在马车上两盏灯笼下看的不是很清晰,只是一双眼睛很是吓人。   “你谁啊,敢拦我的马车,知道我爹是谁么?”   藤宿看着那年轻的衣服极其华丽,身上的装饰更是昂贵,若不是看到这些,他也不会跟着来。   “是谁?”   他问,只是那声音就像厉鬼发出的一般,令那男子浑身打了个冷颤。   “你……我告诉你,我可是当今翰林的公子,宫里的周妃娘娘是我姐姐,你想干什么,敢惹我?”   男子心里本就暴怒,这会儿完全更是不当眼前人是人。   不过眼前人也的确不是人。   “那好,你能弄到很多人吧!”   藤宿一面说着一面凑了过去,那男子有些虚了,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而且,他永远都不会明白。   一声惨叫,藤宿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他的血被吸走了,却并没有吸走全部,因为藤宿要他有用。   刚刚一双眼有神的男子眨眼已经眼内无光了,一双眼也变得青色了,整个人十分的呆滞。   “你叫什么名字?”   藤宿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问他。   “周世安。”   “很好,周世安,你就像平常一样的回去,但是记得,白天不得出门,不得见阳光,然后,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给我弄来人。”   他下了命令,他不吸走他全部的血,就是要保留他作为人的意识,周世安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尸人了,甚至方才被咬破脖子的痛也忘记了,方才的事就像没有发生一样,他还是周世安,只是已经不是人了。   地上的车夫站了起来,呆滞的如同木偶,和灵动如人的周世安完全不能比。   毕竟车夫是被吸干了血的,而周世安体内还有一半的人血,车夫连人的基本意识都没有了。   藤宿上了马车,跟周世安同乘,好多年了,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坐过马车了,这感觉,他有些怀念了起来。   时光流水,看不见痕迹,殷湛然这几天都在恢复着筋脉的休养。 第383章 找来更多人   他一面写信给敏少孤,只是大致说了自己身体已经康复了,就这几天就要回去,不过他暂时不急,一则是藤宿的事,二则是他还想在这里多陪陪郁飘雪,他喜欢两人这样的相处,美好、沉静而甜蜜。   就像春日的花朵,如沐春风。   这些时间郁飘雪也在努力的学习,之前她对花似锦的记忆能够得到的太少了,甚至派不上用场,可是随着时间,她已经越来越清晰了,不然也不会告诉淳于恨怎么制成天阳之魂,而现在,她已经完全融合了花似锦的记忆,就差完全的融会贯通了。   走廊里养着一只鸟儿,郁飘雪拿着粮食过去喂给了它,他笑笑道:“你不喜欢这种粮食的口味?”   鸟儿说是,郁飘雪便不再给它喂了。   “可是你以前不都是吃这个的么?”   鸟儿很委屈的说因为人只给它吃这个,它肚子饿,只好吃。   郁飘雪表示自己明白了,便换了粮食,鸟儿还说它想飞出去,不想天天关在笼子里,郁飘雪点头答应,真的就放了鸟儿。   “你已经能无障碍与它们沟通了么?”   殷湛然站在走廊一边问,郁飘雪抓了抓脑袋嗯了一声道:“好像是。”   “什么叫好像是。”   他靠近了过去,郁飘雪嘟着嘴又想了想道:“我已经将花似锦的记忆全部都理清得到了,所以,应该是吧!”   她说着又抬手抓了抓头,殷湛然伸手给她理了理被她抓乱的发丝道:“在我面前怎么样都可以,但是在外人面前,你不能这样活泼,别人会看轻你。”   她闻言便笑了起来道:“我知道啊,外人面前我都不是这样的,特别凶。”   她明白他的意思,外人面前不能这样活泼,要严肃,不过在他的面前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你就好好融汇花似锦的东西,对你会大有用处。”   “明白的,对了,那初龙的呢?”   她知道殷湛然也得到了初龙的东西,不过她知道,同样的东西在殷湛然手里发挥的效果,比他的可大多了。   就像现在,花似锦记忆里的这些术法若是在殷湛然的手里,只怕她早就玩出别的花样了。   “他的记忆中多是术法,我正在研究。”   两人在走廊说着话,秋风吹了衰草,这秋天过得很是悲凉。   郁飘雪嘟着嘴叹了口气坐在走廊的栏杆上,她脑子里有三个人的记忆,而殷湛然只有两个人的,相比下她也要累些。   “怎的叹气了?”   他也坐下,挨着她的身子,这样看起来很是亲密。   “我在想怎么抓回藤宿逃出去的那一魂。”   他点头嗯了一声,这件事的确需要去完成。   “自水洞坍塌后我身子一直处于疲倦状态,而你也在吸收花似锦的记忆,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不过现在好了,我筋脉已经恢复了,我现在有九层的功力,我们可以去查探藤宿剩下一魂的下落了。”   中午时分,阳光正好。   殷湛然抬起头看了看这天气,突然笑了起来。   “这样好的天气,很快就要没了,都城很快就要冷起来了。”   他的语气突然有些感叹,好像不想天气变冷似得,郁飘雪好像很怕冷。   “冷起来了我们就去看雪,我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的,要陪我去看雪。”   她笑起来便眯起了眼睛,他点头应下。   “我们先吃东西,吃了再去水洞那边看看情况。”   殷湛然说着起身来,牵着她手就往饭厅去了。   “文衍,你说,你有办法找到藤宿逃出去的那一魂么?”   她自己是没有办法了,不过现在关于藤宿的事,问殷湛然,就等于是问初龙,而这个世上,不会再有人了解藤宿超过初龙。   “有,不过这个先不急,我们先把藤宿的元身压死,他的元身在石像底下,我们只要毁了元身,他逃出去的那一魂也要大受折磨,这时候再去找到那一魂,就可以直接灭了他。”   说到这里殷湛然却突然感伤的叹了口气起来。   “这种东西,还是不要留着好。”   “当然了,而且藤宿那么极端,肯定不能留啊。”   她接过他的话开口,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饭厅,而这时敏少孤的回信来了,当他得知殷湛然身体恢复的时候无异于与得知穆飞燕怀孕的时候更高兴,一时间他整个人都愉快了起来,最近的喜事真的是多。   “少孤又来给你汇报啊?”   她撑着脑袋问,殷湛然笑笑将信给她道:“哪里那么多事汇报,是他得知我康复了太高兴了,并且希望我们尽快回去。”   她点着头坐直身子,一面拿着筷子夹着菜道:“也是,你们兄弟这些年也没怎么好好的相处,现在这样也好啊,那我们这边事情赶紧办完就回去。”   殷湛然点头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开始动了起来。   夕阳宫里,已经休养了几十个时辰的郑瑾有了动静,他从一具尸体,到现在的天阳之魂。   “阿瑾?”   淳于恨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温柔过,细细的,软软的。   郑瑾睁开眼的时候双眼无神,他已经死了那么久,身体早就退化了,突然一瞬间睁开眼,脑子根本反应不过来,只是见着一侧的淳于恨,那是他一身也无法忘记的面孔。   “淳……淳于?”   他好像已经不会说话了,支支吾吾的开口,而且声音也不太对,十分的沙哑,甚至,就像是挤压出来的一般,这让淳于恨很心痛。   “我是淳于,你先躺着,慢慢来。”   他知道郑瑾死了这么多年,虽然他极力的保持了身体,就如刚刚死去的人一般,但是,他终究是死了,而且已经死了很久了。   郑瑾很疑惑,他怎么看到淳于了,他早就死了,难道淳于也死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就变得激动,为什么淳于死了,也是因为师父的原因么?   “啊……”   他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想说话,又想起来,可是他身子还有些僵,四肢关节都还难以运动。 第384章 再睁眼   一见他激动起来淳于恨就揪心了,一把握着他终于恢复了体温的手,一面安抚着他道:“阿瑾别激动,别激动,你现在身子还没有全部恢复,不要乱动,会伤到自己。”   他微微皱起眉,好看的不行。   郑瑾在他的安抚下果真是变得安静了下来,就这样看着他,从最开始的模糊到怎么的清晰,他的眼睛也渐渐的有了神采。   两人就这么看着彼此,一个躺在床上看着,一面就坐在床边握着他手,也不知道这个动作保持了多久,郑瑾的大脑渐渐的开始了运转。   “淳于?”   他又喊了他一声,声音比之方才已经正常多了。   这里的屋子是淳于恨的房间,没有一丝的变化,便香炉里的熏香都没有变,一切,都恍如昨天。   “淳于?”   他还是喊着他,这个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脑子虽然还在有些迟钝,但是临死前的那一幕,他如何能忘记。   他们两人中了师父的计自相残杀,最后,他在他身上闻到了一丝熟悉的香味,这才明白了是他,他那时才知道,他跟淳于恨,只能活一个,所以,他自愿死在他手里,让他活着。   “没事,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他一只手握着他的手安抚着他,一只手去理了理他的发丝,现在,他笑的就像院子晨起开放的月季一般。   他眼里惶恐不安,临死前那种绝望又卷了过来,让他眼神看的心痛。   “没事阿瑾,没事,那个老东西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再伤害你,没事的。”   “死了?师父死了?”   “哼,就你还叫他师父,你想想他是怎么对你的,别管他,反正是个死人了,都这么多年了,早就骨头都能打鼓了。”   只要一提起这件事淳于恨就恨得咬牙,那一双眼的怨恨令人生出畏惧,那就像毒蛇的信子一般,让人害怕。   “淳于,我好像不想躺着了,你扶着我坐起来。”   他有些感觉不到身体是属于自己的,便叫淳于扶着自己坐着,可是他却安抚的拒绝了。   “不行,你已经这样躺了很多年了,身上的筋脉骨头没法一时间改变,现在,暂时还不能有什么动作。”   他眼里有些歉意,他知道当年郑瑾是为了保护他自愿死的,不然最后的结果,谁也不知道。   闻言郑瑾嗯了一声,他从来不是个任性的人。   “淳于,我……现在是什么?”   他也不知道,甚至这句话也问的奇怪,但是有一点他能肯定,那就是自己已经不是人了。   “这……”   见他问起,淳于恨有一刹那儿的愣神,抿了抿唇还是开口,他不会骗他。   “天阳之魂。”   郑瑾面色凝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   “怎有可能,天阳之魂,你去了云雾岛?”   “哎,我之前一直在翻阅夕阳宫的卷宗,总算是找到些蛛丝马迹,要去云雾岛,必须要孔雀青铜镜,故而后我以行医的身份在江湖行走,为的就是能和那些有价值的人谈条件,搜集有用的东西,所以才从云雾岛上得知了天阳之魂的方法。”   想到这个他忍不住的想起了郁飘雪,突然笑了起来。   “这是天意,连天都在帮我们。”   他笑起来的模样还和记忆中一样,郑瑾看的笑了。   “怎的这样说?”   淳于恨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讲了,郑瑾也听得细细,而随着淳于恨的讲解,他的大脑也渐渐的恢复过来,现在,已经完全恢复。   只是得知自己不再是人,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怪怪的。   “这个女子倒是奇怪,万事总有原因,罢了,由着去便是,不过那个绝川你要小心些,当然他报复你。”   淳于恨听了这话切了一声,微微扬起的下巴就像他曾经那样,少年高傲,这么多年了也舍不得变。   “我哪里将他看在眼里,他也没这本事找我报仇,更何况现在我有你。”   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眼里浓浓的得意与高兴,就像曾经一起的日子。   “罢了,以后再说吧!对了,我身上好像有些知觉了,你试着扶我在床上坐躺起来。”   淳于恨嗯了一声去扶他,极其的小心,拿过枕头垫在他的腰后,他似乎还有些不习惯,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筋脉,那里一道道的阴气,他的心脏早就停了,全靠着地阴石玉的阴气撑着这身躯的运行,石玉与身体融为一体,当地阴石玉的阴气用尽了,他的身体也渐渐衰败,也就是他命终的时候。   “我与尸人的区别,也就是不怕阳光了。”   他看着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感概,淳于恨的笑顿时凝固在了脸上,有些怯怯的拉了拉他的衣袖道:“阿瑾,对不起。”   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剑刺入他的心脏,直到他倒下来他才知道那是他,他的血染了他的一身,比他身上的大红锦袍还要红。   他看着他难得的露出这样面容便笑了起来,本想伸手去抚摸他,却无奈这身体他还没有支配权,只能笑笑。   “别胡说,我不怪你,我也没想到,师父的选择,就是所有的弟子自相残杀,留下最后那一个,幸好,我明白的不太晚,你没有死,你没事,我就高兴。”   他的眼里又恢复了神采,那其貌不扬的容貌是淳于恨这一生唯一的眷恋。   “不说了,都过去了,我们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余生,就只剩下余生了。”   他的语气有遗憾,有无奈,也有高兴。   这个世界,大约只有当你失去了,你才会知道珍惜,当你拥有,你永远不会觉得他珍贵。   都城外,此刻一点太阳也没有,阴沉沉的天气压抑的人心里也阴沉了起来。   东河边的风变得十分劲,几乎要卷起了浪来,殷湛然两人骑着马在河边停下,那里的船家正在系着绳子,这样的风,显然他们也不敢下河,万一一个大风来,那船岂不是没了。   只是这世上总是有一些怪人,河岸边除了郁飘雪这一对,还有一对年轻人从河岸边散步。 第385章 慌神的很   “终于热天去了,我就是讨厌天热。”   一个俏丽的有几分媚色的女子在河岸边埋怨了起来,身边一个年轻男人甚是俊朗,看着就属于老实人一般,走在女子身侧。   “现在天凉了,可马上也要入冬了,你身子可扛得住?”   男人眼里有几分担忧,又有几分舍不得,随之又自言自语的叹了口气道:“天一冷,你又不能陪我了。”   一对男女说说笑笑,女子看起来颇有几分强势,男人一看倒是成了个耙耳朵。   殷湛然瞧着微不可见的抽了抽嘴角,他怎么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个男人了一般。   郁飘雪瞧着一对欢喜冤家倒是没多想,还是找的上次那老头说要租船,可是那老头看了看这风便摇头,他生怕自己的船没了,还惹上人命官司。   “那我买下你的船总可以吧!”   郁飘雪又从袖子里拿出钱来,这次的钱足够买下一条船了。   那老头见了便动心了,郁飘雪一见直接翻了一倍的钱,那老头终于在利益面前妥协了。   两人上了船便往水洞的方向去,殷湛然一直坐在船上,微微皱着眉头似有些不安的样子,这模样看的郁飘雪心里有点疼。   “干嘛皱着眉?”   她搬过小凳子坐在他身边,手肘抵着膝盖,手掌撑着下巴,歪着脑袋问他。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心里有些不安,慌神的很。”   这是一种感觉,一种他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的感觉。   “没事,可能是你融魂之后的一些后遗症吧!到底那魂不是你的,而且现在我们要去水洞,你受些影响也正常。”   郁飘雪只是安慰着他,毕竟这个时候争执什么的已然没有意义。   “没事,也许是我想多了。”   他自己也找了个理由安慰自己,河里风大,两人便一同靠在船头,不发一语,尽管木船老旧,却因两人而生姿。   木船在郁飘雪的操控下急急而往水洞放心去,过了分叉口,郁飘雪便有站起身来,她感觉到一股很奇怪的气息。   “怎了?有什么不对?”   殷湛然也站起身问,因为郁飘雪的现在很敏感。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哭,哭的很可怜,而且很多人,好多人一起哭,有的说不想死,有的说救他们,我……”   她神识被这一阵气息影响,一时间身子不稳险些摔倒,幸好殷湛然就在一边扶着她,她甩了甩头,想起来这是什么了。   “是怨气!”   她突然吼了出来,偏头看着殷湛然。   “这里哪里来的这么大怨气?”   殷湛然自然是不知道,也没法去回答她,只能摇了摇头。   “那我们过去看看,你稳定神识,不要被这怨气影响,你体内魂魄不全,又接受了花似锦的能力,如果你自己心不稳,神识会出事的。”   “我知道,怨气是水洞的方向来的,我们过去。”   她点头应下,一面催动木船快速往前而去,遥远的塌山掩盖水洞那个地方已经出现在面前,在这青天白日,殷湛然居然见到一股黑气徘徊在塌山后冒出的一个土堆,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坟头。   “镇压藤宿的的地方怎么有这么重的怨气?”   郁飘雪呢喃着,藤宿怨气虽然大,但是元身都被压住了,哪里来的这种重怨气。   船只就停在水洞外头,一抬脚就可以上岸,也就是塌下来的那座山,虽然像坟头一般。   “难不成是石像快压制不住藤宿了,他的怨气也冲出来了?”   殷湛然自言自语,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看向郁飘雪道:“你放水鬼下水,看看底下藤宿的元身情况。”   郁飘雪哦了一声,这里的的水都萦绕着淡淡的黑气,太淡了,跟云雾岛那些是没得比的,不过正常情况下出现这么多怨气很是很恐怖了。   她从袖子里拿出十几个用油纸做的人,高约三寸,脸上青面獠牙甚是可怖,她将纸人放在面前,冲着它们念了咒语,那纸人顿时就似活了过来,手舞足蹈的,还发出如婴儿一般的声音。   “你们下水去,水下有尸魁,看看他元身可在?”   她说完一撒,那十几个油纸做的纸人便飞落入水中,直直的就沉下了谁。   郁飘雪眼一闭,似已跟着那些纸人下了水,看到了水里的情景。   这东河水极深,尤其以这水洞的水最深,纸人别看身子小,一落水就成了千斤坠,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沉下水底。   因着山塌了下来,现在整个水底都是山石泥沙,还有树木叶子,但最让郁飘雪惊讶的事,水下居然堆积了无数的尸体,但那都只是普通尸体,并不是尸人。   她不安的皱着眉,这水底哪里来的这么多死人?   她又令纸人过去查看那些尸体,却发现都是才死的,并且她能肯定,都是在塌山之后才死的。   她心里不安,又在水里找了一番,但藤宿的尸体已经被掩埋了,原本水洞就是在山里的,一塌方最先遭殃的就是水洞,不然藤宿也不可能废那么大的力气想要将两人掩埋在里面,现在看来,以她的能力还没发在水里刨开一座山的泥土沙石看到藤宿的元身,加上水底尸气严重,她有些分不清尸魁的气息和这些尸体的气息。   无奈,她只好缓缓睁开眼,她还站在木船上,令油纸人全部上岸来。   “我没找到藤宿的元身,他原本就在山洞底下被石像压着,现在一座山都塌了,他必然是被掩埋在下,我没法令水鬼推开一座山。”   她似有些累了,便缓缓在小凳子上坐下。   殷湛然并没有怪她的意思,相反看她累了还坐在她身边陪她。   “那有感受到尸气么?”   若是看不到元身,但尸魁尸气那么强,只要能感受到,那便也跑不了。   “我……我没法感受到,河底有很多尸体,男女老幼都有,但是不是尸人,全部是被淹死的,活活淹死的,而且我敢确定时间,就是在塌方之后,他们的尸气也很重,我分不清尸魁的尸气很他们的尸气,我不敢确定,另外,方才我们感受到的怨气,就是他们的。” 第386章 浓浓的怨气   她的心里很压抑,那么多人,全部被淹死了。   “有很多人?”   殷湛然有些不敢置信,大量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死在同一个地方,那只能说不平常。   “是,很多人,男女老幼都有,我看了一眼没数,可能有七八百,也有可能有一千,具体的我不知道。”   她想起方才在水里那尸堆成山,心里一阵阵的狂跳。   而就在这时下水的纸人上来了,一上岸就倒在了地上,术法时效到了,它们现在只是普通的油纸做成的纸人。   郁飘雪弯腰将它们收起来放进了袖子里,殷湛然的眉几乎是皱的连在了一起。   “之前不是有一个村子的人都不见了,一夜消失,而且时间也是在塌方之后,现在这里这么多死人,不好!”   殷湛然突然想到了,郁飘雪抬起头看向她,一双眸子里写满了疑惑。   “石像是法物,藤宿现在的能耐还挣脱不开,所以他想用这些无辜之人的怨气冲击石像,与法物相撞,这样当怨气大到一定程度就能冲开石像,藤宿的元身就能脱身。”   他已经想到了,毕竟,他有了初龙的全部记忆。   郁飘雪听明白了,抬起头看了看天色,现在还早,殷湛然纠结了一会儿又安定了下来。   “藤宿应该还没有挣脱元身,他只要元身恢复,逃出去的那一魂回到元身就能恢复曾经的力量,他的目的就是将世人都变成尸人,因为他很人类的背信弃义与忘恩负义,若他真的挣脱束缚,那些无辜之人必然会被他弄成尸人,四处血洗,但现在,他们的尸体还在水里,所以,藤宿还没有离开,因为怨气不够。”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勾勒,郁飘雪听着也明白了,花似锦的术法和初龙的术法,其实在这一块,是万变不离其宗的。   “藤宿肯定还会弄活人过来丢进水里淹死,只有活生生的人被淹死,他们才会有怨气。”   郁飘雪想了明白,既然现在没法去抓藤宿,那只有在这里等晚上了。   “文衍,藤宿只是一魂,而且他是尸魁,本身要有身体才能运作,但这么多人,他现在莫不是附在人身上?”   “嗯,他只有一魂,偏偏还怨气极重,这种情况很容易引来天雷,所以他必须要有一个身体,罢了,我们现在只能在这里等着,等到晚上他来。”   既然找不到人,那就只能守株待兔,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只要你的元身还在这里。   事情已经商量好了两人便不在这里停留,而是驾船回去,一面想着晚上怎么对付藤宿的事,因此两人都不怎么说话,一直都在想着事情。   藤宿躲在阴暗的屋子里,借着那周世安之手大量的买来人口,不管是青楼女子,还是贩卖奴仆,甚至是良家人,周世安不问钱财只要人,这一个白天又买来了四五百人,全部丢在城外周家的别苑里。   藤宿知道外面有很多人,这几天他一点也不饿,这里有数不完的人给他供养血食,今晚又有几百人被丢进河里活活淹死,又是几百条人命的怨气,想到这个他灰色的眼睛带起了笑意。   “初龙,你困不住我的,等我找到那个与你一体双魂的人,我就杀了他,把他也变成尸人,而你的魂魄,也将生生世世被封在身体里,生生世世,成为我的奴隶,供我欢乐。”   阴暗的屋子里四面被黑布遮挡,初龙就坐在正中的椅子上阴测测而笑,那个俊美不似凡人的偏偏美少年,却因为自己杀了他新婚妻子而执念起,与他相缠千年,不死不休。   “你现在在谁的身体里?哼。”   藤宿突然大怒,一掌将手边的茶几拍的稀碎。   “我不准你在别人的身体里。”   她的眼变得红了起来,他不准初龙的魂魄在别人的身体里,所以,他要抢过他的魂魄,将他囚禁在自己的身体里,生生世世折磨他。   殷湛然在回来后就躺到床上去了,他的身体始终还在恢复期,还是需要休息,他不想郁飘雪是直接反噬了花似锦,虽然记忆得来的慢,但是对身体没伤害,殷湛然得的快,这身体确实要好好歇息。   她就在卧室里,这卧室很大,殷湛然来了后就令人在一侧摆上了书案,放上文房四宝,因为这样郁飘雪要写东西的时候就不用去书房,就在这里弄,有时候他要回点信件什么的也在这里写,他想多跟他呆在一起。   郁飘雪手里拿着笔,这只是一般的毛笔,她想起当初在殷湛然书房里看到的紫毫笔,心里有些念上了。   书案上放着一方白纸,她就是沾着墨在上面画了一些符咒的痕迹,这是花似锦记忆里的,她现在已经融会贯通她的一切。   她心里一声叹息放下笔来,却想起一句诗来: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真的是一句心酸的话,只是这也怪不得她,若是当初她被花似锦夺舍,现在她的一身医术,不也是花似锦的了么。   这样一想心里那一丝愧疚感便也消失了,迈步走到床边去,殷湛然躺着睡得安稳,她就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柔了的五官显得暖人,他睡着后就像孩子一般纯真,那绝色的容颜她看的有些失笑,花似锦就是迷恋上了这张脸,最后也为了这张脸,不但丢了命,还给人做了嫁衣。   她有些摇头,果然啊,人不能起坏心,老天爷看着呢。   她看着床上的人,突然好奇他现在会在做梦么?是不是,又梦到敏妃了,真的是个奇怪的人,明明自己都是这么一个强健的男人,梦里却总是小时候和母妃的相依,原来,他真的很爱敏妃。   她抬起头放在他的额头,闭上眼,甚是依然进入了他的梦乡。   果然,梦里又是他跟敏妃在一起,敏妃在花园里摘花准备回去插在花瓶里,而他就在一边帮忙拿着竹篮子,看起来乖巧的不得了,看的郁飘雪都想生一个了。 第387章 买来人   “妹妹真的是好心情,也是,妹妹已经有了小七这么一个得意的儿子,现在又怀上了,真的是令姐姐我羡慕啊。”   贞妃的声音响起,果然是太后,只是这个时候的太后是二十年前的模样,十分的年轻,也十分的美貌。   敏妃见是她便站起身来,拉过殷湛然在怀里笑笑道:“姐姐说笑了,小七这孩子顽劣的很,成不了什么气候,将来还要姐姐的儿子多照应着才是。”   这话贞妃就是喜欢听,一双眼在殷湛然身上打量,好一会儿这才笑着道:“你我姐妹,他们又是兄弟,妹妹这话说的也就见外了。”   贞妃笑意盈盈,扶着小太监的手款款离去,等人离去了,敏妃这才又蹲下身看着自己的儿子,可殷湛然却嘟着嘴道:“母妃,我不要别人照顾,我以后会照顾好你的,儿子以后搬去王府,就接了母妃去王府去,不再住在这宫里。”   小小的殷湛然说着这样贴心的话,鼓着腮帮子很认真的模样说着,这话都得敏妃笑了,摸了摸他的头。   “小七,母妃不要享什么福,母妃只要你和你弟妹平安。”   她说着抽出一只手去摸着自己肚子,眼里的担忧那时候的殷湛然还看不懂。   “母妃别怕,我们一家人都会平安的。”   小小的殷湛然软糯着声音十分好听,郁飘雪就像一个旁观者一般的看着眼前,而敏妃身后一个宫女微微抿着唇,却瞥眼余光看向了贞妃离去的的方向。   她心里疑虑,又再次将目光落在那宫女的身上,她眼里的异色一纵即逝,就那么短暂,郁飘雪却已经记下了她来。   这边敏妃已经令人提着花篮,她则牵着殷湛然的手往寝宫的方向而去。   “母妃,为什么你们都叫我小七,母妃,我不喜欢你叫我小七。”   殷湛然嘟着嘴,不得不说小时候的他简直是粉雕玉琢般的可爱。   她突然在想,以后她跟殷湛然的孩子,是不是也是这么可爱。   敏妃闻言哦了一声,笑着转过头来有些疑惑的问:“为什么不喜欢别人叫你小七啊?”   “别人叫我我到没什么,就是母妃,人人都这么叫,那母妃你就换个叫法嘛,只属于我跟母妃之间的秘密。”   敏妃听到这童言一下子没忍住便笑了出来,摸着他的脑袋很是溺爱。   “你呀,就爱胡思乱想,你是皇子,哪里能乱叫。”   “可是,我就算是皇子,我也是母妃的儿子啊。”   殷湛然仰着脖子一本正经的说着,好像自己说的才是人间至理名言似得。   郁飘雪看的摇头,没想到殷湛然也有这一面。   敏妃听到他这话脸上的笑越见感动,进了寝宫便挥手令宫人都下去,将小小的殷湛然搂在怀里。   “那好,母妃给你起个小名,这名字啊,只有我们母子知道,不告诉别人,以后没人的时候,母妃就叫你这个小名好不好?”   正嘟着嘴的小人听到这话立即笑着一张脸点头应下,敏妃一脸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道:“那就叫文衍,你喜欢么?”   “母妃起的,文衍都喜欢,那母妃,你说过的,这个名字只有我们母子知道,那你,也不可以告诉父皇。”   “好,母妃谁都不说。”   母子两人就在这宫殿里说着话,郁飘雪轻笑,原来这名字,是这么来的,难怪殷湛然除了敏少孤,谁都不告诉,后来,却告诉了她。   他收回手,看着床上的人,难怪他一睡着了就柔了五官,连一身凌冽杀气也渐渐淡下,原来是他的梦太美,里面有他的母妃。   郁飘雪低下头,这些年来,他应该很遗憾吧!当年说要保护敏妃,结果敏妃死了,他能保护的,唯有敏少孤。   不知怎的,她眼圈有些酸,便起身又走到书桌边,想起梦里的那个宫女,他提笔在白纸上落下,可是她并不擅长绘画,如此一来画上画的,连她都看不出来是谁。   “哎,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她轻轻感叹,以前怎么就没去学学画画呢?技多不压身啊。   “怎了?想考女状元了不成?”   殷湛然睡了一觉起来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翻身起床穿好鞋子便走了过来。   郁飘雪看到他就想起刚刚的梦,仔细看去,他现在比那时候消瘦,五官也凌厉,那时候看起来软软诺诺一个小团子,粉雕玉琢的,看到都想去捏一捏,可是现在的他看起来一身冷冽,哎,实在是和小时候差距那么大,小时候那么的可爱。   “笑什么?还看着我笑的这么猥琐,对我有什么企图?”   他说着人已经过去将郁飘雪搂在怀里,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正好看着书桌上的画像。   “想学画画么?你男人来教你。”   说完他一只手拿开那张用过的宣纸,拿过一张崭新的白纸放着,拿过笔,就着墨水,居然就一手抱着她一手在宣纸上起舞,不多时她的相貌便出现在画纸上,栩栩如生。   “你……你还会画画?”   她语气里又是惊奇又是意外,这家伙还是个多才多艺。   “当然了,我教你。”   他放下笔双手搂住她腰,郁飘雪摇了摇头,她又不喜欢,只是刚才突然突然又是想要用罢了。   “我就是闲着无趣罢了,学什么呀。”   她本来想说梦里那件事,只是转念一想,他要是知道自己偷看他的梦,不知道要被他怎么收拾,而且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时候的殷湛然也是个孩童,敏妃宫里人又多,他不见得就想的起来,所以这样一想,她便打消了说这件事的心。   “嗯,那是不是想画我?”   他因为下巴靠在肩膀的缘故,所以一说话气息就在她的耳边,暖暖的,很熟悉。   “谁要画你,天天都看得见,没得心情。”   她说着便转过身来,两人正好面对面抱着,若是以前,她一定会觉得很尴尬,只是这些时日,早就习惯了,甚至都已经同床共枕了。   “对了,你不是在查母妃当年的事么?那当年的那些宫人,你还记得么?” 第388章 梦里的宫人   郁飘雪从侧面去问,殷湛然听了后想了想,似乎真的很久远的事了。   “自从在天机脉知道这件事后,我已经在很努力的去想当年的事,只是,实在是没什么记忆,仅有母妃身边的宫女姑姑和太监总管,然后就是屋里两个贴身的宫女,但这四个人我确定他们都死了,因为当初母妃被冤枉,父皇暴怒之下认为都是宫人不对,所以将母妃宫里所有人全部杖毙。”   这件事殷湛然是有印象的,而且那时候敏妃还求过情,可是那时已经暴怒的皇帝,只怕除了这对母子,恨不得把与这件事有关的人都杀了。   郁飘雪闻言叹了口气道:“那些宫人,也是在是祸从天降。”   “是啊,不过宫里就这样,没有人的命是命,不过当年那件事我隐隐记得是贞妃扇了阴风点了鬼火,而且这样的事我怀疑是宫里有内鬼,虽然当年的人是死了,但我还是让少孤去查,看看能不能有点痕迹,只是还没有得到消息。”   说起当年的事殷湛然连着好几声叹息,难得,难得听到他这样的叹息。   “贞妃,她可不配住在太后的寝宫,若不是他们母子,若在住在寝宫里的,应该是母妃才对,这么多年利滚利,我真担心他们母子还不起。”   他说着这话撇着嘴,眼里这次意外的没有杀气,却复杂幽深,看得人几欲陷了进去。   “我发现那个罗盛挺年轻的。”   她问,殷湛然嗯了一声道:“怎么,口味变得看上太监了?”   她差点就冲口而出你正经点,不过……   “我是想说,当年服侍父皇的贴身大太监呢?”   “他?”   殷湛然似乎被提醒到了什么似得,一瞬间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啊。”   他呢喃着这两个字,好像在想什么似得。   “父皇一死,他就自尽了。”   他沉重说了一遍,既然这件事是当年发生的,作为当时宫里的大总管,他会不会知道点什么呢?   只可惜,人已经死了。   殷湛然也想到这个,眼里有些暴躁了起来。   郁飘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来当年的人真的是都死的差不多了,不然以殷湛然的能力,也不会连他都说费劲儿了。   因着提起这件事殷湛然心情有些不悦,想起还有事便转移了注意力。   “去水洞那边,天已黄昏,现在过去,正好在那里等藤宿。”   郁飘雪并没有忘记这件事,也分得清轻重缓急,现在最重要的事当然就是藤宿这事。   “好,我们过去。”   两人说了句便起身走,郁飘雪的东西都在空间里,只是这一路她都在想着当年敏妃的事,总觉得那个宫女有些问题,还有就是先帝的贴身大太监,贞妃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所以她一掌权就是杀那些她厌恨的人,只可惜先帝还是多活了那么多年,活到殷湛然长大掌兵权才断的气,不然殷湛然只怕也活不到今天了。   这些疑问太多,她想着也头疼,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事解决藤宿一事,天色暗下,藤宿就可以出来活动,不知今晚,他又要杀多少人。   黄昏下,夕阳一片,秋风吹着衰草,几只昏鸦扑腾了几下翅膀飞远,勾勒一副宁静的画面。   郁飘雪两人骑着马便往东河去,这次两人没再坐船,而是跨马随着河岸边往水洞的方向去,直接走陆路,藤宿要驱赶那么多人去水洞,肯定是不可能走水路的。   “文衍,藤宿已经是尸魁,要一劳永逸完全除掉他,一般的手法肯定不行,我们现在去也只是打断他的计划,没有办法真的杀了他,这始终治标不治本啊。”   她想起藤宿非尸非人,要除掉他必须是身体与魂魄双重的打击才可以。   “而且他生前是战场上的将军,本身就有很重的煞气,成为尸魁,幸好当年初龙封印了他。”   不然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我已经准备了糯米,到时候直接从河边撒下去,先救下那些挟持来的人再说,对了,初龙的记忆里有真正杀死尸魁的办法么?”   殷湛然闻言摇头,这才是最头疼的事情。   “初龙曾经试过,不过他失败了。”   “为何?”   “刀可以杀人,但若人强,这刀便杀不了人,藤宿就是这般,他不论元身还是魂魄,都已经很强大,就像现在,只是逃出来的一魂就可以这样掀起风浪。”   心里有些不安,马儿走的哒哒声很有节奏,乱的他心也杂乱了起来。   “我有个办法。”   郁飘雪偏过头开口,眼里带着一种笑意,让殷湛然觉得有趣。   “什么办法?”   藤宿的魂魄在身体里,若是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他的身体,在他的体内爆炸,那不就可以连人带魂魄一起毁去么?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放进他身体去?”   “尸魁为邪,为阴,那就找正气阳刚的东西,让他……怎么让他吃进去呢?”   她一面说一面抓脑袋,不过殷湛然听完却觉得这未必不是一个好主意,的确是有可行之处。   “这里离都城近,而且周遭人口多,先把他困起来,不能再去争执风雨,不然大量的人被杀害成为尸人,一个咬一个恶性循环,那这天下绝对是要大乱。”   这个问题郁飘雪也想到了,这里人口太密集,的确很容易出事。   “你不调军过来么?”   “调军来做什么,这种事又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并没有什么用,不过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能把他困起来。”   “怎么困?”   她倒是有点好奇,当年的初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能人。   “这个。”   他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一个三寸高的桃人出来递给她,郁飘雪接过来瞧了瞧,这桃人应该是殷湛然才雕刻的,做工一般般,面上也有五官,手足一切都有,只是四肢脖子处有细细的红线绑起来,她一看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你想把藤宿逃出来的那一魂困在桃人里?”   “嗯。” 第389章 桃人困魂   殷湛然点头应下,看着她手上的桃人开口道:“元身被压在坍塌的山下,凭我们两人的能力肯定是不能挖出来,所以先把他困住,让他没法兴风作雨,净化怨气后我在调军过来挖山,把他元身给挖出来。”   原来他是有这样的打算,郁飘雪想想,现在,也已经无别的路可走,想到河底的那些尸体,现在首要任务就是让他再也无法兴风作浪。   “那好,就像这样,至于怎么除掉他,困住之后再想办法。”   她一面说一面将桃人还了过去,一面在讨论具体可以毁了藤宿的办法。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人也走到了水洞不远处,殷湛然一个翻身下了马来,将马儿系在远处,殷湛然跟着下来,两人这才步行过去,又走了一截路才停下。   “这里是个小山坡,四周零星有几颗大树,两人停在那里,毕竟现在就是等人来了。”   夜色越来越浓了,两人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当月色高挂,远处依稀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两人听到便将目光投向了远处,只见一群黑影笼罩而来,走的进了这才看到,居然是一群呆滞的人,竟有数百人之多,虽然呆滞,但是身上依旧是有人气。   “他们只是被迷住了心智。”   郁飘雪低低的开口,心里便紧了紧,怎么把人救下。   “嗯,藤宿要的是活人,只有活人死了才会有怨气。”   就在两人交流一句之后那些人已经来的更近了,最前方有一个青衣人,一身戾气,尤其是一身尸气浓重,看的两人心头一冷。   这个就是尸魁藤宿?   郁飘雪看着那前头的人,现在他的身体只是借的,不然就他那逃出去的一魂又能做什么。   “咦,挨着他走的那个人是谁?”   郁飘雪看着藤宿身后的一个男子,走在那些活人之前,郁飘雪之所以问,是因为那人已经没有了活人的气息。   “周世安?周妃的弟弟。”   “周妃?”   “嗯,就是之前宫里哭哭啼啼的那个。”   殷湛然知道的真多。   “原来是她啊。”   郁飘雪想起了那个女子,用了息肌丸的那个,就爱装白莲哭。   殷湛然听她说起以为她要去报复,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没事,回去后有的是机会修理她。”   郁飘雪一把打开他的手,她只是厌恶周妃,但其实是没什么仇的,她干嘛去找人麻烦。   被一把打开手的殷湛然并没有生气,反而跟她分析起了目前的情况来。   “那个周世安已经是尸人,你看那些活人,年龄穿着,想来是周世安买来的,他已经被藤宿控制了,接着他这个纨绔子弟的身份去办事,到的确是方便。”   殷湛然嘴上这么说,心里有些诧异,藤宿已经死了,居然还有人的思维。   他不禁想起了之前淳于恨那个事。   “天阳之魂和这个是一样的么?”   “算……一样吧!都是把已死的人的魂魄封印进身体里,只不过天阳之魂不怕太阳,除了无后外一起都跟正常人是一样的,而且天阳之魂没有怨气,就跟正常人一样。”   郁飘雪大致解释了一下,殷湛然只是嗯了一声,没想到淳于恨居然这么执着,果真情字误人。   “他们过来了。”   郁飘雪发现尸人大军过来后居然变得很兴奋,这点让殷湛然很疑惑。   “他们过来了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我当然高兴了,你看我啊,以前在郁家过得憋屈的,受了多少窝囊气,好不容易可以离开郁家了,结果嫁给你,好了,你那时候一个劲儿的欺负我。”   我天天一颗小心脏狂跳,就怕你一个不高兴就把我给杀了,你是不知道我那时候的心情啊,之后好不容易你对好好了,又是绝川那个烂桃花,然后就是北燕王婷月那个烂桃花。   我也一直这么弱,处处都要靠你保护,你看啊,我现在可是有花似锦的能耐,基本上有八九成的花似锦能耐了,我终于可以大展神威威风一把灭了这些孙子扬眉吐气,你说我能不激动嘛。   郁飘雪一口气就把话给说完了,听得殷湛然有些无奈的皱起眉来,他的王妃……很有个性。   “只要你喜欢。”   他现在对他就是这样的爱惜,没有别的可说。   郁飘雪这些年的确过得不过,嫁给他也没过什么好日子,以前也只是有医术而已,实在谈不上防身,而现在,她拥有了圣女的实力,嗯,不是说女人都喜欢安稳的生活么,怎么他看自己王妃这么喜欢刺激呢。   “来了。”   郁飘雪觉得自己兴奋的声音都在打颤,殷湛然无奈的摇头,倒不是他大意,而是现在只有一魂的藤宿,倒的确谈不上多少能耐。   “不对,藤宿身上的尸气绝对不是一魂能有的。”   殷湛然突然开口,而这时藤宿已经走了过来,双方离得不远了,空气中那惹人烦的气息传来,藤宿脚步一停,骤然冲着山坡后的两人出手。   “闪开。”   殷湛然一把就推开了郁飘雪,正好对上藤宿的攻击。   周世安已经被藤宿控制,这个时候看到一边的郁飘雪呵呵笑了,十分的淫荡。   “妈的,生前是浪荡子,死后也是个好色鬼。”   郁飘雪根本不怕他,若他是尸魁,那她是肯定不敢去惹的,可惜啊,尸魁正在跟殷湛然打呢。   周世安到底只是普通的尸人,就像普通人打架似得直接就扑了过来,郁飘雪立即调动空间里的短刀过去,一刀,手起头落,周世安的脑袋已经在地上打滚了。   一边的殷湛然连着跟藤宿连过近百招,但藤宿却始终伤不了他。   “可恶,你是初龙的宿主,可恶。”   藤宿又是那种沙哑到可怖的声音传来,对殷湛然的攻击也越来越恨,他现在被殷湛然彻底缠住,他发觉自初龙后,他又遇上一个厉害的角色,而正是因为这样他没法分心去控制那些普通人,郁飘雪不想他们出事,一旦藤宿控制他们去死,那时候全部人就跟下饺子一样跳河,那才是真的拦都拦不住。 第390章 被抓来的无辜人   “看这里。”   郁飘雪的声音突然带起了一种蛊惑,那是花似锦记忆里的祭祀中用到的巫术,那些本就被迷了心智的人因着这声音都纷纷看着站在正前方的郁飘雪,只见她手里拿着一张符纸,一双眼就像灵蛇一般。   “你们为吾之仆,听吾之令,命令所下,你们将不再听从他人。”   她说中说完这话符纸突然烧了起来,那些人眼里的青色随着火光渐渐消失,等到郁飘雪手里的符纸烧完之后,他们全部像爬了一天一夜高山似得累倒在地上了。   藤宿看着郁飘雪已经把他好不容易弄来的人给解除了控制心里怒火升腾,和殷湛然的对打已经有了几分同归于尽之感,而腾过手的郁飘雪这才仔细去看藤宿,他的魂魄并不虚,看到这里皱起了眉。   “呵呵藤宿,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仅仅逃出来的一魂就能跟他打成平手,原来你已经逃出来一魂三魄了。”   郁飘雪笑的很冷,开来这几天他不断的弄人进河里,那怨气对石像终究还是有压制了。   说道这里郁飘雪一把甩过了一个桃人,上面还绑着红线,就是方才她在殷湛然哪里看到的。   但是作为巫师,身上是永远不缺这些法器的。   “快。”   殷湛然只有一个字,郁飘雪已经明白了,而藤宿也明白了,一双青色的眼渐渐变得血红。   “初龙,为什么你就是不放过我,你为什么。”   藤宿越见疯狂,出手之间更加不知防守,一味攻击,郁飘雪担忧殷湛然才恢复的身子便立即拿着桃人在那里念念有词,这桃人就是用来装进藤宿逃出来的魂魄,可就在这时,河面上突然狂风大作,水浪滔天,一个水浪泼了过来直接将郁飘雪弄成了落汤鸡,而且还是在这秋日的夜晚,郁飘雪冷的浑身一个打颤,嘴里的咒语便断了。   而就在这时,河里冒出的人头一个个的从水里出来,最后上了岸。   “那些冤死的人。”   郁飘雪一口吼了出来,这些就是之前藤宿用来积累怨气冲撞封印的。   见到尸人大军从河里冒了出来藤宿得意的笑了,眼里的青色浓成了幽碧色,殷湛然见此心里暗叫不好,一个跃身连连几个虚招抽身闪到一边。   “藤宿,你是前朝将军,只不知而今,你我谁能赢?”   殷湛然的声音又恢复到以前,或者说,他能好好说话的人,就只有那么的几个。   藤宿哼了一声,显然殷湛然的话不但勾起了他的记忆,还勾起了她的争强好胜心,毕竟,他还有人的心思。   “你到底何人?初龙为何选了你,你身上的煞气怎的怎的这般重。”   藤宿心里沉重而暴怒,同时也明白了,眼前的人,的确是很难缠。   “你是将帅,而我也略通奇门,那就看今日你我在排兵布阵上,谁会更胜一筹。”   话音落藤宿已经在控制尸人大军,郁飘雪虽然从未见过殷湛然打战,但是既然能做到三军主帅,而且从这些时日相处中看他对各种玄乎事都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也已将早就猜到,他本身就是一个奇门高人。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九字真言随着结的口诀,殷湛然已经迅速在地面布下一个法阵,藤宿本就是将军,怎么会看不出这是奇门阵,一时受困,而另一边,郁飘雪是不可能让这些尸人靠近的,一把从空间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糯米摔了过去,东西奇多,尸人也对,显然,糯米并没有什么多大的用。   郁飘雪哼了一声,她也没想过靠这个就能灭了尸人大军,这些惨死的人,只怕有千人,怨气重的连初龙的执念都有所松动。   而一边的殷湛然显然分了心在郁飘雪身上,这点她知道。   “你不用管我,这些尸人我能解决,你弄死那个藤宿。”   随着话音落,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五雷符看了眼黑不溜秋的上天,然后一手拿着符一面开始念咒语,那些尸人眼看就要靠近她了,一百米、五十米、十米。   终于,在最前面的尸人离她只有五米的时候,天上轰隆一声巨响,随之就是连绵不断的天雷击下,每一下都击打在那些尸人身上。   殷湛然见她动用了雷电嘴角笑了起来,看向了了面前的藤宿。   “藤宿,丢下执念,转世投胎去,可别弄个魂飞魄散。”   藤宿心里怨气早已累积,怎么能劝得住,见到自己才养出的一批尸人就这样被郁飘雪毁了,他恨得直想扑过去咬死她。   偏偏殷湛然死死的挡住他,他现在实力赢不了殷湛然,眼睁睁的看着郁飘雪从怀里拿出那个桃人。   雷电已经把那些尸人劈的连渣渣都不剩了,他们的魂魄也已经去了地府了,郁飘雪看着前方,空气中还飘着浓浓的腐肉腥臭的味道,连着这狂傲的河风都吹不散。   “我回头给你们做场水陆道场,去吧!”   她的话安慰了那些无辜的人,只是事已至此,把尸体也毁了实在是无法的行为。   面前的桃人她瞧着转过身,藤宿想要杀她又杀不过来的样子看的人心里很解气,她拿着桃人念了咒语,其实她挺佩服花似锦的,这么多晦涩难懂的咒语符文她是怎么记住的。   那桃人经过郁飘雪的念咒后藤宿越加难以支撑,他逃出来的魂魄正在被吸收进去,不管他怎么抵抗,他知道自己的一魂三魄是会被收走的。   “可恶,初龙,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你,我不会死,我会找到你,我会将你魂魄生生世世囚禁,让你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藤宿的存在本就是怨气浓重到极端的产物,而现在,他的怨气连天上的月色都感应到,地上的九字真言诀也渐渐困不住,殷湛然一见大叫不好,一个跃身过来一把抢过郁飘雪手里的桃人,按照初龙记忆中的咒术迅速收藤宿的魂魄,可惜……   大河又是一阵巨浪拍来,郁飘雪再次被拍了个全身湿,噗的一声她吐了出来嘴里的河水,而殷湛然因为在弄桃人没有及时护住他,虽然他没事,但是郁飘雪…… 第391章 我没事   “飘雪你……”   “我没事。”   她咬着牙说没事,其实已经身上冷的起鸡皮疙瘩了,怎么会这么冷这水,妈的。   水里一个石像渐渐冒出水面,显然是已经压制不住了,而天上月色在藤宿的怨气吸引下了精华,他居然以强大的怨气冲破了石像的压制。   “不好。”   殷湛然低沉喊了一声,将初龙记忆中所以用得上的术法都过了一遍,而藤宿逃出来的一魂三魄也最终在元身刚刚上岸便被吸进了桃人里。   一进桃人中殷湛然立即拿过红线缠绕起来,那已经魂魄不全的元身心知不是这两人的对手,双掌齐出吸过地上数十人丢向了郁飘雪。   郁飘雪自己没有什么武力,虽然花似锦会,但是武力不是放在脑子里就能使出来,那是要体能的结合,这也是目前为止郁飘雪唯一不能运使的花似锦的能耐。   而殷湛然身影瞬动,已经一把抱着她的身子移开,不然这数十人全砸过来,郁飘雪不被砸死也得被砸晕过去。   而藤宿的元身就是借着这个机会纵身一跃,立即消失在月色之下。   “去你二大爷。”   郁飘雪气的直跺脚,殷湛然鼻子哼了一声,尸魁真的不是那么好对付,当年全身术法加持的初龙尚只能拼个两败俱伤,现在他在术法上,始终是逊色初龙。   “没想到他居然逃出来了一魂三魄,气死了,让他逃走了。”   郁飘雪气的骂人,殷湛然转过身来看她,看着一身湿哒哒的。   “今晚的事双方都没有料到会是这样,我们没想到他居然逃出来一魂三魄,他也没想到会遇到我们。”   殷湛然说的也是,毕竟今晚的事对大家来说都是意外,他没有调兵,是因为这样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一旦传入民间,会引起极大的恐慌。   “我知道,只是我担心……”   郁飘雪抿着唇,却又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藤宿的元身被压了那么多年,一时间难以恢复,更何况他的尸体内魂魄不全,又遇到我们要除掉他,所以在他找回被我们控制的魂魄之前,他会比谁都老实。”   “我知道,他经此一创也知道我们决议要除掉他,为了自保,在有足够能力出来兴风作雨之前肯定是夹着尾巴做人。”   “对,因为他不敢露出尾巴,怕被抓住。”   殷湛然说完看着手里握着的桃人,虽然得到了藤宿的一魂三魄,但是元身……   正要说话,殷湛然一抬头却看到郁飘雪一身湿淋淋的这才想到她两次被藤宿掀起的河水淋湿了。   “我们回去吧!”   现在秋天,这样很容易着凉。   郁飘雪点了点头,却是很为难的看着那些睡了过去的人。   “他们一直被控制,神识有点疲惫,干脆我就让他们在这里睡一晚好了,明天一早天亮了醒来,正好太阳驱散他们身上那一点的尸气。”   已经清醒了自然就要走,所以也就不用担心,不然郁飘雪等他们醒来,这可如何给她们解释。   有些事不是不能做的尽善尽美,而是难得糊涂。   “好,我们回去吧!”   殷湛然将桃人放进怀里转过身就往河岸边走去,哪里马儿停着,两人上了马便往庄子赶去。   “我们回都城吧!”   骑在马背上殷湛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郁飘雪嗯了一声,现在留在这里其实没什么用,殷湛然的势力、人员调派都在王府,只有齐集更多的资源,才能更快更准确的擒下藤宿。   “桃人怎么办?放在你身上么?”   殷湛然摆头。   “不,尸气太重,怨气也太重,我还想再多活两年了,这桃人我回头送去白云观,在白云观下面压着吧!”   这个处理方式最好,借着道观清圣之气,一则可以压制藤宿魂魄作怪,二则长年累月还能净化他的怨气。   “你说道观我想起一个事。”   郁飘雪身子抖了一下,原本就冷,有被这冷风一吹便打了个激灵,殷湛然看的清晰,却也没了心思再听。   “喂你……”   郁飘雪正在一本正经的说话却被殷湛然像老鹰抓小鸡似得一把提到他的马背上,背后贴着他的胸膛。   “回去再说。”   他话音刚落就是以马鞭下去,马儿顿时便撒开蹄子奔跑,郁飘雪明白了他是怕自己冷着,一时间便也就没有说话,就任由自己被她抱着,小小的身子就窝在他的怀抱里。   因为他的急赶很快便到了庄子,他一下马立即叫人去准备热水给郁飘雪洗澡,她受了冷,必须要洗个热水澡不让着凉了怎么好。   “还有,再准备姜汤。”   他叫了一个丫鬟又吩咐,郁飘雪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身子很弱似得。   “我们去浴池,你身上泼了河水,且不说不干净,就是怕着凉。”   殷湛然一说郁飘雪才想了起来,那河里可是有藤宿这个尸魁和那么多的尸人,而且五雷击下的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尸体成了渣渣落进河里。   一想到这个她顿时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可是他们还要去烧水,还得等到什么时候?”   她一张小脸都拧了起来,殷湛然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初在云雾岛的时候她从有水鬼的水里起来后就是这样的,好像浑身都痒似得。   “庄子随时都备有热水,我们去浴池吧!”   “这么好,那快走。”   郁飘雪一听到热水是随时都准备好的一把就高兴的拉着人去了浴池,可是进去了才发觉问题所在,顿时尴尬的不行。   “文衍,你先洗还是我先啊?”   她笑的一脸纯良,可是眼里的尴尬还是没有完全掩藏好。   “一起洗,现在时间不早了,现在洗完早点睡,明早回去都城。”   殷湛然一面说一面走去脱她湿哒哒的衣服,她在想自己怎么会脑残的拉他来浴池呢。   “这样,不好吧!”   她心虚的开口,心里已经恨不得打自己一顿了。   “有什么不好,浴池那么大,你一个人用的完么?”   “我……”   就在两人斗嘴的时候丫鬟已经把浴池的水准备好了,殷湛然伸手已经把她扒的只剩里衣了。 第392章 我自己来   “我自己来。”   她慌忙侧过身去,算了,不就一起洗嘛,在王府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这样一想她也就没什么不安了,趁着他脱衣服的时候迅速把自己跟刚打捞上来的里衣丢掉,急忙就下了水泡着,等殷湛然转过身的时候见着她已经泡在水里了,水到锁骨处,只露出一个香肩。   他忍不住的好笑,他王妃防他防的真严啊。   “我们明天回去,然后在想办法去查,他的魂魄在我们手里,魂魄与元身总有牵连,总能找到他。”   殷湛然下水后便过来抱住人,两人就这样泡在浴池里,郁飘雪只觉得他手掌上的老茧摩擦着她的肌肤有点痒痒的,很是舒服。   “对了,刚刚在路上我又跟你说正经事,结果你一把就把我提到你马背上去了。”   郁飘雪想起刚刚的事就来气,难道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么?   “那你现在说,我听着。”   郁飘雪看了眼两人抱在一起的身体,而且还是在浴池,这真的正经?真的是在谈正经事?   “你不是说道观嘛,我想到是不是可以去弄些什么清圣之物来对付藤宿。”   她继续了刚刚未说完的话,殷湛然嗯了一声,这个法子不是不行,但问题是要怎么样才能让藤宿吃进去?   他不会傻的吃进去啊。   “那你会把能伤害自己的东西吃进去么?”   殷湛然一挑眉,怎么还是这么笨。   “可以想想办法啊,比如说骗他这是某种珍贵的药材,可以修补他的元身什么的,让他自己去吃啊。”   郁飘雪一双眼就像狐狸看着鸡腿时候的眼睛一样笑了起来,看的殷湛然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现在是越来越黑了,我记得以前的你很是单纯的。”   “还不是都是被你带的,我也觉得我以前很单纯的。”   郁飘雪得意洋洋,或许是人的心情吧!这些时间的经历太多了,总要涨点心机,最重要的时候,她发觉自从她融合了花似锦的记忆后,在心性上也有些受到了影响,比如性格有些如她般的跋扈,也有了更多的算计。   当然,这一层她没有给殷湛然说。   “那就先把桃人放好。”   殷湛然现在只能先想到这些,不但是桃人,还要想到怎么才能杀死藤宿,不管哪种办法,哪怕是让他可以重新投胎都可以。   总之不能让他再在人世间。   天色鱼白的时候藤宿已经奔入了山林中,他不得见光,而今一人躲在山林里也不敢出来,在那黑暗的山洞里,看着外头渐渐亮起的的天空,他眼中的火红降了下来,变成了青色。   “是这个世界欠了我的,我就应该从这个世界拿回来。”   “都是你们害得我,害得我成了这个样子,我要你们也跟我一个样子。”   藤宿的怨气实在是太大,可是元身才出来的虚弱和魂魄不全,导致他要保持着这身体的运行十分的艰辛,偏偏他现在还没有血食来进行休养,身体一怔痉挛,十分的难受。   吃过早饭后郁飘雪就跟殷湛然一起上了马车往都城回去,还是一天的路程,只是这次她没有再看杂书了,而是在研究自己整理下来的花似锦的东西,她的记忆根本就是一个珍宝库。   “文衍,我其实很好奇,为什么藤宿的怨气那么大,如果说是因为战场上被人出卖,那世上这样的人不也是太多了么?”   说着她一把凑了过去,殷湛然将眼睛才去兵书上移开改而看着她。   “那若当初北燕一战中你也死了,那你是不是也会变成尸魁啊?啊……”   话音刚落郁飘雪脑袋就被兵书死死的砸了头,对上殷湛然冰着的脸。   “这样想我死?”   “没有,我就问问。”   她很委屈的嘟着嘴摸着头,一副很痛的样子,其实一点也不痛,就是故意的。   果然殷湛然一见她这模样就伸手过来给她摸头,一面将人拉了过来挨着自己坐。   “藤宿的死是个悲剧,他被所有人出卖了。”   “所有人?”   “嗯,他其实父母早去,是在伯父家养大的,只是几个堂兄弟都不争气,唯一争气的就是他,后来战场中封为将军,却又卷入派系之争,伯父一家为了站队,就将他给卖了,战场上的手下早已被收买了,都是伯父家的人,所以才会背后捅了一刀。而他新婚妻子……其实,早跟堂兄弟有勾搭,他的行踪就是这个新婚妻子说的,所以说,他其实是众叛亲离,遭到了所有人的背叛。”   这里的众叛亲离并不是多么的不仁,而是一种算计,郁飘雪听了后哦了一声,心里有点沉重。   “他……挺相信他的新婚妻子的啊。”   好一会儿郁飘雪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当然,不然,怎么会告诉她自己的行踪呢,所以有时候男人爱上一个女人,那真的比女人爱上男人还要疯狂,你说对么,王妃?”   殷湛然突然看向她,看得她心里毛毛的,可是不等她看口殷湛然却又开口道:“你可知那时候在云雾岛的时候我怎么想的?那时候我就喜欢你了,那时候我就在想,若是有朝一日你背叛我,我就杀了你。”   他的这句话将郁飘雪惊讶了,她从来没想过殷湛然曾经还有过这样的想法。   “你什么意思,你看吧!我就知道你起心要杀我。”   郁飘雪故作生气,虽然听到这个消息让她有些诧异,不过都过去了,那时候能有多深的感情她也不知道,但是现在她知道了。   见她的模样殷湛然突然笑了,伸手轻柔的为她理了理发丝。   “我还以为你要生气,毕竟我那时候动过杀你的心。”   “两人在一起会有误会,那只能说两人不够相爱,不够相爱自然也就没有信任,但是我相信你。”   因为我的命是你的,你要随时可以拿去。   “对,两个人之间的嫌隙只会是自己本心的,不关外人的事。”   殷湛然认为她的话很有道理,抓着人的手就一直不放,他也爱自己的妻子,但是他的妻子值得他去爱。 第393章 绝望与背叛   “其实藤宿当年的绝望和被所有人背叛的怨恨,使得他成了尸魁,难怪在史书中说当年与他有关的人都死了,但具体却又没说,其实那些人都是被藤宿变成了尸人,最后被初龙烧了。”   郁飘雪听得点了点头,一个人遭遇了这样的事,被所有信任的人背叛,那种痛,比刀搁在皮肤上还痛。   “难怪他会杀了初龙的新婚妻子,只不过藤宿那个妻子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殷湛然嗯了一声,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不幸,不应该报复这个世间,罢了,总之是要除去藤宿的,想这么多做什么。”   郁飘雪有些暴躁,其实是心里有些矛盾了。   藤宿遭到这样的不公平,这样的绝望,有谁可怜过他,可是他自己却因为这样的怨气兴风作浪,他自己有何其不可恨。   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时候用这句话在贴切不过了。   她的矛盾殷湛然看着,却没有点破,这个时间说不明白的事太多了,想太多,只能是自寻烦恼。   下午时分,敏少孤从皇帝的御书房走了出来,无非也是商议北燕那边的治理问题以及南楚西秦派使者过来的问题,敏少孤眉色不动,心里却愈加瞧不起他,这样的事连自己都能处理好,殷城深处理起来却这么的吃力,这些年要不是大哥给他撑着,他哪里能这么稳定的坐着龙椅。   所以他并没有多说,实在是不想给他出力,只是一看到殷城深的龙袍他心里就十分的不悦,总觉得碍眼,就像一个乞丐穿着龙袍一般,他不禁在脑海中勾勒,若是大哥穿上这一身龙袍会是什么样子,只是脑海中,那龙袍与大哥越来越贴近,那才是真龙天子。   所以两人只是浅浅谈了一些便自己要走,殷城深却一把叫住他。   “七弟先不急,今日母后举办了百菊宴,邀请了都城所有未嫁的贵女,七弟不如也一起去看看,可有你中意喜欢的。”   闻言敏少孤心里有些疑狐,太后这个时候举办百菊宴?   “皇兄说笑了,臣弟还有公务在身,哪里有这个闲暇,只是太后举办百菊宴,皇兄过去,似乎不太好吧!”   敏少孤心里隐隐猜到些什么了,殷城深闻言轻笑,似在挽留。   “朕皇子时皇子妃薨的早,还没来得及续弦,父皇又驾崩了,随着的三年国丧,故而一直没有立后,中宫虚设,总是不妥,所以母后为了立后,才举办了这样一个宴会,七弟不去瞧瞧?”   “原来是太后给皇兄准备的,那臣弟就不去了,万一那一个是皇兄看中的要立为皇后的,那臣弟可不是麻烦了。”   “七弟这说的什么话,你与朕是兄弟,你看上,朕就为你赐婚。”   殷城深知道他现在两个侧妃四个夫人的位置还空着了,他就想往他的后院塞人。   “皇兄心意,臣弟只能是心领了,实在是公务繁忙,臣弟还是先告退吧!”   他行了礼便走,殷湛然不在,他要是去给挑个女人回来,回头他们两口子还不打一架。   这么一想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自己大哥这么英勇,也有被吃的死死的那一天。   宫门口这时已经停了不少马车,那些贵女也都一一进了宫来,敏少孤没有去管他们,只是独自往前走,殷湛然一向是这样,他想来很禁女色,所以对别的女人的爱慕从来不闻不问。   走到宫门口,出了这门马车就在外头,他知道今天殷湛然要回来,具体的事殷湛然没说,只是说自己筋脉全部修复痊愈了,具体的回来再说。   他没去多管,现在满心都是大哥要回来了,不料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臣女见过王爷。”   他一愣,停下脚步来,向他行礼的居然是陆映彤。   “你是何人?”   殷湛然是不认得陆映彤的,所以他只能这样问。   陆映彤瞧了一眼周边近身也没什么人了,她一进宫们便在这里看到迎面远远而来的敏少孤,所以故意是在这里等他的,这会儿身边的人不管是贵女还是宫人,都不在身边。   “数月不见,公子已经忘了映彤了,那位飞燕姑娘的住处人去楼空,看来,是在公子身边了。”   “你……”   敏少孤一愣,这怎有可能。   “公子不必着急,公子外貌与王爷近乎一模一样,也许外人分不出公子与王爷,但映彤相信,王妃一定能分清谁是她丈夫。”   她笑的温婉端庄,只是眼里似有悲伤,看的敏少孤有些不安。   “不要与人说。”   他故意压低着声音,也柔和了下来,这是敏少孤的声音。   陆映彤闻言,几欲哭了出来,他对自己是相信的,不然不会说这话。   “我不会与任何人说,我只想公子平安。”   她的话情真意切,那双眼里的真诚不含一丝杂质。   敏少孤看的有些心虚,好像自己是一个贼,现在被对方抓住一般。   “飞燕是跟我在一起,她怀孕了。”   她怀孕了!   这四个字就像晴天霹雳一般的击打在陆映彤的身上,她的身子几欲站立不稳踉跄后退了两步,一张脸更是煞白,这让敏少孤更加的不安。   “你们……在公子眼里,我到底是哪一点不如她?”   她竟然哭了出来,敏少孤见了心头一滞,哎了一声道:“这是宫里,不得哭,快把眼泪擦了。”   敏少孤担心有人看见,陆映彤到底是大家闺秀,立即便整顿了神情,自怀里拿出一个锦囊递给了他。   “这是去年末的时候绣的,只是一直不见公子,而今年见了几次,公子躲我,就跟躲厉鬼一般,我也没有机会交给公子,但只一点,公子,你是娶了她么?”   这是她心里最后的希望。   敏少孤手里握着一个香囊,那是陆映彤硬塞到他手里的,暖暖的,热热的,还带着一种不属于香囊自己的清香,所以……   “你一直带在身上?” 第394章 怕突然遇见你   “嗯,我怕那一日突然遇见公子,所以不敢错过,便时刻放在身上。”   快一年了,终于送出去了,她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敏少孤只觉得手里的香囊烫手的不行,低头看去,上面绣着白雪红梅,十分的漂亮。   “公子,你还没回答我?”   她追问,这可如何与她说。   “是,我娶了她。”   陆映彤这次却意外的淡定了,哦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她爱敏少孤,爱的深,爱的整颗心都是他,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尊严,只有敏少孤不是娶她穆飞燕,她就可以嫁给他,至于别的那些女人,她作为主母不需要去计较,但是,如果他娶了她,那就不一样了,她绝对不会见她自己的尊严去做妾室。   手里的香囊还温着,人却已经走了,敏少孤心里乱糟糟的。   “你且慢。”   他偏过身喊住她,陆映彤有些憔悴的回过头来,看着他拿着香囊,曾经她那么想送给他,可而今真的送到手了,却是决绝。   “这个香囊送给公子,算是映彤少年所爱的终结。”   她落下这话又转身走,那无神的双眼看的敏少孤心虚不已。   “你且慢。”   他只好几步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看了眼周围倒也没人,这才开口道:“你可是去参加太后举办的百菊宴?”   “是。”   “不要去。”   他不想她去,陆映彤家世好,一旦被选为皇后,他不希望自己报仇那日,会面临杀她的时候。   “为何呢?”   她抬起头问,却又突然笑了。   “公子,你穿这身衣服好看,亲王的衣袍穿在你身上,一样的贵气,你穿的,比许多亲王还要好看。”   闻言敏少孤也笑了,他本就是亲王,他父亲是皇帝,他大哥也会是皇帝。   “不要胡说,总之,不要去。”   “为何?”   “皇帝年纪不小了,到底没个中宫。”   他犹豫了些时候,到底还是说了。   陆映彤似有些意外,不过倒也没什么惊讶,这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我不见得就能入眼,这都城家世比我好的也多,我不过是去凑数罢了。”   “不要去。”   敏少孤只能叫她不要去,可是,她还是要去。   闻言陆映彤便笑了起来,似风中花草一般的无奈苦笑。   “公子你知道么?小时候我曾遇到一个道士,他给我相面,说我是皇后命,公子,你说是真的么?”   敏少孤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她,便换了个问法。   “那你想去当皇后?”   陆映彤摇了摇头,低低的叹息。   “我不想,我也不知当年那道士言真言假,我……我……”   她几次咬着唇,无数次想说我想嫁给你,可终究,她大家闺秀的身份,不容许她说出这话。   “公子。”   安静了不小会儿,她突然声音有些急促的开口。   “嗯?”   “以公子之姓,冠我之名可好?”   这已经是她能鼓足的最大勇气了,连眼圈都红了,眼里的最后一丝希望看得人不敢拒绝。   这样一个大家小姐,居然有这样炽烈感情的一面,敏少孤不知道怎么样去应付。   只是不管如何,不能让她去参加今日的百菊宴。   “我已经娶她了呀。”   他突然笑的云淡风轻,就像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而他也成功看到了陆映彤眼里神采的碎去。   她没有在说话,转过身便走,如果不能嫁给自己心爱的人,那嫁给谁,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陆小姐?”   敏少孤低声喊了她,可是陆映彤却是不语,敏少孤无奈,正在踯躅,可是人越走越远,他难道要以殷湛然的身份去阻拦?   而且陆映彤对他的心他知道,难道真的要看着她去送死?   正在犹豫,远处有宫人,行过,敏少孤一道真气打出,毫不会武功的陆映彤当场一声轻哼便晕倒了过去,敏少孤不再管,现在有人管。   出了宫门他便上了马车去,只是一路上心里都乱的不行,眼前总是划过陆映彤眼里神采碎去的画面,好久,他心里乱的不行,手里的香囊还在,实在无法,一把将香囊放进了怀里,强迫这自己不再去想她,而是想今晚殷湛然就要回来的事。   陆映彤在宫道上晕了过去,宫人立即便过去将人带走,太医查看后只说是身体不大好,便由家人送了回去。   等到她在自己床上醒来的时候仔细一想便明白了,这是敏少孤做的手,心里原本应该是高兴的,他不愿她嫁给别人,可是,他已经娶了别人啊。   想着这些她便自己抹了眼泪,陆家的人却都以为她是因为今日没能去参加宴会而哭,陆尚书连忙安慰了起来,陆映彤真的想去找敏少孤问个清楚,可惜,她一个女子,怎么能去见王府呢。   敏少孤回去的时候便立即叫人准备了起来,他的好心情让下面人知道今日有事,他在书房里早早的便把公务都给处理完成了,那晚上殷湛然回来他就能好好陪他了。   做完这些的时候天色还早,他便起身去看穆飞燕,他想,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自己的人,总要去见大哥,而且娶她这件事,他知道大哥很爱惜他,所以好好说,总不会是死路。   只是他不明白,殷湛然那里根本不是死路,而是从来没有留过路。   穆飞燕在屋里完成了最后一针,敏少孤进去的时候以为她在给小孩儿做衣服,便忍不住的笑笑道:“府里又不是没有绣娘,孩子的衣物哪里就需要你来做了。”   因着他开口穆飞燕才知道他进来了,笑着晃着手里的香囊道:“谁说是给孩子做的了,是给你做的。”   她一面说着一面站起身去一边拿过之前风干的桂花装了进去,敏少孤一愣,香囊?   这么一想她觉得有些愧疚,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香囊,那是陆映彤送的。   可出他当时因为一心都在百菊宴的事上没有来得及还回去,现在……   丢了也不是,留下,又有些对不起穆飞燕,敏少孤居然发觉自己犹豫了,他怎的也有这样拖泥带水的时候了。 第395章 想送回去   罢了,只怕这件事还是要麻烦嫂嫂了,回头请她帮忙送回去。   “你看,送你的。”   穆飞燕一面说一面弯腰将香囊系在他的腰间,他想起中秋的时候看到她在弄桂花的花瓣,原来是在弄这个。   “好,那我收下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扶着人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穆飞燕才一个多月的身子,根本就看不出来,可是他在意,他的第一个孩子啊。   “今晚大哥跟嫂嫂要回来了。”   ……   穆飞燕神情一滞,心里说不出的心虚。   “你别怕,没事,大哥到底是个男人,也不是没风度的,哪里会跟女人计较,没事的。”   敏少孤轻轻拍这她背安慰她,一面觉得好笑,殷湛然哪里可怕了,怎么一个个怕他怕成这样。   “王爷和王妃……身子可痊愈了?”   她急忙收敛了神情,关心的问。   “都好了,也差不多了,大哥做事有分寸,既然他都说没事了,那就是没事了。”   说完他一把拉过穆飞燕的手握在手里,真诚的开口道:“飞燕,别怕,他是我大哥,你跟我一起去见他就是了,你忘了,你怀了孩子,大哥给我回信,虽然字少,但是那份高兴我能感觉到,真的,我跟大哥真的有些心有灵犀的,而且大哥这人很喜欢孩子,我的孩子,他一样会疼爱的,所以你别怕。”   敏少孤安慰她,虽然这其中有些事他也知道,只是他喜欢她啊。   有什么事,不能用我喜欢她来做理由呢。   穆飞燕闻言下意识的摸着肚子,这个孩子,完全是她最大的筹码。   “少孤,你放心,我一定给生下一个儿子。”   穆飞燕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抓着敏少孤坚定的开口,而心里却在不断的祈祷上天再次眷顾自己,一定要让自己生下一个儿子。   敏少孤一愣,随之单手握着穆飞燕的手,他倒是没想过孩子是男是女,不过也都无所谓了,只有是他们的孩子。   “没关系,反正是我们的孩子,儿子女儿都好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他笑的很宠溺,只是见她脸色有些不好心里便不安心。   “看你似乎很累,明明怀孕了还去做这些。”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拨弄着腰间她才系上的香囊。   “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叫人弄晚宴的事,而且大哥刚刚回来,我们可能还有些话要说。”   毕竟殷湛然伤的那么的重,为什么却在这么短的时候内就恢复了,这也是个问题,既然信里没说,那可能有些麻烦,所以他有些好奇。   “好,那……晚上,我真的要去?”   她真的有资格去么?   如果她是敏少孤明媒正娶进门的,自然是应该去的,而且是必须去。   但是,她的身份很尴尬。   “当然要去,别怕,你先休息,什么都不要想,晚上我亲自来找你,我们一起去。”   穆飞燕听到这话总是有几分安心的,他站在自己这边,她总会有依靠的,便点了点头,敏少孤这才去了前厅处理些事。   虽然殷湛然人不在王府里,但是他的院子却依旧是侍女每日都在打理,甚至现在九月,也早已换了这个时节的蚊帐。   天色黄昏的时候马车便进城到了王府,不过离开一个月罢了,殷湛然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哇,好多菊花,还有墨菊耶。”   郁飘雪一进门就蹦蹦跳跳的高兴的不行,殷湛然瞧着她就觉得好笑,也不管她,随着她。   “对啊,王府里有很多珍惜品种。”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敏少孤的声音,转角走廊走来一个蓝色身影,原来他已经连衣服都换了。   “大哥。”   走到面前敏少孤先是给他行了礼,这才看着眼前的人,真的是全须全尾,一点也没事,他那可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嫂嫂好。”   他跟殷湛然打了招呼,这便又转身想郁飘雪行礼,只是一月未见,似乎觉得郁飘雪有些不对。   “少孤好,对了,前几天给你送的猎物你吃了没,全部是王爷打的,而且最好的都给你送过来了。”   说着郁飘雪还故意有些生气的样子,其实那天殷湛然说要留的,结果她非要把最好的都送回去,毕竟她也心里一直都同情这些年敏少孤的遭遇。   “吃了,原来全部大哥打的,嫂嫂没跟着一起去打猎么?”   闻言郁飘雪抽了抽嘴角,殷湛然轻笑了出声来,摸了摸她的头。   “好了,你先去歇会儿,我跟少孤说点事。”   郁飘雪哦了一声,自己不就是不会打猎嘛,抬步正要走敏少孤却叫住了她,因为他看到腰间的香囊,想起要找郁飘雪帮忙。   “嫂嫂可否帮我一个忙?”   “你说啊。”   郁飘雪开口就叫他说,帮个忙,不过她好奇为什么不找殷湛然。   敏少孤一愣,算了,这件事说出来反而不好,搞不好还会让陆映彤尴尬。   “先不急,我回头去请嫂嫂。”   “那好吧!回头找我。”   她知道他们兄弟有话说便自己走了,坐了一天的马车了还是有点累的,一个人蹦蹦跳跳的往主院去,只是走到一半,她却想起了穆飞燕,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到底怀孕了,而且……   不知道怎的,她一想起穆飞燕总觉得她是一个悲剧,便自己起身过去。   穆飞燕是躺在床上,因为敏少孤是看着她上床了才离开的,他现在一颗心都系在她们母子的身上,但是她人却根本没有睡过去,就是躺着,丫鬟进来说王妃来了,她急忙便起身迎接。   “咦,我还没恭喜你呢飞燕。”   郁飘雪拿出最欢乐的笑容和最真诚的热情前来,一把扶着人就在一边的榻上坐了下来,原本穆飞燕还觉得尴尬,只是看到郁飘雪这样的热情,那丝尴尬便也消失了,而这也真是郁飘雪要的。   “哪里,王妃突然回来,我都说要去前门接你的,只是少孤说他要与王爷说话,所以我就没去了。”   穆飞燕一面令人给她倒了茶,一面缓缓的说着,笑的温婉。 第396章 回来了   一边的丫鬟见着面色不动,心里却有些好笑,穆飞燕是什么身份,迎接正王妃,哪里轮得到她。   “没事啊,我也是被他们兄弟赶走的,他们一见面就开始说这个说那个,我也听不懂,头疼的很,就自己走了,所以我就来看你了。”   她尽量的让穆飞燕不紧张,虽然她的做法郁飘雪有些不赞同,但是……每个人都有生存之道,她想找一个依靠,找一个港湾,而且又没做什么伤害人的事情,郁飘雪才不会上纲上线呢。   “是啊,男人说的话女人哪里懂,对了王妃,你发丝。”   她说着指了指郁飘雪的头发,马车里呆了一天了,她总就是有点乱,因为她实在是做不到像殷湛然那样端坐啊,纹风不动啊。   “哦,那我回院子去整理一下。”   “不用,我这里有,我给王妃弄就是了。”   穆飞燕起身拉着人便坐到梳妆台去整理,她知道这个一家之主是谁,所以,郁飘雪才是当家主母,虽然她不管家,但她有殷湛然最炽烈的爱。   黄昏中,几只昏鸦飞过,余晖带着昏黄投射在大地之上,殷湛然和敏少孤说着话便去了书房,一面说起了这些时日的事情,尤其是敏少孤进宫见皇帝的事,也幸好殷湛然只是离开了一个月,需要记得的东西不多。   “尸魁?这……”   敏少孤得知了殷湛然现在的情况一是喜忧参半,喜的自然是殷湛然身体康复,二是奇门术法更加精进,忧的,便是他承接了初龙的记忆,要除去藤宿。   “那大哥,可有法子除掉他?这种非人的存在,又怨气集中,一心杀戮,必须早早除去。”   敏少孤原本是想说不要管,可是在得知了藤宿的危害后还是咽下了这句话。   凭什么大哥就得去拼命,结果所有好的都是殷城深的。   “这个法子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我们可以先想想,而藤宿一时间也没法出来兴风作浪,他现在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残缺的魂魄带着元身,一旦被高人抓住,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殷湛然虽然这么说,但语气里浓浓的担忧却是怎么也抹不去的。   “对了,你说皇帝举办百菊宴是要挑皇后了?”   殷湛然说完自己这件事便看向坐在对面的敏少孤问。   “对,就在近日,太后举办了百菊宴,请的全是都城权贵之女。”   “呵呵,太后?贞妃命贱,只怕承受不得这个称号,无事,不过是多个死人罢了。”   殷湛然毫不在意,而是拿过桌子上的文件查看了起来。   “当年的事,一点进展都没有么?”   “这……”   敏少孤有些犹豫,抿了抿唇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当年的事,实在是人都已经不再了,虽然宫里现在也有当年的一些老人,但是各宫各殿的,实在是没什么联系。”   敏少孤低下头,似在责怪自己。   “无事,这件事都二十年了,我们一直没有起疑心,也从来没去调查过,要不是飘雪叫你用你的血养孤王身体,我们还不知是怎么回事,才一个月而已,急什么,贞妃母子身体好得很,再活个十年八年也不是问题,不急。”   殷湛然似随口一说,敏少孤嗯了一声,书房里一时间又恢复了安静,敏少孤便在一边给他写着一些文书,不多时他便晚了,看着还在做事的人,他终究还是开口道:“大哥?”   “若是你想说你要娶穆飞燕,那就不用说了,孤王不会答应,反正她已经怀孕了,肯定是会住在王府的。”   早已知道的答案,只是敏少孤终究还是失落。   “我喜欢她,就让我娶她吧!只是以后的来历,随便找个家族挂靠便是了。”   “孤王不答应。”   殷湛然挑眉,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凌厉的口气跟敏少孤说话。   “大哥,到底是何原因?”   “因为她算计你。”   敏少孤闻言放下了笔,好一会儿后才叹了口气。   “我知道她有些心思,只是大哥,她只是害怕自己到最后一无所有,而且她这些年一个人飘零江湖,只是想找个人依靠罢了,不管怎么说,她并没有害我,不是么?”   殷湛然的眼眸暗了暗,原来,敏少孤一直都知道。   他这个弟弟啊,的确是聪明,想到这个殷湛然心里便有些高兴了起来。   “那能怎么办?谁让她自己心急,现在她已经有孕了,难不成还举办个婚礼不成。”   殷湛然在得知敏少孤真实身份后就不打算让他娶穆飞燕,因为她不够格做一个皇后。   但是现在,她居然算计敏少孤,这才是让他动气的地方。   “反正我现在的身份也不必办什么婚礼,我连族谱的依靠都没有,只要大哥点头,我与她向大哥与嫂嫂磕头行礼,便算礼成。”   殷湛然知道敏少孤说的也是,他现在的身份也的确是不好摆酒,但是……   “再说吧!”   “大哥。”   敏少孤显然也是看出了殷湛然的推诿,只是,有些事总要处理。   “你觉得她能做一个……”   殷湛然的后半句到底还是落在了肚子里,敏少孤误以为他说的是亲王妃。   “我喜欢她,想来,就算是亲王妃的位置,我喜欢她,也就够了。”   殷湛然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弟弟啊,脾气的犟真的是跟他一样,不过他在听到亲王妃三个字的时候心里动了动。   “这样啊。”   殷湛然突然笑了笑,便打算跟敏少孤玩了个文字游戏。   “也可以,孤王可以答应你刚刚的话,只是,将来,你恢复身份,真的要她做妃子?”   “是,我确定。”   敏少孤突然站起身来,他的眼里都是希望,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愉悦,让殷湛然觉得这样坑他真的好么?   “好吧!既然你都答应了,孤王这个做大哥还能说什么,左不过她是你喜欢的人,不过孤王话说前头,你可记住你今天的话,将来你恢复身份,就让穆飞燕做你妃子,决不食言。” 第397章 决不食言   “决不食言。”   天色已经暗下了,兄弟两人已经谈妥了,敏少孤急急忙忙的便去找穆飞燕告诉她这个消息,而郁飘雪见敏少孤来了便自己走了,去大厅见殷湛然,一进门就见到他悠闲的坐在窗子前喝着酒,脸上还有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你是不是又在做什么坏事?”   她凑了过去问,殷湛然一双凤眼挑了起来,看得出来的确是心情好。   “孤王在你心里就是做坏事的人么?”   “那你笑什么?”   郁飘雪才不相信他的话,自己就在他身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两人挨得近,她甚至都能闻到他身上白雪梨花的熏香。   “当然是有喜事了。”   殷湛然连语气都是高兴,这就让郁飘雪更加的捉摸不透了。   “皇帝要死了?”   “他哪里是那么短命的人,而且他现在就死,岂不是便宜他了,他可一定,要长命百岁。”   “太后死了?”   “孤王希望太后也长命百岁。”   “那就是殷城深他所有的儿子都死光光了?”   “咦……王妃,你这样诅咒孩童夭折,是不是太恶毒了。”   郁飘雪想了一圈,能让殷湛然高兴的好事除了这几件还有别的?   穆飞燕怀孕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啊。   “难不成天下第一美人看上你了?”   她刚问出来就接到殷湛然一个眼刀,一脸的你又找事。   “你告诉我嘛。”   郁飘雪想不出来了,就扑到他身上去撒娇。   “少孤说要娶穆飞燕。”   “然后……”   “孤王答应了。”   “切……”   郁飘雪坐直了身子一副鬼才信你的样子。   “你会点头就怪了。”   闻言殷湛然摇了摇头,很是无奈。   “孤王的确是答应了,因为少孤再三说了他很喜欢穆飞燕,到底是他的枕边人,孤王自然是答应了。”   “我不信。”   “是啊,孤王怎么能答应呢,可是少孤又坚持,所以孤王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殷湛然说着偏过头来,郁飘雪不知怎的想去一种叫狐狸的生物。   “你……想了个什么折中的办法?”   “孤王跟少孤约定好了,待少孤恢复真实身份之后,便让穆飞燕做他的妃子。”   郁飘雪偏着脑袋想了想,听起来没什么问题,然后她一把扑到殷湛然怀里,笑的跟个骗子似得。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想拿皇位补偿少孤,但少孤不知道,他以为皇位肯定是你的,他的亲王位是跑不掉的,亲王正妻是亲王妃,称妃子也没错,但是……亲王的妃子,和皇帝的妃子就不一样了。”   殷湛然闻言笑的更乐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对啊,皇帝有八妃,孤王已经给穆飞燕留了一个位置了,够了。”   “你连你弟弟都坑。”   “你连自己男人都坑呢。”   殷湛然说着便起身走了出去,到了饭厅桌子边,郁飘雪冲过去正要跟他吵一架,却看到敏少孤牵着穆飞燕的手进来了,顿时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死死的剜了一眼殷湛然,这家伙,简直就是禽兽。   “大哥,嫂嫂。”   敏少孤的眼角眉梢的都是笑意,暖暖的,穆飞燕也是,郁飘雪看的叹气,就是不知道这两人知道自己被殷湛然玩了个文字游戏后会是怎么样的。   “快坐呀,飞燕你看,好多都是你爱吃的,你可要多吃一点,怀孕的人很需要营养的。”   郁飘雪一面说一面拉着她就坐下,倒真的有几分像妯娌,殷湛然也不说话,任由着她,况且他虽然不喜欢穆飞燕,但她怀了孩子,所以不看僧面看佛面。   “嫂嫂你看,这明明都是你和大哥爱吃的。”   也许是因为他今天的心情好,连说话都带了几分的温情。   夜色下一屋子的人都在笑,敏少孤两人是因为要成婚了,殷湛然则是你们成婚嘛,赢了算我输,郁飘雪看着殷湛然那个小孩子脾气忍不住的好笑,快三十的人了啊。   太后的寝宫现在早已掌灯,今天一天看了这么多的贵女,列出了其中几个来想给皇帝看,这些女子不管容貌才情都是一流,殷城深倒也没说那个比较喜欢,反正是女人嘛。   “母后,儿子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总有一种大限将至的心慌,不知为何。”   殷城深捂着心口那里,近来这样的感觉越来越盛了。   太后看着名单嗯了一声,却只是一笑。   “想来是累着了,少做些事。”   “呵,如何能少做些事,自幼,儿子便样样不如七弟,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他,现在做了皇帝,更加不能疏懒,今日在御书房与他商议周边三国的事,他做事,总是妥当,母后你说,若是儿子有他这样能力,那该多好啊。”   殷城深的目光中说不出的羡慕,太后闻言不语,这个她清楚,自幼就是这样。   “不但老七,连那个野种也是,跟老七一个德行。”   “母后,那可不是野种,是朕的十六皇弟。”   “他就是野种。”   太后厉声打断,这是她一辈子唯一值得骄傲的事,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打破。   “母后,小时候念书,你可还记得,老师讲一遍,七弟就能记下来,可是我却要回来后看好多遍,就连敏少孤,他只是七弟自己教导,也这么的优秀,而母后,从小到大,我付出的努力不知道是七弟他们兄弟的多少倍,可是我却连看他们背影的资格都没有。”   殷城深说的很无力,就像一个垂死之人交代遗言一般。   “皇帝!”   太后厉声开口,一把将手里的名单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你已经是皇帝了,他们是臣子,见到你必须下跪,十六皇子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野种,敏妃那个贱人,仗着一张绝色的脸便想坐上太后的位置,她没那个命。”   太后整张脸变得阴狠了起来,当年,贞妃在宫里明里暗里杀了多少人,满手血腥才给敏妃泼了这样致命的脏水,才毁了敏妃一家。   “母后,你说,七弟,他会不会造反啊?” 第398章 莫名的心慌   殷城深这样问,其实他一直在想,自己这样的心慌,莫不成是有大事发生。   “不可能,老七聪明的很,他若是想当皇帝,当年就当了,而且野种只是野种,就算他杀了,也没人会说他不对,何苦如今来造反?皇帝你最近太累,忧思了。”   殷城深叹了口气,他进来总是觉得心慌,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他想,能让他这样害怕的,也只有殷湛然了。   只是太后说的对,他不会造反,不然当初就不会放弃遗诏了。   “母后,父皇当年,真的是很爱敏妃啊,不然,为什么敏妃做了这样的事,父皇也原谅了她?为什么父皇还会留着敏少孤长大?为什么在最后的遗诏上写的,还是老七的名字?母后,我们从来就没有赢,因为是在七弟眼里,这个皇位,还没他弟弟的命重要,那只是他不要的,不要的!”   最后一句不要的皇帝突然疯了一般的轰然站起身,一把掀飞了面前的桌子大怒,惊得外面的宫人仓皇进去。   “滚出去!”   太后一见宫人进来厉声叫人出去,屋子再次安静下来,只有他们母子两人。   “皇帝,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已经是皇帝了,是真龙天子了。”   太后三步并作两步垮了过去,一把拽着殷城深的手。   他的双眼满是迷茫,满是不甘,他真的不明白,世上已经有一个他了,为什么还要出现敏妃那一家人。   “母后,难道不是么?当年的皇位是七弟自愿放弃的,为的就是不让敏少孤死,在这个选择中他选了自己弟弟的命,难道这个皇位不是不如敏少孤么?这个皇位难道不是七弟不要的了么?”   “闭嘴!”   太后大喝,一耳光打在皇帝的脸上,他有些魔怔了,这些年一直被殷湛然压着,长年累月的积累,皇帝只觉得自己真的要魔怔了。   “母后。”   殷城深突然哭了,他心里真的很慌,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慌。   “别怕,你是皇帝,没人能把你怎么样,就算是老七,那也得在你面前低头。”   母子两人抱着头在哪里,当年的事,太多时候真的不知道用怎样的心思去衡量。   原本累了一天了,郁飘雪却躺在床上睡不着了,一直在看着窗外,殷湛然自然也没有睡,就在身边陪着她。   “在想什么?”   他问,郁飘雪其实是在复习口诀,只是他这么一问,便找了话题跟他说话。   “什么时候办婚礼?”   “不知道,不过少孤很看重这件事,他应该会很快就去处理了。”   “你这样骗她真的好嘛?而且这样一来他就算娶了穆飞燕啊。”   殷湛然闻言笑的狡黠不已。   “妃子也能给孤王敬茶,再说了,是少孤自己说的,跟孤王有什么关系。”   郁飘雪撇了撇嘴,这人真的不是一般的黑。   “可是你……”   “不管什么可是了,我们早点睡,不是还要操心藤宿的事么,睡觉。”   殷湛然不想再说这个事了,他没有坑人,话是敏少孤说的,对,就是这样。   晚上的时候敏少孤说有事要去做,穆飞燕也没起疑,只是他离开后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陆家陆映彤的房间。   大晚上的一个男人去一个女人的房间不好,所以他这会儿才犹豫在窗外,看着里面的人并没有睡,已经这么晚了怎的还没休息,而且看起来他模样很憔悴。   低下头心里一番思量,长痛不如短痛,手里握紧那个香囊,与其这样拖拉,不如与她说清楚,这样一来他便将香囊挂在了窗口,不多时陆映彤便看到了,心头一惊,又见敏少孤在窗口哪里对她做了个噤声的表情。   陆映彤瞧了眼一边服侍自己的两个丫鬟,敏少孤这件事绝不能让人知道。   “我乏了,想一个人睡,你们出去吧!”   打发了丫鬟,她便自己起身走到窗口,因为她看出了敏少孤不愿进来,不然,以他的能耐要让两个小丫鬟无知无觉的睡过去,实在是太简单的事情了。   “你……是来还我香囊的么?”   她看着挂在窗子上的香囊,上面绣着的图案是她精心挑选绘制的,也绣的十分用心,只是,没有人要罢了。   “是,还你的,我已经娶她了,断没有再收你这样贴身东西的道理。”   长长一声叹息,陆映彤拿着那香囊在手,上面似乎因为短暂在敏少孤身上而沾染了他的气息,抬起头看着眼前一抹蓝色,突然又笑了。   “今日见你穿亲王服,突然在看你这身,虽然也是锦衣华贵,只是……少了几分威严。”   敏少孤暗了暗眼眸,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罢了,你我无缘,那你走吧!”   陆映彤转过身去,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她不敢去看他走的模样,敏少孤不用看也知道现在的她是什么模样。   “唯有一句话相告,不要与皇帝有牵连,不管是为后,还是为妃,都不要。”   因为他终究不愿意伤害她。   不管怎样,陆映彤这样爱他,他就算不能给他一个姻缘,也不会害她,终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给了她这句忠告。   “为何?”   她问,却始终不转过身来。   “你听我话便是,我虽不能娶你,但总不会害你,陆小姐,愿你寻得良人。”   他看着那背影说完。一跃身已经离开,这区区一个尚书府,又怎么能拦得住他。   身后再也没有了声音,她知道他走了。   “少孤,我终究,是不如她。”   藤宿自从那也从两人手下逃生后便躲进密林中,这密林虽然安全,但是没有人,他没有血食,那些禽兽的血根本没用,他几近疯狂,甚至连月华的在不敢吸,生怕被两人追踪到。   “初龙,你真的是魂飞魄散也要我死么?可恶,可恶,还有那个女人,可恶的女人,世上最可恶的就是女人,可恶!”   这几天的暴躁全部积累下来,他现在躲在山洞里疯了似得四处打撞,石头被他装的乱飞。 第399章 压住桃人   尸魁是身体与魂魄的结合,虽然他逃出去的魂魄或不完全魂魄的元身都能行动,但是实力却大打折扣,现在元身魂魄不全,他又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去,心里憋屈,自然是火气大。   一大早郁飘雪就跟殷湛然起来成了马车前往白云观,到了那地方见着香火鼎盛,倒是人多,一时间郁飘雪爱凑热闹的心思也上来了,殷湛然记得她以前坐在马车里就喜欢神脑袋出去看。   “走吧!我们去把桃人压下,我陪你在这里逛。”   殷湛然见她眼神一转就知道她的心思,郁飘雪突然觉得有个心有灵犀的人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你会喜欢逛?”   “你喜欢啊。”   他倒是也说不上喜欢或不喜欢,反正郁飘雪喜欢就好。   她翻了他个白眼便两人下了马车进去,因着来人是殷湛然,所以是直接进了观主的房间。   “哇,果然你有特殊待遇啊,你一来我们都直接来见观主了。”   郁飘雪一面走一面说,不过一反应又不对。   “等等,没人带我们去,你怎么这么熟门熟路啊?”   她偏着头问他,殷湛然笑笑给她说了起来。   “我与这观主是朋友,时常来的,不然怎么能这么熟门熟路,别说什么特殊待遇了,就算是殷城深来,也不见得能见到观主。”   “这么傲气啊。”   “也不是傲气,不想见就不见呗,多大个事,难不成还因此杀人不成。”   两人说说笑笑便往观主院子去,一紧院子便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看来主人已经在备茶招呼客人了。   小道童推开门去,果真见着一个少年在哪里煮茶,只是……真的是少年。   “王爷来了。”   那少年人先是跟殷湛然打了招呼,随之又是看着郁飘雪。   “王妃。”   打了招呼后两人便在椅子上坐下,殷湛然开门见山的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也说了尸魁的事。   时光荏苒,殷湛然两人一心想寻得藤宿下落却始终找不到人,而桃人已经被镇压在白云观,就算是藤宿知道也难以夺取。   深山中本身就虚弱的藤宿躲在洞里,看着这秋日的黄昏,他突然有些感叹了起来。   曾经他也在这样的秋日看过这样美好的黄昏,只是而今,他却再也看不到了。   他有想起那些仇人,他其实并不恨自己的手下,他们也无非是为了利益,他也不恨族人,毕竟他压住了这一辈的新人。   他唯一恨的,是他的新婚妻子。   手下也好族人也罢,其实他没有看不透的,从来就没有投入什么情感,自然也就说不上多么的恨意,唯有那个新婚妻子,他那时那般爱惜她,一心在战场扬名立万,对她说下承诺,一定要让她成为一品夫人。   可惜啊,他心爱的妻子早就跟堂兄弟搞上了,利用了他的信任出卖了他的消息。   咯咯……   他的咽喉发出一阵的笑声,又是一拳打在山洞里,他已经龟缩在这里许久了,没有人血,魂魄不全的元身,又不敢吸食月光的精华怕被发现,这样一来,他这个样子跟被压在水底有什么区别。   “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阴沉沉而执拗的开口,一直将目光落在洞口那黄昏上,直到,天色暗下了。   他最喜欢的黑夜来了,他终究还是走了出来,他必须要出去找血食,抢回魂魄,必须要行动,不能一直这样藏起来,否则对方早晚找上他。   月色中,藤宿下了山便见到灯火明亮的人家,看宅院便知是大家,他凶性大发,尤其是对人血的诱惑终于再也压制不住了,他的元身一跃,轻而易举的就在月色下飞过掠入了宅院。   这果然是大家,上下主仆竟有百余人,他一口气将所有人都变成了尸人,看着那呆板的面目,阴白的瞳仁,藤宿满意的笑了。   “这才是好的,这才是好。”   他的目光一个个扫过,最后落在这家人的女儿身上,她不过十五六的模样,做待嫁女打扮,长得说不上惊艳,但是颇有清秀丽人之态,尤其是一双大眼睛,十分的动人。   “真厌恶的眼睛。”   藤宿看着这眼睛很是生气,迈步走到了那女子面前,他的新婚妻子,也是有着这样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也是她这般的清丽,可结果呢?   “这眼睛看得人生气。”   他一面说一面伸出,直接挖了那女子双眼,看着两个血骷髅藤宿满意的笑了起来。   “这样就好了,没了这双眼睛,我看你还怎么勾引人。”   他笑着看着手掌里的眼,转身飞入月色之中。   敏少孤在殷湛然回来后便闲了许多,因为殷湛然接手了很多事,只是为了历练,却总是拉着敏少孤一起做,唯一的遗憾就是当年的事,始终是没能查出什么缘由来。   殷湛然瞧着一边做着一直在发呆的郁飘雪有些好奇,她的脑袋里又在想些什么。   “怎的不说话?”   他们三人现在在主院,因为敏少孤过来说事情。   “我在想当年的事啊,反正当年知道这些事的人都要么是加害人,要么已经死了,所以我在想,那是不是可以从太后口中知道这些事呢。”   “太后会说么?”   殷湛然问她,太后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恶毒公布天下。   “并不需要她的同意啊,我可以进入一个人的梦乡,我曾经试过,可以看到他做的梦,而且往高了去,还可以控制她的梦,甚至是在她的梦里出现。”   郁飘雪当然不会说那个被她进入梦乡的人就是殷湛然,不然他非掐死她不可。   吗,敏少孤抿了口茶,似乎觉得这也是个好主意。   “所以嫂嫂想试试进入太后的梦里去查?”   “对,然后我再洗了她的梦,让她自己都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   郁飘雪很坚定的开口,太后只是个普通人,当初殷湛然那么警醒的人都没发觉,太后也不可能会被发觉的。   少孤听完抬头看了看殷湛然,似在征询他的意见。   “那或可一试。” 第400章 进入太后的梦乡   既然答应下来郁飘雪便去做,她伸手放在桌上,却又有些迷糊了道:“那我要问下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要问下什么,毕竟当年的事,她实在是模糊。   殷湛然瞧了瞧窗外早已黑了的天,太后这个时候想来是睡了,只是要问什么,突然之间他还有些疑狐。   “问当年怎么陷害母妃?有哪些人参与?”   殷湛然一句话便抓住了重点,郁飘雪哦了一声点头,趴在桌上念了咒语,因为她的神识要进到太后的梦里去,她怕自己摔倒,很痛的。   太后的确是睡了,毕竟这么晚了,她年纪也不小了,奢华的床上躺着她老去的身子,却不知郁飘雪已经进了她的梦中。   太后的梦惊讶了她,那梦里面全是各种折磨敏妃,各种杀戮,她曾在殷湛然的梦里见过敏妃,现在在再见,自然知道是谁,看道地上那一身血的女子,郁飘雪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太后这是多恨敏妃啊,二十年了,把她两个儿子害的这么惨,逼死敏妃,她还不解恨。   “敏妃啊,你为什么要进宫,为什么要出现,若不是你,陛下就不会那么冷漠的对我,你真的是该死啊。”   太后面目狰狞的就像恶鬼一样,不断的拿着短刀挥舞往敏妃身上刺下,一刀刀,听到敏妃的惨叫她兴奋不已。   郁飘雪摇了摇头,这恨真的是成魔了。   她不想再多争执便念了咒语,直接控制了太后的梦,眼前的血腥消失了,郁飘雪心里舒服多了。   “太后,我们又见面了。”   太后一怔,面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她听到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回过头却看到郁飘雪。   “是你,是你这个贱人。”   啪……   郁飘雪直接就给了太后一个耳光。   “你看,太后。”   她抱起手用下巴点了点,太后全身顿时便被绳子捆了起来,郁飘雪满意笑了,这梦里就是好,什么都动动脑子一想就出来了,难怪有时候做了美梦就不想醒来。   “你个贱人,你要做什么?”   啪……   又是一个耳光,郁飘雪打她打的很自在,这个心狠的老女人。   “我是来问你,当年你怎么陷害敏妃的?又有哪些人参与了?”   闻言太后居然大笑了起来,看着郁飘雪更加疯狂。   “我不告诉你,我就不告诉你哈哈……”   太后跟疯了一样的大吼,突然声音停止了,她惊恐的看着郁飘雪道:“你怎么知道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可能,这件事不可能有人知道,不可能的,你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太后完全不听郁飘雪的话,就像疯子一样在哪里质问,郁飘雪摆了摆头,看来,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了。   “你真聒噪。”   她不悦的甩下这话抬手洗清梦境,转而调动太后记忆中二十年前的场景,这次,她没再控制她的梦,也没再在梦境中扮演角色,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的。   皇宫的天空看去很蓝,白云朵朵,但是抬头能看到的地方却很小,只是一个小格子的样子,给人非常压抑的感觉。   后宫一处宫殿,敏妃倒在地上哭的绝望,床上躺着的,是小小的殷湛然,可是,他脸色苍白的看不到血色,一边高位坐着的,却是太后年轻时的模样,正好心情的喝着茶。   “敏妃,你应该知道,在这宫里死个小孩子,那实在是太简单了,一句照顾七皇子不力,所有宫女太监一律杖杀便是。”   敏妃倒在地上,她眼里的绝望看的郁飘雪心疼,目光流转,看着床上的幼子,她无助而绝望。   “你不怕我去告诉陛下么?小七是陛下的爱子,你居然把他推下水,贞妃,你就不怕我给你同归于尽么?”   敏妃恨啊,她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   贞妃听到这话笑的十分夸张,放下手里的茶杯抿了抿嘴道:“我都说了,是宫人照顾不力,再说了,以我娘家的实力,陛下还将我抄家不成?就算我死了,我娘家的人也会给我报仇,所以敏妃,你这个儿子才六岁,你可要想好,以后要护他起码十年。”   敏妃一双手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是啊,她去说了又能怎么样,首先没有证据,其次,就像贞妃受到了惩罚,她娘家庞大的势力,皇帝也不会这时候动她,秋后算账,她的儿子还这么小啊,今天她看着一身湿淋淋被救起来的儿子,宫人说他是失足落进水里,可是……   郁飘雪看的急,就像个透明人一般的站在一般,敏妃只是哭,一句话也不说,她越看越急啊。   “妈的太后这老妖婆,打她,打她。”   郁飘雪气的直跺脚,居然把殷湛然推水里,她也一定要想办法把太后也推进水里。   太后见敏妃久久不语便自己站起身来道:“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清楚,你就算是承认了,大不了你死,小七怎么也是皇家血脉,顶多是遭到陛下厌恶,但其他总没事,但是你若不承认……你心爱的儿子,下次被救起来的时候,就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气了。”   太后的语气甚是感叹,带着一帮人而去,在从敏妃身边过的时候眼神却瞥了一眼敏妃身后的宫女,那宫女冲着太后微微点头。   郁飘雪一惊,又是那个宫女。   太后已经走了,郁飘雪立即抹去她今晚梦里所有的记忆,太后梦消失,郁飘雪自然也就醒了。   一睁眼,哪里还是在宫里,她还是趴在桌子上,双手枕的有些发麻。   面前坐着两个人影,见她醒来不语,殷湛然以为她还没有恢复,便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问道:“怎了?是不是累了?”   郁飘雪摇头,而是看着眼前的人,与小时候嘟嘟嘴的样子一点也不像。   “你六岁的时候掉进过水里?”   殷湛然手一怔,随之点头承认。   “你怎的知道?”   “我在太后的梦里看到的,是她叫人把你推下去的,然后再叫人把你救起来,你晕过去了,母妃在你床边哭,太后就在一边威胁母妃要她承认什么,太后还说你才六岁,我想,会不会就是污蔑母妃的事?” 第401章 六岁时的事   郁飘雪把前面的事忽略不说,因为说了也没用。   敏少孤闻言偏过头去看着殷湛然道:“大哥,你六岁的时候掉进过水里?”   殷湛然嗯了一声,这件事太久远了,久远的要不是郁飘雪说他都已经忘了。   “当时好像是孤王在御花园玩还是怎么,然后……去了池塘那边,再然后……孤王记得,好像是自己踩滑了,不过当时太乱了,孤王也是第一次遇到,记得不太清楚,不过那时候六岁,母妃刚刚怀孕,想来,是被推下去的吧!”   他想起那件事加上郁飘雪所说,果然,当年太后用殷湛然威胁了敏妃。   敏少孤眼里的神色复杂的说不清楚,看向郁飘雪道:“嫂嫂,还有其他的么?”   郁飘雪将太后回忆的那一段细细的说了,敏少孤嗯了一声承认。   “的确,当年太后娘家是十分有势力的,所以先帝也有顾忌,她说的没错,母亲去说了也没用,只是后来,大哥掌了权便大肆打压太后娘家,也就是杨家,这才使得杨家落败,不然太后不至于想给皇帝立后都没有立成自己娘家女儿。”   郁飘雪摇头,活该被打压,太后那个老妖婆。   “啊对了,我在太后的梦里,看到一个宫女。”   她想起最后的时刻那个点头,加上上次,她现在肯定那个宫女有问题。   “什么宫女?”   殷湛然问她,宫女有时候的作用也是很大的,而且当年的事,跟宫人肯定脱不了干系。   “是母妃的宫女,但是太后的梦里出现了她,太后在离开的时候看了她一眼,那宫女也冲着她点头。”   闻言敏少孤有些为难看向了殷湛然,他不认得这些人,也只能看看殷湛然了,只是……   “嫂嫂,不如你画下来,看大哥能否记得?”   郁飘雪摇头。   “我不会画画,我画不出来。”   她很委屈,却一说完就心惊,急忙扭头过去,却正好对上殷湛然的眼睛。   殷湛然没有揭露她,却开口看向了敏少孤。   “罢了,今日只是一梦,总有进展,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明日再说。”   敏少孤嗯了一声,这时候,的确是晚了,而且殷湛然在,他倒是不担心,直接知道结果也没事。   “那我先走了。”   他向两人告辞后便走,门关上,屋里顿时就剩两人,郁飘雪心虚的笑了笑,坦白从宽吧!   “文衍,我之前不是故意要进你梦的,我只是……好奇你的梦里是什么?”   她越说声音越小,殷湛然冷着一张脸,也实在是现在心情不好。   “那你看到了什么?”   “你的回忆啊,你小时候在宫里,那时候母妃说她怀孕了,你说想要个弟弟妹妹,然后回了房间,你说所有人都叫你小七,你要母妃不一样的叫法,母妃就给你起了文衍这个名字,还约定,只有你们两人知道,别人都不知道。”   她老老实实的说完,可是殷湛然还是冷着脸,她心里更虚了,就这样偷偷进入别人的梦,实在是不道德啊。   “不过我也是在你那个梦里看到那个宫女的,当时太后也在,说了些阴阳怪气的话,也是和那个宫女看了一眼,所以我才说那个宫女有问题的。”   “所以在庄子那日,你在画的其实就是那个宫女?”   她点头,都被抓住了,不点头还能怎么办。   可殷湛然听了却叹了口出去,眼里有些遗憾。   “母妃出事后,寝宫里所有的宫人都被杀了,那个宫女就算有问题,也已经死了。”   “但是那个宫女为什么要帮太后呢?总有原因啊,或许,可以从当年的原因了去查,总之,也是条线嘛。”   郁飘雪想起那个宫女,还是觉得可以一查,不过见殷湛然没动静,她继续开口。   “而且当年的事你小,知道的未必全面,等后来你掌权了,事情也已经过去多年了,我看着那宫女就是个机灵的,如果她知道这件事,肯定知道太后要卸磨杀驴,那会不会她留了一手保命呢?”   郁飘雪说的有些激动,关键是这件事她也想查清楚,少孤就是因为这件事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殷湛然也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呵……   一直绷着脸的他笑了,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庞,软软的。   “这么帮孤王,真的是孤王妻子。”   他心里根本就不生气郁飘雪进入梦乡,他刚才转头看她只是好奇她在梦里看到了什么,后来完全是心情太压抑了。   “我不帮你我帮谁,好了,我不认得那宫女,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有记忆,我之前进宫去看到宫女穿的衣服,地位高得穿的要好些,那个宫女我看穿着像之前安妃身边的大宫女的衣服,你或许记得。”   郁飘雪想起梦里那宫女穿的衣服,殷湛然嗯了一声,若是母妃贴身宫女,他应该是有记忆的。   “那孤王怎么去看?”   “没事啊,你睡着了我进入你梦乡叫你。”   她见殷湛然愿意去看就笑了起来,这件事便这么说定了。   “文衍,你说藤宿真的就这么沉得住气么?可是我们也没法找到他元身,哎……”   殷湛然是不相信藤宿能等这么久的。   “孤王已经令人去找寻,只是没有消息,罢了,等回信吧!况且他若出来也肯定回去白云观,那压着的是他的魂魄,总有感应,他必然能找到。”   那时候观里的人也不会袖手旁观。   郁飘雪有些叹气,很是无力也无奈,不管是藤宿这件事,还是敏妃这件事。   “好了休息吧,好晚了都。”   殷湛然牵着郁飘雪的手往床边去,这样的困境,这些年他经历的多了,也不去烦恼,反正会解决的,别把自己愁坏了。   “明日有家宴,要去么?不去孤王就推了。”   坐在床边殷湛然问,郁飘雪啊了一声。   “怎么又是家宴?皇帝这么闲么?天天有事没事就办家宴。”   殷湛然听到她对皇帝这种说话的口气就好笑,一面伸手帮她脱了鞋子,让人上床裹住被子,这晚秋了,天气凉了,怕她脱了衣服冷着。 第402章 去梦里   “宫里举行家宴很正常,有时候是皇家自己的,毕竟名义上是一家人嘛,不能疏离,二则,皇子公主什么的,妃子什么的有过生日,也会举办一些宴会,因着不是礼部安排,所以同称家宴。”   郁飘雪哦了一声又想起皇帝那些嫔妃,好多啊,好年轻啊,好漂亮啊。   “飘雪?”   殷湛然见她一脸钦羡的模样叫了她一句,郁飘雪回过神来疑狐的看着人,见他脱了外衣一把将人拉上床,把被子盖上,两人背后靠在软枕说话。   “那明天是什么情况?”   “明天什么情况先搁着,你先说,你刚刚在想什么?”   “额……可以不说么?”   “不可以。”   殷湛然拒绝的直截了当。   “我羡慕皇帝,他有好多妃子,都好漂亮,一晚睡一个起码一个月不重复。”   她苦着脸说完,殷湛然的脸已经黑了。   “那你是不是相当女皇帝也一晚上睡一个一个月不重复?”   殷湛然压低了声音,郁飘雪已经摸透了,殷湛然生气的时候不是大吼大叫,而是说话的声音更低、更沉。   “没有,绝对没有。”   郁飘雪立即举双手拼命摇头。   “我就是单纯的羡慕一下皇帝而已,那些妃子真的好漂亮。”   殷湛然见她嘟着嘴,想来说的是真的,而且他了解郁飘雪,不是个有权力欲望的女人。   “这个话是你一个女人该说的么?什么叫一晚睡一个……什么不重复,乱七八糟的,你是个女人啊。”   殷湛然很无奈啊,怎么自己的女人比自己还男人。   “我就是羡慕一下嘛。”   她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抬眼看着一脸无奈无语的殷湛然突然笑了起来。   “文衍,你那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不能当皇帝,就不能睡那么多女人了?”   “孤王不用当皇帝都能睡很多女人。”   殷湛然的话冷的郁飘雪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可是,她说错在哪里呢?   “你……生气啦?”   “没有,睡觉。”   他丢下这句话就躺下睡了,其实他没生气,但是他觉得不能这样放任郁飘雪,所以故意生气一下,让她知道这样的话以后不可以说。   她撇了撇嘴也睡下,殷湛然睡在外面,侧着身子面向外,郁飘雪伸手从后背将他抱住,牵住他的手。   他哪里会真生气,尤其是她握着他手的时候,反手握着她小手。   “以后不可以再说这样的话,你一个女子,不能这样说。”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好好跟她说,原本是想生气打压一下,不过,他始终是狠不下心。   他可是连对自己都能狠下心的人。   “我又不会在别人面前说,那我以后不说了。”   她又凑上前去,将一张笑脸贴在他胸口。   “你快睡,我去你梦里看看。”   殷湛然应了一声好便闭上眼,迅速睡了过去。   郁飘雪也将脑袋靠在他胸口闭上眼,进了他的梦。   他的梦里这次不是敏妃,而是敏少孤,这个时候应该是几年前,因为敏少孤这个时候也有十六七岁了。   她没去看他们兄弟的事,而是将他的记忆唤回了孩童时期。   一眨眼,宣王府的场景一变,改而是宫里的景色,敏妃的神色已经很忧伤了,而殷湛然不知道,就在一边陪着敏妃。   郁飘雪不忍去看,而下方站着服侍的宫女中,就有那个宫女。   郁飘雪陡然一把抓着小时候的殷湛然,反手指着那个宫女。   “你快看她。”   小小的殷湛然就像呆了一样的不动,而是看向了那个宫女。   殷湛然一睁眼,头顶上方是精致的蚊帐,郁飘雪倒在他的怀里,因为他醒了,梦消失了,郁飘雪也就出来了。   “就是那个宫女,你有印象么?”   “她叫青玉,是母妃宫里的掌事姑姑,孤王当然记得,不过孤王能肯定,她当年在父皇杀母妃寝宫宫人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郁飘雪哦了一声好像有些失望,又倒在了他的胸膛,既然殷湛然都肯定她已经死了,那必然就是死了。   “看来你的梦用处不太大,毕竟你那时候也小,六七岁的孩子。”   郁飘雪说的这里突然半坐了起来,惊讶的咦了一声。   “我带你去太后的梦里好不好?”   她眼睛都在笑,殷湛然也笑了,点头道好。   初龙的能耐是正统的,没有花似锦这么多奇怪的巫术,这梦术,他是不会的,不过郁飘雪会。   此时正是夜深,太后还在自己梦境之中,殷湛然一晃身就被郁飘雪拉着进了太后的梦乡,可是入眼却令他掀起大怒。   面前一个大缸放在阴暗破败的屋里,太后就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穿着她太后的凤袍,而面前的大缸里却放着敏妃,她已经披头散发憔悴如斯。   郁飘雪尽管是在梦中也心头一惊,太后居然想将敏妃做成人彘,这仇是十辈子前就结下了么?   “文衍。”   郁飘雪感觉到殷湛然的暴怒,双手握着他的手掌让他安静下来,殷湛然果然一双眼带满浓浓杀气,郁飘雪冲着他摇头。   “这只是梦,母妃已经薨了,这不过是太后的自己想象,罢了,我们先去看太后的记忆吧!”   她不想殷湛然在看到这一幕,哪怕这只是梦。   太后梦境一转,又是年轻时贞妃的模样,她正在御花园里赏着花,心情好的不得了。   “贞妃娘娘请放心,敏妃一辈子最在意的,无非就是她那个儿子。”   “敏妃爱小七,这我知道,我要的是,你把东西放在敏妃的屋里,这件事,还必须要有证据。”   青玉闻言头更低了,犹豫了片刻道:“是,奴婢一定办好。”   贞妃很满意青玉的反应,转身也不赏花了,而是走过去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人。   “你与罗德海的事,事成之后,我不会为难,你应该知道,陛下有多厌恨宫闱肮脏事,宫女太监对食,更是陛下大忌。”   青玉听到对食二字时身子明显抖了抖,似乎十分害怕。   “奴婢明白,宫女都是陛下的人,不该做这样不洁之事。” 第403章 青玉的故事   “明白就好,不过此事完后,我可以安排你出宫,罗德海这些年应该也存了不少钱,把你养在外头,也不错,你可要珍惜啊。”   贞妃最后一句话说的语重心长,青玉的头埋得更低了。   两人就像空气一样的站在一边,他们两人说话做事梦里的人都看不到,看着贞妃离去的背影,郁飘雪握了握殷湛然的手。   “别怕,还有,我们跟上。”   郁飘雪拉着人往前走,场景一换,面前一个女人和贞妃坐在一起,年纪比贞妃似大几岁,眼里说不出的沉重。   “你认得她么?”   郁飘雪偏过头去问殷湛然,这些上层的人,她认得的没几个。   “她就是已经去世的应国公夫人颜夫人,也就是你后母的母亲。”   “是她?果真还跟太后有一腿,不对,我记得她好像是太后的姨妈?是郁烟络的表姑妈?”   郁飘雪在那里理着这复杂的关系,她对这种亲戚关系向来就有点头疼。   “不是表姑妈,应国公夫人跟贞妃的母亲是姐妹,一个是嫡长女,一个是嫡幺女,本身年龄差距就在有点大,所以贞妃和你后母是姨表姐妹,郁烟络应该是叫表姨母。”   郁飘雪听得哦了一声,她最烦分辨乱七八糟的亲戚关系了。   “姨母,就请你看在我娘的面上,帮帮我,娘去的早,我在娘家又实在是地位有限,姨母你不帮我,那我岂非只能坐以待毙。”   贞妃说着便拿着手帕抹着泪,颜夫人看着她的模样却又有几分无奈。   “姐姐当年嫁去杨家,只是谁想到……”   “姨母,我们家的事想来你也明白,娘走的早,又只生了我一个,我也没个兄弟照应,爹娶了继室,家里庶出姐妹又多,后母又肚子争气生了两个儿子,姨母,我在杨家哪里有立足之地,若是姨母也不帮我,我真的就只能死在宫里了。”   说着贞妃哭的更甚,颜夫人也知道她日子不好过,自己就这么一个嫡亲姐姐,唯一的女儿,哪里就真的能不管。   “你也别想太多了,你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将来起码也是个亲王,若是能得个好,还能出宫去亲王府做你的太妃,哪里就不好了。”   “姨母……”   贞妃拉长了话音,里面慢慢是无奈。   颜夫人又是一声叹息,看了眼窗外的景致。   “姨母知道你喜欢陛下,只是别说天子,就是普通贵人之家,那个又不是这样三妻四妾的,你去计较这些做什么。”   “我还能计较么?姨母,那个敏妃你也见过,那样绝色,早就把陛下的心死死的抓在手心里,偏生的她也生了个儿子,姨母你也看到了,只小我儿一岁,可是而今各方面看来,还在我儿之上,而现在,敏妃又怀孕了,若这一胎又是儿子,那我……”   “好了。”   颜夫人很是焦躁的打断了贞妃的话,显然她明白贞妃的处境,只是不赞成她的做法。   殷湛然一直很安静,就安静的站在一边细细的听,郁飘雪看了眼他的侧脸,阴沉刚毅的可怕。   而就在这时他却偏过头来看着她,手上牵着她手略略用力。   “我不会这样对你。”   郁飘雪嗯了一声回过头来,那边颜夫人的劝说越加苦口婆心。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要那个位置,我只是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是你的总会是你的,不是你的争来也会溜走,就算将来七皇子继承大统,难不成还迫害你们母子不成,你何苦去害了人家。”   “姨母……”   贞妃根本听不见颜夫人的话,她已经下了决定,今天是求颜夫人来帮忙的,而不是听劝说的。   “你不过是和敏妃争宠罢了,你这样做有什么意思?”   “我不要什么意思,我就是绝不能让敏妃压在我头上,那个女人,她抢走了陛下,她的儿子抢走了我儿的一切,我就是死,我也要拉她一起。”   贞妃的眼睛变得可怕,颜夫人一愣,显然她也没想到贞妃的执念这样深。   “随你吧!只是这事我帮不了你。”   颜夫人说着作势就要起身,贞妃立即站起来冲着颜夫人背影道:“我昨日在七皇子饮食中下了剧毒。”   “什么!”   颜夫人语气中全是震惊,瞪大的双眼惊恐万分。   “你疯了,那可是皇子,谋杀皇子,你这条命不要了么?”   “敏妃对这个儿子看的紧所以才被发现躲过一劫,但我跟敏妃已经撕破脸了,姨母,我已经做了,退无可退,我与敏妃已经是你死我活了,没有退路了,姨母若不帮我,那只能看我血溅宫闱。”   “这……”   颜夫人的身子踉跄后退了数步才稳下身来,依然到了决绝的地步。   “你糊涂啊。”   “姨母,我已无路可退,现在只能与敏妃拼个你死我活,姨母放心,我都已经计划好了,只是我娘家实在是无人依靠,所以才求到姨母头上,我如今在深宫,但此事,必须要有宫外之人帮助。”   事已至此,颜夫人又能怎样,她只能点头答应。   “姨母,来,我们坐下说。”   见颜夫人答应了贞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拉着颜夫人坐到了方才的椅子上。   “姨母,我已经在敏妃身边安插了人,过几天的家宴会从宫外进来一批戏班子,姨母把人藏在里面,东西我会放在敏妃的宫中,而且我有法子让敏妃自己承认。”   殷湛然就那么平静的听着二十一年前的密谋,就是这个密谋毁了敏妃三人。   眼前一幕幕对殷湛然而言犹如挖心之痛,而这时地上震动,就像地震一般。   “文衍,她要醒了,我们得走。”   她一面说着一面迅速念动咒语清楚贞妃的记忆,让她忘记自己今晚做了什么梦。   一个人忘记自己做了什么梦,这岂不是很正常的事。   一睁眼,殷湛然跟郁飘雪在床上醒来,只是殷湛然除了睁开眼,一动不动,就如睡着了一般。   郁飘雪想开口说什么劝慰他,可是想到梦境里贞妃的记忆,她还是闭了嘴,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第404章 应国公夫人的帮助   殷湛然不想动,觉得自己现在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当年的自己,成了压倒敏妃的关键,原来他能活到七岁,母妃已经为他操碎了心,最后,当两个儿子的时候,柔弱的母妃再也没能力保护他们了,只能用自己一条命换他们。   他心里痛,比以前还痛,真相就是这么的血淋淋,原来,当年的应国公府也参合进来了。   “快要天亮了。”   许久,殷湛然才冒出这么一句话,郁飘雪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是啊,快天亮了。”   “你今晚一晚没睡,你睡吧!”   “我不睡,我要陪着你,我不能让你一个人伤心。”   他闻言觉得好笑,总觉得她有时候说话傻得很,却偏偏傻进了心里。   “没事,我在想要怎么才能找出证据,没有证据,就算我们知道也没用,永远不能为少孤正名。”   他一只手将人圈进了怀里,下巴在她头上的发丝摩擦这,有些痒痒的。   “青玉我记得她是死了,贞妃说她与罗德海对食,这罗德海就是罗盛的干爹,是他一手提起的罗盛,不过当年的确,宫人对食一旦被抓到,那是要处死的。”   所以青玉的理由很对,但她依然做了恶事。   “罗德海?什么位置的?”   “之前跟你说的,父皇身边的大总管,和罗盛一样的位置。”   郁飘雪哦了一声,殷湛然也将注意力落在罗盛身上了。   “青玉死后罗德海有一直服侍父皇到驾崩才死的,他的死跟贞妃脱不了关系。”   殷湛然说道这里的时候显然是有些眉目了。   “所以当年的事,可能罗德海知道什么,但是他有自保的东西才活到了父皇驾崩,不然,为何父皇一驾崩贞妃就急着弄死罗德海?”   “对,而罗盛是罗德海的干儿子,孤王在想,既然罗德海多活了这么多年,他会不会知道点什么。”   事情总算是又有些眉目了,殷湛然抱着人想了想道:“那这样看来,少孤在相国寺发现颜夫人立的那牌位,罗氏女,看来,就真的是母妃了。”   殷湛然说完却又突然一笑。   “罗氏女,母妃怎么能这么寒酸,区区一个罗氏女就打发了。”   殷湛然说着翻了个身来和郁飘雪面对面的睡着,他想,他的女人不会有这些烦恼。   “颜夫人这是心里内疚么?”   郁飘雪心里这么想,毕竟在梦里她也看得出来,颜夫人其实是不想帮贞妃的,可是贞妃已经给殷湛然下毒,她们已经到无法调和的地步了,唯有你似乎我活。   殷湛然的眼神很是复杂,看了郁飘雪许久道:“内疚?为什么要内疚?做了就做了,难道她在相国寺给母妃立个牌位,就可以弥补她犯下的罪?”   郁飘雪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害怕,就连当初初见他时也没有这样的害怕。   因为那时候殷湛然其实并没有想杀她,是她自己心里问题,以为殷湛然会杀了她。   只是现在她看到殷湛然的养神,她觉得害怕,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是不是吓到你了?”   显然她眼里的神情被殷湛然一眼看到底,收敛了些情绪便安抚着她,郁飘雪摇了摇头倒是没说什么,毕竟她也觉得,就算颜夫人再内疚再后悔,但是他毕竟做了,哪怕是殷湛然当初放弃了皇位杀了敏少孤,而今再内疚,郁飘雪一样会看不起他,连自己弟弟也可以杀。   “颜夫人已经死了,既然是太后下的手,可是应国公府而今却好好的,所以,这件事应国公府那边应该是不知道的,所以这件事,颜夫人也瞒了颜家。”   殷湛然点了点头,也许是刚刚的事他吓到郁飘雪,这会儿将人抱的更紧了。   “没事,应国公府不必管它,先把目标放在罗德海的身上,他虽然死了,但总有些遗物吧,最大的遗物就是罗盛,他跟在罗德海身边这么多年,也许会知道点什么,哪怕是只言片语也是好的。”   郁飘雪嗯了一声,现在能查到的事情不对,甚至就连如梦,也知道知道很少的一部分。   “毕竟,当年那件事清楚活到现在的,实在是太少了。”   “好像天亮了,你要不睡会儿?”   殷湛然看着窗口哪里的鱼白看了看怀里的人,郁飘雪一晚上都陪着他在贞妃的梦里,所以他也知道郁飘雪并没有休息。   “都天亮了,还睡,不太好。”   她抓了抓头说着,有些不好意思。   “困了就睡,这有什么,对了,晚上不是要去赴宴么,你还没说去不去。”   “不去,烦,最近在忙。”   郁飘雪想都不想就回答了,她现在哪里有心情去赴宴啊,虽然想弄死太后,不过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殷湛然以为她累着了,便嗯了一声应下,一面哄着人睡去。   “那你呢?你也一晚没睡啊,是不是又要去书房忙?”   郁飘雪仰起头来问,他一忙就是一天,有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这么精力旺盛,但是这样的执着,想想却又心酸。   “不,一会儿去和少孤说梦里的事,至于别的,丢给少孤处理就是了,孤王做完就回来陪你。”   郁飘雪嗯了一声,她其实困了,打了个哈欠便在他身上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睡了过去。   她喜欢他身上的味道,白雪梨花的香味,已经成了让她安心的味道了。   殷湛然确定郁飘雪睡着了后这才起的身,收拾好便去了书房,敏少孤居然已经到了,倒是勤奋。   “少孤。”   “大哥。”   敏少孤一抬起头便是笑,他现在笑的很开朗了,和以前的笑完全不一样,看来敏妃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简直是灭顶之灾。   “嗯,与你说件事,你且过来。”   殷湛然一进书房便在椅子上坐下,敏少孤见有事便放下手里的笔走过去坐下,殷湛然将作为梦里的情况都说了一遍,敏少孤只是听着,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的平静,只是从字里行间,他依稀还能感觉到后宫那个地方的血腥,以及敏妃那时候的绝望。 第405章 当年的查探   “我之前亲自去搜查了颜夫人的遗物,甚至还亲自去了相国寺找寻,但是都没有什么有用的价值,而今看来,有证据也早毁了,颜夫人到底是没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所以自己才走了绝路。”   敏少孤也不知怎的,莫名的觉得安静,安静令殷湛然觉得不可思议。   敏少孤身上不该有这样的戾气。   “你做事孤王向来放心,既然你已经确定了,那也没什么必要在去细究,现在就去查看罗德海的生前事,这是只老狐狸,既然当年他能在贞妃屠杀一事中活下来,说明他手里肯定有什么东西,不过罗盛先不急,他的话先不动,你查罗德海的时候谨慎些。”   “少孤明白。”   敏少孤抿了抿唇,却又想到一个事。   “大哥,罗盛不用去查么?”   “先从飘雪的梦里看看,既然罗德海能威胁贞妃,那这样东西贞妃肯定是知道的,只是昨晚还没来得及查看贞妃的梦便天亮了,所以只能出来,今晚再去。”   “好,若是有什么要做的,大哥交代少孤去就是了。”   殷湛然应了下来,他自然是相信他的能力,毕竟敏少孤为他出任务就从来没有失手过。   “对了,下午孤王要进宫去赴宴。”   “大哥去就是了,府里的事我来处理。”   殷湛然嗯了一声掀开衣摆翘起了二郎腿,却想起郁飘雪问的关于宫宴的事。   “今晚的宫宴,只怕是太后有意探探口风,百菊宴一事,贞妃跟皇兄只怕是已经有了皇后的人选了。”   殷湛然说着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味道不错,是敏少孤一贯爱喝的。   “你向来爱喝大红袍,还有么?”   “还有些啊,进贡到宫里的大红袍贡茶都到了府上,大哥你都送来了。”   “嗯,你喜欢就是了,好了,你自己做事吧!”   他做个交代便起身离开,现在很多事都要交手给敏少孤去,他将来是要坐在天下最高的位置。   “大哥。”   殷湛然走到门口了敏少孤却突然叫住他。   “有事?”   “没什么?那大哥昨晚陪着嫂嫂一起入梦,想来也没休息好,既然下午要进宫去,那便好生休息。”   殷湛然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他当然知道敏少孤是想提婚期,只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敏少孤也看出来了,他能答应两人的婚约,就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殷湛然一路都在想这个事,回去的出后郁飘雪还在床上睡,还保持了离开时的那个姿势,看来是真困了,连翻身都没有。   他轻手轻脚的脱了鞋子和外套上了床,一面将人圈住,一面在想晚宴的事,其实他也有些好奇,会选哪家的女子做皇后。   想到这个他有忍不住笑了笑,哪家的女子做皇后都是一个死,也真的是无妄之灾。   郁飘雪因为近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已经习惯了规律的生活,这会儿也睡不了多久,中午饭点的时候就醒了,其实是被饿醒的。   “文衍……”   软软糯糯的声音在怀里传来,他一听到声音就睁开眼揉了揉她的脑袋,毛毛的,就跟只刚睡醒的猫儿似得。   “醒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要,我饿了。”   “那我们起来吃东西。”   “好。”   郁飘雪刚刚醒来的时候往往都有点懵,便在殷湛然的照顾下起身,她现在连穿鞋子都省了,反正殷湛然会把她照顾的很好。   “来,孤王给你梳头。”   当坐在镜子里的时候殷湛然在身后说了这话,她嗯了一声,殷湛然不会梳很复杂的头发,但是一些家常简单的他会,很快就给她收拾好了。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看着面前的男人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熊抱。   “文衍,我觉得嫁给你真好。”   她如何能不感概啊,昨晚的梦境还在眼前,清晰无比。   “孤王能娶到你,也很好。”   她摸了摸她的小脸,实在是怎么看都不会觉得腻。   “去吃东西。”   两人牵着手去的饭厅郁飘雪现在脑袋已经醒了,想起下午还要进宫去,不过她还是没明白为什么要办家宴,有事没事就办家宴,宫里人都这么闲么?   “对了,我还是不知道今晚为什么有家宴?”   “名义不重要,只是孤王隐隐猜着可能跟立后有关,没事,去了再说。”   他一点也不在意,一面已经给她夹了一碗的菜,还加了一碗汤。   “先喝点汤。”   郁飘雪现在被照顾坏了,再这样下去,她都要生活不能自理了。   “立后?那不如就立个杨家或颜家的女儿为皇后吧!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郁飘雪喝了汤,觉得这府里的厨子做菜越来越好吃了。   “孤王也是这么想的,没得去祸害别的人。”   他一笑起来就眼睛都看不见了,跟只狐狸似得。   宫里,太后正在自己寝宫里看着名单,今晚的宴会的确是立后为中心,而且还就是为了殷湛然而办,太后心里也堵着气,皇帝要立后,居然还要看他这个亲王的脸色。   可是她除了忍,又能做什么呢?   殷湛然不但手握大军,而且样样都比皇帝出色,如果这个皇后的人选他认为不满意,难保又会出了什么事来。   太后想着便拧起了眉头,她曾经以为当了太后,当了皇帝,他们就再也不用隐忍,而今看来,错了,不管殷湛然是当皇帝,当亲王,他真的是永远压他们母子一头。   “可恶,敏妃那个贱人。”   一想到殷湛然的能力她又忍不住骂了一句敏妃,可是又有什么用,依然要面对现实。   下午时分便有马车前来,停在了宫门口,殷湛然和郁飘雪依旧来的不早不晚,正好在中间时段,殷湛然扶着她下了马车,生怕她磕着摔着。   “小心些。”   他担心,牵着人下马落地了这才放心,两人一起往织云殿而去。   一路上两人或浅笑,或说话,那模样恩爱无比,倒真的是令人羡慕。   织云殿这会儿到的人不多,郁飘雪是第三次来,第一次是被逼着来参加杨昭仪的生辰,第二次是来闹事打了安妃,现在嘛,则是来看热闹的。 第406章 无所不谓的宫宴   不过她一进大殿便不见太后等人,她清楚太后两人这个时候不会错到,非要矫情的等到最后,但她却故意咦了一声道:“太后还没来?”   一边的服侍太监立马开口道:“回王妃,太后晚些时间到。”   郁飘雪嗯了一声很真诚的开口。   “那我去接太后。”然后把她推进池塘里。   “飘雪。”   殷湛然打断了她的话牵着人坐在了凳子上。   “你自己身子都不好,先坐着,刚刚走来这么远,别把身子给累着了。”   郁飘雪只好坐下,看得出来殷湛然不想她去。   “文衍。”   她低声开口,殷湛然凑过了身子。   “不必去找她麻烦,乖,就在这里陪孤王。”   他知道郁飘雪想去找太后麻烦便不答应,倒也不是怕打草惊蛇,而是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没有必要做这些,他的脑子里可还想着昨晚贞妃梦境里的事,将敏妃做成人彘。   呵,只怕,还不知道谁是人彘呢。   一众皇室前来,其实大部分爵位比殷湛然低的都过来行礼了,殷湛然没管,他懒得去打理这些,倒是郁飘雪一一回了礼,看着这样子,殷湛然心里有些好笑。   这家伙在他面前就各种不要脸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也不管这话有多荤,而且蹦蹦跳跳实在是太外向了,不过在外人面前却十足的端庄有礼。   想到这个他突然想到自己,看来他们都是表里不一的人,果然是天生一对。   因此殷湛然也就没管,任由她去做,倒是颇有几分当家主母的风范。   直到人都差不多坐满了,殷湛然这才凑过身子在她的耳边道:“果然你跟孤王一样,都是表里不一的人。”   郁飘雪狠狠瞪了他一眼,她知道他说的就是她在他面前和在外人面前不一样。   “没你虚伪。”   她丢了这句便在凳子上坐好,而在外人眼里,两人这样的私语那是十分的恩爱,倒是羡煞一干贵妇人,她们谁有夫君这样的恩爱。   “文衍,帝后怎么还不来啊。”   “孤王怎知,可能掉水里淹死了吧!”   郁飘雪撇了撇嘴懒得说,而是将在场的人都瞥了一遍,认得的人实在的少,倒是那个宁郡王也在,对上郁飘雪的目光还点头打了招呼,然后几个公主也在,其他的,她基本都不怎么认的。   “文衍,杨家跟颜家有来人么?”   “没有,这两家不是皇室,不能来。”   郁飘雪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正要开口,尖细的太监嗓音传来,随着便是帝后行来。   太后的模样跟梦里的差距真大,或者说跟真实的她本人差距太大,有时候郁飘雪都在想,她这样不累么?争一个不爱自己男人的恩宠到底有什么用?如果当年没有这些事,现在殷城深起码也是亲王,她也是太妃,还可以去儿子的府邸养老,那多好。   人的选择啊,真的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宣蜀湘王妃也来了,你可是好些日子没进宫了,身子可好了?”   太后一落座就笑的慈祥的看着郁飘雪,之前来的都是敏少孤,那时候她不在,敏少孤自然就只能说郁飘雪身子不好。   “好了,没事了,所以今天就和王爷一起来了。”   太后面色一愣,他们夫妻看起来,真的是好恩爱。   “好了就好,王妃身子不大好,可要好生调养,早日为王爷生下一男半女。”   太后实在是像一个求着抱孙子的婆婆一般,郁飘雪看的心里很是不舒服。   她喜欢敏妃,哪怕在梦里只那么几面,可是敏妃是个很温柔的女人,而且比较简单,她不喜欢去猜人心思,累。   “我会的太后。”   她随口应了下来,太后便没再说,而是和其他人说着些话,倒是皇帝一直将目光落在了殷湛然身上,却见他一直在跟郁飘雪说话,面色柔和,偶尔还带着淡笑。   “七弟可是好些时日没带着王妃一起来了,王妃似乎身子不大好,看来七弟身边少人啊。”   郁飘雪一听话不对,不会是又想送人来吧!正好开口,一直握着她手的殷湛然按住她,示意她不要动。   “是啊,王妃幼年时伤了身子,所以不大好,臣弟令大夫为她好生调养,现在已经好了许多,谢皇兄关心。”   他说话还是如以前一般,似乎敏妃这件事,他一点也不知道。   皇帝见了呵呵笑了起来,看着两人这么恩爱他就是心头不悦。   正要开口给他添堵,却又将话堵在了咽喉,不急,两国公主还没到,到时候再说。   “那王妃可要好生调养身子,为七弟生下一个小世子继承七弟的爵位。”   郁飘雪心里一个劲儿的翻白眼,怎么好好一个宴会全是再说她生孩子的事。   “我会的。”   她怎么努力啊,这生男生女又不是她决定的,再说了,皇帝巴不得殷湛然断子绝孙才好。   天气已经冷了,下午的时候敏少孤没什么事便去陪着穆飞燕,他现在不做事的时候就看着她,想着将来孩子的出身,他都在想孩子是男是女了,甚至都叫绣娘去做好了小孩子的衣服鞋子。   “才两个月都不到,你准备什么衣服鞋子,根本就用不到。”   穆飞燕听到他的话笑着嗔怪,敏少孤不管,其实他心里跟大哥一样,都很想要个孩子,总觉得自己那样就不用孤单了,但是以前的他,总有些事不敢想。   “提前备好好,免得孩子觉得父母不在意他,到时候生气了可怎么好。”   “他现在哪里知道,你就会乱想。”   两人说了会儿话,敏少孤看着外头的天气,似乎殷湛然他们也要回来了,不知道立后那个事怎么样了,关键的事,他在想婚期的事怎么跟殷湛然开口。   “大哥要回来了,我有事跟他说,你自己先休息会儿。”   他安抚好了人这才起身去书房,却一直拿不定注意到底要怎么跟殷湛然说这件事。   郁飘雪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就开始郁闷,因为一个宴会都在纠结她生孩子的事,她觉得这些人真烦。 第407章 立后的人选   “为什么太后的提议里没有杨家跟颜家的女儿啊。”   这点才是郁飘雪想不明白的,不是应该在后位上放自己的人么?   “颜家是靠不住的,杨家嘛,本来就是娘家,不需要再拉拢,所以太后现在做的,明显就是要拉拢其他的权臣对付孤王,不必理她,对了,你是不是累了,他们一直说着烦。”   “没有啊,我当没听见,可听太后的意思是想立贺丞相的女儿当皇后,贺丞相是文官之首,桃李遍天下,这联姻可是厉害了。”   “放心吧!贺丞相又不傻,根本不会参合进孤王与皇兄之间的争斗去。”   “可是不都说了么?”   “说了什么?贺小姐生病了,八字不合,家里有急事,你想要什么借口?”   郁飘雪气的吹了吹头发,一群狐狸,她生活在这些狐狸中她好累啊。   “太后提议的那些大家小姐,清一色的大臣之女,哎,她这是想弄死你啊。”   殷湛然倒是无所谓。   “太后想弄死孤王的心人尽皆知,有什么好奇怪的,对了,跟你说个事,少孤可能要举办婚事了。”   “哦,也是啊,他……其实对飞燕挺上心的,好啊,什么时候办?”   “没法大半,少孤现在的身份很尴尬,所以意思是就一家人吃个饭,然后他们向我两人敬茶磕头便作数了。”   好简单啊。   “那不是也得挑个时间嘛。”   “嗯,孤王回去跟他说。”   说完这事后殷湛然便又想起了藤宿那个事,他怎么也查不到他的行踪,而郁飘雪也曾找过,可惜都是找不到的。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也许就是这个意思。   藤宿自从吸食了一个大户人家上百口人之后便有了些恢复,他不敢吸食月华之精,但这些年被压在东河水洞里,那里的山林之气润泽,可是这里没有那种灵气,他唯一能依靠的依然是只有人血。   在月色下来他的神识追寻,凭着魂魄与元身的关联他一路追踪,却在一座道观前停了下来。   “白云观。”   这白云观他知道,早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所以心里一时愣住,不敢往前。   这里面可是有人的,他全盛时期也许还能一闯,但现在的他,根本不敢动。   站在外头好一阵,他才转身往回走,果然那个人厉害,居然把他的魂魄压在这里,他就是想取也无法,看来这事,还是要花点手段。   神识回归,藤宿看着外头一院子的尸人一跃升便飞了出去,他生前就是身手不凡的将军,现在又是尸魁,自然更是厉害,只是现在他还在养精蓄锐不敢大肆吃人,不然哪里需要这么谨慎。   藤宿趁着这段时间也是小心翼翼的培养着自己的尸人以及血食,他现在休养就需要大量的血食,十分的担心被那两人知道,其实,他还不知道那两人是什么来历。   不过想到其中一个是初龙魂魄的栖息他就怨恨,一定要撕碎了那身体抢过初龙的魂魄放在自己的身体里折磨,让他生死都不能安宁。   穆飞燕近来总是感觉不好,心神不宁的,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想,莫不成是殷湛然不答应她与敏少孤的事?   一想到这个她夜晚也睡不安宁了。   夜晚,郁飘雪打了个哈欠爬上床,她要去找贞妃,对,继续去找她,天天晚上去找她。   贞妃的梦里依旧是一片血腥,依旧是残杀敏妃,真的是不知道敏妃是杀他全家了还是怎么的,她就那么恨别人。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殷湛然似乎也习惯了,两人也没再说这些,而是去看到二十年前贞妃与罗德海的记忆。   “我知道青玉留了些东西给你,但我说了,这事与你无关,你把东西还我便是。”   贞妃在一处僻静的宫道拦住了罗德海,这人郁飘雪不认得,殷湛然却是认得的。   “他就是罗德海。”   得到介绍后她点头哦了一声,便是明白。   “贞妃的话奴才听不懂。”   “你……”   记忆中,不管贞妃怎么说,怎么逼,罗德海就是一句他听不懂装傻也就过去了。   记忆在时光中流转,拉到了贞妃穿上凤袍那日,她成了太后,而当她怒气冲冲再也不需要顾忌的时候冲去找罗德海,却发现他已经自尽了。   看来罗德海知道先帝驾崩了,贞妃成了太后,自己必然是一死,便自我了断,一边的火盆里灰烬还是烫的,里面显然已经烧了什么东西。   看到这一幕贞妃满意的点头,一甩袍袖而去。   郁飘雪已经查看了贞妃的记忆,却始终找不到罗德海到底知道了什么,见此她颇有些无奈。   “看来是青玉给了罗德海什么,这个东西一定很重要,所以才能威胁贞妃隐忍这么多年,不过父皇驾崩了,贞妃成了太后,再也不用顾忌,自然,罗德海也知道,所以才这样选了。”   郁飘雪看着身边的殷湛然说出自己的推理。   “青玉与他对食,后来青玉又死了,罗德海手里有东西很正常,只是到底是什么,我们也不得知。”   “那这会是什么?是信件,还是什么,反正是可以烧毁的,不如我们去罗盛的梦中。”   郁飘雪见贞妃这里就没有说出那是什么东西,便做了其他的打算。   “好,但是这件事,也许罗盛也不知道。”   “先去看看啊,也许会有用呢。”   郁飘雪回答,便拉着人跨入了罗盛的梦中。   罗盛的梦就比较简单了,吃饭喝酒栽花什么的,这梦境看的郁飘雪心里咂舌。   “他还真的是个有闲心的人啊。”   殷湛然见到也皱了皱眉,这罗盛,当了一辈子太监,道最后居然是想做个富贵闲人,栽花弄草的。   “我们也是有闲心的人,不然会在别人的梦里这样乱跑?”   郁飘雪想想也是,调了罗盛的记忆,基本都是当年和罗德海相处的情景,只是这些里面,似乎并没有找到贞妃要的那个东西。   “难道罗德海没有跟罗盛说?” 第408章 是什么东西   她自言自语一般,殷湛然一点也没觉得疑惑。   “罗德海若是为了保护罗盛,那不告诉他显然是最好的保护,而且他自尽前烧了东西,可见也是保下了罗盛来。”   郁飘雪觉得有些气馁,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就这么几个,可是却查不出来,真的是可气。   “对了文衍,你想不想去看皇帝的梦啊?”   她笑了起来,一脸的促狭。   “不用看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好了,我们回去吧!现在时间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   他们看了罗盛的梦便醒来,不得不说,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在自己的梦里,怪不得有美梦一说。   两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要天亮了,郁飘雪打了个哈欠,本来白天就没有睡够,现在更加的困了。   “困了快睡。”   “你先跟我说你给少孤的婚期定在那一天啊?”   她一面打哈欠一面问。   “还没定,只是跟少孤说了,日子他自己挑。”   郁飘雪哦了一声,人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还好不是要她去忙,不然可要死了。   郁飘雪最近有点奇怪,府里的人都觉得,因为她现在老是要公鸡血。   当然主人的事下人是不敢问的,所以大家也就只是在心里疑惑。   郁飘雪要这公鸡血来也不是拿来吃也不是拿来玩的,而是用在苍鹰身上。   就像她现在,用纸叠了好几只苍鹰,然后拿着碗里的公鸡血给它画在眼睛上。   “可以了,搞定。”   将面前二十几只纸苍鹰的眼睛都点了,那放在桌子上的纸顿时就活了过来,扑腾着翅膀眨着眼就飞了起来,停在郁飘雪面前。   她还是很有成就感的,毕竟刚刚开始用花似锦的学识,突然有点不劳而获。   呸……   刚想到这个她就刚吐了口水,什么叫不劳而获,要不是她反噬了花似锦,那现在可就是花似锦得到了她的一切。   “你们去找藤宿,一旦见到不要打草惊蛇,直接来回报我就可以了。”   那苍鹰没有回话,而是点头之后就从开着的窗户飞了出去。   殷湛然最近在藤宿身上大花心思,他也派了人去暗中找寻,只是却始终得不到消息。   而敏妃那件事,大家都知道,那么多年过去了,线索早就断了许多,要查起来太费事了,反而倒不急了。   殷湛然在宫里跟皇帝商议北燕之事,一面谈起西秦和南楚的往来,殷湛然现在确实什么主意都不出,就是问皇帝他的意思,然后皇帝一说他就应下。   以前有他撑着,所有人并没有发觉皇帝有多无能,但现在,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有多能。   离开皇宫的时候殷湛然心里格外的解气,殷城深,真想看到你手足无措的时候。   正在此时,马车突然一停,殷湛然眉眼不动,连问都不问缘由。   只是外头却甚是吵闹,似乎是有人跟他的车驾发生了摩擦。   “怎的了?”   “回王爷,外头有一赶车人,走的十分急,突然撞上了车马。”   殷湛然闻言身子前倾掀开车帘,只见前方停着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驾车的是个十分清俊的年轻人眉眼之间竟是着急。   殷湛然心思疑虑,这年轻人穿的极好,尤其是腰间一块绿玉,只是这马车却和他不搭了。   “这位贵人实在得罪,小人的……的妻子,她得了疾病,小人要送她去看大夫,所以才走的急冲撞贵人。”   那人说的很快,一头的豆大汗珠,殷湛然没有细究这件事,对方眼里的急切不似做假,而且也不是什么事。   “走。”   他放下车帘,却只说了这一字,显然是不愿纠缠,只是马车前进,他对那年轻人却是好奇了起来。   抬手掀开车窗帘,因着马车行动,那年轻人驾的又极快,车窗帘飞起,殷湛然正好借此看到马车里的人,见着一个女人,年轻不大,但看起来很痛苦,若不是一双眼还有灵动,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尸体。   那女子与殷湛然眼神擦过,却吃力的伸手按住车窗帘不让他再看,殷湛然便没管,原本以为是女子被劫持,不过现在看来,显然不是,他便也不操心了。   而且这对年轻人他见过,就在庄子的时候,她跟郁飘雪在东河边看到的那一对。   那年轻人赶着马车一路狂奔出了城去,却走却是崎岖难走,马车也就越加摇晃了起来。   “阿月,前面就到山林了,这里荒僻无人烟,你断然不会有事,你再撑一会儿。”   男子的声音又急又担忧,女子在马车里已经精力消耗近乎难以说话了。   前行已经没法进去了,虽然他已经驾着马车在草地上走了许久,但现在地上的石头和渐渐茂密的树林,他已经没法再赶着马车前进。   “阿月,我背你。”   男子太急了,一把丢开马鞭转身冲进马车里,抱着女子下了马车。   “山林,山林。”   女子的惨状不亚于分娩,她上半身被男人抱在怀里,双手抱着男人,而下半身,却是一条巨蟒的身子。   “阿月没事,我背你去。”   男人二话不说一把背着人就往密林深处而去,女人长长的尾巴拖拽在地,整个身子已经虚脱无力的趴在他的身上,豆大的汗珠渐渐迷了她的眼,让她有些难受。   “锦斜,我怎的会提前蜕皮,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我当年都没死,现在也不会死,蛇灵会庇护你的。”   方锦斜急急开口,可是这话却说的他自己都有些心虚,因为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   也许是听了方锦斜的话苏月有些安心,她很怕死,她想活着,她知道活着很不容易。   “刚刚撞的那人,我们好像见过。”   “嗯,多日前在都城外的小镇的河边,你瞧见他了?”   方锦斜有些不安,生怕被人查探到什么似得。   “嗯,没事,他也没起疑。”   她每当蜕皮的时候就十分的敏感,生怕被人发现似得,所以在这期间遇上的人她都有一种害怕。 第409章 山林到了   “阿月,山林到了。”   四周已经是不见天日的密林,方锦斜将人放了下来,她现在蜕皮,需要山林灵气护佑。   殷湛然并没去多管那个年轻人,一回家就见到趴在桌子上睡去的人,看的是心疼又好笑,多大了,趴桌子还能睡着。   他也没叫醒她,轻轻伸手将人抱住放到床上去,哪知刚放上床人就醒了,睡眼惺忪。   “你回来了,我想你。”   “孤王也想你,怎的趴在桌子上睡了,当心着凉。”   “我在想办法查藤宿的下落,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郁飘雪说着坐起身来,正好殷湛然也坐在床边。   “那想出来了没有?”   郁飘雪摇头。   “我放出了瞳血苍鹰,可是没有回应,之前放出去的,也没有回复,我加大了数量,哎,藤宿他到底是躲哪里去了。”   她说着这个事就气,藤宿难道是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藤宿存心躲我们,有心藏起来本就不好找,你也不要心理压力太大了。”   殷湛然安慰了她,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担忧,藤宿这种存在,简直是可怖,一旦尸人大量存在,那时候,该怎么去铲除?   “我觉得他会去白云观,毕竟那是他魂魄,他只有抢回魂魄才能恢复全部的力量。”   郁飘雪很坚定的开口,殷湛然嗯了一声点头。   “藤宿生前是将军,这一点他必然想到我们是请君入瓮,所以在白云观守株待兔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孤王在想,要不今夜孤王出去走走,他现在应该是躲在人极罕见的地步,没有血食,对人的味道会比较敏感。”   “我也要去。”   郁飘雪眯了眯眼,就像一个小孩子似得说话。   殷湛然点头嗯了一声,两人便约定了今晚的事。   下午时分,穆飞燕已经到了白云观去,她昨晚便跟敏少孤说了今日过来烧香,这都城的贵人烧香祈福最爱去两个地方,一个是白云观,一个是相国寺。   穆飞燕其实是为腹中胎儿求的,她来也是求得送子娘娘,一定要求个儿子。   她知道,只有自己生下儿子,才能真的站稳脚跟。   “小姐不用担心,你一定会生下一个儿子。”   陪在她身边的丫鬟宽着她的心,她只是点头笑着,却什么也不说。   她不相信王府的任何人,她知道,她们都是只效忠王府真正的主人,所以她在这些丫鬟面前还要掩饰自己的情绪,不过女人求子,也不是什么问题,她这才敢带着人出来。   “嗯,去拿香来,我们上了香就走。”   她冲着另一个丫鬟开口,不多时便拿来了松柏香,她去烛火那里点着,准备放在大香炉后就离开,可是那香也是怪了,不管怎么点,也不管那烛火多旺,始终就是点不着。   大丫鬟见了立即开口道:“现在这些人,做点香也要做假,小姐再点别的吧。”   在大丫鬟的劝说下她嗯了一声,心里却是有了隐隐不安,放眼看去,周围点香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生的就她的香点不着。   以多会儿小丫头拿来了香,她再次放到烛火上点了起来,可是依旧,这香就是点不着。   “怎么会?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带着一种惊恐。   大丫鬟一把接过香来,她现在也心里惊慌,却还安抚着穆飞燕道:“小姐许是太急了,奴婢给您点。”   大丫鬟说着便将香放在烛火上,却是一点就着。   “看吧,就说是小姐心里太急了。”   穆飞燕看着那点起的香,总觉得怪异非常,但今天是来上香的,她也只能用丫鬟安慰她的太心急做借口,骗了自己。   接过点燃的香她走到大香炉边拜了拜,将香放在香炉中,确定没事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走吧!回去了。”   她想,自己可能真的是心理压力太大了。   转身刚走,那点着的香毫无预兆折断。   穆飞燕虽然自己骗了自己,但刚刚的事却始终还是一个阴影,这一路也全是靠丫鬟扶着走,原本她想告诫她们不要回去说,只是这个念头一起她就失笑,她们怎么可能听自己的。   因着来白云观上香的人多,坐轿子的,坐马车的应有尽有,故而这些都停在山门外,穆飞燕一路心有旁骛的走了出去,穿过外头一片竹林,走在青石板上,她只觉得一颗心都快跳不已。   若是这个孩子是女儿,那她就要快速再怀一个男孩,只是随着她肚子大起来,便不能陪着敏少孤,再加上坐月子,万一敏少孤有了别的女人,她……   她越想心里越乱,越乱心里就越慌。   青竹林中石板阴阴,字昨晚开始藤宿就藏身在这石林中,他不敢靠近这白云观,生怕里面有能人,便一直守在外头想要观看情况,不料远远看去,见一女子妇人打扮,失魂落魄走在石板路上,眉目清秀却染满哀愁,一双美眸杏眼风情,几欲要滴出秋水来。   藤宿一双青色的眼变得更青色,眼里绽放的怨气也更加的浓重,那个忧愁着走在石板上的女人真的是眼熟,眼熟的他一辈子也忘不掉,这个女子才是当初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刚刚的香怎么也点不上,是不是我这次怀的,是个女孩儿?”   她的话语里已经有了几分的嫌弃,她不想要女孩,她想要个儿子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怎会,是小姐太紧张罢了。”   丫鬟违心的说着,刚刚点不着香,大家心里其实都是隐隐明白了些,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穆飞燕只觉得头疼,一手下意识的放在肚子上,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去。   藤宿想追过去,却碍于外头的光线不敢妄动,随手在林中摘了一片竹叶飞去,柔柔的叶子似刀片一般镶入了马车的木材里,随着马车轱辘滚动,远远绝尘而去。   荒郊之中,殷湛然跟郁飘雪两人跨马而去,专走荒无人烟的地方,为的就是寻找藤宿的行踪,只是找了许久,始终是毫无所得。 第410章 把自己埋起来   “那个藤宿莫不成真的是挖个坑自己自己埋起来了不成。”   郁飘雪嘴里嘀咕,都找了这么多天了,可是不管怎么样,就是没有一丝他的下落,藤宿这个千年老怪物,气的郁飘雪都想骂人了。   “他残缺元身,魂魄被压制,自然是不敢现身,现在只能韬光养晦,当然要藏起来。”   殷湛然的话语也沉沉的,藤宿一天找不到一天就是危机,一旦他爆发,尸人的蔓延速度可是超乎寻常的,甚至连瘟疫都比不上。   这荒郊外已经是没人了,平时就是砍柴人也不来,又因为这里是都城附近不能破坏风水,也没有打猎的,两人骑着马,只要有落脚的地就走,眼看着就黄昏了,又是一天过去,却始终是一无所得,郁飘雪的心情越加烦躁了起来。   “真想用他的魂魄炼制了,看他出来不出来。”   郁飘雪抱怨着,殷湛然只是轻笑,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在晚风中,隐隐送来了哀嚎声。   “飘雪,你能听到么?有人在惨叫。”   这黄昏的风吹得有些冷,郁飘雪心里暴躁的很,哪里能静下心来听什么声音,便摇了摇头,殷湛然一拉马缰就朝着惨叫声的来源而去,郁飘雪见着只好跟了上去。   “会是藤宿在咬人么?”   她疑狐的问,走在前面的殷湛然直接否定了。   “藤宿咬人,哪里需要这么久,这声音很痛苦的样子。”   他说着驾着马走得急,又往前走了好一段路,前方见着一辆马车,很是普通,在大街上随处可见。   “这里怎么会有马车?”   郁飘雪骑在母后疑惑的看,这个地方鲜有人烟,怎的会有马车,又有人在惨叫。   “难道有人绑了人在这里杀人?”   郁飘雪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因着离得近了,那声音她也听到了,一马鞭抽在马儿屁股上直接奔着那声音积极赶去,殷湛然不放心立马跟上。   这林子长得密,声音在里面回荡听的人毛骨悚然,她心里一紧,却见到一边殷湛然跨马在身侧,顿时驱散了心里的那丝紧张,往前走去。   “啊……”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传来,还伴随着什么东西拍打树干的声音,郁飘雪心里头越加不安,暗暗拿出一把匕首藏在袖子里。   突然前方一个黑影闪过,重重拍打在地,郁飘雪一夹马腹赶了过去,却在两人合抱的参天大树密林中躺着两个人。   不对,是一个人,是那个男人,郁飘雪之前见过,就是在河岸边,而他身边,或者说他怀里抱着的女人,还是那个一起的女人,可是她下半身,却是一条巨蟒。   她一时间有些呆了,殷湛然胯着马看着地上的两人,尤其是男人眼里的惊恐。   “杀,杀了他们,锦斜,杀了他们。”   苏月惊慌不已,她满头大汗已经失去了人的面色,苍白如纸,一手抓着方锦斜的衣服一手指着两人厉声大喊。   方锦斜抿了抿唇,眼里疑狐的看着两人,似在犹豫。   “快杀了他们,你要他们知道我是蛇灵么?快杀了他们。”   苏月几近绝望的大喊,方锦斜终于被她这句话吼住,放开苏月,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锋利的短刀,一个闪身快如飞鸟。   郁飘雪手里匕首抬起,因为方锦斜首先攻击的是郁飘雪,的确,一男一女,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女的下手。   可是那身影一晃,郁飘雪手里的匕首还没拿出,一道黑影闪过,殷湛然手里马鞭一甩,方锦斜一个闪身避开,还没站稳脚跟,殷湛然连续三鞭,快如闪电,方锦斜堪堪避过,却也在最后一鞭被打中,顿觉五脏移位,一口心头血吐了出来,往后连连后退,半跪在地。   殷湛然下手有些重,若是方锦斜攻击的他,或许他还就只是将人击退,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郁飘雪下手。   苏月虽然痛苦,却也清醒着,方才动手她已经看得清楚,就算他们两人一起上也不是那个挥鞭子男人的对手,她吃力的移动着身子过去扶着方锦斜,眼睛竟然带起了红色。   郁飘雪发觉自己根本多此一举的将匕首放了回去,捏了捏鼻子看着苏月道:“你是蛇灵?今天是你十年一次的蜕皮?”   郁飘雪问她,虽然语气有些意外,但却不见惊恐。   苏月偏过头瞪大着双眼看她,苍白干枯的双唇抖动,却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飘雪。”   殷湛然在一边开口,一面偏过头看向她。   “我们到外边去吧!不关我们的事。”   他说着就拉过马缰要走,郁飘雪便也不好多事,勒过马缰追了上去。   “何为蛇灵?难不成那女的是个蛇精不成?又或是在鬼山见到的人蛇?”   郁飘雪摇了摇头,一面叹了口气。   “就是一些生下来就是死胎,或者夭折的孩童,与蛇定了契约,借了蛇的命,那死去的孩童或婴儿就能活过来,只是这样,这孩子就会与蛇再也脱不开关系,平时与人一样,但是他们每十年有一个蜕皮,那时候是他们最虚弱的时候,那个女的应该就是,所以这种人叫蛇灵。”   殷湛然听着摸了摸鼻子,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都是些什么东西。”   “哪里是什么东西,之前我们见过两人,你还记得么?”   郁飘雪晃着身子偏过头去看他。   “记得,而且我是见过两次,就在今天下朝回来,那个男人驾着马车冲撞了我的车驾。”   殷湛然说了下午的事后郁飘雪哦了一声,看来那个时候女人就已经要蜕皮了。   “奇怪,蜕皮十年一次,那个女人不可能不知道啊,怎么会这么急忙仓促呢?”   这点她想不明白,早就知道的事,怎么会这么手足无措呢。   殷湛然自然也不知道,却又问了一个问题。   “她和那些人蛇有什么区别?”   “有啊,人蛇只是嫁接,直接粗暴,蛇灵是与蛇之灵缔结了契约,而且……蛇灵这种人,都有很高的巫术,或者你可以这么理解,他们是蛇的灵魂,借了人的身子,让那身子继续活了下来。” 第411章 意外罢了   殷湛然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鬼山一事后他对这些事也有点反感。   “意外罢了,不必理他,已经黄昏了,我们再找找。”   两人身上有人的气息,藤宿现在对人血会十分敏感,两人不过是诱惑他出来而已。   可是两人从黄昏走到繁星点点,明月高挂也没有丝毫的气息,甚至连一丝尸气也没感觉到。   “藤宿是尸魁,他身上尸气极重,可是现在却一点也感应不到,他莫不成真的把自己挖坑埋了起来不成?”   殷湛然开始觉得郁飘雪说的有道理了,藤宿要想把自己藏起来,首先要藏的就是自己那一身的尸气,最好的办法就是埋进土里,这样借地灵之气掩藏。   月已中天,但依旧毫无进展,山林中寻不得一丝尸气。   夜幕中,一道鬼魅般的身影走在街道上,此刻街道一时人影稀少,藤宿除了脸色和眼睛,其他与普通人无异,而这夜色,将他灰色的脸色藏了起来,青色的眼也不那么明显了。   “宣蜀湘王府。”   他抬起头念着门匾上的名字,那带了尸气的竹叶被他循着气息追来这里,眼睛眯了起来。   “原来你是这里的人。”   藤宿看着那牌匾笑了起来,前世,她就背叛了他,害得他身死,这一千多年,不知她转世几回,而今,居然已经是王府贵人了。   “宣蜀湘?三地封号,这人是何人?”   藤宿疑狐着纵身一跃,依然悄无声息进了王府,灯火通明的王府奢华至极,富贵难掩,藤宿看的心里更加疑虑,这宣蜀湘王,究竟是何人?   藤宿心里百般疑惑,按照宅院布局大概,他便往主院而去,只是主院空空并不见人,心里以为是去了其她妾室处,便又四处寻找。   岂料刚一踏足要离开,突然数十只厉箭飞来,藤宿一个跃身躲开,眨眼便见二十几个身影飞落,手中利刃飞来便要取他性命。   藤宿不敢恋战,根本就不接招纵身便逃走,他终究是尸魁,速度不是这些暗卫能比。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暴露自己,一旦接招很快就会来更多的人,到时候人多,他面色异常容易被发现。   敏少孤一直在书房做事,手下人禀告他才得知有人闯进了府中。   “闯进了王爷的主院?”   他一直在书房,对方若是到了这里他必然知道,可是对方却直接去了主院,那显然是找殷湛然。   “是,那人在主院停了片刻,因为王爷有事外出,今夜不再,那人便要离开,属下等人机弩攻击,那人根本不迎战便走,而且轻功极高,属下无能,追之不及。”   对于属下的认罪敏少孤并没有在意,能够不知不觉潜入王府,直到到了主院才被发现,这人自然不会是善类。   或者说,善类也不会来了。   “立即带人,将王府搜查一遍,同时加强一倍人手守护。”   “是。”   那人得令便去办,敏少孤现在能想到的,只能皇帝,他担心对方是来查探的,若是查探还好,重要的东西都在书房,这里重兵把守,要进来必然会惊动守卫,他现在担心的,是对方留了什么东西。   交代完事情后他立即又调了人马过来将书房加强守卫,自己则亲自查探了王府的情况。   这么多年,第一个敢潜进王府的人,他心里自然不放心。   夜幕中一抹蓝色身影掠过,王府中不但有侍卫搜查,连他也在暗中检查,殷湛然现在站得高,危险也多,他不能留下任何的后患。   “怎的似有一股尸气?”   敏少孤在主院前停下,鼻翼动了动,只是这主院是大哥的院子,他不敢进去,便就守在这里。   整个王府他都走了一遍,唯有这里的尸气最重,而侍卫来报,那人在这里提留了片刻。   “这么重的尸气……”   敏少孤呢喃着,就算他这些年跟随殷湛然出入战场,见惯了尸堆成山,可也极少见到这么浓的尸气,人已经走了这么久了,空气中还停留着。   这么一想他心里不安了起来,想起殷湛然说的藤宿的事,而今天殷湛然也是出去找他,因为这段时间完全失去了藤宿的消息。   “公子,整个王府唯有王爷的主院与公子,以及穆小姐的院子没有搜查,属下不敢妄动,前来请示。”   暗卫在他身后禀告,敏少孤面对着主院摆了摆手,如果真的是藤宿,那也就不用查了,他一身浓重的尸气,敏少孤以极快的轻功走遍了整个王府,唯有主院前还残留一丝气息。   “不必了,下去。”   “是。”   暗卫应下,身子已经隐在了夜幕中。   “藤宿,是你么?”   他呢喃了一句,转过身便往穆飞燕的院子而去。   整个王府都搜查了,这样大的动静穆飞燕自然是醒了,正在不知所措见到那抹令她安心的蓝色身影进来,一时间便扑在了他的怀里。   “可是吵醒你了?无事,府里有人手脚不干净偷了王爷的东西,已经找到人了,你快睡吧!”   敏少孤没打算告诉她事情的真相,毕竟这些事,不适合养胎的人听。   穆飞燕也不知道是不是信了,就在他怀里安静的点头。   “好,那你呢?你还要走么?”   穆飞燕的脑袋离开了他的胸膛,一双眼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敏少孤一愣,握着她手道:“大哥还未回来,我有极重要的事要与他商议,你先睡。”   他哄着她上床去,一直安抚着她睡了过去敏少孤才起身离开。   林子里带着一种独有的山林寂静,十分的安静偶尔带着飞鸟的啼叫,明明轻吹的声音在这夜晚中硬是带着惊恐。   “已经半夜了,我们回去吧!”   殷湛然也觉得今晚不会有什么结果了,而且这个时候已经深更半夜了。   “好,回去吧!”   郁飘雪似有些疲倦了,虽然她现在大脑里学识是丰富了许多,但是体力上,似乎并不见得有多少好转,这样一下午和一晚上的奔波她有些累了,甚至打了几个哈欠。 第412章 你稀奇的东西多   殷湛然也没再说,也没安慰,总觉得这个时候有些多余。   两人牵着马儿便完外走,郁飘雪手里拿着一个指南针,殷湛然是天生就方向感极强,在山林中也是一样,但郁飘雪就不同,她必须依靠指南针。   “你小玩意儿还挺多的。”   殷湛然瞧着她手里的东西,天上月色明,两人都不需要照明的东西就可以看得见,地面似可以反光一般,目光落在地上,甚至能将沙石看的清楚。   “反正你又用不到。”   郁飘雪嘀咕了一句,有时候她是真的佩服殷湛然的天生方向感,不过这种东西真的是学不来的。   “有多的么?”   许久,殷湛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郁飘雪疑惑的哦了一声偏过头来,见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她突然啊了一声,似想起了极其重要的事情一般。   “给你。”   她手放在袖子里从空间拿出了望远镜给他,当初在云雾岛的时候她答应了要送给他的,可是之后就忘记了。   殷湛然抿着唇,却还是止不住一脸的笑意,连刀刻般的五官都温柔了,眼里的神采融合下漫天繁星。   “原来你还记得哦,这么久了,还以为你忘了。”   殷湛然伸手就接过了那望远镜一面拿在手里把玩着,眼里笑的郁飘雪都觉得暖。   “你又不问我要,也不知道提醒我下。”   郁飘雪到嗔怪起他来了,不过他也不生气轻哼了一声,似在生气一般。   “我一个男人,没得问女人要东西的道理,只有我给你的道理。”   “那你得到了还这么高兴。”   “那不一样,你自愿给的。”   殷湛然说着便拿起来往前方看去,只是这里是密林,看的不远,殷湛然便也没多玩,拿在手里瞧了瞧。   “在夜里看也十分的清晰,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看的清楚,哼,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好玩意。”   殷湛然语气里带着一种羡慕,郁飘雪哦了一声,却再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她的来历,始终有些难以开口。   “不必说,我没有问你的意思,我只是惊异你有这些好东西罢了,你我夫妻,我什么也不问,你也什么也不必与我说。”   殷湛然说的简单,晚风带着凉气,与他的话形成冷暖两色。   郁飘雪微微低着头笑了起来,这或许就是夫妻之间的信任吧!   你说,我就听,你不说,我就不问。   “你带在身上方便么,要不我帮你拿着吧!回去后再给你。”   “不必。”   殷湛然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就将望远镜系在马鞍上,当初郁飘雪说送给他他应了下来,也是想着当时他不方便拿就将郁飘雪帮忙带一下,结果她直接就忘了这件事,要不是今晚意外说起来,估计她这辈子都想不起来,现在要是给她了,也许一转头她又忘了。   郁飘雪当然不知道殷湛然是怎么想的,看他那样也不好多说,反正也不大也不重,干脆就由着他了。   两人往前走了许久,总算是出了这密林,眼前顿时就开阔了起来,殷湛然一时玩心上来了,便拿过望远镜超前看去,见着远处郊野一起美好,只是现在看来,似乎更美好了。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这么大个人了跟个孩子似得。”   一边的郁飘雪说了他两句,殷湛然一点也不在意,把玩着东西笑道:“那你赶紧给我生个孩子,到时候我带着孩子一起玩你就不会说了,还会夸我愿意陪孩子玩。”   郁飘雪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人还真的是个表里不一。   殷湛然抿着唇没再继续和她斗嘴,而是往前看去,远远的见着有一大户人家的宅院,只是看不见一丝灯光,这让他有些疑狐了。   “奇怪,这样的大户人家,就算是夜晚也会点着灯笼才对啊。”   殷湛然疑狐了起来,郁飘雪不明白便拿过望远镜看了过去,远远的见着一个大宅院,一片漆黑,正在疑惑,见着一个男人的身影抱着一个女人,正在不远处疾走,而方向似乎正是那大宅院。   “那是他们的家么?”   郁飘雪一面把望远镜递给他一面说,殷湛然疑惑的嗯了一声,郁飘雪做了个叫他看的手势,殷湛然看去,这次看到了蛇灵那两人。   “就算是他们家,既然住这么大的宅院,总是有下人的,哪有一丝灯火也瞧不见。”   殷湛然否定了郁飘雪的话,不过这两人的确是奇怪。   “这里离宅院不远,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应下,其实郁飘雪有些想去讨口水喝,便一扬马鞭,两人急忙过去。   方锦斜带着苏月出了密林,这时月已中央,他想着将人安置下来,因为现在的苏月实在是太虚弱了,而在夜里他看到这里有一座宅院,便过去敲门,只是怎么瞧也没人应。   坐在门口台阶上的苏月身子靠在墙上,看着正在急忙敲门的方锦斜,心里说不出的心酸。   “或许是没人吧!都敲了这么久了。”   她的声音很低,实在是身子太虚弱了。   方锦斜不死心的继续敲门,一面回答着她。   “怎的会,这么大的一座宅子,就算主人不在,总也要留下人看守。”   苏月想也对,便也没管,只是随着方锦斜敲门的时间久了,她也更加疑惑了起来。   “也许是真的没人,举家搬迁吧!算了,锦斜,你过来陪我坐会儿,我们借他屋檐一晚,你黄昏时中了那人一鞭,伤势怎么样了?”   她看出那力道,只怕方锦斜伤的不会轻。   “没事,不疼了。”   方锦斜冲着她笑了笑,一副没事的样子,却暗暗咽下涌上咽喉的鲜血,那个男人功力远远在他之上,今日挨了这一鞭,起码要一个月还能养好伤,当时他被打的几乎五脏移位,想来是内伤不轻。   “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那个男人的武功很高,你想来伤的极重。”   方锦斜这次不语,便又执着门环敲门。   苏月也不在阻止他,只是看着那门,只是好一会儿她皱起了眉,眼里闪过疑狐。 第413章 有尸气的大宅子   “不对,这里……尸气?”   苏月不敢肯定的开口,方锦斜闻言一愣,尸气,自然是有死人的地方才有。   “阿月,你……”   话刚开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两人一起偏头看去,以为这么晚会是主人前来,不料走进了看,居然是黄昏时碰见的那两人。   殷湛然看着坐在石阶上的苏月,而方锦斜见到两人一来便想也不想的就挡在了苏月的面前,他想起下朝回来时撞见,男人便谎称是妻子重病。   难道他们是夫妻?   “你们两人都是蛇灵么?”   殷湛然将目光都落在苏月身上,黄昏时他看的清楚,苏月的下半身完全就是一条巨蟒,可是现在,她衣裙完好,一双脚穿着鞋子,站起来的话必然是个高挑的女子。   方锦斜看到是两人心里便暗叫不好,且不说现在苏月虚弱的根本没法动武,就算能,两人一起,也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我是,他不是。”   苏月先开了口,她不明白这两人的意图,但她现在肯定黄昏的碰见是个意外,因为这两人根本没有要把她怎么样的意思。   郁飘雪看了眼两人,却将目光都落在面前的宅院上,繁星明月,偏偏这宅子黑气笼罩。   “好浓的尸气。”   郁飘雪自言自语完这句便一个翻身下了马,走到门口去敲门。   “我已经敲了很久了,没人。”   方锦斜见到郁飘雪做着刚刚自己做的事便开口,殷湛然一个翻身下来,便也不敲门了,直接一推硬生生的拆了这道门。   郁飘雪见门开了,便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支强光的荧光棒走了进去,原本就明朗的月色又加上荧光棒,现在看的更加的清晰。   苏月见他们两人进去了便也有几分好奇,唤了方锦斜扶着她进去,可惜她太虚弱了,又有外人在,方锦斜便只好背着她。   一进院子殷湛然就感觉到浓重的尸气,对于战场上的人来说,这种气息太敏感了。   苏月进了院子也感觉到了浓重的尸气,便低着唇在方锦斜耳边道:“小心些,这里有古怪,难不保有尸变。”   方锦斜没懂她的意思,以为是怕他现在保护不好她。   “阿月别怕,我只要活着,就一定保护你。”   殷湛然耳朵尖,听得这话没忍住轻笑了出来。   多么蠢的话,但他也对郁飘雪说过。   “她的意思是叫你紧紧跟在我们身后,若是有变你立即撤离。”   殷湛然将苏月的弦外之音听得清楚,方锦斜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听懂,顿时又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阿月,我太笨了,连你说的话都听不懂。”   他的语气就像一个犯错了的孩子一样,苏月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哪里会去生气,便也没说话,而是看着前面的两人。   她心里疑狐的很,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尤其是那个男人,武功高的出奇。   郁飘雪倒也没去管女子的画外音,毕竟一个受伤,一个蜕皮后虚弱,这个时候多几个心眼再正常不过了。   “文衍。”   郁飘雪轻声叫了他名字,抬手指着前方的一座屋子,这屋子很大,最重要的事,这里的尸气最重。   “虽然有尸气,倒是很淡,而且没有藤宿的气息。”   殷湛然说着进了屋子,方锦斜背着苏月也进了屋子,四人在屋里停住脚,因着郁飘雪手里的荧光棒看的清晰。   屋里并排着就像军队一样的站着,一个大堂屋一个挨一个的站满了人,不,尸体。   所有的尸体都这样站着,一双眼泛着青色,皮肤灰色,在这夜里看着几分惊悚。   方锦斜倒也不怕,只是疑狐这里怎的会有这么多尸体。   “阿月,这就是尸变么?”   苏月叹了口气摇头道:“不,是尸人,不对!”   最后两个字苏月突然惊慌了起来,十分的不安,背着她的方锦斜甚至能感觉到她身子的颤抖。   “尸人,那就是有尸魁,不,锦斜,我们马上走,去都城里,去最繁华的地方。”   方锦斜听着只是哦哦的应着,可是刚一转身郁飘雪就开口了。   “如果这里真的有尸魁,还能让我们这么容易进来?”   郁飘雪语气似有几分在嘲笑,方锦斜脚步一停,苏月想想也是,她现在实在是太草木皆兵了。   转过身来,苏月瞧着面前的一对男女,第一次在东河边见着她就知道这样风采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只是没想到,之后还会这样再见。   “你们是为了找尸魁?”   郁飘雪嗯了一声点头,殷湛然又背过身去,将尸人都扫了一遍。   “奇怪,为何年轻女子的尸体都被挖了眼。”   殷湛然看了一遍这里的尸人,的确,看头发,这里不管是小姐丫鬟还是新媳妇,凡是年轻的女子,双眼都是被挖去了的,只是她们站的位置比较靠后,所以郁飘雪第一眼没看到。   “藤宿这个变态。”   郁飘雪看的有点不安,有这种心的人本来就是变态。   “尸魁是因为天大的怨气无法平息所以才成了尸魁,自然心里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苏月在方锦斜的后背开口,郁飘雪也不觉得奇怪。   “你知道的挺多的。”   “没什么,我是蛇灵,也会巫术,知道点这些也很正常。”   苏月没有隐瞒,毕竟她看出对方并没有为难的意思,至于黄昏哪里,是她心里太惊慌了叫方锦斜去杀她,这才引得麻烦。   “这里气息很淡,看来藤宿已经离开这里许久了。”   殷湛然扫了一圈后开口,郁飘雪嗯了一声,这个她也知道,只是在藤宿这件事上,殷湛然了解的远比她透彻。   “看来他还是没法离开血食,专挑这样住在远离人群的地方下手,倒也是,这样的确不容易引得怀疑。”   殷湛然又补了一句,郁飘雪靠近了几分去看,这些尸人完全不动,他们没有藤宿的命令,就是一具尸体而已。   “走吧!烧了。”   郁飘雪看的心里烦躁,面前这些都是藤宿害的,可是他们还是没法知道藤宿的下落,她的心情自然不好。 第414章 烧了尸人   一行人又退出了屋子,这大房子与四周倒也不连着,幸好这会儿风不大,郁飘雪点了火,这堂屋便烧了起来,不多时就烧的旺了。   郁飘雪转过身来,看着眼前意外的两人。   “你既然是蜕皮,为什么不提前找好地方呢,今日这般急躁?”   这个是她想不明白的,苏月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想说。   “我……我身体原因,没想到引得蜕皮提前来了。”   她算是说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郁飘雪瞧了一眼背着她的方锦斜,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月,他……是我丈夫,他叫方锦斜。”   虽然苏月看起来更虚弱,但是却一直都是她在回答,看来,这一家之主是苏月了。   瞧了瞧方锦斜那老实人到不行的模样,郁飘雪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回去吧!很晚了。”   殷湛然对眼前两人并没有什么兴趣,遇见两人只是意外,这大千世界,奇怪的人事物太多了,并不能激起他多大的兴趣。   郁飘雪歪着头看了他点头哦了一声,两人便要走,苏月却开口道:“你身上有嫁接的气息,你是嫁接的么?”   “我不是,我是人,就是人。”   郁飘雪停住脚步,偏过头微微扬起看着面色苍白的苏月,在火光的照耀下有几分的执着。   “那可能我感觉错了。”   苏月没再说话,而是将脑袋又靠在方锦斜的肩膀上。   “能消除我身上的气息么?”   郁飘雪不知为何突然问了这句话,或许是因为知道对方懂巫术的原因,她觉得,苏月已经看到她身上不属于自己的那一魄了,方才那一问,不过是温婉的话。   “血色珠将气息压得很低了。”   郁飘雪下意识的抬起左手看了眼血色珠,又抬起头看苏月。   “你能看到?”   “我是巫师,当然能看到不属于你的一切,你的命,你的魂魄,都不属于你。”   郁飘雪身子一怔,殷湛然一把揽住人的肩头。   “我们回去。”   他不想两人再说下去,因为他感受到郁飘雪的惊恐,直接带着人就走,直到外面传来了马蹄声苏月才叹了口气。   “这里不安全,我们马上走,进城去。”   “好。”   方锦斜也不问缘由,转过身便往城里而去。   郁飘雪这次不是自己骑一匹马,而是和殷湛然同骑一匹,自己的那匹马跟在身后,不会走丢。   “不要去听那些,总之你是我妻子,这个不变。”   “可我,若不是郁飘雪呢?”   “我只需要知道我现在抱着的人是我妻子就可以了。”   郁飘雪的心情被苏月区区一句话就大乱了,命、魂魄,统统都不是她的,那么,她还剩什么?   也就是这样的惊恐慌得她害怕,而殷湛然敏感的感受到了,这才立即带着人走。   “你定然是困了,就在我怀里眯会儿,到家了我叫你。”   “不用,我不困,我自己骑马,我们快马回去吧。”   她现在只想回去,觉得回去王府才是安全的。   殷湛然嗯了一声,打了个口哨,那后面跟着的马便急忙跟上,他就像老鹰抓小鸡似得提着郁飘雪放在马匹上,两人快马加鞭急急往都城回去。   月已偏下,已然是下半夜了,两匹快马停在了王府前,两人下马便往主院而去,然而一进王府殷湛然就发觉了不对,这里的护卫加强了。   “大哥。”   正在想敏少孤已经过来了,殷湛然看了眼加强的护卫道:“发生何事?”   敏少孤闻言便做了个去一边的手势,三人走到僻静处说着话,郁飘雪一愣,藤宿居然找到家里来了!   “他已经知道孤王身份,只怕王府不安全了。”   殷湛然的语气带着几分惆怅,这次藤宿既然来了,不知下次什么时候会再来。   有一就有二,这绝不是好事。   “所以我只好加强了戒备,原本我还以为是皇帝派来的人,不过检查一圈后发觉只有在主院前有淡淡的尸气,而根据侍卫禀告,藤宿曾在主院前有短暂停留。”   殷湛然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现在除了加强戒备,好像也没其他的法子了。   “罢了,去歇息吧!你也一晚没睡了,明天再说吧!”   “是。”   敏少孤应了下来便回去了,殷湛然牵着郁飘雪手两人往主院而去。   “真有意思,我们去外面四处找他,他却来了王府。”   郁飘雪听到消息就气的笑了,双方都去了对方家里找人,结果都是扑了个空。   殷湛然在仔细想着敏少孤说的事,藤宿什么时候进来的不知道,但是唯有主院前有残留气息,那就说明他在这里停留过,但是并没有进去,是因为房间里没人?   “飘雪,把王府监控起来。”   殷湛然知道郁飘雪能做到到,现在,王府绝对不能出事。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   “嗯,就是防藤宿,其他的人你不必管。”   郁飘雪又是嗯了一声,其实她很困了,便也没怎么精神说话。   天色微亮的时候才开的城门,殷湛然是因为身份所以可以随时进出,但是苏月两人不行,所以两人是等到了开城门的时间才进来的。   “阿月,你说那两人是什么来历?不过我想,能这样随意叫开城门的,必然是达官贵人吧!”   苏月整个人都是靠在他身上的,对于那两人的身份她并没有多少好奇。   “这里是都城,达官贵人多了去,理他做什么。”   “也是,反正井水不犯河水。”   方锦斜也没去追究,对于自己受的伤他也没在意,而是背着人也不知道累,一路回到了两人在都城的小宅子。   这宅子不大,也算不上多精致,两人当时来都城的时候就想着租一间宅子住,苏月看了看多家,最后在看这家的时候可是看中了院子的那些花花草草,便就在这里住下了。   一进院子方锦斜就背着人放到床上去,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你先歇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回来,你现在定然是饿了。” 第415章 奇怪的夫妻   苏月嗯了一声,她也的确是饿了,见着方锦斜转身的背影却又唤了他。   “那柜子里,瓶子拿来。”   她伸手指了指柜子,方锦斜便听话的拿了一个瓶子出来,苏月倒出了两颗药丸给他。   “你那一鞭受了内伤我岂会不知,你吃了要休息,吃了饭你也好好歇息,我这次元气大伤,可能要休息好些时间。”   “都是我不好,害了你。”   方锦斜说着就低下头去,很是内疚。   “要不是我没用,也就不会被族人抛弃,现在也就不会被清除,你也不会因为我……”   “好了,锦斜我说过了,我们之间不要谈谁欠谁这种话,你放心吧!他们被我引去了南楚,我们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事的。”   苏月就是看不得他这个内疚的样子,而这一番话说下来她几乎有些喘气,方锦斜过去给她掖好被角便也不说,起身出门买了东西去。   苏月确定人走了瘫软在床上,真的是好生危险,这次对手太强悍了,她虽然也成功将人都引去了南楚,可是她也因为和对方的交锋而损了内元,不然十年一次的劫数蜕皮,又怎么会突然提前到来。   “哎,每个人都有命啊,这无可奈何的命。”   她深深的叹息躺在床上,全身已经疲累无比,她一点也不想吃东西,却不敢睡去,死死的撑着,只是因为等方锦斜回来,那个老实人啊,老实的都不知道怎么去说了。   殷湛然醒来的时候是辰时,郁飘雪却还在睡,他也没打扰,自己起来收拾好,却有人送来邵惜谦的书信。   这点令他很是意外。   “惜谦还不回来么?”   敏少孤将书信递给殷湛然,他自己却并没有拆开看。   殷湛然将书信扫了一眼递给了敏少孤,一面开口道:“他舍不得新婚妻子,暂时不会来了,至于邵家那边,他已经写了书信回去说明了婚事。”   敏少孤看完信一愣,没想到一向最不着调的人现在反倒最先安定了下来。   “他还说要在天机脉多陪陪独忘机,看来邵家这个独子,是靠不住了。”   敏少孤也不知道自己是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说的这话,不过殷湛然并没有在意,两人书房里开始商议着怎么去找到藤宿。   天色正午,躲在密林里的藤宿只觉得体内躁动,尽管林中并不见阳光,但他为了隐藏行踪仍然是把自己给埋在了土里,借着地灵之气掩藏下自己的尸气,不然他根本躲不了那么久,必然早就被那两人找到。   只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在白云观看到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曾是他的新婚妻子,却将他害的成现在这般不人不鬼,不过马车进了王府,说明她是里面的人,他一定要抓到她,一定要将她变成失去魂魄的尸人。   穆飞燕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因着昨夜被打扰了瞌睡,她今日快到中午的时候才醒来,虽然丫鬟服侍的很好,可是她依然觉得少了什么。   她突然有些怀念从前了,那时候敏少孤时常都会陪着她,可是现在,她就在王府里,却很少见到人,他很忙,很忙。   忍不住的又叹息了起来,心里一阵阵的惊慌,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姐可要吃些东西?厨房也不知小姐的口味,只好送些中色的过来,不知小姐以前都爱吃什么?”   丫鬟很是贴心的问,穆飞燕却神情一愣,头埋得有些低。   她的以前,是她根本不敢提的,以前的敏少孤也有以前,可是现在,他已经洗的很干净了,但是她的以前,却是真实存在的,每当她想到这个她心里就一阵阵的自卑。   “随意吧!”   她想到这些便再也没有了饮食的心情,加上烧香一事,心情可谓压抑到极点,偏生的这点时间在感觉心慌,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公子回来么?”   她问的自然是敏少孤中午是否过来一起吃东西,丫鬟也不是很确定,犹豫的开口道:“小姐知道的,公子都在跟着王爷做事,时常都是与王爷一起用午饭。”   她嗯了一声,只觉得心里更加的慌张,她总有一种感觉,最近一定有什么事会应在自己身上。   郁飘雪起来的时候殷湛然已经不在了,她也没管,她知道他也忙,而且她自己现在满脑子的都是昨晚的那些尸人,他们原本都是好好的人,可就是因为藤宿,生生成了尸人,就算烧了尸体,魂魄也还在藤宿哪里。   “可恶。”   郁飘雪气的一拳打下去,却见窗台边的花盆打翻了在地,碎了好几块。   “王妃可伤着手了?”   阿大几人过来,第一先关心她的身体。   郁飘雪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从碎了的花盆里爬着的几条蚯蚓。   “王妃?”   阿大见她看着地上碎了的花盆疑狐的喊了她一声。   “没事,把这儿收拾了,对了,你们找人给我抓蚯蚓去,抓个千儿八百条的,对了,午饭时间到了,摆饭吧!王爷应该是在书房那边跟敏公子一起,我饿了。”   郁飘雪做了交代就去了主院的小书房,她之前一直进了一个误区,认为站的高看看得远,所以才能弄瞳血苍鹰,让它从天空飞过去查找藤宿的下落,但是她一直忘了,天上飞过的苍蝇是看不到埋在地下的东西。   阿大等人张大嘴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蚯蚓?还是千儿八百条?那得抓到什么时候?   不过王妃交代的事谁敢不去办,阿大当即令人去抓,王府这么大,还怕抓不到么?   郁飘雪一个人在小书房写写画画,等到阿大来叫她吃饭的时候她已经搞定了,喜笑颜开的就去了饭厅。   “蚯蚓抓齐了么?”   郁飘雪夹了一块鱼肉放进了嘴里问。   阿大嘴角抽了抽,整个院子的人都在满王府的挖土抓蚯蚓,但,毕竟是千儿八百条啊。   “回王妃,已经叫人去抓了,今天必然能抓到。”   郁飘雪嗯了一声,千儿八百条的,还是要费点时间,她便也不问了,安心吃饭。 第416章 去曾经的地方   而今的天气已经是九月末了,马上就十月份了,现在已经冷了起来,郁飘雪想起殷湛然说的地龙,看来今年的冬天不用冷了,想起一起冬天还要干活,洗衣服,她突然想起了以前很多的记忆。   “郁家,我可好久没回去了。”   自从周氏死后郁飘雪就没再回郁家,只是大概知道颜氏被褫夺诰命夫人的封号,郁文侯被革职,全家都被幽禁在了曾经的尚书府。   “我想出趟门,备马车。”   郁飘雪换了身衣服也没给谁打招呼,便自己出门去了,殷湛然听了只是嗯了一声,现在的郁飘雪他不需要太担心了,继承了花似锦的术法能耐,而且也不会是去找藤宿,殷湛然便只说了一声知道了。   曾经热闹非凡的郁府,而今已是门可罗雀,郁飘雪下了马车就站在那里,这里是郁文侯最自豪的一点,他坐上了尚书之位,住进了这个宅子,而今,这个宅子成了囚禁他的牢笼,郁飘雪突然觉得好笑。   抬起她看去,今天阴阴的天,似乎有种压抑感,近半月来基本都是这样的天气,而且还会延续很久。   她不禁又想起了当初她出嫁,就是站在门口那里,殷湛然在轿子里前来迎亲,那天她故意捣蛋让嫁妆洒了一地。   “呵呵……”   想起这件事她就觉得好笑,迈步往前走,她真想看看而今那一家人会是什么样子。   因为来的是宣蜀湘王妃,所以没一个人敢拦着,反而恭迎着进去。   郁家的下人还有几个,是为了不让郁家的人饿死,原来的下人早就打发了,而今的郁家看去,实在是空荡荡的,而且下人也都知道主人失势被她厌弃,所以下人也是不给好脸色,极尽一切的欺负一家四口。   郁飘雪看着眼前的一幕真的熟悉,曾经因为她被厌弃,下人也是这样欺负她的。   院子里传来一阵阵的笑声,夸张的刺耳。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问了一直跟在身边的管家婆子。   “是谁这样喧哗?”   那管家婆子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极其得宠,举手投足无意不是谄媚。   “回王妃,是郁烟络那丫头。”   “呵……是她啊。”   郁飘雪听着倒是讽刺,这下下人现在都是直接叫她名字了,而且还是丫头,跟曾经的她多像啊。   “烟络,哎,你这是做什么,这花有刺啊。”   郁夫人关心焦急的声音传来,带满了憔悴。   “娘,我要做皇后了,你看我美不美啊?”   郁烟络几乎童声般的声音回答,郁飘雪皱了皱眉走了过去,管家婆子一见连忙拦着。   “王妃去不得,那丫头已经疯了,天天做梦自己要当皇后,而且力气大的惊人,又爱动手打人,王妃可去不得。”   郁飘雪听那声音就知道郁烟络已经疯了,当时她看到周氏死了心绪难忍,所以才会恨戏弄周氏而死的郁烟络,这才毁了她的脸,随着家道衰败,她从一个千金小姐沦落的一无所有,这样的打击,疯了也很正常。   “不必,我去看看她。”   郁飘雪没有听管家婆子的话自己走了过去,曾经美丽的花园而今带着凌乱与落败,开着几株半死不活的花,失去了匠人的打理,变得就跟野生的快差不多了,却偏偏又没有野生的灵气。   想不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曾经繁荣的郁家就已经落魄成这样了。   “烟络,你小心走啊。”   曾经美丽的少女而今已经变得丑陋不堪,一头乱发就像鸡窝似得,头上还带着花,脸上擦着浓重的脂粉,看起来就像颜料桶打翻在坑坑洼洼的地上。   郁夫人变得憔悴苍老,好似已经老了二十岁不止,原本风华正茂,而今却已经有了斑白的两鬓,看来,她真的变化很大,而最刺眼的,莫过于她脸上的青肿,那一看就是被打的。   “郁夫人,好久不见。”   平静的声音传来,郁夫人身子就像被突然而来的冰冻冻住,手里那朵恹恹的花摔落在地,她瞪大着一双眼怔怔的看着郁飘雪,里面夹杂着恨与不甘,却又无奈的情绪。   郁飘雪看着那花走了过去捡起来,两人难得的离这么进,她这才仔细的看自己这个后母。   “郁夫人,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我那个时候,对你已经完全构不成威胁了,甚至,卑贱的都不足以入你的眼,所以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那时候的你要那么的做贱我?”   这个是郁飘雪一直不明白的,不管怎么说,周氏是在郁夫人之前,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郁烟络看着郁飘雪完全是陌生的眼神,根本就不认得,毕竟在她的记忆中,郁飘雪只是一个卑贱如泥的人,比街上的乞丐还不如。   “大胆,你敢抢我的花,我可是皇后,当心我杀了你。”   郁烟络十分凶狠的样子,郁飘雪看着她疯了的模样突然觉得她这样也好,什么都不用去想,反而没那么多的烦恼,不然像郁夫人这样,恐怕也得一夜白头。   “好,花给你,你自己去玩。”   她把花递给了郁烟络,她顿时就喜笑颜开了起来,继续围着花园摘花戴在头上。   “你去跟着二小姐,别摔着了。”   郁飘雪并不关心郁烟络是不是会摔着,她只是想支开人而已。   管家婆子还算是个有眼力的,应了声是便自己走开了。   曾经春风得意的花园而今落败,郁飘雪看的倒是颇有几分感概。   “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很高兴吧!”   郁夫人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郁飘雪听得好笑,挑眉看着面前这个风华不再的女人。   “我为什么要得意?为什么要高兴?因为我报了被你们欺压凌辱十五年的仇?还是我报了郁烟络杀我母亲的仇?那真的不好意思,我一点也不得意,也一点也不高兴,我希望我这十五年没有被欺压,我希望我母亲还活着,郁夫人,我实在是找不出一丝可以得意、可以高兴的情绪。” 第417章 你不高兴   郁夫人听到她的话身子怔了怔,干枯的唇抿了抿,看起来颇为隐忍克制。   “而今,我这么落魄,难道你不高兴?”   “呵呵,郁夫人,我发觉我跟你好像没法说话,你觉得我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很高兴,所以当年你欺凌我也会觉得高兴?如果你是这样想的,也许,我们真的没法说话。”   郁飘雪偏过头看了看四周,四处都是衰败之色。   “郁夫人,我还是很好奇,你后悔当初做的事了么?”   郁飘雪看着她脸上的伤问的十分的讽刺。   “我们母女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就因为你看上我爹了?呵呵,郁夫人,在你的身上,我才终于明白什么叫话不投机半句多,因为你根本听不懂话。”   郁飘雪连答案也没听的兴趣了,一个只会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应该顺着她由着她欠着她的人,有什么可以说的。   “王妃。”   郁夫人突然转身看着那个华丽的背影,今日觉得刺得眼睛生疼。   郁飘雪转过身来,第一次她发觉郁夫人那么的落魄。   “王妃,求你让我出一趟门,去给我娘磕个头。”   郁夫人终于忍不下去了,眼泪滚了出来。   郁飘雪听了好笑,只觉得她眼泪讽刺。   “你也知道你有娘,你娘死了你也会哭,那你杀我娘的时候你有想过我会哭么?郁夫人,同情心我有,很多,但我不会给作恶的人。”   郁飘雪说着叹了口气,正要转身走,郁夫人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王妃,求你。”   “郁夫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物欲横流,人心险恶,你以为你家里人还会管你么?以前你抢人丈夫是因为我娘无权无势可以任由你们打杀,可是而今,你得罪的是什么人?”   郁夫人哑然,她当然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可是,她现在只想给自己母亲上柱香。   “王妃,求你。”   她弯下腰磕头,郁飘雪不喜欢这种场景。   “那你就去,只不过,你也许连颜家的大门都进不了。”   丢下这话她转身就走,她还要去看看她爹呢,这十五年里她过着任人欺凌猪狗不如的生活,她这个爹怎么能不知道,这十五年的苦楚早已买断了两人的情分,她其实不是来看郁夫人的笑话的,她是来看郁文侯的。   这个一心想攀爬权力的人,最后却被幽禁,她真想知道,郁文侯现在是什么模样。   郁飘雪一路行来已经看不到什么下人了,她现在正往郁文侯的院子去,却在半路遇到郁承业,他小小年纪也变得憔悴了,一双眼红着血丝看到郁飘雪什么也不想直接就冲了过来。   “都是你个贱人害的我。”   郁承业显然是拼命,郁飘雪反手就擒拿住他直接用脚踢,她知道踢什么地方省力还能让他痛,让他身体最大限度受伤。   “郁承业你还真的是犯贱,我今天就没想找你麻烦,你居然还自己送了上来给我打。”   郁飘雪反手擒拿制服了郁承业,一面用脚使劲踹,当年郁承业可没少欺负她,现在她当然要出那口气。   “贱人,你就是个贱人,都是你害了我。”   “对啊,就是我害得你怎么了,就是我把你从一个贵公子变成了一个连下人都不如的东西怎么了。”   郁飘雪连着好几脚的狠踹,郁承业这会儿已经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偏生的身上一丁点伤都没有。   “你……你就是个贱人,当初我就应该把你卖到窑子去,让你没法嫁出去当王妃,看你今天还怎么狐假虎威。”   郁飘雪刚刚解气又被他激起,哈哈的笑了起来。   “郁承业,我就说你贱,你要不说我还都忘了呢,以前你对我动手动脚要把我卖去窑子啊,呵呵,我可记得你。”   其实郁承业也没对她做什么,就是她那时候虽然没什么气质看起来上不得台面,但是五官长相是不差的,郁承业那时候就老说要把她卖去窑子。   “你……你记得我啊你个贱人啊……”   话还没说完郁飘雪直接照着脸就是一脚,反正人是倒在地上,郁飘雪这一脚可是用了力,一脚就踹的郁承业再也说不出话来,满脸都是鼻血。   “别怕,我记得你呢,不过现在我有别的事,你先放一边。”   郁飘雪刚刚下手狠,她确定郁承业这会儿起不来便绕过他往前走,刚走到门口便传来一股子浓浓的酒味,刺激的她鼻子动了动,很是不舒服。   屋子里桌子椅子凌乱的一地都是,还滚着酒杯酒瓶,郁飘雪看的失笑。   “尚书大人,喝酒伤身。”   随着她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蹲在墙角的人终于抬起头看她了。   那一张几乎认不出来的人脸,哪里还有半分像人,就像一个厉鬼,眼里全是怨恨。   “是你这个孽种,不孝女。”   来之前郁飘雪就已经知道郁文侯要骂什么了,所以一点也不意外。   “尚书大人,你还真的是斯文人,骂的这么斯文。”   她将屋子细细打量了一圈,这地方,完全就像小偷翻箱倒柜光顾过一般。   “啧啧,堂堂尚书大人,你的院子就是这个样子啊,不过也不错,比起曾经我那个狗都不住的院子,这里已经是天堂了。”   郁飘雪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最后停在屋子正中间。   “不错,起码你还有酒喝,我那个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呢。”   郁飘雪的语气也说不出是笑还是悲伤,那总是隔着一层的记忆在这个时候格外的清晰。   “你就那么怨恨我?可是你为什么不为我想想,我那时候还要利用应国公府的势力,你为什么就不为我想想,不管怎么样,你不是活下来了么?”   郁文侯撕心裂肺的大吼,看着眼前这个比陌生人还陌生的女儿。   郁飘雪听得低低笑了起来,笑的讽刺至极。   “活下来?没有尊严的活着?活着?呵呵。”   她笑的无比的讽刺,郁文侯这种人自私的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维,所有人就都应该为了他的事业铺路。 第418章 一个女人的噩梦   “现在你不是也活着么?而且活得比我那个时候好多了。”   郁飘雪丢下这句话就转身出了屋子,活着?郁飘雪早就死了。   她又走到郁承业身边,看着地上还动弹不得的人,笑的居然格外的解气。   “你们几个过来。”   她看到一边的小厮便叫了人来,这些人都知道她的身份,立即便走了过来。   “带着这个人跟我来。”   她吩咐下去便往外走,郁夫人已经得了她的令去了应国公府,她要去拜祭她的娘,郁飘雪没有一丝的同情,因为她的娘已经死了。   一个杀人的人,不配得到别人生命的同情。   这郁家很大,郁飘雪带着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到的门口,这里有无数的院子,偏生的曾经,她只能住那种狗都不住的地方。   刚一踏出门郁飘雪就看到门口有一车驾,居然是殷湛然的王驾在哪儿。   “飘雪。”   殷湛然一直坐在马车里,但外面的事他却一直都注意着,郁飘雪一出来他就知道了,立即起身从马车中下来。   “你怎么来了?”   郁飘雪看到下来的人有些惊讶,两人就站在马车边牵着手说起了话来。   “孤王见你许久没有回王府担心,所以就来接你了。”   殷湛然一面说着一面伸手理了理她两鬓,见到身后几个小厮驾着郁承业出来,心里大致也知道了些。   “想丢去哪里?”   郁飘雪闻言转过身看着相距不过三米的郁承业,突然笑的灿烂。   郁承业没想到外面居然是殷湛然在等着,但是这些时日他已经被压迫的几近疯狂。   “笑什么你个贱人,你不过就是小人得志罢了,你别嚣张,我当初就不应该留着你,就应该把你卖到窑子去。”   殷湛然听到窑子两个字的时候眼神凛冽了起来,一双眼就像两把尖刀一般的看着郁承业,可惜已经暴怒的人根本没有感觉到。   郁飘雪被他骂了这一顿一点也没生气,反而还点着头应下。   “对,你说的很有道理,你当初的确不该留着我,所以现在,你要倒大霉了。”   她说着便吩咐那些小厮带上人。   “走吧!带他去个好地方,如果说,窑子是一个女人的噩梦,那接下来的地方,一定让你终身难忘。”   郁飘雪说完就转身挽住殷湛然的手,两人相伴上了马车去。   “你后母跟郁烟络呢,你放过她们不成?”   马车里殷湛然问她,郁飘雪摇了摇头。   “郁烟络已经疯了。”   这个答案殷湛然一点也不意外,郁烟络一个千金小姐,却沦落到这个地步,而且一个女人还毁了容,她受不了疯了也是正常。   “你继母呢?”   “她啊,她求我,说想回去祭拜她母亲。”   郁飘雪说着抬起一只手托着腮,好像在想什么似得。   “你还真的是烂好人。”   殷湛然说着抖了抖衣摆,他总是觉得郁飘雪为人太过和善了。   “才没有呢,难道你以为应国公府的人敢让她进门?也不怕得罪你?”   郁飘雪一面说着一面脑袋一靠倒在他肩膀上。   “我们去应国公府门前看好戏,我也想看看,她对绝望的体验有多高。”   殷湛然闻言笑了,立即吩咐人去了国公府那边。   应国公府面前现在早已经是围起了人,郁夫人穿着以前的旧衣服,虽然旧了,却依然华丽,只是却精神萎靡,实在不像一个贵人,而现在,更是像一个乞丐一般的在门前想要进去,却偏偏没人敢放她进去。   “大哥,母亲走了,我这个做女儿的,总要去给母亲磕个头吧!”   郁夫人真的是绝望,她现在连这么个见到的愿望都做不到,而站在大门前的,则是她大哥,可惜……   “你已经是郁家妇,不是颜家女,这里跟你没关系了,我是看在你到底是从这里嫁出去的才好好与你说,你要是再纠缠,我就令人将人打出去。”   来人是应国公公子,他也不想做的这么绝,可是实在没法,没有人敢得罪殷湛然。   郁飘雪没有把戏看完,只是看到这里便叫走,郁夫人是进不了门的,哀求也无用。   “这里是去皇宫的路。”   殷湛然突然开口,心里也大约知道郁飘雪要把郁承业送去哪里了。   “是啊,谁让他以前欺负我。”   郁飘雪低着头,又想起曾经的过去,她被欺负的时候是那么的惨,可谁同情过她。   “打你了么?”   “打了。”   “他是不是对你动手动脚了?”   殷湛然突然这么问,既然郁承业说得出把她卖进窑子,那只怕……   “嗯。”   郁飘雪只是嗯了一声,原本姐弟之间闹着玩也没事,但是他们是仇人。   殷湛然没有再说话,而是伸手将人揽在怀里抱着,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两人便谁也没有再说话,就一路去了皇宫,罗盛是大内总管,收个小太监净身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还是郁飘雪送来的,而殷湛然想起郁承业居然对郁飘雪动手动脚心里就不舒服,便叫人砍了他双手。   “以后就这样,有人欺负你就还回去。”   两人回到王府的时候殷湛然就这样给她说,他不怕郁飘雪惹事,就怕她被欺负。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人欺负我的。”   两人说着便去了主院,而刚一进门丫鬟就抱着好多罐子过来。   “王妃,你要的蚯蚓,一千八百条,一条不少。”   郁飘雪一进门就听到这个,啊了一声走了过去看着那些罐子,果真全部都装的是蚯蚓。   “我说的是千百八百条吧,就是个虚数,你们还真的去挖一千八百条啊。”   郁飘雪有些难以置信,这也太听话了吧!   “奴婢不敢违逆王妃的话。”   阿大很是恭敬的回答,郁飘雪撇了撇嘴。   “好了,放好吧!我一会儿要用。”   阿大等人应下便下去了,郁飘雪瞧着有些皱眉,拉着人坐在桌子边喝起了茶来。   “怎的了?需要这么多蚯蚓。”   殷湛然问了起来,他自然也是好奇的。   “我之前放出了血色苍鹰,可是完全没用,我就在想,难不成藤宿还真的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所以我打算用蚯蚓,钻到土里面去找。” 第419章 蚯蚓   这才真的是掘地三尺。   殷湛然哦了一声,倒是发觉这个问题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便用着郁飘雪去弄。   “那晚上出去,我就不信找不出这个家伙来,不然一到晚上,指不定他又要出来害人。”   郁飘雪说着起身道那些罐子边,一千八百条啊,还真的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王府的土都给挖了。   “那好,我们吃了晚饭去。”   殷湛然其实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他想得是自己去,没想到郁飘雪也要去。   “好啊。”   郁飘雪背着他正在弄那些蚯蚓便随口应下,将符纸烧了放进水里,在倒进罐子里。   天色将黄昏的时候两人跨马出门,直接去了昨日的宅院去的树林,此时天色最后一抹斜晖消失,天幕暗下,今晚无星无月,天色黯淡,郁飘雪拿出了荧光棒别再马鞍上,两人毫无阻碍的前行。   一路上殷湛然都在叠纸,他的手指很好看,若是不说,一定很难将他与主帅二字联系在一起。   “你叠纸做什么?而且我还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技能?”郁飘雪有些调侃他。   “你夫君的技能多了。”殷湛然笑着眉眼继续叠着,突然凑过眉眼,“我突然喜欢夫君二字,你何时这样唤我一声?”   “什么嘛,你先说你叠纸干什么?”郁飘雪心虚的转了个话题,她每当说不下去的时候就会转移话题,殷湛然早就习惯了。   “叠个铃铛。”殷湛然并没有揭穿她,而是回答了她。   “你还会这个?一个皇子啊。”郁飘雪十分诧异。   “我不会啊,初龙会,他小时候就经常叠纸送给他的青梅竹马,也就是后来他的妻子,叫言兮。”   殷湛然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口居然一疼,就像曾经看到郁飘雪尸体的时候一样。   “一个大男人还会这个。”郁飘雪嘟囔着,很少看到男人这么手巧的。   “回头我也叠来送你。”   “那你现在叠的是什么?”   殷湛然不语,过了片刻将叠好的纸送了过来。   “你看。”   郁飘雪接过那叠好的纸,居然是一串风铃。   “纸风铃?”有这个东西的存在?   “对啊。”   殷湛然说着拿回了风铃挂在马鞍上,冲着她笑笑。   郁飘雪懒得理他,将系在马鞍上的罐子取出来,一路走一路撒蚯蚓,她就不信这样还找不到人。   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风铃声,郁飘雪循着声音看去,那挂在马鞍上的纸风铃居然想了起来,尽管声音很轻。   “有尸人。”   殷湛然突然开口,可就在这暗中中突然几十个身影扑来,就像饿狼扑食一般,郁飘雪还没看清来的人,殷湛然一晃几剑,那扑过来的尸人顿时就像一堆破布一般丢落在地。   两人牵着马过去,地上的尸人已经被殷湛然砍下头颅,郁飘雪拿过火烧了他们的尸体,一面在想着到底藤宿杀了多少人。   “藤宿这点时间没有老实,还到处杀人。”   郁飘雪郁闷,可是他们也束手无策,因为根本没法找到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总是那么的悲哀。   “藤宿应该就在这里附近吧!这里有尸人,也不知道他派来做什么的,若是对付我们,不可能派这些没用的尸人。”   殷湛然有些不明白,而就在这时挂在马鞍上的纸风铃突然响了起来,声音十分的凌厉,殷湛然眉头一皱,心里大叫不好。   心念刚过,一个凌厉声音扑来,殷湛然纵身一跃躲开骑着的那匹马被藤宿抓住,伸手生生撕成了两半。   郁飘雪的马儿受惊立即四处奔跑,殷湛然一见心内着急想去追她,不料藤宿却闪身挡住,在夜幕下阴测测的笑了。   “她毁了我在东河底的尸人大军,她总得补偿给我吧!”   殷湛然在夜幕下将他看的清楚,那种灰色的脸,青色的眼,在他浑身怨气的渲染下更加的阴沉。   “我从不对人说教,因为无可救药的人太多。”   随着话音,他手里的剑在夜幕下带着一种寒气,十分凌冽。   “你的能耐,若能成为尸人,我的实力将如虎添翼。”   随着话音未落,藤宿身子快如闪电,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殷湛然心里始终担心着郁飘雪,幸好藤宿的魂魄不全的元身没法发挥全部的实力,百招后,藤宿落于下风。   郁飘雪在夜幕下奔走,那马儿受惊后完全没头没脑的乱走,她一直勒着马缰不敢放,身边树枝勾着她,也是十分受罪。   “你快停下,混账。”   郁飘雪知道现在马儿已经受惊,直接拿出刀一刀割了马脖子,撕的一声她一个跃身落地,幸好没有受害。   “妈的藤宿,遭了这里是哪儿?”   郁飘雪手里拿着滴血的刀看了眼四周,从马儿的尸体上拿下荧光棒看着四周,全出参天大树,地上连个脚印都没有,显然这样的地方,是根本不会有人来的。   “遭了,文衍。”   她气的一跺脚就要往回走,可突然,安静的林中传来了瑟瑟声,似有什么很急促的东西拨弄树枝,她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尸人。”   她大喊一声看向了周围,果然全部是尸人,他们或男或女,或老或少,跟着没有意识的木偶一般攻击向郁飘雪,她是活人,身上有尸人最喜欢的血。   “滚蛋。”   她大骂一声手里已经从空间拿出了一把刀,一手拿着荧光棒一手拿着刀砍,虽然花似锦的武功招式她能用,可是她的体力真的不好,没多久就有些不支了,右手也开始疲累,她也不管了,一把丢开荧光棒双手拿着手乱砍,可是这尸人居然像杀不完似得一波一波,隔得又太近她又不敢用火。   “滚开。”   她厉声大喊了一声,手里的刀挥的更快,她知道自己不能被尸人抓到,不然自己就再也无法成人。   可是她的能力有限,又是近攻,尸人数量又多,她也开始体力不支,而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黑影闪过,那些尸人被一道强大的力量劈开。 第420章 你胆子很大   郁飘雪腾出了手和时间,立即从空间拿出了五雷符念了咒语,只是这个一个喘息之机她就熟稔的念完了咒语,那不见天日的树林突然传来天雷全部劈在尸人身上,尸人虽多,却又被劈的燃烧,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恶心味。   “你基本可以说没有武功,不过胆子是真的大。”   郁飘雪正在擦汗,身侧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偏过头看去,居然就是昨晚见到的苏月。   她现在完全是一个人,就站在树林下,尸人燃烧的尸体火光照在她的身上,看着有种说不出的惊悚。   “原来是你啊,谢谢,不过你怎的在这里?”   郁飘雪倒是没感觉这人有恶意,苏月瞧了瞧地上的尸人,又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我来找东西,恰好遇见你罢了。”   苏月原本也不是喜欢管闲事的,只是郁飘雪实在太奇怪了。   “谢谢你啊,对了,你有看到我相公嘛?就昨晚和我一起的那个男人。”她倒是没有问苏月这么晚在这种地方找什么东西。   “没有。”苏月冷冷的回答,却想起方锦斜被打的那伤,心情顿时便不好了,转过身一跃身,就像女鬼一般的飞走。   郁飘雪看着那消失的黑点有点无语,这些人会武功了不起啊,嘟囔了几句她也没再管,一手拿着荧光棒一手提着刀往回走,她要去找殷湛然会合。   来的时候是马,而且是发狂的疾奔,现在她是走回去,只能看着地上的马蹄印,自然也就走的慢了些,可是没走多远,那恶心的味道又来了。   郁飘雪鼻翼一动,手里的刀横空一劈,扑过来的尸人被她砍成了两段,而前方十几个尸人见到郁飘雪,血的味道勾起了他们的追杀。   “妈的背运。”   郁飘雪大骂一句转身就跑,一面从空间里摸出了符咒一面心里默念咒语,眼看最后一句念完就行,突然脚下一滑,她一个惨叫,手里的荧光棒和刀同时脱手,身子直直滚了下去。   这里居然是一个斜坡,但是晚上本就视线不太好,加上这里又是浓密的草丛,郁飘雪一个大意直接就滚下去了。   那些尸人闻不到气味,很快又散了去。   这边藤宿拦住殷湛然,可是他本事却不如殷湛然,已经被他在身上划了好几剑,他看着自己身上冒着的血很是诧异。   “你的剑能伤我,你的剑杀过很多人?”藤宿有些难以置信。   “一般的兵器伤你,你的伤口也会在瞬间痊愈,只有杀过很多人的兵器,带满煞气,或者本就是清圣的兵器才能伤你,很意外么?”殷湛然眼里比藤宿还怒,因为他担心郁飘雪。   “哼,那个女人是你女人么?她现在,一定被我派出去的尸人杀了,你将看到自己的女人变成尸人,你能下手杀得了她么?”藤宿想到他看到那场景,突然觉得心情就好了起来。   “她不会有事。”   殷湛然话音一落直接一剑劈了过去,藤宿并不是他的对手,身上又是接连负伤,干脆一个跃身退后,手下尸人如潮水般涌上给他断后。   殷湛然挽起一个剑花,几剑直接砍了尸人头颅,可是夜里,哪里还有藤宿的下落。   “飘雪。”   他低低唤了她名字,却也不管藤宿,而是按照地上马蹄印疾步追去。   他的轻功极好,远非快马能比,而今又急于寻人,走了不远,便见到地上有被烧掉的尸人,她循着痕迹而去,在四周四处找寻。   郁飘雪从山坡下滚了下来,她也没想到这山坡会这么高,也幸好都是植被,人倒是没受什么伤,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什么地方这是。”   她自言自语了起来,从空间拿出了荧光棒,这里好像是一个盆地低谷,她掉了下来,现在爬是爬不上去了,便在地面找找,可否有办法上去。   殷湛然在烧毁尸人的地方为中心,却怎么也找不到人,心里越来越急,生怕她出事。   “飘雪,飘雪……”   他急的大喊,郁飘雪在底下晃动,寂静的夜里淡淡的风,随着风声,她似乎若隐若现的听到殷湛然的声音,是在叫她。   她脚步一顿,难道殷湛然找来了?   “文衍,文衍……”   她仰着脖子大吼,殷湛然可不是她,耳力极好,立即便听到了这声音,耳边分辨位置,并且判断她离自己不远。   “飘雪。”   殷湛然一个跃身就到了斜坡那里,果真看到有滑下去的痕迹,顿时什么也不管不顾,纵身跳了下去。   郁飘雪就在底下看着他从天而降,一身黑色的衣袍,她突然想起在云雾岛的时候,两人那时候下悬崖就是殷湛然抱着她。   “飘雪。”   殷湛然在地底见到人,见她除了身上狼狈一些并无大碍,心里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你无事就好。”他仿佛失而复得一般。   “我没事,我从斜坡那里掉了下来,只是我没法上去而已。”   她有点懊恼,殷湛然摇头。   “没事,我带你出去。”   郁飘雪哦了一声,两人转过身正要走,郁飘雪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下意识低头看去,却见脚下是一个骷髅头。   “人骨头?”   郁飘雪见到疑狐的呢喃了一句,脚下踢开那些绿色的藤蔓,却见地面根本就是一个人骷髅堆成的。   殷湛然见到这么多骷髅心头一惊,便立即检查了周围,最后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殷湛然叹了口出去道:“这里应该是个尸坑,杀了人丢在这里的。”   郁飘雪没去追问他的话,她想继续看看这里到底有多大面积的骷髅。   “飘雪,过来。”   正在郁飘雪找寻的时候殷湛然突然叫住她,随着他的只指示看去,一面的土壁有一个山洞,虽然有藤蔓遮住,但却并没有遮全,殷湛然眼睛又毒,一眼便看见了。   “山洞?我们进去看看?”   郁飘雪走到他身边问,殷湛然却没有点头,突然一脚踢出一块人骨头往一边,随着一个身影翻飞躲开,苏月的身影落了下来。 第421章 只有她是滚下来的   郁飘雪早就知道她轻功高,现在见到她这样简单的落下来,心里更加的羡慕,好像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是滚下来的。   “为何在此?”   殷湛然厉声而问,苏月被他这眼神一怔抿了抿唇道:“我是为找东西而来?”   “这么晚?来这里?”殷湛然显然是不信。   “文衍。”   郁飘雪拉了拉他的手臂道:“她刚刚还救了我,刚刚好多尸人围攻我,我差点也变成了尸人。”   因为刚刚的事郁飘雪不想为难苏月,便示意她走,可是苏月却并没有走。   “我一直在找的东西,原本一直找不到,不过谢谢你,我现在,好像有眉目了。”   苏月说着眼里带着兴奋,看着自己脚下踩着的骷髅。   “你是来找这些骷髅的?”郁飘雪歪着头疑狐的问。   “当然不是,我是来找这个山洞的。”   苏月的眼光带起了一种希望,看着那个山洞居然有种占有欲。   “这山洞里有什么东西?”殷湛然问她,而且他知道苏月这种人不是一般人,肯定不是为了钱财一类。   苏月似有些欲言又止,可是看到殷湛然那冰冷的目光后还是决定开口,毕竟,她根本不是殷湛然的对手。   “我来找蛇,这山洞里有,我……”   她说的很为难的样子,便又抿着唇,殷湛然瞥了眼那山洞,这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有蛇的。   “你找什么蛇?”殷湛然逼问,这个女人本身就是一个疑问。   “这里有蛇成蛟,我想要它的元丹。”苏月似乎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开口。   郁飘雪啊的一声很是惊讶,殷湛然瞧她的样子似乎很有兴趣。   “想去看?”   郁飘雪回过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我也很好奇,蛟?真有这种东西不成。”   他说着便伸手牵着郁飘雪,两人便拨开那藤蔓进了山洞去,苏月见到一咬牙,不肯放弃,也跟着进去。   山洞里一股子潮湿的味道,听着水滴滴在地上的声音,可这地方外面看并没有水流的。   这山洞非常大,而且有通道,殷湛然的个子已经够高了,可是走在里面也觉得宽敞,苏月不敢走得近,便落后在两人身后,一直往前。   “这山洞,怎么感觉像是人挖出来的?”   郁飘雪因为手里带着荧光棒所以看得十分的清楚,这里这样宽大不说,通道也不止一条,错落有致,怎么也不会是天然形成的。   苏月一路上都走的很小心,这两个人虽然很奇怪,但似乎也没什么恶意,尤其是那个女子,因为她救了她一次,方才女子帮她的意思,她还是能明白的。   “你们小心,这里已经是它出没的地方了。”   苏月在后面开口,两人停下脚步回过身看着她,苏月只能下巴点头示意地面,殷湛然低下头,果然土壤的地面在中间地段很结实,也很光滑,而且有很明显的痕迹,这一看就是蟒蛇长期经过才能留下的。   “它一定在这附近不远了,我们要小心些,已经成蛟了,非常的难对付。”   苏月再次开口,这成蛟了就很麻烦了,原本她只是来探路,不曾想居然意外撞见了山洞进来,而且眼前的男人实力很强,她心里也抱有一丝期望。   殷湛然看着地面的情况,心里也有些疑狐,便跨前一步走在郁飘雪前面,这样就将人护在了身后。   郁飘雪心里那微微的感动不是假的,抿了抿唇,居然有点害羞,奇怪,干嘛要害羞。   “你为什么这种容易害羞?”   走了一段路后殷湛然低声问,问的很清,郁飘雪以抬头就看见他一双灿烂的眼,正直直的看着她。   “我只在你面前害羞。”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冒出这么一句话,殷湛然嗯了一声回过头,继续往前去,却一直抿着唇压抑着笑。   两人又走了一段,现在山洞已经进的更深了,也因为山洞的静,所以一点点的声音都十分的明显,再加上殷湛然的耳力。   “前方有声音,小心些。”   他做了交代,这才往前大步而去,几人在山洞中东拐西拐又走了一段,前方似有光亮,郁飘雪心里也有些激动,传说中的蛟,那是什么东西的存在。   苏月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莫不成蛟就在里头?   现在因离得近,连郁飘雪也听到了声音,三人放慢了脚步走了过去,在拐角处停下,前方一个大厅,在山洞中被挖的极大,就像一座房子的大堂,而现在却有两只蛟在那儿交合。   苏月当场就红了脸背过身去,郁飘雪还是第一次见到蛇交合,那两条巨蟒,或者说是蛟,身上已经长了鳞片,头上有角,就像鹿角似得,却没有分叉。   殷湛然偏过头去见郁飘雪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牵着的手稍微用力捏了捏,郁飘雪偏过头去看他,一脸疑狐。   “不准看。”殷湛然一肚子火。   “你也在看。”   “我是男的。”   “又没规定女的不能看。”   郁飘雪理直气壮,殷湛然脸已经黑了,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一双眼全是威胁。   苏月虽然红了脸,却始终是为了这东西来的,这时候已经缓步走上前去,站在殷湛然两人前方,而她手里,已经握着一把一尺来长的短刀。   她的一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交合的两条蛟,其实心里却十分的不安,她没有把握能与这两头蛟对抗,可是……   殷湛然已经将她的心思看的透彻,这是蛟,自然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不过殷湛然也有自己的想法,蛟的角似乎是宝贝。   “你不一定能拿下这两头蛟。”   殷湛然的声音在山洞里低低的响起,苏月知道那是说给自己听的,偏过头一脸紧张的看着殷湛然。   “蛟有元丹和角,我只要其中一颗元丹,你不想要么?”   苏月有些蛊惑,殷湛然却并不上当。   “我不需要。”   他一时还没想到这东西有什么用,虽然是宝贝。   郁飘雪却看的惊喜,她第一次见到蛟,头上长了角,身子却还是蛇,虽然有四肢,但是怎么看着怎么都觉得新鲜。 第422章 双蛟   苏月抿着唇,手里的刀握着更紧了,她心里太挣扎了。   那两蛟一直在交合,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有人闯了进来,殷湛然已经猜到了苏月的目的,她就是在等,等这蛟分开,交合后最虚弱的时候下手,会加大她的成功。   郁飘雪整个身子都贴在殷湛然的胸口,她看着这蛟,倒是起了心。   花似锦的记忆中有关于蛟的存在,元丹是最好的东西,服了能使人功力大进,但郁飘雪她本身就是没有武功的人,用了用处不大,她想着给殷湛然用,至于那角,可是世间灵药,因为这个原因郁飘雪已经从空间拿出了机弩,她也想横插一杠子,毕竟这东西用处大。   殷湛然看着她手里的机弩伸手按着,随着她摆了摆头。   “你……”   殷湛然得到了初龙的记忆,当然知道这蛟的用处,他心里也有打算,只是他好奇苏月要来干什么。   苏月一直在等,手里握着刀柄的手都已经沁出了汗来,却还在看着那场景中的两蛟,明明害羞,却又不敢错过。   就在这时殷湛然眉头一皱,一把抱着郁飘雪闪身一躲,突然而来的变化令她发出了声音,苏月原本就是高度精神集中,这时下意识一闪,居然冲了进来无数尸人。   “尸人。”   郁飘雪正好手里拿着机弩,冲着冲过来的尸人就是一箭,这大厅极其宽广,尸人不断涌进,苏月几个纵身躲开,殷湛然一晃手长剑一剑劈下,可是还是有源源不断的尸人涌进。   那大厅中的两头蛟也受到了惊喜,见到有人,以及浓重的尸气顿时一个掉头就跑,苏月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冲着蛟的方向追去,郁飘雪见了也转身拉着殷湛然就跑,身后尸人源源不断涌来,一行人在山洞里急急而奔。   噗通一个声音传来,山洞里居然有一条地下河,而且十分的宽敞,苏月就站在岸边,显然是不敢下去。   “你不是蛇灵么?不敢下水?”郁飘雪站在不远处瞧着她的模样问。   苏月偏过头来就没好气,“蛇也会淹死的你不知道么?”   郁飘雪耸了耸肩,身后的尸人已经追来,殷湛然手里长剑一直斩杀人头,可偏偏那尸人杀都杀不完,这样下去殷湛然只怕也会累于车轮战。   突然,山洞一阵晃动,郁飘雪心头一惊,第一反应就是地震。   “不好,是那蛟,它们要毁了这个山洞。”苏月摇晃着身子大喊,殷湛然也不杀尸人一把抱住郁飘雪。   “走。”   随着一个声音,殷湛然噗通一声入了水,苏月见山要塌了,而且尸人又在追了过来,她一个跺脚也跟着下了水。   水下光线很淡,隐隐见着蓝光,水不见边际,也看不见底,而远处清晰可见那两条逃走的蛟,郁飘雪只觉得身子十分的不便,殷湛然紧紧抱着她,密语传音道:“用闭气术。”   郁飘雪吐出了一个泡泡,点着头,一面回头看去,苏月已经下了水来,正往他们的方向而来。   殷湛然没有管她,而是抱着郁飘雪往前而去,一手拿着剑追去,只是那两条蛟已然是不见了行踪,他们在水里游了许久才在河里冒了头。   “你先上去。”   殷湛然的手十分有力,直接就将郁飘雪送上岸了,四处看看,这里应该是都城河流,远远的见着苏月也冒了头在岸边,但是看她也没有过来的意思,殷湛然便也没管,自己上了岸,就拉着郁飘雪先逼干了身上的衣服,可水里哪里还有蛟的身影。   “你可无事?”   殷湛然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问,郁飘雪摇头,正要说无事,突然殷湛然举剑而下,一剑砍下了七八只手,尸人居然跟在他们身后前来。   “这些东西怎么跟来了。”   郁飘雪拉着殷湛然就跑,就是要把尸人全部引到岸上来,可才跑没多远藤宿晃身而来,殷湛然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这里离人的居住地不远,他一把抱住郁飘雪一手捂着心口颇为痛苦。   “飘雪,我受伤了,马上走。”   他丢下这话一把搂住她的腰纵身一跃便是七八丈,藤宿听到他们夫妻的话语顿时便阴测测的笑了起来。   “初龙,那蛟可非凡物,你岂是它的对手。”   藤宿跟进去的时候也知道了里面有蛟,原本也想弄来增强自己的功力,可惜他赶到的时候蛟已经逃了。   郁飘雪被殷湛然抱在怀中,他轻功极高,郁飘雪只觉得两耳生风,脑子里却还是刚刚他的话。   “文衍你……”   “别怕。”   殷湛然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郁飘雪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要引开藤宿,故而先不再说话,任由他抱着自己就跑,藤宿死命在身后紧追不舍,几乎是越过一座山,此地已然是远离人烟没殷湛然这才放开她。   “你先避开,他们以为我受伤了会全力围攻我。”殷湛然极力叫她走,郁飘雪立即摇头。   “虽然我没有武功,但是我能对付那些普通的尸人。”   她想告诉他自己能留下来帮忙,殷湛然却摇头拒绝。   “这些不是普通的尸人,藤宿炼制过了,这里面的尸人已经进阶了,你马上避开。”   殷湛然见郁飘雪又不听话一扬手直接将人送开,郁飘雪只觉得自己身子就像一支风筝,直接就被殷湛然抛开。   她远远的见着藤宿带着大量的尸人将他围住,她却无能为力。   砰的一声郁飘雪掉在了地上,居然不疼?   “这什么地方?”   郁飘雪站起身来接着微弱的光线看了看,却只见到一些树木的轮廓,连忙从空间拿出了荧光棒,她现在好像是在山脚,可是四周查看也看不到殷湛然等人的痕迹,她也不管了,就望着大致的方向跑了过去,想要去帮殷湛然。   夜风的风有些急,吹在奔跑的郁飘雪身上似要将人也吹走,将几丈外河水吹起了浪来,郁飘雪一门心思都是找殷湛然,却不防一个爆冲,河里居然冒出蛟来,张大嘴就冲着郁飘雪娇小的身子而来。 第423章 来抓我啊   郁飘雪反应也不慢,就地一滚就避开了,那蛟一击不中,河里又一个爆冲,另一头蛟也冒出了头,郁飘雪看着那两双眼睛就咽了口口水,估计是人家夫妻做事被他们全程围观,现在来报仇了。   不过郁飘雪的精力现在是拿下它们。   “我在这儿?你们抓不到我。”   郁飘雪一手拿起机弩冲着那蛟便发了一箭,岂料却被蛟躲开,水里一阵巨大的哗啦啦响声,两条蛟居然上了岸,郁飘雪心里也不顾其他,既然手里的机弩没法杀的了它们,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符咒引下天雷。   那蛟没想到郁飘雪这么弱居然有这样的本事,慌忙闪身避开,两条蛟急忙想要逃离,郁飘雪却已经趁机拿出机弩。   “你个可恶的人类,可恶的人类。”   其中一头雄蛟气的大怒,郁飘雪却不管它,一箭落在他的身上,雄蛟吃痛,另一条蛟大怒,一面护着雄蛟一面躲避天雷。   “你真的是可恶,带了人来坏事,还带了尸人来,现在还想杀了我们,我定要活吃了你。”   另一蛟声音动听,虽然满是怒气,只是郁飘雪一愣,好像……有些不大听得出来是雌雄?   “洞口外的人骨是你们吃的人吧!那我今日杀你们也是替天行道。”   郁飘雪手里的机弩再次瞄准,突然又笑了起来。   “替天行道,这可真的是句万能台词。”   话音一落,她连发三箭,其中一箭正中那不辨雌雄蛟身,而就在这时天雷停下,受伤的蛟并未死,而是带伤冲向了郁飘雪。   “怎么会?”   郁飘雪大惊,蛟虽受了伤但速度和力量任是惊人,她闪身避开,这次确实捉襟见肘,而就在郁飘雪眼看丧命之际,一个身影突然飞出一把抓着人躲到远处去,郁飘雪站稳了这才看到是苏月,顿时笑着打了招呼。   “是你啊,又见面了。”   苏月白了她一眼,没去理她。   都什么时候了还笑。   双蛟见又来一个,突然哼笑了起来,而地上郁飘雪掉落的荧光棒也使得这里能看到些了。   那最先受伤的蛟浑身黑色,而那不辨雌雄的蛟则是青色,因着青色本就是深色,加上光线太暗,所以才都误以为是黑色。   “原来是个死胎,蛇灵这种贱东西,居然也来找死。”   青蛟一肚子火,郁飘雪趁机拿出符咒引来天雷,想用这天雷困住它们,见着情况苏月也不敢贸然上去,一旦被劈中,她的生命也是危险的。   而这时郁飘雪再次上了机弩,既然这两个家伙以及记仇了,她就必须要除掉它们,否则夜长梦多。   那机弩连连六箭,黑蛟避之不及一箭中了心,郁飘雪立即换上箭准备攻击青蛟,不想青蛟大怒,竟然冒着被雷电劈中的危险抱起黑蛟就逃进了河里。   郁飘雪气的直跺脚,苏月更是气恼,那黑蛟受了极重的伤,青蛟也受了伤,这么好的机会,可惜两人都太弱了,若是再强一些,今夜便可得到东西。   “居然逃了,不行。”   苏月实在舍不得纵身就要往水里跳,郁飘雪一把将人抓住很是意外。   “下了水你其实那蛟的对手,就算它们受了伤,可水里也是它们的地盘啊。”   “可是好不容易两只都受了伤,这……”   苏月也知道郁飘雪说的是实情,可是她就是舍不得,一把拿开郁飘雪的手噗通一声就跳了下水,可郁飘雪伸手去抓她,这样一来便被她带着下了水。   水里一股子血腥味极其浓重,看来是黑蛟的伤太重了,郁飘雪噗的一声冒了头,虽然她也想得到蛟角和元丹,但是现在她更担心殷湛然的命,二话不说继续往前而去。   殷湛然手里的剑煞气太重,那是他的佩剑,在战场上陪了她十余年,斩杀人无数,早已是煞气,加之他以初龙术法引动天雷劈下尸人,除了藤宿与一部分高级尸人避开后,地上已经是一地焦炭。   “你没有受伤,你是怕被那些人发现。”   藤宿伸手指了指他,殷湛然却没有否认,原本他就是这么想的。   “你的女人,已经被我手下抓了,你想不想看她成为尸人?”   藤宿笑着问,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抓到郁飘雪。   “那你把她带来我面前看看。”   殷湛然显然是不信,一面却担心她真的出事。   “初龙选你是对的,你跟他一样的令人厌恶。”   藤宿话音一落已经亲自出手,两人刀剑相击,藤宿因着这些时日的血食而增强,却无奈殷湛然并不弱,双方动手,藤宿甚至还落于下风。   “你只要死了,就不用再兴风作浪了。”   殷湛然手里的剑更快,藤宿咯咯的笑了起来。   “死?我已经死过了,我现在元身少了一魂三魄,所以才略略落后你一筹,不过无碍,你忘了那蛟么?真的是天都在助我。”   藤宿的话令殷湛然心头一颤,藤宿若是得到蛟的元丹,那可谓是功力大增,那时候的他,其实藤宿的对手。   “你没这机会了。”   殷湛然手里的剑更快更急,招招都是要藤宿的头,藤宿心里不服,却无奈始终不是对手,身上此刻又是几道剑伤,周围尸人一拥而上,殷湛然显然已经处于下风。   “初龙,你注定今日要死。”   藤宿的刀更急,殷湛然已经应付的吃力,而就在这时一支厉箭飞来,藤宿闪身一躲,殷湛然趁机得到喘息之机,一个跃身避开退守,居然看到郁飘雪手里的机弩。   “又是你,贱人。”   藤宿看到郁飘雪过来气的大骂,这个女人简直是坏事。   “贱人也是人,你连人都不是。”   郁飘雪说完又是连着三箭,藤宿伸手便接住,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殷湛然一道剑气劈出,藤宿竟然活生生被殷湛然砍下一臂。   “初龙,贱人,这个女人一样会背叛你,一样会!”   话说到一半地上一阵浓雾,随着藤宿的声音越来越远,殷湛然气的长长呼了口气,收了剑看着身边的湿哒哒一身的人。 第424章 不准丢开我   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事事躲在她背后要他保护的小女孩了,他突然看笑了。   “你救了我。”   “第二次。”   殷湛然不了一句,因为郁飘雪之前在中毒的时候就已经救了他一次。   “来,坐下。”   不待郁飘雪开口,殷湛然已经拉着人坐在地上,伸手以真气为她烘干身上的衣服,不过眨眼,她身上的衣服便已经干了。   好奢侈啊!   “你怎的会一身湿?”   殷湛然抚摸着她脸忧心的问,郁飘雪一挑眉正好看着他,却一拍手将他摸着自己的手打开,似乎是生气了。   “刚刚干嘛把我送走?我就这么只会拖你后腿?”   郁飘雪显然是生气坐在地上瞪着他。   她就是不喜欢被殷湛然这样保护的跟着拖后腿的似得,现在正一肚子火。   殷湛然始终不觉得自己有错。   “刚刚我怕你出事,不生气可好?”他柔声哄着。   “不好。”郁飘雪直截了当的开口拒绝。   “你以后能不能别再像刚刚这样,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郁飘雪急急开口,好像都要急哭了似得。   殷湛然心头一声叹息,牵过她的小手。   “想跟我同生共死不成?”他微微低着的头有些好笑,郁飘雪听到一声冷笑便抽回来自己的手。   “我想跟你同生共死的心你应该早就知道才对。”   她这段时间极力的练习术法,拼命的去化为己用融会贯通,目的不就是为了自己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么?   殷湛然又牵过她的手,郁飘雪拿来,反复几次后郁飘雪终于是软了下来,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   “以后不会了。”   殷湛然过了许久才说了这样一句话,但是若真的到了紧要关头,他还是会把郁飘雪丢出去的,就像刚刚那样。   同生共死,这么多年,除了敏少孤,只有郁飘雪了。   “刚刚抱歉。”   殷湛然抬起头来,抱过她的身子在她的唇上吻了吻,郁飘雪红了眼圈,刚刚的事实在太伤她。   “以后不许这样。”   她的声音带着些凄然,压制着自己的哭泣。   殷湛然点头,又吻了吻她。   “别哭,你红眼圈的样子我痛得不行。”   他就是见不得郁飘雪伤心,好似自己心都痛得颤抖了。   郁飘雪偏过了头,将机弩放回到了空间去。   “我刚刚碰见双蛟了,还有苏月。”   她将刚刚的事都跟殷湛然说了,这夜里冷,现在都十月份了,这山地风又大,她便往殷湛然的怀里凑了凑,躲进他的胸膛,他宽大的胸膛将她挡住,雄躯将人禁锢在怀中,她顿时便不觉得冷了。   “我们必须要抢先杀了双蛟,藤宿一定会去找到双蛟的元丹增强自己失去魂魄的不足,若是他有了元丹,我不再是他对手。”   殷湛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拍着。   “那我们现在去追双蛟?”   她突然坐直身子,一双眼熠熠生辉。   殷湛然皱起了眉,想了想道:“可是我们如何去寻双蛟?藤宿也不见得就比我们有优势,按照你说的,黑蛟受了重伤,必然需要东西吊命,否则一死,便什么也没了。”   郁飘雪又将脑袋靠在了他胸口,十分的温暖。   “是,我确定黑蛟受了重伤,当时河里的血腥味十分严重,青蛟不顾雷电的危险也要带它走,必然是受了重伤无误。”   郁飘雪的将自己的话说了出来,殷湛然将人往怀里搂紧了些。   “我们回去吧!我背你。”   殷湛然说着背过身来,居然真的要背她。   郁飘雪抿了抿唇,一直到现在她都没休息,身体是有些扛不住,看着那背十分温暖便趴了上去,殷湛然背着她便起身往城里走去。   “你真轻。”   殷湛然背着人就是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轻了。   郁飘雪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原来被人背着这么的舒服。   “轻点你背着不累。”   “再重我也背得起。”   她抿着唇笑,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的甜。   “我们不去找双蛟么?藤宿先我们一步找到就麻烦了。”   “藤宿被我砍了一臂,自己现在肯定是先疗伤,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方法去找,倒是有样东西,青蛟也许会要。”   殷湛然自信满满的说着,脚下步子生风,虽然他很想这样一直背着郁飘雪,但是他更希望郁飘雪现在能回到床上盖着被子好好休息。   “青蛟需要?”郁飘雪问。   “嗯,人参是山中之灵,是山灵地气孕育而成的,黑蛟伤的重,肯定是需要这样的东西吊命休养的,都城里药铺里有大量的人参,青蛟肯定会去购买,我叫人给所有的药铺打招呼,等着守株待兔就是。”   郁飘雪哦了一声,原来他已经有了打算,既然这样,她暂时也就不用操心。   “文衍,那个苏月,她为什么那么急着要蛟的内丹?我看她真的很急。”   她想起苏月不顾一切的跳下水追去就知道她的必得之心。   “蛟的内丹是好东西,想要的原因很多,这还真的是想不到。”   郁飘雪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是倒在他的肩膀上。   “抱紧我。”   殷湛然突然开口,抬起头两人已经到了城门口了。   “哇,你轻功也太好了吧!”   两人离城这么远,现在这么点时间居然就到了,实在是忍不住暗赞。   殷湛然听到她的赞赏就哼笑了出来,心里居然有几分得意。   “谢王妃夸奖,抱紧我,越过去。”   “你干嘛不光明正大的进去?难不成守门的兵将还敢不给你开城门?”   “如果你想明天所有人都知道宣蜀湘王半夜背着他王妃进城的话……”   “你可以放我下来。”   郁飘雪听到一半就打断了他的话,这脸她可丢不起,可是殷湛然就是不放手。   “好了,抱紧,翻过去。”   殷湛然语气也没生气,而是在跟她解释一般,可是郁飘雪不干就在他背上扭来扭曲的,殷湛然腾出一只手拍在她屁股上,郁飘雪当场就老实了。   “这里很高。”   她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城墙,这么高,越的过去么? 第425章 怀疑我   “怀疑我?”   殷湛然故作生气似得。   “你还背着我这个累赘呢?”   殷湛然现在施展轻功,可是相当于两个人。   “就你这么轻,能起什么累赘。”   殷湛然话音一落纵身一跃,那城墙竟然这般轻而易举,殷湛然背着人如履平地便过了城门,落足在城内屋檐上,飞身踩在瓦片上几个纵身就已然到了王府。   “到家了。”   殷湛然的语气满满都是得意,郁飘雪这会儿才反应了过来,慌忙拍打他的肩膀。   “你先放我下来啊,我不想人家看到我是你背回来的。”   郁飘雪急的整个身子都在动,殷湛然却不管,走到门口抬手就敲门。   “有什么关系,府里谁敢乱说,再说,丈夫背妻子,有什么问题。”   殷湛然道理一大堆,郁飘雪又反抗不了,在哪儿气的直喘气。   “那刚刚城门口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我愿意那样走啊,只是城门口那些兵将的嘴我就不敢保证了。”   “你……”   郁飘雪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了,而这时守门的人已经开了门,见到殷湛然回来立即行礼,而殷湛然身上还背着王妃。   郁飘雪将整个脑袋都埋在他的脖颈间不想让人看见,心里一面在祈祷你们就当是殷湛然随便背了个女人回来吧!只要别认出是我就好。   “要洗澡么?”   前往主院的路上殷湛然问,两人都在水里游了那么久,他本身就比较爱干净。   “要,我身上臭的很。”   郁飘雪自己都嫌弃自己,幸好现在是深更半夜没什么人,两人回了主院,因为今晚主子不再,所以特地有丫鬟等着。   “去给孤王与王妃拿干净衣服到浴池。”   殷湛然背着人直接就去了浴池,丫鬟正是阿五,一脸呆滞的看着郁飘雪,亲王背着亲王妃这样亲密的夫妻,真的是闻所未闻。   郁飘雪脸已经红了,可是殷湛然完全不顾,直接背着人就进了浴池才放下。   “其实也没什么,就当下河洗了个澡。”   殷湛然倒的确是没觉得有什么,郁飘雪哼了一声。   “我可是在第二次下河的时候泡进了血水里。”   郁飘雪趁着殷湛然脱衣服的时候自己脱得比他还快,因为她要在殷湛然转身前先进浴池。   她的这点心思早就被殷湛然看透了,所以才故意转过身去慢慢脱衣服,直到听到水声了这才下水去,两人就对面而坐,各自背靠着池壁。   “过来,帮孤王洗头。”   殷湛然瞧着坐在对面的人心里有些不舒服,离这么远干嘛。   郁飘雪一下水就散下了头发,因为头发也在水里泡过,现在殷湛然叫她便真的过去了,她基本不会拒绝他。   “好,给你洗头,真的是,跟着孩子似得。”   她一面说一面解下头冠,他的头发散了下来,摸上去有些硬。   郁飘雪就在他身边帮他洗头,殷湛然就坐的安安静静的,他很喜欢这种被她照顾的感觉,而郁飘雪的发丝就垂在眼前,他伸手抹去,软软的,柔柔的,很是舒服。   “你皮肤很好。”   殷湛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其实他早就看到了,只是现在一看到就冒了出来。   “我以前身上有伤疤,现在去除了,自然也就好了啊。”   她倒是没有多上心,因着说伤疤她想起殷湛然身上的,虽然都被她除去了,但是……   “我记得你身上之前有很多伤,心脏附近都好几处。”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跳的很快,她甚至不敢想象若是那个时候殷湛然死了,她怎么办?她将遇不到这个男人,这个世上哪里再去找一个殷湛然来。   “没事,现在不活得好好的。”   他说的倒是云淡风轻,其实那几次的危险他自己知道,甚至当初他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只是终究过去了,他不想郁飘雪为他担心。   郁飘雪没再说话,帮他洗好了头拿过他的手腕把脉,没什么大问题,又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那姿势看着,暧昧极了。   殷湛然喉结动了动,身下似有抬头,伸手却又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   “我想拿到元丹和蛟角。”   郁飘雪贴着他的胸口说话,灼热的气息喷在殷湛然身体上,令他的身体体温瞬间便升高了。   “拿来做什么?”   他现在的力气都拿来让自己尽量保持平静,已经没法去思考了。   “给你养身子,你现在年少,所以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你那些伤虽然伤疤没了,但伤了身子却一直在,我要把身子给你养好。”   她双手抱着他的腰,听着他的心跳,她几处心脏附近的伤疤她记得清清楚楚,几乎是要了殷湛然的命,而且还在大血管那里,虽然是好了,但始终伤了身子。   “随你。”   殷湛然应了声,郁飘雪便要起身坐到一边,殷湛然不舍得,将人揽住腰想要保住,不料在水里滑,郁飘雪一个身子不稳滑倒,仓皇间手在水下一阵乱摸,幸好殷湛然一把将人抱住,免了她今晚第三地被泡进水里。   “放手。”   殷湛然的声音拔高了几个音调,郁飘雪嘟着嘴收回手,脸上红的就像散了一地的胭脂。   “我又不是故意抓你那里的,还不是你自己把我弄倒的。”   郁飘雪据理力争,可是说完殷湛然却没有回话,这让她觉得很诧异,抬起头看去,殷湛然正跟吃了炸药似得瞪着她。   “你瞪我干嘛,你……”   郁飘雪本来想说你自己抬头还怪我,可是一看到他要吃人的眼神突然有了别的心思,干脆整个人都笑嘻嘻的凑了过去。   “文衍……呜呜……”   她刚刚凑过去身子就被他一把按住后脑勺扑倒在池壁上亲吻,一双手被他单手就钳制住挣扎不得,她突然后悔了,刚刚就不该自作聪明,因为她被压倒在池壁,殷湛然整个身子都贴了上来,让她知道刚刚挑战殷湛然忍耐力是件多么愚蠢的行为。   好久,她快要像上岸的鱼一般窒息,殷湛然这才放过了她,两人相距不过咫尺,甚至还能感觉到彼此的温暖。 第426章 调戏你   突然一阵水声,郁飘雪轰然起身拉过一边的浴袍将自己胡乱一裹就往房间跑,殷湛然长长的呼了口气,必须要吓唬她一次,吓得她再也不敢了才行,不然还有两年多的时间,他这日子还怎么过,非得被这丫头给憋死不可。   郁飘雪刚刚是真的有些吓到了,这会儿整个人拉过被子坐在床上,突然又反应过来了。   “我怕什么呀?”   她摸了摸头,头发还是湿的,她便拿过那浴袍干脆给自己擦头发,一面郁闷自己刚刚干嘛要跑,就应该在浴池里把人给拿下啊。   “妻子睡了丈夫,也没问题啊。”   她又自言自语,刚刚到底慌什么?   “是没问题,只要你以后别怪孤王是个不守信用的人就好。”   殷湛然不知何时已经走进了房间,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浴袍给她擦头发,眨眼头发便干了。   她嘟了嘟嘴,因为突然跑出来什么都没穿,这会儿就裹在被子里,看着坐在床边的人。   “你本来就是不守信用的人,你要是守信用我就不在这里了。”   殷湛然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还真的就是他的缺点。   “早点睡吧,今晚又是折腾了一晚。”   殷湛然这点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便只好转移话题,也真是因为他做了这件不守信用的事,所以才会那么遵守其他承诺。   “我衣服。”   郁飘雪看着她努了努嘴,殷湛然又去浴室拿过衣服来给她,看着她躲在被子里穿好,心里很是难受。   “好了,睡吧!”   殷湛然这次没再管她,被她撩的一身火,同时心里发誓,下次再也不跟她一起用浴室了。   深夜,林中一片寂静,寂静的脸鸦雀的声音都没有,藤宿藤宿嘶哑咧嘴,他的左臂被殷湛然砍下,一把抓过十几个人吸干了血,强行运功,那断了手臂的肩膀处居然再次长出了一条手臂,灰色的皮肤看着十分的渗人。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但是他为了重新长出一条手臂也是耗费了元功,看着天上漆黑,他突然想起在白云观竹林里见到的那个女子。   当年他在教武场练兵,回家时若受伤,她都会很关心,那时候的他还甜蜜的不行,而今……   “贱人。”   他一掌拍在身边的石头上,瞬间成了粉末。   “你们去找那两条蛟,找到后不要惊动,禀告与我,去。”   尸人点头应下,他们已经不会说话了,只能承接命令,转身便走。   藤宿看了看天色,今晚是不会有月亮了,那就明晚,而且要换个地方吸收月华。   想起宣蜀湘王府的女子,他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你是王府的侧室?还是夫人?亦或王姬?”   藤宿突然开口说了这话,因为那女子打扮实在不像正妃。   “没事,反正你都要死的,前世我亲手杀你,今生我还要再杀你一次。”   他的眼青碧,在这夜里看着愈加可怖。   天色渐渐明朗,郁飘雪醒来的时候殷湛然又不见了,不用想都知道在忙,至于昨晚人参的事她相信殷湛然已经处理好了,便也不操心,起来便叫拿来了东西吃,一面在想着双蛟和藤宿的事。   不管怎么样,现在双蛟的东西都不能落在藤宿手里,不然只会让他功力大进。   刚过中午,都城这时候依旧人就鼎沸,都城最大的药铺不少,善安堂便是其中之一,因着这里大夫医术高明,药材齐全而扬名,此刻一个青衣公子一掀衣摆进了屋,见着一堂的病人,马上便有伙计上来询问。   “公子是请大夫?”   青衣男子一双桃花眼美艳动人,那伙计看的一愣,这都城美男子不少,不过像这青衣男子这般美的,倒也不多见。   “我只买东西,可有上等的人参?”   男子不与他多周旋,伙计听了连连点头应下。   “善安堂可是在都城有名,时常有贵人来,人参那自然是有,只是不知公子要哪一种?”   “你这里最贵的有哪一种?”   “这得问掌柜的,公子这边请。”   伙计引着人倒柜台,便想掌柜的开口说明了原委,那掌柜的是个五十上下的人,倒是耳聪目明,闻言点头看向青衣男子。   “人参倒是有,只是公子也知道,这人参本就昂贵,堂里目前最好的,是一株三千年的长白山人参,价十万两。”   掌柜的话音刚落,青衣男子便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放在柜台上。   “把其他的千年以上人参一起给我。”   掌柜的倒是没有怀疑男子,毕竟这都城有钱人多了去了。   “公子稍后。”   掌柜的说着便去了后面库房,一面叫了小伙计去禀告,一面去拿东西。   不多时掌柜的便抱了七八个锦盒出来放在柜台上,一一打开。   “公子请看。”   青衣男子将所有的人参都看了一遍,的确不假,掌柜的倒也没骗他。   “多谢。”   男人从袖子里拿出一大块青色的布便将这七八个锦盒都包了起来,带着就往外走。   敏少孤跟殷湛然正在书房做着事,突然听到有人禀告来意,立即便放下手里的事出门去。   “善安堂出去的,从那里追。”   两人骑着快马到了善安堂,殷湛然放出手里的鸽子,这鸽子奇怪,全身红色,一放出来便往一个方向飞去,两人便也跨马而追,一路出了城门,出了城门后马儿便赶不上鸽子的速度,两人便弃了马轻功追上鸽子,又行了数十里来到一条宽阔的河流边,那红色的鸽子便再也不跑了。   敏少孤四处看了看,这里一片自然,不见人烟。   “大哥,难不成是在这里下水的?”   殷湛然也不确定,不过鸽子不走了,那说明气味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我已经令人安排下去,凡是买人参的都在盒子上撒上血粉,既然血鸽追到这里,那想来是了。”   敏少孤放眼看去,要知道在都城买人参的,还是这样多且贵的,也不会是一般人家,这样的人家都是直接叫了大夫去,给了钱送去,断没有自己亲自来买的。 第427章 追杀   “要不下水瞧瞧?”   敏少孤见四周也看不到什么便开口提议,殷湛然嗯了一声便纵身下水,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能行了。   水下到甚是清澈,两人在水下闭气,一同前往找寻,在水下行了约莫半个时辰,隐约着闻到一丝血腥味,两人便往来源而去,又行了三四里,见前方似有动静,两人便更加小心谨慎过去。   这河极深,两人现在已然是到了河底,沿着那味道而去,河底洞子交错,两人双足落地,见有洞穴便靠了过去,现在想来已经是在陆地之下。   那洞穴广而深,两人走了进去,水淹没了洞穴,两人躲在转角,只见前方躺着一只黑蛟,体型巨大,身子有鳞且有四肢,头上更是长出了鹿角,却未分叉。   敏少孤见着抿了抿唇,倒是没有觉得多诧异,这些年跟着殷湛然也见多了稀奇事,蛟非龙,虽有角却不分叉,现在看去,那黑蛟似乎伤的很重,旁边一只青蛟在一边,倒是十分安静。   “你看看可够?不够我再去买些来,这人参灵气很足,你的伤实在太重。”   青蛟开口,声音有些雌雄莫辩,殷湛然听着以为那黑蛟才是雌,不想黑蛟一开口,却是极其极其分辨那是一只雄蛟。   “都是那可恶的女人,险些便取走了我命。”   黑蛟说着有些激动,青蛟便在一边劝着。   “你的伤怎么样了?”黑蛟问。   “没事,我伤的不重,那个女人着实可恶,幸好昨夜我带着你行的快,不然被抓住,少不得剥皮抽筋。”   青蛟的声音殷湛然听着有些不对,昨晚见到这两蛟在交合,可是现在听声音……   昨晚的事殷湛然都告诉敏少孤了,也正是因为昨晚凶险,今日敏少孤才一直不离开他身边,非要与他一同出任务,现在见殷湛然皱着眉,想到昨晚的事,他倒是略略抿着唇笑。   “那尸人是哪里来的?有尸人,那必然有尸魁,昨晚一事,只怕我们已经暴露,若是尸魁前来,只怕没那么好对付,我现在重伤,你也伤着了,这可真是瓦漏偏逢连夜雨。”   黑蛟说着伸着前爪捶地,掀起一阵水浪。   青蛟一爪子按住他,似担心他的伤口。   “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好了,我看此地不宜久留,且不说尸魁,就是那一男二女也不见到,尤其是后来那女的,居然还跳下水来找寻,若不是那时我急着救你,便就先吃了她,现在看来,我们甚是危险,不若我们顺河而行,前去东海避难?”   青蛟提议,黑蛟却似还在想似得,但既然它犹豫了,就说明这个提议还是进了它的心里。   殷湛然的手已经握紧了剑柄,而就在这个时候青蛟突然厉声大喝。   “谁?”   敏少孤见被发现抢先出手,手里长剑出鞘,一剑直刺黑蛟,青蛟护它心切要去对付敏少孤,不想殷湛然的剑已经到来,生生阻断了它的路,只听得一声惨叫,身受重伤的黑蛟已经命丧敏少孤之手。   “该死的人族。”   青蛟在水洞内便疯了一般对付殷湛然,殷湛然闭了气不说话,却内力震出声音道:“洞外一地尸骨,你们又是好东西。”   殷湛然可一点也不心虚,这双蛟可也没少杀人,那洞口的尸骨堆积如山,显然而今不过是黑吃黑。   敏少孤一心速战速决,毕竟他们只是闭气下水,不能久待,解决了黑蛟后便纵身而上,原本青蛟就是受了伤,而今又是两人其上,自然不是对手,便拼力仗着体型巨大,硬生生震垮了水洞,便要将二人活埋在此。   敏少孤一见便瞧向殷湛然,只是已经有石头坠落,殷湛然冲着人一摆头,两人便迅速往后退去,同时两人伸手抓住蛟头便往外逃。   那青蛟体型巨大没有两人灵活,而现在两人拖着黑蛟也跑不远,殷湛然冲着敏少孤一个眼神,两人心领神会。   敏少孤提着剑刺入下腹,从黑蛟体内取出一颗成人拳头大小的白色圆珠,纯如白云,而此时殷湛然也一道剑气削下蛟角,两人各自拿着手里的东西便往上迅速游去。   一冒出水面两人便立即大口呼吸,同时爬上岸去,看着手里的东西。   两人在水里此番呆了大半个时辰,又因为激战而消耗,这才是殷湛然叫立即走的原因,一旦闭气不及,两人可能就没法浮上来了。   “大哥,给你。”   敏少孤立即将东西递过去,殷湛然摆了摆手。   “你先收着,我们杀了黑蛟,还拿走了元丹和角,青蛟这下只怕是疯了。”   殷湛然说着倒是也有几分遗憾,敏少孤长长叹了口气,带着无奈。   “且不说双蛟杀人,就昨晚藤宿发现了它们,它们就已经是麻烦了。”   藤宿也会抢元丹,而且这双蛟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不然有怎会引来这样的杀身之祸。   “好了,你在这儿看着东西,我再下水去看青蛟。”   殷湛然湿淋淋的一身便要跳下去,敏少孤一把抓住他手。   “大哥,我……”   “不必,青蛟本就受了伤,刚刚一战又被我伤了,它现在没多大能耐,你在上面看着东西。”   那蛟角一米多长,大腿般粗,太过扎眼了。   “可大哥……”   “听话。”   殷湛然不给他多说一跃身便又下了水,敏少孤无奈只得就在岸边守着,元丹还好办,他拿过手帕抱住便放在怀里,只是那蛟角……   殷湛然下了水去到刚刚的地方,却已经不见青蛟,甚至黑蛟也不见了,又找了一番却什么情况都没发生,只好上了岸。   “大哥。”   敏少孤一见殷湛然上来立马伸手一把将人拉了上来,殷湛然连续两次下水,而且中间休息时间又短,这会儿便坐在岸边一颗树下靠着,迅速逼干了身上的水。   “青蛟已经不见了,连黑蛟的尸体也不见了。”这显然是逃走了。   “方才听它们谈话是想顺着河去东海避难,莫不成去了东海?” 第428章 我们一起看风景   这个殷湛然也无法确定,随之敏少孤又是一声叹息。   “不管如何,这青蛟必然都会回来找我们报仇。”   “是啊,我们杀了黑蛟,还夺走了它的角和元丹。”   殷湛然自言自语起来,青蛟只怕伤一好就会回来,如此……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殷湛然的手搭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瞧着膝盖。   敏少孤就站在一边,好似在等他吩咐一般。   “坐下来,我们兄弟好久没在一起看风景了。”   他说着示意敏少孤坐在身边,看着眼前宽敞的河流,午后的风虽然凉,但现在看去,却有另一番景色。   “那元丹你拿去炼化,这蛟角我拿去送给飘雪,她正好拿来炼药。”   殷湛然已经想好了东西怎么分配,显然敏少孤也已经想到他会这么做了。   “那元丹可是好东西,用了可使人功力大增,大哥事务繁多,正好可以用。”敏少孤算是委婉的表达,殷湛然一摆手。   “元丹还有一颗,回头再拿就是,你自幼身子就被毒侵蚀,虽然后来解了,但是二十年来你到底损了根源,这元丹拿去正好给你弥补。”   殷湛然没有告诉他苏月就是要元丹,至于剩下那颗,他想应该是苏月的,毕竟她两次救了郁飘雪,但他没告诉敏少孤,就是为了让他安心用。   “那好,我知道了。”敏少孤很乖巧的就应下了,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到底是损了,不但会弱些,只怕将来在寿元上,也会少些。   “这几天你就别出来了,以你现在的功力三天就可以把元丹融化。”   “这么急?”   敏少孤有些疑狐,为何这么急切?   “藤宿与青蛟都不会放过我,而且藤宿更是头疼,你赶紧炼化,到时候好助我一臂之力,藤宿现在的实力不过只欠我一筹罢了,再吸了月华或有其他的变卦,只怕我不是他对手。”   殷湛然编了一个谎言,敏少孤正要开口说既然这样那应该你用,可话还没说出口殷湛然又开口。   “是我杀的黑蛟,它们也是飘雪弄伤的,一旦报仇主体就是我们夫妻,我必然腾不出手对付藤宿,所以藤宿那边只怕就只能交给你了。”   敏少孤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大哥放心,我回去就闭关,三天内一定融化元丹为我所用。”   敏少孤的眉眼带起了一股子严肃,殷湛然看着他突然笑了,真不知他这样听话,将来如何坐龙位。   “我叫你做什么便去,将来你若掌权,岂非人人拿捏?”   殷湛然有些担心,生怕他弟弟将来会吃亏。   敏少孤灿然一笑,眉眼带起几分温暖。   “我只听大哥的,就算拿捏,那也是听大哥的话,别人的话我只是做个来源,自己会拿主意。”   “大哥说的若是错的呢?”   “大哥说的,便没有错的,只要大哥说的,我都听。”   殷湛然心里一声叹息,这个弟弟啊。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以前你是以为拖累了我,可是现在你已经明白了,你没有拖累我。”   “长兄为父,父亲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哥,大哥就是让我去死,我也去。”   殷湛然暗下了眼眸,以前,他想少孤是为了弥补心里的愧疚所以才为他出任务,现在……是感激么?   “说那些做什么,都是自家兄弟,以后你认祖归宗,还会有更多兄弟亲人。”   “我不认得,我的兄弟只有大哥,我的亲人现在只在王府,我不认得那些人。”   敏少孤说的极其平淡,可是却也极其心酸。   殷湛然想说他两句,可是这些年的心酸,他突然又开不了口。   他心里对这个弟弟疼爱的不行,哪里又真的狠得下心说他。   “少孤,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他歪过头问,看着坐在身边的人,一身蓝衣在风中吹动,竟有几分如仙之感。   “有。”   “想要什么?”   殷湛然问他,从来敏少孤没有说过自己想要什么,难得开个口。   “我想杀了贞妃一家,然后大哥做皇帝,我去给大哥做主帅。”   敏少孤说这话的时候连眼睛都在笑,殷湛然勾了勾唇,并没有告诉他自己会给他什么。   “好了,出来的够久了,我们回去吧!”   殷湛然没法再说了,一把脱下外套将蛟角包了起来,这东西还是不要被看见好。   “大哥,藤宿不可能不知道自己魂魄被压在白云观,却至今未去。”   两人起身走,敏少孤问了这事,其实也隐约猜到藤宿不敢去的原因。   “他不去是对的,以他现在的实力,不是里面那个家伙的对手。”   殷湛然之所以不怕把麻烦惹到白云观去,自然是里面有能人。   “少孤,许久没有练习,不知道你现在轻功怎样,走吧!做个比试,看谁先到停马的地方。”   殷湛然手里提着蛟角开口,敏少孤笑笑摇头。   “我自然不是大哥对手,大哥可别欺我年纪小几岁。”   他这么一说殷湛然道真的不好再问,两人便往前而去快速回了都城。   青蛟的确是逃了,它看到黑蛟尸体的时候就知道回天乏力了,加之它自己也受了重伤,又担心两人去而复还,故而立即带着黑蛟的尸体便逃离了。   黄昏时分,青蛟贴着黑蛟的尸体在深山中的河岸边停下,确定这里安全了才上了岸,看着身边已经成了尸体的黑蛟,黄昏已暗,他身影显得形单影只。   殷湛然跨马回去的时候经过了百香斋,想起之前郁飘雪给他买的糕点,似乎她很喜欢吃,便勒停了马,亲自下去给她买了些喜欢的口味,他只是买些糕点,不想却将一店的伙计顾客全给吓着了。   “王爷是突然想吃这里的点心?”   敏少孤跟在身边问,虽然在外人前仍然称他为王,不过已经叫的心安理得,一丝歉意也无。   “不是,王妃她爱吃。”   他记得郁飘雪就是喜欢吃这些甜甜的糕点点心的,之前给他买的,结果她自己反而吃的最多。 第429章 买糕点   “多少银两?”   殷湛然接过掌柜亲自包好的糕点问,掌柜的说话都是打颤的。   “二……二两……三钱……”   殷湛然从身上摸出三两的银子递了过去,说了句不必找了,就和敏少孤出了门,翻身就上马去了。   然后,宣蜀湘王亲自跨马上街为王妃买糕点的消息瞬间传遍。   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最后一抹亮白消失了,殷湛然直接回了主院,敏少孤回了自己的院子,倒是各有各的去处。   郁飘雪也不确定殷湛然晚饭回不回来,便自己在小书房写着什么东西,对于藤宿她暂时没有办法,毕竟殷湛然记忆里的初龙会更有法子,她现在主要是在对付双蛟。   “飘雪。”   她听到殷湛然的声音便放下笔出去,见殷湛然提着什么东西进了门,笑意盈盈的走了过去。   “还以为你不回来吃饭呢?正好,洗个手,我们吃饭了。”   殷湛然瞧着她走过来便笑了,放下外套包裹的蛟角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这个样子,像不像娘子在家等丈夫回来吃饭?”   他觉得这样的时刻也美好。   郁飘雪闻言便笑了出来,伸手要去抱他却被殷湛然挡开。   “孤王今日下水去了,身上脏,一会儿与你说。”   说着他将荷叶包好的点心在她面前晃了晃。   “这是百香斋买的,记得上次就是在那里买的,你好像喜欢,孤王买了些,你先吃点,孤王去洗了澡来。”   郁飘雪伸手接过了荷叶包,点头嗯了一声便看着人进了浴室,叫来丫鬟将点心放在盘子里,便先吃了一块桂花糕。   “倒是甜。”   她放进嘴里只觉得跟吃糖似得,身边的阿大见了抿着唇笑,郁飘雪看向她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啊,王爷不在,说了他也不知道。”   阿大笑了笑道:“王妃,哪里是桂花糕甜,是您心甜。”   郁飘雪才不觉得。   “没有,可能是今天做糕点的那人失手,糖放多了。”   郁飘雪说着已经吃了一块,又伸筷子夹了一块,很快殷湛然就已经换洗干净出来,郁飘雪便也叫人把饭菜都端了上来。   “好吃么?孤王也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就挑了一些。”   殷湛然说着已经坐在了她身边,令下人都下去,饭厅顿时就只剩下了两人。   “好吃啊,你亲自去买来的,再难吃也是好吃的。”   郁飘雪难得的说真心话,因为她发觉殷湛然没有安全感,在两人的感情中一直是他付出的多,他总觉得她会离开她。   所以她想多表达一些她对他的感情,让他不要这么孤单。   “就你会说话,惯会哄人。”   殷湛然连眼睛都在笑,他喜欢听郁飘雪在意他的话,这会儿表情完全出卖了他。   “哪里就哄人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喜欢你,自然你给我的,就什么都是好的,你就是给我一块石头,我也当宝石。”   郁飘雪说着夹了一块糕点过去,殷湛然吃在嘴里,觉得这糕点实在是太甜了。   “女孩子一点不矜持,对了,你还没回答孤王呢,你这个样子,像不像娘子在家等丈夫回来吃饭。”   殷湛然偏着头看着她问,郁飘雪咽下嘴里的糕点点头。   “我本来就是你娘子啊,也的确是在等你回来吃饭啊。”   殷湛然眼里的笑意更浓,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女子不矜持,懒得说你了都。”   殷湛然将糕点的盘子推远些,郁飘雪摇头,这男人也是口是心非,明明就很高兴听,结果还偏偏要装的很矜持。   “糕点留着回头吃,你晚上睡得晚,饿了再吃,现在先吃饭。”   殷湛然接着开口,一面已经在给他夹菜了。   “对了,你不是说你下水去了么?可有双蛟的下落?”   “看。”   殷湛然下巴点了点屋子一边,郁飘雪看了眼,那外套她倒是认得是殷湛然的,可是……   她回过头看着他眼里的神采,有些不敢相信的放下筷子走了过去,打开了衣服,居然真的是蛟角。   “你杀了那蛟?”   殷湛然坐在凳子上点头。   “是啊,杀了黑蛟,蛟角和元丹都拿走了,但是青蛟逃走了。”   说道这个殷湛然有些遗憾,郁飘雪看了眼蛟角,的确是好东西啊,这才走到殷湛然身边的凳子上坐下。   “逃走了就算了,反正它肯定会回来报仇的,对了,那元丹呢?”   郁飘雪问了起来,殷湛然嗯了好一会儿,好像有点为难,这个表情郁飘雪马上就明白了。   “少孤是你亲弟弟,我这个做嫂嫂的还跟他抢东西不成,再说了,蛟角你不是给我了嘛。”   郁飘雪心里倒是真没在意,毕竟那是殷湛然的亲弟弟,多爱惜一些也正常。   她这么一说殷湛然就放心了,拿起筷子吃东西。   “你真的很通情达理。”   “少孤这些年到底损了身子,有蛟的元丹,他非但能修补回这二十年的损伤,还能功力大增,这是喜事,只是我说要给你养身子,现在就只有用蛟角了。”   她说着又回头看了眼那东西,真的是好东西啊,这东西世间有几人有啊。   殷湛然看着她那眼神好笑。   “东西在这里便安全了,好好吃饭,没人跟你抢。”   郁飘雪这才收回了贪婪的目光,好好的坐在凳子上。   “回头我把这蛟角弄成药,一样给你把身体养好。”   郁飘雪喜笑颜开的冲着他笑,殷湛然心里高兴的不行,她这样在意自己,却偏偏要一脸嫌弃的样子开口。   “孤王身子好得很,倒是你,好好养养自己。”   郁飘雪嘟了嘟嘴,每次他都说自己好。   天色暗下,敏少孤回来便跟穆飞燕打了招呼随之便闭关,三天内炼化元丹,他知道这是多么好的东西,多少人连做梦都不敢去想的,他居然得到了,而且炼化成为自己的。   天色一黑藤宿便出来了,殷湛然手里的兵将虽多,但是武功能高到与藤宿一战的,却只有一个敏少孤,现在敏少孤也闭关,就只有他了。 第430章 吸食月华   吃了饭两人便打算出门去,不料还没出门外头就有议论声,两人疑惑的走了出去,抬头一看,之间天上月牙白的月色变得血红,已然成了血月。   “不好,飘雪,你在家那儿都别去。”   殷湛然说完就已经不见了人,郁飘雪知道他叫自己留下的原因,敏少孤闭关,她在王府总要主持些事,所以殷湛然才留下她。   “可是……若是昨晚那样的事再发生?”   郁飘雪不敢去想,便立即令王府侍卫统领负责安危,必要时可以去找敏少孤,她则根据血月的情况跟着去找藤宿了。   殷湛然走的极快,胯着马一路疾奔离开,血月的位置在白云观方向,他走了一段路后直接弃了马轻功赶去,天上的血月越来越重,藤宿若是吸收的月华越多,将越加强大,也就越加难以对付。   郁飘雪没有殷湛然快,但是根据方向也看出了是白云观的方向,也急忙赶着去,可殷湛然到的时候,却根本不见藤宿。   藤宿在殷湛然手里吃了亏,自然不会这么快就和他见面,他故意去白云观附近吸了月华,就是为了让殷湛然无法分辨他现在的具体位置,而他在殷湛然来之前就已经离开。   “初龙,你一定会输给我,代价,就是你的魂魄。”   藤宿看着自己灰色的手,他真的很讨厌这种颜色。   藤宿身影极快,快速便前往王府,因为他又想起那个女子,那个跟自己妻子长得那么像的女人。   “怎样一个王,居然有三个封地。”   藤宿停在王府门前自言自语,突然手一扬,扑腾腾几十只瞳血苍鹰摔倒在地,那是郁飘雪放在王府周围监控藤宿的。   现在的他已不是之前的他,虽然在拿回魂魄之前他不会把事情闹大,但他的确想去见见那个女人。   一跃身他便进了屋子,这次他没有去主要地方,那个女子的身份既然不是主位,他便往其他院落找找。   穆飞燕并没有睡,其实现在也可以睡了,只是敏少孤最近都有些忙,很少有时间陪她,几乎都是每日晚上过来陪她吃晚饭后睡下,可是今日他回来后只说了有急事又离开,她现在心里实在是患得患失。   屋子的窗户还开着一扇,为的就是不让屋子里闷,穆飞燕就坐在凳子上,拆了发钗,一头墨发垂在肩上,她自然不知道藤宿就躲在外头远处的树上,正透过那窗户看着她,看的几乎是呆了。   “小姐,还是睡了吧!你还怀着身子呢。”   丫鬟给她喝了安胎药,穆飞燕自从白云观回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的,而今一听到丫鬟的话便应了下来,是啊,她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就是孩子么?   藤宿在外头听得清清楚楚,一双灰色的手恰在树干上。   “身子?她怀孕了?”   屋里很快便灭了灯,藤宿又等了许久,直到屋里传来了平缓的呼吸声,他这才跃进了屋子。   屋子有些暗,但是他看得见,轻轻掀开蚊帐看着躺在床上的人,那真的是跟记忆中的人一模一样。   身子?藤宿看向了她的肚子,她怀孕了,可是丫鬟叫她小姐,所以,她是王府的小姐?可是为什么又住在王府?未婚先孕?   藤宿完全想不明白,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真的是想杀了这个女人。   藤宿杀心已起,却始终不下手,真的看着人在面前,反而又迟疑了。   殷湛然赶到了离白云观十里的地方停下,这里有浓重的尸气,所以藤宿是在这里停留,那现在……   “不好。”   殷湛然心头大惊,他中了调虎离山?   殷湛然心头一惊,第一个想法就是郁飘雪,立即转身就走,急忙往王府而去。   郁飘雪骑着马前来,殷湛然因为急着抓藤宿所以轻功过来,并没有走大路,而郁飘雪骑马而来,自然就走的大路,这样一来两人便已错身。   王府内,敏少孤已经闭关,并没有人知道藤宿已经进了王府,他现在就站在穆飞燕的床边,心心恨的人现在就在眼前,他却发现自己没法真的下手杀了她。   他一直在徘徊,那久远到已经尘封的记忆如潮汐一般,藤宿的思维太奇怪,奇怪的他都好奇自己现在怎么能这样的安静。   穆飞燕睡得极不踏实,眼看着便要醒过来,藤宿也不知怎的突然害怕了,竟然伸手点了她的睡穴,让人安然入睡。   这次确定人不会醒来了他似乎也大胆了,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   他心里一直恨的都是这个女人,可也因为他心里爱的一直都是她,所以才遭受背叛的时候才会那么重的怨气。   他的手缓缓的摸到温暖的肌肤,那种遥远的感觉,他似乎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一场自己成为人的梦,梦里这个女人给了他致命一击。   藤宿的记忆似决堤的河水,根本无法挡住,这个女人啊,他注定忘不掉的过去。   殷湛然回来的比去的时候更急,他心里担心郁飘雪,可是一回王府,敏感的他立即就闻到了一股尸气,以及地上瞳血苍鹰的尸体。   “藤宿?”   他心里更加相信自己中计,便立即追寻这尸气的来源而去,藤宿已然沉浸在记忆中,突然,他眼里浑浊一散,转而是青色的杀戮。   “初龙?”   他似有感应,毕竟两人相杀千年,在东河水洞里更是朝夕相处了千余年,而今人靠近,他怎么会感觉不到那股熟悉到令他讨厌的气息。   “初龙居然在此?”   藤宿轰的一声站起身来,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他故意换地方吸食月华,难不成被他追来?   这么一想他一跃身便从窗户逃离,他现在并不想惹事,尤其是现在还在王府中,一旦闹大,必然人尽皆知,现在的他还不足以应付那么大的场面。   起码在一魂三魄回归之前。   藤宿身子快如闪电,在夜色中一闪便不见,眼看着围墙就在面前,藤宿一个跃身正要跳开,却突然一道劲风扑来挡住去路。 第431章 原来是你   藤宿原地一晃退回身子,眼前人一身玄色衣袍如同从夜色中走出来一般,唯有一双灿如星辰的眼明亮点缀。   “又是你,初龙的宿主。”   藤宿与他相距不过十尺,方才那道劲风就是殷湛然剑鞘飞出,现在他手里一柄长剑指着藤宿,他心里知道,自己并不能占上风多少,而且就算砍下藤宿的头也没用,他是尸魁,可是金蝉脱壳再去找身体。   “孤王正不知如何找你,你到自己送上门来,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殷湛然眼在一瞬间比手里的剑更冷,话音还在空气中,剑气已经到了面前,藤宿双手合十一把夹住剑,被殷湛然的冲击推的连连后退。   “孤王?原来你是宣蜀湘王。”   藤宿瞬间就明白了,原来这里就是他的老巢,那么那个女子……   是他的姬妾。   “这么久你还不知孤王身份,你实在是躲避太久了。”   殷湛然说着剑一挑,藤宿双掌齐出,原来那女子是他的姬妾,这个念头一传来藤宿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手里一把长刀飞出,双方的争斗引来了王府侍卫,顿时机弩手全上,却顾忌殷湛然也在战中。   “你杀不了我,你应该知道。”   藤宿话音狂,出招更狂,只是他手臂才恢复,虽然有血食补充,但现在始终不是殷湛然对手,又是一百余招,殷湛然已经不满足在他身上留下的皮外伤,而是在他的左腹刺入一剑,藤宿身子一顿,殷湛然拔剑往后一个跃身。   机弩手见此立即扣动扳机,藤宿挥刀避开,连连后退,殷湛然立即令人拿过他的碧玉天弓,搭着箭对准藤宿的心脏。   藤宿避开了所有的箭,却没有避开殷湛然亲自发出的一箭,慌乱中他的逃避使得那箭偏离心脏一寸,堪堪停下脚步,新一轮的箭羽再次飞来,他刀光连连数道攻向侍卫,殷湛然拔剑劈开刀气,趁此机会藤宿已然跃身飞去。   “留下保护王妃。”   殷湛然身子已经掠出高墙,只在夜色中留下这么一句话。   藤宿手里的刀握的紧,他疯狂的往外逃走,因为殷湛然正紧跟在后。   藤宿手里的刀是他生前佩刀,又陪着他在水呆了千余年,早已被浸染了尸气,已非凡物。   殷湛然与他约莫一丈远,手里的碧玉天弓再次搭箭,藤宿只觉得耳边一阵危机,翻身一刀劈开射向自己心口的箭羽,而就是这么一个停顿,殷湛然已经拉进了和他的距离。   藤宿拼了命的往前奔逃,这样的感觉让他的回忆又回到了活着的最后一刻。   那时候他在战场上遭到手下的背叛,孤身逃命,身受重伤,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唯一能握紧的只有手里的刀,可是当他逃回都城的时候,以为可以见到自己信任的新婚妻子的时候,却发现最后致命的那一刀是自己最信任的人挥出。   殷湛然在身后紧追不舍,两人飞檐走壁已然出了都城,郊外不见灯光,两人都是夜能视物,身影如风。   这样的感觉殷湛然太熟悉了,所以他知道藤宿现在是什么心情。   去年底他被皇帝出卖,在北燕身受重伤不说,还一身剧毒,却遭到北燕人逼杀啊,他就是这样,手里提着剑一路逃命,什么也握不住,唯一能握住的,只有手里的剑,可是伤太重,毒太毒,他那时已经一身都是血了,身上的衣服早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有红色,鼻下只有腥味,整个人甚至连思维都没有了,只有杀。   而就在他快要倒下的时候,他眼前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颜色,他看到蓝色的身影飞身而来,敏少孤就像天上谪仙一般落入凡尘,背着他一路杀出了重围。   他们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所以此刻的心情都太明白,夜色中,殷湛然手里的碧玉天弓再次扬起,一支厉箭对准了藤宿的后脑。   砰的一声,藤宿回身一刀将飞来的厉箭劈成了两半,而殷湛然也彻底将两人的差距消除,手里长弓一甩,腰间长剑已经刺来,就在这荒野中又是一场恶战。   郁飘雪骑着马到了地方,也闻到还依稀残留的气息,可是却不见丝毫人,连尸人也没有。   莫不成是走了?   她心里这么想,而且殷湛然也来了,或许是打起来了?   这么一想郁飘雪便牵着马往回走,可是刚一转身四周一阵扑簌簌的声音响起,十几个尸人飞身朝郁飘雪扑来,她心里一惊弃马而逃,人刚一落在地上,马儿一声嘶鸣,那尸人已经将马活生生撕成了两半。   郁飘雪手里禾苗刀一扬,冲着向自己而来的尸人就是连续几刀,花似锦是有武功的,她特地多学了其中最恶毒的几招,下来快且恨,十分刁钻,让对方没有反抗时间。   也就是这么几招,十几个进阶的尸人已经只剩四个,他们正四面将郁飘雪围了起来,考虑要怎么进攻她。   郁飘雪现在紧紧握着手里的刀,她的力气不大,所以准备用双手发挥最大的力气,可是现在对方有四个尸人,如果一拥而上的话他没法分身,反而处于劣势,这样一来她便不再等,直接一刀劈向了离自己最近的尸人,她要突围。   尸人没想到郁飘雪居然是先下手,等到扑过去的时候郁飘雪已经斩杀了一个尸人,翻身横着一刀,要将尸人拦腰砍成两端,那三个尸人反应极快,一个回身便躲开,这样一来那三个尸人便与郁飘雪站在对立面。   郁飘雪暗暗咬紧牙,殷湛然说的对,藤宿在提升手下尸人的能耐,果然是要尽快除掉他,而她不知道,现在她的身后,已经又有了几个尸人,正在捉摸着怎么将她一举拿下。   郁飘雪只顾着眼前的危急,倒是没有想到身后还有,突然,一边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了起来,郁飘雪心头陡然一惊,反手就是一刀狠狠的拦腰砍去,身后攻击来的几个尸人没想到郁飘雪居然会突然出手,还没抓到她就被她一刀拦腰砍成了两截。 第432章 突围   对面那三个尸人借此机会飞身而去,郁飘雪反身就是几刀砍过,其中攻击最恨的一个被郁飘雪砍去了双手,还没反应过来又被郁飘雪一刀砍下头。   另外两个没想到她会这么强的反抗,退后十几步,郁飘雪趁机拿出机弩,冲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尸人一箭飞在他的眉间,直接穿过了脑袋。   现在只剩下一个,他似疯了一般的飞了过来,郁飘雪手里的刀挥出一个弧度,连连几招都被对方避开,郁飘雪直接一把将刀飞出去,目标正是尸人的心脏。   尸人侧身躲开,可就是这么个时间,郁飘雪手里的机弩已经握在手里,待尸人转身的时候一支厉箭飞入心脏。   扑通一声,所有的尸人都倒在了地上。   郁飘雪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是她这么久来,第一次的恶战,虽然惊险,但终究是她一人完成,没有殷湛然帮忙。   她过去捡起刀放进了空间里,抬起头看着树上那叽叽喳喳的小鸟笑了起来,一面叫空间里放着的小零食拿了出来给小鸟吃。   “谢谢你们提醒,不然我刚刚一定被身后的坏人抓住了。”   郁飘雪笑笑,拿出火将地上的尸人全部都烧了,烧的不留痕迹。   马儿已经死了,郁飘雪只能自己徒步走回去,也不知道殷湛然现在怎么样了,她往回走,路过路边人家,灯光昏暗的洒在路上,她却心事重重。   “呃……救命……”   一些零碎的惨叫声传来,郁飘雪步子一停,这晚上风大,她有些辨不清声音是哪里来的,便起步往不远处的院子去,却在靠近了,隐隐发觉有尸气。   “不好。”   她大喊一声拿出刀,手里提着禾苗刀冲了进去,屋子一地都是尸体,后院也是,这是一个农庄,约莫有百来人,郁飘雪心里一句标准的国骂,提着刀冲上去就将尸人的头砍了下来。   这些尸人并没有经过什么炼化提升,只是刚刚才被咬了后变成的尸人,尸气很淡,也难怪郁飘雪经过也没有发觉,那不是那阵躁动,她还真的就错过了。   尸人现在只有吃人,偏偏受到郁飘雪的阻拦,那些被咬了后又变成尸人的,郁飘雪管不了了,提着刀一路杀过去,那些还活着的人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他们只是普通老百姓啊,平日里就算是看见地痞恶霸都要害怕,更何况现在这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爹,是僵尸啊。”   有个半大的孩子喊了一声,顿时农庄的人都吓得屁滚尿流而逃,不过也有些胆子大的在发现郁飘雪孤军奋战后跑来帮忙,那些男人气力也大,郁飘雪发现后一面砍下变成尸人的头颅一面大喊。   “你们要砍下他们的头,只有这样才行,还有,千万别被咬到,不然你们也会变成尸人的。”   虽然那些百姓不知道尸人是什么,但是带了尸字,总归不是好事。   “我们知道了,女侠你放心。”   郁飘雪一刀砍下一个尸人的头,她已经累得喘气了,想了想,怎么自己成大侠了。   经过约莫半个时辰的屠杀和收拾,又是一番检查,确定已经没有了尸人,剩下的人也没有被咬伤之类的郁飘雪才放了心,手里的刀很是锋利,这是殷湛然送她的。   “把这些尸体都烧了,不能留下。”   在郁飘雪开口下那些人都十分的相信她,立即便拿来柴火尸人给烧了,他们一个个战战兢兢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了。   “女侠,刚刚你说尸人,是不是就是僵尸啊?”   “他们……”   郁飘雪刚一开口就顿住了,尸人和僵尸其实没多大区别,不过抿了抿唇,她还是开口道。   “这些是尸人,和僵尸有一点区别,他们的身体不像僵尸那么的僵硬只能跳动,他们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的,就像你们看到的一样,其他的,跟僵尸也没什么区别了,都是吸人血。”   她一面说着,心里一面在惊慌,之前藤宿还只是偷偷摸摸的弄人,现在直接就是这样大战旗鼓的掠夺,再这样下去,恐怕藤宿就要带着自己的尸人大军横扫都城了。   那些百姓已经慌了,在他们的意识里哪里会遇到这样奇怪的东西,从他们的神情中郁飘雪看到了惊恐,毕竟都只是普通人。   “你们也不要太害怕,这些尸人还没有多厉害,你们尽量抱团在一起,看到的话就用刀砍下他们的人头,但是你们要记得,千万别被咬伤或抓伤,不然也一样会变成尸人,好了,我要继续出去看,不知道别的农庄有没有遇到尸人。”   她现在也很无力,只能这么交代,只要人多,一般的尸人还是能对付的,而这周围农庄不少,她必须要去看望。   出了这庄子郁飘雪骂了娘,自己看来暂时回不去,看着外头树上栖息着鸟儿她抿了抿唇,走到树下道。   “哎你好,你帮我送封信可好?”   那鸟儿也醒着,地面上那么大的动静,而郁飘雪本来身子就不是很好,现在又是一番恶战下来便有些虚了。   那鸟儿低着头看了看郁飘雪,切了一声跟别的鸟儿开口。   “这个人好烦啊,大晚上吼什么。”   郁飘雪撇嘴,自己哪里就烦了。   “我哪里吼了,我说了是请你帮我送信。”   鸟儿有些惊讶的低下头看着她道:“给你送信?”   “对,送到都城的宣蜀湘王府。”   那鸟儿大叫了起来,这里有个能说鸟语的人。   郁飘雪撇嘴,大惊小怪的,从空间拿出纸笔写了一封信,将信纸卷起看着那鸟儿。   “就这个,送到王府就可以了。”   那鸟儿看着她手里的信纸飞了下来,左右看看。   “十颗瓜子?”   郁飘雪翻了个白眼。   “你太没追求了,我是人,十颗瓜子算什么,我给你十斤瓜子十斤花生米。”   “我答应你。”   那鸟儿兴奋的大喊,低头鸟喙咬住信纸便扑腾着翅膀飞去。   郊野中,殷湛然与藤宿打的难舍难分,藤宿是拼命,殷湛然也是个敢拼命的,这些年,他要是不敢拼命,哪里来的今天。 第433章 逃命   藤宿只要一想到那个女子怀着孕,还是眼前人的姬妾就极其恼怒,殷湛然与他相杀,而现在藤宿已经找来了王府,他若是不能杀了他,他以后还会来,那郁飘雪的安危很难保证,所以他的心更急,藤宿落于下风,心知不敌,再战必然是败。   “你何苦非要跟我作对,可恶。”   藤宿杀不了眼前的人,可是眼前的人又是此生劲敌,他一扬手一拳打向殷湛然的心口,殷湛然侧身躲开,同时手里长剑一挑,原本就受了伤的藤宿更加不敌。   侧身躲开那一剑时一脚踢向殷湛然小腹,殷湛然闪身躲开,一脚挡住藤宿,藤宿趁机退后,面前不知何时飞来十几个尸人,殷湛然手挽剑花,烈火燃起,将尸人全部烧为灰烬,但眼前,却已经不见藤宿的踪迹。   殷湛然急忙追上,可是却丝毫不见藤宿的身影,今晚他已重伤,显然是逃离了。   殷湛然暗下了眼眸,他一直不说自己的身份,其实就是怕他去了王府,他担心牵连郁飘雪,只是现在……   浅浅一声叹息,殷湛然转身回到方才的地方拿起碧玉天弓,急急往王府而去。   今晚发生这样的事,他又追出来这么久,郁飘雪一定很担心,他这才更加急,慌忙回了王府,一面令人检查了王府里的情况一面直接回了主院。   “飘雪?”   屋子里没有呼吸声,他心头一怔掀开蚊帐,根本不见郁飘雪的身影,立即问了王府的人这才得知,他前脚刚走,郁飘雪后脚也就跟着出了门,所以现在,根本就没人。   “莫不成她去了那个地方?”   殷湛然只能这么想,郁飘雪必然是跟着他往藤宿吸食月华的地方去了,只是途中错开了。   “这么久了,怎的还没回来?”   他丢下碧玉天弓只带着长剑便往外走,就算郁飘雪真的是去了那个地方,那现在也应该回来了啊,怎的还没回来。   他心里急,而就在这时一只小鸟飞了过来,似乎有些怕这里的人,就停在一支树枝上,殷湛然看着那鸟嘴里的信纸疑狐的嗯了一声。   “送过来。”   他冲着鸟开口,那鸟儿果真就飞了过来,落在他的手掌上。   殷湛然取下信纸,上面是郁飘雪的字,写的歪歪区区的,不过还好是表达了意思,殷湛然见了总算是送了一口气看向那鸟儿。   “你带孤王去找叫你送信的人。”   鸟儿似听懂了他的话转身扑腾着翅膀就融入了夜色,殷湛然一跃身跟上,速度丝毫不亚于鸟儿的速度。   郁飘雪一路上都拿着刀,生怕这里会再遇上那些尸人,又进了一个庄子,里面一阵混乱,她心里又急有怒,直接冲进去砍杀了尸人,待到消灭尸人,烧了尸体,地上还有些老人小孩什么的在逃跑中撞伤,也有踩踏,总之有人意外受伤。   郁飘雪没法,只得自己蹲下身给他们医治包扎了,又问了这附近还有没有什么农庄。   殷湛然跟着鸟儿一路来到,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了郁飘雪蹲在地上给那些农人医治上药,十分的尽心,还很细心的跟他们说了要注意的事项,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觉得这样的她真的是一眼就能看出去。   “小朋友你要小心些,扭到脚了,有点严重,在家好好休养,千万不要在伤到,伤筋动骨一百天,记得一定要休养好。”   她看着一个小男孩打招呼,因为殷湛然站在她身后,那一身的气息太过扎眼,有人看着那殷湛然便有些好奇,郁飘雪疑狐的转过头去,他就站在那里,正眼睛不眨的看着他。   “你来了。”   她轰的一声站了起来,十分的利落。   “姐姐,他是谁啊?”   那个扭了脚的小男孩开口,郁飘雪转过头摸了摸孩子的头,而这时殷湛然也走了过来,看着那孩子道:“我是姐姐的丈夫。”   他在对小孩子说话的时候难得的温和了几分,郁飘雪笑笑点头,又在原地给受伤的人做了个收拾,做了个大概的整理便跟着殷湛然一起走,刚转身突然想起答应了鸟儿的十斤瓜子和十斤花生,便又在农庄里给了银钱买,只是那些人怎么也不要,最后郁飘雪只好将钱给了小孩子买糖吃,带着二十斤的瓜子花生到了树下还了报酬。   “叫你呆在王府,你跑出来做什么?”   殷湛然看着她将东西放在树下有些无奈的开口,虽然早就知道她是个不听话的女人,但是看着她一身的狼狈,却还是忍不住的心痛。   “我没事啊,我也想抓住藤宿,可是我赶到的时候没有看到藤宿,结果被十几个尸人围攻,之后又遇到了他们袭击农庄。”   郁飘雪将今晚的事大致说了一遍,殷湛然听得有些担忧。   “文衍你看,我现在不需要你保护我也能保护好自己,我还能帮你。”   她说着做完手里的事就凑了过来,一手挽住殷湛然的胳膊,笑的灿烂生辉。   “始终是危险,对了,今日藤宿去了王府。”   殷湛然与她一同往回去的方向走,一面将事情都说了,今晚其实也很危险,殷湛然追出去,更是危险。   “你干嘛追出去啊,藤宿哪里那么好对付,要是你出事了怎么办。”   郁飘雪听到他孤身追藤宿就后怕了起来,一双秀眉皱在了一起。   “他受了重伤,所以孤王才追了上去,哪里那么鲁莽,怎么?你还担心我?那你还自己跑出来呢。”   殷湛然有些无奈的摇头,怎么两人性格就这么像呢。   这下郁飘雪也没话说了,便低着头嘟着嘴,她今晚其实很累了,体力透支的有些严重,殷湛然看着不忍心便拿开她挽着自己胳膊的手背过身去蹲下来。   “我背你。”   郁飘雪想也不想就扑到他背上去,自从被他背过一次后她就喜欢被他背着,那种感觉很奇妙的。   殷湛然一起身便行的极快,郁飘雪只觉得风吹的劲,便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浅淡的呼吸在脖子上吹着有些痒痒的,殷湛然抿了抿唇,倒也什么也没说。 第434章 我担心你的危机   不多时两人已经回了王府,这次在门口郁飘雪怎么也要自己下来走进去,殷湛然没法,只好将人放了下来。   “今晚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只怕明天整个都城都会知道尸人的事情。”   郁飘雪和他并肩走在会主院的路上,一面开口说着,今晚尸人已经袭击了庄子,而且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肯定会闹大,天一亮肯定就会有人进都城来。   “这个事情肯定会上报到官府。”   殷湛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这是个头疼的事,不是人的事。   郁飘雪抿了抿唇,偷偷侧过连去看他。   “怎么,又偷看你夫君,你夫君是不给你看么总是偷看。”   殷湛然一面说一面偏过头来,一双眼宠溺到了极点。   郁飘雪被他打趣也不生气,而是伸手挽着他的胳膊两人往主院走去。   “这件事……只怕,还是会落在你头上,这样大的事,皇帝他哪里会放过。”   郁飘雪现在已经将他们之间的事摸清了,这样危险的事,皇帝肯定是叫殷湛然去做,做不好是罪,做好了是他的责任,就跟当初江南瘟疫一样。   不管殷湛然手里的权力怎么样,君臣的区别,他始终是要吃一些亏的。   “王妃现在也开始揣摩人的心思了?”   殷湛然全然不在意,依旧是笑嘻嘻的看口。   “我又不傻,我只是人比较老实而已,就跟江南瘟疫一样,皇帝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无所谓啊,本来这件事我们就是在着手处理,只是皇帝要给了我处理更好,我能更加无所顾忌。”   殷湛然倒是衣服不在意的样子,只是郁飘雪有些皱眉。   “怎么了?皱着眉做什么?夫君欺负你了不成?”   郁飘雪听到他这个时候还在说这样的话便瞥了他一眼,甚是没好气。   “若是这期间有人丧命被害,皇帝都会算在你的头上,这哪里是什么好差事,吃力不讨好,做好了是你的职责,做不好就是你的错。”   郁飘雪想到这个就烦心,说着便叹了口气,殷湛然听着脸上全然没有这样的游超,这些年皇帝出的类似难题他遇到的多了,早已经是习惯了。   “飘雪,你这声叹息,似乎埋藏了很久啊。”   殷湛然的话似乎是另有深意,郁飘雪偏过头瞧了瞧他,这时候两人已经进了主院的屋子,显然是要就寝了,丫鬟就在一边服侍这,郁飘雪叫人都下了去。   “你真想听?”   郁飘雪一面帮殷湛然脱了外套一面问,殷湛然难得的享受她的服侍,勾起的唇说不出的好心情。   “现在就我们夫妻两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郁飘雪想想也是。   “以前想的,其实也不是很以前了,那时候我发觉你的困境,就像现在这样,不管你手里多大权力,你都要忠君,这是没办法的事,起码你要表现的很忠君,可是皇帝总是要害你,各种手法的害你,你却还要帮助他,所以曾经那时候我想过,要不你造反好了,把皇帝拉下来你去当皇帝,这样就没有危机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拉着人就在一面早已准备好的水里把手洗干净,殷湛然也有这样的习惯,况且今晚他这样一番奔波,这会儿肯定是要洗手的。   “这话你倒是没跟我说过,但是一点,这话只能我们夫妻说,外人断断不能漏出半个字。”   殷湛然可不傻,郁飘雪说得对,不管怎么样,他起码看起来要很忠君的样子。   “我当然知道啊,我又不傻。”   郁飘雪一面说着一面拿过毛巾给他把手擦干净,一面自己也洗了起来。   “那你这话以前怎的没跟我说?”   殷湛然就在一边站着等她,同时也问她。   “以前怎么说?那时候……哎,总之我这个想法冒出来没多久就发现了少孤的身世,所以也就没说了,只是现在皇帝又来,那这期间怎么办?藤宿我们根本没法收拾他,这期间他要害人,所有的人命都得算在你的头上。”   郁飘雪已经洗干净手,殷湛然便牵着她手坐到床边去,看着眼前这个因为自己而皱眉的女人心里疼惜不已。   “不要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我受了伤你忘了么?如何能处理这样的事。”   “我知道,只是……”   郁飘雪说着又停了下来,她的心里十分的矛盾,她恨皇帝用无辜人的命做筹码,她不想那些无辜人被害,也不想殷湛然被害,这样矛盾的心思让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去想。   殷湛然将她眼里的神情一览无余,看的清清楚楚。   “不要担心,这件事总会有人去做,我会暗中继续处理,藤宿这件事,我必然是不遗余力的去做,我也必定会救那些无辜之人。”   殷湛然的回答很轻,轻柔的就像羽毛一般,但是却很坚定,坚定的郁飘雪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英雄一样。   难怪人家都说,女人总是崇拜着英雄。   “算了,这些勾心斗角的东西我不如你,我相信你的能力,很晚了,睡吧!”   她深知这是自己的盲区,她的确是不笨,但是算心机城府,殷湛然远胜于她,自然她也就不必去操这个心。   今晚的事她真的是太累了,整个人都开始打了哈欠,上了床就被殷湛然抱在怀里,她现在已经是习惯了睡在他的肩膀上,觉得这样能让她安心。   屋里的烛光淡淡的,殷湛然放下了蚊帐,床里更加的昏暗,他看着睡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想到她一心都为自己付出,还不愿接受他的保护,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太幸运了,遇到这么好的女人。   世上有个这么爱他的人,他之前心里的那一丝不安和没有安全感,那种患得患失永远不是只有女人才有的,他也有,他也担心郁飘雪会离开他,他也害怕,所以现在郁飘雪为他做的这些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的心里有他,而且很爱他。   “我爱你,飘雪。”   他侧过身在她的唇上亲吻,这才抱着人睡去。 第435章 藤宿的暴怒   黎明前夕,藤宿在郊外自己抢来的宅子里坐着,这里后山是连绵的山脉,他的伤很重,所以他又去库房吃了很多人血,略略的这才恢复了过来。   前晚他受了重伤,而且还丢了一臂,但是今天他本无意去招惹殷湛然,他只是想去找那个女人,可是,居然那么巧。   “贱人。”   藤宿一想到那个女人怀孕了,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他一想到那张床上躺过别的男人就暴怒,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他当时就应该直接杀了她才对,他居然没杀她,现在的她暴怒至极。   “今晚,就今晚,将所以的尸人全部放出去,等等。”   他发号施令,却又突然叫停,而是走到放人的库房,所有的人都被他迷魂了,这会儿他正在照着什么,终于,他在这些人里找到几个像书生模样的,又有几个公子哥模样的,他抓过人便咬了他们,这次不是脖子的大血管,而是脑子,他直接吃了他们的脑浆。   大脑已经被徒手掰开成了两半,藤宿将他们的大脑吃光了,自然是承接了里面更多的记忆。   他原来在水洞的时候并不是真的就与外界无关,总是有些不怕死的人来此水洞,所以他也听到一些,现在来到后他又找到了周世安,又知道了现在的情况,但是知道的并不详细,因为并不重要,但是现在,他需要。   那些人脑浆被他吃下了,自然记忆也就被他吸收了。   “风岚皇朝,四国,殷湛然……”   藤宿吸收着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先的国家大体情况他一直是知道的,但现在因为宣蜀湘王的事,他知道的更清楚。   “原来是三军统帅,战神之称。”   藤宿看着地上已经死了的人哼哼笑了起来,难怪这般难缠。   “你……是他王妃?”   藤宿又疑狐了那个女人的身份。   殷湛然既然不近女色,唯独宠爱他的王妃,那就是那个女人了?   只是想到这个藤宿却又皱眉了,那个院子根本不是主院,虽然摆设什么的也极好,但是地理位置很偏,这显然不会是主母的院子。   藤宿有些不明白了,在这些人的记忆中,殷湛然是个可以骑马出门为王妃买糕点的男人,是个可以因为自己王妃被皇帝妃子欺负而毫无疑问站在她身边的男人,那那个女人必然不是他的姬妾。   “呵呵,你的王妃,一定会背叛你的。”   藤宿阴测测的开口,他知道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后有多疯狂,那是他的亲身经历。   “那个厉害的女人才是他的王妃吧!”   藤宿想去前晚那个一直站在殷湛然身边的女人,最后甚至来救他。   既然那个才是王妃,那她是什么身份?   藤宿有些不明白了,但是王府的事,太过细小的,外人自然也不得知,他便不再去想这个事,他现在只需要赶紧去壮大尸人大军,吞食人族才对。   东方的鱼白泛起,太阳暖暖的照在大地上,现在已经十月了,下个月就要下雪了,阳光自然是没有什么灼热,深山一条河边,一个青衣男子就站在河边看着面前的河水,赫然就是那去药铺买人参的少年。   他的五官俊秀非凡,就像一块美玉雕成,现在整个人被哀伤笼罩,一双眼似失了神一般。   “你连元丹也被抢走了,多年修炼的蛟角也被拿走,我岂能这样让你含冤而死。”   青衣男子自言自语,转过身去便往都城的方向而去。   那两个男人武功极高,他那日根本护不住,他一定要查到那两个人是何来历,一定要杀了他们报仇。   至于东西,他心里也明白,对方目的这么强,显然是明白用处,只怕现在,已经是要不回来了。   都城的繁华是必然的,若是一个国家连都城都不繁华,那这个国家也是在找不出存在的意义。   今天一大早便有大量的附近农人前来都城报案,说是有尸人,其中还抬着几具还没被烧毁的尸体前来,那脑袋都已经被割下,一时间都城人心惶惶,都说有僵尸。   青衣男子一进都城便听到这样的话,甚是不屑的哼笑。   “不过是尸人,什么僵尸,僵尸尸人都分不清,人族这种蠢货留着做什么,倒不如成了尸人还好些。”   青衣男子冷哼一声便不停留,循着气息便往前而去,这都城中有黑蛟的气息,所以它的元丹和蛟角必然都在城内,他正四处寻找,却突然见到街道上一个影子,眉头忍不住的皱了起来。   “那个女人?”   他面色一沉,这个女人一直追踪的目的他岂会不知,不过这个女人的能耐就比后来那两个差的远了,可谓天壤之别。   苏月正与方锦斜出门在外买些东西,两人也听到了那些话,之前苏月就告诉过他这件事,两人原本还打算赶紧走,毕竟尸人可不是善类,一旦爆发,可以说比瘟疫还可怕。   只是他们还没有找到蛟的元丹,苏月怎么也不肯走。   青衣男子停住脚,一双眼就像两把刀一般的落在苏月身上。   “罢了,那两个男人才是厉害角色,现在断不能打草惊蛇。”   青衣男子抿了抿唇压下了恨意,毕竟那两个男人的武功之高,它根本不敌,所以才不敢先动手,怕节外生枝。   “先让你们活几天。”   青衣男子摔下这话便走,继续循着气息而去。   苏月与方锦斜听着这些关于尸人的话心里始终还是有些担忧,突然,苏月疑惑的嗯了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   “阿月,你怎的了?”   “我好像感觉到蛟的气息,难不成它化成人进都城了?”   苏月私下张望,可是却并不曾见到什么有疑的人,方锦斜感应不到蛟的气息,也四处看看,却并不见有什么。   “阿月,会不会是你太想得到蛟了所以产生幻觉了?”   “不,我确定我感应到了,他肯定是化成人在这都城里。”   苏月循着蛟的气息便跟了上去,青衣男子正走的街道上一路往气息而去,半路发觉自己被人跟踪一转身就进了一个僻静的巷子,苏月跟着进了巷子,两人却什么都没看到。 第436章 进了城来   “阿月,就算蛟真的进了都城,也许也是有什么事吧!哪里这么好抓。”   方锦斜老老实实的开口,却听到身后一阵阵的冷哼。   “就算要抓,也不是你们两个。”   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两人惊慌的转过身来,却见面前一个青衣男子,长得俊美如神,美好的不似凡人。   苏月看着男人稍一疑狐顿时便明白了对方,厉声而肯定的开口。   “你就是青蛟。”   青蛟哼了一声,眼里鄙夷的看了眼两人。   “你是蛇灵,那你是什么?为何你身上没有人气?”   青蛟看着方锦斜,苏月是向蛇借了命的蛇灵,蛟自然是一眼就看了出来,但是方锦斜不同,他身上没有人的气息,因为他没有魂魄。   “我……我自然是人。”   方锦斜有些心虚了,苏月一把牵着他手看着青蛟。   “他当然是人,与你有什么关系。”   苏月疾言厉色,其实是外厉内荏。   “哼,你是要我的元丹,还是要我的角?不过我想,你应该是要我的元丹吧!”   青蛟笑的阴沉,盯着苏月看的她心虚。   “他没有魂魄,自然没有人气,你是想用我的元丹去养他的魂魄吧!”   青蛟话音刚落,掌风扑面而去,方锦斜一把推开苏月挡住青蛟,只是那一掌来势汹汹,青蛟又是满心怨恨,所以这一掌方锦斜并没有避开,而是死死的吃了一掌。   “锦斜。”   苏月厉声大喊,随之一掌扑向青蛟,青蛟侧身躲开反手成爪直掐苏月的咽喉。   “贱物,说,那两个男人是不是你带来的,贱物。”   青蛟一想到黑蛟之死,心中恨意浓浓,方锦斜见苏月被掐住脖子立即扑上前,却被青蛟一脚踹开。   “贱物,你们两个不会是有什么苟且吧!”   青蛟脸色阴沉的看着趴在地上的方锦斜呵呵笑了,手里的力道加重,苏月被他掐的死死的。   “这种贱物你都看得上,你也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东西。”   青蛟话音一落一掌击打在苏月的心口,苏月只觉元神都近乎溃散,蛇灵之力涌出,她下半身的巨蟒身子顿时便在裙下涌出,青蛟满意的笑了笑,手里一用力往外一甩,苏月那庞大的身子居然就像风中的风筝一般,砰的一声被丢了出去。   外头顿时传来一阵尖叫,不管男女老少,全部都在大喊妖怪。   方锦斜知道苏月出事了,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还没站起来又被青蛟踹了一脚,砰的一声撞在墙壁上,在砰的落在地上,一口口的鲜血吐了出来,他甚至都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没有魂魄?”   青蛟往前走去,方锦斜再次想要站起的,因为外面大喊妖怪的声音越来越大,苏月的惨叫声也传的越来越凄厉。   青蛟听到外头的声音十分的满意,还笑了出单了,看着趴在地上跟死狗一样的方锦斜一脚踩在他的手掌上。   “你想那元丹为你养魂魄,休想。”   青蛟说着脚下用力,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方锦斜一只手生生被青蛟废了。   外头的苏月倒在街道上,她的娇小身子在庞大的尾巴前显得有些不协调,好像巨蟒的脑袋只有她的身子似得。   “这……这……这是蛇妖啊,这是成精了,你看,还穿着女人的衣服。”   “可不是,你们没听说么,今天都城周围的农庄还出现了僵尸,吃了好多人。”   “这好好的怎么会出这些东西,是不是老天爷生气了。”   “这哪里知道啊,可是到底老天爷为什么生气啊。”   苏月倒在地上,她的心脏受了重伤,连逃走都没办法,周围不断有人冲着她砸东西,最开始只是些烂菜叶子,然后是鸡蛋什么的,后来是小石子,现在更是板凳桌子什么的都往她身上砸。   她并没有完全避开,身上也多处受伤,她仰头看着天,这个难得的世界,原本的她是没有机会看到的。   她凝聚精神,口中慢慢念着咒语,可是一句完整的咒语还没念完,又是一张桌子砸了过来,她只觉得双眼看去都是红的,蔚蓝的天、雪白的云都成了红的。   她的额头被砸破了,大量的血流了出来,迷糊了他的眼睛。   她不想死,她还要活着,她还要嫁给方锦斜,她再也不管那些砸自己的东西,似乎这具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她只是自己念着咒语,等到咒语念完,大街突然冒出了大量的蛇,有大有小,惊得那些人大喊这蛇妖的子孙来了,惊慌失措四处逃离。   青蛟还在巷子里,方锦斜仰起头看着青蛟,他另一只手突然出手,一把扯着青蛟的脚一摔,青蛟不防他居然还反抗,一个趔趄侧身,方锦斜趁机拿出全部的力气往外冲去,却见苏月一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大街上随处可见都是蛇。   “阿月,我带你走。”   方锦斜已经毁了一只手,只能反手将人背起来就逃,青蛟追了出来,那些蛇顿时全部都涌向了青蛟,青蛟一掌劈下,地上顿时一地蛇尸,而苏月跟方锦斜显然已经不见人了。   “哼,算你二人逃得快。”   方锦斜已经是拼了所有的一切去逃,苏月就趴在他的背上,现在现在都城他们已经没法去了,苏月抬起头给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两人急急奔出城门。   “喂,那是什么?”   “蛇,蛇妖,有妖怪……”   守门的那些并将一时也吓着了,一个不防竟然让方锦斜冲了出去,他现在哪里也不去,带着苏月便往山林中夺去。   “阿月,我不要蛟的元丹,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他说着几乎要哭了,苏月趴在他背上叹了口气。   “可是没有蛟的元丹,你就养不出魂魄,你的族人很快就能找到你,你若是被抓回去,必然会被销毁的。”   “销毁就销毁吧!反正我是失败品,我本来就没用的。”   “别乱说,也许,你对全世界都没用,但是,你是我的全世界。”   方锦斜没再说话,只是拼了命的带着她奔跑,苏月伤的太重,连蛇灵之力都受了创伤,必须要在山林中养伤。 第437章 皇帝的悲哀   宫里金銮殿,一众大臣都得知了僵尸的事,毕竟这样诡异的事情实在太惊悚了,皇帝无论如何也不信,那府尹便将尸人的尸体抬上了金銮殿,而且还有昨晚那些亲眼看到尸人的农人作证,殷湛然就站在一边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就知道一大清早皇帝令他进宫就是这件事。   他无意拼尽全力去做,但是他不能让自己在前线冲锋的时候,后背的人却给他捅一刀,所以,他现在是站在殿上一个劲儿的咳嗽。   “七弟,你说,这世上果真有僵尸不成?”   殷湛然右手成拳抵在唇边,不住的咳嗽。   “皇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臣弟不曾见过,不敢下判断,咳咳……”   说着殷湛然又是一阵咳嗽,皇帝看着他这个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殷湛然哪里就这么弱了,之前的宫宴人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咳成这样了。   “七弟,你可是国之栋梁,怎的这样不爱惜身体?”   “回皇兄,臣弟一行江南本就奔波成疾,随之北燕一战臣弟身受重伤,这些时日不过是靠着药材吊命罢了,咳咳……”   殷湛然说着又是一阵咳嗽,他都这个样子了,皇帝总不能非要他去处理事务吧!   正要开口,外头又来人禀告,这次是都指挥使前来,一进殿行礼完毕便抢先开口。   “陛下,城中出现蛇妖了啊。”   此言一出顿时一阵哗然,皇帝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声大喝。   “胡言乱语,妖言惑众。”   “陛下,臣不敢妄言,此时都城众多百姓所见,那蛇妖也不知怎的,似是受伤,随之召唤来无数蛇后逃离,此事众多人所见,臣不敢虚言。”   皇帝只觉得整个身子都是冷的,先是僵尸,又是蛇妖,难怪最近总是觉得心慌,果真是要出事么?   而就是这么些时间,殿中大臣已经是交头接耳,国有异数,必是天之惩罚。   皇帝看着底下的人,眼神重重扫过殷湛然,他相信殷湛然受了伤,但是绝对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差。   “众位爱卿,你们可有见解?”   一时间所有的大臣都是为难之意,这僵尸和蛇妖,谁知道会出什么可怖的事情,而且昨晚已经在都城农庄,那今晚……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殷湛然身上,那眼神看的皇帝恨不得将这些大臣全部都杀了。   他才是皇帝,殷湛然只是臣子。   “王爷,此事只怕,还要劳王爷费心。”   贺丞相率先开口,殷湛然偏过头来,贺丞相之所以最先开口,其实就是知道他与皇帝之间的矛盾,那日宫宴的事贺丞相自然是知道,这开口便是像殷湛然讨好,示意他不会与皇帝结亲。   殷湛然握着拳头又是几声咳嗽,其实他嗓子真的有点不舒服,昨晚郁飘雪太困了上床就睡,把他被子给抢了,然后窗子开着,郁飘雪又睡他身上,为了不吵醒她就没盖被子吹了一晚上风。   “孤王身受重伤,有心无力。”   殷湛然一句话便堵了回去,其实现在大臣已经不单单是关心皇帝的问责,更多的事担心自己的安危。   人就是这样,不涉及自己的利益,永远都可以站在最高处。   皇帝在高位看着,他也不想依靠殷湛然,只是现在,他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去应对,北燕战败,他更加的恨殷湛然的强大。   “七弟,而今事态紧急,僵尸邪物,又是精怪,而今我朝除了七弟,又有谁能担任?”   皇帝一顶大帽子扣下去,显然这件事殷湛然必须去做。   “皇兄,只是臣弟伤重,有心无力,这……”   殷湛然很是为难的样子,一边的贺丞相见了心里陡然一计,虽有些冒险,但是他不想与殷湛然成为对立。   “陛下。”   贺丞相站出列行了礼,看向高台显然惊惧的皇帝道:“陛下,王爷虽伤重,但这些年手下总有那么几个出色的人才,不如王爷坐镇指挥,令手下人去做便是。”   贺丞相提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意见,但大家却都已经隐隐猜到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是殷氏皇族的禁忌。   殷湛然几声咳嗽,似乎身体真的很差似得。   “贺丞相,孤王这些年虽征战在外,但君臣有别,孤王并无亲信,且军中将领皆是陛下臣子,孤王实在是没有这样合适的人选。”   殷湛然与贺丞相便在哪里默契,闻言贺丞相很是遗憾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副听天由命的悲哀。   既然是皇家的禁忌,那自然是谁都不能说的。   当然,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皇帝。   他看着殷湛然的模样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殷湛然应该是真的受了伤,现在没法过多动武,所以故意装得更弱也是有可能的,但是这个时候能用的,而且绝对效忠殷湛然的,只有一个。   “七弟,僵尸横行,这可是关乎民生大事,不可忽视,既然七弟你受了伤,那边在王府休养也罢!你……不是有个弟弟么?或许,可以派他一试。”   皇帝提起敏少孤的时候心里有一种很复杂的感情,当然,那绝对不是什么好笑的手足之情,而是这个沦落民间被污蔑的皇子。   “皇兄是说少孤么?他呀,有些尴尬。”   殷湛然好像很为难的样子,皇帝只是笑笑,似乎在给自己台阶下。   “不管如何,他都是风岚皇朝的子民,能有什么尴尬,而且这些年都是七弟在照顾他,想来在七弟的言传身教之下也不会弱,既然七弟你现在受了伤,那就让他出来,也算是报答七弟你这些年的庇护。”   皇帝已经这样说了,殷湛然便没有再推却的可能,而且,他也的确有意让敏少孤走到台前来,他则退居幕后,防止这个随时捅刀的皇帝。   “是,臣弟领命。”   殷湛然便应了下来,在回去的路上他却想起蛇妖那个事,不知怎的,他倒是想起了苏月,莫不成是她?   不过从禀告人的口中得知,她已经逃走了,他也有些疑狐,不过这不是重点,他现在还是要去处理藤宿的事。 第438章 夫妻日常   殷湛然下朝回来的时候早就过了饭点了,他也没吃午饭,因为都城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所有的朝臣与皇帝都在商议,等到有了个结果的时候却已经下午了。   “飘雪。”   殷湛然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回了主院便叫郁飘雪,她正坐在窗口那里,见殷湛然回来就牵着人手去了饭厅。   “知道你肯定没吃东西,等你回家一起吃午饭呢。”   看着侍女鱼贯而入摆上了饭菜,他倒是有些意外。   “你没吃饭?等孤王做什么?你还担心孤王饿死不成。”   他倒是有些担忧她,因为郁飘雪的身子本来就被郁家那些人作践的不好,饥一顿吃一顿的,还经常吃不饱,就像他第一次见她时那样面黄肌瘦的,不过现在好了,看起来丰腴了不少。   “倒不是担心你饿死,就是担心你饿着,再说了,等一会儿而已,哪里就饿着了。”   郁飘雪给他盛了汤,两人便就围着桌子吃起了东西。   “少孤也快出关了,等少孤出来,这件事就明面上交给少孤去做,孤王在背后等着。”   郁飘雪闻言抬起头,有些听不懂的样子。   “什么意思?”   “尸人的事被报到了官府,事情跟昨晚我们想的差不多,所以孤王就装病,这件事不接,然后暗中去做就是,不过岂料今日又出了一桩怪事,都城里居然出现了蛇妖,只是孤王猜测,那所谓的蛇妖,想来应该是苏月那人。”   殷湛然对于这件事也只能是猜测,都城到底有多少情况,谁又说得准。   “这跟少孤有什么关系?”   “要一个人走在前面,孤王在后面去暗中做事,那这个前面的人就必须是孤王觉得信得过的人,而且……少孤,也差不过应该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殷湛然说着这话的时候嘴里在咀嚼这一块兔肉,咽下去后又接着开口。   “少孤以前是自卑,所以不与人打交道,也不走在前面,但是现在不同,他应该走在前面了。”   殷湛然嘴里没有东西,却也没夹菜,郁飘雪只是听着他的话,这件事殷湛然接了,但是谁能保证在除掉藤宿之前他不会再杀人,如果殷湛然直接走在台面上,那才是暴露在危机之中。   “可是少孤在闭关,后天才出来。”   郁飘雪想到这个事情,敏少孤得到了元丹要闭关三天。   殷湛然笑了笑,一脸柔和的看向了郁飘雪,她顿时便明白了,撇了撇嘴。   “是啊,你们两兄弟,谁分得清谁是谁。”   这两人长得比双胞胎还像,还真的是没法分清。   “今晚我们要出去么?”   郁飘雪问。   “要,昨晚尸人就已经在农庄大肆抓人,今晚肯定不会安宁,而且昨晚孤王把藤宿伤的那么重,他要善罢甘休也就不是藤宿了,现在既然事情已经闹大,那也无法,孤王即刻调兵加强都城的治安,黄昏时分便令街道商铺打烊,孤王再带兵巡城,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殷湛然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   因为两人要谈事所以郁飘雪将丫鬟全部都下去了,看着他面前碗里的饭吃完了,便拿过碗给他盛了,殷湛然看了便笑了起来。   “又不是没丫鬟,叫她们进来就是。”   “谈这些事,就我们两人就好,再说了,不就是盛饭嘛,你还给我布菜呢,夫妻间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她的话很平淡,而往往暖人心的就是平淡。   殷湛然吃着她撑过来的饭胃口不错,郁飘雪却开口道:“今晚我也出城去吧!如果真的有大批尸人,我也能帮上忙。”   殷湛然听到这话便不乐意,正要开口,郁飘雪却抢先道:“不准拒绝,我不是你的累赘。”   她坐直身子,坚定的眸子看着他。   殷湛然明白了,郁飘雪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她已经做下了决定,只是通知他而已。   哪里有这样冲在前头的女人。   “真的要去?”   “嗯。”   “哪记得把孤王送你的那把刀带上,那刀以前也是孤王的佩刀,在战场上用过的,煞气重,斩杀尸人这些邪物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殷湛然做了交代,既然拦不住,那就随她去吧!而且他越来越相信郁飘雪的实力。   郁飘雪哦了一声想起那把刀,昨晚她就是用那把刀斩杀尸人的,难怪那么好用,原来是殷湛然佩刀啊。   “好,我记下了。”   她突然又歪着头冲着他甜甜的笑了,一点也不像一个昨晚斩杀尸人的能人。   下午时分天上有着淡淡的阳光,穆飞燕正坐在床上理着头发,听着丫鬟说着昨晚的事。   她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未在意,赶来宣王府捣乱的,也是不要命了只是她好奇,昨晚那样的动静,她怎会睡得那么死?这不可能啊,她是十分警醒的。   想到这个她下意识摸了摸肚子,难不成是怀孕的缘故?   想到这些她便叹了口气,她想见敏少孤,可是他要明天才出关,她想他,总觉得他不在身边实在是不安全。   王府门前现在正站着青蛟,准确的说,他是站在王府斜对面,却能将这王府看的清清楚楚。   “宣蜀湘王?”   青蛟念着这牌匾,暗下的眼眸闪过一丝阴毒。   因为他已经感应到黑蛟的元丹和蛟角都在里面,只是现在光天白日的,他便躲了一躲,准备晚上的时候再去。   黄昏时分,苏月与方锦斜躺在山林的地上,苏月伤的太重,方锦斜也伤的极重,两人依偎的倒在一起,金色的斜阳照在两人身上,带起一阵的心酸。   “阿月,其实我真的是失败品,也只有你不嫌弃我笨,嫌弃我蠢,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去拿元丹,自然也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方锦斜惨白着脸色,他的伤并不比苏月弱,而且他还背着苏月奔波这么远。   “不要乱说,总之你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独立的思维,你就是你,你不属于任何人,你不要再沉迷过去,来,我给你看看伤势。” 第439章 两人都伤得这么重   苏月在山林中吸取了山林之气后便要好了一些,总算是有了精神,拉过方锦斜给他查看,左手掌骨头全碎了,而且还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   她抿着唇有些自责,都是她,当时不应该追上去的,不然,也不会遇上青蛟。   “阿月,我没事,我不疼。”   方锦斜见她皱眉便连忙开口,他知道,苏月做了这么多,无非都是为了他。   苏月便也没再说,整个人躺在地上,洗去山林地气疗伤,直到天色暗下,她的伤也好了许多,起码,她的尾巴不见了,而是两条人腿。   “我们回去。”   苏月站起身来,都城有的是好药,虽然她有巫术可以为他治伤,但是也需要药材。   方锦斜看着面前的苏月,虽然脸上还有血迹,当时伤口已经不见了,他的巫术吸取的灵气已经治好了这些皮外伤。   “我们还要回都城?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我们易容便是,哪里这么容易被发现,而且你我都受了重伤,我也只不过是做了一些小修复,真的要痊愈,在山林中需要很久的时间,我们去都城,哪里有药材,我们去买来就能很快的痊愈。”   苏月还是不死心,回去治伤是一个原因,青蛟,那才是最严重的原因。   方锦斜点头应下,便背着苏月回去。   天上一轮弦月挂在枝头,敏少孤睁开眼,手掌中的元丹已经是不见了,全部被他炼化融进了身体里,他只觉身体精神力又是一个提升,甚至连这些年因为顽疾折磨的消损都消失了。   “果然是个好东西,不但固本培元,将我早已亏损的身子补了回来,现在更是功力大进。”   敏少孤的语气里带着兴奋,跨出门的时候天色夜晚,他疑狐的皱起了眉。   “怎的会是晚上?”   他虽疑狐,但是还是第一时间去见了殷湛然,因为这个时候外面侍女还在活动,他根据习惯判断现在只是刚天黑罢了。   “大哥。”   敏少孤进主院的时候正好看到殷湛然手里拿着他的蓝色衣服,一时有些疑惑。   “大哥有事派我做么?我立即去。”   他就站在外头屋子口,也不进来,他以为殷湛然是有任务交代他。   “少孤?你怎的提前出关了。”   殷湛然一把丢开衣服走到门口去,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他眉心元气聚拢,看来提升可不止一个层次,甚至好的超过他的预料。   “提前?我是提前出关?我还以为我晚了时间。”   敏少孤这才肯定他不是晚了,而是早了。   “是,你应该闭关三天,原本是要明天下午才能出来。”   郁飘雪从屋子里走了过来,她也没想到敏少孤居然提前出关来。   “这倒是好事,反正现在事多,我提前出来也好帮大哥。”   殷湛然嗯了一声,看来这些年他还是低估敏少孤的实力了,他比预料中早出来了几乎一天的时间。   “也好,孤王有件事跟你说。”   两人就在门口说着话,殷湛然将朝堂上的事说了,原来他刚刚拿着敏少孤的衣服就是要扮作他出门。   “原来如此,那我在明面便是,大哥在暗处,这样一明一暗正好,若是大哥直接在明处,不管什么事,都是大哥你的不尽责,都会给人抓把柄。”   敏少孤将事情看得恨透,这些年,殷湛然没有什么事会瞒他。   “孤王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件事孤王不能自己去,但是孤王会做,所以你走在明面,孤王在暗地里,而且,你也需要独挡一面。”   最后一句殷湛然说的有些语重心长,可惜敏少孤没有听懂,他以为殷湛然是要他强大起来,以后好辅佐他。   “我明白,既然这样,那大哥,我现在就去,带兵巡视城内,那城外的事,就只能劳烦大哥了。”   兄弟两人便商量好了这件事,殷湛然便也不用换衣服了,拿过长剑在手,看着站在一边的郁飘雪。   “既然少孤提前出关,那我就去城外按中找,你真的要一起?”   他问,原本他在城内,那郁飘雪只能孤身一人去城外,现在他不用留在城内了,可以跟她一起,倒也是个不错的好处。   “当然要一起了。”   郁飘雪走到了门口去,两人便结伴一起出门。   “文衍,不是说三天么,为什么少孤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完成炼化了?”   “少孤的实力并不弱,只是外人不怎么知道罢了,他并不喜欢在人前出现,以前的少孤你知道的,而我也并没有跟他真正拼命过,对他的武功,还停留在几年前,那时候孤王还在教导他,而今,他早已精进,而且武功已经高的超过孤王预料。”   殷湛然的话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嫉妒,只有浓浓的骄傲,似乎有这么一个弟弟,让他很是了不起,比自己有这样的能耐还高兴。   “而今他又得了蛟的元丹,那只怕是如虎添翼,你都不是对手了。”   郁飘雪跟他一路说着话一路往外走去,殷湛然毫不在意自己不是对手。   “他是孤王弟弟,亲弟弟,要在意什么,什么好的孤王不是给他的。”   郁飘雪心里只有宠弟狂魔四个字。   不过仔细一想,殷湛然真的是个在感情中一味付出的人。   “藤宿在城外,我们去城外拦截?还是去有人家的地方以防止他攻击人?”   两人走到王府门前的时候哪里早已准备了马匹,翻身上马就往城外而去。   而躲在暗处的青蛟将人看的清晰,一双手拽成拳咯咯作响。   “是他?”   青蛟又看了眼那牌匾,虽然早已料到这人身份,不过亲眼看到,还有那个女人,他也认得,在山洞里的时候这个女人一直在那个黑衣男人身边。   青蛟冷哼一声,他现在也不敢与殷湛然正面为敌,便一跃身便要进入王府,打算先拿到元丹和蛟角,可是刚一进高墙便只觉得一股子强大的压迫力逼得他生生退步。   “龙气?区区一个亲王府,哪里来的这样重的龙气?” 第440章 浓郁的龙气   青蛟被逼的连连后退,后背已经靠在了高强上,眼前宅院错落,繁华奢侈,可是他却进不的半步。   “怎会?”   他早已在下午来时就打听了这里的情况,殷湛然只是亲王,一个亲王身上虽然会有真龙之子的龙气,但是不会浓重到这般压迫力。   他只是蛟,远不是真龙,更遑论人王。   “可恶,莫不成皇帝在这里?”   他几番挣扎,终究是冲不破这强大的压力逼迫,只好飞身越出高强,不敢再放肆一份。   殷湛然夫妻走后敏少孤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想到自己闭关两日,而且他也想念穆飞燕,便加快脚步进了她的院子,她还没睡,做靠在床上似乎在发呆。   “飞燕?”   敏少孤坐在床边喊了她,穆飞燕这才回过身来。   “少孤?你不是闭关么?”   穆飞燕一把伸手抓着他的手,一脸惊喜。   敏少孤又坐过去了一下哦,将人的手握在手心里。   “我提前出来了,不过我又要出去,都城最近出了一些事,大哥和嫂嫂都出去了,我也要出门办事,你在家安心呆着,我天亮之前回来。”   他摸了摸她的头,又低头吻了吻她,看着那还没有反应的肚子,只觉得这孩子长得太慢了,十月怀胎,实在是一个漫长的等待。   穆飞燕看到他眼里的不舍,现在又落在她的肚子上,心情又好了一些。   “我现在怀孕了,不然我都可以陪在你身边帮帮你,就像王妃一样。”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又有些内疚似得,其实她也羡慕郁飘雪,可是她不安心,她没有郁飘雪那么心大。   “没事,怀孕是好事,那你安心在王府养着,现在也晚了,你先睡,一觉睡醒,我就回来了。”   敏少孤看着人就总觉得心情好,其实还有什么能比得过喜欢的人在身边的美好呢?   “我一天也睡多了,这会儿倒是睡不着了。”   穆飞燕说着反手将敏少孤的手我在手心里,眼里殷切。   “少孤,我跟孩子等你回来,你要好好的。”   她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她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敏少孤在她山里看到一种担忧,突然又觉得心里很满足。   “这次事情会尽快办完的,然后,我就娶你,我跟大哥说了,只是……我现在身份尴尬,没法大办婚礼,就一家人吃个饭,我们向大哥和嫂嫂敬茶。”   穆飞燕早已知道这个消息,只是敏少孤一直都没提时间,她也不好问,而今总算是得了一个好的消息,笑着点头嗯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殷湛然承认了她弟媳妇的身份,那她的位置,也就坐稳了。   “那你好生休息,我出任务去了。”   敏少孤说完又吻了吻她,这才起身离开。   知道人走了,穆飞燕这才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哪里还没有突出,还看不到孩子,看不出她怀孕的痕迹。   “孩子,谢谢你,要不是你,王爷一定不会松这个口。”   穆飞燕并不傻,她哪里会摸不透殷湛然这心思,虽然敏少孤坚持,可是对这些皇家人来说,女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但是现在,因为她怀了敏少孤的第一个孩子,再加上敏少孤对她感情的坚持,殷湛然终于松口了,愿意让敏少孤娶她。   她不在乎什么婚礼,重要的是殷湛然点头,他肯喝那杯茶。   天色暗下,大街上已经没人了,唯一的走动声就是巡城军队发出的,因为尸人和蛇妖的事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个个都呆在家里不敢动,生怕尸人和蛇妖就到自己家里来了。   都城外,藤宿所有的尸人都派了出来,尽管他昨晚受了那么重的伤,可现在依旧是一点事也无。   一声哨子,殷湛然唤来了鹰隼,郁飘雪看到知道他在叫敏少孤过来,突然四周一股浓浓尸气传来,两人迅速往前方的农庄而去。   尸人大量涌出,平民百姓根本无力抗衡,除了逃跑什么也做不了。   “文衍。”   郁飘雪大喝,两人看向了远处的农庄,有人在逃跑,也有尸人在追杀,烛火滚在地上,一片火光照耀了天际。   殷湛然双腿猛然一夹马肚子急急往那地方奔去,手里马鞭如同长刀,卷起一个又一个尸人的头颅,火光中无助的女人,哭泣的孩子,殷湛然马蹄踏过,尸人数量多,而郁飘雪赶来也帮着他杀。   “不要怕,这些尸人只是不知道痛而已,你们只要砍下他们的头就可以了。”   郁飘雪下了马来,手里的刀对准了尸人的脖子,一个个的砍了下来。   那些惊慌的农人原本就是被吓着了,这会儿见到有人出来帮忙顿时就有了主心骨,立即便拿着刀上,他们也是力量。   不多时这个农庄的尸人已经杀光了,殷湛然还在马上,既然这里有,那别处也一定会有,所以他一夹马肚子又朝远方去,郁飘雪留下来叫他们一定要把尸体都给烧了,又做了吩咐,这才上马跟着过去。   藤宿早就炼制了一批飞尸,是尸人的高一级,能飞走,虽然他们的魂魄依然还是在藤宿的手里,但是已经有了思维,当然,所有的一切都是藤宿在可控制范围内给的。   城里一片惊慌,大量的飞尸涌进,而且不是一般的尸人,飞尸具有强大的攻击力,不是那么的好对付。   敏少孤在城内得到了殷湛然的信息,知道了城外发生了大量的尸人,立即调动军队,一部分去了城外支援,而剩下的则在城里截杀飞尸。   藤宿这段时间炼制尸人,根本不止在都城周围,他消失了很久,都城外百里的地方他都去了,一个镇子一个镇子的杀,而今完全就是一个尸人大军,其中又有他炼制而来的飞尸,而藤宿本人,却是躲在城外,操控着自己的尸人大军。   “真好,东晋,灭了东晋,这里所有的人都将成为尸人,这个世界就不该有人族这个东西的存在。”   藤宿的眼里越见疯狂,却想起在王府见到的那个女人,他不能让那个女人这么容易就死了,他要活活折磨她,把自己这么多年受的罪都还回去才对。 第441章 你们都在忙   抬起头,天上今天月色十分漂亮,他也十分喜欢这样的月色。   “今晚,你们所有人都在手忙脚乱吧!”   那么王府一定是最空虚的。   藤宿哼哼笑了起来,一跃身便快如风一般消失在了月色下,融进了夜色中。   整个都城都是飞尸带着尸人,敏少孤从殷湛然哪里知道尸魁的情况,而藤宿生前又是将军,这就更加的难以对付,他炼制了飞尸,就好比藤宿自己是元帅,飞尸就是将军,而尸人则是士兵,所以飞尸带领着尸人在都城肆意妄为。   因着朝廷早就打了招呼,所以黄昏时分就所有人都回了屋子,可是,飞尸还是来了,不但是一般的普通人家,还是那些达官贵人,在灾难面前,似乎性命只能祈求苍天。   敏少孤带着精兵一路屠杀,其实尸人也好飞尸也好都十分的好杀,那就是砍掉他们的头。   也因为这样,大街上遍地都是尸人的尸体,敏少孤下令一杀完就立即烧掉,而那些百姓在得到保护后也愿意帮忙,拿着柴禾就出来烧了尸体。   精兵骑着马四处寻找,前半夜,整个都城都是杀戮,尸人甚至试图冲进皇宫去,幸好守卫森狱,但是富贵街也闯进了许多飞尸。   藤宿得到了那些记忆,知道各个地理环境住的人,比如这富贵街上住的就大多都是朝廷官员,要乱,自然是从上而下比较好。   敏少孤带着军队赶往富贵街的时候那边已经飞尸越过高墙进去,敏少孤立即令精兵其上,机弩队也是蓄势待发,他手里的剑一路杀着进去,不多时便将富贵街的飞尸等杀的快要完结。   “敏公子,陆府那边还有大量尸人。”   士兵禀告,敏少孤眉头突然皱了起来,陆府,这边的陆府是……陆映彤。   他也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揪起,一夹马肚子急忙便赶来去,或许是内疚,内疚他负了陆映彤的那份感情,所以才想着要怎么样去还。   陆府只有些小厮,抵挡尸人还可以,可飞尸不一样,这会儿已经逼到了后院,陆尚书和一干女眷在后院惊慌失措,那尸人众人还可以拿着东西拿下,毕竟人多,可是那些飞尸就不一样了,他们就像是有着高强武功的人一般。   飞尸今晚是受令前来大开杀戒,他们不像藤宿可以储存,一路上吃的血食都用在战斗了,这会儿看着陆尚书等人凶性大发,飞身扑了过来。   “爹。”   陆映彤一把推开陆尚书替他挡住,可是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来到,只听得阵阵惨叫,当她在睁开眼的时候见到一抹蓝色身影,手里的剑染满了血。   “富贵街的尸人已经杀光了,你们叫人拿柴火将尸人烧了,记得,一定要烧了。”   敏少孤看着她做了嘱咐,陆映彤似也吓傻了点头,陆尚书闻言立即叫了下人去准备柴火,敏少孤见事情办完就要走,陆映彤却一把疾跑过去拦住他的去路。   “你……是特地来救我的么?”   她的眼里冒着一种叫希望的眼神,看得人不愿说出她不想听的话。   只是敏少孤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不是,我奉王爷的命令今晚护都城治安。”   陆映彤眼里的希望破碎了,敏少孤看的心疼。   “抱歉。”   多么苍白的字,敏少孤说的也很苍白,留下呆滞的人一跃身已经离开了尚书府,骑到门外的马上,立即带兵在城里巡逻。   藤宿私自进了王府,这里因为他的控制并没有尸人前来,他亲自来见他前世的新婚妻子。   刚一进王府,藤宿青色眼里闪过厉色,一扬手,几十只瞳血苍鹰落在地上,藤宿冷哼。   “原来上次就是这个东西。”   他不再管落在地上的东西飞身前往了那个院子,穆飞燕还没睡,还在等待敏少孤回来,或者说,她今晚一直心绪不宁。   可是她怎么会心绪不宁呢?敏少孤已经给了她一个准确的信息,她可以嫁给他了呀。   藤宿一进院子便想到之前在这里吃的亏,真的是个可恶的人,成为了初龙的宿主与他作对,几次三番重伤他,而且,还占有了他曾经心爱的人。   虽然那个女人他不爱了,虽然那个女人他恨不得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可是那个女人也不准别的男人染指。   而就是这个停留惊动了府里的侍卫,大批的侍卫和影卫动手,可是他们并不是藤宿的对手,王府里能制服他的只有殷湛然和敏少孤,可惜,今晚两个人都不在。   他一扬手便杀人,地上眨眼便是十几具尸体,侍卫等也看出了藤宿的诧异,不知是谁高喊僵尸,影卫几人大惊,一面令人前去禀告殷湛然和敏少孤。   剩下的人依旧在围攻藤宿,可是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一丧命。   敏少孤带着精兵在城中巡逻,现在已经到了下半夜了,城里的尸人依然被他屠杀殆尽,而就是这个时候,王府的影卫却来报,王府进了一个尸人,十分厉害。   敏少孤闻言立即便知道是藤宿,好一招后院起火,他一掠身连马都不骑了,以轻功最快赶了回去。   藤宿是一路杀着前进的,他这次不再是躲着,而是杀着进去,没有殷湛然或没有敏少孤的王府,对他而言实在是如入平地。   不断有人冲上来阻拦,也不断的有人死去,而被他咬了的人也变成了尸人,被活着的人杀掉,再烧了尸体。   藤宿就是这样踏着血的走到穆飞燕的院子,一院子的丫鬟直接吓疯了,穆飞燕看到藤宿的时候惊恐无助,这个表情他看着似乎很是满意。   “你怕么?你怕我么?”   他一步步的走了进去,而这时候他带来的飞尸已经全部跟在后面,屋里的丫鬟等已经全部被杀,不过王府并没有死太多人,一则是王府大,人多,二则藤宿今天的目的并不是屠杀王府,只是从进来到穆飞燕的院子,这一条路,见人就杀。   “你……你……” 第442章 你是什么人   穆飞燕惊得已经说不出话来,这个人一看就给人一种惊悚的感觉,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似乎很人没有什么区别,也是黑色一般,只是那种浑身的气息,令她忍不住的颤抖。   “你……是什么人?”   因为她怀孕了敏少孤不愿意告诉她太多事影响她,所以她并不知道尸人的事情。   “呵呵……”   藤宿阴测测的笑了起来,已经把穆飞燕逼到了角落,抬起手抚摸着她的脸,清晰的感受到她的颤抖。   “你男人对你似乎很好,把你保护的很不错。”   藤宿笑着说话,只是那眼越来越可怕。   “你是亲王的爱妾?但我知道你不是他王妃,贱人。”   藤宿一直笑着说,却在最后两个人的时候变脸,厉声吼了出来,同时一巴掌直接打在了她的脸上,人当场就趴在了地上。   “做我妻子不好么?你个贱人。”   藤宿一把拽着她头发将人提了起来,穆飞燕痛得太惨,伸手便要攻击他,却被藤宿轻而易举的制服。   “你没有第二次害我的机会。”   藤宿擒住她的手,看着近在面前,近乎是在他怀里的女人,看着她痛苦,他突然满足的大笑,他好久没这么满足了。   突然,一道剑气凌厉飞来,来的太快太狠,藤宿躲闪不及生生被一剑刺入身体,贯了个彻底。   “少孤救我。”   穆飞燕隔着藤宿看向了敏少孤,藤宿那一剑是被敏少孤从后背刺入,现在藤宿往后退去,不管流下的血,反正现在他身上的血没有一滴是自己的,没有了再去咬人就是。   敏少孤顾忌到他手里的穆飞燕,只能往后退,退了十余步藤宿往前一冲,身体总算是从剑里出来,手里依然紧紧拽着穆飞燕,转过身来看着敏少孤。   “你……不是初龙的宿主?”   藤宿显示有些疑惑,因为在敏少孤身上,他没有感觉到初龙的气息,但随之想起了宣王府的事,马上恍然大悟一般。   “你是宣王的弟弟,你是个野种。”   藤宿说着哼哼笑了起来,他最恨的就是敏妃这样的女人,他认为所以背叛自己丈夫的女人都该死。   敏少孤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的在意这个辱骂,手里的剑还带着刚刚藤宿身上的血。   “放开她,你怎么生前也是将军,别拿个女人做挡箭牌。”   藤宿哦了一声,很是疑惑,拖长着尾音看向了穆飞燕。   “你是他女人?”   穆飞燕没有回答,但这样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贱人。”   又是一声大骂,她居然跟了一个野种,突然,藤宿一拳打来,同时将穆飞燕一扔,飞尸飞上便接住穆飞燕,他们受藤宿控制,接到人便立即飞离。   敏少孤见穆飞燕被劫走翻身要追,不想藤宿却往死里缠着他。   “你追不上的,那个贱人你要来有何用。”   藤宿的话刺激到敏少孤,他手里的剑抖得更快,原本藤宿以为殷湛然已然是当今世上一等一的高手,只是……而今一战,他发现这个敏少孤竟然胜殷湛然数倍。   “怎有可能?”   藤宿已然负伤,而他在敏少孤手里却连二十招都没有过下。   “可恶。”   藤宿手里长刀再出,他怎么能忍受自己比这个男人弱,可是不到十招,他已然重伤,压下心里的怨恨控制地上已死的尸体齐齐攻击敏少孤,不料敏少孤一剑便劈开了尸人,藤宿登时断了一臂,而心脏也被划伤,全身伤重,拼死逃出王府,唤来更多尸人在大街上攻击,敏少孤一见立即处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哪里还有藤宿的身影。   “飞燕。”   他在大街上喊着她的名字,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藤宿伤的太重,比之前两次还重,口里的血不断的吐了出来,断臂处也在不断流血,整个身体都存在支离破碎。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厉害,他不是才虚岁二十一么?”   藤宿根本不敢去相信,一路拼死逃命,生怕敏少孤会追来。   敏少孤现在在四处检查都城,确定已经没有了尸人,可是心里却更加担心穆飞燕。   他看着手里的剑,刚才与藤宿一战,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么高的实力,那蛟的元丹真的是个好东西,居然将他的功力直接提升数倍有余。   “还有一颗在青蛟那里,我一定要拿来给大哥用。”   他眼里闪过一丝势在必得,便四处查询穆飞燕的下落。   都城外殷湛然带着军队将尸人大肆屠杀,黎明前夕才终于完成,这一晚,简直是生与死。   天色蒙蒙,藤宿却还在逃窜,他必须要马上找到可以避难的地方,不但要避开阳光,还要找到血食,可是他的伤太重了,原本就魂魄不全,现在他几乎要魂飞魄散了。   敏少孤的剑气太重了,可是他也不明白,再厉害的剑气,也不可能将他魂魄逼散啊。   “堂堂尸魁,居然落得如今落魄。”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藤宿靠在一颗大树边偏过头去,微微泛起天亮的夜幕下似乎有种浅色的蓝色,落在眼前青衣男人的身上,他就像夜色中走出来的人一般,那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几乎是要让人怀疑他是一个女孩儿。   “你是谁?”   藤宿一开口,嘴里就冒着血,他现在虚弱的连一个成年的男人都打不过,所以他心虚,也害怕。   他不能魂飞魄散,他也不能死,他还要杀光这个世上的人。   “你看不出我是谁?但我记得你,那日山洞中,你也来了。”   闻言藤宿微微皱起眉,似在想他的话。   “你是青蛟?”   藤宿的眼不与常人同,他那日虽然是在山洞,但是却也将两条蛟的颜色看的清楚。   “是,而且现在,还是唯一能帮你的。”   青蛟走了过去,看着面前断了一臂一身血的藤宿,眼里却一丝同情也没有。   “是魂魄在散?莫不成是遇到高人了?”   “呸,狗屁个高人,只不过是个武功厉害的小子罢了。”   藤宿恨敏少孤,这会儿提起他就更气。 第443章 有身上有黑蛟的气息   “我之前曾经试图进王府,可是却发觉王府有极浓的龙气,我怀疑是皇帝在里面,所以我不敢进,而你是尸魁,却魂魄被打伤,那我猜来,也是那龙气吧!”   青蛟说着自己的猜测,藤宿细细想来也对,敏少孤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将他的魂魄打散,而就在这时,青蛟却皱起了眉,满脸的震惊于哀伤。   “你身上,有黑蛟的气息?你……”   青蛟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藤宿哼了一声,眼神变得更加的嗜血。   “还不是被那野种所伤。”   “野种?”   青蛟重复了他的话,马上就明白了他的话,因为发觉黑蛟的元丹在宣蜀湘王府后他就打探那里面的情况。   “你说的是敏少孤?不过他的武功不如殷湛然,也就是王府的主人,你连敏少孤都打不过,你应该庆幸,一个敏少孤就能把你伤成这样,幸好你没有遇到宣王。”   青蛟的眼神多了几份嘲笑,藤宿眼里越加的不甘。   “不,我跟殷湛然几次交手,他也只是堪堪胜我一筹罢了,但是这个敏少孤,实力竟然在殷湛然好几倍之上,这怎有可能?”   藤宿满脸的疑狐,但青蛟脸上的震惊更重。   “难道……难道……他炼化了阿玄的元丹?”   青蛟只觉得整个身子都是抖的,他查到元丹就在王府,而且现在尸魁体内有这么重的黑蛟气息,所以,是敏少孤炼制了元丹,所以才会势力大增到连尸魁都觉得可怖。   “不,阿玄,他的元丹……”   青蛟整个人都变得失魂落魄,藤宿狠狠的咽了口咽喉的血,天色渐渐开始明了,他看向远处天际的白色,又看了看已经惶恐的青蛟。   “阿玄?就是黑蛟么?他死了?”   藤宿问,青蛟还在想元丹,要知道虽然黑蛟失去了蛟角和元丹,但只要找回元丹,一起都还有可能的,可是现在,元丹已经被炼化了。   天色开始明了,远处的飞尸赶来,藤宿早就因为没有血而躁动,这会儿直接咬了自己手下,将他们的血据为己有,而那些尸人也好飞尸也好,都心甘情愿的被他吸走血。   吃了血藤宿总算是恢复了些,上百的尸人和十多个飞尸修补他在敏少孤哪里受的伤,但是他却没法像以前那样立即好起来,那魂魄的震荡还在,他都好奇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敏少孤炼化了元丹?   想到这个藤宿的眼光落在了青蛟身上,他一面催生了断臂处从新长出来,做好了准备。   “青蛟。”   他突然开口,青蛟还在伤心,突然闻言便要偏过头来,却不想藤宿已经掠到面前,右手捅在他的心口。   “反正你也报不了仇,何必浪费元丹,不如给我吧!”   话音一落藤宿右手往前一推,青蛟心脏的位置直接被藤宿的手穿过,鲜血淋淋,再一收手,藤宿手里已经握着一颗成人拳头大的白色珠子。   青蛟看着自己的元旦在藤宿的手里,已然难以回头。   “你……给我……杀了他们……报仇。”   这是他的遗言,说完就倒在了地上,藤宿看着那倒下的人,就在他面前变成了一条蛟。   “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报仇。”   藤宿说完飞身一掠,便在这黎明中消失。   天色将明,方锦斜背着苏月往城里走,半路中苏月一直趴在他的背上给他擦着额头的汗,一面却又带起了微笑,在晨曦中带着一种心酸的温情。   “锦斜,我们歇会儿吧!”   她觉得他很累,他的确很累,他在殷湛然哪里的一鞭伤还没有好,随后青蛟又是一顿重伤,现在的他,真的是只剩半条命了。   “没事的阿月,我不累,你不用担心我,你不是说回城后我们可以去药店买药治好你么?那我们快回去。”   方锦斜其实一直都是咬着牙进行,他只是想快点医治好苏月,至于他自己,他已经不在意自己的命了。   “锦斜,不要这样不爱惜自己,因为会心疼。”   苏月这样说着,心里一阵阵的心酸,两人都太弱小了,实在没有去爱的权利。   “我没事,真的阿月,我们赶紧回去吧!这个时候城门应该也已经开了。”   方锦斜找着托词,苏月也知道他倔强,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熟悉的气息传来,苏月登时就疑狐了。   “不对,青蛟。”   苏月语气带着惊恐,青蛟的气息,他……   方锦斜一听到是青蛟也愣住了,他们两个一起都不是青蛟的对手,这……   “阿月别怕,我们走。”   方锦斜一咬牙边想着快走,苏月却拍着他的肩膀。   “不对,青蛟的气息很淡,而且……还有很强一股血腥味。”   苏月也疑狐着,便叫方锦斜前进,走了会一会儿,远远的便看着前方一团青色,方锦斜背着人走了过去,苏月见到地上青蛟的尸体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让方锦斜放自己下来。   “青蛟死了,这个混蛋死了。”   她可清晰的记得青蛟是怎么对待她的,是怎么打方锦斜的。   她坐在地上,坐起的身子还没青蛟的尸体厚度高,方锦斜抹了把脸上的汗,看着青蛟死了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死了,以后我们便算是少了一撞麻烦。”   苏月嗯了一声应下,也是,青蛟必然是跟他们不死不休,不过现在,是他死了。   “只是可惜了,他的元丹被取走了。”   苏月看着青蛟心口的那个大洞感叹,方锦斜笑着摇头,似乎一点也不在乎。   “没事,不在就不在了,再说以我们的实力,也不可能得到元丹。”   方锦斜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真的是个想要的不多的人。   苏月听着他的话叹了口气,老实人总是说老实话,不过一抬头,却看到那一米来长的蛟角,哀愁的脸上又是一抹笑意。   “你看,是蛟角。”   苏月在方锦斜的搀扶下起了身子走了过去,看着面前的蛟角她已经十分的满意了。   “锦斜,蛟角是好东西,虽然没有元丹那样的功能让你养魂,使得你成为有魂之人,但是蛟角却可以修补我们受的伤,还能提升我们的功力,没法掩蔽,但起码我们能有实力应对你的族人。” 第444章 捡到宝了   方锦斜觉得苏月说得对,便点头嗯了一声。   苏月其实也知道自己是没有能力拿到元丹的,不过现在能捡到蛟角,也已经是上天垂怜,想到这个她便拿出短刀,弄下了蛟角。   天色终于亮了,那绝望的一夜也终于过去了,这一夜虽然屠杀了大批的尸人,甚至可以说是将藤宿手里的尸人大军全军覆没,但是也有很多人在这场战争中丧命,一片哀嚎。   殷湛然在城外处理了这些事后便带着郁飘雪回去了,而敏少孤也已经完成了巡逻回来,在围墙处看到了瞳血苍鹰,郁飘雪立即叫不好,一路冲了进去,沿着强大的尸气两人冲到了穆飞燕的院子。   殷湛然皱起了眉头,一面听着府中人的禀告,藤宿来了王府,却是劫走了穆飞燕?   “大哥。”   敏少孤在身后叫他,他回过身正好见到她一脸的担忧。   “我已经知道了,你去找她吧!王府这边孤王来处理。”   敏少孤嗯一声点头,什么也不再说便一掠身而离开。   “藤宿来王府,只是抓走穆飞燕,为什么?”   这下连殷湛然都奇怪了,穆飞燕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为了威胁敏少孤?这成立么?   郁飘雪在一边早就累的跟狗一样了,这会儿连大脑都累的不想转了,就站在那里陪着殷湛然。   好一会儿,殷湛然甩了甩头,又问了府里人昨晚的情况,吩咐下去处理,转过身来看着一边疲惫不堪的郁飘雪,心里突然难过了起来。   “飘雪。”   他都忘了郁飘雪会累了,以为是跟自己一样。   “我们回去睡吧!一晚上了。”   殷湛然一手抓起郁飘雪,一面叫王府换班,昨晚的人全部下去休息。   郁飘雪回到院子的时候甩了甩头,但是看着自己一身都是血的衣服她还是撑着去浴池洗了个澡,不然一身尸臭味,这可怎么睡。   殷湛然又叫来府里的管家等交代了问题下去,进了卧室却不见人,便猜到她在浴室,等进去的时候见着人已经趴在浴池边睡了过去,她真的累了。   殷湛然看的有些心疼,便自己脱衣服下了浴池,将自己一身尸臭味也洗了个干净,这才抱着人回了房间放在了床上。   经过昨晚的惊慌,都城第二天所有的人都笼罩在惊恐中,城内也是一样,昨晚那些尸体该烧的烧,该搭理的打理,尤其是那些女眷,平时哪里见过这样的可怖情况,一个个的第二天都吓傻了。   陆映彤倒在榻上,现在白天了,而且还难得的有太阳,也许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放了个太阳出来安抚躁动的民心。   “映彤。”   陆尚书的声音随着人一同进来,陆映彤苍白着脸站起身来,却见陆尚书也脸色不好。   昨晚那样的事,又能又几个人好的。   “爹。”   陆映彤站起身来行了礼,又叫丫鬟端了茶端了,陆尚书昨晚也是吓得够呛,看着面前的女儿,想起昨晚她居然推开自己给自己挡,心里那就说不出的暖来。   “昨晚想来是吓着了,你怎的还不去歇息,现在白天,不用担心。”   陆尚书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语气已经柔的不行,就像第一次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般温柔。   陆映彤勉强挤出了微笑,她昨晚与敏少孤对话,现在哪里睡的着。   “我没事,昨晚太闹了,现在反而睡不着了,我等一会儿困了再睡。”   陆尚书并不知道昨晚陆映彤与敏少孤的话,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女儿喜欢他。   “好,那你早些睡。”   陆尚书想说什么,可是又说不出口,干脆就不说了,起身要走。   “爹。”   正要走,陆映彤却又开口喊住他。   “怎了?”   “昨晚,是敏公子救了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答谢?”   陆尚书嗯了一声点头,昨晚他知道,若不是敏少孤来得及时,他们必然是没命的。   “这事你放心,爹爹我知道怎么做,现在的王府只怕也在忙,人家应该是没时间见我们,过几日缓一缓,我们再去道谢。”   陆映彤嗯了一声,便也没再说什么。   明明心里都知道,却还是没法抹去她对他的感情。   都城外,那些富贵人总是喜欢在这样僻静的地方修建宅院,而现在,却被藤宿占有,他一回来就进了屋子炼化元丹,他与敏少孤不同,他不是人,吸收比敏少孤更快,黄昏时分便已经将青蛟的元丹炼化,长长出了一口气,他现在不但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全好了,魂魄稳定了,甚至还感觉到自己实力的提升。   “青蛟,你放心,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不但是那两个人,还有这世上全部的人,我都会一一杀掉。”   他的拳头拽的咯咯作响,眼神一冷,站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穆飞燕就被关在一间大屋子里,这屋子原本是这家小姐的闺房,只是现在,成了穆飞燕的牢房。   她的筋脉都被锁住了,她的武功一点用也没用了,就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呆在这里,一天了,她什么也没有吃,连水也没有喝,屋里的光线渐渐暗了,最后天黑了。   她本就怀孕了,现在这样的情况,身体变得更差了。   砰一声门被粗暴的踢开,藤宿魁梧的身子出现在了门口,他一扬手,点燃了屋里的蜡烛,黑漆漆的屋子顿时变得亮如白昼。   “你……你到底是谁?”   穆飞燕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她现在已经有了不好的念头,而藤宿根本没有回答她,而是关了门,拿着手里的东西进来。   “水,食物。”   他将东西放在桌上,穆飞燕看了看那水壶里的水便拿过茶杯倒了好几杯喝下去,这才觉得身体好受了一些,而那食物,其实就是几个野果子和一只烤兔子。   穆飞燕偏过头,疑狐的看着眼前的人。   这个人就像一个疯子,一只骂她打她,可是现在又送来了吃的,她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不吃么?”   藤宿见她不吃问她,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 第445章 吃东西   穆飞燕被他看得心慌了,便在椅子上坐着,拿过那烤好的兔肉撕下了一块肉放进了嘴里吃起来。   她不知道是什么味道,这个时候,她也没心情去品尝。   藤宿就这样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吃东西,她应该是真的饿了,一整只兔子都吃光了。   “怀孕的女人真能吃。”   藤宿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穆飞燕拿着衣袖擦了擦嘴,仰起头看着他。   他昨晚被打了一个耳光,但是现在一天一夜过去了,也不是很明显了,她一双眼就像初见敏少孤一般的水灵灵动人。   “你那时也说要怀我的孩子,可惜,你以前没有,现在,你也没有。”   藤宿说着看着她肚子,什么也看不出来。   穆飞燕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好像很害怕似得。   “你叫什么名字?”   藤宿也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直直的看着她,那眼神,看的她心虚不已。   “穆飞燕。”   藤宿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她说了名字,一个人就安安静静的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穆飞燕就哪里坐在哪里如坐针毡,是不是的抬起头偷看藤宿,现在隔得近了,她也看的清楚了,藤宿灰色的皮肤,青色的眼,看起来太渗人。   “你……是什么人?”   穆飞燕问,藤宿转过头看着她,却只是看着她。   “我以前,是否是哪里得罪了你?”   穆飞腾想,也只能是这样了。   藤宿突然就笑了,“你得罪我得罪大了。”   穆飞燕身子微不可见的抖了抖,她得罪了他?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么?”藤宿问,穆飞燕却摇头,她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   “我姓藤,单名一个宿字,星宿的宿。”   穆飞燕哦了一声,好像自己知道了。   “记下这个名字。”   藤宿厉声开口,穆飞燕只好抬头看着他点头。   对于这个反应藤宿很满意。   “你刚刚不是问得罪我么?那我现在来告诉你,你是怎么得罪我的。”   藤宿的声音好似回到了很遥远的时候,那语气就像一个暮年的老人在说起自己童年的时光。   “现在的四国,是风岚皇朝分裂而来的,那时候,一千六百年前了,我那时是风岚皇朝的将军,但是我父母早去,也没有祖父祖母,是在家族里长大,伯父和叔叔他们并不喜欢我,甚至可以说是厌弃。   但是我不在意,因为我知道我要靠自己出人头地,所以我一直很努力,比所有堂兄弟都努力,而我也的确是走的最好的,年纪轻轻就成了将军。   我二十三岁那年终于稳定下来,有了自己的成就,所以,我也就是在那一年娶亲,其实女孩儿我不认得,反正是说亲,那时候,我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立室了,所以就娶了一个女孩儿,姓明,叫雅云,她很漂亮,皮肤很白净,有一双很动人的眼,所以婚后,我们也过得很好,尽管,我们是成婚当天才认得,但是我对她很爱惜。   那一年,中山动乱,我领兵前往镇压,但是我没有想到,因为我的努力成就惹得家族的人眼红,他们希望这样出人头地的事他们的儿子,而不是我这个孤儿,在加上当时夺嫡之战愈演愈烈,我的家族也战队了,我被无辜卷进派系之争里了。   而就是中山那一战,我身边早就没自己的人了,手下人出卖了我,家族堵死了我的路,我赢了剿匪动乱,却被手下逼杀,一路拖命回到都城,东躲西藏,我想,我要见到我新婚的妻子。”   藤宿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眼里带满了光满,那青色的眼也不再那么的渗人,他好像一株沉睡了一冬的植物,突然遇上了春雨一般。   “那时候我给了雅云一切我能给的,那时候,她是我碰在手心的人,我什么都告诉她,什么都相信她,尽管那时候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成就,但我从来不会与其他同僚一样花天酒地,只要除了公务,我都会回家陪她。”   藤宿说着语气渐渐暖了下来,他眼前似有晃过那张美丽的脸。   穆飞燕听得有些呆了,这些话从这样一个惊惧的人嘴里说出来,让她更加的惊恐。   “我很相信她,因为我认为她既然嫁给我,就是爱我的,所以我无条件相信她。   我讨回了都城就去了宅子找她,我要去将事情公布天下,我要为自己鸣冤,可是她以我伤重为由将我拖住,让我第二天才去,可当天晚上,她却带着人前来杀我,而我在战场遭到的逼杀,也是她将我的在行踪出卖。“   啪……   面前的桌子被藤宿一掌拍碎,他的那一身戾气再次回来,而且比之前更加暴戾。   轰的一声藤宿站起身来一把抓过穆飞燕的肩膀,将人拉的自己十分的近,进的就像他抱着她。   “你知道我怎么死的么?我是被那个贱人害死的,我不恨族人不恨手下,因为我从不曾相信他们,我只恨你,恨你为何这样待我。”   疼才去似癫狂一般,青色的眼变得猩红,看得人惊恐。   “不是,你认错人了,我不认得你。”   穆飞燕哭泣的大喊,她觉得自己是无妄之灾,因为她根本不认识藤宿。   “哼哼哼,不认识我?你怎么能忘了我?当时我堂兄他们杀我的实在,你可就在旁边,而且,你还早就跟他们勾搭上,你个贱人。”   藤宿怒吼,一把将人丢到一把去,穆飞燕到底有武功底子,下意识的就护住身子,也幸好,她是被丢在榻上,到底有些缓冲。   “你很想要这个孩子啊。”   藤宿看着她护着肚子的行为心里就恼怒了起来,她没给自己生孩子,却要给别人生孩子。   看着藤宿走过来穆飞燕惊慌不已,哭着往后退去。   可是现在的她能退到那里去,她再退,就是床,她无路可走了。   “你真的认错人了,我真的不认识你,而且我不是你妻子。”   穆飞燕哭泣,声音听的人心疼。   藤宿又是阴测测的笑了起来,已经走进来穆飞燕的身边。 第446章 我不会认错你   “我可以认错任何人,但是我不会认错你。”   他伸手掐着她的脖子,只要稍稍用力,他就能拧断她的脖子,可是那脖子很漂亮,就像明雅云一般的漂亮。   “你还是这么漂亮,可我真讨厌你的漂亮。”   藤宿越说越疯狂,一只手不断的在她脖子上抚摸。   “为何你要那般待我,不但与人有染,还要取我性命,你倒是说,我哪里对不住你了?我又哪里不够爱惜你?”   藤宿的眼神变得深渊,好像隔着几千里地似得,穆飞燕看着他的眼,总觉得他在通过自己去看另一个人。   “你真的认错人了,我真的不认识你,我不叫明雅云,我叫穆飞燕,我……啊……”   她哭泣着诉说,可是藤宿已经怒了,一把将人往旁边一拽,只听得嘶的一声,她的衣服被撕碎成了碎片,整个人被压倒在床上。   “谁许你怀孕的,谁许你有别的男人的孩子的。”   他曾经真心爱明雅云,真心去爱他的妻子,所以才得知背叛的时候,才会那么痛,才会那么的绝望。   “不要,你不要碰我,我怀孕了,你要做什么。”   穆飞燕拼命的挣扎,可是她那点力气在藤宿眼里真的什么也不是。   “你是我妻子,我不能碰你?你肚子里又不是我的孩子,为什么要在意。”   藤宿就像个疯子似得,疯狂的亲吻她,疯狂的似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子,这是他的妻子,是他爱进心里碰在手心里的妻子,可结果,她与别人有染,那张还有着新婚之喜的床上就已经躺上了别的男人,她还连同那人取了他的命。   过去的记忆已经遥远,但是今晚,藤宿又去想去了曾经的过去,那些遥远的记忆变得不再遥远,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一般。   “雅云,你可知道我那是在战场是怎么想的?只要我得胜归来,我便为你请封一等诰命夫人的位置,你可知道那时候我想着回来我们就要个孩子,将来封妻荫子,我要爱惜我们的孩子,把我吃过的苦都替他吃了,他们只需要做个富家公子哥儿便是。   雅云,你可曾知道那时候我是怎样待你,你可知道我是多相信你,你可曾知道?”   藤宿问她,可是她没有去回答,头顶上方晃动的蚊帐摇曳,她只感觉身子已经冰冷,连心也是冰的。   “你想生下这个孩子?你休想,我不可能让你生下你跟别的男人的孩子,你想都别想。”   穆飞燕一张脸都是绝望,却再也流不眼泪来了。   敏少孤已经找了一天,他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却始终没有穆飞燕的消息,她到底去哪里了?   郁飘雪是睡到黄昏的时候才醒来的,因为头天晚上的事殷湛然第二天就派兵巡逻,不管城内城外,虽然他也知道藤宿重伤而去,而去手下尸人大军也几乎全军覆没,今晚是不回来了,但为防万一,他还是派兵出去。   醒来时不见殷湛然的身影郁飘雪也没觉得奇怪,现在的她饿死了,便起来就吃了水果糕点什么的,垫了下肚子她走了出去,直接去了书房。   可是书房里也没有人,她便问了府里的人才知道殷湛然去了军营还没回来,心里便明白他在忙,又问了敏少孤,却是没有回来。   正在叹息,却听到那边请敏公子安的消息,抬起头见到一抹蓝色身影进了王府,便立马走了过去。   “少孤,飞燕呢?”   郁飘雪也关心穆飞燕,昨晚的事她是在一边听着的,现在见到敏少孤一人回来,心里有些不安的问。   果然,敏少孤闻言便摇头,一脸沮丧。   “我找不到她,她……”   敏少孤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里有一种绝望,郁飘雪担心的一把抓着他衣袖。   “少孤不要担心,藤宿既然是抓走她而不是杀了她,那说明他抓飞燕是有目的的,你别担心,或许,或许他只是为了威胁你,你别怕。”   郁飘雪自己找了一个这样的理由来说,但其实她自己都知道这样站不住脚。   敏少孤也不知道该怎么去信,迷迷糊糊的点着头,郁飘雪这才发觉自己因为太紧张抓着他的衣袖,这才收回手来。   “总之你要担心,你想,藤宿抓她必然是有目的的,那唯一能解释的,那就是威胁你把!所以你不要担心,毕竟这样一来,飞燕对他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他是不会让飞燕有危险的。”   敏少孤低低这眼眸嗯了一声,整个人看起来都憔悴了。   “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昨天白天你就在闭关,昨晚又是一夜的奔波,今天一天又没有休息,你先去休息吧!”   敏少孤的样子郁飘雪看着都心疼,也实在是摸不准藤宿那个死变态抓穆飞燕到底是要干嘛。   殷湛然白天也没睡,他哄睡了郁飘雪便直接去了军营,清点军队的死伤,又检查了都城内昨晚的损害,同时进宫去与皇帝及众位大臣商议,回来后又直接去了军营,忙到天都大黑了这才回来。   “少孤。”   一件敏少孤站在门口殷湛然一个箭步就过去了,看着他那脸色,心里便也猜到了结果。   “别担心,藤宿只是抓走,也许是有什么目的,别担心。”   殷湛然也只能这样安慰他,他知道敏少孤对那个女人的感情,所以有些话,他也没法说,尽管他不喜欢穆飞燕,却始终要估计自己弟弟的心情。   “我……大哥,我去找她。”   敏少孤心里始终不安,转身又要离开,殷湛然一把将人拦住。   “藤宿既然要利用她,你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找到,好了,你先回去歇息,既然是要利用,那藤宿总会找我们,别怕。”   敏少孤就站在那里,也不走,也不回去,郁飘雪瞧着他这个样子撇了撇嘴,便向殷湛然打了个手势,自己便回了院子。   见郁飘雪走后殷湛然伸手拍了拍敏少孤的肩膀。   “大哥送你回去,听话。”   敏少孤已经这样几天不休息,他心里肯定是担心的。 第447章 为什么抓人   虽然他也好奇藤宿到底抓穆飞燕做什么,如果真的是威胁,那或许,也算是个好的事情吧!起码穆飞燕不会有事。   敏少孤倒是很听话,殷湛然伸手抓着他小手臂便牵着人往他的院子走去,就像小时候牵着自己弟弟走路一样,敏少孤还是像那时候一样的懂事,就跟在他身后一句后也不说。   “你昨晚做得很好。”   殷湛然开口,回过身看着身后的弟弟,却见他脸上一丝高兴的感情也没有。   “你现在要走到前台去,而不再是躲在孤王的影子下,你要站在前面,你要告诉所有人你的优秀。”   殷湛然看着他有些呆滞的脸,想到这些年优秀的弟弟一直躲在他身后,就像他的影子一样。   “大哥,飞燕,她真的会没事么?”   他很累,也很疲倦,他闭关两天,出来又是这样折腾,他今天一天轻功几乎跑遍了方便百里,可是就是没有穆飞燕的行踪,他心里担心,却不断闪过刚刚郁飘雪的话,也闪过殷湛然的话,其实仔细想想,藤宿将人活捉了走,也许真的是这么个想法。   只是威胁他?他只是一个身份尴尬住在宣王府的敏公子,他值得威胁么?   “也许吧!关键是,你还能有什么活抓的理由么?对于一个尸人而言。”   殷湛然反问他,因为他也不知道,所以这个问题他也没法去回答。   敏少孤不再说话,便抿着唇跟着殷湛然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路上他都十分的安静,就像小时候一样。   “大哥,你好多年没这样牵我了。”   看着小臂上骨节分明的敏少孤突然怀念的开口。   “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你就这样牵着我,后来,我们搬出宫来住,你也是这样牵着我,我记得那时候我才八岁,懵懵懂懂的就跟在大哥你的身后,跟着你一起来到这里,下马车的时候就来到这里,你就是这样牵着我的手带着我走进王府,一路上大哥你告诉我,这是我们的新家,是我们兄弟两人的家,以后这里不会再有人欺负我。”   敏少孤的记忆变得很遥远,遥远的好像前世今生一般。   殷湛然记得,这些事他都记得,当年在宫里的时候敏少孤一直被欺负,那些皇子公主,虽然殷湛然见一次打一次,几乎是将整个皇室的人都打了,但是……   “你是孤王弟弟,再说了,你现在都大了,再过两个月就二十一了,孤王怎么还能牵孩子似得牵着你。”   殷湛然的头抬得平衡,他从不低头,只是暗下的眼神有些晦暗。   那时候在宫里,敏少孤受了欺负从来不说,他那时候没办法,这才去找了父皇嚷嚷着要提前出宫,那时候他十五岁,敏少孤八岁,两人就是在这里安定下来。   他一直都觉得当年的做法是对的,在这里自己才是主人,没有人敢说敏少孤的身世,他在这里过得,比在皇宫里好。   “大哥,以后你做了皇帝,我一定会想你现在这样辅佐你。”   他突然冒了这么一句出来,殷湛然只是轻笑,并没有回答他。   他发觉尽管敏少孤已经二十一了,马上都要是父亲了,但是他很多时候真的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孤王知道,你我是兄弟。”   他淡淡一句话便不再多说,带着人进了院子,今天的丫鬟都有些惊慌害怕,不过这个时期殷湛然倒是没在意,两兄弟坐在椅子上,敏少孤还是有些呆呆的。   “希望藤宿只是威胁我,希望飞燕对他来说有利用的价值。”   敏少孤呢喃自语,他感觉到一种无力,他在得知穆飞燕怀孕的时候高兴的那种心情,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他太孤单了,孤单的想要有个孩子。   “你先休息吧!飞燕这件事再说。”   殷湛然说着站起身来,安慰的拍了拍敏少孤的肩膀,突然,敏少孤抬起头看着殷湛然。   “大哥,飞燕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大哥知道,你的孩子,孤王会当自己孩子一样的去爱惜。”   敏少孤抿了抿唇,突然又不在说话,而是低下头去。   殷湛然看的心里很疼,他知道,敏少孤心里根本就没放下去找穆飞燕的事。   “少孤,你现在这样不眠不休也没用,飞燕既然是被他劫走的,那藤宿劫走就必然是有原因的,如果只是为了血,为什么不当场就动手?而且你也应该查到了,藤宿从大门进来就是直扑飞燕的院子,目的那么强,必然是有别的目的。”   殷湛然还是这个想法,因为除此外,他再也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过了好久,敏少孤嗯了一声。   “是啊,只有这个原因了。”   他呢喃着说完,却又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大哥,大哥你也累了,你回去休息,我也休息。”   殷湛然见他总算是想通了这才点头应下,转身往自己的主院走去。   敏少孤见人走了,确定了这才站起来,却不是回了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穆飞燕的院子。   屋子早已收拾的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敏少孤就坐在床边,抱着被子,哪里还有她的气息,可出现在,人却不见了。   殷湛然回了主院,刚一进门郁飘雪就笑着过来挽着他的胳膊,一面给他理了理发丝。   “孤王头发乱了么?”   他见郁飘雪给他理头发就疑狐的问。   “十月份的风劲,吹得乱了那么两丝罢了,好了,吃饭了没有?”   “没,早饭吃了点点心,到现在还饿着。”   “我就知道,我叫人准备了饭菜,正好吃晚饭。”   两人说着已经去了饭厅,殷湛然疑惑的哦一声,却马上又明白了。   “你又等孤王。”   “是啊,知道你肯定没吃,所以才等你来啊。”   郁飘雪倒是不否认,两人就坐到饭厅去。   “文衍,其实我好奇,为什么藤宿要抓走飞燕,难道真的是为了威胁少孤?可是飞燕这个事,并没有什么人知道啊?而且我想,为什么他觉得抓个女人可以威胁男人呢?万一少孤并不在意飞燕生死呢?” 第448章 谁也想不明白   郁飘雪一面吃着东西一面说,这件事显然逻辑上就不怎么对。   殷湛然喝了口排骨冬瓜汤,却并没有马上回答,因为郁飘雪提出的疑惑也是他的疑惑。   “孤王也不知道,藤宿这么做到底是有什么目的,但是他抓走人却又是事实,而且是目的性很明确的抓人。”   这件事,两人都想不明白,除了当事人,毕竟一千多年前的事,只有当初有记忆的人才知道。   夜晚,风急,月明。   苏月和方锦斜早就回了自己在都城租下的院子,苏月擅长于巫术,这会儿已经将蛟角炼制成药了,两人吞服,不但身上的伤好了,而且还能功力大增。   “阿月,你说到底是谁取走了青蛟的元丹呢?青蛟那么厉害啊。”   方锦斜的脑子显然是想不出来的,倒是苏月在那里皱着眉细细的思量,开着的窗户将月光打了一抹进来,添了几分夜晚的风情。   “青蛟厉害,但比他厉害的也不是没有,之前我去追青蛟的时候就遇上那对夫妻,后来,我又遇上,青蛟的元旦是好东西,我在想莫不成是他们拿走了?而且对方取走了元丹,那说明不是不识货的,可是却没要蛟角,这样的不在意,那更加的说明了杀青蛟这人不是普通人。”   苏月推测,不过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了,反正青蛟已经死了,蛟角我也炼化成药了,只是一时半会儿不能一次性用,不然身体承受不住会筋脉逆冲。”   苏月叹了口气不想再去纠结这个事情,方锦斜哦了一声,既然阿月不想再去想,那他就不再去问。   “阿月,我的伤好了,就连被青蛟踩碎了的手掌也没事了,你看。”   方锦斜在她面前抖着手,苏月早就知道服下蛟角会让全身的伤都好了起来,但是看到方锦斜却还是忍不住的心疼,抓过他的手抱在怀里。   “那个青蛟真的是可恶,活该他死。”   苏月想到两人收到的欺凌就骂了起来,不过好在,两人都没事了。   “锦斜,这蛟角炼制的药可以让人功力大增,既然没有元丹可以让你养出魂魄,那我们功力大增,也一样可以自保,你就再也不用怕你的家族,再也不用四处逃跑躲避了,我们可以安定下来,我们都不必再流浪了。”   苏月的眼里闪过光芒,好似依然看到自己未来的美好,一家人安宁下来。   方锦斜抓了抓头,看到苏月这么高兴,他便也高兴。   “这样当然好,只是我担心族人会一直来找我,这样一直我们都会受到骚扰的,我怕这样过的不好。”   方锦斜一提起这件事就皱眉,他真的是矛盾,明明是俊朗非凡的脸,但看起来却无法给人灵气的感觉,也没有那种机灵的感觉,憨憨的,原本那张谪仙一般的脸却因为这气质,生生的给淹没了。   苏月听到他一提起这事就心急,这些她怎么会想不到,可是她不说,就是希望方锦斜不去想,怕他继续难过,不曾想他却还是在想了。   “锦斜,如果我们真的很强了,就不用再怕他们了啊他们来多少我们杀多少,这样你也就不用害怕了啊。”   苏月抓紧了方锦斜的手,好像要通过手掌的体温告诉他,以后都不必害怕,那样逃亡天涯的日子结束了。   方锦斜其实不是很懂苏月这一番话,不过他想来就听话,苏月说什么他都会听,所以这会儿也就肯定的点头,既然苏月这样说,那以后就一定是这样的。   夜晚,整个都城都已经戒严了,今晚是殷湛然亲自出马在都城内巡逻,而敏少孤则去了城外查看,藤宿昨日重伤,必须要趁着他这个时间除掉他。   经过昨夜一晚上的屠杀,而今的都城内是人人自危,就怕那尸人会再来,而殷湛然的出现显然是安抚了民心,他亲自在城内巡逻,而且昨晚敏少孤又救下了不少人,现在,似乎只有宣蜀湘王府的那两位,才能真正的稳定人心。   皇帝独自在寝宫里,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却也不担心尸人会到宫里来杀他,毕竟这样的重重包围,他知道自己很安全,同样,他也知道自己很没用。   原本一个殷湛然就已经将他压得死死的,现在又出了一个敏少孤,而且这才是一个世人皆知的野种,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这些年都是殷湛然自己教导,而今却教导的这般好。   皇帝所有的自尊都被见踏在了泥泞里,他现在就在发泄,在他的寝宫里,将他的妃子叫来,他现在似乎只有在床上玩女人的时候才能觉得自己有用,才能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他现在急需要女人来证明他是一个男人。   太后经过昨晚的事她比皇帝还要疯狂,她除掉了敏妃,可是这些年敏妃的两个儿子却一直死死的压着他,他也曾恨过皇帝,是皇帝比不上那两个孽种,可是她又不能失去皇帝,失去皇帝后她将什么也不是。   走到寝宫门外,女子毫无顾忌的惨叫声传来,那绝对不是男女之间女人的欢愉,绝对是女人在遭受着惩罚。   太后气的死死拽紧了双手,也不管外头的太监直接就闯进了屋子,隔着屏风,那床上两个人影若隐若现。   “皇帝!”   太后这一声大吼带满了怒气,敏妃那个贱人的两个儿子现在正在安抚民心,可是她的儿子呢,却只会在床上玩女人。   床上的动作停了,地上还有好几个嫔妃,一个个赤身裸体滚落在地,身上青紫瘢痕触目惊心,甚至身上还能看到血迹,而空气中,也带着血腥味。   女子一个个满脸眼泪,面色苍白,显然被皇帝的疯狂折磨的崩溃,太后就这样不语,看着屏风后弓着身子的男人身影。   “皇帝,你不该这样。”   太后尽了最大的努力压制了怒气,可随之,床上传来一阵呵呵的笑声。   “母后,那你说,朕应该什么样?朕无论怎么样,一辈子都比不过七弟,都比不过十六皇弟。” 第449章 太后大怒   “闭嘴。”   太后刚刚压下去的怒气又升了起来,看着地上那些妃子厉声大吼。   “滚,全部滚。”   因着太后的大怒,妃子一个个拉过地上早已肮脏的衣袍将身子一卷就往外跑,还有几个被皇帝弄伤了,几乎是连站都站不起来。   “滚。”   龙床上突然一声爆喝,只听到砰的一声,随之就是女子一声闷哼,皇帝一把将床上的女子推下去,那女子头撞在地上,当场便晕了过去。   一边的太监手疾眼快立即捡了了衣袍过去将女子裹住送回宫去,只见女子全身是伤,布满牙印,下体全是血,就连这些太监看了,也在心里打了个寒颤。   这哪里是男女之欢啊。   屋子很快就收拾干净了,偌大的寝宫只剩皇帝与太后,皇帝已经跌坐在龙床上,太后也依旧在屏风后,两人就这样隔着那屏风,彼此看不清对方。   “母后,我们是不是错了,七弟才是天之骄子,他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朕比不过他,从来都比不过他,母后,你知道么,昨晚知道僵尸入城,你知道朕多害怕么,可是七弟却带着军队在城外厮杀僵尸,保护百姓,就连十六皇弟,他也带军在城里奔走。”   皇帝的声音没有怒气,也没有怨恨,只有一种绝望,一种苍白。   太后的身子几乎是在抖动,她面色苍白,空气中还弥漫着麝香与血腥的交替,令人在欲望与性命中交缠。   “母后,你当年一定要扶我做皇帝,到底是为了什么?就算我当不了皇帝,我起码也是亲王,你也可以做你的太妃,跟着我一起出宫去王府养老,做个闲散贵人?何至于像今天,我们还是抬不起头?”   “母后,你说,你说这些都是为了我,真的么?只怕,你是为了不肯输给敏妃娘娘吧!那个女人我从来没觉得她不好,可是母后,你恨她,所以,你毁了敏妃一家,也毁了我们母子。”   “母后,你看到了么,没用的,就算七弟跟十六皇弟与皇位无缘,我依然比不过他们,从小到大,文治武功,我有那一样可以在他们面前抬头。”   皇帝的身子就像一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只是跌坐在床上,太后看不清,皇帝似跪坐在床上,又似跌坐在床上。   “皇帝,你是君,他们是臣,他们做再多,丰功伟业都是你的。”   太后强撑着身子,皇帝从来没有跟她真正敞开心说话,今晚的话太逆耳,但太后没有一丝生气。   “你不应该这样堕落。”   太后突然发觉自己又没话说了,每次想在皇帝与殷湛然之间差距劝说时,她一劝说皇帝就会发觉自己词穷,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根本比不上敏妃的儿子。   “我不该这样堕落?那我能做什么?我现在除了玩女人我还能干什么?”   皇帝突然笑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干什么,什么他都不能跟殷湛然比。   “难道你做皇帝就是为了玩女人的么?你是皇帝,你玩多少女人都可以,但是你不能输给老七,更不能输给那个贱种。”   太后的脸已经狰狞,话语就像是牙缝里挤出来的似得。   “母后,我是你儿子?还是你跟人攀比的工具?你恨敏妃,就因为这恨?”   “闭嘴,你怎敢这样与母后说话。”   太后怒了,她的儿子居然顶撞她,可是皇帝并没有因为太后的责骂而生气,他甚至都没有表情。   “母后,那你说,为什么你要处心积虑除掉敏妃娘娘,为什么要陷害十六皇弟,就算七弟当了皇帝,难道,我还不是亲王么?难道,你出宫跟儿子去王府养老,不必现在过得好么?”   “敏妃那个贱人,当年她在后宫是怎么压我的你不明白。”   “不明白?有什么不明白的,后宫女人争宠罢了,可母后,而今你以太后的身份看去,看朕的后宫,那些女人,你有哪一个真的多看一眼的,就跟刚刚爬走的女人一样,玩物而已,母后,你去恨吧!我就是不如七弟,也不如十六皇弟,这就是命,命就是天生的。”   皇帝似乎绝望,太后看着屏风后不动的身影颤抖着双手,指着皇帝。   “你起来,你现在骑马去城里,老七今晚带军巡城,你跟着一起去,你不能让天下人只知宣王,不知皇帝。”   皇帝就像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在床上笑的就快弯下腰去了。   “这天下本来就是七弟的,母后你忘了么,是七弟不要,是他施舍给我的,我为什么要去看,这天下从来就不是我的,我什么都不需要干,我也什么都不想,我现在就想女人,我现在只有在女人哪里才能得到一丝丝属于男人的尊严。”   皇帝突然大笑,似疯了一般厉声大喊罗盛,罗盛小跑着进来,一面摸了摸汗。   皇帝现在越加的喜怒无常,他也越加的胆战心惊。   “妃子呢,后宫那么多妃子呢,把他们叫来,朕今晚要把她们玩个遍,去。”   皇帝又笑又喊,太后厉声指责不准去。   “皇帝,你已经临幸了好几个妃子了,你的身子要还是不要了,万不可被女色掏空身子。”   太后是后宫出来的女人,当然知道这样纵欲带来的后果。   “母后,这不就是当年你争的宠么?”皇帝呵呵笑着,就像一个疯子。   “我现在就要女人,反正我什么都不如七弟,也不如十六皇弟,我除了玩女人我还能做什么?母后,儿臣就想玩女人,其他的都不想。”   皇帝已经彻底堕落,太后在那里厉声大骂皇帝,骂他对不起列祖列宗,可皇帝一点也不生气。   “母后,那我把这江山还给七弟吧!你要么要一个恭敬有礼的亲王儿子,要么,你就要一个只会玩女人的皇帝儿子,你自己选。”   皇帝现在已经连太后的面子都不给了,他不是不明白太后一直的心思,只是彼此本来就是各有心思,而这时尸人事件,皇帝彻底明白自己与那两人的差距,一直以来的积累全部爆发,成了现在的堕落。 第450章 皇帝的堕落   今晚的都城里,因为有了殷湛然的守护所以人们总算是安心了,大家也总算是好好睡了一觉,夜色下殷湛然骑在马上四处巡逻,而敏少孤也在城外巡视,同时查找藤宿的下落,或者说穆飞燕的下落,依稀天明,这才收兵回来。   殷湛然回到王府的时候却没有进去,而是在外头的马上等着,天色大亮,街道上有了人行走,敏少孤这才带兵回来,在王府见到他。   殷湛然故意在这里等他,就是因为穆飞燕的失踪敏少孤心情太差,所以这个时候他这个做大哥的才需要陪他。   “大哥。”   敏少孤见到殷湛然在门口便下马过来,殷湛然翻身下马,两人一同走进,却还没进王府,宫里就来了人,说是皇帝宣敏少孤进宫。   “进宫?少孤?”   殷湛然疑狐的开口,看向了前来的太监。   “是。”   那太监不敢直视殷湛然,低着头弓着身子应下。   敏少孤轻笑,想来是这两天他在帮殷湛然做事,所以皇帝才要见他。   “孤王陪你。”   殷湛然不明白皇帝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见敏少孤,但是他不放心,他要陪着去。   马车一路急急往皇宫而去,敏少孤就坐在他身边,蓝色与黑色相应。   “十三年了,我八岁出宫,到现在,十三年我没有正大光明的进宫过。”   敏少孤提起这件事似乎有些怀念,他那个年龄根本不需要出宫,他应该在宫里长到二十岁才出来做他的亲王。   “没事,很快,你又会回去。”   敏少孤没说话,因着今日的光明正大进宫,他想起了太多的往事。   从小到大,敏妃两个字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生活,他没有见过敏妃,却被这个称呼压得抬不起头,而今,他明白了,却心情更沉重了。   殷湛然一直都是沉闷的,他在想皇帝是要做什么,莫不成是想将两人斩杀在宫内?但以宫里的兵力,能同时拿下兄弟两人么?   这么一想他有觉得不对,一路上都在揣摩,而这个时候,马车已经在宫门停下。   “王爷,公子。”   来接人的事罗盛,他手里拿着浮尘冲着两人行礼,殷湛然瞧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道:“皇兄怎的突然要见少孤了?”   “奴才也不知道,陛下……”   罗盛说着有些为难,但其实周围早已支开,现在不过是三人而已。   见到罗盛为难的模样殷湛然轻笑的哦了一声。   “连大总管也不知道?”   “奴才……确实是不知,自都城爆发僵尸后,陛下就心绪难测,王爷知道,陛下向来对王爷便有些羡慕,而今,公子也这般好能耐,不管怎的说,公子到底也是敏妃娘娘所出,陛下心里,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罗盛说的很是小心,其实,这些话根本不该他说,他现在却说了出来。   殷湛然微微这过头看着面前卑微的人,这些话,显然是投石问路了。   “是么?他已经是皇帝了,怎会羡慕孤王。”   “这两日,陛下都息怒无常,连太后……也无法,后宫里的嫔妃也都前去侍寝了,只是都伤了身子,故此宫女也有好些上去了,陛下现在,也只有在女人身上找回一些王爷与公子给的打击了。”   罗盛的话说的更加大胆,甚至将侍寝里的事说出来,殷湛然越加觉得有趣了。   “带路吧!”   殷湛然没有再问,而是直接往宫里去,皇帝现在已然是被刺激过度,完全发泄在女人身上,而罗盛,殷湛然唇角勾起一丝笑,那样喜怒无常的人,现在都对自己的女人虐待,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奴才,罗盛这是在向他投诚。   殿外,罗盛叫住了要一起进去的殷湛然,面色有些为难。   “陛下……只请公子一人进去。”   殷湛然闻言看向了罗盛,眼神越加锋利。   “你呢?”   “奴才也不进去。”   敏少孤见了开口,“王爷,我一人进去便是。”   “嗯,不管怎样,不能让自己吃亏,记住,万事有孤王。”   殷湛然的话敏少孤听懂了,罗盛也听懂了。   如果皇帝敢伤害他,敏少孤尽管还手。   “少孤明白。”   敏少孤应着声,冲殷湛然行了礼,这才迈步进了殿里。   这个时候风还冷,太阳还没出,也不知道今日是不是还会有太阳,殷湛然就站在那里看着敏少孤的背影进了屋子,突然他笑了,总有一天,敏少孤会穿着龙袍从这里进去。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屋子里阴沉沉的,一个宫人也没有。   敏少孤进了屋子,穿过屋内长廊,屏风后的高位上坐着皇帝,他穿的整洁,一身龙袍裹在身上,但是他很憔悴,猩红的眼,乌青的眼圈,唇干裂的起皮,脸色居然带着浅青色,一看便是纵欲过度后身子虚。   他站在下面,抬着头看着高位的皇帝,不开口,也没行礼。   皇帝坐在椅子上,双手横开如八字一般撑在面前的桌子上,直直的看着敏少孤。   他昨晚去了城外巡视,但是现在看起来依然很精神,一身蓝色的衣服穿在身上显的很有朝气,眉目与记忆中的敏妃很像,与他兄长一模一样。   只是他看起来很温和,很像一个书香世家出来的贵公子。   “敏少孤?”   皇帝明明知道,却还是问,因为他有十三年没有见到他了。   “是。”   敏少孤不卑不亢的应下,连头都没有低一些,就像在回答一个旁人在问一般。   “姓敏?”   “是,随母亲封号。”   “名少孤?”   “是,无父,母亲是皇妃,父非先帝,生而母亡,无亲无故,唯有一兄,故名少孤。”   屋子瞬间又变得安静极了,静的连微微的晨风吹在屋外的声音都能听到。   皇帝看着眼前人,只觉得他们兄弟真像。   其实有时候他在想,有这样一个哥哥真好,因为他永远也忘不了殷湛然收回遗诏在他面前跪下称臣的那一刻,他居然在皇位与弟弟之间,毫无犹豫的选择了弟弟的命。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贱,而且卑微。 第451章 见敏少孤   “你长得和你七哥很像,或者说,你比你七哥更像敏妃娘娘,敏妃娘娘是个很漂亮、也很温柔的女人,待人也和善,倒是个很好的女人,你七哥气质太冷,戾气太重,眉目比之敏妃娘娘,更加的刀削,更加的凌厉,你比较像你母妃,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你七哥只有长相像,气质一点也不像。”   敏妃死的时候皇帝八岁,当然是有印象的。   敏少孤直直的看着皇帝,突然又暗下了眼眸。   “王爷是我大哥,不是我七哥,我不在皇子排行中,敏妃是我母亲,却不是我母妃,我不是殷家人。”   敏少孤说的平淡至极,二十年的艰辛苦楚,早已让他内敛的看不到情绪。   “小时候有一次朕去玩水,结果弄湿了一身衣裳,怕回宫被母后责罚,就逃去了敏妃娘娘的宫里,她借了七弟的衣服给朕穿,还叫人端了姜汤来给朕喝。”   皇帝想起这件事一直觉得很暖心,因为敏妃从来不打骂孩子,但是他不同,他会被太后打骂,或是顽皮了,或是读书不好了。   “那我更喜欢大哥了,是大哥的冷冽撑起了而今的宣蜀湘王府,母妃的良善并未得善终。”   敏少孤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回答皇帝的话。   “你过来。”   皇帝突然开口,令他过去。   敏少孤抬腿迈了过去,他根本不怕皇帝要杀他,皇帝的武功差他实在太远了。   “再近些。”   皇帝看着他停在案前两米的距离开口,敏少孤便又往前一些。   “再近些。”   皇帝开口,如此反复数次,敏少孤终于停在了桌子边,也就在皇帝的右侧,相隔不过一尺。   皇帝仰起头看他,他的五官与殷湛然真的是一样,若不是他柔和的眉目,他一定认为这是殷湛然。   “你和敏妃娘娘一样的温和。”   皇帝说着抬起右手,居然去牵敏少孤的手。   一个后退,敏少孤直接躲开,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两人却已相距一米。   皇帝叹了口气,他也不知怎的了,突然想去牵牵自己这个十六皇弟的手,原本应该一同长大的兄弟,虽然他兄弟很多,但他突然发觉,敏少孤很特殊。   “你七哥大你七岁,朕大老七一岁,大你八岁,原本,朕也应该牵着你手长大的。”   他想起小时候,所有的人都会欺负敏少孤,但是他不会,他不骂,也不打,至于为什么,他这些年也一直很好奇。   敏少孤不语,也不动,皇帝就这样抬着头看他,皇帝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微,就像一个乞丐仰着头看施舍银子给自己的人一样。   “你想不想跟你七哥一样做亲王?朕可以封你为亲王。”   皇帝突然石破天惊的说了这话,敏少孤听得轻笑。   “宣蜀湘王爷不是我七哥,他只是我大哥。”   “你不想做亲王?”   皇帝皱起眉来问,他看着眼前的少年,这真的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这些年才华出众却一直呆在殷湛然的影子下。   “我本就不是亲王。”   敏少孤回答他,他的确是亲王,但不是殷城深下旨,而是他大哥下旨。   “但朕可以封你做亲王,你可以去建功立业,你可以去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我不想做亲王。”   敏少孤有些烦他了,便一句后堵住了他。   “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么?只要你喜欢,朕为你赐婚。”   皇帝并不气馁,他突然发觉自己从来没有对谁这么好过,连自己第一个到来的孩子,连他孩子他也没这么爱过。   但敏少孤呢?他心里的那份内疚作祟么?可他还有内疚么?   “我没有喜欢的女孩。”   敏少孤并不打算说穆飞燕的事,现在事情未明,说出来未必好。   皇帝怅然若失的哦了一声,好像很失望似得。   “你有想要的东西么?”   皇帝又问,好像自己今天一定要给他什么菜安心似得。   “我没有想要的。”   敏少孤淡淡的,一双眼什么也看不出来。   皇帝收回手坐好,这次连手也放在大腿上,弯着腰,有些颓废的样子。   “你七哥放心你这样进宫来么?”   “我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你七哥没有跟你一起来?”   毕竟皇帝自己都不相信殷湛然会放心,十三年了,从十三年前敏少孤出宫开始,他就再也没见过他。   “来了,在外面。”   敏少孤开口,殷湛然怎么会放心他一个人进宫,自然是要陪着来的。   皇帝哦了一声,似乎早就知道了。   “你七哥对你,真好。”   他自然是嫉妒,殷湛然对这个弟弟这样好,若是没有那么多的事,他这个皇兄,殷湛然应该也会对他很好吧。   “他不是我七哥,他是我大哥,我不在皇子排行内。”   敏少孤再次纠正,他有些厌烦七哥这个称呼,虽然殷湛然的确是他七哥。   皇帝这次没有再说话了,屋子静了许久,敏少孤居然也没说话,也没动,就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   “这个给你。”   皇帝突然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玉坠流苏递给敏少孤。   晃眼一看,莹白如云,只一眼敏少孤便知是好东西。   可是他没有开口拒绝,却也没有伸手去拿,依旧保持着不动的模样。   皇帝知道他这样的行为就是拒绝。   “这是敏妃娘娘的东西,是朕五岁那年生辰,敏妃娘娘送的,敏妃娘娘给朕过过好几个生辰,但是她一个也没有陪你过,这个给你。”   皇帝几乎是站起来把东西塞进敏少孤的手里,敏少孤看着手里的玉坠,还带着体温,他胃里突然一阵恶心,啪的一声将玉坠摔在地上。   “母亲既然送给你,那就是你的,如果无事,我走了。”   敏少孤说完就转身走,他被刚刚那玉上的体温彻底恶心到了,尤其是想到之前罗盛说的他凌虐妃嫔宫女什么的,他心里就一阵恶心。   皇帝就看着他背影走了,直到看不见人,这才看着被摔在地上的玉坠,他跌跌撞撞的走下去将玉坠流苏捡了起来,眼前恍惚看见曾经的敏妃,那个温柔美丽女子,对他这个非所出的皇子也十分的爱惜。 第452章 曾经的敏妃   或者说,敏妃对谁都好,可惜她被污蔑成那样,曾经宫里的皇子公主,很多都得到过她的爱惜,只是后来,他们欺负敏少孤的时候,却从来没有留手过。   大殿黑漆漆的门口走过一个蓝色的身影,殷湛然看着他走出来,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神情,停在他身边行礼。   “孤王带你去母妃的寝宫看看。”   殷湛然说完就自己转身去了,罗盛也不跟着,而是进去伺候皇帝,得知两人去了后宫,曾经敏妃的寝宫,皇帝一点也不说话。   这十三年中,敏少孤从来没有来过寝宫,哪怕他的能耐能轻易进入,只是那是他心里一辈子的痛,所以从来不曾踏足。   敏妃的寝宫一直没有人住,但却有人打扫,里面稀稀疏疏的宫人打理维持着,兄弟两人跨步进了宫殿。   敏少孤的记忆又拉回了曾经,两人不发一语的从这里走了一圈。   这里对两人都是一个复杂的情绪,走完了宫殿两人出来,殷湛然也好多年没再后宫走动了,物是人非。   “啊……滚开……”   “娘娘不可啊,妃嫔自戕是大罪啊,会连累宫外的家人的。”   一个女子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随之便是一众宫人的劝解,殷湛然停下脚步看去,原来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经过了一个宫殿。   殷湛然好奇怎的会有嫔妃自戕,走进店里,却见一个女子披头散发,脸上淤青,脖子尽是牙印,衣衫不整,整个上身就一个肚兜。   “啊……”   一个宫女尖叫一声一把拉过早丢在地上的长袍给女子围了起来。   但两人眼尖,已经是看见女子身上的痕迹,全是淤青,一排排牙印,看来女子是受了辱要自杀。   “王……王爷……”   那女子似呆了,她在宫宴中见过殷湛然,自然认得他,可是现在,她呆呆的开口,她的身子被外男看了去,皇帝必定赐死。   “嫔妃自戕,会连累家人,你不知道?”   殷湛然就站在殿里,身后的光线被他挡住。   女子嗫嚅着唇,却什么都没说。   “皇帝这样多久了?”   殷湛然问,女子还是都着身子不会,一边的宫女见了慌忙行礼。   “就……就昨日中午开始,好……好几个嫔妃,还有宫女,都……都没了。”   宫女几乎抖着身子开口,殷湛然嗯了一声,皇帝真的是越来越没用了,找群女人发气。   “你想死,难道想家里人也跟你满门抄斩?”   殷湛然冷冷丢下这话便离开,这后宫每一个宫殿他都知道,毕竟,他是在这里长大的。   敏少孤跟着他的脚步出了后宫,一直出了皇宫上了马车,往王府回去。   “他跟你说了什么?”   殷湛然在马车里看向他问,敏少孤脑子里还在想着刚刚那个妃子,以及宫女说的话。   “奇奇怪怪的,他人也怪怪的。”   敏少孤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说了,殷湛然也摸不准皇帝这是怎么了,但一个人受了刺激过度,本来就容易做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   “你不答应是对的,你本来就是,不需要他承认,他现在这么做,要么是受了太大的刺激,要么,是担心我们谋朝篡位想拉拢你。”   殷湛然理了理衣摆,说着自己的想法。   敏少孤只是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马车里的气氛沉闷至极。   “今晚你在城里还是去城外?”   过了不知多久殷湛然问。   “我去城外吧!大哥在城里百姓会比较安心。”   敏少孤低着头,暗下的眼眸看着地板的拼接。   “你也能,你勿要忘了是你带军屠杀了尸人大军。”   敏少孤没有说话,他心情十分沉闷,今天皇宫一趟太折磨人,久远的思绪纷纷涌出,他现在居然觉得有点累。   “累了?”   殷湛然瞧出了他的疲惫问。   “是有些。”   “那回去休息吧!”   殷湛然其实也累,只是他没有说累的权利,他再累也得撑着,这么多年,就是撑着撑过来的。   郁飘雪知道殷湛然进宫去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便叫人把早饭温着,她则拨弄着罐子里的蚯蚓。   “难道连你们都没办法么?难不成我还得去找只穿山甲?”   郁飘雪正自言自语,突然殷湛然的声音传来,惊喜了她。   “想吃穿山甲么?”   “才没有。”   她放下拨弄蚯蚓的竹子一面走了过来挽着人胳膊一面叫阿大去把饭菜端了上来。   “快洗手吃饭,吃完休息。”   郁飘雪拉着人到水边帮忙洗手,殷湛然突然看的好笑。   “孤王难不成连洗手都不会了?”   “我乐意帮你,你管得着。”   她这话说的也毫不讲理,拿过毛巾把手给他擦干净,两人往饭桌走去。   “皇帝突然叫少孤进宫做什么?他难不成还想害少孤?”   郁飘雪看着丫鬟将菜端上来,一面问殷湛然这件怪事。   “皇帝现在心情怪得很,不必理他。”   郁飘雪说着端起碗来便开始喝粥,他是真饿了,昨晚一晚折腾,今早又进宫去,一口气就喝了一碗。   “慢点喝。”   她想哄孩子似得亲自给他添了一碗,其实是心疼殷湛然这样的奔波劳累。   “怎么是清粥小菜?吃的太清淡了,王府有穷到你么?”   殷湛然看着面前的寡淡开口,郁飘雪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笑了起来。   “还有会儿吃中午饭,你这样累着,昨天晚上估计也没吃,肠胃哪里受得了,先喝点垫下胃,一会儿午饭再正经吃。”   殷湛然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从郁飘雪嘴里说出来,总是有种关心的味道。   “少孤怎么样了?”   她知道现在少孤的心情不好,可是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个时候,他需要的事殷湛然这个大哥的安慰。   “还能怎么样,去找藤宿一点线索都没有,这个家伙到底是躲哪里去了。”   殷湛然想到这个就火大,连人都找不到,他哪里能不火。   郁飘雪不语,两人便就这样吃完东西,等了会正好吃午饭,殷湛然吃完便去睡了,人一睡着郁飘雪就起身来出了王府去了。 第453章 独自出去   现在白天,她倒不担心,独自一人出了城去找藤宿的下落,下午时分,她已经走了很远了,眼看天快要黑了只好准备回去,却听见天上苍鹰一声鹰戾,抬起一条胳膊,那瞳血苍鹰便落在她的胳膊上,停了片刻又飞走了。   郁飘雪便跨马急急跟上,她可没有殷湛然那种能追飞鸟的轻功,一路走了许久,才远远见着前方有一座大宅子,看装修颇为富贵,果然都城有钱人多,又是建在荒野,而此刻浓重的尸气盘旋,郁飘雪没有直接闯进去,以她的实力遇上藤宿自保尚且困难,更别说擒拿藤宿了,这件事还是要请殷湛然。   这样一想她一夹马肚子急忙往都城赶,要去搬救兵。   下午十分殷湛然便醒了,却根本不见郁飘雪,问了下人得知已经出去了,还骑了马,殷湛然顿时便明白她是去找藤宿了,心里担心便往外走,却在王府门前正好遇到回来的郁飘雪。   “文衍,你,还有少孤呢?我找到藤宿了。”   郁飘雪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殷湛然没想到她居然找到了。   “少孤去城里了,我先跟你去。”   他说完看向一边的侍卫吩咐。   “见到敏公子令他来找孤王。”   殷湛然说完便带着郁飘雪上马出去,他没有说怎么找,也没说自己去哪里,但是敏少孤能知道他的行踪。   天色黄昏的时候十分的美,淡淡的昏光从窗户落了进来,藤宿就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看着,他已经不去欣赏黄昏有多美了,他现在只喜欢夜晚。   床上是穆飞燕坐在那里,背靠着墙壁,紧紧抓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因为她身上连一件衣服也没有。   “几天了?”   藤宿突然开口问,他对时间已经没有概念了,或者说,时间对他已经失去了意义。   穆飞燕没有回答他,他自言自语了起来。   “应该好几天了吧!你男人还没有找来,其实他也找不来的,这里这么僻静,是个大官的别苑,那那么好找。”   藤宿似有些得意似得,仔细一听却又没有存在。   穆飞燕就躲在床上看着他,这几天的相处她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她前世负了他,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害得他成为了尸人。   “我前世害了你,可我不是已经被你杀了么?你为何还要害我?”   穆飞燕瞪大着双眼问她,这些天她一直惶恐,但是藤宿除了偶尔发脾气的骂她却并没有打她,只有第一天闯进王府的时候打了她一耳光,这几天,他出了偶尔骂她,那剩下的时间便是他自己修炼,或者他自言自语,再或者,就是与他男欢女爱。   可是她怕了,她很怕藤宿碰她,那冰冷的如冰的身体令她惊恐,而且,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我还在,只要我还在,不管多少世,我见到你,都会缠着你,这是你欠下的债,生生世世也还不清。”   藤宿侧过脸看着惊恐的人,他起身走了过去,穆飞燕吓得身子一阵抖动,可是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你放过我好么?我怀了孩子,你再这样,这个孩子就保不住了。”   她哭着哀求,藤宿原本并无意与她做什么,可是在看到她这么想要保下孩子的时候莫名升起一阵怒火。   “孩子又不是我的,我为何要在意?”   他一把拉过人死死压在身下,而她身上没有一件衣服,被藤宿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她。   藤宿不语,只是抱着她,曾经他用这具身体抱过她,现在,抱着她的灵魂,却再也不是她的身体,甚至她的灵魂都已经忘了。   穆飞燕肚子一阵剧痛,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孩子,要走了。   “不,孩子……你……”   她已经痛得话都说不完全,藤宿已经一把起身掀开被子,新鲜的血从她身体流了出来,孩子是保不住了。   “死了就死了,反正也不是我的孩子。”   穆飞燕一把抓着他健硕的肩膀,苍白了脸色。   “救救我孩子。”   “他不是我孩子。”   “你说我前世叛你,可而今我早已忘记,我已经嫁给他了,难道你要我为你而叛他?”   藤宿闻言阴测测的笑了起来,就像在嘲笑她一般。   “你可以为了别人而叛我,为何不能为我而叛别人?舍不得?”   穆飞燕几乎已经是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双可怜的眼看着她,眼里饱含眼泪,藤宿发觉,无论何时,他都无法拒绝这样一双美好的眼。   所以他更恨,他将他的妻子爱入骨髓,直到现在依然爱她,可是她却在想着保住别的男人的孩子。   “想保住这个孩子,好,可以。”   藤宿答应了她,随之却是更加激烈的行为。   天色渐渐暗下,刚刚擦黑的时候殷湛然便跟着郁飘雪来到了地方,远远看去,好一座林中豪宅。   “原来他躲在这里,难怪少孤轻功也找不到。”   两匹马儿停在地上,郁飘雪有些不明白。   “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这里本就僻静,这宅院是高官所有,而且藤宿掩去了大量的尸气,除非你我等,其他人根本感觉不到尸气。”   “只是……藤宿怎么掩去的?我看这尸气也很淡,还夹杂了其他的东西。”   殷湛然抿唇摇头,他无法给出答案。   “瞳血苍鹰找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了行踪,我们过去,小心些,可能有飞尸。”   两人下了马步行过去,那尸气很淡,连殷湛然都很难感受到。   夜色黑下的时候藤宿总算是离开穆飞燕的身体,身下的女子已经苍白着脸色,好似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你的孩子保住了,你不高兴?”   他笑着问身下的人,穆飞燕这才转动了下眼珠,看着那比鬼还可怕的藤宿。   “你在我身体里放了什么?”   穆飞燕问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已经是什么了。   “我的一块血肉,你的孩子死定了,但你若为我生一个孩子,到时候你就可以生下两个孩子。”   藤宿说着身子压得更低,她甚至都能闻到穆飞燕头上淡淡的头油香。 第454章 尸人后代   “你怀的是个男孩,为我怀的也是个男孩,你原本的孩子会依靠我的孩子活下来。”   “你的孩子?”   穆飞燕问的惊喜,尸人还能孕育后代?   “对,可惜尸人没有后代,所以我用的血肉,借你宫房孕育我的孩子,这样多好。”   他好像一个快要做父亲的人一般,还伸手宠溺的刮了刮穆飞燕的鼻子,心情好的不行。   可穆飞燕却连心都凉了,她想起来,可是身子已经连动都动不了了。   藤宿没有后代,所以他用自己的血肉,借女子的身体温养出一个肉体。   突然,外头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尖锐的就像刀子一点点缓慢的划过石头一样刺耳。   “带她走。”   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七八个尸人,藤宿手一抬直接弄晕了穆飞燕,将人一甩,那飞尸直接把人接住,一个掠身便离开。   藤宿砰的一声踹开门冲出去,外面的尸人已经被燃烧,正在一愣,一支厉箭飞来,连续六支,郁飘雪没想到六只箭都被接住,藤宿一看到两人来就怒火中烧,突然一掌直劈殷湛然面门。   “小心。”   郁飘雪加上箭又是一箭,却被藤宿轻而易举的躲开,殷湛然抬手接住藤宿一掌连连后退,压下咽喉的腥甜看向了郁飘雪。   “你去找她。”   他说的自然是穆飞燕,郁飘雪点头应下,这里只有藤宿,她相信殷湛然能应付便进了屋子。   藤宿看着郁飘雪消失的身影笑了起来,似乎很是得意。   “从水洞出来开始,你一直压着我,现在,总该是换换了。”   殷湛然不解的看着他,一双眼里不满了疑惑。   “你怎可能短短几日,进步神速?”   这绝不可能,所以殷湛然刚才才会大惊支开郁飘雪。   “为何不可能,初龙,来,到我这里来,你的魂魄,就应该在我这里才对。”   藤宿说完飞身一拳而去,殷湛然闪身避开,长剑一道寒光飞出,藤宿居然赤手空拳迎接,殷湛然不是对手,不过三十招他已现败像。   “初龙也好,殷湛然也好,今日终归都是死人。”   藤宿说着一掌已到面前,殷湛然胸口一掌击溃他的真气,他飞身十余丈落地,连连后退这才稳住身子,可嘴里的血还在,藤宿又是一掌飞来,殷湛然再要回气已经是来不及了,眼看便要丧命,只见一道身影掠过,生生将藤宿击退。   “大哥。”   果然是敏少孤,他一回王府便急急赶了过来,还好。   “我没事,藤宿突然功力大进。”   “青蛟的元丹被他炼化了。”   敏少孤开口,他炼化了黑蛟的元丹,那么对蛟龙之气便十分的熟悉,自然感觉到尸气下一股蛟龙之气。   “什么?”   殷湛然才知道藤宿大进的原因。   “大哥,我来应付我。”   敏少孤手里利剑已出,剑光森寒直逼藤宿,夜色下蓝色身影快如天上蔚蓝,藤宿长刀在手,依然接下二十余招。   殷湛然缓了口气显然已经好多了,看着敏少孤并不落在下风,而且他也用了黑蛟的元丹便也不急,进了屋子去寻郁飘雪。   屋子里十分凌乱,郁飘雪已经将屋子找了一遍,最后在卧室停下。   “飞燕不在,而且……”   郁飘雪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看到殷湛然嘴角的血了。   “文衍你受伤了。”   她冲过去抬起袖子为他擦去了血迹,外头战斗声还在,她一直以为那是殷湛然。   “藤宿杀了青蛟,现在青蛟的元丹被他炼化,我根本不是对手,还好少孤来的及时。”   殷湛然受了伤,但他并不会表现出来,随之微微叹息。   “他总是来的这样及时。”   上次北燕之战,若是敏少孤晚来半刻,他便丧命。   “我给你看看。”   郁飘雪立即抬起他的手为他把脉,伤的有些重,便立即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给他。   “这是黑蛟蛟角练成的药,你吃。”   殷湛然什么也没问拿过药丸吃了下去,缓了缓便觉得气息顺畅了,看着那瓶子哼了一声。   “倒是好东西。”   就那么一颗,他便稳固了元气,郁飘雪没有给他多吃,再好的东西多吃也不行。   屋子凌乱无比,尤其是那张床,就算不说,殷湛然也一眼看出问题。   “文衍,我没有找到飞燕。”   郁飘雪有些不安,殷湛然只是嗯了一声走过去,一把将被子掀起,床上还有血迹,被子上也沾的有,这张床上发生了什么,都能想到。   “藤宿为什么这么做,而且他只对飞燕这样。”   郁飘雪在身后自言自语,殷湛然根本想不通。   “不要让少孤知道。”   郁飘雪哦了一声两人便往外走,若是敏少孤知道发生这样的事,他会怎么样?   殷湛然恢复元气,而外头夜色下的敏少孤正与藤宿斗得你死我活,殷湛然一剑飞去,藤宿长刀一挡,但敏少孤又是一剑,两人夹攻,藤宿顿时便应付的吃力。   郁飘雪在一边的看着,她手里的机弩已经对准藤宿,现在根本不是什么单打独对,目的就是弄死藤宿,所以她知道就算她偷袭藤宿,殷湛然两人也只会说她做得对。   尖锐的破空声传来,藤宿顿感不妙,身子一闪正要躲开,不练敏少孤一剑刺来,他躲闪不及,那机弩的厉箭刺入他的左腰,而殷湛然剑已直逼心口。   藤宿侧身躲开,敏少孤长剑已到胸口,藤宿慌乱中只好硬接了郁飘雪的箭,躲开敏少孤的长剑,却不料剑一变,敏少孤左手一掌直拍心口。   藤宿登时便神识晃荡,殷湛然反手一剑要砍他头颅,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条巨蟒飞来,敏少孤反手一剑劈去,随之十几头狮子搏命冲向殷湛然,巨蟒也立即将敏少孤围住。   郁飘雪心内一紧,手里机弩连发,等到三人将攻来的东西全部杀死,眼前却依然没有了藤宿的下落。   “哈哈哈,宣王爷,飘雪,故人再见,你们可欢喜。”   郁飘雪的身子抖了抖,那声音她永辈子都不会忘记。 第455章 绝川再现   “绝川。”   “哈哈哈,飘雪,你还记得我,我真高兴。”   那个声音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好像四处都是,越见飘渺,似在耳边又似在远方。   地上的巨蟒是蟒身狮子头,那攻来的狮子则是狮身狼头。   看着一地尸体加上刚刚的话敏少孤也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只是现在,一切都安静了,绝川显然已经就走了藤宿,而且走的很远了。   殷湛然曾将这件事告诉了敏少孤,所以他知道的很清楚。   “绝川看来是已经养好了元身出来,哎,飞燕。”   敏少孤说完就要往里面冲,却被殷湛然一把拦住。   “飞燕不在里面,藤宿把她藏在别处了,我们先回去。”   里面的情况敏少孤只要进去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若受了这样的刺激,极有可能冲去跟藤宿拼命,而现在的藤宿又有绝川,这事情就十分的不妙。   “不行,好不容易才找到藤宿,我一定要去找她。”   “少孤,藤宿的实力你已经看到了,现在再加上个绝川,怎么去找,但不管怎样,飞燕对他有价值。”   敏少孤看着眼前的人跟自己说的话,郁飘雪则心虚的不敢开口。   “好,那我们回去。”   敏少孤没有再说,绝川曾经害的殷湛然丢了一条命,也是个厉害的人,现在的藤宿自然是更难对付。   黑夜里几只蝙蝠人驾着轿子飞行,藤宿看着面前的美艳公子再难控制血食,冲着便要过去咬他,却被绝川一把拦住。   “我要是死了,你也就真的死了,再说了,我可刚刚救了你,你现在就要杀我,真的是不能合作啊。”   绝川的脸上带着笑意,颠倒众生的美,偏偏那双眼看人却隔着几千里地似得,哪里有半分笑意。   藤宿生生忍着,鼻子却哼了一声。   “你一身都是毒,我还怕你毒死我。”   绝川一点也不生气,哼哼笑了起来,竟然比世间的美人还要动人几分。   “既然知道,就别打我主意。”   藤宿深深吸了一口气,不久,轿子落下,绝川带着人进了一栋宅院,里面早已关了十几个人在哪里。   “你喝吧!”   绝川就像请客人喝茶一般的随意,话音一落,藤宿一个闪身掠去,那十几个人眨眼便成了尸人。   藤宿灰色的手抹了把嘴角的血,满意的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这才细细打量救自己的这个人。   “你叫绝川?”   绝川嗯了一声,就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歪歪斜斜的倒在椅子背靠上,翘起个二郎脚,淡紫色的衣袍将人衬托的华美秀丽,一张脸如美玉,一颦一笑,只怕就是都城那些见惯了世面的贵公子,也要为他美色折服。   “男人长得这么好看的不多见,刚刚那两个男人是,你也是。”   藤宿毫不吝啬夸奖,说的也是实话。   绝川闻言呵呵笑了起来,密密小小的牙很白,也很漂亮。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恢复了这幅皮囊,自然是要好的。”   绝川理了理自己的墨发,一副悠闲的模样。   “你为何救我?”   藤宿已经歇的差不多了,但奇怪的是他感觉身体却在变弱。   “因为你跟我有同样的敌人,我也讨厌那个殷湛然,你也要杀他,不如结伴吧!”   绝川一张脸笑的有些邪气,看着藤宿却又摇了摇头。   “按理说你喝了十几个人的血应该恢复好才对,你为何反而更虚弱。”   藤宿长长呼出一口气,箭伤已经没事了,他的伤是敏少孤那一掌害的。   “我中了敏少孤一掌,竟然险些将我神识打散,上次也是,这个敏少孤……”   他很奇怪,似有一股特殊的气息,他想起青蛟说的话,他说他进不得王府,因为里面又很强的龙气,可是敏少孤哪里来的龙气?   “敏少孤?那个野种?”   绝川的话里带着几分不屑,不过却不能否认,这个野种的实力。   “你的身体?”   绝川看着眼前的人问,藤宿哼了一声,显然明白绝川在思量什么,他不是做好事救他,而是要一个强有力的盟友。   “我身体在变弱,需要一个新的身体,若我恢复,我必全力帮你。”   藤宿做下了承诺,绝川轻哼道:“你在威胁我么?”   “若你能独自应付殷湛然与敏少孤,你也不会找我了。”   藤宿抓住了他的点,绝川倒是不生气,藤宿若是看不透这点,那也不必合作了。   “不许伤了郁飘雪。”   这是绝川的条件,藤宿疑狐的哦了一声,想起那个清丽美貌的女子,忍不住哼笑。   “我只要那两个男人死。”   “好,只是你若换身体,可需要不少时间才能恢复。”   绝川一双桃花眼一抬,带着冷冽的戾气。   “不用,我有个好的人选,只需七天,只是你是什么来历,你既然救我,想来我的底细你已经清楚,可我还不知你的。”   藤宿偏过头看着绝川,这个绝世美貌的男人。   他的身体挨了敏少孤一掌,身体居然开始虚弱,他必须找到身体生存。   “我呀,我是蛊族族长,算是蛊与术法一类吧!平时喜欢研究些嫁接,诺,就这些。”   绝川下巴点了点,看着一边的人蛇。   藤宿瞧了一眼,迅速消化了绝川的话。   “蛊术?那你若帮忙,也许不用七日。”   藤宿的眼神变得带起红色,绝川哦了一声,似在问为什么。   月夜下穆飞燕依旧是晕的,飞尸带着人来到宅子,藤宿将人放在了床上,看着那苍白这脸色的人突然呵呵笑了起来。   “原本,我只是想她给我生个孩子,现在看来,这孩子来的倒是时候。”   藤宿一面说着侧过身看着绝川,显然,大家合作,总是要拿出诚意的。   “你想让我用蛊术催生孩子?”   “是,我以血肉借她宫房孕育胎儿,原本也要十月怀胎,只是现在,看你多久需要我了。”   藤宿是只老狐狸,绝川也是。   “好,你等着。”   因为绝川的出现郁飘雪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三人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但敏少孤却依旧在想藤宿那件事。 第456章 你是谁   “大哥,你陪嫂嫂吧!我去巡城。”   敏少孤今晚是肯定睡不着的,便自己带兵巡城去了,殷湛然在门口与他说完话点头,再陪着郁飘雪进了屋子。   “他来了,我就知道他不会放过我。”   郁飘雪坐在椅子上,窗口的风很大,殷湛然便去将窗户关了。   绝川是郁飘雪的噩梦,也是殷湛然的恨。   “他现在跟藤宿联手,更是难缠。”   殷湛然坐到椅子边去,两人就这样挨在一起坐着。   “他又回来了,文衍,怎么办?这次一定要杀了他,永绝后患。”   郁飘雪突然抬起头看着他,这是殷湛然在郁飘雪眼里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狠毒和决绝。   绝川的确是把他们夫妻害惨了。   “我想想,时间不早了,我们睡吧!”   殷湛然的确是在想,绝川和藤宿联手,再次归来的绝川,炼化了黑蛟元丹的藤宿,那个都不是好惹的,都是棘手的,所以殷湛然才会想,怎么样去处理这些事情。   郁飘雪托着鞋子躺在床上,她睡在里头,脑袋靠在殷湛然的肩膀上,温暖的被子将两人裹住,却谁也没有睡意。   殷湛然一手抱着人一手枕在脑后,心思却在想别的事情。   他在想如何除去绝川,那人曾被淳于恨抓住,结果却逃了神识,所以杀了他身体并没有多少用,重要的是他的魂魄。   “绝川那事,或许我办法。”   “绝川身体是杀不死的,他的魂魄会另找身体。”   郁飘雪就倒在他肩膀说,闻着他身上好闻的熏香。   “初龙的意识里有融魂,我或许,我可以这样对付绝川。”   殷湛然现在只是计划了一个雏形,现在的他不但要对付一个升级了的藤宿,还要对付一个突然前来复仇的绝川。   “我已经让瞳血苍鹰跟着了,相信很快会有两人的下落,只是绝川,他是来者不善啊。”   郁飘雪想起曾经他在鬼山的那些事便心里阴阴沉沉的,她对绝川心里满是厌恶。   “来便来,正好他还欠我一条命。”   殷湛然心甘情愿为郁飘雪给命,但是绝川,他是必然不会放过的。   都城内因为尸人而引起的动乱人心似乎已经在安抚,殷湛然两人亲自带兵巡逻,而其实,两人还有别的心思,防止鬼山的杂物前来,那些不人不禽兽的东西如果出现在都城,同样会引起恐慌。   郁飘雪并没有闲着,她也一直在找藤宿与绝川的下落,可惜是一点信息也没有。   这天下午,她一个人在街上漫步,因为杂物不惧阳光,所以都城也有军队巡城,只是对外说防止尸人罢了。   当然这些是不必要让百姓知道的。   突然,人群里一个小孩一把抓走郁飘雪腰间的玉佩,那东西值不值钱值多少钱郁飘雪不知道,但是那是她东西,顿时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刚一进僻静巷子郁飘雪就停住了脚步,因为面前一个俊美的不似凡人的男人正手里拿着她那块玉佩把玩,好像很有意思似得。   男人把玉佩往她面前一递,似乎是还给她,但是这样明摆着引她来,郁飘雪便也没伸手去接。   这个男人美的令人窒息,他不是殷湛然那种冷冽的美,也不是敏少孤那种温柔的美,而是跟淳于恨有几分像,邪气十足。   “你是谁?为什么要引我来?”   郁飘雪语气很不善,男人听了呵呵笑了起来,淡紫色的衣袍就像紫色鸢尾花一般的颜色,他就像是鸢尾花中走出来的神仙。   郁飘雪的声音很不友善,毕竟这个人的方式就十分的不友善。   男人见了郁飘雪只是笑笑,却不答话,而是将玉佩又往前递了一些。   郁飘雪看着男人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可是她能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他,这样让人过目不忘的人,她若见过一定会有记忆的。   “嗯。”   男人鼻子哼了一声,下巴点了点自己手里平举着的玉佩,示意郁飘雪拿着。   郁飘雪并没有拿,这个男人太奇怪了,长得美如仙子,只是那双眼,透着地狱的颜色。   “你……”   郁飘雪呢喃了一声,看着男人总有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她抬起手,遮去了男人大半张脸,只看到他的眼。   那张美貌的脸带着笑意,可是现在遮去了笑脸,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一丝笑,相反还带着冰冷与阴毒。   “绝川!”   她肯定开口,男人呵呵笑了出来。   “你还记得我,而且,我都这样大的改变你也记得,哎,看来你对我也并不是那么的无情啊。”   绝川这次似乎眼睛也在笑,郁飘雪垂在袖子里的手抓成了拳,既没有跑也没有大怒,她知道自己不是绝川的对手。   “你还真的是好本事。”   郁飘雪气急了开口,却带了几分的笑意。   绝川又往前凑了凑,一脸真诚的将玉佩递了过去,可是郁飘雪却根本没有接。   “哎,难道这玉佩我碰过了,你便这样嫌弃不成?”   郁飘雪只是看着他,却是不语。   她恨毒了这个人,若不是他殷湛然怎么会……   “你与虎谋皮,也不怕自己被老虎吃的骨头都不剩?”   郁飘雪眼里尽是冷意,偏偏语气听着总是又几分笑意。   绝川是肯定她不会收玉佩了,便低下头将玉佩系在了自己的腰上。   “飘雪,你在说什么?我可一句也不懂。”   绝川笑的颠倒众生,郁飘雪承认,他真的美,只是知道他是一个多么狠毒的人,再美好的皮囊也没用。   “藤宿呢?”   绝川闻言便笑了,凑了过去。   “我既然救走了他,又怎么能不讲情义告诉你呢?不如这样吧,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绝川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郁飘雪哼笑,转身就往外跑,不想绝川却直接追了上来。   “娘子你怎了,可是生为夫的气了?为夫真的没有去青楼,你怎的不相信我,为夫对你的感情你还不知道么。”   绝川追着郁飘雪一上热闹的街道便去牵她,周围顿时就围起了人,显然都是被绝川的美貌所吸引。 第457章 绝川这个贱人   “你少来。”   郁飘雪话音一落直接手里短刀一出,却被绝川轻而易举的就制服了。   “娘子,你怎的还要谋杀亲夫不成。”   绝川说完抱起她的腰,两人还没这样亲密过。   “你滚。”   郁飘雪被他擒住动惮不得,绝川却像根本看不见她眼里的怒火似得。   “为夫真的没有去逛青楼,你为何就不信呢。”   绝川很无辜的开口,郁飘雪挣脱不得,而这时围观的人已经有开口了,个个无非都是惊讶于绝川的美色。   “这样美好的男子,我要是能嫁给他当妻子,他就是一堆小妾我也不管啊。”   “可不是,真的好美的男子啊,简直是世间绝色。”   “哪里多好看,依我说,还是宣王爷好看。”   “就是就是,还是宣王爷好看。”   “哪里,敏公子才好看,那天晚上尸人来了,我家里也遭了秧,幸好敏公子来的及时,不然都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呢。”   一群人在外面讨论了起来,而绝川已经带着人离开,郁飘雪一面大喊自己不认识他,是抢人,可是根本没人管。   毕竟没有人相信这么绝色的公子需要去抢女人。   郁飘雪气得跺脚,妈的,该死是颜控。   绝川搂着她腰走在街道,其实已经将人制服,一路都是带着微笑。   “飘雪你看,我可不比那宣王差,以前你年纪小不懂事,我可以不怪你,就连夕阳宫内那样的折磨我也认了,你现在跟我走,以后,我还是会待你好。”   绝川偏过头来说话,郁飘雪根本没去看他眼里的真诚。   女人就是这么奇怪,她只要爱上一个男人,不管之后的男人多好,她都不会再去看看一眼。   郁飘雪就是这样,她已经爱上殷湛然了,而且,绝川也根本没法跟殷湛然比。   “我不稀罕你。”   “哦?为何?我是哪儿不如宣王爷?”   郁飘雪根本就不想去回答他,可是他却能一个人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听的郁飘雪心里更烦。   “我干嘛要嫁给我,我做我的宣王妃不好么,在都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傻了才跟你去深山老林当野人。”   郁飘雪的语气绝对不好,现在说的也完全是气话,只不过,绝川却当做正经话听了。   “原来,你是舍不得王妃之位啊。”   绝川意味深长的开口,郁飘雪却一门心思都在怎么挣脱上了。   她不在意王妃之位,她只在意她是殷湛然妻子的身份。   “绝川你个变态,疯子,神经病。”   郁飘雪一路破口大骂,两人眼看就要经过热闹的街道转入僻静的地方,可是这时前方却出现了一对巡逻军队,因为绝川出现后殷湛然加强了城里的巡逻,而现在敏少孤正跨马在上。   “少孤救我……”   郁飘雪急的大喊,绝川闻言一把搂着人纵身便逃,飞身一掠如飞燕一般踏过房顶,但耳力极好的敏少孤已经听到了,看到那人影立即分辨出那女子是郁飘雪,纵身一掠踩上马背已经飞身追去。   郁飘雪发现敏少孤来救自己顿时就高兴了起来,绝川以最快的轻功跑,却发现不过两里地敏少孤就追来了,一面惊叹这人轻功之高妙,而加上藤宿说的敏少孤已经炼化蛟龙元丹一事,心知自己不是对手,反手一把将郁飘雪往右边远远一扔,郁飘雪被封了穴道根本动弹不得,敏少孤见到放弃去追绝川而去救下郁飘雪。   郁飘雪只觉得身子根本没有控制权,就这么在半空中自由坠落。   突然,一个蓝色身影飞来一把将她腰身抱住,几个起落就落在了地上,随之解开了她的穴道。   郁飘雪正要说谢,敏少孤却脸都红了,慌慌张张的后退了好几步。   “我刚刚只是想救嫂嫂,请嫂嫂恕罪。”   他说着居然真的行礼,郁飘雪嘴角抽了抽,笑的很不好意思。   “没事,我知道的,哎呀,绝川跑了。”   郁飘雪看着绝川消失的方向直跺脚,敏少孤闻言砍了过去,一脸的疑狐。   “方才我与那人打了个照面,似乎是一个极其俊秀的公子,不像你们说的丑陋啊。”   敏少孤皱起了眉,看起来秀气的不行。   郁飘雪叹了口出去,她也迷糊啊。   “那个真的是绝川,可是他……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弄得,反正现在弄得可好看了,比你还好看。”   敏少孤闻言却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有些左右闪躲。   郁飘雪看的很奇怪,刚刚只是救她都会脸红的人,怎的被这样夸反而没反应了。   “少孤?”   “嫂嫂,我……不喜欢人家说我长得好看。”   他突然很正经的开口,郁飘雪有些不懂,歪着脑袋看着他。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本来就身子弱,而且……所以总是被人当成女孩,其他那些人也故意叫我女孩,他们……”   敏少孤说道这里便闭口,怎么也不肯再说。   郁飘雪心里懊恼死了,一把拽着敏少孤的衣袖就往外走。   “绝川出来了,这个死祸害,我要回王府去告诉文衍,打死他个王八蛋。”   郁飘雪一路骂骂咧咧的,这个样子倒是把敏少孤给逗笑了,一时便忘了刚才不好的回忆。   “嫂嫂,我送你回去再出来,你这样我可不放心你独自回去。”   敏少孤担忧是对的,绝川既然已经找上她了,那她孤身一人就是危险,他自然要送她回去。   回到王府,殷湛然正在书房处理什么事,敏少孤见她进府便自己继续巡逻,郁飘雪一个人回去了。   “文衍,我看到绝川了。”   郁飘雪一紧书房就喊了这话,殷湛然听到绝川两个字手里落笔的手一顿,看着跑进来的郁飘雪一把冲了过去。   “你可有受伤?”   “我没有。”   她摇头道:“绝川只是想把我劫走,幸好少孤在街上巡逻所以救了我,不过他送我回来在门口就继续去忙了。”   郁飘雪抬起袖子擦了擦脸,殷湛然这才放了心,拉着人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去。   “绝川肯定会来找你,这段时间你不要出门,或者跟我们一起走,你自己要小心。” 第458章 绝川换皮了   绝川的目的很明确,郁飘雪原本想着绝川喜欢她,肯定不会伤害她,不过淳于恨把他折磨的那么惨,事情也很难说,万一绝川将这些都发泄在郁飘雪身上呢。   “绝川不知道扒了谁的皮。”   郁飘雪端过一边的茶咕噜噜的喝了,殷湛然疑惑的嗯了一声,似乎不大明白。   “什么扒皮?”   “你见过绝川啊,长得很……不敢恭维,但是我刚刚见到他,他已经……变得特别好看,有点想淳于恨那样的美,特别邪气那种。”   郁飘雪极力的想要表达绝川现在的皮囊,却发现自己太激动了反而词穷。   “没什么好奇怪的,他逃走神识,换了个身体,自然是要挑好的,只是若这样,那为什么不挑好的?”   “我也不知道,那么邪气的人谁知道他想什么。”   郁飘雪很没好气的开口,一面很厌恶撇嘴,却突然想到刚刚敏少孤的样子。   “对了文衍,我刚刚夸少孤长得好看,他说他不喜欢别人夸他长得好看,说是像女孩子,你以前是不是没保护好他。”   郁飘雪突然就想个兴师问罪的人一般,殷湛然叹了口气。   “少孤小时候身子弱,人又长得好,总是被讥讽是女孩儿,有些人为了找他麻烦难免说些不堪入耳的话,他那时候年纪小,所以有些不自在。”   郁飘雪哦了一声明白了,这件事以后都不能提了。   “对了。”   郁飘雪凑了上去,却又鬼鬼索索的偏头看了看外头,确定没人,这才压低着身影开口。   “你有飞燕的消息么?”   殷湛然闻言皱起眉来摇头,他哪里有穆飞燕的消息,他已经用了各种办法,只是……   “没有,我还在找,少孤那边只能瞒着,不能让他知道。”   殷湛然说着鼻子又是一个哼声,显然他也没想到藤宿居然会这样对一个女人。   郁飘雪一想起穆飞燕就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藤宿都是尸魁了,居然做这种事。   尸魁不能生育后代,那他这么做,无非一是羞辱敏少孤,二是满足自己,可是郁飘雪想了想,这两种都不可能啊。   在穆飞燕被劫走之前,藤宿那里来的这样目的,可是为了自己发泄,之前那么多尸人,也没有这样啊好像。   郁飘雪觉得头乱的不行。   接下来的时间里城里十分的太平,渐渐的,人们也就忘了尸人的事,至于蛇妖的事,因为她并没有造成什么灾害,人们自然也就不去理会,敏少孤已经各种手段用尽,可就是查不到穆飞燕的下落。   这日下午,兄弟两人正在书房商议事情,却有人来报陆尚书前来登门拜谢,殷湛然闻言皱了皱眉,却还是带着敏少孤去了前厅。   这次来的,不是陆尚书一人,而是陆映彤也在。   “王爷,敏公子,尸人进攻都城那晚,陆家多谢敏公子搭救,只是料想这几日公子事忙,故而错开日子,拖到今天,还请公子勿要怪罪。”   陆尚书是个中年人,看着倒是其貌不扬,不过一双眼却透着精光。   敏少孤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登门拜谢,这几天他在都城巡逻虽然也会遇到像他道谢的人,但是都没有这样登门而来的。   “尚书大人客气,不过是奉命罢了。”   敏少孤有些疑惑,而且拜谢的话陆家也不是没有公子,怎的来的会是陆映彤?   殷湛然在一边瞧着,看来陆映彤是故意跟来的,原本他有心让敏少孤娶陆映彤,只是现在穆飞燕的情况,他也是在不好在这个时候说。   “是在下来谢公子搭救,对了,公子而今,二十有一吧!”   陆尚书询问,敏少孤嗯了一声点头。   “明年正月。”   陆尚书哦了一声,还也还有两个月了,正要开口,殷湛然却已经先开口道:“是啊,都二十一了,也不小了,今日孤王事忙,实在是无法招待尚书,改日再说。”   殷湛然居然直接下逐客令,敏少孤和陆映彤都是一惊,唯有陆尚书笑呵呵的开口。   “是臣打扰王爷了,臣告退。”   陆尚书带着陆映彤就走,而留下了谢礼。   “拿过来孤王瞧瞧。”   殷湛然令人将谢礼拿来,居然是一对翡翠如意,倒是贵重。   “既然是陆尚书送你的,你便收着吧!对了,你昨日到现在也没休息,先去歇息。”   殷湛然说完便起身自己去了书房,敏少孤的确是两天都没睡了,看着那玉如意突然有些奇怪的感觉,便收下拿回去了。   马车里陆映彤微微皱着眉,看着一脸笑意的陆尚书。   “爹,我们可是那里礼数不够,惹得王爷不高兴?”   陆尚书知道陆映彤是指下逐客令的事便呵呵笑了起来,看着自己女儿还是觉得她太单纯了。   “下逐客令,并非是客人不受欢迎啊。”   “女儿不懂。”   陆尚书闻言却是长长叹了口气,一把拍在自己大腿上。   “映彤啊,敏公子救了我们一家啊,所以爹便想着,既然敏公子还未娶妻,不如……爹跟他结个亲家。”   陆映彤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肯定陆尚书不知道她心意敏少孤。   “爹爹是想,将家里庶出的姐妹嫁一个过去不成。”   话音刚落陆尚书就拒绝了,显然他想都没这样想过。   “敏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再说了,一个庶女,就算王爷那里,也过不去,但是爹也不能妄自去啊,所以今天才先问问敏公子年纪好开口,可才一开口,王爷就下了逐客令,你可知是什么原因?”   陆尚书看着陆映彤问,她并不笨,现在又先得到了陆尚书的分析点拨,这会儿仔细一想便明白了。   “王爷明白了爹的意思,也有这个心,不然他不会回应敏公子有多少岁,但是王爷应该是有什么顾忌,所以才下逐客令。”   陆尚书对女儿的聪明很是满意的点头。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想着,应该是敏公子的出身,所以才顾忌婚嫁这些事,不过看王爷的意思,似乎倒是有些愿意。” 第459章 陆家的结亲   陆尚书不是个不知恩图报的人,敏少孤虽然身世难看,不过救了他全家的命他是知道的,所以才愿意去结这个亲。   陆映彤闻言心里有了自己的打算,既然出嫡女,而陆家现在还没有出嫁的嫡女,只有两个,她是幺女,上面还有一个姐姐,所以这人选,自然是两人之中。   这么一想她心里便雀跃了起来。   “爹爹,家里未嫁的嫡女只有我跟姐姐,莫不成爹爹是要我们两人去一个不成。”   陆映彤故意很为难的样子,陆尚书闻言一愣,这件事他原本是有打算的,只是现在陆映彤问出来,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今天爹才带着你前来,你姐姐是个书呆子,对于敏公子的身世只怕是有些不悦,你是个好性子,所以爹爹今天才带着你来,你也见到了,敏公子除了出身不太好,其他哪里不是人中龙凤。”   陆映彤心里明白了,原来爹爹是带着她过来看人的,同样也是让人看她,难怪今天出门带着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爹你定就好了。”   陆映彤倒是也看不出什么喜不喜欢,一直低着头,其实心里高兴的很。   王府里殷湛然想着刚刚的事,陆尚书想来是为了报答恩情有意想嫁女给敏少孤,既然带着女儿出来,那自然是有别的意思,只是现在这个时间不好。   郁飘雪从书房回去后就在主院无聊,找人又找不到,现在她又不敢乱出去怕被绝川逮着,正在气的无聊的时候罐子里的蚯蚓却发出了声音,就像蚱蜢的叫声似得,很是古怪。   “蚯蚓。”   郁飘雪想到之前放出去的蚯蚓一把就凑到了罐子前,它们发现了尸气,是藤宿。   “文衍,文衍……”   郁飘雪是跑着去书房的,一进书房就累的直喘气。   “怎了跑这么急,小心摔着。”   殷湛然过来一把将人扶住,郁飘雪却喜上眉梢。   “蚯蚓找到藤宿了,我知道藤宿的下落了。”   郁飘雪大喜,殷湛然立即唤了人来。   “立即去请敏公子到门口,就说有事,孤王在大门口与他会和。”   那小厮得令立即去办,殷湛然带了东西便拉着郁飘雪走,却突然脚步一怔。   “你要带东西么?”   殷湛然原本是想问她带不带的兵器,可随之又是一笑,摇了摇头。   “罢了,走吧!”   郁飘雪被他拉着往外走,心里却在嘀咕,自己真的就这么让人放心嘛。   敏少孤回了院子却并没有睡,尽管他已经两天没睡了,身体却并不见得有多困倦。   而这时候正好小厮进来,禀告了殷湛然的话,敏少孤立即带着剑前去门口,一路上三人说了话,敏少孤得知是找藤宿便眼里闪过戾气,穆飞燕到现在还没下落。   殷湛然暗暗叹了口气,若不是藤宿炼化了青蛟的元丹他不是对手,也不会叫敏少孤了。   也不知现在穆飞燕如何,敏少孤见到……   殷湛然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反正必须要敏少孤去,既然已经一起走了,便也没法,事情已经发生,敏少孤迟早要面对。   天色开始暗了,穆飞燕躺在床上开始了凄厉的惨叫,下身黏糊糊的她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她躺在床上也能看到自己高高耸起的肚子。   她怀孕不过三个月,可肚子却那么大,现在更是要生了,那一声声的惨叫正宣示着她现在的痛苦,可肚子里的孩子却根本没有动静,甚至,连产婆都没有。   过了不多时,她觉得自己的肚子完全就是一个战场,肚子里就像有两个人在打架一般,痛得她身子都似要分裂成了两半。   “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穆飞燕痛得大喊,可很快,她就连惨叫的声音都没有了。   藤宿进了屋子来看着她,却一直在看着她肚子。   他脸上不再是青色,而是黑色一般,看起来,他就像随时要消散的幽灵似得。   穆飞燕瞥了他一眼又移开了目光,她突然很想敏少孤,似乎她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她现在,只想他。   或许在这场感情中她有些不纯,但是她真的喜欢他,那个给了她爱的人,让她这个自幼流落江湖的人多了一份安心。   “孩子快要出生了。”   藤宿突然开口,门外又走进了一个男人,赫然就是绝川。   “她肚子里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她原本肚子里就有的,因为药物催化也长得快,现在已然要临盆了,至于另外一个,应该不算孩子,因为那只是你的血肉在她体内温养而已,与其说是你的孩子,不如说,是你的复制。”   绝川一语中的,藤宿呵呵笑了起来,脸上的憔悴看的更加得意。   “尸人哪里来的后代,我只是尸人,早已不是人,哪里还有后代,原本,不过是想这个负心的女人为我生一个孩子,满足曾经我的幻想罢了,不曾想现在,居然有了别的用处。”   藤宿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中气不足,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敏少孤那一掌可以伤到他的身体。   绝川转过身来看着他,眼里也多了几份疑狐。   “我几日前撞见了敏少孤,仅仅是轻功,就可以说举世无人,果然这蛟龙的元丹好啊,只是再怎么样,他的武功也不至于能伤到尸魁的身体,莫不成,真的是他体内有龙气?”   绝川疑惑的开口,藤宿却是不屑的哼了一声。   “不过是一个野种,哪里来的龙气,就连宣王,那是先帝之子,他身上的龙气也很淡,淡到不足以伤害我,只是这个敏少孤……”   一提起那个人,藤宿总是怎么也想不通。   见他不说话绝川叹了口气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去。   “你似乎是恨那个叫敏少孤的人恨得起劲啊。”   “他伤我至此,又是这个负心女人的男人,我不该恨他?”   藤宿反问,心里却闪过初龙的眉目,他的神情与敏少孤太像了。   两人都是温和的气质,却武功极好,实在是总有一种重叠。 第460章 要分娩了   一想到这里藤宿就拽紧了拳头,对敏少孤的恨又加深了一层。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穆飞燕躺在床上只觉得意识越来越迷糊,整个大脑都开始迷糊了,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元气都在被吸收,被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吸收。   突然,她又是一声惨叫,而这次,她清晰的知道,自己要死了。   她的身子已经痛得再也无法移动,她想弯曲腿都无法做到,全身的剧痛让她又清醒了意识,她脑子里突然闪过回光返照这四个字。   又过了许久,黄昏的时候,屋子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藤宿顿时就笑了,一把冲了过去。   “我的孩子,雅云,你看,你终究还是生下了我的孩子。”   穆飞燕看着自己高耸的肚子,她肚子里还剩了一个,而这个肚子看的藤宿心情十分郁结。   “至于你肚子里这个,就当是给我孩子的第一口食物好了。”   藤宿已经想到怎么处置这个孩子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却传来尖锐的鹰戾,绝川眉头一皱大叫不好。   “他们居然找来了,哼。”   绝川闻言看向了一边的藤宿,他怀里正抱着那个刚刚从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   “这个孩子只需要三天就可以长到十岁的年纪,至于现在,你现在根本不足以与他们一抗。”   绝川现在并不打算与殷湛然三人直接接触,一个炼化了元丹的敏少孤,实力在他之上的殷湛然,他们没有胜的把握,而且藤宿现在身体很弱,他必须要用新的身体重活。   藤宿自然明白绝川的话,二话不说抱着孩子就走,穆飞燕看着空了的屋子,肚子里一阵剧痛,不多时,她便觉得轻松了,甚至,身子可以活动了。   她趴在床上抱着生下的孩子,他身子小小的,还没睁眼,正在她怀里哭泣。   宅子外头已经是一地的尸体了,但是三人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绝川和藤宿,显然,两人已经逃了。   “还是被他们逃走了。”   郁飘雪有些气,可一看殷湛然两人面色都不对,嗫嚅着开口道:“文衍?”   “有孩子哭?”   殷湛然很奇怪,三人便循着声音而去,离得近了,郁飘雪也能听到那哭声,十分的清晰。   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让人有些不适,关键是这血腥味浓重的很压抑,敏少孤心里有些不安,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安。   郁飘雪有一种走进了产房的感觉,漫步进了屋子,却见到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穆飞燕在那里坐着,怀里正抱着孩子。   “飞燕?”   郁飘雪简直不敢相信,就这么几天,她居然就成了这个样子,最重要的事,她脸上有一种黑气在游走,那是尸气。   “飞燕。”   敏少孤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穆飞燕这才抬起头来,她的一双眼都似没有了神情一般,只是抱着孩子。   殷湛然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与敏少孤总有些心灵感应,他甚至都已经感应到心痛。   “少孤,你看看,我们的孩子。”   穆飞燕除了一双唇在动,实在看不出她还是个活人。   咣当一声长剑落地,敏少孤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抬起一条腿跪在床边,双手抱着穆飞燕的肩膀,抬起手为她整理了发丝,使得人看起来没那么狼狈,同时也为她拉上衣服。   殷湛然没有走进,毕竟衣衫不整的穆飞燕,他不好走得近了。   “我来晚了。”   敏少孤只有一句话,却始终抱着人不放手,一双眼落在她怀里抱着的孩子,他突然觉得很奇怪,哪里来的孩子。   “没有,是我应有此报。”   也许人在得知自己快死的时候总会有不一样的反应,有的人惊恐,害怕要死了,有的人则会仔细去想自己的一生,就像现在的穆飞燕。   “原来,前世的我,就是藤宿的新婚妻子。”   “什么?”   穆飞燕一语惊讶了三人,那么现在,便也明白为什么藤宿的目的性那么强了。   “他恨我,想报复我,我还怀了孩子。”   穆飞燕依旧是呆滞的说着,却将这几天藤宿做的事都说了,重点自然是孩子。   穆飞燕突然哭了,她都好奇自己还有眼泪。   “我欠他的,是不是还清了?如果是,下一世我可不可以去找你。”   她突然晃动着手去拉敏少孤,他一把抓着她的手,穆飞燕就像看到最美好的梦成了真,突然笑的灿烂。   “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嫁给你的,结果,我没有,你,照顾好自己。”   她说完这话突然就觉得人很累,好似整个身子都虚脱了一般,身子一倒,抱着孩子的手也垂下。   敏少孤一把将孩子抱住,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   他只是将人抱住,两具身体之间隔着一个孩子,也许孩子感应到母亲的去世,他也悲伤,突然放声大哭。   而穆飞燕的身体就在众人眼前迅速枯萎,成为了一具骷髅。   殷湛然看的心里抽着疼,漫步过去伸手拍在敏少孤的肩膀上,却被敏少孤一把打开。   “为什么之前你拦着我?还有在上次,房间里一定留下了什么线索对不对?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这是敏少孤第一次冲着殷湛然发火,殷湛然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尤其是看到他一脸眼泪,他眼里的那种绝望。   “上次房间里……是,我看到了,但当时的情况绝川带走了他,我不能让你跟上去冒险。”   殷湛然承认了,那时候床上的痕迹,已经清楚说明了发生了什么。   “你不让我冒险,就我现在看着她死。”   敏少孤突然大吼,一把冲了出去,殷湛然想拦却根本拦不住,郁飘雪看着眼前殷湛然的身影只好过去先抱住孩子。   孩子就跟一般刚刚出生的孩子一样,回过身看着殷湛然,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悲伤,一双眼里带满了彷徨,这样的神情,她是第一次在殷湛然眼里看到。   “别哭别哭。”   郁飘雪只好哄着孩子,一面过来伸手牵着他的手。 第461章 心情太激动   “文衍,少孤他只是心情太激动了,一时间情绪有些难以控制,你别生气。”   郁飘雪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哄,刚刚敏少孤的神情悲伤的可怕,殷湛然低着头许久,这才抬起头看着这个孩子,伸手摸了摸他。   孩子还没睁眼,这会儿正在低声哭着,哄也哄不好。   “虽然我不喜欢穆飞燕,但是我也不会害她死,我……”   殷湛然想到刚刚敏少孤的话,他突然想,如果当时他就告诉敏少孤,是不是现在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别这样文衍,当时少孤追也追不上啊,这不怪你,而且飞燕前世是明雅云,藤宿根本不会放过她的,这怎么能怪你。”   “我不喜欢穆飞燕,一直都不喜欢,可是少孤喜欢,我也知道,她是少孤第一个动心的人,少孤很爱她,现在,她却以这样的情况死去,少孤心里一定很痛。”   “是啊,所以他才会情绪激动,你不要怪少孤。”   殷湛然叹了口出去,一直看着那哭着的孩子,过了许久,他伸手抱过了孩子在怀里哄着。   “他做什么我都不生气,因为是我弟弟。”   殷湛然看着孩子说道,又轻笑了声哄着孩子。   “我是你伯父,乖,快睡。”   殷湛然哄着,那孩子果真就乖乖的睡着了,郁飘雪叹了口气,她也不擅长哄孩子,现在睡着了就好。   转过身去,床上是一堆的骷髅。   郁飘雪看的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大布袋,将骨头一节一节的捡起来放进袋子里。   宅子外现在已经天黑了,郁飘雪给屋子点上了蜡烛,两人便在外头等着,敏少孤也许还要回来。   绝川和藤宿是怆惶逃走,可是没想到没逃多久敏少孤便追了上来,他也不管绝川,直接就冲着藤宿下手。   “你是为了那个负心的女人跟我拼命么,真的不值得。”   藤宿应付的十分艰难,他的元身上次被重伤,这次更是连敏少孤掌风都不敢接。   “你知不知道她马上就要嫁给我了,是你生生毁了她。”   敏少孤的剑在屋子里,是他惊异下脱手而落,现在纵然双掌也能让藤宿应付不暇,不过十招,藤宿已经连连负伤。   绝川在一边看的怒气,但他也知道藤宿只要在过几日进了这个孩子的身体便可以恢复,这个时候断然不能半途而废,心一横亲自上阵,却不敌盛怒的敏少孤,他不但召唤出杂物阻挡,趁机带着藤宿远去。   待一地都是杂物尸体的时候敏少孤无法知道人去了哪里,这个时候他就在月色下,在这夜里,孤单的找不到一丝熟悉。   他突然变得很无助,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很无奈,也在夜风中身子居然弱的就像飘摇的树叶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眼看着就要得到的一切都会消失。”   敏少孤在夜色中自言自语,他一直以为他很努力的去做,甚至劝服了殷湛然答应他娶穆飞燕,而穆飞燕很快就可以成为了他的妻子,然后为他生下一个孩子。   他不再只有大哥一人,他还有一个家庭,还有妻子和孩子。   原本一切都那么的美好,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可是为什么,就这么一瞬间,为什么一起都没了。   “飞燕……”   “孩子……”   他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滚烫的眼泪在夜里被风吹凉了,他现在只有的无助,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我真的没有大哥坚强,我真的没有大哥坚强。”   他似哭似笑,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当年母亲死了,大哥带着他有多绝望,两人活着到现在有多不容易。   “大哥……”   他突然似想到什么,这才想到刚刚在屋子里他对殷湛然的出言不逊,身子一晃他已经站起身,疾风般往屋子而去。   屋子已经被郁飘雪点满了蜡烛,这样看起来很明亮,郁飘雪拿出了糖水给孩子喝了,孩子便十分乖巧的睡着,很奇怪,郁飘雪抱着孩子就哭,殷湛然抱着就不哭,她想,这或许也是血缘关系吧!   “大哥。”   两人正坐在屋子里,敏少孤风一般的闯了进来,他看起来很憔悴,眼圈红红的。   “对不起大哥。”   敏少孤一进屋就跪了下来,殷湛然却并没有生气,而是抱着孩子走了过去伸手将人扶起来。   “你做什么大哥都不生气,过来,看看,你的孩子。”   敏少孤被扶了起来,看着殷湛然怀里的孩子,这会儿显然已经是睡了过去。   他伸手接过孩子,孩子很小,原本就是裹着穆飞燕的衣服,看起来十分的单薄,又是在这样的冬季,殷湛然故而脱了自己的外袍给孩子裹着,这才让孩子暖暖的睡了过去。   敏少孤看着孩子很是亲近,低下头脸颊贴着孩子,他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孩子,只是穆飞燕……   “飞燕呢?”   他看着床上已经没有了尸骨,郁飘雪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布袋。   “飞燕的精元都被拿去供养了孩子了,所以才会孩子出生后就成了骨头,我都收集了,我们……回去吧!”   郁飘雪走过去抱着布袋,倒是很恭敬,毕竟死者为大。   敏少孤眼里有些恍惚,殷湛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先回去,回去再说。”   现在也只能回去,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做什么。   敏少孤只是应着好,三人便出了这宅子,去了外头来时骑得马,只是来时三个人,现在回去,却是四个人,还多了一具尸骨。   夜风吹得及,一路上殷湛然几次想要说话,却都没法开口。   敏少孤骑在马上,却仅仅搂着怀抱里的婴儿,那是他儿子。   郁飘雪在一边看着也停伤心的,也想劝劝敏少孤,可是一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总是什么话都卡在了咽喉。   “大哥,我追上了他们,但是没有将人拿下,被他们逃了。”   三人进了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深了,殷湛然嗯了一声,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大哥,我现在才知道,当年的你有多不容易。” 第462章 他一直很脆弱   敏少孤总是以为自己都明白,可是直到今晚,他亲身经历了,他才发现在面对穆飞燕这样的事时他有多脆弱,当年他的大哥有多坚强。   那时候母亲才死,大哥就要带着他活下来,还是在宫里那种地方,可是今晚他呢?居然冲着大哥发脾气。   “过去了,对了,孩子好像没什么不对,他会在三天内长到十岁的身子,以后应该会像正常人一样的生长,别担心。”   殷湛然移开了话题,他也不坚强,没有人天生坚强,都是逼出来的。   敏少孤嗯了一声,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拉过自己的外套给孩子裹上,生怕冷着一般。   现在,他真的才是体会到当年殷湛然的经历。   “好,我知道了。”   敏少孤应下,却只是看着怀里的孩子。   郁飘雪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这个时候她总是感觉自己就是外人,对于兄弟两人的过去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底的外人。   回到王府的时候两人都陪着敏少孤去了院子,只是进了屋子,敏少孤怀里的孩子已经有两岁多的样子了,甚至已经能站在地上了。   郁飘雪看的嘴角直抽,这是什么情况。   “这……小朋友。”   郁飘雪心虚的开口,这个孩子才这么一个时辰就能长这大啊,太惊悚了。   小孩子嘟着脸,白白的皮肤圆圆的脸蛋,看起来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孩子。   “哦……哦……”   小孩子被敏少孤抱着在怀里,站在他的大腿上,想要说话,却发现不会说话。   “少孤。”   殷湛然开口,敏少孤看了看孩子,却是一声叹息。   “大哥也累了,我来照顾孩子,还有……飞燕的尸骨。”   他说着目光落在郁飘雪抱着的布袋上,郁飘雪嗯了一声点头。   “我能帮拼接好,我去叫人抬来棺材,我将尸骨放进棺材里,孩子出来身上需要洗洗,你照顾孩子了再出来吧!”   郁飘雪格外的通情达理,殷湛然看着她总觉得她很懂事了,懂事的令人心疼。   出了屋子,殷湛然便令人抬了棺材来梨辛院,看着郁飘雪在哪里坐着喝口水心里很是心疼。   “你回去睡吧!我来拼接。”   殷湛然觉得他应该也会,郁飘雪摇了摇头,叹了口出去。   “我哪里睡的着啊,今晚发生这么多事。”   郁飘雪就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她实在也睡不着。   殷湛然便也没催她,就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藤宿急于要孩子的身体,看来是他自己的元身出了问题,可是他元身几次受伤不都没事么?怎的就在这个时候出事了。”   殷湛然对于这件事想不通,郁飘雪一手靠在桌子上一手撑着太阳穴。   “我想,是少孤的原因吧!少孤炼化了蛟龙的元丹,功力大增,所以才能伤到藤宿的元身吧!”   殷湛然也不确定,便也没再追问这件事了。   “少孤现在,是真的伤心,我今晚留下来陪他,你……一会儿自己回去吧!”   殷湛然犹豫着这句话要怎么说才能委婉些,可是一说出来,却还是觉得不对。   郁飘雪笑笑,好似根本就没在意。   “应该的,这个时候的少孤……哎,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有一个人在身边陪着了,不用再一个人孤苦伶仃,没想到,现在又这样,对了,反正我最近也不能自己出门,要不我干脆在家多看看孩子吧。”   郁飘雪如是想,关键是敏少孤的悲伤,她真的想出一份力。   曾经敏少孤也帮过她不少,对她也好,真心把她当家人。   殷湛然沉闷着嗯了一声,不多时便有人送来棺材,郁飘雪拿过骨头,一块块的放在棺材里。   很快,郁飘雪熟练的在棺材里摆好,一具骷髅在棺材里完整的呈现了出来。   屋子里,敏少孤令丫鬟打来水,还很细心的伸手去试了试水温,觉得孩子适合了才脱下孩子身上的衣服,他一身黏糊糊的,抱着人放进了水里。   “小心点,爹爹给你洗澡,会舒服些。”   敏少孤很轻的声音,似乎怕再大一点就会吓着孩子似得。   “爹……爹爹,洗……洗洗澡……”   孩子咿呀的稚嫩童声想起,敏少孤一愣,这才想起孩子的不平常。   “是啊,我是你爹爹,来洗澡澡,水会烫么?”   敏少孤关心的开口,他不会照顾孩子,一点也不会,但是现在笨拙的学着,他想他能会。   “洗……洗澡澡,水……水会……烫么?”   孩子看着他跟着他学,敏少孤有些无奈,孩子根本不会回答,只好重复他的话。   不过这样也好,孩子在学说话。   “洗澡澡。”   敏少孤就蹲在地上伺候孩子洗澡,他不会伺候人,也没伺候过人,殷湛然只会派人来伺候他。   但是现在,他伺候着自己的孩子,却觉得心里很舒服。   若是飞燕也还,他们夫妻就可以一起照顾孩子。   “洗澡澡……洗澡……”   孩子重复着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否知道话的意思。   敏少孤不敢给孩子多洗,一边的丫鬟提醒说晚上冷,洗久了怕孩子着凉,敏少孤便抱着孩子起身裹着厚厚的毛巾,为他擦干,又拿过毛巾裹着,拿过厚棉衣裹了起来。   “拿孩子穿的衣服来。”   原本府里倒是给他准备了衣服,只是都是婴儿的衣服,这一时间哪里去找两三岁孩子的,正在为难,敏少孤贴身的丫鬟开口道:“公子,一时间找不到这小孩子的,倒是公子以前小时候穿的衣服有在柜子里,翻出来或许大了些,但也胜过没有。”   敏少孤嗯了一声,便叫去拿,毕竟突然来了一个两三岁的孩子,的确没地方去突然找衣服。   不多时丫鬟便拿着那衣服过来,是敏少孤跟着殷湛然刚来王府的时候穿的,那时候他八岁,但是身子骨纤弱,本来就身子不好,小时候身子更不好。   给小孩子套上衣服后显得有些大,敏少孤看的轻笑,却又似苦笑。   “这是衣服。”   敏少孤捻着衣服告诉孩子,因为他一直在扯身上的衣服,好像在好奇这是什么东西似得。 第463章 少孤的孩子   “这是衣服……”   孩子重复着敏少孤的话,这让他有些无奈。   “衣服。”   敏少孤捻着衣服开口,孩子便重复了一次,而敏少孤捻着衣服,孩子似懂非懂的点头。   见到孩子那可爱的样子他觉得有个血脉相连的孩子真好,不再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只是这幸福,却因为失去了穆飞燕,他的心里,总是缺失了一角。   拿过托盘里的帽子,那也是小时候他带的,上面有带子,可是将帽子收缩,这样一来孩子倒也戴的。   “帽子。”   敏少孤手拿帽子在他面前晃,孩子便看着那帽子点头,一面重复着敏少孤的话。   “帽子。”   敏少孤嗯了一声将帽子给他戴上,又拿过鞋子,最后将小披风给他披上,由于衣服大了,整个人看起来都似裹在被子里一般。   外头的大厅里摆着一具棺材,殷湛然与郁飘雪就坐在一边,敏少孤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郁飘雪最先起来,凑过去看着孩子嘟嘟的脸,只觉得可爱极了。   “衣服都好大,我回去就叫人赶工把小衣服做出来。”   郁飘雪理了理小孩子身上的衣服,敏少孤却摇头道:“不用,这孩子三天就会长到十岁的模样,等做好也来不及了,不如直接做十岁孩童的好。”   郁飘雪哦了一声,忘了这个事了。   殷湛然伸手去握着小孩子的手,小孩子一看到殷湛然就笑了,殷湛然见到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是你伯父。”   “我……我是你,伯父……”   小孩子气短,一句话分成两句说。   原本这样的孩子情况大人会好笑,只是这个时候,谁也笑不出来。   敏少孤闻言抿了抿唇,低下头在孩子脑袋边开口。   “伯父。”   “伯父。”   敏少孤念一遍,孩子就念一遍,两人这才明白,孩子虽然会说话了,但是见到的毕竟还少,现在只会重复别人的话。   不过殷湛然也不急,慢慢来,他毕竟才刚刚出生。   “有起名字么?”   殷湛然还在握着小孩子手,或者说是小孩子一直不放开他的手。   “还没,大哥给他起一个吧!”   敏少孤这个时候脑子乱的很,也不知道要起什么,而且,他心里对刚刚冲着殷湛然发脾气的事还内疚着。   “哪有孩子的名字父亲不起叫伯父起的。”   敏少孤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这个时候哪里有心情去起名。   “名字再说,先起个小名吧!叫月夜。”   月夜里的一切,摧毁了所有的梦。   殷湛然嗯了一声,也没去管这个小名的不对,便伸手冲着月夜,奇怪是夜月就伸手要殷湛然抱。   “月夜乖,叫伯父。”   “月夜乖,叫伯父……”   殷湛然对于自己跟小孩子计较有些无奈,便不再说这些,而敏少孤见殷湛然在抱着孩子,便走到了棺材边去。   里面现在只有一句骷髅,一具分不清是谁的骷髅,穆飞燕原本动人的眼现在也没了,美丽的脸也看不到了,只剩下一具骷髅。   郁飘雪走了过去,两人就站在棺材边,郁飘雪突然想起曾经自己的身亡,那时候的殷湛然,是不是就是这样的绝望。   可惜穆飞燕死的只剩骨头了,连个念想都没了。   “少孤,飞燕要你照顾好自己,你可要爱惜自己,你还有月夜呢,那是你儿子。”   敏少孤突然觉得很奇怪,突然一下子他就有儿子了,而且还两三岁的样子。   “嫂嫂,我是不是一直都是弱者?”   他在一边问,看着远处殷湛然抱着月夜在玩半人高的盆栽叶子,为了让月夜能够得着,殷湛然就蹲下身来哄他。   郁飘雪也不知道怎么去定义,如果要这么说,那她曾经也是弱者,明明爱殷湛然,却要离开。   “少孤,每个人都有强和弱,你大哥,他是没得选,他不强,就得死,所以有时候我看着他的坚强总是觉得痛心,其实你知道么少孤,有时候坚强比脆弱更让人心疼。”   因为坚强是无论如何都要撑着,连脆弱都不敢想,一个人要经历多少的苦难才能赶走脆弱,才要去坚强。   “是啊,所以大哥没得选,只能坚强,若那时候是我先出身,我是大哥,我能做到大哥叫她这样么?”   敏少孤自言自语一般的问,他这才发现,这些东西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嫂嫂,以前我还不知道真相的时候我很内疚,一直以为是我连累了大哥,现在我才知道,我真的脆弱,大哥做那么多,连皇位都不要,他不是要我脆弱的,更不是要我在被人欺负的时候忍气吞声的。”   长长一声叹息,敏少孤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嫂嫂,我终于明白了,一个人不管怎样的艰难苦楚,都要坚强的走下去,不管平坦与荆棘,我以前不明白,所以我只能是一直躲在大哥影子下的我,而不是站在大哥身边与他并肩,人生路长,人生路短,总要一步步走过去。”   敏少孤说完转过身来,看着棺材里的尸骨,却笑得苦涩。   人总是要有精神寄托,有的人是虚无缥缈的神,有的人是物品,有的人是人。   殷湛然的寄托是人,所以在郁飘雪死后会那样的绝望,敏少孤现在的寄托是孩子,他会像当年大哥护他一样的护着孩子。   “伯父……”   身后是月夜的声音,随之是殷湛然满意的嗯了一声。   “对,我是伯父。”   月夜又重复了一遍,敏少孤走了过去,看着正在哄孩子的殷湛然,郁飘雪从来也没想过会看到这样一天,殷湛然会哄孩子。   她似乎是想到了曾经他红敏少孤的样子,总觉得诡异,可是现在画面就在眼前,她却觉得十分的和谐。   “大哥,方才抱歉。”   敏少孤也蹲下身去,和殷湛然正平衡,伸手握着他手,那双小时候牵着他长大的手,现在,他才终于明白大哥到底为他做了多少。   殷湛然抬眼看着他,明明刚刚还看到的人,但是这一刻殷湛然却觉得他不同了,他长大了,明白了很多了。 第464章 他叫月夜   “你做什么我都不生气,因为你是我弟弟。”   殷湛然说着又低下头去哄月夜,他很喜欢孩子,也很喜欢这个孩子。   敏少孤没有再道歉,他知道殷湛然不会生他的气,只是他自己心里想道歉而已。   “大哥,早些睡吧!你也累了,明天我们出去找藤宿,他换身体,现在一定是元身有损,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尽快找到他。”   敏少孤依然想明白了,现在痛苦伤心都不应该,而是应该坚强起来去面对。   殷湛然笑了出来,他的弟弟真的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躲在他影子后的孱弱少年。   “好,飞燕这边先停灵,孩子你带着,明天出去。”   郁飘雪在一边见着,她发觉连敏少孤都长大了,她还在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那我在家看着孩子好了。”   郁飘雪知道敏少孤是绝对不放心把孩子就这样丢给丫鬟照顾的,虽然丫鬟会照顾的很好。   “那谢谢嫂嫂。”   敏少孤没有推辞,而是说了谢。   棺材盖上,殷湛然又跟敏少孤道别,两人这才回了主院。   敏少孤抱着月夜在大厅站了很久,就看着那棺材,他从来不觉得棺材伤心,直到,里面装了他爱的人。   “月夜。”   他喊了一声,月夜便啊了一声似在回应,看来刚刚殷湛然在跟他说话,月夜也懂了一些。   “这是娘亲。”   敏少孤抱着月夜走到棺材边,伸手却只能摸到黑漆漆的棺材,上面刷着油漆,十分的平滑,一点也不粗糙,看得出是好的东西。   只是再好的东西,也是躺死人,又能有什么用。   “娘……娘亲……”   月夜也不懂什么是娘亲,就是这样喊着,双手摸在棺材上,似乎以为这棺材就是娘亲。   敏少孤失声而笑,这么个孩子,与他说这些做什么。   “我们回去吧!”   敏少孤带着孩子回了卧室,将孩子放在自己的床上,他已经会走,就在床上自己晃,不过敏少孤怕他摔着,虽然床铺上也摔不着,可是他就是一颗心都是颤抖的。   “月夜小心些。”   他双手始终扶着,始终落在他身子上。   月夜也不懂这些,就是一双脚踩着软软的被子在哪里走动,一会儿又摸摸肚子,敏少孤看他的样子应该是饿了,便叫人弄来了牛乳,可是孩子闻着味就不喝,一脸要哭的样子,敏少孤只好又叫人弄来了米汤,月夜这次没有挑,倒是喝了小半碗又不喝了,又在床上走。   他的脚上穿着干净的新鞋子,敏少孤看的暖心。   “月夜还要吃么?”   敏少孤问,月夜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边丫鬟端着的米汤,也不点头也不摇头,一屁股坐在床上抱着被子玩。   敏少孤便令人下去,他就坐到床边去,拿过桌子上那个陆尚书送来的一对玉如意给月夜玩。   “月夜,玩这个。”   这玉是上等料子,敏少孤自然看得出来,而且触手生温,也没有棱角,给孩子玩最好。   月夜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拿着翠绿觉得好看罢了,放在手里图个新鲜,反正他也没玩过,就抱着一对玉如意在哪里晃荡了起来,反正床够大,就一个人在床上玩。   敏少孤看着孩子的活泼突然觉得好笑,孩子真好,什么烦恼也没有,就是吃饱了睡,睡醒了玩,什么忧心事也没有。   看着床上玩耍的孩子,敏少孤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二十一年来根本就没有长大,直到看到这个孩子,他似乎才明白,自己一直被大哥保护的太好,根本就没有真正的长大成一个大人。   殷湛然的心里有些沉闷,虽然他是不喜欢穆飞燕,但是现在……   “文衍……”   郁飘雪就在他身边,伸手握着他的手。   其实这些时日郁飘雪也明白了,殷湛然并不是一个不会脆弱的人,也不是没有情绪,而是他太会掩藏了。   其实他也会伤心,也会低落,也会心情不好却无人诉说。   “孤王无事。”   殷湛然坐在椅子上,两人已经回到了主院的屋子,他却毫无睡意。   “你睡吧!孤王出去走走。”   他丢下郁飘雪自己去了外头散步,这个时候的夜晚已经很冷了,吹在身上他却觉得正好,冷飕飕的很舒服。   郁飘雪没有跟去,其实就让他自己一人安静一会儿也好。   藤宿带走了自己的延续,那个孩子也跟月夜一样,现在也是两三岁的模样,只是一路没有人跟他说话,他看起来有些呆。   新的地方这次是一座新的宅子里,藤宿的身体已经接近了溃散,他没法在等,已安置下来就一把掐住孩子的脖子,那孩子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不是我的孩子。”   藤宿低低开口,这个的确不是他的孩子,只是他咬下自己的肉,借穆飞燕的宫房有了这个孩子,其实,这个不是他的孩子,只是他的一个复制。   因为当知道穆飞燕怀孕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想的,借着穆飞燕肚子里的胎气便要了这个孩子。   “爹……爹爹……伯父……父……娘,娘亲……”   孩子瞪着大大的无辜的眼睛看着藤宿,嘴里却咿咿呀呀的喊着。   藤宿一愣,孩子那声爹爹,真的是让他犹豫了。   “原来你跟那孩子有心灵感应,可恶。”   咔擦一声,脆弱的孩子被他拧断了脖子,大大的眼睛失去了颜色,藤宿收回手来,眼里更见狠戾。   这孩子跟敏少孤的孩子唯一的关系就是同在宫房内,所以两人居然有了感应,也是同一个母体孕育出来的,当那个孩子学会了叫人,这个孩子也什么都不懂,却跟着咿咿呀呀的乱喊。   月色照了进来,藤宿的身体倒在地上,灰色已经变得土色,而一边的小孩子却灰色了肌肤,睁开着一双青色的眼,完全不该是一个两三岁的孩童所有。   低下头,孩童看着地上的尸体,蹲下身去摸了摸。   “我的元身,还真的是舍不得,哼,那个敏少孤,到底是为何,他一个野种,怎么会有那么强的龙气,甚至能将我元身打伤,逼得我不得不换身体。” 第465章 疑狐敏少孤的来历   藤宿低沉着眼自言自语,想起青蛟的话,它是蛟,就是因为宣蜀湘王府龙气太重,根本就不敢放肆。   “哼,难道这个敏少孤还要借他异母兄弟的势力造反不成。”   藤宿哼哼的笑了起来,站起了身子。   “殷湛然,你一定会遭受背叛,你的弟弟,你的王妃。”   三岁孩童阴鸷的看着地上自己才换下的身体,死死的看了许久,又蹲下身去检查,死在感应一些残存的气息。   “真的是龙气,而且是真龙之气,难怪能震的青蛟不敢进王府,可是,敏少孤与殷湛然,不是同母异父么?他不是皇族啊?”   藤宿的眉头皱了起来,一个小孩子这个模样,实在是渗人的很。   敏少孤一宿没睡,就坐在床边看着月夜在那里玩,玩累了就睡,他就在一边给他盖被子,看着他睡着的模样,那长长的睫毛,白白的肌肤,圆嘟嘟的小脸,他就这样看着都觉得幸福,不知不觉就上午了,月夜都睡醒了一觉了。   “爹爹……”   月夜嘴巴一张一合的就喊了出来,那小模样无忧无虑的看着敏少孤就笑了,伸手将人抱在怀里,哄了哄他。   “肚子饿不饿?”   敏少孤鲜有的温柔,低着头轻声的问,就怕声音一大点,就吓着了孩子。   “饿……”   月夜也不懂什么,摸了摸肚子。   敏少孤笑了,抱着人便去了外头的饭厅,但是他也不知道月夜现在是喝点豆浆米汤,还是要吃米饭,不知道他的肠胃受不受得了。   “月夜,喝点米汤。”   敏少孤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汤碗,可是月夜却摇头,嘟着嘴好像那米汤是毒药似得。   无奈,敏少孤只好令人端来了小米粥,月夜这才算是吃了东西。   不多时殷湛然便过来了,看着在敏少孤怀里的孩子走了过去。   “月夜。”   殷湛然一走过去就带着淡淡的笑,小孩子很小气的,你要是面色不好他都不理你。   “伯父……”   月夜按照昨晚殷湛然教的喊,殷湛然满意的点头,抱过了孩子坐在敏少孤身边去。   “大哥吃东西了没?正好一起。”   这会儿是上午,殷湛然肯定是吃了,便叫他自己弄,他则抱着月夜在那里玩。   “月夜,粥好不好喝?”   殷湛然同样温和了下来跟月夜说话,月夜点头,昂了一声,可爱极了。   “喝了,不喝米汤,米汤,饿……”   殷湛然轻笑,这孩子居然嫌弃喝米汤不顶饿,可是他这么小,怕吃杂了肠胃受不了。   “好,那不喝米汤。”   殷湛然抱着孩子玩,突然在想,要是他跟郁飘雪也有个孩子,是不是也是这么可爱乖巧。   “这里呢,就是以后你的家了,爹爹和伯父,还有伯母都住在这里,那伯父现在带你出去看看家好不好?”   月夜还不懂什么是家,一脸疑惑的看了看殷湛然又看了看敏少孤。   敏少孤见不得这孩子拿这种眼神看他,顿时心里都化了。   “家呢,就是你最重要的人和你一起住的地方。”   月夜对于这个解释似乎还是不很懂,正在这时郁飘雪从外头走了进来,拿了月夜穿的新衣服来,这才将他身上那大了的衣服换下来。   “新衣服……”   月夜重复着郁飘雪的话,又看了看昨晚穿的衣服,“旧衣服?”   看着这孩子可爱极了的模样郁飘雪点头,这孩子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啊,她好想自己生一个啊。   “对,月夜现在穿的是新衣服,那个是旧衣服,你爹他特小气,给你穿旧衣服。”   郁飘雪逗孩子玩,月夜自己伸出一双小手摸着头,摸着头好像在想什么很高深的问题似得。   过了好一会儿,他把自己的脑袋摸了个遍这才看向郁飘雪。   “爹爹,不给我穿新衣服,还……给我喝米汤,我……饿,我,要喝粥。”   郁飘雪没忍住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了,这是捡来的吧,不给吃饭喝米汤,还给穿旧衣服了。   “爹爹是怕你喝了不舒服,不怕,以后都喝粥。”   郁飘雪将孩子抱过,月夜便乖乖的任由她抱着,靠在她的肩膀上。   一边的敏少孤看着都觉得心里充盈,若是,现在抱着月夜的穆飞燕,那边更加的好了。   郁飘雪将月夜收拾好便抱着过来,挨着殷湛然坐,自然也就将孩子抱在大腿上,拿过拨浪鼓逗他。   月夜对什么都好奇,发觉拿着拨浪鼓一动就有响声就好奇的玩了起来。   “杀,喝他血,呼……”   月夜突然发出这样的声音,正在三人疑狐之际,月夜突然又格格的笑了出来。   “害了我元身,逼得我只能重新找肉体做元身,可恶的敏少孤。”   月夜不知所以的开口说着,阴测测的就像藤宿的阴毒一般,突然,月夜又天真无邪的笑了起来,手里继续抱着拨浪鼓玩。   郁飘雪心里诧异的抬起头看了看殷湛然,又看向敏少孤已经黑了的脸,可是大腿上的孩子却又在单纯的玩。   “月夜,来爹爹抱。”   敏少孤将月夜抱在自己的怀里,哄了哄他道:“月夜,你在说什么呢?”   敏少孤哄着他,可是月夜一脸疑狐,倒是一边的殷湛然开口了。   “我们去找藤宿,他却连面都没漏,果真是元身无用了,穆飞燕肚子里另一个藤宿养的孩子已经成了藤宿的新元身。”   殷湛然说着看着在敏少孤大腿上玩拨浪鼓的月夜,眼神有些晦暗。   “那个孩子借了月夜的胎气所以才有了灵性,才能成长,所以……这两个孩子,莫不成是有心灵感应?”   殷湛然做了一个推测,却也是最符合情况的推测。   敏少孤没有再问,只是抱着孩子,似抱着他的全部。   “月夜,爹爹和伯父有事情要出去做,你在家和伯母一起好不好?”   敏少孤完全就是商量的语气,月夜偏过头看了看他,又看向了郁飘雪,然后就嗯了一声答应。   “月夜,要跟伯母,伯母有新衣服,不给米汤喝。”   ……   这孩子是有多讨厌喝米汤。 第466章 在家照顾孩子   郁飘雪接过孩子来,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出去,绝川是盯上她了,而且她又不是绝川的对手,所以现在,她只能躲起来。   敏少孤站起身还给月夜打了招呼,又跟郁飘雪说了谢。   殷湛然走在敏少孤后面,见郁飘雪抱着月夜玩的高兴便凑了过去。   “你也给孤王生个孩子。”   郁飘雪一愣,等抬起头的时候殷湛然已经出了门去,她嘟了嘟嘴,生什么孩子,她都还是个孩子好不好。   不过一看到怀里可爱的月夜又觉得,其实自己生一个也好。   现在的都城已经渐渐驱逐了尸人的阴霾,敏少孤与殷湛然两人都在都城里,不管是绝川,还是藤宿,都是伤脑筋,最重要的事,查不到两人的落脚点。   绝川已经是改头换面,现在就算殷湛然站在面前也不会认识他,他现在就坐在都城最好的酒楼二楼,正依靠在临街的位置,那淡紫色的衣袍一落,人物天生谪仙一般的美好,看的无数人都痴了。   不管是男是女,对这样一个绝色风情的男人,都是无法去抵抗。   马蹄声在街道上传来,上面端坐着殷湛然,一声玄色衣袍穿的整整齐齐,正跨马游街。   殷湛然和敏少孤长相一样,只是他太冷了,冷的让人不敢抬头细看,敏少孤则十分的温柔,让人细细去看,就像品一杯细细的茶。   绝川就依靠在二楼的位置,绝世风流。   底下一群人仰着头成群结队的网上看去,殷湛然便疑惑的也抬头,就在那马上,一眼看去,只见二楼一个贵公子,当得起风流人物四字。   殷湛然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多看,这人应该不是都城的人,都城若有这样的人他不会不知,只是现在这个情况,还有人敢往都城跑么。   殷湛然疑惑,骑着的马儿也没停下,绝川也没去打招呼,就这样依靠在二楼,静静的看着他从楼下经过。   “果真是个绝世美男子,还是天生的,又生来皇子,哎,殷湛然啊,上天是真的宠爱你至极啊。”   绝川抬起一只手慵懒的靠在栏杆上,引得一众人被他一举一动牵引。   尸人的阴影虽然在殷湛然兄弟两人的庇护下过去了,但是大家却都是忍不住的疑惑了起来,一直太平着的东晋,怎么会出现这样大规模的僵尸,所以一时间众说纷纭。   在酒楼中,就有那些好事人在哪里嚼舌根,所以说,男人嚼起舌根来,哪里是女人能比的。   “我听说啊,是当今天子无德,惹怒了上天,这才使得怨气横生,出了僵尸这样的事。”   “就是,我也听说了,你说天子有什么用,自己非要御驾亲征北燕,结果打败不说,还丢了城池,死伤无数,要不是王爷,东晋现在,就是北燕的领地咯,你我大家,哪里还有机会在这里坐着喝酒啊。”   “是啊,我也听说了,这皇位啊,本该是王爷的,可是那个……敏公子,你们知道,王爷不忍心杀异母弟弟,所以就放弃了皇位。”   “是啊,当年先帝可是留下了遗诏的,王爷才是真龙天子,现在的天子,那是名不正言不顺,先帝一朝是立王爷为太子,继皇帝位,可是现在皇位坐的却是现在天子,所以必然是惹怒了上天。”   “就是啊,现在天子这是不孝,居然忤逆先皇的遗诏,难怪引得上天大怒。”   “可不是,先皇遗诏都没说处死敏公子,当今天子那时候可是逼着王爷杀异母弟弟。”   “所以说王爷仁义,你看古往今来,多少人为了皇位连亲手足都可以杀,可是王爷,就是要护着弟弟。”   “的确,当今天子不管文治武功,德行人品,没有一样可与王爷相比啊。”   就在一片嚼舌根当中,这些话已经传遍了街头巷尾,那些朝中大臣个个都是有眼色的,自然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的确,当年先帝留了遗诏,立殷湛然为太子,继皇帝位,可是先帝一死,太后齐集娘家多部势力逼迫殷湛然,逼他杀了敏少孤,抹除这个黑点,天子不得有黑点,而殷湛然为了敏少孤,居然放弃了皇位。   所以,殷城深的皇位根本就是名不正而言不顺,他不是真龙天子,现在,老天爷怒了。   殷湛然是没心思去管这些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藤宿的事情处理好,除掉绝川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郁飘雪就在王府中陪着月夜,她知道月夜有多重要,简直就是敏少孤的命,她自己现在也哪里都去不了,所以在家陪月夜正好。   “月夜,伯母带你去花园玩好不好?”   郁飘雪觉得总在屋子里闷着也不好,就带着月夜去了院子,而月夜也不懂什么,只是说好。   他自睁开眼便在这屋子里,什么也没看到,这会儿一到院子,看着那翠绿的叶子顿时便高兴了起来。   “月夜看,这个好不好看。”   郁飘雪不敢放他一直在地上走,身后一群丫鬟跟着,郁飘雪蹲下身抱着月夜,指着花园里的月季。   那月季开的鲜艳夺目,白色、红色、浅粉色、黄色皆有,而小孩子又最喜欢这些艳丽的颜色,一时便高兴的手舞足蹈。   “好看,喜欢,吃……”   月夜说着就要伸手去抓,郁飘雪赶忙控制着,这孩子,怎么就想着吃呢。   “月夜乖哦,这个可不能吃的,肚子饿么?”   郁飘雪一面抹着他肚子一面问,月夜也学着郁飘雪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十分严肃的点头。   “饿,月夜,饿……”   “好,那伯母带着月夜去吃东西。”   郁飘雪说着就抱起了孩子又进了屋,叫人拿来了小米粥,她吹冷了一勺一勺的喂。   “好吃,不吃米汤……”   月夜喝完了一碗粥十分正经的开口,郁飘雪觉得这孩子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喝米汤了。   可是粥都喝了,怎么就那么讨厌喝米汤呢?   “月夜怪,告诉伯母,为什么不喝米汤?”   “米汤,饿……” 第467章 讨厌和米汤   一听说米汤月夜就激动了起来,那样子都要拍桌子了。   郁飘雪这才知道,米汤不顶饿,所以月夜讨厌。   “伯母,饿……吃……”   月夜张牙舞爪的,郁飘雪只好又给他端来了小米粥,月夜不多时又吃了一碗,看起来胃口简直是好的不行。   午饭的时候因为要照顾月夜,她便就在敏少孤的院子里用午饭,为了照看好孩子,她就抱着孩子在一边吃饭。   “伯母,饿……”   月夜一看这一桌子的菜就眼睛都移不开了,郁飘雪也不敢给他吃油荤,可是月夜口水都留下来了,她顿时有种自己是后妈不给吃饱的罪恶感。   “好了月夜,那……吃点菜吧!”   郁飘雪又将月夜抱在怀里,给他夹了一小块脆脆的木耳。   月夜的牙已经长了,吃东西没问题,记得都嚼碎了咽下去,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郁飘雪,无奈,这一顿饭都变成郁飘雪在照顾他,等月夜吃完的时候郁飘雪觉得,生孩子这个事还是再斟酌斟酌,太累了。   月夜吃饱喝足的在一边拍了拍肚子,他不但吃了菜,还吃了郁飘雪碗里的干饭,而且还吃了一碗。   郁飘雪快速吃完,可是月夜看着端上来的饭后水果又眼睛都移不开了。   郁飘雪觉得,这孩子怎么一看就像没吃过饱饭似得。   “月夜啊,伯母看看吃饱了没有哦。”   郁飘雪说着伸手搭过月夜的脉,一面调动系统给月夜做全身检查,这个孩子怎么这么能吃,比她一个大人还能吃,而且很快又饿了。   可是检查出来后她就不担心了,因为月夜不是正常出生,他的身体长得特别的快,所以需要大量的营养,这才会一直想吃东西,而米汤那种他吃了完全没用,难道这么讨厌。   “好了,这个是水果,不过太凉了,我们吃别的。”   检查完后郁飘雪就不担心了,原本还怕孩子吃上了身子,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的。   “你们去拿些酥油粉之类的不硬的糕点来,再拿些过银耳汤之类的来。”   郁飘雪交代了下去,现在天气凉了,她怕吃水果凉着,便让月夜吃点别的。   月夜果然是在长身子,那糕点和银耳汤就跟倒进大缸似得被他吃了,郁飘雪看的嘴角直抽,孩子,幸好你是投胎来了个有钱人家,不缺吃,你要是投胎个经济能力差点的,你就哭吧你。   郁飘雪也不管了,就这样撑着手靠在桌子上看着月夜吃,她则时不时的在一边给他检查,却发现这孩子不管吃多少都不会伤着身子,反而身子还在变好。   “没事,你吃吧!王府养得起你。”   郁飘雪看着这孩子吃的香,她自己也觉得想吃,就一直跟着月夜吃,可出月夜吃的高兴,她已经撑着肚子了。   “不能再吃了,要撑死了。”   郁飘雪自言自语,而一边吃的欢的月夜却哈哈的笑了起来。   “多喝人血,才能尽快恢复。”   月夜单纯着脸却吐出这样的话,郁飘雪一愣,明白这是藤宿的话,他与那个借了他胎气的身子有心灵感应,所以才会这样说。   月夜一面说一面拿着东西吃,郁飘雪也没去管,就在一边看着他,反正一边还有这么多的丫鬟,摔不着他。   这样一来郁飘雪便腾开些心思,倒是想起了藤宿与绝川的事。   绝川已经改头换面了,殷湛然再见也不知能不能认出他来,只是她也没想到,他居然从淳于恨手里逃脱了,也不知道绝川会不会找淳于恨报复,这样的话,倒是她连累了别人。   “那纸笔过来。”   想到这里她便叫丫鬟拿来纸笔,自己则亲自给淳于恨写了一封书信,就是将绝川这事写了个明白,然后叫人送去夕阳宫。   藤宿的元身被敏少孤一掌打成重伤,无法痊愈,无奈之下他只得用复制品作为新的元身。   现在还在下午,外头的光还有些明亮,他对这种时光既是记忆又是厌恶。   因为他这辈子都不能再见。   两三岁的孩子脸上没有一丝的稚气,反而带着浓浓的戾气,没有小孩子的粉嘟嘟,反而带着一种阴鸷。   敏少孤骑马而过,远远的便看着二楼哪里依靠着一个公子,艳丽绝尘,心里有些疑狐,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般。   那人也将目光落在敏少孤身上,两人正好四目相对。   绝川也不知道敏少孤有没有认出他来,反正他冲着敏少孤笑了笑。   一把勒停了马缰。敏少孤提着马鞭便上了二楼,一酒楼的人都认得他,那小二便过来请问他却被打发走,而是往一边的绝川而去。   “公子面生的很。”   敏少孤就停在桌子前,与绝川相距不过两米。   都城在这个时节已经很冷了,风也劲,这二楼的风也大,吹得绝川一头墨发微动,更添说不完的风情。   “是啊,外地人,来都城玩的,不过都城前几天出事了,现在,也没什么好玩的。”   绝川似有些遗憾,但敏少孤却并没有这样放过,他的衣服,敏少孤相信自己不会认错,这人就是绝川。   “哪里人?”   “楚州。”   “江南那边的?”   “是啊,土生土长的江南人,没来过都城,想来看看。”   绝川说着一手撑着桌子,一面抬眼看向了敏少孤去。   “公子怎么称呼?”   绝川笑着问,敏少孤却没有回答,转过头自己就走了。   他轻功极好,下楼一点声音也听不到,绝川轻哼一声觉得没趣,便自己就走了。   出了都城,绝川便一路心情好的往外走,这都城倒是别有一番滋味,他自幼就是在鬼山长大,在这样的环境中,自然没有融入人的世界,现在看到都城的繁华热闹,一时间居然觉得还是很不错的。   “呵呵,倒是美好。”   他一面走一面说,已经走进了一个树林,一面想着以后的事,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空无一人。   “我知道你跟着我,我不会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的。” 第468章 跟上绝川   绝川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想的看着走上来敏少孤,他一身蓝色衣袍在林风中飘逸,不知为何,他居然这得这个少年有一种出尘的气质。   “绝川。”   敏少孤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十分肯定的开口。   “呵呵,你倒是眼尖,不过一个晃眼居然就记下了,荣幸的很啊我。”   绝川笑的就像初春中盛开的鲜花一般的美好,敏少孤却没有一丝的笑意。   “难怪人家说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真可惜,你还活着。”   敏少孤说着一剑飞去,绝川在看到人的时候就知道不好,这会儿完全不接招,只是起身往后退飞而去,一眨眼,面前骤然起了大量的浓雾,敏少孤不见人,只在浓雾追随几道剑气劈开了浓雾,却早已不见人了。   “原来,你是故意领着我来这里的。”   他将剑放回了剑鞘,的确,在二楼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出了绝川,之所以当初没有说,是因为想跟着他找到藤宿,只是绝川也是个狡猾的,居然引着他来了这里。   黄昏时分殷湛然已经回了王府,敏少孤回来在他前一步,一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月夜。   “伯母,我跟你说哦,我爹爹他,你不要让他给我东西吃,我不要吃米汤。”   敏少孤走到门口就听到月夜故意扮作大人的模样说话,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   “月夜放心,伯母跟你爹爹说了,他就不会再给你喝米汤了,你想吃什么,你跟爹爹说就可以了。”   月夜乖巧点着头,门口的影子一晃,他抬起头看着走进来的敏少孤,却十分欢喜的喊人,一面伸开双臂要抱。   “月夜乖。”   敏少孤的脸色柔和了下来,带着笑意。   老实说郁飘雪已经累了,很累很累,这带孩子还真的是个体力活。   “少孤,我给月夜检查了身体,他的身体很好,只是因为长得快所以吃的东西比较多而已,你不用担心,他现在可以吃干饭了,也可以吃菜,你别在给他喝米汤了。”   郁飘雪怎么感觉这是后爹,敏少孤嗯了一声,他自然是相信郁飘雪,便点头应下,又说了谢谢,郁飘雪这才回去,毕竟人家父子,总归是有自己的时间。   回到主院的时候殷湛然已经在小书房里了,似乎在写着什么东西,而且他还换了衣服,头发用一根发簪随手一挽,带着几分的随和,看来还已经先洗过澡了。   “回来了?累着了。”   殷湛然放下笔便过去看人,他也知道带孩子真的是累,可惜这一天,他也没有找到藤宿的下落。   原本一个藤宿就已经够伤脑筋了,现在又多了一个绝川。   天色暗下,藤宿一个人在月色下静坐,吸收着灵气,这身体还小,无法将他的功力发挥,况且现在小孩子的身体也没法运行。   绝川远远的看了一眼藤宿,知道他的魂魄正在适应这个身体,也正在恢复,他一个人并不能与殷湛然一战,所以,他才需要藤宿的捣乱,他才能浑水摸鱼。   毕竟,殷湛然这样的人,是很不好夺舍的。   绝川自这次来到东晋之后,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他越来越讨厌鬼山,讨厌那里的一切,他想在这里生活,想要他自己喜欢的女人在身边。   在这个都城,他要活得自在,必须要有权势,而且郁飘雪那样喜欢殷湛然,他如果成了殷湛然……   呵呵,那真的是什么都有了,可惜的是,殷湛然太强大了,他没法这样夺舍,除非他受了重伤,这个时候,他才能又机会。   看着远处山上的藤宿,绝川好看的面目笑的更加的动人。   “藤宿,你可一定要尽快恢复,没有你的帮忙,我可一点也不会高兴。”   藤宿就算再强,与殷湛然一对也必然是两败俱伤,那时候的他在杀了藤宿,真的是个很好的主意。   回了屋子,绝川居然有些孤枕难眠,现在时候已经晚了,他一个人在窗边喝着酒,心里却在想别的事。   这个时候,他们夫妻之间,会在做什么呢?   绝川疑惑着,可是他发觉郁飘雪体内有极强的力量压制,他放进郁飘雪体内的那一魄根本没法用。   “哼,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真的是句好有意思的话。”   绝川一面说着一面从袖子里拿出了劫持郁飘雪时趁机从她身上多下来的血色珠,给她换了一串一模一样的手钏上去。   绝川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便以晃神躺到了床上去。   郁飘雪早早的就睡了,她困了,绝川并不能把她怎么样,只不过是现在邀请她进入梦里罢了。   夜色浓郁了,乌云遮了月色,郁飘雪睡得越见沉迷,她在梦里似有些不安,很是不安,总觉得有一双手在抚摸自己的全身,不过她也没在意,以为是殷湛然,可是那感觉越来越不对,最后甚至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猛然一睁眼,她却发现在身上的是绝川。   “又是你,阴魂不散。”   郁飘雪一面厉声开口,一面一个手刀看了下去,绝川的武功远胜郁飘雪,一把就抓着她的手腕,笑的将身子凑了过去。   “娘子,你喜不喜欢我这张脸?”   绝川说着还冲她笑了笑,郁飘雪根本不想去看,她只觉得这张脸比之前那张更令人厌恶。   “你这是杀了谁夺来的尸体?”   “怎么能说是尸体呢?这本来就是我的啊,我只是中毒太深了而已,故而才使得自己看起来很是可怖,不过也要多谢你,我要不是看到那个叫淳于恨的,我还不知道原来可以将毒都压下呢。”   绝川笑的明艳,这个神情实在是跟记忆中的绝川不搭调,起码记忆中的绝川不会这样风流。   虽然淳于恨也有这样的风流之姿,可是他没有绝川这样的阴森,并不会让人反感。   “你害了我,也害了王爷,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是我娘子啊,我来找你。”   绝川说的一本正经,两人就躺在床上,郁飘雪一把收回手,既然这个梦里是他的主场,那自己又能做什么。 第469章 梦中   揉了揉手腕,郁飘雪看向了自己的左手,虽然还不能确定,不过看到眼前的场景她哼了一声,很是怒气。   “你劫持我的时候就将东西换了对不对?”   绝川也没否认,却也没承认。   “怎么能说是劫持呢,我只是找我的娘子罢了。”   说着绝川偏过头,将身子凑了过来。   “娘子,随为夫走可好?”   郁飘雪哼了一声偏过头去,其实却是在想要怎么样才能摆脱。   既然这里是梦,而她也精通梦术……   她身体里有绝川的一魄,同样,绝川的身体里也有她的一魄,她并不是就被压制的哪一方。   想到这个郁飘雪凝起了注意力念了咒语,竟然强行将绝川拉进了自己为主场的梦境里。   绝川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眼前女人对自己投怀送抱,一时间没多想便抱着人在欢乐,郁飘雪在一边看着那床上赤裸裸的两个人,白花花的身体交缠在了一起,鼻子哼了一声。   “那你就在梦里一直呆着吧!”   郁飘雪恶狠狠的开口,将绝川困在梦里也好,让他无法清醒过来,郁飘雪正要离开,却发现自己怎么也醒不过来。   “遭了,我也出不去了。”   郁飘雪郁闷了起来,转过头看着一边床上欢乐的两人,她觉得辣眼睛又偏过头去,虽然那女人只是绝川的想想,可是那毕竟跟自己一模一样啊。   因为两人有一魄在对方哪里,而绝川也精于梦中之事,所以她为了不被发现,尽快收拾绝川,便用了最大的力量编制了这个梦,所以绝川才会这样直接被迷惑住,可是同样,她也因为这里的力量太强大了,自己也被困在了里面。   “怎么才能出去?”   郁飘雪看了看周围,这是一间很漂亮的屋子,虽然算不得奢华,不过也是很不错的房间,她不想再去看绝川,就让他自己在哪里意淫好了,最好是一直这样不停歇,让他累死在自己的梦里。   她拼着意识想要出去,可是却根本没法离开这屋子,这屋子本来就有一层梦,是绝川布下的,也就是一开始郁飘雪被控制的地方,但是现在她又加了一层,现在她跟绝川,两人都无法走出这个屋子。   耳边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她实在是没法在听下去了,毕竟那个女的是自己,虽然是绝川自己幻想的。   她试着从梦里拿出刀来,手里一把匕首明晃晃的握在手里,冲着趴在床上的绝川后背下刀,绝对能一刀要他的命。   啪的一声,匕首直接刺在了床板上,床上的郁飘雪消失了,绝川赤裸着身子躺坐在床上看着她,一张脸带满了阴鸷。   “你怎么会梦术?”   郁飘雪根本没有回应他,而是又一刀下去,可惜在武功上,她真的不是绝川的对手,现在唯一的优点就是现在的梦是她的主场,所以她可以凭借意识打败一切人。   绝川高超的武功现在变得一点用也没有,郁飘雪连续几刀就让绝川败退,但绝川也有着极强的意识正在与她争夺梦术的控制权。   郁飘雪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大脑里挣扎,她明白这是两人在各自施展梦术,绝川的梦术也很强,只是一开始没想到郁飘雪居然也会,所以才没有防范着了道,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然他也不会在郁飘雪刺下那一刀的时候躲开。   “你……”   郁飘雪只觉得大脑很疼,一把丢了刀抱着脑袋,她跟绝川正在两人各自拼着咒语想要施展自己的梦,让自己成为这场梦的主宰。   绝川的意识很强,可惜郁飘雪也并不弱,两人现在更多的,斗得就是意识,他清楚如果他输了,将会丧命在梦中,而郁飘雪若输了,却不会有危险,他不会伤害她。   “你到底是为何?你想要亲王妃的位置么?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怎的就不愿跟我?”   绝川的怒气上升,又想起郁飘雪曾经对她的欺骗以及在淳于恨哪里受到的折磨,可是到头来,他发觉自己要的,依旧是她。   只要她跟他走,他可以不计较那些事。   郁飘雪没有去理他,这个时候她不能分心,但是绝川的怨恨成了一种助力,郁飘雪心里一阵狂跳,她发觉绝川开始占据上风。   这个念头令她惊恐,她绝对不能让绝川成为梦境的主人,若是他赢了,很有可能被他去威逼殷湛然,那殷湛然……   她不能让他受制,他为自己做的早就够多了。   也许是双方都有着极强的意识,甚至连绝川都疑惑,女人哪里来的这么强大的意志力,而双强想拼,梦境承受不住同样两个精于梦术的人的争夺扭曲,郁飘雪只觉得身子似被撕裂一般的疼,整个大脑似被人一刀砍开,她痛得连大叫都不足以宣泄丝毫痛苦,而同时,绝川也觉得身子似被撕裂,全身传来滚烫的痛,似在火盆里一般。   梦境开始变得扭曲,两人的身体都开始变得恍惚。   突然,所有的惨叫声消失了,连梦也消失了。   天色微微亮的时候殷湛然就醒了,他看着睡在自己手臂上的郁飘雪,这会儿她睡得很香,殷湛然便没惊扰她,而是轻轻的将自己手臂从她的脖子下拿了出去,自己收拾好便去上朝去了。   敏少孤也很早就起来了,他们两兄弟有这样的默契,如果忙得时候,都是这个时间点起床。   可是月夜也起得早,敏少孤一动他就行醒了。   “爹爹,睡觉觉……”   孩子嘟嘟的嘴看得人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他看着孩子,总觉得孩子的眼睛像他,标准的丹凤眼,但是鼻子像穆飞燕,总之,这个孩子,就是他与穆飞燕两人的骨血结合。   一想到穆飞燕,敏少孤只觉得心里似被割掉了一块般的疼,好似空了一块。   “爹爹有事情要忙,月夜可以继续睡。”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似在安抚他一样。   月夜是敏少孤当时为他起的小名,他暂时不打算给他起正名,毕竟他自己都还没有姓氏族谱。 第470章 小小的月夜   他想等自己恢复身份的时候再给月夜起名字,那个时候让他跟自己一样认祖归宗。   “爹爹忙……”   月夜嘟着嘴在哪里自言自语,好像敏少孤不能陪他让他很不开心很委屈似得。   “那伯父呢?”   “伯父也要忙。”   敏少孤温柔的说着,一面将孩子抱在了怀里,这才发现孩子又长高了,已经有五六岁了。   敏少孤心里感叹,他似乎还没做好当一个父亲的心思,孩子就出世了,而他还没来得及哄哄孩子,孩子都已经五六岁了,这跳跃实在太快了。   月夜嘟了嘟嘴,好像真的很不开心。   “那要伯母……”   或许是血缘关系的原因吧!虽然昨天郁飘雪陪了他一天,但是他最喜欢的,还是敏少孤跟殷湛然。   “好,那先把衣服换了,现在伯母在睡觉,你先自己睡会儿,这里有很多姐姐陪着你,等伯母醒了就去找伯母好不好?”   敏少孤笑着说,月夜好像觉得这个法子还行,便很勉强的点头。   敏少孤觉得好笑,在这个孩子面前,他永远也不会有脾气。   叫来丫鬟拿来了衣服,他给月夜换好了五六岁孩子的衣服便抱着人放在床上,给盖好了被子。   “那月夜自己再睡会儿好不好?”   月夜乖乖的点头,一面便闭着眼睡去。   敏少孤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哄孩子真的是有点累,不过倒是很高兴。   看着孩子睡着了他这才离开,临走前再三给丫鬟吩咐,一定要看好月夜。   丫鬟们都叫月夜是小公子,一堆人在身边照顾着,直到上午时分月夜醒了来,一个劲儿要郁飘雪来陪,他还记得郁飘雪昨天给了他好多吃的,最重要的事,她不给自己吃米汤。   可是当丫鬟牵着月夜去了主院,郁飘雪却还在睡,阿大笑笑,拉着前来的丫鬟说话。   “王妃这些日子忙得不行,想来,是累着了。”   敏少孤那边的丫鬟也只能这么想,便说了句没事,带着月夜就回去了。   小孩子哪里有哪些多的时间去记,一会去便就开始吃东西,故而也就将郁飘雪的事忘了。   而郁飘雪还在睡,阿大也觉得奇怪,这几天她都起得很早,便进了屋子想问问,可是连着叫了好几声,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阿大只能认为她是累了,想多休息,便也没在意。   郁飘雪只觉得整个脑袋都是裂开了的疼,疼的她暴躁不已。   “飘雪,醒了?可是头疼。”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郁飘雪一听到却就像杀人,因为这个是绝川的声音。   睁开眼,刺眼的阳光传了过来,头顶上是一片林木,阳光穿过了繁盛的叶子斑驳的洒下来,刺得郁飘雪很不舒服。   一把坐起身来,除了头疼,倒也没什么问题,而眼前的绝川还是这样看着她,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醒了就好,你一直在沉迷意识,我怎么叫都没用。”   绝川也站起身来,看了看周围。   郁飘雪站起身胡乱一声,对绝川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这路的林木繁盛,地上的草儿也十分的艳丽,偶尔几只鸟儿飞过,甚至还有松鼠在树上爬过,一切美好的几乎不像样子。   “沉迷意识?什么意思?”   郁飘雪摸了摸头等着一边的绝川,他好像看起来有些无辜似得,又左右看看。   “这里,应该是梦乡了。”   “什么?”   随着绝川的话郁飘雪只觉得有一种绝望,疯了一般的往前跑去,一口气就跑了好几里路,直到喘的不行了这才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的草地上。   他们现在在一个山坡上,这里的山坡起伏,倒也不大,一地绿草,花红柳绿。   但是现在的时间是十一月了,不该是这样春意盎然的景色。   而且,也绝对不该是这样明媚美好的景色。   “梦乡?传说中的梦乡,我怎么会来这里?”   郁飘雪气的拽拳狠狠的打在地上,怎么会来到梦乡。   “我想是请你到了我的梦中,而后你想控制梦,之后你我争夺梦境的主动权,你我的意识都太强了,所以才会扭曲梦境,来到了梦乡吧!”   绝川这样说着,一面蹲下身在郁飘雪身边。   郁飘雪没去看他,而是看着眼前大片大片的山坡,每一个起伏都像一条绿色的线隔开,这里的地上是绿草,开着花儿,鸟儿也欢乐,一切美好的人不应该有烦恼。   可是郁飘雪没有一丝的心情去看,因为梦乡,那是梦术的人传说中的存在,传说那里是梦的世界,有最美好的时光,人在那里可以无忧无虑的存活,那里就是一个桃花源,但是怎么到达,却没有得知。   郁飘雪想,应该是她和绝川两人相斗,再加上一些别的什么原因什么的,总之不管怎么样,两人来到了梦乡。   “现在不是实体,这是魂魄?”   郁飘雪打量着自己,实在是不敢相信。   “是,来到梦乡了,我们两个都是意识。”   绝川在一边回答她,若是郁飘雪会在这里陪他一世,那就算是意识,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会回去的。”   郁飘雪转过头冲着他大吼,随即站起身便往前走,来到这里还没有见到这里的人,既然是桃花源,那总得是有人吧!   就这样,她沿着脚下的路一路往前走,绝川就一直跟在她的身边。   “飘雪,这里是梦乡,为什么要走?这里不是你们口中的桃花源么?就在这里,我们以后就在这里。”   绝川说着自己都有些兴奋了,一把往前挡住了郁飘雪的去路。   郁飘雪抬眼瞧着满脸希望的人一阵阵的冷笑。   “绝川,你真当我是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好骗是吧!”   “我没有骗你,我从来不骗你,只有你骗我,你说,以前你觉得我长得不好,可我现在难道也不好么?以前我是蛊族的族长,可是论权势我也比不过殷湛然,但我问了你,你想要什么,你就是想当皇后我也满足你。”   绝川越说越激动,伸手去牵她的手却被无情的一把打开。 第471章 梦乡   “绝川,你这些话骗骗不懂事的小姑娘还好,我可不会,你爱的人,只有你自己,你没有爱给别人,若是你还有一丝丝的爱,你就做不出那么多泯灭人性的事来,什么你爱我,你不过是觉得我特别一些,觉得我有趣一些罢了,所以才一时兴起而已,至于什么想娶我,什么深爱我,呵呵,绝川,你自己问你自己,你说这些话,无非是因为你在王爷面前自卑,自卑你样样不如他,但他爱我,你才要娶我。”   郁飘雪这些话一直都在心里,绝川的心思她一直都知道,但是这样说出来,她还是觉得很舒服,既然挑挑开了,那就直接撕破好了。   “绝川,你羡慕王爷,你觉得他什么都有,你觉得王爷风光无限,而你,却是他一个极端的对面,他拥有的一切都是你所不曾拥有的,所以你才恨,才嫉妒,想要抢走王爷爱上的我,这样来满足你那可怜的自尊心。”   郁飘雪的话越说越重,可是绝川的眼神却越来越深沉。   “我知道我的话说的很重,很伤人,但是,你实在不配得到尊重。”   她不会忘记鬼山看到的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它们连死都不敢死。   绝川见她抿着唇,似乎不会再说了这才开口。   “说完了?”   郁飘雪没有回答,一直抿着唇。   “我从小就是这样的环境长大,我从小看到的世界就是这样,你要我怎样?害人?杀人?可是我看到的就是如此,就像你会杀了牛羊吃肉一样,对你而言,那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么?”   郁飘雪觉得自己为什么要跟这样一个人说道理,抱起手忍不住的冷笑。   “他们是牛羊么?”   她问,他们是人啊,是活生生的人啊。   “在我自幼生长的坏境里,他们跟牛羊并没有分别,但是现在,我已经离开鬼山了,我想娶你,我们做夫妻,我不想再回鬼山,我不是已经在改变了么?”   绝川的声音低沉的很,似乎,还带着一种固执到偏执的真诚。   “你只是想打败王爷而已,就因为王爷爱我。”   她根本不为所动。   “一开始,或许是吧!但这次来找你,不是了,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么?我连淳于恨的事都可以既往不咎,就当是之前我惊吓到你的补偿。”   绝川说着伸手再次想牵她的手却被郁飘雪再次躲开,他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受伤被他掩藏的很好。   “飘雪……”   他近乎在哀求,他真的在改变,他也真的不想再回鬼山,这都是实话,或者说,他现在跟郁飘雪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让开。”   郁飘雪绝不会停在梦乡,她不要一直做梦,她要回到现实中去。   绝川没有忤逆她,还是让开身子让出了一条路来,郁飘雪再次迈步往前走,这里有路,就一定又人。   她一面心里暴躁而乱糟糟的想着这些,一面却在大脑里搜索着跟梦乡有关的东西。   根据花似锦的记忆,这里似乎就是一个桃花源一般的存在,没有人知道怎么去,也没人知道在哪里,不过现在,郁飘雪根据自己得到的消息和亲身的经历,这里似乎是一个平行空间?   因为她发现自己会累的喘气,会痛,会有极其清晰的思维,所以,虽然她是意识,但是却像实体一般的生活。   “飘雪,歇一下吧!你的身体不太好,别把自己累着了。”   绝川看着她走的直喘气心里疼的不行,可是郁飘雪却连理也不理。   两人又这样往前走了几里路,随着风吹来了一阵人声,似乎还有不少人在说话的样子。   郁飘雪微微皱了眉,这梦想是有人的,可是她一直没看到,现在既然有人声那边过去看。   心里这么一想脚下的步子也更快了,绝川就跟在她身边,一直往前走。   其实郁飘雪说得对,一开始,他的确是心理原因作祟的多,但是后来,他似乎总在想她,甚至,前来找她。   他想,这应该就是真的喜欢了。   这郊野往前走了一段,前方依稀着出现了一个小镇的模样,她走的更急了,往前而去,只见那里是一个十分繁华的小镇,街上男女都有,也有买东西的,也有开门的,也有逛街的,就跟一般的小镇没什么分别。   郁飘雪看着很奇怪,便往前走去,走在街道上,只见两许多人都摆着小摊在那里卖东西,她疑惑的伸手进袖子,却惊讶的发现空间居然在!   这怎么可能,她现在都不是实体,怎么可能空间还在?   郁飘雪脸色瞬息万变,不过马上也明白了,这空间是绑定的脑电波,跟身体原本就关系不大,她是神识进了梦里,后来又被卷进了梦乡,这神识可是说就是脑电波,自然,空间也就还在。   “飘雪,怎的了?”   绝川见她脸色不对很是关心的问,郁飘雪却当做根本没听见一样,这种人,直接忽视就好。   她没管,而是看着周围那些买东西的人,见他们也在花钱买,手里拿着的有的是铜钱,也有的是银子,郁飘雪抿了抿唇,走到一边一个买鲜花的小姑娘哪里递了一锭银子去。   “小姑娘,我买几朵花。”   银子是通用的,但是铜钱不是,因为铜钱上都有皇帝的年号之类的。   那小姑娘看着郁飘雪递过来的银子啊了一声,看样子吃惊不小。   “姐姐,我没这么多零钱找你啊。”   郁飘雪呃了一声,看来这里的东西也并不是很值钱。   “姐姐,那里就有钱庄,你可以去那里换铜钱。”   小女孩看来并不想失去这个客人便伸手一指,郁飘雪偏过头见着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钱庄,哦的点头便过去了。   绝川见郁飘雪不理他却还是跟着,两人进了钱庄,郁飘雪拿出银子换了铜钱,这铜钱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上面的字她不认得。   “这是什么呀鬼画符似得。”   郁飘雪看着那妞妞区区的字就郁闷,绝川在一边轻声开口。 第472章 鬼神之语   “魌文。”   “魌文?”   郁飘雪总算是跟他说话了,这个小动作让他高兴不已。   “是啊,这是一种古老的文字,传说中的鬼神之语,不过早已失传。”   绝川再给她解释,郁飘雪哦了一声,好像是有记忆,只是这种古老的文字并没有人会懂,就连作为圣女的花似锦,也只是知道有这种文字罢了。   “你认得?”   郁飘雪偏过头看向绝川,很是疑惑。   “认得,其实鬼神之语也没有那么玄乎,传说世间万物,总有起始,最先的祭司一类死而成鬼,便是大鬼,也称神,后来神位满了,那后来的鬼便只能是阴邪之鬼,这所谓的魌文,其实也就是那时候的祭司等所在的年代所使用的文字,只不过后来战乱等等失去了传承罢了。”   绝川将事情讲得细致,郁飘雪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铜钱,这上面写的是魌文,也就是鬼神之语,那么绝川是怎么会的?又为什么梦乡是用的这种文字?   绝川似猜透了她的想法,只是轻笑。   “蛊族是古老的种族,是在大鬼的时代便有了,所以我会魌文。”   绝川说的很清透,似乎他终于有一件事能帮助到她令他很高兴。   郁飘雪心里烦躁的很,来到这里她就像文盲一样,连字都不认得,上面那种根本不能被称之为字。   往前走了一段路,见前方热闹了起来,郁飘雪看着一群人围在那里她有些奇怪,原本这个时候她是没有心情看热闹的,只是现在她一心想要回去,可是她试过了,她的梦术根本没用,便也只好往前凑去。   前方是一面墙,那上面贴着告示一类的东西,一圈人就是那样围在那里看,而围观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而且有女子也在那里看,看样子是认字的。   “是告示。”   绝川在身边开口,郁飘雪嗯了一声,心里烦躁,想知道上面写什么,却又看不懂。   “也是魌文么?”   “是,看来这里通用的文字是魌文。”   “上面写什么?”   “说是城外的大树林最近不要去,那里不太平。”   绝川将告示的内容浓缩一下告诉了郁飘雪。   “魌文?这见鬼的东西。”   郁飘雪气呼呼的根本没有心思管什么魌文,就这样走到了街边人少的地方,恨不得要吃人了那模样。   “飘雪,在这里不好么?”   “不好,我不要做梦,不管那梦多美好,我要回到现实。”   郁飘雪直接了当,想了想看向了绝川。   “难道你不想回去?”   绝川闻言轻笑,却笑得有几分讽刺。   “我回去做什么?反正我只是来找你的,在这里挺好,起码,你不会跟那个姓殷的男人在一起,你知道么飘雪,这些时日我怎么过的,那时候你身上还没有带上血色珠,我还能通过我放在你体内的一魄看到你的情况,其实那时候我身体虚得很,要控制你体内的那一魄十分的困难,可是我没法控制自己,还是想你。”   他说着叹了口气,歪过头看着根本不领情的人又摇了摇头,只觉得好笑。   “我真的讨厌你跟他很亲密的接触,虽然,你们还没有最亲密的接触。”   绝川说着又笑了起来,郁飘雪抱起手来,这个姿势让绝川觉得郁飘雪要发火了。   “既然我们是因为争斗梦术所以才来的,那现在,我们再这样争斗一次,看看能否回去。”   郁飘雪直白的说,因为现在她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她之前没说,就是因为她不想像绝川开口,但是现在,显然是没办法了。   绝川摇了摇头,似乎有几分无奈。   “你的梦术是谁教的?怎么这样短的时间就有这样的成就?”   绝川似乎答非所问,而且他还是在问郁飘雪。   郁飘雪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捡了别的嫁衣穿。   “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和我再一次试试梦术相斗能不能回到现实去就好。”   郁飘雪的语气没有一丝商量的样子,十分的强势。   可是绝川还是摇头,又是一声叹息。   “你应该知道的,既然你已经有这么深厚的梦术,那对梦乡应该是有了解的,这里传说,要有缘人才能来,因为这里很美好,就像桃花源一样的美好,不是每个会梦术的人都能来,所以我们两个应该是有缘人,并不是我们梦术相斗就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到来,要回去?怎么回去?”   绝川的话也是事实,重要的事他没有像郁飘雪这样急切要离开的心,无欲无求,自然也就能看到这其中的问题了。   郁飘雪不信,以为绝川就只是不想帮她而已,便转过身就往外走,绝川不肯答应,她自己一个人也能办成。   “飘雪。”   绝川急急追了上去,可是一路上不管他怎么说郁飘雪都不理他,他急的不行,一把拦着人的去路。   “飘雪,没用的,我们进不了梦,这里的人都没有梦。”   绝川不想撒谎,可是郁飘雪不信。   “你若不信,可是自己试着进入梦里,这里是梦乡,是梦的根源,这里的人都没有梦,自然也就没人做梦。”   梦的尽头,已经没有了梦,因为你在梦中,也许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郁飘雪看了看周围,她不肯去相信,一把推开绝川继续往前走,没多久就走到了郊野外,这会儿四下无人,她便就地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   郁飘雪一坐下后就闭上眼,去捕捉这里的梦,可是她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梦,不管她怎么弄,始终出现不了。   “这里是梦乡,这里没有梦,没有人能在这里做梦。”   绝川的声音在一边响起,郁飘雪有些绝望,睁开眼看着站在身边的人,她现在沉迷在了梦境里,那么她的身体怎么办?   “这里的人都不会做梦么?还是他们本来就知道自己在梦里?”   郁飘雪对于梦想的事知道的并不多,因为花似锦知道的也不多,梦乡,更像是一个遥远的存在。 第473章 想要回去   绝川漫步过来坐在石头上,挨着郁飘雪坐下,歪过头来,就像是倚楼高座在二楼沐浴春风的风流公子。   “这里就是梦,只要是人就会做梦的,所以你会发现在这里的人时时刻刻都在变化着,因为都有人在做梦。”   郁飘雪听得虽然有些迷糊,但是大致还是明白了一些。   “只要做梦了的人,都会出现在这里?”   绝川嗯了一声,撩了撩衣摆,却又似乎觉得自己还没有说清楚似得。   “是,一个人只要做梦就会来到这里,只不过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有自己的意识的,换句话说吧!从某种角度来讲,我们就是这里的本地人,而那些因为做梦而出现在这里的人,都只是过客而已。”   郁飘雪没有接话,她已经明白了,他们在这里是本地人,也就是说他们有着自己清晰的头脑在这里,不想其他做梦的人,有一种自己无法控制的存在而存在。   她虽然心烦,却也知道现在暴躁没用的。   而且在花似锦的记忆里,这里连进来的办法都没有,哪里会有出去的办法,而且她试过了,这里根本没有梦。   实在是可笑,梦乡没有梦。   绝川见她不说话便也不说话,生怕打扰她似得。   “以前抱歉,吓到你了。”   绝川突然开口,沉静许久的突然开口的确很吓人,郁飘雪转过头来,却又见他十分的真诚。   回过头,郁飘雪没有跟他答话,她对这个人出了厌恶,找不出一丝多余的情感。   “你还在怪我?”   绝川见她不语继续追问。   “是因为宣王爷那件事么?”   绝川一直在自言自语,可是郁飘雪就是不理他,而且她还自己站了起来往城里走去。   这里说着是梦乡,其实算是一座繁华的城,郁飘雪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她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的散心过了,一时间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只是街道上的人随时都在变,的确,就像人的梦,随时都在变。   黄昏时分殷湛然才忙完回来,一金王府第一件事就去主院,但是却得知郁飘雪一天都没有醒来,立即便皱起了眉头。   “她最近是累着了,但也没有睡一天的时候啊。”   殷湛然一面走一面轻声说道,心里不禁担心可是身子出了毛病。   进了卧室,见郁飘雪还是早上起身离开的时候那个睡姿,眉头皱的更紧了。   “飘雪?”   殷湛然轻轻唤她,但是并没有人理她。   “飘雪。”   他有叫了几次,然后伸手推了推,可是郁飘雪还是没有反应,殷湛然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伸手将人抱起了起来。   “飘雪,飘雪……”   殷湛然连着喊了好几声,可是郁飘雪却就是没有反应,可是听她的呼吸又正常,殷湛然越看心里越担心,伸手放在她的眉心,却发现她的神识已经被锁住了,他根本无法探测。   “怎会?”   殷湛然收回手来,神识被锁,没有了神识自然人也没法醒来,殷湛然心里担忧,再次测探,一番折腾下来他心里也摸不准,难不成是郁飘雪在温习花似锦的某种术法结果出了差错?   “飘雪……”   殷湛然唤她,可是一点回应也没有,一时间心里暴躁起来,看样子,今早他离开之前就已经神识被锁,而昨晚睡着的时候还好好的,那也就是说,是昨晚上的时候。   殷湛然想到这个继续推测了一下,刚好这个时间绝川也出现了,而绝川也是个擅长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人,殷湛然隐约猜着,这些跟绝川只怕是脱不了关系。   敏少孤一会去就去了院子看月夜,月夜一天吃的饱饱的,这会儿正在院子里玩,一见到敏少孤就要抱抱,看起来粉雕玉琢的十分可爱。   “月夜乖,在家有没有听伯母的话?”   月夜听到伯母这才想起了郁飘雪,摇了摇头。   “伯母,在睡觉,没见到。”   月夜嘟着嘴说,好像很生气似得,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今天没见到人。   敏少孤看着孩子这样便笑笑,抱着他进了屋子。   “伯母应该在忙,那爹爹现在带你去给伯母请安好不好?”   “好,伯母好,疼月夜。”   月夜因为才几天的时候,所以在说话方面还没发跟正常五六岁的孩子比,敏少孤也没在意,便想着带着月夜去见了郁飘雪回来在吃饭。   “黄昏的时候风大,不要带着小公子去外面,当心着了凉。”   他倒是没说人,只是打了个招呼,毕竟孩子顽皮,应该是他自己非要出去的,故而他也不怪人。   说完了又叫人拿来干净衣服给月夜换上,这才抱着孩子去了主院。   “敏公子,小公子。”   主院外头的丫鬟见了立即请安,敏少孤也没回,而是抱着孩子直接进去,反正这主院他经常来,每次都这样。   “大哥?”   敏少孤在外头喊了一声,很快殷湛然就出来了,看着月夜又大了几岁,突然有些感概,便接过孩子抱在怀里。   “伯母……”   月夜一见殷湛然便开口喊,殷湛然轻笑,不经想着将来他和郁飘雪也要有个孩子的事。   “伯母身体不舒服,所以今天不能陪月夜了,月夜这几天自己玩好不好?”   殷湛然跟孩子说话的时候比较温和,月夜嘟着嘴想了想,好像不理解不舒服是什么意思。   敏少孤也没多想,接过月夜轻笑。   “那我抱月夜回去了。”   殷湛然嗯了一声,但是那脸上浓浓的担心让人觉得事情可能并不见得,敏少孤便将孩子交给丫鬟带出去,等屋子里只剩两人了,殷湛然才开口。   “飘雪的神识被锁住了,是在昨晚入睡之后,今日天命之前,加上绝川出现了,孤王怀疑,也是是他们两个有了什么,不过她暂时应该没有危险,你回去陪月夜吧!”   殷湛然不想再给他添什么麻烦,敏少孤原本要说的话因为这一句也没法再说,只得应了一声离开。   待人走后殷湛然又回了卧室,看着躺在床上入睡的人,弯腰亲吻了她,在她耳边开口。 第474章 你快醒来   “快醒来,孤王不能接受你有事。”   殷湛然的话很轻,就像春风吹来一般,只是神识被锁的郁飘雪根本听不到。   郁飘雪的世界里,或者说是梦乡这里,现在已然是蓝蓝的天,白白的云,一切都美好的就似不存在一般,走到一块草地上坐了下来,看着低谷远处的小河流,这里的认为筑造的一个美梦,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美梦,很多人也会做噩梦,所以他们要小心些,不要进入了噩梦的领域。   至于方才在城里看到的告示,里面说最近郊外不安全,指的应该就是哪里有噩梦。   “飘雪,这梦乡倒是美好,不若我们就在这梦乡里可好?”   绝川依旧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可郁飘雪怎么看都觉得他厌恶,她想看殷湛然笑,可是她现在看不到了。   “你喜欢逃避,我可不喜欢,梦乡里没有时间的流逝,或者说,时间在这里并没有意义,身体死了,意识被锁在了梦里,没有终点,这不是我要的。”   郁飘雪看着远处,吹得风,世间美好也不过如此,只是她清楚的知道这里是梦,她必须要醒来,现实的世界才有她的文衍,才有她想要的一切。   她还想回去跟他一起过,一起生儿育女。   绝川微微按下眼眸,似乎有些不安。   “若是现在在这里的是宣王爷,你一定会很愿意吧!”   他的话说的阴阳怪气的,但是郁飘雪的冷笑却将他击垮。   “让你失望了,王爷不是这样脆弱的人,他不会这样沉湎于虚构的梦乡。”   “梦乡不能算完全的虚构,这里的自然是有原本存在的,不然那些魌文是哪里来的。”   郁飘雪没有去管它,而是自己起身往前走,她一点也不想看到绝川,可是绝川却始终跟着她,她实在是哭闹,后来干脆也就不管了,随意他,自己就当看不到他。   走了一段路,前方咿咿呀呀的传来了声音,好像是在读书似得,她一时间便疑惑了起来,有小孩子这么好学么,连做梦都在读书?   往前走去,只见前方是一家私塾,里面一个教书先生在哪里教书,学堂里男孩女孩都有,这里显然不会是做的梦,而是存在于梦乡。   就着在窗户哪里郁飘雪往里看,小孩子书本上写着那种魌文,她实在是看不懂,便摇了摇头觉得没去,走到外头,见外面有很多书,抬头一看,今天有着淡淡的太阳,原来是在晒书。   绝川伸手拿过一本书翻了翻,郁飘雪知道他是看得懂的,只是她也好奇,这种文字花似锦记忆里虽然有魌文这两个字,但是她并不会。   就像很多人知道波斯语的存在,却根本就不会认一样。   “这是一本祭祀的书,这里教的东西倒是挺多的。”   绝川一面说着一面轻笑,郁飘雪看着他那双眼,总觉得那里面的阴沉还在。   “你很讨厌我,我知道,不过没关系,慢慢来,据我所知,你嫁给宣王爷的时候并不认得,而且那个时候的宣王爷,是没有女人愿意嫁过去的,既然你们现在能恩爱,那我相信,你也会与我恩爱的。”   绝川突然偏过头来说这,郁飘雪听着只觉得好笑,殷湛然可不是变态。   “你喜欢梦乡那是你的事,但是我一定会想办法离开,对了,我们分开走。”   郁飘雪说完就走,她知道自己对绝川说的话有多么的不礼貌,只是对这样一个人,她礼貌不起来。   绝川放下书便跟了上来,他怎么可能离开,他好不容易才再次见到了她,怎么可能分开。   “如果暴戾的宣王能打动你让你真心做他妻子,那我也可以,以前我不对,但一切不都可以重新来么?”   绝川就跟在郁飘雪的身后说着,郁飘雪觉得他的思想真的是奇怪,为什么所有人都得跟他一样的思维,正想开口辩驳,却又好笑自己干嘛要跟这样的人说话,便也不理,完全当他不存在。   都城内尸人的阴影已经很小了,殷湛然大量派兵四面寻找藤宿,他自己也亲自四处奔跑,而宫里,皇帝已经完全不管政事了,折子也不看也不批,甚至已经连朝都不上了。   殷湛然去上朝又是不见皇帝,折子已经堆得老高了,其中很多急需处理的折子也在哪里不动。   离开金銮殿后殷湛然便去了皇帝的寝宫,他之前以为皇帝只是颓废几天就好了,可是都这么多天了,他一点都没好。   原本敏少孤的事他就很担心,随之郁飘雪的事情完全是让他夜不能寐,总是一个劲儿的想她,白天还要处理政务军务,现在好了,皇帝根本不管事了,没有皇帝批阅很多事都进行不了,完全拖乱了所有行政军务的脚步。   刚刚走到寝宫外头,守在门口的罗盛便走了过来立即行礼。   “王爷来了,可是……见陛下的?”   罗盛有些明知故问,这些天大臣已经来请过几次了,以前的殷城深虽说能力有限,但起码有努力,现在已经自我放弃了,连努力都没有了。   殷湛然瞧着罗盛,他已经忙的两天没有休息,现在一肚子气,看人的眼神更加冷冽,惊得罗盛连忙低头弯腰。   “王爷,陛下他……”   “他是皇帝,不上朝不批折子他要做什么?”   殷湛然语气要吃人似得,哪怕就是再涉世不深的人也听得出里面浓浓的怒气。   罗盛稳了稳心神道:“王爷,陛下前几天……有些放纵过度,太后说过了,这些天……损了身子,而且……陛下这几天很是反复无常,奴才一个阉人,也不敢说什么。”   殷湛然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嫔妃,皇帝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浪荡了。   “你去禀告,说孤王来了。”   罗盛闻言却十分的犹豫为难,原本这样的事是他分内之事,只是而今……   “王爷,奴才实在是不敢去,这几天进去伺候的宫女太监,甚至就是嫔妃,都被陛下打死了好几个。” 第475章 罗盛很害怕   罗盛那一脸为难的样子让殷湛然明白了皇帝现在的情绪,嗯了一声便没再逼他,自己推门进了寝宫。   一进去,一地乱的屋子哪里像君王的寝宫,殷湛然眉头皱了皱,却依旧往前走。   椅子上殷城深正坐在那里,双手八字般排开放在桌子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垂死之人。   随着屋子影子光线的晃动,殷城深知道有人进来,抓着桌字上砚台就砸了过去。   “混账,给朕滚……”   殷湛然抬手轻而易举的就接住了砚台,皇帝这才看见是殷湛然,可就在看到人的那一刻,他心里的躁动居然消失了。   “七弟,是你,朕认得你。前几天,朕见了少孤,长得跟你真像。”   皇帝突然有些羡慕起来,他明明有那么多女人,那么多孩子,血脉至亲,可是现在,他孤单暴躁的不行,他觉得惶惶不可终日。   殷湛然迈步走了过去,将砚台放在桌子上,看着面前面色苍白,显然是精神消耗过度而成的皇帝。   “你费尽心机想要皇位,就是这么作践的么?你忘了当年在金銮殿,你外祖一家是怎么逼孤王的么?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你们是怎么狠心想要逼死少孤的?逼得孤王为了保他的命放弃皇位,你费尽了心思才得到的位置,你就这么作践?”   殷湛然因为激动而眯起了眼睛,殷城深抬起头,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乞丐,抬头看着施舍银子给自己的贵人。   好多年了,他们兄弟好多年没这里近的见面了,也好多年,没有这样对视着了。   他突然抿着唇哼笑了起来,笑的很是内涵,就像小孩子偷偷在远处看到自己喜欢的人一样。   “七弟,你在教训皇兄是么?那为什么少孤被你教导的这么好,朕却成了这个样子?”   他突然很疑惑的问,殷湛然站在那里,好似听不懂他的话似得。   “七弟,这个皇位有什么好珍惜的?当年能逼你,那是你那时候羽翼未丰,若是父皇能活到今天,那皇位本来就是你的,甚至就是现在,你想要皇位你都能有能力拿过去,朕要怎么在意?”   皇帝的眼里一片的绝望,这些年的嫉妒在尸人事件中彻底爆发了,他以为自己嫉妒只是因为他运气比自己好,可是尸人事件,他看到了他们的差距,父皇没有错,遗诏没有错,殷湛然才应该是真正的皇帝,而他,只是窃位者。   “七弟,你不想拿回去么?你不想拿回你的皇位么?遗诏上是你的名字,你不想要了么?现在你完全有能力拿过去啊。”   殷湛然一直不语,皇帝似乎手刺激过度了,或者说,这近三十年,皇帝也一直在隐忍,一直饱含了太多情绪,只是这些情绪堆积了近三十年,终于积累到了顶峰,爆炸了,就成了现在的殷城深。   “七弟,你看到了,我就是这么没用,我根本就没法和你比,你文可定国武可安邦,可是朕什么都不会啊,你才是真龙,朕不过是蛟,冒充的龙。”   皇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觉得心里无比的舒服,好像一直压着的石头被搬开了。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欺欺人而已。   殷湛然看了眼屋子,实在是凌乱的不行。   “皇兄,你是一国之君,就应该有一国之君的样子。”   殷湛然没有多说,很多话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朕本来就不是一国之君,你看看,我们兄弟两个站在一起,所有人都会以为你才是君王。”   殷城深突然发觉说真话很舒服,原来自欺欺人的骗了自己这么多年,自己这么难受只是因为一个不愿低头。   殷湛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本奏折放在了皇帝的桌子上。   “这是奏折,上面关乎着民生大事,你要批阅。”   殷湛然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波澜不惊,只是看着一地的奏折和乱七八糟的情况,摔碎的花瓶翻了的桌子,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罗盛。”   他冲着屋子外头吼了一声,吼的罗盛胆子都在颤抖。   “王爷。”   罗盛一进来就见到站在那里的殷湛然,偷偷瞥了眼高位的皇帝,声音明显都在打颤。   “去叫人进来,把屋子打扫了。”   殷湛然看着实在是闹心,怎么身边的人都是操不完的心,偏偏皇帝的事,是他最不想操心的。   “是,奴才……这就去。”   罗盛见殷湛然在这里,皇帝也安静的很,这才定了心来,急忙去叫人进来收拾了屋子,将奏折一一捡起放在桌子上,不过一刻钟,屋子又恢复了整洁。   殷湛然摆了摆手,罗盛带着小太监们便出去了,殷湛然转过身,皇帝还是那个样子坐在椅子上,殷湛然走了过去,虽然他现在就想杀了皇帝,但是现在,一切都不是时候,他现在还必须辅佐皇帝,如果皇帝死了,只能由他儿子继位,不是当事人,办起事来更麻烦。   伸手拿过一个折子,殷湛然打开扫了一眼,可谓一目十行。   “这是刑部送来死刑复核的,犯人张有贵,因为偷盗邻居而被发现,当场挣脱时失手打死人,被追出来的家人看见,为了逃脱执柴刀杀人,一共五人,刑部审核,总督批阅。”   殷湛然将奏折的内容念了一遍,打开放在皇帝面前,拿过朱砂磨了,将笔递了过去。   皇帝接过笔,看着站在身侧的殷湛然,一双眼带着血丝,显然是很累了。   “你很累?一定很忙吧最近。”   殷湛然没理他,而是下巴点了点示意他拿笔。   皇帝接过笔,却不知道应该写什么。   “既然已经核实,那就下令死刑,秋后问斩。”   随着殷湛然话音落下,皇帝便在奏折上下了批语,殷湛然将这几天的奏折全部看了,说了内容,告知皇帝要写什么批语,皇帝便在上面写什么,就像一具木偶似得。   黄昏时分,因为殷湛然向来一目十行所以看得很快,而皇帝只需要落笔写下殷湛然念的便是。 第476章 王爷一天到晚操不完的心   罗盛已经掌灯了,因为天色黄昏了,屋子里快要看不清了,而皇帝也终于将堆积了好多天的奏折批阅完了。   “七弟。”   皇帝放下笔,抬起头看着正投来目光的殷湛然。   “若是当初,你做了皇帝,你会不会让我做一辈子的逍遥王?”   殷湛然看着他一双真诚的眸子,他便也仔细去想了答案,如果没有当年母妃被陷害,没有少孤这件事。   “会,你是我皇兄。”   如果没有敏妃那件事,殷湛然会这么做。   殷城深嗯了一声低下头去,便再也不说话了。   “明天上朝么?”   殷湛然问,现在这个时间,事情那么多,皇帝不能不上朝。   “上朝?不上朝。”   皇帝先是疑惑,随之是果断的拒绝。   殷湛然的眼眯了起来,不上朝?   “皇兄,你是一国之君,不能不上朝。”   “朕上朝做什么?”   “处理军政要务。”   殷湛然毫不犹豫的开口,在他的意识中,皇帝就应该是勤奋的,像他父皇一样的勤奋。   “有你,还有十……你弟弟。”   殷湛然将皇帝的那一瞬犹豫掠过,就像没有听见一样。   “臣弟是亲王,不是皇帝。”   殷湛然现在需要劝着他去处理政务,不然皇帝不上朝,对他事情的正常运行影响很大。   “那你做皇帝好了。”   皇帝突然偏过头来看着他,突然一瞬间,皇帝居然想起小时候两人还在宫里玩的时候,那时候,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是美好的,两人也还只是年纪相仿的少年。   殷湛然闻言哼笑,一把将手里磨着的朱砂墨丢在砚台上,发出一声轻响。   “既然这样,那你当年争什么?”   殷湛然丢下这话便走,皇帝一直后面喊他,可是殷湛然就像没有听到一般,径直的就走了出去。   罗盛在外头一直守了,殷湛然走到门口的时候两人倒是对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皇帝依旧是坐在那里,就像一个等死的人一般。   殷湛然在皇帝的寝宫内站了一天,从上午皇帝不上朝开始去了寝宫,他就一直站在桌子边看奏折念内容,一直到黄昏,足足动也不动的站了一整天。   不过他身体好,站一天倒是没事,只是一直在念内容说话,嗓子有点不好,一回了王府就去了主院,郁飘雪还是他走的时候那样,睡得很香的样子。   殷湛然叹了口气,这才令人弄了汤来润润喉咙,吃了晚饭,派出去的人对于藤宿的消息一点也没有回应,殷湛然气的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敏少孤还没回来,他在找藤宿的下落,殷湛然只觉得头疼,这个关键点皇帝居然疯了一样,他头疼的不行,人也累,郁飘雪神识被锁,这件事他就怀疑绝川,而且这个时候敏少孤没有回来……   他突然想到了月夜。   敏少孤小时候性格很孤僻,一个人躲起来,所以他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去陪他。   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他已经几天没有闭眼了,眼睛里都有红丝了,但去了院子,却见月夜已经躺上床睡着了,那一张小脸嘟着,看着可爱极了,而那面容,殷湛然伸手轻轻掀开了被子,已经是一个十岁的小男孩了。   他有问了下月夜的情况,丫鬟都一一回答,做完了这些事他才回了院子,就躺在郁飘雪身边,只觉得眼皮重的很。   郁飘雪在梦乡里四处走走,走累了就自己坐下来歇会儿,绝川就一直陪在她身边。   “你看,那边不知道是谁在做梦,百花盛开。”   绝川指着另一边,哪里就像春天突然来临一般,突然所有的花都开了,美的连现在的烦躁的郁飘雪都经验了。   “好漂亮。”   “是啊,看来这做梦的人,一定是个无忧无虑的人。”   郁飘雪闻言倒是好奇了,微微偏过头去,正好与绝川四目相对。   绝川轻笑,竟然比这百花还要动人。   “我小时候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我的梦里,只有毒,只有蛊,只有那些人与禽兽的嫁接,所以我想,只有一个人心里无忧无虑的人,才会又这样的好心情去做这样美好的梦。”   绝川说着花朵下摘下一朵艳丽的牡丹下来,别在了郁飘雪的发间。   “好看,你打扮的太素了,你这样美好,实在是应该弄得漂亮些才好。”   绝川看着那花艳丽的落在她的发间,只觉得这样更加的美好。   郁飘雪从自己头上摘下花来,拿在手上看着,那花的确美,似乎是玉楼春的品种,她有些不喜欢绝川送给她,但是扔了又觉得可惜,毕竟这花无辜。   “怎的了?突然又不高兴了。”   绝川见她不悦便皱起眉来,郁飘雪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这些时间,或者说是她自己意识里的时间里,她也渐渐平静下来了,暴躁并不能解决事情。   “被困在这里,怎么高兴的起来。”   她说着幽幽的语气,其实也是真的。   绝川闻言淡淡的,好像并不生气。   “抱歉,我实在无法带你离开梦乡,其实,我也不想离开,在这里,就算你再不喜欢我,我还是能时时见着你,可以回去,我将再也见不到你。”   绝川从她的手里拿过花来,那是他自己送的。   “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   绝川说着一把将花丢弃在一边,好像一点也不怜惜。   郁飘雪抱起手来,总觉得自己和他根本没法沟通起来。   “为什么要活在虚幻的世界,别人不知道,但是你不知道?这里是假的,是虚幻的。”   郁飘雪的模样看起来很正经,绝川看着却笑了起来,他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那笑落在郁飘雪眼里,他似乎跟残忍变态一点关系都没有,而就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人,他的眼里充满着爱情的温柔。   “虚幻的又有什么关系,从小到大我看到的现实太多了,现在什么也不想看,我就喜欢这里,这里有春风,有鲜花,可以看天上的白云,可以看那蔚蓝的天。” 第477章 绝川就像停在梦里   绝川说的真诚,也十分的享受。   “飘雪,你可知道我们跟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就在想,飘雪有什么好看的,那么的冷,呵呵,不过现在我似乎明白了,现在十一月了,好像,已经开始下雪了。”   绝川说着,面前的情景突然变了,刚才还是春日百花,突然一下子就变得皑皑白雪,鹅毛大雪飞舞,洒了她一身。   郁飘雪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抬头看去,银白一片。   “的确是很美,这样的景色。”   绝川在一边看着,他似乎已经学会了怎么去看大自然的美。   郁飘雪想起在庄子的时候殷湛然说的,下大雪就带她去看白雪红梅的美景。   “可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郁飘雪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绝川不语,只是抬手接住那雪,雪花就在他手掌中融化。   郁飘雪轻笑,这不过是梦里的景色,受人的意识而影响罢了。   因为想起了殷湛然,她的心情越发的不好,便一个人转过身去,走到一边的石阶上坐着。   绝川迈步过去,就坐在他身边,他现在想着,把一切都交给时间,两人在终日相处中,总能慢慢的拥有着感情。   郁飘雪对他没有感情,她心里想杀了他。   绝川其实也知道,却始终是没有开口。   殷湛然只是浅浅眯了一会儿,自从郁飘雪神识被锁之后他的情绪就不好,今天好不容易眯了一会儿,现在又醒了过来,翻过身将人抱紧,似乎这才安心了些。   “孤王要怎样才能唤醒你,飘雪。”   殷湛然抱着那温软的身子,心里有着万千遗憾,放开人,看着那熟悉到刻进心里的五官,带着厚茧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一路滑到脖子停下,最后握着她的手。   那艳红的血色珠就在眼前,但眼尖的殷湛然却觉得不对,这血色珠突然毫无灵气。   “不对。”   殷湛然一把扯下了血色珠,果然,这已经被换走了。   “原来,那天。”   殷湛然想起敏少孤救会郁飘雪那天,看来就是在那个时候,绝川就已经将东西掉包了,而郁飘雪全然不知,所以才会出了现在的事。   殷湛然觉得心里乱极了,只有抱着她才能安稳一下,恍惚着又睡了过去,毕竟几天没睡了,他是真的很累。   天刚蒙蒙亮他便起了床来,收拾好后就进宫去了,可是皇帝今天依然不上朝,殷湛然无法,直接去了寝宫。   屋子和昨天并不见得有什么变化,皇帝还是坐在他的椅子上,殷湛然进去的时候里面连一个宫人也没有,冷清的都不像帝王的寝宫。   “你为什么又不上朝?”   殷湛然今日显然是带满了怒意,皇帝看着他突然又笑了,他这几天因为精神的崩溃,反而想起了很多事,也在想很多事。   如果,没有敏妃那个事,也许现在,一起都不是这样。   他不喜欢政治,他就是想玩,若是当年做皇帝的是殷湛然,他去做个闲散亲王,那样不正好,各得其所,哪里需要像今天这样。   “七弟,快过来。”   皇帝冲着殷湛然招手,他虽然满心怒气,却还是走了过去,就停在桌子边。   “少孤是敏妃娘娘的儿子,他应该是亲王才对,要不朕封他为亲王可好?”   皇帝的脸上除了真诚看不到其余的表情,殷湛然觉得一个人的精神真的很重要,一旦崩溃,真的就难以揣摩了。   “少孤是母妃的儿子不假,但是少孤并不是父皇的儿子。”   殷湛然淡淡的开口,皇帝突然就不说话了,而是低着头,屋子顿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殷湛然无法,只得叹了口气,令人将所有的奏折都拿了过来,就像昨天那样把事情都处理完,皇帝也十分的懂事,就像个孩子一样,殷湛然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些都是朝中大臣上的折子,皇兄登基时皇子妃已经殁了,登基又是国丧,所以一直推到现在也没有皇后。”   皇后是母仪天下的,是十分重要的角色。   虽然并不一定必须要一个女人。   其实皇后在皇帝的眼中,跟一般的妃子唯一的区别就是地位要高一些。   “皇后?立皇后做什么。”   皇帝说的话宛如一个孩童,殷湛然的眼眸暗了暗。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就算皇兄有嫔妃,有子女,但没有嫡妻,依旧不算是成家。”   皇帝哦了一声,依旧是低着头,却也不看奏折。   “那七弟觉得谁合适,就让谁做皇后吧!反正也不过是个摆设。”   皇帝现在看东西,真的是已经很透彻了。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是靠着哪一种自欺欺人,靠着那一股嫉妒撑着,当有一天,那份嫉妒破灭了,他看到了真实,一切,其实都会变得清晰。   就像现在的皇帝,他已经什么都看透了。   殷湛然就站在一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皇帝,只觉得现在的他竟然无比可怜。   “后位岂能这样草率。”   殷湛然觉得自己真头痛,而皇帝抬起头来,他这个弟弟明明比他小一岁,却比他沉稳多了,这样一看,似乎他才是兄长。   见皇帝不说话,殷湛然看了看窗外,现在是下午,比昨天一次性处理推挤几天要快了不少。   “名单太后那里应该有,皇兄还是自己选吧!臣弟告退。”   殷湛然道了别也不等皇帝的话自己就走了,皇帝看着他背影离去,只觉得心里似乎又空了。   二十多年,他到底在争什么啊,为什么上一辈的恩怨,可以影响人那么深。   殷湛然出了宫就去了军营,将堆积的军务处理了,可派出寻找藤宿的人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殷湛然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便自己回了王府去。   敏少孤一大早离开还没回来,兄弟两个已经几天没见面了,每天都是忙,他便去看了看月夜。   天色黄昏,又未到黄昏,皇帝突然来了王府,王府的下人也不敢拦,皇帝便自己问了人径直去了花园里,黄昏下,殷湛然正抱着一个孩童在花园玩。 第478章 皇帝来了   这个时候花园没有什么花开,他便摘了些枝丫给月夜,一面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散步,随着脚步声他皱起了眉来,皇帝?   抬起头,果然皇帝一生明黄走了过来,已经许多年,皇帝没有来过这里了,殷湛然将孩子交给丫鬟,令人带着月夜回去,可是皇帝还是看到了。   “皇兄?”   殷湛然皱起了眉,皇帝来王府做什么?   以前皇帝的心思他摸得透,可自从皇帝精神不太正常后,他就发觉自己完全不懂皇帝了。   随行的丫鬟立即行礼,殷城深没去看管,而是看着那抱着月夜离去的丫鬟背影。   “七弟,你何时有个小世子了。”   皇帝就停在殷湛然面前,殷湛然自然知道他的话意思是他什么时候有了个儿子,只是说着,殷城深看着他的眼神越加晦暗,看来,殷湛然是觉得他会杀了他,所以才有了儿子也不说吧!   “皇兄误会了,那不是臣弟的儿子,王妃尚无所出。”   殷湛然不想过多的去解释月夜的来历,毕竟他现在不想太多人知道敏少孤有孩子。   “哦……那他是……”   “王妃娘家亲戚罢了,看着倒伶俐,带着玩罢了,皇兄前来,是有何事。”   殷湛然直接跳开了话题,殷城深其实没事,就是想来找他,他突然很想看着他,觉得只有这个皇弟在身边才会有安全。   “朕发觉,你我兄弟似乎很疏离了。”   “皇兄说笑了,各有事忙,那里就疏离了。”   殷湛然也摸不准现在殷城深的心思,也就应付着他。   殷城深不说话,场面一时间便尴尬了起来,殷湛然见他这模样也没有要走的样子,现在很多事,他还不能让人知道。   “皇兄,正厅请。”   殷湛然只得将人请到正厅去,丫鬟奉了茶就在一边伺候着,殷城深也不喝茶,就看着他淡淡的喝着,一举一动,都是行云流水般的自在。   他想起这些年他非但没有帮过他,还一个劲儿的给他添麻烦,尤其是北燕一战,殷湛然险些是死在了哪里。   “王妃怎的不在?”   这样一想殷城深突然有些感激郁飘雪,起码现在殷湛然还活着。   “她身子不大好,就在房间歇着。”   殷湛然一提起郁飘雪便觉得心里有些痛,却还是不着痕迹的把皇帝打发了过去。   “七弟,你年纪也不小了,按理说,刚刚你抱的那孩子,也应该有十岁了吧!你若有孩子,想来也有这么大了。”   殷湛然端着茶沉闷的嗯了一声,殷城深也不走,就在那里跟他说话,殷湛然又不能直接催他,心里也烦躁的很,可是殷城深就像看不懂情况一样,完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一般。   “王妃怎的,之前宫宴也不见去,似乎身子,很是不好。”   “是啊,她身子不大好。”   “也是,她嫁给你有些时间了,快一年了,怎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殷湛然淡淡的,他跟郁飘雪什么都没有呢,哪里来的动静。   “子女的是是天生的,强求也没用。”   “只怕是王妃身子不好,不好生养。”   殷湛然心里越加的烦了,鼻子哼了一口气,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皇兄可有立后的人选?国母不可缺。”   皇后那可是大事,甚至是政事。   殷城深对皇后这个事丝毫没有兴趣,反正皇后也不过是多一个玩的女人而已。   “有什么好选的,既然七弟你在操心,那不如你给朕选一个好了。”   殷城深这话倒不想说假,殷湛然突然明白,有些神经出问题的人,你是真的没法和他进行沟通。   “臣弟选?可若是臣弟选的女人皇兄不喜欢呢?”   殷湛然几乎是笑着说的,哪里有嫡妻叫当弟弟的看的。   殷城深闻言笑着摆了摆手,似乎在说自己没有撒谎。   “反正是个女人,皇后?有什么区别,有什么喜不喜欢的,那些女人朕一个都不喜欢。”   殷湛然眉头皱了皱,门口突然人影一晃,原来是敏少孤回来了,见到皇帝在那里,一时间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在谈论大事,所以便在门口停下。   皇帝也发现了门口光线的黯淡,便笑了笑冲着敏少孤开口。   “少孤,快进来。”   殷城深的语气有些暖暖的,听得殷湛然觉得心慌。   敏少孤抿了抿唇,既然皇帝开口,他总不好拒绝,便走了进来,抱拳弯腰行礼。   “少孤才回来么?在忙?”   殷城深发觉,皇家的兄弟情有多薄,他从来就不在意,可偏偏最近,他总是在意殷湛然和敏少孤两个弟弟,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是,在。”   敏少孤可谓惜字如金,这样的疏离任何人都应该知道他的不喜,但殷城深却当根本没有发觉似得,指了指一边的位置。   “快坐。”   他是帝王,自然是坐在上首,而左边是殷湛然在坐,现在殷城深挥着右手,示意他坐在右手边。   敏少孤的眼里闪过疑狐,他的身份是不能跟殷湛然平时平座的,可是现在……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殷城深又开口,示意他坐下。   敏少孤无奈,只好在右手边坐下。   殷城深见他坐下了突然就笑了,如果这两个是他弟弟就好了。   “皇兄,天色黄昏,你该回宫了。”   殷湛然算是下了逐客令,原本他是打算自己跟他周旋的,可是敏少孤一来他就改变主意了,他不想敏少孤过多的和皇帝接触。   “不急,反正所有事情都可以跟你商议。”   皇帝转过头来看着殷湛然,这让他撵人都没法撵,而对方是皇帝,他总不能叫人把他丢出去吧!   “那皇兄有什么事要谈么?”   “什么都可以谈,反正七弟你进宫谈的事,现在也可以谈。”   殷城深就说的这么真诚,殷湛然叹了口气,挑眉看着殷城深。   其实小时候,他很殷城深的关系还不错,只是为什么走到今天,他也只能说句造化弄人。   而杀母之仇,更是此生无解。   “目前最大的事,就是皇兄需要立皇后。” 第479章 你帮忙选一个皇后吧   殷湛然已经重复这个话题好几次了,可皇帝还是不在意。   “七弟你选一个就好了。”   殷湛然听到这话抬起右手理了理左手的衣袖,真的是烦躁。   眼睛一转,他实在是不想看殷城深,看着就头疼,一天到晚那么多事,全部都是他做,郁飘雪的事更是让他心烦意乱,现在心里也有气,正好眼神落在一边的一个丫鬟身上,低着头,倒也看不大清长相。   “你,抬起头来。”   殷湛然几乎不跟下人说话,在王府的时候,尽管有人服侍,但是都是知道自己的指责,做好就是,殷湛然也不是挑刺的人,所以他和下人,并没有怎么说话。   并不是他看不起什么,而是没那个必要。   此刻,他突然冲着对面的丫鬟开口,那丫鬟一愣,却还是抬起头来。   那丫鬟是站在敏少孤身后的,也就是在敏少孤进来后给他递茶服侍,便站在身边服侍的丫鬟,皇帝身边和殷湛然身边都有一个。   只是殷湛然抬头,正好看见她而已。   丫鬟有些紧张,显然,这个时候,是个人都会紧张。   敏少孤疑惑殷湛然的行为,便也侧身抬头看去。   那丫鬟已经抬起头来,只是一张脸吓得煞白,一双杏眼写满了疑惑和惊恐,五官倒也端正,算是中等姿色。   这样的丫鬟在王府太多了,毕竟是到前厅奉茶的,本来姿色就有些。   “走上前来。”   殷湛然再次开口,那丫鬟已经吓得连双唇都在打颤,敏少孤看的有些不忍,只是殷湛然在办事,他不会置喙。   丫鬟颤抖着身子,好久才挪着身子走到正厅中间,上方是皇帝,左右是王府的主子,丫鬟整个身子都抖得厉害,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殷湛然瞧着这女子嗯了一声,偏过头看着皇帝。   “皇兄,若是让臣弟给你挑,恐怕就是这样的。”   敏少孤暗了暗眼眸,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那丫鬟这才松了口气,她一直在一边服侍,虽然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但有耳朵,自然是什么都听到了,现在看来,王爷只是堵一堵皇帝而已,便也长长的松了口气。   皇帝哦了一声,很是严肃的看着那丫鬟,老实说,这丫鬟姿色中等,只是气质不比常见的大家闺秀,加上着装打扮,皇帝是阅女无数,他心里肯定,这女子若是好生打扮,必然也是个美人。   “不错啊,挺好的,既然七弟喜欢,那朕就把她带进宫,让她做皇后。”   皇帝话音刚落,丫鬟噗通一声吓得跪倒在地,一个劲的磕头。   殷湛然就在哪里看着殷城深,他这么做只是告诉他,他可以走了,但谁料……   果然神经有问题的人,都不能用正常思维去思考。   “皇兄?”   殷湛然这会儿反而有些虚了,皇帝却一把走过去将那丫鬟服了起来,看着殷湛然很是感激的样子。   “七弟,你帮朕有解决了一个难题。”   那丫鬟被皇帝牵着起来,又跪了下去。   殷湛然头疼的不行,揉了揉太阳穴。   “那皇兄请吧!臣弟有些倦了,想歇息了。”   皇帝哦了一声,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殷湛然想他走,故而很是失落。   “那好,那朕改日再来看你。”   殷城深说着这话真的就带着那丫鬟走了,可是那丫鬟跪在地上根本不敢走,一个劲儿的冲着殷湛然认罪。   可她有什么罪,敏少孤看不下去了,正要开口,殷城深却突然开口,很是惊喜意外的看着那丫鬟。   “你想嫁给朕成为皇后?”   那丫鬟脸色都煞白了,她敢怎么说,说不愿意?说愿意?可两个答案她都不敢说,皇帝与殷湛然,没有哪一个是她一个小小的丫鬟能得罪的。   皇帝见她不说话便哦了一声。   “那走吧!可是站久了累着了?”   皇帝说完,那丫鬟已经吓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皇帝一把将人抱了起来便要走,殷湛然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皇兄,你闹够了没有?”   皇帝转过身看着愤怒的殷湛然,他一脸茫然。   “这个皇后不是七弟你给朕选的么?”   皇帝问的很真诚,不过殷湛然现在发觉,那只是木讷,皇帝现在,好像已经像失去了灵魂一样。   “她只是个侍女,怎的能做皇后。”   殷湛然只好软了口气,总不能说新皇后是他王府的一个丫鬟吧!   殷城深听到直摇头。   “这是七弟点的,那就是皇后。”   “她就是皇后,七弟选的,自然是皇后。”   殷城深就是这样自言自语,抱着早已吓晕过去的丫鬟走了。   殷湛然气的双手紧紧捏成拳,这胡闹的一面敏少孤看着,确定人走了才站起身来。   “大哥,皇帝他……”   “他现在就是个疯子。”   殷湛然现在除了这个词,再也想不到别的。   “听说皇帝已经好多天不上朝了。”   “嗯,连奏折都是孤王代的。”   殷湛然能不气么,平白无故多出了那么多的事,他原本藤宿的事就已经是焦头烂额,谁知道绝川又来,郁飘雪现在又跟绝川斗上神识被锁,偏偏这个时候皇帝还找事。   敏少孤在一边看着都有些心累,现在皇帝已经连奏折都让殷湛然批了。   敏少孤闻言冲着下人摆了摆手,这大厅顿时便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殷湛然见他还站着便摆了摆手。   “这里无外人,你坐下。”   “是。”   敏少孤得令这才坐在他下手的椅子上。   “大哥,既然皇帝现在已经这样,那……”   “想都不准想。”   殷湛然厉声打断敏少孤的话,见他似有疑惑,便开口解释。   “你要的是光明正大的恢复身份,是认祖归宗,是翻案,是洗清冤屈,不是只要一个亲王爵位,只要母妃的冤屈一天洗不干净,你就一天是见不得人的身份。”   “大哥勿要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敏少孤见殷湛然误会自己立即开口,殷湛然哦了一声,这才发觉自己的语气实在是过于凌厉了。   他最近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第480章 敏少孤的小心思   “你说。”   “我是想,既然皇帝现在已经这样,原本的军权是在大哥手上,而今军务渐渐稳下,而且我也可以在军务上帮衬着大哥,所以我的意思是现在,大哥可要趁机拿下政权,这样……”   敏少孤说道这里抿了抿唇,殷湛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想把朝堂也握在自己的手里。   “这事孤王想想,罢了,你也累了好多天了,你回去休息吧!”   殷湛然打了招呼,只是敏少孤却没有动,他抬起头,见到他正担忧的看着自己。   “大哥,我不累,我可以留下来帮你。”   这样的话他已经听了很多年,但每次却都一样的暖心。   “今晚出任务么?”   殷湛然过了好一会儿,才看着他开口。   他进来已经很少给敏少孤安排任务了,因为现在他不需要出任务,而是学会做一个安排任务的人。   “可以。”   “好,那你去剪一缕月夜的头发丝来。”   一听到与月夜有关敏少孤就皱眉了,这个孩子,他是爱在心里的。   殷湛然一双眼似看透了他,亲手带大的人,他岂会看不透敏少孤的心思。   “别多想,藤宿是借了飞燕的子宫养大了自己的复制,说白了只是备体罢了,借的是月夜的胎气,所以月夜和他现在的身体有某种联系,你去把月夜的发丝拿来。”   敏少孤闻言嗯了一声,立即便去。   刚刚他实在是不该有这样的心思的,大哥岂会害他。   人走后,大厅就剩殷湛然一人,他便起身回了主院,并交代外头的人,看到敏少孤来叫他去主院。   皇帝抱着那丫鬟上了马车,立即便叫了宫人去传太医,说是他未来的皇后病了。   回到宫里,太医已经在那里候着,立即诊治,但并没有病,只说是女子惊吓过度而已。   待到丫鬟醒来,殷城深居然还坐在一边,似乎就真的像一对夫妻一般的在那里守着。   “你可醒了,若是你死了,朕就没有皇后了。”   殷城深很感概的跟她说,可那女子一听当初就吓得跪在床上磕头,一个劲的认罪。   殷城深连忙将人扶住,一脸的疑惑。   “你没有罪啊,不要认罪,你放心,七弟说你是皇后,你就一定是皇后。”   殷城深说着却又叹了口出去,似在回忆遥远的事。   “朕未当皇帝的时候就有一个皇子妃,可是她没有等到朕登基就殁了,所以一直没有皇后,朕想明白了,因为朕说的话不算,但是你不同,你是七弟点的,所以你一定是皇后。”   殷城深就像在说什么至理名言一般,却听得那女子浑身都在抖。   他想,他的原配去世,一定是因为命格太轻,不能当皇后,但是现在不同,殷湛然是真龙天子,他点的皇后,一定是真皇后。   “你叫什么名字?”   “秦……秦霜。”   丫鬟惊恐,额头豆大的汗珠都滚了下来。   皇帝哦了一声,一面拿着手帕给她擦着额头,一面继续道。   “你一直都在王府中服侍么?”   “是,一直在服侍。”   “你是家生子?也不对啊,七弟再过几个月才二十八,他是十五岁出宫的,而今才十三年不到的时间,朕看你年纪,也有十来岁了。”   “奴婢……不是家生子,是……卖进王府的,而今,服侍十年了。”   “哦,那你现在多少岁?”   “过了年,十七。”   秦霜已经吓得一身都是汗,在这冬天,她居然吓得衣服都被汗打湿了。   “那你是七岁就进了王府,一直在前厅奉茶么?”   “不,前年才开始的。”   “七弟他经常都很忙么?”   皇帝一个劲儿的问,却不是问殷湛然都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而是问他饮食起居等。   他也不知怎的,突然觉得,那是自己弟弟,自己不该这样对他。   不说他们无仇,有仇也是他给的,而且这些年殷湛然一直扶持着他,一直帮着他。   殷城深也不知怎的,心里变得越来越奇怪。   他突然想小时候,他现在连每天做梦都在梦到小时候,那时候还没有这么复杂,那时候他还可以去敏妃的宫里找这个小自己一岁的弟弟玩耍,那时候……   真的是遥远的时候。   殷湛然在主院里将符咒烧了放进水里,从笼子里抓过一只鸽子,轻轻一晃便将鸽子给迷晕了过去,放进了水里,正好这个时候敏少孤已经拿着月夜的头发过来,他便将头发丢进了水里。   “让鸽子借月夜的气息去找藤宿,不过这样月夜可能会身子疲惫几天,不伤根源。”   敏少孤嗯了一声,却见罐子里突然鸽子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   梦乡里,郁飘雪整个人已经冷静的几乎是绝望了,她现在已经厌烦了街道上,而是在郊外散步,毕竟心里太烦躁了。   突然,前方传来了一阵的礼乐,听着便十分悦耳,郁飘雪疑惑了起来,往前一走,前方居然出现了一座宫殿,郁飘雪看着有些眼熟,而就在这时候,却见到远处的阶梯上走来一人,身上皇后的凤袍,施施然而来。   “郁烟络?”   郁飘雪有些难以相信,可是看着眼前这一切,甚至还看到了郁夫人等,她摇了摇头,原来,她看到了郁烟络的梦。   “你认得她?”   绝川在一边问,郁飘雪嗯了一声,有些不想再去提。   “我继母的女儿,一心想到皇后,不过现在也好,她也当了皇后,虽然是在梦里。”   郁飘雪觉得好笑,在梦里,这也算是完成了吧!   荒野外,现在已经是静静的深夜,藤宿独自在郊外吸收灵气,知道快要天亮了才舍不得的离开。   这不是他原本的元身,所以本身就达到和元身一样的情况是需要时间恢复的,可偏偏白天他又不能出来。   急急忙忙的往回赶,他突然发现,他已经很多天不见到绝川了,心里疑惑不已,便打算去绝川的屋子看看。   夜幕下一直鸽子飞动,殷湛然和敏少孤一起前往,藤宿还没走到绝川的院子,飞尸掠来,却说有人前来。 第481章 藤宿逃走   藤宿现在完全是草木皆兵,转身就走。   他知道穆飞燕肚子里的孩子是借了他胎气,所以这个身体才能孕育,所以这几天他格外的谨慎,因为对方极有可能会用这样的联系来找他。   天色渐渐朦胧,两条人影由远而来,虽然这里的尸气已经消失了,但这么个院子,殷湛然两人还是推门进去。   刚一进门,铺天盖地的杂物涌来,敏少孤提剑便杀了一条路出来,殷湛然直直往里去,却在房间见到躺在床上的绝川。   但是他还没有见过恢复后的绝川,一时有些疑惑。   “他就是绝川。”   敏少孤走进了屋子,亲口告诉了他。   殷湛然走过去叫他,不过这样大的动静,绝川不可能不醒,伸手一探,绝川跟郁飘雪一样都是神识被锁。   “这里还有尸气的残留,藤宿应该是又跑了。”   殷湛然感应着尸气开口,敏少孤嗯了一声。   “那我去追。”   “好,孤王带绝川回去。”   殷湛然说着一把抓过绝川,他完全相信敏少孤的实力可以应付藤宿,便也没加阻碍,自己带着绝川便走。   他现在已经完全相信郁飘雪的神识被锁跟绝川脱不了干系了,只不过看样子,绝川也并没有占到便宜,毕竟他也是神识被锁了。   回到王府后殷湛然只是将人丢进了地牢,封了筋脉,并且令侍卫看着,他这才整理了一番立即进宫去。   不出意外,今天的皇帝又是不上朝。   殷湛然退了出来,长长的出了口气,只好自己再次去了寝宫。   这次的寝宫不像之前几次那样,这时候里面有人,而且还有争吵声。   殷湛然就停在门口,里面的声音他已经知道了,太后与皇帝,至于原因也很明白了,殷城深居然真的要让那个丫鬟当皇后,而太后自然是万万不准的。   而昨晚殷湛然已经问过了,那个丫鬟叫秦霜。   梦乡里,郁飘雪这几天一直在想事情,虽然这里并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但是她的系统里有时间,所以她知道时间已经过去好多天了,她这个样子,殷湛然会十分担心的。   “你又在想怎么才能出去?”   绝川在一边明知故问,郁飘雪没去搭理他,这几天她一直都在查事情,她发觉来到这里的人都在这城里,这城不但是街道,还有外面这些荒野之地,而现在绝川是肯定靠不住了,所以她必须要自己想办法回去。   见她不说话绝川叹了口气,他是真的觉得这里好,非常的好,为什么郁飘雪就是不喜欢呢。   “你就这么想出去?”   绝川问,郁飘雪还是不理他。   她一直在想着这里的事,不管怎么样,这里是梦乡,她知道却是是有这么一个地方的存在,只不过这里本就是一个虚虚实实的地方,她知道这不是现实,却无法抽身,所以她想,是不是自己的神识对这里有依赖性?   这么想着她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把刀来,绝川看到没在意,因为在梦境中,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毕竟只需要想。   只是绝川不知道这刀是真的。   郁飘雪想,既然是梦,那就一定要醒,只不过梦乡是比一般的梦境要高级,如果这里的神识死了,那现实的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活过来了?   这么一想,她突然一刀对准自己的心脏,她是学医的,也会解剖,她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准确。   可是心口疼,疼的他一阵绝望。   “啊……”   一阵惨叫,郁飘雪陡然睁开了眼,这里是王府,是在她的房间,她跟殷湛然的房间。   “王妃,王妃可醒了。”   面前是阿大等人,一面焦虑的看着她。   可是郁飘雪却呆滞的看着她们,她现在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走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郁飘雪突然一把从空间里拿出了匕首对着几个丫鬟,她现在都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出现,她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思念回到现实而在此进入梦境的更深一层次。   “这……王妃……”   阿大等人试图和郁飘雪沟通,可是她现在完全就像是草木皆兵一样,什么都不听。   阿大见此心里慌得很,只好令人进宫去告诉王爷,因为殷湛然说过,王妃有任何情况,立即告诉他,不管他在哪里。   “飘雪,飘雪……”   梦乡里,绝川惊恐的看着眼前突然如烟一般消失的郁飘雪,而地上,只剩下那把匕首。   绝川喊了半天没有人回应,他便弯腰捡起了那匕首,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了一刀。   嘶的一声,他的手指上出了血,绝川的眼里充满了惊恐。   “不可能,这刀是真的?可是这里怎么会有真的?”   绝川看着自己的手指,他已经利用自己的意识让伤口恢复,可是没用,所以他知道了,这刀是真的?   “我明白了,这里没有真的东西,所以意识在这里都被困住,飘雪用真的东西自杀了,所以……她回去了?”   绝川看着面前的刀,是啊,在梦乡没有一样东西是真实的,连自杀也没用,所以来这里的人没法回去,因为没法自杀,可是,郁飘雪哪里来的真刀?   绝川这么想着,突然反手一刀,他将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呃……   一声哼,绝川睁开眼来,却发现看到的头顶上方很是破旧潮湿,他记得,他是睡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心里疑惑,莫不是出了事情,身子一动,却传来一阵剧痛。   “可恶!”   绝川大怒,他体内不知被谁输入一道强烈的真气,所以他现在一点真气都不敢用,完全被封闭了武功,否则他的真气与体内被人灌进的真气相撞,立即就会筋脉爆裂而死。   “怎会?”   绝川觉得现在应该不是梦了,那么现在的情况,又能怎么解释?   寝宫内,皇帝跟太后正在那里疯了似得争吵,太后看着秦霜,真的是恨不得上去杀了她。   “你个贱婢,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做皇后?”   秦霜原本就一直被惊吓,倒现在也没吓死也算是奇迹了。 第482章 昏庸的皇帝啊   皇帝却一把将秦霜给护在了身后,很是坚定的看着太后。   “母后,儿子就是要立她做皇后,不然儿子就不立后。”   皇帝突然像个孩子似得,好似在威胁父母不给买零食就不回家一样。   太后看着眼前一幕几乎是气的吐血。   “哀家宁愿你不立后,也不会让这个女人做皇后。”   太后怒气冲冲大吼,转身便往外走,自从尸人事件皇帝就彻底的变了,也因为民间流传他不是真龙天子,所以苍天大怒,这才降下了尸人大劫和蛇妖的事。   虽然目前只是坊间流传,但谣言,本身就是一种可怖的存在。   大门口,太后正要跨出门却看见殷湛然等在那里,心里的怒气一瞬间全部都沸腾了出来,他们母子这么惨,还不都是殷湛然害的,若是殷湛然兄弟两人不那么优秀,皇帝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是王爷,现在,王爷满意么?”   太后笑着问,只是那眼里,实在是看不到一丝的笑意。   殷湛然突然心情就好了起来,能给贞妃添堵,他就觉得心情好。   “孤王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哼,不明白?你明白的很,你居然将你王府中一个区区下人给陛下当皇后,你以为你作践的是陛下么?你作践的是殷氏皇族,你怎么对得起殷家列祖列宗?”   太后痛心疾首,殷湛然轻笑,笑的无比的讽刺。   他真的想问,那当年你污蔑母妃与人有染,损了先帝脸面,害的皇室血脉被人污蔑流落民间,可曾想过这些?   不过他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时间未到,他一点也不急。   “太后是真的误会了,皇兄说的要孤王给他挑个皇后,太后知道的,孤王向来不会挑女人,不像皇兄阅女无数,所以孤王就告诉皇兄,孤王不会挑,不然的话,恐怕就得挑个这样的丫鬟,孤王说着就随手指了指那女子,谁知皇兄却看上了,孤王也无奈啊。”   殷湛然说的似乎也是真的,太后一口气被堵在心口,他们母子,其实早已就没什么情分了。   或者说,贞妃对皇帝,本来就没什么情分。   自私的人,你就不要奢望他会爱谁了,因为自私的人,他爱的,只有他自己,哪怕那人是他父母子女,他也不会去爱。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跟皇帝说,那个贱婢不能成为皇后。”   殷湛然闻言笑了起来,看着太后,居然笑的她心虚。   “太后,连太后你这个母亲的都做不到,孤王与皇兄,同父异母,相比之下与太后比,更是生疏,如何能劝得住。”   “你……”   太后抬起手,一双手已经气得颤抖了起来。   “你分明就是要损了陛下的颜面。”   太后一双眼瞪得大大的,殷湛然却只是哼哼的笑着,心情好的不得了,那笑容,太后又想起敏妃,那个她恨了一辈子的女人。   殷湛然没有管她,而是径直从她身边而过,进了寝宫。   宫里皇帝正坐在椅子上,一边的秦霜跪在一边,皇帝似乎是在安慰受到了惊吓的秦霜。   殷湛然走进去的时候正好是看到这一面,若是他不知道情况,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对多么恩爱的夫妻。   “皇兄。”   殷湛然进来便向皇帝打招呼,皇帝抬起头看着殷湛然,突然笑了起来,一把牵着秦霜就站了起来。   “七弟你可来了,霜儿说要回去,朕怎么劝都没用,你快告诉她。她可是你选给朕的皇后。”   殷湛然觉得,书上看到的那些皇帝,哪怕再昏庸,也比不上眼前的这个殷城深。   不过殷湛然明白,秦霜是肯定不能当皇后的,不然堂堂皇后,居然是他王府上的一个丫鬟,那实在是……   “秦霜,过来。”   “是。”   秦霜听到殷湛然的话如获大赦,立即便要起身过去,皇帝却一把将人拉住,看着殷湛然就像被欺骗一样。   “七弟,你怎的会出尔反尔?”   皇帝已经将秦霜抱住,殷湛然看着心里恼火的很。   “皇帝,秦霜她……服侍过臣弟,昨日是臣弟无礼,与皇兄开了个玩笑。”   殷湛然只能这么说,不然真的没法将人带走。   他这么一说皇帝哦了一声,却又摇头,就像个不讲理的孩子。   “那你也没娶她,那就不算。”   殷湛然脸都黑了,正要开口,外头罗盛急急忙忙进来,看着殷湛然道:“王爷,王府刚刚来人在宫门口,说是王妃突然身子不适。”   殷湛然闻言立即便明白了,慌忙向皇帝告退便立即往回赶,他跟王府的人打了招呼,郁飘雪要是有任何动静都要禀告。   郁飘雪还躺在床上,可是手里的匕首却一直都拿着,阿大等不过几个普通女孩子,便吓得只能在一边说着话,劝着,却一点用都没有。   郁飘雪大脑乱的,她分不清这里是梦还是显示,她在想殷湛然,想见到他。   可突然,门口人影一动,殷湛然便从外面进来,她想,这一定还在梦境里,不然为什么她一想殷湛然就出现了。   “飘雪。”   殷湛然一进来就见到坐在床上拿着刀的郁飘雪,不管怎么样,她都醒了。   “不要过来,我不管你是谁,我都会杀了你。”   郁飘雪大吼,殷湛然见她有些不懂,便令下人全部都出去,眨眼,房间里便只剩下他们夫妻两人。   “飘雪,孤王是文衍,你……怎的了?”   “你不要骗我,我知道你不是,这里还是在梦里,你也是假的。”   郁飘雪大吼,她只觉得绝望,生生的绝望。   殷湛然听到她说在梦里,便有些疑惑,缓慢的走了过去,可刚一动,郁飘雪就突然激动了起来。   “你别过来,我知道你是假的。”   郁飘雪突然撕心裂肺的大喊,难道是她刚刚没有死透?毕竟她现在的身上一点伤也没有。   反手,她突然一把将匕首往自己心脏刺去。   殷湛然见到心头一惊,身影更快,眨眼间便夺下了匕首,一把将郁飘雪抱在怀里。   “飘雪,是孤王,孤王是真的,你昏睡了好几天了,孤王想唤醒你,可是你神识被锁,飘雪……” 第483章 我醒了   殷湛然将人紧紧的禁锢在怀里,迅速给她说着这几天的事。   郁飘雪感觉到怀里的温暖,感觉到熟悉的怀抱,她大脑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她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梦,可是她用神识试图改变眼前的情况,却丝毫无用。   “我……我醒了?”   她被辖制的双手突然将殷湛然抱住,紧紧搂着他的腰身,突然,她身子一凑往前一凑,居然主动吻上了殷湛然。   那唇还是记忆中的感觉,还是那么的温柔,殷湛然没有推开她,而是放开了她。   他的手按在她的后脑勺,尽情的去亲吻她。   郁飘雪过了好久,似乎体内的空气都已经被他带走,这才坐回身子,看着坐在床上的人。   “文衍……真的是你。”   她抬起手来抚摸着他的脸,她突然觉得,能够这样看着他,抱着他,亲吻他,是一件多美美好的事。   “是孤王。”   殷湛然反手覆在她抚摸自己脸颊的手背上,感受到她的体温,只觉得心里所有的暴躁都停止了。   “你……”   她想说什么,可是一开口,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一把有将人抱住,她在梦乡里,她真的想过一辈子也出不去,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   殷湛然发觉她在害怕,便伸手轻轻拍她的背,安慰着她。   “没事,孤王在这里。”   他说着又低下头去,亲吻了她的耳朵,郁飘雪被他弄得身子一抖,殷湛然的笑声便就在耳边。   “你尽欺负我。”   她反手就打在他胸口,殷湛然也不躲任由她打,而这时外头进来了丫鬟,说是地牢那边来人禀告,地牢里的人已经醒了。   殷湛然闻言嗯了一声,便令丫鬟下去,郁飘雪以为是殷湛然关的什么重要人物便也没问,不料殷湛然却先开口了。   “孤王把绝川给擒来了,现在就关在地牢。”   “什么?”   郁飘雪震惊的瞪大着双眼,简直不敢置信。   “绝川……你抓住他了?”   “是,他跟你一样,神识被锁,孤王就把他抓来丢在地牢里,还把真气灌进他体内,他要是敢动武,就全身筋脉爆裂而死。”   殷湛然的眼里闪过阴狠,郁飘雪已经习惯了,却还是被吓到了。   她知道殷湛然有多想弄死绝川。   “文衍,我有点饿。”   郁飘雪开口,声音软软诺诺的,因为她几天都躺在床上,但是很饿。   殷湛然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他似乎都不会照顾人。   “好,我们去吃东西。”   殷湛然说着便立即令人去准备了粥和清淡的小菜,郁飘雪几天没吃了不能吃太多和太油腻,他照顾这人坐在桌子边的凳子上,郁飘雪侧眼看去,只觉得他眼角眉梢,说不出的倦意。   “你是不是又没休息好?”   郁飘雪问出后就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   “休息好了。”   殷湛然根本就不说自己这几天就那一晚睡了一会儿。   郁飘雪也知道问不出所以然来,所以也就不问了,两人便坐在凳子上喝粥,殷湛然也陪着她吃的清淡。   “我的血色珠被换……”   郁飘雪一面说一面抬起头,却发觉自己手腕上的血色珠不见了。   “孤王知道那已经是假的了,所以就换了下来,你这几天可发生了什么?”   殷湛然原本没问,是顾忌到她的情绪,可是现在郁飘雪却主动说了。   “我那日晚上梦到了绝川,当时我便反应过来进了他的主场梦境里,我不想受他辖制,所以我在他的梦境主场里与他搏斗梦术,结果……因为我们两人都在梦术里精密,所以梦里的时空扭曲了,我跟她一起进了梦乡。”   “梦乡?”   殷湛然听到这话疑惑了这个名字,郁飘雪嗯了一声点头,倒是有些好奇。   “你也知道这个地方?”   “嗯,初龙的记忆里有,传言梦乡可是看到过去所发生的一切,哈,不过你是怎么出来的?而且绝川也醒了,你们似乎出一起醒的。”   殷湛然没有多纠结梦乡的事,对他而言,郁飘雪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郁飘雪抬起手就着手里的手帕给他将嘴角的米粒擦干净,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好吃东西,一嘴都是。”   殷湛然只是笑笑,连眼睛都在笑,比那三月春风还要暖人。   “有王妃你照顾,孤王不怕。”   郁飘雪听得心里也不知怎的就高兴了起来,反手就打了他一下,殷湛然也不躲。   他的女人打的,再疼也不能躲。   郁飘雪敛了敛神,继续说着梦乡的事。   “反正我跟绝川在哪里困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怎么才能离开,后来我想,既然是神识来了,就像梦境一样,美梦里的人就是因为沉迷美梦而没法离开,但只要梦境的人知道那是假的,是梦,那立即就可以醒来,所以……我就想,若是我死了,那是不是就可以醒来了。”   郁飘雪的那句死了,殷湛然听得心头一惊,脸色都有些苍白了。   “不要胡说。”   过了好一会儿,殷湛然这才挤出了这句话。   郁飘雪抿了抿唇,知道他有多在意自己,便伸手去握着他的手,却发现他手一片冰凉。   “文衍……”   “没事,你继续说。”   殷湛然反手握着她,似乎这样,他才能安心。   “后来,我就拿了一把刀刺入了我的心脏,然后我就醒来了。”   郁飘雪过清晰的感觉到殷湛然的身子都在颤抖,便身子一歪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没事文衍,那都是假的,是假的啊。”   郁飘雪哄着他,殷湛然嗯了一声,他也知道那是假的,可是这些话从郁飘雪口中说出来,他依然害怕。   “原来这样就可以出来,那梦乡也没那么奇妙。”   殷湛然只觉得大脑都有些不听使唤,郁飘雪坐直身子冲着他摇头。   “不,自杀用的刀,必须是真的。”   郁飘雪很严肃的开口,殷湛然哦了一声,似在想着什么。   “既然是梦乡,那里是意识去的,又怎么会有真的。”   这就和做梦一样,梦里岂会有真的。 第484章 刀是真的   郁飘雪突然抿起了唇,看着殷湛然的眼。   “因为……我自杀的刀,是真的。”   殷湛然有些不明白了,既然她也是神识进去了梦乡,为什么她的刀会是真的。   “文衍,其实……那个医药箱,一直都是障眼法,东西,从来不在医药箱里,而是……在我的大脑里,和……我的意识,绑定在一起。”   她突然抬手,就在他的面前凭空拿出了一把刀来,握在了手里。   殷湛然看着还是有些意外,总觉得是很神奇的事情。   不过他更在意的事,这样的秘密,郁飘雪告诉了他,那说明她心里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的隐瞒,已经完全的相信了她。   “你没事就好,你是孤王妻子,但是记得,这些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明白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知道。”   郁飘雪慌忙的低下头,转过身去喝着碗里的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鬼使神差的把自己第二大的秘密说出来了。   第一大的,自然是她不是郁文侯的女儿郁飘雪。   殷湛然倒是没有在意,奇怪的事那么多,有什么好诧异的。   “孤王又没说什么,不必紧张,对了,吃了东西,要去看绝川么?”   郁飘雪啊了一声,绝川她肯定是要去看的,只是她想到刚刚她醒来,阿大叫人去叫殷湛然,过了好久他才来,是在忙?   “对了,刚刚你是从哪里回来的?在忙么?”   “宫里,不忙。”   “谁信你。”   殷湛然笑笑,觉得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了,便就将最近皇帝的事都说了,郁飘雪听得心里有些恶心。   “你别胡闹,不管怎么说,秦霜一个丫鬟,你还真的送她进宫不成?皇帝那些嫔妃能活吃了她,你去把她带出来,而且外人要是知道了,该怎么说你?”   殷湛然挑眉瞧着她,哼哼的好心情的笑了起来。   “这么给你夫君着想啊。”   郁飘雪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好像有些嫌弃他似得。   “谁为你着想,我只是可怜秦霜好好的做个丫鬟奉个茶,被你们兄弟这样捉弄,估计她心里都吓死了,你赶紧去,把人带出来。”   殷湛然难得的耸了耸肩,一派无奈。   “没办法,孤王为了带人走,都说秦霜服侍过孤王了,皇兄还是不放人。”   郁飘雪听得抽了抽嘴角,殷湛然这话可严重了,问题是皇帝居然还不放入,这……   “好了,你还是进宫去吧!除了秦霜,不是还得给那皇帝看奏折么?”   郁飘雪听着都觉得累,殷湛然怎么一天到晚事情那么多啊。   殷湛然一面嗯了一声应下,一面从怀里掏出一块金色令牌给她。   “带着这个去地牢,不然你进不去。”   郁飘雪拿过令牌,显然她要没有令牌,那些人可不会管她是不是王妃。   “我知道了。”   殷湛然嗯了一声,确定人没事了这才又再次进宫去。   郁飘雪醒来后的确就已经没事了,除了身子有点虚,毕竟睡了几天,一直没有活动。   吃完东西她便拿着那令牌去了地牢,她还不知道王府竟然有这样的地方,外头重兵包围,郁飘雪要不是手里有令牌,也根本进不去。   一路经过重重关卡后她终于进了地牢。   里面很暗,空气也不怎么流通,高高的墙上有几个小小的天窗矗立在哪里,散着微微的光,同样,也从哪里吹进了冷冽的风。   这地牢很安静,里面站着士兵在看着,郁飘雪就这样一直往前走,她发现这地牢军人只关了一个人,那就是绝川。   他那一身淡紫色的衣服实在是扎眼。   绝川正依靠在墙壁上,他几次试图冲破体内的牵制却发觉根本就没用,那真气一直就留在他的身体里,几次轻轻以试探就觉得筋脉似要爆炸一般,他心里明白,若是他强行冲破,只怕当然就是筋脉爆裂而死。   而就在这样烦躁的时候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鞋子。   一双女人的脚,桃红色的衣服很是艳丽,他抬起头,就见到郁飘雪站在外头。   这里的牢房是用精钢制成的,郁飘雪就在外头站着,两人倒是无障碍的面对。   “你适合穿艳丽的衣服,很漂亮。”   绝川就那样靠在墙壁,坐在地上,看着外头的郁飘雪,她看起来气色不错。   郁飘雪见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居然觉得很舒服,她特地换了一身明丽的衣服,这样使得人看起来更加的精神。   “是啊,王爷也喜欢我穿的艳丽,他常说女子年轻,穿艳丽的好看。”   郁飘雪一面说一边理着腰间的流苏,心情看起来好极了。   “这里……是王府?”   绝川问,他醒来后就在这里,而且他已经肯定这里不是梦了,外面守卫也不回答,直到郁飘雪出现,还这样的闲适,他终于相信了。   “是啊,不然我怎么能来?”   绝川闻言哼哼的就笑了起来,站起身来,他只要不动武,其实还是很自由的。   虽然现在的自由也有限。   郁飘雪见他站起来了也没退后,她知道绝川出不了这里,既然殷湛然让她来,那就已经能绝对保证他的安全。   绝川走了过来,两人就隔着阑珊站着,就隔着三尺的距离,隔得那么的近。   “梦乡里的东西都不是真的,可是你那把刀却是真的,你怎么可能把真的东西带在身上?”   绝川唯一想不通的事这点,其他的,他都能想明白,包括他为什么被殷湛然擒住。   “我不想告诉你。”   郁飘雪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不会把自己第二大的秘密说出来。   绝川对于她的冷淡早已习惯了,所以并没有生气,而是四处看了看这里的环境,尽管这里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他没有陪你来么?这么忙?还是又在别的女人那里?”   “你说什么也没用,你可知我为什么要来?”   郁飘雪笑起来的时候很漂亮,很动人,绝川当初就是这样想的,现在依然是这样想的。   “来看我有多凄惨?还是来告诉我你们过得有多恩爱,又或者……想好好折磨我一顿?” 第485章 废了绝川   郁飘雪哼哼的笑了起来,叫过一边的侍卫将锁打开,失去了武功的绝川,她并不害怕。   因为有令牌在手,郁飘雪的命令立即就被实施下去了,门打开,她迈着步子走了进去,两人就这样平等着看着。   其实两人,除了初见,还是第一次这么平静的见面。   “你想做什么?”   绝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怕,看着郁飘雪的眼睛,因为她一直都是一个比较温和的人,所以当那种戾气出现在她眼里的时候,便变得十分的可怕。   “当初你在鬼山害了那么多人,又将东西教给王婷月,你知道你把我们夫妻害的多惨么?”   郁飘雪说着往前走去,两人靠的居然不足一尺,绝川甚至觉得,他只要一抬手,就可以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   “但你们都没事,不是么?”   郁飘雪哼哼的笑了起到了,笑的十分的吓人。   “我被王婷月杀了,现在这条命,不是我的,而王爷也被你害的险些丢命。”   郁飘雪想起在天机脉那里的事,那是她一辈子都不敢再去回忆的地方,每次只要一想到他当年是在么抱着她的尸体闯入漠北的,是怎样绝望的,郁飘雪就觉得整颗心都是疼的。   “他用一命救了你?所以你就对他死心塌地了?”   绝川其实很难想到,殷湛然这样一个位高权重,什么都有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真挚的感情。   “不然呢?”   郁飘雪很理直气壮,难道一个男人把她看的比命还重要,她不该去爱么。   “其实你只是喜欢我而已,你何苦去害王爷。”   郁飘雪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绝川只觉得心跳都加快了,因为郁飘雪已经贴着他的身子了。   这是她唯一一次的主动,当然,梦里他为主场的时候不算,因为那只是他的意识主场。   “我也可以为你丢一条命,你可明白。”   绝川鬼使神差的突然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将她紧紧搂住。   外头的侍卫看的清楚,可是他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因为这不是他的职责范围。   “飘雪,你随我走吧!”   绝川低下头,看着她眼里的灿烂,突然,她眼里闪过浓浓戾气,绝川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胯下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他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地牢。   郁飘雪哼哼的笑了起来,抬起右手,她的手里握着一把全部血的刀。   而她的脚底下,绝川卷随着身子在那里痛不欲生,而地面的一边,还滚着一团鲜血淋淋的肉。   “你刚刚真不应该抱我,王爷会生气的,所以我不能让王爷生气,但是你若是个太监,不说抱我,就算我沐浴时你在我身边伺候着,王爷也不会生气的。”   郁飘雪看着他那种剧痛,只觉得心里一口气终于舒服了。   当初,他在鬼山那样欺负那些女孩子,现在,他也终于遭了报应了。   “你……你……”   绝川连声音都是颤抖的,都已经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卷缩在地,淡紫色的衣服闪过流光,与这地牢格格不入。   郁飘雪从袖子里拿出了药来,她下刀是绝对有手法的,所以绝川虽然被她将宝贝割了下来,但是不会失血过多,也不会死,现在,她又拿过药给他洒在伤口,就是为了他活着,而且现在十一月份的天气,也不会感染。   就是这里地牢环境有点差。   “你看,你以后,再也不能欺负那些女孩子了。”   郁飘雪就像一个孩子似得纯洁,绝川的眼已经通红,看着郁飘雪恨不得生生吃了她。   “贱人,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啊,我只要活着,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绝川大吼,郁飘雪却是一点都不怕,她跟绝川,早就已经是你死我活了。   “你这次以为自己还能逃?你这次没法金蝉脱壳了,淳于恨是不知道才会上你的当,王爷可知道呢。”   郁飘雪一把将他的外套给他围上,看着卷缩在地的人,只觉得他也可怜,只是他不值得人同情。   “好了,我要出去了,昏睡了几天,王爷担心,今晚我要跟王爷好好吃晚饭。”   郁飘雪说着一甩衣袖而去。   侍卫又从新将门锁上,只是看着那卷缩的人,看着那地面的肉,锁门的侍卫也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王妃也不是善茬啊。   郁飘雪回去后就将自己清理了一下,想着也没什么事做,便打算去看看月夜。   月夜现在已经十岁的样子了,乖乖的,郁飘雪去的时候月夜隔着老远就看着她大喊。   “伯母……”   一边喊一遍急冲冲的就跑着冲了过去,郁飘雪先是在家哄了哄月夜,可是没多久月夜就困了,郁飘雪也没多想,哄睡了孩子便回去了。   瞳血苍鹰和蚯蚓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两招都用过了,藤宿还都吃了大亏,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宫里,皇帝还在寝宫里,他现在谁都不要,就要秦霜陪他,殷湛然进宫的时候看着那桌子上一堆堆的奏折,只觉得头大的很。   “秦霜,回去,马车在宫门口。”   殷湛然一进门就冲着秦霜开口。   “是王爷。”   秦霜作势就要走,却被皇帝一把拉住,殷湛然无法,只好又靠近些。   “皇兄,秦霜是臣弟的人,还请皇兄把人还给臣弟。”   他就蹲在地上,比坐在地上的皇帝高了一截,两人就这样对看着,殷湛然发觉皇帝的眼睛已然无神,就像是一个木偶一般。   许久,皇帝才放手,秦霜疯了一般的就往外跑,早有小太监在外头等着,将人带了出去。   殷湛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皇帝现在比以前还不好对付,因为以前殷湛然摸得清他心里在想什么,可是现在,皇帝做事完全就不按套路来。   “皇兄,你的奏折。”   殷湛然站起身来看着桌子上的奏折,皇帝却不管,依旧是坐在地上。   “反正也是你看,你自己批吧!”   皇帝说的很简单,就像将自己的玩具分给自己的小伙伴一样。   殷湛然绝对不会留这样的把柄给人抓。 第486章 君臣有别   君臣有别,他始终是臣,觉得不能批奏折,无奈,只好又蹲下身来,正好开口,皇帝却一把将他的手抓住。   皇帝的手有些凉,一握着殷湛然的手就觉得心都暖了。   突然,他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他们也应该是兄弟啊。   这些年来,他被一些外在的东西,被那些奇怪的思想束缚,他都忘了他还是一个有感情的人。   “七弟。”   “臣在。”   殷湛然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少孤呢?他为什么没有跟你进宫?”   “少孤没有宣召,不得进宫。”   “哦……”   皇帝就像就很失落一样,过了好一会儿,他居然开口道:“七弟,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朕曾经这样牵着你手在宫道上走过?”   小时候,两个都还是孩子的时候,他们也曾经这样天真无邪过。   “二十多年了吧!臣弟不记得了。”   殷湛然一句不记得就挡了回去,皇帝只觉得心里好不容易暖起来的一点点温度又冷了下去。   “七弟,皇兄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皇帝突然就想小孩子发现了新奇的东西似得,连忙着要分享给小伙伴。   殷湛然觉得自己完全就是在哄孩子,就像在王府哄月夜一样。   正要开口,罗盛急急忙忙从外头进来,惊慌失措。   “陛下,太后突然吐血昏厥过去。”   皇帝哦了一声,好像那根本不是他母亲似得。   “那应该叫太医啊,叫朕有什么用。”   皇帝的回答罗盛没法应付,因为这句话很有道理,便将求助的目光落在了殷湛然的身上。   殷湛然知道,按照流程,皇帝应该去探望的。   “皇兄,太后是你生母,你应该去看看她的。”   皇帝看着殷湛然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摆手叫罗盛出去。   屋子里又是只有两人,殷湛然不喜欢跟人亲密,几次想将皇帝握着他的手抽出来,但是坐在地上的皇帝好像全部的力气都用来抓着他了。   “七弟,朕有个秘密告诉你,你跟朕来。”   皇帝说着就拉着殷湛然往外走,几次殷湛然想将他手甩开都没法,两人一路穿过御花园,又到了湖边的假山上,皇帝呵斥所有人滚开,就他们兄弟两人。   假山在湖边,这会儿又是冬季,已经很冷了。   “七弟,你还记不记得你五岁的时候从假山上摔下来过一次?”   皇帝指着其中一块假山问。   殷湛然想了想,好像有吧!他小时候挺调皮的。   “不记得了。”   他回答的淡淡的,皇帝哦了一声有些失望。   “其实,那是母后叫人把你推下去的,你脑袋上当时都磕出血了。”   皇帝突然觉得很心疼,好像那伤是在自己身上。   殷湛然不记得了,只觉得好像有,也好像没有。   “是朕去偷偷告诉敏妃娘娘的,母后不知道。”   殷湛然眉头皱了皱,偏过头看着一脸真诚的皇帝。   “皇兄玩笑了,太后病重,臣弟陪你去看望太后。”   皇帝不动,而是冲着殷湛然摇头。   “七弟,你真的不记得了么?”   殷湛然的确是记不清楚了。   “皇兄,臣弟小时候顽皮的很,你是知道的,所以身上受伤也是时常,记不大清哪里是哪里了。”   殷湛然一句淡淡的话回应了过去,皇帝长长的叹了口气。   “皇兄说的秘密,就是这个么?”   殷湛然见他不语便问,皇帝摇头,看着面前的人,看了许久,他发觉自己和这个弟弟,实在是陌生。   “你知道少孤的身世么?”   皇帝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殷湛然只觉得心里抽的一疼。   “知道,他是母妃与……”   “他是敏妃娘娘与父皇的儿子,他应该是十六皇子的,应该是跟你一样的亲王。”   殷湛然的心里震惊不已,不是这个秘密,而是皇帝居然说出来了。   他的震惊落在皇帝眼里成了意想不到,而皇帝却笑了,他发觉说出这句话后,整个人都轻松了。   “皇兄,你这话何意?”   “意思就是,当年的敏妃娘娘是被人冤枉的,少孤不是野种,他是先帝的十六皇子。”   殷湛然一把猛然甩开了皇帝的手,皇帝那里是他的对手,一把就被甩开的后退了好多步才停下。   殷湛然心里突然大乱,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是什么反应。   “七弟……”   “皇兄你不要玩笑了,臣弟知道你想嘉奖臣弟,但当年的事铁证如山,不可违逆。”   殷湛然说完大步就走,一刻也不想呆。   皇帝不知道殷湛然是什么心情,而是看着他步子矫健的迅速离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了,看的眼圈都湿了。   突然,他觉得眼前有什么白色的东西飘过,原来,下雪了。   “变天了,下雪了,冬季,来了。”   皇帝呢喃着这句话,殷湛然一路上怒气冲冲离去,直到到了宫门口,却因为先叫人将秦霜送回去,这会儿门口并没有他的马车,他便停在哪里,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自己要干嘛。   周围的侍卫等完全不敢上去,现在的殷湛然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谁都怕。   “王爷……”   一个试探的声音传来,殷湛然回过头去,陆尚书在身后行礼,殷湛然却不说话,一双眼睛看的陆尚书心里不安。   “孤王马车很快就到,尚书自己先请。”   殷湛然的涵养依旧,陆尚书也看出了他的暴怒,便也不敢再多说,行了礼便自己走了。   他只觉得心里乱而且痛,仰起头,天上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大雪,他想起母妃自缢的那天,就是大雪天,下了好几天的雪,少孤也是在大雪天出生的,那时候的雪,大多了。   他心里乱了,便也不等马车,自己迈步一个人而去,走在繁华的街道,因为突然而来的雪让小孩子玩心而起,他看着有些羡慕,孩童多好,没有忧虑,也没有想要考虑的东西,可是他的童年太少,从母妃自缢那天开始,他的童年就消失了。   郁飘雪一个人在王府里百无聊赖,只觉得天气更冷了,阿大拿了披风进来给她披上,这才知道已经下雪了。 第487章 下雪了   郁飘雪突然就兴奋的跑了出去,外头果真下雪,只是殷湛然却不在,她便跑到门口去,马车里下来的却是丫鬟秦霜,她知道这件事,殷湛然什么都跟她说。   “王爷呢?”   她疑狐的问,秦霜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抖着身子道:“王爷还在宫里,或许还在忙。”   郁飘雪哦了一声便安慰她几句,让她先好好休息几天再说,还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支珠钗下来送她,她知道,只有这样秦霜的心才会安定下来。   “你回去休息吧!我坐马车过去接王爷。”   郁飘雪说完话后人已经在马车了,正常情况下殷湛然晚饭前会回来陪她吃晚饭,所以她就去接他,不想车夫却在外头开口。   “王妃,王爷在街上散步。”   郁飘雪疑惑的皱起眉,这样大的雪散步?   一把掀开车帘,果然见到前方殷湛然一个人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道上,她心里疼痛不行,什么也不管就一把冲了下去挽着他的手。   “快上马车去。”   郁飘雪挽着手,殷湛然几乎似傻了一般任由她拉着就上了马车,车夫便往回驾。   “在外面逛街么?想去哪里,孤王陪你。”   殷湛然将她发上少许的白雪拂开,郁飘雪却伸手把他一身的雪都拂开。   “你怎的了?怎的一个人也不打伞也带斗篷,就这样子在雪地里走。”   她担心的不行,她放在心里的人,怎么可以这样。   “孤王无事,就是觉得有点累。”   殷湛然的声音带着一种浓浓的疲惫,这是郁飘雪第一次听到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以前的殷湛然似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疲惫。   “那你倒我身上睡。”   郁飘雪说着便坐开了一些,殷湛然嗯了一声倒下来枕着她的大腿,真的就睡了过去。   马车走得慢,殷湛然就这样抱着人,这还是她难得的这样抱着他,以前都是自己被他抱着冲着,也不知怎的,他今天看起来,好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宫里,太医早已忙做了一团,太后因为在皇帝那里激起了太多的过往,刚回宫便气的一口气不上来,当场就吐血昏倒,太监急忙传了太医来,一番诊治,总算是没了大碍,只是身子虚,说是不能受刺激了。   皇帝来的时候太后已经醒了,外头还有太医,一屋子的人都在那里伺候着,太后看到皇帝的眼神十分的复杂,她恨这个儿子没用,比不过敏妃的儿子,使得她就算当了太后,也要生生矮了敏妃一截。   可是,她又不能没有这个儿子,没有这个儿子,她将什么也不是。   “你去守着你的新后便是,来看哀家做什么,哀家还没死呢。”   太后满心的怨气大吼,皇帝也没在意,只是令人都出了屋子,便自己坐到了床边去。   “刚刚,朕把十六皇弟的事告诉七弟了。”   噗……   太后才稳定下来的情绪被这话一激又吐了一口血出来,一双眼瞪得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你个孽子!”   太后大吼,皇帝却无动于衷。   “朕还把他五岁那年,母后令人将他推下假山的时候那件事说了。”   皇帝一双眼平静无波的看着太后,太后却恨不得活吃了皇帝。   啪的一声,太后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打皇帝这一耳光了。   “母后,你知道为什么当时敏妃娘娘会那么快就赶来救走七弟么?”   皇帝的脸偏向了一边,半边脸是太后打的手印,可是他毫不在意。   “因为是朕跑去告诉敏妃娘娘的。”   “你……”   这件事太后也不知道,她那时候还好奇敏妃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你是不想当皇帝了么?你不要忘了,东晋整个国家的军权都在那个贱种手里,他若知道一定会兵变的。”   太后狰狞了面目,一双手只剩下死死捏着皇帝前襟的力气了。   “母后,你为什么不是担心七弟有没有伤害朕?为什么你在意的是朕想不想当皇帝?母后,你是不是怕儿子当不了皇帝,你就当不了太后了?”   皇帝的一双眼将太后看的心虚,她这才反应过来,她最在意的,是她这个太后的位置。   “母后,你看到了么?皇后也好,妃子也好,对朕这个皇帝来说,不过是一个玩具,你当年,到底是为什么就要那么的针对敏妃娘娘?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朕从来就比不过七弟么?”   尸人事件后皇帝就彻底明白了,他从堕落到想明白,他觉得他回忆自己的前半生,那就是一个笑话,一个殷湛然施舍给他的笑话里。   “难道你不想赢老七么?难道你甘心输给他么?”   太后的眼里充斥着血丝,她的一双眼快要变成红色了一般。   “母后,朕从来就比不过七弟,你比朕更先知道不是么?母后,是朕想赢七弟?是朕不甘心?还是你想赢敏妃娘娘?还是你不甘心?”   太后只觉得自己心里一直锁起来的位置,一直连自己都不敢面对的位置,就这么被皇帝一把毫不留情的掀开了。   “皇帝,你永远都是皇帝。”   太后现在能抓住的,似乎已经只有这么一点了。   皇帝哼哼笑了起来,伸手将太后抓着自己前襟的手拽了下来。   “母后,我就是条蛟龙,根本不是真龙。”   丢下这句话,他就决然起身站起来了,留给太后一个孤独的背影。   “深儿,你回来深儿……”   太后大吼,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喊过自己儿子的名字了,她突然发觉,他们母子,怎么成了陌生人了。   天色黄昏的时候已经暗了,今天没有夕阳,什么都没有,只有漫天的雪。   殷湛然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刚刚黑下来,郁飘雪两条腿被他枕的麻了,然而她一直忍着,这会儿完全是没知觉了。   “醒了?”   她伸手给他理了理发丝,殷湛然嗯了一声,软软的,这个样子真的是少见。   “到了?”   殷湛然发觉马车是停着的,郁飘雪点头。   “是啊,早到了。” 第488章 回家了   “怎的不叫孤王。”   “见你睡的香就没叫你,你睡会儿就是了。”   殷湛然嗯一声,身上居然还盖着披风,那一看就是郁飘雪穿在身上的,却给他了。   “披着。”   他将披风给她披上,郁飘雪却笑笑说自己不冷。   “腿麻了么?”   殷湛然看着她不动,问了这么一句话。   “麻了,我坐会儿,缓会儿就好。”   她也只能承认,不然就这样也下不去马车。   殷湛然嗯了一声点头,也不动她,两人就这样坐在马车里。   “你怎么了?最近是不是事情太多,累着了?”   她提起来就伤心,自己这么爱的人,怎么天天累的跟条狗一样。   “孤王……”   殷湛然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皇帝今天说出了少孤的身世。”   郁飘雪听到只是哦了一声,好像并不意外。   “他又拿少孤的身世刺激你?”   郁飘雪以为皇帝说的是少孤野种那个事,可殷湛然却摇头了。   “十六皇子那个事。”   郁飘雪只觉得晴天霹雳。   “怎么可能?皇帝疯了么?”   郁飘雪觉得自己要不是因为腿麻了没知觉,这会儿一定站起来。   殷湛然看着她的脸,他想,自己震惊的那会儿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最近是有些疯,完全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他还说了孤王小时候的事,贞妃在孤王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想弄死孤王,五岁的时候将孤王推下假山,皇帝却偷偷跑去告诉了母妃。”   殷湛然说着今天宫里的事,已经最近的事,皇帝整个人被刺激的疯了一般,而一个疯了的人,本来就什么事都是干得出来的。   郁飘雪一个人在哪儿坐着不语,她好像已经忘了自己的双腿麻的失去知觉一般。   “那……皇帝就不担心你起兵?”   郁飘雪想到了,或者说知道这件事的人第一反应都是这个。   因为皇帝他们认为殷湛然不知道,突然知道当年的冤屈,殷湛然一定会闹起来,甚至起兵谋反。   最重要的是,东晋的兵马都是殷湛然的手里,他若谋反,也只能成功。   “孤王要起兵,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况且,这件事又没证据,难不成孤王还真的造反不成。”   殷湛然低下头去,撩了撩衣摆。   “大哥?”   马车外一个声音开口,赫然是敏少孤。   他刚刚才回来,却见马车一直停在这里,如果人下来了,马车是必须立即牵走的,不能久停在这里,所以他才疑惑。   郁飘雪笑了笑,牵过他的手。   “我没事了,回去吧!你看少孤都来接你了。”   殷湛然嗯了一声,两人下了马车,外头果真是少孤在那里。   “进去吧!一身雪。”   殷湛然抬手给他拍了拍肩膀上的雪,三人迈步进了屋子。   一路上,殷湛然便在跟敏少孤说着刚刚的事,果然,敏少孤也是一愣,皇帝自己开口说出来,这怎么可能。   “大哥,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探测你不成?”   敏少孤停下了步子,殷湛然也摸不透,谁也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孤王也不知道,不过不用担心,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只要兵权还在孤王手里,就一切都没事,你最近天天忙得,快回去休息。”   兄弟两人分开后殷湛然便与郁飘雪回了主院,一路上他心情却十分沉重,连带着一向多话的郁飘雪也不说话,他便找了话题,不想两人这么沉默。   “你去看了绝川么?”   “看了。”   “嗯,先留着。”   “他抱了我。”   郁飘雪突然一步往前一跨,挡住殷湛然的路,伸手从腰上过去,一把将殷湛然给搂在怀里,抬起头,脸上的微笑好像要把这雪都融化了。   殷湛然也不动了,看着她突然笑了出来。   “那就砍了他手。”   “不用,他已经成了太监,所以你就大方一点咯。”   殷湛然闻言哼哼笑了起来,沉闷的心情好了不少。   “既然是阉人,那抱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孤王自己不吃这个醋。”   殷湛然反手牵着人往前走,郁飘雪跟他说绝川抱了她的时候他就觉得没好事,不过现在听来,心情似乎更好。   “对了,绝川被困住了,那我明天也可以帮忙一起找藤宿。”   她挽着他一只手,两人亲密无间。   “嗯,好,跟孤王一起,少孤现在武功好得很,就算单独碰上藤宿也不用担心。”   郁飘雪蹦蹦跳跳的嗯了一声,两人回去的时候便叫阿大将温好的饭菜端上来。   这个雪天是今天冬季的第一场雪,许多人都认为瑞雪好,加之前不久出的尸人事件,所以这会儿大家都认为的吉兆。   宫里,太后一张脸已经苍白的没有血色,她下午被皇帝气的昏了过去,却在梦里看见敏妃来向他索命,她被吓得又醒了过来,身子太虚又睡了过去,这样反反复复下来,天色擦黑的时候人便坐在床上。   宫女立即端来太医开的药,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汤,太后也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当年她带人给敏妃灌下的那碗毒药,惊慌的一把将药碗打翻。   “滚,滚出去……”   太后大怒,她心里的心魔瞬间涌出来了,她还吃什么药,皇帝已经把当年的事都说出来了,殷湛然手握重兵,现在一定会兵变。   一晚上,太后都是草木皆兵,外面稍微有一点动静她就急忙大吼,认为是殷湛然的军队进宫来了。   可是一直到下半夜也没有动静,太后却整个人都累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压力。   她不放心,总是认为殷湛然今晚一定会带兵进宫,所以便蹒跚着要出门去,因为她养病,所以窗户关着,这会儿出来了才看到外头已经下雪了。   一片银白,太后看着那雪,似乎想起敏妃死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雪,她在自己的寝宫得意的大笑,她那时候认为大雪是吉祥,她终于抬头做人。   夜色暗暗,白雪是唯一的颜色,恍惚间,远处似有一个女子缓缓走来。 第489章 太后的噩梦   那女子一身白衣如雪,就像是从雪里走来一般的仙子,她走的慢,一步步的,走到了太后的面前,轻轻一笑,美的连白雪都失去了颜色。   “敏妃?”   太后惊恐的看着眼前,突然,心口一冲,太后一口血吐了出来,两眼一黑,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一众宫人七手八脚的马上抬着太后进了卧室,又叫来太医前来,同时也派人去前殿。   皇帝并没有睡,他睡不住,他也在等,等殷湛然带兵进宫来,他把一切都还了,他就轻松了。   可是他等了很久,都已经从黄昏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现在下半夜了,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可是他却还没有等到殷湛然带兵前来。   “陛下,太后疾病,吐血晕厥,还请陛下前去。”   外头跪着前来传话的小太监,最近的皇帝喜怒无常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了,可是没办法,他必须来通知了。   皇帝听到太后的问题却只是一声知道了,他对太后,似乎真的没有情分了。   他们母子,早已不像母子了。   太后晕倒,现在也没有醒,一群太医在那里手忙脚乱的看着,皇帝来的时候就站在外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只是这样看着他们忙碌,他也没有坐下,就在那里看着,就像一个透明的人一样。   这满大殿的人,的确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宣蜀湘王府,现在是下半夜,所以人都在休息,主人也是。   殷湛然只觉得累,累的回去吃了饭就睡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累成这样。   以前比这更累的日子都过来了,可是他都没有现在这也的疲惫,所以他在想,是不是自己老了。   郁飘雪一直睡在他身边安慰着他陪着他,直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殷湛然醒了,郁飘雪也是特意这个时候醒来的。   他们是夫妻,她知道殷湛然早上什么时候醒。   “还早,快睡。”   殷湛然习惯这个时候醒来,可是郁飘雪就不是了,她爱睡懒觉,殷湛然便拍着她肩膀哄她睡。   “我醒了,可能这几天睡久了吧!感觉瞌睡少了。”   她说着还把身子往他怀里凑了凑,两人挨得更近,就跟一个人似得融在一起。   屋子还点着几只蜡烛,这是郁飘雪的习惯,她不喜欢屋子里黑黑的。   “别动,外头下雪了,冷,你就在被窝里呆着。”   殷湛然怕她冷着,哪知道话刚说完郁飘雪就笑了起来,整个人都软倒在他的身上了。   “这地龙的屋子里哪里冷了?我倒是想冷,可是冷不到我。”   郁飘雪说着突然觉得手上有些痒,奇怪,怎么会痒呢?   “怎么了?手不舒服么?”   殷湛然一见她的样子便拿过手,很是心疼。   “不知道,感觉有点痒。”   郁飘雪自己就自己看了看,原来是冻疮发作了。   “没事,睡久了吧!”   郁飘雪找了个借口也没在意,一双温暖的小手就放在他的腰上抱着人。   大雪纷飞,藤宿的身体已经是完全恢复了,看着这面前皑皑白雪,他独自站在屋子里。   虽然现在没有阳光,但是他也并不会出去,因为谁也说不准天上会不会突然出现太阳,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正是天有不测风云,所以他不会去冒险。   绝川已经失踪了,但是他所有的人都没法找到他,作为一个合作者,他欺骗了那些杂物,让它们去抓来了大量的人给他,他要将这些人都变成尸人。   殷湛然刚刚吃过午饭的时候门外的风铃响了起来,他一把便放下了筷子,早饭才吃了一半便往外而去,郁飘雪知道他发现了藤宿的下落,便也急急跟了去。   都城外一片杂物,满地都是衰败,那些杂物都在大肆抓人,殷湛然见到这些东西就想到绝川,心里大怒将它们一一斩杀,而敏少孤却已经赶往了藤宿所在的农舍。   自从上次受伤之后他已经明白不能跟敏少孤交手,可惜这次他没有跑掉,而且,他在敏少孤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必杀的决心。   “那个女人实在是令人想不通,那么负心的一个人,为什么总是有男人愿意为她生,为她死。”   藤宿一面躲开敏少孤手里的利剑,一面大声喝道。   他很敏少孤,语气说是恨,不如说是他恨自己。   “她前世欠你的已经还了,她已经死了,这一世你为何还不放过她。”   如果不是藤宿的出现,一切都不会这样,他已经娶了她,孩子现在还在她的肚子里。   “前世?哼哼,我跟她是生生世世,她生生世世都不要想摆脱我。”   藤宿手里的刀十分锋利,他也不知道敏少孤怎能伤他,连殷湛然体内的龙气也不足以伤他。   大雪在天上撒着,两人在雪地里搏命,没有太阳,所以藤宿与他已经在空地搏命,两人就像是不共戴天之仇一样。   都城外,士兵已经赶来,这些都是殷湛然的亲兵,杂物已经死在地上,被他与郁飘雪赶尽杀绝,士兵前来后立即安抚了百姓,一面将那些尸体都烧掉,可是城里却来了士兵禀告,说是城里也有。   殷湛然一个掠身便上马而去,都城里的百姓怎么可能经受这种可怕。   大军已经封锁了都城里,见到杂物就杀,同时,那些已经死了的杂物,已经有无数被抬上了金銮殿。   而这个时候,皇帝却根本没有上朝。   朝堂上的大臣人人自危,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像人又不像人的。   “坊间已经传言,说是当今天子非天子,窃占皇位,引得天怒,所以才出了这些东西。”   大殿上已经有大臣在窃窃私语,刚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是很小声的说着,可是到后来,已经是每个人都在讨论了。   其实当年的事大家都知道,先帝是下了遗诏的,所以殷湛然才应该是真龙天子,可惜……   所以当今的皇帝是名不正言不顺,进来又发生这么多诡异的事,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在传当今天子窃取皇位,引来天怒。 第490章 太后惊心   太后也已经听到这样的话了,她昨晚恍惚间看到敏妃,皇帝又说了真相,现在又是这样的事,太后总有一种要变天了的感觉。   皇帝现在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寝宫里,屋子里没有第二个人,他一直在等,在等殷湛然带兵进宫,可是一直没等到,却等来都城出了妖怪,各种四不像四处抓人,而殷湛然又在带兵做事,他突然就在屋里大笑,笑的连着雪风都惊悚。   “朕真的是失败啊,为什么要去争,为什么要去跟天斗啊。”   皇帝一个人在屋里大笑,守在外头的罗盛听得心里发慌,可又不敢进去,谁能知道疯狂的皇帝能干出什么是来。   雪地里,藤宿手里的刀已经越来越沉了,他不敢与敏少孤太过近身,生怕再被伤着,不然很难再去找一个元身,也正是这样的顾虑使得他开始落在下风。   大雪里,殷湛然远远看着前方,手里碧玉天弓在手,那厉箭已经对准了藤宿,郁飘雪就在一边,虽然她又机弩,但是那么远,而且还要考虑与敏少孤交手,所以这个时候,拥有大量战斗经验的殷湛然是最好的选择。   “她欠你一命已经还了,你偏偏就是不肯放过她,这样毁了她。”   敏少孤心里的恨升的太满,他恨,很为什么自己身上有那么多的不满,恨眼前的人,剥夺了太多他的东西。   突然,一道凌冽劲风袭来,带着破空声而来,藤宿感应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还没完全融合的身体被殷湛然一箭从心口穿过,躲闪不及,敏少孤一掌又到了面前。   藤宿不敢接这一掌,身影一晃往后躲去,不想敏少孤剑已前来,他伸手死死抓着剑刃,可就在这是,身后一道剑气逼来,殷湛然两人居然联手对付他。   王府里,正在谁懒觉的月夜突然心口一疼醒了过来,脸色苍白,一头大汗,一边服侍的丫鬟都慌了,担心他出事。   “终究……是来了么?”   月夜突然像个大人一样的自言自语,语气里带着一种沧桑,居然是把一边的丫鬟也给吓着了。   噗……   突然,月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吓得一众丫鬟连忙叫请大夫,可是他却依旧精神的坐在床上,两眼无神。   藤宿在雪地可谓是搏命,他魂魄进了这个元身还没完全融合,魂魄尚还处于虚弱的状态,又被殷湛然一箭穿心,敏少孤利剑逼命,殷湛然也已夹攻,藤宿一时间应付捉襟见肘。   “你们想杀了我,你们根本杀不了我,我的神识还在,我就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可是这身体若是死了,那个孩子,也得死。”   话音未落,敏少孤一剑刺穿了他的肩胛骨,藤宿一口血却咯咯笑了起来,看着敏少孤笑的就像修罗一般。   “我岂会信你。”   敏少孤显然是不信他的话,手里的剑就像他的恨,一剑抽出,却又是一剑逼命,而就在这关键时刻殷湛然却一剑挡开了敏少孤,反手重伤藤宿,手里一剑飞出,藤宿一个闪身便挡开,而就是这一刻,殷湛然竟然拼着硬受藤宿一掌的内伤,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根小指粗细的绳索,反手就将藤宿困了起来。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殷湛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一晃连连后退,鲜红的血在雪地中格外刺目。   “大哥……”   敏少孤反手就将他扶住。   “先不能杀他,不然月夜也会死。”   殷湛然知道藤宿说的是真的,因为藤宿现在的元身是借的月夜的胎气,两人早已是两体一命。   “他说的……”   “是,除非他们彼此融合了彼此。”   殷湛然半跪在地,缓着气息,藤宿已经炼化了青蛟的元丹,那一掌非同小可,他几乎觉得五脏六腑都已移位。   “大哥。”   敏少孤的声音浅浅的在耳边响起,随之一道沛然真气涌入了体内,他只觉得那火烧般的痛减轻了,气息也总算顺了。   站起身来,藤宿被绳子困住,殷湛然伸手抹去了嘴角的血,眼神比这大雪还要冷。   “你知道这是什么绳子么?”   藤宿根本挣扎不过,看着那绳子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   “这是青蛟的筋,哼,我当时真不应该留他尸体。”   殷湛然轻笑,笑的比雪还轻。   “你若是毁了他尸体,孤王哪里能抽了他的筋捆你。”   殷湛然说着又是咳咳一阵咳嗽,示意敏少孤带人走,他则翻身上马往王府回去。   都城的百姓并不知道藤宿是尸魁,只以为是抓得恶人,藤宿被敏少孤带进了王府直接就亲手抓着丢去了地牢,王府虽然有地牢,但是并没有怎么关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关人了,现在丢进了藤宿,还有一个卷缩在地的绝川。   敏少孤看着绝川的样子,看着一地的血,心里已经知道原因了,便也没管就去主院看人。   殷湛然回来的时候只觉得人已经疲惫至极,郁飘雪扶着他躺到床上去,立即便为他把脉。   “怎么会伤的这么重,少孤跟你一起,你们两个怎么可能还对付不了藤宿。”   郁飘雪一面念叨一面拿出药来给他吃下,殷湛然也不管,郁飘雪叫他吃什么就吃什么。   “藤宿不能死,他现在的身子跟月夜是一起的,他要是身子死了,月夜也会死的。”   郁飘雪听到这话就知道麻烦,也才明白为什么殷湛然会受伤。   “那只能击溃他的魂魄了。”   殷湛然鼻子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他觉得很累,却突然睁开眼看着郁飘雪。   “过来。”   他声音不大,郁飘雪以为他有话要跟自己说便弯腰,原本就是坐在床边,一弯腰下去就被殷湛然一把按住后脑,正好贴在他的唇上。   “你干嘛,受伤了就好好养伤。”   她没想到他居然还这么闹,可是又不能大,看着他伤心里跟着着急。   “好,那孤王睡了,一会儿要是少孤来了你就说孤王没事了,他心里对孤王一直内疚,别让他心里负担太多。” 第491章 敏少孤来探望   郁飘雪嗯了一声,便拉过被子给他盖好,看着他睡去的模样只觉得心疼。   从来都是他看着她睡颜,这一次换过来,不知道怎么的,郁飘雪总觉得跟殷湛然在一起久了,可以看到他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其实他并不是神,他只是人。   正坐着不知道想些什么,阿大进了屋来,郁飘雪伸出手指停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自己起身出了屋子。   外头果真是敏少孤来了,他不动声色的眼里尽是担忧,看得出来他有多担心殷湛然的安危。   “少孤不用担心,王爷没事了,我给他看了伤,必须要好好休养才好,刚刚吃了药,现在已经睡下去了。”   郁飘雪坐在椅子上说着,尽量不让他担心。   丫鬟奉了茶来,敏少孤也没心情喝,看也不看一眼。   “大哥他的伤……”   “没事,我给他用了药,上次他把黑蛟的蛟角给了我,我制成了药,这次给他用,正好固本培元,没事的,他只是……累着了。”   郁飘雪尽量让自己看不出情绪,敏少孤嗯了一声,略一沉默。   “那我可以进去看看大哥么?”   他想去看,因为他知道殷湛然为了月夜才受的伤。   “当然,只是他睡着了,你别吵醒他。”   郁飘雪觉得今天不让敏少孤看到人他是不会安心的,况且他们兄弟一想感情很深,也应该让他们见面。   “好。”   敏少孤说着便起身来,独自就往前去了。   殷湛然服了药便睡了过去,睡得很沉,他身体重伤,实在是需要好好休息,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他也没休息好,这会儿自然是睡得沉。   敏少孤只是在脚踏上蹲下,并没有坐在床边,殷湛然睡着后看起来没那么重的戾气,但是他脸色不太好,敏少孤看的心里很压抑。   他发觉他很怕看到殷湛然这样,他心里知道殷湛然为了他做了多少,好一会儿,他心里才叹气,起身走了出去。   郁飘雪还坐在椅子上等着,他出来后便只是说没事就好,便自己往外去了。   地牢里,藤宿十岁模样,那孩子小小身体,只是浑身的戾气太重,绝川看着那身体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他现在全身都很无力,尤其是怎么也没想到郁飘雪会这样对他,直接就毁了他。   藤宿被困住在地牢中动不得,看着卷缩在地上的绝川哼哼好笑。   “原来你早就被抓来了,难怪找不到你。”   藤宿的声音很奇怪,似乎在嘲笑。   绝川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很容易招到嘲笑,毕竟他被郁飘雪彻底毁了。   “你也就只有在这里嘲笑我的本事了,毕竟我们,都是被抓来了地牢。”   “哼,我被抓来了地牢又如何,他们也不会杀我,我死了,另一个孩子也得死。”   藤宿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才敢这么的跋扈。   绝川哼哼笑的就像孤魂野鬼一般,就倒在地上抬眼看着模糊的藤宿。   “你是被敏少孤抓住的?”   “哼,他恨不得杀了我给他女人报仇,可惜殷湛然知道我不能死,他也被我重伤,可恶,我当时怎的就没打死他。”   藤宿的双拳拽的紧紧的,绝川听得哦了一声,似有什么得意之处。   “你把殷湛然重伤了?”   “当然。”   藤宿很是得意,绝川的眼里却闪过一丝希望。   原本他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可是现在,他已经有了机会,重伤的殷湛然,岂不就是最好的机会。   可惜,殷湛然把他神识也困住了,他没法离开,想到这里他心里又有些暴怒,必须要尽快完成这件事,不然他将放过最好的机会。   “这一具身体反正也破败了,不要也罢。”   绝川倒在地上低低的开口,转而拼着力气拔下了自己头上的发簪拼命就要刺破自己的咽喉,但外头守护的侍卫本来就是看护他们的,岂会让他们自杀成功。   咣当一声,绝川手里的发簪落在地上,那侍卫已经到了门口。   “公子,王爷没叫你死。”   “我知道,我现在就要见王爷,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自杀,我要死了,你们也就完了。”   绝川居然威胁他们,但是他威胁的很成功。   侍卫立即便去主院禀告了事情,但是殷湛然正在休息,郁飘雪听到这里也不敢擅自做主,毕竟她也不知道殷湛然把人带回来关着目的是什么,但是现在的她根本不想见藤宿,她只想守在殷湛然的身边。   “王爷歇下了,回头王爷醒了我跟王爷说,你们看好他,别让他死了。”   郁飘雪交代下去,侍卫得了令便走。   黄昏时分,天上的雪还在下,这第一场雪就下了这么久,郁飘雪站在窗子前,却是在是找不到欣赏的心情。   屋子里的地龙烧的暖暖的,郁飘雪想想之前殷湛然的话还是抿着唇笑,他倒是真的用心,便坐在了床边看着他,又给把脉,身体算是稳定下来了,只是情况并不乐观,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需要静养。   “孤王睡着的时候你就坐在床边,怎么现在还在。”   殷湛然在天色擦黑的时候醒来的,一睁眼就看到拢在烛光中的人,心情好得很。   “你醒了,可要吃东西。”   郁飘雪扶着他坐在了床上,背后给他垫上了垫子。   “嗯,有点饿了,一会儿吃。”   殷湛然随口应了声,心里其实在想更多的事。   “少孤是不是来过?”   “是啊,来看了你才走的,然后又出府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殷湛然嗯了一声,猜的倒也没错,至于出去了,肯定是军营那边有事。   “把孤王衣袍拿过来,我们出去吃东西。”   郁飘雪应了好,起身便去给他将袍子拿了过来,收拾好了才去了饭厅。   “晚饭是我叫人做的,你身子伤得重,先吃些易消化的。”   郁飘雪扶着他两人在凳子上坐下,面前浓稠的鸡肉粥,清淡的小菜,倒也整合胃口。   “你现在是越来越像个贤妻的妻子了,温柔贤惠一般,连饮食起居都在操心了。” 第492章 绝川寻死   殷湛然拿着勺子吃了一口,脸上笑意浓浓的看着她。   郁飘雪瞪了他一眼,却又狠不下心说重话。   “对了,不多时前地牢那边来人了,说是绝川在地牢寻死,执意要见你。”   殷湛然哦了一声,拿着手帕擦了擦嘴,倒是很意外这个事情。   “他要见孤王?他见孤王做什么?难道不该是见王妃?”   殷湛然觉得好奇,郁飘雪哪里会知道,漫不经心的开口。   “我哪里知道,对了,你抓他回来做什么,一刀杀了就是了,留着也是祸害。”   郁飘雪一点也不想那个人或者,殷湛然点头,便说好。   天色已经夜幕,殷湛然过着披风和郁飘雪一起去了地牢,绝川的身子已经颓败至极,脸色便外头飘飞的大雪还要苍白。   “你要见孤王?”   殷湛然带着人站在牢房外头,郁飘雪则挽着他的手,两人看起来真的是恩爱至极的模样。   “是,王爷,我知道你为何不敢杀藤宿,不如我告诉你个法子,你能既杀了藤宿,又能不伤害另一个孩子,如何?”   绝川的话显然是让殷湛然心动了。   “哦……孤王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王爷试过便知。”   “你认为说出这个主意,孤王就会放过你?”   “我告诉王爷这样一个好事,王爷难道不该给我什么奖励?”   绝川在和殷湛然讨价还价,但他的目的并不是逃走,或者说是殷湛然放过他,他的目的只是殷湛然杀了他,不然他根本没法用术法。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孤王自然是有办法对付他,既然都已经擒来了,至于你,也就不必留了。”   说着殷湛然却是一声轻哼,看着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人,四目相对,两人的眼里都带着浓浓的憎恨。   “绝川,你可欠了孤王一命,你该还了。”   殷湛然说完又是一阵咳嗽,他的伤很重,走来这一路又说了这些话,身子已经累了,郁飘雪听着那声音便心疼,扶着他开口。   “这里湿冷,回去吧!好好歇歇。”   殷湛然嗯了一声点头,又拿着帕子一阵咳嗽,两人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地牢,而门锁打开,侍卫已经手起刀落。   一抹血红飞溅,绝川终于死去。   隔了两个牢房的藤宿看着他死去并没有丝毫的意外,也没有丝毫的担心,他现在满心都是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得救。   殷湛然一路都有些咳嗽,他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有气无力的。   院子里这会儿青色已经不多了,倒是一片银白,他便停下了脚步来。   “孤王陪你赏雪可好?”   郁飘雪白了他一眼,挽着手便回去。   “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赏雪,回头冷着就好了,快回去睡。”   郁飘雪才不会在这个时候赏雪,一点心情都没有。   地牢里,侍卫托着尸体丢了出去,殷湛然显然是不会管尸体的,他们便随意丢弃。   主院的卧室被地龙烧的暖暖的,郁飘雪一进屋就给殷湛然脱了披风,两人便坐到床上去了。   “你可有法子除掉藤宿?”   “有,明日把藤宿押去白云观,哪里自然有人能对付他。”   殷湛然说完一句话又是一阵咳嗽,他实在是伤的重,如果刚刚不是绝川,他还真的不会去看他,毕竟绝川曾经把他们夫妻害的那么凄惨。   “好了,既然是明日的事,那明日再做,你先歇下。”   郁飘雪一面说一面给他脱了鞋子,照顾人到床上去。   之前她身子差,殷湛然就是这样照顾她,给她穿鞋子脱鞋子。   “绝川死了,藤宿也除掉了,孤王总算能一心都扑在当年的事情上了。”   殷湛然有种完成一件事的感觉,屋子虽暖,但殷湛然一直在咳嗽,捂着唇的手帕甚至还沾了血。   “好了,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先养好身子才是,对了,那你明天是病假不去上朝了,还是让少孤去?”   “让少孤去。”   殷湛然捏着手帕撰在手心拉过被子给两人盖上,却又叹了口气。   “孤王累了,我们睡吧!”   他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只是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实在是太累了。   绝川的神识飘荡,他在地牢内本来就是要自杀,见殷湛然来了说那些子虚乌有的话也是求死,因为这具身体已经是阉人了,他不要了,只有死,他才能脱离躯体的束缚。   殷湛然的身子太弱了,炼化了蛟龙元丹的藤宿重伤他,现在的身子很是弱,同时这次的重伤将之前堆积的伤势全部爆发了出来,现在又是冬天了,他的情况实在是不好。   敏少孤知道殷湛然伤的重,所以他才坚持去看了殷湛然,他完全熟睡,所以敏少孤才知道他的伤已经使得人没法继续处理公务,这才起身去军营。   三更天的时候敏少孤才办完事回来,殷湛然这个时候正睡得沉,迷迷糊糊总觉得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似得,而且一晚上都睡得不安,直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才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郁飘雪今天起得格外早,起来就跟殷湛然把脉检查了身体,这才带着他的衣服去找敏少孤。   梨辛院这个时候灯火已经亮了,敏少孤看了眼睡在床上的月夜,看了好一会正要准备出门,郁飘雪却在这个时候来了,而且手里还抱着殷湛然的衣服。   “少孤。”   敏少孤一见她手里的衣服就明白了,看来殷湛然实在是伤得重。   “我这里有大哥的衣服,嫂嫂不用亲自过来,叫人过来说一声就好。”   他一面接过衣服一面说着,好像觉得郁飘雪这样做很辛苦似得。   “没事,我知道你担心王爷,你放心好了,王爷没事,好好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只是这段时间就要劳烦你了。”   郁飘雪不想他心里还有什么结,所以是亲自过来跟他说的。   “我知道了。”   “嗯,对了,月夜还在睡,一会儿他醒了,我抱他去主院那边,王爷喜欢孩子,正好也有人陪着。”   敏少孤嗯了一声,他也不是个擅长言语表达的人便答应了,郁飘雪回去的时候殷湛然已经醒了,就坐在床上。 第493章 神识被压   屋子里暖的很,郁飘雪一进屋就将手里的手炉交给了阿大,也脱下了披风欢快的跳了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握着他的双手。   “我已经给少孤将衣服送了过去,也说了事,对了,一会儿月夜醒了,我把他带到这边来。”   郁飘雪笑的就像在雪里开放的梅花一样美好,殷湛然暗下眼眸,看着握着自己双手的小手,小小的,很是漂亮。   “孤王有些累了,想睡了。”   “好,那你睡,一会儿我去看看月夜。”   “嗯。”   殷湛然应了一声便又躺了下去,郁飘雪给他把了把脉,脉象十分不稳,心里的担忧又上了一筹。   殷湛然一躺下便睡了过去,大脑昏昏沉沉,他只觉得自己在一个荒芜的世界里,四周什么也看不见。   “王爷……王爷……”   殷湛然听到有人在叫他,四下查看,远远的看着一个人影,便缓步走了过去。   “初龙?”   “王爷,快回去。”   “回去?回哪儿去?”   殷湛然皱着眉,他意外自己怎么会看见初龙。   “你不是在孤王体内沉眠了么?”   殷湛然的疑惑刚问出来初龙便叹了一口气。   “王爷,你的神识已经被压下了,有人的神识闯进了你的体内,想要夺舍你。”   “什么?”   殷湛然一愣,却在这时远远的传来一阵轻笑。   “绝川?”   殷湛然听出了这声音,马上便知道自己中计了,绝川是求死。   “是啊,王爷,我害你丢一命,昨夜,我也已经还给你了,现在,原本我只是想找回我的娘子,可惜她不肯离开你,故而我也只有用这个法子了。”   哼哼……   绝川说着又是一阵得意的笑,殷湛然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了。   敏少孤一大早便扮作殷湛然的模样进宫去了,皇帝依旧是不上早朝,敏少孤知道这几天殷湛然都在皇宫给他处理事情,心里烦躁的不行。   寝宫里今天十分的整洁,皇帝就坐在桌子边的椅子上,敏少孤一进门罗盛就向他行礼,敏少孤也没回应,就走到了桌子边去站着。   朱砂墨已经磨好了,奏折也已经堆好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似乎就在等殷湛然前来了。   “七弟,你看,又是这么多。”   皇帝看着桌子上堆着的奏折心里很是厌烦,甚至带着一种恶毒。   “皇兄,你是君王,这些应该你来处理。”   “可朕做不好,七弟。”   皇帝突然就想个小孩子似得彷徨,敏少孤眉头皱了起来,要不是因为现在皇帝还不能倒,他真的是不想管。   拿过奏折翻开,幸好他有帮殷湛然处理公务的经验,不然这奏折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中午时分,郁飘雪带着月夜在屋子里玩,暖暖的地龙将屋子也弄得暖暖的,殷湛然起来的时候正好看着她在那里陪着月夜。   “那么喜欢小孩子,那你给孤王生一个好了。”   殷湛然手里拿着帕子过去,一双眼了透着一种惊讶的惊喜。   郁飘雪抬起头白了他一眼,却也不理他,而是叫丫鬟准备摆饭了。   “不理孤王?”   殷湛然走过去牵住她的手,这还是他第一次牵她。   她的手小小的,暖暖的,殷湛然的眼里带着一种火焰般的笑。   “懒得理你,好了,先去吃东西。”   郁飘雪一面说一面抽出手来给他理了理衣服,绝川就这样看着她,终于,他跟她相处可以这么平静温柔,而不是想仇人一样,郁飘雪看他的眼睛也终于的温柔的,而不是厌恨。   绝川透过这具身体,欣喜若狂。   “好。”   他反手一把就牵着人,却是郁飘雪带着他去了饭厅。   可就在郁飘雪看不见的时候,殷湛然眼里闪过厌恨。   他抢到了身体的控制权,可是他却发现他根本没有继承到殷湛然的记忆,脑子里根本没有殷湛然的东西。   “月夜,伯母叫人弄了你爱吃的哦。”   郁飘雪一坐下就关心孩子,绝川在一边看着眼里的阴鸷浓浓,他厌恶分走郁飘雪感情的人,小孩子也一样。   “文衍,你也吃啊。”   郁飘雪一面给月夜夹菜一面开口,回过头却见殷湛然还是坐在那里看着她,一时有些好笑。   “我叫你吃啊,你还等我不成。”   郁飘雪笑笑,绝川啊了一声一愣,连忙轻笑掩饰。   “看你喂孩子很是美好,在想以后我们也要个孩子,跟月夜一样可爱。”   绝川知道这个孩子就是藤宿借了胎气的孩子,也知道了身份联系。   郁飘雪没在意他的反应,给月夜夹菜后又给他夹,只是叫他多吃些。   绝川点头应下,他却是饿了,这身体太虚了,他便真的吃了起来,一边的郁飘雪自己没怎么吃,一心都在月夜跟他身上,照顾完了月夜正要自己动筷子,却见殷湛然在那里低头吃东西,不知不觉眉头皱了起来。   殷湛然是个教养极好的好,以前两人在云雾岛的时候在外用餐,他都十分的斯文,虽然快,但不粗鲁,而且殷湛然吃饭从不低头吃,在王府吃更是缓慢,最重要的一点是殷湛然很打嘴,一样菜最多吃个两三口就不怎么吃了,但今天的殷湛然却不一样,好几样菜都吃了好几口。   “慢点吃,别噎着了。”   郁飘雪拿着手帕给他擦了擦嘴,两人倒是亲密无间。   “不会噎着,多大人了。”   郁飘雪笑笑,便拿过汤碗给他盛了汤,一面心里在好奇。   就算殷湛然饿了多吃些,也不会这样的举动差异。   一时间她心里便有了疑惑。   “对了,藤宿那件事还没处理呢。”   郁飘雪将汤碗递给他,绝川哦了一声,因为他始终得不到殷湛然的记忆,所以什么也不敢说。   “先放着吧!回头叫……”   绝川一愣,他不知道殷湛然是怎么称呼敏少孤的,便偏过头带着笑意看着月夜。   “回头叫你爹去处理。”   郁飘雪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月夜见话题引在了自己身上便抬起头看着正笑看自己的绝川,突然啊了一声。   “你是谁?”   绝川面色一愣,郁飘雪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也是一愣。 第494章 殷湛然的变化   殷湛然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惊,脸上没有那么多的一惊一乍。   咳咳……   突然,绝川捂着嘴拼命的咳嗽,郁飘雪立即放下筷子给他顺气。   “怎了这是,可是呛着了。”   “无事,有些累,孤王先歇会儿。”   绝川说着一直咳嗽,这个孩子是跟藤宿借用元身一胎而成,而且他没有得到殷湛然的记忆,实在是不该在多接触,而且他还有个弟弟,从小相依为命一起长大,只怕……   绝川越想咳嗽的越厉害,他绝不能见敏少孤,不然以兄弟两人一同长大的情分,必然会露馅。   “那我送你回房。”   郁飘雪扶起了绝川,同时吩咐丫鬟照看好月夜,她扶着人进屋,心里却一直都是疑惑。   尤其是藤宿那件事,昨晚明明说了处理方式的,殷湛然伤又没有伤到脑袋。   “快躺下。”   郁飘雪扶着人躺到床上去,给他脱了鞋子,绝川眼神凌冽,想不到他们夫妻这样亲密,可是郁飘雪对他呢。   “月夜还在外面,你去照看孩子。”   郁飘雪给他拉过被子点头,出去的时候月夜已经吃饱了,可是她这会儿却没了心思跟月夜玩,一心都是刚刚殷湛然的事。   一个人的涵养和从小到大的习惯是不会变的,尤其是他刚刚对藤宿一事的做法。   屋子里的绝川待人走后气的一拳打在床上,按道理他在殷湛然伤重脆弱的时候夺舍他的身体,那么同时也将继承他的记忆,可是而今已经夺舍,他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得到殷湛然的记忆,一丝一毫也没有。   绝川很慌,他不能失败,他已经在这身体里的,他必须要成为殷湛然才能得到所有的一切,包括郁飘雪。   神识深处,殷湛然与初龙对坐在地,这里一片荒芜,什么也没有。   “你的伤太重了,所以那人趁此机会夺舍了你,我魂魄太虚了,只能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将你拉来这里,让你的魂魄不被他所融化,也使得你的记忆他无法继承,这样,你身边的人很快就会发现他的不对,才会救你。”   初龙的面色有些苍白,但是脸上的笑却是暖暖的。   殷湛然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心里却在烦躁自己的大意,同时也担忧郁飘雪,若是绝川嫉恨郁飘雪废了他这仇,他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这身体本就是你的,绝川的神识并不见得比你强,你可以与他争抢身体的主导权。”   初龙又在一边开口,他这些时间在殷湛然体内依靠龙气休养,魂魄正在修复,所以他很感激殷湛然。   “孤王明白。”   殷湛然想明白了这些事,便想着如果与绝川争夺,毕竟他才是身体的主人,这个时候,或许就是谁的意志力更强吧!   郁飘雪进屋的时候绝川听到脚步声就坐了起来,又是一阵咳嗽,他现在只能装病了。   “飘雪。”   “声音还是这么嘶哑。”   郁飘雪走过去坐在床边,她看着他的眉眼,似乎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没有一点是不对的,可是为什么她的理智却告诉她,有问题呢。   “没事,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来,陪孤王躺会儿。”   绝川将身子往里挪着,郁飘雪便脱着鞋子上床去,暖暖的被窝是殷湛然身上白雪梨花的清香,她在被子里十分的喜欢。   “你那么喜欢孩子,那我们生一个。”   绝川侧着身子笑着看着她,郁飘雪躺在床上,看着笑得灿烂的人。   “好。”   她笑着回答,绝川没有殷湛然的记忆不敢说多了,干脆伸手抱着人躺在床上,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真实的紧紧的抱着她,而她一丝反感也没有。   宫里,敏少孤看完念完,再将奏折放在皇帝的面前,由他批示,下午时分才完成事情。   “七弟,你要出宫回王府么?”   皇帝看着敏少孤要走,连忙站起身来问。   “是。”   敏少孤回过头来,淡淡的回了一句。   屋里除了两人已经没人了,两人就在屋子里这样互相看着,过了好一会儿皇帝才又开口。   “七弟,前晚,朕一直在等,等你带兵进宫。”   可是等了一晚上,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敏少孤暗下了眼眸,这件事殷湛然与他说过,他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这个时候要怎么回答。   而就是这个时候的沉默皇帝一把冲了过来,伸手牵着他的手。   “七弟,朕把一切都还你好不好?”   他看着面前的人,那双很白分明的眼,里面带满了讽刺。   “皇兄,臣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敏少孤甩开他的手就要走,皇帝却反身往前挡住他的去路,这让敏少孤心里很火。   “七弟,你是不是要赐死朕与母后?”   皇帝也不知怎的突然想到这个,而且现在的殷湛然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皇兄,你是一国之君,不可胡言乱语。”   敏少孤冷冷的,就像窗外的雪一般。   皇帝的眼前是迷糊的,敏少孤就如飞雪一般的掠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没人了。   跨出门,敏少孤正要出宫回去,不想却被一个小太监拖住。   “奴才见过王爷,太后娘娘有请。”   敏少孤疑惑的哦了一声,太后这个时候找他……   他没再去看那小太监,而是自己径直去了太后的宫中。   大雪从前晚开始就一直在下,不但大,而且不断,这时候地面已经积了厚厚的雪,宫人正在路边扫雪,见敏少孤路过一律停下来行礼。   敏少孤没管,直接去见了太后。   “老七来了。”   敏少孤刚进门太后就慈祥的笑了,他心里冷哼,这张伪善的脸,他一定要撕破她的脸皮。   “太后,可是有事?”   敏少孤停在屋子里,却连坐都不坐,显然,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着。   太后对于这样下脸的事一点也不生气,依旧是叫他坐下。   “哀家有些事与你说。”   敏少孤看样子一时三刻是走不了,便也坐了下来,宫人上了茶来,他端着茶浅浅押了一口。   “陛下这些时间操劳成疾,哀家知道,最近连奏折都是你在帮忙,只是陛下现在精神恍惚,多亏你了。” 第495章 太后有请   太后面上慈爱,但她心里同样是疑惑,为什么殷湛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当年的事既然他知道,难道他不动手么?不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么?而且还能为敏少孤正名。   “陛下是孤王的兄长,辅佐是应该的,太后客套了。”   敏少孤一面说着一面将茶放下,这屋子里暖暖的,银碳烧的旺盛,敏少孤不知怎的想起母亲,现在却只能躺在冰冷的地下,也不知道她冷不冷?   香炉里的香烟袅袅,在暖暖的屋子里更添了一份惬意。   “是啊,陛下是你的兄长,也是你的君王,你明白就好。”   敏少孤也没去看太后,想来太后只是为了镇住他,毕竟当年敏妃的事情没有证据,他若起兵就是造反,抹不去一个谋朝篡位的千古骂名。   “孤王明白,既然太后无事,那孤王告辞了。”   敏少孤没有再多谈,看来这两天他们过得日子也不好过,草木皆兵。   看着人走了,太后突然颓废的倒在了椅子上,方才的这一会面已经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了。   出了宫,银白的雪和朱红的高墙清晰对应,敏少孤却忍不住的长长一口叹息。   “王爷。”   下人打开车帘请敏少孤进去,他现在心里都是想着殷湛然的伤,昨晚去的时候殷湛然伤的太重,他连输真气给他都不敢,现在回去正好看看。   车子往前行了一段路,突然,熙熙攘攘的街道传来一阵破空声,随之就是一阵尖叫,四下人群惊慌逃走。   街道两边迅速掠来上百黑衣人,团团将马车围住。   敏少孤冷哼,真的是太多人想殷湛然死啊。   他一动不动,外头已经是厮杀声漫天,突然,一道浓浓煞气的刀气卷来,敏少孤一掠身往后退去,马车经不住的强大力量的震动,眨眼已经是粉末。   “你们实在不该来送死。”   敏少孤话音一落,手里长剑已经出鞘,黑衣人取命而来,他手里的剑卷起雪风,夹带浓浓杀气,剑气掠过,一地鲜血染在白雪上,眨眼间敏少孤已经杀了三十多人。   突然,他身子一怔,只觉得体内真气受阻,正在疑狐,却听到黑衣人一阵得意大笑。   “王爷,你可没想到吧!太后请你喝的茶,香炉里点了香。”   敏少孤这才想起太后邀请,可是若里面有毒,他不会不知,而且那茶他喝了,并没有毒。   “茶和熏香有毒?”   敏少孤疑问,那黑衣人哼哼笑了起来摇头。   “不,没毒,这东西本来就没毒,但只是对不会武功的人而言,对于会武功的人,那就武功越高,中毒越快,其实王爷你中毒后在一个时辰内不动武,也就没事了。”   敏少孤听到这话看了看一地的尸体,原来这些人只是来送命的,就是为了他快速的催动真气。   看来这两天风声鹤唳的日子几乎要逼疯太后了,她不得已必须要杀了殷湛然。   “哼,孤王的命,你们有本事就来拿。”   敏少孤丢下话纵身一掠便离去,就在方才短短时间,他发觉真气受阻极快,很快他将没法运行真气,那就任人鱼肉,所以,他现在必须逃。   要知道这样的毒虽然下的时候让人不知不觉,但是却并不致命,就像现在,只是阻塞真气,同样,只要过了时间,这真气自然恢复。   “快追,上面有令,绝不能放过他。”   黑衣人的轻功虽然不弱,但却还是差了敏少孤。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敏少孤虽然真气受阻,但他原本就比这些黑衣人强太多。   敏少孤身快疾行,体内真气越来越稀薄,身后追杀的黑衣人越来越快,他头上已经逼出了汗,却还在支撑。   远远的,他瞧着前方就是富贵街,突然,他想到了陆映彤。   他现在想回王府已经来不及了,而且都城里能让他相信帮忙的,实在屈指可数,心一横,他拼尽全部的力量往富贵街而去。   “快,若是杀不了他,我们全部都要死。”   身后的追杀声越来越近,敏少孤回身手里的剑一掌退出,凝聚残余的真气,逼得追来的黑衣人躲开,而敏少孤趁此机会落下,已经逃进了陆府。   敏少孤一落地便立即往陆映彤的房间而去,幸好之前他为了还香囊来过一次,这会儿直奔陆映彤的房间,虽然现在白天也有丫鬟等,但他矫健的身手依旧避开。   陆映彤下午的时候闲着也无事,便在屋里读书,可看了会儿心里又烦,便坐到窗前去,抱着手炉看窗外的飞雪。   她年纪已经不小了,可是王府那边还没个准信,就算王爷答应了,若敏少孤不愿意,她心里清楚的很,王爷也会不答应。   若是王府那边不答应,明年,想来她也要开始议亲了。   正在感叹,窗子那里边缘突然出现一个侧脸,敏少孤右手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且样子看起来很紧张。   陆映彤心里一惊,隐隐觉得他出事了。   收敛了心思,她便转身看了眼屋子里的丫鬟,好几个,显然是不行的。   “我有些乏了,要睡会儿,你们都出去吧!”   “是。”   丫鬟应下便全都出去了,敏少孤这在翻身进了屋子。   “公子。”   陆映彤一把扶着险些摔倒的人心里焦急的很,敏少孤抬头看着她,却又觉得好笑。   “我就算穿成这样,你也认得。”   “不管公子什么样,我都记得。”   敏少孤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陆映彤扶着人坐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   “公子你……”   “我中了毒,但是不致命,只是现在没法动武,有人想杀王爷,哎,总之……我来你这里躲躲。”   敏少孤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就说了,若是陆映彤怕惹麻烦赶他走他也不会怪她,不想陆映彤却是请他安心在此。   那些黑衣人追到了富贵街便停下了,这里住的都是什么人他们自然知道,并不敢闯进去。   “回去禀告,让上面的人定夺。”   “是。”   和黑衣得令便去,剩下的人也摸不清楚敏少孤到底进了富贵街那家,所以也不敢妄自进去。 第496章 陆映彤的帮助   屋子里烧着炭炉,暖暖的坐着,敏少孤又喝了热茶,身子倒是暖了些,他约莫着这药性还有几个时辰,心里慌得不行。   “公子不要担心,在这里总是要安全些,而且富贵街皆是朝中大臣,那些人总是不敢乱来。”   陆映彤一面说着一面伸出帕子给他将脸上的雪擦去,温柔的就像春日的风。   “不用了,我没事。”   敏少孤身子往后一缩避开,他心里,始终有一个人,再也抹不去。   陆映彤一愣,却随之又恢复了过来,正要说完,外头却传来了一阵吵杂声。   “快去开门,怎么就出了这事。”   外头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陆映彤一听就惊着了,一把拉住敏少孤的手。   “是我娘,你……你躲我床上去,快。”   陆映彤已经来不及多说了一把拉着人就走,敏少孤虽然知道这样不好,可是这个情况,他却已经没有办法可走,只好上了床去,却连鞋子都来不及脱。   陆映彤一把拉下蚊帐坐在床边,做出一副刚刚起床的模样。   “娘,怎的了?”   陆映彤作势打着哈欠,敏少孤躺在床上不敢动,只是偏着头看着蚊帐外的妇人。   “外头来了御林军,说是有贼人闯进宫里盗了宝物,御林军追杀一路盗了富贵街口便不见了,宫里下令,富贵街一律查探。”   陆夫人语气很是不满,很显然,这是连女子闺房也不放过。   “一律查探是什么意思?女儿一个女流之辈,难不成还让一群男人进来查看不成。”   陆映彤作势生气,其实是担心敏少孤,她心里隐隐觉得,对方这是冲着敏少孤来的。   “可不是,只是外头已经来人了,都要查,哎。”   陆夫人叹了口气,多有怨气。   陆映彤心里慌得不行,还没说话,外头已经传来了嘈杂声,还有几个女子的声音。   “爹,映彤可还没出嫁,一个姑娘家这么多男人闯进去,她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陆映彤听出这是刚回娘家看望的姐姐。   可随之一个男人的声音急促的想起。   “这位夫人勿要担忧,这次是宫里下令,丢了重要的东西,所有人的房间都要查,富贵街也不止贵府一家有小姐吧!另外,陆大人作为家主,请一同前往,便可证明。”   看来宫里的人也已经想到了这些,陆映彤顿时心慌的不得了,哼了一声,也不管外面的人听不听得见。   “好好的找人,自己没本事就四处扰民,我还睡午觉呢,这大雪天的谁起来喝风。”   陆映彤一跺脚便也不管,直接就脱了鞋子上床去。   敏少孤正躺在床上,也知道陆映彤之所以上床是为了对付不搜查床上。   陆映彤一上床便脸红了,却还是咬着牙拉过被子躺下,与敏少孤同盖一被子。   两人隔得那样近,陆映彤的躺下的肩膀正好和他的肩膀挨着,她甚至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   陆夫人倒也没管自己女儿这事,毕竟一个姑娘家遇上这样的事有脾气也是正常的,便也没管,自己找了一个凳子坐下,丫鬟便倒了茶了。   正喝着茶,陆尚书已经带着人进了屋子来,陆映彤透过蚊帐看去,外头进来好多御林军,一进来便上蹿下跳四处搜查,连房梁都不放过。   “陆尚书,现在,就只剩这张床没搜了。”   陆尚书对于这件事本来就一肚子气,连自己未出嫁的女儿房间都搜,现在看到陆映彤呆在床上不下来反而还满意了。   “怎么?你的意思是那偷东西的贼人是我女儿?还是那贼人在我女儿床上?我女儿一个千金小姐,尚未出阁,你们进来搜已经是不合理了,怎么,还想要我女儿下床来看看不成?”   陆尚书多年高官,官威还是有的,厉声一喝,那些人还是被镇住了。   房间一时间安静了,敏少孤也担心御林军执意要查,那么不但是他,连带陆家也会遭殃,正在担忧,陆映彤一双小手握着他的手,偏过头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敏少孤躁动的心因为她这个眼神安静了下来,而这时外头也传来了声音。   “陆尚书说笑了,是我们唐突,只是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陆尚书勿要怪罪,小的告辞。”   听到这话陆映彤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待人走了陆尚书气的走前了几步,看着蚊帐里道:“映彤,可是气着了?”   陆映彤见人走了,现在自己肯定要下床,不然娘过来掀开蚊帐,那敏少孤就藏不住了。   这样一来她便灵巧的起床走了过来,果真是一脸怒气。   “这富贵街住的,都是贵人,他们竟然连女子的房间也搜,实在是……”   陆映彤没再说下去,女子的房间岂是乱进的,陆尚书令丫鬟都下去了,这样一来屋子里便都是自己人了。   “说是宫里的意思,还能是谁,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要调御林军搜,甚至连满朝文武的宅院也搜了。”   陆尚书气的哼了一声,陆映彤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实在是心虚。   一边的一个年轻妇人走了过来道:“不是说是东西丢了吗?”   陆尚书哼了一声,他哪里信。   “什么东西丢了,宫里的东西那么容易丢?丢个东西能这么大张旗鼓?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存在。”   这话一出便谁也没再问,都知道宫里的话不是乱说的。   陆夫人瞧着陆映彤的模样,误以为她是吓着了。   “看来是吓着映彤了,罢了,我们回去了,你也先歇歇。”   一听到他们要走了陆映彤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她自己心虚。   “我知道了娘,那你小心些,外头下雪,地上滑。”   陆映彤送了家人出门便一把关了房门,心慌不已的回了屋子,却见敏少孤已经掀开蚊帐坐在了床上。   她登时脸便烧了起来,十分的羞涩。   “公子,你……”   她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谢谢你。”   敏少孤开口,似乎也只能说出这句话来。 第497章 回府   “哪里需要说谢,只是……只是今日之事,公子勿要说出去。”   她就站在不远处,敏少孤想了想,点头嗯了一声。   就凭自己躺在她床上,一个外男,一旦传出去,陆映彤这辈子都毁了。   可是他们两人可以不说,但他知道,自己毁了她名声。   “你……”   “公子想说什么?”   敏少孤身上还有些乏,他想说既然事已至此,他也应该负责,只是一想到穆飞燕才死,尸骨未寒,却又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而且今日他并没有那肮脏的心思,他只是逃命罢了。   如此种种,敏少孤给自己找了很多借口,最后发觉自己都是在逃避。   “没什么,我……我无事,今日之事,多谢你。”   他只能这样说,至于两人的事,他心里总是有些说不出口。   “陆小姐。”   他突然又喊她,陆映彤抬头看着他,却不回答。   “你……可以告知我你的年龄么?”   “可以,十六了。”   “哦……那也不小了。”   “嗯,明年,就要议亲了。”   陆映彤说着这话的时候突然变得很沮丧,她心里其实有一点点希望,希望敏少孤会因为这件事而放不下她。   街道上的事很快便传回了王府,可是殷湛然却在沉睡,而且一头大汗。   因为绝川的神识正在和殷湛然争夺身体的主导权,绝川怎么也没想到,殷湛然的意志力那么强,而且这具身体里似乎还有一个力量在帮他,这让两人的意识变得争执。   郁飘雪得到的消息的时候进屋去找殷湛然,可是却发现他一头大汗的躺在床上似很痛苦的样子,她心里一慌连忙去给他把脉,却发现问题还是那样,便试探着叫了他的名字。   “文衍……文衍……”   郁飘雪叫了好几声,突然,殷湛然一把睁开眼来,一把死死的抓着郁飘雪的手。   “绝川……绝川想夺舍孤王,飘雪……”   殷湛然好似很痛苦的样子,突然他又似昏倒了过去,就像刚刚那样,很快,殷湛然又睁开眼,有些虚弱的看着郁飘雪。   “飘雪……”   绝川想伸手去抚摸郁飘雪,却被她一个起身躲开,早上她就觉得殷湛然不对,加上刚刚的话,他相信了刚刚殷湛然的话。   “飘雪……”   绝川并没有殷湛然的记忆,他也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郁飘雪短暂的震惊后明白了过来,绝川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便缓了口气坐下,握着绝川的手。   “你伤得重,要好生休息,我想去地牢看藤宿,你令牌在我那里还没还你。”   郁飘雪就像以前跟殷湛然说话似得撒娇,绝川笑了起来,他的飘雪,终于会给他撒娇了。   “你拿去就是。”   郁飘雪笑着嗯了一声点头,便服侍着他睡下,自己拿着令牌出去应付。   原本她就可以做主,只是对于这些正事她要告知殷湛然的,而且还是敏少孤被逼杀。   出了门,她便拿着令牌立即令王府的卫兵去找寻敏少孤的下落,而且是暗访,一面令人大肆夸张的说着敏少孤遇刺一事。   毕竟敏少孤是假扮的殷湛然,所以这遇刺被杀的,自然是殷湛然。   她其实倒不怎么担忧,毕竟敏少孤武功那么高。   因为这件事郁飘雪便没再进屋去,干脆就去陪着月夜。   天色黄昏,大雪却不见停下来,最后一抹夕阳消失,屋子也点上了灯,敏少孤坐在床上调息静气,总算是夜幕来临时恢复了武功,而陆映彤则一直都在旁边看着。   “你好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问,敏少孤嗯了一声点头。   “恢复了,我现在马上要回王府。”   “好。”   犹豫了片刻陆映彤还是开口了,敏少孤起身便走,他心里慌乱无比,正要一掠窗而走,陆映彤却喊住了他。   “敏公子。”   “何事?”   “我……也许明年就要议亲了。”   “好。”   “你……”   “我先回王府了。”   敏少孤逃也似的不等她说完就走,他心里害怕的不敢多留一刻。   陆映彤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那眨眼便消失的背影,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一脸的泪,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敏少孤并没有走,而是躲在窗外看着她倒在地上哭泣,他心里更加的烦躁,而就在这时门口却传来丫鬟的敲门声,他顿时就跟做贼一样的逃离。   夜色深深,郁飘雪却还没有进屋,里面的殷湛然也还在睡,郁飘雪就在另外的屋子陪着月夜,直到外头丫鬟来报,说是敏公子来了。   敏少孤一回王府并没有立即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去了主院,因为今天遇刺的事在都城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殷湛然肯定知道,哪知道刚一进院子就见郁飘雪出来。   “少孤。”   “嫂嫂,大哥可醒着?”   敏少孤有些急,郁飘雪一把拉着人到了僻静处,虽然敏少孤疑惑,却还是跟她走了。   “嫂嫂,莫不成大哥他的伤严重了?”   郁飘雪已站稳便摇头。   “少孤你听我把话说完……”   郁飘雪遂将昨晚杀了绝川的事,以及今天的事,还有下午时发生的事全部都说了一遍,敏少孤闻言一愣,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我能亲自见一见大哥么?我……”   敏少孤烦躁的心一回来又是这样的事,心情更加的复杂。   “他还没有醒,毕竟文衍伤的太重,这样,我进屋去叫他,他从下午一直睡到现在,对了,你下午出事了,怎的这个时候才回来?”   郁飘雪说完殷湛然的事这才反应过来敏少孤才回来。   敏少孤闻言叹了口气,也是一声长叹,便将下午的事都说了。   郁飘雪没想到宫里的人居然已经下手了,不管这件事皇帝知不知道,这账都得算在他们母子的头上。   “所以,你这算是毁了人家女孩子的清白咯?”   郁飘雪看着他问,敏少孤一愣,居然一脸的手足无措。   郁飘雪还没见他这个样子,心里便明白了他也想负责人,只是穆飞燕…… 第498章 心里有放不下的人   “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飞燕,只是人总要往前走,难不成你这一生都不再娶妻么?当初北燕一战文衍前去,当时他都想着怎么送走我,少孤,若是我死了,我不希望文衍伤心,你也是,而且事已至此,陆映彤人也十六了,她等不起的。”   人生一世,最负不起的,就是情。   敏少孤心乱如麻,便只有不去想。   “这事压后再说,我们先去看大哥。”   敏少孤说着便要往前走,却被郁飘雪一把抓着衣袖。   “今日我叫他文衍,他没有反应,当时我在喂月夜东西吃,这样,我们就说文衍是月夜的名字。”   敏少孤嗯了一声,两人便说定了进了屋。   一回到屋子郁飘雪便叫丫鬟去摆饭,敏少孤去抱过月夜来,郁飘雪则进屋去唤醒绝川。   “王爷……”   绝川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累,殷湛然的神识一直在跟他抢身体的主导权,他万不能输,这一下午都在争斗,所以现在身子有些虚。   “飘雪……”   “天都黑了,敏公子也回来了,我们去吃晚饭。”   郁飘雪一面说着一面扶着他起来,绝川一听到敏少孤便心里一慌,以别人兄弟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他一开口很可能穿帮,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殷湛然是怎么唤敏少孤的。   这实在是大出意料,毕竟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没得到殷湛然的记忆,而殷湛然的魂魄也没有被他融合,反而跟他对抗,这一切,都是他体内还有一股力量在帮他。   咳咳……   绝川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好似连肺都要咳出来了似得,郁飘雪担心的不得了,她生怕殷湛然的身体有个好坏。   “王爷,你……可是嗓子不舒服。”   绝川点头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咳嗽,郁飘雪又安抚了一阵,这才扶着人去了饭厅。   饭厅里敏少孤和月夜已经坐好了,父子两人正在那里说话,看起来其乐融融。   “伯母一下午都在陪你呀,那你有没有乖啊?”   敏少孤摸着月夜的头问,月夜很乖的点头。   “有,伯母还带我去往堆雪人,伯母可好了。”   敏少孤听得好笑,他自然是知道郁飘雪会对月夜好,摸着他头只是笑。   而这时屋子里传来脚步声,郁飘雪与殷湛然一同走了出来。   月夜一见殷湛然就很生气,小手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吼。   “你是谁?你不是我伯父。”   月夜小小年纪嘟着嘴的样子一点也不凶,敏少孤一把抱着月夜,有些歉意的看着绝川。   “王爷,小孩子不懂事,我立即令人带他回去。”   敏少孤说着便去哄了哄月夜,令丫鬟先送他回去,这才坐下身来。   绝川只是一直咳嗽,他必须用咳嗽掩饰。   “没……没事……咳咳……”   绝川似乎话都说不清,声音沙哑的很,敏少孤见了着实心疼,毕竟身体是大哥的。   “王爷不要再说话了,先吃点东西,我听王妃说王爷身子恢复缓慢,饮食更不可不注意。”   绝川坐了下来,只是嗯了一声,又是咳嗽。   敏少孤坐在一边,看着那咳得厉害的人与郁飘雪交换了一个眼神,要知道,他现在都是叫大哥的。   “王爷,月夜虽然还小,但是身子却已经十岁的样子了,再过几年大些岁数都要议亲了,所以我想,看看还是大名定下来,月夜一直是小名,大名叫文衍可好?”   绝川根本没有记忆,不知道敏少孤在套他的话,便点头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敏少孤心里闪过一丝杀气,文衍,那是大哥的字啊。   因为殷湛然嗓子不舒服便大家都没怎么说话,郁飘雪倒是与敏少孤说了些月夜的事,而敏少孤一面听着,一面看向了绝川。   他心里已经绝对的肯定,这个人不是自己大哥。   殷湛然的涵养极好,自幼在皇家长大,举止行为都是一等,绝川根本没法比,所以尽管现在是一个身体,但是教养涵养,已经特地将人暴露。   一顿晚饭各怀心思,吃完后敏少孤便回去了,郁飘雪便继续陪着绝川,她倒不在意,反正这身体是殷湛然的。   绝川心里慌张不已,所以吃东西的时候也是味同嚼蜡,回去之后躺在床上,却大喊失策,没想到他根本没有得到记忆。   夜色深深,太后的寝宫却是杀气腾腾,所以的宫人惊恐的在外面不敢停留,而大殿里,唯有皇帝与太后。   “母后,七弟并没有逼宫,为何你却要杀他?为何你要这样赶尽杀绝?还不够么?我们已经害死了敏妃娘娘了,害的他们没有了母亲,这些年我们害他们兄弟还不够?母后,你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做?”   皇帝就站在大殿中,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太后,一张脸狰狞的就像鬼一样。   “为什么?还不都是你自己没用,老七跟那个贱种是先帝的儿子,你也是,为什么你就这么没用。”   太后大吼,她一辈子自认什么都比敏妃强,可却偏偏什么都输给她,她恨,恨已经让她失去了理智。   “母后,如果十六皇弟是贱种,那我是什么?我也是先帝的儿子。”   母子两人站在大殿中,却是彻底的撕破脸了。   “他就是贱种,是个野种,是敏妃那个贱人跟人私通生下的野种。”   太后气的一把掀了面前的桌子,上面放着的茶杯花瓶哗啦啦摔了一地。   “那是十六皇弟,那不是野种,母后,你口口声声说朕娶了丫鬟做皇后是辱没皇家,可你当年所作所为,比之朕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皇帝冷冰冰的丢下这句话就走,留给太后一个决绝的背影,任凭太后在哪里大骂,却依旧不回答。   “罗盛,去七弟那里。”   皇帝一面走一面丢下这话,罗盛连忙应下,立即令人去准备车驾,一面叫来自己身边的小太监立即前往宣王府禀告。   太后一个在寝宫砸碎了大量的瓷器,她今天对殷湛然用了毒,就是要刺杀他,可结果,殷湛然根本就没事。 第499章 太后的绝望   她不敢相信,那毒入体,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能让一个武功高手变成普通人,可是殷湛然怎么还能逃?   “不可能,他不可能逃掉,那毒能让人无法运使真气,他怎么能逃掉?”   太后颓废的倒在地上,她不信,不信殷湛然会无事。   “难道……他真的是真龙天子,他真的有万神庇佑?”   太后只觉得身子冷,冷的心都在打颤。   “圣旨?遗诏?老七……他才是真的真龙天子?我儿,真的就只是窃位者?”   太后一个人在地上自言自语,她永远都不知道,今日若真的是殷湛然,必然已经顺了她的心,可惜今日来的,是敏少孤,还是炼化了蛟龙内丹的敏少孤。   郁飘雪正要睡下,外头却来了人,绝川什么也不敢去过问,他无法继承殷湛然的记忆成了他的致命点,这会儿便只能装睡。   郁飘雪起身去见了来人,得知了这件事,深更半夜皇帝却来了,她便摆了摆手令人下去,她自己则直接去了梨辛院。   敏少孤刚刚把月夜哄睡,他自己还没有换下衣服,正要起身去沐浴后休息,丫鬟却急冲冲进来说王妃来了。   敏少孤立即令人退下,他则出去在外头见到急急赶来的人。   “皇帝来了,现在已经在半路上,你去见皇帝,不能让他去主院。”   郁飘雪急忙开口,敏少孤立即明白了事情,现在,必须要架空绝川。   皇帝来的时候敏少孤已经在门口等他了,郁飘雪也摸不准他的意思便也前来迎接,皇帝一见敏少孤没事就一把冲过来握着他肩膀,似乎很是安慰。   “七弟,你无事便好。”   皇帝的手都是颤抖的,似乎有种失而复得的感动。   敏少孤淡淡的,冷冷的,就像一贯的殷湛然似得。   “皇兄担忧了,臣弟自然无事。”   敏少孤回应,却不明白既然要杀他,现在又来看望,可也不是看他是否还活着啊。   “七弟,不是朕派去的人,是母后,她……”   “皇兄,天色晚了,夜里也冷,去大厅喝杯热茶吧!”   敏少孤说完侧开身子,意思是请皇帝进去。   而就在这时阿大却跑了过来,郁飘雪见了过去请问,阿大一脸惊慌。   “王爷醒了,可是一直在屋里打翻东西,而且王爷看起来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阿大将殷湛然现在的情况说了,郁飘雪听了一阵咳嗽,敏少孤看着脸色倒是温和了些。   “孤王与皇兄有话要说,王妃身子还没好,回去早些歇息吧!”   郁飘雪本来就是装病想走,正好敏少孤开口,便点头,冲着皇帝行礼后便走。   刚到主院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还有桌子倒在地上的声音,听的人心慌。   她急忙赶了过去,一屋子的丫鬟都在门口,郁飘雪也不管她们自己直接就冲了进去,将丫鬟们担心的呼喊甩在了身后。   “王爷。”   郁飘雪一进屋便一把将殷湛然抱住,他一头的大汗苍白着脸色,看起来十分的痛苦憔悴,而且身子也十分的虚弱,起身在地上撞翻了好多地方,郁飘雪抱着人仰起头,她不知道现在他到底是谁的意识。   “王爷……”   她喊他,殷湛然的眼睛里布满了痛苦,郁飘雪只好扶着人躺到床上去,突然噗的一声殷湛然吐出一口血来,惊得郁飘雪心都在抖。   “王爷你……”   “飘雪,孤王……”   殷湛然一开口又是一口血,身子一晃,竟然晕了过去。   “王爷……”   郁飘雪大喊,可是殷湛然晕倒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她心里慌张,一面在想着自己要怎么才能帮的上他的忙。   意识内,绝川跟殷湛然正在争抢身体的控制,正是因为两人的争斗这才会使得身体受到这样的重创,突然,绝川只觉得神识变得火热,殷湛然在一边看着他,只见绝川的神识开始变得散乱,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而就在这个时候郁飘雪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爷,绝川有一魄在我体内。”   意识里三人陡然一惊,当初绝川与郁飘雪交换了一魄,没想到而今,郁飘雪自己都已经会操控魂魄,绝川的那一魄被郁飘雪压住,与绝川自己还剩下的三魂六魄产生关联,绝川一时控制不住,殷湛然却趁机一把夺回身体的控制。   呃……   一声轻哼,殷湛然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恍如隔世。   “小王妃,看你担心的,孤王哪儿那么容易死。”   郁飘雪担心的整张脸都煞白了,却听到他这样的话却突然笑了起来。   “是你?”   “当然,我们还要生个女儿,叫飞白。”   这是当初在庄子的时候殷湛然说的,郁飘雪一把扑倒在他胸膛,只觉得现在抱着的人才是殷湛然。   “没事了。”   殷湛然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不想她担心。   “绝川怎么样了?”   “他的神识被孤王压下了,只是孤王现在身体受了伤,没法融他的魂,先缓一缓。”   殷湛然说完这话居然有些喘气,他这身体的确是伤了。   郁飘雪自起身来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嘴,将血迹都擦去,又去端了水来,拿着之前练成药的蛟角药丸给他服下。   “你先缓缓元气。”   殷湛然嗯了一声,乖乖的就把药吃了,郁飘雪服侍他躺下便要起身,却被殷湛然一把拉着。   “别走。”   她只好又坐在床边,看着烛光中他的脸,恍惚着她居然看不清楚。   这张脸她看了这么久,还是看不够。   “又偷看。”   殷湛然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笑着道,郁飘雪这次也不恼,反而笑的更加灿烂。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你是孤王王妃,孤王当然看的。”   “那你是我丈夫,我自然也看的。”   “很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你别走。”   殷湛然牵着她手不放,生怕一放手她就走了。   郁飘雪伸出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手,笑的十分安宁。   “我叫人进来把这里收拾了,然后告诉少孤你没事了,另外……你今天睡着了,有些事我便瞒着你做了。” 第500章 殷湛然清醒了   她最后的尾音有点心虚,生怕殷湛然生气似得。   “没事,你就在这里。”   殷湛然就是不放手,他不想看不见她。   郁飘雪无奈只好就坐在床边陪着他。   “今日少孤从宫里回来遭到追杀……”   郁飘雪今天的事全部都说了,一点点的跟他讲着,生怕遗漏,殷湛然也细细的听着,手里握着她手,暖暖的。   “不冷么坐在床边?上来盖着被子。”   殷湛然听完后居然是这么一句话,郁飘雪抿了抿唇,怎么觉得他一点不正经。   “跟你说呢,你也不上心。”   殷湛然看着她哼笑了起来,自己也拉过枕头垫在背后,半躺在床上,拉着人倒在胸口,似乎这样,才觉得人是存在的。   “怎么不上心了,你们不都处理的很好么?少孤也平安无事,不过陆家那边……虽然现在也没人知道,不过做人要知道避不开天地,举头三尺有神明,回头孤王跟少孤说,去向陆家提亲吧!”   殷湛然不认为外人不不知道就可以不管,这样只不过是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   郁飘雪闻言却摆了摆头,并不赞同。   “你跟少孤怎么说?本来穆飞燕就才死,他心里本来就有结,你去跟他说又是一番道理,他现在哪里听得进去,只怕你们兄弟起矛盾,这件事我去跟他说说。”   郁飘雪想起之前看到穆飞燕死的时候,敏少孤与殷湛然的那次发火,虽然很快敏少孤就知道自己错了,而殷湛然也没生气,但是穆飞燕尸骨未寒就要他去娶别人,人心都是肉做的,敏少孤只怕难以接受。   殷湛然想了想,这倒是,便嗯了一声答应。   夜幕中,一条浑身漆黑的蛇从王府后门的狗洞里钻了进来,他有一颗小孩子的头,两米长的蛇身,寻着气息就来到了王府。   “大族长……大族长……”   那小孩子听不出性别的低低喊了几声,寻着气息一直跑,因为它浑身的黑色并不惹眼,况且又是蛇,居然爬上了地牢上的天窗,从里面下了牢房里。   被捆住的藤宿本就不是人,对这些东西十分敏感,看着那人蛇进来,便只觉有了希望。   “你是来找你们大族长的?”   藤宿阴测测的问,那人蛇点头,藤宿下巴点了点牢房中的血迹。   “他受了伤,那地上就是他的血。”   人蛇闻言果真就凑了过去,伸出舌头在地上舔,果真,那血真的是大族长的。   “大族长,大族长……”   人蛇一确定是绝川就慌了,如果绝川死了,它们魂魄无依,死了也是鬼奴。   “你快告诉我,大族长去哪儿了?”   人蛇十分的惊慌,藤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绳子道:“我被这绳子捆住了,你把绳子咬开,我带你去找你们大族长。”   人蛇一听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它那婴儿手臂般粗的身子闯过空隙过去,一口牙拼命的咬这藤宿身上的绳子。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地龙暖暖,郁飘雪见殷湛然身上伤便叫他好生歇着,她实在是担心的很。   “原本今早就应该将藤宿送去白云观的,结果出了这些事也就耽搁了,你先歇歇,我出去叫人把屋子收拾了,叫人把藤宿送去,很快我就回来。”   殷湛然不想她走,不过她说的也对,藤宿必须要尽快处理,便点头答应,也放开了她手。   郁飘雪一出屋子就叫阿大她们将屋子收拾了,并且要轻,不要打扰殷湛然休息,又叫了阿二过来去跟敏少孤说,就说自己身体没事了,最后她自己则带着人去了地牢,必须将藤宿送走。   今晚的雪比昨晚更大了,这也奇怪,这雪一连下几天,还越下越大,郁飘雪一出主院就觉得迎面一阵冷风吹来,她拢了拢披风,径直往地牢而去。   突然,她里地牢不过四五丈,里面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郁飘雪一把停住脚步,藤宿居然飞身而来,郁飘雪手里机弩连发六支,一面叫人立即去大厅叫敏少孤。   这个时候,只有敏少孤能制服藤宿了。   “又是你,宣蜀湘王妃。”   藤宿就站在地牢口,他身边还有一条人蛇,郁飘雪心里大骂绝川阴魂不散,可就是这一刻,藤宿已经飞身而来,周围的大量侍卫一见立即扑上来为郁飘雪挡下致命一击,随之漫天鲜血,一地尸体。   郁飘雪大叫所有人立即走,可是那些侍卫根本不走,而且还把她围了保护起来。   敏少孤正在大厅和皇帝说话,他有一句没一句的,总觉得今天心里不安,他想可能是白天发生的事吧!而皇帝却一直跟他说话,好像很激动似得。   “七弟,白天的事真的不是朕,母后只是怕你会逼宫而已,七弟,朕……”   “爹爹……”   皇帝说到一半的话被一个童声打断,敏少孤抬头看去,外头一个小小的人影走了进来。   月夜拢在小小的披风里看起来十分的小巧,披风上还留着飞雪,敏少孤一见立即便起身冲了过去,蹲在月夜身边,脸色当即就柔和了下来。   “已经很晚了,不是在睡觉么,怎么不睡了,外面这么大的雪。”   敏少孤一面说一面将人抱在了怀里,疼爱不已。   月夜嘟了嘟嘴很委屈的样子。   “月夜想爹爹,月夜梦里看到爹爹一身都是血,月夜想爹爹。”   月夜一把将整个脑袋都埋在了他的怀里,敏少孤听着这孩童的话自然是不当真的,只是以为孩子做恶梦了而已。   “那只是噩梦,月夜不要担心,爹爹没事。”   敏少孤温柔的哄着他,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可以这样温柔的对他。   皇帝看着他们父子在一起走了过来,他想起之前来王府就见到殷湛然叫人将孩子送走,难道就是这个孩子?   “你不能叫爹爹,要叫父王。”   皇帝走到敏少孤伸手,伸手想去牵孩子,可是月夜却身子往敏少孤怀里躺,避开了皇帝。   敏少孤站起身来,将月夜抱在怀里。 第501章 月夜,你怎么来了   “皇兄,孩子小需要人哄,不大懂事,请勿见怪。”   他似在请罪,只是语气里依旧冷冷的,就像月夜刚刚带来的一阵雪风一般。   “怎会,七弟,朕不会伤害你儿子的,他生母是谁?这孩子有十岁了吧!”   皇帝这样一推,那孩子应该是殷湛然十七八岁时所生,那时候他想,应该是府里的侍妾吧!   “他……”   敏少孤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正在为难,外头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呼声,敏少孤眉头皱起,看向外头道:“大呼小叫,发生何事?”   话音刚落,一个丫鬟惊慌失措的闯了进来。   “王爷,王爷……尸人,尸人前来王府杀人了。”   敏少孤心里一慌,一把抱着月夜就往外走,刚出门不过一两丈,一道凌冽的尸气逼来,敏少孤脚步生生被逼停,眼前一个十岁孩童的模样,只是青色的眼和没有生气的皮肤,那浑身阴鸷之气,一看便知不是人族。   “哼哼,王爷,我们又见面了。”   藤宿哼哼笑了起来,往前慢慢走去,他知道殷湛然受了重伤,而且就算没受伤,殷湛然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就走了几步,藤宿面色一凝停下了脚步,眼前人虽然还是殷湛然,只是……他身上却没有初龙的气息。   敏少孤放下了月夜,叫丫鬟带着。   “送公子回去。”   敏少孤丢下这话,一边已经有丫鬟捧来长剑,皇帝还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画面已经不敢前进,而这时,藤宿身后飞来数十道身影,飞尸居然全是王府的侍卫。   郁飘雪已经急急奔来,雪中她脸色更加苍白。   “王爷……”   郁飘雪跟了过来,那些飞尸已经冲着郁飘雪而去,郁飘雪正要拿出机弩,却已经上百道飞箭而去,那飞尸已经被拿下。   “烧掉,快烧掉。”   郁飘雪立即令侍卫将已经变成了尸人的侍卫尸体烧掉,而藤宿看着眼前敏少孤已经拔出长剑,他一张脸上全是疑惑。   “你身上初龙的气息呢?”   敏少孤没有回答他,而是一剑飞去,快的卷起漫天飞雪,他身上黑色的袍子与白雪,一地的鲜血,形成了最明亮的颜色。   藤宿双掌合成,死死夹住敏少孤的剑,一瞬间他便明白了,这个根本不是殷湛然,而是敏少孤。   “是你。”   敏少孤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的脸比飞雪还冷。   一剑劈开,藤宿想逃已经来不及了,敏少孤手里的剑太快,比风还快,比雪还冷,原本他的武功就已经是登峰,而今在黑蛟内丹下更是至极,剑快而凌厉,形成一道剑网,逼得藤宿无路可退。   一边的皇帝就在那里远远看着,他也是练武的人,虽然他并没有殷湛然的十之其一,却也在看到这样的武功后深深震惊。   皇帝在那一瞬间只觉得自己那么的不堪,殷湛然的武功早已远远超出他的意料,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白天殷湛然中毒却还安然出现在这里,以他的武功,就算是消减内力,这样深厚也足以消耗很长一段时间了。   就像一个富翁,他就是每天挥霍,也可以挥霍很久了。   而太后用的毒,却以为殷湛然只是一个一般有钱的人,可以一挥霍就成穷人。   皇帝只觉得整个身子都是冷的,原来他根本就没有跟上过殷湛然,从来就没有。   庭外,飞雪漫天中两个黑色身影交缠,在一边的月夜始终不肯走,他就一直怔怔的看着场上,他知道那个是他爹爹,可是他也知道,另一个身体,可是他却在那个身体里看到了别的灵魂。   一个用刀剑杀不死的灵魂。   敏少孤的剑已经越来越快,而就在这时,远处的殷湛然站在房顶,他强行压下重伤,手里碧玉天弓上一支厉箭穿透了暗夜,避开了飞雪,直直前来。   藤宿耳边的杀机逼近,他避开一闪,那厉箭直接从他后背穿过,箭身全是血,夺的一声刺入地板。   敏少孤抬头看去,远处房顶上的人影他一眼看到,藤宿闪身而逃,他原本只是想杀出王府,只是没想到王府的侍卫会这样冲上来拦截。   “公子……”   突然一个惊呼,月夜嘴里的鲜血打湿了胸襟前的衣服,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敏少孤一愣,只觉得月夜胸前的红太刺眼,这时他才想到之前殷湛然说的话,藤宿与月夜的联系,手下一慢,藤宿一掌已经直取敏少孤心口。   就是这一空挡,敏少孤身影一滑堪堪躲开,藤宿趁机一个闪身已经冲向了月夜,敏少孤一见心头顿时就慌了,手里的剑飞出直刺藤宿。   藤宿闪身一避,敏少孤一个掠身已经前去抱住了月夜,他已经失去穆飞燕,他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   双方登时就这么对着,敏少孤这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法杀他,因为月夜会死。   “月夜……”   他开口唤了声,可是月夜却摇头,伸手搂着他脖子。   “爹爹,月夜不疼。”   月夜一嘴的血却说自己不疼,那懂事的模样乖巧的很。   藤宿在另一边,阴测测的笑了起来,看着敏少孤笑的更加的得意。   “你也可以选择杀了他。”   藤宿抬起手指着月夜,因为月夜死了,他也会死。   郁飘雪走了过去,现在,他们还能用什么办法擒下藤宿。   “爹爹……”   月夜又喊了声敏少孤,可是他却摇头。   “月夜不怕,爹爹不会伤害你的,乖。”   藤宿知道自己安全了,至少他们不敢杀他,只能擒拿,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优势。   他的咽喉有发出咯咯的笑声,十分的得意,可是笑声还没停,他已经掠上前来,一掌直取月夜的面门。   敏少孤不能让月夜受伤,便抱着孩子躲开,而这样一来两人的差距便立即拉开了,他显然已经落在了下风。   郁飘雪手里的机弩已经在手,可是她却不敢贸然而动,一个转身敏少孤一把将月夜放在地上,反手一掌直扑藤宿的心口。   月夜就在一边看着,他心里越来越奇怪,他与藤宿的身体有心灵感应,藤宿身上的痛转移到他的身上,他也知道痛,而且他还知道,为了自己,爹爹不会杀藤宿。 第502章 月夜   “另一半,快来找我。”   月夜突然大喊,随之疯了一般往另一半没人的地方跑。   敏少孤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而躲在草丛里的人蛇突然冒了出来,身子一把就卷住了月夜眼看就要带着人离去,殷湛然手里碧玉天弓已经在手,一箭将人蛇的身子钉在地上,月夜便就地一滚失去了束缚。   而就是这千钧一发之际,藤宿身子一晃已经到了月夜身边,抱起月夜飞身消失在夜里。   “月夜……”   敏少孤一掠身便追了上去,藤宿已然不是他的对手,却站在房顶上一手掐住月夜的脖子。   “敏少孤,你再进一步我就掐死他。”   敏少孤的步子停住,看着那一点惊慌都没有的月夜,他的眼里一片沉静,完全不像一个孩子,而刚刚他也感觉到,是月夜故意叫藤宿的。   “月夜?”   “爹爹,你们不敢杀他,是因为我。”   月夜的声音糯糯的,很乖巧,很懂事,就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十分的早熟。   “没有的事。”   敏少孤不肯承认,而就是在这一刻,他才明白更多殷湛然的心思。   他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懂事,而殷湛然也是很多事都不跟他说。   一道劲风,殷湛然飞身掠来,站在了敏少孤的身边,他手里的长弓握着,却没法取命。   “爹爹……”   月夜乖巧的声音又想起,听的人心疼。   “爹爹,月夜其实一直都在做梦,梦见爹爹一身都是血,被另一半吸了血成了尸人,爹爹,月夜不要爹爹死。”   月夜真的是好乖,而且也说得很对,只要他们还顾虑着他,藤宿就会一直这样跋扈。   “月夜不要胡说,伯父不会伤害你,也能处理掉藤宿。”   殷湛然在一边开口,他看起来不像有伤,藤宿摸不准两人的情况,只是严厉不准两人跟来,翻身带着月夜就走。   眼前已经不见藤宿的身影,也不见月夜的身影,殷湛然突然一阵咳嗽,嘴里鲜血吐了出来。   他的伤本来就很重,却在知道前厅发生的事后强行压制内伤出来,他无论如何也不放心敏少孤一人应付。   “大哥。”   敏少孤伸手扶着他,殷湛然却示意自己没事。   “你去追,这里孤王应付。”   他一把抹干净自己嘴角的血,翻身一掠便下了房顶,他的伤使得他没法追去,而敏少孤见此只好起身往藤宿消失的方向而去。   夜幕下,藤宿虽然逃得快,但是敏少孤却在身后紧紧而追,夜市中人流涌动,藤宿直接闯了进来,惊动人流,而敏少孤就是在这里把人给追丢的。   毕竟两个都是孩子的身高,他在拥挤的人流中实在是找不到人。   荒野,藤宿带着月夜一路奔走,知道他身体的血消耗殆尽,停在一个树林外,一把放开了月夜。   月夜也没跑,他就站在那里,与藤宿四目相对,好一会儿,他才往前走。   “你伤的很重。”   “我还死不了。”   藤宿语气不善,他不会忘记这个孩子是穆飞燕与别的男人生的。   “另一半,你再不喝血,你就死了,而且你伤的好重,你元身本来就还没完全恢复,现在又被伤了,你现在要想恢复,只有吃了我。”   月夜一双眼睛居然明亮无比,恍惚着让人觉得那是天上的繁星。   藤宿以为他在嘲笑自己,一掌拍在月夜心口,月夜小小的身子就像破败的风筝被打飞了七八丈,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呕……   这下不但是嘴里,月夜的鼻子耳朵也冒出了血,而且身上有几处骨头也碎了。   藤宿站起身走了过去,看着面前的月夜又是一脚。   “你以为我不敢吃你么?”   藤宿大吼,月夜艰难的抬起头,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祸害,伯父为了不让他死被藤宿重伤,刚刚还拖着重伤的身体来救他,而爹爹刚刚也险些出事,最重要的是,他最近总是梦见敏少孤一身血成为了尸人。   “你只有吃了我,才能恢复,不然你的身体,永远也不能真正的成为你的元身,你将因为魂魄与身体的隔阂,使得你无法发挥出全部十成十的能耐。”   月夜就躺在地上,抬起头看他。   藤宿一点也不好奇为什么这个孩子知道这么多,毕竟他们的身体是有感应的。   “我真讨厌你的脸。”   藤宿厉声吼着月夜,那张很想穆飞燕的脸令他厌恶。   月夜没说话,他只觉得心口都是血在翻涌。   敏少孤哪里肯放弃,夜市过来又是一番找寻,藤宿炼化了青蛟的内丹,他炼化了黑蛟的内丹,他靠着两蛟的气息急急追了过来。   夜风吹得急,大雪下的大,清清的雪中突然传来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敏少孤只觉得心里不安极了,身影快速移动而往,远远的,白雪漫天,一个黑色的人影在前方挡住了去路,他跪在地,空气中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让闻惯了血腥味的敏少孤觉得一阵恶心,反胃的很。   “你来的真快。”   藤宿的声音传来,随之他从地上起来,却已是初见时的身高,敏少孤心头似被人狠狠刺了一刀,双腿就像被人灌了铅似得沉重,他一步步的迈步上前,雪白的大地上鲜血染满了白雪,红的、热的,把新落下的白雪都染化了。   那血迹一边堆着衣服,他只觉得那衣服那么的眼熟,蹲在地上捡起来,衣服上还还留着淡淡的体温。   “月夜……他……”   敏少孤的声音都是在打颤,好像一个快要被大雪冻死的人。   藤宿抬起袖子抹了把嘴角的血,他已经恢复了元身,这身体,和之前那一具一模一样,不管是高矮胖瘦,还是脸上的长相。   “他被我吃了,他不愿你再受辖制。”   敏少孤的心因为这一句话痛得连飞雪的冷都感觉不到了。   一晃眼,眼前一抹黑色已经掠来,敏少孤还穿着殷湛然的衣袍,而恢复了的藤宿伸手便接住他迎面而来的一掌,只是,哀兵之勇,敏少孤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杀了藤宿。 第503章 月夜,离开了   “我跟你无仇无怨,你先是杀我妻子,之后又杀我儿子,藤宿,我不杀你,我无颜下黄泉面对我妻儿。”   他掌风凌冽,藤宿与他拼命中却是哼哼得意而笑。   “可惜你杀不了我。”   藤宿得意的大笑,他的身体并不能对他造成致命,毕竟他的魂魄可以逃离,可现在的敏少孤哪里还记得这么多,他就是要毁去这身体,眨眼间,飞雪飘舞,天上无星无月,两人已经在雪地连过百招,敏少孤尽管也伤了藤宿,却终究没法取他性命。   藤宿得意洋洋,突然,他心头一痛,行动一滞,而就是这一刻,敏少孤一掌拍在他的心口,又是那一种绝望,藤宿始终避开却并没有避开,他一口血喷了出来,洒在白雪上。   而就在这时,藤宿整张脸都狰狞了起来,他的心口好似被人千刀万剐一般,突然,他一把倒在地上滚来滚去,哀嚎声响彻天地。   “是你,是你……”   藤宿大吼,而突然,藤宿的口中又出现了月夜的声音。   “是我啊,你吃了我啊,你忘了,可是我还有意识啊。”   月夜话音一落就笑了起来,敏少孤听得心头大惊,一把冲了过去掐着藤宿的双肩,看着面前的灰色脸。   “月夜……”   他喊了,可是却毫无作用,嘭的一声,月夜的意识在藤宿体内炸开,藤宿的整个身体承受不住来自体内的力量,爆体而亡。   敏少孤就跪在雪地上,他一身的血,连脸上也是,双手也是,他的眼里只有至洁的白和极端的红,他的眼里,再也看不到任何的颜色。   “爹爹……”   不知道过了多久,敏少孤听到有人在喊他,艰难的抬起头,却见月夜乖巧的站在面前,就像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似得。   “月夜……”   他抬起头看去,月夜就站在那里,他想抬手去拥抱他,这么冷的雪,他冷着了怎么办?   可是他却不敢伸手,他怕这是一个梦,他一伸手,月夜就消失了。   “爹爹不要哭。”   月夜糯糯的声音响起,因为敏少孤真的在哭,他眼里的眼泪和脸上的血融在了一起,烫的他痛。   “月夜……是爹爹无能,既没有保护好你,也没有保护好你母亲。”   他心里愧疚而自责,自己什么也没完成,穆飞燕来到他的生命中,带给他美好的爱情,带给他一个孩子,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一切都消失了。   “爹爹不哭,爹爹,月夜想跟你说件事。”   “月夜说,爹爹听着。”   “我之前梦到爹爹一身血成了尸人,我不想爹爹这样,所以我要保护爹爹,爹爹,我还梦到伯父一个人不知道走在哪里,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谁,你要小心照顾伯父。”   月夜小孩子的声音开口,说着大人的事。   他有藤宿尸魁之气,一生下来就注定不同。   “爹爹知道。”   月夜见着他点头,便只是嘻嘻的笑,只是眼前的影子越来越小,越来越透明,最后,眼前什么都没有。   依旧是那至洁的雪,依旧是极端的红。   他就跪在那里,大雪将他的身体覆盖,他已经感觉不到外界的存在了,他眼里只有红色。   又是这样一个大雪天,敏少孤知道,他母亲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大雪天,他出生就是出生在这样的大雪天,而今,又是一个大雪天,他失去了他第一个孩子。   “飞燕,月夜。”   他呢喃着名字,却发现心里空空荡荡,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也没有了。   敏少孤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熟悉的蚊帐,熟悉的熏香,一切都是最熟悉的感觉。   他睁开眼,却呆滞的躺在床上,殷湛然见他睁开眼便坐了过来在床边。   “少孤?”   敏少孤移过眼睛,看着面前熟悉的人脸。   “大哥。”   “醒了就好,没事,要不要吃东西?”   “不饿。”   “你昏睡了三天了。”   “我受伤了?”   “没有,你……”   殷湛然一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郁飘雪站在一边走了过来,看着敏少孤眼里全是担忧。   “你昏睡三天了,先起来吃点东西可好?”   “好。”   他开口应下便起身来,身上一点伤也没有。   “大哥,你的伤重,怎么没在休息?”   殷湛然看他一双浑浊不见光彩的眼只觉得心口作痛。   “没事,在温养着,过来看看你。”   敏少孤是被人在雪地找到的,找到的时候浑身都已经冻成冰了,回来便昏睡,他哪里放心的下。   忽然,敏少孤伸手握着殷湛然的手,暖暖的。   “谢谢你,大哥。”   “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   殷湛然没在意,两人便坐在床边说着话,郁飘雪已经叫丫鬟去准备饭菜,一时间屋子里安静的不行,敏少孤抬起头,屋子里没有点灯,看来是白天了。   “我……是被找回来的么?”   敏少孤不记得自己回来的事了,他现在能记得的,就是大雪天。   “嗯,孤王令人追去寻找你,最后在枫叶林后面找到的你,你那时候全身都是雪,凝成了冰。”   敏少孤只是听着,想来也是,他当时悲伤过度,所以才会昏倒过去。   “大哥,月夜死了,藤宿也死了。”   “什么?”   这话倒是超出殷湛然的预料,月夜的死他隐约可以猜到,但是藤宿……他除了特殊方法,没法能杀得了他。   “月夜梦中能看到以后……”   敏少孤将三日前的事都说了,藤宿死了,被月夜杀死了。   郁飘雪在一边听着,她转过身便去饭厅令丫鬟摆菜,其实却偷偷背过身去抹眼泪。   月夜这样的死法,敏少孤怎么去面对,飞燕死了,月夜死了,他又是什么也没有了,敏少孤但凡没绝望到底,又怎么会因为悲伤过度而晕倒。   殷湛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只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屋子里就这么的沉默,这张床之前月夜就是睡这里,敏少孤在忙,白天基本没有什么时间陪他,所以他格外珍惜与月夜相处的时间。 第504章 房间里,没有了月夜   晚上睡觉父子两人都是同睡一张床,他就哄着月夜睡,半夜还要醒几次给他盖被子,生怕冷着了。   虽然这屋子今天有地龙,并不冷,可是他就以担心,怕他有一点点不好。   现在,这张床上月夜再也躺不回来了,他死了,连尸体都没有的死了,为了不让他被威胁,为了不让他受伤害。   殷湛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什么都说不出口。   “大哥,待事成后,我想将月夜的名字记上去。”   他不能让月夜做个孤魂野鬼。   “当然,对了,月夜只是小名,你给起个名字吧!”   “就叫月夜吧!他应该喜欢。”   敏少孤说着这话突然心头又痛了起来。   “少孤,过去了就只能过去,我知道你悲伤,但是不能颓废,因为我们还要往前走。”   “我知道。”   敏少孤回应,他知道不能颓废,他们还要往前走,人总要活着,总要往前看。   宫里,太后已经被惊吓的不知所措了,皇帝这几天去王府却都被挡了回来,因为殷湛然身体不适,他没有上朝,他这几天都在王府里。   而坊间的谣言却是越传越汹涌,都在说当今天子窃位,名不正而言不顺,上天大怒,而最近时间皇帝不上朝,加上宫里那些事又传了出来,残杀宫人,崩溃后的皇帝更是喜怒无常,一时间连朝臣都极其的不满。   敏少孤最近的心很沉,殷湛然便什么也不让他做,只是令他好好休息,而他则在自己这主院中休养,郁飘雪之前在云雾岛找到的药材以及培养出来的大量灵药,全部都拿来给殷湛然养身体,所以他的伤好的很快,只是因为月夜的事,两人的心里都陇上了一层阴影。   “你最近身子康复的好,可要好好休养,你这一身都是伤,真的是看着我心里都疼。”   郁飘雪端着接过药碗来交给丫鬟,殷湛然就是这点好,叫他喝药从来不赖,也不说苦,自己一口就喝完了。   殷湛然喝完药就一把拉人坐在自己大腿上,郁飘雪被他一晃吓着了,想起身可他抱着腰就是不放手。   “有人!”   郁飘雪咬着牙,一面偷偷看阿大,阿大抿着唇笑了起来,自己就懂事的出去了。   “哪里有人?孤王怎么没看到?”   殷湛然问,郁飘雪哼了一声,屋子里的人都已经走了好不好。   “你好好养伤行不行?”   郁飘雪有些气愤,伸手就在他身上拍打了一下,却被殷湛然一把抓着手。   “孤王哪里有时间休息,皇兄把事情挑开了,太后也已经下手了,这件事就必须要处理。”   殷湛然说着抱着人亲了一下,笑的跟只狐狸一样。   “所以亲爱的王妃,你可不可以帮你夫君一个忙?”   郁飘雪看他这狐狸样子就没个好印象,总觉得这家伙要坑她。   “什么忙?”   她突然警惕了起来,眼前这家伙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坑货。   “去梦乡。”   郁飘雪啊了一声,显然是诧异。   “去梦乡做什么?而且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去?”   殷湛然将人抱在怀里,怎么觉得还是这么轻,放在大腿上一点重量都没有。   “因为梦乡可以回到过去,看到过去的一切,孤王想回去看看当年母妃那件事,孤王真的找不到证据,那日你说进了梦乡,这几天孤王想起这件事,似乎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郁飘雪嗯了一声点头,梦乡那里她已经知道厉害的办法了,只是现在再进去……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进去?”   “就用上次你与绝川去的法子,你将梦术教给孤王。”   郁飘雪点头,当年那件事已经查了这么久,却一点线索都没有,看来要想得到证据,必须去当年的时光。   敏少孤这几天都在屋子里哪里也不去,屋子里似乎还有月夜的身影,他隐约看着,却什么也摸不到,就这样白天黑夜。   天色蒙蒙的时候丫鬟就进来了,他一晚上都在窗子前看着飞雪,能看清的时候依稀着就停了,他拿过殷湛然的衣服穿好,准备进宫上朝。   他不会一直沉迷悲伤,他要拿回自己所以的一切,大哥为了他忍辱负重吃苦那么多年,现在他长大了,要自己做事了,当有了后代,他才发现自己长大了,需要自己撑起一片天,为自己的儿女遮风挡雨,他必须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起,只有他恢复身份,月夜才能有身份,月夜应该是世子。   已经好久不来上朝的殷湛然马车停在宫门前,他一步步沉稳的跨进了这座东晋权力的中心地带,一步步,他终于明白大哥那种沉稳的步子是怎么练出来的了。   皇帝自从尸人事件之后就没有上过朝,朝中大臣便都以为他是吓出病来了,心里对他更加的不屑,而今天,殷湛然终于再次出现,下朝后去了皇帝的寝宫,却见他就那样跌坐在地,整个人失去了神采。   “皇兄。”   敏少孤的声音响起,皇帝抬起头看到他一把冲了过去,抓着他手惊喜的道:“你来上朝了,你相信朕了是么?”   敏少孤知道这几天皇帝去王府都被挡了,不着痕迹的挥开皇帝的手走到桌子便,拿过朱砂墨磨好,拿着毛笔沾满墨,递给了皇帝。   “七弟,你相信了朕是不是?”   皇帝问,敏少孤却不语,只是用下巴点了点毛笔,示意皇帝接过。   “七弟。”   “皇兄,你该批阅奏折了。”   敏少孤冷冷开口,皇帝无奈,只得走过去拿过笔做好,就在敏少孤的监督下完成了批阅。   但是他已经推挤了很多天了,天色都已经暗了,可奏折还没批完。   太后前来的时候正好见到殷湛然在一边的桌子上,他念,而最后落笔的,依旧是皇帝。   太后突然就得意的哼哼笑了起来,看着殷湛然就像一个怨妇一般。   “你看,你终究还是臣,你还是只能站在一边,最后落笔的,依然得是我儿子,你母妃不如我,你也不如我儿子。” 第505章 疯狂的太后   太后整张脸都狰狞了起来,敏少孤抬眼瞧了太后一眼,只觉得她就像个疯子。   敏少孤并不理她,完全就是当她不存在一般,太后在上次暗杀中已经是彻底的撕破脸了,加上这些时日总担心殷湛然起兵,她一直过得如履薄冰,一直担惊受怕,这会儿干脆撕破脸,既然当初殷湛然都没起兵,那现在更加不会。   “母后。”   皇帝抬头看着太后,难道他们母子逼得敏妃一家还不够么?   “闭嘴,你是皇帝,你才是皇帝。”   太后冲着皇帝大吼,一面偏过头去看着敏少孤,只见他纹风不动,太后受不了被人这样漠视怒哼一声坐到了椅子上去。   “宣王,哀家是太后,你为何见了哀家却不行礼?哀家尊为太后,便是你嫡母,你就是这般无礼的么?”   太后怒目圆瞪,敏少孤这才抬起头看向了一边的太后,他这个样子,真的是气急败坏,强弩之末。   “太后?嫡母?哼哼,孤王可以让你马上就当不了太后,甚至马上就变成阶下囚。”   敏少孤声音淡淡的,低低的,可是说出来就是有种压迫力,太后看着他反而不怕了。   “若是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带兵进宫?”   “因为不值得,这个皇位孤王从来没看在眼里,贞妃,你莫不成以为一个皇位,能有孤王弟弟的性命重要?你儿子坐的位置,只不过是孤王不要的、丢弃的、施舍的罢了。”   敏少孤说完手里的奏折已经丢在了桌子上,而他这已经扬长而去。   “你站住,你给哀家站住。”   太后大吼,冲着殷湛然的背影几乎要冲上去,他可以忍受殷湛然与她的顶嘴,但是她无法容忍殷湛然叫她贞妃。   “哀家是太后,是太后……”   太后嘶声裂肺的大吼,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回答,许久,太后突然转头看着皇帝,一把冲到了书案边。   “你是皇帝,奏折应该你批阅,不准他再看,你要比他强,比他强,你不能输给他。”   太后狰狞的面目的大吼,皇帝却冷静的看着,自从那晚在王府中他看到殷湛然的武功,他就已经明白了,他们母子的一切,都是看殷湛然的情绪,如果他真的要逼宫,他们母子连命都会没有。   当然,皇帝并不知道那晚他见到的并不是殷湛然,而是敏少孤。   “母后,你还没明白么?七弟说的没错,我们的一切都是他施舍的,我强过他?还是强过敏妃娘娘的儿子?母后,我是一个人,我不是你用来报复的工具。”   皇帝突然大吼,这些年,他受够了虚无缥缈的的仇恨,可太后无法容忍自己不如敏妃,她疯了一般的掀了桌上的奏折,皇帝看到一地奏折非但不怒反而大笑。   “掀吧!掀吧!反正我也不喜欢看这些,那些掀吧!都给七弟才好。”   “闭嘴,你是皇帝,这些应该你来看。”   太后大吼,皇帝却只是笑,那笑里说不出的心酸。   “那我不做皇帝了可以吧!反正这皇位本来就不是我的。”   皇帝就是这么的豁达,或者说,强大的现实击垮了他心里所有的积累。   太后被这话威胁的一愣,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能说话,因为她是太后,她能成为太后,因为她的儿子是皇帝,可是他儿子现在就像一个疯子,连当年的事都可以说,的确是很有可能真的不当皇帝,那么她将一无所有。   皇帝看了一眼地上的奏折,还有很多没处理,他却也不管,他这些年受够了逼着自己每天看奏折的日子了,他本来就不想做这些,可是上一辈的恨,不断灌输他不如殷湛然的话,那些恨在心里扎根,他变得扭曲。   可是现实就是现实,当现实冲破了心里的怨恨,发现自己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他的心里终于崩溃了。   夜晚时分敏少孤才回到王府,一回去便去主院,殷湛然得知他今天去上朝了心里高兴的很,那说明他想通了,正好也可以跟他说梦乡的事了。   “大哥还没睡?还怕吵着你。”   敏少孤迈步进来的时候看着殷湛然正坐在椅子上煮茶。   “坐,特意等你的。”   殷湛然唤了人过来,红泥小火炉上却是煮茶。   他现在的身体不能喝酒,原本他把红泥小火炉都弄来了就是想暖酒喝,就跟差点没被郁飘雪把耳朵揪下来。   敏少孤走过去就在椅子边坐好,两个一样容貌一样气质一样衣服的人,几乎分不清谁是谁,殷湛然恍惚有种在照镜子的感觉。   “大哥是有事要跟我说么?”   “嗯,既然事情了了,那总要去做别的事,孤王想与飘雪去梦乡,去找寻当年的证据。”   殷湛然浅浅说着,端着小瓷杯饮了一口,茶水淡淡,过了头次,便很淡了。   “梦乡?”   敏少孤疑惑的问,这件事之前殷湛然说过,毕竟那时候郁飘雪出事,敏少孤还是很担心她的。   “可是那里怎么进去?又怎么出来,而且这样终归太危险。”   敏少孤不太赞成,毕竟之前郁飘雪就是神识被锁,直接睡了好几天。   “无事,你不用担心,孤王既然这样决定,总是有信心的,只有穿过梦乡才能看到曾经,那里是梦的归宿,现在皇帝完全已经癫狂,谁也不知道会做什么,太后已经对你下杀手,断然已经到了极端,现在大家已经撕破脸,连最后的脸皮都不顾了,谁能知道他们为了保住地位还会做什么。”   殷湛然说着端起小瓷杯又饮了一口,淡淡的茶香正好。   “所以大哥担心皇帝先发制人,到时候大哥不反抗正好落入皇帝的圈套,若是反抗,也难免背上一个谋反的罪名。”   “是啊,所以孤王要尽快去找到证据,可惜这么久了,我们始终没有任何的进展,要推翻皇兄,那可必须要铁证如山,只是二十年了,那时候孤王也小,很多东西也不记得了,再去找当年的证据,时间又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第506章 要去梦乡   殷湛然的眼神落在面前的茶杯上,这些事他必须尽快去完成,尤其是现在的皇帝跟太后,根本就是一个不安的因素。   “那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些时间内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大哥不用担心,对了,大哥什么时候行动?”   敏少孤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太后那里已经是连忍耐都没有了,完全就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所以敏少孤也明白了殷湛然的心思,把这件事完成。   “明天。”   殷湛然顿了顿开口,这件事已经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的了,他这几天之所以在等,就是在等敏少孤恢复过来。   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只需要等殷湛然去拿回证据。   自从第一场大雪落下之后,都城又接连着下了好几场雪,大雪纷飞的,都会都城会迎来新的转机。   敏少孤在窗前坐下,喝了一杯清酒,黄昏的时候天上又开始下雪,飘得极大。   梦乡里,郁飘雪已经和殷湛然再次出现在了那里,还是绿草花红。   “就是这里?”   银盏卷瞧了瞧周围翠绿的一切,倒是个游玩踏青的好地方。   “是啊,要从这里往前走才能到城里。”   郁飘雪扯了扯衣服上的流苏,殷湛然哦了一声两人便往前走去,想起上次在这里看到的魌文,她突然有点好奇了起来。   “你会认魌文么?”   殷湛然摇头。   “不会,我是在初龙的记忆里才知道有魌文这种东西,不过不认得。”   殷湛然歪着头说,可惜他现在没有融掉绝川的记忆,没法得到他的学识。   郁飘雪便没再问,两人往前走了不远便到了那小城,一切好似还如第一次来一般,街道上人流涌动,两边各种店铺林立,街道两边摆满了地摊,有人叫卖地里才摘起来的新鲜蔬菜,也有小姑娘在哪儿卖着才摘来的鲜花,各人忙各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这里便是梦乡,这里没有烦恼,没有现实,一切都是自己心里最美好的美好,难怪那么多人进了梦乡就不愿出来了。”   其实也出不来了。   殷湛然开口。   郁飘雪已经将殷湛然交给她放在空间里的匕首递给他,这是两人回去的办法。   殷湛然接过收好,穿过了市集,便去了郊外。   郁飘雪想起上次和绝川来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告示,城外的林里不可去。   “上次来的时候在这里看到了告示,说是近期不要去郊外,我想应该是有很可怕的噩梦,但梦乡的梦之尽头,却就在那林里,我们只有去那里,才能回溯到二十一年前。”   郁飘雪歪着头跟他说着,殷湛然只是点头应下,他们是有完整的意识进来,遇上噩梦倒也不怕。   “没事,我们过去就是。”   他轻声说着,一面牵过她手往前走。   郁飘雪倒是有些意外他这个小动作,便将目光都落在了两人牵着的手上,他大掌将她的小手完全包围住,也不知道怎的,她看着看着就幸福的笑了,脸上一片绯色。   “只是牵手而已,睡都睡过了,怎么还脸红。”   殷湛然的声音在耳边带着嘲笑的想起,郁飘雪霎时脸就白了,一抬头正好对上他笑眯眯的眼神,忽然,他一把将人拉住。   “有树,撞头上就知道疼了,走路不看路,看我做什么。”   殷湛然拉着人好笑,郁飘雪偏过头果真看着面前不到一尺的地方有一棵树,她要是撞上去……   “噗……”   郁飘雪忍不住的笑了出声,殷湛然倒是疑惑了,拉过人面对着自己。   “还没撞上就傻了,一个人傻笑什么?”   她抬眼对上面前的人,他脸上带着笑意,唇角勾起,说不出的好心情,而梦乡美好的天气,灿烂的天空,将他的笑衬托的更加明朗。   “我想起之前在云雾岛啊,我就是这样偏着头跟你说话,结果我撞在树上,你也不知道像刚刚这样拉我一把。”   郁飘雪想起那时候的时候就挽起了他的手,抱着他的手臂,笑意盈盈倒想是撒娇。   殷湛然伸手摸了摸鼻子,怎么感觉他的王妃这是要跟他秋后算账啊?   “是么,我不记得了。”   殷湛然记得清清楚楚,却一点也不敢承认,万一郁飘雪真的秋后算账怎么办,谁知道自己会被怎么收拾。   “不记得?文衍,你这年纪轻轻的不会就得了老年痴呆吧!”   郁飘雪仰起头看着他,奇怪,怎么自己这身高还是没怎么长,还是矮他一大截。   “我年纪的确大了,大你好多岁呢,所以往事忘了就忘了吧!”   殷湛然说着一把拉住郁飘雪的手就往前跑,郁飘雪啊了一声,却是没法。   “殷湛然你个混蛋,你又欺负我,你才不是忘了,你明明就记得。”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   “当然记得了,那时候我被撞得都疼哭了你还在旁边笑。”   郁飘雪想起当年的事就憋屈,一辈子的黑历史,要知道当年她怕殷湛然可是老鼠怕猫。   “笑你?不可能吧!”   殷湛然有些难以置信,虽然那时候他对郁飘雪还没这么爱惜,但也不至于幸灾乐祸吧!   对,他一定没有。   郁飘雪哼了一声冲着他,却在牵着他手的那只手掌传来了暖暖的体温,连带着心情都好了。   “明明就有,当时笑的不知道多欠揍。”   殷湛然闻言便笑了出来,这样的笑容十分少见。   “既然欠揍,那你怎的没揍?莫不是心疼下不来手?”   殷湛然一跟她说话说话就开始逗她,郁飘雪嘟了嘟嘴,“我打不过你。”   这才是重点,殷湛然好笑的摇头。   “那你现在打吧!虽然你现在也打不过,不过我不还手。”   郁飘雪哼了一声偏过头去,她现在,那里舍得打他一下。   “文衍,你听过一句话么?大概意思就是说,一个女人要是报复一个男人,那就嫁给他,住这个男人的房子,花这个男人的钱,自己要生气了,这个男人还得来哄她。”   她想起以前书上看到的这句,歪着头靠在他肩膀上,两人就这样挨在一起往前走。 第507章 梦乡到了   殷湛然想了想,这句话其实是很有道理的。   “那我以前得罪你得罪狠了,你以后就使劲报复我吧!”   殷湛然一条胳膊被她抱着,他由着她亲近。   “想啊,我以前就想的,我以前那段时间,就是刚刚从云雾岛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走啊,可是你又不让我走,你知道么,那时候我在想,我要气死你。”   殷湛然思绪回到那个时候,两人那时候闹着别扭,他倒是来了趣味。   “可你那时候也没做什么啊。”   “我有做的,我那时候不是把好几个世子郡主给打了嘛,还把安妃打了嘛,然后我还想做个败家女,可是……”   “那你就慢慢败吧你!”   殷湛然摇了摇头,觉得好笑,这个傻女人,就她那点能耐还败家?   郁飘雪觉得自己被人鄙视了,而且殷湛然也一点不生气,有时候想想,以前所有的闹别扭,现在想来,却都甜蜜的很。   “前面到了。”   殷湛然看着前方的林子点了点下巴,郁飘雪看到只是哦一声,两人便便牵手一起往前走去。   “又是这种林子。”   两人一进林子郁飘雪便有些不舒服,因为这林子里也是有白雾,只是这白雾比较淡,有种若隐若现的感觉。   殷湛然知道是云雾岛百鬼林的阴影,便将握着她的手用力了几分,郁飘雪偏过头,在迷蒙的林中看着他清透明亮的眼,她骤然想到在云雾岛的百草峰上,初上那次,在夕阳的山坡中她看着他的侧颜,美的连夕阳都为之失去了颜色。   “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她突然又甜甜的笑了,殷湛然总是对她的主动有些欲拒还迎,偏过头抿了抿唇,压制着自己脸上的笑容。   “女子一点也不矜持。”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高兴的很,明明就是喜欢听她说在意自己的话。   郁飘雪哼了一声,很是娇俏。   “原来男人也喜欢听甜言蜜语哦,我还以为只有女人喜欢听呢。”   郁飘雪觉得他这个样子可爱的不行,偏过头的殷湛然连眼里都是浓浓的笑意,好像要溺死郁飘雪似得。   “我就喜欢听你说。”   他还是说了真话,他就是喜欢听她说这样的话。   郁飘雪抿着唇,便也什么都不说了,两人牵着手往前走了一段,越走白雾越弄,到后面完全就已经看不见了,浓的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尽管现在两人隔得这么进,却依然什么也看不到,若不是手上还有暖暖的触感传来,几乎就要以为就自己一个人了。   郁飘雪心里警戒来,而就在这时,殷湛然却将人拉的更近了。   “这里不明情况,跟在我身边。”   他的声音居然比这白雾还要轻,郁飘雪循着声音偏过头,却只是白雾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好,我知道了。”   她难得的乖巧回答,这倒是让殷湛然有些不习惯,只是鼻子嗯了一声,他总是在想,别的王妃都是过得安逸,可是他的王妃,却总是陪着他四处出任务。   他心里千言万语要跟她说,有一千句一万句情话要告诉她,最后却都生生停在了咽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飘雪。”   “我在。”   “我爱你。”   ……   郁飘雪一时有些愣了,不过这话却说的她心花怒放。   “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你小心点。”   郁飘雪嘴里说他,心里却已经激动的狂跳,她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幸好,这浓浓的大雾遮去了殷湛然的脸色,没有看到他难得的脸红,而且都红到耳根了。   若不是借着这样的浓雾,他似乎没有勇气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两人便各自满心是甜蜜的往前走,白雾中隐隐有什么声音传来,郁飘雪听得有些疑惑,这里有什么声音?   “文衍,你听到了么?”   “听到了,我们已经到了梦之尽头。”   这里是尽头,回溯时光,回到曾经的过去。   郁飘雪嗯了一声,心里念动了咒语,循着这份血缘关系,追寻殷湛然的记忆,面前的白雾渐渐散去,眼前渐渐清晰,这里是朱红宫墙,是东晋权力的中心。   “七殿下,慢些跑,小心啊。”   宫女太监等一众焦虑的声音传来。   郁飘雪和殷湛然手牵手已经站在后宫里,眼前艳阳高照,天气晴朗,几朵白云慵懒的漂浮在天空,暖暖的阳光洒下,花园的花开的五颜六色,淡淡的风中带着淡淡的花香。   面前一个小孩子在花园里乱跑,看着找自己的宫女太监哈哈笑了起来,非但不出来还故意躲了起来。   郁飘雪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这个小团子居然是殷湛然。   “你小时候这么调皮啊?”   她偏过头去看着他,一脸的幸灾乐祸,殷湛然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小时候真的有这么顽皮么?   “小孩子嘛。”   殷湛然有些尴尬,而正在这时一边请安敏妃的声音传来,殷湛然一愣,时光回溯,他再看到当年的母妃,那一刻,不像梦里一般,而是时光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他就像一个旁观者,就像一阵风一般的没人注意,却清晰的看着眼前一切。   “小七,不要调皮,快下来啊,假山上不可以去玩。”   敏妃在那里着急的不行,一面连忙叫人去抓住儿子,一面担心的不行。   殷湛然的身子都是颤抖的,这不是梦,这是时光回到二十多年前,他再次看到母亲的身影,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鼻子一酸,登时红了眼圈。   郁飘雪看着他的样子想要安慰他,可是在看到他红了的眼圈和颤抖的身子的时候,她选择了安静。   殷湛然放开了牵着郁飘雪的手,一步步往前走去,他的母亲就在面前,那么担心的仰着头看着站在假山上的儿子,揪心不已。   “小七,乖,快下来,小七……”   敏妃都要哭了,殷湛然一个小孩子居然爬到假山上去,一旦一个脚滑很容易就出事了。   “母妃……”   小殷湛然看到母妃来了马上就往下走,这可吓得敏妃心都跳起来了,连忙叫他慢些小心些。 第508章 小时候的殷湛然   在敏妃等人的目光中看不到殷湛然,他就像一阵风一般,或者一阵风都不如,一阵风尚且还能感受到,可是殷湛然却不被他们感受到。   “母妃……”   殷湛然走到敏妃身边,轻轻开口,呼唤了敏妃,可是没有回应,他的声音出了郁飘雪听到那样的颤抖。那样的沉重,没有第三个人听到。   小殷湛然已经从假山上下来了,一把扑倒敏妃的怀里,敏妃那可悬着的心总算是安定了。   “小七,不可以上假山上去,那上面很危险。”   敏妃苦口婆心好好的与小殷湛然说,而一边的殷湛然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在想为什么那时候的自己这么调皮,这么让母亲操心。   敏妃见孩子到底没事了,拿着帕子给他将手擦干,牵着孩子一路往寝宫而回去。   “小七,以后不可以这样调皮,像假山和有水的地方,还有高台楼梯这些地方都是要小心的,以后不准再去,不然母妃就生气了。”   敏妃故作生气,这招果然有用,小殷湛然马上就服软了,嘟着嘴,小小的模样看起来可爱的紧。   “母妃不要生气了,小七不会了。”   小殷湛然说着就伸手去摸敏妃的肚子,笑了起来。   “母妃,他们都说,母妃肚子里有小七的弟弟或妹妹,可是,肚子这么小,怎么装得下小孩子啊。”   花园刚落敏妃便笑了起来,伸手摸着小殷湛然的脑袋。   “弟弟妹妹现在还小啊,好了,小七还小,这个以后再说,快回去,你看你这一身,跟泥里爬起来似得。”   敏妃牵着儿子的手便往前走,殷湛然就看着眼前这无比熟悉的一幕,看着敏妃的背影。   郁飘雪看着殷湛然似乎连移动都困难,他就怔怔的看着敏妃离去,郁飘雪走到他身边去牵着他手,却发现他手一片冰凉。   “母妃是不是很漂亮?”   殷湛然回过头看着郁飘雪,他红红的眼圈,看得人心疼,他从来没见殷湛然哭,她的印象中,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哭。   “是,母妃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你跟少孤都遗传了母妃的美好,都一样的长得好看,将来你们的子女,都会一律的美好。”   殷湛然闻言,抿着唇笑笑,低头看着两人牵着的手。   “嗯,会的。”   他低着头,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郁飘雪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笑着挽起他一只手。   “我们一起去看看母妃,你看你回去了,母妃怎么收拾你。”   郁飘雪故意逗他,殷湛然笑笑,两人便真的追了上去。   “母妃人很好的,能怎么收拾,还不是说几句,不过我小时候,的确是顽皮。”   他想起自己幼年时候,现在才明白母妃有多么不容易。   “小孩子嘛,以后我们有孩子了也会顽皮的,你可要有耐心。”   两人走在御花园里,走的十分的惬意。   这里郁飘雪不是没来过,只是这样自在的心情还是第一次。   殷湛然歪过头来点头。   “我们的孩子,我会有足够的耐心,我绝对不会冲他们发火,我会很爱很爱我的孩子。”   他的笑有些暖,就像阳光一样。   郁飘雪居然也有些想要个孩子,虽然她也不知道怎么带,不过在王府,总不缺奶娘丫鬟,想来她也不用太操心。   “好,那我们也生两个,一个实在是太孤单了,连个作伴的都没有,我们省两个,就像你跟少孤一样。”   “好。”   殷湛然一口就答应了,说话间,已经到了寝宫,敏妃一进屋就叫人打来水给小殷湛然洗脸洗手。   殷湛然就在一边看着,曾经久远的记忆,现在变得越加的清晰,再见母亲,他心里复杂万千。   “娘娘,贞妃来了。”   外头一个宫女急急走了进来,这样子的事看来不是一天两天了。   敏妃闻言一愣,随之便又镇定了下来。   “七殿下身上出汗了,带着殿下去沐浴。”   敏妃支走了小殷湛然,不多时贞妃便走了进来,一脸温和的笑意,就像带着一张微笑的面具。   “姐姐今日怎么得闲来妹妹这里坐坐。”   敏妃坐在位置上笑意开口,贞妃就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脸上的颜色看不清心思。   “妹妹你都有孕在身了,虽说才两个月,但陛下对妹妹的宠爱一向无人可及,姐姐这自然是来看看妹妹,对了,姐姐娘家昨日来人,送了支长白山人参来,姐姐最近也用不着,就这样自己用了,也可惜,正好妹妹有孕,就拿来了。”   贞妃一面说着身边的丫鬟已经捧着锦盒走上去,敏妃只是扫了一眼,便说了谢,倒是并不客气。   “这样好的东西,自然是要姐姐这样的大家女才有,妹妹实在是羡慕姐姐有这样的家族,可惜妹妹福薄命浅,没有这样好的出身,连带着小七也生的愚笨,以后还要姐姐和殿下多照顾。”   敏妃说的温柔,她本就是个温柔的女人,而郁飘雪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敏妃会这样直接收下了。   她已经这样做小伏低,说出自己没有娘家依靠,成不了气候,孩子也没有什么大用,就是希望贞妃放过她。   殷湛然的眉眼暗了暗,当年在这深宫中,母妃为了保护她,真的是满腹心酸。   “我什么也没有为母妃做,甚至,连一个母凭子贵的机会也得不到。”   殷湛然的口气里全是说不尽的遗憾,按本朝礼仪,太妃若是有子,可以在先帝驾崩后去儿子的王府养老,这也是很多嫔妃最美好的结局,敏妃也许也想过吧!   郁飘雪不知道要说什么,而这时贞妃却开口了。   “妹妹说的那里话,你可是陛下心爱的人,怎么能这样自轻自贱呢,罢了,妹妹自己有孕在身,还要照顾七殿下,便好生歇着吧!”   贞妃说完便站起身走,敏妃是四小妃,也是高位了,她有孕,自然是会有人上门恭喜。   人走了,敏妃便一个人坐在大殿发呆,一动不动的,皱着眉,一脸的愁云。 第509章 凄凉的敏妃   殷湛然看着心疼,就走了过去在敏妃椅子便跪了下来,可惜敏妃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身边,过了许久,她一声无奈的叹息传来,站起身,敏妃很是疲倦的进了卧室。   小殷湛然或许是玩累了,沐浴完后就躺在床上睡着了,敏妃进去的时候见着他正睡得香甜。   “小七。”   敏妃伸手轻轻拍着他被子,坐在床边看着自己这个儿子。   “母妃什么也不求,不去奢求那位子,母妃只求你跟你弟妹平安长大,若是儿子也罢了,若是女孩儿,再给她找个好人家,你们过得好,母妃也就放心了。若母妃能活到那日,母妃就随你出宫,去你王府颐养天年,看着你娶妻生子,成家立室,母妃便就在家给你看着家,照顾你的孩子。”   敏妃说到最后已经哭了出来,却生怕吵醒儿子,只是死死捂着唇,连哭都不敢哭出来。   殷湛然转过身去,他似已不忍再看,原来他们母子三人,都过得这样的苦。   “母妃也看了,我们去查当年的事吧!”   殷湛然背过身去便往外走,郁飘雪哦了一声,声音低沉的可怕,敏妃从来没有想过后位,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能做帝王,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只想自己的孩子平安。   郁飘雪也没有再看,而是跟了出去,殷湛然已经走出了大殿,往贞妃的寝宫而去。   “文衍。”   郁飘雪从殿里追出来一把就挽着他胳膊。   “怎了?”   “没事,就是想抱着你。”   郁飘雪撒娇,殷湛然心情因为她总算是好些了,拍了拍她挽着自己的手。   “我没事,我们去看贞妃,现在她陷害母妃的行动已经在行动了,我们一定要找到那些证据。”   郁飘雪点头,两人穿过一片花园便往贞妃寝宫而去,走在路上,正好在僻静花树下,随着风殷湛然好似听到了什么声音,两人便往声音来源而去。   因为两人本来就不是属于这个时空的,所以不需要隐藏,直接就走了过去。   花园外,那一株株茂密的花树下赫然站着青玉和罗德海,看样子两人是在说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毕竟两人都是皱着眉的。   “贞妃若是得逞,我们也必然是死,就算杀了敏妃,我们这些知情人,贞妃也绝对不会放过。”   罗德海在哪里抱着浮尘叹了口气,很是忧心忡忡。   “这可如何是好?而今你我的把柄在贞妃手里捏着,这……”   青玉显然是犹豫着不知道如何是好,但罗德海显然是比她更有主见。   “你放心,我必然不让你死,贞妃已经动手。”   罗德海的保证令青玉一颗不安的心见见稳定下来,两人又说了些情话,倒真的是像一对小情人一般。   不多时,两人便各自分开而走,毕竟对食这种事,历来在宫里都是很忌讳的,天子的独占欲,自己后宫的女人,哪怕他不要的,也不准别的男人染指,哪怕那个人已经不是男人。   郁飘雪突然有些后悔,这件事应该自己来的,显然让殷湛然又再看一遍,无非也是让他再经历一遍,除了心痛,他什么也改变不了,却还要在这里看着。   “文衍,你回宫去看母妃吧!我来追查。”   郁飘雪想着支开他,殷湛然却摇头,他知道郁飘雪的意思,只是他来了就不会避开,当年的事折磨的他一家三口生不如死。   “没事,事情就在今晚。”   殷湛然的声音都似已沙哑,郁飘雪没有再说,这皇宫啊,或者说,生活在这里的女人,真的是太压抑了。   时间回溯,二十一年前的事情再次重现在面前,殷湛然的脸色一直很阴暗,那一双眼,就像是幽潭一般,看得人会被吸引进去,被他悲伤所影响。   都城,现实中,敏少孤就扮演这殷湛然,而现在,他不需要可以去扮演,而是就是他自己。   月夜的死将他击垮崩溃到重生,让他明白,让他升华。   而今的都城并不太平,皇帝终于不上朝也不批奏折,什么都是敏少孤在做,而且南楚和西秦的使者也要到了,国书已经递上,敏少孤看着那些奏折,心里却在想着版图上的四国,而今北燕已灭,剩下的两国已不是东晋敌手。   敏少孤想着这些却是轻呵,风岚皇朝,也该再次出现了。   四国本就是一朝,应该回归了。   梦乡中,殷湛然与郁飘雪就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敏妃被污蔑,看着敏妃怀着身子却被关在寝宫里,她独自一人在那里哭泣,贞妃在一边挑拨离间,皇帝大怒,下令杖杀所有宫人,而这其中,青玉却因为罗德海的原因而并没有死,只是半死,却混在了尸体里推出去丢在了乱葬岗。   宫外自然早有罗德海安排的人接应,青玉逃过死劫,而独自一人在寝宫里的敏妃,却只能迎来绝望。   贞妃站在敏妃的寝宫得意的大笑,一个耳光生生抽打在敏妃的脸上,殷湛然只觉得心痛,那一耳光,比抽在他的脸上还痛。   “敏妃,你再无翻身之地了。”   贞妃的脚踩在了敏妃纤细的手上,死死的往地板上菜,敏妃痛得惨叫,可贞妃却得意的大笑。   “敏妃,你最好还是承认了,你不要以为咬死就可以平安了,我早已找好了男人,他会详细的说出你是如何与他苟合。”   “我没有……”   敏妃抬起头大吼,一张明艳的脸上全是眼泪,一双眼里带满了绝望与无助,贞妃得意的笑了起来,而这时宫女却从里屋抱出来一个孩子,敏妃顿时就惊恐了起来。   “小七……”   敏妃惊慌的瞪向了贞妃,恨不得扑过去咬死她。   “小七是皇子,只要陛下还没废了他的身份,他就还是皇子,贞妃,你我都只是妃子,谁给你的胆子碰皇子。”   贞妃对于这样的恐吓丝毫不在意,而且所有人都注意到,小殷湛然在这样的坏境下完全是昏迷的。   “敏妃,你看看你儿子。”   贞妃将孩子放在她面前,却见孩子面色苍白,嘴唇乌黑,一看就是中毒了。 第510章 中毒的皇子   “你对小七做了什么?贞妃,你敢伤害小七,陛下不会放过你。”   “敏妃,事已至此,我已经没了退路,你以为我还怕什么?你今日必须承认你与人苟合,你肚子里的根本不是陛下的孩子,只要你承认了,我就令人为小七解毒。不然,小七必死,你也必死,毕竟,畏罪自杀放心不下唯一的孩子,作为母亲带着孩子一起死,也并不能不理解。”   贞妃就像一个恶魔,敏妃看着贞妃身后走出来的一个太医,她突然笑了,她从来就没有娘家势力,她实在是太弱了。   敏妃的眼泪看得人心疼,她伸手抚摸着中毒的小殷湛然,眼泪一滴滴的落在他脸上。   “小七,是母妃没用,没能保护好你,小七。”   敏妃低下头,轻轻吻了自己的儿子。   当年的一幕重新出现在面前,殷湛然整颗心都在窒息,敏妃半边脸上的手指印实在是太刺眼了,刺眼的他现在就想杀了贞妃。   可惜这是时光的回溯,他们没法做任何干扰的事。   很快,敏妃去找了先帝,承认了自己与人私通,肚子里并非殷氏子孙。   殷湛然就站在御书房,这个房间他进去无数次了,却不知道,母妃当年就是在这里认下的污名。   敏妃前去御书房,就已经抱着一死的决心,唯一的请求是将殷湛然从自己名下除名,抱养给六公主的生母抚养,至此认六公主生母为妃,而她愿意一死。   当然,先帝并没有要她死,而是将她软禁起来,先帝眼里那爱恨交织的眼神郁飘雪如论如何也看不懂,只看到敏妃一个人落寞的身影走回了寝宫,那里,成了她的冷宫,也成了她的坟墓。   殷湛然就一直跟在敏妃的身后走,走的极其的慢,而郁飘雪就走在他身边,不管他高兴快乐,她都会陪在他身边。   “飘雪,你可知,我从来都不知道母妃那时候居然想一死保住我,甚至想将我寄养在贤妃名下,与她脱离关系,我从来都不知道,母妃曾为我做这么多。”   他跟在敏妃身后,走的极其的慢。   郁飘雪一把拉住他的手,拉停了他的步伐。   “文衍,我们现在看到的,都只是现实,是曾经血淋淋发生的,我们谁也改变不了,那个太医是谁?我们一定要找到他。”   殷湛然能活到现在,那就说明当时贞妃是给他解了毒的,毕竟她去找皇帝已经说了要将殷湛然寄养在贤妃名下,就断然不会杀他。   殷湛然一愣,是啊,他悲伤的都忘了重要的事了。   毕竟,这段血泪,毁了他们一家。   “好,那个太医我记得,叫杜正洪,当时是太医院主事,非常厉害,小时候还给我看过病,不过他早就死了,而今看来,是贞妃了。”   两人说完迅速而去,杜正洪在回去后便知道贞妃不会放过自己,而此事一旦曝光,毒害皇子,他也是死,所以一回去就迷晕了好几个府里下人,给他们换上自己与儿女的衣服丢上床,而他们则躲逃而去。   夜里,果然有黑衣人奔入杜家,将昏迷躺在床上的下人乱刀砍死后一把火烧了杜家。   至于青玉,罗德海在宫外乱葬岗早有人接应,带着她便将人养在郊外一座小别院里。   当年的事情他终于弄清了,而也是在都城郊外的小院里他们才知道,其实罗德海手里一直就没有贞妃的把柄,罗德海骗贞妃说青玉死前留下了证据,也正是威胁贞妃不敢对他下手,至于先帝驾崩,罗德海烧毁的不过几张随意的信件罢了,只是为了让贞妃以为证据没有了,不把心思打在罗盛身上而已。   郁飘雪一声叹息,都是一群可怜人,为了要保护的人而活着。   “回去吧!飘雪,我好累。”   郁飘雪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了出去。   今日的都城难得的好天气,一丝雪也没下,反而出了太阳,暖暖的,将屋顶上的雪融化了,正滴答滴答的滴着水。   郁飘雪醒来的时候就听到这声音,十分的清脆。   殷湛然睁开眼,一双眼却带着说不出的戾气,两人坐起身来在床上,他微微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飘雪,你在家好好歇息,我亲自去找这两人,杜正洪当年不过四十,青玉更年轻,我相信他们都还活着。”   话音刚落殷湛然就要起身,郁飘雪却也跟着起身来穿好鞋子。   “我跟你一起去。”   郁飘雪嘟了嘟嘴,殷湛然一愣,随之又是有些无奈。   “你才从梦乡回来,你不累么?”   “那你也是啊,你不累么?”   “我没有喊累的权利。”   ……   好心酸的一句话,郁飘雪抿了抿唇蹦到他面前抱着人,又开始甜甜笑着撒娇。   “好文衍,带我去嘛,我绝对不给你添麻烦,好不好嘛?”   她抱着他的腰摇来摇去,殷湛然看的好笑。   “那你又要跟着我吃苦受累了。”   “只要跟着你,就是吃苦也甜。”   殷湛然就是没法应付她的甜言蜜语般的情话,将人抱住在她额头吻一吻。   “既然你也要去,那也不急一时三刻,我去看看少孤,这件事,还是要告诉他,而且,他也一定很想知道,你先叫人准备吃的,我们吃了东西就动身。”   郁飘雪哦了一声放开手,只要愿意带着她就好,她才不要一个人在王府。   最重要的事,殷湛然体内绝川的魂魄还没有完全融魂,她不放心。   殷湛然捏了捏她的鼻子,只觉得她实在是可爱。   “你是世上除了母妃之外,最漂亮的女人。”   郁飘雪没忍住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好,那你以后要是看别的女人,我可不答应。”   “好,我要是以后看别的女人,你就把我眼睛挖下来。”   郁飘雪听到娇嗔打了他胸口一下,真的是这么认真。   “好了,不是要去见少孤么?快去吧!我叫人准备点吃的。”   他们也睡了很久,梦乡这一趟也花了不少的时间。   殷湛然又低头亲了亲,这才起身离开。 第511章 下厨房   待人走了郁飘雪才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殷湛然心情不好,梦里那样血淋淋的事实,他亲眼看着,却一点也改变不了,那种绝望,他心痛,深爱他的郁飘雪也看着心痛。   “厨房在哪儿?”   郁飘雪偏过头问阿大。   阿大一愣,马上道:“王妃,你要去厨房?那种地方你怎么能去呢?”   “我……我看王爷最近胃口不太好,我去给他做几个家常小菜。”   郁飘雪一边说一边卷了卷袖子,虽然酒席她是没那个本事,不过做几个家常小菜还是没问题的。   殷湛然出了主院便直接去了梨辛院,敏少孤在屋子里处理事务,殷湛然不在,基本就是把所有的事务都压在了他的头上,见到殷湛然来他眼里的笑意浓浓,起身走了过来。   “大哥回来了。”   殷湛然嗯了一声便两人一同坐下,将梦乡里的事说了一遍,敏少孤只是安静的听着,最后他的想法和殷湛然是一样的。   “那我去找杜正洪与青玉,反正离得不远,料想也快,大哥身子还没十成康复,又刚从梦乡回来,还请先歇息。”   敏少孤直接就要抢过来做,殷湛然听着正要反驳,敏少孤却又开口了。   “大哥,嫂嫂到底是个女流,你若去她必然也跟着去,女子颠簸江湖总是不好,这种事我去就好,而且南楚跟西秦的使者也到了,也要劳大哥操心。”   敏少孤十分懂事的便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其实他也有考虑,毕竟殷湛然身上的伤并没有完全好,而且绝川的魂魄也还在他体内,况且从小到大都是他在做事,敏少孤认为自己长大了,他应该去做事了。   殷湛然想了想,便也答应了,嗯了一声起身便走,他却是累,他亲眼看到的,亲身感受到的,比敏少孤只是听到还要心痛,他整个人都很累,不但是身体。   “大哥。”   殷湛然刚走到门口敏少孤站起身来叫住了,殷湛然误以为他还有什么要紧的事。   “还有何事?”   敏少孤略一犹豫,还是开口道:“大哥何事有空,想请你帮忙向陆家提亲。”   殷湛然哦了一声,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陆映彤已经十六岁了,实在是等不起了,而他的确长大了,明白了责任。   当殷湛然回去的时候主院却不见人,找了一圈也不见人,正在疑虑郁飘雪是到哪里去玩了,见到阿大走了过来。   “王爷,王妃在饭厅,请王爷前去。”   殷湛然哦了一声,便自己过去,不过却疑惑了起来,正常情况下不是她过来找自己么?   想到这个殷湛然有点好笑了,似乎像个被宠坏的孩子。   “王妃可是在饭厅忙着?”   他问阿大,其实却不明白她去饭厅忙什么,叫人做就是了。   “不是,王妃去厨房了,说是王爷进来胃口不好,所以王妃亲自下厨房做了些小菜。”   殷湛然步子一停,偏过头看着阿大,阿大一愣,急忙低下头,虽然殷湛然在郁飘雪面前是很温柔,不过在其他人面前,依旧往昔。   “王妃执意要去的,奴婢已经劝过了。”   阿大一惊,既然王爷疼爱王妃,又怎么会让她去厨房,可是作为丫鬟却没有照顾好主母,而且,没有大户人家主母下厨房的道理。   殷湛然只是疑惑,她怎么还去厨房了,倒是没在意,便去了饭厅那里。   郁飘雪已经脱下了围裙,看着面前桌子上摆的菜,虽然是没有以前厨子做的那么多那么色香味俱全,不过也是她亲手做的嘛。   “你去厨房做什么?”   随着殷湛然的声音响起,郁飘雪抬起头正好看着他从门口走进来,外头明亮的光线被他背光挡住,仿佛有些看得不清。   “做菜啊,你来看,都是我做的。”   郁飘雪过去挽着他手进来,两人便挨着凳子坐下,殷湛然看着桌子上的菜,只有不到正常吃的菜色三分之一,不过他看着格外顺眼。   “你想吃什么叫人做就是了,自己去厨房做什么。”   殷湛然一面说一面牵过她手,怎么这么贤惠还会做饭呢。   “我没有什么想吃的,只是觉得你心情不好,所以就自己去做一点,让你心情好些,然后多吃些,不过我不太会做,而且不会做太好的东西,只会一些很简单的家常小菜。”   她一面说一面拿过筷子给他夹菜,经历了刚刚梦乡里的那些场景,看到敏妃当年是怎么被逼进绝路,郁飘雪知道殷湛然现在的心情,她只想陪在他身边。   “嗯,看着就很好吃。”   殷湛然偏过头啊了一声,居然要她喂他。   郁飘雪心里一抖,居然要喂?这是越长越小么?   不过算了,他现在心情不好,先纵然他一下好了,便真的夹了一块四季豆炒腊肉放进他嘴里去了。   殷湛然咀嚼着四季豆和腊肉一起,觉得味道好的不得了,似乎他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郁飘雪看着他样子,细嚼慢咽,也不知道他会怎么说,虽然这些菜她都尝过了,还算是好吃,不过……确实是没法跟王府的大厨比。   “是不是很难吃啊?”   郁飘雪有些犹豫的问,这家伙自幼在宫里长大,嘴巴刁的很,连府里大厨做的东西也就一样吃个一两口的人,郁飘雪觉得自己会被严重鄙视。   “谁说的,好吃,很好吃。”   他说的事实话,郁飘雪不信的看着他,总觉得他是不想自己不好意思安慰自己的。   殷湛然笑着看她,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不过也没有揭穿,而是微微偏过头看着桌子上的菜色。   “孤王要吃那个。”   他双手都握着郁飘雪一只手,一会儿说要吃这个一会儿说要吃那个,郁飘雪真的就一样一样的给他夹过来喂他,像照顾小孩子似得,她发誓,要不是看他现在心情不好一定把菜全部糊他一脸。   “那个是什么汤?”   殷湛然看着汤问,郁飘雪做的是四菜一汤一凉拌,汤是野菌汤,味道十分的鲜美。 第512章 越长越小   “是野菌汤,要喝么?”   他点头,郁飘雪便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拿过汤碗。   “我们吃完饭就走么?”   郁飘雪将盛好的汤碗放在他面前一面问。   “不用,我们在都城,少孤去。”   郁飘雪哦了一声,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晚上想吃什么?”   郁飘雪问他,因为这会儿下午,两人算是吃的中午饭。   “厨房会做,你别做了,累着了,对了,南楚跟西秦的使者快到了。”   殷湛然喝了一口汤,原来这野菌汤这么好喝。   “他们……是北燕败亡后前来的吧!”   郁飘雪大致也猜到了,西秦和南楚知道自己不是东晋的对手,这是来求和的。   “是啊,明天就到了,按理说明晚宫里要举办宴会欢迎,对了,孤王也要去,你要去么?”   殷湛然问她,郁飘雪又给他碗里夹了些菜进去,既然是外国使者,殷湛然亲王都去了,其他皇室去必然也要带正妃,若是自己不去,就殷湛然一个人,那自己未免也太不懂事了。   “去啊。”   她十分随口的就说了,想到明晚,而且最近的皇帝又是个神经病。   “那皇帝呢,他可别又闹脾气。”   郁飘雪提起皇帝就心里不爽,什么都让她男人去做,一份工资干两份工。   “呵……你对他怨念很深啊。”   殷湛然看着她面色便知道她不高兴皇帝,郁飘雪也没隐瞒,哼了一声。   “不然呢,什么都叫你去做,他自己倒好,什么好处都占了,你明天肯定还要去操心使者前来的事情。”   郁飘雪心疼他一天到晚事情多,殷湛然瞧着她给自己打抱不平呵呵就笑了。   “没事,反正都是我们的将来,对了,那个凉拌菜,孤王还要吃。”   殷湛然不想她不高兴,便转移了话题。   一边的下人似乎早就习惯了他们夫妻这样亲密,早就没有什么不对了,虽然不会有哪家皇室子弟对妻子这样爱惜,不过殷湛然对她,的确是放在心上。   敏少孤在将手里的事情跟殷湛然交割完后就孤身一人离开了都城,带的人马都在身后,敏少孤骑的是匹汗血宝马,那些侍卫根本赶不上,便落后在他身后。   杜正洪离得远,他便先去找他,出了都城一路快马加鞭,连个歇脚都没有,半夜时分,总算是到了一个小镇。   这小镇很小,离都城其实不远,但因为本身不大,也不是什么交通要塞,所以平静的很,小镇上甚至连个客栈都没有,也的确是显示这里与外界没有什么联系。   敏少孤按照殷湛然所说,进了小镇后便放慢了马儿的速度,这马他从下午出王府开始,一直到现在,已经急速跑了好几个时辰了,看得出来马也累了。   他便翻身下来,牵着马往前慢走,突然来到一个不熟悉的地方,而且殷湛然在梦乡也并没有来到这里,只是从杜正洪口中得到了消息,一家人逃来了此地。   所以敏少孤先来,先找到这家人的落脚点,正好他的下属那个时候也到了,带着人便可以回去了。   街道安静的很,两边只有稀稀疏疏偶尔有家门口挂着一个半亮不亮的灯笼,敏少孤在夜幕中就像一个地狱使者,牵着一匹马走在街道上。   天色依稀的时候他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口,这门户看起来毫不起眼,跟其他的地方也没有区别,小镇的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时天色泛鱼白便都起床做事,耳边也传来了吵杂声来。   街道上已经有人走动了,敏少孤站在门口,他显得十分扎眼,一个俊朗非凡宛如天神的公子,牵着一匹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小镇太安静了,所以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外来人口,一面好奇,却又因他一身冷冽气质而不敢靠近,尤其那些小姑娘,都在一边看着他窃窃私语,脸上泛着绯红。   若是以前温润如玉的敏少孤,只怕早有人上前询问,只是凌冽而今,已经没有人靠近了。   忽然,街道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处迅速前来一队马队,那马儿极快,高头大马,上面坐着精装的汉子,一来大门前便勒停马下来,冲着敏少孤行礼。   “公子。”   敏少孤只是嗯了一声,眼光却已经是一动不动的落在这门上。   “进去吧!”   他放下手里的马缰,早有人接住。   这小镇安静,突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传来,里头的人以为只是邻居便前来开门,殊不知,这才打破安静的开始。   开门的是个小姑娘,约莫着十三四岁,长得一般般,倒是很有少女的灵动,看着面前一个俊秀的公子,偏偏冷冽如冰。   “你……你……”   小姑娘似乎被这阵势吓着了,毕竟敏少孤身后还有好大一拨人。   敏少孤没有理她,径直便闯了进去。   这院子不算大,一般的民宅住着也不错了,看的出来这家人住在这里,虽然算不得富贵,却也安逸。   无忧无虑的生活,本就是安逸的。   “你……你是什么人,谁许你闯进来的。”   大厅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看着突然进来的众人便有一种不安的心情。   这些人不是本地人,还是陌生人,这两个条件,往往就能让人心里不安。   敏少孤没有管他,而是径直就进了屋,那中年男人想上去拦住他,却被敏少孤的侍卫拦住。   大门外一片疑惑,敏少孤的马匹上挂着剑,随后而来的那些人更是个个身上都带着刀,那些居民一见立即有人跑去报官。   敏少孤已经进了大厅,里面正坐着一家人,看样子是要准备吃早饭。   一张大大的圆桌,上面摆满了碗筷,看得出来这是一个人丁很兴旺的家族,最上面坐着一面须发花白的老人,虽然让人一看就是年纪大了的老人,但是精神却十分好,看得出来依然很健康。   “你何人,私闯民宅,你眼里还有王法!”   老人坐在那里纹风不动,声音中气十足,可见身体十分硬朗,而这样的淡定,也完全不像个普通小镇上的老头。 第513章 找到杜太医   敏少孤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似的往前走了几步,直到站在桌子边,似乎给人一种他要坐下来吃饭的感觉。   桌子上坐着很多人,外头开门的小姑娘和刚刚外头的中年人都进来了,桌子上除了老头,还有一个中年人,两个中年女人,还有几个青年记忆几个小孩子。   敏少孤将目光移开,落在一边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脸上。   他看着轻笑出生,月夜跟他差不多大的样子,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儿子,心里一酸。   “杜太医贵人多忘事,不如你好好看看我,看看,我可否长得像某位故人。”   敏少孤开口,声音清朗,他从殷湛然那里得知,当年杜正洪经常给后宫嫔妃请平安脉,所以敏妃他是绝对认得的,而且他就是因为卷入了敏妃这件事里还诈死隐姓埋名,所以敏少孤知道,杜正洪一辈子也忘不了敏妃。   果然,杜正洪在听到杜太医三个字后就身子都愣住了,他就像是没见过人似得死死盯着敏少孤看,忽略了他冰冷的气质,看着他的五官,杜太医的身子越来越抖,眼里的惊恐越来越多。   敏少孤轻笑,“看来,杜太医是想起来了。”   “你是……七殿下?”   敏少孤只比殷湛然小七岁,现在都是二十多岁,倒也看不出那点差距。   听到杜正洪的问话他哼哼的笑了出来,笑的很是凄凉。   “杜太医错了,七殿下是凤子龙孙,自然是有资格让杜太医请平安脉的,而我,只是一个野种,哪里有资格让杜太医记住。”   敏少孤轻笑,曾经他最怕听到野种两个字,不过在天机脉得知了真相后,很多事情,他都已经看开了。   杜正洪听到这话嘴唇都在打哆嗦,那几个中年人听到这些话已经隐隐猜到原因了,毕竟二十一年前,他们那时候还在都城。   “你……居然……敏妃娘娘,居然把你生下来了。”   杜正洪不敢置信的开口,当年的事情他知道,可是在他诈死逃走后就来到了这个消息闭塞的小镇,对外面的事情他不愿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个闭塞的小镇,也的确是将外面的消息都阻拦了。   “看来杜太医还记得,那母亲九泉之下得知,想来也能安慰了。”   敏少孤抬头,将屋子所有的人都大量了一遍。   这里没有下人,只有一家人在一起,敏少孤将目光从杜正洪脸上移开,落在两个四个中年人身上,其中有一个就是刚刚在门口拦他的人。   “这两位,是杜太医的儿子吧!那两位,是你儿媳。”   敏少孤说着又看着一边的一个青年,“这位呢?”   “是老朽孙子。”   杜正洪开口回答了敏少孤的话,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人不是一个野种,而是先帝的十六皇子。   敏少孤哦了一声,又看向了一边的其他几个比较年轻的,看样子,都是杜正洪的后人了。   “杜太医真好啊,子孙满堂。”   敏少孤这话是真心实意,他母亲年纪不大,若是现在还在,那多好呢。   杜正洪颤抖着身子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当年,是我之过,只求殿下放过我家人,九泉之下,拜谢敏妃娘娘。”   敏少孤闻言便笑了出来,殿下?这真的是个讽刺至极的词。   “你要见殿下,那得去都城,既然如此,杜太医,那你一家,就随我走一趟吧!二十一年了,杜太医不怀念都城么。”   敏少孤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了争执声,他偏过头,外头已经走进来一个侍卫。   “公子,是官府的人,属下已经打发走了。”   敏少孤嗯了一声,回过头看着杜正洪。   “杜太医,请,若是我这些下属来请,恐怕他们不会这么好说话。”   敏少孤便侧身,示意杜正洪先走。   杜正洪的全身都在颤抖,没想到,当年的事,二十一年之后,再次来临。   “爹……”   “爷爷……”   一家人,有的明白是什么原因,有的听得一头雾水,但杜正洪知道,既然已经找来了,他便无处可逃了。   “走吧!”   他的声音一瞬间就似衰老了十岁一般,颤抖着起身。   外面早已准备好了马车,一家人十几个,毕竟杜正洪当年四十来岁,已经有了两个儿子,而今孙子都已娶妻生子,一家足有十余人,分坐两辆马车。   殷湛然一大早就进宫去了,皇帝还是那副样子一点也没变,去的时候太后正皇帝寝宫和皇帝争执。   “今天你必须接见两国使者,今晚的宴会你也必须出席,你是皇帝,你必须去。”   太后疯狂的大吼,她现在整个人的心情都变了,连伪装都没法了。   殷湛然撩起衣摆进去的时候见到皇帝就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呆滞的很。   “皇兄,怎的今日又不早朝。”   殷湛然进去问,皇帝一见他来便抬起头,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神情。   “七弟你来了。”   殷湛然嗯了一声偏过头去看着太后,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太后,就像个市井泼妇一般。   殷湛然没去理她,因为他知道很快他们就一切都不再拥有了。   “皇兄,太后说的对,你是皇帝,很多事必须要去做,今晚的宴会是为两国使者接风洗尘的,你更是必须要去。”   现在的殷城深还是皇帝,那今晚的宴会就必须参加。   皇帝听了只是哦一声,就像逼着一个小孩子去读书似得。   “七弟,他们来,你去见就好了,我不想去。”   “不行,你必须去。”   太后在厉声大喝,看着殷湛然那张像敏妃的脸她就一脸怒气。   而殷湛然却是更怒,昨日看到的贞妃打骂敏妃,那是他心里一根刺,现在他一点也不想气太后,他怕她气死了,他就不能亲手报仇了。   “是啊皇兄,太后说得对,你必须去,没关系,今晚只是宴会,你当去散心好了。”   殷湛然好说歹说皇帝总算是答应了,又帮着他处理了政务,下午时分才回去的王府。   因为晚上有宫宴,回去的时候他便要和郁飘雪吃些东西。 第514章 在你脸上画乌龟   不然宴会上可吃不饱,两人都得饿着,因为昨日喝的野菌汤他觉得味道好,早上走的时候特地交代了要喝,回去的时候见郁飘雪在书桌前写着什么,特意走过去吓她。   “王妃!”   突然身后冒出来的声音把郁飘雪给吓了一跳,她一心都在研究东西,正在计算数据,被殷湛然这么一下手一抖,气呼呼的转过头见着他一脸坏笑的在自己身后。   “殷湛然你故意的。”   郁飘雪气的大吼,一把站起身来就拿着手里的毛笔要往他脸上画,可是她哪里是殷湛然对手,双手手腕被抓住,怎么折腾也没用。   “王妃你要干什么?”   “在你脸上画乌龟。”   “那你是不是也要在自己脸上画一只。”   郁飘雪一愣,倒是也不动了,看着殷湛然疑狐的问:“是你吓唬我,干嘛我要在自己脸上画?”   “因为一公一母啊。”   “殷湛然!”   殷湛然被他骂母乌龟气的又要冲过去,可是他根本弄不过殷湛然,折腾了半天就是没用。   外头阿大走了进来,看着正在闹的两人抿着唇笑,“王妃,饭厅已经摆好饭了。”   郁飘雪听到这话哼了一声,一把撤回手气呼呼的瞪着殷湛然。   “不吃。”   “为何?”   “一肚子气吃饱了。”   殷湛然知道她在生气刚刚自己吓她便凑过脸去。   “好了,刚刚是孤王不好,但不可以不吃东西,饿着了孤王心疼,那你画乌龟吧!画了消气去吃东西。”   殷湛然双手背在伸手真的就凑过来让郁飘雪画,这样一来她反而下不了去,气呼呼的将笔放下去,一把伸手就捏着他脸。   “谁要在你脸上画乌龟,那便宜你,我掐一下,看看这脸皮到底有多厚。”   郁飘雪下手其实不重,可是殷湛然却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轻点,疼。”   郁飘雪一听到疼就放手了,殷湛然伸手擦脸,好像真的掐疼了。   “真的弄疼了?”   郁飘雪看着他的样子就伸手去揉着他刚刚被掐的地方,殷湛然一把伸手将人揽腰抱在怀里。   “不过抱了一下心爱的人,就不疼了。”   郁飘雪气的哼了一声,这个禽兽是吃定了他心软,一把拍开他,想到他累了一天回来,心里哪里还有什么气。   “好了,去吃东西,晚上还要进宫去赴宴。”   郁飘雪说着便自己走了出去,她怎的发觉自己被吃得死死的。   殷湛然抿着唇笑,跟在郁飘雪身后便去了饭厅,阿大在一边看着抿着唇笑。   殷湛然去的时候郁飘雪已经坐下了,老远着瞪了他一眼,便拿着筷子自己吃了起来。   殷湛然笑嘻嘻的走了过去,一眼便看到那野菌汤,想起昨天喝的时候味道鲜美便自己盛了一碗,拿着勺子喝了一口,可惜,却不是昨天那个味道。   “怎么了?又打嘴。”   郁飘雪看着他喝了一口汤便放下勺子不动就知道他打嘴,眼里嫌弃的很。   “你说你怎么这么打嘴,这桌上的东西那样不好吃了。”   郁飘雪一面说一面给他夹菜,她是个对吃没什么研究也不怎么挑剔的人,属于好养活的那种,自然是不明白殷湛然这种人。   “还行吧!”   他就这么一句,郁飘雪瞪了他一眼。   “快吃,晚上两国使者来,说不定又要耽搁好些时间,别饿着了。”   她这会儿完全忘了刚刚的火气,只是担心他。   “孤王知道,孤王要吃那个。”   他下巴一点里郁飘雪面前的一道菜,因为他看到郁飘雪夹了好几筷子,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郁飘雪夹了一筷子给他,他吃着觉得也就那样吧!总感觉所有的厨子做的都没有郁飘雪做的好吃。   驿馆里,西秦和南楚的使者都已经在准备进宫了,而这次他们的主人是公主,两个美貌的公主。   当两国公主乘坐马车到了宫门前的时候正好殷湛然与郁飘雪的马车也到了,正好看着殷湛然从马车里下来,却回身搀扶着马车里剩下的人。   “小心点。”   他声音很温柔,像个书香世家的公子似得,一点也不像个主帅。   郁飘雪在他搀扶下下来,她因为梦乡的事情后现在有点抵触这里。   “可是在马车里坐久了累了?”   殷湛然一面问一面给她理了理发丝,郁飘雪摇头,正要说话,却看到殷湛然身后看着自己的几人。   殷湛然发现了她的目光便回头看去,对方却远远冲着他行礼,殷湛然也没管,回过头来道:“是西秦跟南楚的公主。”   郁飘雪哦了一声,这两个公主来,想来是回不去了。   “你不过去打个招呼么?”   “不去,他们过来是给皇帝做妃子的,关孤王什么事。”   殷湛然不想去跟女人打交道,便也不管这里多少人,居然伸手挽着郁飘雪的手,这是第一次他在公开场合挽她手,郁飘雪一时间愣住了。   “你干嘛,那么多人看着呢。”   殷湛然才不管,哼笑着轻声道:“孤王挽自己王妃的手,别人能说什么,好了,在这里站着不累么,我们进去。”   说完殷湛然真的就这么挽着她手进了宫去,那些看见的人个个都是倒抽一口凉气。   这王爷是真的心爱她啊。   “你放手,人家看到都在笑我。”   郁飘雪很是不自然,因为一路上看到的人都是诧异的看着她,还从来没有亲王和王妃这样亲密的,手挽手。   殷湛然哦了一声停下脚步,看了眼四周。   “谁笑你?跟孤王说。”   郁飘雪才不跟他说,不然不知道谁又要倒霉。   “你就不能放手嘛。”   “不能,孤王就是喜欢这样挽着你。”   殷湛然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却就是不放手,一路上都是挽着人进了大殿。   大殿里已经坐了些人,看到他们夫妻恩爱的走来,尤其那些女流,更是个个羡慕不已。   哪个女人不愿意嫁给一个彼此深爱的人呢,那个女人又不愿夫妻恩恩爱爱呢,只可惜,她们都得不到。   “要喝点酒么?”   殷湛然挥手退去宫女,而是自己亲自端着酒壶给郁飘雪倒了一杯。 第515章 进宫秀恩爱   郁飘雪气呼呼又不能表现出来,端着酒杯就自己喝了。   “我不想理你,你就是个坏蛋。”   郁飘雪面带微笑却怒气的说出这句话,殷湛然看着她这个样子反而更高兴了,好久没逗她了。   “是么?不想理孤王?”   殷湛然一面说一面伸手挽住她手,郁飘雪还得保持脸上的笑,真恨不得咬死他。   “你故意的。”   “哪里有,孤王就是要挽着你。”   殷湛然笑嘻嘻的端起酒杯自己喝了,心情好得很。   郁飘雪翻了个白眼,却又什么也做不了。   远远看去,大殿门口进来了六公主和六驸马,郁飘雪对这两人印象可是很深的,偏过头往殷湛然这边靠近了一些,低低开口。   “贤妃就是六公主的母妃?”   殷湛然嗯了一声点头。   “贤妃也早已薨,六公主人其实不错,小时候在宫里非但从来不欺负少孤,对他还特别的好。”   郁飘雪哦了一声,她记得在第一次宫宴的时候六驸马的情况,当时还以为他们关系不好。   “六公主人看起来不错啊,可是从来不见她上门来,我以为你们关系很恶劣。”   郁飘雪偏着头疑狐的看着他,殷湛然笑笑,伸手摸了摸她头,很是爱惜而宠溺。   “孤王不能跟她走的太近,不然皇帝对付她会很麻烦,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好了,而且贤妃人也很好的,那时候在宫里也时常帮助孤王,还有少孤。”   郁飘雪哦了一声,六公主到底是个女儿,就算光明正大的站在殷湛然这边也帮不了什么,但是她也不害殷湛然,所以才装作一副不熟悉的样子。   七公主与驸马进来也没跟殷湛然打招呼,径直去了自己的位置,不多时西秦和南楚的公主也来了,两人在上位落座后便都偏头看向了殷湛然,只觉得丰神俊朗,宛如天神。   不多时皇帝与太后也来了,一众人在发生诸多事后再次见到皇帝,太后的脸面已经狰狞,再也不复当初的慈祥,尽管那也只是伪装。   而皇帝更是在心里崩溃后已经纵欲过度,身子完全被掏空了,整个人看起来呆呆无神,就像一个鬼一样坐在那里,身上明黄的龙袍将脸色衬得更加死气沉沉。   两国公主看了眼皇帝,心里已经是厌烦至极,便将目光落在了殷湛然身上,看到他与王妃亲密恩爱,心里似乎在想,若是自己跟他,也能得到这样的恩爱。   宫宴开始后皇帝的话少的可怜,依稀几句,太后出来与两国公主说话,却也只能说些无关痛痒的事,毕竟政事她不能问,后宫不得干政。   而郁飘雪才不管呢,她就在一边吃东西喝酒,和殷湛然在那里悄悄说着悄悄话,也听得大致明白了。   那西秦的是永乐公主,那南楚的是淑安公主,两人长得都是明艳动人,仪态端庄,郁飘雪看着公主,又看了看皇帝,总觉得是一朵鲜花鲜花插在牛粪上。   “陛下。”   宴会进行了好久那西秦的使者才开口。   “西秦与东晋一向交好,我国永乐公主,年方十五,才貌双全,一直未婚配,听闻东晋人才济济,此次前来,便是奉吾皇之命,为公主择一良婿。”   西秦使者话音刚落,那南楚的使者也顺着开口,两国都是打着给公主招亲的话,但其实,都是来与东晋交和的,生怕东晋会出兵攻打两国。   殷城深闻言哦了一声,他看了眼两国公主,长得都是十分的美貌,可惜他看美人已经看得腻了,而今纵欲过度的身子对女色更加是没了兴致。   “朕的兄弟大多都已成婚,只有几个年纪小些的,倒是没有娶妻,只可惜今日他们并未到来。”   皇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很是虚弱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不到三十的人,倒更加像是个垂暮之人一般。   那两使者对看一眼,皇帝这个样子,谁能知道还能活几年,而且来之前大家就已经打听清楚了,皇帝这些年过得也并不安乐,一个没有兵权在手的皇帝,又怎么能过得快乐。   太后的目光一直都落在殷湛然身上,他跟郁飘雪在那里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太后心里的恨火升腾,郁飘雪脸上笑意浓浓,就像在晨风里开放的花朵。   她笑的很愉快,因为她真心的想笑,而且相比这些一辈子也得不到爱情的人,她笑的自然是最美的。   “老七,怎的今日一句话也不说,就知道哄你王妃。”   太后在高位开口,这声音打断了宫宴上所有人的窃窃私语,而随着声音,大家又都将目光放在殷湛然身上。   殷湛然亲自骑马出门给郁飘雪买糕点的事大家可都还记得,一时间便都看向了他。   殷湛然偏过头看向太后,脸上眼里,哪里还有半分方才与郁飘雪说话时的温柔。   “当初皇兄将王妃赐婚孤王,难道不是希望孤王与王妃夫妻恩爱?”   太后并没有回答殷湛然的话,而是看向了郁飘雪。   “王妃,你嫁给王爷也快一年了吧!怎的肚子也没个动静。”   郁飘雪瞧了眼太后,压根不想跟她说话,自己肚子有没有动静关她鸡毛事。   “太后,这生儿育女的事又不是人为可以决定的,陛下子女颇多,皇家子嗣必然兴旺。”   郁飘雪就是告诉她,你管好你自己儿子的事就好,再说了,她跟殷湛然什么都没有,她肚子怎么动静,自己雌雄同体?   太后闻言轻轻笑了起来,笑的郁飘雪觉得她又要干坏事了。   “王妃,都一年了,你也实在是应该给王爷添个小世子了,对了,老七府中只有一个正妃吧!两个侧妃的位置都还空着。”   太后目光又转回在殷湛然身上,郁飘雪心里咯噔一跳。   “是啊,孤王常年忙碌,不大管这些事。”   殷湛然淡淡回了句,太后便看向了那两个公主。   “两位公主既然是前来东晋择婿,那老七可是最好人选。”   太后的话一落大殿顿时就热闹了,都在讨论这件事。 第516章 两国公主   那两公主心里的想法其实是一样的,嫁给殷湛然这个实权亲王,肯定是比嫁给皇帝这个傀儡皇帝要好,而且两人到底是女人,心里自然是更喜欢殷湛然,而不是那个已经不人不鬼的皇帝。   郁飘雪看着那两公主把目光往这边投心里就火大,看什么看,自己男人不准看。   “太后,两位公主都是西秦与南楚皇帝的掌上明珠,若是嫁给王爷,最高也只能得个侧妃的位置,两国公主,千金之躯,又怎么能这样委身呢。”   郁飘雪决不让别人分享殷湛然,殷湛然见她生气了,心里非但不生气反而还高兴了起来,不是只有女人才喜欢被心爱的人在意的,男人也喜欢。   太后听到郁飘雪委婉的拒绝哼了一声,脸色上一丝笑意也无。   “宣蜀湘王妃,你已经嫁给王爷一年时间,至今未给王爷生下一男半女,也不见侧妃夫人,这岂是正妃所为。”   郁飘雪听到这话非但不怒反而哼哼笑了起来。   “太后此言差矣,妾身嫁给王爷的时候,王爷北战归来,身受重伤,随之伤好,又去临州治理水患,水患刚过,王爷又领命北上一战北燕,伤势未好又清理尸人大乱,至今身子还未康复,偏生的还要忙诸多事务,实在是没有闲心在别的事情上。”   郁飘雪的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说着皇帝是多么的无能,殷湛然是怎么做事的,他们母子是怎么恩将仇报的。   太后在诸人面前生生压下自己的怒气,脸上挂着冰冷至极的笑。   “宣蜀湘王妃,你说的很对,王爷对我朝居功至伟,更不能没有子嗣继承爵位,而今侧妃之位空悬,王妃理应为王爷操持才对。”   随着太后的话郁飘雪再次开口,却被殷湛然示意拦住。   “没事,别气。”   郁飘雪哪里会不气,太后这个老妖婆,她不气才怪。   殷湛然哄好了她这才偏过头看着太后,他明白太后就是要给她添乱,他跟郁飘雪夫妻恩爱,太后怎么会心里舒服。   “太后,两位公主是他国君王爱女,孤王已经娶妻,自不能再委屈侧妃之位,太后好意,孤王心领了。”   殷湛然的话很委婉,但依旧是不愿意娶。   太后不甘心,正要开口,皇帝却先开口打断。   “母后,两位公主今日才到都城,便已经来参加宴会,择婿这样重大的事,又怎么能这样仓促呢,过几日朕将都城未婚的青年才俊都宣来,请二位公主仔细挑选。”   皇帝开口,这么几句话说完便有些气喘,他的身体,真的是被自己毁了。   太后对于皇帝的反应很是怒气,皇帝最近行事古怪,今晚的事也很明显,不过仔细一想也是,若是两个公主真的嫁给了殷湛然,这对他来说可谓是如虎添翼,想到这里太后心里懊恼刚刚自己被怒气冲昏了头,这样两个女子,应该是让皇帝娶了才对。   这么一来太后便恨恨的瞪了郁飘雪一眼,不想郁飘雪居然毫不示弱的和她对视,这让太后认为这是殷湛然故意挑唆的,为的就是挑衅她的威严,毕竟那日,敏少孤假扮殷湛然的时候居然叫她贞妃。   “陛下说的是,这两位公主断然不能委屈,只是王妃,王爷身边除了你也没个人,这实在是不像话。”   太后看来就不死心的要往殷湛然后院塞人,郁飘雪哼笑,听得出来她已经生气了,而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一个王妃,居然跟太后对着干。   “太后果真贞静贤惠,王爷都已经搬出宫住王府了,太后还关心他的后院,难怪先帝以贞作为太后封号。”   “郁氏!”   太后勃然大怒,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殿那么多人,却是鸦雀无声。   郁飘雪的胆子实在太大了,居然点了太后的痛处,殷湛然歪过头瞧着郁飘雪的模样,一点也不害怕,他倒是笑了出来,牵着她手。   他就喜欢她这个样子,有人欺负她尽管动手收拾,不管那人是谁。   “多大了,还爱胡闹了。”   殷湛然一面说一面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郁飘雪瞧了眼他哼了一声,歪过身子去不理他。   殷湛然也不生气,偏过头看着气的脸色煞白的太后。   “太后怎的生气了,难道飘雪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可当年父皇以贞为封号,的确是嘉奖之意,难道不是么?”   殷湛然看向太后,所有人都看得出他有多维护爱惜郁飘雪,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郁飘雪脸上。   她长得漂亮,但对于殷湛然这样的人来说,可以得到比她更漂亮的女人,可却独独爱惜她,之前北燕公主的事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都说宣王惧内,后院除了正妃一个女人也没。   太后瞧着殷湛然对她毫无保留的爱护,又想起了当年敏妃,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从新落座。   “怎会,只是王爷,你这后院无人,难免会让人说王妃善妒,这可对王妃的名声不好啊。”   太后笑眯眯的开口,女子的名声多重要,一旦落下个善妒,那这个女人就是无德。   郁飘雪哼哼笑了,转过头看着太后不落一丝下风。   “太后说的是,我生母早早便被休弃,是继母养大,继母是应国公嫡女,其母为太后小姨,继母当年就是因为看上我爹,所以强行抢来的,所以继母就是这样教我的,说是她母亲就是这样教的,自己的丈夫,绝对不许她人染指,太后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   如果说之前郁飘雪的话还只是委婉的表达自己的不满,还只是隐忍,那刚刚这话,可是说是已亮锋芒。   因为她继母的母亲,和太后的母亲,是同父同母,所以既然是应国公之女教的,那岂不是连太后也一并骂了。   “宣王妃,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太后盯着郁飘雪看,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   “我当然知道,反正我在郁家的时候,我继母就不准我爹纳妾,但凡跟我爹稍微有点瓜葛的女人都被我继母杖杀的杖杀发卖的发卖,我继母就是这么教我的,她说了,她母亲就是这么教的。” 第517章 太后那个老妖婆   郁飘雪一丝不惧的盯着太后看,太后那双眼恨意浓浓,郁飘雪瞧着也是恨意浓浓。   “王妃,你这样善妒可不行,女子要大度。”   “可我继母就是这么教的,我不会大度,再说了,我就是这么小肚鸡肠,可王爷也并没有生我气啊,我们夫妻照样恩爱。”   “你可知善妒一条,乃是七出之条。”   “我知道啊,那太后难道不知道还有三不去么?而今我娘家无人,娶时有人,休时无人便不可休,再说了,这赐婚当年可是陛下赐的,当时圣旨都说了我与王爷天造地设,太后怎会认为王爷要休弃我呢。”   郁飘雪笑嘻嘻的看着太后,太后这个一辈子也得不到爱情所以变得扭曲的人,连平静的心也丢了的女人,而今就是一个怨妇。   宫里得不到爱情的女人多了,但又有几个像太后这样疯狂的。   殷湛然听着心里都欢愉了起来,原来郁飘雪是在意他的。   “太后,飘雪她小孩子心性爱胡闹,她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孤王都会为她一力承担。”   众人听到这话看向郁飘雪,见她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不禁又想起当初她在宫里打安妃的事,这个女人啊,简直是跋扈至极。   太后被气的身子都在打颤,一个亲王妃,居然嚣张的与她堂堂太后顶嘴,可殷湛然却在一边护着,正要开口,皇帝却咳嗽了起来,只是叫看歌舞,却始终不去追究。   因为他知道他跟殷湛然的差距,追究又有什么用,他终究已经是窃位者,坐在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歌舞重新开始了表演,殷湛然凑了过去,脸上笑意暖暖。   “怎么了?还在生气?”   郁飘雪偏过头来瞪着他,眼里又是舍不得。   “我才不跟那老妖婆生气呢,对了,你觉得那两个公主长得怎么样?”   郁飘雪将身子与他靠近了些问,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殷湛然偏过头去看了看,那两个公主正心不在焉的看着歌舞,长得是很漂亮,只是殷湛然扫了一眼,又转过头来。   “很漂亮,不过跟你一比,就只是能看而已。”   殷湛然笑笑,郁飘雪哼了一声,这家伙心眼怎么这么多,她就只是觉得那两个公主很漂亮,叫他看而已,他却以为郁飘雪在套他话。   “难不成你要说那两人漂亮,我很能把你怎么样似得。”   郁飘雪觉得自己怎么就成了母老虎了,不过就算是母老虎,在殷湛然面前也发威不起来啊。   “你不能把孤王怎么样,但是孤王怕你生气,你一生气就要走,而且孤王知道,你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殷湛然见识过郁飘雪的能耐,她绝不是离开男人不能活的,如果真的走了,她就不会回来了。   郁飘雪瞧着他那双眼,看来她之前说要休书走的那件事对他的影响真的是很大。   “我不会走的,我还要留下来跟你生儿育女呢。”   郁飘雪说着一面伸手在桌子下牵着他手,告诉他自己不会离开。   殷湛然听到这话抿着唇嗯了一声做好,心里高兴的一直抿着唇。   郁飘雪正好在明亮的灯光下看着他的侧脸,俊逸非凡。   黄昏时分,敏少孤已经带着一小队人马到了都城外,又走了一段路,越见僻静,而天色渐渐暗下来,夜幕时候,不远处灯火明亮,敏少孤看着那灯光,当年的人那么多都还活着,可是他母亲却死了。   不知道怎的,他突然只觉得心酸无比,又想到殷湛然说的话,当年的场景亲身经历,再传到他耳中,他不知怎的,也能感觉到那种深深的绝望。   夜色浓浓,别院一片宁静,而一阵敲门声却在这时打断了安静,屋内出来了一个老妈子,打开门却见外头一个公子,满是疑惑。   “公子有何贵干?”   敏少孤自然不信眼前这婆子会是宫里出来的,毕竟当年的青玉是四小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姑姑。   他没理这婆子,而是径直闯了进去。   “站住,你哪里来的人就这样闯进民宅?”   婆子大吼,敏少孤却不管,几个箭步已经闯了进去,里头好几个小丫鬟登时就急了起来,敏少孤看了下位置,进了其中最好的一间屋子。   屋子里果然是最好的,这样的别院装修精致,里面摆设也都是富贵,里头一个妇人,看着约莫三十,不但端庄,而且也甚是漂亮。   屋子里正有两个小丫鬟服侍妇人,突然闯进一个男人当场就惊了,可那妇人却没有惊叫,而是一脸震惊的站了起来,一双大大的眼里面带满了惊恐,就像看到鬼一样。   敏少孤没管那些人,而是直直的冲着妇人而去,在约莫六尺的时候停了下来。   “青玉?这二十一年,你可真的是过得繁华啊,闹中取静,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可会梦见你曾经的主子来找你索命。”   敏少孤看着眼前的妇人问,这妇人根本不像是个服侍人的,倒像是个贵妇人。   也是,当年的宫女姑姑,能做到四小妃身边贴身服侍,那气质已经不是一般人家小姐可比了。   扑通一声青玉跪在了地上,那坚硬的地板发出声音,当看到眼前这个人的时候,她就知道,终究,还是来了。   “奴婢,见过七殿下。”   她离开皇宫的时候殷湛然七岁,那时候她又近身服侍,再加上他们的面目都像极了敏妃,青玉自然是认得。   “你错了,我不是七殿下,但敏妃的确是我母亲。”   青玉一愣,这些年宫里的事她都知道,毕竟罗德海在她出宫后两人就已经在一起了,而宫里的事,还有谁比罗德海知道的更多呢。   青玉大大的睁着眼,原来,这个是当年敏妃肚子里的人。   “十六殿下。”   她并没有像一般人一样唤他敏公子,因为她知道敏少孤真实的身份,而敏少孤出现在这里,那说明,一切都快要真相大白了。   “马车在外头,你,与这别院所有人都走。” 第518章 青玉   敏少孤开口,声音冷的听不到一丝温度,青玉在身边小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二十一年了,终于还是来了。   “是,殿下。”   她十分的低眉顺眼,果真立即带着人全部走,外面的马车已经在等着了,这里丫鬟婆子有七八个,共乘一辆马车,而她单独一辆,敏少孤出了门翻身上马,便往都城而去。   殷湛然在宫宴结束后就和郁飘雪回了王府,他今晚心情好的很,一路上都牵着她手。   “怎么孤王看你一直都心情不好的样子。”   “被人惦记着自己最在意的人,心情怎么好。”   她想起今天太后那事,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人给殷湛然塞人,她心里就烦死了。   “杞人忧天,不要乱想。”   殷湛然说着两人靠的更近,走在王府的走廊上正往主院而去,郁飘雪偏过头,在昏黄的灯光下似乎看不清他的面目,可唯有一双眼,里面全是对他真诚的感情。   “反正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跟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安分,我可是会杀人的。”   “想什么呢,哪里有别的女人,别的女人能有你这么能干么,能有你这么漂亮呢,能有你这么优秀。”   殷湛然说的十分顺口,看来哄女人也是可以学会的。   郁飘雪哼笑了一声,却还是抿着唇笑,突然又觉得自己的确是杞人忧天了,她无论如何也不该怀疑他对自己的感情的。   她不说话,干脆将他整条胳膊都抱住,将脑袋靠在他身上。   殷湛然偏过头看着她这个小动作,知道她是相信自己的,一时间心情好了起来,一把伸手就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喂你干嘛,放我下来。”   郁飘雪伸手打他,可殷湛然就是不放手。   “怕你走累了,孤王抱你回去。”   “混蛋,禽兽,谁要你抱,我不累我自己会走。”   可惜的是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没用,殷湛然硬是抱着她回的主院,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丫鬟小厮看到,郁飘雪整张脸都红了。   “你看你,脸都红了,肯定是晚上酒喝多了,孤王可是心疼你喝醉了,不然自己走摔着了怎么好。”   “殷湛然你要点脸好不好!”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孤王当然要了,不然以后王妃你还怎么能偷偷看呢。”   “你……”   郁飘雪看着在一边避开的丫鬟,难道要说她脸是羞红的么。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不用,孤王抱你。”   殷湛然反正就是不放,一路将人抱着回了主院卧室,将人放在床上。   郁飘雪以为自己总算是解脱了,可哪知眼前一个阴影,殷湛然整个身体都压了下来,一把堵住她的唇。   双手被死死的钳住,想要骂他,可惜所有的话都被他咽了下去。   “孤王就喜欢听你今晚说的这些话。”   殷湛然亲够了这才撑起手臂看着身下的人,一脸桃红。   “今晚我说了那么多话,我哪知道你说的那一句。”   郁飘雪心里有些气,自己怎么又被欺负了。   “就那句,你的丈夫绝对不跟别的人分享。”   他说着伸手抚摸着她脸,这还是郁飘雪第一次这么公开的表达她的感情。   “我还以为你要生气呢。”   “不生气,只是以后你可以往孤王身上推,不然就像贞妃说的,你会给人留下一个善妒的名声,你是女子,对你不好。”   他虽然高兴,却还是觉得心疼,为了自己,她还是很舍得的。   郁飘雪嗯了一声,一直她都知道他很为自己着想。   “我才不管什么名声,我是跟你过,是跟你一起,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只有你爱我就够了,别人别说我善妒了,就算我七出之条全犯了,只要你不管,我也一样不在意。”   郁飘雪是个心里很独立的人,就像她现在说的话一样,她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她只要自己爱的男人爱她就够了。   别人的眼光其实从来就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因为你的日子,从来都是自己过。   殷湛然一时间倒是不知道怎么说,复起身坐在床边,看着她一张毫不在意的脸。   “就算你七出之条全犯了,孤王也不休你,孤王也依然爱你。”   说道这里他突然弯腰去咬她耳朵。   “但是淫乱一条不准犯,你敢找男人孤王就敢找女人。”   郁飘雪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他还真的是。   “我只喜欢你。”   她说着拉着人躺在床上,这张床是殷湛然主院的床,她现在已经没有自己的院子了,因为她的院子就是他的居所。   “那两个公主,真的要跟皇帝联姻么?她们不是公主么?真的要给皇帝做妃子?皇帝不是还没皇后嘛。”   郁飘雪侧过身来,看着殷湛然躺着的侧脸,在烛光下柔和精致。   “应该是,不过今晚之后孤王就不确定了,毕竟皇帝那个样子,两方公主过来是为了联姻的,肯定是利益最大化的考虑,再说了,她们是来联合的,做妃子又怎么样,她们有的选么。”   “至于皇后,那绝对不会是她们任何一人,我朝皇后不能是他国公主,而且这次一来来两个,若是一个做皇后,那另一个就只能是妃子,这样的差距,难免要得罪做皇妃子的那一国,再说了。”   殷湛然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冷哼了一声。   “他还能做几天皇帝。”   殷湛然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格外的冷,郁飘雪其实应该习惯的,刚刚开始的时候他就是这么的冷,只是这些时间他对她十分的温柔,所以她习惯了他的温柔。   “是不是要大变天了?”   郁飘雪一面说着一面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殷湛然对于她的主动从来都是高兴的,伸手就将人揽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是啊,要大变天了,不过你别怕。”   “我不怕,我就是在想,二十一年了,终于沉冤得雪了。”   是啊,二十一年前的冤案,现在终于可以沉冤得雪了。 第519章 我只需要你爱我   殷湛然长长舒了一口气,抱紧了怀里的人。   “飘雪,谢谢你,若不是你,孤王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年的冤案,也不会知道母妃当年是承受了怎么样的屈辱,若不是你,孤王也没法去梦乡找到证据,飘雪,皇兄这辈子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就是将你我二人赐婚。”   他珍爱的抱着人,这是他此生都没法放手的人。   郁飘雪嗯了一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要睡了,去宫里一趟累死我了,我也不知道那个老妖婆怎么一天到晚事情那么多,连你后院的事也管,烦死了。”   “老妖婆?”   殷湛然咀嚼着郁飘雪这个用词,突然笑了起来。   “也对,老妖婆,她就是个老妖婆,那你快睡吧!以后这种宫宴你不去就是了。”   他疼惜的抚摸过她的发丝,郁飘雪摇头。   “不要,有时候闲着没事又想去,好了,那睡吧!你也睡。”   “你睡吧!孤王还有事。”   殷湛然没打算睡,郁飘雪抬起头来看着他。   “什么事?可以跟我说么?”   “孤王有什么不可以跟你说的,是少孤,按照路程,他今晚就能回来。”   “这么快?”   郁飘雪惊呼,这敏少孤是不是也太快了点。   殷湛然点头嗯了一声,毫无意外的应下。   “少孤做事一向快,办事牢固,而且对方也不是什么难缠的人,不会耽搁什么时间,今晚肯定到,你睡吧!”   殷湛然说着又叫郁飘雪睡,她想想也是,既然今晚人就到,那么殷湛然肯定是睡不着的。   “我也想去看。”   她抬起头,抢先殷湛然开口。   “他们若是半夜来了,你叫醒我,我跟你一起去。”   殷湛然答应了下来,郁飘雪这才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天上又下了雪,下的十分的大,不过多时地上便垫起了雪,一队人马半夜拿着宣蜀湘王府的令牌进了城来。   “飘雪,少孤回来了,人也回来了,要去么?”   殷湛然在被子里唤她,郁飘雪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面前烛光中阴暗不定的殷湛然,五官绝色。   “文衍,你长得真好看。”   她笑着伸手摸着他的脸,殷湛然无奈的笑了出来。   “那以后我们生个孩子,长得也像孤王这么好看。”   郁飘雪笑着点头嗯了一声,缓了缓这才反应过来。   “哎呀,你说少孤回来了。”   殷湛然实在是好笑,她刚刚起的时候居然还有点懵。   “是啊,杜正洪一家和青玉都带回来了,走吧!我们去看看。”   两人说着已经起身,郁飘雪穿好衣服却听到殷湛然在身后开口。   “多穿点,外面下雪了。”   郁飘雪偏过头,却见这里并没有开窗户,而殷湛然的样子也不像出门了的。   “这你都知道。”   “听到的。”   殷湛然淡淡的开口,郁飘雪撇了撇嘴,好吧,耳力好就是这么厉害,连飘雪落在地上的声音也能听到。   宣王府的院子里现在已经呆满了人,大厅里全部都站着人,唯有杜正洪跟青玉两人,心里却是明白。   敏少孤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一句话也没说,令所有的丫鬟都出去,他则坐在那里饮着茶。   不多时殷湛然和郁飘雪一起进来,她身上披着披风,却还是洒了些雪,两人一同进来,跨门而来。   敏少孤见到殷湛然便笑着站起身来,人也暖了些。   “大哥,嫂嫂。”   殷湛然只是嗯了一声,郁飘雪看着他却说了辛苦。   当初初见敏少孤,他一身蓝衣宛如水中神,温柔清澈,而今再见,郁飘雪居然发现他变化这么大,气质变得冷冽,也变得冰了。   穆飞燕的死,月夜的死,敏妃的死,他遭受二十年的折磨,侮辱,疾病缠身,却都是二十一年前埋下的祸。   殷湛然牵着郁飘雪的手在椅子上坐下,敏少孤则在一边,杜正洪看到殷湛然,当年的孩童,而今已经长大。   扑通一声,殷湛然还没开口,杜正洪却已经跪了下来。   “王爷,当年之事,是小人为贞妃所逼,小人今日愿为当年之事所杀,请王爷看在小人当年为敏妃娘娘效命多年的份上,饶小人一家性命。”   杜正洪看着眼前人,实在是怎么也将那个中毒的孩童联系在一起,殷湛然瞧着杜正洪,渐渐的与当年的模样重合。   “当年孤王中的是什么毒?为何事后,孤王一点印象也没有?”   殷湛然在梦乡看到自己身中剧毒,但是在记忆中他并没有这段记忆,而且连身体不好的印象也没有。   “当年殿下所中,是来自波斯的毒,名寿终正寝,中毒者毫无感觉。”   殷湛然嗯了一声,尽量去想当年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你可有证据可以证明,当年是贞妃令你所为?”   杜正洪不语,似在犹豫。   殷湛然知道他的心思,看了看他身后的家人,杜正洪而今年纪也大了,也许对死亡,并没有那么害怕了。   “孤王要当年的事沉冤得雪,至于你的家人,孤王可以不追究,放他们回去。”   殷湛然的话令杜正洪抬起头,他的眼里居然充满着感激。   “殿下可以令人查当年为殿下请平安脉的档案,那里面……有太医记录,证明当年殿下中过此毒。”   殷湛然点头,太医会每半月为皇子诊脉,当年的记录便是证据。   想到这里殷湛然倒是笑了,杜正洪看来也的确是人精,当年居然留了这么一手。   想到这里殷湛然偏过头去看向青玉,她这二十一年几乎没怎么变,反而看起来更加的端庄了。   “青玉,你见到孤王,就是这样的么?”   青玉心里早就愣了,当年离宫的时候殷湛然才七岁,而今再见,他已经长大了,娶妻生子。   咚的一声青玉跪在了地上,对着坐在椅子上的人请安。   “奴婢见过王爷,拜见王妃。”   郁飘雪看着她,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干脆偏过头去,当年的事情,她没有资格去过问。   殷湛然也没叫她起来,青玉,二十一年前就该死的人,却活到了今天。 第520章 当年的证人   “青玉,这二十一年来,你可过得好?可惜,你过得好,母妃就过得不好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皇陵里,也不知阴曹地府是什么模样,她会不会过得孤单。”   殷湛然想起自己早已去世的母妃,心里又是感概良多。   青玉依旧跪着,却直起身来。   “当年贞妃请了应国公夫人作为宫外的援兵,冤枉娘娘与人有染,应国公夫人几次不应,贞妃曾以血书递给应国公夫人,那血书后来被应国公夫人藏进了相国寺内为娘娘立的牌位里。”   青玉说出了这个秘密,殷湛然想起当初敏少孤在相国寺发现的牌位,偏过头令敏少孤立即取来。   院子外面早已是殷湛然令侍卫围了起来,里面也是侍卫看着,因着殷湛然担心有人自杀,那可就节外生枝了。   敏少孤已经拿着牌位回来了,三人就在书房里,殷湛然拿着那个牌位劈开,里面果然有一块血书和一块玉佩。   敏少孤拿着那玉佩看了看,道:“这是宫中之物。”   殷湛然嗯了一声,敏少孤已经令人去查探,而那血书,上面字字阴狠,说着贞妃如何的怨恨,以及祈求应国公夫人的帮助,如若不然,便狠心一死。   郁飘雪看着这血书,二十一年过去了,依然还透着当年的狠绝,而玉佩敏少孤以拿到了消息。   “这是当年贞妃生下儿子时先帝一并赏下的东西,她以此留给应国公夫人,可见决心,只是她也没想到,应国公夫人并没有将这东西毁掉,而是留了下来。”   殷湛然听得轻哼,将这两样东西都拿在手里。   “既然当年能卷进这里面的事,那这些人,又有哪一个是傻的呢。”   殷湛然放下了手里的东西,长长叹了口气看向了窗外。   “似乎要天亮了。”   敏少孤看了眼窗外,点头嗯了一声。   “飘雪,孤王要跟少孤进宫去了,你在家等孤王回来。”   郁飘雪突然惊异的啊了一声,少孤也要进宫,看来,真的是要变天了。   “好,我知道了。”   郁飘雪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得有些紧张,站起身来便要回去,刚走到门口,敏少孤却突然喊住了她。   “嫂嫂。”   郁飘雪回过头来,疑惑敏少孤还有事。   “怎么了?”   “谢谢你。”   郁飘雪闻言轻笑,摆了摆头。   “没事,你们……早点回来。”   “好。”   郁飘雪没再接着说,自己就回了房间去。   屋子里地龙暖暖的,她昨晚也没睡够,按理说这会儿应该是很困才对,可是现在,她一点也不困,坐在床边怎么也睡不着。   今日一早,又是大雪纷飞,大地一片银装素裹,一大早,大臣都已经坐着马车往宫里去上朝,虽然皇帝已经不上朝了,但是他们却还是要去的。   一大早便有人前来找罗盛,只说是奉了殷湛然的命令前来。   “陛下。”   罗盛小心翼翼的进了寝宫,皇帝却还睡在床上。   “刚刚宣王爷令人传话,说今日务必请陛下一定要上朝。”   “七弟说的。”   皇帝开口,不过想到昨晚的事,也许是三国的问题,殷湛然不太好插手太多,所以需要皇帝去。   “更衣。”   皇帝起身,还是觉得去上朝。   太后最近总是少睡眠,一大早天还没亮便醒了,外头一个小太监过来传话。   “太后,陛下令奴才前来,今日有大事,请太后前往金銮大殿。”   太后疑狐的哦了一声,她是太后,是后宫,怎么会去金銮殿?不过既然是皇帝令人来说,太后想来或许是此次两国公主的事,而今后宫又没有皇后,叫妃子去自然不合礼仪,那也只有太后去了。   想到这个太后便来了精神,到底,她才是太后,她的儿子才是皇帝,殷湛然再怎么权力大也只是一个亲王。   “更衣,去金銮殿。”   太后一想到这些便来了精神,信心满满。   大殿上大臣早已到了,而今天皇帝居然早朝了,众人正以为皇帝想明白了,不想这时太后却来了。   “母后?”   皇帝疑狐的站起身走下来,站在大殿中央。   “母后你怎的来了?”   皇帝的疑惑令太后也疑惑了。   “难道不是你唤人请哀家过来的?”   “儿子并没有啊。”   母子两人的对话被朝臣听得清楚,一时正疑惑,却在这时外头传来整齐步伐声,抬头看向殿外,居然大批军队已经将金銮殿围了起来,众人正在诧异,远远的,却见一紫一蓝两个身影行来,走的不疾不徐,正是殷湛然,而身后走的,正是敏少孤。   众人看到这一幕心里登时大叫不好,殷湛然一直手握重兵,而今他带兵包围皇宫,到底是什么事,大家心里都已经明白了,就连帝后,也都清楚明白,只是没想到,这一幕真的发生了。   那两个人影由远及近,前面的殷湛然身穿亲王礼服,怀里抱着的居然是一卷明黄,众人心头一闪,殷湛然手里的明黄,又是今天这样的情况,必然是当年先帝留下的遗诏。   登时一地大臣跪下,殷湛然带着敏少孤走进了大殿,这么多年,敏少孤第一次走进这里。   太后看着殷湛然一脸的淡然,他怀里抱着的遗诏格外刺眼,看着他身后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敏少孤,登时怒气升腾。   “宣王,你带兵包围皇宫,你是想造反么?还有这个野种,谁许他踏进金銮大殿!”   殷湛然闻言偏过头来,看着气急败坏的太后,突然,他发出了一声轻笑。   当年母妃与贞妃相斗斗输了,今天,他会替母妃赢回来。   “贞妃,你错了,孤王不是来造反,而是让你见两个人。”   殷湛然以为自己一定会暴怒的杀了贞妃,可是当真的站在这里,他却十分的安静。   “放肆,哀家为太后,你简直没有尊卑。”   太后大怒,可她只是虚张声势,因为她手里一丝权力也没有。   殷湛然没有理她,这个时候大殿门口人影晃动,进来了两个人,一个老人,和一个妇人。 第521章 金銮殿惊变   贞妃看到两人的时候顿时就崩溃了,一双眼瞪的大大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几乎倒下。   “母后,母后……”   皇帝一把扶着贞妃,因为她差点就晕倒了。   “你们……你们不是死了么?怎么会……”   跟在皇帝身后的罗盛看到青玉,心里一声叹息,这人她知道,只是不知道来历,不过今天出现在这里,想来也是有来历了。   “母后,他们是谁?”   皇帝疑狐的问太后,可是太后却颤抖的连话都说不出口。   殷湛然看着太后的模样,想起梦乡中敏妃的无助,今天,终于都报应在了贞妃身上。   “皇兄,你若是不认得,不如请大殿中二十一年前便在都城为官的人看看,是不是有人认得?若是他们记忆不清了,无妨,孤王今日还请来了当年后宫嫔妃。”   随着他话音落下,大殿外又走进来好十几个妇人,一众大臣慌忙避开,因为来的都是当年先帝后宫的嫔妃,后来儿子封王后出宫前往王府颐养天年的太妃。   太后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皇帝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七弟,他们两个是什么人?”   皇帝问,殷湛然却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看着那些嫔妃。   “诸位太妃,二十一年前,诸位就已经在深宫之中,想来,对这两人,应该认得吧!”   这些太妃也是一大早被殷湛然请来的,虽然她们的儿子也是亲王,但是与这个手握重兵的亲王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   “杜太医?”   “青玉……”   “还真的……”   一时间几个太妃便认出了两人,毕竟青玉当年是敏妃身边的贴身宫女,而杜太医当年更是行走宫中为许多嫔妃请脉,自然都是认得的。   因着几个太妃开口,大臣中当年便是贵族出身的人便有人认出了杜太医。   “杜太医?真的是你,可你一家二十一年前不是就已经……”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杜太医在二十一年前就因为火灾全家都死了,怎么就又活了过来呢。   至于青玉,一众嫔妃心里更加的疑惑,当年敏妃那件事,先帝下令杖杀所有宫人,而青玉是敏妃身边的贴身宫女。   一时间众人满腹疑云,加上太后这模样,众人心里也开始揣测起来。   “少孤。”   殷湛然冲着身边的敏少孤开口,他应了声便将手里的一块白布递了上去,上面似还有红色,最上面还放着一块玉佩。   太后看到身子更加的颤抖,就像看到了冤魂索命一般。   “贞妃,你可千万别吓死了,这玉佩是当年你生下皇子后先帝一并赐下的,档案中仍然可以查到,虽然它失踪了二十一年,不过看样子,你并没有忘记它,只是不知道二十一年后,你可还记得自己写的血书?”   殷湛然问,贞妃突然疯了似的大吼。   “你们两个怎么不死,怎么不死。”   贞妃疯了一般的冲过去抓扯青玉与杜正洪,却被殷湛然带来的人拉开,这哪里像个太后,就是个泼妇。   “他们没死,因为你还没死。”   殷湛然的眼睛冷的就像一把刀,看的贞妃心里一阵的绝望。   “贞妃,污蔑嫔妃与人有染,混淆皇室血统,你知道后果么?你若不知道,孤王可以令大理寺来人与你说。”   “是敏妃那个贱人该死,是你跟敏妃抢走了属于我跟我儿子的一切。”   贞妃气红了眼大吼,为什么青玉跟杜正洪没有死,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噩梦。   “所以你就污蔑母妃与人有染,所以你就混淆少孤的血统,贞妃,你看看你写的血书,你是不是也意外,为什么应国公夫人手里的证据会在孤王手上?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殷湛然伸手从敏少孤手里拿过血书,递到了贞妃的面前。   可贞妃连看都没有看,因为上面写了什么,她太熟悉不过。   “孤王还给你算漏了一个,谋杀皇子。”   殷湛然看到贞妃红了眼又给她一击,他倒是把自己当年中毒的事给忘了。   “你……”   贞妃几欲哽咽,皇帝扶着她,虽然他不记得杜正洪和青玉,但是从太妃们说的话中他终于听明白了,当年至关重要的两个证人,居然都没有死。   “母后,你看,什么都没有了,我们为什么要去争。”   皇帝没有暴怒,也没有害怕,而是十分的平静。   “七弟,当年母后一念之差污蔑敏妃娘娘与人有染,污蔑十六皇弟为野种,但请念在母后也服侍父皇一场,求你放她一命。”   殷湛然倒是没想到皇帝居然直接就承认了,毕竟他将证据都带来了,而皇帝的话更是令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当年的敏妃是被污蔑的?敏少孤不是野种,而是先帝的十六皇子?   殷湛然闻言轻笑,却笑得讽刺而沧桑。   “皇兄,你要我放她一命,那当年,她可曾放过母妃一命?她可曾放过少孤一命?”   殷城深愣住了,他才知道,这个情,是求不下来了。   “皇兄,这是当年太医院为我请脉的档案,你可以看看,当年贞妃逼迫太医院太医杜正洪,用波斯传来之毒毒害于我,逼迫母妃认下莫须有的罪名。”   殷湛然伸手拿过一边侍卫端来的当年太医院档案递到殷城深面前。   “皇兄,你应该看看这血书。”   殷城深没有去看,当年的事,他知道。   “当年母妃身边的宫女姑姑与父皇身边大总裁罗德海对食,因后宫历来便杜绝此事,贞妃以此威胁青玉,将所谓的证据放在了母妃宫里,后又怂恿父皇杖杀母妃宫中所有人,不曾想,罗德海却暗中动手,令青玉诈死逃过。”   殷湛然在大殿上一点点的将当年的事情还原,皇帝再次听着二十一年前的事,这次从殷湛然口中得知,却又是一种心情。   郁飘雪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从一大早回来开始,她就没有睡,整个人都出于烦躁的状态,却又不知道到底在烦躁什么。 第522章 天变了   屋子里有地龙,是今天的时候殷湛然才令人修建的,就是因为她怕冷,只是现在她在这屋里,却只觉得燥热。   “我出去走走,你们不必跟着。”   郁飘雪跟丫鬟打了招呼才走的,平日里就算只是在王府里散步,丫鬟也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尽管她打了招呼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可是丫鬟却还是远远的跟着,她心里烦躁,便也没去管这些。   现在已经快中午了,殷湛然也没有回来,她一个人走在偌大的王府院子里,这个时节除了梅花什么也没有,只有满天的飞雪,飘摇一片。   她就站在院子里站着,现在皇宫里是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不过隐隐也能明白,殷湛然不会输,就凭他手里的重兵,加上这样多的证据,皇帝,今日注定是他最后一天当皇帝了。   她一件披风也不加就站在雪地里,轻飘飘的雪花洒在她的身上,她也不觉得冷,她想起初见,那时候她第一次见到殷湛然兄弟两人,殷湛然当时完全就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不过是在哪儿撑着罢了,而十五那日,他见到敏少孤痛不欲生,尤其她给他打针的时候,敏少孤淡淡的说着他不怕疼。   每当想起这句话,郁飘雪都觉得心里疼。   他一出生就背上了野种的名声,母亲与人私通生下的他,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多余的,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殷湛然为了保护他,小小年纪得罪了整个皇室,甚至在别的皇子还在玩乐的时候殷湛然已经在军营去磨砺了。   郁飘雪想象不到这些年殷湛然吃了多少苦,只是看到他一身伤疤的时候知道,他的一切都是靠命去拼的。   可惜,殷湛然做了那么多,哪怕最后遗诏上写的也是他的名字,他终究还是因为敏少孤这个黑点与皇位失之交臂。   也正是因为这样,敏少孤心里更加内疚。   若不是他,殷湛然又怎么会沦落至此。   二十多年的冤屈苦楚,二十多年的病痛折磨,到头来都是被人陷害,二十多年,每月月圆之夜,敏少孤都要经历那痛不欲生的折磨。   眼前的飞雪花了眼,郁飘雪想到这些只觉的心口酸的痛。   一把伞在头顶上方停下来,飞雪落不到她的头上,回过头,殷湛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边,撑着伞为她遮去飞雪。   “披风也不加,伞也不打,你的丫鬟都在做什么。”   殷湛然有些生气,一面拂去了她身上的飞雪,一面将人拉过来用在怀抱里面。   “不关她们的事,是我不准她们过来,我……心里乱的很,想一个人待会。”   “一个人待会儿也不能这样站在雪地里,你身子本来就不好,着了凉怎么好,你不是大夫么,怎么反倒不爱惜自己。”   殷湛然将人抱着,身上的披风将人裹住,殷湛然身上暖暖的温度传达,郁飘雪这才发觉自己有多冷。   “我们回去吧。”   殷湛然应了声好便牵着人往屋里去,却发觉她手冰凉。   “手怎的这样凉,手炉也不拿,你……”   殷湛然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心疼的不得了。   “我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我下次记住了。”   郁飘雪看着他那关心的眼神只能这样推,似乎她不爱惜身子,最痛的是他。   叹了口气,殷湛然便也没再说,两人进了屋子他便将人抱在大腿上,拿过手炉给她放在,一双大掌将她的小手包裹着。   郁飘雪早习惯了被他抱着坐在大腿上,也习惯了被他爱惜。   “宫里怎么样了?”   她终究还是问了,以往只有在书上才能知道的政变,今天却经历了。   “皇兄跟贞妃已经被囚禁在宫里,大理寺已经在整合证据,而他们两人已经承认了当年自己做下的事,现在只要大理寺那边把证据整合好就可以了。”   郁飘雪哦了一声,却又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那皇帝呢?”   “他现在还是皇帝位,证据整合出来,退皇帝位。”   “他跟贞妃,会死么?”   “他应该不会,怎么说也是手足,不能做的太过了,就软禁吧!至于贞妃,那就无所谓了。”   郁飘雪抿着唇,当年的事情,也终于真相大白了。   “少孤呢。”   她偏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似乎人有些累了。   “回了自己的院子,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郁飘雪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大理寺那边的证据很快便整合出来了,最重要的是朝堂上皇帝跟贞妃两人已经承认了,所以很快结果便下来了,废帝囚禁于皇家郊外行宫别院,而贞妃废去太后之尊,无德善妒,谋杀皇子,混淆皇室血统,嫔妃相残,废为宫人,打入冷宫。   贞妃娘家杨家被贬,发配边疆,应国公府褫夺爵位,发配边关。   宫里的事很快就传了出来,又掀起一阵舆论,就在个个都以为殷湛然要以遗诏重回皇位的时候,却爆出一个惊人的消息,殷湛然放弃了皇位,扶他弟弟上位。   这个消息不可违不震惊,一时间都在提这个事,不过大多数人也都猜到了,这是殷湛然给敏少孤的补偿,补偿他这些年的委屈。   梨辛院里,敏少孤看着面前放好的黄袍,殷湛然就站在一边为他挑选腰上系的玉佩,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少孤,就用这块羊脂白玉好了,与黄色相衬托,这翡翠倒是好,可惜与黄色一配,显得花了。”   殷湛然将面前的东西看了一遍,挑选着最适合的东西。   “大哥。”   敏少孤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不管是遗诏,还是长幼,皇位都应该是他的。   “以后要叫皇兄,不能再这样叫,族谱那边已经修改过来,原本的十六皇弟往后推移,以后你看到皇子公主,要改口唤皇兄皇姐,皇弟皇妹,知道么?”   敏少孤暗下眼眸不语,他的沉默,正是不愿意。   殷湛然有些无奈,牵起他的手。   “不管怎么样,至少在外人面前你应该这样,皇帝是一国之君,也是皇族一族族长,不可任性。” 第523章 劝解   殷湛然好好的与他说,敏少孤却始终皱着眉。   “大哥,为什么要给我?”   他问,虽然没说是给什么,但两人心里都知道。   “你比孤王小,孤王应该让着你。”   “可是你为我做了太多了,这本来就是你的,大哥,我能恢复身份,我已经不再有所求,是我害了大哥这些年,以后,我会辅佐好大哥。”   他说的很认真,因为他说的是真的。   “孤王一身杀戮,做君王不好,你手上干净,你去做这个盛世君王,所有血腥肮脏孤王都为你扛下来。”   他的眼里带着一种命令一般看着敏少孤。   “听话,怎么,现在长大了,不听大哥的话了?”   殷湛然生气了,敏少孤是很听他的话的,殷湛然就算是叫他去死,他也会什么都不犹豫直接去。   “大哥。”   敏少孤低下头来,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殷湛然没有再说,放开他的手,转过身看着送来的衣袍。   “把衣服换上,天色快亮了,孤王送你进宫。”   屋子里烛光明亮,外头一片漆黑,敏少孤却就是不动,他们两兄弟今天必须有一个穿上黄袍进宫去,天明时分龙撵会在王府外头迎接新君。   “少孤?”   殷湛然有些无奈,可敏少孤不语,也不动,殷湛然便很无奈,那时候他重伤,一心要敏少孤在,可他就是不走,死也不走。   其实殷湛然心里清楚的很,敏少孤虽然很听话,但也很倔强,脾气跟他一模一样。   “少孤,听话,快去把衣服换了。”   殷湛然好好的跟他说,可是他就是不动也不说话,那时候殷湛然叫他走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不动也不说话。   “文衍。”   郁飘雪的声音传了进来,她的披风已经被丫鬟取了下来,手里的手炉递给了阿大。   “还有一会儿,孤王先陪着少孤进宫,你是亲王妃,随后进宫参加大典就是。”   殷湛然将礼节程序给她说了一下,郁飘雪哦了一声,这些她不用担心,因为有懂的人操心,她一进屋就看见敏少孤身上没有穿黄袍,还是那一身蓝色,看来殷湛然说不服他。   “我来跟他说,对了,龙撵外头已经到了,你自己去把衣服换了。”   郁飘雪看向殷湛然,因为今天是登基大典,殷湛然必然穿亲王礼服。   “好,那孤王一会儿过来。”   殷湛然应了声便走,敏少孤正要追去却被郁飘雪拦了下来。   “少孤,也许你不知道,早在天机脉的时候,文衍就已经决定今天的事了。”   郁飘雪伸手抚摸着那黄袍,多少人为了这件衣服争得你死我活。   敏少孤诧异的抬起头看着郁飘雪,天机脉?早在刚刚知道的时候。   “大哥他……在那时候就决定了?”   “是,在得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少孤,你知道么,我不止一次给文衍找麻烦,可是他从来没生气过,不管是当初打了安妃,得罪了那么多世子郡主,还是之前在宫宴上得罪还是太后的贞妃,他从来没有生气过。”   郁飘雪叹了口气,他们兄弟可以把命给对方,却就是不会说话。   “因为他宁愿给我收拾烂摊子,也不许我被欺负,你一直以为这些年是你拖累他,处处想着省事,其实你一直都不知道,你大哥他多希望你在受到欺负的时候能够还手。   他宁愿去给你收拾后续,这些年你以为他过得苦,其实他自己并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反倒一直很愧疚与你。”   “那时候我跟你大哥一起去云雾岛,那时候我怕他怕的要死,我很怕他会杀我,因为那时候殷城深把我赐婚给他的意思无人不知,可是你知道么,那时候我们谈了一个条件,只要我医治好你,他就给我休书,放我自由。”   敏少孤不敢置信的看着郁飘雪,这些事他从来不知道,他知道自己在殷湛然心里有多重的位置,只是……   “少孤,其实你大哥心里,你比他命还重要,他看到你每月十五被病痛折磨的生不如死,你很痛苦,但其实,你大哥跟你一样的痛苦,他之所以做下这个决定,其实是他想补偿你,你以前受了那么多委屈,只有你坐上皇位,那些人才不敢在你们面前乱说。”   郁飘雪说着已经捧起了衣服递到他面前。   “你知道你大哥怎么在我面前说你么?”   郁飘雪的这句话让敏少孤有些不安,他生怕殷湛然会说他什么事做的不好。   看着他不安的模样郁飘雪就笑了。   “他说你不该听话的时候听话的很,该听话的时候一句都不听,脾气犟的很,让他头疼,叫你做的事,怎么说都没有,就像我嫁给他那时,他身受重伤,拼着命的吊着最后一口气,甚至接受殷城深的羞辱娶我,也都是为了给你抢时间让你走,可你就是不听话。”   敏少孤一直以为自己是听话的,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在大哥那里,自己也有不听话的时候。   “嫂嫂,这件黄袍,应该是大哥的,先帝的遗诏上写的,就是大哥的名字。”   “不能叫先帝,你要叫父皇。”   郁飘雪纠正了他的称谓,敏少孤不语,郁飘雪微微摇头,实在是个强脾气的人。   “少孤,我没法逼你听你大哥的话,你大哥也没法逼你,只是我可以告诉你,你今日若不听你大哥的话,他会生你气,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大哥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为你做了多少事,你以为的为你大哥好,把好的留给他,其实你大哥心里会不好受,或者说,你从来不知道你大哥心里在想什么。”   郁飘雪说着语气越加沉重,敏少孤抬起头,看着她难得的严肃。   “你大哥只要你好,你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就是要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你,我知道,在你心里,没有父亲这个词,也不懂母亲是什么,你只有你大哥,所以他才要把所以好的都给你。”   郁飘雪一点点的给他说,一点点的说着这些年的事,两个都是男人,总是不会去用言语沟通。 第524章 进宫   殷湛然为他做的太多了,可是他不知道,郁飘雪一点点的告诉他,一点点的让他明白。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殷湛然已经换好了衣服等在梨辛院门口,见到郁飘雪从屋子走了出来,伸手牵着她手。   “真的是嫉妒,孤王这个一手带大他的兄长的话不听,你这个嫂嫂说的话就听。”   殷湛然说着真的有一点嫉妒,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而今有种被人抢走的感觉。   郁飘雪白了他一眼,很是无奈。   “你多大了,还吃自己弟弟的醋,我是去跟少孤好好说,你就只会给他下命令,他理你才怪。”   “是,王妃说得对,那少孤呢?”   “换衣服,对了,既然今日是少孤的登基大典,少孤也马上二十一岁了,是不是要立皇后了?”   “是啊,今日的登基大典,也是立后大典,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嘛。”   殷湛然说的淡淡的,也有点调侃,郁飘雪清晰的感觉到,在敏妃这件事沉冤得雪后,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是陆映彤?”   她半是疑问半是肯定的问。   “是啊,她终于,嫁给自己爱的人了。”   殷湛然似乎有些为她高兴,嫁给自己爱的人,这是一件多美美好的事。   郁飘雪低下头去,却心里有些复杂。   “那少孤爱她么?若是少孤不爱她,她就算嫁给自己爱的人,也不是嫁给爱情,终究,爱情是两个人的事。”   殷湛然想了想,看着面前飞扬的白雪,过了好一会儿开口。   “孤王也不知道少孤爱不爱她,但是,陆映彤在少孤身份不明的时候就待他好,就算那时也愿意嫁给他,而且她人也好,在之前少孤被贞妃毒杀的时候还那样帮他,终究,是不一样的吧!”   殷湛然说不准,郁飘雪想了想却又叹了口气。   “他爱的人,只有飞燕吧!”   再也没有多的感情分给别人了。   殷湛然不知道,他之前也想过,若是郁飘雪死了,他能怎么办?他或许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慢慢来吧!以后的事谁知道。”   殷湛然一句话遮了过去,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去想,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失去郁飘雪后自己要怎么活下去。   不多时,门口一抹明黄,在白雪中看去,他是那样的清俊威严。   殷湛然看了看很是满意的点头。   “好看,你穿这身,比那身蓝色的好看。”   殷湛然说着伸出手,敏少孤便走了过去。   “走,皇兄送你进宫。”   殷湛然带着人走出了王府,他心里开心的很,终于,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头了。   “大哥,你心情很好?”   敏少孤跟在他身后,殷湛然回过头来点头。   “走上前来,以后孤王要走在你后头。”   敏少孤暗了暗眉眼,想起刚刚郁飘雪的话,便嗯了一声点头。   两人便一前一后往前走,梨辛院本来就不是中心,两人这样走去要走好一段路。   “刚刚飘雪问我,你娶了陆映彤后会喜欢她么?孤王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是少孤,以前的事就忘记吧!人总要往前看,沉迷在过去,折磨的只是自己。”   “我知道了大哥。”   “以后要叫皇兄。”   “这里又没有外人。”   殷湛然便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了,他知道敏少孤心里别扭,对于皇族其他人,他没有感情的。   “到了。”   站在门口,殷湛然却突然停住脚步,这道门走了无数遍,今天却突然感概了起来。   敏少孤就站在他身边,两人一同站在门口。   “大哥,八岁那年,我就是被你牵着手走到这里的,那时候你跟我说,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以后这里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了,没有人再说我不想听的话了,其实,我喜欢这里,不喜欢宫里。”   八岁前在宫里,他只有被人欺负,在这里,他却过得舒心。   殷湛然知道他心里的挣扎,却没有去延续他的话题。   “少孤这名字不吉利,而且以后你也不姓敏了,姓殷,名字是墨年,敏少孤三个字,已经过去了。”   殷墨年,他新的名字。   “是,大哥。”   “走吧!时辰也差不多了。”   殷湛然开口,却自己不动,殷墨年顿了顿,自己先迈步出了王府的大门。   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来了,就算再来王府,他也再不是主人,而是客人。   “大哥。”   走到马车前殷墨年突然喊住了殷湛然,两人就在大雪中相望。   “大哥,我突然有一种自己出嫁的感觉。”   殷湛然闻言笑了出声。   “胡闹,二十一了,大人了,以后还是东晋的君王,不准再胡闹了。”   殷墨年低下头,再也没有说话。   这个冬季很冷,大雪飘飞,殷墨年在殷湛然的护送下进了宫,郁飘雪在后面跟来,皇室夫妇,百官命妇皆到。   殷墨年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站在这里,接受百官的叩拜,他看着在台阶下跪下磕头的殷湛然,他只觉得讽刺,为什么大哥为他做了这么多,到头来什么好处都是自己的。   殷城深早就被送到都城郊外的别院去了,在这个飘雪的天气里,别院里却十分的好,因为殷湛然打了招呼,不准亏待他,他不要殷城深死,他要殷城深活着。   下午时分,一天的典礼都做完了,但是郁飘雪却没有出宫,殷湛然跟殷墨年两人去了冷宫,郁飘雪一个人就在曾经敏妃的寝宫里呆着,而皇后却遣人来请她去了栖凤宫。   栖凤宫,那是东晋皇后的寝宫,郁飘雪没有多想,便随着宫人去了那里。   大殿里十分的暖和,也十分的宽敞,郁飘雪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凤椅上的陆映彤。   她身上还带着少女的灵动,可一身繁复的凤袍礼服在她身上,尽管她的气质撑得起来,却还是显得有些稚嫩。   “妾身宣蜀湘王妃,拜见皇后。”   郁飘雪行了大礼,陆映彤连忙请她过去坐下,宫女上了茶来。   “王爷跟陛下忙政务去了,我知道王妃还在宫里,想着也没什么去处,便请王妃过来坐坐,回头王妃找你,也有个去处。” 第525章 冷宫的贞妃   陆映彤的眼睛带着流光溢彩,笑的暖暖甜甜,郁飘雪知道,这是因为她终于嫁给自己爱的人了。   尽管郁飘雪也不知道殷墨年到底爱不爱她。   “皇后费心了,还没恭喜皇后,荣登后位。”   陆映彤闻言只是笑笑,她心里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登了后位,只是在意她终于嫁给了喜欢的人。   “我嫁给陛下了,的确值得恭喜。”   她的话很简单,但郁飘雪听着总觉得有弦外之音。   是啊,她是嫁给殷墨年,而不是嫁给敏少孤。   敏少孤爱的是穆飞燕,那殷墨年呢?   想到这个她心里突然有些堵,可是陆映彤眼里却看不到一丝不安。   也许吧!能嫁给自己爱的人,她就已经满足了。   毕竟殷墨年再爱穆飞燕,那也是个死人了,但是她却能守着一个活生生的活人。   “是啊,起码,他在你身边。”   陆映彤知道郁飘雪听懂了她的话,眼里却有一丝遗憾,明明是她先认识的敏少孤,却因为那时候的身份,使得两人失去了最开始的爱情。   冷宫,那是一处早已被遗弃的宫殿,这里年久失修,屋子四处都在漏雨,这个时候大雪纷飞,冰冷一片。   贞妃一直是养尊处优,却突然来到这个地方,她感觉自己快要被冷死了,早已坏掉的窗户被雪风吹得乱响,她卷缩在屋子的角落,看起来就像一个卷缩在街角的乞丐。   低低的头看着地面,却见一双黄色的鞋子与黄袍的衣摆,以及一双紫色的靴子与紫袍下摆,贞妃知道来的人是谁,黄色只有帝后才能用,而紫色是亲王礼服。   抬起头,面前的确是站着殷墨年和殷湛然,两人站在一起,却分不清谁是谁。   “很冷?”   殷湛然看着贞妃问,贞妃是了一声,殷湛然点了点头,看了下四周。   “母后一人在皇陵下呆了这么多年,她只能比你更冷。”   贞妃听着他说话,却分不清他到底是谁,她也是今天才发觉,这兄弟两人,居然十成十的想象。   “母后?”   “是啊,她是朕母亲,自然是太后。”   殷墨年开口,贞妃好似过了许久才反应了过来,是啊,敏妃的儿子已经是皇帝了,她已经是太后了。   “她到底,是有这个命,她到底,是有这个命啊。”   贞妃呢喃的重复这句话,当年先帝就想立敏妃做皇后,立殷湛然为太子,她慌了,急了,最后陷害敏妃,她如愿当上了太后,可是,她命不该有,所以落了今天的下场,而敏妃注定命里有。   贞妃突然笑了起来,笑的那么凄凉,她当年为什么要去陷害敏妃,敏妃性格温和,也不争,如果当年敏妃做了太后,殷湛然做了皇帝,她现在,一定在儿子的亲王府里颐养天年,看着子孙欢快,可抬头,她却在破败飘摇的冷宫。   一念之差啊。   “你们想怎么对付我?”   贞妃仰起头,看着两人,她实在分不清他们谁是谁。   “你可还记得,你对孤王下毒的时候,用孤王的性命威逼母后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   殷湛然看着跌坐在地的贞妃问,而贞妃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你……才是老七?”   贞妃难以置信,偏过头去看着穿着黄袍的少年,所以,他是殷墨年,登基的不是殷湛然,而是他弟弟。   殷墨年看着贞妃眼里的震惊,其实他一点也不意外,因为所有人都疑惑,为什么殷湛然会这样舍得。   只有殷墨年知道大哥有多爱惜他。   “很意外?”   殷墨年语气带着几分嘲笑。   “你千辛万苦帮你儿子得到的皇位,在大哥眼里本来就毫无重量,当年他可以为了朕放弃,今天一样可以因为朕是他弟弟而相让,也只有你,才会求而不得。”   殷墨年的话明显的是在刺激太后,殷湛然偏过头看向了殷墨年。   “好了,你想逼疯她么?”   殷湛然不是可怜她,而是一个疯子,实在没有留着的必要。   殷墨年闻言嗯了一声,两人便往外而去,刚走到门口,殷墨年却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狼狈的贞妃。   “你的娘家杨家,还有你姨母应国公一家,都已经杀的杀,发配的发配,对了,你儿子现在在都城郊外皇家别院里,虽然你们母子分开,但总算还都活着,毕竟,你们可是生死同在。”   贞妃看着殷墨年,她发现这个一直躲在殷湛然影子后的少年,居然也有这样阴狠的一面。   他要他们母子互相牵制,谁也死不了,把他们活着的这些年的罪都受了。   “那……他的子女呢?”   贞妃问的,自然是殷城深的子女。   殷墨年闻言轻笑,就站在门口,雪白的光线落在他的身上,就像当年敏妃一样的绝美。   “你已经是废妃,你的儿子已经被剔除皇族身份,改随你的姓氏姓杨,他都不姓殷了,难道他的子女还是皇室子孙么?”   当年他随母亲封号姓敏,而今殷城深随母亲姓杨,真的是说不出的讽刺。   贞妃知道自己什么失去了,现在,连这条命也失去了,她知道这两人不会让她那么容易死。   这皇宫一刹那间便换了主人,现在冬天了,御花园也没有花儿盛开,只有梅林那边还有着大量的梅花,正在雪中绽放。   “要去梅林么?”   走到半路殷湛然突然问。   “以前母后总是喜欢在冬天的时候去梅林,那边梅花开得好。”   殷湛然又补了一句,殷墨年却对母后实在没有什么记忆。   “那等下次下雪的时候再去吧!”   他好像有些累似得,摇了摇头。   “是不是累着了?今天事情多,累也是正常的,那回去吧!”   殷湛然见他模样便没有再多说,两人便往前走。   其实殷墨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位置会是自己的。   郁飘雪在皇后那里呆了些时间,因为陆映彤是才进宫,也是新婚,一时间事情也多,郁飘雪又不能插手,便一个人在外头散步。   其实这件事她并没有参合,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心里压抑的很。 第526章 快要过年了   “怎么的一人在这里吹冷风。”   殷湛然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郁飘雪啊了一声回过头,见他一身紫色礼服,站在那里高贵神圣。   “皇后在忙,我又帮不上忙,就一个人出来走走。”   殷湛然在她说话的时候已经走了过来,牵着人手。   “皇后是新婚,又是才进宫,现在肯定是忙着,我们回去吧!”   殷湛然牵着她手便往外走,郁飘雪也没挣扎,好像现在她也习惯了跟他在公开场合牵着手,又或者是挽着。   “不去见陛下么?”   “不去了,他跟皇后是新婚,又是才进宫,肯定夫妻两人也有些话说,我们就不去打扰了。”   殷湛然的样子看起来也有些沉重,郁飘雪发觉他现在好像不想说话似得,便哦了一声跟在身后,一直到上了马车。   “你对你你弟弟还真的是舍得。”   马车摇动的时候郁飘雪在马车里开口,殷湛然偏过头来瞧着她,突然笑了。   “怎么,你舍不得了?”   殷湛然一面说一面拉过郁飘雪的手握在手心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而今的他,心里也没有什么疙瘩了。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只是说个实话而已,刚刚我在皇后的宫里,原来,她嫁给陛下,她觉得很高兴,起码,她得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殷湛然只是听着,却也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陆映彤永远都得不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殷墨年心里的空缺,永远也留给了那个人。   “明晚的宫宴要去么?”   殷湛然沉默了片刻问,郁飘雪抬起头似乎不知道为什么明晚又有宫宴。   “两国公主的事。”   殷湛然又补了一句,郁飘雪哦了一声,想了想道:“她们现在是要给新帝做妃子么?”   殷湛然嗯了一声,一点也没有犹豫。   “东晋和两国会开战么?”   她偏着头问,殷湛然想了想,居然也没觉得她一个女人不该问这些。   “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殷湛然说完抬眼瞧着郁飘雪看着他,一脸的不信。   “不信?”   郁飘雪哼了一声,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我信了就是傻子,两国之所以前来是因为有了危机感,北燕已经亡了,现在三国最强大的就是东晋,他们已经防着了,而且退一万步讲,你真的会留着这两国么?现在不开战,那将来呢?你为了一劳永逸,出兵两国,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郁飘雪一面说着一面理了理自己的裙摆,殷湛然脸上带着浅笑,郁飘雪真的是他心里的人,把他心里的想法都摸得清楚。   “女孩子,这些是你该问的么?”   殷湛然好像在责备她,可是脸上的浅笑,语气的亲密,哪里有半分的责怪。   郁飘雪哎的叹了口气,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   以前殷湛然是为殷城深卖命,根本不会去管太多,反正这江山也不是他的,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坐在龙椅上的事殷墨年,他就不会留下两国这个祸患,他必须要一劳永逸恢复到曾经的风岚皇朝的势力,只有这样,殷氏的皇位才能做的稳。   郁飘雪心里有些复杂,一则是殷湛然的责任很重,她一直都觉得殷湛然就是个劳碌命,很辛苦,什么都是他去做。   只是第二点,则是陆映彤,她才嫁给自己心爱的人,这么快就要看着殷墨年纳两个别国公主做妃子,而且因为对方身份,她只怕还要忍气吞声。   想到这里她浅浅一声叹息,幸好,殷湛然不会这样对她。   “怎么唉声叹气的?”   殷湛然握着她的手,现在已经年底了,冬季的雪下得也更大了。   “没什么啊,只是想着这个冬季快要过去了。”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   殷湛然点了点头,是啊,这个冬季,也终于要过去了,一切的苦难,都过去了。   “快要年底了,两个公主的事,必须在过年前处理完,对了飘雪,我们成婚马上就一年了。”   他突然抬起头看着她,想想一年前,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那时候只是为了抢时间才娶郁飘雪,没想到,会有后来这么多事。   “是哦,时间过的真快。”   郁飘雪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过,他们马上就到了成婚一年的时间了,这一年,变化太大了。   “新年有想过怎么过么?”   殷湛然问她,往年王府就他们兄弟两个,今年就他们夫妻两个,而且有女主人了,应该会有新年的味道。   “没有,就这么过呗,对了,两个公主如果真的成了皇妃,那将来一旦开战,她们怎么办?”   “她们一旦进了后宫,就是东晋的皇妃,不再是自己国家的公主。”   郁飘雪淡淡的一声叹息,心里总觉得烦闷又无奈,掀开车帘往外看去,总觉得外面凉凉的天气舒服些。   新年前,皇朝大变动,一起都变了。   时间过得匆忙,郁飘雪怎么也没想到一眨眼就过了一年的时间,过了年,她也就到了成亲的时间了,正好是一年,而就在过年前,西秦和南楚的公主进了后宫,成了殷墨年的妃子,南楚的公主成了贵妃,西秦的公主成了淑妃,郁飘雪也没再进宫。   殷湛然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倒是在这个冬季陪着她赏雪,或者与她一起去踏雪赏梅,又或者与她外出去都城有名的酒楼吃饭,还时常亲自骑马为她去百香斋买糕点,总之,夫妻两人是十分的恩爱。   眨眼时间便到了年三十,因为今晚是一年最后的一年,所以宫里有年夜饭,其实也不过是大型的宫宴,回来后就要守岁,往年都是殷湛然一个人进宫,今年夫妻两人却要一起去。   “小心些,外头雪大,地上滑。”   宫门口殷湛然扶着郁飘雪下了马车来,她身上披着兜帽,鹅毛大雪也冷不到她。   “你不是说有事情要和陛下说么,你去就是了,我一个人去大殿,我认路的。”   郁飘雪带着丫鬟与他缓步走在宫道上,她知道年底了,两兄弟总有话要说,殷湛然原本是打算先送郁飘雪去大殿,不过现在她说了,便点头应下,令了小太监带着她去,自己则往御书房去。 第527章 请去喝茶   宫道上的落雪正在有人打扫,郁飘雪一个人往前走,手里抱着的手炉,身上披着的暖暖兜帽,引路的太监低眉顺眼,她也知道而今自己的身份之尊贵,可是每当想到殷湛然一身伤的时候,她并不喜欢现在的富贵。   “王妃。”   面前一个宫女走来向郁飘雪行了礼,她抬头看去,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长得十分的端庄,看着就比较成熟,也十分的老练。   “何事?”   她并不认得这女子,不过看她的衣服,那是宫女姑姑的衣裳,也就是说,是八妃身边的贴身宫女。   “奴婢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贱名秋月,贵妃娘娘知道王妃今日会进宫来,前儿陛下赏了些好茶下来,娘娘得知王妃爱品茗,便令奴婢前来请娘娘移步。”   “带路吧!”   既然人家来请,她也总不会推却,不管怎么说,贵妃也是南楚的公主。   南楚的淑安公主,而今封号成了贵妃,也就是淑安贵妃,而西秦的永乐公主,则成了永乐淑妃。   郁飘雪实在有些不喜欢一个男人有很多女人,男人倒是高兴了,气派了,但这些都是建立在女人的凄凉之上的。   “王妃请。”   正在思绪中已经到了,两个公主因为身份原因,住的自然都是仅次于皇后的宫殿。   “王妃可来了。”   淑安贵妃已经换下了公主的装束,而是穿上了妃子的宫装。   “难得贵妃娘娘邀请,哪里会不来。”   郁飘雪带上笑意在一边的椅子上落座,不管怎么样,该走的应酬她还是得走。   淑安贵妃见着她眼角眉梢间倒是没有什么不悦,不过也看不到什么高兴,抿了抿唇斟酌再三。   “前儿陛下赏了些好茶下来,我一个人闲着,便想着请王妃品茗。”   正说着宫女已经端着茶过来,郁飘雪说了谢,这才端起来饮了口。   不过她并不善于品茗,也只是说好。   “去年王妃与王爷大婚,时间仓促,南楚也未来得及送来贺礼,想着还有几日便是王妃与王爷成亲一年时间,我便想着拿了个小东西,算是补上的贺礼。”   随着淑安贵妃的话,一边的宫女端了个锦盒上来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套十二个加酒壶的酒杯,白玉纯洁犹如天上白云,尤其是那杯子,竟然带着几分清透,这一套下来,上面还有精致的雕工,尽管郁飘雪不擅长这些,就凭着在王府这些时日的摆设看来,这一套东西之精贵,只怕就是在王府,也是上上等。   “这样好的东西自然应该是娘娘用。”   郁飘雪无功不受禄,可是话音刚落,淑安贵妃便笑了起来。   “不过是个小玩意儿罢了,王妃不嫌弃拿去玩解闷,打发时间罢了,莫不成王妃嫌弃礼物太轻了不成。”   淑安贵妃说着这话还带着几分娇气可爱,郁飘雪便再也没法拒绝,只好令阿大过来接住,道了谢。   “娘娘想来也要换衣去宫宴,那我便先告辞了。”   郁飘雪起身要走,淑安贵妃倒是没有留她,只是令大宫女送她。   出了宫门,郁飘雪这才长长叹了口气,正要走,迎面又是一个宫女前来,郁飘雪隐隐猜到莫不成是永乐淑妃的人,果然。   “王妃,奴婢奉永乐淑妃的话,前来请王妃前去宫内喝杯暖茶,王妃从王府来宫里必然是冷着了,喝杯暖茶暖暖身子。”   那宫女看着十七八岁的模样,但或许更大,一双眼睛老道,但是她圆圆脸,看起来便减龄了。   “既然是永乐淑妃,那自当去,带路吧!”   郁飘雪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高兴或高兴的模样,总之就是很平静,她已经去了贵妃那里,那现在若是不去淑妃那里,那淑妃必然以为她已经站在了淑安贵妃那边。   郁飘雪心里叹息,这左右逢源也不是省心的啊。   殷湛然入宫后便去了御书房,因为今天是今年最后一天,殷墨年便在御书房快速处理事务,自从他身世明白后殷湛然就让他处理这些事,以前他以为是为了以后他更好的辅佐大哥,直到黄袍出现在梨辛院的时候他才知道,是大哥为了培养他。   “王爷可来了,陛下等了好一会儿了。”   门外头太监的声音传来,殷墨年一把便放下了手里的事务起身去,刚走到二门便见到一个黑色人影进来。   “大哥来了。”   殷墨年在见到殷湛然的时候脸上总算是带起了笑意,两人便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小太监随之就奉了茶,殷墨年一摆手令人全都出去了。   “以后要叫七皇兄。”   殷湛然淡淡的说着,殷墨年便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偏过头继续开口,当没有听见似得。   “昨日两国的国书递了过来,他们明年要来使臣,看来这两国都是想修和,只是……不知道大哥怎么看?”   殷墨年有些犹豫,殷湛然偏过头的时候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这段时间他已经说了无数次了,但是殷墨年这称呼就是不改。   “问孤王做什么,你是君王,你要有自己的主见。”   殷湛然不再让他事事以自己为先,他需要自己去下令,而不是等他下令。   殷墨年听见这话心里转了转道:“两国自然不是真的修和,不过是而今强弱罢了,他们现在处于弱势,自然是求和,若将来有一日东晋处于弱势,我们未必就求得下这和。”   “一劳永逸才是对的,不然三国早晚有一日还会有大战。”   殷湛然放下了茶杯,殷墨年的想法和他是一样的,与其将麻烦都留到以后,不如现在就处理了。   殷墨年就是这样想的,但是他习惯了听话,习惯了什么都听殷湛然的。   “北燕一战才过,先缓缓。”   殷墨年也知道现在不是开战的时候,北燕一战才过,现在又开战,问题太大了。   “嗯,先缓缓吧!对了,事务处理的怎么样?“   殷湛然倒是有些关心他,殷墨年即位一月多,处理能力他是看在眼里的,心里为这个弟弟很是得意。 第528章 年夜饭   “已经上手了,基本没有什么问题。”   听着他的话殷湛然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看向一边看着的窗子。   外头这会儿正在飘雪,他却在想两国的事。   “大哥?在想什么?”   “孤王马上就二十八了,时间过得快啊。”   他在感叹自己的年龄,但从小长大的殷墨年却听出了这话的意思。   “大哥是想在自己壮年时解决两国的危机?”   “是啊,不然留着总归是祸患,而若等太久,孤王年纪大了,恐怕就没法再去了。”   殷湛然也知道年龄是个大问题,他必须趁着自己现在还年轻,把事情都完成。   “年夜饭那边宴会也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   殷墨年不想再提这些事,关键是今天是大年夜,今年是个很好的年。   “走吧!”   殷湛然也应了声,两人便起身往宫宴大殿而去。   郁飘雪出来的时候阿大手上已经抱着两个盒子了,她看着就觉得头疼,送什么礼物啊,这摆明了就是贿赂她啊,想到这个她就头疼。   这是一个很冷的冬天,也是一个惊变的冬天,郁飘雪不止一次的叹息,也不止一次的好奇,命运无常,一年前,她还是一个任人作践的人,一眨眼,她已经是人人奉承的宣王妃,不敢在她面前说半句不好的话。   尽管她是一个很随和的人,但那些人总是当她是个难伺候的人。   晚宴结束她坐在马车里和殷湛然一起回去,手里抱着的手炉精致而小巧,身上的披风暖和而贵重,可殷湛然还是担心她冷着冻着。   她知道,她是他碰在手心里的人。   “贵妃和淑妃都送了我礼物,我推又推不掉,只好拿着了,你说我这怎么办,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郁飘雪一面说一面看着身边的人,她发觉自从敏妃事情沉冤得雪后殷湛然整个人的五官都柔和了许多,看起来也没以前那么沉默了。   “给你就拿着,是她们非要送你的,又不是你抢的勒索的,怕什么。”   殷湛然就是一个十足的腹黑,郁飘雪瞧着她娇俏的哼了一声。   “我可没你那么黑,要不我回去后叫人送个等价的礼物还回去?”   殷湛然闻言摇头。   “你若还回去,她们反而不安,既然给你就收着,凡事有孤王呢。”   他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耳边发丝,只觉得柔柔的就像丝绸一样。   郁飘雪点了点头,她也知道那两个妃子是讨好她,只是她不喜欢被人讨好啊,大家平等相处不是很好么。   “你身子怎么样了?”   “很好啊,你看孤王哪里不好了么?”   “我说的是绝川的神识,他在我体内的这一魄我已经压制了,我担心你。”   “没事,孤王已经压制他令他沉眠,不用担心。”   殷湛然不想让郁飘雪担心这个事,两人就在马车里说些话,不知不觉居然就已经到了王府,下了马车来见着雪已经下得更大了,地上都垫了一层。   今天都城的雪,比往年都大,时间也都多,也难怪今年出怪事。   进了屋子,丫鬟正将摘来的梅花放进了花瓶里,两人便坐在椅子上,因为今天要守岁,一定要到子时。   “困么?今晚要守岁,要过了子时才行。”   殷湛然担心她睡眠便轻声开口说着,郁飘雪偏过头来笑笑。   “我又不困,一年也就一次而已,况且我平时也没这么早睡啊。”   正说着阿大过来给她换了手炉,她心里忍不住的感叹,她哪里有这么精贵啊,屋子里还有地龙呢,冷不着她。   正说着话,屋子一股淡淡的清冷的香气,她偏过头去,见着屋子里红色的梅花放在花瓶里,那梅花香便是那样来的。   “屋子里你也没说缺什么,便什么也没添,明天就新年了,你也没个添新。”   “不用,新年我也不要什么,只要你安好。”   你若安好,便是我最大的愿望。   殷湛然笑笑,他老是喜欢抿着唇笑,明明心里就很高兴,却非要很稳重的样子。   “女子还是要矜持些。”   又被殷湛然说了,郁飘雪一面接过阿大递过来的手炉一面哼了一声。   “好,那我以后说我讨厌你好了。”   “胡闹。”   殷湛然有些无奈的摇头,郁飘雪看了看屋子外头,飘着飞雪,她突然想去看看。   “我们出去看看吧!这一个冬季,你都不怎么让我出门,天天就是呆在屋子里。”   她一面说着一面已经起身去牵着殷湛然的手。   “陪我出去走走嘛。”   她有些撒娇,殷湛然便也没拒绝,两人也不要人跟着,就去了王府的梅园里,那飞雪漫天,红梅正在白雪下盛开。   殷湛然就站在一边看着她,那冰冷的飞雪都变得多情了,他的心情愈加好了起来。   一个暖暖的怀抱在身后,郁飘雪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在身后抱住她。   “这里的梅花开得好看。”   “嗯,以前墨年喜欢,所以孤王就令人在这里种了一个梅林,现在他去宫里看了,这里是你的了。”   他的声音就在耳朵边响起,竟然让一个冬季变成了春日。   她心里乐成了艳阳天,却说着赌气的话。   “拿送过别人的东西来送我,我才不要。”   她整个身子都被他拥在怀抱里,就像一座大山一样的安全。   “好,孤王明天就令人重新给你种一个梅林。”   “事情多。”   “是你说不要的。”   “谁说我不要,谁让你把送人的东西又送二次的。”   殷湛然笑了笑,轻轻吻了她的耳朵。   “那怎么办?新的你又不要,这个你又嫌弃。”   郁飘雪任由他抱着,整颗心都在跳。   她转过身来,两人面对面的抱着,她仔细的看着他的面容,俊美的连这梅花都失去了颜色。   “你明年会在王府么?还是,又会出战?”   她当心殷湛然西秦和南楚,若是战争挑开,所有的一切,又都是他的责任。   “明年……应该在王府吧!只是孤王要去趟鬼山,那里还有很多的东西,孤王要去除掉,不然始终是祸患。” 第529章 你新年又要走   郁飘雪哦了一声,心里有些不安。   “带兵去么?”   “嗯,不然孤王一个人得杀到什么时候,车轮战也得累下来。”   他将人往怀里抱的更紧,身上的披风将两人的身子都拢住。   “我陪你去。”   殷湛然嘟了嘟嘴,显然,他不想郁飘雪去。   “在王府等孤王回来。”   “反正你不带我去我也一个人去。”   郁飘雪毫不在意,殷湛然无奈的将人抱在怀里,她的脑袋贴在他的心口。   “女人要听话,明白么?出嫁从夫,要听丈夫的话。”   郁飘雪听到这话不悦的伸手就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疼的殷湛然嘶了一声。   “你这什么女人,一点不像个女人。”   郁飘雪佯装生气的推开他,故意嘟着嘴。   “我就是要跟你一起去,不带我去我就自己一个人去。”   “好,带你,一起去,你这脾气,幸好是嫁给孤王,要是嫁别的男人,早不知道怎么收拾你了。”   郁飘雪才不管,反正她不管做什么殷湛然都只会宠着,抬头看着漫天大雪,这个雪季,因为他而变得美好了起来。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过了元宵,十七那日走。”   郁飘雪哦了一声,却突然笑了起来。   “我们今年就是十六启程去云雾岛的。”   郁飘雪知道,十六是殷墨年的生日。   殷湛然点头,嗯了一声,这么近的事,仿佛还在昨天。   “是啊,一年了,时间过得好快。”   他说着又将人抱在怀里,一片飞雪落在他抱在她后肩的手背上,被他的体温融化。   “我们进去吧!”   他怕她冷着,带着人回屋去。   大年夜,皇帝是要跟皇后一起过的,殷墨年与陆映彤坐在栖凤宫的大殿中,屋子却一片安静。   其实是他自己心里还有过不去的坎,他对穆飞燕的感情是最真的,但是陆映彤他是知道的,所以这样的矛盾心情才让两人坐在一起也尴尬无比。   “新年要赐回陆家的东西你准备好了么?”   殷墨年找些话来说,总不至于寝宫太冷,冷的夫妻如同陌路。   陆映彤没想到他居然主动与她说话,一时间愣了愣才回过神来。   “都已经准备好了,宣蜀湘王府的东西也都备好了。”   陆映彤说着便令宫人去拿了单子来,殷墨年便接过单子来查看,送去王府的的确都是好东西,而送去陆家的也都是按照皇后娘家的定制备的。   “是你娘家,也不必什么都按照定制来,规矩是死的,你不是还有几个出嫁的姐姐么,还有兄长,也都一人送些去,尤其是姐姐,让夫家知道有你这个做皇后的姐妹撑腰,她们日子终归是要好过些。”   以前宣王府没有这些事,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富贵人家,后院脏得很,但正妻为了大度的名声,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拈酸吃醋不是大家闺秀所为,心里就是再多酸楚,也得忍着。   陆映彤听到他这样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心里不知不觉的便暖了起来。   “妾身都知道,这些东西在大年初二赐下去,那妾身明日再酌情添加便是。”   她自然明白,若是这些东西赐到自己姐姐家,她们在夫家会更加有脸。   殷墨年轻声嗯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朕不大会照顾人,你自己平时都照顾自己些,有事就跟朕说,夫妻之间,不要生分了。”   他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却好笑,他自己对妻子,不也是这样生分么。   陆映彤轻笑,倒有些不知所措。   “妾身不会给陛下添麻烦的。”   她浅浅的笑了,殷墨年偏过头,正好看着她在笑的眼睛。   他突然也笑了,她要的,从来都不复杂,不然,也不会在他以前那样尴尬身份的时候都那样在意他。   “平时你可以宣你母亲和你姐姐进宫陪你,一个人有时候也很无聊,别委屈了自己。”   陆映彤摇头,似乎,殷墨年倒是两人成婚后对她好了许多。   “没事,不无聊。”   她有些绯红了脸低下头去撩摆腰间的玉佩,殷墨年见着突然笑了。   一直以为她一个大家闺秀,什么时候都是端庄的,不想,她也有这样小女儿的时候。   “过几天是王爷跟王妃成婚一年之日,你也操心备些东西。”   陆映彤点头嗯了一声。   “早就备好了,就等着日子送去。”   殷墨年有些恹恹的哦了一声,随之又是一笑。   陆映彤那样爱他,事事都把他放在重心,这些事,哪里又需要他再说,这样一想他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   “谢谢你。”   这声谢是真心实意,陆映彤只是笑笑,她已经嫁他,必然事事都以她为中心,只是殷墨年想到这个倒觉得好笑。   嫂嫂从来不以大哥为中心,连夫纲是什么都不知道,可大哥把她捧在心里。   他呢,穆飞燕算计他他不是不知道,她用孩子想要嫁给他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   “你在笑什么?”   陆映彤问,也许是他的暖色让她放松了,脸上暖暖的笑意就像曾经一样,殷墨年想起她也还年纪小,还有之前少女的心思。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太贤惠了,女人……太贤惠了,或者说太完美无缺了,未必是好事。”   陆映彤有些不明白,看着他好像有些奇怪,殷墨年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   “你知道去年的这个时候么?”   殷墨年突然提起这个话题,陆映彤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沉重。   “知道,去年这个时候,王爷从北燕回来,身负重伤,外头都说……”   陆映彤闭了嘴,殷墨年叹了口气,去年的这个时候,那简直就是绝望。   “不过现在都好了,一切都过去了,太后也沉冤得雪了。”   陆映彤宽慰着他,殷墨年偏过头来,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女人太过完美会让人忽视了,就像现在的陆映彤,她什么都完美了,什么都做好了,总是让人忽视,也许正是应了那句话,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要叫母后。” 第530章 夫妻总要恩爱   他开口,陆映彤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口。   “记下了。”   陆映彤连忙应下,殷墨年伸手牵过她的手笑笑。   “不用这样紧张,就算是以前,我们也是朋友,你看嫂嫂跟大哥,她就不怕大哥,其实朕告诉你,刚刚嫁过来的那时候,嫂嫂怕大哥怕的要死,总是担心大哥要杀她。”   殷墨年想起那段时间的事真的是觉得好笑,他此生都感激郁飘雪,若不是她,殷湛然早就死了,自然也没有兄弟两人的今天。   那个跟妇道妇德完全不沾边的女人,却让他大哥为她甘愿抛弃一切。   也许,完美的人,真的让人觉得疲惫到忽视。   陆映彤其实想也想得到那个时候。   “不过王爷和王妃现在,也算是夫妻恩爱了。”   “其实你可以叫大哥,叫嫂嫂的,一家人这样亲切些,总之你记得,有事都跟朕说,不要想着什么自己忍耐委屈,你看嫂嫂经常给大哥找麻烦,大哥从来没说过什么。”   殷墨年看着陆映彤,只觉得她脸越来越绯色了。   “没有话跟朕说么?”   他发觉一直是自己在说,好像他很自作多情似得。   陆映彤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要说什么,正好这时外头太监进来,说是子时到了。   子时到,便是守岁之后,也可以休息了。   “那休息了,你今天操心宫宴的事,肯定是累着了。”   殷墨年一面说一面起身牵着人手便去了卧室,已经子时,的确是该休息了。   窗外的雪下得大,但屋子依旧是暖暖的,陆映彤没有任何的不满足,她起码是嫁给了自己爱的人,这对她来说,就已经是很满足的存在。   床上暖暖,蚊帐放了下来,殷墨年其实今晚心虚真的很复杂,他总是想起一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殷湛然一条腿迈进鬼门关。   “还在想什么?眉头都皱起来了。”   陆映彤一面说一面伸手摸了摸他的眉头,他伸手抓着她的手,却好奇的想起了那日他躲在陆家她的床上。   “那日,你睡在外头,可自你嫁给朕后,就改成朕睡在外头了。”   陆映彤一听到那日的话顿时就红了脸,羞得她一把将被他抓着的手抽了出来。   “你……说那个做什么?”   她又羞又急,殷墨年见着就笑了起来,伸手将人抱住。   “害羞什么,反正现在还不是睡一张床上。”   陆映彤被他说得羞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绯色的脸颊就像落日边的彩霞,诱人的紧。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没有好好陪你,以后不会了。”   他亲吻她,给她更多的安全感,她的眉眼,她的鼻子,她的唇,小小的脸颊带着红晕的热,让他心里跟着跳动了起来。   原来,他还会去爱。   其实这一月多他哪里也没去,毕竟他才登基,很多事都要去做,忙碌的过分,陆映彤懂事,从来不问,她就像一个没有脾气的木偶,事事顺从。   “抱紧朕。”   他亲吻她,他才发现他也需要她的爱。   陆映彤伸手紧紧的抱着他,好像这一辈子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抱紧了他,只看着上方的蚊帐摇晃,身子已经不属于自己一般,她缓缓闭上了眼,殷墨年没有看见她,他的起伏将她抱得更紧,爱的更深。   他相信自己会爱她,其实他一直不敢面对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一直都爱陆映彤,从还没有认识穆飞燕的时候,只是从小大哥对他的言传身教让他认为责任很重要,而且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认为是自己配不上陆映彤才离开她。   等后来知道身份的时候他已经跟穆飞燕在一起了,他认为自己有责任。   而且,他对穆飞燕确实是爱。   但他知道,他会爱陆映彤。   夜色在飞雪下变得有些苍白,新的一年已经来到,陆映彤还是第一次真的跟他像夫妻一样,殷墨年好久没有这样去缱绻温存,连那两个公主,进宫一月多他根本没去碰过。   夜色浓浓,陆映彤就这样倒在他身上,她想,他总归是爱她的,不管以前怎么样,始终她得到了他。   大年初一,一大早大雪便停了,天上居然出了暖暖的太阳,虽然并不怎么暖和,但却让人见着就心情大好,大年初一这样好的天气,总是令人心情愉悦的。   郁飘雪一大早起来就去院子里踩雪,只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还叫阿大准备了红包,给所有府里的下人都发了红包,整个王府的人都喜气洋洋。 第531章 总是担心你   “虽然没有下雪,但也还是冷,不要在外头呆太久。”   殷湛然站在她身边开口,郁飘雪一听到就嘟了嘟嘴,很是不满意。   “你干嘛非要把我每天都关在屋子里,我穿的这么厚,冷不到我的。”   郁飘雪有些不悦,继续踩雪,一脚下来,好像心里就特别舒服似得。   “你身子骨弱,冷着就好了。”   殷湛然比她还不悦,一把将人拉了过来。   “去屋里带着,外头冷,你出来这么半天了。”   他给她理了理披风,郁飘雪才不要进去,看了看院子里那些正在忙碌的丫鬟。   “你看她们,不都在忙嘛,我没事,我就在外头呆会。”   殷湛然听到这话偏过头去看了眼那些丫鬟,看着她就笑了出声。   “你是王妃,不一样,好了,进屋去。”   郁飘雪摇头,她天天在屋子里呆着也闷,嘟着嘴一脸委屈。   殷湛然就是见不得她这个样子,想要叹气,今天有事大年初一。   “就这么不想回屋?”   郁飘雪鼓着腮帮子点头。   “那我们进宫去,今天大年初一,去见……”   殷湛然说道这里突然顿住了。   “怎么了?你要见谁?”   郁飘雪疑狐着问,殷湛然轻笑了起来,牵着她手便在院子里漫步。   “是陛下,只是这些年喊名字习惯了,改了名字还是喊,墨年是帝王名讳,孤王居然一叫叫了这么久。”   殷湛然说着摆摆头,郁飘雪这才反应过来了,两人居然叫皇帝的名字叫了一个多月。   “你叫陛下不管的,你随便叫。”   郁飘雪还想着他叫自己进屋的事,心情正不好。   “生气了?”   殷湛然偏过头问她,郁飘雪没理他。   “好了,要进宫去玩么?”   “不去,宫里有什么好玩的,不过你想看你弟弟就去啊。”   殷湛然想了想,其实他的确是想去看殷墨年,到底是他弟弟,两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突然一天他不再身边,心里始终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孤王是想看他,毕竟一起二十一年,突然一天他就不在身边了,怎么也要想念的。”   郁飘雪哦了一声,这个想法也对,两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   “那进宫去呗!我们陪你去,总比一直被你关在屋子里好。”   郁飘雪撇了撇嘴,挽着人手就走,殷湛然有些好笑,总觉得她像个孩子。   皇宫里也因为新年而变得喜气洋洋,郁飘雪跟着进宫去,可是殷湛然以进宫就直接去了御书房,也不知道两人到底要说些什么,郁飘雪闲的就自己在宫里乱走。   宫里太监急急奔往御书房,郁飘雪看着就皱起眉来,宫里是最讲究礼仪的,这小太监走的这样急躁,显然是出了事。   郁飘雪抿了抿唇,也不知到底是出了何事,便就在原地站着。   可是御书房里依然没有动静,她有些摸不准情况,就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凳子上坐着,一群宫女太监在外头守着,好像她要飞走了似得。   许久,殷湛然从御书房走了出来,她立即便走了过去。   殷湛然听着脚步声见她走了过来,风吹得她发丝轻动,一眨眼,她已经似蝴蝶一般的飞了过来。   “怎么不进屋子去?不是说去找皇后么?”   殷湛然见她从亭子里出来就皱眉了,外头还这么冷,冻着怎么好。   “我刚刚看着一个小太监很急的走了进去,是不是出事了?”   殷湛然嗯了一声,便迈步往外走。   “临州那边之前留下的人送来了八百里加急信件,鬼山的那些东西开始乱动,只是孤王没法控制绝川的魂魄,他已经沉眠,所以孤王摸不准情况,不过也有可能是蛊族内部出了什么情况。”   郁飘雪听到他的话,两人漫步往宫外走,她的心里沉沉的。   “所以……你要起身走?”   她有些心虚的看着他,歪着的脑袋看起来还带着几分可爱。   殷湛然被她这模样给逗笑了,偏着头脸上也带起了笑意。   “对啊,明天就走。”   郁飘雪哦了一声,才大年初二。   “我跟你一起去吧!当初要不是我,也不会出这些事。”   她一直在怪自己,绝川到底是她招惹的,现在鬼山出事她始终认为是自己的祸。   殷湛然原本是不想她去的,只是而今他早已明白了郁飘雪的性格,她说要去就一定要去,就算不让她去,还不是一样会偷偷摸摸的去。   想到这个他心里就虚的很,没见过这样不听话的女人。   “明天初二,就要跟孤王走么?在都城待着吧!无聊了就进宫和皇后说说话也好。”   殷湛然淡淡的提了一句,郁飘雪瞥了他一眼,她跟皇后说什么?说说管理小老婆的经验?   “我跟你一起去,不许丢下我。”   她犟得很,殷湛然无法,只好点了点头。   “那走吧!明天就走。”   大过年了,他心里还是有点不高兴,不过鬼山的事总要处理,不能让它闹大,不然一旦大量进入了百姓的居住地,事情就会闹大,那样的恐慌会很难消除。   两人回到王府的时候正好赶上午饭的时间,而殷湛然却第二天就要走,一时间郁飘雪心里有些烦,大过年的,他却这么急着要走。   “莫不是担心孤王?”   殷湛然拿起筷子给她夹菜,一面笑着问。   “是啊,大过年的,明天就走,才初二。”   她的确是不高兴,总觉得殷湛然就没有一天在休息。   “孤王是劳碌命,都说了叫你在都城呆着,一个女人,非得在外面乱跑,像什么样。”   殷湛然一面给她夹菜一面说道,郁飘雪哼哼了两声,一点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现在不是过年么,邵惜谦不会来么?”   郁飘雪一面吃着东西一面问,殷湛然看着她总是觉得无奈,拿着手帕给她擦嘴。   “要说多少次,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可以咽下去再说。”   郁飘雪哦了一声,好像这句话他是说了很多遍了。   “我记得了,对了,他回来了么?”   “没有,还在天机脉呆着。” 第532章 要出门了大过年的   郁飘雪心里听得有些奇怪,还在天机脉呆着,过年也不回家?   “他是不想回来还是回不来啊?”   殷湛然看着她的眼神突然笑了起来。   “人家两口子的事你操什么心,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孤王在你面前你也不知道管。”   殷湛然不太喜欢她老是去操心别的男人的事,郁飘雪便也不好再说,而且明天就要走,又要去临州,那里可谓是郁飘雪的噩梦。   天色还没亮的时候她就已经换好了衣服,殷湛然也收拾好了,两人这一路前去临州,对外殷湛然并没有说去做什么,只是留给大家一个揣测,故而很多人都以为殷湛然是去视察临州瘟疫后的情况。   马车里又开始晃荡,出了都城,这里的道路不再是平坦的。   郁飘雪好似又回到了曾经的时候,之前的一年,她都是这样跟着殷湛然四处走,虽然他也不想这样,也劝她留在王府,但是没有他在身边,留在空荡荡的王府做什么呢。   她偏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殷湛然也没有管,任由她靠着,郁飘雪庆幸自己没晕车,反而是因为要去临州,所以心里烦躁的很。   “你似乎很不安。”   也许是感受到她的不安,殷湛然便伸手抚摸着她,让她放松些。   “也没有,就是心里不舒服。”   她说的是事实,毕竟她曾经在临州这里遇到的事,之后绝川的死缠烂打,甚至殷湛然还差点丢命。   殷湛然没有再问,伸手将人抱住,总觉得是当初自己的保护不够,才让她受到了伤害,看到了那些不该看到的存在。   马车一路前走,郁飘雪觉得车厢里有些沉闷,便掀开了车窗帘往外看看,这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外头风依旧是冷的,不过抬眼看去,景色还是很好的,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公子。”   车厢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殷湛然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临州传来消息,说是那边已经有东西跑了出去,虽然被绞杀,但现在数目少,一定大举出来,他们不见得能不惊扰百姓。”   殷湛然听到微不可见的皱眉,只是说了声知道了,郁飘雪就坐在他身边,看到就猜到他的心情了。   “你……在担心那边的事?”   “是,那些东西已经开始往外跑,但现在还少,如果数目多了会很麻烦。”   殷湛然说着偏过头来看着郁飘雪,眼里竟然带着一种希望。   “你听话,回都城去可好?”   “你是想快马加鞭赶过去嘛。”   她心里清楚的很,坐马车肯定比骑马慢,殷湛然倒是没有阻拦,嗯了一声。   郁飘雪又掀起车窗帘看向了外头,她从来不是任性的人。   “我知道事情轻重,这样吧!你去就是。”   郁飘雪这样说,其实心里有些想去夕阳宫   郁飘雪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淳于恨了,毕竟人家可帮过她不少,两人也是朋友。   而她知道殷湛然不是很喜欢那人,便没有直接说出来。   “那你呢?”   殷湛然偏过头问。   “我自己回去啊,我不擅长骑马,肯定跟不上你们,就不去拖累了。”   郁飘雪故意有些遗憾的说,这让殷湛然有点不太好意思。   “孤王是去赶着处理事情。”   “我知道啊,所以你去好了,我回去,你记得早点办完事回来陪我。”   马队已经停了下来,殷湛然从马车里下来直接就翻身上马,郁飘雪在马车里跟他告别,他则派了几人送她回去。   马队远远而去,行的极快,郁飘雪看着那抹黑色身影离去,原来他骑马这样好看。   “走吧!去夕阳宫。”   郁飘雪一把看着一边的侍卫开口,成功看到那侍卫的目瞪口呆。   “王妃,王爷说了送您回王府。”   “可王爷也说了,你们要听我话,好了,走吧。”   郁飘雪一把放下车窗帘得意的笑了起来,殷湛然肯定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不过想到淳于恨,她又哼哼笑了起来。   侍卫没法,只能听令,但是郁飘雪不知道,马车掉头的时候已经有侍卫放了鸽子出去。   不多时殷湛然便接到了鸽子,得知她去了夕阳宫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去夕阳宫也没事,没什么危险。   殷湛然只能这么想,反正没危险,他也由得她去玩。   这里离夕阳宫并不算远,郁飘雪倒了外面,却怎么也进不去。   “王妃,这里有毒气在外,不敢前进。”   侍卫在外开口,郁飘雪掀开帘子下了马车来,眼前毒气围绕,她记得以前殷墨年说过,这里外头有毒气围绕,但是进去后却也不见房屋,只见到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夕阳宫三个字。   郁飘雪哼哼的笑了起来,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哨子,之前淳于恨给过她一个,不过那时候在临州已经给了殷湛然,现在这个是天机脉的时候淳于恨给的。   那哨子声音十分清脆,就像古筝的声音似得。   郁飘雪就站在外头吹了好几声,见到没动静,正在疑惑,那黑黑的毒气里缓缓走来一个女子,身上粉白色的衣服走来,黑白十分扎眼。   “贵人前来,不知如何称呼?”   那女子款款而来,停在不远处,脸上笑的明艳,郁飘雪看着心里大呼淳于恨艳福,这女孩子太漂亮了。   “我叫郁飘雪,你跟你们公子说。”   “好。”   女子应下,身子又往回退,又消失在毒气黑雾里。   郁飘雪见那女子走了就疑狐了起来,淳于恨这家伙搞得这么神秘做什么。   身边的侍卫收到殷湛然的回信,只说是由着王妃,保护她安全就好,所以这会儿谁也不说话。   不多时里面便出来一个红衣人,他走的极快,隔得老远郁飘雪就看到是淳于恨了,他那一身的大红色锦袍实在是太扎眼了。   “哈,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淳于一过来就站在郁飘雪身边,抬起一条胳膊直接靠在郁飘雪肩膀上,看着身边四个侍卫脸都青了。   他们王爷头上这是……大草原了?   郁飘雪看着他笑的跟花儿一样的脸,又左右看看,好像在找什么,淳于恨也没管,靠在她肩膀上的手推了推。 第533章 来拜年?   “大过年的,莫不成是来给我拜年的?”   郁飘雪回头瞥了他一眼,这家伙说话怎么就这么欠揍呢?   “对啊,我就是来给你拜年的,有准备回礼么?”   淳于恨切了一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你可是王妃,你还缺好东西啊,来惦记我这点小打小闹。”   郁飘雪哼哼了两声,冲着他点头。   “郑瑾呢?”   “在家里。”   淳于恨说着回头看着郁飘雪身后的四个侍卫,那眼神都要吃了他。   “你手下,好像要吃了我。”   郁飘雪瞥了眼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你要是再不把你手拿开,王爷就砍了你这只手。”   淳于恨叹了口气,真的就将手拿开了。   “你这么凶我,我可很伤心哦。”   “那我就把你刚刚的事告诉郑瑾好了,不知道他伤心不伤心?”   淳于恨冷哼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了瓶子,里面装着药丸。   “吃一颗就好,跟我来。”   郁飘雪吃了一颗,将药给了四个侍卫,这才跟着淳于恨进了那黑气的毒气里,穿过毒气曾,面前便是一片盎然春意,视野开阔,一地绿草,可惜现在天气还冷,没有花儿开出来。   “夕阳宫在哪儿?”   郁飘雪四周看了看不见便问,淳于恨抬起一只手,长长的衣袖挡住了郁飘雪的视线。   “你看。”   随着他手落下,不远处的空地渐渐的升起淡淡的白烟,快速的又凝固成了一座高高石门的样子。   “走啦。”   淳于恨说着一把拉着人就走,后面的四个侍卫不敢跟丢,迅速跟上。   人影一进石门,那石门便化作烟,迅速的消失。   郁飘雪面前影子一晃,依旧站在一个院子里,眼前只有错落有致的院落,花红柳绿。   “这里……就是夕阳宫?”   郁飘雪有些难以置信,原来这里四处机关,处处奇妙,难怪之前殷墨年前来也找不到门。   “当然啦,我还骗你不成,从来都只有你骗我的。”   淳于恨说着还很哀伤的叹了口气,郁飘雪正要回击,一个敦厚的声音传来。   “阿恨。”   屋子里走来一个男人,穿着普通,与淳于恨那奢侈富贵的着装完全不一样,最重要的是这人长相敦厚,一看就给人一种老实人的印象,与淳于恨截然相反。   “郑瑾?”   郁飘雪半是疑惑办事肯定的开口吗,郑瑾走了出来,见到郁飘雪便浅浅行了一礼。   “正是在下,阿恨年纪小不大懂是,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勿要见怪。”   郑瑾就如同之前郁飘雪见到的淳于恨假扮的一般的敦厚。   “没事,还好了他,我叫郁飘雪,我是淳于恨的朋友。”   本来她是很不想说朋友的,不过看着郑瑾一看就是老实人,就不打趣他了。   郑瑾笑笑应下,他之前听过郁飘雪的事,这会儿见到她身后的四人,便笑着说带四人下去先歇息。   屋子里只剩下淳于恨跟郁飘雪,他一没人管又欠揍了起来,凑过身抬胳膊靠在她的肩膀上。   “怎么?你男人不信你,还派人跟着你不成?”   郁飘雪瞥了他一眼,甩了个眼刀过去。   “对啊,他怕你把我拐去骗了。”   淳于恨切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她。   “就你?几个人拐的了你?再说了,我拐你干什么,难不成你男人还怕我把你给……”   淳于恨说着靠在她肩膀上的手指抬起来便去抬她下巴,郁飘雪一甩头走到一边去,瞪着淳于恨就哼了一声。   “你小心王爷他剁了你手。”   郁飘雪正说着门口人影晃动,原来是郑瑾进来了,瞧着郁飘雪气的脸都红了,慌忙走了过去赔罪。   “可出阿恨他说了什么惹王妃生气了?”   郁飘雪是有气,不过也不能撒在一个老实人身上啊。   郁飘雪抿了抿唇,瞪了眼淳于恨,缓和了神情看向了郑瑾。   “没啊,我跟他闹着玩呢,没事的。”   郁飘雪笑嘻嘻的说着,外头丫鬟已经端了茶来,可惜三人都站着,没一个人去喝茶。   郑瑾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不过看郁飘雪气的那样子,加上了解淳于恨那脾气,他也很无奈。   “阿恨,勿要胡闹,王妃丈夫是宣王爷,你可不要自找麻烦。”   郑瑾很是无奈的开口,也是提醒淳于恨不要胡来,可是淳于恨压根不在意,反正凑过去站在郑瑾身边。   “阿瑾不要担心,我跟王妃是好朋友,这样,王妃来了,我肯定是要好好款待她的,我带她去四处走走。”   淳于恨话音刚落拉着郁飘雪就跑,郁飘雪弄不过他被他拉着跑了好久才停下来,喘的就差断气了。   “淳于恨你要死啊。”   郁飘雪一句话说完又在那里喘,直接就坐在了一边的石头上去,脸红的跟打翻的胭脂似得。   “哎,你来找我,莫不成是有什么事不成?”   淳于恨见她这样子倒是没有跟她开玩笑了,而是坐在她身边跟她正经的说话。   郁飘雪歇了一会儿总算是回过气来,瞧着他翻了个白眼。   “我就是纯粹来看朋友的,早知道不来了。”   “哼,鬼才信你。”   淳于恨可不是郑瑾那么老实,郁飘雪见骗不过只好说实话。   “其实是鬼山那边出事了,王爷急着赶去,原本我是跟着一起去的,只是我去的话就只能坐马车,会拖累他的路程,所以我就说我回都城啊。”   淳于恨听着这话才相信了,嗯了一声。   “结果你却跑我这里来了,王爷他知道么?回头他带兵来踏平夕阳宫可怎么好,你知道的,淳于可不是你家王爷的对手。”   淳于恨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郁飘雪切了一声。   “他不相信你,但是他相信我。”   郁飘雪抱起手很自信的开口,可是淳于恨闻言便阴测测的笑了起来。   “是相信你的实力,还是人品?”   郁飘雪闻言歪着头,好像有些不懂他的话。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相信你的人品呢,你是不会主动勾引我的,但是要相信你的实力嘛……那就自欺欺人了,虽然你是不会主动勾引我,但是我可以强迫你……” 第534章 夕阳宫做客   话音未落郁飘雪一拳冲着他鼻子就过去了,却被淳于恨轻而易举的就抓住手。   “别这么大火气嘛,我跟你开玩笑呢。”   “开你妹。”   郁飘雪一把抽回手,这个家伙就不能正经一点么。   “真生气了?”   淳于恨见她不说话就凑过身子去问,郁飘雪瞪着他,真想揍他一顿。   “你跟郑瑾现在小日子过得好,都不需要朋友了是吧!”   淳于恨闻言轻笑了出来,冲着她眨眼。   “怎么会,你永远都是我朋友,对了,那个绝川又在鬼山作妖么?”   淳于恨还是有些担心郁飘雪的,尤其那个绝川简直就是个变态。   “绝川早死了。”   郁飘雪将绝川被殷湛然所杀一事说了,也说了殷湛然现在的困难,淳于恨听得有些皱眉。   “这是可不简单,绝川的神识能随意离开逃走,你在都城见到的也未必就能肯定是他的真身,王爷应该是将他魂魄融了才是,可是却只能令他沉眠,这事可不好,一旦绝川在王爷体内用真龙之气温养好,很有可能反噬。”   郁飘雪听得一愣,反噬?   “是被绝川夺舍么?”   淳于恨点头嗯了一声,理了理广袖。   “他现在在王爷体内沉眠,一旦恢复过来,他又有自己的意识,夺舍也不是没可能。”   淳于恨给她讲了事情,郁飘雪听得心里很是压抑,殷湛然什么也没跟她说,想来也是不想他难受。   “那王爷现在是不是很危险?”   郁飘雪问,淳于恨也摸不准,歪了歪头。   “这我不知,不过王爷神通广大,也许并没有事,只是我们白担心了呢。”   淳于恨正经的时候还是挺好的,乖乖地,还给人一种安静的感觉,可惜的是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不正经的。   郁飘雪听到这话心里便有些不安起来,只是现在已经快要晚上了,她看了看天色,便打算明天一早就起身去临州,不管怎么样,她就算走得慢,也要去临州,不能让他什么都一个人承担。   “郑瑾的身体还好吧!”   “好啊,一切都没什么问题。”   淳于恨随口应了句,似乎并不想提太多。   “那我明天启程去临州看他。”   她说了这句话,淳于恨一点也没有意外,知道了这些事,她肯定是不放心的。   “随你,对了,我带你去看个故人。”   淳于恨说完又恢复那副不正经的样子,拉着郁飘雪的手就走,气的郁飘雪大吼。   “你放手,我会走。”   “就不放,你去跟你家王爷说啊。”   “我不跟王爷说,我跟郑瑾说。”   “阿瑾才不会怀疑我呢。”   “放不放?不放咬你。”   “好好放,我怕得狂犬病。”   ……   郁飘雪被他气死了,伸脚就要去踹他,却被淳于恨一把躲开。   “算了吧!打架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淳于恨笑嘻嘻的样子更加的讨嫌,带着人就往前走,进了石室里的牢房,郁飘雪闻到一股子怪味。   “喂,你到底带我看什么?”   正说话间淳于恨已经停了脚步下来,站在一个牢房前,下巴点了点。   “自己看。”   郁飘雪疑狐的看向里面,地上卷着蛇,还有蝎子蜘蛛什么的都呆在一起。   “不就是五毒嘛,有什么好看的。”   郁飘雪偏过头看着一脸笑意的淳于恨。   “你再仔细看看。”   郁飘雪闻言疑狐的继续看去,这次她看的仔细,这才看到那是一个人,那些五毒就养在她的身体上。   “淳于恨你个混蛋,你又拿人喂五毒。”   郁飘雪转过身就打他,却被他一把抓住。   “那是王婷月,死了多可惜,给我练五毒不是正好?”   随着他的话郁飘雪停了下来,转过身去仔细看着那地上的情况,可是那人已经不叫人了,早已认不出是谁。   “神经病你。”   郁飘雪丢下这话就急匆匆的往外走,心里还有点不舒服。   “干什么你?”   淳于恨走了出来,两人现在就站在外头的院子里,一片盎然春意,好像方才的惊恐只是一个噩梦一般。   “我以为她早就死了。”   “哼,哪那么容易死,怎么样,我帮你报这仇不错吧!”   郁飘雪没有说话,她以为杀人不过头点地,没想到还有这种折磨,这都多久了,王婷月还活着,还经历着这种折磨。   “她什么时候死?”   “不知道。”   淳于恨一点也没有在意,郁飘雪抿了抿唇干脆也不想问了。   “行了,杀了算了,对了,什么时候喝喜酒啊。”   郁飘雪冲着淳于恨眨了眨眼,示意自己要喝喜酒,却被淳于恨一手肘凑过来撞了撞。   “就你话多,什么乱七八糟的。”   淳于恨有些恼羞成怒。   “你真的要去找他?”   郁飘雪嗯了一声点头。   “不然呢。”   她嘴上说的简单,心里却烦躁的很,什么也说不出来。   淳于恨看出了她的心思,也不跟她继续说这个。   “好了,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走吧!”   他一把拽着人就走,直接去了饭厅。   不得不说,郑瑾是个十分老实的人,一点心眼也不会的那种,三人就坐在饭厅里围着桌子,郑瑾十分客气,只是他到底是男的,只是一个劲儿的请。   郁飘雪笑着回应,却偏过头去跟淳于恨说话。   “我觉得郑瑾那么老实一个人碰上你,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淳于恨一个眼刀就甩了过来。   “难道不是我看上他是他的好运么?”   郁飘雪哼哼笑了两声,却不再说这件事。   原本郁飘雪和淳于恨也算什么话都说的朋友,却因为有郑瑾这个老实人变得拘谨了起来,晚饭后郁飘雪就去跟四个侍卫说了明早一早起身去临州,她必须要去找他,就算她到的慢也要去,毕竟绝川不是省油的灯。   卧室里郑瑾亲自去点上了熏香,放下了帘子,原本这些事应该是侍女做的,可是他却都自己做,因为他总想照顾着淳于恨。   “那个王妃倒是个很好的人,怎的我看你一直在欺负她。”   郑瑾坐在淳于恨的身边问,又被淳于恨瞪了一眼。 第535章 夕阳宫里的情   “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在欺负她?那个死女人,你怎么没看到她欺负我的时候。”   淳于恨一顿急急抢白,郑瑾又不是会说的人,一时间也就愣住了。   “王妃倒是人好,你别这么凶。”   “那个女人比我还凶,你是没看到她凶起来的时候。”   淳于恨哼了一声也不管他,自己就去了浴池里面。   郑瑾被他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呆呆的杵在那里,随着浴室里的水声,淳于恨已经下了水,整个身子都泡在了水里,可却不见郑瑾追来,就知道那个笨蛋又被他说得心虚了。   “阿瑾,进来。”   淳于恨吼了一声,郑瑾立即不敢耽误也跟着进去,又被淳于恨拉着下了浴池里,很快,浴池里就传来一室旖旎。   郁飘雪一晚上都睡得不安稳,总是反反复复的做噩梦,总是梦到殷湛然一身血出事,迷迷糊糊的梦了又醒来,醒来又睡了过去,反反复复,总算是天上泛着鱼白的时候睁开眼来,实在是没法睡了。   淳于恨在床上躺着狠狠的等着郑瑾,却又是满眼的不忍心。   “我今早还要去送那个凶女人,现在我腰酸的很,怎么去。”   淳于恨气呼呼的翻了个身,却发现腰都要断了。   郑瑾在一边抿着唇有些不知所措,伸手抱着人,在他的耳朵上亲了亲。   “那就说你病了,我带你去。”   郑瑾老老实实的说,淳于恨哼了一声。   “那个凶女人可不笨,你要这么去,她能嘲笑我这一辈子,算了,你扶我起来。”   郑瑾被他说了一顿也不敢说话,扶着他就起来,又拿过亵衣给他穿好,服侍他穿戴整洁,这才去了外头。   郁飘雪老早就过来了,看着淳于恨过来挤出了笑。   “还以为你还在睡呢。”   “都天亮了还睡,你不是今天要走么。”   郁飘雪嗯了一声,两人已经进了饭厅,郁飘雪是打算吃了早饭就走,可是淳于恨一坐下就觉得身子不适,死死的咬牙撑着。   “你此去临州,可有准备?”   淳于恨喝了点清淡的粥问,郁飘雪一提到这个就没法,一种慢慢的无力感。   “没有,王爷现在体内有个沉眠的魂魄,我担心绝川一旦清醒就反噬了他,对了淳于,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啊?”   郁飘雪吃了口小菜问,淳于恨想了想,唤了身边的丫鬟叫去自己的房里拿了东西来。   “这个给你。”   郁飘雪接过淳于恨递过来的锦盒,四四方方的挺小巧的,里面居然是一块椭圆的石头。   “虽然这石头的形状是比较好看,但它还是一块石头啊。”   郁飘雪抬头看着淳于恨,被后者严重鄙视了。   “你那眼睛长来有什么用,这是一般的石头么,亏你还反噬了圣女,好好瞧瞧,睁大你那配相的眼睛。”   淳于恨眼神顶了回去,郁飘雪翻了翻白眼只好仔细去看,这才看出了门道。   “这个,是镇魂石?”   淳于恨得意的哼了一声,又喝了一口清粥。   “不是好东西,我能给你。”   郁飘雪冲着淳于恨笑着说谢,爱不释手的拿着镇魂石玩。   “有这东西,就能帮王爷镇住魂魄,不怕绝川捣乱,不过淳于,有时候我是真的挺好奇的,你怎么有那么多好东西。”   淳于恨哼哼了两声笑道:“我以前以阿瑾的身份在江湖上行走,求我的人多了,好东西自然也就不缺,罢了,这镇魂石我送你了。”   郁飘雪连连说谢,想到这样拿人家东西不好,便从空间里拿出了一颗夜明珠,这是当初殷湛然送的,举办宴会的时候在正中放一颗,完全就不需要点灯了。   “那算我补上的贺礼。”   郁飘雪贼兮兮的递上东西,淳于恨也不推辞伸手接了过来,拿在手上好好把玩,好一会儿才挑眉笑着道:“宣王府果然是不缺好东西,行了,那我谢你了。”   淳于恨之所以这么高兴,不是因为这个夜明珠多么的珍贵,而是郁飘雪是第一个祝福他们的人。   吃过早饭郁飘雪就要走,淳于恨硬撑着身子送她到了毒雾外,直到人走了淳于恨才一把倒在郑瑾身上。   “你背我回去。”   淳于恨平时都挺正常的,可是在郑瑾面前就是喜欢闹腾,可郑瑾还从来不生气,真的就背过身去背他。   “王妃人真的很好,本来我也想当面跟她说声谢谢的,可王妃已经嫁人了,我也不好开口,你跟她说了,我也在心里说了。”   淳于恨嗯了一声,双手搂着他脖子。   “是啊,那个女人虽然凶,不过人是挺好的。”   他说着便将身子依靠在郑瑾身上。   郁飘雪一出了夕阳宫就上了马车,叫侍卫带着她去了临州,心里却在心慌殷湛然的情况,绝川真的是阴魂不散,就是不肯离去。   殷湛然到了临州便立即带人前去鬼山,那里虽然也有蛊族的人,但是殷湛然也有初龙的记忆,军队屠杀,鬼山里很快就被屠杀殆尽,不管是那些东西,还是蛊族的人。   “王爷,遍地尸体,不见活物。”   手下士兵前来禀告,殷湛然只是嗯了一声,他一定要亲自检查,绝川对他们夫妻的纠缠他可谓恨之入骨,现在一定要斩草除根。   忽然,殷湛然心口一阵窒息,心口今日一阵痛。   不过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手下人并不曾看到,而鬼山也的确是不再有生物存在,殷湛然立即下令将所有的尸体全部就地挖坑焚烧。   从鬼山开始到回到临州,殷湛然一直都觉得心口很窒息,十分的不服舒服,回到府衙的暂居地便只觉心口越来越难受,似乎是要不能呼吸一般。   “绝川,你也会心痛么?你的蛊族毁了,你的作品全部都被孤王毁了。”   殷湛然死死的捂着心口,绝川的魂魄正在他体内与他争执身体的主导权,原本已经沉眠的神识因为殷湛然的毁灭牵引而变得暴躁,在殷湛然体内与他争执。   可是殷湛然本身就是意志力十分强大的人,他与绝川拼死一争,身体无法承受这样的争夺一口血吐了出来。 第536章 绝望的绝川   “殷湛然你竟然毁了我的心血,你总要付出代价。”   绝川在他的意识里大吼,殷湛然哼哼冷笑,冷的人骨头里打颤。   “代价?那你害死飘雪,害的孤王丢去一命,你的代价在哪里。”   殷湛然说了出口,心口的窒息越来越重,绝川与他拼命,他的神识已经越来越不稳了,绝川的恨意浓浓,哀兵之勇,殷湛然今日发觉自己快要被控制住。   “孤王不会被你控制住。”   殷湛然大吼一声一跃身冲出了府衙,夜里狂奔。   这临州在南方,本就与南楚交接,边缘便是南海,殷湛然一路狂奔居然冲到了海边,可绝川在他的意识里争执,他发现自己竟然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甚至已经出现了短暂性失忆。   他知道,所谓短暂性失忆,其实也就是身体被绝川控制住。   “你所有的一切,都将是我的,你的妻子,你的富贵,都是我的。”   绝川在他体内大吼,殷湛然跪倒在地,他的大脑越来越难以控制,他的大脑闪过郁飘雪的身影,他不能让郁飘雪以后的人生跟这样的禽兽在一起。   “绝川,你休想。”   殷湛然的身体还处在可以控制的时间,初龙的记忆中有关于融魂的术法,可是他没法用在绝川身上,绝川太强了,但是,他能封印下自己的记忆。   潮起潮落,大海的浪花一朵朵,看起来美丽无比,但是却带着强大的力量。   殷湛然已经在临州失踪好几天了,当地的官员却不见殷湛然心里担忧,连他手下人也不知道自家主帅去哪里了。   大海中,总有无数的岛屿,他们有的大,有的小,有的能容纳许多人,有的连一个人也容纳不下。   白雾迷茫中似乎有一个极大岛屿,上面一望无际,岛上有着翠绿的植被,也有着漂亮的花朵,还有修建精致的屋子。   美丽的少女穿梭其间,脸上带着暖人的微笑。   “公主,那人已经睡了好多天了,怎么还不醒来。”   宫女为梳妆台前的女子梳着头,一面疑狐的问。   “大夫说他受了很重的伤,又在水里泡了那么久,所以要多睡些时间。”   漂亮的女子回应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两道柳叶弯弯眉,一双秋水含情眼,琼脂鼻樱桃嘴,白皙的肌肤,这是一个男人见了就会移不开眼的女人,而且她还有一个高贵的身份,是永夏国的珍珠公主。   “公主,那个男人醒了。”   有一个宫女进来开口,珍珠一愣,立即起身,眼里的惊喜不言而喻。   “醒了?他是预言中的人,拯救永夏国的人。”   珍珠双手握成拳奔出了屋子,直接前往了那个男人所在的地方。   殷湛然醒来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他什么记忆也没有,看着面前的一切都那么的陌生,或者说,完全没有反应。   他就像一个死人一样的躺在床上,什么反应都没有,连眼睛都是没有神采的。   珍珠就像逃命一般的闯进了屋子,却看着殷湛然只是睁开了眼,却什么神采也没有,他身上原本的黑色华袍换了下来,现在身上穿的是一件月牙色的华服。   “你醒了?”   珍珠就站在床边问,眼里满是欣喜。   殷湛然的眼睛动了动,本能的看向了一边的珍珠。   他没有说话,珍珠却以为他身体哪里不舒服,在一边关切的开口。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珍珠问,然而殷湛然依然没有回答她。   郁飘雪赶到临州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殷湛然,她所带领的四个侍卫去问了殷湛然的下落,可是殷湛然在铲除鬼山一事后就不见了,郁飘雪心里不安的跳动,却还是安慰着所有的人,说殷湛然只是有要是去办,稳住了所有的人。   郁飘雪到了临州后就到处去找殷湛然,可是就是找不到,她不相信自己的行踪殷湛然会不知道,便问了身边的四个侍卫,他们都承认郁飘雪的行踪随时告知殷湛然,包括她从夕阳宫来到临州,而且按照路程来算,殷湛然还没有失踪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郁飘雪来了临州。   想到这个郁飘雪心里更冷,殷湛然知道她要来,更加不会没有消息的离开,他知道这样她会担心,所以,唯一的解释是殷湛然真的出了事,真的失踪了。   想到这个解释她无力的摊倒。   “他怎么会出事呢?难道真的又是绝川?”   她不安的自言自语,可是现在她已经肯定殷湛然失踪了。   郁飘雪心里乱糟糟,绝川留了一魄在她的身体里,而她的那一魄在绝川体内,现在在殷湛然体内,加上,她的命和血都是殷湛然给的,这样紧密的联系,郁飘雪试着用巫术沟通,可是却发觉根本感应不到。   “怎么会感应不到?这不可能。”   她坚定的自言自语,因为她与殷湛然的紧密绝对不会出现无法感应的情况。   “文衍会去哪里?”   郁飘雪心乱如麻,令侍卫抓了只鸟雀来,将殷湛然的生辰八字写在红纸上,念了咒语烧掉混在食物里给鸟雀吃了下去。   “你去吧!”   郁飘雪说着便放开了鸟雀,可是这鸟雀并不飞走,就在一边的桌子上停着。   过了一晚,那鸟雀依旧还在那里,看着也十分的精神,郁飘雪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若是殷湛然出了什么事,这鸟雀也会跟着受到影响,可是现在鸟雀无事,所以,殷湛然也没事。   她心里总算是有了一个安心的理由,可是天下这么大,殷湛然去哪里了呢?   天正中午,殷湛然在这几天与人的相处中,似乎学会了怎么去行动,走路吃饭,说话做事,他就像一个孩子,什么都重新开始学。   这会儿殷湛然正在花园里看着那开的正好的花,红艳艳的十分好看,他的脸上也带着微笑,笑起来竟然比这花儿还好看。   一边的屋檐走廊下站着珍珠公主,而公主的身边却还站着一个华服青年,二十五六的模样。   “皇妹,这人真的会是永夏国的救星?可是你看他,根本就像一个傻子似得,什么都不懂也不会。” 第537章 他是要找的人?   男子有些不悦的开口,也带着浓浓的不信任。   珍珠却十分的坚定,看着那月牙色衣袍的男人。   “皇兄,古老的预言不会有错,而且在预言中的时间、地点,我们的确是见到重伤昏迷的他。”   男人却又无奈的谈了口气,的确,他的出现完全符合预言。   “既然如此,可他也是在是不像会做救星的模样啊,你看他,根本就是个傻子。”   “不皇兄,这几天我都在关注他,他并不傻,学习能力非常的强,那天我在弹琴,他就在一边看着,可你知道么,他就看都看会了。”   “哦……皇妹的意思是,他并不傻,是装的?”   “不,他没有装的必要,大夫那里想来你也问了,他受了极重的伤,昏迷了这么多天,很可能是伤到脑袋了,不过皇兄,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就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纯洁,就像一张白纸,我们在上面写什么,就是什么,这不才是完美的么?”   珍珠的眼里闪过狡黠的微笑,男人满意的笑着点头,看着自己的妹妹道:“珍珠,你是永夏国最美丽的女人,世界上没有男人会不爱你,既然预言中的救星是个男人,你就要用你女人的本事,将他牢牢的控制在手里,只有这样,我们才有胜算。”   珍珠点头应下,偏过头看着那在花园里悠闲赏花的男人,笑的更加的明媚了。   “父皇一直不肯立太子,无非也是在徘徊,皇兄你放心,你我是一母同胞,我自然无条件站在你这边,父皇也是明白人,当他知道预言中的救星是个男人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让我照顾他。”   男人长长叹了口气,看着殷湛然的眼神多了几分的无奈。   “他果真已经将以前的事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珍珠嗯了一声再点头,似在肯定自己说的话似得。   “大夫查过了,他……的确伤的太重了,而且一个人可以伪装骗人,但眼神骗不了人,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经历,眼睛都已变得浑浊,可是你看他的眼睛,根本就像婴儿一样的一层不染,只有记忆完全空白的人,才会有这样纯净的眼神。”   男人连连点头,他完全赞成珍珠的分析,随之又笑了笑。   “皇妹,幸好你是女孩儿,若你是男孩儿,这些皇子里最能干的就是你了,那父皇必然毫不犹豫的立你为太子。”   男人的眼里闪过几分羡慕,珍珠却是无奈的笑了笑。   “可我是个女孩儿啊,再能干又有什么用,女人再能干,也抵不上一个不能干的儿子,罢了,说这些做什么,皇兄,预言里大灾难的时间不久了,我们要多在他身上下功夫,只要他救了永夏国,那么他就是永夏国的恩人,而这个恩人又能为我所用,那整个永夏国,不都是我们兄妹的了么?”   珍珠的眼神变得灰暗,男人看的十分满意。   “他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了么?”   “是吧!我问他名字,他却连名字这个词是什么意思都不懂,不过救他起来的时候在他身上找到了一块玉佩,上面写了一个敏字,所以我就叫他敏。”   男人沉默了片刻,看着殷湛然在花园里自由自在,心里却升起了更多的东西。   “皇妹,你要这个男人为你所用,你可要好好的下功夫,其他的皇子为了争太子之位,也必然会打他的主意。”   珍珠看着男人的眼神变了变,终究还是点头应下。   一边的宫女走了前来,冲着男人行礼。   “三殿下,陛下宣。”   三殿下点头应下,又交代了珍珠几句,这才离开,   直到人离开了,珍珠这才往花园而去,看着正在园里无忧无虑赏花的殷湛然,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了。   这个男人真的是一等一的人,她虽然贵为公主,见了永夏国所有青年才俊,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丰神俊朗的男人,若是这是一个男人既能得到,又能让他为自己所用,那才真的是好。   “敏。”   珍珠开口唤他,这些天的相处殷湛然也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叫敏,所以珍珠叫他他偏偏过头来应了声。   “公主。”   珍珠听到他明朗的声音笑的比花还娇。   “你叫我珍珠就好了,你我之间,不必这样见外。”   她说着便靠了过去,殷湛然也没躲开,他脑子里还没有这些想法。   珍珠见他没躲,便更加靠的近了,直接倒在他的怀里。   “你喜欢看花么?”   “嗯,花好看,艳丽,颜色多,看起来使人心情好。”   “那你说,是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花是花,你是你,这可怎么比?”   殷湛然眉头微微皱起,似乎这是一个很无解的问题。   珍珠也没有生气,伸手牵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   “我有些累了,你陪我回去。”   她说着便牵着人回了屋子,令侍女端来酒,她便抬起纤纤玉手给殷湛然斟酒。   “你尝尝,这可是父皇之前赐我的。”   殷湛然不是很懂她的话,不过还是端起酒杯喝了点,有些辣,他不怎么喜欢,但还是喝完了。   “可好喝?”   珍珠问,殷湛然摇了摇头。   “不好喝,也不喜欢。”   珍珠一愣,却又马上为他再斟酒一杯,这次殷湛然直接拒绝了。   “我不喜欢喝这个。”   珍珠见他拒绝,便也没有再劝,毕竟没有什么人生烦恼的人,大多都不喜欢喝酒。   而殷湛然现在只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连很多词汇都要理解,自然也没有烦恼。   “哎,这酒弄脏我的衣服了,我去沐浴,你等我片刻。”   珍珠说着就带着侍女进了浴池,可是去了许久也不见出来,殷湛然便一直在那里等。   珍珠有些无奈,这么久了,殷湛然难道不是应该进来么?   想到这个珍珠便无奈,只好唤了侍女来。   “你去请公子,请他进来。”   侍女得令便去请了殷湛然进来,待他进入浴室的时候侍女早已经走光了,只见珍珠正坐在榻上。 第538章 珍珠美艳   身上居然只披了一件薄纱,若隐若现。   “敏,你来了,我好像喝醉了,你来扶我一下。”   珍珠说着便伸出藕臂,殷湛然闻言嗯了声走过去,刚刚伸手扶着珍珠,珍珠一个身子不稳竟然就倒了下来,便将殷湛然压在了身下。   “我醉了。”   珍珠有些迷糊,殷湛然看着她,眼里纯洁无比。   “什么是醉了?”   他问,珍珠愣了愣,立即开口道:“刚刚喝得酒,那其实很好喝,你也许是喝不惯,但不能多喝,不然会醉,醉了就是身子不舒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珍珠说着朱唇落下便要落在殷湛然的唇上,他却突然偏过头。   “我不喜欢酒,你身上还有酒的味道,我扶你起来。”   殷湛然果真扶着珍珠坐在榻上,珍珠在他眼里看不到一丝属于男人的眼神。   “敏,我不舒服,你抱我去床上休息会儿。”   她的身子贴着殷湛然,殷湛然自醒来后就只接触了珍珠,自然而然的对她有依赖便答应了。   “好。”   话音一落,他已经打横抱着珍珠往卧室而去。   珍珠一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可是现在她却并没有笑,她都已经这样露骨,没有男人能抵抗她这样的诱惑,可是敏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现在就像一个婴儿,思想纯洁的很,这反而也让珍珠犯难。   卧室里点着熏香,粉色的蚊帐在那里垂着,加上怀里女子的娇艳,这应该是对一个男人最致命的诱惑,只是殷湛然只是抱着珍珠,将人放进了床上去。   珍珠嗯呀一声,就这殷湛然放她在床上的力勾着他的脖子,将人往下一拉,两人便滚在了一起。   柔软的身子被他压在身下,珍珠嘤咛一声勾着他,粉嫩的双唇在他的脖子上移动,直往他的唇而去。   “你做什么?”   殷湛然微微皱起眉疑狐的问,珍珠妩媚的笑了起来,抬起头与他说话,一开口,吐气如兰。   “做快乐的事情,来。”   珍珠就像一个诱拐小孩的人贩子一般,修长的双腿勾在他的腰上。   殷湛然突然放开手,他似乎不喜欢这样。   珍珠一愣,满眼的疑惑。   “敏,你做什么?”   殷湛然已经起身站在蚊帐外,两人就隔着蚊帐,若隐若现。   “那日我穿衣服的时候,帮我穿衣服的女人说有人在面前的时候不可以不穿衣服。”   珍珠闻言笑了起来,伸出藕臂般的手掀开了蚊帐。   “但你我不一样,来,我教你玩个好玩的。”   她伸手去牵殷湛然的手,他却一步退开,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不舒服就睡吧!”   殷湛然带着情绪的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他很好奇珍珠今天是怎么了,不过也并没有多去管就离开了珍珠的寝宫,而是自己在园子里散步。   珍珠气的一拳捶在床上,她第一次这样的主动,对方竟然无动于衷。   临州,郁飘雪这些时日变得憔悴了起来,她担心殷湛然,可是却找不到他,整颗心都悬着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一咬牙起码跟着来的。   正在自责,突然屋檐上飞来一直白鸟,郁飘雪一见就激动了起来。   “你找到他了是么?”   白鸟扑腾着翅膀飞走,郁飘雪什么也不管直接就跟了上去。   天色大亮的时候郁飘雪从马上下来,看着面前的大浪涛涛,白鸟就停在海岸边哪里也不肯去,郁飘雪看的焦急,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蒙了她的眼,或抿在唇间,她急忙伸手别开头发,看着面前的大海。   “文衍……”   她冲着大海大吼,可是却什么回应也没有。   白鸟徘徊在海安便,郁飘雪知道,殷湛然肯定是出海了,可是茫茫大海,她怎么去找,这里出发到了海上,殷湛然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郁飘雪只觉得无力。   “你从这里出海了么?去做什么?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她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殷湛然出海肯定不是自愿,若是他那时候有自由,起码也会留下信息,不会让自己来了还这样无力。   但是她也不敢肯定,万一殷湛然脱身后又回来,那他们两人岂非错身?   郁飘雪回过身重新上马去,回到了府衙,她在哪里用自己的血点在鸟雀上,若是殷湛然回来她能知道,这样,也不至于错身。   重新到了海岸边,买了船,她也准备了大量可以存放的食物,这才扬帆出海,借着北风,直接往南而去。   永夏国内,天上的天十分的蓝,殷湛然抬头看去,看得人似乎心情也轻松多了。   “你似乎不喜欢呆在屋子里,很希望在外面。”   身后响起人声,殷湛然转过身去,却见一个青年男人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微笑,可是殷湛然没再他的眼里看到笑。   “你是何人?”   “我是珍珠的三皇兄,你唤我三殿下便是。”   殷湛然嗯了一声,并未在意。   “珍珠喝了酒,似乎醉了,她有些不舒服,你要找她去卧室。”   三殿下毫不在意珍珠的下落,看着看着殷湛然道:“你觉得珍珠漂亮么?”   殷湛然想了想,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漂亮?是很好看么?”   三殿下点头,殷湛然想了想道:“应该漂亮吧!”   殷湛然想了想,只是他的这个回答令三殿下皱起了眉头,因为殷湛然这个模样女色似乎很难控制他。   这样一想三殿下缓和了颜色,靠近了殷湛然些。   “对了,刚刚我问你,你似乎不喜欢呆在屋里,很喜欢呆在外面。”   “是,屋子里闷,希望在外头。”   “你喜欢看天空?”   “还好,天色蓝色的,喜欢。”   三殿下难得的从一个成年人口中听到这样简单直接的话,一时间倒有些不适应。   “我小时候也喜欢看,后来长大了,就不喜欢看了。”   殷湛然闻言疑惑的哦了一声,歪着头看着三殿下,那模样,竟有几分侧帽风流。   “小时候?”   “对啊,就是孩子的时候。”   殷湛然对于这个回答已经听不懂了,想了好一会儿又摇头。 第539章 灌输恩情   “孩子的时候?”   三殿下笑了起来,狡黠的很。   “每个人都有小时候的时候,你脑子里记不得了,其实是你受了伤,忘记了以前的事。”   殷湛然哦了一声,疑狐的看着三殿下。   “就像昨天发生的事,你记得,那是因为你没有受伤,但若是今天一早你受了重伤,那昨天的事你就忘记了。”   殷湛然似乎在消化他这些话的意思,三殿下继续开口道:“你受了很重的伤,差点死了,漂浮在海上,是我特地救了你,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落到海里去喂鱼了。”   殷湛然听着三殿下的话,偏过头看着他,三殿下的口气他很不喜欢,而且珍珠说过,是她救起了他。   三殿下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相信了,便哼笑了一声道:“珍珠是永夏国最漂亮的女人,你喜欢么?你知道国内有多少男人想得到她么?当你现在就可以得到她。”   殷湛然的目光越来越疑惑,他似乎听不懂一般。   “永夏国?”   “对,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公主府,是永夏国的一部分,就好像这个花园,是公主府的一部分似得。”   殷湛然对国家政权的理解依旧不了解,完全是一头雾水。   三殿下谈了口气,他特地去问了大夫,但是都说殷湛然伤的太重,而且脑子有点问题,以前的事往前忘了,现在干净的就像个婴儿似得。   “总之你记住,没有我,你早就死了,你的命是我的,所以你以后要听我的话。”   殷湛然皱起了眉头,且不说他的话和珍珠说的不同,就是他的语气,殷湛然心里就不喜欢这个人。   “死是什么?命是什么?”   “你……”   殷湛然疑狐的问,气的三殿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正要发火,珍珠的声音传了来,打断了两人的话。   “三皇兄来了。”   珍珠笑着走了过来,停在殷湛然身边挽着他的手。   “敏,你怎么老是喜欢在花园里呢,难道花园里的花比我还好看?”   “我喜欢颜色艳丽,花的颜色好看。”   珍珠笑笑,偏过头看着三殿下。   “三皇兄,我会照顾好敏。”   三殿下嗯了一声,殷湛然什么都不懂,他自然不想再说下去,招呼了几句便走了,珍珠叹了口气转过身给殷湛然理了理衣服。   “你是不是在公主府呆的闷了,若是这样,我陪你去外面走走。”   殷湛然摇头,并没有想去什么地方。   “刚刚三殿下说,这里是永夏国?”   “是啊,我是永夏国的公主。”   殷湛然听到这话对永夏国这个概念依旧很迷糊,珍珠便挽着他手坐到一边的凉亭坐下,慢慢的给他江。   “永夏国是在茫茫南海中的一个岛国,整个岛都是永夏国的领土,这里没有四季,只有夏天,故而名永夏。   但是夏天却不炎热,颇有几分四季如春。   先祖来到这里,发现这个岛上没有人,便在这里定居了下来,至此,建立了永夏国。   永夏国皇姓水,我的姓名是水珍珠,刚刚你看到的三殿下,是我同父同母的哥哥,儿子那边行三,叫水流东。”   珍珠这几天都是这样不厌其烦的跟殷湛然讲着各种事情,殷湛然也认认真真的听。   “我以前,会是什么样子?”   殷湛然想起记忆,他现在不记得自己以前,就像丢失了自己一样。   珍珠牵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声音柔柔。   “你受了伤,慢慢的不要急,也许你伤好了,就想起来了呢。”   殷湛然收回手,他好像不是很喜欢与人太亲密。   珍珠也没有太在意,依旧是在跟他讲解事情。   水流东离开公主府便要回去,不想却在半路碰见其他的皇子,个个都是奚落嘲讽。   “三皇兄,你果然是最疼爱你妹妹,连入幕之宾都为她找好了。”   四皇子在一边讥笑,水流东只是哼了一声,毫不在意。   “那人是预言中拯救永夏国的救星,父皇按照预言中的时间地点前去找到的人,请珍珠代为照顾罢了。”   水流东这么说,其实其他人也都明白,皇帝也有心思用珍珠的美色控制他。   毕竟,那个救星,是个男人。   “那我们去见那人,为何都被挡住,就三个你能见到?”   “这我就不得知了,公主府珍珠才是主人。”   水流东说完一撩衣摆就走,剩下的人哪里肯服,直接就前去公主府,可惜,还是被珍珠以殷湛然受伤还在休息为由拒绝了。   郁飘雪买船出海,已经在南海上飘了许久,这期间她也在找寻殷湛然,靠着彼此的命做联系,飞鸟在海上可以看到一切,她一直在沿着蛛丝马迹找去。   永夏国内,殷湛然的身体在大夫的肯定下已经恢复了,珍珠牵着他的手坐在他的大腿上,殷湛然发觉这里其他的人对他都很好,唯独珍珠似乎很喜欢亲近他。   “你坐我旁边。”   殷湛然开口,将珍珠推开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珍珠抿唇压下心里的怒气,她这些时间已经试过了,可是不管她怎么办,她都无法在殷湛然眼里看到男人的神色。   “敏,你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们进宫去见父皇。”   殷湛然在大脑里理了理这关系,这里是永夏国,而珍珠的父皇是这个国家的主人,所以他现在去见永夏国国王,是应该的。   “好,你说到人家里去做客要拜见主人,那在永夏国,也应该拜见国王。”   殷湛然说着站起身,珍珠便挽着他手往外走,现在,总该要让他去见见父皇。   永夏国,因为这个国家独占一个岛屿,庞大的一块陆地,得天独厚的环境,周围没有任何的国家,所以这里十分的太平安慰,资源丰富,这里的人也都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   没有外敌,也没有自然灾害,永夏国的生活无忧无虑,这里的皇宫也就慢慢的修建,十分的气派。   殷湛然和珍珠一起下的马车,从皇宫的宫门一步步的走进这里。   大殿内,皇帝与皇后都坐在那里,就看着珍珠和一个男人一起走了进来。 第540章 去见永夏国皇帝   “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   珍珠走到大殿中间行礼,虽然高位的女人并不是她的生母,但她依然要向她行礼。   殷湛然看着珍珠屈膝行礼,他也按照珍珠之前教的弯腰行礼。   帝后的眼睛一直都在殷湛然身上打转,免了礼便令两人坐下。   那日救起来的时候殷湛然一身伤,全部是在海里因为撞在礁石上的伤,泡在海水里已经红肿,但奇怪的是他一直没有沉下去,水里一直有水母托着他浮在水面,避免他被水淹死。   不过也奇怪,水母那么弱的东西,居然能托住一个人。   “珍珠说,可以称呼公子为敏。”   皇帝看着殷湛然开口,眼里带着浓浓的打探。   殷湛然与珍珠在椅子上坐下后便看向了皇帝,他留着一小撮的山羊胡,瘦脸,肤色麦色,殷湛然从第一眼看就不喜欢这个皇帝。   抿了抿唇,殷湛然嗯了一声,却不见低头。   “是,我受了伤,以前的不记得了,不过我随身的玉佩上有敏这个字,想来是我的名姓了。”   殷湛然坐在椅子上淡淡的开口,一个人或许可以忘记过去,但是根深入骨的修养,流淌在血液里的涵养是不会变的,这样的镇定与胜似闲庭信步,令帝后也不禁心里起疑。   皇帝哦了一声,一双眼却始终不离殷湛然,脸上的笑总是带着某种目的。   “敏,朕看你年岁似也不小了,以后落足永夏国,可要成家立室。”   皇帝话音刚落皇后在一边便柔和的笑了起来。   “是啊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看你年岁也不小,也应该成家立室了。”   殷湛然的神色淡淡的,当大致也明白了所谓的成家立室。   只是他对这个词依旧是很陌生。   “还没想这些。”   殷湛然回了句,皇后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的说话,一点也没有委婉的余地。   但皇帝却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就是要这样纯白的人才好,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被好好的利用。   “怎么能不想呢,你年纪不小了,身边也应该有个女人照顾才是。”   殷湛然听得依旧很迷茫,珍珠在这时伸手握着他的手,似乎是在安慰他。   “好了,这件事我们先不说了,慢慢来。”   殷湛然嗯了一声点头,对一睁眼就看到的人,这些天一直陪着他的珍珠,不管怎么样,他似乎总是多了一份温柔。   “好。”   殷湛然回应,帝后见两人和睦,而殷湛然对珍珠别有一种感情,心里倒也放心一些了。   郁飘雪买船出海,她肯定殷湛然是出事了,可是却又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去了哪里,现在怎么样,正是这样的担心使得她迷茫了起来,也更加的担忧。   下午时分郁飘雪一个人坐在船头的甲板上看着面前的一切,远远看去,看不到边际,或者说海的边际就是天的尽头。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秋一色。就是这个意思吧!”   郁飘雪坐在甲板上手靠在膝盖上撑着下巴,不过随之又是一笑。   “现在是春天,这不是秋水呢。”   她有些感叹,控制着船往前而行。   时光一点点的过去,茫茫大海上什么也看不见,或许这样的美景看久了就会变得寂寞。   而就是这时,大海上居然传来了哭声,听着就像小孩子一样,郁飘雪瞬间皱起眉来。   这大海上哪里来的小孩哭声,而且抬头看去,四面都是蓝色的害。   可是那哭声还在,郁飘雪心里有些不安,要知道,海上的诡异事更多,她心里不安,从空间里拿出了匕首,慢慢的迈步。   那声音越来越凄厉,似乎在船尾,而郁飘雪却在船头甲板上,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往船尾靠近。   那哭声越来越惨,也越来越尖细,听得郁飘雪心里也慌张了起来。   走到船尾,却见船尾不远处,约莫五六米的地方浪花翻腾,卷起了一片白花,看得出来水下有什么东西在激烈的挣扎,而哭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那哭声还在,突然,海面冒出一个人的脑袋,依稀是个男孩,只是一晃眼阎婆惜并没有看清他的脸。   而就在这时,水里更加的激烈,一头鲨鱼翻出水面,郁飘雪已经,从空间里拿出了机弩,而就在这时,水里又冒出了好几个人头,原来是有人在跟鲨鱼搏斗,郁飘雪来不及管其他,机弩对准鲨鱼发出。   水里一个激烈的挣扎那鲨鱼便不动了,缓缓的沉了下去,而水里冒出了好几个人头,都是小孩子,只是他们长得都很怪异,只是哪里怪郁飘雪又说不出来。   明明都是一样的五官,但感觉就是不对,郁飘雪想了想,顿时明白了。   是眼神,是神情,这些小孩子根本没有灵气。   啊……啊……   那几个小孩子发出了啊啊声,郁飘雪看不出他们要做什么,但是这几个人却浮在水面,这个就让她心里疑惑了。   那几个小孩子见她没反应,又啊啊了几声一个劲头扎进水里,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海面又恢复了平静,什么也看不到,郁飘雪看着这海面,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郁飘雪收好了机弩,刚刚的事有些怪异,便也没在管,四处查看了下后就去了船头,做了点东西吃,她叹了口气,也没见什么情况,便又洒了些食物给海鸥吃,这些海鸥现在可是她的使者。   吃了东西她就回了船舱里头去睡觉,外面的情况有海鸥看着。   殷湛然跟珍珠从皇宫出来,心里便有些不舒服,他总感觉帝后看他的眼神让他不喜欢。   “敏,父皇和母后上了年纪,比较啰嗦,对晚辈也比较爱说和,你別放在心上,不喜欢听就当没有听到,老人嘛,总是爱关心小辈,又能有什么错。”   珍珠挽着他一只手,两人颇为亲密的走了出来。   殷湛然有些沉闷的嗯了一声。   “我知道,没在意。”   珍珠知道他不高兴,对于老人的唠叨,似乎没几个年轻人高兴的。 第541章 成家立室   “现在还早,过些时间,你也的确该成家立室了,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殷湛然被问的疑狐,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女孩子。”   殷湛然直接拒绝,他脸上已经有了不悦之色,珍珠抿了抿唇,便不再提这个话。   “我们去打猎吧!你这些时间一直都在公主府。”   殷湛然重复了打猎这个词,他不懂意思。   珍珠一点也不生气,她就是喜欢这样纯洁的人,只有这样的人,让她一手带起来,才能由她完全操控。   “我带你去就知道了,很好玩,走吧!”   珍珠挽着他手走,上了马车,直接前往她公主封地的猎场。   下午时分,天气暖暖,郁飘雪在船舱的穿上睡得正好,但外头却传来一阵阵海鸥的惊叫声,惊醒了郁飘雪。   她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在床上揉着眼睛,一面看着外头,只见海鸥受了惊似得扑腾着翅膀乱飞,正在疑狐。   突然,船身剧烈摇晃了起来,郁飘雪一个身子不稳差点滚到海里去,幸好眼疾手快一把抓着船身才避免了落海。   不过现在又没有起风,怎么会这么大动静,她正在奇怪,突然,船边海里蹦出了鲨鱼,郁飘雪大惊,马上就明白了是自己今天杀了那只鲨鱼,现在它的同类来报仇了。   “遭了鲨鱼,我去你二大爷。”   郁飘雪嘴里在骂手里没闲着,双手都是机弩而上,这些要她命的鲨鱼她可不会手软,两把机弩齐上,猎杀了不少鲨鱼。   可是这鲨鱼却不见减少,反而更加的激烈攻击,甚至拿身子撞船,幸好这船大且结实,不然就要撞坏了。   “是你们先攻击的人。”   郁飘雪也不知道对方听不听得懂,反正手里也没闲着,而鲨鱼大量的游到一边拼命的撞击,郁飘雪大喊一声不好,因为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一边,这样就会造成船身失去平衡。   突然,郁飘雪一声大喊,船被晃得厉害,她一个脚下不稳,身子往后一倒,直接就滚到了水里去。   刹那间口鼻全是海水,那些鲨鱼全部扑了过来,郁飘雪心里惊慌,这么多鲨鱼,她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手里的机弩已经没有箭了,她一把扔开机弩换成了麻醉枪,可是鲨鱼数量太多,眨眼就已经到了面前,她一把丢开麻醉枪拿刀近距离攻击。   可是她武功太弱,而且在水里闭气她是才学的,这么一挣扎已经有些气空力尽,手里的力道也减弱了许多,一刀劈开了迎面而来一头鲨鱼的头,但同时另一头鲨鱼攻击来,她慌忙后退,可右小腿还是被鲨鱼咬了一口,顿时面前血液散去,立即激发了鲨鱼的攻击性。   郁飘雪被这一咬痛的吼了出来,立即泄气,闭气登时破功,大口大口的海水灌了进来,她立即慌了。   没想到她居然葬生鲨鱼口中。   她的眼前闪过殷湛然的面容,她突然那么的绝望,就在这时,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卷翻,她就像一叶孤舟,口鼻中又是一阵灌水,原来,已经是傍晚,海上起风起了大浪。   在自然的面前,不管是郁飘雪,还是那些鲨鱼,都是弱者,被大风卷起的大浪晃荡,郁飘雪只觉得一阵窒息,再也没法闭气,眼前一晃,已经昏了过去。   夜幕来临,公主府已经点上了所有的灯,在夜幕下就像点点繁星一般。   殷湛然与珍珠回来,看着一地的战利品。   “敏,想不到你打猎这么厉害,而且居然善于弓马骑射。”   珍珠毫不吝啬夸赞,其实她也被惊讶到了,敏在猎场的时候看着弓马都很奇怪,可是她只是说了一遍并且演示,他竟然就能立即学会,并且还有这样厉害的骑射。   她依稀可以明白,受伤前的敏,是一个十分厉害的骑射高手。   “三殿下说我受了伤不记得以前的事,其实我也很奇怪,弓马骑射,我居然那样的一学就会,也许,我以前就会吧!”   殷湛然毫不在意,他也没法想以前的事,脑子就像空白的,想也想不出来。   珍珠没有去追问以前的事,而是走过去挽着他的手。   “今天晚了,还是先去用晚饭。”   殷湛然嗯了一声,其实他的确是饿了,尤其是下午还去打猎。   饭厅很快就摆上了晚饭,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只是殷湛然吃在嘴里也没觉得多好吃,一样菜不过吃了一两口。   水珍珠就在一边观看着,丫鬟端了酒上来,她一面倒酒一面笑着看着他。   “要喝酒么?”   殷湛然偏过头看着酒壶摇头。   “不喝。”   水珍珠脸上的笑容一僵,马上又恢复过来。   “你喜欢吃什么菜,我叫厨房做。”   殷湛然将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这才摇头。   “不用,没什么喜欢的。”   他的样子淡淡的,但起码还算是有表情。   水珍珠只好放弃用酒的事,拿着筷子为他布菜。   “那你看这些菜可还合胃口?”   “还好。”   殷湛然对她实在说不上多热络,水珍珠却在一边没有心情吃,而是将心思都落在他的身上。   “敏,我会是你在意的人么?”   殷湛然闻言偏过头来看着她一脸戚戚然,点了点头。   “是。”   “那你会站在我这边么?”   殷湛然疑狐的嗯了一声,“我站在哪边?”   水珍珠实在是对他的单纯又爱又恨,缓和了气色。   “没事,我就是怕你有一天离开我。”   殷湛然想了想,摇头。   “以后再说吧!”   他没再去纠结这些问题,而是吃了东西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大脑空白的很,什么也没法多去想。   夜幕下的大海闪着奇异的蓝色,大海的底下郁飘雪沉了下去,因为压力口鼻都出血了,水里正有好些人拖着她走,拖着她穿过海底,在气穴中放下。   那些人赤裸着上身,男女都有,面目奇怪,神情呆滞,可怕的是他们自腰开始便是鱼尾,居然是海里传说中的鲛人。   郁飘雪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 第542章 美梦   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宣王府,她跟殷湛然过着普通夫妻生活,竟然还生了一个女儿,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她不想过这种波折的生活,她只想跟殷湛然过着平淡的日子。   有时候她在想,若殷湛然不是亲王,他们是不是就可以是一对普通的夫妻?   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很累,一种痛的累,睁开眼,上方是岩壁一般,而且空气里氧气不是很丰富,光线也很淡,只能依稀看到空间,并且十分的潮湿。   她十分的不舒服,她喜欢干燥。   突然,上方出现了一张人脸,郁飘雪惊得一个激灵想要起身,却咽喉发出一声痛苦,嘶哑的就像刀子划在石头上一样,而她双手更是一软,直接就倒了下去。   那人脸见她激动,立马挥舞双手,而此时上方又出现了好多张人脸,咽喉里咿咿呀呀的发出怪异的声音。   郁飘雪喘了口气,本就稀薄的空气变得更少了,她看着眼前的人,却想起自己在船上救下的那人。   “啊……”   她开口想说话,却只能发出一阵啊啊的声音,她心里已经,慌忙抬手想去摸咽喉,却发现双手痛的动都困难。   面前的人又咿咿呀呀的发着声音挥舞着手。   郁飘雪长长呼出一口气躺好,她发觉这些人虽然怪异,但是并没有恶意,想起自己被鲨鱼攻击的原因是救了他们,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救了自己吧!   她开口说谢谢,却只是一阵啊啊的声音,她自己都有些害怕,她知道自己还没死,起码她还能感觉到痛。   咽了口口水,咽喉传来一阵火辣的痛,就像一把刀划过一般,她没法去多管,立即调动系统检查自己的身体。   幸好,系统还在,而检查结果十分的不妙,她的咽喉之所以不能说话是因为海水吞进去了,加之海底压力,使得她咽喉声带受了损伤所以没法说话。   而同样,因为压力也使得她身上的血管受了伤,加上右小腿被鲨鱼咬了一口大量失血,她现在虚弱是因为失血过多,而身上因为压力造成的血管破裂,才是她为什么这么痛。   偏过头,看着身边的那些人,她露出一个勉强而虚弱的笑,微弱的点头,示意自己不会有事。   那些人也跟着点头,咿咿呀呀的吼着,她看着身侧,她现在居然在海底,她则躺在一块凸出的石头上,偏着头还可以看到海水,她也知道现在她在气穴里。   那些人见她醒来也都十分的高兴,好几人翻身就进了海里,不多时又回来,手里已经抓着一条鱼。   郁飘雪有些愣住了,他们这是叫她吃?   吃生鱼?   她想了想,就算吃生鱼片,也得有芥末啊,这就这样拿着鱼咬?   她胃里一阵恶心,好像都闻到那股子腥味了,只好冲着他们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她用力的抬起右手,摆了摆手,指着自己的肚子摆手,示意自己不饿。   她空间里有吃的,不用吃这些,现在关键的是要支开他们。   她啊啊的开口,做了个睡觉的动作,那些人看懂了,也晃着手,郁飘雪也没懂,不过还好,他们都走了。   确定人都走了,郁飘雪才无力的垂下手,喘了好几口气,从空间里拿出了葡萄糖喝了,又拿出食物来吃了,也许是太饿了,她一顿吃了好多,也幸好她空间里之前准备了水,就是因为出海的原因担心没有淡水,没想到现在真的就用上了。   吃了东西喝了水她撑着身子做起来,这块石头还算大,约莫十个平方,她叹了口气,现在的她真的是落魄。   身上的衣服因为落水后直接拖来这里所以皱巴巴的,完全是靠着她的体温捂干,想到这个她就苦笑,弯腰查看自己的右小腿,裤子被划破了,不过刚刚那些人找来了海草给她止血,现在还敷着海草,她轻笑一声丢开海草,从空间里拿出药来给自己全部收拾了一遍。   全部弄好她觉得累了,一个劲儿的直喘气,只好又倒了下去,这硬硬的石头睡着一点也不舒服,她咬了咬牙,从空间里拿出葡萄糖继续喝着。   她现在不能动,不过脑子还能动,按照她出海的距离,落下水,当时海底肯定很深,估计五千米,那样的气压她没死也算奇迹,不过想到这个她又疑狐了起来,刚刚的那些人,太奇怪了。   现在在海底,他们怎么能这么自由?   郁飘雪想不明白,不过她也没多少时间去想,因为吃饱后又理了一遍伤,她现在困的很,不知不觉的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郁飘雪总算是在黑暗中醒来,幸好她的系统里有时间,不然她将连时间早晚都不知道。   睡了一觉又吃了些东西,她总算是恢复了一些,起码不再是要死不活的。   啊啊啊啊……   又是一阵咿咿呀呀听不懂意思的话,郁飘雪偏过头,她所在的地方是一块从岩壁里眼神出来的石头,自然一边是岩壁,一边就是大海。   所以那些人就在她靠着大海的那一边。   郁飘雪坐起身来,这次她身体的情况没有那么的糟糕了,这才有了心思仔细的去看眼前的一切。   眼前的一切都很暗,只能依稀看个大概,不过幸好是有海水那点淡淡的蓝色,郁飘雪想拿夜视镜,不过顿了顿,还是不打算暴露自己能隔空取物的事情。   她一开口,又是一阵咳嗽,这嗓子,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只有等声带上的伤恢复,她才能再次开口说话。   那些人都冲着她挥手,她不喜欢这种昏暗的地方,想要拿出荧光棒,最终还是什么也不敢做。   那些人又拿出了鱼和蚌,示意她可以吃。   郁飘雪摇了摇头,现在真好,他们谁都不用说话,他们说的郁飘雪听不懂,而她更是直接不会说话了。   她摸了摸肚子,示意自己已经吃过了,那些人啊啊的点头,便自己一口咬下去,郁飘雪还看着那鱼在挣扎,他们就这样吃了一条鱼。 第543章 鲛人   她倒是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等他们吃完了,郁飘雪拍了拍自己身边露出的石头一部分,靠近海的那一块,示意他们可以坐在这里,总是泡在海里也不好。   她并没有多想,以为他们只是像殷湛然一样可以闭气。   那些人见郁飘雪并没有排挤他们很是高兴,便就起身坐在了石头上,尾巴便也抬了上来,很长的一截鱼尾,郁飘雪看的一怔,瞪大了眼睛。   原来深海里,真的有鲛人。   “啊啊啊……”   郁飘雪指着他们的鱼尾很高兴的大吼,原本是想说我见到鲛人了,结果嗓子受伤了一开口依旧谁也听不懂的话,还弄得嗓子疼,咳嗽了好一会儿。   那些鲛人见她咳嗽起来便伸手去拍她的背,郁飘雪好着看着他们,示意自己能不能摸他们的鱼尾,鲛人非常大方的将鱼尾都摆在了她的面前,郁飘雪总有种惊奇的情感,伸手去摸着他们的鱼尾,和摸着一般的鱼没什么区别。   他们的鱼尾一样有鳞,一样有鱼鳍,一样滑腻还带着腥味。   郁飘雪觉得,自己开能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法吃鱼了。   她笑了笑收回手,手里还滑腻腻的,那些人见她笑,也跟着笑了起来,一面甩着自己的鱼尾,又伸手咿咿呀呀的,好像是想摸郁飘雪的腿。   郁飘雪看了看,自己好奇他们的鱼尾,他们肯定也好奇自己的腿,便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右小腿的伤,摆了摆手,又指着自己的左腿点头。   那些鲛人笑着点头,一个个伸手去摸她的脚,就像一个一辈子也没见过金子的人摸到金子,一个个激动的大吼。   郁飘雪觉得自己也被当做奇怪的存在了。   那些鲛人一个个就像遇到什么神奇的事情似得,不但在石头上大吼,还翻身滚到水里去浪。   郁飘雪这会儿精神好了些,不过却觉得身上还有些冷。   这气穴啊,实在是不适合人呆。   正在想这些事的时候身边凑过来一个小孩子,她看着有些眼熟,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这不是自己在船上救起的那几个小孩子么。   她笑着点头,示意自己记得。   虽然是因为救了他们而得罪鲨鱼,不过她并不怪罪这几个孩子。   那几个孩子去拉她的手,又指了指海里,好像叫郁飘雪跟他们走。   郁飘雪看了看自己的右腿,脚上伤还在,又因为在水里泡了很久,不过奇怪的是她的伤并没有恶化,一点也没有发炎感染什么的,想起醒来时见到的海草,看来那个海草是有治病的效果的。   她笑笑,做了个睡觉的动作,示意自己太累,那几个孩子就在她面前咿咿呀呀好像在说着什么,便回过头冲着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鲛人全部都走了,郁飘雪松了口气,看着自己这伤口,她不能一直在这里等,一定要离开这里,可是小腿上的伤,肯定是不能下水的,否则这海水能疼死她。   想了想她从空间里拿出了药,这是当初她刚刚到王府的时候殷湛然说要痊愈去参加宫宴,而当时他脸上受了伤,郁飘雪就是给他吃了激素才让他迅速恢复的,可是而今,她拿在手里的激素看了看,心里一阵嘀咕,想不到有朝一日她居然也沦落到吃激素的下场。   不过她还是吃了,不然就她脚上的伤口,按照正常的恢复时间起码得半个月,而她是肯定等不起的。   吃了激素因为伤口要快速的愈合所以她觉得有些困了,一面迷迷糊糊的在想也不知道有什么后遗症,一面在想殷湛然好像也没有什么后遗症,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梦里,她又回到了王府,殷湛然就陪在她身边,说着爱她。   她毫不怀疑他对自己的爱情,只是他们总是那么多事情,她知道,眼前的困境并不是终结,殷湛然还有很多任务,他还有南楚和西秦,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郁飘雪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只是一脸都是眼泪,一边不知何时守着来了的鲛人,是个小孩子,正是那日她救下的。   鲛人疑狐的看着她,一面伸出粗糙的手去摸她的眼泪,拿在眼前查看。   郁飘雪坐起身来好笑,鲛人的眼泪落下能成为珍珠,可是她的眼泪是不行的,看来这小鲛人在疑狐了。   郁飘雪拉过他的手笑笑摇头,那小鲛人一把抬起头,手里抓着一直起码有四斤的鱼,一脸兴奋的示意郁飘雪吃。   郁飘雪抽了抽嘴角,摇了摇头,并不是她不吃生鱼,而是就这样吃,能吃么?   郁飘雪摸了摸肚子,示意自己饱了,那小鲛人哦了一声,就当着她的面把一条鱼给吃完了,还坐在一边陪着她。   虽然两人也没法说话,但有的时候,就在你最孤单绝望的时候,只要你身边有个朋友,哪怕她就是一句话也不说,就陪在你身边坐着,感受到她的呼吸,你也会觉得不那么孤单。   接下来的好些时间,郁飘雪都只能躺在那块石头上,在那里休养,一直到小腿上的伤恢复了,她总算是表面没伤口了,那些鲛人见了十分高兴,拉着她就要走,郁飘雪连连摇头,她下水又的闭气,而且她闭气不了多少时间。   虽然她也想下水试试看怎么回到水面,可是现在断然是不行的,这里是几千米的海底,气压就很难抵抗。   那些鲛人见她犹豫了,他们也愣了好一会儿,忽然,一直成年鲛人凑了过来,拿出了一颗珍珠在郁飘雪眼前。   郁飘雪见了笑着摇头,她并不需要珍珠,虽然那珍珠看起来的确很值钱。   那鲛人见她不要就急了,干脆一把塞进了郁飘雪的嘴里,拽着她手噗通一声就落在了水里。   郁飘雪这才明白,那颗不是什么珍珠,而是避水珠。   原来世上真的有避水珠的存在。   她的水里可以像鲛人一样的自由,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条鱼一样,海底虽然光线很暗,但是她依旧看到五颜六色的存在。 第544章 海底   有会发光的鱼,有红色的珊瑚,什么都有,还有一头牛那么大的蚌,郁飘雪在想,里面一定有很多的大珍珠。   那些鲛人似乎是有目的地,一直带着郁飘雪走,郁飘雪也就跟着他们走,她感觉的到他们对她并没有恶意。   海底是美妙的,而且也许是在最海底了,这里似乎没有什么攻击性的生物,她在这里反而过得很自在,没有危险,那些鱼都很漂亮,她突然觉得,一个人能活着,就已经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了。   她还在海底游了还一会儿,就像一条鱼似得跟在鲛人的身后,游了约莫半个时辰,远远的见着前面似乎有什么,就像一座山似得挡在前面,她有些疑狐,可右手突然传来触感,一只小鲛人牵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指着前方,脸上还有很兴奋的神情。   郁飘雪看着前面,总觉的事有什么事。   进了,郁飘雪这才看到面前是一座沉没的船,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那艘,可是进了才摇头,这艘船不知道大她那艘多少倍,几乎可以说是游轮了。   叫人很高兴的拉着她过去,进了船,这里面依旧是有生活的模样,正在好奇,船里游了出来很多的鲛人,原来有叫人就住在这沉没的大船里。   他们拉着郁飘雪就大船里四处走,似乎是在带着客人参观一样,周围都是围着的鲛人。   咿咿呀呀的鲛人又开始说话,一直牵着她手的那个小鲛人拉着她往前走,进了船的库房,这里居然有上百个铁箱子,一直泡在水里,小鲛人放开郁飘雪的手游了过去打开了箱子,这上百个箱子里面装的居然都是金条。   郁飘雪看的一愣,又在库房其他的地方找到了很多的玉器和夜明珠,以及一些瓷器。   看来这条船是有些来头,不然也没法有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尤其是那些玉,郁飘雪抿了抿唇,指了指船,又反手指了指自己,那小鲛人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明白郁飘雪的意思,拉着她就去了另外的地方。   在船的外头,一块海底石头边,鲛人不断的用手在地上挖,然后从地里刨出一根人骨。   郁飘雪这才明白,这船沉没了后人都埋骨海底了。   不过她也没多去管,她现在毕竟自己也有些自顾不暇。   不过她并没有要船里的珍宝和那么多的黄金,虽然她空间可以存在这里所有的东西,不过她没有这个心情。   她拉过鲛人指了指那船,又指了指自己,鲛人总算是明白了,郁飘雪在问自己的船。   小鲛人抬起手指了指上面,郁飘雪抬起头,那上面就像看不到尽头一样,她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高,不过几千米是没跑了。   她试着往上游,鲛人也跟着,可惜的是根本没用,她游了好久才游上水面,扑的一声在海面露出了头。   外头现在正是太阳,郁飘雪一个脑袋冒出来,那正午的太阳,那蓝天,那白云,她突然觉得这一切比黄金还美丽。   小鲛人陪着她在一边冒着头,郁飘雪反应过来后四处看,却根本没找到自己的船,一时间就有些心慌,小鲛人拉着她,郁飘雪伸手指着海面,啊啊的喊着,小鲛人也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郁飘雪最后也绝望了,想来那天的大风浪,已经将船都打翻了。   叹了口气,算了,不管怎么样,起码她命保住了,有命才有未来。   这样一想她就跟小鲛人一起往下落下,现在在海里,她总不能游着去找人吧!这大海能累死她,既然这样,只有先去找到鲛人,他们世代住在水里,想来会有些办法。   只是现在她没法和他们沟通,这个才是大问题。   重新落在水里,因为有了避水珠,她也不在乎上不上岸了,而嗓音也因为药物的恢复而使得可以开口说话。   她重新落下水,又去了那船里,想在里面找有没有小船,只可惜什么也没有,便只好回了那个气穴,虽然她有避水珠,不过始终是没法习惯一直呆在水里。   好多鲛人和她一起回了那个气穴,郁飘雪拿出避水珠,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看着自己湿哒哒的一身突然笑了起来,要是殷湛然在这里,一定会给她逼干身上的衣裳。   原来,她早已习惯有他,时时刻刻都在想他。   那群小鲛人一直都跟着她,见她上了岸也就坐在那石头上,甩着尾巴。   郁飘雪咳咳了两声,嗓子总算是恢复了。   “你们都是鲛人啊。”   她又伸手去摸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鲛人,看着应该是个小男孩。   那小男孩点头,很高兴的任由她摸。   郁飘雪一愣,随之疑狐的开口。   “你能听懂人话?”   鲛人点头,郁飘雪哦了一声好笑,鲛人也带人,也许真的听得懂,这样一来她便开心了,这样起码就可以沟通了,不用一直打手语,交流完全靠猜。   “你们知道我的船去哪里了么?”   郁飘雪问,那小鲛人摇头,一边的另一个小鲛人拉了拉她的衣服,咿咿呀呀的说着话,可惜郁飘雪听不懂。   那小鲛人见她听不懂就急了,想了想一把跳进了水里,先是浮在水面,然后他就一直在哪里晃荡,最后就沉下了海面,一会儿,他又冒头上来看着郁飘雪。   郁飘雪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我的船是沉了?”   那小鲛人摇头,郁飘雪想了想道:“你们也不知道它的下落?”   这次小鲛人点头,郁飘雪哦了一声,也是,那时候风那么大,而且鲨鱼都在,鲛人们没注意也是正常的。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要去找人,没有船,我走不了啊,海里出了鲨鱼还有很多会攻击人的生物,我不能游着走啊。”   而且她是人,一直泡在水里,虽然有避水珠,只怕也是不妙。   鲛人听了她的话都在摸头,然后就凑在一起说话,只是咿咿呀呀的郁飘雪也听不懂。   她看着这些我小鲛人,这才发现刚刚在那艘沉没的大船里发现了好多成年的鲛人,而陪着自己的基本都是小鲛人,看来大鲛人也忙,只有小孩子在闲着。 第545章 为难的小鲛人   那些小鲛人说了半天,看样子似乎也没有一个决断,很为难的样子,看的郁飘雪笑笑。   “没关系,这个慢慢来,你们一用委屈,对了,你们的大人呢?”   小鲛人闻言一把跳进水里,不一会儿冒出来,双手都抓得是鱼。   郁飘雪哦了一声明白,“他们都在抓鱼。”   小鲛人点头,似乎觉得跟郁飘雪沟通也不难。   “你们都吃鱼么?”   小鲛人点头,又摇头,四处指了指,郁飘雪想起之前他们给自己送来的蚌笑了笑。   “还有蚌这些生物是么?”   小鲛人点头,在水里,想来也是什么都吃。   “对了,你们那天为什么会被鲨鱼围着?”   小鲛人听说鲨鱼就有些害怕,郁飘雪想了想道:“鲨鱼吃鲛人是吧!”   既然鲨鱼吃人,那鲛人估计也吃。   鲛人一起点头,郁飘雪明白了,看来鲛人在海里也是有敌人的,不过他们生活在海底,应该危险比较少,那天见到的都是几个孩子,看来是孩子自己调皮私自去了海面所以才遇上了鲨鱼,幸好自己路过救了他们。   只是她现在也觉得气馁,不知道怎么去找殷湛然,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只知道殷湛然出海了,可是去了哪里也不知道。   正在这时,她的衣袖被小鲛人拉了拉,她偏过头,看着那小鲛人比划,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   “你是问我坐船找人是么?”   小鲛人点头。   “我特地出来找人的,你们能知道么?是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衣服,长得特别有气质,十分好看。”   郁飘雪想起殷湛然就一顿夸,突然发觉,她从来没有当面夸过他,现在说的再好听,又有什么用。   小鲛人闻言摸了摸头,一群小鲛人似乎在谋划什么,然后就一起跳进了海里。   郁飘雪哎了一声,可惜没人理她,现在想来,小鲛人们肯定是去打听最近有没有人经过。   这样一来气穴这里又是只有她一人了,现在她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要想的就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船,然后去找殷湛然。   可是,殷湛然到底在哪里?   她想着这个就觉得累,想到他对自己的曾经,点点滴滴,而且她很感动殷湛然对她的相信,她知道自己去夕阳宫殷湛然知道,但是却从来没有阻拦或说什么。   这份信任她想着就勾笑了唇,他相信她,就像她相信他似得。   郁飘雪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这个时候她的身体始终还是有些虚的,而且又游了那么久,可是刚刚迷糊过去又醒了过来,身上的衣服是湿的,她被冷醒的。   没法,她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鲛人,这才从空间里拿出了干净的衣服给自己换了,然后又吃了东西,喝了葡萄糖,这才躺了下来,拿过之前吐出来的避水珠。   这珠子通体白皙,就像天上的云,或者就像是一团雪堆成的,十分的纯净。   郁飘雪有些爱不释手,拿在手里就像一颗荔枝大小,真的是宝贝啊,有了这东西,就可以变成水陆两栖了。   郁飘雪想到这个突然愣了愣,那自己岂不是也成了鲛人了?   想到这个她笑了笑,算了,还是先休息吧!她实在是太困了。   殷湛然在永夏国已经养好了伤,只是他的记忆还是什么也没有,他也没法,天天就是在那里看书骑射,好像对什么也不在意,而且随着他懂得越来越多,他越加不习惯珍珠公主对他的亲密。   一大早,珍珠就独自进宫去了,皇帝正在宫里特意等她,显然,父母两人是有话要说。   “珍珠,敏怎么样了?他的记忆有恢复么?”   珍珠摇头,抿了抿唇,随之又是一声叹息。   “他受伤前,一定是人中龙凤。”   珍珠突然这么来了一句,皇帝哦了一声,却没有疑惑。   因为敏的身份特殊,皇帝有派人在他的身边,的确,那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不管血什么都是一学就会,而且总有一种华贵的气质。   “他恢复不了记忆是最好的,这样才便于被我们控制,对了珍珠,朕有意将你许配给他,你可愿意?”   珍珠听到只是笑笑,她也喜欢这个预言中的男人,俊美才能,样样都是她从未见过的。   “女儿自是愿意,只是他现在很多东西都还在学习,男女这些事,他似乎还不懂,先缓缓吧!总之,他对我是不一样的。”   珍珠对自己的外貌还是很有信心的。   皇帝闻言嗯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   “现在已经三月初了,预言中三月二十九是永夏国的灭顶之灾,在今年,拯救整个永夏国的救星会出现,朕按照预言中的时间地点去,果真见到敏,而且他居然是被水母托住不淹水,这样的奇异,这人必定是有过人之处。”   皇帝开口,珍珠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叹了口气。   “父皇,预言这件事也幸好民众不知道,否者现在一定已经引起了恐慌,只是预言中大灾难在本月二十九,现在已经月初了,那大灾难到底是什么?敏又要怎么样去解决?”   皇帝摇头,他也是什么也不知道。   “敏的价值就是预言中解决大灾难,既然如此,现在人也已经来了,他就必定能解决。”   珍珠只是嗯了一声,这件事,她也疑狐的很。   传言中永夏国在建国之初,第一代祭司曾经说过,永夏国这样的无忧无虑,比如会引来灾祸,在临死前留下了预言,就在今年的三月二十九,而救星在二月二十九那日北海礁石村边,酉时三刻。   果然,他们依照预言去那里果真等到了殷湛然,而且他一直浮在水面上,被水母托着。   珍珠心里心思万千的回到公主府,刚进门,一个面如冠玉的男人走了过来,扶着了珍珠。   “公主真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有了那个敏公子,就不来看扶余了。”   男人一双桃花眼美不胜收,珍珠瞧了一眼这个男人,在敏出现之时她可是最爱扶余的。 第546章 扶余   不过而今看,扶余身上总是少了什么,她而今想来,自己这些面首,没有一个能及得上敏的万一。   “哪里,不过是最近父皇有事交代,比较忙罢了。”   珍珠想着,已经带着人回了自己的屋子,她最近都在忙敏的事,她用尽了心机,敏对她却并不起什么心思,她心里一团火,今天便全都泄在扶余的身上。   殷湛然在后花园里练习射箭,自然不知道珍珠卧室里的云雨巫山之事。   珍珠和扶余好几番闹腾这才满足的起身来,扶余是个聪明的人,很懂得服侍她,虽然她一心想殷湛然也成为自己入幕之宾,只是……   她心里叹了口气,正要说话,丫鬟进来说三殿下来了,珍珠嗯了一声便去见水流东,而扶余起身后便直接去后花园找殷湛然。   其实他之前见过殷湛然,只见一眼,他就知道自己不再是公主最爱的人,毕竟那个叫敏的男人是个那样风华绝代的人。   “敏公子。”   扶余看着后花园里正在射箭的敏,那里的箭靶子每个靶心都逃不过殷湛然的箭,扶余看的有些嫉妒。   这个男人,不管哪方面,都比他优秀。   殷湛然搭弓射箭,却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便放下手来回过身,见着身后一个男人,长得倒是很好看,只是眼里凉薄,殷湛然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个人。   “你……”   他似乎还不习惯与不认识的人开口,扶余听说他受了伤失忆,所以笑着走了过去,但他不敢走进,殷湛然的优秀令人却步,靠的近了,只能显示他的残缺。   他看着敏,就知道他一定能被公主喜欢。   “我叫扶余,路过这里,见到公子在射箭,便过来打个招呼。”   “我不认得你。”   殷湛然直接了当的开口,扶余似有尴尬的一愣,立即笑了出来掩饰。   “我也住在公主府。”   扶余一面说一面打量敏,不过他肯定敏还没有和公主发生什么,不然这样一个俊美的男人,公主今天就不会这样激烈的想要了。   “知道了。”   殷湛然回了一句便转过身继续练习射箭。   自那日他去打猎后回来他就发觉自己喜欢射箭,公主便令人在后花园搭箭了这里,让他练习。   扶余没想到他这样的冷淡,便走过去拿起了弓箭,便作势自己也要射箭,只是搭弓的时候却歪过头看向了殷湛然。   突然,扶余身子一歪,箭已经对准了殷湛然,正在射箭的殷湛然突然觉得一阵危险笼罩,下意识转身,借着手里的弓一档,居然直接就挡开了扶余射的箭。   “你想杀我?”   殷湛然冷冽的看着扶余,扶余没想到他居然有这样的反应,但是现在已经等不及了,他太爱公主,不管是她的身份之尊贵,还是她作为女人的美貌。   扶余一时恶向胆边生,一把抓过一边的箭,拿着箭头就刺向了殷湛然的心口。   殷湛然想也没想下意识扬手一挥,扶余直接就被他推开倒在地上,正要起来,却听见珍珠急躁的声音。   “扶余你在做什么?”   珍珠过来一把过去挽着殷湛然,可是殷湛然却退开,冷冷的看着珍珠。   “他是你府上的人,刚刚他要杀我。”   殷湛然冷冷的丢下这话就走了,珍珠登时愣在这里,殷湛然还从未这样冷淡的与她说话。   水流东也跟着过来,看着一边的扶余,刚刚这个人要杀殷湛然,那可是他们最大的筹码。   “三妹,你府里都是什么人?”   水流东显然是怒了或者说是害怕了。   扶余一把扑过来抱着水珍珠的双腿。   “公主,那个敏诬陷我,我没有,是他要欺负我。”   “滚……”   水珍珠厉声大吼,立即令人拉开了扶余,任由扶余在哪儿大吼。   “敏绝不能出事。”   水东流在她的耳边开口,水珍珠也是煞白了脸,她当然明白扶余是在争风吃醋,可是敏的身份还是预言中拯救永夏国的存在。   “三皇兄,二皇兄那里,也该换人了。”   水珍珠开口,扶余登时吓得脸色苍白。   “公主,放过扶余,刚刚真的是敏诬陷我的。”   可惜没有人同情他,水流东哼哼笑了起来。   “二皇兄那个人啊,不爱女人,就爱男人,而且服侍过他的,没几个能完好的,现在想来也已经玩腻了手上的那一批。”   水流东说着走了过去,看着被抓着的扶余,抬起手卡住他的下巴仔细看了看。   “二皇兄还就喜欢这种好看的男人。”   说完水流东一把甩开了扶余的下巴,珍珠已经令人带扶余去二皇子那里,她则看着院子里的下人,厉声道:“谁敢对敏公子不敬,这就是下场。”   在场的下人个个身子都在颤抖,二皇子的事谁都知道,可是又能怎么样,人家是二皇子,一出生就在终点线的人,人生再努力,也不如投个好胎。   殷湛然离开了后花园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刚刚的事他并不害怕,他是好奇自己刚刚的反应,那日在猎场所见侍卫的伸手,他开始怀疑自己以前也会武功。   也正是对自己以前的怀疑,他怕被人看出来,刚刚才故意发脾气的。   因为他看到水流东也过来了,但是他不相信水流东,水珍珠说是她救得自己,而水流东又说是他,所以他现在已经怀疑了起来。   他皱着眉坐了下来,一心都在想以前,他以前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就像垂在悬崖的人,没有任何的安全感。   殷湛然现在就是这样,低下头从怀里摸出那块玉佩。   这是他来的时候,从他身上唯一找到的东西。   那一身衣服他已经看过了,就是一身黑色的华袍,质地上乘,绣工一流,所以他猜测以前的自己身份上也不会低,而手上的这块玉,这些天他在公主府呆着所见,再低头看手上的玉佩,这玉无论是材质才是雕工,都是一等一的,在玉佩的右下角雕刻着一个敏字。   殷湛然见着轻笑了出来,看来他要么是姓敏要么是名字带了一个敏,总之这个字对他很重要。 第547章 他想找回   他想找回自己的过去,想要回到自己曾经的过去,只是他现在还很多都不懂,他需要懂更多,而且他现在连珍珠也不信任了。   他总感觉珍珠在看他的时候眼神很奇怪,带着很复杂的心思。   扣扣扣……   正在他沉思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歪过头去,这个时候,他觉得也许是珍珠,便一把将玉佩放在了怀里。   “谁?”   一开口又是那种淡淡的声音,外头响起了珍珠的声音。   “敏,是我,珍珠。”   “进来。”   随着一声嘎吱声,丫鬟推开了门,珍珠走了进来,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他。   “你可有伤着?”   “没有。”   珍珠哦了一声,似乎是放心了似得坐在椅子上挨着他。   “没事就好,我已经处置他了,你放心。”   处置?殷湛然心里疑惑,好像是惩罚的意思吧!   珍珠已经他在怀疑自己,便开口解释。   “我把他送到了二皇子那里。”   珍珠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一种奇怪的神情,殷湛然有些看不懂,不过他在心里觉得好奇,交给二皇子做什么。   但这件事他并没有在意,这些天他都跟珍珠在一起,也一同乘马车出去,也摸清了大致的关系,知道二皇子是她同父异母的兄弟。   “敏,你是不是会武功啊?”   珍珠想到刚刚问了后花园里的人后得到的答案,以殷湛然当时的反应,提弓挡开了扶余射过来的箭,他以前不但会武功,而且还不低。   殷湛然嗯了一声应下,刚刚的事,珍珠只要问花园的人就可以知道,所以他没有撒谎的必要。   珍珠心里更加的疑惑,这个敏,到底会是什么来历。   “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   殷湛然委婉的下了逐客令,珍珠一愣,也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毕竟扶余是自己府上的人。   “那你好生歇息,对了,我在郊外正在建一座新的行宫,过几天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以后,你也要住在那里。”   殷湛然偏过头来,见珍珠笑着看着自己。   “我为什么要住在那里?”   珍珠嫣然一笑,起身走了过去,便直接坐在他的大腿上。   “以后我跟你就是夫妻了,当然要住一起。”   殷湛然看着珍珠,见着她脖子那里有些红痕,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而且,他不愿意大腿上坐着人。   “我要睡了,再说吧!”   他推开珍珠,夫妻这个词,他似乎还不懂其中的含义,总觉得是一起生活,似乎就像现在在公主府里的人一般。   珍珠见他还是有些不高兴,便也只好走了,她发觉她的美貌,在敏这里实在是没有什么用。   门从新关上,屋子里也没服侍的人,殷湛然一向不喜欢人多吵闹,便也不要人在屋子里,这会儿珍珠走了,他却又心烦了,他也好奇自己怎么会武功,一个人走到屋子外的小院子里,花儿开的正好,草儿也绿的很。   殷湛然伸手轻轻的抚摸着鲜花,想起那日在猎场见到其中有侍卫居然一掠身就可以上树,他抬起头看着一边的梧桐树,心念一动便打算试了试,就地一掠身,果真身轻如燕,已经站在梧桐树上。   他往下看去,这里也有两三米高,这样一来他也不下去了,就一个人坐在树干上。   看来他虽然忘记了记忆,但是武功这些是已经学会的东西还是存在身体里的,就像今天那个人要杀他一样,他已经有了条件反应。   殷湛然伸手撑着太阳穴,他越来越好奇以前的自己。   不过他现在有些好奇,珍珠说处置了扶余,他觉得自己应该懂的更多,处置应该是惩罚的意思,那为什么要送去二皇子哪里惩罚?   殷湛然皱起的眉显示着他的想不明白,便干脆一掠身就避开了围墙,看了公主府,按照记忆去了二皇子的府邸。   之前珍珠曾经带着他在这里转,就在马车里给他讲那里是那里,但神奇的是珍珠只是带着他在马车里走了一圈,他便都记住了。   想到这里殷湛然不经笑了笑,看来他以前应该是个很聪明的人。   大街上这会正热闹,殷湛然这样一位贵公子游荡,引来不少女子的侧目。   只是他自己没在意,去了二皇子在宫外的府邸,大门不能走,他走到一面僻静的围墙边,掠身便进了院子。   二皇子的府邸很大,完全不亚于公主府,殷湛然也不知道怎么找人,但是也知道自己是偷偷进的别人屋子,他记得真的说过不能私闯别人的屋子,所以他一直都走的很小心,不想被人发现。   可是在二皇子府转了很久也没找到人,正在园子里疑狐,忽然,他耳边传来一阵阵惨叫声,而这声音他似乎有些熟悉。   殷湛然便循着这声音而去,可是东拐西拐才到了一座院子,他发觉声音有点远,好奇自己怎么会听到这么远的声音,那院子里又传来一阵惨叫,殷湛然疑惑的皱起眉走了过去,却见那外头还有人守着,便掠身而过,绕到一边的屋子外,正好在窗户那里,轻轻的推开窗户。   一屋子里带着一股子麝香味,他有些不悦的皱眉,抬头看去,却见一屋子的凌乱的衣衫,甚至还有扯烂了的丢在地上,一边的地毯上正趴着扶余,而他身后正有一个青年男人抱着他。   殷湛然就在窗子外头看着,刚开始还有些疑惑,可是随着那青年男人在扶余身上的辗转和扶余身上出现的痕迹,他脑子里隐隐勾现了一些事情。   想到刚刚珍珠坐在他大腿上时脖子上的痕迹,原来也是这样来的。   正在疑惑,里头的青年男子已经狂笑着开口。   “皇妹就是会挑男人,果真是个长得美的,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用皇妹用过的男人。”   那青年居然就是二皇子,拉着扶余翻过身来,玩的更加的不亦乐乎。   “你这身子好生敏感,又好生疲惫,怎么,才服侍了我皇妹?”   二皇子说着又笑了起来,殷湛然放下了窗户,伸手摸了摸鼻子,原来珍珠身上的痕迹是扶余留下的。 第548章 处置   她说的处置就是这样,想到这个殷湛然眼里闪过一丝不悦,珍珠是不是也太绝情了?   殷湛然没去管扶余,自己偷偷离开了,他心里还在疑狐,一个人在大街上便四处乱走,但脑子里却一直在想些别的东西。   他觉得自己以前未必就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至少刚才他连一丝救人的心思都没有。   不过一想到自己轻功居然这么好,他心里又高兴了起来,一个没有过去的人,真的是说不出的悲哀。   黄昏的时候,珍珠这才发现人不见了,慌得她立即出来找,不过却很容易的就在大街上找到人了,慌得她一把抓着殷湛然。   “敏,你去哪里了?你怎么离开的?公主府门前的人说没看见你离开?”   珍珠惊慌的看着他,敏可是她的救星,幸好没有出事。   殷湛然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想到她才和扶余那样亲密过心里便有些不悦,抽出了自己的手。   “没什么,我试着在院子里练习武功,我以前好像会,结果就从围墙里翻了出去,只是我找不到公主府在哪里。”   殷湛然的话半真半假,珍珠也没有再去追问,现在起码人是回来了。   “那我们回去吧!”   珍珠带着人上了马车,殷湛然却不想坐马车,而是看着拉车的马,他居然有些怀念那天打猎时骑马的感觉。   “敏,快上来。”   珍珠的话唤过他,殷湛然一掀衣摆便上了马车,那样的风度,珍珠在皇室长大,可是那些皇室子弟,居然也找不出一个有这样风度气质的男人。   珍珠心里叹了口气,这个敏,以前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这样的男人,只怕早就妻妾成群了。   想到这个珍珠居然嫉妒起来那些素未谋面的女人。   珍珠歪过身子,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伸手去挽着他的手。   “敏,你怎么了?你真的生气了么?”   殷湛然本想推开珍珠,只是听着她这哀怨的语气,一时间倒也没动手。   “没有,就是想到有人要杀我,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去撩开车窗帘,外头人熙熙攘攘,虽然有些吵闹,不过似乎很有意思的样子。   珍珠听了这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敏不会对她说谎,所以她相信了。   “没事,这样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你放心。”   殷湛然嗯了一声,便也没再说下去。   “对了,明天是母后的寿辰,你跟我一起进宫去。”   殷湛然听着是过生日,虽然心里疑狐生日有什么好过的,不过珍珠开口了,他总不好拒绝,便答应了下来。   海底,郁飘雪还在那里挣扎,她依旧是坐在自己的石头上那个一亩三分地,四周一片漆黑,被她拿出荧光棒放在一边,看着明亮的空间总算是让她心里舒服些了。   噗通一声水里冒出好多个人头,郁飘雪一见就笑了起来。   “小鲛人你们来了。”   郁飘雪说着伸手去拉他们上岸来,小鲛人却不上岸,拉着她的袖子示意她跟他们走。   郁飘雪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还是含了避水珠下水,跟着他们一起走。   他们在水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越走越热,而且水的流动也大了起来。   小鲛人拉着她手指着前面,郁飘雪抬头看去,居然见一片看不见边际的水母,而且都发着粉色的光,看着美丽极了。   她摆动手脚过去,却见那些水母并不怕她,依旧在那里呆的好好的。   小鲛人拉着她手游到水母面前,然后一直在摆手,视乎要表达什么,只是他要表达的意思有些复杂,郁飘雪看不懂。   她越是看不懂,小鲛人就越是着急,这时郁飘雪又是热的烦躁,突然反应过来了。   这海里一直都很凉,这会儿怎么就热了起来,而且这里只是海的中间的好像。   “暖流?这里有暖流经过。”   郁飘雪吼了出来,小鲛人笑着点头,看来她猜对了,然后她继续想,小鲛人带她来见水母,这件事肯定跟水母有关,她又仔细想,这种水母好像不怎么移动,是随着水流流动,而现在有暖流?   “这些水母是随着暖流来的,是暖流送它们来的。”   小鲛人笑的更加灿烂的点头。   郁飘雪想了想,为什么要来看水母?   “现在只是春天,暖流的话就只有南面过来,这里往南有赤道,就去了南半球,所以暖流是南方过来的。”   小鲛人依旧点头,但是却还是看着郁飘雪,郁飘雪明白,自己还没有完全猜中小鲛人要表达的意思。   不过她也不急,就在这里慢慢的游着,慢慢的想着。   从南面来的暖流,带着水母,郁飘雪在想两者的联系,可是她想不到小鲛人带自己来这里的意图。   她实在是讨厌猜,而且还是这么抽象的猜。   她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来,小鲛人也有些急了,郁飘雪看着水母,偏过头来看着小鲛人。   “是不是这件事跟水母有很大的关系?”   小鲛人点头应下,郁飘雪便游着身子过去,在庞大的水母中穿梭。   好久,她在其中一只水母上发现了一根头发丝。   郁飘雪一愣,头发丝,是人的。   她心里已经,拼命游到小鲛人身边,拿着手里的头发,激动的大吼。   “是有人经过,所以留下了头发?”   她大吼,但心里已经在想这件事是不是殷湛然了。   小鲛人急忙点头,看来郁飘雪完全猜对了,然后就有小鲛人趴着身游,郁飘雪不懂,然后小鲛人就背着一个小鲛人游,郁飘雪恍然大悟。   “水母驮着那个人?”   小鲛人游过来点头。   郁飘雪心里跳的更加的快了,那个人,是殷湛然么?   她眼睛一酸便哭了,留了眼泪,只是在海里,没有任何人看到。   “水母是被暖流送来的,所以它们驮着那个人去了南面?”   小鲛人点头,郁飘雪明白了,将所有的点都串联了起来。   “水母从北边的海岸拖着人随着寒流去了南面,那面那边肯定有大陆,水母将人驼到那边后又随着暖流回来。” 第549章 猜对了   小鲛人全部笑着点头,笑的欢快。   郁飘雪知道,自己猜对了。   “可是那个人,真是是殷湛然么?”   这下小鲛人为难了,他们没办法知道那个人是不是郁飘雪要找的人。   郁飘雪突然一惊,她以前给殷湛然化验血的时候留下了他的数据,现在她只要再用这跟头发比对就行了。   她突然笑了起来,就像天上掉了一座金山似得。   “我有办法知道这头发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的,你们能帮忙问出它们将那个人送到哪里了么?”   小鲛人闻言点头,郁飘雪立即将头发放进了系统里面,很快,数据比对就出来了,这跟头发就是殷湛然的。   郁飘雪突然哭了,绝对是喜极而泣。   “是他,真的是他。”   她终于找到他的线索了,而小鲛人拉着她手,一直劲儿的往南边指。   郁飘雪看着南边,南边的大陆也有,会去哪里?   “你要我顺着暖流走?”   小鲛人点头,又指了指水母,这似乎是水母的意思。   郁飘雪想了想,开口道:“我睡着暖流就能去到地方,找到那个人,可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我没有船,而且要逆着暖流走。”   这个问题郁飘雪想了想又摇头,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对,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船。”   她能感应到水流的动向,但是她没有船,她试着用意识去控制,因为那船一直是她意识在控制着行走的,可是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感受不到船的存在。   所以她肯定,船现在离她肯定是很远,远的她都感应不到了。   小鲛人对此也没有办法,他们都在水里,没法去弄来船只,而且现在这茫茫大海上,又没有船只经过。   “好了,有目的就好,我们先回去吧!”   郁飘雪不想为难他们,毕竟他们已经很大程度的帮她了。   小鲛人们闻言便跟她一起往水下去,毕竟他们都不敢太往上游,万一碰上鲨鱼或者鲸鱼,那就很麻烦了。   鲛人其实在水里,依旧是十分弱的,他们的力量有限。   从新回到了那个气穴,郁飘雪让小鲛人们都先回去,她则一个人在气穴里吃着东西唉声叹气。   这可怎么好?随着暖流走,还不知道要去到哪里。   “文衍从失踪开始算时间,水母与他一起去了岛国,而今都又回来了,想来路不会太远吧!”   郁飘雪突然后悔当年没有好好学地理了,果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学识这个东西,平时觉得没啥用,一有用的时候就有用的不得了。   她就一个人坐在气穴哪里,手里拿着个冷烧饼在哪里啃,原本她买了很多食材放在空间里的,都是在船上自己开火,伙食还算不错,可是现在没有船,这里也没有锅,她已经吃了好多年的冷烧饼和点心了,吃的她想和酸菜汤,吃腊肉,烤羊肉,猪蹄……   郁飘雪越想越饿,却只能吃着这些咬半天才能咽下的冷烧饼。   不过吃完东西后她她略略休息,拿出避水珠放进嘴里,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她现在去海面看看,虽然有危险,不过总不能一辈子呆在海底当鲛人吧!   往上浮了好久,她才看到了月光落在海水里,这是一个新月,现在才月初。   “马上又要到我们的生日了,今年,我想跟你过生日。”   她看着月色面色变得疑难,月色高挂,它一定知道殷湛然现在在哪里,可是她却没法知道。   她在海面停留了些许时间,问了还海鸥,得知这些天根本就没人经过,看来这里的确是偏僻。   她叹了口气抹了把头上的头发,这里也不知道哪里才有陆地,她要去找,又能怎么去找。   忽然,一阵海风吹来,冷的她打了个颤抖。   这样的景色应该是很可怕的,毕竟太恐怖了,可是郁飘雪却兴奋了一起,一把扎进水里,拼命的往叫人生活的那艘大船游了去。   海底暗的很,她在水里看着那些自由自在的鱼儿有过,一瞬间心情都好了许多,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了。   海底的珊瑚十分漂亮,她第一次觉得珊瑚如此美丽。   海底下那些尸骨还在,郁飘雪坐在海底,闭上眼,很快就进入了冥想。   在一个荒芜的世界,她看到了面前上百人在她的面前。   “你们都是这艘船上死亡的人?”   那上百人就站在她的面前,最前面一个是个中年人,尽管他已经是鬼魂了,但看起来依然带着一种领导力。   “贵人在上,我是永夏国人,姓钟,贱名一字修,是这大船船长,一千两百年前,我率领这艘大船从永夏国出发,前往北国来回,做着些贸易,可那一次,从永夏国出发,却在这海上遇上了风暴,船翻了,我们所有人都死了。”   郁飘雪哦了一声点头,果然资产猜得没错,这是一艘商船。   “我叫郁飘雪,来自北边的中原,国家是东晋,你说的北国是那个国家?”   郁飘雪有点懵,她其实一向是个有点懵的人。   钟修冲着郁飘雪行了一礼才开口。   “我说的北国,便是曾经风岚皇朝分裂而出的四国,因为贸易四国皆有,所以统称北国。”   郁飘雪明白了,一拍脑袋,自己也是笨,这都没反应过来,果然泡在水里影响脑子。   “船长你好,你说你来自永夏国,那是什么地方?”   莫不成是东南亚?   “永夏国在北国之南,在茫茫南海中一块独一的岛屿上,因其四季皆在初夏,故名永夏,离北国乘船路远,加上中原大国,并不瞧得起番邦蛮夷。”   钟修的话说的比较客气,却也十分清晰,郁飘雪心里已经明白了,而今四国都是曾经的风岚皇朝,自认天朝上国,哪里看得上这些番邦。   郁飘雪问,其实她最开始的想法是与他们结下人鬼契约,她帮他们离开大海,他们助她沿着暖流走。   “你们想回永夏国么?”   全船人一听到这话顿时就惊讶了起来,慌忙点点头。 第550章 海底冤魂   “当然,我们当然想回到自己的故乡。”   钟修激动了起来,郁飘雪嗯了一声,也不藏着掖着。   “我而今落在水里,我得船也不知去向,你们帮我一个帮送我去一个地方,我送你们会永夏国安葬。”   全船人立即就答应了,钟修也是答应后才反应过来还不知道她的事情是什么。   “贵人是想去哪儿?”   郁飘雪摇头,她要是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就好了。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只知道从这里往南,顺着暖流走一直走,遇到岛国,那里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钟修一听先是一愣,随之就笑了起来。   “贵人不知,此地往南唯有一岛国,那便是永夏国。”   郁飘雪倒是有些出于她的意料,没想到居然是一起的地方。   “那好,那你们送我一路,我也带你们尸骨回去安葬。”   她也激动了起来,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此事可以,只是贵人船毁了,海中情况复杂,若是就如此游到永夏,只怕不现实。”   钟修马上就开始进行讨论,郁飘雪正要说话,钟修身后一个年轻男子开口道:“我倒是有个法子,那船里的鲛人,他们时常去打蚌来吃,肉吃了,壳子却在,这海底蚌极大,有的甚至已如小舟竹筏,贵人可弄一个壳子来,那蚌有上下两个壳子,贵人系着我们尸骨,念了咒,我们便推着壳子,前往永夏。”   那年轻人激动不已,毕竟海底待了上千年,而今可以回到故乡,怎么会不兴奋。   郁飘雪一听立即点头,她原本也是这么想的,钟修一听点头,这到的确是个法子,毕竟他们的船在海里泡了那么久,一旦在水上见了空气,只怕顷刻间就会化为齑粉。   郁飘雪睁开眼,她已经跟着上百条鬼魂做下了交易,这边起身去找大蚌,不料正遇到小鲛人来,这可真的是瞌睡来了遇到枕头,这些小鲛人可比她在水里熟悉多了。   “你们帮我一个帮,去找一个大大的蚌,我要那蚌壳,我要把它当船,我有办法可以离开了。”   小鲛人听到她又办法高兴的手舞足蹈,一把拉着她的手就往前走,郁飘雪也不知道她们要去哪里,反正就跟着,又游了小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了一些蚌,果然大的可以做小舟竹筏。   小鲛人们在这里挑了一个最大的蚌,几个小家伙一起上,硬生生掰开了壳子,掏出里头的肉就吃,还叫郁飘雪一起吃。   她嘴角抽了抽,这又不是水果,生着吃。   “不用了,我不饿。”   她笑着摆手,小鲛人见她不吃又将蚌里取出来的珍珠给她。   郁飘雪看的都意外,这蚌里居然有婴儿拳头大小的珍珠。   “谢谢啊。”   她将珍珠收下,想到哪里那么多的尸骨,如果仅仅是用蚌壳装,肯定是麻烦,这样一想她便想到了船里的那些箱子。   搞定了一个贝壳后她与小鲛人去了船上,一地的黄金珠宝,她从腾出了好多个箱子,拖到外头去,在小鲛人的帮助下将所有的尸骨都收集齐全了,终于她可以走了。   永夏国皇宫内,皇帝就站在高台上看着晴朗的天空,也许是因为岛国的原因,这里的天空总是要蓝很多。   “陛下,可是又在为预言之事烦恼。”   皇后已经走了过来,站在皇帝的身边。   两人都已经是中年人了,脸上在这一刻带满了更多的沧桑。   “古老的预言历代帝王都知道,却偏偏落在了朕在位的时间里。”   皇帝叹了口气,难道要让永夏国亡在他的手里么?   皇后牵过他的手安慰着他。   “陛下不必担心,预言民间并不知道,而且预言里不是说了么,回来一个救星,就是那个敏。”   皇帝提到敏眼神变得更加的晦暗。   “敏的确是个奇怪的人,现在已经是月初了,三月二十九便是大灾难来临之日,敏是怎样挽救?”   这一直是想不明白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大灾难,非要一个外人才能挽救?   “陛下请放心,既然预言里都这样说了,敏就一定是救星。”   皇帝低着的头好一会儿了才嗯了一声,也是,既然相信预言,就该相信敏。   公主府内,珍珠正在和殷湛然下棋,原本她是教他,结果不过两局殷湛然就学会了,反而反杀她,不得不说,天赋这个东西,老天爷从来没有公平过。   “我下不过你,你也不知道让着我。”   珍珠连连输,最后干脆耍赖不下了,殷湛然便也收了棋子,看着她嘟着嘴撒娇。   “不过玩乐罢了,输赢也不重要。”   珍珠娇哼了一声,很是来气。   “你是赢家,你当然这样说,哎呀我不下了,你陪我去花园里赏花。”   珍珠说着就走了过来拉着他手臂,殷湛然看着打在壁上的玉手道:“女子不要这样与人接触。”   他近来都在融入生活,似乎也明白了些道理。   珍珠被他说了依然不放手,反而撒起娇来。   “那我以后嫁给你,不就可以了。”   殷湛然闻言却皱起了眉头,他搞不懂为什么要娶珍珠。   “好了,你不是要去花园么,我陪你去。”   他站起身来,也趁机拂开珍珠的手,他不太喜欢这样亲近。   “好,还是敏疼爱我,对了敏,我在海边的行宫尚在修建,建好后我们就去那里住。”   殷湛然没有什么心思在这些事情上,他最近想的事情很多,他越来越相信自己以前必然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因为他发觉不管什么,他都一学就会,就像早已学会一般。   就连这下棋也是,总是一点就通。   花园里正开着花,蝴蝶正在花朵上飞舞,珍珠见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在看花上,心里有一种虚。   她发觉敏对她没有什么心思,从来男人见到她都是主动贴上来,可是敏,她已经三番几次明示暗示,可是他就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敏,行宫在修建,不过我们过去看看吧!你这些时间都在都城里,还没去过别的地方呢。” 第551章 到了永夏国   珍珠本想挽着他手,可是被可以避开后就不好再去了。   她想和敏一起单独出门,这样两人才能有更多单独相处的机会。   殷湛然觉得她说的也是,他自从醒来一直都在都城,也确实应该去看看外面。   “也好,什么时候?”   “过几日吧!你上次不是说西面小溪里的那种鱼好吃么,我特地令人备了来。”   两人在花园里淡淡说着话,珍珠对他是势在必得,在他身上花了无数心思。   郁飘雪坐在蚌壳上,蚌壳浮在海面上,天上的太阳实在是灼人,而挨着她前进的蚌壳边是另一只蚌壳,上面堆放着大量的鱼,蚌壳里还有水,水里除了鱼还有许多的珍珠。   而两个蚌壳后面又是好多个箱子,那里面装的全部是尸骨。   郁飘雪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看着另一个蚌壳很是无奈。   她为了安全不让鲛人上来送自己,结果他们怕她饿着,就弄了一蚌壳的鱼养在里面,还放了很多的珍珠在里面。   她真的很无奈啊,有鱼也没法吃啊,她自己也是心大,锅跟炉子还有柴禾没有放在空间里,现在要么就养着它们要么就生吃。   郁飘雪想想还是算了,从空间里拿出冷烧饼生无可恋的吃着。   “逆着暖流的方向前进哦。”   郁飘雪低着头看着海里的那些鬼魂,它们正推着蚌壳和箱子前走。   “贵人放心,回永夏国的路线我们永不忘记。”   钟修的声音激昂的传来,郁飘雪相信他们,便不再多说,自己就在蚌壳的一亩三分地里头带着,吃了就睡,睡醒就吃。   因为有鬼魂的推行所以一路都走的极快,比快艇还快,所以没过几天,郁飘雪借着望远镜远远的就看见了前方有岛屿,而海水里的鬼魂更是幸福的大吼,因为那里就是永夏国。   “那里就是永夏国?”   郁飘雪有些激动,按照推论,殷湛然就在那里,她总算是有了个目标。   “是啊,我们终于回来了。”   钟修激动的脸声音都是颤抖的,郁飘雪风霜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终于,她可以再次见到了那个人。   蚌壳靠了岸,姜北桢将将他们的尸骨安葬,她是下午的时候上岸的,现在做完这些已经是天黑了,一下午的挖坑忙碌令她腰酸背痛,这才脏兮兮一身的起来。   这里大晚上的也没见到什么人,她只好就近在岸边洗了个脸,这才想着往里走,可惜刚一动她就叹了口气。   “累死我算了。”   郁飘雪哼了一声,正要坐下来,远远的似乎好灯光,有灯光就有人,她心里一阵窃喜,沿着海岸便走了过去。   那似乎是建在海岸边的房子,郁飘雪在夜晚隐隐看着,随着走进了,果然,这是一座海景别院,现在正在修建,似乎年底就能完工的样子。   看到这里郁飘雪便也不动了,这里并不能借宿,而且工地基本都是男人,为了安全着想她也不敢靠近。   正要走,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大吼抓贼。   郁飘雪一愣,抓贼,贼在哪里?   心里这么想,她的脚步也停了下来,转回身去,却见十几个官兵模样已经追了过来。   郁飘雪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官兵围了起来,正在一头雾水。   “好你个女贼,居然敢到这里来偷东西。”   一个官兵手里拿着钢刀指着她,郁飘雪反手指着自己自己,一脸震惊。   “我?女贼?”   郁飘雪觉得对方简直是红口白牙张口就来,冷笑了起来。   “你们那只眼看到我偷东西了,有证据么?有赃物么?”   她觉得这些人好笑,可是对方却觉得郁飘雪在狡辩。   “这里是珍珠公主别院修建,四周早就围了人不准进来,你个女贼却进来,难道不是为了偷东西的么。”   话音一落人便冲了过去,郁飘雪绝不能让自己吃亏,抬腿一脚踢过去,正与拿刀,只觉得天旋地转,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噗通一声郁飘雪倒在了地上,她身后一个官兵冷冷的得意。   “果然是女贼,身上还有两下子。”   话音刚落一边一个人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拉长着身影走来。   “来了个帮手,好,珍珠公主有令,这别院必须九月之前修建好,可是现在看来时间紧迫的很,我们找不到足够的工人,连监狱里的囚犯都用上了,现在这个女贼来了,让她一起加入做工。”   夜深了,殷湛然在公主府里却还没有睡,他独自点了一支蜡烛在那里,自己却站在开着的窗前。   这夜里有点冷,他却完全不在意,明白的越多,学习的越多,他心里就越加的烦躁。   因为他怎么也回忆不起自己的过去,就像一个人,他有个富可敌国的宝藏,却不知道被藏在哪里。   他心里有些烦了,甚至想走,虽然他还不知道要走去哪里。   微微一声叹息,声音被风吹散,他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景色,按照书里所说,在永夏国这个岛国之外,还有很多的国家。   而他是海水冲来的,所以,他不是这里的人。   殷湛然想到这个心里更加的烦躁,他不是这里的人,他是哪里的人?他的家人呢?   他心里已经郁闷不已,却又无法,虽然他有心要离开,但是现在,似乎并不是时机,不管怎么说,还是因为跟珍珠道个别。   不过一想到第二天就要启程去看珍珠的海边的别院,他还是决定早睡,并且打算陪她去别院看了回流阀就跟她说自己要走的事。   郁飘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一睁开眼就被强烈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躲闪了几次想移动身子,脖子却像被砍了一刀似得痛。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洗过阳光,并且坐起了身子来。   这里是一间破败并且粗糙的屋子,地面连地板都没有,就是泥土,四周也不过是简约的木材,处处透着一股子的仓促。   而那刺眼的阳光,就是从还泛着刨木花清香的窗户洒进来的,总算是为这屋子添了一丝气息。 第552章 被偷袭了   “我天。”   郁飘雪一面左右晃着脑袋一面想起自己晕倒前的事,她肯定自己是被偷袭砍晕了,只是现在看来,似乎他们只是单纯以为她是贼吧!   郁飘雪摇头晃脑的站起来,她没有偷东西,总是能说清楚的吧!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不堪,正在疑狐,砰的一声门被粗暴的推开,随之就是几个男人走了进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看起来就不是好人。   “我没有偷东西,我也不是贼,你们弄错了。”   郁飘雪话音刚落,对方几人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们管你是不是贼,你闯进了禁区,你就是犯罪。”   最前的一人一指,身边的人立即就上前要找郁飘雪,她急忙后退,心里顿时就警觉了起来。   “等等,我是年纪小不懂事,夜晚不小心闯了进来,那,这件事是我不对,那请你们多海涵。”   郁飘雪一面说一面拿出了一根金条出来。   对方几人一见这金条顿时就眼睛都冒光了,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郁飘雪将金条送了过去,带着笑脸。   “这个实在是对不起,我年纪小不懂事,请你们多多包涵。”   郁飘雪已经将金条递了过去,显然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现在现在必须走。   “大哥,这小姑娘也许是不懂事,咱们放过她吧!”   果然是财能动心,那几个人心里顿时就动了,正在郁飘雪以为自己能脱身的时候外头突然一阵噪杂,随之外头就有人吼了起来。   “公主来了,快快……别让公主看到你们偷懒。”   这一声顿时就像投进了死水里的石子,郁飘雪只是听着,但也觉得出了事。   那拿了金条的人一把将金条揣进怀里,看着面前的郁飘雪。   “你就在这里等着,哪里也别去,公主来了,别让公主看见你。”   那几人说完迅速就退了出去,还关了门,郁飘雪心里有些疑狐,这公主有这么可怕么?   想到这个她便躲到窗子那边去,外头果真已经人山人海,一个一身翠色华服的女子在众人拥簇下前来,就像是在视察一般。   郁飘雪远远 的看着那公主就没有亲切感,那公主虽然漂亮,漂亮的郁飘雪都承认,可惜她的眼睛没有一丝的温度。   郁飘雪不喜欢这样的人,就抱着手倒在窗户边看着,她与公主,但现在就像女王巡视一般。   殷湛然一声月牙色的衣袍与她走在一起,看着四处都是工人,看着面前高起的别院,他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起来。   “敏,你看,这里就是我新别院,我令他们九月前必须建好,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这里看海,而这里在海边,景色也会很好。”   珍珠偏过头语笑嫣嫣,殷湛然只是嗯了一声,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今年九月,你便和我一起来。”   珍珠忽视掉他眼中的冷淡,继续开口,殷湛然不喜欢这样大兴土木,实在有些劳民伤财,而且这样的别院,实在是没有必要。   “再说吧!”   殷湛然敷衍的应了一句,他很快就要走,哪里等得到九月。   郁飘雪原本在公主身上的眼光凝住了,看到她身边白色衣袍的男子,尽管他与曾经的殷湛然差距太多,但她依旧一眼就认出了他。   “文衍!”   她低声开口,一把打开门冲了过去。   “文衍!文衍……”   她声音很低,可突然冒出一个人还是令人警觉。   “什么人?”   珍珠身边的侍卫一眼就看到了郁飘雪,可是她什么都没管一把冲过去直接将人撞开。   珍珠没想到会有人敢冲撞她,厉声大喝,“抓下这个贱婢。”   在公主开口下侍卫直接拔刀,郁飘雪左右躲闪避开,却一个劲儿的往殷湛然方向去。   郁飘雪没什么功夫,那几招还是那时间殷湛然教她的,这会儿全部都用上了,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那些侍卫的对手,怎么靠不进他。   “我带你走,我来带你走的。”   郁飘雪看着殷湛然大喊,可她却根本就不是侍卫的对手,一个下盘不稳被侍卫打趴在地,侍卫抬起手里的刀眼看就要将郁飘雪斩杀。   “我带你走。”   郁飘雪趴在地上,看着面前站着的人,殷湛然看到那双悲伤的眼,突然很好奇她的话。   砰地一声,砍向郁飘雪脖子的刀被震开,而一边木桩上却插着一枚叶子。   殷湛然在这些时间的回复中对自己越来越好奇,其中就是他的武功,他竟然能摘叶打物,飞花伤人。   “敏!”   珍珠看向救下了郁飘雪的殷湛然,她心里害怕的不行。   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要带他走,会不会是认识他的?   “一个女人而已,杀她做什么。”   殷湛然看着趴在地上的人,很奇怪她,心里已经在疑狐她会不会认识自己了。   “可她冲撞我。”   珍珠蛮不讲理,殷湛然偏过头看着她的模样,在偏过头看着地上的人,缓步走了过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的眼里出了疑惑,看不到一丝感情。   郁飘雪身上痛得很,全是刚刚侍卫打的。   “带你回家。”   她要很努力的仰着头,才能看到他。   “你认得我?”   殷湛然继续问,一边的珍珠一把过去拉开殷湛然。   “敏,这个女人来历不明,你不要跟她说话。”   殷湛然现在并不相信珍珠,反而是看着地上的人,在那双眼里,他看到深深的忧虑。   见殷湛然不说话,珍珠气的叫身边侍卫杀了郁飘雪,可殷湛然却在这个时候开口。   “一个女人而已,杀她做什么,你这么喜欢杀,你自己杀高兴好了。”   殷湛然说完转身就走,走的极快,珍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地上的郁飘雪,她被打的很痛,痛得脸色都白了,可是珍珠却不能叫人杀她。   因为殷湛然生气了,没有男人喜欢一个爱杀人的女人。   “这里不是缺工人么,这个贱婢看起来粗壮的很,就让她在这里做工。” 第553章 做苦工   珍珠说完拂袖而去,既然不能直接杀她,那就让她做工,她一个看起来娇弱的女人,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累死。   郁飘雪想追上殷湛然的脚步,可是却已经被人抓了起来丢进工地,将地砖一块的摆在面前。   郁飘雪身上痛得很,起身想要逃,可是周围都是侍卫监工,她的那点武功实在没法看,若是用毒,这里还有那么多普通人,她并不想害人。   罢了,既然这样,那就等晚上的时候在逃。   郁飘雪心里打定主意便蹲下身干活,一面想起了刚刚的事情,殷湛然的眼睛冷的一点令人想起了刚刚嫁给他的时候,想到在夕阳宫淳于恨说的话,她的身子突然一愣。   “莫不成是因为绝川想要和他争抢身体的主导权,所以他干脆封闭了自己的所有记忆,他体内有三个意识,他,绝川,初龙,三个人的意识一旦混了,他将变得疯疯癫癫,所以以防万一,他就直接封闭了自己的所有意识?   郁飘雪正在理这件事,突然后背一道鞭子火辣辣的打下来,转过头正看到监工拿着鞭子抽打。   “楞什么楞,赶紧干活。”   郁飘雪咬了咬牙,好过头继续做事。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自称没法追查殷湛然的意识了,他自己封闭了自己的意识。   长长叹了口气,郁飘雪还是低着头做事,那个公主今天暂时不杀她,不过让她来做工的目的她是知道的,所以今晚必须走。   殷湛然黑着脸离开了别院,心里却一直都在疑狐,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她说要带他回家。   “敏,我已经放了那个女人了,你别生气。”   珍珠追了出去,两人上了马车,殷湛然一直在疑狐着事情,听到珍珠的话嗯了一声,看着车窗外。   “你放了她?”   “没有,别院修建正在缺人,让她留下来做工。”   “先回去吧,走了一天了有些累了。”   殷湛然放下帘子,好像刚刚的事不曾发生。   珍珠见他已经恢复了神色便没再说这件事,两人便说些闲话。   郁飘雪是下午的时候醒来的,晚上的时候才离开,这里已经分成了两班倒,半天黑夜都有人在做事,全部是两班倒。   回到屋子的时候郁飘雪恨死那个公主了,真的是心狠,居然让那么多人给她修别院。   这屋子就是下午的时候郁飘雪醒来的屋子,原来这里是女工人的休息地,很多女囚犯也被调来做工,吃了晚饭那糙米,所有人都已经累得睡了过去。   夜色深深,郁飘雪虽然身上痛苦,也十分的累,却一直撑着没有睡着,在确定屋子的人在睡着后她挣扎的站起身来。   狭小粗糙的屋子拥挤着大量的人,郁飘雪趁着人都睡了站起身来往窗户那里走,她准备翻窗逃走,可是刚刚推开窗,就被眼前一个影子惊讶了。   “嘘……”   殷湛然抬起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郁飘雪惊喜的点头,瞬间只觉得身上的伤都不痛了,人也不累了。   殷湛然见她没有叫,果真安定下来,伸手抱着人一跃身就离开了这别院,两人到了远处的树林里。   弦月弯弯,照不亮大地,郁飘雪就只能隐约的看着他的轮廓,只觉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似得。   她居然就像一个刚刚恋爱的少女,看着情郎都娇羞不已。   “你说你要带我回去?”   郁飘雪坐到地上去,仰起头看着他点头。   “是啊,你不是这里的人。”   郁飘雪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镇魂石,递到了殷湛然面前。   “这个给你。”   殷湛然疑狐的接了过来,放在手心里,却不过是块石头而已。   “为什么给我这个?”   郁飘雪见他这呆呆的模样觉得好笑极了。   “这是你娶我的时候给的信物。”   郁飘雪突然逗起他来,以前都是他逗自己,现在她也该翻身了。   殷湛然拿在手里反反复复的看那石头,实在没觉得有什么意外之处,如果一定要说意外,那就是这块椭圆的鹅卵石上有着苍白色的梅花纹。   殷湛然拿着石头蹲下身来,两人面对面的看着,他又回头看着手里的石头,他已经握在手里这么久了,但是这石头却已经是凉的。   他似乎是握着一块冰,怎么也温暖不起来。   “我娶你?”   殷湛然诧异的开口,好像不敢相信。   郁飘雪看着他难得的呆呆的模样一时间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啊,你娶我,我在一年前嫁给你了,可是你出了点意外受伤了,所以就是去了以前的记忆了,我是你妻子,所以这次来找你,带你回家。”   郁飘雪笑着说,殷湛然不知怎的听到这话握紧了手里的石头,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子。   她的脸上有些泥土,头发也有些乱了起来,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但是一双眼睛却十分的明亮,他想起白天的时候她不顾一切的冲过来,似乎……他相信了她的话。   “我娶了你?那你知道我以前是谁?”   郁飘雪点头,她有这个资格点头。   “你姓殷,叫殷湛然,你有个弟弟,叫殷墨年,你母亲……母亲姓敏,我叫郁飘雪。”   她提到敏妃的时候顿了顿,现在的殷湛然,似乎不适合知道太多。   殷湛然闻言从怀里掏出那块玉佩,是他失踪的时候身上唯一有的物品。   “你看。”   郁飘雪看着他手里的玉佩,伸手从袖子里也拿出一块来。   “你看。”   她拿着手里的玉佩在他面前晃,殷湛然看到一块和自己手里一模一样的玉佩。   “你真是我妻子。”   殷湛然嘴里呢喃着,看着郁飘雪的眼睛多了一份温柔。   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人。   “那我们回去吧!我跟你走。”   殷湛然伸手牵着她手,完全不在意她手脏兮兮的。   郁飘雪嗯了一声点头站起身来,看着茫茫漆黑的四周。   “我们要先去买船。”   她来的时候是蚌壳,那个可没法坐两个人。   殷湛然应了声就往前走,但依然还是牵着她手。 第554章 我叫郁飘雪   “你叫郁飘雪?”   她点头,抿着唇。   殷湛然停下脚步来看着她,好一会儿走到她面前。   “我背你。”   他看到她脸色的苍白,想起她之前挨打,心里因为没有记忆并不痛,只是她是自己妻子,他应该对她好。   郁飘雪顿了顿便趴在他的背上,他走得稳,走的快,就像曾经两个人在一起。   她记得有次两人从城外回来,因为去找藤宿的下落,回来的时候殷湛然就是这样背着她翻过城墙回的王府。   “你身上的伤好了么?”   郁飘雪问,虽然她没有看到他受伤,但是他从东晋的海边到达这里,这么远,没受伤是不可能的。   “早好了。”   殷湛然在得知他是自己妻子后反而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郁飘雪觉得累急了,在他安稳的后背倒着便睡了过去。   天色亮了起来,殷湛然也并没有去过什么生意,他连对金钱的概念都很薄弱,两人一起到了集市上,郁飘雪也已经醒了过来,自己走动。   “身上还疼么?”   殷湛然偏过头来问,郁飘雪抿了抿唇摇头,昨天被打的伤不算重,疼的是被监工打的那一鞭子。   殷湛然回过头便没说什么了,带着人在街道上走动。   这里靠海,自然就有卖船的,只是不防街道上出来寻殷湛然的珍珠,远远的看着两人亲密走在一起。   “那不是昨天别院的那个贱人么,她怎么跟敏在一起。”   珍珠瞪大的眼睛,昨天她就怀疑那个女人认识敏,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就见面了。   她原本是想过几天在私下处理了那个女人,没想到,一切都没想到。   “你看,这家是卖船的,我们去问。”   郁飘雪已经挽着他手走进店里去,一身脏兮兮的把殷湛然月牙色的衣服也弄脏了,只是殷湛然一直由着她。   “好。”   殷湛然的回答是上了心的,只是却始终是在想要不要还是给珍珠打个招呼。   正在想,身后居然就出现了珍珠的声音。   “敏。”   郁飘雪身子一顿,转过身来看着那公主要吃了自己死的,殷湛然伸手将郁飘雪拦在自己身后护着,而就是这个小动作,气的珍珠更想杀了郁飘雪。   “公主。”   殷湛然的身子将郁飘雪挡在了身后,而珍珠敏锐的看到了殷湛然衣服袖子被郁飘雪弄得脏了,可出他却一点都没在意。   “敏,你去哪里了,我一早起来发现你不见了,你知道我担心你的。”   珍珠一面说一面走过去,想到挽着殷湛然的手臂,却被他直接推开。   “公主,我妻子找来了,男女授受不清。”   殷湛然一面说一面拉过郁飘雪,居然伸手将他拥在怀中。   殷湛然自己都疑狐,怎么这个动作他做的这么熟练。   珍珠看着他主动的将女人拥在怀里,一双大眼睛瞪得更大,几乎快有半张脸那么大了。   “敏,你……”   珍珠正想说你不能相信这个女人,可是转念一想,既然两人现在在一起了,那说明殷湛然是相信她的,她现在的诋毁,只会将殷湛然越推越远。   她毕竟是深宫里出来的公主,这点心思还是有的,虽然她跋扈阴狠,但并不蠢。   “她是你妻子?哎,昨天怎么不说呢,闹了一场误会。”   珍珠说着想郁飘雪走去,笑的十分友善,但郁飘雪却躲开了,这个公主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殷湛然见郁飘雪躲开,以为是女孩子内向,所以就将她拦在了身后,看向了珍珠。   “我妻子她比较害羞,其实我也打算一会儿去公主府找公主,我妻子既然找来了,我打算和她一起离开,回我们自己家去。”   珍珠一愣,看向了殷湛然。   “回家?你要走?”   殷湛然答是,他想知道自己的过去,想要跟自己妻子回去见自己家人。   不过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愣住了,昨晚郁飘雪介绍的时候,却没有说他父亲。   “敏,你就这么确定她是你妻子么?”   殷湛然偏过头看向郁飘雪,正要说话,郁飘雪却开口。   “我当然是他妻子,难道我会连自己丈夫都认错么。”   郁飘雪语气不善,因为她知道珍珠公主就不是善人。   别人都是欺软怕硬,想着宁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   可是她郁飘雪就不这样,她是遇见恶人比恶人厉,遇见善人比善人善。   珍珠没想到她居然敢这么跋扈的跟自己说话,正要顶回去,殷湛然却又开口。   “抱歉公主,飘雪年纪小不懂事,你大人大量,请多海涵。”   殷湛然已经先开口,现在珍珠说什么都是不大度,她自然没法再计较,而是看着抱着殷湛然手臂的郁飘雪,皮笑容不笑的开口。   “你叫飘雪?”   “是啊,我叫郁飘雪。”   珍珠哦了一声,看向了殷湛然。   “所以你不姓敏,姓郁?”   殷湛然摇头,正要开口,郁飘雪又抢先开口。   “他姓殷,名上湛下然,字文衍。”   郁飘雪开口,顿了顿又道:“我没有改姓。”   珍珠哦了一声,看向了殷湛然。   “原来你姓殷,那你玉佩上为何是个敏字。”   “因为我婆婆姓敏。”   郁飘雪又抢着开口,她不喜欢殷湛然跟珍珠说话。   这下珍珠也没有再继续问,而是轻笑。   “就算要走,也不急于一时三刻,敏……殷公子,既然你和你娘子都来了,你们也好久不见,先去公主府休息写时间,至于你娘子,她伸手受了伤,好好养也是。”   殷湛然闻言便有些犹豫了,低下头去看郁飘雪,死在征求她的意见。   “不,我们现在就走,我婆家人都很想念他。”   郁飘雪一把死死的搂着殷湛然的手臂,这个珍珠公主她一看就知道是喜欢殷湛然,才不会给她机会。   殷湛然见她要走便直接答应,看向了珍珠。   “我伤了脑袋,也失去了记忆,家里人想来十分挂念我,我便与飘雪回去。”   殷湛然说的很客气,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显然,他坚定要走,并不会留下来。 第555章 后悔没杀了她   珍珠看向了郁飘雪,觉得这个女人碍眼的很,早知道昨日哪怕是惹火殷湛然,也应该叫人杀了她。   可惜啊,人生没有早知道。   “殷公子,现已三月,下月是我生辰,殷公子过完我生辰再走吧。”   珍珠突然变得哀伤起来,说完这话看向了郁飘雪,脸上的笑也变得可怜了些。   “殷公子当日身受重伤漂流海上,我当时意外救了他,故而这才结缘,我自幼生长在深宫之内,母妃早去,哪有真心,而今与殷公子成为朋友,实在不想就这么失去。”   珍珠很擅长利用人的心理,她对殷湛然有相救之恩,那么他们夫妻两人都不会拒绝她这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虽然她并不是真心想救他。   果然,珍珠的话令两人为难,郁飘雪抿了抿唇,抬起头看着他。   “那……那我们下过过完公主的生日再走吧!”   殷湛然在珍珠说出这话之后就犹豫了,正在为难,郁飘雪却开口说出这话,他点头,只觉得郁飘雪的确很通情达理,也许他们夫妻,是十分恩爱的。   “那我们夫妻下月参加完公主生日再走,只是飘雪她来到这里,我们夫妻住在公主府上多有不便,而且我也想多陪陪她,就在外面客栈暂居也好。”   殷湛然看向珍珠,既然他们夫妻很恩爱,那现在住在公主府里,卓怕郁飘雪会吃醋。   郁飘雪一听到殷湛然的话马上点头附和。   “是啊,我跟我相公住在公主你府上多有不便,我们住在客栈就好了。”   郁飘雪赶忙接下话,才不给珍珠和殷湛然相处的机会呢。   这个女人这么漂亮,万一殷湛然被迷住了可怎么办。   珍珠想要说话,可是看到殷湛然在看郁飘雪不一样的眼神后就不动了,什么也说不出口。   “殷公子,父皇还说明日宣你进宫呢,你今晚还是先住公主府吧!”   珍珠甜甜的开口,郁飘雪挽着殷湛然的手嘟着嘴,一面是不想他去,一面是又不会拒绝这样的一个救命恩人。   殷湛然闻言也不好推辞,况且本来就要下月才走。   “那明日一早我去公主府面前等你。”   殷湛然的话算是为这件事落下了一个答案,珍珠再三控制自己,勉强憋出了一个笑脸。   “好,那我明早一早在公主府等你。”   珍珠答应了下来,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风度离开,而因为这件事肯定没法买船离开。   “你好像不喜欢她?”   殷湛然看着身边的人开口,她各自娇小的很,直到他胸口的样子,看起来他好像一只手就能轻巧的将她提起来。   “没有啊,我哪里不喜欢她。”   郁飘雪左右看看,反正殷湛然没事就好,她也没法再去多计较,只要他人平安就好。   殷湛然看着她的模样,知道她在口是心非,不过还是没计较,而是伸手握着她手。   “你身上的衣服都脏了,重新买一身干净的,我们去客栈住下。”   郁飘雪这才注意到自己一身脏兮兮的狼狈的不得了,就跟个小乞丐似得,真难得的是殷湛然居然没嫌弃她。   抬起头,她正看着殷湛然微微低下头看着她的模样,他的神情没有以前那么冷,眼神也没有那么沉重,突然,一个念头冒上来,郁飘雪觉得,他就这么什么也想不起来,或许是件好事。   可一转头,这怎么可以,他不能失去以前的记忆,而且殷湛然不是一个会逃避的人。   殷湛然见她笑了起来,眯起了眼睛,样子倒是很可爱。   “你在笑我么?”   殷湛然不明所以的问,郁飘雪抬起头看着他一双疑狐的眼睛,轻笑着开口。   “怎么会觉得我在笑你?”   “因为我什么都忘记了,所以你在笑我?”   郁飘雪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起我们以前的时候,你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这么爱惜我。”   她说着抿起了唇,一双眼睛就像夜里的繁星一般明丽。   殷湛然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会怎么样,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郁飘雪还真的是没见过这样的他,在她意识里的殷湛然是个十分稳重的男人,这样小少年的摸样,真的是让人觉得好笑。   可惜她又不忍心笑,看了眼店里,缓缓的开始进来客人了。   “刚刚那个什么公主进来,把人家店里的人都赶出去了,我们现在既然不买东西,就先出去。”   她说着已经拉着殷湛然的衣袖往外走,殷湛然只是嗯了一声,却是在想更多的事情。   自己这个妻子很是通情达理,也不与人为难,就像刚刚,都还在为店里的人着想。   因转机低着头抿了抿唇,或许,他以前真的会娶这样一个人做妻子。   “我们成亲一年了么?”   两人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殷湛然丰神俊朗的面容吸引了无数女人,尤其是其中好的女孩子岩棉瞧着他而笑,郁飘雪心里是很不是滋味。   “是呀,去年年初。”   殷湛然哦了一声点头,想不到他成家都有一年多了。   “我们有孩子么?”   郁飘雪一愣,转过头笑笑的看着他。   “没有,那我们这次回去就生一个。”   郁飘雪说着挽起了殷湛然的手,两人亲密的往前走,这样倒是羡慕了好些女人。   “这里就有成衣店。”   郁飘雪说着拉着人进去,她自己身上的弄脏了,殷湛然也被她把衣服弄脏了。   “这个是你的。”   她那好自己的衣服后将选给殷湛然的衣服塞进他的怀里。   “这个?”   殷湛然看着怀里黑色衣袍,郁飘雪点头。   “你以前喜欢穿黑色,大多数时间都穿这种颜色,只有极少数特殊时间会穿紫色。”   殷湛然听到话哦了一声,他知道自己失踪来到永夏国的时候就是一身黑色的袍子。   “好。”   他应了下来,两人便拿着新衣服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进了房间,殷湛然立即叫伙计给打来了热水,郁飘雪一身实在是狼狈的不行 。   房门关上,殷湛然掏出镇魂石,递到了郁飘雪面前。 第556章 送你的石头   “既然这是我送你的东西,那你应该自己拿着,不过……”   殷湛然说着这里拿着那时候皱起眉来,很是不理解。   “我那时候娶你,就给了你一块石头?”   郁飘雪见他真的信了,拿着自己的衣服放到屏风那里去搭着,一面听着他这话。   不曾想狡诈的殷湛然居然也有这么好骗的时候。   “是啊,你就给了我一块石头就把我娶走了。”   郁飘雪将衣服搭在屏风上转过身来,抱着手看着坐在凳子上的殷湛然,笑眯眯的模样很可爱。   殷湛然看着手里的石头,不知怎的,只觉得心里有些发酸,脑子里隐隐约约闪过一个人影,抬起头,似乎就是对面的女子。   “一块石头,你怎的就嫁给我了。”   郁飘雪扯着自己的长发打这个转,小跑着过来弯腰在他耳边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殷湛然被这话吓着了,转过头来两人隔着不过半尺的距离,郁飘雪已经有好久没有看见他了,想不到,她已经爱他爱到了这样的地步。   砰砰砰!   正在发愣,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两人一起看向了门外。   “客官,您要的热水来了。”   殷湛然应了声立即站起来去开门,他刚刚与郁飘雪对视,心里居然慌了,幸好这小二来了,打破了尴尬。   小二送了水就走,门再洗关上,殷湛然居然觉得自己心慌。   “我在外头守着,你快去洗澡。”   郁飘雪哦了一声十分自然就绕到屏风后面去,殷湛然坐在外面的凳子上,听着里面的水声,不知道为何,心乱如麻,心猿意马。   郁飘雪已经奔波好久了,从夕阳宫出来一直到现在,一直都是紧绷着心弦,也一直没有好好洗个澡,现在人就泡在温水里,整个人都舒服的不行了。   泡了好一会儿,郁飘雪终于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而且也找到了殷湛然,身子靠在浴桶里,脑袋靠在边缘上,她突然觉得人生是这么的美好。   “文衍啊,那个石头你就守着,一定不能离你身,知道么?”   郁飘雪做好嘱咐,那是镇魂石,是为了安稳他的魂魄的,使得他能吞噬绝川的魂魄,使得他自己的魂魄独立,这样一来他的封闭解开,自然而然也就恢复了记忆。   殷湛然并不知道这些,将那镇魂石拿在手里看着,却又有些犹豫。   “我们家里很穷么?”   殷湛然拿着石头问,别说一块石头,就是一块玉,那郁飘雪是不是也太委屈了?   郁飘雪想到了他的这点小心思,一声不可闻的轻笑。   “你家不穷,你也没委屈我,我带你回去后你就知道了,总之这石头你要自己随身带着,绝对不可以离身。”   殷湛然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她既然在意,那是应该她自己随身带才是。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替你保管。”   殷湛然收好了东西,便也没再说话,始终想着自己给了人家一块石头就把人给娶了,心里难受的很。   郁飘雪已经把自己洗干净了,头发也一起洗了,整个人香香的,穿好衣服出来,看着殷湛然正在那里发呆。   “怎么呆了?”   郁飘雪走了过去,搬过凳子就在他身边坐着。   殷湛然偏过头来,见着一头湿头发的她,正要开口,郁飘雪一把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他。   “给我擦头发。”   殷湛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就接过了毛巾,真的就替她擦头发。   郁飘雪很享受现在,原来不需要多么惊心动魄,只需要彼此在一起就好。   她现在无比怀念在都城郊外庄子的那段时间,她跟殷湛然在哪里过着普普通通的夫妻生活。   “你……我唤你名字飘雪可好?”   殷湛然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叫她的,不过现在想,似乎也只有这样叫。   郁飘雪低着头,听到他这样说,似乎还有些不安,好像怕她会生气似得。   “就这样叫啊,你以前就是这样叫我的。”   殷湛然闻言总算是安心些,手里的动作也更加的温柔起来了。   “我家里是做什么的?我是不是在家里很美地位,所以连带着娶你连像样的聘礼都拿不出来。”   殷湛然心里不安的很,而这些时间他在永夏国也看到了这些皇族之间的感情,得到父皇喜爱的子女便可无法无天,而不得宠的子女则过得憋屈,所以他在想,既然自己家里很有钱,而自己却穷的只能给一块石头做聘礼,那自己一定在家里很美地位。   郁飘雪听着他的话抿着唇直觉得好笑。   殷湛然可是先帝的爱子,就算敏妃那时候是那样的一个处境,先帝也一样钦定他做太子。   “你家里啊,你家里……反正有权有势。”   殷湛然听着哦了一声,这个家境他一点也不意外。   “那我是不是很不得势,所以连带你也跟着我落魄?”   郁飘雪抬起头来,头上的发丝还是半干,殷湛然继续给她擦头发。   “对不起,我让你受苦。”   他突然说了这话,心里却已经在想着别的事。   他自己本身是有能耐的,既然这样,那回去后离开家族,就夫妻两人也总能得到个自由,暂时或许会苦些,但不用受闲气。   “没有,你从来没有让我受苦过,你家里没有人欺压你,你家族掌舵的人是你亲弟弟,至于那石头……那只是夫妻之间的一个信物罢了。”   郁飘雪突然心里有些闷闷的,她只要一想到殷墨年,就会想到这二十多年来殷湛然吃的苦,心里就总是不快。   “我亲弟弟?就是你说的殷墨年?”   郁飘雪闷闷的嗯了一声,殷湛然已经将她的头发擦的差不多了,两人便干脆就这样坐着在凳子上,面对面挨着坐。   “我记得,你昨晚和我说了我家人,有母亲,有我弟弟,但是没有我父亲,你说我家境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家,那我应该还有很多异母兄弟姐妹。”   郁飘雪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伸手过去握着他的手,暖暖的,让她的心也跟着暖起来了。 第557章 家人呢   “你爹爹……他已经去世了。”   殷湛然哦了一声,倒也没有什么伤心,毕竟他现在什么记忆都没有,只是看着郁飘雪面上沉沉的,心里倒有些不安。   “罢了,我们相处的时间还长,慢慢来,而且下个月我们就一起回去,总会知道的,你先睡。”   殷湛然说着便要起身,郁飘雪却跟着起身。   “我跟你睡一起。”   她突然冲过去抱着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她怎么舍得他有一刻钟不再自己面前。   殷湛然对上她炽烈的目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可那一双眼,他看着竟然陷了进去。   “好。”   殷湛然应下,两人便一起去了卧室。   公主府,珍珠一个人气的在大厅摔了好多的东西,一屋子的下人跪在哪里瑟瑟发抖,可是珍珠哪里管这些,只见其中一个丫鬟身上的衣服跟郁飘雪身上的衣服颜色相似,顿时怒不可遏,就着手里的茶杯直接砸在了丫鬟的额头上,登时便见了血。   “贱人,就会勾引人。”   珍珠大骂那丫鬟,丫鬟吓得不敢哭出声来,那可怜的模样令珍珠更怒,冲过去便是一个耳光。   “小贱蹄子,这幅可怜的模样装给谁看。”   珍珠一边骂一边打,很快就气息跟不上,喘着粗气坐到椅子上去。   水流东来的时候看到的一副强盗过后的景色,一地的碎瓷片,丫鬟一个个一身伤的跪在那里,而珍珠则一脸阴狠的坐在高位。   “怎了皇妹?谁敢惹你生气。”   珍珠见到是水流东来,气的冷哼。   “敏的家人找来了,居然是他妻子,那个贱人,就她那乡巴佬的样子,也配站在敏的身边?”   珍珠想到那个一身脏兮兮的郁飘雪,实在是不放在眼里,可就是这么一个瞧不上眼的女人,却得到了那么好的男人,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哦……敏居然有妻子,他那样的人物,妻子一定应该是个绝色美人才是。”   水流东走进屋子坐下,珍珠闻言满是不屑的哼声。   “他妻子简直没一样可取之处,也不知敏为何会娶她。”   珍珠想不明白,水流东在一边听着叹了口气,听到珍珠将昨天与今天的事情都说了,他开始觉得郁飘雪的出现并不是好事。   “这个女人的出现可不好,她会带偏敏。”   珍珠偏过头看到了水流东眼里的狠色,得意的开口。   “是啊,这个女人,实在是该死。”   “既然这样,那好办,他们现在落足在客栈只要那个女人死了……”   水流东一面说一面抬起手在咽喉前一划,做了个砍头的姿势。   中午时分,殷湛然也因为一夜没睡抱着郁飘雪就睡着了,中午醒来的时候是饿醒了。   睁开眼,郁飘雪的脖子正枕在他的手臂上,整个人都卷缩在他的怀抱里,而他也爱护的将人抱在怀里。   也许是因为他的动作惊醒了郁飘雪,也有可能是郁飘雪也饿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   “你是不是也这样和珍珠睡过?”   郁飘雪也不知道怎的了,突然醋味大得很。   殷湛然摇头。   “我仅有的记忆,只这样对你过。”   对于这个答案郁飘雪是十分满意的,将人抱的更紧。   “我有点饿,我们吃东西啊!”   殷湛然应了声,人已经起来去叫了伙计,送了食物上来。   这里的东西郁飘雪觉得很好吃,但是她却一个劲的给殷湛然夹菜。   “我又不是孩子,哪里需要你这样照顾。”   殷湛然有些好笑,奇怪,他跟珍珠一起那么久,却都我也对她生出什么好感来,倒是郁飘雪的出现,让他整个人都觉得和她相处很愉快而轻松。   郁飘雪又给她夹了一筷子的海菜放在他的碗里,看着他刀削的脸抿了抿唇,好像很为难的样子道:“你瘦了。”   殷湛然放下碗,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哼笑道:“哪里瘦了,你想来是许久不见我,心理作用了。”   郁飘雪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了,反正就是觉得他瘦了。   “是你瘦了。”   殷湛然的语气感概了,他知道永夏国是一个岛国,四周都是海,郁飘雪一个女人这样的来找她,他的心里充满着感激。   一顿饭在温馨中吃过,也许是心情太过高兴,她连饭菜是什么味道的都不记得,吃了饭又躺到床上去,这段时间她都是精神疲惫状态,现在安全了,她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她也觉得是心里问题,至此有殷湛然在,她心里就有一种安全感,至于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总是觉得只要殷湛然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   殷湛然也不知道怎的,今天总是有些困,和郁飘雪一起躺到床上后没多久就睡了过去,这次吧上午睡得还沉,迷迷糊糊的,感觉是现实,又是梦境。   他好像梦到自己重伤了,似乎是快要死了,面前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一边十分的担心他,而他则要迎娶一个新娘。   红色的盖头揭开,他看到了郁飘雪走他的面前。   忽然,殷湛然身体似承受着什么重大的压力突然醒来,惊得郁飘雪也醒了过来。   “文衍?”   郁飘雪不安的唤他,以为他只是做恶梦了。   殷湛然想着梦里的几个场景,这个似乎是他以前的记忆,可是只有没头没尾的一点点,倒是看着怀里的郁飘雪,他的心里有些不安。   原来,她是自己的冲喜新娘,难怪聘礼只有一块石头。   “没事,继续睡。”   殷湛然摸了摸她的头,两人抱在一起继续睡了过去。   这一梦睡得好,两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暮色霭霭,夕阳洒进窗户里来,有一种宁静的美好。   “要起来么?”   殷湛然问,只是现在的郁飘雪才醒来,人还有些懵,嘟着唇,看起来真的是可爱极了。   “我还要睡会儿。”   她迷迷糊糊的开口,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好,你睡。”   殷湛然抬起一只手抚摸她的发丝,原来,她嫁给自己的时候是那样的境地,想到这些,殷湛然对她的感情又进了一步。 第558章 被绑架了   “文衍,我们回去要个孩子嘛。”   郁飘雪将脑袋埋在他怀里,所以一开口说话也是闷闷的。   殷湛然听到这话先是点头,随之又摇头。   “暂时不用吧!我好像地位都不稳,你要是怀孕生子,恐怕影响你。”   噗……   郁飘雪的瞌睡都笑醒了,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刻在心里的的人性,果然是忘不掉的。   殷湛然皱起眉来,好像很不明白为什么郁飘雪要笑。   “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我嫁给你没有委屈,没有人敢给我气受,你对我很好的。”   她伸手抱着他腰,满脑子都在想着什么时候两人才能回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若是这样,那我们回去后要个孩子。”   他也不知道怎的就冒出了这句话来。   郁飘雪应了声好,又躺了一会儿,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两人这才起床来点了灯,殷湛然出去叫伙计端饭菜进来。   殷湛然前脚走,后脚窗户就伸出一根竹管,一股白烟飞进了屋子。   这东西无毒,是极强的麻醉性,专门对付那些武功高的人,或者警觉性强的人。   殷湛然回来的时候一间屋子便警觉了起来,他走的时候屋子的窗户每天开,可是现在,窗户开着了。   “飘雪?”   他在屋子里开口喊了人,可是空荡荡的屋子却没有回应,他一把掀开蚊帐,整个房间都没人。   “飘雪?”   殷湛然加重了声音,一纵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外头是街道,这是这个时候哪里还有郁飘雪的行踪,他寻不着人只要又折回屋子里,桌子上放着一封信。   殷湛然心头霎时有不好的念头传来,只是这念头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他总不会是担心郁飘雪不肯要自己这个失忆的丈夫的。   信上的字写得张牙舞爪,就算是刚刚学会写字的小孩子也能写得比上面的字好,只是殷湛然却被文字的内容惊讶了。   ‘明日午时带一百两银子到城西大松树下赎人,过时不候。’   殷湛然的眼睛阴鸷的落在了信上,郁飘雪显然是在刚刚他出去的时候被抓得。   公主府,夜晚已经沉了,月色浓浓,珍珠正跟自己新来的男宠云雨巫山,丫鬟泡在门外开口。   “公主,那么敏公子来了。”   珍珠一愣,心里狂喜,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一把推开那男子,立马令人给自己梳妆。   大厅里殷湛然果然已经坐在那里,丫鬟递上来的茶他碰也没碰,一个人像雕塑一般的坐在那里。   “敏,你终于来了。”   珍珠以看到他来了就扑了过去,殷湛然一把起身躲开,眼里漠然一片。   “敏?”   珍珠看着眼前的人,却在他眼里什么神情也看不到。   “我妻子被人抓走了。”   珍珠一愣,随之十分震惊的模样。   “怎会这样,你放心,我马上令人去给你找。”   “不用。”   殷湛然一把拒绝,只是冷冷的看着珍珠。   “别逼那些贼人伤了她,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应该白天就跟她走的。”   他眼里突然闪过内疚,珍珠心里好似一瞬间被抓紧了似得。   “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是我留你下来的。”   “是啊,若不是你,飘雪一定不会出事。”   珍珠闻言脸色霎时就白了,殷湛然这是在怪她,而且刚刚他刻意的避开,所以,他现在心里怨恨她?、珍珠强自稳定着,万不能让殷湛然厌恶她,不然他还怎么能为她做事。   “你放心,她一定不会有事,我令人找她她,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丝的伤害。”   珍珠立即做下了保证,殷湛然没有搭理她,而是自己迈步离开了公主府。   珍珠瞧着殷湛然的背影,却没有勇气叫她留下来,原本她是想弄走郁飘雪杀了她,借绑架转移视线,断绝殷湛然与外界的联系,只是她没有想到殷湛然居然会因为这个怨恨她?   离开公主府的殷湛然直接往落脚的客栈而去,那张信纸的字写得烂,明明是个没文化的人,偏偏最后一句过时不候太过书面语了。   郁飘雪醒来的时候浑身都不舒服,因为她是被绑了起来的,眼睛上蒙着黑布,手脚也都被绑着,整个人就这样倒在冰冷的地面,要舒服才怪。   她脑袋似乎还有点沉,缓了缓,调动系统给自己全身检查了一下,血液里还有麻醉的成分。   “妈的,谁干的。”   她现在自然是知道自己被抓走了,不过她第一时间就是想到了珍珠公主,她从她的眼中看到,珍珠是喜爱殷湛然的,而自己这个妻子却跑了出来。   她一个公主,怎么受得了别人这样的挑衅。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被反绑着的手从空间里拿出了锋利的手术刀隔断了绳子,再扯开眼上的黑布,隔断脚上的绳子。   现在她自由了,这才看清屋子。   屋子很破旧,窗户的阳光照了进来,地上脏的很,她看着嘟了嘟嘴干净干起身来,可惜了她才买的新衣服。   虽然天亮了,但是这里依旧是十分安静,看来应该是僻静的地方,郁飘雪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人在周围,这才拿出刀撬开了窗户,从窗子哪里翻出去。   天色已经大亮,现在已经是上午,郁飘雪逃出来后才明白这是个农家,但是似乎是没人住了,只是没想到刚刚到门口就传来一阵犬吠。   “不好。”   她暗叫一声立即冲了出去,狗的叫声也惊动了里面的人三个大汉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就见到郁飘雪基本的身影,身后还有一条狗追着。   “不好,那个小贱人逃走了。”   三个大汉一面喊一面狂追。   郁飘雪刚刚才醒来,现在跑不快,加上女人的体力本身就不如男的,距离正在拉进,加上一条狗,她的一条腿已经被狗了咬一口。   “狂犬病。”   她闷哼了一脚踹过去踢开狗,而三个大汉已经追了过来,郁飘雪手里麻醉针锁定,先是放倒了那条狗,随之放倒两个大汉。 第559章 逃跑   可最后一个已经冲到了面前,一耳光扇过来,力道之大扇的郁飘雪当场大脑就断片了,而那大汉还不解气,一脚传了她一脚,她躺在地上顿时就觉得难以动弹。   “妈的小贱人还有点手段,还在身上藏暗器。”   那大汉呸了一口,而郁飘雪看着那大汉一脸怒气冲过来准备踢她第二脚,手里麻醉针在手,一枪过去,那大汉应声倒下。   郁飘雪挣扎着站起身来,她只觉得肋骨哪里刺骨的疼,希望没有被踢断。   一路往前,郁飘雪走了好久才又看到人烟,果然,昨晚她在城里被虏获到了外头。   现在她一路往前,只想前去客栈,殷湛然发现她不见了一定在找她,可是她没走多远,前面快马声音传来,已经是惊弓之鸟的郁飘雪就地一滚滚到草丛里去。   突然,郁飘雪脚踝一麻,顿时就失去了意识。   殷湛然一大早就跟珍珠进宫去了,永夏国的帝后似乎十分有意撮合两人,殷湛然越来越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首先自己一个莫名闯进来的外人,为什么公主会这么照顾他,从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珍珠并不是一个有善心的人。   而且帝后已经接见过他几次,这就更加不合理,最重要的是,他们居然极力撮合自己的女儿跟自己这个来历不明的外人成婚。   殷湛然越想越不对,他隐隐觉得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出了宫后殷湛然就直接去了客栈,并没有去公主府,而珍珠在自己府里更是气的打了一屋子的下人,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跑了,你们有什么用,几个大男人还弄不过一个女人?”   珍珠气的脸都红了,现在人不见了,殷湛然肯定把账算在她的头上,而一边的水流东也皱着眉,人是他叫人掳走的,可是现在人逃了,这可怎么交差。   “皇妹不用担心,既然敏是她丈夫,她一心来这里找丈夫,现在就不会离开,想来是逃离后躲在哪里了,我令人找出来便是。”   珍珠只能这样答应,因为现在,她也没法去做别的。   “敏是怎么知道人是被我们抓走的?难道是你手下人做事不干净?”   水流东摇头,叹了口气。   “这我也不懂,按理说一一切都做的完美,他不可能发现啊。”   珍珠背过身去,想了想,还是他们目标太大了,是他们将殷湛然想的太简单了。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弄,赶紧找到人。”   珍珠无奈而又生气,水流东也无法,只是没想到一个女人居然能从自己手里逃走。   殷湛然回到客栈就急匆匆回到房间去,可是房间还是如他走时一般,郁飘雪根本没有回来。   “怎的还没将你放回来?”   殷湛然微微皱起眉,不过昨晚的话珍珠应该是听懂了的。   这样一来他也有些不安,或许是时间问题,便坐在了桌边的凳子上,等了片刻,只觉得有些疲惫,便撑着头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脑子里深层的东西踊跃了出来。   他似乎梦见了郁飘雪在身边,两人在一个庄子里,两人就过着普通平淡的生活,就像一对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夫妻。   他的身边就有郁飘雪,她正挽着他手,正笑着在跟他说什么话。   “我们陪你青梅竹马,但我愿陪你花前月下。”   殷湛然看到自己对她说了这话,梦里的他呢喃着这话,隐隐约约好像有人在挤压他,却又被什么镇压住,迷迷糊糊的,他梦到一个宽敞华丽的房间,郁飘雪小小的身子正在他身下,他亲吻着她,叫她不要走。   “飘雪……”   一个心惊,殷湛然陡然坐直身子,空旷的屋子哪里有郁飘雪的身影。   他脑子里想起了梦中的情形,有些是他妻子,而且他们还很恩爱。   只是现在他能想起的事情太少,梦到了殷墨年,梦到了郁飘雪,其他的暂时还没有梦到。   “一个是我弟弟,一个是我妻子。”   他呢喃着这话,似在挖掘脑海中的信息,可是他能想起的实在太少,越想心里越烦躁。   此时已是下午,殷湛然不见郁飘雪,心里更加的急躁,想去公主府,又怕郁飘雪回来后找不到他。   天边的斜阳传来,将大地都染了暗红色的霞光,一座小小的农舍落在太阳之下,郁飘雪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那斜阳从窗户里落进来。   一动身子,却发觉左脚没什么反应,坐起身来查看,左脚脚踝哪里居然有两个伤口。   “难怪,原来是蛇。”   郁飘雪已经明白了过来,她滚进草丛,原来是被毒蛇咬了,现在看来,应该是被人给救了。   她想到这里立即调动系统检查身子,可是还没来得及动念头,门直接一把被推开。   门口光线一晃,直接走来了三个人。   一对中年人,看样子应该是夫妻,不过有种很凶的感觉,一看就不好相处。   而他们身边站着一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青年,一直在傻笑,一看就是脑子有问题的那种。   “醒了?醒了就行,儿子,赶紧上去圆房。”   那妇人见郁飘雪坐在床上便立即催着儿子上去。   果然郁飘雪猜对了,这是一家三口,还没反应过来,那个青年就已经冲了过来,惊得郁飘雪一个闪身就躲开,惊讶的看着这三人。   “你们干嘛,快放了我,我不认识你们。”   那夫人闻言哼笑,很是不屑。   “老娘告诉你,要不是老娘救了你把你拖回家来,你早就被毒死了,现在你就是我儿媳妇,赶紧给我加生个儿子。”   那女人说完就这那傻子一推,那傻子直接就趴在了床上,郁飘雪已经退后背贴着墙壁,躲在了床里面,看着那傻子笑起来还流口水,心里一阵的恶心,也明白自己遇到了坏事。   想要逃,可偏偏脚上蛇毒还在,并没有清理干净,她现在左脚用不了力。   那男人似乎看懂了郁飘雪的心思,得意洋洋的哼笑了起来。 第560章 被蛇咬了   “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家里还有人来找你,马上你就是我儿子的人了,就没嫁人就失身,没有那个家族要你这样的女儿,还有,你脚上的蛇毒已经废了你左脚,你还是个残疾,别想以后会有什么好人家要你。”   男人说完看着那傻子,语气柔和了许多。   “儿子,快上去,她是你媳妇,你们生娃娃。”   郁飘雪咬着唇,她这是到了八辈子血霉遇上这种事。   那傻子看着郁飘雪哈哈笑,一笑一咧嘴,口水就流了出来。   “生娃娃……”   傻子看着郁飘雪就凑了过来,而一边的夫妻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郁飘雪摇了摇唇,应付一个傻子总比应付两个正常人好。   “喂,你们两个想看着你儿子行房不成?我脚完全没感觉,跑不了。”   郁飘雪语气不善,那男人瞧了瞧,郁飘雪说的很多。   “你跑不了。”   男人说完就带着自己媳妇走了,们重新关上,屋里有些暗了,也没点蜡烛。   “你是我媳妇……我们要生娃娃……”   傻子说着就爬上床来,郁飘雪笑了起来,看着傻子也没那么担心了。   “好啊,我们来生娃娃,你过来。”   郁飘雪放软了声音,傻子真的就过去,郁飘雪的眼睛变得凌厉急了。   “你看我眼睛。”   她开口,傻子没有那么多的心思,真的就看她眼睛去了。   只是这一看他顿时就没法动了,郁飘雪的眼睛就像一个庞大的漩涡,他无法控制的被吸引了进去。   “你们在哪里找到我的?”   郁飘雪问,傻子整个人已经呆滞了,就像木偶似得。   “是爹娘把你带回来的,你被蛇咬了,晕倒了,爹娘说把你捡回来给我生娃娃。”   郁飘雪撇开眼去,那个傻子还在哪里坐着,这是她在花似锦记忆中学会的摄魂术,只是她才修炼,功力很浅,只能迷惑小孩子或者智力本身就有问题的人。   抬起眼,她看了眼这傻子。   “你在那边凳子上坐着。”   郁飘雪看着床外头一米之远的地方令那傻子过去,等到确定自己暂时安全了,她这才调动系统给自己检查。   脸上被打了耳光,还有被踢了一脚,都行不严重,现在麻烦的事左脚上的伤,立即用系统配出血清给自己注射,等到左脚能自由活动的时候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了。   而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女人急躁的声音。   “二蛋,到底怎么样了,怎么没声音了?你到底进没进去?”   郁飘雪心头一惊,不过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恢复了便也就不担心了,以摄魂术控制傻子令他开口,自己则躲在门后。   二蛋得到指示后开口道:“娘,她不肯。”   二蛋话音一落,外头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就是砰的一声推开门,那两口子已经冲了进来,却被郁飘雪迷药弄翻了。   三人都被放倒了郁飘雪这才急急外出,可是她从晚上跑到半夜,天上星月依旧,她却无数次回到那个小农舍。   “这里有奇门遁甲?可是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整个人都虚弱的跌坐在地,夜晚风急,吹得她一身凌乱。   “到底是怎么了。”   她整个人都有些绝望,连夜风吹在身上都不觉得痛。   “贱人,你还敢跑。”   郁飘雪也不知道自己发呆了多久,反而被那对夫妇惊醒,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逃脱,一把站起身就躲进了夜色中。   她的身子才恢复,又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在这夜风里她身子的承受力已经到了极限。   可身后的声音更急,她觉得不对被这些人抓住,不然就要去做那傻子的媳妇。   也是靠着心里这点支撑她拼命的往前跑,却在这山林里,夜色中迷失。   “这是哪里?”   她跑了好久这才反应过来,眼前是一片森林,之前都没有见到。   不过转念一想,这里布下了奇门,自己根本跑不掉,而且这奇门她还看不出来,可见布的十分高深,若是殷湛然在就好了。   她不禁又想起了他,而就在她失神的时间耳边又传来了急急的脚步声。   这夜里静,静的一丁点声音都听得清楚,她心里一惊立即往前跑了半里来路,人已经喘的不行,可耳边声音还在,她正急躁,见前方一片暗光,原是一个大湖,便立即跑了过去,准备藏身湖里躲开那两口子。   夜里暗,她却走得急,迈开脚步落湖,突然,她整个身子直接掉了下去。   一声措不及防的惨叫回荡,那根本就不是湖,而是断崖。   客栈里,殷湛然已经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   他不知道怎么了,自从郁飘雪出现后短短时间,居然回想起了以前的一些片段零零碎碎的,记得有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那应该就是他亲弟弟殷墨年,而出现最多的,就是郁飘雪。   “少孤?”   殷湛然呢喃了这个名字,他梦见那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一会儿他叫他少孤,一会儿叫他墨年。   他有些不明白了,少孤莫不成是他的字?   天边的鱼白很快就迎来了太阳,当第一缕阳光从窗户洒进来,他看着那阳光,突然他想起郁飘雪的笑,在梦里,庄子里,当他说出‘我没有陪你青梅竹马,但我愿陪你花前月下’那句话时,她笑的就像现在的太阳一般炽烈、真诚、满是爱意。   那是他从来没再珍珠眼里看到过的表情。   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他跟珍珠一起那么久也对他生不出好感,可郁飘雪一出现,他就对他疑惑了。   她的眼睛,看他永远那么纯粹。   长长一口叹气,殷湛然站起身就往外走,他一定要在珍珠那里见到郁飘雪。   公主府遥遥看见,殷湛然却停下了脚步,绕到公主府围墙外的僻静处,一掠身便进了公主府去。   已经一天一夜了,可是却根本就没有郁飘雪的身影,珍珠已经又急又气的大骂。   “怎么还没找到人,一个女人能跑那里去,还找不到,敏会吧这件事怪在我头上的,一旦他真的厌恶我,还怎么办事,三月二十九马上就到了,他是预言中的救星,如果他不受控制后果你承担的起么?” 第561章 吵架   珍珠急的团团转,冲着水流东说话的语气也不善。   而躲在窗外的殷湛然听到这事却并不惊讶,原本他就猜到这里面有什么阴谋,现在看来,三月二十九那天他要做什么事,难怪帝后和珍珠这样笼络自己。   而想到之前珍珠对他的百般诱惑,现在也明白了过来。   真庆幸那时候没碰她。   水流东也急了,他也没想到郁飘雪居然会逃走,更重要的是现在根本找不到人。   “那个女人逃走后就一直找不到人,而且她身上有极其厉害的暗器,还精于用毒,实在是不好找。”   珍珠等着同样着急的水流东哼笑,冷的不带一丝情绪。   “你要是早点管教好手下人别让他逃走,现在不什么事都没了。”   水流东也是有脾气的,被珍珠这么一骂,登时也上了火气来,立即还嘴了回去。   “你不是永夏国第一美人么,却没有拿下那个敏,他要是爱上你,成了你枕边人,就算他妻子找来了又怎么样,可现在人家正房来了,你却还受人威胁,你又有什么用。”   珍珠的痛处被水流东揭了出来,登时就气的脸色发白不怒反笑。   “好,好得很,你真能耐,可惜你除了这张嘴,你也实在没有什么能耐了,我告诉你,你这么又能耐跟我吵架,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付敏,别忘了,预言中三月二十九是永夏国灭顶之灾,而那劫难的救星就是敏,如果敏不肯站在我这边,我们利用他。”   水流东听到这儿登时便泄了怒气,再也说不出话来。   殷湛然在外头听着十分满意,果然,人只有在吵架的时候才会失去理智说出最不该说的话。   虽然到底是什么事他现在还不十分确定,但能肯定的一点就是他现在很有利用价值,珍珠救他是并不是善心,而郁飘雪也已经逃走,只是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屋子里的争吵已经没有任何的意思了,殷湛然离开了公主府四处去找郁飘雪,他心里也不知道为何激烈欺负了起来,十分的担心她出事。   又是一个黄昏,郁飘雪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天边的斜阳,脑子里还有些懵,但是却清晰的记得她昨晚的事。   她以为前面有一个湖,想躲进湖里去避开,结果那并不是湖,而是一个深渊,或者说一个断崖。   “啊……”   她刚一动身子,全身都传来痛得锥心之痛,痛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会这么痛,痛得她连呼吸都是痛得。   她想偏过头看看自己的身子,可惜却什么用都没有,她脖子好像也受了伤。   郁飘雪心里顿时就亮了,一个不好的念头传了上来,她也许脊椎骨也受了伤。   这个念头令她整个身子都凉了,如果真的脊椎骨受了伤,那么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很有可能瘫痪,然后就在这里等着被活活饿死。   天边最后一抹斜阳消失了,大地一面暗黑,天上的月儿已经圆了大半,现在应该有初十了吧!   郁飘雪看了眼月亮,看着满天的繁星,可是她现在根本就动不了。   缓了好久,她总算是缓了一口气出来,调动系统去检查自己的身体吗,可是一圈走了下来,她的心真的是丢到了谷底。   因为她脊椎骨真的受伤了。   她记得自己掉下来山崖吧!如意是那么高,那应该不会就受伤这么简单吧!   她想仰头去看看上方到底有多高,或者说看看自己到底掉下来有多高,可是她却连脖子都没法移动。   她突然就很绝望,绝望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伤势,可是却没法去做任何事,也就是说,她现在只能等着自己被活活饿死。   她半侧着躺在地上,看着升起的月色,看着黑暗着,也或者是暗蓝色的天空,从夜色升起来,再到升到半空她看不到。   时间已经是深夜了,她似乎正在接待着自己准备饿死的命运,而这时,她却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她有一魄在殷湛然体内,而现在镇魂石在他身上,正在压下绝川作怪的魂魄,慢慢吞噬,所以郁飘雪隐隐的好像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啊……啊……”   她想开口喊,却根本没用,闭上眼,试着用气息去沟通,可是却又感觉不到殷湛然在哪里,只是隐隐觉得有一股熟悉的魂息。   天色亮了起来,郁飘雪看着大地一点点的明亮起来,现在过去了一晚,她突然绝望的笑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她不想被活活饿死,那样的情况太糟糕。   对不起,我不能带你回去了。   郁飘雪在心里想着,一晚上了,终于流下来眼泪,一直到正午的时候,她躺在地上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好像是树叶的沙沙声。   她没在意,以为是风,不多会儿,眼前黑影一晃,面前居然出现一个豆蔻少女,郁飘雪心头一冷,这荒野哪里来的女孩子。   难不成还是野人?   那女子看起来就跟一般的女孩子差不多,只不过脸看起来脏得很,身上裹着破旧的衣服,十二三岁的模样,一双眼睛看起来灵气的很。   郁飘雪心里狂跳,似乎都要跳出了胸口,不过在看到女子的眼睛后却也升起了意思希望,毕竟这女子有灵气,所以通人性。   只是现在不敢肯定是不是狼孩或者野人。   “你也是人?”   郁飘雪微微点了点头,她现在脖子动不了,也没法说话,也不知怎了喉咙好像也伤着了。   “可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你也是罪人?”   郁飘雪闻言皱起眉,一双眼里全是疑狐。   女子看她模样蹲下身来,伸手在她的身上检查。   “你受了很重的伤,关键是你骨头伤着了,脊椎骨伤了,腿也都是伤,你恐怕就是活下来,也是残废,终身瘫痪。”   女子突然有些可怜的看着她,郁飘雪心里慌了,因为她在女孩子的眼里看到了舍弃。   “你这样活着只会痛苦,死了才是解脱。”   女孩说着扬起手,郁飘雪看着这个比自己小的孩子,却看她的动作娴熟,一瞬间想起了殷湛然,这个小姑娘,居然是个习武的。 第562章 差点被杀了   “啊……啊……呜……”   郁飘雪极力想说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来,绝望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你不想死?”   女孩子问,郁飘雪啊啊的开口,没有人想死,她也想活着。   女孩子冷冽的眼一时间又柔和了下来,到底还是个孩子,还不够铁石心肠。   “可是你这个样子,活着也是受罪,而且这里不是那么好相处的地方。”   女孩字可怜的看着她,郁飘雪想说话,可偏偏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不会死,身上的伤不会要她的命。   掩在破损袖子下的手随着念头已经拿着两颗药丸,这是她用曾经云雾岛才来的药制成的骨伤药,她的骨头受了伤,必须用这个。   女孩子一直看着她双眼往下,便顺着她的眼身,落在她的手上。   “这个?”   女孩子从她手掌里拿出那两颗药丸,郁飘雪眨了眨眼,女孩子想了想便将药丸送到她的口中,让她服下。   那药性极好,她的咽喉是因为身体重伤水分流失而难以说话,现在连服药都没用,女孩子看着她的模样便起身走开,郁飘雪以为她是想自己自生自灭,便躺在那里,因为嘴里的温热,药丸进了嘴里后开始了融化,而就在这时那女孩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竹筒,里面装满了水。   艰难的喝了水,她咽喉总算是好了些,而且那药也已经顺着服了下来,又换了好一会儿,她终于能沙哑着说话了。   “我不是罪人,你刚刚为什么这么问?”   郁飘雪自己都嫌弃这声音,简直难听,就跟刀子划在石头上似得难听。   女孩倒是没在意,反而在听了她的话后更加的疑狐了。   “你不是罪人,为什么会来天罪之坑。”   “天罪之坑?”   郁飘雪呢喃了这句话,她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抿了抿唇很是不解的道:“这是什么地方?”   虽然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过听名字,天罪,这本身就不是一个好词。   女孩略略沉默了片刻,便干脆在郁飘雪身边坐下,盘着腿,一身都脏兮兮的。   “你知道天罪是什么意思么?”   女孩儿反问,郁飘雪体内痛,因为药性发挥,她脊椎骨正在修复。   “不知道,不过依照字面意思,是老天降罪?上天犯罪?人犯了惹怒老天的罪?”   女孩听到她说法突然笑了,虽然郁飘雪说话的声音很难听。   “你这人好奇怪,这种情况还这么逗。”   郁飘雪霎时有些尴尬,她的逗是生根在骨子里的,还真的不好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这人比较随遇而安,有人说,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太差,你看,我不就遇到你了。”   郁飘雪说着干笑了两声,实在是咽喉才恢复。   女孩微微低着头瞧着她,嗯了一声。   “我叫青雀,其实你刚刚说的也对,天罪这个词,本身就不太普通。”   原来这个女孩儿叫青雀,郁飘雪哦了一声,随之又开口。   “你姓青?”   青雀摇头,随之是一声惨笑。   “来到这里的人,都被剥夺了姓氏。”   “那你就非要这个姓,他还咬你不成。”   郁飘雪是个讨厌太爱管的人,连人家姓什么你都管,闲的!   青雀好像对这个人很有兴趣,实在是她太过特殊了。   “你说的也是,哎,只不过来到这里的人,也没机会把姓氏传递下去了。”   看着青雀仰起头看着头,那侧脸的线条带着一种悲伤。   她的悲伤的刻进了骨子里的。   “我姓郁,叫郁飘雪,我们做个朋友吧!”   她说着缓慢而艰辛的伸手,想要去牵她的手,青雀看着愣了愣,自己伸手去牵着她手。   “好,我姓侯,叫侯青雀。”   郁飘雪哦哦的点头,这个才叫介绍嘛。   “你说这里是天罪之坑,又问我是不是罪人,难道这里是犯罪的人的地方?”   青雀很疑惑的看着她,看了好久才道:“你真的不知道天罪之坑是什么地方?”   郁飘雪干笑了两声摇头,她现在总算是能做些肢体动作了。   “我不是永夏国的人。”   “什么?”   侯青雀霍然起身,就像听到她说自己不是人似得惊讶。   郁飘雪看着她站起,原本她个子不高,郁飘雪约莫着跟自己差不多,只是现在这个姿势,侯青雀看去就像一个巨人。   “我不是永夏国的人。”   她再次重复这句话,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排外,但是她不忍心欺骗一个悲伤的女孩。   “你可是在今年的二月二十九酉时三刻到的北海礁石村边?”   郁飘雪摇了摇头,这小姑娘还喜欢给人掐时间不成。   “不是啊,我前几天才来了,是这个月月初。”   郁飘雪死死忍住疼痛,不发出声音,侯青雀越看越疑狐了起来,后来干脆就不说这个了。   “原来不是,也是,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救星。”   侯青雀笑笑着说,却实在看不出什么恶意。   “救星?”   侯青雀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再说这个事,又坐在了她身边,也就是刚刚她坐的地方。   “既然我跟你是朋友,那我更加要杀了你,我不能让你活着受这样的痛苦。”   侯青雀的模样绝对不是闹着玩的,郁飘雪登时就紧张了起来,记得大喊大叫。   “侯青雀你干嘛,你专杀朋友吗?”   “不是,你这个样子也是死,在这里你活不下去,我杀了你,你能少受罪。”   “不,我在休养,你看,我手已经能动,我身上的伤正在好。”   郁飘雪拼命的晃着自己的手,侯青雀见到还真的好奇了起来,看着她这个模样,怎么看也不像快要死的人,又想起刚刚她吃的药。   “好吧!如果你能伤好,我可以照顾你一段时间。”   她说着凑过身子来搬过她的身子躺着,这样她会舒服些。   郁飘雪这下总算能看着上空了,却意外的发现这里的山崖并不高,估摸着只有六米高。   “我就是从上面摔下来的?”   侯青雀蹲在她身边给她理着凌乱的发丝一面回应。 第563章 逃不出去   “是啊。”   “这里好像也不高啊,你为什么不出去?外面我跑过,没有防守……”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就闭嘴了,想起了自己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最后都会走回到那个农舍。   侯青雀看着她的突然闭嘴就笑了,抬起头看着那个不高的山崖。   “上不去的,尽管你看着很矮,上面有高人布下奇门阵法,你以为那是一个湖,其实你只要一脚踩下去,你就来到这里了,我不知道是那个湖是假的,是障眼法,还是那个湖的阵法会传送来到这里。”   说到这个侯青雀回过头来,看着撇嘴的郁飘雪。   “你既然不是罪人,为什么会来这里?”   侯青雀激动的情绪发问,郁飘雪嘟了嘟嘴,想了想还是说实话好。   “我被人抓了,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还有个傻儿子,然后就非要我做他们儿媳妇,然后我就逃了出来,他们就追,我看到有一个湖,就想过去躲起来,结果……”   她说着看着上方,侯青雀便也没有怀疑了。   “你说的是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一个傻儿子?”   侯青雀似乎对那一家人很有兴趣的样子,郁飘雪只得诚实的点头应下。   “呵呵,居然是那一家子镇魂。”   侯青雀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一下子眼睛就变得阴狠了起来,这个模样完全吓着了郁飘雪,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实在是不应该是有这样的眼神的。   “镇魂?”   郁飘雪疑狐的问,有些摸不准这句话的意思。   “是,你看到的那一家人,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镇物,就像你看到的,他们还以为自己只是普普通通的人,还有个傻儿子。”   郁飘雪听得云里雾里,总觉得不明白侯青雀话里的意思。   侯青雀的眼神引进方的看着前方,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才缓过神来,似乎觉得这样空无的怨恨并没有什么用。   “他们一家人?是有什么不对么?”   郁飘雪问的很小心,十分的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她。   可是明明知道危险,偏偏的就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侯青雀偏着头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奇怪,随之偏过头去。   “也没什么,对了,你的伤要多久才好?”   郁飘雪见他的模样再想到刚刚她的眼神,顿时也就什么都明白了,她这是觉得没必要告诉自己这个外人。   “我&差不多了吧,好像能活动了。”   郁飘雪一面说着一面抬起双手,双脚有了知觉,但是还站不起来,只是脊椎那里,还是很痛,不过庆幸的是,她已经能活动些了,起码能够自己翻身了。   侯青雀嗯了一声,看着四面的青绿回过头来看着她,淡淡道:“我去给你找些吃的,这里其实是天罪之坑最安全的地方,你在这儿等我吧!”   侯青雀的话语也说不出什么情绪,就是淡淡的,郁飘雪小心的点头哦了一声,就看着她已经离去,她自己则就躺在原地,确定人走了,从袖子里又拿了药,就这侯青雀放在一边竹筒里的剩下的水喝了下去。   不多久侯青雀就用自己破布的衣服兜着好几个水果来,一只手兜着衣服里的水果,一只手则提着一只死了的飞鸟。   郁飘雪吧唧了嘴,她是真的饿了,那么久没吃东西,又伤了,不饿才怪。   侯青雀并没有奇怪她的眼神,毕竟听到她的话,似乎她也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能自己吃么?”   侯青雀递过了一个果子来,郁飘雪伸手拿了过来,本来想洗洗,不过还是算了,就这样吃。   她空间里有食物,但是她不敢拿出来,侯青雀本身就是一个有奇怪性质的人,她不敢去赌。   侯青雀见她倒也不矫情,一个果子真的就香甜的吃了起来,哼笑了一声蹲在一边去。   她去附近捡了木柴来,弄干净了飞鸟,架在了上面烤。   那只飞鸟很大,而且也很肥,郁飘雪看的嘴里一点味都没有,想要开口说什么,可是看的侯青雀那个冷淡的样子又闭嘴,几次想问天罪之坑的事,也闭了嘴。   那飞鸟的香味飞的到处都是,郁飘雪看着侯青雀的模样,就像一个野人似得,尤其是一双眼睛,野的很。   过了不久,她咬着牙勉强的坐了起来,一边的侯青雀看的轻笑了出来。   “你明明伤的很重,现在居然就能坐起来了,我记得你脊椎骨受了重伤的。”   郁飘雪坐起来的时候身子还痛得很,听到侯青雀的话尴尬的笑了笑。   “我吃了药,当然会好。”   “哦?就刚刚我喂你的药?你那药这么厉害?”   郁飘雪犹豫了片刻点头,算是承认了下来。   侯青雀便再也没问,就在那里烤着飞鸟。   “你这段时间就在这里呆着,这里安全,别去别的地方。”   郁飘雪听出了一丝警告的意味,犹豫着开口。   “为什么不能去别的地方?”   她话音刚落侯青雀就偏过头来,一双眼睛一瞬间变得就像一头狼似得。   “因为天罪之坑,出了这里,都是野兽,和其他被流放到这里的罪人,流放到这里的罪人,永世都只能呆在这里,自然,也不会多友善。”   侯青雀说完给了她一个你自己理解的笑容又回过头继续烤肉,郁飘雪听得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这话再明显不过了,她只要离开这里,就有性命之危。   只是……   “那为什么这里是安全的?这里不也是天罪之坑么?”   “这里的确是天罪之坑,但这里是封印的接口,那些野兽或罪人,根本到不了这里。”   侯青雀说完偏过头来看着她,突然又笑了起来。   “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我能来这里?”   郁飘雪点头,虽然脖子是还有点疼。   “因为我是在这里出生的,我娘被流放到这里的时候怀着我,我与这里的气息一同前进,所以我能进到这里。”   郁飘雪哦哦了两声,似乎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刚刚看侯青雀就觉得她有武功,现在听来,只怕她母亲的武功也不错,不然她也不可能在这里成长。 第564章 你在哪里?   这样一来两人便谁也没再说话,倒是侯青雀看她的眼神,总有几分惋惜,毕竟到了这里的人,便再也没法离开了。   天色下午,天上的阳光洒在一身黑衣的殷湛然身上,他已经出来找了好久,可是一点也没有郁飘雪的下落,他相信在公主府听到的话是真的,可是郁飘雪若真的逃走了,为什么不去客栈找他?   “难道她才到客栈?”   殷湛然自言自语,郁飘雪逃走后因为不熟路,很有可能就绕了路,所以耽误了时间?   殷湛然这么想着立即回身往客栈而去。   一路上殷湛然心里总在忐忑,似乎很怕自己倒了客栈根本就没人。   他这些时间已经慢慢的想起了以前的一些片段,但是都很零星,他总感觉体内又什么内压制了,而去回忆里大多都是跟郁飘雪两个人恩恩爱爱的时候。   回到客栈,房门关着,他突然连推门的勇气都没有。   过了好久,他似乎这才凝聚了勇气开口。   “飘雪?”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像黄昏时的风一般拂过。   屋子里没有任何人声音的回应,他伸手推去,却觉得这门有千万斤重。   们推开,屋子一片干净,就跟他走的时候一样。   “你没有回来?”   他站在屋子,突然觉得整个人都是无力的。   “难道他们故意的?”   殷湛然想起在公主府偷听到的,难道那时候他们就知道他在窗外,故意这样说的,说郁飘雪已经自称逃走了,这样自己就不会再怪在他们身上?   这个念头吞噬着他,他只觉得整个人都是痛的。   突然,他身影极快的冲出了屋子,直直往公主府而去。   而珍珠和水流东现在也是焦头烂额,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到郁飘雪的下落,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殷湛然却直接闯了进来,两人在大厅内顿时一愣,看着面前一身冰冷冲进来的人。   “敏。”   珍珠心虚的开口喊了他,殷湛然扫了一眼水流东,最后将目光落在珍珠身上,他第一次厌恶起这个女人。   虽然之前他也不喜欢她,可是那时候他以为珍珠救了他,所以也会去包容他。   而现在他明白,这个所谓的救,不过是利用他,因为就算不是珍珠,也会有别的人去。   他是一个感情很纯粹的人,不喜欢在感情里掺杂其他的东西,这令他很是不悦。   “飘雪在哪儿?”   珍珠被他问的心慌,尴尬而勉强的笑了笑。   “我怎么会知道,她不是在跟你一起么?”   珍珠的脸色都有些变了,但是她也只能撑着。   殷湛然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心里很痛,但是这痛十分的熟悉,好像什么时候他经历过一样。   “今天天黑前我要见到她。”   珍珠摇头,这根本不可能,因为已经找了这么久,若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敏,她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她……”   话未说完,殷湛然的虎口已经掐着珍珠的脖子,那雪白的脖子顿时就红了起来,珍珠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水流东一见顿时就急了,一把冲了过去想要救珍珠,殷湛然只不过另一只手反手便擒下了水流东,水东流无法反抗,却在这时被殷湛然一把直接推开。   “她在哪里?”   他的声音低沉的可怕,珍珠被他掐住根本无法动弹,连说话都办不到,死命的拍打殷湛然的手臂。   水流东只能远远的看着,刚刚的动手他已经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殷湛然的对手了。   “敏,是珍珠救了你,你今日怎能这样对她。”   水流东气的直跺脚,只好用出这个杀手锏。   殷湛然闻言轻哼,看着面前的珍珠。   他的力道用的正好,可以掐住珍珠,却不会掐死她。   “如果不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你们真的会救我?”   殷湛然的话令水流东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失笑的挽救。   “敏,你可不要乱说,都是我皇妹救得你,若不然你早就死了,你忘了这些时间都是谁在帮你照顾你么?”   殷湛然听到这样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淡淡的笑了起来。   “是么三殿下,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说的是你救得我呢?”   殷湛然问,水流东当场就愣住了,他之前说的谎话,当然没有记住,没想到殷湛然却记住了。   珍珠转着眼珠看着水流东,没想到水流东居然私下对敏说了这样的话。   水流东霎时就愣住了,看着两人心里也慌了,急着开口。   “敏,不管怎么样珍珠都是救了你一命,你难道要恩将仇报不成?”   殷湛然闻言一推将珍珠推开,似乎真的是放了她。   “本月二十九,到底要我做什么?你们救我,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殷湛然一面说一面向水流东走过去,一向气质尊贵的水流东被他这气势所压,登时直直后退。   “既然我不恩将仇报,那我就只有用你去找人了。”   殷湛然说着话走的更近,珍珠趁着殷湛然的注意力都在水流东身上立即迈步想要出去搬救兵。   可是人刚刚迈步,忽然一道真气飞出,将大厅的门全部关上。   珍珠顿时便不敢动了,知道两人现在已经完全是殷湛然的控制之内。   殷湛然不曾回身,看也不看珍珠,只是将一双眼睛落在水流东的身上。   “你……我真的不知道你妻子去哪儿了,她不在我手上。”   水流东极力的辩解,殷湛然从怀里拿出那封写的勒索信。   “三殿下,一个字写的如三岁小儿的人,我可不认为他能写出过时不候这个词。”   水流东嘴唇蠕动,却再也说不出话来,苍白了脸色。   郁飘雪刚刚来到岛上,而这个显然是有人故意劫走了她却用绑匪注意力,而唯一会对郁飘雪下手的,自然就是珍珠。   殷湛然也不多说,他之前以为让珍珠明白他不会抛弃自己妻子珍珠会懂,会知道他不会移情别恋,但现在他却后悔了。   若是那时候他就那么直接的要人,郁飘雪现在一定已经在他的身边了。 第565章 把人给我   “把人给我!不然你们兄妹两个一个都离不开这间屋子,三殿下,以我的武功,外面那些人拦不下我,我本就不是永夏国人,这永夏国又四面是海,我只要买船入海,这辈子你们都抓不到我。”   殷湛然说着他眼神变的越加阴冷,一瞬间就像战场的修罗,惊得水流东身子一晃,直接装在身后的椅子上。   “我……我是绑走了你妻子,但是第二天她就逃走了,还弄伤了我三个手下,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我这些时间也全部都在找她,可是真的没有她的下落。”   殷湛然死死的盯着水流东的眼睛,可是他却没法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我该相信你么?”   殷湛然在问,可是水流东却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杀意,还没反应过来,殷湛然抬手直接点了他的穴道,人当场就晕了过去。   殷湛然一把抓着人回过头看着一边的珍珠,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这么狼狈的她。   “我在客栈,用我妻子来换你兄长。”   殷湛然说完看了看被自己提着的水流东,突然哼笑了一声。   “你跟水流东是一母同胞,若是他死了,你可就完全没依靠了,而其他皇子登位,那不是你想要的。”   殷湛然说完纵身一掠破窗而去。   珍珠看着那破了的窗子,一双手死死的捏着。   她真的是低估了敏,他不但聪明冷静,而去还有着极高的武功。   就像刚刚,他已经捏中了她的七寸。   她只是公主,必须才有依靠,而皇子中只有水流东和她是一母同胞,而这些年因为父皇喜爱她,别说其他的皇子公主,就是皇后也心里不高兴她,若是水流东死了,最后登位的是其他皇子,那她哪里还有活路。   想到这些珍珠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软了,跌倒在地。   “快来人,快来人……”   珍珠一个人在大厅大吼,好一会儿才来了人了,珍珠气的抓起跪到面前丫鬟的头发就打,边打边骂。   “贱蹄子,这么半天才来,你是死了么。”   珍珠大骂,立即令人去查,就算是把掘地三尺,她也要找到郁飘雪。   现在,她终于明白殷湛然是爱那个女人的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殷湛然直接封了水流东的穴道将人丢在椅子上坐着。   这点穴他也没学过,可是随着记忆的慢慢恢复,他发觉自己以前懂的东西真的是太多。   水流东就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能动。   他也是练武功的人,一般的点穴手法他这么就的事件后都能冲开,可是殷湛然也不知道怎的,他怎么也冲不开。   殷湛然坐在一边的桌子上倒了一杯茶,现在他只觉得这茶都是苦涩的。   “三殿下不必徒劳了,你冲不开穴道的,你安心呆着便是,我也不为难你,只要我妻子回来,我便放你。”   水流东被他挟持而来,打不过,现在逃也没用,一时间一肚子的气。   “为何我冲不开穴位?”   “其实挺简单的,我只是功力比你高,真气封住了你的穴道,你自然冲不开。”   水流东抿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手法十分简单,但是强大的实力已经避开了所有的技巧。   殷湛然喝完了一杯茶,又百无聊赖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三月二十九,到底要我做什么?甚至使得珍珠作为一个公主也要来与我周旋,连你一个皇子,也要来施恩于我。”   殷湛然说着偏过头去,那一双眼睛看的水流东心里颤抖,似乎他不说真话,殷湛然就好杀了他似得。   而且殷湛然敢掳走他,自然也就有胆子杀他。   可是现在若是告诉他这样的秘密,他知道自己的利用价值,只怕……   殷湛然哼笑了一声,水流东的犹豫他已经猜到了原因,反而更加的明白自己的价值更大。   “随你说不说,我现在只想找回我妻子,然后我们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殷湛然说着端着茶杯走到了水流东的身边,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我们会在本月二十九之前离开。”   殷湛然的话就像一把剑,刺进了水流东的心里。   “你不能走,你……”   水流东想留下人,却又没有理由,殷湛然还是想知道的,毕竟这件事,和自己很有关系。   可是他看着水流东,他却又偏过头去,似乎还是不想说。   殷湛然便也没有逼他,他现在想要的,只是郁飘雪而已。   夜色深了,殷湛然就在月亮和繁星下坐着,侯青雀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这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选择了相信侯青雀,所以现在并没有离开这个接口。   之前去云雾岛得到的大量灵药都被她收集了放在空间里,而且还都被她培养在药田里,只是营养系统目前供应有限,升级还没有到绝对随心的地步,还有一些药材没有培育,不过就能用的,郁飘雪也已经觉得很厉害了。   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站起身来在地上还跳了跳,刚刚滚下山来的时候她伤的太重,要不是有侯青雀出现帮她把药放进嘴里,她真的就死了。   而且是活活饿死。   不过现在她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环境细菌太多了,总觉得脚痒,她一直在抓,可是又怕脚给抓破了感染,十分的痛苦。   “奇怪,要痛也是全身痛才对啊,怎么就脚痒呢。”   她越抓越痛苦,突然一下子她就反应了过来,这不是她之前受伤的脚么?而为了让脚上的伤快速恢复,她用了激素。   想到这个郁飘雪嘴角就狂抽,那之前殷湛然岂不是也……   不知道怎的,又或许是而今她已经将他放在了心上,现在想来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捉弄,反而是觉得心疼。   “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过的。”   她叹了口气,感叹的声音就飘荡在夜风中,抬起头,正好看到天上的星月。   “现在,你是不是也在看这个星空?”   郁飘雪问,她不知道,殷湛然现在就站在窗口,看着天上的星月。 第566章 想你   若是这个时候郁飘雪还在,她是不是会看星空?   殷湛然这样想,那他们就在同一片天空下。   “呵呵……”   想到这个他突然又笑了,在同一片天空下的人太多了,但是却咫尺天涯。   因为水流东已经被掳走,珍珠这才慌了,可是又不敢去告诉皇帝,生怕这件事闹大对水流东的印象不好,与皇位无缘,所以珍珠可谓是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甚至去找了自己的入幕之宾。   她的入幕之宾有很多,有的是纯面首,也有的是权贵。   可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珍珠终于知道郁飘雪的下落了。   天色刚蒙蒙亮,珍珠就去了殷湛然所落脚的客栈。   屋里只点了一只蜡烛,烛光昏暗,在这夜里有一种黄昏的错觉。   殷湛然就坐在椅子上,而水流东就在另一张椅子上坐着。   珍珠进来的时候看了眼水流东,最后将目光落在昏暗烛光中的殷湛然身上,他一双眼明亮的吓人,就像东方启明星一般的亮。   “我妻子呢?”   殷湛然想不到先开口的居然是自己。   “她确实不在我手里。”   “那她在哪儿?”   珍珠一愣,因为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可是看了看一边的水流东,她的眉头皱的更可怕了。   殷湛然隐约明白了她的犹豫,心里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了上来。   “她在哪儿?”   殷湛然走了过去,两人就面对着面的看着,殷湛然比珍珠高出了一个头,他脑子里突然想到轮盘小,她站在他的面前,只能对他的胸口。   珍珠看到他眼里的焦虑,一忍再忍。   “她是你妻子又怎么样?我不论身份外貌哪一样不比她强千百倍,你娶我就可以做永夏国驸马,你一辈子都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你去找那个女人做什么。”   珍珠质问他,她两次见到郁飘雪都是在她狼狈的时候,在她的记忆中,那个女人实在是不漂亮。   “说完了?”   殷湛然问她,珍珠却没有说话,因为她感觉到一丝的危险,一把拽过珍珠往里一扔,丢到了水流东的身上去。   “既然说完了,那你现在应该告诉我她在哪儿?”   殷湛然一面说一面走了过来,就站在两人的面前。   这个意味再明显不过了,他随时都能杀了他们两个。   珍珠的手死死的拽着椅子扶手,现在的殷湛然很可怕,他的眼睛没有一丝温度的落在她的脸上。   “她……她可能去了天罪之坑。”   “公主,我要的是肯定,不是可能,不然我本来只是想抓你,也有可能下手重了杀了你。”   殷湛然的步步紧逼令珍珠怨恨、嫉妒。   “我……我真的,她……”   珍珠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说,而水流东在听到天罪之坑后就脸色都苍白了,看着面前的珍珠。   “她怎么可能进的来天罪之坑,别说天罪之坑,就是迷宫树林都进不了。”   水东流的眼睛震惊的看着珍珠,珍珠也不相信,可是她得到的消息,的确是有人闯了进去。   “我不知道,我……”   珍珠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不敢相信,她自己都不会去相信。   抬起头,面前的殷湛然实在是没有任何温度,他之处看着珍珠,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郁飘雪的下落。   “敏,我真的不敢确定,但是守护迷宫树林的人说,他确定有人闯进了树林里去,而天罪之坑又有人闯了进去,但是最近并没有犯人进去。”   殷湛然只是听着珍珠开口,那个天罪之坑,只是听名字,他就觉得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什么是迷宫树林,什么是天罪之坑?”   殷湛然一面说一面搬了个椅子过来坐在两人的面前,看来他真的是决心找到郁飘雪。   水流东看着面前修罗般的殷湛然,他突然很后悔自己不该抓走郁飘雪,不然现在,他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天罪之坑是我永夏国用来流放最罪大恶极的囚犯的,那里布了奇门在外,而天罪之坑外面又有一个树林,叫做迷宫树林,一般人根本闯不进去。”   水流东的话十分的肯定,似乎郁飘雪绝不会去那里。   殷湛然看了眼水流东,又看向了珍珠。   “你说她在天罪之坑,就是为了引我去?这样我若死在里面,你也就高枕无忧了?”   殷湛然带着阴狠的问,他心里焦急,却偏偏这些人还在戏弄他。   珍珠立即就慌了,连忙开口。   “不是,我没有戏弄你真的,只是守护迷宫树林的人这么说,不但有人闯了进去,还闯进了天罪之坑。”   珍珠急忙开口,似乎在为自己辩解。   殷湛然哦了一声,他不相信这个话,他觉得这两人在骗他,他现在谁也不信了。   “既然公主都这么说了,那我相信她会去天罪之坑。”   殷湛然说着站起身来,却一把抓过水流东,惊的两人大吼。   “敏你也做什么?我都已经告诉你了。”   珍珠见水流东被抓走记得大吼,殷湛然看着她哼笑。   “你不是说她在天罪之坑么,我当然要去找她,只是我一个外来人不认路,所以请三殿下带路而已。”   珍珠顿时语塞,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查到的消息的确是这样,只是现在水流东被抓走,她心里当然慌。   殷湛然抓着人已经离开,令水流东指路而去。   “敏,你听我说,你妻子可能真的进了迷宫树林,因为我们抓走她后就将人藏在了郊外的农舍,而她逃走还打伤了我的手下,按照她逃往的路线,的确就在迷宫树林外,只是她是怎么闯进去的,我也不知道。”   水流东被殷湛然抓着走,只听得两耳生风,他惊讶于殷湛然的轻功,在抓着她,带着一个人的时候还能跑这么快。   而很快,殷湛然就站在了树林外,这里依照地形布置出了极其精妙的奇门阵法,用在树林之中。   因为树林里一旦种着一模一样的树木时,人们往往就会出现迷路,不认得路的情况,再辅佐奇门在里面,就算有人兽意外闯进去,最后也会因为迷路自己又转了出来,说白了就是根本进不了里面。 第567章 劫走   “三殿下,请。”   殷湛然已经解开了水流东的穴道,却又拍了一道真气在他的体内。   水流东顿时只觉得体内蛰伏了一把利剑,随时都被刺穿自己的经脉。   “三殿下不用担心。”   殷湛然的声音在一边响起,带着一种淡然。   “只是一道真气而已,只要我拍散他便无事。”   水流东已经恢复了身体的自由,但是看着面前的殷湛然,他心里更慌了,他从来都不知道殷湛然可以这么阴狠, 居然将他的真气打在他体内,如果没有殷湛然拍散那道真气,他极有可能因为无法承担这股真气被刺穿经脉而亡。   “我不知道怎么进去。”   水流东开口,说的却也是实话,殷湛然却并不是要他带路。   “你跟着我走就是了,当然,殿下也可以自己离开,我绝不阻拦。”   殷湛然说着已经大步往前迈去。   殷湛然也奇怪,可是在站在树林外,看着这树林,他脑海里似乎爆发出了什么,甚至,他在这茂密的树林里看到了一条路。   水流东在外面看着殷湛然的身影进去,他是可以走,可是身体里的那道真气,若是没有殷湛然,他会被这股真气弄死的。   急的无法,水流东狠狠一跺脚,最后也只好跟着殷湛然的身影往里走。   殷湛然对于水流东的反应一点也不疑惑,因为他知道水流东根本没有别的路可走。   只是现在的殷湛然并没有那么多兴趣去管水流东,他走在树林里,却隐约着看到了一副奇门图,而他也明白,他之所以能看到这些,必然是他之前就精通。   殷湛然的眼神暗了暗,他对自己以前的好奇又上了一个台阶,原本有那么高的武功他自己已经觉得很好奇了,而现在的他还精通奇门,他依稀在想自己的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水流东就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在树林里穿梭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穿过层层树林,之间眼前豁然开朗,似乎就像一个农家村庄一般,地上青草红花,看着倒是别有一番意味。   殷湛然往前继续走,这里地上有路,那就是说有人走,他便顺着这个走,往前走了一段路,前方见到了炊烟,隐隐可见一个农舍。   殷湛然走进去,见到一个青年在门口,骑着木马在那里玩,脸上的笑呆滞,一看便明白是个有点问题的人。   那傻子便是二蛋,见着眼前一个黑影,便抬起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衣袍子的男人站在面前,长得丰神俊朗,气质华贵,一时间便看呆了。   水流东就站在殷湛然身后,看着面前的傻子,撇了撇嘴似乎很嫌弃。   “娘,爹,这里有个人,不是,还有一个人,有一对人。”   二蛋冲着屋子吼,殷湛然听着他说话都有问题,也没想问,正要找甚至正常的问,不想他倒先开口了。   很快,屋里便走出了一对中年夫妻,看着风风火火,而且给人感觉就是很凶的样子。   殷湛然的面色看起来也不是善人,那中年夫妻疑惑了起来看着来人,互相打量。   “这几日,你们可曾见到一个年轻女子到来。”   殷湛然问,一双眼睛落在中年夫妻身上。   话音刚落,二蛋急急开口。   “姐姐跑了,姐姐不肯做二蛋媳妇,姐姐不给二蛋生娃娃。”   二蛋突然站起来很委屈的大吼,说着说着居然还哭了起来。   那妇人一把将二蛋拉过来,谨慎的看着两人。   “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欺负我儿子?”   殷湛然一双目光落在二蛋身上,突然,他伸手快如闪电,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二蛋已经在他手里了。   “那个女人在哪儿?告诉我,不然我就杀了你儿子。”   殷湛然问的急,其实他自己也不想这样,对一个傻子下手。   可是刚刚听二蛋的话,他们竟然逼郁飘雪与二蛋成婚生子,这家人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再加上,他心里真的急。   那对夫妇一见便急了,殷湛然看起来就不好对付,而他们就一个儿子,现在心里一慌,顿时便怂了。   “那个女人放倒了我们三人就逃走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女人急的大吼,殷湛然想到一路上水流东那里听到的话,迷宫树林包围着天罪之坑,那现在,郁飘雪难不成真的去了天罪之坑。   想到这个殷湛然便放了二蛋,看向了水流东。   “天罪之坑在哪儿?”   水流东急急摇头。   “我不知道,我连迷宫树林都没进来过。”   水流东说的是实话,谁都知道迷宫树林里的天罪之坑,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才会被流放到这里,所以这里就是不吉利的代名词,水流东自然是不会来此这里的。   殷湛然瞧了他一眼便看向了二蛋一家。   “天罪之坑在哪儿?”   那男人因为殷湛然抓了他儿子现在大怒,哼了一声。   “不知道,这个地方是永夏国的禁地,而且都是流放大恶人的地方,我怎么会知道在哪儿?”   殷湛然正要问,水流东却拉了拉殷湛然的袖子,两人走到一边去,水流东这才开口。   “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迷宫树林里,你问了也问不出来。”   殷湛然微微眯起眼,似乎在好奇,水流东这个时候也明白自己的小命在殷湛然手里捏着,自然是什么都说。   “他们一家三口是特地挑选在镇压天罪之坑的,特地挑选的一家,那男人是天煞命格,女人是地煞命格,孩子是人煞命格,而他们夫妻被抽了一魂三魄,那个孩子被抽了两魂六魄,所以孩子才成了傻子。”   水流东说着看了看那家人,这才又继续开口。   “他们的魂魄镇压在这里千百年了,但是他们自己不知道,以为自己还活着,因为孩子是个傻子,所以被人欺负,搬到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生活。”   殷湛然听到这话,脑子里居然明白了。   “所以这一家三口,根本就是镇物,用来镇压天罪之坑的?”   水流东嗯了一声,似乎没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好。 第568章 镇物   殷湛然瞧了一眼那一家人,突然觉得他们很可怜。   “那天罪之坑了关押的到底是什么人?需要用这样的方式去关押?而且就迷宫树林的奇门,就不是一般人能布置出来的。”   殷湛然可不相信里面是流放罪大恶极的犯人的,若是那样,直接杀了也就是了。   所以,那里面流放的,是不能公开杀的人。   水流东看着殷湛然犀利的眼神,抿了抿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哪里都是流放罪大恶极的人的。”   水流东保持着这个说法,原本殷湛然是没有多余的好奇心的,只是现在,郁飘雪已经落在了里面,他不得不操心。   “三殿下,请说。”   殷湛然说的很客气,但是语气却一丝客气的意思都没有。   水流东明白他这是给自己最后的机会,如果不说,那自己极有可能现在就被杀了。   “我……那天罪之坑流放的,都是知道皇族一个天大秘密的人,但是这些人其中很多不但是有极其厉害的背景,有的,甚至还是身手不凡的人士,所以,皇宫里的祭台,其实就是连接天罪之坑的连接。”   殷湛然暗了暗眼眸,也是,有些人知道了秘密,有的可以杀,但有的却无法杀掉,那么利用祭台传送,就是一个极好的手段。   毕竟,皇帝请臣子去祭台,那实在是太容易了。   殷湛然没再问皇族的秘密是什么,而是立即自己去寻找,水流东因为受制于人,也只好立即跟上去。   黄昏的时候,水流东已经累得走不动路了,他的轻功远远不如殷湛然,就现在,他已经奔波了一天,可是一点疲惫感都没有,而此刻,两人就站在夕阳下,远处看着一片湖。   殷湛然看着那湖总有个很奇怪的念头,这湖怎么会在这山中,或者说,这山中出现这样大的一个湖,实在是有些奇怪。   而迷宫树林里他已经跑了个遍,现在唯一疑狐的就是这个湖。   他走到了湖边,波光粼粼,在夕阳下这个湖美不胜收,可惜的是,殷湛然连一声水声也没听到。   他唇角勾起一个冷笑。   这个湖是假的。   水流东还在喘气,就见殷湛然纵身一跃跳进了湖里。   他想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殷湛然落下湖的时候之间眼前一变,随之就是一个山林,落在地上轻飘飘的就像一只蝴蝶似得,看着坐在一边的郁飘雪,她看着那夕阳,一身脏兮兮的。   可是在这一刻,她却就像一个仙子,斜阳余晖在她的身上洒下了一身的金装。   郁飘雪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以殷湛然的轻功,自然也不会发出什么声音。   郁飘雪坐在地上,这里地面全是草地,倒是软软的,她就盘腿坐在那里,看着天边的夕阳余晖,不知道现在,殷湛然在做什么?   “飘雪?”   她突然听到一个很浅的声音在呼唤她,那声音就像是春风拂过花儿的温柔,她偏过头去,就见到朝思暮想的人站在那里。   那一刻,她脑子顿时就白了,什么也想不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居然就像失忆一般,已经冲过去将人抱住了。   殷湛然看着她一身脏兮兮的,头发也乱了,丝毫不嫌弃的伸手为她整理凌乱的发丝。   “对不起,我不应该走的,我应该一直陪着你。”   她的声音比这夕阳还要温柔,郁飘雪双手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她要好好的抱着他,不然自己与他在分离。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她仰起头问,她说不出这一刻的感觉,就像第一次,在夕阳下看他的眉目一般。   “不重要。”   他淡淡的开口,可是郁飘雪却急了。   “可是我们根本出不去,这里都是流放的罪人,我们出不去。”   郁飘雪看着他,她在这里的确是一直都在想他,可是她并不想殷湛然出现,她不想他再出事。   “这里只不过是奇门,奇门阴阳,既然有进,就比如有出,只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找而已,没事。”   殷湛然伸手放在她的肩膀,看起来狼狈,却没有受什么伤。   “你没事就好。”   殷湛然说着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似乎真的确定她平安,这才放心了,一直绷着的心也终于安全了。   郁飘雪抿了抿唇,满是他的味道。   “我一身都脏兮兮的。”   她看了看自己,殷湛然笑笑并没有在意。   “没事,看起来虽然丑了些,但我既然娶了你,就不会嫌弃你。”   他说着就笑了起来,好像她在身边是见很令人高兴的事。   郁飘雪听着他调戏自己,居然也没有生气,而是拉着他手坐了下来,而她就坐在他身边。   原本她是想靠在他肩膀上的,只是这样她就没法看着她。   “你怎么会到这里的?”   她问,以殷湛然的武功和权谋,那些人能算计的了他么?   一个夕阳,两人相互诉说了分开的事,郁飘雪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找寻自己,甚至直接和皇子公主撕破脸。   殷湛然倒是有些想见到侯青雀,毕竟是她救了郁飘雪,正要说话,一个脚步声传来,他抬头看去,暗夜中,树林后有人走动。   郁飘雪随着他的眼神看去,可是却什么也没看到,正要问,却见侯青雀又是衣服兜里水果一手提着一只飞鸟的走来,却见到郁飘雪身边的殷湛然。   “青雀,他是我丈夫,叫殷湛然。”   郁飘雪站起身过去拉着侯青雀,转头看着殷湛然。   “她就是青雀。”   殷湛然站起身,看着像个野人,或者说乞丐一样的女子点头。   “多谢你。”   他真的是难得说谢,侯青雀看着眼前人愣了愣,点头承接下他的谢走了过去。   侯青雀不说话,只是走过去将东西放在地上,又开始石头撞击弄出火来,收拾一番。   “你也是罪人?”   侯青雀正在拔飞鸟毛问,殷湛然摇头。   “我是找我妻子来的。”   侯青雀哦了一声,又低着头做自己的事。   殷湛然看着侯青雀,便也没觉得她无礼,甚至还觉得很友好。 第569章 当年的秘密   郁飘雪也摸不准侯青雀的反应,便走过去陪着侯青雀。   “青雀,你白天都在做什么啊?”   郁飘雪陪着她坐在火堆边问。   “出去找吃的。”   郁飘雪哦了一声,看着她在弄的飞鸟,还有那些果子。   “外面吃的很难找么?我看这里都是树林,一望无际,这些东西应该不少吧!”   “是不少,可是这里面也有很多野兽,棕熊、狼群、金雕、老虎狮子、巨蟒,只要是你能想到的吃人的野兽,这里都有。”   郁飘雪哦了一声,想想也就明白了,如果这里真的有这么多野兽,那去找吃的还要小心翼翼的,毕竟去找吃的,人也有可能沦为食物。   有些便也没管,看着她将飞鸟弄好架在火堆上,她看向了郁飘雪。   “这一只不够我们三个人吃,我再去……”   侯青雀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这地方根本就没有殷湛然的身影。   “你丈夫呢?”   侯青雀问,郁飘雪慌了一下哦了一声。   “可能去外面找吃的了吧!这一只飞鸟肯定是不够我们三个人吃的。”   侯青雀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看着郁飘雪。   “出了这里全都是野兽,他……”   话未说完郁飘雪一把牵住她的手。   “你不要担心,他的武功很高的,不会有事的。”   侯青雀将信将疑,不过想到殷湛然浑身无伤,甚至一身干净的出现在这里,想来也是有武功傍身,便也不那么担心了。   “你说你不是永夏国人,那你丈夫呢?你是嫁来永夏国的么?”   郁飘雪摇头,叹了口气。   “不是啊,我们夫妻都不是这里的人,都是意外来到这里的。”   “那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郁飘雪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   侯青雀想了想,还是问了出口。   “他是不是二月二十九那日北海礁石村边,酉时三刻出现?”   郁飘雪听着愣了愣。   “我不知道啊,他回来你问他吧!”   侯青雀想想也是,这种事还是问当事人好。   这样一来这个问题便过去,两人就围着火堆说说话,郁飘雪也跟她说着外面的世界。   侯青雀是出身在这里的,她又野性,每天都要想着怎么在这里活下去,并且找到食物吃,同时自己不论为其他野兽的食物。   所以她的心里是人跟野兽的结合,听到外面的世界,每天都不用担心吃不饱,似乎,那是个十分美好的世界。   正在这时耳边传来沙沙的声音,两人偏过头,只见暗夜中殷湛然走来,手里拖着一只山羊,那沙沙的声音就是山羊被他拖着走来在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   侯青雀看着那山羊突然笑了出来。   “这山羊可精得很,很是不好抓,你倒是厉害,这么会儿就弄来了一头山羊。”   殷湛然将山羊直接丢在火堆便,居高临下的看着侯青雀笑了起来。   “谢谢你照顾她。”   郁飘雪听着怎么感觉自己是个小孩子,去邻居家吃了糖果,现在监护人来还人情了?   侯青雀没再多说,而是整理了食物。   郁飘雪觉得山羊肉真的好吃,不但自己吃,还撕了好大一块递给殷湛然。   “好好吃,你快吃。”   她想,这几天因为找自己,殷湛然也没好好吃东西,这才又拿了东西过去递到他嘴里。   “好吃吧!”   郁飘雪看着他笑,殷湛然不知怎的,觉得这个场景出奇的熟悉。   “以前我们是不是经常这样在外面奔波?”   郁飘雪咀嚼羊肉的速度慢了下来,想了想,又笑了起来。   “没有啊,我没有奔波啊。”   她说完又去拿了果子过来递给他。   “这个果子特别好吃,你吃。”   郁飘雪递了个果子过去,殷湛然接过果子,看着她那顾左右而言他,心里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之所以会觉得这个场景眼熟,是因为他以前跟郁飘雪经历过。   想到这里他心情低落了起来。   看来,他以前真的让郁飘雪跟着他奔波,吃了很多苦。   吃过晚餐后三人就在这里歇下了,侯青雀因为就是这里长大了也没觉得有什么,躺在地上露天看星星。   郁飘雪则和殷湛然一起坐在火堆边,这里晚上的时候还有点冷,她整个人都被殷湛然搂在怀里,倒也不是很冷。   侯青雀似乎是在想要不要问,所以一直在犹豫,但是她又犹豫,因为她能肯定殷湛然的武功在她之上。   要知道,在这里,力量就是所有,她怕殷湛然不想人知道万一杀了她怎么办。   而郁飘雪在火堆边坐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侯青雀问的问题,坐起身看着殷湛然。   “你是不是二月二十九那日北海礁石村边,酉时三刻出现的?”   郁飘雪问,而这个问题直接尖锐,侯青雀顿时就竖起了耳朵听起来。   殷湛然淡淡的嗯了一声,承认了下来。   “是,你怎知的?”   郁飘雪闻言看向了侯青雀。   “你怎么知道他来到永夏国的时候?”   侯青雀见她问我自己,便也没法再装睡了,干脆就起身走了过来,就在火堆边坐着,三人围着火堆。   “你真的是上月,也就是二月二十九那日酉时三刻北海礁石村边来到永夏国?”   殷湛然点头。   “如果救我的人没有撒谎,那就是这个时间地点。”   “救你的人是谁?”   侯青雀急问,殷湛然想了想,他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说。   “是一个公主,不过……还有一个皇子,他也说是他救了我,所以我也好奇,救我的是谁?”   殷湛然一面说一面往火堆里丢了一根木柴,看着撞击出的火花,这件事,他也知道的不清楚。   “救你的,是预言。”   侯青雀开口,殷湛然想起在窗外偷听到的话,也说起预言,一时间对这个预言好奇了起来。   “预言?”   郁飘雪没有说话,她将脑袋开在殷湛然肩膀上,静静的听他们说话。   侯青雀沉默了好一会儿,谈了口气,似乎也不知道怎么说。   “这里是天罪之坑,你知道么?”   她想了想,干脆从这里谈起。   殷湛然嗯了一声,看了看郁飘雪,却又笑了。   “据我所知,也是那皇子公主告诉我的,说是流放罪大恶极的罪犯,不过我认为这应该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既然的罪大恶极的罪犯,那就应该杀了,而不是在这里费尽心机修建一个奇门大阵来囚禁关押。”   殷湛然并不傻,立即就从里面找到了矛盾点,侯青雀嗯了一声点头。   “其实这个一直也都是永夏国的人不明白的,就像你所说,既然是罪大恶极,那杀了就是了,如此大费周章,岂非多此一举,所以这些年一般人一直以为,是因为这里流放的都是那些巫师,因为巫师他们用一般的方法杀不死,所以才流放到这里。”   说到这里侯青雀却又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不过这些年外面关于天罪之坑的谣言一直很多,各种各样。”   侯青雀说着笑了起来,却又不住的摇头,那模样看起来说不出哀伤。   郁飘雪看着她这样有些心疼,侯青雀是她朋友,这些时间一直都这么照顾她,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当然是心疼。   “青雀,天罪之坑为什么要关押你们?”   “因为我们知道一个皇族,或者是一个关于永夏国的大秘密,可是知道这个秘密的大多都是权贵,甚至是像我们家,很多武功高强的人。”   郁飘雪听着慢慢消化,她对皇族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实在是不能理解,也懒得话时间去理解。   不过殷湛然倒是听懂了,有些人皇族也要忌讳的,而且若是没有极大的的罪名,皇族也不能莫名其妙杀人,所以天罪之坑这样一个莫须有存在的地方,也就是最好的。   “三皇子倒是说了,这里的人都是因为知道一个皇族的秘密,不过他说的很隐晦,当时我又急着要找人,所以便也没细。”   侯青雀看着他,一双眼睛变得明亮,好像一个垂死之人看到了希望一般。   “这个秘密,不是皇族的,而是整个永夏国的,这是一个预言,是建国时的巫师所说,可是那巫师被杀了,他的子孙弟子也都四散,而这些年,水氏皇族费尽心力的抹黑巫师这个族类,使得巫师二字成为了恶魔,也都是因为当年那位巫师的预言。”   话音刚落郁飘雪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我觉得你说的那个巫师就是个骗子,她若是能预言,为什么预言不了自己会被杀呢?”   侯青雀听到也觉得好笑,可是她的笑却很苦涩。   “飘雪,如果你丈夫要死了,你说出救他的办法,但是说出来,你就会死,你会说么?”   “会。”   郁飘雪毫不犹豫的回答,她突然也就不笑了。   侯青雀长长的叹了口气,那一声叹息却又被风吹散。   “当年那个巫师也是,他若不说,整个永夏国的人都会死,所以他说了,而水氏皇族为了保证这个秘密不被人知道,所以就将但凡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杀,杀不了的,就用其他方法,比如这里,天罪之坑。”   侯青雀看着郁飘雪,眼里说不出的悲伤。   “我娘说,当时他们被皇帝邀请去祭台,结果皇帝启动奇门,而祭台就是传送,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天罪之坑,这时候他们才明白,天罪之坑,就是流放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殷湛然听着,这个水流东的话倒是吻合。   “那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预言?”   殷湛然直接切入了主题,侯青雀转过头来看着他,那眼神奇怪的令殷湛然不舒服。   那双眼就像一个人去买东西,在打量这商品值不值钱一样。   殷湛然很反感。   “那个预言就是:今年三月二十九,永夏国会因为天灾而灭亡,而唯一可以拯救这个天灾的人,会在同年二月二十九那日酉时三刻北海礁石村边出现。”   殷湛然想起在庄子去打猎的那次,那石碑也是写了时间、地点、人物。   这个念头一瞬间冒出来,他脑子里炸开,那个推开石碑的片段在脑海里浮现。   “既然是天灾,我一个普通人,又能做什么。”   殷湛然淡淡的开口,对于这种预言,他觉得很无力。   而一边的郁飘雪十分的安静,只是静静的听着,她知道世上高人众多,的确有人能预知将来的事情,只是这样的事情,往往面对着的事庞大的责任,这个责任大的,往往难以承担。   侯青雀看着两人,只觉得两人太过平静了。   “你现在在天罪之坑,水氏皇族一定会拼尽全力让你出去,因为预言会到来,变成现实。”   随着侯青雀话音的落下,这里安静的就像没有人一般,只有风的声音,提醒着这个世界还有声音。   “既然是天灾,他一个普通人,又怎么能力挽狂澜呢?”   郁飘雪开口,打破了这里的沉默,她突然觉得很累,她一点也不想殷湛然多么的英雄,一点也不想他有背负,她就像他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殷湛然感觉到她的不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别担心。”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他一双关心的眸子。   她想起他这些年的心酸,只有沧桑,低下头,便也不再去管。   郁飘雪想起那句话: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你封侯。   那个女人也许是觉得寂寞,丈夫没法陪她。   当郁飘雪现在却是,不喜欢丈夫是个多么英勇,她只想他安生。   “没事,没事。”   她一连说没事,殷湛然不太想去管这些事。   侯青雀看着他们夫妻的模样,知道也不想管这些事。   “罢了,一切都交给天意吧!时间晚了,我睡了。”   侯青雀一面起身走开一面说,说完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地上,露天而睡。   殷湛然看着侯青雀的身影睡下,心里百感交集,只能拥紧怀里的人。   郁飘雪心里乱的很,就像狂风吹乱了地面的一切。   她想起自己刚刚嫁给他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就已经是一条腿踏进了阎王殿。 第570章 找出路   她怀念在庄子的时候,她只想跟他过些普通人的生活。   “不要怕,没事。”   殷湛然不想去多管,反而是哄着她。   “你这一天肯定累了,你先睡,我们明天去找找出口,然后我们就回去,嗯,回家去。”   他一面说着一面轻轻抚摸她的脸,她脸上全是泥垢,看起来就像个小乞丐似得。   但是他记得那天,她在客栈洗完澡出来,换了干净的衣服,明明就很漂亮。   郁飘雪整个人都累的不行了,不但是身体内,心里也累。   为什么殷湛然就是要承担那么多,他也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如果说是他的富贵,可他本来就是皇子啊。   “我们回去吧!回去后我们就在自己家里,我们要个孩子,就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   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袖,生怕他就要抛弃自己离开似得。   “好,都好。”   他直接就答应了,他很多东西都不记得,在恢复的那一点点记忆里他知道,他们夫妻是很恩爱的,而且郁飘雪不惜千里迢迢拼着性命来找他,他就还有什么不可以相信她的。   郁飘雪倒在她身上,这几天的精神压力都很大,现在倒在他怀里,只觉得又温暖又安全,倒在他身上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殷湛然并没有睡,他在郁飘雪睡着后就抬头看去,就像他自己说的,有进有出,有阴有阳,这里必然有出路,所以他必须要找到出路,带着郁飘雪回去。   只是看了好久,想了好久,他却没有头绪。   现在他能想到的东西太少了,就像迷宫树林,他看着脑海里自己就有了一条路,可是现在,他看不到出路。   想到这些,殷湛然叹了口气,若是以前,他的实力或许能找到出路,只是现在,他也没把握。   想到这个他心里有些虚,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人。   水流东一个人在迷宫树林里出不来,就只能呆在里面,珍珠心急如焚,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应付这个局面,她甚至在害怕,害怕殷湛然在天罪之坑里活不下来。   如果殷湛然死了,那个永夏国的灭顶之灾……   珍珠不敢再想下去,可是现在又不敢去找皇帝,眼看着时间也要到了,心慌无比。   半夜,殷湛然总算是有些困倦了,看了看四周,这里只有他们三人,抱紧了怀里的人,他眯着眼也睡了过去。   下半夜,殷湛然梦里多变,他好像看到郁飘雪死了,然后他绝望的抱着她奔走。   他只觉得心很痛,好像死的是自己一样。   “文衍……”   郁飘雪推了推他,殷湛然一把睁开眼,天色已经亮了,郁飘雪在一把看着他。   “你醒了?”   殷湛然没话找话的问了句,   郁飘雪恩恩的点头,而另一边的侯青雀也已经收拾着起来了。   她只是看了眼两人,一言不发就自己走了。   在这样的地方或者,说话的多余的。   不过两人都没有在意她的无礼。   “文衍,我们想办法出去,离开这里。”   郁飘雪一面说着一面站起身来,她可不想一辈子都呆在这里,这样的鬼地方,她要能活下去,那就见鬼了。   殷湛然看着她站起来,心里却还在想着那个梦。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他以前对郁飘雪很不好,不然为什么他能想起来的记忆,都是悲伤的呢。   见殷湛然不对,郁飘雪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满是疑狐。   “你……还要休息会么?”   郁飘雪问,实在是看殷湛然很奇怪,他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就这样看着郁飘雪,就像看一个许久不见的人一样。   “文衍?”   她试探着开口喊了他一声,可是殷湛然还是没什么反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站起来。   “走吧!”   他什么也没用说,只是牵着他手就往前走去。   “昨晚我去的的时候发现这里外头有很多的野兽,你要小心点,你好像不会武功,那就在我不方便,千万不要离开了。”   殷湛然一面说,脑子里却想起了初见的那一刻,她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就为了看他,就为了带他走。   他不会忘记,她被打趴在地,却一直在喊着要带着他回去。   “文衍……”   郁飘雪看着他总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呢?   “我没事,那日见到你,好像你也回点三脚猫的武功。”   他一面说一面回过头去看着她,居然笑了起来,十分的俊朗。   郁飘雪看的有些出神,可是一想到这个是自己的丈夫,她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长得很好笑么?”   他一点也不严肃,郁飘雪想起刚刚见到他的时候,严肃的不得了,她也怕他怕的不得了。   “没什么啊,就是……觉得我能嫁给你,很幸福。”   她说的是实话,以前就想着走,可是真的在跟他相爱后才发觉,能够跟他在一起,真的是很幸福的事情。   “你不会后悔就好。”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捏紧了她的手,总觉的她在身边自己才能安心。   两人走出了那个地方,便迈步进了大森林,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居然是参天大树遍地都是,完全就是原始森林一般的存在。   地上的青苔有很多,林子里不见阳光,郁飘雪记得自己在接口哪里还有阳光的。   可是现在在林子里,简直就是不见天日啊。   “这里好潮湿,你要小心点,这样的地方很有可能有大蟒蛇。”   郁飘雪做着提醒,殷湛然嗯了一声,昨天晚上他出来的时候走的是另一个方向,一面去找食物一面也看了下地势,所以今天才换了个地方走。   “飘雪。”   殷湛然突然站住脚,看着身边的人。   “我先送你回去,你身子才好,需要休息。”   原本以为自己能保护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很慌,总觉得自己根本保护不了她。   郁飘雪微微仰起头看着他,噗嗤一声就笑了。   “走啦,我要陪着你,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我不要跟你分开。”   她直接挽起他一只手,两人就这样紧紧贴着。   殷湛然抿了抿唇,便也没再说,只好带着人继续往前。   这个不见天日的密林不知道屯子多宽广,总之两人在里面走,始终不见边际。   “文衍,你看……”   郁飘雪的声音十分的轻,指着前方的大树上。   那些直径就有好多米的大树上,挂着那些巨蟒,郁飘雪看的咽了咽口水,就她这身板,估计会被巨蟒卡在牙缝上。   殷湛然伸手拍了拍她,安慰她不会有事。   “我们从那边走。”   两人绕过巨蟒,走了另外一边的树林绕过去。   虽然打起来两人未必输,不过在这样的地方,蟒蛇才是主人。   那树上挂着的巨蟒,一双眼淡黄色,全身也是淡淡的黄色,看起来很是眼里,它的的身子原本是绕着树干的,现在它的头正随着郁飘雪和殷湛然的移动而自己移动,一双眼就盯在两人身上。   殷湛然感觉到那阴冷的目光,却始终将心落在郁飘雪身上。   那巨蟒看着两人前进,原本殷湛然以为它要攻击自己,不想这巨蟒却一点反应没有,两人又往前走,一路上都是这样的参天大树,挂着巨蟒,两人走了许久,总算是走出了密林,外头居然是一片片的断崖,两人就沿着这断崖走,又走了许久,殷湛然一直和郁飘雪走的慢,两人本来就只是为了找路的。   而走这路殷湛然也发觉了,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八卦图,而入口就是在正中间,也就是落下的哪里。   殷湛然想着这些越想眉头皱得越紧,不防郁飘雪就在一边看着。   “你怎了?”   她挽着他手问,殷湛然看着她,想了想道:“我在想出路,我已经找了些线索了。”   郁飘雪对于他的速度并不意外,两人便继续往前走,一路上她也不说话,不去打扰他。   “我们回去吧!”   殷湛然开口,却是继续往前走,郁飘雪哦了一声,却又皱着眉。   “不是要回去么,怎么不往回走?”   “这里并没有方向的规定,我们往前走,以前能到达,那个位置在正中间。”   “那你想到出路了?”   “嗯,想到了,这里是八个区域,是按照八卦来走的,八卦八门,有生门有死门,但是每门的位置随着时间而变化,只是我现在还没想起要怎么去寻找时间。”   他说着又皱起眉来,脑子里明明就有的东西,他却就是想不起来。   郁飘雪挽着他胳膊笑了笑。   “别担心了,没事的,慢慢来,我们在这里也没什么危险。”   她笑着说,似乎也是实话,的确,她本就不是个悲观的人,而且现在殷湛然就在身边,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不担心,有你的地方我都不担心。”   她说的轻巧,却也是实话。   “嗯。”   他沉闷的嗯了一声,想说什么却又觉得心里堵得慌,他心里对郁飘雪不知为何,总有一种隐隐的愧疚。   “飘雪,我以前是不是不好啊?”   郁飘雪啊了一声转过头来看着他,很诧异他问出这句话。   “没有啊,你在想什么呢。”   她笑笑,接着开口道:“我给你的那块石头你有带在身上么?”   “在。”   殷湛然从怀里掏出镇魂石,郁飘雪看着也安心了些。   “你带在身上就好了,以前的事不要去想,慢慢的就知道了。”   她偏过脑袋,将一面贴在贴在他的肩膀上,总觉得十分的安心。   “飘雪……”   突然,身后传来侯青雀的声音,郁飘雪下意识的就回过身去,面前突然一头巨蟒飞来,殷湛然拉着人往边上一扯,眼前骤然出现了巨蟒,一双眼睛灵动婉转,看着让人心里很是不安。   “这蛇好奇怪。”   郁飘雪手里已经拿着一把匕首,递给了殷湛然。   这蛇灵动,快且力量大,她就是有刀也没用,不如给殷湛然。   “这是镇守天罪之坑的灵兽。”   殷湛然接过刀,却并没有要攻击巨蟒的意思。   那巨蟒远远的看着两人,大嘴一张一合,阴森的开口。   “你想出去?你出不去的。”   那巨蟒哼哼笑了起来,那庞大的身躯就像宫殿的石柱,却灵巧的转动。   郁飘雪往殷湛然身后躲了躲,她可不是这巨蟒的对手,还是交给殷湛然吧。   “这巨蟒好臭。”   郁飘雪居然嫌弃它。   那巨蟒的一双眼落在郁飘雪身上,淡黄色的眼睛看的她心里很是不安。   “别看它眼睛。”   殷湛然在她身边轻轻开口,那巨蟒见自己目的被破一把冲了过来。   就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道银光飞舞,殷湛然手里的匕首飞去,庞大的刀气直接削断了巨蟒的头,顿时身首分离。   砰的一声,那巨蟒烂肉一般的摔在地上,一颗脑袋在地上滚了滚,那淡黄色的眼睛终于闭上了。   郁飘雪走到一边的灌木去,将匕首用力的拔了出来,匕首飞的快,居然一点也没弄脏。   转过身来,只见殷湛然蹲在那巨蟒尸体边,好像在看什么。   “匕首给我。”   他冲着郁飘雪伸手,拿过了匕首,郁飘雪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下刀,划在巨蟒身上,原来是要取蛇胆。   “这蛇臭的很,你要蛇胆干什么?”   郁飘雪捂着鼻子,实在是这蛇太臭了。   殷湛然却一点没感觉,仰起头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只是意识里觉得这蛇是宝贝,而且它是这里的神兽,所以我想看看它的蛇胆。”   殷湛然说着冲着她笑笑,郁飘雪觉得他真的能吃苦,这样都能没反应。   殷湛然手法好,一把就借着匕首刀尖挑出了蛇胆,居然是紫色。   郁飘雪这下惊了,也不管臭不臭,拿出一块手帕接着研究了起来。   “这蛇胆……我一时间也弄不明白,不过感觉是好东西,我先放着。”   郁飘雪说着将东西放进了玻璃瓶里丢进空间去,冲着殷湛然哼哼笑了起来。   殷湛然见她样子好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鬼的很,走吧!我们杀了这蛇,它的同类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回到接口哪里去。” 第571章 送你匕首   殷湛然将匕首还给她,郁飘雪看了看笑笑。   “你带在身上防身呗,你身上一样兵器都没有。”   殷湛然想了想倒也是,便看着郁飘雪嘟了嘟嘴。   “那你倒是把刀鞘给我啊。”   郁飘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给他刀鞘,急急从袖子里拿了出来给他。   殷湛然一面将匕首放在身上一面看着郁飘雪的袖子,刚刚她将蛇胆装进一个瓶子,之后放进了袖子里,现在又从袖子里拿出东西。   郁飘雪见他疑狐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被他怀疑了。   “文衍?”   他挑眉看着郁飘雪,一脸的小心。   “我只是失忆了,又不出蠢。”   郁飘雪觉得也是,自己袖子有那么大能放那么多东西嘛,简直侮辱智商。   “我……”   她在想要怎么说,殷湛然已经伸手摸着她的头。   “走吧!我们回去。”   他并没有追问,而是牵着她手往中心地带而去。   一路上殷湛然见着一些果子摘了下来,还打了兔子什么的,反正够吃了。   两人回到接口那里,郁飘雪就已经在弄火准备弄东西,殷湛然又去捡了些柴火来,便围着火堆坐了下来。   “侯青雀不来么?”   郁飘雪一边将火加大一面摇头。   “不啊,她都是晚上才来。”   郁飘雪一边弄一边说,殷湛然便也没再管,他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一个大脑空白的人,总是没有安全感,坐在那里,看着郁飘雪在哪里点火弄东西吃,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这画面熟悉。   “这个给你吃,很甜。”   殷湛然正在想事情,郁飘雪给他递了一个果子过来,他轻笑一声接了过来,直接就放进嘴里咬了起来。   “好吃。”   郁飘雪见他的模样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给你吃你就吃,就不怕是酸的啊。”   他又一口咬了下去,的确是甜的。   “你给我我就吃,多听话。”   郁飘雪也觉得他听话,突然觉得好笑起来,好像自己很凶似得管着他。   见郁飘雪不语,殷湛然又开口道:“以后我都听你的。”   郁飘雪听着有些不好意思,只觉得他失去记忆后说话越来越直接了。   一时间她有些羞涩,干脆装没听到转过身去,看着火堆上架着烤的羊肉发呆。   殷湛然就看着她发呆,只觉得她看起来令人十分舒服,十分温和,一点也不尖酸刻薄,相处在一起如同春风一般。   感觉到身上有火辣辣的目光打量,她偏过头来,正好对上殷湛然炽热的眼神,一时间销赃狂跳,赶紧别过脸去,绯红了脸。   殷湛然看着她这个模样十分的好笑,伸手牵着她笑。   “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害羞,我们不是夫妻么,你怎么跟着姑娘似得。”   郁飘雪脸色更红了,比傍晚的夕阳还艳丽。   她自己都能听到自己心跳,她到底还是收了这具身体的影响。   毕竟这具身体才十六岁。   她心里又慌又乱,便伸手将烤架上的羊肉和兔子肉翻了个面,自己都能感觉到脸上的烫。   殷湛然见得更加的好笑了,脑子里竟然想起之前珍珠想色诱他的场景,只是场景的里的人换了人。   “哎呀,你干嘛?”   郁飘雪一把拍开脸上的手,回过身看着身边的人。   殷湛然伸手去摸了她的脸,被她打开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开口。   “好烫。”   郁飘雪微微低下头,怎么感觉自己被调戏了呢。   “正经点。”   她慌慌张张的丢了句话,却看见他笑的霞姿月韵,一时间竟然有些着迷。   他以前很笑的这么纯净,就像一泓清泉一般,但是令她看的呆了。   “刚刚不是还害羞么,现在又一眼都不眨的看着我?”   郁飘雪被他的话拉回神来,匆匆别开头,鼻子一股子香味传进来,她慌忙找话。   “烤好了。”   她一面说一面撕下一条兔腿递给殷湛然,却看着他一脸笑意。   “快吃,吃了我们还要去找出路呢。”   殷湛然直接伸头过来就这样就这她手咬了一口咀嚼。   “嗯,不错,很好吃。”   郁飘雪看着自己手里递过去的兔腿,怎么这么像自己在喂他。   “自己拿着。”   郁飘雪将兔腿递了过去,连忙找了个话题劈开。   “你有想到出路么?”   “有啊,这里的原理我已经弄清楚了,这里是中心,一共有八个门。八门中上吉是生休开,是生门,中平是杜景,下凶是死惊伤,是死门,我们只要走生门就可以出去了,只是八门的位置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变化一次,可是我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去算时辰。”   殷湛然说道这里的时候叹了口气,显然是在烦恼。   郁飘雪咬了口兔肉,并不怎么在意。   “慢慢想就是了,又不急的。”   殷湛然看着她的样子不带一丝做假反而心里更加不好受。   “感觉我挺没用的,带不走你。”   他突然就觉得讽刺,郁飘雪不惜一切的来找他带他走,可是他现在,却带不走她。   一听到这话郁飘雪就急了,连忙摇头。   “才没有,若是以前你肯定不会被这个阵法拦住的,你只是忘记了而已。”   郁飘雪相信殷湛然的能力,若是以前,这个阵法是肯定留不下他的。   殷湛然倒是没有怀疑她的话,他也觉得以前的自己,不会是个普通人。   “我以前,我的家庭,我的家族,是什么样的呢?”   郁飘雪的动作愣了愣,殷湛然见了笑了起来。   “我以前的情况,很无法开口么?”   “不是。”   郁飘雪立即开口,殷湛然却并不在意。   “你告诉我可好?”   郁飘雪看着他的眼,有些舍不得他眼里的明亮。   “以前的事你慢慢的也会知道的,现在没必要。”   她一句话扫了过去,殷湛然静了片刻道:“我总要知道的,而且我这样一直好奇也没意思,你告诉我吧!”   郁飘雪对上他的眼,殷湛然的眼睛,不管何时,都不是逃避,而是面对。   她叹了口气,殷湛然随着镇魂石发挥的效果,慢慢的总会知道的,与其让他一知半解的难受,不如都告诉他。   “你的祖国是东晋,你是东晋……”   “北燕一战你受了伤,皇帝为了羞辱你就把我这个声名狼藉的女子赐婚给你羞辱你……”   “少孤改名易姓,认祖归宗叫殷墨年……”   ……   一点点,郁飘雪缓缓的开口,将这些年的事情一点点的讲给她听。   太阳已经渐渐往西偏去,已经是下午了,殷湛然接过郁飘雪递过来的手帕将手擦干净,过去,真的就像一个梦。   “如梦一般的过去。”   殷湛然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听着郁飘雪说的话。   “是啊,我也没想到我嫁给你后会嫁对人。”   郁飘雪说道这里居然笑了,当年死都要走,现在居然死后不分离,突然,一声声凄厉的尖叫传来,打破了两人的宁静。   “好像有人?”   郁飘雪开口,人已经站了起来,她记得之前侯青雀说过这里的情况,外面难道是有人遇到危害了。   走出接口处,外头却并不见人,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得。   郁飘雪正要走去看,殷湛然却一把拉着她手,他在听到以前的事后,他更加的要护着她。   殷湛然走到外头,却一把反手一推,直接将郁飘雪丢回接口处。   “在这里等我。”   殷湛然说完已经往外头追去,她看不见他的影子,便也不敢追去。   这里本来就邪的很,刚刚的那巨蟒,她对上那双眼睛后就心神不宁,幸好殷湛然唤她,只是外头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殷湛然离开接口处便自己循着声音而去,远远的见着侯青雀与几个人在哪里挣扎,而地上还有人的尸体。   那些尸体早已是残缺不全,这会儿那几条巨蟒正围在那里。   殷湛然眉头皱了皱,难怪这巨蟒臭的很。   那几条巨蟒全部大小都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他们的颜色,这七条巨蟒没有一条颜色是相同的。   见到殷湛然来了那巨蟒便转过身来,全部对准了殷湛然。   那些人见到巨蟒转移了注意力纷纷逃走,只剩下一个侯青雀在哪里。   她看到殷湛然镇定无比,同时也好奇,他到底有多高的武功。   “你小心,七条巨蟒力气都大得很。”   侯青雀冲着他大吼,殷湛然听到这话心里头却有了些不一样,正在这时那巨蟒已经扑了过来。   七条巨蟒同时出现,殷湛然突然身子一跃,那巨蟒扑了个空,侯青雀已经殷湛然是不敌,心里跟着紧张不已。   而就在这时,殷湛然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只见黑影错落,那七条巨蟒已经瘫在了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他挥的快,刀气就拿下了巨蟒,侯青雀没有想到他武功会有这么高,仅仅一招,就可以拿下这巨蟒。   殷湛然的眼光从地上巨蟒的身上移开,落在了侯青雀的身上。   “这里还有多少巨蟒?”   侯青雀摇了摇头,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   “我也不知道,这些巨蟒都生活在西面的沼泽地,很少出来。” 第572章 七条巨蟒   殷湛然闻言将目光又落在那些巨蟒的身上,走过去蹲在地上。   他手里的匕首几个起落,已经从七条巨蟒尸体里取出了蛇胆。   每个蛇胆的颜色抖出纯色,或红色,或白色,或绿色,和身体的颜色都不同。   “我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了。”   殷湛然突然开口,侯青雀就像听不懂这话似得,瞪大着眼睛看着他。   “你……可以离开这里?”   殷湛然看着侯青雀,想到她对郁飘雪的帮助,点了点头。   “你若想离开,跟我们一起走。”   “等等。”   殷湛然刚刚转身准备去接口处,侯青雀却一口叫住他。   “我……我还有个哥哥,我……我想带他一起走。”   殷湛然看着她,没想到这样地方长大的人也这样多情。   “我哥哥武功比我还好,绝对不会拖累你们。”   侯青雀坚定开口,殷湛然嗯了一声。   “我在接口处等你们。”   他说完就往接口处而去,郁飘雪正在里面等得焦急,见到殷湛然平安无恙的走了进来,激动的一把扑过去抱着他。   明明知道他不会有事,可是就是在想他。   “没事,我知道怎么出去了。”   殷湛然摸了摸她的头,将自己私下衣摆兜着的岂可巨蟒蛇胆放了下来,两人便蹲在地上。   “这些……都是蛇胆?”   “嗯,我杀了一条,可是刚刚在外面,这些巨蟒报复,我去的时候见到七条,刚好的八条,对应八种颜色。”   殷湛然一面说一面将蛇胆铺开,挑眉看着郁飘雪。   “这些是镇守天罪之坑的神兽,其实出口在它们的身上。”   郁飘雪听得有些迷糊,“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镇天罪之坑的神兽?”   “他们身上的气息和外面在我下湖的时候感应到的气息很像。”   郁飘雪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   “那我们要出去,不是你说的奇门生门中么?”   殷湛然笑了出声,笑颜动人好看。   “我也在想,不过现在想来,能进这里的人,很多都不是普通人,难保其中就有精研奇门的人,所以这里的生门出去,外面一定还有别的杀机等着,真正的出路,其实是皇宫的祭台,也就是那个传送。”   郁飘雪这下听明白了,便面留的出路,其实也是死路,而真正的生路,是进来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将自己之前收起来的那颗巨蟒蛇胆拿了出来放在殷湛然撕下的衣摆里,刚好八种颜色。   “那等晚上好不好,青雀也在。”   郁飘雪的意思是带走侯青雀,殷湛然嗯了一声。   “我已经跟他说了,她要带他哥哥走。”   郁飘雪对这个并不陌生,正要帮侯青雀说几句话,侯青雀却已经来了。   “飘雪。”   “我哥哥在外面,他进不来。”   郁飘雪之前听侯青雀说过,这里的人和兽都来不了这里,但是她跟殷湛然都不是皇宫祭台传送过来的所以不受限,而侯青雀则是在这里出生,也不受限,现在伤脑筋的,就是侯青雀她哥哥。   郁飘雪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   “你哥哥来不了,是因为你哥哥是个大活人,如果是个死人,自然对他也不起作用了?”   侯青雀纠结着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殷湛然却像和她心有灵犀似得,轻笑一声开口。   “你是想让他装死?”   郁飘雪笑着点头站起身来,殷湛然收起了地上的八个蛇胆,跟着郁飘雪一起走到外面去。   刚到外面郁飘雪便看到等在哪里的人,身上穿的衣服十分粗糙,好像是从树皮上弄下来的茎编织成的粗麻,一头蓬乱的黑发就像一头狮子似得,最可怕的是他的脸,一张脸难以看到一块皮肉,似是被刀子划过无数刀,有的地方直接能看到脸上的骨头。   侯青雀已经郁飘雪害怕,连忙上来解释。   “我哥哥几年前为了保护我,连被狼抓咬,所以……”   侯青雀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下去,郁飘雪摇了摇头。   “我学医的,不会害怕。”   她并没有在意,直接就像他走了过去。   虽然这人丑陋可怖,但是他一双眼很纯净,一点也不令人讨厌。   “谢谢。”   那人语气带着兴奋,只是声音很是沙哑,甚至有些刺耳。   侯青雀也走了过来。   “我哥哥那次咽喉也受了伤。”   殷湛然嗯了一声点头,那应该是声带有了上。   “怎么称呼?”   郁飘雪问,这一路还要相处的,还是先问名字好。   “我叫飞羽。”   他顿了顿,接着开口道:“侯飞羽,青雀给我说过你了。”   郁飘雪嗯了一声道:“我们要去接口处,从那里回到传送来的这里的祭台,但是你不能去,所以我用银针封穴,使你闭气出现死亡状态,等到了祭台我再拔出银针,你就会毫发无损的清醒过来。”   侯飞羽点头答应,他们能带他们兄妹走,已经是十分的感激。   殷湛然见事情说好了,便在一边告诉他们走的时间。   “白天行动不便,我们在天黑后走,祭台那边也不是重要的地方,平时不会有侍卫守在那里,我们晚上走。”   说道这里殷湛然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已经快要下午,还有两个时辰才天黑,尤其永夏国又是昼长夜短。   “两个时辰后天黑,我们在深夜走,那时候是人防范最松的时候。”   侯飞羽点头,他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十岁了,对于人心还是有些琢磨,更何况他还是出身世家大族。   殷湛然和郁飘雪进了接口处,侯飞羽一直催侯青雀进去,可是侯青雀却摇头,直说两人不是无信之人。   傍晚的时候两人将剩下的羊肉和兔肉烤好,郁飘雪给侯青雀兄妹两人送了食物去,在子时的时候郁飘雪才施诊,封住了侯飞羽的筋脉,使得他暂时死亡。   这样一来侯青雀背着侯飞羽,四人一起在接口处,殷湛然将八颗蛇胆按照八卦的位置摆放出来,四人就在中间,八颗蛇胆就在四人外面围成一个圈。   夜色深深,珍珠一个人在公主府寝食难安。 第573章 水流东不见了   水流东不见了,他被殷湛然擒走至今没有回来,而殷湛然这个预言中的人也没有下落,她现在整个人都是惊恐的。   “公主,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丫鬟进来禀告,珍珠看着丫鬟嗯了一声,挥手令人下去,其实她现在心里慌得不得了。   屋里又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她坐在椅子上,说不出的害怕。   “敏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来,难道,他真的已经离开了永夏?”   珍珠自言自语的呢喃,心里同时也在想着这些可能,所以她才会令人去准备船只,大量的财富。   她已经做了最后的准备,如果,三月二十八还不见敏,她就自己带人上船北上,去传说中的风岚皇朝。   夜半,皇宫里的已经一片沉寂了,这个时候整个世界都是宁静的,就算是值班的侍卫,这个时候也有些疲倦。   祭台中,骤然出现了四个人影,郁飘雪看了眼周围便蹲下身去,将侯飞羽身上的银针都拔了出来,原本已经断气的人突然睁开眼,一切,又都恢复了原状。   “这里是皇宫,我之前来过几次,我们从西角走。”   殷湛然开口,这里安静的人,一个守卫也没有。   侯飞羽点头,便跟着殷湛然走。   殷湛然之前来过皇宫,永夏国是个没有什么忧患的国家,没有外忧,也没有内患,所以就算是守卫,也只是做个形式而已。   四人从祭台出发,一直去了西角,哪里是宫殿,都是宫人们的歇息处,所以这个时候已经十分的安静了。   因为歇息的已经歇息,夜班的也已经不再这里,所以这里最安全。   四人从这边穿过,直接从后角墙翻墙出去,一进了城中,立即就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侯飞羽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了,一切和记忆中还是吻合的,只有侯青雀,她从来就没有见过人类的世界,甚至连这个楼房都没有见过。   夜色渐渐消失,天色渐渐黎明起来,郁飘雪拿了些银两给店小二去买了成衣来,不然就侯青雀两人的模样实在会被误以为是野人的。   “我跟他去海边查看地形,这里四面都是海,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否可以北上。”   郁飘雪拉着侯青雀的手说着,她换了衣服,清洗干净,梳好了头发,看上去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   只是话刚说完郁飘雪又愣了,看着侯青雀道:“我们要回自己的祖国,你们呢?”   侯青雀闻言偏过头去看侯飞羽,她对外面的一切都没什么印象,只是她不喜欢这个地方。   侯飞羽愣了愣,看向郁飘雪缓和了颜色。   “我们暂时也不敢确定,你看这样可好,让我们想想,若是要走,我们就跟你们一起。”   郁飘雪看着侯飞羽的模样,知道他在犹豫,毕竟这里才是他们的故乡。   “好,那你们在这里留下来,我跟他先去海边查看情况。”   郁飘雪一面说一面从怀里掏出了好些银两交给两人。   “你知道这个的用处的,带上身上。”   郁飘雪看着侯飞羽,他对外面是有印象的,自然钱的用处。   交代了这些她才起身,跟殷湛然一起出了门。   “你对他们兄妹也真的是好。”   殷湛然与她并肩走着,不过这话郁飘雪怎么听都是在吃醋,偏过头有些好笑,这人爱吃醋的性格倒是一点都没改。   “青雀她帮过我嘛,而且他们兄妹这么多年都没再外面的世界看过,肯定好奇啊。”   她一面说一面伸手挽着他手,这个小动作他当没看见,不过却没再说了。   两人走到海边去,海风凌厉,郁飘雪抬头看去,却是一片碧蓝的海水,除此外什么也看不见。   “从这里走么?北上?”   殷湛然看着远方,却突然偏过头来看着郁飘雪问。   “是啊,从这里走,一直往北,我们就会回到临州,哪里就是东晋的版图。”   郁飘雪往前指去,却突然又笑了。   “东晋的版图现在已经有了北燕,那是你打下来的。”   她偏过头去看他,殷湛然听过她说的这话,却始终觉得迷糊,甚至是想不起来。   “你喜欢?”   郁飘雪对他这话有些听不懂。   “什么?”   “我说你喜欢我打下的北燕?”   郁飘雪想了想,点头承认。   总不能说自己不喜欢吧!   “那好,我回去后把西秦和东晋都打下来。”   郁飘雪一愣,随之就笑了起来。   “乱说,打战是闹着玩的么。”   她这么说着,却还是伸手去牵着他手,这风虽然凌厉,但是吹得却并不是南风。   这个现实令郁飘雪很难受,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现在吹得不是南风,我们没法顺风顺水北上了。”   殷湛然嗯了一声,因为现在海风是迎面而来,也就是北风,他们现在走根本就是逆风而上。   郁飘雪觉得心里好累,居然是北风。   “这里的风向应该是有定数的,我们去找附近的渔民,问问要什么时候才能换成南风。”   两人牵着手在这附近找人,不过得到的消息却并不好,因为这里的风向是乱的,也就是说无迹可寻,肯能上午是北风,下午就是南风了。   对于这个消息两人都有些无奈,便又去到了海边,坐在一边的石头上,现在已经是下午,天上的阳光洒在地面上,也洒在两人身上。   “我们先把船准备好,若是风向转了,我们随时都可以走。”   殷湛然开口,也做好了打算,这个鬼地方,他一点也不想呆。   郁飘雪点头答应下来,两人立即进了城,买好了大船放在海面上,一旦风向有变两人就直接上船走人。   只可惜,接下来的日子,这里的北风就没有停过,时时刻刻的被风使得船只根本没法北上。   皇宫里,皇帝已经几次要见敏,可惜珍珠都以各种理由推脱。   “为什么不带敏进宫,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知道敏的重要性么?”   皇帝的书房气的大骂,珍珠心虚不已,却还得强撑着开口。 第574章 珍珠为难了   “父皇,敏现在自己的意识越来越强,自从女儿带他去狩猎一次后他就喜欢上了,女儿也没法,三皇兄担心敏出事,所以这段时间都是陪着他。”   珍珠编了个理由,因为水流东也消失了,所以把两个人绑在一起才是最有可能令人相信的。   皇帝似乎是相信了,却又似乎没有相信,只是坐在椅子上,许久才开口。   “今天已经三月二十一了,明天上午,你必须带敏进宫,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   皇帝的声音十分沉重,他既然相信了预言,就必须要保证敏的听话。   “是,女儿一定做到。”   珍珠应下,心里却已经心虚道了极点,因为她现在都不知道敏在哪里,她明天又怎么能带敏进宫。   回到公主府,珍珠终于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明天没法带敏进宫,她父皇不会放过她,而且,马上就三月二十九了,没有敏,永夏国会迎来灭顶之灾。   不管怎么样,结果都是死,珍珠已经无路可走,立即令人将自己早已打包好的珍宝财富都秘密搬运到海边去。   最近都是北风,所以珍珠的船停在了南方,她准备南下。   黄昏时分,珍珠已经带着人将大量的珍宝都放在了大船上,她这是逃命,并且是第一次离开永夏国,虽然她也不知道此去是什么结果,但她不能留下来等死。   黄昏的余晖就洒在大地上,珍珠却看向了北方。   按照当初敏来的时候所在的方向,他应该是北方而来,珍珠因为这个原因还是一直想去北方的,如果敏真的回了自己的故乡,那自己也北上,是不是能找到他?   珍珠的心终究还是动了,她发觉她是如此的喜欢他。   夜色悄悄来临,珍珠徒步走到北面,从这里启程就能去到北国。   “殿下,您看。”   一个丫鬟开口,指着远处岸边的大船,珍珠当即就愣住了。   这里也有渔民,但是渔民出海绝对不会用那么大的船只。   珍珠心头当场便愣住了。   郁飘雪和殷湛然就在大船上,只是这风却一刻都没有改变过方向,她心里烦躁不已,而侯青雀说这里的大灾难也快要来了,郁飘雪心里更加的烦躁。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么?”   郁飘雪看着他问,殷湛然就在甲板上,面对着迎面而来的北风,他心里烦得很。   “只能这样等着了,老天不换风向,我也无法啊。”   殷湛然有些无奈。   珍珠就远远的这里看着,心里升腾着浓浓恨意。   原来殷湛然并没有走,也还没有来得及走,都在这里等着换风,他们要北上。   郁飘雪看着这风就头疼,看了看夜色中的一片黑暗。   “青雀他们兄妹明天过来,我们就在船上等吧!”   郁飘雪说着也很无力,一边无奈的咬了一口手里的莲花糕,这老天风向不变,他们也没法起身。   甲板上,两人就站在那里,万事俱备,就等着老天爷换风。   “啊……救命啊……”   突然,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宁静的夜,郁飘雪听到这声音心里不安起来,这么晚的夜,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带着惊惧。   郁飘雪心头一慌,现在都晚上了,女子在这样的地方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心里这么一想她就要下船去,却被殷湛然一把拦住。   “你就在船上,我去看看。”   殷湛然说完自己一掠身便跳下甲板上了岸,沿着声音而去。   可是那声音还在,夹带着女子的惊呼。   殷湛然的身影迅速消失,被夜幕遮挡,突然,郁飘雪只觉得身上一麻,砰的一声倒在了甲板上,手里的小半块糕点也掉在了地上。   远处,披着雪白色华贵披风的珍珠从黑幕中走上了甲板,看着甲板上的人哼笑。   “把她丢进海里,快。”   珍珠知道那边拖不了殷湛然多久,所以这里必须要快。   噗通一声,郁飘雪已经被丢进了海里。   珍珠身边一个小太监手里拿着一根竹管,那吹管里的针已经下了麻药。   珍珠看着那消失的水花眼里闪过满意,转身带着人就走。   殷湛然前往了惨叫声而来的方向,只见地下一个少女,面前一条菜花蛇在哪儿,殷湛然赶走了那蛇,女子万分感激,殷湛然却没管,而是直接回了船上。   “飘雪?”   他走的时候叫她在甲板等自己,可是现在人却不见了。   “飘雪?”   殷湛然又开口喊了一声,可惜依旧是没人理他。   他心里有些不安,走进了船舱去,可惜依然不见人。   联想到刚刚那个女子的呼救,殷湛然心里大叫不好正与下船去追,却陡然看见甲板上碎碎的莲花糕。   蹲下身捡起了一些碎块,他记得刚刚郁飘雪在吃的就是这种糕点,晚上两人都没吃饭,只是用了些点心。   想到这个殷湛然心里不安起来,而就在这时晚风吹来,大船也晃荡了起来,殷湛然站起身看着这大海,他突然在想,人会不会已经被丢进了海里?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殷湛然就噗通一声跳进了海里,在海里,他远远的瞧见一个人影,那熟悉的相似,他立即就知道那是郁飘雪。   此时海上风气,殷湛然也在海里被风浪卷动,他拼命的往郁飘雪的方向游去,直到将人抱住,带着她将头冒了出水面。   郁飘雪被麻药麻醉了,现在整个人都是昏迷状态,被丢进水里灌了大量的水,现在海上起了风浪,殷湛然只能将她头放在水面。   下半夜的时候,海上的风才停了下来,殷湛然带着她已经不知道被风卷到哪里去了,四面也看不到岸边,而海里有鲨鱼等,殷湛然心里慌得不行,随着海水的流动,直到天亮的时候才远远看到一座小岛,殷湛然顿时有了希望,带着人上了岸去。   郁飘雪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都跟脱了一层皮似得,口鼻里全是水,难受的很。   “醒了。”   殷湛然的脸孔出现在头上方,看起来发丝凌乱,有着一种狼狈。 第575章 荒岛   郁飘雪嗯了一声坐了起来,耳边还有海浪的声音,眼前所见是一座荒岛,而面面积不会太大。   “不对,我……”   她想起了昨晚的事,殷湛然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是谁。不过你没事就好。”   他伸手理了理她的发丝,郁飘雪嗯了一声,腹腔里难受的很。   “我们怎么会来这里的?”   她看着这个地方问,殷湛然只好说了昨晚的事,她虽然没说,不过她也大约知道是谁害的她。   “饿不饿?”   正在想,殷湛然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殷湛然转过身,原来不远处有一个才挖出来的土坑,里面灌着水,还有两条鱼在里面,看起来都不小。   “你……”   郁飘雪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后者却只是笑了起来。   “你一直昏迷,我也不知道做什么,只能陪在你身边,就抓了两条鱼来养着,你醒了就烤给你吃。”   他说着已经拉过身边的木柴过来,这里是荒岛,树木的枝丫很多,就在身边就有不少,殷湛然都准备好了,这会儿他正拿着郁飘雪送他的匕首从木柴上削下薄薄细细的木屑,弄好后再拿着两块石头在哪里准备点火。   “有这个。”   郁飘雪手里一个打火机,直接就点了火来,殷湛然看着那燃起的火,立即又拿着细小的木枝过去,直到把火生起来了,这才从郁飘雪手里抢过了打火机来。   “什么玩意?怎么用?”   郁飘雪拿过来教他怎么用,殷湛然学会后直接就不还给她了,直接往怀里一送,就是自己的了。   郁飘雪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也没怎么管他,自己就坐在火堆边看着他弄鱼,直到放在火上去烤。   郁飘雪看了看这里的坏境,心里却在想怎么走。   殷湛然就像坎通了她的心思一般,一面给火堆里添柴火,一边看着她道:“不用担心,我们总会回去的。”   殷湛然似是不在意,随之又笑了起来。   “若是走不了,我们就在这里住下来,生一堆孩子,以后这里个岛就是我们私有的。”   郁飘雪见他笑起来便偏过头去,他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谁与跟你生一堆孩子。”   她又不是母猪,殷湛然看着她那憋笑的模样没再说下去,而是就去弄烤鱼。   这个小大,郁飘雪就在岸边看了看,居然见着远处有椰子树,便起身走了过去。   “你要上哪儿?”   殷湛然突然站起来激动的问,郁飘雪指了指不远处。   “就那里,很近的。”   她说完就往前走,殷湛然这才放心,起码能看见她。   郁飘雪走了过去,才看到这里好多的椰子树,而且椰子都已经成熟,她就在树下摇动,可是上面的椰子就是不掉下来,而且树根深,也根本就不怎么动,郁飘雪力气也不大,就在那里纠结,有的看没得吃。   “你要做什么?”   耳边突然想起殷湛然的声音,她偏过头看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   “我要那个。”   她指着树上的那个椰子,殷湛然抱起手来看着,很疑狐的看着她。   “这个有什么好玩的,看起来很丑。”   郁飘雪头上一排黑线,这个家伙哦。   “这个树叫椰子树,上面那个叫椰子,是一种水果,可以吃的。”   殷湛然哦了一声这才明白,起身一掠,同时抱着郁飘雪的腰拔地而起。   郁飘雪啊的一声惊呼,她没想到殷湛然居然会带着她一起上去,等反应过来后的时候人已经椰子树上了。   “不怕,我抱着你。”   殷湛然开口,一手抓着树干,一手抱着她,还笑的春风得意。   郁飘雪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有气,又没法,只好哼了一声拿出匕首来,将椰子弄了好几个下去这才罢手。   “走了,下去。”   郁飘雪瞪了他一眼,殷湛然却不干了。   “哪有妻子对丈夫这么凶的。”   “哼,那哪有丈夫这么吓妻子的。”   殷湛然很认真的点头。   “你说的很有道理,既然你怕,那你在上面多待会,习惯了以后就不会害怕了。”   殷湛然说着放开郁飘雪的手自己就下去了,抱着头抬起头看着上面双手抱着椰子树干的郁飘雪。   “殷湛然你个混蛋,你个禽兽,你个王八蛋……”   郁飘雪把自己能想到的骂人的话都骂了出去,可是殷湛然就是不在意。   “随便骂,反正夫妻哪里有不拌嘴的。”   郁飘雪明白了骂人没用啊,这树高的很,她根本下不去。   “你带我下去啊?”   她在树上大吼,殷湛然就这样仰着头看着她,很为难的开口,“刚刚你才说我吓到你了,所以我要让你多习惯啊。”   殷湛然笑起来眼睛都看不见了,郁飘雪哼了一声,双手一放,直接就从树干上掉了下来。   “你……”   殷湛然在地面一把将人接住,看着在怀里笑的得意的人,他无奈的摇头,只好将人放下来。   “下次不接你,摔死你。”   殷湛然气呼呼的将人放下蹲在地上捡着椰子玩。   郁飘雪也蹲了下来抱着他胳膊,歪着头笑的甜蜜。   “就是下下次,你也会接住我的。”   郁飘雪承认,她说的很对,可就是气不过,身子往前一凑,直接在她叽叽喳喳说话的嘴上亲了一下。   郁飘雪住了嘴,伸手拍了他她,不再说话,而是低着头去拿着那椰子,用手里的匕首削开了椰子,可是她发觉……这椰子壳好硬啊。   歪过头,正好对上殷湛然笑意浓浓的眼。   “需要我帮忙么?”   郁飘雪将手里的刀和椰子都递了过去。   “壳很硬,里面是空的,里面有水。”   殷湛然很好奇的哦了一声,拖长着尾音。   “里面是水?”   郁飘雪认真的点头。   “是啊,这个叫椰子,是热带的水果,因为里面有水,很受欢迎的。”   殷湛然好像明白了,拿着椰子在耳边晃了晃,里面真的有水声。   “这就是传说中的脑子进水了?”   郁飘雪气的翻了他个白眼。   “你才脑子进水了,赶紧削。” 第576章 烤鱼糊啦   话刚说完,郁飘雪抽了抽鼻子,好像有什么糊了。   殷湛然哇了一声。   “遭了。”   话音刚落,殷湛然已经到了岸边火堆旁,郁飘雪抱着好几个椰子跑了好几趟,那鱼已经糊了。   “外头糊了,不过里面还能吃。”   郁飘雪看着那焦黄的鱼开口,这鱼也不是很糊,外头有一点,是可以吃的。   殷湛然看了看两条鱼,的确可以吃,把糊的弄掉。   “给。”   郁飘雪将椰子递给他,殷湛然认命的弄椰子去,郁飘雪则把鱼弄来准备吃。   “真的有水啊,这还真的是脑子进水了。”   殷湛然看着手里椰子里的水开口,郁飘雪总觉得他在骂自己,就是为了报复自己刚刚骂他的事。   “可以吃了。”   郁飘雪抢过他手里的椰子喝了一口,好甜。   殷湛然抱着手里的椰子喝了一口,的确很甜美。   吃完东西,郁飘雪就坐在岸边看着海水,想着怎么才能回去。   “不知道这岛上有没有竹子。”   郁飘雪自言自语。   “要竹子做什么?”   “做竹筏啊,那也许就可以走啦。”   殷湛然嗯了一声,牵着人手就往岛里面去。   郁飘雪就跟着他一起走,进了岛里面去。   这小岛不大,两人很快就走完了岛上,除了一些树木和大量的椰子树外,一颗竹子也没有。   这样的小岛并不奇怪,两人在这里绕了一圈,什么线索也没,这下子郁飘雪气馁了,这可怎么办?   “完了,看来你只能在这里给我生一堆孩子了。”   殷湛然一点也没泄气,还说起了这话,郁飘雪气的揪着他胳膊就拧了下,痛得他撕了一声一把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放心啦,我们总会离开的,要出真的走不了,那我们就在这里住下,生一堆孩子。”   “你……谁要跟你生一堆孩子,我要回去。”   她想踢他,却被他制服,动弹不得。   “会回去,急什么嘛,这里离永夏国应该不远,会有船经过,我们等着就行了。”   殷湛然说着放开她,郁飘雪想想也是,两人现在除了等,好像也没什么事可以做了。   “那我们去岸边等。”   郁飘雪说完就转身走,忘了以前事情的殷湛然,好像人也少年起来了,没有以前那么的沉重。   “哎,你生气啦。”   殷湛然在她耳边问,因为她一直不说话。   郁飘雪只是在想别的事而已,不过被他这么一问,就故意哼了一声停住脚,转过身看着他。   “对啊。”   “别生气啦。”   “就要生气。”   “那你要怎么样才不生气嘛?”   “你让我打一顿。”   “好。”   殷湛然直接就答应了,爽快的很。   “想打哪里?”   郁飘雪抬起手来,却怎么也不知道打哪里。   “算了,先留着,以后打。”   她说完怒气冲冲的转身就走,干嘛舍不得打,就应该打一顿,没个正经。   殷湛然就跟在她身后,笑的灿烂。   “你现在都舍不得打,以后就更舍不得打了。”   “我只是怕把手给打疼了。”   她顶了一句,殷湛然便也不再说了,他知道郁飘雪舍不得打。   珍珠在岸边等了一个晚上,加上晚上海风起了,她也没法,等到天亮的时候早已找不到殷湛然了,她也不知道殷湛然在哪儿,可是世间紧迫,她为了逃命也不管其他了,立即令人开船而走,就顺着北风往南边去了。   中午过了少许,船只已经往南而去,殷湛然和郁飘雪就坐在岸边等着是否是有船只经过,刚坐下不久就远远看着有船过来,郁飘雪立即拿出指南针看方向。   “是从北边过来的。”   一面说着郁飘雪一面冲着那船招手大喊,那船上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人,便去禀告给珍珠。   “公主,那边有一小岛,上面有人求救。”   珍珠心慌意乱,哪里管这些,等了那人一眼,冷声道:“关你什么事,没那么多闲心救人。”   那人被珍珠一骂,顿时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应是,倒是一个走进来的侍女开口。   “公主,那岛上的人似乎是敏公子。”   珍珠一惊,立即上了甲板,远远看去,那岸上的人竟然是殷湛然与郁飘雪。   “那个贱人没死?”   珍珠是亲眼看着她被丢下海去的,而去那时候她已经昏迷,而现在看到两人在一起,她顿时便明白了,殷湛然当时之所以不见了,是下海去找郁飘雪了。   “贱人!”   她咬牙切齿的开口,现在她也明白了,她拆不散两人,而殷湛然若你解永夏国灭顶之灾,她在永夏国继续做自己的公主,总好过漂流异乡。   “向那小岛靠近。”   珍珠开口,心里也有了打算。   那船得了令便立即向小岛靠近。   郁飘雪看着那船过来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然而船靠近,郁飘雪却惊讶了。   因为这船上站着珍珠。   殷湛然一看到珍珠在船上登时心里就起了杀机,一个箭步冲上了船上,一把揪着珍珠就给丢到海里去。   噗通一声郁飘雪都还没明白过来就看到珍珠在海水里挣扎,一个劲儿的求救。   而那些下人每一个敢去救她,珍珠在哪里急的大喊,也幸好这里靠岸谁不深,不然她只怕就要沉下去了。   “敏,敏……你不可以这样,你忘了我……我救了你。”   郁飘雪听到这话还真的就心软了,正要说话,殷湛然却先一步开口。   “若不因为我是预言中的人你会救我么公主?”   殷湛然冷冷看着海里的人,郁飘雪听到这话也没开口,她知道昨晚就是珍珠把她丢下海的。   殷湛然没去管珍珠,而是一掠身下了船,带着郁飘雪上了船去。   “我们回去。”   殷湛然没去看海里的珍珠,而是令人往回走,回永夏国去。   可是现在逆水而行,而珍珠还在水里。   “敏,救我,敏……”   郁飘雪有些听不得这声音,不过她还是没管,因为珍珠已经不止一次想杀她了。   船逆行而走,早已听不到珍珠的声音,那些珍珠原本要带走的下人都瑟瑟发抖,不敢靠近,郁飘雪就跟殷湛然两人在甲板上坐着。 第577章 落水   “你觉得青雀他们兄妹,会跟我们一起走么?”   郁飘雪偏着脑袋问,她其实是在想,若是自己,一定会走。   殷湛然想了想,他找不出答案,干脆也就不说话,伸手将人抱着,就坐在甲板上看着海。   突然,船身震动,就像撞在了礁石上一般。   郁飘雪立即站起身来准备去看,突然船身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船头直接被掀高数米,耳边传来无数瓷器摔碎的声音,而郁飘雪身子一晃摔倒在地,殷湛然也没想到会这样,船头眼看就要竖起,他身子一滑,和郁飘雪一同掉进了海里。   噗通一下水,郁飘雪这才看到是数头虎鲸在撞击船身。   殷湛然并不认得这虎鲸,只见对方庞然大物以为是攻击人的,郁飘雪一把拉住他,可这时海底传来一阵漩涡,直直将人拉走。   殷湛然担心郁飘雪,一把将人拉在怀里,被海底漩涡拉动,郁飘雪立即闭气,可海底卷上来的石头却是乱飞,殷湛然为了护着她身上硬生生接下被海底漩涡搅动的石头撞击,后背被撞,登时泄了气,口里顿时便吞进了海水。   郁飘雪看到心里立即将空间里的避水珠拿了出来,一把塞进他的嘴里。   殷湛然瞪大着眼看着她,她笑笑,而两人生出漩涡中心,很快便被拉到了最底下。   底下是不见光线,而最让两人震惊的是,海底居然有火,使得原本没有光线的地方变得诡异了起来。   殷湛然抱着人远远退开,因为那有光的地方居然早爆发海底火山,喷出了火来,而岩浆因为海底的原因冷却,同时也造成海水的沸腾。   郁飘雪也立即与殷湛然离开,这海底火山的爆发,那温度能把两人煮熟了,游走了许久,直到海水变得冷了,两人在海底找到那些到处都是山洞,郁飘雪闭气已经快到极限,而就在这时殷湛然拉着她指着前方,原来前方有气穴。   两人牵着手到了气穴,终于见到空气的她立即大口大口的呼气起来,但是这里的空气并不多,殷湛然上了岸也是一声海水,将那避水珠拿在手里,疑惑的看着她。   “这样好东西,你哪里来的?”   不是殷湛然少见多怪,而是避水珠完全是奇珍。   郁飘雪理了理贴在脸上的头发,干笑了两声。   “你饿不饿?”   她一面说着一面从空间里拿出了之前准备的糕点递过去。   “先吃一点,你现在肯定要吃东西还行。”   郁飘雪就看着她手里拿着的用油纸包好的点心,愣了愣,还是伸手拿了过来打开,里面放着莲花糕,使得小小气穴顿时就被莲花糕的香味充满。   他拿起一块糕点递到郁飘雪嘴边,郁飘雪只好张嘴咬了一口。   他喂了她一块,这才自己吃了东西,他觉得自己这个妻子有很多谜团。   不过他还是没再问,而是两人将一包糕点都吃完了。   “要不要喝水?”   她拿了一瓶葡萄糖给他喝。   见他什么也没问了郁飘雪才松了一口气,不然自己该怎么给他解释啊。   “眼看就要到永夏国了,谁知道又出事了。”   郁飘雪觉得真的是多灾多难,自己也喝起了葡萄糖,不然这么强大体力的消耗,谁扛得住啊。   殷湛然也没说话,不过倒是郁飘雪这句眼看就要到永夏国了这句话提醒了他。   “飘雪,永夏国是岛国,你说,若是刚刚那样的海底火山庞大力量的爆发,是不是会影响到?”   郁飘雪听到这话心头一凛,殷湛然说的话在地理上不是不可能的,毕竟是在海底爆发火山,而伴随这火山的,极有可能还有大地震。   而海底地震一旦爆发就会影响到海面,而巨大的海浪是完全有能力湮灭整个永夏国的。   “海底如果真的爆发,那再经过海水的庞大力量,完全是有可能的。”   郁飘雪就靠在他的肩膀上,说着这句话。   殷湛然想到刚刚看到的火山,海底爆发火山,不可能只有一次。   “飘雪,预言中永夏国是有灭顶之灾的天灾,那是不是,就是海底的火山?”   郁飘雪一愣,一把坐直身子看着身边的人。   过了好久,郁飘雪终于想完了所有的事情。   “可是,火山也好,地震也好,都是天灾,你是人,你没有办法去解决。”   自藤宿一事后郁飘雪就极其的害怕这种天意。   殷湛然沉默了片刻,却缓缓开口道:“若是三月二十九那日所谓的灭顶之灾能够提前知道,并且预防呢?”   郁飘雪咦了一声,随着就笑了。   “是啊,千金难买早知道,像这样的天灾,若是有人能提前知道,那就可以提前预防,可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郁飘雪一把握着他手,激动的开口。   “那我们回去找永夏国的皇帝,告诉他三月二十九的天灾是什么,那他不就可以预防了。”   虽然郁飘雪恨珍珠他们两个,但是整个永夏国的人口那么多,不应该把怒气迁到他们身上。   “现在外面应该是傍晚了,天黑了海水变得冰冷,我们在这里呆一个晚上,明天再出去,这里离永夏国不远了,我们在水里闭气也能到。”   他们是中午过后上的船,快要到永夏国才卷进了漩涡的,现在已经傍晚,这个时候不能下水水里太冷。   水是热得快,冷的也快。   郁飘雪突然想到他在水里为自己挡了那卷上来的石头,当时太急了,好像就是因为那个殷湛然才泄了气。   “你后背我看看。”   她一面说一面去脱他衣服,却被殷湛然一把抓着手。   “干什么?一个女孩子。”   “我看看你后背的伤。”   “没伤。”   殷湛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后背怎么了,只是不想郁飘雪看见。   “我是大夫,我给你看看,没事。”   她放轻了声音,殷湛然总算是放下了手。   “转过身去。”   随着郁飘雪的声音,殷湛然果真听话的转过身去,自己将衣服脱了下来。   那受伤处并没有见血,却是紫红了大块,小半个背都是淤血,看起来恐怖的很。 第578章 背后的伤   郁飘雪是医生,这样的场景见多了,只是出现在殷湛然身上,就像出现在她的心一样,痛得比自己身上还痛。   “害怕?”   殷湛然没有感觉到她的动静疑惑的问。   郁飘雪慌忙摇了摇头,也没在意他根本看不到。   “没事,没事,我不怕,我先给你用药。”   郁飘雪自己都有点慌,却还是从空间里拿出了药来为他涂抹。   “我为你用药,你后背淤青很严重,我要将它推掉,应该会疼。”   可是不推拿,那淤血会一直在哪里,让他伤的更重。   “没事,你弄就是了。”   殷湛然毫不在意的开口,郁飘雪只好动手,用药在他淤血的地方推拿。   她知道这样很痛,殷湛然却始终没有喊出一声,似乎一点都不痛似得。   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她才弄完,给他将衣服提了起来,同时她也累得不行了,双手都很累。   殷湛然转过身的时候见她有些倦意,便拍了拍她的肩膀,他整个人都倒在凸出的石头上,拉过他睡在臂弯里。   “我们睡会,明天天亮了再走。”   郁飘雪侧着身子倒在他手臂上,面对着他睡着,双手真的有些酸了。   她嗯了一声就趴在他怀里,一股子海水的味道,不过贴着他肌肤,还是有记忆中的的味道。   不过没有了之前的熏香味道,好像是缺了什么。   郁飘雪额头贴在他的下巴,微微眯着眼,看到他好看的脖子,和凸出的喉结。   “后背还痛不痛?”   她一手卷在两人身子的中间,一手搭在他的腰上,两人就伸着手臂这样相互抱着。   殷湛然也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干脆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也不说话,一时间世界都安静了,郁飘雪也是在是累了,这一天的奔波,被他拥在怀里,温暖的气息笼罩,渐渐的也就睡了过去。   夜晚,侯青雀与侯飞羽在房间里,烛光闪闪躲躲,并不明亮。   两人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看起来正常多了,而侯青雀就站在窗口,正好看着窗口外的街道。   “哥哥你看,这些人都可以过着正常的生活,可是我们一家呢,除了我们两个,全部都死了,都是皇帝害的。”   侯青雀一双眼阴狠的很,心里的不公平在离开天罪之坑的时候全部都释放了出来。   她本事世家小姐,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结果却被皇帝害的只能在天罪之坑那个地方呆着,要不是郁飘雪的意外闯了进来,她一辈子都要在哪里,或者被野兽吃了,或者自己老了,不能动了,也就死了。   可她还什么都没有享受过,尤其是看到自己哥哥一张不叫人脸的脸时,她记得小时候的哥哥很好看的,白白净净的,十分的漂亮。   可是现在,一张脸没一块完整的人皮,全都是皇帝害的。   侯飞羽看着自己妹妹,很久这才叹了一声。   “是啊,一家人都死了,就我们两个了。”   “都是皇帝害的,哥哥,我们去杀了皇帝,为我们一家人报仇,然后我们就离开这里,跟飘雪他们一起走,我们永远也不要回这个地方来。”   侯青雀一双眼坚定的看着他,激发了侯飞羽心里的怨恨,他一拳打在桌子上。   “是皇帝他害了我们一家,是他害了我们。”   夜半时分,珍珠跌坐在荒岛边上,这会儿她独自一人已经冷的上下牙打颤,远远的,最后一抹夕阳下,大船远远而来。   “公主。”   太监宫女立即下船来扶着珍珠上了船,他们在殷湛然落水后就立即前来,却还是被珍珠大骂来晚了。   “这么久才来,还以为你们都死了呢。”   珍珠在天明时分洗了个干净澡,换了衣服,吃了一顿热饭菜,这才是恢复了精神,便骂下人们来晚了。   “公主,不是奴才们来晚了,实在是敏公子一直令奴才回去……”   那跪在地上的太监哆哆嗦嗦的将事情都禀告了上了,珍珠却听得身子一冷。   敏落尽了水里!   她刚不安的心情马上又缓了缓,听了下人的话,殷湛然实在快到永夏国的时候才落下的水,以他的武功不可能出事,现在只怕已经回了永夏国。   海底,郁飘雪理了理衣服,两人看着面前的海水一个猛子扎了进去,身体开始随着气压往上浮去。   噗的一声两人冒了头在海面,不多时便到了海岸边,上了海岸去。   天上的阳光散了出来,两人也终于在岸边停了下来,绕到自己所在的船上去。   因为船身系了绳子,所以船只并没有被吹走,而两人因为要准备走,所以船上准备了很多的东西。   珍珠心里一直很慌,因为她现在根本找不到殷湛然,不但如此,殷湛然现在非但不再感激她,反而成了仇人。   珍珠一直心慌慌的在外头,根本不敢回公主府,她现在弄丢了殷湛然不说,还成了仇人,而原本父皇的意思是让她能够控制住殷湛然,可是现在,一切都失控了。   殷湛然与郁飘雪进了城,却并没有立即进宫,两人都是先回客栈去,打算先看侯青雀两人。   只是一进门,却发现根本没人,屋子里一切摆设如常,甚至还有一些东西,可就是不见两人。   “是不是出去逛街去了?”   郁飘雪看了看屋子道:“我们先去皇宫吧,回来的时候他们应该也回来了,我们再走。”   殷湛然嗯了一声,这屋子实在是没有什么仓促,也只能解释是他们自己走的。   珍珠比殷湛然两人先到都城,虽然不敢进公主府,却一大早就得知了一个惊天消息。   “什么?昨夜有人进宫行刺?”   珍珠瞪大着双眼看着身边的太监,那太监郑重点头。   “是啊公主,一大早事情就传了出来,昨夜有刺客进宫行刺,陛下当场驾崩,大量大内侍卫齐出,这才抓着了那两个刺客,目前只知是一男一女,其他的,还没听到。”   珍珠只觉得心头都冷了,父皇死了,水流东又没有下落,她…… 第579章 皇帝死了   “马上进宫,快。”   珍珠厉声大喝,她立即进宫去,父皇死了,殷湛然也脱出了掌控,她现在只能一搏,立即进宫,趁着所有人都不知道殷湛然失控的事情得到大权,先找到殷湛然,现在里二十九还有三天,一切,都还可以变化。   宫门口,珍珠的马车直接就进了宫去,现在皇帝死了,因为未立太子,所以现在,一切都是皇后掌权。   后宫中,皇后脸上根本没有一丝的悲伤,她是皇后,她的儿子就是嫡子,没有立太子,那太子之位自然就是她儿子的,这永夏国,自然也就是她的了。   珍珠走进屋子的时候皇后正傲慢的喝着茶,除了身上的孝服,实在看不出一丝死人的气息。   “皇后真的是好悠闲啊。”   珍珠也不惧她,面对敌人的时候就是这样,你越害怕,你就越会被敌人吃死。   “你父皇昨夜驾崩,一大早所有的皇子公主都进宫哭丧,你跟你皇兄真有意思,一个现在才进宫,一个现在还没进宫。”   皇后说完哼了一声,她已经是胜利者了,不必再给珍珠面子。   珍珠也不生气,她也是在看不出什么悲伤。   皇帝之家,皇帝的子女多得很,而帝王又不会抚养孩子,自然,孩子们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感情。   “皇后你得意是不是也太早了,别忘了,敏只能听我的话,当然了,皇后神通广大,若是你有本事控制住敏,那我自然,也是认罪的。”   珍珠说着挑眉看向了皇后,一双眼里全是挑衅。   皇后啪的一声将手里的茶杯砸了出去,站起身来阴鸷的看着珍珠。   “别以为这样你就能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皇后,那皇后你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我呀。”   珍珠就是在赌,赌皇后相信那个预言。   不过所有人都信,皇后自然是信的,可就在这时外头的小太监前来禀告,说敏公子就在宫门前。   珍珠心里顿时就虚了,如果敏说出了现在两人的反目成仇,那她不再有价值,大权在握的皇后又怎么会放过她。   “敏也真的是,我说了只是进宫来拜见皇后,他怎么还担心起我来了。”   珍珠得意的笑着,心里却虚的不行,一转身直接往外走,去接敏来。   她一路上都在好奇为什么敏会来这里,他如果要走,直接走就是了。   总之她是不会相信敏是来吊唁皇帝的。   宫道中敏带着郁飘雪已经走来,正好与珍珠迎面走来。   “敏。”   她开口唤他,想缓和下场景,可殷湛然看她的眼神实在是冷。   “看来他们应该是转头就去接你了。”   珍珠略过了殷湛然的讥讽,一把拉着郁飘雪就跪了下去。   “对不起姐姐,之前是我不懂事,我以为敏是孤身一人,那时候我才想着要嫁给他,可是姐姐你前来找敏回家,我一时间想不开才会做那些糊涂事,姐姐请你原谅我。”   珍珠声泪俱下,郁飘雪懵了一瞬,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连忙要挣脱开珍珠抓着自己的手臂,可守住好像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似得,跪在地上仰着头道歉。   郁飘雪有点接受不过来。   “你先起来,你跪我干嘛,我……”   “她喜欢跪就让她跪。”   殷湛然突然开口打断郁飘雪的话,一把抽开珍珠的手将郁飘雪抱在怀里。   “你父皇死了,皇后又不是你生母,而你亲哥哥三皇子应该还被困在迷宫森林里,你现在可谓风雨飘摇,公主,你现在似乎才明白,我是你最后的王牌。”   殷湛然的话冰冷的浸人,珍珠抬起头,大大的眼睛滚落眼泪。   她恨郁飘雪,可是现在,她实在是没法,她控制不住这个人。   “敏,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喜欢你,以为你孤身一人,而且你之前也看到了,父皇希望我嫁给你,可是姐姐突然出现,我……我一时有些受不了,所以才做错了事。”   珍珠一面说一面哭,哭的梨花带雨,郁飘雪看着都觉得自己要是不原谅她就是不大度。   不过!她就不大度。   “你害我两次,你根本就是要我死,刚刚我们进宫来的时候在路上听说了,你父皇被刺客暗杀,你现在没了依靠,才想到来求敏的,求我原谅的,我只是老实,我不蠢!”   郁飘雪气的吼了她,珍珠两次要杀她,现在怎么可能认错。   江上易改本性难移。   珍珠见郁飘雪根本不原谅她,而殷湛然也完全没有原谅她的意思。   “不管怎么样,我救了敏是事实,而且也一直是我在照顾他,我两次想害你,也是我一时糊涂。”   珍珠始终把事情往自己糊涂上去推,而现在看到两人进宫来,心里隐约想到些事情。   “敏,你进宫来是来吊唁父皇的么?我也是才知道,父皇被此刻所杀,不过你放心,此刻已经将那两个刺客拿下了。”   珍珠一面说一面站起来,看着一面郁飘雪就靠在他身侧,可是殷湛然一点也没有要推开她的意思。   “那有继承人么?”   殷湛然问,似乎一句私人的话都不愿说。   珍珠摸着眼泪看着他,很是疑狐的开口,“父皇没有立太子,所以现在,也没继承人,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做这件事。”   珍珠见他没有说话,心里一时间也摸不准他的心思。   “敏,三皇兄他现在还在迷宫树林里么?”   殷湛然好像在想什么,听到这话的时候转过眼神看着她,总算是眼里有了她。   “我或许知道二十九是什么意思了。”   珍珠在听到二十九的时候眼里闪过明亮,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很奇怪。   “你愿意告诉我?”   她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若是敏愿意告诉她,那她手里,将彻底拥有王牌。   “我跟飘雪之前掉到海底,就在永夏国岸边,我们看到海底火山,而火山往往伴随地震,所以我想,二十九日的灾难,应该是海底火山或地震引发的庞大海啸,你是在永夏国长大的,你应该知道,这样庞大的海啸,完全有实力摧毁现在的永夏国。” 第580章 大灾难   珍珠一字不漏的听明白,而殷湛然的眼睛却冷的如冰一般。   “这是你救我的目的,你我两清。”   殷湛然丢下这句话转身牵着郁飘雪的手就走,他与永夏国的一切,都已经断绝了。   “敏……”   珍珠唤他,只是一个回应也没有得到。   回到客栈,依然不见人,郁飘雪有些疑狐,不过两人也只能在这里等着,等两人来了得到消息就走。   他们必须提前走,不然海啸会波及他们。   “你先吃点东西,我叫店小二端上来的,吃了东西晚上走的时候也是需要精力的。”   看着桌上的食物,殷湛然想想也是,不过现在已经快要傍晚,那两人怎的会还不回来。   “他们不会是迷路了吧!”   殷湛然自言自语着,郁飘雪摸不准,只是摇了摇头。   殷湛然想着时间,怎么都觉得不安全。   “今天已经二十七了,明天我们必须走,不然船行的距离没法离开海啸波及的距离我们在海上会很危险,若是明天走不了,我们就要在永夏国躲起来,二十九灾难过后才能走。”   郁飘雪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东西,味同嚼蜡,也吃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我们吃完饭后去找找吧,也许真的是走丢了。”   郁飘雪有些郁闷,这两人怎么这么闹呢,什么时候居然还跑出去逛街。   殷湛然没再说话,两人心里都沉重的很,吃了东西便出了门去找寻,两人一路找寻,可是大街上并不见侯青雀兄妹的身影,郁飘雪累的直喘气,殷湛然怕她太累,两人就在一边的角落坐着歇会儿去。   暗夜中人流越来越少,只有那些酒馆里还有着酒鬼在哪里谈天说地,或者说些荤话,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灭顶之灾。   郁飘雪听着恶心便偏过头去,走了太久,她的脚踝都酸痛的很。   “疼么?”   殷湛然就蹲在她面前,伸手去拿起她的脚。   “我给你揉一下。”   他一面开口一面真的给她揉,郁飘雪只觉得舒服多了,一时间好像都不累了似得。   她就坐在阶梯上,而殷湛然蹲在她面前给她揉脚,她嘟了嘟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咦……快看,这里有对野鸳鸯,大晚上的在这儿偷呢。”   一阵大汉的话传了过来,听的人十分的不舒服。   郁飘雪偏过头去,果真见着几个大汉抱着酒瓶走了过来,而郁飘雪这才注意到这大晚上的,一男一女,的确容易惹人遐想。   不过现在有殷湛然在,她倒也不怕。   “喝你们酒,关你们什么事。”   郁飘雪就烦这样的人,乱说,她还算好了,要是一般的女的,早就被气哭了。   那群男人见郁飘雪居然不害怕,便以为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人,反而想要过去调戏。   “这娘子真的事好深漂亮,来,你那小情郎虽然看着俊俏,不过瘦瘦的,一看就喂不饱你,不如来,大哥们照顾……啊……”   话还没说完这几个醉汉就被踢飞在地上,躺着爬都爬不起来了。   殷湛然不知何时已经挡在她面前了,这个动作惊吓到了酒馆的人一个个惊慌的看着殷湛然两人。   不过郁飘雪并不打算与这些醉鬼计较,她也不喜欢醉鬼,拉着殷湛然的手就走。   那酒馆老板见两人没有找麻烦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那几个醉鬼一面叫人扶起来一面抱怨了起来。   “这是国丧期间,这样喝酒已经是不对了,居然还惹事。”   那老板有些喋喋不休的,不过那帮忙的伙计却回了一句。   “不是说已经抓到刺客了么?”   那老板切了一声道:“抓到有什么用,杀了陛下也活不过来了,不过那辆刺客朕厉害,居然就这样闯进了宫里,还杀了陛下。”   “可不是,听外头人说,那此刻是从西面进去,杀了皇帝惊动了大内侍卫这才被围攻。”   “就是,我二姑爷的大舅舅的邻居的二表弟在一个大内侍卫家里当差,听他说那辆刺客年纪都不大,十来岁的模样,那个男的长的,鬼见了都怕。”   “……”   殷湛然脚步一停,转过身看着那老板跟伙计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他迈步走了过去,郁飘雪也跟着走了过去,因为她也觉得搞不好那两刺客就是侯青雀兄妹两个。   那老板一见是殷湛然心里一慌,以为他是来找麻烦的,还没开口,郁飘雪已经抢先开口了。   “你们说的那两个刺客,是两个年轻人?”   郁飘雪问,那伙计一愣,可是看到她身边的殷湛然后还是和颜悦色的开口。   “听说是的,十来岁的样子,一男一女,男的长的很可怕,跟鬼一样,那一张脸,根本不像人脸。”   那伙计倒是激灵,马上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郁飘雪心里越来越不安,不过侯青雀兄妹两个的确是有理由去杀皇帝的。   “你知道他们关在哪里么?”   殷湛然问,那伙计摇了摇头,不过殷湛然想也是,这样机密的事,又怎么会人尽皆知。   昨晚的事宫里人多口杂,难免流露了出来,但是那两个刺客,却是刺杀成功了皇帝的人,现在应该关押了起来。   殷湛然没有在追问,带着郁飘雪就离开了。   “文衍,你……是要去找珍珠么?”   殷湛然嗯了一声,“不过我要先去找水流东。”   郁飘雪抿了抿唇,便知道他的意思,因为殷湛然与珍珠已经两清了,他现在不会再去欠她情,所以现在去带水流东,便是与她做个交易。   夜晚,水流东已经在迷宫树林里呆了好多天了,殷湛然找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狼狈的,倒是有些像在天罪之坑见到的侯青雀两人。   下半夜,珍珠被丫鬟从被窝里叫醒过来,因为殷湛然已经到了公主府。   珍珠霎时愣住了,不明白殷湛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不过她虽然疑惑,却还是令人将自己梳妆好出去,殷湛然就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丫鬟在手边的桌子上摆了茶,他一动未动。 第581章 帮忙   “敏。”   珍珠一看到他以为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心里升起一丝希冀。   “我带水流东出迷宫树林,但现在你也要帮我一个帮。”   珍珠在听到水流东离开了迷宫树林的时候就好奇,不过现在明白是有目的而来。   “之前是我不懂事,但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不管你要我做什么,只要你说,我就去做。”   珍珠真诚的开口,殷湛然并没有去看她,而是淡淡的开口道:“刺杀你父皇的刺客,我想见见他们。”   珍珠一双秀美皱了起来。   “你……莫不成人的那两人?”   殷湛然想了想摇头。   “你可别跟我说什么他们是你杀父仇人。”   珍珠当然是听明白了他的话,虽然那两刺客的确是她杀父仇人,但她实在是说不上情绪。   一定要说情绪,那就是皇帝的突然死亡,让珍珠措手不及。   “那两刺客现在被关押在地牢中,是防止他们有同党劫狱,若是你相见……你想什么时候见?”   珍珠想了想问。   “那取决于你什么时候想要见到你兄长。”   珍珠现在真的很需要水流东,不然她一个女孩子,将失去依靠。   这就是一个不能独立女人的悲哀。   “现在是肯定不行的,大晚上的,这样,明日一早我就带你去。”   珍珠答应了,却并没有去睡,而是走到他一边的椅子上落座。   “姐姐怎么没有过来,莫不成姐姐还在生我的气?”   珍珠柔柔的问,好像郁飘雪没有原谅她让她很受伤似得。   “她在看着你皇兄,所以不方便过来。”   殷湛然就坐在这里,现在离天亮已经不远了,他也只好等。   珍珠见他不太愿意跟自己说话,明知道他要走,却还是忍不住与他说话。   “马上天亮了,现在已经是二十八了,敏,明日便是灾劫,你明日过了再走可好?”   珍珠看着他,一双眼睛说不出的温柔。   “明日的灾劫你们怎么处理?皇帝驾崩,现在的掌权人是谁?”   珍珠听到这个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父皇突然驾崩,也没留下遗诏,现在情况又混乱,所有的皇子和他们的支持者都在斗,这样一来,暂时就把大权落在皇后手里了。”   殷湛然哦了一声,好像明白了什么似得。   “你怕皇后得到消息后杀了你,所以,你就什么都没说?”   珍珠也不避难,很是可怜的叹息。   “我也只是想法子,原本我打算的是今日一早就去都城最热闹的地方,把明日有灾难的事情发出去,我也只是想活一命罢了。”   殷湛然偏开头去,便也不再说话,这是他们自己的事,他已经告诉了他们灾劫在哪里。   都城中一个客栈房间里,郁飘雪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睡在床上的水流东,她直接给了他一阵麻醉,让他安安静静的睡着,而她就干脆靠在桌子上睡了起来,知道天色色蒙蒙亮的时候中途醒了过来。   走到窗前看了看,外头已经有了人在做事,真的是早起早睡。   郁飘雪打了个哈欠,从空间里拿出了点心吃了一块,一面等着殷湛然回来。   天色刚彻底放亮,殷湛然就在珍珠的带领下去了地牢。   地牢中不见天日,全靠火盆里燃着的火焰照明,而这里的阴暗,使得狱卒看起来更加的恐惧。   因为珍珠的身份,两人很顺利的就近到了地牢最严密的一个房间里。   哪里是在一个房间的中间,全部是儿童手臂粗的精钢打造成为的笼子,里面关着两个一身是血的人,从体型上,还是分辨出一男一女。   殷湛然看着两人侧在地上,便走到另一边去,看到了两人的面容,果真是侯青雀兄妹两个。   珍珠见他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机灵的她就已经猜到了。   走到殷湛然的身边去,她轻声开口。   “你想救他们可不行,这里的路只有一条,就是我们来的那一条,而这笼子又是精钢做成的,而钥匙,现在是皇后哪里。”   殷湛然偏过头看着珍珠,随之伸手落在那精钢上。   撼动不了这个笼子,殷湛然心里升起一股浓云,虽然有些生气两人,不过灭家之仇,也在情理之中。   “敏?”   珍珠见殷湛然不说话便开口唤他,殷湛然也没有理她,自己就走出了地牢。   而这一来一回,殷湛然其实都是有观察的,这里的进出口都是一个,那门不宽,而且大门的铁门用的也是那个笼子的材料,都是精钢铸成,一时间殷湛然也为难了起来。   看来这件事,还是要去宫里,只怕还要去皇后哪里偷钥匙。   珍珠走出地牢的时候已经不见殷湛然了,她心里也就没有再去管,毕竟轻重缓急她还是分得清的,现在已经是二十八的清晨了,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直接上了马车,去了此刻都城最繁华的地带。   大街上,珍珠从她的豪华马车上走了下来,众人看到是珍珠公主的马车都一一避开,可珍珠却自己下了马车来,就站在大街上厉声大喊。   “永夏国的灭顶之灾来了。”   珍珠大喊,本来她公主的马车停在这里就已经够扎眼了,而且现在她还站在大街中间,她的美貌也成为了吸引人的一个重点,因为她的大喊,话里的意思,已经激动了所有的人。   “明日,三月二十九,我国南面会爆发海底火山与地震,大家都知道,海底这样大的动静,会出现极其强大的海啸,父皇因为这件事已经被杀了,而罪魁祸首就是皇后。”   珍珠的声情并茂与一个公主当街大喊,霎时引来了无数的百姓围观,而她的话更是令人惊讶,一时间指指点点。   珍珠见目的已经达到,已经是声泪俱下。   “明日永夏国面临灭顶之灾,可是皇后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登上帝位,坚决不肯说,反而杀了陛下,还找了两个无辜的人做替死鬼,因为皇后不能让这件事传出来,这样明日大灾难来临,所有不知道的人都会死,而皇后会带着她的人躲起来,最后躲过劫难,成为最大的胜利者……” 第582章 夺权   珍珠的大吼和释放出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而且她还说自己被追杀,因为她知道这个消息,所以皇后要杀她。   而这时候事情已经传开了,底层的百姓不知道这件事,但是皇室等有些是知道的,原本至今没动静就已经被人怀疑了,现在珍珠站出来,一时间皇室先就慌了,都在责骂皇后,而底层见到皇室反应,知道珍珠说的是真的看,一时间都在想办法避开灾难。   皇后已经被软禁起来了,失去了大权,而侯青雀两人因为珍珠的原因成了无辜的替罪羊,现在也被放了出来,而这一切,在黄昏的时候终于尘埃落定。   殷湛然现在已经不敢走了,这个时间走万一避不开大灾难怎好,所以他带着两人去找郁飘雪,同时也放了水流东。   四人终于在客栈重聚,郁飘雪看着两人一身的伤,立即就动手去给他们治伤,而殷湛然则出去找客栈的老板。   “客观,公主说明天有大灾难,但是不知道时间,我们现在要将所有人都躲进地窖里去,离得近的都回家去了,来不及的就躲进客栈内的地窖,客官,你和你的同行人也在今晚亥时来到大厅,一起进地窖。”   殷湛然想了想点头,现在,的确是躲进地窖最安全。   海啸的大水淹没而来,完全能吞噬永夏国所有的生命。   等他带着饭菜回屋子的时候郁飘雪已经给两人收拾好了。   “伤的不算重,养一段时间就好,哎,你们是在是太冲动了。”   郁飘雪好好的说着,侯飞羽只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侯青雀倒是拉着她说谢。   “飘雪,这些天你们都在海边么?你们去了好久,我好担心。”   侯青雀因为少说话的原因所以说话比较直接,郁飘雪想到中间发生的事摇了摇头。   “没事,就是在等风向变而已。”   正说着看着殷湛然已经进来了,郁飘雪连忙转移的话题,叫两人先来吃饭。   “飘雪,那明天的大灾难我们怎么办?”   侯青雀一坐下就问,郁飘雪还没开口,殷湛然已经先开口。   “我们亥时到大厅去,一同躲进地窖里。”   侯青雀哦了一声点头,四人便围着桌子吃起饭来。   天色刚刚擦黑,珍珠已经在皇宫里了,皇后被软禁起来,其实皇后什么也没有做,珍珠就是冤枉她。   “珍珠,我自认对你算仁至义尽了,你为何这样害我,害得我身败名裂!”   皇后猩红着眼问,珍珠哼笑,看着那皇后笑了起来。   “皇后,你要是得了势,哪里还容得下我,因为父皇喜爱我,你对我早就恨之入骨了。”   珍珠看着一边的太监,得意的笑了笑。   “还不过来,把皇后绑在大殿的柱子上,今晚大海啸来了,怎么能无功而返呢?皇后,你作为一国之后,就为明日的大海啸做祭吧!以你皇后之躯,祭祀永夏国永无灾难。”   随着珍珠的话音落下,几个太监一起上,将皇后强行绑在了主子上,可是皇后一直大喊,倒最后直接破口大骂。   珍珠不怒反笑,看着垂死挣扎的皇后笑的妩媚。   “祭祀怎么能不见血呢,皇后的话实在是不好听,要是玷污了祭祀可怎么好?”   珍珠说笑着,看着皇后那张愤怒的脸道:“那个割了她舌头吧!”   珍珠说完大笑着出去,身后传来的事皇后凄厉的惨叫。   天色黑了,所有的宫人都躲进了宫里的地窖里,现在整个永夏国的人都躲在了底下,准备了食物和谁,准备着过一整天。   而同样,大量的财富珍宝也都一同带走,可是就在此时,珍珠却去找了水流东。   现在的水流东已经收拾好,早已不是迷宫树林里那样的狼狈了。   “皇兄,今日事后,皇位依然难定,既然这样,何不趁着明日大灾难,趁机……”   珍珠说着抬起手在脖子前划过,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   水流东原本就有这个意思,现在珍珠这么说了,两人便以合计,将所有的皇子都骗进了皇后的寝宫。   突然,四面门窗直接就被封死了,所有的皇子哀嚎声传来,珍珠却故意令自己手下人将皇后嫡子拖住。   这样一来,皇后嫡子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水流东的行径,两人顿时起了冲突。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起了争执,而这时大家都在准备进地窖,这样的事皇室其他人看到又急又怒,便下令将两人抓下关起来。   也就是这样的原因,所有人拖到了亥时最后一刻才进了地窖。   刚刚到子时,也就是刚到二十九那日,凌晨,暗夜的海上突然涌起了翻天的巨浪,整个永夏国都沦为了海洋,而躲在地窖下的人都一个个安安静静的在地窖下等着,这十二个时辰,所有人都心里极其的沉重,尤其是外头滔天巨浪传来的声音,所有人都在骂皇后。   “那个贱人,这么歹毒的心思还做皇后,居然为了自己的心思想让咱们都死。”   “是啊,真是最毒妇人心啊,幸好珍珠公主心地善良。”   “这次要不是珍珠公主,真的是所有人都要死。”   “就是,公主可是拼着性命救的我们,她自己都差点被皇后那个歹毒的女人给杀了。”   “……”   所有人都在赞珍珠的善良仁义,殷湛然四人坐在地窖的一个角落里。   这个客栈是都城的大客栈,平时要放的东西多,自然地窖也就大,所有人这会儿都在这里呆着。   郁飘雪听着那些话,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朵里。   她心里一点也不高兴,明明一切都是殷湛然在做,那个珍珠根本就是一个阴险小人,现在却成了大英雄。   殷湛然歪着头看着她嘟着嘴不忿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不高兴?”   郁飘雪偏过头看着他,笑的灿烂,就像阳光一样。   “当然不高兴,明明这个秘密是我们一起发现的,经历了那样的磨难,现在倒好,什么都是珍珠的了。”   殷湛然明白了她是为自己不满倒是觉得好笑,同时也觉得郁飘雪是这样的可爱。 第583章 走不成了   “我们又不是永夏国人,这些去计较去什么,珍珠哎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不理他就是了,她是英雄也好,恶人也好,与我们都没有关系,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殷湛然一点不留恋这里的一切,他现在只想和郁飘雪赶紧回到自己的家,去看看自己家里是什么样子,同时好好的跟郁飘雪在一起,其他的,他并不在意。   郁飘雪听着他的话觉得的确是很有道理,可是有道理不代表心里能平衡啊。   “没事了,别乱想。”   殷湛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所有人都坐在凳子上,在地窖里呆着,听着上头洪水的声音。   老板叫了小二将东西都搬了下来,所有人要在下面过一天,水和量输出都要准备。   侯青雀去拿了食物,侯飞羽就在一边坐着,连靠近两人都不敢。   他恐怖的脸只有那双明亮的的眼睛好看,却是低着头,眼神不断的往郁飘雪的位置看去,只见他浅翠色的衣摆拖走地上,看起来十分的好看,就像春天的时候刚刚长出来的绿草。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不起眼的侯飞羽。   这一天,永夏国的地面上没有人,从子时开始,海啸爆发,海水涌上了永夏国,一整天,整个永夏国都沦为了汪洋大海,知道第二天三十子时,海啸终于停止,到天明十分,地面上的海水退去。   所有的人从地窖里出来,就像逃荒者回到自己的家园一般。   天上的太阳出来,好像一切都重新开始。   无数的房屋倒塌了,大街上是桌椅板凳或那家的脸盆,海水洗礼后,大街上的人都在忙着重建家园。   虽然失去了很多,但是人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   “我们走吧!去海边。”   殷湛然轻声开口,说完看着侯飞羽两人。   “跟我们一起走么?”   侯飞羽点头,十分的坚定,转头看着侯青雀。   “你呢?”   “我跟你们一起走啊。”   侯青雀不想留在这里,这里是个没有记忆的地方,留在这里她随时都在想天罪之坑的难堪过去。   四人趁着这会儿无人留心立即往海边而去,他心里还是不放心珍珠,总觉得那个女人不会简单,担心她不会放过自己。   海边的船已经不见了,光秃秃的一片,殷湛然叹了口气,早该知道的,而去这个时候又能去哪里买船呢?   郁飘雪知道他的愁,挽着他手开口。   “没关系,这里很快也恢复,我们等着那时候在回去就好了。”   郁飘雪挽着手笑笑,好像一点也不生气,一边的侯飞羽扯了扯侯青雀的衣袖,侯青青哦了两声接口道:“是啊,过几天走也是一样,我们先回去吧!”   原本殷湛然以为这里的的船系着应该没事,不曾想会这么绝,现在也无奈,四人只好又回了都城里。   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因为事发突然,等劫难过了珍珠才令人将先帝的棺椁抬出来,而所有的皇子都毁了,现在的众人都心服口服珍珠,她暂时也就成了国家的掌权者。   客栈里依旧住了人,日子总要过,郁飘雪坐在二楼的客房窗户边,看着下面街道上的人,殷湛然则坐在椅子上打着盹,他似乎是有些困。   正发着呆,窗户下来了一群人,依仗工整,郁飘雪正在疑惑是谁来着,却见珍珠从马车了走了下来。   “文衍……快……”   郁飘雪冲着殷湛然大吼,直接吵醒了他,却也没生气,暖暖的走了过去。   “怎了?”   “珍珠来找你了?”   郁飘雪想都想得到是来找殷湛然的,她才不信她是来时差灾情的。   殷湛然听到这话眉头皱了皱看向了窗外,却只见依仗不见人,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完了?”   郁飘雪开口,殷湛然只好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珍珠,她看起来似有些憔悴。   “敏,你在这里住的可还好?不如和姐姐一起搬进宫里去住。”   珍珠少了跋扈,看向了郁飘雪,便要走进来,却被殷湛然挡在门外。   “她睡的浅,一点声音就会吵醒。”   珍珠对于他的反应似乎不生气,哦了一声,“那你等姐姐醒来后跟姐姐说可好?”   郁飘雪没想到珍珠居然就是不放弃,直接就冲里面冲了出来站在殷湛然身边。   “公主,我跟我丈夫很快就要回去了,回我们的故乡去,不会留在这里。”   郁飘雪挽着他手,十分郑重的告诉珍珠,“我们已经成婚了,他自然是不会抛弃我这个妻子。”   珍珠平静无波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一点也不生气。   “姐姐你误会了,我只是感谢敏,所以来请他进宫去。”   “不必了,我也不想有人知道我,我很快就要跟飘雪离开了,对了,你现在是永夏国的实际掌权者,你应该有很多是要忙的,不打扰。”   殷湛然直接下逐客令,珍珠怎么也想不到殷湛然这样的软硬不吃。   “敏,你真的,就这么毫不犹豫的选择她么?你是聪明的人,应该知道,娶我,和娶她的区别?”   殷湛然轻呵,伸手抱住了郁飘雪。   “我在娶她的时候就做下了选择,至于你公主的身份,我并不在意。”   殷湛然眼里冰冷一片,他的身份是亲王,而且手握实权,又怎么会是因为珍珠的身份而动心。   珍珠看着郁飘雪,心里总是有些嫉妒,而那眼神,居然带起一丝狠意。   “你不劝劝他么?”   郁飘雪迎上珍珠的眼神笑了起来。   “公主,我从来不比你差。”   珍珠说的是身份,而她是王妃。   珍珠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看向了殷湛然。   “敏,我等你,我愿给你一个机会。”   殷湛然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她。   “请回。”   珍珠的眼神霎时暗的惊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郁飘雪不喜欢她,见她走了砰的一声关了大门,殷湛然见她模样以为她生自己气。   “我跟她没什么的,什么都没有,别生气。”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搬过她身子,将人抱在怀里,脑子里却想起之前珍珠引诱他的事,想了想,到底没什么进展还是不说了。 第584章 你跟她?   郁飘雪抬眼看着他,总觉得他现在看起来没以前那么的沉重。   “你是不是早知道她喜欢你?是不是我不来你就跟她好了?”   郁飘雪柔柔的问,倒也生气。   “怎么可能,我一直不喜欢她,只不过那时候以为她真心帮我,没有的事,别瞎想。”   殷湛然低头吻了她的额头,郁飘雪嘟了嘟嘴,好像这才过去了,看了眼窗外。   “我们出去看看有没有商家可以出售船只了。”   四人因为这件事又留在了这里,珍珠不知一次的想着要殷湛然进宫去,可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船商已经和他们商谈好了,不过新造的船要十日后才能成功,郁飘雪有些无奈,却也只好答应。   日子总是要过,回来的路上街道上就已经看到了小贩,郁飘雪看着那些小玩意倒是觉得喜欢,殷湛然就陪着她在街上逛了逛。   “你喜欢这个?”   殷湛然问,郁飘雪手里正拿着一个竹子编的风车,看起来倒是很精致。   郁飘雪点点头,买下了这个风车。   “我是买回去送给青雀的,她什么都没看过,她现在对外面的一起我都好奇的很,我……嘶……你干嘛!”郁飘雪画还没说完就被殷湛然用力捏了手,原本两人就是手牵手。   “我还以为你是买来送我的。”   殷湛然语气酸酸的,郁飘雪哦了一声,拖长着尾音。   “原来有人吃醋了。”   郁飘雪笑着歪头看着他,这人爱吃醋的性格真的是没法改。   殷湛然没理她,转移了个话题。   “这个到临州要多久?”   郁飘雪想了想,也不是很敢确定。   “一个月吧!也许更快。”   郁飘雪想到自己可以控制船走,却又想起一个事。   “我听说,永夏国的新皇帝,是珍珠,她要做女皇。”   想起这个郁飘雪就没有安全感,那个女人能放过他们夫妻么?   “她做女皇就做女皇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好了,回去。”   殷湛然拉着她手就走,他误以为郁飘雪会以为这样他就会去找珍珠。   客栈内侯飞羽在房间里陪着侯青雀,郁飘雪进来的时候他躲到了一边去,只敢偷偷的看着她。   “青雀你看,这个竹子编的风车,好不好看?”   侯青雀接过那风车来,一碰它又转一下,只觉得好玩的紧。   “好看,喜欢,谢谢。”   侯青雀对外面的一切都好奇,现在拿着这个风车都自己玩。   郁飘雪就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瞧见做的远远的侯飞羽,突然想到他的事。   “候公子。”   她走了过去,侯飞羽霎时心跳加快,下意识的就退了几步。   郁飘雪立即停住脚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侯飞羽会这有对自己,不过转念一想,难道是怕别人看到他的脸?   “你叫我飞羽就好了,不用那么客气。”   侯飞羽的声音都有些打颤,郁飘雪不好意思的笑笑。   “好了飞羽,我想跟你说的事,你脸上的伤我给你看看,我医术还可以,我帮你治好脸上的伤。”   郁飘雪歪着脑袋笑着说,侯飞羽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尤其是她那句飞羽,他觉得是世上最动听的声音。   “我脸上的伤……”   侯飞羽低着的头有些难堪,伸手摸着自己的脸。   侯青雀听到他们的话凑了过去,一把挽着侯飞羽。   “哥哥,让飘雪给你弄,她一定能帮你恢复的,以后我哥哥也是好看的。”   侯青雀说着看向了郁飘雪,眼里带着一种希冀。   “飘雪,那我哥哥的声音呢?”   郁飘雪明白了她说的是声带,点头应下。   “你哥哥声音很沙哑,是因为声带受伤了,不过我也没给他仔细看,我给你看看飞羽?”   郁飘雪后面一句转头看着侯飞羽,可是他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我……这个样子,你怕不怕?”   “不怕啊,我是大夫嘛。”   郁飘雪干笑了两声,开玩笑,绝川那样子都没吓着她就侯飞羽,那简直是小意思。   侯飞羽听到她的话点了点头,这才在侯青雀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郁飘雪走过去的时候见到他一双眼就是闪烁。   “你别怕,我就是给你检查一下,别怕。”   郁飘雪说着伸手去给你查看脸上的皮肤,侯飞羽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身子的颤抖,却拼命使得自己看起来很镇定。   虽然他脸上的皮肤受伤了,但神经还在,依然能感觉到郁飘雪温柔的手。   郁飘雪没再去想那么多,只是仔细查看他的皮肤,干枯的很,脸上的肌肤因为被狼所伤,当时又没法医治,所以就这样拖下来。   现在皮肤暗黑,皮包骨的就像一个骷髅,而且颧骨哪里因为伤的重,都能看到里面的骨头,看起来可怖的很。   侯青雀在一边紧张的看着,生怕她说自己哥哥没法救了。   “飘雪,我哥哥的脸能救么?”   郁飘雪一双小手在侯飞羽脸上划过,转过身看了眼侯青雀点头。   “能啊,就是要养一段时间,差不多半年,把脸上的肉养出来。”   郁飘雪大致说了一下,侯青雀有些不懂。   “养出来?”   “对,飞羽脸上的肌肤都坏死了,所以要把现在他脸上的肉都挂掉,将坏死的神经末梢除去,使得还活着的神经生长,使得脸上重新长得肉来。”   郁飘雪将理论大致说了一遍,侯青雀听得心都是痛的,很为难的看着侯飞羽那张一言难尽的脸。   “把哥哥脸上的肉都……”   侯青雀不忍再说下去,只觉得自己脸上一阵疼。   侯飞羽马上看着侯青雀开口道:“别担心,不怕,我不怕疼,我能恢复啊。”   侯飞羽好像真的不怕疼似得,郁飘雪笑笑开口。   “你们不用担心,有麻醉啊,不会疼的。”   郁飘雪没在意两人的对话,这种事病人家属很在意,难免的。   得知了情况侯青雀这才放心些,看了看侯飞羽,扭头看着郁飘雪道:“那声音呢?”   郁飘雪哦了一声继续去给侯飞羽检查。   “你这个你等一下,我去拿东西。” 第585章 看病   郁飘雪要看他的咽喉,所以需要工具,工具都在空间里,所以她找了借口去自己跟殷湛然的房间,见他正坐在椅子上、靠在窗前读书。   那书是郁飘雪给他的,她的空间里放了好多书。   “去送个风车,要那么久么?”   郁飘雪偏过头看着她,酸的人牙都要掉了。   “我顺便帮飞羽看看伤嘛。”   “呵,飞羽?叫的那么亲密做什么,不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妇么?”   郁飘雪说着啪的一声将书丢在桌子上走了过来。   郁飘雪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就这么小气啊。   “我就是给他看个伤而已,他是我病人。”   郁飘雪说着拿出医药箱出来抱在怀里,仰着头看着面前压迫性的人。   “我要去给他看伤了,你要一起去么?”   反正看你这么不放心。   殷湛然闷闷的嗯了一声,这才答应了过来,两人一起去了侯青雀兄妹的房间。   侯飞羽一直坐在椅子上,脸上似乎还有刚刚郁飘雪抚摸的温柔。   而门嘎吱一声响起,他的心一跳,可却看到郁飘雪身边还有一个身影,抿了抿唇,心里复杂而纠结。   毕竟,人家早就成婚了。   “飞羽,我……”   郁飘雪刚开口,殷湛然牵着她手又是一捏,倒是不痛,不过却提醒了她,偏过头来,见到殷湛然要吃人的眼神。   叹息,无奈,这个死醋缸,看着就烦,真不想理他。   “候公子,我来给你看看喉咙。”   郁飘雪认命了,摊上这么个大醋缸。   殷湛然对这个称呼满意了,自己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着。   侯飞羽点了点头,很礼貌的说了谢谢。   “又要麻烦你了。”   郁飘雪摇了摇头,从医药箱里拿出了工具,给他查看了咽喉。   “候公子,你咽喉哪里,也就是声带受了伤,当时也没及时医治,所以声带就成了现在这样,你要是想医治的话就要从新给你在咽喉哪里动手术,如果是这个的话我们就要稳定下来才能治,你两个伤都要养。”   郁飘雪收拾好了工具开口,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大手术,倒是要养一段时间,所以要等安定下来后才可以。   侯飞羽摸了摸咽喉,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的外在并不怎么在意。   他知道就算自己外在恢复,也比不过她的丈夫。   更何况她早就成婚了,他们夫妻还那么恩爱。   “没关系的,都这么多年了,我哪里会急。”   郁飘雪应了下来,现在他们要走,也的确不是动手术的时候。   “那就好,我就怕你急。”   郁飘雪拍了拍手,收拾了医药箱。   侯飞羽看着她的眼神总是很闪躲,又想看,又害怕。   “听说风岚皇朝地广物博,十分好玩,有趣的地方很多,你都去过么?”   侯飞羽突然有些期待那个地方,那个郁飘雪曾经呆过的地方。   郁飘雪摇了摇头,她生性就宅,哪里的在不想去。   “风岚而今只有三国,我也没去过别的地方,不过我想你会喜欢的。”   郁飘雪没太在意的说,一边就坐着殷湛然,她要是再跟侯飞羽说下去,殷湛然估计就要醋淹永夏国了。   侯飞羽哦着点着头,一直在想风岚皇朝的是个什么地方。   回到房间后郁飘雪看着殷湛然,“我就是去看个病你也要跟着,你还怕我跟别的男人跑了不成。”   郁飘雪将医药箱放在桌子上问。   殷湛然又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拿起丢在桌子上的书。   “不是,只是你不在眼前,心里不放心。”   郁飘雪也不知道他这话真假,还是半真半假,反正她也没在问了。   黄昏时分,两人便一同去了楼下叫小二端饭菜上来。   “文衍,你说侯公子他们兄妹到了东晋之后做什么呢?而且还有户籍,哦,这个你可以解决,那他们去之后做什么呢我想想。”   郁飘雪在想他们两人到了东晋之后做什么,总是要找个出路的吧!   两人正好下了楼梯,走到大堂去,殷湛然见她在想,便笑笑,“时间还早呢,他们去了东晋,侯飞羽首先要养伤,就现在王府住一段时间,伤好了再说,这么长时间要做什么到时候再看。”   郁飘雪哦了一声,去了柜台点好了饭菜,正好回去,却在上楼梯的时候几个男人围了上来,看模样就是地痞流氓的那种。   “哟小娘子,这白嫩嫩的小脸蛋,真的好看啊。”   那为首的一个大汉说着就伸手过来去摸郁飘雪的脸,却被殷湛然一把捏住手腕。   “我妻子不认得你。”   殷湛然说完反手一推,将那人推开,而他身后的好几个人立即就围了上来,一个个撸起来袖子叫嚣。   “小子,你是不知道我们周大爷的厉害,这小娘子我大哥既然看上了,今晚就得陪我大哥去。”   那几个人说完就冲着郁飘雪去,殷湛然便也不说话,抬脚就将那几人踹飞了,郁飘雪一点也不怕的站在殷湛然身后,这几个家伙别说殷湛然,连她都对付不了。   “你们……你们好大胆子,连小爷我都……啊啊……”   那男人话还没说完殷湛然抬脚踩在他脑袋上,顿时痛得他啊啊大喊。   “大哥我们错了,我们喝多了,就是看你妻子漂亮过来想叫她喝杯酒。”   那男人立即就怂了,就殷湛然刚刚踹开他们的力道,完全可以一脚踩碎他的脑袋。   殷湛然的眼眯起,带着一股子厌恶。   “她不喜欢喝酒。”   殷湛然声音冷的很,郁飘雪心里一愣,偏过头看去,他现在的模样,像极了他以前的样子。   那脚下的男人惊慌的连忙应下,殷湛然这才拿开脚,牵着郁飘雪的手就走。   回了房去,殷湛然一把将人抱住,眼里看着全是不舒服。   “干嘛?”   她闷声问。   “没事,就是觉得刚刚那人说的挺对的,你真的挺漂亮的。”   郁飘雪闻言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殷湛然从怀里拿出镇魂石。   “我知道这个不是我给你的聘礼,因为我就没有给你聘礼过,我记得,你当时嫁过来的时候也没嫁妆。” 第586章 以前的事   郁飘雪一愣,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笑了出来。   “你都想起来了?”   殷湛然摇了摇头,唇角的浅笑有种苦涩。   “我没有,只想起了一些,其中是,你的最多,少孤其次,然后是一些以前学的东西,其他的,都不怎么记得了。”   他说着叹了口气,郁飘雪心里忍不住跳跃,没想到,自己在他心里有这么重要的位置。   “没关系,慢慢来就是了。”   她的目光落在镇魂石上笑了笑,“这个是镇魂石,我之前给你讲的事情你都记得么?你体内有绝川的神识,他想占据你的身体,而你体内还有初龙的,一旦你神识混乱,三个神识在你体内你会被逼疯的,所以你自己封印了自己以往的记忆,这样绝川就没法占据你,这镇魂石你带在身上,能镇压不属于这身体的魂魄,让你的神识恢复。”   郁飘雪将镇魂石放在他的心口,殷湛然哦了一声,难怪那时候郁飘雪一定要他呆在身上。   “好,我带在身上,片刻不离。”   殷湛然将镇魂石放回怀里,郁飘雪看着他,正要说话,却突然闻到一股子怪味,抽着鼻子。   “好像有什么味道。”   郁飘雪从殷湛然怀抱里出来,觉得屋子里有股子怪味,随着味道,一直走到了两人的床底下。   她蹲下身一把掀开床单,之间床底下赫然躺着一具尸体。   “文衍!”   郁飘雪喊了他,殷湛然在她身边蹲下来,那是一个少年的尸体,身上没有血,但是已经是尸体。   “今天我就跟你两次离开了这个房间,一次是去给侯飞羽看病,一次是刚刚下楼去。”   郁飘雪看着那尸体倒不怕,而是怕背后那人的险恶用心。   殷湛然伸手一把将尸体拖了出来,看着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可惜了。   郁飘雪下意识的看了尸体。   “是捂死的。”   殷湛然嗯了一声,一把抱起尸体。   “我先把尸体弄出去。”   话音刚落殷湛然心里却又已经,生怕这是调虎离山,便抱着尸体到窗户哪里,而侯飞羽两人的房间就在两人旁边挨着。   “侯飞羽,你把这尸体丢到外头去。”   侯飞羽看到那尸体也不怕,反正这些年在天罪之坑什么没见过,这会儿一把接过尸体就跃下二楼。往远处去处理了尸体。   侯青雀疑狐的看着两人,正要开口问尸体是怎么回事,而这时殷湛然房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郁飘雪起身正要去开门,殷湛然却拦住她。   “我去。”   殷湛然走了过去,门外站的全部是官差。   “喂,有人举报你们杀人,还把尸体藏在房间里,我们要进去搜查。”   那官差趾高气扬的开口,话刚说完就直接往里面闯。   殷湛然也没拦也没说话,就让他们进来了。   那领头的官差进了屋直接就令人搜屋子,殷湛然也不管,直接走到郁飘雪身边,两人也就这么站在一起。   这屋子不算太大,毕竟还有这么多人搜,一进门就是十几个人。   可是搜了一圈,官差就差将地板都掀了,可是也没有任何的东西。   郁飘雪抱着手看着他们,她心里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毕竟在这里,只有这一个仇人。   “搜到了么?”   殷湛然声音听不出一丝起伏的问,那几个官差也找不到尸体,可是又奉命而来,一时间心里火燎。   “大胆罪犯,居然还敢逃,来人擒下。”   那领头的官差大喝,所有人立即拔出刀来冲着郁飘雪两人就砍去。   殷湛然心里明白对方是要给自己顶罪,抬脚一脚将面前的椅子踢了过去,趁机带着郁飘雪跳窗逃走。   两人一跳出去外头居然早已布置了大量的官兵在哪里,殷湛然也不与他们争执,带着郁飘雪跃上屋顶绝尘而去。   郊外,一片浓荫,两人在郊外落下,四面无人。   “一定是珍珠,她是来抓我的。”   郁飘雪终于说了出来,殷湛然什么反应也没有,显然是早已知道。   “不用担心,她在明处,我们在暗处,她这次只是想抓你而已,我们躲几天。”   殷湛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显然是不想她担心。   “我们在郊外找个地方住下,先不要担心。”   郁飘雪嗯了一声,两人这会儿就在外头,天色黑了,月色也已经是出来了,弯弯的上弦月,两人就漫步在月色下。   郁飘雪跟他在夜色下往前走,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文衍,我觉得珍珠也许在外面北上的岸边也下了手,就是等着我们走的时候在哪里等着。”   郁飘雪歪着头看着他,既然珍珠不放手,那北边的岸上哪里,肯定是有她的爪牙的。   殷湛然微微低下头,只是沉默。   郁飘雪嘟了嘟嘴,她觉得殷湛然挺招桃花的。   “可是生气?”   殷湛然见她也不说话,以为她在生气,不过不管怎么说,珍珠都是他引来的,心里还是有些愧疚。   “没有啊,我就是在想,你好像很招桃花啊?”   她歪着头笑起来,弯弯的眉眼就像现在天上的新月一般动人。   “烂桃花。”   他突然厌弃的开口,对于珍珠,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女人。   “也是,我才是正桃花。”   噗……   殷湛然一声笑了出来,暖暖的眼神看着她。   “自热,你才是好的。”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低着头看着她弯弯笑的眼。   郁飘雪听到他这句话也不知怎的了,心里就是高兴。   “那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她?”   “没有,她养了面首,我理她做什么。”   “养了……还好,你不是她养的。”   郁飘雪赶紧将人挽在手里,好像怕他跑了似得。   这个小举动令殷湛然心里好了起来,干脆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她紧紧挨着他坐下,一颗小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我怎么会是她养的,要不是因为我有用,她哪里管我死活,不过我跟她两清了,谁也不欠谁。”   殷湛然一面说着一面轻轻抚摸她的发丝,只觉得软软的很舒服。   “嗯,谁也不欠谁就好,我不想你欠别人的,也不想别人欠你的。” 第587章 通知离开   殷湛然抱紧了胳膊,想起客栈里的两人。   “那我们要去找青雀他们么?”   郁飘雪其实是担心珍珠对那两人下手,毕竟这两人不管怎么说跟珍珠都还有矛盾呢。   “离开好。”   “那我在这里等你。”   郁飘雪坐直身子,殷湛然看着她却有些不放心,她笑了起来。   “这里没有人知道,而且这里也不会有野兽什么的,你要担心。”   她柔声安慰他,殷湛然想了想也是这样,只是现在晚上他不放心她一个人。   “这附近应该有农家,找个地方先歇下来。”   殷湛然说着已经站起身来,显然不把郁飘雪安排好他不会放心的。   “不用啊,这里也没人,也没野兽,我又不怕鬼,我就在这里等你。”   郁飘雪笑着回答,殷湛然却摇头。   “我不与你分开。”   郁飘雪听到这话一愣,急忙撇开眼,正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鸟鸣,郁飘雪突然笑了起来,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糕点冲着那鸟儿开口。   “你帮我送信可好?”   郁飘雪开口,以巫术与万物交流,那鸟儿见到郁飘雪手里的糕点便飞扑着翅膀过去,吃了宵夜后才回话愿意帮忙送信。   郁飘雪笑了笑,从袖子里拿出了纸笔来,在上面写了歪歪斜斜的字,鸟儿爪子抓着就飞走了。   “你能跟鸟兽说话?”   殷湛然很奇怪的问,郁飘雪啊了一声,觉得自己也实在神奇,从医生到巫医。   殷湛然倒也没有再多问,两人便就在这里等着。   月色下,两人宛如一对精灵。   “这里我好像来过?”   郁飘雪看着眼前的路迷迷糊糊的空口,不想殷湛然却嗯了一声开口。   “这前面就是迷宫树林。”   郁飘雪一愣,想了起来,她之前逃命就从这里路过。   “你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个迷宫树林,一般人是进不去的吧!可是我怎么进去的?”   郁飘雪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她一直都在好奇自己是怎么进去的。   殷湛然也疑狐的站了起来,眼里说不出的迷糊。   “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到的迷宫树林么?”   殷湛然微微低下头看着她,好像是月亮在跟花儿说话一样。   “我……我那时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绑架啦,然后我就逃走了,结果逃跑的时候被蛇咬了一口,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迷宫树林里了。”   郁飘雪省去了中间一些事,殷湛然想了想道:“我去的时候哪里有一家人,水流东说那是镇物,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镇物,因为一家人都被抽了魂,而那个儿子被抽走的最多所以傻了,他们一家人为了不使的儿子被嘲笑就搬走了,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镇物,但是我去的时候,那个傻子说你要做他媳妇。”   随着殷湛然的话郁飘雪脸色已经黑了,这个尴尬事怎么就被他知道了。   “那个……我醒来的时候就在他们家了,他们非要我给他们的儿子做媳妇,不过我逃出来了,然后……就逃到天罪之坑了。”   郁飘雪说的很丧气,自己真的不是一般的倒霉啊。   不远处就是迷宫树林,郁飘雪和殷湛然还是到了外头,两人心里始终还是好奇着。   “里面似乎也没什么危险,要进去么?”   殷湛然歪着头问她,郁飘雪点头,一面拿出了荧光棒往前走,随着殷湛然的步伐走进了迷宫树林里。   树林是一大片,在这夜色里安静的可怕,天上那一点点的弯月起不到看路的作用,唯有郁飘雪手里的荧光棒还有光亮。   殷湛然一只手一直牵着她,好像就怕她走丢似得。   “飘雪。”   他突然唤她,在这宁静的夜空中,他的声音就像月色一样的温柔。   她啊了一声回头看着他,一双眼漂亮动人。   “小心点,别走丢了。”   殷湛然突然笑了笑,心里明明有想跟他说的话,却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两人一路往前走,在夜色下,树林中移动。   “我想我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了。”   殷湛然牵着她手往前走。   “你知道?”   他嗯了一声道:“你当时被蛇咬了,所以滚了进来,本来正常人进来都会被迷阵绕出去,但你当时昏迷了,没有自己的意识所以就滚了进来,失去意识的人就跟死物没什么区别,而那对夫妻刚好又在树林里走动,所以就把你捡了回去。”   郁飘雪哦了一声,想想好像也只能是这样了。   “那个天罪之坑怎么样才能毁去啊,烦这个地方。”   郁飘雪撇了撇嘴,她讨厌那个地方,而且传送点就在那个祭台,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被用来害人。   “把那家人带走就行了,没了镇物,那阵就就会失效很多。”   郁飘雪点头哦了一声,两人一直往里走,穿过了树林便是平原,总算出远远的见着那农舍了。   “我回来了。”   郁飘雪一把抽开被殷湛然握着的手奋力往前跑,殷湛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能立即在后面跟着,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结果没想到郁飘雪居然冲着那农舍而去,一脚就踹开了那门扉,冲着那农舍大声喊叫。   “喂,你们出来,你们这群混蛋。”   郁飘雪走进了院子将里面的东西都给打砸了,这家人太可恶了,居然想她做那傻儿子的媳妇,还是逼她!!   郁飘雪的动静太大,很快那一家三口就出来,那傻子一看到郁飘雪就流口水,太子袖子去擦,着实恶心。   “姐姐,你要跟我而娃娃嘛!”   那傻子被郁飘雪一巴掌结结实实打了下去,气的那两夫妻冲过来就要打郁飘雪,却被殷湛然结结实实的拦住了。   “你……”   那两夫妻知道不是殷湛然的对手,可是现在儿子又被打了,正在为难,却听到郁飘雪的声音。   “你们看,这是什么?”   三人随着她的声音下意识的偏过头去,只见她手里拿着一张符纸,就在三人看到符纸的时候符纸骤然起火烧了起来。   那三人霎时便如破布娃娃一般的倒在了地上,郁飘雪手里的符纸也燃完了。 第588章 迷宫树林   “他们睡过去了,将他们被抽走的魂魄唤回来就好。”   她抱起手耸了耸肩,这里的事也总算是完成了。   侯飞羽两人随着鸟儿到了指定的地方却不见人,正在疑狐,远远的见着白光移动,缓缓的走进,居然是郁飘雪两人走来。   “青雀,你们这么快就来了。”   郁飘雪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一把过去握着侯青雀的手说起话来,一边的侯飞羽却始终是低着头,不敢去看人。   “我接到你的信就来了,对了,那只鸟呢?”   侯青雀偏头四处看了看,却怎么也看不到那只鸟了。   郁飘雪哎呀了一声搬过人来道:“早飞走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呆下来,还有几天我们就出海离开。”   侯飞羽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去,却看到殷湛然一双眼正落在他身上,惊慌的立马低下头去。   侯青雀没有看到两个男人的事情,一直都在跟郁飘雪说话。   “嗯,现在好像是挺危险的。”   郁飘雪偏过头看着殷湛然,淡然道:“我觉得珍珠肯定会在北面等我们,那我们从东面走吧!”   殷湛然想了想,珍珠看来是不打算这么放过他了。   “那好,我们之前在船商哪里订的船只就留在哪里麻醉珍珠,我们走北面,虽然会绕一点路,但总算要安全些。”   侯青雀听着两人说话,疑惑的开口。   “珍珠?就是真实公主?”   郁飘雪偏过头看着侯青雀,珍珠在外人的眼里那是十分完美的形象的。   “就是她,她可坏了……”   郁飘雪一口气将珍珠做的恶事都说了出来,侯青雀却一点也没意外,只是叹了口气。   “她连我们这两个杀父仇人都可以不在意,哪里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话音刚落侯飞羽轻哼。   “那皇帝那么多儿女,而且自称又不教养,孩子那个对他能有感情。”   四人谁也没说话,显然都知道,这种没有感情的亲情,脆弱的可怕。   “好了,我们准备去东面吧!”   半夜,四人走在大路上往前去,暗夜中只有兄妹两与夫妻两的浅浅私语,在这夜里暖暖出现。   “哥哥,飘雪把你治好后你的样子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那时候你可不能就不管你妹妹我啦。”   侯青雀挽着侯飞羽的手一直蹦蹦跳跳的走,欢快的很。   她的世界一直是天罪之坑那样的地方,每天只有活着的念头,现在走在外面,没有了那么多的危险,她自然也就展现了少女的天真。   侯飞羽侧过头看着自己欢笑灿烂浪漫的妹妹也觉得心里满足了。   “你……你别这么活泼,女孩子要端庄安静,不然你这样很难嫁的出去的。”   侯飞羽到底是在外面生活过的,现在回归了人类的世界,便也有了多余的心思,每天不再是想着怎么找食物活下去,而是会想更多人应该想的东西。   “哥哥,我干嘛要嫁出去,我要跟你一起过啊。”   侯青雀天真烂漫,两人就走在前面,郁飘雪在后面挽着殷湛然的手看着他们兄妹轻笑。   “其实青雀这样也好啊,活泼一点也没什么嘛。”   郁飘雪是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不用千篇一律的一个模子。   殷湛然歪着头瞧着她,觉得她说的东西都很有道理的样子。   “对,不过人家自家兄妹说话,我们外人别管。”   殷湛然将人往自己身子拉了拉,两队人隔着距离各走各的,直到天明时分,四人才来到东面的一个小渔村落脚。   “这里就是东面,我们在这里等几天。”   殷湛然手里拿着永夏国地图查看,而前面正是一个小渔村。   郁飘雪看了看他手里的地图,这是永夏国的。   “你……还有人家国家的地图啊?”   郁飘雪歪着头哼笑了一声,居然带着几分少年郎的可爱。   郁飘雪心里突然有些感概,若他不是这些年背负太深,也不至于这样少年老成,直接从为过完的童年到了中年。   他还没过完童年,还没经历少年。   郁飘雪在想,若是他没有那么多的变故,他一定是一个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绝色公子。   “我刚来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说什么方向我也不懂,所以就自己拿来了地图看。”   他一笑起来就弯弯了眉眼,就像春日刚刚发芽的柳叶一般美好动人,看的郁飘雪想靠近他,去亲吻他。   “你刚刚的那段时间,很难过吧!”   郁飘雪想着就觉得心酸,那时候,他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而自己,在他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却根本没有在他身边。   殷湛然收起了地图放在怀里,偏着头笑笑。   “没有啊,刚刚清醒那会儿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懂,就慢慢学,那些珍珠他们其实对我十分的话,出去那些别的心思外。”   殷湛然一句话敷衍了过去,要是让郁飘雪知道珍珠曾经色诱他,他还看了珍珠果体,郁飘雪万一生气走了怎么办?   郁飘雪哦了一声,也明白珍珠对殷湛然的利用,那时候,他应该是不会吃什么苦。   “那就好啊。”   她应了一句,两人已经走了过去,在晨曦中,那小渔村破败的出现在面前。   小渔村就在海边,所以当时人们为了逃命都走开了,现在回来重建也是忙碌,现在一大早,都已经有炊烟了。   侯青雀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两人,笑着比晨曦还灿烂。   “我们就在这里等下来么?”   殷湛然嗯了一声,拉着郁飘雪的手往前走。   “我们去找找看,反正也待不了几天,去找个地方先住下来。”   郁飘雪被他拉着就走,差点一个趔趄。   “你说一声啊差点我就摔倒了。”   “你要摔倒了我就抱着你。”   殷湛然说完还笑了出来,拉着人蹦蹦跳跳的就走。   侯飞羽看着那个黑色的背影只有羡慕,无尽的羡慕。   小渔村里现在的人都在各自忙着弄自己的屋子,郁飘雪和殷湛然去的时候并没有人发现,直到郁飘雪开口。 第589章 小渔村   “大叔好,大婶好。”   郁飘雪给在场的人打了招呼,那些人回过头来,只见一对男女站在那里,宛如天人。   “好,你们这是……”   殷湛然接过了话道:“我们本来是要去晓南镇,可是因为这次打灾难那边路走不了,我们想在这里借住几天,路能走了就走。”   那些人这才啊了一声,知道他们的目的,也是两地离得不远,也许是经历灾难后大家的心情,其实其中一个老人指了指他们右后方道:“我们这地方有空屋子,那边有留下来的,也能住人,住人都搬到镇上去了,你们既然是接住,就去住几天,也没事。”   郁飘雪回头看着那远处的屋子,点头说了谢谢。   侯飞羽因为自己脸所以不怎么靠近人,都是远远的站着看着两人去。   郁飘雪挽着殷湛然的手往回走,走到兄妹两人的身边。   “那边有个大叔说哪里有空着没人住的房子,我们去哪里待几天。”   郁飘雪一面说一面指着前方,四人便循着地方而去。   宫里,珍珠自己在寝宫发火,气的眼都红了。   “混账,原本是想擒住那个贱人,逼敏回来,现在居然被逃走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一群没用的东西,居然被发现了。”   珍珠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想到那个俊朗非凡的男人现在正陪在那个贱人身边她就气的心口疼,而一边的一个美艳男子则好言好语的哄着。   “殿下,可不要气着身子了,手下人不懂事,你可不能自己气病了。”   珍珠闻言觉得有道理,自己可不能被郁飘雪那个小贱人给气着了,偏过头来,见着身边服侍的美男子,那男子美貌艳丽,只是珍珠现在看男人总是要用他和殷湛然比一比,这样一看,珍珠只觉得眼前的男人美而俗,媚而无神,与殷湛然可谓天壤之别。   想到这个珍珠长长的叹了口气。   果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那美男子见珍珠似乎在想什么,便凑过了身子在珍珠身边坐下,伸手为她捏着肩。   “殿下……”   珍珠被他换过神,看着面前的人,却突然笑了起来。   既然她得不到,那她也不会让郁飘雪得到。   东面小渔村里的屋子里,屋子虽然陈旧,但是四人都不是娇养的人,现在只觉得有个地方遮风避雨就可以了。   今天的天气是很不错的,出了太阳,不大不小,正好暖洋洋的照着,殷湛然和郁飘雪一起走了出去,去买了鱼回来,还带了一些食物,四人还要在这里过几天,而重金请了这里渔家做的大船也还在紧锣密鼓中,四人还得在这里等着。   这天中午,郁飘雪正好去村里给渔民们送了些草药,他们有些人有疾病火受伤,因为经济原因都没有及时医治,所以郁飘雪来了就帮他们看看病,还去山上帮忙找些能用的药草告诉他们怎么用。   “你这个是肺的问题,少抽烟。”   郁飘雪看了一个大叔的病给了药,并且叫他少抽烟,最好戒了。   可就在这时村长带着几个官兵过来,说是找人的,而画像上一男一女居然是殷湛然两人。   郁飘雪知道这又是珍珠的手段,两人一起躲了起来,一个面也不漏,知道人走了两人才走了出来。   “大夫,为什么官兵要找你们?”   村民疑惑了起来,郁飘雪还在想借口,殷湛然已经开口了。   “因为我跟她是都城里来的,我们两家不愿意让我们成亲,所以我们就私奔了。”   殷湛然脸不红气不踹的撒着谎,没办法,郁飘雪只好帮着圆谎。   “是啊,我爹想把我嫁给一个快八十的老头做妾,我……”   郁飘雪说着还摸了摸眼睛,一副受了天大委屈一般的模样。   殷湛然瞧着她这样子心里好笑,那些村民单纯,哪里有他们那么多的心思,顿时便为她气愤,再加上这些年的相处,郁飘雪不收钱的帮他们看病,他们已经完全站在郁飘雪这边了。   “大夫,你跑了好,你看你这姑娘,长得也多好看的,年纪也年轻,干嘛要去个八十岁的老头做小妾,那你这一辈子都毁了啊。”   “可不是,哪有这样当爹的。”   “殷小哥,你干的好,你们两人在一起,哎哟哟,瞧瞧,这多般配,瞧瞧,这将来要是生个孩子,那得多俊啊。”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满是祝福,殷湛然歪过头在她耳边开口。   “那我们要个孩子,肯定又好看又聪明。”   郁飘雪被他这么直白的话给弄得脸都红了。   “懒得理你。”   郁飘雪说着蹲下身去继续给这里的人看病。   不过几天,这大船真的就弄好了,与郁飘雪之前在临州买船出海的时候那船完全没法比,毕竟这里,也只有这个条件。   而郁飘雪当时离开临州走的急,小船不行,只有大船,中等没有,她没法只好买了大船走,完全就是一移动别墅。   而今看着眼前这船,只有一个船舱,长估计只有六七米,宽只有三米,实在是有点……寒碜。   “我们走吧!”   郁飘雪看着面前的船开口,永夏国她不想再待下去。   殷湛然嗯了一声看着侯飞羽两人。   “走吧!上船。”   四人就这么急匆匆的开口,侯青雀看着这小小的船,心里担忧的很。   “看来接下来的时间我们都要吃鱼了,要吃一个月的鱼。”   侯青雀坐在甲板上伸手撑着脑袋开口。   郁飘雪拍了拍手坐到她身边去,疑狐的开口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们什么粮食都没有啊,这船上就只有吃鱼了,不过没什么,我什么都吃,只要饿不死,吃一个月鱼也没什么,一个月之后我们就能到风岚皇朝了是么?”   侯青雀一双眼闪耀着光芒问,郁飘雪有些不忍心打破她的期望。   “是啊,一个月之后就到了。”   这话侯青雀听得很舒服,满意的点头。   “我要去好好玩,我还没有好好玩过呢。”   郁飘雪没有说外面有多惨烈,她不想打碎侯青雀的美梦。 第590章 最后的击杀   “咦飘雪,你说我们去了风岚皇朝之后做什么呢?外面需要钱,那我要去做事情啊。”   侯青雀开始烤考虑这个难题,郁飘雪想了想,她好像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这个……到了再说啊,现在还早呢,我们到了皇朝,还要给你哥哥治脸上的伤呢。”   侯青雀哦了一声反应过来,的确,这件事还可以慢慢想,到了风岚,还有时间慢慢看。   四人是中午的时候起身,晚上的时候看着夕阳落在海的另一面,侯青雀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美景,一时间美的都不敢相信,海上夕阳会这么美。   “飘雪你看,原来夕阳落在海上可以这么美好。”   郁飘雪也觉得很美好,但是她已经看过很多次了,所以没有什么激动了。   “是啊,我们要在海上一个月,你可以一直看。”   她歪着头,看着兴奋的侯青雀。   郁飘雪就瞧着她一直在哪里欢乐,她这些年一直被关在天罪之坑,外面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稀奇的。   黄昏的夕阳落下,夜色升了起来,珍珠在自己的寝宫里,看着外面的宫灯升起,她知道自己必然是永夏国真正的掌权者,可是今晚之后,她将失去她此生唯一爱的人,跟他最爱的人在一起。   海上的晚风吹了起来,海上晚上是很冷的,就像现在,郁飘雪已经觉得冷了,殷湛然牵着她手正要走进船舱里去。   突然,船往下一沉,而里面已经响起了侯青雀的尖叫声,可就在这时,船却再次晃动,甲板眨眼间就已经漏了水。   “不好,船……”   郁飘雪话未说完,整艘船已经往下沉,而侯青雀;两人也已经挣扎着跑了出来,就是就在这时,船的大半个身子已经沉在了海水里。   “飘雪,这时怎么了?”   郁飘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现在船上人的脚已经淹没在海水里了。   “快闭气。”   殷湛然大喊,船已经看不见了四人也已经落在了海里,这里四面没有岛屿,四人在海里又能撑多久?   夜晚的海水就像兵一样,刺骨的冰冷,郁飘雪感觉自己就在冰里面,身子也随之冷了起来,而殷湛然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往上游去。   船不是沉了,而是碎了,四人在海里看到了那船,钉子好多都被拔了,虽然在水里走了一下午后碎去,现在还有好多木板附在水面,殷湛然就是要去找那些木板,只要人在木板上总是好的,不用一直在水里。   郁飘雪闭气后也跟着一起上去。   侯飞羽抱着自己妹妹,却也在看郁飘雪,现在兄妹两人也学的两人往上游去,海面现在浮了大量的木板,郁飘雪立即从空间里拿出了大量的绳子,并且甩了一些给侯飞羽,然后四人泡在海里用绳子将木板成排捆在一起,各自上了那排木头拼成的筏子上。   侯青雀上了筏子后就一个劲的咳嗽,郁飘雪看着那些散了的木板,上面的痕迹还很新鲜,也就是说,船上的钉子是在完成后才被拔掉的。   “应该是珍珠,那些村民没那么深的心机,这船是造好了才被拔掉钉子的,我们如果不仔细检查根本不知道,而船没下过水,下水后这么久才会出现问题。”   殷湛然看着她摸着的木板开口,郁飘雪心里气死了,他们因为急着走,完全忘了要仔细检查船。   她心里叹气,以前出门都有殷湛然在,都是他在操心,自己的心思还是太轻了,若是殷湛然还是以前的殷湛然,他们也不至于现在这么惨了。   “那个女人实在是心机太重了。”   殷湛然在她耳边开口,她歪过头,正要说话,只觉得后背一暖,殷湛然一直手掌贴在她后背,霎时,她湿哒哒的一身就已经消失,干燥的很。   “你还记得这个?”   郁飘雪惊喜的看着他,却见殷湛然下巴点了点一边,她顺着看去,原本侯飞羽也是这样帮侯青雀的。   她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不过也没事,他还记得关心她。   “原来是这样。”   郁飘雪飒飒的说着,他一把伸手,将人抱在怀里,这夜里太冷,他怕她冻着。   郁飘雪倒在他胸膛前,只觉得暖暖的,那刺骨的冷风也消失了,因为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挡住了。   “我……”   “倒好。”   郁飘雪刚想坐起身,又被他按住脑袋,只能躲在他怀里。   “你不冷么?”   “你不冷我就不冷。”   他低着头看着她,她仰着头看着他,笑的春风和暖,突然,郁飘雪脑子好像感应到什么,突然坐起来,眼看殷湛然的手要把她按会胸口去,急忙开口。   “我的船。”   殷湛然皱起眉道:“什么你的船?”   郁飘雪看着另一边也被哥哥抱着的侯青雀,冲着她大喊。   “我的船来了。”   她突然闭上眼,用自己全部的精力去感应道那船,控制着它往这里来。   不出一刻钟,果真有一艘大船远远而来,在暗夜中就像一个庞然大物。   “这是哪里来的船?”   侯青雀站在那寒酸的筏子上,郁飘雪哈哈笑了起来。   “这是我从东晋来的时候买的大船,结果我在来的路上掉下水了,这船就没人在海上飘着。”   郁飘雪自己说着,却没看到身后的殷湛然。   “你掉下海了?”   郁飘雪一愣神,支支吾吾的说没有,可是看到殷湛然越来越阴沉的眼也只好承认。   “我来的时候遇到点风,就不小心没站稳掉在水里了。”   她省略了很多东西,而这时船已经来了,郁飘雪一把抓着殷湛然笑了起来。   “我们快上船去嘛,你看青雀他们都上去了。”   郁飘雪一只手抓着他一只手指着前方,侯青雀两人已经上了甲板,可是她没轻功,上不去。   殷湛然一把抱着她腰,一阵厉风迎面扑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甲板上了。   她不敢去看殷湛然的脸,背过身去冲着侯青雀开口。   “二楼和三楼是房间,你们随意选。”   “这船好大了,上面还有楼。” 第591章 丢失的大船   侯青雀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船,蹦着就上了楼去,侯飞羽就在身后喊她。   人刚走,殷湛然就一把抓着她手,她偏过头嘟着嘴,殷湛然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   “谢谢你。”   她意外的啊了一声,以为他要骂自己的。   “为了找我,这一路吃了这么多苦。”   他的声音突然就软了下来,她急忙摇头。   “没有啊,没事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她爱笑,一笑起来眼睛就不见了,殷湛然瞧着她模样好笑,两人牵着手往二楼去。   “这船真的挺大的,要不是在外头看到,我还以为是一栋小楼。”   身边的郁飘雪闻言叹了口气。   “可不是,买这船可花了我不少钱。”   虽然她不缺钱,可是也心疼啊。   殷湛然闻言回过头看着她果然是一脸肉疼的模样,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家里你不管账么?”   殷湛然记得永夏国嫁进门后都是女主人管家的。   “我脑子进水了才去管,累的半死不活的。”   郁飘雪撇了撇嘴,那么累死人又没工资的事她才不干。   两人在二楼走廊上,可是这里的房间都是空的,也不见有人。   “咦,难道他们去三楼了?”   她自言自语起来,牵着她手的人开口。   “侯青雀估计是觉得三楼看的高,所以去三楼玩了。”   郁飘雪哦了一声,想来也是便随便进了一个房间,里面床都是好的,什么都有,因为郁飘雪当时急,直接给了大价钱,这里面什么都准备好了。   果然金钱是万能的。   “好像有点潮湿?”   郁飘雪摸了摸被子,殷湛然已经关好门走了过来。   “这里是海上,会潮湿很正常。”   话音就在耳边,腰已经被人抱住,她低下头看着腰上的手也没像以前那样拿开他。   “告诉我,你怎么掉到海里的?”   殷湛然在她耳边说话,热气就打在她的耳朵上,有些痒痒的。   “当时海上起了大风,我刚好在甲板上,船有些晃,所以就掉到海里了。”   她没有说鲨鱼的事,不然殷湛然会心疼的。   耳边安静静了好久,她以为他要接着问,没想到却等来一句睡了吧!   殷湛然没有多说,掀开了被子叫她睡了。   船没有人开,但是在控制下会自己走,想来当时出事的时候船因为太大所有没有出事,随后也随着暖流流动到了这附近。   郁飘雪叹了口气,不得不说一切都是天意啊。   窗户已经关了,屋子里暖暖的,郁飘雪睡在里头,殷湛然睡在外头,将她抱着。   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也能想得到她这一路吃了多少苦,为了找到他。   她这段时间也没有好好睡过,现在知道自己终于安全了,要找的人也找到了,现在正握在他怀抱里,迷迷糊糊的就觉得困了。   她果真就睡了过去,在安全的坏境了很容易困倦。   迷迷糊糊中她做了一个梦,梦到殷湛然抱着她在亲吻她,那个梦真实的她快要窒息了。   嗯……   她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果真有个人压在她身上,正在吻着她。   感觉到她醒了,殷湛然抬起头,他就在她身上,俯视这她。   郁飘雪一点也没躲,就这样看着他,屋里只有一直拉住,透过蚊帐,暖暖的,却又暗暗的。   郁飘雪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把他头冠取了下来。   “睡觉的时候把头冠取下来。”   她的声音比这烛光还柔,看着没有了头冠的他,看起来更加的年轻。   他本来就年轻,只是以前太多事压得他沉重了。   呜……   殷湛然眼里黑暗一片,殷湛然整个身子都压在了她身上。   郁飘雪没有去推开他,而是伸手抱着他。   他的手伸进她的衣裳里,很快就脱下了衣袍,她突然嗯了一声,她没想到会这么疼,疼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也许是她的僵硬令殷湛然停下来,看着身下的她,淡淡的烛光掩去了她脸色的苍白。   “我不喜欢别人,我喜欢你。”   他不懂,现在的他很多都不懂,他以为郁飘雪是在在意珍珠那件事。   郁飘雪抬眼看着他,五官俊逸一如初见,只是现在的他实在少了太多的沉重,就像一个少年郎。   “我也不喜欢别人,我也只喜欢你。”   她难得这么直白的告诉他。   不过而今,还有什么不能告诉他。   海面海浪声浅浅,伴随着两人的声音,就像一个节奏慢慢的前进,郁飘雪不记得自己被他要了多少次,只记得最后最后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窗户半开,淡淡的风吹来进来,阳光透过窗户进来,约莫着已经下午了。   “天啊,下午了。”   她刚移动准备起身,身子跟撕裂似得痛,痛得她嘶了一声咬紧唇,而且下身黏糊糊的,掀开被子,身上倒没什么痕迹,他对她一向是很温柔的,只是光着身子,实在是……   门嘎吱一声响,郁飘雪心头一紧,好尴尬啊。   “你醒了。”   床上传来轻轻的动静,她羞红着脸不敢抬头,只得嗯了一声点头,就见着面前一黑,殷湛然那种讨人厌的脸已经到了面前,笑的还很丑!   “你脸好红啊。”   他笑着说,郁飘雪被他说得心里更不好意思,又紧紧拉着被子,不然她坐着的,又什么也没穿,实在是……   “你……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殷湛然皱了皱眉,“干嘛要出去,昨晚又不是没看过。”   “你……”   郁飘雪气的瞪着他,昨晚欺负了她,现在还要欺负她。   殷湛然嘟了嘟嘴,站起身来。   “好,我出去。”   他不舍得见她刚刚那个模样,刚转身,郁飘雪却又叫住他。   “怎么了?”   他回过身问,郁飘雪抿了下唇,似是不好意思。   她下身黏糊糊的,肯定是要个澡的。   “我……我想洗个澡,你帮我打点水来。”   她说着又低下头去,太丢人了。   “好。”   他二话没说就出去了,直到人走了,郁飘雪才松了一口气。   她自己现在都是迷糊的,怎么做我就被吃了呢? 第592章 上船   那窗户进来的阳光越来越西移,郁飘雪心里不好意思的很,加上身子又累,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眯了一会儿,知道再次传来开门的声音。   殷湛然已经进来了,提了热水上来。   “水在房间里,洗了澡吃饭。”   殷湛然丢下这句话又是关门声,看来他知道她在害羞,所以就自己走了。   郁飘雪这才忍着痛下床来,给自己洗了个澡,总觉得身上一股子汗味。   等到这些都做完了以后已经用了半个时辰。   她重新梳好头弄好的跟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将水倒掉,见到殷湛然端着托盘从走廊走了进来。   “怎么出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关心,她笑着应道:“没事啊,出来走走。”   他哦了一声,见到他端着的托盘上放着粥,肚子霎时就呱呱的叫了起来。   “饿了就进来吃东西。”   “好。”   两人进了屋,郁飘雪肚子早就饿了,坐下来就见殷湛然给她盛了一晚粥,她立即拿着勺子就要吃。   “刚刚出来的,烫的很。”   殷湛然生怕她烫着,跟哄小孩子似得。   “没事,我知道。”   她笑着说,那碗也不大,她一连吃了三碗才放下碗。   “真饿了?”   殷湛然的声音暖暖的,只是郁飘雪现在听着总觉的污的很。   “有点。”   她昨天就没怎么吃东西,昨晚到现在,肚子早就饥肠辘辘了。   “还吃么?”   她低着头摇头,这粥熬得粘稠,她现在吃了三碗倒也不怎么饿了。   “再吃点。”   殷湛然又给她盛了一碗,好像就怕她饿着似得。   郁飘雪只好又吃了半碗,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就干脆放下碗。   “我吃饱了。”   殷湛然见她确实吃饱了,这才端过她那半碗吃了起来。   “哎,我吃过的。”   郁飘雪弱弱的说着,殷湛然将一勺子粥送进嘴里,又舀了一勺子粥递到郁飘雪面前。   “我吃过的,吃不吃。”   郁飘雪偏过头,懒得理他。   “谁做的?”   她疑惑的问,侯青雀两兄妹应该是不会的,殷湛然也不会,那是谁做的?   “我。”   殷湛然的回答郁飘雪一点也不信。   “你会么?”   “不会不会学么?”   “你跟谁学的?”   “在小渔村的时候跟哪里的村民学的。”   郁飘雪无话可说了,在小渔村他的确有可能学到。   “好不好吃?”   殷湛然见她不说话开口问。   “还好啊,哎对了,这是什么?”   郁飘雪吃完现在看到殷湛然吃才发现里面有肉。   可是这船上哪里来的肉。   “鱼肉。”   郁飘雪哦了一声,也对,这里鱼倒是很多。   然后郁飘雪就看着他将剩下的粥喝了个精光。   “全喝完了?”   郁飘雪看了看,那熬粥的陶罐挺大的啊。   “饿了。”   殷湛然放下碗看着她,“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你以为呢?”   “啊……”   她没想到他也还没吃。   “那你还只拿一个碗,我以为你吃了。”   她有点心疼,殷湛然却笑了起来,凑过了身子在她面前。   “擦嘴。”   郁飘雪瞧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的笑了,拿过手帕给他擦了嘴角。   “谢谢你。”   她轻声说着,殷湛然挑眉瞧着她,身子往前一凑亲了人,这才坐好。   “还要睡么?”   他见她好像很累似得,昨晚更是晕了过去。   郁飘雪抿了抿唇看了眼窗外,估计还有一个时辰就黄昏了,这个时候也别睡了,不然错过晚饭。   “不睡了,我们去钓鱼吧!”   郁飘雪说完站起身抓着他手,身子似还有些疼,殷湛然见她想去,便也跟着去。   船里有鱼竿,当时那卖船的以为她是要很多人去水上玩,所以连鱼竿都贴心的想好了,不过现在也的确是用得上。   甲板上这个时候风正好。   郁飘雪两人来到的时候太阳已经不大了,暖暖的,两人搬了椅子来,就坐在前头垂钓。   “钓几条大鱼起来,晚上正好吃。”   殷湛然看着浮标开口,郁飘雪想了想,天天吃鱼也不行啊。   “海里有鱿鱼,最近想吃鱿鱼。”   郁飘雪随意开口,殷湛然却应了下来,只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只钓上来了鱼,鱿鱼一条也没见到。   “算了,我还是去做饭吧!”   郁飘雪放下了鱼竿起身,跟殷湛然打了招呼就去了厨房,却在楼梯口遇到了侯青雀两人。   “飘雪。”   侯青雀直接就跳了过来。   “我要去厨房做饭,你厨房里有土豆还有好多吃的,我只会做一些,你来帮我好啦。”   侯青雀确实是只会一点,所以需要人帮,不过郁飘雪却直接就打回去了。   “不用了,你太会就别去弄了,这里厨房在海上,万一失火就麻烦了,我来好了,你们去甲板玩吧!”   郁飘雪打了招呼,侯青雀想想也是,厨房里有火,她为难的开口,“我可以帮你,打下手也可以。”   “不用了,我自己会做,不难的,你去甲板吧。”   郁飘雪再三推脱,最后终于如愿以偿的自己进了厨房,把门关好,送了一口气插着腰。   “终于是只有我一个了。”   她急忙着把之前存放在空间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恨啊,空间不能放活物,早知道可以在里面养鸡鸭鹅,还有猪,还有羊,还有兔子……”   郁飘雪念了好多,肚子好饿啊。   可惜里面没有蔬菜,里面的药田也都是培养药草的,现在这段时间她也只能吃干货。   她先拿出腊肉,做了个梅菜扣肉,爆炒干菌,醋溜土豆丝,干辣椒炒腊肉,又捞了条鱼上来做酸菜鱼汤。   砰砰砰!   厨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郁飘雪刚刚把菜都弄好准备下锅,她以为是殷湛然便跑去开了门,门外却站在侯飞羽。   “要帮忙么?你一个人好像挺累的,帮你打下手好了。”   郁飘雪一笑摇了摇头。   “不用的,我一个人可以的,我以前常做。”   侯飞羽哦了一声看,好像有些意外。   “你以前在家长做这些么?”   郁飘雪额了一声,“以前在娘家的时候长做,没事,我都会,你去跟青雀玩吧!我做好叫你们。” 第593章 东西的来历   侯飞羽只好点头,从新关上门。   他离开了这里,他本想帮帮忙的,结果她根本不需要。   突然,侯飞羽发觉,她似乎什么都会。   郁飘雪关上门,起火做菜。   “好香啊,咦……万一他们问我是哪里来的这些东西我怎么说?”   郁飘雪为难了,以前是殷湛然发现她有问题的,所以没提,但现在……   好像殷湛然知道她有问题,落水的时候她拿出那么多的绳子,殷湛然只是想不起以前的东西,又不是智商降低,所以应该猜到了。   可是侯青雀他们呢?他们似乎不怎么知道。   郁飘雪为难了。   “怎么说呢?”   她在厨房四处查看,这里也是在没有什么可以放东西的地方,突然,她咦了一声,就近在厨房边找,果然找到一个小房间,应该是储藏室,她就从空间里拿了好多食物放在这里。   这样一来就算他们问起来,就说之前是放在这里的好了。   “不错,就这么搞。”   郁飘雪看着自己布置的现场,正要将菜都端出去,迎面见到侯青雀过来。   “你都弄好了,我帮你啊。”   侯青雀接过菜都端了出去,等到都弄好的时候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她。   “你在哪里弄得这么多东西的,我们今早起来都只在米缸里找到了大米,厨房里有佐料,但是这些酸菜野菌,还有腊肉,你放在哪里啊?”   侯飞羽疑狐的问,郁飘雪脸不红气不揣的坐下来开口。   “就在厨房后面有个小屋子啊,你们不知道啊?我之前把食物都放在哪里啊。”   郁飘雪夹了一块腊肉放进嘴里,味道还不错。   殷湛然坐在她身边,往她碗里夹菜,同时偏着头在她的耳边开口道:“厨房后面那个小屋子我去过,是空的。”   郁飘雪嘴角狂抽,转过头看着坐在身边吃着自己做的菜的恶人,只见他眼里全是笑意。   晚风吹起,夜幕来临,在海上,晚上总是格外的冷,郁飘雪躲在被子里点着灯,看着自己之前守在空间里的杂书,这可都是她背着殷湛然收藏起来的,不过现在他应该不管吧!   “这个给你。”   看着坐在床边的人郁飘雪递了个荷包过来,他有些疑狐的接了过来,布料倒是一等,就是手工……   “你做的!”   “你这么肯定?”   “绣的这么丑,怎么可能有人买。”   殷湛然说的理所当然,郁飘雪脸已经黑了。   “不要就给我。”   她说完伸手就要去抢,殷湛然手一挥,她根本就拿不到。   “送人的东西还要拿回去的么?”   殷湛然笑着问她,郁飘雪嘟着嘴,心里不服,又说丑又不还。   “你不是说丑嘛!”   “是你绣的就不丑。”   他拿过荷包在手里看,布料是月牙色,上面绣着一枝梅花,绣工实在是粗糙。   郁飘雪见他爱不释手的模样,便也不计较他刚刚说的话了。   “干嘛好好的送东西给我?你什么时候绣的?”   殷湛然偏着头看着她。   “今天你生日,二十八岁。”   她突然笑了起来,晚饭她特地做的丰盛一点,而至于荷包,是她去年就开始做的,只是想送他个礼物,可是怎么想也不知道送什么,什么金玉他都不稀罕,所以就自己做了一个。   殷湛然闻言愣了愣,好半天才消化她那句二十八岁。   “哦。”   他嘴里淡淡的哦了一声,别开头去死死抿着笑,心里都觉得甜了起来。   “那你什么时候生日?”   他偏着头问,不想让她看见他笑的甜蜜的样子。   “昨天啊,我早你一天。”   殷湛然脸上的笑消失了,回过头来看着她,实在是看不到一丝的不高兴。   “昨天?”   “我……”   他突然想说一点,可是郁飘雪凑过来挽着他手,似乎真的没有生气。   “我找回你来,就是最会的礼物。”   她的目的就是这次找他回来。   他微微低下头嗯了一声,伸手将人抱住坐在大腿上。   “昨天怎么不说。”   “我忘了啊,我自己生日一般都不怎么记得住的。”   她笑笑,她本来就有点懵,记不得也正常,只是一边的殷湛然以为她只是不想自己不安的借口罢了。   “在看什么?”   殷湛然转了个话题,看着她放在床头的书,一面伸手去拿,却被郁飘雪一把拿开。   “没什么,晚上睡不着看书打发时间。”   殷湛然哦了一声,拖长着尾音,也听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那……你是不是跟我解释下厨房后面的那个小屋子的事?”   殷湛然一脸笑意的看着她,郁飘雪愣了愣,犹豫的开口。   “就是在那个屋子啊,怎么了嘛。”   “怎么了?我去看过,那屋子空的,什么也没有,不过你放心,侯家兄妹没去过,你随便编。”   他说着伸手理了理她的发丝,将人抱的更紧。   “我们昨晚会有孩子么?”   他突然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问,郁飘雪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点头。   “会有啊。”   “那就好,人家多说女人有了孩子后就不会离开孩子他父亲,你若有了孩子,也就不会走了。”   郁飘雪头像愣神。   “别乱想,我又不走。”   她有些好笑的告诉他,可是殷湛然却十分认真的摇头。   “我现在渐渐的能想起一些事情,我记得你问我要休书。”   郁飘雪失声而笑,伸手将他给抱住。   “不要乱想,那时候我们吵嘴而已,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嘛。”   “是么?只是吵架?夫妻吵嘴会吵到休妻么?”   他有些不信,郁飘雪想了想,还是不打算跟他细细说,以前的事,让他慢慢想好了。   “是啊,我脾气也不好,那时候新婚,难免要磨合,不过现在都没事了。”   她说着安慰着他,殷湛然也不说话,那样子好像不怎么信。   “我们成婚是不是一年了?”   “是啊,一年多了。”   郁飘雪顺口说了。   “那为什么我们一年了还没孩子,我们以前,是不是相处的不好?我知道那时候我们成婚事情很麻烦,是不是因为这样我就对你不好,经常跟你吵架?” 第594章 凌乱的的记忆   殷湛然越说越觉得是这样,长长叹了口气。   “那是皇兄想借你羞辱我而已,与你无关,你是无辜者,也出受害者,我怎么可以那样是非不分迁怒在你身上。”   他说着将脑袋靠在她身上,好像在忏悔一般。   “是皇兄想羞辱我,你自己也无能为力,我怎么会迁怒在你身上,就因为我反抗不了皇兄帝位,所以迁怒在你一个弱者身上么?我以前,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好像很内疚似得,郁飘雪听得越来越心慌,殷湛然的记忆很乱,有的想的起来,有的想不起来,十分乱混,所以这样一来他很容易自己去想,结果就想歪了。   她一把双手抱着他脑袋,抬起他的头,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   “没有,你以前没有对我不好,从来没有过,真的,你现在记忆恢复的太乱了,很多东西不是那样的,哎呀,你别乱想就是了。”   她心里慌乱,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干脆将人抱住。   “你不是那样的人,真的,如果是,我也不会爱你,我刚刚到王府的时候,你只是不想理我而已,没有伤害我,相信我。”   她额头贴着他额头,记忆混乱的人太可怕,他的记忆对一件事没有完整的看到,虎头蛇尾,混乱至极。   “我真的没有伤害过你?”   他有些不敢确定,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自己曾伤害过她。   郁飘雪微微摇头,贴着他额头。   “绝对没有。”   她抱着他,十分的坚定。   殷湛然心里放松些,没有伤害过她就好,就好。   “那就好,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伤害你。”   他呢喃自语,他现在想回去,回到都城,想好好陪她。   “就是,你怎么可能上伤害我,好了,别乱想。”   她理了理他的发丝,他却歪过头,郁飘雪一愣,“做什么?”   殷湛然也不抬头,就这样低着头道:“把头冠取下来。”   郁飘雪哦了一声,便伸手取下放在一边,可是头冠刚放好,人却被一把按倒在床上,迎上的事他放大的脸。   “你……别……我腰还疼……呜……”   她记得以前的殷湛然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现在就变得真禽兽了,以前只是污一点而已!   “别……慢一点”   “好。”   “我说的是慢一点……”   “别吵。”   “……”   “走开,我要在上面!”   “乖,在下面好好呆着!”   他轻轻的笑,身子的动作却不停,郁飘雪还想说什么,却都被撞散在叹息中。   东晋临州,夏日炎炎,南方此刻更是酷暑,那风都似滚烫的,整个世界都似拢在一个大蒸笼里面。   海口边,一艘大船压进,所有的人都在好奇这是哪里的货船。   可是船靠近了,却只见到四人下船,两男两女,其中一个男人脸上蒙着面纱,这不怕热死的。   郁飘雪下了船就带着人往府衙去,哪里殷湛然留下的亲兵还在,见到殷湛然回来激动跪了一地。   至此,侯飞羽两人才终于知道殷湛然的身份,以及郁飘雪的身份。   夜晚,侯青雀站在府衙内的花园里,看着这里的环境。   “这里不是都城么?”   侯青雀看着郁飘雪问。   “这里只是东晋的一个城市而已。”   郁飘雪坐在一边的石凳上给她解释。   “这样啊,哎,想去都城看看,看看都城有多好玩?”   因为郁飘雪曾说过都城的繁华所以侯青雀很是期待,现在心里更是痒痒的。   郁飘雪想了想,倒是有了一个主意。   “那这样你看可好,文衍还有公务要处理,现在暂时抽不开身,你要是想去都城玩的话我给你一封书信,你带着回去直接去王府住下,去都城尽管玩。”   郁飘雪的提议令侯青雀心动了,立即点头就答应了。   毕竟在这个小小的临州,实在是没什么好玩的。   书房里,殷湛然正看着那些公务,一时间有些踯躅。   “文衍?”   郁飘雪在门口伸了个脑袋进来,冲着他笑了笑走了进来站在书桌边。   “都处理完了么?”   殷湛然叹了口气摇头。   “没有,都不知道怎么做。”   郁飘雪看了眼那些公务,都是以前他做的,只是现在,他想不起来怎么做了。   “没事,慢慢来,你现在看到熟悉的东西,慢慢的就会想起以前的事。”   殷湛然嗯了一声,也打算是慢慢想。   郁飘雪站在一边,想着怎么说这个事,不想殷湛然倒先开口了。   “怎么了?是有事要跟我说么?”   殷湛然握着她手拉着人坐在大腿上坐着。   郁飘雪见他问起也就只好说了。   “青雀想早些去都城,你也知道,她也没见过外面的繁华,一见到肯定是有些难以抑制的,只是你在临州还有事没有处理完,所以我想,让他们现在回去,只是想叫你写封信,让他们带着去王府。”   殷湛然嗯了一声,心里却在想分开也好,他好单独跟郁飘雪一起。   尤其是郁飘雪做的饭菜,以后就他一个人吃了。   “好了,我现在就写。”   殷湛然说着就提起了笔来,比谁都激动。   郁飘雪那到信就给了侯青雀,并且又查看了侯飞羽的伤。   “飞羽,你的伤当时没得到救治,现在又过了这么多年,你到了王府就先养一段时间,把身体这些年的亏空养起来,我回来就差不多直接给你做手术室。”   郁飘雪面上带着浅笑,给他说了手术前的情况,侯飞羽点了点头便应下。   夜晚,郁飘雪回到房间的时候殷湛然还没回来,公务她又不懂,就自己收拾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她身边,睁开眼就见到殷湛然。   “你回来了?”   “回来了。”   “嗯……不要,我天葵来了。”   !!   他眉头看着就皱了起来。   “不是说女人怀孕了就不会来么?”   “可我还没怀上啊。”   郁飘雪无语的开口,她这段时间就没想怀上,她想的是回去后再说,现在不安定,万一怀上了回去有事一路奔波。 第595章 慢慢学习   “好吧!”   殷湛然在床边躺好,看着蚊帐顶,静了静开口。   “没怀也好,我们还要回去,你说有走好久,我在永夏国看到那些女人怀孕都很累,那我们回去后再说。”   郁飘雪被他这么一闹也醒了,转过身来靠在他肩膀上,嗯了一声点头。   “我们可能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去,那些公务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殷湛然皱着五官,那样子看起来好笑极了。   “没事啊,慢慢来就是了,以前这些你都是处理的得心应手的,现在慢慢想起来就好了。”   她慢慢的安慰他,现在回来了,总之是一切都好了起来。   时间流逝的快,殷湛然在临州这段时间慢慢的想起了以前的一些零碎的事,起码现在他在处理公务上已经没有问题了,而郁飘雪也在一边帮他,外人根本不知道他记忆的事。   “孤王……”   殷湛然在房间里听着郁飘雪给他讲事情。   “对,你对别人说话的时候要自称孤王!”   郁飘雪才教他这些事,因为他们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马上就要回去了,郁飘雪怕他被人发现,所以就开始教他这些。   “好,知道。”   “嗯,还有啊,不要老是笑,你以前很严肃了,寡言少语。”   郁飘雪跟他说以前的事,就是让他回都城后不要露馅。   东晋,都城,宣蜀湘王府。   侯飞羽拉着侯青雀在大街上走,满街的繁华侯青雀眼睛都看花了。   “青雀,我们要先去王府,你不要乱走啊,小心走丢了要出事的。”   侯飞羽也很无奈,可是侯青雀毕竟是才接触的外面,所以看的眼花也是正常的。   “哥哥,你看,这个是什么呀?”   侯青雀看着街边一个老人用竹子编成的各种小玩意洗完的爱不释手。   侯飞羽无法,只好给她买了一个,带着人走。   一路走一路问,总算是找到了宣蜀湘王府的地方。   “不曾想,他竟然有这样尊贵的身份。”   侯飞羽感叹,一边的侯青雀没有听清楚,下意识的开口。   “什么呀哥哥?”   “没有,我说终于到了,走吧!”   侯飞羽拉着人就往大门走去,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   “这是书信,王爷手书,有令交给管家。”   这是殷湛然的话,把书信交给管家,管家会安置好他们。   那侍卫见到书信,上面果真是有殷湛然的印章,便也不敢怠慢,只说了一声等着。   两人便在门口等着,侯青雀左右看看,很是疑惑。   “哥哥,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等啊?这里不是敏的家么?我们可以进去啊?”   侯青雀天真的开口,让侯飞羽很是无奈。   “不要乱说,还有,王爷说了,敏是他母后的封号,我们要叫他王爷,或者是殷公子。”   侯青雀自幼长大的环境特殊,所以性子很野,但幸好的是,她听侯飞羽的话。   “好吧!”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而这时里面走来刚刚进去的人,对两人开口道:“贵客请随我来。”   侯飞羽回了礼,便随着来人进去。   他被关进天罪之坑的时候已经十岁了,礼貌已经学的很好了,此刻头上戴着斗笠,垂着黑纱,倒也看不清面容。   这王府极大,两人随着来人一直走了,绕了好一会儿才到大厅,门外侍女林立,端庄不出一语。   四周花园花开繁盛,阁楼高耸,气派而欣欣向荣,看得出大家气派,皇家威严。   外面太阳极大,进了大厅却又霎时凉了下来,原是大厅里放着冰。   一进屋子,里面人极多,却连一个咳嗽声也听不见,只见主人坐的高位上坐着一般月牙色衣袍的华丽男子,侯青雀一见她便一扫刚刚的拘谨,一把放开侯飞羽的手扑了过去。   “殷公子,你怎么走在我们前面……”   侯青雀正要走过去,却被一个站着的男人拦着,侯飞羽连忙唤她回来。   “青雀,不要胡闹。”   侯青雀被挡住冲着殷墨年哼了一声,转过身走到侯飞羽身边。   “哥哥,他怎么走在我们前面?”   侯飞羽透过黑纱看着那男人,这才偏过头来看着侯青雀。   “他不是殷公子。”   “明明就是,你看,他怎么不是。”   侯青雀指着那人很是委屈的样子,好像殷墨年不理她,她还被拦住,现在各个也不信她,所以委屈的很。   而就在这时,殷墨年坐在椅子上笑了起来。   “我的确是殷公子,不过不是你口中的人,你口中的人是我哥哥。”   侯青雀闻言冷下了脸打量他,却始终不开口。   殷墨年笑了笑,做了请坐的动作,侯飞羽点头说谢,拉着侯青雀在右边的位置下坐下。   “你们的大哥的朋友。”   殷墨年拿着一封信在看,原来刚刚侯飞羽递上来的信落在了他的手里。   侯飞羽嗯了一声点头,“是,因王爷在临州还有些公务为处理,所以我们便执信先走。”   殷墨年嗯了一声,那信封里装着的事两张信纸,现在殷墨年在看另一张。   “王妃说候公子身体需要调养,所以请二位在王府安心住下。”   殷墨年说着放下信,刚刚拦侯青雀的那个太监立即就收下信来,侯飞羽嗯了一声,谈了口气,摘下斗笠。   屋子里顿时传来好几阵抽泣声,倒是殷墨年从头到尾都安静的很,之间侯飞羽一张脸,如同骷髅鬼脸。   “王妃医术精湛,必能医治。”   侯飞羽嗯了一声,“是啊,只是在下相貌下人,故而才戴了斗笠,怕吓着人。”   殷墨年倒也没在意,似乎侯飞羽的脸根本吓不着他。   “远道而来,想来是累了,先带二位贵人去琦光楼住下。”   殷墨年后一句是对一边站着的管家说的,侯飞羽原本也好奇那个男人是谁,只是看着王府的管家对他都毕恭毕敬的,便也没有开口问,而是带着侯青雀便走。   倒是侯青雀走的时候又回头瞧着殷墨年,眼里明确在好奇他为什么不是殷湛然。   大厅又恢复了安静,静的连鸟儿站在窗口蹭凉气都脚步声都听得到。 第596章 愿你早些回来   殷墨年又拿起那信在手里看,上面熟悉的文字,让他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一边的大太监霍安华瞧着殷墨年不语,只是拿着信在看,安静的吓人。   “陛下何必忧心,王爷现在既然都安排朋友回来,自然是平安的。”   霍安华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殷墨年也没在意,只是将目光落在信纸上,那些熟悉的文字上。   “无事,大哥想来也快要回来了。”   他一面说一面将信收好放进信封里,最后放进了怀里。   “叫管家好生照看,那是大哥带来的客人,不能怠慢了。”   他一面说着已经站起身来往外走,霍安华便唤来了屋里的丫鬟交代了话下去,这才跟上殷墨年的脚步出去。   皇宫里,殷墨年看着手里的那些折子,是临州送来的,他知道殷湛然在临州失踪了一段时间,而现在,又恢复了行踪,他心里说不担心,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在前些时间,他就已经收到了密信,殷湛然出现在了临州。   “大哥,愿你无事,早日归来。”   他语气淡淡的,淡的就像曾经他还在王府时一样,希望他平安无事。   霍安华在一边小心翼翼的服侍着,见到皇帝将东西都放在桌上,小意的开口。   “陛下何必担心,王爷吉人天相,自不会有事。”   殷墨年也知道这些话只是捡好听的说,可是听了,的确心里好些,他就怕殷湛然出事。   或许是北燕那次他留下了心理阴影,生怕他又面临那样的窘境。   夜幕,殷湛然已经将堆积的所有公务都处理完成,收拾着看来这两天就能动手回去。   “回来都城,干什么呢?我以前在都城做什么?”   殷湛然躺在床上,问着睡在里面的郁飘雪。   “玩,斗皇帝,不过现在皇帝是你弟弟,你不用去斗,你就好好玩。”   郁飘雪整张脸都趴在枕头上,说的话也是闷闷的,心里已经把罪魁祸首骂了一千遍了。   “你是不是在骂我?”   殷湛然偏过头看着趴在身边的人。   “没有。”   郁飘雪闷闷的声音传来,殷湛然嗯了一声,好像不怎么信的样子。   “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会经常骂我,偷偷在心里骂。”   他说着凑了过去,趴在她身上。   “没有,你起开,你重死了。”   郁飘雪开始挣扎,她也不知道殷湛然看起来高高瘦瘦的怎么就那么重,起码两百斤,跟猪一样。   “又压不死。”   “你……别……”   “骗我,你明明就完了,你四天就干净了。”   “……”   她终于明白自己被吃定了,却已经没法了,她打不过殷湛然这个禽兽。   “我们明天回去,这里的事情我处理完了。”   他在她耳边开口,郁飘雪立即答应,启程走也好,免得这家伙天天缠着她。   自从船上那日之后,他就像一个初识情欲的少年似得,日日缠着她。   “那我们回去之后生孩子。”   他的声音浅浅响起,郁飘雪嗯了一声答应了,人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好累啊!   临州的事情收拾完,殷湛然便带着人上了马车,往都城回去。   时下天气依然炎热,不过马车里居然放了冰,她呆在马车里便也没那么热,闲着无事还拿出了书来看。   “回都城之后我要是被人发现忘记了以前一些事可怎么好。”   殷湛然倒是有些担心起来,郁飘雪总算是将目光从书上移开看着他。   “你在临州都没被发现,回都城也不会,反正跟你走的最近的就我跟陛下,我们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她说完正要将目光放到书上,却以晃眼被他将书夺走。   “喂……我……”   殷湛然没去管她,而是扫了上面的字,呵呵笑了起来。   “就知道你在看这个,一天到晚躲躲藏藏的。”   殷湛然居然嘲笑她,气的她转过身去。   不转过身去怎么办,打不过啊!   都城,街道上繁华一片,侯青雀第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地方,完全不是永夏国可比,也不是临州可媲美,大街上什么都有,看的侯青雀完全是眼花缭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看什么了。   侯飞羽就在她身后跟着,只要她不出事就好,毕竟就连他自己,也被这东晋的都城只繁华所惊讶,一刹间,他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乡巴佬似得,第一次看到这样繁华的都市。   “哥哥你看,宴宾楼。”   侯青雀玩了一天肚子饿,正好停在一家酒楼前。   侯飞羽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这几天在都城走动,他感觉这也是一家很大的酒楼,便点头应下。   “好,那我们去。”   他现在带着斗笠,不然就他现在的样子,不把大街上的人都吓跑光才怪。   刚一进门,眼尖的小儿立马就上来招呼,因为两人落足王府后用的都是王府的东西,所以一身的衣袍皆是上等,伙计立即带着上了三楼。   “公子请,小姐请。”   伙计带着两人上了三楼,三楼的人就少了许多,比较清静。   侯青雀一上三楼就发现这里可以坐在窗子边看着街道的热闹,便就在靠窗的那里落座。   小二递上了菜单,侯青雀一看全都是写名字,感觉跟吃的不沾边,便就点了几个这里招牌菜,等做完这些的时候她就站在窗子边看着下面人来人往。   “哥哥,我喜欢这里,以后我们就在都城住下好不好?你看,好热闹。”   侯飞羽听着她话点头,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果真是天外有天,原本他以为永夏国都城就已经是繁华了,到了这里,才知道自己见识浅薄。   “好,就在这里落足。”   他开口应了下来,却不知不远处的雅间里开着的窗子,有人已经看到了他。   “公子,是王爷府上的那两客人。”   霍安华恭敬的开口,殷墨年就坐在靠窗椅子上。   刚刚听到声音他就知道是两人了。   侯青雀全然不知,只是看着这酒楼,心里欢乐的很。   “哥哥,你说王爷他能恢复么?”   一边雅间的殷墨年眸中一愣,霎时细着耳朵听着一墙之隔两人的话。 第597章 同在酒楼   侯飞羽叹了口气,端着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王妃医术好,应该是没问题的,而且王爷不是也正在恢复么,想来等到都城的时候,已经恢复了。”   侯飞羽只能说着自己的揣测,侯青雀嘟着嘴,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而这时伙计已经将菜端了上来,等到人走后,侯青雀继续开口。   “哥哥,王爷要是一辈子都不能恢复记忆,我觉得挺好的啊,飘雪说以前王爷沉默寡言,严肃的很,吓死人的那种,现在他以前的东西忘了大部分,我倒觉得他欢乐的很。”   侯青雀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顿时就惊讶了。   “哥哥,这个好好吃,你快吃。”   侯青雀顿时就忘了说殷湛然那件事,而是将菜往侯飞羽碗里夹。   殷墨年倒是不知道这些,只是听着兄妹的话,殷湛然似乎是出了什么是,有些记忆没了?   这个念头他并不意外,毕竟殷湛然在临州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原本就担心,而今听来,似乎除了记忆问题,倒也没什么大事。   霍安华在一边看着,见着他脸上阴沉的可怕,十分冰冷,而手里空了的酒杯,连忙小心的给满上酒。   “公子怎的担心,王爷不日便要回来了,临州那边已经动身。”   殷墨年心情跌落谷底,并不说话,冷的屋子温度都降了下来。   突然,殷墨年起身便走,霍安华连忙跟着去。   马车停在王府门前,殷墨年传来管家,服侍侯飞羽兄妹的侍女他已经问了,他要知道他们兄妹说的关于殷湛然的一切。   其实不管是王府,还是宫里,曾经殷湛然都安置了大量人,王府里任何事都能进到殷湛然耳朵里,宫里也是,自然,这些事,殷墨年也知道。   甚至在他登基后,殷湛然就将宫里自己埋下的暗桩都给了殷墨年,所以现在宫里,也大量有人,后宫嫔妃之间的争斗,他们以为殷墨年什么也不知道,其实他什么都知道,没有那个宫里殷湛然没有安插人。   刚进宫门,霍安华便在他身边开口。   “陛下,陆夫人进宫了,在皇后哪儿。”   殷墨年哦了一声,并不在意,而是自己回了御书房去。   郁飘雪这会儿正坐在马车里北上,要回都城,这马车做的她腰酸背痛的。   “怎了?”   殷湛然坐的四平八稳的,看着一边坐不住的郁飘雪开口。   “每天都这么坐着,好累啊。”   她说的是真话,而且说的很绝望,殷湛然牵过她的手,将人抱在大腿上,嘟了嘟嘴。   “那我抱你吧!这样你就不那么累了。”   他居然很认真的说,郁飘雪脑袋一歪靠在他肩膀上,抬眼看着他。   “你坐着不累啊?”   “不累啊。”   郁飘雪想想也是,他以前就是这样,一坐就是一整天,从来不会觉得累。   “我有些想我弟弟。”   殷湛然突然开说说了这么一句,他脑子的记忆虽然混乱,但是许多都是关于他和殷墨年的,现在会想他也是正常的。   “回去就可以看到他了,不过他现在是皇帝了。”   郁飘雪说着吐了一口气,殷湛然记得这点事,点了点头。   “是啊,奇怪,我不是他哥哥么?”   “哎呀,哥哥让着弟弟嘛。”   郁飘雪说着掀开车窗帘去看外头,这大热天的赶路真的不是人干的。   缩回马车坐好,殷湛然递过来一手帕,两人有的没的说些话,外头的侍卫传了声音进来。   “公子,前头有一个茶棚,可要去歇歇。”   殷湛然嗯了一声,正要答应却被郁飘雪在胳膊拧了一把,痛得他龇牙咧嘴,只好正儿八经的开口。   “好。”   冷冷淡淡的声音,郁飘雪总算是放了心,刚刚他那声嗯虽然只是鼻子了发出来,但是在是比较活泼,这太不像他了。   侍卫没有起疑,便就在路边停了下来,也正好给马儿吃点草料。   这茶棚正好开在一颗大槐树下,阴凉的很,那伞盖也极大,郁飘雪下了马车来,见到那树干老皱,成年男人差不多要七八个才能抱住树干,这让郁飘雪眉头一直皱着。   “一棵树有什么好看的,先坐下歇歇。”   殷湛然拉着人就坐到一边去,这茶棚正好是围着槐树的树干摆的桌子,两人在一边坐下,侍卫便就坐在另一边。   “文衍,这槐树是不是大的吓人啊。”   郁飘雪仰起头看去,殷湛然本来是一手撑在桌子上,手掌托着下巴,不料郁飘雪抬手就要打他,吓得他赶紧坐好。   “不准笑。”   郁飘雪低声开口,殷湛然只好绷着脸,侧过身子来。   “我以前这么凶?”   郁飘雪翻了他个白眼,心里你能不凶么,我这身子的主人都被吓死了,我都被你吓的去了半条命。   “严肃点。”   郁飘雪吼了他一声,继续去看那槐树,正好这儿的老板娘端了茶水点心前来,给过路的客人用些。   殷湛然端起茶喝了一口又放下。   “这茶真难喝。”   郁飘雪一口将茶杯里的茶喝完,翻了他一个白眼。   “这是什么地方,你想喝好茶回家喝去。”   郁飘雪又低低的吼了他一声,自己拿了块糕点吃,其实还是不错的,只是殷湛然被养的娇气了。   殷湛然一脸几次被骂,可怜兮兮的拿起点心自己吃,喝了茶,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喝。   郁飘雪一直都在看那树,那老板娘见郁飘雪的模样,便靠近过来与她说话。   “小姐可是好奇这树?”   老板娘其实年纪不大,三十的样子,一笑起来还是很迷人的。   郁飘雪嗯了一声点头,又去看那树。   “对啊,这树看着恐怕有上千年了吧!别成精了。”   郁飘雪自言自语的一句,那老板娘却笑了起来。   “小姐还真就说对了,这槐树在这儿,恐怕还真的有上千年了。”   郁飘雪转过头来,“你也不知道它多少岁了?”   老板娘摇了摇头,“我还真不知道,只是老一辈的说啊,这槐树在这里不知年月,不过看它这样子,有千年也说不定。” 第598章 苏月!   郁飘雪哦了一声点头,那老板娘看着一个冷口冷面的殷湛然到底还是有些害怕,就打了个招呼走了。   一行人在这里歇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样子便走,因着郁飘雪手里没有碎银了,直接就给了一锭,高兴的那老板娘直说谢。   一行人上路直走,结果下午的时候突来暴雨,一行人只好就近停了下来,等到起身的时候已经误了时辰,眼看着天色就黑了,却没有到达下一个城镇。   殷湛然倒在车里每个形象,外头还在急赶路,突然,一阵热闹的人声传了进来。   郁飘雪已经终于到了地方可以停下,一掀车窗帘却见一个村落,殷湛然凑过来下巴靠在她肩膀上瞧着。   “有人,我们下来吧!一天到晚坐在马车上好无聊啊。”   郁飘雪答应,叫外面的侍卫停下,可是侍卫却在车厢外冲着殷湛然开口。   “王爷,我们来时这里并无村落,只怕有诈,还是立即离开。”   殷湛然听了凑过去问郁飘雪,郁飘雪摇头,她哪儿知道?   “不过你的侍卫说有问题那就有问题,我们走吧!”   殷湛然哦了一声,转过身冷冷冰冰的冲着侍卫开口,一行人又急着往前走。   那人声很快就不见了,这会儿已经是黄昏,天上的斜阳都带着一股子炎热,郁飘雪就将下巴刻在车窗上看着外头的田野。   突然,远远的一个身影跌跌撞撞,郁飘雪只觉得那身影熟悉的很。   这里似乎是一个没人耕种的地方,那山坡都是杂草,那女子一直在跑,而后面还有人在追。   郁飘雪脑子一轰,直接叫停下,一把冲出了马车,远远的看着那女子正在冲过来,殷湛然就站在她身后,那女子很快就到了郁飘雪前方,抬起头看到她,霎时就像看到救星一般。   “是你?”   话音刚落,追杀的人又到,只见七八个彪形大汉站在那里,其中一人开口道:“他们看到了她,全部杀了。”   “是。”   话音一落,那些人直接冲着郁飘雪等人过来,殷湛然还没动人,手下的侍卫已经将人都杀了,现在,就只剩下发号施令的人。   郁飘雪看着跌倒在地的女子,她终于想起来了。   “苏月。”   那女子正是苏月,听到郁飘雪的声音笑了出来,浑身的伤,郁飘雪看不下去了,直接蹲下身去扶着人,而剩下的那个大汉眼见杀不得人转身就走,却被侍卫拦下,他见逃不走又打不赢,直接自杀了。   郁飘雪看的一愣,自杀了?   “他?”   郁飘雪一愣,她从头到尾还没搞明白问题,那些大汉就被杀了,她看着苏月,眼里很是复杂。   而苏月也似看透了她的想法,惨然一笑。   “你放心,我不是坏人,这些人才是坏人。”   郁飘雪没法再管,去给她检查了身体,她身上的伤大多都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严重的,是她内伤,被人一掌震伤了肺腑。   “先起来。”   郁飘雪扶着人站起来上了马车,一行人快速往前去,直到入夜,这才到了前方的小城镇,找了家客栈住下来。   殷湛然心里有些不舒服,自从那个叫苏月的女人出现后郁飘雪一颗心都在她身上,他现在就坐在外头的凳子上,看着卧室里郁飘雪的身影。   “忙完了?”   殷湛然的语气阴阳怪气的,郁飘雪洗了手走过来,看着他样子就知道他醋劲有上来了。   殷湛然看着坐在身边的郁飘雪撇了撇嘴。   “你朋友啊?”   郁飘雪心里好笑,歪着头看着他冷着一张脸,看来这人爱吃醋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是你朋友啊,以前你们两人在一起,我呢……哎,不过你后来不要她了,所以。”   “少来。”   殷湛然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哼哼笑起来。   “就你那脾气,我要是有别的女人你受得了,少唬我。”   殷湛然说着掀了掀衣摆翘起个二郎腿,郁飘雪哼了一声,没想到被识穿了。   “好嘛好嘛,她……算出我朋友。”   郁飘雪想了想,似乎也只能是这么说。   “什么叫算是朋友。”   “嗯……这个就说来话长了,那时候……”   郁飘雪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殷湛然哦了一声听着,大家见过面,而且苏月曾经救过郁飘雪一次,这让殷湛然瞬间对她的好感就上来了。   “原来是你朋友啊,只是她今天为什么被追杀?”   郁飘雪耸了耸肩,“我怎么会知道。”   因为苏月两人便在客栈里也睡不好,半夜的时候苏月醒了过来,郁飘雪给她端了饭菜进去。   “比想象中醒得早。”   郁飘雪一边说一边坐下,“你先吃东西?”   苏月嗯了了一声点头,看了看一边的殷湛然,“有没有人追来?”   殷湛然摇头,本来是想笑的,可是看到郁飘雪警告的眼神只好冷冷一声没有。   苏月似乎是放心些了,吃了些东西,而殷湛然就坐在一边,他想跷二郎腿郁飘雪也不准,他现在的样子跟以前相差太多了。   苏月倒是没有发觉他有什么不对,毕竟跟他走的近的人实在是不多。   “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郁飘雪问,她只记得那些人来的时候因为他们与苏月见面,所以就要杀他们。   苏月的眼神有些涣散,抿了抿唇,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悲伤。   “是锦斜家里的人,不想我们在一起而已,没事,谢谢。”   苏月说着居然就站起身来,冲着两人行了个礼就要走。   郁飘雪喊住她,“你要去哪里,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苏月看向窗外,是啊,现在都晚上了,天明时分,他就没命了。   既然,注定救不了,不能在一起,那就一起死,也未必不好。   “没事,我家离这儿不远。”   她着就真的走了,郁飘雪还想说话,可又觉得多余。   她们其实是没什么关系的,所以郁飘雪现在还想说什么,总有种多余的心情。   “算了,她要走就让她走呗!”   殷湛然见不得她不开心,一把牵着她手正要回屋,突然,外头传来一声惨叫,郁飘雪急忙往外走,就看见几个男人抓着苏月。   “苏月。” 第599章 救人   她大喊了一声,手里的机弩对准了抓她的男人。   一声闷哼,男人腿受伤倒下来,抬起头,郁飘雪愣住了,那个男人居然是方锦斜。   “你……”   刚开口,苏月惊慌的大吼。   “他不是方锦斜。”   话音未落,那个男人直接扑了过来,突然,殷湛然一掌拍出去,那男人这次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郁飘雪没去管地上的男人,而是机弩又对准了挟持苏月的人,连续几箭,苏月失去了控制站在一边,而令人震惊的是,地上的男人全部都是方锦斜。   这里已经被侍卫围了其他,同时其他的客人都不准靠近,殷湛然看着心里一慌,冲着侍卫道:“查看他们是不是戴了面具?”   “是。”   侍卫得令立即前去检查,可以一番检查下来,却是没有一个是面具。   殷湛然看着那几个人,一个人就算面貌可以伪装,可是这些人,连眼神都是一样的。   哼哼哼……   那些方锦斜笑了起来,冲着殷湛然笑了起来。   “我还活着,你永远都杀不完我。”   话音刚落,所有的方锦斜都倒在了地上,他们全部都自杀了。   苏月跌坐在地,就像失去了全部的精力似得,苍白着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更加的渗人。   郁飘雪走到她身边去,拉了拉她的衣袖。   “你……”   “我没事,他们……我也……我……”   苏月突然语塞,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一把倒在郁飘雪怀里哭了起来。   郁飘雪有些手足无措,只好抱着她安慰。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房间去?”   郁飘雪抱着她安慰,苏月点头应下,殷湛然看着地上的尸体。   “把这些尸体全部埋起来。”   侍卫应下,三人这才一起走进了客栈的房间。   郁飘雪挨着苏月坐着,因为想陪陪她,殷湛然在一边坐着心里不高兴的很,郁飘雪都没这么对他温柔过。   “那些人都是谁?都是方锦斜?”   郁飘雪说完就像打自己嘴,这话病句太重了。   苏月始终低着头,苍白着脸色,一双眼朦胧的很。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说?”   苏月缓了口气道,却自己都乱的很。   “你也不知道么?”   郁飘雪问,苏月摇了摇头,看着窗外的暗夜。   “我想走了。”   她说着站起来,郁飘雪一把拉着她,心里火气也上来了。   “你刚刚说要走,结果就来了人想杀你,现在你又要走,你是去送死么?”   郁飘雪心里气的很,苏月摆明了就是有危险,可是现在她却不说。   这样一吼,苏月也没生气,看着眼前的人。   “我救不了他,他天亮就要死了,我既然救不了他,那我就只能跟他一起死!”   她突然精神崩溃,大哭了起来。   殷湛然烦,坐在椅子上撑着头不悦开口。   “有事说,要么走,哭的头疼。”   殷湛然声音极其不悦,郁飘雪是不怎么哭的,不过现在她也烦,就是烦人哭。   “你不是说是他家人不同意么,为什么现在他又要死了?”   还浸猪笼不成?   苏月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她羡慕着她,羡慕着她的情人在身边。   她偏过头看向窗外,天边的星辰点点滴滴。   “你能分得清天上那颗星是那颗星么?”   郁飘雪心里疑狐她怎么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我分不清。”   “是啊,我也分不清那颗星是那颗星。”   苏月说着偏过头,看着郁飘雪的模样变得可怜。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找蛟的内丹么?因为只有蛟的内丹才能养魂。”   郁飘雪嗯了一声。   “我知道啊这点。”   苏月也嗯了一声,继续说着。   “锦斜是星族人,他们一族就像天上的繁星一样,分不成谁是谁?”   郁飘雪偏过头看着窗外,想到刚刚看到的那几个方锦斜,摇了摇头,表示还不懂。   “那一族的人很奇怪,他们在研究不死之术,构造不同的身体,与自己身体完全一样,但是现在他们还处于试验阶段,而锦斜,是实验中的失败品,失败品,自然就要被毁灭,但是锦斜已经有了意识,所以不想死就逃了出来。”   殷湛然迷糊,看着郁飘雪,以为她知道。   郁飘雪想了想,问道:“就是像刚刚那样,很多个方锦斜?”   苏月点头,郁飘雪啊了一声,隐约着好像明白了。   “就是用一个人做模子,然后弄出很多跟那人一模一样的人?”   苏月再次点头,她没想到郁飘雪那么聪明,自己只说了这么一点,她就已经明白了。   “是,锦斜就是照着那个模子做出来的,可是他是失败品,他没有那人聪明,智慧,所以要被毁掉。”   郁飘雪放开苏月的手走到殷湛然身边去握着他。   “我知道了,那些制造出来的人很迷糊,他们就是用各种方法制造出来,但是……”   郁飘雪想说克隆人,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而一边的苏月开口。   “是,他们被称为复人,是重复的意思,取用的是原人的皮肤血液复用。”   殷湛然大约好像明白了,看着苏月道:“你说的那个叫方锦斜,就是这样做出来的?”   “是,但是他太笨了,是件失败品,所以要被毁掉,但是他已经有了人的意识,所以逃走了。”   她又想起那悲惨的过去,她一个人在密林里度过蜕皮,却不防野兽靠近,眼看就要毙命,不料方锦斜逃了出来,救了她。   至此,她便爱上这个并不聪明也不机灵的人。   殷湛然哦了一声,要不是因为郁飘雪叫他少说话,他现在只怕都已经问了一大推问题。   “所以,那个原人,也叫方锦斜?”   苏月闻言偏过头来,看着殷湛然摇了摇头。   “不是,他没有名字,被叫做第二十七,是同批复人中的第二十七个,方锦斜这个名字,是我给他起的。”   郁飘雪在一边听着,只觉得两人都是悲惨的人,她叹了口气呢喃道:“难怪他没有魂魄,他只是复人,只是身体被复制了出来,却没有灵魂,这样的人,怎么能聪明呢。” 第600章 去救人   她一面说一面摇头,完全没看到苏月眼里的震撼。   “对,他们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们就跑出去抢人,把人杀了,将魂魄装进了那些复人身体里。”   郁飘雪猛然偏过头看着苏月,后者却只是惨然一笑。   “是啊,我们这些弱者的性命,就是这么贱,谁也无可奈何。”   苏月的眼里说不出的凄凉,她只觉得心都是痛得,殷湛然听明白了,这些人去外头抓人来,只是为了魂魄。   这些人,也是在是残忍。   也已经深了,苏月坚持要走,她救不了他,就只能和他死在一起。   郁飘雪不想再有这样的事,可是看到殷湛然,他现在身体情况并不见得乐观。   半夜,苏月急急往外走,却刚到门口就遇到了郁飘雪,她连忙向苏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我陪你去,把人就出来。”   郁飘雪一把拉着苏月的手就悄悄往外走。   苏月很震惊的看着她,就像看一个怪人似得。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讨厌乱杀人的人。”   郁飘雪的答案半真半假,其实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她觉得苏月两人很可怜。   “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郁飘雪问,苏月愣了愣,道:“我那时候蜕皮,谁知道运气差,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兽,我那时候没有还手的能力,正好他逃命出来,所以他当初救了我。”   尽管时间过了那么久,但每当想起来,她都觉得那时候是甜蜜的。   郁飘雪想起来,那时候,他们也应该是美好的。   就像她现在想起她跟殷湛然的过去,哪怕就是刚刚认识的时候,她怕他怕的要死的时候,现在回想起来,都是美好的。   “所以那时候,你们就是在逃?”   苏月点头。   “是啊,因为锦斜是失败品,是要毁灭的,可是逃出来了,为了防止这件事被外面的人知道,他们自然是要追杀锦斜的。”   郁飘雪总算明白了,原来那时候,他们就已经是这样的困境。   现在想来,都城分别没多久,他们就被星族人抓回去了。   “前面,你小心。”   苏月给她打了招呼,前面一片山,不过看着苏月已经紧张起来的样子,她也小心翼翼了起来。   她或许明白了两人为什么爱的这么深了,一个本就不是人,没有魂魄的人,被世界抛弃的人,只是一个试验品,还是要被毁灭的失败品,而苏月,一个早就该死的死婴,一个依靠着巫术成了蛇灵的人,这样的身世,或许才是她们走到一起的吧!   郁飘雪没有再说话,而是往前走去,眼前远远看去,隐约着看到一个山庄模样的地方,想来,那里就是星族人的地盘了。   苏月猫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郁飘雪跟在她身后,显然这里苏月比她更加的熟悉。   “这里。”   苏月指着墙角的一个狗洞,郁飘雪蹲下身子,这狗洞挺大的,两人钻进去不会卡住。   “快进去。”   郁飘雪率先爬着狗洞进去,苏月在身后跟了进去,两人摸着下半夜的暗夜掩护往前,在苏月在带领走又走了一段。   “前面我们要绕一绕,那里有狗,很容易发现我们。”   苏月指了指前头,郁飘雪切了一声拿出麻醉针来,冲着那守护的两条狗。   悄无声息,狗儿倒在地上,苏月看着她眼里终于有了神采,很是赞赏的开口。   “你……你那是什么暗器,好厉害啊。”   郁飘雪突然有种做英雄的感觉,点了点头。   “祖传的绝学,哎呀这个不重要了,我们赶紧过去。”   郁飘雪拉着苏月两人又往前走,一直绕了好久才到了牢房,而牢房里关了好多人。   郁飘雪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不过她想,他们有人的意识,应该是算人的。   方锦斜的确在里面,他单独关在一个牢房里,垂头丧气。   郁飘雪是一脸麻醉了好多人才进了大牢,牢房里关的人都像活死人一样,完全没有情绪,就算郁飘雪他们进来了,也没什么情绪。   两人走到方锦斜的牢房外,隔着铁栏杆。   “锦斜!”   方锦斜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像活了过来似得一把扑过来。   “阿月?你怎么又回来了?你……”   方锦斜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郁飘雪懒得管两人,研究了下锁,从头发上弄了根头发下来放进锁眼里。   只听得咔嚓一声,锁居然被开了。   “快走。”   郁飘雪冲着方锦斜开口,因为这里牢房开了,其他牢房的人都躁动了起来,郁飘雪一时心软,就挨个把锁都开了。   “快走。”   郁飘雪刚喊完,突然,外头喊杀声传来。   “有人闯进来了。”   外头立即就躁动了起来,郁飘雪心头一惊,一把拉着苏月的手。   “快走。”   她从空间里甩了一把刀给苏月,自己手里也拿了机弩,冲着前来的人发射。   “快抓住他们!就地格杀。”   随着命令,那些围上来的人不在想着留活口,举刀就杀。   这样一来郁飘雪三人就处于劣势,方锦斜心里越来越慌道:“阿月你走。”   他一把拦上去,将苏月撇开,可是苏月根本不走,她本来抱着的就是不能救他就一起死的念头。   郁飘雪机弩用不上了,短兵她更是吃亏,突然,一道强劲掌风扫来,将众人击退数步。   苏月狡猾,一把拉着方锦斜叫走,而另一边,一个黑衣人落下了一把抱着郁飘雪的腰纵身一跃已经消失。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郁飘雪坐在客栈房间的椅子上,面前正站着阴着脸的殷湛然。   “你还真能耐啊,去钻狗洞。”   殷湛然说着憋不住直接笑了起来,郁飘雪抬眼看着他,“你既然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干嘛不出来帮我?”   郁飘雪花着一张小脸,殷湛然笑着抱着手。   “谁叫你自己做做主张的,自己就跑着去,你还真能耐啊。”   殷湛然在他们出门的时候就知道了,一路跟着去,看着她钻狗洞的时候笑的不行,故意的,要不是看最后郁飘雪扛不住了他才不出来。 第601章 方锦斜   郁飘雪瞪着他,知道他是拿自己取乐,心里郁闷极了,气不过伸手去打他,殷湛然也不生气,坐到她身边去。   “好了,不生气了,下次我一定早出来。”   郁飘雪哼了他一声,自己去洗了个澡,她发觉自己衣服上还有狗毛。   殷湛然忍着笑,他才不会说看着郁飘雪钻狗洞的时候心情好的很。   隔壁房间,苏月拧干洗脸的毛巾递给方锦斜。   “好了,现在我们出来了。”   方锦斜洗了脸,任由苏月将他抱住,笑了起来。   “是啊,我们出来了。”   “锦斜,我们天亮就走,我们……我们我们买船出海吧!去东瀛,去高丽,去……”   苏月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脸色霎时就苍白了,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心口,那里插着一把亮闪闪的匕首,现在还在滴着血。   “你不是锦斜。”   苏月肯定的开口,声音虚弱连说话都困难似得。   方锦斜突然笑了,那笑容充满了狡诈,绝不是一个老实人应该有的。   “你要找的方锦斜,在昨天就死了,被大火活活烧死,连骨灰都没了。”   苏月原本坚持站立的身子再也坚持不下去,砰的一声砸在地板上,斜着眼看着站在身边的人。   “好,那我去陪他。”   砰!   大门被直接踹开,殷湛然就站在门口,方锦斜一见立即就要跳窗逃走,却不想一个影子一闪已经到了面前。   “杀了他!”   苏月倒在地上艰难的开口,郁飘雪已经蹲下来为她处理伤口。   方锦斜被殷湛然擒住,却哼哼笑了起来。   “我永远不会死!”   呃……   一声闷哼,方锦斜居然自尽。   殷湛然手里一松,他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郁飘雪已经急了,苏月心口还插着一把刀。   “我终究,只能跟他一起死!”   最后一个字她只开了口,再也说不出话来。   殷湛然蹲了下来,两人刚刚就是听到这边又声音才追了过来,郁飘雪一手的血,她十分无奈。   “匕首只见插进了心脏,我……我救不了她。”   殷湛然抓着她小手臂安慰她,“这样的手法,已经救不回来了。”   郁飘雪知道,只是心里总是有些过不去。   天色已经亮了起来,郁飘雪只好就近找了个墓地将苏月埋葬了,她以为昨晚是帮苏月找回心爱的人,不想最后,却是亲手将凶手带了回来。   马车浩浩荡荡的回去,郁飘雪却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这就是好心做坏事么?   “别再胡思乱想了,这又不怪你。”   殷湛然摸了摸她的头,郁飘雪一把打开她的手,摸头?怎么感觉像在摸小猫小狗!   “飘雪,我们以前是不是有个孩子啊?还是我以前成过亲?”   郁飘雪听到这话莫名其妙转过头来看着他。   “怎么问这个?”   “我好像想起来有个孩子,你在哄孩子玩,孩子叫月夜。”   郁飘雪哦了一声,勾起了往事。   “那是少孤的孩子,那时候你们在帮,我就帮忙带带,回头你别再少孤面前提月夜,那是他锥心之痛。”   殷湛然哦了一声,他在慢慢理着自己的记忆,混乱至极。   郁飘雪便也没再说,殷湛然过去的事情,很多都是伤心事,不想去提,让他慢慢想就好了。   偏过头,郁飘雪见着他撇着嘴掀开车帘看外面的景色,她突然轻笑。   殷湛然是一个童年不完整的人,更加没有少年的人,现在他杂乱的记忆忘记了很多事,他也心性回到了少年时代。   郁飘雪心里因为苏月带来的苦楚总算是消减了一些,这样也好,他没有少年,现在能开心一点也好,她实在觉得以前的殷湛然太沉重了。   “这里就是都城啊?看起来挺繁华的。”   殷湛然偷偷从车帘往外看,郁飘雪嗯了一声点头,“是啊,我们现在进城了,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到王府了。”   殷湛然面带微笑的点头,好像对这个热闹的地方很感兴趣。   郁飘雪看着他灿烂的笑却又觉得心酸,若不是那么多事,他也会是一个快乐的人,不会是这么沉重的。   “王爷,王妃,王府到了。”   随着马车停下,两人也下了马车来,郁飘雪见到一边门外挺着马车,隐隐猜到是殷墨年来了,况且殷湛然回来,他们兄弟好久不见,想来殷墨年是想见他。   “我们进去。”   郁飘雪与殷湛然一起往王府走,殷湛然对这里倒是有印象,刚进门就看到前面有一人站在那里等他。   “少孤。”   殷湛然一下子就跑了过去,郁飘雪根本就拉不住,记得她也赶紧跑了过去。   “你是我弟弟,我记得你。”   殷湛然以跑过去就笑着开口,郁飘雪急忙拉着他。   “你忘了你在王府还有客人,你去看青雀他们,你是主人应该去见见,我跟陛下说。”   殷湛然经过郁飘雪一提醒才想起自己在王府还有客人,跟殷墨年打了个招呼便走。   殷墨年见他背影,眼里疑惑更重。   “大哥?”   郁飘雪抬起头看着殷墨年,几近陌生,现在的殷墨年,像极了当初的殷湛然。   “王爷受了一点伤,但是不碍事,他只是忘记了以前的一些事,慢慢的就会恢复,他现在的心性约莫着是少年人。”   殷墨年听了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会很快恢复么?”   郁飘雪摇了摇头,“不确定,他现在……只是零星的恢复了一些。”   殷墨年应了一声好,正要说话,霍安华在一边过来,郁飘雪便行了礼走开。   下人带着殷湛然去了琦光楼,但是侯青雀兄妹两人却已经出去玩,他扑了个空,正要回去,却见到郁飘雪过来。   “飘雪,他们兄妹不在。”   郁飘雪原本刚刚就是想支开他跟殷墨年说些话,自然不会在意侯青雀两人在不在。   “没事,他们晚上回来我们再说就是了。”   郁飘雪一面说一面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脸上刚刚跑出来的汗,不远处殷墨年独自一人走来,远远见到殷湛然夫妻两人恩爱的在院子里。 第602章 回到都城   “飘雪,刚刚那个人,就是我弟弟,长得跟我也太像了吧!”   殷湛然有些不悦的皱起眉来,长得他自己都以为是在照镜子。   “是啊,以前你们兄弟就是这样,那时候你不在都城,都是陛下假扮你留在这里。”   殷湛然哦了一声,隐约着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她看起来,好像很冷漠的样子。”   殷湛然抱起手来,似乎是在努力的去想以前的殷墨年是个什么样子。   郁飘雪已经将手帕收了起来,给他理了理衣服。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你们只是经历了太多,所以变得越发沉重而已,没事,他是你弟弟,你们兄弟感情很好的,不要多想。”   殷湛然哦了一声,抓着她往前走。   “我的情况要不要告诉他?”   “我已经告诉他了,没事的,对了,你以后还是注意点,不要让外人知道你现在的情况。”   殷湛然嗯了一声,两人便往前走,殷墨年没法再多,只好往前走,装作刚刚前来的样子。   “大哥。”   殷湛然见到他总有几分亲切,走上前几步握着他手。   “少孤,我虽然以前的事有些记不得了,但是我不记得你,别怕。”   他居然叫他别怕,殷墨年哑然失笑,他哥哥是世上最爱他的人,就算自己现在忘记很多事,也依然爱他。   “我不怕,对了大哥,六公主的驸马殁了,以前六公主对我多有照顾,我想去看看他,大哥你……”   殷墨年是在请问他的意见,因为殷湛然现在的情况不太好。   哪知他却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只是有些事忘了,又不是出了大事,不用担心,如果需要我去,我可以去的。”   他笑起来暖暖的,就像以前的殷墨年似得。   郁飘雪在他身边,偏过头来道:“六公主是贤妃的女儿,以前贤妃对你就很好,六公主不像其他的公主皇子找你们麻烦,而是一直站在你们这边。”   殷湛然不记得这些,殷墨年在一边开口。   “是啊大哥,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六公主时常照顾我,而今她丈夫殁了,我想去看看她,她是公主,不需要守孝,而且她才二十出头,很是年轻,也可以再嫁。”   殷湛然摸了摸鼻子,听起来这个六公主好像跟他们关系不错的样子。   “那去啊,什么时候去?”   “现在可以么?”殷墨年问,殷湛然点头,不过他牵着郁飘雪的手,显然是不想和她分开。   只是郁飘雪一把拉住他道:“我要去换身衣服,我一身翠色太鲜艳了。”   “那好,我跟少孤在大门口等你。”   郁飘雪应下,自己回了房间换衣服去。   王府外,殷湛然与殷墨年一起上了马车,他在殷墨年之前,一边的霍安华看着装没看见,殷墨年也没管两人就一起上了马车,坐在里面等郁飘雪。   “大哥,这次去,身子可有伤着?”   殷墨年眼里的关心让他想起刚刚在永夏国见到郁飘雪的时候。   “没有啊,你看我也不像有事。”   他说着就笑了起来,灿烂如阳光。   殷墨年突然觉得,他若都想不起来,也是好事。   “你没事就好。”   殷墨年说着伸手握着他的手,“大哥,你我永远是兄弟,不管你有什么事,都请告诉我。”   我要保护着你,就像曾经,你保护我一样。   手心里暖暖的感觉传来,殷湛然摇了摇头。   “好,我记得了。”   殷墨年点头答应了下来,不多时郁飘雪来了,三人同坐一辆马车而去,而她现在,也换了一件浅白色的衣服,头上也没有头饰,十分的素净。   “飘雪,坐这里。”   殷湛然一见到她来就笑了起来,牵着她手坐到自己身边。   公主府,现在已经四处飘白,因为驸马殁了,六公主此刻在灵堂里,哭的一脸眼泪。   殷墨年进来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都静了,除了六公主,全部都跪到一边去了。   “陛下。”   六公主在丫鬟搀扶下行了礼,看向殷湛然。   “七皇兄也来了。”   殷湛然便知道这个就是六公主,按照郁飘雪叫的。   “孤王听闻皇妹之事,故而过来,皇妹节哀。”   殷墨年偏过头看着殷湛然,若不是那双澄净的眼,他一定以为殷湛然失忆是逗他玩的。   六公主面色苍白,失去了丈夫,她现在哪里会好心情,郁飘雪便走了过去扶着她,道:“公主请节哀,保重身子。”   六公主缓缓转过身,看着那漆黑的棺材,现在里面却躺着自己最喜欢的人。   “驸马……”   六公主冲着棺材冲去,郁飘雪一把将人拉住,四周的丫鬟跪了一地求着公主保重身子。   殷湛然觉得这些人都很陌生,就站在那里,尽管如此,他依然能感觉到六公主的悲伤。   “皇妹,不要太伤心了,你身子重要。”   殷湛然觉得她哭的很可怜,在一边劝着他。   郁飘雪又想到路上见到的苏月,又是那样的绝望。   “虽说,驸马必然不愿见到公主这样的悲伤,还请公主保重身子。”   郁飘雪对六驸马是有印象的,不禁感叹人生,真的是生死无常。   离开公主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殷湛然不记得,殷墨年是记得的,六公主对他算好的了。   “大哥,要进宫去么?”   三人站在公主府门口,殷湛然想了想,点头应下。   “好。”   这样一来就只有郁飘雪一个人回去,其实殷湛然也记得,他与殷墨年的关系,两人好久不见,还是应该在一起说说话。   回到王府的时候她直接就去了琦光楼,果然这会儿人已经回来了,侯青雀好久不见她一见面就抓着人。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对了,王爷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郁飘雪因为六公主的事心里有些累,笑笑道:“他还有事就去忙了。”   说着郁飘雪直接看向了侯飞羽,转移了目光。   “候公子,我给你看看你的伤,可以准备治疗了。”   郁飘雪说着直接去,侯青雀便没说话,只是一边安静的看着她。 第603章 进宫   马车里,殷湛然和殷墨年一起坐在马车里进宫去。   “大哥回来了,要是有空,也长进宫来看我。”   殷墨年歪着头,这时候的他看起来柔和多了。   殷湛然点了点头,翘起二郎腿靠在车厢上。   “好啊,飘雪说我回来也没事做,天天就是玩,那我进宫去找你玩。”   他说着就笑了起来,殷墨年笑着点头。   “好。”   他只是应了一声,其实他想回去,回去王府住,每天都跟大哥一起,而不是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呆着。   “陛下,王爷,到了。”   霍安华的的声音恭敬的在外头响起,同时伸手打开了帘子。   殷湛然早就在里面坐不住了,马车一停人就已经跳了下来,不过始终记得郁飘雪的话,故意装出严肃的样子,落在殷墨年眼里,颇有几分少年老成。   “好了,孤王自己走,你下去吧!”   霍安华闻言行了礼,真的就带着人下去了。   虽然他是皇帝身边的大总管,但是他清楚地知道王爷的话皇帝会听。   等到人走了殷湛然笑了起来,一把拉着殷墨年。   “走啦。”   殷墨年任由着他拉着,两人一起往前走到了花园里去,这里季节花儿很多,开的艳丽,他现在似乎就喜欢这些艳丽的东西。   “我这样别人应该看不出来吧!”   殷湛然歪着头回过身问他,殷墨年摇头。   “看不出来。”   殷湛然点头想想也是,自己装的这么好,只不过自己以前怎么这么冷漠严肃呢?   “看不出来就好,对了少孤,我问你件事哦,你老实告诉我。”   他突然抱起手靠在他肩膀上,十分认真的开口。   殷墨年突然就笑了,笑的如沐春风。   他喜欢听殷湛然这样叫他,一切恍惚都回到了过去。   “大哥问什么,我都诚实告诉你。”   殷湛然嗯着点头,也很相信他的话。   “我问你啊,我那时候刚刚跟飘雪成婚的时候,我是不是欺负她,对她很不好啊?”   殷墨年倒是没想到他居然问这件事,不过也是,那些沉重的事记得做什么,只是折磨他,而今他没有那么多家国天下,只有每天过着淡然的生活,这样其实很美好。   “倒也没有不好,不过也说不上好,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吧!”   殷湛然哦了一声拖长着尾音,想了想。   “我真的没欺负她?”   殷墨年摇了摇头。   “没有,你是世上,最爱她的人,怎么会欺负她。”   殷湛然想想也是,自己是世上最爱她的人,想到这里他仰起头看了看天,有低下头摸了摸肚子。   “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殷墨年突然就笑了,伸手牵着他手。   “好,那我们回去。”   殷湛然一把甩开他的手,撇了撇嘴。   “飘雪说两个长得好看的男人不要牵手,啊不对,是我不要被长得好看的男人牵手,啊不对,哎呀总之就是我们两个不要牵手了,看起来很奇怪的。”   殷墨年突然抿着唇笑,看着殷湛然的眼神多了几分顽劣。   “好了,那我们走吧!”   殷墨年没再去牵他手,两人并肩回去。   尽管是下午,但是皇帝吩咐了下去,御膳房依旧是马上就做,不多时桌上就摆上了佳肴。   殷湛然肚子真的饿了,便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   “大哥,你在临州失踪了一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殷墨年顿了顿,却还是开口问,他不问清楚,心里始终都有个疙瘩在那里。   殷湛然吃东西的手一愣,斜眼看向了殷墨年,后者轻轻一笑道:“我就是问问而已。”   殷湛然想了想,还是开口了。   “我出了点事,从临州出海到了南面一个叫永夏国的地方,在哪里呆了一段时间,不过你不要担心,我没有出一点事,你看,我不是好好了。”   殷墨年听着他避重就轻的话也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若是自己出了事,也不会跟大哥说的,这样一想心里也就松了一些。   “你不吃么?”   殷湛然咽下嘴里的菜问,殷墨年笑了出来。   “我不饿啊。”   “怎么会不饿,你一直都跟我们呆在一起。”   殷湛然说着夹了菜放到他碗里,殷墨年看着自己碗里的菜霎时就想起太多的往事。   他们兄弟两个从来没有缺过物质,却一直都是相依为命,哥哥有什么好的都是先给他,从来都是。   “看到大哥回来太高兴,忘了。”   他说着拿起筷子吃东西,殷湛然切了他一声。   “连肚子饿都会忘么。”   殷墨年装没听到,开口说了其他的事。   一顿饭吃的快,刚刚放下筷子,霍安华进来,说是皇后过来了。   殷湛然听到皇后突然咦了一声,那就是少孤的妻子。   “皇后来找你的么?”   说着殷湛然凑了过去,小声在殷墨年耳边道:“我认不认得?”   殷墨年偏过头来,“认得,不熟悉。”   殷湛然哦了一声坐好,殷墨年已经叫霍安华去请陆映彤进来。   不多时一个端庄女子进来,走的慢,有宫人扶着,肚子已经很明显了,显然是怀孕了。   殷湛然没有印象,不过仍是保持着严肃。   “陛下,妾身知道王爷进宫来,送了些水果过来。”   殷湛然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很端庄,很大家闺秀,是一个做皇后的很好的人选。   “好,操心了。”   殷墨年带着谢意,不过她只是送了东西来就走,殷湛然在一边看着,怎么感觉他们两个跟自己和郁飘雪不一样。   “你不喜欢她么?”   殷墨年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一时愣住了,随之又笑了。   “怎会,自然是喜欢她了。”   殷湛然没有再说,因为他刚刚在殷墨年的眼里看到了躲闪。   栖凤宫里,陆夫人正陪着已经怀孕的陆映彤,对这个小女儿她也是爱惜的不行。   “你这肚子看起来圆着,只怕,是个公主。”   陆夫人声音很低,低的外头那些宫女都听不到。   她们母女难得见面,自然是要说些有用的话。   陆映彤低着的头,陆夫人看不到她眼里的一抹悲伤。 第604章 怀孕   “儿女都是命,既然来了,就是缘分。”   陆映彤似乎并不在意儿女似得,陆夫人却是过来人,握着女儿的手道:“你这一胎还有几个月就生了,注意怀孕的时候别吃太多,胎儿太胖了分娩是影响你身子,也不利于恢复,坐月子的时候也少吃,这样月子一过,你又年轻,身子恢复的快,必须要赶紧怀第二胎,你是皇后,必须要有嫡子。”   陆夫人到底是过来人,现在的苦口婆心,都是自己这些年看到的经历的。   陆映彤右手抚摸着肚子,却始终是低着头。   “娘,我……我会努力。”   陆夫人叹了口气,拉着女儿的手。   “我那时候生头胎就是儿子,所以在陆家才稳得住脚,哪知你头胎却怀了个丫头。”   陆夫人语气有些嫌弃,陆映彤突然转头看着陆夫人。   “娘!”   陆夫人立即便知道了,马上改口道:“公主虽好,但还是皇子好,趁着现在后宫人不多,也还没有孩子,你必须要生下嫡长子。”   陆夫人在哪儿说,可是陆映彤却不说话,只是听着。   “你啊,娘在跟你说话,陛下现在年轻,你不趁着现在赶紧怀孕生子,你的地位怎么稳的下来,对了,陛下这些时间可有来看你?”   陆夫人很是关心,陆映彤想起这些时日,他很少来,她知道他忙。   “陛下的事情,哪是我们可以过问的。”   “你……映彤?”   “娘,陛下的心思我真的猜不透,我……我也不知道我在他心里是什么地位,甚至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他娶我,很明显是王爷的意思,因为我适合做皇后,因为我不会去争风吃醋,因为我大方端庄,可是……”   陆映彤说道这里的时候再也说不下去了,眼里的泪水全部涌了出来,这些时日的心酸全部涌了出来。   陆夫人听着想帮忙又帮不上,叹了口气,真是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哎,真的是不省心。”   陆夫人很是悲哀的叹气,头胎怀的就是个女儿,只怕她女儿的日子不会好过。   陆映彤连忙摸了眼泪,在宫里哭可是不吉利的,心里苦却连哭都不能哭。   “娘,我没事,对了,姐姐怎么样了?”   陆映彤问的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姐,早已嫁人。   陆夫人听到她问自己另一个女儿也忍不住叹息,眼圈霎时就红了起来。   “你姐姐……哎,她自己也是时运不济,几日前生了第三胎,可还是个女孩,一连三个女孩,院子里那些姨娘那个没有个儿子傍身,现在你姐夫,都不怎么理你姐了,你姐姐现在在月子里头,打发了丫鬟来,说是你姐夫以坐月子养身子为由,将姨娘协助管家,其实就是分了你姐后院的权力。”   陆夫人一边说一边抹泪,心酸却又不能哭,陆映彤听得心酸,不由得叹了口气。   “只怕,这也是我的将来。”   “别胡说,你下一胎,必定是个皇子。”   陆夫人一把打断她的话,陆映彤便也不再说自己,接了刚刚话道:“那姐姐的婆婆也不管么?”   “能怎么管,你姐姐自己肚子不争气,她婆婆……哎……”   陆夫人也不知道怎么说,母女两就坐在那里,却不知尽管离得远,下头依然有宫女将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一个时辰后,母女两的话一字不漏的落进了殷墨年的耳朵里。   黄昏时分,殷墨年一个人坐在御书房里,看着窗户那里洒下来的余晖,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了,在妻子心中他是个看不透的人,而大哥也还不知道情况,不过据临州那边传来的信息,人是没什么事的。   他知道为什么陆映彤会这样没有安全感,因为他忘不掉过去,他也忘不掉穆飞燕。   王府里,郁飘雪已经给侯飞羽诊断了情况,已经在准备手术,也告诉了侯飞羽有什么是不能吃的。   回到房间的时候郁飘雪便觉得累的,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   殷湛然回来的时候她还趴在夕阳余晖里,那太阳就从窗户照了进来,洒在她小小的脸蛋上。   殷湛然坐在她身侧,也没去叫醒他,居然就趴在桌子上自己也睡了过去。   郁飘雪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她移动殷湛然就醒了,迷迷糊糊的。   “你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做好,郁飘雪嗯了一声打了个哈欠,似乎还没睡饱。   “还困?”   “不困,饿了。”   她说着站起身,殷湛然好像隐隐的想起了些往事,却又迷迷糊糊的。   “我跟侯飞羽看了情况,这几天要动手术,我要先研究方案。”   “所以这几天你不能陪我了?”   “你可以进宫找你弟弟玩。”   “……”   殷湛然远只有这样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早上一醒来就进宫去,每次殷墨年都会在宫里陪他。   他在宫里就住在曾经敏妃的寝宫,而熟悉的环境,他的记忆恢复的更快。   这日下午,他正拿着镇魂石在手里看着,门口人影一晃,他抬起头见殷墨年正走了进来,便将镇魂石放进怀里。   “你忙完了?”   殷墨年坐在他身边答是,两人就坐在这里,就像小时候一样。   “嫂嫂最近都没陪你么?也没见她陪你进宫来。”   殷墨年正好奇两人怎么就分开了,殷湛然叹了口气,歪着头看着他,“她在研究动手术的方案,都没时间陪我。”   殷湛然先是很沮丧,随之一把抬起胳膊搭在殷墨年肩膀上笑了起来,“不过有你陪我。”   黄昏的时候殷湛然就走了,他要回去找郁飘雪,而宫里殷墨年最近只觉得心里烦躁的很,最后还是去了栖凤宫里。   陆映彤因为怀孕害喜的厉害,一个劲儿的呕吐,脸色苍白,几乎连苦胆水都要吐出来了。   “皇后,酸梅含在嘴里,快。”   嬷嬷拿过梅子递了过去,陆映彤连忙含在口中,酸酸的味道令她总算是好了些。   “怎的这么厉害。”   殷墨年不知何时进来的,惊得一屋子宫人急忙散开,他就坐在床边,扶着陆映彤。 第605章 陆映彤的悲伤   “还是叫御医过来看看,你这脸色白的吓人。”   殷墨年见着她情况很不好,心里始终还是担心着,陆映彤摇了摇头,她似乎觉得没什么。   “何时来的?外头也没人进来通报?”   “没事,朕来看看你,哪里那么多事,好受些没有?”   陆映彤嗯了一声点头,靠在床上的软枕上。   “没事了,哪里那么娇气。”   陆盈袖微笑起来,殷墨年也不知道女人怀孕是什么样子,以前穆飞燕怀孕没多久就出事了,所以他也迷糊。   陆映彤见他出神,眼神很是飘渺,一个浅笑,“你想起她了。”   陆映彤声音浅浅的,但是却十分的肯定,殷墨年一把回过头来急忙道,“没有。”   “我知道你在想她,你唯一爱的人,就是她,你怎么能不想她。”   陆映彤自嘲的说着,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他现在,跟以前简直天壤之别。   “她……现在在哪儿?”   陆映彤还是想问,当心里似乎已经知道结果,她知道殷墨年,不会因为自己今天身份的变化就抛弃那个女人。   殷墨年的眼神又变得很遥远,很飘渺。   “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失去了神采,就像失去了一切似得。   陆映彤明明知道答案,却没有追问,而是转了话题。   “皇室族谱修订已经到了最后,之前……贞妃的儿子那一系全部除开,现在的情况,也快要好了。”   陆映彤说着,殷墨年只是嗯了一声,陆映彤便有些尴尬,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心里升起一个念头,殷墨年对她的冷漠,还有一个原因,或许也已经知道她怀的是女儿。   这个念头令陆映彤心里一酸,太医院太医都是有真本事的,极有可能已经知道,告诉了殷墨年。   这个心酸的念头传来,她伸手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笑着看着他。   “我一定生下我们的嫡长子。”   她很坚定的看着他,希望他会因为这个而高兴。   殷墨年暗下眼眸,看着她隆起的肚子。   “我跟她有过一个孩子,大哥承认了飞燕的地位,答应了朕跟飞燕的婚礼。”   陆映彤霎时觉得身子都冷了,好似春日,霎时便下起了鹅毛大雪。   殷墨年看着她眼睛,突然发觉自己刚刚的话就像一把刀,刺进了她的心里。   “抱歉。”   他开口,陆映彤与他早就相识,两人曾经也是朋友。   尽管现在是帝后,是夫妻。   陆映彤却笑了起来,但殷墨年却看到她的强颜欢笑。   “没有啊,我哪有什么,你知道的,我不是小气的人,宫里姐妹都相处好,只是那孩子……那孩子呢?”   她好像已经有些言语错乱,殷墨年别开她的眼看向一边去。   “也死了,连尸体也没留下。”   陆映彤哦了一一声,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再也没办法为他生下嫡长子,就算她有儿子,也永远都是嫡次子。   她输给了穆飞燕,连他儿子也输给穆飞燕的儿子。   “那……既然这样,那个孩子的名字也应该出现在族谱上,总不能让他做孤魂野鬼,至于飞……姐姐,也应该为她立下牌位,以后祭拜。”   陆映彤真的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她真的大度,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是不应该拈酸吃醋的,只需要坐稳自己正妻正室的地位即可。   殷墨年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只是握着她手,看着她隆起的肚子,想到她为自己生儿育女,心里浓浓的亏欠。   “对了,听说你姐姐前几日生产了。”   殷墨年提了起来,却也不说哪里听到的。   陆映彤想起母亲来时说的话,心里越加悲哀,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是啊,是个女孩。”   殷墨年知道她在想什么,其实他并不在意儿子女儿,他的孩子,他都会去爱。   “既然这样,那你做姨母的总该赏些东西下去,外甥都出生了,姨母也不能小气。”   陆映彤听到这话看向他,明白他是在帮自己,心里实在是好奇,他心里,自己到底又没什么地位。   可是她不敢问,她怕得知的答案是她大家闺秀,是做皇后适合的人选。   “好,知道了。”   陆映彤应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憔悴的很。   一时间屋子静的没有人声,陆映彤不能变得这么尴尬,便伸手推他。   “你去两位公主哪里吧!我……”   “你早些睡吧!身子不好就去叫太医。”   殷墨年打断了她的话,站起身便走,逃一般的离开。   陆映彤越大方,对他越好越爱他,他就越内疚。   人走了,陆映彤终于不用再忍哭了出来,他们两个,居然连孩子都有了。   这一晚,陆映彤竟然睡不着,原本她早就不在意了,可是看到殷墨年的眼神,她没办法不去想,他整颗心里,都已经装着那个女人。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她就起来了,嬷嬷都劝着。   “娘娘,你怀着身孕,不必这样早起,这是陛下第一个孩子,不会怪你的。”   嬷嬷一面说一面给她梳头,陆映彤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怨妇。   “这只是陛下的第二个孩子,他最爱的,永远都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她知道,因为穆飞燕的原因,她也知道,如果穆飞燕没有死,现在坐在这里的,一定是她。   她心里突然有些高兴起来,可随之又为自己这种高兴而可耻,自己怎么能因为别人死而高兴。   她就在这样矛盾的心情里打扮好,看着镜子里端庄的自己道:“今天是十五,每月初一十五各宫嫔妃都必须来给本宫请安,本宫不能无礼。”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端庄依旧。   栖凤宫大殿里,陆映彤端庄的坐在上头,底下的嫔妃行了礼都坐在椅子上,而两位公主地位最高,自然是坐在皇后下首左右,而其他的嫔妃则坐在后面。   “半月不见娘娘,真的是越见春风满面了。”   安婕妤笑了起来,“因娘娘有孕,妾身也不敢来打扰,得知了一个好消息,就等着今早来告诉娘娘呢。” 第606章 贵妃有孕   陆映彤偏过头看着那女子,安婕妤不在十六宫主位之中,仅是庶妃。   不过安婕妤长得很是灵动,很有少女的娇俏,也颇有小女儿的活泼,这样的女子一看就不是大家闺秀。   “哦,安婕妤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本宫啊?”   陆映彤开口问,漫不经心,毕竟她在安婕妤的眼神里看到了幸灾乐祸。   安婕妤闻言笑了起来,眼神瞥看了眼淑安贵妃。   “这好消息啊,就是淑安贵妃有孕了呀。”   安婕妤天真烂漫的开口,陆映彤心里一痛,却面上丝毫不动,连手边酸梅汤都不敢去碰,生怕自己端不起来摔在地上。   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自己是皇后,必须要大方端庄。   “那真的是好事。”   陆映彤笑了起来,看着淑安贵妃。   “有孕是好事,陛下而今膝下子嗣无一,淑妃这果真是好消息。”   陆映彤忍着心里的痛,令人去拿了赏赐来。   十六日,宣王府里,郁飘雪经过几天的调养,已经给侯飞羽准备手术,在提前特定的屋子里准好好,用手术刀先是将侯飞羽脸上的死肉弄了下来,重新敷药,因为只有她一个人,连个打下手的都没,所以从早上开始,一直弄到黄昏的时候才弄完。   因为昨天的十五,所以郁飘雪没有动手术而是十六,等出来的时候人都有些晕了,殷湛然赶紧在外头扶着,坐到一边早就准备好休息的屋子。   “头晕?”   郁飘雪嗯了一声,妈哒,这种手术居然自己一个人搞定,连个打下手的都没,不得不说自己是个天才。   “我先吃点东西。”   郁飘雪洗干净手就要吃东西,殷湛然在一边看着她吃,一个劲儿的给她夹菜。   “慢点吃,又饿不着你。”   殷湛然一面说着一面拿着手帕给她擦嘴,那样子看起来温馨极了。   “我一天没吃了,饿嘛。”   郁飘雪有点委屈,殷湛然笑了起来,给她盛了汤。   “后天是你娘忌日,一起去给你娘扫下墓吧!”   郁飘雪吃着东西嗯了一声,一面点着头,突然一愣,偏过头看着殷湛然,那样子震惊急了。   殷湛然见她模样就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孤王记得,想起云雾岛的事了,也想起回来后的事,现在孤王的记忆恢复了差不多一般了。”   郁飘雪笑了起来,他都恢复了才好。   “那就好,没事,慢慢来。”   她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殷湛然拿着手帕给她擦嘴,很嫌弃的道,“跟你说过了,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   殷湛然明明很嫌弃的样子,不过语气一点也不嫌弃。   “我们后天去拜祭我娘,然后这段时间我们出去玩,就在都城玩。”   她还没好好玩呢,殷湛然嗯了一声答应了。   “那就这几天都可以啊,反正我现在没事,侯飞羽不是要养着么,我们自己去玩。”   殷湛然的语气有些不高兴,郁飘雪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   “好了,我知道了,他现在是我病人,等他好了,肯定不会再呆在这里。”   郁飘雪擦了擦嘴,殷湛然嗯了一声,“孤王会把户籍给他们弄下来,至于他们要做什么……回头再说吧!”   殷湛然似乎不在么关心,郁飘雪咽下嘴里的菜,“我听青雀说,她哥哥想去从军,或参加科举走行政的路。”   殷湛然哦了一声,似乎有些疑狐。   郁飘雪看着他好奇的问,“怎么了么?”   殷湛然摇头,自然没说原因,只是一句话敷衍过去。   侯飞羽一个外来人,连户籍都没有,居然就想着参军和走行政!   “明天我要进宫去,你要去么?”   郁飘雪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自己最近都没陪他,心里想念他。   “好啊,正好我也去看看皇后。”   两人这便是约好了,只是郁飘雪想起皇后怀孕了又有些为难。   “皇后怀孕了,我去的话得带点什么东西好呢?”   她偏着头看着殷湛然,好像这些事情,他比自己在行。   殷湛然见她投来求助的目光就笑了起来。   “这些事难道不是你这个女主人该操心的么?”   郁飘雪嘿嘿笑了起来。   “我都没管家呢,算哪门子女主人。”   殷湛然无奈,只好开口,“罢了,库房里你带支人参去吧!”   郁飘雪哦了一声,埋头继续吃东西,这个礼物的确是中规中矩。   “不过你还是带两支吧!淑安贵妃也怀孕了。”   咳咳咳……   郁飘雪差点没把自己呛着,殷湛然连忙给她拍背。   “你怎么了,听人怀孕比自己怀孕还激动。”   殷湛然翻了她个白眼,郁飘雪回过神来道:“我只是在想,皇后也怀孕了,而且她那么爱陛下,现在淑安贵妃怀孕,她……心里肯定不好过吧!”   殷湛然嗯了一生,同时点头,毫不犹豫。   “她是皇后,这是她必须要走的路。”   郁飘雪哦了一声,也是,她是皇后。   “那好吧,我明天进宫带两只人参去。”   郁飘雪有些恹恹的,加上直接累了一天,吃晚饭就睡了过去,一觉睡到第二天吃中午饭的时候才起来。   “快起来吃东西,吃了我们进宫去。”   郁飘雪迷迷糊糊的起来,突然想起昨天殷湛然的话,偏着头歪着头问,“淑安贵妃不是那个什么国家的公主么?她怀孕了,这个孩子保得住么?”   殷湛然已经给她穿好了鞋子,站起来看着她,“她是东晋的皇妃,不再是南楚的公主。”   郁飘雪哦了一声,迷迷糊糊的站起来。   宫里刚用过午膳,陆映彤便觉得累得很,正要打算去午睡会儿,宫女进来说是宣蜀湘王妃来了。   “快请王妃进来。”   陆映彤立即去了大厅,果见郁飘雪穿着亲王妃礼服,带着丫鬟走了进来。   “妾妃见过皇后。”   郁飘雪行了礼,陆映彤赶忙叫人扶了起来。   “王妃不要客气,一家人,请坐。”   郁飘雪谢了礼落座,便看向阿大手里的锦盒。   “妾妃进来身子不大好,得知皇后有孕也久未来贺喜,带了支人参过来,贺喜皇后。” 第607章 皇后怀孕   郁飘雪一面说一面启动系统为陆映彤检查身子。   胎儿很健康,一切都没有问题。   “哪里,王妃还记得本宫就好。”   陆映彤与她牵着感情,但郁飘雪也看出了陆映彤很困,便告辞离开,又去淑安贵妃哪里去。   殷湛然去了御书房见皇帝,殷湛然这几天都在宫里跟殷墨年一起,所以他记忆恢复的很快,已经想起了很多往事,人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六公主丧夫,现在人也憔悴的很,她也没孩子,你看再跟他招一个驸马。”   殷湛然手里捏着白棋子,正在与殷墨年下棋。   “找驸马不是难事,只是六公主现在的心情,只怕不适合说这个,回头朕探探她的口风,可有合适的人。”   殷湛然听着嗯了一声,两人继续下着棋。   “族谱那边应该已经弄完了吧?”   殷湛然漫不经心的说着,该剔除出去的剔除出去,该进来的进来。   “是啊,弄得差不多了,朕……将飞……月夜母子的名字也写上去了。”   殷墨年一面说,一面偷偷看殷湛然的反应。   “你的事,你自己做主就是了。”   殷湛然对穆飞燕的印象不多,但仅有的记忆对这个女人并没有好印象,不过现在,犯不着为了个死人牵扯兄弟两人的关系。   殷墨年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殷湛然很是随意的开口,“只是月夜这个名字作为本名?还是你另起一个?”   “就月夜吧!名字而已,反正是人叫的。”   殷墨年提起月夜,只觉得心里抽着疼。   殷湛然嗯了一声,便不再提这个事。   “大哥。”   静静的屋子,殷墨年突然开口,殷湛然抬眼看着他,“何事?”   “侯青雀那个女子,现在还在你府里?”   “是啊,她哥哥才动了手术,现在还在将养着。”   “大哥,小心那个女人。”   殷湛然抬起头哦了一声,好像有些不明白他的话。   殷墨年却笑了起来,将紧张的气氛变得轻松。   “我只是怕大哥惹来桃花债。”   殷湛然也被他说了笑了一声。   “孤王知道了。”   他嘴里应了一句,心里却也在想,他因为侯飞羽的原因心里不舒服,不知道郁飘雪会不会也因为这个而心里不舒服。   这样一想他就有些心不在焉,一连输三局。   “不下了,今日手气背,不下了。”   殷湛然居然耍起赖皮了,殷湛然便令霍安华收了棋盘。   “不是大哥手气背,而是大哥心思不在这里。”   殷湛然被说中了心事也不拒绝,站起身来。   “好了,你也有的忙,孤王就先回去了。”   殷湛然说完就走,他还真的是想立即见到郁飘雪问清楚。   郁飘雪从后宫过来就在外头等他,正好远远见着他走了过来。   “飘雪,我问你个事。”   他以凑个过去就急着问,“侯青雀住在王府里,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郁飘雪一面跟他往外走,一面听着他说这话。   “什么呀,我干嘛要生气?”   郁飘雪歪着头问,殷湛然很疑惑她没吃醋。   “你不生气啊?我还以为问你会吃醋呢。”   殷湛然好像很失望的样子,郁飘雪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是你啊,瞎吃醋。”   “可是她现在就住在家里啊?”   “那就住家里啊,又不会住一辈子。”   郁飘雪翻了他个白眼,两人出宫的时候已经傍晚,到了王府正好吃晚饭。   不过出于职业习惯,郁飘雪还是先去看了病人。   侯飞羽这会儿已经睡着了,郁飘雪给他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了问题,这才离开。   “飘雪。”   侯青雀突然追了出来叫住她。   郁飘雪回过头的时候侯青雀正甭蹦跳着而来,走进了,看到她一双期待的眼睛。   “大哥会好是么?”   郁飘雪点头,“是啊,会好的,一切都会恢复的。”   侯青雀哦了一声,倒想早已知道似得,郁飘雪觉得她还有什么事要问自己。   “你是还有要问的么?”   郁飘雪问,侯青雀啊了一声抬起头来,眼里有些躲闪,“没事啊,对了,我在这里听下人们说,我才知道那天我们见到的是皇帝,也就是王爷的弟弟。”   郁飘雪嗯了一声点头,“皇帝是王爷的弟弟,你见过他了?”   “是啊,我跟大哥刚到王府,一进来就看到大厅坐着他,是他接待了我们,我一开始还以为出王爷,好奇你们是怎么走在我们前面的。”   侯青雀说完呵呵笑了两声。   “那是皇帝,和王爷是一母同胞,所以长得很像。”   “哪里是像啊,简直是一模一样,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侯青雀好像在抱怨,郁飘雪有点累,笑笑说是,可是侯青雀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继续开口。   “所以皇帝跟王爷关系很好么?王爷不在的时候陛下居然在王府,而且还说我们是客人,对了,我听这里的下人说,陛下以前就是住在王府里,现在王府的梨辛院就是陛下以前在王府时的院子。”   郁飘雪点头,实在是累得很。   侯青雀见她点头一把拉着她手,兴趣盎然。   “所以陛下和王爷感情很好?”   “是啊,他们兄弟感情是很好的。”   郁飘雪疲惫的开口,侯青雀哦了一声,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   “飘雪,你觉得你们东晋的皇宫繁华还是永夏国的繁华啊?”   侯青雀问她,郁飘雪脑子里突然跳出夜郎国这个词,不过还是诚实道:“东晋的要繁华些吧!”   “那我也想去宫里看看,你不是亲王妃么,你下次进宫带我去吧!我就扮成你的侍女跟你一起。”   郁飘雪累的有些头晕,迷迷糊糊的就点头答应了,侯青雀这才放过她,自己转着身子往房子去。   郁飘雪回到主院的时候殷湛然已经在哪里坐着摆好菜,就等她。   “吃东西,看你这样子。”   殷湛然拉着她去洗手,郁飘雪有些贫血,这会儿脸色有些白,坐在凳子上的时候殷湛然已经给她盛了汤,居然是甜汤,有点甜,正好补糖,一碗喝下肚便不怎么晕了,这才想起刚刚侯青雀的话。 第608章 兄妹两个不省心   “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进宫啊?”   她歪着头问,却见着殷湛然给她夹菜。   “你要想进宫,天天都可以去啊。”   殷湛然偏着头看着她,郁飘雪啊了一声,这才仔细想起刚刚侯青雀的话。   “文衍,青雀说,他们来到王府的时候,陛下在府里,而且还是陛下见到他们。”   殷湛然嗯了一声,“这件事陛下跟我说了。”   殷湛然承认下来,但是他并没有说殷墨年跟他说的小心侯青雀。   “青雀……是不是看上你弟弟了?”   殷湛然瞪着眼睛看着她,好像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看上少孤?他们只见过一次面罢了!”   “可是……刚刚青雀拉着我问了好多,而且她居然在王府里打听陛下以前的事,问你们感情怎么样,还说我下次进宫的的时候带她一起。”   郁飘雪只是有点懵,有点老实,有点老好人,但不蠢。   刚刚的事她现在一想已经想明白了。   殷湛然现在对这兄妹两一点好感都没有,不过是念着侯青雀曾救过郁飘雪罢了。   “看上少孤的多了,理她做什么。”   殷湛然看着有些不高兴,郁飘雪便不再提,两人就只是吃了东西,说着两人的悄悄话,殷湛然便不再黑着脸。   夜晚,侯飞羽已经醒了过来,现在麻药过了,脸上还有一点疼,侯青雀就坐在一边陪着他,现在两人是兄妹相依为命看,自然是最看重对方。   “哥哥醒了。”   侯青雀坐过去,见侯飞羽想动,便握着他手。   “哥哥你别动,飘雪说了,你脸上全部都是动了刀的,现在敷了药,所以绝不能动。”   侯飞羽鼻子嗯了一声,他现在整张脸都是纱布,咽喉的声音没有变,他说了咽喉不要动,他怕郁飘雪手抖划到了咽喉毙命。   “飘雪?她现在呢?”   “回去了,她查看了你伤势就回去休息了,现在应该在吃晚饭。”   侯飞羽看不到,听到这话哦了一声,“原来已经晚上了。”   想到这个他在想时间,过了一会儿又道,“她是跟王爷一起么?”   侯青雀点头,“是啊,他们夫妻两人嘛。”   侯青雀倒是没什么在意的,倒是侯飞羽心情愈加沉重。   “这个世界啊,什么时候公平过,王爷已经位极人臣,却还能得到这样一个好的妻子。”   侯青雀听到这话倒是去想这个事了,“是啊,王爷真的是很幸运呢,什么都有。”   说着侯青雀叹了口气,侯飞羽这些时间住在王府,大部分地方都去了这,这里的富贵的确是永夏国未曾见到的。   “反正飘雪对他来说也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他将来还会有很多姬妾,飘雪留在他身边,未必过得好。”   侯飞羽语气淡淡的,不过侯青雀并未仔细去听,而是叹了口气,嘟着嘴,侯飞羽听到有些好奇,“青雀,你怎么了?”   她低下头,看着整个脑袋都被白纱布的侯飞羽,想起以前他曾给自己说的话。   “大哥,你说,要不是因为我们知道这个秘密,我们也就不用去天罪之坑,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过着贵族的生活?”   侯青雀不知道贵族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是这些天在王府,她都一一看到。   她是一个心里很奇怪到畸形的人,在天罪之坑里,她的意识就像野兽一样,只有活着,离开后喜爱外面的自由,可是,人的欲望都是沟壑难填的。   就像现在的侯青雀,她从一开始只要有安全和自由就好,到王府里看到这样的富贵,她的心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已经控制不住了。   侯飞羽听着她的话,想到小时候的事情。   “是啊,我们会过得很好,很好,就像这个王府一样。”   可惜,他们现在在王府,只不过是客人。   “大哥,你还记得那天我们第一次近王府见到的陛下么?”   侯青雀激动的问,侯飞羽嗯了一声,他们自幼一起长大,这些时间自然看到了一些她的心思。   “你喜欢他?不可乱想,那是东晋的皇帝。”   侯青雀撇了撇嘴,然后现在的侯飞羽看不到。   “我又没说什么,我只是提一句。”   她有些不高兴,郁飘雪是亲王妃,每天都过得锦衣玉食,过得自在逍遥,这个王府都是她的,她几乎有一切。   所以她在想,要是自己成为皇帝的嫔妃,那一定可以过得比郁飘雪更好。   她分不清他们兄弟两人,只是她要是给殷湛然做侧妃,那肯定比郁飘雪矮一级。   果然,人最恨的,不是欠自己最多,而是自己欠她最多的。   时光过得匆匆,郁飘雪在都城每天过着安静平淡的生活,她很喜欢现在这个样子,就每天陪着殷湛然,看看自己的病人。   “阿大,快把冰摆上,热死我了,葡萄拿过来,还有桃子,那个李子,都拿过来。”   郁飘雪惹得心烦气躁,整个房子都是冰,阿大立即将井里冰镇的水果拿了出来,郁飘雪拿着就是吃,奇怪,她最近没大运动也没大动脑,怎么这么饿?   阿里在一边看的嘴角直抽,那桃子跟李子还好,那葡萄可是极少,极少,世面根本就没有卖的,这是宫里出来的,别说其他家族,就是宫里娘娘也难以分到多少,结果到了郁飘雪这里,她直接当饭吃。   “不好吃。”   郁飘雪吃光了丢下这么一句,瞧着阿大道,“王爷呢?”   “王爷一大早就进宫去了。”   郁飘雪哦了一声,看着窗外,奇怪,这太阳看着也不大,怎么她这么热。   “去叫厨房弄饭菜,我饿了。”   郁飘雪招呼了丫鬟去,可是现在才刚过午饭。   当然,丫鬟是不敢说的,郁飘雪就是一天吃到晚也没人敢说。   阿二应了声去,阿大疑狐的看着郁飘雪,她就坐在榻上,好像真的很热似得。   不到半个时辰,阿二便带人端着菜进来,阿大便想起是叫郁飘雪,却见她倒在榻上就睡着了。   “王妃?王妃?”   阿大喊了两声,郁飘雪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却又睡了过去。 第609章 郁飘雪!怀孕了!!!   阿大又不敢再喊,可是就这样下去菜肯定凉了,无奈只好又喊了一声。   “王妃,菜都送来了,是要吃了么?”   “来了!”   郁飘雪被吃的一叫就行,立即起来就去坐在桌子上,立即就开始吃了起来,而且食量也变得大了。   阿大在一边看着疑狐的很。   郁飘雪吃完就打了哈欠,自己跑到床上去睡了。   殷湛然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她睡在床上,以为她只是累了,所以没怎么在意,就自己去了书房做事,郁飘雪醒来的时候直接黄昏了已经。   “天啊,我居然睡到黄昏!”   她摸了摸头,自己有这么能睡?   正坐在床上想,她好像想到一个事。   她似乎还有两天就来天葵,而她每次来之前的四五天都要腹痛,可是现在里来天葵的时间也就一两天,她居然没肚子疼!!   想到这个她伸手摸了摸肚子,脑子里传来一个不好的念头!   她怀孕了!   殷湛然回主院的时候不见她,去房间见她一个人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神情有些呆滞。   殷湛然见着心里就不安,坐在床上牵着她手。   “可是天气太热了人不好?”   他一面说一面理了理她睡乱了的发丝,郁飘雪抬起头的时候正好见到他在面前。   “我跟你说个事情。”   她开口,殷湛然点头应了一声,“你说,我听。”   “我怀孕了!”   !!   殷湛然大脑一瞬间就懵了,过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时间,才反应过来,觉得很神奇。   “你怀孕了,那我要做什么?”   他突然就紧张起来,郁飘雪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一把扑在他怀里。   “你陪着我就好!”   她闭上眼,他们的感情,却是也差不多应该走到这一步了。   殷湛然愣了好一会儿才笑了出来,抱紧怀里的人。   因为怀孕的原因郁飘雪变得嗜睡,也爱吃,食量大增,人也容易累,每天就呆在屋子了,去看侯飞羽的伤。   “恢复的可以啊,今晚我过来给你拆纱布。”   郁飘雪检查了侯飞羽的伤开口,侯飞羽哦了一声点头。   “麻烦你了。”   “没事,小事情而已。”   郁飘雪毫不在意,侯飞羽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听说你怀孕了。”   郁飘雪一愣,随之就笑了起来,她的一双眼里带满了幸福。   “是啊,王爷早就说想要个孩子,我们成亲也好长一段时间了,要个孩子也正常。”   侯飞羽哦了一声,心里却不舒服的很。   “那你怀孕了,这后院是不是要进人?”   有些收拾了东西放在医药箱里,听到这话笑着摇头。   “不会,他不会的。”   郁飘雪很随意的开口,她知道不会的。   侯飞羽却不信,笑了起来。   “怎么就不会了,他不是亲王么,而且听下人说,他连侧妃夫人都没有,现在你又怀孕了,后院肯定是要进人的。”   郁飘雪并没有多想,手脚麻利的将医药箱收拾好。   “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对我,对了,晚上我来给你拆线,你现在已经回复到正常人的情况,以后出门不用再带斗笠了。”   郁飘雪过滤了他眼中的挑拨,收拾好医药箱便走。   医药箱当然是丫鬟拿着,她出了院子心里便有些不安。   她已经感觉到侯飞羽的心思,但是她这辈子只认殷湛然一人,只是侯青雀,殷墨年她也只有想想的份。   这么心思回到院子,却见到屋子里堆满了礼盒,似有人送了礼。   “这是什么?”   郁飘雪指着那堆积如山的贺礼问,阿六正在整理,见郁飘雪问立即回道,“因为王菲怀孕,所以皇家人和一些官宦家女主人送了贺礼来,但是王爷说了怕王妃累着身子,所以不必接见。”   郁飘雪哦了一声,原来是送礼的,便也没在意,便自己回了房间,阿六拿着礼单过来,看样子是要请她过目。   “王妃,这是宫里赏下来的,那时候王妃还在休息,便没有打扰。”   郁飘雪啊了一声结果礼单,原来一大早宫里的赏赐就下来了,礼单看的郁飘雪眼睛都花了,而她上午在睡觉,吃了中午饭后休息好了才去看的侯飞羽,难怪她不知道。   不过宫里下赏赐,她应该去见的。   “算了,你们随便弄吧!看的我头疼。”   郁飘雪递给了阿大,她对这些东西没兴趣,反正殷湛然也委屈不了大。   阿大有些为难的看着礼单,犹豫着开口。   “王妃,宫里下来的,您还是看看吧!”   郁飘雪抬头瞧着阿大的为难,只好接过礼单,装模作样的翻了翻,好几页,好东西肯定不少。   “好了,看的我头晕眼花,你给我说吧!”   郁飘雪把单子又递给了阿大,无奈,阿大只好看着给念了一遍。   她只好装模作样的应了下来,然后就爬到床上的去睡觉。   她傻了才去管那么多,找事做!   因为闲着没事,她自己就躲在床上看杂书,殷湛然回来的时候见到她躲在床上,疑狐她在做什么就掀开了蚊帐进去。   “阿大别闹,我正忙着呢。”   郁飘雪以为是阿大所以没在意,殷湛然就在她身后,看着她在哪儿偷看杂书。   “阿大在外头呢。”   郁飘雪一愣,一个翻身躺好。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殷湛然在床边坐了下来,一把抢过郁飘雪的书。   “一天到晚就看这个,不准在看。”   殷湛然突然就火了,因为那书讲的是一个女人嫁人了,但是……在外头找男人去了!   殷湛然怎么可能让郁飘雪看这个!   “我无聊打发时间嘛!”   郁飘雪很无辜的开口想要抢回书却没辙,委屈的看着殷湛然,可是后者非但不给但一用内劲,直接毁了。   “殷湛然你个混蛋!!”   郁飘雪气的大吼,却被他一把抱住。   “不生气了乖,我已经把职务说清楚了,这些天都在家陪你,你不会一个人无聊了。”   他抱着人说,郁飘雪啊了一声,这倒是意外。   “你这些天不去早朝?”   “是啊,在家陪你。”   他说着亲了亲她。 第610章 我在家陪你   “反正政务上的事都有少孤做,我现在可以闲下来就陪你,我今天特地去宫里问了,说女人头胎很可麻烦,而且你现在也是第一次怀孕,我在家里陪着你,对了,我今天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陆夫人,我问了,她说女人怀孕的时候心情不好,所以我要多陪你。”   他居然说着很正经,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似得。   这样一来郁飘雪刚刚的怒气也就消失的差不多了,拉过他的手。   “那陛下肯定骂死我了。”   她笑着说,殷湛然摸了摸她的头,“没事,随他骂去。”   说完她拉过被子,问她要不要再睡会儿,郁飘雪却摇头,说自己饿了,想吃很甜腻腻的糕点。   丫鬟立即便令厨房去做了,两人就坐在床边说会话。   “文衍,青雀他们的户籍你弄下来了没?”   “弄下来了,前几天就弄下来了,没给他们而已,怎么了?”   殷湛然握着她手,却见阿四端着甜汤过来,殷湛然接过来要喂她,却被郁飘雪拿了碗去自己喝。   “今晚我给侯飞羽拆脸上的纱布,我觉得……王府虽然大,但他们一直住在这里也不好。”   郁飘雪低着头,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这样撵人走不好,只是侯飞羽今天的话一直回荡在耳边,她隐约着也知道了他的心思,至于侯青雀,她总觉得那女孩子不是个安分的。   殷湛然心里本来就不喜欢那两兄妹,再加上殷墨年给他说的,也想着把两人送走。   “好,那晚上我陪你过去,一起把东西给他们,对了,他们在都城也人生地不熟的,我在西街那边有一套小别院,院子倒是不大,不过我当时买下来就是看中它精致,也一起送给他们兄妹好了。”   郁飘雪嗯了一声,她也没去过那别院,甚至要不是殷湛然提,她都不知道他还有别院!   “等等!你什么时候有别院的?”   郁飘雪很正经的问,殷湛然却当没事发生一样。   “一直都有啊,好久前了。”   郁飘雪已经喝完了甜汤,殷湛然接过碗递给丫鬟,拿着手帕给她擦嘴。   “你有很多别院么?”   “应该有些吧!不记得全部,你想知道叫管家来问就是。”   “那你那些别院呢?空着?还是金屋藏娇养人了?”   ……   殷湛然看着她嘟着嘴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就笑了出来,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脸蛋,“想什么呢,我哪里有养人?”   郁飘雪一把打开他的手,“那你买那么多别院来干嘛?”   “以前买来留给少孤的,现在他用不着了,送给你。”   “切,谁知道哪个女人住过的。”   郁飘雪语气有些嫌弃,殷湛然叹了口气,伸手再次将人抱住。   “我只有你一个女人,不要胡思乱想。”   郁飘雪嗯了一声,她是相信殷湛然的,这个用命爱她的人。   况且如果殷湛然真的外头有人,要带回来她也没辙。   她在这个世界,唯一有的,就是殷湛然的爱。   “好,那把那小院子送给青雀他们,对了,侯飞羽说他想去从军,或者行政?”   她犹豫着眼光看着殷湛然,后者笑了笑,“你是怕他求到我这里来?”   “是啊,不管他是想从军还是行政,能得到你的青睐都是好事。”   殷湛然知道,求到他的话的确是少奋斗,不管他不喜欢侯飞羽,就像侯飞羽不喜欢他一样。   “你放心,他求谁都不会来求我。”   郁飘雪嗯了一声,有些不太懂,殷湛然笑了笑,侯飞羽恨他是郁飘雪的丈夫,怎么可能求他。   “好了,要不要睡会儿?”   郁飘雪点头,她自从怀孕后就变得很容易困,一天到晚都想水睡觉,快成考拉了。   “可我想先吃东西,我好饿。”   她委屈的开口,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饿,该不会将来生个吃货孩子吧!   “好,想吃什么?”   “想吃肉,羊肉汤。”   殷湛然看着她笑,“你现在比我还我还能吃。”   他也只是笑,他倒是希望郁飘雪能吃,似乎他觉得能吃才好,不然母子都饿着。   正说着,阿五进来,说是六公主来了。   郁飘雪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六公主回来,印象中六公主这段时间都在伤心。   “公主来了,我们去见她!”   郁飘雪说着就要起来,却被殷湛然一把按住,“我去就行了,你好好养着。”   她哎呀了一声,已经起身了。   “我只是去见六公主而已,又不做什么,不累。”   殷湛然看着她的模样愣了愣,点头答应下来。   “走吧!”   两人并肩而去,大厅里六公主已经坐在那里,穿着一身银色绣金线的衣袍,看起来人也十分憔悴。   “七皇兄!”   见殷湛然来了六公主起身来,将眼光落在了郁飘雪身上。   “听闻王妃怀孕了,特来祝贺。”   随着六公主的话音落下,身边的丫鬟已经将贺礼送了上来。   “公主愿意来看我就已经很感激。”   郁飘雪浅笑回应,殷湛然现在已经记得以前的事情,这会儿三人落座,殷湛然看向了公主。   “驸马虽去,但你还是要顾忌身子,看你这样子,憔悴成什么样了。”   六公主的样子的确是憔悴,到底朝夕相处的人不在了,她哪里又能不在意。   “到底驸马走了,那能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郁飘雪想来也是,自己爱的人走了,岂能不伤心。   六公主并没有做多久便要走,殷湛然便要送她,三人刚走到外头院子里,说了没几句话,便听到有人声,六公主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如今王府就夫妻两个主人,怎的有人敢这样大声喧哗?   郁飘雪也听到了,开口道,“是府上的两位客人。”   说话间侯飞羽兄妹已经走了过来,远远看见三人站在这边,便过来打招呼。   “飘雪,原来你在这里,你怀孕后越加不去找我玩了。”   侯青雀说着已经嘟起嘴来,郁飘雪一愣,总觉得侯青雀越来越单纯了是怎么回事?   “哪有,这位是六公主。” 第611章 离开王府   郁飘雪本来想说自己怀孕了身子容易累,可是当真六公主这位丧夫的人说这话不太好,便干脆介绍起来。   六公主只是嗯了一声,她也没多少精力去交际,便起身告别离开。   郁飘雪见她伤心,便眼神示意,让殷湛然去送。   殷湛然点了点头便送去,侯青雀见六公主走了,伸手挽着郁飘雪手。   “她是公主啊?”   “是啊,六公主,不过六驸马才殁了,她心情也不好。”   郁飘雪说着其实也可怜六公主,侯飞羽哦了一声,遥遥看着六公主消失的那个方向。   “王妃,其实我跟青雀是特意来找你和王爷的,我现在脸上伤也恢复了,总在王府呆着也麻烦你们,所以是想来向你与王爷告辞。”   郁飘雪哦了一声,侯青雀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却也没办法。   郁飘雪笑了笑,现在别人提出来,她还有些不知怎么回答好。   “是这样啊,王爷已经把你们户籍办下来了,地点就是西街一座别院,你们离开后可以住在那里,毕竟你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郁飘雪将事情说了,侯飞羽哦了一声,立即又说谢。   正好这个时候殷湛然走了回来,见到三人还在这里,郁飘雪看向他笑了起来。   “王爷,青雀他们要走了,我你户籍本放哪儿了?”   殷湛然还在想怎么让他们走,现在他们自己提出来倒是好。   其实并非两人不想帮忙,而是这兄妹两人都是不安分的。   郁飘雪现在尤其不安心,青雀曾帮过她,可是现在却是在不该打主意。   回到房间的时候郁飘雪已经累得不行了,倒在床上叹了口气。   “怎么了?太累了?”   殷湛然坐在床边,看着她好像很累的样子。   “是有点,我睡了。”   “嗯。”   他只是应了声就不再说话,而是就坐在床边看着她睡去。   西街别院,侯飞羽兄妹两人都已经到了院子,这院子的富贵自然是没法与王府相比,但是精致,奴仆皆有,一切看着都很不错。   “哥哥,干嘛非要离开王府,他们又没赶我们走?”   侯青雀很是不乐意,这校园虽然也雅致,但是和王府一比,实在是天壤之别。   侯飞羽无奈的长长出了口气道:“我们总不能一直在王府呆着,总要走,要是长时间呆着反而惹得主人不快。”   侯飞羽鼻子哼了一声,实在是厌烦现在的情况。   侯青雀经她这么一说立即也明白了过来,与其这样一直耗着,还不如现在就走,起码还得了这别院和这房子里的奴仆!   看着手里的房契和奴仆的卖身契,侯青雀哼了一声,心里很是不愿。   “青雀!”   侯飞羽看着她,眼里带着几分无奈。   “哥哥,凭什么别人就什么都有,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你看看这里,有哪一点可以跟王府相提并论?”   侯青雀也是在是无奈,这里是在是没法比,她的心里落差实在太大。   “青雀,我们才来这里,一无所有,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什么都有。”   侯青雀满脑子都是郁飘雪,想着她成了王妃,整个王府都是她的,她心里越加的不平衡。   “哥哥,飘雪现在怀孕了,她要是生了个儿子,是不是就成了世子,她的位置,也就稳固了?”   侯飞羽听到这话眼神暗了暗,心里着实不乐。   “以王爷对她的喜爱,就算她没有孩子,也一样能坐稳位置。”   “哼,真的是太不公平,凭什么她就能这么幸运,真希望她生的是个女儿!”   侯飞羽偏过头打量起这院子来,花草茂盛,倒也的确是好地方。   侯青雀抿了抿唇,看着站在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心里更加的不平衡。   郁飘雪仅是近身服侍的贴身丫鬟就有八个,可她这这个屋子,也才十来个。   “哥哥!”   侯青雀越想心里火越大,直接跑到侯飞羽身边。   “哥哥,我们一定要什么都有,可是我们在这里一无所有,我们怎么才能走到今天王府那一切?”   侯青雀以前没想过那么多,可是在离开天罪之坑后,尤其是来到都城,她的跳跃太大,她现在对自己以后的生活就是郁飘雪的生活,在王府中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哥哥,不然我这些时间时常去找飘雪,她是王妃,认识那么多达官显贵,我若是能通过她认识有权利的人,那我就能嫁的好,以后也能帮着哥哥。”   侯青雀突然很认真的说,眼里熠熠生辉。   侯飞羽很陌生的看着侯青雀,过了许久才叹息。   “是啊,我们刚来这里,只是最底层的平民,要想在这里出人头地,婚姻是最好的筹码!”   侯飞羽非但没有纠正侯青雀的错误,反而还告诉她这样做的对的!   “哥哥,我在王府这些时间都在打听这都城的情况,宣蜀湘王是大权在握,而且当今陛下当年被诬陷为野种,是王爷一手带着他,甚至扶他上位,所以他们兄弟感情非常好,在王爷离开这段时间陛下经常都到王府去,所以……”   侯青雀的眼里跳跃着光芒,侯飞羽似乎已经明白了。   “你是想利用王妃进到当今陛下的眼里?”   侯飞羽有些震惊,可是侯青雀却毫不在意,反而还觉得自己很有勇气!   “哥哥,你想,这个天下最有权力的人不就是王爷跟皇帝么?”   “可是皇帝已经有皇后了?”   “那我就去给他做妃子,然后杀了皇后。”   侯青雀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过杀意,侯飞羽抿了抿唇,坚定的点头。   “好,若是能成为皇妃,再生下皇子……”   侯飞羽没有再说,他甚至已经想到了以后的美好!   “不过青雀,王妃自从怀孕后就觉得身子累,也不进宫去,我总觉得,还要想其他的路子。”   侯飞羽说着这话的时候皱起眉,脑海里却想起了那日见到丧夫的六公主。   “青雀,你可还记得六公主?”   侯青雀疑惑的嗯了一声点头。   “记得啊,就是那天我们去找王爷他们说要走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女人,怎么了?” 第612章 小算盘   侯青雀不懂,侯飞羽却已经有了自己的算盘。   “六公主丧夫,若是我能娶她……”   “什么?可是,那是公主啊?”   侯青雀有些难以想象,自己哥哥一点背景家世都没有,皇女会下嫁?   哪知侯飞羽却哼了一声,毫不在意。   “六公主到底丧夫,再说了,她一个已经嫁过一门的女人,改嫁还想嫁给什么样的。”   侯青雀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兄妹两人都似已经看到自己锦绣前程,并且就准备这样去做!   宣王府内,殷湛然就坐在书房里,却听着来人禀告。   “下去吧!”   他淡淡开口,挥退来人,却哼笑一声摇着头。   “六公主就算嫁过一门改嫁,求娶的人依然没有你。”   随着话音,殷湛然竟然折断了手里的狼毫。   “还想去少孤身边做皇妃?啥皇后?”   殷湛然眼神冷而煞气重,他一心拼命保护的弟弟,怎么可能让他身边有这种女人!   他的眉头越加皱起来,不过转念一想,又能掀起多大风浪,他便也不再多想这个事。   时光冉冉,郁飘雪已经过了前三个月的不稳定时期,身体渐渐也开始好了起来,害喜也又减轻,正好天气也没那么热,郁飘雪便想着出去走走。   “就去御河那边,去游船好了。”   郁飘雪摸了摸不怎么明显的肚子,但是她已经能感觉到孩子在肚子里闹腾!   “你这身子,能出门么?”   殷湛然坐在一边看着她那个还不明显的肚子,郁飘雪翻了他白眼。   “怎么就不能出门了,你看皇后肚子都那么大了,不是每天还处理后宫的事么,我就是出去走走,天天在王府呆着我都要闷死了。”   郁飘雪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像出去走走,想去外头宽敞的地方。   “王府这么大还闷?”   殷湛然不想她出去,就怕她出什么事,生怕她磕着碰着。   “去御河那边走走嘛!”   郁飘雪转过身拉着他手撒娇,殷湛然叹了口气,拍了拍她肩膀。   “罢了,那孤王陪你去!”   “那就我们两个,别带一堆人!”   “好,你说了算。”   殷湛然很无奈,他又不敢跟她对着说,只好就两人坐在马车里,车马驾着马车便去了御河。   御河河风吹,柳色新,一众游人都在哪儿,郁飘雪下了马车就跟殷湛然在河边漫步,殷湛然总怕人挤着她,一直牵着人。   “前面有船,我们坐船上。”   殷湛然指着河里的有船,在船里总比在岸上好,免得被挤着。   郁飘雪抬头遥遥看去,便见着游船在河里,透过柳色看去倒是有意思,一时兴起便答应了下来。   “好,就那艘,我跟你讲上次我自己一个人来,那时候都没有空着的游船了。”   郁飘雪撇了撇嘴,两人下了石阶到了岸边,便租了一条船往河中去。   “这里要晚上是才好看,四周的花灯都映在河里,十分漂亮。”   殷湛然挨着她坐下,伸手将人扶住。   郁飘雪哦了一声看着他,“你以前来过?”   “嗯,等孩子出生后我们一家来看。”   郁飘雪听到这话下意识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抬起头突然有些期待。   “孩子可能在明天二月出生。”   殷湛然嗯了一声,这个他早就算过了,却有些迫不及待。   “还有那么久,有点想早点看到孩子。”   郁飘雪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伸手挽着他,一只手放在肚子上。   她以前怎么也没想过自己会怀孕,会有孩子,可是现在,她肚子里的的确确是有一个孩子。   “没事,她总要出来的。”   郁飘雪想了想,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最近都城有没有什么大事?”   殷湛然想了想,唇落在她额头前柔声开口,“马上要三年一选的后宫嫔妃,算不算大事?”   郁飘雪仰起头嗯了一声,似乎不太懂。   “没什么,民家女子,或者管家女子进宫而已,或者是皇帝的嫔妃,或者送皇室为侧妃,反正就这样。”   殷湛然听得头有点疼,试探着问,“那……陛下不会给你送几个来王府?”   哈哈……   殷湛然听到这话就笑了,埋头看着她,“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他哄了哄她,郁飘雪知道他不会,就是想吓吓他!   郁飘雪一个姿势坐久了有些腰疼,就换了个姿势坐。   “下午想进宫去。”   郁飘雪淡淡开口,殷湛然哦一声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明白。   “我去看看皇后,你也好久没进宫去了,你不想看你弟弟么?”   郁飘雪在听到采选的时候心里就想过陆映彤,如果陆映彤不爱殷墨年,她还无所谓,因为不爱就不会伤心,可是郁飘雪知道,陆映彤是女人中最爱殷墨年的,现在的她尽管人前大度笑语,但郁飘雪知道,夜深无人的时候,陆映彤也只有自己一个人抹泪。   “也是,去看看少孤,他一个人在宫里,其实有些不放心!”   噗……   郁飘雪没忍住就笑了,转过头看着他,“有什么不放心的,他现在安全的很。”   “我知道,只是……到底这些年我们兄弟相依为命,现在分开,哪里能不想他!”   郁飘雪点了点头,倒也是,“这些年,难不成你还把他当儿子养不成。”   殷湛然偏过头去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长兄如父嘛!”   郁飘雪便没再问,殷湛然心里,居然真的把殷墨年当儿子养,难怪现在舍不得。   “好了,走吧!”   郁飘雪不再追问,两人便请艄公将船往回摇,眼看着就要到岸上,郁飘雪挽着殷湛然胳膊在他耳边细细开口。   “你不是说让陛下叫你七皇兄,不要叫大哥么?怎么现在又长兄如父了?”   殷湛然歪过头见着笑的狡猾的郁飘雪,故意板起脸来。   “就你话多,下船!”   殷湛然带着人下了船,一路上都故意板着脸,郁飘雪就挽着他手臂也不动,直到上了马车,殷湛然的脸终于绷不住了,叹了口气。   “少孤已经认祖归宗,而且也改了殷姓,上了族谱,如果再叫孤王大哥,会落人非议!” 第613章 想念弟弟   郁飘雪哼了一声,好似生气。   “族谱上那些人以前可出恨不得他死,那个看到他不是揭他伤疤!”   殷湛然暗了暗眼眸,伸手拉过她的手。   “孤王知道他没把他们当亲人,不过……表面上不能这样!”   郁飘雪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只是她心里明白,要是他是殷墨年,她也不认族谱上的那些人。   马车一路便前往宫里去,殷湛然扶着郁飘雪下来,两人便各自去看要看的人!   房间里殷墨年正倚在椅子上看书,霍安华进来的时候他正好抬起头,抢在霍安华开口前,“请王爷进来!”   殷湛然停在门口等通报,他已经听到脚步声了。   黑蛟的内丹被他融合后浸入筋脉,他的武功内力,早已提升到至高,十丈之内,已然能听声辩人!   殷湛然进来的时候殷墨年已经在椅子上坐好,一看到殷湛然就笑了。   “还以为大哥会一直陪着嫂嫂直到分娩,原来还记得有朕这么个弟弟。”   殷墨年笑着说了起来,话音落的时候殷湛然已经在他身侧的椅子上落座!   “当然记得,只是你现在不用操心,自然放心!”   殷湛然端起刚刚端上来的热茶喝了口,殷墨年有些不乐意。   的确,他以前需要照顾,自然殷湛然会花更多的心思在他身上,只是而今,他已经比大哥强,自然,大哥也就不怎么操心了。   “嫂嫂也进宫来了么?她现在身子怎么样?”   “进宫来了,去看皇后,身子没事,今天还去御河那边散步。”   殷墨年哦了一声,恹恹的。   “上次陪大哥去御河那边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他突然有些怀念,那时候跟殷湛然在一起的日子。   “是吧!对了,有件事想跟你说。”   殷湛然想着既然来了,就一并说了,“马上的采选,侯青雀已经混在了采女中。”   殷墨年嗯了一声,似乎对这个事一点也不意外。   “大哥是想朕把她留下!”   “是,免得她作妖,她还想借着飘雪的身份去拉拢权贵,罢了,让她折腾去吧!”   殷湛然有些烦,便不再提这两个人。   郁飘雪进了宫就直接去找皇后,因为怀孕,郁飘雪是一天到晚就想吃,皇后是什么都吃不下去,整个人已经瘦的不得了了,加上肚子也打了起来,看起来更让人心疼。   “娘娘,宣蜀湘王妃来了。”   皇后正一个人百无聊赖坐在椅子上出神,听到郁飘雪来了便立即请了进来。   “妾妃见过皇后!”   郁飘雪进来行礼,她因为肚子的原因身子有些慢,宫女已经立即上来扶她。   皇兄一手扶着自己腰一面抬手。   “王妃不许这样客气,都是一家人,赶紧坐下。”   郁飘雪在椅子上落座,皇后看着她样子淡淡笑了起来。   “王妃看起来气色好,身子也好。”   郁飘雪笑着应了声,“是啊,怀孕后胃口就变了,一天到晚都觉得饿,就是想吃,人都吃胖了。”   皇后微微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肚子,忽然,皇后抬起头来看着宫人,“昨日吃的酸梅糕倒是好吃,你们拿些来给王妃尝尝。”   宫人自然都是聪明了,得了令便全都出去了,霎时屋子里就只剩下郁飘雪,皇后以及她身边陪嫁来的嬷嬷。   “我听陛下说,王妃医术通神,原本也不敢劳烦王妃贵体,只是而今……”   皇后说道这里的时候突然为难着住口,不知道要说什么,随之又缓了缓,尴尬的开口,“王妃连陛下自幼娘胎里带出来的顽疾都能治好,所以……”   皇后说着红了眼圈,几乎是要哭了,弄得郁飘雪反而比她还紧张。   “皇后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若是妾妃能办到,一定去办。”   郁飘雪倒是很坚定的说,以她对皇后的了解,肯定是不会让她去做办不到的事情。   皇后稳了稳,看着郁飘雪道,“我……我已经怀孕好几个月,现在猜测,已是个公主,所以想请王妃做个肯定,我自然,是相信王妃的!”   郁飘雪一愣,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她上次进宫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女孩儿了,正要开口,突然一愣,皇后已经知道是女儿,为什么还要问她?   “是这样啊。”   郁飘雪有些敷衍,看着皇后点头,她霎时便明白了,皇后从殷墨年哪里知道郁飘雪医术,想来,是想下一胎怀个皇子。   想到这个郁飘雪抿了抿唇,“这儿女都是缘。我没有这个能耐。”   郁飘雪算是拒绝了,她的确没这个能耐,还能控制生男生女。   皇后的脸上带着一种失望,心里霎时又慌了起来,郁飘雪觉得与其让她生一个儿子,还不如让她的心稳定下来。   “皇后,其实你不用担心,你在他心里,地位是不一样的。”   郁飘雪知道,殷墨年其实是个挺好的人,陆映彤与他又是旧识,而且那时候,殷墨年已经跟殷湛然说了去陆家提亲的。   皇后轻笑,只是那笑里带着无尽的悲凉。   “有什么不一样,皇后和一般妃子的区别,无非就是正侧的区别罢了。”   “皇后,其实……在陛下还没登基的时候,就是陛下被追杀,在陆家躲起来,你救他那次,回来后,陛下曾请王爷前往陆家提亲,只是那时候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   皇后惊讶的看着郁飘雪,“王妃,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那时候,陛下的身份你知道,那样的尴尬,而且那时候,王爷不想陛下跟权宦打交道,所以才希望陛下与飞燕成婚,可是等知道真相的时候,陛下已经对飞燕情根深种,你也知道,飞燕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后来,又走了,她死了,就彻底在陛下心里留下了,因为死人,已经是最完美的了,任由活着的人去打扮。”   郁飘雪不想再看到皇后过着那样压抑的生活,如果殷墨年对皇后有殷湛然对她好的一半,她也不至于一个人这个样子。   皇后听着她的话,又想到那日殷墨年在她房间里,两人就躺在一张床上,那时候她在想,若是他们能一辈子,同床共枕有多好。 第614章 皇后的心酸   可是而今,她已经如愿嫁给他,为什么却无法同床共枕,他心里有个人,她赶不走。   郁飘雪见她心情太沉重,站起身便想告辞,只是看着皇后的肚子却突然想到分娩。   “皇后,你还还有几个月就要分娩,到时候有没有想过怎么减轻痛苦啊?”   郁飘雪看着她,她以前学医的时候就知道女人生孩子又多痛苦,所以她已经在准备无痛分娩,她怕痛。   可是皇后没有明白她的话,疑惑的看着她。   “减轻痛苦?可是女人分娩都是要这样痛,也都是这样经历过来的,而且减轻痛苦,万一伤到胎儿怎么好?无事,我不怕的。”   郁飘雪到了嘴边的话又回去了,只好告辞。   出了栖凤宫,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便一个人往曾经敏妃的寝宫而去。   这出宫殿一直没有人住进,只有零星几个宫人打扫,一见到郁飘雪来急忙上前伺候。   “不用管我,你们做自己的去就好,我一个人坐坐。”   郁飘雪挥退了宫人,自己做到榻上去,自从殷墨年登基后,这里就已经被保护起来,也不住人,便空了下来。   因为今天去游船闹了一会儿,又进宫来,郁飘雪这会儿便有些困倦,倒在榻上也就睡着了。   殷湛然离开的时候不见郁飘雪,正好迎面一个宫女,“王爷,王妃在栖霞宫。”   郁飘雪哦了一声,栖霞宫便是敏妃曾经住的宫殿,敏妃但是是四小妃之一,一宫之主。   殷湛然便熟门熟路的前往了栖霞宫,屋子里见着倒在榻上睡着的郁飘雪。   明亮的光线下,郁飘雪侧着倒在榻上,卷着身子,殷湛然见着这一幕,静静地,就像天地间都只有他们两人。   他的脚步已经很轻,轻的郁飘雪听不到,但现在,他依旧是蹑手蹑脚,走到塌边坐了下来,低着头看着她,一张小脸带着倦意,一只手还下意识的放在肚子上保护着肚子,殷湛然看着悄悄伸手理了理有些乱的发丝,脸上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笑容,弯下腰,两人靠的极近,他轻轻在她脸上吻了吻,问道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嗯……”   因为被吻了,郁飘雪在睡梦中不舒服的嘤咛一声,翻过身来,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殷湛然也不叫醒她。   郁飘雪睡得其实不安宁,她睡下后不断的看到那些早就死了的人,她梦到敏妃,蒙着她哭泣着跟她说话。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小七,谢谢你帮着墨年,谢谢你!”   敏妃在她面前一直哭,她伸手扶起敏妃,“母后,文衍是我丈夫,我自然应该救他,母后不必忧心。”   敏妃笑着冲着她点头,身影渐渐的消失,飘向了另一个方向,郁飘雪正要追,却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转过身,却见到穆飞燕站在那里,她看起来就像初见一般单纯,不然一丝尘埃。   “王妃。”   郁飘雪迷迷糊糊的点头应了下来,穆飞燕手上还牵着月夜,母子就站在那里。   郁飘雪明明知道她们都是死人,可是却没办法让自己醒来。   这个梦的空间,异常的稳固。   “伯母。”   月夜乖巧的开口,郁飘雪看着月夜突然笑了出来。   “月夜,你知不知道你爹爹因为你的死有多伤心?”   她蹲下身来,月夜走到她身边牵着她手。   “伯母,谢谢你。”   月夜说完谢谢,突然一道惊雷霹雳,郁飘雪陡然从梦里惊醒,眼前黄昏斜阳,余晖洒在窗口,殷湛然就做在身边,看着她惊醒的模样伸手拉了拉她。   “怎了?做噩梦了?”   郁飘雪摇了摇头,她没有告诉殷湛然自己看到敏妃。   “刚刚做梦,看到有蛇,吓死我了。”   殷湛然轻笑没在意,伸手抱住她拍了拍后背。   “没事,不要多想,哪里有蛇,这里是宫里。”   殷湛然很温柔,他对郁飘雪一直都很温柔,郁飘雪倒在他怀里,便将刚刚的心悸驱走七八!   “已经黄昏了。”   她偏着头看着窗口,殷湛然嗯了一声,现在的确是黄昏了。   “我们回去吧!”   郁飘雪说着已经站起来,殷湛然便也跟着站起来,两人走出宫门,斜阳正好照在身上,暖暖的。   郁飘雪回过头,方才,她总觉得有什么。   “可是累了?若是累了就在宫里歇着就是。”   殷湛然见她不想走的样子以为还累。   郁飘雪回过头来笑了笑,   “没事啊,刚刚在这里不知道怎的就睡着了,还没跟母后说呢。”   殷湛然听到这个声音笑着牵着人往外走。   “母后又不是小气的人,她要是知道是她儿媳妇来了,肯定高兴的很。”   郁飘雪听到儿媳妇三个字就笑了起来,她这一生,也都认定了是他。   “对了,你不是去看皇后么,怎么来了栖霞宫睡着了?”   殷湛然一面慢走一面问,郁飘雪撇了撇嘴,“皇后自己都烦的不行,哎,她自己进死胡同了,我也不好再在哪里留着,所以就走了。”   “皇后?”   殷湛然疑狐的看着郁飘雪。   “是啊,皇后原本就知道陛下并不爱她,加上她自己现在怀的孩子……”   郁飘雪都有些不忍心再说,殷湛然却只是淡淡哦了一声。   “皇后还年轻,现在也还只是第一胎,是女儿也没关系,再说了,她的皇后位置稳的很,少孤不会废她,她自己杞人忧天了。”   “我也这么劝,可是皇后她……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等等!”   郁飘雪突然反应过来了,扭头看着殷湛然。   “你怎么知道皇后怀的是女儿?”   殷湛然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早就知道了,上次进宫的时候少孤就已经跟孤王说了,他自己都不在意儿女,皇后心思太重了。”   郁飘雪哦了一声,果真是一孕傻三年,她反应这么慢!   “我怀的也是女儿。”   郁飘雪嘟着嘴看着殷湛然,他却只是笑笑,“孤王早就知道了。”   他的确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在意!   “文衍,你说为什么呀,飞燕都走了那么久,他怎么还是这样。” 第615章 忘不掉的过去(补更)   郁飘雪有些叹息,殷湛然暗了暗眼眸。   “感情的事难以说清,他爱穆飞燕,这有什么办法,甚至在族谱将他们母子的名字都写上去了,说到底都是孤王那时候目光短浅,不想少孤跟权宦打交道,怕孤王有朝一日薨了少孤没有依靠会被那人算计。”   郁飘雪挽着他的手臂紧了紧,“这又怎么能怪你,你又不知道,对了,马上都要立秋了,应该热不了多久了吧!”   郁飘雪一面说一面看着天空,殷湛然嗯了一声,忽然又啊了一声。   “是啊,现在月末了,七月七乞巧节,宫里有家宴,你要来么?”   殷湛然柔声问,郁飘雪想了想,“去啊,我一个人天天呆在王府什么事都没有,出来走走也好啊。”   殷湛然嗯了一声,倒是没有劝,毕竟进宫赴宴,比跟她在外头闹腾好。   今天去御河散步,可以说是把他吓着了,生怕被挤着。   “好,那我们这几天就在家里带着,七月七来就是了。”   天色将黑的时候两人便出宫走了,郁飘雪因为做了那个奇怪的梦有些恹恹的,就倒在殷湛然的肩膀,迷迷糊糊的精神也不好,觉得马车里也猛地很,干脆就掀开车帘看外头。   繁华的都城这个时候依然是人声鼎沸,郁飘雪瞧着也觉得心情不错,便放下帘子,却突然一晃眼,急忙的又掀开帘子,见着街道上居然有个女人在走。   “文衍你快看,那可是苏月?”   因为郁飘雪的声音殷湛然凑了过去,小小车窗看去,果真见到苏月。   “她不是死了么?还是我们埋的?”   郁飘雪瞪大着眼睛看着殷湛然,想到那日听到的话,郁飘雪心里一冷。   “这个,是复人!”   殷湛然瞧见眉头皱了起来,苏月为什么要进都城?既然是复人,那来都城做什么?   “没事,我们回去。”   殷湛然开口,一面令人跟着苏月而去。   回到王府,郁飘雪因为见到苏月心里有些难受,那时候她是想帮苏月救出方锦斜,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曾想却是带回了凶手,因为这个事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害了苏月,心里本来就难受,现在又看到复人。   那真的是百感交集。   “没胡思乱想,苏月那个事不怪你,你是想帮她的。”   殷湛然抱着她安慰,郁飘雪不想他为自己总是操心,便点头嗯了一声。   “出去转了一圈,饿不饿?”   殷湛然圈着她腰问。   “有点。”   “想吃什么?”   “想吃……甜的,很甜很甜的那种。”   “哦……那是什么?”   郁飘雪嘟着嘴嗯了好一会儿,“百香斋的糖柿子。”   “好,先回去,孤王去给你买!”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王府,殷湛然送郁飘雪进门后自己便跨马离开。   回到屋子,她终于是长长出了一口气,苏月来了,来东晋,目的是什么?如果苏月是逃来的还好说,如果,她是奉命来的,那来都城,是有什么事?   郁飘雪想着心里也乱,不过殷湛然既然知道,这件事他就会自己处理,郁飘雪一想问题就困,这时候也都晚上了,便就靠在榻上,殷湛然还没回来,她就一个人呆呆的坐着。   因为怀孕的原因她好像有些压抑,整个人心情都不怎么好,幸好殷湛然时时刻刻都陪着她,这会儿他不再,居然觉得缺了什么。   “王妃,可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阿大见郁飘雪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总觉得她安静的太过分了。   “不用,等王爷回来!”   郁飘雪说着又靠着,她发现现在的她对殷湛然有了一种依赖性,而且,她发觉自己爱他爱的超过想象。   几人见郁飘雪的样子又不敢再说,王府里没人不知道郁飘雪的地位,伺候的越发小心。   “阿大,你多少岁了?”   郁飘雪突然问,她记得阿大年纪好像不小了。   阿大闻言一愣,随之有些不安的低下头,“十九了。”   郁飘雪哦了一声,她知道阿大的不安是什么原因,在这个时代,十九已经是老姑娘了。   “那也还好,有想过成婚么?”   阿大闻言居然有些慌,“奴婢自然是要等主人配人的。”   阿大十分恭敬,郁飘雪虽然脾气好到几乎没脾气,但是他们不敢不敬。   而且刚刚郁飘雪的问话,阿大觉得可能实在试探她有没有私情。   想到这个阿大偏过头与另几个丫鬟对视,转过头,又全部都将目光落在郁飘雪的肚子上。   她现在怀孕了,她们都在猜测郁飘雪这个主母是不是要找人进后院。   “你们都十九?都是要等着主人指配?”   “是啊,奴婢几个都是卖进王府的,是死契,打死都行的。”   郁飘雪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有想过回家么?”   “奴婢无家可会,当年家里女儿多,便将奴婢卖了,而今,哪里又回得去。”   郁飘雪哦了一声,想着也可以将这些侍女放出去,她们渐渐年纪也大了。   “飘雪。”   正说着话,殷湛然已经提着糖柿子进来了,阿里便立即令人摆饭去!   殷湛然回来便拿着油纸包好的糖柿子过来,郁飘雪一见到就嘴馋,立即就拿了一个,果真是甜甜的好吃,顿时连心情都好了起来。   “好甜啊,你也吃。”   她吃着递了一个过去,殷湛然咬了一口点头说好吃,“你刚刚跟你丫鬟在说什么?”   殷湛然已经吃完了一个糖柿子,又去拿了一个,“我问他妈几岁了,年纪差不多也该去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嫁了。”   殷湛然哦了一声,好像才想起有什么事。   “也是,不过这些事你想做就做,不想做交给管家就是。”   郁飘雪哦了一声,死契是写死了的,阿大这些丫鬟就是被主人打死也可以,当死契签下的时候,她们就已经不再是人。   “府里的丫鬟都是死契么?”   “不知道,的问管家。”   郁飘雪哦了一声,便不再提这件事,挽着殷湛然的手两人便去了饭厅。   “怎么好好的问起侍女的事?” 第616章 南楚太子到了   殷湛然接过毛巾擦了手笑着问,郁飘雪啊了一声,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自己发觉太爱他,所以喜欢自己女人都有个好归宿?   “问问年纪啊,难道一直留着做老姑娘啊。”   郁飘雪假装着不正经开口,殷湛然便没有再问这些事。   “刚刚有人来回报,苏月在长乐客栈住下,具体来做什么的也不清楚。”   郁飘雪给殷湛然夹菜的手一愣,便哦了一声没再去管。   “南楚太子这两天要到都城了,肯定有宫宴,孤王可能这几天要忙一点。”   郁飘雪漫不经心的开口,“没事,你自己去忙就好,我在家里也休息,好像是月份大了,越来越爱睡觉了。”   “这样也好,那阿大她们就在家陪你说说话好了,对了,身边人够用么?”   殷湛然说着已经放下筷子,很认真的问。   “够了,我又不麻烦,你尽管去忙,我在家里好好的。”   殷湛然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时光如流水,直到现在,郁飘雪才渐渐的去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她心情变得越来越不好,人也很容易烦躁,可她却不知道,另一个大事已经来到。   殷湛然这几天因为南楚太子前来,所以整个人也都忙了起来。   “太子原来,长途跋涉,还请先歇息,至于觐见,明日也不迟。”   殷湛然去接待了南楚太子,对方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温和的青年人,很有亲切感,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唯有殷湛然,他看人从来是看人眼睛,在太子眼里,他没有看到一丝笑意,只有冰冷透骨的寒冷。   “王爷说的是,孤也是今日才到既然如此,那就先歇息。”   太子是个十分好说话的人,殷湛然总觉得这个太子给人阴森森的感觉,或许是他先看了他的眼睛吧!   “这里是之前孤王的别院,太子尽管在此住下,若有何事,尽管告知孤王便是。”   殷湛然引着人进了别院,这是他比较大的一座,便就拿来给太子暂住。   “好说,对了王爷,怎不见王妃前来?”   太子停住脚看着殷湛然问,就像一个朋友关心他似得。   “她怀孕了,身子不适,便在王府休养。”   “哦……原来如此,那真的是要恭喜王爷,庆贺王妃早日为王爷生下小世子。”   殷湛然听到这话心里真的就高兴了起来,明明知道这只是客气话。   “那承太子吉言,请。”   殷湛然做了个请的手势,太子便点头,看着天上的日头。   “时辰也不早了,既然如此王爷还是回去吧!明日宫里见!”   殷湛然嗯了一声,说了告辞便离去。   等人走了,太子进了屋子,却又笑了起来,依然是那么的温暖。   “明日就要见东晋的皇帝了,还真的是有点期待。”   “是啊,东晋这次,可谓出了一个异数。”   太子身边一个戴着红纱斗笠的女子开口,太子偏过头来看着她,哼哼笑了起来。   这屋子里,居然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殷湛然自然是异数,他那个同母弟弟也是个异数,殷墨年在还没恢复身份的时候一直帮殷湛然出任务,武功不见得就在殷湛然之下,而今,他更是执掌整个东晋,北燕而今也落在东晋手中,那胖的战马啊,骑兵,哼,居然都是殷家人的!”   太子的语气突然变得冷冽,另一边女子开口,微微低下头。   “殿下何必操心,他们不过是在给太子做嫁衣,东晋也会,北燕也好,都是殿下你的。”   太子听到这话眼里露出了满意的眼神,伸手掀开女子的斗笠红纱,那红纱下掩着一张精致的面孔,居然是穆飞燕!   “你这张脸,真的是漂亮,难怪连东晋皇帝也为你陷心。”   话音刚落太子一把抱过女子亲吻她,一手去撕她衣服,眨眼就将她衣服全部撕下。   女子不反抗,任由太子对她的亲吻。   可是,突然,太子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你可是孤精心弄出来送给东晋皇帝的,别怕,孤不要你,你别忘了你的任务。”   太子一把推开抱在怀里的人,女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殿下,十七不会忘记任务,一定离间东晋皇帝与宣蜀湘王的关系,并且控制住东晋皇帝。”   女子抬起头坚定的看着太子,太子丝毫不怀疑她的真诚度。   “从此刻起,你不叫十七,不再是复人,你叫陆婉儿,是公主的女儿,是孤表妹,记住了么?”   “婉儿记得,婉儿一定拼命完成殿下的计划。”   太子点头,满意的看着地上的人。   “真可惜,你是要送人的。”   陆婉儿跪在地上依旧不动,“太子可以继续复出与穆飞燕一样的人。”   陆婉儿抬起头看着太子,太子的眼神却阴冷至极。   “起来。”   “是。”   陆婉儿站起来,一件件的将衣服穿好,看着面前的人。   “殿下,这里是宣王的别院,这里面的人……”   太子鼻子轻哼,“这里面的人,自然不能接触到我们,放心吧!”   陆婉儿应了是,便不再说话。   别院鸟儿飞舞,叽叽喳喳清脆无比,郁飘雪躺在自己房间的榻上,一手抚摸着肚子,殷湛然就坐在她身边,将人搂在怀里。   鸟儿突然飞来好几只,停在窗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多时却又走了。   “它们在说什么?”   殷湛然摸着她肚子。   “它们提到了复人,看来这个太子很有可能就是复人的首领,或者高层,而他们弄出了一个跟穆飞燕可能一模一样的人,用来控制陛下,离间你们兄弟……”   郁飘雪将鸟儿的话说出来,殷湛然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黄昏时分殷湛然又进了宫去,殷墨年在听到穆飞燕三个字的时候久久不语,殷湛然也没有多说,只是让他自己想想。   殷墨年一个人呆了很久,连天色什么时候黑下来的都不知道,他突然就觉得累了,心里想一个人想累了。   “陛下?”   霍安华见他起身急忙就跟了上去。 第617章 进宫来陪你   殷墨年没有说去哪里,只是一个走,不知不觉走到栖凤宫去,顿了顿,走进去的时候陆映彤已经上床去了,只是并没有睡,他就坐在床边握着她手,只觉得她如此憔悴。   “还有几个月你就要生了,叫你母亲进宫来陪你吧!”   陆映彤见他关心孩子,心里倒是开心了几分,紧紧反手握着他手。   “母亲来了也要当天走,还不如不来,回去后又要担心我。”   陆映彤想着既然如此,那不如不见。   “朕又不能陪你,这样吧!以后嫔妃怀孕,月份大了,都可以请娘家母亲进宫来,这样一来,你也就不用为难了。”   殷墨年握着她手,曾经的她那样芳华,可是现在因为为他怀孕生子,变得如此憔悴。   “免得别人说闲话,就说是朕说的,你执行。”   殷墨年又补了一句,陆映彤心里一阵激动,看着他竟然说不出话来。   “天色早晚了,睡了。”   殷墨年说完居然弯腰脱下鞋子倒在枕头便,偏过头看着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人。   “快睡。”   他抱过人便闭上眼睡了过去。   陆映彤没赶他走,而是倒在他肩膀上睡了过去。   尽管她怀孕了,而且这样憔悴,他依然愿意来看她,她心里,这个时候居然是说不出的感动。   半个时辰后陆映彤才闭上眼睡了过去,均匀的呼吸声传了过来,殷墨年却睁开了眼,看着怀里的人。   他哎穆飞燕,但那已经过去了,他爱他们母子,却一切都过去了。   映彤,此后,你是我妻子,我会爱你、敬你、与你白头偕老。   第二天,南楚太子便带着人进宫觐见。   “陛下登基,我国未来得及庆贺,此来赔罪。”   南楚太子是个十分擅长言语的人,将所有的话都说的十分完美,既不贬低自己,又不高抬对方,是个好手腕。   “陛下,我表妹旧闻东晋风貌,早想前来,今日我前来,她便跟着来了。”   太子说着自己身边一直低着头的女子,当女子抬起头,早已什么都知道的殷墨年却还是觉得心头痛得难以呼吸。   “小女陆氏,拜见东晋陛下!”   女子声音柔的很,又带着几分俏皮,殷墨年几乎不敢去看她,慌忙别开眼去。   太子在一边很满意殷墨年的反应,开口道:“陆氏是八公主下嫁后与驸马所生的爱女,此次虽我前来,姑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表妹。”   殷墨年深深吸了口气,心里的痛令他又重新走了一遍当初穆飞燕死的心痛。   “坐吧!”   他淡淡开口,一边的殷湛然就在哪里看着,他看得出来,殷墨年对穆飞燕的感情,早已超出他的想象。   下午殷湛然回去的时候正好遇见郁飘雪在吃东西,便被拉着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怎么这么辣?不是说想吃甜的么?”   殷湛然皱着眉问,郁飘雪嘟了嘟嘴,“我也不知道,一会儿想吃甜的一会儿想吃辣的,一会儿有想吃酸的。”   殷湛然闻言笑了起来,拉过她的手。   “想吃什么就吃,又不是家里没有。”   殷湛然说着,以前他都喜欢说王府,可是近来,他越来越喜欢说家。   郁飘雪又夹了一筷子辣菜在嘴里。   “今天是不是那个女人出现了?”   “是啊,的确是个跟穆飞燕一模一样的女人,连孤王都分辨不出。”   “那……陛下呢?”   “陛下,每个人都有自己过不去的坎,但是不要小看少孤,他心里很强,不会那么容易被控制的,而且他知道,穆飞燕,早就死了。”   殷湛然自己都觉得这话有些残忍,郁飘雪哦了一声,只觉得后宫最近要热闹了,忍不住的又想起陆映彤。   “文衍,你真好。”   她突然一把拉过殷湛然的手笑着说,殷湛然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不过他还是笑着接口。   “再吃点,别饿着。”   殷湛然一直在给她夹菜,生怕她吃不饱。   宫里,后宫,陆婉儿就站在那里,殷墨年就坐在高位看着她,两人一模一样的他自己都要相信这是穆飞燕复活了。   “你叫什么名字?”   “婉儿。”   “很温婉的名字。”   陆婉儿听到这话就笑了,明明应该晓得很妩媚,却偏偏她笑的很单纯,一步步的往殷墨年走去,完全不顾周围宫女太监所在,居然走一步脱一件衣服,等到她走到殷墨年的面前时候,她已经一丝不挂。   “那陛下喜欢玩儿这个温婉的人么。”   她说着低下头去靠在他的膝盖上,细嫩的脸颊摩擦着他的手背,那温暖的感觉十分美好,可是殷墨年却想元身出窍一样。   “陛下?”   陆婉儿抬起头,天真的看着他。   陆婉儿不得不承认,殷墨年真的是个世间难见的美男子,比太子更加吸引人。   “你是不喜欢婉儿这个名字么?”   殷墨年低下头,看着她这样熟悉的眉眼,伸手抚摸着她的眉目,一切,好似都回到了曾经。   他可以爱一个算计他的穆飞燕,却无法去爱一个顶着穆飞燕脸的女人算计她,玷污着穆飞燕。   “怎会,这名字很好听。”   他淡淡的开口,“所有嫔妃都要去给皇后请安,你刚来,要去拜见皇后。”   陆婉儿哦了一声,将身子靠在他身上。   “婉儿也要去拜见皇后么?”   她楚楚可怜,好像穆飞燕在告诉他,‘自己才是他的妻子,为什么现在要去拜见另一个女人?明明她才是正室,为什么现在却成了侧室’。   “你过来的公主,与西秦的公主,都去拜见了皇后,她是皇后。”   陆婉儿有些不情愿的哦了一声,殷墨年明明知道对方是来算计他的,可终究看着那张脸,没法说出重话。   “好了,你刚来,先休息。”   殷湛然站起身就走了,丢下裸着身子跪在地上的陆婉儿。   原本她应该生气,殷墨年并没有上当,可是她却一点也没,殷墨年,她突然觉得人如其名。   不多时,陆婉儿就捡起地上的衣服给自己穿上,顿时又是端庄的大家闺秀。 第618章 陆婉儿   栖凤宫里,皇后正坐在椅子上听着后宫的事务,宫女进来说是南楚来的陆小姐来了。   皇后知道这件事,并没在意,不过又是一个和亲的,她心里那一点点的酸楚,终究还是败给了大家闺秀四个字。   正室怎么能拈酸吃醋,她是大家闺秀,又是皇后,要大度,不就是多个女人嘛,她要做的,只是坐稳正室之位。   “传。”   皇后语气淡淡的,不多时外头便走来一个女子,袅袅行步,带着一份风情。   “小女陆氏,见过皇后。”   皇后放下手里的笔,“本宫娘家也姓……”   皇后的声音戛然而止,面前的女子勾起了她的噩梦,穆飞燕,她又回来了?   “皇后?皇后?”   身边的嬷嬷见她愣神接连开口,皇后这才醒过神来。   “这个不是穆飞燕,不是,穆飞燕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皇后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让自己镇定起来,看着面前温婉而笑的女子,极近镇定的道,“坐吧!叫什么名字?”   陆婉儿在一边的椅子上落座,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小女陆婉儿。”   皇后嗯了一声,完全不去看她。   “现在住在那个宫?”   “小女暂居景福殿。”   “哦……以后要自称妾妃,既然到了后宫,便是嫔妃。”   皇后就像一个正室在跟小妾说话一样,唯独她不敢去看这个小妾。   陆婉儿哦了一声,“可是小女并无封号,算不得后宫之人。”   皇后这倒愣住了,却始终不敢看她。   “陛下没有给你封号?”   “没有,陛下只是说后宫嫔妃都必须来拜见皇后,就连当初两位公主,也要来拜见皇后。”   陆映彤哦了一声,心里有了一些小满足。   “你是南楚公主所生,是太子是表亲,哦对了,你表姐也在宫里,若是以后闷了,你还可以去找表姐说说话,还有,淑安贵妃怀孕了,你也好过去陪陪她。”   陆映彤总觉得自己今天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陆婉儿也没去在意。   “入了后宫以后就算见到,也要叫贵妃,哪里又叫表姐的道理。”   陆婉儿说着端起茶慢慢喝了起来,陆映彤哦了一声,知道这是陆婉儿向她要封号的事,既然殷墨年没说,那自然是让她做主。   可是这个陆婉儿与穆飞燕那样相似……   “四小妃的位置还空着,既然你名字带婉,那便成婉妃吧!”   皇后之所以给她称号,是因为她也姓陆,若是称陆妃,总是怪怪。   “那妾妃谢过皇后。”   陆婉儿站起身行礼,皇后便令人拿了东西来,作为赏赐赐了下去。   陆婉儿一一谢过,直到人走了好久,皇后才算是回过神来,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殷墨年会这么做。   他最爱的就是穆飞燕,现在有个一模一样的人出现,男人他不该是碰在手心里爱着么?为什么要推到她这里来?   陆映彤不懂,便就在栖凤宫里休息,连晚宴也没去参加,殷墨年在晚宴结束后就来了栖凤宫,怕她闻着酒味不舒服,还特地沐浴了后来。   “怎了?一直皱着眉?”   殷墨年一面说一面伸手给她抚平眉峰,陆映彤抬手抓着他手,眼里全是不明白。   “你可是,十分喜爱婉妃?”   “婉妃?谁?”   “就是陆婉儿。”   “哦……她啊,谁说朕喜爱她?”   殷墨年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他要不是现在陆映彤说,他还不知道陆婉儿居然居于妃位。   “她……她……”   陆映彤开口好久,却始终找不到要怎么说,殷墨年见了轻笑,帮她开口,“她长得很像飞燕。”   陆映彤嗯了一声,却不敢抬头去看他追忆的眼神。   “飞燕是过去了,尽管我曾经那样爱她,可是又怎样,都是天意,都是过去,以后我的人生是你,我爱的也是你,映彤,你永远都是我妻子,不要再去想其他,陆婉儿是南楚太子送来的人,又恰巧跟飞燕长得那么像,你难道觉得正常么?”   陆映彤在听到殷墨年的真话后人都有些恍惚,几乎觉得自己幻听,一把死死抓着他手。   “陛下,你说的是真的?飞燕真的是过去,你以后的人生只有我?”   她激动的都哭了,殷墨年抽出一只手擦去她的眼泪,在那双眼里,他终于知道陆映彤有多爱他。   “飞燕,是敏少孤爱的人,你的丈夫是殷墨年,飞燕是过去了,都是过去,以后人生,是你陪着我走过。”   陆映彤终于听到自称最想听的话,她曾经想过,自己也许一辈子也听不到这些话,可是现在,她听到这些话了,殷墨年亲口说出来。   “所以陛下,以前你爱的是飞燕,那以后,你会爱我是么?”   她追着问,生怕殷墨年只是哄她。   “是,我现在爱的是你,叫公子吧!喜欢你以前那样叫。”   陆映彤几乎连身子都在颤抖,一脸都被眼泪流过,颤抖着声音,“公子……”   曾经,她无数次唤他公子,后来她改口了,不曾想,现在,她又可以这样叫了。   殷湛然抱着人拍了拍她背,原来,被爱这样幸福。   “别哭,对了,你母亲何时进宫来陪你?我大多时候都不能陪着你,你母亲在身边也好。”   陆映彤就靠在他胸膛,那是世上最温暖的避风港。   “今天事多,还没来得及呢,明天就叫人去。”   “好,睡了么?你看起来有些累。”   陆映彤点头,一面嗯了一声,夫妻两人真的就躺下去休息。   入夜,淑安贵妃早已就寝,孤单单的床上她突然感觉多了什么,迷迷糊糊睁开眼,身边居然躺着一个噩梦。   “你要是想把宫人的引来你就叫。”   南楚太子不知何时已经躺在她床上,趁着淑安贵妃愣神,一把翻身将人压在身上,淑安贵妃当场就急了。   “我怀孕了,你想干什么?就算我身败名裂,你敢动东晋的贵妃,陛下一样不会放过你。”   淑安贵妃直直看着压在身上的人,太子和她这样对视许久,突然呵呵笑了起来,一把翻身在床上坐好。 第619章 自愿和亲   “难怪当初说选人来东晋和亲做皇妃,所有人都躲着,你居然自己站出来,原来是这个原因。”   淑安贵妃一把坐起身来,幸好她穿着里衣,接着淡淡的光看着面前的人。   “你是太子,和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可你……她们都是你妹妹啊!”   淑安贵妃怒声开口,太子哼笑,“妹妹?妹妹岂不是更好玩?淑安,这么多皇妹,孤可就你一个没碰过,你那么多姐妹都服侍过孤了,你怎么能避开呢。”   太子说着就凑了过去,淑安一把伸手,“我可是东晋皇妃,而且我怀孕了,你私自进宫,要是让陛下知道,你觉得他会放过你这个给他戴绿帽子的人么?”   淑安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怕他了,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所以她才敢硬起来。   太子就这样看着她,他知道,如果淑安真的要跟他同归于尽,那是绝对办得到的,而女人都是疯子,一旦疯起来,完全超出常规,可是疯狂的毁去全世界。   更别说区区同归于尽,女人就是这么疯狂的生物。   太子的脸上已经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看着淑安贵妃的眼神越加可怕。   啊……   淑安贵妃的下巴被他虎口一把钳住,顿时她就动弹不得。   “你想拿东晋皇帝压我?哼哼,你不惜自请和亲来到东晋,甚至给人做皇妃,不就是为了避开我么?淑安,你觉得可能么?所有皇妹中就你最漂亮,我怎么可能放过你?你看,我晚宴后偷偷的又来找你,你看我多爱你!”   话音一落太子一把将人按倒在床上,她顿时就趴在柔软的大床,整张脸都埋在床上。   “萧子钧,你就是个禽兽,你猪狗不如……”   淑安贵妃破口大骂,太子却哼哼只是笑,完全不在意。   “你放心,东晋皇帝不会发现,我肯定要尝尝你的味道。”   太子已经压着她手,淑安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肚子,可就在这时……   “陛下,贵妃已经歇下了。”   太子所有的动作一愣,而就是这时,外头传来殷墨年的声音,“无事,朕来看看贵妃。”   太子心里顿时大惊,起身一掠便下了床,再一掠,便从开着的窗逃了出去。   嘎吱一声,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殷墨年一人坐到了床边去。   “陛下!”   淑安一把扑了过去死死的抱住坐在床边的人,眼泪直接打湿了他的衣服。   “怎的还没睡?”   殷墨年没有赶开她,而是轻手拍着她的后背。   “我……我……”   淑安好像被吓得有些神识混乱,殷墨年也不逼问她,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看着身边的殷墨年,屋子里不知道何时已经点上了蜡烛,他的面目在烛光中显得温柔。   “我……”   淑安愣了愣,从来没觉得他的胸膛这样的安全。   “妾妃做了噩梦,吓着了罢了。”   “没事,朕来了,不会做噩梦了,快睡。”   殷墨年安慰着她,可淑安却抱着他就不放,一双眼里止不住的泪,死死的抱着他的腰。   “别走,别走。”   她看着他,几乎是在求他。   殷墨年看着她眼里字的倒影,嗯了一声点头,便陪着她就躺了下来。   淑安紧紧抱着他,好像只有抱着他,自己才会安全。   半夜,萧子钧急急忙忙掏出淑安的寝宫,便跑去了婉妃的寝宫。   砰!   呃……   婉妃是被萧子钧摔在地上痛醒的。   “殿下?”   在看到摔自己的人是萧子钧后陆婉儿什么气都没了,可还没反应过来,萧子钧已经一手掐着她脖子。   “你怎么没留下他?”   撕啦一声,陆婉儿的衣服被他撕碎,随着就是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   “给你这张脸你以为是干什么的,你居然没留下他,而且你怎么还是处女?”   萧子钧卡着她的脖子,陆婉儿痛得哭了出来,可是却说不出话,萧子钧又是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   “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柔弱流什么眼泪,你要去殷墨年面前流,你要是不能拽紧他的心,怎么瓦解东晋。”   陆婉儿趴在地上,乖巧的应着是。   萧子钧哼了一声,看着面前的人,出了气后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殷墨年现在想来还是一时间有些无法释怀过去,所以才没有留在陆婉儿这里。   “你去拜见皇后的时候,可以恰当的试探下在殷墨年心里,穆飞燕这个人还有多少价值。”   “是。”   陆婉儿跪在地上乖乖的应着,不管忤逆。   这个晚上,淑安根本就睡不着,并且萧子钧吓着后整个人都是惊恐的,死死的抱着殷墨年,她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喜欢上这个男人了。   “陛下,妾妃一定给你生下一个皇子!”   萧淑安很认真的开在,她整个人都靠在殷湛然的肩膀上,紧紧挨着他。   殷墨年倒是无所谓,淡淡的开口,“无事,儿女都好。”   萧淑安心头突然一怔,是啊,她没有资格生儿子,女儿才好,母女平安。   殷墨年感觉到她的悲伤,伸手抱紧她。   “不要乱想,你会好好的。”   他抱紧人,拍了她的穴道,让人睡去,不然她一晚这样的惊恐,很不好。   殷墨年抱着睡着的人,眼神越见阴冷。   南楚太子居然是个对姐妹下手的人,而萧淑安就是为了逃离不惜自请和亲而来。   想到这个殷墨年又觉得她可怜,低头看了看她,拉过被子为她盖上,他自己却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色蒙蒙,殷墨年轻轻拍着萧淑安的后背,“淑安,淑安……”   萧淑安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到殷墨年突然想到昨晚的事,惊得一把弹坐起身。   殷墨年知道昨晚她吓着了,便也没多问,坐起身来握着她手,“天亮了,朕要处理公务去了,怕你醒来不见朕心里害怕,没事,以后不会做恶梦了,朕想你保证。”   他握紧了萧淑安的手,萧淑安的眼里升起一股子的不安,她隐约觉得,殷墨年知道些什么。   “陛下,昨晚……”   “你已经来了东晋,就是东晋的皇妃,以前的事不必去管,总之朕像你保证,以后你不会再做昨晚那样的噩梦了。” 第620章 殷墨年的帮忙   殷墨年好好的跟她说了,淑安贵妃点了点头,殷墨年便起身去收拾准备走,淑安贵妃见到突然升起一股想照顾他的心思,便下了床去,为他整理了衣物,看的殷墨年有些疑狐。   “怎了?不睡了?”   “没事,给你弄好再睡就是。”   殷墨年看着她笨拙的给自己整理,想到以前在宫里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公主,那个不是娇生惯养,而面前的贵妃也是公主,也过着娇生惯养的生活。   “好了,弄好了,你快去睡。”   他哄了她,自己这才离开。   萧淑安在人走后第一次有了一种失落感,这种感觉以前从来不会有。   所以她想,她爱上他了。   宣蜀湘王府内,殷湛然起来的时候郁飘雪还在睡,他自己独自去上了早朝。   马车驿馆的缓缓行在街道上,因为人多,所以马车都不会走得快,突然,迎面而来马车竟然与殷湛然的马车相撞。   “啊……王爷……”   马车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殷湛然一把掀开车帘,直接郁飘雪已经被一黑衣人抓走,掠上一边的屋顶便走。   殷湛然顿时也不管其他,起身一掠急忙追了出去。   对方的轻功极高,比殷湛然先走极长一段路,追了不久殷湛然便拉进了距离,迎空一掌劈去。   那黑衣人躲闪不及被掌风波及,手里抱着郁飘雪就地一滚,他趁机立即逃走。   殷湛然来不及管他,立即去扶起倒在地上的殷湛然。   “飘雪……”   郁飘雪面色很苍白,看来是受了惊吓。   见她不说话,殷湛然心里内疚的很,一把将人抱在怀里。   “飘雪,你……呃……”   殷湛然手一松,看着自己心口,赫然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你不是她。”   殷湛然的声音霎时就低下来了,冷漠的道。   郁飘雪得意的笑了起来,站起身看着蹲在地上的殷湛然。   “我当然不是你王妃。”   话音刚落,四周风声咋起,数十个黑衣人落下,听声音殷湛然就知道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心知,自己今日,只怕……   “飘雪,你要好好的。”   他声音很低,低的只有自己能听到。   突然,他一把拔出心口的匕首,抬手连封自己七道大穴,封住心口的流血,起身一掌直劈那个假的郁飘雪。   呃……   一声惨叫,那女子怎么也没想到殷湛然会这么快,还不及反应,殷湛然一掌拍在她天灵,顿时整个头都是血,一张脸都是血覆过。   “孤王不准你玷污她。”   他看着地上的女子,她可以杀他,但不能顶着郁飘雪的面目。   突然,身后破空声的尖锐传来,殷湛然转身一掠躲开,那数十个黑衣人全部两处了兵器。   “不愧是宣王,心口重伤,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功夫。”   那人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讥讽,而是实实在在的夸奖,伤口在心口,居然还能这么快的速度杀人,就凭他自己拔出匕首,这份勇气,就无人能及。   “你们是想言语取孤王命么?”   殷湛然手里的匕首握紧,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握紧的机会。   若是平时,这数十个人一起上他也不惧,可是而今……   “王爷,我们一定让你死的有尊严!”   话音一落,兵器已到,殷湛然明白,今日自己,唯有死战。   正在御书房里的殷墨年突然一手捂着心口,他觉得心口疼,就像一把刀扎进了心口一样,而这感觉让他心慌无比。   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就是北燕一战,殷湛然又是毒又是伤,他心里不安,一把丢下笔迅速往外而去。   一大早郁飘雪就行了,平时她没这么早醒,可是今天她也不知怎的了,总是觉得心里不安。   “文衍?”   她开口,阿大进来说是王爷已经走了,郁飘雪恹恹的哦了一声,而就在这时,外头丫鬟进来,说是外头大门传来消息。   “王爷在大街上找到伏击,与人争斗现在也不知怎的了。”   郁飘雪闻言心里一慌,立即就站起身来往外走。   郁飘雪比殷墨年唯一厉害的就是灵,她能与万物通灵。   殷湛然心口的血不断往外涌,他知道自己必死,心脏被毁坏,现在不过是拼着一口气,多拉几个给自己陪葬罢了。   而地上,也的确是有大量的尸体,剩下的人怎么也想不到殷湛然会有这么可怖的武功,在这样重伤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杀了那么多人,果真应了那句猛虎垂危,尚是百兽之王。   “怎么?不敢再战了?”   殷湛然早已丢掉了手里的匕首,而是捡起了被他杀死之人的刀,银光晃晃。   “不曾想王爷重伤至此,还有这等武功。”   这些人的确是心惊,他们心知不是殷湛然对手,所以才会用复人郁飘雪先弄伤他,最好是杀了他。   只是,谁也想不到,殷湛然如此可怖。   殷湛然心口的穴道已经被冲开了四个,只剩三个,他的紫衣被鲜血染得深色,看着面前还活着的人,他知道对方只是在等,等他血尽而亡。   突然,殷湛然手里的刀一闪,刀光一晃,强大的真气逼退所有人,殷湛然趁此纵身一掠,急忙逃走。   他心口的伤太重,心脏负荷超重,鲜血不断流出来,他现在甚至已经开始头晕,身子也有些不稳,失血过多。   尽管如此,他依然跑得很快,已经到了御河下流无人的那一段。   他突然想起这里,他前不久才跟郁飘雪来过这里。   “死在这里,也好。”   以后,郁飘雪来这里游玩的时候,他就能看到他。   “文衍……”   突然,一个不可能的声音出现,他骤然转过身来,见着数丈开外的郁飘雪正焦急的看着他。   他恨,恨这些人利用郁飘雪的外貌,玷污了她。   忽然,遥远的人一下子就飘到了面前,郁飘雪正要开口,殷湛然手里的刀却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他浑身都是血,整张脸已经看不到肤色,只有血。   “孤王还会上第二次当么?贱人,谁许你用她的面目?” 第621章 复人   殷湛然狰狞的可怕,尤其是一双眼,完全已经杀红了。   “文衍……”   郁飘雪震惊的看着他,在他殷湛然中,殷湛然从来不对女人说贱人两个字。   “闭嘴,这个名字你不配叫。”   “我是飘雪,你……你怎么了?”   “呵呵,你是她?那你怎么证明你是她?”   殷湛然手里的刀已经划破了她的脖子,鲜血正流下去,将她身上粉色的衣服染得更红。   郁飘雪不知道殷湛然怎么了,但是她还是听话的证明自己。   她抬起右手,就在他的面前拿出了一把手术刀。   殷湛然看到这个场景,想到她从梦想回来,告诉他为什么在梦乡她会有真的刀的时候。   呃……   殷湛然手里的刀拿了下来,整个人都要倒了下去。   “文衍……”   “复人,已经动手了,那个贱人跟你一样,所以……”   郁飘雪看着他心口不断冒出来的血,一时间什么都不再管,立即给他打了止血针,可是殷湛然去抓着她肩膀。   “还有人追杀我,马上逃走,你试试看能不能感应到河里有没有船。”   郁飘雪嗯嗯的点头,闭上眼集中精力,果真感应到船,便控制着它往自己这边来。   “我扶你过去,我们上船。”   殷湛然嗯了一声,便在她搀扶下走到岸边,而那船也已经行来。   “快……”   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就在两人刚刚上船的时候黑衣人已到,郁飘雪知道无法一战,立即扶着殷湛然上了船,控制着船立即离开。   那些人追不上,便在想着找船追上去。   郁飘雪趁着机会给他又吃了些药,沿着御河一路往下疾走,趁此机会,郁飘雪对着伤口用药,伤口不大,但是很深,最重要的是上到心脏,郁飘雪启动系统四维检查,心脏被划伤,必须做换心手术,可是……   看着郁飘雪焦急的模样殷湛然以为是自己没救了,抬起满是血的手摸着她脸。   “别怕,没事,我不怕死,我很小的时候就想过自己会死,别怕。”   “不是,文衍你别怕,你不会死,我会救你。”   郁飘雪看着伤口,一颗受伤的心脏,殷湛然能成多久?而且做了换心手术,殷湛然一辈子都要靠吃抗体药等等,一辈子,别说以后动武,他的身子甚至会比一般人还要差?   “不要为难,没事。”   他以前不怕死,但现在怕死,人拥有的越多,越怕死。   郁飘雪给他用了药,又缝补伤口,居然已经中午了,两人完全不知道船走了多远,这船也不大,就一小舟,郁飘雪没法,只好扶着殷湛然。   “我们下船。”   殷湛然嗯了一声,在她的搀扶下下了船,两人便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上了岸,这地方看着也不像有人的样子,郁飘雪两人下来走了一段路,这里都是树林,看样子也没有人来的痕迹,无法,郁飘雪只好扶着殷湛然就地坐下。   “飘雪?”   “没事,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抓着他手坚定的喊,殷湛然嗯了一声,郁飘雪抓着他手,全是血。   “你暂时不会有事,别怕,我一定让你恢复。”   郁飘雪坚定的说着,脑子里已经在想办法,殷湛然绝对不能做换心手术,那只能用他自己的心脏,可是那心脏被划了一刀,现在除非让心脏的伤口长好,并且不留痕迹,这样殷湛然才会真的痊愈,恢复到曾经。   之前的激素她不敢用,之前是外伤,可是现在,是在心脏上。   “你累不累?歇会儿?”   郁飘雪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看着他一身血,就知道失血过多。   殷湛然似乎都已经没力气说话了,点了点头,便靠在树干上睡了过去。   郁飘雪给他打了葡萄糖加生理盐水,约莫着他睡着了,便起身在这里看看地形。   这里是树林,挨着御河,郁飘雪突然想到那小舟,那些人肯定会随着小舟追,她便控制了小舟继续往下流而去。   弄完这个,她看着一身血的殷殷湛然,便在树林里找了很多叶子很繁盛的树枝,用刀都砍下来垫在地上,足足垫了一米高才算,就垫在树干下,像一张床,然后从空间里拿了棉被垫在上面,放上被子,也算是简易的床。   她之前买船出海的时候想到要用就准备好了,想到找到殷湛然两人要回来所以多弄了一份,只是没想到卖船给她的人吧穿里面都弄好了,她放在空间里的东西也就白准备了,没想到现在居然用上了。   把床铺好郁飘雪才想到没盖,要是下雨怎么好,又弄来树枝铺在上头,弄好这个她已经累得不行了,弄出纸笔写了一封信,找了一只鸟儿,直说是顺御河而下。   因为郁飘雪担心信被别人看到。   她也不知道殷墨年什么时候才来,所以走到殷湛然身边,看着他靠在树干上就睡着了。   她看着觉得心疼,不知道以前的他是不是也这样。   “文衍……”   她轻声叫醒他,殷湛然睁开眼,虽然很累很疲累,但他一双眼依然灿烂。   “我在那边铺了个床,你去那里睡。”   郁飘雪指了指自己刚刚铺好的床,一面将袋子取下来,把针头也拔下来。   “你……”   殷湛然看着那床疑狐了,殷湛然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扶着人再次床上去躺着。   “这是我睡过最舒服的床。”   他躺在床上,这床郁飘雪扑了棉絮,加上下面点了一米高的树叶,自然是软。   “我现在觉得呼吸也顺畅很多了,你的药很有用。”   郁飘雪看着站在一边的郁飘雪开口,她嗯了一声,说着是啊。   其实殷湛然伤的太重,是他先点穴封了穴道,郁飘雪用灵药给他用了,不然他心脏受伤,哪里能活到现在。   “船上给你吃的是黑蛟角炼制的丹药,不然你哪里能觉得呼吸顺畅。”   郁飘雪说着,坐在了床边。   “你快睡,你现在需要休息,我刚刚写信叫鸟儿带去给你陛下了。” 第622章 受伤了   殷湛然心里微微叹息,现在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来人。   “好,那我睡了。”   他的确很困很累,便闭眼睡了过去,郁飘雪又给他打了葡萄糖和生理盐水,自己一面拿出药给他用,看了自己药田培育的药材,想着要怎么给殷湛然用。   关键是他心脏伤的重,匕首直接刺进心脏,穿过了器官。   看着一脸血的他郁飘雪心疼,便拿过棉花给他擦洗干净。   等到做完这些她已经觉得肚子饿了。   她还是昨晚吃了晚饭,今天这样奔波,现在饿得不行。   看了眼熟睡的人,郁飘雪便起来外头看看,这里看着也不像有大型猛兽,不过这种山林有蛇倒是,她便拿着雄黄在周围重重的洒了许多,这才出去,找了兔子和一些野果回来,可惜她空间里没放锅碗瓢盆。   殷湛然失血过多现在还在睡,郁飘雪看了看他,又看了眼河,拿出空间里的水清洗了果子,野兔什么的也只能烤来吃。   郁飘雪看了口气,看了看睡在树叶床上的人,只好烤了兔子,人也累的很,干脆就坐在地上烤了起来。   都城,皇宫,殷墨年心里慌乱的很,站在殷湛然马车前,却不见人有任何事。   “王爷?”   殷墨年走进了马车,殷湛然从马车里掀开车帘,殷墨年看去,只见郁飘雪也在里面。   “陛下怎的出来了?”   殷墨年摇了摇头,迈步走上了马车去。   “王爷,王妃。”   殷墨年落座后开口,而外头的马车也已经往宫里去,郁飘雪试着低着头不说话,倒是殷湛然开口。   “王妃她说想去看看皇后,故而孤王与她一起进宫。”   殷墨年暗下眉睫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早朝后,御书房里,殷墨年一个人倚在椅子上看书,霍安华走进来的时候他正用心看着,似乎外头的一切与他都没关系。   “陛下,王爷在外头。”   殷墨年没有说话,连眼睛都没有从书上移开,过了一会儿,霍安华再开口,殷墨年移开眼落在霍安华身上,淡淡道,“请。”   他的话淡的霍安华不惜打了个冷颤,慌忙应了是便去请了殷湛然进来。   脚步声沉重落下,一步步从门外走了进来,殷墨年始终在看书,就这样听着外头的声音走进。   殷湛然武功极高,轻功自然也极高,这脚步声的主人轻功也极高,若是初听脚步声,殷墨年一定不再怀疑,只是他听了太久殷湛然的声音,在脚步声的声音实在没殷湛然轻。   “陛下。”   殷湛然走进来站在面前,殷墨年啊了一声抬头,冷了下这才放下书,等着霍安华,“王爷来了怎的不说!”   霍安华被骂的一愣,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请罪,殷湛然连忙开口,“不关霍总管的事,是孤王在外头等罢了。”   殷墨年似乎这才换了气,请殷湛然坐下。   “陛下,南楚太子前来,名义是看望淑安贵妃,但实际是两国交往。”   殷湛然看着殷墨年开口,殷墨年只是淡淡开口,“无非是为了拉近关系罢了,都是小事,对了七皇兄,明晚接待太子的宫宴,你可要来?”   “来啊,怎的能不来。”   “那就好,最近因为王菲怀孕,大哥也好些时候没去军营了,何时若去,都城护城军也该调换了。”   “这种事,陛下下令就是了。”   “可这需要七皇兄的虎符。”   殷湛然啊了一声,似乎明白了,毕竟虎符在他自己手里。   殷湛然接下口,两人开始谈最近的事情。   直到人走了,殷墨年才看着窗户,一手捂着心口,心慌的感觉还没有过去,   送人回来的霍安华谨慎的很,殷墨年连殷湛然的脸都给,更何况是他。   殷墨年见霍安华的模样心知他在想什么,便笑了笑。   “朕跟王爷闹着玩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殷墨年又拿起书慢慢看起来。   后宫里,陆婉儿装扮好,看着栖凤宫的地方撇了撇嘴,带着人走进了进去,名义是为皇后请安。   皇后一如既往的端庄,看到陆婉儿头上的发簪顿了顿眉目,不过却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似得,不但问她在后宫住的好不好,走的时候还赏了东西,而皇后也看到,陆婉儿身边宫女头上戴的,就是她之前赏的钗。   出了大殿,外头六月雪还在开,陆婉儿走过去看了看,盯着一边的宫女,“这都七月了,六月雪怎的还在开?”   宫女见她气势汹汹而来就知道她不安好心,却还是恭敬的道:“虽是七月,却还是可以开的。”   陆婉儿哦了一声,“既然叫六月雪,七月就不该开。”   陆婉儿说着伸手去摸了摸叶子,宫女看的有点揪心,“娘娘,这盆六月雪是皇后娘娘最爱的。”   啪……   宫女话音刚落,那盆六月雪已经被婉妃掀落在地,花盆直接摔碎。   宫女一个激灵,可婉妃却已经扬长而去。   大殿里,宫女颤颤巍巍的跪在下头将事情说了,皇后并没有怪她,而是挥手让她下去,一边的嬷嬷终于忍不下去了,站在皇后身边道:“娘娘,这婉妃明摆着就是给你脸看,你怎能……”   嬷嬷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娘娘,就婉妃刚刚的打扮你就可罚了她,那一身根本就不是她一个妃子能用的,还有,她竟然将娘娘你赏的发钗给宫女用,这是大不敬,还有刚……”   “嬷嬷。”   皇后开口打断了嬷嬷的话,淡淡开口,“理她做什么,母亲不是要进宫来了么?你去是宫门口看看,接母亲过来。”   皇后自那晚殷墨年跟她说完后心里就已经没有结了,更何况陆婉儿是南楚太子献来的,南楚太子用她做钳制,可殷墨年也可以利用陆婉儿,蒋干盗书罢了。   皇后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夫人已经从外头进来,“见过皇后。”   陆夫人规规矩矩行礼,皇后连忙请来路人,母女两人拉着手坐着,她总算是见到亲人。   “娘,女儿想你。”   陆夫人叹了口气,“我知道,既然有圣旨,那娘就在宫里陪着你生完孩子。” 第623章 宫里   陆夫人说着看向了皇后的肚子,心里忍不住的叹息。   皇后顿了顿,似乎也想起了事情,“娘,我准备了些东西,回头给姐姐送去。”   陆夫人一愣,而这时宫女已经捧着东西过来,皇后拉着陆夫人的手道:“姐姐不是三个女儿么,现在姐夫也不怎么理她,把东西赐下去,陛下说了,以我的名义。”   陆夫人一听一把紧紧抓着皇后的手,“好,好,你这个做皇后的妹妹肯撑腰就好,所以,你一定要把自己的地位稳住。”   皇后自然知道陆夫人说的话,淡淡开口,“娘,怎么还记得这件事呢。”   “当然记得,不过也没事,你也还年纪小,回头再生就是了,对了,淑安贵妃也怀孕了,你可知……”   “娘。”   皇后一把打断陆夫人的话,“淑安贵妃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说一个儿子,就是十个,也坐不上那个位置。”   陆夫人抿了抿唇,也明白皇后说的话,正说着,外头宫女来了,说是淑安贵妃来了。   皇后倒是很大方的请人进来,陆夫人十分有礼的走到一边去,知道淑安贵妃进来,她才有站起来行礼。   “原来是陆夫人,既是皇后的生母,如何能想我行礼。”   淑安贵妃连忙免礼,陆夫人一句礼不可废,显得更加有气势。   淑安贵妃一来就自己坐下,很是自在,又拿出自己从南楚带来的嫁妆礼物送给皇后,见陆夫人在这儿,不多话就走了。   “这个公主看起来,倒是很好说话。”   陆夫人见人走了这才走到皇后身边去挨着坐,皇后也有些想不明白,皱起眉来,“我也不知,她以前不这样的,只是这两日日日来像我请安,规矩的很。”   这点,母女两人也想不明白。   回来自己寝宫,淑安贵妃就令人去给小孩子做了衣服,她自己也心情好着的去挑选花样子。   “娘娘心情真好,不过也难得,娘娘今日日日去给皇后请安,宫里嫔妃也只是每月初一十五去而已。”   淑安就像没有听见似得,只是自己做自己的,是不是摸着自己肚子,她知道,她只有在这里才能依靠。   那晚的事她肯定殷墨年知道,甚至殷墨年是特意来救她的,而就是那晚的事,使得她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宣王府里,殷湛然手里捏着一只鸟儿,看着白纸上歪歪扭扭的字,郁飘雪在一边走来,看到上面的字阴狠的笑了起来。   “他们还想求救,哼,真的是妄想,你我都是殷湛然跟郁飘雪的复人,别说那个皇帝,就是他们夫妻,也不会飞出的真假。”   殷湛然偏过头来看着郁飘雪笑了,“当然,我们一定能帮殿下,不过陆婉儿似乎并不顺利,也不知东晋皇帝是怎么想的,他不是很喜欢那个女人么?”   郁飘雪哎了一声坐到椅子上去,“正是因为很爱那个女人吧!所以近乡情更怯,反正婉儿已经是他妃子,他只要将曾经的感情爆发出来,婉儿不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控制他了么?”   殷湛然点头,认同这个想法。   “宫里只有婉儿一个不够啊。”   “放心,殿下已经安排别的女人去了,马上就是采选,这一批人里,会有很对复人,殿下的人都会进到东晋皇宫里。”   郁飘雪满意的说着,可是见到殷湛然皱起的眉却又好奇,“你在愁什么?”   殷湛然低下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郁飘雪,“今天东晋皇帝说起护城军,可是虎符在殷湛然手里,这我可怎么交差。”   郁飘雪也觉得这件事难办,“这件事也不急,他要问你就拖着,反正也没多少时间了。”   殷湛然嗯了一声点头,现在除了拖还能怎样,他们根本找不到殷湛然。   “他会不会把虎符放在书房?我们去找找。”   “好。”   两人说完便往书房去,可是翻了一圈,却什么有用的都没有。   郁飘雪看着这书房,看着印章,突然感叹的开口,“你说,我们要是真的殷湛然和郁飘雪就好了。”   殷湛然一愣,立即厉喝,“我们都是复人,是殿下造出来的,我们要为殿下效命,你不准再说这样的话!”   郁飘雪一愣,听到这呵斥是了一声低下头,殷湛然急忙转过身,心里却慌得很。   御河下游,现在已经傍晚,殷湛然迷迷糊糊醒来,郁飘雪扶着他半躺起来,递给他烤肉和水。   “我睡了一天了?”   郁飘雪嗯了一声,“不对,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殷湛然哦了一声,喝了口水,冲着郁飘雪笑笑。   他的脸色很苍白,唯有一双眼明亮。   “我心脏受伤了,为什么还没死?”   这个问题殷湛然很好奇,郁飘雪坐在他身边床上,咬了一口兔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快死了,我给你用了好多药,还要好多之前在云雾岛找到的灵药,还要黑蛟的角,不过你放心啦,你不会死。”   郁飘雪说着又咬了一口,殷湛然看着她笑了起来,没有再问别的,而是又喝了水。   殷湛然现在身体很虚,吃了点东西就睡了过去,郁飘雪就靠在床上睡了一会儿,结果睡到半夜。   醒来的时候一片漆黑,林子里黑漆麻黑,她甩了甩头,床上殷湛然还在睡,她又不敢点火或用荧光棒,只好用夜视镜,起来后吹了吹冷风,人也清醒了,找不到干什么,殷湛然现在根本不敢移动,之前他受伤还打架,又跟她逃命,伤口情况十分不好,现在止住血用了药,郁飘雪不敢再带着他折腾,只能暂时在这里安置下来。   叹了口气,她趁着御河现在没人去打了水来,在林子里也不知道干嘛,居然就活起稀泥来,不敢不是为了玩,而是捏了很多陶罐,然后烧好。   等这些做完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她叹了口气,准备用它们来熬粥。   殷湛然醒了的时候已经天亮,他不知道时辰,只见到斑驳的阳光从树叶中洒了下来,他就静静的看着,突然看到一种美好。 第624章 逃命   “你醒了。”   郁飘雪走过来坐在床边,殷湛然的脸色已经没有转变,还是苍白。   “醒了,先什么时辰了?”   “还早,不过你既然醒了就先吃东西,我熬了粥。”   郁飘雪一边说一边去盛了粥来,那是一个土罐碗,粗糙的不得了,看着都尴尬。   “哈哈哈你做的?”   殷湛然一副要笑死的样子,郁飘雪嗯了一声,虽然粗糙,但是很实用好么?   殷湛然只是笑,没再多说,喝起了粥来。   粥是小米熬得,里面加了兔子肉,还有少许腊肉,有些咸,吃起来味道很好。   殷湛然一连吃了两碗,居然觉得心情也好了。   郁飘雪去将碗洗了,都收拾好,就坐到床边去,见殷湛然躺在床上并没有睡。   “不困么?”   郁飘雪想他现在应该是很困很想休息的。   “想看下你再睡。”   郁飘雪哦了一声,坐着的床很舒服,下面很多树叶,软软的舒服的不得了,而且空气也很好。   “你怎么会受伤?而是还是在心脏?”   郁飘雪一直在怀疑这个,以殷湛然的武功,会这么容易伤在心脏,那是致命伤。   “强中自有强中手,有什么好奇怪的,技不如人而已。”   郁飘雪瞥了他一眼,“我在问你呢?”   “只是遇到比自己武功还高的人罢了。”   郁飘雪瞪着他,这此不再说话,好久,殷湛然叹了口气,伸手拉了拉她的手。   “我的伤能好么?你打算怎么医治?”   殷湛然转移话题,郁飘雪不动,就这么看着他,好久,殷湛然只好开口。   “复人大批到都城了。”   “复人?”   郁飘雪好像已经想到了什么,殷湛然嗯了一声,“我看到有人劫走了你,所以就追了上去,那人丢下你逃了,我去抱起你,结果……”   郁飘雪已经知道了,难怪他能伤到心脏,难怪他在见到她的时候那么的激动。   “你睡吧!你现在需要多休息,别怕,我会治好你。”   郁飘雪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可殷湛然却抓着她手,“我会死么?”   “不会,我会救你。”   郁飘雪这么说,心里却虚的很,尤其是对上殷湛然的眼睛,她突然变得很心酸。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她坚定的开口,就算殷湛然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只能做一个药罐子,她也不会离开他。   “那我会死,是么?”   郁飘雪抬头看着他,与他四目相对。   她没有立即回答,如果这个时候追杀的人追来,她带着他逃走,很多事情都很难说。   见郁飘雪不说话,殷湛然似乎明白了很多。   “我问你两个事,你老实回答我。”   殷湛然突然害怕起来,他不想死,他还要陪着郁飘雪,还要看着孩子出生。   郁飘雪心慌,甚至不敢去看殷湛然,只是心虚的说了声你问。   “你是谁?你为什么可以凭空取物?”   郁飘雪抬起头看着他,没想到,他还是问了,可是她要怎么说呢,借尸还魂,而且殷湛然的问题,很明显他已经怀疑了。   见她久久不语,殷湛然叹了口气,放下了握着她的手。   “我困了,我先睡会儿。”   殷湛然说完真的就睡了过去,郁飘雪有些害怕,就走开到外头去了,一个人坐在太阳底下晒太阳。   下午,太阳偏西,郁飘雪叹息一声正要去做吃的,突然,四周的鸟儿惊恐的飞走,一面大吼可怕。   郁飘雪以为是殷墨年来了,可出往前走了几步看去,全部都是黑衣人,就像那天追杀殷湛然的一样。   郁飘雪立即往回跑,叫醒还在沉睡中的殷湛然。   “追杀我们的人来了,立即走。”   殷湛然刚起身心口就一阵疼,郁飘雪心慌,殷湛然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走,心口的伤口……   “文衍,相信我好么?”   她突然双手捧着他的脸,焦急的看着他。   “我一直都相信你。”   他毫不质疑的开口。   “你现在还能闭气么?”   “能。”   “多久?”   “半个时辰不成问题。”   “好。”   郁飘雪话音刚落,竟然将人装进空间里去。   她一个人逃总比带着殷湛然逃要好。   她顿时什么也不管,拔腿就跑,幸好她现在肚子还不大,总算是赶在黑衣人的追杀前到了河边,这里没有船,她只好顺着河边一路急逃。   殷湛然已经闭气,在一个大屋子里,他捂着伤口慢慢的走。   这屋子里的东西都很奇怪,但是殷湛然见过一些,比如说手术刀,比如她那个障眼法的箱子。   走出屋子,外面灰蒙蒙的一片,还有土地,上面栽种着药草,还有很多屋子,里面放着很多很杂的东西,有水,有食物,有日用品,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殷湛然终于知道郁飘雪的东西都放在哪里了,摸了摸鼻子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乾坤袋么?”   殷湛然倒是有些好笑,那些药田里居然还有几口水井,殷湛然大概知道她的水是哪里来的了。   这里屋子很多,而且很坚固,他每个屋子都走了一遍,里面还有很多吃的,还有很多他不曾见过的东西,只是现在,他心里始终担心郁飘雪,不知道她怎么样,那些黑衣人有没有追上她。   黑衣人当然没有追上郁飘雪,她手里毕竟什么都有,比如机弩,比如她弄来的大量毒药,而就在奔跑中她突然想到了淳于恨。   殷湛然进了一间杂物的屋子,那桌子上她又看到一样熟悉的东西,那就是淳于恨曾经留下的哨子,伸手正要拿,忽然,那哨子就在眼前消失。   黑衣人看到郁飘雪身影就紧追,郁飘雪往前跑了一段,拿出哨子吹了起来。   那哨子声音十分尖锐,就像刀破空声一样。   所有黑衣人都愣住了,“夕阳宫,夕阳宫……夕阳公子,在下无意冒犯。”   郁飘雪吹了几声哨子就拿出毒药喷在地上,一路往前走,一把拿出符纸,为了一举动手拿下,她直接用自己血画符丢在地上燃了起来,自己拼命的往前跑。   那些人并没有见到淳于恨,心里便没那么怕了,其中一人开口,“老大,夕阳公子可能只是路过。” 第625章 吓人   “对,肯定是路过。”   一群人附和,这些人便没再那么害怕,继续往前追。   啊啊啊……   一阵阵惨叫传来,停留在空气中的毒药覆在脸上,那些人顿时就丢了手里杀人的兵器,那毒药通过肌肤快速传播,很快就倒在地上,而后面那些还没中毒的人掀起衣袍遮住面目继续往前,却一脚踩进了幻术里面,而停留的毒液也已经发挥了效果。   郁飘雪的杂乱办法成功拖住了来人,她既然往前跑,可是跑了好久也见不到人,她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了,可是又不敢停下,一路往前,约莫着半个时辰了,没办法,只好放出了殷湛然来。   他就跌坐在地,身子似有些虚弱,原本就虚弱的人又闭气那么久。   “身子怎么样?”   郁飘雪一面说一面伸手给他把脉,幸好没有大事,只是他的心脏……   “没事,那些黑衣人都被我甩开了,没事了。”   郁飘雪蹲在地上,握着她双手,一面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山坡,现在在御河的下游,这里一路走也看不到人烟,而且他们就是坐船而来,那些复人很有可能早就在御河周围准备抓他们。   郁飘雪不敢再走,看着那山坡,上面还有树林,这里荒无人烟,那就一定会有野味或野果。   “你看,那山坡,我们去哪里?”   郁飘雪指了指路,殷湛然偏过头看去,那山坡的地形倒是很适合起阵。   “这山居然是个天生的八卦地,那好,我们去哪里,会安全的。”   殷湛然说着就要站起来,郁飘雪却抬手扶着他,他偏过头看着她,他突然发现,她一个女人也可以这么伟大。   “你走慢点,心口的伤不要碰到。”   郁飘雪打了招呼,殷湛然外伤没什么,重要的是不可以动到心脏的伤口。   “好。”   殷湛然应了一声,就在她的搀扶着下上了那山坡,走了许久,天色都暗了下来,两人总算是上去了。   居高临下,殷湛然看着四周的地形,心里大感疑惑。   “咦,你看。”   郁飘雪突然开口,殷湛然转过身子去,在最后一丝夕阳下,远处居然有一个房子的建筑,勾出一个黑夜的轮廓,殷湛然皱了起来眉,这里有人住?   “我们过去。”   殷湛然开口,两人就一路走了过去,等走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   郁飘雪一手扶着殷湛然,一手拿着荧光棒往前走,停在大门前。   “明月观,是座道观,看起来好像已经废弃了。”   郁飘雪写看着牌匾上的字念了起来,不过这里破旧的很,很多蜘蛛网什么的,一看就是久已无人居住。   而且这道观很小,几乎只有王府客厅一半大,看起来是在是寒酸的很。   “我们进去。”   殷湛然说完伸手敲门,在木门上敲出砰砰的声音。   郁飘雪疑狐的嗯了一声偏头看向了殷湛然。   “里面有人?”   “不知道,敲门总是没错。”   话音落,殷湛然已经推开了门,年久失修的两扇木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惊悚的声音。   按道理说这里进来应该是院子,可是这大门一推开居然就是大殿,大门的直接对面墙壁放着早已满是灰尘的神像。   “这也太……”   郁飘雪开口,都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这屋子就是神像的大殿,或者说整个道观都只有这个神殿。   “不过总算是有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我们进去。”   郁飘雪扶着殷湛然进去,殷湛然却不动。   “既然今晚有遮风避雨的地方就好,也就不担心了,你去外头,山脚,这里有天然的八卦地形,可以排布下奇门阵,别让人进来。”   郁飘雪说着居然觉得心口一阵阵的疼,郁飘雪扶着他急忙拿出了药给他咽下。   “你别激动,慢慢来,只是我不懂怎么弄。”   郁飘雪有些心虚,这个时候,难道还让殷湛然跟她去不成。   “我教你,你道山脚,按照八卦中的位置……”   殷湛然将事情给她讲了,郁飘雪原本就在殷湛然的教导下学了许多,现在自然也是明白了,点头嗯了一声。   “那好,我马上去,你在这里歇会儿。”   郁飘雪说完手里拿出了一个玻璃杯递给他,里面全部是糖水。   “你先喝点糖水。”   见殷湛然接过了糖水她就急急忙忙跑出去,而荧光棒也已经放在门口。   殷湛然看着她背影消失,又看着手里的被子,看着里面的水,喝了口,甜甜的。   郁飘雪很快就弄完回来,回来的时候见到殷湛然就做靠在门口。   “我们进去。”   她扶起殷湛然,两人一起走进屋子,就在大殿的一侧坐下。   郁飘雪看着那早已辨不出是哪位神像的神像行礼。   “神仙,我叫郁飘雪,跟我丈夫现在借你屋子躲躲风霜,如有打扰,请多多见谅。”   殷湛然看着她,突然也笑了,就像刚刚郁飘雪看着他敲门似得。   郁飘雪行完礼就坐到了殷湛然身边去,这屋子里全部都是蜘蛛网什么的脏的不行,郁飘雪也有些嫌弃,只是她现在好累,尤其是腰酸的很,只好草草收拾,拿出棉絮垫在地上,拉着殷湛然休息。   “你应该是困了,这么累。”   他很是愧疚的开口,郁飘雪迷迷糊糊的摇头,其实是她累的不想说话了。   殷湛然其实也累了,他身子也差,抱着人,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飘雪,飘雪……”   郁飘雪听到有人在叫她,睁开眼,见到一个大厅里,高高的位置上站着一个黑衣的男人,布料精致,背负着双手,郁飘雪总觉得眼前有什么奇怪的白雾遮挡了视线,拼命的挥开白雾。   直到她能看清眼前,这个屋子,倒是有几分像殷湛然的书房,只是这里太暗了,感觉没有光线似得。   “飘雪……”   屋子里又想起了声音,郁飘雪这才发现,那声音是哪个背对着他的人发出的。   “你……”   郁飘雪疑狐的开口,那黑衣人转过身来,原来是殷湛然,郁飘雪哦了一声,他已经走了过来,等到走到面前的时候他的五官霎时变了,变成另一个人的面容,郁飘雪一惊连忙后退,却被男人一把抓住。 第626章 奇怪的男人   “我一个人再次孤单多年,既然今日来人,你便做我夫人。”   男人开口,郁飘雪拼命的想要把他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拿开,可是不管怎么弄,男人的手就像长在自己手上似得。   “我不认识你,你走开。”   郁飘雪挥手,可是男人并不放手,“你留下,做我夫人。”   “我不认得你,我又丈夫,你放手。”   “你留下,做我夫人。”   男人反反复复只有这一句话,郁飘雪拼命挣扎,而这时殷湛然熟悉的声音传来,“飘雪?飘雪?”   陡然,郁飘雪睁开眼,一道道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殷湛然就睡在她身边。   原来,昨晚只是一场梦。   “你何时醒的。”   郁飘雪一面起来一面问,殷湛然依旧是躺着,他不敢怎么动,怕弄到伤口。   “刚刚,见你睡着了还皱着眉,很惊恐的样子,所以就叫你。”   郁飘雪想起梦里的事情哦了一声,只觉得滑稽,便也没在意,因为人在紧张的时候本来就容易做恶梦。   “没事啊,睡着了,你再睡会儿,我去弄东西吃。”   郁飘雪说完已经起身出了门,在外头找东西,心里一面感叹昨晚走的快,把她好不容易做的锅碗瓢盆都给弄没了。   不过屋子一绕,她居然在道观后头找到了一个简易的灶台,而灶台一边还放着锅碗瓢盆,似乎是当年修建这里的人走的时候嫌弃重就没带走。   “太好了,总算是有家伙了。”   郁飘雪一面说一面撸起袖子准备做事,就将空间里之前冷冻起来的兔子野鸡什么的拿出来炖汤喝,反正殷湛然现在喝汤好。   她一个人在墙外,也就是神像的背后那堵墙外,坐在石头上看着锅里炖的东西,见着没事就去了里面,给殷湛然看伤势。   “我什么情况?”   殷湛然瞧着她问,郁飘雪啊了一声受惊似得转过头来看着他,殷湛然哼笑了起来。   “没事,你说就是了,伤了心脏还能说着,我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没关系,什么情况我都能接受。”   殷湛然很诚实的开口,他实在是什么都不在意了。   郁飘雪拉着他手顿了顿,干脆就坐在了他的身边。   “没事的,你要相信我。”   郁飘雪抬起头看着他,看着自己这辈子最在意的人。   “我就算不死,是不是以后身体会受影响。”   殷湛然似乎已经知道了一些,毕竟他的伤在心脏。   郁飘雪有些心虚。   “原本我是想着给你做换心手术,可是那样的话,你一辈子都要吃药,所以我在想,可不可以直接养好,现在我觉得是可以的,没关系的,你有我。”   郁飘雪说这话的时候握紧他的手,她没有告诉他,就算他一辈子都不能好起来,就算他一辈子都是一个药罐子,她也愿意陪他生生世世。   殷湛然微微低下头,其实他也心里知道自己的伤。   王府里,殷湛然找不到虎符,气的快要把书房都给掀了。   郁飘雪就站在一边,却根本没有在意任务。   这里是那么的宽大,并且她知道,这里的很多文书权力,东晋许多大事都是在这里决定的。   郁飘雪眼里闪过浓浓的羡慕,看向了殷湛然,心里闪过一丝的悲伤。   如果眼前的,是真正的殷湛然,如果,真的郁飘雪死了,她成了真的郁飘雪,成了真正的宣蜀湘王妃……   “你愣着做什么,还不找。”   殷湛然回过身见她愣着大吼,郁飘雪身子一抖,随之被唤醒,看着殷湛然哼道:“我可不是你的下属,你冲我发什么火?”   呃……   话音刚落,殷湛然一个闪身站在她的面前,一手掐着她的脖子,几乎是要了她的命。   “你跟我记住,我是第一批成功的复人,而且我得到殿下的最大关注,正是因为我的武功,所以殿下才会要我成为殷湛然,但是你死了,复人可以再重复出无数个你,而我,只有我。”   郁飘雪双手死死的挣扎着脖子的手,却是无能为力。   她脑子里知道,殷湛然就是因为他的武功,所以才能得到殿下的重用,复人可以再有,但是这样的武功,可是难得。   “我……我也是找不到虎符所以才心慌,我不是故意的。”   郁飘雪挣扎着,殷湛然哼了一声,一把将人甩开,背过身去气的不行。   “东晋皇帝要什么虎符调动,我现在哪里去找。”   郁飘雪咳嗽了好久,总算是缓过气,看着面前的人,眼里闪过恨意。   “殿下不是说计划快乐么,你在拖一拖就是了,对了,殷湛然他们夫妻找到了么?”   郁飘雪转了个话题,殷湛然双拳紧紧握着,带着一种浓浓的恨意。   “非但没有找到,相反我们派去的人都没有再回来,殷湛然已经重伤,现在想来只能是他王妃,想不到那个女人居然还有这样的能耐。”   殷湛然眼里闪过不可思议,他也没想到,郁飘雪居然会保护他。   皇朝一年一度的采选,原本皇帝是应该去的,但是殷墨年并没有去,只是跟皇后打了招呼,点了侯青雀的名字。   殷墨年将手里大量的影卫派了出去,却并不见殷湛然的消息,他现在又不敢打草惊蛇,生怕那个假的殷湛然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现在只能把人稳住。   “陛下?”   霍安华进来的时候见到殷墨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也疑惑着。   “什么事?”   “王爷进宫来了,今晚是七夕,宫里有家宴,皇后那边……说是问今晚陛下可要去?”   “去,当然要去。”   他若不去怎么让假的殷湛然相信。   “王妃也进宫来么?”   “不清楚。”   殷墨年听到这答案嗯了一声,怎么影卫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   明月观里,郁飘雪跟殷湛然暂时在这里等着,的伤在慢慢的恢复,只是心脏哪里的情况,并不乐观。   “飘雪,要是我下半辈子都成了一个药罐子,你会不会抛弃我不要我了啊?”   殷湛然半开玩笑的说着,郁飘雪偏过头来,看着他脸上的玩笑脸,却看到他眼里的惊慌。 第627章 你会离开么?   “你觉得我会么?”   她也半开玩笑的回答,殷湛然想了想,他很怕郁飘雪会离开。   殷湛然正坐在他身边,小手被他牵住。   “我怕你会。”   “我才不会,你脾气这么怪,谁受得了你,我要不要你,哪里还有女人肯嫁给你。”   殷湛然突然笑了,“对,你说的对,你要是不要我,我就没人要了,所以你别走。”   “我当然不会走,我嫁给你就不会走,除非你不要我。”   “我此生都不会不要你。”   他说着一手枕在脑袋后面,突然叹了口气。   “人的一生真的太短暂了,常说一生一世,也不过是匆匆几十年罢了,应该是生生世世才对。”   殷湛然突然觉得时间太匆忙了,若是他能早些时间认识郁飘雪,在她失去一切的时候就出现保护她,她也就不用吃那么多的苦了。   “哪有那么多生生世世啊,过好这一世就好了。”   郁飘雪说着叹了口气,“我有点困了,我想睡会。”   她说着就躺下睡了,殷湛然给她拉了被子,郁飘雪一躺下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她又回到了那个密闭的书房,又看到了那个陌生的男人一直叫她名字,要她做夫人。   半个时辰后,郁飘雪醒来的时候殷湛然正坐在一边好像在想着什么,并不知道她做了噩梦。   “这么快就睡醒了?”   殷湛然疑狐的问,郁飘雪脑子还沉浸在刚刚的梦里,那个梦太可怕了,她完全是被那样的气氛吓着了。   “没有啊,本来就是午睡。”   郁飘雪不想他担心就胡乱说了句,正要开口,殷湛然却抢先开口了。   “我们走吧!下山。”   郁飘雪啊了一声,震惊的看着他。   “为什么?这里现在最安全,能你伤好再走,现在……”   “飘雪,我们留在这里更危险。”   郁飘雪没有说话,只是疑狐的看着他。   殷湛然牵起她的手两人站起身来,一面往神像走去。   “我们昨晚来,当时已经走不了,现在半天,趁着日头正好,我们离开,不然天黑恐怕有麻烦。”   殷湛然话音落下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神像那边去,郁飘雪之前也没有很好的观察这里,现在才看到,神像的两本墙壁上还有笔画,只是时间太久了,壁画都已经看不清了。   “飘雪,你看看那些壁画。”   郁飘雪哦了一声,一把弯腰捡起地上的干草将墙壁上的壁画擦干净。   墙壁上好像是一副神仙聚会图,郁飘雪看着那些神仙,总觉得一股子阴森森的感觉。   要知道神仙是清净,是神圣,只会给人超凡脱俗的心境,那样会这样阴森。   “文衍,你看那个。”   郁飘雪指着墙壁上的童男童女,“童男童女肚子圆圆脸,面相庄严,可是这童男童女看起来脸很小,而且笑的……很奇怪。”   郁飘雪想了想,也只能奇怪来形容,殷湛然嗯了一声,看着其他的神仙。   “你看这些神仙,还记得我们之前去白云观看到的么,神仙都是圆圆脸,下巴很圆,笑的很是慈眉善目,可是你看这些神仙,下巴尖尖,笑的很媚,根本不是正神。”   郁飘雪心里一惊,不是正神,那就是邪神。   “这里……你昨晚就知道这里有问题了?”   殷湛然看着她的美艳嗯了一声,“但那时候我们已经来了,当时天色一黑,阳气消失,阴气大盛,我又重伤,你走不了,与其给你说了让你担惊受怕还不如你不知道。”   郁飘雪这才明白,是啊,若是自己昨晚就知道,而她又没法离开,只怕一晚都会害怕。   “这里……是有什么?”   殷湛然拉着她手往外走,走到了门外,上面哪里还有明月观两个字,只有将军庙三字。   郁飘雪瞪大了眼睛,“昨晚我看到的明明是明月观!”   殷湛然一点也不好奇。   “昨晚阴气太盛,你才会看到明月观三字。”   郁飘雪死死的盯着将军庙三字,好像它们要在她的面前再次变化似得。   “什么是将军庙,是将军死后建的庙?”   郁飘雪一面问一面偏过头看着殷湛然,殷湛然牵着她转过身去,便往外走。   “将军庙是不吉利的,将军因为杀人太多,身上有着煞气,死后极其容易出事,尸变,或因煞气重阴间不敢收,故而化作厉鬼,最后又变化为魔,总之事情会很可怕,所以这些杀孽重的将军死后都会在坟头上盖一座将军庙,用来镇压。”   郁飘雪听着他缓缓的说着,看着他的面目,突然抓紧他的手。   “你别怕,你将来死了,我肯定不这样在上面建个庙宇压着你,我就跟你死一起,葬一起,棺材叫人做大一点,我跟你一起躺进去,我不准你变化。”   这样滑稽的话,郁飘雪居然一本正经的说了出来,殷湛然切了一声继续往前走,脸上一直呆着不知道该笑还是该伤心的表情。   “瞎说,哪里会有一起死的,好了,活得好好的说这些话也不知道忌讳,行了,走吧!”   殷湛然不再说,心里甜了起来。   人固有一死,郁飘雪生死都愿意跟他一起,他心里总是有种说不出的甜蜜。   生一张床,死一个棺。   “文衍?”   郁飘雪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将军庙,他们又走了回来。   殷湛然的脸色已经黑了,看着将军庙,“看来他不要我们走,大白天的也要留下我们。”   殷湛然说着抬起头,这会儿太阳正在高空,是阳气最重的地方,如果这个时候他们都走不了,那……   “我们走……”   郁飘雪拉着他手想走,殷湛然却摇头。   “走不了,他不让我们走。”   殷湛然说着叹了口气,“其实,昨晚我们来了就走不了了,或者说,我们布在外头的阵法根本没有,原本我以为这里是天然的八卦场,其实,都是人为的,用来困住将军庙的那位。”   郁飘雪听着他话,又看了看将军庙。   “所以,昨晚,就算我按照你说的布阵,那些人也上不来,那为什么我们可以上来?” 第628章 将军庙   殷湛然闻言长长出了口气,“我也是将军啊,我身上也有煞气,我也是满身人命。”   殷湛然说着迈步往前,两人走了一圈又走进来了庙里,那神像一座正在中间,满身的灰尘,郁飘雪抿了抿唇,她突然觉得屋子阴风阵阵。   “别怕,你怕他,他就越厉害。”   殷湛然握着她手开口,郁飘雪嗯了一声,是啊,这底下的那谁在厉害也已经死了,阴阳相互,人怕鬼,鬼也怕人。   郁飘雪看着那神像心里一肚子火,抓起地上干草过去,将神像的头部擦干净弄出来。   她的手一时间就顿住了那神像的脸,赫然就是她两次做梦梦见的那个男人。   “飘雪?”   殷湛然见她模样轻轻唤她,郁飘雪偏过头来,走到殷湛然身边去。   “我做梦梦到的就是他!”   殷湛然眉头皱了起来。   “你梦见他?”   “是,就是昨晚,还有刚刚的休息,我都梦见他。”   郁飘雪有些惊恐,殷湛然的眼神暗了暗。   “这神像就是地下那位生前的面貌,你梦见他,有梦见他跟你说了什么么?”   “他……他要我嫁给他,做他夫人。”   殷湛然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意,一刹那又掩藏的极好。   “既然走不了,就坐下来休息会儿。”   殷湛然又坐下来,其实心里慌得很,他知道现在走不掉,眼前的困境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知道你怀孕了么?”   坐下后殷湛然问她,郁飘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殷湛然哦了一声,不多时外头的太阳便被云层遮了去,光线也跟着暗了暗,殷湛然握紧了她的手。   “他来了,别怕。”   就在郁飘雪还没消化完那句他来了是什么意思,屋子里突然阴风阵阵,外头好像有什么声音,她实在是受不了,一把起身去门口看去。   殷湛然立即就跟了上来,两人就站在门口,外头漫天的乌云遮天,别说太阳,连光线都难得,就像天黑了一样,而模糊中,可见外头千军万马,若隐若现。   “这是阴兵么?”   郁飘雪问,殷湛然嗯了一声,“死于刀兵之下,往往难以投胎,阴间不收,他们就跟着生前的主帅或将军流亡,就在这将军庙下。”   郁飘雪身子靠在殷湛然胸口,她知道殷湛然现在有伤,她必须要站出来。   “那他们……是不是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不确定,看看。”   殷湛然倒是淡定多了,毕竟看的也多了,论见识,郁飘雪到底是没有殷湛然多。   那外头的千军万马在哪里奔腾,若隐若现,看起来惊恐极了,而隐约着一个高台,上面站了一个人,郁飘雪看不清他的面目。   突然,高台上的人转身,赫然就是神像上的那人。   霎时,将军有令,所有的阴兵冲着郁飘雪两人冲来,郁飘雪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就挡在殷湛然的身前。   “飘雪?”   那一刻,殷湛然心里说不出的味道,突然,雷霆霹雳,天上一道道的霹雳闪电出现,就在门外,那将军想拦住,却不敌雷霆,眼看着闪电硬生生劈开乌云,太阳再次出现。   而随之出现的,还有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子,清俊非常,像个白面书生。   “是你?”   殷湛然开口,显然是没想到他会来。   郁飘雪仰起头与殷湛然对看。   “我在白云观曾经见过他一次,但也只一次。”   郁飘雪哦了一声,显然他也好奇,只见过一次的人,为什么要救他。   那人走了过来,没有穿道袍,也没有拿浮尘,根本不像个道士。   “见过王爷。”   那人走了过来行了礼,殷湛然牵过郁飘雪,示意是请他进来。   那人一进屋就看着郁飘雪笑笑,郁飘雪有些奇怪,这人怎么一直冲着她笑。   “王妃,屋子里阴气重,你在屋子里待这对身子不好,对胎儿也不好,现在外头太阳好,王妃可去晒晒太阳,驱驱阴气。”   郁飘雪再傻也知道人家这是支开她,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回头看看殷湛然。   殷湛然却不在意,“你去外头晒晒太阳吧!”   郁飘雪哦了一声这才走了出去,殷湛然看着她背影,他知道刚刚郁飘雪在想什么,只是如果眼前这人真的要对他做什么,郁飘雪现在也一样没办法。   屋子里两人席地而坐,那人看起来就像个少年人,十分年轻,一坐下就自己现在开口。   “我叫浮沉,上次见过王爷一面,不想王爷居然还记得。”   他看起来倒是很有礼貌,殷湛然嗯了一声,问出了心里的疑狐。   “你为什么要帮孤王?区区一面之缘而已。”   殷湛然记得这人,是因为他记性好,而且那时候是在观主的房间里。   浮沉哼哼笑了两声。   “因为天下将大乱,鬼怪妖魔将群出,唯有王爷才能安定天下,我自然不能让王爷死。”   殷湛然哦了一声,有些不明所以。   “孤王的死可不止这次。”   殷湛然说的自然是之前他差点死去,被郁飘雪救起。   浮沉一点没在意,而是低着头,看着脏脏的地。   “王爷说的是北燕那一次的话,那可就真的是冤枉,因为我请来了王妃,王妃不是救了你么?”   殷湛然突然挑眉,死死的盯着浮沉,似乎要在他身上盯出个洞来。   浮沉笑了起来,对上殷湛然这种眼神,实在是可怕至极。   “王爷,想来,你也早就怀疑王妃的奇怪了。”   浮沉开口说着,殷湛然却只是瞪着他,并不说话。   “王爷,其实,真正的郁飘雪,早在得知要嫁给王爷的时候,也就是成婚的头一天晚上就死了。”   听听霹雳,殷湛然在听到郁飘雪死的时候心里痛,比匕首刺进去还痛。   “你在说笑么?王妃不是好好的么,她现在还怀了孩子。”   浮沉叹了口气,看了眼外头郁飘雪百无聊赖晒着太阳的身影,殷湛然看着那身影,只觉得并太阳还没好。   “王爷,现在的郁飘雪,并不是这个时间的郁飘雪啊。” 第629章 郁飘雪的来历(补更1)   殷湛然有些听不懂,皱起眉,听着他说。   “王爷,你可曾想过,回到小时候,回到敏妃,也就是而今追封太后还没遇害的时候改变事件的发生,阻止之后所有的悲剧。”   殷湛然听着他这天马行空的话,想了想,“是不是就像梦乡里,可是通过时空的追溯看到曾经发生的所有?”   浮沉一愣,随之开口,“王爷知道梦乡?”   “是,而且孤王还去过,母后当年的事,孤王就是在梦乡看到的。”   浮沉倒也不是很惊讶哦了一声,“算是异曲同工吧!梦乡里追溯的过去,只是亲眼看到,却什么也做不了,改变不了,但是失控追溯,却是你这个人,去到那个时间。”   殷湛然迷迷糊糊的听着,也迷迷糊糊的懂了好像。   “孤王似乎明白,你想说什么?”   “这就是时空,真正的郁飘雪,是在要嫁给王爷的头一晚上才知道自己要嫁给王爷的,那时候王爷已经是一脚踏进阴司,就是在下也无奈,所以才费尽心机,请来了王爷的贵人,而那个时空,也有一个女人叫郁飘雪,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大夫,她死于非命,尸骨无存,她的魂魄飘荡,来到这个时空,附在了刚刚死去的郁飘雪身上,借着她的身体活着。”   殷湛然听到这里站起身来,看着外头的郁飘雪,她就站在太阳底下,浮沉走了过去,站在殷湛然的身边。   “不过又有什么重要,若是原本的郁飘雪,根本救不了你,原本的郁飘雪,只是一个弱者,在听到要嫁给你的时候能吓死过去,现在,那个人陪着你,还救了你。”   殷湛然没去理他,可是看着郁飘雪在外头无聊,难怪,他一直好奇为什么郁飘雪和他所得之的消息相差那么大,现在的她终于明白了。   身体还是那具身体,但魂魄早就已经换了。   “没关系,她永远都是孤王的王妃。”   殷湛然顿了片刻,便也不在意她的来历了。   都不重要了,她都是嫁给他的人。   “王爷,我此次来,是想告诉王爷一些事。”   浮沉说着,殷湛然侧过身来,细细聆听。   “王府里,没有人知道王爷与王妃已经失踪了,因为王府里你们都在。”   殷湛然听到这句矛盾的话却什么都明白了,他之前也想过这些,不想,倒是成真了。   “复人,是想借用孤王的身份。”   不过有什么用,他们根本得不到虎符。   浮沉对于这句话惊讶极大,“王爷你怎知复人?”   浮沉那云淡风轻的脸总算是出现了惊讶的表情,便将苏月那件事说了,以及自己此次遇刺的事说了出来,浮沉听到,没想到,殷湛然早就遇到了。   “星族人,早已不满足自己躲起来的研究了,现在的南楚太子,就是星族人的创始人,或者说最高领导人,同样,他也是复人!”   殷湛然对于这个消息才是真的震惊,他并不是惊讶于南楚太子跟复人的关系这,这个之前郁飘雪就已经查到了,他惊讶的是,他自己居然也是复人。   “萧子钧,是复人!”   浮沉点头,很是郑重。   “是,这南楚太子早就换人了,据我所知,星族人的创始人,约莫着就是在这几十年才入侵的南楚,目的就是控制南楚,在神州发起大乱。”   殷湛然听着,心里在细细的想着。   “南楚太子本身就是复人,那真的南楚太子是早就死了?还是整个南楚皇室都不干净?”   “不,就南楚太子一个人,真的南楚太子应该是死了,王爷知道,复人可是重复出一模一样的人,完全分不清楚,这南楚太子得到这个身份后,在南楚皇室妄自作为,南楚的公主当初之所以自请前来东晋和亲,就是因为萧子钧将自己所有同父异母的姐妹都淫乱个遍,公主,也就是而今的皇妃才想逃离。”   殷湛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沉重了起来,这个世界,真的重来就不缺想天下大乱的人。   “王府里现在有孤王与王妃的复人,自然是无人会怀疑,只怕,陛下也相信了。”   殷湛然很担心殷墨年出事,浮沉,没说话,显然是相信了。   “王爷若信得过在下,在下可以送王爷进宫。”   殷湛然偏着头看着浮沉,他不怀疑浮沉的本事,进宫其实也不难,偷偷的,对于这些高手来说,进宫不难,难得是避开那些影卫。   “进宫?”   殷湛然想了想,住到宫里去,肯定是比在外头要好,起码不用担心再被追杀,而且他的伤也需要好好调养。   “好,孤王与王妃进宫去。”   说着殷湛然转过身,看着那神像。   “你可知这将军庙葬的事哪位将军?”   浮沉也随着殷湛然的话音转过头来,看着那将军像。   “这个我也不知。”   浮沉并没有给出答应,殷湛然也没有疑狐,毕竟没有人是万能的。   “飘雪……”   郁飘雪冲着外头喊,声音有些大,却依然满是温柔。   郁飘雪听到殷湛然的声音就跑了过来,以为他们说完了。   见着人过来,殷湛然想到原本的郁飘雪,难怪区别这么大,原来是换了人。   “我们进宫去吧!去找陛下。”   郁飘雪嗯了一个重重点头,进宫当然好,不用再这么逃命。   宫里头,淑安贵妃刚把一块手帕绣完拿在手里看着,上面绣了一枝梅花在白雪中盛开,可谓是活灵活现。   殷墨年进来的时候就见她拿着手帕在那里看,似乎很是满意。   “你做这个做什么,你要喜欢什么,叫绣娘去做就好了。”   殷墨年坐在她身边的时候淑安贵妃才知道,愣了神,转过头见他在身边,突然就觉得心里安心里。   “怎么没人进来说,你莫不成又是偷偷进来的?”   淑安贵妃居然打趣起他来,或许是公主的出生,她没那么谨慎,总是要大方些。   殷墨年笑笑,牵着她手做起来。   “红梅傲雪?这手帕绣的好。”   殷湛然看着手帕,那也的确是绣的好。 第630章 送你的(补更2)   淑安贵妃突然就笑了起来,“这是送给你的,正好你喜欢,你要不喜欢可就完了,我还得重新绣过。”   淑安贵妃说着就笑了起来,殷墨年看着这手帕,原来是送自己的。   “谢那晚的救命之恩么?”   殷墨年转过头来,看着僵了笑容的贵妃。   “怎了?没事,以前怎的不说?若是朕早知道,那晚他就不会出现在宫里了。”   淑安贵妃心里狂跳了好久才稳定下来,果然,殷墨年是知道的,那晚,他是特意来救她的。   “你怎的知道那晚的事?赶来的这么快。”   殷墨年已经将手帕叠好放进怀里,却被淑安贵妃一把抢了过得来,偏过身去掉眼泪。   “没有,朕那晚以为他只是来跟你说些什么悄悄话,哪知道是那样的。”   殷墨年好好的跟她说,淑安贵妃转过身一把扑在他怀里哭。   “萧子钧他就是个禽兽,宫里姐妹都……”   她再也说不下去,殷墨年哄着她,“没事,以后不会这样了,只是他太奇怪了,你见过那个陆婉儿么?”   淑安贵妃的眼泪被他抹去,“表姐妹那么多,哪里都见过,不过陆婉儿……我记得她之前得了一场重病,但是宫里御医都去了,却都说不好,我也没等到结果,就出嫁了。”   殷墨年听着,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淑安贵妃现在是不知道多少。   “不过,他以前不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他……哎,他就像换了个人似得。”   淑安贵妃说着握紧了手里的帕子,刚刚从殷墨年哪里抢来的,便又给他。   殷墨年见了就笑了起来,“刚刚不是抢去了么,怎的又要给了?”   “给你就给你,哪儿那么多话。”   淑安贵妃一把将手帕赛到他怀里去。   其实她知道殷墨年是个很好的人,没什么脾气,也不跟女人计较,所以她才会这么没大没小。   殷墨年的确没有计较,拿着手帕再次叠好放进怀里去。   “刚刚以为那晚朕不早来救你,所以生气了?其实朕今天告诉你,只是不想你瞎想,去猜朕到底知不知道,好了,总之记得,以后不会这样了。”   殷墨年说着去握着她手,淑安眼圈还是红红的,毕竟,刚刚哭过,看着他跟自称说话的神情,只觉得他可爱的很。   “你杀了他好了?”   淑安贵妃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殷墨年有些好笑。   “他是南楚太子,那能说杀就杀。”   淑安看着自己肚子,还没怎么明显,不过,她现在有些期待自己跟殷墨年的孩子了。   “你猜是儿子还是女儿?”   殷墨年看着她肚子想了想,“是个儿子。”   淑安突然就笑了,身子一靠直接就倒在他的肩膀上。   “你不会杀了我吧!”   “不会,你永远都是东晋的皇妃。”   淑安贵妃心里安心了,殷墨年给了她一个承诺,会一辈子做她的依靠。   明明一辈子看了无数的寡情薄意,只是不知道为何,在听到殷墨年这句话的时候,她相信了。   或许,她是真的感激他的。   屋子许久不说话,殷墨年想了想,突然倒是好奇了起来。   “萧子钧以前那样做,你父皇不管么?”   淑安贵妃听到这话哎了一声,就保持着倒在他怀里的姿势。   “根本没人敢说,这种事发生了,女孩子也只能自己吃亏,本来就是兄妹姐弟,公主说出来,可是有什么证据呢,太子不承认就可以了,可出公主只要一验身就身败名裂了,再说了,父皇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哎。”   淑安贵妃说着只觉得整个人都累得很,殷墨年听着也明白,这种事,女孩子吃亏了也只能自己咽下去。   “不公开,也应该私下杀了他。”   殷墨年说着自己的想法,淑安却没有接话,而是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你说,我是不是可以做一辈子的贵妃?”   淑安贵妃突然坐起身来看着他,带着笑意的脸却十分的认真。   殷墨年点头,答应了她。   淑安贵妃心里突然就好了起来,摸着自己肚子,这一辈子,她应该都可以过得好吧!   原本在想来和亲的时候也是赌,谁也不知道东晋皇帝是个怎么样的人,而且他还是那样的出身,那样的成长环境,原本还以为会是个很难相处的人,不曾想,倒是很很好的人。   “你不去看看皇后么?”   淑安拉着他手,殷墨年摇头。   “今晚是七夕宫宴,正好南楚太子也在,邀请他来,晚上,你也去。”   淑安贵妃听到晚上自己也要去,心里就有些不好。   “我不想见那个东西。”   淑安耍起了脾气,殷墨年只好哄着她。   “不要怕,朕会保护你。”   淑安贵妃偏过头看着他,突然就笑了。   “好,晚上我去。”   殷墨年就是要告诉萧子钧,他有多喜欢淑安,只有这样,萧子钧才会收手。   突然,殷墨年眼神一暗,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不过多时,外头的宫女进来,“陛下,娘娘,南楚太子来了,说是见见自己皇妹。”   外头不知道里头的事,自然不明白淑安贵妃的愤怒,而淑安偏过头看着殷墨年,原来他知道萧子钧要来,特意提前来。   “叫他等着。”   淑安直接给南楚太子甩脸,殷墨年也没管,任由着她。   “又生气了,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呢,到底是公主,脾气就是大。”   殷墨年一面说她一面端起茶喝了口,淑安贵妃也不在意他说自己,她本就是公主,原本是皇帝喜爱的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那你以前在宫里,那些公主欺负你么?”   殷墨年放下茶杯,“有的会,有的不会。”   一边的霍安华一直安静的很,听到淑安贵妃问这话,心里都跟着胆颤起来了。   淑安贵妃却并不觉得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话。   “有人庇护真好。”   殷墨年自然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因为他有殷湛然做庇护。   “好了,闹脾气也够了,到底是南楚的太子。” 第631章 生气的贵妃   殷湛然见着时间过去,萧子钧还在外头站着。   淑安嗯了一声,这才请了太子进来。   不多时,南楚太子进来,见到坐在高位的殷墨年。   “见过陛下!”   萧子钧是一个谦谦君子般的人物,如果不是那晚的事,殷墨年也不会怀疑他。   “太子是来看皇妹的,还怕公主被欺负不成。”   淑安从头到尾都是甩着一张脸,萧子钧见了知道是那晚的事,可是淑安就是这个样子,殷墨年居然也没管。   “哪里,皇妹能得到陛下这样的爱惜,是她福分,只是我明日便要离开,实在是有些舍不得东晋的风光人情。”   南楚太子原本就是来找贵妃的,只是没想到殷墨年在这里,只好东扯西扯,没想到殷墨年也跟着他东扯西扯,一直拖拉到黄昏,直接去了宴会。   因为殷墨年要跟皇后一起去,所以淑安贵妃就停在寝宫,准备换了衣服再去,不想刚进屋,就看到萧子钧已经坐在屋子里,阴鸷着眼。   “你一个和亲公主,他居然这样喜欢你,难得,难得,皇妹,你可真的是好运气,好福气。”   太子一面说着一面走了过来,想要抱她。   “你敢碰我?你以为这里是南楚皇宫,这里是东晋的皇宫,我也不再是南楚的公主,而是东晋的皇妃。”   淑安一字一句的告诉他,她现在一点也不怕。   “我是真的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这么不要脸的,你以前,与你现在,完全是两个极端。”   淑安贵妃和太子从小一起长大,知道他曾经是个怎么样的人,只是现在,他的变化大的惊人。   南楚太子见自己被拒绝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还笑嘻嘻的看着她肚子。   “你怀的是男是女?”   “与你无关。”   “真希望是个女儿,这样,你们就能母子平安。”   “呵呵,你想太多了,陛下已经知道是个皇子,不过他喜欢。”   南楚太子呵呵笑着走了过去,一把握着淑安贵妃的肩膀,令她挣扎不开。   “皇子?你一个和亲公主,想生下殷氏血脉的皇子?你觉得东晋皇帝会让你活着么?”   淑安见挣扎不过也不动了,只是笑着看着他。   “你不必想着离间,陛下的心胸和气度,都不是你这种东西能比的。”   淑安并不受她的威胁,或者说现在的她已经不怕他了。   “萧子钧,从我的寝宫离开,还有,晚宴你不打算参加么?”   淑安脸上带着一种得意的笑,笑的萧子钧心里恨意浓浓。   “淑安,你好自为之。”   萧子钧见而今已经强盛起来的淑安,只能离开。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淑安整个人都似失去了全部力量一般跌倒在地。   谁也不知道她刚刚有多么的害怕,萧子钧,这个她的噩梦,曾经她差点就毁在他的手里。   七夕那晚,宫里举行了大型的宫宴,因为这样的节日皇族比较重要的人员都会到,这是必须的,原本很多人都以为殷墨年会报仇,秋后算账,只是没想到,他完全当做没发生似得。   夜晚,殷墨年是在散席后才离开的,回到御书房的时候却见书房的灯是灭了的。   他的眉头有些皱起,他晚宴后还要去御书房,怎么会把灯给灭了,而且,远远看去,他依稀听到了什么熟悉的呼吸。   “你们去看看宫宴那边,皇后刚刚散席回去,现在不知道身体怎样,你去看看。”   殷墨年支走了身边所有的人,独自走进了御书房去。   他并不怕里面有什么埋伏,以而今他的武功,再难有人能伤到他了,他再也不是曾今柔弱需要保护的人。   他很轻,比风还轻,进了房间也无人知道,只是耳边杂乱的呼吸声,让他心头一惊。   “大哥?”   御书房里突然亮起蜡烛,那椅子上坐着殷湛然,只是他面色十分苍白,身上的衣服也满是鲜血。   “你回来了。”   殷湛然的声音淡淡的,听着却已经很虚。   “大哥?”   殷墨年唤了他,殷湛然看着他这模样,心里已经有些奇怪了。   “怎了?”   “你不是散席走了么?怎的在这儿?”   殷墨年走过去问,殷湛然听到这话眼眸暗了暗,“少孤,可还记得你八岁那年,孤王带你去王府,在王府面前对你说的话,孤王告诉你,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你,没有人可以再说你不想听的话。”   话音甫落,殷湛然已经蹲在椅子便仰着头看着殷湛然。   “大哥,你……是你说的复人么?你伤……”   殷墨年看着他的伤,一身的血,殷湛然摇了摇头。   “无事,现在王府里的那一对,就是复人,不过你怎知的?”   殷湛然倒是有些疑惑,当时复人郁飘雪出现,连他这个枕边人都没有发现。   殷湛然依旧保持着蹲在他面前的姿势,握着他的手。   “大哥,自从我融了黑蛟的元丹后,而今十丈内已可听声辨人,那日复人前来,他的脚步声十分混乱,所以我便起了疑心,随后派了大量的人去找你,却……”   “你找不到的,我们在被人追杀。”   殷湛然说着咳嗽了起来,殷墨年扶着他,十分的担心。   郁飘雪就坐在一边看着,见殷墨年眼里的担心,她叹了口气。   “王爷受了伤,但是现在我们对于复人的事知道的不多,王爷不打算打草惊蛇,所以来宫里,其实是躲藏。”   殷墨年嗯了一声,在宫里倒不是什么大事。   “御书房后面就有院子,你们就住在这里,这里安全,没人会进去。”   “好。”   殷湛然应了一声,偏过头看着郁飘雪,见她神色也疲倦的很。   “你先去,就在御书房后头,我想跟少孤说点事。”   郁飘雪早就困得不行了,哦了一声站起来便走了。   只要殷湛然一和殷墨年一起,她就觉得自己存在的很尴尬。   殷湛然见郁飘雪走了又是一阵咳嗽,殷墨年便扶着他,一面右掌贴着他,将源源不断的真气输送过去,殷湛然顿时就觉得干涸的经脉得到了滋润,身子顿时就好受了许多。 第632章 大哥回来了   “你且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好。”   殷墨年便就在他身边的椅子坐下。   “大哥是怎的受伤?怎的看你,似乎伤的很重。”   殷墨年的语气有些怀疑,方才他给他输真气的时候就发现了,殷湛然身体虚弱的很。   “伤到心脏了,不过飘雪在,不会有事,只是需要好好疗养一点时间罢了。”   殷湛然云淡风轻的推了过去,直接就切入了正题。   “对了,我这次被追杀,在御河下游……”   殷湛然将事情给他说了,却避开了自己是被复人郁飘雪弄伤的,他不想殷墨年对郁飘雪有别的想法。   他对殷墨年本来就有点偏心,所以他很怕郁飘雪吃醋。   同样,他对郁飘雪也好,也怕殷墨年心里不高兴。   “南楚太子是复人?这个复人,或者说,这个星族,何时存在?”   殷墨年脑子里疑问一堆堆,殷湛然想说话,却又是一阵咳嗽,殷墨年立即去倒了水过来。   “喝点水。”   殷湛然在他的服侍下喝了水,觉得舒服了些。   “他也不知道存在多久,只是现在的南楚太子,早就是复人了。”   殷墨年哦了一声,放下了水杯。   “这也难怪,他居然会与南楚皇室的公主多有淫靡。”   “你知道这件事?”   “之前萧子钧偷偷潜进后宫去找贵妃,那时候我还以为他们是勾结,想知道东晋的消息,便也没管,不想,萧子钧居然是想对她下手,所以我才去救了她,她这才说出了这件事,而且她还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她说,原本她父皇是很爱惜她的,只是后来也不知怎的了,就变得不好说了,只是现在想来,只怕南楚的皇帝,是人还是复人,也都不好说了。”   殷湛然听着这话总感觉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天下大乱,这就是很多人想要做的。   “不过这件事我来做就好,大哥养好身体才是正经。”   殷墨年说着伸手握着殷湛然的手,传递着血缘温暖,殷湛然嗯了一声,却又笑了。   “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养着也不行,什么都做不了,而且,我看飘雪,神色不太好,只怕,我下半辈子,要药罐子傍身了。”   殷湛然说着又是一阵咳嗽,殷墨年的眼眸暗了暗,却又安慰的笑了起来。   “大哥说什么呢,大哥还年轻,瞎说什么,天下灵药多得是,必能治好,现在时间晚了,大哥先去休息吧!”   殷墨年看着他苍白到没有血色的面色心里揪着的疼。   “好,你自己早点休息。”   殷湛然说着就要站起来,殷墨年连忙伸手扶着,“小心。”   他扶着殷湛然一路走到后院,这里原本是皇帝累了休息的,也是一座寝宫,因此不是常人可来的。   殷湛然便在里面休息下来,他现在的身体实在是差得很。   这一晚,殷墨年心里乱的很,便就在御书房里坐了一晚。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霍安华就进来了,昨晚的事他并不知道,只是看着殷墨年的样子他总是服侍的很小心。   “朕的样子很吓人么?怎么每次你都胆战心惊的。”   殷墨年说着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霍安华连忙笑着附和着,殷墨年看着外头,转过头看着霍安华。   “你去找几个牢靠的,嘴巴稳的人进来,御书房后面住了两位极重要的客人,将人送去照顾好,一定不能让人知道有人在后面的院子。”   霍安华闻言立即应了下来,这样一来便是殷墨年去早朝,霍安华亲自去找的人。   霍安华实在不明白,是什么人躲在这里,只是带着人到了后院看着殷湛然跟郁飘雪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只是又想到外头……   “大总管不用去想,时间到了自然知道。”   殷湛然打了声招呼,霍安华现在便明白了,外头那两个都是假的。   南楚太子眼看着就要走了,可是事情却并没有办好,故而只是仪仗队走了,他则偷偷留了下来。   夜晚,萧子钧就潜入了皇宫,直接到了陆婉儿的寝宫去,见到她手臂上的守宫砂气的一个耳光狠狠打在了她的脸上。   “贱人。”   陆婉儿跪在地上不敢还嘴,任由着萧子钧的谩骂。   “你连他面都见不到,你到底有什么用,给你这张脸,你以为就只是为了让你做妃子的?”   陆婉儿被打了身子疼,却根本不敢反抗。   “殿下,我……”   陆婉儿想说什么,可是却完全开不了口,萧子钧哼了一声,“你明日去找他,他曾经不是很爱那个女人么?难道现在不爱了?你去,一定要勾起他对此那个女人的怀念和情义。”   萧子钧看着跪在地上的陆婉儿,又是一声冷哼。   “一个个都是这么没用,殷湛然倒现在都还没找到,他活着就是个大问题,你这边又拿不下皇帝,复人就是复人,没有人那么有用。”   萧子钧说道这里眼神变得更加可怖,“你必须展现你的价值,如果你不能完成任务,复人,可以有无数个。”   陆婉儿浑身一颤,连忙答应。   当晚殷墨年睡在自己的寝宫里,心里杂乱的很,他们倒现在都没法分辨复人和人的区别,这个没办法让两人很烦躁,而他回了寝宫后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人喊他。   “少孤……少孤……”   那声音由远及近,殷墨年感觉有人喊他,睁开眼做起来,隔着蚊帐,居然看到穆飞燕站在外头,一把掀开蚊帐,两人再无隔阂相见。   “飞燕?”   他不敢置信,一把冲下床去抱着她,见她容颜依旧,完全忘了穆飞燕已经死了。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他一把将人抱在怀里,霎时只觉得心里都踏实。   “少孤,我要走了,只来见你最后一面。”   “走?你要走哪里去?你不是来找我了么。”   殷湛然握着她双肩,两人就隔着不到一尺的距离。   穆飞燕抬起手抚摸着他的眉眼,眼里是那样的不舍。   “我死了,你忘了么?” 第633章 飞燕,有缘再见   殷墨年紧紧抿着唇,却始终不说话。   “少孤,我要去投胎了,我求了鬼差送我来此,我只想见你最后一面。”   她说着哭了出来,她多想陪着他,可是她要走了。   敏少孤抿着唇,不说话,也不放手。   穆飞燕知道,他这个样子正是固执,正是倔强。   “少孤,我不能错过这次投胎,我来,其实是想你说声对不起的,我……”   “没事,我爱你,我不管你怎么算计我,更何况,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穆飞燕的眼泪刷的滚了下来。   “送我去好么?”   敏少孤没有说话,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外头果然站了两个鬼差,他就牵着穆飞燕的手走出皇宫,走到外头的街道。   “我原本还以为,你要怪我的。”   两人走到外头的街道,穆飞燕说着这话,敏少孤摇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怪你。”   他牵着她手,总觉得心里好像越来越痛。   “少孤,你不怪我就好,我也走的安心了,若是有缘,来世再见。”   穆飞燕的声音响起,敏少孤听着不安,偏过头正要说话,顿时脚下一空,他就似跌下万丈悬崖。   “飞燕!”   殷墨年大吼一声做起来,眼前烛光微微,他依旧是在自己的寝宫。   “陛下。”   霍安华立即就进来了,殷墨年没去管他,一把起身直接往外而去,按照梦里的路线走去,一路走到富贵街,也就是他最后跟穆飞燕停着的地方。   一阵产妇惨叫声传来,殷墨年一个跃身而去,进了大宅院,这里是刑部侍郎的宅院,而现在的声音是从主院传来的,这里按照位置来看,应该是刑部侍郎儿子的妻子正在生育。   他就落在产妇房顶上,听着下头产妇一阵阵的凄厉喊叫,他突然在想,穆飞燕为他生下月夜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痛苦。   他的心绪很乱,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响亮的婴儿哭声传来,也拉回了殷墨年的思绪。   “恭喜夫人,是个千金小姐。”   稳婆的声音传来,随之却是一个产妇虚弱的声音,带着失望。   “怎的是个女儿。”   声音里浓浓的失望,殷墨年心头顿时就紧了,他们会不会因为是个女孩,就对飞燕不好?   这样一来他也没心思再去听他们的对话,毕竟是大户人家,就算是女儿,也还是会养着的。   殷墨年回宫的时候心里乱极了,一直都在想那个女孩儿。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影卫也来禀告事情,殷墨年收回思绪,淡淡的听着。   “既然没走,那都城就没有南楚太子。”   殷墨年淡淡丢下这句话,那些都是复人,可以不断的弄出身体,将魂魄放进去,殷墨年听得头疼。   顿了顿,他便起身进了御书房后面的院子,殷湛然的精神在郁飘雪的调理下还是很好的,除了现在不能动武,几乎也看不出什么来。   “大哥,这几天气色看起来也好多了。”   殷墨年在他面前总是带着暖暖笑意。   殷湛然瞧着院子里的花,这会儿都开的正好。   “是啊,气色好了许多,飘雪说只要不动武,一切都没事。”   殷湛然语气倒是没什么感叹,他这一生,已经经历太多,许多事,都已经看得很开了。   “大哥,我来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殷湛然哦了一声转过身来,看着他一双眸子,突然就笑了。   “你是想跟孤王换身份。”   殷湛然很肯定的开口,殷墨年没有丝毫的不适就笑了,他跟殷湛然真的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就像殷湛然那次遇刺,他心口也跟着疼。   “是,现在复人出现,我们不能束手就擒,一直被动,所以我想,不如来个蒋干盗书。”   “你是想杀了王府的那个殷湛然,你扮成殷湛然打进星族?”   “是,这样才能扭转,而且我们现在对复人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   殷湛然想了想,殷墨年也为他出过任务,他完全相信他。   “好,那你去,不过一切小心。”   殷墨年点头,两人便就这么说定了。   “那大哥跟我出去换衣服。”   殷墨年说完就拉着殷湛然的手,殷湛然有些无奈。   “少孤,要自称朕。”   殷湛然好好的说着,殷墨年哦了一声,不过也只是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殷湛然有些摇头,“少孤,外人面前不可以这样。”   “我知道了,朕知道了,大哥。”   殷墨年说着笑笑,已经走到屋子里去。   “大哥,我放一魂在你那儿吧!”   殷墨年一面换衣服一面开口,殷湛然手里的动作一愣,殷墨年却又开口,“这样以后你有危险我也能第一时间找到你,而且现在复人出现,放一魂在你那儿,也正好可以作为最好的区分。”   殷湛然想想也是,难不成以后每次见面都要说当年的事证明自己么。   “那你体内少一魂也不好,孤王也给你一魂。”   殷墨年想了想,哦了一声答应了下来。   都城,一个民宅院子里,萧子钧正坐在椅子上,调派着手里的人。   他心里凌乱极了,尤其是现在找不到殷湛然,如果殷湛然活着,他等于就是暴露了。   宣蜀湘王府里,殷墨年已经偷偷进来,原本就是在这里长大,对这里的一切都熟悉无比,甚至连这里的防卫都清楚。   书房里,殷湛然正在里面坐着,却根本没有处理公务。   殷墨年偷偷进去,无一人知道。   “王爷从来不会有这么轻浮的一面。”   殷墨年一面走一面开口,那个殷湛然突然转身,看着走进来的殷墨年,“你怎么进来的?”   “大大方方走进来的。”   “可外面这么多防卫……”   “呵呵,你这功课做得不完整,难道你不知道朕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么?”   话音落,眼前一晃,殷墨年已经到了面前,右手虎口掐住了他的脖子,顿时,他就像一只被抓住的小鸡,在殷墨年手下动弹下动弹不得。   “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殷湛然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殷墨年不可能知道,因为他跟殷湛然一模一样。 第634章 杀了复人   “朕从来不唤王爷为七皇兄,他永远都是朕的大哥。”   “你……”   声音戛然而止,殷墨年轻而易举就拧断了他的脖子,再从怀里掏出化尸粉来,倒出少许洒在殷湛然身上,眨眼,地上的尸体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殷墨年在书房看了看,他身上在来的时候就换上了殷湛然的衣服,现在,他就是殷湛然。   “你们怎么会这么傻,大哥怎么会将虎符藏在书房。”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扎眼了。   “王爷。”   外头是郁飘雪的声音,这个女人气急败坏的走了进来,看着殷墨年。   “还是没有找到殷湛然夫妻的尸体。”   殷墨年嗯了一声,转身落座在椅子上,郁飘雪哼笑了一声抱起手来,“你真的跟宣王一模一样。”   “当然,你也一模一样。”   郁飘雪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只是一闪而过,却并没有逃过殷墨年的眼睛。   “可惜,都不是真的,对了,现在还没把事情办好,要是殿下生气了可怎么好。”   殷墨年想了想,不确定她说的是哪件事。   “那又有什么办法,总归是我们没把事情弄好。”   郁飘雪哼了一声,却似乎并不害怕。   “那又怎么样,陆婉儿还不是没把事办好,给了她一张脸又有什么用。”   殷墨年没有说话,只是听着郁飘雪抱怨。   “哼,还有那么多人,这次采选那么多嫔妃,还不是一个都没用。”   郁飘雪抱怨起来的时候十足的就是一个怨妇,殷墨年觉得好笑,实在是郁飘雪这个样子,再想到她本人的样子,好笑的很。   宫里,殷湛然已经换了衣服坐在椅子上,霍安华进来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只是恭恭敬敬的开口。   “陛下,婉妃娘娘来了,就在外头。”   殷湛然哦了一声,陆婉儿,就是那个跟穆飞燕一模一样的复人。   殷湛然不喜欢这个女人,他甚至在想复人跟一般人有什么区别。   “这里的御书房,是嫔妃该来的地方么?”   殷湛然冷冷的瞧着霍安华,惊得霍安华连连应是,急忙就出去了。   郁飘雪在房间里弄着药,各种提炼,殷湛然现在的心脏还有伤口,当时虽然活了下来,但是如果心脏的伤口不弄好,他以后真的会很麻烦。   “真的愁死人。”   她撇了撇嘴,松了手,一手拿起糕点吃了起来,都吃完了才想起来自己的手刚刚抓过药,气的一把扑在桌子上。   “真特么的一孕傻三年。”   郁飘雪气死了,从来没出现过抓了药又抓吃的,幸好不是毒药。   “咦……文衍去哪里了?”   郁飘雪擦了擦嘴,才发现自己还是没洗手,还是抓了药的那只手。   “毒死我算了!”   郁飘雪拿过手帕擦嘴,去到外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在御书房跟皇帝一起。   郁飘雪便不去管,继续回到屋子研究去!   “等等!”   郁飘雪突然一拍桌子!   “复人就是克隆人,给文衍做换心手术的最好的,可是换了一颗心,他余生都要在吃药中度过,如果,是克隆人的心脏!!”   郁飘雪觉得自己的智商太高了,在一孕傻三年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想到这么有用的方案,简直是智商爆表。   “飘雪。”   殷湛然不知何时进屋的,郁飘雪听到声音转过头,见到一个穿着黄袍的人,愣了愣,她反应过来了。   “你又跟你弟弟玩身份转换啊。”   她撇了撇嘴,这就是长得像的好处啊。   “这你都看得出来。”   殷湛然笑着牵着她手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去。   “你刚刚在想什么,怎么就突然那么高兴。”   殷湛然一面说着一面去抚摸她的手,别把手给拍疼了。   “我想到救你的办法了。”   郁飘雪笑着看着他,殷湛然嗯了一声,似乎并不意外。   “什么办法?”   “我想给你做换心手术,但是做了这个手术后你余生都只能吃药,而且身体也会比一般人弱,但是现在不是有复人么,如果我用复人殷湛然的手脏给你做,那你就不会受影响,以后还会跟现在一样。”   郁飘雪很高兴的说着,殷湛然想了想,也对,原配的才好,那些复人都是很被复的人一模一样,那器官自然也是最好的。   “好,复人好弄。”   殷湛然伸手理了理她的发丝,然后去亲她。   “累不累?”   “不是很累,尤其是刚刚想到办法,现在高兴的很,对了,吃饭啦。”   她说着就拉着殷湛然去饭桌边,她因为怀孕的原因变得很爱吃,也很能吃。   殷湛然也很能吃,他现在身体消耗很大。   “少孤去王府了,他打算来个蒋干盗书。”   殷湛然说道这里的时候冲着郁飘雪笑,郁飘雪瞧着他,总觉得他笑的跟狐狸似得。   “你是不是认为自己教出这么一个狡猾的弟弟很高兴啊。”   郁飘雪吃了一块鸭肉,觉得味道很不错。   殷湛然嗯了一声,完全就承认了。   “这样难道不好?”   “好,拿下复人的时候最好再弄过来拿心脏。”   殷湛然笑着点头应下,殊不知殷墨年已经弄得连尸体都没了。   王府,郁飘雪正在书房跟殷湛然喋喋不休的说着,殷墨年就听着,许久,郁飘雪才叹了口气。   “算了,反而宫里那几个也没完成,对了,我们去见殿下。”   郁飘雪拉着殷墨年的手开口,殷墨年哦了一声,终于要见到幕后主使了。   两人出了王府,坐着马车一路前往了西街的一家民宅,这宅院倒是很大,两人走进去就看到这里很多人。   但是殷墨年不知道是复人还是人。   “殿下。”   两人进屋就看到南楚太子坐在椅子上,瞧着两人,突然冲着殷墨年就笑了。   “你这还真的是像。”   萧子钧说着死死的盯着殷墨年,“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最精心培养的,宫里那几个没用的,倒现在都完成任务,但你呢?你是最优秀的,可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殷湛然的尸体。”   萧子钧直接抓着面前桌子上的书信砸在殷墨年脸上。 第635章 去见萧子钧   殷墨年不语,因为他不知道这些人在萧子钧面前怎么自称。   因为殷墨年的不语,郁飘雪急了,立即开口,“殿下,属下已经在着力调查,一定会拿下殷湛然的人头。”   萧子钧哼了一声,却也并不是那么着急。   “东晋皇帝应该不知道,至于殷湛然,想来也只是怀疑,不过无事,殷湛然伤在心口,就算能活下来也是个废人了。”   萧子钧得意洋洋的开口,却突然又阴鸷了眼,一掌狠狠拍在桌上。   “这些人都应该死,东晋江山本就应该是我的,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   萧子钧大吼,殷墨年听着却有些奇怪,他说东晋江山是他的?   不过萧子钧并没有多说,只是又吩咐两人一些事,两人便告辞离开。   马车里,殷墨年还在想着事情,今天见萧子钧,也证明了一些事,萧子钧的确是有意图。   想到这些殷墨年看向了郁飘雪,她的脸色并不好,看来也是压力大。   “这东晋的江山,殿下真的是惦记啊。”   殷墨年开口,他可还记得郁飘雪眼里那一闪而过的不甘。   郁飘雪恹恹的嗯了一声,轻轻掀开车窗帘瞧着外头,不多时又回身做好。   “真的是奇怪,殿下也不止一次说过东晋的江山是他的,可是他明明现在已经是南楚的太子了啊。”   郁飘雪有些不明白,微微皱着眉开口,殷墨年脑子里依稀觉得这个萧子钧,只怕是殷氏是有什么瓜葛。   殷墨年突然很感概的叹了口气,“若是你我,都是真的人就好了。”   郁飘雪被他这话吸引,偏过头来看着他,眼里有些意外,“是啊,可惜我们都不是,哎……”   郁飘雪长长叹了一口气,殷墨年继续道:“那就当是好了,殷湛然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谁知道他什么情况,你我现在就是宣蜀湘王府的主人,就算我们是复人又怎样,我们跟人,并没有任何区别。”   殷墨年很坚定的开口,郁飘雪却又是一声叹息。   “复人始终是复人啊,哎……”   “不要这样想,我们跟人没有任何区别,谁能证明我们不是人,我们就是人,没有人能将人和复人分清,那我们,就是宣蜀湘王府的主人。”   郁飘雪看着他,瞪大着眼满是不信,一把抓着他的手。   “可是我们是复人,殿下是我们的主人啊。”   “没有办法将人和复人分清,那我们就是人!”   殷墨年看着郁飘雪,很坚定的看口。   郁飘雪一把放开殷墨年的手,显得十分慌张。   “可是殿下是造出我们的人,他就是创始者,我们可以不听他的话么?”   郁飘雪看着殷墨年,很是惊慌。   其实,殷墨年在看到郁飘雪那个一闪而过的眼神时候,就已经知道她有二心了。   “哎……是啊,殿下是创始者啊。”   殷墨年也跟着感叹了起来,他已经提了几次,但郁飘雪都没说,看来,人和复人,其实并没有区别。   殷墨年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沉的很,实在是可怕。   想到这个他心里闷起来了,便掀开了车窗帘往外看,却看到侯飞羽,殷墨年眉头皱了起来,这侯家兄妹,他实在不喜欢。   正要放下车帘,却遥遥见着六公主的马车前来,殷墨年抿了抿唇,便当没看见。   六公主丧夫,难免心情不好,殷墨年没去管,回过身见到郁飘雪呆呆的,他突然有些觉得她可怜。   “你怎了?”   殷墨年下意识的问她,郁飘雪似乎在想什么被叫醒,啊了一声,又叹了口气。   “没事,就是在想,我们,是怎么存在的。”   殷墨年听到她的话,想起殷湛然之前说当心。   “别想了,以前的复人都太低级,没有魂魄,所以才被销毁,但现在不同。”   郁飘雪嗯了一声点头,“是啊,你我现在都是用生魂放进身体,有了灵气,哎,只是,我们都想不起曾经了。”   郁飘雪说着靠在车厢上,闭上眼。   殷墨年便也识趣的没再追问。   因为那一魂的交换,两人便有了心里的联系,当殷墨年将这个消息告诉殷湛然的时候,他就开始琢磨这句话的意思了。   “你在想什么,又皱起了眉头。”   郁飘雪见他皱着眉就走了过去,给她抹了抹眉头,殷湛然见到她就笑了起来。   “没事,刚刚少孤传来话,我在想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话?”   郁飘雪被他抱着坐在大腿上问他。   “那个假的郁飘雪说,她们是因为有生魂作为引导,所以才有了灵气,却都想不起曾经。”   郁飘雪听得迷迷糊糊,只是将重点落在生魂上。   “活着的人被强行抽走魂魄即位生魂,所以说她们都是活着被抽走的魂魄,自然是不能让她们想起曾经啊,不然不就知道自己是被萧子钧害死的。”   郁飘雪的想法并不奇怪,两人也想到了这个,只是这里面还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她们必然也知道生魂的意思,那就应该知道自己是被害死的,同样的魂魄,只是换了个身子罢了,她们为什么不报复萧子钧,而是这样忠诚与他?”   殷湛然反问,郁飘雪想了想,想不出原因来。   正是因为她在想事情,完全没有看到殷湛然看她的眼神。   殷湛然知道,郁飘雪也是同一个魂魄,换了个身体而已。   “那会不会是他们因为什么法子被萧子钧给控制住了呢?”   郁飘雪问,殷湛然嗯了一声,这个是最好的解释,只是这个解释,并不能得出是什么控制了他们。   “我发觉你好像胖了。”   殷湛然说着捏了捏她的手掌,的确是肉多起来了。   郁飘雪一把收回手死死的抱着,好像殷湛然要砍了她的手似得。   “怀孕嘛,很正常了。”   殷湛然哦了一声,伸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哪里已经微微隆起,里面正有一个生命,有一个孩子,是她跟郁飘雪两人的血脉。   “孩子长得好慢。”   他嘟了嘟嘴,有点像孩子似得。   郁飘雪一把将人拍开。 第636章 我想喝橙汁   “孩子本来就是十月怀胎!”   郁飘雪说着瞥了他一样起身去吃东西,她现在变得十分爱吃,幸好现在天气渐渐凉了,不然怀孕的人容易烦躁,她的日子更不好过。   “马上要吃晚饭了,又吃这么多零食。”   郁飘雪将嘴里的零食咽了下去,又去拿了一块点下。   “我饿。”   郁飘雪说完又将点心放进了嘴里,她现在都觉得自己就像是刚放出来似得。   殷湛然只是摇了摇头,给她倒了水,郁飘雪喝了一口觉得没味就放了下来,殷湛然看着揪心。   “点心那么干,怎么的不喝水。”   “我不想喝水。”   “那你想喝什么?”   郁飘雪想了想,“我想弄很多橙子橘子,把它们的汁榨出来喝。”   话音刚落殷湛然已经站起身走了出去,郁飘雪撇了撇嘴,这个要求似乎听起来很过分,殷湛然估计是不想理她了。   郁飘雪嘟了嘟嘴,不过很快就被眼前的食物吸引,才不去管殷湛然那个家伙。   不过一刻钟殷湛然就回来了,面前的盅里放着的,居然是橙汁!   “刚刚弄得,喝吧!”   郁飘雪端过那个盅,满满的都是,原来刚刚殷湛然不是不想理她,是给她弄东西去了。   “谢谢。”   她说了声谢,这才开始喝,不过这橙汁她现在真的觉得好喝,酸酸甜甜的,一口气直接就喝完了。   “还要么?”   殷湛然没想到她居然能一口气喝完,郁飘雪摇头,“不用,我饱了。”   她吃了很多点下,现在又喝了一盅橙汁,是真的饱了。   “饱了就好,以后想吃什么就说。”   郁飘雪哦了一声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困了就跟殷湛然打了招呼,自己上床去。   不过床上床上心里还是那种感觉,刚刚殷湛然去给她弄橙汁,现在觉得心情都是美美的,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不久,一个时辰后就醒了过来,殷湛然正在她的身边躺着,并没有睡,而是在看书。   “醒了?”   殷湛然听到动静转过头看着她,连眼里都是带着笑意。   郁飘雪啊了一声偏过头来,翻过身来睡,正好看着他的面目。   “你怎么还不睡,现在都这么晚了。”   郁飘雪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殷湛然丢开书躺了下来,一把就伸手将人抱住。   “睡不着。”   他一面说着一面用鼻尖去摩擦她的发丝,带着浅浅的香气,闻起来十分的好舒服。   “怎么会睡不着,你现在要多休息。”   郁飘雪说着去摸了摸他的心口那里,好像自己的心口也跟着痛了起来似得。   “没事,不困,而且又死不了。”   殷湛然有些恹恹的开口,抱着人就觉得心里有一股火在蔓延。   “那你也要休息的啊。”   她有些郁闷,可是不管她怎么说,殷湛然都是当没听见似得,并且已经不满足鼻尖摩擦着她的发丝,已经低下头来亲吻她。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郁飘雪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下意识的就去捂着肚子,一面错开头。   “别,我怀孕了。”   “我知道。”   他的声音就像是在她的唇上化开似得,一阵阵热情的亲吻,郁飘雪鼻子轻哼了出来,对他来说却像是一种鼓励,使得他越来越激烈。   “别……”   她去伸手推开,却动不了他的身子,衣裳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他脱了下来。   眼前一黑,殷湛然的唇落在她的眉眼,落在她的脸颊……   郁飘雪只觉得身子有些冷,这入秋了的天气,晚上已经冷了起来,尤其是她现在,早已玉体横陈。   “你别太狂野了,小心孩子。”   郁飘雪只好提醒他,上面殷湛然的脸在她上方无限放大,正经严肃的看着她,实在不像是在床上。   “我三个月了,不明显,也稳定了,你别太激动就好。”   郁飘雪给他打了招呼,她自己就是大夫,当然知道底线。   殷湛然俯下身子,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却是低低的笑了。   夜色浓,月色浓,亮堂堂的月光从窗户招了进来,郁飘雪透过蚊帐看到外头的地板,那明亮华贵的月光,像极了了殷湛然一般。   想到殷湛然,她的脸色又红了,又想起刚刚的事,整个人居然连看他都不敢。   “要把里衣穿上么?”   殷湛然圈着人问,郁飘雪嗯了一声,可是里衣被他脱下来放到床的另一边,也就是脚的那一边,她现在又这个样子,实在不敢动手去。   “不用了。”   “不用?你睡觉不老实,就喜欢提被子,不穿里衣着凉就好。”   殷湛然一面说着一面坐起身去另一边给她拿过里衣,郁飘雪低着头,幸好这会儿暗,不然殷湛然得嘲笑她的脸红了。   她接过里衣,却知道他没有传,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着他坐着,心口的伤口已经开口结痂了,她看到那伤口顿住了动作,不知怎的就伸手去摸着他心口,那伤口,看起来狰狞的很。   手一触到肌肤,温热的体温传来,小手立即被一只大手抓住,抬起头,正好对上殷湛然。   “一晚上了,还没摸够。”   殷湛然的话带着几分调戏,几分不正经,郁飘雪红着脸拿着里衣,瞪着眼。   “你明天没事么,自己早点睡。”   她气呼呼又心虚的说完这话急忙给自己套上里衣一把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殷湛然笑笑,没再逗她,而是伸手抱着她睡。   夜晚,殷墨年以执行任务找殷湛然下落为名离开王府,先是偷偷去了刑部侍郎府中,找到了刚刚出生的小姐,孩子不知道睁眼没,反正看起来小的很,整个一个奶团子。   夜里只有两个嬷嬷在一边打着瞌睡,被殷墨年打了睡穴,这会儿完全已经睡死过去。   殷墨年从小床上抱起了小孩子,小的很,殷墨年将她抱着的时候孩子突然睁开眼,看着他突然就笑了起来。   “乖,别怕,这些很快就会过去的,你会过得好的。”   他说着低下头去亲吻小孩子的额头,小孩子笑的张牙舞爪,但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会笑,也着实奇怪。 第637章 心思   殷墨年一直在这里陪着孩子,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才走的,离开的时候一直在想怎么照顾孩子。   天色明了,殷湛然在宫里得知了殷墨年的事,但殷墨年却愁了,因为复人殷湛然已经被他杀了,还用化尸粉找不到了。   不过只要星族还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天气暖暖,殷墨年回了王府后就以身子不适为由闭门谢客,郁飘雪在王府里做着她的王妃,她已经越来越把自己当成真的郁飘雪了。   “你在做什么?”   殷墨年回主院的时候见到郁飘雪端庄的坐在那里,突然有些疑狐,现在这里没有外人,她需要随时都保持端庄么?   “等你回来。”   她说着走到一边去为他准备了早餐。   “喝点粥,还有很可口的小菜。”   殷墨年见此便也走了过去,而丫鬟已经被郁飘雪遣走。   “香菇鸡肉粥熬得正是火候。”   郁飘雪为他盛了一碗过来,殷墨年拿着勺子吃了一口,嗯了一声,觉得味道还不错,便又将面前的一碗都吃完了。   郁飘雪从头到尾都没动筷子,只是看着殷墨年吃。   “好吃么?”   看到殷墨年放下的碗,郁飘雪关心的问。   “还好吧!也就这样。”   殷墨年嘴巴也挑,毕竟从小到大殷湛然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两人嘴巴都差不多。   “现在找不到真的殷湛然,在这样下去,于我们很不利啊。”   “我知道,可是找不到,又有什么办法?”   殷墨年有些遗憾的开口,想到之前她那不敢的眼神,却又很是感叹。   “若是他们夫妻死了就好了,那你我,就是真的了。”   殷墨年突然开口,郁飘雪听到这话心里一惊,很是难以理解。   “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殿下是创始者,你忘了么?”   “我没忘,是你忘了,我们都只是一具身体,没有魂魄,所以只能是低级的,但现在,我们能和人不相上下,是因为我们体内引进的生魂,所以,是他害死了我们,又给了我们一具身体,他不是我们的恩人,是我们的仇人。”   “闭嘴!”   郁飘雪突然惊讶的站起来,撞在面前的桌子上,死死的盯着殷墨年,屋子霎时安静的很,就连窗外吹进来的树叶落地声都能听到。   许久,郁飘雪才又坐了下来。   她的神情看起来很沮丧,呆呆的就像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   “你是不要命了么?说这种话,不过算了,我当没听见,你以后别再说了。”   郁飘雪说着偏过头去,殷墨年看着她眼里的闪烁心虚,明白了,自己正是说出了她心里所想。   “你当没有听见,所以你要一辈子受辖制么?就像这次,如果我们不能完成任务,那殿下……”   殷墨年没有在说下去,因为他看到郁飘雪惨白的脸。   屋子又安静起来了,殷墨年隔着那么远都能听到她狂跳的心脏,脑子里又想起殷湛然说的需要一个复人,用他的心脏给殷湛然。   “可是我身体在制造的时候就已经混进了月圆索命,每月没有殿下的药,十五那天,会把我们都会被毒死的。”   郁飘雪惊慌的一把抓着殷墨年的手,像是在求救一般。   殷墨年细细品着她的话,细细的听,月圆索命,应该就是萧子钧同来控制这些复人的手段了,不然,天下间哪里来的那么多忠心。   “十五也快了,可是我们的任务并没有完成,那这月,我们还会拿到解药么?”   郁飘雪的脸色就像听到有人来催债似得,白的吓人,嘴唇哆哆嗦嗦的,一双惊恐的眼神看着殷湛然。   “别怕,你听我说,殷湛然的身份是亲王,与宫里皇帝交情非一般,这要能配出来,就一定有解药,这世间高人那么多,只有有了解药,我们就不用再受辖制。”   郁飘雪听着他的声音,就像天籁之音一般的动听。   郁飘雪已经心动了,她已经不想再做复人,她想做人。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郁飘雪很疑狐,殷湛然真的是要帮她么?   “我们在这些时间已经成了夫妻,自然要想汗水扶持,无事,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挑动皇帝知道殷湛然有危险,让皇帝与殿下直接对上,利用皇帝的势力灭了殿下,这样一来,我们才能解脱。”   殷湛然一字一句的说着,他从来没发现自己居然会这么跟郁飘雪说,他自己,居然也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郁飘雪字字细细听着,最后点头,“你说的对,不然殿下对付东晋皇帝,若是最后胜的是殿下,那我们这些为他争权夺利的复人,哪里还有需要存在的价值。”   郁飘雪倒是不蠢,立即就想到了这些。   殷墨年正要开口,郁飘雪却急急开口。   “如果我们要借用东晋皇帝的势力,那必须尽快动手,殿下已经在准备东晋皇帝的复人,只要占据皇位……”   郁飘雪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殷墨年心里已经有了轮廓。   只是这样一来,他有些担心宫里的殷湛然,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没法动武,那现在,就必须要有一个复人给郁飘雪,让她尽快动手术。   “这样啊。”   殷墨年感叹了一声,看着郁飘雪,“那现在必须要好好利用殷湛然的身份的,对了,那现在,可否弄一个殷湛然的复人给我,我要让殷湛然在府里坐镇,而我去暗中行动。”   殷墨年说着伸手紧紧握着郁飘雪的手,“你也知道,没有府里这个殷湛然,我出去行动,一旦引起殿下的怀疑,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郁飘雪被他看得心慌,可是却还是决定赌一把。   “殷湛然的复人好找,殿下哪里就有好多,只是都不如你。”   “没关系,你寻来便是。”   “好,那我下午去找殿下,只是这借口……”   郁飘雪有些为难了,从萧子钧哪里要来复人,总得有个理由。   殷墨年想了想,道:“办法倒是有,这样,你去找殿下,就说我们想到一个办法,用假的殷湛然尸体,引起东晋的动荡,以殷湛然的身份,若是他死,足以引起这样的动荡。” 第638章 将计就计   随着殷墨年的话音落下,郁飘雪眼里闪过惊喜的眼光。   “对,这样一定能劝服殿下,那好,我现在就去,那你……”   “我自然是在府里筹划,得到一个完整的计划,就进宫去,只是……皇帝并不好弄,要想换了皇帝用复人代替,那首先要能拿下皇帝,这……”   殷墨年面露难色,郁飘雪却是一声轻笑,刚刚的一番话,他们已经彻底结为了同盟,这会,郁飘雪的心情自然是好得很。   “宫里的皇帝?哼哼,殿下早就安排了人进宫,那个陆婉儿,跟皇帝心爱的女人一模一样,就是用来对付他的,而且这次采选的女子里许多都是复人,所以……”   郁飘雪的眼里闪过一丝得意,殷墨年嗯了一声,似乎也有了信心。   “好,既然如此,那你先去找殿下。”   “好。”   郁飘雪站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看着他,“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相处了完整的计划。”   “当然。”   殷墨年很肯定的告诉她,直到人走了,他的眼里再次恢复了冷漠。   郁飘雪一个人去了宅子,将话传到了萧子钧的耳中,“殿下,既然我们也找不到殷湛然,不如就直接说殷湛然死了,将尸体丢出来,这样一来,东晋便是大乱。”   萧子钧听着她的话,脑子里却在想,的确,都这么久了,他们却始终找不到殷湛然的下落,这也实在是揪心。   既然找不到,就说殷湛然死了,把尸体丢出来,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尸体丢出来,万一殷湛然没死,自己跑出来了。”   “殿下,殷湛然心脏重伤,不死也残废,没有一身武功的殷湛然,有什么可忌讳,而且……他若真的出来了岂非更好,那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杀了他,反正,殷湛然,永远是站在您这边的。”   萧子钧听得很有道理,复人殷湛然,永远是他的人。   “好,那你去领一个复人。”   “谢殿下。”   郁飘雪总算是带着殷湛然复人走,到了王府,殷墨年见到复人,心里一阵狂喜。   “他与孤王,有何区别?”   殷墨年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郁飘雪走到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没你会武功罢了。”   殷墨年哦了一声看着殷湛然,“罢了,你随孤王来。”   殷墨年没管郁飘雪,自己带着他就上了马车。   “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殷湛然问,殷墨年看着他,呵呵笑了起来。   “长得真像。”   “呵呵,我是殷湛然的复人,自然是长得想他。”   殷墨年嗯了一声点头,并不回答他的话,而复人也碍于他的身份一直不再说话,丢了一件斗篷给他,带着人直接去了御书房。   复人走进了御书房,看到身边的殷湛然,在看到龙椅坐着的人,他心里顿时一惊,反手冲着殷墨年太阳穴一掌派去,却被殷墨年轻而易举制服,点了穴丢在椅子上。   “大哥,你看,真的是一模一样,要不是提前知道,我都分不清你们了。”   殷湛然站起身走了过来,看着面前的人就像看着镜子似得。   “真的是像。”   连他也开口。   “那给嫂嫂送去。”   殷湛然嗯了一声,答应了下来。   郁飘雪在院子里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殷湛然时震惊的不小,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脸,却被殷湛然一把抓住。   “不准摸。”   “我回头取心脏还要脱光他衣服呢。”   “……”   殷湛然无言以对,就看着郁飘雪对那复人上下其手。   殷墨年拉过他的手,轻声开口,“大哥,我们去外面,我有话给你说。”   殷湛然闷闷的嗯了一声,和殷墨年走到了御书房里去。   “我从复人口中得知,他们之前送进来的女复人,现在就要派上用场,想用这个办法擒下我,将皇帝换成复人。”   殷湛然偏过头来看着他,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大胆了。   “能拖住他们么?孤王现在身体没法动武,而这个法子一旦实施,萧子钧那边极有可能就是发动南楚与西秦的战争。”   殷墨年不语,但皱着的眉头已经说明了现在的局势。   “大哥,现在事情麻烦,我想……你还是先治伤,身子要紧,而这里,已经实在不是安全的地方了,大哥,我送你们去庄子,就是北燕回来后你与嫂嫂去休养的那个庄子。”   殷墨年想将殷湛然安置,不料他却摆了摆手。   “不用去庄子,这皇宫下有一条密道。”   “密道?”   殷墨年显然是吃惊的,殷湛然却十分淡定的嗯了一声。   “这件事是父皇临终的时候口耳相传,就像殷城深也不知。”   殷墨年暗了暗眉,“大哥,他已经被改了姓,叫杨城深。”   “你真的是很恨她?”   “当然,这二十年,大哥是亲眼看到。”   殷湛然没再提这件事,撇开头。   “你想怎么去处理?”   殷湛然端起桌上的茶喝了起来,若是以前,他一定给他下令,按照自己的指令去做,只是现在……   “大哥,我的想法是将计就计,宫里假装死去,将方才我带来的那人人头取下来去复命,而萧子钧要一个复人在这里代替我,那我就是那个复人。”   殷湛然偏过头看着他,好一个真真假假难分清。   “然后杀了萧子钧?”   殷湛然很认真的问,殷墨年顿了顿摇头。   “萧子钧的来历成迷,他到底是什么人我们还不得知,怎么杀?他必然还有复人身体以备万一,死了魂魄抽出逃走,金蝉脱壳,我们也没法子。”   殷湛然淡淡嗯了一声,明亮的眼里闪过沉重。   “萧子钧的身份很有问题,孤王记得你说过,他曾说过东晋的江山是他的?”   “是。”殷墨年回答。   “他不说南楚,不说西秦,偏偏是东晋?”   显然,萧子钧的身份成迷。   “陛下,王爷。”   宫女前来,却也分不清谁,只是看着衣服。   “王妃请。”   殷湛然闻言立即就起身去了院子,郁飘雪就围着复人打转。 第639章 换心   “飘雪。”   殷湛然走进了,郁飘雪反反复复的看着复人。   “文衍,可以,他的心脏跟你完全一模一样,用他的心脏救你,你不会出现任何不适,回恢复的和现在一模一样。”   郁飘雪眼里带着一种精光,殷湛然点头,他完全相信郁飘雪。   殷墨年不放心,就一直在一边看着,就像当年看着罗盛一样,只是当时这只是为了见证郁飘雪的手段,而今,躺在上面的却是殷湛然。   殷墨年一双手都已经握紧,看着殷湛然划开了殷湛然的胸膛,他一直都在一边强力的克制,一直从白天到晚上,再从晚上到白天,郁飘雪全程自己一个人完成,到最好缝好伤口的时候,她几乎已经是站不住了。   “王妃。”   一边的宫人扶住了她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去,殷墨年看着殷湛然躺在哪里,虽然呼吸很微弱,但却也很均匀。   “你们去密道,这里现在已经不安全了。”   殷墨年开口,郁飘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精力去想。   “好,你来带他去,他现在的身体不能收到震动。”   郁飘雪想到殷墨年练武之人的能力,而殷墨年就带着殷湛然,三人一同从御书房的密道而去。   那果然是一个庞大的地宫一般,石室宽大,郁飘雪在里面收拾好陪着殷湛然,而这里的一切,殷墨年早已经安置好。   收拾好这一切,殷墨年心里才稳定了下来,密道里十分安全,他暂时也没了后顾之忧,现在一门心思都是怎么弄死萧子钧那群人。   看着地上那已经失去了心脏的复人,殷墨年唇角勾起微笑,他现在的能力,早已非常人可及。   一魂三魄注入了复人身体的时候殷墨年好像觉得自己身体都空了似得,缓了缓回过身来,看着已经站了起来的复人。   “真好,黑蛟,你的元丹,简直是至宝。”   说道这里殷墨年眼里却又闪过一丝怨恨。   “可惜,青蛟的元丹落在了他的手里。”   想到那个人殷墨年的拳头捏的咯吱咯吱的响,看着面前的复人脱下一身的血衣,拿过殷湛然的衣服穿上,那心口哪里,早已被针线缝好。   殷墨年给了那复人一魂三魄,现在那复人就是他的分身。   殷墨年有些累了,他想睡一会儿,两天两夜没合眼,现在还抽了一魂三魄出来,身体有些倦了。   他躺在榻上的时候已经中午了,睡醒的时候是黄昏,吃了晚饭后他难得的叫霍安华传了妃子来侍寝。   婉妃来的时候殷墨年已经坐在床上,陆婉儿求见他好几次了却都没见到,原本以为自己都完不成任务了,不曾想现在,他居然主动找自己,果然,他还是忘不掉那个女人。   “过来。”   蚊帐里的人冲着她开口,听不出情绪。   “好。”   陆婉儿脚踩莲花的走了过去,一步一件衣服的脱了下来,走到床边时已经是一丝不挂。   掀开蚊帐的时候见到他就靠坐在床上,双手枕在后脑,正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笑意看着她。   “妾身求见好几次了,陛下都不见。”   她说着便俯下身去抱着他,殷墨年刚刚睡醒吃饱,这会精神正好,外头霍安华已经离开,这卧室已经没人了。   “现在不是见了么,当补偿你。”   殷湛然说着握着她双肩,柔弱的很,像极了穆飞燕的感觉。   他突然心动了,心如止水的他心动了,字穆飞燕死后,他再没为一个女人心动。   “好,那妾身也补偿陛下。”   陆婉儿说着已经去解他的衣裳,他也没阻止,任由着她,就像第一次,那时候还在王府,穆飞燕服侍他一样。   “飞燕……”   他抚摸着她的脸轻轻唤着,一室旖旎,陆婉儿不记得他是怎么对自己的,下身撕裂的痛传来,渐渐的变得舒心,她已经迷糊,殷墨年不知道是要了她几次,三次?四次?她不记得了,只是这就是她要的,就是要他筋疲力尽。   终于,他整个身子都倒在了她的身上,却似还没要够。   “陛下。”   陆婉儿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殷墨年趴在她的身上,“叫少孤。”   陆婉儿一愣,她当然知道殷墨年这个曾经的身份。   “好,少孤。”   她的声音柔的就像春风,激的殷墨年又要她,最后,殷墨年趴在她身上的时候似乎已经睡了过去,陆婉儿早已一身的汗,推了推他的身子。   “少孤,少孤?”   她喊了几声,却都没有一丝动静。   陆婉儿突然叹了口气,抱着他的身子。   “我真的不想杀你,可惜,我有我的任务,我也身不由己。”   陆婉儿抱着他,看着他睡了过去,她很不忍,从第一次见到他,陆婉儿就被这个男人吸引。   “进来。”   寂静的卧室里传来陆婉儿的声音,一个身影落下,脚步轻飘飘的落在床前,赫然是殷墨年的复人,走了过来一把掀开蚊帐,看着睡在床上的殷墨年,他早已经在女人身上累的睡成死猪。   淡淡烛光中,殷墨年举起手里的匕首,陆婉儿看的心里突然揪住,下身放纵的痕迹传来,疼的她闷哼,而就在这时,殷墨年手里的刀已经一刀而下。   突然,一声闷哼,殷墨年的心口挨了一掌,那一掌看起来力道并不大,却十分的快,快的举着刀的殷墨年都没感觉到痛就已经倒在地上,没有了呼吸。   陆婉儿已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殷湛然从被子里坐了起来,看着惊恐的她。   “你……”   陆婉儿没想到,自己以为的计划,只是他计划的一环。   “为什么要杀我呢?就算你是复人,你也不该杀我。”   殷墨年抬起头抚摸着她的脖子,陆婉儿有一种自己随时都会被他拧断脖子的感觉。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陆婉儿觉得他的话就是晴天霹雳,他居然知道很多。   “我知道很多,可能,比你还多一些。”   殷墨年说着拉着人一把坐在自己怀里,低着头去亲吻她的脖子。 第640章 陆婉儿自尽   “你爱我么?”   他问,陆婉儿浑身都在颤抖,她听着他近在耳边的话,“我若爱你,怎么会想取你的命。”   “也是,你不是她,你也不爱我。”   他并没有杀她,而是抱着她,这身子,真的是令人怀念。   突然,陆婉儿一张直逼殷墨年的面门,却被殷墨年轻而易举的拿下。   “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陆婉儿看着眼前的场景,她突然很绝望。   “你为什么不杀我?”   “我舍不得杀你。”   “你要把我留在你身边做你的妃子么?”   “为什么不可以?”   “一辈子做吗,穆飞燕的替身?”   殷墨年突然呵呵笑了起来,“那我放你走,你敢走么?”   陆婉儿的身子忽然一抖,脸色已经苍白,她没有完成任务,萧子钧不会让她活着。   突然,她抬起一掌拍在天灵,顿时整张脸都是血。   殷墨年不动,怀里一具身体突然就软了下来,整个融在他的身子里。   许久,他叹了一口气,抱着怀里的人。   殷墨年起身,穿好衣服,看着地上的自己,很好,这样,就多出了一个可以用的身体。   陆婉儿以暴毙的名义收殓,而那具复人尸体却被殷墨年保存了下来。   那被去了心的身体回到了王府,被郁飘雪一把拉着。   “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郁飘雪担心的很,生怕这件事被萧子钧知道。   殷湛然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去,“我去找解我们身上毒药的方法?”   “有眉目了没?”   郁飘雪一把凑了过得来问,殷湛然嗯了一声,“有了法子,不过还要等些时间。”   郁飘雪听到心里好受了,有了法子,他们再也不用做复人,也不用受萧子钧的辖制。   密道中,殷湛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郁飘雪就趴在他的身边睡,他醒来第一眼就看着她,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头,软软的发丝。   “虽然,我换了一颗心,却还是爱你的。”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郁飘雪浑然不知,等她醒来的时候殷湛然又睡了过去,宫女端来了汤给她喝下。   郁飘雪喝了汤就立即检查了殷湛然的身体,不错,一切都恢复的特别好。   “你们都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   郁飘雪挥退了宫人,从袖子里拿出了暖心草给他服下,休养了好一会儿,就一直坐在一边看着他,不多时又拿出一瓶子的血在哪儿研究。   这血是从复人殷湛然身上得到的,她现在也已经研究出了原因。   殷墨年最近一段时间几乎都在御书房,他在等还多东西,比如现在,萧子钧的命令传来,原来是这次新采选进来的嫔妃。   “哦?王爷?”   他看着面前的陈宝林道,那陈宝林现在也全无女子的温柔,眼里满是狠戾。   “殷湛然的尸体已经出现,现在都说是他的,你现在就承认下来,这样一来,东晋必然大乱,西秦早就恨东晋的强大,西秦出兵东晋,宣王现在不死也残,只有皇帝还可用,而这个时候我们南楚就可以趁机行动。”   殷墨年点头应着,他当然知道殷湛然尸体的事,不过那是他用的死人冒充的,脸也被划花了,根本认不出是谁。   “可王府里不是还有么?”   殷墨年看着她问,陈宝林哼笑,“王府的那个,就说是假的,是你安排的,这样一来,民心动荡,才是我们最好的时机。”   “不,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东晋的军权都是王爷手里,拿不到虎符,不过是空谈。”   陈宝林的颜色暗了暗,“这些殿下当然已经想到了,只是,你只需要做你自己的。”   殷墨年看着她自信的神色顿时就明白了,“既然王府的那个王爷是假的,到时候,完全可以让他去调兵,至于兵符……能不能调动,实在是未知数。”   反正王府的那个是假的殷湛然,自然是萧子钧叫他怎么说就怎么说,甚至可以说是他迫害殷湛然,故而殷湛然才奋起反抗。   殷墨年虽然早就知道宫里进来了很多复人,却始终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   他割下了复人的人头回去交差,却越来越烦,想着怎么除掉萧子钧。   人走后他一个人坐在御书房里,心里杂乱无章。   夜晚,皇陵,太平山是殷氏皇族回归之处,一个黑影融入了暗夜中,从入口进入,所有的守卫没有一个看见。   青灰色的夜幕下,萧子钧就站在石碑前,看着面前的陵墓,有历代帝王的,也有皇子嫔妃的,这里掩埋着东晋最尊贵的人。   “一群窃位者,你们不该埋葬在这里。”   萧子钧眼里带起浓浓恨意,伸手覆在石碑上,看着那石碑上的字,阴测测的笑了起来。   “东晋,本应该是我的,是你们从我手里抢走的。”   话音落,萧子钧抬起一掌冲着石碑就要砸去,而就在这千钧万发之际,耳边厉风传来,萧子钧侧身一躲,面前落下三个人将他围起来,三人看起来并不精壮,甚至还有些瘦,但是仅从三人落地的脚步声萧子钧可以肯定,这三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原来是看护皇陵的人,哼哼。”   他笑了起来,却没有丝毫害怕。   “擅闯皇陵,死!”   三人话音一落,连风都跟着冷了起来,萧子钧哈哈大笑,笑的讽刺。   “什么叫擅闯,这里本就是我的家族墓地,我来这里天经地义。”   萧子钧突然大喝,身影一晃,人已经冲着三人掠去。   三人起身一纵正要还手,迎面突然出现十余人,手里的兵器泛着寒光,拉住了三人的脚步。   萧子钧停下来,却并没有去观战,而是转过身看着面前的皇陵。   “我一定要回来,也一定要回来。”   萧子钧大吼,而手下人现在已经拿下三人,萧子钧全不在意,掌风凌厉,一张劈开帝王墓,他不敢下地宫,也怕里面的机关,却始终盯着。   “殿下。”   手下除掉三人后走了过来,“殿下可是想下地宫。” 第641章 皇陵   萧子钧哼了一声,“地宫里机关重重,那儿那么好下。”   “莫不成是地宫中有什么珍宝?”   “不,里面的陪葬品对我而言算不上珍宝,我只是要他的尸体,我要他暴尸荒野。”   皇陵夜晚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殷墨年的耳朵里,他只是淡淡哦了一声,哪个老祖宗被挖了他全不在意。   民宅中,殷墨年带着要杀自己那个复人的人头,也就是准备替代他的那人人头前去,进了院子,却被萧子钧手下拦下。   “你在这儿等着,殿下心情不好,昨夜饮了许多酒,现在还没醒来。”   面前一个女人拦下他,殷墨年哦了一声,便手里托着那个装人头的盒子站在那里。   不过他有些疑惑,一个在执行重要事情的人,这期间是不该喝酒的,或者说,不该喝得不见人。   “不知道殿下是怎的了?莫不成是我们任务没完成好,引得殿下不高兴?”   殷墨年看着拦住自己的那个女人开口,他不认得这个女人。   女人鼻子哼了一声,“计划殿下可能有变,原来的计划没有成功,殷湛然没有死,找不到人很麻烦,殿下现在有个别的计划,不过你别担心,这件事不怪你们,殿下昨晚是去了皇陵才心情不好。”   女人没有防范,只是把他当做自己人说话,殷墨年心里一转,昨晚去的,这只能是殷氏皇陵,加上今早得知的昨夜有人夜闯皇陵,难道……   想到这个殷墨年看着女人轻笑了起来,“今日一大早便有人来报,说是皇陵被人闯进破坏,我还在好奇,是谁这么大胆子闯皇陵,原来是殿下。”   “可不是,殿下昨夜回来后就心情不好,一个人在房间里大醉。”   女子说着瘪嘴摇头,殷墨年瞧着女子,轻笑道:“殿下怎的会去皇陵发火?”   “我哪儿知道,皇陵是人家殷家人的,殿下去干嘛。”   女子憋着嘴说着,忽然一声大吼传来,惊得女子立即低眉顺眼。   “闭嘴,是我的,是我的!”   屋子里的气急败坏大吼,殷墨年已经知道是萧子钧,便冲着屋子道:“殿下,我带着皇帝的人头来复命了。”   “进来。”   “是。”   殷墨年单手托着盒子走进了屋子,萧子钧刚刚起来,正坐在椅子上,披着外套,带着几分慵懒,殷墨年对萧子钧的来历更加好奇了,难不成殷氏有人得罪了他,死了都要挖出来?   “殿下,属下幸不辱命,带来了东晋皇帝的人头。”   殷墨年一面说一面走上前去,地上了盒子并且打开。   萧子钧看到里面的人头很是满意,却是反手将盒子打翻在地,眼里满是不屑。   “肃宗的后代,全部都应该丢去喂狗!”   萧子钧突然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一张上好的红木椅子顿时成了齑粉。   殷墨年心里想起肃宗,殷氏的一个皇帝,百余年前就已经死了。   “是,殿下既然不高兴这些人,杀了就是,何苦的气着身子,属下今早得知殿下去了皇陵,若是殿下有意,属下就是下令掀了皇陵便是,何劳的殿下亲自去一趟。”   殷墨年十分恭敬的说着,太子的气似乎消了几分,看着面前的人,“肃宗的墓,孤要亲自去掀,孤要他死后都不得全尸!”   萧子钧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牙而出,殷墨年心里几乎已经肯定两人是有梁子的。   “殿下,属下实在不明,肃宗死了早有一百多年,怎的还会得罪殿下。”   萧子钧哼哼的笑了起来,沙哑的声音有点想毒蛇信子发出来的。   “肃宗这个窃位者,他和他的子孙都不应该存在,他就应该被扒出来鞭尸,把他的骨头挖出来喂野狗!”   殷墨年没有再问下去了,只是看着萧子钧气红了的眼,准备回去好好翻番卷宗,而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复人殷湛然的声音。   那人当然不是殷湛然,他的心脏被郁飘雪取走给殷湛然做了手术,现在不过是殷墨年放了一魂三魄在里面罢了。   “殿下。”   殷湛然走了进了便是恭敬的冲着萧子钧开口。   “殿下,属下已经将殷湛然复人的尸体丢了出去,现在坊间一片凌乱,都在传宣王已死,属下现在可要出去澄清?”   萧子钧只是嗯了一声,暗下了眼眸,看着殷湛然,这个他最得意的复人。   “原本孤的计划是杀了殷湛然,以他的身份掌握宣王府的资源,再换下现在的皇帝,可是现在,只能是差强人意。”   萧子钧说着这话的时候人走到另一张椅子上落坐,有些叹息的将手搭在扶手上,继续开口。   “现在唯一的不满就是并没有控制住王府,而且殷湛然的虎符也没找到,他难不成还将虎符贴身带着不成。”   萧子钧说道这里的时候脸色已经阴沉的快要地下水来,“既然找不到真的殷湛然,那就只能改变计划。”   萧子钧说着抬头看着复人殷湛然,“你说的很有道理,到底是孤最得意的复人。”   太子说着站起身走过来拍了拍殷湛然的肩膀,“东晋亡国,孤就让你继续稳坐这个位置。”   殷湛然低下头,显得十分忠诚。   “能为殿下效力,属下万死莫辞。”   萧子钧瞧着他的模样点头,实在是太满意了。   “孤想了想,找不到虎符,也是两面的,没有虎符,我们调不动大军,而殷湛然非死即残,也无力一战,现在东晋最有权势的两人都已是孤的手下,所以孤想,这时候让南楚发病攻打东晋,殷湛然重伤无能为力,东晋群龙无首,甚至还是帮着孤的,那这一战,孤赢定了。”   殷墨年听着他的话心里沉重了起来,要面对这些事都不难,难的是,要怎么才能杀死萧子钧。   因为这个原因,殷墨年眼神瞥了眼殷湛然,复人殷湛然的身体里是他的魂魄,自然是通晓他的心思。   这样一来殷湛然看向了萧子钧,“殿下,你一直心心念念东晋,现在,东晋终于就是你的了。” 第642章 肃宗   萧子钧觉得这话中听极了,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孤就杀光肃宗的后代,让他绝嗣。”   萧子钧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都看到眼白了,看起来带着一种恐怖。   “殿下,只是真的殷湛然未死,到底是一个麻烦,而且他的王妃郁氏精通岐黄,只怕……”   殷湛然未再说下去,但语气的不安还是让萧子钧明白。   “那个女人甚是奇怪,她居然跑去救走了真的殷湛然,两人一起逃命,殷湛然若真的能恢复,那对我们绝对不利。”   “的确,殿下,万一郁氏再想出对付您的法子,这是在不安全。”   萧子钧听到这话得意笑了起来,看着复人殷湛然,“你放心,这世上,没有人能杀了孤,孤会永生。”   萧子钧的眼里发着光,两人谁也没再说话,殷墨年出了宅子就回了宫去,他心里一直在想这件事,若不是殷湛然逃了出来告诉他这些,他现在也不知道会是怎么一个局面。   回到御书房殷墨年立即叫霍安华去拿出肃宗的生平,翻开书卷,并且带着一落卷宗直接去了密室。   殷湛然半躺在床上,喝了些药,这会儿便躺在床上,郁飘雪坐在一边给他把脉。   “你身体恢复的好,身体好,再过几天就能下床。”   郁飘雪放下手给他拉了拉被子,外头却听到请安的声音,转过头的时候殷墨年已经走了进来。   “大哥醒了?”   “早醒了,有事?”   殷湛然看着他手里的书卷。   “是,这里是肃宗的生平,今日我去见萧子钧……”   他便将今天的事说了出来,郁飘雪听着突然想到之前在客栈见到的方锦斜,一把握着殷湛然的手。   “你还记得么?我们救了苏月在客栈的时候,好多个方锦斜来追杀,其中有一个在自杀前说过他会永远活着。”   殷湛然经她提醒想起那件事,哦了一声看向站在一边的殷墨年。   “肃宗是个无功也无过的皇帝,丝毫不显眼,若要说他,似乎也只有夺位那件事赢了,唯有这一件事可说。”   殷湛然说完看着殷墨年,他点了点头,“是的,我在卷宗里翻了许久,他的确是个无功无过的皇帝,萧子钧那样恨肃宗,甚至要杀光他的子孙,若是复人的魂魄可以接着不同的身体存活,那这个萧子钧,极有可能就是当年肃宗的兄弟,与肃宗争位失败的晋王。”   郁飘雪对这些历史不熟悉,所以就在一边听着,殷湛然知道她不知道,就开口道:“晋王这个人,史书记载性格多变,喜怒无常,为人阴狠,无容人之心,而当时的皇帝又只有这两个成年的皇子,而那时也是太平盛世,这样一来便选定了肃宗,毕竟肃宗虽不才能,却也温和。”   郁飘雪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殷墨年在一边看着抿了抿唇,他总觉得殷湛然太爱郁飘雪了,把重心都放在他身上去了。   “大哥,如果肯定是晋王,他魂魄离体,你就只能将他的魂魄困在体内,再以这样的方式去杀。”   殷墨年开口,语气却依然是商量的口气,殷湛然想了想,“恐怕,杀不死吧!”   殷湛然原本是想说,萧子钧可能就像藤宿那样,可是殷墨年妻儿都是死在藤宿手里的,他只好避开这个名字。   “杀不死?”殷墨年疑惑着开口,殷湛然嗯了一声,“萧子钧这样的活法是逆天存在的,人身可以死,当魂魄不死,总要归于阴曹,受那冥王辖制,萧子钧既然是晋王,而今已存活一百多岁,换了现在南楚太子的身子,只怕他的魂魄,也已经不受阴曹辖制了。”   殷墨年只是听着,却在话音落得时候也明白了。   “晋王的魂魄,早已不属于阴曹,也已经避开了天地幽冥,那可如何杀得了她?”   殷墨年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眉头也皱了起来,却深深的低着头。   因为他想到了藤宿,当年杀不死的藤宿,月夜就是被他吃了,再在他体内自爆。   一想到月夜,他心里揪着的疼。   “给你。”   殷湛然手里拿着一块石头,殷墨年立即起身过去接过石头,“这是……”   “镇魂石。”   郁飘雪在一边开口,“当初文衍因为体内三个神识争斗他压制不住所以自封过意识,所以才导致了失忆,就是用了镇魂出压制其他的神识,让他恢复。”   殷墨年听到郁飘雪的解答后明白,却看向了殷湛然,“那大哥……”   “不用,孤王已经恢复,你自己拿着用。”   殷墨年嗯了一声接过来,看着郁飘雪道:“这是的东西,哪里来的?”   郁飘雪嗯着拖长着尾音。   “是淳于恨。”   殷墨年哦了一声,想起了那个男人,一时间居然笑了。   “原来是他,好,既然有镇魂之用,那就用在萧子钧身上,他武功我能压制住,再把魂魄困在体内,便可控制。”   殷湛然听到他缜密的话嗯了一声,“现在要想办法让他将这镇魂石佩戴在身上。”   殷墨年听到这个倒是笑了,“我有办法,萧子钧一直想得到大哥你的虎符,可以他们将王府翻了过来,也不曾找到,我将这石头雕成虎符的模样,再在外头淋一层金,萧子钧必然爱惜随身佩戴。”   殷湛然闻言笑了起来,他一笑起来就看不到眼睛,“好,就这样做。”   殷湛然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虎符,谁能想到,虎符他居然是贴身带着的。   “给你,若是萧子钧真的动用了南楚军队,你可以用它调兵。”   殷墨年看着那虎符,抿了抿唇接了过来,虎符上还带着殷湛然焐热的体温,以及他身上惯用的熏香。   殷墨年那一刻都能感觉到自己心跳,正要开口,殷湛然却已经先一步开口。   “东晋和南楚西秦早晚有一战,而今……或者,是个机会。”   殷湛然的眼神飘得很远,一时间石室里安静的脸呼吸声都听得到。   许久殷墨年开口,“既然早晚有一站,不如就现在动手,南楚若是与东晋开战,不管谁胜谁负对西秦而言都不是好事,这个西秦一定会战队。” 第643章 征战   殷湛然抿了抿唇,轻轻叹息。   “所以西秦一定会帮着南楚,两国接壤,只要两国动手……”   殷湛然说道这里却停了下来,他自己现在的身体,怎么可能支持出战。   殷墨年已经看到了他的心思。   “大哥,这件事我来想想,既然这样,那我去说过萧子钧听。”   殷湛然嗯了一声答应了这件事,殷墨年又离开了,这次殷湛然没有睡去,而是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事情。   郁飘雪就在一边坐着,握着他的手。   “你什么都不许想,你现在的身体根本不允许你去出战。”   郁飘雪有些气似得,殷湛然笑了笑了,握着她的双手。   “我现在去,一次解决这件事,以后四国一统,便也没那么多烦恼,我以后,就在王府陪你。”   殷湛然说着抬起头摸着郁飘雪的脸,只觉得那触感好极了。   “你有办法帮我的是么?就像你刚刚嫁给我的时候,你能马上让我脸上的伤消失。”   郁飘雪瞪着他,又想起那时候自己怕他怕的要死,怂的不行,忍不住的就笑了起来。   “你是在心脏,不可以乱动。”   “我知道,事情解决后,我就带着你回王府,闭门谢客,等你生下孩子,我们一家人就再不管外面的事。”   殷湛然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已经在想着以后的事了,他累了,这么多年,他真的累了。   郁飘雪抿着唇也不说话,而是在想这件事。   “我可以帮你,但是后果也严重,你可能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   “没关系,一劳永逸,以后都不会再这样了。”   郁飘雪还是有些为难,“好,那你要好好回来。”   殷湛然点头,郑重点头,他一定回来。   他的余生,只想陪着她,只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陪着妻子,照顾孩子,一步步走到生命的终点。   郁飘雪终于是答应了,殷湛然觉得心情都放开了,这是最后一次,做完这件事,他就什么都不管了把虎符也交给殷墨年,他自己只需要做好丈夫,做好父亲。   “你肚子好像大起来了。”   殷湛然抬起一只手摸着郁飘雪的肚子,似乎已经感受到里面小生命的心跳。   郁飘雪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还不明显,自己没有都累的不行,腰酸,等着月份大了,肯定更难受,而且,殷湛然搞不好就要出征了,她心里祈求他一定要平安归来。   “你……何时能回来?能回来陪着女儿出生么?”   她突然就变得感概起来了,殷湛然摸着她肚子想着,孩子差不多要在明年二月份出生。   “当然,我今年就能回来,哪里需要等到明年。”   郁飘雪听着这话心里格外的舒服,便倒下身靠在床边,陪着他休息。   殷墨年离开密室,一个人坐在御书房里,拿出那个虎符,上面似乎还带着殷湛然的味道。   “虎符……”   他眼神暗的很,将虎符放好,拿出镇魂石,从桌子上拿出匕首,轻而易举的就像削豆腐一样,将镇魂石削出虎符的轮廓,再传来霍安华,令他下去在外面镀金,弄成虎符的模样。   虎符是纯金打造,殷墨年也只能在外头镀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殷墨年看着面前的折子,房间果然已经谣传殷湛然遇害,一片哗然,殷墨年也不去管,夜深的时候去见了萧子钧。   “殿下,这是在皇帝御书房机关里找到的。”   殷墨年递上了镇魂石镀金后仿制的虎符,惊得萧子钧眼神都变了,一把拿过虎符。   “真的是虎符?”   萧子钧难以置信的拿着虎符反复查看,最后哼了一口气,“想不到殷湛然居然将虎符藏在他弟弟的御书房里。”   殷墨年心里有些高兴,殷湛然最信任的,始终还是他。   “殿下,而今只是三国,北燕已经是东晋的版图,南楚与东晋一战,那最后便宜的,岂非是西秦。”   殷墨年正在劝说着萧子钧,而萧子钧现在满心都是自己得到了的虎符,想了想,道:“也是,西秦这些时间也过得不安生,不然也不会送公主过来和亲,孤去游说西秦一起出兵,再以东晋虎符出手,让西秦与东晋拼着你死我活。”   殷墨年听到萧子钧的话心里高兴了起来,东晋不能师出无名,不能主动开战,但若是西秦南楚联手攻打东晋,那到时候东晋打的就不是侵略战,而是卫国战争。   殷墨年的眼神冷的如冰,四国,终究是在他们兄弟手里统一,无论千万年,兄弟两人的名字都注定是史书中抹不去的一笔。   殷湛然还在密室中养伤,眨眼已是七天过去,他现在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只是现在在密室中,他突然有些想看花花草草,只可惜密室里只有些盆栽,他看的有些奄奄的。   “可以适当走在,但是不要走得太快了。”   郁飘雪走了过来,给他理了理头发,伸手挽着他的胳膊。   “这里能走到哪里去,我们散散步而已。”   殷湛然拍了拍她的手,两人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郁飘雪偏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突然有些喜爱这样的生活。   “你伤口恢复的很好,你会好的。”   她说着坐直身子看着他,殷湛然嗯了一声点头,牵过她的手,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孤王相信你。”   “好了,我知道你相信我,把衣裳脱了我给你看看。”   郁飘雪一面说着一面去脱下他的衣服,殷湛然看着突然皱起了眉头。   “飘雪,你以前……是不是看过很多男人的身体啊?”   郁飘雪瞪了眼他就知道他想问什么,这个哎吃醋的家伙,自己该怎么回答他呢?   “没有,我一直在学没出师,看的第一个男人就是你。”   郁飘雪也不知道殷湛然信不信,反正就这么说了。   殷湛然只是抿着唇,什么也不说,很明显他有点不信。   郁飘雪没去管他,这个家伙爱吃醋的性格她早就知道了,只是在一边给他检查身体。   郁飘雪不止一次觉得,殷湛然的身材真的好,一点也不白面书生,面容也冷峻,实在是难得的迷人。 第644章 好好休息   “伤口恢复的真的是好,你体质也好。”   郁飘雪说着,手指在伤口附近查看,伤口已经开始愈合长肉,心脏因为是他克隆人的,所以完全没有排他性,愈合也很好。   明白这些消息后郁飘雪抿了抿唇,心里十分高兴。   殷湛然也知道自己伤口恢复的好,拉着人一把一旋直接将人抱在大腿上,郁飘雪急的拍他胳膊,焦急开口,“你别闹,伤口在心脏你不知道么?”   “知道,不是没事么?”   ……   “放我起来。”   郁飘雪想要起来,殷湛然却抱着她不放手,郁飘雪又怕弄伤他,也不敢用力,便被某人得逞。   “抱一下,好久没抱你了。”   他说着低下头去亲她,郁飘雪一个扭头偏过头,“你不管外面的事啊?”   “有少孤管。”   郁飘雪转移不开话题,正要说话,他的唇贴上来亲吻了她。   “好久没亲你了。”   殷湛然有些感叹,郁飘雪抿了抿唇,“昨晚才亲过好吧!”   “哦,你把我们亲热的事都记得这么清楚?”   郁飘雪翻了翻白眼,就不该跟他说话。   “你放开,我肚子饿了去找东西吃,你自己睡会儿。”   郁飘雪拍开他的手,瞪着他的模样看起来可爱得不得了。   “我们生下女儿,一定跟你一样可爱。”   郁飘雪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因为怀孕的原因有点肉,摸起来感觉好的不得了。   “那以后你要好好教她武功,这样就没人欺负得了她。”   郁飘雪想到以后,突然有些担心,生怕女儿以后被欺负。   殷湛然开口笑了起来,“好,以后我们一起教她。”   郁飘雪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扶着殷湛然去床边。   “你先歇会儿,你现在还是要多休息。”   殷湛然倒也没多说,他也知道自己的情况,确实是要多休息。   郁飘雪走出石室的时候心里有些不安,她不想殷湛然再去战场,只是……罢了,终究是最后一次了,一劳永逸,以后,他们有永远的以后。   郁飘雪也只能这样想,便在石室里随意走着。   这石室很是密闭,所以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她便想多走走,就随着走道漫步,就像散步一般。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萧子钧对殷氏皇族的怨恨并不因时间而减弱,反而更加的增长,恨就像种子,只要落地就会生根,然后一路疯狂长大。   “殿下,这里就是肃宗陵寝,地宫口已经找到。”   手下回复,萧子钧嗯了一声,看着地图,最后确定了地宫的入宫。   突然,萧子钧抬起一掌轰向入口,待到尘土落下,那宽阔的入口呈现,萧子钧阴狠的笑了起来,一掀衣摆迈步进了地宫。   一入地宫众人就傻眼了,连萧子钧也诧异了,地宫里的道路千万条,就像一个迷宫似得。   “殿下,这……”   手下傻了,萧子钧哼了一声并不怕,他本就是个什么都不怕的人,继续往前走。   地宫里不见天日,原本应该是漆黑一片,可是这四处都安放着拳头大的夜明珠,居然将地宫照的如白昼。 第645章 密道,皇陵   “哼,弄出这些花哨又如何,今日终究是要被我鞭尸。”   萧子钧的怨恨积累多年,现在全部爆发出来,带着人就在地宫里乱闯。   郁飘雪在走道上原本只是散散心,只是这里石室通道她埋着头走,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而过道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放着夜明珠,根本没有让人觉得黑暗。   “这是哪儿?”   她呢喃了起来,四周看看,这石室过道都一模一样,她也不知道现在的位置,而就在这是耳边隐隐传来人声,郁飘雪哦了一声,便顺着过道往前走,而人声越来越杂乱,喧哗的很,完全不像是宫里人。   “不对。”   她心里暗道,立即便要转身,不料耳边却传来一个厉喝。   “是人是鬼!”   随着话音,眼前阴影晃动,郁飘雪没法,看着身影便知轻功好,她只得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居然是萧子钧!   她在宫宴上唯一一次见过萧子钧,却得知了他的来历。   萧子钧看到她也愣住了,疑狐的嗯了一声走上前来,“你……”   郁飘雪知道萧子钧在疑狐什么,而对方还不等她开口便哼哼得意的笑了起来。   “你是真的郁飘雪,你肚子里有生气,是有身孕,哼哼,难怪孤在外头怎么也找不到人,原来你们居然躲在皇陵下。”   萧子钧气的大吼,真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有毒!”   郁飘雪大吼,同时手里一把水雾喷洒,加上她的话,对方下意识的侧身躲开,而郁飘雪已经趁这机会立即逃走。   “追!”   萧子钧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早已没人了,气的他大吼,郁飘雪一面往前跑一面心里疑狐,为什么他们说皇陵,她很殷湛然明明是躲在御书房的密道里。   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法想那么多了,密室里不见得正好殷墨年在,殷湛然现在根本不能动武,她不能把人引去,萧子钧是当年的晋王,那么恨肃宗与他后人,绝不会放过殷湛然。   郁飘雪心里正急,眼前通道又是一个转拐,她不能把人引去殷湛然哪里,便想着把夜明珠都取下来,密室里没有光,没有夜明珠就是暗夜,可是她个子矮,根本够不着,只好从空间里拿出机弩,想要将安置夜明珠的架子打翻。   那架子似乎是铁,横着插进墙壁,上面放着夜明珠。   钢的一声,机弩里的箭与架子相撞发出清脆的金属相撞声,而与此同时安置架子的那面墙转动,与原本的墙成九十度,这里居然是一个机关。   而就在这时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郁飘雪当机立断,连续启动好几个机关,将面前的通道封住,而是留着右手边的一个通道,自己则往那边一路急逃。   身后的人一直在急追,郁飘雪就急逃,也不知跑了多久,忽然觉得肚子有些坠痛,心里不真不好的预感,这样快跑肯定是惊了胎。   她也没法,继续往前疾跑,而此时的她已经是大汗淋漓,她惊慌无比,强自镇定下来稳下心神,闭上眼凝神静气,用神识去探测出口。   片刻,她收回神识,幸好这里石室杂乱,无数条路,萧子钧才没能立即追上她,但是也隔得不远了,她便往右边跑,方才神识谈测,这边有生物的波动。   天色黑了,黑的没有一丝光亮,或者说整个青灰色的天幕下,只有微微的轮廓还在。   突然,天上的云层像是受惊一般惊慌逃走,露出一轮弦月。   那弦月莹白如玉盘,却在一刹那间变得血红,就似人血染红一般。   大地,漆黑如墨,天上的月变成了血月,将大地也照的红色,竟然有几分黄昏斜阳之感。   遥远的遥远,一座巍峨的城在血月下充满了活力,渐渐苏醒浮现在荒芜中,就像海市蜃楼一般的神秘神奇。   城的中央,是一座雄阔壮丽的宫殿,宫殿的正中,是整个宫最高的大殿,大殿里最高位上一座黄金打造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男人,从身材上看的确是一个男人,只是他的脸上带着一个白玉面具,看不清他的面容,一头墨发束的高高,给人一种精神的感觉。   突然,面具下紧闭的眼陡然睁开,居然是一双红瞳。   “祭司大人!”   男人雄壮沉重的声音在白玉面具下传来,那张面具将他整张脸遮住,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的眼。   阴暗的大殿突然亮起,就像放了一颗夜明珠一般明亮如白昼,而大殿中出了那个坐在位置上的男人,再也找不到其他人。   “亲侍者。”   男人开口,大殿中升起一阵光,片刻间便凝固,居然站了两个男人在哪里,十分年轻,十分英俊,也十分的冰冷。   唯一的缺陷是两人都闭着眼,突然,两人一起睁开眼,眼里居然也是红瞳。   “圣君!”   两人突然下跪,臣服而下。   那高位的男人一动不动,唯有一双眼,证明着他的活着。   “祭司醒了,随我立即去迎接祭司!”   话音落,高位上的男人身子化为光焰,与殿下两人一同消失在大殿中。   郁飘雪一路疾奔,总算是看到了出口,走到出口的时候她已经浑身大汗,肚子一阵坠痛,脸色苍白,而抬眼看去,外头一片火红,就像大火燃烧一般。   可是郁飘雪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机弩上绑着绳子,她打开机弩将箭射进出口的墙壁上,她自己则握着机弩跳下去。   这出口居然是一处断崖中,郁飘雪终于感觉到新鲜的还带些凉意的风,心情霎时就就好了起来,平安落地,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的肚子痛得很,她甚至感觉到下身的黏糊。   “不……”   她伸手一摸,隔着衣裙,手里居然一把的血。   “你能逃到哪里去!”   萧子钧的声音惊恐想起,郁飘雪抬起头看着他,也正好看到天空上的血月。   萧子钧等人落地,却都不约而同的转身看着那血月。   月亮出现红色也不奇怪,但那基本都是浅浅的暗红色,很难发现颜色的变化,可是今晚的月亮却红的吓人。 第646章 孩子,别走   郁飘雪挣扎着想起来,可是小腹的痛却让她动弹不得。   “孩子……别走……”   她是大夫,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萧子钧转过身来,在明亮的月光下看到郁飘雪那苍白的脸色,已经空气中那腥甜的味道。   “你的孩子,保不住了。”   萧子钧的心情似乎很好,郁飘雪突然发觉自己很无助。   “你……”   “哼哼,肃宗的后人,不该存在。”   萧子钧说着语气顿时就凌厉起来,抬起一掌直劈郁飘雪天灵。   郁飘雪想逃,却已逃不掉,手里握着机弩六支厉箭连发,却被萧子钧轻而易举的避开,而就在第六支箭后萧子钧的掌风一来,郁飘雪再也无力。   砰!   一声巨大的声响传来,郁飘雪眼看着萧子钧被震得连连后退,而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三个男人。   一个戴着白玉面具的男人,身后是两个俊朗的男人,只是三人,都是一双火红的眼。   萧子钧不明白这三人突然出现是什么情况,而且就刚刚震开他的那一掌掌力,萧子钧心知对方必然是江湖一等高手。   “三位朋友,可是与这妇人认得?”   萧子钧当然要问清楚,郁飘雪偏过头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人,声音微弱的开口,“救我!”   亲侍者看着郁飘雪的模样已经蹲在她身边一人连点他穴道,看向那白玉面具的男人。   “圣君,祭司怀了身孕,动了胎气,现在眼看要小产,胎儿快四个月,若是流产,祭司身体会受损害。”   亲侍者开口,冰冷的听不到一丝人情。   “带祭司回去。”   圣君下令,亲侍者应了是,两人带着郁飘雪化作光焰消失。   萧子钧看的缩紧瞳孔,他一时间有些摸不准这三人的来历,只是听刚刚的对话,郁飘雪似乎认得他们。   圣君见人已走,看着萧子钧,突然哼哼笑了起来,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从他的笑声中听得出来,他十分的高兴。   “你什么人?”   萧子钧对这几日不但疑狐,还有些害怕。   就凭他们可以化作光焰消失。   圣君瞧着他,突然又感叹了一声,很是怜悯可怜一般。   “哎,苟活在天地间的生灵,不人不鬼,不仙不妖,你的魂魄可禁得起摧残?魂魄一伤,你便灰飞烟灭,何苦来哉……”   话音落,眼前一个光焰,那白玉面具的男人居然就消失了。   萧子钧往前跨去,可是这一片大地,哪里还有刚刚既然的身影,可偏偏地上的血告诉他,刚刚这一切,都是真的。   郁飘雪上一刻还在荒郊,下一刻就已经躺在一个豪华的屋子了,躺在柔柔的床铺上。   “我……”   她想说什么,可是眼前两人,却都是看着她。   郁飘雪无奈,也不顾什么秘密直接拿出了保胎针,可是现在颤抖的她根本没法给自己下针找到血管。   “祭司大人!”   又是那个声音,白玉面具的男人如光一般凝聚后出现在她的床边。   “大人,你的孩子已经伤了,现在已经保不住,唯一的办法就是催产生下来。”   郁飘雪满头大汗,看人都有些晃影。   “四个月不到,她生下来根本不能活!”   郁飘雪几乎是咬着牙说着,而这时外头进来一个侍女,手里捧着一个锦盒递到白玉面具男人面前,男人接了下来打开看,从里面拿出一颗龙眼大的血红色珠子。   “你将这珠子服下,珠子的灵气会催动胎儿迅速生长,你立即将孩子生下。”   见郁飘雪还在研究,男人走上前来递上灵珠。   “你必须立即将孩子生下,否者……”   男人话未说完郁飘雪一把抢过灵珠,这可小小的珠子居然蕴含极其强大的灵气,她没法选择,只好吃了下去。   顿时,她只觉得腹痛如缴,外头立即进来十几个侍女与几个老婆婆,白玉面具男人便带着亲侍者走到屋子外头去守着。   郁飘雪已经连抓紧床单的力气都没有,她以为痛得极致是大喊大叫,可而今,她连叫一声,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全部的力气都用来抵御小腹的剧痛。   天上的血月依然浓重,甚至将周围的云都染成了红色。   灵珠入体后就在郁飘雪的宫房里游走,将灵气都散入了那个成型的胎儿身体里,那胎儿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这样的情况郁飘雪自然是承受不住,她就躺在床上,亲眼看着自己的肚子大起来,大腹便便的就要临产一般。   突然,小腹的痛令她瞪大了双眼,那一刻,她恨自己为什么要活着,她全身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打湿,她不记得时间,不记得自己晕过去几次,又痛醒过来,身边的老嬷嬷一直叫她深呼吸,叫她用力。   突然,郁飘雪只觉得身子被活生生撕成了两半,顿时浑身一空,好像轻松了似得,而同时,屋子响起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孩子,我女儿,把女儿给我。”   郁飘雪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她却连做起来都办不到。   老嬷嬷见她要孩子,立即将孩子包上襁褓递到她的身边。   郁飘雪看着孩子,皱巴巴有些丑,不过她却高兴了,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伸出手去抱了抱女儿,母女两靠着,居然就睡了过去。   殷湛然醒来的时候不见郁飘雪,便以为她在别的石室,以为她在休息,所以想去看她,这才发现,郁飘雪不见了。   殷墨年来的时候殷湛然正在找人,他不能让殷湛然这个身体去找,只好安抚着他。   “大哥,我去找,你在这里休息。”   “她怎么会不见了?”   殷湛然有些不懂,看着面前的走道,突然转过身看着殷墨年。   “你知道这里有多大么?”   殷墨年摇头,“我是第一次来,还是大哥你告诉我御书房下有密道。”   殷湛然心里有些慌了,“这密道我也是听父皇说过,从未来过,而且这里,我也从来没走完过。”   “是了,那也许嫂嫂是走迷路了,大哥,你现在不能动武,就请先歇着,我去找。” 第647章 飞白,灵珠   殷湛然看了看他,只能嗯了一声,殷墨年便自己起身前去。   他从来不知道,御书房下有这么大的空间,最开始他听到是密道,以为仅是出现什么事后皇帝用来逃生的,可是现在看来,这里道路众多,只怕不是逃命那么简单。   “嗯?箭?”   殷墨年蹲下身捡起地上几支箭,周围还有几支,而且箭羽很新,殷墨年正好奇着便继续找,走了好一段路鼻子抽了抽,不远处的路上有一滴血,并不明显,若不是他五感强烈,断然无法得知。   殷墨年心里有些不好,便沿着这过道一路往前。   天色渐渐有了鱼白,殷墨年看着前方已然出现的出口,墙壁上还有箭羽,尾巴上还有细细的绳子。   殷墨年轻身一掠已经冲了出去落在地上,这个地方他很陌生,应该是从未来过,而出口就在断崖中间,断崖上长满了青苔或绿色植物,而这在这时,殷墨年在地上发现了有人踩踏的痕迹,还有大量的血迹。   血迹半干,说明是前不久的事情。   殷墨年着实奇怪,又往前继续找去。   郁飘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这身子还是动不得,全身都痛,但已经不是昨晚分娩时的痛,而是剧痛后的一种酸痛。   “飞白。”   她轻声开口,看着熟睡中的女儿。   她曾经跟殷湛然说过,他们的女儿就叫飞白。   “大人醒了。”   宁静的屋子突然传来声音,郁飘雪抬眼,居然又是那个白玉面具的男人。   “我叫郁飘雪,你怎么称呼?”   她的声音很弱,中气很不足。   “甄贺。”   郁飘雪哦了一声,脑子里确定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见到这个人。   只是她现在觉得很尴尬,自己一个女人躺在床上,床外几米远就有一个男人,她当然是尴尬的,要是那是个太监,她就不尴尬了。   只是现在,情况不明,她也只好假装不懂尴尬。   “甄贺是吧!感谢你的帮忙,你是恰巧路过那里么?”   郁飘雪自己找了一个理由,甄贺却十分不配合的摇头。   “当然不是,我是特意去见你。”   “哦……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   甄贺呵呵笑了,却不说话郁飘雪抿了抿唇,也不敢再问,便转了话题。   “那个……我现在已经没事,我想先回家。”   郁飘雪说着看了看怀里的女儿,她正什么都不知道的安睡。   “大人,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能远行,还是在这里先养好身子吧!你肩上还有千斤重担,至于这个孩子……”   甄贺说着低下头看着还没睁眼的婴儿,“她是大人所出,同样有着最尊贵的身份。”   郁飘雪听着心里愈加不安,甄贺在看殷飞白的时候眼神有些令人不安。   “你叫我郁飘雪就好,不用叫我大人。”   “你是我族的祭司,自然是尊贵的大人。”   郁飘雪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说话,现在的情况也不明,她还有飞白要保护。   “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不会,你,永远不被认错!”   甄贺在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异常的郑重,看的郁飘雪心里的怀疑荡然无存。   郁飘雪在跟甄贺说话的时候要仔细去想自己要说的话,所以心里很是有很多疑问的,但是现在她也明白,自己是没法离开这里了。   那自己失踪,殷湛然一定会很焦急吧!   “那能否请你帮个忙?”   郁飘雪客气的开口,不想甄贺却呵呵笑了起来。   “你我之间说帮忙,似乎见外了。”   甄贺说完看了看殷飞白,“你是想让我给你家人报信,免得担心吧!”   郁飘雪嗯了一声,“我离开,我丈夫肯定担心。”   郁飘雪说着下意识的抱紧了殷飞白,甄贺哦了一声,“我愿意带信而去。”   “不用,我……”   郁飘雪立即否认,现在殷湛然的身份太尴尬,他们的带信,只会把信待到王府……等等,王府里的那个现在是殷墨年啊。   郁飘雪真想打自己一耳光,一孕傻三年。   甄贺见她犹疑疑狐的嗯了一声,郁飘雪马上改口。   “我原是担心会劳烦你们,既然这样,那也好。”   郁飘雪说着褪下左手腕的手钏,“你把这个带回去。”   甄贺接过手钏应下,保证一定交到她说的人手里。   等到甄贺走了,郁飘雪也觉得累得不行了,抱着殷飞白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甄贺带着的白玉面具实在是太扎眼,虽然都城的人都见过各种奇怪的人,不过他脸上带个面具,难免还是引人观看。   “宣蜀湘王府,好生气派!”   甄贺跨步上了石阶,门口的侍卫立即将人拦住。   “在下受托,前来送样东西给王爷,烦请通禀。”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个应对的声音。   “找孤王何事?”   那被殷墨年操控的复人走了过来,甄贺瞧着面前的人,果真是龙章凤姿,心里那厌弃便消失了,轻声笑了。   “在下在外救下一妇人,她自称自己姓郁,名飘雪,可惜她怀有身孕遭到追杀动了胎气,现在已经在休养,她怕她丈夫担心,所以请我带东西回来,告知她丈夫,她平安。”   甄贺说着将郁飘雪给他的手钏递了上去,殷墨年接过扫了一眼便知这是宫里的东西,便信了七八分。   “她是孤王王妃,身子不适岂能在外,你带孤王前去便是。”   甄贺闻言呵呵笑了起来,“她很平安,只是你不方便去。”   甄贺说着往前走了几步,轻声的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比干无心则死,你无心,却……”   甄贺话未说完就接到殷湛然的凌厉眼神,浓浓煞气逼得他顿时就闭了嘴,呵呵笑了起来。   “总之她平安,王爷请放心。”   话音一落,眼前光焰闪过,人已经不再眼前。   殷墨年手已冲前,却不见人,只有手里的手钏,告诉着他刚刚却是是有人来过。   郁飘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屋子里点着无数的蜡烛,但并不是为了照明,因为屋子正中间的天顶悬着一颗夜明珠。 第648章 房间   郁飘雪看的抿唇,想要坐起来依然困难,只能继续躺着。   “既然有明珠照明,为什么还要点蜡烛?”   甄贺似乎对于她的醒来没有任何意外,依旧拿着手里一支蜡烛,将整个屋子摆满的蜡烛都点上。   “因为你以前最喜欢点蜡烛。”   郁飘雪听得迷迷糊糊的,以前?   “我……应该是第一次见你。”   “郁飘雪的确是第一次见我。”   甄贺依旧点着蜡烛,并不转过身去看她。   这话让她心里有些不安,抿了抿唇,想要做起来,没想到却连坐都坐不得。   下意识的郁飘雪抱紧了怀里的孩子,也许是这个动作使得甄贺感受到了,总算是转过身来,“别怕,”   郁飘雪挑眉瞧着他,她心里有些摸不准,便只能抱紧女儿。   “我的确不认得你,我现在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实在不方便,不如你让我先回去,待我身子恢复后必然带着女儿前来感激你。”   郁飘雪尽量将话说的好听些,甄贺也不恼,只是静静的听着她说话,好一会儿才又走到她的面前,在床边蹲下,看在熟睡的孩子。   “你不能走,血月族被封印多年,只为了等你,现在终于等到你,你却要走?你是要你的族人死么?”   甄贺看不到表情,唯有一双眼,纯粹而热血。   郁飘雪抿了抿唇,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还要考虑女儿,说话做事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想怎样就怎样。   “血月族?为什么要等我?”   郁飘雪想了想,自己确定跟这些没有关系,甄贺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罢了,你现在,还是休养好身子好。”   甄贺有些失望,那浓浓的遗憾的口气令郁飘雪有些不安,郁飘雪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只是抱着女儿躺在床上,一直在想甄贺出现之后的事,不多时外头的侍女进来,原来是用饭了。   因为她刚刚生育完,饭菜十分的有营养,什么都有,味道也十分好吃,她喝了些鸡汤,味道十分好,想不到这里的厨子做的东西,味道居然不必王府差。   她又想起了王府的事,便有些心不在焉的喝着汤,侍女在背后垫了软枕头,她就半躺着吃了东西,。   因为她现在的身子原因,一顿饭居然足足吃了半个时辰,等她用完拿过手帕擦嘴,却见侍女伸手去抱飞白。   “你要做什么?”郁飘雪一把扑倒护住女儿,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   侍女显然也被她吓到了,这样大的动作,“大人,小姐已经到了喝奶的时辰了。”   郁飘雪抱着殷飞白的手不动,只是摇头,看是看着女儿,她现在一定很饿吧!   “那你吧奶娘带进来。”郁飘雪毫不质疑的开口,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只是她想多了,侍女极其听话的应了下来,不多时就带着一个妇人进来,郁飘雪突然又觉得可笑。   就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对方要是真的有什么心思,她也无力反抗。   “谢谢。”她一声惨笑,低低的声音听的人心疼,那妇人十分小心的抱过孩子坐到一边的凳子上去,掀起衣服给殷飞白喂奶。   郁飘雪躺在床上叹了口气,也许是吃饱了的原因,她倒是觉得身上有了点力气。   很快飞白就吃完了奶,又送回到了郁飘雪的身边。   郁飘雪这会儿已经没有了睡衣,抱着一身奶味的殷飞白,奶娘已经下去了,只是侍女眼前在一边站着服侍。   郁飘雪想了想,终究觉得自己要搞清楚一些事,不然会很麻烦。   抬眼瞧着站在一边恭敬的侍女,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吵到她休息似得。   “这里是哪儿?”她声音轻轻的,听起来很无力。   离得最近的一个侍女往前一步,保持着微微低头的模样。   “焦焰宫。”侍女的声音听不到情感的回答,郁飘雪听着十分陌生的话,心里升起一阵迷茫。   “什么地方?在哪儿?”郁飘雪一连两个问题,实在是这个地名没什么用处。   “夜城。”侍女口中吐出这两个字,郁飘雪听着撇了撇嘴,瞧着那几个低头的侍女,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女儿,看来在这些侍女口中也问不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恐怕,她还是要见甄贺。   这么一想她又想起那张白玉面具,实在是太过扎眼,尤其是那双眼,简直是坚定的无法用言语描写。   她开始在想自己要怎么问,要问什么,这些事情以前她都是不会想的,只是现在,她想的更多。   皇宫,御书房下密道,殷湛然握着那手钏,心里疑狐着,不过对方既然这么说,还亲自送东西来,想来郁飘雪现在是没事。   “他没有说自己是什么人?哪里来的?人现在在哪儿?”殷湛然偏过头来,皱着眉峰看着站在面前的殷墨年。   殷墨年摇了摇头,死有些不知所措,“什么都没有,就只留下这手钏,说人平安,其他什么都没有。”   殷湛然听到这样的话低下头,沉沉的叹了口气,好像心里压着块千斤巨石一般。   收回手,殷湛然将手钏放进怀里,稳了稳情绪,站起身来看着殷墨年,十分严肃的开口,“孤王回王府。”   殷墨年一惊,只觉得心跳瞬间就加快了无数。   “你现在还不能动武,根本提不起真气,王府一旦出现什么事你根本无法应付。”殷墨年激动留床单,一把握着他的手,“大哥放心,既然送信回来,那说明人无事,大哥好好养好身子才是正经。”   殷墨年激动起来,他此生在意的人,实在是不多。   有时候殷墨年觉得人真的是奇妙,若不是郁飘雪的出现,谁也不知道现在兄弟两人会怎么样,可是,每当看到殷湛然对她绝对用心的时候,他心里总是有个疙瘩。   殷湛然的身子突然有些颤动,他第一次发觉,自己这般无用。   见他不语,那一双眼里散了一泓温泉,殷墨年只觉得握着他的手也是冷的。 第649章 想你   “大哥放心,你好好休养身子,我会派人去找她。”殷墨年承诺着他,殷湛然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没有人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他现在一心都是她,想飞去陪着她。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   “萧子钧呢?”殷湛然眼里一闪而过一丝异色,随之平常语气问身边的他。   殷墨年有些小心翼翼,抬起头,却只见他冰冷一贯的面容,使得他摸不清殷湛然心里所想。   “已经回了南楚,此番他必然是要游说西秦,两国夹攻东晋。”   殷墨年淡淡开口,殷湛然只是嗯了一声,现在萧子钧还不知道他们已经知道,现在只要拖住萧子钧,南楚与西秦出兵就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他足够让自己恢复到曾经。   他答应要陪她的。   “那孤王先离开这里,总在这里呆着,人也闷得很。”殷湛然随口说着,殷墨年抿了抿唇,衣服为难的样子,不防殷湛然已经猜到他的情绪。   “无事,孤王不会出去招摇,而且易容改装,不会被发现。”   他知道殷墨年是担心他,语气也软和了一些,殷墨年不敢忤逆,只得答应下来。   殷湛然的伤已经好了,心口的伤口也长和了,唯一的缺陷是没法动武,没用武功的他就像一只没有利爪的老虎,现在自然是不敢招摇。   他而今换了一身青色衣衫,摘下发冠绑上发带,再易了容貌,早已看不出是哪个不可一世的人。   他其实并没有去外头招摇,只是一个人去了自己买在南街的别院,这院子不大,这园子里栽慢了月季花,他突然想到一句诗:只道花无十日红,此花无日不春风。   而此时的院子里就开满了月季花,这院子没有安置下人,他就一个人站在园子里,伸手抚摸着那些花,冰冰凉凉的触感,像极了他抚摸郁飘雪脸庞的模样。   突然,一滴眼泪落下,砸在身前的月季花花瓣上,晃了一下花瓣。   这满院子红色、粉红、白色、黄色,一眼看去,像极了她璀璨的笑。   “你在哪里?以你的能耐,为何要托人送信,你……”   他不敢再想下去,他想,郁飘雪就算平安,只怕也已经受制于人了。   “请你平安,请你一定平安。”   他说着话已经蹲下身来,衣摆洒在地上,他却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夜城,焦焰宫,郁飘雪醒来的时候是已经半夜了,休息了这几天,她的身体似乎已经能恢复一些力气,便试着去感应这周,居然感应到一股月华之力。   “我恢复了。”   她心里大喜,自从生了飞白后她因为身子太弱没法动用花似锦的力量。   这个兴奋念头让她高兴了好久,坐在床上看着熟睡中的女儿,虽然现在她恢复了过来,但却并没有想过逃走,因为她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是根本逃不走的。   屋子里没人,郁飘雪扭手扭脚的下了床,屋子里有梳妆台,但是却没有书桌,她抿了抿唇,干脆又回来床上,放下蚊帐,这样一来床上就只有她和熟睡的飞白,从空间里拿出纸笔,写了一封信给殷湛然,希望他不要担心。   信写好了,她又下了床,将纸折好放在手掌心里便去窗户,准备打开窗户找鸟儿送信。   “你在坐月子了,不能开窗见风。”甄贺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郁飘雪若无其事的转过身,见到他走了进来,停在屋子里。   “我闷得很,想吹吹风。”郁飘雪表达自己的意思,甄贺却摇头了,“你是大夫,应该知道自己现在是不能见风的。”   甄贺提醒,郁飘雪暗着眼眸,过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似乎为自己不为吹风解闷而不高兴。   “好吧!”郁飘雪以痛不痒的应了下来,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着。   她们照顾的很用心,椅子上放着垫子,正好她可以坐。   一坐下,她抬起头看去,甄贺还是那个样子站在那里,要不是那双眼,她几乎会以为那就是个衣架子。   “你不睡觉么?”郁飘雪原本是想问你大半夜进我一个女人的房间真的好么?   甄贺自然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却也没生气,而是漫步走了过来,在郁飘雪对面的那张椅子上落座。   “你要养好身子。”甄贺的语气带起了意味深长,郁飘雪当然会养好身子,刚刚她只是想要看看外面有没有鸟儿罢了。   “我听侍女说这里是焦焰宫,是夜城,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又是什么意思?”郁飘雪歪着头询问,她知道的实在太少,但是有一点她能肯定,那就是对方的武功,因为殷湛然曾说过萧子钧武功很高,可是这人,却在萧子钧手下救下了自己。   甄贺就像一个木偶般坐在那里,唯有一双眼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这里是焦焰宫的其中一处宫殿,而焦焰宫在夜城。”甄贺一字一句的说着,生怕郁飘雪听不懂。   然而郁飘雪依然听不懂。   “夜城,在什么地方?”郁飘雪只能这么问,可又怕甄贺还是不能理解,又接了句,“离东晋都城都远?”   咯咯咯……   郁飘雪话音刚落,甄贺就笑了起来,那声音就像喉咙里有几块碎骨头全部在哪里碰撞摩擦似得。   “东晋都城?那地方离这里可有十万八千里。”甄贺说着看向郁飘雪,很满意的在她眼里看到了震惊。   郁飘雪的确是震惊了,她从御书房密道出来遇到了甄贺,所以她一直认为现在就在都城,或者都城周边,可是现在甄贺却说两地相差十万八千里?这是谎言?抬眼,她却在甄贺眼里看不到一丝虚假。   “离此十万八千里?”郁飘雪难以置信的开口,甄贺嗯了一声点头,“这里是夜城,在远离东晋那片领土之外,这里没有阳光,没有太阳,只有终年的月色,我们生活在这里,所以称为夜城。”   甄贺的话显然没有说完,却没有再说的打算似得,郁飘雪就这样听到一半,而就在这时静谧的屋子传来一生婴儿的啼哭,郁飘雪几乎是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连忙抬手哄着殷飞白。 第650章 夜城   “飞白乖,不哭,快睡哦。”   郁飘雪是一个温和的母亲,小心翼翼的哄着,知道那双璀璨的眸子重新困倦的闭上,郁飘雪才站起来,走到刚刚的位置坐下。   甄贺还是那个样子,一点也没挪过。   “她已经睁眼了。”甄贺虽然没有动,但刚刚却是看到了的。   殷湛然嗯了一声,甄贺道:“她叫飞白?”   郁飘雪的眼神下意识的就扫了一眼熟睡在床上的女儿,“是,叫殷飞白。”   甄贺哦了一声看着她,“飞白是雪的意思,你这个名字起得很好。”   郁飘雪不禁笑了一声,“不是,是我丈夫取得。”   甄贺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是孩子的父王起得。”   郁飘雪的手卷在袖子里,下意识的收紧,虽然早已猜到甄贺回去查自己底细,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但是在听到父王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心还是抽筋了。   “是啊,是王爷起得。”郁飘雪见事已至此,干脆大方的承认了。   甄贺鼻子嗯了一声,淡淡点头,“看来王爷倒是很爱你,连女儿的名字都早就起好,还用了你的名字。”   郁飘雪看着他说话,点头,鼻子哼声,她突然有点好奇,那面具就眼睛两个洞,那声音怎么冒出来的。   “你为什么总是带着面具?是脸上有伤么?”郁飘雪一面说一面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原本她是想问夜城这边更多的情况,只是甄贺的解释戛然而止,她也知道人家是不愿说,便也不再问。   “不曾,我脸上无伤。”甄贺很直接的回答,这下郁飘雪倒是奇怪了,“那你为何带着面具?”   甄贺的眼眸暗了暗,突然恢复精光看着郁飘雪,然后就笑了起来,听起来颇有几分轻灵。   “你听说过兰陵王么?”甄贺突然说道这个,随之又哎呀了一声,自言自语,“宣王有在世兰陵之称,你当然是听过的。”   甄贺的话令郁飘雪迷糊的嗯了一声,“那跟你脸有什么关系?”   甄贺又呵呵笑了起来,“因为我容颜太过俊美,偏偏我又是血月族的族长,太过俊美的容貌并不能为我带来好处,反而还会让我看起来不够威严,不能服众。”   郁飘雪面无表情,其实一直在咬着舌头不让自己笑起来,自己见过那么多绝色美男,甄贺跟自己说这些,她当然觉得好笑。   见郁飘雪并没有什么反应,甄贺呵笑了一声,“你不信?”   郁飘雪不语,沉默已经给了她答案。   甄贺又是一声呵笑,伸手摘下面具。   空气一时间凝固了,连屋子外头稀疏的鸟叫声都听不到了,连晚风吹动屋外叶子沙沙作响的声音也消失了。   郁飘雪整个人都僵坐在了椅子上,那白玉面具下,是一张比白玉还莹白的脸,是一双比星星还明亮璀璨的眼,那鼻梁就像夹岸桃花中的石桥挺拔,那双唇微微珉起,勾起一丝弧度,给人一种微笑的错觉。   郁飘雪连当初见到妖媚胜过女人的淳于恨都没这么震惊,可是眼前的人,美的不像人,他就像九天上落下凡尘的神仙,连多看一眼都会觉得玷污他。   呵呵……   屋子又想起他的笑,“我可骗你了?”甄贺问。   “不曾。”郁飘雪摇头,同时也低下了头。   “你为何不看我?”甄贺疑狐的问她。   “我已经嫁为人妇,而今又生下女儿,这样盯着你看自然是不好的。”郁飘雪诚实的开口,甄贺虽然将时间所有美好集于一身,却并不能令郁飘雪失去控制。   或者说,是郁飘雪早已心有所属,自然不会再对他倾心。   甄贺哦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一手将面具缓缓放在手边的桌子上。   “若不是出了那些事,你原本是要嫁给我的。”甄贺十分正经的说着,郁飘雪惊得抬头,还没筷子,甄贺又开口,“不过无妨,带你昨晚月子,我们再举办婚礼也是一样。”   甄贺正正经经说着,完全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而郁飘雪已经瞪大了眼睛。   “我已经嫁人了,这个玩笑请不要再说。”郁飘雪言辞凌厉,甄贺也没拒绝,也没承认,拿起了面具又给自己戴上。   显然,他方才原本两人会有很多话要说,显然,郁飘雪并没有对他生出女人对男人的心思。   “你需要多休息。”   说话间甄贺已经站起来了,郁飘雪也一把站起身来,甄贺看着她的样子就像一头毛了的鹅,随时要啄人。   “早点休息,你还有女儿。”甄贺说完就留给了郁飘雪一个背影,她顿时闭嘴,看着床上睡得安静的女儿。   难怪她总认为甄贺在夜晚来看她,原来这里压根就没有白天,只有夜晚。   想到这个郁飘雪看了眼外头,便脱了鞋子上床去。   她还没有搞明白这里的时间,这个时候,说不定别人正是活动,所以她心里乱的很,便只能抱着女儿在想其他的办法。   尤其是她想到甄贺那句这儿里东晋都城十万八千里,若这句话是真的,她就是叫来鸟儿,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将信送到殷湛然手里。   一想到这个郁飘雪就皱起眉,她觉得甄贺说的未必就是真话,她的记忆没有混乱,从都城到这里,她记得时间很短,绝不会眨眼就十万八千里。   想到这个郁飘雪心里挤压的大石便松了,抱着飞白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看到了殷湛然,两人似乎就在王府,依稀着就是从云雾岛回来的时候,那时候她正跟他闹别扭。   郁飘雪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反正她醒来的时候依旧是一屋子的蜡烛,依旧是夜晚。   这里本就没有白天,所以无论她什么时候醒来,都是这个场景迎接她。   所以,外头一定是夜幕,或者是黑布遮挡。   这么一想郁飘雪就下了床来,见飞白睡得香,就自己想要出去,侍女迎面走来。   “大人,你身子还在坐月子,万不能出去吹风。”侍女皱起的眉很认真的说,郁飘雪看着她眼睛,里面满是担忧,没有丝毫做假。 第651章 这里真的只有月色   “我只是出去走走。”郁飘雪一定要确定自己在哪儿,一定要戳穿甄贺的谎言。   “那请大人再过些时间,您现在真的身子弱。”侍女依旧是阻拦,郁飘雪哼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屋子。   “这里有斗篷么?厚重的那种?”郁飘雪看着侍女问,她立即点头迎娶,便去为郁飘雪拿来了。   郁飘雪整个人都拢在暖暖的斗篷里,别说身子,连头都拢在里面,整个人都只看得到一件斗篷。   外头的确是月色浓浓,现在已经是月色半满,应该是初八九的样子,霍或者初十。   “大人,还是会屋子歇息啊!”   侍女见她站在屋子门口仰着头看着月色,又开了口,郁飘雪心里叹了口气,并没有理侍女,自己肚子往外走去。   这是一个十分雅致的院子,外头的林木也十分茂盛,但并不见花,郁飘雪就在院子小走了一段路,见前方又亭子,也不敢去坐,下意识的拢了拢斗篷,干脆人又进了屋子。   这里和以前所见的夜晚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她现在要在屋子等着,她要证明甄贺说的话。   “你们为什么总叫我大人?”   她进了屋就坐在床边,看着睡着了的飞白,侍女站在一边甚是低眉顺眼。   “族长说的,您是祭司。”   郁飘雪偏过头来看着她,见她十分认真的样子丝毫不像在说谎,“祭司?呵呵,那你们认错人了,我并不是。”   侍女不说话,就像木雕一般的站在那里。   郁飘雪轻叹一口气,便也不管她,自己走到一边去抽了本书来准备看,那女子又走了过来。   “大人,坐月子的时候不要老看书,伤眼睛,以后会落下病根的。”   郁飘雪顿时想起了这个事,便自觉的将书放好,看着将书放回书架的侍女,“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没想到郁飘雪这么久了居然才想起问她名字,立即回过身行了礼,“初一。”   郁飘雪哦了一声坐到一边放了垫子的椅子上,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道:“那之前我看到的那几个是不是初二初三啊?”   郁飘雪带了几分调侃,没想到初一却一本正经回答是。   世上还有跟她一样不靠谱的人?   她在心里想了想,便不再去纠结这个事情,看了眼外头,这才想起自己居然一直披着斗篷,实在是身子不怎么好。   “你可知甄贺为什么肯定我是祭司?”   郁飘雪问的很肯定,因为她知道自己绝不是什么祭司。   初一摇头,“不知,总之族长这样说。”   郁飘雪哦了一声,便不再问她,显然她也不知道什么,可是她在想要怎么去跟甄贺说。   因为心思里想的东西太多,郁飘雪便撑着不去睡,就坐在那里发呆,或者就哄哄殷飞白。   前厅大殿里,甄贺依旧是带着那张面具在前厅,而这会儿椅子上坐满了人,个个都面色凝重,大厅里点满了蜡烛,亮了大厅,而头顶还投放着夜明珠。   夜明珠的光太冷了,必须要用蜡烛来温暖一下时光。   “族长,既然祭司已经寻回,那为什么还不行动?”   一个中年人郑重着开口,甄贺沉沉看着,过了许久才压抑的开口,“虽然祭司已经寻回,但大家都知道,当年祭司是怎么死的,现在虽然找到,却并没有曾经的记忆。”   大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他们在这里已经呆了还多年了,不曾想现在,祭司还没有回复记忆。   小院屋子里,郁飘雪坐着觉得累了,最重要的是,她饿了。   “初一,现在可以准备吃东西么?”她看这一边站了很久的初一,她已经让她去休息,或者就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就是,可是初一就是不肯。   听到郁飘雪的话,她抬起头立即应下,“大人想吃点什么,还是让厨房自己做?”   “厨房自己做就好。”郁飘雪并不挑食,很快屋子就摆好了东西,她正要吃东西,门口影子一晃,甄贺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正要动筷子的郁飘雪笑声传来,“肯吃就好,多吃点,早点恢复。”   郁飘雪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一时间满是尴尬,“你吃饭了么?要不一起吧!”   郁飘雪只好招呼一声,甄贺笑着摇头,在饭桌边坐下来,“你刚生完孩子,是要多吃点。”   郁飘雪看着那张面具他这样怎么吃。   “你是族长,可是我见你好像很闲的样子。”   郁飘雪自己动了筷子,她已经饿得贫血要晕过去了。   甄贺哼哼笑了起来,“本来也不忙。”   郁飘雪想想也是,坐在顶端的人,自然不会太忙,因为无论什么,他只要动动嘴皮子就会有人去给他做。   “我是祭司?”她歪过头一面咀嚼嘴里炖的软烂的肉一面问。   甄贺看向她,眼里有出现那种郑重、严肃。   “是,你是血月族的祭司。”   “或许,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祭司。”   郁飘雪立即否认,甄贺也不生气,“你先吃吧!你若是想知道,吃完东西,我带你去个地方。”   郁飘雪听到要离开这里,下意识的看向了睡在床上的殷飞白。   她的这个动作并没有逃过甄贺的眼神,他似乎觉得郁飘雪有些忧心过重了。   “没事,殷飞白在这里好好的,她是你女儿。”甄贺想要解除她的疑狐,郁飘雪却摇头。   “我只是觉得飞白她很安静,而且她似乎一天到晚都在睡,没有清醒的时候。”   郁飘雪这才法反应过来,就算是刚刚出生的婴儿也不可能一天睡到晚啊,可是殷飞白她确实没有问题,不然她不会不知道。   “她吃下了生命之源,现在身体正在洗髓伐骨,自然是比较困倦。”   甄贺的声音平淡至极,和这段时间与郁飘雪说话没有区别,可是郁飘雪却瞪大着眼,轰的一声顿起身来,“你说什么?什么生命之源?飞白为什么要洗髓伐骨?”郁飘雪一听到殷飞白的事就心里紧张了起来,甄贺看着站起身来的她,伸手牵过她的手,却被郁飘雪一把甩开,看得出来她心情糟糕透了。 第652章 去一个地方   “你先吃东西,我说了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只要去了那里,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郁飘雪再也没有吃东西的心情了,只觉得一肚子的苦。   “我饱了,现在就去吧!”她急了,原本还能装淡定,可是现在,殷飞白也有问题了。   甄贺叹了口气,“你还是要养好身子,这里过去有一段路,你先吃东西,也不急那一时三刻。”   甄贺好好的说着,郁飘雪想想也是,便坐下身来,拿着筷子吃东西,却再也没有觉得有味道,胡乱的吃了后拿过手帕抹了抹嘴,因为这下的缓冲她也没那么激动了,语气也平缓了下来。   “这里真的没有太阳。”她不再是疑问,而是陈述,她特意坐了那么久,保持清醒那么久,自然不是为了发呆的。   “自然,我与你说的,不会有一句谎话,字字真诚。”   甄嬛说的正面刚直,郁飘雪淡淡嗯了一声,起身走到床边去,却伸手抱起了殷飞白。   甄贺就在身后看着她,并不见得意外,“你想抱着飞白一起去。”   郁飘雪抱着孩子转过身来点头,“是啊,可以么?”   “当然可以,只是你现在身子恐怕容易累,叫你侍女跟你一起吧!”   随着甄贺的话音落下,初一过来接过了殷飞白,郁飘雪抿了抿唇,“罢了,初一,你在屋子里好好看顾着她就好。”   郁飘雪觉得自己是在是多余,她难道还怕他们要害飞白不成,如果真的要,她们母女哪里来的力量反抗,与其带着飞白去奔波,不如让她在屋子里好好睡觉。   甄贺也没问,只说了一句走吧就往外去。   郁飘雪披着那件斗篷,一路往前。   外头很黑,夜色浓浓,但是她们一路走在宫里,却一路都是美丽的灯笼,上面画着动人的画儿。   只是这些灯笼,似乎并不是用作照明,因为两边都安放着夜明珠。   “我其实有点不明白。”郁飘雪拢在厚重的斗篷里,突然发出这么个事。   甄贺似乎已经知道她的不明白了,“你是想问为什么这里又是放了夜明珠,还要点上灯笼?”   郁飘雪嗯了一声道:“只说对了一半。”   “哦?还有一半是什么?”   “我发现这里很多夜明珠,虽然一个人有很多夜明珠并不稀奇,但是全部拿来做装饰就稀奇了,你不怕被偷么?而这就这么放在走廊上头,也很容易坏啊。”   郁飘雪说着抬起头看着那随处都是的夜明珠,甄贺却笑了起来,“不同地理,物有贵,物有贱,就如同夜明珠虽珍贵,当对王府来说不过玩物,对普通人家来说那是一辈子都没见过的东西。”   甄贺一面说一面偏着头去看郁飘雪,后者只是安静的听着,“所以,这夜城,是有大量的夜明珠了?”   “是,夜城的夜明珠,就像你在东晋时看到的看到的石头一样。”   郁飘雪心里一百个握草,这么多夜明珠,那么多钱,居然就这样随意。   见郁飘雪不说话,甄贺哼笑了两声,算是打破了沉默的尴尬。   “夜城什么都没有,全靠夜明珠贩卖出去,换取所需。”   甄贺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有点感概,郁飘雪偏过头来,眼里充满着诧异。   “换取所需?”郁飘雪的声音有些惊讶,甄贺倒是习以为常的嗯了一声,同时微微点头。   “是啊,你也看到了,这里没有太阳,没法种植粮食,所以我们需要外面的粮食补充。”   这个郁飘雪完全能理解,有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她终于知道刚刚甄贺的感概是哪里来的了,一族人的生活必需品粮食,自己居然不能供给,要靠外界帮助。   郁飘雪听着这话抬起头看着那月色,这里没太阳,没法种植那些植物,毕竟不是每种植物都只要有月光就行。   “那为什么你不带着族人去外面呢,就是东晋这些国家也好啊,可以迁徙啊。”   郁飘雪正正经经的说着,毕竟这也是个解决的办法。   甄贺偏过头看着她,两人又走了一段路,他许久,才重重叹息。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选择的,人生总有许多无奈,将你捆绑,其实我早就去过神州,四国我都去过,曾经,我们一起去,西秦北燕,气候严寒,东晋和南楚最好,沉月,若是可以选择,我们也不至于走到今天的落魄。”   甄贺的眼神突然变得很飘渺,很遥远,就像想起了一个多年前的故友一般,那眼神看去,就像雾里看花一般。   “甄贺?”郁飘雪看着他的眼神总觉得很有伤,那眼神让他想起了殷湛然,曾经,他说起过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   甄贺眼里的神情眨眼便消失了,转过头来,“没事,只是人年纪大了,总是容易想起以前的事。”   “沉月是谁?”她问,刚刚甄贺那飘渺的眼神时候说出这个名字。   “你。”   “我?我不叫沉月。”   “沉月是血月族的祭司,后来,她跟我一起去了神州,我们走遍了四国,她……她后来死了。”   甄贺突然一顿,而也就是那一顿,郁飘雪发现他不愿意说太多,沉月为什么死,他似乎不愿意说。   “既然死了,为什么又说是我呢?”   这个是郁飘雪想不明白的,甄贺正在沉默,突然抬起头,“到了地方,我们进去吧!”   他说着突然加快脚步,郁飘雪却停住了脚步,眼前一个高大的大殿,这会儿门口正站着人守卫,她突然有些好奇这里面是什么了。   东晋,都城,殷湛然便就在院子里休养着,暖暖的阳光找了下来,他就坐在椅子上发着呆,心脏的伤口已经好了,只是现在还在生长期,他也没法动武,一个人有些无所事事。   天上晴空万里,殷湛然无聊着就在那里打起了瞌睡,呼啦啦忽然飞来一群蝴蝶,殷湛然睁开眼见到它们在自己面前就笑了起来。   “找到她了么?”   蝴蝶转过身,就在原地转了一圈,飞进了殷湛然的左手中指上,原来中指上的伤口在蝴蝶全部飞进去后自动痊愈了。 第653章 出门找你   院子里花儿开的好,阳光也好,但是他已经要离开了。   他这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而了责任而活,现在他累了,现在他只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只想为自己而活。   马厩里的马是汗血宝马,殷湛然翻身上马后一路疾奔,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回来,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在这里等,等她是否回来。   马儿一出都城,一路南下。   夜城,焦焰宫。   郁飘雪站在大殿前有些疑狐这里是做什么的,但是甄贺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进去,她也没法,只能往前走去,因为甄贺再也没出来,似乎都没有等她。   大殿里与外面截然不同,如果夜明珠在这里不值钱,那这大殿里也应该有很多,但是这里,一颗也没有。   大殿里一片漆黑,漆黑的以为自己瞎了,带起满心的恐惧,郁飘雪庆幸没有带殷飞白过来。   砰!   身后一声巨响,大殿的门已经被关上,屋子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带起无边无际的害怕。   “甄贺?”   郁飘雪试探性的开口,屋子除了自己发出的声音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回声都没有。   她记得刚刚在外头看到的大殿很大,自然是难以有回音。   “甄贺?”   郁飘雪又喊了一声,大殿里依旧是什么也没有,而身后门也关了,她一时间也不敢走动,也不敢从空间里拿出东西来照明,就站在这里,想再等一会儿。   忽然,大殿里亮起一盏灯,就在郁飘雪前方,但那冷冷的光似乎也不想是灯,她漫步走了过去,原来是一块水晶,约莫着有成年人脑袋那么大,发出冰冷浅绿的光,约莫着能照明周围四五步的模样。   “甄贺?”   郁飘雪见了水晶球又开口喊了一声,可是依然没有甄贺的感觉,她疑狐的低下头,只见那水晶球里似乎是有什么光线在流动,郁飘雪眯起眼看去,不知不觉已经弯腰,水晶球里的景色也看的清楚,里面,居然是自己。   一晃身,郁飘雪周围是一片荒芜,她看到自己穿着宝蓝色的华丽袍子,而身边陪着的居然是甄贺。   郁飘雪知道自己被水晶球迷了,因为水晶球要让她知道以前的事。   殷湛然一向是个吃得了苦的人,尽管已经在路上奔波了许久,天上片片白云,他突然想起郁飘雪曾经做饭给他吃,这云层,像极了那白白的鱼肉。   这样一想他突然有些饿了,翻身停在了不远处的一出客栈前。   “客官,可是要住店。”   小二满脸堆笑的过去牵住马缰,殷湛然看了眼天色,这是正午。   “不住店。”   小二好勒应了一声,系好马缰就立即进门招呼客人。   殷湛然进门的时候店里并没有什么人,这会儿已经过了中午饭点,住店的不会这个时候吃饭,就吃饭的也已经赐凯了这个时候,所以殷湛然来的时候这里比较空,只有两个伙计在抹这桌子弄干净,准备晚上来客人直接用,掌柜的在柜台便依靠着清理账目。   殷湛然特意挑了个窗边的靠墙的桌子,他背靠墙壁坐下,突然有些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淡淡的,他忽然在想,若是以后他不想再在都城,那跟郁飘雪出去这样开个客栈似乎也不错。   想到这个他又觉得好笑的摇头,郁飘雪要真的是这样,那她也应该是开医馆才对。   正想着那小二已经过来了,先是上了茶,立即便问要吃什么。   殷湛然避开了郁飘雪之前说过他不能吃的东西,点了一些才,小二道:“客官喝酒么?小店的竹叶青很有有名。”   “我不会饮酒。”   殷湛然直接就拒绝了,他现在的身子不能喝酒。   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殷湛然一面在想这里还有多久,一面慢慢的吃着东西,他吃东西总是很慢,他喜欢一边吃东西一边想事情,这样菜难吃也就不那么觉得明显了。   他吃的很慢,但习惯性的去观察周围的环境,一面看一面在想,自己要不今天先歇下来,现在已经下午,直接再睡一晚,明天一早就走。   门口人影晃动了光线,小二的问候声迎了上去,进来了一群人,看着似乎是一家人。   上面有两个老夫妇,花白了头发,然后是一对中年夫妻,后面则跟着几个少年,已经儿童。   这一家人穿着很破旧,还有补丁,衣服也早已洗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小二自然也知道不是什么有钱人,但颜色不变,依旧热情的迎了上去,又拉过一张桌子拼成大桌子请这一家人坐下,一家人热情的坐了下来,点的都是店里最便宜的东西,都是米饭和馒头,以及最普通的菜。   他觉得挺有意思的一家人,子孙满堂,所以忍不住的就多看了两眼,直接那一家人都坐着,唯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站着。   他突然觉得这个小女孩很可怜,看着小二一样一样的把东西都端上去,小女孩就开始服侍一家人吃饭,就像个下人一样,等到所有的一切都做完了,她转身的时候与殷湛然目光相接,他立即打消了请她过来的心思。   那是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睛,绝不是一个小孩子应该有的。   小女孩似乎也觉得殷湛然不一样,在桌子边坐着家人的身后又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乖乖的回过头去。   殷湛然一直盯着这女孩看,而那坐着的一家人也发现了这个,女孩父亲看着殷湛然厉声开口,“你看什么,我女儿还是黄花闺女,看了你就得娶回家去。”   那大汉的声音很糙,很难听,虽然是打招呼,但是殷湛然实在没再话语里听到关心的声音。   他回过头,便不去看,而是看着自己面前的菜吃了起来。   因为大汉的举动所有人都转过头来,殷湛然换下了一身锦衣华袍,也没戴头冠,就一根发带绑起来,脸上也易了容,看起来是个十分普通的出门人。   那坐着的几个少年看到殷湛然面前桌上的菜顿时就起了别的心思,他们人多,而殷湛然却只有一个人,看起来高高瘦瘦的,一看就很好打发。 第654章 奇怪的女孩   霎时他的周围就围上了一群人,显然那一群人觉得他很好欺负。   果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有事?”他偏过头淡淡的问那个中年男人,而对方一群人显然是要揍他的感觉。   “我说你,看我女儿做什么?”   那中年男人大吼,殷湛然哼哼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看她了?”   “我亲眼看见的。”男人大吼。   “那你想怎样?”殷湛然随口道,那中年男人将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起来,“既然你一直将眼神落在我女儿身上,一个黄花闺女被人看了总是不好,既然如此,那你就给钱把她买下来。”   殷湛然觉得有些好笑,“既然如此,那就一手交钱一手教人吧!”   殷湛然话音刚落大厅就一阵惊呼,听得很是聒噪。   “那死丫头呢,怎么不见了?”   “那赔钱货肯定是趁着刚刚我们眼睛没再她身上逃跑了。”   大厅人一群人惊呼,殷湛然暗了暗眼,心想幸好自己不会不喜欢女儿。   “喂,你。”那中年男人走到殷湛然身边凶神恶煞的开口,“刚刚要不是你,我女儿肯定不会跑,你还是要给钱。”   男人大吼,殷湛然觉得自己是在是惹了一个麻烦,而那个女孩很明显就是借着这个机会逃走。   “你自己女儿不见了你叫我给钱?”殷湛然觉得很好笑,而这句话显然是有道理的,而众人见此,那老妇人见如今人财两失,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这人,把我孙女拐跑了,现在居然不认,老婆子我不活了,我以后可怎么养老啊,我不活了。”   老妇人大哭,而那中年女儿也跟着哭了起来,“我女儿没了,我下半辈子靠谁啊。”   殷湛然瞧着心里郁闷,还没开口,那老头也凑了过来。   “喂,你必须给钱,不然我可就打你。”   老头说着还撸了撸袖子,这让殷湛然觉得更好笑了。   “你认为你打得过我?”   “我年纪大了,你要是把我打伤了,我可不会放过你。”老头理直气壮的开口,话音刚落,老头直接就地一趟大叫了起来。   “你把我打倒了,我受伤了。”老头凄惨的叫了起来,殷湛然虽然见多识广,但对这样的人难免觉得脸红,而就在这时,那小二走了过来。   “我说,我们这开门做生意,你们这哭起来算什么呀?”小二显然一直都在旁边看着,这会儿眼里已经升起了不屑。   可是地上的人丝毫不管,依旧大喊大叫,那妇人甚至冲着小二撞去,那小二一个男的,自然只能后退。   “你们既然觉得人口走失,那就去报官。”小二吼出了一句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几人听到要报官,顿时就急了,两个妇人更是撒泼耍赖,惹得那小二也没法,而这里是路边,离官府也远得很。   “罢了,你要多少?”殷湛然的声音打破了大厅的聒噪,他实在不想多惹麻烦,果真是阎王好斗,小鬼难缠。   这话一出那些人都不哭闹了,那老头听到这话眼里闪过精明算计,凑了过来。   “那是我孙女,今天一十二岁,可是黄花大闺女。”老头似在抬高价格,殷湛然眼眸不动,刚刚那女孩看起来十分瘦小,殷湛然还以为八九岁。   “要多少?”他还是这句话,老头见谈价没法,只好咬紧牙,“两百两。”   切……   一边的店小二嗤笑了起来,从肩膀上取下毛巾在手里,看样子要准备擦桌子了。   “你家那小姑娘能卖两百两?”小二也实在是觉得这家人无赖,说完话的时候已经去擦桌子了,虽然看不惯这些人,不过无赖,想来是没人愿意惹的。   殷湛然哦了一声,“那个小女孩,五十两我都嫌多,你却要两百两,罢了,你还是告去官府吧!”   他说着回过头来,显然不再想理他们。   对方一见立即就急了,他们故意喊这么高就是为了好砍价,结果谁想到殷湛然砍的这么狠。   “罢了罢了,就五十两,算我们吃亏。”   老头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殷湛然真的就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他们,不过却想起那个小女孩阴鸷的眼神。   老头看了银票,见没有假,立即放进怀里,带着一家人就走了。   毕竟搞成这样,他们也没法再在这里住下来。   “有了五十两,可以给大孙子娶个媳妇了,明年,就等着逃曾孙子。”   “就是娘,不用去镇上了,反正去镇上也不见得能卖这么多。”   ……   一家人无耻的走开,殷湛然也没去管,吃了东西,并且问小二咬了一间房子。   等他慢慢吃完的东西上了二楼,推开房间门就见到那个女孩坐在屋子的椅子上。   他似乎早就知道了,平静的进了屋,关了门。   “你跟小二说要这间房,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小女孩抱起手,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我花了五十两银子,当然要向你讨回来。”殷湛然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两人就坐在对面。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很穷。”小女孩倒是很实诚的说着。   殷湛然不再说话,而是看着面前这个贫穷落魄的女孩。   “你为什么要冒充那家人的女儿?”殷湛然翘起了个二郎腿,看着女孩问。   女孩子颇有气势,也颇有逆鳞,绝不是那户人家能养的出来的。   女孩子哼了一声满是怨恨,眼里又出现那种阴鸷的眼神。   “你以为我想么,不过你错了,我并不出冒充,算了,说不清楚。”   女孩子说完走了过来,从怀里拿出一块石头递给他。   “这绝不止五十两银子,算我谢你,现在你我两清。”   女孩子十分简练的说完这话,殷湛然也已经接过那石头。   石头就像河边捡起来似得,也没形状,约莫着龙眼大小,只是殷湛然在接过石头的时候也发现这石头不对,里面蕴含了极其庞大的灵气。   殷湛然瞳孔收缩,这一颗小小石子,怎的能有这样庞大的灵气?   女孩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的表情,“你能感觉到?” 第655章 血月族的秘密   “这是什么石头?”殷湛然抬眼看着女孩问,但女孩抿着唇,并不开口。   殷湛然便没再问,每个人都有秘密,也实在是没必要问。   “那我走了。”女孩子不想再留下来,自己跳窗逃走。   殷湛然没去管她,而是一直在看着手里的石头,那里面强大的灵气让他很震惊,他也曾到过那些灵气充裕的山峰,可是也没有这颗石头里蕴含的那种重。   他将石头放在怀里,便靠在桌上打算休息一会。   夜城,焦焰宫。   郁飘雪被摄进了水晶球里,看到了自己和甄贺的曾经过去。   水晶球里的力量远远超过郁飘雪的想想,她在看到面前的景象时渐渐的觉得这些都是自己曾经到过的地方,带着一种熟悉。   啊……   突然,她后脑被人一拍顿时就醒了过来。   大殿里灯火通明,她就站在水晶球面前,而甄贺从她身后走到了前面。   “那个就是沉月?”   她偏着头问甄贺。   “是。”   大殿一时间安静至极,郁飘雪觉得安静的很压抑。   “那你要我做什么?”   郁飘雪有些无力,却强撑着身子站着。   她刚刚看到的东西只觉得自己亲身经历过,可以她没有得到沉月的记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甄贺走到水晶球边,看着它,眼神变得很冷漠。   “带着血月族去外面的世界,就像你说的,迁徙。”甄贺沉沉的开口,郁飘雪看着站在面前的人,挺拔而决绝的身影。   若不是亲眼见到他的模样,她一定认为这是一个粗犷的大汉。   “带着血月族的人走?难道这不是很简单的事么?”郁飘雪皱起眉来,很是疑狐的问。   甄贺长长叹了口气,“若是这么容易,血月族又怎么会被封印,你又怎么会死在异国他乡。”   甄贺说着抬起头,带起长长的遗憾。   郁飘雪有些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四周看了看,却是一个椅子都没有,她身子有些累,心情便也不好了。   “我能知道多少?你愿意告诉我多少?为什么不肯一次性都告诉我,每次都只说一点点。”   郁飘雪的语气明显的不高兴,甄贺回过头来看着她,点头,“好,我都告诉你。”   甄贺转过身面对她,郁飘雪却只能看到一个白玉面具,她总觉得很惊悚。   “这里是夜城,焦焰宫是夜城的中心,整个夜城都是血月族生活的地方,可是这里没有粮食,没有太阳,幸好,这里盛产夜明珠,所以,我们就将夜明珠贩卖道神州,换取生活必需品,但这样的生活并没有保障,直到又一次,中原也爆发了饥荒,夜明珠顿时就变得不值钱了。”   甄贺说道这里的时候眼里闪过了伤痛,粮食掌握在别人的手里,随时都没有把握,就像自己咽喉处放着一把刀。   “所以,你们就像去中原。”郁飘雪坚定的开口,甄贺嗯了一声。   “是啊,我们想去中原,中原多好,而这里,只有无尽的黑暗,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郁飘雪听着他的话,心里却在想其他的事。   “既然你可以带着人去中原,那为什么你不带着自己整个族人一起去?”   郁飘雪很意外,甄贺笑了起来,笑的凄凉。   “血月族的人去不了中原,当年我跟沉月一起去的,结果也待不了多久,我们畏惧阳光,因为从来没有见过太阳,我们很怕太阳。”   甄贺说着这个很是痛心,他们需要太阳,可是却又怕太阳。   郁飘雪想了想,这应该是生物学上的情况,因为这里没有太阳,他们的身体便发生了改变,所以现在变得害怕太阳了。   “就这一个问题么?”郁飘雪追问,甄贺摇头。   “问题很多,可是我一个都没有解决。”   “还有那些?”   “夜族的灵源,已经所剩不多了。”   甄贺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一个临死之人交代遗言一般。   郁飘雪有些不明白了,问道:“什么灵源?”   “就是支撑夜城存在的资源源头,可是这么多年过去,灵源越来越深,已经快要枯竭,如果再没法离开前往神州,我们……只能全部死在这里。”   甄贺的声音几乎都是颤抖的,他的心痛郁飘雪明白,只是想了想,这里面貌似有个漏洞。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现在就走?就算不能见太阳,那也可以白天呆在屋里啊。”   甄贺看着她,眼神飘渺至极。   “这件事,很多族人也不知道,因为我们都离不开这里的气息温养,一旦离开,普通人就会想失去生气一样慢慢的筋疲力尽,然后死亡,而那些真气醇厚的人,也只能抵抗一阵子,只能是时间长点罢了。”   郁飘雪消化着这句话,看来,这个原因才是他没法带人走的根源。   其实想想也对,一个人对生养她的环境本身就有一些惯性的依赖,而这里环境特殊,这种依赖性被放大,成了他们无法离开的根源。   “为什么会有这种根源?”郁飘雪问。   “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血月族么?”   郁飘雪摇头,她表示不知道,她的确也不知道,没有人告诉她。   “这里每月十五,月亮会变成血色,故而称血月,而每月那一日,夜城的灵源会受到血月的感染增长,所以血月族的人寿命要长些,比外界要多个二三十年。”   郁飘雪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果然,有得有失,虽然寿命是长了,但是却对身体有了强大的依赖性。   郁飘雪低下头,暗暗的瞧了那个水晶球一眼,她实在是无语,自己怎么会跟现在的这个什么血月族有关。   “你为什么肯定我就是沉月?”郁飘雪斜眼瞧着他,她在想会不会认错了?不过她的确跟刚刚在水晶球里看到的沉月长得一模一样。   甄贺看着她,却并不说话,而就在这时,郁飘雪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王妃。”   郁飘雪下意识的就转过身去,却见大殿里还站着一个人。   “浮沉?你……”   郁飘雪瞪大着眼,当初在御河下游逃走落脚将军庙的时候见到的那个浮沉! 第656章 故人   浮沉一步步走来,脸上带着那种暖暖的笑意,大殿里的白昼将他脸上的暖意照的更加的明朗。   “王妃,我们又见面了。”   郁飘雪偏过头看着郁飘雪,却并没有她眼里的意外。   “浮沉本就是血月族人,当年我与你一同前往神州,那时候我们才知道夜城与外面的差距,而那时我们又遇到神州的麻烦,我重伤逃回,而你也命丧神州。”   甄贺转过身来,看着郁飘雪的眼神越来越飘渺,越来越想是在怀念某个人。   郁飘雪终于知道,他是在怀念那个跟他一起的沉月。   “是,当年我是前往神州找寻你们,最后族长重伤回来,你又丧命,我只能留在了神州。”   浮沉说完郁飘雪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可是你不怕太阳,也不受气息影响么?”   浮沉笑着摇头,“我在神州那段时间东躲西藏,就像一个鬼一样避开白天,却还是受了气息的逼迫,不过我遇到了一个人,他让我改变了。”   郁飘雪有些烦他们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偏生的这样的人你怎么追问他也不会说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祭司?”她看着面前的浮沉,突然讨厌他这张暖笑的脸。   “是,我一直在神州,可是你当年死了后,魂魄因为不属于神州所以飘荡在时空之中,我费劲心机才在神州找到一个与你一样的身子,祭司,你可一定要感谢我。”   浮沉说着笑的更深了,那一双眼睛已经被掩埋在了笑意里,就像一直狡猾的狐狸。   郁飘雪不禁哼笑了出来,“所以这具身子,就是你找好的。”   “是。”浮沉好不疑狐的回答,“只是我去的时候你已经死了,所以才从另一个时空拉回了你的魂魄。”   浮沉一副居功至伟的模样,看的郁飘雪想揍他。   他显然已经看到了郁飘雪眼里的恨意,暖暖笑了起来,“难道你不想感激我,若不是我,你又怎么能嫁给东晋亲王,而且,你们现在夫妻感情这样好。”   郁飘雪抿了抿唇,她总觉得自己自从怀孕了后变得笨了,所以她在说话前先想一想。   “所以你一直不出现,那为什么将军庙你又出来了?”这个是郁飘雪想不明白的。   “因为以前你有宣王,他自然会照顾你,可是将军庙哪里,那个将军,可是大有来头,你身子可以死,我可以再花时间去找身子,可是你的魂魄不能出事,那将军要的是你的魂魄,我自然要出现。”   郁飘雪没有再问了,浮沉一直在神州,所以才能一直操纵这些,可是为什么来救自己的,不是浮沉,而是甄贺?   她满眼疑狐的看着甄贺,他的眼里带起了笑意。   “你忘了,我说了,当初在神州,我们分开的时候我已经重伤,而且夜城的资源又在枯竭,你是祭司,那时候有你在,你在修补资源,虽然少,却也还是能支撑,只是你死了,我也重伤,无赖下只能截断资源,将整个夜城封印起来,直到……你怀孕,当时因为孩子快要流产,夜城对你魂魄的感应以为是要分娩,新的祭司出现,所以我才醒来赶去救你。”   甄贺一字一句,郁飘雪总算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了,也将时间线串联在了一起,所以,自己当初的死,根本就是一个阴谋!   神州,天色已经晚了,殷湛然透过窗户看着外头的月亮,略微整理准备休息。   那个小女孩很神奇,不过他也没去管,一觉醒来,他只觉得呼吸畅通了许多,心脏哪里的不畅他也觉得好了许多,解开衣服,伤口哪里似乎已经痊愈,只留下一条红红的线。   他试着调息,居然从丹田处升起一股子的暖流。   这个感觉让他久违,也有了更加的踏实,他现在居然已经能调息真气。   “那块石头?”殷湛然轻声自语,从怀里掏出那块小石头,见它外形不变化,只是里面蕴含的灵气有了波动,居然不见减少。   “真的是快宝石,那个小女孩……”   想到那个小女孩他又奇怪了,昨天他就已经能肯定小女孩不会武功,看她走路的脚步虚浮,杂乱无章,绝对不会是一个连过武功的人。   那这样的宝石,她又是哪里来的?   殷湛然想不明白,便也不再去想,因为想不明白的事再怎么想也是想不明白的。   他起身出去,吃了早餐便跨马而去,按照血蝶回来的报告,它们找到了郁飘雪最后停留的气息。   他已经走了许久,在马儿上一路疾奔,他许久没有感觉到这样的精力充沛,因为真气受阻没法动武,他最近的一段时间都是有的疲惫,现在真气的恢复,让他的心情也更着好了起来。   虽然现在恢复的也不多,也提起的更少。   “喂,又是你。”   官道上突然一个女孩尖锐的声音传来,殷湛然勒停了马抬起头看去,居然是那个送他石头的女孩,这会儿正坐在路边一颗树上,甩着双脚晃荡,只是一身看起来脏兮兮的就像个乞丐。   “谢谢你送我的宝石。”殷湛然坐在马儿上向她开口,女孩哦了一声,似乎很奇怪他居然能知道那宝石的原因。   “你知道?”女孩儿瞪大着双眼看着他。   殷湛然点头,“宝石里蕴含了大量的灵气。”他身体的回复就靠着那宝石。   女孩儿咯咯的笑了起来,看着他道:“我看你的样子,你好像会武功是么?”   “问这个做什么?”   “前头有几个地痞无赖手过路费,我没钱不说,他们看到女孩还要上去摸两把,怪恶心的,我一直在这里坐着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想出来,可是我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正好就看见你了。”   女孩儿说着已经从树上跳了下来,站在他的马儿边。   这匹马十分高大,她这几天也看到那些骑得马,可是都没有这匹马来的高大。   “你叫什么名字?”殷湛然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   “你叫我麻雀好了。” 第657章 凤凰,麻雀   女孩儿犹豫了一下。   “呵,我不喜欢名字带雀的女的。”殷湛然道。   女孩儿双手叉腰点头,很赞成他的说法。   “我也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麻雀,据我所知,麻雀是遍山都是的,一点也不珍贵。”   女孩儿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想了想,突然明亮的一双眼笑了起来,仰起头看着他。   “要不我叫凤凰好了。”女孩儿说着咯咯就笑了起来,十分的清脆。   殷湛然嗯了一声,算是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女孩问他。   “殷湛然。”他轻轻开口,原本在想要不要说个假名字,不过看着这个女孩的眼睛,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名字不怎么好听。”女孩居然有些嫌弃,看着殷湛然却又笑了起来。   “你是个人耶。”女孩说着抱起手来,殷湛然鼻子一哼,“我当然是人。”   凤凰理了理自己的发丝,正要说话,面前一个黑影一晃,殷湛然从马背上下来了。   “走吧!”他说了声,点了点头,凤凰立即就明白了,他是叫自己骑马。   按照这几天看到的人起码的样子她上了马背,居然还是挺好玩的。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遥遥的可见前方有不少人,果真有人拦路收保护费。   凤凰第一次骑马觉得很好玩,哈哈就笑了起来。   “前面有好多老鼠。”女孩儿看着前面道。   殷湛然抬眼看去,那些人实在是凶神恶煞。   “哪里有老鼠。”他偏着头看着身侧的凤凰道。   “你看不到,我看得到,他们不是人,是老鼠。”   “呵,是骂人么?”   “不是,他们就是老鼠。”   “可他们明明是人。”   凤凰听到这话哈哈笑了起来,外头头看着走路的殷湛然。   “人是万灵之首,是世界最美好的存在,不是所有两只脚的都是人,你看,那些人,其实他们不是,都只是披着衣服的老鼠。”   凤凰一本正经的开口说着,殷湛然看去,却又是在是看到了人,不禁有些好笑。   “那我是什么?”他颇有些玩笑的开口。   “你是人,你有着世间最纯净的心,你有着世间最美好的德,你有着美好的操守,你有着最坚强的性格,你是人,你真的是人,所以在客栈的时候我才会求你救我。”   凤凰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就像是水晶一般的在闪烁。   殷湛然已经不知道她是说真的还是假的了,而就在这时间里,两人已经走到了收过路费的地方了。   这是一条管道,而这时一群人坐在路边,给钱才让走,凤凰看着这场面又笑了。   “拦路的老鼠,过路的是兔子。”凤凰又在马儿上开口,殷湛然偏过头看着她自信的笑容,便没再答话。   “喂,两个人一匹马,一共二十文钱。”   拦路的人见到殷湛然过来大声吼着,殷湛然好笑,连马儿也算过去了。   “你先走吧!”   殷湛然转过身看着她,同时一拍马背,那马儿一把就冲了出去。   凤凰在马背上没想到会是这样,担心殷湛然被欺负,一直在大吼,可是马儿就是不停,她又没办法,眼看着已经走了好远,她心里愈加担心,干脆纵身一跳,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马儿发觉背上的人下来了就停了下来,凤凰没去管她,往来时的路折回去。   “你回来了。”凤凰突然大吼,因为殷湛然迎面走来,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全须全尾的回来。   “嗯,不必下马来等我。”她本来就一身脏兮兮的,所以就算从马背上跳下来也没事。   “我害你受伤,那些人呢?”凤凰见他没事,就猜到那些人可能有事了。   “没事,只是受了点伤而已,罢了,现在无事,前面二十里后有城镇,你自己走吧!”   殷湛然自然是不会跟她同路的,凤凰一把上去拉着他手,被殷湛然抽开。   “我跟你一起走啊,你不是把我买下来了嘛,我现在没钱还你,就一路跟着你啊。”   凤凰笑着说着,殷湛然眼里有些不悦。   “不必跟着我。”他说完翻身上马,凤凰看得出他生气了,一把冲过去抱着马脖子。   “可是我现在无处可去。”凤凰急着大吼。   “我也不是回家,我也是在浪荡。”殷湛然自然不会被她缠上,凤凰想了想,突然惊喜道:“我能帮你。”   殷湛然哦了一声拖长着尾音。   “你怎么帮我?”   “我能告诉你跟你交往的人是什么?”   殷湛然又想起刚刚她说的话,沉闷了片刻。   “你为什么说有的人不是人呢?”   “有的人就不是人啊,这个世间人有千千万,但是真正是人的只有几个,而你就是其中一个。”   凤凰说道这个的时候又笑了起来。   殷湛然只好翻身下马来,“你上去。”   凤凰笑了,因为殷湛然答应让她一起走。   她一把上了马,生怕殷湛然反悔似得,上了马看着殷湛然道:“你快上来啊。”   殷湛然摇头,“不用了,我走路。”   殷湛然丢下这句话就往前走,凤凰嘟了嘟嘴,没有再问,起码不用这么累的走路。   两人往前走不久就有了一些路人,有的是迎面而来,殷湛然看到突然有些疑狐,看向凤凰。   “这些是人么?”   凤凰看着那几个迎面走来的人,只见他们都穿着衣服,可是却都不是人。   “那两个是狗,那两个是猪……”   凤凰指着说,殷湛然看了过去,他有些怀疑,却并没有说出来。   “我要去个地方,可能有危险,你就不用跟去了。”   走了许久后殷湛然开口,他要去找人,可是凤凰以为他是要甩开自己,立马就表示自己不会添麻烦。   殷湛然无奈,凤凰明显是缠上他了,两人从大路离开,一直走在荒僻的地方,凤凰有些不高兴了。   “这里的灵气越来越少,你要去拿了?”   殷湛然歪过头看着她,“你能看到灵气?”   “能啊,我族……”   凤凰一愣,道:“我能看到灵气,就像我给你的石头一样。” 第658章 神隐之门   凤凰说完就勒着马儿死在玩,殷湛然不再说话,带着马儿几步往前走。   天色暗了下来,现在已经是黄昏,殷湛然看着那落日,他想若是郁飘雪在,这个时候他就可以带着她在这里坐着。   “这里的灵气已经近乎衰竭了,不过……”凤凰说着从马儿上挣扎着想要下来,可是却不知道怎么下来。   殷湛然在一边看着,“你不会下马么?”   “不会啊,我都不会骑马,刚刚是模仿着那些人的动作,可是我没看过那些人下马。”凤凰在马背上挣扎着。   殷湛然便知道她刚刚是跳马了,伸手拍了拍马头,那马儿立即乖乖的跪了下来。   凤凰一见就笑了,立即就下了马来,马儿又重新站起来。   “不刚刚说这里灵气近乎衰竭,不过什么?”殷湛然见她下来站好就问,凤凰哦了一声,马上想到了这件事。   “这里的灵气快要消失的感觉,但是……好像……我……”   凤凰似乎不知道要怎么说,她自己言语组织已经有些乱了,便在哪里抓着头,歪过头看着殷湛然。   夕阳余晖暖暖的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镀了一层柔光,那一瞬间,凤凰觉得他比自己见到过的所有人都更加美好。   “看够了?”殷湛然冷冷丢下这句话,凤凰翻了个白眼,看着面前的情况。   这里就像荒漠的沙丘,地上是坚硬而干涸的泥土,面前是房子高的小沙丘,没有一丝绿色,在余晖下更加带着一种荒凉。   “你……明白什么叫空间么?”   凤凰断断续续的说了这个词。   殷湛然摇头。   “从未听过。”   凤凰听到这话抿着唇嗯了一声,在想着要找个什么样的接入点。   “那你听过时空么?”   凤凰又问了一句,殷湛然点头,“我妻子曾经给我说过这个。”   凤凰啊了一声很是惊讶,“你已经有妻子了?”   殷湛然笑了出来,“我连孩子都有了。”   凤凰心里有点堵,呢喃嘀咕,“怎么就有了妻儿了呢。”   殷湛然假装没有听到她这话,“我知道,有什么用么?”   凤凰抬起头,眼里有些失望,“时空的单独存在,就是一个空间,而这里就是有一个空间,只是我找不到入口。”   凤凰说着有些懊恼,殷湛然抬起右手握成拳抵在唇上,这个似乎就像梦乡一个,另一个存在,或者说就像郁飘雪的来历,来自另一个时空,另一个空间?   “我知道入口,只是你不必跟着,留下。”   殷湛然看着脏兮兮的她,凤凰啊了一声,现在她知道殷湛然不是故意丢下她的。   “我不能跟着你去嘛!”   “我不知道此去是不是有危险,而且我是去找我妻子。”   凤凰嘟了嘟嘴明白了,殷湛然是怕她妻子吃醋,只好答应,而殷湛然又给了她银钱,叫她去外头有人烟的地方等着他。   凤凰走了,殷湛然就拍了拍马儿的背,让它自己在这一代随便走。   殷湛然看着面前的环境,起步往前,按照六十四个方位的位置,结合眼下时辰的八门,从无妄位置踏入。   忽然,面前耸出一座山门,就孤零零的停在哪里。   殷湛然立即往前进了门,那门便有消失,而这里,也不再见殷湛然的身影。   无边无际的夜色,笼罩在一座城中,郁飘雪已经回了屋子来,看着在床上的女儿,她突然心头一惊,妈的她忘了问女儿生命之源的那个事了。   她心里懊恼,立即起身就要去找甄贺,却见甄贺已经走了进来。   “甄贺,飞白吃了生命之源,到底是什么原因,会不会伤害她?”   她急忙下一把抓着甄贺的手臂,甄贺刚一进屋就被她抓着,原来是这件事。   “没事,不过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办。”甄贺声音一如既往的沉。   “什么事?”   “你丈夫来了。”   “什么?”   郁飘雪听到这话惊得她自己都不相信,殷湛然来了?   “他……他在哪儿?”郁飘雪惊慌的问,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他很有能耐,居然进了神隐之门,现在已经在城里了。”甄贺淡淡的说着,实在不想是在提起情敌的模样。   “带我去见他。”她急急的问,甄贺却摇头。   “你身子……”   “我很好,我没事,带我去见他。”   郁飘雪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事,虽然还在坐月子,但是她现在恢复的很好,而且裹着斗篷,不吹风,应该不会有事。   甄贺看着她坚持的眼睛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撇开头看着放在一边的斗篷,初一已经去拿过斗篷为她披上。   殷湛然记得上一刻还是黄昏,可是现在,已经是月色中天。   他抬起头看了看,又看着面前。   这是街道,看起来像是都城那样的大城市,四周都是房屋,没家门前都放着两个红红的灯笼,里面发出的白光穿过红色的灯笼纸,使得那大红色变得有些暗色,看起来有种种暖暖的感觉。   殷湛然走到一侧的一家灯笼前,他一看就觉得这些灯笼不对劲,有点没有火苗在里面的抽搐感。   灯笼地是没有糊灯笼纸的,所以殷湛然站在灯笼下一看,只见里面放的居然是一颗夜明珠。   这个发现让殷湛然有些诧异,便一连看了好几家,里面放的都是夜明珠,唯一的区别只是大小,有的只有龙眼大小,有的却又成人拳头大小。   就算是再富贵的人,也不至于这样做。   正在疑狐,轰轰的马车轮子醒来的声音惊醒他,抬起头,只见宽阔的街道上行来一辆马车。   马车华贵奢侈,前面走着的,是一匹马,马儿坐着一个人,看不到面目,因为他带着白玉面具。   那人骑着马走到殷湛然面前停了下来,身后的马车也停了下来,那人就骑在马上高高在上的看着殷湛然。   殷湛然也看着他,他的眼里没有一丝的卑微。   “甄贺,为什么停下?”   马车里突然传来声音,殷湛然只觉得自己心都静了下来,极力使得自己静下来,去听那声音。 第659章 找到了你   他可以听错世上任何人的声音,却不会听错她的。   她的声音,带着急躁,带着担忧,带着数不清的情绪在里面,融合在一起,无论哪一种,殷湛然都不会听错。   甄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的平静,倨傲,在听到那个声音后一瞬间变得乱了,变得柔了,那眼里,含着整个秋天的情义,都在听到那个声音后一瞬间涌现。   静,大街上只有无穷无尽的安静,殷湛然听着马车里的声音,分开那么久,天知道他想过无数次再见她的场景。   郁飘雪在马车里心里一阵的一点,抬手掀开车帘,正好看到外面站着的人,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夜城也有阳光,冷冷的夜风也变得多情了起来。   呼啦一声她居然跳下了马车一把冲着那个身影,殷湛然在进了城后就卸下了脸上的易容,他生怕他与郁飘雪再见,会因为自己的易容而使得错过。   “你还好么?”   他想了千万种再见时要说的话,可是真的见面,真的将人抱在怀里,他却发觉,千言万语都只要她平安就好。   “我好,很好。”   郁飘雪扑在他的怀里说着,声音闷闷的,殷湛然嗯了一声,双手搂紧怀里的人,这才发觉,自己拥抱了整个世界。   “你好就好。”   一路担心的心情都消失了,他轻轻抚摸她的发丝,这才发现她穿的很厚,裹着厚厚的斗篷。   “很冷么?”他问。   郁飘雪仰起头,正要回答,始终坐在马背上的甄贺开口,“她刚刚生完孩子,现在还在坐月子。”   殷湛然重重瞧了马背上的那人,这才低下头看着郁飘雪。   “是,我生下孩子了,走,我带你去看孩子。”   郁飘雪说话间已经牵着殷湛然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里狭窄,外头开始走动,银盏便伸手抱着她,将她放在大腿上抱着。   “既然还在坐月子,出来做什么?”殷湛然看着面前面色有些苍白的人,郁飘雪抿了抿唇,伸手圈着他脖子。   “我来见你,我想你。”她说着将身子靠在他身上,这才发觉这个怀抱有多温暖。   “那也不该出来见风。”殷湛然回答了她,一面将她的斗篷拢紧,郁飘雪抬眼看着他,“你怎么不问我孩子的事?”   “你平安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殷湛然淡淡的回答,一路上他都在想,只要郁飘雪好好好的,他还需要在意什么。   “我当初在密道里走迷路了,不知道怎么的就遇上萧子钧了。”   “什么?”   殷湛然一愣,他实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萧子钧在密道里?   郁飘雪嗯了一声点头,将当时密道的事已经后来的事全部都告诉了他,殷湛然只是静静的听着,只是抱紧着她。   “你安好就好。”殷湛然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却将人抱得紧紧的。   甄贺心里有些不好,却并没有太在意,他虽然喜欢沉月,但他知道,两人的结合更多的是政治的原因,就算现在郁飘雪已经嫁人,他也并不太生气。   焦焰宫,郁飘雪与殷湛然到了地方便拉着他一路疾跑,殷湛然在她身后急的不行。   “你忙点跑,你身子。”   郁飘雪自己是不管他的,一路就跑回了自己居住的地方,拉着人进了屋子。   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孩子,殷湛然走到床边坐下,看着那已经睡着的孩子,小小的,那张脸好像还没他的手掌大,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生怕自己太粗暴弄得小孩子不高兴。   孩子已经睡着了,郁飘雪就站在殷湛然身边,看着他那个样子突然居然他也是个孩子。   “你抱抱她。”郁飘雪在一边开口,殷湛然哦了一声,有些慌的样子。   “可是她睡着了,会吓到她么?”殷湛然十分严肃的问,他居然把这个事当个正经事问。   “不会。”郁飘雪很简单的接了话,伸手将孩子抱了起来递给殷湛然。   “你看,就这样,轻轻的。”   郁飘雪一面说一面将孩子放到他的手里,殷湛然果真小心翼翼的接过,将孩子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只觉得孩子是在是太小了。   他低着头,看着已经睡过去的孩子,只觉得自己那颗心都柔化了。   “你给孩子取名字了么?”殷湛然抬起头问在一边的郁飘雪。   她噗的一声就笑了起来,也在床边坐了下来,就坐在刚刚孩子睡的地方。   “你不是说我们第一个孩子叫飞白么?”郁飘雪笑了起来,殷湛然哦了一声反应过来,他一看到女儿整个人都傻了。   “我都忘了。”他有些晒晒的,低着头看着女儿,粉雕玉琢般。   “飞白。”他轻轻开口,就像第一次开口唤郁飘雪的名字般的温柔。   殷飞白听到有人唤她,便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张了张嘴,殷湛然看着那漆黑如墨的眼,一时间手足无措。   郁飘雪见他模样,带着风尘的急躁,想来这一路,为了找自己,他也是吃了许多苦吧!   想到这些她伸手抱过殷飞白放在床上,将孩子哄睡。   “这一路,你辛苦了。”郁飘雪说着拉过殷湛然的手,只觉得那手掌上的温度,温暖的她舍不得放弃。   “没事,看到你跟孩子,什么疲惫都没有。”殷湛然反手握着她的手,总觉得怎么看她都那么的漂亮。   郁飘雪被他看的脸红,正要说话,殷湛然倒是先笑了起来。   “居然脸红?”殷湛然笑着说,郁飘雪想起他以前说自己老是容易害羞,一把抽开他的手,便看见初一从外头走了进来。   “大人,公子。”   初一乖乖行礼,郁飘雪看到初一便化解了刚刚的尴尬。   “初一,去弄点吃的。”郁飘雪看到殷湛然,想到他肯定是饿了,便吩咐了下去,不多时,饭桌上便摆好了菜肴,两人落座,殷湛然却是在照顾她吃。   “我不算饿的。”郁飘雪看着他给自己夹菜,虽然不怎么饿,但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刚刚她告诉了殷湛然这段时间的所有事,唯独没说她跟甄贺的事。 第660章 见了了女儿   “没事,你多吃点,身子肯定亏虚了。”   他说着有些心疼,给她盛了汤,摸了摸她的头。   “你真好。”殷湛然突然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郁飘雪瞧着他一本正经冒出这句话有点好笑,给他夹了一块蔬菜。   “我当然好,不好怎么能配得上你。”她说着就笑了起来,殷湛然抿着唇轻笑,吃了她夹放在碗里的菜。   将嘴里的菜咽了下去,殷湛然放下筷子看着她,“回头我去见见甄贺。”   他想要离开这里,郁飘雪听到这个就泄了气。   “甄贺肯定不会放我走,我前世是沉月,是血月族的祭司,他要我帮忙让他们离开这里迁徙去中原,我……哎……”   郁飘雪提到这个就愁,甄贺显然是不会放过她,她就算这次能逃走,也不见得有什么用,甄贺他们还会缠着她的。   殷湛然见她愁眉苦脸的就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似在安慰她。   “没事,慢慢来,那个浮沉既然能在中原呆那么久,为什么不重复他的办法。”   殷湛然这样想,郁飘雪瞧着他,“你真以为我傻,浮沉的办法要是有用,他们就不用缠着我了。”   郁飘雪叹了口气,“不过我也好奇,我也没办法,他们为什么要缠着我,所以我想,我肯定还是有很大的用处的,或者我以前肯定知道什么。”   郁飘雪嘟着嘴歪着头看着他,殷湛然点头,“嗯,看来没傻,不过想也没用,该来总会来。”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郁飘雪点了点头,拿起筷子继续吃东西,一面看着他。   “这里好多夜明珠,而且也不值钱,走的时候可以带走好多。”郁飘雪吃着东西说着,一脸的坏笑。   殷湛然拿着手帕给她擦了擦嘴,“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   他有些无奈,这句话说了无数遍,她始终是听不进去。   郁飘雪回过头不去管他,吃完东西,她也在想要怎么跟甄贺说。   东晋,都城。   夜色已经笼罩了这个城市,繁华的都城在夜晚依旧喧嚣,这完全就是一个不夜城。   殷墨年手里拿着的迷信,是曾经殷湛然培养的人送来的,因为令牌在他手里,所以才调动了人。   烛光黄融融,映的他的面孔更加的冷峻,曾经温润如玉的脸庞变得刀削,神情变得冷漠。   萧子钧已经去南楚,并且又说西秦。   现在的西秦本来就是惊弓之鸟,现在若不帮忙,南楚与东晋一战,不管结果谁胜谁负,西秦都讨不了好,所以现在,西秦必须站边。   殷墨年将手里的好几张密信,携带的大量信息都在烛火上点燃烧了,心里却并没有什么害怕。   他始终要独挡一面,大哥不能一辈子挡在他的面前,他已经为他付出了半生,现在,他改过自己的生活,而自己,应该站起来。   “你下去吧!”   他淡淡开口,挥退霍安华,独自进了密道之中。   当日他在密道中找到蛛丝马迹,但是这些时间他因为忙于南楚两国的事并没有再来密道,现在他必然要一探,这密道就在御书房下,若是不对劲,他现在不安全,换句话说,他能下密道,外人也能进来。   密道里依旧是曾经的摸样,他趁着夜晚特地前来,一定要明白这里的情况。   一袭月牙色衣袍疾步前往,他走了许久,一路都在观察着密道,他这才发现,整个密道极其的庞大,甚至可以说是一座城池。   密道里错综复杂的走道,他一路走,渐渐的发现这些道路都是按照八卦排列的八条路,他便按照这个走。   密道越走殷墨年心里越冷,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密道有这么的庞大,甚至,已经比整个皇宫还大。   东晋皇宫是四国最大的,因为曾经的风岚皇朝都城是而今的东晋都城,故而东晋皇宫是直接就继承了前皇朝的皇宫。   殷墨年按照八卦的顺序先走了乾位,既然这里有八条路,那每一条路的最后,定然都有一个秘密。   乾位的的终点是殷墨年走了很久才走到的,那是一个庞大的石室,里面点着尸灯,一排而去,围着庞大的石室,依靠在墙壁,每隔一米就放一个尸灯,殷墨年数了下来,居然是三百六十五个。   所谓尸灯,就是以人为蜡烛,经过特殊的方式处理,使得这些人的魂魄被撕裂存在身体里,最放进大缸里,使得他们成为活死人,再以术法镇压在此,以他们的头发作为引线,用他们的怨气点灯,所以经久不灭,故而连发出的灯光都是幽碧色。   殷墨年瞧了眼石室,十分干净整洁,除了靠着墙围了一圈的尸灯,整个石室里就只有正中间放着的一具棺材。   殷墨年见着便将目光落在棺材上,远远看去,整个石室都因为尸灯的缘故呈现碧绿色,又带着幽色,看起来犹如幽冥一般。   殷墨年太不跨进,安静的石室突然就躁动起来,那些平静的点燃着的尸灯突然摇曳起来,石室了也想起了男女的各种阴沉沉的声音。   “殷氏后人来了,吸了他的魂魄,我们就能转世投胎了。”   “殷氏后人来了,报仇了我们。”   “……”   整个石室都是这种既阴森又兴奋的声音,殷墨年没管而是直接冲着棺材走去,霎时石室里无数个黑影飘来,却都又各自哭嚎着回到了尸灯的缸里。   “不,他身上没有殷以昊的气息,他不是殷氏后人。”   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想起,可以已经压不住奔过去的鬼魂,   突然。   “他身上有龙气,啊……”   “不要靠近,不能靠近,啊……”   “我们还不能走,我们还不能投胎……”   整个石室霎时变得鬼哭,哭的伤心断肠,若是一般人听到,必然被迷了心自尽。   殷墨年没有去管他们,而是直接走到棺材边,走得近了,这才看清楚,那是一具石棺。   这棺材除了材质外都和一边的棺材一样,殷墨年有些摸不透了,偏过头看着一边的尸灯,每个大缸里装着一个想要吸干他却又不敢靠近的鬼。 第661章 殷氏密地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殷墨年问,那些鬼却不答,殷墨年哼哼笑了起来。   “你们想转世投胎,为什么要杀了我?”他不太明白这里面的东西所以问了起来,因为问题敏感,总算是有鬼回答了他。   “我们被殷以昊折磨至此,在这里苦苦守候多年,早已入不了阴司,人间我们不是人,阴间我们不是鬼,故而心口怨气郁结,要想投胎,除非杀了殷以昊后人,除了这口恶气,不然我们投不了胎。”   殷墨年哦了一声,笑了起来。   “殷氏后人多得很,你杀不完的。”   殷墨年意味深长的说着。   石凳嘴里的殷以昊,就是东晋的第一个皇帝,也是风岚皇朝的臣子。   一个鬼声厉声笑了起来,“殷氏后人都该死,我们可以一个个的杀,不过,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到殷氏密地!”   那鬼问,殷墨年心里这才知道,这个地方原来不叫密道,而是殷氏密地。   这个地方是历代皇帝驾崩前告诉下一任皇帝,先帝临终前告诉了殷湛然,并没有告诉殷城深。   殷墨年心里已经明白了。   “我是殷氏后人。”殷墨年淡淡开口在,这个自称,他不认为给自己带来多少光荣。   哈哈哈……   石室里一阵大笑,所有的鬼都在笑,毛骨悚然一般。   “你身上根本就没有殷以昊的气息,你却骗我说你是殷氏后人,哼哼,你是盗墓贼吧!主意打到皇陵来了,怎么,殷氏江山倒了么!”   石室里又是一阵大笑,殷墨年听到却皱起眉来了,“你们为何说这里是皇陵?”   殷墨年记得,这里里皇陵可有一段距离,皇陵在城外。   那鬼又阴森森的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殷墨年并没有受他威胁,一道真气冲出,那厉鬼受不得真龙之气登时如烈焰焚身,惨叫不已。   “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我魂魄已经残缺虚弱,不要让我投胎都办不到。”   殷墨年撇开真气,那鬼这才回过身来,因为这一击其他鬼心知不是对手,统统安静了下来。   “你说,这里为什么是殷氏密地,又为什么说这里是皇陵?”   殷墨年问,这两个问题他有些疑惑。   “这里是殷氏的秘密,连接郊外皇陵。”那鬼虚弱的开口。   “这里有什么秘密?”   “我们不知道,这里是皇宫和皇陵的连接,或许,是亡国在逃命的路,这个也算秘密吧!”   那鬼想着,殷墨年倒也没有追究这个问题,他走了这么久也发觉了,这下面极其庞大,看来,果真是连着郊外的皇陵了。   只是这个秘密断然不能被知道。   殷墨年心里消化了一下,又看着那装着尸灯的大缸。   “你刚刚说我身上没有殷以昊的气息,是何意?”   那鬼顿了顿,“我们以为来这里的是殷氏后人,从东晋建国到现在,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因为这里只有殷氏的人才知道,所以我们以为你是殷氏后人,可是你身上没有殷以昊的气息。”   那鬼说着也很无语,接着道:“殷以昊就是害死我们的人,他的子孙身上都会有他的气息,可是你身上没有。”   殷墨年听到这话倒是疑狐了,按照族谱上的记载,先帝是直系,也就是殷以昊的子孙后代,他是先帝的儿子,那也应该是殷以昊的后代才对。   殷墨年因此心里有了个疑狐,但这个疑问显然这些鬼并不知道,他转过身,看着那个石棺,“这个里面装的是什么?”   殷墨年看着石棺,其实是在问身后的鬼,用这么多尸灯鬼在这里守护着,这里面,难不成就是殷以昊?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它就已经在这里了。”   那鬼很委屈的说,殷墨年听得居然有些不忍。   他伸手放在石棺内,放出内气波动去试探,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只好推开棺材。   石棺里空荡荡的,既没有尸体,也没有机关,就一副画卷在哪里。   殷墨年疑狐着捡起那画卷,里面只有一个女子,看着约莫十六七的模样,很是明艳动人,就算是殷墨年,也不得不赞一声没人,可是现在的她却是睡着的,闭着眼,安安静静。   殷墨年看着这画总觉得奇怪,这幅画除了女子,什么都没有,连床榻都无,空荡荡的,邪气的很。   殷墨年越看越奇怪,将画卷收了起来,这间屋子本来就邪的很,却只保护这一副画卷,着实奇怪的很。   那些鬼见此呜呜哭泣,他们还是没法离开,还要在这里等着。   殷墨年带着画卷出了石室,心知已经出来许久,便也没法再去探路,便带着画卷回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点着蜡烛,却并没有人,殷墨年不喜欢有人在身边,他觉得不自在,回了书房便打开画卷正打算好好研究一下,却发现这画里的美人换了个睡姿。   刚刚是石室的时候他看这画,女子明明是侧着身子睡得,他十分肯定,那些鬼影响不了他的意识,可是现在一看,这画里的女子分明就是躺着睡的。   殷墨年便将画卷放在桌子上,心里奇怪的很。   夜城,焦焰宫。   郁飘雪吃过东西后就去照顾殷飞白,她现在睡得正香,郁飘雪想起生命之源的事,却一直没有问。   “你在这里陪飞白,我去见甄贺。”殷湛然拍了拍她的肩膀,郁飘雪看了眼女儿,便唤来初一照顾,她坚持要陪着殷湛然去。   无奈,殷湛然也只好答应。   抬起头,天空永远只有黑色,殷湛然想了想,若是一个人永久的居住在这里,只怕心性也会变。   “你身子都还没恢复,非要去做什么。”殷湛然瞧着抱着自己手的郁飘雪,他觉得有些好笑,郁飘雪在没人的时候两人一起走就会抱着他的胳膊,可若是有人就死活不抱。   “没事,我现在恢复的挺好的。”郁飘雪觉得也是,现在只要别见风什么的就好。   殷湛然没办法,郁飘雪的性子他是知道的,犟的很。 第662章 过去的记忆   “那你现在有沉月的记忆么?”殷湛然问,如果郁飘雪有沉月的记忆,那现在办事应该要方便很多。   郁飘雪苦着脸摇头。   “没有,我在水晶球里虽然看到了很多,可是我还是没法想起来。”郁飘雪恹恹的说着,末了还叹了口气。   殷湛然拍了拍她抱着自己的手,“没事,慢慢来。”   他也没想过自己这么会哄人,两人就跟着初五一起,不多时便到了甄贺的宫殿。   甄贺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的,是郁飘雪之前看到的那个水晶球。   甄贺知道他们来了,却并没有去管他们,而是潜心研究水晶球。   两人进了屋,初五便自己离开,这屋里便只有三人,郁飘雪也放开了抱着殷湛然胳膊的那只手。   “这个水晶球是你的?”郁飘雪走进去问。   甄贺嗯了一声,却又摇头。   “是你的,不过你死了后,我就拿来研究了。”甄贺若无其事的开口,郁飘雪听得嘴角抽,什么叫自己死了后,自己活得好好的呢。   “那你研究出了什么没有?”郁飘雪问,甄贺却很无奈的摇头,殷湛然拉过郁飘雪的手,两人对看了一眼,殷湛然瞧着那保持着模样的甄贺道:“飘雪已经什么都忘记了,根本不记得过去的事,她能帮你什么呢?”   甄贺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总算是转过身来了,他手里依旧拿着那个水晶球,就像抱着一样珍宝似得。   “她能帮的很多,多的我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甄贺说话的时候眼神全都落在郁飘雪身上,看得她心里十分不舒服。   “只是迁徙么?可是你们没法见阳光,也没法适应神州的地气,这个我真的无能为力。”   郁飘雪喊了出来,她要是有这么大能耐改变人的体质,哪里还需要这么怂。   殷湛然拍了拍她的手背,转头看着甄贺,“你为什么不问问浮沉,他难道不是更有发言权?”   甄贺听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可惜已经没用了。”   郁飘雪抱起手来,不耐烦的看着甄贺,“你倒是说说原因啊。”   甄贺转头看着郁飘雪,“因为帮他的人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帮他了。”   郁飘雪哼哼笑了起来,“那我有什么办法,不如你放我走吧!”   郁飘雪觉得很无奈,自己明明就没有办法,他们为什么要逼自己。   甄贺看着郁飘雪,突然就笑了起来。   “沉月,之前你问我,你女儿的生命之源是什么,那我现在就告诉你。”   甄贺说着话的时候眼睛似乎在笑,这让郁飘雪心里有些不安。   “你那日服下的那颗珠子,是夜城的资源孕育出来的明珠,所以才会让你腹中胎儿迅速生长出世,所以……”   甄贺说着这话的时候往前走了几步,眼里的意味深长更多了。   “你女儿,已经是夜城人,她是被夜城的气息感染的,如果你要走,只能你们夫妻走,你女儿,她走不了。”   郁飘雪听到这话这才明白,原来,甄贺从一开始就算计着她,而现在,女儿也呆在这里,他就是要将飞白和这里的人绑在一起,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袖手旁观。   以试探,郁飘雪只觉得身子都冷了,殷湛然在一边伸手扶着她,将人搂紧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飞白会好好的,没事。”   殷湛然只能先安慰着郁飘雪,抬起头看着甄贺,他感受到殷湛然眼里的那种怒火,似乎也觉得自己过分了。   “我也无奈,夜城资源快要枯竭,如果不这样做,永远都不会有结果,沉月,你要救你女儿,你也要救夜城的人。”   郁飘雪一颗小脑袋靠在殷湛然的怀里,却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殷湛然瞧了眼郁飘雪,又看向了甄贺,“让我见浮沉。”   丢下这句话,殷湛然便带着郁飘雪离开,往她居住的寝宫住下。   一会去殷湛然就一把抱起殷飞白,将她搂在怀里。   “飞白……”   她不曾想,当初,是甄贺故意的,可是那个时候,她早已没有选择,她必须保住女儿。   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殷湛然坐在她身边伸手将人抱住。   “没事,只要我们解决掉现在的困难,飞白就不会有事。”   殷湛然说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郁飘雪仰起头看着他,一切,似乎也不是那么绝望。   “飞白好像很喜欢睡觉,你看她。”她有些奄奄的。   “像你啊,天天就知道睡。”殷湛然瞧着孩子说。   郁飘雪疑惑的啊了一声,“哪里有?”   “有啊,你刚嫁来的时候,天天睡懒觉。”殷湛然想到那时候就觉得好笑,郁飘雪哦了一声,“那时候我身子不好嘛。”   她说着低下头去,殷湛然接过孩子抱着,看着她小小的小脸低下头抱在心口。   “飞白乖,没事。”他说着侧过头看着她,粉嫩嫩的小脸,闭着眼已经依旧睡着了。   “你别弄她,她正睡着呢,闹醒了跟你哭闹看你怎么办。”   郁飘雪一面说着一面抱过孩子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殷湛然坐在她身边为她整理了衣服,走了一趟回来,她似乎有些倦似得。   “小孩子都这么安静么?”殷湛然皱着眉,他记得殷墨年小时候特别爱哭。   “飞白是用了生命之源才活下来的,索春身子要奇妙些,现在在休养,所以爱睡觉。”   郁飘雪轻拍着殷飞白说着,殷湛然哦了一声,屋子一时间就安静了下来,安静的连郁飘雪轻拍殷飞白的声音都听得到。   一时间殷湛然也说不出话来,便坐在一边安静的看着她们母女,门外初一的脚步急急进来,“浮沉大人在外头等着。”   两人本就是等浮沉过来,现在听见他来了便立即起身出去。   浮沉还是少年一般的模样,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手里还端着茶,脸上带着笑意,听见郁飘雪的脚步声转过头来笑了起来。   “我们又见面了。”浮沉这话是对殷湛然说的,但殷湛然看着他的眼神却并没有什么好意。 第663章 当年   “我是该谢谢你么?”殷湛然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危险,扶着郁飘雪两人在椅子上落座。   浮沉笑了起来,打破这样的尴尬,“我听说你们想见我,我猜,应该是我为什么能在神州自由走动的原因。”   他一笑起来就觉得很灿烂,不染尘埃,但郁飘雪知道,这个人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对啊,甄贺说血月族的人没法见太阳,也许是从来没见过太阳导致的,而且族人也不能适应神州的气息,那你是怎么在神州呆这么久的?”   郁飘雪一点也不想跟他寒暄,直接就问了出来。   浮沉似有些沉默,过了片刻这才开口。   “当年我与族长祭司一同进入神州,我们三人仗着武功在神州逗留,结果那时神州动荡,他们两人出了事,但祭司不能死,所以我就坚持留下,随着时间,我别说执行任务,我连留在神州都困难,眼看着我就要死了,这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他给了我一颗宝石吊坠,平衡了我与神州之间气息的存在。”   浮沉就像回忆到了久远去,他在提起那个人的时候眼神都带着一种璀璨,殷湛然瞧着他道:“那那个人是什么人?你后来找过他么?”   浮沉摇头,“我恢复后就能和神州的人一样,我特地花费了大量的心思去找他,可惜,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我找不到这个人,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历。”   浮沉说着眼里露出懊恼的神情,郁飘雪偏过头,和殷湛然对看了一眼,她眼里更多的事暴躁。   殷湛然抬手拍了拍她,看着浮沉。   “既然唯一的办法都没有办法,你们强留下她做什么?”殷湛然语气有些不悦,浮沉摇了摇头,看着郁飘雪,“她是祭司,她自然有用,你们也不必急,在这里留下就好。”   浮沉说着抖了抖衣摆,郁飘雪根本就想不起以前,更加没有办法。   越想越烦,她站起身就要走,殷湛然自然是跟着她,可是刚走到门口浮沉却叫住了她,“如果你不想当祭司,你可以把你女儿留下,让她做祭司。”   浮沉的话留住了她,郁飘雪回过身看着他,“我不会留下女儿。”   浮沉闻言笑了起来,“我是看在曾经与你相识一场的份上,你们两人都还年轻,可以再生,不必要耗着,只要你留下女儿,你们两人就……”   “浮沉。”   甄贺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打断了浮沉的话。   殷湛然回过头看着他走了进来,那张面具上泛着淡淡的光,走进屋子,却最先看着浮沉。   “你们讨论出结果了么?”甄贺十分随行的问,郁飘雪哼了一声就走,殷湛然跟在她身后,一路两人都在想这个事,真正热火郁飘雪的,是他们叫留下殷飞白。   “没事,我不会留下女儿的。”郁飘雪走在半路牵着他手,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我知道,我们要带女儿一起走。”殷湛然反手抓着她手往回走。   大殿里,郁飘雪两人已经走了,甄贺看着浮沉突然轻轻叹了口气。   “你不该告诉她的。”甄贺说着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整个人看起来阴郁了不少。   浮沉也不怕他,在他身边的椅子上落座,掀了掀衣摆,“大家从小一起长大,何必做的那么绝呢,留下孩子,难道不是最好的办法?他们两人没了这个孩子,以后可以再生啊。”   浮沉不以为然,甄贺哼了一声,“你这个时候说这些摆明了就是要被骂的,真到了时候再说。”   一时间屋子无语,甄贺偏过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浮沉哎了一声,“她是沉月,我又岂能忍心让她死,只是现在她到底才生下孩子,这个时候说要孩子,本来就是强人所难,到时候再说吧!”   甄贺说着一面瞧着浮沉的面色,只见他依旧是那样,“你不去看看她?”   甄贺转移了话题,浮沉面色果真有了转变,想了想道:“我去了,她……我没敢进去,我还没做好我们相见的准备。”   “她很想你,你应该去看看她了,没什么准备不准备的,你去了就好,对她来说。”   甄贺说着见他孩子犹豫,继续劝道:“我们已经在准备全族迁徙神州,这段时间会很忙,你还不去见她,接下来的时间,可能会更少见她。”   浮沉听到这话更加的不安,最后纠结半天,还是起身前往。   甄贺总算是摆平了这件事,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却黯然了起来。   漆黑的夜里,浮沉身影快的就像幽灵一般,很快就出了宫,前往了一座民宅。   屋子里一个女孩子,正坐在桌子便,将面前的夜明珠一颗颗的装进盒子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人进屋了。   “阿琦。”   一个强自保持着镇定的声音在屋子想起,惊起了女孩子,手里的明珠啪的一声滚落在地,起身转过去看着面前的人,一时间双眼比夜明珠还亮丽。   “你回来了?”女孩惊讶的问,好像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   浮沉抿着唇嗯了一声点头,走过去站在女孩面前,却是久久不敢行动。   “我回来了,执行任务回来了。”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阿琦,我们……”   浮沉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这个模样惹得阿琦笑了起来,“你这次去外面执行什么任务?去了那么久?”   阿琦笑着看着他,一把伸手去牵起他的手。   浮沉有些拘谨,低着头看着被牵着的手,见他不语,阿琦哦了一声,“对不起哦,我忘了我不能问的。”   浮沉没有再说这些,而是抬起头看着阿琦,坚定的开口。   “阿琦,你见过太阳么?”   女子摇头。   “我们去神州。”浮沉郑重开口,阿琦惊讶的看着他,“去神州?可是我们……”   她知道他们是没法去神州的,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祖祖辈辈都去不了。   “我们一定能去,相信我。”浮沉反手握着阿琦的手,坚定的告诉他。 第664章 偷孩子   阿琦嗯了一声,算是相信他似得,笑起来的容颜,让浮沉想起了神州的太阳,那么的璀璨。   “你刚刚回来,饿不饿,我去给你弄吃的。”   阿琦说着就放开手进了厨房去,很快就为他做了一碗面出来,坐在桌子上看着他。   “我听说祭司回来了。”阿琦问,一手在桌子上撑着脑袋,浮沉吃着东西连忙点头,咽下后开口,“是啊,怎么,你要去见她么?”   阿琦嗯了一声,“祭司跟你们一起去,现在回来,去感谢她啊,为了血月族付出那么多。”   阿琦笑起来的模样十分明丽,浮沉愣了愣,“祭司受了伤,现在身体情况很不好,族长是不会让你见她的。”   “祭司那么厉害也会受伤啊。”阿琦在自言自语,不过一看到浮沉又笑了起来,“族长肯定是怕有人打扰到祭司的,那我不去就是了。”   浮沉总是觉得她是个很懂事的人,点头应了下来,“那我回去了,还有事情,我明天来看你。”   浮沉一面说一面伸手抚摸着她的头,阿琦笑了起来,一双眼看不见了似得。   永无白昼的夜城,注定是血月族无法挣脱的过去。   郁飘雪在房间里哄着飞白,她自己也困了,便就在床上抱着孩子睡了过去,殷湛然一直坐在一边,他在想要不要自己出去为他们完成任务,这样换取他们母女的平安。   这个念头一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看了眼熟睡的郁飘雪,他想着等她醒来就告诉她。   一个黑影在焦焰宫起落,几个起纵就落在了郁飘雪所在寝宫的房顶,殷湛然就坐在床边看着她们母女,他已经听到房顶的脚步声,他分不清来人是什么意图,便也不打算让她知道。   黑衣人在房顶掀开瓦片,看着殷湛然正坐在床边瞧着妻儿,吹针放在唇边,对准殷湛然的脖子放去。   一声闷哼,殷湛然伸手捂着脖子,一支细针正夹在手指间。   砰的一声,殷湛然倒在床上,那黑衣人见事情完成,一个起落落在窗口,进了房间来。   郁飘雪已经睡着了,殷湛然也中了毒针,黑衣人一双秀气的眼带起了笑意,就像一直波斯猫似得眯起眼来,走到床边去。   床上的孩子睡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黑衣人将吹管别再腰间,走到了床边,“好可爱的孩子,就这样拿你去献祭,还真的有点舍不得。”   黑衣人一开口,原来是个女子,伸手就要去抱孩子,不想殷湛然突然出手,黑衣人纵身一掠躲开,这才看到,那细针是被殷湛然夹在手指中,根本没有进到脖子。   “你……”   黑衣人不敢置信,殷湛然已经站起身来,手里大量着那银针,上面淬着剧毒,刚刚若是中招,现在,必然已经死了。   “为什么要抢孩子?”殷湛然冷冷开口,一步步向她走来,黑衣人一计不成,心里已经虚了,转身就要逃。   不料砰的一声,一颗龙眼大的明珠打在女子转身的后背穴上,登时动弹不得。   殷湛然走到了黑衣人面前,伸手摘下那面纱,却是他并没有见过的人。   女子一张秀气的脸正一脸火气等着他,居然是阿琦。   “你是什么人?”殷湛然再次问,阿琦哼了一声,“你居然使诈!”   殷湛然闻言呵了一声笑起来,正要说话,郁飘雪显然被她吵醒,一做起来就看到面前的人。   “她……”郁飘雪疑狐的开口,一面已经起身走到殷湛然身边。   “她是谁?”郁飘雪偏过头来,殷湛然晃了晃手里的细针,“上面是什么毒?”   郁飘雪接过查看,“是一种毒蛇提炼的,一进入血液里就会迅速扩散。”   郁飘雪说着已经将细针放进了空间里,这样的东西可不是好玩的。   殷湛然扶手扶着郁飘雪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他总觉得自从这次在夜城再见她,她的身体很差。   “她说了什么么?”   郁飘雪坐下后问,她整个人的确都有些困倦,殷湛然摇头,偏过头看着被定在哪里的女子。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   女子哼了一声,撇开眼去,郁飘雪见着有些奇怪,“她……”   “她用刚刚的细针想放倒我,抱走孩子去献祭。”   “什么?”郁飘雪霍然站起身来,她居然想杀了自己的孩子?   一意识到这个问题郁飘雪就再也无法平静,手里拿起一把匕首,“回答我,不然我就挑断你的手脚筋,那样你的武功相当于就废了,我再划花你的脸,割了你的舌头。”   郁飘雪说完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了女子面前。   女子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她也知道自己想偷走孩子的行为肯定是跟对方结仇了。   “我叫阿琦。”   她终于开口,郁飘雪也放下了拿着匕首的那只手,“为什么要来偷走孩子?”   阿琦一愣,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抓。   “我……”   阿琦愣住了,她的模样很为难,殷湛然也走了过来,阿琦看到他的眼,那里面夹带的冰冷,她其实一直怕的都是他。   “她是祭司的女儿,我……”   阿琦说了,可是殷湛然并不信,伸手一掌拍在她的左肩,只听得阿琦一声凄厉惨叫,登时就脸色煞白。   “你左手手筋已经被废了,如果你想双手都废的话,可以继续骗我。”殷湛然冰冷开口,阿琦已经废了一直手,她不要变成废人。   “我……她是祭司的孩子,有祭司的魂魄遗传,我想把她丢进生命之源里。”   阿琦一口气说完,可是郁飘雪听着却更疑狐了。   “生命之源,是什么?”她急问,她以为生命之源就是那颗珠子,可是现在听来,似乎是个地名。   “是……就是生命之源,整个夜城的资源供给都来自那里。”   阿琦在经历过殷湛然的阴狠后不敢再撒谎,殷湛然听得有些皱眉,“为什么要把孩子丢进生命之源?”   “因为我偷不了大人。”阿琦知道最好的办法是偷走郁飘雪,将她丢进生命之源,可是她没法偷走一个大活人。 第665章 阿琦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将孩子丢进生命之源?”殷湛然觉得跟她说话真累。   “我……”阿琦犹豫了,她的眼里浓重的挣扎看得出来,这里面又更多两人不知道的事。   可是当她的看到殷湛然那双漂亮的凤眼之后,却没法再隐瞒。   “因为生命之源,是两个种族的来源。”阿琦说出这句话,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而这时外头传来脚步声,殷湛然立即便以发觉,“是甄贺跟浮沉。”   郁飘雪,直接麻醉了阿琦,殷湛然将人丢进了床上,郁飘雪放下了蚊帐,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还以为你休息了?”甄贺进来见到郁飘雪坐在椅子上问,郁飘雪因为刚刚的心情就不好,“我要休息了你来岂不是扑个空。”   甄贺一愣,现在没想到她会说着这么直接,殷湛然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向了甄贺。   正好,他也有事要找人。   “她身子不好,难免心情也不太好。”殷湛然开口缓和了气氛,甄贺摇头,浮沉笑着表示没事。   “是有什么事么?”郁飘雪缓了缓语气,她也觉得不能闹翻,但刚刚她实在太生气了,而且,她怀疑阿琦跟着两人有关,不然自己一个没用的祭司,阿琦怎么会对自己的情况知道的这么准确。   “自然是你记忆问题,你必须尽快恢复记忆,才能帮助族人。”甄贺站在一边开口,“所以我们就是来找你的,只有你,才能帮忙。”   郁飘雪抿了抿唇,看着殷湛然,殷湛然安慰了她,“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她没有沉月的记忆。”   浮沉哼笑了一声,“所以我们才找她,带她去生命之源。”   郁飘雪心里已经,想到刚刚阿琦的话,“生命之源?那是什么?”   殷湛然听见她问便不再说话,因为他也好奇,所以干脆就坐在一边细细的听着。   四人就在屋子里坐下,听着浮沉说起这里的故事。   “生命之源就是夜城,或者说整个血月族赖以生存的存在,那里散发出的资源,才是撑着我们活下去的母体,你现在的魂魄依然是沉月的,只是忘记了而已,我们试着带你去生命之源,让你试试感应。”   甄贺也没有把话说完,郁飘雪哦了一声,看来之前自己身体不好,他们才没有立即带着自己前往,自己现在月子已经坐了好久,看着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床上还有个人。   “现在么?要不过几个时辰吧!我现在累得很。”郁飘雪找了个借口,殷湛然看向了甄贺,“是啊,缓缓吧!她毕竟还在坐月子,身子要虚些。”   甄贺看着她嗯了一声,带着白玉面具的脑袋轻轻点头。   “当然可以,又不是必须要在眼前办的事,我也是来跟你们说说,也是为了准备好时间罢了。”甄贺看起来倒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殷湛然看着眼前的这两人,虽然他们都算计了那么多,但他也并没有那么讨厌。   “好,让她休息一会儿,休息好了我让侍女去告知。”殷湛然开口说了事情,其实也在暗暗下了逐客令。   甄贺两人站了起来,点头应下,走出了大殿,浮沉这才嘶了一声,“我怎么感觉沉月屋子里有一股子熟悉的味道。”   甄贺哼了一声,两人便往前走边道:“什么熟悉的味道?”   “一种香味?”   “女人香?”   “呸,就是一种香味,很熟悉的。”   甄贺听到这里切了一声,“你是想女人想疯了,你去找你的阿琦,你出任务那么久,她肯定是想你了,你们去好好约会。”   甄贺说着就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浮沉哼了一声,并没有去找阿琦,因为郁飘雪休息好了就要去生命之源,他现在就在宫里做事。   人走了,屋子里只剩他们夫妻两人,郁飘雪才走到床边去,却发现阿琦已经不见了。   “她……”   郁飘雪一愣,一把抱起殷飞白,还好女儿没事。   殷湛然愣了愣,“刚刚我们都在屋子里,她绝不可能有机会逃走。”   殷湛然肯定了,可现在,人的确是不见了,那人到哪里去了。   郁飘雪抱着殷飞白,心里惴惴不安,她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把女儿一个人留在屋子里有多愚蠢,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文衍。”   “无事,你休息一会儿,阿琦提到了生命之源,而甄贺他们现在要带你去生命之源,我们一起去,带着女儿一起去。”   殷湛然开口,现在他也不放心将殷飞白一个人丢在这里。   郁飘雪沉闷的嗯了一声,“文衍,这血月族,似乎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势力存在。”   殷湛然伸手摸了摸殷飞白睡着后的脸,白白嫩嫩的,弄得殷湛然生怕自己满是老茧的手磨破了皮肤。   “肯定是有,不过这里人口似乎不多,就这里一座城么?那个人是谁,我们暂时也不知道,所以就装作不知道。”   郁飘雪嗯了一声,不明白的时候,最好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为好。   郁飘雪刚刚本来就是要休息会,却因为阿琦的出现打乱了,很快又要去生命之源,她现在躺在床上必须要休息了。   躺上床,将殷飞白放在臂弯,她看着殷湛然坐在床边。   “你的伤怎么样了?刚刚你对付阿琦的时候,我看你恢复了武功。”郁飘雪躺在床上问他,也许是角度的原因吧!这个样子看去的殷湛然带着一种倨傲,眼里带着一种漠然,只是眼神落在她们母女身上后,一瞬间又变得柔和了下来。   “没事了,我能有什么事,我命大得很,你快睡。”殷湛然说着给她拉过被子叫她休息,郁飘雪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殷湛然是个十分能吃苦的人,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往往自己什么心酸事都不会跟人说,什么都掩藏在自己心里。   想到这些她便抱着殷飞白往里面挪了挪,空出了外头一大块床的面积。“上来,你也累了,这么久没休息,我们休息会儿再去生命之源。” 第666章 陪女儿   郁飘雪拍了拍外面空着的床,接着道:“你还没陪女儿睡呢,你睡外面,我睡里面,女儿睡中间。”   殷湛然闻言就笑了,便脱了鞋子倒下来,侧着身子看着里面,正好看到她们母女。   “我们去了外面,飞白应该也就不会这么安静了。”殷湛然一手放在脑袋下垫着,一手轻轻的抚摸着殷飞白,就像在抚摸一件稀世奇珍一般。   “也许吧!”郁飘雪淡淡的应了一句,女儿这么安静,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快睡吧!”殷湛然说着就改为去拍了拍她的脑袋,却对上郁飘雪瞪着他,“我刚刚问你,你的伤怎么了?你心口才动了手术,现在的时间你根本不能动武。”   殷湛然眼神无处安放,愣了愣道:“其实也没事,我在都城能有什么事。”   “你身体没有恢复,何必来找我?”郁飘雪说着这话的时候有些生气,她很怕殷湛然有事,她早已将这个男人爱进了骨子里,怎么能允许他有任何危险。   殷湛然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细细的,那触感极好,他弯腰低头,在她的唇上吻了吻,“我没事,我离开都城就易容了,我也怕以前的仇家发现,不过我快要到这里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一个女孩子,她当时正好落难,我无意帮了她一把,她就送了一块石头给我。”   殷湛然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块石头给郁飘雪,她拿着石头立即就感应到里面浓郁的灵气,“这石头里蕴含了很多灵气。”   殷湛然鼻子嗯了一声,“是啊,当时我没在意,以为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当晚我睡了一觉起来,发觉自己气息顺畅了许多,才知道这里面蕴含了庞大的灵气,让我恢复的这么快,我现在已经恢复了一半差不多。”   郁飘雪听到这里心里高兴了起来,但是却还是要板起一张脸,“既然你离开都城的时候伤还没好,你离开做什么,万一半路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这不是好好的么?”殷湛然无所谓的开口,郁飘雪哼了一声,将石头放进了他的怀里,现在看来,就是这石头帮了他的大忙,若是见到那个女孩子,一定要好好的谢谢她。   “出了事怎么好,你……总之你以后不要这样,不要担心我,你自己保重。”郁飘雪伸手握着他的手,慢慢的她才明白更多事,她太爱他,她只希望他能好。   殷湛然鼻子叹了口气,只是抚摸着她的脸,“我没事,而且你当时挺着个肚子,我怎么放心你。”   郁飘雪抿了抿唇,房间里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她的心里乱的很,乱的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   “我就算真的出事了,你也应该保重好自己才是啊。”她恹恹说着这话,话音未落,下巴被殷湛然一把口气抬起头与他对视,他的眼里,居然夹带了怒气。   “不准说这种话,你会好好的。”郁飘雪赌气一般的说着,郁飘雪刚刚那句话吓着他了,她若是出了什么事,他改怎么活着。   郁飘雪一把打开他的手,“人总会死,要是我真的死了,我……”   “那我就跟你一起死,就算是黄泉,我也跟你一起。”   他一把抢过她的话,郁飘雪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一时间愣住,一抬起头,却看到他无比认真严肃的眼,她一时间就心慌了。   “你总是劝你弟弟,要忘记过去,说飞燕死了,就忘记,往前看,你自己倒好,说了半天,你自己是最看不开的。”   郁飘雪看着殷飞白熟睡的脸说着,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是怎样的,如果她真的死在殷湛然之前,他……   “劝人本就容易,好了,别说这些不吉利的,我们都会好的。”   殷湛然说着拉过被子,将三人都掩在被子下,“睡了,睡醒了还有事。”   殷湛然说着就闭上眼,郁飘雪知道他这个习惯,当他要自己睡,自己又不肯睡的时候他就会自己先闭上眼,假装已经睡着了。   想到这个她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什么时候,自己连他这些小习惯都这么清楚了。   不过她真的是累了,闭上眼就睡了,当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殷湛然又睁开眼,看着她还在身边,心里就踏实了,看着怀里的女儿,他的心情都变得美好了起来。   夜色下,阿琦一身黑衣在夜色下奔腾,可是左手已经废了,齐肩废。   “可恶,那个男人,真的是可恶。”   阿琦右手一张拍在手边的石头上,她左手的经脉全断了,被那么男人的真气强行诊断,她偏过头看着自己的左臂,哼笑了一声,抬起右手一卷,阿琦一声惨叫,居然卸下了自己的左臂。   “沉月,你当年就该死,你就不该回来。”阿琦咬着牙低声吼,一运劲,左肩膀断臂出居然一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一只手。   “哼,生命之源,你真的是令人又爱又恨。”   阿琦说完这话,霎时身子化作一直蝙蝠飞在夜色中,很快,夜色就将她的身子隐藏起来。   郁飘雪醒来的时候殷湛然已经醒来了,他就睡在那里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醒的?”郁飘雪一面坐起来一面问,殷湛然也坐了起来,“有一会儿了。”   说话间他已经起来,已经将殷飞白抱在怀里了,他似乎很喜欢哄孩子,抱着女儿就坐在一边跟她说话。   虽然殷飞白现在还听不懂,不过殷湛然却还是不厌其烦的一次次的小心翼翼的跟她说着。   郁飘雪起来后初一就进来了,两人吃了些东西,就将殷飞白送去奶娘那里吃饱了,她不松手的就要抱着孩子。   “你去族长那里,就说我们现在可以动身了。”郁飘雪看着初一吩咐,人走了,殷湛然一双眼都在殷飞白那小嘴上。   “她眼睛好看。”殷湛然说着,的确,殷飞白才这么大点,一双丹凤眼就已经很明显了,郁飘雪明白,这孩子长大后一定是个大美人!! 第667章 孩子像谁?   “我看着,像母后。”郁飘雪说着歪过头看着殷湛然,的确是像极了这幅眉眼。   殷湛然笑着点头,忍不住又伸手去摸了摸殷飞白的小脸,她已经能发出啊啊的声音了,好像在抗议,觉得殷湛然摸她不高兴。   郁飘雪见了就笑了起来,“她好像叫你把手拿开呢。”   殷湛然也跟着笑了,真的就把手拿开了,“飞白长大后应该会像母后,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郁飘雪哦了一声,倒是没有意外,“隔代遗传么?”   殷湛然看着她听着这句话,细细想了想又笑了,“什么隔代遗传,我长得难道不好看?”   郁飘雪抿着唇转过头去,摇头,“不要看,大街上一抓一大把。”   啊……   话音刚落郁飘雪就被殷湛然抓着一把坐在她大腿上,那人却笑着看着她,“既然我不好看,你那时候天天偷看我干嘛?”   郁飘雪一把转开头,这件事简直就是她一辈子的黑历史,虽然后来那人先表白的,先动情的是他,可是自己真的经常偷看他啊!   “我……”   “大人。”   郁飘雪正要说话,外头初一的声音来了,郁飘雪抱着孩子一把起身就往外走,一面冲着身后的殷湛然开口,“他们来了,我们动身走了。”   郁飘雪说完人已经出去了,殷湛然还坐在椅子上,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怎么就这么害羞呢。   追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了,两人就一起坐进轿子里去,外头抬着往生命之源里去。   轿子比较稳,但是郁飘雪不喜欢,她还是喜欢坐马车,尤其是在都城的时候,马车走在街道上平的很。   “飞白又睡过去了。”殷湛然看着那闭着的眼睛开口,郁飘雪嗯了一声,她也知道,“飞白用了生命之源,,所以身子有些虚,让她休息吧!”   郁飘雪说着抱着孩子在脸边,殷湛然在一边长长出了口气,哎了一声,就跟受了委屈似得,惊得郁飘雪偏过头去看他。   “怎了?”他就倚着车厢靠着,抿着唇,好像很不高兴。   “我在想,早知道我们就不要孩子了,你自从有了孩子,就一颗心都在孩子身上,再也没有关心我,就连我到了夜城这么久,你都是刚刚才想起问我的身体状况,可是我转念一想,你有了孩子,也就是说你再也不会离开了。”   殷湛然说着就笑了起来,双手十指扣在一起枕在脑袋后面,郁飘雪啊了一声,倒真是,殷湛然来了这么久,她居然才想起问他的身体状况,一时间心里内疚的很,伸手去放在他的大腿上。   “飞白的身体不好,我自然多关心一下他,我看到你生龙活虎在面前,心里自然关心就少了些,我不是故意的。”   郁飘雪想到他伤口都还没好就来找自己,可自己却忽略了,一时间心里真的是内疚的很。   殷湛然看着她这个样子就觉得好笑,自己真的这么小气?   飞白的身体状况,他当然知道要多方心思在孩子身上,可是看她那样子,似乎真的以为自己吃醋了。   郁飘雪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在生气,放在他大腿上的手推了推他,轻声开口,“不要生气了嘛?我不是故意的。”   殷飞白的身体状况,真的不容许她又别的心思分散。   殷湛然瞧着她纠结的样子心里好笑,“手,在往上一点。”   郁飘雪还以为他在生气,哦了一声就要按照他说的去做,这才发觉自己手在他大腿上,再往上……   “混蛋!”   郁飘雪一把收回手去抱着殷飞白,殷湛然笑了起来,坐过身子去,下巴就靠在她的肩膀上。   “怎么又脸红了,你真的是好容易害羞。”   殷湛然伸手抱着她腰,“你好像胖了些。”   郁飘雪听到他这话气的手臂往后一推,正好撞在殷湛然左腹,可他不喊也不说,就这样抱着她。   “你正经一点,刚刚像什么样?”郁飘雪自认是个脸皮厚的人,可是再脸皮厚的人,也挡不住他这种不要脸的人,刚刚居然说那种话。   殷湛然抱着她腰,下巴靠在她肩膀,正好可以看着她红到耳朵根的脸。   “又不是没摸过!”   郁飘雪翻了个白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坐好。”   殷湛然这次很听话的就坐好了,“你累不累,我抱下飞白。”   他说着就身后去将孩子抱了过来,郁飘雪倒是没说话,她还真的抱着有些累了。   “那个阿琦说,生命之源有两个种族,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这夜城,还有一个血月族不知道的种族存在?”   殷湛然有些自言自语,郁飘雪摇了摇头,她哪里会知道。   “你觉得我有那么聪明么?”   “其实你挺聪明的,就是不了解人心。”   “我才不要去揣测人心,太累了。”   “也是,的确是累。”   殷湛然说着抬起手牵过她的手,一时间两人也不知道说什么话,车厢里便安静了下来。   “生命之源到了。”浮沉的声音在外头响起,郁飘雪听着便起身下了轿子,殷湛然才她身后跟来,一下轿子她就伸手要去抱过殷飞白,孩子不在手里,总是不安心。   “你抱么?”殷湛然看着她将孩子抱了过去。   “是啊,你空着手,要是有什么事你可以去做事。”郁飘雪倒是很理智的说着,弄得殷湛然笑了起来,“你倒是很会用人。”   郁飘雪闻言笑了起来,偏着头看着他笑了,“跟你学的。”   殷湛然便也笑了,看到甄贺两人在一边,两人便走了过去。   “这里……就是生命之源?”郁飘雪四下看了看,这里看起来,实在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浮沉闻言看向了她,“生命之源在山上,只是山路十分崎岖,轿子上不去。”   “没事,走吧!”殷湛然接了浮沉的话,一手搂住郁飘雪的腰,在她耳边轻声开口,“你抱紧孩子。”   话音一落殷湛然已经抱着她跟着浮沉和甄贺的身影追去。 第668章 前往生命之源   这山崎岖,路十分不好走,两人就跟着前面两个身影,在这月色下如幽灵一般的前进。   约莫走了一刻钟,甄贺两人的身影这才停了下来,殷湛然带着郁飘雪也停了下来,郁飘雪偷偷往后看去,这山是又高又陡还不好走,幸好殷湛然轻功好,带着他们一起走不费力,不然现在她就看着山哭吧!   这山看着陡峭,上来了却是一片平原的存在,郁飘雪抬眼望去,山上寸草不生,没有一丝生机,就像荒漠之地。   “这里?”殷湛然左右看了看道,甄贺指向了前方,“前面不远了,走吧!”   甄贺话音落下,便与浮沉两人走在前面,殷湛然低着头看着她,“走吧!”   郁飘雪嗯了一声,就两人一起迈步往前走去。   约莫着走了两里地,郁飘雪就抬起袖子擦了擦汗,她以为是走热了,可是随着往前走,她发觉不是走热了,是温度高了。   “文衍。”   她停下脚步看着他,殷湛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看向了甄贺,“前面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热?”   甄贺停下脚步回过头,浮沉却已经笑了,笑的完全没有危险。   “前面就是生命之源,放心,只是热,不会热死的,毕竟是岩浆,至于孩子,她也不会有事,毕竟,她是靠生命之源堆出的生命,放心吧!”   浮沉的话安抚了人心,郁飘雪低下头看了看殷飞白,也出,如果殷飞白出了什么事,自己肯定跟甄贺他们闹翻,他们不会害殷飞白,这样一来她便松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啊……”   怀里的殷飞白突然叫了一声,郁飘雪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拽紧了,瞬间便停下了脚步,看着怀里的殷飞白,睁开了一双明亮的眼,张着小嘴咿咿呀呀。   殷湛然偏过头看着她,见她似乎很有活力似得,便伸手去哄她,小小的殷飞白就抓着他的手,看着他笑了起来。   浮沉看着后面的情况,“她感受到了生命之源的呼应,不用担心。”   殷湛然嗯了一声,拍了拍郁飘雪的肩膀,“没事,我们走吧!”   殷湛然相信他们不会真的害死殷飞白,如果这样,他们将和郁飘雪站在对立点,永远也没有和解的机会。   越往前,空气的灼热就越浓烈,郁飘雪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殷飞白越越来越兴奋,往前又走了一段,已经看到了冲天的红光,走了过去,面前就像一个汪洋大海,里面装满了的却是岩浆,红红的,带着毁灭的可怖。   “这里就是生命之源?”殷湛然呢喃开口,偏过头看着郁飘雪的时候眼里带着询问。   郁飘雪也不知道生命之源到底是什么状态的存在,摇了摇头。   甄贺回过头来看着两人。   “这里就是生命之源,那里面似岩浆的存在就是支撑着血月族存在的资源,不过这些年已经加快的衰竭,原来,这里是满满的岩浆。”   甄贺有些感叹的开口,浮沉接了话,看着郁飘雪怀里的孩子,“整个血月族就靠它活着,只是现在资源快要枯竭,我们没办法,只能迁徙神州。”   浮沉说着耸了耸肩,脸上满是无奈,郁飘雪紧紧挨着殷湛然,看了看怀里的孩子,抬眼看着浮沉,“你们因为在这里生长出生,受这里的气息影响,所以早已不需要阳光,也畏惧阳光。”   浮沉嗯了一声,偏过头点了点下巴,“你看到的植物,都是不需要太阳的,所以这片土地上种不出粮食,也种不出五彩缤纷的鲜花来。”   浮沉说话的语气让人听起来很悲哀。   “你们说带我来感应,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感应到啊。”郁飘雪看着四周摇了摇头,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觉。   “你需要跳进去。”甄贺开口,郁飘雪一惊,“什么?”   殷湛然冷眼一晒,“这岩浆温度这么高,她进去,只怕连骨头都没有了,你要给她招魂么?”   郁飘雪觉得很对,这岩浆温度高的很,她只要一跳进去马上就能被融了。   甄贺摇头,“不要怕,你有沉月的魂魄,血月族历代祭司都是受生命之源认定的,所以这岩浆不会伤害你。”   甄贺好言好语的说着,殷湛然已经伸手抱过郁飘雪,“那万一你们认错了人呢?她并不是沉月,只是个普通人,那她跳下去,就什么都没有了。”   浮沉连忙开口,打开他们的僵局,“沉月,你看岩浆,你仔细听,你有没有听到谁在呼唤你。”   郁飘雪摇头,她看到岩浆就有些怕了,还跳进去,脑子进水了。   “我不要跳。”她厉声拒绝,转身就要走,却被甄贺两人拦住,殷湛然伸手将她挡在身后,显然是要一战。   郁飘雪伸手抓着殷湛然的肩膀,殷湛然伤没好,甄贺跟浮沉两人联手,他……   “沉月……”   就在郁飘雪犹豫的时候,生命之源突然传来一阵声音,就像一个垂暮之人的遗言一般。   “沉月……”   “沉月……”   那声音就在耳边,死活不走,郁飘雪突然啊了一声,那声音穿透她的头皮,直接震得她大脑都是疼的。   “飘雪?”殷湛然伸手扶着她,担心的看着她,郁飘雪摇了摇头,她听到有人叫她,所以,她真的是沉月。   “你抱下孩子。”她将殷飞白递了过去,她想起阿琦的话,因为殷飞白遗传了她的魂魄。   “我听到了有人呼唤我,我下去。”   郁飘雪话音刚落殷湛然一把拽着她手,“不准去,一旦失误,你连尸骨都找不回来,我们走,我带你走。”   他说着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郁飘雪摇头,看了眼睁开眼的孩子,“你忘了么,孩子走不了,她……”   她已经遗传了血月族的一切,殷湛然摇头,牵着她手丝毫不动,郁飘雪看着他眼睛突然吓得打了个摆子,拼命挣脱,她看到了,殷湛然想弃子保母。   “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沉月,我去不会有事。”她看向殷湛然,眼看他就要过来,她急忙后退,纵身一跳。 第669章 老婆婆   只见满眼都是红光,她听到殷湛然惊慌的叫她名字。   可是她并没有觉得热,也没有被岩浆融化,而是平稳的站在一个地上,她似乎在一个豪华的宫殿里,她看到了这里进进出出的宫女,她跟着宫女的脚步往前走,这里好多人,可是没有一个人看到她。   大殿里似乎在举办宴会,她抬眼看去,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他们很高兴,她有些无力的站在大殿中,看着四周的一切。   “这里,是哪里?”   她开口自言自语,可是没有人回答她,大殿中的宴会依然办的好,她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仔细看去,这些人的眼睛都红的就像染了血一样,和初次见甄贺时一样的,只是回来血月族后,甄贺的眼睛就变得很人一样,再也没有红色。   “沉月……”   她又听到那个声音,一转身,她已经不再大殿,而是在一个荒漠的地方,脚下的泥土比铁还硬,四面只有黑压压的一片,就像一个混沌的世界一般。   “沉月……”   她轰然转过身,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青布衣的老妪跌坐在哪里,郁飘雪一把走了过去,那老妪看起来吓人的很,眼皮松的已经将眼睛遮住,一脸的褶子,要不是郁飘雪学医的,只怕也早被吓着了。   “你……”   郁飘雪蹲下身去扶着她,搭在她的手腕上,却感觉不到脉象。   “你……”   郁飘雪疑狐的问,眼前的老妪惊悚之极,而更惊悚的是她没有脉象。   “我就是生命之源。”   老妪的声音沙哑的,就像刀子划过石头一般,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是沉月,我知道。”   老妪伸手握着她手,虽然老妪惊悚,但是郁飘雪看得出来,她并没有要害自己的心思,便掀了掀衣服坐在她面前,两人就挨着,既然这个老妪就是生命之源,那她一定是有办法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沉月,我没有这个记忆。”   老妪哦了一声,并没有在意,而是伸手去抚摸着她的头发,郁飘雪觉得她的样子实在出吓人,就伸手去拂开她的眼皮,只见一双红的吓人的眼在她身上。   “没吓着你吧!”   老妪有些不安的问,郁飘雪摇头,“没有。”   “那就好。”老妪说着收回手,双手握着她的手。   郁飘雪看着她坐在地上都佝偻着的背,尽管知道她不是人,却还是觉得可怜。   “我来,是因为族长他们说,要我恢复沉月的记忆,他们想迁徙,可是没办法,他们都说办法在我身上,可是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他们就叫我来找你。”   郁飘雪说完抿了抿唇,她自己都觉得这段话逻辑性很差,似乎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似得。   老妪哦着点头,微微低下头,“就算你恢复了沉月的记忆,也不见得又办法,你们惧怕阳光,不能适应神州的地气,你要解决这两个问题,其实这两个问题,又都是一个问题。”   郁飘雪哦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懂,“婆婆,这话怎么讲?”   “因为你们惧怕太阳,是因为没有见过太阳,受不了它刚猛阳烈的光,而你们不能适应神州的地气气息,是因为你们在这里长大,祖祖辈辈,受这里的气息影响,自然难以适应另一个时空的气息,你只需要做到让血月族人适应神州地气,那你的族人就能慢慢适应太阳。”   老妪一点点的给她讲解,郁飘雪就仔细的听着,也对,神州受太阳光线折射,若是能适应气息,也就不再惧怕太阳,只是……   “那婆婆,要怎么才能让血月族的人适应神州的地气呢?”   郁飘雪问,眼里满是急切。   而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找回自己,因为只有她,才能来到生命之源,只有她,才能见到生命之源化成的人形,与她交谈。   外头高崖上,殷湛然抱着怀里的孩子看向了那深谷,里面装满了岩浆,但是郁飘雪并不见。   怀里的殷飞白啊啊的发出声音,殷湛然低下头看着她,却有些心不在焉,他现在只想郁飘雪平安回来。   “啊……啊……”   殷飞白居然发出了洪亮的声音,似乎是要说话一般,殷湛然没有多余的心思,也没去哄她,他现在只在想郁飘雪回来。   “你放心吧!她是沉月,她不会有事。”   甄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殷湛然转过身的时候正好见着两人都在哪里抱着手。   “她没事也好。”   殷湛然的声音突然就淡了下来,她若是回不来了,那就同归于尽吧!免得她一个人在黄泉寂寞。   高崖上一瞬间就安静了,只有那风的声音,与殷飞白啊啊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种心酸。   郁飘雪在荒漠中与老妪说话,她只想解决血月族的事,带着女儿回到中原,她一点也不想呆在这里,这么久没见阳光,她觉得自己都要发霉了。   “沉月,你知道,生命之源为什么要枯竭了么?”老妪拉着郁飘雪的手问,郁飘雪一愣,她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出老妪现在却问了。   “生命之源只有这么多,可是血月族却一直在运行,这样就会消耗,坐吃山空,肯定是会枯竭的。”   郁飘雪想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既然面前的老妪是生命之源化出来的人形,看她这个样子,生命之源是真的到了垂暮之年。   老妪摇头,现在郁飘雪的答案与真正的答案背道而驰。   “那是因为有另一个种族在消耗生命之源的资源。”   老妪的声音在郁飘雪的心头响起,她整个人都惊讶了,这与阿琦的话,岂非不谋而合。   “另一个种族?”郁飘雪呢喃着这句话,老妪嗯了一声,意味深长的拉着郁飘雪的手。   “是,生命之源在中间,我的左右各有一个种族。”老妪说着抬起头,那被眼皮遮挡了的眼睛似乎在看着郁飘雪,看的那么认真。   “我就是在两个种族的消耗下成了现在的样子,可是现在,我快要撑不住了,我快要死了。” 第670章 快走   老妪说道这里的时候语气里并没有悲伤,反而是一种解脱。   郁飘雪看着她苍老的模样,这么多年,她也累了,也疲惫了。   “那……”   郁飘雪一时间愣住,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要怎么说,老妪呵呵笑了起来,拉着她手。   “你带着血月族走就好,我还能撑一段时间,你只要将另一个种族封印就好。”   老妪说这话的时候手里用了劲,死死捏着郁飘雪,捏的她居然有些疼,而老妪的语气,也一瞬间严厉了起来。   “封印?”郁飘雪反问,“那另一个是什么种族?”   老妪闻言哎了一声,松开了郁飘雪的手,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脆弱。   “另一个种族,居住在天狱罗刹,与血月族一左一右,只是血月族不知道天狱罗刹的存在,天狱罗刹却知道血月族的存在,你刚刚落入生命之源的时候,是不是看到了宫殿?”   老妪问她,郁飘雪嗯了一声,刚刚她也的确是看到了,就告诉了老妪。   “是,那里就是天狱罗刹,他们原本是人,却从人道,落入魔道,后来,被神州的高人封印在这里,近些年封印松动了,他们也活跃了起来。”   老妪说着往事,郁飘雪仔细的听,“那血月族的由来呢?”   老妪低下头去,想了想,“血月族原本只是神州的一个种族,不过在那个战乱的时代,为了避开战乱割据了空间,原本血月族并没有想要在异空间存留多久,他们只是避祸,不想……”   老妪说道这里的时候忍不住的叹了口气,里面带着满满的遗憾。   “天狱罗刹也是被封印在异空间,所以就漂流在了时间里,血月族的夜城同样漂流在异空间,所以最后,封印强大的天狱罗刹被血月族的资源吸引,就依附了过来,并且大量吞噬了我的资源。”   老妪说道这里的时候几乎要哭泣了,郁飘雪想了想,在脑子里将时间线弄明白了,两个同样割据空间漂流异空间的时空,因为血月族的资源,所以引来天狱罗刹这个祸害,他们依附在了生命之源,可是血月族并不知道。   “婆婆,也就是说,血月族再不走,天狱罗刹会害了他们?”   郁飘雪想了想推理,婆婆哎了一声点头。   “是啊,天狱罗刹当年是直接被封印割据在异空间里,所以要想再回神州,必须要有个中转点,而这个中转点就是血月族,现在,必须封印天狱罗刹。”   老妪的声音掷地有声,郁飘雪明白了她的坚持,她不能让天狱罗刹出现,而当年,血月族因为被天狱罗刹缠住,吸食了大量的资源,使得血月族再也回不去神州。   “那怎么才能让血月族适应神州地气?怎么才能封印天狱罗刹?”   郁飘雪一口将最关键的两个问题问了出来,老妪开口正要说话,突然,她一阵阵哀嚎声传来,只见她的身子左右晃动,飘渺透明,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停了下来,却不停的喘气,郁飘雪一把拉过她。   “婆婆,你……”   郁飘雪说不出话来,因为刚刚握着手,感觉到暖暖的,现在却是冰冷的,那感觉,就像曾经她握着尸体的感觉。   “婆婆。”   “你……先走,后天这个时候你再来,我……”   老妪说这么两句话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双手往外推,示意郁飘雪走。   郁飘雪见她这模样,一时间又不肯走,从袖子里摸出了一颗黑蛟角做成的药丸给她。   “你……这个用得着么?”郁飘雪试探的问,药丸里散发出的灵气却让老妪意外,一把抢过药丸给自己吃下去,缓了口气,这才抬起头,郁飘雪只见她一张脸的褶子又多了,看起来更加苍白,握着自己手的那双手,看起来居然有点透明。   “沉月,这东西你哪里来的?有一股蛟龙元力。”老妪很意外的问,郁飘雪摇了摇头,“人家送我的。”   老妪自然不信这话,不过也知道郁飘雪不肯说,也就不再说。   “你先走,记得我的话,后天这个时候再来见我,天狱罗刹那边又想突破封印,所以刚刚吸食生命之源的力量,我先去处理,你记得时间。”   话音一落老妪就在她的面前变得透明,随之消失不见。   郁飘雪轰的一声站起来,长长厚厚的斗篷四处晃荡,却不再见老妪。   “婆婆,那我后天这个时候来见你。”   郁飘雪大吼,却听不到回应,便自己往前走,一踏步,面前一片火焰,她借着火冲上了高崖,腰上一紧,已经被殷湛然一把抱住,站在了崖边。   “沉月……”   甄贺见她上来惊讶的喊出了她的名字,郁飘雪觉得这走了一圈身体还舒服了一些,拢了拢斗篷,正要说话,殷湛然已经先说话,“没事,我们先回去。”   郁飘雪看着他嗯了一声,伸手去抱过孩子。   殷飞白笑了笑,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郁飘雪见了便笑了起来,将她抱紧。   “先回去吧!”   甄贺开口,现在看殷湛然那脸色,这里也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   一行人回了焦焰宫,殷飞白这次不再是睡觉了,而是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她,带着暖暖的笑意。   “飞白,要睡觉么?”郁飘雪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就问她,殷飞白当然听不懂,又是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   郁飘雪见她这样就笑了起来,抱着孩子哄着她睡,直到睡着了,放到床上去,这才回到大厅去,殷湛然给她摘下斗篷。   “困了么?”   郁飘雪摇头,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她想了想开口,“我见到生命之源了。”   “你见到生命之源?”甄贺很奇怪的问,生命之源就在那里,所有人都见到了。   “嗯,是一个老婆婆,她看起来,就像快要油尽灯枯似得。”   郁飘雪想到那个老妪,觉得有些心酸。   殷湛然偏过头看她,“她是个人?”   郁飘雪啊了一声,“她是生命之源的资源化作的人形,她说了血月族的历史。” 第671章 血月族的历史   郁飘雪叹了口气继续道:“原本是就是神州的种族,结果因为避祸战乱划出了异空间夜城,借此来避祸,然后出了点事就没再回到神州,生命之源说,其实你们怕太阳,只是因为神州被太阳照射,你们才适应不了地气,只要解决适应地气的问题,就可以解决惧怕太阳的事情,这两个问题,其实是一件事。”   郁飘雪将事情说完,屋子里安静了片刻,浮沉又想起自己的过往,想起这些年在神州呆着的时光,他喜欢神州,喜欢哪里的五颜六色。   殷湛然听到这里转过头看着她,“那她没说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么?”   郁飘雪低头不语,甄贺见她不语,只好再次问,“这件事怎么解决?”   “她还没来得及说,不过她叫我后天这个时候再去生命之源。”   郁飘雪抬头看着甄贺回答,得到了最想得到的消息,两人便没再问其他,而是叫她早点休息之后就离开了。   屋子了只有郁飘雪跟殷湛然两人,一时间屋子安静的令人心惊,郁飘雪做了一会儿就往床上去看看女儿,殷湛然站起身看去,见她坐在床边哄女儿。   “飘雪?”   郁飘雪并没有理他,就像没有听到一样。   “你……”   殷湛然心里有些慌,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   他突然很慌,很急,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得她生气。   郁飘雪哄殷飞白的手一愣,他惊慌的语气是她从未听到过的,一时间心里一阵酸楚,想到他这次伤口还没好就不远千里来寻找自己,心里又觉得不好受,抬起头,看着他惊慌的看着自己。   “方才在生命之源高崖上,你是不是,想放弃女儿。”   高崖上殷湛然的那个眼神看得她心慌不已,难道他不喜欢女儿么?   “我……”   殷湛然一愣,居然说不出话来,而就是这个犹豫,让郁飘雪如坠冰窖。   她回过头哄着女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殷湛然仿佛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似乎忘了,对女人来说孩子有多重要。   就像当年,敏妃自杀保住他们一样。   “对不起,我……我刚刚不想你受制跳进岩浆里,我以为我们还在,我们还会有孩子。”   他一个人自说自话,郁飘雪始终没有说话,刚刚在高崖上他的那个眼神,让她想起来就害怕。   “对不起。”   他开口认错,郁飘雪缓了缓,“睡了,我有些累了。”   她上床去,抱着孩子在怀里,面向里面卷缩着身子睡去,殷湛然在外头看着,孩子因为她面向里面睡得原因也被护在里面,空下外头大半张床孤单单的在那里,看的殷湛然心里疲惫。   他刚刚真的做错了,而现在,他也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飘雪?”   他走到床边去,可是她却不语,就像睡着了似得。   殷湛然知道她是装睡,可是你永远没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对不起,我也像孩子道歉,我向你保证,绝不会有下次。”   殷湛然在床边开口,郁飘雪听得清清楚楚,眼泪从闭着的眼里滚落出来,她只能抱紧怀里的孩子。   其实她以前心里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敏妃走的那么极端,她那么受宠,拿掉这个孩子可以再生一个,可是当自己做了母亲,她才明白,当初自己的想法有多么愚蠢。   她闭着眼,不再去听他的声音。   郁飘雪这一觉睡得很不好,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想起以前跟殷湛然在一起的时候,或是刚刚认识的时候万事不对盘,又或是后来恩爱夫妻,总之一晚上她梦见了很多,整个人都睡得极不踏实。   迷迷糊糊睡了两个时辰她就再也睡不着了,因为侧着身子睡了这么久半边身子有些麻了,下意识的翻过身去,身边空空荡荡,一个黑影就在一边,殷湛然居然在床边站着,一直到现在,见她醒来,“对不起。”   她愣了愣,反正也睡不着,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抱过孩子过来,抬起头看着他。   “孩子睡着了。”   “我知道,我以后不会了。不,没有下次了。”   殷湛然极力的解释,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   郁飘雪嗯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男人永远比女人理智,他们永远可以从利益最大化考虑,就像刚刚,只有他们夫妻还在,就会有孩子。   可女人永远是感性的,她无法去舍弃孩子,女人永远无法做到那么理智,也许女人一声,也就输在这上面了。   “你抱抱她。”   郁飘雪说着递了过去孩子,殷湛然立即伸手接过孩子抱在怀里。   殷飞白小小的白嫩嫩的脸在他的怀里,这时候似乎醒了,睁开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他,忽然就笑了。   殷湛然看着那笑起的笑脸,也跟着笑了起来,可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依然是郁飘雪,若她不在了,他要孩子来做什么。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告诉郁飘雪的。   “她笑了,好可爱的孩子。”   殷湛然笑着看着郁飘雪,她看着他的眼,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她。   “我爱她,当初我以为要失去她的时候,我甚至想过用我的死来换取她活着,因为那时候我想,就算我死了,你也会照顾好孩子的,可是现在我想,我想太多了。”   郁飘雪抚摸着殷飞白小小的脸蛋,只觉得那时候吃的一切苦都是值得的。   殷湛然坐在床边,伸手去握着她手,“抱歉,我昨日太紧张了,我怕你被他们威胁出事,放心,不会了,昨日是我糊涂,请你原谅我,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郁飘雪嗯了一声,算是迈过去了,可是她也知道,殷湛然更在意她,有些事,实在没必要说破。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郁飘雪抱过了孩子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两人就坐在床边夫妻两说着悄悄话。   “好,你说,我听着。”殷湛然握着她双手,他知道不管自己刚刚认错态度有多好,郁飘雪都会在心里有个疙瘩。 第672章 第二条路   “我在生命之源见到人形的她,她跟我说了很多话,但我没告诉甄贺他们两个。”郁飘雪总觉得那两个人太过不折手段,有些事情他们知道并不怎么好。   殷湛然当然知道甄贺那两人不是什么好人,“不告诉他们两个也好,他们对你是利益,是利用,没什么情分的。”   郁飘雪点头嗯了一声,“那个老婆婆跟我说了……”   郁飘雪将在生命之源里听到的所有都告诉了殷湛然,天狱罗刹的事她没有告诉甄贺他们,之前阿琦偷殷飞白的事在她心里留下了疙瘩。   “不告诉他们是对的,不过最重要的两个问题生命之源没有回答你,明天去的时候再问,想到办法赶紧解决血月族的事,我们不必再跟这里有任何关联。”   殷湛然心里厌恶血月族至极,若不是他们,他跟郁飘雪,根本不会第一次出现心里疙瘩。   郁飘雪当然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揣测人心的人。   夜晚,东晋,都城,皇宫。   殷墨年从御书房密道而去,他今晚要探第二道密道,之前得到的那卷画他心里疑惑不已,那画里的女子根本就是活的,虽然都是在睡觉,但是会翻身,会移动,只是殷墨年还没想到办法与她说话。   今晚他决定走第二条路,密道里有八卦,八条路,他之前走了乾路,今天该走兑位的路。   同样的过道,他一路往前走,却走到了郊外的皇陵。   原来皇陵所有的地宫都是相通的,殷墨年疑狐不已,便走在地宫里,这里埋下了历代帝王和他的后妃。   地宫里阴气森森,地上随处可见白骨,这些显然都是修建地宫时为了避免地宫秘密外传杀了陪葬的宫人。   殷氏皇族已经传位数百年,埋下的帝王后妃不计其数,地宫庞大,殷墨年转了转便想回去,他对自己那些列祖列宗实在没有兴趣,只是走到尾巴却走到了先帝的陵寝。   他的眸子暗了下来,先帝,这个莫名存在的人物,他记得,先帝的皇后早薨,后来为了想扶敏妃做皇后所以就空下了后位,只是后来,他对敏妃的未必绝对信任毁了敏妃,也毁了他们三人。   想到这些她鬼使神差的走进了先帝的陵寝,主室里放着几副棺椁,中间那副是先帝的,侧面的几副是他早薨的皇后,和他最喜欢的、位分最高的几个妃子的,至于其她的嫔妃,都是侧室里堆放着。   殷墨年看着最中间的那副棺椁,心里淡淡的没有任何的感触,倒是一边敏妃的棺椁,他看的心里百感交集。   “母亲……”   他轻轻呢喃开口,走到棺椁边,伸手轻轻一推便推开棺椁,只见棺材里陪葬品全是烂的,玉是碎的,字画是撕烂了的,一头杂乱的头发覆盖了脸面,双手随意放在身体两侧,身子歪歪斜斜。   “母亲……”   他看到气的双手紧紧抓着棺材边缘,伸手将那些烂了的陪葬品全部捡起来丢在外头,将敏妃脸上的头发拨开,却发现敏妃脸上的骨头上有多处刻画的痕迹,一看就是匕首等利器刺了脸,刺得深留在敏妃骨头上了。   殷墨年伸手想将敏妃的上手放在肚子上,可是敏妃的尸体已经只剩骨头了,动也动不得了。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当年敏妃死,先帝悲痛,后事这些必然都是贞妃料理,她恨敏妃入骨,想不到连尸体也不放过,将烂了的陪葬品放进去,还摆弄了尸体,以发覆面。   “母亲……”   他虽然对母亲没有什么印象,却也记得,当年是敏妃以死保住他。   他走到一边,将先帝的棺椁打开,尸体保存的极其完好,就像熟睡一般,嘴里还含着一颗夜明珠。   殷墨年扫了一眼,他陌生的他完全不想看,他们父子长得一点也不像,甚至……   殷墨年想起在乾位道路石室里听到的尸灯说的,他到底是不是先帝的儿子还两说。   这样一想他更加没有眷念,将其他几个后妃的棺椁全部推开。   所有的后妃都是穿的整整齐齐,双手自然握着放在肚子上,嘴里含着夜明珠,尸体保存的极好,就像先帝一样似睡着一般,棺椁了堆满了陪葬品。   这样一来,殷墨年便恨贞妃,这显然是贞妃做的。   他将棺椁都给他们全部放好,这才走出了密道,回到御书房。   他愣了愣,叫霍安华去准备了大量的珠宝,霍安华刚转过身,殷墨年却又叫住他。   “再准备一套皇后薨后穿的,不,太后。”   殷墨年两次转话,霍安华有些不明白,却不敢问,他总觉得这个皇帝有些阴晴不定。   “陛下,太后薨穿的寿衣宫里没有,若是要,得要绣娘去做。”霍安华道。   殷墨年嗯了一声,他突然要这个,的确是不会有准备的。   “那你叫做就是了,赶一下,做好带来。”殷墨年说完就往外头走,没有带一个人的就去了冷宫里。   现在天气冷了,尤其是夜晚的风,冷的人打摆子。   冷宫里,破烂的屋子灌进的冷风吹得呼呼作响,这个地方早就是被人遗忘的地方,贞妃一生都是娇生惯养,殷墨年就站在外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走到这里来了,明明就知道答案。   当看到落魄至极的贞妃,他停住了脚步,转身往回走。   一路上他在想些正事,比如萧子钧。   一回御书房,闲着没事的他又拿起那卷画,不过这个时候画里的美人不再是之前见的模样,这次她面对着外面侧着睡,殷墨年正好将她看的清楚。   “你不醒过来么?”他开口问,画里的女子却丝毫没有反应,殷墨年记得,这些时间这个女人都在睡觉,完全就像是个瞌睡虫,就只会睡觉,醒不过来似得。   “你要怎么样才能醒来呢?”   他又问,却依旧没人回答他。   叹了口气,他将画卷丢在桌子上,看着画上的女人,心里愈加好奇后面的六条路是什么,只是最近忙起来,他实在是时间太少了。 第673章 画卷   殷墨年鼻子哼了口气,被那样放在石室,众鬼保护的居然就是这幅画,这里面肯定是有大秘密,只是这个女人怎么叫都叫不醒,他也是在无奈。   “众鬼?”殷墨年自言自语了这个,鬼的阴气重,这个女子根本就不醒,难道是被鬼阴气迷着了?   这样一想,殷墨年重新拿起画卷,运起一道真气散入画卷,却发现画卷吸收了真气,这个发现令殷墨年心情大好,再度输了真气进画卷。   “嗯……”   只听得一声女子娇哼,居然是那画中的女子发出来的。   源源不断的真气输进了画卷里,那女子也终于睁开眼坐了起来。   她一双眼迷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   她似乎睡久了头有些晕,坐在那里左右看看,一双眼迷离的很。   “你是谁?”女子一看到面前的殷墨年突然厉声开口。   “你是谁?”殷墨年反问,这个女人就这样活灵活现的出现在画上,语气凌厉气势跋扈,让他想到以前见到的那些公主。   “我……”   女子正要回答他,却是一愣,她站了起来,似乎很久没有站立了,她好一会儿才适应了站立,适应了走路。   她发现眼前一片昏暗,就像隔着窗户看着外面的男人,她很迷糊,迷迷糊糊的又想起最近的记忆。   “我要你死了都不能投胎,我要你死了都只能呆在我殷氏皇陵里。”   女子脑子里一个声音炸开,随之渐渐恢复过来,一双迷蒙的眼也变得炯炯有神,看着面前的人,眼神突然有变得很可怜。   “我……我是……”女子犹豫,似乎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看着面前的人。   “我是风岚皇朝的公主,也是东晋第一任皇后,你呢?”   她的声音一时间变得很亲和,整个人看起来都似很悲情一般,这个样子,殷墨年倒觉得她很可怜。   “这样哦。”他知道这个历史,当年四家瓜分了风岚皇朝,东晋第一任皇帝就强娶了前朝公主为后,而他这一脉,按理说都是这个公主,或者说这个皇后的后代。   他心里突然有点尴尬。   “我……”   殷墨年张了张嘴,似乎说不出话来。   公主见他不说话便没有再问,看了看四周,认出了这里的位置。   “东晋灭亡了么?”   “没有,我……我是现在东晋的君王。”   殷墨年终于说出了这句话,算是委婉的承认后代的身份。   “你……你是哪一脉?”   公主突然激动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人开口问,见他不语,又开口,“我唯一生了一子,你是他的后代?还是其他皇子的后代?”   “是你儿子。”   “哈哈哈……”   公主听到这话突然就狂笑了起来,笑的酣畅淋漓。   “殷以昊,你看到了么?你的后人没有坐在你费尽心机夺来的帝位上,哈哈……”   那公主在画卷里大笑,就像疯了一样。   殷墨年看着她笑,笑的那么的开心,又笑的那么绝望。   殷墨年也不去打扰她,就让她这样狂笑,直到她笑累了,终于停了下来。   殷墨年听着她的话,殷以昊,东晋第一位君王,也是风岚皇朝曾经的臣子。   “你恨殷以昊吧!我记得野史中有记载,说你在做东晋皇后之前,曾经嫁过人,后来,是被殷以昊抢来的。”   他听着方才的话,她先是风岚的公主,后是东晋的皇后,她一定恨殷以昊这个夺了她江山的人,恨这个抢了她的人。   只是后来正史中并没有说她之前嫁过人。   “是,我在被殷以昊抢去做皇后之前嫁给人,后来,我驸马被他杀了。”   公主说着这话的时候人已经在哭泣了,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放不开过去。   “殷以昊早就死了,你不用管他,只是你为什么在画卷里?”殷墨年想不明白的是这个,而且为什么会这这样看护。   公主的眼睛又变得阴狠,就像看到了自己的仇人似得。   “是他把我囚禁在画卷里的。”公主的语气又平静了下来,似乎又不恨他了。   “那我放你出来吧!”殷墨年说着又问,“我要怎么放你出来?”   公主闻言挑眉看着他,忽然又笑了,“你果真是我儿的后代?”   “是。”   “那真好。”   “可你儿子,不也是殷以昊的后代么?”   公主哼了一声瞧着他,“你不是知道我嫁过人么?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那时候肚子里怀是殷以昊的孩子?”   殷墨年一愣,这个,的确没有人可以肯定。   “他知道?”   “他不知道。”   “那他为什么要将你囚禁?”   殷墨年问,公主一时间就沉默了下来,似不愿再说,殷墨年也不问,转而问别的话题。   “那当年的皇太子,是你跟驸马生的么?那个驸马是谁?”   公主依旧不语,呆呆的,殷墨年便也不再问了,“我可以放你离开,你知道方法么?”   “让我想想。”公主丢下这话,居然就躺下了,睡了过去。   殷墨年一肚子疑问,不过现在也没法,公主她刚刚醒来,睡了数百年,原来,她一直被困在里面。   这下子殷墨年终于知道为什么石室里的尸灯说自己不是殷以昊后人了。   夜城,焦焰宫。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郁飘雪自从出了阿琦的事件后就不再让孩子离开自己,一直都是抱着,就连奶娘喂奶都是她在一边看着。   殷湛然就在一边站着,自从高崖事件之后郁飘雪心里就有点隔阂,不过这个时候她并没有生气,而是在想怎么弄自己系统的问题。   当初这个系统其实说白了只是成功研制后的试验品,比半成品也高级不到哪里去,当初她就是拿来做实验的。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来到异世后一直在给系统升级,从一开始只能存放东西到提炼,再到药田,只是里面没有氧气,他到现在也没办法放活物进去,当初逼急了把殷湛然放进去,是因为他能闭气。   哎……   想着想着郁飘雪就觉得绝望,忍不住的就叹了一口气,而一边的殷湛然以为她在想什么烦恼,又因为惊弓之鸟,以为她在怨恨自己。 第674章 心里的疙瘩   “飘雪,怎的了?”   他坐了过去,一面伸手逗了逗殷飞白,可惜孩子还不懂,只是看着他咿咿呀呀的。   “没什么,对了,约定的时间到了么?”   郁飘雪一面说一面看了眼外头,甄贺他们还没来,看来时间还没到。   和生命之源约定的时间还有会儿,郁飘雪就继续想着空间升级的事,她一直都在弄这个,可是就一点效果都没有,而现在她觉得更加的需要,她到哪儿都带着殷飞白肯定是不可能的,除非放在空间里。   哎……   想到这个她又叹了口气,空间里没氧气的根本原因是里面没有太阳,没有植物,没法光合作用弄出氧气,只要里面没氧气就不行。   郁飘雪想到这个就觉得头疼,她没法弄个太阳进空间里啊。   绝望至极!   殷湛然始终在一边看着她,却发现他们之间,真的有了一个隔阂。   “飘雪。”   他伸手握着她手,喊了她。   “嗯。”   郁飘雪回过头看着她,眼里有些疑狐。   “对不起,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我的错,你……我们,真的不能翻过这一篇么?”   殷湛然心里慌得很,郁飘雪啊了一声,她承认这件事她心里有隔阂。   “没有,我……我没想,你不要胡思乱想。”   郁飘雪始终不承认心里的想法,而就在这时甄贺进来,说时间到了可以走了。   郁飘雪抱着殷飞白就往外走,殷湛然看着她急忙走开的身影疾步追去,虽然这隔阂大家都能在心里明白,却要真的当做没有发生,终究还是做不到。   依旧是前天走时用的轿子,郁飘雪坐在轿子里想着空间的事,殷湛然看着她的模样,心里百感交集。   而这个异常浮沉早就发觉了,哼笑了起来,“以前沉月跟殷湛然可都是有说有笑,怎么的闹起来了。”   两人骑在马上外前走,甄贺回过头看了眼轿子,鼻子轻哼,“那正好,殷湛然走了,她嫁给我。”   浮沉笑笑,“沉月对他感情深的很,怎么可能分,再说了,两口子哪里还有不吵架的。”   两人在前面闲说,郁飘雪在轿子里一门心思都在想空间的事,殷湛然却在想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原谅自己。   “飘雪,我们回去后就去庄子住,或者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殷湛然想着慢慢来,事情总会遗忘的。   郁飘雪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空间怎么弄出氧气上,没有心思说这个,就随口敷衍着,“没事,就在王府挺好的。”   她在想,既然夜城能割据空间,以异空间存在,而且她在这里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这里也有氧气。   也就是这个给了郁飘雪启发,她在想,要怎么把自己空间弄得跟夜城似得。   殷湛然抿了抿唇,始终不再说话,生怕惹得她不高兴。   对啊!   郁飘雪突然来了念头,夜城也没有太阳,可不照样有氧气么!   想到这里郁飘雪一把俯身掀开了轿子帘子,冲着甄贺喊道:“族长!”   甄贺听到她叫自己便勒了马等她轿子来,然后一起走。   “怎么了?”甄贺问她。   “夜城是割据的异空间,那这里的空气是哪里来的?”郁飘雪很激动的问,要知道没有空气人都得憋死。   甄贺闻言哦了一声,还以为她有什么大事。   “这里是一种植物叫夜之树,这里的空气都是它散发出来的,不然血月族的人早就没空气憋死了。”甄贺说着笑了笑,郁飘雪哦了一声,心里大喊有希望了。   “那……这种夜之树哪里有?能给我一些么?”   郁飘雪一双明亮的眼看着他,甄贺点头,“这种书夜城多得是,你要多少都行。”   郁飘雪嗯了一声又回到轿子里,殷湛然听到她问的问题,心里再三揣摩,肯定是她想要把空间弄出空气来,之前他进了空间里,确定里面没有空气,他也只能闭气。   “飘雪。”殷湛然试探着开口,希望郁飘雪不要当他是空气。   “怎么了?”郁飘雪偏过头来,看得出来她现在心情不错。   “你是想把空间弄得能放人么?”殷湛然开口,郁飘雪笑着点头,殷湛然到底还是了解她的。   “是啊,这样会更方便。”   郁飘雪说着就笑了起来,低着头看着殷飞白,这样就能把她放进去了。   殷湛然已经猜到她的心思,却到底还是没说。   “你抱了飞白那么久,肯定手酸了,我来抱抱。”殷湛然笑着说,郁飘雪哦了一声便将女儿递给他,殷湛然抱着殷飞白,她乖乖的在睡觉,看起来懂事极了。   “等我们回去的时候,正好可以给飞白做满月酒。”殷湛然现在极力的想要表现着自己很爱飞白,郁飘雪哦了一声低下头,她怎么能忘了,殷湛然一直都很想要个孩子,而且他也早知道自己不会有儿子。   她心里的那个疙瘩渐渐消除了,在那样的环境,殷湛然是在她和孩子中选择了她。   “文衍。”   她开口,伸手放在他的手上,殷湛然偏过头来,眼角眉梢都是看着她的温柔。   “怎了?”   “你不要多想,我没计较,你那时候只是不想我受辖制去跳岩浆而已,我不怪你,没事的。”   郁飘雪说着笑了起来,伸手去给他将头发理了理,就像曾经一样。   殷湛然一下子就笑了,只要郁飘雪不怪他,他就什么都不在乎。   “我以后不会这样,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殷湛然反手就握着郁飘雪的手,死死的看着郁飘雪的眼睛。   他一直都知道郁飘雪是个极其单纯简单的人,她的眼看能毫无保留的宣泄她的心情所想。   “皇后应该也要生了吧!说不定飞白满月酒,正好是皇后的公主出生呢。”   郁飘雪笑笑,转移了些话题,也转移了些沉重。   殷湛然听到这话眼眸暗了暗,努了努嘴,“皇后的事不管她,你过好就行。”   殷湛然实在是对外人没什么兴趣,郁飘雪笑笑,偏着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生命之源还是如前天看到的一般,也看不出有什么出入,郁飘雪将孩子交给殷湛然后依旧跳了下去。 第675章 再去生命之源   这次没有再看到天狱罗刹的宫殿,而是直接就进了那个荒漠的地方。   老婆婆依旧坐在那里等她了,郁飘雪披着斗篷就过去了,坐在老婆婆身边。   “婆婆,我来了。”   郁飘雪笑起来的时候很甜,看着面前的老婆婆,看起来似乎又苍老了。   “来了沉月。”   老婆婆说了声,抬起头,脸上的褶子掉的夸张,看起来不但惊悚,还有些恶心。   不过她一点也没表达出来,依旧带着淡淡的笑,   “是啊,约定好了肯定是要来的。”   老婆婆嗯了一声,“我处理了资源的事,要昏睡一天,所以才叫你这个时候来。”   “没关系的。”郁飘雪并没有在意,老婆婆哦了一声,开始说正事。   “你来自神州,你再回神州去,去找一个叫灵族的异空间。”老婆婆的声音听起来比前天更沙哑了,郁飘雪听到一愣。   “灵族?异空间?”又是一个异空间,她去哪里找?   “是,你们要想去神州,适应神州的地气,必须要灵族帮忙,至于怎么帮,灵族人知道。”   老婆婆仰着头看着郁飘雪说着,郁飘雪哦哦了两声,实在是知头不知尾。   “那这个灵族?我怎么找?有什么线索么?”郁飘雪想知道更多。   “两个办法,第一个是你去找一幅画,叫无画卷,从那画里进入异空间,第二个办法,是灵族有人逃来神州,他们或许知道一些时空缝隙,所以才能逃出来,只有找到他们。”   郁飘雪额了一声,看来老婆婆就只能知道这么多了,郁飘雪觉得这些线索依旧是没头没尾。   “这个灵族,还有什么线索么?”郁飘雪自己都有些我不好意思的问,老婆婆想了想,“他们是没有身体的,只有魂魄,所以称灵族,他们逃来神州,必须要找一个身体夺舍,其他的……其他的就是,这个灵族,他们的眼睛能看到真身。”   老婆婆已经坚定的道,郁飘雪哦了一声,记得清楚,“什么真身?”   老婆婆呵呵笑了起来,“这世上人有千千万,但不是每个人都是人的,他们很多只是披了人皮,人是万灵之首,必须要有最纯净的本性才能是人,但你们人看不到,灵族能看到。”   郁飘雪哦了一声,看来狼心狗肺这话不是随口说说,是真的有人这样。   “好,老婆婆,那这个我们知道了,我会努力去找,那封印天狱罗刹的办法呢?”郁飘雪问。   啊……   老婆婆叹了口气,沉静了一会儿。   “我,将我封印回去,将他们永远漂流在异空间,永世流亡时空。”   生命之源突然很郑重的开口,那神情庄严而肃穆。   郁飘雪哦了一声,现在看来封印天狱罗刹跟她没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生命之源。   “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找灵族,是么?”郁飘雪问。   “是,这个才是重点。”   老婆婆肯定了她的话,荒漠中一片寂静,就在郁飘雪准备起身的时候,老婆婆却突然开口,“你要赶快,因为……”   老婆婆说道这里的时候哽咽了起来,很是愧疚的开口,“是我没用,我阻拦不了,已经有天狱罗刹的人穿过生命之源到了血月族。”   老婆婆说着哭了出来,埋怨着自己的无能,但郁飘雪知道,这一切都不能怪她。   “婆婆,不关你的事,你已经尽力,你放心,我会去做的。”   她坚定的开口,这个时候不这样说,只会加深老婆婆的愧疚。   “我知道你会尽力,你是血月族的祭司,但是……沉月,你要小心,天狱罗刹的人都很残暴。”   老婆婆紧紧拽着她的手说着,郁飘雪点头嗯了一声,“我会小心的。”   “那就好,他们会冲你下手,因为用你的肉身,可以冲开封印,使得他们来到血月族,那么他们就可以直接去到神州。”老婆婆的话一字一句落下,郁飘雪皱起了眉头。   她的肉身?   “我?”她反手指着自己,明明知道老婆婆看不开。   “是,你是祭司,若是用你丢进这里,将你的魂魄力全部释放,会激发生命之源的力量,帮助他们冲破天狱罗刹!”   老婆婆的声音慷锵有力,郁飘雪明白了,那个阿琦,就是从天狱罗刹而来的,目的就是她,但那时候没法带走自己,所以才会把心思打在殷飞白身上。   “我知道了婆婆,你放心。”   郁飘雪反手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无事。   高崖上,殷湛然只是抱着孩子,他发觉,在她心里,似乎孩子更重要些。   已经是第二次来到生命之源,三人便也没有第一次那样的焦心,甄贺看着一边冰着脸的殷湛然,抱起手来冲着他开口。   “你们两口子吵架了?”甄贺的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一边的浮沉咳咳了两声,伸手牵了牵甄贺的袖子。   殷湛然原本在想别的事,听到这话抬起头瞧着似笑非笑的甄贺,“跟你无关。”   甄贺轻呵,“那就是吵架了。”   “我们夫妻的事需要跟你一个外人说么?”殷湛然的语气一点也不好,好似下一刻就要冲过来打架似得。   “本来我还不确定,你过听你这吃了炸药的语气就知道我猜的是对的了。”甄贺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浮沉这才从牵袖子改为拽着他手往后拉。   “你少说几句。”浮沉说完看向了殷湛然,“他只是关心沉月而已,你别放心上。”   殷湛然冷冷瞧着甄贺,最后却别开眼去看着殷飞白。   他跟郁飘雪才好,断不能又发生什么,便当没听见一般。   甄贺见他完全当看不见自己一样,正与发火,却被浮沉一把拉住,“你别闹,小心人家夫妻吵架拿你当出气筒。”   浮沉死命拉着甄贺,甄贺呵呵笑了起来,抱着手转过身去,殷湛然不再去看他,而是低着头看着殷飞白,她睁开眼,笑嘻嘻的看着殷湛然,冲着他咿咿呀呀的笑着。   殷湛然便伸手牵着她的小手,只是是小的很,就像刚刚爱上郁飘雪的时候,她身子瘦弱的很,似乎一阵风都要把她吹走似得。 第676章 认错   “飞白,是父王不好,你不要生气可好?”他抱着孩子哄着她,殷飞白当然是听不懂他的话,只是任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   随着火焰,郁飘雪跃上了高崖,殷湛然见到她来便抱着孩子过去,“飘雪?”   他轻唤,因为郁飘雪一头大汗,看起来很累似得。   “没事,我们回去吧!”   郁飘雪说了便往外走,殷湛然与她一同走,心里担心的很。   “我没事,生命之源里资源密集,我进去呆的时间久了身体有些吃不消。”   郁飘雪歪着头见他的样子还是说了,殷湛然嗯了一声,腾出一只手牵着她手。   “我刚刚跟女儿道歉了,她说不怪我,原谅我。”殷湛然偏过头去看着郁飘雪,看的她笑了起来。   “好了,我知道了,我好像有些补过头了。”郁飘雪说着伸手摸了摸头。   “生命之源里资源密集,所以灵气也旺盛,你不懂怎么化解灵气,所以任由自由吸收,结果就是这样吸收过头了,也就像吃滋补的东西一样,补过头了,不过没事,回去我帮你调理。”   殷湛然说着牵着她手,带着人跃身下山去。   轿子还等在哪里,郁飘雪已经等不及了,急忙上去,殷湛然进去的时候她已经坐下了,她从生命之源出来就是强撑着,也许真的是补过头了,她头晕的很,整个人都要倒下去似得,一直想睡觉,眼皮就像在拉一样的要闭上。   殷湛然上了轿子的见她靠在车厢上,他便坐到她身边去,伸手搬过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   “我给你将体内的灵气消化。”殷湛然说着,郁飘雪只是懒懒的嗯一声,她觉得身子里像充满了胀气似得,难受的很。   殷湛然为她输入一道真气引导她体内的灵气,使得不要乱窜,再引导,郁飘雪便不觉得难受,也不再困,坐起身子来,看着殷飞白在他怀里乖巧的很。   “她很喜欢你,你看,好乖。”   郁飘雪伸手弯腰去逗着殷飞白,殷湛然看着乖巧的女儿,嗯了一声,“是啊,她很乖。”   殷湛然说着逗了逗女儿,便拉过郁飘雪靠在自己身上,“你是不是还累?那歇会儿。”   郁飘雪靠在他身上,总觉得心里莫名的安心。   “文衍,我跟你说个事,那个阿琦,我就得八九不离十,就是天狱罗刹的人。”   郁飘雪抬起脑袋做好,殷湛然偏过头来,夫妻两人四目相对。   “是不是生命之源告诉你的?”殷湛然严肃起来的样子其实很吓人,郁飘雪要不是早就习惯了,也会被他吓着的。   “是,她还说了……”   郁飘雪将在生命之源里关于天狱罗刹的事都告诉了殷湛然,他仔细的听着,一点点的去解剖。   “按照生命之源透露给你的消息,也就是说天狱罗刹里已经有人来到血月族,目的是打通通道,这样天狱罗刹就可以借道血月族前往神州。”殷湛然有些自言自语起来,他同样也想到了阿琦。   郁飘雪嗯了一声点头,“是,所以之前那个阿琦,肯定就是天狱罗刹的人,她没法偷走我,就像偷走飞白,可是现在,我们必须要赶紧让血月族搬走。”   郁飘雪说着皱起眉来,心里烦躁的很,一支温暖的手落在眉间,抚平了眉峰。   “没事,别愁,总能有办法解决的。”殷湛然不想见她皱着眉,郁飘雪没再说话,便依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总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焦焰宫中,郁飘雪等人已经回来,飞白闹了一会儿就困了,郁飘雪就放她在床上睡了过去。   “生命之源说要找到灵族才能解决你们的问题。”郁飘雪坐在椅子上,将最关键的话说了出来。   甄贺轻轻的疑狐嗯了一声,拖长着尾音,灵族,这是他第一次听见的,倒是一边的浮沉,面色疑狐。   眼尖的殷湛然并没有放过他脸上的疑狐,“浮沉?”   突然出现的声音惊了另外的人,甄贺也看见了浮沉眼里的疑狐。   “你知道灵族?”甄贺疑惑的问。   “当然帮我留在神州的人,就是灵族的人。”浮沉开口。   郁飘雪倒是不怎么奇怪,既然生命之源说了只有灵族可以帮忙,那当年,浮沉自然就是遇上了灵族的人。   “生命之源说了,灵族在异空间,想去灵族,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找到一副叫无画卷的画,一个是灵族的异空间有时空缝隙,灵族的人自己从时空缝隙里逃出来的。”   郁飘雪话音刚落,正要说话,殷湛然却开口打断了。   “无画卷?”他的眉皱起,甄贺看向他,“你知道这东西?”   “好像听过,我想想,忘了在哪儿听到了,太久了我不记得了。”殷湛然摇了摇头,他肯定自己听到过这样东西,但是却想不起来了。   郁飘雪看着他安慰,“没事,想不起来慢慢想,生命之源说过,灵族是有两个办法的,而今看来,浮沉当年遇到的那个灵族人,就是从时空裂缝中逃出来的。”   “逃出来的?”浮沉看着她,眼里有些震惊,不过一想却也是,不然当年的那人何至于匆匆忙忙如丧家之犬。   郁飘雪点头,“应该是这样,不然他哪里来的?灵族是只是以魂魄的方式存在,所以才称灵族,他们没有身体,来到神州后就必须要去夺舍,而且灵族的人眼睛能看到真人,看到人的本身。”   郁飘雪将生命之源告诉她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甄贺他们,唯一隐瞒的就是天狱罗刹,只是这个他们没什么必要知道,他们离开这里后,生命之源封印,使得天狱罗刹永世流亡异空间。   殷湛然的眼神飘得有些远,又听到甄贺两人在跟郁飘雪说些话,回过头,看着郁飘雪,“如果灵族的人逃到神州,要夺舍一个身体,这个身体的身份是可以选择的么?”   郁飘雪闻言摇头,“不能,他们在神州这个气息中生存不来多久,来到神州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内找到身体夺舍,不然就将消散。” 第677章 灵族   殷湛然哦了一声,这就难怪当初看到凤凰的时候她那么的狼狈了。   “灵族人眼睛,是不是可以看到人的本性,比如有的人是老鼠,有的人是兔子。”殷湛然嘴角带起了笑意,郁飘雪啊了一声震惊起来,“你怎么知道?”   殷湛然终于笑了,“我在来的路上意外遇到一个孩子,她的身份十分狼狈,不过一路上她都在告诉我,哪些人是人,哪些人不是人。”   殷湛然想起了遇到的那个凤凰,难怪那时候她呆在那个极端重男轻女的家庭,原来是没得选了,当时那一家人是要上都城,凤凰逃出来的时候应该是在荒野,只有那一户人家,权宜之计只能选择了那个小女孩。   浮沉看向了他,一脸的惊讶,“你……那你现在还能找到那个女孩儿么?”   “能。”殷湛然郑重的点头,当时他看小女孩子瘦弱的身子,又无处可去,一时恻隐之心就叫她等着留下,不曾想,她居然会是要找的人。   郁飘雪闻言笑了起来,“那现在去找她。”   郁飘雪想赶紧离开,与天狱罗刹相距越远越好。   殷湛然目光暗了暗,殷飞白现在离不开这里,郁飘雪是肯定不放心她的,这样一来殷湛然便有了打算。   “这样,我去找她,你在这里等我。”殷湛然道。   郁飘雪点头答应了下来。   事情紧急,殷湛然立即就动身前往神隐之门,从哪里的空间到达神州。   一切都有了眉目,浮沉只觉得心里也安定了些,出了焦焰宫便去找了阿琦。   阿琦没有偷到殷飞白,也没法动郁飘雪,这些时间心里都在郁闷暴躁,正好这时听到了浮沉的声音传来。   “阿琦,阿琦……”   他满心欢乐的走了进来,阿琦收起一脸的煞气,转变为一张温柔的笑脸,迎面走去迎接了浮沉。   “你去哪里了最近,好久都不来看我。”阿琦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像新月一样的好看,浮沉拉着她手坐到一边去,“我最近是有点忙,没怎么来看你,你还好么最近?”   浮沉只要一看到阿琦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带着笑意的,真挚的就像他曾经见到过的太阳一般。   每当这个时候,阿琦总是心里带着愧疚。   “好,我当然好了,那你最近在忙什么?”阿琦天真的歪着头问,浮沉笑了起来,“你想去神州么?”   阿琦只觉得心脏都猛然收缩了一瞬,弯起唇角笑了起来。   “想,当然想,我听说,神州不单单有月亮,还有太阳。”阿琦眼里是无法掩饰的羡慕,与向往。   “是,我们,很快就可以去神州了。”浮沉紧紧握着她的手,眼里就像太阳一般熠熠生辉。   阿琦瞪大着双眼看着他,好久才开口,“我们,可以去神州?”   “是。”   “我们……不是不能见神州的太阳么?不是不能适应神州的地气么?”   阿琦一连串问出了问题,浮沉的笑了起来,伸手拨弄了她额前的细细刘海。   “办法我们有,阿琦,我很快就带你去神州,然后……”   浮沉本来想说然后我们就成婚,可是在看着她天真的脸时,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然后什么?”阿琦歪着头问他,浮沉笑了笑,“然后我带你去神州玩,神州很大,有很多的地方可以玩,我带你去,我带你走遍神州。”   浮沉的眼眯了起来,阿琦的心里一阵阵的狂跳,好一会儿才笑了出来。   “那我们走了后,是不是就不再回夜城了?”阿琦有些心慌。   “当然,夜城只是当年为了避祸割据的空间,我们重回神州,自然不必再回。”浮沉整个人已经沉浸在将来的美好里。   阿琦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所以,我们走了,夜城,也就封闭了?”   “是啊,也不是封闭,而是直接散了碎了,毕竟当年只是割据出来的空间。”浮沉老老实实的告诉她,阿琦心里一紧,夜城这个空间消失了,那天狱罗刹呢?岂非只有永世流亡时空?   “可是,怎么克服问题呢?我们去神州有克制的?”阿琦突然涌上去,一把抱住浮沉,将一颗小小的脑袋贴在他的心口,她清晰的听到浮沉加快的心跳。   “已经有办法了,也有人去执行了,阿琦,相信我,很快,我们就能去神州了。”浮沉伸手将人漏报在怀里,抚摸着她洒在后背的发丝,柔顺的就像绸缎似得。   阿琦任由被他抱住,也任由自己被他抱住,“那祭司呢?是祭司去么?”   “怎么可能,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行,是她丈夫去。”浮沉没有多想,很随意的就说了出来,若是曾经的沉月,完全可以自己完成。   阿琦的眼里满是复杂和纠结,纠结的心似要裂开一般。   “这个法子,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她死随意一般开口。   “是生命之源里知道的。”浮沉道。   阿琦已经站起了身子,浮沉双手正好握着她细细的双肩,感觉是那么的瘦弱。   “那为什么以前不知道?”阿琦心里怨恨不已,若是血月族离开,那天狱罗刹将永世漂流。   浮沉笑了笑,拉着她手坐下,两人就挨了坐,“以前生命之源资源充沛,我们根本靠不进,是近来资源灵气降低,我们才得以进去山中,正好那是沉月又出事了,便一直拖拉到了现在。”   浮沉一点点的给她解释,不厌其烦。   阿琦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算是了解了。   “好了,你不忙么?不用陪我的。”阿琦想要推开他,然后自己尽快执行任务,趁着现在那个男人不在,就这个时候去找郁飘雪。   浮沉嗯了一声,想了想,“其实也还是忙的,不过也不是很忙。”   他有些顾左右而言他,阿琦低着头嗯了一声,一面在想行动的步骤,一面应付着浮沉,只是浮沉以为她只是害羞,反而没有在意。   殷湛然离开神隐之门便到了外头的荒漠,这时候外头正是上午,他就在这里顿了顿。 第678章 出了夜城   之前放在这儿的马儿还在,他伸手摸了摸它,“在这里等着我,是不是觉得很无趣。”   马儿嘶了一声,好像拒绝,殷湛然又摸了摸它,牵着它往前走了一段,见有草便给它吃,不过马儿显然是才吃过,便甩了甩头,殷湛然一个翻身上了马,他现在去镇上找凤凰,原来她就是灵族的人。   这里的小镇很小,这个时候街道上也不过稀稀疏疏的行人,殷湛然跨着马儿来,所有人都扭头看着这个外来客。   殷湛然见此便下了马来,拉着马往前走,按照他给凤凰的话,在镇上找到了客栈。   凤凰正躺在客房的床上看着书店里买来的杂书,却听到敲门声。   “谁啊?”   “是我。”   凤凰记得这声音一把跳下床来开门,果真见到他在外头。   “你快进来,你办完事了么?”   凤凰拉着他坐到桌子便给他倒了杯水,殷湛然点头,放下杯子,“凤凰,你是灵族人是么?”   殷湛然盯着她眼看,凤凰一愣,瞧着他一本正要严肃的脸点头。   “是啊。”她老老实实的答应,心想殷湛然不会杀了她吧!   “我来找你帮忙的。”殷湛然直接开口,一面已经站起身来。   “你随我走,一路上我给你说。”殷湛然没严重很急的样子。   凤凰虽然不明白是什么事,不过殷湛然救了她,她还是答应了起身跟着她走。   东晋,都城,皇宫。   殷墨年已经在暗中行动,他一面布置了军队,一面暗中追随萧子钧的行踪,眼下看来,三国战争立即就到,因为西秦已经答应了帮助南楚,一同出兵东晋。   烧了手里拿着的密信,殷墨年忍不住叹了口气,殷湛然也不知何时回来,那这次,他可能要自己独自独挡一面。   想到这个他抿了抿唇,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能从殷湛然的背影中走出来,与他并肩而立。   想到这个他的魂识探了自己放在殷湛然复人身体里的魂魄。   王府里,郁飘雪的复人越来越焦急,可是看着一边气定神闲的殷湛然复人,却又激动了起来。   “你到底在做什么?尸体已经出来了,为什么你不承认殷湛然已经死了?”   郁飘雪冲着他大吼,那身体一晃,突然抬手掐住郁飘雪的脖子,仍任凭她的挣扎。   “你……”   “现在,你已经不用存在了。”殷湛然冷冷的开口,眼神晃过郁飘雪眼里的惊恐,“别怕,你的殿下,也很快就回去陪你。”   话音一落,咔嚓一声,郁飘雪的脖子被他轻而易举拧断,魂魄离体,却被殷湛然一把拽住。   “你还是别去萧子钧那里报道了,我送你去阴曹吧!”殷湛然的复人冷冷开口,却是殷墨年的声音。   御书房里的殷墨年笑了笑,“萧子钧,你已经骑虎难下,战争一触即发,而镇魂石在你手里,被你一直误以为是虎符,时刻不离的带在身上,现在,你的魂魄也该被锁死在身体里了。”   殷墨年说着笑笑,打开手里的那副画卷,公主还在睡觉,她的身体很虚,又或者是沉睡太久,总之,她又睡了过去。   正处理着奏折,霍安华带着人捧着东西进来,殷墨年听他脚步声比往常重了些便抬起头,见他手里捧着一个锦盒,身后几个小太监手里都捧着东西。   “陛下,太后薨穿的寿衣,还有大量珠宝玉器。”霍安华将东西作了介绍,殷墨年一愣,“这么短时间就赶出来了?”   他说的自然是寿衣,霍安华连忙应下,“知道是陛下要的,绣娘分为三班,日夜赶工出来的。”   殷墨年哦了一声,抬手令将东西放下就是,他今晚再去密道,一面将东西放进母后的棺材里,一面去查探第三条路是什么。   当他处理完公务的时候才刚刚傍晚,斜阳余晖从开着的窗户洒了下来,在这个晚秋的季节比较常见,他放下笔走到窗户看去,只见巍峨的宫殿就像一座山似得,夕阳就挂在房顶上,殷墨年的思绪飘得远远的,三国开战,那淑安和永乐……   殷墨年也不知道怎的,想起这两人总觉得有些心酸,或许是同病相怜,她们两人的身不由己的悲剧,他也是自由的可怜,若不是他还有个哥哥护着,哪里又能活到现在。   永乐公主是个十分娴静的人,自从来到东晋的后宫后她就安静让人几乎遗忘,她跟淑安贵妃不一样,淑安贵妃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跋扈的人,或者说她给人的印象就不是一个容易被忽略的人。   可是永乐不一样,她是一个安静的很的人,安静的使人完全发现不了还有这样一个人。   当然两个公主前来和亲的时候原本带了大量的嫁妆和陪嫁宫女太监,结果殷墨年登基后公主人和嫁妆都留下,陪嫁的宫女太监却是全部遣返。   所以现在两个公主在宫里用的人,都是东晋皇宫里的。   昏黄的余晖下来,透过窗户,晚秋的风都带着秋衣,永乐正坐在窗口,解着面前的玲珑棋局。   她拿着棋子,却在纠结怎么走下一步,抿着的唇,深深的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   她一点也不在意皇帝来不来,最好是皇帝彻底忘了她才好。   “还没想到怎么走么?”殷墨年的声音突然响起,人已经坐在了永乐的对面,似要和她对弈一样。   “呀……”   永乐一惊就要起来行礼,却被殷墨年牵过手,“没事,坐下,还没想出走哪里么?”   永乐与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发现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性格很温和的人,而今听到他问,便笑了起来,将棋子放进了棋碗里。   “不过是闲着打发时间,也不急。”永乐理了理袖子,殷墨年拿过她刚刚的棋子替她落子。   永乐看着他下子,轻笑了起来,“这么快就想出了办法么?”   “不是,以前解过。”殷墨年说话间已经替她解了玲珑棋局,永乐拿来研究,倒真的是每子都落得好。 第679章 永乐淑妃   宫女早就奉了茶来,殷墨年解了后才端起茶饮了口,听着永乐的赞叹,倒是觉得她说的真话。   “有点爱好也好,以前我在王府闲着没事也喜欢解棋局。”殷墨年一面说着一面放心了茶杯。   “也算不上爱好,打发时间罢了。”永乐说着拿着手帕抿了抿嘴,看着外头的时间也不早了,“用晚膳了么?”   殷墨年摇了摇头,陆映彤的肚子大了,快要临盆了,他想陪陪她。   “不用,对了,今年南楚的太子前来,顺便也看了看淑安公主,明年若是西秦来人了,也来看看你。”殷墨年说着看向永乐。   永乐面碗神情与淑安贵妃完全不一样,淑安贵妃很凌厉,但是永乐淑妃不一样,她很安静,很温柔,很委婉。   而现在,永乐淑妃正安静的听着他说话,听完了拿着帕子摸了摸额头,“见什么见,妾身是东晋的皇妃,又不是西秦的公主,后妃见外男,哪里好了。”   永乐说的十分随意,说完还拿过棋碗,将棋子分开放进棋碗里。   殷墨年看着她,总觉得永乐是个十分十分聪明的人,他一开口,她就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这么个女人,若不是给他做妃子,而是嫁个普通人家,应该可以过得很幸福。   “若你心里能这样想,很好。”殷墨年觉得心里有些难受,永乐暖笑起来,已经在收拾黑子的棋碗。   “当然,这是事实,我一直都知道。”永乐道。   “永乐。”   “嗯?”永乐见殷墨年叫她,便抬头看着他。   殷墨年张了张嘴,却还是忍不住的好奇。   “你当初为什么成为和亲的人选?”殷墨年一直都好奇,却一直都没问。   他也从来没问过淑安贵妃,是后来淑安贵妃自己告诉他的。   虽然告诉他也是一个意外。   用了一愣,随之轻笑,她也没想到殷墨年会问的这么直接,不过既然他问了,她就要诚实回答。   “送来和亲的必须是真的公主,郡主都不行,而父皇所有公主中,唯有我被他所遗忘,自然是没有感情的,而我母妃也是最卑贱的,所以,自然这和亲人选就成了我,毕竟父皇是舍不得他心爱的女儿去和亲的。”   用了说着拿着手帕的手紧了紧,她说完才发觉自己说的露骨了。   她把自己说的那么的卑贱,那岂不是在打殷墨年的脸。   只是偷偷挑眼看去,殷墨年似乎并没有生气。   “你拒绝了么?”殷墨年问。   “何必拒绝,对我而言,在哪里都一样,在西秦,我的身份有几个人在意,若非这次和亲,需要一个真的公主,谁知道会有我呢。”永乐淑妃说着笑了起来,殷墨年记得她来的时候是穿的一件浅翠色衣裳,而今依然是浅翠色。   这种颜色很柔和,而且容易被忽略,不若淑安贵妃那样,她一直都是穿的红色,十分眨眼,总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她,想忽视都不行。   想到这个殷墨年抿着唇浅笑,同样是公主,怎么就差距这么大呢?   “你很不被你父皇,西秦的皇帝所喜欢?”殷墨年觉得,就算皇帝不怎么在意她,她始终有公主的身份,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永乐歪着脑袋看着他,难得的露出女孩子的一面。   “我母妃只是宫女,是一次意外,父皇酒醉迷糊才有的我,其实,父皇倒也谈不上讨厌我,只是我母妃实在是太卑微,自然也不能被父皇记住。”永乐说着在想很多事,想起西秦皇宫里,没有自己的母妃,会过着怎么样的日子。   殷墨年想了想,她的日子,顶多是没有人欺负她,也难怪,她会养的这样不让人注意。   “没关系,以后你在这里过,总会顺心的。”殷墨年突然开口,永乐瞧着他,突然笑了,“你喜欢给人下承诺么?”   殷墨年一愣,想起曾经,自己也给那个人下过承诺,可结果……   “我是不是太不会说话,勾起你过去的事了。”永乐看着他飘渺的眼神,突然说起了这么句话。   “没有,不过的确想起了一个人。”殷墨年倒是很诚实的回答,永乐笑了笑,而这时夕阳已经落下了山,再也看不见,屋子了也点了拉住,暖光照耀下殷墨年的五官没那么凌厉,柔和了许多。   “往事不可追,既然过去,就只能过去,人生的苦都是自己找来的,已失去,却不放弃,执着于心,你只会继续失去。”永乐说着转过头看着正看着自己的人,“既然已经过去,为什么要再去想?天上日月凌空,也比不得现在屋子里的烛火,这才是你现在需要的。”   永乐说着这些话,是她曾经亲眼看到的。   哪个少女不怀春,她母妃曾经也是个少女,可是皇帝的一个糊涂,打破了她所有的梦,所以,永乐也会在她失神的时候看到她这种飘渺的眼神。   “永乐这是你的名字么?”殷墨年顿了顿,僵硬的转移了话题。   “不是,我出生的时候,因为到底也是个公主,礼部起的名字叫浅语,永乐,是我要来和亲起的。”   永乐诚实的说着,殷墨年发觉每次和永乐一起,他都能觉得很安静,就好像她的认命,随遇而安,她的安静,都已经传递给了他。   “浅语,是少说话,若是你那样的情况,少说话的确是个好的保身之道,毕竟对皇家来说,你一个没有什么价值的公主,母妃又不得宠,自己更加需要低调。”殷墨年解说着她的名字,“不过永乐这个名字好。”   曾经,殷湛然也希望他永乐。   永乐拿着手帕捂着嘴笑了起来,“好了,你又不在我这里吃饭,还不去你要去的地方。”   殷墨年被她这话弄得也笑了,“好,我最近事忙,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提就是,不过你好像不愿有人记得你。”   永乐嗯了一声,“我什么也不缺,我什么事也没有,我省心的很。”   殷墨年嗯了一声点头,站起身来,永乐也跟着站起来,显然是要送他。 第680章 永乐淑妃的故乡   “晚秋了,天气冷,别出来,进去吧!”   殷墨年牵过她手,将人拦在屋子里,他自己离开。   永乐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快速的离开。   她在这里站了很久,干脆回了房间去,连晚膳也没用,整个人累了似得的躺在床上。   西秦,到底是她的故乡。   只是她只有无奈,就像对自己命运的无奈一般。   夜城,焦焰宫。   郁飘雪坐在点满蜡烛的房间里,偏生的屋顶还悬挂着夜明珠,不过现在她也没以前那样的心情去管这些事,看着床上的女儿,心里在等这殷湛然回来,这样就可以早点办完这件事。   月儿下,一个黑影幽灵般的身影快速移动,眨眼便已经落在神隐之门里面。   这里就是夜城与神州的交界,从神隐之门进来就是这里,阿琦看着这里,手里的剑在月色下泛着寒光,她身影瞬移,见光流转,逼着月色还要冰冷。   一阵阵巨响传来,神隐之门居然被她破坏,两根石柱断裂,上面顶着的石头滚落。   神隐之门十分的简单,就像一个竖着的长方形,两根长石柱,上面横放着一块短石柱,就成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门。   可是现在,门已经被毁坏,失去了神隐之门的连接,神州进不来夜城,夜城出不去神州,要想修好神隐之门,可要花费好些时间。   “哼,既然你已经去找人,我就让你找到人都回不来。”   阿琦冰冷的丢下这话转过身就要走,却霎时就愣在了哪里。   因为她的身后,正站着浮沉。   他就像一根人形的石柱一般,连五官也没了表情,甚至,平时只要一见到阿琦就会泛着明亮光线的双眼,也已经被夜色吞没。   “浮……浮沉……”   阿琦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会这么心慌,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就像自己背叛了他一样。   浮沉看到她,听到她的声音,一步步的迈步往前,每往前一步,他就觉得脚步沉重了一步,等到走到阿琦的面前时候,他已经全身都已经麻木。   “你,为什么要毁坏神隐之门?”   浮沉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到任何的感情,机械的根本就不像是人发出来的。   他的眼睛,就死死的落在阿琦的身上,却在她的脸上看到心慌心虚,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愧疚。   所以他以为阿琦是逼不得已的,他在等她的解释。   阿琦心慌不已,步步后退,她怎么也没想到浮沉会在这么快的时间就赶来。   “你……你不是在焦焰宫么?”   阿琦低沉着嗓音问,浮沉嗯了一声,两人已经近的不在一米的地步。   “神隐之门是我跟组长看护,这里风吹草动我们都能知道。”浮沉已经诚实的告诉她。   阿琦一愣,却也相信了他的话。   “那你现在要抓我去见甄贺么?”阿琦担忧的问,就凭她今日毁了神隐之门,甄贺一定会杀了她。   “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浮沉又往前走,两人已经衣衫相贴,似乎只要一伸手,浮沉就能将她抱在怀里。   “我……”阿琦心虚的仰起头看着他,一双不解的眸子正看着她。   “告诉我。”   “我……对不起。”话音一落,阿琦手里的剑易筋经一件刺去,浮沉侧身一躲,阿琦趁此机会跃身就逃,不想刚起身,身子就停在了半空,因为浮沉伸手抓住她的脚踝,见逃不走,阿琦手里的剑反手一砍,浮沉却轻而易举的夹住她的剑,往回一拉,直接将人擒住。   “你……”   阿琦从来都不知道他的武功远比自己想想还要高,而自己现在被他擒住,根本动弹不得。   “你……你真的要抓我去见甄贺么?”阿琦惊恐的问他,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被他抓住的后果,可是现在真的来临,她心里,却依旧是止不住的害怕。   浮沉也不说话,就是这样怔怔的看着她,看得她心虚。   “你到底……呃……”   话未说完,浮沉一抬手,直接将她给打晕了。   天色渐渐暗下,殷湛然带着凤凰到了交界口可是任凭他怎么做,也打不开神隐之门。   凤凰就在一边看着,手里还拿着一个苹果在那里啃。   “我感觉不到灵气了,交界口肯定是出事了。”凤凰咽下一口苹果开口,殷湛然皱起了眉头,现在想来,神隐之门肯定是出事了,只怕,跟天狱罗刹有关系。   “这里若是出了问题,就根本进不了血月族。”殷湛然忧心忡忡的开口,一面担心在里面的郁飘雪会不会出事。   凤凰吃完了一个苹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摸了摸嘴,这具身体本身就很差,她必须要赶紧不起来,原本是打算说几句玩笑话,不过看着殷湛然眉头都皱在一起了,她觉得这不是个好想法。   “如果是夜城自己的问题,你担心也没用,不如你先告诉我我要做什么,我到了可以最快帮你完成。”   凤凰说着又从怀里摸了个鸡腿出来啃着,殷湛然按照外头的奇门步伐却打不开神隐之门,加上凤凰的话,只能肯定是里面出事了,他现在急也没用,干脆走到凤凰对面坐着,看着她瘦骨嶙峋的样子,总觉得她吃这么多能消化么?   “我也不知道,是我妻子告诉我的,总之他们要适应神州的地气,只有灵族可以帮忙。”   殷湛然也弄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凤凰听着他的话,想了想,一双大眼睛闪了闪,“我送你的石头呢?”   她说着推了推手肘,殷湛然从怀里拿出那块石头,那里面现在灵气已经消耗了一般,都被殷湛然吸收,同样,他现在的身体也恢复了许多。   “难道是这个?”凤凰看着石头自言自语,殷湛然疑狐的哦了一声,疑惑的看着她。   “这个?”殷湛然下巴点了点石头问。   凤凰嗯了一声,“或许是吧!按照你说的那人得到了灵族人的帮助所以能在神州停留,这些年与神州人无异,可是灵族人逃来神州,只有这一个办法,那就是从时空裂缝逃出来。” 第681章 灵石   “能带的,就是这种灵石,它能帮助灵族人在神州保持魂魄十二个时辰,同样,对血月族的人来说,他们因为生活在贫瘠的血月族,已经无法适应神州肥沃的地气,故而要用这灵石来挺高自己的体质。”   凤凰将原理讲了一遍,殷湛然听着,似乎也很符合这个情况,点了点头,“按照这个说法,那他们迁徙到神州,需要大量的灵石?”   凤凰偏着头看着他,点头,随之又笑了起来,“不过我没有那么多灵石,我们来的时候是逃命,身上会带一点点。”   殷湛然听到这个叹了口气,眉头又皱了起来,凤凰笑了一声,将鸡腿骨头丢了一边去。   从怀里又掏出一个柿子吃了起来。   殷湛然听着她吃的清脆的声音,心里有些杂乱。   “也就是说,你身上没有那么多灵石,而这种东西,又只有灵族所在的地方才有?”   殷湛然低声说着,凤凰嗯了一声,已经吃去了半个柿子,“不过你可别想让我帮你去灵族,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我才不要再回去。”   凤凰将柿子也吃完了,又从怀里掏出了个大李子吃了起来,好像永远吃不饱似得。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要从灵族逃出来?”殷湛然偏过头来,他有些好奇那个地方了。   “灵族就是魂魄所在,我们所在的地方没有肉身,在那里什么也没有,没有三光,只有无尽的黑夜,我也是来了神州后才知有烛光,有火,反正灵族一直都有人在逃,虽然能逃走的实在是太少了。”   凤凰说完打了个哈欠,直接就倒在地上睡着了。   殷湛然便没再去问,问太多了会使人烦,便自己坐在那里,既然进不了神隐之门,干脆就想些别的事情。   无画卷?   他的思绪落在这里去了,他肯定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个东西,可现在就是死活想不起来,低下头,分出一缕神识到了都城那边去。   殷墨年一直在关心南楚两国的动向。   “萧子钧要开战了么?”殷湛然在心里问,接着体内的一魂去问。   殷墨年正在御书房里做事,心口突然传来这么一句话愣了手里的动作,心里回应。   “是,不过我能应付,大哥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殷墨年在心里问。   “伤完全好了,武功也已经恢复一半,一切都好,我会尽快回来。”殷湛然道。   “好,王府里那个假的已经杀了身边那些复人,一切都好。”   殷湛然听到愣了愣,看到一边的凤凰,开口道:“你在都城去查一件事,有一样东西叫无画卷,我记得我肯定听过这个名字,但是现在我就是记不得了。”   殷湛然有些懊恼,殷墨年也没听过这个名字,但却应了下来,“我去查就是。”   事情说完,殷湛然停下看着天色渐渐变黑,在担心起夜城里的事。   郁飘雪当然不会知道神隐之门已经出了问题,在宫里带着孩子。   “大人,族长来了。”初一迈着步子进来,脸上笑嘻嘻的,郁飘雪想起自己问甄贺要的夜之树的事,便抱着殷飞白往外走,果见甄贺站在外头,地上堆放了好多夜之树的树苗。   “这个就是,不过你要这么多来做什么?”甄贺抱起手来,郁飘雪站在树苗变看着,心里乐了起来。   “没有啊,我闲着没事干,找点事打发时间而已。”郁飘雪笑笑,当然不会真相说出来,只要她的空间里有了氧气,那就是一个大外挂。   甄贺便也没再追问,这样小事情,本也不值得他放在心里。   “还有十天,你孩子就满月了。”甄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郁飘雪下意识的偏过头去看着他,点头,“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她都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了。”   郁飘雪说着就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怀里睡了过去的殷飞白,心里又是一阵的满足。   甄贺嗯了一声,“是啊,还有十天就满月了,那好吧!你自己玩吧!我做事去了。”甄贺丢下话便自己走了出去,郁飘雪将初一遣了出去,确定屋子里就自己和怀里的殷飞白后郁飘雪蹲下身,急忙将夜之树的树苗都放进空间去里。   栽种在空间里的夜之树在资源的照管下很快就扎根了起来,就养在她栽种药草的药田边。   做完这些后郁飘雪在起身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去,左等右等怎么也等不来殷湛然,心里有些索然无味,干脆就抱着殷飞白去外头走走,散散步。   山坡,一堆柴火燃起了火焰,阿琦醒来的时候就躺在火堆边,而浮沉就坐在火堆边,两人就这样挨着。   “醒了?”浮沉自己也知道自己问的是句废话,可是他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   阿琦做起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穴道都点了,她现在一口真气也提不上来。   “你不是要带我去见甄贺么?”阿琦有些赌气的开口,她一直以为刚刚浮沉一定要杀了她,可是现在,浮沉似乎并没有要杀她的意思。   “不会,不会。”他连说了两个不会,心里乱的很,伸手去牵阿琦的手,却被她一把打开。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破坏神隐之门?”浮沉也不恨她,就是想问清楚原因。   阿琦愣住,她一直以为浮沉是要她的命,是要杀她,可实现在,他似乎并不想杀她。   她无言以对,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矛盾,干脆一句话也不说,别开脸去,现在就算浮沉杀了她,她也绝对不会恨他。   山坡山带着一种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山风吹过,阿琦别开脸去,浮沉就这样看着她。   “告诉我,为什么要破坏神隐之门?”浮沉许久后又开口,他一心想知道这个答案,可惜阿琦就是不说话,死死的咬着唇。   “阿琦……”浮沉轻轻的、无奈的唤着她的名字。   “那你当然靠近我,或者说,我们的认识,也是你设计好的么?”浮沉终于问出了这个。 第682章 你为什么   “不是。”阿琦的回答让他心里好受了些。   “你为什么要破坏神隐之门?”   “……”   阿琦对于这个问题始终是不回答,因为这个问题会顺藤摸瓜,最后摸到了天狱罗刹身上去,阿琦除了闭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做什么?”阿琦突然尖叫起来,因为浮沉已经伸手将她抱了起来,一跃身就往山下去。   “浮沉你做什么,你放我下来。”阿琦大吼,可是浮沉一直不说话,她也放弃了挣扎,他应该,是带她去见甄贺的吧!   阿琦似乎认命了,只是不久,她却出现在浮沉的家里。   “我家里没人,你在这里带着,我有事要做。”浮沉将她放下,看着而今的两人,他看着她的眼神,却充满了悲伤。   “你……”   阿琦看着他转身的背影,想要叫住他,却发现他的背影那么的决绝。   “浮沉……”   她轻声呢喃了这个名字,却已无法解决两人之间的矛盾。   焦焰宫里,郁飘雪将殷飞白放在床上,她整个人的意识都在空间里,将树苗培育好,接着里面那些药材的药性拿去做肥料,弄得郁飘雪肉疼。   “嗯,快点长好。”郁飘雪睁开眼,只要空间里能放人,她就可以把殷飞白放进去。   “沉月!”浮沉的声音在外头响起,郁飘雪起身抱着孩子出去,她现在出一刻都不愿离开孩子,一出去就看到浮沉在外头,黑着一张脸跟谁都欠他钱似得。   “啊……浮沉啊,什么事?”郁飘雪忽略了他的脸色,浮沉的脸色的确不好,浑身都是生人勿进的气息。   “王爷回来没有?”   “没有。”郁飘雪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快,这才离开多久啊。”   郁飘雪抱怨了一句,她感觉自从来了夜城后,她整个人就没有什么是非观念了。   浮沉长长叹了口气,整个人的脸色看起来更糟糕,郁飘雪以为他只是着急,并没有在意。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请你相信他。”郁飘雪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她知道殷湛然不会丢下她不管。   浮沉瞧了她一眼,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眼色很是悲伤。   郁飘雪瞧着他的模样,疑狐的开口,“你怎么了?他会回来的,你放心吧!他不会丢下我们母女不管的。”   郁飘雪以为他是怕殷湛然跑了,可是浮沉听到这话却摇头,“神隐之门被破坏了。”   “什么?”郁飘雪轰的一声站起来,神隐之门被破坏了,而殷湛然又还没回来,那岂不是说他被挡在外头了。   浮沉看着她的模样也担忧了起来,“我已经令人尽快抢修神隐之门,应该……很快就会好的。”   浮沉说着这话,却自己都没有底气,郁飘雪顿了顿,只好又自己坐了下来,看了看怀里的殷飞白,叹了口气。   “是什么人破坏的?”郁飘雪心里隐隐已经猜到,这件事,只怕跟天狱罗刹脱不了关系,只是她之前没有说出来,现在也只有装不知道。   “不知道,我去的时候神隐之门已经坏了。”浮沉说的一本正经,仿佛真的不知道似得。   郁飘雪鼻翼一动,只是一声叹息,便什么也没再说了。   事情已经发生,而浮沉也已经令人去抢救,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这样一来郁飘雪就觉得没事做,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孩子,想起刚刚甄贺说的话,一时间又觉得时间过得真快,都一个月了。   “族长呢,他知道了么?”   “知道了。”   一提到甄贺郁飘雪就轻笑了起来,“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觉得奇怪极了,他怎么就长得这么好看呢。”   郁飘雪想到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么的惊艳。   浮沉轻呵,换了一条腿跷二郎腿。   “是啊,可惜了,却要遮起来。”浮沉说着的时候有些好笑,又接着道:“不过遮起来也好,免得再惹灾祸。”   浮沉漫不经心的说着,郁飘雪哦了一声,歪过头去看着他,“惹灾祸?他遮起来是为了不惹灾祸?”   “是啊,他有个喜欢的人,原本跟她都准备成婚了,结果族内一个女人见了他就疯狂了,死活要跟她,也不求名分,他喜欢的那个人也是年轻气盛,大声吼出来自己不准那女人靠近族长,所以那女人就杀了族长喜欢的人,说来说去,都是他一张脸惹的祸,所以他此后,就带着面具了。”   浮沉说着有些回忆起往事,郁飘雪微微皱起眉来,呢喃道:“可是他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怕众人对他威信不服,就像兰陵王一样。”   浮沉偏过头来,疑狐的看着她,“族长这么跟你说的?”   郁飘雪点了,嗯了一声,浮沉倒是有些不明白了起来,好像在想什么,郁飘雪瞧着他的模样,因为浮沉几次出手的原因,郁飘雪对他其实并没有任何的厌恶,不管是带着她来到这个时代,还是在将军庙他的出手相救。   “不管我还还有点奇怪,他既然有有喜欢的人,之前干嘛说什么要娶我的话?”郁飘雪眼神里闪过不懂,浮沉哦了一声解释道:“祭司嫁给族长,你明白的。”   郁飘雪哦了一声,自然是明白,自己要是嫁给他,甄贺就能更加放心的让自己给他办事。   只是浮沉却一直皱着眉,甄贺对于同一件事,却给出了两个不同的解释,虽然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人知道,但是沉月并不是外人,他没有必要期满。   “你好好休息吧!神隐之门我会盯着叫人修好,王爷会尽快回来。”浮沉说话间已经站起身来告辞,郁飘雪应了下来,总觉得浮沉这个样子似有话要说,却又忍着的意思。   不过现在郁飘雪没有去管他,而是自己进了里屋,将殷飞白放在床上,空间里的夜之树还没有长好,她现在还不能将人放进去,便趁着无事,拨弄药田里的药草。   阿琦在浮沉的家里呆着,失去了武功的她和普通人无异,根本就挣脱不开这里,只能在这里等着,等到浮沉回来。 第683章 被囚禁   “饿了么?吃东西?”   浮沉推开门进来的时候飘出了这句话,手里提这个食盒,从里面拿出了饭菜,再将筷子也摆好。   “都是你喜欢吃的,过来吃点东西。”浮沉站在桌子边,冲着坐在床上的阿琦开口。   “你既不杀我,也不将我交给甄贺,为什么?”阿琦看着他说着。   “吃东西了,饭菜冷了吃了不好。”浮沉走了过去,就站在床边,阿琦仰起头,正好可以看着他。   “你要放过我么?”阿琦问,虽然她也觉得这个想法跟荒谬。   浮沉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正好挨着她,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   “阿琦,你为什么要破坏神隐之门?只要你以后不要在做这样的事,这件事,我可以忘记。”   阿琦相信,这已经是他最大的退步了,可是她没有路可以退,她的身后,是万丈深渊。   “你何必自欺欺人。”阿琦低下头,她绝对不会就此放弃,她没放弃的可能。   浮沉便不再说话,伸手牵着她手,“吃东西。”   阿琦收回手,不敢去看他,一个间谍,怎么可以有感情呢。   “浮沉,你我注定不是同路人,你我注定是对立面,你不必自欺欺人。”阿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浮沉不说话,就坐在她身边,她偏过头来,正好看着他,就像以前一样看着自己。   她记得以前,她有一次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浮沉就坐在桌子边看着她,当时他说,就看着她都觉得心里舒服。   “那你要我怎样呢?杀了你么?”浮沉看着她那虚无的眼神问她,他自己是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想,即要她不伤害,也不让她被伤害,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她藏起来,这个是最好的办法。   阿琦轻笑,“难道不是?”   “可你说过,你遇见我的时候,不是故意设定的。”   浮沉终究是忘不掉过去,有感情的人,最可怕的就是做选择,因为无论哪种选择,都是一种伤害。   “那时,我的确是出了困难,谢谢你的出现和帮助。”   阿琦顿了顿开口,一开始,她就没想过算计他。   屋子一时间就安静了,安静的可怕,阿琦心里虚的很,微微偏过头去,却见着他还是保持着那个样子坐在那里,看着自己。   她便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陷进了沉默中。   许久,浮沉自己站了起来往外走,他叹了口气,在庭院里散步,想着郁飘雪的那句话,甄贺为什么要说出两个不一样的理由。   沉月不是外人且不说,就说这件事,但年沉月也是知道的,而他相信,甄贺不是一个有这种玩笑的人。   越想越烦,浮沉抬起头,看着挂在天上的月色,神隐之门被破坏的彻底,也不知道才多少时间才能修好,想到这个,他只觉得每天的烦心事一堆堆的,操心不过来,又加上阿琦的事,他只觉得整个人都暴躁。   东晋,夜晚,殷湛然回到了小镇的客栈,交界处出了问题,使得他进不去,所以只能回了客栈,凤凰一直坐在桌子边吃着东西,不过是水果还是正餐还是零食,都一个劲儿的在吃。   “你不撑么一直这么吃?”殷湛然在她一边的凳子上坐着,围着桌子,凤凰瞥了他一眼,“不撑啊,我饿啊。”   殷湛然便没去管她,而是自己在想事情,毕竟她吃也吃不了多少,不过他倒是想起一个事来。   “你是怎么认得我的?我之前和现在的样子差距很大?”殷湛然疑狐起这个事情来,他之前见凤凰是易容了的,可是现在,却是真身。   “哼哼,我会看本身啊,又不看你外表。”凤凰说着笑笑,殷湛然哦了一声,才想起她有这个能耐,便抱着手起身,坐到窗口去吹着冷风。   夜晚,东晋,都城,皇宫。   殷墨年带着叫霍安华准备的东西进了密道,去了皇陵,这件事他自己处理好就行,不想再告诉殷湛然,免得他心里又难受。   重新推开棺材盖,敏妃依旧是哪个样子,殷墨年抿了抿唇,若不是贞妃耍了手段,他现在也能看见母后的面目,可惜了现在。   “母后……”   他轻轻开口呢喃,将寿衣打开,因为敏妃的尸体早就腐烂,而今只是骨头骷髅,无法,殷墨年只能将寿衣扑在骨头上,算是给她穿上了太后所用,又将箱子里的珠宝玉石拿出来铺放在棺材里,做好这些他才盖上棺椁,心里总觉得沉重无比。   “母后请放心,儿臣与兄长都安好。”殷墨年说着伸手放在棺椁上,心里满是遗憾,敏妃终究,没有等到母凭子贵的那一日。   若是敏妃活着,那现在,一定是尊享太后的富贵,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孤零零的躺在这里。   殷墨年越看越觉得心里悲伤,人都死了,尸体还被这样作践,这样一想殷墨年便将主室的棺椁都推到侧室去,偌大的主室就留下敏妃一个人的棺椁。   “这样顺眼多了。”他看了看四周,拍了拍棺椁,“母后,儿臣去做事了,待儿臣一统神州,就去皇陵大祭您。”   他说着跪了下来,冲着棺椁磕头。   他尽管对敏妃没有什么记忆,却知道是敏妃当年自杀保护了他。   站起身,他恭敬的退出了皇陵,却在找第三条路。   正在前进,却听得叽叽喳喳的声音,似有人在窃窃私语,只是语气森森,殷墨年脚步不停这,直接往前走去。   只是奇怪,这次他怎么也走不到第三条路的终点,他仔细瞧了瞧,这里布了奇门阵法在这里,奇门不难,他自然能进去,只是这里引起环绕,他想起听到的鬼声,看来是遇上厉鬼,不让他前进。   折腾了一晚,殷墨年始终进不去,他有些懊恼,皱起了眉头,既然是进不去,现在也已经半夜,他也只能回去。   刚转身离开,后面就传来一阵笑声,“那个人走了。”   “那当然,有我们守护着,当然进不来。” 第684章 第三条路   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的声音响起,殷墨年虽然皱着眉,却依旧一路往前,回到御书房,却还在想第三条路的事。   那两个小鬼,厉害的很,连他都给迷了。   摇了摇头,他也没再去想密道的事,早晚一天他要把密道给封了,太可怕了,外人直接就可以从城外进了皇宫。   心里想着事情,他就看着烛火发呆,无画卷的事他也在查,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虽然他也不知道殷湛然要来做什么,不过既然是殷湛然要的,他就一定会给。   忽然,窗外人影一晃,就停在 他书桌边的外头,他微微一偏头,就能看到那个身影。   “公子。”窗外的人声音沙哑,殷墨年鼻子嗯了一声,“如何?”   “南楚太子已经与西秦皇帝约定,十月初一在两国边境派人伪装成东晋士兵,爆发边境冲突,两国便以此为借口师出有名。”   那影子开口,将消息仔仔细细的告知,殷墨年细细的听着,在边境挑起动乱,倒的确是个好办法,毕竟这样做,就是自己先动手的,他们是受害者。   “好,让他们去,你们不必管,只需要将消息回禀便是。”   “是。”   影子应下,殷墨年道了声下去吧便一晃消失在御书房外,殷墨年拿过地图,这是一张神州的完整地图,是曾经殷湛然令人特意绘制的,整个天下都只有一张,后来他登基后殷湛然就送给他了。   不过而今在看,殷墨年终于明白当年殷湛然送这张地图的心思。   “这里……这里……”   殷墨年指着南楚与西秦,以及在东晋的交界地,他的脑子里已经在勾勒一个战况,南楚与西秦同时出兵,东晋也必须迎战,那就需要两个战斗力,一个对战南楚,一个对战西秦。   思绪已经想明白了,殷墨年点了点头,他控制的那个复人殷湛然尸体,到时候可以前往西秦,他自己则前往南楚。   只是想到这里他又想起王府的那个复人,那是他的魂魄控制的,他的魂魄已经离体太久了,再不回来,之后只怕会出现魂魄不沾身的麻烦。   想到这个殷墨年抬起袖子摸了摸唇角,只是现在已经没办法了,殷湛然不再都城,他也只能用这个办法。   第二天天色刚刚灰蒙蒙的,殷湛然就已经起身前往交界地,却发现依旧没法进入神隐之门,整个人只好闷闷的又回了客栈,现在看来,里面一时半刻是开不了门了,而且就算开了,也需要凤凰帮忙,想到这里的逻辑联系殷湛然就头疼,看着凤凰。   “要是让一个族群都留在神州,需要多少灵石?”殷湛然问。   “一个人……一块灵石吧!关键是我也不知道啊,我到现在还没见到你说的血月族人呢?”   凤凰说着已经吃完了一个肉包子,又拿起一个包子道:“不过我揣测也就一个或两个,不会太多,血月族人因为在异空间,没有太阳而来的气息,资源贫瘠,他们不能在神州停留的原因呢,就像一个饿了好多天的人,你不能一下子给她吃很多的东西,会撑死的,这个你明白?”   凤凰说着瞧向殷湛然,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凤凰又开口接着道:“对啊,就是这样的,而灵石的用处就是补偿起这几天没有吃东西的缺失,所以不会需要太多,最多两颗。”   凤凰很肯定的开口,殷湛然从怀里掏出那颗龙眼大的石头,这样的体积倒也不大,不过一次要那么多,还是有些麻烦。   “这种灵石,在灵族异空间的地方珍贵么?”殷湛然问她,希望不珍贵,就像夜明珠在夜城的地位一样。   “不珍贵啊,遍地都是,因为灵族的人必须要靠它凝聚魂魄,不然魂魄就会散去。”凤凰说着哎了一声,“灵族之地啊,那真的是个无比贫瘠的地方。”   凤凰的声音十分感概,继续吃着面前的东西,殷湛然想了想,将灵石放进怀里。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们都想逃来神州?”殷湛然坐下来问。   凤凰一手包子一手柿子,看的殷湛然生怕她拉肚子。   “对啊,在灵族那样的地方……哎呀,总之就是没有人想留在那个地方,都想逃来神州,不过……你也知道的,我们要来到神州,必须要夺舍一个身子,这样一来就会十分麻烦,所以灵族之前……我也不知道是自己封印,还是被神州的人封印,我们就漂流在异空间里,流亡时空中,当然了,有时候也能遇上时空裂缝什么的,我们就会自己借着这个机会逃走。”   凤凰说完这段话已经将手里的包子和柿子都吃完了,又伸手拿起了苹果,殷湛然想了想,既然现在的情况不好,那他也只能先去找灵石,反正就算进了夜城,也要去找灵石,不如现在去,还能节省一点时间。   “凤凰,那出了无画卷那个办法,你又办法回去么?”   殷湛然十分认真严肃的看着凤凰,看的她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拼命的摇头。   “不要,你知道的,我是逃出来的,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怎么可能回去。”凤凰摇头急的,殷湛然急忙开口,“我不是要你回去,你告诉我办法,我自己去。”   殷湛然十分坚定,他必须要去完成这个任务。   凤凰咬了一口包子看着他,想了想,好一会儿了才开口。   “无画卷那个,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凤凰一面吃一面摸了摸头,这个反应让殷湛然觉得熟悉,他也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凤凰摸着头想了想,“我想起来了,不是无画卷,而是无画之门。”凤凰肯定的开口,偏过头死死看着殷湛然。   “对了,我想起来,就是无画之门。”凤凰道。   “是什么地方?”殷湛然疑狐的问。   “就是灵族之地的进出口咯,原则上灵族之地要想离开自己的生存地,不管是进是出都必须经过无画之门,自然了,时空裂缝这些是意外,不算在里面的。” 第685章 无画卷   凤凰说着,殷湛然想了想,看来无画卷应该跟这个无画之门有联系,只要用无画卷,就能连接到无画之门。   他这么一联系,大致也觉得就是这个原因,心里想了想,看着凤凰道:“那也就是说,唯一进进灵族的地方就是找到无画卷,因为你也没办法?”   凤凰很诚实的点头,“我是冲失控裂缝里逃出来的,那个裂缝肯定已经不在了,而现在,我们在这个的失控很稳定也不会有时空裂缝,所以你要去灵族之地,唯一的办法还真的就是找到无画卷。”   凤凰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令人心伤,不过没办法,事实就是这样。   殷湛然听到这话抿了抿唇,看得出来他也很烦躁。   “你有什么办法知道无画卷的下落么?或者你能感应到么?”殷湛然试探着问,凤凰却是摇头,“我连无画卷都是第一次听说呢。”   凤凰说的自然是真话,她的确是不知道怎么回去,虽然她知道怎么逃出来。   况且就算她知道怎么回去,她也绝对是不会说的,她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而且,那个地方,她永远也不想回去,那个没有生命的地方。   殷湛然听到这里长长出了口气,只能等着殷墨年给的信息,一面又在想萧子钧的事情,只觉得事情一对对的心里烦躁的很。   凤凰自然是不管他,就自己拿着东西吃的高兴就好。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凤凰吃的饱饱的晒着太阳,拍了拍肚子,就像一直慵懒的猫儿似得。   “哎呀,我说你,别再担心了,不会有事的。”凤凰自然是不担心,必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她在意的人。   殷湛然听到她的话并没有立即回她,而是顿了顿,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皱起了眉头,   “凤凰,如果我找到了无画卷,可以去灵族之地,你愿意带路么?”殷湛然偏过头坚定的看着她。   凤凰也歪过头来看着他,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   好久,凤凰哼哼笑了起来,“怎么说起这个了?”   “我也许,是需要你的帮忙,或者……”殷湛然突然顿住了语气,因为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怎么与她说,似乎这样,也有些不太通人情了。   凤凰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叹了口气。   “你是真的要为了灵石去拼命么?”凤凰很实在的说着,显然,她比谁都更加的清楚那里面是什么意思,她知道,哪里会有多么的危险,一个不尊重生命,也不在意生命的地方,实在是谈不上什么安全。   殷湛然好不用于的点头了。   “当然,我……”   殷湛然顿了顿,看着凤凰那炽烈的眼神,又想起了郁飘雪,和自己的女儿殷飞白。   “凤凰,我一定要找到灵石,我女儿也在夜城,她也已经跟那些血月族的人一样了,如果找不到零食解决这些问题,就连我的女儿也会在里面,一辈子也出不来,我不可能这样做。”   要是这样,只怕郁飘雪也会一辈子呆在里面不会出来,她要陪着女儿。   想到这个他就觉得十分的挫败,在郁飘雪哪里,似乎女儿比他重要的多。   曾经他以为敏妃最爱的事他们兄弟两人,那时候他就觉得父皇的存在并不重要,母妃对他们多好,直到现在,他自己也有了女儿,也有了妻子,才知道自己当面的想法有多么的好笑。   凤凰愣了愣,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摸出了个柿子在哪里啃着,而且还十分的好心情。   “所以,这灵石,你要定了?”凤凰似是玩笑,却又十分认真的开口。   殷湛然也十分认真的点头。   “是,我要定了。”   殷湛然回答令凤凰为难了,她低着头想了想,一个劲儿的吃东西,直到将手里的那个柿子吃光了,这才舔了舔唇。   “我的确不知道怎么回去,不过……若你的真的能有办法回去,我定会帮你。”凤凰也给了他一个承诺,因为她知道,自己到底是欠了他的。   当初若不出他出手帮忙,自己未必有现在这么过的自在呢。   殷湛然瞧着她的模样也不想说假话,便嗯了一声点头。   “那你能帮我什么呢?”殷湛然瞧着她问。   “我能告诉你们怎么进去。”凤凰说着就笑了起来。   “你该不会以为你就这样能就去吧!”凤凰笑起来的时候其实挺好看的,毕竟女孩子笑起来,很少有难看的。   殷湛然哦了一声,显然并未想到这里。   “去灵族之地?”殷湛然疑狐的开口,凤凰嗯了一声,拍了拍手,看着天上的碧蓝,和白云,这里越是美好,她就越是一辈子都不想回到灵族,那个没有颜色的地方。   “去灵族之地,你就这样去不行,我已经给你说过了,灵族只所以被称为灵族,就是因为没有肉体,有的只是魂魄,所以我们就算逃出来了,也要夺舍一个身体。”凤凰说着歪着头,看起来可爱极了。   殷湛然点了点头,“所以呢?”   “所以你若是要进去,就你这个样子是不行的,你只能让自己的魂魄去。”   殷湛然不再说话,抿着唇在想事情,若是魂魄去,那危险性很大,一旦麻烦了,搞不好自己的魂魄就会留在灵族之地,而自己也将因为身体失去魂魄而死亡。   想到这个殷湛然皱起了眉,凤凰虽然看到了他的烦恼,却并不见退缩,看来,他是去定了。   “我去,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无画卷。”殷湛然抬头看着凤凰,眼里的坚定让凤凰打消了劝说的念头,这个人,注定是劝不动的。   “好吧!不过你现在的办法真的只有无画卷了,因为时空裂缝我是找不到怎么回去,或者说,灵族之人自己都不知道这。”   凤凰说完就地翻了个身,在太阳下照的暖暖的。   殷湛然没有去管她,而是自己皱着眉在那里愁了起来。   夜城里,郁飘雪已经得知了神隐之门的破坏,也就是说殷湛然段时间内根本就回不来,而甄贺已经和浮沉两人一起去了神隐之门,两人合力想着尽快将神隐之门打开。 第686章 重新修建   “你看。”浮沉指着面前的石头,全部都碎了跌倒在地,那里有一座门的样子。   “这个要重新修起来本来就有些困难,现在这个样子,最重要的还是灵气的缺失。”浮沉说着叹气了起来,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阿琦要破坏,他实在是找不到原因。   甄贺就站在那里看着,整个人比浮沉还要焦急,双手叉着腰,看起来很是生气的样子。   他的这个样子看的浮沉心里有些慌,毕竟他已经抓到了真凶,也就是阿琦,可是他却把她藏了起来。   “你我两人联手,将灵气尽快恢复,三天内,应该没问题吧!”甄贺有些不肯定的说,不过现在,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浮沉瞧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这件事。   “族长。”浮沉一面搬弄着地上的石头一面开口,甄贺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你真的要娶沉月么?”浮沉搬着石头道。   甄贺嗯了一声,“是啊,她是祭司,我娶她总归是有好处的。”   浮沉哦了一声,算是自己知道了,“可她已经嫁过人了,而且孩子都有了。”   “有什么关系,你是去神州一趟,脑子也变得固化了么?”甄贺瞧着他的样子笑了起来。   浮沉也附和着笑,“哪里,只是他们夫妻到底是感情好,只怕这件事成不了。”   “成不了就算了呗,难道还逼她不成,现在事情已经完成了,只要殷湛然将最后的事情收尾,不久完成了么?现在的沉月,其实作用不大,不过是放在这里牵制外面那人的。”   甄贺也一边搬弄着石头一边开口说着,浮沉嗯了一声,似乎只是听着。   焦焰宫里,郁飘雪将殷飞白放在床上哄睡了,她就坐在床边控制着空间里的夜之树生长,现在已经长大,散发出的氧气渐渐弥漫空间,慢慢的,只要氧气达到标准,郁飘雪就可以将殷飞白放进去,那样就不用提心跳胆的,时时刻刻都担心她,都要放只眼睛在她的身上。   “大人。”初一走到一边去给她摆好了方才,郁飘雪嗯了一声起身,走到饭桌便去,床上的殷飞白睡得安静极了,初一瞧着就走了过去将孩子抱了起来,郁飘雪看见摆了摆手。   “初一,不用管她,飞白睡着了,让她睡会儿。”郁飘雪说着就要过去,初一却突然变得脸色。   “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你女儿。”初一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却是放在殷飞白的脖子前。   郁飘雪一愣,看着变了脸色的初一。   “你……是天狱罗刹的?”郁飘雪几乎是肯定的开口,初一笑了起来。   “不错,看来你还是很聪明的,虽然没有了沉月的记忆,也还不算是笨,还知道想问题。”   初一笑起来的模样令郁飘雪恨得牙痒痒。   “你想怎么样?”   她极力使得自己平静,不让自己刺激到初一,她从来没想到,一开始,来的焦焰宫见到的第一个人,来的夜城就一直照顾她的人,居然会是天狱罗刹的人。   “大人,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请你跟我去生命之源而已。”初一将话说的很明白,郁飘雪想起生命之源的话,他们是想用她的肉身,用她血月族祭司的婚礼冲破封印,得不到她,用她女儿也是一样。   一想到殷飞白会被拿去做祭司,郁飘雪心里就一阵阵的冰寒。   “放下我女儿,我跟你走,但你要是敢伤害她,那我也死,失去了我们母女,你们还怎么冲破封印。”郁飘雪说着拿起一把匕首放在自己的咽喉处,她知道,既然现在是被威胁,那就绝不能示弱。   “你……”初一没想到她会这么刚强,也没想到她会知道封印的事。   “你知道的还真多。”初一哼了一声,郁飘雪面无表情,全部的心思都在殷飞白身上。   “这些都不重要,放了我女儿。”郁飘雪一面跟初一周旋,一面控制着空间里的情况,为了早些使得空间能放人,郁飘雪将里面很多珍贵的药草都做了肥料,催动夜之树的成长,释放出更多的氧气。   而夜之树也的确是厉害,在没有光合作用的情况下,释放氧气的速度极快,这个样子下去,很快,她的空间就是另一个夜城了。   初一敌人不能让她们母女出事,不然一切都麻烦了。   “你怎么知道封印的事的?还有天狱罗刹?”初一疑狐的看着她,郁飘雪自然不能说出生命之源那件事。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沉月转世,我总是难免知道一些你们不想我知道的,这一点也不奇怪。”郁飘雪很平静的说着,手里的匕首丝毫不动,她现在就是要跟初一耗。   初一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争论这个已经没有必要了,而且就像郁飘雪说的,她毕竟是沉月转世。   “好,我可以放了你女儿,但你必须跟我走。”初一算是退步了,郁飘雪嗯了一声,她也放下了匕首。   “你把我女儿放在床上,她哄哄她就跟你走。”郁飘雪一副认命的样子,初一相信了她,便真的将殷飞白放在了床上,自己后退几步,站在床尾巴。   郁飘雪放下匕首,走到床边去抱起殷飞白,抱在怀里哄了哄,伸手打开蚊帐,“飞白乖,先睡,娘亲很快就回来,乖。”   郁飘雪说着话,分散着初一的关注,接着放下蚊帐的时间将殷飞白放进了空间里的房间里。   里面的氧气已经完全能供养一个人,现在她不必担心,从蚊帐里走了出来,看着站在一边的初一。   “走吧!”她声音冷冷的,初一哼笑,带着她两人就从大门光明正大的出去。   谁也想不到,这两个人居然会出事。   郁飘雪跟初一出了焦焰宫就往生命之源而去,一路上都平坦,只有到了山脚,郁飘雪抱起手来。   “我可上不去,我没有武功,这山这么陡峭崎岖,你带我上去。”郁飘雪一副完全不怕的感觉。 第687章 初一的来历   初一狠狠瞪了她一眼,却也知道她说着是真话,她的确是没有武功,这里这样陡峭崎岖的山路,她肯定是上不去的。   “走,往上走。”初一冲着她吼,她一开始就知道郁飘雪不会武功,所以才敢这么跋扈。   郁飘雪放下手抿了抿唇,转身就要往山上爬去。   走了几步她在观察,初一的脚步很稳,走的并不吃力,所以她大致断定,初一有不错的武功,独自一人的话完全可以上去,但是要带着自己这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上去,以她的武功,是办不到的。   “哎呀。”   郁飘雪叫了一声跌倒在地,死死的捂着脚,一面偷偷观看停在一边初一的脚。   “你怎么回事?”初一大吼,眼看爬上这山就到了生命之源了,郁飘雪却在这时候出了事。   郁飘雪故意一副可怜的样子仰起头看着她,“我崴了脚,很痛嘛!你又不是看不到这里,全是这种陡峭的山路,我又不会武功,一点轻功都没有,你以为我是你啊。”   郁飘雪抱怨了一番又低下头继续捂着脚,初一气氛却又没办法,哼了一声,“真的是矫情,你以为这里是东晋?你还是尊贵的王妃?”   郁飘雪抬起头瞧着她切了一声,“反正我伤了脚根本不能走路,这是客官原因我也没办法,你要说我也没法。”   郁飘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的初一直跺脚,“真的是麻烦,要不是看你有用,哼。”   初一说着一把抓过郁飘雪,背着她往上走,十分的吃力。   郁飘雪哼了一声,心里得意的很,魂魄去解开封印,自然是要活得,死的拿去就没用了,也就是知道这个,郁飘雪才敢这么跟初一耗。   呃……   初一一声闷哼,郁飘雪就地一滚倒在地上,身上被地上的石头撞得有点疼,不过她倒是没怎么在意爬了起来,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初一。   “你对我做了什么?”初一惊恐的看着郁飘雪,可郁飘雪却却理了理自己被弄得乱了的头发。   “你既然知道我在东晋的时候是王妃,那你知不知道我医术很厉害啊?难道你没听说过阴阳杀人不用的,太医杀人用纸包的话?”   郁飘雪说着蹲下身去,手里不知道何时已经拿着一把刀在初一面前晃。   “你……”初一没想到变化这么大,一转眼,自己和她的地位就颠倒了起来。   “初一,接下来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然……你知道的,我学医的,没别的爱好,就喜欢解剖。”   郁飘雪说着手里的手术刀在她身上晃来晃去,初一脸色已经被吓得发白,点头答应。   “你问,我都告诉你。”初一的样子很惊恐,却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装的。   郁飘雪蹲了一会儿脚都麻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反正她是给初一下了烈性麻药,足以麻掉五头大象,而且就麻了她脖子以下,这样大的量,可能会有点后遗症。   可出一想到她拿着刀抵在殷飞白的脖子前。郁飘雪心里那一点恻隐之心也消失了。   “好,那我问你,血月族有多少天狱罗刹的人?或者说,天狱罗刹又多少人逃了出来?”   郁飘雪一面问,一面晃着手里的刀。   “我不知道。”初一慌张开口,结果是郁飘雪的刀抵在她脖子上,冰凉的感觉冷到了心头,吓得她大声喊了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天狱罗刹是漂流在时空的异空间,可是因为生命之源的资源使得天狱罗刹依附了过去,我们接着生命之源被消耗,穿透了生命之源来到血月族,但是有多少人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没有谁派遣,我们都是自己意外。”   初春慌得说了,郁飘雪哦了一声拖长着尾音,显然是不信。   “意外是什么意思?”郁飘雪慌了慌手里的刀,那小小的刀上寒光森森,看的初一心里发寒。   “天狱罗刹内部也是有厮杀的,反正里面也很乱,想穿过生命之源逃来血月族的人很多,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的人能过来,比如说我,我的武功并不是最强,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这里面还有命格什么关系。”   初一将自己所能知道的,以及猜测全部都说了,郁飘雪想了想,看来天狱罗刹是有心想来血月族,只是穿过生命之源的人都是看情况,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来,也不是凭实力,总之她也说不清楚。   想到这个没有答案的结果郁飘雪心里就烦了起来,瞧着面前的初一,“那来了多少人在血月族你不知道么?什么时候来的你也不知道么?”   郁飘雪急着问,初一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不过来的时间,应该在血月族自我封印之前的不远,因为血月族自我封印,就是因为资源快要枯竭了,为了节省资源的。”   “那来了那些人呢?”郁飘雪很大声的吼她,她发觉这样也叫逼供。   “我不知道来了那些人,但是应该有几个吧,反正我觉得不是唯一的一个。”   初一看着面前的刀惊吓的开口,郁飘雪当然知道她不是唯一一个。   “那你们来了血月族,有联系么?”郁飘雪问。   “没有。”突然一个熟悉的、冷漠的、无情的声音在身后想起,郁飘雪轰的一声站起来,看着站在自己后面的甄贺。   “你……”   郁飘雪大脑已经顿住了,不安的看着甄贺。   只见他缓缓的摘下面具,那面具下,根本就不是之前见得那张绝色的脸,而是一张满是刀疤。且狰狞可怖的脸。   “你……”郁飘雪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甄贺看着倒在地上还剩半条命的初一,“我还真的没想到,你居然也是天狱罗刹的,只是你这么弱,看来能过生命之源的,的确是看运气。”   甄贺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初一看着甄贺,她显然也没想到甄贺居然跟自己是一路的。   “她狡诈,我以为她不会武功放松了警惕罢了。”初一很不服气,甄贺却并没有与她争吵,而是看着站在一边的郁飘雪。 第688章 真假甄贺   “你想问什么,不如问我,我来告诉你。”甄贺的语气柔和了起来,就像以前跟郁飘雪说话一样。   郁飘雪怎么也想不到,甄贺,他可是血月族的族长,怎么可能会是天狱罗刹的人。   “你……是天狱罗刹的人?”郁飘雪问出了这个最想知道,最想肯定,却又觉得最愚蠢的问题。   甄贺点头,毫不迟疑,“是的,我是天狱罗刹的人。”   “那……真的甄贺呢?”郁飘雪突然觉得有些冷,如果眼前的甄贺是天狱罗刹的人,那真的甄贺……   “你猜的是对的,真的甄贺,自然是死了。”甄贺说着笑了起来,将脸上的白玉面具别再腰上,抱起手来,颇有兴趣的看着郁飘雪。   “其实我很真的挺喜欢你的,虽然你嫁过人,还生过孩子,不过我也不是太在意,我……”   “你什么时候杀的甄贺?”郁飘雪没有心情跟他风花雪月,语气凌厉了起来,急着逼问。   甄贺笑了起来,“你真的是个没什么风情的女人。”   “我在问你什么时候杀了甄贺!”郁飘雪大声吼了出来,甄贺却一点也不生气,走到一边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慢悠悠的回答。   “在他从神州重伤回来的时候,不然,以甄贺的武功,我哪里能这样悄无声息的杀了他。”甄贺说着这里的时候抬起手,比了个杀人的动作,看起来心情好极了。   郁飘雪哦了一声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所以,你自封血月族,根本不是因为生命之源要枯竭了,怕血月族会因为失去资源而死,而是为了用节省下来的资源去喂养天狱罗刹!”   甄贺点头,“你说的很对,一点错都没有,不错,我就喜欢你这种又漂亮,又聪明的女人。”   甄贺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郁飘雪哼了一声,似乎根本不在意。   “其实你一直在找解放天狱罗刹的办法,一直到封印那么久,你终于理顺了这个思维,明白了这个关系,因为只有我,才能打破天狱罗刹的封印,因为天狱罗刹是依赖者生命之源而依附的,而我,沉月祭司,是生命之源选定的,用我的魂魄去祭祀,可以冲破封印,可是冲破封印也没用,你们本来就是被神州高人封印的,根本没法直接回神州,需要血月族,也就是夜城这个中转点,这才从自封中醒来,因为你发现我出事了,你怕我死了,才敢去救我,想利用我帮忙打通你所有的障碍!”   郁飘雪说道最后的时候满是愤怒,自己一直都在被利用。   甄贺点头,哪一张狰狞的脸看起来令人恶心,去还带着一种冰冷的笑意。   “你这个女人啊,实在是不笨,都说笨女人比较好嫁出去,其实聪明的女人,更让男人喜欢。”甄贺坐在石头上看着她,看着郁飘雪气红了的脸。   “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你不能直接到神州,那去都城救我的那次,你是怎么做到的?”郁飘雪想起这里的矛盾,甄贺笑了起来,伸手鼓掌。   “你的思维的确是缜密,这样的一个小细节你都发现了,难道你没发现,跟我一起去的两个亲侍者不见了么?”甄贺平静的开口,郁飘雪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回来后那两人就不见了,原来,假的甄贺是借了那两人的魂力,用他们两人的死,完成了自己的离开血月族一刻。   郁飘雪微微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月色,似乎从来没有一刻像这么平静过。   “所以,现在,你要将我丢进生命之源里,用我祭祀,冲开封印?”郁飘雪疑狐的问,心里却都明白了,这就是肯定。   哪知甄贺听到她的话却摇头,站起身来抖了抖衣摆站在她面前。   “你错了,你怀孕的时候,你的魂力已经用来养你女儿了,所以那时候你的魂力十分虚弱,根本冲不开封印,而你女儿却因为刚刚出生,魂力还没达到正常,现在她的魂力依然弱,所以,你们母女都没法做祭祀,你怀孕生子,要好几个月才能恢复魂力,甚至时间更久,所以,你一直都不是我的目标。”甄贺说着一双罪恶的眼睛落在郁飘雪的身上,令她身子冷的一怔。   “你……”她想起甄贺说的,殷飞白还有十天就满月了,“你等我女儿满月?”   山坡上又是一阵鼓掌声,甄贺很满意的笑着看着她,“我就说你是聪明的女人,我一点也没说错,你女儿刚刚出生,只需要四十天,只要她满月,她的魂力就会恢复。”   甄贺笑着说着,走到郁飘雪身边,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下巴!   “你真的是个容易让人喜欢的女人,女人漂亮,本身就是一种杀伤力,为什么还要那么聪明呢?你这样的女人,可是很容易就招来桃花的,最后变成了桃花劫。”   甄贺很满意她的肌肤光滑细腻,却被郁飘雪一把拍开,她真庆幸刚刚将女儿放进了空间里,现在,除了她,没有人知道殷飞白在哪里。   而且她提前放进空间的东西,也不会让殷飞白挨饿受冻。   “你知道为什么男人都喜欢笨女人,而不喜欢聪明的女人么?”郁飘雪突然笑了起来,微微的笑意仰起头看着面前的甄贺。   甄贺郑重的哦了一声,表示他的不知道,“这个问题其实我一直都好奇。”   郁飘雪轻笑,“因为女人比男人聪明,会让这个男人觉得很伤自尊,男人无法忍受女人比自己强。”   甄贺想了想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而你应该知道,聪明人是靠不住的,是不好拿捏的。”郁飘雪哼哼开口,似乎一点也不怕。   甄贺笑了,抱起手来,很是意味深长的看着郁飘雪,“希望你看着我将你女儿丢进生命之源祭祀的时候,也能这么淡定,不过也没事,我们再生一个就是了。”   郁飘雪撇着他,却是不再说话。   见郁飘雪不想说话,甄贺也不逼她,转身看着倒在地上的初一。 第689章 多少人在这里   他实在是没想到,两人也打过好几次照面,却谁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神隐之门是你破坏的?”甄贺语气带着一种难以捉摸。   初一否认,“不是我。”   甄贺哦了一声,“看来这血月族,还有一个天狱罗刹的人。”   甄贺说这话的时候转过身来看着郁飘雪,这话明摆着是说给郁飘雪听的。   郁飘雪别过头去,既然他们彼此不知道,那也就是说,他们和阿琦,也彼此不知道。   “现在神隐之门被破坏了岂不是更好?”郁飘雪不阴不阳的说着,甄贺笑了起来,“有什么好的,借着血月族前往神州,这才是最好的。”   甄贺说着眼里带起期待,郁飘雪偏过头来看着他,显然,他并不想破坏神隐之门,他的想法和另一个天狱罗刹的人完全不同。   “你们去神州做什么?”郁飘雪有些担心,想到东晋,心里总觉得沉沉的。   “神州多好,一切都那么的美好,我们天狱罗刹若是去了,也定能掀起一番风浪。”甄贺突然意气高昂的开口,郁飘雪哼笑,“是一番腥风血雨吧!”   甄贺毫不犹豫的回答,“对,我就说你聪明。”   甄贺当然不愿意一辈子呆在天狱罗刹那样的狭小地方,他要去神州,要去征服外面的世界。   说话间甄贺已经伸手放在郁飘雪的肩膀上,却被她一把打开。   “别碰我!”郁飘雪的语气里浓浓的厌恶,丝毫不掩饰。   甄贺冷哼,瞪了她一眼,“你会求我。”   郁飘雪没理他,完全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跟我走。”甄贺说着一手抓着一个女人,纵身一跃就已远去,眨眼间便消失在生命之源的山下。   夜色寂静,甄贺三人的身影已经远去许久,朦胧夜色中的轮廓似有什么动了动,居然是浮沉从一边的山丘出来,一双眼冰冷而复杂。   山野里,一座破败的农舍早已无人居住,甄贺将郁飘雪和初一放在这里,四处看看,外头的确是没人。   郁飘雪也不动手,她的那点小手段在这些武功高强的眼里根本不够看,所以一直都很安静,不吵不闹。   初一还是那个样子,她被郁飘雪打的麻醉分量太大,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甄贺看了眼郁飘雪,“我现在就去把你女儿抱走。”   郁飘雪撇开脸去,她的女儿就在她自己手里。   “你不信?”甄贺见她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又笑了起来,“你在诈我,以为我不敢。”   郁飘雪哼笑了起来,“神隐之门被破坏了,导致现在关闭,外面的人进不来,你自然也进不去。”   郁飘雪说话也有些戳人,甄贺却并不在意,嗯了一声,“你放心,我跟浮沉正在加紧时间修理,放心。”   郁飘雪没再说话,而甄贺走了过去,抬手点了她的睡穴。   “睡会儿吧,我一会儿就来找你,带着你女儿。”甄贺说完身影如幽灵般消失在农舍,初一就这样躺在地上,她出了脑袋,什么感觉都没有。   人已经走远了,浮沉就躲在农舍的外头,从窗口偷偷看去,郁飘雪已经昏睡过去了,只有初一还在那里,便一道真气点出去,点了初一的睡穴,趁此进了屋,解了郁飘雪的睡穴。   “你……”郁飘雪刚刚醒来还有点迷,不过看到面前的浮沉一时间就什么瞌睡都醒了,正要说话,浮沉却做了个嘘的动作。   “我带你走,然后我再去给你抢回女儿。”浮沉开口,声音沉沉的,郁飘雪摇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浮沉嗯了一声,“族长戴面具的原因我是知道的,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可是他给你说的那个不是真的利用,你是沉月,他不至于骗你,所以我好奇,今天跟着他,结果一路到了生命之源山下。”   浮沉的话已经清晰的说明了他都知道些什么,郁飘雪想了想,“你放心,他们找不到我女儿的。”   郁飘雪开口,心里万幸自己将女儿安置好。   浮沉看着她的模样,心里虽然也好奇为什么她这么自信,不过却又别的问题。   “天狱罗刹,是什么?”浮沉问,他反复听到他们在说这个词,而他自己却是从来就没有听到过。   郁飘雪抿了抿唇,看来还是要说,幸好当初没说,不然假的甄贺就知道了。   “天狱罗刹是一个……”   郁飘雪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浮沉微微仰起头,心里已经明白了阿琦的来历。   “原来如此。”浮沉愣了愣,看着郁飘雪,“如果是这样,那必须加快脚步完好,我尽快修好神隐之门,让王爷进来,解决灵族的事后就散了这异空间,绝不能让天狱罗刹现时。”   浮沉说着话的时候眼里带着一种坚持,郁飘雪看的有些心疼。   浮沉这样子,其实过得也不好。   “走吧!这里不是该留的地方。”浮沉打了招呼,郁飘雪却摇头。   “我不能走,我一走甄贺就知道秘密泄露了,这件事既然你是干净的,那就你去做,我在这里牵制他,让他以为这件事没人知道。”郁飘雪想到他这样作恶,心里恨不得杀了他。   浮沉有些为难了,“这……”他说话间眼里全是对郁飘雪的关心,可是郁飘雪却摇了摇头。   “你放心吧!他现在不至于杀我,而且他找不到女儿,我对他就依然有着莫大的用处,沉月死了,只有我,我要是也死了,他就没法用了,所以你要相信,我对他的价值。”   郁飘雪坚定的开口,说服浮沉。   浮沉想了想,这的确是个问题,而且现在郁飘雪就走,那很明显是被救走的,而殷湛然又被挡在神隐之门外,那么这样一来,自己的疑点就会越大。   “那好,那你先保证自己的平安。”浮沉打了招呼,他没有问殷飞白的下落,既然郁飘雪这样坚持,他想,她是有办法的。   抬手,浮沉再次点了郁飘雪的睡穴,瞧着她安睡的模样冷笑,自己一闪身就离开了这农舍。 第690章 孩子呢?   焦焰宫,甄贺已经带起了他的白玉面具,没有人知道面具下的人已经换了,所有人都以为这还是自己的族长,毕竟他们现在连天狱罗刹都不会知道的。   宫里郁飘雪不见了,初一也不见了,甄贺进了郁飘雪住的寝宫就直接去了我是,掀开蚊帐,却发现床上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孩子呢?”甄贺一时间就愣住了,孩子怎么能不见了,那可是他用来祭祀生命之源撞破封印,使得天狱罗刹的人能借夜城这个媒介,再次前往神州。   可是现在,孩子就是不见了,整个屋子都不见了孩子,甄贺大吼着将宫殿里的下人全部叫了进来,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殷飞白的下落。   “孩子?”甄贺疑狐了起来,“难道被里一个天狱罗刹的人偷走了了?”   甄贺自言自语了起来,现在孩子不见了,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这样。   “族长。”正在疑狐,外头响起了浮沉的声音。   甄贺立即整顿了心情转过身,见到浮沉走来,一贯语气道:“你也是来看沉月的么?”   浮沉嗯了一声,还没开口,甄贺已经抢先叹了口气,“沉月跟孩子都不见了。”   浮沉一愣,一脸意外,“什么?都……怎么回事。”   浮沉捉急的模样成功骗过了甄贺,也让他心里踏实了一些。   “我刚刚也是来看沉月,却发现她和孩子都不见了。”甄贺着急的模样令浮沉心里阵阵发冷,他最好的朋友,一起从小到大的朋友,就已经被眼前这人杀了并且冒充,可是现在,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甄贺的尸骨在哪里。   “这……不行,沉月必须要找回来,你放心,她带着孩子肯定是离不开夜城,想来只是躲到外头去了。”浮沉因为想起了甄贺,脸色神情的悲伤让对方以为他是当心沉月,心里便毫无疑问。   “浮沉,现在事情多,不能我们两个人都去,这样,你去修复神隐之门,我去找沉月,总之她只要在夜城,就哪里都去不了。”甄贺握着浮沉的手,这让他胃里一阵恶心想吐,恨不得现在就一把推开他,却偏偏还要装作什么事也没法发生一样。   “好,神隐之门我来负责修复,你一定要找回沉月。”浮沉的声音因为心情的沉重也变的沉重了起来。   两人事情说完,就各自离开。   永无白昼的天空,浮沉走在夜色下,总是忍不住的想起甄贺,自己而今,却连她尸骨在哪儿都不知道。   回到家里,阿琦已经还在屋子里,她逃不掉,当浮沉推开门的时候见她无奈而沮丧的坐在床边,整个人看上去疲惫极了。   “吃东西了么?”浮沉进去的时候看着桌上没怎么动的饭菜,而且早已经冷了。   阿琦看着他,看着看着就滚出了眼泪来。   “你……”阿琦哭了出来,哭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甄贺关上门走到她身边的坐下,抬手给她擦去眼泪。   “别哭阿琦,没事,我不告诉别人,我不害你。”浮沉自己都觉得矛盾,尤其是在得知真正的甄贺已经死了的时候。   “你是天狱罗刹来的是么?”浮沉问她。   阿琦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还有其他的人知道。   看着她的反应,浮沉已经知道了答案,只觉得心里更加的疼。   “你……谁告诉你的?”阿琦觉得,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阿琦,甄贺死了,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他死了。”浮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紧紧拽着阿琦的手哭了出来。   阿琦心里慌了,她从来都没有看见他这个模样过,从来看着的他都是精神的,暖笑的,从来没有像这样过。   “浮沉你……”   “他死了,我最好的朋友。”   “族长……他……”   阿琦有些弄不明白,甄贺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只是浮沉没有再说,他心里为难着,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走在今天,也就是说,在他留在神州出任务的时候,在甄贺刚刚回到夜城的时候,就因为伤重被偷袭,而后被那人冒充了。   “浮沉,别哭。”阿琦心里慌乱,在她逃来夜城的时候那么狼狈,那时候就是浮沉救了她,这些年的相处,她早已爱他,只是身份的差别,他们,终究没有未来吧!   “阿琦,你已经逃离了天狱罗刹,不要再回去了,你跟我一起去神州。”浮沉紧紧抓着她的手,他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朋友,断然不能失去阿琦。   “我……”阿琦心慌的很,慌乱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是浮沉将她抓得紧紧的,她根本就逃不掉。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又是怎么知道天狱罗刹的存在的?”阿琦疑狐的问,心里隐约着猜到了,还有天狱罗刹的人逃了出来。   “你回答我,不要再遇天狱罗刹有关联了,我们去神州。”浮沉抓着她的手,真诚的开口。   他害怕再失去,对于本来就一无所有的人,能得到一丁半点,就绝不会放手。   这就是精神贫瘠着的悲哀。   阿琦看着面前的人,哭的就像一个孩子似得。   “我是天狱罗刹而来的,我……”阿琦说着又愣了愣,“是神州的人对不起我们,是他们将我们封印流亡在异空间里,使得我们漂流在时空里,我怎么能放弃!”   阿琦突然拔高了声量,一双眼里充满了恨意。   “阿琦,难道那早已不知道在哪里的恨,比我们两个在一起这么久的感情还重要么?你想想阿琦,如果当初我们的相遇不是你的算计,那这些年我们在一起,难道这不是往好的方向走吗?”   浮沉握紧她的手,弄得她生疼,可是心里原本就矛盾的心绪被他说得更加犹豫,更加的左右为难。   “阿琦,不要去管什么天狱罗刹了好么?就我们两个人,我们去了神州,就我们两人,去那么多做什么!”   浮沉大吼,震耳欲聋,阿琦偏着头看着他,就像第一次见他一样。 第691章 阿琦的秘密   “你……是怎么知道天狱罗刹的?”阿琦终究还是疑惑的问了出来。   浮沉顿了顿,“我当然知道,我……我最好的朋友,就是被天狱罗刹的人杀了。”   浮沉说完叹了口气,眼光变得遥远,阿琦被他说得也是满脸眼泪,这些年,整个天狱罗刹的人都是恨,唯一的愿望就是离开天狱罗刹来到神州,报复他们。   屋子里一时间就安静了下来,浮沉只是看着她微微低着头,伸手抹去了她的眼泪。   “别哭,我……我不喜欢你哭,哭起来难看。”浮沉说着已经抹去了眼泪,将人抱在怀里,将她的脑袋贴在自己的心口。   阿琦被他抱着,心里凌乱急了,她一开始见到浮沉是一个意外,被他救是一个意外,爱上他也是一个意外。   她只是想在夜城留下来,想办法解了封印,让天狱罗刹去到神州,从来,她都没想过要算计浮沉,唯一的一点,就是她对他隐瞒了身份吧!   “阿琦,别再回天狱罗刹了,就跟着我,我们一起去神州,我们一起远离这些喧嚣。”浮沉将人抱紧在怀抱了,满心的杂乱,既是阿琦,又是甄贺的死。   阿琦被他拥紧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习惯了的熏香,突然觉得漂流了许久的心,流浪的心,回来了,安定了。   “浮沉,可是我活着,就是为了报复神州啊。”阿琦迷茫的问,失去了恨的阿琦,还怎么活下下。   浮沉一把搂着她双肩,抱着她坐直,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看着。   “阿琦,你活着,是报复神州,还是跟我一起,难道这两者有选择?”浮沉惊讶的开口,恨,那是多么沉重的包袱,若是一个人活着只是为了恨,那她的一生,就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的躯体而已。   阿琦被晃得整个人都是晕的,看着面前的浮沉,她总觉得现在的浮沉很陌生,一点也没有以前的温和暖笑,以前的他,真的不是这样,而甄贺的死,太过打击人了。   阿琦心里犹豫且左右为难了,她一直都是想着恨,一直都是为了报复神州,可是现在,在跟浮沉的这些时间里,她发觉她从心里更加的喜欢跟他在一起。   “我……我想,跟你一起。”她呢喃的开口,她的确是更喜欢跟浮沉在一起。   浮沉笑了,总算是听到一些自己想听到的话了。   “对,跟我一起,那你不要再去管天狱罗刹的事了。”浮沉说着伸手理了理她有些乱了的发丝,阿琦却在听到天狱罗刹四个字的时候又是一怔,眼里的挣扎看的浮沉心里又揪了起来。   “阿琦……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难道我还不如那虚无的恨么?”浮沉大吼了起来,他不想阿琦彻底的与他成为对立面,而他们,为什么要成为对立的敌人。   阿琦被他大吼以后又渐渐哭了起来,抽泣了起来,眼里又是那种绝望的眼神。   “沉,你根本没有去过天狱罗刹,你根本不知道天狱罗刹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你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你不知道哪里生存有多么的困难。”阿琦说着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却又觉得他远在天涯。   “天狱罗刹,那就是一个地狱,是修罗场,能在那里活下来的,都是踩着尸体站起来的,所以都想逃,逃到夜城,再逃到神州去,你知道么沉,在天狱罗刹,哪里没有人,只有野兽,我们必须要拼尽全力的厮杀,然后才能活下去,而这一切都是神州那些人做的,是他们把我们封印在了异空间里,将我们流放在时空中,是他们害了我们,所以天狱罗刹所有人,刻在骨子里的恨,就是大乱神州,将我们受的苦,吃的罪,全部都还在神州人的身上!”   阿琦突然失控的大吼,这些年她吃的罪受的苦,将她变得这么极端。   浮沉看着她眼里的恨意,那是多年的压抑与积累,看得他心疼,忍不住的伸手去抚摸她的肩膀。   “天狱罗刹,这么……可怕么?”浮沉不知道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阿琦点头嗯了一声,“是,天狱罗刹因为是被封印的异空间,所以资源有限,自然不能养闲人,你要活下来,就必须要有办法证明你有活下来的价值!”   阿琦一字一句的说着,浮沉听得心里一阵阵的心酸,忍不住的又伸手去抚摸着阿琦,满心怜悯。   “没事,都过去了,忘记好么?”浮沉摸着她的头,阿琦眼神又迷茫了,慌乱的伸手抱着浮沉的腰,她心里乱了,乱的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甄贺离开焦焰宫后以找郁飘雪为名离开,却是去了农舍,解了她的睡穴,就在一边坐下,摘下自己的面具,那一张脸实在是不好看。   而郁飘雪也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去看他的脸,“这还是面具吧!”   郁飘雪记的人皮面具,而现在看甄贺的脸,再有点不对劲,可至于哪里不对劲,她却又说不出来,所以才开口这样诈他。   甄贺哼哼笑了起来,瞧了眼睡了过去的初一,偏过头看着郁飘雪,就在她面前摘下了面具。   郁飘雪原本在好奇他人皮面具下是一张怎么样的脸,可现在看到,那倒不是如真的甄贺那么绝色倾城,不过也比那张面具好看,倒是个俊朗清秀的青年人。   “这才是你的面具。”郁飘雪陈述的开口。   甄贺嗯了一声,不曾开口。   “你本名叫什么?”   “盛千月!”   郁飘雪哦了一声,显然这才是他的真名。   屋子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郁飘雪现在已经恢复了身体的自由,就坐在地上,这破败的农舍的确没什么家具,唯一能看的,几乎也就只有这可以遮风避雨的屋子吧!   盛千月找了一张破椅子坐下去,发出吱吱的木头摩擦的声音。   这让他有些不习惯,瞧了瞧这椅子,实在是太陈旧了。   “我真胆小你从椅子上摔下来把自己给摔死了。” 第692章 盛千月   郁飘雪瞧着他的样子开口,盛千月哦了一声,又笑了起来,“我在天狱罗刹那样的地方都没有死,这里又怎么会死,而且还是摔死这样的死法。”   盛千月说着笑了起来,勾着珉起的唇带起笑意,郁飘雪居然觉得他真的在笑,眼睛里都有笑意,看得出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郁飘雪哦了一声,撑起下巴看着他,“天狱罗刹的环境和恶劣么?但是我曾经看到过天狱罗刹的宫殿,很是富丽堂皇啊?”   郁飘雪歪着头,右手撑起了下巴,手肘弯靠在自己的膝盖上,那个样子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   盛千月暂时没有理她,而是确定这破椅子可以坐人,并不会摔死,这才抬头看着郁飘雪笑了起来,“你坐。”   盛千月说着已经走到郁飘雪身边,伸手去扶她,却被郁飘雪一手躲开,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盛千月见她这模样就笑了起来,却并不管的伸手扶起她,“你还在坐月子呢,地上凉,想落下病根么?”   说话间郁飘雪已经坐在那破败的椅子上,椅子不稳,坐上去有些晃,让人心里不安心。   郁飘雪晃了晃,确定只是晃而已,不会摔着人的,这才确定了坐好,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盛千月,他正在笑,勾起的唇十分好看,就像树叶的边缘,一双眼睛因为笑意微微皱起,看起来比正常情况下好看了些。   “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呢?可是我好像没有什么可以给你。”郁飘雪坐稳了,将双手放在了大腿上,做的端端正正。   其实她现在也好奇,自己能给他什么好处呢,可是不论她怎么想,也想不到这其中的重点。   盛千月裂开嘴笑了起来,伸手去牵郁飘雪的手,却被她躲开。   “我在那日,在东晋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好看,所以我才会帮你呀。”盛千月也不恼,而是说着原因,郁飘雪切了一声笑了起来,“盛千月,我是个大人了,不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情窦初开,男人说句话我就信,你为什么就我,你心里能没点数么。”   郁飘雪哼了一声,毫不在意。   毕竟她心里有了一个人,把她塞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更何况她又不是傻子,自己没有思想。   盛千月嗯了一声,仔细想着。   “还有九天,我就可以解开天狱罗刹的封印,让他们来到夜城,再转道去神州。”   郁飘雪心里突然因为这话揪紧了,不过想到他们找不到殷飞白,便也送了下来。   “那是你的事,不用告诉我。”郁飘雪偏过头,看着一边的窗户,正好看着外面。   窗户已经老旧不堪了,完全就没有窗子,就是一个大洞在哪里,夜晚的风吹了进来。   盛千月看着她的样子,站起身走到她的身侧,“用你的女儿去献祭,难道你真的不在意?”   盛千月说着就蹲下身来,仰起头看着郁飘雪,他觉得她真的是个好看的女人,也许是本身就好看,也许是王府的优渥生活将她养的温和,总之,看起来让人觉得浑身都舒服。   “不过没关系,你还可以再生,你嫁给我后,我们就再生一个。”盛千月诚恳的说着,郁飘雪突然就笑了出来,低着头与他对视。   “你是不是以为这样说,或者说这样做我就会帮你?”郁飘雪满眼都是嘲讽,盛千月看着她眼里的那种不屑于讥讽,抿着唇笑。   “我只要用你女儿祭祀就可以了。”盛千月说着,郁飘雪哼笑了起来,抱起手偏过身去,她知道殷飞白不在他手里,却不能表达出来。   盛千月见她不说话就又蹲了下来,他现在不能告诉郁飘雪,她的女儿下落不明,不知道被谁抱走了,那样的话,郁飘雪将更加的难以控制。   “随意,总之,我们会有孩子的。”盛千月说着站起身来,抱起手看着她。   她的确是个很好看的人,而且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既不是卑微,也不是跋扈,一种很自然淡淡的感觉。   “你这么闲还是管好怎么修复神隐之门吧!不过我在想一个问题,天狱罗刹的人想封住神隐之门不让走,早点接触封印我能理解,只是你为什么要帮血月族?我实在是想不明白。”郁飘雪歪着头,仰着头看着他,她觉得这个甄贺,和那个初一,她们的想法不一样。   盛千月已经从怀里拿出那个白玉面具在手里把玩,突然挑眉看着她,“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总之……我会给你一个惊喜,做我们新婚贺礼。”   盛千月说着弯腰卡住她的下巴,两人一瞬间离得那么近,郁飘雪心里升起一股不安,可下巴挣脱不开,而盛千月凑过了身子,停在她唇前,“也许看管了最灿烂的烟火,就会喜欢你这种云淡风轻的人,你知道么,你给人的感觉,就是这种。”   话音一落盛千月往前一凑,近在咫尺,他只要再往前一寸就能亲到她,却骤然停下。   “盛千月,如果我一个吻,可以换你一条命,那我觉得很划算。”郁飘雪的声音有恃无恐,盛千月上身后退了半尺,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心口,郁飘雪不知何时已经将刀抵在了盛千月的心口,只要他往前,这刀必然刺破她的心脏。   “你猜,我会不会受你控制?”盛千月眼里没有一点害怕的神色,反而语带调侃的开口。   郁飘雪当然知道他不怕,盛千月的武功应该很高,正要动起来,她不是盛千月的对手。   可就在这一瞬,眼前一晃,她握着刀的手被盛千月反手擒拿,人已经被他抱住。   盛千月笑了起来,他现在已经坐在郁飘雪刚刚坐的位置上,而郁飘雪已经被他打横抱起来。   “你看,你伤不了我的。”盛千月笑嘻嘻的说着,郁飘雪双手都被他按住了,而就在这时,郁飘雪脑子里一阵阵婴儿哭声传来,她心头一惊,她从焦焰宫抱着殷飞白放进空间里去,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了。 第693章 殷飞白哭起来了   这个时候殷飞白已经饿了几个时辰了,只怕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殷飞白就已经饿醒过一次,又苦累了睡过去。   盛千月见她突然的失神有些疑狐,“怎了?”   郁飘雪被他一唤醒了过来,可是她断然不能让盛千月知道殷飞白的下落。   “我……我有点不舒服。”她有些为难的开口,盛千月哦了一声抱着她坐起来放在椅子上。   “想来是你做坐月子没养好身子。”盛千月自言自语,不过他也只是这样想。   郁飘雪闻言嗯了一声,正好这个时候可以借这个借口。   “我……我有些冷。”郁飘雪说着双手抱着自己,手里的刀也掉在了地上。   盛千月见她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好,伸手牵过她的手,“冷?”   郁飘雪嗯了一声,“饿,我想吃东西。”   她说着估计卷缩着身子,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而脑子里殷飞白一直在哭,哭的撕心裂肺,她的心好像被撕裂一般,这样的模样落在盛千月的眼里,自然是她身子不舒服。   “你……”盛千月犹豫了起来,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安置她。   “那你跟我走。”盛千月突然一把拽着郁飘雪,想着干脆来个趁火打劫,郁飘雪现在满脑子都是殷飞白的哭闹声,一声声的回荡在她的大脑里,痛苦折磨。   “好,我答应你。”郁飘雪已经来不及去想他的话里的意思,脑子里回荡的哭声折磨的她。   “好。”盛千月俨然已经答应了她,伸手一把打横将人抱起,郁飘雪只觉得两耳生风,居然被盛千月带着去了焦焰宫。   可是现在的郁飘雪屋里去管,满脑子都是殷飞白的哭声刺痛着她的心。   “你到底怎么了?你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盛千月将她放下,自己在一边问她,眼角眉梢,全是对她的关心。   郁飘雪强自镇定下来,她看着面前的盛千月,“我……很饿,有东西吃么?”   他必须支开盛千月,不然自己没法照顾殷飞白,而这么久了,殷飞白还在哭,声音听起来都沙哑的,郁飘雪只觉得一把刀深深刺进心里。   “好,我去给你拿东西来。”盛千月说着就站起身要走,却被郁飘雪一把拉着手,她现在的样子很憔悴,好像很疲惫似得。   “我……要吃药,我身体有点不舒服。”郁飘雪想拖长这时间,盛千月嗯了一声应了下来,郁飘雪抿了抿唇,“我坐月子身子有点伤着了,你给我抓药来。”郁飘雪眼里带着几分请求,盛千月嗯了一声答应,戴上面具就出去了。   这时候郁飘雪才打量起这屋子来。   这里是一个石室,应该是地下密室一类,石室虽然大,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完,她给盛千月的药方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滋补方子,她两次前往生命之源,里面的灵气早就将她生育殷飞白亏损了的身子补起来。   换句话说,她的月子,早就坐完了。   而她现在,就被放在一张小榻上,不远处就是一张床,放着蚊帐垂着。   郁飘雪立即站起身走到床上去,脱了鞋子,运用体内的血珠化了一只血蝶停在密室里,她怕有人出现,发现了殷飞白。   上了床,郁飘雪立即放下了蚊帐,将自己遮挡了起来,立即从空间里抱出了殷飞白来,只见她哭的脸都红了,满脸都是泪,看的郁飘雪心里针刺一般疼。   “乖飞白,没事,快吃。”郁飘雪拿出了一杯牛奶来,放着吸管给她,一直哭闹的殷飞白一含着吸管就立即不哭了,郁飘雪只是抱着她,因为担心殷飞白有事,所以她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   喝了一大杯的牛奶后殷飞白总算是好些了,也不哭了,睁着一双大眼睛就看着她,还开始打嗝,郁飘雪立即给她拍背,哄着她,不多时殷飞白便自己睡了过去,也许是哭累了,现在吃饱了,郁飘雪就抱着殷飞白,好好的哄着她。   差不多的时候,血蝶突然惊动,郁飘雪立即将殷飞白又放回到空间里去,她自己则倒在床上。   很快盛千月就走了过来,一手掀开了蚊帐,一股药味钻进了郁飘雪的鼻子里,她挑眉看去,只见他摘了面具站在床边,身子背着光,隐约着看不到面容。   “药来了。”   郁飘雪说着就坐起身来,伸手接过那药,盛千月嗯了一声,转身走到另一边去,郁飘雪趁机将药都倒进空间里的药田里去。   因为没有殷飞白的哭闹,她现在也正常多了,理智多了,站起身将药碗放在桌子上,而盛千月端来了托盘,上面就放着饭菜。   “刚刚以为你睡了。”盛千月转身,看着她摸着嘴将药碗放下,忍不住轻呵了一声,“你倒是不喊苦。”   郁飘雪坐在桌子边,拿起了筷子,“我自己就是大夫,药苦能治病,再苦也会吃的。”   郁飘雪说着已经开始吃饭,她是真的饿了,从被初一挟持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东西,现在真的是饿得受不了。   盛千月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这么吃着,他杀了甄贺,占据了他的身份,却并不知道两人曾经到底是怎么样过得,他能知道的,也只能是在水晶球里看到的。   郁飘雪拿起筷子就自己吃东西,完全不管他,等到吃完放下筷子的时候盛千月又是一声笑,“看来你是真的饿了,居然都吃光了。”   盛千月说着扫了眼托盘的空盘子。   郁飘雪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角,嗯了一声,“真饿了啊。”   甄贺嗯了一声,想起刚刚郁飘雪吃的快,也的确是饿了。   “呵……”   盛千月轻笑,“当初,我在夜城的第一顿饭也是这么吃的,或者说,比你吃的还狼狈。”   盛千月说着挑眉看着郁飘雪。   “你……”郁飘雪有些不懂他突然说这个的原因。   “是啊,我当初也是天狱罗刹逃出来的,正好遇到身受重伤的甄贺,是他救了我,给了我第一碗饭吃。”盛千月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飘渺,有些迷茫,也有些模糊。 第694章 农夫与蛇   郁飘雪轻哼,又是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   “然后你在养好精神之后,就趁他没有防备,然后杀了他,占据了他的地位,冒充了他的身份。”郁飘雪说着歪过头看着他,“然后你再借着他的身份,再毁了血月族。”   郁飘雪说着还笑了起来,这个故事,的确是好笑,的确,试试什么人,都值得你去救的。   盛千月不语,算是默认,郁飘雪叹了口气,难怪人家说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   “既然你不是真的甄贺,那当初,我有困难,你是怎么知道的?”郁飘雪撇着头问他,盛千月呵笑,抱起手来,“你忘了那个水晶球么?”   郁飘雪暗下了眉睫,她这才仔细去想那个水晶球,她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在大殿里,一次是殷湛然来了,两人一起回去,见到他就拿着水晶球坐在那里。   “那个水晶球,到底是什么东西?”郁飘雪疑惑的问,之前因为一心不在这上面,所以一直没关心,现在才发觉,自己知道的太少了。   盛千月坐在她身边的凳子上,一双微微上翘的眼瞧着郁飘雪,嘟了嘟嘴,好像是很有心事的样子。   “那个水晶球,就是沉月祭司所用的,里面有血月族的很多事情,我从甄贺哪里得知了水晶球的秘密,可是不管我怎么去引动,水晶球我能看到的都太少了。”   盛千月说着还叹了口气,郁飘雪呵笑,“所以我一来焦焰宫,你就带我去大殿里去看水晶球,目的其实是想看看我能不能引动水晶球的最大用处,毕竟,我是沉月的转世。”   郁飘雪眼里说不出的讥讽,但盛千月却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下来,这的确是事实。   郁飘雪这才明白,一切都是水晶球,包括自己遇难,盛千月急忙来救,都是水晶球。   见她撇开头去不想理他,盛千月也站了起来,将药碗放在托盘上,端着碗碟就走。   郁飘雪就看着他离去,她自己趁机放了一只血蝶在他身后,跟着就去了。   这次,盛千月走后郁飘雪总算是有点心情打量起环境来,漫步在石室中。   石室约莫着有三百平米的大小,这里面放的家具并不多,只有桌椅,贵妃榻,和一张床,所以看起来宽敞,也就更加显得宽大了。   郁飘雪在石室转了一圈,最后停在石梯上。   这尸体通往一道门,而那门现在已经关了,那就是盛千月走时的门,也是这个石室唯一的出口。   郁飘雪叹了口气,又走到了床上去躺着。   现在的地方是在焦焰宫无疑了,只是自己所在的位置,想来应该是在盛千月的卧室或书房这些重要的地方。   东晋,皇宫,御书房。   殷墨年拿着手里的书卷,却在听着霍安华的回禀。   “你说无画卷是当年风岚皇朝的宝物,后来落在了太祖手里?”殷墨年看着霍安华疑狐的问,却又想要急于肯定。   “是,完全肯定,根据典籍记载,无画卷有聚灵之用,可以囚禁人魂,属至阴之物。”霍安华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一点点的告诉殷墨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脸色。   殷墨年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翻了手里书卷一页,道:“你去令人做一个桃木人,高三寸,做成人形,不要五官,去吧!”   “是。”霍安华应了下来,完全不问这么奇怪的东西拿来做什么。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了,殷墨年心情倒是有些奇怪了,心里魂魄传音。   “大哥,无画卷在我这里。”   殷湛然正在交界地外的山丘上无奈,一边的凤凰继续着吃东西的大业,就在他心乱的时候听到了殷墨年的话,顿时就来了精神,心里回应。   “在你手里,那给我。”   “好,我令鹰隼给你加快送来。”殷墨年道。   事情谈完,殷墨年便继续坐在椅子上翻看着书卷。   凤凰看着殷湛然脸色由悲转喜不禁疑狐了起来,“你怎么突然就那么高兴啊?”   殷湛然听到她声音转过身来,轻笑了一声,看得出来,他的确是心情很好。   “当然是有好事。”殷湛然笑笑道,却并不说自己都得了什么好事。   凤凰也不问,拿着个柿子继续吃。   殷湛然便不继续说话,转过身继续看着交界处,这里看起来只是十分平凡的一个荒地,寸草不生,荒地的人都不愿意停留在这里。   神隐之门不开,殷湛然进不去,而且现在也不敢十分肯定血月族的人来的神州,办法就一定是灵族的那些灵石。   越想事情越复杂,殷湛然只觉得头疼的很。   南楚,皇宫。   萧子钧刚刚回到东宫,整个人都觉得兴奋极了,哪怕奔波了这么久,却依然不觉得疲惫。   “南楚,西秦,两国同时发病,东晋那两个人却已经被换了,东晋,我回来了,我回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了!”   “殿下!”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萧子钧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西秦一切准备好,就等初一边境动乱。”太监将消息说出来,萧子钧哼笑,转身心情好的很,好的不点也不想在东宫待,直接前外了太庙。   “南楚,哼,东晋是我的,是当年他抢了我的皇位,我不但要做东晋的君王,我还要做神州的君王。”萧子钧看着太庙中南楚列代帝王牌位大吼。   可惜这不是他东晋殷氏皇族的太庙,他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一个人在越接近成功的时候,就越是疯狂,就像现在的萧子钧一样,看着这太庙里的牌位,只觉得心里看起来不舒服。   “这天下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你们这些老骨头留下来做什么。”萧子钧大吼,当年夺位输了,这些年又忍辱负重,心里早已变得畸形,从怀里掏出了兵符,那是东晋的兵符,是殷湛然看的比命还重要的东西,现在在他手里,只要有了这个东西,他就能一举拿下东晋,杀光肃宗的后代。   “哼哼,天下是我的,天下整个都是我的!!” 第695章 水井   萧子钧兴奋的大吼,一把掀了屋子里放的牌位,将太庙里供奉的牌位全部都掀了,看着凌乱的一地都是凌乱的屋子,萧子钧只觉得心里舒服的很,一掌凝聚真气往下猛然拍下,将屋子的地步全部震飞,一屋子顿时就杂乱的就像刚刚修建还没完工的地基一般。   “这是什么?”萧子钧突然自言自语的疑问了起来,被掀开了地面的屋子,正中间居然放着一口井似得东西存在,上面盖着一块石板。   萧子钧疑狐的走了过去,那石板倒是不重,看起来也很轻,只是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咒,下面俨然是一口井。   “这是关押了什么?”萧子钧自言自语,看着那压着井口的石板笑了起来,“难道还关押了什么人不成,只是这轻巧的石板,真有能耐,能关押的住?”   萧子钧自言自语了起来,一掌震碎了石板,顿时整个天地想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吼笑。   “自由了,我们终于自由了!”   “出来了,终于重见天日了。”   “终于出来了,我终于不用再被关在井里了。”   “哈哈哈……”   “……”   整个世界都是大吼声,都是高兴的声音,那狭小的井口飞出无数黑气,冲破了屋顶,整个太庙眨眼就是一个废墟一般的存在。   “这是……”   萧子钧经过这样的正经后现在终于冷静了下来,一个人只有在冷静的时候智商才是最高的时候,就像现在的萧子钧,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跋扈,自然也就冷静了下来。   “不好,难道……”萧子钧想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现在这个样子,显然井里关押了什么东西,因为他打碎了石板所以放了出来,而想到石板上的符咒,萧子钧轴头又展开了。   “难道是恶鬼夜叉不成,哼哼,那更好,那就去吧!这个世界越乱越好,只有曾经的东西被彻底毁灭,我的世界,才会在我的手里建立!”   萧子钧明白了井里的恶鬼夜叉已经被他放了出来,可是他一点也不该怕,也不会后,反而很高兴,因为神州,很快就要大动乱了。   神州越乱他越高兴,每个人对自己执着的东西都有着一种很奇妙的感情,或美好,或毁灭。   整个南楚,一刹那间就沸腾了起来,从都城开始,那厉鬼夜叉四象漂流。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两脚羊,我的两脚羊呢!”   “终于出来了,两千年了,我终于出来了。”   “我要吃光两脚羊!”   “……”   夜晚的南楚都城正是暖暖意,却以为这突来的状态变得惊慌,曾经繁华的都城,眨眼间就成了人间炼狱。   夜城,焦焰宫,地下室。   郁飘雪已经被囚禁在这里好几个时辰,她也不需要知道外面的情况,反正夜城永远不会有白天。   幸好的是盛千月把她囚禁在这儿后就再也没有弄晕她,使得她可以在这里照顾殷飞白。   盛千月在离开石室后就往外走,直接去农舍找了初一。   初一已经醒了,也恢复了意识,只是身子还是有些麻,只好坐在地上缓缓,正咒骂着郁飘雪,门咣当一声被踢开,初一抬头看去,只见甄贺站在门口,抬步迈了进来,走到初一身边摘下了面具,那是一张丑陋狰狞的脸,也就是郁飘雪第一次见到的模样。   “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天狱罗刹的人到了夜城。”盛千月冷冷的说着,既没有甄贺的温和,也没有与郁飘雪说话的平静,而是一种透骨的冷,带着一种濒临的危险,惊得初一回忆起了那遥远的记忆。   盛千月轻呵,“看来这种感觉让你想起了过去了。”   盛千月说着站起身,走到之前做的那个椅子上去,初一移动身子有些吃力,毕竟身子还是麻的,看着面前的人。   “你……你也是天狱罗刹的人?那神隐之门是你毁去的?哼哼,干的真好。”初一说着笑了起来,一双眼里闪过红色,血红一般。   “我当然是天狱罗刹的人,只是我不会蠢得去破坏神隐之门。”   “你说什么?蠢?血月族一旦离开夜城就会散去空间,到时候没有夜城这个中转站,天狱罗刹根本没法到神州。”   初一厉声大吼,就像要扑过去吃了他一样。   盛千月哼哼笑了起来,“蠢。”   他说着站起身,走到初一身边去,初一想站起来,却因为身上药性还在动作迟缓,脚踝被盛千月一脚踩下去,顿时将麻药的药性驱散。   初一疼的啊的一声大叫,身子立即恢复,一掌拍去,盛千月往后一掠,初一立即站了起来,盛千月哼哼笑了起来,看得出来心情好得很。   “你可要谢我,不然你现在药性还没退。”盛千月说着笑呵呵的坐了下来,初一站在他对面看着他,刚刚的那一脚,她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便放弃了出手的念头。   “你居然冒充了甄贺,我们相见那么多,居然死活不知道。”初一说着感叹了一声,“我就叫初一,你叫什么?”   “盛千月。”盛千月很直接的开口,初一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那一脸的淡然看的盛千月笑了起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夜城?”   居然连盛千月三个字也没听过。   “就在夜城封印前几年。”初一握了握手腕,将麻了好久的身子快速恢复。   “呵,难怪,你来的比我早几年呢。”盛千月说着翘起了二郎腿,“狱王姓什么,看来你都忘了。”   盛千月哼笑了起来,一双眼睛里带满了讽刺,讽刺初一的反应实在太慢。   初一听到这话愣了起来,嗫嚅着双唇,“狱王……”   盛千月微笑了连,却冰着眼,看着初一,“对,狱王。”   初一的脸色已经煞白了,“我……我会帮你完成事情,听你调遣。”   初一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已经似掏空了一般。   天狱罗刹的最高领导者就是狱王,而狱王就姓盛。   所以,盛千月就是狱王的儿子。 第696章 盛千月是谁   盛千月差强人意的看着跪在面前的初一,“起来,神隐之门不是你毁坏的,所以夜城应该还有第三个天狱罗刹的人,只是现在,我们必须快速修复神隐之门。”   初一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狰狞着脸的盛千月。   “这……”初一显然是想不明白的,盛千月瞧了她一眼,“天狱罗刹被封印流亡时空,你以为回神州是那么简单的事?你以为去神州只是简单的穿越过生命之源?蠢。”   盛千月哼了一声,接着道:“我早就试过了,前往神州,天狱罗刹之人会受地气影响,实力被压制,功力只能发挥七层。”   盛千月说着这里的时候眼里闪过懊恼与厌恶,“我们需要灵族的帮忙,需要他们,我们才能不受神州地气的影响。”   盛千月说着叹了口气,这件事,也正是他懊恼的地方,初一听着皱起眉头来,“灵族?”   “嗯,灵族是一个神秘的种族,他们只有灵体,没有肉身,所以他们所在的灵族之地布满灵石,我们需要的就是这东西,而血月族要想适应神州地气不死亡,也需要这东西。”盛千月说着偏过头去看着初一,而初一脸上已经笑了起来看着盛千月,“所以你用沉月他们,接他们的手帮忙。”   盛千月哼笑了一声,还算不是太笨。   “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初一问,只要她可以做,她都要去做,去让神州大乱,报他,天狱罗刹之仇。   盛千月理了理自己的衣摆,这才淡淡开口,“沉月的那个孩子不见了。”   “什么?”初一一愣,现在没想到会发生这个事,“我记得,那日我挟持她来生命之源前,她将孩子放在了房间的床上,现在……难道焦焰宫里还有别的天狱罗刹之人?”   盛千月眼神变得更深了,“也不无可能,你现在就去查,夜城,到底还有多少天狱罗刹的人?偷走殷飞白的,和破坏神隐之门的人,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是。”初一立即就答应了下来,他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报仇。   浮沉在家里醒来的时候屋子里亮堂堂的,屋顶上的夜明珠正发出明亮的光,他眯了眯眼这才适应光亮,手里正抱着阿琦,而现在的阿琦已经睡了过去正枕在她的手臂里,睡得甜甜的。   浮沉的轻轻拉了拉被子给她往上将半个头都盖上,床上凌乱至极,处处都宣示着昨晚两人的放荡。   他的思绪在看到阿琦的脸后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想起她跟自己说着以前的事,想着她绝望的扑倒在自己的怀里。   他忍不住回忆昨晚,阿琦坐在他面前说着,在天狱罗刹,哭都是这种奢侈。   他回忆了昨晚的事,阿琦脆弱却又戾气,“沉,你从来不知道天狱罗刹是个怎么样的地方,那是一个修罗地狱,在哪里只有厮杀才能活下来。”   阿琦说着将脑袋倒在他心口,可以有依靠,那是一种多么奢侈的想法。   他那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抱着她,让她靠着。   “天狱罗刹不养废人,你只有证明你有活着价值,你才能活下来,所有的人都像野兽一样的厮杀争抢资源,只为了活着。”   阿琦一声声的诉说着天狱罗刹的过去,正是因为她以前的时间都像野兽一样的冰冷活着,所以在遇到浮沉这样一个真心带她好的人时,会把心都交出去。   昨晚她的哭诉似一把刀,一刀刀的刺在他的心里,他叹了口气,拉回了思绪,低下头看着还在熟睡的阿琦,他不想阿琦永远活在过去的噩梦以及报仇中。   就在浮沉想事情的时候阿琦醒了过来,看着他皱着眉,似乎在忧愁似得,阿琦总有种不安,似乎是自己给他带来的麻烦。   而这麻烦也的确是她带来的,因为现在浮沉在想怎么修复神隐之门,而那个假的甄贺,他现在也不知道他的目的,事事受制。   “在想什么。”阿琦说着已经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峰,浮沉立即偏过头看着她,摇了摇头,“没事,你醒了,我们起来吃东西。”   浮沉说着扶着她做起来,阿琦还有些不好意思,拥着被子遮着自己的身子,“你……是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去办?”   浮沉嗯了一声,毫不犹豫,因为这是事实。   “那你去啊,事情重要。”阿琦说着低下头,“神隐之门……什么时候才能修好?”   浮沉不想她再难受,伸手进被子里握着她手,坚定的看着她,“阿琦,我会修好,没事,很快我们就能去神州,重新开始生活,你……不要再去想天狱罗刹好不好?”   浮沉心虚的很,他生怕阿琦要走,离开他。   阿琦的眼里带着悲怆,“可我是天狱罗刹的人,我一定要解救他们。”   “可他们要去神州大乱,阿琦,那已经是千年前的事,当年封印天狱罗刹的人早已不在,而今物是人非,还做那么多做什么,那样报复,不过是一群无辜的人。”浮沉极力劝着,一个被仇恨包裹的人,永远都不会幸福。   “可当年那些人,却害的我们在天狱罗刹受了那么多年苦。”阿琦眼里染着红色,就像血一样一闪而过。   浮沉抿着唇没再说话,他知道道理其实是讲不通的,世界上的事情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的简单。   尤其是仇恨,更是没有道理可讲,在仇恨里,永远没有道理可讲。   阿琦看到他那种为难的神色,却完全在意料之中。   “你不用为难,你大可以带我去复命交差!”阿琦语气带着一种淡淡的,现在,她反而看开了,没有之前的担忧。   浮沉抬起头看着她,许久,他摇头了,慢慢的。   “我们各退一步,我永远不会说出你的身份,你……永远忘记天狱罗刹可好?”   “不好!”   阿琦直接打断,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自幼生活的悲剧,都是神州那些人害的,你说现在的他们无辜,那我呢?” 第697章 无辜么   阿琦说着几乎哭出来,可她不愿意再在浮沉的面前哭,她只能死死的忍住。   浮沉看着她的隐忍,他在她的言语中知道,她在天狱罗刹过得血腥,过得没有人的生活,就像野兽一样为了生存活着去厮杀,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   所以!浮沉心里突然一喜,对那样的地方,阿琦自然不会对天狱罗刹有感情!   “阿琦,以后我都陪着你,就算你放了天狱罗刹的人全部到了神州,就算神州大乱,最后如你所愿覆灭神州,然后呢?”浮沉问她,阿琦愣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就愣住了,而就这么一点时间,浮沉接着开口道:“神州大乱后,天狱罗刹必定将神州变成扩大版的天狱罗刹,那时候,你要跟我一起继续过那样的日子么?你要我们的孩子也过着曾经你那样的日子么?过着终日厮杀、野兽一样的日子么?”   浮沉问她,阿琦一愣,看着他,眼里满是惊慌,“孩子……”   浮沉嗯了一声,身子前进了一些,两人挨着那么近,只要再往前一丁点,他就能亲到阿琦。   “对啊,我们会有孩子,昨晚,我们也许就已经有孩子了。”浮沉握着她手,不喜欢她沉浸在仇恨里,尤其是得知天狱罗刹的事后,他一点也不想阿琦再与那个地方扯上关系,甚至,希望那个地方永远被封印流亡空时,让它永远成为异空间。   阿琦心里被他说的乱了,女人本性的安定与平和被激起,尤其是还有一个那么爱她的浮沉。   “阿琦,我们以后的孩子就在神州出生,他会过得很好,过得很恰意,以后,我们就在神州,你想去神州哪里定居?神州很大的,有四个国家,最好的事东晋和南楚,气候宜人,四季循环,或者我们定居在海边,可以看海,你觉得好不好?”   浮沉笑起来的时候眼里总是暖暖的,带着一种明亮的感觉,每次阿琦看到这个眼神,她都觉得心里特别的舒服。   所以,她心里开始挣扎了,她很天狱罗刹,却又没法改变自己来自天狱罗刹,没法改变自己的悲剧。   而一切,都正如浮沉所言,她就算将天狱罗刹的封印解除了,让他们都去了神州,报了仇,那神州,不过是第二个天狱罗刹,报了仇之后呢?   见到阿琦的犹豫,浮沉知道她心动了,伸手抱个她的双肩,柔嫩的肌肤在他粗糙的掌心里,“阿琦,我们去神州,将当年封印天狱罗刹的那群家伙挖出来,让他们死无全尸!”   浮沉突然加重了语气说着,说到底,到底是阿琦心里一口气,只要让她出了也就好了。   阿琦有些愣住了,她的心里在激烈的挣扎。   浮沉抱着她的肩膀,拉着被子给她盖好。   “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弄东西吃。”浮沉说着摸了摸她的头,阿琦心里乱的很,被他带着又躺下床去睡了。   阿琦心里乱的很,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又梦到自己在天狱罗刹的厮杀,梦到自己拿着剑,在一片尸体中站着,只为了能得到资源活下去,能证明自己是有用的,不是废物。   “阿琦。”浮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到床边坐下,阿琦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看着坐在一边的浮沉,自己坐了起来。   “你……”   “吃东西了,你应该饿了。”浮沉说着伸手理了理她的发丝,阿琦哦了一声,心情依旧杂乱,就应了下来。   “那你先出去。”阿琦说着伸手推开,浮沉嗯了一声,看着她雪白的肌肤,起身往外走。   人走了,阿琦这才拿过干净的衣服给自己穿上,衣服是浮沉给自己准备的,她收拾好出来的时候浮沉已经坐在饭桌边了,就等着她吃饭。   “快来吃东西。”浮沉唤她过来,两人坐在饭桌上,阿琦真的是饿了,饿得肚子呱呱叫,昨天没吃,昨晚又跟浮沉放纵一晚,现在身体是疲惫了。   她低着头,只是吃着东西,其实心里乱,她在犹豫,而浮沉也不说话,只是给她夹菜。   “我记得你那天迷迷糊糊的说,甄贺死了?”阿琦说着歪过头看着坐在身边吃饭的浮沉,那天他哭的那么伤心,她那时候心里杂乱,没有太注意。   浮沉原本正在自然吃饭的动作一停,又想起了这件事,心里再次经历刀割一般的难受。   “是啊,他死了,被天狱罗刹的人杀了。”浮沉说起这个的时候就感觉没有什么生气。   阿琦也没想到,夜城居然还有天狱罗刹的人,看到浮沉这个样子,心里知道他有多心疼,这些年她跟浮沉相处这么久,她知道浮沉跟甄贺的关系。   “什么时候的事?”阿琦端着碗,拿着筷子挑着里面的白饭吃着。   “不确定,大概在夜城封印前。”浮沉心里淡淡的,连带这吃的东西都没什么胃口了,在哪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饭菜。   阿琦哦了一声,她心里突然想说抱歉,可是转念一想,天狱罗刹里没有亲人朋友,她没有责任去承担。   “原来还有还有天狱罗刹的人,只是……既然甄贺死了,那现在的甄贺是谁?”阿琦一眼布满了疑狐,问出这个问题她才发觉自己问的多了。   自己的身份且不说,就说她现在的立场,浮沉是不是已经告诉的她太多了。   “现在的甄贺,就是天狱罗刹,也就是杀他的那人冒充的。”浮沉偏着头看着她,整个人呆滞的很,一点也没有暖意。   阿琦低着头,她一直都以为夜城只有自己一个人是天狱罗刹来的,没想到。   “因为我已经出手毁了神隐之门,所以他们也都不出来了。”阿琦有一茬没一茬的说着,浮沉摇着头否认。   “不是,盛千月想的是恢复神隐之门,我也奇怪想不通。”浮沉说着已经没有了胃口再吃东西,干脆就放下了筷子。   “盛千月?”阿琦突然惊讶的问,浮沉嗯了一声,“冒充甄贺的人,就叫盛千月。” 第698章 是他!   “是他!”阿琦疑狐的开口,却又带着一种肯定。   甄贺哦了一声,“阿琦,你认得他?”   “我认得他,他不认得我,天狱罗刹的最高统治者是狱王,而狱王姓盛,这个盛千月,是狱王最出色的儿子,武功极其高,在天狱罗刹的时候从不落败。”阿琦看着浮沉,告诉了他这件事。   浮沉哦了一声,“盛千月,原来是这个来历。”   浮沉自言自语,摸了摸鼻子,这件事,真的是越来越复杂。   “既然是这样,那他的目的是什么?肯定是解除天狱罗刹的封印,但是天狱罗刹要想去神州,唯一的办法是借道夜城,若是夜城去了神州,散了这空间,他们无道可借,所以才应该毁坏神隐之门,那盛千月为什么要修复?”浮沉似自言自语,又像在问阿琦。   阿琦想了想,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的确是应该阻止才对,可是……”   阿琦现在想不明白,浮沉见她沉思的样子笑了起来,伸手握着她手,双手交叠。   “阿琦,你是不是决定了,与天狱罗刹划开距离?”浮沉轻笑,阿琦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已经在帮他了。   “我……”阿琦愣住了,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她对天狱罗刹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或者说,她活着,就只是因为恨,可而今,那恨已经在浮沉的感情下崩溃。   “你说的对,天狱罗刹到了神州,不过是大乱神州,最后将神州变成第二个天狱罗刹罢了。”   阿琦叹了口气,很多事情其实都只不过是一层窗户纸而已,只要捅破了,那就没什么是看得开的了。   尤其是没有感情作为基础的东西,那脆弱的还不如窗户纸。   浮沉笑了出声,紧紧抓紧她的手。   “好,阿琦,我们,我……”浮沉一时间激动了起来,激动的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才好。   阿琦难得的见他窘迫,终于笑了起来,抬起袖子给他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好了,吃东西,你不是还有事要做么?”阿琦道。   浮沉哦了一声拿起筷子来吃东西,“是啊,我要去修复神隐之门,盛千月那个事我不打算被人知道,我继续装不知道,我好奇他现在的情况。”   浮沉开口说着,阿琦嗯了一声,两人吃晚饭,浮沉站起来便要离开,阿琦站起身来要送他,却被他阻止,“没事,我一个人去,对了,你……”浮沉说着突然住口,总觉得太为难,便伸手接了之前锁住阿琦的穴道,让她恢复了自由身。   “你……”阿琦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放过自己。   “没事,你我……我相信你。”浮沉很坚定的开口,满眼是毫无杂质的相信,也就是这种相信,让她心里沉重起来,这份感情,实在是太沉重了。   “我不会和夜城的天狱罗刹之人勾结的。”阿琦看着他坚定的说着,笑了笑,就像早上妻子送丈夫出门一般。   浮沉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你和他们,彼此都不知道么?”   阿琦摇头,“不知道,我一直都以为夜城只有我一个是天狱罗刹之人。”   顿了顿,浮沉就要走,却被阿琦一把拉住,浮沉转过身,正好对上阿琦的眼睛。   “你看。”随着话音,阿琦眼睛闪过红色,血红色的颜色从她的眼睛里闪过,那一瞬,她的瞳孔似乎都是红色。   “这就是天狱罗刹之人的特点,因为在那个异空间里的杀戮,所以我们有着血红的眼,在某些极端时候会显现出来,平时的话是可以自己控制。”阿琦开口,说出了这个。   浮沉点头,眼里全是惊喜,阿琦告诉了他这个,也就是说,两人是真的走到了一起。   “好,我知道了,你在家里等我。”浮沉说着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这才离开。   焦焰宫,密室中,郁飘雪正坐在榻上,她有些百无聊赖,空间里殷飞白已经睡着了,这孩子很乖的,不怎么哭闹,跟以前见到的孩子一点也不一样,也许她也知道现在环境,所以才这么乖。   郁飘雪躲在蚊帐了给她喂了牛奶,盛千月一直没有再来,他就在石室里走走。   石室大,也空,正好她一个人可以走走。   这一直坐着也的确不是事,坐的腰酸背痛的,她就在石室里散步,这儿看看哪儿看看,其实心不在焉,她一直在担心殷湛然,到现在她都没弄清楚这里面的情况,神隐之门又被破坏了,就算进来,看不到自己,殷湛然他……   他会担心吧!   想到这个郁飘雪叹了口气,干脆就站立了脚步,心情颇有些沉重。   “文衍……”   她轻轻呢喃了这个名字,这个人,早已住进了心里去。   盛千月一直没有来,郁飘雪倒不怕自己被饿死,一个人也无奈,就走走坐坐,渐渐的也就发现了问题。   这石室如果是密封的,那她在这里面这么久,早就应该被憋死了可是现在这么久了,氧气的密度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这样呼吸。   想到这里郁飘雪就站起身来,她发现了这里的不对,这石室一定有通风口。   这么一想郁飘雪就坐不住了,人就是这样,很多事情,只要你不知道,你就会什么都不管不在意,可一旦你知道了,就算拼命了也想要弄明白这里面的问题。   而郁飘雪就是这样,想到空气这个问题后她就在石室里四处摸摸,这石室肯定是有通风口的,就像东晋皇宫御书房哪里的密室,这些权贵就喜欢搞这种玩意儿,生怕有个万一,可以有条后路,真的出事了,马上就借着这后路逃走。   所以郁飘雪就在这里四处敲敲打打,借着听墙壁的声音,在找机关,因为通道若是在墙壁这里,那听起来的声音是不一样的,所以郁飘雪就在这石室一直找,按照声音,最后居然真的就发觉了问题。   就在她睡的那张床后的墙壁,那石室听起来声音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有回音,是空的。 第699章 密室   想到这个郁飘雪就兴奋起来了,立即就掀开床的蚊帐,已经在开始找机关,却发现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机关,最后气的伸手去推,却将石壁移开了。   郁飘雪哦了一声笑了起来,“老狐狸。”   的确,这个机关根本不是机关,而是直接用蛮力推。   好不容易推开一个口子,郁飘雪这才迈步进入,却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山洞。   这山东里黑不溜秋的,郁飘雪从空间里拿出了一颗夜明珠照明,她也觉得自己现在奢侈了起来,以前都是用荧光棒的!!可是现在,都是直接用夜明珠,没法,夜明珠现在对她来说真的是一点都不值钱。   将身后的石门关上,郁飘雪接着夜明珠的光明这才看明白了,这就是一个石头通道,就一条路,郁飘雪便也觉得方便,就往前一路走。   走了约莫两里地,面前开始出现纵横交错的通道,郁飘雪抿了抿唇,看来这里是讨卵路线的,毕竟她看着这些路,隐隐的看出了奇门八路的布置。   “幸好文衍教过我奇门遁甲,不然我今天就要迷路了。”郁飘雪轻笑,这里的路看起来杂乱,其实是按照八卦布置,生休开三门是生路,杜景是中平,生死难说看运气,死惊伤却是死门,要是什么都不懂乱闯,可是要丢命的。   郁飘雪哼了一声往生门走,直接就逃过死劫一路往前走,走到一条通道,见着两边石壁上横叉着架子,上面摆放着夜明珠。   这个摆设让郁飘雪想到了东晋皇宫御书房里的密室,想到这个她抿了抿唇,便在这里留了心,而就是这么一留心让她发觉了这里居然有石室。   推开石壁,就像门一样的有房间,走进了房间去,却见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具棺材,尤其又是在这样的地方,就算是郁飘雪,也就得这样看起来有点惊悚。   抿了抿唇,郁飘雪还是走进了石室,这棺材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一定要说特别,那就是这棺材要大一些,好像……能躺下两个人?   郁飘雪想到这个就更加的好奇了,这里显然不是墓室,那为什么要放棺材在这里呢?   郁飘雪走到棺材边的时候愣了愣,伸手推开了这棺材盖。   棺材了果真是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那男人郁飘雪见过,就在第一次盛千月假扮甄贺的时候摘下面具,那张惊艳的脸,现在出现在棺材里。   “你才是真的甄贺。”郁飘雪肯定的开口,语气是陈述,她知道,这个才是真的甄贺,是弄个农夫,而他身边躺着一个女人,就像个睡美人一样,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浮沉之前说过的那个甄贺爱的女人,后来被害死的那个吧!   这样一想郁飘雪心里有些感伤,便想推动棺材盖给他们盖上。   她推开的时候是站在棺材头那面往尾巴推去,现在打算要退回来,正要起步,郁飘雪却停住了脚步,看着棺材里的两人。   “死了也要在一起,那好。”她说着将两人各自放在肚子上的手拿着,让他们牵在一起,眼光却在一瞬间落在了女子的袖子上。   那袖子露出了半截手帕,原本这手帕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这露出了的半截手帕,上面素白一片,什么也没有。   郁飘雪疑狐的伸手拿过那手帕来,那是一块常用手帕的大小,实在是太素净,素净的什么也没有,连不料的纹路都没有,更不要说刺绣了。   “这也太素净了吧!”   郁飘雪说着,这手帕是女子袖子里的,那也就是女子生前用的,看着女子的穿着衣服,华丽富贵,上面绣有繁复的纹路,所以这样一个女子,是绝对不会用这样一块手帕的,实在是太素净了,素净的这个女子肯定不喜欢。   郁飘雪拿着手帕研究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也就不看了,将手帕放进空间去,把棺材盖给他们盖好就离开。   外头还是她刚刚看到的样子,便继续往前走。   郁飘雪一路往前,又走了好一段路,前方似乎是到了出口,她急忙跑过去,果真是洞口,出了洞口,外头一片开阔,而那宽阔上居然竖着一道出门。   “这是……神隐之门?”郁飘雪惊讶的开口,因为她在这石门上感应到了和神隐之门同样的气息,都是夹杂了夜城和神州的气息,两样气息交杂在一起混合,郁飘雪肯定自己是不会认错的。   神隐之门外,天色渐渐日暮,斜阳洒了下来,殷湛然叹了口气,心里杂乱,现在只能等拿到无画卷后直接去灵族之地找到大量的灵石。   凤凰一直都在吃,好像永远都吃不饱似得。   “天要黑了,我们要走了么?”凤凰坐了起来,拍了拍后背的泥土。   殷湛然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忽然,一阵风急急吹来,随之传来一阵尖细的狂笑声。   “这里有两脚羊,快,可以吃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凤凰也已经感觉到不对,一个鹞子翻身就站了起来,站到殷湛然身边去,而随着一阵风,面前出现了七八个长相怪异的东西,正题像人,只是五官爪子什么的,与人实在是相差甚远。   “哟,好好好看的两脚羊。”一个女人开口,显然是冲这殷湛然说着。   另一个怪物一把推开女人,“什么好看,好吃才是重点。”   女人一把推开怪物,“你懂什么,好看才好吃。”   殷湛然无视他们的对白,只是阴沉的看着他们,凤凰在他身边轻轻开口,“这些都不是人,他们身上邪气很重,戾气也很重。”   殷湛然嗯了一声,“我知道他们不是人,那他们是什么?”   凤凰脑袋一偏,无视那些东西的争吵,轻声开口,“不知道了,反正不是人,怪物夜叉?差不多吧!而且他们身上有一股腥膻味,全部都吃过人。”   殷湛然嗯了一声,也没什么在意,那些怪物终于讨论完了,那个女人哈哈大笑着开口。 第700章 夜叉   “那个小白脸,我要将她先奸后杀,等老娘玩够了,把他榨干了在吃掉。”   “哈哈哈……”   那群怪物全部都狂笑了起来,“黑寡妇,你果然是名副其实,并非浪得虚名啊。”   那女人哼笑了起来,“那是当然,这小子是老娘看上的,今晚一定要玩够!”   话音落,那女人已经一掠身冲了过来,就像一阵风似得。   殷湛然也不躲不避,眼看女人的手抓就要掐住他的咽喉,殷湛然的身影却突然不见了。   女人身子落地,脸色一惊,凤凰在一边哼哼笑着,而就在这时,女人噗的一声,殷湛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背后,一张拍在死穴上。   女人没想到,居然遇上厉害的人,而这一掌,已经让她连后悔的可能都没有了。   啊……   其他的怪物大惊叫了起来,全部攻击了殷湛然过去。   凤凰从怀里拿出了个苹果啃了起来,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殷湛然的武功眨眼间就已经将袭击他们的人全部杀了。   “你还真的是不害怕。”殷湛然看着一地的尸体开口,凤凰嗯了一声,已经啃去了半个苹果。   “有你啊,哈哈……”凤凰说着就笑了起来,抬头看着远方的天空。   “你看,看来,不是偶然哦,这些怪物也不是这么一点。”凤凰下巴点了点远方,殷湛然回头看去,只见前方那种骇人的气息笼罩,一股子的不安传来,疾步往前而去。   凤凰丢掉苹果核也立即跟了上去,眼前一片人间地狱,人族成为畜牧被撕咬当做食物,而地面的怪物成群结队宛如军队。   “居然这么多,我真的是逃命没找好地方,喂,看你咯。”凤凰说完就往后一躲,殷湛然也没想要她帮忙,见她躲开正好,免得自己还要分心保护她。   凤凰一直都知道殷湛然武功很高,所以这才放心的躲开,一面心里在想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喂殷湛然,留个活口啊,别在杀完了。”凤凰见那些怪物一个个倒下死的快,急忙从一边的沙丘里冲了出去。   最后两个一男一女的怪物已经没法逃了,被殷湛然堵在哪里,正好凤凰冲了过来站在他身边。   “你不问问他们的来历么?”凤凰看着身边的殷湛然道。   “我知道问,你没见我没杀他们么?”殷湛然淡淡的道,似乎他已经是个没有情绪的人了。   那两个怪物这会儿已经吓着了,瑟瑟发抖。   “公……公子,别……别杀我们,我们……”   那女的抖着身子,凤凰哼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了个苹果咬了一口,道:“你们什么物种?”   凤凰厉声开口,殷湛然瞧了她一眼,觉得物种这个词,实在是好笑。   那两个怪物已经吓得惊恐,瞪圆了双眼,一张奇怪的脸看起来滑稽又可怕。   “我们……都是夜叉,千余年前被告人抓住,连同无数恶鬼一同囚于永宁,日前被人放出。”   那女的夜叉急急开口,殷湛然哦了一声,这永宁就是南楚的都城,“是谁放你们出来的?你们一起的还有恶鬼?”   殷湛然见这些怪物已经逃了出来,那也就是说,还有其他的散去了别的地方,想到这些殷湛然就忍不住皱起眉来,这个多灾多难的神州,何时才是个头。   “我不认得那人,我们被囚于永宁后,后来,那里又盖起了一座家庙,是皇家的家庙,用皇家之气镇压我们,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家的家庙会被掀了。”   那女夜叉吓得害怕,他们也没想到刚刚逃出来就遇到这么厉害的人物,殷湛然见已经问不出来什么了,抬手击毙那两个夜叉。   凤凰已经啃完了一个苹果,打了个饱嗝,“看来这些夜叉恶鬼的还到了其他的地方去,你有的忙咯。”   凤凰抱着手开口,语气里既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悲伤,就是那样平淡的语气。   殷湛然淡淡嗯了一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人往前走去,小镇已经没有了人,遍地的尸骨,连接着血肉模糊,连带着空气中都带着一股子的血腥味。   凤凰显然是第一次见这种场景,尤其是那味道,弄得她胃里很不舒服,一直想吐,倒是殷湛然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心里安静的很,一路往前,在小镇走了一圈,确定,已经是没有了活人了。   “看来,天下大乱了。”凤凰在一边开口,这次她的语气总算是有了起伏,变得哀伤了起来。   殷湛然顿下了脚步,现在,只怕四国都已经是夜叉恶鬼盛行,只是这些东西都已经分散了,要怎么去抓呢?   凤凰见他皱着眉不说话,那样子看起来愁急了。   “呀呀呀……”   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一阵女子尖锐的声音,这小镇因为人都死光了,也没有人点上灯笼,夜里暗黑一片,只有天上的月色淡淡的落下地上。   殷湛然转过身看了眼凤凰,这个时候把他单独留下是个麻烦,反而容易节外生枝。   “你跟在我身边,我们去看看。”殷湛然说完就往声音来源而去,凤凰哦了一声应下也就跟在他身后往前走。   “其实我是有武功的,只不过我才落在这身体上,才夺舍完,魂魄与身体的连接还没有达到完全的统一,所以我暂时没法动武,所以……谢谢你哦。”   凤凰倒是很诚心的说着,还看了看他。   殷湛然走在前面也不回头,只是开口,“你帮过我,大家既然是朋友,就不用说这些。”   凤凰嗯了一声,这话让他听起来很舒服,“你妻子呢?她叫郁飘雪?”   “还在里面。”殷湛然说着叹了口气,凤凰哎了一声安慰他,“你也不要担心了,你面相看起来也不是克妻的,她不会有事,况且你们还有女儿呢。”   凤凰这话殷湛然听起来舒服极了,嗯了一声,往前走着,只见前方一个高楼,几个戏子模样的人在戏台上正认证的唱着戏,而台下,早已坐满了观众,全都在认真的看戏。 第701章 看戏   殷湛然一眼看去,这些人表情各异,都像是在戏楼听戏的人,没有丝毫的不对劲,若是一般人,也就以为这只是一个晚间戏。   但殷湛然抬眼看去,所有人,没有一个有人气,甚至连身子在他眼里看来,都是那么的不对劲。   凤凰哼笑着抱起手来,“全部都是伥。”   凤凰的语气极其的不好,殷湛然偏过头来哦了一声,带着一丝疑狐。   这些不是人,他是肯定了的,只是伥……   凤凰嗯了一声点头,“有个成语就叫为虎作伥,这个伥就是这些东西,老虎杀人后的人是没法去阴曹地府的,自然也就投不了胎,那些被老虎杀死的魂魄就成了伥,他们为老虎做事,认老虎为主,帮它继续杀人,而这些伥也是,他们被我们看到的那些夜叉或恶鬼杀死,也已经投不了胎,或者是被控制,先走就成了伥。”   凤凰解释了一遍,殷湛然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而这时,戏台边走来一个俏丽女子,冲着殷湛然两人行礼,缓缓开口,“二位既然已经来了,何不落座,与我们一起看戏呢?”   女子笑起来极美,还带着妩媚,殷湛然嗯了一声,她居然施展了媚术。   偏过头,凤凰偏过头去没看女人的笑意,自然也就没被迷住。   她只是暂时不能动武,又不是脑子有问题。   殷湛然应了一声好,便与凤凰两人进了伥堆里,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看着戏台上的戏。   郁飘雪走出了山洞,惊讶的看着面前的情况,虽然她感应到了神隐之门的气息,但是她肯定这里并不是神隐之门。   那个地方她去过好几次了,她肯定这不是地方。   不过想到自己是从山洞出来的,郁飘雪大致也就明白了,这个地方,就是用了紧急情况逃命的,这个门,是仿制的神隐之门,也就是说,从夜城去往神州的地方,不止一个通道。   这样一想郁飘雪便迈开步子走了出去,穿过那门,外头气息顺便,她已经站在了一片荒漠之中。   “这是……神州……!!”   郁飘雪难以置信的看着四周,但是她肯定,这里就是神州,神州的地气与夜城完全不一样,眼前虽然一片荒漠,但是气息扑面而来,天上的月色也带着清华,她想到自己到夜城,再到被挟制,想到这段时间的事,她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不知道文衍会不会被挡在神隐之门外。”   郁飘雪自言自语,抬起步子四处查找,按照神隐之门的气息去感应,走了好一会儿,鼻子一股子血腥味传来,郁飘雪心头一惊,连忙跑了过去。   地上堆着尸体,血腥味就是在夜风中传来的,而这些人长相十分的奇怪。   “这……”   郁飘雪疑狐了,越过尸体往前走,找到了神隐之门的交界口,却已经进不去了。   在看地面,地上有脚印,比较小,看起来像是小姑娘的脚印。   郁飘雪愣了愣,“以文衍的轻功是不可能在这里留下脚印的,难道……是他说的那个凤凰的脚印?”   郁飘雪想想也对了,殷湛然说了凤凰在外头等他,看来他和凤凰一起来,却发现已经进不去神隐之门了,所以两人才在这里每日等待,希望神隐之门打开。   郁飘雪想到这个又偏过头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尸体,他们很有可能就是殷湛然杀的。   想到这里郁飘雪心里有些不安,她记得殷湛然说过,将凤凰安置在小镇上,那么他们夜晚可能就落足在小镇,这样一想郁飘雪就按照地上的脚印走。   天色越来越深,郁飘雪因为生命之源的补充身体早就恢复了,月子也坐完了,自然也就没有了忌讳,一路上也不管风吹,也不管自己跑的快慢,一心想早点找到殷湛然。   幸好以前殷湛然交过她一些轻功的进门,所以她跑起来比一般人要轻松一些,走了许久,在月色下总算远远看见了小镇的轮廓,脸上露出了笑颜。   只是这小镇太安静了,郁飘雪总是有这种感觉,安静的令人心里不舒服,直到走进了小镇,她才真的是惊讶了。   遍地都是尸体,而且都残缺不全,死状极其可怖,这让郁飘雪疑狐起来了,加上这里只有淡淡的夜色,她心里更加的好奇,从空间里拿出了夜明珠四处查看,只见一地尸体。   “这是……”   郁飘雪捉摸不透,放出了血蝶,七八只血蝶四处散开,不多时又回来飞进了郁飘雪的身体,她脑子立顿就传来了信息。   “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她的声音太过低沉,可是她坚持认为殷湛然在这里,便在这里继续找,一面又放出了血蝶,不多时血蝶回来,郁飘雪便按照血蝶指的方向而去。   “姐姐……姐姐……”   寂静的夜里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声音,郁飘雪一瞬间就停住了脚步,她的身侧,一边的街道上站着几个小孩子,有男有女,就站在哪里看着她。   郁飘雪心里抖了抖,强自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颤抖,却也弄得一身鸡皮疙瘩。   “姐姐……”又一个孩子喊她,郁飘雪看着面前的几个孩子,大晚上的,身上穿着红的刺目的衣服,一张脸白皙的像死人,却一双唇,一对腮红,红的吓人。   “姐姐,你为什么不理我们呀?”一个小女孩儿歪着头看着郁飘雪,做出一副单纯的模样,只是那个样子,实在是让人惊悚。   郁飘雪顿了顿,脸上勾起暖笑,“我还有事要去办,你们自己玩。”郁飘雪说着从空间里拿出了纸钱点燃烧了转身就走,那几个孩子却一把拦住她的去路。   “姐姐,我们要跟你一起玩,你跟我们一起玩嘛。”小孩子那声音说着就笑了起来,在这夜里听起来恐怖不已。   郁飘雪笑了笑,手里握着一道符,“你们还是不要跟我玩了,这可不好玩。”   郁飘雪抬起手,手掌里握着符,那几个小孩子一见,脸上的笑容立即就消失了,脚下一滑后退了十几步,阴测测的笑了起来, 第702章 鬼众   “好呀,五雷符,还是个厉害的,不过你不要得意,这里有的是厉害的。”   哈哈哈……   那几个孩子一起笑起来了,身影就在郁飘雪面前消失,这小孩子的声音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听起来,简直比鬼叫还恐怖。   郁飘雪见他们不敢再纠缠自己,便立即往前走去,远远的听到戏子的唱戏声,前方灯火辉煌,这排场不亚于东晋都城。   郁飘雪嗯了一声,带着疑惑,实在是这戏楼的富丽堂皇与这小镇格格不入,就像一颗珍珠在一堆石头里一样。   郁飘雪遥遥看去,那戏子正在唱戏,只是那声音有摄魂的功能,听的久了,人也就被迷住了。   这倒不是那唱戏的本意,而是因为她本就不是人。   郁飘雪抿了抿唇,已经看到这些都不是人,全部都是伥,只是血蝶传来的消息,她从这里看去,正好见到殷湛然坐在空位上。   “文衍……”   郁飘雪一惊,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再也舍不得移开,便也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去。   殷湛然看着那戏子的唱戏,一直分了心思,生怕被迷了过去,郁飘雪冲了过去,“文衍!”   坚定的声音听到殷湛然以为自己是幻听。   可是偏过头,郁飘雪实实在在的站在那里,殷湛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伸手握着郁飘雪的手,确定真的是她,一双眼里的惊喜几乎要溢了出来。   “飘雪……”   “我找到你了,你……”郁飘雪原本想说你没事吧!不过现在看着他,是真的没事,便住了嘴。   之前跟殷湛然打招呼的那个女人又来了,笑意盈盈。   “呀,姐姐原来认得公子,那块入座吧!一同看戏才是正经。”女子又笑了起来,郁飘雪抿了抿唇,看了眼殷湛然,只见他点了点头,郁飘雪这才冲着女子嗯了一声点头。   她知道这个女子不是人,不过既然来了,总要有些了解,便跟着殷湛然在一张空桌子上落座。   凤凰一见郁飘雪过来就笑了起来,“你就是郁飘雪么?”   郁飘雪看着她,嗯了一声点头,“我知道,你是凤凰,文衍跟我说过你。”   凤凰哦了一声,带着疑狐,“文衍?”   郁飘雪想起她不知道,正要开口,殷湛然已经坐下来先开口了,“我的字。”   凤凰哦了一声,便往郁飘雪这边挪了挪,“这些都是伥,你小心点,别被迷了。”   郁飘雪早就知道是伥,不过凤凰好意提醒她,她还是嗯了一声笑了起来,透着亲切,凤凰便没再说话,转过头看着戏台上的戏。   殷湛然见她坐在身边这才觉得心里十分的踏实,安定,只是……似乎少了什么。   “飘雪,飞白呢?”   殷湛然疑狐的问,她那么爱孩子,怎么舍得丢开孩子自己出来,而且……神隐之门修好了。   郁飘雪啊了一声,笑了笑,“孩子我带着,就在之前你呆的地方,你知道的,神隐之门没有修好,我是从另一个地方来的。”   郁飘雪说着靠在殷湛然怀里,低着声音将殷湛然离开的这段时间的事情都告诉他,殷湛然静静的听着,嗯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她,似在安慰一般。   “没事,你没事就好,不过孩子就让她在里面呆着,她适应不了这里的地气,而且这个时候也不方便抱着。”   郁飘雪嗯了一声,两人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戏台上的戏,只是这戏似没有头一般,戏台上的戏子也似不知疲倦似得,一直演着,倒是之前那个女子,端着茶过来,笑意浓浓,让人觉得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公子,两位姐姐,坐着也渴了,喝口茶吧!”女子手里的托盘上果真有三杯茶,郁飘雪低下头去看,还真的就是三杯茶。   凤凰也被她的话吸引,看着她端着的托盘,不过却没有动手。   看着女子,突然笑了,“这茶还是步涌喝了,我不习惯和外面的茶。”   话音一落,殷湛然伸手打翻了女子手里的茶,砰的一声东西砸在地上,在看地上,哪里还有茶,地上全是血,幸好三人刚刚没喝。   ……   戏台上的戏子一时间就停了,周围所有的观众都看向了他们,那女子咯咯笑了起来,她也不生气,就站在原地笑,一双眼白看着可怖极了,等着殷湛然。   “你为什么不喝?这么漂亮的女子敬你茶都不喝?”女子声音一开一合,却显然不像是自己在说。   郁飘雪哼了一声,笑的讥讽极了。   “那不如我看看你有多漂亮?”郁飘雪说着歪着头,那女子却应了声好,抬起手,双手放在天灵,用力一撕,居然从天灵开始撕了下来,女子一张人皮就这样被撕了下来。   人皮下是一个狰狞可怖的恶鬼,仰天大笑,而郁飘雪偏过头,这时候周围的那些正常的观主,全部都已经变得面目狰狞。   殷湛然歪过头在郁飘雪耳边道:“我送你的那把刀,你拿着,那是我在战场上用的杀过很多人,煞气很重,能克制他们。”   话音未落,那恶鬼手爪直扑殷湛然咽喉,殷湛然一掌飞去击飞恶鬼,而这下整个戏台的鬼都扑了过来,郁飘雪拿出空间里的刀递给了殷湛然,“你杀。”   郁飘雪深知这刀在自己手里的威力,和在殷湛然手里的威力是完全不一样的。   果然,厉鬼一扑过来殷湛然手里的刀震出刀气,直接就击退了所有的厉鬼,甚至厉鬼在刀下被杀的魂飞魄散。   郁飘雪拉过凤凰在自己身边,这个时候还有半个时辰天就亮了,天亮了就不用怕这些厉鬼了。   郁飘雪手里的五雷符引来天雷击杀厉鬼,三人立即就逃,总算是在等到天色鱼白。   小镇已经没有其他的活人了,幸好这些恶鬼不吃人吃的食物,郁飘雪客栈厨房里找到了吃的,只是空气都弥漫着一股子的血腥味。   “这些,是什么呀!”郁飘雪看着天边渐渐出来的太阳问。   “就是夜叉厉鬼啊。”凤凰将事情说给她听,郁飘雪哦了一声,心里却在想那其他是不是已经有很多地方遭殃了。 第703章 天亮了   正想着,凤凰打了个哈欠,昨晚一晚上没睡,她现在困了,“终于天亮了,可以睡了,鬼不会来了。”   郁飘雪看着她笑了起来,抱起手来,“谁说的,有句话叫鬼在太阳底下没有影子,若是没有鬼站在太阳底下过,那这句话是哪里来的。”   一句话说的凤凰瞌睡都醒了,一把站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凤凰的口气很紧张,郁飘雪嗯了一声,“有些厉害的鬼真的不怕太阳的,昨晚我们遇上的还不是很厉害的那种,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更厉害的。”   郁飘雪说着又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撑着脑袋想着事情。   殷湛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你们两个睡,我守着,不然这样不睡不行。”   郁飘雪偏过头,一脸的无奈,“要怎么才能将放出来的全部夜叉厉鬼都抓回去?是那个神经病将他们放出来的?”   郁飘雪觉得那人就是脑子进水了,把这些东西放出来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凤凰因为这话被弄得也不想睡了,殷湛然瞧了眼她,“你睡吧,我不睡。”   凤凰一听到这话就乐了起来,就倒在一边的椅子上就睡了过去。   殷湛然见她睡着了,就牵着郁飘雪坐在长凳上。   “你看,这是我在甄贺棺材里,在那个女人身上找到的,不过我觉得这手帕有些奇怪。”郁飘雪说着已经将手帕递了过去,殷湛然接过手帕反复看了看,手帕素净的很,纯白色,一丝刺绣也无。   “那女子穿着艳丽,实在不该用这么素净的手帕。”殷湛然抿了抿唇,想起郁飘雪说过的话,那个女人若是甄贺心爱的人,死在甄贺前面,那甄贺一定会整理好尸体,所以这手帕,不太可能是自己用的。   “我也看不出来,你先放着,若是以后能找出秘密再说。”殷湛然将手帕递了过去,郁飘雪嗯了一手,将手帕放进了空间里去。   “你要不睡会。”殷湛然挽过她的肩头,将人抱在怀里,正好郁飘雪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郁飘雪嗯了一声,回过头去偷偷看了眼凤凰,见人已经睡着了,这才抬手抱着他腰。   “天狱罗刹想要来神州,这可怎么阻止。”她的声音淡淡的,浅浅的说着,殷湛然听着皱起眉头来,总觉得事情真的很多!   “我已经问少孤要了无画卷,我们去灵族之地找到灵石,尽快让他们离开。”殷湛然一边说一边拍着她的肩膀,郁飘雪疑狐的应了下来,“可是盛千月为什么不阻止呢?”   他想到盛千月的奇怪,殷湛然摇头,他想不明白,这些事,太过超过他的认知。   天上的鹰隼飞动,殷墨年独自在宫里,伸手摸着心口。   他最近总感觉心口很不安,是殷湛然的不安传给他的,他不知道殷湛然发生了什么,然而不管他怎么问,殷湛然也不说,他不敢问。   二十多年殷湛然积威已久,在他心里如师如父,他心里其实是有些敬畏的,所以也不敢问,便在得到消息后拿来桃木,自己亲手削了一个三寸高的桃人出来。   将无画卷拿了出来,将公主放进了桃人里去,这才将无画卷送给殷湛然,自然,他也说了这画卷里的公主事情。   殷湛然怎么也没想到,东晋从根子里就歪了,从太宗开始,就再也没人姓殷了。   这件事,殷以昊自然是不知道的,不然,只怕他要气活过来。   凤凰因为环境原因也没有真的睡死,不过一个多时辰又醒了过来,而殷墨年已经知道夜叉恶鬼的事,眼下都城还没有到达,但是就看这个扩散速度,只怕也很快,最重要的是,不知道有多少。   天上一声鹰隼,殷湛然抬起头看着晴天上,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哨子,那鹰隼便飞了下来,腿上绑着的无画卷便被殷湛然拿了下来。   “回去吧!”他冲着鹰隼挥了挥手,那鹰隼便似听懂了一般就飞了起来。   “这个就是无画卷?”凤凰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凑了过来,殷湛然嗯了一声,“我弟弟给我送来的,自然是真的。”   凤凰嗯了一声点头,“是真的,我感觉到了灵族之地的气息。”   郁飘雪一直坐在外头,她没有感应到鬼怪的气息,便抱出殷飞白,拿着吸管给她喂了牛奶,吃饱后的殷飞白睁着漂亮的眼睛看着郁飘雪,还笑了笑,看的她整个人心情都好了起来。   可是很快,殷飞白就啊了一声,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不舒服的样子,就想要窒息的鱼儿。   “飞白……”郁飘雪吼了一声,这才想到殷飞白不能适应神州的气息,直接抱着殷飞白进了屋子。   “凤凰,你的灵石还有么?”郁飘雪抱着孩子进屋,昨晚的事太过震惊,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凤凰闻言才怀里掏出一块石头递给她,郁飘雪将石头放在殷飞白心口,殷飞白的痛苦便消失了,又恢复了刚刚的欢笑。   殷湛然看着女儿哄了哄,抬头看着郁飘雪,“开来血月族就是要灵石了。”   郁飘雪嗯了一声,心情带着一种沉重,抱着孩子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拿出了个锦囊将灵石放进去,再将锦囊系在殷飞白的身上。   “飞白,不难受了,带着灵石就好了。”郁飘雪哄着殷飞白,看着她笑起来,自己也跟着心情好了起来,等这颗灵石了的灵气用完了,殷飞白也就恢复了神州人的体质,不用再受辖制了。   凤凰看着殷飞白,疑狐了起来。   “你把孩子放在哪里了?怎么一路我都没有看见你带着孩子啊。”   凤凰当然疑狐了,这么突然就抱出一个孩子,总不能是郁飘雪突然生的吧!   郁飘雪打着哈哈,她怎么能说自己的情况呢,人家一定会以为她是疯子的。   “我孩子一直都带在身边啊,只不过之前我是背着的,你没看见而已。”   郁飘雪说完笑笑,凤凰哼哼笑着抱起手来,“我没那么傻,你不说就算了,对了,你女儿,挺可爱的。” 第704章 又来   凤凰也不追问,只是说孩子,郁飘雪嗯了一声,哄着女儿,不多时殷飞白便自己睡了过去,郁飘雪一个人便闲的没事,殷湛然拿着无画卷和凤凰研究,但是两人都没找到办法怎么去打开无画卷,怎么进去。   “就算进去,也只能我跟飘雪进去,你是男人,最好还是不要进去。”凤凰坐在凳子上挨着郁飘雪做,抬起头看着殷湛然。   “哦……为何我不能去?”殷湛然也坐了下来,手里拿着无画卷问。   “灵族之地全是魂魄,依靠着灵石凝聚,你是男人,男人属阳,灵族之地阴气太重,你去的话反而会被阴气伤了魂魄,回来后起码病个四五年,而且以后身体也会差。”凤凰将事情说了,郁飘雪一想,原理的确是这样的。   凤凰说完理由,又接着开口,“而且我之前给你说了,灵族之地要去也只能去魂魄,所以身体要留下,也就是说,必须要有人看护我们的身体。”   殷湛然啊了一声,想起之前的这件事,现在的情况,凤凰和郁飘雪留下看身体都不行,不过殷湛然皱了皱眉头,挑眉看着郁飘雪。   哼……   郁飘雪接过他的眼神就笑了起来,点头嗯了一声。   她当然知道殷湛然的意思,是将身体都放进她的空间里去,这才是安全的。   凤凰自然也看到了两人的眉来眼去,哎了一声表示不满,“我还在这里呢,你们怎么就眉来眼去的。”   殷湛然瞪了她一眼,“好了,还是赶紧研究无画卷,想着怎么进去找到灵石,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处理。”   殷湛然的语气霎时就严肃了起来,凤凰哎了一声,外头那么多的鬼怪,能怎么处理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镇漆黑一片,今晚已经连月色都没有了,乌云一片,郁飘雪拿出了两颗夜明珠放在他们所在的屋子里,屋子顿时就亮如白昼。   “飘雪,他们今晚还会来么?”凤凰摸了摸自己的手,好像有点紧张,郁飘雪瞧着她切了一声,“你自己以前不就是魂体嘛,有什么好怕的。”   凤凰不满的抱起手来,“什么啊,我们只是灵族,是一个族,不是鬼。”   郁飘雪有些无奈,拉着她手安抚,“好了知道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昨晚我们将那些鬼打的那么惨,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今晚一定回来。”   话音刚落,外头一阵阵疾风,带起啸声。   “他们来了。”   殷湛然开口,他已经站在门口,外头的风大得很,一阵阵的吹打在房子周围,放出尖锐的声音。   幸好三人都是胆子大的人,所以才没有被这阵仗吓着,凤凰其实也不是怕,就是现在她不能动武,所以有点不安,和郁飘雪站在一起,她咦了一声偏过头看着郁飘雪。   “你女儿呢?”凤凰有些担心,郁飘雪哦了一声,笑了笑,“没事,她没事。”   凤凰眼里的疑狐更浓重了,凑过身子去,唇在郁飘雪的耳朵边。 第705章 我猜到了   “我之前跟殷湛然说话,他说他妻子跟他说过空间,你……是不是有?”   凤凰的语气里办事肯定半是疑狐,郁飘雪额了半天也不说话,偏过头去,凤凰哼笑,心里已经明白了。   “好了,我不会跟人说的,你放心吧!”凤凰说着拉着郁飘雪的手四处看看。   “今晚这些好像比昨晚的还厉害。”凤凰淡淡的开口,殷湛然站在前面,手里的无画卷丢了过来。   “你拿着。”殷湛然开口,话音落,东西也已经到了郁飘雪的手里。   “我……”郁飘雪一愣,手里已经拿着无画卷。   这只是一副外形普通的画卷,可是一打开里面却是一片漆黑,就像黑墨涂染一样,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黑,难怪叫无画卷。   四周的疾风声越来越强烈,屋子被吹的快要飞走似得,凤凰见郁飘雪走路的脚步就知道她没什么武功,一把将人拉住,生怕她出事似得。   郁飘雪右手被拽住,立即就知道凤凰的意图,偏过头来冲着她笑笑,而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整座屋子开始松动,郁飘雪啊了一声,抬起头就叫殷湛然的名字。   凤凰哎呀了一声,“你别叫了,他出去了,不然这屋子已经被掀翻了。”   郁飘雪这才注意到外头的厮杀声,屋子果然是安全了,而殷湛然的身影也一看不再屋子里了。   凤凰知道自己安全了,心里也就放松了下来,“你别怕,不会有事。”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巨响,一边的窗口被砸烂了,几个体格强大的彪形大汉,走了进来。   “嗯,两个小女人,还不够爷爷一拳头。”那走最前面的大汉身高几乎是郁飘雪的两本,体重起码是她的似被,一身花花绿绿看起来又滑稽,可是那狰狞的面目却又显示着他的残暴。   凤凰一把起身将郁飘雪挡在背后,微微歪着头冲着郁飘雪开口,“你能逃么?”   郁飘雪啊了一声,似乎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你不用给我断后,我不会逃得。”   虽然她不会逃,但是想到凤凰的举动就格外的暖心,而凤凰本身就比她还娇小的身子挡在她的面前。   “哼,两个都别想逃。”那彪形大汉开口,一拳一看打了过来,凤凰拽着郁飘雪就地一滚,郁飘雪已经手里拿着麻醉枪,那细如牛毛的针飞去,几乎能让人忽略。   只听得嗯的一声闷哼,那彪形大汉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就像一座小山似得。   郁飘雪哼了一声带着凤凰站起来,外头剩余的几个夜叉见到领头倒下,正要出手,郁飘雪手里的喷雾洒出麻醉药,透过皮肤,迅速就将人麻醉了下来。   凤凰走过去踢了几脚那些人,哎了一声高兴的转过头,正要称赞,却发现面前站了七八个郁飘雪。   “飘雪,你……”凤凰愣住了,郁飘雪一愣,左右一看,“喂,你们什么东西?”   “你什么东西,居然冒充我。”一个郁飘雪开口。   “明明是你冒充我。”一个郁飘雪气呼呼的开口。   “你是假的,你冒充我。”   “……”   凤凰愣了,看着那几个郁飘雪头疼。   “哦……我知道了,你们是恶鬼,刚刚这几个是夜叉。”凤凰双手叉腰恶狠狠的开口。   “凤凰,我才是真的,这几个都是恶鬼。”一个郁飘雪开口,冲着凤凰就过来了。   “站住,不准过来。”凤凰一把从腰间拔了一把短刀出来横在面前,阻止了几个郁飘雪前进。   现在她根本就分不清谁是真的郁飘雪,就贸然让她们靠近,害的是自己。   那几个郁飘雪果然停住了脚步,而郁飘雪笑了一声开口,“凤凰,我能证明我是真的郁飘雪。”   郁飘雪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无画卷。   “我有无画卷,我是真的。”郁飘雪话音刚落,一个惊呼声想起,“无画卷!”   郁飘雪下意识的啊了一声打开画卷,那几个假的郁飘雪躲闪不及,一个惊呼全部被吸进了无画卷里去。   凤凰啊了一声走了过去,现在只剩下一个郁飘雪,而且她又无画卷,自然这个才是真的。   “你怎么把他们弄进去的?”凤凰急乎乎的开口,郁飘雪一脸茫然的看着凤凰摇头,“我……什么也做啊。”   凤凰放下刀,一把拿过无画卷仔细看了看,想了想,“我或许明白了,无画卷是通往灵族之地的通道,灵族都是魂魄,所以……我知道了。”   凤凰突然高兴的大吼,一手拿过无画卷往外跑,郁飘雪跟着往外跑去,只见外头街道一地的尸体,全部都是夜叉,有的头被砍了下来,有的被拦腰砍下,郁飘雪心里一惊,急忙外厮杀声来源而去。   “文衍……”   郁飘雪看着夜光中的轮廓,一地的夜叉倒在地上,功体不全的殷湛然居然一路杀了过来,逼退一种夜叉大军。   “你……”那站在最前头的夜叉惊惧的看着殷湛然,手里的刀斩杀了他们无数的族人。   “你们不该被放出来。”殷湛然手里的刀在夜里散发着森森的寒意,郁飘雪就站在街道转角的地方,躲在柱子后面,她生怕自己出现会打扰殷湛然。   夜幕下又是预防杀戮声传来,郁飘雪就躲在柱子后头不去看,耳边厮杀声一阵阵传来,郁飘雪只是听着,背过身去,正好看到凤凰拿着无画卷跑了过来。   “飘雪……”   凤凰跑了过来拉着她手,打开手里的无画卷,却看到里面已经画着无数的恶鬼。   “这……”郁飘雪一愣,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这画卷可以囚禁恶鬼。   “好,有了这东西,我们就能将这次放出来的恶鬼全部都装进去了。”凤凰说着抖了抖手里的花卷,笑起来眼睛都看不见了。   郁飘雪接过画卷看了看,还真的是,恶鬼在里面睡着了。   “那我们想办法把散去其他地方的恶鬼也都抓了过来,免得祸害人。”顺平县笑着将画卷卷起来,凤凰往前看去,拉了拉郁飘雪的衣袖。 第706章 杀了夜叉   “他回来了。”凤凰看着郁飘雪身后,郁飘雪回过头去,只见殷湛然真的反手背着刀往她这里来。   “你怎么样?”郁飘雪一把伸手握着他手臂,殷湛然摇了摇头,笑了起来,“我没事,你呢,怎么身上有这些。”   殷湛然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过身去拍背,郁飘雪哦了一声,“刚刚遇到夜叉,我跟凤凰杀了他们,在地上滚了一圈。”   殷湛然哦了一声,见她没事心里也就放心了,正好凤凰过来把无画卷给他看。   “你看,那些恶鬼都被吸进里面去了。”殷湛然哦了一声接过画卷,原本细黑一片的画里多了好多人影在里面,一动一动的,殷湛然想起之前殷墨年告诉他的话,心里已经明白了过来,自然,他也想明白了好多原理。   郁飘雪看着脚步的一地尸体,总觉得心里膈应的很,拉着殷湛然就往一边的屋子里走去。   “文衍,我跟凤凰去灵族之地,你留下来。”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屋子,凤凰一进屋就将郁飘雪给她的夜明珠放在桌子上,屋子里登时就明亮了起来。   殷湛然扶着郁飘雪坐在椅子上,四处看了看,“这里的恶鬼应该是被你们吸收光了,夜叉我也杀完了,你们去的话……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殷湛然说着偏过头看去,凤凰知道他就在担心郁飘雪,想了想,“危险是肯定有的,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们能应付过来。”   凤凰笑笑,回了灵族,以她的能耐应该是能保护好郁飘雪的,再加上郁飘雪本身也不像看起来那么弱,她相信是不会有事的。   殷湛然半信半疑的哦了一声,郁飘雪拉着他手笑了起来,“没事,凤凰跟我一起去,不会有事的,哦对了,你想想看,怎么利用无画卷将逃出去的恶鬼都收回来,让他们这样乱跑可不行,会到处害人的。”   殷湛然嗯了一声,四处看看,看来这个小镇是干净了,只是外头逃出去了多少,真的是难以估计。   夜城里,盛千月从外头回来,进了石室,却不见郁飘雪。   “飘雪?”   “飘雪……”   盛千月一连喊了好几声却都不见人,心里慌乱了起来,走到床边石壁一推,直接推开石门,跟着就往外去了。   这里只有一个明着的出口,既然郁飘雪不见了,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找到了出口。   只是盛千月走了一段路,见着前方弯弯绕绕无数道路就停步了。   这些道路太多,而且太杂,他一旦进去很有可能就迷路了,根本回不来,那郁飘雪……   “你不该逃,我又不会害你。”盛千月应了声,转身就往回走。   浮沉已经在神隐之门上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可是神隐之门被破坏的太彻底,浮沉已经加工,可是门也只是将形修好,神隐之门现在还不具有灵气,没法连接外头的通道。   “还不可以么?”阿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皱着眉的样子让人看着满是担忧,当初毁坏只是一瞬间,而今想修好,真的是困难。   浮沉没想到她回来,回过头走到她身边去,见她蹙着的眉头,满眼升满了愧疚,握着她手安慰了起来。   “没事,很快就会好,现在已经把形状修好,只要把地气引来,神隐之门就将恢复。”浮沉小心翼翼的跟她说,阿琦只是嗯了一声点头,两人就在神隐之门站着,见浮沉将地气引来,神隐之门的地气缓缓开始恢复。   “阿琦,我去神州,你就在夜城等我。”浮沉见神隐之门缓缓现形开口,阿琦正要说话,浮沉却摇头,“沉月失踪了,不再那个地方,应该是被盛千月藏了起来。”   浮沉说这个的时候叹了口出去,皱起了眉,看得出来他很是担忧。   阿琦倒是意外,拉着浮沉的手正要开口,甄贺的声音远远而来,浮沉一把示意她住嘴。   “浮沉,神隐之门修好了?”盛千月扮成了甄贺而来,浮沉一贯的点头,“是啊,马上就好。”   盛千月点了点头,终于修好了,赶紧让殷湛然找来灵石,这才是真的帮天狱罗刹。   “阿琦怎么了?”盛千月歪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不过从他的声音里可以听到,他的心情很不错!   阿琦一愣,正要说话,浮沉已经轻笑开口,“我见神隐之门要好了,跟你说我要出任务,让她自己在夜城等我回来,她不愿意,跟我闹起来了。”   浮沉说完还笑了笑,盛千月便没在意,“那好啊,去了神州,你们两个可以成亲,那就不怕你再跑了。”   盛千月说着抱起手来,浮沉笑了笑,歪着头看着阿琦,“先回去,我有事要去办。”   浮沉说着伸手碰着她的双肩,两人走到一边去,浮沉在她耳边开口,“你回去,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我带你一起去神州,然后我娶你。”   浮沉的话轻轻柔柔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心悸。   阿琦抬起头看着他,正对上他一双真挚又神情的眼睛,迷迷糊糊的就听了他的话。   “好,那你早点回来。”阿琦握着他手,反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我……我们说不定都有孩子了,记得照顾好自己。”   阿琦看着他的眼神多了留恋,浮沉嗯了一声,郑重点头,正要走,阿琦却又拉住他的手,靠近在他的心口。   “我……以前,也是一样爱你。”阿琦抬眼看着他,突然一下脸红心跳,放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浮沉看着她逃也似的身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他知道阿琦说的,如果以前不喜欢他的话,那她破坏神隐之门被自己发现,也就不会那么的惊恐心虚了。   “人都走了。”盛千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浮沉的眼里温情一瞬间消失,眼里是失去了最好朋友的恨意。   转过身,他眼里的恨意已经消失了。   “神隐之门已经恢复了,去找到殷湛然,应该就能从他的手里找到灵族的人,这件事我来处理就好,夜城这边要迁徙,还需要一个统帅支持,要不……就我去吧!你留下来。” 第707章 任务   浮沉试探这开口,但却肯定的知道盛千月不会前往神州,因为他要留下来准备生命之源的事,他还要找郁飘雪。   果然,“那好,你去神州,这里我来准备。”盛千月顺水推舟的开口,浮沉点头应下,转过身去看着已经恢复的神隐之门。   他一步步的走去,他知道,只要盛千月没得到灵石,那么夜城就是安全的,所以他要先一步找到,掌握主动权。   神州外一片漆黑,现在显然已经是晚上。   浮沉叹了口气往外走,却看到一地尸体,看模样,却又不是人族。   “这里……”浮沉心里疑狐起来,殷湛然应该是在外面等过,而且发生过冲突,他倒是不相信殷湛然会出事,只是现在看来,外面似乎也出了事。   他知道这外面不算远的地方有一个小镇,他要落脚的话,极有可能就去哪里了。   这么一想浮沉就往小镇的方向而去,走到小镇的时候,街道上遍地都是尸体,有的是人,有的是那些在神隐之门外看到的奇怪的东西。   “这里……”   “浮沉!”   突然一个冷冷想起,浮沉这过身,只见殷湛然居然站在身后。   “是你!我总算找到你了。”浮沉有些欣慰,总算自己在之前找到他了。   殷湛然三人本来就落脚在一边的屋子,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一直都很用心的听着外头的声音,所以浮沉一来,他就听到了脚步声。   “进来吧!”殷湛然凉凉开口,侧身往身侧的屋子走了进去。   浮沉跟着进去的时候却看到郁飘雪坐在里面,见他进来就笑了起来。   “你是怎么出来的?神隐之门修好了么?”郁飘雪开口,她一直好奇盛千月的做法,为什么他的行为跟别的人不一样。   浮沉简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郁飘雪,一时间语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什么时候离开夜城的?!”浮沉疑狐而又震惊,看着眼前的郁飘雪问。   “我……我被盛千月抓走关在了密室里,是一个石室,不过我在里面找到了机关,从机关里逃了出来,后来在密道的尽头居然发现有一个通道,我感应到了神隐之门的气息,所以就出来了。”   郁飘雪将事情都告诉了他,浮沉听完了哦了一声,似乎已经明白了。   “那个密室我知道,族长带我去过,不过我们也没有走到尽头。”浮沉叹了口气,想不到哪里居然有另一个出口,不过浮沉也是聪明人,立即就想到用处,哪一个通道,明显就是拿来紧要关头逃命的。   凤凰见到他,因为不认识就坐在一边,四人围着一张四面桌子坐了下来。   浮沉见郁飘雪平安就高兴了起来,又是一件高兴事,“盛千月是天狱罗刹狱王的儿子,不过……盛千月似乎有意要撮合我们将灵石带来,这个我想不明白!”   浮沉说着摇头,好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殷湛然看着凤凰,又偏过头看着浮沉,“我们本来说好了,他们两人去灵族之地找寻需要的灵石,不过既然你来了,那你就跟我一直帮一件事。”殷湛然说着将夜叉恶鬼的事说了,浮沉一愣,没想到神州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他们就是要迁徙来神州,所以自然想把神州清理干净。   “若是这样,那我要做什么?”浮沉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显然是要帮忙出力。   殷湛然想了想,看着浮沉道:“你留下帮我看着他们的身体,他们魂魄去灵族之地,我要离开几天,带兵剿灭夜叉。”   浮沉点了点头,却又疑狐道:“那恶鬼呢?”   “恶鬼倒是不急。”凤凰开口,“那些恶鬼并不怎么攻击人族,他们只是飘荡在人世间,因为一些事,无法投胎转世,所以才游离,总之恶鬼的危害比不上夜叉。”   听了凤凰的话浮沉嗯了一声,这件事四人便说定了。   殷湛然听着话顿了顿,“如果这样,那你们在神州,真的未必安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殷湛然说着这话的时候笑了笑,浮沉点头赞同,“既然还有前往夜城的通道,那去夜城,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郁飘雪歪着脑袋咦了一声,拉着凤凰的手,“是啊,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去夜城,哪里现在才是最安全的。”   暴风雨前的平静,也是平静。   事情就这样说定,郁飘雪带着人去了那个秘密的通道,从哪里进入,殷湛然和浮沉陪着一起去,将他们安定在夜城里,殷湛然这才起身起来。   凤凰一进来就感觉到这里的气息,三人在一个偏僻的屋子落脚,浮沉看着郁飘雪笑了笑,“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请借一步。”   郁飘雪一愣,没想到还有悄悄话说,凤凰哼了一声不高兴的抱起手来。   “人家可都有人了,男人前脚走呢后脚就借一步说话。”   凤凰嘴巴利,浮沉听到她将关系想成这样不悦,“你别乱说,我跟飘雪是朋友。”   郁飘雪听到凤凰的话也连忙开口,“是啊凤凰,我们是朋友,没事的。”   郁飘雪也有点尴尬,两人走到屋子外头去,凤凰虽然嘟着嘴好像在生气,不过到底没跟出来。   郁飘雪叹了口气,“你要说什么,凤凰,性格比较直,你别放心上。”   “我知道,我没放心上,是……我未婚妻,她请我见到你跟你说声对不起!”   浮沉看着郁飘雪的眼神有些飘渺,郁飘雪疑狐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不懂。   浮沉哎呀了一声,很是为难。   “我未婚妻叫阿琦,她……”浮沉说着这里就住了口,难怪那次去郁飘雪的大殿里闻到那熟悉的香味,原来阿琦当时就在屋子里。   郁飘雪哦了一声恍然大悟,“你……那个女人……她……”   郁飘雪很是为难,想说什么又不航次说什么,阿琦是天狱罗刹的人,可是也是浮沉的未婚妻,所以她才这么为难。   而浮沉已经急了,连忙给她作揖。 第708章 迟来的道歉   “对不起,阿琦已经跟我说了,而且天狱罗刹的事,出生也不是她能选择的,她若是能选择,也不会出生在天狱罗刹了,她……她一看跟我说了,她不会帮天狱罗刹,而且盛千月是狱王儿子的事也是她给我说的。”   郁飘雪哦了一声,当时她就怀疑阿琦跟焦焰宫里的人有点什么关系,原本以为是初一,可是听到初一跟盛千月的话,他们都以为夜城只有自己一个天狱罗刹的人,所以阿琦的来历她更好奇,不过现在都明白了,都是她在浮沉这里得到的消息的。   “她可差点杀了王爷跟我女儿。”郁飘雪抱着手没好气的开口,浮沉又是好脾气的作揖道歉,“对不起,这都是她的不对,不过以她的那点能耐,怎么可能杀得了王爷呢。”   郁飘雪原本还要打算为难浮沉一下,不过看着他那么着急而又诚心的道歉,也不好意思为难了。   “算了,对了,那个初一,就是我宫里照顾我的女孩儿,她也是天狱罗刹的人,不过他们都以为自己才是夜城唯一的外人,这件事我给你说过,你可要小心这人。”郁飘雪很正经的说着,浮沉见她不计较阿琦的事,便也放了心来。   浮沉交代完这里的事就离开了,现在太多事都需要去办,他实在是没法在这里常留,但是他也放心,毕竟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了,肯定是知道这里的安全的。   郁飘雪拿着那无画卷就进了屋,凤凰嘟着嘴坐在椅子上,郁飘雪走过去看着她,“没有了,以前一个小误会,他来给我道歉的,所以不想人听到。”   郁飘雪笑嘻嘻的说着,凤凰哼了一声,这才算是原谅了她。   依靠着凤凰的感应,两人躺在床上,从无画卷里进了灵族之地,因为进了无画卷的那些恶鬼都已经睡着了,沉眠中,两人就越过这里的黑暗,直接往前走。   一路上的情况都十分的黑暗,幸好郁飘雪手里有照明的夜明珠,这才从这里往前,一路上走了许久,久的郁飘雪都不知道时间,两人才看到一个石门。   “那个就是无画之门了。”凤凰指着那个石门,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心,这个地方,她实在是不想再回来,简直就是噩梦。   郁飘雪嗯了一声,两人拿着夜明珠从这里进去。   一进这里,郁飘雪就发现了这里的气息,灵气十分的充足,天色白茫茫的,就像神州的天空一样,又白云,有蔚蓝,若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来往,郁飘雪一定会以为这里只是神州。   凤凰看着她笑了笑,“别乱想,这里的确是什么都有,唯一没有的就是太阳。”   说着凤凰居然有些感叹了起来,郁飘雪哦了一声这才想起她们都是魂体。   “对了,灵石在哪里,我们赶紧去找。”郁飘雪收起了夜明珠问,凤凰左右看了看,“走吧!跟我来!”   凤凰说着快速往前跑,郁飘雪就在后面跟着,一路往前,这里就像沙漠一样,什么出了地上的坚硬的泥土,什么都没有,也不到一点绿草,自然,也没一点红花。   两人一直往前,远远的,总算见到前面有一座山脉似得存在,凤凰指着哪里,“就哪里,里面有大量的灵石,我们去那里。”   凤凰笑嘻嘻的开口,郁飘雪跟着她往前走去,地上遍地都是石头,前面有一条小溪,那些就像鹅卵石似得存在。   郁飘雪笑了起来,总算能完成一件事了,立即就蹲在地上捡起来,不断的将灵石放进空间里。   弄了好一会儿,郁飘雪突然就住手了,她突然发觉哪里不对!   “凤凰?”她试探着喊了一声,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太安静了,这周围实在是安静的很,而短短的接触中郁飘雪也发觉了,凤凰是个十分闹腾活泼的人。   站起身,转过身,郁飘雪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真,凤凰站在那里,她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颀长,面容俊朗非凡的男人,一身雪白的衣裳衬托下,他就像是春哥神仙一样。   如果忽略掉他手里的匕首,正抵在凤凰的脖子上的话。   “你……你勿要伤害凤凰!”郁飘雪震惊的喊了出来,与凤凰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这短短的时间里,尤其是在小镇上夜叉攻击她的时候,凤凰更是将她挡在身后。   “凤凰?”   呵呵……   男人呢喃着这个名字,却又笑了起来,看着被自己挟持的凤凰。   “你什么时候给自己起了这么一个庸俗的名字了?”男人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眉眼就像新月一般,让郁飘雪莫名其妙的想起了淳于恨。   不知道怎的,郁飘雪想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就打了个冷颤。   淳于恨因为恨她是朋友,所以她往往感觉不到可怕,但是,那的确是个可怕的人,是个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所以,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就知道,自己今天,会很危险。   凤凰一张脸都已经吓白了,惨白色,让郁飘雪想起了死人的脸色。   “我叫什么名字,关你屁事!”凤凰内强中干的大吼,好像声音大就能显得她不害怕似得。   但是,别说男人,就算郁飘雪就看的出来她在装。   男人呵呵笑了起来,低着的头骗了过来看着郁飘雪,“你是外界人?”   郁飘雪嗯了一声,尽力使得自己礼貌。   “我又要事,不得不打扰贵地,如有冒犯,还请原谅,妾身女流之辈,实在不懂事。”郁飘雪微微低下头,还福了福身行礼。   果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上,和别人硬碰硬,那吃亏的绝对是她,而且也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男人意味深长的哦了一个,眼里带起一种兴趣的看着她。   一声轻哼,男人抬手点了凤凰的穴道,使得凤凰像个木偶似得站在那里,而男人则将匕首放进了袖子里,冲着郁飘雪走了过来。   郁飘雪就站在那里,脸上强自带着礼貌的微笑,看着男人一步步的走来。 第709章 流光如墨   她又想起了淳于恨,只不过那个男人是一身艳丽的刺目的大红色,看着就给人妖艳的感觉。   而眼前的男人,却是一身纯白,给人一种神仙似得感觉,只怕……这个男人,比淳于恨还难搞定!   “你是那境界来的?怎么来的?”男人站在郁飘雪面前一米的地方,双手环胸抱了起来,似乎是很有趣的打量着面前的人。   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第一次见到外界的人,自然是新鲜。   “我来自神州,是……穿过无画卷而来。”郁飘雪愣了愣,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   当你没有任何资本与人谈判的时候,那就学会听话。   男人哦了一声,似乎不怎么意外。   “神州,我听过这个地方,在漫长的时间里,在无垠的宇宙中,这个地方……就像中心里的太阳,那是一个美好的地方,传说中,哪里就是天堂,哪里有各种各样的存在,对各种事务生物都有包容,那真的是一个书本里完美的地方。”   男人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言自语的一般,说完看着郁飘雪,“那里是一个灵地,是一个好地方,你是那里来的,嗯,长得好看,神州,估计就跟你一样的好看。”   男人说着抬起一只手去抬郁飘雪的下巴,郁飘雪镇定的后退一步,微笑着看着男人。   “我看的不好看,是阁下高抬谬赞了。”郁飘雪说着看向了凤凰,又看向了男人,“凤凰性格不太好,不懂事,个人大人大量,何必跟个女流之辈见识呢。”   郁飘雪不断的谦卑,这个男人,是她跟凤凰都对付不了的。   男人哦了一声,偏过头去看着凤凰,郁飘雪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惊恐,她已经红了眼圈,几乎是要哭了出来。   “你说我的秋奴么?”男人说着话音的时候偏过头来看着郁飘雪,郁飘雪啊了一声,有点意外,看着凤凰又看着男人,挤出了一丝微笑。   “她叫秋奴么?”郁飘雪淡淡的说着,可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却看到凤凰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泪滚了下来,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话就像一把刀,刺进了凤凰的心里。   “对,她叫秋奴,我给她起的名字。”男人微笑着看着郁飘雪,“她是我的奴隶,你不应该跟奴隶呆在一起。”男人说着倒有些惋惜了起来。   郁飘雪轻笑,“我不知道,真的是抱歉了。”郁飘雪发觉自己很不会说话,比如这个时候,自己这样一说,男人也就没法接话,那两人也就进了死胡同,冷场尴尬了,没法说话。   “没关系,你说你是从无画卷里进来的。”男人明明是陈述的语气,却偏偏是问郁飘雪。   郁飘雪只得嗯了一声,“是啊,从无画卷里进来,听说要进灵族之地,唯有从无画卷里进来。”   男人嗯了一声点头,看起来兴趣很高。   “是啊,要进来,那是唯一的路,当年先祖来到灵族之地,留了无画卷在神州,作为唯一的通道。”男人说着歪着头叹了口气,“可惜的是灵族之人自己根本就出不去,只能外面的人进的来,你说可惜不可惜?”   男人这样问着,只是郁飘雪实在是在他的语气里听不到一丝的遗憾。   轻笑一声,“有幸与阁下说了好些话,还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郁飘雪原本是还想再谦虚一下,只是妾身两个字,她实在不想再说。   “我叫流墨。”男人开口,一丝也不犹豫。   “流光如墨?”郁飘雪疑狐的开口,男人笑了起来,一口贝齿看起来十分的好看,一双眼就像初二三的月亮,迷人的紧。   “对,流光如墨的流墨。”男人笑了起来,郁飘雪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笑意,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好得很。   而往往求人办事,就得会看脸色。   既然现在流墨心情好,那正好这个时候开口。   “流墨公子想怎么处罚秋奴呢?”郁飘雪无意的说着,随之又叹了口气,“她不懂事,公子跟她计较什么。”   流墨听她说着又偏过头去看了看秋奴,回过头看着郁飘雪,“她早就该死的,可是她也是很有能耐,居然从大牢里逃了出来,这也就算了,而且还让她找到了时空裂缝,逃去了别的地方。”   流墨说着,他的语气郁飘雪听着,有羡慕,有遗憾。   遗憾?郁飘雪一愣,看着面前的流墨,难道,他遗憾秋奴没有彻底逃走,现在又送命回来了?   “秋奴做错了什么要关进监狱?她不懂事,要是真的做错了,让她道歉。”郁飘雪笑笑说着,抬手不大笑面人,她就一直这样笑着,总不会让人太生气。   流墨转过身来看着郁飘雪,他也笑了起来。   扪心自问,流墨是个十分好看的人,尤其是一笑起来,简直是灿烂如光华。   “她没犯错!”流墨的话令郁飘雪一愣,有些不知所措,“既然没犯错,那为什么要关进监狱呢?”   流墨笑了起来,晃头晃脑的,就像个孩子似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你总听说过吧!香因牙而哀,鹿因角而悲,这个道理你总明白吧!”流墨说着话的时候脸上依旧是笑着的,只是这次笑的冰冷,就像开在冰雪中的梅花。   郁飘雪瞧了瞧秋奴,闷闷的点了点头。   的确,这个世界,就算你再小心谨慎,就算你一点错也不犯,可你依然难以独善其身,这就是人生的悲剧。   “这……”郁飘雪看着秋奴的眼神多了太多的无奈,但是想到小镇里,那些夜叉冲过来的时候秋奴带着她逃命。   她知道,秋奴是真心拿她当朋友,拿她就绝对不会放弃她。   “那请问,您能放过她么?”郁飘雪咬着牙开口,眼神多了多了冷漠与坚定,更多的事郑重,庄严而肃穆。   “她?秋奴?”流墨说着偏过身去看着她,叹了口气,却不肯再说,回过头看着郁飘雪。   “我也跟你说了好一会儿话了,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第710章 秋奴   流墨的神情又恢复了刚刚的样子,就像刚刚他的神情不是他的一样。   郁飘雪当然也不敢追着问,那也太不识趣了。   “我姓郁,叫郁飘雪,你叫我飘雪好了。”郁飘雪淡淡的回答,尽量让自己的气质看起来更加端庄稳重。   这样的气质总会难免的让人心里起一丝肃敬起来。   流墨鼻子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你是来找灵石的?”   郁飘雪点头,嗯了一声承认。   “灵石在灵族之地遍地都是,一点不稀罕,你要多少都可以拿走。”流墨说着歪着头,笑着看着郁飘雪。   郁飘雪哦了一声,轻笑着,她可不会傻到相信真的就自己可以随便拿着东西走。   “你这样大方,真的是令我受宠若惊,这样又风度的人,这个世界上真的是一点也不多见。”郁飘雪称赞着他,流墨笑起来的样子十分的好看,却转过身走向秋奴。   “你要多少灵石都可以,自己随便带走,你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不过……秋奴自然是不能跟你一起走的,她是我灵族之人,所以……你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离开了哦……”   流墨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种宠溺!   郁飘雪心里已经,宠溺!她怎么会想到这个词。   流墨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一个大人,在哄着孩子似得,伸手一把就将秋奴一肩扛了起来就走。   郁飘雪一愣,她知道流墨不让她走,现在看来,自己是真的走不了了,支出超这个流墨,到底是什么人,在灵族是什么地位,这些她都必须查清楚。   而在得知秋奴的真实身份后,她更加的觉得他很可怜。   “流墨公子……”   郁飘雪在身后叫他,流墨居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既然都来了灵族做客,那我作为灵族的族长,肯定是要款待贵客的,不如就跟上来,让流墨一尽地主之谊?”   流墨说着就笑了起来,居然还冲着她眨了眨眼。   郁飘雪心里愣了愣,自己去做客,总比被抓着去强吧!   “那就打扰了。”郁飘雪开口,便跟上了流墨的步子,两人一起往前走,流墨扛着一个人,丝毫不觉得累,还特意停下脚步等走得慢的郁飘雪,一路上还跟她说着话,让郁飘雪心里百般疑惑,这人真的是个奇怪到极点的人。   “神州很好玩么?”流墨歪着头问跟在身侧的郁飘雪。   郁飘雪当然不会得罪他,按照他的问题回答,“看你什么啊,我不太懂你说的好玩是哪方面。”   郁飘雪觉得好玩这个词,每个人的定义一点不一样。   流墨好像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好玩是什么,嗯了半天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但是一直都说你们那里很好,以及……”   流墨说道这里的时候突然就住嘴了笑了笑,换过了这个话题。   郁飘雪便不再说这个事,一路上说着灵族的风景好,越往前走看到的人越多,郁飘雪发现,灵族似乎是个很庞大的地方。   “这里很多人么?”郁飘雪看着周围的人,她现在已经上了街道,繁华的街道上拥挤了好多人。   “是啊,两万万人呢。”流墨说着这话的时候沉得很,就像有千斤巨石压在他的身上,从牙关里咬着挤出了这句话。   郁飘雪哦了一个掩饰,她已经发觉了流墨这人好多奇怪的地方,但是现在的情况,她是一句话的都不敢说的。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两万万人,那可就是两亿人啊,真的是个庞大的数字。   “这里倒是很繁华,跟神州很像。”郁飘雪说着仰起头看着天,突然又笑了,“唯一的区别是没有太阳!”   话音刚落,流墨的身子一顿,郁飘雪也跟着一顿,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偏着头看着流墨的眼里,里面喜怒哀乐什么都没有,平静如水。   “听说,神州就是因为有太阳,所以才有了世界的多姿多彩,才有了一切的生机繁衍。”流墨问着。   郁飘雪点头,“是啊,神州有太阳,正是因为有了太阳,才有了很多的变化,也就是因为有了这些变化,神州才能多姿多彩。”郁飘雪笑笑,神州,的确是个好地方。   流墨嗯了一声,道了一声好地方,便继续往前走。   走了很长一段路,穿过了繁华的街道,走到了僻静的小路上,又往前走了很久,看到前面有一座大庄园,原来流墨就是要去这里。   “这里就是灵族的中心么?”郁飘雪遥遥看着,现在几乎已经能肯定流墨就是要带着自己去的。   她问的自然也不是灵族地方的中心,而是灵族的权力中心。   流墨嗯了一声,“对啊,这里叫飞羽宫,是灵族的中心。”   郁飘雪哦了一声低着头,眼神又落在了流墨的脚上。   要不是看他步伐看得出是个动武的高手,郁飘雪是断然不会这么束手就擒的。   “走吧!地方到了。”流墨沉默了片刻后开口,扛着秋奴带着郁飘雪就进了飞羽宫。   进到大殿,郁飘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砰的一声巨响就唤醒,一抬头,秋奴已经被流墨摔垃圾似得摔倒在地,郁飘雪眼里闪过一抹痛色,只觉得要是在自己身上,骨头都能断好几根。   秋奴也没哼出声来,郁飘雪不知道她是不痛,还是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   “将秋奴丢进监牢去,再叫人好好款待贵客。”流墨冲着身边的人开口,那人便立即去办。   郁飘雪看得出他眼里的真诚,是真的要款待她,真的是好笑,一同走来的两人,一个阶下囚,一个就是人上人的贵宾。   “公子。”郁飘雪看着流墨开口,“秋奴她……”   “放心,她不会死的,带下去。”流墨这样说了,郁飘雪便再难开口,不过秋奴不会死,不知道会不会被用刑。   “秋奴她是怎么了?若是受了牵连,她……”郁飘雪开口,流墨却又打断了她的话。   “你放心,我不会打她,也不会杀她,起码现在不会。” 第711章 云乡   流墨看穿了郁飘雪的心思,点了点下巴示意她坐下,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就像个孩子似得,在欢迎原来的贵客。   郁飘雪愣了愣,只好在椅子上落座。   “你要灵石,要多少?我令人去给你带来,送过去。”流墨开口,眼里真挚的不含一丝杂质。   “我需要的有点多,不用了,我自己去拿就好,不用麻烦别人。”郁飘雪摇了摇头,流墨咦了一声拒绝,“有什么麻烦的,反正大家在这里都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每天也无所事事,有点事做也好。”流墨说着还理了理头发,便吩咐身边的人去找来大量的灵石,郁飘雪说不过,便由着他。   “好了,灵石有人去给你拿了,我带你去玩,去看灵族的地方。”流墨突然一下子冲过来,一把拽着郁飘雪的的手拉着人就往外走,郁飘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你……你放手,我自己会走。”郁飘雪急忙开口,可是流墨就是不放手,一口气带着她冲到外头,抬起头,只见天上五彩云漂浮,一瞬间郁飘雪都愣住了,世上真的有这么美好的景色。   “好漂亮啊。”郁飘雪忍不住的赞叹,流墨抱起手来嗯了一声,“这里叫云乡,云的故乡,也是灵族之人最后的归宿。”   流墨说道这里的时候眼里的神采暗了暗。   郁飘雪哦了一声不解,偏着头看着他,可是流墨却笑了起来,转移了话题去说别的。   “灵族之人的最后归宿?”郁飘雪疑狐的偏过头看着他,表示很不解。   流墨嗯了一声点头,“是啊,那是归宿,是最后不得不面的的归宿,就像你们神州,每个人死后都要葬进坟墓里一样!”   流墨说着这个的伤在有一种悲伤,一种任何人都有的悲伤。   人就是这样,就算你在看得开,但是对于死亡,你并不见得就比别人看得多!   “是这样啊。”郁飘雪淡淡的呢喃了一句,她现在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她现在真正好奇的只有秋奴。   “对了,秋奴……你很生气么?”郁飘雪顿了顿还是提起了这个话题,毕竟,她跟她一起来的,走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是要带她走的!   既然是朋友,就不能丢下她不管。   流墨转过头来看着郁飘雪,许久,突然就笑了。   “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很知趣的人!”流墨带着暖笑说着,虽然这句话并不怎么好听,但是郁飘雪并没有在他的眼里看到生气,故而胆子才大了一些。   “可是……我与秋奴,始终是朋友。”郁飘雪说着为难的叹了口气,一个为了朋友说话的人,一个重义气的人,一般是不会惹人心生不快的。   流墨哦了一声,意味深长,拖长着尾音,给人一种很难以言说的感觉。   可就是这一声哦,让她想起以前的淳于恨,也喜欢用这种语气说话,一时间萧离着实慌了起来。   “灵族没有夜晚么?”郁飘雪看着天上不见的太阳,蔚蓝的天空总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压抑的人心里都不舒服了起来。   流墨轻笑,“有啊,灵族之地是仿照的神州,神州有的一切这都有。”流墨说着,却又顿住,“出了三光。”   流墨补了一句,郁飘雪哦了一声应下,三光,既是太阳,月亮,和繁星。   没有这三样,没有三光,这里,显然是一个不正常的空间!难免的,在这里活下来的,都是灵体!   神州,殷湛然身体恢复了七层,就已经回了都城,夜叉一路食人,殷湛然只好回去带兵剿灭,而西秦和南楚也在这个时候发病,这个让殷湛然觉得很奇怪,按道理说,西秦和南楚这个时候都是重灾区,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是休养生息才对,怎么都不应该是出兵啊!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两国同时出兵!   皇宫里一时间就紧张了起来,所有人都很紧张,那样的气氛让人实在是心里百般不安!   可是现在的御书房除外,殷湛然一回来就进了御书房,和殷墨年商谈着两国的事。   “你把魂魄抽回来了?”殷湛然瞧着地上自己复人的尸体问,又看见殷墨年有些苍白的脸色,语气有些责怪。   殷墨年轻笑,坐在了椅子上,一面拿起了笔写了点什么。   “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殷墨年笑笑,殷湛然嗯了一声,鼻翼微动,怎么看都有点不高兴。   “你的一魂三魄离开身体太久,一直去控制另一具尸体,有些伤了,这几天多晒晒太阳!”殷湛然说着已经打开了面前的地图!   殷墨年嗯了应下,表示自己听到了,也会照着去做,同时立即将东西写好,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地图,转移话题,免得殷湛然又说他!   关键是殷湛然说他他还不敢还嘴!   “大哥,这边。”殷墨年站起身来指着另一边,殷湛然便跟着走了过去,御书房的空地上被殷墨年放了一个大沙盘,上面居然出整个神州的地图,军事部署!   “大哥,你看,这是曾经你给我的那一张地图,我已经弄成了沙盘,你看!”殷墨年说着比划着什么,将沙盘上的军事要塞标定了出来。   殷湛然在军事上的天赋已经经验都比殷墨年更加的丰厚,所以这沙盘他看着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打算!   “这里!你看。”   殷湛然指着沙盘上的情况开口,“东晋和西秦,南楚都有接壤,你看,从这里,再加上现在西秦南楚都面临这夜叉的攻击,本身就是怨声载道,朝廷非但不派兵剿灭,反而还出兵我朝,所以这场战争,本身就是不得民心的。”   殷湛然说着轻笑,显然,这一次他们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与人和!   殷墨年嗯了一声,正好两人的想法都想到了一起去了。   “大哥,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你看。”殷墨年指着面前的沙盘,“你我兵分两路,一个攻西秦,一个攻南楚。”   从早上殷湛然进了御书房。 第712章 谈好   到黄昏时分离开,他们一天的时间已经都谈好了,的确,两人各自带人攻击,加上现在夜叉作祟,本来就怨声载道。   殷湛然出御书房的时候站在高台上看着最后一抹斜阳余晖洒在大地上,他突然发觉这个大千世界都在他的脚下!   因为殷湛然及时回来,剿灭夜叉,所以东晋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倒是西秦和南楚损失惨重,只是北燕的地方,那里本来就在最北,夜叉还没来得及到达就已经被剿灭了。   边境的军队已经杀了进来,西秦和南楚已经进入了战争,带兵攻入了东晋的领土,侵略战争打响!   殷墨年前往的事南楚,萧子钧早就是个疯子了一个失去了理智的疯子,最重要的是,他以为自己生生世世都不会死!   所以当殷墨年带兵攻入皇宫的时候,萧子钧已经得意洋洋毫不惊惧的坐在皇帝做的龙椅上!   殷墨年带兵先是包围了皇宫,他带了少许的亲卫队进了皇宫,下令不得屠杀宫人!   而这一路,的确都很容易,不要去妄想百姓会有多么坚定的心去守护你的江山,百姓是最忘性大的人,谁对她们好,他们就帮谁。   而现在,本来南楚的日子过得好好的,却突然要打战,可就在这时,吃人的夜叉侵入,朝廷不管他们的死活已经是失去了民心,却在这个时候向东晋宣战!   一路上不但军队、百姓没有阻拦,就连殷墨年一步步跨进宫,一路上的宫人也都只是在旁边站着。   “南楚皇帝后妃子女都被萧子钧大肆屠杀,现在只有少数活着,而萧子钧现在在大殿。”一个士兵前来告诉殷墨年情况,他嗯了一声,“你们都在外头等朕。”   殷墨年丢下这话就跨进了大殿,其实四国都是仿照的前朝风岚皇朝,大殿也都叫金銮殿!   “你来了。”萧子钧坐在龙椅上,高高的看着一步步走进来的殷墨年!   殷墨年只是嗯了一声,站在大殿上停步,就像他的臣子,或者说,就像他的将军,打了胜仗归来!   “我真的是大意啊,我一直都以为这次,我是赢定了,可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到底百密一疏在哪里!”   萧子钧看着站在下面的殷墨年问,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输在了哪里!   殷墨年呵呵笑了起来,“天下间最可悲的,就是自己输了,都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殷墨年说着直视萧子钧,一步步的走上去,走到萧子钧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一米的距离!   “所以,现在你要杀了我了?”萧子钧说着呵呵笑了起来,一点也不害怕,“这一局,你赢了。”   萧子钧哼笑,殷墨年点了点头,他的确是赢了。   “我说了,连输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人,就是悲哀的。”殷墨年说着轻笑了起来,他身上穿着铠甲,手里拿着一把剑,那样子挺拔如松,看得人肃然起敬!   萧子钧哦了一声,兴趣缺缺的开口,“那你说,我输在哪里?”   萧子钧一手靠在龙椅的扶手上,手握成拳撑着头!好像很有趣的看着殷墨年!   “萧子钧,这些年,四国一直矛盾不断,总之这些年,神州这块地就没有太平过,现在想来,那次不是人祸!”殷墨年说着低下头看着萧子钧,他还是在笑,听到殷墨年的话后点头,“对,你说的很对,都是我做的,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江山,有什么不对?”   殷墨年嗯了一声,“没什么不对,这只是角度不一样而已,你站在你的位置,你的确是没什么不对,可是站在我的角度,你就是错了。”   殷墨年坚定的说着,萧子钧嗯了一声点头,抬起头看着他,“既然这样,那你杀了我好了。”   萧子钧一点也不害怕,殷墨年笑了,满是讥讽。   “你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殷墨年突然觉得他可怜。   “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你的兵符调不动兵马?”殷墨年歪着头看着他,心情好的不得了!   “当我知道你是假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兵符是假的了。”萧子钧很是感叹的开口,殷墨年笑了出声,看着他的眼神更多的是可怜。   “你是在是不该派人暗杀大哥的。”殷墨年提起这个心里猛地一抽,当时的殷湛然只剩最后一口气了,他纸巾想起来都觉得心痛。   萧子钧眼角抽了抽,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他没死,我知道他活着,我还知道,他带兵攻打了西秦,他将拿下西秦,就像他拿下北燕一样!”萧子钧坚定的开口,虽然那人是他的仇人,是他恨的人,但是那人的实力,殷湛然的本事,他是肯定的,相信的!   殷墨年哎了一声,长长叹了口气。   “是,他没死,他一直都活着,都活得好好的,他受伤后来找了我。”殷墨年说着,萧子钧配的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轰然一声站了起来,两人身高差不多,就这样面对面的直视着。   “他那一刀直直穿过了心脏,他根本活不下来,可是,他活下来了。”萧子钧都觉得自己的话是矛盾的。   但是世界上的事,本来就矛盾的,就是因为有了矛盾,才有了前进。   “因为你的殷湛然复人!”殷墨年开口,尤其是复人两个字从他口中出来的时候,萧子钧脸色都变了,“你……知道,复人?”   萧子钧难以相信,殷墨年却诚实的点头,看着萧子钧。   “因为你送了一个大哥的复人过来,所以被嫂嫂挖了心,给大哥用,换了一颗心。”殷墨年说着,有想起那日郁飘雪做的手术,她一手都是血,殷湛然躺在哪里就像死了一样,浑身的血。   萧子钧好像已经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他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   “我明白了,就在那次,殷湛然没有死,以他的聪明,必然会想到这里的问题,再派人去细细的查这件事。”萧子钧自言自语起来,他终于又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 第713章 萧子钧的死   可是他眼里懊恼很快就消失了,随之又是那样的不在意似得笑了起来。   殷墨年也不生气,“我知道你不怕,你以为你不会死!”   殷墨年的话再次令萧子钧疑惑了起来,“你……你到底知道多少?”   “也不多,只不过该知道的都知道罢了!”殷墨年说着就叹了一口气,两人就站在金銮殿的龙椅前说着话。   萧子钧眼里的愤恨,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不过是又输了一次,他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他还可以再来,不就是输了一次么,他以前已经输过很多次了,这次,不过是又学会了一招而已。   “殷墨年,你和你七皇兄,是我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厉害的高手!”萧子钧毫不吝啬的开口说着,称赞了他们。   殷墨年笑笑,也不去计较他的称呼。   “你现在应该明白,你安排在王府的,安排在宫里的人,所有的复人,都已经死了!全被我禽兽杀了!”殷墨年淡淡的说着,萧子钧尽管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可是在亲耳听到他说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的一声叹息。   “婉儿呢?你也杀了她?”萧子钧说着话的时候眼里带着笑意,好像在捉弄自己的好朋友似得。   殷墨年眼里光芒暗了暗,不一会儿,又重新恢复了。   “萧子钧,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心结,是我一直无法释怀的。”殷墨年说着抬眼看着萧子钧,看着这张令人厌恶憎恨的脸。   “谢我?”萧子钧轻笑的问。   殷墨年点头,嗯了一声,看起来十分的诚恳。   “我一直无法解开我对她的心结,我一直,一颗心,都被她拽得紧紧的,我一直恨我自己当年没有保护好她,也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所以我一直郁结,可是当假的飞燕出现的时候,我慢慢的,也就想开了,明白了,我曾经,甚至想过,等她这一世长大,我还要再见她!可是假的飞燕出现,我开始去想很多我们两个人的事,如果,当年藤宿放手,懂得离开,我就不会跟她有这样的悲剧结果,而这一世,如果我不懂得放手,飞燕不过是重复她前世的悲剧,我终于看开了,我终于明白了,过去了,就如时间,过去了。”   殷墨年说着笑了,笑的云淡风轻,他终于看开了,从自己的心结里走了出来!   “你……”萧子钧疑狐的看着他,殷墨年笑了,“你在好奇,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个,是么?”   殷墨年问,萧子钧没有回答,但是答案,两人都知道!   殷墨年轻笑,“我给你的那块兵符,你一定日夜带在身上吧!”   萧子钧眯起眼,疑狐的嗯了一声,“那又怎样……”   萧子钧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殷墨年手里的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前!   “那块兵符,是我用镇魂石做的假,你日夜带在身上,你那可以随意抽离的魂魄,已经与身体紧紧融合在一起了。”殷墨年道。   萧子钧瞪大了双眼,大吼,“不可!”   声音戛然而止,萧子钧再也问不出来了,因为他的头已经被殷墨年割了下来,滚在了地上。   那双眼闭上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魂魄这个破绽会被殷墨年知道,可惜,他再也没法问了。   殷墨年看着地上的尸体,那终于滚动停下了的人头,“我不会让悲剧重演,我会保护我身边所有人!”   淑安贵妃,无论如何,她都陪在他身边,为他生儿育女,他一定要保护好她!   大殿门口一个人影晃动,殷墨年从大殿走了出来,冲着外头的亲卫队道:“太子萧子钧,已经以身殉国了!”   殷湛然当然不会说是自己杀的,虽然现在南楚的百姓恨萧家,可是他杀了萧子钧,等这一阵过去了,人啊,又忘性大又念旧,将来早晚一天会想起萧家曾经的好。   殷墨年当然不会去背这个黑锅!   他往外头走,看着亲卫队,“将萧氏皇族全部请去东晋!待以国宾之礼!”   殷墨年开口,杀人,实在不是好的做法!   事情做完,南楚国亡,殷墨年坐在南楚皇帝的御书房里,处理着因为突然大变天的事故带来的事务,他就像不知道疲倦似得处理着这里的一切问题,留下人做完南楚的最高指挥官,管理南楚!   “皇上,南楚皇后前来求见!”他的亲卫队在面前回禀,殷墨年哦了一声,颇有些意味深长,不过却并不好奇。   离萧子钧死,离他攻入南楚皇宫已经是第三天了,皇帝死了,太子以身殉国,而今能见人的,自然也就只有皇后了。   “请皇后进来!”   “是!”   士兵应下,很快就带进了南楚的皇后。   那是个约莫三十的妇人,华贵非常!   南楚的灭亡就在一瞬间,谁也想不到,南楚的皇后自然是大家闺秀,当她进来的时候,的确是大方端庄的。   “妾萧李氏,见过晋国皇帝!”殷墨年轻笑,南楚的皇后自称萧李氏,这真的是个最好的称呼!   “请坐。”殷墨年淡淡的开口,他没有想为难谁的意思,更何况是个女人,既然对方来了,而对方现在又是萧氏一族的领头羊,那跟她说清楚,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皇后不必担心,萧子钧的死,朕对外称是以身殉国,一个再多错的人,都已经死了,别人还能做什么呢,出了骂几句,也没什么可做的,而皇后,只怕要劳烦你,带着萧氏一族,迁居东晋过度!”   皇后瞧着面前年轻的皇帝,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国亡了,她们这些女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现在殷墨年给的,已经是最好的了。   “皇上!”萧李氏站起来行了礼,殷墨年也不让她,就看着她,听着。   “我夫暴毙,唯有一群子女,有好几人尚未婚配,此去东晋国都,还要劳皇上操心!”萧李氏说着依旧抬着头,保持着她作为皇后的的尊严。   殷墨年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714章 联姻   “好,朕也有几个皇弟未有正妃,公主郡主,也多有未婚配的,朕便应下皇后,而且皇后子女,皆是凤子龙孙,自然也要配凤子龙孙,否则岂非委屈了。”   殷墨年开口,忽略了萧李氏说的南楚皇帝暴毙,其实是被萧子钧所杀。   只是而今,大家都需要一块遮羞布,谁也不说破,才是对对方最好的颜面保存。   萧李氏听到殷墨年的话,又再次说了谢,显然殷墨年并不打算大开杀戒,既然要留下活人,那么婚配是最好的,下一代拥有东晋皇族与南楚皇族的血,才是最好的融合!   “谢过皇上!”萧李氏行礼谢恩,她一个女人,没法去保家卫国,能做的,就是保住人,尽量的让人少死!   “好,那皇后回去好生歇息,明日一早就要启程了,东晋国都风景甚美,只是此去路途,皇后前进之体,要受舟车劳顿之苦!”殷墨年是个十分有风度的人,萧李氏再次谢恩,这才回了后宫。   萧子钧在城破的时候疯了似得杀人,宫里的皇室死了一些,剩下的,和萧氏皇族共有一万多人,全部乘着马车东进,前往东晋都城。   一路上嫔妃皇子公主宫女太监皆在哭,殷墨年的马车在最前面,听觉灵敏的他一直都听到了,叹了口气,时代的前进,历史的车轮,是多少人的血泪!   皇后和两个高位的妃子一辆马车,所有人都在哭,只有皇后不哭,还勒令所有人都不准哭。   殷墨年不想杀人,她自然知道认清现实,并且已经在与嫔妃等说,让他们到了东晋国都,全部都另外改嫁而去!   就像她之前想的,只有让下一代拥有两代人的血,下一代才是真的融合。   南楚的萧氏皇族和西秦的孟氏皇族已经被青岛了东晋的都城,至此,神州再无四国鼎力!   在灵族之地的郁飘雪自然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一个人不去强行留在了灵族之地,虽然灵石在灵族之地遍地都是,她已经带着足够了可以回去,可是秋奴并没有逃走,而她也根本就脱不了身!   “飞白,可怎么办哦。”郁飘雪抱着孩子,一面跟她说着话,殷飞白现在已经会张牙舞爪的向她招手了。   郁飘雪看着喜欢笑笑,哄着女儿在哪里说着话。   “这件事完成后啊,母妃就带着你回都城去,我们和父王一起就在都城好好的,以后平静的过着,好不好?”郁飘雪看着殷飞白笑了起来,后头想想,她跟殷湛然真的是很奇妙的一种缘分!   “乖飞白,父王要是知道,一定会高兴的!”郁飘雪话音刚落,突然眼里一晃,手里一空,一看没有了孩子。   “飞白!”   郁飘雪轰的一声站起来,却见殷飞白已经在流墨手里了。   “流墨,你……”   郁飘雪没有想到他会突然一下子闯进来,更加抢走了她的女儿。   “这是你女儿?”流墨抬头问她,脸上笑嘻嘻的,好像并没有什么情绪。   郁飘雪心里缓了缓,点头嗯了一声,“是啊。”   “真可爱,叫什么名字。”流墨歪着头问她,可是这时却传来了殷飞白的哭声,她一瞬间心里就被揪紧了,疼得很!   “你把孩子给我。”郁飘雪伸手就去抢,可是流墨脚下一滑,人已经躲开,郁飘雪明白他的武功有多高,但是……   “她在哭!”郁飘雪一颗心都在孩子身上,流墨嗯了一声,“我知道,我们都是魂体,而她却是肉身,就像一个人,本来只能吃一碗饭,却突然要她吃下一百晚饭似得一样道理。”   流墨说着看着哭泣的孩子,郁飘雪抿了抿唇,她明白了这个道理,和血月族的贫瘠相反,这里是灵气过于充分,殷飞白承受不了,就像一个吸氧的人,你也不能给他太多,不然他一样会死!   “她在哭!!”郁飘雪加重了声音,流墨哦了一声笑笑,将她身上的灵石摘了下来,丢在了一边的桌子上去。   “这孩子本来就贫瘠,全靠这灵石。”流墨并不笨,很快就明白了原因!   郁飘雪将灵石拿了出来,殷飞白也没有再哭,心里这才算是松了些。   “把孩子给我吧!你一个大男人不会带孩子!”郁飘雪一看极力放低姿态。   “她叫什么名字?”流墨并没有要放过这个孩子的样子,而是抱着她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去。   郁飘雪因为殷飞白没有再哭,心里也没有那么的慌了,稳了稳心神!   “殷飞白!”郁飘雪道。   流墨哦了一声,“飞白即雪,是你的名字。”流墨笑笑,似乎很好心情似得。   “他的姓,你的名,真是好生恩爱!”流墨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变得眯了起来,看起来有一种讳莫如深的感觉。   “她真的好可爱!”流墨说着又开口,低着头跟殷飞白说话。   可是殷飞白也不哭,居然笑了起来,流墨好笑,“这孩子,真的是一点也不认生呢。”   郁飘雪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她也不知道流墨抢她的孩子做什么!   “你想离开灵族之地,带着大量的灵石离开?”流墨明知故问的问,也坐在椅子上仰起头问站着的郁飘雪。   “是!”郁飘雪毫不犹豫的承认了下来,本来就是知道答案的存在,现在何必再装。   “可以。”流墨应了下来,很温和的就答应了。   郁飘雪一愣,显然是没有想明白流墨这个意图。   顿了顿,她往前走了一步道:“那秋奴呢?她跟我一起来的,而且你也说了,她是逃出来的,若不是因为我,她若不是为了陪我来,她是断然不会出事的,哎……都是我害了她!”   郁飘雪说着低下头,红了眼圈。   她在这里这些时间,秋奴的消息一点没有,她之前以为秋奴的逃,就只是不喜欢一个地方,又因为要理解的很困难,所以到了神州的逃,不过就是一种迁徙。   可是现在,她才知道,秋奴的逃,是逃命! 第715章 秋奴不会跟你走   流墨的眼神暗了暗,看了眼正对着他笑的孩子!   “秋奴……是不会跟你走的,她……”流墨没有说完,似乎也不打算再说。   郁飘雪一下子就急了,往前又走了好几步。   “怎样?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郁飘雪急促的问,她就是想知道,秋奴肯定知道自己的情况,她再回来这里,本来就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可是现在,为了自己,秋奴跟着自己一起来了。   流墨仰着头看着急促的她,轻笑了出声,“你带着你女儿里离开就可以了啊,你还好,你女儿可是带着身体来的,若是时间长了,她的身体就会虚化,到时候就会跟我们一样变成魂体,若是那时候你女儿还想回神州,就必须要跟我们一样去夺舍咯。”   流墨居然带着几分的幸灾乐祸!   郁飘雪倒是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实性,既然这里的环境只能适合魂体的人活着,那对非魂体的人来说,显然就太残忍了。   见郁飘雪不语,流墨哎了一声,将孩子抱起来交给了郁飘雪。   “秋奴是必须要死的。”流墨的声音难得的坚定起来。   郁飘雪抱过孩子心里霎时就安定了许多,“她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非死不可?你说她是被牵连,那她家族是你的死敌么?”郁飘雪慷锵有力的开口,秋奴她一定要就救走!   她是自己的朋友,她不会丢下朋友不管的!   “秋奴……呵呵,这些倒都不是。”流墨说着笑了起来,自己还都觉得好笑。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云乡么?”流墨歪着头,看着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的郁飘雪,她的样子看起来居然有些温柔。   郁飘雪点了点头。   “你说,那是云的故乡,也是灵族之人的最后归宿!”   郁飘雪记得这句话,流墨嗯了一声点头,“是啊,灵族之人不像你们神州,活着有肉身,就算是死了,也有魂魄如阴司,还有转世投胎的的机会!”流墨说着叹息了起来,似乎是十分的伤感!   “灵族之人只有一次活着的机会,当我们魂体消失,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死了,我们就会消失,什么也留不下来!”流墨的眼睛变得阴暗了起来,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悲伤,就像一个小孩子,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玩具似得。   郁飘雪在心里想了想,反正只有一世可活,他们也许,过得更加的绝望!   “那又怎样?跟秋奴有什么关系?”郁飘雪抱着孩子哄了哄,流墨嗯了一声点头。   “我弟弟死了,他比我小,理应死在我后头,可是现在我还活着,他却死了。”流墨的声音都变了,变得低沉的很!   郁飘雪心里咯噔一条,隐约着已经知道了发生什么,却还是不确定的开口问。   “什么?”   流墨偏过头看着她,“秋奴是我弟弟生前喜爱的人,现在我弟弟死了,我便想让秋奴为他殉葬,可她居然逃走了!”流墨说着很是不解,很是疑惑,郁飘雪哼了一声笑了出来,“你都说了灵族之人只有一世可活,你弟弟死了便是死了,你杀人给他陪葬,这样做没有任何的意思。”   郁飘雪觉得殉葬实在是残暴而且没有人性,可是流墨却不生气,被她这样一说反而笑了起来。   “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他现在去年纪轻轻就没了,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点了。”流墨说着有叹息了起来,郁飘雪抿了抿唇,终于没再说话,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想到淳于恨了,这个人,执着的跟淳于恨一样!   屋子一时间就安静了下来,尴尬的令人心惊。   “你不走么?”流墨歪着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郁飘雪抿了抿唇,“我是肯定要走的,但是……秋奴我也要带走,她是我朋友,我带走她的决心,和你对你弟弟的一样!”   郁飘雪说完都诧异了,自己居然这么勇敢!   流墨轻呵,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郁飘雪总觉得这家伙在算计什么。   “这样吧!秋奴我可以不杀,你替我办件事,完成后……我就放了秋奴。”流墨说着眼里又带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郁飘雪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你说!”   流墨伸手理着自己的墨发嗯着鼻音,却半天不说话。   “算了,一时间我也想不到要你为我做什么,这样,等你办完事回来,我再给你说。”   流墨说着随意,郁飘雪怎么看也看不到一点的问题。   郁飘雪嗯了一声点头。   “好,我可以答应你。”郁飘雪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不让人轻视。   流墨点头,“好,那我在灵族之地等你!”   流墨说着笑了起来,声音十分的动听,就像一个贵公子看到自己精心培养的花儿终于开了一样!   郁飘雪抱着殷飞白,她不想让人知道空间的事,可是流墨站起来停下了笑容,“你拥有割据空间的实力?”   流墨说着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不过一尺的地方。   郁飘雪摇了摇头,“没有!”   她原本是想说空间是什么,但这显然装的过分了。   流墨笑了,弯腰低头凑到她面前,“既然这样,那你之前把灵石都放在了哪里?你之前,又把你女儿放在了哪里?”   郁飘雪一愣,看着面前笑的邪魅的笑容,可是流墨并没有继续留着,而是笑着就离开了。   郁飘雪缓了缓,反正都被看透了,她也不装,大大方方的喊住正要出门的流墨!   “我在走之前,能去看一眼秋奴么?”   郁飘雪说着,流墨走到门口的身子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郁飘雪,却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郁飘雪心里一顿,镇定的开口,“既然你跟我约定了,我回来为你做事救下秋奴,那我现在总要确定她是安全完好的吧!”   郁飘雪强自镇定着,原本以为要被为难,不想流墨却十分通情达理的答应了下来!   “好,走吧!我带你去!”流墨说着,又笑了起来,郁飘雪觉得这人实在是爱笑,却也知道这爱笑的皮囊下是一颗怎么样的心! 第716章 回去了   “谢谢。”   郁飘雪抱着孩子就跟了上去,两人走到牢房里,果真看到狼狈不堪的秋奴。   “凤凰!”   郁飘雪见她还平安着心里就高兴了起来,两人就隔着牢房,郁飘雪伸手握着她的手!   “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就你!请你相信我!”郁飘雪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的模样总是十分的动人,也十分的有感染力!   秋奴点头,她怎么也没想到,郁飘雪居然还会回来,就为了救她!   “好,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秋奴抓着她的手哭笑,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流墨,她的眼里,又是那种又恨又怕的眼神。   郁飘雪循着她的眼神看去,回过头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着她,“没事,别怕。”   秋奴恩了一声,靠近了郁飘雪,轻声的只有两人能听到,只怕,那声音轻的,就算是郁飘雪怀里的殷飞白也是听不到的。   “不要相信流墨,他是一个可怕的人!”秋奴开口,为她敲响了警钟,郁飘雪什么也没说,只是嗯了一声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说完了么?”流墨在不远处开口,声音温和的问,实在是不觉得是个可怕的人。   郁飘雪知道他在提醒自己,只得说没事了,抱着殷飞白站起身来,跟秋奴告别了,这才站起身来往外走!   出了牢房,流墨就一人为她带路,“我带你去无画之门,你从哪里就可以离开回去!”   流墨的心情颇好,郁飘雪嗯了一声,心情有些沉重,便也不怎么想说话。   流墨送她到达了无画之门就停下了脚步!   “到了,你自己走吧!”   流墨真的就停下了脚步,郁飘雪转过身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请等我回来,我一定要就秋奴!”郁飘雪坚定的开口,流墨嗯了一声答应了下来!   郁飘雪便说了再见,抱着殷飞白从无画之门穿过。   又经过那囚禁恶鬼的通道,郁飘雪将熟睡过去的殷飞白放进了空间里,自己从无画卷中出来!   “凤凰!”郁飘雪从无画卷里出来,在自己的身体里醒了过来,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凤凰,无奈,她只好将凤凰也放进空间里去,自己起身急忙去找浮沉!   当初约定的地方,郁飘雪从暗门离开了夜城,到了神州。   浮沉已经与她约定了,“沉月!”   到了约定的地方还是浮沉先叫住了她!   “你……回来了?”浮沉没想到她居然回来了,郁飘雪有些沉闷的点头,“是啊,对了,灵石我已经得到了,弄了好多,足够够你们用了。”郁飘雪说着拿了一颗灵石放在面前,浮沉接过灵石,“果然,就是这个!”   浮沉脸上满是喜悦,抬头看着郁飘雪,“沉月,这些时间也发生了很多事,西秦和南楚不顾夜叉作乱也要出兵东晋,结果王爷跟皇帝同时出兵,而今,神州已经是一统了。”   郁飘雪听着他说着,从别人口中知道殷湛然的情况总觉得有些怪怪的,笑笑,“好,对了,你说你要去找血月族的迁徙栖息地,你找的怎么样了?”   郁飘雪话刚说完浮沉就笑了起来,“当然,就在南楚,东面,我这些年在神州,可是跑了个遍,就喜欢这个地方!山高皇帝远,过得自在,而且也没什么自然灾害。”   郁飘雪眉飞凤舞的浮沉,心情也被他感染的变得好了起来。   “那就好,总算是完成了一桩心愿。”郁飘雪笑笑,这件事就完成了,那她呢?   夫妇陈见她眼里闪过的落寞,一把抓着她的手腕。   “王爷押解西秦的皇族回东晋,皇帝押解南楚的皇族回东晋去,两方人马就在这里北区三十里地会和,你要去见见你丈夫么?”浮沉很是关心的说着,郁飘雪一愣,没想到她去了一趟灵族之地回来,神州三国就已经变成一国了。   不过这样也好,利于统一!   浮沉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近乡情更怯,便笑着安慰!   “你怎么了?还不害羞啊,哎呀,你就去吧!正好……夜城我也有事要办,灵石那个事,先不要让人知道,我还要摸清盛千月的目的!”浮沉说着皱起了眉,郁飘雪嗯了一声,你放心,灵石被我藏起来了,除了我没人知道灵石在哪里。“   郁飘雪点头,很是坚定的点头。   浮沉嗯了一声,“那就好,那你去找王爷,我回去了。”   浮沉说完正要走,却又想起了什么,“凤凰呢?”   郁飘雪一愣,却又叹了口气,“我跟凤凰去了灵族之地,没想到凤凰被族长抓住了。”   郁飘雪将事情剪短的说了一点,浮沉也没想到会这样,“那夜城这件事完成,我跟你一起,不管怎么说,若不是因为我们这件事,她也不必自投罗网!”   浮沉说着有些感叹,郁飘雪点头嗯了一声,两人也就这么说定了。   因为这样郁飘雪便和浮沉道别,她就肚子往北去,三十里地,一路上全靠走,郁飘雪足足走到黄昏的时候才远远看到驻地。   她见了笑了起来,远远看去,平地上全部是安营扎寨,显然殷湛然跟皇帝都已经驻扎在这里,急忙飞出一只血蝶进去叫殷湛然,不然就她一人,就这个样子,是根本进不了这里的。   黄昏时分,殷湛然在营寨里正看着地图合二为一,一只血蝶飞来,他突然惊喜的笑了出来,一阵风似得奔出了营寨。   “飘雪!”   殷湛然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郁飘雪远远的抱着孩子站在营寨外,冲过去立即握着她的肩膀,见到人在自己面前,心里顿时也就满足了起来!   “飘雪!”   殷湛然又叫了她的名字,只觉得这名字实在是动听,想当初,他还百般嫌弃这名字呢,只觉得太俗气了。   郁飘雪见到他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面前,也就跟着笑了起来,多日的疲惫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听说了你的情况,你的心愿,终于完成了。”郁飘雪向他道贺,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颗灵石给他。 第717章 见到你   “你身上的伤好全了么?又是一阵奔波,你把灵石带在身上,会帮助你恢复。”郁飘雪说着已经递过去灵石了,殷湛然瞧着,这样被她放在心里关心的感觉,实在是令人满足。   “好。”   他原本是想说声谢谢的,只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只是将灵石放进怀里,看着郁飘雪怀里熟睡了的殷飞白。   “她睡着了。你一路抱着她走来的?”   殷湛然问着皱起了眉头,伸手就要去抱殷飞白,却被郁飘雪一晃身躲开!   “飞白睡着了,换手她会吵醒的,好了,我可以进去么?”   郁飘雪说着看着里面,殷湛然立即开口,“当然可以,我们进去。”   殷湛然带着郁飘雪就往营寨走,进了自己的营帐,郁飘雪其实也不是一路抱着来的,她又不傻,是到了营寨后才抱起来的,不然进了营帐突然多了个孩子,她怕说不清楚。   进了营帐,郁飘雪就抱着殷飞白放在殷湛然睡得床上,拉过被子小心翼翼的给她盖上,殷湛然就站在一边看着,他总觉得郁飘雪对殷飞白比对他好!   “她睡着了。”殷湛然有些不悦的开口,郁飘雪就蹲在床边拍着殷飞白,头也不回,“我知道,你小声点,吵着她!”   郁飘雪轻声的说着,拉着被子盖上,拍了拍,见殷飞白又沉沉睡了过去!这才起身来,见着黑了脸站在自己身后的人,走过去牵着他手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去。   “怎么了?黑着一张脸?不高兴啊我的大将军!”郁飘雪说着挽着他的手,殷湛然抿了抿唇,总不好和女儿吃醋吧!   “没事,看到你累着了,有些心疼!”   殷湛然找了个借口,提起桌上的茶壶给郁飘雪倒了杯茶,“你一路走来也渴了,喝杯茶,马上吃晚饭。”   郁飘雪坐到凳子上,她终于又看到了他!   “你一定也累了,坐下。”郁飘雪拉着他的手坐下,两人就挨在一起,她的脑袋一偏,正好靠在他的肩膀上了。   这个依赖的动作让殷湛然心里好受了很多,起码郁飘雪心里,他的位置还是很重要的。   “最近累着了。”殷湛然拍了拍她的手,“我们回去后就住在王府,哪里都不去了,就我们两个,一起抚养飞白!”   郁飘雪嗯了一声应了下来,牵着他的手,一时间心里甜蜜了起来。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郁飘雪愣了愣,还是想告诉他,虽然她也真的很希望过上殷湛然说的那种生活,每天都淡淡的,她现在真的就喜欢那样淡淡的生活,就夫妻两人,陪着殷飞白一起长大,做一个普通的家庭。   曾经,她和所有的女人一样,都希望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爱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可是现在,当他的丈夫真的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的时候,她却心里害怕起来,时刻都害怕着会失去他。   “你说。”殷湛然握着她手问。   郁飘雪嗯了一声,终于还是开口,“那个……灵族之地,凤凰原来……”   郁飘雪将自己和凤凰去灵族之地的时候遇到的时候告诉了殷湛然,殷湛然哦了一声,虽然他也知道凤凰是逃出来的,但两人的想法其实是一样的,都以为凤凰是因为不想继续呆在灵族那个贫瘠的地方,想来神州,想去看看更大的大千世界。   不曾想……   殷湛然叹了口气,“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但凤凰是因为我们才卷进了麻烦里的漩涡,我们有必要救她出来。”   殷湛然一如既往恩怨分明的开口,也十分有责任感。   郁飘雪心里叹了口气,这样一个男人啊,总是要背负很多!   “好,那我们等着,无画卷一直都在我手里,我随时都可以去灵族之地就凤凰。”凤凰说着坐起身来,殷湛然只觉得肩膀一空,整个人心里都觉得空了起来。   “好,我不会丢下她!”殷湛然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应了这件事。   外头,天色已经黑了,夜空中一个淡淡的,几乎要被夜幕淹没的人影缓缓的行动走来,走进了人群,看着这安营扎寨的情况,居然就是流墨。   “神州啊,果真是好大的气派!”流墨的语气中无不感叹,其实这事殷墨年与殷湛然大军班师回朝的军队,而且还带着南楚和西秦两国皇室贵族的行动,当然是大有气派。   流墨语气中的羡慕毫不掩饰,随着面前的路往前走去。   前方有大量的营帐,流墨一个个的跟了过去,一个个的看去。   “母后,父皇……我们……”一个年轻男子哭泣的声音传来,随着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亦棠,以后不能再叫父皇了。”那声音满是悲伤,流墨心里好奇,就往前走去,见到营帐里的人,一对中年夫妻,旁边还有好几个年轻男女,一个约莫十七八的男子半跪在那个中年人面前,哭泣着眼泪。   “父……爹,为什么,我们与南楚同时出兵,为什么却输得这么惨!现在,我们要去东晋都城,我们……到了那里,我们……”   男子哽咽这声音,似乎伤心的都要说不出话来了。   中年男人哎了一声,扶着那男子起来,“亦棠,殷氏想好好统治西秦,就不会苛待我们孟氏皇族,因为我们若是过得凄惨,西秦的地域,他们将很难统治,你放心,此去都城,不如皇宫是肯定,倒是……也不会过得惨。”   一边的妇人哭了起来,流墨在这里细细听着,这才明白,原来这年轻男子就是西秦孟氏皇族的太子孟亦棠,今年十七岁,而那中年夫妻,就是西秦帝后。   流墨眼角带起一丝厌弃,不曾想居然是亡国太子,可是现在他一时间又能去哪里找一个身体,外头不见人,而且一些乡野村夫,流墨自然不愿,眼下最上等的人都在这里,而孟亦棠在犹豫中,听到里面的对话,原来一统四国的东晋皇帝就在这里,流墨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意。 第718章 落败的皇族   “这可真的是好消息!”流墨说出这话就往前走,皇帝是一国之尊,那住的肯定是最好的营帐,流墨就在这里找着,果真是找到了一个最好的营帐,从那门口站着,掀开一个口子往里看。   只见一个俊朗非凡的男人坐在案前写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十分严肃认真的做事。   “好一副皮囊,好一个位高权重的皇帝!”流墨笑了起来,他现在只是魂体,别人自然是看不到他,不过殷墨年在里面却是听到了。   他的五感,又其实一般人!   流墨只不过是没去殷湛然那个营帐,不然一样会被发现,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殷墨年装作没有发现,依旧自己做自己的,而流墨以为自己不会被发现,便往前走去,便要夺舍了那案前的男人!   突然,一道掌风飞来,流墨一个不防被震退,殷墨年已经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遇上了高人,一个跃身就逃走。   流墨原本来到神州,就被这里的地气影响,幸好身上带了灵石能撑十二个时辰罢了,可是现在,他中了殷墨年一掌,身子的承受力正在减弱,必须立即找到身体夺舍,否则……   呃……   流墨往前走了不远,又从新走到了孟亦棠等人的营帐外,现在没办法了,他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冲了进去,直接就占据了孟亦棠的身子!   天色暗下,晚饭已经摆开,郁飘雪跟殷湛然坐在桌子边,面前放好了饭菜!   桌上放着四个菜,看来应该是她来了所以才有的加。   殷湛然见她的样子以为是吃不惯,便轻笑了哄她,“可是嫌少,又是不合胃口?”殷湛然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出门在外有的吃就好,先将就一下,回去了王府便什么都有了。”   郁飘雪偏过头来见着他,笑了笑,“哪里有,我才不会挑食,只是在想这个季节都冬天了,要过年了,哪里来的四季豆!”   郁飘雪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了嘴里去!   这四季豆虽然名为四季豆,但还真的不是四季都有!   “既然是四季豆,总是四季都有啊,再说了,这里是男方,气候暖和些,自然有。”殷湛然说着给她夹了菜。   “我跟浮沉说了,灵石我现在不给他,因为盛千月的表现太奇怪,他应该跟初一一样毁坏神隐之门才对,因为我们一旦得到灵石,血月族就好离开夜城,而随之夜城这个化出来的空间也会被散灭,所以应该是阻拦,可是盛千月却急忙的修好神隐之门。”郁飘雪说着又皱起了眉,殷湛然细嚼慢咽的将食物吃了下去。   “也许是他还有什么事要办,又或者是别的原因,总之……灵石先不给,血月族要离开,也不是这一时半刻要急的。”殷湛然也觉得这件事奇怪,抬头看了看门口,突然笑了起来,“现在都冬天了,等我们回到都城,肯定的要过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殷湛然有些感叹,郁飘雪咬着筷子哦了一声也对哦,时间也过得太快了。   “对了,你最近一段时间也累,吃了饭就早点休息。”殷湛然打着招呼,郁飘雪听着啊了一声,“你晚上还要忙啊?”   殷湛然嗯了一声,给了她一个你以为呢的眼神。   郁飘雪哦了一声好像明白了,“萧氏皇族跟孟氏皇族都被押解去了都城,他们……会怎么样啊?”郁飘雪咬着筷子歪着头问。   “所以我要去找皇帝商量啊,我怎么知道他想怎么办。”殷湛然笑笑,郁飘雪便也不再问,两人说些悄悄话,夫妻分开这么久,总是有话要说的。   吃完东西郁飘雪便听话的准备睡觉,殷湛然却抱着殷飞白,郁飘雪疑狐了起来,“你抱飞白去哪里?”   殷湛然看着怀里已经醒了的殷飞白,只觉得乖巧可爱的紧。   “去看看皇帝,他知道飞白出世了,也很想见她!”殷湛然淡淡的说着。   郁飘雪这才想到这个,她来到营寨,殷墨年肯定是知道的,之所以一直没打扰,其实就是想着他们夫妻也很久没有见面了。   “好啊,那你……早点回来休息。”郁飘雪有些不舍,好不容易见到他,她现在想的是抱着他一起睡,双手紧紧的抱着他。   殷湛然听到她的话就轻笑了起来,“好,我早点回来陪你,把床暖了。”   殷湛然说着就笑了起来,抱着殷飞白就往外走,郁飘雪一怔,瞪着眼瞧着那出门去的人影,气的哼了一声,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   原本是不想上床去睡得,可是郁飘雪最近实在是太累了,又吃饱了,坐了一会儿就打起了哈欠,只好走到床上去睡了。   殷湛然出了自己的营帐就抱着殷飞白去了殷墨年的营帐,却见他也刚刚吃过东西,坐在那里看什么似得。   “大哥。”殷墨年听到了婴儿的声音就知道是他,便笑着站起身来,走过去抱过了殷飞白!   殷飞白小小的手臂挥舞着,让殷墨年一时间就想起了当年的月夜,笑了起来。   “飞白!”他叫了小孩子的名字,殷飞白啊啊的应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殷湛然笑了笑,“才三个月,不会讲话呢。”   殷墨年嗯了一声,殷湛然说了话又将孩子接了过去,到底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又是与郁飘雪所生,那真的是疼爱至极!   “她估计是要睡了,我带来给你看看,你一直说着想看看孩子!”殷湛然看着面前的人,突然想到自己也是将他一手带大的,当年的他也是这么小。   殷墨年嗯了一声,突然想到皇后应该也要生的,或者已经生了,只是……他却不在身边!   “夜城的事情办完了么?”殷墨年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问。   殷湛然闻言心情便有些沉重了起来,“还没,不过我会处理的,这些江湖上的事我来处理就好,你处理朝政上的事务!”   殷湛然一句话将将殷墨年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部都堵住了,殷墨年便不好再说话,两人就说了萧氏皇族和孟氏皇族的事。 第719章 我对你的朝思暮想   “我的意思,是将萧氏孟氏,与殷氏进行联姻!”殷墨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殷湛然嗯了一声点头,这个做法好,两人又敲定人选,等这些弄完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了。   殷湛然抱着殷飞白回去,见到床上睡得香甜的郁飘雪,这段时间,她真的是累了,很累!   殷湛然便将孩子放在一边的小床上,他脱了衣服睡上去。   以前朝思暮想人能在身边,哪怕就是在忙,只要能看到,都觉得会满足,这会儿真的人在面前了,他却又觉得睡不着了,想着血月族的事,已经灵族之地的事情。   郁飘雪虽然睡得沉,但是心里一直都在想着殷湛然和殷飞白,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就醒了过来,屋子里的灯光昏黄,正好看到睡在身边的人。   “醒了?我吵到你了么?”殷湛然侧过身子抱着她问,郁飘雪摇了摇头,“没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殷湛然道。   “嗯,飞白呢?”郁飘雪没见到殷飞白,便急着问了起来。   殷湛然闻言就笑了起来,“我这个做父王的还能把她丢了不成,诺,在那边的小床上。”殷湛然躺平身子,偏过头下巴点了点一边的小床,郁飘雪见了笑笑,一边的小床里殷飞白正睡在里面,乖乖的。   眼前一黑,殷湛然一个弹指灭了营帐里唯一的烛光,郁飘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殷湛然翻身压在了身下。   “天天就知道女儿,这些时间你们朝夕相处还不够,都不念着我这个丈夫,女儿就是你亲生的,丈夫你就忘了,嗯?”殷湛然在他上面问,语气里居然生气了。   郁飘雪想动,却已经被他压得死死的。   “你别闹。”郁飘雪有些羞涩。   殷湛然在在她耳边轻笑,“为什么不能胡闹?”   郁飘雪知道他故意的,“这里是营帐,外头有……”   “外头什么都没有。”殷湛然打断了她的话接着道:“营帐外守着的士兵被我回来的时候调开了,这营帐方圆十米都没有人。”   殷湛然说着已经含住了她的白皙柔嫩的耳垂,郁飘雪耳朵有些敏感,身子忍不住的一抖,随之耳边就听到了她的轻笑声。   “觉得真的,一碰你耳边就这样。”殷湛然好听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惹得郁飘雪心里恼怒,想伸手推开,却被他钳制住。   “你别闹,你……”   “不闹,可你也可怜可怜我,多久了你说,你多久没陪我了。”殷湛然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在她的耳边,她听着似乎就在大脑里响起一样,尤其是那句你多久没陪我了,让郁飘雪心里有些害怕,他……   “那也不要在这里。”郁飘雪最后的理智拼命的维持着,因为殷湛然不但亲了她的耳朵,还在亲吻她的脖颈,一双手也越来越不老实。   “这里又没什么,飞白睡着了,孩子睡得沉,外头又没有守夜的士兵,你只要不要叫的太大声,就不会有事。”殷湛然一面说着一面已经将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抚摸着她柔嫩的,却已经齐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肌肤。   “你呀。”殷湛然的声音好似在笑,郁飘雪被他那熟悉的气息包围,理智已经越来越奔溃,直到他闯进来。   “嗯……”   一声压抑的闷哼,随之是殷湛然好笑的声音,“没事,只要别叫的太大声!”   “你……嗯……”   郁飘雪偏过头去,却被他抓着亲吻,他是不打算放过她的,而郁飘雪一直担心外面有人,虽然她绝对相信殷湛然的话,况且,十丈内有人前来殷湛然都会知道,可是她还是担心,只是可惜身上那人一直放纵,本来他就是半夜才回来的,等到他吃饱的时候已经快要天亮了。   “别碰我!”郁飘雪有些生气,趴在床上有些气,殷湛然却笑着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没事,马上天亮了,我们上马车去,你在马车上睡,我叫人打水来给你洗洗。”   郁飘雪回过头,埋了下来,只是沉闷的嗯了一声。   殷湛然便起身穿好衣服,去叫人打了水来,就放在门口,他自己提着进来的。   “水来了。”殷湛然坐在床边开口,郁飘雪嗯了一声,还是有些闷闷的,偏过头来看着他,在烛光中,昏黄中,他的面目一如当初在云雾岛夕阳下,她出神的看着他一样。   “需要我帮忙么?”殷湛然见她不动就开口问,郁飘雪一下子被吓的回神了,急忙摇头,“不用,你……不是要天亮了么,你要叫人准备启程,你去吧!我自己会弄。”   郁飘雪说着低下头,殷湛然心里叹息,拍了拍她的肩膀,嗯了一声就出门去了。   他其实也挺好奇的,他跟郁飘雪早就什么都发生了,甚至就连孩子都有了,可是她却总是有些害羞,他也想不明白!   郁飘雪确定人走了这才起来,拿着毛巾给自己弄干净,重新收拾好,只觉得身子酸痛的很,尤其是某些地方,更是火辣辣的疼!   “那个禽兽!”而且还是禽兽中的战斗机!   “在骂我?”殷湛然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了,就站在刚进门的地方,郁飘雪一惊,幸好是已经收拾好了。   不过看到他脸上的那种笑意,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回来了,要走了么?”郁飘雪连忙转移话题,殷湛然却是摇头,走过来坐在床边,“还没吃早饭呢,,慌什么。”说话间他牵住郁飘雪的双手,“你还没回答我呢,刚刚在骂谁是禽兽?”   郁飘雪一愣,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记得,而且自己都转移话题,果然,这家伙以前的被自己转移话题就是装的!   “我骂……外面那些人啊,对,盛千月,就是他,对。”郁飘雪急忙拉背锅的,殷湛然便也不与她计较,低着头在她面前,两人面对面。   “昨晚那种情况,我要是什么都不做,那岂非禽兽不如?”   殷湛然笑笑,郁飘雪发觉他只要一笑,那就绝对是眯着眼睛,就跟狐狸一样! 第720章 好尴尬啊   “哎呀,不是要吃早饭呢,什么时候,我饿了。”郁飘雪说着摸了摸肚子,饿了是真的,最晚被那么折腾,不饿才怪。   殷湛然哦了一声,“马上。”   两人便就坐着说说话,殷湛然拿过梳子给她梳了头,也准备吃早饭了。   马车里有摇篮,殷湛然特地令人拿来的,郁飘雪就将殷飞白放在里面,让她在里面睡,她则坐在马车上,幸好垫了垫子!   不多时她便有些困了,昨晚没睡好,可是殷湛然却坐在那里看书,一点也不困的样子。   郁飘雪抿唇,他昨晚可是一晚没睡,自己好歹还睡了半晚,可他怎么就不困呢?   殷湛然瞧着她皱起眉疑狐的面目就笑了起来,“想什么呢?”   “想你为什么不点也不困啊?”郁飘雪不明白的问。   殷湛然轻呵,也不回答她,只是牵过她的手。   “不是困么,睡吧!”殷湛然将人拉过来靠在肩膀上,郁飘雪哦了一声倒在他的身上,问道那熟悉的白雪梨花的香味又醒了一下,从袖子里拿出了从甄贺和那女子同棺里的那块手帕看看,却始终看不出又什么问题。   殷湛然见她在看这个,就拿了起来研究,郁飘雪也不在意,反正跟殷湛然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有很强的安全感。   殷湛然拿着手帕看,郁飘雪迷迷糊糊的也就睡了过去,等殷湛然反应过来的时候郁飘雪已经睡了过去。   殷湛然便不叫醒她,自己拿着手帕研究。   这块手帕素净的可怕,纯白色,上面只有织布时留下的那种暗纹,殷湛然拿着看看,慢慢的,他发现,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   似乎,他看懂了什么。   嗯……   殷湛然鼻翼一动,发出了轻哼,眉头皱了起来,拿着手帕左右看了起来。手帕两面,他都看的十分仔细!   殷湛然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在延伸,他似乎在手帕上看到了意思,看到了文字!   “这手帕……”   殷湛然疑狐了起来,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苏醒,渐渐的,手帕已经不是纯白的了,而是写满了文字的珍宝!   “魌文!!”   殷湛然心里难掩震惊,绝川的魂魄被他融了之后他一直提取不到他的记忆,不想现在看到这手帕,居然激发了他脑子里的魂识,利用了绝川对魌文的认识,那纯白的素色手帕上面的暗纹,就是魌文,只是以暗纹的方式织出了魌文而已!   “天清而地宁,神灵谷盈……”殷湛然跟着上面的文字淡淡的念了出来,上面记载的文字,居然是当年血月族先祖写下来的,历代族长单传的割裂空间之术!   殷湛然一把合上手帕,脑子里已经在勾勒一个故事!   真正的甄贺就懂割裂空间之术,再加上手帕上写的,是血月族先祖当心后代再次遇上战乱,所以才流传了下来,后代可以割据空间,使得族人能够避开!   后来手帕落在了甄贺的手里,他将此物,最重要的东西送给了那个女子,那个自己心爱的女子,表达对她的深爱,只是后来那女子先他一步而亡,他在绝望下将手帕给了那女子做陪葬!   殷湛然依稀着想通里面的事,再次打开了手帕,上面的文字他已经记了下来,深深印在脑子里,而他向来就是过目不忘,一目十行,这东西留着,若是落在阴谋家手里,那是个很可怕的事情,虽然上面写得是魌文,但难保就有那样的人看得懂,精通这门文字!   想到这里殷湛然运气真气,想要将手帕化为灰烬,却发现自己就奈何不了这手帕。   拿下手帕仔细看,这手帕原来并非一般的丝线织布而成,而是一种十分特殊的材料做成的。   殷湛然叹了口气,难怪内流传这么多年而不损毁!   殷湛然看了看这烫手山芋,又看了看已经睡了过去的郁飘雪,她正枕在自己大腿上,那模样乖巧的很!   如果不去想她张牙舞爪的模样,这样子倒也的确算得上是乖巧。   殷湛然将手帕放进了怀里,心里在想着上面的割裂空间之事,忍不住又想起之前郁飘雪的空间,心里也热了起来,干脆掏出手帕,仔细研究。   东西既然落在了自己手上,总要好好研究研究,学会上面的东西!   马车一长排而去,出了殷墨年和殷湛然两人的马车,还有萧氏皇族和孟氏皇族所有人,马车足足几千辆,拉长了好几里地!   孟亦棠是与皇帝皇后一起的,流墨夺舍了他,又经过一晚上的休息,这会儿不但拥有了孟亦棠的全部,还已经完全融入了孟亦棠,就像现在,他跟孟亦棠的父母在一起,对方也一点都分不出来!根本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换了里子!   马车一行就是一上午,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就在野地里停下,孟亦棠一直在里面坐着也闷,就下来走走,虽然走动的范围也不大,不过也算是舒展筋骨。   “东晋……”孟亦棠看着殷墨年所在的营帐,眼里露出了笑意!   而今的东晋,真的是一统天下,他也无心去争夺什么天下,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让灵族的族人可以来到神州,不用再受那死了便魂魄灰飞烟灭的下场!一无所有!   想到这里流墨的心情便沉重了起来,微微低着头想着自己的事,无画卷在郁飘雪的手里,要想让灵族的人都来到神州,必须有两个关键!   一个是他要有一个庞大的足以容纳整个灵族之人前来神州的通道,但是无画卷能不能做到,他现在不知道,之所以没去夺,一个是他跟着郁飘雪偷偷离开,借着她的身影,跟着前往无画卷的通道,那时候只是魂体,离开了灵族之地庞大的灵气支持,他什么也做不到。   而第二个原因,也是第二个关键,他现在抢夺无画卷,只会打草惊蛇,毕竟,现在的他还不知道怎么去找到那么庞大的人群,让他的族人夺舍!   想到这个他便叹了气。 第721章 族人太多   他的族人有千万之多,而东晋加上其他三国,四国一同有六万万人,他的千万族人也是很大的一个数目。   而且灵族之人一旦离开灵族之地,就必须要在十二个时辰内找到活人夺舍,不然十二个时辰后就会魂飞魄散,如果这些族人一同前来,神州显然没有那么密集的人群给他夺舍!“看来要化整为零了。”   孟亦棠叹息,将族人分批前来,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目前能得知的通道,就只有郁飘雪手里的无画卷,他实在是没有那个能耐自己开一个通道!   “郁飘雪……”   孟亦棠呢喃着这个名字,眼前晃过那个清丽明艳的女人。   灵族之人因为都知道自己死了就一无所有,也就是这样的结果,往往他们活得就比较绝望,而郁飘雪,却是一个满带希望的人,是那么的不一样!   “郁飘雪,宣蜀湘王妃……”   他呢喃着,自己都未曾发觉,自己笑了起来!   “皇兄!”一个女声突然传来,孟亦棠收敛神色,保持着孟亦棠的温和转身,给人一种温软如玉的感觉!   “原来是八皇妹啊。”孟亦棠认出来人,正是孟亦棠同父异母的妹妹,八公主孟子墨!   只是在看到来人,孟亦棠心里似乎有了些想法,这个皇妹,实在是漂亮的动人!如果……   “皇兄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八公主说着就走了过来,两人相距一米的距离。   孟亦棠轻笑,温和的就像落日的太阳!一张俊颜都似柔和了起来!   “国破家亡,感伤罢了!”孟亦棠轻轻开口,八公主闻言也是忧伤的笑了笑,“皇兄受气了。”八公主微微低着头,孟亦棠却笑着摇头,“是皇妹受气了才对,我一个男人,有什么气好受,倒是你,一个女孩子,而今这样的境地,还不知到了东晋都城,要许配给谁!”   孟亦棠说着就叹息了起来,不想孟子墨却不那么绝望!   “皇兄说笑了,哪里谈得上,我母妃本就只是舞姬,不过是得父皇恩宠所以才成了嫔妃罢了,我出身不高,自然谈不上。”孟子墨说着低下头,因为母妃出身舞姬,使得她没少被其他公主皇子嘲笑!   孟亦棠抿了抿唇,孟子墨正是因为母亲是舞姬,所以才遗传了母妃的美貌和风情,想到这个,孟亦棠心里的想法越来越清晰了。   “皇妹怎么也是父皇嫡出的公主,东晋皇帝为了安抚西秦旧属,不会对皇妹差的,或许……进宫做妃子,又或许……许配给亲王!”孟亦棠淡淡说着,却又在给她一些暗示,暗示她一定要嫁给这些人!   孟子墨叹着气摇头,“罢了,以后的事谁说的清楚,要用午饭了,皇兄也去吧!”   孟子墨说着就与转身,孟亦棠却叫住了她,“皇妹,西秦亡我者,便是那宣蜀湘王,他只有一个正妃,两个侧妃位置还空着,哎,只是怕委屈了皇妹。”孟亦棠说着又面露为难之色!   孟亦棠却看懂了他的意思。久居深宫,她又怎么会那么没眼力呢。   “宣蜀湘王位高权重,与东晋皇帝是同父同母的兄弟,本就是最亲的,而今东晋皇帝身世,若是……能在宣蜀湘王后院安插人,孟氏一族在东晋都城的日子,终归是要好过些!”孟子墨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跟孟亦棠说话。   孟亦棠犹豫了起来,愣了一会儿笑道,“罢了,以后再说吧!去看看父皇母后!”   孟亦棠见话说道这里就不说了,剩下的,孟子墨心里自己会去想!   郁飘雪一直坐在营帐里哄着殷飞白,抱着孩子,见她睡着了就放在摇篮里,自己坐在一边跟殷湛然说话!   “西秦跟南楚那边,会派人去督查么?”郁飘雪看着坐在身边的人问。   殷湛然点了点头,“会,肯定会,只不过这又不是我要操心的事。”殷湛然说着侧过身来握着她的手,“身子还累不累?”   郁飘雪闻言啊了一声,就想到昨晚的事,额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什么吃饭啊?”她急忙转移话题,殷湛然也就不再问了,“快了,再坐会儿。”   两人说了几句,果真饭菜就端了进来,依旧是四个菜,郁飘雪吃了些,觉得味道还是不错的,关键是她实在不是什么挑嘴的人!   “今晚还是住营帐么?”郁飘雪吃着东西问,殷湛然想了想,嗯了一声,“应该是,我们是操近道,这一路很少有人烟。”殷湛然说着放下碗筷,从怀里摸出了那块手帕!   “这个我已经弄明白了,是空间割裂术,上面是用暗纹描写出的魌文,就是梦乡的那个,绝川认得。”殷湛然说着看着她,脑子里又想起那个害的自己和郁飘雪多坎多难的绝川,真的是死得好!   郁飘雪一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初随手拿走的东西会是这么珍贵的东西,放下碗筷拿着手帕看着,上面的暗纹的确是整齐排列的,只不过她不认得!   想起夜城的来历,本来就是空间割裂而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这东西……是个好东西,上面写得什么呀!”郁飘雪好奇起来,殷湛然接了过来,却抿着笑看着她!   “那你先跟我说你空间的事?你怎么会的?”殷湛然握着她的手,“我已经知道你来自另一个时空,是当年浮沉找到了你的魂魄,而我是这次事件中的推手,他不能让我死!”   殷湛然想起在将军庙外遇到的事,想起浮沉告诉他的事,郁飘雪啊了一声,她唯二的秘密,现在都已经被殷湛然知道了!   “我……郁飘雪顿了顿,两人而今后,似乎也没什么是不可以说的了。   “那是……不过那个跟这个空间割裂术不一样,哎呀不过求同存异嘛,管它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所以这个空间就是这样啊,跟夜城那个差不多吧!”   郁飘雪心虚的说着,这个可差得多了!   殷湛然哦了一声,便不再问了,拿着手帕告诉了她,上面的是一种强大的术法,可以用它割据空间。 第722章 手帕的秘密   郁飘雪将文字都记在了程序里,有事没事琢磨琢磨。   “给你,放着!”殷湛然将手帕递给她,“我带在身上未必就安全,你放在你的空间里。”   郁飘雪哦了一声,收过手帕,却咦了一声看着他,“那你呢,你记得上面的东西么?”   殷湛然轻笑,“当然记得。”   郁飘雪便也没有了其他的想法,将手帕放进了空间里,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块肉!   “给你,对了,我回去后我做东坡肉给你吃!”   郁飘雪咬着一块肉笑眯眯的说着,殷湛然哦了一声,咽下了嘴里郁飘雪夹给他的肉,疑狐的问,“东坡肉?什么东西?”   郁飘雪啊了一声,想了想,“就是一种肉菜,用猪肉做,半肥半瘦,做出来肥的肉里的油浸到了瘦肉里,使得肥肉不腻,瘦肉不柴,非常的好吃,而发明这道菜的人叫苏东坡,所以这道菜的名字就叫东坡肉!”   郁飘雪笑嘻嘻的说着,殷湛然仔细的听着,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吃的。   不过不重要,那是郁飘雪愿意做给他吃!   “可以啊,你不忙的时候,别累着,有空做。”殷湛然笑着说,郁飘雪嗯了一声,夹了菜递到他唇边,总觉得这才见他他瘦了好多似得。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喂!”殷湛然笑着说她,郁飘雪也没在意,反正他也舍不得重话说自己,因为东坡肉又想起了其他的菜!   “我还会做其它的菜,对了,还有一种吃法,叫吃火锅。”郁飘雪笑着说,殷湛然哦了一声,倒是真的没有听过这个!   “吃火锅?”殷湛然问。   郁飘雪一说起火锅就觉得好饿,她已经好久没有吃火锅了,这次回去,她一定要好好吃个够!   “对啊,这种火锅的做法呢,就是一口小锅,嗯……有点向你温酒的小火炉,上面放一个小锅,打好汤,然后就可以放自己想吃的食材进去,冬天这样吃最好,可以慢慢吃,菜又不会冷!”   郁飘雪说着就觉得好饿,现在已经冬天了,她真的是无比怀念火锅!   殷湛然听着,觉得有趣,点头嗯了一声,“那好,我们回去就做!”殷湛然说完又接着道:“你别做,你叫人做,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殷湛然说着握着她的手揉了揉,自己王妃娶回来可不是去做饭的。   郁飘雪也没在意,反正她要做什么殷湛然也拦不住,就先点头答应了下来!   “给你,你多吃点!”郁飘雪一个劲儿的给他夹菜,生怕他吃不饱!反正以前吃饭的时候殷湛然都吃的蛮多的!   殷湛然看了看自己碗里已经堆得看不到米饭的饭碗笑笑,“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饿了知道吃!”   郁飘雪发现自己现在喜欢照顾他,就是看着他都觉得心里舒服!   吃完东西,放下碗筷,殷湛然拿着手帕擦了擦嘴,“那浮沉那边有消息会通知你是么?”   郁飘雪嗯了一声,又想起阿琦,这件事她跟殷湛然说了前因后果,殷湛然听完后居然沉默了一会,只说了句造化弄人!   不多时,一行人便再次上路,一路北上,越来越冷!   夜城,浮沉在血月族,神隐之门修好,可殷湛然却并未回来,也不见郁飘雪,盛千月以为浮沉不知道,便只是拖着,心里却越来越急!   浮沉回家去,见到阿琦正正坐在院子的秋千架上,一个人呆呆的,浮沉走过去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吓得阿琦站起身就伸手打他!   “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阿琦嘟着嘴,眼里却看不到一丝怒气!   浮沉笑笑,伸手将人抱住,“哪里舍得吓死!对了,给你。”   浮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颗石头,阿琦疑狐的拿着石头,立即就发现了里面庞大的灵气!   “这是……灵石?”阿琦震惊的看着他,浮沉嗯了一声点头,扶着人两人重新在秋千架上坐下,月色洒下,都不及浮沉的眼神温柔!   “是,沉月已经从灵族之地回来,也找到了灵石,只是现在我们都不明白盛千月的目的,他居然支持去找回灵石,所以我怀疑这里面有问题,现在没弄清楚,便不将事情说出来。”浮沉说着,其实这样也是对郁飘雪的保护,他妄自打破了郁飘雪原本的生活,虽然说她前世是沉月,但而今,她早就转世投胎了,前世的事已经是前世了,本来就不该麻烦她!   阿琦哦了一声,拿着灵石疑狐的看着他,“那你给我这个做什么?我又不是血月族的人。”   阿琦想不明白,浮沉笑笑,“灵石给你,是你在神州要是遇到沉月他们,之前的误会,我怕对你不利,你把灵石给她,说是我给你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总不会伤害你,再说了,你也是天狱罗刹的人,盛千月他们现在肯定一对质就知道夜城还有天狱罗刹的人,我……”   浮沉说着住了口,阿琦心里一暖,她明白了,浮沉担心自己被他们发现,会被逼和他们走到一起,伸手牵着浮沉的手。   “你放心,我不会再跟他们在一起的。”阿琦坚定的开口,眼里的真诚令浮沉安心,他点头,“我知道,所以你带着灵石,我带着你从另一个神隐之门离开,你先去神州,你安全,我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浮沉这一生,出了血月族,唯一在意的,也就是阿琦了。   阿琦一愣,她没想到,浮沉居然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见阿琦不语,浮沉便立即劝着,“盛千月跟初一都在夜城,我怕万一你被发现,你相信我,你先去神州,去很快就会办完这里的事来神州找你,我答应你,我还要娶你呢?”   阿琦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就红了脸,别开脸去。   浮沉的意思非常坚定,她也知道自己先去神州,能让浮沉放心,而且……她还没有到过神州,没有看到过神州,她真正的故乡!   “好,我去!”   阿琦答应下来,浮沉便带着她,略做停留,两人就从另一个神隐之门离开! 第723章 来看孩子   浮沉知道,自己跟盛千月总有一天要决裂,他杀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他一定不会放过他,所以他不能把阿琦牵连进来,一定要安定好她!   神隐之门外,现在的神州正是下午,天上有着暖暖的太阳,天空飘着白云,阿琦惊喜的看着这里,看着太阳,看着神州的一切。   “阿琦,这里就是神州。”浮沉说着,从怀里将刚刚阿琦推给自己的灵石拿出来,阿琦看着灵石,我在手心,就像浮沉的手掌一样温暖!   “我知道了,我自己走吧!就去你说的地方,你……你快回夜城去!”她知道他还有很多要忙,浮沉嗯了一声,“你自己要小心!”   阿琦笑了出来,“我又不去惹是生非,再说了,我自己也有武功,一般人也奈何不了我。”阿琦得意洋洋的说着。   浮沉轻笑,“神州高人众多,不要去得罪人,忍一忍便是。”浮沉在神州多年,自然早已融进了这个世界。   阿琦哦一声点头,“我明白了,你放心!”   浮沉沉闷的点头,两人总要分离,便摆了摆手,毕竟现在,他还不能跟她长久的呆在一起。   阿琦确定人走了,便转过身往前走,她记得浮沉说的话,还要来娶她,一时间心里都甜了起来,暖了起来。   忽然,一个人影挡住了阿琦的去路,她面上的温柔和暖笑都消失了,只有冷漠、和厮杀的血腥!   “我一直都在想,夜城里的那个天狱罗刹之人是谁,原来,是你!”盛千月站在她的面前,阿琦心里冷静的很,这是她活到今天的有点。   她和浮沉分开走了那么久才被挡住,而且那时候,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人在盯着,就不说她,浮沉都会知道,再结合盛千月的话,她已经明白了,盛千月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浮沉已经知道她是天狱罗刹的人的情况。   “族长?”阿琦愣了愣,尖叫起来。   她是阿琦,混进夜城的天狱罗刹之人,并不知道夜城还有除了自己之外的同族之人!   盛千月看着她眼里的震惊,“你怎的出来了?”   阿琦从浮沉哪里知道,那个隐藏的神隐之门盛千月并不知道,“是浮沉送我从神隐之门出来的,她说让我先去神州。”   阿琦说着保持着以前的单纯,从怀里拿了一颗灵石出来,笑着看向了盛千月,“你看,沉说了,只要又这个,我们血月族的人就可以来到神州了。”   阿琦说着笑了起来,盛千月却是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   阿琦可不笨,低头将灵石放在怀里的时间眼里闪过一丝冰冷,一抬头,又是那个单纯的阿琦,“沉就是这样,现在有了通道,就想我能在神州过得好,对了,他还说过几天就来看我呢。”   阿琦说着歪着头,就像一个幸福的小女人一样!   “对了,沉说,过几天他就把族人全部迁居道神州,他过几天来和我商量婚礼的事,他说要娶我呢。”阿琦说着这里脸上泛起了红晕,她咬死浮沉过几天就要来看自己,如果自己有什么意外,那浮沉肯定就没法全新为她做事。   况且,一个无足轻重的阿琦,也不会让盛千月冒着浮沉丧志的危险!   盛千月心里一瞬间就将这些事都想清楚了,往前走了几步,“是啊,浮沉对你的心一直都是这样,他一直深爱着你,好多次都跟我说要娶你呢,这样也好,你去神州,也提前习惯一下神州的氛围!”   盛千月安抚着她,说着一个组长应该说的话!   阿琦一声好,还天真的问他,“那组长也要跟我一起去么?”   盛千月摇头拒绝,“不必了,我还要事要做,你去吧!”   盛千月说着转身就走,阿琦见他离开,脸上的单纯消失了,转而是一种冰冷!   她不能暴露自己是天狱罗刹的人这个秘密!   见人走远了,阿琦这才起步,快速离开!   天色暗了下来,一行人安营扎寨,郁飘雪却是带着殷飞白,她自己生的女儿,不管怎么看都觉得顺眼极了,可爱的不得了!   “文……”郁飘雪转头,原本是想叫殷湛然过来一起看女儿,可是一转头,却见殷湛然坐在书案前在忙碌!   只是她到底开了口,殷湛然已经听到了,偏着头看着她,“怎么了?”   郁飘雪愣了愣,“也没什么,叫你过来看孩子而已,那你忙!”   殷湛然放下手里的事起身走了过来,两人一起坐在摇篮前,“也不忙,不急的。”   说着他伸手摸了摸郁飘雪的头,便去看殷飞白!   孩子一见他就笑了起来,殷湛然便伸手去哄她,叫着她的名字!   殷飞白就冲着她笑,殷湛然也笑了起来,总觉得心里都暖了起来。   “她好像知道孤王在叫她。”殷湛然说着看着郁飘雪。   “当然了,她只是小,又不是傻。”郁飘雪说着又哄女儿,拿着玩具,一片问殷湛然,“你真的不忙么?”   殷湛然摇头,“不忙,是回了都城后孟氏跟萧氏与殷氏的联姻,孤王在拟名单。”   殷湛然随意的说着,郁飘雪哦了一声,那么多人的终身大事,就被殷湛然一个人定了下来,而且其中那么多还是女人!   哎!这就是这样一个时代,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男人错了妻子还无所谓,女人错了丈夫,那可一辈子都毁了!   殷湛然见她沉默,歪着头问她,伸手牵过她的手,“在想什么呢?”   郁飘雪摇头,“没事,在想都城殷氏,还有那些没成婚的,对了,那些公主郡主,总是正室吧!”   殷湛然嗯了一声,“那是自然,只是殷氏孤王这一辈的兄弟,基本都成婚了,都有了正妃,其他几个还没正妃,除了亲王,那就只有王,王未成婚的就多了,郡王更是不少,倒也不难点鸳鸯谱。”   殷湛然的语气有几分自己在乱点鸳鸯谱的感觉,见郁飘雪有些沉默的脸色笑了,双手都牵着她的手,越见温柔情深! 第724章 联姻的想法   “孤王知道你在想什么,怎么也是正妃,夫家也不会做的过分,再说了,那些人又不是傻子,这些婚约是什么意思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放心吧!女孩子嫁过去也不会吃什么亏的,我们必须要厚待孟氏皇族很萧氏皇族!”   有些瞧着他说着正经,想起北宋时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后对那些一起打江山兄弟的厚待,心里大概也已经明白了殷湛然兄弟两人的心思!   “我知道,对了,那孟氏跟萧氏,我大约看了一下,未婚配的,守寡,不说那些与驸马一同前去都城的,两国公主加起来就有三十多人呢!”   郁飘雪说着认识,亲王看来是不够分,只有在王上打打主意!   殷湛然听着嗯了一声,“人数孤王已经定了,守寡的公主也再嫁,三十多个,现在未成婚的亲王没几个,总不能把人家夫妻拆散,就为了给这两国公主匹配婚约吧!”   殷湛然说着就皱起眉来,郁飘雪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殷湛然在她面前会完全展露自己的心思和心情,完全把她当做自己人。   “原来刚刚你坐在书案前,就是在想这个啊。”郁飘雪想起刚刚看着他的样子道!   殷湛然点头,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不然呢,未出嫁和守寡的公主一共有三十几个,现在未成婚的亲王根本不够分啊!”殷湛然说着为难了,郁飘雪笑了,“那你把人家娶了不久好了,反正那么多人惦记着你那两个侧妃的位置,我……”   “啊……”郁飘雪正说着,殷湛然直接在她手腕用力握了握,郁飘雪瞧着他冰冷的脸,黑了一片,都快要下雨了,这才看到他生气了。   “我说着玩的。”郁飘雪说着凑过身子去撒着娇!   “不准开这种玩笑!”殷湛然语气冷了些,他这辈子就娶她一个,也只要她一个!也只爱她一个!   郁飘雪发现了,她不能跟殷湛然开这个玩笑,不然他要生气,想来,自己开这样的玩笑,他会觉得自己不在乎他吧!   “好了我错了,以后不说这个了,哎呀,刚刚说亲王不够分,其实我觉得面子他们其实也有,那就重一下里子呗!”郁飘雪转移话题,这个是她最喜欢用的手段,殷湛然都看腻了,却依旧是不厌其烦的任由她带着话题转换。   “里子?”殷湛然咀嚼着这句话,郁飘雪嗯了一声,两人靠的更进,殷湛然脸色缓和了下来,伸手将人抱住!“什么里子?”   郁飘雪偏过头正好看着她望着自己,“就是将所有与公主联姻的王爵,让下一代再袭一次王爵,那么这些王和亲王的区别,表面上王依旧矮了亲王一级,但实际上和亲王是一样的!这不就是里子?”   郁飘雪笑着看着他,殷湛然哦了一声,似乎他怎么没想到这个,“这个倒是简单,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到时候公主嫁过去,这个也可以作为给男方的嘉奖!”   殷湛然点了点头,拉着郁飘雪的手站起来,柔声道:“你来,我们一起看看!我现在还没把鸳鸯谱点完呢!”   殷湛然跟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暖的,脸上的笑也是温柔的,郁飘雪任由他牵着,便坐在了他书案前的椅子上,殷湛然便只能站在她的身边,侧着身子跟她说话!   “你,上面是我拟出来的亲王,和王的名单!”殷湛然指着纸张上的名单点着,郁飘雪哦了一声,其实她都没什么映像!   “我又不认得这些人,你自己点就是了,给我看做什么,要是让人知道,肯定是要在背后议论的,说你一个大男人把这些事跟我说!”郁飘雪侧着身子看着他,语气笑笑,明明是在指责,偏生的一点指责的语气都没有!   殷湛然呵笑,“你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不过无妨,又没外人!”   殷湛然说着在书案上拿过一张纸张铺在郁飘雪面前,这张纸上工整的写满了名字!最右边竖着写着郡王两个字!   郁飘雪下意识的便看着自己手上那张纸张,上面果然写着亲王与王四字!   偏过头来,正好对上殷湛然弯腰在自己身边,一偏头两人相距堪堪一尺,惊得郁飘雪一愣,面色便泛起潮红!   “别离我这么近!”郁飘雪说着就伸手去推他,却被他一把抓住!   “我们在一起探究名单,当然要离得近一点。”殷湛然脸皮厚的说着,反而更凑近了些!   郁飘雪总是觉得他不正经,干脆站起身来,“算了,公事政务你自己做!”郁飘雪说着就站了起来要走,殷湛然却一把拉着人往回一扣,他人已经坐在椅子上,郁飘雪已经被他按在大腿上坐着!   “好了,就这样看吧!”他算是正经的开口,拿着郡王名单递到她面前,讨好笑着,“两国郡主也不少,此次孟氏和萧氏前来,每族都是过万人,为婚配或守寡的女子不少,当然都要安排的门当户对,而且又有政治原因在里面,你不帮孤王,忍心看着你丈夫累死啊?”   殷湛然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这么不要脸的时候,郁飘雪瞪了他一眼,“那你死了好啊,你今天死我明天就改嫁去嘶……”   郁飘雪还没说完腰上就被拧了一下,对上殷湛然那漆黑如墨的眼神嘟起嘴,“好了,可是我不认得这些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不认得,后来嫁给你也不愿意走动,我哪里知道,你做决定就好了!”   郁飘雪伸手抱着他腰,这个亲密的举动总算是让殷湛然心情好了起来!   “以后总要知道的,况且都在都城,你的身份又在这里,也该知道,我们慢慢说!”殷湛然说着一手抱着她腰,一手拿着那郡王纸张过来!   “那些未嫁的郡主,就许配给郡王,还有这些……”殷湛然一点点的给她说,郁飘雪也在跟她说话的这些事情里慢慢的了解了殷氏而今的最上层人物,一晚上两人便敲定了名单。 第725章 孟亦棠的巧见   等来弄完的时候已经天晚了,正要睡,皇帝却遣人来,说是有事要找殷湛然!   郁飘雪一愣,心里有些不悦,都这么晚了,还找殷湛然!不过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说了一句早点回来!   待人走了郁飘雪便有些空落落的,她一刻也不想和他分开,现在他走了便也睡不着,便走到一边的摇篮看了殷飞白,只见她睡得香甜,便静静的怕打扰她!一个人心里烦得很,干脆去了外头散步!   外头有夜班的士兵,她的身份也没人敢拦她,就在外头四处走!   一行人几万人,完全就是割了一大片土地搭了营帐,外头围着士兵圈起来,所以里面也有空地,郁飘雪就闲着无聊的随意走走!   “王妃怎的这么晚了还在外头散步?舟车劳顿一天不累么?”一个男声突然想起,郁飘雪顿住脚步,身后站着一个少年,看起来应该十五六,可是一双眼老成的像七八十!   “你认得我?”郁飘雪疑狐的问,她这是第一次见对方!   那少年璀璨如星,轻轻一笑,“白天的时候见过王妃。”   郁飘雪哦了一声看着他,却不认得,“我不大见人,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我叫孟亦棠!”来人赫然就是被夺舍了的孟亦棠,也就是流墨!   郁飘雪哦了一声,孟氏是西秦的姓氏,他是皇族之人,不过就算是西秦皇帝,到了都城,也只是被封为王,不管怎么样都越不过她这个王妃,便矗立在哪里,端方大方!   “这……”郁飘雪轻轻开口,这个可怎么开口,孟亦棠又笑了,温和如春风,“我是西秦太子,此去东晋都城,王妃唤我公子就好!”   孟亦棠笑了起来,因为郁飘雪一直在看他,这让他心情很好!   郁飘雪的确是在看他,因为她看到这个少年脸笑眼不笑,一双眼睛充满了老练,这让她第一印象就不喜欢这个人,她不喜欢笑不达眼底的人。   殷湛然也不爱笑,寡言少语,庄严肃穆,但是当他笑的时候,那就是真的在笑!   “原来是西秦太子,更深露重,西秦太子还是早些歇息,天气冷了,一路往北更冷,太子还是保重身体!”郁飘雪淡淡的说着,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孟亦棠愣了愣,他以西秦太子的身份前来,怎么的郁飘雪还是这幅淡淡的模样!   “王妃不也没睡嘛,男人的身体总是比女人好,再说了,我也睡不着啊,也是随意走走,倒是意外遇上王妃了。”孟亦棠就没有走到意思,可是他一直笑着,正所谓抬手不打笑脸人,郁飘雪也不好赶他走!   只是想到孟亦棠而今的处境,的确,原本应该是皇帝的他,现在成了亡国皇族,睡不着也正常,这样一想,那这孟亦棠的少年老成也就想明白了,毕竟深宫里出来的太子,怎么会单纯呢!   “天天坐在车里人也闷,便出来走走,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不然王爷要担心了!”郁飘雪说着便起身,她绝不相信孟亦棠是巧遇自己,至于原因,她不想去想!   孟亦棠也没拦住,看着她离开,原本孟亦棠就只是想来看看她,见她一面而已!   回了营帐,郁飘雪便就坐在里面,外头冷得很,不过她出去吹了吹风,人反而清醒多了,现在已经十一月了,按照时间推算,皇后要分娩了。   只是没想到,她分娩的时候殷湛然没再自己身边,皇后而今也是!   “再往北走,就要下雪了。”郁飘雪自言自语了起来,一个人坐着也无趣,又坐到殷湛然的书案椅子上去,看着他都在干些什么!   殷湛然也疑狐着这么晚了殷墨年找自己是什么事,不料去到殷墨年营帐的时候居然见到西秦的皇帝皇后也在,他心里有些疑狐。   殷墨年一见他来就先开口了,“西秦八公主而今正值妙龄,帝后操心公主婚事,所以希望朕为八公主寻一门好姻缘。”   殷湛然一进门就听到这话,马上就想到了郁飘雪方才说的话,果真,他两个侧妃的位置这么多人盯着。   那西秦八公主他是知道的,母妃原本只是舞姬,但是美貌绝伦,这才被西秦皇帝看中成了嫔妃,这八公主便是的了好遗传,长得沉鱼落雁之绝色,又聪慧善学,是个才女,这样的女人,自然是颗好棋子,殷墨年身边已经有了一个西秦公主做妃子,还是四大妃的淑妃,自然不可能再送个妃子去,这样一来,殷湛然这个实权亲王就是一个很好的对象!   “好,臣会细心为公主择婿,必定是我东晋一等一的人才。”殷湛然看着殷墨年,却不看西秦帝后,更加不看在一边的八公主孟子墨!   殷墨年轻笑,“好,那这件事麻烦皇兄了。”   殷墨年笑笑,西秦帝后来的意思就是要将孟子墨嫁给殷湛然做侧妃,殷墨年也不好直接说不,毕竟他的想法是怀柔,而且殷湛然至今没有侧妃,西秦公主给他做侧妃也好!所以他才让殷湛然自己来,这样一来西秦帝后总不能硬将人塞过去,那样就显得八公主太卑贱的。   帝后起身谢了殷湛然便带着八公主离去,等到营帐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殷墨年才叹了口气,“他们显然是盯上你侧妃的两个位置了,你若答应了西秦公主做侧妃,那南楚公主哪里肯定也要送一个过来!”   殷湛然淡淡嗯了一声,他根本不会娶她,而是转移了话题,“回到都城,还是将他们封王?”   他问,殷墨年站起身走了下来,两人站在一起,“现在已经稳定下来,西秦和南楚民间都没有激起什么动静,自然是要厚待两位帝后,只是……”殷墨年说道这里的时候犹豫了起来,“我在想,要不然就直接将两国皇帝封为王爵,世袭罔替!”   殷湛然哦了一声,想了想点头,“这样好,两国皇帝在都城称王,世袭罔替的话,那也的确是宽厚,足以安抚人心,也足以让人见到你的仁慈!” 第726章 再生一个孩子?!   殷墨年鼻翼嗯了一声,他原本以为殷湛然要说什么,只是什么他都没有说,既然这件事定下来,他便说起了别的!   “那这件事回去,你们夫妻要商议么?”殷墨年试探着问。   殷湛然决绝开口,“为什么要商议,根本就没有商议的余地!”   殷湛然显然是一丝谈判的想法都没有,殷墨年心里暗叹,幸好刚刚殷湛然来是他先开口,要是西秦帝后先说,那这件事才是真的下不来台!   “夜深了,大哥早些我休息,明日一早还要回都城!”殷墨年道,殷湛然做了告辞要走,殷墨年却又突然叫住他,“大哥,我想将东晋都城改名,改为永定!”   殷湛然点头,“而今东晋不再是一国,而是一统神州,改名都城也没什么,你是帝王,你做主就好!”殷湛然说着就离开营帐,他实在是烦这些人,这件事万不能被郁飘雪知道,不然她肯定不高兴,万一她走了可怎么好!   殷湛然心里这么想着,脚步越来越快,深怕一会儿回去郁飘雪就不见人了!   “飘雪!”   殷湛然回去的时候见郁飘雪坐在自己书案前,顿时心里就放下了,走过去拉着她手!   “怎么还没睡?”   “等你啊。”郁飘雪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他手,“要睡了么?”   “睡啊,明天还要赶路。”殷湛然说着拉着人,两人坐在床边,他心里依旧不安,“飘雪,我们再生个孩子,给飞白作伴好不好?”   郁飘雪啊的一声愣住了,“我才生了一个,不要生了,起码现在不生了,等飞白大点再说!”   郁飘雪说着拉过被子被自己拢住,一个劲的往里面挤!   殷湛然瞧着她这样子就笑了,“你该不会以为一床被子就能拦住我吧!”   郁飘雪切了一声,“流氓!”   殷湛然笑了起来,说了个声好就扑了过去,“反正都是流氓,一定要坐实这个罪名!”   殷湛然冲过去就抱着她压住,拼命的亲吻她,他真怕郁飘雪会离开他!   郁飘雪早已经被他亲的七荤八素的,他的吻十分的霸道强势,她避无可避,每次都是承受!   “你……别……”   她轻哼,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与他坦诚相见,躺在那里无奈呼吸,绯红了脸颊!   “还有几天就到都城了,不用这么辛苦,你也好休息一下,你最近太累了,连声飞白的时候我都没有在你身边!”   殷湛然说着已经紧紧抱着她,两人相识至今,走过的每一步都带满回忆甜蜜。   “没事,我没那么脆弱。”郁飘雪连声音都有些妩媚了。   殷湛然笑的更加愉悦,他爱她,深爱着她,他只想跟她一人白头到老,两人的世界里,容不下其他任何一个人!不管那个女人多么的漂亮,不管那么女人多么的优秀,他再也没法去爱别的人了!   “飘雪,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迷药啊。”殷湛然呢喃着,一遍遍亲吻着她,她那样的娇嫩,小腹在生完孩子后也迅速恢复,根本看不到一丝怀孕分娩的状况!   郁飘雪绷紧着,僵硬着,眸色暖暖,花蕊最美艳,一阵温热传来,她只觉得浑身的激动都被他挑起,心里竟然升起一阵阵的涟漪!   “不……不要,不要那里……”   郁飘雪再也说不出话来,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由殷湛然享受,任由他吻遍她的身子,任由着他的放纵。   她闭上眼,就像一叶漂流在大海上的孤舟,他是风,操控她的此生!   殷湛然爱她入骨,她又何尝不是爱他入骨,如果而今,当年北燕之事再出,如果死的事殷湛然,她一样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   夜晚,深沉,东晋,皇宫!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传来,稳婆宫女,大量的在里面准备,皇后已经足月了,就在入夜后突然腹痛,依然是要分娩了。   陆夫人就在栖凤宫照顾她,这样大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后宫除皇后之外最高份位的两个嫔妃,淑安贵妃和永乐淑妃!   淑安贵妃自己都挺着个大肚子,便只有永乐,立即招了全太医院的太医来,整个栖凤宫灯火通明围着人,陆夫人因为礼仪,尽管是皇后的母亲也只能在外头等着!   屋子里一阵阵的惨叫声传来,永乐淑妃还好,淑安贵妃自己就挺着个大肚子,听到那惨叫声心里直发虚!   用了淑妃见了不对劲,淑安贵妃脸上一颗颗冷汗滴下来,现在可是十一月,冬天啊!所有人都是大棉袄裹着,屋子里还加了地龙!   “姐姐,你怀着孩子,休息一定要好,这都大晚上,你先回去休息,你前来关心的心意,皇后心里明白。”永乐淑妃安慰着淑安贵妃,淑安贵妃点头,她的确是吓着了,陆夫人见淑安贵妃的样子心里已经知道,也立即开口,“贵妃身子金贵,又怀着孩子,可不能劳累,还请回去休息!”   这样两个台阶,淑安贵妃又不傻,自然是借坡下驴,立即就走了。   待人走了,永乐淑妃这才看着陆夫人,“夫人到底是皇后的母亲,现在,陛下又不在宫里,还请夫人去陪着皇后!”永乐淑妃语气里带着真诚的恳求,陆夫人心里只觉得这淑妃好生厉害,给了自己一个台阶,立即就进了产房去!   皇后已经痛得面色苍白如纸,满头大汗,一头秀发被汗水打湿,黏黏的粘在一起,就像几个月没洗似得!   “皇后。”陆夫人蹲在产床边,握着陆映彤的手,陆映彤偏着头看着母亲,痛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夫人知道陆映彤有多痛,那眼里的绝望,恨不得现在就死去!   “映彤,你别怕,不会有事,女人生孩子就这样,没办法,女人的命就是这么苦,你又是头胎,自然更痛苦,你……你忍忍。”   陆夫人看着痛不欲生的陆映彤安慰,她的眼神越来越淡,脑子里不断的想着殷墨年,想着现在自己生的,是自己和他的孩子, 第727章 公主出世   一时间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便按照产婆说的呼吸,下身用力!   可是她浑身都痛,从夜晚,到天明,孩子一直不出来,催产汤也吃了好机会,可是孩子依旧不动,从昨晚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个时辰过去了,她的神识已经有些涣散,她大脑里已经觉得自己要死了。   不断的催产汤灌下去,又是参汤保命,陆映彤感觉自己过了一辈子,都在地狱中度过!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到什么头出来了,用力,可是她的神识越来越模糊,却一直撑着。   “少孤……”   她的神识涣散了快,一边的宫女见她嗫嚅着唇,以为她又吩咐,凑过去却听到她不断的喊着,“少孤……少孤……”   那宫女一愣,这个是皇帝以前的名字,没人敢叫,也只有宣王爷敢!   陆映彤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她想不到,自己连死都看不到殷墨年一眼!   就在神识涣散那一刻,她唯一听到了产婆的惊呼,“娘娘大出血了!”   郁飘雪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浑身都有些不舒服,这个殷湛然是越来越禽兽,越来越流氓,她上午坐在马车里居然就睡着过去,还是中午吃午饭的时候被殷湛然叫醒的。   “吃了午饭再睡。”他的声音比天上的太阳还暖和温柔,可是郁飘雪看着他,却想起他昨晚在床上岁自己的流氓!   “还不是都你害的!”郁飘雪瞪了他一眼,殷湛然只是笑笑,“不努力哪里给飞白再要个妹妹。”   郁飘雪哼了一声,自己下了马车去,她不想怀孕自然就可以不用怀,殷湛然多努力都没用!   殷湛然刚下马车,殷墨年身边的亲兵过来,请他去营帐,殷墨年有事跟他说!   八公主孟子墨就看着殷湛然离开,留下一个郁飘雪在哪里,她特地和父皇母后说了,让他们去缠住殷湛然,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单独见郁飘雪,才能让殷湛然不愿意她听到的话说进她的耳朵里!   “宣蜀湘王妃!”一个如黄莺般的声音入耳,郁飘雪停住脚步,只见一个蓝衣裳的少女凌波而来,就像天上的仙子落入凡尘,让郁飘雪想到了至姝!   至姝是她迄今为止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但是现在,她见到了一个和至姝一样美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是真真实实的在面前,带着灵动!   郁飘雪一愣,却在看到她脸上的肉不见笑,以及那双眼睛时回过神来!   郁飘雪抿了抿唇,她不喜欢这个女人!   “你是……”郁飘雪疑问,女子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我是西秦皇帝的女儿,八公主,名子墨。”   郁飘雪哦了一声,想到昨晚见到的她的哥哥,总觉得不会是巧合!   “紫陌红尘?”郁飘雪问,孟子墨笑了,“天子的子,水墨的墨!紫陌红尘,太过风尘了。”   郁飘雪抿了唇,一般人不都应该说儿子或孩子的子么,而且自己说紫陌红尘,并没有错,她却一句太风尘打过来,这个女人的眼睛太阴鸷,她心里已经想赶紧离开了。   “原来是八公主,中午时间,公主休息一下吧!马车上坐着其实挺累的,我先回去了,王爷还在前头呢。”   郁飘雪说着就要走,孟子墨却开口拦住,“我父母去见了东晋的皇帝,这才宣了王爷去。”   孟子墨开口,脸上依旧挂着面具一般的笑容!   皮笑肉不笑的人,没几个好相与的!   “八公主知道的挺多的。”郁飘雪淡淡道,孟子墨轻笑,“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一点,我还知道皇帝宣王爷去做什么?”   郁飘雪只是听着,也不答话,孟子墨便只有自己继续说,“因为我父皇希望我嫁给宣蜀湘王爷,王爷贵为亲王,而今只有王妃你一人,所以东晋皇帝希望我嫁给王爷做侧妃。”   孟子墨不紧不慢的说着,郁飘雪心里想着,到底是货真价实的公主,虽然不招人喜欢,但这通身气派,但真不是装得出来的。   “公主的身份,嫁给王爷做侧妃,难道不觉得委屈么?”郁飘雪也不生气,转过身看着她,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看来昨晚殷湛然去就是这件事,只是他没敢跟自己说,一时间郁飘雪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像母老虎!   孟子墨的脸上依旧是那微笑的表情,眼里沉静如水,看不到多余的情绪。   “我不过是个亡国公主,宣王爷不但是亲王,还是手握重兵的主帅,给能王爷做侧妃,已经是子墨的福分了。”孟子墨谦卑的说着,郁飘雪倒没想到,孟子墨堂堂公主,居然这么能屈能伸!   “公主说笑了,王爷哪儿有什么手握重兵,兵权都是陛下的。”郁飘雪可不想给人殷湛然独揽大权的印象!   孟子墨一愣,好像才发觉资产说了不该说的话似得。   “王妃说的是,是子墨不懂事,哎,也到用午饭的时间,子墨告辞!”孟子墨说完就施施然走了,郁飘雪哪里能不明白孟子墨的心思,她就是调虎离山,故意来跟自己说这个的。   不过郁飘雪并没有在意,而是去了自己的营帐,坐在哪里等殷湛然来!   她一点也不生气,因为她知道,殷湛然别说侧妃,就是四夫人的位置那些人也盯得紧的很!只怕就算殷湛然开口,妾室她们也愿意做!   郁飘雪叹了口气,那个孟子墨绝不是一般的人,这个人阴狠,有手段,有城府,能忍耐,最重要的是,她很漂亮,女人的漂亮是一种极大的武器,比得上千军万马!   “飘雪?”殷湛然回来的时候见她一个人在发呆,   郁飘雪被他唤醒,偏过头他已经坐在自己身边了。   “怎么发呆了?”殷湛然摸了摸她的脸,刚刚发呆的样子他觉得也挺可爱的,干脆将人抱紧怀里,好好看。   “你是不是要娶西秦八公主做侧妃啊?”郁飘雪问,殷湛然脸色冷了下来,“没有,绝无可能,我不会判你!”   殷湛然严肃认真的开口,他此生都不会判她,绝不会抱其他女人,绝不会拥有其她女人! 第728章 难缠的八公主   郁飘雪见他这样子噗的一声笑了起来,“没有生气,那个八公主孟子墨来找我了我觉得这个女人吧!属于很难缠的那种。”   郁飘雪说着,殷湛然却嗯了一声,“孟子墨这个女人长得漂亮就算了,而且极其有心机,绝不是弱质女流!”   殷湛然可不傻,他阅人无数,看人还是有准头的。   郁飘雪点头,“所以这样一个女人放在外头总不合适,难免掀风浪,不管怎么说,到底是亡国,她只怕有动作,既然这样,何不放在自己眼下。”   郁飘雪歪着头说着,殷湛然哼笑,“她已经有动作了,不然为何要给孤王做侧妃。”   郁飘雪拉着她的手,“所以啊,你也觉得这个女人不好对付,与其放在外头鞭长莫及,不如就放在王府里,身边没有心腹,她就是再厉害也没用,雄鹰没有了翅膀,还怎么飞!”   殷湛然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从公事上来讲的确是这样,但是……   “不,这些事我会处理。”殷湛然毫不犹豫。   郁飘雪拉着他手哎呀了一声,“我又不在意,再说了,你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我相信你!”   一句我相信你,饱含了夫妻之间最真诚的感情。   “她在王府比在外头好,这个公主太漂亮了,如果她在外头有自己的自由,谁知道会起什么风浪!”郁飘雪劝着他,可殷湛然依旧不动摇,不愿意娶侧妃!   郁飘雪只好劝他,出于正事考虑,郁飘雪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闹脾气,而且她真的相信殷湛然,孟子墨嫁来王府,不过是名义上的侧妃!   “文衍……”郁飘雪拉着他手,抱着他胳膊撒娇起来,“那个八公主绝对不省油,放在外头,指不定她搞什么鬼,西秦立国多年,根深蒂固,烂船还有三斤钉,更何况是西秦这个国家,现在暂时看着没什么,谁知道民间的动向,万一公主做了中间人,和民间的人与孟氏皇族牵连上,又或者其他,你也看到了,那个八公主有多漂亮,绝不会把她放在外头,让她自由,可现在,也不能杀了她吧!”   郁飘雪知道不能杀了她,殷湛然听着她的话,总觉得她事事为自己着想!   “飘雪,如果我娶了八公主做侧妃,那南楚同样也会赛个公主过来。”殷湛然道。   郁飘雪却不在意笑了笑,“那你看南楚那个公主难缠,就娶她做侧妃呗!与其鞭长莫及,不如就放在眼下!”   殷湛然承认郁飘雪说得对,也的确是有道理!   “好,那回头我跟陛下说,娶她为侧妃。”殷湛然说着,郁飘雪抱着他胳膊点头答应,她可不在意多几个女人,反正殷湛然也不会喜欢她们,更不会碰她们!   他们现在是一起的,她必须为他考虑更多。   陆映彤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在地狱走了一遭,陆夫人一直陪在身边,知道陆映彤醒来!   “皇后醒了。”陆夫人惊喜的声音传来,陆映彤偏过头来,看着一边的陆夫人,   “娘。”她呢喃了声,宫女一看抱着孩子过来了。   “娘娘,是个公主。”宫女喜气的说着,陆映彤眼里有一丝失望一闪而过!   “嗯,照顾好公主。”她淡淡说着,见宫女抱着孩子要走,却又叫住了她。   “报过来,给我看看。”她还是有些期待的,毕竟是她这样艰辛生下来的。   孩子已经睡着了,也清理了,现在看起来干净而乖巧,陆映彤脸上一丝笑意浮现,伸手轻轻抚摸一看睡去的孩子。   “娘你看,她这小巧的样子多可爱。”陆映彤笑着说,陆夫人便令宫女抱着孩子下去了,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放心吧,孩子有宫女照顾着,不会有事,你好好养好身子,班师回朝的队伍后天就到,你要养好身子。”陆夫人只是耳提面命,陆映彤只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宫里的消息殷墨年早就知道了,坐在马车里晃着,手里的信纸是他留在宫里的人给他传来的,陆映彤为他生下一个女儿,一时间他更加的归心似箭,只想看看孩子,还有,陆映彤。   尤其是她意识迷糊的时候,居然想的是他。   一行人回到都城,殷墨年第一件事就去是栖凤宫,可是陆映彤已经睡着了,已经两三天了,她面色看起来依旧是苍白,身子虚弱,殷墨年便抱着女儿在怀里,孩子睁着一双纯净的眼看着面前的人,殷墨年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着。   “乖。”他跟孩子说着话,却也知道孩子听不懂,却依旧不厌其烦的哄着她。   陆映彤睡醒了起来的时候,一时还是沉沉的,迷迷糊糊的。   “可要再睡会儿?”殷墨年在一边问她,陆映彤一愣,偏过头见殷墨年坐在一边哄着孩子,见她醒来就坐到床边去了。   陆映彤知道他这几天就回来,只是许久不见他,真的见到他在身边的时候,一时间心里激动不已。   “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都还虚弱着,殷墨年听得心里沉沉的。   “回来了,辛苦你了。”他说着伸手想去抚摸她的脸,看着她脸色苍白如纸,一时间又不忍心。   “孩子,你有起名字么?”殷墨年问。   陆映彤摇头,“你不在,我哪里敢跟孩子起名字。”   殷墨年哦了一声,看着怀里孩子瞧着他,看的他心都软化了下来,偏过头看着陆映彤,“那就叫月琦。”   陆映彤闻言笑了,点头,她当然知道琦是珍贵之意,“好。”   殷墨年嗯了一声,看着还什么都不懂的殷月琦,“嫂嫂也生了,是个郡主,大哥可是爱惜的很,简直就是掌上明珠。”   殷墨年说着拉过被子给她盖拢,“你不要操心好好休息,对了,陆夫人我已经让她回去了,因为照顾你,她也好久没有会陆家,后院也需要一个主母。”   殷墨年说着,自然不会告诉陆映彤,是因为陆夫人对陆映彤说的那些话让他不喜,他不想陆映彤心里压力太大,儿女都是随缘。 第729章 第一个公主   陆映彤自然也不会去想这些,见殷墨年很喜欢女儿,心里也跟着欢乐些。   见了陆映彤,又看了孩子,令宫人照顾好孩子,这才起步离开去御书房。   殷湛然一回都城,就和郁飘雪回了王府去,一路上郁飘雪自己抱着孩子,都不如殷湛然碰,在她眼里,殷湛然可不会带孩子,万一磕着碰着可怎么好。   “你看,飞白一直在笑,她好像知道我们回家了。”郁飘雪走在半路上开口,殷湛然嗯了一声,自从有了孩子,郁飘雪整颗心都在孩子身上,哪里还记得他。   想到这个他心里就害怕起来,殷飞白还小,还需要人照顾,郁飘雪整天寸步不离的瞧着,原本就已经没什么心思在自己身上了,要是自己娶了侧妃回来,只怕她心里想着自己有了去处,更加的不搭理他。   不行,殷湛然心里越想越虚,万一郁飘雪再心一横带着孩子搬去别的院子住,不再住在他的主院,那……   殷湛然想着想着身上冷汗都出来了,郁飘雪一心扑在孩子身上完全就没在意,殷湛然撇了撇嘴,心里不忙的很,自己当初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想要孩子!那简直就是抢走自己爱人的罪魁祸首!!   “飘雪……”殷湛然开口喊了她,郁飘雪回过身啊了一声,“你快走啊,外头冷,飞白小,冷着怎么好。”   郁飘雪说着也不管他,自己带着孩子就去了主院。   将孩子放进摇篮里,盖上锦被,殷湛然就一路黑着脸回来,外面冷,就殷飞白知道冷么,自己不知道冷么,就知道关心殷飞白,怎么不关心关心自己!!   “飘雪,这天气看来也就这几天要下雪了,孤王都冷了。”殷湛然婉转的告诉她自己也冷,郁飘雪闻言一愣,立即看着守在一边的阿大,“你快去,把我之前的那银狐小毯子拿来。”   阿大得令立即便去,那银狐小毯子是宫里赐下来的,冬天坐着的时候盖在膝盖上,双腿便都不冷了。   殷湛然抿着唇带着笑意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不用了吧!孤王身体没那么差。”   殷湛然心情霎时就好了,他才不冷,他只是想郁飘雪多关心他!   阿大手脚麻利的拿了小毯子出来,正好殷湛然说完话,郁飘雪一面接过小毯子给殷飞白盖上,一面道:“我知道你身子好,可是连你都说冷,飞白肯定更冷,冻这可怎么好。”   郁飘雪说着还小心翼翼的拉过被子,又怕盖高了捂着她,又怕盖低了冷着。   殷湛然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熟人……也最好勿进。   知道殷飞白睡着了郁飘雪才站起来,见着坐在一边阴沉着脸的殷湛然坐到他身边去,“怎了?可是这番奔波累着了?”   殷湛然看着她眉眼中的担忧心情好了许多,拉着她手,“哪里,不累。”   他的心情好了起来,郁飘雪嗯了一声想想也是,他一声吃了那么多苦,哪里会累。   “你不是要进宫么?和陛下商谈这次两国的事情,还有,你不是要娶侧妃么。”郁飘雪淡淡说着,殷湛然听到她说自己要娶侧妃的时候心里沉的十分不高兴,郁飘雪那句话实在是说的没有一丝的情绪波澜,自己现在要娶侧妃,她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也许她心里巴不得呢,正好可以抽出更多时间陪殷飞白。   这样一想,他似乎也明白女人为什么要个孩子,一则是稳固自己地位,二则,有了孩子,她们还在意男人!   “嗯,那我进宫去了,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殷湛然淡淡丢下这话就走,他无论如何不能在郁飘雪面前生气,所以立即走开,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把心里的不满全部说不来。   郁飘雪当然没有发现殷湛然的不对劲,她刚刚做母亲,难免整颗心都扑在孩子身上,孩子还那么小,本来就需要更多的照顾。   殷湛然一路走到门口,一身沉沉气压惊得一府下人胆战心惊,深怕撞枪口上!   “进宫!”   上了马车,殷湛然冷冷丢下这话,一心的烦恼。   自从有了孩子,郁飘雪就再没睁眼敲过他,就算晚上夫妻休息,孩子的小床都就放在一侧。   殷湛然越想越气,这样一来他断然不能娶侧妃,要是娶了侧妃,虽然目的是为了放在眼前好控制,变得掀起风浪,一般人家主母要是来了这么一个不省油的侧妃,只怕会费尽心机的宅斗,不过郁飘雪实在是不会去斗,她可能巴不得呢,正好自己不用去烦她!!   “王爷,到了宫门口了。”服侍的人语气都又恭敬了三分,殷湛然今天一身的戾气,下了马车直接往宫里去。   殷墨年一直在将两国安置的计划写出来,正好殷湛然过来,他绷着的脸便笑笑,“大哥来的正好,西秦八公主的事大哥怎么想?可要纳为侧妃?”   “不用!!”殷湛然斩钉截铁的拒绝,殷墨年一愣,殷湛然这个样子,好像心情很差,好像在哪里受气了。   想到这个殷墨年嘴角勾起一丝促狭,能给他气受的,只怕也只有郁飘雪了,看来殷湛然纳侧妃这个事郁飘雪是肯定不松口的。   殷墨年肯定不知道,他想得和事实完全就是相反的。   “不纳便是,对了大哥,两国皇室未婚男女,我都已经将匹配名单写下来了。”殷墨年开口,殷湛然走了过去,看着上面的名单,也看着这件事的其他处理做法。   “西秦皇帝封为亲王,南楚皇帝封为楚王,世袭罔替。”殷湛然看着上面写的字点头,这样好,而今的天下实在不需要腥风血雨,需要的只是平和。   “好,只是……”殷湛然说着愣了愣,“那个西秦八公主只怕不是个安分的,你可要上点心。”   殷湛然打着招呼,殷墨年嗯了一声点头,“那些个公主皇子,其他皇室人员,的确是没几个安分的。”殷墨年放下手里的事情笑了笑。 第730章 难复国   “可再不安分,而今也已经是木已成舟,大局已定,要想复国,除了他们那点心思,还得需要大量的军队支持,可是国家安定下来,谁又愿意去发动战争,事实如此,他们再多的不甘,也都只能饮恨。”   殷墨年循序渐进的说着,殷湛然看着坐在龙椅上的人,殷墨年比他想象中更优秀。   “好,那两国安定下来,就是最好的。”殷湛然道。   殷墨年嗯了一声,眼里淡淡笼了一丝愁云,“不过那个八公主,我见过她,这女人,不但是个极有心计的,还是个美貌的,虽复国不成,但其中起了什么涟漪也不好,对了大哥,你可见过西秦太子孟亦棠?”   殷湛然嗯了一声,“我只在大军攻入皇宫的时候见到他,怎了?”   “我在一路行来中见过他两次,这个人啊,恐怕比八公主还要不省油。”殷墨年想起见到的孟亦棠,当然,孟亦棠是在半路才被流墨夺舍,殷湛然见到的孟亦棠和殷墨年见到的孟亦棠,本来就不是一个人,或者说,不是同一个灵魂。   “你将明煦公主召他做驸马?”殷湛然倒是有些好奇,明煦公主是个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公主,不管才学心机。   殷墨年应了一声是,“先帝第一任皇后薨后就没有皇后,也没有嫡出公主,明煦公主倒也没什么出众,不过……见她几次,这个公主啊,可嫉妒的很。”   殷墨年想起之前几次见到的明煦公主,连身边的宫女都要嫉妒,不许妆容,比她漂亮的女人她就讨厌,这样一个难缠的女人,还是公主,和孟亦棠成婚,这才是好看。   殷湛然眸色暗了暗,先帝驾崩不过几年,宫里未成年的皇子便提前出宫去王府,还未出嫁的公主便继续留在宫里。   “大哥?”殷墨年见殷墨年不出话轻唤了他一声,殷湛然抬眸看着他,也不说话,殷墨年心思有些不好,连忙改口,“明煦公主是父皇的女儿,孟亦棠而今来算只能是世子,算是高攀。”   殷湛然听见他改口叫父皇便不再追究,两人将事情商量完殷湛然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刚出宫门,天上一看飘起了飞雪。   他瞧了一眼天气,便跨上了马车去,急忙往家里去,因为这些时间郁飘雪的重心转移,他心里有些不安,一路上都不像以前那样镇定,是不是的掀开车窗帘看看外头,见着依旧生意热闹的芳香斋,便叫马车停下来。   殷湛然殷湛然的前来顾客都吓得躲到了一边去,他走进去一看,糕点很多都卖完了,还有几样,“抱一些起来。”   那店家立即拿来油纸包好,殷湛然付了银钱拿了糕点就走,他记得郁飘雪爱吃这里的糕点。   因为天气下了雪,郁飘雪怕殷飞白冷着,便叫阿大她们拿了碳来烧着,就怕冷着殷飞白。   “飘雪……”   殷湛然提着糕点回来的时候郁飘雪还在殷飞白摇篮便,看的殷湛然嫉妒的恨不得自己躺上去。   “我给你买了芳香斋的糕点,不过去买的时候完了,你也知道芳香斋生意好,只剩了几样。”殷湛然说着放下糕点,丫鬟早已去拿了碟子筷子来,郁飘雪闻言走了过来,两人挨着坐着。   郁飘雪见她这么忙还记得自己爱吃的东西心情就暖了起来,“外面下雪了,怎么还是穿的这样,有带披风么?”   郁飘雪查看了他的衣服,殷湛然见到她的关心心情就好了起来,一把拉着人抱坐在大腿上,郁飘雪哎呀了一声,看着一边的丫鬟,拍了殷湛然的胸口,“放我下来。”   殷湛然嗯了一声点头,郁飘雪更急,“你放我下来啊。”   殷湛然瞧着她,居然有些耍无赖,就像小孩子闹着玩似得,“我又没抓着你,你自己走啊。”   郁飘雪你了一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殷湛然一只手就掐住她的腰动弹不得,正好这时丫鬟已经将糕点都装在碟子里放了进来,见到夫妻两人亲密,更加低着头,将碟子都放在两人身边的桌子上,一屋子丫鬟大气都不敢出,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头,郁飘雪脸上红了起来,等着殷湛然,“这么多人呢?”   殷湛然哦了一声,直接叫她们全出去。   “现在没多余的人了。”殷湛然说着将人怀肩膀靠去,低着头亲了她,“给你买的糕点,知道你喜欢吃。”   说着他拿着筷子夹了一块放在碟子里的糕点出来,递到郁飘雪唇边,“看看味道有没有变?”   郁飘雪说着咬了一口,甜甜的,又带着点酸,应该是在里面放了山楂,吃起来就好吃。   “没有,还是很好吃。”郁飘雪说着将剩下的半块吃了,看着抱着自己的殷湛然,“你什么时候娶八公主啊?”郁飘雪说着夹了一块糕点到殷湛然唇边,他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不娶。”殷湛然开口。   郁飘雪一愣,“你不是要娶她做侧妃放在眼前么,怎么又不娶了。”郁飘雪不懂,疑狐的问。   殷湛然面色严肃起来,淡淡道:“不娶,我此生就娶你一个,不管面子里子,不管不管侧妃小妾,我都绝不会!”   郁飘雪心里一楞,满心惊喜,她和殷湛然都知道,娶八公主做侧妃,只不过是为了将那个不省油的公主放在眼下,不管是面子而已,岂料,殷湛然却连面子不拂她。   “你……”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他对自己的爱,总是让她安心。   “算了,你政务的事我也不该插手,对了,原本的伤就没好全,又出征西秦,可是累了?”郁飘雪的声音都软了,比外头飞雪落在地上的声音还轻。   殷湛然心情好了起来,双手圈着她的腰,“好了,不累,有你就不累,对了,过几天会有宴会,是陛下欢迎西秦和南楚皇帝直系的宫宴,也可以说接风洗尘,你要去么?”   他想着到时候带着郁飘雪一起去,自己所有一切,都想跟她分享。 第731章 此生挚爱   郁飘雪哦了一声,“时间定下来了么?”   殷湛然摇头,“没有,现在事情多,又琐碎,不过肯定是有的。”   郁飘雪哦了一声,“那到时候再说吧!应该也陪你一起去。”   殷湛然嗯了一声应下,腾下手握着郁飘雪的手,“吃饱了么?”   郁飘雪看着空了的盘子,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吃,不曾想她已经吃了那么多。   “饱了,我们歇会儿,快要吃晚饭了。”   郁飘雪话音刚落就被他抱了起来,“殷湛然你干什么?”   “你吃饱了,我还饿着,我特地跑去给你买糕点,你得给谢礼。”   殷湛然的话在耳边响起,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抱到了床上,面前黑影压来!   郁飘雪心里一惊,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为什么每次都是她被压,为什么每次都是她在下面?   这么一想她就来气,伸手撑着殷湛然的胸膛,“就买点糕点,我付出的代价是不是也太大了!!”   郁飘雪不服,可殷湛然却笑了起来,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有多愉快。   “那我给你买一辈子!”话音一落,他再次吻上她的唇,无论品尝多少次,那双唇都是他无法厌倦的,反而一次比一次更着迷!   呜……   郁飘雪被吻的昏头转向,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吻,习惯了他的抚摸,甚至,习惯了他一面吻她,一面已经将她扒个精光!   “嗯……你……”   郁飘雪刚一开口,又被吻上,身子暴露在空气中冷的起了鸡皮疙瘩,忍不住的打了个摆子,“文衍……”   她的声音软的就像春天开放的花儿,听得他心都软了下来,将人一把抱住,郁飘雪便觉得好些,一个滚烫的身体贴着,便不那么冷了。   “你……每次都你……”郁飘雪说着又羞,一把推开他躺在床上,自己则跪在一边。   殷湛然也不生气,反而好好的躺着笑了起来,“好,我们换换也行,你上!”   说着他便伸手去圈着她要,摸到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郁飘雪赌气,总不能她一直被压吧!可是心里却没底,就在犹豫的一瞬间再次被殷湛然压在下面。   “爱妃,你还是乖乖的躺着享受就好,劳心劳力这种事还是为夫来!”   殷湛然说着铺天盖地的吻弄得郁飘雪意乱情迷,身子被他逗弄的越来越敏感,鼻子一个嗯哼,承受着他的巨大,只觉得灵魂都被他塞满,抱着他结实的肩膀,如一叶扁舟在他身下摆动!   “叫夫君。”他的声音低沉而带满人最原始的动力,在郁飘雪耳边轻轻响起,郁飘雪闭着眼,只能感觉到他的存在,迷迷糊糊的跟着他的话音回答。   “夫君,夫君。”   殷湛然听到她的话,似受到鼓励一般,更加的满足她。   在郁飘雪的印象中,殷湛然永远都是个精力充沛的人,她没有一次不是向他臣服,没有一次不是任由她予取予求。   丫鬟在外头,原本是来请两人吃晚饭,可是郁飘雪那些无法控制的声音飘了出去,哪个丫鬟还敢撞枪口上。   郁飘雪喘着气躺在床上,身子软的连推开身上人的力气都没有,飞雪的天她居然出了一身汗,便想起来去洗个澡,那个却一阵火辣辣的痛。   “怎了?”殷湛然见她微微皱起的眉心疼,刚刚餍足的他连声音都带着一种诱惑,郁飘雪伸手一拍将的他落在身上白兔上的狼爪拍开。   “疼?”殷湛然见她的模样,她挑眉看着面前的罪魁祸首点头,鼻音嗯了一声。   殷湛然觉得自己一直都是很温柔的,却始终不知道为什么郁飘雪每次都疼!   殷湛然拂了拂她凌乱的头发,看着她躺在枕头上,“那躺会儿。”他说着伏在她的身上,亲吻着她。   郁飘雪现在也不想他第一次吻自己一样惊慌失措,却躺着还是有些不安,可那一阵不安,被他的吻渐渐安抚,那里也不再疼。   “这么久了,怎么丫鬟还没来说吃晚饭。”郁飘雪恢复了过来,殷湛然起身坐在她的身侧,笑了起来,“丫鬟早就来了,在外头不敢进来。”   郁飘雪啊了一声急忙做起来,打了殷湛然一下,可那一点力弄得殷湛然以为她在诱惑自己。   “你……好了,去吃东西,我好饿。”郁飘雪说着就要起来,想着刚才两人的事被外头丫鬟听到,总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她还没下床就被殷湛然拦了下来,叫了丫鬟断了热水进来。   “一身都是汗,一会儿你又要喊不舒服了。”殷湛然面目笑的愉悦,拿着热毛巾给她擦干净,细心而温柔。   从新穿好衣服,殷湛然却将人抱住,在她耳边开口,“那里还疼么?”   郁飘雪摇头,想到他的亲吻,脸上一阵阵的火热。   “不疼了已经。”她低着头说着,要不是腰间那只手,她早就跑了。   “以后我会小心。”他的语有些叹息,郁飘雪只说没事,殷湛然对她她心里怎么会不清楚,不是不温柔,而是……她总不能说他时间太长了吧!   “去吃东西吧!吃了早点休息。”殷湛然放开抱着她的手,转而牵着她往饭厅去。   “最近我在家里陪你,我们也好久没好好在一起过了。”殷湛然扶着人坐在凳子上。   郁飘雪哦了一声看着他,“你最近不是要忙么?”   殷湛然摆头,“事情都弄完了,我最近就不忙了,在家里陪你,四国一同,我以后应该都很闲,可以天天在家陪你。”   郁飘雪听着这话心虚,那自己以后岂不是很容易被他欺负了?   “想什么呢?”殷湛然见她走神问,郁飘雪笑笑,“没事,有点倦。”   她绝对不能说出心里想的,殷湛然就是个禽兽,而且是个战斗力很强的禽兽。   殷湛然便没在意,见菜断了上来就给她夹菜,生怕她饿着。   郁飘雪真的饿了,太消耗精力,只是一面吃着一面想着改善这种状况。   “我明天做东西就你吃,就我之前说的东坡肉。”郁飘雪说着偏过头笑笑。 第732章 别累着了   殷湛然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你说怎么做,叫下人做就好,别把自己给累着了。”   殷湛然很关心,怕她累着,郁飘雪却摇头,“我不累啊?”   殷湛然眉眼笑笑,拿着筷子吃东西,郁飘雪脸色一红,烧的脸疼,他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指自己刚刚么。   “好了,吃东西。”郁飘雪低着头,只是吃着菜。   殷湛然知道她害羞了,刚刚自己不过逗她,便夹了菜放进她碗里,低着头在她耳边,“我闹着玩的,快吃东西,吃了我们休息。”   郁飘雪低着头,只是鼻子嗯了一声,殷湛然总欺负她也就是算了,还喜欢在她伤口上撒盐!   越想越气,郁飘雪端着碗吃,饭厅安静的很,她实在是不习惯一堆人却这样安静,不过天家的确是这样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就是饭厅再多人,也不会有什么声音,就像殷湛然,吃完一顿饭,郁飘雪都没听到任何声音。   之前在王府的时候跟殷墨年三人同桌也是这样。   “不要挑食。”郁飘雪瞥眼瞧着殷湛然的筷子一直在夹肉菜吃,蔬菜一点也不碰。   这怎么能行呢,就吃肉营养不均衡。   “这个菜很新鲜,吃点。”郁飘雪夹了翠绿的蔬菜放到他碗里去。   她知道殷湛然这种,大多都不喜欢吃蔬菜,就吃好吃肉,可是不吃蔬菜也不行啊。   殷湛然瞧着碗里的翠绿就没胃口了,他现在想吃肉。   “蔬菜你吃吧!我吃肉好了,你看这么多肉不吃了回头丢了多可惜是吧!”殷湛然说着将自己碗里的蔬菜夹带郁飘雪碗里去。   郁飘雪瞧着自己碗里夹过来的蔬菜,真的是不愧是都城,这边冬季蔬菜特别少,而王府居然顿顿都有,是不是……太奢侈了。   “就吃肉营养不均衡啊,乖,吃点蔬菜。”郁飘雪说着又将碗里的蔬菜放到他碗里,看着他。   殷湛然撇嘴,可是不吃不行啊,郁飘雪盯着,自己要是不吃,估计……晚上就得睡客房了。   认命了,殷湛然叹了口气夹起蔬菜放进嘴里,没什么味感觉。   郁飘雪见他吃了这才松了,又给他夹了写菜蔬放进他碗里。   “荤素都要吃,不然对身体不好。”郁飘雪已经将他碗里堆出了个冒尖,全部是殷湛然不喜欢吃的蔬菜。   谁让他欺负自己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女人报仇从早到晚!   殷湛然看了眼蔬菜,却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   郁飘雪瞧着他吃瘪的样子就高兴,继续给他加蔬菜。   殷湛然怨恨的继续吃,一句话也不说,这个样子让郁飘雪心里总算是高兴了一些。   “我看着冬季,蔬菜很少啊,最近又在下雪,府里有这么新鲜的蔬菜么?”郁飘雪歪着头问,自己吃了一块炒鸡肉。   殷湛然抬起头瞧着她,“我也想吃。”   郁飘雪哼了一声,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蔬菜。   殷湛然无语了,又不能不吃,低着头继续奋战。   郁飘雪瞧着他的样子抿着唇笑,一挑眉正好看到阿大在一边服侍着,见到自己看她还笑了起来。   殷湛然一口气将碗里的东西都吃完了放下筷子,“我又不是管厨房的你问我?”   殷湛然有些阴阳怪气的开口在,郁飘雪哦了一个看向阿大,难不成王府还有个菜园子不成。   阿大笑了起来,“一到冬季,都城的蔬菜就减少,又因为下雪,所以能买到的菜蔬非常少,所以城外头有专门种蔬菜的菜园子,是皇家拥有,冬天会把土地盖上起来,在里面生火,所以才能培育出蔬菜。”   阿大说着,神情恭敬极了。   郁飘雪哦了一声,原来是有专供皇家食物的,果然啊,特供!!   “不吃了么?”殷湛然瞧着她拿着筷子,里面还有半碗饭,郁飘雪一愣神啊了一声,看着剩下的半碗饭,她因为刚刚跟殷湛然闹着玩,所以故意给他夹蔬菜,自己则故意吃肉给他看,结果现在就是肚子吃饱了,碗里还剩半碗饭!   “吃不下了,浪费又好可惜,你帮我吃嘛。”郁飘雪说着已经将自己碗里的半碗饭全倒进了殷湛然的碗里。   她就等着殷湛然生气,谁让他天天就知道欺负自己。   谁知殷湛然淡淡的拿起筷子,将剩饭都吃完了,正在郁飘雪嘴角抽筋,他却凑了过来在她耳边开口,“亲你的时候口水都吃了,怕什么!”   郁飘雪恨不得冲上去咬死他,却见到他拿着手帕擦手,一面叫丫鬟将饭桌收拾,还特地过来问她要不要吃宵夜。   郁飘雪当然不想理他,哼了一声就走了出去,刚刚吃饱,她想在外头走走。   这几年事情太多了,她总是身不由己的卷进了里面,从来没有送过一口气。   想起刚刚殷湛然那个憋屈的眼神她就觉得好笑,以前她怕殷湛然怕的不得了,怂的很,就跟老鼠看见猫似得。   不过现在,她已经不怕了。   想到这些时间的过去,她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屋檐外飞雪漫天,银白一片,地上已经垫起了雪,看起来苍凉又美好。   “就这样出来,也不怕冷着。”殷湛然不知道何时出来,还带了披风,给她劈在身上。   身上一时间就暖和起来,郁飘雪低着头笑笑,轻轻将身子靠在他身上。   “梅花开了,阿四给我说的。”郁飘雪的声音比这飞雪还轻,殷湛然嗯了一声,“那我们一起去。”   “好。”   她应了下来,两人便牵着手往梅园而去,那里的梅花果然开了,白梅花和红梅花都开了,在夜晚白雪下,美好的恍惚来到了仙境。   “我摘几支回去放在卧房,这梅花香的很,比熏香还好。”郁飘雪说着就要过去,却被殷湛然拦下了。   “上面有雪,冷得很,我去。”殷湛然说着便自己往前去,将白梅花与红梅花挑最好的各摘了三只下来,走到郁飘雪身边去,“那回去吧!外头冷。”   他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外头的气候,实在是冷。 第733章 报复!赤果果的报复!   “好。”郁飘雪应了下去,却伸手拿过了殷湛然摘的花,两人一起往回走。   卧房已经被重新整理了,之前欢爱的痕迹全然不见,阿大已经带着人将床单被套全部换了。   郁飘雪见此有些小不好意思,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没法,她没法做到像殷湛然那种脸皮红,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走进了里间,郁飘雪将六枝花儿插进花瓶里,一面看着要怎么弄才会更好看一些。   这卧房很大一间屋子,以前是殷湛然的卧室,自然是华丽,床放在里面,和外头隔着大大的布帘,隔成了里屋和外屋。   郁飘雪就是在里屋将花插好,正要起身去看看殷飞白再回来睡,一转身却撞进一个温暖而结实的怀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双手搂住。   屋子里的下人早就走干净了,哪里会有那么没眼力劲的下人,现在殷湛然正将她禁锢在自己怀抱里,好看的唇落在她耳边,“想去哪里?这么晚了,我们还是早点睡。”殷湛然一开口,温热的气息就洒在郁飘雪的耳朵上,还没开口,殷湛然已经咬住了她的耳垂。   郁飘雪轻轻一声嘤咛,身子已经被他调教的越来越软弱,一时间便觉得在他戏弄下身子有些软了,而最让她害羞的,更加是身子的温热,她甚至都感觉到自己体温升高,就像发烧了一样,而真的令她害怕的,则是身子升起一股子叫嚣,叫嚣着殷湛然对她的拥有。   “我去看看飞白。”郁飘雪强自利用最后一丝理智开口,深怕再晚一秒钟,自己就会被她带着坠入爱河,沉沦其中。   “飞白有那么多奶娘嬷嬷照顾,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应该担心你的丈夫,完全被你冷落了。”殷湛然说着从耳朵移了过来,一点点细细密密的问落在她的眉眼上。   她所有的防御一瞬间如洪水决堤的崩溃,整个身子如同软软的棉花一般软倒在他怀里。   郁飘雪知道,自己有了这第一次的交出,就会有永远,她太爱这个男人,就像这个男人爱自己一样,他们,早就交出了自己!   “文衍,明天,我想……进宫,去……”   一句简单的话被郁飘雪说的断断续续的,殷湛然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进宫去做什么?”   郁飘雪难以控制的大喘气,起伏的气息伴随着高峰的浮沉,令殷湛然浑身烈火,被她勾的似要焚身。   “皇后……生了公主,我……我去祝贺,还有,淑安贵妃,她也快要生了,我去看看……”   郁飘雪脸色潮红起来,完全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殷湛然低下身,像人坦诚相见,亲密无间,“好,那我明天跟你一起,我进宫看皇帝。”   郁飘雪嗯嗯应着,就像一只落在陆地的鱼,快要缺水而死。   而殷湛然就是水,就是让她或者的动力。   “嗯,你呢,文衍……你真的不娶侧妃么?”   郁飘雪仰望着头顶上的精致蚊帐,上面牡丹花开富贵的图案精致的她几乎要以为是真的了。   殷湛然长长哼了气,撤下身躺了起来,就躺在郁飘雪身边。   他知道郁飘雪指的是放在眼前控制。   “不,面子里子我都不让有一个女人跟你分享丈夫。”他的声音坚定,那炙热的眼里飞出最真诚的烈焰,几乎要将郁飘雪烧的尸骨不存。   “文衍……”   她伸手抱着他,却听到他严肃的声音,“娘子,叫相公。”   郁飘雪嗯了一声,跪起身来,柔柔开口,“相公。”   她叫着他,低下头去亲吻他,这是她在卧室难得的主动,殷湛然也没去捉弄她,没再说要她在自己身心好好享受,而是享受着她的吻,轻柔甜蜜,细细密密的,就像毛毛雨一样落在,没法起大水,却润物细无声,将殷湛然,一点点的融合。   “嗯……”   殷湛然躺在柔软的绒毛缎子上,安逸的闭上眼,抬手右手放在小腹,轻轻的,温柔的抚摸着郁飘雪柔柔的发丝,就像小时候,他抚摸着母亲给他做的衣服似得柔顺光滑。   他不厌其烦的抚摸她的发丝,再滑下手抚摸她的耳朵,小小巧巧的。   郁飘雪乖乖的亲吻他,殷湛然舒服的哼了一声,整个人已经绷紧了身子,似已经进入了仙境一般。   一声闷哼,殷湛然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空白,他的整个世界都在郁飘雪唇下,所有的美好都不及她的吻。   这是她第一次的吻,他像一个第一次惊喜一般。   “嗯……”郁飘雪坐了起来,高峰的起伏越来越大,绯红的脸就像黄昏时的火烧云一般,洁白的肌肤比屋子外的白雪还白皙。   她咽喉上下滚动,殷湛然正要开口,却一看来不及了。   “你……”殷湛然一开口,却再也说不过来。   郁飘雪不想她看到这样的自己,一个拥抱撞在他的怀里,灼热升起的温度是两人越来越浓密的情,殷湛然抬起右手擦去了她唇边的痕迹,气的她一把别过头去,似乎……她已经不再害羞了。   “明日你要进宫去,去做什么?”郁飘雪找了个话题,殷湛然低着头笑了起来,就像一个孩子,终于得到了他最爱的糖果。   “这些都是小事,现在,你我,才是大事!”   殷湛然话音轻的只有两人能听见,郁飘雪抱着他腰的手松了下来,准备躺到床上去,却被他拉着坐下。   “我爱你,娘子。”他的声音永远是那么的诱惑,郁飘雪的大脑意识早已离家出走,屋子外白雪冰冷纷飞,屋子里春光盎然。   夜已经深了,殷墨年却在陆映彤的宫里,抱着孩子,孩子这会儿还醒着,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殷墨年就抱着孩子坐在床边,陆映彤看着他倒是很喜欢孩子,一时间心里也轻松了一些。   如果没有儿子傍身,她这个母亲一旦失势,那这女儿,只怕也不会好过。   “怎么还不睡?可是我吵到你了?”殷湛然抱着孩子问她。 第734章 夫妻?!   陆映彤摇了摇头,“哪里有,白天睡多了,也睡不着了。”   陆映彤也不算困,更多的原因是她想看殷墨年在自己身边。   自从凯旋归来,殷墨年一直忙于两国的事,陆映彤每日只能在晚饭的时候看到他,抱着孩子在哪里坐坐。   “你身子还没好,不要晚睡,不然影响身子。”殷墨年说着抱着孩子坐到床边去,“身子可能走动了?”   陆映彤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点了点头,“已经可以了,只是到底要做月子。”   陆映彤说着低下头去,她多想现在就能怀一个皇子。   “过几日宫里有宫宴,宴请的事两国皇室,我们这边的话,也要去人,这次就规模宏大了,织云殿肯定是装不下的,只能是大庆殿,你现在身子不大好,宴会的事我会弄,你到了那晚上一起去就好,你看能行么?”   殷墨年看着她问,他也知道她还在做月子,但是皇后总不能不去,不然到时候那么多女眷,有些话他一个男人真的不好开口。   陆映彤没想到他想得这么周密,也就是说,她根本不用操心,只要到时候去参加个宴会而已。   “没事,我能去,只是……这些事原本应该是我做的,让你操心了。”陆映彤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愧疚,殷墨年便笑了起来,“乱说,你本来就才生了月琦,对了,你……要不……”   殷墨年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说出让她叫家人来陪伴,估计陆家来人,只会跟陆夫人一样,非但不能让陆映彤缓解,反而只会给她添堵。   陆映彤见他说着就闭嘴,一时间疑狐,“何事?”   殷墨年哦一声,“你不是有姐姐么,这次南楚得到一件大红青玉樱桃屏风,你就给你姐姐送去。”   殷墨年想想,与其叫那些人进来,还不如自己对陆映彤更好些,这样才会显得她的地位。   陆映彤嗯了一声,似乎并不知道殷墨年在说什么,他也不恼,淡淡开口,“是南楚皇后所用的一件珍宝,高两米,宽两尺,是一块天然而成的混色玉,因其混色的事红绿两色,便雕刻成了一颗樱桃树。成了一件屏风。”   殷墨年淡淡说着,一手抱着殷月琦,一手牵着陆映彤的手。   陆映彤闻言便知道是件极好的东西,“这样尊贵的东西,姐姐那里用的,就放宫里好了,姐姐之间,若是要送东西,回头我遣人送些香囊手帕也就是了。”   陆映彤知道殷墨年在关心自己,只是那样珍贵的东西,落尽自己姐姐家,恐怕给人说闲话。   殷墨年鼻翼微动,沉沉嗯了一声,“你不是还有个哥哥未婚么?是嫡出的。”   殷墨年说着,陆映彤听到家里的情况便点头,嗯了一声道:“我家里兄弟姐妹多,但是嫡出也就我母亲所出的三子四女,大哥是嫡长子,二哥兄弟中排第四,都叫四哥,而今大哥四哥已经成婚,就只有三哥,在家兄弟中行十,叫十哥,十哥现在没有成婚,也没有定亲,今年也已经十八了,大人了。”   殷墨年听着心里其实也知道,现在剩下的,也就只有这个陆家十公子陆亭北。   “你十哥我记得,有影响,这样,你令人传个话,叫他明日下午进宫来。”殷墨年淡淡说着,陆映彤嘴上应了下来,心里却疑狐,按理说殷墨年要见十哥,直接宣旨就好,却要通过自己……   陆映彤想到了些事,却没说出来。   “家里还有一个姐姐未出嫁,不过是庶出的,今年算起来,也有两个妹妹成年,不过也是庶出的,其她的妹妹年纪还小。”   陆映彤说着,殷墨年哦了一声,也已经知道陆映彤知道自己的想法了。   “庶出也没关系,是你皇后的妹妹,庶出的也不是一般人能比,那还有姐妹么?”殷墨年见她也知道,干脆就问了。   陆映彤想了想,一年前,原本时间也好,可是那时候突然变天,殷墨年成了皇帝,自己成了皇后,一时间陆家便不再是普通人家,水涨船高成了皇后娘家的皇亲国戚,也就是这样,所以这期间陆家的子女才会把婚事耽搁了下来。   “倒是也有好几个妹妹,十四十三十二的都有,家里嫡女我是幺女,这……”陆映彤说着有些为难的看着殷墨年。   殷墨年却只是回给她一个安定的笑容,“没事。”殷墨年是要找人嫁与南楚和西秦两国的郡王世子,以及往下的侯世子等等,这些身份自然不能以殷氏郡君县主等嫁过去,而且就算要嫁,也没那么多人啊。   陆映彤想了想,“这样你看可好,反正要叫人去宣十哥进宫来,不如请母亲和家里姐妹也来,有愿意来的便来。”   殷墨年嗯了一声,点头答应,便哄着陆映彤早些睡,他却没睡,就在一边抱着殷月琦。   他总是忍不住想起月夜,他第一个孩子,现在看着殷月琦,就像看着月夜一样。   等殷墨年走了,陆映彤也开始想事情,殷墨年的意图很明白,那就是大量的联姻,此次前来的两国皇室两万多人,东晋这边必须要有女子嫁过去,让下一代身上流着两国的血。   想明白这个原因后陆映彤便想着其他事,现在梅花开得正好,或许……她也该办个梅花宴,请都城那些官员未嫁的女儿进宫来了。   想到这里陆映彤便传来贴身的奶娘嬷嬷,让她连夜去陆家传达两道旨意。   大雪夜中,孟亦棠在别院住下,却已经没了睡意。   他的思想渐渐变得很复杂,很矛盾,夺舍了真的孟亦棠,他也会被孟亦棠的意识融化,说不明白到底是谁夺舍谁,谁融化谁。   想到这个孟亦棠便叹了口气,他渐渐喜欢这个地方,他知道,他的余生都将过着什么事都不用做的生活,这个日子他倒是有些期待,唯一遗憾的,似乎,是身边少了那个人。   那个第一个闯进灵族之地的人。   想到这个,流墨眼里的冰冷渐渐变得温情了起来,似乎要将窗外的大雪都融化。 第735章 我可记着你!   “郁飘雪,飘雪……”   他的确是因为雪才睡不着的,一看到雪,他就会想到郁飘雪,想到那个在自己面前极力保持镇定的女人,一时间居然觉得好笑。   自己又不是恶魔妖怪,还能吃了她不成。   “飘雪……王妃……”   他叹了口气,郁飘雪居然是王妃,那要让她嫁给自己,一个守寡的王妃,因为是可以的。   天色一大早,郁飘雪起来的时候浑身都酸痛的很,不过头天说了今天要进宫,总不能食言吧!   只是身子一动,浑身跟肢解重组一般的痛,尤其是腰和那里。   “要不下午去吧!又不急。”殷湛然做起来看着她皱眉的样子就知道,昨晚又过火了。   郁飘雪瞪了他一眼,的确,从一开始的害羞,害怕做这样的事,到渐渐被他调教的喜欢上他,真的是种很奇妙的感觉。   “没事,一会儿去,你不是说要去跟皇帝逃重要的事情么?”郁飘雪挽着他手问。   殷湛然哦了一声也没在意,“什么事能重要的过你。”   殷湛然说的淡淡,却又真诚,郁飘雪抿了抿唇,“好了,吃点东西,我们一会儿进宫去。”   郁飘雪说着起身来,又叫了阿大过来,抱过殷飞白来。   吃早饭的时候郁飘雪看着已经好几个月了的殷飞白,还拿着勺子喂她稀粥里的浓浓米汤。   殷飞白还小,用勺子喂十分的麻烦,可是郁飘雪一手抱着她,一手喂米汤,一点也不嫌烦,殷湛然就坐在身边冷着脸,心里已经在发火了。   毕竟郁飘雪还没喂过他东西吃!!   “好了,她还小,平时都是奶娘喂奶,你突然给她喂米汤,小心吃坏肚子。”   殷湛然不阴不阳的开口,郁飘雪抱着殷飞白就一颗心都在她身上,便忽略了殷湛然的语气,这样一想也是,便不再喂她东西,而是自己一边吃一边哄着她。   殷湛然在一边只吃了一碗小米粥就不吃了,一肚子的嫉妒!!   郁飘雪根本就没看见殷湛然,一直抱着殷飞白在哄,好半天才吃完早饭,一抬头就见到阿大给她是眼色,她有些好奇,循着阿大的眼神转过头,就看到殷湛然坐在那里按着她,见她转头来冷冷开口,“走吧!金进宫去。”   殷湛然将手帕丢到桌子上,自己就往外走去。   郁飘雪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抱着孩子就往外走去。   “王妃,你要带着郡主进宫去么?”阿大凑过来问,郁飘雪嗯了一声,“是啊,你们忙去吧!”   郁飘雪说着就往前走,她只是进宫去看皇后,又不是什么正经事,怎么可能把孩子丢下。   郁飘雪还以为自己要一个人去,不过刚出主院就看到殷湛然等在院子外头。   郁飘雪轻笑,她以为殷湛然已经去了王府门前,现在估摸着已经坐在马车里,没想到……他不管怎么样,还是担心自己。   “我给你抱。”殷湛然见她出来,开口一面说着一面伸手要将殷飞白抱在怀里,却被郁飘雪开口阻拦。   “我自己抱就好,飞白现在很轻,我不累。”郁飘雪淡淡说着,微微低着的头却在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没想到殷湛然这个大男人居然这么小心眼,那么容易就吃醋了,而且还是吃女儿的醋。   “你多大了?”郁飘雪歪着头看着他,殷湛然一手瞧着她,所以她不用看路,因为她知道殷湛然会替她看,不会让她摔着。   殷湛然偏过头,抿着唇的样子让她觉得这个人居然可爱。   “既然年纪大的都不好意思说,那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吃醋,还是吃的女儿的醋。”郁飘雪笑笑说着,殷湛然皱起了眉头,什么叫自己年纪大的都不好意思说!!   “没有,孤王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吃醋。”殷湛然冷冷说着,抬头挺胸的往前走。   郁飘雪听着好笑,一甩手将他牵着自己胳膊的手甩开,笑颜的看着他。   殷湛然长长出了口出去,恨恨瞧着她,“好了好了,孤王是吃醋了,可你看看,自从女儿出生后你一颗心都在女儿身上,你有没有管过我?”   殷湛然一肚子火,现在总是岩浆喷发了。   郁飘雪一愣,她原本以为殷湛然是闹着,没想到……他……   “我……”郁飘雪开口,好像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一时间两人便楞下了,不多时,天亮时才停的雪又下了起来,殷湛然怕她淋着,一把将自己披风给她盖着往前走了几步,进了走廊,立即遣了丫鬟去拿了伞来。   郁飘雪看着小丫鬟恭敬的离开,恍惚间才发觉,自己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禁想起自己刚嫁他时,自己那时候都多可怕,在他面前怂的很。   可是现在,她在得到他的爱情后,已经放肆成这样了。   “好了。”郁飘雪说着牵起他的手,“孩子小,我难免多放心在她身上,我们一家三口,难不成把女儿丢开?咦……你不是说你最近可能不太忙么?不如我们去赏梅花吧!我昨日听阿大她们无意说起,说是大梅林在都城是很有名的,一到冬季很多人都去那里游玩,我们一起去?”   郁飘雪笑的温柔,她其实也不知道殷湛然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反正后来就是两人都爱上了。   爱情啊,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   殷湛然见她柔柔跟自己说话,一时间心里就有些不好,自己刚刚竟然吼她。   “抱歉,我刚刚……语气不太好。”殷湛然果真跟她道歉,郁飘雪轻笑摇头,伸手抚摸他的脸,“没事,夫妻之间,难免有小矛盾,不过以后我知道了,对了,大梅林,你要去么?”   郁飘雪依旧暖暖的笑着,从开始到现在,永远都是他在付出。   “嗯,去啊,只是大梅林那边去的人多,而且坐马车去也远,府里就有梅林,虽然不比大梅林,不过胜在清净。”殷湛然说着,那大梅林在都城也很有名气,整座山都是梅花,占地千亩,一到冬季,梅花盛开。 第736章 吃醋的男人比女人还可怕   漫山遍野,白梅花,红梅花,黄梅花,各种各样,都是都城冬季人们必去的地方。   郁飘雪嗯了一声,“天天就在府里也闷得很,我们出去走走。”郁飘雪说着已经收回手,阿大和阿二自己跑来送了伞,郁飘雪见殷湛然拿过伞,便叫了阿大,“我跟王宫去,带着郡主不方便,你带着郡主去奶娘那里。”   郁飘雪将孩子交给了阿大,接过殷飞白,阿大立即回答,“是,奴婢现在就带郡主去奶娘哪儿。”   郁飘雪看着两人走了,转身挽着殷湛然的胳膊,两人紧紧挨着走。   殷湛然居然也没觉得她这样有什么不好,反而勾起唇笑了,两人迈步往前,低下头瞧着郁飘雪好像在笑。   “你笑什么?”有什么值得笑的。   郁飘雪仰起头,看着他一双眼就像漫天的星辰一般明亮,熠熠生辉。   “没有啊,我在想飞白,她真的是命好会投胎,一生下来就是郡主。”郁飘雪想想这身子过得日子,那真的是猪狗不如。   殷湛然轻笑,“当然,我们的女儿一出生就注定是郡主。”殷湛然撑着伞,两人一起往前走去,出了门,便见到马车停在门口。   “小心些。”殷湛然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上了马车去,自己这才一掀衣袍上了马车。   这天气冷了起来,殷湛然原本自己不娇贵,但是一心担心郁飘雪,所以就将马车换了,现在的马车门口是用两扇推门做成的,有点像榻榻米屋子的门,里面垂着帘子,这马车宽大舒适,就像一个精致的小屋子一般,郁飘雪坐在里面,倒真的一点不觉得冷。   “可冷?”刚坐下殷湛然就问,郁飘雪摇头,“不冷,这马车里倒是暖和。”郁飘雪话刚说着殷湛然已经伸手牵着她手,“你刚刚果真不生气?”   郁飘雪啊了一声,没明白他问什么,可是一抬头,就看到殷湛然坐在面前,一双眼如星如月的看着她。   “我怎么会生气,瞎说。”郁飘雪嗔怪,干脆慌身子靠在他身上,殷湛然果然放心了,郁飘雪不怪他就好。   “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刚刚是我不好。”殷湛然有些叹息的说着,郁飘雪轻轻摇头,殷湛然刚刚其实也没吼她,只是语气有些不好,他心里这段时间应该过得很憋屈吧!   “没事。”郁飘雪坐直身子,正要说话,突然外头传来一声马嘶,随之就是马车停下,郁飘雪身子一晃,不过殷湛然抱着她,倒是没事。   外头一阵阵惊呼,随之就是哭天抢地,郁飘雪心下一惊,不会是出车祸……不对,出马货撞了人吧?   郁飘雪正要拉开车门,殷湛然却一把拦着她,“我来。”   郁飘雪摇头,“可能是撞着人了。”郁飘雪说完也不管殷湛然自己拉开车门,掀开帘子,看着外头。   车夫还坐在外头,却也不敢回头,郁飘雪瞧着外头,跪了好几个女子,旁边是一群大汉围着。   “怎么回事?”郁飘雪问,车夫就在外头道:“回王妃,刚刚小人驾马车到这里,突然冲出来这些人,惊了马儿。”   车夫说着,郁飘雪大致便也明白了,是这些人突然冲出来惊了马而已。   只不过看去,那几个女子好像是一路的,那几个男人有时一路,看起来应该是敌对的。   “光天化日的,你们在大街上追逐怎么回事?撞到人怎么好?”郁飘雪有些皱眉,这大街上跑跳,很容易就伤着人。   对方一时间摸不清郁飘雪的来头,那车夫说话的时候也是极其小意的,再加上人多,难免又嘈杂声,这些人又都不是练武的人,自然没听到车夫跟郁飘雪说的话,自然也就听不到车夫的那声称呼——王妃!   那些大汉也是都城的人,总难免有点见识,都城多得是权贵,他们虽然摸不清郁飘雪的来头,不过看这马车,也知道是个有身份的,一时间便也不敢得知,小心作揖,“这位贵人,小的们是都城百花楼的护卫,这几个女子是卖进了百花园,可是她们居然要逃,小人也是奉命将她们抓回来。”   那大汉很小心的开口,郁飘雪淡淡抿唇,果然是都城的人,知道这里权贵多,连带自己不知身份也要恭敬些。   听完大汉的话郁飘雪瞧向那些女子,身上衣服普通,没有着脂粉,不过干净脸,看起来也都是写漂亮的女孩儿。   “你们……”郁飘雪一开口又愣住,那些女孩儿已经缓过神来大吼,“我们不是自愿的,是被抢来的,被那人贩子抢来卖的。”   郁飘雪一惊,瞧着那些大汉,那大汉也没想到是这种,连忙开口,“这位贵人,这可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管给了银子收人。”   郁飘雪抿了唇,眼里多了怒气,而这时一女孩开口,“贵人,我们都是来是南楚的人,因着南楚之前出了怪物食人,我们故乡大多出事,后来留下了一些人,所以十室九空,人烟稀少,那些可恶的人贩子便得了机会,大量去这样的地方抓人。”   女孩儿说着几个女孩子一起哭,一直坐在马车里的殷湛然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原本这些事他不管,你情我愿,但是现在,这些是拐卖。   郁飘雪闻言哼了一声,瞧着那大汉,“是谁将她们卖来的?”   那大汉一愣,其实这种地方,很多女孩儿的来历本来就有问题,只是这种事大多没人管,便也不管,只是现在被撞了出来,大汉便支支吾吾的,“这位贵人,这是我们百花楼的事,贵人还是不操心的好。”   大汉的话就是你赶紧滚别管的书面语,郁飘雪冷笑,“枉你还在都城,这点眼力都无,你倒是看看这是谁的马车?”   那大汉一愣,这才仔细去看,却见马车前系着灯笼,这是晚上的时候好点灯,所以都是放着就不拿下来,那车夫便将马车的灯笼移了移,将有字的那一面放出来,顿时在场之人皆倒吸一口冷气,那灯笼上赫赫写着一个宣字! 第737章 动荡下的百姓   那些人没想到会是这样,碰上这个大人物,一时间就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殷湛然也不出来,就坐在马车里,“是谁将人抢来卖的?”   殷湛然那冰冷的声音传来,郁飘雪掀起的一觉车帘看着外头的人。   那些大汉这会儿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就说了,“是周老四,他时常带人来,最近更是带了好多女子来,不管是黄花大闺女,还是妇人,都一律出卖。”   殷湛然听到这话淡淡哦了一声,似在疑狐,“要卖人,是自卖?还是家人卖?”   殷湛然冰冷,按照律法,只有父母丈夫和公婆才能,言下之意便是既然买了女子,为何不是家人发卖?   那大汉一愣,道:“我们百花楼买人,只看摸样身段,从不过问女子来路。”   郁飘雪哼笑,“原是这样,那按照你这意思,不管是谁,只要抢了女人来,你便收了?你背后的人,也这也大胆么?”   郁飘雪厉声问,她可不傻,在都城开青楼,背后岂能无人?   不过她也不怕,直直的问。   那大汉愣了愣,好像被郁飘雪吓傻了,“可是……达官贵人的女眷,也落不到我们手上啊。”   大汉很呆呆的说着,郁飘雪一愣,却立即反应了过来,是啊,达官贵人的女眷少出门,就算是出门,也都是一堆人跟着,根本不会出事,也就是说,那些来路不明的女子,都是这青楼能压得下来的人。   郁飘雪只觉得一阵心酸,权贵啊……   郁飘雪看着那些弱弱站在大雪中的弱女子,单薄的衣裳冻得她们瑟瑟发抖,脸上滚下的泪珠冻成了霜。   殷湛然知道她不愿意看这些,便伸手去牵着她手坐会马车,一面在车窗帘便吩咐随行侍卫,将这些人全部都带去官府。   殷湛然肯定是不能坐看的,毕竟这种事不能姑息,不然那个女人还有安全感,那时候岂非所有的女人都有可能被抢走卖掉。   马车再次前走,郁飘雪瞧着他一如既往的漠然,“所以这次,南楚跟西秦那边的女孩儿都很有可能被大量抢走。”   殷湛然嗯了一声,“这样不好,不利于管理。”   殷湛然丢下这话便不再说话,郁飘雪知道他的想法,也就不再问,总之这件事有殷湛然处理,她心里也就安心了。   刚刚的事让她心里有点闷,便一手掀开了车窗帘,外头的飞雪已经飞舞,街道上的行人少了很多,稀稀疏疏的行人都打着伞,穿着厚厚的棉衣,看起来倒也有种繁华。   “外头冷,老看什么。”殷湛然见此开口,偏着头看着她。   郁飘雪放下了帘子笑嘻嘻的道:“没有,就是看着外头有什么新鲜的的。”   郁飘雪随口找了个借口,往殷湛然身边凑了凑,“不过外头真的有点冷,可是我看也没有垫起来雪。”   郁飘雪说着嘟了嘟嘴,殷湛然呵笑,伸手拉过她的手在手心握着,连带这脸上的笑都暖了起来,“想去玩雪?”   郁飘雪额了一会儿,摇头,“也不想,冷,就是觉得雪垫起来好看。”   两人说说笑笑,不多时便到了皇宫门口,殷湛然下来扶着她下了马车。   站在地上,郁飘雪抬头看去,大雪银白飞舞,连朱红的皇宫都看的花眼了。   她双手拢在暖筒里面,手里还拿着暖炉,身上披着狐皮披风,兜帽还在马车的时候就被殷湛然给她带上,现在下了马车就算站在大雪中,她也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冷。   心里一声叹息,想起眼前所见,当真是世事如棋。   “进去吧!你去后宫。”殷湛然扶着她,生怕大雪地滑摔着她。   郁飘雪嗯了一声,拢在暖筒里的手不自觉的收了收,痒得很。   “不舒服么?”殷湛然根本没有放过她这个小动作,郁飘雪啊了一声,“你眼睛怎么这么贼?”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高兴的,他是那么在意她。   殷湛然没去管她说的话,而是继续问,“有事要告诉我。”   郁飘雪哎呀了一声,“没事,手上有冻疮,一到冬季就痒痒,没事。”   郁飘雪有些无奈的说着,都城的冬天真的很冷,她一到冬天,那双手泡在冷水里,那里面还有这冰碴子,那一双手早就落下了病根了。   虽然她后来也极力调解,只是这冻疮,真的是麻烦,又不是什么大病,正是阎王好斗,小鬼难缠。   殷湛然便没再说话,许久,叹息开口,“若是我早点出征北燕就好了,那样的话,我早点受伤,你就能早点嫁给我。”   殷湛然说着居然很遗憾,郁飘雪啊了一声偏头看着他,忍俊不禁,“瞎说什么呢,又不是什么病,好了,路到了,这里分路,你去见皇帝,我去见皇后。”郁飘雪看着面前的路,殷湛然嗯了一声开口,“好,那你去,入宫要走,就叫宫人通知。”   郁飘雪好了一声就走,殷湛然将手里的伞给她,郁飘雪见只有一把伞便摇头,还没开口,殷湛然先说了,“你身子不好,不能冷着,带着去,我这几步就到了。”   殷湛然下巴点了点,郁飘雪无奈,只得嗯了一声,拿了伞,殷湛然看着那娇小的身影前去,殷湛然只看到一个戴着背影披风的背影,却只觉得那是那么的美好。   他目送郁飘雪前去,一直到看不到身影这才离开。   郁飘雪当然不知道殷湛然出看着她走开的,只是自己一路前往,宫女一见是郁飘雪,立即就过来扶着。   “王妃就来了,皇后娘娘见到王妃来看望,一定高兴呢。”宫女很讨喜的说着,郁飘雪要进宫来她们不知道,根本就没有来接,这宫女是认得郁飘雪,所以才过来服侍着。   郁飘雪将宫女接过伞给自己打,倒也随她,“我一大早就来了,不知道可否打扰皇后。”   郁飘雪说着,其实皇后现在还在月子里,应该是在休养,也不知道起来了没有。   宫女闻言一愣,马上安定的回答,“奴婢是织云殿宫女,不是栖凤宫的,不敢打听皇后娘娘的事。” 第738章 你得赶紧生世子!   郁飘雪闻言偏过头,宫女懂事的低着头,郁飘雪一时间到有些不好意思,“那你送我会部长耽搁你的世间?”   郁飘雪的确是不好意思,她也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是皇宫,这宫女要是因为照顾自己而耽搁了自己的事,那肯定是要被挨骂的,这还只是起码,要是她得罪过人,这个就是一个很好的由头,毕竟这个时代,认命是最不值钱的。   宫女轻笑的摇头,看着郁飘雪眼里真诚的歉意,道觉得这个王妃人很好。   “奴婢是织云殿的,那里是举行宫宴的地方,奴婢也就举行宫宴的时候要很忙,平时到都不算忙,只是排班,因为织云殿每天都要打扫的,奴婢今天正好休假,本是去花房找一个同乡宫女的。”   宫女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实在是因为郁飘雪人好。   “原来是这样,对了,宫里不是要举报宴会么,既然你是织云殿的,岂非是更应该忙?”郁飘雪有些不解的问。   宫女摇头,“并不,这次的国宴,皇上是定在大庆殿,好像说是人多,织云殿装不下。”宫女说着,郁飘雪哦了一声明白了过来,说话间两人便到了栖凤宫,这是皇后的寝宫,离前殿自然不会远。   “王妃到了,那奴婢告退。”宫女见到了栖凤宫,自己不敢进去,就行了礼退下。   郁飘雪说了谢,进去的时候皇后早已经醒了,坐在暖阁里,郁飘雪进去的时候她已经穿戴好,显然是知道来了客人。   “王妃进宫,怎的不遣人来说一声,也好早点迎接。”皇后有些中气不足的说着,也没有   起身,而是抬手示意她坐下。   郁飘雪每次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总是想来看看皇后,可是每次来,看到了皇后,她却又总是懊恼,自己并不该来。   “是啊,妾妃最近身子不大好,也没怎么进宫来,得知皇后的了小公主,妾妃前来恭贺。”郁飘雪说着将自己走到栖凤宫门口才从怀里拿出来的锦盒,这次她没有带阿大她们,外头那么冷,叫人家出来干嘛。   皇后看了眼锦盒,小小的,不过却还是很高兴,“王妃有心了。”宫女接过了郁飘雪手里的锦盒,个个新里程都好奇,宣王府那么富裕,怎么郁飘雪这么寒酸呢。   只是一打开锦盒一众人就惊讶了,那颗明珠不过龙眼大,一打开,屋子顿时光芒四射,这在夜晚开宫宴,完全可以一颗夜明珠照亮全场。   皇后没想到郁飘雪这不起眼的锦盒,居然送的这样厚礼。   “王妃怎的没带郡主进宫来?”皇后喝着补汤,她现在还在坐月子,根本不敢喝茶,而郁飘雪却早已过了,在族谱上的时候皇后就已经知道殷飞白已经几个月了,这才令宫女给郁飘雪上了茶。   郁飘雪端着茶,拿着盖子,“飞白还小,这外头又冷,现在又是大雪漫天,妾妃怕她冻着,便在王府叫人看着。”   皇后一直都在看着郁飘雪的脸色,她提到殷飞白的时候眼里是说不出的幸福和爱,看得出来,她多爱这个孩子。   皇后饮了口补汤,拿着手帕擦了擦嘴,“郡主出生,我这做婶婶的还没见过呢,何日天气好了,王妃带着郡主也进宫来走走,见见皇叔。”   皇后说着脸上尽是真诚,郁飘雪端着茶,听到这话脸上微笑,“哪里,皇后之前赐下的赏赐那样的,妾妃正好金盖来谢恩,等几天吧!天气好些了,妾妃再带郡主进宫来。”   郁飘雪说着这才喝了口茶,跟她在王府喝得也没差别,都是上供的。   皇后见郁飘雪这样恭敬,一点也不焦躁,总觉得这样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是当年被压迫后一夜得志的人,浑身上下竟然不见半分小人得志的模样,心里便更加的摸不透这个人了。   “都是一家人,王妃说这话就见外了,都是一家人,王妃生下郡主也好几月,身子养好,可要早日为王爷生下一个小世子才好。”   皇后说着脸上带着笑意,郁飘雪心里撇嘴,怎么人人都给她说这个,在家里阿大就时常在她耳边说,她知道她们是为了自己好,也就装不知道,只是皇后也说。   她心里只得叹气。   “皇后说的是,妾妃一定努力。”这种事是劳资努力就行的么!   说话间郁飘雪已经起身来,向皇后告辞。   走出了栖凤宫,她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看着那飞舞的雪花儿,皇后的路是她自己选的,人,就是要自己对自己负责。   心情这么想着,她便往外走去,只是这个时候殷湛然肯定还在跟皇帝说事,她也就不去打扰,一个人坐在栖凤宫与前殿之间的一个亭子里。   她落座,虽然外头冷,只是她穿得厚,倒是不冷,看着面前的景色,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好好的欣赏过景色呢。   ‘未若柳絮因飞起。’   郁飘雪突然想到这一句,只觉得眼前所有景色都融进了这七个字当中。   眼前的雪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下越大,亭子周围都重了树木,地上围着花圃的也多是万年青,倒是个到名字。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郁飘雪想起读书的时候背的这首诗,这首诗十分押韵,读起来抑扬顿挫,只要读上几遍,就能背下来,实在是朗朗上口。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郁飘雪回头,去看接自己下句的人是谁。   却见孟亦棠已经笑意盈盈的站在她身后,一身淡紫色衣袍如盛开的鸢尾花般矗立在哪儿,头上也同样是淡紫色发带捆绑一头墨发,他还未及弱冠,故而只是以发带捆绑。   见到孟亦棠,郁飘雪心里便有些不好,她不喜欢这个人,站起身来,不过她倒是也不怕,见孟亦棠身着浅紫色,心里也觉得惋惜。   一国太子,而今就算穿衣还得注意,别说黄色,就是紫色,也不管正色,只敢穿淡紫色,怕冲中殷湛然这个亲王。 第739章 孟亦棠,流墨   只是惋惜归惋惜,她依然对孟亦棠没有任何的好感。   “原是西秦太子,这里是后宫,你怎的走迷路了。”郁飘雪其实也挺会说话的,比如现在,先是开口叫他西秦太子,告诉他彼此的身份其次是给他台阶,说他是走迷了路。   孟亦棠轻笑,往前走了几步,“王妃这可猜错了,我并不是走迷了路,而是随母亲前来见皇后,同时见见皇妹,而今的永乐淑妃,只是我哪里都插不上嘴,所以就自己在外头随意走走咯。”   孟亦棠说着晃了晃衣袖,显得很是无聊似得。   郁飘雪不想跟他说话,可是孟亦棠却是个厚脸皮的,自己开口道:“王妃也不要再叫我西秦太子了,我已经不是太子,难道王妃不知道?”   孟亦棠说着轻笑,似乎一点也不为亡国而伤心道:“东晋皇帝已经下旨,封我父皇为秦王,我现在不是太子,只是王世子,而南楚那边嘛……”孟亦棠说着就笑了起来,抱着手一脸有兴趣的看着郁飘雪,“南楚皇帝和太子都没了,就让皇后选了一个儿子封为楚王。”   郁飘雪觉得这人真的是无聊,起身就要走,孟亦棠却堵住了这亭子唯一的出口。   “王妃怎了,可是亦棠说错了什么惹得王妃不快?这么急着走?”孟亦棠衣服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郁飘雪撇了撇嘴,“秦世子说笑了,哪里,只是这里僻静,要是被人看到,恐怕有误会,我只是为秦世子考虑名声,再说了,我一个女流之辈,要是被人看到这样,丈夫肯定不会轻饶我。”   郁飘雪说的淡淡的,也就是在提醒孟亦棠,她丈夫是谁。   孟亦棠轻笑,往前一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拽着郁飘雪往怀里一拉,直接就将人抱在怀里。   “滚!”郁飘雪一吼,反手一把刀刺向孟亦棠侧腰。   她今天就是弄死孟亦棠也不怕,居然调戏她。   “呵呵……”   孟亦棠轻笑,却已经抓着郁飘雪的手腕,使得她不能伤害自己。   “怎么这么冲动呢?你要是把我杀了,那你可就再也见不到秋奴了。”孟亦棠淡淡说着,还带着一丝叹息,饶有兴趣的看着郁飘雪道:“怎么?不记得我了?哎,你真的是薄情啊,一离开灵族之地就陪丈夫去了,这么快就忘了我。”   郁飘雪皱着眉,惊异的看着孟亦棠,满眼的不解。   “你……”她满心疑狐,孟亦棠却笑了起来,“飘雪,你这么快就忘了流墨,流墨可是很伤心的。”   孟亦棠说着果真一脸悲伤,还摇了摇头,似乎很伤心似得。   “你……流墨?”郁飘雪难以置信,流墨不是在灵族之地么?他不是……   “你那日跟着我出来的!!”郁飘雪大吼,孟亦棠轻笑了起来,“是啊,说道这个,流墨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还在灵族之地出不来呢?”   孟亦棠说着笑的越见动人,郁飘雪气的小脸通红,“那日我离开灵族之地就走,所以你一直跟着我去了营地,夺舍了孟亦棠!”   郁飘雪肯定的开口,孟亦棠眼里带着笑意点头,“是啊。”   他毫不避讳的承认,郁飘雪气的一脚膝盖顶上去,不想却被孟亦棠一膝盖挡住。   “咦……飘雪,男人这里可不能踢,踢坏了可就没法了。”孟亦棠笑的明媚动人,好像要将飞雪吹走。   郁飘雪打不过,“你坏不坏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要用啊?”孟亦棠笑的欠揍。   “呸!”郁飘雪愤怒,“我爱的人永远都不是你!”   孟亦棠也不生气,一手控制住她,一手抬起手去抚摸那令自己朝思暮想的眉眼,不管郁飘雪怎么躲开都没用。   “想我么?”一会儿,孟亦棠突然变得很正经、很感伤。   郁飘雪哼了一声却不答话,孟亦棠眼里脸上的玩笑都消失了,“我可想你,很想你!”   孟亦棠说着手指下滑抚摸她的唇,却被郁飘雪偏过头去。   这让孟亦棠很不悦,低下头就要去吻她,郁飘雪浑身都在挣扎,趁着偏开的头一口咬在孟亦棠的肩膀上!   孟亦棠一声不吭的让她咬,郁飘雪不放口,孟亦棠也不放手。   过了好一会儿,孟亦棠才沉声开口,“气消了没?”   郁飘雪不说话,她才不傻,一开口就放开了这家伙。   孟亦棠也不急,就让她咬着,“你这样,也算是吻了我!”   ‘神经病!’郁飘雪心里大吼,却还是不放口。   孟亦棠似乎真的不生气,双手圈住郁飘雪的腰,闻着她身上的清香,“你身上的香味很好闻。”   郁飘雪再也受不了了,咬着他含含糊糊的开口,“这是我家王爷惯用的熏香,我就喜欢这个!”   孟亦棠眉头轻微皱起,突然就觉得这味道很酸。   “你跟他,过得好么?”孟亦棠问,这次郁飘雪却不开口,殷湛然对她好,她心里知道,不需要四处嚷嚷告诉每一个人!   孟亦棠抱着她,或者说,是流墨抱着她,“他是不是要娶侧妃了?这次两国前来的宗女可不少,只怕他两侧妃四夫人的位置都要坐满了。”   郁飘雪越听越气,他居然诋毁殷湛然,气的她一口家中力气咬下,只是孟亦棠依旧一点不吭声。   “当初利用你带我离开灵族之地,是我不对,我不该利用你,只是我若说了,你肯定也不会答应,罢了,你咬也好打也好,能消气就行。”孟亦棠声音一点愤怒都没有,真的就像一个红妻子的好丈夫!   郁飘雪气的直翻白眼,就在这时候耳边遥遥传来宫女的请安声,“见过宣王爷。”   这冬季下着雪,飘着风,所以才从风声里送来了这声音。   孟亦棠一愣,他现在可不能跟殷湛然对着干,不然死的绝对是自己,他可是夺舍了身子的,   这样一想就低下头,看着还咬着自己,但是眼里一片得意的郁飘雪,“秋奴还在灵族之地!”   孟亦棠说着唇角勾起一丝冷笑,郁飘雪一把推开他,两人就这样对看着。 第740章 一耳光   她最恨别人威胁她,愤怒之下一巴掌响亮的打在了孟亦棠的脸上。   孟亦棠也不恼,就站在那里,似乎就算郁飘雪再打他一耳光,他也一样不会躲不会生气似得。   郁飘雪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跑出亭子,正好见到殷湛然迎面走来,看来他已经跟皇帝说完事了来找自己的。   一想到殷湛然她心就暖了起来,“王爷……”   微笑的脸,软软温柔的声音传来,孟亦棠就站在亭子里,隔着洒满雪的树木遥遥看着那两人。   殷湛然一见到郁飘雪,那似飞雪的脸就像遇到春日般融化,走了过去牵着郁飘雪的手,“怎的一个人在外头?”   郁飘雪没说话,她知道刚刚两人所在的亭子,是可以看到这里的,而现在也没有什么宫人,便大胆的踮起脚,就像第一次,她被花似锦控制了神识,踮起脚去亲吻他。   只是这次不同,这次不再是蜻蜓点水,而是深深缠绵的吻。   殷湛然一时间愣住,一手牵着她手,一手搂住她的腰,将人死死往怀里靠,那吻也从郁飘雪的主动,变成了他的主动。   “嗯哼……”郁飘雪一声腻人的嘤咛传来,殷湛然更加喜欢,灵巧的舌头与她的丁香纠缠,轻轻滑过她的贝齿。   郁飘雪被他吻得大脑一片空白,想起刚刚孟亦棠抚摸她的唇就心里不舒服,只想殷湛然亲吻她,抱着她。   殷湛然的手并不老实,在她身子好滑走,最后一手停在她的心口,那一只乖巧的小白兔。   ‘嗯……’   郁飘雪整个人都有些软了,她这身子已经被殷湛然教坏了。   “是不是想我了?”殷湛然放开她的唇,将人抱在怀里。   郁飘雪只是倒在他怀里轻轻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孟亦棠就在一边看着,眼里的恨火几乎要烧毁整个冬季的飞雪。   他的目光穿过树木的间隙看去,两人一个一身深紫色衣袍,一个一身同样亲王妃礼服,就拥抱在那里。   她对自己避之不及,却对另一个男人投怀送抱。   殷湛然抱着郁飘雪理了理她的头发,“我是来接你的,要回去了么?”   郁飘雪点头,“回去,我们回家去。”郁飘雪说着已经挽着他手往前走,留下两个背影在大雪中。   离开宫而去,郁飘雪并没有再回头看他,而是该那个人一起出宫去了。   外头的雪下的大,郁飘雪就坐在马车里,一只手掀起车窗帘看着外头。   殷湛然坐着拉过着,“外头冷,凉着就好了。”   郁飘雪嘟了嘟嘴,但是低着头的样子殷湛然并没有看到,郁飘雪抬手摸了摸鼻子,“咦,晚上吃火锅,我给你弄。”   郁飘雪看着这样冷的天,要是吃火锅那才舒服呢。   殷湛然面有难色,“这么冷的弄什么,就在屋子里呆着。”殷湛然听着心里在不高兴,外头这么冷,厨房去弄吃的又要碰水,那么的冷,本来就不好。   郁飘雪嘟了嘟嘴,她是真的想吃,“我叫人做,我在一边看着总行吧!”   郁飘雪说着低下头,其实是手有些痒,之前因为这个她配了药的,可是也只能当时有用,没法根除,就跟牙疼一样,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殷湛然听见她说只好嗯了一声,再要拒绝,恐怕她要生气了。   “宫里那人是谁?”殷湛然突然问,郁飘雪啊了一声抬起头来,原来,他知道了。   “没什么,被狗咬了。”郁飘雪说着偏过头去,似乎不想再提。   可不是狗嘛,挟持了秋奴要挟她,明明知道她是有夫之妇还手手动脚。   殷湛然见她不想再说便也不问,一把抱着人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郁飘雪也不想以前那样不自在,反而很淡定的坐着,看着靠在他胸膛,正要看着他脸。   殷湛然一手圈过她的腰,一手抚摸着她的脸,“不管什么事,如果要我帮忙就告诉我。”殷湛然说着吻了吻她,将人抱紧起来。   郁飘雪便没有再说,顿了顿,还是压下了,孟亦棠是流墨,可是现在所有人只知道孟亦棠,并不知流墨。   两人回了王府去,郁飘雪便立即吩咐下去,一边叫人准备了火锅工具,桌子上放着一个矮小的火炉,里面放着烧红的碳,调好的汤底放上去,桌子上已经放好了要吃的菜和蘸酱。   两人挨着坐在一起,看着火炉里的碳,看着滚烫的锅底,郁飘雪先是夹了很多肉下去。   “给你下的。”郁飘雪歪过头的时候正好见到殷湛然瞧着自己,眼里带着浓浓笑意。   “好,我尝尝,还没这样吃过。”殷湛然说着拿起筷子,看着滚烫的火红汤,夹了一块肉上来放在蘸酱里滚一圈,放进嘴里。   又烫又辣,这是殷湛然的第一感觉,不过味道的确是好吃,又从锅里捞了一块羊肉上来,吃起来好像真的好吃,很热。   郁飘雪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好吃吧!冬天吃很暖和。”   郁飘雪说着这才给自己下了些香菇和新鲜的蔬菜下去,夹到碗里滚一圈,辣辣的放进嘴里,觉得嘴巴终于有味道了。   两人吃完晚饭,殷湛然放下筷子的时候只觉得一身都热了起来,吃的一身汗。   “明天还这样吃,好吃。”味道好,吃起来也好玩,殷湛然就来了兴趣。   郁飘雪嗯了一声看着他,“那晚饭吃吧!”   殷湛然摇头,“可以中午吃啊。”   “你明天不是要恢复上朝么?”郁飘雪疑狐的问,就是因为知道殷湛然明天要上朝,她今天才说要一起进宫去。   “不,我在家休息。”殷湛然拿着手帕擦嘴,郁飘雪将一边杯子里的装着酸梅汤的杯子递了过去。   “喝点酸梅汤,本来这酸梅汤要冰镇的,不过现在冬天,吃这么凉的不好,就常温的喝点。”郁飘雪笑着递过去,殷湛然一口就喝了半杯,看来是真辣。   看到这个郁飘雪就觉得好笑,她明明知道殷湛然不太吃辣的,所以……   女人报仇,从早到晚! 第741章 吃火锅   吃完东西殷湛然说想去外头走走,他晚饭吃的太撑了。   郁飘雪听到这个连忙点头,“你快去啊,我就不去了,大晚上的我怕冷。”   郁飘雪煞有介事的说着,殷湛然哦了一声,也听不出情绪来,一把将手帕丢在桌子上。   “也好,我自己去走走,一身的油味,去散散味。”殷湛然一面说一面起身,自己一个人就往外头走。   郁飘雪见他走了连忙闻了闻自己身上,火锅的确是好吃,但却有个问题,就是吃了浑身都是味儿,必须洗澡换衣服。   确定殷湛然走了郁飘雪就赶紧起来,直接叫了阿大准备了干净衣服,她去主院卧室后的温泉。   郁飘雪虽然一直是抵制进殷湛然的主院的,不过这主院里的温泉却是她最爱,在这个时代洗澡还得自己烧水的时代,这个温泉是接了水进来,全天候都可以进来洗澡,方便无比。   郁飘雪一进温泉房就立即脱了衣服下了温泉池,阿大会将衣服拿进来放好,不过她不喜欢自己洗澡的时候有人在旁边服侍,所以她们拿了衣服进来放好就走。   阿大已经将郁飘雪要用的衣服毛巾等都放在托盘准备进去,却在门口被殷湛然拦了下来。   “孤王来,你退下。”殷湛然很自然的接过托盘,阿大自然是应下退开。   殷湛然自己进去,他知道郁飘雪回来洗澡,本身就是个爱干净的人,连他都出了一身汗郁飘雪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再说了,他自己都能闻到一身味道,郁飘雪怎么可能闻不到。   所以——他就是故意说要出去走走,让郁飘雪以为自己有时间的!   殷湛然一面笑着一面走进了温泉池边,随着推门的声音郁飘雪就知道是阿大进来了,她坐在浴池中间玩着水一面洗头,要知道吃了火锅,头发也会有味道的。   “阿大,你把衣服放下就好了,我不用人照顾的。”郁飘雪很自然的开口,随之就听到托盘放在桌子上的声音,也没在意,已经将头发洗好,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玩。   殷湛然瞧着浴池里的她,水线在她锁骨下,因为在洗头发,所以一头墨发都打在前头,露出洁白的后背。   殷湛然已经在想了,她已经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白皙的肌肤,玲珑有致的身材,那洁白的诱惑殷湛然已经无法再去忍受。   郁飘雪洗好了头发,却还是将头发搭在前面搓洗,而就在这时却听到水声,郁飘雪以为是阿大,“阿大,你自己去休息好了,不用照顾了……”   话音刚落,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后背贴上一个滚烫的肌肤,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气的反手一手肘撞去,却被后面的人轻而易举的拿下。   “娘子怎么能这样,为夫可是连散步都不要了特地来陪你。”殷湛然不要脸的说着,整个人凑了过去,唇已经含住了她的耳垂。   “殷湛然你个……嗯……”   殷湛然双手已经抱住她,上下其手,郁飘雪被弄得身子一抖,说的话一时间就断了。   “为夫怎么了?为夫天天晚上费心用力的讨好娘子,不曾想还是不被娘子看中,女人啊,真的是薄情。”殷湛然的声音在她身边,就像是大脑里炸开的一样,随着话音,她听到近在咫尺的粗气声。   “不要了,我……你让我休息两天。”郁飘雪求饶了,他精力旺盛,可是自己不是对手啊,她现在就像好好睡个觉。   “我们是夫妻,难道夫妻之间这不是义务么?”殷湛然问她,好像真的什么也不懂似得,可一双手,却和他说的话相反。   “可……你想让我休息几天,以后再说吧!”郁飘雪求饶了,再这样下去她非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到时候外头的传言就是宣王妃纵欲而死!   “哼哼……”殷湛然将她紧紧抱住,郁飘雪整个娇小的身子都被他拥进了怀里。   “你这几天又不招呼亲戚,等你亲戚来了你不说我都会让你休息的。”殷湛然哼笑着说着,已经冲着她越来越放肆,身子一滑,彻底拥有她。   郁飘雪咬着下唇,却还是无法忍耐的一声嘤咛流出了嘴,殷湛然满意她的反应,就在浴池中陪着她。   郁飘雪身子快要软了下去,殷湛然却将她抱住,她真的是无法逃走,就像天上的风筝,飞上天的愉悦,却全靠殷湛然手里的线。   “文衍……”   一声忘情的嘤咛在浴室中淡淡飞出,飘进了殷湛然的耳朵里。   “叫夫君,以后要叫夫君。”殷湛然在她耳边,后面一句却带着浓浓的警告,用力的警告。   郁飘雪不敢忤逆,乖乖的换着他,“夫君,夫君……”   殷湛然满意她的这个称呼,“娘子……”   郁飘雪脑袋靠在身后他的胸膛,仰着头望着房顶,她只觉得自己真的快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殷湛然就是她的君,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   “夫君……”   郁飘雪呢喃开口,殷湛然只觉得她的声音比蜜还甜,甜的他心里都是蜜糖。   “娘子可满意……”   殷湛然轻笑的问她,郁飘雪快要失去力气了,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夫君,你可以亲王,后院不能就我一人啊,你要不啊……”   郁飘雪显然被收拾了,殷湛然恨她说这种话,“娘子怎么这么喜欢分心?还这么大方?我就希望娘子不讲道理的样子。”   郁飘雪咬着唇,理智一点点的消失,直至彻底不见。   郁飘雪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穿上,身上还是在浴池里的样子,只是头发干了,身上盖着舒服的被子。   “娘子醒了?”殷湛然在一边开口,郁飘雪歪过头,只见他拿着书半躺在床上,见郁飘雪醒来便与她说话,干脆丢开书,侧着身子。   郁飘雪咬着牙,那仿佛要断成两截的腰恨不得咬死眼前的人,“你……”   殷湛然呵笑,理着她的发丝,“不要想给我找人塞后院里,就算你塞了,我还是睡你这里!” 第742章 好想给他进人啊   “天啊……”郁飘雪听到他的话只觉得生无可恋,天天这样的摧残,她早晚得死在他手里!   啊不对,死在他的……下!   “你自己出去睡。”郁飘雪狠狠开口,殷湛然呵笑,“这是我的院子!”   “那我回我自己的院子!”郁飘雪咬牙开口,然后就是殷湛然笑了起来,“娘子,你已经没院子了,你忘了么?”殷湛然好心的提醒,郁飘雪闭眼,“我亲戚来了。”   这是绝招,也是最后一招了。   殷湛然听不出息怒的哦了一声,“娘子,你亲戚是月底来,还没到时间。”   郁飘雪想死,怎么连自己这个时间他都记得。   “提前来了不行吗!”郁飘雪大吼,一吼牵动神经,腰又疼!   殷湛然哦了一声,“既然这样,那为夫检查一下!”   殷湛然说着就像伸手下去,郁飘雪记得吼了一声,“没来,我记错了。”   禽兽!   郁飘雪心里大骂,殷湛然却已经过来,“娘子醒了,时间还早,春宵苦短,来,我们不要辜负了时光!”   殷湛然说着爆发禽兽本性,郁飘雪气的大吼,却挣扎不过以卵击石。   “殷湛然你个禽兽,你脑子都装的是什么,你……”   所有的骂声都停了。   第二天郁飘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殷湛然不再床上,她瞥了眼,长长出了口恶气,终于不用见这个禽兽都不如的家伙。   挣扎着起身来,浑身酸痛,腰都要断了,双腿好像有些拢不在一起,强忍着将自己收拾好,阿大等人立即俯视着梳洗。   “那个禽兽呢?”郁飘雪问阿大,可阿大一脸懵逼,郁飘雪撇了撇嘴,“王爷呢?”   阿大这才反应过来郁飘雪说的禽兽是谁。   “王爷在饭厅,正抱着郡主玩。”   阿大话刚说完,郁飘雪的肚子就很配合的叫了几声,她真的是饿了,每天做运动。   一面想一面在琢磨要是自己每天都来亲戚就好了。   刚出门就闻到一股火锅味,当场肚子饿得更厉害,要不是现在身子迈不开大步,她都想跑了。   出了屋子的时候果真见到殷湛然坐在饭厅桌子不远处的椅子好,正抱着殷飞白玩,见到郁飘雪来了就笑了起来,“哟,起来了呀。”   郁飘雪本来就身子不舒服心情不好,还是被压得折腾一晚到现在才起来,结果罪魁祸首却幸灾乐祸,气的郁飘雪哼了一声,走了过去看着被殷湛然抱着的殷飞白,小孩子什么也不懂,一看到郁飘雪就笑了起来。   “飞白……乖……”郁飘雪本来是想弯腰去抱殷飞白的,可是一弯腰,那腰酸痛的他生生止住了言语和动作。   殷湛然挑眉瞧着她,“算了,叫奶娘将飞白抱下去,小心你的腰。”   殷湛然说着将孩子交给一边的奶娘,那奶娘可是知道这是什么人家,小心的不得了,“是王爷,奴婢定会照顾好郡主。”殷湛然挥手示意她出去,自己就起身拉着郁飘雪的手坐在饭桌边的凳子上。   “好了,飞白自己去玩,我们吃东西,你昨晚累成那样,肯定累了。”殷湛然说着牵着人往前走,郁飘雪发誓,自己要不是现在根本酸痛的不想动,一定甩开他的手!   “哼!”一个冷哼,郁飘雪像生气了似得,不过走到桌边刷的一声就脸红了,因为自己做的凳子上居然放了垫子。   “坐啊,不用等为夫先做,我们家没这些规矩。”殷湛然说着扶着郁飘雪坐下,自己才在身边坐下。   郁飘雪看着面前的火锅,那就是自己昨晚才教厨房做的,中午有做,看来殷湛然是真的喜欢吃。   也不知为何,一想到殷湛然喜欢吃,她的心情就好。   “不是说想去大梅林么,吃了饭带着人一起去。”殷湛然给她烫了鹿肉放进蘸酱的碟子里。   郁飘雪挑眉瞪了他一眼,“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改日。”   郁飘雪不满的说着,一口将他夹过来的鹿肉吃完,还在嘴里咀嚼殷湛然就呵笑了起来,“看来娘子真的是男喂饱!”   郁飘雪疑狐的骗过头看着他轻笑的脸,顿时就明白了过来,空着的那只手一张拍在桌子上,“我说的是改天!改天!”   郁飘雪愤怒的说了两遍,殷湛然却没事人似得啊了一声,“为夫说的是改天啊,怎么了?”   郁飘雪见他装无辜,可是刚刚那种话本来就是歧义,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哼的一声偏过头,殷湛然呵笑,“妙处以后每天都会这样,改天也一样。”   殷湛然说着又给她夹了一块猪肉,郁飘雪吃着也明白了他刚刚的话,嗯了一声,“那下午去,你刚刚说带人,要带什么人?”   “自然是奶娘丫鬟等。”殷湛然看着她说着,郁飘雪哦了一声应着,也是,去那边游玩……不过带那么多人做什么?   “不用带人吧!就我们两个,飞白就不去了,外头这么冷,带着去吹什么雪风,她在王府有奶娘带着,就我们两个去。”   郁飘雪想想,外头天气恶劣,实在不要带孩子去,冷着她能心痛死!   殷湛然一听立即点头,自己跟媳妇去就好,带个孩子干嘛,正好,郁飘雪也是这么想的,他便顺水推舟,“这样也好外头冷,孩子身体比大人差,不必带,那就我们夫妻两人去,也不必带丫鬟。”   郁飘雪点了点头,殷湛然便令人去准备一辆马车,两人吃完东西便直换了衣裳,直接就出门去了。   郁飘雪也没问朝政的事,难得的殷湛然能好好休息,她便什么也不想提,只想他快乐。   他这些年的快乐,实在是太少了。   两人一上马车,便立即启程,郁飘雪上马车的时候见到那车夫身上也裹着棉衣,戴着帽子,一路上行人都是裹成了粽子!   这次出门郁飘雪没再带着暖筒,反而是戴上了暖玉膏。   这暖玉膏通体雪白如玉,有冻疮的人抹上就不会再痛痒,没有冻疮的人也能防御,便拿了出来,马车里顿时就一抹清香。 第743章 暖玉膏   “我给你抹些。”郁飘雪说着一面拉过殷湛然的手,他一直修长,骨节分明,看起来十分好看。   “这些东西女人用就是了,我一个男人用什么。”殷湛然皱着眉有些嫌弃,不过看着郁飘雪低着头很认真的一点点的给他抹上,却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郁飘雪哎呀了一声,“什么男人女人,这东西用了总是好的,男人就不用啊,男人就不会得冻疮啊。”   郁飘雪冲着他吼了几句,殷湛然还得好言好语的哄着,“王妃说的对!”   郁飘雪见他服软,这才满意的哼了声,低下头继续给他摸着。   殷湛然心里也满意起来,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区别吧!   “娘子实在是太贤妻良母……”殷湛然话还没说完就被郁飘雪一个眼刀杀了过来,立即闭嘴。   郁飘雪瞪了他一眼,“我才不是贤妻良母!”   郁飘雪吼了他继续给他摸暖玉膏,殷湛然呵笑,“是,娘子这样的人物怎么能一句贤妻良母就打发了的。”   这句话总算是说的郁飘雪高兴了,便满意起来,给殷湛然弄了,殷湛然拿过暖玉膏瓶子,“你手上没抹,我给你抹。”   殷湛然说着拿过她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手指勾了些暖玉膏出来,一点点的均匀的给郁飘雪手上抹好。   “这是你自己配的?”殷湛然说着抬起头,已经给她抹好,一面将瓶子放在一侧问。   郁飘雪嗯了一声应下,“是啊,我身子有冻疮毛病,所以就落下病根了。”郁飘雪说着,一抬眼,看到殷湛然失落的模样,马上就后悔了,她明白,自己过得不好,他就心疼,一把抓着他手笑着,“我跟你说个事,我听说大梅林那边什么梅花都有,好像还有绿梅呢?”   殷湛然握着她手摇头,“大梅林那边只有红梅等几种常见的,只是因为那边梅林占地广阔而已,所以才成了游玩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品种都有,至于你说的绿梅,宫里倒是有,以前我也不喜欢这些,没在意,你喜欢,我弄些来栽在府里。”殷湛然跟她说着,郁飘雪摇头,她没喜欢花到这个程度,她这话只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没有了,我只是问问,以前在树上看到过,在想这花儿还有绿的呀。”   郁飘雪笑笑说着,殷湛然点头嗯一声,“就是绿梅,不过花开的确好看,淡淡的绿色,就像翡翠一样,好了,那今日回去我令人移来栽在王府。”   殷湛然认真的说着,郁飘雪轻笑,“那现在也不行,这样的冬天怎么能移栽,明年开年暖和了再说。”   郁飘雪本来就不出要东西,而是随口一说,不想殷湛然到当个正经事去做。   马车很快就到了大梅林那边,殷湛然率先下了马车来,扶着郁飘雪下来。   “你看。”一下马车殷湛然冲着她开口,郁飘雪早已知道,鼻下清雅的花香传来,只是不曾想,一抬头,看到那成片的梅林,无边无际,好似遥远的连接天尽头似得。   那艳丽的正亮丽红色,那淡淡的粉色,那如胭脂落尽水里的水红,那似天家穿戴的明黄,也有那分不清是雪还是白梅的白梅花。   “难怪叫大梅林。”郁飘雪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梅林脸上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殷湛然抿着唇,心里居然只觉得甜甜的,抿着唇不让自己笑出来。   郁飘雪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规模的梅林,白雪飞落,她手边正挽着喜爱的人。   “我们进去吧!”她说着,殷湛然嗯了一声,两人便挽着手往前走。   一路上行人颇多,嬉嬉笑笑,倒是觉得这冬季都不怎么冷了,郁飘雪瞧着,倒是想起这身子以前,每次郁夫人一家人等,没到冬季必然来大梅林赏梅,那时候的她羡慕的要死,甚至在心里想着,要是自己跟着去,就是当丫鬟都好。   而今想想,也真的是可笑。   “笑什么?”殷湛然一颗心都在她身上,自然敏锐看到她的表情,郁飘雪笑笑,“我想到一句诗。”   殷湛然哦了一声,“想到一首诗是好事啊,怎的看你反而有些好笑?莫不成……是歪诗?”殷湛然说着就笑了,郁飘雪瞧着他那样子也不生气,轻笑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郁飘雪念着这首自己很小时候就会背的诗,殷湛然嗯了一声,仔细咀嚼着她这句话,突然笑了,“莫不成又是你抄的谁的?”   殷湛然笑的有些摇头,郁飘雪瞥了他一眼,故作生气的哼了他一声,“没吃过猪肉,也总是见过猪跑吧!”   郁飘雪没好气的说着,想来第一次两人进宫赴宴那晚,他那时候一定是笑破肚皮了。   殷湛然立即就不笑了,严肃正经,“眼前千亩梅林,有大梅林支撑,你怎的却想起墙角的数枝梅了,难怪要笑。”   殷湛然故作正经的说着,郁飘雪挽着他手,悄悄掩在袖子里的手掐了他一下,明明就不重,也不疼,殷湛然非得嘶了一声停下脚步来,皱着眉一脸受了委屈似得看着郁飘雪,“疼。”   郁飘雪白了他一眼,“我根本就没用,哪里就疼了。”   谁知话音落,殷湛然却不依不饶了起来,“你居然掐我,我深爱的人居然掐我,疼的当然不是身子,而是心。”   殷湛然一本正经,弄得郁飘雪尤其又好笑,伸手握着他刚刚被掐的手摸了摸,“现在还疼么?”   “疼,就这样可补偿不了。”殷湛然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郁飘雪哼了一声,“那你想怎么样?”   “那亲一下?”郁飘雪说着微微弯腰,郁飘雪只要轻轻一垫脚就能吻上殷湛然。   可是……郁飘雪看了看四周,这里人可不少,自己要是在这里亲了他,那……自己这脸也别要了。   “这里这么多人呢。”郁飘雪有些局促,殷湛然却无所谓,“是你亲我又不是亲他们。”   郁飘雪气的脸都白了,瞧了瞧周围的人,根本没那勇气。 第744章 严肃点!   “换一个。”郁飘雪斩钉截铁的说着,要是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亲了殷湛然,以后她还能抬起头么?   殷湛然脸色为难,努了努嘴,“那就换成……”殷湛然说着弯腰凑到郁飘雪耳边便,声音轻的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今晚你……”   郁飘雪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杏眼圆睁,看着面前一脸笑意,实则不要脸的禽兽,“你这人……你怎么……”   郁飘雪气的小脸通红,殷湛然却抱着手站在她面。   郁飘雪抿了抿唇,开口,“换一个!”   殷湛然摇头,“两个选一个,要么你在这里亲一下我,要么就按照刚刚我说的,我们夫妻回去说,你要是不选的话……”殷湛然说道这里意味深长的看着郁飘雪,“那我就只好自己来讨那一吻了。”   郁飘雪身子轻轻一抖,她相信这个禽兽是绝对干得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左想右想,憋着一肚子气,“后者。”   殷湛然哦了一声,显然是早就知道郁飘雪会这么选,“娘子做得对,夫妻之间嘛,怎么能在外面被人看了呢,咱们回去关上门怎么弄都是夫妻的事。”   殷湛然说着笑的更灿烂了,一手牵起郁飘雪的手,她眼睛晃了晃,眼前殷湛然的笑,今日是比这漫山梅花还要动人。   “懒得理你。”郁飘雪一把甩开他的手急忙往前走,却被殷湛然两步就赶了过来,“刚刚又偷看你夫君,看的走神被发现就恼羞成怒!”   殷湛然肯定的开口,郁飘雪停步瞥着他,一脸幸灾乐祸,可是却说的是实话,她刚刚的确是被他笑容迷住!   “好好的这么一个男人,不再你的神仙府邸呆着,跑来人世间祸害。”郁飘雪瞧着他,那绝对是女人都嫉妒的美好。   殷湛然也不在意,一把拉过她的手,“你就是我的神仙府邸。”   郁飘雪心里猛地一跳,这样赤裸裸的表白,尽管两人也算老夫老妻了,可她却还是忍不住的悸动。   “乱说,好了,我们继续往前走。”郁飘雪的语气不自觉的就温柔的起来,两人刚走了没几步,就有一人前来作揖。   “臣见过王爷,王妃。”身侧一个富家公子模样的男人作揖,两人便停了脚步,郁飘雪看着这人,一身锦衣,面目美好,有一种温和儒雅之感。   然而郁飘雪却只想到: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句话。   “是你,何事?”殷湛然的声音冷冷问,那锦衣公子又作揖,对殷湛然恭敬的要命。   “臣与家父携家眷来此大梅林赏梅看雪,巧的是贺丞相与户部、刑部、礼部、吏部、兵部都在赏梅,同僚之情,便一同落脚在山中,见王爷与王妃前来,可请去喝杯梅花酒。”   那锦衣公子说着,郁飘雪还是不知道他是谁,殷湛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是工部尚书的公子,是皇后的哥哥。”   郁飘雪哦了一声,那这样看来,丞相跟六部尚书都在一起了。   “要去么?”殷湛然问,郁飘雪偏头一想,这人是皇后的弟弟,既然来请,而且贺丞相和六部尚书都在,现在不去,感觉有点不太好。   “那我们过去吧!正好走累了也歇歇。”郁飘雪笑意暖暖,殷湛然点头,看向那人,“走吧!”   那锦衣公子不敢走在前面,侧身请两人现在,只是在后面跟着。   殷湛然挽着她的手往前走,一路上都是这样,因为他担心郁飘雪摔着。   “他叫什么名字啊?我不记得这个人。”郁飘雪偷偷的开口,殷湛然听得清清楚楚。   郁飘雪根本不像后院主母一样承担女主人的责任,所以对这些迎来客往的事一点也不知道。   “他是陆尚书的十公子,叫陆亭北,是皇后的嫡亲兄长,陆夫人生有三子四女,陆家嫡出都是陆夫人所出。”殷湛然给她说着,郁飘雪哦了一声便也明白了,而殷湛然见她明白一件事,又告诉她别的,“他就是这次娶西秦八公主孟子墨的人。”   郁飘雪啊了一声,显然是愣着了,突然又笑了,那模样看起来可爱极了。   殷湛然轻笑,伸手给她理了理额前的发丝,温柔的都要融化了漫山的白雪。   “什么这样好笑?说来给为夫听听,为夫陪你一起笑。”殷湛然嘴上占尽了她的便宜,郁飘雪有些恼怒,不过他也没错,男人在女人面前的确可以这样自称啊!!   妈的!!   郁飘雪在心里把他先骂了一顿,这才小声开口,“刚刚我看到这人,第一印象就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难怪你跟皇帝指定他娶八公主那个不省油的。”   郁飘雪说着仰头瞧着抿着小的殷湛然,故作生气的瞪了她一眼,“这是你一个女人该说的话么?”   郁飘雪翻个他一个白眼,根本不管他就自己走,殷湛然很无奈,自己怎么就这么没有威信呢,别人家丈夫甩个脸,妻子脸色都吓白了。   他倒好,脸都板抽筋了,郁飘雪也不搭理他!   “夫纲不振啊!”殷湛然很绝望,郁飘雪哼了一声,两人离得这么近,殷湛然的话自然是飘进了她的耳朵里,偏过头瞧了他一眼,“怎么了王爷?你这是想振夫纲么?”   郁飘雪不阴不阳的问,殷湛然马上就软了下来,“娘子这话说的,什么夫纲,那是玩意?”   殷湛然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没骨气,但是郁飘雪很满意,很高兴,十分愉悦的点头,“说得好。”   殷湛然见她高兴,算了,她高兴就好,要什么夫纲!   等等,夫纲是什么玩意来着?   郁飘雪两人一路前往,陆亭北就在那里指路,没到路口,后面的陆亭北就会说怎么走。   遥遥的,郁飘雪瞧见远处一道大道,大道两边支起了棚顶,空出大道中间的地方看落雪,大道两边落座的人,面前都摆着桌椅,正坐在那里饮茶赏雪。   郁飘雪抿了抿唇,真的是奢侈,看个梅花赏个雪,至于带那么多人来么。 第745章 不准调戏!   心里这么想,面上可一点不敢表现出来,她才不傻呢。   只是走得近了便想挣脱开殷湛然牵着自己的手,不想殷湛然却不放手,就这样两人亲密牵手的走了过去。   这里位分最高的其实是贺丞相,但陆尚书是皇帝的岳父,贺丞相见殷湛然两人过来,也不敢起身去迎接,眼看人越走越近,陆尚书瞧着看向贺丞相道:“丞相大人,下官位在丞相下,不敢越矩。”   贺丞相闻言马上应下,这才起身去迎接两人。   “臣见过王爷,见过王妃。”贺丞相过来,郁飘雪对人也习惯了行礼,不过贺丞相看起来可年纪一大把了。   “丞相请起,不过是野外赏雪,不要拘谨了。”殷湛然对贺丞相倒是温和了些,两人便在上首的一张桌子边凳子上落座。   这桌子很像赴宴的那种长桌,一边摆着两个凳子,便是两人通用,可以是夫妻,也可以是相好的朋友。   殷湛然扶着郁飘雪坐下,自己这才落座,丫鬟立即备了茶上来。   郁飘雪这才仔细的打量去,这里人极多,看来今日的这个恰巧,也是在是恰巧,因为除了陆亭北说的几方人,还有西秦和南楚来的皇子公主君王郡主等等!现在也都成了世子郡主,或者只是千金小姐,只是贵女。   “王爷陪王妃前来赏雪看梅,怎的连个下人都不带?”郁飘雪眉头皱起,这声音让她恼火,抬头看去,正好见着孟亦棠坐在不远处,正笑的温和。   他今日着了一声红色披风,看起来更加的年轻活力,只是那笑……   郁飘雪瞧着,便将目光落在请他们来的陆亭北身上。   好了,他们聪明人跟聪明人玩去,她正好休息。   殷湛然手放在桌子上,轻叩着桌面,面无表情,“王妃说,是想单独与孤王出来走走,故而也就不用带人,夫妻两人正好出来散步。”   郁飘雪微微低着头,听这殷湛然胡编乱造的,这家伙撒起慌来脸不红气不揣的。   孟亦棠轻笑,“王爷和王妃,果真是伉俪情深。”   孟亦棠笑着说的,明明在笑,可是郁飘雪看去,他一双眼比这雪还冷。   殷湛然嗯了一声应下来,挑眉瞧着孟亦棠,只觉得这气息有些熟悉,偏偏的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秦王世子说的是,孤王与王妃自然是夫妻情深。”殷湛然说着偏过头瞧着郁飘雪,郁飘雪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殷湛然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转过身去,继续与人说话。   郁飘雪一时间都不想抬头去看了,那些人肯定都异样的看着自己。   殷湛然这样说来,孟亦棠便不再说话,加上贺丞相开口,大家便真的就如游玩一般说起话来。   喝了些茶,明煦公主在这个时候开口,看向郁飘雪,“皇嫂,这里梅花开得极好,刚刚姐妹都这样说着,不如去摘几支过来玩。”   明煦公主说的随意,郁飘雪直接就应了下来,也是因为她不想在这里,孟亦棠一直在看她,她觉得心里很烦,干脆就跟明煦公主和几个公主郡主,还有几个千金一起离开。   虽说只是去摘几枝梅花,但是去的人加上丫鬟,竟有二十余人,一行人离了席就去了不远处的梅林里,不过是主人们指挥丫鬟摘罢了,而郁飘雪没有带丫鬟,就自己在一边看着,她不想动手,实在是冷。   摘花的人刚走,孟子墨就起身站起来,说是要去一起摘花,便带着丫鬟也去了,循着郁飘雪等人的身影而去。   郁飘雪不过是跟同行人说说话罢了,可那些人显然都不愿与她太靠近,虽然恭敬是有余的。   “那枝红梅,就那枝开的好。”明煦公主指着一棵树的花枝,便带着丫鬟过去摘,这样一来,所有的贵女都带着丫鬟挑选自己看中的花枝,郁飘雪也就自己随意看看。   “王妃。”有人叫她,郁飘雪便回过身,却见孟子墨款款走来,脸上挂着笑,却是在是皮笑肉不笑。   “原来是郡主。”郁飘雪淡淡开口,孟子墨听到郡主两个字的时候脸上抽了抽,她本该是公主,现在却生生成了郡主。   “是啊,我只是区区一个郡主,原本还想着,能做个宣王侧妃,也好过做一个郡主,而现在更有意思,我直接就成了一个小臣妻子,还是无品无封。”孟子墨走到郁飘雪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一米,而孟子墨随身带来的两个丫鬟都里的远远的。   郁飘雪抿了抿唇,事情已经过去,她不想再去纠结。   “郡主这话就错了,你进了王府门,就算能入皇氏族谱,却终究还是侧妃,就算要进门,也得先给我敬茶,郡主何苦去做那屋檐下人呢?至于陆公子,那可是皇后嫡亲兄长,有加上郡主身份,皇上不会不封,不过再怎么封,也越不过郡主去,难不成郡主要皇上给你封成公主不成?”   郁飘雪说着轻笑,“若是想封公主,不知郡主是想当皇上的长辈?同辈?还是他女儿呢。”   郁飘雪说着侧过身,孟子墨只能看着她侧脸,可郁飘雪却还是不在意的道:“皇帝年纪不大,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女儿。”   郁飘雪说着就要走,孟子墨这个人心思太重了,而她想来就不喜欢心思重的人。   而孟子墨后面赶来,显然不是来找她说话聊天的,摆明是来找麻烦的,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好说话呢。   “站住!”孟子墨一把伸手拦住她,动人的美貌变得狰狞。   郁飘雪轻笑,偏过头看着孟子墨,“郡主美貌,天下有闻,只是一身戾气,失了温和,容貌也要大打折扣。”   孟子墨轻呵,显然是不信,“反正王府后院早晚也会进人,你拦我有什么用?还是,你怕我抢走你正室的位置?”   孟子墨有些挑衅,她的婚事已经下旨,显然人尽皆知,她永远都不能嫁进宣王府,既然这样,那招郁飘雪麻烦,报自己计谋被毁之仇,也就算上日程了。 第746章 摘梅花   郁飘雪瞧着她,这个出身皇室,真要论争宠,自己永远都不是她的对手。   “郡主,你想太多了,女人想太多了容易变老,不愿意的人不是我,是王爷,你应该知道,我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没有娘家照顾,王爷要是愿意娶你,我不同意有什么办法。”郁飘雪淡淡的说着,这让孟子墨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孟子墨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的瞪着郁飘雪,好像要在她身上瞪出个洞来。   “所以你就恨我,吹枕头风把我嫁给陆家那小子?”孟子墨这话几乎是咬牙切齿,郁飘雪轻呵,“郡主,陆公子可是皇后的嫡亲弟弟,皇后跟皇上又是恩爱夫妻,你没见皇后生了个女儿依旧夫妻恩爱么?再说了,陆家是什么地位,郡主想来早就大厅清楚了,嫁给陆公子,不辱没郡主,更何况……”   郁飘雪说着这里的时候轻笑,瞧着面前恨意浓浓的孟子墨,“陆公子今年,郡主已经看了,想来,是十分满意。”   郁飘雪说着,的确,陆亭北的确是个优秀的人,哪怕孟子墨见多了优秀的男人。   孟子墨轻笑,眼里的恶毒越加凌冽,“你是一个不让人喜欢的女人。”   郁飘雪也不生气,“可我也有女人朋友啊,她们很喜欢我啊。”   孟子墨不再说话,就这样恶狠狠的瞪着她。   郁飘雪觉得她有些奇怪,“你又不敢打杀我,何苦来着。”   郁飘雪说着就要走,却见前方身影前来,走进一看,原来是孟亦棠。   “原来这样。”郁飘雪轻笑,孟子墨只是留下自己,分开自己与同行的人,目的,只是为了见孟亦棠。   “怎么?今天这里这么多事,你想对我怎样?”郁飘雪挑眉瞧着孟亦棠,眼神冰冷至极。   孟亦棠走了过来,也不看孟子墨,“你先走。”   孟子墨嗯了一声,幸灾乐祸的瞧了眼郁飘雪,便带着人离开了。   郁飘雪想逃,却被孟亦棠一把拽着胳膊,“想去哪儿?”   郁飘雪瞧着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碍眼的很,心里一阵阵的恶心,手里一根银针下去,上面沾满了麻醉药,只是郁飘雪到底没什么武功,手腕轻而易举的就被孟亦棠握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果然,在庞大的力量面前,什么计谋都没有,因为那是碾压式的力量。   “世子,你对我一个有夫之妇这样亲近真的好么?我怕王爷看到会吃醋。”郁飘雪眼里是不掩饰的厌恶,看的孟亦棠眼里闪过一抹受伤,就像一个美好的烟花在空中盛开,却又归于黑暗。   她对殷湛然百般温柔,百般喜爱,甚至投怀送抱,一见到自己的时候却就像看苍蝇似得。   “你为什么不把对宣王的柔情蜜意分一点给我?”孟亦棠柔声问,郁飘雪撇开头,根本不想看他。   “我跟他是夫妻。”郁飘雪不悦道。   孟亦棠笑了,“可他也会对别的女人柔情蜜意?”   “他母后算不算?”郁飘雪冲着他大吼,她很烦这个人,先是囚禁了她,现在又囚禁秋奴威胁她,一门心的城府。   孟亦棠脸上的笑看起来很苦,眼里就像碎去的水晶,“你这么相信他么?”   郁飘雪不语,但她的眼神已经给了答案。   “好,那如果,他有了别的女人,你是不是,就可以把你的情感,分些给我?”孟亦棠的声音比落雪还轻,郁飘雪偏过头去,她是个容易心软的人,自然不想见这样的面孔。   “他不会,而且他会不会,和你都没关系。”郁飘雪静静的说着。   “他会!”孟亦棠开口,他发现,自从离开灵族之地,他就再也不想回去,如果,郁飘雪愿意跟他,他甚至可以永远与灵族之地划清界限。   “随你高兴。”郁飘雪淡淡开口,可是孟亦棠死死抓着她手,动弹不得,正要发火,却见一个人影由远及近,竟然在眨眼之间就到了。   孟亦棠见郁飘雪眼神变化,疑狐的转过身,殷湛然居然已经停在他两米处,眼里的阴沉比这雪还冷。   “王爷……”郁飘雪开口唤他,殷湛然嗯了一声,走了过来,看着孟亦棠,“你和王妃若是有话要说,不妨一次说完,说完后,以后就别再见了,孤王怕对王妃声誉不好。”殷湛然说着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看着孟亦棠碍眼的手就在面前握着郁飘雪的手,伸手抓住孟亦棠的手腕,“世子,请放手!”   孟亦棠也看着殷湛然,他这辈子唯一恨的人就是殷湛然,这个什么都比他好,却偏偏什么都得到的男人。   甚至,原本的皇位也应该是他的!   殷湛然见孟亦棠不放手,突然用力,孟亦棠一声凄厉闷哼换来,郁飘雪的手顿时就送了,一个俯身扑倒在殷湛然怀里。   “你……”她仰起头,殷湛然却是双手,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轻拍她后背,似在安慰她。   “我看到他不见了,想起在宫里感应到的气息,原来是他!”殷湛然说着,最后一句偏头看向孟亦棠,郁飘雪也偏过头,却见孟亦棠右手死死捏着左手手腕,一张脸比这大雪还要苍白!   “你……”郁飘雪有些不懂,疑狐的看着殷湛然。   殷湛然轻笑,只是安慰着她,“我叫他放手了,那么我就费他一只手,看他以后还怎么伸手去拉别人的妻子。”殷湛然说着话的时候眼神阴鸷的很,孟亦棠看着那相依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只觉得刺眼的很。   殷湛然刚刚居然暗运真气,震断了他左手的筋脉,废了这只手,就算养好,最多也就跟普通人一样,左手却再也不能动武。   “你只敢废我一只手么?”孟亦棠怒上心头,尤其是郁飘雪主动倒在他怀抱里。   殷湛然轻呵,说不尽的嘲讽,“如果你想做个有气节的人,以身殉国,孤王可以成全你!”   殷湛然的声音又冷又狠,郁飘雪听着都有些怕,孟亦棠隔着距离看着他。 第747章 纠缠   他心里明白,殷湛然并不畏惧杀他,只是不想多麻烦而已,而方才,他就已经知道,他跟殷湛然武功上的差距,实在是天壤之别。   可惜这身子受制,他还没发融合自己本身的武功,只要融合本身的武功,他才拥有与殷湛然一较高低的本钱。   满心的不甘都停留在技不如人上,他眼里的冰冷与怨恨,融成了冰与火。   郁飘雪不想再看到他,语气有些不悦,“你还真的要让他杀你不成。”   孟亦棠左手追心疼,终究还是离开了。   他必须活着。   人走了,殷湛然这才好好的看着人,“上次就应该跟我说,他有伤害到你么?”   郁飘雪摇头,“他哪里敢,可是……”   郁飘雪欲言又止,她想说孟亦棠就是流墨,可是秋奴还在他手里。   “我们夫妻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殷湛然严肃开口,郁飘雪抿了抿唇,抓着殷湛然的衣服,有些心虚,就像小孩子做错事被大人知道一样。   “那个……孟亦棠,就是……流墨……”郁飘雪心虚的开口。   殷湛然眼里闪过惊讶,灵族之地里郁飘雪发生的事是告诉了他的,所以他才惊讶。   “他是跟着你出来的?”殷湛然急问。   郁飘雪点头,却还是心虚。   “是,而且……他囚禁了秋奴。”   郁飘雪说着,她之前说起,却只说秋奴去了别的地方。   殷湛然抱着郁飘雪,两人身上落了好些雪,殷湛然便将她身上的雪排干净,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掀起来。   郁飘雪本来身子就小,站着只道殷湛然胸口,他现在掀起披风,正好轻而易举的将人裹起来。   “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殷湛然疑狐的问,难道自己不能给他安全感么?   郁飘雪低着头,心虚的抬头看着他,“我……我怕你……可是秋奴……”   郁飘雪欲言又止,殷湛然立即便明白了,她拍自己动手,到时候救不了秋奴。   “放心吧!秋奴是我们朋友,我不会不管她。”殷湛然说着手里更温柔,大雪飞落,他只是比春光还温柔。   “这件事我继续装不知道,你也当做没给我说过,既然他们要行动必须要无画卷,那你将东西收在空间里谁都不要给,只要无画卷在你手里,你就有了一道保命符,并且是掐住流墨七寸的保命符。”   郁飘雪恩恩点头,没想到,殷湛然根本没怪她,反而还跟她说了这些。   这样一来郁飘雪心里的乌云就飘走了,伸手双手抱着殷湛然的腰,两人就裹在殷湛然的披风里,不分彼此。   “好,那我们慢慢来,浮沉那边也没有给我消息,我留了一只血蝶给他,有事或有进展他都会通知我们。”郁飘雪说着又笑了起来,将整个人都依靠在他心口。   “夫君,还是你最好。”郁飘雪撒起娇来,殷湛然抱紧人,“我一直都好,不过你别被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骗走就好。”   殷湛然说着给她理了理发丝,“我们回去吧!老在这里淋雪也不行。”   郁飘雪正要说话,一群女子清脆的声音传来,郁飘雪马上就知道是那群去摘梅花的人回来了,立即一把推开殷湛然。   “还害羞。”殷湛然说着伸手牵过殷湛然,明煦公主等人回来的时候真好见到这一幕,郁飘雪有些尴尬,看着她们手里拿着的梅花,拉了拉殷湛然的手,“来摘梅花的,我还没有摘,你帮我摘几枝。”   殷湛然嗯了一声,伸手便去摘了,一支红梅一支白梅花一支黄梅,放到郁飘雪手里,“要是冷的话我给你拿。”   郁飘雪摇头,正好明煦公主等人也来了,见了殷湛然行礼,一个个看着郁飘雪的眼里充满了羡慕。   “回去吧!我们也出来这么久了。”郁飘雪开口,缓解了尴尬,一行人便往帐篷那边而去。   回到帐篷的时候一行人都正说得好,加上这次大规模的联姻,在场的人以后都能扯上亲戚关系,也不知怎的,想起这个郁飘雪就觉得好笑。   夜城,血月族。   盛千月坐在大殿上,却烦躁不安,怎么也找不到郁飘雪的下落,而这时初一进来,行礼,“公子,我进入神州,打听了消息,殷湛然早就回了都城,现在在他自己王府里。”   盛千月哦了一声,满是疑狐,似乎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去找灵石?”   初一闻言道:“公子,按照时间推算,殷湛然出征西秦,在神隐之门修复前,所以……他会不会见神隐之门毁坏,反正也救不了郁飘雪,干脆就走了?”   盛千月对这个解答倒是点头,“他一个亲王,身边自然女人多,至于郁飘雪,也许早就忘了,他身边不缺女人,也不缺给他生孩子的女人。”   大殿一时间就沉默了下来,初一看着带着面具的盛千月道:“公子,那可要我再入神州去找殷湛然?”   盛千月摇头,“他既然走了,那就是说,他已经不在乎妻女了,你去找他有什么用,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你以为能威胁的了他?”   “这……”   初一为难了,“可是现在只有殷湛然才知道灵族之地,才知道怎么进入灵族之地,没有他,我们得不到灵石,那时候就算天狱罗刹重返神州,功力也会被压制的只剩下七层。”   初一激动的喊了起来,盛千月去一点也没生气,十分的淡定,这种恨好,初一就是因为这种很,所以才会这么卖力做事。   “既然所有的线都在殷湛然哪儿?那我亲自去找他!”盛千月严肃开口,初一一愣,“公子,你亲自去?”   盛千月嗯了一声,“我亲自去找他。”   盛千月应该是生气的,可在得知郁飘雪被抛弃的时候心里却是窃喜的,那是不是说,那个女人心死了,就会嫁别的男人?   “你就留在夜城,继续找郁飘雪跟另一个天狱罗刹之人,我去神州。”盛千月说着眼里发出坚决,神州,那个只存在言语中的地方,现在,他要亲自去了。 第748章 受伤   盛千月离开了夜城,却一直都在想,要怎么样才能打动殷湛然?他一个位高权重之人,还有什么能诱惑他呢?   盛千月一路都在想,直到走到神隐之门,浮沉站在那里。   “族长,你要出神隐之门?”浮沉淡淡问着,盛千月点头,“殷湛然答应了找来灵石,可是现在也没动静,看来只有我自己动手了,对了浮沉,我不再的这段时间,你就在夜城守护。”   盛千月一如既往的吩咐,浮沉应了是,便看着盛千月离去。   人影渐渐消失,浮沉心里也在想别的事,目前夜城天狱罗刹之人,只有盛千月,初一,和阿琦,可是谁又能知道,夜城还有没有别的天狱罗刹之人呢?毕竟这个,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盛千月一出神隐之门,走到了神州,一路往前走,神州,这个花红柳绿的美好地方,可他却要呆在天狱罗刹那个野兽般的世界里。   出了神隐之门,他便一路往北,直奔东晋都城。   夜城里,没有白昼的夜空下,浮沉唤出了郁飘雪走时留给他的血蝶。   “沉月,盛千月已经去了都城找你,他认为王爷已经抛弃了你。”   东晋,都城。   郁飘雪和殷湛然一起回来,手里也拿着梅花,各色都有,刚坐下,耳边就传来浮沉的声音,她神色一愣,一直关注他的殷湛然便知道了,“怎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殷湛然问,殷湛然刚刚的神情看得他不舒服。   郁飘雪将花儿交给丫鬟,自己侧在殷湛然身边开口,“浮沉传来了消息,盛千月来都城找你,为了灵石,他不知道我的下落,以为我还在夜城,也以为你抛弃了我。”   郁飘雪将事情说了,殷湛然眉头皱了皱,盛千月来了,可是现在为止,他也不明白盛千月为什么要让他去找灵石,而现在看来,他很需要这个东西。   殷湛然回过头,轻轻的跟郁飘雪说着,“那你让浮沉加快步伐,一定要知道他要灵石做什么?”   郁飘雪嗯了一声点头,她知道浮沉一直都在调查,只是结果总是没有结果。   冬季的都城很是冷,皇帝已经颁下了诏令,改都城为永定城。   孟亦棠回到王府的时候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将房间的东西很多都砸了干净。   他脑子里一直回旋着郁飘雪主动扑倒殷湛然怀里的画面,心里暴躁不已。   “亦棠……你怎么了?”亲王妃的声音在外头响起,那是西秦原本的皇后,而今却焦心的在外头敲门着,想要进去。   孟亦棠废了左手,这具身子武功太差,他必须要想办法把自己原本的武功恢复过来。   “母亲,我无事,回来后有点累了,我现在休息了,你与父亲也早些歇息吧!”孟亦棠打了个哈哈,做出一副困倦的模样,秦王妃果真就以为他累了,便说了几句话就自己走了。   孟亦棠左手已经使不上力了,便令人传来太医。   这件事显然是背着秦王夫妻,不然他肯定避不开被打扰,所以御医也只是偷偷来的。   “世子,你这左手,是武功高手用内力诊断了筋脉。”御医摸着小山羊胡谨慎的开口。   孟亦棠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太医只需要说怎么医治就好。”   “这……”太医一愣,霎时为难了起来,“筋脉已断,要想修复,这……”   御医的话显然就是没法,孟亦棠自然不会想飞了左手,令人拿了两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来。   太医也是为难,这西秦和南楚虽然亡国,但是并没有遭到屠戮,皇室珍宝而今也随之来了秦王府。   “世子,这……臣倒是听说过一物,叫壁虎九转丹,本身前朝宫中珍宝,就是用来修复断伤的筋脉,这东西后来消失,不过臣在野史中得知一点,这东西的制作办法,在前朝大将军独逸之将军庙中做了陪葬。”   太医恭敬的说着,孟亦棠得知,便不再难为他,放他离开。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便请来不少民间高人,去寻独逸之的将军庙。   宣蜀湘王府,主院。   郁飘雪抱着殷飞白坐在屋子里,因为孟亦棠的原因,她已经决定了,这段时间都不出门。   “飞白看,老虎哦……”郁飘雪手里拿着个老虎玩具,殷飞白一看到就笑了起来,张牙舞爪的要去拿,可是她的销售根本拿不起来,郁飘雪就给她放在了怀里,让她自己玩。   “嗷……”突然一个凶神恶煞的面具闯了出来,郁飘雪吓了一跳,殷飞白也被吓愣住了,抬头一看,居然是殷湛然拿了个面具在哪里吓人。   郁飘雪二话不说拍打他肩膀,“你这个面具这么吓人,你用来吓飞白,吓坏怎么好。”   郁飘雪气不打一处来,殷湛然却下巴点了点,“你看,她像被吓着的么?”   郁飘雪闻言啊了一声低头去看,果然,殷飞白看着面具笑的更欢乐了。   郁飘雪撇嘴,这孩子怎么胆子这么大。   “对了,你还不上朝去么?”郁飘雪问他。   “现在都下午了。”殷湛然坐在她身边,郁飘雪见他非要钻牛角尖,只好把话重新说一遍,“你还不去上朝么?都休息了那么久了。”   殷湛然抓过她的手,两人就逗着殷飞白,“我就在家陪你们不好么?”   他很认真的说着,郁飘雪想了想,“总有时间陪我们的,不过你以前都去,最近……”   郁飘雪顿了顿,殷湛然不去上朝是个什么意思。   殷湛然瞧了眼被郁飘雪抱在怀里的殷飞白,眼里的神情愈加温柔了起来。   “神州再也不会有战争了,我再也不需要忙了。”殷湛然很认真的说着,十分庄严的看着郁飘雪,“我以后都陪着你,我再也不会管外面的事,兵权我会交到皇帝手里,我封地我也会上交。”   殷湛然就像发誓一样的严肃,“你知道的,我封地以前他封给我,我是拥有自己的权力,甚至不用向上交税,全部涌进了王府,我现在会将这些都上交,只是这样,以后我就和都城其他的亲王没有区别了,成为了没有实权的亲王。” 第749章 我希望你过得好   殷湛然认真的说着,郁飘雪听完反而笑了,殷湛然没有那么多权力,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压力。   “好,那以后,就我们一家人,你再也不用去操心外面的事。”郁飘雪早就不愿意他再背负那么多,现在,他终于再也不用去承担了。   殷湛然轻笑,歇下所有,才能自在。   永定城依旧是大雪纷飞,殷湛然早已经不管朝政的事了,每天闲着没事,一则挂心夜城的事,剩下的时间全部都给了郁飘雪母女两人。   “飞白睡着了,你还要在这里守着么?”殷湛然进了殷飞白的房间时就看到郁飘雪坐在小床边,一脸温馨幸福。   听到殷湛然的话她急忙转过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才起来走到他身边,一手挽着他,“飞白睡着了,我们出去。”   殷湛然乖乖的被哄着出了殷飞白的房间,两人便走在房外的走廊上。   “这雪下起来真的是没完没了的。”郁飘雪有些抱怨,殷湛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东城一到冬季就是这样的,对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殷湛然说完拉着她手就往前走,郁飘雪笑了出声,“去什么地方,看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郁飘雪不知道去的是哪里,不过她肯定,那一定是好地方。   殷湛然只会把最好的给她。   “去了你就知道了。”殷湛然回头,只是笑着,却是买了个关子。   郁飘雪就不再问,两人一路往前,走了好一会儿,越见偏僻,比曾经殷墨年住的院子还要僻静。   “你看。”殷湛然停了脚步,两人就站在屋檐下,透过白雪看去。   不远处的花园里,荒僻自然的生长着好些月季花,有红的,有黄的,也有白的,一起盛开,看起来美极了。   “这么冷,月季花居然还能盛开。”郁飘雪很难以置信的偏过头,一脸笑意的看着身边这个带自己来看花的人。   殷湛然抱起手来呵呵笑,“难道你没听说过此花无日不春风?”   郁飘雪当然听说过,只是她以为的冬季,应该是刚刚入冬,或者马上就春天的那种,怎么也没想到,这样严寒的冬季,她居然还在开。   殷湛然见她一时间居然看呆了,只觉得她这个样子十分可爱,原本嘛,女人本就是可爱的。   她一头发丝如墨,高高挽起一个普通的发髻,头发只有一支简单的不能再见到的银簪,其他的一样装饰没有,就连项链手钏镯子什么的,也是一样没有。   这样的素净,偏偏穿了一身大红色,连带披风的紫色也衬托的更加艳丽,站立在大雪边,她整个人都如雪一般的清透。   “飘雪……”   他突然伸手牵过她,郁飘雪啊了一声回过头,殷湛然这才发现自己的失神,轻笑一声打破了自己的尴尬,“你要喜欢,我叫人放进花盆里,端进屋子去摆着。”   郁飘雪哼笑了一声,“不用了,这些花在这里开得好好的,我要是把她们突然移走,搞不好就死了,就让他们呆在这里好了。”   郁飘雪也不喜欢因为自己的喜欢就杀了她们,殷湛然闻言愣了一瞬,立即不顾大雪直接就扑进了雪中,在那片月季花边看什么。   郁飘雪见他淋着雪心里有些着急,便给自己的兜帽带上,跟着过去了。   “你来做什么?”殷湛然见她走到自己身边问,郁飘雪也不回答他,伸手将他披风的兜帽给他戴上,避免了淋雪。   “你做什么,我们来没带伞,你也不知道戴兜帽。”郁飘雪有些不悦,殷湛然轻笑,一手牵着她,偏过身已经在看这月季花的花地。   这是一块跟卧室差不多大的花地,在这个季节还开着花,发着深绿色的叶子,也实在是一道风景。   “咦……”殷湛然轻哼出口,一把放开郁飘雪的手踏进了花地里,那月季花枝干绊着他,他却不管,直接走了进去,弯腰竟然抱起了一盆月季花,又左右看看,这才走了出来站在郁飘雪身边。   “我看了看,这里的月季花都是种在土地里的,若是移出来,很难保证活着,不过幸好有一盆是栽在花盆里的。”   殷湛然说着笑了起来,举着自己手里的花盆笑着,就像一个小孩子,得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糖果。   郁飘雪忍不住笑了起来,纷飞的大雪落在他头上的兜帽上,落在他抱着的花盆里那花儿上,郁飘雪看着他的眼,就像新月一样的美好动人。   “那我们回去吧!”殷湛然见事情办完便一手抱着花盆,另一只手想去牵郁飘雪,却发现自己双手都有泥泞。   也是,这样的天气,整个世界都是潮湿的,花盆放在这里肯定也全是泥,殷湛然这一抱,真的是一身脏。   “你喜欢么?”殷湛然收回手要去抱花盆,郁飘雪却一把伸手牵着他原本想牵着自己的手,“喜欢啊,你看,这雪白的花瓣,就像白雪一样。”郁飘雪看着他抱着花盆里的白月季说着。   那月季一尺半高,却开的极好,极其繁盛,居然就开了四朵花,多多如同雪花,还有两个花骨朵。   殷湛然一手抱着花盆,两人漫步回去。   “这月季有大红色,白色,黄色,其实刚刚我进去花地看,里面还有几株粉红色,只不过少,不怎么看见。”殷湛然说着笑了笑,“那块地好像是被遗忘了似得,里面乱的很,应该是没人搭理,这花盆看起来像是放在屋子里的那种,应该也是被丢出来的吧!”殷湛然猜测着说。   郁飘雪瞧着那雪白的花朵,开的有些像玫瑰,可是花瓣比玫瑰多,比玫瑰大,开的比玫瑰开。   “是你们兄弟两人丢的么?”郁飘雪歪着脑袋疑狐的问。   殷湛然摇了摇头,“我不大关心这些,皇帝的话十分爱花,不分高低贵贱,又怎么舍得丢弃。”   郁飘雪想想也是,那时候的殷墨年过得十分抑郁,只有花能日夜陪在他身边,自然不舍得丢弃。 第750章 雪中盛开的月季花   正在想,殷湛然却开口了,“应该是王府前任主人吧!月季这花不必荷花清洁,不如菊花有气节,也不如牡丹高贵,十分好养活,所以并不的人喜爱。”   郁飘雪轻轻嗯了一声点头,“花就是花,还有这么多说法,对了,这王府的前主人是谁?”   “是蜀郡王,他爷爷和前皇帝是同胞兄弟,所以十分富贵,得了这大宅子,后来又买下左右两家宅子打通扩建,不过第三代传到蜀郡王手里,因为蜀郡王没有儿子,所以薨后爵位就收了回去,正好那时候我要出宫来,父皇就将这宅子给了我!”   殷湛然淡淡说着,郁飘雪随意的哦了一声,心里却在想之前殷湛然给自己说的话,说自己生的是女儿也无所谓。   “相公,那……”郁飘雪有些激动,殷湛然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直接就接了口,“没事,这个事,我在皇帝那里早说过了,不要担心。”   郁飘雪哦了一声,还好,原来没有儿子,爵位真的会被收回去的,只不过……殷湛然跟皇帝的关系,这个问题还是表哥解决的,这样一来郁飘雪便不再去说这个事,转而继续看着月季。   “那她应该是被前主人遗弃了,后来也没人喜欢她,所以就一直呆在那个废弃的花地里自己生长,只不过她真的是顽强,居然一直活了下来,而且那一块花地都是月季。”郁飘雪这样一说,觉得这月季也跟着坚韧了起来。   殷湛然嗯了一声,偏过头看着月季,“嗯,好养活嘛!”   说着他轻笑了起来,“只道花无百日红,此花无日不春风,说的就是她,的确好养活,所以你喜欢她?”殷湛然说着转过头看着郁飘雪,以为她是因为这句诗所以才喜欢月季的,毕竟这诗太吉利了。   郁飘雪轻笑摇头,“不是啊,我只是觉得她很好看就是了,而且这样大的雪也会开,跟梅花一样。”郁飘雪笑了笑,“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殷湛然想了想,“那是什么?你喜欢什么呢?菊花?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愿吹落北风中?还是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殷湛然问,他发觉郁飘雪好像没什么喜欢的,他想知道她知道什么,自己好给她。   郁飘雪摇头,“我才没有那么高的气节呢。”郁飘雪看着又看着那白色的越急笑了,“我就喜欢她,好养活。”   殷湛然轻笑,摇头,“你喜欢就好。”他没有和她争执,两人一起回了屋子,屋子里暖暖的,立即丫鬟就过来给两人解下披风来。   郁飘雪一进门就叫了阿大,“阿大,你快去打盆热水来,我跟王爷手上有泥。”   阿大应了便立即出去,殷湛然找了窗台哪里,将花盆放下,丫鬟已经给他解下了披风来,看着那纯白色的花,屋子里倒真的是添了几分生气。   阿大很快就打了水进来,郁飘雪拉着殷湛然走到水盆边,自己喜欢,也给他洗。   殷湛然就像个孩子一样连手都不会洗了,就让郁飘雪给他洗。   “你有没有闻到?”殷湛然弯着腰问,那样子一点站相也没有。   在郁飘雪印象中,殷湛然是个十分有规矩的人。   “什么?”郁飘雪没去纠结他的站姿,而是回答他问题。   殷湛然轻笑,“你仔细闻闻。”   郁飘雪听了手里给他洗手的动作,鼻子下好像有什么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她突然笑了,看着殷湛然,“是那盆月季花。”   说着郁飘雪骗过头去,看着放在窗子前,挨着墙壁的白色月季。   殷湛然笑了,因为他看到郁飘雪真的很喜欢很高兴。   洗完手,郁飘雪接过阿大递过来的毛巾,两人擦干净手便走到椅子上去坐下。   “出去走了一圈,累不累?”殷湛然接过热茶,一面问着。   郁飘雪也端起了热茶来,却是摇头,“哪里那么娇弱了,只是出去走走而已就累了。”   郁飘雪瞧了他一眼,却是自己喝着茶,殷湛然便不再问这个问题,自己喝了茶。   正好这时阿四走了进来,和阿三两人,手里正各自抱着梅花进来,有大红色,有黄色,也有白色。   “王爷,王妃,奴婢去摘了梅花来,可要放上?”阿四开口,因为她一进来就看到了那盆突兀出现的月季花,怕香味串了,这才问的郁飘雪。   郁飘雪见到两人手里的梅花轻笑了一声,放下了茶杯。   “拿过来,把花瓶就拿过来,我自己弄。”郁飘雪闲着没事做,就干脆插花玩。   殷湛然就坐在一边看着她弄,只觉得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很美好,他想所有的世界都停在这一刻,生生世世。   郁飘雪这段时间也没法做事,都城这边的事情是不用管,夜城那边却始终没有消息,不过幸好灵石都在她手里,而无画卷也在她手里,只是盛千月的目的,她是迷糊的。   丫鬟将花瓶和花都拿了过来放在桌子上,郁飘雪便拿过剪刀,准备将梅花上的枝丫修剪。   “不用剪,就这样放进去,自然最好。”殷湛然突然开口,郁飘雪偏过头见他还是坐在那里,却跟自己说话。   回过头看了看,的确,自然最好,这样一来郁飘雪便放下了简单,拿起一枝红梅放进了一个青花瓷的花瓶里。   这青花瓷一尺出头的高度,烧的倒是极好,只是郁飘雪放进一枝红梅后便觉得怪怪的。   “这样也不对啊,这青蓝色配大红色,大红色太艳丽了。”郁飘雪自言自语,的确,那红梅轰的就像血一样,可青花瓷的青蓝色的确是太素了,这样一搭配奇怪极了。   郁飘雪便伸手拿出了红梅,看着两人抱着进来的梅花,出了红梅还有黄梅跟白梅花,便抬头吩咐阿三,“你再去拿几个花瓶来,嗯……拿一个郎窑红来,在拿一个……”郁飘雪说着看向手里的红梅,“加一个白色的花瓶的来。” 第751章 插花   阿大听完郁飘雪的吩咐轻笑着回复,“王妃,您这儿倒是有一个羊脂玉的花瓶,刚刚一尺高,送来了库房您还没用过呢。”   郁飘雪也不意外,王府里她没用过的东西多了。   “那好,那就把那个羊脂玉的花瓶拿来。”郁飘雪说着看着那黄梅花,一时间便为难了,歪过头看着殷湛然,“你说,黄梅花用什么花瓶好?”   殷湛然瞧了眼那放在桌子上的黄梅,想了想,“那边拿翠色的花瓶来。”殷湛然说着瞧着阿大,“孤王记得,家里有个翡翠花瓶,便用那个吧!”   阿大得了令便与阿三阿四一起出去那东西,郁飘雪便自己坐在椅子上,发现这青花瓷实在是不适合装这三种颜色的梅花。   原本郁飘雪还担心翡翠的绿色陪黄梅花不好看,可是真的当阿大抱着翡翠花瓶来的时候郁飘雪却发现颜色出奇的陪。   翡翠的颜色正的很,带着一股子的清冷,正好配黄梅花这明丽夺目的花。   阿三和阿四分别抱着郎窑红的花瓶和羊脂玉的花瓶,郁飘雪手里正拿着红梅花,便拿过那羊脂玉的花瓶放在面前,将手里几枝红梅花都放进瓶子里去。   羊脂玉那纯白的如同白云的色泽,配上梅花那无暇的红色,红白相间,果真的事夺目。   做好这个,郁飘雪便拿过红梅花,一枝枝插进那郎窑红的花瓶里。   郎窑红是官窑里极少能烧出的,也不知用的是什么手法,烧出的颜色大红中正,色泽明丽,就像是倒了玫瑰汁涂染似得。   但是郎窑红的瓷器极其难得,手法很难掌握,就连最厉害的烧瓷师傅,一百次也难得有一次烧到。   故而郎窑红便十分稀罕,郁飘雪也知道,只是不用,放在库房也不是事啊,所以……她就拿来用了。   雪白的梅花插进去,也正好是红白相间的眼里,最后拿过那翡翠瓶子,将黄色这明艳至极的颜色放进,那搭配,竟然是出奇的美好。   郁飘雪看起这搭配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正要说话,外头门口传来声音,阿大便走了出去,郁飘雪偏过头瞧去,原是外门的丫鬟,她不能进来,便在门口说。   阿大听了话走了进来,“王爷,王妃,宫里来人,是御前的。”   殷湛然闻言哦了一声,“叫人进来。”   “是。”阿大应了声,走道门口与二门外的丫鬟一起去接人。   郁飘雪倒也没怎么上心,而是叫了阿四三人过来。   “把这三个瓶子放到那儿,那儿,还有那儿。”郁飘雪指着,月季花放在窗子边,便将三瓶梅花放在另外三个地方,这倒是很适合强迫症患者。   殷湛然瞧着她这样,倒真的有几分当家主母的风范,便试探着开口,“要不叫管家过来,和你对接王府的事,你也好好管管府上。”   殷湛然语气温柔得很,郁飘雪不悦的瞥了他一眼,“想把我当免费的劳工么?我就是去酒楼茶馆端个盘子还得给我工钱呢,你倒好,一分钱不给,就像叫我去给你打工,我那么傻啊打白工。”   郁飘雪晒了他一眼,殷湛然便不再说话,只是唇角的笑意依旧。   郁飘雪见他不说话,偏过头瞧着他,“怎么,你又不是没管家,非要我给你做事,你要实在想找个女人给你管家,你娶个侧妃回来好了。”   郁飘雪好像有些不耐,她最烦的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王府这么大,一天到晚芝麻绿豆大的事贼多,她不禁想起了红楼梦里的王熙凤,她傻了才去累死累活,自己一个人过的自在逍遥,脑子有坑才去管事。   殷湛然见她不悦,心里懊恼自己不该这样说,便打定主意以后绝不再说这件事,连忙好言好语陪着,“不要胡闹,你一个亲王妃,说什么酒楼茶馆的。”   郁飘雪一说酒楼茶馆就想到宴宾楼,那是她第一次跟殷湛然去吃东西,突然有点想那里的菜了。   殷湛然见她不语,以为她还在生自己的气,便更加软了声音,“娘子,不要生气了,管家也不过随口一说而已,我哪里舍得真让你去管家,累着可心疼都来不及。”   殷湛然说着伸手去拉了拉郁飘雪的衣袖,活脱脱像个撒娇的孩子。   郁飘雪瞧着他这样子,正要说话,外头已经传来了阿大的声音。   她便偏过头看去,二门外的丫鬟只在外头,连门都不敢跨进,倒是阿大带着霍安华进来了。   霍安华身上还放着几片雪花,一脸笑意的进来,立即就冲着殷湛然和郁飘雪行了礼。   “奴才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郁飘雪轻笑,抬手免了礼,“大总管坐。”   郁飘雪说着,阿大已经端来了凳子,霍安华连忙说谢,这才半坐在凳子上,一面心里疑狐,怎的殷湛然一句话也不说,反倒是郁飘雪在说。   “大总管不再宫里休息,怎的冒着风雪到王府来了。”郁飘雪坐在椅子上,十分的端庄。   丫鬟已经上了茶,霍安华急忙接了下来,神情小心翼翼的很。   “王妃娘娘打趣奴才了,是这样的,明日宫里要办个宫宴,说是宫宴,其实请的人多,秦王那边一家,还有楚王那边一家,再加上这次联姻的人家,我朝出了皇族子弟,还有……一些忠臣子女,所以明晚宴会人太多,就不办在织云殿,哪儿有些小,平日里就皇室自己用还行,明晚多了这么多人,便搬到大庆殿去,陛下的意思是……王爷身子可好些了,要是在王府闷,不如明晚进宫走走?”   霍安华一直端着茶,却并没有喝,郁飘雪叫人给他上茶那是给他脸,但是王府的茶那是他能喝的。   殷湛然就坐在椅子上听了他一堆废话,淡淡的眼眸看不出情绪,转而看着郁飘雪,“明日可要进宫?只是外头有些冷,明晚人多,只怕要耽搁,我便去一趟,你就在家里陪着女儿便是。”   殷湛然想着外头的诸多不方便,郁飘雪却是摇头。 第752章 繁盛的江山   “没事,我陪你一起去。”郁飘雪说着,心里却明白,殷湛然去了,自己不去,明晚又是这样的大宴会,那有些不太好。   殷湛然嗯了一声,瞧着霍安华,“你便回去,明晚孤王与王妃一同进宫。”   霍安华闻言,立即放下茶杯站起来,弯着腰,“是,奴才一定禀告陛下。”   殷湛然点了点头,霍安华便要告退,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眼角余光瞥见郁飘雪身后的一盆白色月季,顿时哟了一声笑,看向郁飘雪道:“府里兴旺,跟宫里一样,除了梅花,还开了月季,哦对了,宫里啊,还开了四季海棠,那颜色,红红的,哎,就跟那……梅花一样的颜色。”   霍安华说着伸手指了指郁飘雪令人放在另一边的红梅,插在羊脂玉的花瓶里,显得更加动人了。   郁飘雪轻笑,“四季海棠?虽说是常年开花,可这会儿也太冷了吧!”郁飘雪有些感叹,霍安华附和笑了起来,“王妃不知,往前的海棠都不在这个时间段开,可去年跟今年,还就真的开了,奴才这几日奉命去几个亲王家赏赐下东西,毕竟也要过年了,可除了梅花,还就没有别的花开,可不说王府跟宫里人气旺哪!”   霍安华倒是很会说话,郁飘雪一听就笑了起来,花开好,人气也旺,近些日子她也闲了下来,开始有些想看红楼梦,便想起红楼梦里花木不兴,便是衰败之象,而今听来,宫里和王府都是花开繁盛,是个好兆头。   这样一想郁飘雪便笑的更漂亮,殷湛然见她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看着霍安华,只觉得还真的是御前陪着的人,实在是会说话,便瞧了阿大一眼,“霍总管都称赞那红梅开的好看,便将那花送给大总管,瓶子也一起带回去,大总管正好连花瓶都省了。”   霍安华一时间受宠若惊,可阿大已经连瓶带花抱了过来,递给霍安华。   “奴才谢过王爷,谢过王妃。”霍安华谢了恩,这才敢接东西。   郁飘雪知道那花瓶贵重,不过也知道王府不缺,再说了,殷湛然自己送的,他得罪不心疼,自己心疼什么。   “大总管跑了一趟,早些回去御前伺候吧!”殷湛然挥了挥手,霍安华便谢恩告退,郁飘雪使了个眼神,阿大就跟着出去送客了。   走到门口霍安华便冲着阿大笑道:“姐姐请留步,哪里能让姐姐来送咱家,外头冷,姐姐还请回屋去,服侍王妃娘娘才是正经。”   阿大服了福身,这才回屋去。   郁飘雪看着人走了,哼了一声瞧着殷湛然,“明晚的宫宴不让我去,你一个人去想带谁?”郁飘雪故意问他,殷湛然突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怕你累着,外头又冷,我除了带你还能带谁。”殷湛然觉得郁飘雪好像在找他麻烦,可是仔细想了想,最近……他没哪里得罪她啊。   郁飘雪没接他的话,见阿大进来便笑着问,“人送走了?应该没送到外头吧!”   阿大刚进来还有点冷,下意识的紧了紧手,“没呢,刚出这屋子,大总管就连说不让送,让回来服侍王妃娘娘。”阿大说完的时候已经走到郁飘雪的身边去,看了眼那空了的位置,刚刚还摆着羊脂玉红梅来着。   “哪里现在就空了出来。”阿大说着,心里在想得放什么去补上。   郁飘雪闻言轻笑,“怎么,你还心疼了?”   阿大轻呵,“可不是心疼了,那可是最上等的羊脂玉,那么大的一整块,还要那么纯色上等,掏空心腹雕成这样好看的花瓶,摆点红梅花在里头多好看,现在就给别人了。”   阿大说着嘟了嘟嘴,殷湛然看的笑了,看向郁飘雪,“你手里那些丫鬟在你面前胆子可大得很。”   郁飘雪笑了笑,她本来也就不喜欢冷冷清清的,阿大她们也是她给惯的,平时不打不骂,也都一起说会话儿,大家都知道她什么脾气,自然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转过身,看着殷湛然歪歪斜斜的坐在那里,眼里都带起了一丝温柔,“阿大说的没错啊,那么好的羊脂玉的瓶子,你心情一好就拿去送人了。”   郁飘雪也没生气,就是看着他说,殷湛然无奈,笑着瞧着他,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好。   “整个王府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不就一个瓶子嘛。”殷湛然很是无奈的说着,郁飘雪听到他那句‘我也是你的’的时候,脸上刷的就起了红晕,低着头斜眼瞪着他,“乱说。”   郁飘雪声音不大,殷湛然听得清楚,唇角勾笑,“我看是你身边的丫鬟见好东西给外人了,你也没给她们生气了。”   郁飘雪闻言哼了一声,一把拍开他钱自己的手,“明明是你把好东西送人,到说是我身边人的不是。”   郁飘雪说着站起身,带着人往隔壁房间去看殷飞白去了。   殷飞白这会儿刚喝了奶睡着了,微张的小嘴粉粉的红色,闭上的眼眼角上翘,鼻子很立体,郁飘雪看着就觉得心里满足了,这孩子,长大后一定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   想到殷湛然的天人之姿,又想到敏妃的绝色,郁飘雪一点也不担心女儿将来不够美,反而在想,女儿将来太漂亮,得找来多少桃花啊。   想到这个她就想起殷湛然这些年招的桃花,将来女儿要是也这样,可怎么是好哦。   “想什么呢。”殷湛然不知何时过来的,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往自己怀里靠,郁飘雪见是他,下巴点了点小床上的殷飞白,“女儿睡了,别吵着她。”   殷湛然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女儿既然睡了,没就别待在这儿了,我们回去吧!”郁飘雪捕捉到了殷湛然语气中那一丝丝的怒气。   谁说女人爱吃醋,男人比女人更爱吃醋,而且部分对象的吃醋,比女人还不讲逻辑。   殷湛然正想带着郁飘雪走,两人便牵着手出了门来,这时已经快要傍晚。 第753章 送出去的羊脂玉花瓶   两人回了房间的时候估摸着要吃饭了,便坐在椅子上,只是送给霍安华的那羊脂玉花瓶拿走后那里就空了,郁飘雪见了便叫人去那个空瓶子放着。   阿大听了轻笑,“王妃,可要奴婢早去摘些梅花来?”   郁飘雪摇头,“不必了,这会儿快黄昏了,别去,放个空瓶子就行。”   郁飘雪点了点,便在想明晚的宫宴,她明晚是要陪着殷湛然去,而殷湛然是此次剿灭西秦的人,她在想明晚要怎么打扮好。   “想什么呢?”殷湛然瞧着她的模样问,正要开口,阿八从外面走了进来,“王爷,王妃,宫里头来了人,送了花来。”   郁飘雪一愣,宫里送花来,便也叫叫来。   很快进来七八个太监,个个手里都捧着花,郁飘雪看去,居然还有新鲜的百合花,丫鬟早就拿了花瓶来,一一都摆上了。   走的时候郁飘雪叫阿大带人去,赏了赏钱,这下屋子里的花香更加浓郁了。   “宫里这个季节会有这么多新开的花?”郁飘雪疑狐了,难不成殷墨年还真的是说什么应什么,难不成他真的能叫花开花就必须开?   殷湛然看着那信送来的百合花,那颜色比白色月季要柔一些,偏米白色,“宫里花房有暖房,专门培育花儿,别说这些话,就是牡丹,也能给你培育出来。”   殷湛然淡淡的说着,自幼在宫里长大,没到冬天,他的寝殿依旧出鲜花摆放,早就习惯了。   郁飘雪哦了一声,看着新开的花,还真的……   难怪那么多人想做皇帝!!   “走吧!差不多到饭点了,去吃晚饭。”殷湛然说着人已经站起来,说完的时候已经走到郁飘雪身边牵起她的手。   郁飘雪跟着站起来,两人走到饭厅去,差不多下人已经在传菜了,郁飘雪却有些愣神,殷湛然看的奇怪,晃了晃她的手,“怎么了?”   郁飘雪回过头见他,轻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明晚进宫,到时候跟你一起去,穿的衣服肯定是亲王妃礼服,只是在想要怎么打扮。”   明晚那么多人,还有孟氏跟萧氏,她的穿着打扮绝对不能有丝毫问题。   殷湛然却不怎么在意,握着她手放在自己大腿上,一脸宠溺,“没事,还是以往的穿法就好。”   他倒不管,可郁飘雪嘟了嘟嘴,“可是……秦王跟楚王那边也来人啊,我怕我到时候穿戴不好,会惹来非议。”   郁飘雪考虑的事一点问题也没错,殷湛然握着她手嘟了嘟嘴,“明晚南诏、安南、高丽试着也会来人。”   殷湛然淡淡水我,郁飘雪却是一愣,“这三国也来人了?什么时候的事?”   郁飘雪有些惊讶,这三国来是做什么?   “前段时间,差不多就在西秦和南楚亡国后,只是这段时间我们都没怎么去多在意外头的事,加上这事也没什么要紧,我也没与你说,前儿三国使者就到了永定,只不过皇帝没有接见,明晚宫宴,应该一同就接风洗尘了。”   殷湛然将自己猜测说了,而且三国使者来了,没道理明晚那么多人的宫宴却不叫他们,那实在是让人脸上下不来。   虽然三国都只是小国,但也不必下人脸。   郁飘雪哦了一声也明白了,三国是来朝贺进贡的,只是……以前没这么殷勤罢了。   正想着,菜一看都端了上来,殷湛然拿着筷子便给她夹菜,郁飘雪吃了口,味道很是熟悉,偏过头看着殷湛然疑狐的问,“这个……是宴宾楼厨子做的?”   殷湛然听到这话就笑了出来,“是啊,今日也不知道怎的,突然就想吃宴宾楼厨子做的菜,便叫了厨子来王府,你可喜欢吃?”   殷湛然问她,郁飘雪嗯了一声点头,她今日正想着,不想殷湛然与她,倒真的是心有灵犀。   或许,这就是夫妻两人之间的默契吧!   拿起筷子,她的碗里已经堆上了小山般的菜,在碗里冒着尖,拿着筷子吃了一口菜,味道更加的觉得甜了起来。   神州,宁静小镇。   这里的小镇实在是太宁静了,街道修整的干干净净的,房屋建造的结实而美好。   只是,这里,太宁静了。   夜晚,庞大的小镇居然只有一户人家点了灯,在淡淡月色下就像一座鬼镇。   阿琦是天狱罗刹出来的人,她不怕鬼,不要魔,就怕人,只有人才会伤害你,而鬼不会。   她在一户院子里坐着,夜深了,却皱着眉,丝毫没有睡意。   桌子上点着一支小小的蜡烛,将屋子照的昏暗暗的,她就坐在长凳上,一手搭在桌子上。   屋子里昏暗的很,但屋子外头却点了两盏大灯笼挂着,因为阿琦担心浮沉来找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这座小镇是浮沉这些年建下来的,为的就是血月族回来的时候有安身立命之地。   而小镇外是富饶的土地和田地,还有山有河流,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定居的好地方,而且位置偏僻,外人很难来到。   刚来的时候阿琦也是十分惊讶的,这样美好的地方,她还真的是第一次见,神州,果真是给人惊讶的地方。   “哎……”一声长长的叹息传来,站起身往外走去。   黑漆漆的夜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十分偶尔的传来那么一两声鸟鸣,清脆的很,却又给这样的夜色增添了几分魅惑。   嘎吱一声,阿琦打开门出来,夜晚的晚风刺骨的冷,扑簌簌的击打在阿琦的身上。   阿琦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冷风扑在脸上,她也只是抿了抿唇不去管,站在外头的院子。   这院子是走的时候浮沉特意给自己说的,是他在建造小镇的时候特意用心建造来给自己两人,以后作为两人一辈子的落脚点。   所以这院子他花了极大的心思,前院后院都栽种了大量的花草树木,看起来就像一个皇帝精致的别院行宫。   她站在空空的前院,四周的花木离她还是有点远的,南方这个时候并不下雪,听说上一次这里下雪还是十几年前,南方比较暖和。 第754章 等你等得寂寞   阿琦被这冷风灌得冷,却也没有动,就在夜里吹着冷风,吹得衣袂翻飞,几乎要御风而去。   “哎……”   又是一声叹息,阿琦看着挂在门外的那两灯笼,不知道这两灯笼,能否为她引来心上人。   她为了他,甘愿抛弃所有,甘愿在这里等他,她只希望,他能平安和自己白头。   “浮沉,你……何时来找我?”阿琦自言自语,忍不住的将灵石从怀里掏了出来,自从一个人孤生来到这里后,她就将灵石随身携带,每当想他的时候,就从怀里拿出来看看。   可是直到现在,浮沉也没有来找她,这让她心里越来越不安。   她想回去夜城找他,却又不敢,她必须要安全,只有这样,浮沉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永定城,大雪依旧。   天色黯淡而下,郁飘雪吃完晚饭便又去看了殷飞白,见她还在睡,就自己在一边陪了她一会儿就回去,只是一进房间就觉得不对。   可是哪儿不对,她又说不出来,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好像突然有点不对劲的感觉。   前方屋子见到了殷湛然站在哪儿,正看着放在架子上的花,一盆是两人从花园里带来的那盆白色的月季,一个是翡翠花瓶插着的黄梅花,殷湛然就站在那儿,殷湛然走过去,这架子在帷幕外,帷幕里面就是床,这虽然是房间,但是实在是有点大。   郁飘雪终于知道哪儿不对了,这屋子里原本应该是有丫鬟在的,可是现在……   郁飘雪满脑袋都是危机,转身就要逃,不过刚转身就被一个强有力的手掌抓住,往后一拉,等郁飘雪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紧紧扣在一个结实的怀抱里了。   ‘送羊入虎口!!’   这是郁飘雪心里正在咆哮的话,可是仰起头,却见殷湛然下巴点了点一边,郁飘雪疑狐的偏过头去,不远处的地上放着一个新的花盆,里面载着一株大红色的月季。   郁飘雪一愣,回头仰头看着面前紧密相贴的殷湛然,一脸不明白,“你……把下午我们去看的那个花地里的花放到花盆去了?”   郁飘雪很担心,这个季节移栽,对花可不好说就一定能活。   殷湛然笑了笑,横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放心吧!我是连土带根挖出来的,一根根须都没伤着,而且屋子里烧着碳很暖和,不会有事的。”   郁飘雪点了点头,想想也是这样,“把她放在这里。”郁飘雪看着那月季话,冲着放了花的架子点头,显然,她是想将那盆红月季放在架子上一起。   殷湛然嗯了一声,低头将额头与她相抵,“我去给你般,又把我当苦工使。”   殷湛然的话就像一条灵蛇般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她要想推开,却又没办法。   “那你放开,我自己去搬。”郁飘雪有点如临大敌,殷湛然哼哼笑了,好像在等大餐的好心情。   “这种粗活你一个女流之辈怎么能做呢,放这让我来就好,娘子。”他说着低头去吻她,郁飘雪一个措手不及就被他得逞。   “放开。”郁飘雪被他亲了想要推开,殷湛然不放手也不说话,郁飘雪有点怕,“明天晚上,还有宫宴。”   “我知道啊。”殷湛然说着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闯进了内帷,将人一把放到床上去。   郁飘雪只感觉天旋地转,殷湛然居然趁她去看殷飞白的时候偷偷去将花放在花盆里送来房间给她,心里正幸福而甜蜜,身上一冷,禽兽已经爬了上来。   “嗯……别,明晚……还有宫宴呢……”郁飘雪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却艰难的说着。   殷湛然的声音每当这个时候总是格外的深沉,“我知道,不过是明晚的事,现在还要呢,离现在还有十个时辰。”   “可是……你这样,我明早肯定起不来……”   “起不来就起不来呗,直接睡到下午就好。”   “你……”郁飘雪似乎无话可说,偏过头透过精致的蚊帐看着外头,却被殷湛然掰回头,让她看着上方的自己。   “怎么?我这么差劲让你提不起兴趣?”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总是弯弯的,就像弦月似得。   郁飘雪语塞,他总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调戏自己,“你……别这么……”   她想说什么,却被他的力量撞散在空气中。   “你那么喜欢月季,我可是趁着你去看女儿的那一点时间去弄来的,还给你送到房间里来,你难道不谢谢我?”殷湛然笑着问她,郁飘雪眼睛快要睁不开了,想要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唇边只剩下流出的嘤咛声。   不要脸的人真可怕,就像殷湛然现在。   “你……明早,是不是要一大早就进宫去准备。”郁飘雪双手勾在他的鼻子上,手臂上的热汗混合了他身上的热汗,分不清谁是谁的,紧紧的黏贴在一起,就像一个人似得。   殷湛然抱着她,两人近在咫尺,“管我什么事,我现在什么事都不管了,明天的事有人去管,我已经管了大半辈子了。”   殷湛然说完还去亲了亲她,郁飘雪很是绝望的偏过头去,那就是说,今晚,自己又要被折腾一晚了!!   “那你……那我们,下半夜休息好不好?”她几乎是祈求了,不如人就得求。   “不用,明天要是下不了床,就不用去。”   殷湛然说着又哼哼笑了起来,他怎么会不知道郁飘雪的那点小心思,可他又怎么能放过她。   “娘子。”他见郁飘雪不语,沉默在了他的世界里,却不放过的叫了她。   “嗯……”郁飘雪的回应是一声腻的人心都甜的鼻音。   “娘子,那日赏雪看梅,为夫给你的选择,要么是当场亲一下,可是你没答应。”殷湛然的话就是催债的恶魔,郁飘雪浑身一僵,整个人都打了个冷颤。   殷湛然沉沉的鼻子发出一个嗯声,狠狠瞪了眼郁飘雪,“你……”可恶,差点就败给她出来了,怎么身子突然就收紧了。 第755章 坑爹的诺言   郁飘雪想起那日他落在耳边的话,“你……”她以为殷湛然忘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   “为夫怎了?”殷湛然在她耳边开口,说完咬着她的耳朵,低沉的声音使得她沦陷了在他的世界中。   “娘子,人无信则无立,你既然答应了,现在就要履行哦……”殷湛然就像一个恶魔,在诱拐小孩子似得。   郁飘雪气的脸色红到极点,像极了被煮熟的龙虾。   “殷湛然,你……你别过分了,你……”郁飘雪说着伸手要打他,却被他轻而易举的就抓住双手压在头顶上,面前是放大的某个禽兽的脸。   郁飘雪气急了,抬脚想去踹他,可是一动脚,双腿拉的疼,只好咬着唇忍了下来。   “娘子,你可是答应了我的。”殷湛然十足的恶魔,抱着人,郁飘雪与他交颈之欢。   卧室里点了几只稀稀疏疏的蜡烛,烛光昏暗的很,晃着蚊帐,在一番动荡中停了下来,随之是两声闷哼,随之是云收雨散。   “你让我歇会儿行不行禽兽?”郁飘雪大吼,只是那声音一点威力都没有,妩媚至极。   “都是我在累,我都还没说要歇会儿。”殷湛然那欠揍的声音传来。   有些闭嘴,不要浪费体力跟这样家伙说道理,他根本就不给你讲道理。   “好了,现在该还你那天说了的事。”殷湛然语气里带着三分笑意,三分星幸灾乐祸和四份对她的情。   郁飘雪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一面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一脸潮红。   “娘子……为夫才去为你移栽来你喜爱的月季花,你怎么一点也没表示呢?”殷湛然凑了过去,郁飘雪发誓,要不是自己动不了,一定一脚将他踹下去。   “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已经表示了么!!”郁飘雪的话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殷湛然俯身在她身上,“娘子说的对,那娘子,那日为夫陪你去大梅林赏雪看梅,你打算怎么表示?你说是你先表示下那日为夫陪你去赏雪看梅的事,还是先还那日你答应为夫的事?”   殷湛然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问,郁飘雪气的一抬头,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殷湛然也不动,就让她咬,“为夫怎么记得你是属羊的,不是属狗的呀。”   郁飘雪气的就差七窍生烟,一把就放开嘴,“殷……呜呜……”   郁飘雪刚放开嘴就被眼前的人一吻封口,死死的品尝她的味道,郁飘雪已经放弃了挣扎,反正也不是对手。   “娘子,为夫想了想,大梅林那个事先放一放,你先把那日自己承认的还了吧!”   殷湛然说着翻过身躺下,一脸笑意的她。   郁飘雪咬着唇,自己今天要是不答应,他一定不会放手!禽兽!!   天色蒙蒙亮,永定城的城门已经开了,早已等候在哪儿的人都立即动手,或进城,或出城。   天色依稀可以看清人面目的时候,一个一身淡蓝色衣袍的的青年男人停在城门前,一张俊朗非凡的脸带着风霜,显然是赶路来的都城。   “都城!”   他嘴里淡淡说出这两个字,唇上便勾起冷冷的笑,迈步往前走,进了都城。   东晋的都城的确是繁华,这时候天色还未大亮,已经是人声鼎沸,或是小贩,或是赶着做事的人,一派繁华。   盛千月看着面前的景色,他的唇角勾起残忍的冷笑,“烟花的美在于它只有一瞬间,昙花的美在于它只盛开一刹那,而这样繁华的美,就在于杀戮破坏后的残缺。”   盛千月轻声说着,站在那里,来来往往的人并没有注意他,毕竟,来永定城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盛千月不知道永定的路线,所以是一路寻找,而永定城又实在是太大了,幸好宣王府好找。   大雪今天上午的时候停了一会儿,约莫着一个时辰后又小小的下了起来,等刚刚下起来的时候盛千月已经站在宣王府前了。   他没有打伞,这会儿双肩、头上,都垫了一层层薄薄的白色。   他就站在那里不动,一直看着里面。   过了许久,他叹了口气,现在是大白天的,他虽然是来找殷湛然,但是却不想这么正大光明,而且自己这样进去,未必进得去。   这样一来他就转身离开,在离宣王府最近的一间客栈住了下来。   下午的时候,郁飘雪缓缓睁开眼,嘤咛了一声,透过精致的蚊帐,外头已经有了白色柔和的光,显然已经天亮了。   郁飘雪瞧了眼系统里的时间,妈的,很好,居然已经申时了!   晚上还有宫宴,郁飘雪想着就觉得头疼,昨晚这个禽兽拉着她一晚上运动,现在她干菌浑身都酸痛的不得了。   “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郁飘雪却只想杀人。   偏过头,殷湛然正躺在一边,精壮的上身裸露,被子只盖到一般,他一只手枕在脑袋后面,看起来神色清明,现在是早就醒了。   “嗯,你什么时候醒的?”郁飘雪问,他昨晚也是一晚没睡,不过倒是看不出倦色。   “有一会儿了,要起来么?”殷湛然侧过身来问。   郁飘雪抿了抿唇,鼻子嗯了一声咬着牙坐了起来,拿着杯子拥着,身子果真不出意料的感觉,她在这些时间已经习惯了,习惯了身边有这个禽兽。   “阿大?”郁飘雪冲着外头喊了一声,外头便有阿大的声音应了下来,“王妃。”   “把衣服拿进来。”郁飘雪说着,身上虽然酸痛,倒也不粘,忍不住的偏过头瞧着还躺着床上的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照顾的自己。   只是郁飘雪一偏头,正好对上他一直看着自己的目光,急忙偏开头,殷湛然正要说点什么调戏她,阿大带人捧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两人的衣服。   “王妃,您和王爷的衣服都在这里。”阿大说着就带着人走了,郁飘雪鼻子嗯了一声,看着那身影,应该是阿二。   殷湛然一把坐起身来,牵过她的手,“跟你说个事,盛千月到都城了。” 第756章 他来了   郁飘雪啊了一声,想起之前浮沉通过血蝶传来的信息,“已经到了?”   殷湛然嗯了一声点头,“是啊,而且还到了王府前,不过只是站了一会儿就走了。”殷湛然说着嗤笑,“应该是想晚上来吧!那我叫人给他留路。”   殷湛然笑笑说着,人已经起身外外走,阿大两人将托盘放进了内帷的桌子上,所以殷湛然起身去取衣服,正好郁飘雪一抬头,就看到他身子。   “先起来吃点东西,一会儿再梳妆进宫。”殷湛然拿过衣服放在床上。   郁飘雪想起刚刚他说的给盛千月留路,就王府这样的守卫,盛千月进不来的。   郁飘雪拿着衣服穿好,起来的时候走到帷幕外,卧室房间大,所以隔成里外,而这里外,全靠帷幕隔开。   郁飘雪走到外间,看到正盛开的花颜色艳丽,走到窗口习惯性的推开窗往外看。   自从今年开始下雪后她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只是一开窗,雪下得很小,天上居然还有太阳,虽然小的很,不过那一点点暖阳,还是让人觉得很舒服。   正在床边,殷湛然从身后过来抱住她,在她耳朵上亲了亲,“我给你梳头。”   郁飘雪回过头,见他正带着暖笑说着,一看到郁飘雪回头就去亲了亲,惹得她轻笑,“我的头发一会儿还要交阿大来帮我梳,现在随便挽起来就好,倒是你,我来给你梳。”   郁飘雪说着拉着他走到一边的梳妆台坐下,阿大在外头已经吩咐了人去摆饭,她也就伺候在门口。   郁飘雪站在殷湛然身后,看着镜子里的他,“咦……你今晚进宫就是这件外衣么?”郁飘雪看着殷湛然身上的衣服,一手敛了敛。   殷湛然现在就穿着外衣,系着腰带,没有着外套,自然也没有披风,那一掌宽的腰带将他衣物系住,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挺拔,更加的精神,也更加的工整。   殷湛然瞧了瞧自己的外衣,“不,一会儿进宫外头要穿礼服紫袍,外衣也不穿这件,也是紫色外衣,没事,一会儿吃了饭我们回来换。”   郁飘雪哦了一声,说了个好,便拿着玉梳给他将头发梳好,拿过头冠,“要戴上么?”   殷湛然瞧了瞧镜子里,自己发丝输得整整齐齐,“不用了,绑着发带就好,先去吃饭。”   说完殷湛然已经站起来,拿过一根玉簪,一手挽着她的发丝一挽,已经将她头发挽住。   “走吧!吃东西。”殷湛然说着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两人一起走出屋子。   郁飘雪已经习惯了现在这样的生活,就他们夫妻两人,每天就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   刚坐下,殷湛然已经拿着筷子给她夹了好多菜到碗里。   这样的事情她也早就习惯了,却依旧心里暖暖。   郁飘雪拿起筷子正要吃,却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个好像被人忘记的月季花。   偏过头看着一边在服侍的阿大开口,“院子西边,那边有个花地,里面开着月季花,你叫园丁去搭个棚子。”   郁飘雪吩咐着,阿大却笑了起来,“王爷昨天就说了,现在那边棚子早就搭好了。”   郁飘雪一愣,偏过头看着一边吃着东西的殷湛然,一脸的‘这种小事还用你来吩咐么’的眼神看着。   郁飘雪便低下头吃东西,不去与他再说这个。   吃过饭,郁飘雪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拉着殷湛然去了屋子,给他换了衣服,戴上头冠,阿大也进来给她换衣服梳头了起来。   殷湛然就在一边给她挑选着头上要戴的首饰,只觉得都戴过,又带人去了库房,重新给她挑好。   殷湛然挑的很用心,每一样都在想能否配郁飘雪今天的装束,又要怎么才能使得她看起来更好看。   等丫鬟给她将发髻梳好的时候殷湛然正好带着人捧着一对小锦盒出来,拿过自己挑选的头饰给她。   “这只羊脂玉和你肌肤很配,就这样。”殷湛然拿着一支羊脂玉海棠花发钗给她插进发髻里,头上用细细发绳捆住,再挽起遮住发带。   “用发簪就好了,怎么还用发带系着。”殷湛然有些疑狐的问,郁飘雪轻笑,看着镜子里自己头上的发钗,“因为我不规矩啊,蹦蹦跳跳的,就一直发簪,万一发簪一掉,我不就披头散发了嘛!”郁飘雪说着看向殷湛然,“这只发钗好看,就只。”   殷湛然瞧着也好看,原本这羊脂玉的发钗就是最好颜色,本就带着质感,郁飘雪发丝如墨,肌肤白皙,这样一带十分好看。   “不过这只还是素净了。”殷湛然一边说着一边拿过一个长方形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直红宝石的步摇。   郁飘雪一愣,“红宝石步摇?会不会招摇了啊?”郁飘雪微微皱眉,殷湛然轻笑,一手将盒子放在面前的梳妆桌上,一手拿着步摇在手上看,嘟了嘟嘴,脸上仿佛个孩子观赏自己的心爱玩具一样。   郁飘雪看着他这模样有些好笑,怎么感觉他越活越小了,以前冷漠肃穆的一个人,现在看着像个小少年。   “哪里招摇了,不过是步摇,普通管家娘子都能戴,你还不能用了。”殷湛然的语气柔柔的,明明是责备一般,只是听着就成了好言好语的哄着。   郁飘雪嘟了嘟唇,“我是说红宝石的步摇,这大红色,太扎眼了,又是步摇,感觉很招摇耶。”   殷湛然忍不住轻笑,一手抚着她的墨发,一手给她将步摇带上。   “你今晚的妆容化稍微浓一点,晚上大庆殿人很多,妆容淡了容易让人看不见,而你穿的礼服是紫色,陪红色正好眼里扎眼。”殷湛然说完的时候已经将步摇插好,郁飘雪听着他的话,心里已经在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个女人了。   只是转身看着镜子里,自己容貌本来毕竟清丽,挽起高高的发髻,插着华丽的珠宝,在穿着富贵的亲王妃礼服,看起来……郁飘雪觉得,自己居然可以这么庄严。 第757章 就你知道的多   “你懂得很多嘛。”郁飘雪瞥了他一眼,头上一支红宝石步摇,只要身子微微一动,那步摇便一颤一颤的,很是动人,再加上上好红宝石镶嵌,是用一整块红宝石雕成,的确是十分的好看。   “这个。”殷湛然说着,郁飘雪偏过头来,见他手里拿着一支蝴蝶金钗,直接插在发间。   那蝴蝶打造的极其薄,那触角和翅膀都太薄,所以只要郁飘雪微微一动,那蝴蝶便颤着翅膀,好像要飞走似得。   郁飘雪瞧着,总觉得……是不是太奢侈了?   可是她还没想完,殷湛然又拿着锦盒给她头上准备了一些小一点的发夹点缀等,等到弄完的时候,她已经是满头珠翠。   郁飘雪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倒的确是仪态万千,只是满头珠翠,她都看不到自己的发丝了,一头金玉宝石,虽然好看,但却觉得有什么不见了。   “不用这么多,头饰是装饰我的头发,可是现在喧宾夺主了,我都看不到我的头发了。”郁飘雪说着侧过身来,殷湛然瞧着,想起这些年见到的女人,那个不是打扮的越加富贵,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显得她们有多得丈夫的宠爱。   “不喜欢我给你挑的么?”殷湛然说着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一头珠翠,富贵万千。   可自己挑的,她不喜欢么?   “不是不喜欢,你的眼光比我好,你选的当然是好的,只是这样太多了。”郁飘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头墨发已经看不到了,枝头一头珠宝金玉,虽然富贵,却……总让她觉得什么东西丢了。   殷湛然瞧着她的头饰,“女人戴这些越多越好,以往我们进宫宫宴,或者是平时见到的妇人,都是这样,因为越是富贵,说明她们越是得宠。”殷湛然一点点的给她解释。   郁飘雪听着嘟了嘟嘴,看起来好像很委屈的样子,“她们丈夫三妻四妾的,她们出了用这个办法,也没什么办法能觉得她们夫妻恩爱了。”郁飘雪说着凑过身子去挨着他,“我不用一头珠翠人家都知道我们夫妻恩爱。”郁飘雪说着撒起娇来,脑袋凑到他面前,殷湛然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抬手将她头上大半的头饰都取了下来,最后只在她头上留了那羊脂玉海棠发钗,金蝴蝶,那支红宝石步摇,以及一个小小的银发夹,只此四样。   郁飘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饰成了陪衬,一头墨发乌黑,“你看,现在是不是好看些?”   郁飘雪问,殷湛然瞧着她,的确,一头墨发,恰到好处的点缀了,的确比刚刚馒头珠翠好看。   “好,就这样。”殷湛然说着阿四拿来鞋子,是一双苏绣浅紫色绣鞋,丫鬟已经给她穿好鞋子,阿大拿着胭脂水粉给她将妆容弄得浓一点,再重新画了眉。   郁飘雪不喜欢那些大家闺秀和名门鬼妇的那种弯弯柳叶眉,又细又弯,她喜欢将眉毛画的浓一些,而且不是弯着,是往上抬,拉长尾巴,快要斜飞入髻。   不过殷湛然由着她,而且郁飘雪这样的眉看起来人有种飞扬的感觉,带着一份的跋扈,人看起来也十分的精神。   “就这样。”郁飘雪的眉毛是自己画的,放下青黛转身看着殷湛然问。   殷湛然瞧着她,唇角勾起暖暖的笑,斜飞的眉看起来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感觉,带着一种强势,贵族妇人是绝对不敢这样的,不过殷湛然觉得她这样画十分好看,点头,“好看。”   他是真心的觉得好看,郁飘雪怎么弄都好看,身后拿过自己一起从库房挑来的一个正方的泾河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玉镯子,拉过郁飘雪的左手给她带上。   郁飘雪只觉得那镯子一点也不冷,戴在手上很暖和,心里已经知道是暖玉,而且是血暖玉。   这样的的那是真的珍贵,就算是在宫里,那些贵人也不见得见过。   “好了,就这样,我们进宫去。”殷湛然说话间人已经站了起来,扶着郁飘雪起来,丫鬟捧来披风,郁飘雪先是接过殷湛然的,给他系上,“我们走了,就让他这样大摇大摆的进来么?”   郁飘雪说话间已经将带子在他的脖子前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殷湛然挥开丫鬟要给郁飘雪系披风的手,自己拿着披风给她系上。   “他来又不是为了什么珍贵东西,只是想来找我罢了,他想要的东西,只能在我手里。”殷湛然说着已经给她系好,一边的说着。   一边的丫鬟吃了个够的狗粮,问题是主子夫妻两人天天恩爱的很,那狗粮天天都吃不完,妻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比个男人还自由,丈夫外头不花天酒地在家不要妾室,甚至连个通房都没有,这样的夫妻,谁能不嫉妒。   郁飘雪听到殷湛然的话想想也是对的,而且这里是王府,她也在得知盛千月来了永定后就已经在布置王府,所以倒也不怎么担心了。   “我去看看飞白,回来我们就走。”郁飘雪说着就往外走,殷湛然便跟了去,心里在想殷飞白那么小,给她说要进宫她也不知道啊。   下人见郁飘雪来了,立即就打开帘子,郁飘雪进去的时候奶娘正抱着殷飞白红着玩,郁飘雪一进去就伸手抱过殷飞白,“飞白醒了,饿不饿……”   郁飘雪说着已经坐在椅子上,将殷飞白放在大腿上,只有一只手枕在脖子下,另一只手拉了拉她心口的衣服。   殷飞白一见到郁飘雪就笑了起来,张牙舞爪的,虽然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但是看样子也知道她很开心。   “飞白乖咯……娘亲要进宫去了,晚点回来陪你好不好……”   郁飘雪说着左手摸了摸她的小脸蛋,粉嫩嫩的,就像抚摸在花瓣上的感觉一样。   “啊……”殷飞白什么也不会说,就会咿咿呀呀的,一手拽着郁飘雪的左手,就看到郁飘雪左手戴着的血暖玉,死不撤手的拽着。 第758章 给女儿   郁飘雪见了笑笑,小孩子就喜欢这些颜色亮丽的东西,而且圆圆的,看起来也很可爱。   有些笑笑,便将镯子褪下来给殷飞白玩,小孩子一见到东西到手就笑,拿着在嘴里咬。   郁飘雪哎呀了一声,连忙抢了过来,“这镯子可不能吃哦。”   引发被见东西被抢走了就哭丧着脸,郁飘雪心里看着就痛,连忙叫人拿来了热毛巾,将桌子擦拭干净,这才给殷飞白玩。   全程郁飘雪都没看到殷湛然黑了的脸!!   血暖玉的镯子啊,多么珍贵,殷湛然特意在找来给她戴的,结果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送给殷飞白了。   殷湛然心里已经把自己骂了一百遍了。   当然,他是不敢骂殷飞白的,那郁飘雪还不杀了他!!   他当初到底是那根神经不对才会想着要孩子,想着用孩子套住郁飘雪,结果现在好了,她一颗心都在孩子身上,连晚上陪他的时候都在想着,下这么大的雪,殷飞白会不会冷!!   那个男人能忍受!!   当然,他殷湛然觉得不是一般人,他只能忍,郁飘雪对殷飞白敏感的很,当初他心思不好,郁飘雪就能跟他生气,更何况现在!   算了。   殷湛然想着泄气了,不管怎么样,人在身边,她起码不会离开自己了。   殷湛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当初郁飘雪刚嫁来的时候,他那时候没心情去放在女人身上,对人对这个王妃他不满意,不过倒也没对她不好,所以那个时候的郁飘雪怕自己怕的不得了,在他面前怂的不要不要的。   果然报应了,而今,自己在她面前憋屈的不要不要的。   殷湛然一赌气的气还不敢发,见郁飘雪还在哄殷飞白,便自己出去了,从新在库房里找东西,手上的镯子没了,怎不能手上不带首饰吧!那像什么样。   可是一想到这个殷湛然就一肚子火,恨不得把这里的屋子都给掀了!!   当然,那是不行的,除非他想被郁飘雪收拾了,当然,郁飘雪是不会干出要他跪搓衣板之类的,但是……   算了,殷湛然只能憋屈的压着怒火,在偌大库房的首饰房里找。   王府的库房很大,各种各样都是分类的,比如殷湛然现在在的就是首饰房,在里面找着。   “珊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殷湛然瞧着手里的珊瑚手串又放了回去,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给郁飘雪的呢。   他想起刚刚郁飘雪说他有眼光,挑的东西比她挑的好看,唇角忍不住的就勾起来,继续在这里找着。   这些年他王府的确是有很多好东西,只是他用得少,那时候殷墨年在王府了也用得少,所以也都堆了起来。   “翡翠镯子。”殷湛然看着锦盒里的一支翠色极好的镯子,叹了口气又放下,继续找。   “紫玉?”郁飘雪瞧着锦盒里一对紫玉镯子顿了顿,郁飘雪今天的穿着打扮都是艳丽,这紫玉,也差强人意。   而且紫玉也不必血暖玉差,毕竟紫玉,实在是十分难得,他想了想,这东西,是他之前带兵攻击一个林中王国得来的,当时他就意外了,紫玉,那是只存在记载里的,不想居然有一对,只是那时候他见是女人用的,所以也就没在意。   “紫玉也不错,而且是一对,就是……”他说着将紫玉从锦盒了拿了出来,贴身的放在怀里,用体温去暖着。   紫玉唯一的不好就是冷的,虽说是触手生温,但那也得是郁飘雪戴在手上,不然冷一下吗,这大冷天的,她身体拿了受得了。   所以殷湛然想的和正常的不一样。   正常的说法,这紫玉和血暖玉是一样的珍贵,但这紫玉是一对,就有珍贵了些,但他刚刚觉得的差强人意,也就是因为紫玉没有暖暖的。   殷湛然走出库房,便去了殷飞白的院子。   郁飘雪还在里面,已经将殷飞白哄睡,她现在正轻柔的拍着女儿的身子,让她睡得更加安稳。   殷湛然浑身都是阴沉气息,紧抿着唇,黑着一张脸跟阴天要下雨一样。   郁飘雪从来没有这样温柔对他过!!   嫉妒!赤裸裸嫉妒!!   殷湛然进来的时候殷湛然抱着孩子躺在床上,他就坐在床边,郁飘雪见是他来,笑着起来,“走吧!孩子睡了,我们进宫去。”   殷湛然没动,而是从怀里掏出两个紫玉镯子,分别给郁飘雪的双手带上。   郁飘雪只觉得那镯子有些烫,带着殷湛然的体温,戴在手上,只觉得心里都暖了起来,看这两个镯子也一场的顺眼起来。   “紫玉?”郁飘雪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手腕上的手镯,殷湛然淡淡嗯了一声,瞧着她的愉悦,“刚刚你说,我比你有眼光,比你会挑东西,所以,我才挑中你。”   郁飘雪‘呃’了一声脸色有些绯红,连那研制也不如。   这个家伙,现在总是动不动一言不合就给她表白!!   “好了,走了,进宫去。”郁飘雪说着拉着殷湛然,两人确实从后面离开的。   两人都担心盛千月会躲在王府门前,郁飘雪不想他看到自己,就两人从后门上的马车。   怕被发现,所以这一路郁飘雪都没掀开车窗帘,若是往常,她总是难免要伸手动两下的。   只是刚坐上马车,郁飘雪便有些困,她是今天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才睡的,中间被折腾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而且一晚上也不知道晕了多少次。   所以现在有些困,便倒在殷湛然肩膀上想眯一会儿,殷湛然瞧着她的模样唇角就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想眯会儿?”   郁飘雪小小的脑袋靠在他肩膀上,鼻子嗯了一声,刚刚嗯完,身子一轻,她被殷湛然整个儿拧起来放在他大腿上,“我抱着你,睡吧!到了宫门口我叫你。”   郁飘雪觉得这样舒服多了,便就被他像袋鼠似得挂在胸前,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第759章 好好研究   殷湛然一手抱着人,一手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块手帕。   这手帕看着素净的很,其实材质非常,上面的纹路就是魌文,殷湛然认得,这段时间都在研究这个,研究上面写得割裂空间之术。   殷湛然这段时间除了陪郁飘雪,剩下的时间基本就是在研究这个,可是他在意将上面的文字记得滚瓜烂熟,也已经吃透了上面说的法子,可是他试过好久,始终没有法子能够割裂出空间来。   这点让他心里很烦躁,就将手帕放进怀里。   他现在根本不需要看上面的文字,只是他在想是不是他漏了上面还有其他的消息。   可是依旧是什么也没有,他怎么研究,发觉都没法割裂出空间,不过他进来却发觉,自己按照上面的法子修炼,渐渐的已经能感觉到空间的气息。   殷湛然想到这个皱起眉来,他一直在学,却始终学不会,原因出在哪儿,他目前也想不到。   甚至当年所见的云雾岛,现在想来也是空间的割裂,只不过当年是用封印将空间割裂开,至于夕阳宫,那才是真的奇门阵法。   殷湛然想着紧抿着唇,干脆双手都圈着郁飘雪,低下头,见她乖乖的睡在他的胸口,看起来乖巧的很,一定也不像醒着的时候一样张牙舞爪。   他看着看着,居然看的痴了,忍不住低下头去亲吻他。   郁飘雪正睡着,而且她依靠在殷湛然身上就睡着了,人在安全感充足的时候就很容易睡着,所以郁飘雪一被殷湛然抱着就睡着了,殊不知,身边这个才是大尾巴狼!!   郁飘雪睡得香甜的很,梦里他似乎见到殷湛然踏着祥云而来,一步步的走到她的面前。   突然,郁飘雪悲催的发现,不知道是自己太小,还是殷湛然太大,她居然……像只蚂蚁一样,而殷湛然,就像冲天而降的巨人!   “怎么会这样,我……”郁飘雪伸手看着自己,却发现自己双手的手指跟牙签一样,顿时惊慌的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殷湛然却一把拧起她,笑的无比猥琐,“爱妃,你想逃到哪里去啊。”   郁飘雪挣脱不过,那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已经传来,殷湛然居然将她娇小无比的身子拥在怀里!   轰然,郁飘雪陡然睁开眼,自己还是坐在殷湛然大腿上,只是他却低头亲吻着自己,而且!他的手将自己禁锢死了,难怪有那样的窒息感。   殷湛然知道郁飘雪醒了,吻得更加疯狂,郁飘雪生怕他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连忙双手用力想要将他推开,不想殷湛然却立着她的唇不过一手指的距离,邪魅而压抑的道:“你如果不想在这里跟我翻云覆雨,就别闹。”   殷湛然说完又吻上他,这女人是有毒么,自己怎么就中了毒呢,对她彻底上瘾了。   不过是她的哪里,都是吸引,都像是毒,殷湛然戒不掉了,她的唇甜蜜的比封闭还甜,殷湛然抱着她的腰越来越用力,唇上吻得也越来越疯狂,好像要窒息死郁飘雪一样。   只有郁飘雪,她根本弄不过殷湛然,就是给她一百万个胆子,她也不敢跟他玩车,震啊!   而且现在是闹市区,外头都是嘈杂的人声,她当然害怕,拼命的想动,真个身子就像水蛇以后的扭来扭曲。   殷湛然皱眉死死皱在一起,这个女人是想整死他么?明明知道现在不可以,居然这样点火!!   可郁飘雪哪里知道这些,她就像逃,最可恶的是殷湛然不放过她的唇,她连开口说话的办不到。   这个禽兽!   “呜呜呜……”   殷湛然遗传嘤咛的声音,她又不敢大声,怕被外头的人知道,屁股扭来扭曲要逃去,却忘了她就坐在殷湛然大腿上。   突然,她的身子不动了,因为她想逃,结果却被殷湛然拦着她腰的手往怀里重重一拉,她直接坐在一个滚烫的东西上,尽管隔着他和自己厚厚的衣服,但是,她依然感觉到坚硬如铁。   殷湛然已经离开了她的唇,恶狠狠的看着她,就跟看着仇人是一样的眼神。   “全是你害的。”殷湛然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传来,郁飘雪委屈,“什么叫是我害的,还不是你先亲的我!”   郁飘雪陈述事实,不想殷湛然的脸越来越黑,一双眼越来越可怕,看的她怂了。   “你……好了。”她说着,便想起身坐到一边去,却被他抱的死死的,根本就动不了。   “殷湛然!”郁飘雪咬着牙怒喝,却又始终不敢大声。   “将夫君,或叫相公。”殷湛然也是咬牙切齿,被这个女人撩的一身是火,问题是现在……现在……   殷湛然的脸色更加黑了,现在不是时候啊!   “相公。”郁飘雪万般委屈的开口,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将人抱过来,他的下巴就靠在他的头上,一瞬间马车里就安静了。   郁飘雪还坐在他身上,那滚烫而又坚硬让她始终无法安定,总觉得殷湛然下一秒就会闯进去胡作非为。   沉默,马车里沉默了许久,殷湛然的身体没有变化,不过声音软和了些,“娘子,还记得上次我们进宫遇到的那些可以拐卖女子那个事么?”   殷湛然转移了个话题,不然自己非得被她撩起的火分身不可!   可恶的女人!!   郁飘雪经他已提醒想到了那个事,“是啊,结果怎么样?”   “南楚跟西秦因为夜叉的关系所以动荡大,有没有朝廷收拾,随之又是战争,所以两国的女子成了牺牲品,她们是被强抢来的,再卖给青楼瓦肆。”   郁飘雪早就明白这个,“我知道,青楼瓦肆背后都有大人物,官府根本不敢动,所以他们买女子根本就不管来历。”   说道这里郁飘雪叹了口气,这个时代,买卖人口是合法的,父母可以卖女儿,丈夫可以卖妻子,公婆可以卖儿媳,总之一句话,女人只是货物,并不是人。   当然,也有经济原因,那些经济条件好些的,便不怎么出这种事。 第760章 废除人口买卖   不过想起那天的护卫说得对,大户人家的女儿,根本不会出这样的事。   “嗯,不过这次事情看得出来,那些背后的人根本不管,按道理说,这些卖去的女子,必须要有原因卖去,或自卖,或所有人。”殷湛然说道这里的时候咂舌了一下,显然他也不满这样的买卖人口。   不过时代就在这里,女儿可以买卖就是道理。   郁飘雪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殷湛然叹了口气,“以后这方面会加强的,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   殷湛然说着长长出了口气,太累了。   “娘子。”殷湛然道,见郁飘雪半天不说话,郁飘雪啊了一声回过神来,以前都是叫她飘雪,现在突然改口,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床上床下,都是叫娘子,郁飘雪有点适应不过来。   “怎么了?”郁飘雪会问,殷湛然轻笑,“上次的事情你也知道,就是告诉你,跟你说。”   郁飘雪点了点头,心里有点不高兴,突然抬头,“相公,那可不可以废除人口买卖?”   殷湛然愣了愣,瞧着面前笑的明丽的郁飘雪,人口买卖自古就有,废除?   殷湛然大脑里反反复复的都是这两个字,许久,他突然笑了,然后是郑重的点头,“好,废除,我会上折子。”   殷湛然说着顿了顿,接着道:“买卖女儿,妻子,儿媳,这种事在民间屡禁不止,尤其是儿媳身故,儿媳尚在,便将儿媳卖了,或再嫁,哎……不过都是一些自己的打算罢了。”   殷湛然说道这里的时候放在郁飘雪腰上的手滑到了她的小腹,突然抬头看着郁飘雪,“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好不好?给飞白作伴?”   郁飘雪嗯了一声,看着自己的肚子,“过两年吧!现在才生了飞白,她自己都还是婴儿,过两年,飞白大点了我们再生一个。”   殷湛然点头,“好,就两个孩子好了,我跟皇帝这样,总有个帮衬的。”   殷湛然说着将人搂紧,他也知道自己不会有儿子了,还有个女儿也好,免得以后飞白一个人孤单单的,连个可以说话的都没有。   郁飘雪便没再说话,只是任由他抱着自己。   “淑安贵妃好像要生了。”郁飘雪想到这件事说着,殷湛然嗯了一声,他之前知道这件事,“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殷湛然有些不高兴,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生气。   郁飘雪捧着他头,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因为郁飘雪是坐在他的大腿上,所以两人这样正好是平衡看着对方。   郁飘雪嘟了嘟嘴,一双唇红润美好,口红艳丽,“我就是一提嘛,淑安贵妃生了孩子,总要祝贺的。”   殷湛然就看着她的唇一张一合,在引诱着他去品尝。   所以郁飘雪话音一落,殷湛然就吻上了她。   郁飘雪拍开他,自己身子往后撤了撤,“一会儿还有宫宴,唇红肿就好,让人看笑话。”   郁飘雪瞧着他,有些哀怨,殷湛然轻笑了出来,圈着她腰的手却抽了一只拍了她屁股,气的郁飘雪瞪圆了眼,“你……”   郁飘雪只喊出一个字就闭了嘴,殷湛然笑这看着她,“我去递折子,废除人口买卖,不过历朝历代,人口买卖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郁飘雪听到他说正经的也正经了起来,“所以这件事做起来,会有阻力是么?”   殷湛然嗤笑摇头,“哪里来的阻力?这种事又不会牵涉到贵族利益,只要不牵涉到他们的利益,就不会有什么阻力,不过买卖人口真的是根深入骨的事,就算法律推行下去,只怕下面难免还是得阳奉阴违,而且大家族都会买卖人口,这样一来,那奴隶就会被废除。”   殷湛然说着自言自语起来,都想其中的事情。   郁飘雪伸手抱着他的脖子点头,“我知道很多人家都会买下奴隶,那么他们就会生生世世都是主人家的人,就连已经生了孩子,也是家生子,那现在就是将奴隶改成工人。”   郁飘雪严肃说着,殷湛然听到她的话眉间散了些忧愁,“对!工人!”   殷湛然对这个词突然有些高兴,郁飘雪提醒的也对,奴隶,看来,是要到头了。   殷湛然说着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看着郁飘雪暖暖笑了,“娘子,你想的这个很好,为夫去给你完成。”   郁飘雪原本听到这话应该是高兴才对,可是在看到殷湛然笑的新月一般的眼后愣住了,“你……”   殷湛然将人抱紧,额头紧贴,两人离得那么近,近的郁飘雪都不敢动,只要一动,就能吻上他。   “娘子,为夫又去为你做事了,你……是不是该给点奖励啊……”   殷湛然说着,笑的跟只狐狸一样,郁飘雪一时语塞,难以置信的瞧着殷湛然,“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殷湛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现在不是看到了么?只要能吃到你,什么事我都干得出来,区区无耻算什么。”   殷湛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的郁飘雪明白,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你不要再碰我了!你要是想,我作为你正王妃,我一定给你娶侧妃娶夫人……嘶……”郁飘雪咬牙切齿的说着,她要再这样被他吃下去,早晚得死!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殷湛然在腰上掐了一把,郁飘雪抿了抿唇,委屈无比的模样让殷湛然好像现在就狠狠欺负她!   “我不但给你娶侧妃,我还给你把四个夫人娶来,你要是还嫌不够,你要多少妾我都给你找!”郁飘雪下定决心狠起来,天天被他吃的半死不活,扶着那快要断成两节的腰,整个下半身都有些痛,尤其是他的喜爱之地,更是加倍。   她从来不知道男女之间是这样的,关键是他太难喂饱了!!   郁飘雪自知不是对手,退后了,这头饿狼,简直是人神共愤。   殷湛然一双眼冷得很,阴测测的笑了出来,“当年是谁说的,不准我用抱过别的女人的手抱你。” 第761章 我会伤心   殷湛然想起当初她执意要走,就是因为自己会有很多女人,她受不了。   郁飘雪觉得当初自己没走,是自己这一辈子的败笔!!   “呵呵呵……”郁飘雪满腹卧槽家遗憾!   “王爷,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更何况您是亲王,当年是我年少无知不懂事,我……”郁飘雪的话突然戛然而止,因为殷湛然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看来真的把你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永定城早已是雪城,当马车到达宫门口的时候正是中间时辰,来的不早不晚,而宫门口早就已经放满了马车,简直是马车海。   一众皇室在受邀中都来了,这次不但是皇室,还有权贵,什么亲王、王、郡王等皇室男子,公主、郡主、县主等皇室女子,还有权贵家未婚的公子和小姐,在家萧氏和孟氏,那场面之大,简直是千年一见的盛会!   殷湛然的马车行来,原本他们的马车应该是中间时间到的,不知道为什么殷湛然突然叫车夫绕道,绕着永定城走了一圈,所以等两人的马车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比较晚的了。   殷湛然理了理衣摆推开车门,直接从马车里跳了出来回过身看着马车车厢,却不伸手去掀帘子,“还能走么?”   轰的一声车帘被掀开,殷湛然突然歪着头抱起手,一脸意味深长的笑看着郁飘雪。   郁飘雪脸色潮红,连胭脂都盖不下去,一双眼更像是喊满了一个秋天的水光,下嘴唇被咬的全是牙印不说,还咬破出血,红宝石的步摇掉在马车车厢地板上,腰带被另一只手握着。   一双秋水风情的眼此刻却是圆睁,死死瞪着面前的罪魁祸首,殷湛然却无所谓的任由她看着。   “哼!”   郁飘雪哼声,一把放开车帘,车夫早就退开到一边去,郁飘雪放下帘子,将腰带系好,红宝石的步摇戴上,又拿着口红给自己涂了唇,一切看起来都没那么明显了这才起身下马车。   “为夫扶你。”郁飘雪想开车帘起身,殷湛然就伸手,嘴上说着扶,其实是直接抱着腰将人抱下来站在身边的。   郁飘雪理了理衣摆,披着披风,一切看起来却都没什么,车夫立即拉着马车走开,殷湛然伸手放在她的唇上,郁飘雪一躲,他的手指上沾了胭脂,嘟着嘴皱起眉,“怎么把唇都咬破了?”   郁飘雪也不回答,就这样恨着他,心里却在咆哮,‘不咬着唇难道叫出来么!!’   那她郁飘雪这辈子都不用见人了。   殷湛然只是笑着,伸手扶着人准备走,郁飘雪却回头看着那马车,一脸惊慌。   “没事,这马车的车厢是用沉香木制成的。”殷湛然说着扶着人就走,郁飘雪没明白他那句沉香木制成的意思,不过她现在也没精神问,整个人都很累,只好将身子的重量都靠在殷湛然的身上。   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只是紧密挨着往前走,这会儿时间有些晚了,虽然离宫宴的时间还有剩余,两人也绝不会迟到,但是今晚来的人都是可以早到的,所以两人这会儿宫道上并没什么人。   “以后别再说那样的话了,我不要别的女人,我只想你在身边,你说那样的话,或许你只是玩笑,但是……”   殷湛然说道这里停下来,转过身看着身边的郁飘雪。   她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潮红,眼里的秋水风情还在,全是刚刚两人的疯狂留下的。   “我会当真,我以为你并不那么在意我,所以你才愿意把我给别人。”殷湛然说后面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不安,郁飘雪一愣,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玩笑话,对殷湛然来说,原来是一种伤害。   她的头微微地下,想起两人刚刚开始的时候,的确,那时候自己就很在意他有别的女人。   “抱歉,我不知道,我以后不会了。”郁飘雪伸手牵着他手,很认真的跟他说着。   殷湛然点头,摸了摸她的头,突然笑了,“你这样好看,不要戴那么多头饰,就这样,所有的头饰都成了你墨发的点缀,这样好看。”   殷湛然并不生气,郁飘雪轻轻笑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大庆殿,别真的是最后到,那可就不好了。”   两人再次往大庆殿去,这次走的要快些,原本殷湛然是将就郁飘雪走得慢的,只是她自己赶路了。   大庆殿早已是人声鼎沸,人基本都到了,却也并没有到完,因为郁飘雪进去的时候还看到了空桌,毕竟现在离宫宴的举行时间还有一刻钟。   因为殷湛然两人的到来所有人都愣了片刻,将目光落在两人身上,郁飘雪的身子很不方便,殷湛然便是扶着她先坐下,自己才在她身边落座。   殷墨年坐在高位,一直看着他们夫妻,陆映彤还在坐月子,所以今天穿的多,不过她也恢复了很多,这会儿不过是坐在这里陪着,露个脸罢了。   “皇兄。”殷湛然刚刚坐下,殷墨年已经端着酒杯敬他了。   殷湛然端起酒杯,陪他饮一杯,大殿里的声音安静的很,只有呼吸声,一个人声也听不到。   门口的帘子微动,所有人在这时刻都被这声音撩动心弦,偏过头看去,只见秦王世子很秦王八郡主从外结伴而来,完全不理在座之人眼光,径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随之又是萧氏几人而来,屋子里这才算是坐满了。   殷湛然来的晚了,但他本来就是殷家自己人,且又是位高权重,而后来的几人不过是外来的臣子,身份本就尴尬,居然来的那么晚。   殷墨年坐在高位,眉眼不动,直到管理这才宴会的宫女到了前来禀告,说人已经齐了,殷墨年这才开口,“既然到齐了,那朕敬诸位一杯。”   殷墨年好像压根儿没在意孟亦棠等人的来晚,郁飘雪瞧着殷墨年的模样,似乎是一点也没在意,一边想,一边端起酒杯喝了杯酒。   这酒的度数不高,喝着倒是醇和,郁飘雪喝了一杯,刚放下杯子,殷湛然递了手帕过来,郁飘雪这才想起自己出门没有带手帕。 第762章 一起喝酒   抿着唇微笑的看着他,殷湛然也只是笑笑,一抬头,余光却瞥见孟亦棠,他一双眼正带着复杂的情况看着她。   郁飘雪心里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殷湛然坐直身子看去,孟亦棠却已经收回目光,他这次和孟子墨坐一张桌子,两人正在喝酒。   殷湛然也没说,只是回过神,端起酒杯敬郁飘雪一杯。   “饮一杯。”殷湛然已经端起酒杯,郁飘雪一愣,随之笑了起来,端着酒杯来,“你我好久没一起喝酒了。”   殷湛然笑着往前凑了一分,“你自己管着我,不准我喝酒,你自己有理了。”   殷湛然的话好像在申诉委屈,可是一说出来就宠溺的很,郁飘雪瞧着他的模样,“好……那你今晚喝,喝醉了我可不管你。”   郁飘雪有些赌气似得,自己喝了一杯,殷湛然见郁飘雪仰头喝下去,突然偏过头,正好和孟亦棠撞了个正面。   孟亦棠直直盯着他这里,殷湛然牵着嘴角微笑,仿佛在告诉他,不该惦念着有夫之妇。   郁飘雪放下酒杯,殷湛然便一仰头喝下了酒杯里的酒,显然他并不想郁飘雪看见。   秦王坐的位置在亲王之下,楚王毅然。   亲王堆都是早来的,因为今晚的宴会是几国一起,他们当然知道今晚的重要性,全部都是早早就来的,偏生的两家来最主要的人居然来的这么晚,这让好多个亲王心里本就不舒服。   “楚王可是初来永定不熟路,按理说车夫是熟路的啊,怎的会来得晚了。”一个身穿紫色亲王礼服的亲王问道。   萧氏一族皇帝太子早在亡国便死,而今的楚王是便是王太妃的第二子,萧子钧的弟弟萧子卿的弟弟,仗着嫡出本就跋扈,却又亡国,对殷氏早就不满,今天本就故意而来。   “来的晚了?”萧子卿嗤笑,“晚宴时间定在申时,现在才刚刚到,今日宫宴可无一人迟到,五王爷看来是记错了吧!”萧子卿哼笑,他知道殷墨年为了通知南楚的版图,绝不会杀他。   那说话的的确是亲王,先帝皇子行五,所以记不得他封号的,叫五王爷也是可以的。   五王爷听到萧子卿的话一张‘砰’的拍在桌子上,轰的一声就站起来,眼看冲突就在眼前,殷墨年的声音遥遥传来,“五皇兄,酒还没喝几杯,怎的就醉了。”   殷墨年是在给双方台阶下,这一页很简单的便能揭过去,岂知萧子卿却根本不领情,也是站了起来,哼笑的瞧着殷墨年,“五王爷可没喝酒,清醒着呢。”   殷墨年的眼神霎时冰冷,抬眼冷冷瞧着萧子卿。   萧子卿摆明了是故意挑事,可就在他瞧着殷墨年那冰冷的眼神里带着浓浓杀意的时候,萧子卿的心里顿时就跟着冷了,被殷墨年压得心里狂惊。   “朕说,五皇兄不胜酒力,喝得有些醉了。”   冰冷到没有人的感觉的声音响起,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殷湛然的眉头微微皱起,看向了五王爷,“五皇兄,怎的又喝醉了。”   萧子卿见殷墨年跟殷湛然同时这样说,想不认也不行,只好坐了下来,不发一语。   五王爷见到自己赢了,冲着萧子卿哼了一声,端起酒自己喝。   殷湛然瞧了眼五王爷,摇了摇头在,郁飘雪瞧着就笑了,“好了,没事了,五王爷只是闹着玩。”   殷湛然没说话,只是摸了摸她的头,样子很是宠溺。   两国的人在看到郁飘雪在哪儿,原本是有心找麻烦的,只是得知这几年的事,所有人都放弃了找她麻烦,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宣王妃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又野蛮!!得罪她就是死!!偏偏人家男人还不管!!   因为这个打岔,宴会厅愣了愣,倒是皇后看向秦王妃,说了些永定城冷,多注意之类的话,大庆殿这才再次热闹起来。   六公主今次是自己来的,和未嫁的明煦公主做一张桌子,明煦公主比六公主和小多了,她已经知道自己要嫁的的西秦原太子,而今的秦王世子孟亦棠,只是今日,她才第一次见到孟亦棠,那俊朗无匹的容貌和浑身贵气,明煦公主对他,今日宴会,已是一见倾心。   圣旨早已着礼部一一弄完,现在唯一的就是六公主,六公主现在是寡居,殷墨年今天故意请她早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六公主会喜欢的,只是这一圈看下来,六公主也没有什么动心的模样。   宫女又到了酒来,殷湛然已经不像再涉足宦海,所以一直都很安静,不与谁交流,唯一的就是跟郁飘雪说话,饮酒,他已经想好了自己的下半生,就在王府陪着她过。   两人不多时就喝了一杯酒,宫女换了一壶。   倒是远远的有人一直看着这一对,孟子墨一开始的目标是放在殷湛然的身上,现在也是,她想嫁给这个男人,而不是一个没什么权势的陆亭北。   亲王妃一直看着殷湛然这边,与秦王说着话,“这些时间在永定,一直在打听宣蜀湘王的事,至于夫妻之间的评价……”秦王妃说着这话便皱起眉来,“坊间传言,七王爷,是个惧内。”   秦王妃很是不屑,哪儿有女人管男人的道理,有教养的女人都是听男人的话。   秦王看着郁飘雪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屑,总觉得这个女人没教养。   “那宣王也是不管,听闻他还时常出门为她买坊间糕点,男人也不像样。”秦王的语气乖乖的,一个人对自己恨的人,总是想尽办法去网罗他的黑点,似乎只要那人黑点越多,自己就越高兴似得。   “宣蜀湘王。”秦王突然开口,叫了殷湛然。   殷湛然正端着酒杯,脸上的笑颜还不及褪下,就听到这话,郁飘雪倒是没什么表情,殷湛然是天之骄子,是风云人物,就算他坐在角落里也一样有人能看见他。   酒杯平稳的放下,原本正要跟郁飘雪喝酒,只是突然而来的声音打破了心情,他也没有了方才的好心情,偏头看着秦王,曾经的西秦皇帝。 第763章 不关你的事!   “秦王何事?”殷湛然跟人说话的声音总是这种,平淡的很,就像水一样,听不到任何感情。   说话的时候人总是难免有感情,或是高兴,或是生气,但殷湛然说话总是这样,没有任何感情,平淡如水。   有感情才好,是喜是怒,你总知道他现在的心情。   这样如水的语气,才是最可怕的,总是让你什么也听不出来。   “见宣王与王妃只顾自己饮酒,倒是忘了他人,孤倒是记得,宣王快三十,膝下只有一郡主,至今无世子,枕边只得王妃一人,既无人服侍,也不利于子孙兴旺,怎不再娶侧妃,也有人与王妃作伴。”秦王微笑说着,眯的眼睛都看不见。   郁飘雪听着秦王的话,秦王的自称是孤,而王爷的自称孤王。   郁飘雪心里轻笑,这秦王不肯承认自己降为王的事实,偏偏的又不能不面对这个事实,所以自称孤。   孤其实也可以作为皇帝的自称。   郁飘雪轻笑,不能面对现实的人,永远也不能进步,只有认清事实,知道自己的不足,才能前进。   当然,这些只是郁飘雪心里在想,她才不会傻傻的说出来。   殷湛然听完秦王的话,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这些人就不能放过他么,又盯着他后院,回头郁飘雪肯定找麻烦。   殷湛然听着这话顿了顿,偏过头去看郁飘雪,只见她正拿着面前的水果吃。   郁飘雪觉得这水果太好吃了,又拿了块猕猴桃干,酸酸甜甜的,似乎一点也没听到别人想抢她相公。   当然这点不重要,重要的事殷湛然居然回来看她脸色。   郁飘雪吃了两块新鲜苹果加两块猕猴桃干才发觉不对劲,整个大厅安静如鸡,歪过头一看,全部人都在看着她,她疑狐的偏过头看着殷湛然,这才想起刚刚秦王的话。   ‘坏了,殷湛然见自己这么不在乎的样子,肯定以为自己又不在意他,回头她又得被收拾!!’郁飘雪心里大吼,这个秦王神经病啊,人家娶不娶老婆关你鸡毛事啊!!   “咳咳……”   郁飘雪咳了两声,想着自己要怎么说呢?不能说过火了,不然秦王肯定下不了台,又不能不说,不然殷湛然回家后肯定收拾她!想到现在都还有点不对劲的身体,郁飘雪绯了脸色。   “咳咳……”   郁飘雪又咳嗽了两声,心虚的抬起头看着殷湛然,他正眯着眼看着自己,心里慌得不行。   “相……相公……”   郁飘雪心虚的开口,殷湛然不明所以的鼻子嗯了一声,似乎在回应她,然后转过头去看着秦王,“至今孤王还没看得上的女子。”   殷湛然也没推给郁飘雪,自己拦了下来,但是所有人都看到他看郁飘雪脸色了,现在殷湛然又拒绝,都瞧着郁飘雪。   郁飘雪心里大叫不好,自己今晚死定了,估计卧室的那张床得换了!   “秦王!”   郁飘雪轰的一声站起来,鼓足勇气,想到以后殷湛然就会拿这个来找麻烦,她决定一定要把这件事挡下来。   殷湛然抬起头见她怒气冲冲站起来,脸上带着笑意,连眼里都在笑。   郁飘雪瞧着所有人都对自己行注目礼,顿了顿,“秦王,王爷……”   郁飘雪词穷了,她其实根本没想好自己要说什么就站了起来,说什么呢?说殷湛然不行?那他会深刻的让自己明白他到底行不行?说他不想娶?   呃……   郁飘雪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理由,秦王妃哼笑,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郁飘雪,她就不信有女人敢不给自己丈夫纳妾。   “宣王妃,你是正妃,而今过门两年有余,只添了一个郡主,且不说这些,宣王院子迄今没有……”   “秦王妃!”郁飘雪直接打断秦王妃的话,“奇了怪了,秦王妃,王爷后院有什么人王妃怎么知道的?难道王妃特地打听过?”   秦王妃面色一愣,她的确是打听过,但是并没有打听到什么,宣王府铁桶一般,什么也打听不到,只是这万万不能说。   秦王妃本是皇后,当然是见惯了场面,现在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宣王妃,我哪里知道王府后院的事,只是宣王两个侧妃四个夫人的位置都空着,这永定城,又有谁人不知道呢。”   郁飘雪想了想,也对,那六个位置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呢,毕竟侧妃夫人,那可是能入皇家族谱的,绝不是妾。   “我……”郁飘雪想了想,暗下眼眸看着身边的殷湛然,眼里笑意暖暖,他就是喜欢郁飘雪这样在意他。   不过他心里却在想,郁飘雪刚才要是不站起来,他就让你……   嗯,对,接下来的时间里以这个为借口,天天收拾她!   郁飘雪顿了顿,看着秦王妃,这些人不就是想把自己人送进王府嘛,她就不答应。   “因为……我不准!管她侧妃夫人,要进王府的大门,就得我这个正妃点头!”郁飘雪这辈子都没觉得自己这么霸气过,今晚的宫宴,几乎所有最顶层的人物都在这儿,她竟然这么说!   “哼!”亲王妃冷哼,瞧着郁飘雪皮笑肉不笑的道:“宣王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你一个妇人,非但不为丈夫纳妾娶妃开枝散叶,居然还在人前气焰嚣张,这是你一个妇人该有的态度?”   郁飘雪想了想,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对今晚?这么多人,她……   不过不管对不对,做都做了,箭都发出去了,总不能追回来吧!   就算追的回来,她也没那本事去追啊!   秦王妃见郁飘雪不回答,更加嚣张,“宣王妃,妇人就应该大度,为丈夫纳妾,不然刁钻嫉妒,那可非一个秦王妃可以做的,况且嫉妒一条,可是七出之条。”   秦王妃似乎在善意提醒,郁飘雪想了想,不行,虽然殷湛然是个禽兽,但是也不准别人跟她分享!   “秦王妃,你既然知道七出之条,难道你不知道三不去么?三不去之一便是便是有所娶无所归,我娘家无人,难道秦王妃你不知道?” 第764章 休妻?!   郁飘雪盯着她问,秦王妃似乎早就知道这一点,轻笑着道:“就算有三不去,王妃也应该尽到做妻子的本分!”   郁飘雪撇嘴,已经越来越不高兴,这个秦王妃有病吧!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郁飘雪突然毫不讲道理的冲着秦王妃开口,而且那脸上怒气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齿里蹦出来的。   “宣王妃,难道你想背一个妒妇的名声么?”秦王妃满脸满眼都是笑。   郁飘雪冷笑,“秦王妃你这么贤良淑德,不如请永乐淑妃前来,问问她在秦宫时你这个嫡母怎么对她的吧!秦王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手别伸的那么长,人的精力有限,别操心过度,人想的太多容易变老,难道秦王妃不过四十的年纪看起来像五十。”   郁飘雪冷着脸,她实在是很少这么生气,秦王妃被她一番话堵得气极。正要开口,大庆殿想起一阵爽朗的笑意,殷湛然牵着郁飘雪的手,“多大了?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顽皮呢,好了,快坐下。”   殷湛然太高兴了,郁飘雪心里是把他看的太重,牵着人坐下,见她还是一脸怒气,偏过头看向秦王,“王妃年纪小太胡闹,你大人大量,别跟个小孩子计较。”   殷湛然说着又回过头,这下秦王两人就是想发火也发不出来,殷湛然都说了郁飘雪是年纪小不懂事,如果他们再揪着闹,那就是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可现在大家都明白,不管明里暗里,殷湛然都是护着她。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郁飘雪身边,见她怒红着脸,殷湛然正在哄她!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两个女人在闹,殷墨年看着也不好说话,倒是这时候陆映彤作为皇后开口,“永定城就是这样,一到冬季就是大雪纷飞,虽说出门不方便了,不过梅花倒是开得好,尤其是宫里前几日的海棠开了,见开的艳丽,便令人抬来,大家也都看个热闹。”   随着皇后的话,所有人便都立即转移了话题,非常的识相,都在说着海棠的事,其实海棠是殷墨年早就准备好了的,陆映彤只是知道而已。   殷墨年两人坐在一起,案下他一直握着陆映彤的手,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海棠上,便微微偏了身子开口,“宴会还有好久,累不累?”殷墨年的声音小小的,却清晰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陆映彤回过头来摇头,“不累,只是坐着而已。”陆映彤说着看向殷湛然两人,轻笑着道:“王爷倒真的是宠爱王妃,简直是爱到心坎里去了。”   殷墨年瞧着两人,正端着酒杯饮酒,好像刚刚的不愉快与自己都没有干系。   “是啊,打个很爱她的。”殷墨年说着也不知道怎的,觉得心里有些沉沉的。   陆映彤很是羡慕她,羡慕她有个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人,“不过王妃这样,也难免被人说三道四的,实在是不妥。”   殷墨年想了想轻笑,“随他们吧!”   殷墨年虽然也觉得不妥,不过……也就不妥而已。   正好这会儿,宫女端来燕窝,殷墨年便断了过来,看着里面血燕,“你身子还在养着,又来这里坐着,应该还有很久,吃点燕窝养养身子。”   殷墨年说着将燕窝递给她,看到她还在坐月子,依然要为了自己来应付场面,心里对她,总是有种淡淡的愧疚。   陆映彤接过血燕,嘴角的笑意更加暖浓了起来。   “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其实。”陆映彤喝了一口,在想着自己身子,其实这样好的条件,她身子早就没问题了。   殷墨年只是嗯了一声,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突然发觉,以前两人是朋友,明明很远,却很近,而今已经是夫妻,是世上最近的人,却离得很远。   “映彤……”   他突然呢喃开口,陆映彤有些疑狐,抬头见他,殷墨年好像要说什么,却又怎么说不出口。   正好这时楚王开口唤了他,殷墨年一偏头,便说着正事去了。   陆映彤也没追问,自己继续喝着东西,突然走来一宫女,在陆映彤耳边开口,“皇后娘娘,陆尚书寻您后殿小厅一叙。”   陆映彤闻言,抬头瞧了眼宫女,的确是自己栖凤宫的人,只是不熟,下意识的看向殿下,陆尚书冲着她点了点头。   殷墨年虽然在与楚王说话,不过却始终留了一份心在她这里,加上他五感之力,宫女与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陆映彤见殷墨年在与楚王说话,便起身往外走去。   这时候宴会中大家都喝了酒,所以也都不过是以为陆映彤出去醒醒酒罢了,并没有怎么在意。   陆映彤并没有走出大庆殿,这大庆殿就是应对大型宫宴所准备的,大半的面积都是开宴会用的,只有后面一点面积,用来给因了酒的帝后嫔妃等歇息片刻所用。   陆映彤走出宴会的大殿,便一转身进了后面的暖阁,里面此刻并没人,陆映彤也不管吹风,就坐在那儿等会儿。   陆尚书见陆映彤走了,便也偷偷起身离开。   暖阁里,陆尚书急忙进去,陆映彤见了便立即挥退所有人到外头去。   殷墨年坐在高位,那暖阁就在他位置的后面,只是隔了一堵墙,他听着传来的话,里面点击了急促。   陆尚书一进来也顾不得繁文缛节,焦急的瞧着陆映彤。   “你娘没有宣召也不得进宫来,你诸位姐姐也不敢来,为父怎么说也是外男,只能趁着今晚的宴会偷偷见你一面,与你说些话。”   陆尚书语气里带着捉急,陆映彤请他坐在椅子上,不疾不徐,毕竟她已经隐隐猜到了。   “父亲请说,女儿都听着。”   陆尚书嗯了一声,看着她似有些为难,“这次几国联姻,到了年纪的,名字都在圣旨上,原本为夫看中了一个,就是你十二小妹,她才十四,只是这次,名字也在圣旨之上,不久就要嫁给秦氏一族郡王世子为世子妃。” 第765章 你的地位   陆尚书叹了口气道:“原本在你怀孕确定是公主的时候就已经定了,我甚至还特地请人教她宫里的礼仪,只是这次,她是不能进宫了,所以你十四小妹成了目前唯一的人选,她不在圣旨名单上。”   陆映彤心里早已知道陆尚书这次特地找自己的目的,故而也只是嗯了一声,“十四小妹今年……才十二岁啊,是不是……小了点?”   陆映彤有些为难,陆尚书抿了抿唇,一脸的算计,“她正月就十三了,眼下就要过年了,肯定不能在这时送进宫来,而陛下又取消了每年的采女选妃,自然也就只有献上来的,明年你二月生日,正要以给你过生日为由进宫来,你便搭个话,将她留在宫里,低位分的嫔妃你总能做主。”   陆尚书的话显然是传达,而不是与她商量。   陆映彤将心里的悲伤全都掩饰了起来,“才十三岁,这……”   陆尚书开口哎了一声,“十三岁怎么了,十三岁就嫁人的多了去了,多少女人十四岁都生孩子了,你是嫡亲幺女,父亲对你多有爱惜,才在家多留了你两年。”   陆尚书说着语气有些不悦,“你自己第一胎就是个公主,失去了长子的位置,虽说陛下有个嫡长子,但那到底薨了,不必管他,你十四小妹进宫来,你也要努力,若是你自己下胎是个皇子,你十四小妹也不过是多个妃子,若是你……她生了儿子,你直接就抱到膝下来,你才是中宫皇后,虽然所有子女都得叫你嫡母,但下一任,必须要有陆家的血脉,才算坐稳。”   陆尚书的道理自然是利益、是权力,陆映彤眼里的神情渐渐碎去,低着头却是波澜不惊的道:“我明白了父亲。”   陆尚书见她懂事,点了点头,“这样你们两人,几率大的多,要是还不行,家里未出嫁的女儿不少,虽然都是庶出,当你还有几个小妹刚刚过十二岁,再好好教导一番,过个两年也能进宫来帮衬着你。”   陆映彤嗯了一声,从鼻子里轻声出来,陆尚书瞧着她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甚是满意,“我是为你好,没有儿子,你的地位会非常难过,你不要去在意男人有多少女人,你只需要坐稳你中宫正室的地位。”   陆尚书越说越激动,“你看看你姐姐,一连三胎都是丫头,而今在府上过得那才叫凄凉,那些个姨娘个个都对她蹬鼻子上脸,冷嘲热讽,你姐夫直接夺了她后院的权力,还美其名曰让她好好休息,公婆更是正脸都不看她,对姨娘都比对她好,现在你姐夫都不去你姐院子了,她还怎么怀孕,要不是因为你是皇后帮衬着,你姐的日子更难过。”   陆映彤只是听着,“我知道的爹爹,明年我过生日,你带着十四小妹来吧!”陆映彤说着轻笑,只是那笑里的苦,只有她知道,“我记得十四小妹,长相倒是随了姨娘,甚是貌美,只是年纪小,还没长开。”   陆尚书没有看到陆映彤眼里一闪而过的悲伤,“原本,这些女儿里你十二小妹是最好看的,长相是最美的,可惜了,被指给秦氏那边的郡王世子去了,现在剩下的,也就十四小妹年纪最大了。”   陆映彤嗯了一声,站起身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再不回去怕人起疑,爹爹,我回去了。”   “去吧!为晚点回去,分开走。”陆尚书依旧是算计的道,陆映彤嗯了一声,自己走了出去。   殷墨年坐在椅子上听着,下面的人都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殷墨年一个人坐在那里等着,不多时陆映彤就在宫女的搀扶下来了,坐在了椅子上。   “坐月子不要哭,以后会留下见风流泪的毛病。”殷墨年见她回来,却是红了眼。   陆映彤轻笑,只是眼里一丝笑意也没有,“那里,不过是喝了点酒,看起来红了。”   陆映彤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哭了,拿着酒壶给他斟了一杯酒,殷墨年便端了起来喝了。   放下酒杯,陆映彤便十分的安静,只是坐在那里,想丢了魂一样。   殷墨年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殿下郁飘雪喝了些酒,屋子里四周都烧着碳,这会儿暖的很,郁飘雪又喝了酒,便觉得有些热,拉了拉殷湛然的胳膊,“我先出去透透气。”   殷湛然听着便放下手里的酒杯,“我陪你去。”   两人说着就站起身,往殿外走去。   大庆殿一道门,里面是暖和,外头就冷了,一时间冰火两重天,不过刚从大殿出来,郁飘雪到觉得不怎么冷。   “王爷,王妃。”门口守着好几个宫人,见两人出来便递了伞过来,殷湛然接过一把,撑开,“要坐下还是走走?”   郁飘雪看了眼下着小雪的夜晚,“走走好了。”   殷湛然嗯了一声,便撑着伞,一手抱着她的腰,两人慢慢散步在雪夜里。   “咦……这些宫人都是一直呆在宫里么?”郁飘雪想起刚刚递了伞过来的宫女问,看起来年纪好像有三十多了。   “是啊,都是呆在宫里,死后宫里也会埋葬。”殷湛然淡淡说着,郁飘雪哦了一声,倒是有些疑狐,“太监我知道是不能出宫的,那宫女呢?也不能出宫么?”   郁飘雪偏着头看着她,嗯了一声点头,“是啊,所有宫人都一样。”   郁飘雪哦了一声,顿了顿,“哦……我还以为,宫女都是到了一定年纪就放出宫去呢。”   郁飘雪呢喃,一个女人,一辈子都埋藏在了深宫里,实在是可怜。   殷湛然瞧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一个并不算深沉的郁飘雪在他眼里,实在是单纯得很。   “怎么?你可怜她们?”殷湛然肯定的问。   郁飘雪点头,“是啊,女人一辈子,都埋藏在这儿了,实在是可怜。”   她说话间眼神有些怜悯,殷湛然抿了抿唇,一时间便安静了下来。   道理有人扫过,这时候也没什么人,雪飘落在伞上,轻轻的声音殷湛然听着,而就在这宁静的夜空,浅淡的传来一些声音。 第766章 有问题!   殷湛然皱了皱眉头,抱着郁飘雪腰的手一楞,郁飘雪便停下脚步,仰头看着他。   “怎了?”   殷湛然听着声音,下巴点了点道路一侧,“我们去那边,悄悄的。”   郁飘雪便点了点头,不再发声,两人往道路一侧而去,走了好一会儿,走到一个假山不远,殷湛然带着郁飘雪穿过假山,走到中心,郁飘雪脸一红,因为她已经听到了女子那娇俏的声音,以及男人急促的喘气声。   这可是皇宫里,郁飘雪心里突然激动起来,两人绕过假山,远远的瞧去,借着天上的淡淡月光,地上大雪映出的白惨惨的雪光,假山边,一个女人正疯狂,衣衫凌乱,整个人的身子都弯曲缠绵。   郁飘雪看的鼻血都差点冒出来,太……激烈了。尤其是现在的情况,大雪天的夜晚,激烈过度了。   殷湛然一把抱过郁飘雪,将人一把压在怀里,不让她看!   “是……谁啊?”郁飘雪试探着问,仰起头,正好殷湛然低下头,“是楚王,跟前楚王的妃子。”   郁飘雪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正要偏头去看,却被殷湛然拦着,蛮不讲理的开口,“不准看别的男人。”而且还是脱成这样的男人。   郁飘雪哼了一声,满是不服,“你还不是看了别的女人!”还是白兔都能看到的女人。   “我没看。”殷湛然开口,一本真诚的开口。   郁飘雪抿了抿唇,耳边总是那种声音,让她有些不安,“你……”   殷湛然似知道她要说什么似得,“这种事,关我什么事,他们自己的事。”   郁飘雪不说话,殷湛然继续道:“南楚皇帝和太子在破城之日就死了,现在的楚王不过是原太子萧子钧的嫡亲弟弟,而那妃子是南楚皇帝年初才娶得,比萧子卿还年轻,现在南楚皇帝死了,她又年轻,难免耐不住寂寞。”   殷湛然给她说着,郁飘雪哦了一声,脸潮红着,“我们走吧!”   她说着就要走,不料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心里惊慌,一不小心踢到一块碎石,正好又撞在一边的假山上,惊动了萧子卿。   “谁!”   萧子卿厉声传来,殷湛然抱着郁飘雪纵身一跃直接跳上了一边的木槿花树上。   萧子卿一提衣袍便将衣服穿好,那年轻的妃子也急忙穿好衣服,整理了发髻跟了出来,就站在木槿花树下。   “殿下,是谁?”妃子喘着大气问,萧子卿左右看了看,却不见一人,想了想,“应该是什么猫猫狗狗,这里平日都这么平静,更何况是今日,又是大晚上。”   所以萧子卿并不认为有人,转过身,脸上的的担心已经消失无踪,转而是一脸的嬉笑,将那年轻的妃子拥紧在怀里,一手将她衣服的带子挑开,那妃子顿时就裸露在雪中,“父皇走了,你还这么年轻,我怎么能让你寂寞呢。”   说着一个挺身,妃子一个哼声传来,两人居然就靠着木槿花树……起来。   最悲惨的是,两人的那棵树,就是郁飘雪两人现在站的那棵树。   妃子背靠在木槿花树,甜腻人的嘤咛传来,双手已经勾在萧子卿的脖子上,轻笑了起来,“殿下,我可是你父皇的妃子,你这样,真的不怕么?”   萧子卿哼笑起来,抱着人晃得更严重,“人都死了,还管那么多?再说了,他自己没用,连国都守不住,我只是享用他的女人而已。”   萧子卿说着一口咬在妃子的肩膀上,那妃子的声音越来越大,郁飘雪看着殷湛然,气的伸手就是捂他眼睛,殷湛然避开,郁飘雪冲着他瞪眼,一脸的‘不准看那个女人,而且还是没有穿一件衣服的女人。’   殷湛然没有去看,一只手握着树干免得掉下去,一只手要抱着郁飘雪免得她掉下去,所以现在郁飘雪来捂他眼睛他就没法了,只能左右躲避,“谁在上面!”   萧子卿的声音传来,一撩衣袍将自己裹上,纵身一跃就要上书。   萧子卿本就是有武功的,皇家都有习武的传统,殷湛然见惊动了萧子卿,虽然不怕,但不想对方知道,手一用力,将握着树枝的那只手一手,直接将那树枝抓断,冲着萧子卿砸去,而他则趁此机会抱着郁飘雪一跃身消失在雪夜中。   萧子卿避开那冲过来的树,站在树上却找不到人。   那妃子显然更急了,双手拉着领口惊慌的看着上面的萧子卿,“殿下,是谁?”   萧子卿见不到人,落下了地面,皱着眉摇头,“应该也是今晚参加宴会的人,但是已经走了,武功很高,应该是意外。”   萧子卿半是肯定半是疑狐的开口,妃子显然慌了,“万一只是去搬救兵呢?”   “不会,那人武功高的很,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根本不怕,既然要走,显然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不用管他,我们换个地方继续。”   萧子卿说着抱着人打横起来,进了假山更深处。   妃子显然早已没了兴致,吓得花容失色脸色苍白,可是萧子卿放下她,这次四周都是青苔,现在已经鲜有人迹了。   “嗯……”   妃子直接被转过身去,萧子卿毫不在意她的直接后面,妃子咬着唇,却不敢发出半个声音。   萧子卿皱起了眉头,腰上一紧,“你怎么了?还让不让我玩?”   妃子脸色比地上的雪还白,“我们已经被发现了,我……”妃子自然没有心思再在上面了,萧子卿哼了一声,动作不断,“都说了没事,好了,我们继续,我还没玩够呢,你看我,多难受,你还不帮我。”   两人越来越疯狂,妃子心里越来越慌,可是萧子卿的确是很厉害,厉害的渐渐的弄得她失了理智,便整个身子都缠着萧子卿,越来越要不够。   女子早已是深宫妇人,食髓知味,可是年老的南楚皇帝根本给不了她丝毫满足,后来,直到在萧子卿身上找到那样的感觉,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第767章 小情绪   回到大庆殿,郁飘雪一路上都在瞪着殷湛然,见到四周已经有宫人出现,郁飘雪哼了一声,“怎么样?身材好不好?”   殷湛然知道她生气了,一把抓过她的手,不让躲开,“我真没看。”   郁飘雪见抽不开手,切了一声,“没看你怎么知道是谁?”   殷湛然见说不清楚了,只好承认,“好吧!当我只看了一眼,你不是也看到了嘛,大家扯清了。”   郁飘雪哼了一声,想着那两人,“那妃子是什么来头?”   殷湛然摇头,“不知道,在楚宫找到的后妃记录上没怎么注意哪些不重要的妃子,应该很普通。”   郁飘雪听着哦了一声,这件事便没再去想,那个妃子……   “那个妃子……萧子卿这人真的是。”郁飘雪现在变得一点也看不起他,殷湛然却是轻笑,“这有什么,萧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事出的多了,之前的萧子钧,还对自己亲妹妹下手呢,当初淑安贵妃就是为了逃走,所以才选择来和亲的。”   郁飘雪啊了一声,顿了顿,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原本只是出来走走,没想到会撞见这样的事。   其实那两人已经走得够远了,只是殷湛然耳力太好,隔得那么远都听得到。   “你也是,听到这种声音,就不要靠近了嘛!”郁飘雪有些抱怨,殷湛然抿了抿唇,“我也是好奇嘛!”   郁飘雪忍不住扑哧了一声,这种事也有好奇的?   正说着话,见到六公主走了出来,殷湛然见到是她,便开口道:“皇妹?”   六公主见到是他们两人,一时间又想到自己丈夫,“原是皇兄,没事,我喝了些酒,便觉得有些昏昏沉沉,出来走走醒醒酒罢了。”   六公主说着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脸,殷湛然瞧着她,顿了顿道:“今日来的人多,皇妹一个人,太妃也难免担心,若是有人能陪在身边,也好有个说话的人。”   殷湛然在劝着她,见六公主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对,想来是六驸马离开的伤痛减少了些,“此次西秦和南楚来的皇室子弟,倒也颇有几个优秀的,不如皇妹招个驸马在身边,以后生个一男半女在身边,也好承欢膝下。”   六公主原本就没怎么在意,却在听到‘生个一男半女,也好承欢膝下’的时候脸色有些冬日,殷湛然知道这句话才说到她的心坎了,便继续道:“皇妹若是不喜欢,那就在本朝找,青年才俊也多,只要是皇妹喜欢的,看上的,皇帝也必定为你赐婚。”   六公主听到这里心里越来越乱了,她渐渐的年纪也大了,也开始在想孩子的事了。   “这事……我想想。”   殷湛然点头应下,“那好,皇妹若有,便说就是。”   六公主点头,嗯了一声,“那皇兄先回去殿里吧!我在外头走走。”   殷湛然好了一声,牵着郁飘雪往大殿里走去。   六公主心里恍惚的很,便一个人随便走走,正是因为心里乱,所以才往僻静的地方走。   忽然,一个身影一闪,跟着出来的两个丫鬟一晕,砰的倒在地上,六公主一惊,正要转身,身影一晃,有人点了她穴道,六公主便什么也不知道的晕了过去。   六公主之所以敢往僻静地方走,是因为她知道这皇宫里是绝对安全的,但世上本就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殷湛然与郁飘雪进了大殿,里面歌舞正好,一派盛世升平。   两人坐下,宫女便倒了酒来,郁飘雪端着酒杯与殷湛然又开始饮酒起来,一面看着歌舞,说说笑笑,或许最美好的时光,也不过如此。   皇宫僻静的屋子里,地上躺着六公主,而身边的丫鬟,却只有一个是躺着的,还有一个是站着的,摇晃醒了躺着的丫鬟。   “快醒醒,公主一直叫不醒。”   站着的丫鬟是一张瘦瘦小小的脸,尖尖下巴!而躺在地上的,则是一个圆圆脸的女子。   “啊……”   圆脸丫鬟醒来,尖脸丫鬟便急着道:“公主不知道怎么了,一直醒不来。”   圆脸丫鬟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六公主的确晕着,她心里慌了,六公主要是出什么事,她一百条命也赔不起啊,“我刚刚……我们好像被人偷袭了?”   尖脸丫鬟一脸的担心,“好像是,但就算是被偷袭,这种事我们也不能说啊,万一让人知道,公主在皇宫里居然出事了,外人怎么看?”   圆脸丫鬟想了想也是,一时间正为难,尖脸丫鬟从六公主头上取下发钗递到圆脸丫鬟手里,“你带着这发钗去找宣王爷,既然这件事不能到处说,那去请王爷悄悄来处理了这件事。”   圆脸丫鬟看着手里的金钗点头,“好,那我去请王爷,你在这儿等我。”   圆脸丫鬟说着就跑了出来,尖脸丫鬟见她身影消失在雪夜中,眼里闪过一抹怨毒的笑,脸上一抓,居然扯下一张人皮面具。   “皇兄,你这招,可是好毒啊。”孟子墨转过身,看着从里屋走了出来的孟亦棠。   孟亦棠握了握已经废了的左手,“他不是喜爱他的王妃到了连妾都不要的地步么,那若他王妃看到他跟你一出交合,那……”   孟子墨轻笑,“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他为了维护两国的关系,也必须要给我个名分。”   孟亦棠点头,他眼里的算计一闪而过,他的心里当然不是这么想的,他就是要郁飘雪看到这一幕,但对孟子墨说的,却是另一套。   “皇兄,这药真的有用?殷湛然常年奔波,这……”孟子墨疑狐的看着一边早已点燃的香炉,看着那里飘出的丝丝青烟。   孟亦棠目光转去看着那香炉,“若是媚药,他绝对会发现,但是这并不是毒药,只是一般的熏香罢了,叫雪兰花,本就没有毒,而我早已令人在大庆殿的熏香里放了依兰,因为依兰也是做香料的一种,所以根本没有人发觉,但是依兰花和雪兰花混在一起,就激发了药性,而且最妙的是,中毒的人根本不知道跟自己一起的人是谁,他会在中毒后幻想出抱着的女人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第768章 混合   孟亦棠说着走到香炉边,“而且就算两样混在一起,也不是毒药,而是沉淀在少阴穴。”   孟子墨一愣,她出身后宫,自然知道,少阴穴,那可是后宫之术,后宫女子很喜欢用这招在皇帝身上,顿时嘴角含着笑,“皇兄,这些好东西,你在哪里得到的?”   孟亦棠轻呵,转过身看着孟子墨,“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诉你,这药性已经挥发的差不多了,那丫鬟也叫人去了,我们要准备了。”   孟亦棠说着右手抓起六公主走到外头,孟子墨见了道:“你左手怎的不把这丫鬟也顺便带走?”   孟亦棠将六公主丢到里屋去,这才走了出来,“太高兴,忘了。”说着右手抓起丫鬟,也一起进了里屋,抖了抖衣摆,便离开了这屋子。   孟子墨确定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人,便脱下了自己身上华丽的衣裳,露出了全身雪白的肌肤,玲珑有致的身段在暖暖的烛光中覆上了一层晚霞,全身都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   大庆殿里,所有人都在一片和谐,那圆脸丫鬟急急走到殷湛然身边,低低开口,“王爷,请帮帮六公主。”   丫鬟说着将发钗递了过去,殷湛然拿起来一看,刚刚他在回来的时候,在门口见到六公主当戴在头上。   “六公主怎了?”殷湛然问,丫鬟将事情都说了一遍,殷湛然哦了一声,心里便疑心起来,一挥手,“孤王马上来,你到外头等着。”   丫鬟应了声便离开,郁飘雪看着他手里的发出,疑狐的问,“六公主怎么了?”   殷湛然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去看看,你……等我回来。”   郁飘雪点头,鼻子嗯了一声,殷湛然这才离开。   那丫鬟是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就服侍六公主的,所以对宫里很熟悉,便告诉了殷湛然六公主所在的位置,殷湛然独自前往,很快就到了地方。   屋子的门紧闭着,他心里越来越疑狐,耳朵听到里面却并没有动静,只有浅淡的呼吸声。   他心里有些疑狐,屋子里淡淡的飘出浅浅的熏香,让他心里越来越想郁飘雪。   他停住了步子,脑子全是想着她,甚至……想着她昨晚在自己身下……   越想着他身体反应越大,看着手里的发钗,在丫鬟告诉他六公主叫他来这里的时候就心里疑狐,六公主若是有事,大可以明天去王府找他,根本不需要做这样的事。   所以心里越来越疑狐,当他想念郁飘雪到了一个极端,身子的反应已经快要压抑不住,连这冰冷的雪风都没法让他冷静下来,一想自控力极好的殷湛然心头一惊,他……难道中药了?   鼻翼下的香味很快让他挥退这个想法,身体不断的刺激他,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告诉他,郁飘雪就在屋子里面,她在里面等着他。   嘎吱……   殷湛然推开了门,入眼可见的是一个大大的屏风,上面绣着荷花图,洁白的第幕,隐隐可见一个女子站在哪儿,细细的身材玲珑有致,凹凸正好,正站在屏风后抚摸着。   “快来……”   郁飘雪温柔的声音从里面响起,殷湛然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一种难以压抑的情感。   大庆殿里,殷湛然已经走开有一会儿了,郁飘雪居然有点想那个禽兽,见着殿里,秦王那边,萧子卿已经坐在自己楚王的位置上,但是却不见那个跟她偷情的妃子。   郁飘雪皱了皱眉,虽然在好奇,但也只是好奇,正在这时,那个圆脸的丫鬟又来了,在她耳边道:“王妃娘娘,宣蜀湘王爷请您前去桐花台。”   郁飘雪一愣,那圆脸丫鬟接着道:“刚刚六公主请王爷去的,就是桐花台。”   郁飘雪哦了一声,便起身跟着去了。   殷墨年有些好奇,最开始他是以为殷湛然出去醒酒,现在郁飘雪也出去,夫妻两个为什么要分开前后走呢?   殷墨年有些疑狐起来。   郁飘雪跟着丫鬟走了,去了桐花台,她也好奇,只是走到屋子不远处,里面便传来女子的声音。   郁飘雪双脚一愣,圆脸的丫鬟也是一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六公主跟宣王那可是兄妹?   郁飘雪也想不到,整个人像冰雕一样的冻住。   孟子墨一直看着外头,听见开门声就站起来了,随着关门声,屋子里的拉住都被雪风惊得熄灭了,她只接着外头路边宫灯隐隐看清一个男人而来,华丽反复的衣袍使得她相信那就是殷湛然。   他走了过来,孟子墨便十分主动的扑了上去,果然,那个男人被香味迷住,以为是自己喜欢的人。   ‘砰’的一声,孟子墨被那个男人高大的身躯压在床上,就像一个布娃娃一般任由男人摆弄。   男人没有一丝的温柔,孟子墨有些疑狐,他不是最爱郁飘雪么,难道对她也是这么粗暴?   就在想着,突然,孟子墨一声惨叫,她享受不到任何的快乐,只觉得痛不欲生,整个身子都绷紧了,而男人依旧没有在意她的痛,只有自己的唯我独尊。   孟子墨痛的眼泪都出来了,双手紧紧抓着男人的双肩,“我是你妻子,我是郁飘雪。”   她轻轻喊着,却发现根本就没有,那个男人根本就是自己玩,孟子墨痛得身子都痉挛了,她在熏香的房间里闻到了血腥味。   那是自己的,可孟子墨现在却在想孟亦棠的话,难道他骗自己?这药不过是一般的药?   “王爷,我……我是你妻子,你……”   她渐渐的说不出话来,男人的强大已经挤满了她,渐渐的,从一开始的痛苦,她已经慢慢享受了,毕竟,这个是她以后要面对的男人,她只能选择享受。   郁飘雪站在外头,就听着里面女人的声音,从一开始的痛苦,到渐渐的迎合,再到甜腻。   郁飘雪相信里面不是他,便不想管闲事,万一撞破杀人灭口,没有殷湛然在,她很危险。   那圆脸的丫鬟早就走开了,所以她一转身,面前居然是一个高大的身躯挡住她。 第769章 好戏   “这么好看的好戏,干嘛要走?”殷湛然在她面前开口。   郁飘雪有些惊讶,看着殷湛然,又看着屋子里面,一时间有些摸不透。   “那里面……”   “不是六公主。”   殷湛然淡淡开口,郁飘雪疑狐了,“那是谁?”   殷湛然眼神暗了暗,“是孟子墨。”   郁飘雪一愣,脑子里立即转动,马上就想明白了,“孟子墨想……生米煮成熟饭,非要给你做侧妃?所以引你来,那……六公主……”   郁飘雪想明白了一些,却连不在一起,殷湛然道:“六公主被打晕了,至于去找你我的丫鬟,我还弄不明白。”   郁飘雪哦了一声点头,“孟子墨想跟你一起……咳咳,但是现在……”   郁飘雪回身看着里面,“既然孟子墨在里面,那……你不在,那个男人,是谁?”   殷湛然笑了出来,“你管他是谁,是个男人就行。”   郁飘雪居然觉得这话有道理,“可是,那……”   “好了。”殷湛然见郁飘雪又要烂好心,摇了摇头,“娘子,这可不怪我对女人心狠,她要不自作孽,又怎么会作茧自缚。”   大庆殿,突然来了宫人到殷湛然耳边禀告,说了这事,殷墨年一愣,绝不可能,殷湛然绝不会背叛他心爱的人,那么……中毒了!   殷墨年只有这个想法,便稳下心情对陆映彤道:“我喝了点酒,出去吹吹风,醒醒酒,一会儿就回来。”   陆映彤还没回答,殷墨年已经站起来离开了,她心里一空,便只能坐在那里。   殷墨年一离开大庆殿,立即快步来到桐花台,远远的就听到女子的喘气声,气的一脸怒气,殷湛然绝对是中毒了才会这样,不然,是他的休养,绝对不会在这种场合做这样的事。   郁飘雪正在被殷湛然教训了,听着他说着,她也知道自己有时候烂好人,可是她心软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   殷湛然教训她的声音突然停止,疑狐的抬起头,却见殷墨年过来了。   “大哥。”殷墨年显然也是怀疑,不过见殷湛然两人在一边,心里总算是放心了。   “看来还真的是,这样即有人知道,又不会传的沸沸扬扬。”殷湛然轻笑,殷墨年看来就是来抓奸了的了。   殷墨年疑狐,殷湛然将事情告诉了他,殷墨年听了轻笑,“大哥,你看,你就是娶了正妃,还是那么多人打你主意,”   殷湛然瞧了他一眼,装没听见,“好了,是你自己进去,还是多叫点人来。”说着殷湛然拍了拍郁飘雪的肩膀,“你回去吧!这里你在这里不好。”   郁飘雪点头,自己就走开了。   殷墨年见人走了摸了摸鼻子,“那个男人是谁?”   殷湛然张了张嘴,“一会儿就知道了,你进去看啊。”   殷墨年才不会进去看,看了看殷湛然,笑了出来,“那孟子墨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你不要就算了,居然还……”   “不关我事,她自己愿意的。”殷湛然转过身看着屋子抱起手来,“她只要喊一句不要,孤王就会冲进去救她,哎……”   殷湛然叹了口气,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殷墨年想了想,“她是西秦公主,把这件事闹大,对孟氏不好,而且又是在宫里,出了这样的事对我们也不好,罢了,少带点人去,让她既不会丢脸,也没借口闹大。”   殷湛然觉得这个想法好,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道:“德静湖那边……楚王跟他父皇的妃子在那边,不过刚刚孤王看见楚王回来了,但那妃子没有回来。”   殷墨年闻言也意外,好好一个宫宴,这些人真的是,一时间有些又气又好笑,“这些人也真的,在家里什么事坐不得,非要跑到皇宫里来。”   殷湛然鼻子哼了哼,“你派人去找找吧!”说着殷湛然回头瞥了眼屋子,“差不多我们也可以回去了。”   殷墨年嗯了一声点头,两人疾步往大庆殿而去。   大庆殿里孟亦棠已经回去了,今晚正是因为人多,所以注意力被分散,才有这么多人在外头胡闹。   他一回大庆殿就看到殷湛然空了的位置,郁飘雪也不再,他心里高兴的很,一会儿就所有人都回去桐花台看好戏,一场活春宫。   只要郁飘雪看到殷湛然跟别的女人激烈,她对他的心,怎么要冷些了,至于孟子墨,他可不会在意她的名声,他答应孟子墨是只带几个人去,这样既能保住名声,又能生米煮成熟饭让殷湛然不得不娶她为侧妃,可是,他要的,是所有人都看到这一幕,要郁飘雪死心。   可是很快,郁飘雪就回来了,但殷湛然没有回来,孟亦棠有些疑狐,想想不过郁飘雪可能去醒酒了,不过殷湛然没回来,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殷湛然当然不会回来,他现在正在抱着孟子墨云雾巫山呢。   殷墨年离开了桐花台,却并没有回到大庆殿,而是自己亲自往殷湛然说的地方去。   德静湖是皇宫很偏僻的湖,但是离大庆殿却不远,他独自一人前去,很快就进了假山。   霍安华是一直跟着的,虽然不知道殷墨年要做什么,却始终不敢问。   突然,殷墨年停下脚步,因为空地上躺着一个女人。   霍安华也愣住了,这个女人裸露着,华丽的衣裳都在身边不远处。   殷墨年疑狐的走了过去,隐约记得这个就是楚宫这才来的妃子,按照殷湛然说的,这个就是在这儿跟萧子卿偷情的妃子,只是……   霍安华跟着殷墨年走进,看着地上的女子,立即去检查,心慌慌道:“陛下……这女子……不是宫里的,身上的衣裳,是楚宫的。”   殷墨年淡淡嗯了一声,“朕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霍安华闻言蹲下身去,检查一番,站起身来有些不安,“女子见了血,身上也……是……死于床笫之欢。”   殷墨年疑狐的嗯了一声,轻笑,“朕倒是听说过有男人死在这上面的,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女人也能死在上面的。” 第770章 死法   霍安华赶忙笑着回道:“陛下,这……这女子的确是这样死的,不信您瞧。”   随着霍安华指着地上的女子,殷墨年瞧去,白惨惨的月光下,女子一身都是伤,脖子还有清晰的指印,霍安华在一边开口,“陛下瞧,陛下在都城长大,想来也知道这都城纨绔子弟中,难免就有那么几个有这癖好的,就喜欢这样玩,喜欢在最后……杀了她们。”   殷墨年淡淡哦了一声,捂了捂鼻子,一股子的味道让他有些不舒服,尤其是这妃子还是这样个死法。   “哼!”一个比雪还冷的冷笑才寂静的夜里传开,“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萧子卿更过分,直接在宫里弄死女人!”   殷墨年的气并不是被挑衅威严,而是看着地上这个女人的死。   大庆殿里,萧子卿正在喝着酒,刚刚的玩弄让他心情好,就像一头餍足的野兽,这时来个太监,说是皇帝找他。   萧子卿疑狐的看了眼高位空下的位置,虽然疑狐,但还是跟着出去。   可是刚出大庆殿就被打晕了带走。   孟氏这边很快就有来人了,说是皇帝请到桐花台,八郡主孟子墨也在。   秦王等一群进宫的人虽然疑狐,但因为是殷墨年请,他们也只能去而且还有孟子墨在。   殷墨年之所以只请了孟子墨本家人,就是不想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不然孟子墨要嫁的陆亭北脸上怎么放的下去。   而孟氏刚走,殷墨年便回来了位置坐着,若无其事的陪着陆映彤说着话,而不多时又有太监来请萧氏一族,虽然好奇,但还是都去了。   殷墨年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在大庆殿带着。   而不多时,殷湛然也回来的,陪着郁飘雪喝了杯酒,笑着开口,“娘子,今晚可有好戏看哦。”   郁飘雪哦了一声,她知道是孟子墨那件事,而殷湛然实在孟亦棠走了后才进来的,岂料殷湛然凑了过来,“你忘了假山那对?”   郁飘雪一偏头,疑狐的道:“那里也要去?”这么一说郁飘雪才发现萧氏一族也不见了。   殷湛然点了点头,神情有些不好,“那个妃子已经死了。”   郁飘雪‘啊’了一声,还没开口,殷湛然道:“萧子卿在玩,完事后就杀了。”   殷湛然说着有些沉重,便喝了杯酒,郁飘雪没想到会是这样,虽然那个妃子不对,但……   正疑狐着,急急忙忙来了小太监,在帝后耳边边说了些事,陆映彤听到简直是震惊,殷墨年瞧着脸色都白了的陆映彤道:“要不朕去吧!”   陆映彤听到他的话缓了缓,摇头,“这种事发生在后宫,应该是妾身来,我去。”   殷墨年想了想,点头嗯了一声,看着陆映彤身边的人,“皇后身子不大好,备撵。”   大宫女应了是,一边拿过后披风给陆映彤披着,出了大庆殿上了撵,先去德静湖那边。   大殿中并没有因为这几个人不见了而安静下来,依然是热闹,歌舞一片。   郁飘雪已经没有心思看这些了,桌子下拉了拉殷湛然的手,轻声开口,“那那个死去妃子哪里,你们准备怎么办?还有孟子墨,那个男人是谁?”   殷湛然歪过头瞧着她轻笑,“什么叫我们。”殷湛然说着抬了抬头,下巴点着坐在高位上的殷墨年,“是穿黄袍的那个做的坏,跟我有什么关系?”   郁飘雪见他这模样抿了抿唇,桌子下握着的手掐了他一下,殷湛然也不叫,只是一脸胡闹的表情看着她。   郁飘雪也知道他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不得不说,有时候被宠着,真的是一种无比快乐的感觉。   “那我们要去看戏么?”郁飘雪有些拿不准,殷湛然瞧了瞧门口,“你想去我就陪你去,不过……我们去桐花台就好,假山那边别去了。”   殷湛然说着牵着郁飘雪的手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假山那边场面太可怖了,殷湛然不想她看到这些。   并且殷湛然有了别的想法,而跟在身边同床共枕的郁飘雪总是能隐隐感觉到一些。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啊?”郁飘雪跟他出了大庆殿,宫女递过来的伞被殷湛然打着,撑开,两人就走在大雪铺满的宫道上。   殷湛然一手拦在她腰上,一手撑着伞,两人亲密无间的走在宫道上,就像一对神仙眷侣。   “萧孟两家都难缠,一个个根本不愿意面对现实,你看今晚,他们故意来这么晚不就是给皇帝甩脸么,这样的事以后还多着,阎王好斗,小鬼难缠,总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弄起来,既是上不了台面,不好当面发作,可是做着又实在是恶心,所以就想个法子,收拾他们一下,以后让他们都不敢再甩脸。”   殷湛然温声细语的说着,郁飘雪哦了一声明白了,今晚的事,原本有心无心的人,却被殷湛然兄弟两人顺水推舟成了给萧孟两家的下马威,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闹事。   关键是这些事尽是些鸡毛蒜皮的,说处罚又显得不近人情,不管又恶心。   “噗……”想明白这个郁飘雪忍不住笑了出来,殷湛然偏着头,正一副好奇的模样,“你笑什么?是不是觉得为夫做的很好?”   郁飘雪瞥了他个白眼,“我是笑萧孟两家的人,自己没本事守住江山,现在又来做这些无用功,到头来被人收拾。”郁飘雪说着好笑,看着殷湛然又想起什么,拍手在他肩膀上,“刚刚不是你说的,是穿黄袍那个想的跟你没关系嘛,怎么现在又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郁飘雪瞧着他就好笑,殷湛然拿着伞的那只手往回收了收,摸了摸鼻子,瞧着郁飘雪那幸灾乐祸的模样特地的板起脸,可是这招早就吓不住某个要上天的人了。   “你就是把脸板到明天我也不会怕的。”郁飘雪很淡定的跟他说,倒是看着他这张脸,想起了当初初见的时候自己送他的外号——僵尸脸! 第771章 夫纲不振!   殷湛然眼里闪过无奈,天呐,他这个丈夫实在是……夫纲不振!   夜晚,飞雪,宣王府。   盛千月一身玄衣跃身进入了王府,在夜色中积极奔走,只剩下七层的功力让他十分没有安全感。   宣王府占地极大,富丽堂皇,可谓是享尽人间富贵。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些,盛千月的心情复杂至极,恨得牙痒痒。   眼里的怒色越来越重,正所谓长得高看得远,盛千月现在就站得高,正在王府的树干上,抬眼看去,找了最大的院子,也是最中间的,便跃身而去。   这院子装饰豪华,这样冷的天,院子里居然有新鲜的百合花,就这一点,盛千月就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院子里这会儿下人正在收拾屋子,殷湛然爱干净,现在又是夫妻两人都共住主院,所以这里下人也就多了,原本殷湛然一个人住这儿,他喜欢清静,下人都是不多,自从郁飘雪搬来后这里的人就多了,光是一等丫鬟就二十几个,是可以进屋子服侍的,二门外更有好多丫鬟,实在外头做活的,至于促使丫鬟,那更是多了去,至于有多少,郁飘雪自己都不知道。   这样不管家的主母真的是少见啊,阿大几个都在心里想着。   “把花瓶擦干净,王爷和王妃都喜欢赏花,要是手里沾了一干净的,你们是个脑袋也不够用。”阿大在一边盯着他们做事,一边说着重点。   阿二走了进来看着,她们八个是跟着郁飘雪最近身服侍的,是不需要做这些累活,都是看着做,“昨儿听王妃提起,说是这个季节用白雪红梅的蚊帐也许会好玩,我叫人拿了来,你们快换上。”   小丫鬟听到便将那牡丹富贵花开的蚊帐换了下来,一屋子的人趁着现在主人不在,都是小心翼翼的忙着。   盛千月听着下面的热闹,看着那些小丫鬟慌忙的模样觉得好笑,不过听着她们的对话,这里快去吃她们夫妻两人落脚的地方了,只是……郁飘雪不是被自己抓了逃了么?他一直守着神隐之门,她不可能离开啊?   想到这里盛千月皱了皱眉,随之笑了,看来,真的是换了新人。   阿大做事很认真仔细,这带过来的八个丫鬟,一直是近身服侍在她身边,同时,阿大是郁飘雪最喜爱的人,索春阿大做事更加的卖力,加上王妃并不吝啬,时常都会赏赐下来东西,人有好说话,她真的可谓是尽心尽力。   “阿大姐姐还真的是用心呢?”阿二在一边带着几分调笑,阿大哼了一声,“王爷换王妃跟衣服似得,谁知道这个王妃能留几天,看她可怜罢了。”   阿二便没再说话,盛千月一直都在房顶上,现在,雪已经落在他的身上,因为弓着身子,他的后背,他的后脑勺,都是银白一片。   皇宫,飞雪连天,郁飘雪两人已经前往了桐花台,一路上人影稀疏,花木也少见,殷湛然揽住她腰的手便往怀里收了收,生怕打的伞会偏了,让她被雪淋。   “你倒是告诉我,孟子墨那个男人是谁?你不是说孟子墨要嫁给陆亭北么?现在去捉奸的又是皇后,那……”   郁飘雪一时语楞,陆映彤看到自己未来嫂子跟别的男人,这……   殷湛然知道她的想法,声音轻柔的在耳边开口,“她自找的。”   他的声音的确柔,却也带起意思怒气,让郁飘雪清醒——这个男人可以没有底线的爱她纵容她,却不能容忍别人算计他。   想到这个郁飘雪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孟子墨也是自找,实在不该去算计殷湛然,还是用这种下流的手段,西秦亡国已经是事实,做这些无用功的并不能彰显她的毅力,只能显得愚蠢。   所以,殷湛然在顺水推舟的报复她!   “我走的时候给阿大说了,晚上回去吃火锅。”郁飘雪歪歪仰着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这宫宴哪里能吃饱,所以以前郁飘雪参加宫宴回去都要吃宵夜的。   “好,想吃就吃,别饿着了。”殷湛然也跟着她的话说,就在这时,前方一个宫女疾步走了过来,“王爷,王妃。”   郁飘雪抬头,原来已经到了桐花台,皇后已经到了,肯定是看到自己和殷湛然来所以来叫自己两人。   殷湛然淡淡嗯了一声,那宫女接着道:“皇后娘娘在桐花台,这边……八郡主有事,娘娘说正好王爷路过,请一起前去。”   殷湛然哦了一声,挽着郁飘雪两人往前走去。   桐花台这会儿已经站满了人,不但皇后在,孟氏一族也在。   郁飘雪走过去的时候,孟亦棠正瞪圆了双眼不难置信的看着两人依偎前来。   “大庆殿宫宴正好,怎的你们都到这里来醒酒了。”殷湛然和郁飘雪缓步走去,将伞给了一边的宫女,语气淡淡的,又带着一丝丝冷意,就像这大雪落在地上的声音。   皇后裹着厚厚的披风,带着兜帽,看起来的确怕冷得很,这会儿却是脸色都气白了。   郁飘雪看着皇后这样子,心里有些摸不准了,皇后见到殷湛然来了却是强挤出笑容,“王爷来了。”   殷湛然淡淡嗯了一声,看着皇后站在哪儿,还要宫人扶着,“皇后醒酒也走得太远了,都到桐花台了。”   皇后的脸上一僵,随之恢复过来,“王爷说笑了,我只是来处理事务,只是……”   皇后说着偏过头去,脸上是无比为难的脸色。   郁飘雪想想也是,自己嫡亲哥哥未来的妻子,却在宫里与人苟合,郁飘雪也知道皇后现在,只怕是想打死孟子墨的心都有。   殷湛然不明所以的哦了一声,郁飘雪瞧着他那摸样真想掀开他的面具,明明自己就是罪魁祸首,却装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得。   “王爷!”   秦王突然站出来拦住殷湛然的去路,此刻紫红着脸,“这里是后宫,王爷还是不要走动的好。”   殷湛然闻言轻笑,“秦王都来的,难道孤王这个本家人该来不得。”殷湛然说完一把推开秦王直接走了进去。 第772章 桐花台   郁飘雪一直跟着他,这会儿自然也跟了进去,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屋子中间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各自裹了件外袍站在哪儿,瑟瑟发抖,尤其是殷湛然进来。   女子自然是孟子墨,现在见到殷湛然,眼里是震惊,是疑狐,是怒气,和不敢相信。   至于那个男人,郁飘雪怎么也没想到,“侯飞羽!!”   郁飘雪的双眼瞪得极大,她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连陆亭北都想到了,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侯飞羽!!   “你……”郁飘雪脑子里当场就懵逼了,整个人都傻了,偏过头瞧着殷湛然,心里怎么也想不到。   可是这表情落在别人眼里,当然是以为郁飘雪也是被这种事给震惊了!   孟子墨瞧着殷湛然那一副淡定的模样,大大的眼睛里滚出了泪珠来,一张美貌的脸变得狰狞,“为什么,你……”   孟子墨被刺激的几乎是缓不过气来,她满心高兴,当听到外头传来焦急的人声的时候在,可是当门被无情推开,当屋子亮起明亮的蜡烛,她赫然看到自己身上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要等的人,可一切,都已经晚了。   陆映彤进了屋子,坐在椅子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八郡主,你……你怎么说,也是还没出嫁,你……”   陆映彤已经怒到了极点,郁飘雪在一边看着,她倒也不觉得殷湛然心狠,只是她好奇,为什么是侯飞羽。   ‘啪!’   秦王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孟子墨脸上,打的她身子摇摇欲坠,幸好秦王妃一个跃步冲过去扶着她,难以控制的滚出了眼泪。   “你……你怎么做下这么糊涂的事啊,你……你马上就可以嫁个好人家了,你……”秦王妃已经说不下去了,只是抱着孟子墨,而孟子墨则是阴狠的眼神落在殷湛然身上。   陆映彤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八郡主,你喝多了,现在酒也醒了,回大庆殿去吧!”   陆映彤很是无力,瞧着孟子墨的眼神冷到了极点,“八郡主,你原本应该嫁给我娘家嫡亲哥哥,我以后见到你,也要叫声嫂嫂,可你……罢了,郡主到底是郡主,今天的事,我会让所有人闭嘴,只是希望,郡主以后,能洁身自爱!”   陆映彤的话有些重,但她的确怒了,转而看着侯飞羽,“你是何人?为何在宫里?”   陆映彤看着侯飞羽怒声问,殷湛然伸手摸了摸鼻子,看着秦王,“秦王,你们一族人都走了,殿里人难免猜疑,还请先回去吧!”   殷湛然声音淡淡的,孟子墨却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个洞来,尤其是孟亦棠,他已经算的这么精准,怎么会失算,殷湛然居然没再里面,而且,还找了另一个男人进来?   “秦世子,你还是带着你父母小妹离开吧!”殷湛然瞧着孟亦棠,眼里带着一丝挑衅,孟亦棠紧紧抿唇,眼神就像两把刀一般。   他很,恨老天不公平,原本他是没有这样的情绪的,毕竟他对神州完全没有了解,可是真的来此神州,看到这个花花世界,看到五颜六色的缤纷世界,他心里的不甘被激发的越来越可怕,看着殷湛然的双眼越来越恨。   嫉妒,是万恶之源,这种恶一旦爆发,可以把一个人,变成一个魔鬼。   “是你!是你强暴八妹,你怕被人发觉所以才找到的替死鬼!”孟亦棠突然厉声大吼起来,右手抬起,那手指绷紧了的指着殷湛然。   整个屋子都是一口倒吸气,孟亦棠的指认,和殷湛然真的会做这种事么?所有人都在好奇。   只有郁飘雪当成了一个笑话,殷湛然要一个女人,根本用不着强暴,因为那个女人会乖乖的等着他。   “呵……”   郁飘雪的轻笑声打破了屋子冰一般的宁静,殷湛然阴沉的脸色变得柔和了,低下头看着身边的女子,笑的如开在白雪中的梅花一样纯洁美丽。   “娘子。”殷湛然开口叫她,他知道,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他,郁飘雪也会相信他,而他,只需要有她的相信就够了。   郁飘雪听到他唤自己,仰起头看着他,轻轻笑起来,一手主动牵着他的手,“我不喜欢人家冤枉我的丈夫。”   她的眼里温暖的能将屋子外的白雪融化,殷湛然勾唇笑了起来,他每次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弯弯的就像弦月一般,郁飘雪是怎么看也看不够。   而在场的人更是第一次见到他笑,笑起来犹如破冰的太阳,耀眼夺目,只是一抬头,瞧着孟子墨,眼睛却是冷的成冰。   孟子墨被他那冻人的眼神惊得身子一颤,事到如今,她已无路可走,她一定要进宣王府后院,凭着她的美貌,她不信自己争不过郁飘雪那个女人。   虽然郁飘雪也是个美人,可是她的美带着一丝强势,孟子墨相信,没有男人会喜欢这种女人。   ‘噗通……’   孟子墨居然跪在了地上,那一件单独的外套被她这剧烈的动作一晃,只能遮去身子的大半,白皙的双膝跪在地板上,同样也露了出来。   “王爷,一夜夫妻百夜恩,你怎么翻脸无情?”孟子墨抬起头,眼里氤氲了雾气,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殷湛然,真的以为他强暴了孟子墨。   殷湛然的眼神冷冷,一如既往,原本在孟亦棠诬陷他的时候他还有点生气,可是郁飘雪的坚定相信,使得他连那一丝的生气都没了。   一声似要将屋子气息冻住的冷笑传来,听得孟子墨打了个冷颤。   “孤王一直在大庆殿宴会中,也不过方才离开片刻,也时时刻刻都与王妃在一起,难不成孤王分身有术,能一个分身陪着王妃,另一个分身找你?”   殷湛然的声音不大,可就是冷,浸骨般的冷。   孟子墨身子忍不住打了个颤抖,那难以言说的地方更是一阵火辣辣的痛,令她心里一阵阵的恶心。   她原本以为是殷湛然,才会有那种欢愉,可结果,却是一个圈套。 第773章 无路可走了   可她而今,已经无路可走了。   想到这里,孟子墨仰起头,瞪大着一双眼看着殷湛然,视死如归一般,她而今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破釜沉舟。   “王爷,你怎么能一口否认?因为王妃不准你娶妃纳妾,所以……”   “所以!”   殷湛然打断了孟子墨的话,哼笑一声看向了陆映彤,“皇后,孤王刚刚说了,这些时间一直在大庆殿宴会,中间离开片刻也是陪王妃一同,孤王实在分身乏术,既然八郡主不信,那就把整个大庆殿的人都找来给孤王作证好了。”   孟子墨一听到这话惊慌摇头,“不要,不!”所有大庆殿的人都来,那她岂非身败名裂,现在桐花台这里的人都是孟家自己人,而自己名义上又要嫁给陆亭北,也就是皇后的哥哥,所以皇后也不会说,可若是整个大庆殿的人都来……   孟子墨惊慌摇头,秦王气的直跺脚,今晚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郁飘雪这个时候已经冷静起来了,她突然觉得侯飞羽很恶心。   殷湛然见郁飘雪的模样也知道她心情不好,便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向了孟子墨,“你自己与人苟且,倒想让孤王来被这个黑锅,孟子墨,你觉得可能么?”   孟子墨心里慌乱至极,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瞧着郁飘雪,心里更是气的不行,她怎么也应该比郁飘雪更尊贵才对。   “王爷,你位高权重,你想怎么说,便是怎么说,你自己惧内,怕了家里那个,只敢到外头偷腥了,现在不敢承认,我也理解。”孟子墨突然一副看开了的模样说着,只是这样一说,大家反而又相信了,因为殷湛然真的很惧内,不敢娶妃纳妾,那在外头偷腥……是完全可能的。   “呵呵……”郁飘雪轻笑,将众人疑狐的思绪都拉了过来。   只见她微笑的模样就像一朵盛开的玉兰花,虽然不如牡丹富贵,也不如春花妖娆,却独有自己的风范。   “八郡主,说话可得有证据,你有什么证据是王爷做的?”   孟子墨没有任何的证据,她只是按照孟亦棠说的做,可是结果,却和说好的不一样。   “我已经说了,我理解,这结果我自己承担,王妃还有什么好问的。”   孟子墨的不承认,反而让人心里疑狐,认为孟子墨是怕了殷湛然的权势。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传来,孟子墨瞪大着双眼难以置信的捂着脸,瞪着站在面前的郁飘雪,她正冰着脸,站在她的面前,而自己脸上的那一耳光,就是她打的。   “你……你敢打我?”孟子墨难以置信,郁飘雪却切了一声,“你不过是个郡主,而我是亲王妃,算起辈分来你还小我一辈,我怎么打不得你了?更何况你这样不知廉耻,孟子墨,你说好好一个姑娘家怎么尽学些不要脸的,你做了不承认还想嫁祸给别人,既然你执意要说是王爷,那我就告诉我,我不允许王爷有除我之外的女人,既然刚刚跟你一起的男人是王爷,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话音甫落,郁飘雪一把摘下头上红宝石步摇冲着孟子墨脖子就要下去。   “王妃请息怒。”秦王妃突然冲过来抓着郁飘雪的手,满脸的惊慌,“王妃息怒,子墨她不懂事,都是妾身没有教好她,王妃请息怒,妾身相信不会是王爷。”   秦王妃说着眼泪滚了下来,而一边的孟子墨已经吓得瑟瑟发抖,郁飘雪看着秦王妃,她也并没有真想杀孟子墨,因为她知道会有人拦着。   陆映彤在一边看的都呆了,虽然她知道郁飘雪一向都是不讲道理的,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郁飘雪已经不讲道理,甚至跋扈到了这种地步。   “秦王妃,八郡主喝多了,接她回去吧!至于你!”陆映彤说着看向了侯飞羽,可是侯飞羽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而对上陆映彤阴鸷的眼神,侯飞羽心里有一种不好的兆头。   “皇后娘娘,这……”侯飞羽一开口,却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脱罪,方才,他已经想了无数种脱罪的借口,可是却没有一样能实现。   “你是何人?为何在宫里?”陆映彤看着侯飞羽问,语气冰冷。   屋子一时间就冰冷了起来,殷湛然牵过郁飘雪的手,拿过她手里的红宝石步摇,眉目轻笑,“我给你戴上,别生气了可好?”   郁飘雪听到他温柔哄自己,突然就笑了,一点也不像生气的样子,“我才不会随便生气。”   殷湛然点头,嗯了一声,“那就好。”说话间殷湛然已经将红宝石步摇给她插在发髻上,对于她的行为说话,一点也没有在意的样子。   陆映彤假装没有看见,继续问侯飞羽,“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这儿?”   郁飘雪看着眼前的痕迹,侯飞羽满眼慌乱,而这时孟亦棠突然冲过去大吼,“你是何人?为什么在这儿?”   孟亦棠见事情败露,现在肯定是要找一个替死鬼,用来给孟子墨一个交代,而他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因为孟子墨还有利用的价值。   郁飘雪紧紧挨着殷湛然,她有些好奇了起来,靠在殷湛然怀里轻声的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侯飞羽为什么在这儿?”   殷湛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他是跟着六皇妹进来的,这些日子他一直都伺候在六皇妹身边。”   郁飘雪心里更加的恶心了,这个侯飞羽居然是六公主养起来的面首,想到这里她觉得当初治好侯飞羽简直是个大错。   见郁飘雪不语,殷湛然继续补充道:“六皇妹寡居,身边难免没个说话的人。”   郁飘雪鼻子轻轻嗯了一声,她倒是对六公主的行为没有什么,只是侯飞羽明明有这么高的武功,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路,殷湛然甚至都从户部给他们弄好了身份户籍,明明有正路可以走,偏偏要走这些歪门邪道。   显然,侯飞羽是想通过六公主这条路,让自己少奋斗个几十年,同样,就在当初侯青雀要进宫的时候她就知道这兄妹两人的野心,而侯青雀,显然,殷墨年并不喜欢她。 第774章 萧家人?   侯飞羽面对所有人的质问,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说他是侯青雀的哥哥?可是他知道,侯青雀进宫之后等于是冷宫,皇帝对她没有丝毫的喜欢,这让他都不明白为什么当初皇帝会选她。   可是,说自己是跟六公主一起来的,这种事情发生,六公主真的会站在自己这边么?   当然,殷湛然也不喜欢侯飞羽为了自保而把六公主供出来,所以在郁飘雪耳边轻轻开口。   郁飘雪瞧着皇后对他的质问疑狐的‘咦’了一声,“他是萧家人么?”   正在一筹莫展的侯飞羽一惊,立即点头,“对,我是萧氏,郡王世子,此次进宫赴宴,不想喝了点酒有点晕了,迷迷糊糊的就走到这里来了,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侯飞羽说着还像模像样的伸手摸了摸头,一面心虚的看着殷湛然两人。   他之所以不敢说,是因为怕这两个认识他的人指出来,那时候可就万劫不复了,还会连累妹妹,可现在……   虽然他也疑狐为什么郁飘雪要帮他?莫非是她还是喜欢他的?   这样一想侯飞羽心里又有些雀跃起来。   陆映彤听到他的话淡淡的哦了一声,今晚来的人那么多,一个郡王世子自然是引不起注意的,陆映彤也根本不想把事情闹大,便看着孟子墨,虽然语气是平静了,只是却再也听不出情绪了。   “八郡主,你可有受到什么伤害?”陆映彤的话令孟子墨等人心里一惊,现在这件事根本没法栽赃给殷湛然,可一旦承认和面前这个人……   孟子墨咬了咬唇,不甘心的看着殷湛然,却看到郁飘雪就在殷湛然旁边,正冷眼瞧着她。   孟子墨无法,咬了咬唇,今天,她真的失算了。   “我没有受到伤害,我有些醉了,先走了。”   孟子墨说着裹紧外套,真的就往外走去。   这件事,她只能自己吃亏,因为拉不下殷湛然下水,那就谁都不能拉下水。   孟氏的人都走了,今晚除了这样的事,他们的脸已经丢尽了,只有孟亦棠的时候停在两人的身边,看着郁飘雪的眼神复杂的很,就像火在冰里燃烧似得。   “哼!”丢下一个冷哼,孟子墨从这里离开,侯飞羽走在走后,看着郁飘雪,郁飘雪偏过头,靠在殷湛然身上。   整个屋子便都只剩下殷湛然夫妻与皇后等人,皇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嫂子,会是这样一个人,她之所以没有仔细说,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但孟子墨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她心里清楚的很。   “皇后,假山那边有情况找你。”殷湛然安抚了郁飘雪说着,皇后知道那边有事,她知道,今晚有两件事。   “那王爷,不如一同前去?这假山边隔得远,现在人也不多,还请王爷一同前往。”陆映彤是坚定要拉他下水,而且假山那边什么情况也不好说,万一有人闹起来,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实在是麻烦。   郁飘雪答应了下来,看着殷湛然,“我们一起陪皇后去。”   郁飘雪一笑起来就很乖巧的样子,虽然她一点也不乖巧,不过殷湛然总是没法拒绝她,所以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外头立即备了撵,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桐花台,一时间已经变得清冷无一人。   外头,殷湛然扶着郁飘雪先上了撵,他才起身上去,一行人便往假山那边而去。   雪越来越大了,飘飘落落洒在郁飘雪的兜帽上,洒在她的双肩,就像一朵红花身上那一丝丝的纯白。   殷湛然不厌其烦的给她将肩膀上的白雪拨开,郁飘雪觉得好笑,自己当真需要人照顾到这个地步。   “他已经到王府了,就在屋子里。”郁飘雪微微歪着身子说着,殷湛然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看来灵石对他真的很重要,只要他一天没有得到灵石,他就会安静一天,只是他为什么需要灵石,只怕也不是这么好探究出来的。”   殷湛然云淡风轻的说着,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突然笑了起来,“这步摇是给你戴的,不是给你杀人的,我送你的东西怎么能去杀那样的人,你以后要是想杀谁就跟我说,我给你杀。”   殷湛然想起她方才在桐花台,瞧着孟子墨,坚定说着只能有她一个女人的时候,心里高兴的很,郁飘雪想起刚刚的事,她的确是有些生气,低着头抿了抿唇,“其实……我有时候觉得,孟子墨挺可怜的。”   殷湛然闻言紧紧抿了下唇,看着面前微微低着头的郁飘雪,他这个妻子什么都好,唯独就是有时候容易烂好人。   “为什么觉得她可怜?她天生就是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有着姣好的面容,是众星拱月一般的存在,你为什么去可怜她?我倒觉得你比她可怜,你那十几年过得简直是修罗地狱。”郁飘雪语气有些强硬,他决定一定要改掉郁飘雪烂好人的毛病。   郁飘雪嘟了嘟嘴,也是啊,孟子墨过得可比自己好多了,自己去可怜她?笑话!   “我知道啊,哎呀,我就是突然一下脑子不正常而已,没事啦。”她说着笑笑,看着坐在面前的殷湛然。   人性本就是善恶的结合体,这并没有什么毛病。   殷湛然想了想,理了理她耳边的发丝,“你是觉得她一个公主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不过这是她自找的,她要不想着害人,自己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孟子墨虽然漂亮,可惜脑子不好使,被孟亦棠当枪使。”   殷湛然说着哼笑,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眼里闪过冰冷,孟子墨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这件事就看陆映彤怎么处理,会不会告诉陆亭北。   郁飘雪撇撇嘴,瞧着他道:“陆亭北会不会知道啊?”   “肯定会。”殷湛然想也不想的回答,郁飘雪便不再说话,果然,政治这东西,玩它的女人太少了,实在是女人没那么狠心。   “皇后娘娘,到了。” 第775章 烦恼事   前方太监的声音传来,而郁飘雪两人做的撵也停下,在宫女的搀扶下往前一走,那假山空地上躺着两个人。   郁飘雪别开脸去倒在殷湛然怀里,仰起头瞧着他,抿了抿唇,用只有两人的声音道:“这样也好,帮那个妃子报仇了。”   殷湛然只是轻笑,而萧氏一族的人早就到了,看到这一幕,新王跟父亲的妃子搞上,这……   郁飘雪拿着手帕给郁飘雪将头发上的飞雪拂开,“这下萧孟两家都丢人丢到家了,在皇帝面前因为这私事也就永远矮了一截,以后看来是不敢再小鬼难缠了。”   殷湛然轻轻嗯了一声,却将目光瞧向了孟亦棠,后者面色一愣,急忙撇开脸去。   郁飘雪的眉头微微皱起,瞧着殷湛然,眼里的疑狐不言而喻,她早就应该想到的,可是却忽略了。   殷湛然给她将披风理了理,眼里的阴狠,几乎让人窒息,“萧子卿就是再胆子大,也不敢在宫里玩死人。”   郁飘雪嗯了一声,鼻翼微动,这点她是早就该想到的,却始终是忽略了。   她不喜欢以恶意去揣测他人,而往往,结果就是这么血淋淋的教训你。   “是……是谁?”郁飘雪好一会儿才开口,完全不在意一边在处理事务的皇后说的话。   殷湛然眼眸暗了暗,瞧向了孟亦棠。   郁飘雪偏过头去,心里一口气堵得她难受,“是孟亦棠,他也发现了这里的事,所以才杀了那妃子,原本先处理这件事,在得知桐花台的事,就会将愤怒推向一个高点,他……”   郁飘雪心口起伏,殷湛然没有说话,也就是说,她说的是对的。   “我想回去了,身体有些不舒服。”郁飘雪心里有些反胃,想吐,实在是太恶心了。   殷湛然淡淡嗯了一声,便扶着她往回走,郁飘雪摆手,也不用撵,她就跟殷湛然两人漫步离开。   “我早说了不要你来看的。”走了好长一段路,殷湛然才开口,语气有些唏嘘。   郁飘雪没有再说,他是想将她保护起来的,是她自己坚持要看的。   “没事的,回去吧!对了,六公主呢?”郁飘雪转移了话题,殷湛然将披风给她裹得紧紧地。   “在休息,不过今晚的事她已经知道了。”殷湛然说着。   郁飘雪哦了一声,看来,侯飞羽是不会有好下场了。   两人回到大庆殿的时候,这里恍如隔世,完全没有人能知道外面发生了多么惨绝人寰的人,这里面歌舞升平,佳人美酒。   一批歌舞推下,随之,寂静的大殿中,飘来一丝丝的琵琶声。   郁飘雪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西域风情的女子,穿着清凉的装束,勾勒出最完美的线条。   她个子高挑,瘦长的脸,大大而深陷的眼窝,高挺的鼻梁,白皙的过分的肌肤,棕色的长发披着,郁飘雪一愣,这显然就是个白种人。   一阵阵急促琵琶声传来,郁飘雪看去,那女子赤着脚,双脚带着铃铛,裙子虽然到了地,但却只是薄纱,而且是开了叉的,随着女子身子一动,那裙子便翻飞起来,露出修长笔直且白皙的大长腿,而那细细的腰就像水蛇一样。   郁飘雪看的深深咽了口口水,真的是……   “娘子!”耳边殷湛然的声音传来,郁飘雪啊了一声转过头,见他正眯着眼瞧着自己,郁飘雪不明所以,殷湛然哼了一声,居然生气了。   郁飘雪觉得他有点怪怪的,便没去管他,转过头继续看那西域女子。   那女子容貌一等一,尤其是弹得一手好琵琶,居然表演了一出琵琶舞。   郁飘雪看到有些呆了,连拿着蜜饯的手都停在半空了,殷湛然越看越气,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蜜饯,郁飘雪偏头,见着他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郁飘雪迷糊了,弱弱开口,“我……做什么惹你生气了?”   郁飘知道,只有自己做了什么才能让他气的这么明显。   “看什么看?那女子这样妖,是你一个女人看的这么入神的么?看看你恨不得眼睛都长人身上去!”   殷湛然低着嗓音,郁飘雪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醋劲怎么这么大,简直是没有不吃的醋!!   “我只是觉得她的琵琶舞好看,而已!”郁飘雪吃了口蜜饯,摊上这么个爱吃醋的丈夫,怎么办哦以后的日子。   殷湛然哼了一声,“这个女人奇怪的很。”   郁飘雪瞧了殷湛然一眼,“因为长相?她这种叫白种人,本来就是碧眼金发。”   殷湛然摇头,“不是指长相,而是这个女人……就是很奇怪。”   郁飘雪切了一声,回过头继续看琵琶舞,一面心里嘀咕,‘给你放到床上去你就不觉得奇怪了。’   当然,郁飘雪不敢说出口的,不然死的一定是自己。   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去看那女子,尤其是那些早已年老,早已对女人有心无力的男人,简直恨不得能扑倒到她的脚下去,就连大殿的许多女人,也为之倾倒。   郁飘雪倒是没有这么夸张,这些人被惊讶,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物以稀为贵,毕竟白种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郁飘雪却早就见惯了,一时间并不会那么激动。   整个大殿都变成了女子的主场,陆映彤在高位坐着,突然出现这样一个绝色丽人,她心里隐隐猜到了女子的归宿,偏过头看着身边淡淡的殷墨年,他却回过头看着她,“怎了?莫不是皇后看上这女子了?”   陆映彤一愣,慌忙挤出一丝笑意,“哪有,妾身……”   陆映彤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殷墨年笑笑的握着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冷?手炉呢?”   殷墨年说着拿过太监手里递来的暖炉放到陆映彤手里去,“刚刚麻烦了你,只是这两件事我不大好出面,只能麻烦你了。”   殷墨年有些不好意思,陆映彤摇了摇头,“这是我该做的。”   殷墨年想了想,嗯了一声点头,凑到陆映彤耳边去,“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女人?” 第776章 西域舞姬   陆映彤一愣,看着面前笑的如三月春风的人,却还是点头,“是。”   “好。”殷墨年应了声,随之又笑了,“就是嘛!不喜欢就告诉我,夫妻之间,怎么搞的跟上下属一样。”   殷墨年说着看着她的手,白皙如玉,看起来都觉得漂亮。   大殿中,那西域女子一舞完成,面色微笑的走上前去,冲着高位的殷墨年盈盈跪下,“妾卡纳尔,拜见皇帝。”   女子说着跪下来,放下手里的琵琶,恭敬的臣服。   殷墨年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一时间大殿安静而又恐惧。   “陛下!”孟亦棠站起身来,他的声音也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卡纳尔是西秦舞姬,因为西域诸国战乱,她与众多族人逃难东进,这才到了西秦,此次,臣带她前来,献上一舞。”   孟亦棠就是跟搅屎棍,郁飘雪见他送来一个西域女子心里就觉得不对,这个女人殷湛然说她奇怪,那肯定又问题,不然孟亦棠这人,为什么要献上来。   “西域舞姬?这模样倒是不似神州人士,既然如此,就留在宫中交由舞乐调教,学习中原礼仪。”殷湛然突然开口,说完却偏过头瞧着孟亦棠,孟亦棠深深皱着眉,今晚的事,真的是事事都不如意。   他是要将卡纳尔送给殷墨年,在他身边安插人,结果殷湛然的话,直接将卡纳尔与殷墨年排开。   殷墨年心里好笑,大哥还真的是什么时候都护着他。   “王爷说的对,那就这样。”殷墨年的话算是把事情都定了下来,孟亦棠心里再多话,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郁飘雪实在是第一次觉得这样的恶心一个人,那么的厌恶。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遇见这样极端的人物,一个对这个花花世界一点不明白的人,突然见到这个世界,把她当做这个世界的端口。   “别不高兴,没事的。”殷湛然见她暗暗的眉目,在她的耳边轻轻开口,一点点的劝慰着她。   郁飘雪偏过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殷湛然在自己身边,一双眼就像在夜晚的繁星,明亮而点缀。   “才没有不高兴,那些不重要的人和不重要的事,我根本不放在心上。”郁飘雪挥退宫女,自己端着酒杯给殷湛然倒酒,两人琴瑟和鸣,恩爱夫妻。   卡纳尔退下了,只是那一偏头,看着郁飘雪那种眼神,阴冷至极。   郁飘雪有些不明白,她就算要恨,恨得也应该是殷湛然兄弟两个才对,怎么她感觉这个女人这么恨她呢。   “天朝皇帝,我高丽朝此来恭贺中原一统,再复神州。”站起来的一个中年男人随着高亢的声音,郁飘雪偏过头看去,只见那男人身边一个约莫三十的女人站了起来,手里端着酒杯。   殷墨年轻笑,看起来威仪而又温和,像个十足的太平皇帝。   郁飘雪没去管他们两方人的动静,只是看衣服,郁飘雪猜了出来,这些就是高丽人了,虽然他自己也报了名来,但是那身衣服,实在是……   殷湛然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又将高丽使者身边桌的人介绍,“那个是安南使者,那个是南诏使者。”   郁飘雪哦了一声点头,对这些事倒是没上心。   ………   后宫,淑安贵妃知道今晚的宫宴,却有些不安,到底,她的国家亡了。   “贵妃……”   一个急促的身影进来,却是淑安贵妃的心腹。   “贵妃,已经查清了,那身影的确是萧家的人,正是……新任楚王,而且那边今晚还死了一人,就是跟楚王幽会的,是……前楚王的侍妾。”   丫鬟尽量让自己说的委婉,可是淑安贵妃听完还是惊得一屁股坐在榻上,煞白了脸。   “萧子卿!他……他怎么能干这种混账事!还死了人!”淑安贵妃惊得脸色都不正常了,她曾是南楚的公主,她怎么能不知道这这意味着什么,父皇的女人,萧子卿居然也碰,还弄死人,最关键的,还是在晋皇宫里!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淑安贵妃惊慌的问,宫女摇头,“没有任何的处罚,似乎……皇上跟皇后都不想把这件事闹大。”   宫女不敢肯定的说,淑安却轻笑,这种事,殷墨年现在肯定不会闹大,反而还会帮着遮丑!   “哈哈……”淑安坐在榻上狂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萧家怎么会这样,先是萧子钧,后是萧子卿,为什么会这样,这样的南楚,天不亡,人也去亡它啊……”   淑安贵妃又哭又笑,突然一下子停住了声音,肚子突然疼痛难忍,宫女还以为是淑安贵妃是太伤心了。   只有淑安贵妃知道,她现在是说不出话来了,从小腹开始,一直蔓延全身。   宫女小心翼翼的看着,突然,一滴水滴声落在地上,宫女一惊,因为那是血,随之不断的有血,“娘娘,你……奴婢……”   宫女第一反应是扶着淑安贵妃,随之大声呼叫,立即进来了许多宫女太监,一面有人去叫产婆,一面宫人扶着淑安到床上去了。   淑安贵妃本就要分娩了,所以人都是准备好了的,这会儿躺在床上,却是双眼无神。   南楚的亡国,似乎是早已就注定了的,萧氏,早就烂到骨子里了。   天色早就晚了,宫宴中已经有不少人晕沉沉的喝醉了,正在准备散会,太监急急前来告知说淑安贵妃分娩了,殷墨年听到心里有些惊慌,见人群已经开始散去,便自己疾步往后宫去。   郁飘雪瞧见皇帝急急就走了,心里有些疑狐,不过皇后还在,她也不好走,关键是别人都还在,殷湛然却不动,郁飘雪便有些疑惑。   “我们还不走么?”郁飘雪问,殷湛然正好喝下一杯酒,“不用,我一会儿去见皇帝,有事要说,你可是累了?要不就在宫里歇下?”   殷湛然说着疑狐了起来,郁飘雪急忙摇头,“没有,就是好奇。”郁飘雪说着回头看了眼皇后,“皇后也没走。” 第777章 生下皇子   殷湛然也看到了,殷墨年刚刚走的很急,他也有些好奇了起来,“没事,皇帝有事吧!”   殷湛然随口说了句,也没在意。   倒是殷墨年去的时候进出宫人一波波的,手里端的水盆全是血水,整个宫殿弥漫着一股子的血腥味。   卧室里淑安一声没叫,十分的安静,他也知道,当人痛到极致的时候,喊叫只会浪费精力,或者说,根本就叫不出来。   一墙之隔,殷墨年站在外头,看着门口不断的有人进出,里面的淑安安静的很,好像就是睡着了一样,他心里有些堵,当初,飞燕分娩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后来,陆映彤为他生下长女的时候他也不在身边。   “皇上!”   屋子里一阵惊呼,殷墨年走到床边的时候看着面色惨白的淑安,一脸汗,湿了头发粘着,那样子看起来别提多狼狈。   “你……不要进来,快出去。”淑安贵妃的手被他拽着,却是推他出去。   “我在这儿陪你。”殷墨年的声音有些沉,淑安贵妃却是摇头,“快出去,快……”   她一直很坚持,殷墨年也无法,只好重新出去,就在外头站着,听着里面的细细碎碎声音,却又想起方才淑安那模样,绝望而痛苦。   大庆殿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殷湛然与郁飘雪起身正要往外走,陆映彤却是走了过来,“王爷留下是有事与皇上说么?”   殷湛然嗯了一声应是,陆映彤轻笑,“淑安贵妃分娩了,皇帝在她那里,今晚……恐怕是抽不出时间了。”   殷湛然想起刚刚他走的那么仓促,原来是这样。   “好,那孤王明日进宫,皇后请多保重。”殷湛然说完便冲着皇后点了点头,牵着郁飘雪的手离开。   陆映彤只觉得眼睛湿润的很,尤其是看着殷湛然牵着郁飘雪的手,两人说说笑笑的离开。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开口,那是陆映彤的陪嫁丫鬟,她闻言接过手帕抹去了眼泪,“这香料怎的这么熏眼睛呢。”   陆映彤没有多说,她过得不过是所有贵妇,或者说所有大家闺秀的生活,只是,她不该奢求,不该把标杆定成郁飘雪那种的。   “走吧!去看看贵妃。”   皇后将手帕藏进了袖子里,便带着人往贵妃宫里而去。   陆映彤到底是过来人,知道淑安贵妃这会儿是痛得喊叫不出来了,只是进到大门,看着站在那里的殷墨年,她突然很羡慕淑安贵妃,起码她分娩的时候殷墨年在她身边。   “你怎来了?自己身子都还没好,快回去歇着。”殷墨年见她来了便走了过去。   可是淑安贵妃却坐了下来,笑着摇头,“没事,我恢复的差不多了,现在不过是等日子,知道贵妃分娩,特地来看看。”   殷墨年淡淡嗯了一声,一直在听着里面的动静。   淑安贵妃整个人都有些松散,眼睛也有些散光,产婆却还是在一边,叫人灌下了催产汤,一面喊着叫淑安贵妃用力。   许久,孩子都未出来,陆映彤实在是有些撑不下去了,晚宴那么多人,这会儿又那么久了,殷墨年见到再次叫她回去,可是陆映彤还是摇头,“没事,我到底生过孩子,在这里陪着,一会儿贵妃生完,我要好嘱咐她注意哪些。”   陆映彤说着抿了抿唇,两人就坐在那儿等着。   淑安贵妃躺在床上,几次被痛晕过去,又几次醒来,总算是快要鱼白的时候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殷墨年心情仿佛被这啼哭声唤醒,突然十分期待的看向内门,直到嬷嬷抱着孩子出来,脸都笑烂了。   “陛下,皇后娘娘,是位皇子……”   嬷嬷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生怕看不着路摔倒。   “给朕。”   殷墨年急忙伸手抱过孩子,嬷嬷正结舌,见到殷墨年笑脸便生生止住。   陆映彤在听到那声‘是个皇子’的时候心里都纠结起来了,看着殷墨年脸上笑意,抱着孩子的时候只觉得心里苦的很。   “淑安贵妃怎么样了?”陆映彤一面伸手给孩子理了理襁褓,一面问着接生婆,“贵妃娘娘身子没事,就是太累了,这生了一夜呢。”   陆映彤微笑着点头,偏过头看见他抱着孩子,就像抱着一块珍宝似得,只是这模样,倒是让她想起了他刚回来的时候,抱着殷月琦的模样。   “这孩子……你看,他倒是很喜欢被你抱着呢,对了,皇子的名字,是交由礼部起,还是……”陆映彤说着想起月琦这个名字就是他起的呢。   “自己的孩子,当然是自己起了。”殷墨年说着想了想,道:“叫夜瑾好了。”   陆映彤一愣,轻笑,“好,瑾,宝玉,琦,也是美玉。”陆映彤想起自己的女儿轻笑,殷墨年笑笑点头,“是啊,自己的孩子,当然都是宝。”   殷墨年抱着孩子,瞧了瞧里面,问着抱着孩子出来的人,“贵妃呢?可睡着了?”   “没呢,还在躺着。”殷墨年哦了一声,抱着孩子哄了哄,抱着孩子走了进去。   屋子里还有股浓浓的血腥味,淑安贵妃躺在哪里,淡蓝色的枕头和她那苍白的脸色相比,实在是鲜明,尤其是她一头一脸的大汗打湿了淡蓝色的枕头,看的心里一股子心酸。   “孩子来了,要不睡会儿吧!”殷墨年抱着孩子坐在床边的时候淑安脸上便笑了,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看着他那呆头呆脑的模样,心里突然希望,这孩子以后就这么呆头呆脑的,一点也不要聪明。   “好,看了孩子就睡。”淑安的声音淡淡的,似已经用尽了力气,殷墨年心里有些疼,伸手想去摸她的的头发,淑安贵妃一偏头,躲开他的抚摸。   “一头都是汗,脏兮兮的,别脏了手。”淑安开口,有点像黄昏的风,那种说不出的伤感。   收回手,他看着怀里的孩子,只觉得世事无常。   “对了,我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夜瑾。”殷墨年看着她说着,淑安鼻翼微动,嗯了一声,“你快回去吧!我听宫人说你一直都守着,别累着了。” 第778章 悲伤与绝望   淑安想着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狼狈,不想这样的自己,却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殷墨年在淑安眼里看到了一丝催自己走的神情,以为她只是太累了,只好将孩子不情愿的放在她的枕边,“那好,你休息好,我晚点过来看你跟孩子。”   淑安看着他,眉目如画,听说当年的敏妃是个十分绝色的女子,一时间居然看痴了。   “好,你快去吧!”淑安开口说着,却偏着眼神,只是看着身边的孩子。   殷墨年还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却都开不了口,淑安的模样似乎很不想他看到,忍了忍,却只好起身,“那你好好休息。”   殷墨年打了招呼,这才起身离开,淑安看着他明黄的背影离开,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滚落而下,双手抱着孩子,那一瞬间,她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仿佛这个世界,她只剩下怀里的儿子了。   从里屋出来,陆映彤轻笑着看着他,伸手理了理他的鬓边的发丝,“看你,倦的很,回去休息吧!对了,王爷在你后面离开,本来说是找你有事,结果贵妃突然分娩,王爷便说改日再说。”   殷墨年听了嗯了一声,大概是什么事他也猜到了,便牵着陆映彤的手往外走。   雪已经停了,风也住了,却只有冷冷的气候,和屋子截然不同,冷的他整个人都清醒了。   “回去,外头冷的很,你回去也早些休息,最近要是有人来见你,推了就是。”殷墨年便拉着人上了撵,为她理了理兜帽,就怕她冷着似得。   “回去看看月琦,不过现在她应该在睡觉,不知道她知道自己多了个弟弟,会不会很高兴。”殷墨年说着轻笑,陆映彤低着头,看着到表情,只是点头,“会的,不过她还小,想来还什么都不懂呢。”   殷墨年点头,牵着她手,两人往栖凤宫而去。   郁飘雪两人从宫门上了马车,外头这会儿人已经很少了,马车驾的快,马车前挂的两个灯笼起,郁飘雪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倒是没有什么雪了,不过气候依旧冷的很。   “累不累?这弄了一晚了,以后就不来了。”殷湛然说着有些情绪,也带着心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郁飘雪放下手来,马车里就坐着两个人,这马车空间大,不过每次不管她怎么坐,殷湛然都要挨着她坐。   “没事,回去就睡了。”郁飘雪说着理了理头发,一直坐着,好像是有点腰酸。   殷湛然原本还要说什么,可是瞧着她眼角眉梢有些倦意,便不再说话,只是牵着她手握着,一路到了王府。   “你去吧!我从马车里去,从马厩那边回去。”郁飘雪推了推殷湛然的胳膊,他哦了声,摸了摸鼻子,那模样郁飘雪觉得好笑,就像个孩子似得,好笑自己在欺负他。   “那我回去了,你……你回去后就去院子看女儿好了,我应付完盛千月就去看你。”郁飘雪笑笑点头,他这才不情不愿的点头,下了马车去,径直往王府大门而去。   郁飘雪没了下去,这是两人事先说好的,她已经逃脱的事不能被知道。   殷湛然一下马车就是冰冷漠然的感觉,笔直的身子就像一棵松树一样,带着一种傲然。   进了王府,他当做没事人一样往前走,径直的回到了主院。   主院里没有下人,但是却点着蜡烛,他撩起衣摆进了屋子,却看到盛千月就坐在那里,显然是在等他。   他依旧带着面具,就像当初在夜城见到一般,只是按照那个来算,殷湛然是不知道盛千月的。   “你……族长?”殷湛然有些摸不定的开口,好像既是好奇他怎么来这里,又疑狐他真的是甄贺么?   “一别许久,感谢王爷还记得?”甄贺说着站起身来,殷湛然淡淡的哦了一声,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着,翘起了个二郎腿,面色冷冷,微微眯起眼,看得出来心情很不好,所以一坐下一句话也不说。   甄贺轻笑,缓解了尴尬,“我也知这样前来不礼貌,只是事态紧急,我晚上才到,实在等不得明天再登门,所以只好冒犯。”   甄贺尴尬的说着,殷湛然却不言语,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甄贺知道,他这模样显然是生气了。   “我也是无奈,还请王爷恕罪,对了,沉月最近倒是提起王爷,一个人总是哭,一天到晚的抱着孩子,也不知道哭什么,女人嘛,也就哭这点本事,天天盼着王爷你接她们母女回去。”   甄贺说着轻笑,接着道:“孩子现在也几个月了,咿咿呀呀的,沉月没有就是跟孩子说话,也不知道孩子听不听得懂。”   甄贺一个人说着,始终是围绕着郁飘雪展开话题,殷湛然轻笑,“你是来问灵石的事吧!”   甄贺见他切入正题,笑着回应,“是啊,夜城而今……哎,沉月与王爷终究夫妻一场,王爷还真的忍心将她抛弃不成。”   殷湛然身子靠在椅子是,整个人都显得慵懒了起来。   殷湛然瞧着面前这个人,想起郁飘雪提到他就一肚子火,使得他也没了好印象,毕竟郁飘雪讨厌的人,他也讨厌。   想到这里殷湛然轻笑,没想到他也有这样无理取闹的一天。   “孤王也不想,只是……孤王出来后也找不到那个人,当初分开的时候不过是当做人生过客罢了,要想找人还得费一番功夫,天下之大,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实在是困难。”   殷湛然说着一只手放在桌子上,食指与中指轻轻的缓缓的敲着桌子面,发出清浅的闷声。   甄贺的心里一沉,其实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心里有些沉重了,现在看到殷湛然的模样,心里更加的不好,却还得温和风度。   “在下相信,以王爷的能耐,必定能找到,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今,整个神州都是殷氏的,王爷又手握重兵,怎的会找不到人。”   甄贺真的是个不会说软话的人。 第779章 盛千月来了   就连这样一番想要温和的话,也是带着几分强硬的。   殷湛然自然也是听懂了的,却是装作不知。   “孤王在找,你放心吧!只要这人还活着,孤王就能找到她。”殷湛然说着这话的时候却想起了秋奴,她而今还困在灵族之地。   可是他还是好奇,好奇为什么秋奴要回去?   越想心里就越烦躁,看向甄贺的眼神也就更冷,“她们母女还好吧!”   “好,小姐一起安好,只是她到底是神州人,在夜城那么没有太阳的地方,身子也会有些变化,至于沉月……”甄贺说道这里的时候轻笑了一声,“她见你许久不回去,以为你抛弃了她,终日以泪洗面的,劝也劝不住。”   甄贺说着谎话,殷湛然心里在讥笑,郁飘雪才不会以泪洗面呢,她估计高兴的要庆祝,大摆三天流水席。   “倒是有些时间不见她了。”殷湛然喃喃说着,想起那段时间他见不到她,终日只有自己一人,那种孤单的感觉,只觉得整颗心都是空的。   甄贺见他不说话,心里实在是捉摸不透这位的心思,试探着开口,“对了,听闻王爷又得了一位千金,还封为了郡主,恭喜恭喜。”   殷湛然嗯了一声,这些是他之前就交代了丫鬟故意说出来的,甄贺他们唯一能威胁到自己的,也就郁飘雪,这也是他们唯一的筹码,但如果,自己对郁飘雪的感情已经淡了,那他们的筹码也就减轻了。   “嗯,一个妾室,想不到居然也能得个郡主封号,呵……”殷湛然笑了,好似心情好转,看向了甄贺,“神隐之门已经修好了?”   殷湛然从自己话题转开,明显看到甄贺眼里闪过的意思担忧。   “是啊,修好了,对了,王爷还是早些接你与沉月的孩子回来吧!夜城的环境不如中原,那孩子带着也受罪。”   甄贺是三句话不离孩子,就想用孩子来要挟殷湛然。   殷湛然长长叹了口气,好像在纠结什么,房间一瞬间就冰冷了下来,冰冷的尴尬,冰冷的压抑。   “王爷?”甄贺试探着开口,殷湛然瞧了瞧他一眼,眼神冷冷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殷湛然歪了歪头,好像在想什么,好一会儿,这才开口,“她不是你们的祭司么?为什么你并不想她留下?”   甄贺想了想,温和着道:“她现在,毕竟也已经是你的王妃,你们孩子都已经有了,拆散你们总也不好吧!”   殷湛然鼻翼微动,嗯了一声,似乎倒是赞成这个说法,“也对,不过……”殷湛然说道这里的时候冷笑了起来,瞧着甄贺,那面具看起来让他不禁想起自己,那时候中毒受伤,脸上也带着面具,不过他带的是黄金面具,而不是这个白玉面具。   “孤王再回夜城想告诉你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的时候,却发现神隐之门已经坏了,所以孤王有点好奇,为什么神隐之门会怀?”   殷湛然这会儿嘴角勾起一笑笑意,却毫无半分温暖。   甄贺迟疑了片刻,正要开口,殷湛然却疑狐的嗯了一声,“族长,你的脚步声有些沉,怎么?受伤了?”   殷湛然微微皱起眉的问,甄贺面具的下的唇紧紧抿了抿,看向了殷湛然。   他并不是受伤,而是他是天狱罗刹之人,来到神州,会受地气压制,只剩下七层功力。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殷湛然居然也能发觉。   的确,内力深厚的人可以凭着脚步声去听来人的武功,就像有些轻功高到一种地步,可以踏雪无痕,行走时没有脚步声,同样,也能靠脚步声来判断来人。   “我并没有受伤,只是……我族的人远离神州多个甲子,体质有变,虽然能用一些法子使得我们停留在神州,却也使得我们功力被压制到只剩下七层。”   甄贺的语气带着些感叹,殷湛然的心里却惊喜了起来,“所以,这就是你们要灵石的原因?”   甄贺毫不犹豫的点头,鼻子嗯了一声。   殷湛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要灵石,原来如此。   “孤王已经大量派人去寻找当初那人,只是时间紧迫,至今还未找到人。”殷湛然说着故意皱了皱眉头,这个反应让甄贺心情好了许多。   “不知而今可有线索?若是需要人手,在下也可以效劳。”甄贺抱拳说着,殷湛然却摆了摆手,“不必了,孤王会找到那人,不管怎么样,那也是孤王迎娶的正妻,没得不管死活的道理。”   殷湛然说着有些不耐烦,还哼了口气,这让甄贺心里好些,原来,殷湛然对沉月的爱情,也不过是露水情缘罢了。   “劳烦王爷用心了,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回了夜城,等待王爷好消息。”甄贺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高兴,这绝不是装出来的,他也不必装。   殷湛然挑眉瞧着他,“孤王会尽快,你回去吧!护好她们母女。”   殷湛然说着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甄贺这才抱拳行礼告辞。   脚步声远去,殷湛然最近挂着一丝笑意,起步往另一个院子而去。   郁飘雪从马车下来的时候是在马厩,她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一路疾步走到殷飞白所在的院子。   不过这个时候殷飞白已经睡着了,郁飘雪就坐在小床边看着她,白白嫩嫩的皮肤,闭上的眼勾起一个漂亮弧度的线,小小的嘴,笑笑的鼻子,整个人都小小的,看起来美丽可爱到了极点。   正想着身边一个身影,殷湛然坐在了她的对面,也同样坐在床上,看了看孩子,“他走了,不过,我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殷湛然说着伸手去牵住她的手,“我跟盛千月说话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脚步声比在夜城的时候沉重,我问他原因,他说是在神州,他们只能剩下七层的功力,这才是要灵力的原因。”   郁飘雪一惊,看着面前微笑的男人,“所以……天狱罗刹一直这样,所以,他们只是要灵石补充这个缺点?” 第780章 为什么需要灵石!   郁飘雪几乎肯定的开口,殷湛然点头,“想来就是这样了,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明明神隐之门被破坏,盛千月却要修复,为什么他作为天狱罗刹之人,却要帮忙得到灵石,原来,是这样。”   郁飘雪呢喃着,也明白了原因,现在看来,自己必须握紧手里剩下的大量灵石。   “那我告诉浮沉先。”郁飘雪说着,而且当初留下的灵石也可以用上了,心里却是复杂,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殷飞白,要打破天狱罗刹和夜城的屏障,要么自己,要么是女儿,她心里有些担心了起来。   殷湛然见她的模样将她的双手牵起来,眼角眉梢都是自己不曾发现的温柔,“隔断夜城与天狱罗刹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在生命之源。”   殷湛然确定盛千月走了就立即过来,这会儿脑子里隐隐有了一个计划,只是还不太肯定。   郁飘雪瞧着他微微皱眉的样子,忍不住的就伸手摸了摸他的眉峰,“没事,慢慢想,这种事急也急不来。”   殷湛然嗯了一声,低下头的时候正好见到她的衣摆开出一个小小的缝隙,露出左脚半双鞋子的模样。   殷湛然疑狐的鼻子‘嗯’了一声,“宫宴你穿的不是这双。”   郁飘雪‘啊’了一声,有些疑狐的低下头去。   她不是疑狐自己换了鞋子,而是疑狐殷湛然怎么知道自己穿的不是这双。   “你晚上宫宴穿的是双牡丹花开的鞋面,这会儿穿的是辛夷花的鞋面,牡丹花跟辛夷花我还是分得清的。”殷湛然见她疑狐便解释道。   郁飘雪‘哦’了一声,自己都没在意穿的鞋子鞋面是什么,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老盯着女人鞋子看。”郁飘雪撩了撩衣摆完全遮住鞋子,嘟着嘴,一个男人比自己还细心,真的是。   殷湛然见她抽出手去,只觉得好笑,“我只是……呵,没事,鞋子上牡丹鞋面的鞋子是原产的蜀锦蜀绣,绣的牡丹富贵,我见了好看,特地给你做成的鞋子,今天你进宫我见着你正好穿的这一双而已,所以就看见了,不是故意去记的。”   郁飘雪听了他的解释,这才想起刚刚脱鞋的时候看到的,那牡丹仿佛是开在她的鞋子上,那样精致,只是这样好,就被她拿去做鞋子!!   她有点可惜,想到蜀锦蜀绣就在殷湛然的封地,或许……哪里最好的都进贡到王府里来了吧!   “我从马厩那边回来,不小心弄脏了鞋子回来就换了。”郁飘雪说着还在心疼那双蜀锦蜀绣的鞋子,太奢侈了。   “对了,以后不要用这样奢侈贵重的东西了,太奢侈了。”郁飘雪说着抿了抿唇,这些东西就这样进到王府,殷湛然又不用这些东西,还不是到了她这里。   这些东西其实除了上面的花纹,就那缎子,是可以拿到世面去卖的。   一抬头,殷湛然正看着她,有些不解。   他特地将最好的东西都给她,怎么的她反而不喜欢了。   郁飘雪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反正现在她看殷湛然,总是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些东西太奢侈了,当地官府买办还不是从织布人家收来的,我看了上面的刺绣,之前你就说有匹缎子到我那里了,是一条四爪的龙,其实除了刺绣,人家可以拿去卖,这样好的东西能卖个好价钱。”   郁飘雪的确就是这样想的,那么奢侈的东西她不习惯去用,殷湛然听了嗯了一声,那四爪金龙是亲王所用,若是有了这个刺绣,就绝对不能拿去卖的。   “好。”殷湛然直接就应下,嘴角带着笑,居然伸手去掀开她的衣摆,去看那双袖子。   那是一批锦缎做的鞋面,倒是一般大户人家女子用的,虽昂贵,却也算不上奢侈。   郁飘雪一手拍开他的手,理好衣摆,“臭流氓。”   殷湛然闻言不禁笑了出来,“这鞋子也好看,对了,怎么好好的就把鞋子给用脏了。”   因为郁飘雪是从马厩那边来,所以是有丫鬟在那里等她接她的,所以殷湛然才这样问。   “没有,我走路的时候分心了,所以才弄脏了鞋子的。”郁飘雪想了想道,殷湛然就在面前看着她,抿着唇像个孩子似得。   她一时间没忍住就笑了出来,自从两人在一起后,他总算不再是绷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就像现在,总算是有了表情。   “不小心?哈哈……”殷湛然说着突然就笑了起来,一把将人拉进,“是不是想快点见到我所以分心了?”   殷湛然问完就歪着头,郁飘雪哼了一声别开脸去,“谁想你了。”巴不得不见你,“我只是走到马厩的时候想起,当年你怎么没把我丢到马厩去,不然我当时就逃走了,现在早就自由自在的了。”   哪里还会拖家带口的有丈夫有女儿那么麻烦。   殷湛然脸上温柔了下来,“瞎胡闹,好了回去休息了,我们在这儿吵到女儿了。”   殷湛然说着偏过头去看了看殷飞白,她正睡得乖乖的,突然想起刚刚见到盛千月,“娘子,飞白也好几个月了,现在都能自己坐起来,我觉得不到十个月就能走路。”   郁飘雪瞧着睡着的女儿,女儿养得好,营养也特别的好,“也许吧!好了,我都累了,我们回去睡吧!”   郁飘雪说着人已经站起来,殷湛然便也跟着起身来,两人往外头走去。   进了卧室,郁飘雪本来就累了的身子却坐在床边,并没有倒下睡着。   “怎了不睡?不是累了么?”殷湛然站在他面前问,郁飘雪仰起头,看着站在面前高大的人,“现在知道了盛千月的目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殷湛然闻言知道她在担心的事,不过也没在意,而是拉着她脱了外衣,看着她这累了的模样就觉得心里疼。   郁飘雪被他脱了外衣,卸下了首饰坐在床边,嘟着嘴看着他。 第781章 臭脾气   岂料他居然斜在她面前,郁飘雪抿了抿唇,没办法,只好伸手,把他的头冠取下来。   殷湛然也不知道哪里给他惯得坏脾气,头冠一定要她摘。   想不起来也就只能不想了,脱下鞋子,两人便坐在了床上,放下了蚊帐。   “我倒是有个计划,不过还得理理,弄仔细些。”殷湛然说着,郁飘雪就透过烛光传来蚊帐的柔光,两人坐在床上,好像很正经的模样。   “说来我听听。”郁飘雪有些好奇了,追着问。   殷湛然‘嗯……’了一声,拉长着尾音。   “盛千月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他不想我们知道的东西,现在的问题只是在于,夜城还有多少天狱罗刹的人,但是这个目前问题不太大,总之天狱罗刹想侵略神州,就必须要有灵石弥补那被压抑的三层功力,现在我们把灵石握在手里,相当于就能控制他们动手的时间,现在我们就和浮沉对接,彻底将夜城封印住,只是这怎么封印……”   殷湛然说着这个就有些头疼了,要怎么封印,毕竟他不懂这个,虽然初龙的记忆能耐里有这个,但是封印一个空间、一个境界,那所需要的能耐和难度,殷湛然知道,自己目前的能耐是没法做到的。   郁飘雪想想也是,其实最关键的就是将天狱罗刹封死在里面,将夜城的人都接出来,再破碎夜城这个空间,那么就斩断了天狱罗刹到神州的通道,自然也就一劳永逸了。   “那这个,得要和浮沉商议才行哦。”郁飘雪说着打了个哈欠,殷湛然点头应下,见她困得不行了便拍拍她,“睡了,明天再说,你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殷湛然说着扶着她躺在床上,伸手一圈就将人娇小的身子圈进了怀里头去,抱着的人瘦瘦小小的。   “怎么这么瘦。”他忍不住又念叨了起来,郁飘雪嫌他啰嗦,伸手象征性的打了下,倒在他安全的怀里就睡了过去。   殷湛然低头在她额头吻了吻,却并没有睡去,他还不困,当郁飘雪平缓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的时候,他知道她已经睡着了,这才从怀里掏出那块素白的手帕展开,继续研究起来。   上面的魌文他已经倒背如流,只是上面所写的割裂空间之术,他已经使了好多次了,但是也失败了好多次了。   殷湛然越看越着迷,郁飘雪枕在他的肩胛骨,正好那只手便抱着她,这样腾出一只手拿着手帕研究起来。   天色深深,暗暗一片,下半夜的时候稀稀疏疏的又下起了雪来,那零碎的雪花飘在空中,就像无助的孤魂一样,或者说,就像孟亦棠自己一样的可怜。   他并没有睡,而是站在窗子前看着,从皇宫出来,他就像是被烈火焚烧一样的难受,废了的手就像心口的一道疤,而郁飘雪眼里对他毫不犹豫的厌恶,是他怎么也没办法去接受的。   屋子就像炎炎夏日一般,他在屋子了都快要被自己烧死了,砰的推开窗户,看着外头从漆黑一片的暗夜,到依稀出现的白色雪花,脑海里不禁又想起了她。   ‘砰’!   孟亦棠一掌拍在窗棂上,可气可恼,原本昨晚是要让殷湛然上钩,只要郁飘雪见到他跟别的女人苟且,她一定会在意,他们两人就会出现裂缝,然后他再出来,将自己对她所有的爱意都表达出来,那时候的郁飘雪就一定会离开殷湛然。   “可恶!”孟亦棠又是一掌拍下,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孟子墨也太没用了,居然连跟自己睡的男人是谁都摸不准!   正在愤怒,却突然!熟悉的气息若隐若现,他的心一瞬间就像被什么捏紧了似得。   “这是……”孟亦棠的眉头越来越皱,却不敢肯定,那气息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就好像只是孟亦棠自己怀念起了熟悉的味道一样。   “这气息……”   他心里越来越疑狐,干脆一掠身跳出了窗子,循着那气息一路追踪而去。   那雪花越来越大了,从一开始零星一点,慢慢的,居然就是漫天鹅毛大雪,浓密的十米之外都看不到人了似得。   孟亦棠掠出秦王府,一路追着气息而去,越来越浓的气息散开,让他知道这不是幻觉。   原本这气息他是感应到不到的,只是……这神州实在是没有这样的气息,又是在大雪天的清净,所以这气息就太突兀了起来,让人十分容易就被感觉到。   就像漫山白雪中,突然开着一直红梅一般的刺目突兀。   东晋都城是十分繁华的,现在的永定城完全就是个美好的城市,街道上没有什么行人,这样的天气,讨生活的人都不想起来,但孟亦棠却一路追到出城门前的两条街那里。   “站住!”   孟亦棠停下脚步,看着面前一个男人的背影。   那背影在听到他的声音后也的确是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身,孟亦棠疾步走到男人面前,看着一个青色衣袍的男人,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头上戴着一个斗笠,那斗笠将他的脸也遮去了,站在那里,就像一尊雪雕似得。   孟亦棠站在男人面前,目光扫过,看着他呵呵笑了起来,“天狱罗刹的人居然还没死绝,只是活下来的也是孬种,连见人都不敢。”   话音甫落,一道凌厉掌风劈来,孟亦棠一个侧身躲开,又是一掌而来,他这次不在躲,而是伸手迎招,不料那人又是一掌袭来,这次孟亦棠没有手接,往回一掠躲开,那人凌空飞来,一掌直劈面门,孟亦棠避无可避,一掌迎去,强大的内力较劲,直接毁灭了身侧十几间屋子。   屋子全部沦为碎片,但两人的较劲却并没有分出胜负,孟亦棠艰难的哼笑起来,“你一个只剩下七层功力的人,怕是赢不了我。”   那人呵呵笑,盛千月的声音响起,“一个废了一只手的人,也同样赢不了我。”   话音落,盛千月自动收掌,往后一翻落下,两人相隔五米的距离,中间无数的大雪落下,盛千月的眼神越见狠戾。 第782章 你是谁?   “你是谁?”   孟亦棠呵呵笑,“我是你要找的人,是唯一能让你的族人摆脱一进神州就被压制的只剩下七层功力的人。”   盛千月的眸子暗了暗,许久这才缓缓开口,“原来是灵族的人,既然你认出我的身份,又前来与我相见,不知,有何指教?”   盛千月说着抱了抱拳,两个阴谋的人在暗夜中,在大雪下。   孟亦棠轻笑,“我自然是要帮你。”   盛千月的语气更加的温和了,“那不知,有什么可以是我为阁下效劳的?”   孟亦棠想了想,却是叹了口气,转而问了别的,“你为什么来都城?你的族人若全倒了,这都城,怎会这么安静?”   盛千月沉吟了片刻,抱起手来,“我来寻人,原本,我是要找到这人,他认得灵族之人,我是想托他找寻灵石。”   孟亦棠哦了一声疑狐起来,“认识灵族的人?”   盛千月点头,“是,这人就是东晋宣王,殷湛然,他妻儿在我手里,所以才会去找灵石。”   孟亦棠听着越来越迷糊了,“殷湛然?他的妻儿?你说的,是他哪个妻儿?”   盛千月道:“郁飘雪。”   “……”   孟亦棠长长出了口气,“郁飘雪一直都在都城,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盛千月大惊,一把往前冲了一步大吼,“你说什么?郁飘雪在都城?”   孟亦棠看得出来他被骗了,哼笑一声,“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郁飘雪一直都在这都城,我昨晚还见过她,你说她在你手里?”   大雪覆身,盛千月也冷静了下来,渐渐想着,的确,郁飘雪一早就不见了,可是……她是怎么逃出夜城的?   夜城神隐之门坏了之后郁飘雪还在夜城,神隐之门好的时候他便一直在哪儿了,可是并没有见到郁飘雪从神隐之门离开啊!   这一切,盛千月想不明白。   “给你!”孟亦棠突然开口,丢过来一颗石子,盛千月伸手接过,灵石里强大的灵气充盈了盛千月的身体,那因为被压制的三层功力,居然在他体内复苏。   “你……”盛千月看着孟亦棠,眼里闪过了光亮。   十几只飞鸟成群结队的停在两人不远处的房顶上,却是看着下面站着的两人。   孟亦棠瞧着盛千月的激动,轻哼了一声,“你要的灵石,我可以给你,解决你们的后顾之忧。”   孟亦棠冷冷的声音传来,居然比这大雪还要冷。   盛千月手里握着灵石,点头,一把摘下了斗笠,也摘下了面上的白玉面具。   那是盛千月的脸,同样是一张妖娆的脸,但是不同于甄贺的脸,他的容貌是带着一种残忍、一种嗜血的狠毒的美。   孟亦棠瞧着轻笑,却不说话,盛千月也笑了,轻轻勾起唇,“阁下夺舍的时候,可是挑了一具好皮囊。”   孟亦棠笑出声,有些自嘲,“这算什么好皮囊,不过是离开灵族之地后没法选择罢了。”   孟亦棠说着叹了口气,原本他的目的是殷墨年,那个皇帝,但是他夺舍不了,反而被重伤,只好选了这具身子。   “罢了,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可以给你提供灵石,只是我身上携带有限,要想要大量的灵石,就必须回灵族之地。”孟亦棠说着这话,却并不告诉他郁飘雪已经得到了大量的灵石,不然这样一来,无画卷在郁飘雪手里,灵石也在郁飘雪手里,那自己还有什么用?没有了利用价值,自己凭什么跟盛千月谈条件。   盛千月听到这话心里已经雀跃起来,忍不住又往前一步,“那请问要如何?”   孟亦棠想了想,勾起了唇,“你应该知道去灵族之地的法子,无画卷在郁飘雪手里,必须从她手里拿到无画卷。”   盛千月‘哦’了一声,倒是没想到,居然关键还是在那个女人身上。   “拿到无画卷进了灵族之地,也还是要劳烦阁下帮忙才是。”盛千月的语气十分谦逊,孟亦棠轻呵,似乎颇有些油盐不进。   “当然,既然我说了,就一定会帮到底。”孟亦棠说着眯了眯眼睛,接着道:“只是你也要帮我办两件事。”   孟亦棠说这个的时候眼神有些邪气,好像在笑,却又好像在算计,看的晦暗不明。   盛千月早就知道,天上永远不会掉馅饼,所以孟亦棠的话,完全就在顺其自然的。   “当然,阁下帮了天狱罗刹这样大一个大忙,别说我,整个天狱罗刹的人,都会为阁下完成这件事。”盛千月说话的时候勾起唇,看起来真诚极了。   孟亦棠却没在意,眼前的人再怎么装也是狼,不会是羊。   “第一件,你们占领神州之后,我要足够的人,给我灵族之人作为身体夺舍所用。”孟亦棠开口,声音坚定,掷地有声。   盛千月知道,灵族之人是没有身体的,只有魂魄,所以当他们死的时候,就真的是永远的死了。   所以他们要来神州,要想活着,就必须要有身体夺舍才能活下来。   “好。”盛千月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慷他人之慨,不是自己的东西,永远不会有心里情绪。   孟亦棠知道他会答应,而且会答应的很爽快,毕竟这个条件,与他的利益并不冲突。   “第二个条件,我要郁飘雪。”孟亦棠的第二个条件的时候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   盛千月一愣,他疑狐的看着他,“你……要这个女人做什么?”   孟亦棠哼哼笑了起来,“我要她,成为我的女人。”   盛千月抿了抿唇,他其实也喜欢那个女人,初见时,她绝望的倒在地上请他救他,回到夜城,她毫不犹豫吃下了生命之源生下了孩子,在夜城的那些时间,他看到一个没有攻击力的女人,看到一个温和爱笑的女人。   所以他才说想娶她,可是现在,他却发现,有别的男人也想要她,那种要的渴望,他心里比谁都明白。   当然,这个女人,爱她的男人绝对不止自己一个。   “你……要她,要她?” 第783章 条件   盛千月的声音有些虚了,只是执着在自己世界里的孟亦棠没有发觉,郑重点头,“是,我要她,只要这两件事,我就为你提供足够的灵石,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孟亦棠的话太具有诱惑性,盛千月犹豫了片刻,点头,“我答应你!”   他答应了,他完成事情后,完全可以杀了孟亦棠!甚至杀了郁飘雪的丈夫,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便只有找他做依靠,找他这个世界的主宰。   孟亦棠笑了,点头答应下来,“既然这样,那你就留在这里,无画卷在她身上,逼她交出来。”最后一句话,孟亦棠眼里带着狠意,多想现在就拿下这个女人,让她成为自己的人,再也没法离开自己。   盛千月‘哦’了一声,拖长着尾音,“逼她?怎么逼?”   盛千月知道,郁飘雪现在可不好对付,只是孟亦棠笑了笑,“简单,等!殷湛然总要离开王府,郁飘雪也总要离开王府,只要那个时候,我们拿下殷飞白,也就是她女儿,以此逼她,她为了女儿,一定会将无画卷交出来。”   孟亦棠紧紧咬着牙,盛千月听着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也就留在了永定城。   …………   天色渐渐鱼白,东方不见太阳,却依旧白其他方向要亮一些。   郁飘雪陡然睁开眼,这个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殷湛然那敏感的五官。   “怎么了?做噩梦了?”   殷湛然的声音比亮着的烛火还温柔些。   郁飘雪一般醒了都要缓一会儿才能彻底醒过来,想这样突然一下子醒来是不可能的,除非做噩梦,或者有十分急切的事情她要去做。   怀里的人并没有动静,殷湛然一手让她枕着,一手拿着手帕在那里研究,这会儿就干脆放下了手帕,腾出手来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怎了?”   他不动,怕打扰了她,可郁飘雪却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殷湛然,“孟亦棠去找了盛千月,他们两个已经见面了。”   殷湛然一愣,眼神霎时就冷了下来,屋外几只扑腾翅膀的飞鸟在外头渐渐飞走,殷湛然便知道了。   “盛千月去了秦王府?”殷湛然问。   郁飘雪摇头,道:“没有,盛千月就在永定城的客栈里,孟亦棠跟他谈了条件,他愿意给盛千月足够的灵石,对了。”郁飘雪说着抬头看着殷湛然,“你猜对了,真的是灵石,天狱罗刹的人来到神州受地气限制,真的只剩下七层的功力。”   天光在夜色中缓缓放亮,蚊帐里的人早已清醒,人心的冷漠远比大雪还冷。   郁飘雪一大早就醒来了,她已经睡不着了,难得的丫鬟都好奇她怎么今天起得这么早。   郁飘雪醒来后就去了院子见殷飞白,小孩子居然醒的十分早,而这时候奶娘正在喂奶,郁飘雪便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一手放在扶手上撑着,心里千头万绪的。   她把一晚上发生的事都给殷湛然说了,却唯独没有说孟亦棠的第二个条件,这种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王妃娘娘……”   奶娘喂完了孩子便抱着过来,交给郁飘雪。   殷飞白吃饱了就笑着,张牙舞爪的,样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郁飘雪轻笑,估计孩子都好奇,怎么母亲今天起的这样早。   “飞白……”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抚摸着孩子,看到那张白白嫩嫩的笑了,只觉得心情的压抑都少了好多。   “唔……”孩子还说不出话来,只是咿咿呀呀的乱叫,郁飘雪就给她理着衣裳,厚厚的棉衣包裹在她的身上,看来更加的胖了。   “飞白长胖了耶,马上要过年了,过年我们去放鞭炮,蹦蹦蹦的。”郁飘雪抱着孩子逗,殷飞白应该也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就胡乱的意义呀呀呀的晃手,一面嘴里说些谁也听不懂的句子。   郁飘雪也不恼,只是抱着孩子在哪儿,阿大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道:“就知道王妃在这儿,饭厅已经备好了早饭却不见人,王爷正找王妃呢。”   郁飘雪抬起头看去,阿大正从门口进来,郁飘雪瞧着她那袅袅婷婷的模样,脸上笑颜如花,乖巧懂事,开口道:“看你穿的也不厚,冷不冷?”   阿大走进来,笑的更乐了,“不冷,穿了两层夹袄呢。”   阿大说着看着殷飞白,“郡主这五官,小小年纪就这样,长大后,肯定跟王妃一样,是个大美人呢。”   郁飘雪被她这话说的心里欢乐了一下,低下头看着殷飞白,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眉目清明,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哪里像我,只怕更像她父王。”   郁飘雪话音刚落,外头殷湛然走了进来,“一大早不见人,原来你们主仆躲在这儿说悄悄话。”   郁飘雪见他习惯的那身黑色锦袍,只是样式略略有些不同,原本也看不出来,只是她长久呆在他身边,自然看的清楚。   “哪有说悄悄话,是阿大说飞白长得想我,可我怎么看,飞白都是像你,你看这眉眼,是不是像你?”郁飘雪说着抱起殷飞白,殷湛然就在她身边,伸手去抱过孩子,殷飞白一见到殷湛然就笑了起到了,张牙舞爪的格外热情。   殷湛然见着就笑了,伸手去拂过小孩子嫩嫩的脸,殷飞白又是一阵银铃的笑声,好像很高兴能看到殷湛然似得。   “飞白。”殷湛然轻轻叫了她一声,殷飞白就高兴的笑了起来,郁飘雪见了轻笑,“我一大早就来看她,结果她倒好,一看到你就那么高兴。”   郁飘雪说着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角,殷湛然轻笑瞧着她,“瞎说,在孩子眼里,母亲才是最重要的。”   殷湛然这么说着,殷飞白却抱起他的手咬,殷湛然‘呀’了一声,抱着殷飞白笑的更欢乐了,“牙长出来了没就咬人,父王看看。”   殷湛然说着撇开她的唇看去,是长牙了,呵呵笑起来,抱起孩子笑,看着那孩子的脸庞,心情都开朗了起来。 第784章 可爱的女儿   “叫父王……”   殷飞白也知道他在说什么,就是咿咿呀呀的吼着,郁飘雪觉得好笑,“她才几个月,叫什么父王,听都听不懂,还叫。”   殷湛然才不听,就是抱着殷飞白,“叫父王,乖飞白,叫……”   殷湛然抱着殷飞白,抱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孩子,简直是爱不释手,不断的跟她说着‘叫父王’,郁飘雪就在一边笑,走过去抱着孩子,殷湛然也跟着站起来,继续说着,“叫父王。”   殷湛然话音刚落,殷飞白扭着身子‘啊’了一声,郁飘雪忍不住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殷湛然脸都黑了。   殷飞白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咿咿呀呀的吼着,正好吼在殷湛然那句话后。   郁飘雪抱着孩子都快要笑晕了过去,殷湛然抿了抿唇,“孩子不知道。”   郁飘雪笑了好一会儿停下,抱着孩子王饭厅而去,殷湛然在后面摸了摸鼻子,居然今天被女儿占了便宜。   饭厅里丫鬟已经将早饭摆好,郁飘雪走过去正好走下,抱着孩子在凳子上,将碗里的八宝粥舀了一勺子吹温,递到了殷飞白的唇边。   殷飞白喝了一点汤,根本不吃米,她其实是吃饱了的,这会儿就在胡闹,也不吃,光胡闹,弄得郁飘雪根本就没法吃早饭。   殷湛然在一边瞧着,叫了奶娘来把孩子抱走,郁飘雪理了理衣服,嘟了嘟嘴,“这孩子现在长大了些,闹腾的很。”   “那你还抱着她吃早饭。”殷湛然晒了她一眼,郁飘雪也不看他,自己吃着碗里的东西。   一时间饭厅便安静的很,连一定点声音也没有,饭厅人好几个,这样的安静,郁飘雪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习惯。   吃过早饭,郁飘雪已经想了很多事,心事重重,她在想私下去找孟亦棠,先想办法换回秋奴,不然自己以后做什么都会受到钳制,而且现在孟亦棠已经跟盛千月见面,而且两人还谈了条件这样下去,自己太被动了。   “在想什么呢?”殷湛然已经放下筷子,拿着手帕擦嘴。   郁飘雪被他叫醒,笑了笑缓和了气氛,“没什么,在想着快要过年了,都要准备些什么。”   郁飘雪找了个借口,殷湛然哦了一声,面前人影晃动,郁飘雪瞧着丫鬟将桌上收拾干净。   “管家会弄,你要有想法,叫了管家来交代吩咐就是。”殷湛然丢开手帕,丫鬟已经端了茶上来,他用了茶,郁飘雪今天却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   “我也不知道要买什么,回头想想,有的就买,对了,我还没在这里过过年呢,不知道这里的新年外头怎么样。”郁飘雪兀自说着,轻笑着道:“我想去外头逛街走走,看看有什么要添置的。”   殷湛然只是听着,见她说完点头答应,什么也没说,“那好,正好我也要进宫去找皇帝,那我回来,差不多你也回来了。”   郁飘雪暗了暗眼眸,当初殷湛然就说过,除了给他戴绿帽子,她做什么都行,那时候还觉得条件真宽松,而今看来,并不宽松啊,虽说宽松,可是他却什么都要知道。   “好吧!那我进宫去了,正好就像昨天跟你说的,一个是废除买卖人口,另一个是我跟皇帝商量,宫里的宫女到了年纪就让她们出宫去,好了,自己出门小心点。”殷湛然丢下话就起身进宫去了。   郁飘雪看着他背影,一时间愣住,他还真的去做,心里忍不住轻笑,暖暖了心情。   略略收拾,郁飘雪起身换了衣服,就说自己出门走走,却并没有带人,而是自己一个人拿了阿大的腰牌从小门离开。   “王妃,您还是带着人吧!虽说天子脚下,但是……”阿大担心的说着,眉头都拧在一起了。   郁飘雪摆了摆手,将衣服穿上,“没事,我就是出门逛逛,闲着没事,带一堆人出门,还怎么逛。”   “那就奴婢一个好了。”阿大简直是见缝插针,郁飘雪偏着头看着她,阿大一脸期望,郁飘雪撇嘴,阿大生怕郁飘雪抛开她,“王妃,您就让奴婢跟着吧!不然王爷……”   “不要担心,我很快就回来,王爷那儿你不说就不是了,王爷又不是不准我出门,好了,我走了。”   郁飘雪搞定了阿大,从小门出了王府,身上穿着的事浅绿色的常服,拿了块头巾将自己脑袋围起来,这才出了门去。   秦王府是原本都城一位大人物的宅子,后来出了事就充公了,秦王跟楚王来的时候殷墨年特地挑的送给了两人,所以郁飘雪也知道这里,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进来,按照宅院布置,主要人物的院子都离前院越近,郁飘雪就是按照这个理念往前走的。   这会儿早上,正没有多少人在,郁飘雪摸着进了院子,遥遥的前往。   大雪漫天,天上灰蒙蒙的已经看不清了,进的地方就是大雪的颜色,远的就灰色,渐渐的也就看不到了。   郁飘雪出了王府,就独自一人前往。   秦王府了,孟亦棠这会儿还在休息,他昨晚一晚上没有休息,这会儿整个人有些困了,躺在床上睡去。   迷糊中她见到郁飘雪,就站在他的面前叫他,推他,这梦似乎有些美好,美好的不愿醒来。   郁飘雪站在床边叫了他半天,孟亦棠却就是不愿意醒,她见着烦的很。   “孟亦棠!”   郁飘雪咬牙切齿的开口,孟亦棠总算是被她吵醒了,睁开眼,一把坐在床上,有些不敢置信这是她。   “你……你怎的在这儿?”孟亦棠眼里满是难以置信,郁飘雪抿了抿唇,就站在床边,郁闷之极。   孟亦棠见她在这儿,心情这算是好了许多,伸手就去牵她,却被她往后一退躲开。   他眼里有些疑狐,郁飘雪抿了抿唇,看着他不动的左手。   “你手怎么样了?”郁飘雪是明知故问,孟亦棠这才抬起了自己左手看了看,眼里的笑意有些尴尬,“没什么大事,对了,你怎的来了?” 第785章 找孟亦棠   他的眼睛是温和的,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看的郁飘雪心里莫名其妙的一阵阵愧疚。   “我给你看看手吧!”郁飘雪说着撇了撇身后,指着一边的桌子,“去哪里吧!”   郁飘雪说着人已经走到桌子边的凳子上坐着,孟亦棠轻笑,理了理衣裳就起来了,坐到郁飘雪身边的凳子上,微笑着道:“外头还在下雪么?你冷不冷?”   郁飘雪摇头,“不冷,对了,我给你看看手。”   郁飘雪说着示意他将左手放在冰冷的桌子上,伸手放在他的脉象上,细细去切脉。   郁飘雪抿着唇,心思定了下来,她在想,孟亦棠的左手骨头其实根本没事,就是筋脉出事了,殷湛然下手的时候是真气震断他的筋脉,这样一来,孟亦棠左手也就废了,针对武功上的废。   要想修复的话……郁飘雪心里有些为难起来,便收了手想着药方的问题,孟亦棠好像也不在意左手的伤,笑着看着她,“没事,你也不必在意,我都不在意。”   他的心情是非常好的,郁飘雪来看他,他心里总是在意的。   “我来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她恢复了一个医者应该有的缜密,孟亦棠笑笑,“你来得早,可还饿着?我叫人拿东西来吃。”   “你吃吧!我来之前吃了早饭的,这会儿也不早了,是你睡懒觉了。”郁飘雪看着他真的起身来,心里又火又得压制。   孟亦棠闻言有些飒飒的,又坐了下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郁飘雪想了想,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去开口,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   一抬眼,孟亦棠穿着白色中衣坐在面前,郁飘雪这才想起这是他房间,“你加件衣服吧!这样容易着凉,我来的时候又在下雪了,下的大得很。”   孟亦棠鼻翼微动,哼笑一声,“没事,屋子里也不冷。”   话音落,屋子又是安静,郁飘雪抿了抿唇,见着他模样,觉得自己还是说清楚好,想了想,那模样,孟亦棠看着她就知道她有事,“你有什么事么?”   郁飘雪抬眼瞧着他,想了想,“你手腕的伤有点重,动武是不可能了,我会帮你医治好,恢复到以前。”   郁飘雪瞧着他左手说着,孟亦棠听着冷冷哼笑了起来,“然后呢?你丈夫把我弄残了,你又来治好我?”   孟亦棠连带语气也冷了,那一双眼,就像飞雪飘了进去一般。   郁飘雪看着他,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心里也不知怎的有些难受,想了想,反而冷静了下来,“你不想治好左手么?你左手动不了,使得武功也会大打折扣的?”   孟亦棠哼笑,“我的武功……哼,那日……”   孟亦棠的话有些颠三到四,郁飘雪想不明白,皱着眉问:“那你现在的武功是孟亦棠的,还是你流墨的啊?”   她这个时候看起来很温和的,有种很乖的感觉,孟亦棠的表情也不知不觉软了下来,眉间的皱起也平缓了些。   “原来是孟亦棠的,那时候魂识跟身体还没有完全融合。”孟亦棠说着这个的时候眼里多了一丝的狠戾,冷冷瞧着郁飘雪,好像要扑过去杀了她似得,“那天,如果不是我只有孟亦棠的武功,我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被废了一只手?”   郁飘雪一愣,瞧着他,“所以,你现在恢复了流墨的武功?”   郁飘雪不知道原本的流墨有多高的武功,想到昨晚,他能在受伤的情况下和七层功力的盛千月平手,虽然她也不知道盛千月的武功,但是……   她心里慌了,恢复了流墨的武功,想到流墨,那可是灵族一族之长,武功绝对不会弱。   “是。”孟亦棠毫不犹豫的回答,郁飘雪眨了眨眼,心里慌得很。   孟亦棠见她的模样笑了出来,“怎的了?我恢复了,你好像很不高兴?也对,我恢复了,你怎会高兴呢。”孟亦棠说着笑笑,郁飘雪抿了抿唇,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总觉得心里烦躁的很。   “没有,你恢复了也好。”郁飘雪说着抬头瞧着他一双眼死死的盯着自己,似一定要看清自己说的真假,她再次开口,“我说真的,我作为医者,当然希望所有人都身体健康。”   孟亦棠哼笑,看不清开心不开心。   郁飘雪瞧着他的模样心里有些冷寒,坐在那里一时间有些犹豫,可是孟亦棠也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实在是觉得尴尬,抬起头,正好见到孟亦棠瞧着她,就像个傻子一样,痴痴的看着。   郁飘雪急忙偏过头去,“我会想办法,你放心,我会治好你的。”   郁飘雪说着站起身来,孟亦棠见她站起来,也跟着站起来,他比郁飘雪高多了,一站起来,郁飘雪就觉得压力。   “你突然偷偷摸摸跑来说要治好我,你想我怎么感谢你呢?”孟亦棠问着,随之哎呀了一声,道:“你是想让我将秋奴给你吧!”   郁飘雪一愣,抬头看着他,抿了抿唇,“我……我是这样想的!”   郁飘雪鼓足勇气开口,她就是为了秋奴,所以这会儿直接开口。   孟亦棠的眼神盯着郁飘雪,从一开始的利刃,到后面的毒蛇一般,郁飘雪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睛了,越来越迷糊。   “所以,你想我放了秋奴,可是秋奴我早就说了。”孟亦棠背起双手落座在凳子上,一双眼看迷糊糊的看着郁飘雪。   “如果你真的不放秋奴,那我就杀了你,我跟你同归于尽。”郁飘雪低下头看着他,语气也变得狠毒了好多。   孟亦棠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个模样,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开口,“那我放过秋奴,你是否就会医治我?”   “是!”郁飘雪毫不犹豫的点头,孟亦棠突然就笑了,笑的欢乐,也笑的郁飘雪一头雾水。   “好,我可以答应你,只是……现在我也回不去灵族了,你知道的,要去灵族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时空裂缝,一个就是无画卷,我现在只有无画卷可以用。” 第786章 找你谈事情   “我知道的,我给你。”郁飘雪有些激动,孟亦棠瞧着她笑笑,“好,那你把无画卷给我?”   孟亦棠说着伸手出来,郁飘雪却面色愣住,摇头,“我陪你去。”   郁飘雪是在防着他,怕他拿了无画卷就走人,翻脸不认人。   这点孟亦棠当然是知道的,只是……现在并不是翻脸的时候。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明天去。”郁飘雪拍了拍手,原本的不安,都因为直接说开了,反而没有了。   孟亦棠轻轻的‘哦’了一声,轻笑道:“怎的不现在就去?”   “我今天走的时候没跟王爷说,他回头要是见我,找不到他会担心,好了,我明天陪你去。”郁飘雪说着就起身往外走,经历了那么多事了,她也早学会了凡事多留心眼了。   “飘雪……”   见她走,孟亦棠‘轰’的一声站起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郁飘雪脚步一愣,回过头看着他,却是淡淡开口,“我先回去了,世子多保重。”   郁飘雪丢下这话就往外走,直到僻静的围墙边,再次翻墙离开。   孟亦棠见她头也不回的走,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她已经嫁人生子,甚至是很爱她丈夫的,只是心里……   初见的时候,她就蹲在地上捡灵石,那些遍地都是的东西,根本没人会多看一眼,她就蹲在地上双手一起用,像珍宝似得将灵石捡起来,过了许久才发现不对,一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神,大大的眼睛就清晨的露珠,明亮美好。   所以当时他才没有杀秋奴,也没有杀了她这个侵入者。   许久,孟亦棠长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甚是唏嘘,一切都晚了。   郁飘雪翻墙出来心里长长叹了口气,正要偷偷会王府,一转身,却看到殷湛然在面前,他不知何时就站在面前,看的郁飘雪心里狂跳,心里虚极了,断断续续的开口,“你……你不是……进宫去,了嘛!”   郁飘雪心里的惊恐跟见了鬼差不多,殷湛然冷着脸,完全看不到心情,不过完全可以看到,他心情很是不好。   殷湛然也没回她,而是往前走到郁飘雪面前,解开了她脸上的头巾,将她身上那些零碎的泥土或雪花拂开。   从头到尾,殷湛然一句话也没说,郁飘雪心里虚得很,一直也不敢说话,就像一个小孩子做错了事被大人训斥一般。   “你……”郁飘雪试探着开口,殷湛然一挑眉,那种冰冷至极的眼神,自从两人确定了关系后,他就再也没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所以郁飘雪现在心里惊慌无比,用那种犯下大错的眼神看着他,直到他拂去了身上的东西,就背着手站在他面前,高大的就像一座大山。   好一会儿,郁飘雪才抬起头,瞧着他,那眼角眉梢几乎都要冻出了冰霜,就那样看着她。   “对不起,我只是太怕他伤害了秋奴了,我什么都没做,真的。”郁飘雪抬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一脸委屈,开玩笑,被殷湛然一瞪,那可是去了半条命啊。   “回去。”殷湛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伸手直接就签上了郁飘雪的手,拉着人往前走了几步,面前正停着一辆马车,拉着人就上了马车去。   车夫驾着车走,车厢里一如既往的暖和,可是有些却觉得冷,因为有殷湛然在,简直冷的……跟在冰窖一样。   马车走着,十分缓慢,突然有些局促,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的那种,心慌无比,偷偷抬头看去,他现在就如初见一般的漠然冷漠。   “王爷……”郁飘雪轻轻开口。   殷湛然偏过头瞧着她,冷冷开口,“叫相公。”   郁飘雪‘哦’了一声,摸了摸鼻子,瞧着他那冰封的脸,心慌慌的开口,“相公。”   “嗯。”殷湛然鼻翼一哼,看着她,缓了缓,“叫相公。”   殷湛然重复了这句话,郁飘雪一愣,不过看着他那张脸,还是再次开口,“相公。”   殷湛然终于动了身子,伸手握着她的手,“既然知道我是你相公,你就应该知道,我对你有责任,流墨是灵族一族之长,以你的心机怎么能是他的对手,你去找他,危险是根本无法预料的。”   郁飘雪低着头,看着他的大掌握着自己的手,温暖传了过来,心里一酸,一把扑过去扑到他怀里,趴在他的胸口,闻着他熟悉的味道。   “对不起,我……”她想说什么,可是她却发觉,不论自己说什么都像是在狡辩,一时间也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一双有力的大手正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知道是殷湛然。   好一会儿,殷湛然的声音在头顶传了来,“以后不可这样,你想做,可以叫我去,今天你的做法,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的声音带着后怕响起,郁飘雪抿了抿唇,就在他的心口,仰起头看着他,凸出的喉结,尖尖的下巴,微微低下头,正好和自己四目相对。   “我下次不会了,我以后遇上这样的事我一定告诉你。”郁飘雪坚定的开口,殷湛然微微点头,嗯了一声,“好。”   他看起来是不生气了,郁飘雪笑了起来,身子往上一凑,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殷湛然对于这吻来的有些突然,不过眨眼就恢复过来,抱着她腰往上一提放在自己大腿上,双手圈住她的腰,变被动为主动,好好的品尝了她的甜蜜。   好半天,郁飘雪快要不能呼吸,两人这才分开,他的眼里冰霜离去,只有一贯的温情,郁飘雪轻笑,这才是殷湛然,刚刚那个恐怖的人,她简直不敢去看。   殷湛然却是没有生气了,他只是想教训郁飘雪一次,担心她这样做的后果。   “我跟他谈了,我说我治好他,他把秋奴放了……”郁飘雪一口气将两人谈的事情都说了,殷湛然只是淡淡听着,最后想着这件事。   “不要跟他去灵族。”殷湛然听完说了这第一句话,郁飘雪瞧着他,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双手圈着他的脖子,两人看起来亲昵无比。 第787章 对不起!   郁飘雪歪着脑袋轻笑,这样的模样可爱的很,看的殷湛然再也绷不住脸,抿着唇笑了起来。   郁飘雪见他笑了,这才开口,“我才不会跟他去,灵族之地去的话必须是魂魄,我要去了,那又是他的地盘,万一他把我抓起来,再派一个手下夺舍我的身体怎么办。”   殷湛然轻笑,一手理了理她耳边的鬓发,“对,这个很危险,那你明天陪他去……”   殷湛然说着这个眉头皱了起来,有些疑狐郁飘雪怎么会答应这个,不管怎样,也应该跟自己商量一下才好。   “呵……”郁飘雪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往前一靠,脑袋就靠在殷湛然的脖子上,殷湛然一歪头,两人的唇隔得只有两指的距离,殷湛然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天天就知道勾引我。”   郁飘雪吓的要起身,却被殷湛然一把按住后脑,将人死死按在他的肩膀。   郁飘雪挣扎不过,反正她从来都不是他对手,撇了撇嘴,只好也认了。   “你看。”郁飘雪一扬手,手里拿着一根红绳,还晃了晃手,殷湛然瞧着想了想,突然就笑了,“你想自己跑得快?”   郁飘雪‘昂’了一声,可惜被压在他肩膀上,不然一定要点头的。   这样一来殷湛然便笑了起来,抱着人不再说话,“好,那就这样。”   他笑起来的时候总是眯起眼睛,就像狐狸一样的狡猾。   郁飘雪总在想,他的敌人岂非一看到他那狐狸似得笑就能知道他在耍手段,可是转念一想,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见过他笑。   ……   王府,郁飘雪偷偷摸摸出去的,回来的时候却是光明正大的回来,一进屋,阿大那惊讶的神情,郁飘雪看的心里很愧疚。   “王妃要出门为什么不跟着?王妃一人出门,要是磕着碰着,你有几条命来赔?”殷湛然的语气凌厉至极,郁飘雪肉眼可见的速度看着阿大浑身跟打摆子一样,随之噗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   “王……王爷……奴……”   阿大战战兢兢的已经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屋子里的丫鬟噗通跪倒一屋子,阿大等人在王府多年,当然知道殷湛然是个什么样的主子,他对郁飘雪虽然千依百顺温柔宠爱,但是……   郁飘雪转过身拉了拉殷湛然的衣袖,“不关她们的事,我自己要出去,她们又不敢忤逆我,所以就这样咯,好了,不生气了嘛!”   郁飘雪微微仰头看着他,殷湛然其实并没有想责罚下人,他只是希望郁飘雪知道,她的任性会害了她人。   “知道错了么?”他又冷下脸,郁飘雪老实点头,“刚刚不是教训过了嘛。”   殷湛然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哼了一声就自己进了里屋,郁飘雪叹了口气,叫了阿大她们起来,又一人给了一些东西作为赏赐,这才进了里屋。   殷湛然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眼神还是有些冷冽的,郁飘雪嘟着嘴走到他身边坐下,一副委屈的模样看着他,看的殷湛然心虚,“怎么了?自己做错事还不能说了?”   郁飘雪撇了撇嘴,“说,能说,可是你说我就说我,骂阿大她们干嘛,她们是跟我一起过来的,你要心里不高兴,你骂我好了。”   殷湛然放下茶杯,伸手拉着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有些无奈,“那以后还敢不敢这样了?”   郁飘雪嘟着嘴,过了一会儿很乖巧的点头,“不敢,什么也不敢了。”   她说着一把扑过去将人抱个满怀,赶紧卖萌,“不会了。”   殷湛然的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她年纪还小,总有很多不懂,所以他对她总有无尽的耐心。   夜城,无尽黑夜。   浮沉在得知了消息后就前往了生命之源,那里依旧一片岩浆般的存在,除此外什么也没有。   浮沉一个人站在那儿,看着脚下深谷中滚滚的岩浆,曾经这里盛满了岩浆,那是整个夜城的资源,后来,岩浆越来越少,夜城的资源也越来越少,甚至面临枯竭。   浮沉不记得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只是想着想着就心酸,居然滚了眼泪来。   急忙抬起袖子抹干净眼泪,他不知道夜城还有多少天狱罗刹的人,也不敢贸然转移走这里的人,不过现在,他已经知道夜城这个缺点,到了神州就只剩下七层功力。   “沉月,谢谢你。”他的眼睛红红的,似乎哭的很厉害似得。   大殿中,浮沉一个人回来,自从盛千月走后,这里就他主持事务,他特地去见初一,就假装偶遇一样。   “族长不在,你做事都吞吞吐吐的。”浮沉故意看着初一说着,初一一愣,她自问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想到浮沉会自己找她。   “啊……我会改。”初一一贯温和的说着,浮沉嗯了一声,应道:“希望族长早日回来,生命之源那边支撑不了多久了。”   浮沉说着摇头离开,初一的心里就像被刀割一般,立即就偷偷前往了生命之源。   浮沉发现,她只有一个人,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心里越来越疑狐,难道夜城,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天狱罗刹的人?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现在,他只有利用别的办法检查,尤其是郁飘雪说的,要将生命之源一同封印进去。   可是这封印,他根本做不到。   “现在,只能先移走一批血月族的人,让他们……”浮沉说着,眸色越来越暗,既然天狱罗刹的人受神州地气限制,这岂非也是排除天狱罗刹人的一个法子。   浮沉这样一想,转过身急速往城里而去。   浮沉的方法是最简单的,但最简单的,往往就是最有用的,就像浮沉现在的法子,他将人分批送出夜城,一路检测到了神州土地后的情况,却并没有发现有天狱罗刹的人。   神州的月色还是那么的明亮,还是那么好看,他站在神隐之门外的地方看着天空,这个法子,又有什么用呢,没有灵石,他们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浮沉,灵石我埋在神隐之门外的那个池塘里。” 第788章 离开夜城   郁飘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浮沉一愣,他抬手,手心里飞出一只血蝶,充满着活力的扑腾着翅膀,就在他的面前,而声音,就是血蝶传来的。   浮沉怎么也没想到,郁飘雪当初居然会将灵石放在神隐之门外的水塘里,盛千月只怕要哭了,踏破铁鞋无觅处,东西其实就在就在家门口。   “好,我来解决事情,对了,谢谢你传来的消息。”浮沉倒是真心的说着,要不是郁飘雪帮忙,他现在依旧是束手无策。   “没关系,好了,那你把血月族都安置好,盛千月在都城,我来搞定。”郁飘雪在王府中,这会儿正在窗前,手里飞着一只血蝶,和浮沉手里的那个是一模一样的。   收了血蝶,郁飘雪笑了笑,只要安置好了血月族的族人,那就解决了一块心病,这件事解决,接下来就是搞定盛千月所在的地方,封印住天狱罗刹,让他们永远也没法来到。   窗外的雪风大了些,吹得窗户嘎吱响,也吹得郁飘雪发丝凌乱,便伸手关上窗子,进了卧室卧室。   殷湛然并不在,郁飘雪想了想,他应该是在书房吧!吃了晚饭后她就回来了,就是为了找到浮沉,因为自己不再,他也许其实忙了吧?   郁飘雪这样想着,便自己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软软的垫子坐着十分的舒服,她心里一时间有些纠结,她刚刚和浮沉通话,得知了那边的情况,现在重点一定是要有封印的办法。   可是封印一个境界,这样强大的力量,这样的人,又得去哪里找呢?   郁飘雪心里杂乱的很,其实花似锦的能耐里也有一些封印,但都是小打小闹,别说封印一个境界,就是封印一个人,要是那人强大点,郁飘雪都办不到。   想到这个她就越想越烦,想到晚上还没见女儿,便去了外头的屋子里。   殷飞白所在的院子就在主院,离郁飘雪两人住的屋子很近,自然也是为了方便照顾。   一进屋,暖暖的气息让人整个人都有些松懈。   这屋子里全天候的烧着碳,就是为了保持屋子里的温暖,生怕冷着。   “王妃……”一屋子的人见了她立即就行礼了,郁飘雪摆了摆手,走到小床边,见殷飞白正拿着自己手里抢去的血暖玉在玩。   她瞧着殷飞白活力的模样,瞧向了身边的人,“郡主每天都是这样躺在床上么?”   郁飘雪是做医生的,当然是明白,殷飞白这样几个月的孩子最是黄金期,这个时候的孩子已经有了意识,不能一天到晚的让她躺着,那样会使得她机能本能的变的缓慢,如果长此以往,这孩子基本就废了,成了个反应慢的家伙,俗称笨蛋。   所以小孩子也要让她吃些苦头,比如放在床上,就让她自己爬,活动四肢。   服侍的嬷嬷见郁飘雪问,连忙回答,“自然不是,郡主吃了奶,便自己在床上玩,刚刚还爬着玩呢,这会儿应该是困了又累了,每天差不多这个时候郡主就开始睡觉的,现在是要睡了,才躺着。”   郁飘雪听着嬷嬷的话哦了一声点头,“好,郡主平时不要太惯着了,床上也平整,醒了就让她在床上爬,不要总是躺着。”那样会笨的。   嬷嬷连忙应是,郁飘雪瞧着殷飞白那样子,漆黑如墨的眼睛冲着她笑,笑的她整颗心都化了。   “飞白乖……今晚要不跟母妃一起睡?”郁飘雪问,殷飞白好似听懂了一般,嘴里‘啊啊’的吼着,好像答应了一般。   郁飘雪便笑着抱起殷飞白来,裹着厚厚的棉衣抱着殷飞白去了自己的屋子。   “王妃……”阿大见郁飘雪来了连忙出来应着,瞧着郁飘雪手里抱着的殷飞白笑了起来,“王妃今晚是要抱着郡主一起睡么?”   郁飘雪‘嗯’了一声点头,“是啊,我很少晚上抱着她的。”郁飘雪说着抱着殷飞白已经进了卧室里屋,将她放在床上。   殷飞白手里的血暖玉还在,双手拿着就放在嘴里啃,郁飘雪瞧着她这憨厚的模样就笑了起来,干脆就在床上哄着殷飞白,却不见殷湛然回来。   心想,莫不成真的去书房了?   殷湛然的确是在书房里,他吃了晚饭,郁飘雪在忙,他就自己来了书房,自从他卸职后就很闲了,便不怎么来这里,只是现在,他需要一个让他足够冷静的地方。   桌案前,殷湛然坐在椅子上,双手八字形的打开撑在桌子是,面前的桌面上放着的就是郁飘雪给他的那块数白的手帕,可惜的是,他研究了很久,到现在都还没研究出来到底要怎么才能割裂空间。   “割裂空间……怎么试都没用,难道是我武功太低了,我的真气不足以撑起一个空间需要的力量?”殷湛然自言自语,看着手帕上那早已烂熟于胸的文字,跟着上面所写的口诀和方法,他已经试验过无数次了。   闭上眼,他脑子里全部是手帕上的文字,一遍遍的过一遍,凝聚了全部的内力真气,按照口诀上所写。   突然,闭上的眼原本应该什么也看不见,可是现在,殷湛然却看到了一片黑暗。   是的,一片黑暗,不像无星无月的夜晚,而像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窖。   殷湛然眉头皱了起来,每次都是这样,他练了上面的法子,可是每次都是,只能看到一个漆黑的世界,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殷湛然心里又默念了口诀,他这些年学了无数武功,不管多么高深的武学,他从来没有苦学这么久而无用的,这样一来,这空间割裂术,倒是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随着口诀,殷湛然强大的源源不断的真气涌动,那黑暗的世界好似有了一束光,照耀在地窖中,殷湛然眉头有了一丝舒展,毫不吝惜的将真气送去,那黑暗的地窖不再黑暗,渐渐变得光亮。   殷湛然面露喜色,他实在是很少这样喜形于色。   地窖的黑暗渐渐被驱赶,可是这被驱赶的过程实在是太慢了。 第789章 空间割裂术   若是一般功力差的人,早就撑不到了,可是殷湛然内力深厚,有着源源不断的真气输入到黑暗中。   终于,那黑暗彻底消失,眼前是一片的光明,就像春日的晴天一样。   殷湛然的脸上终于笑了,可是眼前的世界,却并不是无边无际,而是一个有着约束的地方,就像是一个没有窗户的地牢。   这四四方方的地牢跟他这间书房差不多大,看到这里他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他曾经进过郁飘雪的空间里去,可是那里面根本就是无边无际的,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可是现在,自己开辟出来的,为什么就这么小一点?   而且这是空间割裂术,夜城也能割裂出那么大,甚至还有资源,而自己开辟出来的空间,却什么也没有。   殷湛然心里有些不悦,再次促动真气灌进这空间里,随着真气的涌进,那空间被撑大了些,殷湛然唇角露出了笑意,继续输进真气。   突然,殷湛然心口一滞,真气便再也输送不进空间。   ‘噗!’   殷湛然陡然睁开眼,他还坐在椅子上,神识已经从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出来了,从怀里拿出手帕摸了摸最近,将血迹搽干净。   洁白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朵春花,殷湛然的血擦拭在上面,看起来更加的红艳。   他轻轻‘嗯’了一声,想起当初郁飘雪随手拿东西,还骗他是从医药箱里拿出来的时候,再次闭上眼,甚是又看到了那个跟自己书房大的空间。   手里的手帕霎时就消失了,出现在了他甚是看到的那个空间里,就随意的丢在地上。   殷湛然轻笑,睁开眼,手里的手帕已经不见了,他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浓烈了。   “哼,就没有孤王练不会的东西,不管武功还是术法。”殷湛然的笑意带着自信,站起身来,将面前的素白手帕叠好,想了想,也将东西放了进去。   这段时间自从得到了它就时时刻刻都随身带着,生怕遗失,不过现在……   他唇角轻笑,立即迈步往主院而去。   这个时候,他想跟郁飘雪好好分享,一时间居然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外头的雪大的大了,鹅毛大雪,可殷湛然也没心思去欣赏,一个人疾步往主院而去,一边的宫灯照应下将雪都映的昏黄而旖旎了。   殷湛然回到主院的时候郁飘雪正抱着殷飞白在床上玩,其实玩的很简单,郁飘雪将殷湛然后来给她的两个紫玉镯子也给了殷飞白玩,正好这玉没棱角,圆圆的,正好给小孩子玩。   “你去哪里了?半天不见你。”郁飘雪听见掀开帘子的声音就偏过头看去,殷湛然正从外头回来,见到坐在床上的母女。   殷飞白啊啊的吼着,左手拿着一个紫玉镯子,右手拿着血暖玉的镯子在哪里啃,一片偏着头看着殷湛然‘啊啊’的吼着。   殷湛然瞧着女儿的笑心情就暖了下来,也就坐在床上,一家人正好挨着。   “怎么把飞白抱过来了?”殷湛然一面哄着殷飞白,一面问郁飘雪。   郁飘雪笑笑,道:“我去看她,见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就抱过来了。”   殷湛然哼笑,“是啊,一个人太寂寞了,那我们再给她要个妹妹以后陪她玩。”   郁飘雪点头,“好啊,过两年再说。”   殷湛然也没逼她,两人就挥退了下人,就在屋子说说话。   殷飞白见到殷湛然拿着一只手捏她的脸,居然抱着殷湛然的手咬起来。   殷湛然轻笑,“这孩子,怎么什么都咬。”   殷湛然笑着说着,一把将孩子抱起来放在大腿上,殷飞白看着他就笑了起来,郁飘雪摸了摸她的帽子,将帽子给她理了理,冲着殷湛然开口,“时间不早了,她要睡了,别闹她。”   郁飘雪说着伸手去抱过孩子放在床上,她就睡在里头,殷湛然一贯的睡在外头,这样一来,自然殷飞白就睡在了中间。   殷飞白好像真的困了,躺下后打了个哈欠,郁飘雪哄了哄她,居然就睡了过去,一点也不闹腾。   殷湛然坐在床上,看着她们母女依偎在一起,突然觉得挺好的,挺温馨的。   “女儿叫嬷嬷照顾总是好些,你难不成以后都把她放在屋子里啊。”殷湛然有些疑狐的问,真担心要是以后都这样可怎么好。   郁飘雪当然不知道他脑子里的想法,只是一手拍着殷飞白,温柔而笑,“没有,就带回来睡一晚而已。”郁飘雪说着叹了口气,让殷湛然很是疑狐,“怎了?有什么不高兴的?”   郁飘雪拍着殷飞白,见她睡得沉沉的便收回手坐了起来,“我担心……照顾飞白的人不尽心,照顾不好。”   郁飘雪说着很是担忧的皱起了眉头来,殷湛然牵过她的手,很是认真的开口,“不要胡思乱想,绝对不会,谁敢不好好照顾飞白我杀他全家!”   郁飘雪只是一说,却见殷湛然阴狠的面目,这才想起,他本就是个杀伐的人。   “我就说说。”郁飘雪牵着他手笑笑,“其实我也是随意问问,毕竟不在自己身边,总是又这样的担心。”   郁飘雪说着将殷飞白玩了的手镯子都睡了起来,生怕磕着她。   殷湛然听她说着便缓和下了脸色,以前,他曾经也这样想过。   “不会的,府里就一个孩子,那些人尽心还来不得己呢。”殷湛然说着转过身脱了鞋子上床,拉过被子,这才想到事情,失笑了一声。   郁飘雪坐着里面,见殷湛然突然笑了,自己也觉得好笑,“你笑什么?”   “笑我老了,开始忘记事情了。”殷湛然说着转过身,两人就面对面坐着。   郁飘雪有些不明白,‘哦’了一声,“忘记了什么?”   “我有很高兴很重要的事跟你说。”殷湛然说着凑过去了一些,两人就挨得近了。   “什么事?”郁飘雪有些疑狐的问。   “我终于弄回了手帕上的空间割裂术。”殷湛然说着抬起手在郁飘雪面前,就像她以前一样,空手拿出了那块手帕。 第790章 你居然学会了?!   郁飘雪一愣,随之失笑,拿过那手帕放在手里看着,更加的不敢置信看着殷湛然,“你居然学会了?”   殷湛然嗯了一声点头,随之长长呼出一口气,“不过现在还在开拓,空间很小。”   殷湛然说着抿了抿唇,有些不悦的倒在床上,倒是郁飘雪拿着手帕,她怎么也没想到,殷湛然居然就凭着一块手帕就能搞定了这件事,这实在是……   “好了,慢慢来就是了,对了,我跟浮沉说了话,他已经带着血月族的人离开,一方面可以避免出事,而另一方面,也可以检测出哪些是天狱罗刹的人。”   郁飘雪说着低下头看着睡在枕头上的殷湛然,而后者只是歪着头看着她,听她说完就点头‘嗯’了一声,“这样也好,先把人撤走,就算是出事,也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殷湛然说着抿着唇,好似在想什么似得,好半天了才侧过身子睡,眼神晃了晃,示意郁飘雪躺下。   郁飘雪便拉过被子躺在里面,夫妻两人正好面对面。   殷湛然见着笑了笑,“把人撤走,救走秋奴,散去了夜城的空间,不必封印天狱罗刹也行,嗯……希望一切都这么顺利。”   殷湛然说着,其实知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只是不管怎么样,总是要去面对的,你越是惧怕,它就越是欺负你。   郁飘雪想着也是这样,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好,希望是这样,好了,睡吧!”郁飘雪伸手将殷湛然盖着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暖暖的屋子很快就让人觉得困了。   夜色浓,大雪飞。   一个人影快速越过高墙,直接到了秦王府。   孟亦棠坐在屋子了正好在煮酒,微微暖暖的酒香传了出来,他的心情似乎很平和、很温暖,一切,都是最美好的。   他在等,明天的事情,他在想很多事,他的心里,还是真心的希望将所有的族人都带离灵族之地那个鬼地方,来此这个花红柳绿的世界好好生活,哪怕生存的世界短了很多,哪怕……   可这里,终究是好的啊。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这里有美酒,有鲜花,有大雪,有春夏秋冬一年四季。   正想着,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敲门声,他脸上的温暖一瞬间就消失了,就像雪花落进了火炉一般。   “进来。”他的声音又变得一贯的淡淡的了,淡的什么都没有的那种淡。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又是嘎吱一声门被关上。   一个人影在面前一晃,停在了面前。   孟亦棠瞧着这个人,明明就是一头狼,却为了取得他的帮助,硬生生的伪装成一头羊。   “请坐。”孟亦棠道。   “多谢。”盛千月道了谢,这才落座,既显得自己对他的尊重,又不失自己天狱罗刹的尊严。   盛千月在凳子上坐下,看着面前的红泥小红炉上正温着酒,孟亦棠叫自己来,显然是早就将人都遣走了。   “在下得了族长的话便按时前来,只是不知道……族长有什么吩咐,是在下可以效劳的?”盛千月看起来真的是有些恭敬。   孟亦棠也没去在意他的恭敬,而是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盛千月。   “明天郁飘雪会来,她跟我约定了要去灵族之地,而她也会带着无画卷而来。”孟亦棠说着抿了口酒,他还不太习惯这里的酒,太浓烈了。   尽管如此,他却仍然是极其爱喝的,那种味道,是他一辈子才品尝到的。   盛千月也喝了一口,这酒十分好喝,很醇和。   “所以?”盛千月开了个头,因为他猜不到孟亦棠跟他说这个,是要他做什么。   “击杀殷湛然!”孟亦棠突然凌厉开口,眼神一瞬间比外头的雪还要冷。   盛千月怎么也没想到,孟亦棠一开口,就是这么直接的话,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族长,在下也有心杀掉殷湛然,只是……你也知道,这人可不好杀,就算在下拥有的是十层,也不是殷湛然的对手。”   盛千月有些忧伤的开口,孟亦棠听到这话也不生气,“我知道你不是他对手,我也不是他对手,但若是一个重伤的殷湛然呢?”   孟亦棠说着偏头看向了盛千月,眼角唇边,带着嗜血的笑。   盛千月疑狐的‘哦……’了一声,显然听不懂孟亦棠的话。   孟亦棠呵呵笑了起来,“明天,我和郁飘雪一同进无画卷,进入灵族之地,我会扣下她的魂魄在灵族,再派人占用她的身体,殷湛然这个人,他防范任何人,也不会防范郁飘雪,所以……”   孟亦棠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里快乐了起来,那个碍眼的人,总算是要死了。   盛千月听明白了孟亦棠的话,眼里居然也有了冰雪融化的笑意,“而郁飘雪已经是族长的人,自然会在殷湛然最不防范的时候,一刀刺进他的心脏。”   盛千月说着右手做了个杀人的动作,孟亦棠笑着‘嗯’了一声,端着酒杯又喝了一杯,“这时候我们再出现……”   孟亦棠说着,突然就不说了,因为他发觉,他高兴的心情,是怎么也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盛千月的心情也有自己的盘算,杀了殷湛然,孟亦棠再将郁飘雪的魂魄放回来,那失去了殷湛然庇护的郁飘雪,自然只能任由孟亦棠摆布。   盛千月想着端着酒杯又喝了一口,笑着道:“到那时候,我们就能以殷湛然的名义做事,哎……只是天狱罗刹的人来的神州,还要多仰仗族长灵石的帮忙。”   盛千月说着放下酒杯抱拳,孟亦棠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他只是要灵石,不然所有天狱罗刹的人到达神州,都会只剩下七层功力。   这对于一个依赖武功的人来说,那简直是一种绝望,故而孟亦棠倒是挺佩服盛千月的,这么有胆子。   “自然,殷湛然死了,再假扮就是,你要灵石,我要神州的人身体作为我族人的夺舍,这倒的确是个双赢的好计划。”   孟亦棠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端着酒一饮而尽。 第791章 你骗我   盛千月唇角微微勾起,得到了灵石,孟亦棠自然不能再留,他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个人就十分的厌恶。   大雪漫天,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盛千月离开秦王府后就一个人在街上散步走着,这会儿天又黑了,又下着大雪那么冷,街上完全没有人了。   盛千月感受着这样宁静的世界,居然有些怀念刚刚在孟亦棠那里喝的酒了。   盛千月走在大雪中,没有打伞,也没有斗篷,就这样走在大雪中淋雪。   他一个人在雪夜中走着,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居然发现自己停在宣蜀湘王府。   抬起头,‘宣蜀湘王府’五个大字掠入眼中,他整个人看去,竟然比这大雪还要冷。   “呵……”   一声轻笑,带满了他的不甘和怨恨。   为什么那个男人就能这样明好,一出生就什么都有,自己却什么都没有,连活着都是奢望,都要靠自己去争取,证明自己有活着的价值。   良久,他的头、肩膀都覆上了一层雪堆积,在这样下去,她只怕很快就要上半身都是大雪了。   只是他也没觉得冷,只是冷冷瞧着面前的大门。   他在想,为什么郁飘雪要骗他,而且,他也不明白,郁飘雪到底是什么时候逃走的。   “哎……”   又是一声叹息,盛千月迈步离开,想不明白,他只能当面问了。   郁飘雪今晚抱着殷飞白睡,一晚上都睡得不踏实,生怕自己在睡着后会压着女儿,又怕被子没有盖好,半夜的时候醒来,殷湛然还是那个睡姿,睡得好好的,就在她身边。   顿时她只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抱着孩子看去,脸上的笑意柔柔,就像春日的暖阳一般。   “半夜起来看女儿都能看笑。”殷湛然的声音突然传来,郁飘雪抬头,见他已经睁开眼了,突然有些歉意,“是不是吵到你了?”   殷湛然轻轻摆头,“没有。”   郁飘雪很轻,根本不会吵到谁,只是他五官敏锐,自然就知道郁飘雪醒了。   “好了,睡,明天不是还有事么?”殷湛然给她拉了拉被子,郁飘雪却伸手理了理殷飞白,鼻翼一动,应了声这便睡了过去。   她其实也困着,现在瞧见了殷飞白,心里踏实了就睡了过去。   殷湛然本来就觉少,现在醒来就睡不着了,瞧见母女两人后心里不知道怎的就暖暖了起来,一手枕在脑后,脑子里却在想别的事。   他现在在想空间割裂术,按照手帕上记载,空间割裂术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秘术,小到割裂一尺见方的空间,大到割裂出一个变化万千的世界,只看学的人自己本事。   而晚上殷湛然终于割裂出空间想要撑大空间的时候却心口一滞,阻断了真气的输送,激的他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所以殷湛然在想,为什么会心口一滞?   想了许久,殷湛然也没想出结果来,干脆闭上眼睛,再次将神识探进了空间里面。   空间里还是他晚上离开书房时的样子,依旧是一个书房大小的空间,地上放着两块手帕,都是他丢进来的。   殷湛然见此心里便有些不舒服,再次将真气运进空间里,想要将其继续撑大。   可是真气刚运转,心口那窒息的感觉再次传来,殷湛然抽会真气不及,一口血吐了出来。   陡然睁开眼,殷湛然立即坐起身来,正要起身去拿手帕擦干净,身后却传来郁飘雪的声音,“相公?”   殷湛然抬手一袖子抹去了血迹,转身看着床上的人,“怎了?”   郁飘雪已经坐起身来,挪到了床边,伸手拉过他的袖子,果真是见到血迹,十分显眼,看到郁飘雪心里一阵阵的不好。   “怎的了?”郁飘雪说着翻过他的手腕给他把脉,殷湛然也只好坐在床边,两人就这样挨着坐着。   “心跳的很快,不过没事啊。”郁飘雪放下他的手,得到了结果说着。   殷湛然收回手,顿了顿道:“本来就没事。”   “那怎么会吐血?”郁飘雪有些不满被当成笨蛋。   殷湛然想了想,不告诉她恐她生气,只好开口,“我在修炼上面的空间割裂术,可是空间太小了,我在用真气扩充,结果运气过头了,没事的。”殷湛然说着手里拿着那素白的手帕,伸手摸了摸郁飘雪的头。   “快睡,我换件衣服就来。”殷湛然说着收回手帕,站起身走到外头去。   郁飘雪确定他没事,这才重新躺下。   刚刚殷湛然突然坐起来,她便惊醒了起来。   殷湛然走到外间去,叫了守夜的丫鬟给自己拿了新的衣服,他则坐在一边的窗边,手里拿着手帕反复查看。   本来就早已无比熟悉的东西,却还是十分的认真去看。   “呼啦啦……”外头响起极其轻微的声音,殷湛然耳力过人,立即便听到了,等到阿二捧着衣服进来,他接下衣服道:“外头走廊的鹦鹉提进来。”   阿二立即应是,殷湛然可不比郁飘雪,她平时在郁飘雪面前再伶牙利嘴这会儿也得安静,连外头大棉衣都不敢披怕耽搁时间,立即就去了外头,走了好多步,才在走廊看到鹦鹉的鸟笼子,提了进来。   殷湛然已经换下了衣服丢在一边,阿二进来拿走换下的衣服,殷湛然摆手叫她下去,他则抓住鹦鹉,将它丢进了自己才学会的空间里去。   鹦鹉一进空间就拼命的扑腾翅膀,十分激烈,殷湛然心里一叹,便知道里面没有空气,鹦鹉活不下来,现在不过是挣扎而已,只好放出鹦鹉来,继续关在鸟笼子里。   “哼……”   殷湛然的心情有些烦,看来他遇到了当初和郁飘雪一样的问题,都是里面没有空气,所以没法放活物。   他想起当初在云雾岛的时候,她抓了蛇放在罐子里却只能拿着。   “夜之树……”   他轻轻呢喃着这话,手指敲在桌子上,节奏而温和,死在沉思什么。   他在自己那一点点的空间里,始终没有看到土地,和郁飘雪所在的世界完全不同,没法种植。 第792章 可恶!   哼……   轻轻哼声,殷湛然起身往里走去,欲速则不达,既然急不得,就慢慢来,先依旧能有他书房大小的面积,不是已经很好了么。   进了里屋卧室,床上郁飘雪却是睁着眼睛,一手在殷飞白身上轻拍着,原来是等他回来。   “换个衣服怎么去那么久。”郁飘雪轻轻的说着,语气里有那么一丝丝的抱怨。   “想了会事,没事了,睡。”他拉过被子躺下,心里这下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浮沉已经带着血月族的人离开了神隐之门,当初郁飘雪将灵石丢进了水塘里,就是因为自己走了怕浮沉突然要用,所以就放在了这里。   “浮沉大人……”   初一的声音急速的传来,浮沉眼眸闪过一丝狠色,一抬头,却是什么都没有,反而迎上了初一。   “你怎的来了?刚刚我到处找你也没找到,我想先把族人送到神州去安顿下来,现在的夜城太过危险了。”浮沉说着往前走,也就带着初一走到一边僻静的地方去。   初一一心疑狐,为什么浮沉突然之间就要带着人离开了。   “可是我们没法习惯神州的气息,虽说现在是晚上我们可以避开太阳,但是地气也会慢慢吞噬我们。”初一急促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山丘后。   浮沉转过身,看着她在自己面一脸担忧,脸上的笑意消失,转而是一种冰冷,一种令人心里颤抖的冰冷。   “这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浮沉说着脸上浮起一种残忍的笑,初一还没明白那笑是什么意思,浮沉右手虎口已经掐住初一的脖子。   “你……”初一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可是她的那点武功在浮沉面前实在是太难看了,他那双掐住她脖子的手,却是就像钢铁一般的坚硬。   “夜城里,还有多少天狱罗刹的人?”浮沉道。   初一瞪圆了双眼就像一直青蛙,一阵阵的恶心。   “你……”   “我在问你,夜城还有多少天狱罗刹的人?”浮沉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初一咽喉发出‘咯咯’的声音,随之又诡异的笑了起来,“天狱罗刹一定会到神州,一定会!”   初一非但不怕,反而还笑了起来,浮沉而今与她,已经是撕破了脸,不然无法说清楚他是怎么带着人离开的。   “啊……!”初一惨叫声沉闷无比,她的膝盖骨被踢断,整个人就像一团破布一样丢在地上,苍白的脸上失去了生气。   “夜城,还有多少天狱罗刹的人?”浮沉居高临下的继续问,他绝对不是良善之人,他明白对敌人一丝丝的仁慈,都会是报复在自己身上的尖刀,所以他对敌人,总是狠毒的。   初一抬起头,双腿废了,痛得她脸色发白,可是眼里却没有一丝害怕。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了?哼哼,你根本不知道天狱罗刹是什么地方,那是一个比地狱还要可怕的存在,你以为我会怕痛?怕死?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怕,我活着唯一的信念,就是要把天狱罗刹的人都带到神州去,让他们积压的怨恨在神州爆发,让他们毁灭神州!是神州的人,是他们将我们封印在了天狱罗刹那样一个地方,他们就应该得到报应!”   初一太过激动红了双眼,那狰狞的面目看起来就像恶鬼一样。   浮沉安静的很,初一这个样子,像极了当初的阿琦,她那时候就是这样的恨。   可是她不是阿琦,浮沉知道,自己没法劝服这个女人,当年的事他不知道,但而今对错已经不重要了,或者说,对错本来就不重要。   当年谁对谁错而今真的一点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而今绝不能扰乱神州,浮沉知道,这个结果很不公平,很令人窒息,可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绝望。   “我在问你话,你总是答非所问。”浮沉说着伸手一把拽着初一的头发,痛得她嘶了一声,却是咬紧唇不开口。   浮沉轻呵,“我很佩服你,真的,就你现在这样,就算是男人,也有很多会求饶,起码也会开口叫痛,可你居然叫都不叫一声。”浮沉冷冷开口,“最后一遍,夜城到底还有多少天狱罗刹的人?”   初一一双眼大大的瞪着他,半晌,决绝开口,“你永远不会知道。”   初一说完,抬起一掌劈向自己天灵。   一头的血,一脸的血,初一她终于闭上了眼睛,‘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浮沉拍了拍手看着到底地上的尸体,总是有女人比男人还坚强,浮沉看着地上的尸体,觉得很敬佩她,可惜了,太多事,天生就注定了。   初一并没有错,她的出生、她的生存坏境就注定了她只能是一个活在恨里面的人。   浮沉一掌击向地面,地面顿时出现一个大坑,浮沉一扬手,初一的尸体直接就飞落重重砸在那个坑里,再被泥沙掩埋。   浮沉拍了拍手,转身回去。   神隐之门哪里不断的走了人出来,浮沉不断的将灵石交给他们,他的目的自然是搬空夜城,散去夜城这个空间。   只是……想到散去空间,浮沉的面上又浮起了不安。   天色渐渐的就放亮了,只是下雪天,再怎么放亮,也是蒙蒙的一片,毕竟这鹅毛大雪,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集。   郁飘雪一大早就醒了来,有点不想离开暖暖的被窝,所以睁开眼了也不想起来,在被窝里睡着,暖暖的正舒服,殷湛然已经睁开眼,侧过身来看着她。   “你最近醒的好早。”殷湛然也许也是才醒的缘故,声音有些萌萌的,还带着鼻音,听起来有点软萌。   郁飘雪嗯了一声,怕声音大闹着殷飞白,“昨晚睡得早嘛,对了,你……昨天是不是并没有进宫去啊?”   郁飘雪心虚的问,殷湛然闻言冷冷瞧了她一眼,这才收回目光,“去了,递了折子没说话,立即就回来了。”   就怕你出事!!   当然,这句话殷湛然是只在肚子里说,绝不会说出来的。 第793章 我什么都告诉你以后   郁飘雪哦了一声,想到他对自己说的话这么上心,自己做他的确是不该隐瞒他的,一时间心里有些愧疚,“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了,以后我一定什么都告诉你,什么都跟你说。”   郁飘雪说起来的时候笑了起来,她一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的好看,特别的阳光,殷湛然瞧着也生气不起来,昨天积累起来的那点气,早就没有了。   “你……”正要说话,殷飞白在床上‘啊’了一声,殷湛然的目光便被吸引过去,瞧着殷飞白在床上摇手,居然醒了过来。   “飞白也醒了么?”殷湛然问着,殷飞白偏着头正看着殷湛然,高兴的就‘啊啊’的叫了起来,样子看起来高兴极了。   郁飘雪瞧着她这么激动,便坐起身来,抱着殷飞白坐在床上,让她自己坐着玩,还将昨晚收起来放在枕头便的血暖玉递了过去。   小孩子喜欢那些颜色艳丽的东西,拿着手镯子就玩的高兴,郁飘雪又多给了她几个,她就自己玩手镯子,看起来高兴的很。   殷湛然也不说话,低着头看着殷飞白在那里自己玩,看起来十分的机灵,忍不住轻笑,“你继母简直是蠢到家了。”   殷湛然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镯子陪着殷飞白玩。   郁飘雪抬起头瞧着她,疑狐的哦了一声,好像有些不懂。   殷湛然呵呵笑,“她要害你根本不需要那么的低级手段,那时候你还小,刚刚出生,她只要需要一味的溺爱你就行,就像现在飞白这么小,每天就是让你躺着,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当猪养,大点了就纵容,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殷湛然说着收回手,看着面前一脸漠然的郁飘雪,“毁掉一个孩子太容易了,你继母用了最低级肤浅的手法,让自己落了个坏名声,世上最高级的手段就是把人卖了,那人还给你数钱。”   殷湛然说着笑了起来,郁飘雪‘哦’了一声,好似明白了似得,“那样把我养坏了,别人也只会说是我自己不堪教养,我后妈自己还得了一个好名声,我还感谢她对我好。”   郁飘雪说着叹了口气,殷湛然轻笑,“是啊,那时候宫里,一个份位很低的女人生了一个孩子,是个皇子,当时她份位太低了,所以父皇就把孩子交给了那女人所在主殿的妃子养着,那妃子就是这样养的,那时候我年纪小,还十分羡慕他。”   殷湛然说着‘呵呵’笑了起来,看着面前机灵的女儿,心里万千感概。   郁飘雪哦了一声,也对,宫里的那些人,手段可比外头的厉害多了。   “哎……我那个继母啊,堂堂国公府的千金小姐,却给人做了继室,心里肯定是有气的。”郁飘雪说着抱起殷飞白,冲着她笑,“飞白乖,饿不饿……”   殷飞白似乎听不懂,咿咿呀呀的拿着手里的玉镯子放在嘴里咬。   殷湛然瞧着她们母女在哪儿闹腾,便率先起床了,“好了,你要不再睡会,我抱飞白去给奶娘,她应该饿了。”   殷湛然说着就伸手抱过殷飞白往外面走去,郁飘雪瞧见了在后面吼,“你小心点,别冷着他。”   殷湛然没有回答,但郁飘雪知道他听到了。   ‘你怎么不担心会不会冷到我!’殷湛然在心里狂吼。   郁飘雪当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自己就收拾着起床来,想到今天和孟亦棠的约定,她要去见孟亦棠,救出秋奴,只有这样才能不必受制于人。   起床收拾好走到饭厅的时候正好殷湛然已经坐在那里了,一动不动的,好像在想什么似得。   天色大亮,大雪却越来越大了,那可真的是鹅毛大雪,孟亦棠站在窗户边往外看着,这样冷的天他也不怕,冷也好热也好,总是有滋味,总比什么也没有的灵族之地好。   自从来到神州后,他的生活变得十分的好,他一定要每天吃早餐,吃午饭,吃下午的垫肚子,以及丰富的晚餐。   他要享受这里的美好。   所以当丫鬟端了早饭进来的时候他就叫了丫鬟,将桌子搬到窗子边,就坐在窗边吃东西。   丫鬟满心疑狐,这个太子在前来东晋的半路上就变得奇怪了,这样冷的天,居然也不关窗,还要在窗口吃早饭。   ……   盛千月今天有事,所以在客栈里气的大早,从二楼客房的窗口向外看去,依稀着已经有了人在街上,虽然人不多,可却依然有很多人,行人个个都裹着厚厚的棉衣,有的还打着伞,有的带着斗笠,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划过,显示着一丝人气。   盛千月就怔怔看着,他的神情软下来的时候一点也不想一个精于算计、喜爱杀戮的人。   就像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小孩子似得,看着这繁华的都城,唇角微微勾起,软和下来就像一个孩子,而那双明亮的眼睛,现在就像一个小孩子看着外面精彩的世界。   可是抬起手,他脑海里一片片划过的,却是自己满手是血、满身是血的场景,和这眼前的白雪颜色对比太过鲜明。   羡慕是很容易转化成嫉妒,再由嫉妒转化成恨。   ‘砰’!   盛千月大力的关上了窗子,用过了早饭,他便略略收拾出了房门去。   一大早的客栈也十分的热闹,但尽管如此,众人对这个俊朗非凡而又带着几分邪气的青年还是有些疑狐的,一路上不少人都偏过头来看他。   一路上盛千月都在想,自己要是没有出声在天狱罗刹,而就是出生在这里,在这个都城,是不是会成为这些时间里看到的风流公子,不会有任何的忧愁烦恼,终日里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想到这里的时候,盛千月正好走到客栈门口,敞开的大门好似随时都在欢迎客人似得,因为大雪天,所以大门口垂上了帘子,从上而下遮去了大半个门口的面积,所以盛千月从这里看去,只能看到外头行人的脚,却看不到人。 第794章 大雪纷飞   掀开帘子,他走了出去,既不打伞,也不戴斗笠,露出了他盛千月的本来面容,在这大雪中,居然是一副美景。   迈开步子,他一路前往秦王府去见孟亦棠,但其实离约定的世界早了很多,他特意早出来,就是为了能在路上慢慢走,可以看看沿途的景色。   大街上两边依旧是商户开门做生意,依稀着几个客人光顾。   冬季萧条,也没有什么热闹的气氛,盛千月冷冷的一路看去,这大雪中却还是有好多小孩子在玩耍。   盛千月不知为何的就停下了脚步,看着那几个小孩子玩耍,他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小时候,这个时候,他早就已经手里拿着刀去杀人了。   人心,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中变得冷漠的。   小孩子一个个围着他看起来,一个小男孩笑了起来,“叔叔,你为什么不打伞在雪里走啊,会生病的哦……”   小孩子乖巧的问着,盛千月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   小孩子怕痒,‘咯咯’的就笑了起来,盛千月忍不住也笑了,笑的红了眼圈,鼻子一酸,几乎要哭了出来。   “叔叔,你怎么了?”一个小女孩看着他红了眼圈嘟着嘴疑狐的问,盛千月眨了眨眼睛,摇头,“没事。”他说着才怀里掏出了几块碎银子,这是他昨天买东西的时候掌柜给他找的零钱。   “拿去买糖吃。”盛千月递了手过去。   小孩子平时用的都是铜板,而且很少,现在居然有碎银子,对小孩子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谢谢叔叔。”一个小男孩拿了碎银子就笑了起来,盛千月也笑了,“拿去买糖吃,分着吃。”   “好,谢谢叔叔。”小孩子一起开口,笑眯眯的拿着银子就去了对面商铺买糖。   盛千月觉得好笑,这些小孩子,一点防范心也没有,真的是很容易就被骗走了。   小孩子买了糖回来,见他还在,就拿了一大把糖给他吃,“叔叔吃,这个糖特别好吃,好甜的。”   小女孩递了麦芽糖过来,盛千月放进了嘴里吃,甜甜的,好像人心里都甜了起来。   “好甜。”他说着,甜这种味道,注定不属于天狱罗刹那样的地方,在那里,只有苦涩。   小孩子吃了糖牵着手又在街上玩,盛千月离开继续往前走,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客人,那种天壤之别的差距,盛千月只觉得鼻子酸涩。   大雪已经覆了他一身,他死感觉不到冷一般,迈着沉重的步子往秦王府而去。   突然,耳边一阵阵的惊呼声传来,盛千月抬头,只见一头疯狗在那里狂吠,四周的人惊慌不已,有的人直接抱着孩子逃,可又怕刺激了那疯狗。   那狗浑身是血,也不知道发生了现在,现在就疯了,在哪里狂吠乱跑,而且身体有庞大,疯狂中站起来的身子竟然有一米出头的样子,满身都是肉,估计有七八十斤,这样的疯狗一旦攻击,一般人是逃不掉的。   “啊……”突然,人群中传来惨叫,那疯狗冲着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冲去,盛千月正要出手救下,眼前一个淡蓝色身影一闪,右掌击出,那疯狗立即被毙命掌下。   盛千月的目光落在那身影上,原是一个年轻男子,年纪估摸着十七八,一身淡蓝色衣服在大雪中显得更加出尘脱俗。   那绝对是一个惊才绝艳的男人,本身就清冷的气质,在这样的鹅毛大雪下,宛如谪仙。   周边的人见到疯狗被制服纷纷谢过男子,而男子就像没有听见一样,见杀了疯狗,便转身离开。   盛千月倒是没有多在意,这个女人虽然古怪了,但这个世界,古怪的人本就多。   他绕过激动的人群,自己往前走去。   秦王府,盛千月到了孟亦棠的院子外,神情变得严肃恭敬了好多,这才迈步进了院子。   郁飘雪到达秦王府的时候天色早就放亮了,却被天上的鹅毛大雪压得窒息,总感觉苍穹就在抬手之间,总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华丽温暖的院子有些孤立一般,郁飘雪走进院子的时候,庞大的院子连一个下人也没有,空荡荡的几乎要被她以为这里是废弃的。   “你来了。”孟亦棠问,语气中还带着几分笑意。   郁飘雪抬起头,压在伞下的目光看去,孟亦棠正站在他的院子屋檐下,正暖笑着看着她。   他今日穿了件月牙色锦袍,也没有加披风斗篷,就站在屋檐下,长身玉立,爹么俊俏的一个翩翩公子。   郁飘雪暗下了眼眸,想了想流墨本来的面目。   那本身就是一个俊朗的公子,而今借在孟亦棠身体里。   “世子起的早,打扰了。”郁飘雪往前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收了伞,伞竖着放在门口,自己穿着樱花粉色锦袍,上面一朵朵绣着灵动的樱花,好似随着郁飘雪一动,那樱花就要飞落下来。   郁飘雪行动间已经进了门,孟亦棠见她只不过淡淡给自己打了个招呼,心里有些失落。   一大早,他很早的时候就等在这里,那时候天色还灰蒙蒙的,那时候郁飘雪未必醒了,他就已经等在这里,等来的却是一句淡淡的招呼。   转过身,看着郁飘雪进了门的背影,已经看不到那身樱花粉色衣裳,而是她披着的大红色披风,两面都绣着樱花的样式,显然就是一套,随着主人的行动,那刺绣纹路灵动非常,竟然是用不同亮色绣线完成,乍一看是绣的一朵樱花,可随着穿着的人行动,不同的亮色就勾勒出了不同的樱花形状,流动之间熠熠生辉。   孟亦棠微微低头,唇角勾起笑意,往前疾步跟上了郁飘雪的脚步。   “你可以晚些来的,又不急,起得这么早,不困么?”孟亦棠走在她身边问。   郁飘雪也不偏头,自顾自的往前走,嘴上回答着,“没什么,反正醒了也睡不着,最近早起习惯了。”   郁飘雪说着两人已经走到屋子边,她便轻轻提起裙摆,迈步进了屋子。 第795章 见面   “屋子里的下人我都叫她们出去了,现在没有人上茶,我给你煮。”孟亦棠声音很是温柔,郁飘雪却站住身子转过身看着他,“不用了,我不渴。”郁飘雪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卷画卷,递上前来,“这个就是无画卷。”   孟亦棠暗下眼眸,目光落在郁飘雪手里画卷身上,片刻,轻笑,“好,看来你真的是很想见到秋奴。”孟亦棠说着还叹了口气,“秋奴可真的是好命啊,有你这么念着她的朋友。”   ………   秦王府外的大街,盛千月早已前来,他今日是来为孟亦棠护法的。   孟亦棠和郁飘雪同时进入无画卷,并且从中进入灵族之地,他自然是要帮忙,出了得到灵石,还要得到控制殷湛然的办法。   自然,控制殷湛然,得到大量可以夺舍的身体,这个对孟亦棠和盛千月来说,都是重要的,一个要夺舍,一个要防止殷湛然反抗,自然是先下手为强。   秦王府外,一个黑衣人冒着鹅毛大雪纵身而入,盛千月就躲在屋子外的窗口,后背紧紧贴着墙壁,偏着头透半掩的窗户,正好看见里面的郁飘雪和孟亦棠。   盛千月没有温度的眼神在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一瞬间有了温度,那身红色披风,粉色衣袍,白玉如盘的面目,一切都变得美好而动人。   那黑影身子轻快如燕,已经在令人好不知觉的情况下落足在房顶,轻轻掀起一片瓦,将整个屋子一览无余。   ………   屋子里,孟亦棠从郁飘雪手里拿过画卷,一瞬间的接触,她手掌温暖如玉,就像隔着玉杯装着茶,捧在手心,整个人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孟亦棠难得的没有多话,因为他知道盛千月就在窗子外看着眼前这一切。   今天的郁飘雪也难得的安静,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万千不像以前那样厌恶他。   孟亦棠低着的头轻笑,或许是今天有求于自己吧!   画卷打开,画面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但强大的气息,还是让孟亦棠心里大喜,这个,就是无画卷,就是通往灵族之地的地方。   郁飘雪没有放过他脸上的欣喜,长得矮有时候也挺好的,就算别人低着头,也能看到他的表情。   孟亦棠眼里的确是难以掩饰的笑,只要有了这个,族人就不用再困在那个没有生机的地方了。   “灵族之地,是怎么形成的?为什么你们只有神识魂魄在哪儿?”郁飘雪一直都在好奇,以前没有问秋奴,是因为她不想勾起她从新去回忆往事,但现在,她想要了解这个地方。   孟亦棠挑眉瞧着她,最近的笑意越来越浓,做了个请的手势,郁飘雪走到一边的椅子上落座,两人就各自坐在椅子上,孟亦棠已经将无画卷收起来,顿了顿,似乎是想好怎么说起了。   “灵族之地,原本就是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不,应该说,是有人的,可是地气变异,地灵之气削弱,直到消失,所以灵族之地的人身体渐渐消失,变得只有神识魂魄。”孟亦棠说着这回忆的时候,面色变得格外阴沉。   好一会儿,他叹了口气,似乎是回过神来,怔怔看着郁飘雪,“你可知道,为什么灵族之地会失去地气么?”   郁飘雪愣了愣,摇了摇头,“不知道。”   孟亦棠轻笑,“坐吃山空,地灵之气总有用尽那天,仅此而已。”孟亦棠说着打开无画卷看。   郁飘雪大概明白了,原来他们所在的地方面临资源枯竭的境地,就像夜城一样,所以才需要找出路,结果自己闯进去,给了他们一个希望。   郁飘雪对于灵族之地的情况并不意外,而孟亦棠的话,也并不让她意外。   “走吧!你该放了秋奴,我带秋奴走,无画卷归你。”郁飘雪淡淡开口,孟亦棠看着她的样子轻笑,“好。”   ……   窗口外的盛千月眼里神情复杂,他在想,郁飘雪的魂魄神识被孟亦棠囚禁,再用孟亦棠手下的神识控制郁飘雪,这样一来,自然是可以杀掉殷湛然,再控制住他,可是郁飘雪……   盛千月心里隐隐担忧,他也许,真的得不到她。   心里的复杂使得他拽进了拳头,死死压抑内心的冲动,脑海里不断的劝服自己,只要天狱罗刹拿下整个神州,那他这个第一功臣要多少女人都可以,如果再拿下狱王的位置,整个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他根本不需要在意一个早已为人妇的郁飘雪。   盛千月脑子里无数次的自我催眠,最后终于是说服了自己放弃她。   房顶上,轻轻掀开瓦片的黑衣人将盛千月那复杂纠结的表情落尽心里,也看到他最后的释然,知道他终究,还是抵不过自己的欲望放弃了郁飘雪。   他的眼眸暗了暗,最后还是落在了屋子里的两人身上。   郁飘雪趴在桌子上,而孟亦棠也是趴在桌子上,两人就像午睡打瞌睡的表情一样。   无画卷无风自动,放在桌子上动了两下,立即就停止了,安静的很,就像刚刚的风已经走了似得。   这是两人都已经进了无画卷里的行为,盛千月见此不再躲避,一翻身就从窗口跳了进来,走到两人身边,看着趴在桌上已经睡了过去的两人,尤其是郁飘雪,她睡着的时候简直乖巧懂事的很,十分的温顺,就像清晨静静盛开在花园里的百合花一般。   盛千月看着心里有些烦躁,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她的脸。   ‘砰!’   手正要抚摸到她的脸,突然窗户被人撞开,一个蒙面黑衣人闯了进来,一连三招攻击的盛千月无还手之力。   ‘咣当’一个清脆的金属摩擦声传来,盛千月手里已经拿着一柄长剑,寒光闪闪直刺黑衣人心口。   黑衣人手腕倾翻,反手右手食指夹住剑刃,‘钢’的一声,盛千月手里的剑刃断成几截,眼前一晃,黑衣人一掌已经到了胸口。   盛千月躲避不及,雄浑真气已至,心口重击,顿觉五脏六腑都在移位, 第796章 盛千月重伤   整个人也如断线风筝砸落在地,‘哇哦’一口鲜血吐在地上,却再也爬不起来。   “你……”盛千月呢喃,又是一口血吐出来,再也撑不住,直接晕倒在地。   一屋子的血腥味十分的刺鼻,黑衣人摘下了面纱,居然是殷湛然。   “哼。”他似乎很生气,走到盛千月身边一脚踹去,将人踹开,“真不经打。”   殷湛然丢下这话转身就去了郁飘雪身边,原本他不想暴露的,可是看到盛千月想把那脏兮兮的爪子去碰到郁飘雪,他就忍不住,太恶心了。   走到郁飘雪身边,殷湛然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红绳子绑在了郁飘雪右手腕上,另一端系在自己的左手腕上,这样两人就在一起了,一会儿,他就可以凭借红绳连接,用自己的强大的魂力带出郁飘雪。   灵族之地,流墨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两人站在灵族之地晴朗的天下,郁飘雪抬头看了看,心里在想,也不知道屋子里怎么样了。   “真的是怀念这里的气息啊。”流墨很真诚的说着,郁飘雪相信他说的是真话,故乡情结这个东西,不管你故乡多么的不想提,但就是有哪一种情绪在里面,怎么也捉摸不透。   “既然怀念,那又为什么要离开呢?”郁飘雪淡淡说着,转过身看着他。   流墨的嘴角噙着暖暖的浅笑,若论长相,他与孟亦棠都是一等一,可孟亦棠是少年,带着几分傲气,加之又是太子,温和夹杂了傲气,尤其是侵入骨子了的富贵气质,将他的容貌往上提了不止一个档次,整个人看起来都夺目刺眼。   但流墨呢?郁飘雪微微暗了暗眼睫,流墨是一个同样俊朗、但却带着一种危险气质的人,是那种一看就知道不能接近、不能交为朋友的人。   流墨听到她这近乎赌气的话笑了笑,“故乡是好,可是在这里一无所有,要想以后还能缅怀这里的气息,那就必须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拥有一切,对么?”   流墨微微低下下巴看着她,郁飘雪无意与他争执,淡淡点了点头,“是的,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去看秋奴吧!”   郁飘雪说着往前走,她实在一句话都不想跟流墨说偏偏又碍于情况,不得不说,应付起来说不出的疲惫。   流墨就走在她身边,两人一直都很沉默,这样的气愤让流墨觉得十分的压抑。   “你没有话要跟我说么?”流墨开口,郁飘雪偏过头看着他,“说什么?”   流墨也不知道两人应该说些什么,只是……总归是要说些什么的。   “可我看你跟殷湛然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说有笑的,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得。”流墨说话间眼里露出了一种叫羡慕的情绪,他是真的羡慕他。   郁飘雪现在并不想刺激他,只是转移了注意力,“你在永定城这段时间过得还习惯么?都城冬天很冷,会下雪,不过,也是另一种风情。”   郁飘雪一边走一边说,脚步走得快,流墨也跟着走得快。   “慢慢习惯就好,习惯是个很奇怪的存在,不管什么样的情况,最后总是会习惯,真可怕。”流墨说着还摇了摇头,似乎真的是很可怕似得。   郁飘雪轻笑应了下来,两人边说着些无关紧要的事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地方,也在地牢见到了秋奴。   “飘雪……”秋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多日不见,郁飘雪真的是很想念秋奴,蹲下身隔着牢房牵着她手,脸上的热情和眼里的期待,都是那么的真挚。   “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我回来救你的。”郁飘雪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清泉流过一般。   流墨就在一边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秋奴原本以为那时候郁飘雪只是安慰她,再说了,时间冉冉,她或许就忘记了呢,所以,她心里早就死了,可是没想到,那么久了,郁飘雪居然还是来看她了,来救她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秋奴的笑很苦涩,冰寒的人突然尝到了温暖,那真的是冰雪融化的美好。   郁飘雪笑着握紧她的手,“我们是朋友,我怎么会丢下你。”   秋奴一愣,朋友两个字,实在是刺耳的很,她心虚,她突然觉得,自己不配做她的朋友。   “我……对不起。”说道最后的时候秋奴的声音已经弱的快要连自己都听不清了。   郁飘雪轻笑,她以为秋奴是误会自己不会来救她所以怀疑,“不要胡思乱想,而且我来迟了,你怀疑也是正常的。”郁飘雪说着放开秋奴的手,站起身看着身边的流墨,“你不是答应我,会放她跟我走么?”   流墨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看着,就像个木桩子似得看着面前的郁飘雪,她的脸色淡淡,看着自己的神情也是淡淡的,他突然觉得很好笑,却又觉得心酸,那种心酸的想笑的感觉,他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体会。   “你连对着秋奴都可以有说有笑,为什么对着我,就是这样冷漠。”流墨有些想不明白,往前走去。   那漠然的气质让郁飘雪心里有些担忧,抿了抿唇看着流墨,“你答应了我的,怎么?你想反悔么?你不想治好自己的手么?”   郁飘雪说着看向他的左手,“我知道你武功很高,毕竟能坐在一族之长这把椅子上,怎么会是弱者,加上你夺舍了孟亦棠,你融合了两人的武功,你现在的武功已经非常之高,可是费了左手,你就只剩下七层的能耐,不可惜么?”   郁飘雪淡定的说着,殊不知流墨就是恨她的淡定,他想,郁飘雪哪怕是对她破口大骂,对他痛哭流涕都好去,起码那样的郁飘雪还有人的情绪,还像是一个人,可是这样淡淡的,郁飘雪越是淡定,自己对她,就越是没有位置和分量,所以流墨看到她这样的淡定,心里顿时就冒出一股子无名火,几乎要把他生生焚化。   “我就算废了左手,只能发挥七层的功力,也并不在意,以我西秦太子的身份,我一辈子都不需要愁,因为我一辈子都可以过着最上等人的生活。” 第797章 再到灵族之地   流墨说着已经站在郁飘雪面前,伸手想要去抚摸郁飘雪的脸,郁飘雪下意识往后一退,流墨伸手强行要去拉她肩膀,郁飘雪侧身躲开,同时厉声开口,“孟亦棠!”   郁飘雪愤怒的声音传来,流墨动作一怔,却是停住了,而在一边被关着的秋奴看着这一切,她似乎才明白,流墨,喜欢郁飘雪。   “你忘了你答应我的事?”郁飘雪问,其实是在提醒他。   流墨只是怔怔看着她,“我突然,不想治好左手,我余生其实都不想动武,这只手,我不想再拿兵器,我想,抱你。”流墨说着抬起左手,白皙如玉的手在她面前看起来就像一件艺术品一样,郁飘雪瞥了一眼,在想着要怎么说才好,流墨却以为她生气了,叹了口气,“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偷偷跟着你一起去神州么?”   流墨问,郁飘雪抿了抿唇,她又不傻,要是装傻装过了,可就露馅了。   “你……该不会是想让你的族人入侵神州,夺舍吧?”郁飘雪半真半假的问,流墨对于她的话她的反应都没有丝毫的涟漪,张了张嘴,好一会儿,似乎才组织好语言,“是!但是,我现在……”流墨说着突然加重了语气,突然就激动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人,他突然变得很慌,“我不在意,我在意你嫁过人,我也不在意你生过孩子,你懂不懂?”   流墨很激动的问,就像一个小孩子被抢走糖果一样的激动。   郁飘雪看着他急切的模样低下头去,见她沉默,流墨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你到底明白么?我可以不那么做,我甚至。”   “我要带走秋奴,这出你我一开始就谈好的条件。”郁飘雪打断了他的话,抬起头怔怔看着他,毫不畏惧的与他四目相对,片刻,偏过头去,看着秋奴,走到牢房门口,流墨叹了口气,走到牢房门口,只一掌,便打碎了锁。   秋奴慌张的从里面出来,惊慌的牵着郁飘雪的手。   流墨并没有看她,而是静静的看着郁飘雪,“你到底明不明白?”   郁飘雪牵了牵秋奴的手,看着流墨,“我明白,但是不可能。”   郁飘雪终于正面回答了问题,而四目相对,她看到了流墨眼里的眼神,就像一朵春花,在她的面前一点点的枯萎。   她拉了拉秋奴的手,两人便走,流墨心虚激动,转身一把拉着郁飘雪的手,俊美的脸顿时变得狰狞了起来,“郁飘雪,你今天既然来了灵族之地,你就别想走。”他脑海里想起了之前的计划,囚禁下郁飘雪,以自己人占据郁飘雪的身体,再用郁飘雪去杀殷湛然。   郁飘雪对于他的狰狞却只是轻笑。   ………   秦王府,王世子院子。   郁飘雪趴在桌子上,殷湛然就在身边看着她,一动不动,忽然,郁飘雪右手手指动了动,殷湛然立即起身走到她伸手,伸手覆在她的天灵,以自己的魂力作为牵引。   灵族之地,郁飘雪感受到殷湛然的牵引,立即拉着秋奴,两人的身子顿时就像风一样透明,眨眼间就飞了出去,流墨想要抓住,却已经是碰不到她。   “不好,中计。”流墨大吼,急忙追出去,无奈殷湛然魂力太强,眨眼间郁飘雪就带着秋奴的身子飞出了无画卷,刚落地,殷湛然反手就收了无画卷,流墨立即就被困在灵族之地,无法通过无画卷出来。   郁飘雪一出来就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嘤咛一声坐起来,看着面前的秋奴。   “秋奴,你终于出来了,你……”郁飘雪高兴的正要冲过去抓秋奴的手,突然一阵强烈掌风袭击而来,殷湛然喊了声不好,伸手一把抱住郁飘雪的腰侧身一躲,地上孟亦棠的身体直接被吸走,窗户外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只留下一个冷冷的声音,“黄昏,捧月崖,带无画卷交换,否则,孟亦棠的身无完肤的尸体就会出现在皇宫大门口。”   一个清冷的男子声音传来,殷湛然眉头皱了起来,哼了一声瞧着地上的盛千月,“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殷湛然当然气,居然给人做了嫁衣。   郁飘雪还在他身边,看了眼已经空了的地面,再看着秋奴,而秋奴显然是一脸的不明白。   “流墨夺舍了西秦太子的身体,但现在东晋灭了西秦,为了不引起动乱,安抚西秦,所以我们要善待西秦的皇室,可是这人抢走了孟亦棠的身体,如果她真的那么做,将孟亦棠体无完肤的尸体丢在皇宫门前,那……”郁飘雪没有再说下去,那后果,自然是西秦引起民愤,秋奴‘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一开口,却震惊了两人,“刚刚那人,是流墨的化体。”   殷湛然眉头微皱,看着秋奴道:“何为化体?”   “在灵族,武功极高到一个境界后就可以化出化体,化体是由主体化出,但化体受主体支配,额……”秋奴想了想,抓了抓脑袋,“你可以理解为,一个人分出了自己的一部分魂魄出去。”   殷湛然已经明白了,化体,就是主体的副级存在,受主体绝对支配。“所以,流墨早就留了一手,将自己的化体丢了出去,就是以防万一。”   殷湛然肯定的开口,郁飘雪鼻子轻轻哼声,叹了口气,“他还真的是狡猾。”   郁飘雪抿着唇,瞧着地上的盛千月,一地的血,她心里复杂急了。   “就他,杀了真正的甄贺。”郁飘雪走到盛千月身边,手里已经拿着一把匕首,正要赐下去取命,秋奴却拦住她了,“别杀他。”   郁飘雪抬头,疑狐的看着她,“为什么?”   秋奴放下手,叹了口气道:“我原来的那个身体已经不能用了,离开身体超过七天,那身体便没用了。”秋奴说着不胜唏嘘的看着地上的盛千月,“我现在必须要夺舍一个人的身体给我用,不如把他给我吧!”   秋奴说着蹲下身去,理了理盛千月的头发。 第798章 夺舍盛千月   “无所谓了,而且我得到他的记忆是好事,夺舍了他,我能做你们的内应。”   秋奴说着很有道理,但同样,秋奴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盛千月的武功,那是真的好啊。   殷湛然带着两人离开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秋奴刚夺舍完,身子还有些,所以一回到王府,她就被郁飘雪安排直接去休息了。   郁飘雪两人回到主院,丫鬟早已经端了茶上来,郁飘雪端着茶饮了一口,却是,眉心怎么都舒缓不了。   殷湛然看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轻轻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瞧着郁飘雪的模样,她还端着茶杯,似在想什么出神。   “怎了?一直愁眉不展的,秋奴已经救回来了,总是好事。”殷湛然说着歪着身子坐,这样子实在不想一个高冷的人。   郁飘雪也没在意,这段时间里,她已经习惯了各种性格面的殷湛然。   “我在想化体的事。”郁飘雪说着伸手揉了揉眉心,心里烦躁的很。   “流墨想要入侵神州,将他族人都带来,这样必然会是大量的夺舍,哎……”郁飘雪说着更烦,殷湛然其实早就想到了,尽管从来没有人说过。   “孟亦棠绝对不能死。”殷湛然斩钉截铁的说着,但却明白,孟亦棠早就死了,“黄昏的时候我去见流墨化体,你在王府等我回来。”   殷湛然说着已经在想黄昏的事了,郁飘雪想着还是拿出了无画卷递到殷湛然面前,“给你,或许有用。”   殷湛然拿过了无画卷我在手里,轻哼了出来,“这东西,可是万万不能给,不然整个灵族的人都会来到神州,大面积的夺舍,那神州,就会变成灵族之地了。”   殷湛然的语气说不出的感叹,自然知道现在无画卷有多么的重要。   郁飘雪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起身去看了看殷飞白。   小孩子精力旺盛的很,自己坐在床上玩,郁飘雪去看了孩子,就陪着殷飞白玩,拿着那些玉镯子,毛茸茸的玩具给她一起玩。   “啊啊……”殷湛然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咿咿呀呀的晃着手里的玩具,殷湛然进来的时候正好见到她们母女在玩,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就将殷飞白抱起来坐在大腿上,“飞白,想没想父王?”   殷湛然问,殷飞白是肯定听不懂的,郁飘雪嗔笑,“她才几个月,你就问她这个。”   殷飞白根本不知道面前两人发生了什么,只是咿呀乱叫,坐在殷湛然大腿上,居然看上了郁飘雪腰间的那块玉佩,伸手捏着就不放手。   殷湛然笑了起来,瞧着殷飞白,父女两人四目相对,“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喜欢玉呢,也不管玉镯子玉佩,见到就要。”殷湛然刚说完,殷飞白另一只手却抓住了殷湛然左手拇指上那枚血玉扳指,还抬着头,一双瞪圆了的水灵灵无辜大眼睛看着殷湛然,好像殷湛然抢了她东西似得。   郁飘雪瞧着忍不住就笑了,“叫你说,你看,她生气了。”   殷湛然瞧了眼郁飘雪,哼了一声,“你们母女欺负我倒是很默契。”殷湛然说着便真的将扳指和玉佩都给了殷飞白。   小娃娃哪里懂那么多,自己抓着玉佩和扳指就玩了起来。   殷湛然觉得好笑,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娃娃欺负,还欺负的很高兴。   ………   永定城,郊外。   鹅毛大雪一个劲儿的下,没有丝毫的停歇,也没有要停歇的架势。   大地早已没有了除了白色之外的颜色,原本苍翠的郊外现在也被白雪覆盖,甚至就连裸露的石头,也已经不见。   原本山石峰峦,现在放眼都是苍白,然而这白还在继续。   “飞雪……”一个人声传来,一个人蹲在地上,居然是早上在街上杀死疯狗救人的男子。   他依旧还是那身淡蓝色衣袍,在这雪白的天地间成了一抹别色。   这会儿蹲下身,他看着面前凸起,伸手一抹,将落下的白雪抹去,原来是孟亦棠,在被放下后,眨眼间就被大雪覆盖。   “希望你还能有点用,不然……哎,我可真的是舍不得杀人啊。”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惋惜的开口,“不对,是毁尸。”   男子的声音又坚定了些,站起身来,大雪很快就覆了他一身,他也不恼,也不伸手拂去,只是地上渐渐又被大雪覆去,冷冷开口,“你自己也是没用,居然被个女人骗了,你要是喜欢那个女人,我把她绑来丢在你床上,你爱怎么玩怎么玩,结果现在好了,又被人困在灵族之地了,哼。”   男子冷冷说着,一掀衣摆坐在孟亦棠身边打坐,闭上了眼睛。   ………   宣王府里,院子,盛千月躺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见她动作,一边的丫鬟立即开口,“公子。”   盛千月偏过头,眼神温柔,身姿旖旎,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自己夺舍了盛千月。   趁着盛千月昏迷过去,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可是……可是,灵族之人,一辈子,只能夺舍两次,她已经……再也没有机会了。   ‘啪嗒……’   一滴眼泪落在手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丫鬟愣了愣,试探着开口,“公子,你……”   秋奴擦了擦眼泪,看着面前一脸疑狐的丫鬟,她一愣,随之摇头,丫鬟有些担心,“公子,现在已经是下午,公子可饿了?要不把午饭补上?”   秋奴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看向用看就能知道自己饿不饿似得。   “嗯。”秋奴点头,丫鬟便告退出去,趁着这个空隙,秋奴抬起手看着自己的双手,从一双瘦小的女孩子手,变成了一双成年男人的大手。   她轻笑,笑的无比讽刺,她第二次夺舍,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选择了,盛千月,是好的,可以帮助到……   秋奴放下手,脑子里往事一幕幕潮涌,与她就像隔了一层,可她却清晰的记得。   “盛千月,你去吧!你的余生,我会替你过,过得美好。”秋奴开口,声音却赫然是盛千月。 第799章 秋奴,盛千月   理了理衣裳,秋奴起床站起来,就像男人一样的站在那里,不再像一个女人一样的温柔,“世上无秋奴,就有盛千月。”   主院,得知盛千月醒来,殷湛然两人便立即前往了院子,见到他刚刚吃了饭,正在拿着手帕擦手。   “秋……”郁飘雪一进屋原本想叫他,可是看到面前的人,一时间愣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黄昏,捧月崖。   天色渐渐暗下来,但这时间却并没有半分黄昏之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皆是因为这句,使得人总是认为黄昏应该配着夕阳,漫天火烧云。   此刻不会有这些,甚至抬头,都看不到天空。   淡蓝色衣衫的男子站起来,还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将其抖落,看着那由远及近的人。   只见他一袭玄色华袍,长长的衣摆拖到脚后跟,不料精致,带着华贵与厚重感,给人尊贵沉稳印象,腰间系着掌宽的腰带,外头套着一件深黑色外套,一步步踏着积累一尺多厚的白雪。   他没有打伞,没有带兜帽,他的披风是没有兜帽的,他的头上已经有了雪花,依稀几片洒在他头上白玉冠上,分不清是雪还是白玉。   男子就看着他冒着飞雪而来,就像从雪里走来的,已不是走到离自己五米之远,他的身后,居然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男子眼眸闪过一丝冷色,被这大雪掩藏。   “流墨的化体,该怎么称呼你?还是流墨?”殷湛然的声音穿透飞雪而来,双肩的白雪垫起来,黑白两色太过分明,头上墨发依旧,却依稀要白了发丝,恍惚间觉得,这人就要淹没在大雪中。   “谢白云,我的名字。”淡蓝色衣裳的人开口,十分郑重,殷湛然居然在他的话里听到了庄严。   “呵呵……”殷湛然轻笑,比飞雪落在地上还轻的笑,“主体叫流墨,黑色,你叫谢白云,白色,你们还真的是有意思。”殷湛然说着好看的丹凤眼里勾起笑意。   谢白云也不恼,这世间,能有什么事让他恼呢?   一扬手,谢白云手里一道真气击飞面前的白雪,孟亦棠的身体就在地上躺着,安静的就像一具尸体。   殷湛然的目光落在孟亦棠身上,轻轻笑了出来,“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还是你认为,我没有这个能耐?”   谢白云微微抬起头叹了口气,似乎真的不怕死一样,“死,其实是一种解脱,死是人生最好的归宿,只要死了,就什么都不会有了,万事成空,多美好,可偏偏,我怎么也死不了,所以我要在这尘世间继续承受着痛苦。”   谢白云说着一声淡淡的哀叹,“人生一世,生来就是受罪的。”   殷湛然站在谢白云面前听着,也不管白雪落在自己身上,知道谢白云说完,他才开口,“所以你是来求死么?”   谢白云隔着飞白看着面前那人,摇了摇头,“不,你要杀我,必须要先杀了流墨,他是主体,只要他不死,我就怎么也死不了。”   谢白云说着,眼里居然流下了眼泪,那模样悲痛的,就像一个少年,看着自己的初恋情人死在面前一样痛,这样的悲伤情绪,连殷湛然都被感染了,所以他几乎能肯定,谢白云是真的很伤心。   殷湛然不知道他说的是对是错,不过也不在意,不用去深究,回头问秋奴便是。   “我来带孟亦棠走,她是秦王世子,不论如何,都不能在这儿呆着。”殷湛然说着下意识的低头看着那孟亦棠,的确就是一具尸体,不过是因为流墨夺舍而成,现在身上还有人气罢了。   谢白云点头‘嗯’了一声,却伸出右手,“给我。”   殷湛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却是淡淡一笑,“我并没有把无画卷带来。”   ……   话音未落,最后一个音的时候,殷湛然身影一晃,谢白云只见眼前一个黑影,不过眨眼已经到了面前,谢白云身影一晃,侧身躲开,殷湛然一掌夹带风雪滚滚而来,谢白云身影快如闪电,反手变守为攻,一掌拍出,殷湛然反手架招,不过片刻,两人已经交手三十几招,谢白云并不怕死,因为流墨未死,他就不会死,而且,他本就是求死之人,所以出招本就没有留后路,天下间唯一可怕的人,就是求死的人,比不怕死的人更可怕。   殷湛然现在只想除掉眼前的人,手腕一番,殷湛然右手衣袖中居然弹出一把长剑,谢白云眼神一冷,殷湛然居然有软件作为兵器,就藏在他右手袖子里。   谢白云飞身一掠,卷起白雪千堆,近乎遮挡他淡蓝色身影,雪地中一阵颤动,雪地里飞出一把长剑,寒光闪闪,谢白云手一翻,已经稳稳握住剑柄,飞身快如惊燕,已直直刺向殷湛然。   手腕一抖,长虹贯日,秋风扫落叶,万千飞雪如秋叶,凌厉剑气散去杀意,滚热的鲜血飞溅,染了一地。   谢白云的人头在地上滚动,鲜血染红了雪地,也融化了白雪。   殷湛然走到人头便,手里的软剑正一滴滴将剑刃上的血低落,这软剑杀人后不需要擦拭,因为杀人不沾血。   “若你不死,那你就记得来找孤王报仇。”殷湛然冷冷丢下这话,软剑重新藏会右手袖子中,从怀里掏出化尸粉洒在人头和身体上,眨眼间便一具尸体消失的无影无踪。   转过身,殷湛然抱起孟亦棠往回走,背影后,谢白云的似乎出现,只是那薄薄的,就像是水里的倒影一般出现在哪儿,不过一刻钟,便又消失。   他想死,却怎么也死不了。   世界就这么可笑,想死的人,怎么也死不了,但不想死的人,却总是要死。   殷湛然带着孟亦棠回了王府,将人放在床上,鼻子长长哼出一口气,一边的郁飘雪检查了孟亦棠的身体,抿了抿唇,“他体内有人气,但是却醒不过来,活死人一样。”   盛千月走了进来,老实说,郁飘雪看到盛千月,却想着里面的灵魂是秋奴,怎么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诡异的很。 第800章 孟亦棠死没死?   “是,被夺舍过的人就是这样,他们的魂魄已经被闯入者夺舍走,但是他们寿命未尽,所以就成了这样子,活死人一样。”盛千月走了进来,他的声音挺温和的,一点也不像记忆中的那人,郁飘雪抿了抿唇,站起身来看着她,“那现在怎么办?他……会死么?”   盛千月偏着头看着她,“他已经不死不活了,你可以这样放着他,让他自己饿死,也可以每日灌参汤,让他活着,只不过就算活着,他也只能一辈子像现在这样躺着睡觉,所以,注定是活死人。”   盛千月说着眼里有些不安,郁飘雪心里有些恍惚,便没在意,殷湛然就在一边坐着,想了想冲着盛千月道:“杀死化体,必须杀死主体么?”   盛千月听到殷湛然问自己,转身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那人点头,“是,化体是依附主体存在的,除非主体死了,化体才会死,当然,化体所用能源,皆是来自主体,一次次的消耗化体,也是杀主体的办法之一。”   盛千月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接了句道:“不过消耗化体杀主体,不怎么划算。”   郁飘雪听着这话,想着这些事,“那主体和化体只见,是不是有某种联系,主体能在千里之外控制化体?”   “是,主体和化体是一体的,彼此都能感应到对方,只要心里召唤,对方就能知道。”盛千月淡定无比的回答。   郁飘雪哦了一声,“那看来,他知道我们逃走,自己追不上,所以才用了这个法子,而化体,是他来到神州后就安排好的后手。”郁飘雪说着轻笑,到底是一族之长,她终究还是大意了。   殷湛然端着热茶喝了口,外头的天早就黑了,只有昏黄淡红的灯笼里的光,照耀在白雪上,换了颜色,似乎连那雪都变的粉红了。   “这样看来,孤王并没有杀掉谢白云,他会来找孤王报仇。”殷湛然说着从袖子里抽出无画卷,却并没有打开,顿了顿,又放进了袖子。   “好了,晚上了,早点休息吧!”殷湛然站起身来,看着盛千月,突然换了个壳子,他还有点不习惯。   盛千月转过身点头,“好。”   这个院子是客房,但是很大,两个房间离得不远,现在总不能把孟亦棠丢去别处,只能放在客房,正好和盛千月挨着。   郁飘雪跟着殷湛然走,正要出门,突然转过身,看着盛千月,“你全部有了盛千月的记忆么?”   盛千月瞧了眼郁飘雪,愣了愣,点头,郁飘雪一把放开挽着殷湛然的手,一把跑到了盛千月的身边,满是很是激动的看如果签约,眼里带满了激动。   “那你知道,盛千月的记忆里,夜城有多少天狱罗刹的人?”郁飘雪激动的问。   盛千月愣了愣,似乎还要很努力的去想,去回忆。   “目前……盛千月知道的天狱罗刹的人,只有她,初一。”盛千月慢慢的说着,显然记忆他还没有完全融合,所以回忆起来比较吃力。   这两个人郁飘雪都知道,现在看来盛千月并不知道阿琦也是天狱罗刹的人。   “那天狱罗刹,有什么办法可以封印住?”郁飘雪问到。   盛千月眉头皱了起来,隐隐的好像有什么,却又抓不住。   “我……没找到这个记忆,你让我今晚好好想想。”盛千月偏过头来认真说着,郁飘雪点头应下,秋奴今天才夺舍盛千月的身体,也许融合记忆没这么快。   “那你今晚好好休息,不急的,别太逼自己了。”郁飘雪关心说着,虽然秋奴顶着盛千月的身体看起来有点……诡异,但是!他们永远是朋友。   离开院子,外头的雪下的大,殷湛然撑着伞,两人漫步往主院走回去。   “我叫人弄了宵夜,回去吃了东西再睡,不然半夜又要饿醒找东西吃。”走在半路上殷湛然突然说着,郁飘雪歪过头看去,两人靠的十分的紧,甚至可以说是紧紧贴着,他说话的时候低下头,郁飘雪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是什么宵夜呀?”郁飘雪疑狐的问了出来,现在说起来,她的确是饿了,而且……很想吃肉!!   “回去就知道了。”殷湛然不告诉她,郁飘雪哼了一声努了努鼻子,“这种事还卖关子。”   郁飘雪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却也好奇到底吃什么。   “娘子,现在看来,盛千月根本不知道阿琦的真正身份,只是现在夜城已经搬空了,那么只要散去夜城这个空间就好,就不用封印天狱罗刹了?”殷湛然问她的时候微微皱着眉的,郁飘雪却摇头了,“原本说散去夜城这个空间的是甄贺,可那时候的甄贺是盛千月假扮的,浮沉根本不懂怎么散去空间,只有甄贺懂,可是现在……”   郁飘雪说着低下头去,就算现在把夜城搬空,却依旧没法散去空间,没法散去空间,那天狱罗刹就是个定时炸弹。   然而真正的甄贺已经死了,现在……   郁飘雪想着眉头又皱起来了,殷湛然一手打着伞,一手揽着她的腰,似乎在安慰她,“别想太多,慢慢来,我想想,空间割裂术我已经学了个开头,我想想看,怎么散去。”   殷湛然说着,换他的眉峰皱起,郁飘雪见了好笑,“好了,你都叫我不要想太多,这件事我告诉浮沉,让他也一起帮忙想想办法,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殷湛然闻言闭气哼了一声,“我怎么会是臭皮匠。”   郁飘雪见他这模样,只觉得这人有点傲娇,一时间就没忍住笑出声,“是啊,你不是臭皮匠,你是狗头军师……”   郁飘雪简直是找死,不过殷湛然瞧了她一眼,不敢弄死她,偏过头去装没听见。   郁飘雪也不说破,免得他真的脸上下不来,便找了些闲话说着,打发时间,说说笑笑中两人已经到了主院,丫鬟接过了伞,解了披风。   屋子里暖和的很,一进屋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第801章 吃宵夜   往前走去,一紧饭厅,果然桌子上摆着火锅,正烧的旺的碳,郁飘雪直接就坐到了凳子上坐下,看着红红的烫,顿时就食指大动。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郁飘雪一边问,一边已经夹了肉放进锅里。   “你不是说冬天吃这个好么?所以就叫人背了。”殷湛然掀开衣摆坐在凳子上,拿着筷子也加了些肉进去。   他本来就不爱吃蔬菜,所以今晚备的蔬菜不多,就预备了郁飘雪一个人的份。   “相公,我给你说啊,我要是去外头开个客栈酒楼什么的,就专卖火锅,我觉得我应该能赚很多钱,然后再全国开连锁,那时候我……”   郁飘雪说的正起劲,却突然戛然而止。   她就像一个君王,气吞天下的说着自己要一统四海,做千古一帝,做秦始皇那样的大英雄。   但是她看到殷湛然那张俊俏的脸黑的跟碳一样,顿了顿,气势全无,顿时就泄气了。   “你干嘛?”郁飘雪有些不悦的看着他,殷湛然冷冷瞪了她一眼,将锅里好了的羊肉猪肉都夹进她碗里,自己重新下。   “开什么客栈酒楼,是你该干的么?”殷湛然的声音沉沉的,郁飘雪这才知道,原来是这句话惹得他不高兴啊。   “当年是谁说的,我想干什么都可以,除了给你戴绿帽子。”郁飘雪一边说着鲜美的羊肉,一边得意洋洋说着,殷湛然,显然没想到都这么久了,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事,郁飘雪居然还记得,然而,他还真的说过。   这真的是个无比悲伤的故事。   “太辛苦了,对了,好了,快吃。”殷湛然心虚说着,立即将烫了准备自己吃的羊肉放进了郁飘雪的碗里。   “好了,你自己也吃。”郁飘雪将他夹到碗里的羊肉放进他的碗里,她怎么会看不出来殷湛然是转移话题。   郁飘雪嘟着嘴,太可怜了,当年说的话不算数,自己当年怎么就栽在这个大灰狼身上了呢!阴沟里翻船啊失策!   “对了,浮沉那边传来了消息,他自己并没有办法散去夜城的空间,哎……可惜了,甄贺死了。”   郁飘雪说着不知道为何,心里十分的沉重,她想,或许前世,她与甄贺的关系,其实是很不错的。   殷湛然低着头,也看不出个情绪,只是低着头吃东西。   新年马上就要来了,永定城的大雪却越来越大了,郁飘雪就站在屋檐下往外看去,梅花一片开,看起来很是一片美好,打落洒落在树上,倒是让郁飘雪想起那句:千树万树梨花开。   “呵……”古人的形象还是很生动的。   郁飘雪这样的想着,正要迈步出去赏雪,殷湛然却走了过来,“去哪儿?”   郁飘雪回头才看到他来了,笑着点点头,“没事,去看看雪。”   “就在这儿看,这雪大得很。”殷湛然说着已经走来,郁飘雪才注意到他的头上和肩膀上都有几片雪,便踮起脚伸手给他拂开。   “怎的也不打伞。”郁飘雪道。   “就几步,懒得打。”殷湛然也不动,就看着她给自己将雪拂开。   “盛千月还没醒来。”殷湛然顿了顿道,郁飘雪嗯了一声,她早就吩咐了下去,若是盛千月醒了就来告诉自己,但是并没有人来说。   “算了,进去吧!外头冷得很。”殷湛然说着拉过她的手往里面走,郁飘雪便只好也跟着往里走。   正好阿大她们带着花儿进来放在花瓶里,插花倒是很好看,尽管这已经是冬季,道并不缺鲜花。   进了屋子郁飘雪就坐了下来,将手里的手炉递给了阿四,看着她身上穿的衣服,“冷么?我看你们穿的有些薄。”   阿四听到郁飘雪跟自己说话轻笑着回答,“不冷,这会儿在屋子里,又在做事。”   说话间她已经将花瓶弄好,郁飘雪哦了一声,一边的殷湛然坐着笑了出来,“你倒是关系你的丫鬟。”   郁飘雪被他的声音叫醒,看着他一脸的酸意笑了起来,“你今早起来的时候我给你拿了衣服,自然知道你穿的是什么,当然知道你不冷。”   顿了顿,郁飘雪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着身边的人,“对了,孟亦棠失踪了,秦王府那边……”   郁飘雪问话的时候有些皱眉,殷湛然摇了摇头,并不在意的样子,“我叫人假扮了孟亦棠,说是太冷了,身子不大好,就在屋子里倦着。”   殷湛然说着端起茶喝了口,心里还是有些烦,又从怀里掏出那块手帕,看着上面早已熟悉的文字。   郁飘雪顿了顿,看着他手里的手帕,“上面写了怎么割裂空间,难道没写怎么散去空间?”   郁飘雪问,殷湛然摇了摇头,心里烦闷的很,没法散去空间,夜城的人全部搬空了也没用,生命之源只要被穿过,天狱罗刹的人就会来到神州,依照他们对神州的恨,那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郁飘雪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这才明白他永远都不会有休息的时候,他的担子,总是那么重。   想到这些她鬼使神差的拿过他手里的素白手帕看了起来。   殷湛然也没拦着,就坐在一边看着她,她再看着素白的手帕。   不多时丫鬟端了燕窝上来,殷湛然便伸手抢过了她手里的手帕。   “把燕窝喝了。”他的声音响起,郁飘雪只好哦了一声,端起血燕慢慢喝起来。   这血燕只有大半碗,原本也不多,但没办法,殷湛然要她每天都必须喝一碗,实在是他觉得郁飘雪身子太差了。   “相公。”郁飘雪喝了一口道:“你说的魌文那面我看不懂,可是另一面,好像是一种文字,叫……”郁飘雪想了想,又想了想,“好像叫吐火罗文的一类。”   郁飘雪说着又喝了口燕窝,每天都喝,不过是真的好喝。   殷湛然疑狐的‘哦’了一声,好像并不能明白这是什么,疑狐的看着郁飘雪,“是什么来历的文字?”   郁飘雪想了想,已经吃完了一晚燕窝。 第802章 照顾好你   丫鬟在一边看着立即伸手接过空碗,递上手帕擦手,殷湛然也不急,就在一边等着。   “居然的我也不大清楚,应该就是一种语系的,然后这语系有分类,额……具体我也不太懂,我只是曾经看到过这种文字的书写方法,我觉得……好像是。”   郁飘雪说着看向殷湛然手里的手帕,曾经有个大师就能轻松简单的看懂吐火罗文,而她就是曾经看到那些文字,现在看到,隐约着觉得有联系。   殷湛然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手帕,“在哪些地方有流传这种文字?”   郁飘雪想了想,时空的错乱,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在的时空,想了想,“在楼兰那边也许会有人懂这个,但……也可能只是也许。”   郁飘雪很是为难的说着,继续道:“在北燕以西,西秦以北,哪里有一个地方,大体是西域诸国,应该就在那一带,或者……还要再远点的碎叶城,或者龟兹。”   郁飘雪也不敢肯定,不过位置是在新疆那边,只能这样说,末了又加上一句,“不过这种文字很古老了,跟魌文可能有的一拼,不过应该没有魌文那么久远,我知道吐火罗文,但是都不知道魌文,所以……也许会要找些吧!”   郁飘雪很是犹豫的说着,殷湛然想了想嗯了一声,“这是西域三十六国的古文字么?类似中原的钟鼎文等么?”   郁飘雪想了想,“这……也许是吧!我那时候对这些不太懂的,现在就算要找西域的人,只怕会认这种文的人也很少了。”   郁飘雪有些为难的说着,殷湛然嗯了一声点头,“血月族当年为了避战乱自己割裂空间离开,那时候的各种文字应该是都有的,麻烦……”   殷湛然说着就在想事情,嘴里念着西域三十六国,心里越来越烦躁。   “那现在看来,最重要的是散去夜城的空间,现在这个才是重点。”殷湛然说着,心里已经在想着事情了,自己只怕要去一趟西域。   郁飘雪看着他手指敲击着桌面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去西域未必是最好的法子,他们的问话不像中原是源远流长不断层的,去了西域未必就能找到这种人。”   郁飘雪说着伸手靠在桌子上,去了西域也未必找得到人,不去西域更加的找不到人,想想都烦得很。   “好了,这个我派人查探,对了,我今天要进宫一趟,晚上回来吃晚饭。”殷湛然说着话就站起来了,逼近年关,殷墨年却总是请他进宫去办事。   郁飘雪只是‘嗯’了一声就应下,殷湛然总有他要忙的,也没在意。   外头的大雪不停,殷湛然已经走了,她特地叫他加了披风跟伞,自己坐在椅子上,屋子里的炭炉烧的旺得很,郁飘雪就坐在屋子里,暖暖的,让人只想打瞌睡。   屋子里十几个人,好多丫鬟静静的站在哪儿,屋子安静的连外头树枝上的雪太重,砸落在地的声音都能听到,郁飘雪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千头万绪,反而找不到头尾。   这样一来便仔细的整理着,千头万绪,现在都必须要散去夜城的空间,一点一步的,郁飘雪从一开始,到得知了天狱罗刹之人的弱点,浮沉带着所有夜城的人离开,到现在,全部都卡在一个散去空间上。   “哎……”郁飘雪想着头疼,忍不住叹了口气,阿五在一边过来,“王妃可是困了,要不歇息片刻?”   郁飘雪摇了摇头,她是烦的,不过就在屋子里这样暖暖的,真的很容易打瞌睡。   “现在什么时候了?”郁飘雪问,暖暖的屋子里她连时间都不想看了。   “马上过辰时了。”丫鬟回答,郁飘雪哦了一声,不早也不晚,便站起身,丫鬟立即就过来服侍着,她有些不太习惯。   “我去看看客人。”郁飘雪说着就往外走,直接去了盛千月的院子。   盛千月已经起来了,坐在桌子上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醒了。”   她走到院子外头的时候正好丫鬟出来去找她,原来盛千月是刚刚醒来。   听见声音他偏过头来看着她,木讷的点头。   郁飘雪看出了他的奇怪,不过却装作没有看见,“身子可好些了?”   郁飘雪说着坐在他身边,拿过他的手给他把脉。   片刻,郁飘雪才放下他的手,“没什么,就是身子有点虚,不是问题。”   郁飘雪说着看了看屋子里的丫鬟,又看看盛千月,“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啊?”   盛千月‘啊’了一声,很是呆滞的样子,让郁飘雪很是奇怪。   “没,一会儿吃,她们说去厨房提了。”盛千月说着一手抚着头,看起来精神很恍惚似得。   郁飘雪这下是装不下去了,只好开口,“你是怎么了?我看你要想有些焦躁。”   盛千月看着郁飘雪,缓了缓,“没事,我一时间有些不习惯男人,没事的。”   盛千月说着长长出了一口气,坐直看着郁飘雪,“像不像男人?”   郁飘雪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总觉得跟盛千月还是有点问题的。   “还……好吧!比较斯文。”郁飘雪好像打死自己,斯文是这样用的么?   盛千月倒是也没在意,听到郁飘雪的答案好像得到了自信似得,愣了愣,疑狐的看着郁飘雪,“生命之源……好像快要枯竭了。”   郁飘雪听到他这会儿愣了愣,点头,“是啊,所以要赶紧想办法。”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郁飘雪一个头两个大。   “为什么盛千月与灵族的人认得?”郁飘雪见他稳定了下来开口问,盛千月偏着头看着她,想了想,“灵族其实早就已经是今天这样了,当年灵族有人来到神州,与那时候还没被封印的天狱罗刹之人联手就像侵略神州,条件也是要大量的人作为夺舍之用,只是后来并没有成功,而那些人也被封印在了天狱罗刹内了。”   郁飘雪一愣,她没想到灵族之人早就已经这样做了,心里一阵阵的痉挛。 第803章 盛千月,秘密   “原来……难怪他们能认得,原来是老朋友了。”郁飘雪一手揉着太阳穴,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阵的跳。   盛千月也不再说话,许久,郁飘雪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对了,你有办法封印天狱罗刹么?或者说是散去空间?”   盛千月对于她的话倒是不意外,不过他却是摇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散去空间,必须要会割裂空间,可是我并没有这样的能耐,至于封印天狱罗刹那样大的一个空间,我更加没那个本事。”   盛千月直言不讳,郁飘雪也不在意,毕竟这两样本事,的确是要能耐的。   “好,这件事再说,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去了,有事情叫人做,把这里就当自己家。”郁飘雪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自己弄完再离开,一路上心里烦躁至极。   那手帕后背不见得就是散去空间的,那只是一个可能性,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甄贺了。   郁飘雪仰头长叹,这特么都啥事啊。   回到屋子里郁飘雪就愣愣的坐着,下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个个都不敢说话,王府里因为当年敏少孤的事殷湛然没少杀人,所以王府现在是没人敢乱传,不然就郁飘雪去见盛千月,估计就要传成郁飘雪养小白脸了。   在屋子里坐了会儿,郁飘雪烦也想不出办法来,反而把肚子给弄饿了,“要摆饭了么?”   阿二正在一边站着,“还有小半个时辰。”   郁飘雪哦了一声,只好等着。   反正闲的没事,她就拿了本书看,打发着时间,听殷湛然走时说的话,要晚上回来吃晚饭,中午也就不等他了。   吃过午饭,天上的雪悉悉率率的开始变小了,就像在下毛毛雨似得,可以看到天空,隐约着有太阳穿透云层落下,晴光飞雪,这倒是一个美好的景色。   “王妃。”阿大才外头进来,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郁飘雪正撑着头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八宝香炉点着的熏香飞出来青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阿大的声音挑眉看着她,“怎了?”   “安南使者夫人,南诏使者夫人,和高丽使者夫人来了。”阿大脸上带着笑,郁飘雪听了‘哦’了一声,虽然不知道对方来是干什么,不过……她始终是殷湛然的王妃,没有不见的道理,而且人家都已经到了门口,总不能让人吃个闭门羹吧!那也太不礼貌了。   “请在院子客厅吧!”郁飘雪吩咐了下来,阿二就拿了衣服来换了,抱着手炉到了小客厅,却已经见到三位贵夫人在里面等着。   “见过王妃。”三人齐整的声音一起来,郁飘雪倒是一愣,这三人居然说着一口极其流利的汉语,要不是他们那身迥异中原的服侍,以及提前知道的身份。   “站着做什么,快坐。”郁飘雪打了个招呼,三人这才坐下。   “来之前还在想,王妃那得是个多么端庄秀美的美人,现在一看,那可真的是林下清风,端庄绝美,比之那一日宫宴中恍惚一见,更加清晰。”   郁飘雪刚坐下,高丽使者夫人便开口,另两个夫人也跟着附和,郁飘雪面上不动,心里却已经很是不好意思,知道人家是在恭维,却还是有些不适应,她不太喜欢被人奉承。   “夫人说笑了,夫人怎的称呼?”郁飘雪瞧着高丽夫人,她却温柔而笑,“妾夫家姓李。”   郁飘雪‘啊’了一声,“原来是李夫人啊。”郁飘雪一点也不想来应付这三人,但无法,人家都来了,总不能不管不问,故而就跟着寒暄了几句,说些话,不过郁飘雪不得不佩服,她自己其实是有点社交困难的,不太会说话的那种,不过这三人,却一直都在哄着她说话,居然一点不见冷场。   ………   天色明亮了起来,大雪也小了起来,浮沉带着族人已经赶到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地方。   阿琦远远的看着一群人而来,瞪大了双眼,几乎是不敢相信。   她来到这里,从山色苍翠到黄叶飘飞,再到白雪遮地,她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每日都在这庞大的镇子上等着。   当敲门声从寂静的空间里传来,阿琦疑狐的打开门,看到浮沉就站在门口,他一身风雪,满脸风尘,但他脸是笑着的,他很高兴,就站在门口,仿佛将一个冬季的苍凉都变成了春天的万物复苏。   阿琦几乎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是他,她等了那么久,当他真的出现的时候,阿琦居然发现自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阿琦。”浮沉笑着的脸突然变得紧张,因为阿琦突然往一边倒去。   “没事,就是看到你,太高兴了。”她笑着抱着他,却忍不住红了眼睛。   “我来了。”他笑着,扶着人走到里面去坐好,“你等我会儿,人都来了,这里很快就可以热闹起来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安排一下他们的入住。”浮沉说着眼里精光四射,可偏偏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多了一份疲惫。   “我陪你去,反正也没事。”阿琦说着却站了起来,好久不见,怎么可以分开。   浮沉顿了顿,点头应了下来,两人便往外走,“阿琦我给你说,我院子是我特地建造给我们两人住的,那时候建造小镇的时候这院子是最用心的。”浮沉说着,两人已经出了院子,走到外头去。   整个夜城的人都到了,他们都将定居在神州这个遥远安静的小镇上,这时候所有人都在抽签。   “抽签?这你也想得出来?”阿琦看着浮沉拿着签筒在哪儿嗔怪,浮沉‘哎呀’了一声,凑到了她的耳边开口,“不然怎么分配都不对,这种事容易引发矛盾,不如抽签交给老天爷,而且这里的房子建造都是我在弄,我当然知道其实都差不多了。”   浮沉说完还冲着阿琦眨眼,她一时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就觉得他讨厌,却又没法忍住不笑。   所以她就看着浮沉拿着签筒给他们抽签。 第804章 使者夫人   一直搞到天黑才把事情弄完,所有人进了自己的院子,一片欣喜,他们终于安定起来了。   阿琦看着浮沉脸上的笑意,拉了拉他的衣角,“你是不是还要忙?”   浮沉低下头看着她点头,“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些边边角角的,半个时辰就能搞定。”他看着阿琦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的,就像夜晚的星星一样。   阿琦知道,浮沉就是她的星星,在她漆黑的夜里点亮了她的路,就像一盏指路明灯。   “那我回去做饭了,你弄完这里回来我们就吃饭。”阿琦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就像一片弯弯的叶子。   ………   天色暗了下来,浮沉总算是将整个族人都安顿好,这才托着疲惫的身体回了他和阿琦安排的院子里。   一进门,屋子已经点着暖暖的灯,就像欢迎归家的人,屋子里已经飘着饭香,看着阿琦端着菜放了上来,还舀了米饭放在桌子上,看着浮沉笑着过来,“快洗手吃饭,我做了好多菜,都是你喜欢的,你看。”阿琦过来就拉着他的手,带着他洗了手坐到饭桌边。   浮沉看着桌子上的菜,果真都是自己爱吃的,一时间食指大动,立即就拿着筷子吃起来。   阿琦坐在他的身边,拿着筷子夹了菜吃起来,缓了缓道:“是不是……就完结了?我们……就可以一辈子在这儿留下,没有危险了?”   阿琦说着有些不定的看着浮沉,郁飘雪愣了愣,又恢复了下来,慢慢咀嚼着嘴里的菜,直到咽了下去,“还没,出了族长,没人知道怎么散去夜城的空间,而我们又没有能耐封印天狱罗刹,所以……”   他说着,神情就很压抑,不过一转眼却又笑了出来,看着阿琦,“阿琦,这些我跟沉月他们会做,你不要担心,就在神州好好呆着,放心吧!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呢。”   浮沉的确是不想她担忧,他想跟她好好的在一起,外面的事告诉她,她也没办法,一筹莫展,反而增加烦恼。   ………   永定城,王府。   郁飘雪送走了三位使者夫人,看着她们留下的礼物,自己也礼尚往来的送了礼物,居然觉得有些累了。   “王爷还没回来么?”郁飘雪看着丫鬟问,“还没呢。”丫鬟回答了,郁飘雪却叹了口气,顿了顿,又是一声叹息。   丫鬟都只当她在想王爷,并没有做别的想法,自然不知道郁飘雪其实在愁得,是天狱罗刹的事。   “王妃,现在都下午了,又应付了三位夫人,现在可是饿了?”阿大过来很是贴心的问,郁飘雪被她这一提醒才发现真的是有点饿了。   往常这个时候她跟殷湛然在一起,都要吃点东西,再等着吃晚饭,养成了习惯,所以啊,这可怕的习惯。   “有粥么?”郁飘雪问,阿大立即应下,“有的,熬了小米粥,按照王妃说的,放了鸡丝和香菇。”   郁飘雪‘哦’了一声,“再放点小葱和香菜。”郁飘雪说着便起身回去,阿大已经令人去端了食物来。   郁飘雪心里满是忧愁,却又没办法。   ………   殷湛然和郁飘雪分开就直接去了书房,吩咐了人去查郁飘雪所说的吐火罗文字,自己随之进了宫,去商谈事情。   “祭天?”殷墨年呢喃着殷湛然嘴里吐出的这个词,面色有些犹豫,“每天都会有祭天啊,大哥为何特意一提?”   隐没的确是不明白,满是疑惑。   御书房里,两人就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说着话。   “往年的祭天无非是一些农业安好,国泰民安,但今年不一样,今天不但血清冤屈,还一统神州,结束分裂,这样的大事,自然要祭天。”殷湛然端着茶杯饮了一口,那茶烫,热茶喝进胃里,只觉得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十分的舒服。   殷墨年听着殷湛然的话想了想,的确,这样的大事,的确是应该祭天。   “那就明年,祭天也好,皇朝在我手里,终于是完成统一。”殷墨年手里端着茶杯,这样的大事,该祭天。   殷湛然‘嗯’了一声,天狱罗刹的事他并没有告诉殷墨年,很多事情他都是自己做,并不告诉任何人。   “大哥?”殷墨年见他在想事情,好奇的喊了他一声,殷湛然偏过头瞧着他,“怎了?”   殷墨年淡淡轻笑,多年在殷湛然抚养下长大,可以说积威已久,殷墨年对他的那种刻进骨子里的尊敬从来没有减少过。   “马上要过年了,在想今年怎么过。”殷墨年找了个借口应了下来,殷湛然轻笑,“还不是这样过,每天都一样,对了,安南、南诏、高丽三国使者来了,而且都带来了女子进攻,这三国啊,真的是一辈子的附属国。”殷湛然说着有些不屑,总觉得他们太不努力了。   殷墨年端着茶杯想了想轻笑,“地理位置在哪儿,人再有雄心,也要老天答应,高丽被我朝大面积包围,北望东瀛,国土面积又小,实在是难说,至于南诏跟安南,本来就是小国,还念念征战,罢了,他们不过是求个安宁罢了。”   殷墨年淡淡说着,这些事情他看的清楚,两人就在一起谈了好多事,基本都说完了,殷湛然看到屋子都已经掌灯了,这才站起来,“天色暗了,孤王要回去了,事情已经谈完,那就宫宴再见。”殷湛然说着微微弯腰行礼便离去。   殷墨年也站起身,看着殷湛然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殷湛然说的宫宴,自然是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年前都有宫宴。   霍安华从外头进来,站在一边服侍着,殷墨年顿了顿道:“以前不管怎么样,大哥都是很上心的,而今倒好,对朕已经是放养了。”   殷墨年说着有些失落,霍安华轻笑着,“陛下这说的,陛下已经长大成人,而今又是一国之君,王爷自然是要放心的。”   殷墨年想了想点头,“也是,朕到底长大了。”不再需要保护,而是应该转而保护别人。 第805章 给你买点心   说完事情,殷墨年见天色已暗,便转身去看皇后。   ………   殷湛然从皇宫了出来的时候天色就在暗了,原本就是黄昏的天因为大雪,很是阴沉沉的一片片。   殷湛然特地绕了路,去芳香斋买了郁飘雪爱吃的点心,这才上了马车回去。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郁飘雪就坐在屋子里等着,自然是等他一起晚饭,只是心里却始终绕不开天狱罗刹那件事。   殷湛然的马车从宽阔的街道行驶而来,一个不起眼的男人就站在一边,看着他的马车离开,自己瞥了一眼,却转身而去,消失在了这慢慢夜色中。   只见那雪都不见停,那人一张俊朗的脸,却带着一种沉沉死气,在大雪中漂泊,也不停也不打伞,在人烟渐渐稀少的街道上一路往前,走了许久许久,沿着御河一路往下走,走了不知多久,仰起头,男人那张俊朗的脸被大雪照耀的看清了五官,居然是谢白云。   “将军庙!”谢白云上了山,看着面前那个破旧而寒酸的小庙时候,脸上露出了笑意。   真的是好难得的笑,一个一心求死而不得的人,就只能活着,只能悲痛的活着。   最后一片夜色消失,殷湛然终于放下伞走来,郁飘雪就站在院子门口等他,看着他一身玄色锦袍,打着一把油伞,踏着雪而来,就像一个谪仙一般的清明。   “在院子外头做什么,冷着就好了,真的是。”殷湛然说着两人已经站在院子门口,丫鬟接下了伞,殷湛然便牵着她手进了屋子去。   “那三国使者夫人来了,可累着你了?”殷湛然一面走一面歪着头问郁飘雪,她笑着摇头,“没有,哪里就累着了,人家来了我总不能不见吧!对了,她们还给我送了礼,不过我也回了礼去。”   郁飘雪挽着他的胳膊,两人说话间已经进了饭厅,丫鬟打了水,两人洗了手,便坐到饭桌边的凳子上坐下。   殷湛然现在已经习惯了现在这样有牵挂的生活,每天回家,家里有人等着自己。   夜色沉沉,好似苍穹要坠下来一般,使人窒息,偏偏的大雪漫天,冷的人身子都快要僵了,意识也越见薄弱,没呼出的一口气都化作白色,在这可见夜晚的夜色中生生可怖。   谢白云身子轻灵,毕竟没有了人的身体,他就只是一个魂魄,当然是轻得很。   山上,军队有序,正在巡逻一般,有的手里拿着长枪,有的正在骑着马,在这夜色下,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一声马嘶传来,面前一个大汉,宽肩窄腰,身穿铠甲,面目威严,正勒停马停在面前。   时间晃眼,这大雪自第一场雪之后就一直下,而且下的大,都说瑞雪兆丰年,都说来年一定是个大丰收年。   中午过了不多时,郁飘雪就已经在房间里准备着了,晚上的宫宴,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后天又是新的一年。   不管心里怎么烦躁,日子终究还是要过,王府里也已经是张灯结彩,有了新年的气息。   “王妃您瞧,新年都要换,红彤彤的,这一看就是喜庆。”阿大指着屋子里的布置,红灯笼挂上了,连屋子里的好些东西都换了新,真的是新年新气象。   “跟管家说,新年准备好红包,大年初一,给府里人都包一个,怎么也是过年,就要快快乐乐的过。”郁飘雪坐在梳妆台前,吩咐了一些家里的事,阿大就十分欢快的应下,阿二正在给郁飘雪梳头,换上礼服,殷湛然进来的时候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的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戴这支。”殷湛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边,拿出一支樱花步摇为她戴在发间,在镜子里看着,摇曳生辉。   郁飘雪看着轻笑,“好看,你选的都好看。”话是这么说,郁飘雪心里却不得不承认,殷湛然是个极有眼光的人,他毕竟自由是在皇家长大的,看东西的眼光是没错的。   想到这个郁飘雪不禁想起,曾经某个皇帝去别人家里做客,他一看人家家里的摆设就能知道别人东西是真是假,主人家都好其他怎么分辨,那皇帝只是说看着跟自己家的东西不太一样。   “那是,所以才选了你。”殷湛然看得出来心情极好。   外头丫鬟来了,走到一边行礼,“王爷,邵家公子来了,在大厅等着见王爷呢。”   殷湛然正牵着郁飘雪手,两人闻言都是一愣,殷湛然偏过头看着来报信的丫鬟,愣了会回头看着郁飘雪,“那家伙不是已经入赘天机脉了么?怎么会回来。”殷湛然说着直起身子,理了理郁飘雪挽起的发髻,“算了,我去看看他。”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郁飘雪虽然好奇,但转念一想,独忘机又不是囚禁邵惜谦,便不再想这个事。   大厅里,邵惜谦还是当初那个样子,端着茶喝了口,看着一边端茶的丫鬟,“这金骏眉里我居然喝出了梅花的味道,你们是不是用雪水煮茶啊?”   殷湛然一进门的时候就听到这话,神色暖了起来,“哟,舍得回来了。”   随着身影,殷湛然坐到了主位上去。   邵惜谦一见到他就笑了起来,“王爷,好久不见,你风采依旧。”邵惜谦是个让人很容易快乐的人,放下茶坐到他身边去,“听说你有个女儿,孩子呢,给我看看啊。”   邵惜谦说着左右四顾,殷湛然便叫了人抱殷飞白过来,一看到孩子邵惜谦就接过孩子,殷飞白这会儿精神正好,张牙舞爪的看着这个陌生人。   “哇……好可怕哦,长大后一定一个大美人。”邵惜谦道。   殷湛然喝了口茶,看着女儿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是自然,孤王的女儿,肯定是才貌双全的。”   邵惜谦理了理衣裳,坐在椅子上看着孩子,抬起头看着殷湛然,“我跟子卿生了个儿子,不如咱们……”邵惜谦还没说完的话硬生生梗在咽喉了,因为看到殷湛然那张黑漆麻黑的脸。 第806章 娃娃亲?!   “我就说说的。”邵惜谦怂了怂,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岂知面前一晃,殷湛然已经抱回了自己女儿,“子卿?独忘机么?”殷湛然问。   邵惜谦连忙点头应下,“是啊,子卿是她的字,怎么样,不如……”邵惜谦要说的话全部说不出来,殷湛然的眼睛实在太冷了。   “她怎么没陪你一起来?”殷湛然抱了抱孩子,便交给奶娘抱着殷飞白回去,生怕再呆一会儿孩子就被邵惜谦给抢走了。   听到殷湛然的问话邵惜谦‘呃’了一声,有些犹豫的样子,“她在漠北呆的好好的,突然说要来都城,主语为什么,我也不知道。”邵惜谦说着一手撑着桌子上,一手撑着下巴,很是发楞。   殷湛然淡淡的‘哦’了一声,他可不相信独忘机会是突然就来的人,不过看样子,连邵惜谦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你们住在邵家?”殷湛然想了想道,邵惜谦听到这个就笑了起来,“是啊,我们回了邵家,她也见了我娘。”   看着邵惜谦那笑嘻嘻的样子殷湛然有些好奇了,“她们婆媳能和好相处么?”殷湛然半问半知,他知道,邵母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人,很难接受一个这样强大的儿媳妇。   邵惜谦又是愣了好一会儿,“我娘看在亦桢的面上,再说了,生米煮成熟饭,还能怎么样。”邵惜谦说着有几分事到如今的感觉,殷湛然哦了一声,亦桢他知道,之前邵惜谦给他的书信里说过,他跟独忘机的儿子就叫亦桢。   “怎的没把亦桢抱来看看。”殷湛然放下茶杯问,邵惜谦哦了一声,“在家了,我娘抱着就不放手,跟宝贝似得。”   邵惜谦说着叹了声,眼里却却都是满足,顿了顿看着殷湛然,“对了,你不是要进宫赴宴么?后天就大年初一了。”   殷湛然点了点头,应了下来,邵惜谦便告辞回去。   外头的大雪下的更大了,谢白云一直停在将军庙前,白雪飘摇,可是他却根本没办法攻击进将军庙,他要拿到东西,更要得到这里陪葬的阴兵。   “独逸之,我能让你再次兵临天下。”谢白云大吼,可是面前的大雪,却什么回应也没有。   静,又是一片静的可怕,谢白云右掌击出,强大的真气攻击寒酸的将军庙,却被一掌应对,激起千堆雪。   乱雪渐渐停了,谢白云怔怔这瞧着面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雪衣华袍的女子。   女子高高梳着发髻,明明应该是一个贵妇人般的富贵,可是她的眼睛,却比这白雪还冷。   “你是什么人?敢坏我好事?”谢白云疾言厉色开口,对方却只是一个淡笑,“我叫独忘机,是这将军庙下白骨独逸之的后代。”   谢白云一愣,在神州这短短时间,他所听到的名字中,就有独忘机这个人。   “你是来拦我的?”谢白云突然变得很轻松,连说话都带起了三分笑意。   独忘机轻轻笑了起来,“拦你?哎……为何世人总是惦记着自己不该惦记的。”   话音落,一个比风还快的身影闪过,谢白云急忙躲避,却不料那身影来势更快更狠,一尺厚的积雪顿时漫天飞舞,迷乱间只听到一声琴声,随之琴音更快,一声声接踵而来,四面顿化杀机,四面八方数千道剑气飞来,谢白云心里这才明白遇上高手,避无可避,手里长剑一出,却不料剑气磅礴,琴音化剑,眼前飞雪一瞬间消失,双目所见尽是虚空。   “噗……”   剑气穿透了谢白云的身子,他原本就是虚空半透明状态的身子顿时一滞,却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流墨还在,你怎么杀得了我?”   谢白云大吼,身子一晃,拼命想要冲出,无奈独忘机手里的琴越弹越快,剑气也越来越快,眼看谢白云身子越来越弱,突然,凌空一道剑气飞来,直刺独忘机后背,来势汹汹,独忘机侧身一躲,剑阵的了喘息,谢白云借机逃走。   大地狂风卷起的飞雪安静了,又只有天地间的白雪,独忘机抱着手里的琴反手背在了后背琴囊里,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世界。   她在想,刚刚突然出来的人是谁?后来偷袭她的人摆明了就是为了救谢白云而来的。   可是她现在也想不明白,只要转过身,看着面前寒酸的将军庙。   “先祖杀戮太重,死后不得超生,怨气积累,而今险些便被人利用,屠戮人间。”她的声音清朗,看着面前的破庙,原本安静的世界想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满身杀戮,不得投胎,何不屠杀人间,奉我为鬼王?”那声音说着,一个男人身影凌驾在破庙之上,赫然就是不久前对峙谢白云,以及当初郁飘雪两人落脚此地,他要郁飘雪留下做他夫人的男人。   原来,他就是埋藏在此下的前朝飞将独逸之。   “先祖,我来帮你,我定得有办法,将你与你下属全部脱离孤魂野鬼之境地。”独忘机说话间步子往前一跨,独逸之顿了顿,从破庙上下来,站在独忘机的面前,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静静的看着,看着自己的血脉后代就站在自己面前,突然又觉得心里有些满足,似乎空虚的心里有了点着落。   自己,终究,还是有后代的。   “你叫什么名字?”独逸之道。   “独忘机。”她回应。   “嗯,好,好听的名字。”独逸之说着仰起头看了看苍白的天空,过了好久,道:“好,那你若能让我等脱离这个境地,重新做人,我自然不会扰乱。”   独逸之说着转身便往破庙了去,身影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大地又是一片安静,独忘机看着苍白的世界叹了口气,转身往山下走去。   谢白云逃了出来,却也身受重伤,‘哼’的一声踢飞脚边的一块石子。   看着石子非得很远很高,谢白云依旧怒气,又是一拳打在身边不远的一颗大树上,怒气哼哼开口。 第807章 无法逃脱的宿命   “死又死不了,活又活着困难,我到底要怎么样?我到底要怎么样?”   !!   谢白云又是一拳狠狠打在大树树干上,激的树上伞盖上的积雪扑簌簌的坠落,积雪几乎成了冰块砸在她身上,可是他既不会觉得冷,也不会觉得疼。   “我知道你很可怜,可是人就是这样,人的一生都是宿命,谁也无法逆转。”身后一个男声想起,谢白云不动,拼命的一拳拳的打在树干上,也不管伞盖上的积雪砸在身上,也不管拳头疼,一个劲儿的砸,就像极大自己的仇人一样。   “砰!”   一个成年人才能抱住的树生生被他打断,狠狠砸在地上。   谢白云的拳头已经全是血,鲜红与雪白对比,看的刺目极了。   “别说打断一棵树,就是打断一百颗树也没用,命就是这样,我们都只是老天爷手里的棋子、玩具,老天爷想怎么玩弄我们就怎么玩弄我们。”   身后的男人继续开口,谢白云无力的站在那里,佝偻着背,一瞬间,他就像老了五十岁似得,现在的他,就像一个九十岁的老头,憔悴无比。   “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到底做了什么孽要得到这样的报应,到底是为什么?”谢白云大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曾经挺拔如松的腰现在已经弯曲的快要贴在地上,他的脸已经沾了些雪,他的腰,那样的弯曲。   身后那人也不打扰,就让他发泄,让他哭。   谢白云的眼泪滚出来,他此刻就像一个女人似得哭,“宿命?见鬼的宿命,我到底做了什么才会遭到这样大的罪孽,成了流墨的化体,依附于他的的生死,他不死我就死不了,他死我就得死,他不死可是杀死我,为什么,为什么我谢白云的身上要打上流墨的印记!我恨流墨,我恨流墨!”   谢白云撕心裂肺的大吼,那人就在一边看着,看着他的绝望,看着他的悲伤。   可是有什么用,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生,总有人生下来就是悲伤的,就像是造了无数的孽,逃不脱宿命的追求,一生一世,都在宿命里挣扎,却是以卵击石。   “你哭够了,就站起来,我也曾哭过,就像你现在一样,或者比你哭的还要悲伤,可我依旧要站起来,因为总要活着,我绝不会去死,我死了,老天爷就高兴了,他就是要我死,可我偏不死,我偏要活着!”那人坚定的说着,只是那坚定中,却是一碰就碎的脆弱。   谢白云哭了很久,久的脸上的热泪都化成了冰。   时间一时间就安静了,那人看着谢白云从雪地里站起来,好像已经想通了似得。   “想明白了就好,其实有时候心里不好就哭,哭完了,就继续往前走,除非你不准备继续活了,只有还想活,就必须走下去。”那人说着,声音坚定却又飘渺。   谢白云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有听到。   天色渐渐暗了,眼前一片无力的白,谢白云僵硬的身子转过身的时候,那个救他离开的人已经不见了。   “我们还会见面的。”谢白云开口,声音是跟这白雪一样的僵硬。   那人既然救了他,就一定是他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他只需要等。   看向了将军庙的方向,谢白云长长叹了口气,“孟亦棠的身体,是不能用了。”   离开了身体超过七天,那具被夺舍的身子便不能用了,想到这里谢白云自然是要叹息的,只是现在,又要再找一人给流墨夺舍才好,只是……这是流墨最后一次机会了,这样一来,那自己也就不用再闯将军庙拿东西去医治流墨被废的左手了。   谢白云眼皮跳了跳,如果流墨死了,那他是不是也可以死了?也就解脱了?   天色早已暗下,一天的嘈杂也都归于了宁静,郁飘雪从宫宴回来一身酒味,一回来就去换了衣服,第一件事却是去见殷飞白。   “飞白乖哦,有没有想娘亲?”郁飘雪坐在床边,看着殷湛然坐在床上玩,殷飞白也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咿咿呀呀’的吼着,好像在回应她似得。   “这个给飞白玩。”殷湛然的声音突然想起,打断了母女两人说话。   郁飘雪偏过头,殷湛然已经坐在了床边,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一打开,里面放着的居然是一对红玉如意。   “这个给飞白玩,上面没棱角,也不用怕伤着。”殷湛然说着已经将如意放在殷飞白的手边,小孩子一看到那红色的东西就喜欢,抱着就不撒手。   殷湛然看着她这模样就好笑,“你这么这么喜欢玉啊,这么小的年纪就会认东西了。”殷湛然一面说一面伸手掐她的脸,殷飞白偏开头,一脸抗议的看着他。   郁飘雪看着殷飞白的模样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好了,父王在逗飞白玩呢,不让她掐脸。”   郁飘雪一面说一面拿开殷湛然的脸,殷飞白又是‘啊’了一声,好像很高兴似得,这才低下头继续玩玉如意。   “邵惜谦回来了,他跟独忘机也回来了,两人是不是也要过来看你啊。”郁飘雪坐在床边看着他问。   殷湛然想了想,白天的时候邵惜谦说的话,“我也不知道,这次独忘机回来的有点奇怪。”   殷湛然说着一手拍在大腿上,好像有些烦似得。   “对了,你找吐火罗文字的事情有线索了么?”郁飘雪问。   殷湛然摇头,“这种语言连听都没听过,怎么会知道,才放下去的任务,哪儿那么快。”殷湛然说着,正在向这件事,郁飘雪却‘咦’了一声,“要不去问问独忘机吧!她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或许她知道?”   郁飘雪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殷湛然听了却点头赞同,“这倒是个办法,就算没用,也没损失。”   “那明天去找她。”郁飘雪抓这殷湛然的手说着,两人讨论事情,殷飞白就在一边床上自己玩,玩够了就睡觉。   郁飘雪给她将被子盖好,这才与殷湛然回了卧室去。   ……… 第808章 独忘机,来了   第二天,郁飘雪依旧是懒床,却被阿大从被窝里叫醒,“王妃,王爷叫人来传话,说是脉主来了,问你要不要去见?”   郁飘雪一到冬季就喜欢赖床,暖暖的被窝都舒服啊,起那么早干嘛。   这会儿被阿大吵醒懒觉,很是不耐的开口,“管她谁来了我都不见。”   郁飘雪的怒声中还带着鼻音,一把拉过被子将自己从头盖到尾,阿大听到郁飘雪的话便应了下来,“既然这样,那奴婢去回了。”   阿大说完就要走,郁飘雪一下子反应过来,一把坐起身子喊住阿大,“等等!你刚刚说是谁来了?”   阿大被叫住,回过身道:“王爷说是脉主。”   郁飘雪‘啊’了一声,自己不是正要找独忘机嘛,立即也不管不顾就起来了,“我衣服呢,快点我要去见人。”   阿大反应过来,立即拿来了新衣服给郁飘雪穿上,直接去到大厅。   还在外头,郁飘雪就听到里面孩子的声音,郁飘雪进去的时候看着邵惜谦也在里面,怀里抱着个孩子,正在跟殷飞白两人玩。   “这就是亦桢么?”郁飘雪走过去的时候看到一个小男孩,比殷飞白要大些,已经一岁了,看到郁飘雪来就笑了起来。   郁飘雪看到孩子就忍不住去逗了逗,这么久不见,居然发觉独忘机一点也没变化。   也许她已经蜕变了,定型了,所以怎么也不会再变化了。   “脉主,许久不见,脉主风采依旧。”郁飘雪看着独忘机就笑了起来,当初不管怎么样,也要谢谢独忘机的。   “哪里,见王妃神采,而今又得了千金,才是该恭贺。”独忘机笑着应了下来,郁飘雪走到一边去抱过殷飞白,孩子手里还拿着个玉镯子,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   郁飘雪看着便笑了起来,殷湛然从怀里拿出一张白纸,拿在手里看了看,这是他从手帕上抄写下来的,道:“脉主可听过吐火罗文字?”   独忘机突然听到这个愣了愣,“不曾听过。”   殷湛然便递上了白纸,独忘机看着上面的陌生文字,顿了顿,摇头,“不认得,文字上面……或许,你们可以去找淳于恨,我之前偶的一物,也是不认得上面的文字,也是问了淳于恨才知道的。”   郁飘雪在一边疑狐的‘哦’了一声,“又是他?他……懂得还挺多的。”   郁飘雪想起那个家伙就有点郁闷,可没少忘记他捉弄自己。   送走了邵惜谦两人,郁飘雪叫奶娘将殷飞白抱进了里屋去,她则在想其他的事。   “独忘机怎么会来看你,她有事?”郁飘雪猜测着问。   殷湛然点头,“谢白云居然打将军庙的主意,对了,你可还记得,就是之前我们避难的那个将军庙,居然是独逸之,也就是独忘机的先祖,独忘机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来到都城的。”   郁飘雪倒是意外了,没想到这两者居然还有这样的联系,一时间只觉得事事巧合。   殷湛然顿了顿,见郁飘雪不语,接着道:“独逸之杀戮太多,没法转世投胎,所以带着当年下属一直被困在哪儿,极有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将他们放出来,独逸之本身就心里有怨,屠杀人世,他在这人世做鬼王,所以独忘机已经答应他,会想办法让他从新转世投胎。”   殷湛然说着烦躁把玩手边里的玉佩,总觉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郁飘雪淡淡的‘哦’了一声,理了理鬓边的发丝,“那现在,还是要去找淳于恨,哎……”郁飘雪说着叹了口气,殷湛然轻笑,“不要叹息,今天大年三十了,明天就初一了,新年新气象。”   殷湛然的声音温和的很,郁飘雪想想也是,“对了,独忘机又想到什么办法么?”她指的,自然是独忘机怎么解决独逸之那件事。   殷湛然抿了抿唇,这个模样显然就已经说明了他根本就不知道。   郁飘雪想了想,“你说……独逸之是因为杀戮太多,煞气太多,但怨气从何而来?”   殷湛然轻笑,“功高震主呗,难免被害死,他背了一身杀戮,结果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有怨气也很正常。”   殷湛然端着茶杯饮了口,郁飘雪哦了一声,好像在想什么似得,过了好一会儿,殷湛然见她不语,抓着她手道:“这个独忘机回去想,我们就不用管了,现在,我们就先去找淳于恨,看看他能不能认得这种文字。”   殷湛然说着又看着手里的白纸,上面的浓墨,都是他自己抄写下来的。   郁飘雪听着他的话嗯了一声,是啊,要去找淳于恨,“那我亲自去一趟找他。”   殷湛然摇头,“谢白云还在外头不安宁,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这样,我去找他,你在家里。”   郁飘雪想了想,却是摇头,“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你走了,王府还不是一样没有了保护,我偷偷去,他们也不知道,注意力还在你身上,我反而是安全的。”   郁飘雪说着,这个道理其实正是人思维的盲点,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殷湛然身上,因为殷湛然才是难对付的,所以相对下他们对郁飘雪的关注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殷湛然想想也是,他其实……只是不想郁飘雪出去奔波。   “好,那过了新年再说,再急也不急这一点。”殷湛然说着站起身来,牵着她手往外走去。   “我带你去看月季,一大早我去看,开的好得很。”殷湛然冲着身边的郁飘雪说着,郁飘雪‘啊’的意外一声,她没想到殷湛然还记得,“我当然知道了,我这几天每天都有去看的。”   殷湛然一愣,没想到她居然也上心了,一时间便笑了起来,“那你去也不叫我?”   殷湛然有种被抛弃的失落感,郁飘雪忍不住轻笑,“只是看花而已,再说了,你自己去看不是也没叫我?”   郁飘雪可是绝对的得理不饶人,夫妻两人正说着话,外头的丫鬟进来,说是宫里的赏赐下来了。 第809章 转移!   郁飘雪闻言便立即有了转移目光的办法,不然就这个看花的事情,殷湛然就能给她从一个人看花到被抛弃!   “不知道宫里今年会是什么赏赐,去看看。”郁飘雪说着拉这殷湛然的手就往前跑,殷湛然就跟着跑在后面,“还能有什么,每年都是一样,也就是黄金白银,家玉器珠宝。”殷湛然本来就无趣的说着,突然‘咦’了一声,“不过每年的赏赐里都有首饰,女人用的,我去看看有什么,合不合适你。”殷湛然说着转而拉着郁飘雪跑,跑得更快。   前厅的东西已经送来了,太监也走了,殷湛然就打开了今年的赏赐看,在里面找寻首饰。   “这个。”殷湛然说着拿起一个锦盒,郁飘雪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已经拿起了好多,全部都是步摇。   “你看。”殷湛然看了好多步摇,郁飘雪看着好笑,怎么今年的赏赐里这么多的女人首饰啊。   不过一想也对,赏赐这些都是皇后在弄,而皇后又是个七巧玲珑心,肯定是送自己喜欢的。   “给你戴上。”殷湛然说话间将一支樱花步摇戴上,很是满意的看着,“好看,娘子就是底子好,穿什么戴什么都好看。”殷湛然面带笑意的说着。   郁飘雪虽然知道这话肯定是有夸张的成分,不过谁都喜欢听好话,这也是事实。   “怎么这么多步摇?你觉得好看?”郁飘雪说着摸了摸头上的步摇。   殷湛然点头,“步摇本来就好看,女人戴越珍贵的越好,我就喜欢把好东西给你。”殷湛然说着又笑了起来。   郁飘雪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在里面挑了一块玉佩出来,给他系在腰间另一侧。   殷湛然系玉佩一般都是系在左边,郁飘雪给他在右边也系了一块,这样一来就两边都有,正好对称。   “好了,你喜欢就好。”殷湛然说着摸了摸她的头,他就是喜欢给郁飘雪这些收拾衣服的,觉得她穿起来简直好看极了。   “我觉得这个不料做衣服好看,到时候你做成华服穿,娘子,为夫真的觉得你穿衣服特别好看,简直就是人穿衣,穿什么都好看。”殷湛然越来越满足的夸她,指着同时下来的不料说着,郁飘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边堆了好多缎子,全部都是暗纹的,颜色厚重,很是好看。   “好了好了,我又不缺,真的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殷湛然见她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起来,叫人将东西都放进库房去,郁飘雪就在一边看着,眼下就是新年了,又是新的一年。   “等一下。”郁飘雪看着小厮搬布料,正好看见几匹粉色的,颜色十分鲜艳,“把这几匹放进我屋子去。”   殷湛然以为她喜欢,笑着抱起手来,“你怎么喜欢这粉色了?我记得你以前都不喜欢这种颜色啊。”   郁飘雪的确不喜欢粉色,粉粉嫩嫩的,看起来……总有点……不太对劲。   “我不喜欢,我院子里阿大她们喜欢啊,我就发觉阿大特喜欢穿粉色的,还有她们几个,都喜欢这种……嘶……殷湛然你要死啊!”郁飘雪话还没说完腰上就被掐了一下,狰狞着面目过来,殷湛然面色却比她还狰狞。   “你院子里的丫鬟你都上心,你怎么不上心下你相公?”殷湛然怨气很重,郁飘雪哼了一声,“你反正就穿黑色,有什么好上心的,难不成要我给你做啊。”郁飘雪一把拍开他的手往外走,显然是去看殷飞白了。   今年因为就是大年夜,所以年夜饭郁飘雪居然上心了,特地看了年夜饭的菜单,宫里也送了东西出来,看来殷墨年还真的是上心,送的都是殷湛然以前爱吃的。   “王妃,厨房那边已经弄得差不多了,先摆饭请吃,再是自己吃,您看现在可以摆饭了么?”阿大进来的时候郁飘雪正在哄殷飞白,听到这话看向了窗外,天色已经有了暗色,便应了下来,“先摆饭吧!还要请,去弄吧!”   阿大应了下来,这大年夜摆饭,就是请已经死去的人吃,然后才是活着的人吃,虽然也不信这些,不过到底是传统,也就遵循了。   正想着阿二和阿八进来,郁飘雪想起布料的事,就指了指桌子那边,说是给她们的,惊喜的两个丫鬟拿着布料爱不释手。   这不料宫里出来,又作为过年赏赐下来的,那可是一等一的好,两个丫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好的料子做衣服,一时间都高兴的不得了,“谢过王妃,我就抱回去,回头我们八人都有。”   郁飘雪笑笑也不做答,阿二便在哪儿理着事儿,一边说着,“王爷早就说了,年夜饭请盛公子一起来,方才奴婢去,盛公子为了喜庆,特地换下了那身墨色衣裳,穿了一件浅蓝色衣袍呢。”   阿二说者无心,但郁飘雪听者有意,愣了愣,“你说……你去的时候,盛公子身上穿的是墨色衣裳?”   阿二不明所以,便老实的点头,郁飘雪抿了抿唇,“那今晚年夜饭,盛公子穿的是浅蓝色衣裳?”郁飘雪满是疑狐,阿二却还是点头。   郁飘雪有些不明白,盛千月早就不在了,现在是秋奴,秋奴是个女人,再怎么样,一时间也还是会偏向于女人。   见郁飘雪微微皱眉好似在想什么,阿二有些疑狐了,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王妃?”   郁飘雪‘哦’了一声摇头,“没事,我在想今晚守岁的事,对了,你们去看看盛公子来了没?”   郁飘雪说着抱着殷飞白起来,便往饭厅去。   殷飞白这会儿精神好得很,在郁飘雪怀里一点也不老实,而且随着月份大了,力气也大,郁飘雪差点都不能抱住她。   “熊孩子,别闹腾,摔地上就好了。”郁飘雪吓她,小孩子当然不知道这些,依旧自己玩自己的。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年到了终点。 第810章 夕阳宫,过年   夕阳宫被外界描绘成了一个修罗地狱,但里面的人却过得好好的,夕阳宫那是一个室外桃园般的存在,里面有着自己一个小世界。   淳于恨万年不改的穿着一身大红色牡丹袍,一头墨发挽起头冠,看起来俊秀无比,阴柔中又带着几分阳刚,这样的男人,简直是可怕。   郑瑾进来的时候屋子暖暖,四面的炭炉将屋子暖的就像春天一样,正中的桌子上摆着香喷喷的美味佳肴,淳于恨一见他进来就笑了起来,“阿瑾快来,吃年夜饭了,吃了年夜饭,又过去一年了。”   淳于恨说完的时候正好郑瑾到了身边,两人便在桌子边挨着坐下,看着一桌子的好菜。   “闻着就很有食欲,今天大年夜,想想,又过去一年了。”郑瑾说着有些感叹,看着桌子上只有两幅碗筷,正要说话,淳于恨已经拿起了筷子,“是啊,又老一岁,不过是你老,我可不老,咯,喜欢吃就吃。”   淳于恨一边说一边给他夹菜,看起来连眼睛都是在笑的。   “咯,吃了饭我们就守岁,守到子时就可以去睡了。”淳于恨说着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还算满意的咽了下去。   郑瑾只是‘哦哦’点头,他人木讷,稍有不对淳于恨就是一顿说,偏偏的他嘴巴跟刀子一样,一番话下来往往的刮得郑瑾遍体鳞伤,所以在吃了无数次亏后,郑瑾也就便聪明了,绝对不能顶嘴。   “我们初三动身,去都城。”淳于恨吃着突然开口,郑瑾咽下嘴里的菜有些疑狐,“去都城?你要去玩么?那也好,只是那时候还在年初,只怕很多店都还没有开门,去了也没什么好玩的啊。”   郑瑾一本正经的开口,淳于恨很是嫌弃的瞧了他一眼,“我们初三动身,等到了都城,也都元宵了,哪里还没人。”淳于恨说了他一顿,接着道:“再说了,我又不是去玩,我们是去找郁飘雪,给她拜新年。”   淳于恨说出了原本的目的,郑瑾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个啊,那好,我们初三动身去都城。”   淳于恨偷偷瞧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好笑,自己这样一个聪明机灵的人,怎么就喜欢上这个木讷且脑子一根筋的家伙。   大雪纷纷下,吃过年夜饭便是守岁,点着两支红烛,坐在椅子上,歪着头撑着,这边是淳于恨,他打了个哈欠,看着沙漏,“还有一沙漏就子时了,哎……”说话间他又打了个哈欠。   沙漏里最后一粒沙子漏下,淳于恨打了个哈欠正要起身去睡,突然,大地一阵剧烈晃动,随之屋子屋外侍女大吼:“地震!”   郑瑾第一反应就是一把抓住淳于恨轻身一掠便已经到了屋子外头,就算真的地震震塌房屋,人也不会有事。   可惜不过眨眼,郑瑾抱着淳于恨掠身在外,地震便已经停止,除了碗筷花瓶等碎了,倒什么损害都没有。   房子也没塌,人也没事。   ………   王府,一阵剧烈颤抖,殷湛然第一反应是抱住郁飘雪,而郁飘雪抱着殷飞白,三人已经掠身到了外头的空地上去。   待回过神来,一起却又都停止了,要不是地上有摔碎的瓷器,郁飘雪都要怀疑这是幻觉了。   “刚刚好像地震了?”郁飘雪说着,殷湛然‘嗯’了一声,也不肯定,确定没事了,这才进了屋子去。   “相公?”郁飘雪见他好像在沉思,好奇的开口问,殷湛然却摇头,“我觉得不像是正常的地震。”   郁飘雪闻言愣了愣,地震还有正常和非正常?   殷湛然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摆了摆手,“没事,你先去睡。”   殷湛然说话间已经带着郁飘雪进了卧室,瞌睡总是要睡得。   半夜,影卫便来回报,就在主院卧室外身影一晃,殷湛然便醒了,睁开眼看着身边的郁飘雪跟孩子,因为今晚大过年的,所以郁飘雪就把孩子抱来主院睡。   起身,穿好衣服出了屋子,殷湛然的动作轻的很,轻的睡眠中的郁飘雪完全就没有发觉,就连睡在两人中间的殷飞白也什么都不知道,乖巧的熟睡中。   主院中,飞雪依旧大,鹅毛大雪落下,殷湛然就在屋子走廊下,影卫在他身后开口,“千峦峰最高峰惊现神器,所以才造成了大地震,现在江湖中人已经大量前往千峦峰夺神器。”   殷湛然听着影卫禀告,心里已经在自我衡量,“千峦峰?这地方可有什么神奇之处?”   “不曾。”影卫回复。   殷湛然摆手,令影卫下去,刚刚他就已经在怀疑这地震并不是普通的地震,只是而今看来,江湖中人既然已经前往,那说明这地面波及面很大。   回到屋子,殷湛然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妻儿,顿了顿,正在犹豫是现在就去,所以要叫醒郁飘雪跟她道别,但是等到天亮了再走。   果然,他而今已经是有了牵挂,正在犹豫,丫鬟进了屋来,殷湛然立即转头示意丫鬟不要说话,自己这才起身走到外头,门口那里,丫鬟极轻极轻的开口,“皇上来了。”   殷湛然倒也不意外,看来这地震他也上心了。   殷湛然‘嗯’了一声,便往前厅去。   殷墨年坐在前厅的椅子上,穿着月牙色的衣服,上面有着淡淡的蓝色,看起来十分华贵,这会儿正端着茶饮了一口。   “大哥。”殷墨年一见殷湛然就开口,殷湛然坐了下来,直接开口,“千峦峰那边也没什么奇怪的,怎么会突然现了神器,而且还是这么大动静的。”   殷湛然说着叹了口气,丫鬟端了茶上来,殷湛然便饮了一口。   殷墨年瞧着他微微皱起的眉,道:“整个神州都震动了,这样的大动静,这神器……只怕是奇珍。”   殷湛然缓了缓道:“自然是奇珍,不然怎么能是神器。”殷湛然说着放下茶杯,想了想道:“听说很多江湖人物都已经去了,这样大的动静……呵呵,果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第811章 神器   殷湛然说着,神器自然会引得人争夺,这并不好奇。   “萧孟两家也派人去了。”殷墨年突然开口,殷湛然很淡定的听着,虽然他没有得到这个消息,但是也能猜到了。   没有人能完全释然亡国,他在四国一统后就上交了很多权力,自己闲人一个,所以很多消息并不如殷墨年知道的多且快。   “孤王原本也打算去,这样的神奇,不管落在谁手里都不放心。”殷湛然说着站起身来,“不过你怎的来了?”   殷墨年见他站起身来,自己也站起来,“朕想去看看。”   “胡闹!”殷湛然直接驳了回来,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传了一件行走外头的常服。   “回宫去。”殷湛然再次开口,这次带着不可置疑的命令,殷墨年张了张嘴,终究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殷湛然积威多年,在殷墨年心里早就是不可忤逆的尊敬。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责备,早知道就不该来王府,应该自己亲自去。   殷湛然冷冷哼笑,“怎么了?后悔了?后悔不该先来王府?”殷湛然说着又坐了下来,看着站在面前的殷墨年。   殷墨年是他一手带大的,别说他什么性子,就是眨眼一下他都能知道殷墨年心里在想什么。   “坐下。”殷湛然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总有种恭敬,就开口叫他坐下,“帝王有帝王的样子,好了,自己回宫去,不要闹了,孤王天亮就走,回去。”   殷湛然说着翘起二郎腿,撩了撩衣摆,殷墨年闻言张了张嘴,最后才组织好最好的语言开口,“既然我都来了,那就一起……”   “回去!”殷湛然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殷墨年无奈,只好告辞,“那……回宫去了。”   殷墨年有些无奈,论武功,在融合了黑蛟元丹后他早就已经不是殷湛然可比的了,可是殷湛然积威多年,他从心理上就已经弱了。   看着人走了,殷湛然这才叹了口气,怎么还跟着孩子似得。   回到卧室,郁飘雪母女还睡得安稳,他脱了鞋子躺上床,却再也睡不着了。   天色渐渐放亮,因为风俗是大年初一不能睡懒觉,所以郁飘雪特地早醒,可是一睁眼,就看着精神的殷湛然躺在床边。   “早啊。”郁飘雪笑笑,她已经习惯了殷湛然每天都醒的很早了。   “娘子,我要出门一趟。”殷湛然做起来开口。   郁飘雪抬起头看着他,一本正经,“你……为什么要出门一趟?”   “昨晚的地震,在千峦峰最高峰有神器现世,所以才有了那么大的震动,且不说萧孟两家都已经派人去了,而且大量江湖中人也去了。”殷湛然说着,眼里又在不安。   郁飘雪轻笑,“原来是这样啊,那你肯定要去处理的,没关系啊,只要日子过得好,每天都过年。”郁飘雪说着干脆越过殷飞白起身来,拿了件披风过来给殷湛然披上。   “出门在外,凡事小心。”郁飘雪说着已经将披风给他系好,殷湛然低下头看着领口的蝴蝶结,只觉得乖巧可爱。   “我知道,那我先出门了,你在家里陪飞白,有事就直接进攻找皇帝。”殷湛然说着理了理她才起床乱乱的发丝,低下头一把亲吻她,甜甜的唇。   吻了好一会儿,殷湛然才放开她,满是舍不得,唇落在她耳边,“我很快回来。”   郁飘雪低着头看着他胸口,嗯了一声点头。   不曾想大年初一就不能一家人在一起,郁飘雪假装什么情绪都没有的看着他离开出门,甚至都没有送他。   她怕等不到他走到大门就会哭起来。   当然,殷湛然并不是走的大门,因为他也不确定有多少人盯着王府,所以他是偷偷走的,只有这样,才能让人以为他还在王府,这样一来,对郁飘雪又多了一层保护。   “相公……相公……”   殷湛然刚刚走出房门就听到郁飘雪嘶声裂肺的大叫,顿时就停住脚步回头,郁飘雪外头披了一件外套,也不管外头有多冷,“我跟你一起。”   郁飘雪冲出房门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暖。   ………   王府,殷飞白已经被送进宫去了,有宫里人照顾,殷湛然带着郁飘雪偷偷摸摸的溜了出来,骑了马离开。   “这样也好,在身边,总比遥远的要放心。”殷湛然坐在马背上看着她,郁飘雪骑着马儿笑,是啊,她不必在王府留着,她可以跟他一起。   “千峦峰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神器现世?”郁飘雪歪着头问,这大年初一并没有下雪,反而天上还有点微微的太阳光,有一种晴朗的感觉,整个人看起来在舒服极了。   “千峦峰就是千峦峰啊,其实是一座绵延的山脉,因山脉绵延的山峰多,因此得名千峦峰,其中最高峰就是这次神器现世的地方。”   殷湛然将事情都讲给她听,郁飘雪就在心里紧紧的记住,她原本是可以留在王府里过着她锦衣玉食的亲王妃生活,可是她不想离开他。   所以她叫停了他的脚步,立即梳妆穿衣,跟着他就出了门。   两人骑得都是大宛名驹,一路两耳生风直接就出了城,直到中午时候,两人走着见前方有个茶棚这才勒停马,郁飘雪理了理披风看着殷湛然,“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喝点茶再走。”   殷湛然想也不想的‘嗯’了一声,直接就应了下来。   一声马嘶,两人便下了马来,就在茶棚找了张空椅子落座。   老板娘是个约莫三十的妇人,穿着粗衣,不过脸上总是带着笑,让人一看就心情好了起来。   “二位客官来点啥?这里有茶,还有馒头面饼什么的,哦……还有猪肉,鸡肉,过路吃,也算好了。”老板娘立即就将自己店里的东西都说了,郁飘雪开口喊了一壶茶,馒头和肉都要。   老板娘见两人很是爽快,脸上的笑容化得更开了。   郁飘雪骑马勒住马缰的时候,双手冻得通红,从一开始的冷,到僵,到失去知觉,她这会儿真的是饿了,想吃点热热的东西。 第812章 辛苦   “非要出来,你看,这么辛苦。”殷湛然说着牵住她的一只手,只觉得手里冰冷,心里也跟着冷了。   郁飘雪却是冲着他笑笑,“没事啊,哪里会这么养尊处优嘛。”有些笑着说,要是在王府,她根本冻不着,不过……她想陪着他。   殷湛然唇角有一丝笑意,握紧了她的手,“最近教你的武功怎么样了学的?”   殷湛然问,郁飘雪‘啊’了一声,点头,“在学,不过进步有点慢。”   郁飘雪说着另一只手抓了抓耳朵,殷湛然鼻翼微动,‘嗯’了一声,明明眼里那么满足,却偏要嫌弃的开口,“笨得很,学的那么慢。”   郁飘雪瞧了他一眼,别开眼去不看他。   这个家伙就爱说她,她就烦他。   这茶棚就是开在路边的,前面摆着几张桌子,后面是厨房,做些简单的吃食卖,大大的蒸笼里放着馒头,那老板娘打开盖子,一团白气冒出来,烫的她急忙捏了捏耳朵,这才拿着筷子夹了好几个馒头放进大碗里,老板是个男人,将锅里的鸡肉,以及一大坨猪肉弄出来,拿着刀娴熟的将肉切好放进盘子里。   郁飘雪看着他们做,应该很快就要端上桌了,郁飘雪就坐着看着,只见自己来时的路有走来五个人,个个都骑着马,马鞍上还挂着剑,郁飘雪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中人,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出来,但是就能肯定。   那就是一种感觉,一种江湖人的感觉和一种朝廷人的感觉。   “来咯……你们的十个馒头,一只烧鸡,两斤猪肉。”老板娘将东西连带重量都念了一遍,还将碗筷也放下,郁飘雪说了谢,先就拿了一个馒头放进嘴里,热热的香香的,郁飘雪第一次觉得馒头也可以这么好吃。   “老板娘,你家做的馒头好大一个啊,你们太实诚了。”郁飘雪嘴里含着馒头就说,老板娘是个活泼的,听到郁飘雪的话‘哎哟’了一声道:“嫂子你还真的是说对了,我们家在这儿做了好多年了,这过往的人都是劳力,所以我们都做的实诚,就怕你们吃不饱。”   郁飘雪连连竖大拇指,正要说话,刚刚自己看着的那五个江湖人已经喊了起来,“老板……”   老板娘一见立即过去招呼,郁飘雪饿惨了,她早饭都没吃,这会眨眼就吃了一个馒头,拿起筷子就先吃东西。   “哇……相公,他们家的东西好好吃,你吃。”郁飘雪说着夹了一筷子猪肉过去,殷湛然张嘴吃了起来,郁飘雪又去夹了鸡肉,那样子看的殷湛然好笑,“什么好吃,那只是你饿了。”   郁飘雪嘴里全是吃的,自然不能开口说后,就瞪了他一眼,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确是饿了。   殷湛然和郁飘雪是挨着坐的,两人都正好一抬头就看到斜着对面的一桌,那五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没人手里都拿着剑,这剑不离身,的确也是江湖中人的习惯。   “千峦峰这次到底出了个什么?整个神州都是大地震。”五人中年纪看起来最小的那人开口。   五个大男人坐一桌,郁飘雪看着,年纪有大有小,只是看起来都野的很。   “现在谁知道,昨晚上大半夜发生的,不过看起来这样大,估计是什么神兵吧!”一个长胡子的人说着,看起来也摸不准,郁飘雪已经吃了三个馒头了,筷子上还夹着猪肉。   果然,天下间最好吃的东西就是你饿了的时候吃的。   “慢点吃,喝点茶,我们歇会儿再赶路,不那么急。”殷湛然说话间已经提着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郁飘雪接过茶喝了起来,正要说话,远处又是一阵马蹄声,一匹瘦马急急奔来,又突然停下,马背上下来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约莫着二十来岁,皮肤很白,白的有些病态,穿着一见青色长袍,看起来素的很,人也高瘦,好似一阵风都能吹倒似得。   “哟……先生请坐。”老板娘倒是懂事,见来人一看就是个书生,连忙叫先生。   那书生坐了下来,便点了一壶茶,两个馒头和几样小茶,很是普通的样子,郁飘雪回过头,却见殷湛然的眼光落在他身上,心里有些奇怪,“你认得他?”   殷湛然回过眼神看着郁飘雪,“认得,没见过面。”   殷湛然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郁飘雪嘟了嘟嘴,“认得,没见过面?相公,教你读书的老师是谁?我给你压着棺材板,这么重的语病。”   郁飘雪有些不高兴他似得,殷湛然被她抢白一顿也不生气,脸上看着她时始终有着淡淡的微笑。   “这个人骑马来的时候我听着马蹄声比别的马都轻,先来的那五人骑着马,马蹄声要沉些,毕竟马儿驼了五个人,但这人的马儿没有,还有,那五人来时脚步声很沉重,我只是听声音,就能判断他们的性别,可是这个白面书生,脚步却轻得很。”   殷湛然说完好像渴了,又倒了杯茶喝。   郁飘雪‘哦’了一声,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那白面书生点的茶和吃得都已经到了,郁飘雪想起刚刚殷湛然说的,他的脚步声很轻,“相公,所以他的脚步声很轻,那也就是说轻功很高,所以武功也不会太差,是个狠角色。”   郁飘雪将自己想的话说出来,殷湛然‘嗯’了一声,“这种人都是不要惹的那种,武功那么高,偏偏还一副病弱书生的模样,这个人,应该就是江湖上的‘金刚秀才梅子才’,这人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武功高,心思诡异,不得罪他没事,得罪了他就一定要杀你。”   殷湛然给她解释了一番,郁飘雪倒是没觉得有问题,得罪了你就杀,虽然有时候可能小事化大,不过对于敢得罪你的人,尽管杀就好,别人都好意思得罪你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杀的。   这样一来郁飘雪看着先来的那五人,“那五人是谁?”   殷湛然瞧了一眼摇头,“应该是都城的一些江湖人,不认得。” 第813章 江湖人   郁飘雪哦了一声,“我知道,反正这次去千峦峰,基本都是江湖人,我不会得罪谁的。”   殷湛然瞧着她的模样笑了笑,“没事,别人要是都欺到你头上了也不用管,江湖有个人叫百晓生,他列了一个十大名人榜,那金刚秀才排在第十,所以我才说认得,但没见过面。”   郁飘雪这个十大名人榜倒是听过,“我知道你和皇帝,还有淳于恨,独忘机都是上面留名的人。”   郁飘雪突然很自豪的开口,殷湛然斜眼笑着瞧了她一眼,看到她脸上的自豪,这让殷湛然更高兴,“是,不过这次事情,只怕独忘机、淳于恨都会来。”   殷湛然说着这个又有点为难的样子,谁也不知道神器是什么,如果引发矛盾,十大名人内斗,那绝对不是好事。   但殷湛然掩藏的好,郁飘雪完全没有发觉,只是拉了拉他的袖子,“那排第一的是谁啊?”   郁飘雪有些好奇,殷湛然瞧着她笑了笑,“排第一的是逍遥宫宫主,不过这个人早在十年前就不见了踪迹,有的说是他隐居了起来,不让人找到,不过我们也不得而知,反正这十年,这人已经不见了。”   郁飘雪听着这话,心里却在想,“那这样的日子,那位逍遥宫宫主回来夺神器么?”   殷湛然闻言顿了顿,摇头,“不知道,不过这次神器现世,简直可以说是轰动天下,来谁我都不意外,只是……我不想来这些高手,那真的是很麻烦。”   殷湛然这话倒是真心,来的高手多了,他实在是愁,调大军围剿显然不太现实,自己单枪匹马,怎么打得过那么多人。   郁飘雪看着他愁,便也不再问,安安静静的吃东西。   正安静着,安静的只有茶棚后面老板炒菜的声音,突然一阵马嘶传来,郁飘雪下意识的回头,远远的就见一个红艳艳的点移动,正好奇着,因转机却一个哼笑声传来,“真巧,居然是淳于恨,看来,他也动心了。”但愿不是敌人。   殷湛然这样想着。   郁飘雪‘啊’了一声,这么远殷湛然也能看见,果然眼睛好啊。   不多时那两匹马儿便到了,郁飘雪挥着手,果真是淳于恨跟郑瑾。   “咦……你们居然走我们前头?”淳于恨一蹦一跳的过来,一身大红色牡丹锦袍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贵气与风流。   “当然了,我们一早就开始赶路,你以为像你啊。”郁飘雪说着又咬了一口馒头,淳于恨直接就坐在郁飘雪身边的长凳上,笑着瞧着她,“原本我跟阿瑾说的是初三启程去都城给你拜年,谁知道半路出了这样的事,所以就来了。”   淳于恨说着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撑着下巴,看起来有种乖巧的感觉。   要不是因为见识过这人的血腥,殷湛然还真的就以为他是个乖巧的人。   郑瑾在一边站着并没有坐,先是像殷湛然作揖,郁飘雪瞧着他这么多礼笑道:“没事,你快坐啊,吃点东西。”   郁飘雪对郑瑾这人是很好的,特别老实的一个人,老板娘见又有客人来,立马又出来招呼,故而又点了些东西。   殷湛然倒了杯茶看着淳于恨,“你去干什么,你在夕阳宫里呆的好好的,出来趟这浑水。”   殷湛然给他倒了一杯茶,也给郑瑾倒了一杯,看起来倒真的像好朋友。   淳于恨瞥了他一眼笑道:“我好奇啊,这样大的动静,来的会是什么宝贝。”淳于恨半真半假的说着,反而往郁飘雪这边凑了过去,“你放心,我就是好奇去看看是什么而已,又不会跟你们抢,要是有人跟你们抢,我还能帮帮忙呢。”   淳于恨说着话理了理耳边的一缕发丝,看起来更加的无限风流。   郑瑾在一边拉了拉淳于恨的衣袖,“你坐过来些,好好坐,坐没坐相歪歪斜斜的让人笑话。”郑瑾声音不高,但是却有点紧张,淳于恨歪过头‘哦’了一声,看着坐在对面的殷湛然,果然是黑漆麻黑一张脸。   想了想,算了,撇撇嘴,人家到底有夫之妇,淳于恨便乖乖的坐好,果然不跟郁飘雪玩暧昧了。   郁飘雪歪着头瞧着他,顿时觉得他就像个可怜的孩子被欺负了似得。   “淳于,问你个事?”郁飘雪声音轻轻的开口,可是在坐的三人都是武功高手,自然能将她那轻轻的声音听到。   “你不是百晓生十大名人上留名的人么?我记得之前你打不过皇帝,也打不过我家相公,你这留名是怎么留的?难不成……那百晓生是你舅子?”   “噗……”   郁飘雪话音刚落,郑瑾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脸憋笑,淳于恨等了他一眼,郑瑾顿时就不敢笑了,听到郁飘雪提起这个晒了殷湛然一眼,见他那张黑脸已经不见了,冷哼一声瞧着郁飘雪,“谁说留名之人都是论武功?我本来武功就不差,比后面那个只强不弱,更何况我还有用毒,难道我留名不得?”   淳于恨近乎威胁的问,郁飘雪切了一声,毫不在意,殊不知要是一般人被淳于恨这样问,吓死都有可能。   殷湛然抿了口茶,看着淳于恨问道:“夕阳宫过来走这里,你们这么晚才到?”   淳于恨只是听声不去看他,一想到当初被他挟持那就是败笔,“千峦峰那边的事我在查,所以就晚了。”淳于恨说着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还很嫌弃的放下筷子,“手艺真差,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在夕阳宫好好呆着,好吃好喝,非要跑到外头来吃苦受罪。”   淳于恨抱怨了起来,一边的郑瑾显然是早就习惯了他这个样子,开口解释道:“千峦峰那边我们也在查,按理说神器现世总归有个原因,既然在那儿现实,那现在就是原本就是在那儿的,所以我们就是查这个,但可惜的事,查了好多,也查不到曾经有哪位高人隐居在千峦峰。”   郑瑾说完也皱起眉来。 第814章 一点传言   殷湛然想了想,压低了声音,使得只能有他们一桌四人听到,“我倒是知道一点事,不过也是传说,捕风捉影的每个准确。”   殷湛然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千年前曾出了一个高手,当时挑战天下群雄门派,最后成为不败神话,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时江湖的精英都被屠杀殆尽,于是被杀者的门派家属就联手要杀他,而这人也没正邪之分,人家要杀他,他就杀人家,也不做口舌,按照流言,他当时是到了柳叶镇后,便再也没有关于这人的任何消息。”   淳于恨听到殷湛然的话倒是顿了顿,“柳叶镇离千峦峰,可不过六十里。”   殷湛然‘嗯’了一声点头,显然,两人都怀疑到一个地方去了。   郁飘雪听到两人的话道:“所以,现在千峦峰出现的神器,搞不好就跟这个……叫什么的高手有关?”   淳于恨歪过头瞧着她,“对,这个人我曾在夕阳宫的记载卷上见过,没人知道他的来历,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没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同样,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挑战江湖上所有高手。”   郁飘雪低着头看向了殷湛然,“没有名字,那就是不是为名,自然也不会为利,真的是个奇怪的人,难道也没人看得出他的武功路数么?”   殷湛然摇头,“这件事可谓江湖一怪事,而且当时江湖的精英被屠杀殆尽,这件事实在是丢人,所以基本都十分忌讳避免去提,江湖不像朝廷,有史官记录,不管怎么样,好歹有人记一笔,江湖上这些事,往往都是各门派手杂上记载,但因为这事实在不光彩,所以记载的太少了,我也只是偶然一次在一本残卷上得知。”   郁飘雪‘哦’了一声,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那既然这个人就是个迷,那我们就不要去想这个人了,那如果千峦峰上神器真的跟这个神秘人有关,那……为什么是千年后呢?这么多年了?”神器也生锈了吧!   三人都摇头,这件事本来就想不通,殷湛然的那个假设,也是目前唯一能联想到的线索。   淳于恨拿起筷子吃了块猪肉,慢慢的咀嚼着,又放下筷子,“既然想不明白,也就不要想了,到了千峦峰在看呗!”淳于恨拿着手帕擦了擦嘴,本来就想不明白的事,想也没用。   殷湛然也知道想不明白,右手搭在桌子上敲着桌子,好像在想什么似得。   郁飘雪只吃了五分饱,这会儿继续吃,正和淳于恨说着话,几声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郁飘雪一歪头,只见几个骑着快马,腰间别着弯刀,身上穿着棉衣披风的粗狂汉子骑马而来,停在茶棚,虽然他们的穿着是中原人,还是……郁飘雪总觉得他们不像是中原人。   “这些人看起来,太……”郁飘雪在想用什么词形容,因为这几个大汉长得都身材高大,而且有种很粗糙的感觉。   殷湛然只是瞧了一眼就看到了,“是关外的悍匪,专劫沙漠的商队,想着就烦。”殷湛然说着的时候眉头皱起来,关外他们又管不着,鞭长莫及,可是不管他们打劫商队也影响到中原的商贸,所以殷湛然才说烦。   郁飘雪啊了一声,“太不可思议了,他们在关外都来的这么快?”   话音刚落,淳于恨就嗤笑了一声,“什么关外,他们肯定是在都城,只不过正好神器现世所以来了,不然关外到这儿 ,哪那么快。”淳于恨喝了口茶接着道:“他们过年这段时间都喜欢往中原跑,中原气候好,生活条件也好,他们是过年来玩乐的,捡了个便宜罢了。”淳于恨说着点了点下巴,“这几个,就是沙漠悍匪最有名的飞鹰帮的人。”   说着淳于恨反手指着那个脸上坑坑洼洼,年纪四十,满脸络腮胡的大汉,“那个就是飞鹰帮帮主,其余几个是他得力手下。”   郁飘雪抬头越过淳于恨的肩膀看去,果真看到这几个人一身匪味。   飞鹰帮是沙漠劫匪就大的帮派,一直没法解决,所以郁飘雪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咦……这谁家小娘子,这大年初一的怎么就往外跑啊。”飞鹰帮里一个大汉站起身来,冲着郁飘雪过来。   郁飘雪抿了抿唇,坐好,并不想搭理他,倒不是因为怕,而是觉得挺烦的。   “这小娘子还挺矜持的。”那大汉走了过来,郁飘雪没想到这大汉这么粗犷,身上居然比女人还想,有点像栀子花的香味,十分的好闻。   “滚!”殷湛然阴沉沉的丢下这话,大汉哈哈笑起来,郁飘雪真怕他把口水笑出来沾上桌上的食物。   “这位兄弟,这是你媳妇不成?既然这样,大家兄弟,你媳妇就是我媳妇。”大汉脸皮不是一般的厚,郁飘雪哼哼笑着转过身看着他,“那你的命是不是就是我相公的啊?不过我相公可说了,我要他命可是可以的。”   大汉听完就哈哈笑了起来,一拍胸脯,“小娘子想要我的命,拿来拿啊。”   郁飘雪摇头,面色带着轻笑,“你身上的香味很好闻,只对女人有用,女人只要闻了这香味就会主动跟你走,的确是拐骗女人的必备良药。”   郁飘雪点头说着,大喊面色一沉,不曾想居然被郁飘雪认出来不说,而且看她,好像没中招。   郁飘雪哼笑,下巴点了点,大汉低下头袖子上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一只蜘蛛。   “哈哈哈……”淳于恨突然高兴的小笑,一手撑着头,笑的就像个孩子似得,“你个眼瞎的东西,老子在这儿你还敢用药?”   淳于恨说着走到了那大汉身边,那止蜘蛛咬了一口大汉,他整个人都卷缩在地上,裸露在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很快,清香的空气中升起一阵阵腥臭,那大汉整个已经是个血人,看起来惊悚可怕。   殷湛然就在一边看着,很是淡定,甚至还喝了口茶。 第815章 找麻烦的人   他原本就不怕郁飘雪吃亏,只是没想到郁飘雪还没动手,淳于恨先就动了手。   这下飞鹰帮的人都慌了,连带最先出现的那五个江湖人也慌了,害怕了,倒是梅子才依旧一副淡定的样子。   “这位兄台,我这兄弟何故得罪你,你竟下此毒手?”飞鹰帮主站出来开口,郁飘雪见有人出来了,她就依旧保持着坐着的样子,好好看戏。   淳于恨站在那血人一边,一手绕着胸前几缕发丝,很是悠闲的看着地上渐渐不动的大汉,就像看着自己一件得意的作品似得。   “得罪我?对啊,他得罪我了。”淳于恨先是一愣,随之就是抱起手笑了起来,飞鹰帮主面色更加不耐,鼻子一个冷哼,“就算我兄弟得罪你,也得有个名头吧!”   淳于恨眉眼动了动,瞧着面前的人迟迟笑了起来,“他调戏我朋友,我在想,有什么办法才能使得他以后再也不能调戏别人呢?所以我就想啊想,你看,他现在,是不是再也不能调戏别人了?”   淳于恨说着偏过头来,一本正经的问着飞鹰帮的人。   郁飘雪抿着唇都看笑了,淳于恨的逻辑实在是……一言难尽。   飞鹰帮主不怒反笑,笑的十分渗人,“兄台,你说的很有道理,你要杀,便杀了,只是他到底是我兄弟,我不能看着他死!”   话音落,飞鹰帮主双手成爪,直直冲着淳于恨心口抓来。   郁飘雪心头一惊,这一抓要是中招,淳于恨的心脏都得被抓出来。   “不必担心,他的武功差淳于恨一筹。”殷湛然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郁飘雪偏过头看着他正在喝茶的淡定样子,‘哦’了一声看着淳于恨。   飞鹰帮主练得武功是刚猛一类,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万钧之力,而淳于恨的武功偏向阴柔,身影灵巧,飞鹰帮主根本就碰不到他衣角,更别提杀他。   见此飞鹰帮剩下的人大怒,只听得‘咣当’一声响,剩下的人全部都拔出了随身的短刀,冲着淳于恨刺去。   郁飘雪正在想淳于恨一个人应付的过来么?回头看着坐在对面的郑瑾,在想他会不会帮忙,耳边却传来一阵惨叫,郁飘雪急忙偏头,只见冲上去的人都躺在了地上,全部在自己身上抓,先是把衣服抓破,随之是把身上的皮肤找出红痕,有的甚至看到了骨头。   殷湛然皱了皱眉头,“没看。”   郁飘雪‘哦’了一声回过头,那么厚的棉衣,那些人居然都抓破了,很明显淳于恨下的是痒痒粉,而且是很厉害的那种。   现在就剩下飞鹰帮主,看着地上的人愣神,这才仔细看向淳于恨,“你是……”他看着淳于恨,却不言语,似乎是猜到了,又似乎是不敢去相信。   就在这寂静的心惊的时候,一个清明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寂静,“帮主远从关外来,对中原只是知之不多,只是再知之不多,也不该连夕阳公子也不认得啊,哎……真造孽啊。”   郁飘雪偏过头,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梅子才。   “夕阳……公子……”地上那些人惊慌的开口,这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谁。   淳于恨看向面前这几人,显然,血人不算,因为他已经死了。   “淳于恨今日心情好,不想杀人了,这样,你们一人留下点什么,淳于就放你们走。”淳于恨走回了桌子边坐下,右脚翘起来,脚踝打在左腿上,看起来吊儿郎当的。   飞鹰帮主看着这一桌子的人,却是不动手,似乎是在衡量,自己要不要听从淳于恨的话。   一边的梅子才饮了口茶,又是叹了声,“帮助,在下劝你还是听话的好,因为那边桌子上,还坐了一个你绝刀得罪不起的人。”   飞鹰帮主轰的转过身,看着梅子才,一双血红的眼瞧着他,虽然无语,却显然是在问,那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是谁。   梅子才提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才幽幽的道:“那个人啊,与夕阳公子一样,名留十大名人,哎,也怪你兄弟,初来乍到还敢这么不长眼,真的是可怜啊。”   梅子才说着摇了摇头,似是很伤心似得。   飞鹰帮主顿了顿,看着那一身大红的淳于恨,紧紧咬紧牙关,只听得一声轻呼,他竟然砍下了自己左手小拇指。   “夕阳公子,这样可以了么?”淳于恨瞧着他的样子点了点头,十分好心情的道:“可以。”   话音落,飞鹰帮主砍去剩下几人的左手小拇指,淳于恨伸手在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里面散发出香气,只一闻,地上人的痒痒粉便失效,咬着牙站起来,痛得龇牙咧嘴。   “哼!”飞鹰帮主丢下这冷哼,带起血人,带着剩下人狼狈逃走。   等人走了,淳于恨这才看向那自顾自喝茶的梅子才,切了声道:“怎的是你个穷秀才?怎么,你也去千峦峰的?”   梅子才瞧了面前的人轻笑,“你们都去的,我去不得?”   淳于恨便不再言语,转过身看着郁飘雪,“歇够了?”郁飘雪嗯了一声点头,站起身来,殷湛然已经放了一锭金子在桌子上,四人这才走到一边去牵了马离开。   一行人急往千峦峰敢,而临近千峦峰的地面,更是人多,因为这里本来就不是人烟多的地方,本就不是什么大地方,更加不是旅游的好地方,故而根本没有客栈,到了晚上,便都是就地打坐养神,第二天再走。   夜色深了,幸好这几天没有下雪,不然赶路更加的麻烦。   树林里,早已有人升起了篝火,而且不止一人,郁飘雪依稀看去,这稀疏的树林,只怕容纳了上千人。   郑瑾老老实实的生了火,郁飘雪还没这样赶过路,这样一番折腾下来整个人都有些累,坐在篝火边便不再像起来,她这时候才明白,江湖路原是这样的艰辛。   “你在这儿歇会儿,我去大些猎物回来。”郑瑾将火堆升好说着,很是温和。 第816章 打猎   郁飘雪摇了摇头,这一路她都是被照顾的对象,现在打点猎物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我去啊,我闲着也没事。”郁飘雪站起来说着,却被殷湛然按坐在地上,“你在这儿坐着,我跟郑瑾去找猎物,这里山里虽然说猎物多,但今晚来了好多江湖中人,只怕已经打得不剩了,我们要去远点的地方,你跟淳于恨留下。”   殷湛然说着,其实四人是两派的,他这边不能让郁飘雪去,那他就必须去,不然总不能让淳于恨两人照顾自己两人。   郁飘雪瞧着他说话的正经,以及他说的话,也对,要是走得远,自己学的那点轻功实在是可笑的很。   “好,那你们早点回来。”郁飘雪笑着说,殷湛然‘嗯’了一声点头,便和郑瑾一起离开。   有了篝火,郁飘雪便暖和了身子,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坐着,淳于恨看着她的样子有些疲惫,忍不住笑了起来,“放心吧!我们已经到了千峦峰山脚了,不用赶路了,明早就上千峦峰。”   郁飘雪‘哦’了一声应着,看着四周的篝火,虽然人很多,但架不住地方大,所以以篝火为一个立场,彼此间隔得还是很远的。   现在时间也晚了,黑漆麻黑的,也许是因为这个,所以大家都选择了留下,在山脚过一夜,明早早上山。   “淳于,我们是来得最早的一批么?”郁飘雪拨弄了下篝火问,淳于恨嗯了一声点头,“应该是最早一批,不过肯定还是有比我们更早的,应该是单枪匹马上山了的。”淳于恨说着大致的情况,郁飘雪就抱着膝盖,两人就对面坐着,淳于恨因为内力深厚武功高强,所以这样的奔波也看不出疲惫来,倒是郁飘雪,看起来人有些憔悴。   尤其是这个时候,四周都是烤肉的味道传来,简直是勾引她肚子里的馋虫。   “这其实不错,就是吵了点,其他的还好,这样的情况还是颇有情调的。”淳于恨说着,郁飘雪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旅游,姑且人旅游吧,还是蛮有意思的。   “要是有酒就好了。”淳于恨说着,话音刚落,面前就有一瓶酒,正是郁飘雪递到他面前的。   淳于恨也不问她哪里来的,就真的接下酒放到唇边喝,一口气就喝了半瓶。   抬起袖子抹了把嘴角,郁飘雪觉得好笑,“想不到你酒量还不错。”   淳于恨嗤笑一声,“那是当然,我可千杯不醉。”淳于恨说着瞧向郁飘雪,“要给你留么?”   郁飘雪摇头,“不用,你喝吧!”   郁飘雪说着又拿出了几瓶酒放在篝火边,等着他们回来或许要喝。   “给你。”郁飘雪丢了一块用油纸包着的点心给他,淳于恨疑狐的看了她一眼,轻笑着打开点心吃了一块,“味道倒是不错。”   郁飘雪轻笑,“就在镇子里买的,很一般,你看来也是饿了。”   淳于恨轻笑,将油纸包好,抬头看向千峦峰主峰的位置,“还真的有点好奇会是什么神器呢?”   郁飘雪咽下了一口糕点,看着他道:“你也想要么?”   淳于恨顿了顿,“看是什么,如果是跟医毒有关,我肯定是要的。”   郁飘雪哦了一声,也就没再问,在篝火边坐了一会儿,看着四处气的篝火,真怕他们一个不慎放火烧山了。   夜色,浓郁。   越往前走,树林越迷,从一开始稀稀疏疏林木、且距离较远类似平原,到现在,树木越来越高大,也越来越浓密。   一路上依稀还见到有江湖中人归来的身影。   因此殷湛然两人必须要走的更远些。   但幸好,他们的体质都好,且都有极高的武功。   渐渐的,人烟稀少,已经不见了人影,也终于有了动物的身影,郑瑾正欣喜,殷湛然却有了异样,对着他做了噤声的动作。   郑瑾一愣,便停住了所有的动作。   大地静,静的空灵,随着淡淡的晚风吹动,竟然还有一丝丝竹之音。   这下两人都是意外的,这里,或者说这个时候,哪里来的丝竹之声。   “我断不了方位。”郑瑾有些苦恼的说着,殷湛然仔细去听,但是这密林中,这声音也是在是太难判断了。   “这边。”殷湛然闭目定位,好一会儿纵身一掠,往前身轻如燕,郑瑾立即跟上,一路上林木纷纷,间或溪流阻隔,殷湛然皆能前往,郑瑾紧跟身后,并不见落下多少。   殷湛然随着声音一路急追,许久,两人终于停在了一个山坡下,殷湛然转过身看着郑瑾,这人看起来就跟第一次见到淳于恨假扮的一样,长相普通,看起来老实,实在是丢在人堆里也找不到亮点,“你的武功绝不比淳于恨差,可惜了,百晓生若是知道你,那十大名人,也当留下一席给你。”   殷湛然的语气绝对是赞赏,郑瑾去只是轻笑,“不过是些虚幻罢了,既不能吃,又不能穿的,我不要也罢。”   郑瑾的确是个老实人,连说话都那么的老实,殷湛然便不再多说,不想为难一个老实人,“声音就在山坡那边,走吧!”话音落,殷湛然身子一晃,已经上了山坡,郑瑾跟上而去,站在山坡上,那声音却又离的更远了,殷湛然便下了山坡,一路追踪,可惜,却始终不见。   终于,两人在夜色深深下停住了脚步,郑瑾也有些着急了,“这到底是什么?我听这声音,倒有些像淳于平时玩的箜篌。”   殷湛然鼻翼‘嗯’了一声,“的确是箜篌,只是弹箜篌的人……”殷湛然话没说完,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郑瑾叹了口气,“最开始我们追来,声音是在山坡上,可是我们上了山坡,声音却又从树林里传来,我们就这样一路追,却始终是追不上。”   郑瑾的声音有些感叹,殷湛然转过身来,有些遗憾开口,“看来这弹箜篌的人,要么轻功远在我们之上捉弄我们,要么就是这箜篌根本就不再这里,这声音从头到尾都是忽悠人的。” 第817章 老实人郑瑾   郑瑾虽然老实,却并不是本,很快就明白了殷湛然的意思。   以他们两人的轻功一路追,居然一路没有发现,所以,要么是被人故意捉弄了,要么,这箜篌,其实并不是在被他们追,也就是说,箜篌的声音,只是被人为的、或者某种手法传到了这里,所以他们才追不上。   轻声一叹,郑瑾走到殷湛然面前作揖,“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很明显我们都没法解决,而我们也出来许久了,恐怕他们担心。”   郑瑾说话总是有种淡淡的、却又十分有担当的感觉,殷湛然答应了下来,两人沿路返回,还打了两只飞鸟,两只兔子,两只野鸡,满载而归。   郁飘雪坐在篝火边暖和的都要睡着了,淳于恨便没叫醒她让她睡,不过郁飘雪也不敢真的睡,毕竟在外,就算是睡眠也是很浅的。   所以殷湛然他们一回来就知道了,艰难的睁开眼,“你们回来了。”   殷湛然嗯了一声,将东西丢在地上,郁飘雪的眼皮都要打架了,现在睡肯定不行,为了醒瞌睡她居然捡起了地上的费脑兔子什么的,“我去清理,等我,很快就回来。”   郁飘雪说着提着就走,郑瑾没想到她这么快,便捡起剩下的东西起身,“那我跟夫人一起去。”   这样一来,这里就剩下殷湛然和淳于恨了,淳于恨不动,倒是殷湛然,就落坐在之前郁飘雪做的那个位置,两人围着篝火坐下。   “我听独忘机说,你倒是精通很多文字。”殷湛然一面说一面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那是他从素白手帕上抄下来的散去空间的法子。   淳于恨拍了拍手,接过殷湛然递过来的白纸,“那可不一定,我看看。”   淳于恨虽然自负,但不是没脑子,天下语言那么多,他怎么可能全都懂。   打开白纸,上面的文字奇怪的不想寻常所见,淳于恨见之皱了皱眉,摇头,“不认得。”   淳于恨的话显然是让殷湛然很绝望,收回了白纸放在怀里,心里却总是有些不安。   淳于恨瞧着他这模样轻笑,“那是什么?”   殷湛然瞧着他那张邪气的脸,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简直跟要吃人一样。   或者这个比喻不恰当,当大自然就是这样,越是毒辣的东西越是长得好看。   只是这样一来,殷湛然对淳于恨这个人也多了几分好奇,以前他是心里有根刺,虽然不舒服但绝对不会表达出来,不然郁飘雪会不高兴,不过现在他完全肯定,淳于恨跟郁飘雪,那真的只是朋友。   想到这里,殷湛然微微低头,抬起右手成拳抵在唇边,更何况,淳于恨又不喜欢女人。   “有用,很重要的东西,只是我也不知道上面到底是什么。”殷湛然说着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淳于恨居然也不恼,并不认为他是在骗自己,殷湛然见他并没有生气,便接着开口道:“你这张脸,是你真面目么?”是不是长得也太好看了些?   淳于恨闻言就轻笑了起来,右手手指在自己脸上轻轻滑过,这个动作要是一般人做绝对出很恶心人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淳于恨做出的来,却带满了风情。   “你猜呢?”淳于恨一双桃花眼看过来,殷湛然想了想,“不知道,实在是你面目变化太简单了。”   殷湛然说着将柴火又加了一些在篝火里,这里人太多,就连生火,都是要去很远的地方捡柴。   淳于恨这次倒也不笑了,而是有些苍凉,看着面前的篝火难得的叹了口气,说不尽的心酸。   “我也不知道我原本是什么样子,我自幼就被泡在毒池里,那里面的毒,你有的听过,有的,你连听都没听过,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泡在里面,我也不知道我原本是来自哪里,反正自幼就是这样,从记得事情开始,每天十二个时辰泡在里面,我记得最长的时间一次,我在毒池里泡了怔怔七个月才出来,所以我的身子,早就变得跟一般人不一样了,至于容貌……”   淳于恨说着下意识的又抬起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是一张比女人还美的脸,有着比女人还细腻白皙的肌肤,所以淳于恨这个样子,在江湖上,总有人将他错认成女人,就算知道是男人,却总有那些不怕死的要去搞龙阳之好。   “我的身子,早就变了,容貌想来也是变了,应该不是我本来的面目,毒物是可以让人身子发生变化的。”淳于恨说着叹了口气,那模样居然带起无尽的心酸,他的眼睛在篝火下就像一颗快要陨落的繁星,看得人心里很是不舒服。   “那你跟郑瑾呢?你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郑瑾死了?”殷湛然坐在篝火边问着,他也看的出来,淳于恨愿意给他说。   “我跟阿瑾应该是一年的,也应该是一同被抱进夕阳宫的,也许,我们就是夕阳宫的。”淳于恨说着这里的时候嗤笑了一声,“反正我也不知道,从我记得事情开始,我就跟阿瑾一起在夕阳宫里了,但是我是学毒的,他是学医的,正所谓医毒不分家,但我们所学的还是有主副之分,结果……”   说道这里的时候淳于恨的话顿住了,他的眼睛里泛起了明亮的光,就像黎明的时候那样,他居然哭了。   两滴眼泪毫不留情的从他的眼里夺眶而出,滚下了脸颊,他急忙低下头,显然并不想被人看到他哭了。   殷湛然便不语,装作不知道似得。   “在我们十七岁那年,师傅,也就是上一任夕阳宫主要决定我跟阿瑾谁来做新的夕阳公子,所以就各自给我们安排了任务,让我们去执行。”   淳于恨说着轻轻的叹息,轻的比晚风还轻,“但那个任务,其实就是让我们自相残杀,阿瑾为了……所以,他自愿死在我手里,这样,就保住了我。”   淳于恨说道这里便再也不肯说了,殷湛然却已经将什么都串联起来了,暗下了眉睫,看着面前的篝火烧的极旺,而篝火边还放着酒瓶子。 第818章 喝酒   “哪儿来的酒?”殷湛然疑狐,淳于恨低着头挑眉,“郁飘雪给的,我喝了些,那里还有。”   殷湛然闻言便拿起一瓶,拍开泥封喝了口。   酒很醇和,并不辣,倒是女人爱喝的酒,女人本就喜欢喝这样温和的酒,喝起来倒是舒服,殷湛然也喜欢喝这样的酒,慢慢的,可以让他慢慢的去想事情,不至于很快就醉了。   他一面喝着酒,一面想着刚刚淳于恨的话,他跟郑瑾两个人的来历都是不知道的,而且,就在那样非人的世界里,淳于恨没有只能跟毒物打交道,所以,对于一起的郑瑾就生出了一些别样的感情。   “有一个人陪着自己总是好的,人总是有精神寄托的,不管是谁,有个人在身边就好。”殷湛然说着,已经放下了酒瓶,他居然已经喝完了一瓶,淳于恨就坐在篝火那里,身上的牡丹穿花锦袍在这样的地方出现,总是有种格格不入。   原本也对,他是夕阳公子,是尊贵的人,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郁飘雪站起来走了一段路就找到了水源,她跟郑瑾就开始弄,实在说,郑瑾真的是个好人,一个劲儿的叫郁飘雪别弄,他自己来。   郁飘雪笑笑,这样好的人,难怪就是连淳于恨这样的人也会喜欢上。   “好吧!那你弄,我去打水。”郁飘雪只好放下手里的兔子,往上游走去,郑瑾听到脚步声离得远了,急忙在郁飘雪身后开口,“不要走远了,就在这儿。”   郑瑾开口,郁飘雪回身看着,点了点头,这里首先就是荒郊野外的,其次,这里来了这么多江湖人士,总之少惹麻烦多谨慎是好的。   郁飘雪说了‘谢谢’,就蹲在河边。   蹲下身,脚边是到膝盖的荒草,已经长得很高了,所以郁飘雪一蹲下,基本上就掩藏去了半个身子。   蹲下身,左右看看,确定四处无人了,郁飘雪这才从空间了拿出了四个军用的水壶,并且从空间里拿了纯净水出来。   站起身,这些都弄好了,她提着水壶走到了郑瑾身边,见他还在忙碌。   郑瑾一见她来就笑了,“你就在这儿坐会儿,我来弄,这些东西脏兮兮的,一个女人家别弄得一身都是。”   郑瑾笑着说,眼睛里倒是真诚,而不是客套,郁飘雪嗯了一声,看着这里,现在已经是立春了,地上的草居然是经冬不衰的,郁飘雪提着水壶站了会,将水壶背到身上,就帮忙着提着东西回去了。   殷湛然两人正坐在篝火边,一看到郁飘雪就笑了起来,“这么快?”   郁飘雪‘嗯’了一声,“我什么都没做,郑瑾什么都不让我做,我就在一边看着。”   郑瑾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我做习惯了。”   郑瑾说着笑笑,郁飘雪其实挺奇怪的,怎么两个一起长大的人性格差距这么天壤之别呢?   夜晚的风吹得大,幸好四人都披着厚实的披风,这才免了风冷。   郁飘雪看着篝火上烤着的好东西,她还不断的将佐料撒上去,简直的香喷喷的。   四周都是人,都生着火堆围着坐着,尽管这么多人,但是都十分的安静,基本没什么人说话,偶尔几个人,也是压低了声音,什么也听不到。   淳于恨坐在篝火边,吃着郁飘雪给的糖,过了一会儿道:“这次,好像来了很多不该来的人啊。”淳于恨说着偏向后面不远处的一个火堆,郁飘雪抬头看去,只不过是几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殷湛然瞧了一眼,“这些都是黑道里最阴狠的那几个,不为朝廷容纳,也不被江湖人承认,是两方看到都要杀的人。”殷湛然说着,郁飘雪这才明白,那几个看起来十分的普通不显眼,而这样风头的人就要这样不显眼才好,不然被盯上了可不是好事。   淳于恨顿了顿,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这个声音让他有些不高兴了,偏过头去,只见一群非常粗犷的人走来,一个晚上,这里都有人来,郁飘雪吃了东西就靠在殷湛然身上睡了过去,反正不管怎么样,也要明天才能上山吧!   当然,郁飘雪小看了人心,她半夜的时候就被殷湛然叫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殷湛然正看着她,“不能睡了,闹起来了。”   郁飘雪揉了揉眼睛,面淳于恨两人还坐着好好的,而远处的确已经有刀兵的声音,她这才清醒了过来,“什么情况?打起来了?”   淳于恨哼笑起来,“神器是什么都还没见到,就先打起来,你说好笑不好笑?”   郁飘雪打了个哈欠,好笑个锤子!   “神经病啊这些人。”郁飘雪不悦的说了声,看着殷湛然,“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把我叫醒的吧?”   殷湛然轻呵,“怎么可能,这个是小事,已经有人忍不住上了山了,那里打起来的就是两拨人,一拨人说要明天天亮了再上山,那一拨人却等不及了。”   郁飘雪‘哦’了一声站起身来,“那我们要走么?”   殷湛然却不言语,不摇头也不点头,,转而看着淳于恨,“昨日我跟郑瑾去找猎物的时候听到了箜篌的声音,可是我们不确实是有人在弹,如果是的话,这人的轻功远在我们之上,我们根本追不到人。”   淳于恨嗯了一声,这件事郑瑾已经给他说了,“以你跟阿瑾的轻功,不至于被人捉弄的这么惨还不敢确定,只怕……那箜篌声并不是你们听到的那样。”淳于恨的想法是对的,殷湛然也是这样想,而就在这时,前方打起来更加的无法控制,也越来越多人加入战斗。   “管它什么明天,老子今天就要上山,我们是来的远,说不定早就有人上了山,我们却傻里吧唧的在这里等。”一个彪形大汉手握着大刀往前冲,这样一来,越来越多的人坐不住了,干脆都起身往山上去。   这样一来郁飘雪四人也没法坐着,大家都是为了神器而来,便一群人也要离开。 第819章 听到了丝竹之声   刚起身,一阵风,郁飘雪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什么,见她身子停住,殷湛然关心的开口,“怎么了?还是还困?”   郁飘雪摇了摇头,“我好像……听到什么?好像,感觉到有什么?”   郁飘雪说着闭上眼,眼前一片漆黑,隐约着有什么一晃而过,好像有什么去,他怎么也抓不住尾巴!   郁飘雪顿了顿,还是那种感觉,一晃然的出现,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我好像感应到什么,灵气很充足的东西。”郁飘雪说着,花似锦是圣女,与天地有灵沟通,所以现在她能感觉到很正常。   这样一来郁飘雪便转而往另一个方向走,根本不是同大队伍上山的路。   殷湛然见郁飘雪跑开,立即跟上。   淳于恨见此冲着郑瑾道:“追上!”   这样一来,三人便跟在郁飘雪身后,一路往前走。   郁飘雪越跑越远,地方也越偏僻,可是她还在跑,因为她感觉到离那东西越来越近,但是那东西却一直在跑,郁飘雪急着一路追,就在这样冷的夜晚,居然跑出了一身汗。   “在那里。”郁飘雪抬手指着对面,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淳于恨停下脚步仔细去听,“箜篌天引?”   殷湛然偏过头看着他,“什么?”   “这首曲子,叫箜篌天引,这个呢,有个故事,传言曾经有个箜篌高人,弹得一手好箜篌,可是后来,他被人诬陷,家破人亡,临死前便作了这首曲子,叫箜篌天引,故而这曲子带着一种怨气,一种恨意,很容易引发人内心的黑暗加以利用。”   淳于恨听着这声音,郁飘雪却什么都没有听到,实在是那箜篌的声音太远,郁飘雪的耳力根本不如他们三人。   “对了,这箜篌的乐器,也叫箜篌天引,传言呢,是用那箜篌高人的骨头做成,有魔性,可小心些。”淳于恨再次打招呼,而就在这时,郁飘雪已经听到那声音了,十分的动听,就像高山上流动的泉水一样。   可是渐渐的,那声音就不那么好听了,郁飘雪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郁家这些年对她的虐待,想起了……   “飘雪……”   殷湛然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不要仔细去听,这音乐会诱惑人。”   郁飘雪醒了过来,想起刚刚淳于恨的话,偏过头看向他,却见他变戏法似得从广袖里拿了一支玉笛出来,冲着殷湛然道:“我来牵引住它。”   殷湛然道:“好。”话音落,他便带着郁飘雪往前走,“我们去找箜篌。”   郁飘雪想也没想就跟着他疾步离开,她不也能判断声音的来源,但是她能感应到。   淳于恨手里玉笛翻飞,在唇边奏出一支曲子,那曲子由他内力催动,一波波光圈荡出,居然在对抗箜篌引。   郁飘雪听着那两道乐器发出的声音,赫然比刀剑还要凌厉。   “小心,不要去听。”殷湛然搂着她腰,纵身一掠上了一棵大树上,郁飘雪低着头看去,那两道音乐的音波对抗,居然在地面爆发了力道,音波落处,就像炸弹似得,不管是石头还是树木,统统毁去。   郁飘雪‘哇’一声,看的咂舌,音波功的较量啊。   殷湛然看着地面,淳于恨的武功本就极高,只是没想到音波功上也有这样的造诣。   “我们走。”殷湛然搂着她腰,身轻如燕,几个起纵就往前追去。   郁飘雪不理耳边响起的爆炸声,天啊,刚刚要不是殷湛然抱着她躲开,那两道较量的音波能把她活活炸死。   “在那边。”郁飘雪指着左前方,殷湛然便抱着她急步追去,远远的,果真见到山坡平坦处,一架箜篌矗立在哪儿,正自己动了弦,发出强烈的声音,正与淳于恨的笛音对抗。   殷湛然怎么也没想到,这箜篌居然会自己动。   “你在这儿等我。”殷湛然在她耳边开口,话音落,他已经飞身过去,右手成爪,直直冲向箜篌,显然是要拿下它。   箜篌突然自动转了个方向,冲着殷湛然而来的方向发出一道音波,殷湛然侧身避开,郁飘雪就看着那音波落到一边的山上,直接就削去了山头。   看到这个郁飘雪连忙躲起来,这特么可不是闹着玩的。   淳于恨的笛音攻击原来越强,殷湛然手里的剑已经冲出,箜篌一人对抗不了,转身就要逃,却被殷湛然一连七道剑气封死了去路。   突然,箜篌里凭空飞出一个男人,手里长剑直击殷湛然心口,却被殷湛然反手避开。   郁飘雪在一边看着有些担心,她这才知道殷湛然中计了,刚刚那箜篌引根本不是要逃,是故意做出要逃的样子,使得殷湛然与它近身攻击。   郁飘雪一拳打在面前的石头上,“这箜篌成精了,还会算计了,擦!”   虽然嘴上在骂,但郁飘雪却发觉自己帮不上忙,而且她也相信一殷湛然的武功不会害怕,可就在这时,箜篌里居然有飞出一个男人,郁飘雪看的骂人,箜篌里到底是有多少人啊。   想到这里郁飘雪拿出了机弩,对着箜篌里出来的男人瞄准,放箭!   ‘咣’的一声,男人一剑挡开了郁飘雪发的箭,这下郁飘雪有些闷了,再次放箭,可这次男人更加有备而来,一剑劈来箭矢。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郁飘雪哼笑的从石头后走出来,看着那男人卷曲在地,那剑上她涂了毒药,男人一剑劈开箭矢的时候离得近,那毒飞溅在他脸上,自然也就中毒。   又是连续发箭,剩下的那个男人根本不敢解,只是避开,而就在这时,突然,箜篌天引里飞出好多人,个个武功高强,身手不凡,就在殷湛然应付这些的时候,箜篌天引突然消失,而随之那些阻拦殷湛然的人也像一阵青烟似得消失在面前。   所有的声音都停了,因为没有了箜篌天引的声音,淳于恨的笛音也消失了。   眨眼间一个红色身影连同一个青色身影掠来,停在两人面前,“它逃走了?” 第820章 难以置信   淳于恨有些难以置信,实在不敢相信,殷湛然居然对付不了一个被牵制的箜篌。   郁飘雪‘嗯’ 了一声,下巴点了点地上还在惨叫的人,“那箜篌自己会弹,里面还会凭空跑出人来,诺……”   郁飘雪说着抱起手,早已收了机弩,淳于恨手里的玉笛浑身翠色,与他身上大红的衣袍实在是颜色对别。   四人一同像那人围拢,殷湛然看着地上那人,目光带着愤怒的狠色,可惜他中了毒,现在根本动不了。   殷湛然停下脚步,看着郁飘雪道:“把毒给他解了。”   郁飘雪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那人果真拿着药丸吃了,轰的一声站起来,郁飘雪吓得一把躲到殷湛然身后,“你别乱来啊,你身上的毒还有会儿才能让你恢复。”   那男人理了理衣袍,哼了一声,淳于恨瞧着他却笑得更冷,“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瞪着他,显然是不想回答,淳于恨也不生气,正要说话,殷湛然却先开口了,“那我告诉你,你的名字叫死人。”   殷湛然说着眼里闪杀意,男人瞧着面前三人,殷湛然的武功,那个女人的用毒,面前还有两人,看起来都不是善茬。   “哼,你们不配知道我的名字。”男人就算困于这样的困境依然傲气的很,郁飘雪抱着手歪着头,正要说话,淳于恨一掌飞出,男人躲闪不及,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随之身上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着黑气,男人脸色狰狞起来,他当然知道自己中了毒,就在淳于恨刚刚打他那一掌。   “你……”   淳于恨也不说话,就站在哪儿似笑非笑,男人杵着剑终于站起来了,似乎淳于恨那一掌削去了他的傲气,伸手擦了擦嘴角,昂起头,很是满意的开口,“点苍派,贺轻洲。”   贺轻洲以一种十分倨傲的神情说着,淳于恨眉头皱了皱,瞧着男人突然笑了起来,“点苍派?早就湮灭的门派,有什么好拽的。”   “闭嘴!”贺轻洲听到他侮辱自己的门派顿时气得大怒,可是一怒,黑气涌动的更快,殷湛然瞧着皱了皱眉头,右手握成拳抿了抿唇,“你走吧!”   淳于恨偏过头瞧着殷湛然,不过既然他开口,还是给了贺轻洲解药。   人走远了,郁飘雪已经看不到她的背影,这才呢喃道:“点苍派?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淳于恨将玉笛放进了袖子里,一边淡淡开口,“的确是有点苍这个门派,不过早在千年前就亡了。”   殷湛然转过身了,冷冷开口,“对,在千年前就亡了,而它最后一任掌门,理论上来讲,就叫贺轻洲,而点苍派之所以会亡,就是因为当年那个无名的高手,点苍失去了精英,连他们的掌门也死了,所以才会没有砥柱而亡。”   殷湛然的话说出来,另外三人忍不住冷冷抽了口气,跟殷湛然之前说的那件事关联上。   淳于恨想了想,“当年那人本身挑战整个江湖就想不明白原因,但一个人做事总要有原因,哪怕就是我高兴也行,可当年那人不为名不为利,而今箜篌天引现世,可这箜篌天引里却藏着千年前就该死的人。”   淳于恨说着抱起手来,一只手摸了摸鼻子,却是想不明白这里面的逻辑。   郁飘雪瞧着三人都皱着的眉,抿了抿嘴,“那……这次找的神器,会不会就是这箜篌啊?”   淳于恨斜斜瞧了她一眼,“聪明,答对了。”   郁飘雪‘切’了一声,殷湛然暗了暗眉睫,“我们上山吧!那些人都上去了,也不知道上面是个什么情况。”   殷湛然说着反手牵过郁飘雪的手往前走,踏着夜色而前。   郁飘雪一只手被他牵着往前,只觉得手心里暖暖的,只是一偏头,他却只是走路,轻轻抿着唇。   “你在想什么?”郁飘雪笑着问,殷湛然被她一问回过头来,面色缓和了许多,“没事,只是在想刚刚的事而已,你是不是累了,我背你。”殷湛然说着放开她的手走到她的面前,她一愣,笑着道:“没有啊,不累。”   殷湛然没有信她,而是依旧在她面前,“我背你。”   这次他直接将人背起来,“我直接你累了,这几天都是赶路,你是累的,晚上还没休息好。”   他说着有一种愧疚,其实一开始,他是不想她跟自己出来的,她应该像很多贵妇人一样在家里照顾孩子,外面的事他会去奔波。   想到这里殷湛然唇角勾起笑,如果那样,那她就不是郁飘雪了。   郁飘雪在他后背被他背起来,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些,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的后背。   她的确是累了,这几天骑马赶路,今晚睡到半夜被叫醒,身体是有些吃不消。   “那箜篌好奇怪,居然会自己弹。”郁飘雪一开口,声音就在他耳边想起,暖暖热热的直教人心里舒服。   “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看吧!”殷湛然心里有些沉,他实在是不明白这箜篌到底是什么来头,这样诡异。   而且现在看来,箜篌里还有更多的秘密。   因为有殷湛然背着,脚下极快,郁飘雪只见着两边树木极快后退,一颗小脑袋靠在肩膀上,只觉得那样稳固,好像再大的风雨来了都能平安无事。   隐隐的,耳边传来了人声,郁飘雪一惊,连忙叫殷湛然放自己下来。   “对了,刚刚那个贺轻洲,他说个名字你就知道,你特地查过点苍派的历史么?”郁飘雪理了理衣服道。   殷湛然摇头,帮着她整理衣服,完成后两人一起往前走,“在来之前我就查了关于千峦峰所有能查到的情况,当时就查到那个无名高手的情况,所以就查到了他所杀的人,贺轻洲的名字也在上面,所以就记下了。”   郁飘雪‘哦哦’点头,心里却在想当年就死了的人,而今是怎么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第821章 神奇箜篌   两人正说着,后面遥遥传来了淳于恨跟郑瑾两人说话的声音,有说有笑的,好像在说着什么极其有趣的东西一样。   只是郁飘雪听不清楚,便拉了拉殷湛然,“前面人声很闹,我们过去。”   殷湛然不说话,只是任由她牵着自己手往前。   前方是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却已经站了大量的人,全部都拿着兵器站在这儿,郁飘雪疑狐的偏过头去,只见这山顶极宽阔,郁飘雪四人走了过去,却发现正中间正听着那架箜篌。   那箜篌现在就像一架再普通不过的乐器,安安静静的矗立在哪儿,所有人都围着它,全部都在好奇这里怎么会有一架箜篌。   郁飘雪也好奇,殷湛然就站在她身边,四人是站在一起的,显然,这四人是一派的。   人群里一个中年男子目光怔怔看着箜篌,站出来厉声道:“我等前来,就是为了神器,现在看来,这神器就是这箜篌。”   话音刚落,另一个灰袍中年男人站出来,“周老头,你说着箜篌是神器就是神器啊,谁知道是谁故意放了箜篌在这儿故弄玄虚的。”   那周老头闻言不悦,自己的言论被推翻怎么都是不自在的事,登时就红了脸,“我说这是神器,自然是我长了眼,你说不是,那我就证明给你看。”   话音落,那周老头拔出手里的剑刺向箜篌。   整个山顶顿时就静了,静的连呼吸声都听得到,因为所有人都在好奇这箜篌是不是神器,所以周老头这试探是正和所有人的意。   眼看周老头一剑要劈坏箜篌,突然,箜篌自己弹了起来,音波夹带强大的力量,竟然荡出一圈圈光波,殷湛然一手楼主郁飘雪的腰往后掠去,耳边已经是凄厉惨叫,一阵阵‘斯拉’声传来,等郁飘雪三人落在山顶边缘的时候,郁飘雪惊了。   眼前一地的尸体,大多数都是残肢断臂,一地鲜血,而还活着的,已经不过二十多人了。   显然,这剩下的,才是真正的精英,自然,郁飘雪除外。   “神器,这箜篌真的是神器!”剩下的人惊呼开口,个个两眼放光,都知道眼前的箜篌就是自己此行的目的,可是真的就在眼前了,却谁也不敢去拿。   淳于恨往前走了两步,眼里反而勾起了兴趣。   “箜篌天引。”淳于恨轻轻叫出它的名字,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短刀,身影瞬动,已经展开了对箜篌天引的攻击。   山顶顿时又是一阵音波传来,淳于恨因为音波成了箜篌的护身气罩而不得近身,殷湛然就在一边看着,从袖子里抽出自己那支洞箫,奏起了音波。   山顶顿时就爆发了强大的攻击,箫声与箜篌音相撞出的音波一圈圈荡出,山顶荡出的光圈摧毁四周山峰,而站在山顶的那些人更是被光圈逼得远远的,生怕被音波波及也爆体而亡。   淳于恨手里的刀下的更快,因为有殷湛然音波的压制,他能近身袭击箜篌,可就在这时,箜篌李却凭空飞出两个中年男人,手里长剑森森,却是双剑合璧联手攻击,淳于恨反手挡住,一时间战了起来。   郁飘雪在一边看着,这箜篌似乎有自己独立的思维,可是这些人是哪里来的?这点郁飘雪还想不明白。   郑瑾在一边看着,见淳于恨占不了上风,手腕一抖,一掌击向箜篌,郁飘雪看去这一掌只怕就是一块石头也能击碎,可就在郑瑾要击中箜篌的时候,里面霎时又飞出两人,同时阻拦了郑瑾。   殷湛然手里的洞箫吹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几乎快要压制住了箜篌的音波,可箜篌里不断的出来人,殷湛然脚下荡出一个光圈,化成了保护圈将郁飘雪圈了进去,而就在这时,郁飘雪手里已经拿着机弩,冲着那箜篌弯曲那个身子放箭。   眼看郁飘雪一箭射中,箜篌却自己转了个身子,郁飘雪抿了抿唇,一连五支箭矢发出去,却都被箜篌躲开。   箜篌的声音从最开始的急促,到现在的婉转,郁飘雪听着皱起眉来,这声音开始勾起人心的黑暗。   就在这时殷湛然突然发出一个尖锐的箫声,就像一道剑气飞去,箜篌音被打断,身子一转居然退开,而箜篌一退,从箜篌里出来的人也跟着化作青烟消失。   殷湛然放下了洞箫拿在手里,眼里的杀意浓浓,这箜篌,完全就是个邪物。   山顶上一时间安静了,淳于恨手里的短刀泛着寒光,刚刚他与殷湛然以及郑瑾三人联手,居然伤不了箜篌,这让他怎么能不恨!   “什么玩意,居然这么邪。”淳于恨哼了一声将短刀藏在袍子里,他则转身到了殷湛然身边,“刚刚跟我动手的那两人我可看清了,他们身上既没有杀气,眼睛里也没有神,只怕……是被控制了。”   淳于恨说着理了理略略有些乱了的发丝,郁飘雪看着箜篌消失的方向开口,“如果他们被控制了,那也就是说什么也不知道,那是沉睡了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似乎也就能解释贺轻洲千年不变的破绽了。”   郁飘雪自言自语,殷湛然回过身看着她点头,“也许是这样的,不过现在我们也不确定,这箜篌出现,到底是要做什么。”   殷湛然说着叹了口气,而遥远的地方,那剩下的二十几人都在看着这里,现在,他们终于肯定了,那箜篌就是这次现世的神器。   山峰上晚风凉凉,夜色戚戚,却唯独安静的没有一丝人声,同样,也同样,连一丝鸟兽叫声也无。   淳于恨静了好久,这才叹了口气,“算了,我们先离开吧!这箜篌杀伤力大得很,而且既然现世,总有目的,我们在这儿守着也不对,现在走吧!下山了。”   淳于恨说着转身就走,还顺便打了个哈欠,郑瑾自然是立即跟着,郁飘雪瞧着,倒真的是很忠犬。   殷湛然理了理郁飘雪身上的披风,“走吧!我们也先下山。” 第822章 我背你   说话间他已经牵着她的手,两人往外走去,晚风中,殷湛然轻轻开口,“我背你。”   郁飘雪连忙摇头,“我不累也不困,我们走吧!当散步,而且现在天也快要亮了。”郁飘雪笑着说着,虽然他精神好,武功也高,也许并不累,但自己一定不能给他添麻烦。   殷湛然瞧着她笑了,握紧她的手,却什么也不说,两人直接往山下走。   山顶上死了好多年,约莫有上千人,只留下了二十余人,但江湖上人多,而千峦峰现实神器的消息传了出来,络绎不绝的江湖人士依旧赶来,千峦峰,注定是不会缺人了。   很快,消息就传开了,此次神器,不但有夕阳公子前来,甚至,连殷湛然也来了。   殷湛然来的消息更加可怖,因为他不断武功高,十大名人排名比夕阳公子高,最重要的是,他还手握重病。   下山的路显然就清净了,几乎是没什么人,而这千峦峰根本就没路,所以完全是见到下脚的地方就走。   “那箜篌要是想做什么,自己做就好,偏偏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把所有各怀鬼胎的人都引来,所以……我觉得它是不是在找人啊?”郁飘雪原本走的十分吃力,但是幸好有殷湛然牵着,这才走的好了些。   走在前面的淳于恨听到这话笑了起来,接着道:“这是肯定的,它要是想出世,自己悄悄的就行,搞得这么大动静,显然就是在找人,不过我在想,箜篌虽然厉害,可是再厉害,它也只是个死物,所以它应该是在找宿主。”   淳于恨说着自己的猜测,殷湛然并没有说话,因为他也是这样想的,只是郁飘雪‘咦’了一声,“宿主?”郁飘雪呢喃着这个词,身边的殷湛然闻言开口道:“当年那个无名高手,莫不成就是箜篌曾经的宿主?”   这个猜想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只是现在得到的线索实在太少了,原本那个无名高手消失在柳叶镇,这个联想站不住脚,可是在箜篌里却出现了千年前就死了的、并且是死在拿命无名高手手中的人,这样一来,难免就联系起来了。   一行人下了山,到了山脚,回到了昨天的地方,天色渐渐有了鱼白,看来是要天亮了。   郁飘雪叹了口气坐在地上,裹着厚厚的披风,一手撑着脑袋,好像在沉思似得。   郑瑾将火堆又升起,四人再次围住火堆坐起来,淳于恨显然不是一个沉静的人,撑着手坐了一会儿,嘟起嘴来,好像并不紧张。   郁飘雪瞧着他这样心里倒疑狐起来,“你怎么不紧张啊,你不想要神器么?”   淳于恨‘哼’了一声,就像耍脾气的小孩子似得,“有什么需要紧张的,我肩上有没有什么千斤重担。”   他这话自然是说的殷湛然,郁飘雪瞪了他一眼,“你小心落到你仇家手里去。”   淳于恨满不在乎的切了一声,“我仇家有这能耐得到神器,还杀不了我呀。”   淳于恨说着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这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淳于恨站起来跺了跺脚,随之却又‘哎’了一声,“不过那箜篌我喜欢。”   郑瑾见他站起来也跟着站起来,“那箜篌邪的很,你别胡闹。”   郁飘雪瞧见那两人,便更加没劲,脑袋一偏,靠在了殷湛然的肩膀上。   殷湛然歪过头,正好看着她满头无法,漆黑如墨,“可是困了?”   郁飘雪摇头,这样轻的动作让他轻易的感觉到,便不再动,让她靠着。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不想,已经初春的天气,居然下起了雪,这春雪下的倒是不大,只是众人现在都在外面,这下雪显然就麻烦了,也幸好不大,大家也只有淋着。   殷湛然将郁飘雪披风上的兜帽给她带上,郁飘雪却站起身来,这雪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而且神器现世,他们也不知道要在这里等多久,想想就烦。   淳于恨叹了口气,偏过头看着依稀前来的人,第一批来的人精英其实不多,离千峦峰都不远,而且因为要抢东西,所以带了大量的手下,从山顶就可以看到,那不过是箜篌一圈音波就能杀那么多人,只有剩下的那二十几人算是入眼的,现在依稀赶来千峦峰的,因为远方而来,来的人少,自然也就精。   淳于恨看的无趣,便拉着郑瑾去找吃的,这寒冬刚过,什么果子都没有,只有野味。   见淳于恨走了,郁飘雪走到一边的空地,那里几颗树隔得密,郁飘雪直接就在这里搭起帐篷,拿出可拆卸的钢管。   “我来帮你。”殷湛然说着已经按照郁飘雪说的办法将钢管组装,郁飘雪则拿着帐篷用的帆布搭上,这样一个简答的帐篷就做好了。   弄完这些郁飘雪还是很满意的拍拍手,帐篷面积不大,长方形,约莫十五平米,再将火堆移到了帐篷面前,郁飘雪突然觉得自己住的是豪宅了。   “多漂亮的帐篷,可以遮风避雨。”一个带着忧愁的女声想起,殷湛然疑狐的转过头来,因为他居然没有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这样的不安自然会让她皱眉。   而转过身,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小小的雪下起来,几乎要将她融进白雪中,而她就这样站在大雪中,就像雪中的仙子一样。   之所以觉得她像仙子,自然因为这是一个绝对的美人,就像开在大雪山的雪莲花一样,只是她人看起来并不冷,温温柔柔的,更像一朵春花一般。   郁飘雪转过身来的时候是惊讶的,面前一个如西施一般的美人,微微蹙起的眉,带着几分病弱之态。   郁飘雪心里百转千回,自己一个女人看到都这样的想法,要是个男人,只怕她就是叫男人去死,男人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死。   “你……”郁飘雪开口,她坚决不会烂好心,千峦峰根本没有百姓居住,也没有路过,实在是因为偏僻,而现在这里的,只有一心来夺神器的,所以郁飘雪绝对不会以为对方真的只是个弱女子。 第823章 白如雪   “我叫白如雪,从这里路过,见到这帐篷,很是暖和。”白如雪说着,展眉一笑,好似整个冬天都在她的笑容里迎来了暖春。   殷湛然抿了抿唇,走到一边的火堆边坐下,还加了几根柴火进去将火烧的旺些。   郁飘雪就看着白如雪,若是以前,她一定会请她进来坐坐,只是现在……   “也不暖和,虽然三面都围起来了,还有一面敞着呢。”郁飘雪说着,的确,这帐篷她只围了三面,还有一面直接敞着。   白如雪似乎并没有听懂郁飘雪的话,已经站在哪儿看着这帐篷,似乎这个帐篷,真的就是豪宅大院一般。   殷湛然的确是坐在火堆边,但是却一直都在看着白如雪,手里也拿着一根木柴,他心里太好奇这个女人是谁了。   世间一下子安静了似得,只有白雪落在树上的声音,而这时,却传来了淳于恨的声音。   “喂,你还会搭帐篷啊,咦……这搭的还蛮好看的。”淳于恨回来的时候手里抓着一大把红梅花,远远地郁飘雪就闻到了花香了,倒是身后郑瑾手里拖着一头山羊。   郁飘雪瞧向淳于恨笑了起来,“你居然摘花?”   淳于恨很认真的走进了帐篷点头,“是啊,这里什么花都没有,看去一片苍茫,太难看了,所以摘点花来也好。”淳于恨说着就将梅花放到了一边的帐篷脚下,从头到尾,他都像没有看见白如雪这个人似得。   殷湛然没有去看淳于恨两人,因为他知道这连绵山里有的是东西,淳于恨两人肯定会带东西回来,所以他全部的心思都在白如雪身上。   她被人忽略了也不在意,就是那样乖巧的站在外面,好一会儿,她偏着头看着殷湛然,走到了火堆边,看着小小的六出落在火力,融化的什么也看不到。   “这雪真可怜,就这样化了,偏偏落在了火里。”白如雪的声音满是惋惜,殷湛然又丢了一根柴火在里面,淡淡道:“火里本就不是它应该来的,它要不是走错路,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白如雪闻言不再说,顿了顿,转身离去。   直到人走了,淳于恨才看向了她的身影,“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奇怪。”   郁飘雪也觉得白如雪奇怪,“江湖上的人本来就什么奇怪的人都有,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淳于恨被她抢白了一顿,切了一声,“少来教训我,反正这女人奇怪的很。”   殷湛然坐在火堆边已经将火烧的很大了,“是,她刚刚来的时候我连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郁飘雪听着偏过头来,她刚刚本以为白如雪只是普通江湖中人,只是现在看来,未必就有这么简单。   大学依旧在下,落下矮小的植物上堆起积雪,矮小的植物承受不住便将积雪‘扑簌簌’的丢了下来,算是这样寂静世间难得的声音。   郁飘雪咬了一口山羊肉,居然觉得好吃的很。   “这山羊肉很好吃也,你快吃。”郁飘雪说着推了推殷湛然拿着羊肉的那只手,殷湛然笑了笑,“嗯,你放了很多佐料在里面,味道是好很多。”   夫妻两人正说的欢乐,一边的淳于恨不屑的切了声,“这随随便便的烤山羊肉也叫好吃,你是没吃过好东西吧!”   郑瑾被他这话说的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瞧向了郁飘雪,“他闹着玩,你别理他。”   郁飘雪‘哎’了一声,正要说话,外头却传来一阵打斗声,郁飘雪顿时没了找麻烦的心思,立即就跑出了帐篷,外头简直是打群架,起码又十几个人在哪儿,拿着刀剑正拼命。   淳于恨啃了口羊肉慢悠悠的说着,“正好,多死点,免得人太多了跟我抢吃的。”淳于恨说着又咬了口羊肉,其实他也觉得好吃。   郁飘雪也正拿着羊肉吃,咬了一口,正看着外头你死我活,很快,那些打架的人就有好几个死了,郁飘雪有些愣住了,却听到打斗中有人开口,“想跟我抢神器,想都不要想。”   阴狠的声音传来,郁飘雪有些不明白,这神器谁都拿不到呢目前,就开始杀起来了,一群笨蛋。   殷湛然拿着手帕擦手,他实在是个爱干净的人。   “之前你问我,神器现世就自己现世,为什么要闹得这么大动静引得天下人都来夺取,现在我想到了,也许,神器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天下人自相残杀。”殷湛然说着将手帕叠起来,继续道:“你们看,神器现在只是露了一面而已,别说谁得到它,就连碰都碰不到一下,这些人就已经杀得你死我活了。”   殷湛然说着手帕已经叠好,他便放进了袖子里,冷冷道:“果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郁飘雪看着外面,现在她或许也想明白了,“只是那箜篌天引,难道真的是自己本身就有过人的智慧?还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它?”   这个是重点,如果是背后有人操纵它,那箜篌天引再厉害也就是一件死物,只要找到背后那人杀了就行,可要是箜篌天引本身就有着比人还厉害的智慧,那才是真的伤脑筋。   殷湛然摇头,表示他不知道。   外头的厮杀声不断,郁飘雪却像是习惯了,短短时间,她就习惯了这样的厮杀,不久,活下来的那群人,开始对准了帐篷,拿着兵器开始冲着帐篷而来。   却在刚迈步,山上传来一阵箜篌的声音。   那些人脚步一停,全部往山上而去。   郁飘雪望着山上,回过头看着殷湛然,“我们不去么?”   殷湛然摇头在,“既然箜篌的目的是要引得天下人为了争抢它而厮杀,那它现在就不会属于任何人。”   郁飘雪一愣,顿时便明白了里面的道理,四人正要转身进帐篷,突然,郁飘雪腰上一紧,殷湛然已经抱着她的腰身掠出了帐篷,站在外面的空地上。   天上的小雪还在,有那么几片落进了衣领里,郁飘雪身上一冷,这才发现已经站在外面了。 第824章 人不见了   而面前的帐篷已经不在了,甚至连挨着帐篷的几棵树现在都已经懒腰断成几截,而废墟上,站着十几个人,个个手里都拿着兵器,郁飘雪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已经飞身掠来,招招取命。   殷湛然一把放开郁飘雪,让她在自己身后,自己手里长剑一出,挡住前来的所有人。   郁飘雪站在身后的空地上,正要拿出机弩帮忙,却只觉身子一软,整个人顿时就人事不省。   面前十几个人齐上,殷湛然三人居然占不了上风,但对方也没有纠缠的意思,见拿不下人,眨眼便在他们面前化作青烟消失。   “箜篌天引!”殷湛然看着他们又是青烟消失,顿时喊了出来。   “它不在山上跑下来做什么。”淳于恨将短刀藏进袍子里,转过身,却不见了郁飘雪。   “她呢?”淳于恨问。   殷湛然心里有一丝不按,转过身来,身后却已经不见了郁飘雪的身影。   ………   天上的小雪下了不多时就停了,郁飘雪好像睡了一觉,睡得沉沉的,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诗意,而她,正躺在一颗大树底下,身上的披风将她的身子裹住,脑子里顿时反应的是被围杀。   “相公!”她一把坐起来,却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子,正背对着自己,因为自己醒来,她缓缓转过身来,美如雪莲花,柔如西施。   “白如雪!”郁飘雪忍不住喊出了这个名字,白如雪轻笑,“感谢你还记得这个名字。”   白如雪说着走了过来,郁飘雪心慌的很,立即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白如雪走到面前来,忍不住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嘴上是这么问,但郁飘雪隐隐还是知道,她知道自己是被打晕劫持而来的,不是自己走丢的。   不想,白如雪却是十分的实诚,“我劫持你来的。”   她这样直接,郁飘雪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原本以为这样要冷场,不过白如雪却笑了起来,“你会弹箜篌么?”   她似乎根本没有在意看到郁飘雪脸上的尴尬,而是自顾自的说着。   郁飘雪闻言想也不想的摇头,“不会。”   白雪如侧过身,郁飘雪便看着她的侧脸,就像半开的娇花,又似初七八的月儿一般。   “无妨,我教你。”白如雪说着右手一晃,郁飘雪身侧立即出现了一架箜篌。   “箜篌天引!”郁飘雪忍不住叫了出来,因为这东西她已经见过两次了,而且都那么的记忆深刻,所以她肯定自己不会看错。   白如雪依旧是像雪花仙子一样,只是……却也依旧想是病西施一样。   她姿势优美的跪坐在箜篌面前,伸出纤纤双手,就像青葱一般的手指在弦上轻抚过,那箜篌发出了悦耳的声音,美好动人,就像一簇簇花儿,开在了太阳底下。   郁飘雪听得如痴如醉,她就那样坐在地上,坐在树荫下,庞大的伞盖下,天上的雪停了,却有着淡淡的阳光,看起来这个样子美好极了。   “看到了么?”白如雪突然转过身来问,郁飘雪一愣,马上醒了过来,却是摇头,“我从来就没学过乐器一类,根本就是一窍不通。”郁飘雪诚实说着,白如雪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而是冲着郁飘雪开口,“过来。”   郁飘雪人在屋檐下,只好起身走了过去,就站在白如雪身边。   白如雪开口,一手一阵阵的轻抚,“这个叫箜篌……”   白如雪的声音轻轻细细的,给郁飘雪将箜篌讲了,又讲了各种音乐的常识,最后才开始教她谈箜篌。   “你很聪明,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学会,过来。”白如雪冲着她说着,郁飘雪便学着白如雪的样子跪坐在身侧,就像她刚刚一样,伸手弹起来。   可是箜篌一到她手里就像变了似得,原本应该动听的乐器,现在发出的声音就像要杀人一样。   郁飘雪的脸色比白如雪的还难看,不好意思的偏过头,果真见到她阴鸷的眉目。   “对不起啊,我……才学。”郁飘雪尴尬的说着,再次抬起手弹起来,可声音依旧就像是杀猪一样。   “看你挺聪明的,怎么一点都学不会。”白如雪盛怒,‘啪’的一耳光直接打在了郁飘雪脸上,她身子不稳,直接就倒在地上,一手摸着脸,看着站在面前的白如雪,“我本来就不会,你非要逼着我学,你……啊……”   话未说完,又是一耳光打来,郁飘雪嘴里一阵腥甜,白如雪站在面前一脸怒气,“你必须学会弹箜篌,不会……我就将你十个手指头一个个切下来,你也别想着逃走火反抗,就你那点武功,在我眼里,跟没学一样。”   郁飘雪抿了抿唇,她之前听殷湛然说过,这个白如雪很奇怪,他甚至听不到她的脚步声,所以郁飘雪心里在想,白如雪的武功难道比殷湛然还高?   想到这个郁飘雪忍下了要说的话,站起身来,从新跪坐在箜篌边,白如雪就走到她身边教她,一遍遍的。   郁飘雪整个人都疲惫了,双手似乎都不是自己的,因为弹箜篌双手必须抬起来,可是现在,她的双手酸痛无比,但是绝对不敢放下,因为白如雪会又打她。   “够了白如雪,这学东西怎么可能一朝一夕,你打死我也没用。”郁飘雪终于怒了,她整个人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一双手甚至都在打颤,仰起头看着站在一边的白如雪。   两人就这样沉静,好像根本不想剑拔弩张,许久,白如雪轻轻冷笑了起来,“你在跟我顶嘴?”   郁飘雪知道她又要打自己,干脆先下手为强,手里的机弩发出厉箭,眼看就要刺入白如雪的身体,却见她的身子突然没散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怎么可能!”话音落,后背火辣辣的剧痛传来,白如雪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的身后,手里的鞭子正打在她后背。   “不听话,谁叫你不听话的,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想着反抗,你的那点武功根本就没用。” 第825章 好好学习!   白如雪一边笑着说,一边手里的鞭子打在郁飘雪身上,可是她下力很有把握,根本不会打残她,这可是她好不容易等了那么久才等到的宿主,她怎么忍心打残。   郁飘雪第一次尝到无能为力,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浑身都是鞭子打下来的痛,就像滚在岩浆里一样。   “白如雪你个贱人,你别让我自由,不然我一定把你皮剐下来!”郁飘雪被打的大吼,她已经闻到了鲜血的味道,那是自己身上,已经皮开肉绽,一身衣服也被鞭子打破,她不断的大骂,白如雪却一点也不在意,依然大笑着打。   “疼么?疼就对了,继续叫,我就喜欢听你惨叫的声音,哈哈哈……”白如雪一边打一边高兴,郁飘雪大骂,“你个变态,你神经病,赶紧求我给你看病!”   白如雪打了好久,打的郁飘雪奄奄一息了这才收手,将手里的鞭子卷起来,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郁飘雪笑了,“我就喜欢看你这样,可惜的事,你还不够绝色,要是一个绝色的美人这样躺着,一身的血,那才叫好看。”   白如雪说着蹲下身,手里的鞭子去挑了郁飘雪的下巴,她就这样直直的看着白如雪,心里全部是这人是个神经病。   白如雪伸手拽着郁飘雪的头发,郁飘雪却咬着唇不叫出来,她已经发觉了,自己约痛苦,白如雪这个神经病就越开心。   “快去弹箜篌,要是再弹不好,我就看了你的手,反正你手留着也没用。”话音落,白如雪拽着郁飘雪一把丢在箜篌边,郁飘雪咬了咬牙,撑着身子跪坐,要想报仇,就要活着,她真的就动手弹起来,尽管手已经酸痛到不像是自己的,可是……她依然好好的弹。   白如雪就在一边看着,慢慢的点头,“对了,就这样,聪明人就是这点好,不管学什么都一学就会,很好,你现在算是入门了,以后只要再自己好好练习,就能进步。”   白如雪的声音温柔,犹如春风抚摸娇花一般,若是没有见识过刚刚她的变态,郁飘雪一定就相信了。   ………   殷湛然一路都在找寻郁飘雪的下落,可是却什么线索都没有,整个人整颗心都似失落一般。   “飘雪……”   他找了很久,挤压的怒气再也压抑不住,他担心她,想她。   殷湛然三人已经分路去找,可是却根本找不到郁飘雪,下午时分,三人在帐篷的破败处碰面,却不见郁飘雪的行踪。   “你跟她这么亲近,难道你会不知道怎么找她?”淳于恨在一边问,殷湛然摇头,右手张开,拳头里飞出一只血蝶,“她给了我血蝶作为联系,可是我刚刚怎么也没法跟她联系上。”   殷湛然说着眼里有着一种复杂的说不出的情绪,淳于恨顿了顿,背过身去,“是箜篌把她抓走了,那些走的时候和箜篌里出来的人一样。”   郑瑾闻言走到他身边,“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箜篌要抓走她?”   这个问题显然三人都想不出来,过了许久,殷湛然才呢喃开口,“箜篌只是抓走她,那说明并不会直接杀了,她应该对箜篌而言有什么用才对。”   只是这个用是什么,大家都想不明白。   江湖中人已经源源不断的到了千峦峰,这个不名一文的地方,一时间变得名噪天下,其中甚至不乏西秦等国前来的人,目的,都是为了这个神器。   独忘机比殷湛然他们晚了一天到达,当她到达山顶的时候只看到一地的尸骨,简直是惊悚。   正要离开的她却在这时听到了一阵阵的箜篌音,这使得她停下了脚步。   箜篌音就在山顶上,可是就是看不到谁在弹,她就停在山顶上,仔仔细细的听着。   郁飘雪在白如雪的逼迫下紧张的练习,那箜篌音一阵阵的传来,从一开始像杀猪一样,到后来渐渐地变得悦耳,只是郁飘雪整个人已经虚弱的没有了人的样子。   白如雪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郁飘雪已经看不到人,一个人跪在哪儿弹,她大脑一片混沌,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像个机器一样的弹,完全已经当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千峦峰山顶上,独忘机一直在听着那声音,就在山顶上走着,她已经肯定,这声音来源就在山顶这块平地上,就在自己脚下站的地方,可偏偏,就是看不到人。   独忘机眼里浮现一抹冰冷,反手拔出了自己裹在一块红布里的长剑。   长剑看起来已经很有年头了,十分的陈旧,可是独忘机却当做宝贝似得带在身上,长剑上的光已经不再锋利,反而带着一种沉淀。   突然,她手上运足真气,长剑一挥,她竟然在面前砍出了一个空间,只是那剑所砍开的只有一个小小的门缝,她清晰的看到郁飘雪跪坐在箜篌边,狼狈的弹着箜篌。   一眨眼,只一瞬,那空间再次合上,她心里有些不甘,长剑一挥,在自己左手划出一条血痕,说时迟那时快,独忘机再次一剑劈去,空间被劈开,看到面前一颗大树的树冠下,郁飘雪正抱着箜篌弹。   “王妃!”   郁飘雪一愣,手里的动作一停,偏过头看去,独忘机手里的剑正滴着血,“快!”   独忘机大吼,郁飘雪登时连滚带爬冲着那个时空裂缝而去,独忘机伸手正要牵住,可突然,郁飘雪肩膀被人抓住,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白如雪,她一把抓住郁飘雪往回一拉,面前的空间缝隙再次合上。   独忘机一惊,手里的剑再次挥去,却再也没有空间了。   “难道他们走了?”独忘机在哪儿矗立想着,山顶上再也听不到箜篌音,她长长出了口气,长剑入鞘,转身往山下走。   天色渐渐暗下,天空又开始飘着白雪,一路军队到了千峦峰,原来是殷湛然调令来的亲兵。   帐篷立即就搭了起来,三人便都在帐篷了,这下便连说话的人都没了。 第826章 独忘机来了   “王爷,外头有一女人,自称叫独忘机前来。”殷湛然听到这话便应了一声,“带进来。”   不多时独忘机便裹着一身狐皮披风进来,她似乎是个不论什么时候都十分高贵的女人。   “咦……你来晚了这次。”淳于恨坐在一边喝着热茶问,独忘机瞧了他一眼,却看向了殷湛然,“王妃是不是不见了?”   殷湛然看着她,听到这话的时候眼里冷色起来,“是。”   独忘机就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刚刚我上山顶,听到山顶有箜篌音,可是我看遍了山顶也没看到有人在弹箜篌。”   殷湛然听到这话并不意外,倒是一边的郑瑾开口,“之前我和王爷也在山上遇到这样的情况,不管我们轻功多快,就是看不到谈箜篌的人。”   独忘机轻笑,“当然,因为他们躲在另一个空间里,你们自然是追不到,你再高轻功也没有。”   殷湛然闻言‘哦’了一声,难怪。   “你怎知王妃不见了?”殷湛然偏过头来问,独忘机抿了抿唇,“因为我刚刚见到了她。”   “什么?”殷湛然轰的一声站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独忘机,就连一边的淳于恨就紧张起来,“喂,你真的看到她了?她昨晚失踪了,应该是被箜篌抓走了。”   独忘机点了点头,“是,刚刚我劈开另一个空间的空间壁的时候看到了她,不过……”独忘机说道这里皱起眉来,看着殷湛然,这个眼神看的殷湛然十分不安,“她……怎么样了?”   “她有些狼狈,好像被人打了,一身都是血,不过最让我奇怪的事,她跪坐在箜篌边弹箜篌,我劈开空间壁的时候叫她,她神智还是清醒的,拼命的向着裂缝奔来,朝着我要逃,可是这个时候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抓住了她,也在这瞬间就恢复了空间壁,我便再也找不到空间壁。”   独忘机说着将手里红布包着的剑拿出来,“这是我祖先独逸之曾用过的剑,因为他一直带着上战场,杀戮无数,煞气太重,刚刚是用它,加上生人人血才劈开空间壁。”   殷湛然瞧着那剑,煞气之重,比自己曾用过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他并没有想到那是空间壁。   “她被抓走了。”殷湛然呢喃着这句话,独忘机见他模样,知道他们两人的感情,只好开口,“你到也不用太担心,她现在生命之忧倒是没有,不过……我是听到箜篌音才去的,不如我们在千峦峰找箜篌音,我再试试能不能找到王妃。”   殷湛然的眼里闪过光热,看着独忘机道:“那多谢你。”   ………   白如雪抓着郁飘雪丢在地上,眼里的表情阴冷,“想不到,居然有人来救你,还是这样一个厉害的人。”   白如雪说着又想起了那把剑,哼笑了一声,“不过你不用想着跑,原本我还不屑用你呢。”   她说着蹲在地上,又去拽郁飘雪的头发,“论姿色你不过中等,实在是不够绝色,可是没法,这世间,绝色的女人没有你聪明,真的是……”白如雪说着另一只手拽着郁飘雪的肩膀,“你的筋脉,武功就这么一点点,哼,刚刚那个女人是谁?你认得对不对?”   白如雪死死拽着郁飘雪的头发,她只觉得自己整块头发都要被拽下来了,“我不认得,那女人……是谁?”   郁飘雪绝不承认,这个时候说认得,眼前这个变态谁知道她会做什么?   白如雪不死心的问,“她不认得你,那为什么叫你王妃?”   “我不知道,我不叫王妃,她也许认错人了。”郁飘雪坚决不松口,白如雪见也问不出什么,一把将郁飘雪丢开,“去弹箜篌。”   这样命令似得言语郁飘雪听到的太多了,跪坐到一边去,她发誓,她出来了一定杀了这个白如雪,她根本就是个疯子,是个变态。   殷湛然四人分开走,就在千峦峰四处查找,四人的轻功高绝,不受崎岖环境影响,淳于恨心里是真的担心,毕竟他是真的当郁飘雪是朋友,就在千峦峰四处找。   这千峦峰虽然不出名,也虽然没有千个峰头,但是上百个还是有的,连绵山脉,也幸好是他们轻功高。   “这破地方,哪儿那么多鬼。”淳于恨嘴巴吐槽了一句,又往前走,徐徐凉风中他隐约听到了箜篌的声音,便停下脚来,循着箜篌音而去,隐隐的,果真是箜篌音,淳于恨哼笑,手里一支纸鹤一抛,扑腾了两下翅膀,竟然真的飞起来了。   见纸鹤远去,淳于恨便起身往前,那声音似乎定下来了,就在一个地方,淳于恨便停了下来,就盯着这个声音。   他这下想起之前郑瑾跟殷湛然遇到的这种情况了,难怪他们说怎么也追不上,还以为对方多高的轻功,连他们两人都能这样逗着玩,原来是在另一个空间里。   很快另外三人就来了,独忘机手里还是拿着那把剑,耳边箜篌的声音传来,四人便围着箜篌音站着。   郁飘雪身子摇摇欲坠,连手里的箜篌音都断断续续的,似乎快要油尽灯枯了一般,白如雪就在一边站着,手里的鞭子‘啪’的一声落在郁飘雪后背,“快弹!”   郁飘雪被这一鞭子打去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偏着头看着白如雪,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可就在这时,白如雪又是一鞭子打来,郁飘雪却连叫都没有叫出来,“你打死我啊!”   郁飘雪大吼,白如雪一时间愣住,拿着鞭子看着郁飘雪那苍白的脸,好像自己再打她一鞭子,她就会死似得。   突然,一阵尖锐的破空啸声传来,郁飘雪心里一惊,眼前凭空打开一个缝隙,殷湛然手里的剑劈开了空间壁,而就在这时,殷湛然手里的剑连发剑气,白如雪身影快速移动躲开,淳于恨右手成爪,一个龙爪手直接将郁飘雪抓了出来。   白如雪身影一晃,树冠下出现了二十几人,身子一跃直接冲出了空间来到,举手便要人命。 第827章 杀了!   白如雪已经跃身而来,指挥着那些人,似乎这些人都是她的手下。   郁飘雪被殷湛然抱在怀里,而且还脱下自己的披风给她裹着,因为她原本的披风不见了,身上的衣服也被鞭子打破,一身狼狈血腥。   白如雪已经跪坐在地,面前是那架箜篌天引。   “我喜欢你。”白如雪突然看着独忘机开口,那样子十分的严肃正经,绝对不会是玩笑话。   独忘机轻轻笑了一声,看起来十分的温和,“然后呢?”   “然后……”白如雪说着看向了卷缩在殷湛然怀里的郁飘雪笑了笑,“我原本是喜欢她的,她很聪明,可惜的是,她武功实在是不堪入目。”白如雪说道这里笑了起来,看着独忘机,“你就不同了,不但聪明,还有这这样绝高的武功,我喜欢你。”   独忘机并不觉得她的话有什么,笑的依旧温和,“所以,你也要把我打成她那样么?”   白如雪闻言偏着头再次看着郁飘雪,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很是惋惜,“她若是听话,好好弹箜篌,我也不会打她,她实在是不听话。”   白如雪一边说着一边摇头,随之收回目光看着箜篌,却对着手下下命令,“除了那个拿剑的女人,其他的四个,都给我杀了!”   话音落,她手指一勾,箜篌发出一个尖锐的声音,随之声音不断,带着杀意,白如雪所有手下铺面而来,殷湛然一手抱着她一手往后一退,而另一边淳于恨手里玉笛翻飞,玉笛发出的音律原本应该是清脆,可是现在,却是一片片的阴沉。   以他为中心,那长长拖拽的袍子下涌出无数五毒,灵蛇、蝎子、蜘蛛、壁虎、蜈蚣,全部爬了出来,尤其是灵蛇,极快飞到攻击来的人身上。   白如雪的手下绝无无虚弱,手里兵器挥的快如闪电,将攻击来的五毒全部杀死,可是淳于恨手里的笛音不停,五毒就不断的从他袍子里爬出来,殷湛然放开郁飘雪,身影一掠,急速发出强大的剑气攻击,而同时,独忘机也已经出手,手里长剑一翻,剑气凌厉,双剑齐出,白如雪的手下顿时就死伤过半。   白如雪眼里戾气如虹,而此时,郑瑾已经冲着白如雪而去。   这是一个空档,白如雪眼看郑瑾到了面前却不动身子,眼前人影一晃,又是七八人出来挡住郑瑾。   郁飘雪就在一边,她身子虚弱的很,干脆坐在了地上,手里唤来了瞳血苍鹰,齐刷刷攻击白如雪,而她则趁着这个机会拿着机弩,上面沾染了她的血,对准了箜篌的弦。   ‘音’的一声,箜篌的一根弦应声而断,白如雪突然‘啊’的一声惨叫,捂着心口倒地。   所有的手下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打断,而对方的剑却不会慢,一瞬间就被杀了好几个,白如雪一挥长袖,面前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化作青烟消失,而白如雪和箜篌,也已经消失。   地上的尸体躺了一地,殷湛然过来就扶起她,郁飘雪瞧着面前的人,“我应该猜对了,白如雪就是箜篌,或者说是箜篌的灵。”   郁飘雪说着一看倒在了殷湛然的怀里,他眼里满是心疼,抚摸着她的头发,“我们回去再说吧!”   他一把打横抱起了郁飘雪,往山下而去。   山下殷湛然的亲兵已经到了,帐篷搭好了,殷湛然抱着郁飘雪回去,令人打了温水来,拿着毛巾亲自给她擦拭着伤口。   他看的清楚,上面全是鞭子打的,他也不问,就一点点的、小心翼翼的给她擦拭,将血迹擦干净。   郁飘雪浑身都是,身上几乎是没有一块好皮。   殷湛然看着,心里一阵阵的疼,好似那些伤口就是打在自己身上的。   毛巾脏了好几块,他又换了一块,水也换了好几次。   郁飘雪现在趴着,前身的伤口已经擦拭过了,现在是后面。   “其实不疼了,你不要在意了。”郁飘雪说着抿着唇,身上再疼也不能说出来。   殷湛然淡淡的‘嗯’了一声,拿着毛巾依旧轻轻的擦过,把身子给她擦干净。   帐篷里烧着碳,所以郁飘雪就算脱了衣服,也不觉得冷。   一道道带着血的伤口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就像一副江南水乡的花卷被生生撕裂一样,他看的心里疼,眼里却只有杀意。   “给你,这个,涂在伤口上。”郁飘雪递过去一个药瓶,殷湛然伸手接过去,里面是膏药,他也不问是什么,就给郁飘雪涂在伤口。   郁飘雪其实是疼的,而且是火辣辣的疼,那药膏涂上后就清清凉凉的,舒服的很。   这样一来她就困了,原本身子就透支过度,现在伤口收拾了,帐篷里又暖暖的,她也就被勾起了困意,说着话,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殷湛然拿着暖和的毯子给她裹上,低下头亲了亲她,理了理她的发丝,这才起身离开。   ………   淳于恨见殷湛然带着郁飘雪离开,便和郑瑾两人在外头闲走,他心里有些闷,便想在外头散散步,郑瑾也不说话,就跟在他身边,原本以为是什么神器,只是现在……   “哎……阿瑾,原本我以为是什么东西,再厉害,也不敢是死物,还不是被人操控,只是而今看来,这箜篌天引根本就有自己的意识,今日那个白如雪,想来,就是箜篌之灵。”   淳于恨走的极慢,而小雪稀稀疏疏的又下了起来,隔三差五的模样,依稀着便有几片落在淳于恨身上,与他身上大红的锦袍一红一白,刺目的很。   “白如雪到底是箜篌之灵,这是从箜篌里出来的,还是是一个人被这箜篌挟持进去的,是原本的,还是成了宿主,都难说,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箜篌天引就是那么邪门的很。”   郑瑾说着走上前,见四下无人,伸手牵住他的手,两人就走在这样的天空下,只觉得惬意无比。   “阿恨,要不……我们不管这件事吧!我们回夕阳宫去。” 第828章 当年的当事人   郑瑾见他皱着眉的样子心里有些堵,可淳于恨却摇头,“如果当年血洗江湖的主因就是箜篌天引,那它得势,又怎么会放过夕阳宫呢,与其等着它成了气候来找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淳于恨说着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路。   这山本就没有路,不过是见着地方就下脚罢了。   郑瑾便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手牵手的往山下去。   “阿恨,那个箜篌天阴的事,你在哪儿知道的?”郑瑾有些疑狐的问。   “夕阳宫的书楼里什么都有,闲着没事的时候乱翻看到的。”淳于恨淡淡说着,夕阳宫屹立多年,书楼里记载了很多东西。   “箜篌天引曾经是以一样武器现世,所到之处,不留活口,所以我在书上记载看到过,只是当时看到不过几行字,也不曾在意在意,倒是那支曲子我试着弹过,可惜的是弹着弹着,我就发现曲子容易把人心引开,所以就再也没弹了。”   淳于恨十分平淡的说着,郑瑾便也没再继续问这件事,正在下山,山下却突然出现一个极其狼狈的身子,看到淳于恨两人身子一怔,好像再也移不开眼似得。   淳于恨的神情从刚刚的淡然变得倨傲,‘呵’的一声冷笑,“哟,这不是点苍派的掌门人嘛,这是怎么了,搞得这样狼狈?莫不成江湖中人没有认的你的?”   淳于恨说着抱起手来,模样倨傲的很,真让人恨不得一剑杀了他!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贺轻洲大吼,他的嗓子有些沙哑,显然消失的这段时间他的嗓子一直这样大吼给伤着了。   淳于恨没有理他,依旧是冷冷的笑,贺轻洲被他这模样刺激的不轻,一个掠身冲来,手里的剑直接横在他的面前,郑瑾倒是不担心淳于恨伤着,只是在一边看着贺轻洲,心里觉得他听可怜的。   贺轻洲这会儿已经红了眼,握着剑的手青筋凸起,恶狠狠的瞪着淳于恨,“你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外面的武林中人我一个也不认得,为什么,到底怎么了?!”   贺轻洲大吼,像个疯子一样,淳于恨眼里却没有半分的同情,依旧是那样冷冷的,“敢把剑放在我脖子前的人,都死了。”   淳于恨轻松的说着,似乎脖子前放着根本就不是一把剑。   但是贺轻洲现在已经疯了,一手拿着剑横在他面前,一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淳于恨看着他这模样,突然‘哎’了一声,眼里却满是讥讽,郑瑾在一边看着,顿了顿道:“贺公子,你先冷静,我来告诉你,你把剑放下。”   郑瑾这样做,并不是怕他伤到淳于恨,相反,是怕淳于恨杀了他。   贺轻洲终于听到了缓和的话,而且郑瑾看起来就老实,所以也就相信了他,放下了剑。   淳于恨将郑瑾的心思看的清清楚楚,‘哼’了一声抱起手来。   郑瑾瞧了一眼淳于恨,见他没有阻止,这才开口道:“贺公子,当初江湖上出了一个无名高手,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换句话说,这个人的一切都是迷,没人知道他的任何一切,但这个人却挑战了整个江湖,或者说,血洗江湖更为合适,他当时出现,可谓是杀光了武林的精英。”   郑瑾提起这件事,贺轻洲的神情看起来冷静了许多,点头,鼻子轻轻的‘嗯’了一声。   “是,这个人无比奇怪,他的出现就像一夜之间一样,挑战了江湖上当时的高手,也杀了他们,可是别说他的名字,我们连他为什么挑战江湖都不知道,不为名不为利,就这么的莫名其妙。”   贺轻洲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依旧那么的激动,好像就是一个真实的噩梦。   郑瑾点头,这样一个老实人,的确很容易得到人的信任。   “那贺公子,当年被这个无名高手所杀的人,是不是都是不见尸体的?”郑瑾道。   贺轻洲一愣,看着郑瑾点头,“是,当时我们也好奇,不过当时也是各种猜测,因为这个人不为名不为利,我们就很好奇,所以当时有说法,这人就是要杀了这些高手,用他们的血来练功,毕竟江湖中一直都有人这么迷信,迷信用高手的血练功。”   贺轻洲的模样看起来稳定多了,郑瑾点头,“是,江湖中是有些人有这个想法的,不过而今看来,当年的人都没死。”   贺轻洲一愣,瞪圆了眼瞧着郑瑾,就像一直青蛙一样的滑稽,惹得淳于恨笑了起来。   “那些人要是都被放血拿去练功了,你怎么还活着?”淳于恨说着走了过来,风情无限,在这雪天,就像一朵怒放的红梅花。   贺轻洲一时间愣住,郑瑾倒是正正经经的开口,“贺公子,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当年并没有被杀,或者是沉眠,或者是有什么意外的情况,你们都被囚禁了,只是你们自己不知道而已,现在,离当初那件事,已有千年。”   “什么?”贺轻洲被郑瑾的话惊得连连后退,身子几乎要撑不住了似得,郑瑾顿了顿,接着道:“那当初,到底是怎么发生事情的?我们知道的不多,只是从一些记载残卷里窥的一两个字罢了,怎么也不如你这个当事人知道的多。”   郑瑾的话倒是事实,书山记载的再好,也不如当事人口述,更何况,这件事记载的实在太少,只不过只言片语罢了,很多事实,都是他们依靠而今得到的线索去推测罢了。   有了贺轻洲的帮忙,他们能知道很多事,自然也就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行动。   想到这个郑瑾瞧向了淳于恨,原来他根本就没有要杀人的意思。   淳于恨对上他传来的目光,却又撇开。   郑瑾心里有些复杂,回过头继续看着贺轻洲。   “贺公子?”郑瑾见他失神落魄的喊了一声,贺轻洲回过身来,一双疲惫的眼看着郑瑾,缓了缓神情,呢喃道:“当年……” 第829章 当年   贺轻洲的记忆拉回了过去,想着当初那惨烈的事情,“当年,平静的江湖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之人,这个人所到之处,必然都要挑战当地所在的数得上名字的高手,一开始,大家也没在意,想着不过是个少年人,可是,很快,这个少年人挑战了武当,峨眉,少林,崆峒等等江湖中一流的门派,和大量的高手,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这件事,并不简单。”   “那个无名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我们都在好奇,这样横空出世的一个人,怎的会有这样绝顶盖世的武功,他是谁的传人?”   “可惜,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只知道这个少年人挑战了整个江湖,不管是单挑,还是一个宗门,他从不畏惧,一个人杀遍了整个江湖。”   “他也不说话,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挑战江湖,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总之,什么都不知道,他就像一个迷一样。”   ………   贺轻洲将当年的记忆说出来,那个无名高手,出现的突兀、也好奇。   “那时候我就知道,这无名人必然不会放过点苍,所以我一直在等,虽然那时候他已经血洗了半个江湖了,但我依然在等,我心里其实有害怕,因为那时候我已经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因为那么多比我还厉害的高手都败了,可我不能退,不能丢掉尊严。”   “他很快就来了,我与他一战,结果完全是提前知道的,我输了,而且输的十分容易,他打败我并没有废什么力气,而且这人从不用兵器,他一双肉掌就血洗了江湖,我也死在他的手掌下。”   “然后……然后我就死了吧!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再次睁眼,就是那日中毒在地。”   贺轻洲说道这里的时候满脸痛苦,他整个人都是疑狐的,怀疑的,他已经凌乱了。   郑瑾看向了淳于恨,显然,他已经明白了,当年的事,本身就是一个谜团。   “贺公子,当年你被擒走……”   郑瑾将事情说了,从他被控制杀殷湛然两人起,到清醒,到这中间发生的事。   贺轻洲难以相信,他……他中间的时间完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直到这次……   淳于恨瞧着他那不知所措的眼神忍不住嗤笑了出来,“你被控制在了箜篌天引里,所以才会去为箜篌天引做事,只是你当时中毒了,箜篌天引以为你没用了,就放弃了,不曾想,这样你才挣脱了控制。”   淳于恨一边说着一边理了理头发,看起来风情无限。   ………   天色渐渐暮色,雪开始大了起来,浓密了一些。   淳于恨带着贺轻洲,和郑瑾一起往营帐走去。   一路上贺轻洲都是失魂落魄的样子,淳于恨最不喜欢这种人,看不清现实,沉迷悲痛,似乎自己的悲痛被老天爷看到,老天爷就会帮助自己一样。   所以一路上他都是自己走在最前面,丝毫不管身后的人。   只是这一路,他也并没有闲着,他在想很多事,尤其是贺轻洲说的事连贯性。   只是问了话,贺轻洲自己完全没有记忆,他似乎在与无名高手决战后睡了一觉,再醒来,他就面对郁飘雪他们了。   淳于恨往山下走,眼看着就到了平地,这时候天色已经黄昏,天上的雪在下,远处山峰处却挂着一个暗红色的太阳,只是却完全没有热度,就这样照着,淳于恨就一直看着,也不看自己脚下的路,就看着太阳落下,先是被峰头遮去一点,然后是一般,最后直接消失。   走到营帐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郑瑾看着他一路也不说话,就走上前去陪着他,“怎的了?我带他回去你生气了不成?”   淳于恨瞧了他一眼,摇头,“无,我原也是想带他回去的。”   “那你为何不言语?”郑瑾问。   淳于恨轻哼,语气里带着笑意,“我在看景色啊,你看,这景色多好。”   郑瑾抬头看去,眼界宽阔,轻笑一声,“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郑瑾念着笑了起来,“倒真的是这样。”   淳于恨也没说话,只是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远远的叹了口气。   营帐里殷湛然跟独忘机坐在那儿喝着茶,死在说什么,外面的平地上在回来的时候淳于恨便看到了许多人坐下,升起篝火。   “给你们带来一个当事人。”淳于恨说着人已经掀开帘子走了进去,那贺轻洲也跟着走了进来,浑浑噩噩的。   独忘机瞧着便疑狐的‘哦’了一声,“他是谁?”   郑瑾请他坐下,这才开口在,“他叫贺轻洲,是当年因为无名高手而败的点苍派掌门人,可是却在箜篌天引里出来……”   郑瑾将大致的事情说了,殷湛然想着这件事皱起眉来,“那当年的所谓已经死了的人,其实都是被箜篌天引带走,也就是那个白如雪?”   独忘机放下茶杯点头,“应该是这样,在山顶动手的时候,白如雪叫出了几十人与我们对敌,其中便有而今都还存在的各派武功,以这样的武功在江湖中,我们必然能查的身份,但而今,我们关于他们的身份什么也查不到。”   殷湛然暗下了眉眼,也不说话,静了片刻,目光中一片明亮,“那个白如雪,是箜篌之灵?那她为什么要人学箜篌,不学好就打?”   殷湛然说着嘶了一声,撑着头靠在桌子上。   ………   郁飘雪醒来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她一动,身子就痛得她倒抽一口凉气,“还疼?”   殷湛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郁飘雪偏过头,原来殷湛然跟她躺在一张床上,这会儿正半眯着眼看着她。   帐篷里点着蜡烛,但是不怎么亮,有些昏暗,不过他的眼睛,却是比蜡烛还明亮。   “刚刚醒来,动了一下,也不疼。”郁飘雪说着,偏过头来躺着,这一疼,真的是醒瞌睡。   殷湛然侧着身子躺着,轻轻拍着她的头,“饿了么?外头温着吃的。” 第830章 饿了   郁飘雪点头,她从被白如雪抓走就被虐待,一直到现在,肯定是饿了。   殷湛然听了就起身去,郁飘雪想到一会儿要吃东西便撑着身子翻个身做起来,背靠着枕头,这样总算是舒服多了。   殷湛然端着托盘进来的时候就看着她半躺在床上,皱了皱眉,“身上疼,怎么还动。”   他语气有些不满,郁飘雪笑笑,“没事,吃什么,我饿了。”   郁飘雪说着眼神瞥过去,殷湛然端起托盘上的碗,一手拿着筷子,“这外头可没什么好吃的。”   郁飘雪笑笑,“我闻着就很香。”说着她伸手要去端碗,却被殷湛然喝止,“你手臂上全是伤,我喂你。”   说完他真的就要喂她,郁飘雪没法,只好接受。   饭菜倒是说不上好,不过有蔬菜有肉菜,在这儿荒郊野外的,也已经是好了,不然他们还要继续吃烤肉。   “特地叫人炖了鱼汤,喝点。”殷湛然说着端起一个汤碗过来,郁飘雪本来想动,可是她双臂也被打了,真的是挺疼了。   “没事,我过两天就好了,鞭子打的都是皮外伤,而且她打我的时候控制了力道的,虽然疼,但伤口不深,一两天就能结痂,现在又是冬天,天气冷,没事的。”   郁飘雪说着喝了口汤,原本她又一肚子气,白如雪那个变态,她一定要把她抓来用鞭子打她。不过看到殷湛然这个样子,说了他恐怕更心疼,所以她也只好不说。   吃完东西,殷湛然也上了床来,看着她就在面前,伸手将人抱住。   “早叫你不要来了。”他的语气有些遗憾,郁飘雪却移动了双手,抱住了他的腰,“我就要跟你一起。”   殷湛然抿了抿唇,心里不知为何,突然就甜了起来。   “躺下,休息,别弄着伤口,过两天结痂了就好。”殷湛然说着抱着她的身子在床上躺着,他也在床上躺好,一条手臂让她枕着,就在这昏暗的烛光中看着她。   这张已经看了几年的脸,他却是怎么也看不够,总觉得这是世间最美的一张脸,最好看的,她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漂亮。   郁飘雪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抿了抿唇别开脸去,“老盯着看做什么。”   “自然是你好看。”殷湛然毫不犹豫的说着,声音低低的,却包含真诚与热情,及他最真挚的爱情。   郁飘雪听得脸上有些发热,心里也狂跳起来,“都老夫老妻了说这些做什么。”肉麻的很。   殷湛然‘哦’了一声,想了想,突然就笑了出来,“对哦,我们成婚都好久了。”   郁飘雪想了想,却是不说话,殷湛然却是越想越高兴,虽然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晚上的时候贺轻洲来了。”殷湛然见她安静如鸡便转移了话题,郁飘雪嗯了一声,“他又回来了?”   殷湛然应了声‘是啊’,说起了当年的事,郁飘雪想了想,连接了思维,“那个白如雪,真的是箜篌之灵。”   “为何这样肯定?”殷湛然问。   “我攻击过她,当箭矢冲向她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消失了,散成了空气一样。”郁飘雪这样说着。   殷湛然到不这样认为,能消失的身影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不过他也不这样去反驳,白如雪的身份,本来就成迷。   “好了,早点睡吧!你需要休息。”他说着拍了拍郁飘雪的肩膀,哄着她入睡。   ………   晚上的时候,学下的小了些,白如雪坐在地上,天色暮黑,她受了伤,这会儿正在休息,眼里的戾气沉重,一想到白天受的伤,却又勾起唇笑了起来,“也好,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今日遇到的那几人,可比当年遇到的还要厉害。”   白如雪的眼神冷冷,捂着心口的手垂下,冲着空虚的夜空喊道:“穆青衣。”   话音落,身边出现了一个青年,年纪看着二十出头,长身玉立,可惜一张脸呆滞无神,就连眼睛,也像死人一样。   “去杀了今日那几人。”白如雪厉声大吼,可是穆青衣却并没有行动,呆滞的就像一个木偶。   白如雪偏过头看着他,见他不动,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怎么?不听话了?昨晚没有喂饱你么?”   白如雪说着轻佻的伸手挑着穆青衣的下巴,可是他还是不动,依旧像个木偶。   “哼!”白如雪面对这样的穆青衣很是恼火,居然伸手去脱他衣服。   那一身青衣落地,白如雪踮起脚去亲他的唇,可是他依然没有什么动作,直到两具白花花的身子紧紧贴着站在一起,。   穆青衣的咽喉上下滚动,白如雪勾着他的脖子倒在了地上,身下温香软玉,穆青衣依旧不语,却已经伸手抱着了那小蛮腰,粗重的气息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白如雪软软的身子躺在地上,娇软着身子,却是脸上挂着满足的笑。   穆青衣将衣服一件件的给自己穿好,一双眼里总算是有了神采,虽然是愤怒的。   白如雪好笑的起身来给自己穿好衣服,挽好发髻,又像一个良家女子,转过身重新跪坐在箜篌边,背对着穆青衣,“只要你杀了今天那几人,我就放你自由。”   穆青衣闻言,依旧不开口,却已经转身离开。   白如雪对于这个结果没有丝毫的意外,她那么漂亮,她的美貌,就是最大的武器。   ………   下半夜,所有人都是最虚于防守的时候,帐篷外,贺轻洲根本就没睡,因为他根本睡不着,眼前事情发展的太过超乎他所遇见,干脆一个人跑到帐篷外,淋着雪,吹着冷风,似乎这样才能让他清醒。   夜色中,一抹青色身影就像飞鸟一样的掠来,最后停在了帐篷外,贺轻洲却将一双眼都落在了那青色人影身上,惊恐的指着他。   “你……无名人!”   贺轻洲惊惧的大吼,吵醒了入睡的殷湛然等人。   殷湛然有些担心又是旧计重施,起身却叫了所有的亲兵都围着帐篷,他到了外面的时候在,淳于恨两人跟独忘机都已经到了,他反而成了最后到的。 第831章 半夜截杀   “哟……扰了好事。”淳于恨轻声的开口,就在殷湛然旁边,他瞪了淳于恨一眼,便假装没有听到,转而看着贺轻洲。   贺轻洲正颤抖着身子指着面前的青衣男子,郑瑾走到贺轻洲身边道:“他是谁?”很显然,贺轻洲是认识这个男人的。   “是那个无名高手,就是当年血洗江湖的无名高手。”贺轻洲用一种颤抖的语气说着。   殷湛然的目光落在青衣男人的身上,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一种呆呆的模样,实在不像是传说中那种人物。   突然,穆青衣手握成拳,快如闪电的像殷湛然攻击而去。   殷湛然脚下一点,身影却始终比穆青衣还快一分,穆青衣不管怎么攻击,殷湛然都只是利用轻功躲避,始终不还手,也不攻击。   穆青衣顿住,看着已经划出十尺之外的殷湛然,冷冷开口,“为何不还手?”   他的声音沙哑的很,像个垂死之人发出的一样,依稀着有些不辨雌雄。   “因为孤王从不跟无名之人动手,你叫什么?报上名来。”殷湛然的语气很冷,似要将这依稀的小雪冻住。   穆青衣静了片刻,“无名之人,无名之辈。听来名字,又有何用?”   殷湛然也不恼他这回答,“既然如此,那恕孤王,不与你动手。”   穆青衣闻言,那不抬的眼睛总算是动了动,瞧着不远处的玄衣人,“我叫穆青衣,昭穆的穆,青蓝的青,衣服的衣。”   殷湛然没有立即回答,穆青衣便自己开口,“我都说了,是个无名之辈,说了名姓,你也不知道。”   “但现在,我知道跟我动手的人叫‘穆青衣’了。”殷湛然道,见他不语,接着开口,“你是千年前挑战整个江湖,血洗武林的那个人?”   穆青衣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就像一颗长歪的树,身上清瘦的衣服挂在他身子上,在夜风吹动下,他似乎都没有了身子似得,或者说,他身子更加的瘦。   “千年?呵……已经过了那么久么?”他似在问殷湛然,又似在自问。   殷湛然点头,“是,已经千年了,或许还要多一点年份,只不过那点零头在千年这个时间面前太渺小了。”   穆青衣‘嗯’了一声,“那你现在已经知道我的名字,可以动手了么?”   “或许,我还要问你几个问题。”殷湛然似乎有些得寸进尺。   穆青衣居然也不恼,不语,只是点头。   “穆青衣是谁?”殷湛然问。   “我,我就是穆青衣,穆青衣就是我。”穆青衣答道。   殷湛然轻呵,“这样一个武功绝顶的高手,怎的连名字都未曾听过。”   穆青衣的眼神暗了暗,“因为我是见不得光的人,你自然没听过,这个天下,有多少武功好手,又有多少被湮灭的人,你又知道几个?”   殷湛然也不恼他的不悦,继续道:“你为什么当年血洗武林?”   穆青衣站在风中,晚风吹得他衣服‘扑簌簌’的响,他好像就要被风吹走似得,和旁边几人一身厚实衣服比,他就像个寒酸的穷人似得。   但是他的背挺得笔直,直直的站在哪儿,“我不打算回答你。”   真的是个奇怪的人,殷湛然心里这样想,可是念头还没压下去,面前一道凌厉掌风已至,殷湛然这次不再躲避,而是一掌挥出,显然是对敌。   淳于恨在一边看着,‘啧啧’咂舌,“这样下去,王爷可是输定了。”   独忘机就在一边抱着手,“论武功内力,穆青衣都得王爷之上,尤其是,穆青衣真气居然能源源不断,甚至都不需要换气。”   郑瑾在一边看着,心里更是万般疑狐,动手时内力提起,但内力消耗,更何况内力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的,就像潜下水憋气,总有时间,可是现在的穆青衣,却是根本就不需要。   郁飘雪很快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睁开眼先是身上的伤口疼了一下,不过还是得说,这疼一下,真的是醒瞌睡。   一起床,郁飘雪快速收拾好冲出帐篷,却见到外头居然在打架。   “你身上的伤好了么就起来了?”淳于恨一看到她就打趣了起来,郁飘雪哼了一声,“我好得很,对了,怎么回事?”   郁飘雪自然是说面前打架的事,淳于恨抱着手,看着场中的战斗。   殷湛然显然已经落于下风,穆青衣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个时候他们都想不明白,“看不出来么,在打架啊。”淳于恨说着从袖子里拿出玉笛吹了起来,一圈圈音波荡出了攻击力,穆青衣顿时便分心淳于恨这边,殷湛然得以喘息,手里长剑直刺穆青衣心口。   穆青衣一转身,一招童子拜佛夹住长剑,与而另一边独忘机已经举剑杀来,穆青衣不见慌乱,真气猛提,护身罡气凝聚一战。   郁飘雪看的惊讶了,这个人的武功简直了,便走到另一侧站在郑瑾身边,“这人是谁啊?”   郑瑾也不错眼,就看着战场上的情况,这样可是观看三大高手的对决,“这人就是千年前血洗江湖的那个无名高手,他的名字叫穆青衣。”   郁飘雪‘哦’了一声,千年前的风云人物再出,原本郁飘雪应该惊讶的,可是看着一边的贺轻洲,便也没什么才惊讶的了。   “他肯定跟箜篌天引有关。”殷湛然在一边肯定的开口,郑瑾点了点头,看了眼一边吹奏玉笛的淳于恨,便起身一掠,一掌拍向穆青衣心口。   殷湛然趁此抽身离开站圈,他发觉就算四人一起,穆青衣居然也应付的游刃有余。   殷湛然一退身,长剑插进地上,他双手结印,口中念诀,庞大的光芒在地面横着散开,包围了站圈,殷湛然口诀不断,直接布下一个阵法,独忘机见到阵法已成,转身推开六尺,口中念咒,阵法在地面现出八卦的旋转,独忘机转身一掠,地面的光圈已经一个四分,独忘机脚下踩得正是白虎。   殷湛然见了身子一晃,已经站在了玄武的位置上,淳于恨见之身子飞出,稳稳落在离自己最近的朱雀位置上,而郑瑾则站在青龙的位置。 第832章 穆青衣   四方人落下,阵法激动,穆青衣顿觉身子重如万斤,举手投足变得吃力无比,而四面所站的人,正在围着他。   “咯咯……”穆青衣见此反而笑了起来,“四象八卦阵,压制阵中人,呵呵……当年与我对战的人中若有这样的人,又何至于被我杀的一个不留。”   郁飘雪在一边看着,穆青衣已经被四象八卦阵困住,身体沉重动弹不得,而布阵的四人却成了阵物根本不能移动,郁飘雪心一沉,拿出机弩冲着穆青衣连发六箭。   穆青衣身子沉重,动作变得迟缓,却还是躲开了郁飘雪五支箭,最后一剑也只是划过他的肩膀,不过皮外伤。   他身子笨重,不过观察力却依旧在,依旧在缝隙中躲开厉箭,不想,第六支厉箭飞过,面前一个黑影,郁飘雪已经冲了过来,手里的刀刺进了他的小腹。   郁飘雪准确无误,她本来就是要杀了他的。   穆青衣看着面前的情况,目光里没有生气也没用愤怒,更加没有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伸手握着刺入小腹的刀,只听得‘钢’的一声,郁飘雪手里的刀直接被他捏断。   殷湛然见此离开玄武位,手里的剑直直刺向穆青衣,眼看一剑就能杀了他,却见他身子在面前,眨眼间就像彩虹般消失。   “居然被他逃了。”笛音消失,淳于恨怒声开口,而殷湛然却已经扶着郁飘雪,她身上的伤口还没结痂,刚刚这么大动静,身上的伤口全部裂开。   “我就说他是箜篌派来的,连消失的方式都一样。”郁飘雪恨恨道,独忘机收了长剑站在一边,“他的消失只是在原地被吸进了另一个空间而已,应该就是之前囚禁你的那个空间。”   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总是有原因的,从已经知道的一切来看,这就是原因。   郁飘雪整个身子都倒在殷湛然身上,她身上痛得很。   殷湛然抱着她,“我带你进去。”话音落,他一看打横将人抱起进了屋去。   人走了,独忘机哼笑一声瞧向了在一边呆呆的、还在惊恐的贺轻洲,回过头道:“想不到她那点武功,居然这么勇敢。”   说完她也进了帐篷,淳于恨瞧也不瞧贺轻洲,和郑瑾就进了帐篷去。   ………   夜色更沉了,穆青衣跌坐在地,小腹那断刀还在插着,不断流出血来。   “我应该是要死了,再也帮不了你了,呵……”穆青衣说着,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似乎生死,他都一看看的透明了。   白如雪就跪坐在箜篌边,看着面前的人,“我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可不能让你就这样死了。”   穆青衣却不说话,就是坐在那里,看着自己身上不断流出血来。   就在这万籁寂静的夜里,连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到,白如雪的叹息就更加的清晰了。   “你放心吧!我会救你。”白如雪说着,话音落,手里的箜篌也弹了起来,那音律动人,带着一圈圈如青烟办袅袅的光晕飞入穆青衣身上,穆青衣虚弱的身子感觉到了力气,反手握着那断刀,直接拔了出来。   ‘噗嗤’一声,鲜血飞溅,他一身青衣溅上鲜红的血,变得诡异的很。   但是伤口并没有再流血,随着箜篌里飞出的光晕,穆青衣躺在了地上,但身上的伤口却在恢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如雪终于停下了弹箜篌的手,眼里阴冷的可怕,她和穆青衣,居然在同一拨人身上吃了大亏,怎么能不怒?   “没有人能在得罪箜篌天引之后还能活着。”白如雪说着,走到穆青衣身边躺下,就这样挨着他。   ………   郁飘雪被抱回帐篷的时候身上已经疼出了汗,殷湛然将她放在床上便掀开了她的衣服,郁飘雪想阻拦,可是她怎么能是殷湛然的对手,轻而易举的就被他掀开衣裳,‘哎呀’了一声,“伤口裂开,见血了。”   殷湛然说着,立即去拿了干净的毛巾来,重新给她收拾了伤口,在重新上药,做完这些的时候天色已经泛起了鱼白。   郁飘雪原本火辣辣疼的身子也因为药膏的冰凉而舒服了下来,殷湛然给她盖好被子,“你快休息。”   他只有这一句,郁飘雪却点头应下,沉沉睡了过去。   殷湛然见她睡着了,明明这样冷的天,她却出了细细密密的汗,伸手将她的发丝理好,掖了掖被子,目光却落在昏暗的蜡烛上。   白如雪受了伤,现在穆青衣也受了伤,想来,他们一时半会不会再有大动静了吧!   殷湛然想了想,白如雪恨极了,所以会派人来杀他们这个他也能理解,只是却只派来了一人,说明这人是她在武力上最信任的人,现在穆青衣也受了伤,白如雪只能蛰伏了。   想明白这个好殷湛然送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了喘息的机会。   只是一翻手,他手里拿着的是那块素白的手帕,反复着看后面,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空间……”   他嘴里呢喃着这个词,想到刚刚独忘机的话,白如雪他们是呆在一个空间里,他现在能自己造出一个空间,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对这样的空间作为一个感应?   殷湛然想着这个,却又看了看郁飘雪。   ………   永定城,王府。   盛千月走到孟亦棠所在的屋子,看着面前的人,孟亦棠已经死了,他的魂魄被流墨所融合,现在活着的,只是这具身体而已。   天色大亮,盛千月看完了孟亦棠便自己出门去。   刚刚过了新年的永定城又是一片的繁华,盛千月走在街道上,眼里满是钦羡,这样的生活多么的好。   当夜色再次笼罩大地的时候,街道上的行人已经十分的少了,最后一场雪一看在都城下完了,现在已经是春季,人们自然要等着享受春光。   一个夜行衣的黑衣人穿梭在黑夜中,仗着一身好轻功,居然纵横在皇宫里。   夜里,皇宫里也变得安静了下来,他却像个无头苍蝇似得在皇宫里乱窜,四处找寻。 第833章 伪装的盛千月   他按照皇宫看去最高殿的地方冲去,再在它的四处找寻,最后看到一座屋子,里面点着亮灯,他十分好奇的走了过去,却看到门口上挂着的‘御书房’的字样。   一纵身,他已经从窗户偷偷摸摸的进去。   屋子里什么人也没有,安静的很,黑衣人便就在这儿四处找寻,可惜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或者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   “你在找什么?”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黑衣人惊惧转身,却见门口站着一个月白色袍子的年轻人在哪儿,黑衣人一愣,“王爷?你……”   殷墨年站在门口轻笑着走了进来,“小贼,你连朕跟王爷都分不清,谁给你胆子夜闯皇宫的。”   黑衣人一愣,这才知道来人是谁,身影一瞬移动,已经到了殷墨年面前,一掌拍向殷墨年心口。   只可惜殷墨年反手便挡开他的攻击,反手一掌,强大浑厚的真气打在心口,黑衣人只觉得满嘴腥甜,‘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殷墨年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往前迈步,看着地上的人,“你倒是认得王爷。”   殷墨年淡淡开口,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似乎没有要再出手的意思。   当然,黑衣人也不会动手或者逃跑,刚刚的那一招他已经看得太明白了,仅仅一招,他就能击败自己,而且他肯定,刚刚殷墨年那一掌没有用全力,不然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是,见过王爷几次。”黑衣人开口,殷墨年淡淡的‘哦’ 了一声,“把面巾摘下来。”   殷墨年说着,没有什么情绪,黑衣人愣了愣,绝对的力量下,他所有的思考都变得多余。   伸手摘下面巾来,一张刀削似得五官出现在了殷墨年面前,殷墨年瞧着他,似乎并不认得他。   “进宫来做什么的?偷偷摸摸的。”殷湛然说着轻笑,好像在嘲笑他似得。   黑衣人摘下面巾,赫然就是盛千月。   “手头紧,想来顺点东西,我以为皇宫会好进出一些,虽然多重兵,却少高手。”盛千月开口,这个理由很足以说服人。   殷墨年手里拿着快玉佩把玩,脸上似笑非笑也看不出神情,“也对,这个理由好,一般的江湖高手要动手,也可以这样做,只是都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富贵人家,你要手头紧也应该去别家,却跑到皇宫来了,还是你想说,皇宫里没有高手,你这样的武功好手可以随意进出?那为什么不去别的富贵人家?”   因转机瞧着他问,就像一个大人在看个小孩子似得。   盛千月被他问的无话可说,愣了愣,而殷墨年见他摸样又笑了起来,“你在王爷府里,就算是想偷东西,王府可多得是东西,怎么的舍近求远偷到皇宫里来了。”   随着殷墨年的话音,盛千月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殷墨年,“你……”他想说什么,却什么都再也说不出来。   “王爷留你住在王府,那就是当你朋友。”殷墨年说着挑眉瞧着他,盛千月再多的怒气都的压制下来,低下头的模样看起来温顺无比,“对不起,我只是……一时间……我做错了,请您无论如何也不要让王爷知道,我……”   盛千月的样子就像一个做坏事被抓住的小偷似得,殷墨年甩了甩手里的玉佩,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整个王府都在王爷的控制下,那你觉得,朕控制不了皇宫么?”殷墨年冷冷瞧着他问,盛千抿了抿唇,“对不起,我……”   盛千月表现出来的是一个偷东西被抓住的小贼模样,殷墨年呼出了一口气,“说吧!来做什么的?”   殷墨年再次问,语气还是那样淡淡的,什么情绪都听不出来。   盛千月抿了抿唇,他今晚必须离开皇宫,不然……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皇帝的武功,居然高的完全超出了意外。   ‘噗通’一声,盛千月冲着殷墨年跪了下来,“我此来,其实是为了一样珍宝。”   “哦……什么珍宝?”殷墨年问。   “无画卷!”盛千月记得郁飘雪说过,这无画卷是从宫里出来的,所以他就这样说。   殷墨年‘嗯’了一声点头,“是,宫里是有无画卷这么个东西,不过你要来做什么?”   “在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有人出十万两银子请在下偷这个。”盛千月编了个谎言开口,殷墨年听着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你是是王爷府上的客人,就在王府好好呆着吧!王爷的客人,朕自然不会去处理。”殷墨年说着站起身来,走出了御书房,很快,外面就进来了好几个侍卫,盛千月想趁着机会逃,这才发现自称筋脉不知何时一看被锁住了。   原来,殷墨年在打他那一掌的时候灌进的真气就已经将他锁住筋脉,如果他当时立即就逃,早就筋脉尽碎而亡了。   所以现在的盛千月可谓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由几个侍卫将他带走,回到王府去。   夜色浓浓,大街上早就没什么人了,天气又冷,偶尔只有几个醉汉经过,就连打更的见到都要绕道走。   大街上一抹淡蓝色身影走来,居然是谢白云,只是现在的他五官都皱在一起了,愁得不得了。   “你看到了,我根本就没办法。”谢白云自言自语,可是脑子里却想起了流墨的声音,“必须去完成任务。”   流墨那完全是明亮的口吻,谢白云没法,只能是坚持。   他低着头,十分的沮丧,就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的悲伤,一个人漫步在黑漆漆的夜晚里,远远的瞧见有人走来,一小队人骑着马,拉着一辆马车而来。   谢白云抬起头看了眼,闪身躲开,他现在并不想跟谁起冲突,而就在这样的夜风里掀开了车帘一角,他看到了马车里居然是盛千月。   “是你!”那个黑衣人,那个在雪地里开导他的人,居然再次见面。 第834章 救盛千月   “盛千月!”谢白云站出来叫他,盛千月发现自己救星来了,“谢白云,救我,快!”   侍卫闻言便拔刀,可是谢白云的剑太快,一眨眼,已经将几个侍卫全部斩杀。   “你……”谢白云冲过去掀开车帘,看着盛千月惨白的脸,以及嘴角的血迹,一时间满是疑狐。   盛千月缓了口气道:“进宫去,结果受了伤,他们的皇帝才是武功最高的那个,我被他用真气锁了筋脉,你先带我离开这里。”   谢白云应了声好便坐到马车上去,驾驶着马车直接离开。   “无画卷还在那个女人身上,哼,你们两个男人有什么用,连个女人都解决不了。”谢白云的语气很讥讽,盛千月靠在车厢上,他听了谢白云的话,知道他的话是在讥讽自己,可是……   “我不会再给她机会了。”他淡淡说着,却只有他知道,这样淡淡的语气下掩埋了多少的决心。   谢白云见他这样正品店,反而不好说什么,只是驾驶着马车往外疾走,许久,盛千月淡淡开口,“我实在是想不到办法冲破生命之源,现在想来,只有大量的消耗资源,只有这样,才能尽快让生命之源死亡。”   盛千月说着,语气却实在是虚弱。   谢白云‘嗯’了一声,却皱起眉头来,“我好奇,你一个天狱罗刹的人,怎么会在王府里?你们……哎哟,我头晕,绕不清楚。”   盛千月闻言轻呵,“你忘了秋奴么?那个小女人 居然想夺舍我,呵呵……”   盛千月说着笑了起来,谢白云也跟着笑了起来,“夺舍你?你这样的人,怎么会那么好夺舍呢。”   谢白云总算是想明白了,对方以为盛千月是秋奴,却不想,以秋奴的那点能耐,夺舍一般人还行,像盛千月这样的人,她是控制不住的,自然也就别谈什么夺舍了。   “所以现在,只能回夜城么?去消耗生命之源?”谢白云双手勒着马缰问。   盛千月嗯了一声点头,承认了下来。   可随之,谢白云也勒停了马车,“如果那样,你们天狱罗刹的人岂非自由了。”谢白云这样自然是有些担心,不想盛千月却笑了,“没有你们的灵石,我们就只能被压制的只剩下七层功力,就算要过河拆桥,起码也要过河了吧!现在,我们还没过河呢。”   盛千月说着笑了起来,谢白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的,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一个简单的人。   “那现在去哪儿?夜城?”谢白云顿了顿,语气又恢复了那样的漠然,又是那种什么也不在意的模样。   其实他在意,没有人可以不在意,只是他的在意实在是好笑,他想好好活着,可是他自己这条命都不是自己的,他没法好好活着,他就像一个牵线木偶一样,必须听从主人的命令。   可时常他又在想,若他真的只是一个牵线木偶,没有任何的思想,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痛苦,可偏偏,他有思想,而且还是独立的思想,与人无异的思想,所以他恨,他怨。   天下间最可怜的人,就是连死都没法决定的人。   盛千月微微低下头抿了抿唇,他的眼里好似燃起了熊熊烈火,那是一种除了恨再也没法活下去的力量。   “去夜城,已经找不到灵石了,我也被发现了,现在回去,一定要毁掉生命之源,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天狱罗刹重返神州,只有这样做,我们才能报仇。”   盛千月说这话的时候眉目不动,似乎一点高兴也没有。   谢白云轻轻的呵笑了一声,回过头看着盛千月,那眼里充满了同情、悲伤、和怜悯。   “盛千月,我知道为什么我愿意跟你说话了,我也知道为什么,你愿意跟我说话了,因为我们对看的时候,就是在看一面镜子,我们就是在相互看着,因为我们都是一种人。”   盛千月微微抬起头,平视着面前的谢白云,复杂的眼神里却是什么都看不懂。   谢白云也不恼,就这样看着他,“不是么?我们都是一种人,一种可怜人。”   谢白云说着微微偏过头,看着街道两边,此时天色快要明了,依稀着已经有早起的人了,他顿了一会儿,回头看着依旧保持着那个模样姿势看着自己的盛千月,“我们都一样,都是靠着恨意支持活下来的可怜人,你真的想侵略神州么?不,我在你眼里看到了,你并不想侵略,当你说出让天狱罗刹重返神州的时候在,你的眼里一丝兴奋也没有,相反的,全出悲痛。”   谢白云说着轻轻笑了起来,看着面前就像一个冰雕似得盛千月,“你什么都没有,只有恨意,只能依靠着这样活着。”   谢白云说着突然就笑了起来,转过身牵着马缰,驾着马车往城门口而去。   盛千月始终没有说话,就躺在马车里,透过翻飞的车窗帘看着外头,他喜欢神州,他喜欢这里,他想以后都生活在这里,可是……   他闭上眼,谢白云有一句话是对的,他们都是可怜人。   ………   江湖上的高手几乎都已经到了千峦峰,原本不名一文的地方一时间就多了好多人,也因为这个,附近的居民见到了商机,居然驾着牛车,带着东西来卖。   卖的东西就多了,有的是卖帐篷,毕竟在这里就要考虑住的地方,而有的则是卖衣服的,毕竟人总要换衣服吧!在忙说平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至于一件衣服穿个十天半月不换不洗吧!   而最后的,就是民以食为天的卖吃的了,不管是肉类还是泡菜,都有卖的,还有米饭馒头包子什么的。   郁飘雪当然不用想着去买帐篷,因为殷湛然叫来的亲兵已经帐篷搭的好好地,他们一行人都住在这连绵的帐篷里,就跟行军一样。   箜篌天引不知道为什么安静了好久,就像突然一下子消失一样,好似在外头调皮的熊孩子,现在被妈妈抓回去关起来了。 第835章 商机啊   郁飘雪看着外头卖的吃的,虽然价格稍稍微要贵一点点,不过也就只是贵一点点而已,毕竟人家驾着牛车走了那么久,也是在是应该给一点幸苦费。   “在看什么?”殷湛然不知何时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挨着郁飘雪坐下。   而郁飘雪就坐在一颗被打断的树干上,这树干直径约莫着有两尺,所以断了后横在地面是很浪费的,郁飘雪就干脆把这儿当凳子做了,而且还是长凳,因为这个,淳于恨他们几个也是这样,有事没事在外面住的时候就坐在这树干上,完全当成了长凳,坐在这里看风景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闲着无聊,看他们卖东西咯。”郁飘雪下巴往前点了点,看着远处正人声鼎沸到完全已经成了一条商业街的平地,现在完全就已经被踩出了一条路。   殷湛然抬头瞧去,“还有的是商机。”殷湛然觉得好笑,人生百态,这样也未必不会觉得有意思。   郁飘雪身上的伤已经好了,早就结痂了,而且现在随便运动也不会裂开伤口,恢复的特别好,甚至洗澡碰到水也没关系,所以她就出来随意走走看看,箜篌天引也安静的很,真的是让人一点也不适应。   “为什么都没蔬菜吃啊,好像吃新鲜的蔬菜瓜果。”郁飘雪说着嘟了嘟嘴,坐在树干上摔着双腿看着眼前的‘商业街’。   殷湛然的目光也落在远处的繁华人声上,“现在才过冬天,哪里有蔬菜瓜果,种下去的蔬菜都还没成菜秧呢,这里可不是都城。”   殷湛然说着叹了口气,抱起手来,郁飘雪努了努嘴,“其实可以推广啊,我给你说,可以推广大棚蔬菜,只要这样做,以后普通人就也能吃上新鲜蔬菜了。”   郁飘雪说着回过头看着坐在身边的殷湛然笑了笑,殷湛然也笑了,“你知道在皇宫里的那些蔬菜成本有多高么?”   殷湛然觉得她小孩子心性爱胡闹,不过郁飘雪却摇头,“那是你们不得其法,就像以前,青铜,那是很值钱的对吧!因为提炼困难啊。”   郁飘雪说着将身子往殷湛然这边挪了挪,“我给你说,其实这个大棚蔬菜成本不高,用那个帆布围起来弄成一个空间,在里面每天十二个时辰不停的烧起来,保持里面的温度就行了。”   郁飘雪说这解释了一番,殷湛然听着好笑,“那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得烧起来,就是为了温度,而且要培育出蔬菜,还得多久,那要烧多久,哪儿那么多柴禾。”   殷湛然说着摇头,郁飘雪一愣,也对啊,哎呀,这还真的是个问题。   “哎呀,也不能这么说嘛,总是要实验的,再说了,用帆布围起来了,外面的冷空气又进不去,里面烧一次火,不久行了。”   郁飘雪说着一本正经的看着殷湛然,好像自己说的很对的样子。   殷湛然想了想,“嗯,回去弄,不过你怎么开始弄农业了。”   殷湛然说着摇头,郁飘雪‘切’了一声,“我这叫博学多才好吧!”   郁飘雪有些不满,看着远处,都没新鲜蔬菜吃,每天就是干菜泡菜,吃的人都不想活了。   两人在这边坐着说着,见到独忘机从外头回来,郁飘雪便冲着她打招呼,独忘机走了过来,也就坐在了树干上,“你们两个倒是心情好,居然在这儿看风景。”   郁飘雪哼笑了起来,“总不能苦了自己,对了,你事情办完了么?”   独忘机闻言皱起眉来摇头,“没,找不到东西。”   郁飘雪歪着头好奇了起来,“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啊,说出来或许我们可以帮帮忙。”   郁飘雪是这样觉得的,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独忘机愣了愣,轻笑一声缓解了尴尬,“我……先祖,他的魂魄越来越不安,将军庙也越来越压不住,我答应了他帮他们重新投胎,可是他们身上的煞气怨气怒气都太浓重,我想找一样至清至圣的东西,接着着轻灵之气帮他们,可是我找了这些时间,却怎么也找不到眉目,可偏偏眉目都还没有,又遇上神器现世。”   独忘机说着低下头去,眼里划过一抹失落。   郁飘雪而今也明白了,这个神器现世,有的是想得到据为己有,有的是怕东西的下落到了仇人手里于自己不利。   反正都是各怀鬼胎,想来,这也是箜篌天引此次现世故意引来这么大的动静,现在看来,它的目的完成的很不错。   “至清至圣。”殷湛然呢喃着这个名字,似乎在想有什么东西可以至清至圣,他也知道将军庙独逸之那件事,如果处理不好,独逸之将以鬼尊之姿统治神州,不管怎么样,这样的结果,并不是想见到的。   独忘机抱起手来,眼里有些难过,只是谁也想不到,结果事情会那么多。   “这几天,箜篌音都再也没有响起过。”郁飘雪有些失落的说着,箜篌音不响,他们也就找不到箜篌天引,不响殷湛然听到却摇了摇头,“放心吧!箜篌天引故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闹得天下不和,现在人都在已经引来了,它怎么会放手,只不过这几天是蛰伏罢了!放心,它很快就会出来的。”   殷湛然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郁飘雪一把将他的手拍开,她现在好想吃火锅,好想吃!   ………   淳于恨这几天闲得很,就自己出去散步,这千峦峰虽然山势崎岖偏僻,但不得不说,景色还是很好的,所以淳于恨就每天都出来散散步看看景色,有时候上了峰头,低下头看着云海浮沉,白云苍狗。   “都已经开春了,这天气还是这么的寒冷。”郑瑾在一边撩了撩衣摆,一路上上来,杂草丛生,露珠晶莹一片,但两人却衣摆不见打湿,可见轻功之高。   淳于恨就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我在想的是,当年箜篌天引里到底藏了多少高手,如果按照当年死亡的高手来看,箜篌天引里起码有几百个高手,可是为什么……” 第836章 猜想   淳于恨说着便停了起来,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当郑瑾已经听明白了,既然箜篌天引里有那么多的高手,为什么之前在山顶那一战,白如雪不全部放出来。   只是这个原因,郑瑾自然也是想不明白的,干脆也就坐在石头上,伸手牵过淳于恨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低下头看着他的手,纤细白皙,青葱玉指,白嫩灵巧,哪里像自己的手,粗糙的很。   这双手他就握着,却怎么也握不够,抚摸着就像白玉一般的感觉。   “我这个脑子,连你都想不明白,我怎么可能明白。”郑瑾是个老实人,有些事的确是想不明白,淳于恨看着他一双有些黝黑的手粗糙的很,握着自己的手十分的分明,不过他却看笑了。   “你说,箜篌天引是不是在找宿主了?”淳于恨说着抬起被郑瑾握着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轻轻的摩擦着自己的脸颊。   郑瑾也不懂,任由他在抚摸。   “我不知道,不过你们不都是在猜测那个白如雪是箜篌之灵么?有实体,有灵,还要宿主来做什么?”   郑瑾实实在在的问,淳于恨放下他的手,两人十指交握的手就放在他大腿上,他今日穿的是一件大红穿花牡丹袍,艳丽极了。   “之前在山顶一战,白如雪折磨郁飘雪,她说她不喜欢郁飘雪了,而是喜欢独忘机,因为独忘机比郁飘雪优秀,可是你想,她为什么要比郁飘雪学箜篌?”   淳于恨在想,在理这些线,想要理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却又手里的东西太少。   “你想知道么?”一个清丽妩媚的声音传来,淳于恨轰的一声起身转过身来,看着远处空中如同蝴蝶一般飞来的白如雪,只见她一落地,‘轰’的一声,箜篌天引就已经摆在地上了。   而她此刻正站在箜篌边,那箜篌比之前见到的要大一号,但依然能认得出来是同一架,只是之前体型小了,白如雪要跪在地上弹,但现在,她只需要站着。   淳于恨轻笑,手里一转,玉笛已经在手里把玩,面对这个奇怪的东西,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淳于恨想知道,那如雪姑娘愿意告诉淳于么?”淳于恨乖巧而认真的问着,白如雪瞧着他,两方人相距不过二十尺,一旦发生冲突,连跑都没用。   白如雪闻言吃吃的笑了起来,看着面前美艳到雌雄莫辩的淳于恨,“你呀,一个男人长这么绝色可怎的好,不知道又多少女人要为你伤心了。”   白如雪说着抬起袖子摸了摸唇角,淳于恨却依旧是那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如果淳于这幅皮囊能使得女人为淳于而疯狂,那如雪姑娘,简直可以令天下的男人都心甘情愿为你去死。”   淳于恨说着十分的认真,好像他说的就是真理一样。   白如雪一挑眉瞧着他,轻轻笑了起来,“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按理说,这世上不会有比我更漂亮的女人,也不可能会有男人看到我会不喜欢,可是……”白如雪说着,一双风情万种的桃花落在淳于恨身上,“那你呢?你喜欢我么?”   淳于恨闻言笑了起来,“我只喜欢一种女人。”   “哦……什么女人?”白如雪娇俏的问。   淳于恨却伤春悲秋的‘哎’了一声,看着白如雪,“刚刚如雪姑娘还说要告诉淳于的疑狐呢?怎的姑娘还没说,倒是把淳于的话给问清楚了。”   淳于恨说着微微低下头,一副被人骗了的委屈。   白如雪瞧着他的明艳,却并没有忘记山顶那日,他一支玉笛奏出千万五毒,屠杀了她不少手下。   “既然你想问,那你就问。”白如雪道。   淳于恨抬起头瞧着她,“既然这样,那淳于还真的是有点好奇呢。”淳于恨的样子就像个乖乖的孩子,只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因为这张脸,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至于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那些被他用来做活体实验的人,是最清楚的。   “如雪姑娘,你是箜篌天引的宿主呢,还是箜篌天引之灵?”淳于恨问道,这个是很重要的,他必须要先摸清对方的身份,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   白如雪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头上的发钗,又或者是摸了摸如墨的发丝。   “你想从我的身份,确定我抓走郁飘雪是为了宿主,还是只是单纯对付她?”白如雪十分直接的说了出来。   淳于恨‘嗯’了一声点头,也同样直接的开口,“是,若是如雪姑娘是宿主,那现在是要换宿主么?若是如雪姑娘本就是箜篌之灵,那又为什么要抓她呢?那个女人啊,蠢得很,一点也不好玩。”   淳于恨说着摇了摇头,还嘟了嘟嘴,看起来乖巧的不得了。   一边的郑瑾看着心里直摇头,多少人就是被淳于恨这一张脸给骗了啊。   但其实,郑瑾心里隐隐觉得,淳于恨的脸,并不是他本来的脸,他本来的那张脸在毒池里浸泡早就变了。   白如雪听到淳于恨的话顿了顿,嘴角的笑容不变,她倒是喜欢面前这个男人,十分的直接。   “我既非宿主,也非箜篌之灵。”白如雪说着叹了口气,眼里的悲伤就像春天融化的病,一刹那间就碎了。   淳于恨‘哦’了一声,拉长着尾音,“既然如此,那如雪姑娘,你到底是什么?”   白如雪的手指绕着胸前几缕蜿蜒的发丝,如墨的发与如雪的肌肤缠绕,成了最鲜明的颜色。   她久久不语,淳于恨也不追着,就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等着。   “我只是箜篌天引的奴。”许久,白如雪抬眼看去,突然又笑了起来,就像雨后的霁色,“现在,你该告诉我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淳于恨‘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抬起右手,长长的广袖遮去,他笑的声音清脆无比,“我喜欢的女人啊,那就是给我做蛊母的。”   白如雪听到这回答居然笑了起来,“蛊母?以人养蛊,使得蛊里面再添加了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怨气,那这蛊的能耐,可比一般的蛊厉害的多啊。” 第837章 淳于之死(1)   白如雪说着娇哼了一声,“那你喜不喜欢我?”   淳于恨手里的玉笛抵在下巴,看起来是个娇俏少年,芝兰玉树一般,琪花瑶草绝色。   “你想给我做蛊母么?”淳于恨问,就像两人在问自己今日穿的衣服可好看似得。   白如雪点头,“我愿意给你做蛊母,我的怨气比谁都大,给你做蛊母所练出的蛊,绝对是世间最可怕的。”   白如雪说着笑了起来,淳于恨哼哼的笑,就像一颗颗珍珠落在玉盘里一样,十分动听的声音。   “那我劈了这箜篌天引,就用你做蛊母可好?”淳于恨问,白如雪抬起一只手放在箜篌上,笑着道:“好啊,我若输了,我给你做蛊母,你若输了,你就要做我的傀儡。”   淳于恨‘哦’了一声,有些恍然大悟,“当年败在穆青衣手下的人,都被装进了箜篌天引里,成了你这个奴的傀儡?”   白如雪点头,“是,不过穆青衣是例外。”白如雪说着轻轻浮动了双手,悦耳的箜篌音传来,“他是介于傀儡与奴之间,他是有自己的独立意识的。”   淳于恨听着这话抬起下巴看着她,“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走?”   白如雪听到淳于恨的问话‘咯咯’的笑了起来,看着淳于恨,“你刚刚不是说了么,我这样美丽的女人,就算是叫男人去死,他也会愿意的。”   淳于恨点头,这个理由已经足够,歪着头,颇有几分侧帽风流,“所以,被掠走的所有高手,你都是用这样的法子让他们为你效忠的?”   白如雪摇头,“那些不过只是傀儡而已,还不配碰我!”话音落,一道比刀剑还锋利的狰狞箜篌音传来,淳于恨闪身一掠,留下一个大红的身影,眨眼间他已经站在另一边,手里的玉笛抵在唇边发出一阵阵急促的笛音,居然在是抵抗箜篌天引的声音。   白如雪笑的有些狰狞,手里弹箜篌的速度越来越快,“你不会以为你能赢我吧!”   淳于恨并不理她,而是快速奏起音压制,白如雪今日本就是来杀人的,既然不能一次团灭,那就化整为零,分批杀死。   淳于恨心里并不慌,随着笛音蔓延,激动地面,地上零碎细小的石子震动,好似大地震一般。   突然,白如雪箜篌音拔高,箜篌中竟然凭空飞出七八人,个个都是手拿兵器,白如雪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了,淳于恨却扯下手将玉笛递给郑瑾。   郑瑾二话不说接过玉笛就奏了起来,淳于恨长袖一甩,原本就是广袖长袍的衣袍,竟然如舞衣一般飘逸,而淳于恨身子清越,好似一朵大红紫薇花绽开一般,那衣袍翻飞,正是这无情的春风吹动了他的花瓣。   面前大红身影一晃,白如雪还以为淳于恨要冲过来攻击她,不想淳于恨却只是在面前的空地上翻舞。   “天地人神鬼,孤魂飘零兮今日归。”淳于恨在地面居然跳起舞来,而且一边跳舞一边念起来。   “苍天之下兮黄土上,浮萍飘零兮无故乡。”淳于恨念得声声清朗。   “归来吧!孤魂,回来吧!”淳于恨就像念词一般,随着身上大红衣袍,居然带起一种绝美的妖艳。   “山有三千魂,鬼有七千孤,速来吧!”   淳于恨念着,原本算得上明朗的天竟然快速飘来白云,遮挡了天上仅有的阳光。   “不好,杀!”白如雪死者傀儡大声吼道,傀儡们正在冲破郑瑾的笛音冲来,而就在这时,地上飞沙走石,竟然掩的不见天日。   “孤魂兮归来!故乡故乡,归来吧!”淳于恨念着,白如雪手上快速拨弄,“淳于恨,你居然能招鬼?”   白如雪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有这样的能耐。   依稀中,只见无数人若隐若现让山上而来,男女老幼前来,围住了白如雪等人。   厉鬼前来,阴阳混乱,淳于恨就站在一边看着厉鬼食人,那些所谓的高手在笛音压制下本就被制住,却又被厉鬼袭击,身上鲜血淋漓。   淳于恨轻笑,抱起手来看好戏,却突然笛音一停,郑瑾不忍见这些人被厉鬼撕咬,居然停了下来。   淳于恨一怒,一把夺过玉笛,孤魂厉鬼在笛音引导下再次攻击。   白如雪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箜篌音弹的更快,与淳于恨笛音撞击,郑瑾知道淳于恨生气了,他刚刚的确是有一瞬的不忍,此刻手里握着短刀冲去,居然将那几个被厉鬼撕咬的人杀了,冲着白如雪而去。   ‘钢’的一声,短刀根本碰不到箜篌,而是被那一层护身气罩挡住,而白如雪却并不见得害怕,手里的箜篌弹得越来越快,两相音波震动下居然炸毁周围七八个山头。   突然,箜篌中飞出一人,直直冲着淳于恨的心间,手里弯刀,显然是要他性命。   郑瑾手里短刀冲去,自在是在为淳于恨护法,而就在这眨眼间,箜篌又飞出几人,居然将淳于恨两人团团围住。   淳于恨也不惧,依旧镇定的吹奏他的玉笛,只是眼里隐隐含着一丝怒气。   郑瑾交手,却看的那人居然就是之前在路边意外遇见的飞鹰帮成员,现在几人一起出,趁着自己被缠住,居然剩下几人冲向了淳于恨。   “阿恨!”郑瑾慌的大吼,不顾一切的就要冲过去救他,对方见他分心,一道划过,郑瑾背后登时便中了一刀,幸好伤口不深。   而就在这时,那些冲着淳于恨而去的人,只见淳于恨长长衣摆下居然飞出几条小蛇,对方眼疾手快,眨眼便举刀将蛇劈成几截,不想那蛇身上的液体飞溅,那几人顿时就‘咣当’一声丢了兵器,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滚。   而那些液体,原来居然是蛇卵,一碰到人就立即成长,眨眼间就在那些人身上长出蚯蚓般大的小蛇,直接钻进了身体里,就在皮肤下滚动,靠吃着皮下血肉,迅速长大。   那飞鹰帮主心里几欲作呕,而就这么一晃身,郑瑾手里短刀已经卸下他一臂,他身子不稳,就地一倒,正好倒在蛇卵上。 第838章 淳于之死(2)   原本安静如鸡的蛇卵一碰到人的肌肤立即就活了过来,眨眼就已经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地上惨叫不断,一声接一声,却不多时就消失,郑瑾看着地面,已经被吃的只剩下一对对的白骨了,一丝丝的血肉都看不见。   那被衍生出来的几百条蛇迅速的往淳于恨靠拢,全部进了他的锦袍下,消失不见了。   山上再次只剩下白如雪、淳于恨、郑瑾,淳于恨憋了一肚子气,便也不看郑瑾,而是瞧着白如雪,“你又损兵折将了,真的是非常的抱歉,淳于不是故意的。”   淳于恨说着真的弯腰给她道歉,随着笛音消失,天上乌云渐渐散去,天光乍现,厉鬼消散,一切,又是刚刚一切美好的模样。   ………   山脚下,天上乌云聚拢,整个千峦峰厉鬼声声,郁飘雪就觉得不对劲,“招魂御鬼倒是淳于那个家伙会干的,他不会出事了吧!”   郁飘雪心里有些慌,殷湛然站在她身边皱起眉来细细听着,“我好像听到淳于恨的笛音。”   独忘机就在一边,也在细细的听着,“还有箜篌天引的音。”   郁飘雪心里一惊,腰上已经被殷湛然抱住,直接往厉鬼聚集的地方而去。   三人一路急追,要是淳于恨真的遇上了箜篌天引,只怕就两人的力量不足以应付过来。   山上,白如雪的笑容越来越美,此刻也停了手里的动作,而是看着淳于恨,“你一定很累了吧!不断以笛音压制我,还跳了招魂舞,引来孤魂厉鬼,此刻,你已经消耗了很多真气,一定很累了吧!”   白如雪说着轻轻笑了起来,十分的得意,“要不要休息会儿?来,我的手臂让你枕着。”   白如雪说着晃了晃她的玉臂,淳于恨却只是笑笑,“我不喜欢睡女人,我喜欢女人给我做蛊母。”   他说着,眼里闪过浓浓的煞气,白如雪却只是笑,“累了还不休息,那就直接点吧!”   话音落,箜篌里走出一个青衣人,淳于恨的神情凝固了起来,“穆青衣!”   那晚,是他们四人联手,最后还是郁飘雪冲上去刺了他一刀的,现在就他们两人,只怕……   “你的伤好的真快。”淳于恨一刹那间又恢复了一向的模样,穆青衣走到箜篌边,冲着淳于恨作揖,“多谢淳于公子记挂在心,在下已经痊愈。”   淳于恨‘哦’了一声,“好的真快,怎么,你这样的高手,也打车轮战么?”   淳于恨歪着头抱着手臂瞧着他,穆青衣摇头,“车轮战也好,单打独斗也好,都是你死我活,对我而言,实在是没有什么区别,若是淳于公子今日能杀我,解我脱离苦海,青衣万分感谢。”   穆青衣说着又是一个作揖,淳于恨冷冷哼笑,“你自己没用,没法斩断对这个女人的想法,倒是来求我。”   淳于恨很不傻,他看到面前的一切就明白了,穆青衣早已陷入了对白如雪的感情里,被这个女人操控去做任何事。   穆青衣不语,就站在哪儿,像个木偶似得。   白如雪哼笑了一声,站在哪儿看着面前两人,就像看着两个死人一样。   “淳于恨,你的声音真好听,可惜,我再也听不到了。”话音落,白如雪手里箜篌一引,直接就压制了两人的行动,而穆青衣身影快的几乎看不到影子,右手成爪,直接去扣淳于恨的咽喉。   “阿恨!”郑瑾开口,原本是想去支援淳于恨,不想白如雪的箜篌音已经到了,他生生被阻止,而淳于恨手里的玉笛已经不见了,转而是不把短刀,穆青衣右手一爪,居然凝气为水,化水为冰,转冰为剑,来不及反应,冰剑已经刺入了淳于恨的心口。   一切都停止了,所有的声音都没有了,不管是嘈杂的、还是悦耳的,一切都消失了。   淳于恨站在那儿,他看到了自己心口的冰剑,自己的血顺着冰剑出来,一滴滴的滴在地上,穆青衣手里催动真气,一瞬间化冰剑为气消失在地。   淳于恨的眼前第一次那样的清明,那样的绝望,他看到面前是一片很美的山,看到郑瑾正奔跑到自己身边。   “淳于恨!”耳边遥遥传来人声,他偏过头去,看到郁飘雪他们三人奔来,他突然想起初见郁飘雪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   “呵……”他轻笑,郑瑾已经冲过来抱住他要倒在地上的身子,穆青衣就站在一边看着,“我听说,你是个十分爱干净的人,所以我不会溅你一身血,抱歉。”   淳于恨已经跪坐在地,身子冲着一边倒去,而郑瑾就抱着他,那冰剑一箭穿心,穿过了他的身子,而今,他的前胸后背都在流血。   “阿恨?”郑瑾在叫他,轻轻的,生怕吓着他。   淳于恨眼前渐渐的迷糊起来,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了似得。   “阿瑾,带我……回,蛊池,一定……”淳于恨最后的话,脆弱的如同冬季的小草,说完这句话,他便闭上眼,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殷湛然冲到他身边的时候一把扶着他的肩膀,却什么都来不及了,他瞳孔已经散了,气息一看没有了。   独忘机就站在一边,看着他,多年交情,到头来……   郁飘雪身子都是颤抖的,她跟淳于恨是好朋友,可是现在……   一边的白如雪‘哈哈’笑了起来,看得出来她的心情非常的好,她笑的也十分的邪肆。   ………   天色暖暖,渐渐有了春天的感觉,谢白云驾着马车一路前进,一路上人行极多,渐渐地就少了起来,十分的稀少。   “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消耗生命之源的能量?”谢白云冲着马车里的人问道。   盛千月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但现在,灵石下落没有,他更加得不到殷飞白做祭祀,要想让天狱罗刹冲破生命之源,借道夜城来此神州,只能这么做了。   “我也不知道。”他的声音衰败的就像秋冬的枯叶一样,听不到一丝的生机。 第839章 找办法   谢白云哼笑,“没办法回去做什么,难道你回去就能有办法了?”谢白云语气里毫不掩饰的是讥讽,可是现在的盛千月,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精力去应对。   “吁……”谢白云勒停了马儿,背对着盛千月道:“我有个法子。”   “你说。”盛千月冷冷开口,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听听也无妨。   “我之前为了救流墨夺舍的孟亦棠身子,曾经像闯将军庙,不过失败了,既然天狱罗刹前来神州的阻碍就是生命之源,那……”   谢白云说着脸上有了淡淡笑意,盛千月的眼睛一转,激灵了起来,“如果可以借将军庙那些厉鬼之气吸干生命之源,那……”   盛千月来了精神,一瞬间就像活了过来似得,一把伸手拽着外头赶车的谢白云,“去将军庙,我们快去是,只要拿下神州,逼她交出无画卷,你灵族之人便可永世安居神州。”   盛千月的手紧紧拽着,这听起来真的是一个双赢的好局面,真的是对彼此都好。   谢白云眼里依旧是淡淡的,并没有什么欣喜。   灵族是流墨的灵族,与他谢白云又有什么关系?   “走,我带你去将军庙。”   谢白云话音一落,驾着马儿疯狂往将军庙赶去。   盛千月就坐在马车里,晃荡的身子几乎要将他晃得晕过去。   他不想侵略神州,他不想的,他其实是想在这里安居,可是……可是……   他的眼里藏着一个世界的悲痛,他没法抛弃天狱罗刹,他或者,就是因为那些恨化成了能量支撑着他或者,如果他放弃了,没有这些恨了,那他还怎么活着。   他怎么也不敢去想,他是个被上苍抛弃的人,注定没有了自己的路。   眼一闭,他似乎已经认命了,他累了,就认命了。   马车停在山脚下,谢白云掀开车帘扶着盛千月下了马车,盛千月不能动真气,就和普通人一样,两人一起爬上了山,看着面前这寒酸的将军庙。   “我之前来这里,结果被独忘机挡住了。”谢白云抱怨说着,盛千月‘哦’了一声,“独忘机?谁?”   “就是这将军庙之人独逸之的后代。”谢白云抹了把脸上,瞧着身边的盛千月,“走吧!上去。”   盛千月现在的身体状态十分的不好,爬上山的时候整个人都虚弱至极,在这样冷的天,居然出了热汗,身子也一个劲的喘气,可谓是弱。   谢白云瞧了他一眼,眼里多了几份怜悯,只是一低头,那一丝怜悯也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了,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哪里来的资格去怜悯别人。   “走吧!”谢白云冷冷开口丢下这话就往前走,原本应该是清冷不染尘的人,却一身风尘。   盛千月从不是个会靠人同情的人,所以他咬牙往前走。   将军庙里十分的破败,破败的好似一个远离尘世的地方。   “独逸之将军,晚辈知道你还没有转世投胎,你做了那么多事,到最后被被害的那么惨,难道你真的不想再临神州?”盛千月朗声开口,却始终还是中气不足。   将军庙里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传来,带着几丝讥讽,好像在嘲笑他们似得。   “你们不过也是想利用我罢了。”   随着话音,一个男人出现在面前,尽管早已非人,却还是带着一身高官灵压,压得两人心里发虚。   “将军,当你的确遭受此身的不公,难道将军没有一返人世的希望?既然连转世投胎这样简单的愿望都做不到,那不如你亲自出来,一览人世。”   盛千月毫不畏惧的开口,他知道,这人是不愿呆在这里的,本就有心,他就给个台阶,就像要瞌睡的人遇到个枕头一样。   独逸之不说话,只是看着地面的两人,许久,笑了起来,“你们要利用我,总得让我知道,我能得到什么?”   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被利用,其实被利用好,说明你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只有拥有价值,才能继续的走下去。   盛千月瞧了眼谢白云,回过头看着独逸之,“我天狱罗刹,愿与将军平分天下。”   盛千月的声音蹡蹡有力,掷地有声,独逸之淡淡的‘哦’了一声,瞧着面前的小辈,“天狱罗刹?”   “是。”盛千月坚定地应了下来,“天狱罗刹之人本是神州人士,当年还是风岚皇朝之时被人迫害,封印在了异时空中,我们一心想回到自己的故乡,可是却遭到阻碍……”   盛千月将天狱罗刹的来历美化一番后再说出来,独逸之就站在高位细细的听着。   天狱罗刹是正是邪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在衡量对方的实力,自己的势力,对方得到什么、损失什么,自己得到什么、损失什么。   盛千月的话终于说完,他一番美化,又说中了独逸之的心思,一个人做得越多,当遭到背叛的时候就会越恨、越疯狂,所以他从不相信独逸之是真的放下了,要转世投胎了,他只是缺少一个打开他心思的钥匙。   独逸之听完,已经在心里快速的打转,“所以,我帮你们冲破障碍,你们侵占神州,与我半壁江山,这个主,你做的了么年轻人?”   独逸之眯起眼来,看着面前的人,在他眼里,眼前这人,不过是个小娃儿罢了。   “我是天狱罗刹狱王之子,奉命出来寻找机会,自然做的这主!”盛千月昂首挺胸,独逸之瞧着他这模样,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样的自信,但结果,自己卖命的那个人,却害了自己。   想到这个独逸之只觉得心里冷冷,却已经在构思这件事的成败。   以他现在的力量,随手手下阴兵众多,但神州能人异士多,他没有这么能耐能占领,所以他需要帮手。   “好!我帮你!”独逸之站起身来,他需要一个帮手,而天狱罗刹也需要帮手,这样一来,便是两相合拍。   盛千月的脸上带起一种笑容,他总算是完成了一件事。 第840章 独逸之   “只不过你先要帮我一个忙。”独逸之说着走了过来,“我的尸骨在这将军庙下,这庙下了封印,我没法离开,你们毁了这将军庙,我带着手下阴兵随你前往。”独逸之朗声开口,定下了这事。   ………   千峦峰,山顶。   白骨一地,鲜血流淌。大红紫薇穿花袍的淳于恨再也没法睁开眼了,他整个人软倒在郑瑾的怀里,躺在自己最爱的人怀里,这或许,也算是一种最后的归宿美好。   “阿恨……”郑瑾的声音明明连贯着,却偏偏,像是落下的花儿,碎了一地。   他是最伤心的人,失去了心爱的人。   淳于恨被他放在地上,大红的绸缎锦袍铺在地上,他俊美无双的容颜,就像一朵凋谢的紫薇花,宁愿碎去,也绝不枯萎。   山顶上风急而快,吹在淳于恨身上‘扑簌簌’的响,他就像一朵花儿一般。   短刀已经我在郑瑾手里,他一双充满光彩的眼散去了,就像碎了的珠玉。   “阿恨总是跟我说,对人不要留情,因为对方站在你的对立面,那你们就必须要死一个,可是,我从来也没有听过他的话,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句话是对的。”   郑瑾的样子看起来一瞬间就老了几十岁,他就像风中残烛一般的脆弱。   白如雪的心情却与他们截然相反,她现在的心情好得很,右手轻轻抚摸过自己白皙嫩嫩的肌肤,一双桃花眼妩媚多情的看着郑瑾,“可那又怎样?你无法为他报仇,你杀不了我。”   郑瑾没有回答,他现在只想杀她,并不是与她聊天。   郑瑾的身影很快,一眨眼就到了面前,可是白如雪并不怕,因为穆青衣更快,已经挡住了郑瑾的攻击,而另一边,殷湛然手里的长剑拔出,快的划破了风的速度,在空中抽起一阵尖锐的呼啸声,那破空声传来,穆青衣护身罡气笼罩在身,双手的真气凝聚,两人刀剑齐出,别说伤他,连跟头发丝都碰不到。   独忘机站在一边,眼里闪过浓郁的杀机,突然,寒光一闪,一道锋利的剑气已经冲着白如雪而去。   ‘咣’的一声,穆青衣一道真气挡住了独忘机的剑气,而白如雪身姿一转,已经拨动箜篌天引,弹起了箜篌音。   郁飘雪看着站圈根本进不去,她那点武功实在是不堪,便转过身,走到淳于恨的身边。   他现在就躺在地上,双手放在小腹,那俊美的容颜终究是死物,一身大红的衣袍将他衬得不似凡人。   郁飘雪突然间想到了彼岸花这个词,是的,这个时候的淳于恨像极了凄美绝伦的彼岸花。   耳边刀兵之声传来,郁飘雪看向了战场,白如雪的箜篌压制,穆青衣这样一个表态的高手,郁飘雪看向了淳于恨,从他袖子里摸出了那根玉笛,放在唇边轻轻吹起来。   她是会音乐的,只是算不上精通,笛子和洞箫殷湛然都教过她,所以她是会的。   只是现在,拿着这支玉笛,她却只想哭泣。   清脆却悲凉的笛音传来,压制了白如雪的箜篌音,但那剩下的三人,依旧不能拿下穆青衣。   郁飘雪只觉得心里悲怆,淳于恨在她落入绝川手里的时候曾经不闻不问前来帮她,后来在北燕得知她出事又那样悲痛,而今想来,她只觉得心里一阵酸,笛音中因为悲恸不知不觉注入了花似锦圣女之力,万物有灵,山石树木,飞禽走兽,皆可沟通。   恍惚间,郁飘雪眼前一黑,再睁眼,便是一个灰色的混沌世界,眼前跪坐着一个男子,只见他凤眼龙眉,顾盼生辉,唇角轻勾一丝暖笑,一双丹凤眼带满温柔。   郁飘雪看过那么多美貌的男人,不管是哪一种类型,眼前的这个,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他看起来是凌厉的,却又是温柔的,这两种原本矛盾的气质,却在他的身上得到了绝对的包容。   “你才是真正的箜篌之灵?”郁飘雪开口,却是肯定。   她万物沟通,所以才与箜篌沟通上,而刚才的恍惚,就是她的神识进了箜篌里。   男人的唇角勾的弧度打了起来,笑着点了点头。   “你……”郁飘雪开口在,却不知道要说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总给他一种很邪门的感觉,所以她现在很是谨慎。   男人见她不说话,自己也不说话,就已经跪坐在哪里,就像一尊雕塑似得。   “你出东瀛人么?这么喜欢跪着。”郁飘雪没好气的说着,反正都已经在对付手里了,缓和面色实在是显得多余。   男子闻言低下头看了看,轻笑了出声,“我没有脚,站不起来,只能这样,所以……你以为我是跪着的。”男人笑了起来,居然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郁飘雪觉得这样的反差很可怕,尤其是他说没有腿的时候。   “你的腿……”她下意识的开口,男人却笑了,“没了,我还骗你不成。”   男人说着就笑了,实在不像是一个没有腿的人在笑。   郁飘雪抿了抿唇,却还是走到男人面前了,最坏的结果就是进了箜篌天引里,现在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没有再坏。   “我……是大夫,我可以给你看看腿么?”郁飘雪站在他身边三尺的地方问。   男人仰起头看着她,他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怎么看?腿都没了?”   郁飘雪抿了抿唇,“我……或许有办法。”   男人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异想天开,郁飘雪却道:“你的存在,箜篌天引的存在,本身就是很难以让人相信的,但你们就是存在了,不是么?”   郁飘雪说着笑了起来,可是一想到面前的人就是杀死淳于恨真正的凶手,她的笑里就带上了苦涩。   男人顿了顿,觉得她说的其实也有道理,便点头,郁飘雪得到了准许,这才蹲下身来为他查看。   “从大腿,被人砍下,刀锋锐利,应该是武功好的人下手的。”郁飘雪道。   男人点头,笑了笑,“他多年苦练的武功,自然是不弱的。” 第841章 承桢太子   男人说着掀开衣摆将自己双腿遮住,脸上的笑恍如灿烂的光晕。   郁飘雪就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心里滋味很是复杂。   “我能治好你,你先放过我的朋友好么?”郁飘雪冲着男人开口,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唇舌,不想男人却点头,“好。”   ………   山顶,风寒。   穆青衣的阻拦下郑瑾根本杀不了他,而现在郁飘雪又不见了,独忘机当机立断挡住了郑瑾,“走!”   殷湛然看着郁飘雪消失的位置,摇头,白如雪正要拨动弦,却突然听到了主人的声音,随之变得恭敬无比。   “是。”   所有人都在好奇白如雪的突然转变,而这时她却看向了殷湛然等人,“算你们运气好,走!”   话音落,白如雪顿时就很穆青衣消失在了眼前。   “飘雪……”殷湛然想冲过去,却被独忘机拦住,“他们突然离开,想来跟王妃有关,我们先走。”   独忘机说着看着地上躺着的淳于恨,现在,这里已经死了一个。   郑瑾已经抱起了他,总不能让他就这样躺在这里。   下山的时候郑瑾的心情格外的复杂,来的时候还是开开心心的,怎么眨眼,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郑瑾。”殷湛然冲过去抓住郑瑾的手腕,眼里的急切、悲伤,都毫不掩饰,淳于恨,是他朋友。   郑瑾低下头,只是看着怀里的淳于恨,眼泪却是止不住滚了下来,“我带他回去,我听他的话,将他放进蛊池。”   郑瑾自言自语似得呢喃,说完后抱着淳于恨就往山下而去。   那大红色的锦袍在风中吹动,就像鲜血散去一般。   突然,独忘机脑子里传来轰的轰鸣声,刺激的她脑袋都快要爆炸一般。   “独忘机!”殷湛然一把冲过去,独忘机的武功狰狞着拧在了一起,看着殷湛然不敢置信的开口,“将军庙,毁了。”   “什么?”殷湛然开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当然知道将军庙毁了是什么意思,那就是独逸之自由了,再也没没有什么能压制他了。   “砰!”   殷湛然一拳打在一边的石头上,独逸之离开,谁知道他会做什么。   “谁毁的将军庙?”殷湛然转过身看着独忘机问。   独忘机摇头,“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之前来的那人。”独忘机想到那日见到的人,心里气恼不已,抬头看向了殷湛然,“王爷,这件事我来处理,独逸之是我先祖,我有责任,既然现在王妃在箜篌里,那你留在这里就好,我去处理将军庙的事,完结了再来找你,若有什么需要,你直接知会我。”   独忘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支白纸叠成了的纸鹤,“用这个就可以找到我。”   殷湛然接过了纸鹤点头,“好。”   两人分道,殷湛然独自站在风中,刚刚初春的风还凉的很,他怎么也想不到,今天一早,淳于恨还在,郁飘雪也还在。   可是一眨眼……   世事无常,人世最痛。   ………   箜篌天引里,郁飘雪正和男人坐着,坐在一起。   男人正襟危坐,若是他不说,一定没人知道他已经没有了双腿。   “你是箜篌之灵,可是我刚刚给你查看,你也不过是人身血肉。”郁飘雪看着面前的人,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使得自己不在他面前露出恨意。   这箜篌天引的威力、来历成迷,就像今天,他们根本就斗不过。   “我本就就是人,自然是人身血肉。”男人说着抬起右手,绕着自己的墨发,看起来就像一个悠闲的贵公子。   “我叫郁飘雪,你怎么称呼。”郁飘雪问,她想既然在这儿,总得知道对方叫什么吧!   男人听到她的话轻笑,就像早上的太阳,刚刚升起,暖暖的,却一点不刺眼。“我姓沈,名上承下桢,字永桐。”   郁飘雪听到这话消化了一下,这个男人叫沈承桢,字永桐,蛮好听的其实,颇有点人如其名。   男人轻呵,因为他看出了郁飘雪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不过……”沈承桢说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人们口中说的,史书上记得,都称我为承桢太子。”   郁飘雪一惊,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比吹了一阵雪风还冷。   “前朝,风岚皇朝,承桢太子?”郁飘雪不敢置信的喊了出来,千多年前,当时出了整个风岚皇朝历史上最残酷的夺位之争,原本一心被皇帝培养出来要做皇帝的继承人——承桢太子,跟他的兄弟争夺,最后,这个太子被杀了,在东宫的时候因为大火,被活活烧死。   如果眼前的人就是承桢太子,那……   郁飘雪的眼光满是疑狐,落在沈承桢身上,对方却只是笑笑,“我知道你在疑狐什么,只是当年,我并没有死在大火中,我……”   他的记忆飘得很远,远的跨过了千年的时间,想要说,却什么都堵在嗓子口,什么也说不出来。   “呵……大致跟你在史书上看到的也差不多了。”沈承桢说着歪过头,一手撑在一边的石桌上看着她,嘴角始终带着暖暖的笑意。   “你具有和万物沟通的能耐,你是祭司么?”沈承桢问。   郁飘雪想了想,点头,“是。”   沈承桢‘哦’了一声,怎么看都是一个温和的人,这让郁飘雪很不明白了,本能的要开口问,可是一看到面前人的笑意,让她想起了曾经的殷湛然。   他也是个很温和的人,可是,他也是个很残忍的人。   至少,郁飘雪是这么想的。   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曾经是一国储君,他再怎么温和,也是残忍的,就像刚刚初见,他身上完美柔和了温和和凌厉。   “你想说什么?”沈承桢问,他现在看出了郁飘雪的欲言又止。   郁飘雪瞧着他,顿了顿,“你怎么在箜篌天引里?”郁飘雪换了个温和的问法。   沈承桢歪了歪头,轻轻叹息,脸上的温和消失了,转而是一种悲伤。   “你叫郁飘雪?”沈承桢突然问了这个问题,郁飘雪点头,“是。” 第842章 你的名字   “飘雪……好听的名字,很普通,还带着几分俗气,不过好听好记。”沈承桢说着笑了起来,眼神变得有些飘渺,“飘雪,你知道……这箜篌天引是怎么做成的么?或者说,这箜篌天引,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么?”   沈承桢一边说着,四周的混沌灰色散去,随之是一个美好的天空,晴朗的天上偶尔飘着洁白的云朵,而两人正在一颗大树下,树上偶尔还飞过几只麻雀,日子一片闲适。   郁飘雪看了看目前的情况,这里,居然就是那日被白如雪劫持后逼着学箜篌的地方。   沈承桢看到了她脸上的诧异,轻轻笑了起来,“抱歉,之前如雪得罪你,我向你道歉。”   沈承桢说着真的弯腰点了点头,算是道歉。   郁飘雪抿着唇,道歉有个卵用,不过现在她不能这样,不然……人家给她道歉,只是风度而已,她还蹬鼻子上脸啊。   “没关系,小事,我都忘了。”郁飘雪淡淡说着,心里却恨了一遍白如雪。   沈承桢也不知道信了没有信,反正是没有再追着这个事,而是微微仰起头,“箜篌天引制作的材料,你知道是什么么?”   沈承桢回归主题,郁飘雪知道,因为之前淳于恨说过,只是一想到淳于恨,郁飘雪心里就割着的疼。   “人骨,据说……是有一人含冤而死,而他的骨头还被做成了箜篌天引,所以不管是那人所谱的曲子,还是乐器,都含着一股子的怨气,容易引发人内心的阴暗。”郁飘雪说着微微低下头,因为她已经红了眼圈。   沈承桢似没有发现似得,微微仰起头,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传来,“箜篌天引,就是用我双腿的骨头制成的呀。”   郁飘雪闻言猛然抬起头,正好和沈承桢的目光撞上,他似乎一点也不痛苦,似乎根本没有在说自己的悲痛似得。   郁飘雪想到自己之前弹箜篌,那箜篌……是人的腿骨,郁飘雪突然间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沈承桢看着她那副模样突然觉得好笑,“我以为,你是会害怕、惊惧,不想,你居然是觉得恶心。”   沈承桢的模样看起来很有兴趣的样子,郁飘雪抿着唇,她自然是不怕的,只是砍下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双腿,用他的腿骨做成了箜篌,这本身就是十分阴狠的心思,她恶心的不是箜篌的材质,而是那个砍下他双腿的那个人的人心。   “是……你的对手砍下你的腿的么?”郁飘雪试探着问,对上沈承桢那略略疑狐的眼神,郁飘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没读过多少书。”   她摸了摸脑袋,堂堂医学硕士研究生毕业,现在居然要说自己没读过什么书,郁飘雪心里操蛋了。   沈承桢听到这话居然轻笑了,郁飘雪以为他会瞧不起她的。   虽然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就不应该读书识字,不过在上流社会,说得和做得,本来就是相反的。   就像当初写下女戒的那人一样,人的本性就是矛盾的。   “没关系,读书这个东西,读多了也没用,还把人心给读坏了。”沈承桢说着暖暖而笑,郁飘雪甚至都开始在怀疑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那个残暴的箜篌天引么?或者说……郁飘雪思考中,下意识的眼睛落在他的双腿上,这样一个经历的人,看起来却是这样平淡,郁飘雪只觉得自己在他的面前,就是个孩子。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郁飘雪呢喃了这句话,沈承桢闻言轻笑,看着郁飘雪的眼神多了几份探究,“这句话是出自哪儿,孤倒是不知道了。”他轻笑,“不过孤也的确是孤陋寡闻了。”   郁飘雪看着他,这个在最尊贵地位上养出的温和,却也有着高位上人的熬。   “以前带的一个小村子,一个长者说的。”郁飘雪扯了个慌,幸好沈承桢并没有继续追问,好一会儿,郁飘雪才开口,“太子殿下,我能帮你治好你的双腿。”   郁飘雪肯定的点头,让沈承桢好笑,“可是,我已经没有双腿给你治了。”   郁飘雪一愣,突然觉得沈承桢有些冷幽默,“我能重新给你一双腿。”   郁飘雪郑重的点头,这可不是什么难事,她是能办到的,重新再接上一双腿,这个郁飘雪在医术与巫术的结合下,她自然是有信心的。   沈承桢看着他,目光里带满了探究,“你有这样的本事?莫不唬我?”   “我怎敢欺骗太子殿下。”郁飘雪急忙开口,“若是太子殿下不信,我可以寻来一个失去双腿的人为你做演示,我能治好那个人,自然也就能治好你。”   郁飘雪很认真的说着,沈承桢就这样看着她的双眼,可是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沈承桢觉得好笑,“既然这样,那你就来治好孤,若是你能治好,孤就答应你一个请求。”   郁飘雪看着他嘴角的笑意,点头笑笑,“可以。”她明白沈承桢没说完的那句话,如果治不好……   “这箜篌天引在世上已经那么多年,殿下居然还能到现在,实在是奇怪。”郁飘雪说着摇头,沈承桢只是笑,却并不答话,郁飘雪便知道他不想跟自己说这个问题,便换了个问题,“白如雪,是你什么人?”   沈承桢闻言暗了暗眼眸,“她是孤的舞姬,孤被害,她便死了陪着。”   郁飘雪淡淡的‘哦’了一声,并没有被这样真诚的感情感动,“那……为什么之前要抓我?”   沈承桢闻言呵呵笑了起来,而就在这时,白如雪走了过来,站在沈承桢身边,沈承桢笑的更加的明媚了,瞧着白如雪,“你看,告状到孤这里来了。”   沈承桢说着,偏过头看着郁飘雪,“如雪没有身子,不过是依附这箜篌天引而存在的一抹残魂罢了,她为了方便行事,所以需要一个身体,之前你闹着玩,算是她不对,不过孤也叫她放了你朋友等人,你们算是两清了。” 第843章 医治你   郁飘雪听着沈承桢的喜欢低下头,看不到的角度冷笑了起来,本来就是他们引起的,现在却说成了恩典,说成了两清,被白如雪抓走本来就是无妄之灾。   “殿下,医疗材料我有,只是现在需要一双合适的双腿给你接上。”郁飘雪抬起头说着,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沈承桢看起来或许很无辜,但他杀了淳于恨,杀了自己的朋友!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哦……”沈承桢歪着头,一手撑着,白如雪便伸手为他揉了揉双肩,郁飘雪也看不懂沈承桢的意思,她实在是不擅长察言观色,尤其还是沈承桢这种人的颜色。   “你果真能救我?”沈承桢疑惑的问,但这次的话显然多了几分沉重,郁飘雪明白,他相信了,不然不会多这几分沉重,因为他上心了。   “我说了,殿下要是不信,我可以为你实验。”郁飘雪开口,微微扬起的下巴让人看起来不那么看低她。   沈承桢低下头,“我其实还是相信的,毕竟你能凭着对世间万物的感知就能自己进到的箜篌世界中。”沈承桢说着抿了抿唇,“而且你是很聪明的,那样一点时间就能学会弹箜篌,我自然是信你的。”   沈承桢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眼里好似春日的阳光般暖,但是郁飘雪却有些冷。   “既然如此,那我可以为殿下找殿下需要用的双腿。”郁飘雪开口,这件事她必须要自己来,不然对方很有可能为了达到目的乱杀人。   “咯咯……”沈承桢笑了起来,“你过来。”他冲着郁飘雪开口,郁飘雪一愣,有些摸不到头,白如雪在一边不高兴了,“殿下叫你过来,磨蹭什么。”   白如雪的语气绝对算不上好,郁飘雪顿了顿,跑又跑不掉,而且对方叫她过去,她要是不过去,对方完全可以自己抓。   想明白这些后郁飘雪还是站起身走到了沈承桢身边。   沈承桢的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暖意,使人看起来十分的舒服。   “来……”沈承桢抬起手,冲着郁飘雪招手,郁飘雪只好在他面前弯腰,他便伸手放在郁飘雪的头顶,在天灵盖摩擦。   “孤相信,飘雪一定会让孤再次站起来。”沈承桢开口。   “啊……”   郁飘雪痛得五脏都要移位了,‘砰’的一声跌倒在地,苍白了脸色看着面前的沈承桢,他张开着手掌,上面隐约着正躺着一个薄弱的自己。   她,竟然被沈承桢生生抽走了一魂!   魂魄被强行抽走,就像在身上割了血肉一样的痛。   “等孤能够平安站起来,孤就将这一魂还你。”他说的很认真,就像跟朋友借钱了说什么时候还一样的认真。   沈承桢其实一直都是相信的,他在郁飘雪弹箜篌的时候就感应到她强大的医疗气息。   郁飘雪有些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承桢,“那我现在可以走了么?”   “去哪儿?”沈承桢收好了郁飘雪的一魂问。   “离开这个空间,回去找我朋友。”郁飘雪冷冷开口,他们之间的那点客气,在沈承桢生生抽走她一魂开始,就已经撕破了。   “你不是要留下为孤治好双腿么?”沈承桢问。   郁飘雪抬起手捂住心口,“殿下应该知道被生生抽走一魂是什么后果,我现在需要休息,再说了,我还要去为殿下找寻那双可用的双腿才对。”   郁飘雪说着挑眉瞧着沈承桢,“而且我一魂都在殿下手里握着,殿下还怕什么?怕我不听话么?那代价我可付不起。”   郁飘雪说着轻笑,那一丝轻笑听得沈承桢心里有一丝痛,只是那一丝痛也只是一闪而过,他毕竟,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温和的承桢太子了。   “孤给你五天的时间,这千峦峰来了许多江湖人,你从这些人里去找,五天的时间,休息加找到一双腿,时间完全够了。”沈承桢说着抬起一只手靠在桌子上,而手掌则撑着太阳穴。   “好,够了。”郁飘雪应下,她出了应下,没有别的路走,因为她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   沈承桢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怀念,曾经,自己也是这样孤独无助。   “如雪,送她。”沈承桢好似有些累了,便挥手,白如雪乖巧的应下,带着郁飘雪外前走了几步,眼前一晃,郁飘雪已经稳稳站在山顶上。   天色已经暗了,郁飘雪无助的站在山顶,四周出了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   地上还有干枯的血,她跌跌撞撞的走到血迹边跌坐,那是淳于恨的血,他……死了。   “淳于……”   郁飘雪开口,一开口,眼泪又止不住的滚下来,山风也好,东风也好,冷的冻骨,吹在她的身上冰冷,她身上的衣服‘簌簌’直响,一头墨发被吹的凌乱,整个人就像要御风而去的仙子。   殷湛然堵在在千峦峰找她,知道手里的血蝶有了反应,他立即转身,迅速奔向了出事的山头。   郁飘雪就跌坐在地,弓着腰在地上,看着地上那早已干枯的血迹。   “飘雪……”殷湛然一把冲过去将那瘦弱的人抱在了怀里,郁飘雪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她整个人终于有了一种依靠,被抽走一魂的身子负荷再也承受不住,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   天气开春了,便也暖了起来,冬天的苍茫过去,一年四季便是四个景色。   皇后的的生日原本应该是大节庆,是要庆祝的,只是因为才发生了战争,皇后便说一切从简,连官宦女眷都没有邀请,只是在栖凤宫里,来了皇后娘家人罢了。   殷墨年坐在书房里看着面前的折子,北方因为今年的大雪,牛羊失去了草原,没有了草料作为食物,北方番邦便南下攻击北燕抢劫,这件事让殷墨年很头疼。   驻扎在北燕的军队是肯定不能大规模开战的,现在也难以再支撑与番邦一战,本来就因为连连战争,现在需要的事休养生息。 第844章 都城事务   殷墨年暗了暗眼眸,在想着北方事情的处理,抬头瞧向了霍安华,“王爷离都城,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霍安华添了杯茶,恭敬的开口,“王爷也不过是有事缠身罢了,过几天事情完了也就回来了。”   殷墨年‘嗯’了一声,倒是有些想殷湛然。   低下头,殷墨年想了想,“既然不能战,那就和,番邦还在是游牧民族,不过是因为牛羊损失罢了,那我朝便给他这些,暂时稳一稳。”   殷墨年说着却又摇头,“若是这样,那只怕番邦以为我朝好欺,更加的南下索取。”   殷墨年想着心里烦,心里不禁在想殷湛然什么时候回来,可是他连女儿都抱进宫来,肯定是有很重要的的事要办,而且千峦峰神器的事也还没解决,现在……   殷墨年越想越烦,便放下狼毫笔顿了顿,右手放在桌面上敲着,想了想,拿起笔重新写下:令北燕总督与番邦交涉,可易物。   以北方可以拿出的东西来中原交换,这个才是好办法。   商贸往来能解决的问题,就不用上升到朝廷去了。   完成这件事后殷墨年觉得心情好的不错,便放下笔想起了什么事,往皇后的栖凤宫走去。   栖凤宫今天倒是很热闹,娘家人都进宫来了,正好皇后月子也坐完了,就在宫里热闹下,也不大破费。   殷墨年去栖凤宫的时候先是去看孩子,可是殷月琦不再,他便只有抱着殷飞白玩。   “叫皇叔。”殷墨年抱着孩子笑着说,殷飞白也不认生,在殷墨年怀里跳跳,“啊啊……”   殷飞白就咿咿呀呀的叫着,殷墨年抱着她闹腾了一会儿,看着她觉得很是可爱,“想不想父王?”   殷飞白嘟着嘴,一副你在说什么的感觉。   殷墨年觉得好笑,自己在这儿跟个孩子说话。   “好了,飞白是要去外头大厅玩,还是在这里玩?”殷墨年问,殷飞白咿咿呀呀的,双腿在用力,好像很激动的样子。   殷墨年好笑,“好,我们去外头往。”殷墨年说着果真抱着孩子起来往外头走,“今天你皇叔母生日,看来月琦已经去了,你一个人待在这儿可不好玩对吧!对了,你跟堂妹一起玩了么?”   殷墨年问,殷飞白只是咿咿呀呀的吼着,就殷墨年一个人在说话,走到大厅的时候正好听到里头的说笑声,因为今天的家宴来的都是皇后娘家的人,自然气氛要融洽很多。   殷墨年的到来反而使得大家都谨慎了一些,顿时鸦雀无声,“怎的都不说话了,没事,你们只管说自己的。”   殷墨年笑起来的时候是很温和的,所以进了栖凤宫后他就笑着,倒是怀里抱着的殷飞白不安静,要去抓桌子上的东西。   皇后见了就笑了起来,伸手拿过去给她,“因妾身今日过生,来的都是娘家人,所以就没带郡主来。”   殷墨年自然是没有怪她,“没事,朕只是见她一个人无聊,带来这里热闹下,小孩子应该都喜欢热闹吧!”   殷墨年正说着,殷飞白已经伸手拿着面前的一个小碗,殷墨年有些不知所措,这可怎么哄孩子啊,正在为难,皇后开口道:“没事,这是玉碗,没有棱角,给郡主玩就是,不会伤到她。”   殷墨年闻言放心了,他是就怕孩子伤着,岂料这孩子喜新厌旧的很,没两下就玩腻了,直接一把丢开了玉碗,眼看玉碗就要摔在地上碎去,殷墨年已经伸手接住,皇后生日,碎了东西总是不好。   “这熊娃娃,怎的这样顽皮。”殷墨年说着将孩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坐着,可是刚放下,却发现殷飞白手里正拽着他腰间的玉佩,没办法,殷墨年只好见腰上的玉佩扯下来给她玩,殷飞白这才自己玩,不去打扰他们。   殷墨年‘哈’的一声笑了出来,总算是解脱了,看着皇后,“这孩子,这写时间让你带着孩子,真的是麻烦你了,你要带月琦,可是飞白是皇兄交代照顾的,我不放心给别人带。”   皇后轻笑,她自然是明白,殷湛然是什么地位,尤其是他在殷墨年心里的位置,所以殷墨年将殷飞白交给她带,自然是信任。   “有什么的,不过是带孩子,有的是嬷嬷宫人,妾身不劳心。”皇后说着将手里的玉镯子褪下来给殷飞白,果然,殷飞白一见到就拿在手里玩。   皇后笑了起来,“郡主十分喜爱玉器,就喜欢玩玉佩玉镯子什么的。”   殷墨年有些应付不过来,看着殷飞白现在自己玩就轻松了,冲着霍安华招手,霍安华立即拿过一个盒子来,殷墨年拿过盒子交给皇后,“送你礼物。”   皇后闻言有些意外的笑了,“都夫妻了,怎的还送什么礼物。”   “夫妻也可以送礼物。”殷墨年笑着将锦盒递给她,皇后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方印章,好奇的偏过头看着殷墨年,殷墨年却冲着她点了点下巴,示意她打开看。   宫人早已经拿了白纸和印泥来,皇后拿着印章打了印泥,再在白纸上盖章,上面赫然出了了皇后的小字。   她心里一暖,偏过头看着殷墨年笑了,“谢谢。”   殷墨年抿着唇笑,“你喜欢就好了。”   他说着拿过盒子给她装了起来,“特地雕来送你,只是我不会这个,才学的,雕的粗糙了。”   殷墨年说话间已经将东西装了起来,皇后心里暖的很,笑着点头,“妾身喜欢的很。”   “那是自然,你要是不喜欢,岂不是浪费了心意。”殷墨年说着看向了今日来的女眷,基本全部是皇后娘家的人,出了出嫁的未出嫁陆家女,还有就是她的几个嫂嫂。   只是殷墨年目光扫过陆夫人,心里便有些不舒服,桌子下牵着皇后的手,这时候外头的歌舞也起来了,热热闹闹的,殷墨年便也跟着一起看看歌舞,倒是热闹了起来。   只是他的心思并未在歌舞上,突然偏头,和下首一个小女子目光相撞,那小女子惊慌的连忙别开脸去。 第845章 皇后生日   殷墨年瞧了眼那女子,看着打扮身量,应该就是之前陆尚书说的庶女,送进宫来帮衬着陆映彤。   只是殷墨年想到这个就有点不舒服,他已经娶了陆映彤,再娶妃她妹妹,那自己岂不是在打陆映彤的脸。   不多时一首歌舞毕,殷墨年便冲着陆映彤道:“都是你娘家人,朕到都不认得了。”   陆映彤闻言便将今天来的人都解释了一遍,只是最后解释妹妹的时候不着痕迹的顿了顿,她其实,还是在意的。   殷墨年看着刚刚跟自己目光对接的那个小女子,笑着道:“原来是你妹妹,几岁了?”   “十三了,可以嫁人了。”陆映彤说着拿着手帕擦了擦唇。   殷墨年‘哦’了一声,“朕记得……越王世子今年十五,还没定亲,你觉得如何?”殷墨年说着回过头看着陆映彤,她的眼里有些闪躲,一时间没有说话,而这时陆夫人在下头开口,“吾皇,十四娘只是庶出,只怕匹配不上越王世子,将来怎做的越郡王妃。”   殷墨年的眼光落在陆夫人脸上,却笑了笑,“那不然呢?十三岁也可以议亲了。”   陆夫人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陆映彤,皇后低了低头,抓紧了殷墨年的手,“十四妹是我这个国母的妹妹,就算是庶妹,匹配越王世子,也是够了。”   陆映彤突然这样开口,陆夫人一愣,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映彤。   殷墨年却笑了,看着陆夫人,“是啊,皇后的庶妹,匹配越王世子怎的就不行了,将来怎的就做不得越郡王妃了。”   殷墨年说着冷冷瞧着陆夫人,倒是那十四妹一把冲了出来扶着陆夫人跪下磕头,“臣女谢吾皇恩典赐婚。”   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刺来的目的,众多姐妹,就她特意装扮,可现在,她不用进宫,反而是直接去做正室娘子,她怎么能不感谢殷墨年。   “起来吧!还是个孩子呢,这么小怎么嫁人,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殷墨年说着看着一边被宫人抱着的殷飞白笑笑,却转而去跟殷飞白说话了。   陆映彤看着陆夫人,“母亲,坐下吧!歌舞继续。”   陆映彤挥了挥手,刚刚的一切就像没有发生似得,大殿又是一片热闹起来。   殷墨年逗了逗殷飞白回过头,看着陆映彤,“最近带孩子累着了,别再用其他事把自己累着了。”   殷墨年已有所指,陆映彤低了低头,“可没有十四妹,还有其他的女人啊。”陆映彤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大家都就说出来,不过就刚刚的话,她已经肯定,殷墨年肯定是知道的。   “没有了。”殷墨年压低着声音开口,“我答应你,以后都没有了,以后后宫不会再有新人进来,永远不会。”   他看着陆映彤的眼神是那样的坚定,看的陆映彤全身都大火烧了起来,慌忙低下头去。   “你……”她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舌头打结,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以前是我不好,以后都不会有了。”他在桌子底下握紧她的手,陆映彤‘嗯’了一声,应了下来。   宴会之后殷墨年便离开了,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所以都没来得及抽身去密道,哪里的路他还没走完,只是香菜上次去被拦住,又只有捏眉心。   ………   千峦峰下,帐篷里,殷湛然一直守到第二天,郁飘雪才醒了过来。   失去了一魂的她身子弱了下来,只是一睁眼,看着殷湛然在自己面前。   “相公。”   她开口,挣扎着坐了起来,殷湛然连忙伸手将她扶住,“你要不再睡会?”   郁飘雪摇头,她已经睡了很久了,“相公,你熟读诗书史料,前朝的承桢太子沈承桢,你知道多少?”   殷湛然接过她的目光,郁飘雪一醒来,却是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不过他也没追问,拿着枕头让郁飘雪靠在枕头上半躺着,他看了看外头,“你先吃点东西,我一边给你说。”   郁飘雪点头,他便出去端了饭菜进来,郁飘雪就坐在床上一边吃,一边听着殷湛然给她说。   “沈是前朝皇姓,沈承桢是他的名字,字永桐,所以后世都称他为承桢太子,承桢太子是皇帝一心栽培做继承人的,但是他生性温和,反正我倒是觉得,他并不是做皇帝的材料。”   “当时皇帝的儿子很多,有能力强皇位的也有几个,只是这其中,以五皇子沈长季最为突出。”   沈长季当年除了在皇帝心里比不过承桢太子,没有什么不如他,但无奈,皇帝就是要将皇位交给承桢太子,沈长季根本抢不过,因为皇帝故意诬陷他,栽赃他,沈长季已经被囚禁,可是……承桢太子却站出来帮他,他认为两人是兄弟,所以帮助他。“   “岂料,皇帝身体情况不好了,太子监国,而沈长季以辅助的名义帮助太子,其实是在夺过权力,最后,沈长季逼宫得逞,尊皇帝为太上皇,而承桢太子……按照史书上写的,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所在是东宫放火自焚。”   殷湛然将史书上的事都说了出来,一一告诉了郁飘雪。   郁飘雪听完的时候她也已经吃完了碗里的饭菜,放下碗,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这样听来,曾经的承桢太子,那真的是个温和的人。   “如果他当皇帝,应该是个不错的选错,说不定百年之后,谥号还能得个仁宗。”郁飘雪说着。   殷湛然轻呵,“承桢太子的确是个温和的人,毕竟他一出身就是太子,是最尊贵的,江山早晚都是他的,在那样地方养出的人,要么就是想承桢太子这样温和的人,要么就是养出没有温度的残暴,承桢太子在盛世做个盛世君王还行,可是偏偏……上天生了他,实在就不该再生沈长季。”   殷湛然说着有些感叹,不过随之又开口,“他性格太温和了,不见得是好事。”   显然,殷湛然认为沈长季也很优秀,至于他的逼宫夺位,在殷湛然看来没有对错之分。 第846章 前朝太子   郁飘雪想到箜篌里见到的那个年轻人,“承桢太子死的时候是多少岁?”   殷湛然顿了顿,“二十一。”   郁飘雪‘呵’的一声轻笑,“真年轻。”   殷墨年努了努嘴,却是什么也没说。   帐篷里便是很安静,只有郁飘雪刚刚吃了饭后的饭菜香味。   好一会儿,郁飘雪开口,“我见到承桢太子了。”   那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那样的俊美、优雅、温和。   殷湛然皱起了眉头,“你见到承桢太子?”殷湛然难以置信,郁飘雪却淡定的点头,“承桢太子当年根本就没有死在大火中,那大火也不是他放的,应该是沈长季放的,而他……他被砍下了双腿,而双腿的腿骨就做成了那架箜篌天引……”   “……”   郁飘雪说着在箜篌里的事,殷湛然将人抱住,想不到这样的时间里,郁飘雪居然经历了这样的事。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皇朝已经亡了,沈长季也早已死了,化作一杯黄土,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殷湛然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原因,郁飘雪在他的怀里摇头,“我不知道,他有些不愿意回答,我知道的很少,不过五天……不,现在只有四天了,四天后我要去箜篌里找他。”   殷湛然闻言握住郁飘雪双肩,拉开两人的距离,就这样面对面对视着,“我跟你去。”   郁飘雪‘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我又不是去玩的,我是去给他接上双腿。”   殷湛然却不动容,“我知道,只是你一个人……这样,你就说我是去给你打杂的,那个承桢太子,实在是奇怪得很。”   郁飘雪当然知道承桢太子奇怪,只是现在殷湛然要跟她一起去……   想了想,郁飘雪还是答应了。   下午的时候,郁飘雪的精神好了很多,起来在帐篷外走动,殷湛然就跟在她身边一起。   “淳于恨呢?”郁飘雪问道,帐篷都走完了也不见淳于恨的尸体,看到了应该不在这里停灵。   “郑瑾带着他走了,应该是回夕阳宫了,再说了,淳于恨临死前说过,要郑瑾将他放进蛊池。”殷湛然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就像压着千斤一样,看来淳于恨的死,是他们谁都没法接受的。   郁飘雪的声音也突然戛然而止了,她也说不出话来,在山顶上闻到的干涸的血,她突然觉得血腥味这么让人反胃。   两人正散步,突然,悦耳却急促的箜篌声传来,郁飘雪心里大叫不好,和殷湛然两人急忙奔过去,却已经不见了箜篌,只见到一地的尸体。   白如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面前,看着已经恢复了的郁飘雪,“这些人实在是太烦了,见到箜篌就跟被定住似得。”   白如雪说着撩拨了下头发,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郁飘雪瞧着白如雪冷冷开口,“你要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吸引他们,他们怎么回来烦你。”   郁飘雪的语气也不好,已经撕破脸,就实在是没有修复的可能。   白如雪冷眼瞧着郁飘雪,良久,哼笑了一声出来,“你还是想想,怎么医治好殿下吧!”   白如雪说着就要转身离开,殷湛然却突然开口,“留步!”   白如雪的身子一停,回过身看着殷湛然,唇角勾起冷冷的笑,“怎了?看上我了?就算这样,你就这样光明正大,不怕你妻子生气么?”   殷湛然过滤了她的话,就当做没有听到似得。   “既然要医治太子,那自然要知道病人的情况,殿下双腿被砍下这么多年,要一直自然困难多,所以要知道,你们这么多年,都是呆在什么地方的?”   殷湛然就像一个大夫询问病情似得,不过白如雪瞧着殷湛然却是笑了起来,“你想知道我们所在的地方,打探消息吧!”   白如雪说着话的时候理着发丝,轻笑了出声,“不过告诉你也无妨。”   白如雪说话间抱起手来,似乎有些带着情绪。   “你所去的地方,叫荒芜世界。”白如雪笑了,可眼睛却冷了,她看着郁飘雪的时候有种很奇怪的复杂,郁飘雪不去搭理,因为她现在还有更多的事要办。   “荒芜世界?”郁飘雪瞧着白如雪问,她笑了,瞧着郁飘雪道:“在这个世界里,是没有时间的,时间没有开始,也没有停止,没有时间的流速。”   郁飘雪想了想,呵笑了出来,“也就是说,所谓的荒芜世界,是一个永远停留在某一个点、某一个时空的存在,没有时间流逝,那也就是没有时间,所以在外面不管是过了千年万年,在荒芜世界里,也依旧是同一个时间,这也就是你、承桢太子、穆青衣以及那些被你们控制的江湖人外貌不曾变化的原因。”   郁飘雪一口气说了出来,殷湛然外过头看着郁飘雪笑了笑,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白如雪轻声笑了出来,看着郁飘雪道:“是,我就说了你聪明,不然我怎么会看得上你。”   郁飘雪想到这个心里一紧,当初白如雪打她的鞭子她可都记得。   “你当初为什么抓我?”郁飘雪追着问,可是白如雪却不说了转过身去往前走,“你还是想想怎么医治殿下吧!”   白如雪说着话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郁飘雪看着气,拉着殷湛然的手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一地的尸体。   殷湛然也不打扰她,因为他已经知道郁飘雪要干什么了。   她在找一双合适的双腿。   “对了!”正在尸体堆里的郁飘雪突然站直身子看着殷湛然,“我忘了,怎么不见独忘机啊?”   殷湛然一愣,看着她道:“将军庙被毁了,独逸之被人请了出来,她去处理这件事了。”   郁飘雪‘哦’了一声,真的是多事之秋,事情那么多,怎么也处理不完。   “对了,散去空间的法子那个事,有眉目了么?”郁飘雪道。   殷湛然摇头,“没有。”   这‘没有’两个字殷湛然说的极其沉重,因为没有法子,所以天狱罗刹就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刀,随时都会通过夜城来到神州。 第847章 荒芜世界   郁飘雪顿了顿,想到刚刚白如雪说的荒芜世界,突然‘咦’了一声,灵光一闪似得看着殷湛然,“那如果有一个空间布置在夜城与神州只见,而这个空间是没有通道来到神州的,那岂不是变相堵死了天狱罗刹的路么?”   郁飘雪笑着道,殷湛然一愣,醍醐灌顶,郁飘雪的这个法子是现在能想到最好的法子,只是他自己现在还没办法制造出这样庞大的空间。   “这不失于是一个好法子,好,我从这个着手。”殷湛然瞧着她笑了起来,“你还真的是聪明,这脑袋瓜子怎么长的。”   殷湛然说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总感觉软软的、毛茸茸的舒服的很。   郁飘雪一巴掌拍开他揉自己脑袋的手嘟了嘟嘴,“别摸我头。”   殷湛然笑着却揉了好几下,故意的对着干,郁飘雪气的‘哼’了一声不理他,偏过头继续去找适合的。   ………   夕阳宫,夕阳下。   火烧云后的大地笼上了一层暗红色,带着一种苍茫和凄凉。   夕阳宫现在就在夕阳笼罩下,看起来光彩照人,就像一个绝色美人一般。   郑瑾将人带回来,因为淳于恨的交代是放进蛊池,所以他一路不眠不休飞奔会夕阳宫。   蛊池,那是淳于恨用来练蛊的地方,一个圆圆的想荷花池的池子,看起来颇大,但里面的水却是红色,红的夺目,像极了淳于恨身上穿的衣服,又像极了他死那日留下的血。   “给公子那一套衣服来。”郑瑾开口,已经抱着淳于恨放在了池子边,半跪在地静静看着他。   他的面容一点也没变,他的身子早就被毒浸透了,他就是最毒的毒物,尽管现在死了,可是他的面目看起来依旧那么的美,那么的动人,就像一个睡美人一般。   “公子。”   丫鬟拿来了一套新的衣服,交给了郑瑾。   “你们出去吧!”   郑瑾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衣服,看着躺在地上的淳于恨,他只觉得心里痛得抽搐。   “我给你把衣服换了,好几天了,都脏了。”郑瑾一面说着一面弯腰,将淳于恨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有小心翼翼的将干净衣服给他换上,重新梳好头,现在的他,就像是记忆中睡着了一般。   “阿恨,你……”他还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   抱起人来,将他轻轻的放到了蛊池里,随着他身子落入水中,水里顿时涌出五毒爬满了他的身子,带着人一起沉在了池底。   “阿恨……”   他跌坐在蛊池边,抱着刚刚从淳于恨身上换下来的衣服,一个人失魂落魄。   当你失去最爱的人,你就会体验到什么叫痛到空、空到麻木。   人区别于禽兽的区别就在于人有感情,有精神,所以,人总是有精神寄托的,或者是某一种物品,或者是某一种嗜好,或者是某种信仰,甚至于……某一个人。   当有一天这种精神寄托崩塌了,那这个人也就崩塌了。   郑瑾就是这样,淳于恨也是这样。   ………   夜城,漆黑,无人。   盛千月来到夜城的时候发觉了这里空无一人,惊慌的大吼大叫。   “初一……浮沉……”   他一直在夜城吼叫,独逸之瞧着鼻子哼了一声,“别喊了,这里没人的。”   独逸之说着叹了口气,却看不出悲伤。   盛千月一阵剧烈咳嗽,他遇到的事情超出了反应,他原本以为回来这里会依旧,不想,却是一片大变。   “浮沉呢?人都去哪儿了?”盛千月不明白的问,独逸之哼笑一声走到一边来,瞧着他的模样觉得好笑。   每一个你觉得好笑的模样,那都是曾经你做下的,你现在不过是看着曾经的自己,所以你才会觉得好笑。   “不用找了,既然没人,说明肯定是走了,大门在哪儿,别人要走自然要走。”独逸之说着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年轻人,不要总是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自己就比别人聪明,这个想法是不对的。”   独逸之笑的更沧桑了,盛千月瞧着他,许久,“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难道不是?”独逸之转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   心里忍不住惋惜,多好的年轻人啊,多好的年纪啊,多青涩的时代啊,那都是他逝去的曾经与回忆。   盛千月不再问了,紧抿着唇在哪儿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雕塑似得。   独逸之也不打扰他,就看着他站在哪儿,许久。   “抱歉将军。”许久,盛千月回过身来,过去的已经过去,他必须往前看。   抬手,作揖。   独逸之并没有要跟他计较的意思,“年轻人,吃亏是好事,如果你之前吃过足够的亏,那也就是说,你会极快的成长,以后,你都不会再被人构陷。”   独逸之说这话的时候是意味深长,还带着几分自己的血泪。   盛千月心绪杂乱,一时间没有太多注意,稳了稳心神,抬起右手指路,“将军,生命之源在这边,请!”   独逸之‘嗯’了一声,带着自己手下的阴兵就前往而去。   生命之源,那可是好东西,他手下的阴兵要是吸收,对他也是好处,毕竟增强实力这样的事,肯定是好事。   夜城,永远没有白天,这样的地方带着一种压抑,日月星三光,本就缺一不可。   高峰上,生命之源又少了许多,高高看去,那深谷就像快要枯竭的湖泊。   盛千月的眸子看不到悲伤或惊喜,他以为自己已经将别人玩弄鼓掌,其实自己才是鼓掌中的人罢了。   “这是这里?”独逸之看着剩余不多的生命之源问道。   “嗯,就这儿。”盛千月的语气不冷也不热,听不出任何的东西。   “好,我手下的阴兵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吸收完这里的生命之源,没有这层阻碍,你们就能直接来到夜城,自然,也就堂而皇之的进入神州。”   独逸之说着眼里闪过一丝阴鸷与狡黠,却一闪而过。   ……… 第848章 救治前   ………   千峦峰,中午。   郁飘雪吃过午饭后就坐在帐篷外的树干上,今天天气很好,出了太阳,虽然没什么温度。   郁飘雪看着手里的手杂,那是她这几天写下的动手术资料,她查看了沈承桢的伤口,她有九层九九的把握能将他恢复如初。   只是……她不愿意。   ‘沈承桢,你手里还握着我朋友的命,你休想我会真心治好你!’   郁飘雪在心里道,眼里闪过一道杀意,她真的是那样的恨,恨这些人。   “怎了?心情很差的样子。”殷湛然不知何时来的了她的身边,郁飘雪收敛了心情,合上了手里的手杂,“怎的出来了?不是在加紧练习空间割裂术么?”   郁飘雪问,殷湛然脸上只是带着淡淡的笑,“这件事完成,我们去夕阳宫悼念淳于吧!”   殷湛然的话最后一字尾音拖得很长,郁飘雪低着头,过了许久,‘嗯’了一声点头,“好。”   她开口说着,却又叹了口气,“今天第五天,我们去山顶吧!”   郁飘雪合上书放进袖子里丢进空间,两人一同前往了山顶上。   “按照我叫你的口诀。”刚走了没多久殷湛然就开口,郁飘雪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要自己练习轻功,郁飘雪轻笑,这样也好,轻功高总是有用的,起码逃命功夫好。   这样一来她便按照殷湛然所说的跟着他的口诀、步伐走。   “你们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啊。”沈承桢坐在山顶的平地上,上面摆着椅子,他就坐在椅子上,长长的衣摆拖下来,看起来高贵却又温和。   “有什么事能让我心情不好的呢?”郁飘雪停下了脚步,两人缓步往前走。   沈承桢‘呵呵’笑了,如墨的长发在山顶风中吹得飘动,使得他看起来多了几份谪仙气质。   “那个穿红衣服的人,是你朋友,孤杀了他。”沈承桢开口,淡淡的语气却像一把刀似得刺进了郁飘雪的心口。   殷湛然闻言瞥了郁飘雪一眼,见她微微低着头,便冲着沈承桢开口,“又不是太子杀的,再说了,人死不能复生,总不能沉浸伤心,其他的都不管吧!”   殷湛然用这种万金油似得话做回复,但往往,就是这些万金油的话才有用。   沈承桢微微笑了起来,就像春日的阳光,既没有冬日的毫无作用,又不会有夏天的毒辣,正正好,就像他的笑。   “你是晋国亲王,孤的手下已经告诉孤了。”沈承桢看着殷湛然说着,显然他的身份,沈承桢已经明了。   殷湛然轻笑,淡淡的‘哦’了一声,脸上还带着和煦的暖意,“太子殿下,这是在怨恨沈家的江山被夺了么?”   殷湛然的话有几分幽幽然,郁飘雪以为沈承桢听到一定会大怒,可是事实总是相反的,沈承桢听到这话却笑了起来,就像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就像听到一个癞子都能找到老婆一样的好像。   “沈家的江山?姓沈的那么多,哪里来的沈家江山?就算是沈家江山,也不是孤的江山,孤这一辈子,也只是个太子罢了。”   沈承桢说着也是悠悠然,没有半分的惋惜。   殷湛然抿唇,看着面前的太子,恍惚看到了自己。   “那恕孤王好奇了,你做这么多,到底是什么目的?夺回你的江山?”殷湛然问,微微侧过头,看起来模样好看极了。   沈承桢轻笑,把玩着腰间的玉流苏,“呵……江山?我夺来做什么,改朝换代,孤还夺什么江山。”   沈承桢说着挑眉瞧着殷湛然,殷湛然紧了紧唇,“那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闹得这么大动静?出了夺回江山,真的是想不出第二个原因。”   殷湛然说着抱起手来,微微眯起一双眼,沈承桢瞧着他不禁笑了,“自然是有第二个原因的。”   “哦?”殷湛然皱起眉来,显然是想不明白他所说的第二个原因。   白如雪就站在沈承桢的身后,瞧着面前的两人,“你们知道这么多来做什么?问的真多。”   白如雪的脾气一点也不好,沈承桢却伸手拦住了她,“是孤客人,不可以这样胡闹。”   沈承桢用胡闹,那显然就不是太子对宫女的说话,而是一种男人对女人、或者说是朋友,为了维护另一个人所说。   郁飘雪记得,以前殷湛然给自己解围也是用自己爱胡闹来解围。   白如雪很听沈承桢的话,应了声‘是’就不再说话,沈承桢瞧着郁飘雪,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了,“穆青衣杀了你朋友,十分抱歉,孤向你道歉。”   沈承桢说的十分真诚,郁飘雪嘴角抽了抽,她真想问他:他的道歉,能让淳于恨复活么?   “哪里,太子严重了。”郁飘雪低着头,却是淡淡飘出了这样一句话。   沈承桢瞧着她,突然笑了起来,“孤知道你心里是不愿意原谅孤的,这样吧!道歉自然要有诚意,那就……嗯……孤愿意回答你任何一个问题。”   郁飘雪心里一阵厌恶,抬头看着沈承桢,只觉得这张俊美的皮囊让人恶心。   殷湛然伸手拍了拍郁飘雪的肩膀,示意她冷静,有箜篌天引在,他们两人一起上也没有赢的可能。   郁飘雪当然知道,所以她总是默不作声的,就怕自己忍不住。   “任何问题?”郁飘雪瞧着沈承桢,嘴角还勾起了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实在是冷,比雪还冷。   不过沈承桢不知道是忽略了,还是装作没看见,唇边噙着的笑意依旧暖暖,“你问,只要是你问的,孤都回答你。”   郁飘雪瞧着他的样子,似乎郁飘雪就算要问他最私密的事他也会说。   郁飘雪偏过头看了看殷湛然,一个机会,两人自然是想问最大的利益问题。   殷湛然想了想,其实一个问题可以接连着推测出其他的答案,而且现在问题最大的是要知道他们做什么。   抿了抿唇,殷湛然思虑再三,心语传音告诉郁飘雪,‘他们惊动天下的目的。’ 第849章 原因   郁飘雪听到殷湛然的声音暗了暗眉睫,重新看向了沈承桢,“殿下,我想知道,太子此次出世的目的?”   郁飘雪的答案并不让沈承桢意外,或者说,这根本就是在他意料之中,若是叫他问,他也会问这个问题。   “我要找五皇弟。”短暂的沉默后沈承桢开口,郁飘雪一歪头,脸上有些不解。   殷湛然在一边道:“就是害死他的人,也是夺位的人,五皇子沈长季。”   郁飘雪恍然大悟,这才想起那日殷湛然与自己说的,看向了沈承桢,“可是外面的世界并不是荒芜世界,外面的世家是有时间流速的,你找到的沈长季,是早已投胎轮回转世的。”   沈承桢听到这话脸上并没什么失望的神情,也没惋惜的模样,反而是后背往后靠了靠,靠在椅子背靠上看着两人,“孤被囚禁在箜篌天引中,囚禁在这个荒芜世界,孤早已厌倦了没有时间流速的日子,也倦了所谓的长生不老。”沈承桢说着抬起手放在椅子扶手上,一手撑着头,似乎很疲倦的样子。   “但孤一定要找到他,亲手杀他!”沈承桢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狰狞了起来,跟平常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郁飘雪没想到他的执念这么深,就连那人转世了就不放过。   “杀了他之后呢?你会怎么样?”有些问,沈承桢轻笑起来,看着郁飘雪,“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郁飘雪愣住,偏过头看殷湛然,看来是问不出所以然来了。   “不要要医治大腿么?”殷湛然开口,看了眼周围,这里显然不是动手的地方。   沈承桢轻笑,“好。”随着话音,面前空间转化,四人再次落在荒芜世界,眼前又是之前的场景。   “好了,可以了。”沈承桢拍了拍椅子的扶手,看起来心情颇好。   殷湛然陪着郁飘雪站在一边,瞧着沈承桢的笑意轻笑,“殿下特地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要找人治你的腿吧!”   殷湛然似乎是疑问,却又似乎是肯定。   沈承桢轻笑不语,所以郁飘雪知道,殷湛然猜对了。   只是而今,她也没法多想,只好提着提前准备好的医药箱走到沈承桢身边,先是给他检查了身体,毕竟在动手术前她必须要确保病人的安全。   殷湛然就站在一边看着郁飘雪检查,他自己则在一边看着,心思都落在周围的景色上。   这里一切都与真的无异,如果不是知道,殷湛然一定会以为眼前见到的是真的。   其实荒芜世界,就是一个荒芜,所有的一切,都是沈承桢脑海里想出来的。   所以殷湛然也知道,自己想什么都是多余的。   偏过头,殷湛然看着沈承桢坐在椅子上,郁飘雪给他切脉,他的目光落在沈承桢的下半身,看来……箜篌没法召唤出所有的人,就是因为沈承桢的身体原因,他身体残缺,所以力量才受了限制。   想到这个殷湛然暗了暗眼眸,沈承桢摆明了就是有目的的,如果他恢复了全部的实力,那么就能召唤出所有的人,而这些傀儡再击败现在江湖上的人,那么沈承桢的力量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他的力量将会庞大到无法遏制的地方。   想到这个殷湛然的眼眸更加的冷了,所以他为了避免被发现,一直都微微低着头。   另一边,沈承桢配合着郁飘雪毫无顾虑的检查了身体,从头到尾他都是十分的配合,行动优缓,殷湛然完全相信了他的身份。   因为一个人可以假冒,但是他在环境中沁入骨髓的高贵优雅是完全不会变的。   郁飘雪将所有的情况都记了下来,整理着医药箱看着沈承桢,“我明天给你做手术,从现在开始,你就喝水,不能吃东西,可是适当吃一点水果,然后今晚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来为你动手术。”   郁飘雪说着已经将医药箱整理完了,说完正好抬头对着沈承桢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郁飘雪对他没有什么的好感,相反是浓浓的厌恶,所以也只是瞧了一眼,便偏过头看着殷湛然,“相公,我们回去了。”   殷湛然在一边听到郁飘雪的话便应下,沈承桢轻笑,看着郁飘雪,“怎的不多坐会儿?”   “不用了,她身子不大好,明天又要做手术,要消耗很多精力,所以回去早点休息,保持明天的精力充沛。”殷湛然为她打掩护,郁飘雪瞧着沈承桢应下,“是啊,我今天也要休息好,对了,殿下记得,千万不要吃东西,也别再喝茶,就喝点水,吃点水果。”   郁飘雪也没想到殷湛然也是个说谎都不眨眼的家伙。   沈承桢瞧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叫了白如雪,“如雪,你去送送客人。”   白如雪别看嚣张,却在沈承桢面前十分的恭敬。   “是。”应了声,白如雪便带着两人走开,郁飘雪瞧着她那病西施的模样,怎么也无法将她和杀人不眨眼的人联系在一起。   也许,这就是矛盾吧!人的外表和灵魂,永远都是相差那边多的。   面前景色变化,两人已经站在山峰的山顶,白如雪已经不见了,显然是已经离开了。   郁飘雪看着山顶的空旷,高山上的风吹得冷,殷湛然拉了拉她的披风,牵着她的手,一面拉过她的医药箱带子自己背着,“我们走吧!”   郁飘雪‘嗯’了一声,两人便往山下走,只是这一路,郁飘雪在想的是空间的问题,“相公,之前独忘机能够以她先祖杀戮无数的兵器划破空间壁,那你呢?”   郁飘雪有些急切的想知道,殷湛然抿了抿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试过。”   郁飘雪想想也是,但现在肯定不能再去划破沈承桢哪儿的荒芜世界,不然肯定是麻烦。   “那你试试能不能划破我的?”郁飘雪突然站住脚看着他,一脸的惊奇。   殷湛然也站住脚看着郁飘雪,良久,“你要这个做什么?” 第850章 不要急   郁飘雪一愣,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急切的想知道。   “淳于恨的事不能急,我……”殷湛然正说着话,突然就停了下来,紧了紧握着郁飘雪的手,“我们先回去。”   郁飘雪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谁知道会不会被听到,隔墙有耳。   回到帐篷的时候郁飘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满心疲惫,她的确是有点小心思想要去杀掉沈承桢。   到了这里,殷湛然挨着她坐下,顿了顿道:“我发现,我能感应到空间的气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也说不清楚,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殷湛然说着有些皱眉,他却又想不明白这个原因,过了一会儿道:“也许,跟我修炼的空间割裂术有关。”   殷湛然说着坐直身子,瞧着面前正襟危坐的郁飘雪。   “你这几天都在日夜加紧的练习,有进步也是正常的。”郁飘雪道。   殷湛然点头,“是,今天我们去山顶的时候我能感应到,那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刚刚白如雪送我们出来,我又感觉到那种感觉。”   郁飘雪恍然大悟,“刚刚在山顶你不跟我继续说下去,是感应到他们。”   殷湛然点头应下,“是,沈承桢……”   殷湛然嘴里呢喃着这个名字,想了想,在脑子里搜刮着自己关于沈承桢的所有历史资料,只是那时候他也不过是看书,并没有可以去留意。   “王爷。”帐篷外有士兵的声音,殷湛然淡淡的‘嗯’了一声,外头道:“王爷要的东西一看运来了。”   郁飘雪闻言便站了起来,不多时他就抱着一大叠书进来,‘砰’的一声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郁飘雪疑狐的站起身走到桌子便,伸手拿起一本书来,殷湛然的声音在一边响起,“这些全部是能搜到跟沈承桢有关的一切,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   郁飘雪抬头瞧了眼殷湛然,嗤笑了一声道:“你还真的是闲,居然去查他。”   这个‘他’字,郁飘雪怎么都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殷湛然便没接这句话,而是翻开书查看。   不过一个时辰两人就将桌子上的书籍看完了,因为这些并不是整理出来的,而是史书上关于沈承桢的哪一点,那这一本书就要了,所以一本书可能也就几行字是关于沈承桢的。   “几乎是没有什么意外的,一个温和的继承人,一个被皇帝一心培养成继承人的太子,就算是后来的沈长季当了皇帝,史书上也没什么他的污蔑,这个沈承桢,似乎没有什么不好。”   郁飘雪说着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脸上似乎并不意外。   殷湛然也将书丢开,两人坐在椅子是一筹莫展,许久,郁飘雪才叹了口气,“算了,一时半会儿的也差不到,对了,明天给沈承桢做了手术后我想去趟夕阳宫。”   郁飘雪说话间给自己倒了杯茶喝着,殷湛然暗下眼眸,也不说什么。   “那好吧!干脆这样,你我兵分两路,我去夜城再布下一个空间阻拦。”殷湛然握了握拳,道:“我之前在想,当年摆在穆青衣败下的高手那么多,为什么这次出来的却那么几个,包括之前白如雪吃亏的那次,所以我在想,白如雪应该是调不动那么多傀儡,方才看到沈承桢的双腿,所以我在想,箜篌天引里的荒芜世界是以沈承桢为主,那是不是残缺的沈承桢不足以操控那么多傀儡?”   殷湛然说着偏过头瞧着郁飘雪,眼里却是一片的肯定。   郁飘雪听到这个提点一愣,她怎么没有去想这个,现在看到殷湛然却发现他还挺细心的。   “你放心吧!他的腿好不了的。”郁飘雪说着微微低下头,那眼眸里闪过一丝狠色。   殷湛然知道她的想法,便不再说这个,“你自己那主意就好,那明天我还是陪你去。”   郁飘雪倒是不意外这点,毕竟就她一个人,殷湛然是铁定了不会放心的。   天色黄昏的时候郁飘雪吃了晚饭,便也没出去散步,外头都是来的江湖中人,这些他箜篌天引可没少杀人,可越是这样,那些人就越想得到它。   郁飘雪觉得烦,就一个人坐在帐篷里看书,殷湛然则不知道在哪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心里不踏实了,现在好像他不在身边就不踏实似得。   这样一闲下来郁飘雪就有点想殷飞白了,孩子还那么小,她就要离开,心里浓浓的不舍。   “怎么发起呆来了。”殷湛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郁飘雪是躺在床上看书的,见他进来急忙收了书,殷湛然却鼻子轻哼坐在床边,“看到了,说了多少次了,在这里不要晚上看书,烛光太暗,上眼睛的很。”   殷湛然说着就瞪着她,郁飘雪心里有些虚,不敢还嘴,便坐起来挽着他的手。   “外头是不是又来人了?”郁飘雪问。   殷湛然嗯了一声躺在了床上,正好躺在郁飘雪的身边,“是啊,刚刚外头已经来了一批西域的人,真的是……”   殷湛然说着有些无奈,便不再说这个。   郁飘雪今晚睡得很早,毕竟明天的事要消耗很多的精力,所以她早早睡了,为了保证睡眠,还点了安神香。   之前从才死的尸体身上得到的一双腿被郁飘雪放在装满了冰的盒子里,第二天郁飘雪背着医药箱,那个长盒子就是殷湛然拿着,一路到了帐篷外的僻静处,还没停下脚步白如雪就来了。   “如雪恭贺多时了。”白如雪说话间就笑了起来,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十分的好,郁飘雪抿了抿唇,往前走去,“你这么高兴,难不成你喜欢承桢太子?”郁飘雪问。   她觉得这个应该是人所共知的秘密,白如雪必然是喜欢沈承桢的,不然为什么要为他陪葬。   自愿陪葬,出了深爱,郁飘雪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了。   白如雪笑颜如花,一双柔夷就像没有骨头似得柔软,“殿下能好,如雪自然高兴。” 第851章 不敢言说的感情   白如雪避开了郁飘雪的问题,看来她是不敢承认。   殷湛然一直没说话,他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跟这个女人说的。   “你也是要找沈长季报仇么?”郁飘雪跟着她走着问,白如雪轻笑,萧离多了一份讽刺,“我去报什么仇,我一个舞姬,哪里配跟五皇子成为仇人,只不过是殿下要如雪怎么做,如雪就怎么做罢了。”   郁飘雪轻笑,似乎女人和女人,总是很容易就说上话,“其实有一点我很奇怪,当年皇帝一心只要殿下为太子,可皇帝儿子那么多,为什么偏偏从小就认定承桢太子呢?具史书上记载,太子那些兄弟,也有几个是能干的。”   郁飘雪就像寻常聊天一般说着,殷湛然就在一边仔细听着,却也不插嘴,好像是郁飘雪带来的随从似得。   白如雪听到郁飘雪的话就笑了起来,第一次,郁飘雪脑海里明白什么叫明眸皓齿。   或许,就是用来形容眼前的白如雪的。   郁飘雪知道,啥淳于恨的,是箜篌天引,是沈承桢,也是白如雪,他们的手上,都沾着淳于恨的血。   “这个呀……这个如雪可不敢说,你要是想知道,可是问殿下。”白如雪说着巧笑倩兮,明媚一片。   说话间眼前的景色变化,三人已经到了荒芜世界里。   郁飘雪不得不说,沈承桢意识中的变化是很美的,就像现在眼前所见,青山绿水,飞鸟鸣叫,一派江南春意。   沈承桢却是按照郁飘雪昨天说的准备好了一张洁净的床,出了床单什么都没有,而他今日穿的也十分的简单,因为衣摆掀着,所以露出了空缺的双腿,郁飘雪从他上身看沈承桢应该是个高个子。   可惜没了双腿。   “殿下。”郁飘雪脸上带起笑来开口,沈承桢脸上始终是笑着的,目光落在了殷湛然手里捧着的长方形盒子。   “这就是你说的……新的大腿?”沈承桢问。   殷湛然已经‘嗯’的一声应了下来,将盒子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打开了盒子盖,里面放着一双腿,而周边全是冰袋。   沈承桢挥了挥手,白如雪就抱着盒子走到了沈承桢的身边,他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了,转而的是一种漠然。   那张脸就像雕刻出来的木偶似得,没有表情,没有笑意,也没有怒气,也没有惋惜。   郁飘雪敲着他的模样好一会儿,发现自己身边认识的人都是这样喜怒不形于色,都是这样的擅长掩饰内心,不过是殷湛然、殷墨年、淳于恨,还是眼前见到的沈承桢。   而她的喜怒很容易就表现在脸上了,她不认为这是天真,相反,这是蠢!   沈承桢的双眼落在那双白白的大腿上,那是一双修长笔直的大腿,要不是这大腿带着力量与黑黑粗长的腿毛,他几乎要认为这是一双女人的大腿。   “跟当年,孤被砍下来的大腿,真像。”沈承桢呢喃着开口,好久才说出来这句话,而记忆也因为这句话而拉的遥远。   记忆里,千年前,东宫被重兵包围,他一刹那间一无所有,所有的宫人都跪在地上,漆黑的天,外头火红的火把,那黑暗眼看着就要吞灭了那火把!   “皇兄你看,你宫里所有的下人,你所有温和善待的下人,现在,都可以背叛你!”   火把摇曳的火光落在沈承桢面前的青年人脸上,照耀着他的脸更加的看不清晰,明明是俊朗的五官,却偏偏看着带起一种模糊,明明是刀削般的深邃,却偏偏像水一样平衡。   “东宫所有人听着,只要你们肯离开太子,可免性命之忧,若是不从,就地格杀!”   沈长季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突兀极了,然后沈承桢就看着自己宫里所有的宫人都跑到了沈长季的身后去,伺候,他们便是沈长季的人。   沈长季的笑容更深了,瞧着沈承桢的眼更加的熠熠生辉,“皇兄,你瞧,你一无所有了。”   沈承桢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确,是什么也没有了。   “殿下……”   女子娇弱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想起,她奔跑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沈承桢,满眼的焦急不言而喻。   “你……也走吧!跟着孤,只有死路一条了。”沈承桢的声音比火花‘噼啪’的声音还小,女子一脸病态,身姿曼妙,“如雪此身都要陪在殿下身边,生死都是殿下的人。”   她的声音很小,却那样的坚定。   顽石坚而易碎,藤蔓柔而坚韧。   “哈哈哈……”沈长季的长笑,那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鬼一样,低下头,看着在自己面前如同蝼蚁的白如雪,“你是皇兄宠爱的舞姬,听说,你还精通弹箜篌,既然如此,那今日,就送你一箜篌!”   沈长季话音落,拔出长剑,生生砍下了沈承桢的双腿。   “啊……”沈承桢拉回了记忆,那惨痛的一幕还在眼前,白如雪急忙扶着沈承桢的肩膀柔声安慰,“殿下,都过去了,不要太伤心了。”   白如雪的声音那么柔,果然就安慰了沈承桢的心,他缓了缓心神,坐在床上,脸上的苍白都已经散去,看向了郁飘雪,“你动手吧!”   也许是刚刚的回忆太消耗了他的精力,沈承桢现在说的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郁飘雪没去管他,而是提着医药箱走到沈承桢身边,从里面拿出了麻醉药物正打算注射,沈承桢瞧着却来了兴致,“这是什么?要用到么?”   郁飘雪手里动作一停,瞥过眼神瞧着沈承桢,“这是麻醉药,我给你动手术的时候会很痛,痛苦不会低于你曾经被砍下的双腿那种痛,而且持续时间会很长,所以要给你打这麻醉药。”   沈承桢听着也已经大致明白了,“孤会睡过去么?”   郁飘雪摇头,一面继续弄手里的麻醉药,“以前的时候动大手术是全麻,就是全身麻醉,你睡过去了,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不过现在都是局部麻醉,比如你现在动双腿,就只是腰部以下没有知觉,上半身是没有问题的,大脑也是清晰的。” 第852章 双腿   郁飘雪说着手里的动作已经完成了,配好了药,掀开沈承桢的袖子,将针头插进去。   殷湛然有些心动,沈承桢躺在床上,针头刺进的时候还有些疼,他却也不皱眉,就只是感受着。   “如雪,你去一边守着,飘雪好给孤动手术。”沈承桢说着张了张嘴,就像在说一件极其简单的事似得。   沈承桢开口,白如雪却疑狐的‘哦’了一声,“殿下,这荒芜世界里一切都是殿下在控制,这里不过是殿下脑海中一样,在这里,殿下是绝对安全的。”   白如雪恭敬而温柔的声音传来,郁飘雪听进了心里,手里的动作却不停。   沈承桢的话没有明确说是守在哪里,可是白如雪却说了荒芜世界里的情况,显然是告诉她们,这里不要乱来。   郁飘雪听明白了,却有些气,不冷不热的开口,“之前空间壁不是还被人劈开过么?小心点总是好的。”   郁飘雪说着已经转过身来看着殷湛然,笑的如花灿烂,“相公,之前你总是说我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郁飘雪故意问着,殷湛然听到却十分流利自然的开口,“小心驶得万年船。”   郁飘雪点头‘嗯’了一声,“对,就是这句。”   郁飘雪说着看向了沈承桢,他嘴角的暖笑又回来了,正暖暖看着郁飘雪,却并不说话。   麻醉药的药效已经发挥,沈承桢只觉得自己腰部以下是完全没有知觉的,以前他还是能偶尔感受到伤口的痛,但现在,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   白如雪就站在沈承桢的那边,而殷湛然则站在郁飘雪身边给她打下手,郁飘雪已进入工作状态就变得严肃起来,一句话也不说,白如雪陪在沈承桢的身边,却不是看着沈承桢,而是看着郁飘雪的动作。   荒芜世界没有时间的流速,其实就是什么也没有,沈承桢躺在床上,后脑垫着的针头软软的十分舒服,他躺在床上几乎要睡了过去。   白如雪是很震惊的,她一直盯着郁飘雪的手,看着她动作,将一双砍下来的腿再接上去,敷上药。   “这是什么?”白如雪的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就是淡淡的问,只是一双眼死死的落在郁飘雪在沈承桢大腿伤口哪儿的药。   郁飘雪动作不停,一切都跟白如雪一样的淡淡的回答,“这是伤口愈合的药。”   郁飘雪说着已经完成一种药的用处,又拿过一种药用在伤口上,“这是使得两个原本不属于一个身体能够融合在一起的药。”   郁飘雪一边说一边用药,“这个是管排斥的,因为大腿和上身不属于一个人,所以会产生排斥。”   郁飘雪这次说着转过身上身看着白如雪,还晃了晃手里的药,显然是生气了。   沈承桢轻笑,“飘雪,她只是不懂所以问而已,你别生气。”   郁飘雪回过身继续忙,就像没有听到沈承桢的那句话。   她是知道的,一个人在被怀疑专业后应该是生气的,她刚刚被一个外行的白如雪问,如果她不生气,很容易被怀疑成心虚。   因为,她真的在药上动了手脚。   殷湛然拿着绷带给她,一手拿着剪刀,“殿下,她已经嫁人,飘雪是她闺名,太子还是不要叫的好。”   殷湛然说话的样子一如既往,不过沈承桢怎么会听不懂他的意思,他吃醋了。   这个发现让沈承桢觉得好笑,可惜的是他现在看不到殷湛然,也看不到郁飘雪,只能看到上空的无尽虚无。   “飘雪,你有字么?”沈承桢安静了一会儿问,郁飘雪手上不停,也没回答他,倒是殷湛然回答了,“无。”   这样一个冷淡至极的回答自然表现了极端的不满,沈承桢便再也没有说话,只是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白如雪的变化。   接上双腿后已经是七个时辰后的事了,郁飘雪完整弄完的时候已经体力透支了许多,殷湛然便扶着她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去,倒在背靠上歇会儿。   伸手从医药箱里抓出了葡萄糖,郁飘雪喝了一瓶后才好了些,看着床上偏过头看着自称的沈承桢,“你的双腿已经好了,麻醉药会在两个时辰后消失,药效消失后你双腿还会有点疼,但不怎么疼,你忍耐一下。”   郁飘雪说着已经在喝第二瓶葡萄糖,她明白,沈承桢就算是要对自己下手,也会在完全确定他双腿无事了的,所以现在,她还是很安全了,而沈承桢要想站起来,起码要一个月。   幸好他进了荒芜空间,这里没有时间的流速,所以他的双腿伤口保持在被沈长季砍下后的模样,故而郁飘雪接上双腿的时候就看得出,这腿很容易好起来的。   沈承桢‘嗯’了一声,鼻子应了出来,白如雪就在一边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殷湛然将她的医药箱略略收拾了一下,便示意郁飘雪走。   “要走了么?”沈承桢突然开口,郁飘雪身子一愣,瞧着他点头,“是啊,我累了,想回去休息,而且我还有事要办。”   沈承桢便不说话了,郁飘雪见此补了一句,“我很快就会回来看你的伤口,我会一直跟着你到你能站起来。”   郁飘雪的这句话让沈承桢笑了起来,“好,那你早些来。”说完沈承桢看向了白如雪,“你去送送。”   ………   夜城,独忘机偷偷进来,远远瞧着,生命之源正在减弱,她心里焦虑,却又不敢贸然行动。   若真的动手,盛千月加谢白云,还有独逸之,她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手中的纸鹤卿东,独忘机手里拿着纸鹤,里面却传来殷湛然的声音。   “孤王明日就前来夜城,孤王已经有办法解决这个困难。”殷湛然道。   独忘机心里松了一口气,“生命之源正在减弱,恐怕是撑不了多久。”   那边顿了顿,殷湛然的声音再次传来,“孤王会尽快赶来。”   纸鹤失去了生气,独忘机将纸鹤放进了怀里,心里一阵焦虑。   ……… 第853章 要离开   ………   神州偏僻小镇,浮沉在黄昏的时候已经关上了院门,阿琦坐在饭桌的长椅上,面前摆着碗筷,桌上的饭菜都十分的丰富,可尽管这样,浮沉还是一个劲儿的给她夹菜,生怕她吃不饱。   “我听周大婶说女人怀孕要多吃鸡蛋,我特意多做了好几种,你都吃点。”浮沉一边说手里一边动,阿琦看着好笑,“每个人怀孕想吃的不一样,而且我不想吃鸡蛋,总觉得有股子腥味,恶心的很。”   阿琦说着拿起筷子夹了块兔肉放在嘴里,倒是觉得这个好吃了。   浮沉见她吃着,嘴角始终带着一种掩饰不了的笑意,连带着眼睛都是暖笑。   “我托了周大婶帮忙做些婴儿穿的衣服鞋子什么的,你别操心其他,就在家里好好安胎,我今日进山打了好些猎物来炖汤。”浮沉说着又给阿琦盛汤。   阿琦觉得好笑,却也不阻止,拿着筷子吃了几口,瞧着他却还是开口,“我下午的时候看到你去找周大婶,就为了说衣服鞋子的事?”   浮沉拿着筷子的手一愣,顿了顿还是开口,“我……要出门一段时间,不能在家陪你,你一个怀孕了的女人,难免有些不方便,所以我托了周大婶照顾一下你。”   阿琦慢慢咀嚼着嘴里的菜,良久,“是夜城出事了么?”   “嗯。”浮沉应下,“生命之源正在被大量吸收,我觉得有点不对劲,而且……夜城事情并没有完成,我也应该去看看,总不能就托给沉月他们我当甩手掌柜吧!”   阿琦没有说话,因为她太了解浮沉,所以她才不会开口劝,结果是根本劝不住的。   浮沉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所以夜城的事,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早点回来,陪着等孩子出世。”阿琦忍了很久,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浮沉便只是鼻子‘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一顿晚饭吃的有些压抑,吃过饭后阿琦便上床睡觉去了,她不知道明天睁开眼浮沉还在不在身边,总之……她希望他平安回来。   ………   夜色深深而沉沉,也许是人心太浮躁了,郁飘雪吃过晚饭就坐在外头,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色,稀稀疏疏的树枝遮挡,因着春天,干枯了一个冬季的树也冒出了叶子,并且长得极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郁飘雪记得刚来的时候还没什么,只能很仔细的才能看到一点点冒头的绿色,但现在,一指头都是了,想来用不了几天,就是一片苍翠。   “明天走,也不跟我说说话。”殷湛然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去牵了她的手,我在手心里,小小暖暖的,十分的美好。   “说句保重?”郁飘雪笑着偏过头来看着他,殷湛然挑了挑眉,却是没再说,伸手揽过她的肩膀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郁飘雪也没阻拦,就乖乖的靠着,看起来乖巧的很。   殷湛然原本过来是有话想说的,只是现在,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总有千言万语在脑海里,还不见你的时候想着,可是真的见到,却发现千言万语的情话,都抵不上你在我的身边。   “你怎的道不说话了。”郁飘雪脸埋在他的肩膀里,贴着他的前胸,殷湛然双手将人抱住哼笑,“什么也不想说了,就想抱着你。”   他一面说,一面一只手去理她的发丝。   “这件事完了,应该就没事了吧!我们回王府去。”郁飘雪说着伸手将他腰抱住,他看不见的角度暖暖笑了。   殷湛然理她发丝的手一愣,随之恢复如初,“好,那我们就回王府。”   一个承诺,它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假的,真的承诺会让你用一生去执行。   天色还未亮的时候郁飘雪就醒来了,因为两人约好了今天要各自启程,一起个夜城,而一个去夕阳宫悼念。   郁飘雪其实觉得也算暂时安定了一下,沈承桢这里显然是要等双腿好了,所以中间有个缓冲期,而夜城那边殷湛然已经去了,至于灵族……   郁飘雪嘴角轻笑,无画卷还在她这儿,灵族就别想出来。   快马疾行,分道扬镳,郁飘雪骑着马往夕阳宫的方向奔去。   开春了的天气是一天比一天暖和,郁飘雪骑着快马很快就奔出了千峦峰的地界,但沿途依稀着还是能看到江湖人士,这让她心里有些不大踏实。   黄昏的时候她到了一个小镇子,在这里仅有的一间客栈里准备落脚。   “客官里头请。”店小二热情的开口,拿着肩膀上的毛巾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   郁飘雪嗯了一声走进去,大堂里坐了稀稀疏疏的几桌,不过一看就是江湖上的人。   “客官是住店么?”走到柜台前中年的掌柜问。   郁飘雪‘嗯’了一声点头,“来个房间。”   掌柜的‘哎’了一声,“客官住多久?”   “一晚,明早就走。”郁飘雪道。   “好嘞。”掌柜的是个看起来就跟温和的人,很快就给郁飘雪弄好,并且她还点了饭菜,却是上房间去吃。   上二楼的时候郁飘雪隐隐看到大堂里已经有几人在看她了,这让她很不舒服。   晚上的时候外头居然起了风,吹在窗户上打‘啪啪’直响,郁飘雪躺在床上有些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踏实。   迷迷糊糊的睡到了半夜,她渴的不行了,就迷糊着起来倒了水喝,重新回到床上。   “嗯……”   她鼻子疑狐了,因为刚刚她躺的床,居然……觉得……   “啊……”郁飘雪一声嚎当场就瞌睡醒了,‘蹬蹬瞪’直往后退。   因为在客栈里,所以她没有熄灯,而是将蜡烛点着的,床上果然躺着一个人,见郁飘雪惊吓了就坐起来瞧着她。   “哎……我长得很吓人么?”床上坐着一个男人,男人有着一双雌雄不辨的脸,一双桃花眼就像会说话似得,尤其是他半敞开的衣裳露出结实的胸膛,带着一种阳刚,一种男人独有的味道。   而最恐怖的,是这人居然有着一张殷湛然的脸。 第854章 登徒子   “你……”郁飘雪抬手指着她,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出现的郁飘雪都想不明白,如果对方用毒,她绝对能知道,可是她什么也不知道,所以这人……应该有着极高的轻功。   “我怎了?”男人说着居然站了起来,下床站在郁飘雪面前,一步步的冲着她走来,“今日我走在外头,无意得了这张皮,咦……你觉得可好看?”   男人走到郁飘雪面前,郁飘雪已经吓得不轻,整个背部都贴上了墙壁,看着不到半尺距离的那张脸。   那张是殷湛然的脸,原本或冷漠或温柔的脸,现在变得风情万种,“你……你到底是谁?”   男人呵呵笑了起来,声音就像珠玉落在玉盘里一样的清脆动听。   “我就是我啊。”话音落,男人双手已经圈住了郁飘雪的腰,郁飘雪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冲着男人的小腹就刺了过去。   “哎呀……”男人一声呢喃,轻而易举的就抓住了郁飘雪的握着匕首的手腕,很是惋惜的开口,“这样的女人,可不找男人喜欢哦。”   男人摇头,那风情万种的模样就像一朵紫薇花在风中一般,郁飘雪气的咬牙切齿,抬起右膝盖冲着男人命根子顶去,可男人比她更快,同时抬起一只脚挡住了她的右膝盖,凑了过来里的更近了。   而郁飘雪一只手被他按在墙壁上,一只手被她抓住,一条腿被他定住,现在根本就动弹不得。   “女人怎么能伤男人这里呢?”男人也不生气,反而微笑着回答。   “你这采花大盗,老娘废了你,看你以后还怎么采花。”郁飘雪气的大吼,男人却怎么也不生气,反手点了她的穴道,伸手就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走到床边去。   郁飘雪咬牙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十分的刺耳,“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你什么时候跑我床上来的?”   男人不语,而是将郁飘雪抱着放到床上去,睡在里面,他则睡在外头,拉过被子给两人一起盖上。   “你问了我三个问题,我应该先回答你哪一个?”男人巧笑倩兮的问。   郁飘雪看的晃神,虽然是同一张连,但是殷湛然是很正经的,就是笑的时候也是一种正经,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完全就是一身的媚,对,妖媚。   “那你告诉我,你是谁好了。”郁飘雪不满的说着,似乎这个问题最重要,只要知道这个问题,她其他的都能想到。   “我啊……我姓付,叫付君。”男人淡淡道。   “付君。”郁飘雪呢喃这这个名字,而男人却高兴的笑了起来,“娘子乖……”   郁飘雪听到这声音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了,付君,夫君!   “擦,你妹,你到底是谁,你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你想干什么,你有病啊半夜跑人家一个女人的房间。”   郁飘雪一口气把自己这辈子能想到的骂人的话都骂了出来,可是男人侧着身子,一手撑着太阳穴,唇上带着笑意,就这样看着郁飘雪骂。   郁飘雪骂了半天发觉这个男人一点都不生气,气的就差晕了过去,“你到底是谁!!”   郁飘雪大吼了出来,男人笑了,另一只手抚摸着郁飘雪的脸,可她根本动不得,男人的手摸过她的脸,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是要去哪儿?”男人问。   郁飘雪鼻子‘哼’了一声,“说出来怕吓着你。”   男人‘哟呵’一声笑了出来,“没关系你说,我现在躺在床上,就算是吓着了,也不会摔着的。”   男人说着一手青葱白玉般的手指往下滑,落到了郁飘雪的脖子上,而且……还往下,抚摸着锁骨。   “那你听好了!我现在要去夕阳宫,我告诉你,我是夕阳公子的朋友,你敢动我,我就让淳于恨把你抓去喂五毒。”郁飘雪大声吼了出来,只是一说起淳于恨的时候眼圈就红了,她拼命的眨眼,却还是忍不住的滚下了眼泪,‘啪嗒’一声落在男人的手掌上。   男人手一顿,“这里,倒的确是去夕阳宫的路。”   他的声音似乎正经了许多,长长叹了口气,伸手将郁飘雪脸上的眼泪擦去,却不防……   “啊……”   男人一声惨叫,郁飘雪已经滚到了床底下,她一直在骂男人,就是为了冲破被点的穴道,一冲开正好一膝盖抵在男人的命根子那里,痛得男人现在惨叫声回荡。   郁飘雪看着床上卷曲着身子的男人哼笑,抹去了脸上的眼泪,“哼,对付你个小毛贼那里需要淳于那个家伙,我就能对付你。”   郁飘雪说着一脸的不屑,“就你这破身板,淳于才不会用你养蛊呢。”   郁飘雪一脸全是不屑,躺在床上的男人挣扎着坐了起来,一脸怨恨的看着郁飘雪,“这么说,刚刚你哭,是因为淳于恨死了?你现在去夕阳宫,其实是去奔丧的?”   郁飘雪被他说中,眼圈一酸,有滚下了眼泪,去不想被眼前的采花贼看到,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   话音落,郁飘雪手里的机弩发出箭矢冲向了男人,不想男人就地一滚躲开,郁飘雪手里匕首冲去,却被男人轻而易举的制服,翻身就压在了床上,“哟哟哟……辣着呢这是,刚刚你踢了小爷的命根子,现在……你想小爷怎么处罚你啊。”   男人说着一双手又去摸她的脸蛋,郁飘雪看着眼前这人,总觉得他的妖媚又几分像淳于恨,偏过头去,“杀了我吧!”   男人哼哼笑了起来,却是放开了她,站在床边瞧着一脸诧异的郁飘雪,“下脚还挺狠的,死女人。”   男人说着‘哼’的一声走到一边凳子上坐着,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郁飘雪有些摸不透这个男人了,坐在床上抬起袖子擦了眼泪,看着他道:“你到底是谁啊,叫什么名字?”   “听好了,小爷叫杨曦,你这女人,叫小爷杨爷吧!”男人很纡尊降贵的模样,郁飘雪撇了撇嘴,“你是采花大盗?” 第855章 有这么瞎的采花大盗么   男人斜眼瞧了她一眼,“采花大盗是瞎子啊,连你这种也看得上?”男人很是不屑,郁飘雪急了,“什么嘛,我长得这么……还算中等吧!等等,你是采花大盗!”   郁飘雪说着吼了起来,男人哼了一声一把将人抓过来,按着坐在椅子上,“我说,看模样,怎么看也是我比你好看吧!采你?吃亏的只怕是我。”   男人很是不屑的给郁飘雪倒了杯茶,郁飘雪端着茶也不敢喝,倒不是怕有毒,而是心里狂跳,看着男人看了好一会,那张跟殷湛然一模一样的脸,她……   “淳于恨!”   ‘啪’的一声郁飘雪将手里的被子重重砸在桌子上,轰的一声站起来瞧着面前的男人,“你没死!”   男人哼笑一声瞧着她,“淳于恨?就你说的那个夕阳公子?”男人一手撑着头靠在桌子上问,郁飘雪怔怔看着他,想起当初在天机脉,淳于恨就在她的面前变化一张脸,而且……当年的绝川能逃命,那今天的淳于恨……   “淳于恨!你这个阴险狡诈卑鄙无耻歹毒下流的家伙,狡兔三窟,所以你根本就留了后手对不对?你这样子有那么多仇家,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对不对!”   郁飘雪一把就着男人的衣领,气的一张脸都红了起来,红了的眼圈滚下的眼泪,让人看着心疼。   淳于恨没法了,只会收回殷湛然的脸,回到自己本来的面目。   “哎呀……你别生气了,我也是才醒来就来找你了,你别生气啊。”淳于恨哄这她,郁飘雪哭着笑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人,“你真的没死,你……你没死就好。”   郁飘雪坐了下来,摸了眼泪,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你怎么没死啊,真的是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   郁飘雪说着端起杯子喝了口,淳于恨‘哎’了一声,“真的是女人啊,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也不知道是谁,知道我死了哭成那样,现在知道我没死,又叫我去死。”   郁飘雪瞧着淳于恨那得意的样子就憋屈,顿了顿,“好了,我当然不想你死了,我们是朋友,我怎么会希望你死,对了,你……怎么……”   郁飘雪显然是在问他怎么又活了过来,淳于恨哼笑,“你知道寄命么?”   郁飘雪点头,所谓的寄命就是将自己的命寄在一个地方,这样一来,只要自己寄命的那个地方不死,自己就可以不死,而寄命的可以是一棵树,也可以是一个死物,甚至于一个人。   “你早说啊,你是不知道,我跟王爷,还有独忘机我们看着你死有多上心,还有郑瑾啊,我看到他整个人都绝望了。”   郁飘雪想起那时候见到淳于恨的死就心塞,淳于恨不悦的‘哼’了一声,“别跟我提他,哼,战场上他居然对敌人抱了同情心,我现在不想理他,所以自己跑出来了,他现在在夕阳宫里,就让他在里头呆着吧!气死我了。”   淳于恨说着果然一脸怒气,郁飘雪这下反而不好说什么,推了推淳于恨,“他人是这样嘛,好了没事了,对了,你就算命回来了,可是你当时心脏也被刺穿了啊。”   郁飘雪说着很是担心,淳于恨却得意的笑了起来,“有什么的,我浑身是毒,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身上因为毒,所以浑身的筋脉都移位了,那日我看到穆青衣出现我就知道我不是她的对手,所以早就将心脏移开,不过我到底还是受伤了,所以龟息闭气,让那个混蛋带我会蛊池,蛊池里放着我大量的毒物,我在里面,正好如鱼得水。”   淳于恨说着就笑了起来,郁飘雪听得哼了一声,“那你来找我就找我,干嘛捉弄我,还调戏我。”   淳于恨很是不满,“我们出去找个人说说,看看人家是以为你调戏我,还是我调戏你。”   淳于恨说着凑了过来,“跟你闹着玩,你也是,看到我脸都没反应过来,你是有多笨。”   淳于恨说着‘哎’了一声,“而且你也报仇了,我现在还疼着呢。”   郁飘雪白了他一眼,“真的还疼?”   “你要不要看看?”郁飘雪撇开眼,站起身来,“我睡了,你自己想办法。”   郁飘雪说着自己上床去,可是刚坐下,淳于恨又过来坐在床边,郁飘雪警惕的看着他,“你想干嘛?”   “你现在不用去给我奔丧了,准备干嘛?”淳于恨这会儿正经了些问,郁飘雪想也不想,“去找王爷,跟他一起去夜城。”   淳于恨翘起了二郎腿,“去找王爷干嘛,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淳于恨说着就笑了起来,郁飘雪一看他就觉得他不敢好事,“不想去,我现在就想去看王爷。”   郁飘雪坚决不上当,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转身就去睡了。   她其实没睡,只是不想淳于恨又拉着她去不知道什么地方。   淳于恨自然知道她没睡,伸手推了推她,“你自己少了一魂你自己知道么?”   郁飘雪听到这话装不下去了,却也不动,“被沈承桢抽走了。”   郁飘雪说着叹了口气,只好坐起身来,将淳于恨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跟他说了,淳于恨哦了一声,微微嘟着唇来,“原来他要找沈长季呀。”   淳于恨说着皱起眉来,好像在想什么似得,郁飘雪从袖子里拿出了那支玉笛递过去,“这是我之前从你身上拿的,本来这次去也是要还给你的,现在给你。”   淳于恨瞧着那玉笛轻笑一声,拿过来放在袖子里,“这不是他唯一的目的,不过……我们如果能先一步找到沈长季的投胎转世,那我们就能多一分筹码。”   淳于恨说着歪着头叹了口气,“箜篌天引本身就一身都是迷,原本那个白如雪就够难缠了,手下还有穆青衣这样的高手,现在又多了一个沈承桢,而这个沈承桢又有怎么样的实力我们也不知道。” 第856章 箜篌天引的奇怪   郁飘雪说着眉头渐渐舒展,“而且按照你的说法,我发现了一个漏洞。”   淳于恨说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据我所知了,这箜篌天引出世的时间,可比这个沈承桢出生的时间还早,既然比沈承桢出生的时间还早,那为什么说箜篌天引是用沈承桢的腿骨做的。”   郁飘雪一愣,这个时间点显然就不对,“箜篌天引先沈承桢而在世,那……”   淳于恨也是这样看着郁飘雪,显然,这个漏洞太大,但是两人又都没法去解释。   屋子里静了好一会儿,淳于恨开口,“算了,反正是要查到的,光是想是想不明白的,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去找沈长季的转世。”   郁飘雪觉得这个是对的,找到沈长季,那对付沈承桢也就多了一分筹码,关键是沈承桢的实力太过可怕了。   “好,那你自己去椅子上坐着,我跟我相公说。”郁飘雪说着一脚踹开了淳于恨,放下了蚊帐跟殷湛然说话。   血蝶扑腾腾的张开翅膀,殷湛然已经起了床来,他要加快脚步走,所以早上也起得早,刚起来就见到血蝶飞腾在自己身边,殷湛然一愣,正要开口,郁飘雪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相公,你起这么早。”   郁飘雪倒也不惊讶,因为印象中殷湛然都是起的特别早的那种。   “你不是也起来了么?”殷湛然听着声音也是带笑的,郁飘雪心里更加的甜蜜了起来,“我告诉你一个好笑哦,淳于恨那个王八蛋居然没死!!”   郁飘雪简直是咬牙切齿,殷湛然一愣,还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郁飘雪已经告诉了他。   “好,他没死就好。”殷湛然开口,有些酸酸的,“所以现在你们两人在一起咯?”   郁飘雪看向蚊帐外的人影端坐着,“没有啊,他住隔壁房间,我跟他明天一起去找沈长季。”   殷湛然听到这个答案‘嗯’了一声,“好,那你们去,自己小心点,还有……你不要离他太近了,不然郑瑾会不高兴。”   郁飘雪听得好笑,是郑瑾不高兴,还是他不高兴?   “好了,我当然知道,我可是有夫之妇。”郁飘雪笑着说着,殷湛然便跟着高兴起来,算是这段时间事事不顺中唯一的一件好事。   收了血蝶,郁飘雪正愣着,外头传来一声轻哼,“是他不高兴吧!”   郁飘雪装没听到,看了眼时间也快要天亮了,索性就不睡了,起来穿好鞋子下了床,“哎,那现在怎么找沈长季啊?”   郁飘雪说着坐在凳子上,瞧着淳于恨问道。   淳于恨白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怎么找。”   郁飘雪差点气晕过来,“那你说个鸡毛!”   “哎……我说你一个女人,能不能别鸡毛鸡毛的挂在嘴上。”淳于恨看着她说,郁飘雪切了一声,“这是重点么?现在重点是怎么找沈长季?”   郁飘雪光拍桌子,淳于恨看着一直在想‘你手不疼么’。   “好了,我不是在想嘛!对了,王爷放心你跟我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一起啊。”淳于恨说着凑了过去,郁飘雪又白了他一眼,“王爷比你风华绝代一百倍,我天天看现在看不进去你了,还有!”郁飘雪说着笑了起来,眯起眼睛,“你喜欢女人么?”   淳于恨瞪了她一眼,鼻子重重‘哼’了一声,“一个女人,这些话该你说么?”   郁飘雪抬手撑着下巴,“我一个女人,刚刚还把你……那里给踢了!”   淳于恨听到这话身子打了个抖,自己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居然被踢了那里!   “行了行了,你不打算睡了是吧!那起来,吃了早饭我们走。”淳于恨急忙转移话题,郁飘雪没好气的开口在,“去哪儿?你都没办法找到沈长季的转世,没头苍蝇乱转啊。”   淳于恨被抢白了一顿有些没趣,顿了顿,“办法是有得一个,不过……”   淳于恨说着皱起眉来,郁飘雪瞧着他笑了,“你这模样跟着受气小媳妇似得。”   一句话惹得淳于恨火气上来了,狠狠瞪了她一眼,“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我一定打死你。”   郁飘雪当然是不会被他恐吓的,打了个哈欠,听到外头已经有了动静,果然出门在外都起得早啊。   “你先想吧!我去叫早饭了。”   郁飘雪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门,淳于恨正皱眉,她又回过身来了,“淳于,你想吃什么?”   淳于恨没好气的冲着她道:“这荒村破店的能有什么好吃的,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郁飘雪好心问他却被打断,‘切’了一声自己下楼去了。   淳于恨顿了顿,一手撑在桌子上,似在想着什么,身上一件黑色的衣袍看起来将他整个人的衬托的严谨了一些,这让他能不喜欢。   可是没办法,他从蛊池里离开,为了不惊动任何人,只好在外头随便弄了一件衣服穿上,这会儿看着实在是不舒服。   郁飘雪打着哈欠下楼,去发现大堂闹得很,周围围了好多人,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被一个彪形大汉抓着,说什么抵账。   小姑娘哭的凄惨,郁飘雪问了一边的店小二才知道,原来这小姑娘是送货的,被这大汉看上了故意找麻烦。   “哎……不就是钱嘛,给你。”郁飘雪扬着手里的银票,昨晚来之前她不敢嚣张,是因为财不可露白,可是现在,有淳于恨在,她怕个卵?   那大汉见到来了个更漂亮的女人,顿时就一把丢开了小姑娘,“哟……这个漂亮,胸也大,我喜欢。”大汉说着就伸手过来要去摸郁飘雪的胸,郁飘雪外后一闪,“我告诉你,可别自找麻烦。”   那大汉见郁飘雪后退的哪一步步伐,看得出来她有武功在身,轻笑了一声,“好说,那……银票归我。”   大汉说着拿过郁飘雪手里的银票,郁飘雪看着他那样子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便叫那小姑娘先走,自己去叫了早饭来。 第857章 找死!   那大汉见人群散去,就一直缠着郁飘雪,“姑娘这是吃饭呢,早饭吃的这也太清淡了点,不如在下做个东,请姑娘吃个早饭,如何?”   郁飘雪偏过头瞧着他那色眯眯的样子就一阵阵的反胃,自己走到柜台边去躲着,掌柜的瞧着也是难办,“客官,你当没看见,这人啊,这几日来了这儿,听说是为了前往千峦峰,哪儿的什么神器,不过这家伙来了,仗着一身功夫,可是欺负了好几个女孩儿,有那脾气烈的,回家就上吊自杀了。”   郁飘雪听着眉头皱了起来,瞧了眼狗皮膏药凑过来的大汉笑了起来,“好说,这样吧!我同行还有人,我把东西端上去陪他吃个饭就下来,如何?”   大喊一听郁飘雪答应了,立即就笑了起来,“可以,可以。”   郁飘雪接过小二端过来的托盘就上了楼去。   很快郁飘雪就端着托盘进了屋,上面放着两人的早饭,只有白粥喝包子,以及两个小凉拌菜。   淳于恨也没什么意见,其实他早就饿了,这会儿就这白粥都能吃的香。   “哟……淳于公子,这白粥你也吃得下?哎,这荒村破店的,真的是委屈你了。”郁飘雪一口吃下一个包子,瞧着淳于恨的模样得意极了。   淳于恨切了一声,没去管她,而是自己吃着。   “哎,淳于,你身上……有没有带东西?”   郁飘雪笑着凑了过去,笑的特别狗腿,淳于恨有些奇怪的瞧着她,“什么东西?”   “毒!”郁飘雪道。   淳于恨哼笑,“小爷身上什么都没有,就是毒多。   郁飘雪摆手,“我不要毒死人的,我要……呵呵,那种,你懂得。”   淳于恨瞧着她,眼里有些疑狐,郁飘雪凑了凑,“我刚刚在大堂遇上了混蛋,特别好色,所以……”   郁飘雪说着笑了起来,淳于恨算是明白了,从怀里掏了个小瓶子出来,“这个,吃下去一点儿,他就必须要交欢,如果没人……就是头母猪,他也会上的。”   淳于恨说着就笑了起来,郁飘雪满意的接过药瓶,她擅长是医,这制毒嘛……那是真特么的不行。   “谢谢淳于公子。”郁飘雪说着将瓶子放进袖子去,走了出去。   淳于恨闲着没事,觉得好奇就才起身出去,见到郁飘雪下了二楼,下面有个大汉,两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只见郁飘雪敬了他一杯酒,二楼上的淳于恨看着好笑,抱着手就在二楼看着。   那大汉喝了一杯就像醉了似得,郁飘雪叫来小二带到猪圈边,淳于恨觉得无趣,也就跟着过去。   “哎……有人要倒霉咯。”淳于恨是个典型的看热闹,郁飘雪瞧着地上的人,这会儿紫红了脸,显然他也发觉了不对劲,“你……你对老子做了什么,老子告诉你,老子家里有钱有势,你敢惹我?”   郁飘雪一脚踹了过去,瞧着一边看热闹的淳于恨,“你,快把他丢进猪圈去啊,是你自己说的,他就算是头猪也会上的。”   淳于恨哼笑,“我自己配的毒,当然是清楚了。”淳于恨说着一脚踹去,直接将人踹飞进了猪圈,里面两头猪对这儿突然而来的情景还没反应过来,大汉就已经疯了似得扯开裤带,抓着猪就……   淳于恨拉了拉郁飘雪,“走了,我们先回屋里。”   郁飘雪应了声,一边走一边大喊,很快猪圈就引来了大批的人,一片嘈杂声。   回了房间郁飘雪心情大好,那种人就应该狠狠的收拾,永远不要对恶人抱有同情心,因为恶人只会理会你的同情心。   “哎,我们去找沈长季的下落,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啊?”郁飘雪坐在椅子上,淳于恨又皱起眉来,“我倒是知道有一个法子,只是……”   说着淳于恨就迟疑了起来,郁飘雪瞧着他的样子隐隐猜到了什么,“怎么?很难办么?”   淳于恨抬头瞧着郁飘雪点头,“是,是难办。”   “再难办也是个办法啊,总比我们这样无头苍蝇的乱转的好啊。”郁飘雪急着说着,她性子是这样,藏不住心情,淳于恨见她模样便笑了起来,“好了,办法是有,只是有点麻烦。”   郁飘雪说着嘟起嘴来,还叹了口气,郁飘雪瞧着他,心里顿时热情就捡了下来,“连你都说麻烦,那就是真的麻烦咯。”   淳于恨轻笑,“是,所以我才为难。”   “那是什么?不如你给我说说。”郁飘雪问着,淳于恨倒是不藏着,开口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叫逍遥宫,这逍遥宫主是个奇人,他能知人过去未来,前世今生。”   郁飘雪听得点头,既然如此,那说明找到这个人就可以找到沈长季,可是……“逍遥宫宫主,我之前听王爷提起过,江湖十大名人排名第一,而且从十年前起就不知道行踪下落了。”   郁飘雪说着皱起眉来,现在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刚刚淳于恨那么的不悦了。   淳于恨瞧着她,过了片刻道:“其实要找逍遥宫也不难,只是……”   郁飘雪知道,“只是找到逍遥宫也未必见得到逍遥宫主,见到逍遥公主也未必能让他帮忙。”   淳于恨笑了起来,“见他倒是不难,怎么说我也与他平起平坐,按照百晓生十大名人排,见到他我就是叫声白大哥也是没错的,只是这帮忙嘛……”   一句话,淳于恨从说着笑道皱眉,郁飘雪歪着头看着他,“白大哥?”   淳于恨‘嗯’了声,“逍遥宫主叫白之夜。”   郁飘雪‘哦’了声表示明白,叹了声道:“我也知道要他帮忙很难,不过我在想,人总是有七情六欲的,既然这样,那我们或许可以帮他办一件什么事?”   郁飘雪肯定开口,淳于恨却切了一声,“以他的身份地位,只怕我们是连个献殷勤的机会都没有,再说了,他还能有什么要求的?”   郁飘雪一想也是,白之夜名利都有,实在是没什么可求的。 第858章 逍遥宫主   这样一来两人就颓废了,尤其是郁飘雪,原本是要去给淳于恨奔丧的,可是现在奔丧不成了,她一时间也想不到要做什么,“算了,我们回千峦峰吧!”   淳于恨‘嗯’了一声,这倒不难,他换张脸也就是了。   不多时郁飘雪两人便从二楼下来,正好一群人把那大汉抬了出来,大堂一股子的味道实在是难闻,郁飘雪捂着鼻子,两人正要走去柜台结账,却听到一个男人清脆的声音传来,“他中的媚药叫‘无后绝’,现在药性还没挥发完,你们要想把他抬走,那他就只有全身血管爆裂而死了。”   随着话音,那男人还伴随着一声叹息,郁飘雪偏过头看去,大堂一张桌子正坐着一个二十多年的年轻男子,男人穿着是很讲究的,头上一个紫玉发冠更加的显眼。   淳于恨也转过头来了,看着那个年轻男人,一时间好奇着走了上前去。   郁飘雪也跟着淳于恨走了过去,那桌子边坐着一个男人,正拿着瓷杯喝酒,见到两人到来便轻笑。   淳于恨在男人手边那一张凳子上落座,看着面前这个白衣男人,好一会儿才开口,“咦……你认得淳于的毒药?”   男子放下酒杯,裂开嘴轻笑,“淳于六弟的毒,在下早有耳闻。”   男人说话间还欠了欠身,郁飘雪一愣,在一边开口在,“你是白之夜?”   白之夜笑了起来,点头,“正是在下。”   郁飘雪这下愣住了,眼前这个俊朗风流的公子哥儿,居然就是十大名人排第一的白之夜?   淳于恨闻言一愣,立即坐在凳子上弯腰欠身,“见过白大哥。”   郁飘雪可是难得见到淳于恨这么乖巧,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呢。   白之夜轻笑,“六弟这是做什么,太客气了,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说话间白之夜已经给淳于恨倒了一杯酒,看着郁飘雪笑道:“这位是淳于六弟的朋友吧!请坐。”   郁飘雪这才发现自己是站着的,便坐在了一边,挨着淳于恨坐。   “谢谢宫主。”郁飘雪道了谢,这个男人排名比殷湛然还高,她心里也满是好奇,借着他们两人说话,郁飘雪打量了白之夜起来。   白之夜是个十分温和的人,从头到脚都是,人看起来也十分的恭谦有礼,面如冠玉,一双眼炯炯有神,就像天上最耀眼的启明星一般。   这无异于是一个毫无争议的美男子,宽肩窄腰,身材颀长,犹如琪花瑶草,却又霞姿月韵,举手投足,尽是高贵。   淳于恨坐在白之夜身侧,两人正在说着话,郁飘雪也不说,就是安静坐着,安静听着。   “白大哥也是来找神器的么?”淳于恨饮着酒问。   白之夜点头,“是,这神器现世,实在是轰动,我到底是个俗人,也就跟着过来凑热闹。”   淳于恨‘哦’了一声,似有疑惑,“白大哥怎的来的这样晚?”   这个问题郁飘雪也在想,都这么久了白之夜才到。   “我自己四处游玩,跑的远了,此次跑到了楼兰三十六国那边去了,所以才赶到。”白之夜平淡说着,郁飘雪心里却被勾起了吐火罗文字的事,下意识的抬头瞧了眼白之夜。   白之夜还是跟淳于恨说话,不过淳于恨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找沈长季一事。   “箜篌啊……”白之夜呢喃着淳于恨跟他说着的话,当然,淳于恨并没有说全部,沈承桢的事他就没有说,说的不过是现在江湖中人都知道的,出了一把箜篌,一个女人拥有,杀了许多人。   白之夜饮了口酒,他握着酒杯的手比瓷器还白净,“既然是有箜篌之灵,那也就是有自己的意识,那去夺什么。”白之夜觉得好笑,随之道:“只是这箜篌之灵为何要发出这样强大的动静引人去呢?”   白之夜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淳于恨一声轻叹,“这淳于也不知,不过现在有说法,说着箜篌天引是故意引来这么多人,为的就是彼此自相残杀。”   淳于恨一边说一边还皱起眉,说的跟真的似得。   郁飘雪也没去管,只是听着,说了些时候,淳于恨去还是请白之夜前往千峦峰,一面偷偷给郁飘雪使了个眼神,郁飘雪立马笑着开口,“是啊宫主,我们已经在千峦峰有些日子了,宫主既然是为了神器,那怎么也要一看才行,不如同行吧!”   郁飘雪也劝着,白之夜本意也就是看看这神器,便应下了,三人一同离开。   “咦……这位姑娘怎么称呼?”白之夜看着郁飘雪,有些抱歉的笑了起来,“在下与淳于六弟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便少了问候姑娘,还请见谅。”   白之夜谦虚的说着,郁飘雪对于他这谦虚有些不自在了,却还是笑着说着,“我叫郁飘雪。”顿了顿,郁飘雪道:“宣王爷是我丈夫,对了,王爷也到了千峦峰扎寨安营,不过是这几天有点事暂时离开了。”   白之夜一愣,随之呵笑了起来,“原来是王妃。”   他的笑意暖暖,就像这春日的阳光,郁飘雪现在却对这样的人有点怕了。   一个是沈承桢,一个是面前的白之夜,两人都不是善茬,却都是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郁飘雪渐渐的也想明白了,淳于恨从一开始就没有说出沈承桢的事,想来以后也不会说。   ………   荒芜世界,沈承桢饱饱的睡了一觉后醒来,双腿也已经传来了感觉,有些疼痛,不过却很轻微,白如雪就在一边服侍着,“殿下,这是王妃走时留下的药方,说是每天都得喝,有些苦,妾身已经备了蜜饯。”   沈承桢伸手端过药碗,看着嘿嘿的药汤,“叫人检查过了么?”   “检查了,没有问题。”白如雪道。   沈承桢这才淡淡的‘嗯’了一声,将药一饮而尽。   白如雪立即拿过蜜饯来,沈承桢用了蜜饯,嘴巴里也就不那么苦了,白如雪又拿过手帕给他擦嘴。 第859章 怎么称呼   “叫她郁小姐吧!不要叫王妃了。”沈承桢拿着手帕擦了擦手,继续的躺在床上,只是想到自己即将又有双腿,可以再次站着,他的心情,总是好的。   “妾身记得。”白如雪微微屈膝行礼,沈承桢却好像在想着什么,半阖着眼睛,眼神晦暗不明。   “殿下,只要殿下身子恢复,就能完全控制整个荒芜世界,那时候,这个天下都是殿下的。”白如雪在一边站着说着,沈承桢却并没有什么表情,依旧是半阖着眼睛,良久,这才淡淡开口,“沈长季,我怎么也要杀他一次,至于这个天下……”   沈承桢说着轻呵,这个天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白如雪没再说,因为她看得出沈承桢不想再说了,似乎心情不好的样子,又像是累着了的样子,故而白如雪便给他掖了掖被角,只是让他休息。   “芙蓉城,你真的会让世人无忧么?”沈承桢呢喃着道:“芙蓉城,你可千万不要让孤失望,孤一定会与你相见。”   沈承桢说着缓缓闭上了眼,“我不要这个天下,我不恨这个天下,我要这个天下的人再无忧愁,再无苦恼,再也不会有人争夺,世界大同。”   沈承桢呢喃着话,最后一个字,他已是缓缓闭上了眼。   噩梦,那紧随不放的噩梦,沈承桢一辈子也摆脱不掉这个噩梦。   他的双腿被砍下来,他看着自己只剩下半个身子,看着沈长季在自己面前狰狞,偌大的东宫早已是清净无比,从窗户飘进来的枯叶再也没有人打扫,东宫,就像一个冷宫,或者说,是鬼宫。   “皇兄,朕知道,你是很爱这箜篌的。”沈长季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一地的血已经凝固,但他却并没有因为大出血而死,因为沈长季对他用了止血的药,让他无论如何也没法失血过多而死。   他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沈长季,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十分的憔悴,也十分的落魄。   “你……为何?你不是已经得到了你想得到的一切了么?为何?”他满是不解的问,可沈长季的笑却越来越狰狞,转过身,看着面落魄的太子,沈长季眼里划过一抹复杂。   “皇兄,其实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出生,你就是天之骄子,为什么父皇就一定要把江山给你,为什么,朕无论做多少都没用,到底是为什么?”沈长季问,他有些激动,一把拔出腰上佩剑劈了箜篌。   看着地上的碎片,他眼里的神情越来越复杂,他也越来越不懂。   “皇兄,朕听说,人的腿骨用来做乐器,是最好的,皇兄你的双腿砍下,再也不能带着你走路,而今,就发挥它最后的价值,为此做一架箜篌吧!”   沈长季眼里带着一种疯狂的发现,转头而去。   白如雪抱着只剩下半个身子的沈承桢,她只是一个舞姬,出了跳舞唱歌,她什么也不会,只能抱着沈承桢。   “殿下……”   沈承桢的整个身子都倒在身后的白如雪身上,整个人都带着一种空虚,曾经生机勃勃的繁华东宫,而今,早已什么都不是了。   “如雪,你为什么不走?”他问,白如雪只是摇头,“妾要一直守着殿下,不管殿下是殿下,还是……”白如雪一顿,才发觉自己说话不对,“不论殿下是什么,如雪都要陪着殿下。”   沈承桢倒在地上,他不懂,为什么一个陌生人可以这样对自己,自己亲弟弟,又会那样对自己。   ………   “啊……”沈承桢陡然睁开眼,一头的大汗,眼前是荒芜世界,是安全的地方,而白如雪在一边,已经拿过手帕为他擦去了头上的大汗,“殿下,可是又做噩梦了?”   沈承桢缓了缓,似乎是确定这是一场噩梦这才松了一口气,“是啊,又做了那个噩梦。”   东宫,曾是他最繁华的地方,也是他最惊恐的地方。   “殿下,都过去了,现在,没有人能伤害你了,你瞧,你的双腿已经在修复,很快你就能再次站起来,就像曾经的你。”   白如雪的声音很柔,而沈承桢也已经习惯了被她安慰,点了点头,“孤都知道,只是那些时日,实在是毕生难忘。”沈承桢说着偏过头瞧着白如雪,“多想你,一直陪着孤。”   沈承桢说的是真话,可白如雪却有些害羞,“是殿下不嫌弃,如雪才有机会陪着殿下。”白如雪说着有些高兴,“殿下,你刚做了手术,伤口重要,你赶紧休息,养好身子才是好事,如雪为你点上安神香,好好歇歇。”   沈承桢点头应下,他的确是累了,很累很累,便闭上眼,虚弱的身子很快就让他沉沉睡去。   夜晚,郁飘雪带着两人回到了千峦峰下,营寨按着,殷湛然走的时候就交代了,这里是必须留着的,所以郁飘雪回来的时候有种暂时回家的感觉。   “就这里。”郁飘雪指着前方的营寨说着,白之夜瞧着灯火通明的营寨笑了,“有帐篷,这倒是好。”   淳于恨下了马,脸上面容已经变了,一样是个美男,却不再是淳于恨的面目,这时正站在一边笑着,“是啊,总好过露天席地。”   白之夜瞧着已经变了脸的淳于恨,“怎么?世上还有淳于六弟需要躲的人?”   淳于恨‘呃……’一会儿道:“是啊,避一避。”   说话间三人下了马来,就住在这营帐内,所有来人都是为了夺神器,可是这神器却行踪飘渺不是,自己还有一事,还能攻击人。   故此,现在很多人都以为白如雪是箜篌之灵,只要得到她,就能得到箜篌天引,再加上白如雪是个无法令男人拒绝的女人,一时间宝物与美人,已经引得整个江湖动乱。   地面已经冒出了小草,十分的翠色,白之夜站在地上,却心里有些疑狐,因为他在这儿感应到了一股十分奇怪的气息。   淳于恨见他停住脚,轻笑道:“白大哥怎了?” 第860章 白之夜   白之夜回过头瞧着他,面前的人实在是艳的过分了,比花还艳,一时间看的有些失神,“哪里,看这帐篷搭的好,一时感叹罢了。”   白之夜轻笑,淳于恨也不好再说下去,两人便一同进了帐篷去。   荒芜世界。   沈承桢陡然睁开眼,眼里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惊喜,“他来了,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沈承桢自言自语,白如雪就在一边疑狐着道:“殿下,你说谁来了?”   “逍遥宫的人,白之夜来了。”沈承桢的惊喜有些超过常态,他实在是太高兴,因为他终于可以找到自己一心要找的人了。   “白之夜?”白如雪轻笑,“原来如此,殿下特地弄出这样大的动静,就是要把天下能人都聚集在一起,之前来了郁飘雪,只好了殿下的腿,现在,白之夜也来了。”   白如雪因为沈承桢的高兴也高兴了起来,沈承桢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暖暖的,白如雪见此道:“殿下,那可要如雪去请他来?”   沈承桢摇头,“请他来他不肯帮忙也没用,反而惹得双方不愉快。”   “如雪愿一试。”白如雪巧笑倩兮的开口,沈承桢瞧着面前的白如雪,顿了顿,有些不敢肯定,“这可不好说,孤也没把握,你应当知道,修炼武功越到高处,对女色往往就越是不那么需要,更加的清心寡欲,白之夜名列第一人,只怕……”   沈承桢显然是疑狐的,不敢肯定的,满是犹豫,白如雪却轻笑着开口,“那如雪去瞧瞧不就是了,若是他果真已经不近女色,那如雪再想别的法子就是了。”   沈承桢点了点头,“那你不要过分了,凡事留点后路,免得下次再见尴尬。”   “如雪晓得。”白如雪轻笑开口,已经前往山下而去。   山下,白如雪陡然出现,离着大量此来的人扎寨安营的地方很近,她便化出了箜篌天引,让它自己在这儿弹起来。   果然,箜篌音一响,所有人都冲向了声音来源,就连郁飘雪三人也已经冲了过来。   宽阔的空地早已人山人海,甚至就连树上也都站满了人,郁飘雪各自不高,这会儿就是跳起来也什么都看不到。   淳于恨在一边看着,很是嫌弃,“各自这么矮,希望你女儿以后千万别遗传到你。”   郁飘雪转过头来瞪着淳于恨,“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淳于恨被骂了一顿却不生气,呵呵笑了起来,“我说错了?看你这个子矮的。”   淳于恨说完还不忘翻了个白眼,郁飘雪哼了一声不理他,而就在这时,夜空里居然想起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正在唱歌,如珍珠一般的润滑,如美玉一般的清脆。   可是在场的人却听不到这声音来自何处,不过多时,就有高手循着声音而去,郁飘雪觉得疑狐,可就在这时,那唱歌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白之夜就在一边站着,远远的听到一个女子的笑声,顿时脚下一掠,已经往前而去。   郁飘雪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不见了人影,淳于恨牵着她手就往前追去,可是本身就慢了,又带着郁飘雪,一时间就跟丢了人。   白之夜随着那声音而去,远远的见着月光下,夜色中,一个如雪山仙子一般的女子出现,她站在哪儿,就像一朵正在怒发的鲜花一般。   白之夜看着女子,却并没有转头离去,这个女子摆明了就是特地来找他的。   “妾白如雪,见过白宫主。”白如雪弯腰屈膝,冲着白之夜行礼。   白之夜在淳于恨哪里得知了这个女子,只是远远看着她,“你就是箜篌天引之灵?”   白如雪脸上笑容依旧,听着这冷冷的话点头,“妾哪里是箜篌之灵,不过……如雪倒是奉了箜篌之灵之命,前来请宫主。”   白之夜轻笑,暖暖的气质与这夜色格格不入。   “请我?为何?”白之夜问道,白如雪道:“想请宫主帮忙。”   “什么忙?”白之夜问。   “如雪知道宫主能力通天,能得知人前世今生,所以想请宫主帮忙,寻一个人的转世。”白如雪暖暖笑着。   原本她是准备走过去的,只是看着白之夜,她总是看不到眼神里有任何的感情,也就是说,他并不喜欢自己。   白之夜的眼眸神情几变,笑着点头,“既然姑娘封了箜篌之灵的命令而来,在下岂有拒绝的道理,只是……不知道姑娘要找的人是谁?”   白之夜似乎真的要帮她,这让白如雪有些意外,“一个理论上千年前就死了的人。”   白之夜‘哦’了一声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颗黄豆大小的红色颗粒,“这个。”   白如雪走了过来,疑狐的看着白之夜手里的东西,“这是……红豆?”   白之夜摇头,“这个叫南柯一梦,我手里这个是它的种子,用你的血点醒它,盛开之后,你就能找到你想找的人。”   白如雪疑狐的‘哦’了一声,看着那颗红色的种子,“需要多久?”   “七天之后它就会开花,你找到你要找的人后它就会谢。”白之夜道。   白如雪点头,“好。”   白之夜蹲下身,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在地里挖出泥土放在手帕里,将南柯一梦的种子放在了泥土上面,看着白如雪,“用你一滴血,滴在种子上。”   白如雪闻言抬起右手,咬破了手指,将鲜红的血滴在种子上,那种子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出了芽并且长成一株一尺高的花枝,就像一支玫瑰花的花枝似得,上面还挂着一个蛋蛋粉色的花骨朵。   白之夜拿着手帕抱着的泥土瞧着白如雪笑了,“七日之后你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你,那时候花以盛开,便可以得到你想知道的答案。”   白之夜浅浅微笑着说,白如雪心里却疑狐起来了。   人就是这样,做事情自己一定要给对方好处,或者说,对方一定得拿了自己好处,不然自己总是怀疑他。   “那真的是谢过宫主,只是……那如雪,有什么可以为宫主效劳呢?” 第861章 南柯一梦的花   白如雪巧笑倩兮的问,白之夜轻笑,“无妨,不过举手之劳罢了。”白之夜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白如雪笑了笑,“既然这样,那如雪便回去禀告我们殿下,七日后花开,殿下定不忘宫主的大人情。”白如雪笑的如娇花,白之夜微微点头,“好说,告辞。”   白之夜说完便转身离开,脚下轻掠,已离开十余丈,这样的轻功连白如雪也忍不住的赞叹。   回到营寨,郁飘雪跟淳于恨两人正在外头等着,见白之夜回来淳于恨便是放下了一颗心,他现在的模样有了变化,郁飘雪看着还有些不习惯。   “咦……白宫主,你……去摘花了?”郁飘雪看着白之夜手里的花枝疑狐的问,白之夜只是笑笑,“这个事南柯一梦的种子。”   “南柯一梦?”淳于恨听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白之夜轻笑解答,“是啊,方才就是白如雪引我前去的,她说要找一个人,但那人千年前就已经死了,所以托我找他的转世,我便答应了下来,而要找人,便以南柯一梦的种子,用她的血引活,七天后南柯一梦开花,她便可找到那人了。”   白之夜淡淡说着,郁飘雪听到就知道是找沈长季,心里更加着急起来,“白宫主,你……为什么要帮她呢?”   郁飘雪斟酌再三,用了毕竟委婉的方式说着。   淳于恨在一边哼笑了一声,“他们既然已经找上了白大哥,白大哥就算不答应,他们也会用别的办法,这就是被贼盯上了,还不如直接答应,让对人还欠自己一个人情。”   淳于恨说着打了个哈欠往里走,郁飘雪一听也对,醍醐灌顶简直是,瞧着白之夜,“白宫主请。”   白之夜一边走一边道:“不用这么客气,我叫白之夜,你就叫我名字也行。”   “那怎么行呢?不可以的。”郁飘雪摇头,连淳于恨这么叼的见到他都得叫声大哥,更何况郁飘雪绝对不相信,白之夜会真的如外表所见一般。   白之夜见她拒绝轻笑,“既然如此,那你跟淳于六弟一样,叫我一声白大哥也行。”   这个说法也没错,郁飘雪是殷湛然的妻子,跟着殷湛然喊也没错。   “好啊白大哥。”郁飘雪笑着开口,心里在想喊就喊吧!喊死又不该我埋。   所以对于嘴皮子上的占便宜,郁飘雪一般是不在么在意的。   说话间两人也进了营帐,郁飘雪令人拿了一个花盆进来,可是却并没有花盆,也是,这里怎么可能有花盆。   “咦……这个茶杯好了。”白之夜说着就指了一个茶杯,郁飘雪当然不会连个茶杯都舍不得,拿了过来递给白之夜,眼看着他将手里的那一团土放进了茶杯里,那一只翠绿的花枝摆在那儿,粉粉的花骨朵儿看着格外的可爱。   “这样就可以等着七天后了?”郁飘雪问,有些难以置信,白之夜却点头肯定,“是啊,只要七天就可以了。”   说着白之夜坐在椅子上看着郁飘雪,“呀,承蒙你的照顾,我才不至于露天席地,那不如我也送一朵给你。”白之夜说着像真的,郁飘雪摇头,“不用,我不用,对了,你帮白如雪,那……她是不是要给你什么好处啊?”   郁飘雪疑狐着问,白之夜抿了抿唇,样子看起来居然有几分风趣,“没说,我也说了举手之劳,当然了,她还是说了七天后见面,她的主人要谢谢我,还我人情。”   白之夜说着,郁飘雪偷偷的看着淳于恨,淳于恨也看着郁飘雪,显然两人心里都有点不安。   这样一来郁飘雪心里一转,看着白之夜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实……你见到的那个白如雪,不是箜篌天引之灵。”   郁飘雪很是歉意的说着,“她有主人,按她的说法,她的主人才是真正的箜篌天引之灵,而她的主人,是前朝争位中输了的沈承桢,也就是承桢太子,白大哥博学,想来对此人绝不会陌生。”   郁飘雪的话令白之夜大感意外,“承桢太子?他……”   白之夜有些想不明白,郁飘雪只好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说了,因为沈承桢实在是个看不透的人物,郁飘雪很难保证七天后白之夜见到沈承桢,沈承桢不会将事情告诉他,那样的话自己知道却不说出来,难免让白之夜心里有些不好,干脆现在自己说。   而之所以自己说,到底自己是个外人,淳于恨与他同样留名十大名人,若是淳于恨也参与了隐瞒他,那……   淳于恨在一边瞥了眼郁飘雪,显然他是赞同的,亡羊补牢,由她来说是最好的。   白之夜点了点头,这才整理明白了郁飘雪所说事情的时间线与逻辑,却又皱起了眉头来,“原来如此,只是……箜篌天引比承桢太子时间要早,那为何承桢太子成了箜篌天引之灵呢?”   白之夜的疑问也是郁飘雪两人的疑问,只是现在两人都想不出来。   夜深了,各自睡了,荒芜世界中休息的沈承桢,却又沉浸在了噩梦里。   “殿下……”白如雪唤醒了他,沈承桢睁开眼,发现这又是一场噩梦,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习惯了噩梦的缠身,可是他却没法忘记。   “殿下,不要怕,七天,七天后我们就能找到五殿下的转世,只要杀了他,你亲手杀了他,你就能摆脱你的噩梦了。”白如雪劝着,一面拿着手帕给他擦了擦脸,沈承桢点头嗯了一声,只是面色看起来十分的苍白,就像刚刚大病一场似得。   “如雪,你看看孤大腿的伤口怎样了?”沈承桢其实很想在七天后就站起来,在沈长季的面前站起来,可是……   白如雪应了声‘是’,就走到床中间去,掀开了被子和沈承桢的裤子,大腿上正帮着厚厚的绷带,“殿下,还绑着绷带,什么也看不到。”   白如雪有些不安的说着,沈承桢只是鼻子‘嗯’了一声,白如雪走到了一边,有些担忧的道:“殿下,那郁小姐,不会耍花样吧?” 第862章 执着的女人   沈承桢轻笑,“她耍什么花样呢?她的一魂在孤这里,若是有什么不对,孤随时都可以毁了她的那一魂,缺失一魂,她将身子不稳,阳气减弱,甚至连寿命,也会减少,她若是聪明,就不会跟孤对着干。”   白如雪抿了抿唇,她是女人,所以比沈承桢更加的了解女人,而她抿着唇沉默的样子,沈承桢缺失比她还熟悉,“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白如雪没想到自己被看出来了,一时间有些犹豫,沈承桢道:“你与孤度过千年,在这儿漫长的世间里,你我早已走到了一起,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沈承桢说着两人的关系,的确,从当初他失势,到现在,白如雪陪了他千年之久。   “殿下,如雪只是觉得……那个郁飘雪……也不知道怎的,反正如雪总觉得,她是那种很执着,那种一根筋的人,就像……如雪一样,执着,而女人有执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白如雪说着自己的猜测,沈承桢淡淡的‘哦’了一声,“所以你认为,她很有可能拼着两败俱伤鱼死网破的下场,也要对孤下手,抱杀友之仇?”   白如雪道:“是,若是有人杀了殿下,如雪有机会为那人诊治,如雪就算是死,也要对那人下手。”   白如雪肯定的说着,因为她是女人,所以她比沈承桢这个男人明白,女人是藤蔓,是柔的,但是,藤蔓却是不断的,坚韧的。   沈承桢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执着的女人命苦,过得不好。”沈承桢说话间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被子,“孤此生所见的女人,柔顺的女人都得了好下场,那些倔强的,大多都凄凉收场,因为男人不喜欢女人倔强。”   沈承桢说着,面上变得冷漠了起来,白如雪顿了顿,道:“是啊,可是世上,偏偏就有那么多倔强的女人。”   沈承桢没再说话,不过事关自己身体,他还是犹豫了起来。   ………   时间充充,殷湛然一路马不停蹄的往夜城赶,总算是遥遥看见了夜城的进口,可是刚下马,却听到有人喊他。   “王爷……”浮沉的声音伴着马蹄声远远而来,殷湛然一愣,看着他走到了面前,“你迁徙走了所有的族人,不是已经……”   殷湛然疑狐的,浮沉跟阿琦的事他知道,所以他以为浮沉会就此隐居,再也不过问世事的。   浮沉脸上染着风尘,笑了笑,“我怎么可能当甩手掌柜,把什么都丢给你和沉月。”浮沉说着看着神隐之门,目光里满是感叹,“你……”他想说什么,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殷湛然这个局外人,却为血月族做了那么多,他实在是不知道再在他面前说什么。   殷湛然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有些好笑,“一个大男人这样扭捏做什么?”   浮沉被他说得心虚,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是想问,你跟沉月,你们知道……族长的尸体在哪儿么?”   殷湛然一愣,疑狐的‘哦’的一声,“你没问飘雪?她……”殷湛然说着‘哎呀’了一声,“看来她忘了跟你说,你也没有问。”   浮沉有些捉急疑狐了,“何事?”   殷湛然愣了愣,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来,“她当初被盛千月挟持后关在了密室里,后来从密室的机关里逃走,在底下迷宫里意外发现一个石室,里面有一个棺材,里面装着真的甄贺跟一个女子,而这素白的手帕就是在女子身上得到的。”   “什么?”浮沉一愣,几把拽过手帕,只一眼便惊讶的道:“是雪之谜!”   浮沉肯定的开口,殷湛然‘哦’了一声,“你知道这是什么?”   浮沉看了眼殷湛然,“上面写着空间割裂术和散去空间的手段,分别是用魌文和吐火罗文字所写。”   殷湛然大惊,“那你认得吐火罗文?”   当时令殷湛然绝望的是浮沉摇头,“我不认得,就连魌文,我也不认得,不过沉月认得。”   殷湛然摇头,“她不认得,连魌文也不认得。”   浮沉闻言笑了起来,“她认得,是沉月认得,她没法唤醒前世的记忆,不过不唤醒也好。”   最后一句浮沉有些飒飒说着,殷湛然却听得疑狐,“为什么?”   浮沉一愣,随之尴尬笑了,“以前的事,记得做什么。”   殷湛然想了想也是,都前世的了,摸了摸鼻子,“你刚刚说,雪之谜,是什么意思?”   殷湛然问着,看着浮沉手里的手帕,因为白色,所以叫雪之谜?   浮沉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总之这块手帕是一直传下来的,历代都只留给族长,这其中自然也有很多秘密,只是现在,随着他的死,永远也没人知道了。”   浮沉说着递了手帕过去,“给你!”   殷湛然帮了夜城很多,这块手帕,就送给他好了。   殷湛然摇头,并没有接,“这是你们一族的宝物,我看会了已经不好,留给你。”   浮沉并不意外他能看懂上面的东西,便点头折好手帕,指了指神隐之门,“走吧!生命之源不能灭,否则天狱罗刹就来了。”   浮沉说这话就已经下了马,两人一起往神隐之门而去。   ………   高峰,生命之源,独逸之带着的阴兵正在吸收生命之源,将他们吸收为自己用,同时,独忘机远远的就已经感受到了阴兵正在变得强大。   而最后一点火光正在消失,独忘机断不能让它们消失,不然……   盛千月看着那深谷中,原本装着的生命之源像岩浆一样放着,现在却只有一丁点,而且就是这一丁点也正在消失。   “将军,真的是劳烦你的手下了,生命之源消失,夜城再也没有了天然屏障,我天狱罗刹就可大举进攻,拿下神州。”   盛千月的语气里居然没有一丝的兴奋,他似乎已经麻木,连当初的恨意,都变得飘渺起来了。   突然,一道凌厉磅礴的剑气劈来,独逸之立即戒备起来,反手一掌劈去,同时叫出正在吸食生命之源的阴兵出来,只见一个人影遥遥飞来,好似从天边而来。 第863章 必须阻止你   “先祖,我绝不会让你做下这样的事。”独忘机手里拿着的剑带起了独逸之的回忆,‘哼哼’笑了起来,“是人负我,非我负人。”   独逸之不认为自己有错,显然所有,只有一战。   “你是我仅有的后代,不想杀你,自己离去。”独逸之挥手,他怎么也没想到,独忘机居然能跟着进来,甚至,连什么时候进来的他都不知道。   “先祖,随我回去吧!我答应了你的,一定让你重新转世投胎,不再做孤魂野鬼。”独忘机声声呢喃,独逸之的眼里却消磨过一抹嘲讽,“所以这一世,我的活该受到这样的不公么?”   他似在问,又似在自言自语,独忘机摇头,“先祖,人生一世,没有人能得到真正的公平。”   “可我受到的是千古奇冤!”独逸之厉声大吼,声音似乎要震碎了大地。   “这世界就是这样,从来没有公理正义,越是行善的人越是落难,越是作恶的人越是快活,这本就是恶人的世界,本就不是好人的世界,可是先祖,从一开始,你就选择了做好人,那你不就已经准备好了要接受这样的不公平么?”   独逸之一愣,听着独忘机的话,似歪理邪说,却又偏偏字字入心。   见他愣住,独忘机继续道:“世道就是这样,恶人可以成为众生膜拜的对象,而好人,只能成为最痛苦的人,既然痛苦,无力解决,那就忘记吧!随我走,我说过会想办法让你们转世投胎,这一世的东西你们就忘记吧!这个历史,何曾不是用怨恨堆积。”   “哈哈哈……”一声疯狂的大笑声传来,盛千月在一边站着大笑,看着独忘机的样子就像在看一个小丑似得,“为什么要忘记?人间和地狱的区别在哪儿?这个人间,就是地狱!”   盛千月坚定地道,人间地狱,莫不过如此。   “哎……”一声长长的叹息传来,谢白云站在一边抱着手,一脸讥讽的笑着,看着独忘机的模样更加的好笑,“既然这个世间本就是冤屈的世界,那毁了又有何妨?”谢白云说着笑了起来,“阴间若有鬼,就应该全部爬出来杀光世间的人,阴间若有魔,就应该降临人间毁灭,可是都没有,你知道为何么?”谢白云问,独忘机却只是冷眼瞧着他,淡淡道:“因为,魔鬼就在人间,这个世间,本就是地狱。”   独忘机承认这个世间是什么样子,可是他不能让独逸之犯下这样的重罪。   “就算你得了这个天下又怎么样,不过是将一个由人统治的地狱,变成一个由你通知的地狱而已。”独忘机说着,眼里寒芒闪过,手里长剑已经飞出,直直冲着独逸之而去。   独逸之不闪不避,迎上了刺过来的剑,只听得‘咣当’一声,独逸之居然赤手抓住剑刃,眼神复杂的看着,“曾经,我的佩剑。”   他说着带着一种追忆,只听得‘咣’的一声,他竟然毁了此剑,“你……”独忘机瞧着他,没想到他居然自己毁了这把剑。   独逸之哼笑,看着面前的女人,“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离开!不然,你就算是我的后人,我也一样杀你。”   独忘机丝毫不怀疑他的话,她并不是心系苍生的人,但是……   她终究是不想独逸之毁灭。   “先祖,你……”话未说完,一道凌厉剑气飞来,独忘机只好拿着断剑躲开,那道剑气剑气赫然就是谢白云发出的,而剩下的剑气被独逸之挡开,转过身,冷冷看着谢白云,“她是我的后代,就算要杀,也只能由我来杀!”   谢白云抿了抿唇,终究是连一句顶嘴的话都没能说出来。   独逸之转过身,看着面前的独忘机,“你今日没有赢的可能,你应该知道,离去!”独忘机看着面前的人,她知道,自己没有赢得机会,就一个独逸之她就对付不了。   “她不需要走。”殷湛然晴朗的声音传来,就像一阵春风,吹走了寒冬的苍凉,迎来了春日。   回过身,只见殷湛然和浮沉一步步就来,在这黑夜中,就像两个从天边飞来的人一样,一点点的,尤其是殷湛然,一身的玄色衣袍,面目带着风尘,显然是一路急忙赶来的,不想……   他的身影几乎是要融进了黑夜中之中,可那双眼睛,明亮的就像夜空中的繁星一般。   独忘机心里松了口气,幸好……   “我们又见面了。”独逸之微笑着,一点也没有不好的情绪,只是看着殷湛然。   “是啊将军,又见面了。”殷湛然走到他面前,两人淡淡的但这招呼,就像两个就未蒙面的老朋友似得,独逸之哼笑,笑的十分的欢乐。   “所以,你也是来阻拦我的?”独逸之问,而他身后的银淼已经排山倒海的列阵,殷湛然心里有些打鼓,就算有他们三人,今天,只怕也是赢不了了。   “孤王只是来接将军会故乡。”殷湛然用了个毕竟委婉的口吻说着,独逸之听得轻笑,“故乡?我早已没有故乡了。”   “有,是人就有故乡,所以孤王来请将军回故乡。”殷湛然道。   独逸之的眼眸变得深沉,看着面前的人,曾经,他也是这样意气风发的说着话,也这样笔挺的站着,就像一棵松树似得。   “看来今日,你我注定要成为敌人,这真的不是我所愿望。”独逸之摇头,有些遗憾似得。   殷湛然顿了顿,“将军,你的故乡还在,你不想回去看看?还是说,你想自己的故乡满是鲜血,沦为人间炼狱?”殷湛然问,独逸之笑着摇头,“这人间本就是地狱,至于我……”   说道这里独逸之有些惋惜似得,“我的后代本就稀薄,当年我死,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说着这话的时候他有些惋惜,目光却落在独忘机身上,随之却又笑了出来,“不想,当年我的女儿,却已经将孩子繁衍下来,有了一个后代。” 第864章 请将军回故乡   他说着话的时候明显听得出心情是很好的,可是……   “那边请将军回故乡。”殷湛然再次开口,浮沉已经冲到了高崖上,看着生命之源,原本丰盈的盛着岩浆,而那些蕾西岩浆的东西就是生命之源,可是现在,就像一个饭碗,吃的连残羹剩菜都没有了。   “这……”浮沉的眼里满是焦急,这样薄弱的生命之源,只怕……   正在这时,一阵天崩地裂的声音传来,盛千月听着那声音淡淡的,就像听着每日服侍自己的仆人声音似得,目光却是落在殷湛然身上,“王爷,你今日,注定要阴狠当场。”   话音落,他手里长剑飞来,殷湛然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来晚了,掠身避开,盛千月的真气锁穴在见到独逸之的时候就已经被他解了,所以才能这么快的速度赶到夜城。   盛千月自然不是殷湛然的对手,不过十招就已经落于下风,而独逸之看着场面却一点没有担心,反而对着自己的下属开口,“你们继续吸食生命之源。”阴兵得令,全部都落下了深谷,继续吸食。   浮沉见此手里剑鞘飞出,却是对准谢白云。   事已至此,必须尽快组织。   可惜,组织已经没用了,盛千月被刺了一剑,身上伤重,殷湛然的剑却越来越快,眼看就要死在剑下,那一剑对准的是咽喉,可是,‘咣’的一声,一个东西击中了殷湛然的剑,而盛千月见此避开,‘哈哈哈’大笑,“来不及了,天狱罗刹,再见神州!!”   随着他的话,浮沉也停了下来,倒不是因为打不过谢白云,而是这时候地面剧烈的震动,大地震传来,地面的人个个都摇摇晃晃的身子,就连殷湛然瞪这样的身手都开始站不稳了,好似世界末日一般,似乎下一刻,所有人都会死。   ‘轰隆’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生命之源,终于被吸食完了。   “不好!”浮沉大吼一声就要往前冲,可是大地震并没有停止,就在原本生命之源的地方‘轰隆’的、摇摇欲坠的一座宫殿,气势威压,拔地而起,直到冲了出来,高耸入云的落在原本生命之源的地方。   “哈哈哈……天狱罗刹,再见神州,神州诸位,你们可想我了……哈哈哈……”一阵狂笑传来,大地终于停止了震动,一切恢复了平静,而那大殿开着的门里走了好些人出来,走到最前头的一人,是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满身戾气,瞎眼白尽露,一看就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盛千月看着来人走来,急忙走上前跪下,“父王,儿子完成任务归来!”   那中年男人鼻子满意的‘嗯’了一声,看着面前跪着的盛千月,“吾儿甚好。”   男人勾起唇笑了起来,他赫然就是天狱罗刹狱王,盛灭。   盛千月站起身冲着盛灭行礼,“能为天狱罗刹出力,是儿子之福。”   盛灭摆了摆手,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看着盛千月的眼神都好了许多,转而看着面前的独逸之,“我感应到了,是你们吸食了生命之源的力量,天狱罗刹再现,也要多谢你们。”   独逸之瞧着面前的人,一看就不是好像与的,“好说,不过现在不是说些的时候,现在的重要,还是他们!”   独逸之说着转过身指着殷湛然三人,盛灭的眼神也落在了殷湛然三人身上,“好,他们,就为天狱罗刹现世,做祭旗。”   盛灭话音刚落,独逸之摆手,“那个女人,我来。”   他自然不想伤害独忘机,而话音一落,盛灭的身影一晃,已经凌空而来,冲着殷湛然面门劈来一掌。   殷湛然连连后退避开,他已经感觉到,这个盛灭的修为有多恐怖。   突然,盛千月出手,手里的剑冲着浮沉而去,连连挑他死穴。   “浮沉,甄贺就是被我所杀,你难道不给他报仇么?”盛千月说着,手里的剑挥的更快,而独忘机被独逸之钳制住,根本就动弹不得。   谢白云见到盛千月是拿不下浮沉的,拿出剑,立即帮忙。   浮沉一人应付两人十分吃力,盛千月手里的剑更是招招致命。   “我杀了甄贺,得到了他的身份,然后假扮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狱罗刹能再次临神州。”   “浮沉,其实你可以放心,我杀他的时候,是一剑毙命,他并没有受到什么痛苦,很快就死了的。”   “我还将他和她想心爱的女人放在一切,让他们两人生未同衾死同穴。”   “……”   盛千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说,发泄的说,浮沉听得心里倍受刺激,“够了!他救了你,帮助你,你居然杀了他!”   盛千月笑的十分诡异,“可我必须杀他!”   话音落,盛千月紧紧抿着唇不再说话,和谢白云两人联手,已经逼得浮沉节节败退。   “呃……”   一声闷哼,浮沉左肩被刺了一剑,独忘机见到想帮忙,可是独逸之却挡住了路。   独逸之不动手,也不让她跟别人动手,显然,这个时候,是最好的保护。   殷湛然分了心看到浮沉已经走到了死关,一心想去帮他,盛灭变掌为爪,殷湛然分了心,左臂被盛灭一爪抓伤,一脸后退数步。   “临阵对敌,怎么能分心呢?还想救他?他自己没用,就得死。”话音未落,掌风夹带着尾音攻击而来,殷湛然手里一把长剑挥舞,迎接盛灭。   一边的浮沉身上已经重伤,满身是血,浴血奋战,盛千月瞧着他的样子莫名窝火,就像什么最不愿意被人知道的记忆被勾起一样。   “我真的是厌恨你这模样。”话音落,盛千月左掌飞来,临了突然收紧伸出双指,食指和中指紧紧弯曲,居然是冲着浮沉的眼睛。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战场上的寂静,殷湛然偏头看去,浮沉一双眼已经被盛千月挖了出来,他手里只有剑,现在,他只有剑,握紧的就是他最后的希望,也是唯一的希望。 第865章 浮沉,阿琦   身子跌跌撞撞的,浮沉不知道退了多久才稳定住身子,半跪在地,手里的剑杵在地上,却‘哈哈哈’的诡异的笑了起来,“盛千月,你在害怕,你在颤抖,因为杀我的时候你想起了甄贺,你想起了你曾经是怎么杀他的,你想起了他被你杀的时候也是一身血,你害怕了,心虚了,所以你恼怒了。”   浮沉说着又狂笑了起来,生前的心思被说中了,气的一跺脚,“闭嘴,我杀了甄贺不知道有多高兴,我高兴的很!”   盛千月狂怒,手里的剑砍得浮沉没有还手之力,“闭嘴,我高兴杀了他,就是因为杀了他我得到了他的位置,所以我才能为天狱罗刹贡献。”   盛千月似乎是砍累了,就站在那里,双手握着剑看着从地上爬起来,却依旧只能半跪的浮沉。   浮沉的身子已经痛得麻木了,神经系统被破坏的太可怕,身上的痛已经让他连剑都握不住,一双满是鲜血窟窿的眼,一身的血,恍惚一看,他似乎穿的就是一件血衣。   “盛千月,你真可怜,你连面对自己的感情、承认自己的感情的勇气都没有,你明明就是痛苦的,你杀甄贺明明就是痛苦的,你把他当成了朋友,把他当成了你的救命恩人,可是为了天狱罗刹,这个包袱的身份,你必须要杀了他,可是现在,你却连承认都不敢,你敢承认他是你朋友,你不敢承认,你也是又朋友的,你真可怜。”   浮沉说着笑了起来,随着他的话,他一说话就从嘴里冒出了血来,那样子,就像一个喷着血水的喷泉。   谢白云走了过来,就站在盛千月的身边,看着面前这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人,看着他一身血衣,“你说得对,我跟他都一样,我们没有朋友,因为我们不敢有,我们就是这么卑贱,但一个人连生存都是奢侈的时候,感情,那简直是可笑。”   谢白云说着走了过去,看着他的模样,心里不知为何却有一种恻隐之心。   “你扭转了不了了,这个世间就是这样,你终究,还是螳臂当车了。”谢白云说着挑眉瞧着盛千月,“何必这样折磨他,杀了吧!”   盛千月看着他颤抖的身子,因为一声伤口,所以他现在连站都站不起,走到浮沉身边蹲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到了黄泉,替我向贺说两句话,一句是对不起,一句是……在黄泉等我。”   不知为何,盛千月说这话的时候眼圈却酸了,浮沉却‘咯咯’的笑了起来,”可以,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浮沉现在连说话都是痛苦的,牵动着身上的伤口。   “只要血月族至此安心避世隐居,我绝不杀一个血月族之人。”盛千月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代替他说了。   浮沉点头,“那样,也好。”   他低下头,他什么也看不到了,就连,黑夜,他也看不到了,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阿琦站在面前,冲着他笑了起来。   他想起了走前的那一晚,他说了要回去的,他们有了一个孩子,阿琦肚子里有了一个孩子。   曾经,阿琦是天狱罗刹的人,和自己是站在对立面的。   后来,自己陪着她,让她成为了自己的妻子,两人终于走在了一起。   现在,他……不能再陪着她了。   他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砰’的一声,他整个人重重砸在地上,再也没有了气息。   盛千月看着地上那具尸体,那一身是血的尸体,他似乎想起了当初他杀甄贺的时候,一剑毙命,因为甄贺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朋友,会对自己下手。   那一剑是盛千月此生最准也最稳的一剑,刺入心脏,鲜血溅了他衣服,十分的刺眼,直到现在,他都还会想起当时的场景,他的鼻子下,还会萦绕当初杀甄贺时的那种血腥味。   可是他明明是闻惯了血腥味的,却没法,自从杀了甄贺后,他就很讨厌血腥味。   谢白云看着地上的尸体,许久,叹了口气,“他死了,真好,解脱了。”   战场上,盛灭与殷湛然得了个不相上下,偏偏殷湛然分心在了浮沉事情上,所以被盛灭所伤,这会儿更是不顾一切的往浮沉这边冲,而盛千月与谢白云见此更是联手,三人一同击杀殷湛然。   殷湛然心知自己赢不了了,也阻止不了什么,独忘机有独逸之,必然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他凭着硬接雪白玉一剑。   谢白云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殷湛然居然不躲不避的让自己一剑贯穿他的左肩,鲜血喷溅,而殷湛然借此长剑刺出,谢白云想逃,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被殷湛然一剑刺中,而殷湛然借此机会已经掠身到了浮沉身边,不管不顾的背起浮沉的尸体就逃。   现在,只有逃了。   “追!”盛灭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殷湛然左肩伤的重,但是现在他必须带着浮沉跑,而且要跑得很快,幸好他引以为傲的轻功没有让他失望,冲出神隐之门,殷湛然立即手结法印,不顾自身的伤势,强行催动真气布下一个空间。   法印催动,他身上伤上加伤,又消耗过度,却强撑着布下这样的空间在神隐之门,只要一入神隐之门,就会进这个空间,这样也算是挡了里面的人,原本他还想布下结界,可惜的事,结界的力量太薄弱了,布下也没有。   ‘砰’的一声,殷湛然也倒在地上,看了眼左肩的伤口,撕下了衣摆布条给自己左肩包扎,略略休息,看着身边的浮沉,他心里沉沉,反手背着他就往前走,按照之前浮沉告知他们的下落,他去了那个小镇。   ………   千峦峰下,所有人都是为了神器而来,但是这神器十分的不好控制,所有人都十分的棘手。   郁飘雪看着白之夜手里的那个花枝,粉粉的花骨朵好像也没什么变化,这让郁飘雪很是有兴趣。 第866章 杀人凶手?   “好想看它盛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啊。”郁飘雪坐在椅子上说着,白之夜轻笑,“那你很快就能看了,它开的时候十分的漂亮。”   白之夜赞叹,郁飘雪点头想想也是,这花这么神奇,一定是难以言喻的没,可是就在这时,外头却响起了一阵的嘈杂声,郁飘雪正疑狐,外头进来亲兵道:“王妃,外头一拨人前来,说您杀了他们老大。”   “什么?”郁飘雪站了起来问,怎么的听意思,自己成了杀人凶手了?   “我去看看。”郁飘雪也不再问,直接冲了出去,淳于恨疑狐,便也跟着出去,白之夜反正闲着也没事,干脆就跟了出去。   帐篷外围满了人,简直是人山人海,要不是郁飘雪清醒,差点以为自己才是神器呢?   “出来了。”   “终于出来了这缩头乌龟。”   “杀人凶手出来了。”   ………   郁飘雪膛目结舌,帐篷外围满了人,她走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这让她很疑狐,可是她还没开口,四周的声音就此起彼伏的喊着‘杀人凶手’。   郁飘雪很烦,“你们在说什么?”   “我没有杀人。”   “谁死了?”   ……   郁飘雪大吼,可是她那点弱小的声音早就被淹没在了人声中。   淳于恨走到她身边以后,“安静!!”   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整个世界顿时就安静了,淳于恨刚刚的声音满含真气,将所有人都压了下去,郁飘雪记得他的音波功很厉害,这会儿冲着他漏了个笑脸,表示感谢。   这样一来郁飘雪就可以说话了,看着外头围的人山人海的人群道:“你们干嘛来?”   “哼!”话音刚落,一个中年大汉就走了上来,他看起来十分的瘦,却十分的高,这样一来就十分的不协调,像跟竹竿儿似得,尤其是一张脸,蜡黄不说,还特别的小,感觉没有肉,全是皮,那骨头都要把皮给撑破了似得。   “你就是宣蜀湘王妃?”那中年男人问。   郁飘雪听着他很是不客气的话点头,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尖嘴猴腮的,当然不是好东西。   “是,我丈夫是是宣蜀湘王,我叫郁飘雪。”郁飘雪看着就知道来者不善,赶紧把殷湛然的名头搬出来,这个名头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堂都似乎十分的好用。   对方鼻子‘嗯’了一声,“那你是承认,是你杀了我们老大了?”   阎婆惜一愣,瞪大了眼睛,“等等,我只是承认我是谁,什么叫我就承认我是杀人的了,这位朋友,东西乱吃最多死自己一个人,但是话可不能乱说,会死很多人的。”   郁飘雪见对方显然是不讲道理的,自己也就语气变得不善起来。   淳于恨始终站在郁飘雪身边,是怕一旦发生冲突,他可以帮一把。   “这位朋友怎么称呼?我们家王妃只是个妇道人家,男人不再,又不是江湖中人,你们要是有事,还是等王爷回来再说吧!找男人好说话,不然传出去,说你什么一堆人欺负一个女人。”   淳于恨的声音也变了,不是原来的声音,郁飘雪瞧了他一眼,再瞧着面前的人,正要开口,对方已经先开口了,“别扯这些,你杀了我们老大,就要一命抵一命。”   那瘦高个凶神恶煞,郁飘雪一看是说不通了,干脆把事情弄清楚,“等等,你口口声声说我杀人了,你倒是说说,我杀了谁?”   “我们老大,黑道七十二道总瓢把子任东阳。”瘦高个说话间竖起了大拇指,郁飘雪听得一脸懵逼,幸好淳于恨在一边用密室传音告诉她,“黑道的老大。”   郁飘雪心里‘哦’了一声,可四下看了看,并没有见到有什么人,“那人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   郁飘雪说着左右瞧瞧,这样一来人群有多些人都闹起来了,“你杀了我们总瓢把子,怎么,现在还想将尸体丢在这儿不成?”   郁飘雪看不到是谁在说话,但想着既然是黑道老大,那肯定是黑道的人说话吧!他们的老大被杀了,要是不能报仇,那脸上实在是下不来。   “朋友,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杀人,现在尸体也没看到,就凭你们一句话,冤枉一个人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郁飘雪一肚子的火,莫名其妙的被污蔑心情肯定是不好,那瘦高个哼笑,“你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这样,那我们也让你看看,你是怎么杀的总瓢把子。”   瘦高个显然对郁飘雪还是有些掂量的,同样的道理,他们的总瓢把子被杀,他们不能报仇,那实在是没脸,而他们要是没有个绝对的理由,没有一个可以说服所有人的理由就杀郁飘雪,殷湛然也肯定下不来脸。   所以他们抬着尸体上来了,并不是郁飘雪以为的想要弄清证据,而是他们需要绝对的理由。   人群闪开了一个道路,两人抬着一个担架进来,放在郁飘雪与瘦高个之间,上面正躺着一个男人。   这男人一身黑衣,赤裸着上身,下身穿着里裤,心脏处插着一把匕首,郁飘雪一眼就看出了这是致命伤,而男人一脸死灰,现在已经死了。   郁飘雪肯定,杀人的人肯定是会武功的,因为任东阳的心口那把匕首,心脏被刺破,但是心脏外有骨头,所以要把一把匕首刺进心脏,首先就需要力道,而且位置认得这么准,尤其还是匕首这种小兵器,所以郁飘雪心里已经有了勾勒。   “杀任东阳的事他熟悉的人。”郁飘雪开口,瘦高个哼了一声,“这还用你一个深闺妇人说?匕首这样的短兵器,要想杀我们总瓢把子,若是对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总瓢把子的十大名人上留名了位置,但现在致命伤是心脏,所以那人,一定是总瓢把子熟悉的,甚至是信任的。”   瘦高个一口气说完,郁飘雪无语的哼笑,语气满是讥讽。 第867章 污蔑!   “你也说了,是你们总瓢把子熟悉并且信任的人,我一个深闺妇人,怎么可能是他熟悉信任的人?退一万步讲,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就算是你们总瓢把子熟悉信任的人,我也没有这个本事能杀得了他啊。”   郁飘雪有些无力,一边的淳于恨皱起眉来了,这些人都不是傻的,但现在却抬着尸体来,今天这事,只怕是难了。   淳于恨是个十分聪明的人,事情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有足够的退路。   转过身,淳于恨看着站在后面的白之夜,可是白之夜却并没有往前看,而是欣赏着手里拿着的南柯一梦之花。   淳于恨回过身,看来白之夜是指望不上了,既然这样,就只有他来了。   瘦高个嗤笑,看着郁飘雪,“但若是当时,总瓢把子对你完全没有防范呢?”   瘦高个说着眼睛里有种很诡异的笑,郁飘雪还没想明白,人群里有人开口,“杨老大,你就说吧!反正事已至此,也就说,这种事就算说出来,任老大虽然有不对,但是那个女人更不对,背夫偷汉。”   人群里炸了锅,瘦高个也是黑道的,姓杨,所以叫杨老大,郁飘雪听到这话气的不轻,等着杨老大,“杨老大是吧!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明白!”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郁飘雪还是感觉到了,那句背夫偷汉说的就是她!   杨老大眼里多了几份不屑,抱起手来也不瞧郁飘雪,“你自己昨晚跟总瓢把子约上,总瓢把子当时不知道你已经嫁了人,以为就是个浪荡女人,所以就把你带了回营帐,所以你趁着总瓢把子跟你交欢的时候,就那个时候杀了总瓢把子。”   杨老大说着咬牙切齿,转过身看着人群抱拳,“今日事已至此,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大家也看到了,总瓢把子的死状,这个季节他是绝对不会穿的这么清凉,而且现在又是在外,随时有事情发生,就算是睡觉,也不会脱成这样,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总瓢把子的床上有个女人。”   杨老大说着突然转过身,伸手指着郁飘雪,眼里的恨意恨不得活剐了她。   郁飘雪知道,要不是因为自己是百晓生十大名人留名之人殷湛然的妻子,他们根本不会带这么多人来评理,也不会来给自己讲道理,直接就把自己抓了杀了。   “呵呵……”郁飘雪笑了出来,瞧着杨老大,“你们总瓢把子爱跟那个女人上床那是他的事,你却污蔑我被夫偷汉?你张口就说么?你有什么证据?!”   郁飘雪气的大吼,一边的白之夜暗下眼眸,昨晚他虽然休息,但是营帐的一切他都听得清清楚楚,郁飘雪最晚睡下后是今早才起来的,中间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营帐,又怎么能跑去找任东阳偷汉呢?还把他给杀了?   所以现在,白之夜已经相信了郁飘雪,她根本就是被冤枉的,至于原因他还是慢慢看好了,对方对准的应该不是郁飘雪,这么大的动静,想来是为了牵出郁飘雪身后的殷湛然。   白之夜这样想来,却继续不动声色的看着,心里一面在盘算一会儿要是出事了,自己到底要不要帮郁飘雪?   而一边的郁飘雪已经是气红了脸,淳于恨自然是相信郁飘雪的,只是这会儿他也在疑狐,到底是谁在针对郁飘雪?   杨老大听到郁飘雪的指责哼笑,“不知道悔改的女人,还在这儿装?没有证据的事我杨老大从不干,昨晚是有人亲眼看见你跟着总瓢把子进了他的帐篷,今天一早我们就发现总瓢把子死在帐篷里了,这不是你,还是谁?”   杨老大说着声音高亢,而一边黑道上的人也已经大吼着要杀她报仇,郁飘雪倒是不怕,只要殷湛然在,这些人就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就算有证据,也得把自己抓起来,等殷湛然回来了在处理。   “哦……有人?亲眼?那就叫出来看看。”郁飘雪抱起手来问,现在她必须要保证自己心平气和,不然越是愤怒越是中计。   她现在要是还不明白这是一个圈套她就是头猪,至于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陷害她,暂时还想不明白。   “当然有。”杨老大很是自信的开口,抬手一指,“金刚秀才梅子才公子,少林慧通大师,广智大师,这三人亲眼所见。”   杨老大说的义愤填膺,郁飘雪冷眼瞧了他一眼,这些人哪里是为了给老大报仇来的,根本就是总瓢把子死了必须报仇,无非是脸面问题而已。   倒是所谓的证人……   郁飘雪偏过头看去,这三个证人那真的是举足轻重,金刚秀才梅子才郁飘雪之前来来的路上就见过了,殷湛然给她说过,而另两个都是少林佛家的高僧,有口皆碑。   郁飘雪想不通,这两个高僧都是现任少林方丈的师兄弟,两人而今也已高手,无欲无求,所以……   “三位的口碑,我也听过,只是现在颇是好奇三位为什么半夜不睡觉在外头乱走?而两位大师还能理解,梅公子并不是佛门中人,三人也能在一起?而且又都那么巧,看见任东阳?”郁飘雪的语气十分冷峻的问。   那广智大师道了声佛号,“老衲数年前云游在外,被毒蛇咬伤,幸好梅子才施主经过,救了老衲一命,此时前年的时候老衲曾当着多名江湖人士提起,不得做假,而昨夜响起的箜篌天引,老衲等人出外查看,一无所获,梅施主见到老衲便说了几句,一同回走,见到黑道总瓢把子任施主,正搂着一个女子往营帐而去,老衲师兄弟两人,以及梅施主看的真切。”   郁飘雪闻言‘哦’了一声明白了,要么是这三人说谎,要么就是这三人看到的人是假的。   但是郁飘雪看了眼那两个老和尚,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关键的是,找不到他们说话的理由。   杨老大见郁飘雪皱眉哼笑,“怎么,现在没话说了?你被夫偷汉,就是你丈夫,现在也不会保你。” 第868章 看的的是谁?   郁飘雪眼神冷漠了下来,瞧着杨老大哼笑,却是冲着广智大师三人开口,“你们随风的确定昨晚看到的女人是我?”   “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所言,句句属实。”老和尚道。   郁飘雪哼笑,“昨夜深夜,那也就是说灯火不明,那你们是远远瞧见了,还是近距离细细瞧见?你们跟我似乎是第一次见面,你们凭什么就肯定昨夜你们见到的人是真的?”   郁飘雪疾言厉色,这个黑锅她不背,杀人她还不恨,恨的是对方居然冤枉她背夫偷汉。   杨老大嗤笑了起来,“怎么?被人抓住就心虚了?三位都是武林豪杰,总不至于连个人都看不清吧!”   这话一出,周围一阵嗤笑声,郁飘雪这会儿发觉自己真的是百口莫辩,因为作证的三人都是声名显赫,尤其其中两人,少林大师,总是令人信服的。   “杨老大,那你倒是说,我为什么要杀总瓢把子?我跟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我杀他总什么,冒着这大的风险?”郁飘雪眼睛已经冷得很,真的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杨老大鼻子重重哼出声,“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也许就是你自己淫贱,就喜欢勾搭男人,就喜欢偷人呢,也许你就喜欢给你丈夫戴绿帽子呢?想你这么淫贱的女人,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杨老大一阵辱骂,郁飘雪气的就差冲过去打他,“杨老大!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起来诬陷我,我需要去偷人么?我丈夫不知道比你们什么总瓢把子强多少倍,我需要丢了美玉捡废铁么?”   郁飘雪疾言厉色的吼出声,可杨老大并不信她,或者说,杨老大等人现在需要的就是自欺欺人,需要一个杀人凶手。   “但你丈夫不在不是么?你一个女人正年轻,丈夫又不在,你空闺寂寞,难免就去勾搭男人,有什么好奇怪的?”杨老大抱起手来凶神恶煞的大吼。   “够了!!”郁飘雪大吼,“我就是死也不会背叛我丈夫!”   郁飘雪大吼,正抱着南柯一梦之花的白之夜一愣,手几乎捏碎手掌里握着的茶杯,耳边响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声音,“之夜,我就是死也不会背叛你!为什么你不信我!”   这个柔柔的、绝望的的女子声音在他的脑子里回荡,在他的心口徘徊,就像一把刀,一点点的凌迟他的心。   “住口!”一个庞大真气的声音传来,一个光圈震动音波,将那些围上来的人生生震退数步。   所有人一惊,心里都在疑狐这样强大内力的高手是谁?他们可是肯定了殷湛然不在的才来。   抬头,越过郁飘雪的身子看去,一个白衣男子,长身玉立的走来,就在刚刚落下凡尘的神仙。   “白之夜?”   “逍遥宫主白之夜?”   “他居然也来了?”   “等等,他怎么是从殷湛然的营帐出来的?”   “……”   人群中爆出一阵阵的惊呼,郁飘雪也回过头,那声音,正是白之夜发出来的。   郁飘雪一愣,转过身看着白之夜,见他正缓步,走来,明明轻功那么高,走路轻如鸿毛,却偏偏步步沉重,似千斤大鼎。   而最意外的,其实是淳于恨,他一直都以为白之夜会置身事外,可是现在这样子看来,他明显是要帮忙了。   只是其中原因嘛……淳于恨还没想通。   “白……白宫主?”人群里已经有人开口,这个名列十大名人之首的人物,居然是如此一个美公子。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这小词,可谓是对白之夜最深深的描述。   “白宫主,十年不见,一别十年,白宫主风采依旧。”一直未说话的梅子才微微弯腰作揖,看起来很是恭敬的样子。   白之夜脸上的温和已经消失,郁飘雪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者说,她也想不到白之夜这是怎么了,上一时刻还暖如春风,下一时刻就冷冽如冰。   虽然这种变化她在殷湛然身上也见到过,但是殷湛然是有原因啊,这个白之夜……   “原来是梅十弟,十年不见,你也依旧。”白之夜冲着梅子才回应,郁飘雪在一边瞧着,这人倒是个很有礼貌温和的人。   “好说,对了白大哥,你刚刚的话,似乎有不同的见解?”梅子才直接自己先开口了,白之夜闻言心里有些苦涩,偏过头看着郁飘雪,她一脸的疑狐,这模样,看起来真的是勾起了十年前的回忆。   十年前,她当时也是这样的气急败坏,她也是这样的疑惑,也是这个样子,眼前的郁飘雪和她面容气质都相差甚远,可这一刻,白之夜却恍惚看到了十年前的她。   “是。”白之夜应了下来,偏头看着梅子才,“我此次也是因神器而来,因为与王爷认得,故而就在王爷的营帐落脚,昨夜晚饭后王妃进了营帐,是在今日一早才出来的。”   白之夜将自己的话说了出来,可那杨老大却不是不屑的哼笑了一声,抱起手来一副满不在乎,“谁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又去勾搭了谁给她作证。”   杨老大的话明显是说白之夜跟郁飘雪有一腿儿,这下郁飘雪气消了,“我说杨老大,人家白宫主的身份,不至于跟我一个有夫之妇牵扯不清吧!”   郁飘雪的话其实说的很委婉了,夺妻之仇,那可是很伤脸面的,妻子被人睡了,那戴绿帽子的男人绝对是脸上无光,所以郁飘雪的潜台词就是白之夜会为了自己跟殷湛然闹得你死我活么?   杨老大一愣,显然没想到郁飘雪会这么问,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白之夜,却只见到他冰冷的眼里带着浓浓的杀气,顿时气焰就消失了一大半。   “不是,白……白宫主,在下的意思是……白宫主怎的知道?”杨老大立即就怂了,果然啊,恶人最怕的,就是比他更恶的人。   白之夜的眼里越来越冰冷,这个倒是让淳于恨也是有些奇怪了。 第869章 白之夜的作证   “我到了这里,昨晚晚饭后便睡了,虽说白某武功稀疏平常,不过耳力还算过得去,营帐内不要说有个人走动,就是一片叶子落下,白某也能知道。”   白之夜的话说的很谦虚了,若是他的武功也只能说稀疏平常,那这个天下,就没有武功好的人了。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疑狐了,因为有白之夜的作证,而白之夜这人算不上侠士,却也与恶无关,又是高高在上,所以他的证词,是很有威信的。   郁飘雪的眼里有疑狐,也有谢意。   谢意,自然是感谢白之夜在这个时候不怕惹得一身骚站出来帮她,而疑惑,当然就是白之夜为什么要帮她。   广智大师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白施主武功,名人榜第一,王妃的武功,听脚步声不过平常,若是有所行动,以白施主的耳力自然是不在话下,当昨晚老衲三人的的确确是看到了王妃与任施主一起。”   淳于恨在一边见时机到了这个地步轻笑着开口,“方才王妃问了,你们是近距离看到么?你们都没有说,现在可以说了,三位与王妃并无交情,不过这几日稀疏平常的偶尔见过几面,连话也部曾说过一句,那昨晚见到的,难道就一定是真的王妃么?”   淳于恨收敛起他的邪魅问,三人一愣,现在的情况,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白之夜撒谎,为郁飘雪做伪证,至于原因,只怕还是殷湛然有关。   而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梅子才三人昨晚见到的郁飘雪是假的。   现在谁也没法去证明这两种可能性,一时间便麻烦了起来。   现在开始传来了窃窃私语,大家都在讨论,不过说的话,却是什么情况的都有。   淳于恨见到这些人的情况就冷笑,来这里的人,黑道的人是为了面子必须要个凶手来交差,而其他的,不过是来看热闹的。   “杀人也得有个原因,王妃有什么理由去跟任东阳勾搭?而且还是在这里,在这种情况,这里江湖人多,而且大家落脚的地方又都密集,王妃当真不怕被人看到?一旦传出丝毫闲言碎语,她可就身败名裂了,王妃之位不保还在其次,只怕……王爷容不下这个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女人吧!”   郁飘雪将这里面的矛盾说着,他其实也明白,这些人未必就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郁飘雪,要是能拿下郁飘雪让她背锅,这事也就过去了,就算殷湛然知道也能治打落牙活血吞,谁让自己女人去偷人的。   就算闹大了,是他们不对,可也能借着这个理由摔干净而不得罪殷湛然。   整的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好法子啊。   杨老大闻言也皱眉了,这件事他也没想到这么复杂,显然不但得罪了郁飘雪,就等同于得罪了殷湛然,偏偏要是不能给郁飘雪把黑锅盖上,郁飘雪干净了,他们就麻烦了,可是要是死磕郁飘雪,那就只能说是白之夜做伪证,又得罪了白之夜,现在真的是前有狼后有虎,杨老大等人现在后悔死了。   郁飘雪见此一时半会也得不出个答案来,便开口道:“这件事还是要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要陷害我,但是我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我丈夫的事,我也相信三位,昨晚见到的人必然是有人假扮,毕竟……我就算真的要偷人,也不可能被人看见吧!再退一步讲,就算我要杀人灭口,也不该是杀任东阳,而是见到我的三位认证吧!”   郁飘雪幽幽说着,心里一肚子火,居然怀疑自己的偷人?自己有殷湛然这样全身优点毫无缺点的丈夫还需要去偷人?她脑子里装的是一整条黄河的水吧!   “好了,我在这里,在事情结束前,抓到凶手前我不会离开,我也会在这些时间里自证清白,诸位请回吧!”   郁飘雪冷冷说着,淳于恨见人要走,走到任东阳身边蹲下来检查了他的身体,显然他想从这里面查到点什么。   不过因为郁飘雪发话了,这些人都只好走,连带着任东阳的尸体也抬走了,士兵站在一边,这些人,终究还是畏惧殷湛然的。   人走了,这里又清净了,郁飘雪看着一眨眼就空空如也的地方觉得好笑,转身走到一边去,也就是那颗横着的大树干上坐着。   淳于恨走到她身边挨着坐下,叹了口气,“顶着得罪黑道七十二道的风险也要陷害你,这人跟你可是有深仇大恨啊。”淳于恨说着好笑,“莫不成是你得罪了谁?”   郁飘雪有些无语的歪过头看着淳于恨,“我这辈子只得罪了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相公,但我相公是肯定不会诬陷我的,所以是你!”   郁飘雪指着他,淳于恨哑然,正在想着怎么回答的时候白之夜走了过来,就站在两人面前,“淳于六弟说的对,那人这样做,可是冒着得罪黑道七十二道的风险,而且,还有你丈夫,王爷对于这件事一定会查,最后查出真正的凶手,那人啊,可谓胆子大的很,居然敢得罪这样的人。”   白之夜说着眉头皱了起来,郁飘雪瞧着白之夜,突然笑了起来,“白大哥,刚刚谢谢你,要不是你肯出来为我作证我昨晚一整晚都没有离开营帐,那我真的就是百口莫辩了,到时候他们直接杀了我,我也只能含冤受屈了。”   郁飘雪说着低下头叹了口气,白之夜看着她的样子却只觉得心里痛,暖暖的阳光洒下落在她的身上,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就像晨曦的时候落在花瓣上的露珠。   这样美好的画面本该是赏心悦目的,可是……白之夜看的心疼。   曾经也有一个人,可是她没有郁飘雪那么好运,那时候,没有一个人相信她,连自己这个她最在意的人,也没相信他。   突然,白之夜有些好奇,看着郁飘雪道:“如果,今天王爷在,他会信你么?” 第870章 会信么   “会!”郁飘雪想也不想的就回答了,抬起头看着面前背着太阳光的白之夜,她笑的比这太阳光还要暖。   “会?”白之夜疑狐的问,郁飘雪点头,“会,他一定会,他相信我,无比的相信我。”   郁飘雪笑着说着,露出一口点点的贝齿,在阳光下就像羊脂玉一样的美好。   白之夜很是羡慕的看着她,许久,“你真的是嫁了一个好夫君,你真的是个很命好的女人。”   白之夜说着坐在淳于恨身边的树干上,郁飘雪却没在意他的话的意思,“我跟淳于是好朋友啊,我有时候跟他一起玩,王爷都不会在意的,他知道我只爱他一人。”   郁飘雪说着笑了起来,她一笑起来就看不到眼睛了,就像一朵在晨曦了绽放的花朵。   淳于恨听到她的话笑了起来,“这倒是真的,不过王爷这人不疑神疑鬼的,而且……他足够爱你,所以他就相信你。”   郁飘雪闻言点头,笑的更加的灿烂。   白之夜没有再说这个话题,他一说这个话题,就会十分的心痛。   殷湛然足够爱郁飘雪,所以相信她,那自己不相信她,难道自己,不足够爱她?   不!!自己爱她,自己是最爱她的,可是……为什么,自己却不相信她?   白之夜想不出个答案,伸手捏了捏眉心,似乎很累的样子。   郁飘雪想着昨晚的事,她有些犹豫,她很好奇,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人冒着得罪这么多难缠人物也要弄死她?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这仇恐怕十八代钱就已经结下了吧!   “对了,刚刚我检查任东阳的尸体的时候发现,他昨晚的确有行房的痕迹,但是伤只有心口,看来对方真的是一刀毙命,而且以任东阳这样的人,就算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动手,他也绝对不会这样容易拿下,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女人不但让任东阳没有防范,而且,还拥有着极高的武功。”   淳于恨突然开口,抱起手来,郁飘雪歪过头看着他皱眉的样子,尤其是他穿了黑色的衣袍,看起来整个人都带起了一股子的英气。   “对啊,可是这样的人,我们到哪里去找?”郁飘雪问,干脆站起身回了营帐,给自己倒了杯水喝,随之就躺到了床上去。   居然有人敢冤枉她,她绝对不是任由人污蔑的,所以她想看到昨晚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睡梦中,郁飘雪睁开眼,将时间追溯到了昨晚,广智大师说是在昨晚箜篌之音之后,这件事郁飘雪也知道,但是她已经习惯了,所以当时并没有什么反应,这会儿她就将时间追溯道昨晚箜篌之音之后。   她就像个透明的人一样,走在林木中,看着周围的人因为没有得到箜篌天引摇着头回来,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而就这这时,郁飘雪看到了梅子才和广智大师两人一起,她便跟着,听着三人说的话,果然都是些普通的话,随着三人的目光她看了过去,果真见到任东阳正搂着一个女子往字的营帐走。   自从箜篌天引现世后又没有人得到,这山下已经到处都安营扎寨了,要不是这四周还有大量的树木,郁飘雪都要怀疑这里是蒙古了。   “妈的。”郁飘雪嘴里骂了句便追了上去,因为任东阳怀里搂着的女子跟她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是她肯定那不是自己。   所以郁飘雪就跟在两人身边,一直跟着跟了任东阳的营帐里去。   一进营帐,任东阳就忍不住了似得,就像离水的鱼儿终于再次见到水一般。   郁飘雪发誓,要不是为了洗脱罪名,她绝对不会看,怕长针眼啊。   “嗯……哼……”   很快,女子那腻人的传来,郁飘雪听得骨头都酥了,可为了得到证据,她不得不强迫着自己看这……要长针眼的事情。   “嗯……任瓢把子不但武功厉害,连对付女人也这么厉害,嗯……你这是要奴家的命啊。”   女子甜蜜的声音传来,听得任东阳心情大好,下手的力道也越来越大,“哈哈哈……王妃?我这辈子什么样的女人都尝过,黄花大闺女,有丈夫的,守寡的,我都尝过,就是这王妃还真的是头一次。”   任东阳激动的说着一把拽着那女子的头发,“而且,还是殷湛然的妻子,啧啧……”   男人就是这样,总是喜欢去碰别的男人的妻子,觉得这样自己就很厉害似得。   所以现在郁飘雪觉得这个家伙真特么的死得好。   “嗯……是啊,我是殷湛然的女人,现在你心里不如他的那口气可出的差不多了……”女子的甜腻声传来,任东阳越来越兴奋,郁飘雪就在一边坐着,看着那床上的两人,从内帷,到地上,再到椅子上,桌子上,简直是……把这个滚了个遍。   “呃……”   一声闷哼,郁飘雪看着那女子手里一把匕首刺进了任东阳的心口,而她另一只柔夷却死死捂住任东阳的嘴,让他连叫都叫不出来。   郁飘雪看的摇头,色之头上一把刀,这句话果然还是有道理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往你床上爬。   郁飘雪摇头,就看着那女子从床上下来,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穿好,重新收拾好,又是一个端庄的女子。   “哼,我只是你想尝,就尝的。”女子说着,‘咯咯’的笑声传来,脸上神情一变,居然是白如雪!   郁飘雪大惊,眼睁睁的看着白如雪离开,而她就愣在原地。   “啊……”   轰的一声郁飘雪从床上起来,一拳打在了床上,连忙起身出去,淳于恨跟白之夜还在外头,坐在那树干上,郁飘雪冲过去的时候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见她急急忙忙奔跑出来都正看着她呢。   “你干嘛?”淳于恨道,郁飘雪抬起手,伸出了食指,恨不得现在就把白如雪抓出来打死。 第871章 谁是杀人凶手   当然,她最想打死的还是沈承桢。   “我知道是谁杀的任东阳了。”郁飘雪道。   “你知道?”白之夜问。   “是。”郁飘雪坚定的点头,“是白如雪,也就是箜篌天引之奴。”   郁飘雪的答案让两人一惊,却又找不出反驳的道理。   白之夜‘嘶’了一声,“这样说也对,白如雪是箜篌天引之奴,她不用怕被报复,得罪王爷和黑道也没关系,因为她压根儿就不在意,只是……她为什么这么做?你为什么这样认为?你有什么证据?”   白之夜道,郁飘雪一愣,淳于恨看着她,歪着脑袋的模样也是在等郁飘雪的回答。   有些顿了顿,看着面前的两人,“我能进梦乡,追溯时间回到过去,虽然什么也改变不了,但是我能看到所以的一切,只要是那个时间发生的一切。”   郁飘雪的话令两人一愣,显然,两人听懂了郁飘雪的话,但是都不相信她又这个本事。   “你……梦?”淳于恨有些疑狐的问,白之夜在一边已经回应了过来。“梦的尽头,追溯时光。”   郁飘雪点头,“是,我能从梦里,回到过去的时间点,能知道发生的所有事。”   郁飘雪说着,这个事她原本不想跟人说的,只是眼前……   “可是这个,我总不能当成证据吧!”郁飘雪说着很是沮丧的走到树干边坐下,一脸的无精打采。   天下间最悲哀的事,就是明明知道真相,却没法让人相信你。   淳于恨听着她的话,‘嗯’了一声,“倒也不尽然,知道答案,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白之夜也安慰着她,“是的,知道答案,那说明可以逆向推。”白之夜说着来了兴趣,“正常情况是从过程推到结果,既然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结果,那就从结果往前推。”   郁飘雪听着点头,现在,也只有这个法子。   “只是……荒芜世界是一个不再这里的时空,我……”根本没法查啊。   淳于恨哼笑了一声瞧着郁飘雪,“白如雪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她要是想杀你,我觉得不是难事,根本没必要这样复杂,既然这样,不如你去问承桢太子好了。”   郁飘雪‘轰’的一声站起来看着淳于恨,“对,我去找他,与其在这里怎么也猜不透,不如直接去问他,如果他真的要杀我,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郁飘雪说着看着淳于恨,突然想到了自己再给沈承桢动手术的时候在连接接口那儿,对用的药动了手脚,现在……   不过没事,反正她也不能让沈承桢恢复,那就是个祸害。   只是想到这里郁飘雪叹了口气,淳于恨见她叹息问道:“怎了?在犹豫要不要找承桢太子?”   郁飘雪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想……承桢太子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只是想说,承桢太子没法报仇么?他就只能忍受这冤屈么?明明他是受害者,可是沈长季却平安高乐的过完了一声,无辜的承桢太子却要一辈子过着这样的生活。”   郁飘雪觉得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善恶的惩罚呢?   白之夜听到她的话轻笑,“你这是陷入了牛角尖了,可不要钻牛角尖,会把自己给困住的。”   郁飘雪歪着头看着白之夜,“可是这是事实啊,为什么恶人会越过越好,好人却越过越落魄,为什么杀人的人可以得到所有人的敬仰,而被害的无辜人,却要承担所有的痛苦。”   郁飘雪很是不解的问,白之夜闻言笑了,“王妃难道没有听说过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难道王妃没有听说过,杀一人是杀人犯,杀十人是杀人狂,杀一百人是杀人狂魔,可是杀十万人,就成了英雄么?”   郁飘雪一愣,这样让人哑口无言的问题她根本无法回答。   白之夜对于她的反应并不在意料之外,“所以,这个世界是没有什么天道的,想做恶人就去做,想做恶事就去做,因为所谓的报应,它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若是有,你做了多少好事、没做一件恶事它也会找到你,若是没有,那就就是屠杀尽天下人,你也不会有报应。”   白之夜的话就像歪理,可郁飘雪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是的,这个世界,你活得高兴就好了,你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所谓的条文规则,都是为那些善良的人指定的。   郁飘雪‘哦’ 了一声应下,只觉得世间之事,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去评判。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下,天上的星星已经不见了,他也找不到去哪里了,不过却又一轮勾月,十分的万万,就像郁飘雪笑起来的时候的唇一样。   想起了郁飘雪,殷湛然的嘴角染上了一份暖意,后背背着的是浮沉,而且他死了,殷湛然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的尸体带回去,他的一生为夜城,真的可以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所以,殷湛然想,他最想去的归宿,应该就是现血月族隐居避世的地方吧!   夜色深深,夜色沉沉,庭院深深,月色新新。   阿琦怀孕后身子就变得十分的是谁,天色还没完全黑,她就已经上床睡去了,迷糊间她听到了浮沉在叫她的名字。   可是浮沉不是一看去夜城了么?难道是做完了事回来了。   “沉,我在。”阿琦起身来,浮沉就站在床边,就像以往见到的时候他一眼的,没有任何的区别。   “你回来了。”阿琦眼角眉梢都是掩饰不下的高兴,浮沉也不点头,也不摇头,“你可好?”   “我好,很好。”阿琦点头,浮沉点头,“你好就好,我只要你好。”   浮沉笑了,阿琦觉得他很奇怪,便伸手去拉他的手,突然,她的手正要碰到浮沉的手,一到晴天霹雳打来,阿琦一惊,折腾床上睁开眼。   “哎……怎么了这是。”阿琦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心里有些烦躁,只是这么一闹,她却再也睡不过去了。 第872章 回家   夜色暗的很,天色太沉,远远的,依稀的能凭着暗青色看着远处的轮廓,殷湛然自然是不需要照明的物品也能前进,五感到了他这个地步的,这样的天色,他依然能看的清清楚楚。   小镇这时候格外的安静,安静的让人不高兴,殷湛然走进了小镇的街道,可是因为他步子轻,所以谁都没有打扰,连家家户户喂养的狗也没感觉到。   他按照之前郁飘雪说的话,找到了浮沉所在的院子,敲门。   殷湛然的手很轻,但是这远避尘嚣的宁静小镇里却是这么的突兀,那清脆的敲门声一声声的,就像扣在人的心里似得。   阿琦的武功不弱,自然是听到了这声音,脸上顿时就笑了,“一定是沉。”   话未自言自语完她已经起床穿着鞋子走了出去,她刚刚梦到他,他就回来了,一定是心有灵犀。   阿琦这么想。   走出了门,走到院子里,她也不打灯,直接走到大门口,直接将门打开。   屋子外是一个男人的身影,但是阿琦却知道他不是浮沉,一定不是。   就算现在,她根本看不清男人的五官,但是她就是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不是自己要等的。   “阿琦,我是殷湛然。”   殷湛然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十分的刺耳,就像刀子在磨刀石上过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不好。   阿琦一愣,‘哦哦’了两声退开身,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门再次被她关上,走进了里屋,可是殷湛然却停在门口,没有进去。   阿琦在礼物点了灯,拿着蜡烛要走了出来,可是殷湛然一退步,他站在门口后一步,阿琦便停住了脚步。   “王爷……你……浮沉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阿琦问的时候,声音已经在哽咽了,她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却不敢去说。   因转机沉默了片刻,正要开口,阿琦却抢先开口了,“他也是的,还不回来,不过没关系,他答应了我的,会回来看着我们的孩子出世的,他从来不食言于我。”   阿琦说着一只手落在自己的肚子上轻轻抚摸过。   这个动作殷湛然再熟悉不过,当初郁飘雪怀孕了,就是喜欢这样,一只手去抚摸着肚子,就像在抚摸着孩子。   殷湛然看到这里心里有些酸,抿了抿唇,在暗夜里,没有人看的到他的神情。   “嫂子,你……要保重身子,毕竟,你,还有你们的孩子。”殷湛然的声音已经沉的很了,就像天空中的乌云,沉的就要下雨了似得。   阿琦的眼泪止不住的滚了下来,“他呢?他是不是骗我了?他要骗我,难道连孩子也骗么?难道他想让档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爹爹么?”   阿琦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殷湛然却没法回答他,他这辈子可以代替浮沉照顾她们母子,就算是郁飘雪知道这个消息,也会愿意一辈子照顾她们。   可是,他代替不了,他永远都代替不了浮沉的位置,阿琦需要的,不是一个照顾她的人,而是那个注定的人。   “对不起。”殷湛然的声音沉的快要把这夜色比下去了,阿琦终于忍不住了,‘啪嗒’一声,手里的拉住摔在地上,火苗立即就熄灭了。   时间一时间无比安静,安静的能清晰听到阿琦死死捂着唇的抽泣声,一看夜晚,这风刮过的声音。   恍惚中,殷湛然好像听到了风铃的声音。   “我听到风铃响了。”殷湛然开口,“风铃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思念的传达,他……回来了么?”   阿琦的抽噎声再也止不住了,她一手抚着门,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是,他回来了,他来看了我,他……”阿琦说着再也没有说下去了,就在这样的夜晚,她听到那清脆的风铃声,就像曾经浮沉在身边的时候给她说的话,一点点的,像极了他的温柔。   许久,殷湛然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站了多久,阿琦蹲下身将蜡烛捡了起来,拿着火折子点燃了蜡烛,却又拿出了好多支蜡烛在屋子里点起,一时间,这屋子了明亮的很,就像白天一样。   阿琦转过身,看着门口,那里看不到殷湛然,但是她知道,殷湛然就在门口外面。   “王爷……”   殷湛然听到了声音,顿了顿,“无论如何,请保重。”   阿琦呵笑,笑的十分凄凉,“我在天狱罗刹长大,我见过活吃人肉,我见过一个大活人被分解,我见过所有的,你听过的没有听过的所有可怖的场面,放心吧!吓不到我的,更加吓不到我的孩子。”阿琦说着转过身看着大门,殷湛然顿了顿,迈步走进了屋子。   “放这儿吧!这藤椅还是他清瘦给我编的,就在我刚刚怀孕那会儿,他说搬着藤椅坐到院子里。”   殷湛然看到屋子一边果然放着一张藤椅,因为这个季节,山里还有点凉意,所以上面放着垫子。   殷湛然背着浮沉走到藤椅边将人放下来,扶着他的头躺在藤椅上,就像睡着了似得。   阿琦走了过去,殷湛然退后了一步,现在,是他们夫妻的时间。   阿琦的肚子已经显怀了,根本就蹲不下来,殷湛然立即拉过凳子放在藤椅边,这样让阿琦坐在凳子上,正好可以和躺在藤椅上的浮沉挨着。   浮沉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锦袍外套,显然是殷湛然的,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浮沉裹着了。   阿琦轻轻的掀开裹着浮沉尸体的袍子,看到了浮沉的一身血,他的衣服被血染红了,现在又过了这么多时候,早已经变成了暗红色,衣服在被鲜血浸透后变成了硬块,看的阿琦都忘了他走的那日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掀开衣服,阿琦看到了一具体无完肤的尸体,浑身上下,一看找不到一块好的皮。   每一道伤口都深可见骨,阿琦也有很好的武功,不然是无法在天狱罗刹那样的地方活下来的。   “都是剑伤。”阿琦的声音居然格外的平静,平静的不像个看着丈夫尸体的女人。 第873章 阿琦的悲痛   殷湛然知道,当一个人悲伤到了极点,真的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悲伤,就像一个人通道了极点,根本就喊叫不出来,也打滚不起来。   “是。”殷湛然应道。   “是谁?”阿琦依旧很平静的问。   “盛千月为主,还有一个叫谢白云。”殷湛然说着,当时他们两人围攻浮沉。   阿琦鼻子‘嗯’了一声,十分的安静。   阿琦起身去打了水来,拿着干净的毛巾,一点点的,将浮沉身子上的伤口一点点的擦干净,将他那都已经凝成了血块的衣服脱了下来,衣服早就已经是丝条了,全部被剑划破。   阿琦拿着一套淡蓝色的新衣服给他换上,一边换一边道:“这件衣服是我跟着周大婶学做的,我以前不会这些,所以想特地学来做一件新衣服给他做礼物,仔细想想,我还没送过他什么呢。”   阿琦说话间已经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拿过新鞋子也给他换上。   做完了这些,她又换了盆水,开始给浮沉清理头。   从头到尾,殷湛然都在一边看着,他就像一个护卫似得。   阿琦看着他一张俊朗的脸,看着那两个血窟窿,想着浮沉笑起来的时候一双明亮的眼睛。   “王爷,你可知,沉的眼睛很好看。”阿琦说着。   殷湛然应下来,“是,他有一双很澄净的眼睛,就像一眼看到底的泉水。”   殷湛然想起初见浮沉,他笑起来,那一双眼睛,真的是十分的好看。   阿琦没有说话,依旧端着水给他将脸面清理干净,她就变得很安静了,就安静的坐在凳子上看着就像熟睡的浮沉。   殷湛然看着她有些担心,过了一会儿,他只好开口,“浮沉的仇我来报,我不想你搀和在这里面。”   “我知道,以我的能力,我没法报仇,而且……我还怀孕了。”阿琦说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里面正有着个孩子。   殷湛然嗯了一声,却不知道要说了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头的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渐渐的有了犬吠声,也有了人声,这个景色个屋子里格格不入。   阿琦站起身来,转过身看着殷湛然,“谢谢王爷将沉带回来,我知道王爷还有的忙,你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孩子,只是……王爷,若你杀了那两个人,可否请你将两人人头带来,祭沉。”   “可以。”殷湛然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阿琦便说了谢,又转头看着浮沉,那样子,就像一个人的灵魂已经离开似得。   殷湛然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递给阿琦,“这个给你,你好好养着身子。”   阿琦木讷的看着钱袋,摇头,“我在这里,这个小镇安静的很,银钱没什么用。”   “就算是这样,留着总是好,万一以后要去外头有事呢,留着也不占地方。”殷湛然说着将钱袋留下,里面装的全部是金子,还有银票。   阿琦也没推辞,说了声谢谢。   殷湛然在天色刚刚大亮的时候,踏着晨光离去。   天色渐渐亮了,殷湛然避开了这里的人,这个小镇的人都是彼此认得的,他一个陌生面孔出现,实在是太扎眼了。   ………   夜城,盛灭等人追来,却在神隐之门停住,因为从这里,他们进了一个空间,被困在了里面。   盛灭被困不见生气,反而嘴角带起了淡淡的笑意。   “这样也好,神州有高人才好玩,若是抖出庸才,我会觉得很无趣。”盛灭满意的说着,盛千月站在他身后开口,“父亲,神州可有的是高人,今日的那人叫殷湛然,是神州皇帝的嫡亲大哥,他妻子,也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   盛灭淡淡的‘哦’了一声,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他这样厉害的人物,妻子自然是个厉害的,怎么,听你这意思,你在她手下吃过亏?”   盛灭问,偏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可是他的眼里,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样的情绪。   盛千月微微低头,看起来十分的谦卑,“倒是没有,只是知道罢了。”   盛灭嗯了一声应下,这件事便暂且不提了。   ………   殷湛然从宁静的小镇回来,一路上都在想夜城的事,他有些沮丧,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去完成这件事。   在交手中他已经领教了盛灭的厉害,可是对方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出了盛灭,还有这次他没有动手的手下,还有独逸之的势力,而他更加的在想,要是灵族也进来了,那这件事 真的就是无比的难办了。   殷湛然一身看起来已经有了些疲惫,现在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是去夜城?还是去千峦峰?   走了许久,走到了外面的小镇,见到有药铺,便进去买了些药材来。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受伤,而且还这么重,但是他不敢问郁飘雪,怕她担心。   “公子要买点什么?”掌柜的问,殷湛然常年奔波,对医学不懂,但是一些要用到的药材却还是有理解的,“买些金疮药,一些伤口的药。”   殷湛然将伤口说着,而掌柜的也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已经伤口化脓的味道,有些担心道:“公子要不让我给你包扎下,你的伤口已经化脓了都,幸好现在春天,天气还算两块,但是你的伤口也不好,而且现在的气候是一天比一天的热。”   药店掌柜的说着,殷湛然看了看自己左肩,衣服他没有换,那日在夜城受伤后就被这浮沉一直往血月族小镇而去,伤口早就恶化了。   “好,谢谢。”   殷湛然说了谢,掌柜的便伸手请他走到里间,殷湛然便跟着进去,里面干净而安静,他在凳子上,坐下,掌柜的过来拿着剪刀正要剪开他的衣服,外头急急忙忙的有人冲了进来,“金大夫,陈家媳妇生孩子大出血了,你快去啊。”   来人激动的很,殷湛然闻言便道:“大夫去吧!那边才是大事,我这边一时半会的也不急。”   大夫‘哎’了一声,便冲着里面叫了人,不多时便出来一个女人,原来是金大夫的女儿,来给殷湛然包扎的。 第874章 得知   金大夫这才背着药箱跟来人走了,那女子出来见到殷湛然,先是一愣,随之拿着剪刀给他将左肩的衣服剪开,露出了左肩的伤口。   那伤口倒是不宽,不过却很深,直接从前面刺穿到了后面,而且殷湛然一直没管伤口不说,再加上殷湛然一路奔波,现在伤口都外卷不说,还化脓发炎了。   女子先是打了热水给他清理伤口,然后才用药,最后拿着绷带给他将伤口缠住。   “王爷怎的伤成这样?”   女子问,殷湛然一愣,偏过头看着女子,可女子却一心都扑在他的伤口上,一点没有分心的意思。   “王爷不再都城享福,跑到这儿穷山恶水的地方来了怎的。”   女子又说着,殷湛然暗了暗眼眸,周身都笼罩在了戾气之下,“你是谁?”   女子也不大,只是手里忙活着,很快就将他的伤口都整理到了,这才将他的衣服盖上。   “这衣服似乎穿了很久了。”女子走远些看着他道,殷湛然却是理了理衣服,“你是谁?为什么认的我?”   这样一个僻静到远离尘世的地方,居然有一个女子认得她。   “王爷看不出来么?”女子就这样看着他,站在一边,殷湛然瞧着她,只见他站姿十分的稳定,双手握着,这个是……宫中的宫女姿势?   “你是宫里出来的宫女?”殷湛然疑狐的问,女子笑了起来,“是啊,原本女子入宫做宫女,就是要老死在宫里的,可是王爷向皇上进言,将二十五岁到了的女子,只要愿意,都可以放出宫与家人团聚。”   女子说着走到一边给殷湛然到了查,殷湛然淡淡的‘哦’了一声,伸手摸了摸鼻子,看来,这个女子是感谢他。   他心里突然有些高兴,似乎是做了一件好事,虽然这是郁飘雪给他说的。   宫女这个问题,历朝历代都是没人管的,就算以后死的,也是埋了,根本没有放出宫的说法。   “没关系,回家就好。”殷湛然说着回家的时候突然有些感叹,他也好像回家。   “刚刚的金大夫,是你父亲?”女子点头,“是啊,这次回来,爹爹也好生高兴。”   女子说着已经为他的茶杯里添了茶,殷湛然实在是渴了,一路走来最近,整个人看起来都带着一种疲倦。   “王爷可是在这小镇住下?”女子已经是站在一边,就像宫女一样的恭敬。   “我……”殷湛然顿了顿,“暂时还不定。”他说着右手摸了摸左肩,女子瞧着道:“王爷的左肩伤口太重了,又一直没有医治,所以现在连带这左手都有些不大好了。”女子很是恭敬说着,殷湛然却只是‘嗯’一声,他早就知道了,左手偶尔还有些发麻,不过无事,有郁飘雪在,他对她总是有十足的信心的。   “没关系,对了,你以前是在那个宫的?”殷湛然问着,女子笑笑点头,“以前在织云殿,因为织云殿时常举办宫宴,所以小女子有幸见过王爷。”   殷湛然想了想,倒是在想的确是干了一件好事,正要说话,外头却是传来一阵的嘈杂声,女子闻言走出去看,而殷湛然抬起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快救救我三弟。”一个大汉开口,殷湛然在走路的时候就听出了这些人都有着武功在身,不过这样一个宁静的小镇却有这样的江湖人士,并不见得就是好事。   所以殷湛然就听着外头,这时候应该那女子在跟他们说话,听着其中有人大嗓门吼着,“真的是,这箜篌到底想干什么,动不动就杀人,威力大得很,这样可怎么才能得到啊。”   “可不是,现在千峦峰已经聚集了整个天下的高手,可出到现在也没人能降服这箜篌。”   殷湛然在里面听着外头的声音,原来又是为了箜篌天引,想来这些人在半途发生了打斗,这才闹起来了。   “对了,你们听说没,千峦峰哪儿任东阳死了?”一个大汉开口,很是惊讶。   甚至就连殷湛然也惊讶了,任东阳的武功,这么容易就被杀了?能杀他的人可不多,谁会冒着得罪整个黑道的威信杀他?   外头大喊哼了一声,“你说的是黑道七十二道总瓢把子那个任东阳?”   “那道然,除此之外,还有第二个任东阳么?”   “那他咋死了?他这么厉害的人?”   “听说的,嘿嘿……他跟那个宣王殷湛然的王妃勾搭上了,那王妃就是个黑蜘蛛,用完了任东阳就把他给杀了,听说千峦峰那边已经闹上了,那任东阳死得时候浑身赤裸着,看来那王妃啊,是趁那个时候下手的。”   说话间外头有事一阵猥琐笑声,在里面的殷湛然眉头已经皱了起来,郁飘雪绝对不会这样做,难道……她被人陷害了?   殷湛然正想着,外头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哦……可是那宣蜀湘王的王妃?”   大汉道:“可不就是她?居然背夫偷汉。”   女子道:“那现在王妃抓住了么?”   大喊道:“不知道呢,现在只知道任东阳被她在床上杀了。”   “……”   外头还在说话,殷湛然知道,女子是故意说这些给他听得,不多时,外头的事情完了,女子收了钱进来,见到黑着脸的殷湛然,“王爷请勿听信外头的谣言,王妃不是那样的人。”   殷湛然瞧着面前的女子,“你知道王妃是怎么样的人?”   女子‘嗯’了一声,“小女子在宫里的时候曾经接触过王妃,王妃人很好的。”   殷湛然点头,他从头到尾就没有怀疑过郁飘雪,而是他知道,郁飘雪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这样一来,殷湛然便只能立即回千峦峰。   “给你。”殷湛然留下一定金子便走,他现在必须要赶回千峦峰,去帮助郁飘雪,他要跟她一起面对。   女子看着殷湛然离开的背影,久久叹了口气,“王爷,请你平安。”   ………   千峦峰,郁飘雪在营帐内气的不行。 第875章 回来了   她说了不会离开营帐,那现在就不能离开,不然对方那些人不知道要怎么怀疑她呢,可是现在,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去见到沈承桢,之前都是按照他们说的地方,准时去他们就在哪儿等着,现在……   郁飘雪越想越烦,白之夜看着她皱着眉,走到她身边坐下来道:“王爷呢?要不请他回来和你一起面对。”   郁飘雪摇头,“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关系,这件事我能自己解决。”   她当然知道殷湛然现在有多忙,有多重要的事,可是就在这时外头却传来士兵的声音,“王爷,您回来了。”   郁飘雪一愣,偏过头,果真见到一身尘埃的殷湛然,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疲惫,看的郁飘雪心疼起来,一把起身跑过去。   “相公……”   殷湛然见她过来走的更快,直接就跑了起来,一把抱住她,“我相信你!”   郁飘雪就知道他会相信自己,毫不意外的笑了起来。   就在远处的白之夜看着这一幕,原本应该是最熟悉的一幕,结果却这样的遥远。   “王爷……”   白之夜喊着他,一面已经走了过来,殷湛然一愣,他刚才完全就没感觉到这里有人,这会儿看着来人疑狐的开口,“白宫主?”   白之夜点头微笑,算是应下来,郁飘雪放开抱着殷湛然的手伸手牵着他,“我给你说,那天黑道的人带着整个千峦峰的人来围着,就说我是杀人凶手,所有人都这样一位,幸好后来是白大哥帮我作证,证明那天晚上我没有离开营帐。”   郁飘雪说着脸上笑了起来,殷湛然心里有些奇怪,看着白之夜,可他却只是一笑,“我不过是说出实话,而且被人之人的目的也疑狐,但是王妃已经查清了,杀人的就是白如雪,也就是箜篌之灵之奴,至于原因……不明白!”   白之夜说着摇头,殷湛然就十分的奇怪了,白如雪杀任东阳嫁祸郁飘雪,这其中……有关联?   郁飘雪见他皱眉想事情,理了理他的发丝,“你看起来好疲惫,很累的样子,你……”郁飘雪华美说完皱起了眉头,抽了抽鼻子凑到他的左肩膀,“你受伤了!”   殷湛然知道是瞒不过,只好应了下来,“被盛千月刺了一剑,不过已经包扎了没事了。”   殷湛然说着有些不安,“浮沉……死了。”   郁飘雪一愣,有些难以理解,“浮沉,死了?”   殷湛然点头,“是,我亲自背着他的尸体去了血月族的小镇,交给了阿琦。”   郁飘雪愣住了,浮沉死了,阿琦……会很伤心吧!   “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他们……”   郁飘雪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白之夜见两人有话要说,而且夫妻分开那么久,就主动离开。   殷湛然牵着郁飘雪的手坐到了树干上去,“阿琦,还怀孕了。”   郁飘雪听着有些不知所措,一个怀孕的妻子见到丈夫的尸体,郁飘雪简直不敢想象阿琦当时的心情。   殷湛然握紧了郁飘雪的手,“我答应阿琦啥盛千月和谢白云两人,不让她去。”   殷湛然说着,只好将事情全部说了,郁飘雪就坐在一边听着,久久叹了口气,“那个空间,又能阻止他们多久呢?”   郁飘雪自言自语的问,殷湛然没有回答,因为他自己心里清楚,那个空间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郁飘雪没有再说了,有些沮丧的低下头,“要怎么才行呢?”   良久,她又冒出了这句话来,实在是想不明白。   “这边的事情不那么急,先想办法处理掉夜城的事才是要紧。”她说着偏过头看着他,他眼角眉梢带满了憔悴,头发也有些乱了。   “你看你,去吃点东西,洗个澡,好好睡一觉。”郁飘雪说着站起身拉着他要走,可是殷湛然却不动,“你给我说说白如雪那件事,她为什么要杀了任东阳陷害你?”   郁飘雪提起这件事也是不明白,只好将事情都说了一遍,殷湛然听着这话,好看的眉头有皱了起来,   “既然这样,只怕还是要去找沈承桢才好,白如雪不会自作主张,她的所作所为都是沈承桢的授意。”   郁飘雪点头,“这点我也知道,可是现在我不知道怎么找他们。”郁飘雪说着很无奈的低头,殷湛然站起身来,“我去找,你就是在这儿等我,既然你答应了他们不出营帐,那就留在这儿,别让别人说闲话。”   郁飘雪仰起头瞧着他一身的风尘,“要去也不急于一时啊,你看你都累成这样了,先休息。”   郁飘雪说着看了看周围,“现在都下午了,也不急,先回去休息吧!”   郁飘雪说着瞧着他手晃了晃,有点像在撒娇,殷湛然愣了愣,“也好,那我们进营帐去,对了,白之夜我还要感谢他。”   郁飘雪听到白之夜就笑了,“是啊,幸好他那天帮我呢。”说着这个郁飘雪歪着头看着他,“我之前还在想,他也许是认识你,你们有交情所以才帮我,可是我刚刚看,你们好像根本就不认得啊。”   殷湛然点头,“是,不认得,但他为什么帮你……这个就不用管了,人情我来还。”   郁飘雪见他又是这个大男子主义,最重要的事,他就是喜欢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   “我自己欠的人情我自己知道还。”郁飘雪有些不悦的开口,殷湛然无奈笑了,“好好好,你还,我家王妃岂是一般女人需要男人依靠,是我需要依靠我家王妃。”   殷湛然笑着说,这个郁飘雪听起来就很高兴了,“这还差不多,对了,我发觉……你们十大名人不是在一个榜上么,怎么我发觉你们好像彼此都不认得啊?以前淳于恨,好像你也是才认得?”   郁飘雪一边走一边挽着他手,抬起头看着他。   殷湛然点头,“这个名是百晓生排的,我们彼此的确是不认得。”   殷湛然这么说郁飘雪‘哦’了一声,现在就排名中的任东阳也死了,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啊。 第876章 我相信你!   进了营帐,殷湛然先是对白之夜说了谢谢,然后才落座,这个举动看得出来他有多在意郁飘雪,这样来道谢。   白之夜很是感概,看着殷湛然道:“王爷什么都不问,就这样相信王妃,真的是……令人羡慕啊。”   白之夜说着饮了口茶,殷湛然点头应下,“孤王既然娶她、爱她,自然就绝对相信她,夫妻之间相互防范,那又做什么夫妻。”   殷湛然的话很有道理,白之夜听着却十分的刺耳。   是啊,既然爱她,又为什么要怀疑她?   两人正说着,外头却是一阵阵嘈杂声传来,殷湛然听得皱眉,白之夜有些无奈的笑了,“王爷,看来你回来的消息这么快就已经传遍了,所有人都来找你要人了。”   殷湛然面目阴沉,放下手里的茶杯‘哼’了一声,“既然来了,孤王又怎能不去见一见。”   殷湛然说着走了出去,他被郁飘雪拉着进了帐篷换了衣服、洗了脸,还给他剃了胡子,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好多,不然殷湛然那一声风尘,是绝对不会这个时候去见人的。   营帐外头士兵排成一排挡住了前来的人,将营帐和来闹事的人隔开,殷湛然走出来的时候挥手退开士兵,而看着外头的场景,来人极多,站在最前面的都是黑道的人,显然,老大被杀了,他们一定要杀了凶手,不然这辈子他们都抬不起头来。   众人只见一个男子从里面走出来,气质尊贵,看着便有些疑狐,其中杨老大见着疑狐的开口,抬手作揖,“阁下就是宣王爷?”   殷湛然站在人群前,看到这么多人黑压压的一片,只怕那日这些人逼迫郁飘雪的时候就是这个阵势,不知道那时候郁飘雪是怎么样一个境地。   一想到这个殷湛然心里就升腾起火来,“诸位怎么说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居然趁着一个女人男人不再,一堆人上来欺负一个女流之辈,倒真的是让孤王长见识。”   殷湛然的话机械的不像人,冷漠无比。   杨老大被这话怔住,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显然,这个殷湛然可不像郁飘雪那样的好对付,不过他们这边人也多,他还是有些底气的,毕竟这件事,黑道七十二道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想明白这个杨老大多了几分底气,再次抱拳冲着殷湛然道:“王爷,那日缘由,想来王妃已经告知你,那日她与我们总瓢把子勾搭,事后杀人,我们七二道虽然比不上王爷手握重兵,但我们总瓢把子也不能任由这样被人随意杀了。”   杨老大说的气愤填膺,殷湛然瞧着他那贼眉鼠眼的模样‘呵’的一声笑了出来,冷冷瞧了他一眼,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这些人,那日就是这样威逼郁飘雪的。   她一个女人,就算是一个毫无关联的穷苦人家受了伤她都会丝毫不犹豫的帮忙救治,殷湛然至今都无法忘记前往北燕的时候,他误会郁飘雪怀孕前去见她,见到她就在村子里帮助那些人。   “哼!三个人证说了那晚见到王妃与任东阳一同,第一:那他们怎么能肯定那晚见到的一定就是王妃?第二:就算那是王妃,那又怎么能证明王妃就是杀人凶手?”   殷湛然问,掷地有声,杨老大一愣,这个殷湛然,比郁飘雪难缠一百倍不止。   殷湛然岂会不知,方才杨老大说他手握重兵,一则是说他权力大,想以权压人,二则是说他是非不分,为了个女人乱用权力。   既然对方都给了他这样大的圈套,他也留什么情,更何况这些人欺负郁飘雪的时候可没留情过。   杨老大被他问得一愣,笑了一声,“王爷,若那晚真的是王妃,那你王妃可是给你带了好大一顶绿帽子,你现在为了摘干净,难道不应该把她抓起来审问么?”   殷湛然轻笑,“如果你要证明那晚是王妃,那除非你们能拿得出那晚一定是王妃的证据。”   杨老大急了,“那晚梅公子和少林两位大师都是人证。”   殷湛然嗤笑,“可孤王也有白宫主做人证,证明那一晚王妃根本没有离开过营帐。”   殷湛然说着冷眼瞧着杨老大,“而且,你们之前已经见过王妃了,孤王不信在场诸位就没有听不出她脚步声的道理,就王妃那三脚猫的功夫,除非任东阳本就是一个死人,不然王妃可没这能耐能杀他。”   “再说了。”殷湛然补了一句,“王妃会放着亲王妃的位置不要,去做个见不得光的任东阳小妾?”   在场的人看热闹的居多,这会儿也都纷纷交头接耳,杨老大现在是认定了郁飘雪,毕竟事已至此,他们反正已经开罪了郁飘雪,也就是开罪了殷湛然,退路已经没有了,不如趁着手里的证据咬死郁飘雪。   毕竟,没有男人能容忍自己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这种事只要有点风声,有点闲言碎语,三人成虎,男人为了自己的脸面,不信也会信。   这就是女人爱情的悲哀。   女人要的是爱情,而男人要的脸面。   “王爷,在下听闻,王妃可是医术高手,当初打破江南瘟疫,曾经还医治好王爷的伤毒,可谓是医毒双绝,既然这样,那谁又能肯定王妃没有对老大用毒呢?”   杨老大的话可谓是打蛇打七寸,甚至殷湛然都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   “所以,你们七十二道是肯定了王妃就是凶手,也不管其中的什么破绽理由?”殷湛然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她一看发觉了,说多少都没有,因为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当然!”杨老大话音刚落,四周黑道的人大声助威,全部倒是要郁飘雪偿命。   杨老大见此哼笑,满是得意,“我们知道王爷武功盖世,手握重兵,正所谓民不与官斗,王爷若是执意要保王妃一命,我们也不会跟王爷你作对,只要王爷你今天给一句准话,王妃的命,我们就不要了。” 第877章 又来了   杨老大好毒的心思,殷湛然瞧着勾唇笑了起来。   是,今天只要他说出这句话,郁飘雪的命自然是保得住的,可是……郁飘雪将一辈子背上一个与人有染、背夫偷汉的罪名。   殷湛然脸上的笑意越来越诡异,他今天也就两条路,要么将郁飘雪交出去死,要么就说出这句准话保住她的命,但不管哪一条路,郁飘雪的名声都毁了。   因为对方就没给过她第三条路。   不过殷湛然知道对方这么做的原因,他们并不是要给任东阳报仇,而是他们必须要有一个杀人凶手来给自己肯定仗义的名声。   “拿孤王剑来。”殷湛然冲着身后的亲兵道。   “是。”亲兵应下,这下外头的人都奇怪了,连带淳于恨很白之夜都奇怪了,两人互看一眼,也都猜不透殷湛然心里所想。   很快,亲兵就去将他的剑拿了出来,那是他的佩剑,也是一把神兵,是他一直所钟爱的宝剑。   剑已经在手了,他却看过了在场所有的人,“所有认为王妃与任东阳有染并且杀人的,都可以一战,你们一个也好,七二道齐上也好,既然今日是江湖恩怨,那孤王绝不调动军队,一人出战,生死有命,孤王胜,此事再查,孤王败,孤王陪王妃一起为任东阳偿命。”   ……   在场人一阵唏嘘,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你看我我看你,白之夜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道理已经讲不通,既然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那就用你的实力去让对方闭嘴。   可殷湛然丢下这句话,却并没有人敢站出来,殷湛然都怕死在他的剑下。   郁飘雪远远听着他的话,那么的掷地有声,急忙就要从帐篷冲了出去,可是门口却被两个亲兵拦住,“王妃,王爷说了不准你离开营帐。”   郁飘雪已经,这是……“你们让开,我去跟王爷说。”   “不行,王爷说了,除非他回来,不然不准你离开。”士兵老实说着,郁飘雪深呼吸,殷湛然不想她在面对外面的情况,可是她不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深呼吸,撒了一把迷药,’砰砰‘几声,士兵全部都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郁飘雪拍了拍手,“我是那么好拦的么?”   郁飘雪哼了一声冲了出去,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殷湛然听到她的脚步声回头,“你来做什么?”   对于她逃出来殷湛然一点也不好奇,早知道殷湛然点了她穴道的。   不听话的女人。   “我没有睡你们家老大!”郁飘雪出来就冲着杨老大等人大吼,当然,对方会装作听不见的。   殷湛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说了,他们听不见的。”   郁飘雪看向殷湛然,他左肩还有伤,正要给他收拾伤口,他却急着要去见白之夜,郁飘雪原本是等着他见了白之夜再给他整理伤口,现在却又出了这么一出,殷湛然身上还有伤啊,怎么能一个人单挑这么多人。   “你……”她几乎要红了眼圈,他居然为自己做出了这样的牺牲,不是为了自己的颜面,而是因为,他相信她。   白之夜在那儿,他看到了郁飘雪那无比感动的神情,那几乎快要哭出来的神情,他心酸的不得了。   郁飘雪真好,找对了人,可她,却找错了自己。   “王爷。”白之夜开口,在这寂静的时刻,在这阴沉沉的天,就像一道惊雷。   “若是王爷有需要,白某虽然不才,可出一臂之力,不然白某的证词的,到某些人眼里,倒成了与人不清不楚了。”   白之夜这话显然是已有所指,就是指之前杨老大说他给郁飘雪作证是有一腿儿。   杨老大现在只想给自己一嘴巴,当时就是嘴贱说了这么一句,可是他也没想到白之夜这么小气吧啦这么一句话都记住了。   郁飘雪瞧了白之夜一眼,淳于恨却在一边冲着她招了招手,显然,如果真的到了这一步,淳于恨也会帮忙。   一边的广智大师见此喊了一声佛号,显然,今天这事要是没有转圜,这里就是一战,无数人血溅当场,以殷湛然和白之夜的武功,完成可以令这里成为人间炼狱。   “王爷,诸位,这件……还是谨慎一查为好,女子名节为重,若是有误会,实在是不好。”   郁飘雪在一边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说女子名节重要了,当时怎么就不说了。   殷湛然手里握着剑,看了看郁飘雪,“放心,不会有事。”   当然不会有事,这些人敢动郁飘雪,他就跟他们同归于尽。   郁飘雪看向了杨老大等人,“怎么了?不敢与王爷一战么?既然不敢,那就好好查这件事。”   郁飘雪冲着杨老大恨恨开口,杨老大瞧着郁飘雪这个得意样不屑道:“你一个淫娃荡妇,有什么资格……啊……”   话未说完,杨老大一声惨叫传来,殷湛然手里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鞘,一剑卸去他左臂,“既然事情都没查清楚,你怎么能给王妃定罪?”   殷湛然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剑鞘中,杨老大倒在地上连连后退,惊恐的看着殷湛然,郁飘雪原本是想给他医治,将手臂接起来,不过想到他对自己的咄咄逼人,简直是要逼死自己,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是有点烂好人,但绝不是以德报怨的人。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这会儿在场的人总算是安静,看殷湛然这架势,郁飘雪他是保定了。   这时候黑道这边站出来一人,看起来肥头大耳的像个弥勒佛,往前走到殷湛然面前作揖行礼,“王爷,既然王爷说要查,那查也好,毕竟杀不了真正的凶手,任老大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只是这事情实在是太大,牵涉到了我们任老大和王爷的王妃,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些时间了,王爷现在说要查,那不如,就三天如何?”   郁飘雪看着这人,一直在笑着,十分和蔼可亲的模样,不过一说话,话语里的陷阱和狡诈就全部出来了。 第878章 条件   见她不认得,殷湛然偏过头给她说着,“这人是黑道七十二道其中一道的主人,江湖人都叫他笑面鬼佛。”   郁飘雪‘哦’了一声点头,笑面鬼佛这个称呼,简直是入骨三分啊。   “笑面鬼佛,你说三天?三天要查出这个事情,若是查不出,那你们想怎么样?还是要我背锅?”   郁飘雪十分直言不讳的说着,笑面鬼佛‘呵呵’笑了起来,“王妃,现在所有的证据都不利于你,也就是说,都指向了你,所以你现在要想证明清白,就必须要拿出证据,任老大已经死了些时候了,我们停灵至今,总不能一直不入土吧!你说呢王妃?”   笑面鬼佛将问题又抛给了郁飘雪,这让她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毕竟对方说的事很有道理的,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了自己就是杀人凶手,若是自己不能证明,那……   殷湛然想着笑面鬼佛的话,顿了顿,看着笑面鬼佛,“三天,可以,三天之内,孤王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殷湛然肯定的开口,郁飘雪有些惊讶的偏过头看着殷湛然,很是难以置信。   “三天?你……”郁飘雪自己都难以想象,三天的时间,她真的能办到这件事?   殷湛然冲着她点头,满是自信,“你相信我么?”   郁飘雪毫不犹豫的点头,“我相信你!”   “好,既然你相信我,那就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为你洗清冤屈。”   郁飘雪点头,“好!”   殷湛然见她这样的毫不犹豫笑了起来,可是一转头看着面前的笑面鬼佛,脸上却只有一片冰冷。   “三天之内,孤王一定将答案给你们,但是有一点,若是孤王能拿出铁证证明王妃是冤枉的,那你们可要为今日的事付出代价,必须全部给王妃道歉。”   “什么?”人群一阵惊呼,笑面鬼佛都是面不改色,毕竟他永远都是这幅弥勒佛的样子。   郁飘雪抱起手来笑着,“你们不会以为污蔑人是随便的吧!如果污蔑一个人没有代价的,那岂不是谁都可以去污蔑人咯。”   郁飘雪说着,笑面鬼佛笑着点头,“王妃,此前是所有证据都指向你,我们也是报仇心切,想来王妃是可以理解的。”   郁飘雪有些怕跟这个笑面鬼佛说话,这个人外面亲切而和蔼,可是说的话却阴毒,这样截然相反的人,让她有些生理上的不适。   “好!笑面鬼佛说得对,之前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所以这件事也怪不得你。”郁飘雪说着很是自信的笑了起来,殷湛然有些担心她烂好人的毛病又犯了,“飘雪……”   郁飘雪看着他笑了笑,“相公别担心。”   郁飘雪说着还冲着她眨眼笑了,转而看着笑面鬼佛,“证明清白这件事,我们会做,但是……抓到了杀人凶手,我们可没有交给你们的义务,对吧相公。”   殷湛然闻言已经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笑了起来,“对,我们可以去证明清白,不过却没有义务将杀人凶手交给你们,这个答案,笑面鬼佛你没意见吧!”   殷湛然脸上带着冷笑问,笑面鬼佛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顿了顿,转身看着自己黑道的朋友,大家都是老江湖,显然都明白殷湛然的意思,如果他们不给郁飘雪道歉,殷湛然他们抓到了杀人凶手,是绝对不会将人交给他们处置的。   这样一来黑道这边的人都犹豫了,为难了,毕竟当着整个江湖中人的面,如果他们因此得不到仇人,他们的这脸,也是挂不住啊。   “好,就三天,只要三天之内你们能抓到凶手,并且将凶手交给我们,我们就向王妃道歉。”人群中一个男人站出来开口,随之所有人都应了下来,这件事便算是肯定下来了,殷湛然哼了一声将剑丢给自己的亲兵,牵着郁飘雪的手就往营帐里走去。   营帐外的两个士兵已经被带走了,也就是郁飘雪把人将给放倒了,进了帐篷里屋殷湛然就抓着郁飘雪的手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叫你在帐篷里带着你跑出去干什么,外头一旦打起来就你那点武功你防身都不够。”   殷湛然显然是在教训她,郁飘雪嘟着嘴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我听到你要跟他们打架嘛,你一个人,身上还有伤……啊……你身上还有伤。”   郁飘雪说着才想起他身上是有伤的人,一把扑到殷湛然的怀里去,一把脱下他的上衣,殷湛然见着好笑,一把抱着她的腰将人抱在怀里,“怎么?想我了,一见到我就投怀送抱。”   殷湛然说话间笑了起来,郁飘雪气的一把打在他的右肩膀上,“我给你看伤,别闹。”   说话间郁飘雪已经伸手在他的左肩膀上,已经将他左肩上的绷带摘了下来,上面还沾着血。   殷湛然的左肩这会儿看起来很是恐怖,因为殷湛然一直在动没有休息,所以伤口根本没有好,一直都在在浸出了血,而且还发炎了。   “你……”她开口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拿出了药来,“你等会儿,我先那水给你洗干净。”   郁飘雪说这叫人打了水进来,显示小心翼翼的给他洗伤口。   殷湛然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很是满意,他就喜欢郁飘雪在意他的样子。   “知道是谁给我包扎的伤口么?”殷湛然问,郁飘雪白了他一眼,“谁知道哪个女人给你包的。”   郁飘雪说的是气话,殷湛然却笑了起来,右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还真的是女人包的。”   郁飘雪瞪了他一眼,却没说话,依旧是小心翼翼的给他洗着伤口。   殷湛然见她不接话接着道:“有人谢谢你。”   郁飘雪听得一头雾水,干脆的就不理他,自己做好自己手里的事。   殷湛然轻笑,“之前你说的房宫女出宫,很快就实施下来了,原本宫女只要进了宫就不得离开,一辈子都要待在宫里的,但现在因为你的提议已经改了。” 第879章 说谢谢   殷湛然抿了抿唇继续道:“宫女到了二十五岁,全凭自愿,可以选择留在宫里,也可以选择出宫和家里人团聚,因为你的话,宫里已经有了一批愿意出宫的宫女,而我去药铺包扎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女子,就是宫里第一批放出来的宫女,她说谢谢。”   郁飘雪听得倒是一愣,这么巧?   “这么快?”   殷湛然点头,“是啊,皇帝听到也觉得好,就放了一批宫女出来,他们都很谢谢你。”殷湛然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得,“原本宫女在宫里是要一辈子的,要么一个人孤独到老,一辈子做宫女,要么就是成为皇帝的嫔妃,这个算是最好的结局。”   郁飘雪听得‘哦’了一声,原本这个她也是知道的,只是现在殷湛然说出来,她觉得那些宫女还是挺可怜的,根本没有选择,而最好的选择就是成为一个自己无法选择的男人的结局。   而且,历来皇帝也难说,谁知道你会遇上一个什么样的皇帝。   不过见着殷湛然说着,她轻笑着开口,“其实也不错啊,遇上皇帝好的,也能过得很好的,我觉得现在的皇帝就挺好的,长得那么好看,那么年轻有为,反正我知道有很多女人愿意嫁给他的。”   殷湛然听着突然被他逗笑了,“你真的是,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你怎么没看到遇上殷城深那样的皇帝,很有可能就拿女人发泄虐待了,而之前也有八十多岁的皇帝找了个十来岁的小嫔妃,这些悲惨的你怎么不说。”   郁飘雪‘哦’了一声,自己还真的是就忽略了很多的东西。   这样一来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知道啊,哎呀,我忘记了嘛,不过现在好了呀,到了二十五岁,他们就能出宫了。”   郁飘雪说着已经将他的伤口洗干净了,郁飘雪拿着干净的毛巾一点点的给他清理干净,十分的珍惜的样子,看的殷湛然心里好得很,一点也不记得痛,果然,郁飘雪才是他最大的止痛药。   “娘子。”殷湛然道。   郁飘雪挑眉瞧着他,“怎了?”   殷湛然笑了,笑的温暖,“能娶到你,真的是我的福分,殷城深这辈子唯一干的一件好事就是把你赐婚给我。”   他的眼睛是想太阳一样的炽烈美好,郁飘雪不敢看,连忙低下头自己忙自己的,却不想一张笑脸已经绯红了起来。   殷湛然瞧着她红了的脸庞就像黄昏时候的火烧云一般美好,却没有再逗弄她。   “好了,我给你上药。”郁飘雪说着,将他伤口的水珠用干净的毛静擦拭干净了,拿出了最好的药给他一点点的摸着,殷湛然都忘了自己伤口的事,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   上完药了郁飘雪再拿出绷带给他将伤口给缠好,一点点的弄好,轻柔的很。   殷湛然看着她,也就跟着笑了,弄完这些的时候郁飘雪脸上的红晕还在,想要站起身自己坐到一边去,却被殷湛然抱着腰就是不许,这个男人真的是霸道的很。   郁飘雪不高兴的看着他,“你刚刚可是自信的答应了三天的世间,现在怎么办?”   郁飘雪问,虽然是答应的痛快,谈条件也是很痛快的事,但是……   殷湛然轻笑,“怕什么,既然这件事是沈承桢干的,找他就是了,怕什么,其实这样说来,根本用不了三天。”   殷湛然说着双手圈着郁飘雪的腰身,“你呀,就等着那些人给你认错道歉就好了。”   郁飘雪白了他一眼,却看到他肩膀的伤有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都懒得说你,那现在怎么找沈承桢,一向都是他找我们,或者是提前约好时间地点见面,现在我们要找他,怎么找?”   郁飘雪皱着眉,满是疑狐的问。   与必然轻笑,伸出一只手去捏了捏她的脸蛋,“跟着你男人走就好了,我能感应到空间的气息,他既然要闹事,那么就肯定是在千峦峰这里,我们从这里找,他一定在。”   殷湛然说着,收回手抱着她,道:“对了,你之前给他用的是什么药?”   郁飘雪听到这事就笑了起来,“原来是想给淳于恨报仇的,不过现在不用了,都城药下的还是对的。”   郁飘雪说着笑了起来,一脸坏笑,“那药啊……哼,不告诉你,反正你等着看好戏就好了。”   郁飘雪居然买了个关子,殷湛然觉得好笑,不过也没有追问,反正他的王妃做什么都是对的就是了。   他爱她就是没理由,爱一个人本来就不需要理由。   “走吧!我们去找沈承桢,谈完事情回来正好吃晚饭。“殷湛然说着扶着她起来,郁飘雪‘啊’了一声,显然是有些意外的。   “现在……”   殷湛然点头,“是啊,怎么?累了?你要是累了就休息,我去找他。”   因转机以为她是被这几日的烦心事给累着了,可郁飘雪却摇头,“没有,我以为要明天去。”   殷湛然牵着她手已经走出了帐篷,“干嘛要明天,今天去就是了,早点办完就行了。”   殷湛然说着牵着手,两人已经往千峦峰僻静的地方去。   “对了相公,夜城那边,你想出办法了没有?”两人走在山间里,山间没有路,两人见到路就走,一边走一边郁飘雪疑狐的问。   殷湛然提起这件事就皱眉,摇头,“想不出来。”   殷湛然说着往前走,手里却始终牵着郁飘雪的手,永不分离。   郁飘雪就跟着他走,是不是偷偷抬头瞧着身边的男人,简直是丰神俊朗。   “看够了么?天天就知道偷看。”殷湛然也不回头都知道她在干什么了,郁飘雪鼻子‘哼’了一声,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是我相公,我不能看你是不是!”郁飘雪估计赌气的说着,殷湛然回过头看着她笑了起来,“能,当然能,我是娘子的,娘子当然想看就看。”   郁飘雪听到这早已听过的话就是高兴,甜言蜜语,是人就会喜欢。 第880章 想事情   殷湛然牵着人往前走,林间习习凉风吹来,郁飘雪对于春秋两季总是迷糊的,或者说分不清楚的,但是她喜欢春秋两季。   “娘子,我在想一件事。”殷湛然走着走着突然说起,郁飘雪‘啊’了一声,“什么事?”   殷湛然放慢了脚步,两人走在一起,不像是去办事,更加的像是在散步。   “既然以而今我的力量对付不了天狱罗刹现在所拥有的势力,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借力打力呢?”   因转机说着唇角勾起笑意瞧着郁飘雪。   郁飘雪是个聪明人,听到这话立即就明白了,“如果敌人是两个,那么就只能面对面的硬碰硬,但如果敌人有三个,也就是三方都是敌人,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们就可以借另一方敌人的力量去打击另一方的敌人。”   郁飘雪说着歪着头看着他,殷湛然点头,“是,哎呀,我娘子好生聪明啊,这么聪明的娘子嫁给我,我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郁飘雪笑着‘呸’了他一声,“简直是不要脸,肉麻。”   郁飘雪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却掩不住脸上的笑意。   因转机紧了紧握着她手的力道,“不要脸,就要你。”   郁飘雪另一只手伸出来打了一下他握着自己手的手背,轻轻拍了一下,“好了说正经事,你是不是在想,借沈承桢的力量,对付天狱罗刹?”   郁飘雪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了,现在的她不像一个小女人,而是一个跟他并肩作战的盟友。   殷湛然点头,“是,我就是这么想的,既然我们要去见沈承桢,那我们就要想着怎么借这样的力量,你那句话是对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沈承桢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是他的力量是强大的,这是无可厚非的,当年穆青衣一战江湖,手里的高手全部都在沈承桢手里,这样一个庞大的势力才是我们可以借用的。”   殷湛然脸上的不正经也变得正经起来了,夫妻之间是最好的朋友、盟友。   郁飘雪听着他的话,这个办法是个很好的办法,只是问题在于,这力,要怎么借?   “既然这样,那我们要怎么借?沈承桢可不傻,而且他手里还握着这样的王牌,现在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那这力要怎么借?”   郁飘雪的问题是这个办法的关键处,殷湛然说着这里脚下已经停了下来,郁飘雪也就跟着停了下来,两人就站在哪儿想着,好一会儿,殷湛然回头看着郁飘雪,“先不找沈承桢了,我们先回去,这件事……恐怕要请白之夜帮忙。”   殷湛然话说出来,郁飘雪马上就明白了,“南柯一梦之花?”   殷湛然点头,脸上带起了笑意,“对,南柯一梦之花,这样大的优势,我们怎么能不用,只是现在……”   殷湛然说道这里顿了顿,显然,要怎么才能说服白之夜。   “我们先回去,之前我跟淳于恨说起要请白之夜帮助的时候我们就说过了,也许我们连个献殷勤的机会都没有,既然这样,那不如我吗直接跟白之夜说,他愿意帮忙是好的,不愿意,也就算了。”   殷湛然的办法是直接的,因为之前他们就没有跟白之夜说箜篌天引真正的问题,可后来还是说了,既然这样,不然现在直接就去说。   殷湛然听了点头,“好,那我们回去。”   说着话两人又手牵手的往回走,现在有了更重要的事,两人回到帐篷,听到帐篷里传来笑声,正是白之夜跟淳于恨的。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好笑?”郁飘雪进去好奇的问,淳于恨闻言偏过头来看着郁飘雪,“我们在说听不得的话题。”   郁飘雪闻言便没有追问,殷湛然进来,四人就坐在椅子上,上了茶来,殷湛然想了想,淳于恨却在一边开口了,“你们刚刚是去找沈承桢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个家伙良心发现了愿意出来证明清白不成?”   淳于恨喝着茶问,郁飘雪摇头,殷湛然已经开口了,“没有再去找他,因为我们在想另一个事。”   殷湛然说着说起了天狱罗刹的事,一点点的讲完事情,淳于恨跟白之夜就在一边听着,这件事听起来挺麻烦的,白之夜也听得津津有味。   “所以王爷现在的想法是借力打力?”白之夜在殷湛然说完这件事就问出了这个问题,殷湛然点头,但是他心里也摸不准白之夜会不会帮忙,毕竟白之夜似乎是个很怕麻烦的人。   “是,孤王是这样想的,天狱罗刹对神州有着浓浓的恨意,他们一入中原,那肯定就是血洗神州,而且独逸之又是鬼将,他要神州变成炼狱,与天狱罗刹平分天下,这……”   殷湛然说着瞥眼瞧着白之夜,而白之夜从头到尾都是那样暖暖笑意的模样。   白之夜并不傻,殷湛然他们将这样的事情说出来,那显然是要自己帮忙所以才说,毕竟这样的事情一旦传出来,在民间是要引起恐慌的,所以高层是绝对不会传出来的,而之前,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已经发生了多少次,现在想来,殷湛然等人都是将这件事处理完了的。   “白某手里的南柯一梦之花对承桢太子而言,还是有些用处的,白某自是愿意助王爷一笔之力。”   白之夜的反应显然是超过了殷湛然等人的意料,都以为他会拒绝,起码也是要纠缠一番的,但是白之夜答应的太过直接了,直接的让郁飘雪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在闹着玩。   殷湛然也是愣住了,只是他完全没有表达出来。   “既然这样,那孤王谢过白大哥,日后若是白大哥有需要孤王的地方,孤王定尽力相助。”殷湛然坐在椅子上微微弯腰,他之前都称白之夜为白宫主,可是现在却叫了白大哥。   郁飘雪知道,在江湖百晓生的十大名人榜上白之夜排名第一,就是殷湛然也在他的后面,所以殷湛然见面了,也可以叫声白大哥。 第881章 办法   看来,殷湛然对于白之夜的帮助,也是意外的。   只是白之夜却只是轻笑,“哪里,二弟说笑了,这样的大事,白某自然是要出手的,总不能真的眼看着神州一地尸体吧!”   白宫主在殷湛然主动之后也开口称他为而二弟,这样一来,也就拉近了距离。   郁飘雪就在一边听着,瞥眼瞧着淳于恨,见他只是唇角带笑,十分的妖媚。   殷湛然又再三说了谢,飘雪这才知道在十大名人榜上,殷湛然居然是位居第二,这样一来她倒是有些好奇了,这十大名人都是谁了。   天色黄昏,殷湛然在营帐更是敬酒给白之夜,看得出来殷湛然这感谢的意思,倒是席间白之夜说着,“之前夜叉闹事,以及尸人作乱,这些都是知道的,只是这不知道的,二弟可是做了很多,这台面上的,台面下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都是叫人咂舌。”   白之夜说着看着殷湛然,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奇怪,以殷湛然这样的情况,为什么当年会将皇位让出给自己弟弟。   那可是皇位啊,多少人,为了他抛头颅洒热血,多少人为了那个位置连命都丢了,多少人甚至还株连九族,多少人啊。   所以白之夜好奇,殷湛然放下酒杯,脸上带着轻笑,“都是孤王自己做事不牢靠,能力有限,只是……白大哥也知道尸人?孤王记得,民间都称这件事为僵尸事件?”   白之夜轻笑,“白某也不过是偶尔在一本书上看到吧!”   殷湛然便嗯了一声,也不再纠结这件事。   “只是白某手里虽然有南柯一梦之花,但是白某人笨口拙舌的,也不知道承桢太子那边,要怎么去说?”白之夜喝了些酒问,殷湛然听着一时间也犹豫了起来,“不瞒两位,这件事孤王也在斟酌,承桢太子绝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而且还要借他的力量去对付天狱罗刹,而这背后又牵扯着灵族,这事情实在是不好办。”   殷湛然说着摇了摇头,事情要是好办,他也不必走到这个地步,到了求人帮忙了。   淳于恨听着这件事,手里却一直在把玩着酒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淳于恨等人并不笨,虽然当时三人都有些意外,不过回头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若是整个神州都成了炼狱,白之夜又岂能独善其身。   “天狱罗刹要想摆脱被压制到只剩下七层功力的悲剧,就必须需要灵石,而这灵石只有灵族才有,既然这样……那不如说无画卷你已经给了沈承桢,这样一来,灵族就会去纠缠沈承桢,而天狱罗刹也会为了能够得到灵石与沈承桢纠缠,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他们双方都会因此而元气大伤,我们正好可以渔翁得利。”   淳于恨说着笑了起来,唇角的笑冷冽至极。   白之夜听着顿了顿,帐篷里安静的很,所有人都在沉思,郁飘雪就坐在一边,他的脑袋也在转,只是她的心机实在是比不上在座的三人。   殷湛然在一边听着,咋舌一声,“现在沈承桢是怎么想的,我们并不知道,如果沈承桢也是破罐破摔呢?干脆弄得神州不得安宁正好把无画卷给了谢白云等人,让他们去乱神州……”   郁飘雪在一边听到这话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插嘴了,“可以给个假的。”   郁飘雪说着眨眼,殷湛然顿了顿,“能当真骗过去么?”   郁飘雪点头,“我有办法。”   郁飘雪很直接的说着,殷湛然点头,这件事倒是也就应了下来。   白之夜点头,“如果是假的更好,让他们结盟,结果沈承桢却给了假的无画卷,那么他们内部只怕就要起矛盾了,正好。”白之夜说着笑了起来,看着殷湛然,“你就用无画卷去跟沈承桢做交易,这样一来,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淳于恨在一边听着,却摇头,“只怕是行不通,这无画卷沈承桢要来有用么?如果没用,他要来做什么?反而会怀疑。”   郁飘雪撇嘴看着淳于恨,“办法可是你想出来的。”   淳于恨‘哎呀’了一声,“办法要一个个想,再一个个推倒其中的逻辑和可行性嘛!这样才能得到真正能用的办法。”   郁飘雪听到这话也‘哎’了一股,很是沮丧,殷湛然见着轻笑,“你也不用这么担心,好的办法本来就不是这么容易想出来的,先想出一个雏形,然后再去一点点的完善它,最后得到的,就是精华。”   殷湛然很有耐心的说着,郁飘雪听着点头,殷湛然说的对,办法是慢慢想出来的,一点点的完善,毕竟他们对付的可不是一般人,一个是在争位中失败的前朝太子,还是活了上千年的怪物,他的阅历和见识远远超过在场的四人,而偏偏的还要面对一个天狱罗刹。   所以郁飘雪知道,他们这次对付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他们面对的,是一拨人,一拨十分难缠、十分狡猾的人。   这些人并不比现在在座的人差,甚至,还要优秀的多。   这才是郁飘雪担心的。   当晚一晚上四人都没有睡,殷湛然疲惫不堪却也撑着不睡,又恢复了以前忙碌的时间,一晚上都在讨论这件事的可行性。   因为四人都赞同这个借力打力的法子,毕竟自己去单打独斗面对的敌人本身就强悍无比,而且应付完一批,还有一批等着你,实在是……一言难尽。   所以四人对于这个法子是完全赞同,雏形是有了,现在就是一点点的完善。   郁飘雪一晚上弄得头疼,听得也头疼,她这才发现发觉殷湛然三人有多聪明,三人说的那些办法她已经认为非常的厉害了,可最后还是被推翻,但奇怪的是三人没有一人觉得不耐烦,都是十分严谨的在讨论。   “首先一点,我们现在对天狱罗刹和独逸之等人都已经了解了,但是一点,我们对沈承桢并不了解。”郁飘雪说着敲着桌子。 第882章 想办法   “你看,天狱罗刹的目的我们是很清楚的,他们就是要侵略神州,而独逸之的目的我们也清楚,就是要报复这个人世,而灵族也清楚,他们就是要神州之人的身体夺舍,可是沈承桢,他的目的什么我们一点也不清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我们连这个都不知道,所以我们才很难下定决断。”   郁飘雪的话是最简单的,但返璞归真,很多东西,本来就是很简单的。   殷湛然偏头瞧着郁飘雪,脸上卸下了严谨,多了一丝微笑。   “是,可是我们已经试探过几次了,沈承桢都是绝口不提。”殷湛然说着这里的时候有些遗憾的摇头,白之夜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他今晚已经喝了好多杯了,郁飘雪都怀疑他是不是要喝醉了,可是失望了,从头到尾,白之夜都是十分的清晰的。   “王妃这句话说的是对的,再漂亮的房子,也要把地基打好才行。”白之夜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那我南柯一梦之花,就换一个答案。”   白之夜说着,脸上带着一种笑意。   天边泛起了鱼白,郁飘雪打了个瞌睡,她不得不佩服这些习武之人啊,这样熬夜,一点也不困,甚至都看出来有暗夜的感觉,黑眼圈都不见一点。   郁飘雪表示很嫉妒。   “白大哥,那南柯一梦之花何时盛开?”殷湛然看着帐篷外渐渐亮起的天色问,白之夜想了想,“下午,我下午去见承桢太子。”   郁飘雪是早上睡得,一觉睡到中午起来吃饭,她其实一点也不担心,尽管约定的是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她相信,殷湛然连昨晚那么复杂的事情都能讨论出那么多方案,解决清白这件事他也能搞定。   ………   荒芜世界,草长莺飞二月天。   地上浅草绿绿,青翠可爱,路边开着春花,有艳丽的桃花,也有妖娆的芍药,也有高贵的牡丹,眼前一片世外桃源。   荒芜世界是沈承桢的意识,所以这里,就是他的心里所想。   他的心里,就是这样一个美好的世界,没有争夺,没有杀戮。   白如雪走到床边,看着脸色渐渐恢复了的沈承桢,“殿下,与白之夜约定的时间就快要到了,很快,殿下就能知道您要找的人了,只要杀了五皇子的转世,您心里的怨恨消失,就能迎来芙蓉城了。”   白如雪的声音什么时候都是柔柔的,似乎从来不会凶狠似得。   沈承桢的床就在一株桃花树下,飞落的桃花落在了他的手掌心,他看着那桃红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芙蓉城的到来,将是这个世界的解脱,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烦恼、有痛苦,所有人都会过的幸福。”沈承桢开口,唇角还带着满足的笑意。   “是的殿下,你的心意就要到达了,只要你的伤口恢复,整个荒芜世界都将再也没有阻碍。”白如雪恭敬说着,脸上带着绯色的笑了起来。   沈承桢点头,“只要孤好起来了,就能摆脱限制于芙蓉城沟通,孤,将迎接他们来到这个世界。”   沈承桢说着,似乎已经沉浸在未来的美好中,过了会一会儿才偏过头看着白如雪,“对了,任东阳那件事,怎么样了?”   “殷湛然回来了,为郁小姐争取了三天的时间,三天内会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不然……殷湛然和郁小姐,就要一起给任东阳偿命。”白如雪静静的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沈承桢躺在床上只是听着,一边赏着自己幻化出来的花儿。   “好,这样就好。”沈承桢说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白如雪却有些不明白了,“殿下,如雪不明白,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做这样的事,若是要杀郁小姐,我们要做到这件事简直是轻而易举。”   “谁说孤要杀她了?”沈承桢淡淡说着,自幼得到的涵养让他什么时候都是不紧不慢的,这样的高贵气质,白如雪就在一边看着,看了一辈子也不会腻。   白如雪听到这话有些不懂了,皱着眉看着沈承桢,“殿下,那……如雪不明白。”   沈承桢轻笑,将手里的花瓣丢开,“她这样的绝望,若是孤在这个时候救了她……”   沈承桢没有再说下去,但白如雪已经明白了,是的,施恩于她,这样才是最好的控制办法。   “所以,殿下会在三天后,郁小姐最绝望的时候出手,对么?”白如雪几乎是肯定的道。   沈承桢点头,鼻子轻轻的‘嗯’了一声,肯定了白如雪的话。   白如雪当然知道,一个人在快要死的时候突然被人所救,那样的恩情,能让人一辈子去还,“所以,殿下在那个时候救了她,郁小姐就会不惜一切的帮助殿下,就算之前真的在殿下伤口动了手脚,也会亡羊补牢。”   “只是一个原因。”沈承桢说着,白如雪不明白,“还有其他的原因?”   沈承桢轻笑,他另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他喜欢这个女人,想要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白如雪跟在沈承桢身边千年,立即就知道了自家主人的心思,满是不可思议,“殿下,郁小姐可是嫁过人生过孩子的,你怎么能……”   白如雪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郁飘雪嫁过人生过孩子,配不上自家主子。   可是沈承桢却只是轻笑,“她的本事你也见到了,这样的一个女人,这样有价值,嫁过人生过孩子又怎么样?孤又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   沈承桢淡淡说着,白如雪‘哦’了一声反应过来,“如雪还以为殿下要娶她为妻呢?只是她做过亲王妃,只怕……”   “一个妻子的位置,她要就给她好了。”沈承桢淡淡说着,手里已经握着一朵牡丹在赏玩,“殷湛然死了,她一个弱女子又得罪了那么多人,自然要寻求强大的男人做保护,更何况,孤还有恩于她,别说妻子的位置,就是留在孤身边,她也愿意。”沈承桢说着笑了起来,“她可是一个有用的人,就她那一手医术,就足够出神入化了。” 第883章 那个人   沈承桢说着丢开了手里的牡丹,轻笑了起来。   白如雪听着沈承桢的话点头,却偷偷看着他的笑脸,至今,她都没有一个服侍太子的名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有些羡慕起郁飘雪来了。   时间仿佛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沈承桢看着面前的桃花出神,却冲着白如雪开口,“时间差不多了,你去见白之夜吧!”   “是。”白如雪闻言应下,转身便离开了荒芜世界。   荒芜世界里又只有沈承桢一人,或者说,有自己意识的,也就只有沈承桢一人了。   “飘雪……真的是个俗气的名字,但实在是好记,飘雪……”他呢喃着这个名字,眼前场景大变,春日暖阳一瞬间就变成一片飞雪的世界,苍茫白雪,抬眼看去,只有银装素裹。   沈承桢自然是不会放过郁飘雪这样的人才,他都已经断了的腿,却能用别人的腿从新让自己站起来,这样的人才,绝对不能流失。   “殷湛然……好一个武功奇才,这样的人才,也不能流失。”沈承桢说着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暖了,殷湛然成了他的傀儡,有这样一个猛将,他的实力,可谓如虎添翼。   “你们夫妻,都为孤效力多好。”沈承桢说着手里接了一片雪花,“殷湛然,你殷氏夺了我沈氏的江山,你总是要换的吧!那就……你们夫妻来换好了。”   沈承桢说着丢开手里的雪花,闭目养神起来,他一会儿可是要听一个好消息,他一定要养好精神去听。   树林中,若隐若现的箜篌音传来,但却只有白之夜听得到,立即便明白这是白如雪要见自己,托着那个茶杯样的南柯一梦之花就施展出自己的轻功跟上。   不多时,一条小溪边,白如雪宛如雪花仙子一般的跪坐在地,弹着面前的箜篌。   白之夜不得不承认,白如雪是个绝色的女人,是个让男人无法拒绝的女人,是个可以让男人为了她做任何事的男人。   原本,白之夜也应该爱上他,成为她的裙下之臣为她做事,可是,他那一颗心,早就随着她的死,也死了。   这一辈子,他再也没法爱上别人了,再也没办法了。   他甚至连自己心跳的声音都听不到了,甚至,他连人的七情六欲都没有了,唯一的情绪,就是那日听到郁飘雪撕心裂肺的喊着自己没有背叛殷湛然的时候,那一刻,他的心痛。   白如雪见到白之夜来了,便停了手里的弹奏,站起身冲着白之夜前来的方向福身行礼。   “白宫主,又叨扰了。”白如雪很温柔,这样温柔的女人,怎么会有男人能拒绝呢?   白如雪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的殷湛然等人,现在的白之夜,根本不被她诱惑。   “哪里,原本应该是白某主动送去的,是白某叨扰姑娘了。”白之夜说着弯腰行礼,实在是个很温和的男人啊。   白如雪轻笑,白之夜看起来温和多礼,连对她也是温和的,但其实,这种人最是冷漠低调。   因为对谁都是谦虚有礼,所以他对谁都是疏远的。   白如雪唇角始终是挂着动人的微笑,此刻,她的目光都落在了白之夜手里的那颗盛开的花儿身上。   白如雪的目光越来越冷,她实在是不明白了,明明应该说是男人无法抵御她这样的女人,但总有那么一些男人是例外。   “请。”白如雪脸上带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人直接就往前走去。   荒芜世界里,沈承桢半躺在床上,他的身后垫着枕头,这样上身就半靠着,不至于一直这样躺着十分的不舒服,再加上郁飘雪说过了,他是绝对不能移动的,不能伤了伤口的愈合,这件事会变得是十分的麻烦。   白之夜微微弯腰行礼,算是对白如雪的回忆,这便带着南柯一梦之花往前走去。   眼前景色变化,虽然之前就听殷湛然两人说起过,但现在亲身经历,还是觉得有些玄幻的。   眼前的景色已经是一片翠绿的春意了,举目看去,只有清脆的绿叶陪着动人的娇花。   一路走来白之夜倒是在大量这里的情况,果然如殷湛然所说,这里的景色都是沈承桢大脑所控制的,一切都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若是心情好,那就变出一个盎然的春意,若是他心情不好……   白之夜也不知道心情不好应该是什么样的情绪,不过他还没来及去想,就已经看到了面前的沈承桢,他半躺在床上,看起来有些疲惫了似的。   “抱歉,孤因身上有伤,不能起床迎接,见谅。”沈承桢见到来人,在床上说着,脸上带着淡淡的暖意。   白之夜见到也回了礼,“哪里,是白某叨扰了殿下才是。”   白之夜说着,白如雪已经拉过了椅子来,白之夜便在椅子是落座。   沈承桢就看着他这样子,淡淡的坐下,“有劳白公子为孤帮忙,不知可有什么是孤能帮忙白公子的,若是有,在下一定相助。”   沈承桢的样子十足的像是一个君子,白之夜就在他的对面坐着,心里如是想。   白之夜显示一愣,随之有些局促的样子,“在下……和王爷是朋友,所以这次来到千峦峰便是落脚在王爷的营帐,故而对于太子一事,白某也略有耳闻,但……白某其实一直很好奇,殿下此番莅临中原,到底……是有怎么样的打算?”白之夜真诚的问着,他落脚在殷湛然营帐里这件事沈承桢肯定是早就知道了,与其让他去想,不如自己直接说了,反而倒显得真诚些。   人们往往都是能接受真小人的,却十分的厌恶伪君子。   白之夜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才会直接开口说,不会因此变得伪君子了。   白如雪递过去汤碗,沈承桢接了下来,淡淡的喝了一口,一边听着白之夜的话,仿佛是没有听见似得。   好一会儿,他抿了抿唇,拿着手帕擦干净最,这才开口道:“所以,白公子想知道,孤为什么会此次现身?” 第884章 问题   白之夜瞧着沈承桢的模样,知道他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显然,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同样,他问了这个问题,那沈承桢便不在欠自己的人情了。   “是,毕竟……白某也是神州之人。”白之夜说着还很痛心疾首的模样,沈承桢闻言轻笑,白如雪在一边接过了汤碗,沈承桢嘴角的笑越来越诡异,看的白之夜有些毛骨悚然的。   “白公子,你可有痛苦?”沈承桢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白之夜一愣,疑狐的看着沈承桢,好像根本就不明白这件事是什么意思似得。   “白某……不明白殿下的意思。”白之夜诚实的说着。   沈承桢‘呵呵’笑了起来,“人总会有痛苦的,老天爷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让他一辈子都真的无忧无虑,人生一世,最好的结局就是十全九美,至于那缺的一样,选择权在老头爷手里,而不是在外面的手里。”   沈承桢说着看着白之夜的眼神越来也浮沉,白之夜有些疑狐了,他有种感觉,自己和沈承桢说的话,根本不是同一件事,两人完全属于的事鸡同鸭讲。   “是啊,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这也是难免的。”白之夜只好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   “所以,白公子也是有痛苦的了?也就是十全九美里失去的那一样?”沈承桢说着歪着头,居然有几分像是孩子似得。   白之夜眉眼不动,他其实只是太会伪装自己,将自己的外表固定住,这样一来,自称的内里,不管事怎么样的,也都不重要的,反正别人是不会看出来的。   “自然是有。”白之夜没法拒绝这个回答,只好这样回复。   沈承桢听到点头,“是,就是这样,白公子说的很对,可白公子你发现了没有,这个世间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于人的自私、欲望、利益,所以这个世界,如果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样,这个世界没有了人的自私,那这个世界,是不是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了,再也不会有痛苦了。”   沈承桢十分期待的看着白之夜,好像要听他表扬自己的一般,就像一个小孩子考试满分,回去找家长要表扬一样。   白之夜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明白,就像看着一个孩童似得。   “人生一世,是人总会有痛苦,那殿下所说的不要痛苦,是哪一种意思?”白之夜问道,似乎只有死人才没有痛苦。   沈承桢脸上的诡异笑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吓人,“若是所有人的人心都是一样的,若是所有人都是同一样的思想,那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矛盾了?”   沈承桢笑着问,白之夜却越听越迷糊了,“白某,实在是不懂殿下的意思,白某愚钝,还请殿下明示。”   “呵呵……”沈承桢笑了起来,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看起来安静而美好。   白之夜始终觉得沈承桢是个美好的人,只是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一个猜不透的谜团,而且极有可能是要人性命的谜团。   “白公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大同,这样,白公子总听得明白吧!”沈承桢并没有认为白之夜愚蠢,而是十分好心的给他做着解释。   岂料白之夜听到他的这句解释就笑的,“殿下智慧过人,怎的也信天下大同这样的蠢话。”   “这的确是蠢话,因为人本性的贪婪和自私,注定了这句话只能是蠢话,但是……”沈承桢说道这里顿了顿,郑重的瞧着白之夜,“但若是,这个天下都只有一个人的思维呢?”   白之夜开口,呢喃着沈承桢给自己的话,“这就是殿下给白某的答案?”   白之夜有种自己被戏耍了的感觉,但沈承桢并不恼怒他的不懂,“孤的目的,就是要天下大同。”   白之夜‘哦’了一声,这句话,算是答案的明确了。   “可白某已经说了,天下大同本就是句蠢话。”白之夜逼着问,沈承桢淡淡笑了笑,“所以孤的目的,就是要天下人都只有一个思想,摒弃天下人心里的自私、贪婪、欲望,让整个天下的人都不在拥有这些劣质的思想,那么,天下不就可以大同了么?”   沈承桢说着唇角勾起弧度,笑的十分的动人,就像一朵盛开的毒花。   白之夜微微皱起眉,这次他却不应话,而是看着沈承桢。   “白公子可听过芙蓉城?”沈承桢在两人沉静许久之后开口,白之夜愣了愣,“似乎……在一些志异上看到过。”   沈承桢笑着‘哦’ 了一声,表示疑狐,“白公子也看志异小说么?”   白之夜轻笑,一点也不难看,“谁人无年少?谁人往事?”   沈承桢点头,这句话他是承认的。   “但这个世间,的确是有芙蓉城的存在,但是并不如志异小说中所描写的那样肤浅。”沈承桢道。   “肤浅?”白之夜咀嚼了这句话,脑子却想起了那个女子温柔的声音,“之夜,你说世间真的有鬼么?若是有,那我要是死在你前头,那……那我就变成鬼,天天看着你。”   想到这个白之夜轻笑,抹去眼里一丝追忆,“殿下,白某一直都觉得那些个写书人,对芙蓉城的描述已经是很异想天开了,甚至是天马行空了,怎的到了殿下这里,倒成了肤浅了。”   白之夜虽然也有年少,但……并不喜欢看志异类小说,但是她爱看。   沈承桢笑了起来,“芙蓉城哪里有鬼,那里住的,都是神才对。”沈承桢说着理了理自己散在身前的发丝说着,白之夜坐在椅子上,只觉得今天的聊天,实在是太费脑子了。   “神鬼都一类,不过神是大鬼罢了。”白之夜接了口,似乎是阻止了沈承桢接下去的话,但沈承桢却摇头,“那里面的确都是神才对,当然,不是我们所理解的那样,蹲在宫庙里成了一堆泥巴的神。”沈承桢说起芙蓉城,显然面色更加的柔和了。 第885章 答案   白之夜瞧着他的面色,心想总算是进入正题了,“白某愿闻其详。”   沈承桢并没有看他,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芙蓉城里里遍地都种着一种花,而芙蓉城里,也只有一种花,叫做芙蓉之花。”   沈承桢说着话语的情绪有了变动,白之夜听着这话道:“白某对花草也略有研究,芙蓉倒是知道,芙蓉之花?那是何物?”   沈承桢抿着唇笑了起来,“白公子,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白之夜失笑,“在白某越矩了。”   沈承桢见他倒是个很识趣的人,便也不计较他套自己,继续道:“此话艳绝天下,绝非芙蓉牡丹之流俗物可比,芙蓉城正是因为有了这种话,所以才使得整个城里的人都没有了自私、贪婪、欲望,所以,那是一个天城一般的世界,比陶靖节的桃花源还要大同,所以这样一个世界,难道不是最好的?”   沈承桢说着,眼里散发着光和热,白之夜便没有再问了,因为他已经知道答案了,再问也不敢是写废话,还不如适可而止,不让主人厌恶,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白某见识浅薄,倒是有劳殿下讲解了。”白之夜说着抱拳,沈承桢把他拉回了思绪,瞧着他更加的满意。   白之夜拿过自己刚刚放在手边茶几上的茶杯,看着里面盛开的花朵,却冲着沈承桢道:“这就是殿下要的花。”   白之夜端起茶杯做的花盆说着,这话盛开现出红白两色,两色呈现波浪纹在花瓣上相互交错,花瓣类似木槿花,看起来很是有娇弱之态。   所以白之夜不喜欢木槿花,弱是原罪,你的弱并不会得到保护,反而会使得你处处被欺负,就像女人,你的弱,他人并不会怜悯,反而在欺负人的时候优先考虑你。   故而白之夜喜欢的事海棠、月季、玫瑰、芍药、梅花之类的花,虽说烂贱好养活,但他就是喜欢这些,矫情柔弱的花儿,他不喜欢。   沈承桢看着这花,眼眸暗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开口,“用它,就可以找到一个人的转世?”   “是。”白之夜毫不犹豫的应下,“此话名南柯一梦,人总有梦,这是共通的,所以从梦里去找人,是能找到的。”   沈承桢‘哦’的点头,“那世间,有此画找不到的人么?”   白之夜顿了顿,“若是此花找不到的,那……也许便已不再是人?”   “何解?”沈承桢问。   白之夜拿着花儿轻笑,“人世有梦,唯有修行超凡脱俗之人,无梦之人,早已超凡脱俗,若是南柯一梦找不到,那这人必然已不是殿下能对付的了的了,找来也无用。”白之夜的意思很明显,沈承桢‘嗯’了一声点头,“好,那就找。”   白之夜闻言将花儿提给白如雪,“将花枝折下来,让殿下放在手心,闭目养神,一定不能有杂念,必须全程想着你要找之人,南柯一梦,会带着殿下找到你要找的人。”   白如雪按照白之夜的话将花枝折下来,沈承桢接过话放在手心,便按照白之夜所说闭上眼,整颗心里都想着沈长季,不管事翻脸前的兄友弟恭,还是翻脸后的悲痛,那区区年华的记忆,在他的大海里翻腾。   沈承桢闭上眼,眼前一片漆黑,却突然,眼前传来了光亮,他看到了面前的景色,眼前几个大字显现:成州,安中杰,庚申年六月二十七子时出生。   突然,沈承桢睁开眼,眼里冰冷中还带着凛冽的杀意。   白之夜便知道了,他得到答案了。   “殿下是找到人了么?”白之夜说着手里紧了紧握着茶杯花盆的手,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装作不知道。   好半天,沈承桢才回过神来,点头,不过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白如雪见了便拍了拍沈承桢的肩膀,看着白之夜,“如雪送白公子离开,殿下身子不大好,不能陪白公子了。”   白之夜摇头,“哪里,既然殿下身子不适,那白某便告辞了。”   白之夜作揖,白如雪便带着他出了荒芜世界。   一离开,白之夜便立即施展最快的轻功往前走,必须要赶在沈承桢之前找到沈长季。   “我找到了。”白之夜进了营帐开口,里面三人都在等他,听到这话殷湛然眼里有了喜色,“白大哥找到答案了?”   白之夜轻笑,“出了答案,还有一个,我知道沈长季的转世了。”   殷湛然轰的一声走到面前,“在哪儿?我们必须在沈承桢之前找到沈长季,他对沈长季那样执着,我们握在手里,才能多一分筹码。”   白之夜自然知道他的话里意思,“人在成州,现在的名字叫安中杰,庚申年六月二十七子时出生。”   “孤王去找。”殷湛然应了声就急忙走了出去,他是官府的人,查人生辰更加的容易。   见着殷湛然离开,郁飘雪叹了口气,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啊……   “成州,也不远。”淳于恨在一边说着,郁飘雪点头‘嗯’了一声,的确,就在之前郁飘雪见到淳于恨的那个地方不远处,殷湛然的教程现在去,根本用不了一天的时间就能到。   殷湛然已经走了,白之夜抱着茶杯花盆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答案我也得到了,不过……这答案有点震惊!”   白之夜的话让郁飘雪挑眉,连白之夜都说震惊的事,那肯定是真的震惊,因为郁飘雪从没发觉他是个有幽默感的人。   淳于恨听着这话也有些不好的预感,“白大哥,是什么答案?”   白之夜轻哼,眼里有了些冷意,“天下大同。”   白之夜的答案太过精简,精简的郁飘雪两人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白之夜见两人的脸色,跟自己在荒芜世界所见是一模一样的,心里倒有些好笑,便将在荒芜世界里他与沈承桢的对话说了出来,两人一直听了下来,不过都皱起眉来,最后白之夜道:“我整理了一下沈承桢这话的意思,那芙蓉之花,只怕是某种邪物,能让人丧失自己的思想,没有了自我思想,自然也就天下大同了。” 第886章 天下大同   白之夜简单直接的归纳了精髓,淳于恨点头,“要想天下大同,除非所有人的思想都是一样的,那所有人的思想都是一样的,那我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没有思想。”   郁飘雪只是听着两人在说话,她想了想,看着白之夜问道:“白大哥,芙蓉之花,他有告诉你是什么么?”   白之夜嗤笑着摇头,“原本我也是想趁着说话时机套出来的,只可惜,他没有上钩。”白之夜说着笑了起来,“这个承桢太子,可是十分聪明智慧啊,怎的会在当年的夺嫡之战中输得这样一败涂地。”   白之夜想不明白,郁飘雪却明白了,“沈承桢并不笨,他只是被养的太温和了,再加上所有一切都注定了,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心机城府去算计。”   白之夜赞成,沈承桢当年的确是一个胸无城府的人,但是而今呢?   “而今的他,只怕已经是个老谋深算的了。”白之夜感叹,帐篷里一时间便安静了下来,答案现在三人没有法子,至于沈长季,殷湛然已经去找了。   天上的太阳越来越大,天气也越来越热,殷湛然却不管不顾的快马加鞭赶往成州,在深夜的时候才到了成州,这还是快的,因为他骑得是大宛名驹,这才能跑得这样快。   不过殷湛然并没有打算吵醒任何人,这件事他不想出了四人之外还有人知道,所以就将马系在官府衙门后面的树干上,他则偷偷摸摸的翻墙进去,找到了存放户籍的房间偷偷摸摸的进去,在里面翻找。   户籍这块儿殷湛然曾经也管过,所以知道会怎么放,这里都是同一年的放在一起,所以殷湛然熟门熟路的就找到了庚申年的户籍,在里面一目十行,不多时就找到了安中杰,时辰果然与白之夜所说一字不差。   合上卷宗,他将东西摆放好,一切都是原样,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似得。   偷摸出了门,骑马到了户籍上记载的地方,他再次偷摸着进去。   这安家可算是成州的大户,宅院颇大,只是……一股子浓浓的暴发户感觉看得人浑身不自在。   殷湛然因为不熟路,在这里找了好久也没摸到门,正好见到起夜的小厮,走过去直接一把剑放在小厮脖子上,他则站在小厮身后变了声嘶哑着开口,“安中杰在哪儿?带我去。”   小厮看到那把寒光闪闪的剑就吓着了,直接就夜都不起了,带着殷湛然就到了一个院子外头,说着里面的男人就是。   殷湛然敲晕了小厮拖到隐蔽处,这才翻进了院子,果然在屋子里的床上看到了一个男人……和一个赤裸裸的女人。   殷湛然见怪不怪,不过看着同样赤裸的男人就头疼,只好点了女人的穴道,再弄醒男人。   “你……”   安中杰一睁眼正要骂,却只看到一把利剑,“起来,穿好衣服,不然我就杀了你。”   “大……大爷,我房间里有钱,你要多少我……啊……”   安中杰话还没说完殷湛然剑已经贴着他脖子了,顿时什么都不敢说,立即乖乖的把衣服穿戴好,还没说话,殷湛然就把人敲晕了带走。   夜深人静,果然是做事的好时间,殷湛然将安中杰丢在马上他也起来,这才急忙往千峦峰赶去。   ………   荒芜世界没有时间的流动,自然也就不会有白天黑夜。   沈承桢已经一个人愣神了很久,他想起了太久的往事,甚至连曾经沈长季对他虚伪的兄弟情也想起了,那时候,他的心里,是很感动了,是真的把他当做弟弟看待的。   人生最可怕的就是自己以为,你被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知道有一天,现实打破了你的世界,你才会发觉,曾经的那些人,你没有一个人认得,他们全部都陌生的可怕。   “成州,安中杰,庚申年六月二十七子时出生,按照这个消息,去找人。”一句话,沈承桢说的有些断断续续,他实在是心虚受打击过度,这会儿甚至已经变得疲惫了。   服侍多年的白如雪当然看得出来他的情况,便拉了拉被子,“殿下先休息吧!如雪去办。”   沈承桢已经连说话都觉得累了,只是点头应下,白如雪便已经离开去叫人办事。   揉了揉太阳穴,沈承桢今天似乎有点累,便倒在床上,仰着头看着荒芜的世界。   他的心情很不好,很凌乱,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便就这样看着,随着他的心情变化,荒芜世界也变化了。   一片断壁残垣,随着风吹过,几株荒草飘摇,卷起地上尘沙几粒,看起来败落不止。   远远的看去,依稀的可见坟头宝顶,又见几座荒冢,再远些,就看见了散落在地的白骨,有的还是一具完整的白骨,有的却连完整都没有了。   沈承桢真的累了,累的很,可又睡不着,方才经历了这样的回忆,现在的他心里清醒的很,身体累的很,这样极端的矛盾下,他整个身子更加的疲惫。   她有些状态不好,而随着心情不好,身体疲惫,伤口也隐隐痛了起来。   这些时间他一直没有痛,可是现在……   他心里有些不安,“穆青衣,我伤口不对,你去请郁飘雪来。”   沈承桢的声音不大,只是对着虚无的世界吩咐,可空无的世界却传来了穆青衣的回答,“是。”   长长一声叹息,沈承桢双目变得无神,白如雪已经安排回来,看着沈承桢的模样便走到他的身边陪着他,“殿下,身子不舒服么?”   沈承桢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问了一个问题,“如雪,若是当年,父皇没有执意要孤为继承人,那,那……是不是,孤就不会与皇弟反目?”   这个问题,沈承桢已经在这个荒芜的世界里,在这千年中想了无数次,可是每次,出了想的头疼,他什么答案都得不到。   白如雪坐在床边伸手给他揉着太阳穴,让沈承桢觉得身体好受些。   “殿下,豺狼永远是豺狼,就像狗,不过是温顺的狼,可是真的到了食不果腹的时候,不是照样露出原型吃人么。” 第887章 当年   白如雪的声音就像天上的白云一样的温柔,安抚的沈承桢躁动的心情好了许多。   “可孤总在这些时间里想,五皇弟当年对孤,当真是半分兄弟之情也没有么?”沈承桢迷茫着双眼问,白如雪的手温柔的很,让沈承桢好受了许多。   “殿下,皇家莫说情,或者殿下说,世界上,有什么情,敌得过皇位的诱惑。”白如雪已经在这千年里将这安慰的话说了无数遍,但她丝毫不觉得烦躁,只要是与沈承桢在一起,就算是在这个荒芜世界永生永世,她也愿意。   总有些女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她只要爱上一个男人,就可以为了这个男人什么都做,不管这事曾经她是多么的看不起,多么的不耻。   就像白如雪,可以为了爱沈承桢,而去勾引别的男人,将自己身体作为本钱,为他去杀人,为他去做一切。   要知道曾经,她可是连只蚂蚁都不忍心弄死。   所以,这样的女人,是悲哀的,可怜的,万不可学。   但这样的女人总以为自己是为了爱情,其实从头到尾,她感动的,都只有自己。   因为男人并不会爱这样的女人,就像沈承桢,他若真的有半分爱白如雪,怎的会让她用干净的身子去为自己做事。   蠢得女人,可怜也可恨。   ………   天气晴朗,时光暖暖。   穆青衣出现在营帐外的时候就被士兵拦住了,他也不气,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尸体样,“在下穆青衣,求见王妃。”   士兵只是叫他等着,他也就在外头等着,就像一截枯木在风中,毫无生气。   郁飘雪在屋子帐篷里跟淳于恨两人捣鼓着毒药,白之夜就在一边无语的看着,每次淳于恨弄出来的毒药郁飘雪都能解,为了尊严,淳于恨这次弄了特别厉害的,郁飘雪到现在都束手无策。   “怎么样?没辙了吧!”淳于恨在一边端着茶喝了口,得意洋洋的瞧着郁飘雪。   而郁飘雪现在正看着面前的兔子,兔子奄奄一息的倒在面前的小桌子上,郁飘雪手里拿着银针,面前还摆着好几个小瓷瓶,可是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连兔子中的事那种毒都没法知道,恨恨瞪了眼淳于恨,“你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害人,这什么东西这是,我查不出毒性来。”郁飘雪说着抬手冲着淳于恨道:“不要跟我说,我一定能研究出来。”   淳于恨哼哼笑了,“等你研究出来,这兔子都死了,中毒死的兔子可是没法吃的。”   淳于恨说着很是无奈的摇头,郁飘雪气的鼓起腮帮子来,而就在这时外头来人禀告,“王妃,外头有一人自称叫穆青衣,求见王妃。”   郁飘雪手一抖,扎的面前兔子动了动,她咬牙切齿起来,“穆青衣来干嘛?他要找也应该找王爷才对,我一个深闺妇人他说见就见?”   郁飘雪想起穆青衣就一口气憋着,淳于恨听得好笑,她的话,指的真的是她自己么?   不过人都来了,她总不能不见吧!郁飘雪无奈,只好将银针放下走了出去,营帐外果真是穆青衣的身影,郁飘雪远远瞧见了,真怕自己跟他见面被人抓到又要说自己跟人不清不楚了。   朕讨厌嘴碎的人。   “穆公子。”郁飘雪走到门口打了个招呼,整个人看起来也还算温和。   穆青衣的眼珠子动了动,呆滞的看着郁飘雪,“殿下说伤口有些不好,所以请你去瞧瞧。”   郁飘雪‘哦’了一声应下,“好说,他是我病人,走吧!你带路。”   穆青衣闻言便转过身往前走,郁飘雪就跟在后头,因为无事,她就大量起穆青衣来。   这个高手的武功简直是恐怖到变态,当初淳于恨加殷湛然加独忘机,再加一个不弱于淳于恨的郑瑾,四人联手居然都才只是控制住他。   郁飘雪想到这里就看向了他,这样一个绝世高手,这种人到哪儿都是人人争抢的势力,但是却被迷成了这样。   “之前我刺了你一刀,你不想报仇啊?”郁飘雪问着,既然要说话,总要有个开场白,两人都要有一个契机,所以郁飘雪这样问。   穆青衣已经没有变化,呆滞的往前走,“没事。”   淡淡的一句话,根本听不出人的情绪,但他的这种淡淡的,完全是一种消极,甚至带着一种绝望。   郁飘雪看去,这个人根本没有人的感觉,呆滞无比,而且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截完全枯死了的枯木,没有任何的生机。   “你很喜欢白如雪啊?”郁飘雪问,但这次穆青衣却没有回答,郁飘雪接着道:“其实如雪姑娘那么美,我要是个男人,我也会喜欢她……”   郁飘雪一愣,停住脚,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穆青衣转身盯着,但是郁飘雪并不怕,穆青衣就是一个有思想的傀儡,自己还有那么大的用处,他根本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她就是个女支女,是条母狗,是个只要是男人就可以上她的母狗,她就是个贱人,是个人尽可夫的女支女,是条是个男人就可以随便上她的母狗!”   穆青衣突然用最恶毒、最侮辱人的话语形容白如雪,郁飘雪愣住了,她看得出来穆青衣的怨气很大,他很生气,这让郁飘雪很意外。   “可是……你不是,你不是爱她么?”郁飘雪有些结巴的说着。   穆青衣愤怒的重重的‘哼’了一声,“是啊,我爱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爱上了一个女支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一条母狗!”   穆青衣大吼,这次他不等郁飘雪开口,继续道:“那个女人就是个贱货,脏到了极点,比女支女还脏,只要是个男人,什么都不管,只要你是个男人就可以上她,哼,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一条公狗只要对她有用,她的可以躺下来让它上!”   郁飘雪脸面已经红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恶毒、这样羞辱人的话,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说话。 第888章 穆青衣的恨   “对啊,我就是一个女支女,我就是一个贱货,我就是一条母狗,可是,你不是很喜欢上我么?甚至为了上我,可以为我去做任何事,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只要我要你去做事,你都要上我一次,不管是在床上、地上、还是水流里,你不是都上我上的很满意么?”   白如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她突然出现,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前来,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一点被辱骂的感觉也没有。   郁飘雪低着头,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可就在这时,白如雪却站在穆青衣面前开始脱衣服。   天气渐渐热了,她穿的不厚,很快就将自己脱光,那美好的酮体就站在哪儿,脸上的微笑却圣洁的就像一朵三生花,看着面前的穆青衣,却冲着郁飘雪道:“郁小姐往前走二十步就是,殿下还在等你,我是因为郁小姐久不来,殿下伤口不大好,所以便来寻郁小姐了。”   郁飘雪拔腿就跑,嘴里还‘哦哦’的应着,走了不急不,身后就传来男人的声音,和白如雪的嘤咛,她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跑得跟身后有条恶狗在追似得。   眼前景色一晃,郁飘雪已经进了荒芜世界,绯红着脸色往前跑,直到看到了沈承桢正躺在床上,这才强自稳定了些心神,走到床边开口,“殿下,伤口哪里不好,我来看看。”   沈承桢知道她来了,转头看去,却见她脸颊绯色,就像两抹红霞一般的动人,人有些局促,居然难得的看到了些小女儿的姿态。   沈承桢看去,到觉得她这样子好看的紧,“伤口有些隐隐作痛,不知道为何。”   郁飘雪走了过去查看,一边看一边说着,“伤口这个时候不应该是痛啊,应该是痒才对,因为开始生长了。”   郁飘雪说着皱起眉来,脸上满是不解,查看了沈承桢的伤口,伤口的愈合十分的好,比她想象中还好。   “你不是在乱动?”郁飘雪突然有些生气的看着沈承桢问,声音也严厉了些。   沈承桢看着郁飘雪笑了起来,“这话怎么说?”   郁飘雪低下头看着他的伤口,“伤口的动是因为你身子在移动,牵动了伤口所以才会痛。”   郁飘雪没好气的说着,“殿下,伤我给你治好了,你要是自己乱来,回来可别说我医术不精。”   作为医生,最讨厌的,当然就是不听话的病人。   沈承桢想起今天,他因为沈长季而牵动心虚,身子也在颤抖,当年的一幕幕仿佛又在眼前漂浮,所以才会身子抖动牵动伤口。   “非常抱歉。”沈承桢开口,郁飘雪‘嗯’了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每天吃一颗,睡之前吃,还有,一定不要再牵动伤口!!”   郁飘雪显然是生气了,沈承桢却笑了接下小瓷瓶,“好,我记下了。”   沈承桢说着将小瓷瓶放在床上手边,抬头瞧着郁飘雪,“你可还在恨我?”   郁飘雪一愣,满脸不解的看着沈承桢,“恨你什么?”   “杀了你的朋友淳于恨!”沈承桢补充道。   郁飘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里在想着淳于恨欺骗人家的事情,那个祸害,果真是狡猾的很。   “伤已经没事了。”郁飘雪转移了话题说着,沈承桢却始终是瞧着她,“你果真不恨我?”   郁飘雪愣了愣,在想着要怎么才能蒙混过去,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那又怎么样呢?我又杀不了你。”   郁飘雪说着给他整理了下辈子,这是她对病人的一贯态度,要照顾好。   沈承桢瞧着她的模样,也分辨不出真假来。   郁飘雪也为难啊,毕竟即要表现的像失去了朋友,又不能太过悲痛,果然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沈承桢便躺在床上不动,而郁飘雪就走到一边去站着,沈承桢看的十分好笑,“我要吃人么?”   他这话的意思自然是问郁飘雪为什么退那么远的原因。   郁飘雪挑眉瞧着他,“没人送我走。”   郁飘雪却理解为自己还不走是因为走不出去。   沈承桢听着这话,却也不急着要她走了,原本他是可以叫人来带她走的。   只是而今看来,他对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还有兴趣的,那么好的医术。   “你的医术跟谁学的?”沈承桢,郁飘雪提到这个问题就烦,这些人怎么就这么的喜欢去盘根问底呢,当初她跟殷湛然两人真心相爱走到一起,殷湛然都从来没有问过她任何一个她不想说的话题。   这样一想郁飘雪觉得殷湛然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女人总是这样,总是喜欢将自己的男人捧得很高,似乎他们在自己的心目中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自学成才,无师自通。”郁飘雪抱着手看着他,见到沈承桢那眉眼不动的面目,以及那脸上始终浅浅带着的微笑。   “我……”郁飘雪犹豫了一下,沈承桢却已经开口了,“不想说就不说吧!不然说出来的也不过是杜撰的。”   沈承桢也没有表现的不高兴的样子,而是拿着郁飘雪给的那个小瓷瓶在手里看了看,“听说你跟你丈夫两人有一个女儿?”   郁飘雪想也不想的点头,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不需要去掩藏。   “是啊。”郁飘雪不冷不热的回答着,沈承桢忽略了她的不冷不热接着道:“那你们夫妻两人都在外面,孩子睡照顾?侧妃么?”   沈承桢问,毕竟四国是从当年的风岚皇朝分裂而来,所以四国都承接了风岚皇朝的体制,东晋自然也不例外。   郁飘雪挑眉瞧着沈承桢,“没有侧妃,也没有夫人,也没有王姬,王爷说,‘此生所爱,唯我一人。’”   郁飘雪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非常温暖的笑容,就像在阳光下盛开的鲜花一样,沈承桢从来没有见过女人可以笑得这么漂亮的。   “原来是这样啊……”他有些恹恹的说着,却在想着与怎么样去控制殷湛然。 第889章 说说话   他之前已经试过了,殷湛然根本不被白如雪诱惑,而偏偏他还这么喜爱郁飘雪,只怕是困难。   女人是一种极其难以理解的生物,她爱上一个人,就可以为他守身如玉。   “如雪怎的还不回来?”沈承桢说着微微皱起眉,似乎有些不悦似得。   郁飘雪听到他提起白如雪,又想起了刚刚在外头看到的,忍不住的就脸红了。   沈承桢自然是没放过她这表情,轻笑了起来,“怎的了,我提如雪,你在的到脸红了。”   郁飘雪摇头,却是什么也不说,这让沈承桢更好奇了,“怎么了?难不成你们直接有什么秘密?”   郁飘雪急忙摇头,“没有,她……”郁飘雪顿了顿,“她跟穆青衣两人……在外面。”   郁飘雪说着有些局促,沈承桢立即就明白了轻笑,“她真的是越来越大胆了,也不怕被人撞见。”   沈承桢说着不咸不淡的,似乎是一点也不在意。   郁飘雪看着他这样子,却不知怎的心里有些沉,白如雪蠢是真的,可是沈承桢也太冷漠了,如果他像穆青衣一样那样大骂,那说明他还在意白如雪,心里对她是有感情的,可是……   “她当然胆子大,要是她胆子不大,怎么敢去……那么多男人。”郁飘雪说着别开脸去,在这个贞洁重要的时代,当她将坚定不移的身子交给了两人一上,那她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她是有多蠢,哪怕当年他就是投靠沈长季也好啊。   沈承桢抬起头,瞧着郁飘雪的样子,突然就笑出了声,“你在为她抱不平么?”   郁飘雪摇头,“谈不上,只是同类罢了,都是女人,觉得她蠢的无可救药。”郁飘雪的话自然是有她的意思的,沈承桢也听懂了,“可孤从未强迫她,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呵……”郁飘雪轻笑出声,如果沈承桢承认下来,就是他授意的,郁飘雪还觉得他敢做敢当,可是他却什么都推给了白如雪,是的,一切都是白如雪自愿的,但是沈承桢给了她这个暗示,不是么?   天下间最可怕的事之一,就是蠢女人遇上聪明的男人,那简直是万劫不复。   “你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的你的女人。”郁飘雪有些不想再说这件事,有实话,可怜的人,真的是谁令人恨之入骨。   沈承桢微笑这摇头,“她不是孤的女人,孤从未碰过她。”郁飘雪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的时候一直看着他,沈承桢也接着道:“孤不会碰她。”   沈承桢说着低下头,伸手低了低拳头,他没说完的那句话郁飘雪已经听到了:她太脏了。   郁飘雪便没说话,一时间荒芜世界便安静的很,连一边树上落下的叶子在地的声音都听得到。   沈承桢的床就在一颗枫树下,鲜红的叶子落下来,沈承桢就在枫树下,看起来那么的美好,只是郁飘雪却已经恶心的不行了,她几乎是要吐了,之前虽然知道沈承桢心思不正,但却觉得他始终是经历了那样的悲剧,所以性格有些问题,但现在看来,他的高贵,实在是令人恶心。   “怎的一句话也不说了?”沈承桢道,他见着郁飘雪很久不语便开口打破了僵局,郁飘雪偏着头,“在想事情?”   沈承桢饶有兴趣的开口,“在想三天之期的事情?”   郁飘雪‘嗯’了一声,瞧着沈承桢道:“你还真的是不好好养伤,什么都听。”   沈承桢笑出了声音,那原本如珍珠咯玉盘的声音在现在听来,郁飘雪心里说不出的反胃。   “自然是关注,怎么,有办法了么?”沈承桢歪着头看着郁飘雪问,好像一个好朋友在关心她似得。   郁飘雪摇头,“没有!”   坚定的话让沈承桢觉得好笑,“那你到了时间可怎么办?”   郁飘雪抿了抿唇,“我相信王爷。”   “相信到把命也交给他?”沈承桢问。   郁飘雪点头,“如果我要时时刻刻防着他要害我,那我跟他也谈不上什么真情。”   沈承桢承认这句话是对了,缓了缓道:“可是他没有办法,时间过去了那么久,线索也没有,能怎么查?”   沈承桢有些落井下石,郁飘雪心里是这样想的。   “那殿下,认为这是我做的么?”郁飘雪反问他,沈承桢想了想,“不知道。”   郁飘雪觉得他简直恶心极了,但沈承桢却又开口了,“现在看来,你们真的是没时间了,可要孤的帮忙?”   沈承桢问,郁飘雪突然皱了皱眉头,不明白沈承桢现在的意思,他害了自己,又要帮自己,“殿下什么意思?”   沈承桢面目暖笑着,一片枫叶落下,停在了他的肩膀上,为他的艳丽添了一份颜色,“就是字面的意思?”   “帮我?洗脱罪名?”郁飘雪直接问道。   沈承桢点头,“是!”   郁飘雪意味深长的瞧着他,“那我要怎么感谢你呢?”   郁飘雪问,抱着手的样子看起来奇怪极了,带着一种冷漠,看的人心里有些不安。   沈承桢按下眼眸,好奇郁飘雪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感谢我么?”沈承桢似乎是才在想这个问题,顿了顿道:“若是有一天,你无处可去,不如来找我吧!”   沈承桢的这话有些打破了原本的计划,不过刚刚看到郁飘雪的时候,他觉得这个女人很不错,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就像太阳一样的温暖。   郁飘雪没有答话,而是长长呼出一口气,“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了,你能告诉我怎么走么?或者我知道这里应该还有人吧!能让我走了么?”   郁飘雪一点也不想再跟他说话,实在是厌恶至极。   沈承桢点头,“你想走,自然是可以走的。”   沈承桢说着,却冲着荒芜的世界开口,“送郁小姐离开。”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就在郁飘雪面前往前走,郁飘雪当然是跟着他一起往前走,不过几步就离开了荒芜世界,往下走的时候见到白如雪正在穿衣服,走来的时候真好看到郁飘雪。 第890章 之后的白如雪   白如雪的发髻乱了,衣裳穿的也不整洁,而且面目神情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那种感觉。   所以郁飘雪有些不敢看她,原本想着她快点走,岂料白如雪却停在了她的面前,没法,有些只好抬起头看着她,“你好。”   白如雪问道她的问好声后笑的更深了,“你是不是也是像他那样想的?我只是一个女支女,一条母狗?”   郁飘雪摇头,“你做任何事都是你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哦……你是这么想的么?”白如雪笑着问,“女人跟应该指责我才对。”   “女人去指责别的女人,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如何的贞洁罢了,我不需要证明。”郁飘雪开口,看着面前的白如雪,心里对她涌起了一阵的同情。   白如雪笑笑,往前一步,和郁飘雪已经紧紧贴着身子了,而她的唇,就落在郁飘雪的耳朵边,“如果,你想报仇我之前打你的那些鞭子,我可以让你打。”   白如雪是十分正经的说,她习惯了别人看她的眼神,哪怕就是沈承桢,可是唯有郁飘雪看她的眼神很清净,所以她心里有些内疚,想到她那日被自己险些打死。   郁飘雪顿了顿,“如果有这个机会,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郁飘雪说着逃也似的往前走,却在疾走后见到站在哪儿一动不动的穆青衣,郁飘雪也不知道怎的就停住了脚步,看着面前的穆青衣,他脸上连一丝事后的感觉都没有。   郁飘雪简直是怀疑,这是真的他么?不过不是他身上还略略凌乱的衣服,和脖子上几个红痕。   “她是不是像母狗?你看,就在这样的地方,她都愿意。”穆青衣看着郁飘雪问,似乎只要郁飘雪回答‘是’,他就能斩断对白如雪的感情。   郁飘雪顿了顿,身后早已不见了白如雪,她对自己的名声,早就不在意了。   “可你喜欢她,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她。”郁飘雪疑狐的问,她觉得面前的穆青衣简直是矛盾急了。   “她不肯跟我走,她……她非要为承桢太子卖命,她可以跟任何一个男人睡觉,我……”穆青衣说着很痛苦起来,郁飘雪终于一切都明白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不懂,我也没遇到过,不过……我也不知道。”   郁飘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逃也似的回到营帐,天色早就黑了。   “文衍应该明天就能到了,他骑得是大宛名驹。”郁飘雪回到自己的房间说着,因为已经是晚上,淳于恨和白之夜早就睡了,郁飘雪便也躺到床上去,明天是最后期限了,也就是说,在明天晚上之前,她必须要找出杀人凶手为自己洗脱罪名。   因为想的事情多了,郁飘雪便睡不着,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面在想资产要怎么才能为自己洗脱罪名,虽然这件事殷湛然会自己办,但是她不想再给她添太多的罪名。   正这样想着,郁飘雪突然想到今天殷湛然哪有急的要去找安中杰,一个念头在心里升起,殷湛然……该不会是想用安中杰为自己洗脱罪名吧!   这个念头一涌上来就再也洗不掉了,一直在脑海里徘徊。   第二天,郁飘雪是大哥哈欠起来的,她半夜才睡着,第二天又要准时回来,她都有些怀念在王府的时候了,想睡到什么时候起就睡到什么时候起,简直是绝对自由的。   起来后郁飘雪就坐在外头晒太阳,脑子里还在想昨晚上的那个念头,淳于恨就坐在她身边,“话说,你到底想出怎么为自己自证清白了么?”   淳于恨焦急的问,郁飘雪白了他一眼,“皇帝不急太监急,我都不急,你是慌什么。”   淳于恨也不生气,只不过‘切’了她一声,“好,既然这样,那我不操心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淳于恨说着偏过头去,郁飘雪却转过头看着他,“我说,你真的不打算告诉郑瑾啊,你就让他一个人在夕阳宫伤心啊?让他一个人围着蛊池以为你死了在哪儿绝望啊?”   淳于恨听到郑瑾情绪就变得复杂,重重的‘哼’了一声,“谁让他自己老是烂好人的,他烂好人起来,简直比你还过。”   郁飘雪‘哎呀’了一声,“他人就这么老实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非得跟他计较,你回去跟他好好说说,他肯定就不会这样,我以前也是烂好人,后来被王爷严肃教训了一顿后就再也不烂好人了。”   郁飘雪跟他说着道理,淳于恨却一脸八卦的凑了过去,“王爷把你严肃教训了一顿?在哪儿教训的?怎么教训的?”   郁飘雪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呸呸呸’的做着动作,“淳于恨,你脑袋里能不能纯洁一点,王爷就是好好跟我讲道理。”郁飘雪说着用手肘撞了撞淳于恨,“你真的不会去啊?”   淳于恨‘哼’了一声,看起来傲娇的很,“不理他,我气还没消呢,虽然没死,但那一把剑刺穿身子,你以为不疼啊。”   郁飘雪‘哎’了一声,“你以前用活人养蛊,用活人做实验,你咋不说疼呢。”   淳于恨‘哟呵’了一声,“怎么,王爷的教训你忘了,又烂好人了?”   郁飘雪抿了抿唇,这才想起,淳于恨抓来的人都是那些逍遥法外的王八蛋。   “好了好了,王爷应该也回来了,怎么还不回来。”郁飘雪急忙转移了话题,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   白之夜就站在帐篷前看着淳于恨跟郁飘雪两人坐在树干上聊天,但两人就是聊天,他心里觉得,郁飘雪这样的女人才是幸福的,她的丈夫根本不会怀疑她。   “王妃。”白之夜走上前去,郁飘雪瞧见是白之夜,自从白之夜在她被冤枉的时候挺身而出,郁飘雪对他的好感好的很,“白大哥出来晒太阳啊,这太阳好,不热,正好晒晒。”   白之夜随着她的话音坐下来,理了理衣摆,“我是在想,你跟王爷有了自证清白的法子么?今天已经是最后的期限了。” 第891章 他回来了   白之夜也有些担心的问,淳于恨‘哼哼’了起来,“有的人刚刚才说了我,皇帝不急太监急。”   郁飘雪死死瞪了一眼淳于恨,这家伙怎么就老师拆台呢?   “淳于恨你不说话会死啊……!”郁飘雪咬牙切齿,淳于恨一副你来打我啊的表情,郁飘雪发誓,自己一定要炼制出能对付淳于恨的毒药,让他再也不管你说话。   白之夜壮美看见,“莫不成……王爷出想用安中杰来交换?只是怎么交换?直接让白如雪出来承担罪名?”   郁飘雪听到这个疑问摇头,她其实也想不明白,“我不知道啊,不过王爷昨天走的时候说是叫我不用管,他今天会回来,这件事他会处理,叫我不要在意就好了。”   郁飘雪说着歪着头,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相公就是好,人帅有能力武功高。”郁飘雪说着换了只手撑着脑袋,正好对上淳于恨的眼神,“可惜就是眼神不大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当然,你是牛粪。”   郁飘雪再次发誓要研制出能对付淳于恨的毒药把他毒成哑巴。   白之夜闻言便就安静不说话了,显然,这件事殷湛然自己有办法,那他也不用多操心,毕竟他只是个外人。   只是他很羡慕他们夫妻,那种感情、那种信任。   ………   荒芜世界,白如雪已经梳妆好急忙去见沈承桢,“殿下。”她的语气带着焦急,沈承桢外头看着她,“怎的了?急成这样?”   白如雪的着急是完全写在了脸上的,“安中杰不见了。”   “什么!!”沈承桢厉声大吼,若不是自己伤的原因,他现在一定要下床来亲自去看。   “什么叫安中杰不见了?”沈承桢厉声问,白如雪也不明白,顿了顿道:“去擒安中杰的人回来了,说是昨天夜里安中杰就不见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白如雪很是着急的样子,沈承桢却冷静下来了,这些年,他学会了很多东西,其中一样就是冷静。   “早不失踪晚不失踪,就在孤要找人的时候失踪,有这么巧的事情么?”沈承桢说着轻笑起来,只是眼里冰冷一片,白如雪抿了抿唇,她也是这样想的,“殿下,那这件事,跟白之夜肯定是脱不了关系的。”   沈承桢现在自然是都明白了,“他们借了这次事件,让沈长季落到他们手里,这样来跟孤谈条件,呵……孤真的是棋差一招啊。”   沈承桢说着歪着头,眯起了眼睛,看起来阴沉极了,“只是……他们会谈什么条件呢?”   沈承桢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白如雪,好一会儿,白如雪接着道:“殷湛然一心要保护神州,那目的……会不会是要殿下你不在侵略神州?”   “呵呵……”沈承桢笑了出来,“然后呢?孤是给他保证还是发誓?难道一个成年人还信这东西?这样虚无缥缈的存在,所以,条件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沈承桢实在是好奇,好一会儿,才难以置信的道:“难不成,是任东阳那件事?”   沈承桢想到之前提起三天期限的时候郁飘雪似乎并不怎么着急,当时还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想来,便也不奇怪了。   “什么?任东阳这一计可是殿下用来对付殷湛然夫妻两人的一箭双雕之计,借刀杀人,借那些江湖之人的手杀了殷湛然,这样皇帝为了给自己哥哥报仇,一定会兴兵武林,而这样既烧了对手,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堂都是两败俱伤,而另一箭,则是将殷湛然炼制为傀儡,郁飘雪为……”   白如雪说道这里便不再说了,沈承桢偏过头瞧着她,“怎的不说了?”   白如雪抿了抿唇,“殿下要任何女人,都是殿下的权力,如雪不敢过问。”   沈承桢回过头,想起昨日见到的郁飘雪,突然他有点想要她,这样不温顺的女人会更有味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要重新审核中原这些人的实力了,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背后之人的?”沈承桢说着眼睛眯了起来,他沉思的时候就喜欢把眼睛眯起来,这个习惯白如雪已经再习惯不过了。   “殿下,抱歉的,都是如雪没有把事情办好。”白如雪低下头请罪,沈承桢却摆了摆手,并不怪她,“无妨,就算被知道了,那也说明我们低估了这些人的实力,也算是测试他们的能耐,也不能算一无所得。”   沈承桢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了的承桢太子,而是一个面对了现实的人,既然已经输了,那就必须面对,只有这样,才能赢,才能爬起来,更要从输了的那一局中最大程度的得到能拿到的一切利益。   白如雪便不再说话,沈承桢摆了摆手,白如雪便端来了一碗血燕,他现在需要喝点东西,养养身子,因为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他。   ………   天上的太阳不热,却带着暖意,这也是郁飘雪不喜欢夏天的原因,炎炎夏日,实在是招人烦。   而就在这时,’哒哒‘的马蹄声传来,郁飘雪心里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急忙起身跑去,果真见到殷湛然跨马而来,勒停马停在营帐门口,郁飘雪看着这一连串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只觉得由他做起来都是那样的优雅动人。   而殷湛然一下马就扛起了安中杰走了进来,郁飘雪笑了起来,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灿烂。   “相公。”   殷湛然一进来就看到她站在空地,所以走路脸上都是笑着的。   “在外面晒太阳么?”殷湛然走来一手牵住她的手,郁飘雪笑笑点头,看着他肩膀上抗的人,“这个就是沈长季的转世?”   殷湛然嗯了一声,牵着她的手往里面走,“嗯,幸好提前了一步,总算是没有一场空。”   殷湛然说着笑了,两人一同进了营帐,殷湛然则将人丢在地上。   安中杰被点了穴道,睡得死死的,殷湛然将人丢下后他就躺在了地上,淳于恨一件就白了脸,“他居然是安中杰!” 第892章 居然是故人   因为淳于恨的惊呼,郁飘雪也低头看去,登时就惊讶了,“他……他,怎么,居然是……沈长季的转世??!”   郁飘雪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留下一片尘沙。   白之夜见了在一边‘哼哼’的笑了起来,脸上满是促狭,只有殷湛然一头雾水的看着郁飘雪,“你们认得他?”   郁飘雪‘呃……’了半天也没呃出个所以然来,这会儿脸色都白了。   殷湛然瞧着好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了?”   郁飘雪实在有些说不出口,一边的淳于恨已经笑出了声,“这个倒霉鬼啊……哈哈……他之前在客栈里调戏她,结果她就在我这儿借了点药,然后这家伙中毒了了后就丢到了猪圈里去了,哎……真的是可怜啊,可怜那两头猪啊……”   淳于恨说着又露出了衣服悲天悯人的模样,殷湛然听着看着郁飘雪,郁飘雪见没法躲了,点了点头,“我们就是在那儿客栈遇到的白大哥。”   白之夜笑着点头,“是啊,他……哎……”   白之夜估计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只有殷湛然阴沉着脸就冲了出去,郁飘雪不想跟去都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洗澡!!   帐篷里殷湛然不断的拿着水往自己身上倒,太恶心了,居然……猪,太恶心了,他还看着他走了这么久的路,一路上居然还让他在自己的宝马上!!   殷湛然越想越恶心,出来又叫人去给自己的宝马洗澡,换了衣服,这才重新回到营帐。   进了营帐看着地上还在睡得跟死猪……   一想到猪殷湛然心里又恶心了起来,右手成拳抵在唇边,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端着茶喝了口。   从昨天到现在,一路上别说吃东西,他连口水都没喝!   郁飘雪见到他进来,便给他说了昨天白之夜带回来的答案。   殷湛然听完后皱起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天下大同?他莫不是还在学堂读书的奶娃娃?”   殷湛然因为刚刚抗安中杰的时候心里一肚子的火,所以这会儿说话语气也不太好,郁飘雪就坐在他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   殷湛然倒也不担心郁飘雪吃亏,毕竟这样看来,怎么吃亏的都是安中杰这头死猪……   不对!不能再想跟猪有关的了!   殷湛然心里几乎是在咆哮,但表面却还是波澜不惊。   白之夜桥起个二郎腿道:“白某再想,沈承桢所说的芙蓉之花,应该是某种有着神秘能力的花卉,能够腐蚀、或者说是让人的自我意识消失,应该是这样。”   白之夜说着啧啧咋舌,“他说的实在是太超出想象了。”   殷湛然听着话,顿了顿,做了个总结,“所以,是一种叫做芙蓉之花的花卉,能够让天下大同,而至于怎么天下大同,那可能就是让人失去意识。”   淳于恨点头,“是,毕竟……所有人的思想都一样,所有人都将没有贪婪、自私、欲望,那只能这样解释,不过他说的是一个思想,那也就是说,还是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淳于恨这样说着,郁飘雪听着点头,“那这个人,肯定就是沈承桢,他的思想有点可怕。”   郁飘雪说着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想什么似得,“有些人因为受了某些刺激,所以在某些事情上就会出现一些偏激的思想,我们有时候遇上病人,也会在心理上给他开导。”   郁飘雪说着侧过身看着面前的三人,“不是有句话吗,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沈承桢当年就是瘦了太大的刺激,现在才有了这样极端的思想。”   殷湛然听着倒是觉得很有道理,“沈承桢当年因为认为自己就是未来的继承人,所以也就失去 和兄弟争夺的这个必要,在没有利益冲突下,他对兄弟,的确是有感情的,可是这真挚的感情换来的,是最深刻的背叛,就像他自己说的,这是人性的自私、贪婪、欲望所造成的。”   殷湛然顺着郁飘雪的思维理下去,另外两人居然也跟着点头了,白之夜道:“那么,他在遭到这样的背叛后,恨得自然就是人性的自私、贪婪、欲望,所以现在,他要毁了这些。”   白之夜接下来的话几乎是已经将事情肯定了下来,淳于恨在一边‘哎’了一声,“这个完全是对的,人在遭受极大的打击后,人的性格就会大变,就像一个温柔安静的女子,在遭到丈夫背叛之后也会变成泼妇,变得憎恨丈夫身边所有的女人一样,一个人付出的越多,尤其是感情,越多越纯净,那么当他遭到反噬的时候,那种恨意,完全是呈现断崖式的增长。”   淳于恨说着嘴角带起笑来,四人这样判断推敲下来,事情也就确定了,白之夜想了想,道:“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这个芙蓉城也是沈承桢说的,可是现在,似乎我们并没有看到什么芙蓉城有关的消息、信息。”   白之夜的话一句引起了疑问,淳于恨‘咦’了一声,“对了,既然淳于恨对芙蓉城这样向往,那这芙蓉之花他无什么却没有拿来?”   郁飘雪听着两人的疑问,“所以……芙蓉城……也许……”   郁飘雪有些不敢相信,但白之夜哼笑一声后说了出来,“芙蓉城,也许根本就不在神州这个时空。”   郁飘雪一愣,白之夜居然直接就这样说出来了,倒是她,显得扭捏了。   殷湛然皱眉皱了起来,“如果这个推论是对的,那也就是说,沈承桢想要恢复身体全面调动当年败在穆青衣手下的高手,前往芙蓉城,或者说,迎来芙蓉城。”   殷湛然陈述,现在事情一切都发展出来了,四人就在这儿推论着,殷湛然想到这里看着郁飘雪,“你当初在沈承桢伤口做的手脚,到底是什么?或许,我们在必要的时候可以用一下。”   郁飘雪见他问的这样严肃,只好开口,“蛊。”   “蛊……”淳于恨复述了她的这个词,“你给沈承桢伤口下了蛊,他怎么会不知道?” 第893章 血液大蛊   郁飘雪轻笑,“是血液大蛊,这蛊虫是死的,没有生命力,沈承桢当然不会知道,但是随着新鲜血液流动,这蛊便活了起来,流窜在他身体里的每一滴血里,毕竟血液大蛊在血液里,就算鱼儿在水里,可是如鱼得水的很,很快就会繁衍后代。”   郁飘雪将蛊说了出来,没想到当初想给淳于恨报仇,却阴差阳错的埋下了一样一步棋。   郁飘雪的话音落下,营帐内却安静的很,三人显然都在想怎么对付沈承桢,怎么去应付面前的局面,需要用那么手法,以及,郁飘雪埋在沈承桢体内的血液大蛊,什么时候派上用场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良久,殷湛然才开口,“这件事回头慢慢想,时间快到了,孤王带安中杰去见黑道那些人。”   “什么?为什么不是沈承桢?”郁飘雪惊讶的问,虽然早就知道殷湛然抓安中杰是为了自己,不过……不是应该找沈承桢交换么?   殷湛然瞧了眼郁飘雪,一脸的嫌弃样,“去找沈承桢做什么?直接去找那些黑道的人,就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安中杰做的。”   殷湛然说完脸上带着一种狡猾的笑,白之夜听到殷湛然的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殷湛然这样狡黠的人,这样的人才能跟沈承桢一斗,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保护神州。   “既然这样,那白某就去荒芜世界一趟,帮王爷带个口信。”白之夜也不是个好人,笑着就往外走,显然也是打算看着好热闹。   郁飘雪听见便笑了,在后面冲着走出了营帐的白之夜道:“谢谢你白大哥。”   “不谢。”遥遥却清晰的声音传来的,郁飘雪回过头看着还睡在地上的安中杰,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他!这是在是芝麻掉进了针眼里。   “哎……沈长季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怎么投胎转世成了这个样子。”郁飘雪很是嫌弃的摇头,殷湛然在一边开口,“既然都转世了,自然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殷湛然瞧着地上的人,眉头忍不住的又皱在了一起,走了出去,在营帐门口吩咐了人去请所有的江湖中人前来,他今日就要所有污蔑郁飘雪的人都给她道歉。   他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人,怎么能被人污蔑。   “记得,一定要是全部人,就说抓到了杀人凶手。”殷湛然十分严肃,士兵也同样严肃的应下便往外走。   白之夜其实是有些自愿接近郁飘雪夫妻的,一个人自己失去的、残缺的,总想着在别的什么地方找来影子。   就像你曾经错失过某一个人,在后来的无数时间,当有一天,突然出现一个跟他又一点点相似的人,你都会下意识的与他亲近那么一两分。   营帐外早已经围起了大量的人,而且越来越多,全部都是当初围攻郁飘雪的人,今天本就是最后期限,大量的人都来了,黑道那边的人是要一个结果,而其他的嘛……自然是来看热闹的。   郁飘雪抿了抿唇,果然,哪儿都不缺吃瓜群众。   安中杰被丢在地上的时候迷迷糊糊的,除了还活着,其他的实在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围着的人一群群的在哪儿指指点点,很显然,地上那人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个有多高武功的人,实在不像是一个能杀了任东阳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难道任东阳有什么癖好不成。   郁飘雪是跟殷湛然一起出来的,看着外头的人山人海,一群看热闹的,她有些冷笑,陪着殷湛然两人一起出来,走到外头站在哪儿。   “他就是傻任东阳的凶手?”人群中有人终于爆发了所有人的疑狐,因为这个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多看一眼的男人,真的会是杀人凶手?   “不会吧!这个男人其貌不扬的,居然是杀人凶手?我不信。”   “搞不好是三天时间到了,没法子,随便找了一个人冒充的吧!”   ……   人群里所有人的声音都是怀疑,郁飘雪挨着殷湛然站着,一个一身黑衣,一个翠色衣衫,站在一起,使得是觉得般配极了。   “他会会来么?”郁飘雪问,自然是在想沈承桢会不会来,“反正今天安中杰是要死的,不管怎么样,他都死了,也许,沈承桢不在意他的死活呢?”   郁飘雪有些担心,万一沈承桢不来,那岂非是玩砸了。   殷湛然摇头,偏过头来瞧着她,“不会,沈承桢这样执着于一定要杀沈长季的转世,你想,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的转世,沈承桢还是这样执着,连转世也要亲手杀了,你想想,这是怎么样一种执念,怎么可能让他死在别人手里。”   殷湛然说着抱起手来,他就是因为看到了沈承桢在这件事上有多么的执着才想了这么一招。   郁飘雪一想都是很相信他的,现在也不例外,所以这会儿完全就点头应下来。   有时候信任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总是怎么也说不出来的感觉。   ………   荒芜世界里,沈承桢一直在等,可是却等来了白之夜。   “孤以为,来的会是殷湛然,或是郁飘雪,不想,居然是你。”他话语有些疑惑,但是脸面却一点疑狐也没有。   白之夜自然也不是来与他纠缠这个的,“殿下莫不成放下执念,不想再杀沈长季的转世了?”   白之夜明知故问的问,沈承桢轻笑,“孤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否则他再次死去,又是转世投胎,孤又能去哪里找呢。”   沈承桢说着淡淡的,语气里什么都听不出来,似乎一点也不生气。   “支持孤好奇,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沈承桢接着问,现在他岂能想不明白,不过他是始终是好怎么能知道这些的。   “这白某不知,是王爷告知的。”白之夜道,他可不傻,直接和沈承桢结仇。   沈承桢闻言笑了起来,“白公子何必藏着掩着呢,若非是白公子帮忙,他们有怎么能同时得知五皇弟的转世。” 第894章 当日的缘由   沈承桢说着笑了起来,偏着头看着白之夜。“原来请你帮忙的人,白公子能看到他所看到。”   沈承桢的脸上带着暖笑,可是他的眼里连一丝笑意都没有,冰冷一片。   白之夜心里轻叹,这件事,终究是跟沈承桢结仇了。   “那日南柯一梦被折下来,花朵在殿下手里,但花根在白某手里。”白之夜说着暗了暗眼眸,不过倒也不后悔,他要是不帮忙,也许郁飘雪就没法洗清冤屈,又是一个悲剧的诞生。   沈承桢低下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那你们想怎么样?孤而今的身子,实在是没法离开,更加没法去承认下来。”   沈承桢语气一直都是这样的冷,只是现在,带起了一丝丝的杀意。   “那请殿下手下一行也行。”白之夜道,沈承桢就躺在床上,面目带起了几分的狰狞。   “好说。”沈承桢却十分好说话的应下了这句话,看着一边的白如雪,“你去,把事情承担下来。”   白如雪应了声‘是’,这件事本也就是她做的。   走出了荒芜世界,白如雪看着走到身边的白之夜,满是不解,“白公子,如雪实在是不明白,这件事,你们是怎么得知的?难道如雪留下了什么痕迹不成?”   白如雪说着伸手去抚摸白之夜的脸,不想却被白之夜一个退身躲开,“姑娘姓白,在下也姓白,还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白如雪脸上没有任何的尴尬收回手,白之夜见她站在面前也不说话,只好道:“你去问王爷吧!白某也不知道。”   白如雪见他实在是什么都不肯说,只好往前走。   营帐前,一片片的围着好多人来,所有人都在指指点点的,显然,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人就是杀人凶手。   “王爷,你莫不成是当我们都是三岁孩童好糊弄不成,这个男人,且不说武功只是稀松平常,就是他这……那晚,明明是个女人。”   人群中有人开口,随之接二连三的声音出来,都是质疑的声音。   郁飘雪听到这些声音,多熟悉,之前他们就是这样污蔑自己的,果真是半点没留情。   “你们有人知道那晚的事么?既然没有,你们怎么知道凶手是怎么样的。”郁飘雪厉声钉扣,因为她的声音,所有人都闭嘴看向她,一边便有一个男人问道:“那晚明明是个女人,这人,总不会是个女人吧!”   郁飘雪瞥了眼地上还迷迷糊糊的人,“那晚的事现在还没到公布真相,你这么急,难不成你知道?”   那人瞧了眼殷湛然冷冷的脸,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一边的笑面鬼佛走了出来,之前就是他跟殷湛然说的话,现在又是一脸笑意走了过来,但郁飘雪发觉他笑起来比鬼还渗人。   “王爷,王妃,这人……就是杀人凶手么?”他问的很是谨慎,殷湛然看着他摇了摇头,“他不是杀人凶手,但他知道谁是杀人凶手。”   殷湛然的话好像说了什么,又什么都没说,听得笑面鬼佛有些尴尬,却还是问道:“那不知真正的杀人凶手可是到?”   殷湛然瞥了眼远方,看着一个影子一晃,点了点下巴,“来了。”   随着声音,白之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在众人眼前,进到了营帐里面,再从营帐里面走了出来。   而众人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美艳女子犹如仙子一般飞来。而随着她的身子,身边总是飞着一架箜篌,停在人群圈子外头。   “是箜篌之灵……”   所有人都惊讶了,每次白如雪出现都是带着箜篌,所以他们就自以为白如雪就是箜篌之灵。   白如雪的眼神冷冷扫过在场之人,但最恨的,她还是落在了殷湛然身上。   这人坏了沈承桢的计划,她怎么能不恨呢。   她恨,她心里有太多的恨,恨得满腔怒火,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最恨在,将目光落在了黑道七十二道上,“没用,你们这么多人,居然都不敢动他们,枉我设计一场。”话音落,手下一弹,箜篌发出尖锐的声音,在场之人急速后退躲开,那音波发出的光圈将四周大量的树木拦腰截断,殷湛然搂着郁飘雪的腰往后一退躲开攻击,而白如雪见此直接飞了过去,擒住安中杰就要走。   笑面鬼佛见此厉声大喝,“站住,为我们任老大偿命来!”   随之一声吼,所有的人都反应了过来,这下可已经不是任东阳的仇了,而是所有人都想要箜篌天引。   看着一堆人涌了上去,殷湛然却安静的站在一边,白之夜也没有冲上去,因为他们已经知道,箜篌天引的目的并不是让自己被控制,而是控制这个世界。   白如雪就像一根肉骨头似得,所有的人就冲了上去,为了那名和利,眨眼间营帐门口便已经没有了多余的人。   郁飘雪叹了口气,原本还以为会有多么的惊心动魄呢,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容易轻松的就解决了。   “白如雪还真的是办事快。”郁飘雪说着朝着人群消失放心看去,一面抱起手来好笑,殷湛然抓过她的手往回走,“好了,我们回去商量事情。”   郁飘雪便跟着他一起走,原本这样一件事就这样被生生压了下来。   “你要商量什么?难道是怎么让他们鹬蚌相交?”郁飘雪说着歪着头看着他,殷湛然抿着唇笑了起来,“这样不好么,这样一来,我们也能省好多事,只是……”   殷湛然说着了停了下来,经过这件事,沈承桢会知道他们并不好对付,一定好想办法好好对付他们,这样一来,他们做事也就更加的麻烦了。   郁飘雪瞧着他便没再说话,回到营帐去。   天色渐渐晚了,天色暗了,天边的火烧云,真的就像大火升腾似得,好似要把天都烧个窟窿似得。   郁飘雪瞧了一眼便回了营帐,这样的景色,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思去看。   殷湛然拿着火折子将帐篷里的蜡烛点上,郁飘雪看着帐篷里亮堂堂的心里也好受了些,场景其实对人的心情也影响很大。 第895章 睡不着   比如你带的地方总是阴暗的很,那你的心情也不会好,如果你呆的地方总是阳光灿烂,那么你的心情也会好些的。   “怎了?愁眉苦脸的。”殷湛然坐在她身边问,郁飘雪瞧了他一眼,叹了口出去,将身子都扑到他的怀里去,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开口,“为什么总是那么多事啊好烦啊。”   郁飘雪抱怨,她是真的觉得好烦,她只是想跟殷湛然过点简单的生活,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的事情出现。   殷湛然也不知道,他只是一手抱着她,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发,那出手凉凉的感觉,让他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没事,我来,以前也有很多事,但我都能处理,相信我,这次我也能处理。”殷湛然说着将人紧紧抱住,只觉得心里这样才好了一些。   过了好久,殷湛然觉得时间也好晚了,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我们睡吧!”   殷湛然抓着她的肩膀跟她说话,郁飘雪便乖乖的点头,脱了鞋子和外套就爬上床躺着,事情多,人也累。   床有些硬,睡起来不太舒服,不过现在是在外面,郁飘雪挪了挪身子,真觉得在王府呆惯了,被养坏了。   “怎么了?身上不舒服么?”殷湛然见她不安分,动来动去的,郁飘雪摇头,“没有。”说话间她已经将人抱住,“相公。”“嗯。”“我想女儿了。”   殷湛然一愣,他其实也在想女儿,只是这儿事情太多,他也抽不开身,偏偏又不能说,怕把郁飘雪也说的想了。   “要不,你想回去吧!其实说实话,虽然知道飞白在宫里会很好,但是也在担心,要不你会去,在家里照看这飞白?”殷湛然试探着问,可是郁飘雪却在他怀里摇头,“不要,我要陪着你。”   现在回去做什么,在这里,她还能帮帮他。   殷湛然便不说话了,只是抱着她理着她的发丝。   夜深深,郁飘雪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反而是睡不着了,她一动殷湛然就知道了,“怎了?”   郁飘雪没想到他居然问自己话,仰头看去,他一双璀璨双眸正落在自己身上,看到十分美好。   “我睡不着,不知道怎么了,反正就睡不了。”郁飘雪皱着眉,这个应该就是失眠吧!   “最近事情太多了,你也太累了,我们起来出去走走吧!”殷湛然道。   郁飘雪点头,穿好衣服鞋子两人便出了营帐,走在外头的林木中。   夜晚,天上月色圆圆,四周泛着草木的香味,夜晚的凉风吹着十分的舒服,郁飘雪便觉得所有的愁云都飘远了,就在这儿呆着,世界所有的一切烦恼,都跟自己再也没关系了。   耳边传来水流声,她便往前跑去,夜光下,一条小溪流泛着波光粼粼,在夜色下映出一轮月圆。   “来了千峦峰这么久,还没出来看过,原来这里还有小溪呀。”郁飘雪说着坐在岸边,脱了鞋子将双脚放到小溪里,清清凉凉的感觉格外的舒服。   殷湛然便在她身边坐下来,看着她一双白皙的双足放在溪水里,“不冷么?”   郁飘雪摇头,“不呀,挺舒服的。”   她的笑就像月色一样漂亮,殷湛然便也觉得心里舒服了些,就挨着郁飘雪坐着,任由她在这儿玩,自己则坐着想起了事情来。   “在想什么?”郁飘雪歪着头问他,殷湛然笑笑,“我在想,要是能抢到箜篌天引就好了。”   郁飘雪嗤笑了出来,“是啊,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殷湛然摇头,“我的意思是说,抢到箜篌天引,既然这么有用,是本体,那就可以控制住了。”   殷湛然有些呢喃自语,郁飘雪想了想道:“与其想着怎么想到手,不如想着毁掉好了。”   殷湛然一愣,毁掉?他还真的没有这么想过,这样一来他就抱起手,好像在想怎么毁掉箜篌天引似得。   郁飘雪便不打扰他,自己戏水。   不多会儿她就将脚抬起来,虽然现在天气暖了,但到底是晚上,凉水里太久了对身体还是不好的。   “不玩了?”殷湛然问,郁飘雪摇头,他便伸手捧着她的小脚放在自己盘着大腿上,拿着衣摆覆上给她暖脚。   郁飘雪瞧着这样子,是有些暧昧,便低下头装没看见,殷湛然瞧见了好像,伸手去抬她下巴,皱起眉来,“越长越好看了。”   郁飘雪一把拍开他抬着自己下巴的手,总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以前不好看么?”她问。   殷湛然想了想,“以前……瘦骨嶙峋的,看起来就像个孩子,现在好了,越长越好看。”   郁飘雪没忍住笑了起来,收回脚拿过鞋袜给自己穿上,便歪过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们回去。”郁飘雪道。   “不用,你想玩就玩会。”殷湛然很是纵容她,纵容的都已经没有了底线。   郁飘雪坐直了身子瞧着他,伸手去脱他左肩的衣服,被殷湛然一把抓住手,“这外头呢,你想干什么?”   郁飘雪就像气笑了,“我干什么,我能干什么,我还能非礼你啊,我给你看看伤。”   郁飘雪说着已经脱下他左边的衣服,看着伤口的恢复还算可以,毕竟自己给他用的是最好的药。   “好了,回去了,你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殷湛然将伤口的绷带和药都换了,给他重新穿上衣服说着。   “也不困,我身体好。”他说的是真话,以前经常这样,而且比这儿还累。   郁飘雪‘哦’了一声,“那能比么,你以前年轻,你自己是,你现在都多大了年纪,我……啊……”   郁飘雪原本是想说他,叫他回去,结果话没说完就被殷湛然一把扛在肩上走。   郁飘雪气的大叫,“殷湛然你放我下来,你干嘛你?”   郁飘雪圈着她大腿,将人往肩上一扛就走,“你不是说我年纪大了嘛,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年纪大不大。”   “呸,殷湛然你不要脸,你大了我怔怔十二岁呢你还不老,你放我下来。”郁飘雪气的大吼。 第896章 求人?   岂料殷湛然却只是呵呵笑,“娘子,你求人就这态度么?你以前看到我就怂你怎么忘了?”   郁飘雪一愣,倒的确是有这个事,“喂,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还记得,你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谁说男人就不能小肚鸡肠了?小肚鸡肠又不是女人的权力。”殷湛然道。   郁飘雪根本挣扎不过,又不肯服软,“殷湛然你放我下来,不然我打你啊。”   “你打!我绝不还手。”殷湛然十分严肃的说着。   郁飘雪又挣扎了几次依然弄不过,就差气晕过去了。   “你要怎么才放我下来?”郁飘雪算是退了一步,殷湛然却只是哼哼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郁飘雪心里好像已经知道了,“你……你别……”   殷湛然估计吓她的,哪知她这么不经吓,一时间来了更多的兴趣,“不行,就要这样,谁让你说我老的。”   郁飘雪气的掐了他几下腰,可殷湛然完全当做没发生一样,一点也没事直接往前走,郁飘雪‘哎呀’了一声,“肚子好疼!”   殷湛然一听到她这话立即就停下脚步来,一把将人放下来,郁飘雪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整张小脸的特别的紧张,双手捂着肚子,“疼。”   “你……可是我刚刚弄得?”殷湛然问,刚刚他一直将她扛在肩膀上,她的肚子正好就是着力点,所以……   郁飘雪也不说话,就是皱着脸,殷湛然心里急了,郁飘雪却一把扑了过来,他以为郁飘雪是疼,想要靠下自己,可是谁料她居然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殷湛然‘嘶’了一声,便知道自己中计了,还是这样拙劣的小伎俩。   “娘子,你死定了,明天你要是能下床我就不算男人。”殷湛然开口。   郁飘雪要住他的脖子不敢放,只是模糊不清的说着,“谁让你欺负我的!”   “呵呵……”殷湛然笑了起来,郁飘雪突然身子一麻,整个身子都变得没有力道了,嘴上自然就怂了,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黑影变得巨大,唇上已经被人占领。   “呜呜……”郁飘雪拼命的挣扎,却一点都没用,就在她以为这次就要在外面被吃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箜篌音,殷湛然也顿住了,郁飘雪摸了摸唇,殷湛然却在听箜篌的声音,“又在干什么?”   是啊,大晚上的又在弹箜篌,其实殷湛然一直都觉得沈承桢十分十分的聪明,可惜以前被养的太温和了,他让箜篌天引现世,不让任何一人得到,却又是不是让箜篌出来让众人见见,众人见到这箜篌的威力,自然是愿意一直等下去的。   郁飘雪四面张看,总觉得声音就在耳边,又觉得遥远总之是听不出是在那个方向。   “她又要做什么妖?大晚上要杀人吗?”郁飘雪疑狐的问,殷湛然摇头,“不管她,沈承桢腿还没好,他的目的没完成,现在不会做出太大的动静的,好了,我们回去。”   殷湛然说着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来,他刚刚出真的怕了,怕自己弄得她肚子疼。   现在这样被抱着郁飘雪觉得舒服多了,“你说要把天狱罗刹引来和沈承桢斗,现在有没有相处办法来具体实施?”   殷湛然听到这话就摇头,什么也没想出来。   “我才回来,我们也才得知沈承桢的目的,还没好好研究呢,明天就研究,你说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知道了他们的目的,总算是又有了点希望。”   殷湛然这样说,其实心里还是没底的,这样去应付那么多事情。   走到营帐外郁飘雪就挣扎着下来了走进去,就这样被抱进去……她不敢想象。   一路走来外头都空得很,显然都被箜篌音吸引了过去,进了帐篷郁飘雪拿出了安神香点上,这样可以睡得好一点。   殷湛然瞧见了也不说,只是瞧着,以为她是睡不好。   ………   荒芜世界里一片荒芜,就像秋天一般,抬眼看去除了几株菊花,什么花儿也看不到,就连树木,也是一片黄色,正飘着荒野,看起来无比的衰败。   沈承桢看着躺在地上昏过去的人,那张和记忆中相差太远的脸让他很是疑狐,所以他划破自己手指,见得血飞溅在他的眉心,打开了他累世的记忆。   人一转世投胎,前世的记忆也就被封住,所以现在的沈承桢就要打开他的记忆,并且伸手放在他天灵上方的距离,正查探着他的记忆。   那遥远的记忆涌现,无比熟悉,记忆中沈长季斩断他的双腿,他从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成为了一个半身残缺的废人。   收回手,沈承桢肯定面前的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只是面貌差距太大了,完全就不像是一个人。   手里端着的茶已经冷了,好久好久,沈承桢才反应过来,却发现脸上已经湿润了,一张脸都被眼泪打湿,他抬起袖子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看着手里端着的茶早已成了冷水,‘啪’的一声,全部泼在了地上的安中杰身上。   “嗯……”一声嘤咛,安中杰挣扎着醒了过来,却依旧是躺在床上,一睁开眼,暗暗的天色使得光线比较暗,并不刺眼,正好看着坐在一边床上的沈承桢。   他那双原本庸庸碌碌的眼渐渐变得精明、变得熟悉。   “你……”安中杰呢喃了一声,眼前的人太过熟悉,他怔了好久,慢慢的去,慢慢的去整理。   沈承桢也不打扰他,就让他想,他居然发现,自己此刻,比这千年的等待中还要安静。   “皇兄……”安中杰口中呢喃,或者说,现在,他的思想,已经是沈长季。   “呵……”沈承桢轻呵,这声久违的称呼在听对,他简直是无比的恶心。   “你……”沈长季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站在床边,看着面前的沈承桢,看了好久,看到他一点模样也没变,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觉得安慰了。   “皇兄……”他又叫了一声,连他的声音也变了,变得就像曾经的时候,可是声音里,带着一种似内疚、是狠毒的感觉在里面。 第897章 你我的差距   沈承桢笑着瞧着他,“你这一世的样子真丑,丑的孤都要认不出你来了。”   沈承桢说着就笑了起来,沈长季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他不变的容颜,那眼角眉梢的熟悉,让他心里一阵狂喜。   “皇兄……”沈长季一把扑倒床边,紧紧拽着他的手,这让沈承桢十分好笑,“都这么多年了,难不成你还以为孤还是那个天真的少年?还会信你口中这虚假的兄弟情义?”   沈长季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似得,就是拽着他的手,就像失而复得的宝贝。   “你……”沈长季抬手落在他的床上,脸上的表情突然一怔,一把掀开了沈承桢盖着的被子,两条腿完好的放在床上,让他看的眼角直跳。   “不可以……不可以!”沈长季突然疯了似的大吼,冲着沈承桢狰狞了面目,“你的双腿是我砍下来的,谁准你医治!”沈长季大吼,冲着沈承桢奔去,却突然一阵铁链的声音传来,不知道哪里来的铁链居然将沈长季的双手困住,随之一个铁笼子将他整个人都关了起来。   沈承桢就这样看着他,突然觉得好笑,一抬手,一道光剑飞出,随之是一声惨叫传来,眼前一片血液飞溅,沈承桢居然砍下了沈长季的双腿,就像曾经,他砍下自己的双腿一样。   “五皇弟,这是当年,你加注在孤身上的痛苦,而今,孤还给你。”沈承桢说着,声音就像钢铁一样的无情。   沈长季失去了双腿,只能躺在地上,可是他依旧在大笑,狰狞着面目瞧着沈承桢,“皇兄,你还是这么仁慈善良,你这样的性格,注定了是会被再杀一次的,你忘了?我何止断了你的双腿,我还抢了原本属于你的一切,你都忘了么?你怎么能只砍了我双腿呢?你应该把我眼睛挖出来,看了我的双手,再剥了面皮才行啊!”   沈长季狰狞着大吼,沈承桢就在一边看着他,他发觉,自己似乎从来就没有真的看透过他,而今,而今,他发现,沈长季跟自己认识的,完全就不是一人。   曾经,他别说下手,就是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害怕,曾经,他还废除了腰斩等酷刑。   可,直到这一切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看着残缺的自己身体,却再也没有了惊恐。   “孤以为,你会跟孤求饶的。”沈承桢开口,可却换来沈长季的仰头大笑,“求饶?为什么要向你求饶?我就是要折磨你,可恨了当年你不知道下落,不然我一定要砍掉你的双手,但你放心,我一定留着你的眼睛,一定留着你的脸。”   沈长季说着狞笑了起来,沈承桢皱着眉,拧着眉峰,看起来十分的疑狐。   “你的性子,怎的会这样的表态。”沈承桢说着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这个样子的沈长季他看起来,实在是就像看一个鬼一样。   但是,曾经在废弃的东宫,他就看到了这样的沈长季,他就像一个疯子。   被所在笼子里的沈长季突然笑了起来,“变态?这样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么?皇兄,凭什么,你一出生就是嫡长子,你一出生就什么都有,太子之位,未来的皇位,这个江山,世上没有什么不是你没有的。”   沈长季说道这里突然变得无力了起来,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量似得,一双无力的眼看着荒芜的世界,透过笼子看去,一格一格的,像极了他曾经透过窗户看去的天空。   “皇兄,你是父皇的儿子,我也是啊,你是皇子,我也是皇子啊,我们唯一的不同,就是我们不是一个娘生的。”   沈长季说着,眼神变得遥远极了。   “皇兄,你一出生就是金尊玉贵的,可是我呢,同样都是皇子,为什么你就什么都能有,我却什么都没有,甚至所有的人都只喜欢你不喜欢我,都说你温和恭敬,而我性子阴戾。”   最后一句的时候,沈长季简直是咬着牙挤出来的,那么多年了,那么多世了,依旧洗不掉他深入骨髓的恨。   沈承桢不说话了,只是听着他的话,这些话,他前世一句话都没有听到,在后来落魄东宫的那段时间,他就像一个破败的布娃娃,任由着沈长季对他的各种羞辱,他这个弟弟,根本就是心里残缺。   “所以,你就报复我,在你得意后,你就羞辱我,侮辱我,这样来满足你那点可怜又可悲的自尊心是么?”沈承桢一字一句的问,生怕说的不清楚或快了,沈长季就听不明白了似得。   “是!”沈长季毫不犹豫的回答,却将那句‘你是我追求的美好’生生咽在了咽喉。   沈承桢瞧着他的模样突然笑了,把玩着之前郁飘雪留给他的那个小瓷瓶,“无妨,反正时间多得是,孤慢慢折磨你就是。”   沈承桢的心情看起来好的不得了,连带着看着小瓷瓶都顺眼了许多。   沈长季鼻子重重‘哼’了一声,丝毫不怕,“那你一定要好好这麽我,折磨的我后悔投胎来到人世,折磨的我对你恨之入骨,就算转世投胎都不敢忘了你。”   沈承桢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他笑的比冰还冷,“五皇子,孤到底做错了什么就让你恨孤恨得这样深,就因为我们的出生不同?五皇弟,你摸着你的良心,你扪心自问,在我们兄弟没有翻脸之前,孤待你可算是真兄弟?”   沈承桢一字字的说着,那些年,他对沈长季的心思绝对不假,绝对是出自真心,因为他是真的把他当兄弟的。   可是付出有多少,背叛就有多少。   那剑砍下他的双腿,剑刃有多冷,他的心,就会有多冷。   沈长季瞧着他,瞧着那张不变的脸,他还是陌上如玉的公子,可他……却是那样的庸碌无为。   “你……你待我,天地可鉴,但你我,注定只能是仇人。”沈长季紧紧抿着唇说着,透着笼子的鸽子看着外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沈承桢。 第898章 不愉快的聊天   沈承桢‘咯咯’笑了起来,今天的聊天实在是太不愉快了,一挥手,面前的荒芜世界变化,沈长季已经不见了,连他的声音都没有了,就连那令人厌恶的气息也消失了。   ………   天色渐渐明亮了起来,又是一个暖暖的天气,郁飘雪饱饱睡了一觉起来,外头阳光正好。   淳于恨回了夕阳宫,继续翻卷宗能否找到跟箜篌天引有关的事情,而她一来,外头就站着白如雪,原来,是等她复查沈承桢身体的。   郁飘雪没有多想,就跟着一起去了。   但今天很奇怪,两人走了很久也没走到,一路上白如雪一语不发,郁飘雪倒是有些奇怪了。   山峰下,晨风起。箜篌之音夺命,人心几度难缠。   箜篌天引一直飘在上空无人弹而有音,阵阵音波飞动,击杀无数人。   穆青衣就像一截枯枝一般飞来,所过之处,尸堆成山,血流成河。   殷湛然站在营帐外,看着他手里长剑染血,四周音波围剿,不曾想,今日,沈承桢居然是大开杀戒。   事已至此,无法再逃,殷湛然手里长剑泛光,一剑冲往穆青衣决战。   白之夜随之跟上,左右夹攻,两人居然已经落在下风。   “噗……”   两人同时负伤,他们此生还未见过这样的高手,眼前一晃,殷湛然反手推了白之夜,“你走!”   白之夜不防殷湛然出手,直接被推出了站圈,而殷湛然眼前一晃,便再无知觉。   白之夜遥遥见着殷湛然被擒,转身就逃,他们两人一起也不是穆青衣的对手,必须要逃走一个留下消息,这也是殷湛然为什么送他出战圈的原因。   荒芜世界,郁飘雪跟着白如雪走了好久才走到荒芜世界里去,沈承桢坐在床上喝着茶,看起来心情好的不得了。   “殿下。”郁飘雪每次来荒芜世界都要背着自己那个医药箱,因为要查看伤口,万一需要什么也可以从里面拿出来,免得被人怀疑。   沈承桢一如往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得,郁飘雪给他查看了伤口,“恢复的很好,骨骼修复好,现在殿下已经能感觉到双腿,但是不要动,现在伤口的恢复十分的脆弱,不过恢复好,再过半个月你可以在床上试着动动腿,到时候我再来给你看。”   郁飘雪一边说一边换药,这会儿已经收拾好了,沈承桢放下茶杯,瞧着站到一边去的郁飘雪轻笑,“孤怎觉得,你似乎很讨厌孤?”   郁飘雪摇头,“没有,我为何讨厌殿下。”   沈承桢暗了暗眼眸,“那为何每次你来,都站的特别远?”   “太近了不够礼貌。”郁飘雪道。   “呵……”沈承桢笑了出来,这次却没有说话,郁飘雪见事情完成就想走,道:“殿下,请问方便送我离开么?”   沈承桢听到她的话后挑眉瞧着她,“去哪儿?”   “去……离开荒芜世界。”郁飘雪道,沈承桢这次笑的有些惊悚,“不必了,就在荒芜世界带着吧!这里比外头好多了。”   沈承桢说着端起茶来喝了口,郁飘雪瞧了心里疑狐万千,却还是忍住了,“殿下,你现在的情况少喝茶,多喝点其他的,藕粉燕窝银耳什么的,总之少喝茶。”   郁飘雪的声音已经压制着疑惑,沈承桢闻言便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双手放在小腹上瞧着郁飘雪,“坐。”   郁飘雪瞧了眼身后的几把椅子,“我回去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回去?回去找你丈夫么?”沈承桢平淡的问,郁飘雪点头承认了下来,“是。”   “他在你后面。”沈承桢抬起下巴点了点,郁飘雪转过身去,果真见到殷湛然站在她身后。   “相公……”郁飘雪叫着他过去,殷湛然却呆滞的站在她的面前,双眼无神。   郁飘雪心里跌落到了极点,脑子里一时间万千情绪,而沈承桢却在这时候说话道:“你看,孤怕穆青衣和箜篌天引一起的话会伤到你,提前叫你离开了,孤对你,真可谓是好。”   沈承桢说着,郁飘雪背对着他,看着面前的人,她伸着双手捧着他的脸庞,可是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郁飘雪肯定这个就是真的殷湛然,她一定不会认错,“相公……”   她又唤了他,可是殷湛然并没有任何的反应,沈承桢就在一边看着道:“他已经不会再回答你了,你的神识被封住,现在,只是一个木偶。”   郁飘雪牵着他的手,心里一阵阵的抽着疼,转过身看着沈承桢这个罪魁祸首,“你……攻击了山下的人?”   “是啊。”沈承桢回答着,还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孤派出箜篌天引与穆青衣一同,将山脚下的人都杀光了,出了你丈夫。”   沈承桢说着点了点下巴,郁飘雪转过身看着呆滞的殷湛然,她的脑子里居然想起了穆青衣,她绝不能让殷湛然沉迷。   可是现在,她的大脑一片迷糊,沈承桢就在一边看着她,看着她那样的害怕惊慌。   “放心,他不会有事,他只是暂时大脑被封住了。”沈承桢令人厌恶的声音传来,曾经,郁飘雪还可怜过他的遭遇,可是现在,她却在想为什么当年沈长季没有杀了他。   “你不杀他,也不杀我,那你留着我们做什么?”郁飘雪的声音很低,一点也没有咆哮,却像一把待出鞘的利剑,随时都要在沈承桢的心口刺出一个洞来似得。   沈承桢好好的躺着,看着自己腰上的玉佩,“自然是有用的。”   沈承桢落下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就不再说话,郁飘雪转过身牵着他的手,可是他根本没有丝毫的反应。   “你是不是在我伤口做了手脚?”良久,沈承桢开口丢下这么一句话,里面满是严谨。   郁飘雪心里隐隐想到一些,沈承桢是想用这个来威胁自己。   “我是大夫,我只会救人,不会害人,你不要用你那龌龊的心思来想我。”郁飘雪有些生气似得,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要生气。 第899章 恨!   只有赔上自己大夫的尊严,才会让沈承桢相信,再说了,她是伤口是下的血蛊,根本就查不到,要不是她自己说出来,只怕就是淳于恨来检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沈承桢将信将疑的’哦‘了一声,“真的么?”   郁飘雪冷哼一声,“既然你不信,你杀了我好了,我相公不是也在你手里么,你把他也杀了好了!”郁飘雪几乎是在吼,很明显,她非常的生气。   沈承桢却并不生气,反而笑了,“你这种息怒都表现在脸上的女人,可很多人都喜欢。”   郁飘雪没理他,她现在连看都不想看到他,她恨他。   不过沈承桢却继续开口,“你这种女人是很好对付的,连情绪都藏不住的人,往往没什么心机。”潜台词自然是这种人好对付。   郁飘雪牵着殷湛然的手瞧着沈承桢,“你想控制他做什么?”   沈承桢瞧着愤怒的郁飘雪,好像随时都要冲过来一口咬死他似得。   “呵……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沈承桢语气有些好笑,郁飘雪却是冷笑,“他是我相公,我当然紧张。”   沈承桢抿了抿唇,“你说的也对,我的确是要他有用,你相公武功其实不算差,只可惜的是,他遇上的事穆青衣那个东西,呵呵……”沈承桢说着就笑了起来,随之收敛了笑容,“不如……让他出去为我杀遍这个江湖吧!”   “不可能!”郁飘雪突然凌厉的拒绝,如果殷湛然清醒了知道自己成了这样,他一定会恨不得自杀。   “沈承桢,如果你敢做贱他,我就敢让你一辈子都没有双腿!”郁飘雪脸色煞白,却一张脸都狰狞留起来,甚至听得到她‘咯咯’的咬牙声,“你的伤口还需要我的药,不然就就算站起来也站不了多久,更别提你还想动武。”   郁飘雪说着心口大口大口的起伏着,她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们真的敢这样做贱殷湛然,她就自杀,让对方永远也没法真的拥有双腿。   毕竟伤口恢复的时间里,还需要她的药材,那些从云雾岛带来的药材。   沈承桢的眼神变得冰冷,比冬天的飞雪还冷,冷的郁飘雪都已经感觉到,可是她毫不畏惧。   曾经,殷湛然可以为她死,今天,她也可以为殷湛然死。   沈承桢就这样看着她,好久才笑了出来,“你在威胁我?”   “是!”郁飘雪直接的回答,“如果我们夫妻注定一死,那还怕什么威胁。”郁飘雪直接开口,沈承桢鼻翼一动哼笑,“你还真直接,孤以为,你起码也要拒绝一下,婉转一下,果然,跟你这样的人说话既是不用费脑子,也是容易尴尬。”   郁飘雪没去管他这话是褒是贬,而是始终牵着他的手。   沈承桢顿了顿,倒是觉得好笑,“都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怎的也不为自己打算。”   郁飘雪没理他,不说话,就是站在殷湛然身边,这样的行动,比什么话都有用。   沈承桢说了好多,可是郁飘雪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她只是站在殷湛然身边,只是将身子依偎在他身上,紧紧的挨着他,就像风吹雨打都没法将她和殷湛然分开一样。   这个场景让沈承桢有些恼火,当然他落魄,他的妻妾没有一人留在他身边陪着他,所以他一直都知道什么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但是现在,他却看到一堆夫妻的不离不弃。   “你是真的很想救他呀……”沈承桢说话间抬起手摸了摸头,看起来十分的慵懒。   不管他怎么样,他曾经到底是太子,到底是天下最好的资源教导出来的,他的休养气质,总是不会错的。   郁飘雪不说话,却是抬头看着他,沈承桢突然觉得她的眼神很吓人,好像要跟他同归于尽似得。   “你为我办两件事,我就放过你相公。”沈承桢伸出右手,在伸出食指很中指,郁飘雪抿了抿唇,点头示意他说,沈承桢便接着道:“第一件事,你为我找人;第二件事,你为我去找一样东西,只要这两件事完成,我就放了你丈夫。”   沈承桢说着长长出了一口气,好像积累在心里的所有事都发泄了一般。   郁飘雪抬头瞧了眼木偶般的殷湛然,多喜欢他现在能有表情,哪怕是曾经他那样冰冷的看着自己也好。   低下头,郁飘雪放开殷湛然的手走到沈承桢的床边看着他,“说!”   只有冷冷一个字,沈承桢何尝看不出来,郁飘雪连基本的客套都已经不屑了,看来,在他的心里,真的是把沈承桢厌恶到了骨子里。   “第一,找人,是六个阴命人,九个阳命人。”沈承桢道。   郁飘雪疑狐的皱着眉,这种人可是很奇妙的命格,道:“阴命人?阳命人?”   沈承桢以为她是不懂这两样所以解释道:“阴命人,就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阳命人就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男子,而且必须是童子,你找来这十五人便是完成了第一件事。”   郁飘雪听着这第一件事,心里却已经万般好奇了,“那第二件呢?”   沈承桢想了想,就像沉沦回忆的人一般,许久才开口,“你先把这十五人找来给我,我再给你说剩下的那件事。”   郁飘雪听着他的话转过身看这殷湛然,她怎么都不会放心的。   回过头看着面前的沈承桢,她真的是恨极了这人。   “让我丈夫跟我一起去。”郁飘雪提出了条件,沈承桢笑了起来,“你怎跟我讨价还价?”   郁飘雪也笑了,很拽的抱起手来,“那你就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会?”沈承桢反问。   “起码在我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不会。”郁飘雪笑着回答,“我武功不过三脚猫,人也算不上多聪明,没有了王爷,我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王妃而已,你若是要找人,怎么都应该是挟持我威胁王爷去给你做事才对,可是你却本末倒置,那唯一的解释就是……” 第900章 两件事   郁飘雪说道这里的时候笑了起来,“你口中的这两件事,只有我能做到,只有我才能去为你完成,换了别人,不管这人多优秀,都是没有用的。”   郁飘雪说着嘴角就勾起来了,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沈承桢瞧着郁飘雪,似是倒是也没有意外,“看来孤刚刚那话是错的,你还是有心机的。”   郁飘雪走回去站在殷湛然身边,伸手牵着他的手,“我只是老实,我不是笨。”   沈承桢对于她这句话是有些意外的,因为在他意识里,老实人就是笨。   可是现在,郁飘雪一看看到了他的心思,他没法控制住他,想到这个沈承桢心里有些叹气,果然,女人就不应该读书,聪明的女人真的很难对付。   “你放心,他留在我这儿,我不会对他怎么样,刚刚不过吓你而已,我不会让他去杀人的。”沈承桢一本正经的说着,郁飘雪笑着摇头,“要么,我跟他一起走,要么,我们一起留下。”郁飘雪说着歪着头,“你刚刚说的,他的大脑被封住了,也就是说,你想要控制一个人,就要封住她的大脑,我唯一值钱的,就是这个脑袋,你要给我封住了,我可就……没法给你办事了。”   郁飘雪说着就笑了,笑的十分明丽动人,可沈承桢却阴了脸,聪明的女人永远是双刃剑。   见沈承桢在犹豫,郁飘雪接着道:“更何况,我还有一魂在你手里,你还怕我不听话么?”   郁飘雪说着很是真诚的模样,虽然她现在手里有筹码,但是……也不应该把沈承桢逼急了,这种心里早就变态的人,完全是喜怒无常的。   沈承桢也不知道信了这句话没有,听了好一会儿了,突然伸手,强行从殷湛然体内抽出了一魂。   “沈承桢……!”郁飘雪扶着因为被强行抽走一魂的殷湛然身子,狠狠的瞪着他。   沈承桢收好了殷湛然的那一魂,神色平常的看着郁飘雪,“这样,我就放心了。”   他说完还笑了笑,郁飘雪脸色已经被气的红了,她紧紧咬着牙,被抽走一魂,凡事总还有回转的余地,只好生生咽下了所有的怨恨,扶着殷湛然,冲着沈承桢道:“那现在,我们可以走了么?”   “当然。”沈承桢说着开口,“如雪。”   随着话音,白如雪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郁飘雪身后,笑着瞧着郁飘雪,“我送你们。”   说着白如雪就要伸手过来扶着殷湛然,却被郁飘雪阻止了,“不用了,我会照顾他。”   白如雪没有在意她的语气,而是转身往前走,郁飘雪就背着他,一步步的走出了荒芜世界。   外面的世界阳光有些热了,郁飘雪扶着殷湛然躺下,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白如雪早已经不见了。   郁飘雪就坐在地上等,一直等,看着大腿上的人安静的躺着,就像熟睡了一般。   她其实有些好奇,穆青衣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有着这样变态的武功,殷湛然的武功已经很高了,穆青衣,到底是什么来头。   黄昏,斜阳如火,殷湛然紧了紧眉头,缓缓睁开眼,却被黄昏的斜阳刺得闭上眼。   “相公……”   郁飘雪轻声开口,殷湛然轻轻嘤咛一声,总算是醒了过来。   “飘雪……”他意识似有些迷糊,突然一把做起来,“快走!”   郁飘雪瞧着他,伸手为他整理着乱了的发丝,“没事,已经没事了。”   殷湛然很是疑狐的看着她,郁飘雪叹了口气,将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殷湛然其实很好奇,听到这些话理了理大脑里的东西,他现在有些累,被强行抽走一魂后身子有些虚,“喝了。”   郁飘雪递了葡萄糖过去,殷湛然便接了过来喝着。   郁飘雪叹了口气道:“阴命人和阳命人,还都是童男童女,这样的人拥有的命格可以做很多事了,而且……”郁飘雪说道这里眼神有些晦暗不明,“这样的人,还都要是童子,十分的难以凑齐,沈承桢要的人数也不少。”   郁飘雪说完的时候殷湛然已经喝完了葡萄糖,“所以现在,这十五个人一定都已经在世界上了,这才是沈承桢在这个时候选择出世的原因,他就是在等凑齐这十五个童男童女的特殊命格之人。”   殷湛然这样一说郁飘雪反应过来了,这些人不是可以自己想办法凑得,必须要是自然时辰出生的人,按照时辰强行剖腹是没用的,难怪沈承桢要等这么多年。   “给。”郁飘雪见他喝完了葡萄糖又递了过去,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憔悴,实在是被抽走一魂太伤身。   殷湛然也没阻止,两人就在夕阳下坐着,等到天下黑了,两人也说了好些话,殷湛然才站起来牵着郁飘雪的手,“我们去山脚看看。”   郁飘雪跟着他一起而去,原本满是人的地方,现在看去一片尸体,尸堆如山,殷湛然是见多了这样的场景,便也没什么触感,倒是郁飘雪看到这样的景色实在是有种心惊。   “开来,这次来到千峦峰的人,都死了。”郁飘雪说着低下头去,眼里有着感伤,殷湛然摇头,“白之夜走了。”   “什么?”郁飘雪已经,显然是不懂,殷湛然侧过身看着他,“穆青衣杀来的时候我就知道逃不掉了,所以将白之夜送出了战圈。”   郁飘雪‘哦’了一声,心里有了些宽松,淳于恨回了夕阳宫不在,躲过一劫,白之夜也逃走,现在他们也好好的,总算是有了些安慰。   “我们走吧!去镇上。”殷湛然牵着郁飘雪的手,走到外头牵了马,人都死了,马儿却活着,郁飘雪见着所有的马儿都套着马缰,这样下去它们肯定饿死,就将马儿都放了,自己和殷湛然一人一匹马去了最近的柳叶镇。   天色完全黑了,两人到的时候已经亥时,要了一个房间,点了些饭菜,但是太晚了都睡下了,郁飘雪又给了一锭银子,这才请了厨师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第901章 离开   房间里已经飘着饭菜香,郁飘雪盛了汤放到殷湛然面前,“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都好好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前那么多厉害的反派都被我们杀了,现在也一样。”   郁飘雪宽慰着他,殷湛然‘嗯’了声应下,两人很快就将一桌子饭菜都吃光了,实在是饿了。   夜色深深了,郁飘雪却打开窗户站在窗户前吹风,凉凉的夜风柔柔吹在脸上,她去觉得还不够冷。   “他没有给你说第二样东西,也许,第二样一说出来,我们就能猜到他的目的。”   殷湛然就站在她的身边,两人靠在窗子前,郁飘雪微微偏过头看着他,“我也不知道,现在,我们只能先去找这十五人。”   郁飘雪说着低下头,凑过去靠在了他的身上。   “谁知道那个变态找这十五人来干什么。”郁飘雪有些嘀咕的开口,殷湛然抱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背,看起来温和的比窗外月色还浓。   “去睡吧!你这身子……”郁飘雪开口,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挽着他的手去了床上。   虽然沈承桢放了他们自由,但他们知道,这不是绝对的自由,自己和殷湛然的一魂还在沈承桢手里呢。   “你知道怎么找那十五人么?”殷湛然坐在床边问她,郁飘雪点头,“我知道,你看……”   郁飘雪手里手里放出了血蝶,“只有我能找到,或者说,原本只有花似锦能找到,所以沈承桢才会特地找我。”   郁飘雪说话间那些血蝶已经飞了出去,殷湛然看着它们飞出了窗口,眸色有些深沉,良久这才自己开口,“这十五人……若是……”   他说话间眼神已经有了光彩,郁飘雪看着他,只觉得他双目灿若明星,动人至极。   “丢到夜城去。”郁飘雪笑着将他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殷湛然笑着点头,“是啊,正不知道怎么让他们打起来呢,沈承桢自己丢了这个法子出来,那我怎么能不接呢。”   殷湛然说话间伸手滴了抵唇,按下睫毛的样子死在想什么,这样子郁飘雪看起来简直是觉得可爱极了。   “好了,有了法子有了目标就好,我们睡觉。”殷湛然突然就心情好了起来,抱着郁飘雪拉过被子就盖上。   人生本苦,总要快乐。   “弄死沈承桢,那个变态,这次杀了这么多人。”郁飘雪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说着,虽然这次来的人多是为了得到箜篌天引,但是……这是钓鱼执法。   “好,什么都听娘子的。”殷湛然声音听起来清明多了,显然,有了解决的办法他心里也没那么的沉重。   “对了,秋奴……她难道夺舍失败了?”郁飘雪有些明知故问的说着,殷湛然嗯了一声,“现在醒来只能是这样,不然盛千月为什么还是盛千月,其实也正常,当初你不是也反噬了花似锦么?”   郁飘雪将自己娇小的身体凑到他怀里点头,既然现在有了办法,那就将他们一起铲除掉好了。   对于恶人,就绝对不要有任何的善心,当一个人决定去恶意犯罪的时候,他就已经放弃了作为人的权利。   夜半,风声起。   白之夜逃出战圈的时候并没有受伤,直接逃离千峦峰,只是一时间也不知道现在怎么办,箜篌天引加成的穆青衣,完全是天地无阻的强大。   现在事情麻烦,他也只能守在外头等着。   夕阳宫,淳于恨突然从外头回来惊讶了一众人,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可是现在,他却大摇大摆的走了回来。   “公子……”一路上见到他的下人个个都惊讶了,而他却 只是自己去了书楼。   这里是放着整个夕阳宫的卷宗记载,他回来就是翻这些资料的,想从中找到有用的信息。   蛊池那边,丫鬟急匆匆找到郑瑾,告知他淳于恨回来,可是郑瑾却一脸漠然的看着丫鬟,“公子死了,是我亲手带着他尸体回来的,就放进了蛊池……”   郑瑾双眼血红,整个人已经憔悴的没有了人的样子。   “公子真的回来了,就在书楼。”丫鬟急促的告诉他,郑瑾却呢喃着难以相信,“阿恨,他回来了?他的鬼魂么?他……”   郑瑾说着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到书楼,可是现在的他脆弱而憔悴,跑到书楼的时候已经在喘气了。   “阿恨……”郑瑾呢喃了一句,轻轻的走进了书楼里,生怕自己动静大了,会打扰到他的鬼魂。   书楼屋宇极大,现在的淳于恨正在二楼翻找着关于箜篌天引的全部消息,却听到一个缓慢的脚步声传来,偏过头看去,郑瑾一身衣衫,可面色却比青山还要憔悴,原本一肚子气不想理他,却都在看到他的这一刻化为了心疼。   “阿恨……”   他沙哑着嗓音叫着他的名字,淳于恨愣了愣,合上了手里的书。   原本以为可是硬起心肠来,可是真的看到他……   “怎么,见到我没死,很失望?”淳于恨开口就是火药味,其实他的死跟郑瑾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想到郑瑾居然在战场中心软,这就让他很生气了,战场中对敌人心软,那可是致命的。   他就是没办法改变郑瑾这烂好人的性格,所以才气。   “对……对不起……”   郑瑾开口,沙哑的声音几乎要听不到了,淳于恨没死,他的心情满是激动,又是复杂,身子一时间承受不住,‘咚’的一声跪在地板上。   “你……”淳于恨见着心里一急,只好放下书奔过来将人扶住,看着憔悴的脸色,满眼血丝,嘴唇干裂浸出了血,淳于恨终于生不起气来了。   “你……你以后,不能再心慈手软。”淳于恨道,郑瑾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是倒在他怀抱里,晕了过去。   “阿瑾……”淳于恨担心的声音传来,这些时间,郑瑾一直活在淳于恨死了的世界里,每天都在蛊池那边,一个人呆呆傻傻的看着蛊池,死死了一般。   知道淳于恨回来,他才终于活了过来,哪怕淳于恨打他骂他,他都愿意。 第902章 回来了   淳于恨便也没再翻卷宗,而是抱着人回了房间,看着他这模样心里忍不住叹气,“真的是个笨人,我死了你伤心我就能活过来似得。”   淳于恨一面抱怨他一把大来水给他洗了脸,让他好好的休息。   这段时间,他是真的没有休息好。   见着他安定了,淳于恨看了好一会儿,他实在是挺好奇的,自己怎么会看得上这个家伙,长得也就一般般,还总是烂好人,实在是……   摇了摇头,反正不管怎么样,事情都已经定了,他也到底是把一颗心都给他了。   “你先休息吧!”他冲着昏迷了的郑瑾说着,走出房间了人看好他,这才自己回了书楼,继续翻看卷宗。   那破碎在浩瀚文字记载里的消息,淳于恨需要一点点的将他们拼起来,去查看自己需要的一切。   “箜篌天引,怨气而凝,箜篌一引,天下安宁。”   淳于恨念着卷宗里这么一句话,心里却有些不明白,“箜篌一引,天下安宁??”   淳于恨反复呢喃着这句话,这句话其实很简单,箜篌一奏,整个天下都是安宁的,可是……   淳于恨想到这里抿了抿唇,从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这箜篌天引,实在是跟安宁不沾边呀,而且他的材质是用人骨做成,这东西……   淳于恨想着头有些疼,拿着一边的笔在一张宣纸上写下了这十六个字。   他将从卷宗里得到的所有方润生箜篌天引的消息全部写在一张白纸上,做一个记录。   ………   天色亮了起来,殷湛然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窗外暗青色的天色,现在正渐渐亮了起来,低下头,下巴从郁飘雪额前划过,她一张睡颜宁静极了,好看的睫毛正安静的躺着,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娴静,几缕发丝搭在她白皙如玉的脸上,十分的调皮。   殷湛然便伸手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开,这样一览无余的将她面色看的清楚,低下头,她红润的唇和白皙的肌肤鲜明,殷湛然看着忍不住低下头去。   郁飘雪在睡梦中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她梦见殷湛然踩着五彩祥云飞到她的面前,搂着她的腰低下头亲吻她。   好美啊……梦中的景色,郁飘雪忍不住笑了,那唇十分美好,她情不自禁的抱着他,加深了这个吻。   “嗯……”   郁飘雪被惊醒,面前放大的脸,她刚刚醒来大脑还是懵的,殷湛然已经放开她的唇,“刚刚梦见了什么?”   郁飘雪瞪大着双眼看着他,刚刚的梦已经被吓得忘了大半,“忘了。”   殷湛然也没追问,伸手将她抱着,“天亮了,要起来么?”   郁飘雪闻言偏过头去,果真窗外一看有了两色,她其实是还有些想睡回笼觉的,只是现在在外面,太多的不好。   “起来了,我去叫早饭,你在歇一会儿。”郁飘雪说话间已经将衣服穿好,拿了根发带将头发挽好,人已经十分灵动的打开门出去了。   殷湛然就这样看着她离开屋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有虚弱到需要你来照顾?”   殷湛然说着很无奈似得起来洗漱,他知道,郁飘雪是以为他被抽了一魂所以现在身子不好,但其实也没什么事,除了当时的痛,和随之被钳制的头疼,也没什么事。   收拾完的时候郁飘雪已经端着一个托盘进来,里面放着馒头小米粥和咸菜等,看起来倒是很开胃。   “起来了就吃东西。”郁飘雪说着坐到桌子边的凳子上,将碗碟都摆了出来。   殷湛然坐在一边的时候看着桌上的东西,突然倒是觉得很可口。   “我们先留下在这儿?还是今天要走?”殷湛然喝了口米粥问,郁飘雪瞧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拉着袖子给他擦了擦嘴角,“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   殷湛然听着这话一挑眉,好熟悉啊?这不是以前他总跟郁飘雪说的话么?   “怎么?报复了?”殷湛然说完喝了口粥,郁飘雪原本是没有发现的,现在这他这一说才想起来,“是啊,我可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郁飘雪说着又给他盛了一碗粥,拿过一看手帕递给他,“我们吃完东西就走,里我们这里最近的一个地方有一个阳命人,我们先去找。”   郁飘雪说着低下头吃东西,一时间屋子便安静了下来,殷湛然听着她的话想了想,“好,先找人。”   殷湛然的意思显然是想把人找到,用他们引沈承桢前往夜城出口,现在来看,只有沈承桢才有这样的实力一战。   吃过早饭两人便往外走,骑着马就要去找人。   日头已经起来了,额头上渐渐的出了一层细汗,眼看着就要中午了,正好见着前方有一个茶棚。   落脚后郁飘雪就开始问了老板娘,长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要找到了,不然这样等下去,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郁飘雪已经有些厌恶这种奔波的日子,只是在殷湛然面前,她绝不会说出来,因为那样殷湛然会觉得愧疚。   殷湛然怀里拿出一块手帕给她擦了擦细汗,正好老板娘上了茶,殷湛然便提着茶壶给她倒了一杯,“夏天了,这天气是热得很,烦得很。”   殷湛然说着已经将倒满茶水的茶杯递给郁飘雪,一面嘴上说着。   郁飘雪一口气就喝了一杯点头,“是啊,我最讨厌夏天,在喜欢春秋两季,天气正正好,冬天的话冷了点,不过也还差强人意,只有夏天,烦死了。”   郁飘雪说话间殷湛然又给她倒了一杯茶,看着她抱怨的样子轻笑。   她性格比较外向活泼,不过殷湛然倒也由着她,正吃着东西一对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郁飘雪疑狐的抬头看去,起码十几匹马远远而来,这夏天的地面总是干燥的,马蹄已过就卷起尘沙,郁飘雪看着那些人,个个一身黑衣劲装,腰间别着钢刀,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这群人在茶棚坐下就点了好多吃的,寂寥的茶棚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第903章 第一个   “六哥,你说那箜篌到底什么情况,居然把千峦峰的人全部都都给杀了?”一个大汉道。、   “我哪儿知道,你想啊,那千峦峰此次去了多少高手,居然都死了,你想这箜篌得多厉害,要是我们能得到这东西,就可以称霸天下了。”另一个男人激动的说着,郁飘雪没趣的撇了撇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简直是至理名言。   那么多人去都送了命,他们去……   她也没管,吃完东西两人就翻身上马离开,郁飘雪知道,千峦峰不会平静。   黄昏时分两人到了要去的小镇,小镇十分宁静,只有一家客栈,看起来有些太过普通,想来经过这里的人也不过走亲访友罢了。   进了客栈,大堂空空,见到来了客人,掌柜的连忙招呼起来,郁飘雪才知道,这里掌柜小二是一人。   “二位请……”掌柜的一脸笑,两人先就住下,而此时一直血蝶从开着的窗户飞了进来,郁飘雪见着拉了拉殷湛然袖子,一偏头,外头传来呱噪,掌柜的‘哎呀’吼了一声,殷湛然瞧着道:“怎么了?来客人是好事,掌柜的怎么唉声叹气?”   掌柜的又是一声叹气,“客官你不知道,这哪儿是客人啊,这是我的儿子,可是……”   掌柜的没再说,殷湛然也就没再问,显然,这是个麻烦的儿子。   郁飘雪看着外头,显然要找的人就在外头来,两人便就在大堂坐了下来,点了一些菜肴就坐下,等着这个阳命人。   大门背着黄昏进来了三个少年,看着年纪十一二岁的样子,郁飘雪瞧着只见血蝶就在最前面一个小男孩头上飞,郁飘雪便知道是谁了。   殷湛然看去见那小少年,进来后就找了张桌子坐着,就跟郁飘雪两人的桌子隔了一张,冲着掌柜的就大吼,要吃喝,掌柜的很无奈,说了几句很苍白的话就去了后院,殷湛然瞧着好像,却冲着郁飘雪道:“娘子,那金矿采摘很是大赚钱,你我两人能力有限,不过捡些金沙,又能值几个钱。”   郁飘雪听着他的话就知道他要匡那少年,偷偷抬眼看去,果见那桌子上三人都安静了,竖着耳朵正听着殷湛然的话呢。   郁飘雪便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模样接了殷湛然的话,“就算是金沙,捡来也能换好多钱,再说了,那地方又没人知道,我们就去慢慢搬运,总要全部弄成我们自己的。”   郁飘雪说着‘哎呀’一声,有些着急的看着殷湛然,“好了,别说了,人多口杂的,我们上楼会房间吧!”   郁飘雪说着就站起来,殷湛然也跟着站起来,两人一块上了二楼客房去。   两人一走,那三人就热闹起来了,一人喊着小少年道:“大哥,那两口子居然是淘金的,哼!他们还以为咱们三个真的只是小孩子呢。”   老大听得心猿意马,三人一阵合伙,这时掌柜的端着托盘出来,显然是要送菜,老大见了道:“爹,那两人回房去了,说饭菜端上楼,我来吧!”   掌柜的一听感动的,以为自己这儿子终于懂事了,就查两眼流泪,“大贵,你懂事就好,好,你赶紧给客人送去。”   原来这阳命人名大贵,接过托盘就往二楼去,两个狐朋狗友自然也就立即跟上,刚到房门外就听到里头两人的话。   “相公,你说……会不会有人也找到那金沙的地方先我们一步拿走啊?”   “不会,那地方那么隐秘,除了我们每人知道,你放心。”   “嗯……那倒也是,在连州东乡镇,还是在飞灵山后的丘陵地,那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   “就是嘛,这地方绝不会有人知道,好了,肚子饿了,这掌柜的怎么还没送饭菜来。”   外头的大贵听到这话立即敲门,“客官,你们店的饭菜来了。”   殷湛然‘嗯’了一声,大贵便走了进来,将东西放下,殷湛然还特地给了他一锭金子。   大贵这被子都没见过这样一锭的金子,顿时眼睛都红了,对着两人点头哈腰的出去。   门再次关上,殷湛然听着脚步声也走远了这才拿起筷子,“到底是小孩子,就是好骗。”   郁飘雪想了想,道:“夜城那边……只怕就要出来了。”   殷湛然咀嚼着东西吃着,咽下去道:“将人全部送到夜城去,对沈承桢说的话就是夜城要想破关出来,也要这些人。”   殷湛然显然已经拿到了这个法子,得到这些对沈承桢而言至关重要的人,那才是对沈承桢的打击,因为他以为自己握了两人的一魂,两人就绝对不敢跟他作对。   这就是最可怕的人,连命都敢拿来搏的人。   吃过饭,郁飘雪突然一愣,好像想到什么可怕的事似得看着殷湛然,“相公,我……”   她张了张嘴,瞪大着眼睛。   殷湛然疑狐的看着她,握着她手道:“怎了?”   “夜城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出来。”郁飘雪说着,将那日逃出的情景说了,这件事她跟殷湛然说过。   “嘶……我怎么想不起来这件事。”殷湛然很是懊恼的开口,当初郁飘雪从夜城逃出来,神隐之门不敢走,走的就是从密室出来后看到的那扇隐秘的门。   “就这样!”殷湛然突然站起来,郁飘雪看着他很是不解,“什么‘就这样?’”   殷湛然低下头看着郁飘雪一脸的疑狐又坐了下来瞧着她,伸手摸着她的脸颊,“娘子,你真的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结果。”   郁飘雪不懂他的意思,殷湛然笑了起来,“既然这样,那就被这十五人全部送进夜城。”   殷湛然这个做法实在是有些狠,不过无法,跟恶人斗,你就得比他更狠。   事情总算是从雏形到了实际,当初怎么想都不行的法子,而今却已经试验,不得不说是天意。   当晚,郁飘雪正要休息,却看到一只纸鹤飞动,郁飘雪一愣,接过了纸鹤,“千峦峰怎么了?” 第904章 我们都没事   淳于恨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听起来有些着急的样子,郁飘雪‘啊’了一声,想到这件事在江湖已经飞快的传播开了。   “我没事,我跟王爷都没事,对了,你能找到白大哥么?看到的话你帮忙说一声,我们没事,不过现在我们都在外面办事情。”   郁飘雪说着有些气恼,他们两人现在完全就是沈承桢的手下。   郁飘雪和淳于恨说了话,那边放心了些,收下纸鹤,殷湛然坐在床边看着她,“你嘟着嘴做什么?我都不急,你愁什么。”   殷湛然说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丝凉凉的,十分舒服。   郁飘雪歪着头看着他,“我当然愁了,谁知道沈承桢那个神经病会发什么疯。”   郁飘雪说着拉过被子干脆睡了,折腾了一天,她都有些头晕脑胀了,现在就只想睡觉。   殷湛然见她睡了就没闹她,自己也躺下床睡下。   殊不知两人睡下,外头的那三个家伙就已经按照两人说话的地址奔去了。   ………   荒芜世界,沈承桢将困着沈长季的笼子拉了过来放在床边,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虽然已经有了双腿的知觉,但依然是不能动。   傀儡有个好处,也有个坏处。   好处是听话,坏处嘛……自然就是封住了大脑,脑子里那些灵活的东西也就没法用了。   所以他终究还是有不如意的地方,只是看到笼子里半死不活苟延残喘的沈长季,他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才喝了一碗参汤,怎的看起来还是不这么无力。”沈承桢瞧着躺在地上的沈长季说着,语气似有唏嘘。   沈长季躺着地上偏着头看着沈承桢,嘴角勾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皇兄,你再怎么折磨我,也改变不了你输给我的下场,你的女人,你的子女,全部都被我杀光了。”   沈长季说着这里的时候很是高兴的样子,似乎是在宣扬战绩。   不过沈承桢没有跟他讨论往事,而是把玩着手里的玉器,“你放心皇弟,皇兄会让你看到一个清明的天下,你治理下的天下,不过是个藏污纳垢的肮脏之地。”说着这话沈承桢轻叹一口气,“还是让皇兄来吧!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   沈承桢说着就笑了起来,他无比的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   “哎……只可惜,还需要那十五个人,以及纯阳凰玉,只要有了这两样东西,就能打开芙蓉城到神州的通道,只有芙蓉城,才能治理好这个世界。”   沈承桢说着低下头,只是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下去。   “我当初真后悔没有杀了你,而是让你苟延残喘。”沈长季咬牙的声音传来,沈承桢却一点不生气的看着他道:“是啊,当初我就是这样被你囚禁在东宫苟延残喘,你不是就像看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么?只是现在……位置变了。”   沈承桢说着眼里闪过一抹阴鸷,瞧着沈长季的眼神也更加的讳莫如深,“五皇弟,你当年怎么对孤的,孤都会一样样的还在你身上,一样不会少。”   沈承桢说着就笑了,似乎真的是心情无比的快乐。   沈长季眼神也跟着炙热起来,他一点也不怕,“皇兄,我不怕你杀我,不怕你折磨我,就怕你忘了我,恨才是最激烈的感情,所以你看,千年了,你依旧没有忘记我,依旧这么心心念念的想着我,皇兄,你怀念你在东宫被我凌辱的那些场面么?所以你站起来了后,也会那样对我对么?我真的是无比的期待,你的身体,我真的是思念了千年之久。”   “闭嘴!闭嘴!”沈承桢突然就激动的大吼,脸色都苍白了,整个人的面貌狰狞起来,躺在床上十分不安起来,要不是腿不能出事,他一定会扑倒沈长季身上去掐死他。   曾经在他身下遭受到的凌辱被沈长季一提再次涌出了脑海,他的身子忍不住的颤抖,又想起了当初那暗无天日的时光。   “沈长季,你想太多了,孤不屑碰你。”沈承桢咬牙的声音十分的清晰,完全出卖了他的感情。   沈长季却只是哈哈大笑,“那你岂不是不能将我家诸在你身上的痛苦一样样的还给我?”   沈承桢闻言冷冷笑了,这冷笑似乎也将他冷静了下来,“听说……你前段时间被人捉弄,居然跟猪圈里的猪……哈哈……你的口味还真的是很特别呢。”   沈长季知道自己那日是被人害了,可是他始终不知道是谁害得他,而且自从沈长季那一世死后,他的每一世转世都十分的滑稽,只有原因,他也不知道。   “对啊,我要是口味不独特,怎么看得上你。”沈长季找死一般的开口,成功看到沈承桢抽搐的嘴角,他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   曾经,他终于撕破了沈承桢的高贵,让他在自己身下蹂躏,让他成为自己的禁脔,说到底,一切都是他的自尊心作怪,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皇子,他的命运和沈承桢截然不同,那种恨意渐渐转化为嫉妒,最后摧毁了两人。   沈承桢狠狠瞪着他,许久,一挥手,将笼子毁走远处藏起来,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恢复双腿,其他的,以后可以再做。   “殿下……”笼子消失后白如雪便走了过来,见着沈承桢紧紧锁起的眉头为他揉着太阳穴。   “可有郁飘雪他们的消息?”沈承桢问,闭目养神。   白如雪微微叹息摇头,“没有。”   沈承桢只是嗯了一声,倒也没在意,因为刚刚一折腾他身子有些累,躺着不自觉的就睡了过去。   他被沈长季勾起的往事陈杂在心头,梦里又见到了曾经的过去,他被沈长季侮辱的场面,那是那么的屈辱,那么的悲惨。   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坏,可是每天一碗参汤却让他始终苟延残喘的活着,他已经麻木了,他已经忘了时间了,直到那一天。   他被砍下腿后不过几天,一架美好崭新的箜篌就放了自己面前。 第905章 噩梦   沈长季执意要自己孤家寡人,将自己最后一个留在身边的白如雪也要强行带走,不曾想白如雪居然一头撞死在了用他腿骨做成的箜篌上,血溅当场。   接下来的时候,整个东宫就只有他一个人,曾经繁华的东宫而今已是人间炼狱,连花草也都衰败了,他像被这个世界遗忘了一般,却偏偏要被沈长季折磨,折磨的忘了时间,这么的麻木。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长季又来凌辱他,那种屈辱他几次想死,可是他根本死不了,连咬舌自尽也做不到。   因为沈长季敲碎了他全部的牙。   “皇兄,你看,我样样不如你,可为什么今天坐在龙椅上的人会是朕?”沈长季将他扣在身下,地板冰凉的冰冷抵不过他的心凉。   他再也不想体会那种被折磨的恐怖,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承受女人的痛。   “不要,你走开,你走开……”   沈长季又做噩梦了,在东宫最后的那些日子,是他一声的噩梦,他又梦到自己被欺负的场面,再到最后他已经麻木的生死无畏的时候,他居然被摄进了箜篌天引里。   “少年人,我可以救你,住你报仇。”那个沙哑的男人声音响起,沈承桢四面查看,看着空无的世界却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不用看了,我是箜篌天引之灵,可惜我身子被沈长季毁了,现在,这箜篌的材料是你的腿骨,我便寄居在此。”   沈承桢听着那男人的话,渐渐的他知道了这箜篌天引并不只是一架简单的箜篌,也知道,这个世界外,还有另一个世界,叫芙蓉城。   “你为什么来了神州?”沈承桢半个身子躺在地上问,大腿的伤口早已发出了腐烂的味道。   沙哑的男人声音‘咯咯’的响了起来,“芙蓉城是世界的天堂,可是总有些恶人想要破坏,他们冤枉我,残杀我,还将我的腿骨做成了箜篌……”   沈承桢一点点的听着那愤怒的男人说着,渐渐的,他已经向往那个没有争夺、私欲的世界——芙蓉城。   ………   天色亮起来的时候郁飘雪已经起来了,她和殷湛然两人现在出门都特别有默契,一下楼就听到掌柜的念叨儿子不知道去哪儿了。   “走吧!”殷湛然怕她烂好人的毛病又犯了,所以就拉着人急忙离开上了马,便要去找下一个人。   “你这么急干嘛?我会走。”郁飘雪被拉着走出了客栈大门抱怨了起来,感觉自己连走路都要人操心似得。   殷湛然没说话,只是牵过马儿来两人上去,便要往下一站而去。   “那个大贵啊,脑子单纯还贪财,去了哪里找不到肯定不会回来。”郁飘雪牵着马缰往前走,幸好这个时代还不算太保守,女人是可以骑马的。   “不回来才好,一直在那边呆着,等着沈承桢去找他。”殷湛然说话间眼神有些冷意,他自然实在想要怎么才能将他们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由着他吧!我们去找另一个,现在最近的是一个阴命人,是个女孩。”郁飘雪说着勒了马缰,加快了速度。   天气热了起来,郁飘雪又不禁热,实在是有些难熬,一路上走得快,连风都是热的。   因为急着赶路,一天了两人都是基本而过,错过了投宿的地方,夜晚月色明亮,繁星依旧,两人这才下了马来,就地生了个火堆,将马儿放在一边去吃草。   “给你。”郁飘雪丢给殷湛然一个冷馒头,因为冷的所以还硬,殷湛然拿在手里根本没吃,反而看着郁飘雪吃的津津有味的。   “这么难吃,怎么吃,算了,找东西吃吧!”殷湛然将馒头给了郁飘雪,站起来左右看了看,便迈步出去。   他才不要吃又冷又硬的馒头,就算是荒郊野外,那也得找点兔子飞鸟什么的。   不过殷湛然也没走太远,毕竟两人都在外头,也需要照应,只是很奇怪,这里他四处看了看,甚至以他的耳力,居然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   郁飘雪已经吃下了一个馒头,头也不偏的看着面前的火堆,却是冲着殷湛然说话,“哎,不用找了,我已经都看完了,这里什么都没有,所以……你还是回来吃馒头吧!”   郁飘雪说着将手里的馒头拿了根铁刺穿起来放在火上烤,再拿出了自己之前放在空间里的好多吃的也拿出来烤。   殷湛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火堆上一堆的好吃的,一脸纠结的看着郁飘雪,“你……干嘛不早说?”   郁飘雪瞥了他一眼,“你又没问我?”   “那你干嘛还吃冷馒头?”殷湛然不放弃的问,郁飘雪翻了个白眼,“谁告诉你这是馒头?”   郁飘雪说着拿过一个馒头从中间掰开,居然……是个包子?   “这是包子?还是馒头里放了馅?”殷湛然坐了下来,就挨着郁飘雪坐,看着她手里掰开的包子。   郁飘雪歪过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道:“这是长得像馒头的包子!”   殷湛然眉头皱起来了,“那也不能冷着吃啊,会拉肚子的。”   殷湛然说着拿过郁飘雪里的包子过来看,“怎么是素的?”   “因为荤的冷着吃会拉肚子啊。”郁飘雪说着瞧着他笑,殷湛然一口咬下去,有有种自己被捉弄了的感觉。   郁飘雪瞧着他一脸的不忿,真的是难得的在这个家伙那僵尸脸上看到其他的表情,所以郁飘雪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谁叫你自己空间里不放东西,出门也不知道带吃的,跟出过门儿似得。”郁飘雪翻了翻面前考的东西,她的空间里还带着烤架,所以现在直接生火后放上烤架,再在烤架上放上肉、馒头等,直接就可以吃了。   殷湛然已经吃完了一个馒头,拿过手帕给自己擦了擦嘴,瞧着郁飘雪,“有没有水?”   郁飘雪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拿出了一个水壶给他,“纯净水,冷的喝了也不会拉肚子。” 第906章 烤肉   郁飘雪说着笑了起来,殷湛然没去理她,这个女人居然捉弄他,刚刚她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殷湛然的确是没有在自己空间里放东西,哪里还空空如已,没办法,他没想到这些。   烤架上这会儿放着很多东西,其中大量的都是肉类,还有一些蔬菜,而且还有馒头和香肠。   郁飘雪坐在一边又拿出了佐料,什么花椒八角什么的,油盐酱醋什么的,殷湛然就坐在她身边呢看着,“你看起来好想一个厨子呀。”   殷湛然说着撑起手来,他的大腿是卷着,所以这会儿右手手肘就撑在右腿膝盖上,手掌正撑着下巴,歪着头看着左边的郁飘雪。   郁飘雪白了他一眼,“所以我回家以后要不要去厨房做工啊?”   殷湛然‘呃’了一声,“不要了,我说着玩的。”   殷湛然连忙应着,郁飘雪是会做饭,但是不代表她喜欢做,这样一来殷湛然伸手拿过她放在手边地上的小瓶子,里面放的全是佐料。   “我来弄,你累不累?”殷湛然问,一面拿着瓶子将里面的辣椒粉洒了上去。   郁飘雪摇头,“不累啊,我当出来玩。”虽然这玩的有点大。   “这个辣椒粉很辣哦,你少放点,自己又吃不了多少。”郁飘雪看着他一直在撒就提醒了一下。   很快,这空旷的山野里就传来了烤肉的香味,闻着就觉得香。   其实世间最香的食物,永远都是你在饿了的时候吃的。   “给你,这个羊肉熟了。”郁飘雪拿着筷子插进羊肉里递给殷湛然,他闻了闻,“真的很香。”他很肯定的点头,说完就咬了一口,味道十分的香,“很好吃,很入味,你吃尝尝。”   殷湛然说着递过去,郁飘雪便咬了一口,十分的香,特别的好吃。   “真的很好吃也,还有……”郁飘雪正说着自己烤架上还有的东西,突然住口,因为她看到殷湛然背后站着一个小女孩。   “小姑娘……”郁飘雪开口,那一只站着的小女孩抬头看着她,却又不动,郁飘雪就冲着小女孩招手,“快过来。”   小女孩也不怕人,抬着脚就过去了,走到郁飘雪身边,她的眼睛却烤架上的东西上,看起来十分的馋。   小孩子馋很正常,因为小孩子在长身体,吃的特别多,十分的容易饿。   “给你。”郁飘雪拿着筷子插进猪肉里,给了小女孩一块猪肉,上面还冒着油,撒着辣椒粉,一看就特别的有食欲。   “谢谢。”小女孩脆生生的说了些,这才稚嫩的接过懂事吃起来。   小女孩也就六七岁的样子,特别的瘦,拿着那块猪肉感觉比她的脸还大,郁飘雪都很担心她会不会拿不起,将烤熟了的猪肉掉在地上。   因为自己也生了个女儿,所以郁飘雪看到这个小女孩有些亲切,“慢点吃,坐下来吃,有水。”   郁飘雪说着递了个水壶给她,小孩子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她,“谢谢。”   小女孩太有礼貌了,这样又懂事又乖巧的小孩子,很难有人能拒绝的了她们。   殷湛然见着郁飘雪将东西给了小孩子,自己便重新拿了一块给她。   小女孩身体不大,但胃口好,很快就吃完了一块,郁飘雪又拿了一块给她,“你不喝水?不干么?”   小女孩摇头,因为嘴里有东西也不说话,郁飘雪歪着头看着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在学校读书,一天都可以不喝水,那后来慢慢的年纪大了,身体就需要补充了。   “姐姐,叔叔,你们要去哪儿啊?”小女孩第二块肉吃到一半的时候问,吃的一嘴都是油,郁飘雪就拿着手帕给她擦嘴,一面好笑,“他是我相公,你叫她叔叔,叫我姐姐。”   郁飘雪显然是觉得这个称呼很好笑,小女孩冲着她笑笑,不过郁飘雪也没在意这个称呼,反手指着一个方向,“我们从这里过去。”郁飘雪指着前面的地方,小女孩瞧了眼郁飘雪指的地方,低下头啃了一块肉道:“不要去那里。”   “为什么?”郁飘雪疑狐的问,一面喝了口水,小女孩歪着头想了想:“前面的地方是鬼市,你们不怕呢?”   小女孩说话间已经吃完了第二块烤肉,郁飘雪毫不吝啬的又给了她一块,在自己能力范围内,郁飘雪是十分乐意帮助人的。   殷湛然在一边吃的最快,拿着手帕擦了擦手,却偏着头看着小女孩,“鬼市?什么意思?”   小女孩歪过头看着殷湛然,对于这个严肃到不苟言笑的大人她一点害怕也没有,“字面上的意思。”   殷湛然‘哦’了一声,对着孩子他尽量温和一些道:“鬼逛的市集?那你这个字面的意思,是只有鬼才可以去逛这个市集呢?还是这个市集是鬼开的,但人也可以去逛呢?”   小女孩吃了三块烤肉总算是口渴了,拿着水壶先一口咕噜噜的就喝去了半壶,也不管脏,直接就抬手用袖子擦嘴,“我们对于字面上的意思可能理解有点偏差。”   殷湛然‘哦’了一声,从烤架上拿了一个烤包子给小女孩,“偏差在哪儿?”   “我说的这个鬼啊。”小女孩说着拿过殷湛然递过来的肉包子咬了一口才道,“是指见不得光的存在,并不是指狭义上的人死之后的鬼。”   殷湛然‘哦’了一声,看着小女孩道:“所以……那鬼市是一些见不得光之人开的咯?”   小女孩很认真的点头,“是啊,那里面的人啊,只要是到了外面,都会被杀,不管黑白两道都是一样的。”   郁飘雪已经吃完了一个鸡腿了,看着小女孩道:“开的?开店么?卖东西?”   小女孩歪过头看着郁飘雪,想了想道:“也不是狭义的卖东西,哪里有人定居,而且鬼这个字,还有神秘的意思。”   郁飘雪点头,鬼这个字,的确是不太吉利,想起刚刚小女孩的话,“那刚刚你说的话,意思是叫我们不要走哪里么?不要进鬼市?” 第907章 太危险了   小女孩点头,“是的。”   “里面很危险?”郁飘雪道。   小女孩想了想,“我不知道是不是危险,反正你们不该去。”   小女孩一本正经的说着,殷湛然在一边听着有些奇怪,“所以,鬼市是不准外人去的么?”   小女孩摇头,“那倒不是,鬼市还是有人进的,不过进的少,有时候一年也进不了几天,有时候几年也进不了一个。”   小孩子说着摇头摆尾的特别可爱,郁飘雪瞧了瞧殷湛然,显然是好奇,但现在两人都不想节外生枝,想要赶紧解决掉沈承桢那件事,所以对鬼市虽然有好奇心,不过也只是好奇心而已。   他们都已经过了因为好奇心而做出不理智事情的年代了。   而一边低着头吃烤肉的小女孩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不过你们两个都少了一魂,我知道鬼市里有样好东西能补魂。”小女孩说着抬起头看着两人,“看在你们两人请我吃宵夜的份上,就让你们其中一个补魂好了。”   小女孩的脸已经是单纯的,不过殷湛然却跟郁飘雪对视了一眼,这个小姑娘,居然这样一看就知道他们两人都少了一魂。   殷湛然轻笑,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为什么是我们其中一个啊?你看啊,这烤肉可是我们夫妻两个都在弄。”   显然殷湛然在忽悠这个小女孩,不过话音刚落,寂静的夜里传来了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你们要是请我也吃宵夜,我也告诉你们怎么卖补魂的东西。”随着话音走来一个小男孩,这孩子的声音是很清脆,但如果是这样大夜晚的荒郊野外的,那就十分的恐怖了。   那小男孩看起来跟小女孩一样的年纪,粉嘟嘟的脸看起来格外的可爱,仿佛一点阴森也没有。   小男孩走来就站在郁飘雪身边,郁飘雪倒是喜欢他,看起来就跟可爱,“你坐下,这里还有。”   郁飘雪说着拿着筷子插了一块猪肉来递给小男孩,而一边的小女孩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抹着嘴道:“哥哥,这个烤肉可好吃了,不是说世界上最好吃的人肉吗?为什么这个比人肉好吃啊?”   小女孩很平淡的问,郁飘雪的嘴角已经抽了起来,倒是一边的殷湛然很淡定的看着兄妹两个,“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特别能吃,这么一会就吃了一块烤肉,“我叫黄泉童子,她是我妹妹,叫忘川童子。”   黄泉童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很是动听,只是这黄泉和忘川,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词。   “你们……吃过人肉啊?”郁飘雪顿了顿,问出了这句话。   黄泉童子点头,“是啊,大人都说人肉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可是我觉得没有你这个好吃啊。”   黄泉童子说着还很疑惑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烤肉,郁飘雪觉得心里有些恶心,剩下的东西她一样也吃不完了。   殷湛然到底是大世面见多了,什么都淡定的很,居然还拿着烤肉吃的津津有味。   “彼岸公子进来可好?”殷湛然淡淡开口,两个孩子一听到这话都停下了吃东西,很是疑狐的看着殷湛然,“你居然知道彼岸公子?”黄泉童子有些奶声奶气的说着,两个小孩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殷湛然‘呵呵’轻笑,尽量在孩子面前显得温和起来,“孤……我跟你们鬼市的主人彼岸公子有过一面之缘。”   忘川童子很惊讶的看着他,瞪大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叔叔来过鬼市么?”   殷湛然摇头,“没有,我倒是知道鬼市这个地方,只是并不知道在哪儿。”殷湛然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白银打造的牌子,左右两面都只有一朵盛开的彼岸花凸出浮雕,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黄泉童子见到这牌子十分的意外,“彼岸令,哎呀,你还真的认识主人啊。”   黄泉童子很是意外的拿过了牌子在手里看着,很是高兴的模样,“既然你认识主人,那你怎么能过门不入呢?而且这个世界只有鬼市才有修补魂魄的东西,你们两人少了一魂,很多事都会受限制的。”   黄泉童子很是单纯的说着,一边的忘川童子点头,“是啊姐姐叔叔,你们少了一魂,身体会变差,武功会被压制,如果到了阴气太重的地方,你们少的这一魂很容易被侵略的。”   两个到底是孩子,没有什么防范心,郁飘雪倒是很好奇的看着殷湛然,意思显然是‘你要去么’?   殷湛然顿了顿,冲着两个孩子道:“你们说得对,哪里有过门不入的道理,走吧!那我也去拜访彼岸公子。”   殷湛然说着站起身来,郁飘雪便也跟着站起来,两个孩子已经高兴起来,奔着就往前走。   走在后面的郁飘雪跟殷湛然一起,很是疑惑的道:“鬼市?你知道这个地方?”   殷湛然‘嗯’了一声点头,“这个地方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只是不知道具体位置,就如同刚刚的忘川童子所说,鬼市里有着各种不能见光的存在,六年前我出征在外,意外遇到一个受伤的年轻男子,当时便顺手帮了一把,我也是他告诉我的,他原本就是彼岸公子,鬼市的主人,刚刚那枚银牌就是他给我的,说的有这银牌可以让他为我做一件事。”   殷湛然说着有些追忆,“当时我以为一辈子也用不到,毕竟我也想不到我跟鬼市能有什么联系。”   郁飘雪听着他的话,前方依稀传来两个童子的声音,不过她现在更加好奇的是鬼市,“那你知道鬼市是做什么的?卖东西的?”   郁飘雪问,殷湛然想了想才道:“也可以说是卖东西的,不过里面卖的东西都是些很玄妙的东西。”   郁飘雪听着点头,很玄妙的东西往往都是不愿意让人知道的,朝廷是肯定不愿意的,因为这样的东西容易引起动乱。   而江湖上也是,这样东西一旦面世,肯定要掀起争夺,就像这次的箜篌天引一样,永远不要小看人心的可怖。 第908章 鬼市的奇怪   “那除了卖东西的呢?”郁飘雪问。   郁飘雪想了想,“除了卖东西的,就是……”说道这里殷湛然的眼神有些讳莫如深了,“还有一些人,他们无处容身,只能逃到鬼市,就像刚刚的忘川童子所言,见不得光。”   郁飘雪想了想道:“重犯?可江湖之大,还容不下这些人么?”   殷湛然摇头,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这些人啊,是朝廷江湖都不容的人,有些是左道旁门的术士,有些是满身血债的亡命之徒,他们无处可去,只能到鬼市来。”   郁飘雪听到这话渐渐的明白了,“既然如此,那……那个彼岸公子,为什么要收留这些人呢?你也说了,这些人大多都是不被容纳的,那彼岸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殷湛然摇头,“鬼市由来已久,并不是彼岸公子创建,他只是继承人,只是为什么容纳这些人……我也不知道。”   殷湛然说着摇了摇头,显然他自己都是迷茫的,郁飘雪听到这些反而更加的疑狐了,连殷湛然都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她更加的不知道了。   “那个彼岸公子,是很有名么?”郁飘雪问,在这个天下,很厉害的人往往都很有名,殷湛然点了点头,“他是名列十大名人,怎能不厉害。”   郁飘雪听到殷湛然这肯定的话语点头,“彼岸公子走动江湖,那……”   “不!”殷湛然打断了郁飘雪的话,“彼岸公子极少离开鬼市,很少很少的才会去外面,离开了鬼市,就算彼岸公子就站在你面前,你也不认得,这个天下,人的他的人实在是很少很少。”   殷湛然说着似乎很高兴的嘟了嘟嘴,郁飘雪这下就疑狐了,“既然这个彼岸公子很少很少离开鬼市,那江湖百晓生又是怎么给他排名的呢?”   郁飘雪之前听殷湛然说过,他做的排名,是根据候选人武功、对战杀敌来排列,那么既然那个彼岸公子极少离开鬼市,那百晓生是怎么排的,这就好奇了。   “其实百晓生的排名榜只怕九个。”殷湛然走着抱起手来,歪着头看着郁飘雪。   “九个?”郁飘雪满脸疑狐,殷湛然点头,“因为有一个,就是鬼市主人,或者你可以理解为,百晓生排名中有一个位置,是鬼市历任继承人的世袭。”   “噗……”郁飘雪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个居然还有世袭?   殷湛然自然是知道她在笑什么,便也没说,而是转而牵着她的手往前。   这夜色漆黑,越往前走树林越浓密,也就更加的看不清楚,郁飘雪要不是因为殷湛然牵着她根本就不敢下脚,什么也看不到。   穿过了树林,外头一片黑地,面前几座孤坟,四周挂着绿色的灯笼照明,看得人心慌慌的渗人。   黄泉童子跟忘川童子就在坟前等他们,郁飘雪看到这里身上忍不住的起鸡皮疙瘩,忘川童子因为之前跟他们说了好多话,所以这会儿倒没有太拘谨,而是看着郁飘雪两人开口,“走啊……前面就是鬼市了。”   忘川童子两人手牵手的站在坟头前,郁飘雪心里有些凉,殷湛然牵着她手笑了笑,“没事,不就是坟头嘛!棺材我都躺过。”   郁飘雪勉强笑了笑,“你还没死呢,说什么躺棺材,也不嫌忌讳,以后不准再这么说。”郁飘雪说了他几句,两人便朝忘川童子两人的地方走去,四人一同往前走,穿过坟头,忘川童子从身上摸出道符来往天上一丢,符纸一飞出手就在半空烧了起来,眼前一晃,四人已经站在热闹的街道上了。   天上一轮新月,照耀而下,抬头看去,宽阔的街道上满是行人,两边商户林立,热闹的完全不亚于永定城的夜市。   忘川童子走到郁飘雪身边,“你们要先去见公子么?”   郁飘雪瞧了瞧面前的街道,殷湛然却已经先开口了,“我们先逛逛,第一次来到鬼市,真的很是稀奇呢。”   黄泉童子闻言走了过来,手里一支纸蜻蜓拿了出来递给殷湛然,“这个给你,你要来彼岸宫的话就让它带路。”   殷湛然接过纸蜻蜓,看向了黄泉童子,“彼岸公子住在彼岸宫么?”   黄泉童子乖巧点头,殷湛然从袖子里拿出两锭银子给孩子,“去买糖吃。”   黄泉童子见到银子就笑了,收下银子冲着殷湛然道:“谢谢叔叔。”说完谢他转身就拉着妹妹,“妹妹,我们去买糖葫芦吃,还有桂花糕,还有莲花糕,枣泥糕……”   黄泉童子一路上都在说吃的,郁飘雪听得好笑,转过身来看向身后,身后只是一堵墙,墙上有一个门的形状。   殷湛然牵过她的手道:“走吧!我们逛逛。”   郁飘雪便没再纠结,其实他们也都已经知道,刚刚不过是个传送门,这堵墙就是进口。   这会儿街道十分的热闹,郁飘雪挽着殷湛然的手,两人似乎还没逛过夜市。   长久挤压的疲累,郁飘雪看到这个热闹的夜市跟着心情也好了好多,走到一个夜宵摊子前就坐下,殷湛然也爱着他坐下,一掀衣摆就坐在她身侧,看着形形色色的行人。   “二位客官吃点什么?”老板是个中年男人,一脸和气。   做生意的人,实在是难以看到没有和气的。   “你这儿卖什么的呀?”郁飘雪伸着脖子想要去看,她都忘了先看有什么就坐下了,实在是有点饿。   晚饭被两个小孩子吃了,她肚子只三分饱呢。   老板听到郁飘雪问马上就顺溜答了出来,“我这儿小摊可齐全了,炒饭类,面食混沌啥都有。”   郁飘雪听着想了想,“我要一晚面,有稀饭么?”   “有,肯定有。”老板答道。   郁飘雪点头,“那就一碗面加一晚稀饭。”郁飘雪说着转过头看着殷湛然,“你呢?”   殷湛然想了想,也不知道要吃什么,干脆跟郁飘雪的一样,“同样的加一份。”   老板应了声就去忙,郁飘雪拿过筷子,突然像想到什么似得问,“你说你跟彼岸公子的那一面之缘是他那时候受伤了?” 第909章 吃肉   殷湛然点头,郁飘雪更加好奇了,“那是这个彼岸公子武功差被人打伤的?”   殷湛然偏过头瞧着郁飘雪突然笑了,“怎么可能,彼岸公子的武功可不差,跟淳于恨应该差距差不多。”   殷湛然做了个评估,郁飘雪‘哦’了一声,“那是谁能把他打伤的?”   殷湛然摇头,这个问题他其实也想过,当初在救下彼岸公子的时候他随口一问,不过彼岸公子没说,所以他也就不知道了。   郁飘雪见他摇头不知道,便自己嘟着嘴想,“那打伤他的这个人,估计也是十大名人榜上的。”   郁飘雪有些自言自语,殷湛然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不知道,不过他没说,我们也不必问,知道越多的人死得越快。”   两人正说着,老板已经将面端上来了,红红的汤,白白的面条,加上……翠绿的葱花。   郁飘雪看着老板走了的背影冲着殷湛然笑了,“忘了给老板说了,我来。”   郁飘雪说着端过殷湛然的面碗过来,将上面撒的葱花香菜全部放到自己碗里来。   殷湛然瞧着这个样子就忍不住偏过头去笑了,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笑的就像个十来岁的、无忧无虑的小少年一般。   回过头,脸上笑意犹在,只不过他抬起手握成拳抵在唇边看着郁飘雪,这个场景怎么感觉自己特别娇贵需要郁飘雪照顾呢?   不过他是很享受这种被她照顾的感觉。   “你还真的是好养活,一点不挑食,什么都吃。”殷湛然说着拿起筷子放进面碗里吃了起来。   也许是跟郁飘雪一起的原因,也许是饿了,反正他觉得这里的面特别好吃。   郁飘雪吃了一口面,也觉得味道特别好,咽下嘴里的食物道:“当然了,你以为都像你啊娇生惯养的,嘴巴还特别挑这不吃那不吃的难养活。”   郁飘雪抱怨了他几句就端起粥来吃了一口。   这是小米粥加了肉,味道特别的好,郁飘雪一口气喝完了一口粥,再来吃面,因为实在是饿了,一口气就把一碗面加一碗粥吃完,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吃饱了,真是幸福啊,要是再来一张床躺着,再来一本小说,再来一杯好茶,那简直就是神仙过得日子啊。   殷湛然被她说了一顿也不生气,眼角眉梢依旧是笑意,郁飘雪拿着手帕擦了擦嘴,看着白粥里的肉吃起来特别好吃,面里放的肉粒也很好吃,一时间嘴巴贱看向老板的背影道:“老板,你这面里的肉粒是什么啊?还有这个粥?”   郁飘雪问出来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刚刚两个小孩子说的吃人肉?!   老板听到郁飘雪问的这话笑了一声,伸手指着面碗,“这面里放的是蛇肉,这粥里放的猫肉,白猫的哦……”   老板很贴心的说了,还指着摊子上放的东西,“这个炒饭的肉是用蜘蛛肉做的,哎……这大蜘蛛很难找到的,还是这么大一坨肉……”   郁飘雪已经强自忍耐了,蛇肉她能理解,只是猫肉和蜘蛛……   殷湛然在一边淡淡的听着,淡淡的吃着,将最后一点面汤喝下肚子,从袖子里摸出了银钱放下,伸手牵着郁飘雪走到僻静的巷子,“吐吧!”   郁飘雪再也忍不住将刚刚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好吧!猫肉她也就忍了,特么的蜘蛛肉是个毛线情况啊,有人吃这玩意的么?神经病啊……   郁飘雪就在这一边吐一边心里咒骂中完成了事情,连带着将之前吃的烤肉都吐了出来,她现在对肉都有点心理阴影了,刚直起腰殷湛然就递了快手帕过来,郁飘雪吐得眼圈都红了,擦了最嘴,喝了水,殷湛然在一边看着,“不就是一些肉嘛,吃就吃了,又不是人肉,不要再想了,你就当猪肉羊肉吧!”   殷湛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在也只能这样安慰她了。   郁飘雪已经恢复了些,两人走了出来,大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郁飘雪看到不远处有一块‘茶’的牌匾,便知道是茶楼,伸手指了过去,“我们去喝点茶。”   殷湛然自然不会拒绝,两人便一起手牵手的进了茶楼去。   这茶楼里现在正热闹着,一楼有说书的,郁飘雪现在没心情去闹腾,直接上了二楼,二楼就十分安静了,稀稀疏疏只有两三桌人,郁飘雪现在就像冷静冷静。   小二已经上来了,郁飘雪坐到外面,这茶楼就在街道边,二楼没有窗户,只有一个一米多高的栏杆拦着,坐在外面正好可以看到楼下的景色。   “二位喝点什么茶?”小二和善的道,殷湛然瞧着郁飘雪快青了的脸色,“大红袍吧!”   小二应了声‘好勒’正要走,郁飘雪却叫住了他,“你们这儿有没有卖点心?”   “有,肯定有,都是些清淡的茶点心。”小二说着,郁飘雪便点了记忆,特地要求一定不能有肉!!   她想在看到肉就恶心,都是刚刚那夜宵摊子闹得。   殷湛然知道她现在不好受,正要说话,郁飘雪却先开口了,“你这么淡定,是不是知道里面都是什么肉?知道你还故意看着我吃下去?你故意的是不是?”   郁飘雪气晕头了,自己话赶话的就成了殷湛然明知道故意整自己,殷湛然有口难辩,但是他怎么也不会跟郁飘雪闹起来,只是拍着她肩膀和她说着,“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我不是自己也吃了么。”   郁飘雪想也是,“那你不怕里面是人肉啊?”   殷湛然闻言笑了出来,“你还真信那两个小鬼的话啊,这里这样行人走动,哪里铺子就在大街上,怎么可能会是人肉,不然岂非人人自危,毕竟物伤其类,就不怕自己也成了肉?”   殷湛然说着,神态愈加温柔,郁飘雪想了想也是,心里也没什么气了,坐直了身子看着殷殷湛然,“那你知道吃的什么也不怕啊?”   殷湛然轻笑,“有什么好怕啊,吃蛇肉的多了去了。” 第910章 来了人   郁飘雪‘切’了一声,“猫肉和蜘蛛呢?”   “只要不是人肉就行。”殷湛然满不在意的模样,正好这时小二提着茶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二,为他们拿来了点心。   人推下,二楼十分倒是安静,街道上人声传来,要不是事先知道这里是鬼市,郁飘雪真的会以为是哪里的大城市。   殷湛然端了茶给她,瞧了眼楼下,“鬼市并不一定是阴森,也可以这样明朗。”   郁飘雪听着他的话却没有回答,这会儿问着茶香,喝了些茶下去,肚子里倒也舒服了些,便那个点下吃了些,一口气吃了两盘,这才觉得好受了。   殷湛然喝着茶瞧着她这样子,其实刚刚要不是老板说,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还在生气?”殷湛然问,郁飘雪摇头,“没有啊,我干嘛生你气。”   “给。”郁飘雪说着递了块糕点给他,殷湛然咬了口,“是糯米糕。”   郁飘雪笑着点头,“是啊,好吃么?”   “好吃。”殷湛然笑着应下来,“不过跟你做的差远了。”   郁飘雪一愣,看着他道:“我做过糕点给你吃么?”   “没有,但是我吃过你做的菜,非常好吃,连宫里的御厨都没法跟你比!”   殷湛然十分肯定的说着,郁飘雪’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明明知道他说的并不是真话,却就是听着高兴。   正要说话,楼下一阵嘈杂,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似得,郁飘雪偏过头,只见楼梯哪里走来一个年轻公子。   这人高高瘦瘦,面容温柔的有些阴柔,面目妩媚,眼带风情,眼含秋波,等等!   郁飘雪一甩脑子,不对,这些是形容女人的好像?   想到这里郁飘雪在看去,那个男人一身浅蓝色到几乎会以为是白色的衣袍,男人的美几乎已经超越性别了,就像刚刚郁飘雪的想法一样,他的美几乎超越雌雄了。   “见过王爷。”男人走了过来,冲着殷湛然作揖,看起来十分礼貌而温和。   殷湛然站起身来冲着他还礼,“哪里,这里是公子的地方,是我们打扰了,原本初来鬼市,想走走看看,长长见识,不想还没前去,倒是劳烦公子跑一趟了。”   殷湛然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男人便道了谢坐在一边,殷湛然坐下后冲着郁飘雪开口,“这位就是彼岸公子,鬼市的主人。”   郁飘雪‘哦’了一声,这个鬼市的主人,真的好……   十大名人榜上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好看啊!当然,最好看的永远是他家王爷。   “这位是……”彼岸公子看向郁飘雪,有些疑狐,殷湛然出门,身边不可能带侍女。   “这是孤王妻子,叫郁飘雪。”殷湛然在一边开口,彼岸公子一愣,看向郁飘雪的眼神多了几份探究。   郁飘雪不用细想都知道他在探究什么,在想自己到底是有什么来路能让殷湛然娶自己,还这么的相敬如宾。   不过彼岸公子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跟殷湛然开口说些寒暄的话,看得出来彼岸公子对于六年前殷湛然救他那次,是十分感激的。   “哦……原来神州有神器现世啊。”彼岸宫倒是有些意外,看得出来他对外面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连出现了神器都不知道。   郁飘雪在一边有些好奇,“公子,神器现世,整个神州都在动荡,鬼市没有反应么?”   彼岸公子看向郁飘雪道:“自然是有得,不过在下也只是以为地震罢了,这是对鬼市没有影响,在下便也没去管。”   郁飘雪‘哦’了一声,这个彼岸公子还真的是够安静呢。   彼岸公子来坐了会儿,便看着殷湛然道:“我见王爷与王妃身影不稳,都是少了一魂。”   殷湛然闻言应了下来,当别人把你看穿了的时候,就不用再隐瞒了。   “是啊,被神器主人抽走了一魂。”殷湛然倒是很坦白的说着,彼岸公子对于这箜篌天引神器也有了些好奇,不过他还是没有问,好奇并不是一个好习惯。   “鬼市倒是有补魂之物,王爷若是要,在下可以略尽绵薄之力。”彼岸公子说着抱拳,温和懂礼,郁飘雪想着。   殷湛然想了想,道:“受制于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孤王原本也不知道鬼市入口居然在这儿附近,倒是见到你的两个童子说起,所以也好奇而来。”   对于殷湛然的想法彼岸公子一点也不好奇,毕竟,没有人喜欢受制于人。   “这个交由在下,只是王爷两人舟车劳顿,不如先到舍下?”彼岸公子邀请,她的朋友来了,并不想他们住在客栈。   而且他们是外来人,要想找到东西,也还是要他帮忙。   殷湛然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没有任何的拒绝,直接就应了下来。   “那就麻烦公子。”殷湛然站起来说谢,郁飘雪便也跟着站起来,三人正要走,郁飘雪突然想起一个事,有些为难的问道:“彼岸公子,那个……请问你个事情?”   彼岸公子点头,笑着的时候很是明媚,若是他各自矮些,一定会被当成女孩子。   “王妃请问。”彼岸公子道。   郁飘雪顿了顿,鼓足了勇气道:“那个,我听这里的黄泉童子与忘川童子说,他们……吃人肉?”   “哈哈……”二楼传来彼岸公子爽朗的笑声,摆了摆手,“黄泉与忘川都是在下的两个童子,他们顽劣非常,在下便也与他们开些玩笑,将他们平时吃的肉说成是人肉,吓唬他们再顽皮就吃了他们。”   郁飘雪‘哦’了一声,心里的大石总算是放了下来,还好,这里不吃人肉。   彼岸公子看着郁飘雪这个模样,有些好奇,殷湛然牵着郁飘雪手,看向了彼岸公子道:“我们方才在外头一家夜宵摊子吃了点东西,里面的肉是蛇肉什么的,她有些不舒服。”   彼岸公子闻言又是一阵笑,“这里和外面没有什么区别的,吃的都是猪肉羊肉等,你们一看就是外来人口,那老板想来也是个无聊的,便说些话吓唬你们罢了。” 第911章 可恶的老板   郁飘雪听到这话嘴角狂抽,也就是说,她刚刚吃的那些,其实都只是一些寻常食物。   “那个死老板!”郁飘雪咬牙切齿的骂着,彼岸公子轻笑的冲着郁飘雪作揖,“是在下管理无方,出了这样事,在下像王菲赔罪。”   郁飘雪原本是一肚子火的,但是现在看到彼岸公子这样的道歉,而这件事是夜宵店老板做的,她自然不能将事情怪在彼岸公子头上。   摆了摆手,郁飘雪道:“没事,那老板想来只是开玩笑而已。”   郁飘雪当然不会怪在彼岸公子身上,殷湛然轻笑,牵着她的手道:“好了,那岂不是正好说明没事了,我们先彼岸公子龙潭。”   郁飘雪点头应下,三人便下了酒楼,酒楼外一脸宽敞华丽的马车正停在那儿,郁飘雪在殷湛然牵着的时候一起上了马车,里面坐了三人,居然是一点也不挤。   彼岸公子自然是跟郁飘雪没有什么话说,只是一直在跟殷湛然说话,两人颇有话题,居然就说了起来,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感觉,郁飘雪觉得无趣,就掀开着车窗帘看着外头的行人。   一行上两人都在说话,郁飘雪就在一边听着,反正彼岸公子并不想跟她说话的样子。   “今晚是来不及了,明晚我带你们去。”彼岸公子说着这话的时候十分的真诚,殷湛然说了谢,“那所谓的补魂之物是什么?”   彼岸公子轻笑,露出一口白白细细的牙,十分好看,“具体是什么,我也没见过,只是知道有这东西,能修补人的残缺的魂魄,正好你们可以用。”   郁飘雪听着心里已经,看着殷湛然道:“是息壤?”   彼岸公子没想到她居然能知道,倒是有些疑狐,“是也不是,真正的息壤,只怕世间已经没有了,哈哈,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这补魂之物叫息壤石,比是息壤岁末凝固而成,比不得息壤,不过补魂还是够得。”   郁飘雪‘啊’了一声,脸上有了笑意看着殷湛然,这息壤传说是当年女娲娘娘造人时所用的泥土,不过这东西只是传说,实在是没有。   郁飘雪想想刚刚彼岸公子说的话,如果世间真的有,那简直就是一场血雨腥风。   息壤石比息壤差多了,简直是次品中的次品,但是用来补魂却是足够的,一想到不用再被沈承桢威胁,郁飘雪心里就扬起一抹笑意。   “到了,请。”彼岸公子先下了马车,这才请了两人下来,郁飘雪下了马车抬头看去,只见一座宏利的宫殿在面前矗立,青瓦朱墙,漫无边际。   殷湛然偏过头看着她道:“这里就是彼岸宫,我们进去吧!”   郁飘雪点头,两人便一起走进了宫殿。   郁飘雪看到外头写的字,她确定是三个字,只是她不认得,估计是什么大篆之类的吧!   其实一路上彼岸公子都听好奇的,郁飘雪到底是什么来历,居然能让殷湛然出任务都跟她一起?   一进了宫殿,郁飘雪就看到这里遍地都是种着彼岸花,花红如血,花白如雪,而且居然还有蓝色的、黄色的……   郁飘雪倒是疑狐的了,她歪着头看着殷湛然,“我记得彼岸花只有红白两色啊,怎么的这里居然有这么多颜色。”   郁飘雪看去,四面都是彼岸花,唯一的区别就是颜色不一样而已。   殷湛然四面看去,也是在好奇,“这里是彼岸公子的地方,他喜欢彼岸花,或许是培育的别的颜色。”   两人的温声对话落尽彼岸公子耳朵里,他笑着看着两人,“我久居鬼市,对外界的事知之甚少,不知道王爷两人何时成婚,倒是祝福晚了。”   殷湛然瞧着彼岸公子看去,“没事,当时也没大办。”   殷湛然算是说的委婉了,其实就是两人根本没办,郁飘雪就这么直接就进去了,连堂都没拜。   彼岸公子只是笑笑,没再说话,两人进了客厅,先是上了茶,郁飘雪看着客厅里的盆栽居然也是彼岸花,实在是有些奇怪,却想到彼岸公子似乎不太愿意跟她说话,便也没问,倒是殷湛然对她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怎么了?”   郁飘雪一挑眉,正对上殷湛然的眼睛,只好开口道:“我看盆栽也是彼岸花,我想起现在并不是秋季啊,这里的花是死四季都开么?”   话音刚落,彼岸公子已经笑着开口,“这里的彼岸花的确是四季开花,按理说彼岸花花期只有几天而已,但是这里的花可以开一个月,花谢后一月再开,交叉开放,所以一年中有半年都在开花。”   郁飘雪‘哦’了一声,又偏过头看去,彼岸公子瞧着她的好奇轻笑,“你不怕么?按理说,很多人应该都很忌讳彼岸花的,王妃知道彼岸花一般盛开在什么地方么?”   郁飘雪点头,“在荒野阴暗潮湿,或者就是坟地等地方盛开的最多。”郁飘雪很城市的说着,彼岸花的确就是喜欢这样的地方,再加上它盛开在秋季,很多祭祀的时候都是用它,而且黄泉路上盛开的就是这种花,因为彼岸花一直是被认为不吉利的。   彼岸公子点头,“是,它还喜欢在一个地方盛开,那就是黄泉路,因此有接引死者亡魂的说法,你不怕?”   郁飘雪左右看看,殷湛然笑了,“她不怕这些,她学医的。”   彼岸公子明白了,学医的人胆子都很大,所以他也就没再纠结这件事。   ………   夕阳宫外,白之夜策马疾奔到了夕阳宫外,他现在回逍遥宫现在是不可能,所以就去了夕阳,找淳于恨。   郑瑾在房间里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很快就要黄昏了,但是淳于恨不在身边,他起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外头的丫鬟,“公子呢?”   “公子去书楼了。”丫鬟的声音在外头响起,郑瑾穿衣服的手一愣,以前他要是受点伤生点病什么的,淳于恨都会一直守在床边知道他醒来,可是现在…… 第912章 来了   郑瑾知道,自己这次真的热火了淳于恨,似乎他能见自己,就是最大的谅解了。   书楼的门开着,这会儿风吹在门上,将一扇门吹得晃晃悠悠的。   郑瑾走进门去,里面却不见人,他又上了二楼去,果真见到那个红色的人影站在书架边正翻看着书籍。   还是一贯的将头发挽起带着头冠,还是一贯的穿着大红色锦袍,只是今日大红色袍子上绣的是紫薇花红,偶尔几丝白线勾出了紫薇花花瓣的一星点白色,看起来动人极了。   郑瑾也不敢过去,生怕惹得他不快,淳于恨在他上楼的时候就知道他来了,偏过头去,见他站在一边,有些害怕的站在哪儿,淳于恨看着就好笑,自己还吃了他不成,“过来。”   郑瑾正心里七上八下的,却听到淳于恨这句话,便迈开步子过去,走到了他身边。   “阿恨……”   他一开口,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淳于恨的目光还是落在手里的书籍上,“给我磨墨。”   淳于恨头也不抬一下的说着,郑瑾闻言立即过去拿着墨条,加了清水磨起来,淳于恨就在一边拿着笔沾了墨,在白纸上将书籍里看到的信息全部整理出来,一点点的归纳。   郑瑾在一边别说不敢说话,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生怕惹得淳于恨生气。   正一拍宁静,外头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公子,外头来了人求见公子。”   淳于恨眉头不抬的冲着郑瑾道:“你去看看。”   郑瑾应了声‘好’便去了,一点也不敢违逆。   淳于恨瞧着他这模样忍不住的好笑,自己又不吃人,真的是。   外头,白雾迷茫,一片环绕,白之夜牵着马儿就停在外头,他也没闯,就停在外头传了话,现在正等着有人前来。   白雾中惶惶走来一人,一声青衫,看起来背阔腰圆,很是气度非凡,剑眉星目,走上前来行礼。   白之夜回礼,“在下白之夜,请见淳于六弟。”   郑瑾一愣,他没想到眼前的人居然会是白之夜,“白宫主请随我来。”   郑瑾温和的请人进来,两人随之进入了茫茫白雾中,只要超过一米,就再也看不到人,所以郑瑾是挨着白之夜走的,不久,眼前白雾散尽,前方宫灯明亮,一座宫殿在夕阳下宛如白云一般若隐若现,果真是夕阳下最美的夕阳宫。   “白公子请。”郑瑾请着人进了夕阳宫,便令了丫鬟前去告知是何人来了。   正在书楼里的淳于恨听到是白之夜,倒也不疑惑,箜篌天引屠杀了千峦峰前去的大量江湖人,白之夜逃走,肯定是来找他说事情,便放下书来,拿着那张写了好像资料的宣旨去了大厅。   白之夜正在客厅喝着茶,一个大红色人影一晃就到了客厅,“原是白大哥来了,未能前迎,恕罪。”   淳于恨在白之夜面前好像挺乖的,这让郑瑾很是疑狐,天知道淳于恨心里怎么想,他只是单纯的打不过白之夜而已,怕被收拾。   “是我来打扰你了,千峦峰的事想来你也知道了,除了我,王爷跟王妃,全部都已经遇难了,只是来夕阳宫的这一路却依旧见到不少人前去千峦峰。”   白之夜说着叹了口气,真的是杀不完的贪心人,偏偏的沈承桢又吃准了这些人的心思。   “沈承桢的腿快要好了吧!”淳于恨有些自言自语的说着,白之夜点头,“是,按照王妃的时间来算,现在的沈承桢,已经能躺着活动双腿了,再有些时间,也就能站起来了。”   淳于恨听着这话喝着茶,想起和郁飘雪说的话,沈承桢已经让他们去完成任务,“看来,现在沈承桢就是在等双腿恢复的跟以前一样,这样才能完全活动。”   白之夜听到轻笑,“不过王妃之前在他伤口动了点小手脚,只怕着他是没法逞心如意。”   淳于恨听着轻笑,那血液大蛊可是十分的霸道,沈承桢可怜的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郁飘雪下了蛊。   ………   鬼市,晚上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做事,可是当天色渐渐泛起亮光的时候,彼岸公子却说带他们去客房休息。   郁飘雪算是明白了一点,鬼市,作息时间和外面是相反的。   穿过走廊,三人正走在花园,一面三人说这些话,“既然这才是神器现世,那江湖上的人应该全部都去了,王爷协调两者的矛盾,可是不小。”彼岸公子自然说的是他朝廷的身份和江湖上的事。   殷湛然闻言摇头,“不用了,已经翻脸了。”殷湛然知道,从那天他说出他一人剑挑所有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得罪了整个江湖上的人了。   彼岸公子很是疑狐,“王爷怎的会与江湖中人翻脸?”   郁飘雪在一边听着撇了撇嘴,“都是因为我,任东阳被人害死了嫁祸给我,他们想杀人,王爷为了救我跟他们已经闹翻。”郁飘雪说着还叹了口气,彼岸公子的震惊不小,殷湛然居然为了郁飘雪而翻脸。   想到这里彼岸公子忍不住又去打量起郁飘雪来,论姿色也算不得绝色,论武功也稀疏平常。   “王妃杀任东阳?”彼岸公子很疑狐的问出口,任东阳岂是那么好杀的。   郁飘雪点头,“他们污蔑我跟任东阳又不清不楚的关系,为了灭口才杀的任东阳。”提到这个郁飘雪就气,她怎么能不知道那些人只是想要个杀人凶手而已,“不过幸好,当时逍遥宫的白大哥在为我作证。”   郁飘雪提起这件事对白之夜还是很感激的,不曾想彼岸公子听到这话确实冷冷嗤笑,“他为你作证?做什么证?”   郁飘雪虽然不明白彼岸公子现在的冷笑是什么意思,不过人家问了,出于礼貌她还是回答了,“证明我那晚没有离开驻扎地,也没有跟任东阳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干系。”   郁飘雪说着想起那时候都心惊,真怕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就抓了自己杀掉。   “呵呵……”彼岸公子的笑突然就很冷很冷,“他居然会为人证明清白,真的是好笑耶……” 第913章 曾经   彼岸公子的神情冷的很,郁飘雪心里有些担心,她在想自己不会是又说错了什么话吧!   想到这里她歪着头看着殷湛然,可殷湛然也没觉得郁飘雪哪里的话说错了,看向了彼岸公子道:“内人性格直爽,若说错了什么,还请公子勿要和她一个女流之辈计较。”   郁飘雪也疑狐,彼岸公子歪过头来看着两人轻笑,“无,王妃并没有说错什么,我只是……呵呵,白之夜这种人,居然会帮人作证,而且还是证明女人清白,实在是……当了女表字又立贞节牌坊啊。”   彼岸公子说着摇头,好像很是不屑这人似得。   “又当女表子……又立贞节牌坊!”郁飘雪很惊讶的说出这句话,这句话绝对不是一句好话,可她怎么看,也觉得白之夜不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啊。   “是啊。”可是彼岸公子毫不犹豫的承认了下来,这下连殷湛然也疑狐了,“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彼岸公子道。   殷湛然轻呵,“这句话我今晚听了两次了,但结果都不是字面的意思那种。”   殷湛然不相信白之夜会是这么肤浅的人,所以才好奇的很。   彼岸公子呵笑,“他自己就是个污蔑别人不清不楚的人,现在却来作证。”彼岸公子的话听起来十分的刺耳,里面还带着浓浓的恨意,殷湛然明白了,这两人有仇。   “到了。”彼岸公子道,打破了殷湛然的思想。   这是一座很精致的院子,花园里各色的彼岸花正开着,十分的动人,天色渐渐亮起,那丝鱼白就像白云一般的好看。   彼岸公子走了,郁飘雪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打了个哈欠,原本昨晚应该睡得,她都打算吃了东西就搭帐篷睡觉,可是却生生闹了一晚上。   现在大白天的得睡觉了,再这样下去,郁飘雪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狼人血统了。   “看样子,彼岸公子跟白大哥有仇啊……”郁飘雪说着又打起了哈欠,殷湛然坐在她身边,“没事,他们有仇是他们的事,跟我们又没仇,困了就睡。”   殷湛然知道郁飘雪担心什么,担心彼岸公子迁怒在他们身上,只是郁飘雪这个想法实在是有些多余。   郁飘雪多了鞋子上床,又打了个哈欠,“你说,刚刚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殷湛然道,郁飘雪白了他一眼,一脸的你就忽悠我吧!   殷湛然无奈,两人坐在床上牵着手,殷湛然看着她有些困倦的脸颇是心疼,“你先睡,睡醒了明天我告诉你。”   郁飘雪摇头,“明天我一醒来就忘了,你告诉我嘛!”郁飘雪说着反手拽着他的手有些撒娇起来,殷湛然便叹了口气,只好告诉她,“我怎么他们什么仇,不过刚刚他的话,白之夜曾经污蔑过一个女人的清白?”   殷湛然说着皱起眉来,显然他也想不明白,郁飘雪哈欠越来越重,倒在床上自己就睡了过去。   殷湛然还没想完,就已经看到她躺在床上乖乖的睡了过去。   “还说要听,这就困了。”殷湛然说着拉过被子给她盖的严严实实起来。   彼岸花是有香味的,但是十分的淡,淡的就算凑得很近也很难闻到,但是这彼岸宫全部都栽种的是彼岸花,所以空气中有着淡淡的香味,十分的淡。   殷湛然就是在这儿花香中睡过去的,等到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傍晚,黄昏的斜阳照耀而下,仿佛给大地都镀了一层金一般。   郁飘雪醒来的时候殷湛然已经起来了,坐在窗前喝着茶,看起来好像日子过得不错似得。   “你什么时候起的?”郁飘雪问,一面起来。   “有一会儿了,天色晚了,要起来了么?”殷湛然说着走了过来问,郁飘雪点头,“我们是不是要去买东西?息壤石?”   郁飘雪点头,“是,走吧!先吃东西。”   郁飘雪其实是很期待的,可以摆脱沈承桢的控制。   黄昏下,夕阳中,那彼岸花显得更加的魅惑,晚风一阵吹得,它就随风飘摇,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怜。   不知道为什么,鬼市给人的感觉非但没有阴森可怕,反而是一种苍凉。   暗夜来了,天上月明星稀,空无一人的街道走出了大量的人,做生意买卖的,逛街的,孩童玩耍的,人声鼎沸,一辆豪华的马车行来,停在了一家高楼前,而这高楼门前人可罗雀。   “这里就是卖东西的地方不成?”郁飘雪下了马车站在楼前问,彼岸公子点头,“是,就是这样,请吧!”   彼岸公子说着已经前行,郁飘雪和殷湛然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跟着一起进去。   里面的伙计倒是多,不过客人却不见,郁飘雪都在想这样的地方能有生意么?   三人走了进去,屋子里的掌柜的就立即出来迎接,郁飘雪两人就看着彼岸公子在跟一些人说着什么话。   ………   天色晚了,永定城里的御书房却是灯火明亮,殷墨年查看了所有的信息回报,殷湛然在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告知了殷墨年,让他去找那剩下的阴命人和阳命人。   “陛下……”霍安华在一边小心伺候着,殷墨年似想起什么,将手里的纸条全部烧了,“你去,将这剩下的十四人全部抓起来,全部毫发无伤的送到连州东乡镇。”   殷墨年下了令,霍安华便立即去办,着令户部将这十四人查到后,再用曾经影卫去抓起来。   就这样,兵分两路,殷湛然虽然人在鬼市,事情却已经通知殷墨年去做,只要这些人全部都在夜城附近,沈承桢为了自己的目的,也一样会跟天狱罗刹对付上,这样才是好的。   “将影卫掉到连州东乡镇一代,也许有事。”殷墨年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天狱罗刹跑了出来,那事情就大了,所以他才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鬼市里,彼岸公子走来,身后一个中年男人冲着殷湛然行了行礼,身后伙计捧来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放着两块手指甲大的石头片,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是郁飘雪却从中感应到了强大的生命之力。 第914章 息壤石   “就这个。”郁飘雪说着笑了起来,看着彼岸公子,“这里面有很强的生命力,这样的珍宝……”   郁飘雪说着有些为难的看着殷湛然,显然这,这东西太贵重。   彼岸公子笑着摇头,“再珍贵的东西,也不如在下的命重要。”   言外之意这边是谢谢殷湛然当初的出手相救。   “多谢。”殷湛然说了谢,便收下了这东西。   荒芜世界中,沈承桢在白如雪的帮助下已经能下床了,双腿的恢复很快,也很好,他脸上的笑意终于有些法子内心了。   “殿下,很快,您就能彻底恢复,完成你想完成的一切事情。”白如雪脸上的笑是法子真心的,她真的喜欢沈承桢能好起来。   沈承桢自然是最高兴的那个,“一切都好,前些日子杀的那些江湖人,算是杀掉了一批有反抗能力的,只有把这些挡路的人都杀掉,芙蓉之花才能真的在神州遍地开花。现在,就只能郁飘雪他们找来东西。”   沈承桢说话的时候也是在行走,他太怀念这样的感觉了。   “郁飘雪他们消息怎么样了?”沈承桢一面走一面问,尽管现在走起来还是很艰辛的,但是他的心情依旧是很好的。   一边的白如雪面色一愣,摇了摇头,“郁小姐他们……我们追踪不到他们的行踪了。”   沈承桢疑狐的‘哦’了一声,却依旧是练习走路。   “他们夫妻都有一魂在孤手里,居然感应不到两人?”沈承桢疑狐的问,显然是要在白如雪身上得到一个答案。   白如雪抿着唇,很是为难,沈承桢也不为难她,毕竟这个女人是心甘情愿的跟随着他的人。   “是,他们在广源府边界气息就消失了,一点气息都感应不到。”白如雪皱着眉说着,显然她也已经叫人打探过了,却没有任何的信息。   沈承桢好笑,“看来,是孤低估他们了。”   沈承桢似乎并没有什么在意的,淡淡道:“毕竟他们还有一魂在我手里,他们绝不会不回来的。”   白如雪也肯定了,毕竟失去一魂,那后半辈子都将缠绵病榻。   “殿下,这件事太奇怪了,如雪已经让穆青衣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白如雪柔声道,沈承桢只是‘嗯’了一声,他知道穆青衣从来不见他,至于原因,想来也是因为白如雪。   “这夫妻两人不太好对付,这神州能人也多,如果不能收为己用,那就全杀了吧!”沈承桢淡淡说着,就像在说砍一棵树似得简单。   白如雪在一边听着,外头穆青衣传来消息,白如雪告退离开,沈承桢便自己练习着走路。   久违的感觉让他十分的舒畅,就连郁飘雪两人失踪了他都没在意,实在是心情好得很。   不多时白如雪回来,却皱起了眉,“殿下,穆青衣说,广源府那边有个很邪门的地方叫鬼市,郁小姐两人要想气息消失,唯一的可能就是娶了鬼市。”白如雪将穆青衣传来的消息告诉了沈承桢,而他却只是听着,“鬼市孤早有耳闻,收留的尽是些不被人容忍的人,是个异端,因而称鬼,只是……他们去鬼市做什么?”   沈承桢有些想不明白这个,顿了顿,“鬼市主人彼岸公子和殷湛然同留名在十大名人榜上,难道两人彼此认得?”   沈承桢说着疑狐了起来,“罢了,再等等,若是过两天还是追踪不到信息,那就……”   沈承桢没说就怎么样,但肯定不是好事,他早已过了温和的年纪,早已过了无辜的时代。   鬼市中,殷湛然收到了殷墨年传来的信息,拉着郁飘雪的手道:“皇帝已经找到了剩下的十四人,并且全部都已经送到了夜城那边。”   郁飘雪一惊,有些难以置信,“皇帝也太快了吧!才这么点时间。”   殷湛然轻笑,似乎并不认为有多么的难以完成,“放心吧!皇帝是这么说的,那就一定是这么住的,不过我有点好奇的是,找这种特殊生辰八字的人其实并不难,在户部就可以查到,再简单不过了,为什么沈承桢要费尽心思让你去找?”   郁飘雪轻笑,一手撑着下巴,“特殊生辰八字的人多了,但依然有那么多无用的,所以他只是想接我的手,将这些特殊生辰八字的人点开他们的特殊。”   郁飘雪说着叹了口气,“就像阳命人,他们在世间早已被阴阳两起浑浊,所以要的只是我去清楚他们身上其他的气息而已。”   郁飘雪说着给自己倒了杯茶喝着,现在人已经送往了夜城那边,这就是个好主意。   “既然事情这样,那我们也可以离开鬼市了。”殷湛然说着理了理衣摆站起来,现在事情多而紧急,实在没有多留的必要。   说定了主意,两人便一起往前厅去,道了别,彼岸公子令童子两人送两人离开鬼市。   荒芜世界中的白如雪就再次感应到了两人的气息,十分激动的告知了沈承桢,“殿下,他们应该是离开了鬼市。”   随之,一只纸鹤扑腾翅膀在沈承桢面前,里面传来了殷湛然的声音。   “你要的人,被天狱罗刹的人抓走了。”殷湛然把黑锅直接就扣在了天狱罗刹头上,只有这样,才能引动沈承桢与天狱罗刹的攻击。   沈承桢愣了愣,“何意?”   “神州外有一处异空间,哪里的人处心积虑想要侵略神州,而所需要破开空间的法子跟你要的人一样,要用他们特殊命格的魂力来维持通道的稳定。”   殷湛然镇定无匹的开口,而这些话,其实都是郁飘雪告诉他的。   郁飘雪在得知需要这十五个人的时候就隐隐猜到了,加上之前得知的关于芙蓉城的消息,所以她做了这个联系。   沈承桢在另一边听着这话,好一会儿才开口,“是么?这么巧?”   殷湛然轻笑,“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做的手脚吧!我没这么大的能耐,你若是不信,大可以派穆青衣这样的高手去查看,就在连州东乡镇飞灵山后。” 第915章 计策成功   殷湛然淡定说着,沈承桢一时间也分不清是真是假,两人隔空对话好久,掐断了联系后沈承桢的脸色明显黑了,一边的白如雪抿着唇,好一会儿才开口,“殿下,可要派人去查探?”   沈承桢点头,“若是真的有这样的势力,殷湛然只怕是想借刀杀人,不过……”沈承桢说道这里却开口笑了,“孤要神州太平,自然不会让这些侵略者前来,也好,如雪,你派人去查探,如果殷湛然说的是真的,那我们也有一战。”沈承桢说着眼光落在自己的双腿上,“孤这腿还有几日便可痊愈了,到时候完全可以调动整个荒芜世界的傀儡,那个天狱罗刹再厉害,也不敢出师未捷。”   白如雪在一边恭敬的站着,听着沈承桢的吩咐道:“殿下,神州一直多灾多难,殿下一统神州,人世再无私心利益,只是外来侵略者不断,我们……”   白如雪说着这里停顿了下来,沈承桢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那是因为神州有天隙,所以才会又那么多异空间牵连,只要堵死天隙,神州将时代平安。”   白如雪明白了,很是满意的点头,“那殿下便可领导神州,成为没有私心欲望,只是这天隙是何物?如何堵死?”   沈承桢撩了撩衣摆,依旧在练习走路,“所谓天隙,就是时空中的缝隙,神州也是一个空间,只不过是庞大些,资源丰富些而已,而只要是时空,就会有天隙,要想堵死天隙,除非用三光命格之人的魂魄去堵。”   白如雪疑狐的‘哦’了声道:“所谓三光,就是日月星三光,三光命格?是何意?”   沈承桢笑了,“就是一人三命,一命天,为日,一命地,为月,一命人,为星,拥有三命的人就是三光命格,这样的人,就是能堵死天隙的人。”   沈承桢说着脸上笑意暖暖,对于他即将要恢复双腿的事情,十分的高兴。   广源府,因为事情完成一部分,两人骑着马在广源府散步,时下时光暖和,事情渐渐完成,两人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相公,你说……那个芙蓉城会来到神州么?”郁飘雪骑在马上歪着头问他,这个问题殷湛然是无论如何也答不上来的。   “得想办法阻止,而且……飘雪你知道么,在你陪我以前,神州出现过很多怪事,那时候我也出面阻止,我曾领军在湘西屠杀僵尸,也在滇南屠杀过吃人犬,总之现在遇到的事,有些以前也遇到过,我有时候也在想,一直这样,何时是个头哦……”   郁飘雪很少看到他这样悲伤的一面,总觉得他也有脆弱的时候。   “有办法一劳永逸么?”郁飘雪问,这个幼稚的问题,她却问的无比认真。   殷湛然嗤笑了出来,“要是有,我何至于这么愁。”   殷湛然说着就笑了起来,虽然日子过得苦,但终究还是要过的。   郁飘雪便没有问,一路上两人又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殷湛然看向远方的景色,心里却感叹无比。 第916章 问天   郁飘雪也没说话,但是她不像殷湛然那样看风景,而是一样半仰着头看着天空,蔚蓝天色下飘着多多白云,就像棉花糖似得好看。   这样的日子过下去,何时才是个头?永远要面临着外族的入侵,永无止境,一个千疮百孔的神州,真的抵不住一个又一个的外族入侵么?   郁飘雪越想心里就越烦,干脆到后来就低着头看着骑着的马儿算了。   没人知道怎么办,但郁飘雪相信,老头知道!   “相公。”郁飘雪在安静的官道上突然开口,十分的突兀。   原本只有马蹄慢走的声音,她的声音实在是不踏实。   “怎了?”殷湛然勒着马缰问。   “我想回永定城,我想看看女儿了。”郁飘雪低着头说,不想殷湛然看到她的模样。   殷湛然点头,“好,回去也好,虽说飞白在宫里也会很好,但是终究不安,你回去陪着孩子也好。”   殷湛然十分赞同郁飘雪回去,其实他一直都想郁飘雪回去,在王府里好好呆着,跟自己跑这风吹日晒的本来就不对。   “那就这里分开吧!你去夜城,我回永定城。”郁飘雪说着已经勒着马缰,让马儿停步。   殷湛然皱眉,“你……”   “没关系了,我也不会出什么事,自己回都城去,这里离都城也没多远。”郁飘雪说着笑了笑,殷湛然暗下眼眸,片刻道:“广源府我留了一对亲卫队在哪儿,先去府衙,我让亲卫队护送你回去。”殷湛然说着拉过她的马缰不由分说就往广源府府衙而去。   郁飘雪挣扎不过,她并不是要回都城,而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做事情,因为这件事殷湛然一定不会让她去做。   “我不用人送,我可以自己回去,而去我的易容也做的好,不会有人认出来的。”郁飘雪急忙说着,殷湛然却没管她,之前殷湛然还可以答应,但这次千峦峰后,郁飘雪对自己的重要性……   而就是因为她对自己的重要性,殷湛然才真的担心,总是担心她。   广源府府衙根本没想到殷湛然会来,急忙迎接,而殷湛然只是来调动自己的亲卫队,将郁飘雪塞进了马车去,“你们安全送王妃回都城!”殷湛然冲着亲卫队道。   “属下一定安全送王妃回到王府!”亲卫队冲着殷湛然高吼,殷湛然点头,挥手,示意他们回永定城。   郁飘雪在马车里根本没法子,现在的情况,她根本逃不掉,只能回到都城去。   可是……她是想去找淳于恨帮忙啊,难道要会都城再折回?   想到这儿郁飘雪狠狠摇头,“算了,我都麻烦那个家伙好多次了,这次我自己来。”   殷湛然紧紧抿唇,下定了决心似得,她一定要帮殷湛然,从他跟殷湛然一起开始,两人见到了多少强大的侵略者,谁知道将来还会有多强的外族,她不想将来自己的女儿生活在战乱之中。   郁飘雪走了,殷湛然却高兴了,因为她不用跟着自己吃苦受罪风餐露宿了。 第917章 回家   夜晚,亲卫队歇在一家客栈,郁飘雪住在最中间的房间里长吁短叹,“他不会是知道我想干什么吧!”   郁飘雪这样想着,随之又摇头,“不可能,他要是知道肯定又要说我一顿。”   郁飘雪说着趴在桌子上了,沿途都不安全,她只能回到王府再做事。   不过也好,她可以先看看女儿,她想女儿都要想疯了。   好些时间的奔波,郁飘雪总算是到了都城,这里一派繁华,似乎将外界所有的一切都隔断了,这里只有纸醉金迷。   “你们先回王府,我直接进宫去接郡主。”郁飘雪吩咐了亲卫队,但还是留了一拨人跟着她进宫去。   亲卫队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个人加一辆马车,殷湛然可是说了要他们护送郁飘雪,万一中途有点什么事,王爷还不活剐了他们。   郁飘雪没法,只好让他们跟着。   郁飘雪到了宫门口递了牌子,侍卫这才放她进宫,直奔后宫。   皇后正在睡觉,她现在又怀孕了,而且都三个多月了,身子渐渐的也就倦了起来,所以郁飘雪去栖凤宫也就没见到皇后。   “皇后怀孕了?”郁飘雪看着宫女惊讶的道,才生了长公主几天就又怀了,她生了飞白后都不想生了,太累太痛了。   宫女笑盈盈开口,“是啊,娘娘又怀孕了,所以这会儿才休息,奴婢们不敢打扰。”   郁飘雪‘哦’了一声,她原本也不是来见皇后的,看着宫女道:“我只是来带郡主回王府的,既然皇后在休息,那就不打扰了。”   郁飘雪的言外之意是让她带自己去见殷飞白,皇后她才不想见。   正说着,里头出来一个嬷嬷,笑嘻嘻的看着郁飘雪,“原来是王妃来了,皇后娘娘醒了,正请王妃进去喝杯茶呢。”   郁飘雪‘哦’了声,她现在穿的是变装,不过今天见皇后也是私下的事,想来应该也没关系,便往宫里走去。   皇后脸上还有些倦色,见到郁飘雪一来却又笑了起来,“王妃回来了,陛下总是念着,王妃回来了,那王爷应该也回来了吧!”   郁飘雪坐在了椅子,看着皇后摇头,“没,王爷还有些事没办完,只是也快了,便叫妾妃先回来。”   郁飘雪正说着,只见一个嬷嬷抱着殷飞白出来,郁飘雪一见就站了起来,喜不自胜的接过了孩子。   “啊……”殷飞白一看到郁飘雪就叫了出生,张牙舞爪了,郁飘雪抱着孩子,只觉得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这些时间,殷飞白已经长大了好多,这孩子,真的是一天一个样。   郁飘雪抱着孩子坐下,给殷飞白立即检查了一遍,结果是殷飞白身体十分健康,抬起头看着皇后,“谢谢皇后这些时间照顾飞白。”   皇后坐在高位笑着摇头,“哪里,对了,王妃是才回来的,想来舟车劳顿也是累了,不如就在宫里先歇一歇,现在还早,天黑前离宫便是。”   皇后说着,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意。 第918章 苦逼的皇后   郁飘雪自从嫁给殷湛然后,过着的都是猜人心思的日子,要是以前的她真的就答应了下来,以为皇后真的是担心她的身体,只是现在,她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   “娘娘,这不合规矩。”郁飘雪淡淡道,皇后笑着挥了挥手,“只要在天黑前离宫便是,哪里就不合规矩了,说的栖凤宫就没有女眷了似得。”   郁飘雪抿了抿唇,看着皇后的肚子,那里面正有一个女胎。   郁飘雪心里叹息,这个消息,只怕皇后有些承受不住吧!她第一个就是女儿了。   “娘娘,你下一胎,必能得个皇子。”郁飘雪说完这话,成功看到皇后脸上的僵硬,好一会儿,皇后才缓了缓脸色,“承王妃吉言。”   皇后的声音已经明显的带着颤音,一边的嬷嬷脸上也有些失落,郁飘雪抱着殷飞白,心想幸好殷湛然真好。   “娘娘怀孕了,还是要多休息,妾妃不打扰娘娘了。”郁飘雪说着抱着殷飞白行了一礼,就往宫外走。   外面阳光好,郁飘雪太想赶回来了,原本去找淳于恨不行,干脆就回都城,只想快点见到女儿,所以是日夜兼程,刚刚过中午就进宫来。   “呐呐……”殷飞白在郁飘雪怀里张牙舞爪的,她个子长得好,郁飘雪竖着抱,只觉得长高了好多。   “飞白再说什么?慢点说……”郁飘雪抱着孩子走在宫道上,孩子现在都大半岁了,想表达什么,却也说不出来。   郁飘雪理了理她的衣服,将帽子给她板正,“飞白是不是想父王了啊?父王很快就会回来陪着飞白,以后都不再离开飞白的。”郁飘雪说着也笑了起来,在最近在花似锦的记忆中找到一种‘问天之术’,这个东西可是很有用的,天下间她想知道任何事都可以去问,只是代价……   郁飘雪没再继续想下去,而是继续跟殷飞白说话,“父王回来,就再也不走了,一直陪着飞白好不好?”   郁飘雪抱着孩子就觉得万事足了,正走着,却见前方有一道明黄身影站在那儿,郁飘雪远远看着就知道是殷墨年,看来他知道自己回来了,想问殷湛然的事。   郁飘雪抱着孩子加快了步伐走过去,殷墨年却比她急,“大哥何时回来?”   郁飘雪也不敢肯定,想了想,“陛下放心,王爷会一劳永逸,今年内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完,至此以后,神州再也不会有动乱。”   郁飘雪笑着说着,殷墨年几次想张口说什么,最后都没说出口。   郁飘雪知道他想知道殷湛然的事,可是殷湛然自己都不肯跟他说,她何必去多嘴。   “多想陛下这些时间照顾飞白,现在妾妃就带她回去,等王爷回来。”郁飘雪说着行了礼,抱着孩子就出了宫门去。   她现在只想在意殷湛然和殷飞白父女,其他的,她丝毫都不在意了。   “飞白,我们回家啦,母妃回家玩。”郁飘雪抱着孩子回去,现在,准从等殷湛然回来,他们一家人团圆,再也不用东奔西走了。   马车走的很稳,殷飞白见到郁飘雪十分的高兴,一直在跟她说话,可惜郁飘雪一句也没听懂。   “飞白不要担心,娘亲以后天天跟你说话,争取让你早点说话。”郁飘雪说着,民间有说法是孩子见的人越多,会说话的时间就越早,其实是孩子听到人说话,会跟着模仿,孩子的模仿能力十分强,等于是语言训练。   “来,跟着母妃,说,母妃……”郁飘雪慢慢的发音,“父王……”   一路上郁飘雪乐此不疲的跟殷飞白说着,殷飞白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反正就咿咿呀呀的说着,郁飘雪也听不懂。   “王妃,到了。”车夫说着,郁飘雪便抱着殷飞白回了王府,好久没回来,这里有一种熟悉感。   “飞白,回家了。”郁飘雪抱着殷飞白大步流星的走进王府,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郁飘雪最追忆的归宿。   王府一切如旧,郁飘雪心里也跟着好了起来,一回家就先跟殷飞白玩会儿,知道吃了晚饭后孩子睡了,她才坐到桌子边,拿着笔墨研究着问天之术。   花似锦的记忆里是有这个术法,但是她自己也没用过,而且没有成功过,郁飘雪就在研究这里面的问题。   原本她想找淳于恨就是这个事,但是被殷湛然强制送回来也没去成,要不然就找那个怪才研究了。   “媒介……”郁飘雪笔墨点着,天地人,人在中间,连接天地,那需要怎么办才能连接天地呢?这里面就需要媒介,郁飘雪撑着下巴打着哈欠的在想。   她是赶回来的,一路上本来就没怎么休息,今天回来就抱着殷飞白闹了一天,现在大晚上困成狗,不过为了尽快研究吃透问天之术,郁飘雪也不得不撑着继续研究。   “媒介?什么也的东西,才能做到呢?”郁飘雪呢喃着,花似锦的记忆里她曾经试过,但是她自己的力量没够,每次都是刚刚准备好进入冥想状态,就已经感觉到气空力尽,根本没法继续。   所以,这里面缺了一样东西。   “啊……不行了,困死了,想不出来了。”郁飘雪眼睛都睁不开了,一挥手,将草稿纸全部烧了,直接爬到殷飞白的床上睡了起来。   ………   连州,殷湛然已经赶到,他的脸上满是风霜,这一路他走的极快,几乎不怎么休息,就是为了尽快赶到这里。   沈承桢要的人现在都在他的手里,原本他骗其中一人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沿途留下阳命人的气息,让沈承桢深信不疑这些人都有危险,只有这些人有危险,沈承桢才会跟天狱罗刹面对面的成为敌人。   只是殷湛然在这里居然见到了一个意料外的人,穆青衣。   他对这个人的心情复杂无比,一个有灵魂却心甘情愿被操控的人,一个武功强大到无敌的高手。   “王爷。”穆青衣见到殷湛然,作揖行礼。   殷湛然正在马背上,见到他就站在道路上,便翻身下来。   两人现在正在郊外站着,风吹得有些狂,似乎要将人吹走了似得,将地上那一尺来高的杂草吹得瑟瑟发抖。   “想不到,居然是你。”殷湛然的确是很奇怪,穆青衣那张没有人气的脸点了点头,“在下是特地在这里等王爷的。”   殷湛然’哦‘了一声,很是疑狐,“等我?原因?”   殷湛然单刀直入的问,穆青衣的脸上浮起一种死气,像死人一样。   转过身,他往前看去,这里是一个山坡,后面是层层的山峰,前面是一望无际的狂野荒地,这天地间,这样的地方看起来荒凉极了,而人站在这里,比这地方,更加的慌乱。   “王爷想杀了承桢太子么?”穆青衣没有情绪的声音问道。   殷湛然听着这声音暗下眼眸,眼神不知道落在哪儿了,人的声音总是应该有情绪的,哪怕是冰冷,也是一种情绪。   “孤王不懂你在说什么?”殷湛然抬起眼皮,看着遥遥的远处,看不到山峰,只有一望无际的荒凉。   他是因为抄近路,所以才走了这道,这种地方没点能耐的人不敢走,一则是怕遇见野兽之类,二则这地方荒凉,没有人烟,没有吃的。   穆青衣对于殷湛然的明知装傻没有丝毫的生气,看着远方渐渐暗下的天色,突然笑了。   “日暮青山远,这句话用在这儿,是真的贴切。”穆青衣道。   殷湛然有些疑狐的偏过头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发觉穆青衣有情绪,是一个人。   穆青衣坐了下来,捡起地上一些被风吹落的枯枝烧起火来,殷湛然见此,也就坐在火堆边,两人围着火堆做起来,渐渐的,天色从暮色,变成了黑色。   天上一轮明月挂着,四周明亮的繁星一闪一闪的,看起来就像郁飘雪的眼睛一般明亮。   “你在想你的女人。”穆青衣突然抬头盯着他看。   殷湛然毫不避讳的点头,“对,她是我唯一的女人。”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很温和的,穆青衣轻笑,“我以前,想起白如雪的时候,也是你这样的眼神。”   殷湛然瞧着他,他说着话的时候眼神是十分温柔的,就像一个初恋男孩,看着自己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   “你要跟我讲你们的故事么?”殷湛然问,将手里一截枯枝丢进了火堆里去。   穆青衣点头,“是的。”   殷湛然闻言站起身走到自己马儿边,从马上取下来两个大大酒葫芦过来,丢了一个给穆青衣,“这个是在路上有人挑酒叫卖的,说是很烈,我就买了两葫芦,走累了就喝点酒。”   殷湛然说着已经打开酒葫芦塞子喝了一口,入口火辣辣的像火一样滚下,从口腔、经过咽喉,最后落进了胃里。   穆青衣丝毫不怀疑酒,打开酒葫芦塞子就是一口,大大的呼了一口气,“烈,真烈的酒。”   殷湛然突然发觉,这个才是一个人,以前的穆青衣,就像一个做工精致的木偶。 第919章 故事   “好,喝了你的酒,我就给你讲个故事,也许你会觉得很无趣,也许你会喜欢,也许你会嗤之以鼻,但不管怎么样,有了酒,你也就不会太无聊。”穆青衣说着又是灌了一口酒,抬起袖子很匪气的擦了把嘴,看着面前的火堆,他终于开口,讲起了一个遥远的、他自己都不齿的故事。   “时间已经很久了,久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多少时间了。”   “那时候,人人都叫这里是风岚皇朝,那时候……”   穆青衣的目光变得很遥远,遥远的有些不真实了。   “我少儿失家,后流落江湖,再到后来……”   “我流落江湖,早已不知岁月,那日,我一个人在外,想着当日可要怎么活下去,然后……我看到一个女子,她就像九天下来的仙子一样美丽、高贵、圣洁。”   穆青衣想起以往曾经的事,想起曾经遥远的事,却又好像,只是在昨天。   “她带着我去了荒芜世界,那时候我不知道哪里会是异空间,我以为……哪里只是一个安宁的地方,哪里没有饥饿,没有寒冷,我不用遭人白眼,不用再过过街老鼠般的生活,最重要的,是有她。”   穆青衣脸上浮起了微笑,映着篝火,抿着唇不敢大笑,那模样,居然看得人不忍。   篝火一直在燃烧,殷湛然总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将一边的枝丫丢进火堆里,使得篝火一直不灭。   那个风冷冷的夜晚,殷湛然听到了一个故事,一个很不知道要怎么去评价的故事。   “后来,为了能将我最大限度的提炼,他们寻来了世间最绝的药来锻炼我。”穆青衣说着,“而云雾岛,就是因为上面的药物能将我锻炼到强大极致,所以才被封印住。”   殷湛然没想到,事情一点点的剥开,当初云雾岛之所以被封印,背后居然是沈承桢的关系。   “每一个投胎的阴鬼,都要经过批准才能投胎,而有些阴鬼,因为罪孽深重无法投胎,就偷偷跑去投胎,原本这样的人就算出世也活不长久,可我,就是那个偷偷逃出来投胎的。”   “承桢太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偷偷投胎的人,他令如雪来带我进了荒芜世界,避开了鬼差追踪,使得我成了不人不鬼的存在。”   “因为我的特殊性,再用大量绝世真药锻炼,我终于,成了这世界,再也没人能击败的第一高手。”   殷湛然听着他的后,眼神变得越来越复杂,忍不住在讲这个故事中第一次插嘴,“所以,你既不属于人间,也不属于阴间,这才是你为什么这么强大的原因?”   穆青衣点头,“是,因为我将灵魂抛弃,我以死后就灰飞烟灭、再无超生机会为代价,成为了现在的强大。”   “为何跟我说这些?”殷湛然问。   穆青衣沉沉笑了出来,“我要跟你说更多,你且不急,慢慢听我道来。”   殷湛然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再插嘴。   “在荒芜世界这个没有时间流速的地方,我一天天的,渐渐地成长,也渐渐地,沦为了一件有思想的傀儡,最可怕的是……” 第920章 曾经   穆青衣说道这里突然整个身子都在打颤,他的目光变得很害怕,就像一个小孩子看着面前一条饿狼一般的害怕。   殷湛然有些不忍,微微一动手,却还是忍住了,穆青衣到底不是孩子,他并不需要自己的安慰。   “我从初见,便喜欢上那个对我展颜的女子,在荒芜世界里,在锻炼中,一直都是如雪陪着我,我那时候天真的以为,我们最后会像凡尘中无数普通夫妻一样。”   “其实那时候的我也应该是想到一些奇怪的地方,比如她这样一个绝色女人,为什么会看中我?可那时候的我自欺欺人的不去想,因为我害怕撕开了美好的虚假面具,露出里面鲜血淋淋的真相。”   “他们让我躲在荒芜世界,让我一点点的变成不人不鬼的东西,让我一旦死去就像灰飞烟灭,而我都不知道,我还傻傻的每天听话的用那些药品锻炼自己。”   “可是渐渐的,我发现我见不到如雪了,突然的失去我才知道,我已经深深爱上她,爱上一个我都不知道来历的女人。”   “我疯了一样的在荒芜世界寻找,却什么也找不到,直到许久,久的,我都快要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她终于出现在我面前了。”   “那次,她主动的让我害怕,可我完全没有去在意,我终于等到她了,她也终于属于我。”   “你应该很不齿我这种人,但你永远不会明白,一个多余的人活在这个世上,饱尝白眼和心酸,尝尽了世间的苦楚,却突然有一人出现,那人就像天上下来的仙子,而我就是这样的渴望爱,渴望被人关注,我心里没有爱,我缺少爱,所以当有人给我一点点,我就以为,我已经得到了整个世界。”   “那次之后,我又见不到如雪了,当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她给了我第一个任务要我去完成,只要我完成,她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从哪儿以后我就知道,我要见到她,就必须去完成一件她交代下来的任务。”   “突然,有一日,我发现荒芜世界居然还有一人,如雪带我去见了他,也就是承桢太子,那时候如雪才告诉我很多,我才知道,自己居然在异空间里。”   穆青衣长长叹了口气,看着依旧燃烧的篝火,狠狠灌了口酒,继续说着。   “那时候,我才知道承桢太子的身份,我才知道哪里是荒芜世界,我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带我来到这里,我才知道,为什么如雪会走进我。”   穆青衣说着这里的时候眼里迸发出浓浓的恨意,几乎要将人生生烧去。   “我开始为他们执行任务,为他们做任何事,渐渐的,杀人、夺物、屠杀、灭门,我的任务一件件的完成,也一次次的见到了如雪。”   “渐渐的,在荒芜世界里,我渐渐的知道了越来越多的东西。”   “他们知道我已经无路可走了,不人不鬼,早就断了后路,而且我对如雪,他们也知道我死心塌地,俨然就是个又思想的傀儡,所以,他们说什么,渐渐的都不再避着我,也因为这样,我也能渐渐的知道一些事情。” 第921章 往事   “白之夜应该把在荒芜世界的事都告诉你了吧!”穆青衣偏过头,突然冲着殷湛然道。   “是,都说了。”殷湛然直接应下,穆青衣毫不意外的点头,“那你们好不好奇芙蓉城?”   殷湛然点头,毫不避讳,“芙蓉城我们知道的太少了,实在是好奇。”   穆青衣点头,“好奇就对了,芙蓉城,沈承桢可是耗了千余年的时间去迎接的。”   “迎接?”殷湛然疑狐的问,穆青衣点头,“真正的箜篌天引早在沈长季攻破东宫,沈承桢落败就已经毁了,真正的箜篌之音就是来自芙蓉城,芙蓉城内部出了不同政见,后来一方击败了另一方,结果赢得哪一方就用输的那人腿骨做成了箜篌天引。”   “后来,真的箜篌天引被毁了,沈长季砍下了沈承桢的双腿做成了箜篌天引,那原本的箜篌之灵便借着怨气依附在了现在这架箜篌里,而沈承桢,就是在那时知道了芙蓉城,想要将芙蓉城迎来。”   “那这芙蓉城,是什么?”殷湛然最想知道的就是这点,穆青衣轻笑,“芙蓉城里遍地都是芙蓉之花,他们称这位神花,在芙蓉城,哪里的人没有人的自私、欲望、争夺。”   殷湛然听得笑了起来,“你刚刚说,那原本的箜篌天引是一个政见失败者的腿骨做成,如果那个地方真的没有争夺,没有人心的私欲,那那个地方,又怎么会斗起来。”   殷湛然不相信人没有私欲,人都有自私,这是人的本性。   穆青衣顿了顿,显然这个问题他也早就想过了。   “这个是沈承桢说的,他是这么说。”穆青衣道。   殷湛然‘嗯’了一声,“之前我们讨论过这芙蓉之花,我们猜想,这花可能只是一种奇妙的药,对人有某种控制。”   这样使得所有的人都受制于养花的人,只有这样情况下,才会失去人性的自私吧!   殷湛然如是想。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不想知道,其实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怎么给你讲,芙蓉城具体的情况其实不必要知道的太清楚,只需要知道那个不能去就行了。”   穆青衣说着歪过头来,“你知道天隙么?”   殷湛然想了想,摇头。   穆青衣并不意外他的不知道,而是淡淡开口,“那你能理解异空间么?”   殷湛然点头。   殷湛然‘嗯’了一声,“那就好,所谓天隙,就是空间裂缝,或者说,你可以理解为时空裂缝,正是因为神州这个空间有时空裂缝,所以才会不断的有外族侵略,才会使得神州不够太平。”   穆青衣说完偏过头来看着殷湛然,似乎在询问这句话他能否理解。   殷湛然点头,“那要怎么才能除掉时空裂缝?”   穆青衣回过头轻轻笑了,“因为有时空裂缝,所以不同时空的人,有的凭借着机缘,有的能凭着自己一些奇门异数从时空裂缝中来往。”   殷湛然听到这话抿了抿唇,似乎有些很为难,他想起郁飘雪,她不就是因为时空裂缝而到来的么? 第922章 原因   “所以呢?”殷湛然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声音已经有了些害怕的样子。   “没什么所以,因着这不是重要的。”穆青衣说着笑了起来,他好多年没有小的这么轻松了。   殷湛然看着他,觉得他可怜,可恨,也可悲。   “那你要说什么?”   “你要想神州安宁,一劳永逸的法子就是彻底堵上天隙。”   殷湛然想了想,突然笑了,可是他还没开口,穆青衣已经开口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的确不是为了帮你,我只是……”他说着,突然又变得很痛苦,殷湛然也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想杀了沈承桢,不想白如雪再继续沉沦下去。”   穆青衣点头,“是。”   “那你能告诉我什么?”殷湛然问,故事他已经听完了,他现在要知道有用的。   “我能告诉你,用什么法子可以彻底堵上天隙,这是让神州一劳永逸的办法。”穆青衣的双眼炯炯有神的问,殷湛然点头,“那你要我答应你什么?”   穆青衣顿了顿,道:“让我带她走,不能伤害她,但我可以给你保证,她永远也不会再为害,永远不会再与你作对。”   殷湛然觉得这个并不算是理由,一个无足轻重的白如雪,他完全可以答应,只要神州能一劳永逸。   “我答应你。”殷湛然坚定的开口,穆青衣却不说话,只是坐在篝火边歪着头看着他。   殷湛然知道他不信,这样的人,实在是难以相信任何人。   殷湛然拿下自己左手拇指上的血玉扳指丢了过去,“我给你的承诺。”   穆青衣拿着那个血玉扳指看了看,好像松了口气似得将扳指放进怀里,十分的小心翼翼,就像初恋的人拥抱着情人一样的温柔。   “谢谢你。”穆青衣将扳指揣进怀里,那说谢的声音带着颤抖,似乎已经哭了。   他一直低着头,殷湛然看不到他的脸,却想象得到,他此刻一定满脸泪痕。   一时间十分安静,只有火化爆裂声,和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   好一会儿,穆青衣才又开口道:“王爷需要找一个特殊命格的人,叫三光命格,拥有日月星三光三条命,这人就可以堵住天隙,那将一劳永逸,神州永无动乱。”   殷湛然听着这话点头,“我记下了,我会去找这人,只是要怎么才能找到天隙?”   有了钥匙,需要知道门在哪儿。   “在梦之尽头。”穆青衣道。   殷湛然淡淡的‘哦’了声,“是梦乡。”   “你知道梦乡?”穆青衣十分的激动的问道,殷湛然点头,“是,而且还去过。”   到处要不是因为郁飘雪带他去,他又怎么能知道当年的冤案,又怎么能沉冤得雪。   “去梦之尽头就能找到天隙?”殷湛然追问,他一定要肯定。   穆青衣点头,“是,只要你能道梦之尽头,就是天隙。”   殷湛然点头,“好,我知道,我也一定会完成对你的承诺。”   穆青衣闻言站了起来,“你引沈承桢去,就是为了鹬蚌相交吧!那我可以帮你。”   殷湛然略有意外,不过想想也是,只要沈承桢还活着,白如雪就不会跟他,所以,他帮自己,不过是让自己加速沈承桢的灭亡而已。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殷湛然一晚上没合眼,就坐在荒郊野外的地方看着篝火,直到火堆边的柴禾都已经烧完了,火灭了,天也大亮了。   他站起来几脚就将火堆踹乱了,最后的一点火星也没了。   殷湛然突然上马去,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梦之尽头。   他想到郁飘雪突然要会都城离开,这么多时间的辛苦都陪着自己过了,却在这个时候要急忙回去,殷湛然心里渐渐不好。   永定城里,郁飘雪一大早就起来了,却是坐在屋子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她最近有些不安,忍不住的又偏头看了看孩子,心里渐渐的杂乱起来。   她在找怎么找天隙,怎么永绝后患,可是却没办法,不多时殷飞白醒了,郁飘雪便照顾孩子起来,收拾一番,便自己在书房研究着。   手里的笔在宣旨上一点点的推测,作为一名学霸,郁飘雪对自己智商其实很是很有信心的,虽然情商是有点堪忧。   “这是哪儿……”郁飘雪睁开眼,看着手里化出的地方。   她在冥想中挥手,可手下却是一团水墨,似乎什么也不是,又似乎是一团团的云雾围绕。   “这里……”郁飘雪皱起眉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脑子里的记忆飞快的流转,“梦乡!”   郁飘雪毫不犹豫的喊出了这句,她曾经跟殷湛然一起去了梦里追溯当年的真相,当时就是穿过一片片的云雾看到了当年的时光。   “梦里。”她呢喃着话,心思越来越奇怪,难道得知一切,必须再次去梦乡里?   下午时分,郁飘雪吩咐了阿大别吵到自己,谎称什么要闭关就进了房间里,睡了过去。   又是那一片梦,哪里云雾环绕,郁飘雪往梦里最深处前去。   梦乡,那是一个虚虚实实的世界,郁飘雪穿过街道,往郊外走去。   走了不知道多久,郁飘雪看着前方断崖,断崖后悬空浮着一座山,山上花红柳绿,郁飘雪不知道为何,看到这里心里有一股压力。   “你要去么?”正在疑狐,身后听到有人的声音,郁飘雪看着这人,疑狐的点头。   来人是个八九十岁模样老头子,身材收缩矮小到极点,一身肮脏,看起来就十分不讨喜。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老头子问。   郁飘雪想了想摇头,老头子笑了起来,“这里我们也不知道就什么名字,所以我们都叫它无名山,可惜啊,这梦乡的人,没一个人能进去。”   郁飘雪闻言疑狐的了起来,看着那悬浮在半空的山,越加的奇怪。   老头子走了过来,笑意道:“你想不想进去?”   郁飘雪低着头看着老头子,“你不是说没人能进去么?”   老头子嗤笑,“反正梦乡是没人能去,但你能,所以我才来找你。” 第923章 天隙   郁飘雪抱起手来好笑,“为什么我能?”   老头不说话,只是冲着地面点了点下巴,郁飘雪低下头,见自己的影子在地上,可是却有三重。在看老头子的,他的影子很正常,只有自己的。   “很奇怪是不是?”老头子捻着脏兮兮的胡须问。   郁飘雪点头。   老头子笑了,一双浑浊的眼比宝石还要耀眼,“你知道为什么你有三重影子么?”   郁飘雪摇头,老头笑嘻嘻的道:“因为你是三光命格之人。”   老头子说着坐到一边的石头上翘起二郎腿瞧着郁飘雪道:“你知道为什么你会被引到这里来么?”   老头子根本没想过郁飘雪能回答,所以自己就开口自问自答,“你有三条命,其中一条就是通过这里而来的。”   老头子说着笑了起来,看着郁飘雪笑的很诡异,“三光就是日月星,三光命格就是拥有三条命,这三条命就是日月星。”   郁飘雪听着老头的话想着,自己的确有三条命,一命是自己的,一命是原本郁飘雪的,一命是花似锦的。   老头见她在想事情,伸手将郁飘雪往前一推,郁飘雪只觉得身子不稳,已经掉下了断崖。   但想象中的失重并没有传来,她的双脚稳稳的站在地上。   凹凸不平的地面让她下意识的移了移脚,抬头看去,断崖就在对面,她现在居然就在那悬浮的山上。   ………   永定城,殷湛然策马疾奔而回,跨马而过,直直冲进了王府。   “王爷……”王府内的下人一脸懵逼的看着风风火火的殷湛然,只见他快步而过,一眨眼已经消失在眼前。   主院,殷湛然闯进去见着阿大等丫鬟在哪里,急忙开口问:“王妃呢?”   阿大看着殷湛然的样子吓得有些发抖,“王妃……在卧房里。”   殷湛然一把丢给他一封信,“交给皇帝!”话音落,再也不问,闯进了卧房,果真见着郁飘雪在躺在床上。   “飘雪……”   郁飘雪冲过去晃着人,可是郁飘雪丝毫不回应他。   “你……”他知道,自己猜对了,郁飘雪的确是去了梦之尽头,为他找一劳永逸的法子。   “笨女人。”殷湛然呢喃着这话,翻身挨着她躺在床上,牵过她的手,随着她的意识跟去。   茫茫一片白雾,梦乡那不真切的一切又回到了面前,他迈步往前,这里是他随着郁飘雪的意识漂流,所以他肯定郁飘雪就在这里。   郁飘雪很是迷茫的站在山上,远远的居然见着那个指路的老头背影,立马跟上去,可是不管她是快是慢,那个老头总是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喂……”   郁飘雪有些气喘的大吼,急忙追了过去。   山路不平,可郁飘雪现在却站在一片平坦的地面,面前又是一个断崖,她站在那儿看着天空,这里明明已经没路了,可那个老头就是不见了。   “这是哪儿?”郁飘雪呢喃。   老头的声音又出现了,“问天崖。”   郁飘雪慌忙转过身,老头正坐在身后的石头上抖着脚,这时候居然还抽着一直旱烟,那样子看起来比神仙的逍遥。   “你为什么引我来?”郁飘雪看着老头,心里多了一份警惕。   老头长长吐出一口烟看着郁飘雪,“孩子,你可冤枉我了,我没引你来,是你自己想来这里的。”   郁飘雪闻言笑了起来,“我为什么想来这里?”   老头不说话,抽着烟点着下巴,示意郁飘雪往后看。   郁飘雪有些犹豫,迟疑的转过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山门,高高矗立在哪儿。   “梦乡有尽头,问天得一知。”郁飘雪念着山门上两边的对联,一转头,那老头又不见了。   郁飘雪想起刚刚老头说的话,问天崖,这里,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梦乡中,遥遥的,殷湛然追到了断崖边,看着那悬浮的山上,郁飘雪小小的身影站在哪儿。   “飘雪……”殷湛然冲着那身影大吼,郁飘雪恍然不闻,直接就进了那山门去。   殷湛然见她听不到,心里便更加担心起来,干脆直接迈过去,可他轻功冠绝,这会儿居然死活过不去,再三挣扎,突然,一道强大的力道弹来,殷湛然身子一晃,再睁眼,已经躺在床上。   “怎么会?居然被强行赶回来。”他呢喃着,一面心慌慌的抱着头,到底是怎么了?   偏头看着身边的郁飘雪,她就像熟睡了一般,但想到她刚刚在那座奇怪的悬浮山上,殷湛然心里就十分的慌张。   “你快回来。”殷湛然扣住郁飘雪的手腕,曾经,他借了一条命给她,所以他现在想用这一条命的牵连将她拉回来。   梦乡中,郁飘雪进了山门,眼前一片平坦,不见边际,居然是茫茫大海,而她现在就站在大海上,水浪就在她的脚下,她却并没有感觉,就像站立在稳固的地面。   那海水在翻腾,抬头看去,空中却一道强光,似乎是就在空中,又似乎在天尽头。   “孩子,你看,你当初就是从这里来的。”老头的声音响起,郁飘雪偏过头,老头子正坐在地上,或者说海水面上,正吧唧着他的旱烟。   “这里……”   郁飘雪说着抬手指去,老头点头,“这个,就是天隙,是时空的裂缝,不同时空的人都可以通过它穿梭在不同的时空。”   老头说着诡异笑着看着郁飘雪,“我知道你听的懂。”   郁飘雪脸上的疑狐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事凝重。   “你是什么人?”郁飘雪问。   “我是问天崖的守护者,等你已经等了好久了。”老头很是感叹说着。   “等我?为什么要等我?”郁飘雪抱起手来不悦的问。   老头看着她,良久,“三光命格的人你以为这么好找?”   郁飘雪想想也是,就算是穿越的,最多也就两条命。   老头见她想事情,便指着那天隙,“这天隙就是神州大乱的原因,只要她堵上,神州就再也不会有动乱了。”   老头说着脸上有些高兴,郁飘雪看着那天隙,问道:“怎么堵?” 第924章 回到21世纪   “用你!”话音刚落,老头已经扑了过去,一张拍在郁飘雪身上,将她拍向那天隙。   郁飘雪根本没时间反应,可就在这时,她的腰传来一股大力,老头看着皱起眉,“他居然不死心,无妨,他不是一直保卫神州安宁么?那就让他为此献祭吧!”   老头说着,郁飘雪听得心里惊讶,大吼道:“不要!”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郁飘雪只觉得身子瞬间疲惫到了极致,什么也感知不到。   ………   郁飘雪很累,她好像刚刚跑了五千米似得,浑身都酸痛的很,耳边还传来了细细的说话声。   “是新同学么?睡得好沉啊。”   “可能太累了吧!小声点,别吵着人家。”   “就是,我们都是新同学好不好。”   郁飘雪耳边听到这些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劣质的蚊帐出现在眼前,对于看惯了精致刺绣的郁飘雪而言,这个实在是太丑了,简直丑的要死。   不对!   郁飘雪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一把做起来,小小的床,劣质的蚊帐,薄薄的被子,透过蚊帐看去,底下还有三个人影在活动。   “这里……”她一把掀开了蚊帐,这里是宿舍,她现在在商铺睡觉。   因为她的动作惊动了下面的人,三人一起转头看向了郁飘雪。   郁飘雪一愣,眼泪夺眶而出。   那三个女孩子穿着短袖短裤,这是21世纪。   “哦……你好,我们是你室友,我们进来的时候你睡着了,所以就没叫你。”   一个女孩说着,郁飘雪捂着嘴,她就算是回到21世纪,也应该是死人才对。   正呆滞,床上手机铃声抢了起来,郁飘雪偏过头,自己的手机就在枕头边,这会儿闹钟响了。   她来不及多想,一把拿过手机,笨拙的关了闹钟,颤抖着手点开手机。   2013年8月28。   郁飘雪的眼泪大滴大滴滚落,她死的那年是2017年,她三年研究生毕业,在部队一年就死了,现在,她回到自己毒研究生一年级开学那天。   下面三个女孩很是奇怪的看着又躲进了蚊帐里的郁飘雪,正在奇怪,外头传来一阵阵的奇怪声。   三个女孩子到底还是好奇心重,立即就冲到了阳台窗户看去。   “哇……cosplay啊……”   “这coser好帅啊……”   郁飘雪在床上听到下面的声音,嘴里忍不住的呢喃着,“cosplay?”   突然,郁飘雪像想到了什么似得,被推去堵天隙的时候一道强大的力量搂住她的腰,在加上那个老头的话,“相公?”   她突然而商铺爬了下来,居然赤着脚的就冲出了宿舍,直接冲到了外面的操场里去。   一个高大的人站在哪儿,一身玄色锦袍华贵威严,脚上登着一双黑色锦靴,头上戴着头冠,他就站在哪儿,静静的看着周围的人。   郁飘雪赤着脚冲了出去,烈阳找了一天,这会儿虽然黄昏了,但水泥地面依旧烫的生疼,郁飘雪就冲着那人冲了过去,那么遥远,可是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 第925章 番外大晋皇朝篇(1)   周围大量的围着人,全部都是在看,都以为是谁在cosplay,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觉得这人很帅气。   “文衍……”   郁飘雪冲了过去,那人果然是他,尽管郁飘雪现在换了一个奇装异服,披着散发,但他依然认得,那是她。   “你……”   “你……”   两人一起开口,居然不知道要说什么,郁飘雪侧着头死死贴在他的心口,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传来,和她的心跳频率一起,他们,本就是一体,天下间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殷湛然一手抱着她,一手抚摸她的头发,突然轻笑,“你个子好像长高了。”郁飘雪一愣,直起身来,这才注意道自己两人已经被包围了起来,四周全部都是同学等,全部都在好奇的看着他们两人。   郁飘雪脸色一红,在东晋那么久,她突然穿回短袖,居然有些不太适应。   拉了拉殷湛然的手,郁飘雪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们走。”   郁飘雪可不想出名,而且她现在脑子也有点乱,现在的时间她只能肯定是研一报名那天。   但现在她脑子一团糟,幸好和室友第一次见面,以后不至于漏出太多马脚,不然肯定会被怀疑。   “你鞋子呢?”殷湛然突然问。   郁飘雪停住脚,看着长裤下赤着脚,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牵着他继续走,一面道:“你在外头等我一下,我很快出来,我带你回家。”   郁飘雪说着看着面前的女声宿舍楼,殷湛然不明白,但却不放开牵着她的手。   郁飘雪很是无奈道:“这里你不能进去,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出来,一盏茶的时间。”   郁飘雪有些焦急的说,殷湛然这人其实挺固执的,要是他执意不肯,女声宿舍楼进去,他会被当成流氓报警叫警察的。   殷湛然微微低着头,看着面前的人眼里带着一种焦急,似乎自己不答应会给她带来麻烦。   所以他放开手,郁飘雪果然轻松了,“你在这里等我,哪儿都不要去,也不要跟我说话,我马上就来,一盏茶的时间。”   郁飘雪又嘱咐了一遍急忙回了宿舍楼,她曾经在这里住了三年,熟悉无比,冲进寝室立马跟三个室友说了对不起,自己今天精神状态有点不好,然后立即给自己穿上鞋子背上包就走。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是她性格比较宅,生活比较单一,所以并不会太麻烦,所以她现在的知道的就是回家。   宿舍门外十分热闹,因为今天是报名时间,所以很多学生都回校了,看着女生门前站着一人,全部都十分好奇。   郁飘雪冲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好几个女生围着殷湛然看,她急忙忙的一把冲过去牵着他手,“我们回家。”   殷湛然自然是不会多问的就跟着她走。   一路上郁飘雪都头疼,殷湛然太扎眼了,长得好看穿的也扎眼,首先必须要换衣服。   “上车。”郁飘雪站在一辆奥迪A6边打开副驾,看着殷湛然,“你做进去,我给你慢慢说。”   殷湛然点头,弯腰上去。   郁飘雪立即坐上驾驶座长长出了一口气,要不是殷湛然坐在她的身边,她一定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知道这身子不是东晋的郁飘雪的,她刚刚穿越过去就知道了,东晋的郁飘雪因为自由营养不良所以长得不高,只有一米五五,而21世纪的她身高有一米六八。   偏过头,他正偏着头看着自己,郁飘雪一愣,不管怎么样,起码,他在自己身边。   “你……是不是追到梦乡去了?”郁飘雪隐隐猜到了,就是因为自己,他才跟着自己一起来的。   殷湛然点头,“我去梦乡找你,但是被人强行赶走回到现实,我想利用我个借你一命的牵连带你回来,结果眼前一黑,再醒来,就是刚刚你见到我的时候。”   郁飘雪心里叹了口气,幸好,他没有离开自己太远,不然他怎么适应这里。   “文衍,我给你说这里的事,你一定要仔细听。”郁飘雪心里高兴,乱就坐在前排,“这里是我原本在的时空,你在这里我会照顾你,对了,你这衣服不能再穿,然后……”   郁飘雪说着又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殷湛然现在脑子肯定比自己还乱,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没事,我们有很多时间,在这里,我们不会再出任何事,没事。”   郁飘雪笑着,却又哭了,“我走了,那郁飘雪的身体肯定就死了,你是直接身体走的,我们都走了,那飞白呢?”   郁飘雪突然担心了起来,孩子,他们这辈子都在没法再见孩子了,可是她还那么小,还不到一岁。   殷湛然伸手抚摸她的脸,一点点擦去她的眼泪,“没事,有皇帝在,飞白会过得好的,别怕。”   ………   大晋皇朝,王府。   阿大等人等了很久,既不见殷湛然出来,也不见郁飘雪,她们等了很久,然而依旧没有消息。   “阿大姐姐,要不……你进去看看吧!”阿二在一边说着,阿大听到心里也担心,便壮着胆子进去。   “王爷,王妃……”   屋子里安静无比,阿大心里疑狐的很,又叫了两声,依旧没人,阿大掀开蚊帐,郁飘雪安静的躺在床上,但却不见殷湛然。   “王妃……”阿大开口,可是郁飘雪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阿大壮着胆子走过去推了推郁飘雪,却发现她身子已经僵了。   “啊……”   一声凄厉惨叫传来,阿大从里屋冲了出来,惨白着脸色道:“快……叫人进宫,找皇帝!”   殷墨年来到王府的时候,主院里的下人个个都瑟瑟发抖似得,他进了内帷,见郁飘雪平静的躺在床上,却已经没有了呼吸。   “王爷呢?”殷墨年就站在床边问,阿大在一边身子都是抖得,“王爷昨天快要黄昏的时候回来的,急急忙忙的就进了屋子,还令不准打扰,对了。”阿大说着从怀里摸出殷湛然丢给她的信,“王爷有令,给陛下的。” 第926章 番外大晋皇朝篇(2)   殷墨年转身拿过信,上面的印泥还在,他撕开信,里面的字迹无比显示着殷湛然当时的匆忙,连一贯沉稳字迹,也写的潦草。   ‘少孤,吾弟,为兄再不能护你,你已年长,独挡一面,为兄此次诸多麻烦,却都只做了一半,神州浩劫不断,皆因天隙留下兵燹,为兄与王妃前往,只怕凶多吉少,灵族必须的无画卷在书房密库,而将军庙独逸之掌控阴兵,天狱罗刹借道夜城……’   一桩桩一件件,殷湛然将自己没有完成的事一件件写在信纸中,那熟悉的自己潦草无比,却又熟悉无比。   ‘灵族想来是没有机会来到神州,唯有独逸之与天狱罗刹、前朝承桢太子三货,万不可让承桢太子引来芙蓉城,事已到绝地,为兄有三事未完,请你代办。   一是为兄曾答应阿琦为其杀盛千月报她杀父之仇,二为兄曾应穆青衣让他带白如雪远避尘嚣,三,为兄请求你,照顾飞白,为兄膝下唯有一女,不管加来嫁人也好,漂泊也好,但求她平安长大成人,此三事完结,最后,请你多保重身子,安好自身,为兄此去再无牵挂,尘世有缘,来世总有相见,拜别。’   殷墨年将手里一叠厚厚信纸看完,顿时只觉手里几张薄如蝉翼的信纸重如泰山。   “噗……”   一口鲜血从心头被逼出来,殷墨年终究手刺激过度,鲜血溅了信纸,人也狼狈跌坐在地。   “陛下……”霍安华立即往前扶着殷墨年,那信纸到底写了什么,居然刺激的皇帝吐血。   跌坐在地,殷墨年才觉得自己从未像大哥一样坚强,但这一刻起,他再也没有依靠,他必须坚强。   “霍安华,传令发丧,王爷平乱连州动乱薨去,王妃情深,为王爷殉葬。”   殷墨年丢下这话,既然神州再无新生劫数,那他就将目前三股实力连根拔起。   “郡主呢?”殷墨年抬起袖子抹去嘴角的血迹,一边的丫鬟立即应下,抱来了殷飞白。   小孩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牙舞爪的自己玩。   殷墨年便只是抱着孩子,一时间心里百转千回。   “飞白别怕,以后,皇叔照顾你。”殷墨年说起这话,脑子里却想起幼年时殷湛然对他说的话:‘少孤别怕,以后,哥哥照顾你。’   怀里的孩子浑然不知自己父母已经离开,因为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她天天见到殷墨年,有点不怕,还抓着他手玩。   哄了哄孩子,殷墨年想了想道:“你去将王爷平时穿的衣服靴子,还有一些王爷平时喜爱的东西放进棺椁。”   殷墨年这话显然是对霍安华说的,殷湛然现在连尸体都没有,当然只能衣冠冢了。   殷湛然薨了的消息一瞬间就炸开了,所有人都震惊这样一人居然就突然死了,但却都接了皇命,立即着孝前来王府吊唁。   正堂只摆着一副棺椁,因为殷湛然只有衣冠冢所以已经封了,郁飘雪静静躺在棺材里,她的身边放着的,是一套完整的衣服靴子,陇上金缕玉衣。   皇帝就在里间,皇后就坐在他的身边,殷墨年正抱着殷飞白,看着外头的吊唁。   殷飞白还小,失去了父母,殷墨年就将她带回宫去照顾,而王府依旧,一切都保留着以前主人在时的模样。   栖凤宫里,殷墨年一直抱着殷飞白就不撒手,皇后坐在一边看着,心里已经在想将殷飞白安置在哪儿。   殷湛然只有一女,连个儿子都没有,而殷墨年对他大哥满心的孺慕之情以及内疚、亏欠,就全部都只能寄托在殷飞白的身上,所以皇后知道,殷飞白是必须要照顾好的。   “陛下,郡主现在还小,放在宫里照顾的确要些,不如就留在妾身这儿照顾,可好?”皇后问,殷墨年想了想,却是摇头,“不用了,放在在昭阳宫宫吧!”   殷墨年抱着孩子说着,皇后便不再过问,想了想道:“那……王爷哪儿呢?”   殷墨年一愣,“王爷那什么?”   殷墨年最近的心情一直都不好,人看起来也有些憔悴,眼圈都有些深凹,看得出来殷湛然的薨对他打击有多大。   皇后轻笑,抖了抖殷飞白,“王爷膝下无子,偌大个王府总要有个主人才好。”   殷墨年不明所以的‘哦’了一声,“那皇后的意思呢?”   皇后道:“宗族内年纪小的男孩多得是,陛下可以都看看,喜欢那家的孩子抱一个过来过继在王爷王妃名下,不至于让王爷后继无人。”   殷墨年听着暗了暗眉睫,皇后的话其实他也想过,只是他知道,殷湛然有多爱郁飘雪,当年可以爱她爱的连命都不要,而今又怎么可能让他辛苦打下来的家业留给一个非郁飘雪所生的孩子。   殷氏一族再多儿子,也抵不过一个郁飘雪所生的女儿。   殷墨年心里知道的太清楚了,他跟殷湛然一起长大,由他一手抚养长大,早就默契无比了。   “再说吧!”殷墨年有些疲累的丢下这话,看着皇后道:“你身子怎么样了,这几日你也累着。”   殷墨年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皇后低下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苦。   孩子已经好几个月了,年底就能出世,可是……却又是一个女儿。   “没事,又不是头胎了。”皇后一开口,又是淡淡的语气。   殷墨年‘嗯’了声收回手,“你别想太多,没事。”殷墨年说着摸了摸她的头,皇后笑笑,也没在意。   昭阳宫已经打扫出来了,殷墨年抱着孩子去昭阳宫的时候正是上午,秋日的阳光透过树枝洒下金黄而柔软的光,这昭阳宫的所有宫人都是他亲自去挑的,无比上心。   “飞白,已经在就住在昭阳宫,等你大些了,皇叔就送你会王府。”殷墨年说着操刀孩子的耳朵边,“皇叔绝对不会将你父王的东西留给别人,都是你的。”   殷飞白一个小孩子哪里听得懂,坐在床上抱着布娃娃就笑着玩了起来。 第927章 番外大晋皇朝篇(3)   这些布娃娃都是以前郁飘雪怀孕的时候做的,后来生了孩子有空又做,她的手工很差,根本没法看,只是做了个形状,后来干脆就说要怎么做,叫绣娘来做。   现在殷飞白玩的布娃娃就是郁飘雪叫绣娘做的,十分精致,外面用不同的不料做出可爱小动物的外形,里面全部塞着棉花,让孩子可以玩,可以抱着睡。   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要到冬天了,殷墨年坐在铜镜前,穿上一身玄色锦袍,带上一个紫色头冠,面容冷峻。   透过镜子的反照,殷墨年看着站在身后的霍安华道:“你可分得清?”   霍安华仔细瞧了瞧笑道:“分不清,陛下和王爷一母同胞,可谓难分彼此。”   殷湛然闻言‘嗯’了声低下头,看着自己现在的穿着轻笑。   殷湛然已经给他完成了太多事,剩下的,他会以他的名义去完成。   “现在是停灵第二天,你说王爷……”殷墨年说道这里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堵着,难受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霍安华在一边听着,顿了顿道:“陛下,还是保重身子。”   殷墨年听着这话,想起信里的话,临走,大哥还关心他,叫他保重身子。   低了头,他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很。   “这一切,原本都应该是大哥的,岂料,他选择了让给我朕,连江山都拱手让出来了,世间多少人,就算是亲儿子,也给不到这个地步吧!”殷墨年说着看着铜镜理了理衣领,殷湛然是个十分整洁的人,穿着从来都是一丝不苟,整洁的很。   殷墨年说的是大实话,杀儿子的都多了去,哪儿那么多情,当初殷湛然抚养他,后来为了他放弃帝位,再到后来……   他几乎不敢细想,每次想都觉得心里堵得很,可而今,他什么都给不了,殷湛然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他连个要好好陪他的机会都没有。   一想到这儿他心里难受得紧,这个天下都应该是他的啊……   “朕该怎么去回报给王爷呢?仅仅只是好好抚养飞白么?”殷墨年自言自语的问了起来,迷茫的什么都不知道。   抚养殷飞白,这是他应该做的,这些年自己不就是被大哥抚养长大的么?可还有那么多的情,怎么还呢?   霍安华也不知道,人都死了,再多追封也好,都已经没用了。   想到这儿殷墨年心里难受的很,干脆一个人往外走,这晚秋的时节风冷的有些利,殷墨年走着走着居然走到了昭阳宫去,“这是以前公主住的。”殷墨年说着,这昭阳殿位置好,离前宫进,以前都是很得宠的公主或皇子住的。   霍安华连忙应着,“是啊,以前都是得宠的皇子公主住的,这地方好,离御花园近,是个好地方。”   殷墨年听着‘嗯’了声,殷飞白就住在这儿,他也比较放心,离御书房近,他也可时常的看望。   很快,又一个重磅消息震惊了都城,皇帝追封殷湛然为明武皇帝,其正王妃追封为德仁皇后,独女封为康乐公主。   王府,深夜。   灵柩停在大厅,按照时间,第二天就要抬往皇陵安葬,可晚上,这里却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棺椁已经盖上,谢白云一身夜行衣停在房顶,看着大厅里守着的人,心里在想着怎么放到这些人。   灵柩边坐着殷墨年,他来到这里的时候穿了身白色衣袍,皇帝是只为父母守灵穿孝的,但是殷墨年穿了孝,在他心里,殷湛然是如父亲办存在的。   “退下吧!”他开口,令所有人都退下,也令霍安华出去。   灵堂里只剩下殷墨年一人了,他拿过纸钱走到灵前,跪下来将纸钱都烧了,一点点的,看着十分的安静。   谢白云从盛千月哪里知道,这个皇帝才是真正的高手,武功甚至远远甩开殷湛然,所以现在的谢白云很是烦恼,趴在房顶瓦上静静看着殷墨年将纸钱烧的干净,站起身拍了拍手,看着快要燃尽了的蜡烛,又拿过新的换上。   突然,换下来的那只蜡烛头飞向了房顶稳稳穿过青瓦,从瓦片穿过,瓦片留下一个小洞,却没有破碎,蜡烛头打在谢白云肩膀,他顿时动弹不得。   换好了蜡烛,殷墨年这才走了出去。   谢白云看不到人了,他却明白,这人一定到了房顶上。   可是知道身后有声音传来,他才知道身后有人,果然盛千月说得对,这人的武功才是最高的。   “你是来吊唁王爷的么?”殷墨年走到那人面前停下脚步,谢白云一条腿跪在青瓦上,看着房顶下的情况,所以这会儿只看到一双脚,两只鞋,小腿以上,却再也看不到了。   “若是来吊唁明武皇帝的,为什么不走大门呢?不管是江湖中人还是什么,只要是来吊唁的,都可以从正门大大方方的进来。”殷墨年说着蹲下身来,伸手推了推谢白云的肩膀,让他坐在青瓦上,就像正常坐着一样。   谢白云终于看清面前的人了,他里头穿着一件白色的袍子,看起来略略有些华贵,算是常服,外头罩着一件麻衣,一看就是在穿孝。   “你在守孝?”谢白云很惊奇的问出这句话,殷墨年毫不犹豫的回答:“是!”   “不明白,你需要为他守孝?”谢白云惊奇的问。   殷墨年轻笑,“长兄如父,朕又是明武皇帝一手带大的,自然应该为他守孝。倒是你,看起来对明武皇帝怨气很大的样子。”   “当然,他杀了我一次。”谢白云有些咬牙切齿。   “你居然没死。”殷墨年说着笑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谢白云。”   “哦……”殷墨年说着站直身子,谢白云需要抬眼才能看到他高高的身子。   “灵族,呵呵,流墨的副体,想死都死不了。”殷墨年说着一手提着他掠下了房顶,大步流星的走进了灵堂,‘砰’的一声将人丢在灵堂里,谢白云动弹不得,只能转动着眼珠四处查看,他现在就躺在棺椁边,他真想掀开棺材看看,殷湛然死了,到底是怎么样的。 第928章 番外大晋皇朝篇(4)   “想看么?”殷墨年道,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王爷没有遗体,里面只是衣冠冢而已,可惜了,你遗憾了。”   谢白云‘咯咯’笑了起来,“死无全尸,尸骨都找不到了,这才是殷湛然一辈子应该得到的下场,他一身背了多少血债人命,他一辈子杀了多少人,手上沾了多少人血,他……呃!”   谢白云话未说完左腰被殷墨年狠狠一脚踹过来,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话朕不爱听。”殷墨年冷冷丢下这话,看着谢白云嘴角溢出的血,肋骨也断了好几根,他就冷冷瞧着地上的人,“明武皇帝驾崩了,原本应该有人陪葬,免得夫妻两人在黄泉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可是明武皇帝一向不喜欢滥杀无辜,当年先帝驾崩,也是明武皇帝立阻杀人陪葬,所以明武皇帝薨了,朕也没叫人陪葬。”   殷墨年说着冷眼瞧着谢白云,他却笑了起来,“你要是有本事杀了我,我自然去给殷湛然陪葬……啊……”   殷墨年又是一脚踹在他身上,直接将人踹飞七八尺再重重砸在地上,顿时吐了一地血。   “谁准你弄脏灵堂。”殷墨年冷冷说着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看着谢白云,“不过是副体,杀不了你,朕也能将你一辈子囚禁在棺材里,让你一辈子死不了,也活不了。”   殷墨年说着拿着手帕擦了擦手,眼神变得越来越冷,“天狱罗刹人可不是,还有荒芜世界里也有,还有你。”殷墨年说着冲着谢白云道:“你们灵族也就别再想夺舍了,反正都是鬼,就去阴曹地府给兄长陪葬吧!”   殷墨年说着捻起一块玉佩,将它生生捏成了粉末洒落在谢白云身上。   “你……”谢白云含糊不清的喊着,殷墨年却什么也没在意,等手里的粉末撒完,谢白云已经整个人都痉挛了起来,只有一双怨毒的眼看着殷墨年。   他知道,自己的魂魄被锁在了这身子里,殷墨年是要将他……活埋!   八月二十七,钦天监时间定在这一天,抬着殷湛然夫妻上皇陵。   皇后也跟着一起去,殷墨年抱着殷飞白,孩子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父母已经都不在了,只是在殷墨年怀里抱着个小布娃娃玩。   九月初三,殷飞白周岁生日,所以殷墨年提前就在跟皇后说着这事。   “飞白周岁,怎么也要为她办一下,只是现在不适合大办,你随意弄一下就好。”殷墨年跟皇后商议着。   在这个时代,孩子周岁是很重要的,就算不能大办,小意思弄一下还是要的。   “好,那就小弄一下,到时候让孩子抓下,也就是了。”皇后很是温婉说着,却不知眼前的这个,只是殷墨年一魂两魄的分身。   当初他融合了黑蛟的内丹,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可内丹有那样强大的力量,居然能让他分身行动。   大部分魂魄的殷墨年早就出城了,现在正赶往事发之地。   殷湛然死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淳于恨得到消息赶往都城的时候他已经下葬,所以三人只是去了皇陵,只见墓碑矗立,人已经下葬。   “想不到,他居然会英年早逝。”白之夜抱着手,将手里的纸钱撒了,一边的郑瑾在帮忙做着一些,淳于恨只是拿过香烛,为他上了一炷香。   “没想到,郁飘雪也死了。”淳于恨说着话的时候蹲了下来,心情复杂无比,当初一别,彼此还好好的,一眨眼,却又天人相隔。   “既然这样,那剩下的那些事,又该如何处理?”白之夜说着拿出火折子,将纸钱烧了,淳于恨轻笑,“自有人去完成。”   的确有人去完成,殷墨年易容改装前往,穆青衣遵守了约定,带着荒芜世界里的高手前往一战天狱罗刹。   天色暗了,秋风凌厉吹过,大地上的杂草冒出来,穆青衣带着的人驻扎在这里,所有人木讷的围着火堆,只穆青衣是有思想的。   可惜再有思想,也是傀儡,他不是被术法囚禁了思想,而是被白如雪的感情囚禁。   一直飞鸟飞过,停在不远处,顿了顿又飞了过来,穆青衣看着那飞鸟脚上绑着一枚血玉扳指,居然跟殷湛然给自己做信物的那个一模一样。   他心里一顿,便立即跟上了那飞鸟的行踪,片刻已经掠出七八里。   一个墨色衣袍的男人正在小河边洗脸,穆青衣看着他,一动不动,直到那人收拾好起来,走到马儿边,他这才看清,一时间顿住,“你……王爷?”   穆青衣很奇怪,倒不是怕他是鬼,而是十分好奇。   殷墨年牵着马儿走了过来,将马缰系在一边的一颗碗口粗的树干上,这才抬头看着穆青衣。   飞鸟停在了马背上,殷墨年伸手摘下血玉扳指道:“我叫殷墨年,是王爷的弟弟,这血玉扳指是一对两个,王爷将其中一个给了我。”殷墨年说着抬起拿着血玉扳指的那手,“这扳指上的纹路是紫荆花,象征着手足情深。”   殷墨年说着,看着面前像木偶一样的人。   穆青衣从怀里拿出了那血玉扳指,看着上面的纹路,果然,原本白红混色,在经过雕刻后成了紫荆花。   明白这个后他抬头看着殷墨年,“原来,你是皇帝。”   殷墨年收回血玉扳指放进怀里,“早年,我随大哥东征西讨的,没那么多忌讳,大哥驾崩,他将事情都委托给我来办,他答应你的事,我会答应,所有他的一切,我都替他一力承担。”   殷墨年毫不犹豫的说着,斩钉截铁,穆青衣轻笑,“好说,我也遵守约定,将荒芜世界的高手都带来了,先灭天狱罗刹,我再帮你覆灭荒芜世界,阻止芙蓉城入世。”   殷墨年听着暗了暗眼眸,“芙蓉城还能来到神州?”   他疑狐了,接着道:“不可能啊。”   穆青衣轻哼,“为什么不可能,因为堵死了天隙么?”   殷墨年目光如炬的落在他身上,“你知道?” 第929章 番外大晋皇朝篇(5)   穆青衣转身往前走,殷墨年便跟着他往前走,他坐在一个黄沙地,捡来枝丫柴禾升起了一堆篝火,在这夜晚,给人一个温暖。   “天隙一事,还是我告诉王爷的,只不过……”穆青衣说着疑狐了起来,很是不解,“要找到三光命格的人无比困难,他是怎么找到的?”   “三光命格?”殷墨年问,穆青衣将事与她说了,殷墨年按着眼眸,想到信里的话,他便没再问了,“这事王爷已经做了,我现在想问的事,既然天隙已经堵住,为什么芙蓉城还有可能回来神州?”   穆青衣摇头,“真正的箜篌天引之灵与承桢太子融合,承桢太子自己就是通道连接,这事都进行到一半了,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殷墨年听着低下头,将手边的柴禾丢进了火堆里。   穆青衣见着笑了起来,“你们兄弟两个怎么都有这习惯。”   殷墨年挑眉瞧着他,面色有一丝疑狐,“什么习惯?”   穆青衣浅笑,“坐在火堆听别人说话的时候喜欢捡木柴丢进火里,看起来实在是……眼熟。”   殷墨年听了轻笑,心情似乎很好,“当然,亲兄弟嘛!”   穆青衣微微低着头,他苍白的面色在火光下映出了一丝昏黄,算是有了人的面色。   “夜城空间越来越不稳,甚至都已经将空间声波荡出了碎片,看来,最早明天早上,最迟晚上,空间就会碎裂。”穆青衣说着看着篝火,殷墨年在一边静静听着,好久才开口,“你要带人覆灭天狱罗刹么?”   穆青衣顿了顿道:“是,只是天狱罗刹的情况我们知道的太少了,王爷也仅仅知道里面有天狱罗刹狱王和盛千月,其他还有多少高手不得而知。”   殷墨年听着这话暗了暗眉睫,“那这样,我在后方,如果需要支援,我会带兵前来。”   穆青衣摇头,“不用,以我的武功,再怎么样逃跑也是没有问题的,这次带人去的基本上荒芜世界的全部高手了,铲除天狱罗刹最好。”   殷墨年道:“好,我就在不远,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   穆青衣点头,算是商量完这件事。   天色苍苍,殷墨年早已集结飞鹰军在夜城不远处驻扎,看着天边渐渐亮起的天色,他又打开了手里的地图,研究着这次也许会有的战争。   飞鹰军是曾经殷湛然手里训练的,本来就不是用于人与人之间的战争,是专门用于一些诡异战争中,比如当初围剿僵尸,后来的尸人,铲除夜叉等等。   曾经,殷湛然所有的心血都到了他手里,就连这飞鹰军也是。   天色半亮的时候最是朦胧,隐隐的风中传来笛音,殷墨年听着有些疑狐,这荒野,哪里在这个时候来的笛音。   不过他还是起身走去,走进了树林,参天大树直插青云,耸立在周遭,殷墨年脚下很轻,请的连踩在落叶上都没有声音。   那笛音进了,不远处,殷墨年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去。 第930章 番外大晋皇朝篇(6)   朦胧蓝色的天空下,一片片似乎没有边际的树林出现在面前,这个秋季,晚秋,眼看着就要进入了冬天,那高大的树上连一片叶子都不见了,光秃秃的一片,却有一个雪衣女子坐在高高的树干上吹着笛子,她一双玉足就在哪儿摇晃着,洁白如玉般美丽。   殷墨年看着拉了拉身上的披风,晚秋了,这个天气是很冷的,一早一晚更是。   “你不冷么?”殷墨年抬起头看着那女子说着。   笛音停了,白如雪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身子一晃,就像九天落下的蝴蝶一般落在殷墨年的面前。   “冷,那你可以把披风给我披么?”白如雪看着他说,嘴角带着动人的笑容。   殷墨年轻笑,“你……是叫白如雪么?”   白如雪的脸色不变,“是啊。”说着她笑了起来,“你跟王爷就算是一母同胞,可这也太像了吧!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殷墨年道:“是啊,我曾经假扮王爷,可是也没人分得出来。”   白如雪吃吃的笑了起来,“你跟你兄长一样,不解风情。”   殷墨年摇头道:“不,并非我们兄弟两人不解风情,而是,你还不够格引动风情。”   殷墨年成功看着白如雪脸上的笑消失,变成了冰冷,“你一点也不会说话讨女人欢心。”   殷墨年道:“不是我不会说话,而是你不够格让我讨你欢心。”   白如雪的脸色已经黑了,手里的竹笛突然如长剑一般刺来,殷墨年却不慌不忙,随意一伸手便挡住竹笛,那竹笛经不起殷墨年的真气攻击,居然刹那间破裂,成了竹丝。   白如雪被那道真气逼得连连后退,一双玉足踩在落叶上,将这秋色都比了下去。   “兄长在信中告诫我,莫要受你美色蛊惑,那时候我还在想,这该是一个何等绝色的没人,然而现在一见,因为之前的期望太高了,现在实在是落差太大。”殷墨年说着摇了摇头往前走,白如雪脸上突然挂满了惊慌,瑟瑟往后退去。   “你不用怕,我就算再煞风景,也不会杀你的。”殷墨年语气很好笑的说着,白如雪的确是美人,不然,也不会迷惑了那么多人。   白如雪突然笑了起来,不退反进,笑着走了过去。   眼看着就要走到了面前,殷墨年突然抬手,抓着她的右手道:“你永远都没有机会杀我。”   白如雪脸色又恢复了那种惊慌,看着殷墨年,“我真想挖了你的眼睛。”   殷墨年笑着摇头,直接点了她的睡穴让她睡着。   天色大亮的时候天上蒙着浓浓的雾,地上起着霜,看起来都冻人,殷墨年将白如雪打横抱起走了过去找到穆青衣,“你要的人。”   穆青衣接过人来,将她娇小的身子接了过来,低着头看着她睡在自己臂弯中,他突然觉得很好笑,笑的眼泪都滚落了出来。   “你是不是在嘲笑我,嘲笑我的可怜。”穆青衣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面前的殷墨年。 第931章 番外大晋皇朝篇(7)   殷墨年看着他笑着,却又哭了,摇头,尽管他看不到。   “爱一个人有没有可嘲笑的,你只是爱她这个人,又不是爱她身份环境,曾经王爷答应你的事,全部转移到我身上,我会完成,决不食言。”   殷墨年没有说为什么他会带着白如雪来,但穆青衣不问也知道,他始终都知道白如雪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你……”穆青衣想说什么,却像很难说出口似得。   殷墨年见着他,当真的是又可怜,又可恨,“你说。”   穆青衣低着头,似乎都要低到胸膛了,殷墨年也不催他,良久,穆青衣开口,“她不能离开箜篌天引太长时间,回头我就说是从你手里救下的他。”   殷墨年疑狐的‘哦’了一声,“她不能长时间离开箜篌天引?”   穆青衣点头承认,“她早就死了,当初在承桢太子被害的时间里,她为承桢太子殉葬了,一头撞死在箜篌天引上。”   穆青衣道:“所以她为了能自由行走,曾经想过要夺舍王妃,也就是你兄长的妻子,不过还没成功就被救走。”   殷墨年听着抿了抿唇,“那你怎么带她走?”   穆青衣道:“这个我有办法去也已经想到怎么做,只是需要点时间。”   殷墨年点头,“好,我配合你。”   殷墨年说完目光落在白如雪的身上,道:“想不到,那种情况,她居然那样坚定。”   穆青衣笑道:“是啊,她深爱沈承桢,所以才会为他殉葬。”   殷墨年没再纠结这件事,换了个话题,“沈长季的转世已经被他杀了,沈承桢现在已经泄了怨气吧!”   穆青衣闻言笑了起来,“算是吧!他真的是恨透了沈长季,当年沈长季,的确对他羞辱,而今,他也要留着沈长季蛮忙折磨。”   “慢慢折磨?”殷墨年听着微微皱起眉来,“沈长季当年,实在是太恨了。”   “呵……没有爱,哪里来得恨。”穆青衣接了口道:“当年的沈长季对沈承桢本就有些绮思遐想,在彻底击败沈承桢后就发泄了出来,谁又能想到,他们是亲兄弟是,却最后发生了那种事。”   殷墨年一愣,面色有些发红,“既然爱他,为什么又要这样折磨他,还砍下了沈承桢的双腿。”   穆青衣笑了起来,“因为这样,沈承桢就再也不会离开他,这样,岂非是最好的结果?虽然是残忍了一些。”   殷墨年便不再问这件事,“人已经给你,若到时间,我会来帮你。”   穆青衣点头,没再说话,殷墨年便自己离开。   天色已经放亮了,白如雪已经醒来,看到面前的穆青衣气的一耳光打在他的脸上,“殷墨年呢?”   穆青衣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已经被打习惯了似得,“逃走了。”   “你没抓住他?”白如雪愤怒的问。   穆青衣轻笑,“殷墨年岂是这样好抓的。”   白如雪哼了声坐起来,偏过头看着穆青衣,“你最好赶紧把天狱罗刹的事办完,然后再杀了殷墨年,这个人的武功高的很,很麻烦,必须要把这些有实力的,有能力反抗的人全部都杀了,殿下一同神州的夙愿才能实现。” 第932章 番外大晋皇朝篇(8)   白如雪说着就往外走,她已经在外面停留了太长的时间了,必须回到荒芜世界里。   刚走几步,白如雪突然又转过身来看着穆青衣,“你在外面,为我去找一个优秀的女人,殿下的大计很快就要成功了,我很快就要离开荒芜世界来到神州,需要一具新的身体。”   穆青衣木讷的看着她,眼里意思神情也看不到。   白如雪轻笑,“我现在的这个状况可陪不了你,过几天你回来,我再陪你。”   穆青衣厌恶了她说这句话,突然有了情绪的道:“如雪,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只能帮帮你,你都可以陪他?”   穆青衣明知答案的问,白如雪丝毫没有不堪的回答,“是,别说是个男人,就算是一条狗,我也可以。”   白如雪说着就离开,穆青衣站在原地紧紧握紧了双拳,双目红肿的看着白如雪消失的身影。   突然,强大的气劲将穆青衣震醒,他偏过头看去,忽然一掠身就往前飞去,一掠十余里,大量的人群出现,天狱罗刹破开了殷湛然设下的空间而来。   穆青衣站在哪儿,迎面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他就像一直蚂蚁,挡在人群前似得。   “螳臂当车。”最前面一人开口,穆青衣还没开口,突然,一阵大风飞起,似乎要将人都吹走,却偏偏的所有人都矗立在地面,就像生根了似得。   原本还明亮的天突然涌起了厚厚的乌云将天空遮去,眨眼间天色已经暗了,就像天黑了似得。   人群后恍惚着出现了人,若隐若现,走的进了,才看到是一支军队而来,穿着战甲,只是有的已经成了白骨,有的被削去了半个头,看起来阴森可怖。   穆青衣并没有害怕,他经历过比这还可怕的景象,不过阴兵罢了,他有什么可怕的。   忽然,穆青衣身后飞来大量人群,看起来杂乱,却听着步伐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不过眨眼,穆青衣身边便聚集上了上百人。   最前面说话那人开口了,“这样,便可一阻么?神州的人都这样单纯善良,吾可以教教你们,什么叫残忍。”   “你是何人?盛千月?”穆青衣突然开口,他跟殷墨年已经碰过面了,也说了很多话,殷墨年要他留着一个叫盛千月的人,因为这人殷墨年要。   “非也,盛千月是吾儿子,吾乃天狱罗刹狱王。”狱王开口,而同时,盛千月从他身后走了出来,站在狱王身后一步的地方看着穆青衣道:“我认得你?”   穆青衣摇头,“不认得,我杀的人,基本我都不认得。”   生谬以闻言笑了起来,“杀我?”   穆青衣很郑重的点头,就像有人问一个小孩子想不想吃糖一样的郑重,而他每次杀人的时候都是这样的郑重。   盛千月低低的笑了出声,“想杀我的人的实在太多了,然而他们都死了,我还活着。”   穆青衣摇头,“我是要杀你,原本应该杀你,只是有人说他要杀你,所以叫我留着你,前往别误杀了你。” 第933章 番外大晋皇朝篇(9)   “闭嘴!”盛千月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穆青衣说的越郑重,就越像是在侮辱他。   “你杀得了我么?”盛千月手里已经拿着长剑,穆青衣点头,“杀得了,只是不想杀。”   盛千月大怒要冲上去,却被欲望拦住,“这人,是来杀我们所有人的,口气是有点狂。”   穆青衣笑着点头,手里一把长剑,寒气森森,他已经用这把剑杀了很多人了。   可是现在,他的左手却拿着一个小锦囊丢给了盛千月,“有人叫我给你的。”   盛千月疑狐的打开锦囊,里面有一张纸条:北面树林一见,郁飘雪。   看着落款,盛千月收起了纸条,死死看着穆青衣,可是穆青衣并没有在说话。   狱王冲着盛千月道:“面对面了,还用纸条?”   他这话说的时候在嘲讽,盛千月抿了抿唇作揖道:“父王,是神州一个强敌,儿子以前在神州时认得的,她约儿子一见。”   狱王摆了摆手,“那你去吧!这里留给吾来,这些人,就当是给天狱罗刹重回神州铺血路。”   盛千月应了声‘是’,便一掠身前往约定的地方。   人走了,狱王看着穆青衣,厉掌已出。   “拿命来!”狱王随着话音,人已经到了面前,穆青衣手里长剑一抖,眼里杀气浓浓。   盛千月一路赶往纸条上的地方,可是到了那个地方并不见人,依稀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   盛千月心里便有些好奇,转而往传来流水声的地方走去。   树林外果然有一条小溪,但这溪流比较急,坡度很斜,所以流水声特别大。   盛千月走了过去,见着一匹马正系在碗口粗的树干上,秋天落叶遍地,却没有青草,马儿就被系在哪儿打着喷嚏。   一个黑袍男人正蹲在溪流边洗手,那个熟悉的背影令盛千月心里很是苦恼。   “我们又见面了,王爷。”盛千月开口,他一直被困在夜城里,今天是第一次出来,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当然也不会知道殷湛然已经不在了,殷墨年就是知道这点,所以才会用郁飘雪的名义骗他出来。   殷墨年站起身来,用手帕将手上的水珠擦干净,“你杀了浮沉,我答应了浮沉妻子为她报杀夫之仇。”   盛千月轻笑的抱起手来,手里的长剑正好竖在怀里,“是阿琦么?你答应他来帮忙报杀夫之仇?”盛千月脸上带着笑意,心里其实是害怕的,他知道自己不会是殷湛然的对手。   殷墨年轻笑,已经将手帕放进了怀里。   “大哥将浮沉尸体带回去的时候阿琦怀孕了,所以大哥就答应帮她报仇,为的就是不使的她资产前来。”殷墨年说着,往前走了两步,正好靠在一颗枯枝的树上。   盛千月一时间愣住了,因为他有些听不懂殷墨年的话。   殷墨年见他的样子觉得好笑,“你还真的是分不清啊。”他说着好像,盛千月终于明白了,“你不是殷湛然,你是皇帝。”   他突然有些害怕,比见到殷湛然更害怕,因为他曾经怀跟殷墨年动手过,所以才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 第934章 番外大晋皇朝篇(10)   “上次真的不该将你送回王府,而是应该直接杀了。”话音一落,盛千月只觉得眼前一晃,一道劲风逼来。   心口结结实实一掌,他仿佛听到了心脏破裂的声音。   盛千月在得知眼前的人是殷墨年后就知道,自己今天无后路了,只是他没想到,殷墨年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砰’的一声,盛千月双膝重重跪在地上,他已经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他仿佛看到了浮沉站在不远处,背着的晨曦将他整个人都堵上了一层柔光。   他在笑,在冲着盛千月笑,盛千月突然也笑了,他笑的那样的解脱。   “你在笑什么?”殷墨年站在他面前,抱着手居高临下的问。   盛千月低低开口,“我看到了浮沉,他在冲着我笑。”   殷墨年‘哦’了一声,“他会对你笑?”   殷墨年很疑狐,盛千月却点头,“是,他在冲我笑,他在另一个世界迎接我,他跟我一样,都不用再累了,不用再背负了。”   盛千月低下头,看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胸襟,死并不可怕,死是解脱,是新生,是他再也不用痛苦的活着。   “郁飘雪呢?为什么不来见我。”盛千月撑着最后一口气问,殷墨年蹲下身来看着他,“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告诉你一个答案。”   盛千月没有表情,只是微微点头,殷墨年开口道:“秋奴不是夺舍你了么?失败了,那她现在呢?”   盛千月没想到他居然是问这个,殊不知殷湛然在信里说过这个,所以殷墨年才想知道。   “她,被我夺舍了,她失败了,自然也就魂飞魄散了。”盛千月说着突然笑了起来,“你可知,她是很爱王爷的,所以才会为他再次会灵族之地,去拿灵石。”   殷墨年对于后面一句话有些意外,抿了抿唇,却都已经不重要了。   “你该告诉我了,郁飘雪呢?她为什么不来见我?”盛千月最后想问的,也只有这个问题了,他已经要死了,只想随着自己的心一点。   “她……”殷墨年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眼前的人虽然是要杀的人,可是却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顿了顿,“薨了。”   盛千月一愣,他别开看着殷墨年的脸,看着空白的方向,甄贺站在哪儿,冲着他轻笑,伸出了右手,声音温柔的道:“朋友可出受伤了,在下或可一助。”   “呵……”盛千月突然冷笑,滚下了眼泪,‘对不起,甄贺。’   他只有这句话,整个身子倒在地上,却怎么也比不上眼。   殷墨年伸手为他合眼,却怎么也办不到。   许久,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想杀人,但你没有选择,现在你死了,终于可以自己选择了,因为你解脱了,我带你去找浮沉,然后将夜城里甄贺的遗体带出来,将你们葬在一起。   殷墨年说完再伸手为他合眼,他的双目终于闭上了。   他鼻翼轻叹,一把将人扛起来放在马背上,他也上了马,直奔小镇。   ……… 第935章 番外大晋皇朝篇(11)   狱王带人与穆青衣一战,独逸之乌云掩去天日,阴兵齐出,穆青衣等人这才感觉到不支,对方的强大,可以说是超出了想象范围的。   但他答应了殷墨年,不让神州陷入战火,所以必须要将天狱罗刹的人拖延在这儿。   天色已经入秋了,秋风一卷,一地的黄叶飞舞,整个世界都充满了荒凉。   荒芜世界是四季如春的,沈承桢已经能完整的站在了地上,行动自如,一双腿就像是曾经他自己的似得。   白如雪已经不需要再扶着他了,而是站在一边欢笑,“殿下而今,可算是恢复如初了。”   沈承桢很是满意,理了理衣袍,这样的感觉原本对普通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他现在感觉,却是无比的高兴的。   自己站着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   “是啊,完整的身体,真的是太令人想念了。”沈承桢说着掀起了衣袍走了出去,白如雪并没有跟着,因为她知道沈承桢肯定是去找沈长季了。   这一世的沈长季完全不像一个枭雄,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倒在笼子了,就像一条狗似得躺在那儿。   双腿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他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很差,苟延残喘一般。   沈承桢走进了笼子,就像穿过一样,手里端着一个漂亮的瓷器碗,一进来他就站在了沈长季的身边,手里拿着勺子在舀着碗里的汤在玩似得。   “五皇弟,你不要太怕,孤不会让你死的,你现在的感觉,千年前孤就已经体验过了,你不过是重复一遍罢了,你不是总说将孤爱之入骨么?那你现在,体验一遍孤曾体验过的,岂不是更加的爱之入骨?”   沈承桢说着低下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有一种愉悦。   沈长季的眼睛是他全身唯一的亮点,那双平淡无奇的脸上,那种我平淡无奇的感觉,唯有一双眼,比利剑还凌厉。   “我早已将你爱之入骨,在你死后无尽的时间里,我一个人都过来了,全靠着当年你给我的回忆,我最喜欢听你的声音,那样酥骨,女人都比不过你,你明明就喜欢,偏……呃!”   沈长季的话没有说话就被沈承桢狠狠一脚踹在大腿的伤口上,痛得沈长季咬紧了牙,脸上浸出了冷汗,挑眉瞧着沈承桢,却不再说话,唯有咬牙的动作,将脸皮都撑动了,看得出来很用力。   沈承桢蹲了下来,他现在享受一切用双腿完成的事。   “喝参汤的时间到了。”沈承桢道,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子参汤递到他的唇边。   他的唇很干,冷白的,起了皮,干裂,偶尔看得到一点血痕,真的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沈长季没有反抗,张开嘴喝下了参汤,沈承桢一点点的喂他,让他将一整碗的参汤都喝了下去。   他现在就像当年的沈承桢,全靠着参汤吊命。   “真乖。”沈承桢喂完了他将碗放到一边做,伸手理了理他脸上的头发,拨开后拿着手帕给他将脸擦干净。 第936章 番外大晋皇朝篇(12)   突然,沈长季陡然伸手抓着沈承桢的肩膀,死死的看着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看出个洞来。   沈承桢已经习惯了他总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其实,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疑狐的,“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恨孤?孤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要被你那样折磨凌辱?”   这个问题沈承桢始终是放在心里,成了他的心病。   沈长季看着他轻笑,“我不告诉你,我就是要你疑狐,这样你隔三差五就会从脑子里拧出来想想,那你就会一直想我,真完美。”   沈承桢早已不避讳和他,毕竟他知道,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既然这样,那你说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爱我的?”沈承桢问,沈长季却不说,而是当做没听到。   沈承桢习惯了他这样,轻笑的将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拿开,“没关系,荒芜世界里没有时间的流速,你可以在这里呆到永生永世。”   沈长季听着他的话,却依旧是没有反应,就像是一个木偶似得。   他想用双手抱着沈承桢,却知道,再也没可能了。   沈承桢不生气他的装没听到,继续道:“你知道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么?”   沈承桢道,自言自语起来,“这个世界真的是令人讨厌,人心的贪欲实在是无止境,所以孤厌恶人心的自私、利益,孤要将这个世界变得美好,变得再也没有争夺。”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都是明亮的,可躺在地上的沈长季却‘呵呵’笑了起来,仿佛是在笑他的天真。   “人心本性就是自私的,所以你永远也没办法让人变得没有自私,除非……人死了。”沈长季不屑开口,沈承桢毫不在意,“所以我要迎接芙蓉城。”   沈承桢说着低下身看着沈长季,“你一定不知道芙蓉城,我告诉你,芙蓉城是世间的天堂,将芙蓉城的圣物芙蓉之花引到神州,芙蓉之花所到的地方,将再也没有人的自私。”   沈长季听着他的话,觉得他就是个疯子,可是他知道,疯子是很可怕的。   “芙蓉之花?”沈长季呢喃开口在,沈承桢点头,现在的他看起来居然有种错觉的温情。   沈承桢点头,“是,芙蓉之花,那是世间圣物,能让人看到后再也没有人心的自私。”   沈长季看疯子的表情看着沈承桢,这让后者很是好笑,“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我告诉,这是真的,圣物就是圣物,能净化人心,所以我才要将芙蓉之花引来。”   沈承桢说着站了起来,今天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你放心,你我这样的悲剧,以后再也不会出现。”   丢下这句话,沈承桢自己就离开,再也不看躺在地上的沈长季。   沈长季没有开口,他就躺在地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一个人发呆。   刚刚沈承桢的话引起了他的回忆,他也在想他是什么时候爱上的?或许是在自己被人欺负的时候沈承桢站出来帮忙,或者是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时候沈承桢抱着他给了他唯一的温暖。 第937章 番外大晋皇朝篇(13)   他的大脑太乱了,身体也太累了,不知不觉的居然就睡了过去。   沈承桢走到外头去,白如雪就在外头等着他,见到沈承桢出来道:“穆青衣传来了消息,他们不是天狱罗刹的对手,至于那十五人,已经落在了天狱罗刹侵略的范围。”   沈承桢听着这话疑狐的皱眉,“穆青衣带领的人不是天狱罗刹的对手?”   “是。”白如雪道:“看来这次,遇上了厉害难缠的了。”   沈承桢站在一边,一只手放在桌子上瞧着。   “孤的身体已经全部恢复,已经可以完全调动荒芜世界的人手,只是……”沈承桢说到这里忍不住皱起眉来。   “与芙蓉城的感应,越来越微弱了。”沈承桢说着话的时候脸上很是悲伤,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朋友似得。   白如雪忧伤皱眉,“这是为什么?”   沈承桢鼻翼微动,重重哼了声,好像很生气,生气的被人背叛似得。   “郁飘雪两人死了,而天隙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封闭,这件事跟着两人肯定有关系,只是他们怎么找到三光命格的人的?”沈承桢说着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显然是生气了。   白如雪便不再说话,天隙被封闭,现在全靠箜篌天引的连接两个异空间,所以沈承桢要想将芙蓉城引到神州,更加的困难。   白如雪已经不敢说话了,这个时候的沈承桢显然是愤怒的,天隙被封闭了,箜篌天引与芙蓉城的连接正在削弱,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那两样东西,否则,一旦联系彻底消失,他将再也没法迎接芙蓉城。   “可恶!”沈承桢气的大怒,生生拍碎了一张木桌,看着白如雪道:“你立即将荒芜世界所有的人都调去,不管以任何代价,一定要得到那十五个人。”   沈承桢说着脸色变得雪白,转身往外走,白如雪急忙道:“殿下?”   沈承桢脚步一停,“孤已经在荒芜世界里呆了千年了,现在想出去走走,看看神州的天下江山,同时,也能找到纯阳凰玉。”   白如雪一愣,“可是,纯阳凰玉还没有回复。”   沈承桢并不生气,只是轻笑,“孤亲自去。”   沈承桢丢下这话便走,他太怀念外面的世界,在荒芜世界里,他不断变化景色满足自己虚幻的想象,现在,他终于能去了。   他的武功并不弱,当年也并不是输在武功上,而是温和上,而今温和的承桢太子已经死了,或者的,只是一个沈承桢。   踏出荒芜世界的那一刻,沈承桢愣住了身子。   山巅的气息带着木叶的清香,抬眼看去,一片黄红,带着无边的萧瑟。   “原来,秋天了。”沈承桢说着抬起手,感受到山风吹在手上的感觉,那真的是无比的久违。   “真可惜,这样好的景色,孤却不能好好欣赏。”沈承桢接下了一片黄叶,又放手让它随风而去。   ………   天色渐渐暗下,殷墨年跨马已经走了很久,几乎没有休息,一路往信里留下的地址赶去。 第938章 番外大晋皇朝篇(14)   神色深深,整个大地都笼罩在黑暗中,一匹马的马蹄声打破了夜色的宁静,殷墨年看着这小镇,实在是不忍心打碎宁静,干脆下马来,扛着尸体前进,走到指定的那户人家敲门。   殷墨年以为要等很久,但自己刚敲了两声,屋子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来了。”   随着脚步声的由远及近,透过门缝依稀看见火光,‘嘎吱’一声门打开,面前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却挺着一个大肚子,看得出来已经很大了。   “王爷?”来的女人自然就是阿琦,而这里远避尘嚣,她自然也不知道殷湛然已经不在了。   殷墨年故意不告诉她的,不想她以为又有人死去。   “我来完成答应你的事。”殷墨年模仿着殷湛然的说话,阿琦看着他肩上的尸体,滚下了眼泪,一张脸再也找不出没有被眼泪流过的地方,点了点头,“王爷请进。”   她侧着身子让路,殷墨年便扛着尸体进来,将人放在屋里的地上。   晚秋的气候已经很冷了,尤其是这山里,地上。   不过地上的人已经感觉不到冷了。   阿琦走了进来,将屋子里的蜡烛点上,屋子里顿时就明亮起来了,就像阴天一样。   她听着肚子,走的很慢,穿着一身孝衣,看起来奇怪得很。   “你……以最近可还好。”殷墨年梗了好久才开口,阿琦点头,“好,我肯定要好,不然怎么能把孩子生下来。”   殷墨年闭了嘴,不再说话。   阿琦就看着地上的盛千月,殷墨年想了很多种可能,甚至连鞭尸都想到了,可万万没想到,阿琦居然只是站在尸体边安静的看着盛千月的尸体,不哭不闹。   殷墨年看着她那个肚子实在是扎眼的很,她看起来瘦得很,好像随着风就走了,可肚子却很大,便急忙拉过椅子放在她身后,“你坐,顾好身子。”   阿琦说了谢便屈膝坐了下来,抬手摸了摸肚子,那样子看起来很幸福。   殷墨年看的眼睛疼,开口道:“你怎的这样晚还没睡?”   殷墨年早就发现了,他刚刚敲门阿琦就来了,而且阿琦穿着整洁,头发不乱,显然不是刚起床的。   见阿琦不语,他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请照顾好自己,孩子已经失去父亲,断不能再失去母亲,否则他一人将无所依。”   阿琦只是听着他的话,好一会儿才点头,“我知道,我肚子大了,还有一个月的样子就要生了,所以身子有些睡不着,你不用担心,我虽然睡得晚,但起的也晚。”   殷墨年便没再说话,看着地上的尸体道:“他死后眼睛不闭,怎么也合不上眼,我答应他将他葬在浮沉墓边,他便合上眼,所以……”殷墨年说着看向了阿琦,这件事,肯定要她这个未亡人同意。   阿琦似乎没有什么情绪,得知丈夫死讯的时候,她的情绪都用尽了。   “你是不是,还答应了他,将甄贺的尸体也带来,将他们三人葬在一起。”阿琦肯定的开口。 第939章 番外大晋皇朝篇(15)   殷墨年承认,阿琦一点也不意外。   “王爷,其实,我从未恨过盛千月,因为他跟我一样可怜,区别只在于,我有浮沉,而他没有别的路可选,我们……”   阿琦说着哽咽起来,再也说不出话来。   殷墨年点头,“我知道,我也了解,天狱罗刹那样的地方,儿女情长都是假的,只有活着还是真的。”   阿琦眼里的眼泪又滚了出来,“是啊,哪里活着的不是人,只是野兽,为了活着的野兽。”   阿琦说着偏过头看着殷墨年,“王爷,只是还要再请你,将甄贺的尸体带来,将他们葬在一起吧!”   阿琦说着低下头看着盛千月,呢喃道:“他,他其实,是真的当甄贺是朋友,可惜,我们都没有叫朋友的资格。”   殷墨年没说话,低着头好一会儿道:“我帮你把他埋了吧!你身子不方便。”   殷墨年说着已经走到盛千月身边,阿琦也站了起来,“好,麻烦你了。”   殷墨年摇头,表示没什么,阿琦便在前头领路。   往里走去,这院子后面是一个很大的菜园子,阿琦带着人提着灯笼,那菜园子的边缘便是一个坟头,浮沉就葬在这儿。   “沉,盛千月来了。”阿琦说着将灯笼放下,伸手去摸着那墓碑,冰冷的墓碑带给她一种别样的温暖。   转过身,阿琦看着殷墨年道:“王爷,只怕还是要麻烦你。”   殷墨年摇头,“没有,我跟浮沉是朋友,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阿琦的眼里浮起谢意,“里屋里我备了棺材,请你,将盛千月装进棺材里入土。”   殷墨年闻言倒是有了一丝意外,看着夜色中的她,一身白衣,和暗夜比起来实在是很扎眼。   “你到真不恨他,还备了棺材。”殷墨年疑狐道。   阿琦摇头,“我有什么恨,我们天狱罗刹的人,哪里有资格恨,他杀了我丈夫,可我真的恨不起来,他比我还可怜,我起码还有沉,他什么都没有。”   殷墨年便不再说话,转身进屋去。   他也没问,这屋子不大,他没两下就在一间屋子里找到了棺材。   里面放着两具漆好的棺材,殷墨年便随手挑了一具,抬着出了屋子,走到菜园子里去。   抱起盛千月的尸体,将人放进棺材,双手放在胸腹,他现在看起来,格外的安宁。   阿琦就挺着肚子,看着躺在棺材里的盛千月,“你解脱了。”   阿琦说着,却再也不敢去看。   殷墨年将棺材盖上,在地上挖坑,再将棺材放进去入土,完成这一切的时候,已经下半夜了。   阿琦为他烧了热茶让他喝,暖暖身子。   “王爷请歇下,劳碌一夜。”阿琦真诚说着,殷墨年喝了茶摇头,“不必了,我还有事情没完成,放心,我还要带甄贺的尸体来,下次再见。”   阿琦点头,又说了些,殷墨年趁着夜色离开,骑上马,融进了夜色之中。   ………   夜城外,得到新命令的穆青衣向狱王等人开口,只要那十五人。 第940章 番外大晋皇朝篇(16)   狱王冷冷开口,“我这里只有一个神州之人,不过却不是你要的人。”   穆青衣挡在面前,木偶一般开口,“那十五人就在夜城,请将人交给我们,只要得到人,我们马上就走。”   狱王闻言冷笑,“你在威胁我?”   穆青衣不语,就这样看着狱王,突然,狱王凌厉掌风逼近,穆青衣脚步一晃,人已经躲开。   后方,独逸之站在地上看着远方,这个他的故乡。   独忘机走了过来站在他的身后,“先祖,你在怀念么?”   独逸之转过身看着她,“怀念这种感觉,已经不属于我了。”   “那你一定要将神州变成鬼域么?”独忘机问,独逸之淡淡开口,“这是我打下来的江山,我现在只是得到我应有的,你不必再说,不然我一定杀你!”   独忘机便不再说,顿了顿,“你会杀我么?以及我的儿子?”   “不会,你们都是我的后代,我不会杀你。”独逸之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大军已经往前推进,穆青衣原本处于下风,但是沈承桢随之派给他的人,已经完全是荒芜世界全部战力,却始终不能赢天狱罗刹。   “退。”穆青衣开口,放天狱罗刹进去,这自然是沈承桢之前的命令,因为他要的,只是那十五人。   白如雪在沈承桢离开之后也就离开了荒芜世界,却并没有跟着去,而是在外头寻找适合的女子。   所以当穆青衣回到荒芜世界的时候就见着她逼着一个美貌少女学弹箜篌。   穆青衣并没有叫她,就看着她将那少女活活死在箜篌上,随后,白如雪的身子渐渐变得透明,进了那少女的身子。   少女重新站了起来,脸却已经变了,变成了白如雪的脸。   “殿下很快就要回到神州,我必须要一具身体,才能留在神州。”白如雪说着理了理头上的发丝,看着面前的穆青衣,“你回来,可是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穆青衣不言不语,因为他都一看准备好了,就等着最后的结局。   天气越来越冷了,夕阳宫也是如此。   “立冬了今天,天气真的是冷了,再过个把月,只怕就要下雪了。”淳于恨依靠在门槛上看着外头最后一批菊花道。   白之夜坐在里屋椅子上,看着门外的菊花,正飘着香味进了屋子,正要说话,外头进来了侍女道:“公子,外头来人,自称是逍遥宫的人。”   白之夜一愣,站起身看向淳于恨道:“抱歉了淳于六弟,可能是家里有什么事。”   淳于恨摇头,冲着那侍女道:“将人请进来。”   淳于恨自从得知郁飘雪死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好,心情也恹恹的,郑瑾怎么开导都没用。   不多时侍女领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进来,看得出来他一身风霜疲惫,显然是日夜兼程的赶路。   “公子。”一见到白之夜那男子就十分激动,一把冲了过去,“公子,有人闯进逍遥宫,抢走了纯阳凰玉。”   白之夜脸色登时就白了,比白雪还白,“纯阳凰玉,那可是放在红叶身上……” 第941章 番外大晋皇朝篇(17)   白之夜双拳紧紧握着,发出了‘咯吱’声,倒是一边的淳于恨听着抱起手来,“敢闯逍遥阁,那人可说了自己名姓?”   青年男子点头,“那人自称承桢太子。”   “沈承桢!”白之夜咬牙说出这个名字,淳于恨淡淡嗯了声,“郁飘雪说过,沈承桢要她去找十五个人,而第二件事沈承桢没有给郁飘雪说,现在看来,就是那东西了。”   一边的郑瑾倒是疑狐了,“他要纯阳凰玉来做什么?找那些特殊命格的人来又是做什么?”   淳于恨轻笑,“纯阳凰玉是阴阳交集的,纯阳既是至阳,凰为雌,阴阳交集,又咬了阴命人和阳命人,将阴阳打乱,想来,就是迎接那个什么芙蓉城了。”   淳于恨嘴里说着很是不满,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拿着一支海棠花儿把玩。   白之夜没再停留,他现在只觉得整颗心都被切割,直接就冲出了夕阳宫。   人刚走,天上一声鹰隼传来,淳于恨抬起头看去,叹了口气,“这么快就找来了。”   郑瑾瞧了眼鹰隼,“皇帝是想请你用毒对付天狱罗刹么?”   淳于恨不回答,自然也就是了。   他最近的心情十分的不好,自然是不想说话。   逍遥宫一片狼藉,那个闯进来的人一路杀进去,他进去的路线,可现在白之夜奔进去的路线是一样的。   密室中躺着一具水晶棺,里面散着一具骷髅,骨头放在水晶棺里,显然,是被人仓促捡了起来的。   “红叶……”他突然抱着水晶棺跪下,哭的泣不成声。   他连妻子的尸体都保护不好,原本放在红叶身上保护尸身不腐的纯阳凰玉已经不见了,所以白之夜回来,看到的只是一具骷髅。   心口的骨头是断了的,因为她曾经一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死在他面前。   他抱着尸体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错了,可是,错已经无法挽回了。   穆青衣已经带人搜索,要找到那十五人,殷墨年按照书信上所说找到了地下密室,在里面找到了甄贺夫妻的遗体。   密室里掀开棺材,里面躺着一男一女,应该就是书信中说的甄贺夫妻了。   “你要带他们去安葬?”淳于恨不知道何时依靠在石门上,歪歪斜斜的靠在哪儿问。   殷墨年回过头看着他,一如记忆中邪气。   “是,我答应了别人的。”殷墨年回答,淳于恨便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夜城有另一个神隐之门?”淳于恨问道。   殷墨年轻笑,“我在兄长遗留给我的信件里看到的。”   淳于恨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墨发轻笑,“原来是这样。”淳于恨笑着歪了歪头,“毒气是无色无味的散步在空气中,只不过这只对天狱罗刹的那些人有用,独逸之的阴兵,我是没办法的。”   淳于恨说着摇了摇头,显得很是无奈。   “无妨,这些我都已经安排好。”殷墨年刚说完,淳于恨突然就笑了起来,“那被穆青衣带走的十五人,已经都被你换了吧!” 第942章 番外大晋皇朝篇(18)   殷墨年轻笑,“那十五人自然是不能落在沈承桢手里的,所以我将男人是阴命的,女人是阳命的给了他,找这些特殊命格的人,可是很烦恼呢。”   殷墨年说着摇了摇头,似乎真的很烦恼似得,淳于恨轻笑,“阴阳相逆,沈承桢只怕非但开启不了通道,反而还会被阴阳相逆吞噬。”   殷墨年回过身,眼里伤痛一片,这一切,都是殷湛然用命换来的,怎么可能不痛。   天狱罗刹一路前行,所到城镇一路空旷,根本不见人,往前而行,郊野一片。   “看来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早已将人迁徙。”独逸之道,狱王冷冷开口,“迁徙?除非他们不在神州,否则走到哪儿杀到哪儿。”   狱王话音,一行人继续往前,现在这路,正是前往都城的道理。   郊野地面宽阔,路边一块石碑,上写‘飞沙镇’,穆青衣等人现在正在前方,显然是等着他们。   “穆青衣!”狱王开口,随之四周经文响起,四周上千道士齐齐念经,独逸之只觉得头重脚轻,整个阴兵受困于经文,顿时溃不成军。   狱王不想对方居然在这儿等着他们,而穆青衣更是令手下与狱王搏杀,白之夜、淳于恨等高手皆在,要的结果,就是全部都死。   天空传来鹰戾,飞鹰军杀到,协助穆青衣铲除天狱罗刹。   沈承桢拿回纯阳凰玉,看着面前的十五人,迎接芙蓉城的计划,总算是走到最后一步。   “穆青衣呢?”沈承桢问,白如雪在一边轻笑,“他上次带人出去后一直将人留在外头,便按照殿下你的意思,将江湖中排名谱上的高手一一杀掉。”   沈承桢点头,“罢了,这次天狱罗刹出来,已经足够屠杀不少人了,你叫他回来,孤要开启芙蓉城的通道,需要他护法。”   白如雪点头应下,终于,她帮助沈承桢完成了这件事。   殷墨年坐在营帐内的椅子上,看着手里的信纸,‘独逸之,天狱罗刹亡于飞沙镇。’   殷墨年看了信便伸手将信纸放在一边的烛火上烧掉,现在,只剩沈承桢了。   穆青衣到达荒芜世界的时候沈承桢正在等他,沈承桢需要一个这样的高手在一边护着。   “殿下。”他开口,依旧是那种木偶般的模样。   “走吧!开启通道,迎接芙蓉城。”沈承桢站起身来,白如雪便跟在他身边,穆青衣也跟着过去。   荒芜世界中,沈承桢将纯阳凰玉抛到半空,便开始炼化,那十五人挣扎倒在地上,却被沈承桢所杀,以他们的血激动纯阳凰玉,开启芙蓉城的通道。   沈承桢所有的功力都用来支撑纯阳凰玉吸收十五人血的能源,不料,纯阳凰玉在吸收十五人血后居然突然大动,发出强大的光圈攻击三人,沈承桢往后一掠躲开攻击,眼里挣扎着阴狠,“怎么会这样?”   ‘噗嗤’……   穆青衣手里的长剑刺进了沈承桢的心口,一刀毙命。   “殿下!”白如雪惊呼,而就在这时一股大力袭击,只听得一声巨响,整个大地剧烈震动,空间破碎,无数办透明的碎片在眼前无边际的飘过,就像一个水晶屋被打碎一般。 第943章 番外大晋皇朝篇(19)   沈承桢跪在地上,连呼吸都已经急促了,却挣扎着转过身来看着木偶般的穆青衣,“你……居然告诉别人,箜篌天引藏身何处……”   白如雪扶着沈承桢,愤怒的看着穆青衣,“你竟然联合外人要杀我们,穆青衣,你……”   穆青衣摇头,他脸上有一种解脱的模样,“我只杀他。”   话音甫落,面前走来两人,一人一身玄色广袍,手里正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厉箭,一人一身大红锦袍,艳丽非常。   “你……你……”沈承桢看着淳于恨走来,眼里满是诧异,淳于恨一笑起来就颇有几分倾国倾城,走到沈承桢身边去,看着那伤口正在滴血摇头,“我是死不了的,你却死了。”   白如雪看到淳于恨,她没想到淳于恨居然没死,可那日,她明明看着他咽气的。   “你居然诈死骗我!”白如雪大吼,淳于恨轻笑道:“我为什么不可以骗你?”   白如雪看到他依旧嬉笑的脸愤怒不已,站起身冲着淳于恨一掌直劈面门,却被淳于恨轻而易举的就挡住了手,嬉笑道:“你还真的以为凭你能杀我呢。”   话音落,淳于恨抬手直接点了白如雪的穴道,穆青衣走了过来将人扶着,从怀里掏出那枚血玉扳指还给殷墨年。   “多谢。”   话音落,他双手抱起白如雪,转身朝山下而去。   箜篌天引就藏在千峦峰最陡峭的一峰中,要不起穆青衣配合告诉了他们箜篌天引的藏身之处,他们是绝对找不到的,因为外面还有人守护,只要一惊动守护的人,箜篌天引马上就要离开另找藏身之处。   这会儿守护的人被穆青衣调走杀了,箜篌天引被殷墨年一剑劈成了碎片,此刻天色刚亮,晨曦尤出,脚边几簇杂草正带着露珠,打湿了沈承桢的衣摆,而他心口的血,也染红了杂草。   他终于知道自己输了,输的什么也没有了。   “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沈承桢肯定的问,十分矛盾。   殷墨年开口,“是,怎也不会活着了。”   穆青衣那一剑刺得太准确了,直入心脏,再也没有救了。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了,却哼哼笑了,“想知道你兄长去哪儿了么?”   沈承桢问,殷墨年不语,显然是想知道的,连带着淳于恨也想知道。   “带我去见沈长季,我会告诉你。”沈承桢开口,殷墨年转身就在这儿四周找寻,果真找到已经被折磨的不人不鬼的沈长季,只见他双腿被斩,半个身子躺在沈承桢面前。   “你若要死,也只能由我来杀,前世我没有杀你,你还欠着我呢。”沈承桢阴测测开口,抬手一掌拍在沈长季的天灵,顿时鲜血四溅,沈长季终于再也不用受折磨。   “你们一定很想杀我。”沈承桢杀了沈长季,抬头看着两人,突然一掠身往远处逃走。   殷墨年要追,却被淳于恨一把拦住,“不用追。”   随着话音,淳于恨手里已经拿着他的玉笛,随着笛音飘荡,远处传来沈承桢的惨叫。 第944章 番外大晋皇朝篇(20)   沈承桢一逃走便跑,他绝不会认输,也绝不会死,他一路逃下山,可是那笛音追来,他的腿突然有些痛,可是他管不了了,他必须要逃走,突然,身子一空,一条腿居然掉在了地上,他砰的一声摔倒在地,另一条腿也倒在了地上。   看着血淋淋的下身,沈承桢激动的大吼,“我的腿,我的腿……”   遥遥两个身影追来,殷墨年看着倒在地上两截的沈承桢道:“当初在给你用手术的时候,王妃在你腿的伤口上用了蛊。”   “什么?”沈承桢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殷墨年,淳于恨笑着道:“所以我刚刚吹笛激活了你体内的蛊,你的双腿也就掉了。”   淳于恨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十分的天真单纯,可是这样的一个人,谁能想到,他却又那样阴狠的一面。   “你们……”沈承桢看着面前两人,他的神情变得很扭曲,很奇怪,可就算如此,他的依旧想要活着,他的目的还没有完成,他还不想死。   殷墨年的剑已经插回了剑鞘,呢喃开口,“你当初若是不杀淳于恨,王妃就不会为朋友报仇,自然也就不会在你的伤口下蛊,你真的是自作孽。”   沈承桢想不到结果会这样,他的心里突然就空了,前程往事,刹那间就像云雾一边遮住了双眼,可一伸手,却又什么也抓不住。   他终于渐渐清醒,终于渐渐明白,自己输了,再多的想法,也都成了云雾。   “箜篌天引没了,我死了,天隙被堵上了,芙蓉城……”   沈承桢像傻了一样的自我呢喃着,好像在追问什么,又好像在问别人。   殷墨年走到沈承桢身边,蹲下来看着他,“是,你一定没想到,王妃就是三光命格的人,她自己成了堵住天隙的人选。”   沈承桢突然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怎么可能,郁飘雪……”   他惊讶的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殷墨年之所以这么恨他,最大的原因,还是殷湛然。   殷湛然不知下落,死活都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只有那封信,那封殷湛然急忙潦草写下的信。   沈承桢想过很多,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人会是郁飘雪,他早就该杀了她的,早就该……   “噗……”被眼前所有的打击刺激,沈承桢一口血吐了出来,‘砰’倒在地上,仰起头,看着天边渐渐升起的太阳,看着那蔚蓝的天空,如雪的白云。   他的大脑一瞬间好像将他这一辈子的事都回忆了一片,他记得,自己还是太子的时候,看着天下落下的白雪,他记得自己还撑着伞和沈长季走在一起,两人那样亲密,他一直以为兄友弟恭是多好的事,而所有兄弟中,唯有沈长季是最亲近他的。   后来,他倒在荒芜的东宫,看着东宫的衰败,看着落叶飞尽窗户,他看到沈长季在自己的面前。   终究,万事成空。   他好恨啊,恨自己一生,自己一生都是个错。   他渐渐的仿佛明白了,自己天性温和,母族实力强大,外戚专权,父皇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他当皇帝,立他为太子,只是为了维稳母系,同时培养其他皇子,自己,只不过是一块挡在所有人面前的挡箭牌。   他突然一下都明白了,明白的安静。   “真好,明白了。”沈承桢最后说出这句话,眼睛永远闭上了。   淳于恨就站在他身边,疑狐的道:“他明白什么了。”   殷墨年也不知道,“不管他明白什么了,都没用了,他死了。”   今天的冬天来得早,千峦峰上下了第一场雪,小小的,飘零而下,殷墨年将两人的尸体埋在一起,这僻静的千峦峰,两人在雪中长眠。 第945章 番外殷墨年篇(1)   十一月,又叫冬月,都城稀稀落落的下起了雨,天上明明出着太阳,却依旧下着雪,阳春白雪,艳阳飞雪,相比就是这个意思吧!   ‘咳咳……’   房间里的人不断咳嗽着,小小的殷墨年卷缩在屋子的床上,屋子里的暖炉烧的旺,他却推开窗看着外头的飞雪。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一个小太监轻轻走了进来,冲着床上的人作揖道:“公子,几位皇子公主来看你了。”   那时候的殷墨年还不叫墨年,而是叫少孤,那时的他连姓都没有,只是随母封号姓敏。   听到这话的敏少孤眼神黯淡了下来,小小身子卷在被窝里,小小的手掀开了被子,穿着厚厚棉衣的他下床穿了鞋子,裹上披风往外走。   “几位殿下,七殿下去了书房,还没回来,你们找他,还请晚些来。”敏少孤到了正堂便恭敬的开口,行礼作揖一点不差。   这样的大雪天,七殿下依旧在书房苦学,可眼前这些人,却已经四处玩耍,同时天子所出,同时皇子,都是因为自己的拖累,使得七殿下早早就要成熟起来。   四皇子坐在椅子上懒懒伸了个懒腰,瞧了眼瘦小身子的敏少孤道:“这是七皇弟的寝宫,我们来等七皇弟怎么了,轮到你在这儿置喙?”   敏少孤面色已经苍白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又做了个揖,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六皇子冷哼,“我们坐在这儿,有你坐的份么?”   敏少孤一愣,便站了起来,四公主笑了笑,冲着敏少孤道:“你知道七皇弟昨天去哪儿了么?”   敏少孤不语,至于轻轻摇头,四公主哼笑道:“七皇弟昨天从去教武场,结果从马上摔了下来,啧啧……当场就一手臂都是血,哎呀,真惨啊,要不是你个拖油瓶,七皇弟又怎么会那么惨。”   敏少孤的头更低了,却什么话都不说,正说着,八皇子哼笑,手里一个反手将茶杯摔在地上,“哎呀,茶杯摔碎了,你过来,给我把碎片捡起来。”   八皇子话音刚落,一边的小太监已经过来捡碎片,八皇子一脚将太监踢开,“没听到我的话么,叫那个野种来捡。”   ‘砰!’   门被搭理踹开,一身紫色的殷湛然出现在门口,看着站起身正要去捡茶杯碎片的敏少孤,一身冷冽比窗外雪还冷。   “殿下。”敏少孤冲着他作揖,他却只是走到八殿下面前,八皇子心里一冷,急忙开口,“七皇兄,我特地来看你呢,现在看了我走了。”   八皇子话音还没落就要跑,殷湛然反手就抓着他衣领将人就地一摔,冷冷道:“把茶杯碎片捡起来再走。”   敏少孤闻言往前走了几步,“殿下。”   殷湛然装作没听见,一脚踹在八皇子身上,“捡!”   八皇子一下子站起来,“你欺负我,我要去告诉父皇。”   “去啊。”殷湛然冷冷开口,反手拧着他的衣领,“为送你去,父皇现在正在御书房。” 第946章 番外殷墨年篇(2)   殷湛然说着就要走,一边的衣裙皇子公主连忙开口,“八皇弟不过是摔了一个茶杯而已,你至于嘛。”   殷湛然闻言放开了八皇子,就在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居然拿出了一把匕首抵在八皇子脖子前,“要么把碎片捡起来,要么我就废了你摔茶杯的那只手,让你永远都不能再摔茶杯。”   八皇子只觉得雪风‘呼呼’的往衣服里灌,整个人都冷了起来,“七……七皇兄,你……”   殷湛然不语,只是将匕首又往前移了一分,冰冷的刃已经抵在八皇子的皮肤上,他惊吓的叫了出来,“我捡,我捡。”   八皇子说着身子后退,真的蹲下来捡起了碎片。   “我……捡了。”八皇子有些胆寒,殷湛然瞧了眼地上,“没捡干净。”   八皇子心里害怕,再次蹲下,将碎片一点点的捡起来,还因为害怕身子发抖,被碎片划了好几次,一边的皇子公主看着却又害怕,只有三皇子撞着胆子道:“七皇弟,这可是宫里,你身上怎么会有匕首?”   殷湛然转过身看着三皇子道:“父皇送我的,父皇说我可以带在身上,你不信就去问父皇。”   三皇子住口了,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最爱的就是这个七皇子,所有人都闭上嘴了,再也不敢说话。   八皇子终于将地上的碎片都捡起来了,颤颤抖抖的站起来,一行人来的快,走的更快。   殷湛然转过身,看着一边一个小小的孩子,收了匕首,牵着敏少孤的手进了里屋。   屋里烧着碳,点着熏香,如同春天一般美好。   “少孤,给你说个高兴的事。”殷湛然一进屋就带着人坐到床边的小凳子上,十分高兴的握着他小小的手。   敏少孤抬手,一张苍白的脸带着一种病态,却是伸手却卷起他左手的衣袖,殷湛然连忙收起手,敏少孤道:“他们说,你昨天在教武场从马上摔下来了。”   殷湛然见瞒不过便随口漫不经心的道:“来了匹马,性子野得很,没事。”   敏少孤闻言叫身边的小太监拿来了擦伤口的药,殷湛然脱下上半身的衣服,露出左臂,上面果然裹着纱布。   “没事,已经上过药了。”殷湛然淡淡说着,敏少孤看着那包扎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自己偷偷弄得。   “我给你上药。”敏少孤道,小小年纪就已经少年老成,环境逼人。   小太监拿来了药,敏少孤便拿着药,给他左臂上了药,再缠上纱布。   事情办好,殷湛然重新穿上衣服道:“少孤,刚刚说了要给你说个好事呢,过完年我就能出宫了。”   敏少孤眼神疑狐,“出宫?”   殷湛然点头轻笑,“是啊,封王出宫,以后我们就不用住在宫里了,去王府,哪里是我们家,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   敏少孤听着更加疑狐,‘轰’的一声站起来,“皇子不是要二十岁才能封王出宫么?你虚岁都才十五,出宫?”敏少孤越说越害怕,一把握着殷湛然的手,“是不是你被放弃了?所以才早早将你封王打发了?” 第947章 番外殷墨年篇(3)   敏少孤问着,几乎哭了出来。年仅八岁的他已经懂了很多东西。   殷湛然牵着他手坐在凳子上摇头,“每天,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我跟父皇说我想去军营历练,住在宫里进出不方便,父皇答应了,让我过完年就可以出宫。”   敏少孤听着他的话,也不知道信没信,又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殷湛然摸了摸他的头,“出宫是好事啊,以后身边就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事了。”   敏少孤嗯了一声,抬起头看着殷湛然,“你饿不饿?我们吃东西去。”   刚刚的事敏少孤再也没提,殷湛然点头,他是有点饿了,两人便去了饭厅,吃了东西。   “冬天了,天黑的早,你吃了东西就去睡,多吃点羊肉,暖和。”殷湛然一边吃东西一边给她说,还给他夹菜,敏少孤听着点头,“我知道,你晚上要忙么?”   殷湛然摇头,吃着东西,敏少孤顿了顿道:“那晚上一起睡吧!”   殷湛然点头,“好啊。”他说着笑了,敏少孤才堪堪八岁,他也应该多陪陪他。   吃过东西,敏少孤的房间里两人便进来,脱了衣服睡在一起,厚实的棉被裹着两人,敏少孤只觉得空气里都是殷湛然身上独有的味道,让人分外安心。   他的脸上不似其他的皇子多了嚣张和稚气,反而变得冷冽成熟,快十五的他已经像个大人了,像个男人一样。   敏少孤的身子骨很差,受胎毒的影响,身子很是不好,尤其是一到冬季,天气严寒,气候恶劣。   殷湛然将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圈着他的小身子,总觉得这样才能将他保护好。   “今天,若是我没有早点回来,你是不是真的会去捡那个茶杯碎片?”殷湛然问,怀里的小孩子不语,沉默,就已经给了答案。   殷湛然长长叹了口气,“少孤,不要让人欺负你。”   敏少孤不语,良久,“殿下,我我困了,我睡了。”   他留下这句话,真的就倒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殷湛然还没睡,他还不困,刚刚吃了饱饱的晚饭,他现在精力很好,一点也不想睡,只是抱着敏少孤,却看着床的里面,心里在想些什么。   敏少孤的睡眠很浅,约莫着小半个时辰又醒了,被窝里现在被他们两人的体温暖着,里面温暖的很,敏少孤呼吸着不再像刚刚,吸进鼻子里的空子都冷冽的让他鼻腔疼。   他从来不说自己有事,不看太医,让自己像个隐形人。   “醒了?”殷湛然问,声音清明,敏少孤便知道,他根本没有睡。   “睡醒了一觉。”敏少孤回答着脸上有些红晕,便自己躺直了,看着蚊帐顶。   良久,敏少孤开口,“殿下,你的封号是什么?”   殷湛然抿着唇,好一会儿才开口,“不知道,今天去御书房的时候跟父皇说了这个事,他听高兴的,说我早点历练也好,好成才,免得跟其他兄弟一样养在深宫妇人手都养废了。” 第948章 番外殷墨年篇(4)   敏少孤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翻过身,小小的手臂抱着殷湛然道:“会不会给你一个很不好的封号?”   殷湛然歪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敏少孤小小的脸上五官都皱在一起了,好像担心的不得了,这个表情让他笑了。   “封王只是个空头衔而已,所有的俸禄一切都是宫里出来,封在哪儿都无所谓。”殷湛然淡淡道,亲王没有实权,的确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敏少孤‘哦’了一声,殷湛然知道他心思重,便侧过身来拍了拍他的背,“不要胡思乱想,出宫后你跟我一起,我们去王府住。”   殷湛然说着声音愈加温柔了下来,敏少孤点头,便再也没说话,将脸埋在他的怀里,那种熟悉的味道,有种安全的感觉。   天色渐渐明了,敏少孤醒来的时候殷湛然已经不在了,“又忙去了吧!”他呢喃了一句便自己起来,熟练的穿好衣服,小太监进来服侍道:“七殿下在书房,一大早就起来看书了。”   敏少孤‘哦’了声,穿好衣服就往书房跑,果然殷湛然正在里面,一看到他就笑了,“天气冷,怎么起这么早。”   说话间他已经放下了书,敏少孤小小的身子停在他身边,“叫你一起吃早饭。”   殷湛然‘哦’了声,起身跟他一起往外走,牵着他的手,他颀长的身姿穿梭,敏少孤轻笑,“殿下,你还会长高么?”   殷湛然点头,“应该会,我才十五岁,男的差不多要长到二十岁吧!呵……听贤妃娘娘是这样说的。”   敏少孤点头,好像明白了似得,“殿下已经很高了,再长高,就更高了。”   殷湛然轻笑,“那是你现在还小,你也会长这么高的。”   敏少孤很乖巧的点头,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饭厅,今天似乎殷湛然休息,很慢的陪着他吃早饭。   “殿下。”敏少孤咽下一口食物开口,“你要出宫封王,是不是也可以成亲了?皇帝是不是给你指婚了?”   殷湛然听着这话偏过头看着他,忍不住笑了,“你才多大,就想这些有的没的。”   敏少孤却很认真的开口,“你都快十五了,三皇子比你大不了多少,人家都定亲了,快要娶皇子妃了,你出宫封王,肯定要给你娶一个王妃。”   殷湛然听他说着想了想,放下筷子道:“嗯,父皇是提了下,不过还没细说。”   敏少孤灵动的眼睛转了转,“搞不成低不就吧!”   “别乱说。”殷湛然的面色似有些严厉,敏少孤却毫不在意的开口,“母族没有势力,还有我这个拖油瓶,高门大户人家不太像跟你结亲,小门小户皇帝肯定不肯让你吃亏。”   敏少孤年纪小,但很多事却都明白的很。   殷湛然端着羊肉汤喝了口,其实敏少孤说的是对的,“想什么呢?只是一时间父皇还没想好那户人家,再说了,父皇下了旨意,那家敢不从。”殷湛然说着瞧着敏少孤,“就我这样优秀,你还怕我讨不到老婆么?” 第949章 番外殷墨年篇(5)   殷湛然说着伸手摸他的头笑道:“我娶个王妃回来,以后多个人疼你。”   敏少孤听到有个王妃会来,心里有些酸酸的,“王妃会疼我么?会不会也讨厌我?”   殷湛然摇头,“不会。”   敏少孤低着头喝羊肉汤,想着殷湛然以后有了王妃,会不会就忘了自己?不过这句话,他终究是没有问出来。   他有什么资格问呢?他什么都没有,就像别人说的,他就是个拖油瓶。   “怎了少孤?”殷湛然见他样子就知道他有事,敏少孤摇了摇头,“我在想会是那家的小姐?”   殷湛然这个问题也想不明白,顿了顿笑着道:“无妨,谁家都可以。”   正说着,外头进来罗德海,笑嘻嘻作揖,“七殿下,恭喜。”   说话间罗德海已经进门了,冲着敏少孤作揖,“公子好。”   敏少孤点头,“多谢大总管挂心。”   罗德海脸上一直挂着笑,挥了挥手里的浮沉,后面的小太监捧着一个小托盘进来,“殿下,陛下说了,王爷年后就要封王出宫了,王府里每个女主人不像话,到时候您身边连个打理饮食起居的人都没有,所以想着给你指婚,只是现在送来了一些大家小姐的资料,让殿下看看,可喜欢那家。”   殷湛然身边的想小太监接过托盘,罗德海便行礼告辞,敏少孤在一边开口道:“要真的让你选喜欢的,肯定是送画像来,怎么只送资料来。”   殷湛然瞥了他一眼,拿过那些资料来看,果然都是世家小姐,皇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要他联姻,娶个大家小姐为王妃,壮大他的实力。   殷湛然将资料都丢在了一边,敏少孤握着他手,“这些世家小姐都不错啊,你怎么不挑一个。”   殷湛然想了想,“以后再说吧!”   殷湛然便没再说这个事,他其实是担心王妃不能好好对少孤,而且他知道,很多人面上不说,暗地里不知道怎么说少孤呢。   敏少孤看着他,心里知道的清清楚楚,又一次宫宴,殷湛然很久没有回来,他很担心,就在路上去接他,听到那些宾客议论他。   瞧了眼殷湛然,敏少孤看着他冷峻的眉眼,只觉得分外的好看,这样的人,原本应该是富贵闲人,游离浊世,却因为自己,生生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殿下,伤口还疼么?”敏少孤说着摸着他的手臂,突然惊呼出声,“我忘了,羊肉是发物,身上又伤口不能吃!”   敏少孤一把站起来,看到殷湛然冷冷的眉眼心里惊了,乖乖坐下,只听到殷湛然道:“谁给你说的?”   敏少孤不语,殷湛然看着他,也不语,许久,敏少孤身边的小太监道:“公子……上次自己摔了一跤,身子破皮见血了。”   殷湛然瞧着他,敏少孤心里慌了,还没开口,殷湛然追问,“自己摔的?还是别人推得?”   “我自己摔的。”敏少孤抬头道,“没事,就是破了点皮而已,现在早就好了。” 第950章 番外殷墨年篇(6)   殷湛然淡淡应了声,便没有在追究,敏少孤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不让追问下去就麻烦了。   因为这个原因,殷湛然便没有再吃羊肉,而是换成了猪肉,只是殷湛然一顿饭时间都是冷着脸,敏少孤便找了话题道:“殿下,上次你教我的武功,我有在练。”   殷湛然闻言‘哦’了一声,“你身子不好,多练练武功好,能养好身子不说,以后或许也有用,技多不压身嘛。”   殷湛然因为这个事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敏少孤高兴的点头,他也发现,练武功是好的,而且……以后,他或许就能帮这殷湛然做事了。   吃完了饭,敏少孤便去午睡,他的贴身小太监葛同服侍他睡下,刚出门,殷湛然就站在外头。   殷湛然没有说话,只是冲着他点了下头,殷湛然便往偏厅去了。   “公子什么时候摔的?”殷湛然坐在椅子上文,葛同知道是问刚刚午饭那件事,“上个月,八皇子来宫里,推了公子一把,就在门外,公子摔了一跤,左手擦破皮了。”   殷湛然听到这儿便没再问了,敏少孤肯定不让叫御医,就自己上药弄,“你下去吧!别跟公子说。”   “是。”葛同应下便走了,殷湛然坐在椅子上看着外头的雪,正下着,再过点时间,就该是鹅毛大雪了。   八皇子推敏少孤这件事,殷湛然好似不知道似得,下午的时间就在书房里看书,一下午也就过去了,可罗德海却来了。   “殿下在忙着呢?哎哟殿下,你年纪轻,老看书当心把眼睛给看坏了。”罗德海见谁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让人生气不起来。   殷湛然轻笑,能坐在皇帝身边做大总管,伴君如伴虎的位置,当然不会是一般人。   “闲着没事,天又下雪,什么事也做不成,也只有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殷湛然说着放下书坐在椅子上,罗德海连声说是,“这天要黑了,陛下令小的来,请殿下去陪着用膳。”   殷湛然淡淡应了声,倒也没在意,皇帝时常都叫他过去一起吃饭,早就习惯了。   站起身殷湛然便往外走,瞧着外头的小太监吩咐道:“跟公子说我不陪他晚饭了,他也不用等了。”   “是。”小太监应了声,殷湛然便带着罗德海往寝宫而去。   这会儿正在传膳,殷湛然进去先是行了礼,皇帝是个中年人,蓄着胡须,面容冷峻威严,一双眼精光四射,好像要把人盯出个洞来。   一见到殷湛然就笑了,“皇儿过来。”他说着冲着殷湛然招手,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殷湛然依旧乖乖的,行了礼坐到他身边去。   他之前以前皇帝是看在母妃的份上,后来,是因为他有能力的份上。   “晚上也没个一起吃饭的人,叫你过来,听罗德海说你又在书房里,一个孩子,别一天天的少年老成,你兄弟都在堆雪人大雪仗,你也一起去,怎的老是呆在书房。”皇帝脸上嘴上在责怪,但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和欢喜。 第951章 番外殷墨年篇(7)   他的儿子中,他唯一喜欢的就是殷湛然,实在是文治武功都入他眼,实在是将这个儿子爱进心里去了。   殷湛然看着皇帝,眼里的神情总算是温暖些了,“外头冷得很,闲着也没事,干脆在书房里看书,暖炉都在,冷不着,比在外头玩雪舒服多了,儿子要真的在雪地里冻出个好歹,回头父皇又要说儿子顽皮了。”   话音落,皇帝咋舌,“这孩子,朕是叫他多出去走走别人都老了,他倒好,把朕给编排了一顿。”皇帝瞧着一边的罗德海就笑着说,罗德海脸上的笑意随时都在,笑呵呵道:“那正好说明七殿下知道陛下心疼他,不然要真的冻出了个好歹来,陛下哪里能知道。”   皇帝听到罗德海的话笑着瞪了他一眼,“话多。”   罗德海笑着请罪,皇帝瞧着殷湛然,自己对着儿子的疼爱,他都能知道,放在心里,这总是好的。   “对了,给你送去的世家小姐资料,你看了没?”皇帝关心的问。   殷湛然心里快速流转,面上不露神情的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是父皇决定就好,儿子不大懂这些事。”   皇帝闻言也没什么表情,淡淡道:“年冬了,贞妃想办个梅花宴,你们好多孩子都大了,应该谈婚论嫁了,贞妃的梅花宴会请各大世家嫡出的女孩儿,到时候你跟兄弟们一起去看看,可有自己喜欢的。”   殷湛然微微低着头,“好,儿子记下了。”   他看起来总是很乖的感觉,皇帝每当看着他眉眼的时候,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愧疚。   那种愧疚总是在他心里鲸吞蚕食,不管是什么情绪,只要你放进了心里,那你就在意了,那情绪就会如种子一般在你的心里深感发芽。   天黑的时候,窗外又下起了雪,依稀的能听到雪花落在树叶上的声音。   殷湛然吃了晚饭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在书房为皇帝磨墨,皇帝在看着奏折,一边也会跟他说话,教会怎么去批注。   敏少孤是不知道殷湛然现在的情况的,晚饭自己一个人用了,就倒在殷湛然的卧室床上,一个人发着呆。   其实有时候他挺好奇的,像他这样的身份,为什么可以活下来,他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完全已经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屋子里的碳烧的旺,小太监在里面放的碳足够烧一个晚上,敏少孤还是觉得冷,将被子裹在身上,却又矛盾的将窗户打开。   宫灯淡淡的映着,雪正落着,将白雪映成了黄昏斜阳的颜色。   他又开始发呆了,小小的身子裹在被子里,‘嘎吱’一声,卧室的门被推开,殷湛然今日穿着的是一身淡青色衣袍,衬得他身姿颀长有力,正站在门口。   “身子不舒服么?”殷湛然一进来就换了鞋子,将门关上。   敏少孤见他进来就笑了,扑过去身子抱着,殷湛然将坐在床边任由着他抱着。   “好了,很晚了,快睡。”说话间殷湛然将脱了外套长衫,整个人躺在了床上。 第952章 番外殷墨年篇(8)   床上暖暖的,很是舒服,殷湛然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有人暖床真好,躺进被窝都不用冷了。”殷湛然说着笑了笑,一手抓过被子给敏少孤盖上,两人裹在被子里一起睡。   敏少孤的一张小脸笑了起来,“很快你娶了王妃,就天天晚上都给你暖床。”   殷湛然轻笑,“还没定呢,今晚父皇也没直说,只是说了贞妃办了个梅花宴,邀请了很多世家嫡女,要我去看看可有喜欢的。”   敏少孤冒出个脑袋看着他,一脸好奇,“殿下,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呀?”   敏少孤是很好奇的,而殷湛然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自己‘咯咯’笑了起来,“殿下,我给你说个事,就三殿下,他跟他身边的宫女……”敏少孤说着抿着唇不说了,但是一脸笑意,殷湛然瞧了他一眼,“不要跟人说,三皇兄身边的宫女,本来就是他的。”   敏少孤‘嗯’了声,小小年纪,因为在深宫里,总是比较早熟的。   “在想什么?”殷湛然见他不语,侧过身来睡着问。   敏少孤嘟着嘴想了想,“殿下,我很好奇,为什么我可以活下来?”   这个问题殷湛然也想了很久,但是他并不能想出个答案来。   长长叹了口气,殷湛然抿着唇,敏少孤这种情况,应该是被赐死的,可是皇帝的不言语,完全将他忽视,也就是这样,他可以活了下来。   敏少孤是一个黑点,一直提醒着皇帝被羞辱,可是他为什么不杀了这个黑点?   “我不知道,好了,想来也没用,早点睡。”殷湛然说着给他掖了掖被角,“以后你住在我卧室里,有人来找你你就在卧室不出去,他们不敢进我的我是。”   敏少孤听得清清楚楚,却装作没有听见,干脆睡了。   殷湛然便不语,因为累了一天,也就困着睡了过去。   夜色深深,人比白雪寂寞,窗口一个人影一晃,一看站在了床边。   男人一张面目看的不大清楚,唯有一身明黄的龙袍扎眼,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看着被子下的两张十分相似的脸。   皇帝的手突然变得颤抖起来,轻轻的抚摸敏少孤那张小小的脸庞,敏少孤睡得浅,摇了摇头呓语,“殿下,我睡了。”   敏少孤说着嘟了嘟嘴,睡得沉沉。   皇帝的手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蹲在脚踏边,看着那张比常人更加惨白的小脸,“孩子,是父皇对不起你。”   敏少孤睡得不踏实,总觉得有人弄他,嘟了嘟嘴正要醒来,皇帝却反手点了他的睡穴。   天色还没亮,但时辰已经不早了,敏少孤睁开眼的时候殷湛然也醒了,但是今天休息,他也不知道做什么,干脆躺在床上看书。   “殿下,你好卑鄙。”敏少孤靠在枕头上说,殷湛然回过头来一脸茫然,“我卑鄙?”   敏少孤一本正经的点头,“昨晚你是不是又睡不着捉弄我?”   殷湛然摇头,敏少孤切了声根本不信,“一会弄我头发,一会儿弄我脸,睡得一点不踏实。” 第953章 番外殷墨年篇(9)   殷湛然转过头去‘切’了声,“你怕是遇到鬼了,我睡得好好的弄你做什么。”   敏少孤气鼓鼓的坐起来,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殷湛然很是无奈,只好放下书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不生气了。”殷湛然说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敏少孤‘哼’了声,一把扑到殷湛然的怀里。   “左臂还疼么?”敏少孤仰着脸问,殷湛然摇头,“早就不疼了。”   殷湛然说着,幸好昨晚磨墨使用的右手,要不然可有的受了。   “你昨晚怎么回的那么晚?”敏少孤追问,殷湛然重重哼声,“你还敢说,昨晚那么晚了,你还不睡。”   “我等你,你没回来,我不放心,也就睡不着。”敏少孤靠在他怀里说着,殷湛然本来还想教训她几句,结果听到这里,想到兄弟两人的相依为命,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敏少孤见他不说,仰起头看着他道:“殿下,你昨晚还没回答我呢?你喜欢什么样我女孩儿啊?”   殷湛然想了想,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似得,干咳了两声,“小孩子不要乱说。”敏少孤嘟着嘴,“我过完年就八岁了,才不是小孩子。”   殷湛然微微低头瞧着他,“比我小,就是小孩子。”   敏少孤跳过这个话题牵着殷湛然的手,“你说嘛!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   “你追着这个问做什么?”殷湛然很疑狐一个小孩子怎么问这些,敏少孤说着,“你娶了王妃,是不是就要跟王妃一起睡了,那以后,我是不是就不能跟你一起睡了?”   敏少孤天真的看着他,殷湛然心里似被什么揪着了。   是啊,若他成婚了,敏少孤怎么办?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要再乱说这些晚上你自己去睡。”殷湛然吼了他一句,敏少孤便不语了,他才不要一个人睡,冷得很。   抱着殷湛然,那就相当于晚上抱着个大火炉睡。   敏少孤果然就乖乖不说话了,只是偷偷看殷湛然,好一会儿,瞧着殷湛然回头看他就笑了,“殿下,你不是放假嘛,我们出宫玩好吧!你不是年后要封王嘛,出去看看那座宅子好,你喜欢就要那座。”   殷湛然瞧着他哼笑,“还不知道你?你是想自己出宫玩吧!”   敏少孤笑着点头,他的确是想出去玩,天天都闷在寝宫里。   殷湛然想了想也是,在宫里他出了寝宫,什么地方都不敢去,出宫玩也好。   “行吧!先起来吃早饭,吃了就出宫。”殷湛然说着起身,敏少孤高兴了起来,急忙掀开被子下床来。   宫人已经在饭厅摆好饭,燕窝粥正冒着香气放在桌子上,其它可口的小菜放好,让人一看就颇有食欲。   刚坐下,殷湛然就给贴身太监周锦荣说了,“叫人备了马车,饭后我要出门一趟。”   周锦荣服侍殷湛然好几年,很是信任,立即便去了办了这事。   饭后换了衣裳,披了斗篷,两人便往宫门口去,约好今天去外头玩。 第954章 番外殷墨年篇(10)   马车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殷湛然两人披了斗篷往外走,今天的天气还不错,不但没有下雪,天上还出了点太阳,虽然没什么温度,却看起来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   “殿下,今天的天气很好啊。”敏少孤抓着殷湛然的手高兴的说着,难得的在他脸上看到这个高兴的笑容。   “是啊,老天爷都知道少孤要出去玩,当然不敢下雪了,赶紧出太阳,生怕你不高兴。”殷湛然哄着他说,敏少孤一笑起来就露出两颗虎牙,看起来格外的可爱,而他因为身子弱,快要八岁了,看起到了比同龄的男孩子身体要差,几乎以为是个女孩儿了。   “咦……七皇弟,你要去哪儿啊。”两人还没出宫门就听到这个声音,殷湛然脚步一停,抬起头看去,只见四皇子带着几个宫人走来,看来也是要出宫去。   “我要去哪儿需要给你报备?”殷湛然的语气冷了下来,四皇子脸上一愣,却已经早已习惯了他的脾气,只是轻笑,“没什么,瞧见你过来问问。”   说话间四皇子一看走了过来,看见殷湛然手里正牵着敏少孤的手,敏少孤将兜帽戴起来,低着头,加上个子矮,依稀的看不见面容。   “七皇弟是要带他出去玩么?”四皇子问道,殷湛然没再理他,牵着敏少孤就要走,却被四皇子拦住了去路,“你可知贞妃要举办梅花宴,邀请各大家的嫡女前来?”   殷湛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了,现在听四皇子提起,还是有些奇怪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也说了是贞妃举办,又不是我。”   “哼!”四皇子冷哼,靠近了殷湛然,脸色却已经狰狞,“这个梅花宴,是父皇要贞妃为你举办的,哼哼,看来父皇也知道,你要想成婚那是搞不成低不就,高门庭的人家是绝对不会将女儿嫁给你的,就算父皇下旨了,谁知道会不会拿个庶女塞给你,搞了个梅花宴,还不是为了让你挑。”   四皇子的面色比雪还白,殷湛然冷冷瞧着他要走,四皇子却一把拽着他肩膀,“你带着他做什么,都是他在拖累你,你笨不该这么惨的。”   殷湛然还没开口,四皇子接着道:“可就算是这样,父皇还是喜爱你,我们那么多儿子,何曾见他真的喜欢过谁。”   “让开!”殷湛然冷冷开口,四皇子的怒火对手殷湛然的冰冷,好似打在一块海绵上,根本没有力气,转而看向敏少孤,伸手就与去抓他。   “滚!”殷湛然一把抓着四皇子要去抓敏少孤的手。   敏少孤低着头,却看到四皇子的衣摆近前了,却一点不敢动。   耳边传来殷湛然的声音,随之就是四皇子的惨叫声,殷湛然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随之将人撂倒在地,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少孤。”正在担心,上方传来殷湛然的声音,敏少孤抬起头,殷湛然牵着他手往宫外走去。   “你敢打我,我是你兄长,你居然敢把我打伤成这样。”身后是四皇子的愤怒咆哮,敏少孤回过头,看着他气急败坏,心里没有舒服,却反而是沉重。 第955章 番外殷墨年篇(11)   “殿下。”敏少孤抬起头唤着他,殷湛然却笑着看他,“在宫外不要叫殿下,叫哥哥好了,放心,只要是欺负你的人,哥哥都会打他们。”   殷湛然很是认真的说着,敏少孤知道他说的是真的,紧了紧握着他的手,抿着唇不说话了。   殷湛然心里很怒,很讨厌四皇子,好不容易敏少孤有这样的好心情要去玩,却被他全部都打断了。   马车在外头等着,两人上了马车坐着,马车很宽,敏少孤觉得有些空旷,便倒在殷湛然身上。   “我们去哪里玩?”他声音有些沉沉的问,殷湛然一时间也想不到,掀开车窗帘往外看了看,见到有家店门口拍着长长的队,便叫停了马车,拍了拍敏少孤的手,“我去看看是什么,等我下来。”   敏少孤乖乖的点头,看着他下了马车,自己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马车里,好一会儿殷湛然才回来,手里拿着一个荷叶包递给他,“原来是卖点心的,都说很好吃,门口拍着长队,你尝尝是不是很好吃。”   敏少孤闻言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巴里,点头,“很甜,但是不腻,清香的很,好吃,你也吃。”   敏少孤说着拿起一块点心放进他的嘴里,“是不是很好吃?”   殷湛然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是点头,“很好吃,少孤要喜欢,以后我天天买给你吃。”   小小年纪的敏少孤那时候听到这样的话天真的笑了,不过却也明白殷湛然是不可能天天买给自己吃的。   他那么忙,没有那么多时间。   后来,多年后,殷墨年每当想到那一天,都觉得心里暖暖的,就连那点心,他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吃一点。   后来,他成了皇宫的主人,甚至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时候,再也没有人敢欺辱他,他的武功早已如深入化,也再也不会有人欺辱他,可是童年和少年时的阴影,午夜梦回,他总是忍不住的想起。   时间一晃就到了梅花宴,早早的,宫里的皇子就都前往,宫门口的世家嫡女也都鱼贯涌入,敏少孤自然是不会去看的,他也不想见人。   他那时候的想法就是把自己关起来,不让人看到他。   这一天的天气原本是很好的,敏少孤去了殷湛然的卧室,脱了鞋子躺上床,却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都阴郁了起来。   天上的雪下得很大,使得宴会提前就结束了,‘嘎吱’门响,殷湛然进来的时候并不意外敏少孤躺在自己的床上。   “殿下,你有看到自己的女孩儿么?”敏少孤一开口就问,殷湛然关上门进来坐在床边,“别乱想,只是去坐了一会儿。”   敏少孤‘哦’了声,呢喃了起来,“可是你年后就要出宫了,王府没有女主人的话,会很麻烦的。”   殷湛然顿了顿,没有说话,敏少孤便伸手牵过他的手,“那么多是世家嫡女,没有一个你喜欢么?”   殷湛然脱了鞋子上床躺着,“没有什么喜不喜欢的,反正都一样。” 第956章 番外殷墨年篇(12)   敏少孤坐在床上,被子将他盖起来,“听说世家的话庶女往往比嫡女漂亮,因为庶女生母是姨娘,往往是以色侍人。”   殷湛然歪过头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以后再说吧!躺一会儿先,一会儿要去书房找父皇。”   殷湛然说着叹了口气,侧过身子便睡了过去。   敏少孤就坐在床上看着他,好一会儿,将被子给他一点点的盖好,突然,一双有力的手握着他的小手,敏少孤抬头,殷湛然转过身来看着他,“陪我睡会儿。”   他乖乖的应了声,便倒下身子靠着他睡着。   后来他长大了,能独挡一面了,每当想起当年两人相依为命时的温暖,总是又暖心、又心酸。   那熟悉的体温,总是让他莫名安心。   殷墨年后来的时间去想,其实那时候的殷湛然根本不想成亲,因为自己。   他可以因为兄弟之情守护爱惜自己,但王妃呢?   所以贞妃的梅花宴并没有达到目的,过完了年,殷湛然便已经在准备出宫了。   而很快,封号也跟着出来了:宣。   寝宫里一片迷乱,殷湛然回来的时候身上穿的不再是以前的常服,而是紫色亲王服。   “少孤,走了,我们今天就出宫去。”殷湛然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逆着朝阳,他的笑却比朝阳更暖人。   敏少孤还裹着棉衣,看着忙碌的宫人,“今天才下旨,东西刚刚动手搬,我们现在就要动身去宣王府么?”   殷湛然走了过来将人抱了起来,“王府现在刚刚打扫出来,很多东西都还没有准备好,但是,那是我们的地方。”   殷湛然说着抱着敏少孤就往走,敏少孤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任由他抱着,就像抱着儿子一样,他看着殷湛然的侧脸,渐渐的,他越来越刚强。   马车从宫门出发,敏少孤掀开车帘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皇宫,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狠色。   这个地方,他一辈子都不会再来!   每当回忆到这个场景的时候殷墨年都会好笑,结果他不但回来了,还住在了这里。   他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没有下雪,也没有下雨,天上还出了太阳,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殷湛然牵着他的手,两人站在王府前,敏少孤有种家的感觉。   “殿下,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么?”他歪着头看着殷湛然问。   殷湛然点头,低下头看着他,那双眼睛就像星辰一样的璀璨。   “是,这里是我们的家,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没有人会再欺负你。”殷湛然开口,说出了这句话。   敏少孤整个人都高兴了起来,他知道,王府是殷湛然的了,在这里,他终于不用再被欺负了。   王府里现在还很空,加上刚刚过完年,草木也不怎么旺盛,摆设也不好,看起来有种稀疏萧条的感觉,不过敏少孤喜欢这里。   殷湛然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过去。”   他说着往前走,敏少孤就跟在后面,他的心情,也像这个王府,从一开始的萧瑟,渐渐的变得繁盛。 第957章 番外殷墨年篇(13)   在王府的日子,敏少孤过得好多了,刚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下人私下里议论敏少孤的出身,随后殷湛然就杀了一批议论的人,从此,敏少孤的身世成了王府的忌讳,没有人赶去碰,因为那是殷湛然的逆鳞,一碰就死。   伺候,敏少孤几乎不离开王府,就在王府里读书习武,而殷湛然也很少看到了,他开始变得很忙。   敏少孤记得,离开王府是年初,而年尾的时候,皇帝又提起来成亲的事,殷湛然便以忙碌推掉了。   “殿下,你真的不打算娶王妃啊。”敏少孤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一脸的不安。   殷湛然摇了摇头,“不用,现在忙得很,没时间。”   “是因为我吧!”敏少孤问,心里的愧疚升腾,殷湛然闻言轻笑,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要胡思乱想,没有的事,小孩子想太多容易变老的。”   敏少孤便低下头,不再说话。   两年后,皇帝去世。   皇帝生前留有遗诏,上面写着的是七皇子殷湛然的名字,可是在金銮殿,以贞妃为首的所有人都在逼迫他。   敏少孤没有去金銮殿,他也没看到那些人是怎么逼迫才十七岁的殷湛然。   只是他知道,殷湛然为了他,放弃了皇位,在金銮殿上向殷城深下跪。   敏少孤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裹在被子里哭了,他好恨自己,好恨。   “我实在是你的拖累。”他的声音还带着孩子的稚气,却已经有了大人的心酸。   匕首拿在手里,他想一死了之,可是殷湛然却一颗石子就打飞了他手里的匕首。   “孤王宁愿放弃皇位也要护着你,你就是这么报答孤王的么?”殷湛然双手紧紧抱着他,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看着面前的孩子,他滚下眼泪,一把扑进殷湛然怀里,哽咽开口,“王爷,我……你……你不能,我自尽后你就再也没有污点,你带着遗诏去,你……”   敏少孤已经哽咽的话都说不完整,殷湛然平复了好久的心情,伸手抚摸着他的后背。   “我有点累,想睡会儿。”殷湛然的声音说不出的疲惫,他的眼看带满了风霜。   敏少孤掀开被子让他躺进来,给他将被子盖上,看着他一动不动的睡着了,他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外面去。   殷湛然一直没有睡,他怎么睡得着,听着敏少孤的脚步声远去,他裹在被子里哭了出来。   他在十七岁,没有人护持,刚刚在朝堂上那些人逼迫他,要么杀掉敏少孤,要么他就要放弃皇位。   他裹在被子里哭的像个孩子,他已经不是孩子了,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敏少孤就在屋子里,他坐在石阶上看着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心里无比繁杂。   他觉得自己是个灾星,只会害人。   “大哥,大哥……”他一遍遍的呢喃,心里一阵阵的揪着疼了起来。   时光过得很快,敏少孤记得他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是十六岁,那时候他的武功已经略有小成了,他觉得自己总该做点什么报答兄长。 第958章 番外殷墨年篇(14)   夏至已经过了,天气也渐渐暖了起来,荷花开了,连院子里的牡丹都快有溃败的样子了。   敏少孤挑了一盆开的最好的牡丹便往主院去,殷湛然这会儿正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书在看。   “王爷。”敏少孤进来的时候带起一阵热风,殷湛然外头看到他进来,手里抱着一盆花,面色有了缓和,“叫兄长。”   他面色一愣,随之低头看着手里的牡丹,“夏天了,难得院子里还有些牡丹在开,抱了一盆过来放在屋子里,看着心情也好些。”   他说着就将牡丹放到了窗口去,殷湛然也已经放下书来,看着他的身影。   “进来身子可好?”他问。   敏少孤已经回来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好,没什么事,对了,听说组建飞鹰军和影卫都在立功做事,我在想,我能做什么。”   他说着轻笑,殷湛然端起放在一边的茶喝了点,“你才十六岁,年纪还小。”   敏少孤抿了抿唇,看着他容颜变得如铁般坚毅。   “王爷十六岁的时候都已经封王出宫,独挡一面了。”敏少孤有些狡辩,殷湛然瞪了他一眼,他顿时就不敢说话了。   很多年后,殷墨年总是隔三差五到王府入住,他每当想起那二十年的时光,他就觉得心里又酸又甜。   王府他留着,爵位他留着,因为他都要给殷湛然唯一的后代殷飞白。   “皇叔,我以后,真的要去王府当亲王嘛!不是说,我是女孩儿嘛。”小小的殷飞白说话奶声奶气的,乖巧的很。   殷墨年抱着她爱不释手,“本朝有过一个女亲王,因为她为了救皇帝而死,她的只有一个女儿,就被封为了女亲王。”   殷飞白似懂非懂的说着,“那我做了女亲王,是不是父王,和母妃,就能回来了?”   殷墨年看着她天真的眼睛,心里酸涩无比。   他该怎么告诉她,她的父母都不在了呢?   “是啊,你要快快长大,然后呢,你的父王母妃就会回来。”殷墨年骗着她,殷飞白点头,完全相信了他的话。   他曾以为,他的一生都要在野种这个词中度过,但后来,他的命运改变了。   十五岁的殷飞白被他牵着手,重新站在王府前,他恍然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就像当年,殷湛然牵着他的手站在这里似得。   秋日,寒风瑟瑟,殷墨年坐在皇后的寝宫里打盹,皇后在一边看着,便去关了窗。   他坐直身子轻笑,“秋天了,吹吹秋风也好。”说话间皇后已经将窗户关了走到他身边坐下,“秋风冷,当心着凉。”皇后一边说一边爱惜的为他理了理衣服,他不禁想起当初殷湛然的话,立陆映彤为皇后,因为,陆映彤是世上最爱他的女人。   他当初还不明白,不过而今,他明白了。   “儿子呢?”他发现寝宫安静的很,要是他跟皇后的儿子在,一定闹腾的很。   皇后轻笑,“去王府找他姐姐了,两姐弟亲的很。”   殷墨年点头,“本来就是堂姐弟,亲点好。”   秋风渐渐凉了,殷墨年看着外头枯萎的植物,他看到那种着的飞燕草,突然轻笑。   若不是看到飞燕草,他几乎都要忘了那个人,曾经,他那样深爱她,可终究,也是曾经,也是过去。   他看开了,放开了。 第959章 番外淳于恨篇(1)   江湖上有个传言,天下最毒非夕阳公子莫属。   夕阳宫里,毒池里的水是绿色的,就像春天的嫩草一样美丽,但时不时的冒出一些毒蛇、蝎子,便再也没有了欣赏的心情。   一个小孩子正光着身子泡在毒池里,一头墨发散着,他的模样看起来秀气极了,就像一个瓷娃娃,似乎就算是女孩儿,也没有他那么秀气。   “阿恨,是不是很难受?”毒池边一个孩子问,赫然就是郑瑾。   淳于恨瞧了他一眼,“难受的世家已经过去了,不难受了。”   说话间一条蜈蚣爬上了他的身子,一路爬到他的肩膀,一口咬下去,郑瑾要伸手去抓蜈蚣,却被淳于恨制止。   那蜈蚣咬了淳于恨一口,却身子一僵,顿时变成了黑色,落尽了毒池里。   郑瑾看着面前的一幕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有说。   外头稀稀疏疏的笑声传来,进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看着泡在毒池里的淳于恨很是满意,“好,你的身体已经锻炼的非常好,只好继续下去,你就将是天底下最毒的毒。”   淳于恨冷冷挑眉瞧了他一眼,“师傅,那我真的很期待,将来有一天你死在我这一身毒之下。”   中年男人不怒,反而大笑,“若你真有那一日,为师等着你。”   郑瑾在一边看着这个男人,心里却第一次对他涌起了恨意。   淳于恨最恨的人其实是他师傅,这是夕阳宫里所有人都知道的。   他们两人是师兄弟,也是唯一的朋友,甚至在后来漫长的时光中,演变成了相依为命的情人。   他们没有童年,也没有少年,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两人出了武功之外,一个学毒,一个学医。   “阿瑾,又在研究怎么治病救人。”淳于恨一身亮红衣袍进来,有些不悦的看着他手里拿着的草药。   十七岁,那是一个无比美好的年龄,也是两人一生的重大转折。   郑瑾瞧着他来了便笑了起来,“师傅要考的,下个月我们就要出去执行任务了。”   淳于恨跨进屋子坐在椅子上,拿过一个苹果吃了起来,“老不死的,谁知道他要我们执行什么任务。”   郑瑾没有说话,只是坐到了他的身边去。   “我昨日去山上采药打了只野兔,我去烤来给你吃。”郑瑾说话的时候很是温柔,也很小意,生怕惹得他不快。   淳于恨听到他的话倒是来了兴趣,好像真的是饿了。   “那好,你去给我烤。”淳于恨说着便伸手推他,等到屋子只剩下自己了,他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当然知道现在自己的脸不是自己原本的脸,可是这些年的毒池里,他被毒喂大,每天不吃饭,吃的永远是毒,身子早就变化了。   伺候的人生,淳于恨都认为烤兔肉是十分美味的美食。   院子外的药田里中满了药草,郑瑾这人没别的爱好,吃喝嫖赌一样不会,就喜欢埋头研究岐黄。   这会儿院子外的空地上升起了火堆,郑瑾和淳于恨挨着坐着,他的手里正拿着木棍,串着肥肥的兔子。 第960章 番外淳于恨篇(2)   “阿恨,你说,我们的任务会是什么?”郑瑾有些无趣的问,淳于恨就坐在他身边,看着他这个样子十分的好笑。   “我怎么知道。”他丢了句话,就再也不肯说话了。   郑瑾呵呵笑着也就过去了,在这十多年的时光里,他只有淳于恨一人在身边,但是他性格十分的任性,而且喜怒无常反复不定,但不管怎么样,郑瑾从来都是由着他,至于原因,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哈,烤好了,可以吃了。”郑瑾说着拿过兔肉,私下了最肥的大腿给他。   淳于恨就坐在火堆边看着他烤,接过他递过来的兔肉咬了口,满意的点头,“还算能吃。”   “你喜欢吃就好,我天天给你烤。”郑瑾一本正经说着,淳于恨轻呵,“天天吃,腻。”   郑瑾被噎着,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低着头吃兔肉,很快,两人就吃光了一只兔子,淳于恨拿着手帕擦嘴,看着他那老实的模样忍不住的好笑。   “吃饱了么?要不我再去给你做点?”郑瑾转过头看着他问,淳于恨也不知道怎的,看这张这张普通至极的脸顺眼极了,身子往前一凑,直接就吻上了他的脸。   郑瑾整个人都愣住了,就像一瞬间被冻住。   淳于恨没想到自己会去亲他,亲完了才反应过来。   郑瑾的脸色霎时就红了一片,偏过头去,淳于恨却已经不见了。   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害羞的,只是亲都亲了。   “蠢得跟木头一样。”淳于恨回了房间就骂,郑瑾实在是太木讷了,什么都是不懂的。   正坐在椅子上生气,门口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进来。”淳于恨隐隐猜到是他,果然,们‘嘎吱’一声推开,郑瑾从外面进了来。   “你来干嘛?”淳于恨有些不悦的说着,郑瑾早就习惯了他的语气,丝毫不放在心上,走了过去。   “给你送点宵夜来,不然你晚上肯定饿。”郑瑾说着将手里托盘里的盘子放下,里面装着雪白的点心。   淳于恨看到点心轻笑,伸手拿了一块放到嘴里,甜甜的,跟心情很像。   “很好吃。”淳于恨说着拍了拍手,看着坐在一边的郑瑾,伸手去牵过他的手,“阿瑾,那老家伙身体越来越差了,估计是没多少日子的活头了,等他一死,就再也没有恶人了,到时候夕阳宫注定是你我的,到那时候,我们就……”   淳于恨说着抿了抿唇,没再说下去,郑瑾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却已经明白了,伸手拿过糕点喂他,“会有那日的,你吃点东西,别饿着了。”   淳于恨见着他拿过来的糕点,便张嘴咬了,不想咬下去却碰到郑瑾的手,一时间心里好玩,就故意咬着不放手。   郑瑾见着轻笑,“怎么这么爱闹腾。”   淳于恨笑着坐好,吃着嘴里的糕点,却突然凑了过去,一把将郑瑾扑倒。   郑瑾也没反抗,就抱着他,看着俯在身上的淳于恨,那一张令人精致容颜在眼前,他只觉得此生无论如何也是看不够的。 第961章 番外淳于恨篇(3)   “阿恨,愿此生,你我都可以长相厮守,朋友就好,师兄弟也好,总之,我们两个能在一起就好。”他说着无比留恋她的味道,伸手轻轻去抚摸他的脸,却被他一巴掌拍开,“谁跟你师兄弟,那个老不死的,我早就恨不得他死!”   郑瑾轻笑,“好,你说什么都好,只是……希望我们此生都能相守。”   得到这个答案的淳于恨心情大好,坐起身端起盘子自己吃的开心,起码,郑瑾的心思,跟他是一样的。   时光匆匆,转眼就要到执行任务的头一天,郑瑾每天更皱了起来,“阿恨,你说他会给我们什么任务执行?”   淳于恨手里正拿着一条蛇把玩,“我怎么知道,不过不管是什么任务,我都能完成。”   郑瑾抿了抿唇,“他的身子也到强弩之末了,此次任务最出色的,就将是下任夕阳公子,他也是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活头了,想将下一任夕阳公子安排出来。”   淳于恨淡淡开口,“不管我们谁坐夕阳公子这个位置都无妨。”   的确无妨,反正都是他们,早不分彼此。   夜色渐渐来了,暮色消失,郑瑾理了理屋子的药草便去找师傅,他实在是想早点知道任务,他想提前告诉淳于恨,虽然他也知道淳于恨的本事,只是……有时候相爱的人担心本来就是很没有理智的。   “哈哈哈……要死了,都要死了,你们总有一个给我陪葬,哈哈哈……死了……”   刚刚走到师傅的院子,郑瑾就听到这样疯狂的声音,心里疑狐,便悄悄靠近。   “死了,都死了,哈哈……死了好!”师傅就像个疯子一样的在屋子了东倒西歪的,他一边说一边就剧烈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吐着血,看得出来,这身子,真的已经是风烛残年了。   “好,好!死了好!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天了,两个爱徒,你们可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只有活着的那个,才能做夕阳公子,另一个……哈哈哈……”   师傅又是大笑,笑的疯狂,“另一个,跟我一起下黄泉吧!”   郑瑾已经没法听到后面的话了,他整个人都是你死我活……   急匆匆离开前去淳于恨的院子,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的伸手按住心口。   他跟淳于恨自由就被师傅下了同命蛊在身上,他跟淳于恨身上的是子蛊,师傅身上的是母蛊,如果现在告诉淳于恨这个消息,万一……   郑瑾暗了暗眼眸,夕阳公子历来都是一人,就像现在的师傅,可是他却没有师兄弟,那么,当年那些一起学艺的人到哪儿去了?   郑瑾一看想到了,都死了。   而且刚刚师傅疯狂的话已经给了答案,他跟淳于恨之间只能活一个。   夜风比刀还要凌厉,郑瑾已经觉得身子都冷了,却被一个声音暖了起来,“站在外头吹冷风好玩么?”   淳于恨那嫌弃的语气让他心里快乐了起来,迈步进了院子,一起进了淳于恨的卧室。 第962章 番外淳于恨篇(4)   “阿恨,我……”郑瑾有些支支吾吾的,想到刚刚的事,他突然又有了勇气,“我喜爱你。”   既然有一个要死,那就他死!   淳于恨一愣,脸色顿时就红了一起,一把转过身去不让他看到,“我早晚割了你舌头,让你没法再说话。”   郑瑾知道他是吓唬自己的,一点也不生气,往前一走,伸手将他腰搂住,将人整个往怀里紧紧搂住,顿时,两人身子相贴。   “你……”淳于恨没想到一贯的榆木居然主动了,一时间反而不知道怎么办。   郑瑾抱着他,将脸蒙在他的后脖子,呼吸着他的味道。   “阿恨,我喜爱你。”他又说了这句话,放在他腰上的手活动,解下了他的腰带。   淳于恨整个人都软了,完全没有力气去阻止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身大红锦袍落地,露出一身雪白如玉的肌肤。   郑瑾抱着这滑嫩的肌肤,“阿恨,你一身大红锦袍真好看,就像女子的嫁衣一样,真想……请你嫁给我。”   淳于恨咬了咬唇哼声,“我又不是女人,乱七八糟。”   郑瑾没再说话,粗重的气息吹打在他的肌肤上,让他整个人连话都说不出来。   “阿恨。”他轻声呢喃了他的名字,已经将人放在柔弱的床上,亲吻着他。   淳于恨完全没有想到,两人几乎是才开始对感情坦诚相见,他居然就交出了自己,看着摇晃的蚊帐顶,他却满足的闭上眼,抱住了身上那滚烫的身子。   一夜春风,淳于恨只觉得身子没有一处不疼,比当初泡进毒池被万都撕咬还要疼。   那晚的两人都是生涩的,什么也不懂,却是最原始而美好的。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淳于恨就撇嘴了,“今天是出任务的时候,你也是的。”   淳于恨说着的时候脸上飞起红霞,郑瑾却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师傅已经是苟延残喘了,将任务分布给两人,不过却是分开说的,他给郑瑾说的是一个地方,叫他去杀一个人,为了不被认出是夕阳宫的人,必须易容。   他给淳于恨说的,也是这样的话。   “你要你们完成任务回来,两人的蛊,我都一起给你们解,毕竟,你们是夕阳宫的主力。”师傅十分真挚的说着,看着那飘去的身影‘咯咯’发笑。   淳于恨换了一身黑袍,脸上的易容轻而易举就搞定,到了地方,哪里果然等着一个青衫男人。   “来的居然比小爷早。”淳于恨说着打开手里的扇子笑了起来,只是那双眼,却阴鸷的就像毒蛇一样。   只要完成任务,得到解蛊,他跟郑瑾,还有美好的未来。   郑瑾没有开口,淳于恨很精,他怕被发现,如果今天不能完成任务,他跟淳于恨,只怕两个都要死在同命蛊之下,毕竟,师傅已经快要死了。   所以郑瑾一言不发,只是拔出了刀。   他用的是剑,但怕被看出来,换成了刀。   淳于恨少年春风般的摇头,“居然是个哑巴!” 第963章 番外淳于恨篇(5)   话音落,他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握着一把长剑,直直刺向了那人。   郑瑾不躲不避,眼睁睁的看着淳于恨手里的长剑准确无误的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他不痛,他笑了。   “你……”淳于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抬起头看着那双眼,眼里充满了温柔。   他突然觉得这眼睛很眼熟,他心里突然害怕起来了。   “你……”淳于恨害怕了,一把伸手划去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郑瑾的脸。   “不!”淳于恨突然失控的大吼,他不敢相信,他亲手杀了自己唯一爱的人。   “阿恨,师傅早就布好局了,我跟你,只能活一个。”郑瑾说着已经身体不支跪在地上,伸手摸过他熟悉的脸,“请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这是郑瑾最后一句话,说完这话,他彻底闭上眼,永远闭眼眼,倒在了淳于恨的怀里。   淳于恨恍若晨昏消失,抱着他一步步离开。   在后来无数的岁月里,在后来无数的时光里,淳于恨守着一具尸体,等在夕阳宫里。   他在等着他活过来,然而也是因为许许多多的打击,他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反复无常。   他在失去挚爱中早不知时光,一辆马车走在荒郊,淳于恨斜斜坐在车里,他从卷宗里知道可以唤醒郑瑾的办法,正前往云雾岛的地方,可是还未进百鬼林,他就被里面的怨气缠的几乎丧命。   “公子。”车夫看着她落荒逃回来有些不安的问,可淳于恨一出来就跌坐在太阳底下,身上丝丝黑气在太阳地下消失。   回到小镇,淳于恨只觉得身子疲软的很,他自然知道是这是因为怨气入体,悲伤的哭了出来,“我果真这样命贱,进不了云雾岛,那我,可怎么救你……”   他自言自语,滚下了眼泪。   他在云雾岛外徘徊,却怎么也没法进去,他就像一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悲伤的不知所措。   “阿瑾……”他不断的呢喃着这个名字,不断的哭,卷缩在锦袍里抽泣。   他要怎么才能救他啊?他不断的在心里问。   那一日,来了个神秘人,以天价重金求一样剧毒,来人尽管没说身份,可是那走路的姿势,一看就是个太监。   只是他没想到,那种毒药,却是用在同样排名且位高权重之人身上。   他一身遗憾的,便是没有亲手杀掉师尊那个恶人,是他使得两人相残,是他害的他们阴阳两隔。   当郑瑾再次醒来,他无比的感谢那个女人,是她将郑瑾带回了身边。   “怎了?”床上,淳于恨被噩梦惊醒坐起,郑瑾从他枕边起来,抹去了他额头的细汗,“怎了阿恨?”   好一会儿,淳于恨才回过神来,靠在他肩膀上摇头,“没什么,又梦到我亲手杀你的时候。”   郑瑾闻言好笑,淳于恨的心思其实很细腻,他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肌肤相碰的温软,是他此身难忘的归宿。   “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么,那都过去了,就当一场噩梦忘了,以后都不要再去想了。”郑瑾说着哄他,将人放缓在床上休息。   “别怕,我们再也不会分离,我在你身边。”郑瑾呢喃在他耳边,往前一凑,吻住他双唇。 第964章 番外篇白之夜   逍遥宫,白之夜,他是天下人羡慕的对象,他有着堆积的财富,有着高绝的武功,有着令人仰望的地位,可这一切,都抵不过水晶棺里的那个人。   白之夜将地上的白骨放好,站在一边。   门外身影一晃,进来一人,背着光,居然是彼岸公子。   “听说纯阳凰玉被抢走,所以……来看看她。”彼岸公子呢喃开口,白之夜将水晶棺盖上,却并没有转身看他。   当初,他与红叶原本就是一对璧人,可是彼岸公子出现,对红叶一见倾心,渐渐地,他心里有了疑惑,直到又一次,红叶夜不归宿,他就在她的院子外等了一晚,第二天天明的时候,看到红叶仓皇跑回来。   他终于奔溃了,冲着她大吼,既然跟彼岸公子已经你情我愿了,为什么还不放过自己?   红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无论怎么辩白,他都不相信红叶那晚没有跟彼岸公子苟且。   他受不了那样的背叛,所以他亲口说出永远不会娶她。   “你跟他,明明都已经像夫妻了,何必还纠缠着我不放,既然你已选择,那你我,伺候形同陌路。”白之夜就是留下这句话后决绝离开。   那年他年少,只相信自己心里的一团怒火。   红叶找过他好多次,可他并没有见她,直到那一次,她就站在门外,拼命的拍门。   “之夜你为何这样污蔑我,我跟彼岸公子绝无男女之事,你为何不相信我?”她哭着在外头,白之夜在屋子里,并不好受。   他只觉得心里被一把刀深深割掉,疼的他连呼吸都是痛的。   可他那时候多相信自己,看到红叶的夜不归宿,看到她一晚上没有回来,那这一晚上她去哪里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答案,她在彼岸公子那里。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娶她,这样就不会有别人了。   红叶或许是说累了,屋外安静的很,良久,她开口,“我会有办法让你相信我,那晚,我只是走迷了路,在外头不知道怎么回来,他只是在外头火堆边陪着我坐了一宿。”   她的话白之夜当然不会信,所以继续在屋子里喝酒,耳边传来她的脚步声离开,他又觉得心里痛得很。   可不久,侍女急匆匆跑了门外大吼,“红叶小姐自杀了。”   这句话就像一个霹雳惊雷,劈的白之夜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去到红叶的院子的,只看到她躺在床上,心口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整个人都像站不稳一样,红叶不会武功,心口有骨头护着,她是有多恨、多绝望,才有这样的力道刺进自己的心脏。   原本他要杀彼岸公子,可是他在得知红叶离去后悲伤,瞧着他更恨,“是你的不信任害死了她,就算没有我,以后只有有个男人,你就会不断的怀疑她。”   白之夜抿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保留着她的尸身,却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这个知道真相的代价,实在太大。所以才后来,他看到郁飘雪被人污蔑清白的时候,他才会想起她的的声音。 第965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1)   21世纪,奥迪车里的空调开着,香香的香水喷着,郁飘雪整个人都是蒙的。   如果不是殷湛然坐在副驾上,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绵长而真实的梦了。   “我先带你回家!”郁飘雪突然很认真的说,就像宣誓一样。   殷湛然这个样子太扎眼了,带他回家?   “我先带你去买衣服剪头发。”郁飘雪说着突然有些心慌。   “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郁飘雪点头,指着车外活动的男同学,“你看,这个时代男人不能留长发,都是这样的短发。”   郁飘雪说着有些心虚,殷湛然受得了么这样的时代跨越。   “好。”殷湛然毫不犹豫的答应,倒是让郁飘雪很是不安。   “你……”她看着他,伸手握着他的手,他现在,是不是很害怕?   殷湛然反手握着她手,冲着她微笑,比外头阳光还要灿烂,“我没事,只有有你的地方,怎么样都无所谓。”   郁飘雪抿了抿唇,他其实很会说话哄女孩子的,以前真的是没发觉。   “飞白呢?我们都走了。”她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很是悲伤的问。   殷湛然眼眸暗了暗,“放心吧!有皇帝,会好好照顾她的,不要担心。”   郁飘雪点头,现在担心又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走吧!为带你去剪头发买衣服。”郁飘雪说着驱车离开,她所在的事军医大学,她在这里读了六年,就算离开那么久,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熟悉无比,一切就像习惯似得。   殷湛然根本没有去看外面这个诧异的世界,而是一直看着郁飘雪。   郁飘雪其实有些生疏,好久没开车了,所以开的很慢,幸好这一代都是学校,毕竟大学城,所以所有的车子都开得很慢,找了一家开了很久的理发店郁飘雪停了车,看着殷湛然道:“就这里,我们先去剪头发。”   郁飘雪说着伸手叫他开车门,殷湛然一教就会,笑着看着她,两人手牵手下来。   以前在皇朝的时候两人出门,从来都不能这么亲密,不过现在是21世纪,她什么顾忌都没有。   殷湛然看着她与自己的十指交握,十分的高兴,他总是喜欢她的主动。   “哇……好帅……”   周围一阵阵的赞美声,殷湛然歪过头看去,周围的女孩子实在是太大胆了。   这让他有些不悦,回头看着郁飘雪,见她也看着自己,一时间心情就好了起来。   “美女,剪头发啊。”理发师看着走来的两人,郁飘雪带着殷湛然坐在椅子上,“是我男朋友,一直留长头发,今天来剪了。”   郁飘雪说着双手落在殷湛然的肩膀上,殷湛然看着面前镜子,清晰映出所有的景象,尤其是郁飘雪那美丽的笑容。   “你男朋友……”理发师呢喃着,看着殷湛然,“你男朋友……”   郁飘雪笑了,“他玩cosplay呢。”   郁飘雪随手打发了,理发师便拿过剪刀问,“帅哥,剪个啥发型?” 第966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2)   郁飘雪一直不走开,就坐在殷湛然旁边的椅子上,“就个平头好了。”   理发师闻言笑了,“你男朋友看起来挺年轻的,这么沉重啊。”   郁飘雪笑笑没有说话,理发师便很快为殷湛然把头发理好了,郁飘雪牵着他手上车去,殷湛然扯了扯头发,看着手里握着的头发,那是他剪下来的,要求带走。   “舍不得?”郁飘雪坐在驾驶座问他,他却摇头,“没什么舍不得的,我只舍不得你。”   郁飘雪抿着唇笑了,带着他往步行街而去。   车子一路走得缓慢,车厢里十分的安静,他就伸手靠在车窗,歪着头看着她。   “你这个样子也好看。”殷湛然说着轻笑,看着外头走动的女人,突然又加了一句,“不准像外面那些女人那样穿。”   郁飘雪‘啊’了声,疑狐看去,现在是9月份,刚刚开学,天气还有些热,很多女生都是穿着短袖热裤,郁飘雪抿唇,自己穿着长裤和帆布鞋,上面一件背心加长袖衬衣。   “文衍,这里就是这样穿的,没关系。”郁飘雪解释,殷湛然却装没听到,她也没法,算了,慢慢来吧!自己是回去,他是未来,肯定思想上一时间无法接受。   “这里是你曾在的时空么?”他突然问,郁飘雪点头,“是啊,我所在的时代。”   郁飘雪透过车窗看去,外面是高楼大厦,和他的认知简直是天壤之别,想到这里,他心里突然变得很沉。   那时候,郁飘雪刚刚到了自己所在的时代,她一个人,没有任何人帮她,她是不是很绝望?   殷湛然没有问,因为郁飘雪说到了步行街了。   两人手牵手,看着身边红男绿女,但现在,殷湛然的外貌和装扮,都扎眼的不得了,甚至已经有人拿出手机要拍他。   郁飘雪急忙拉过殷湛然离开,进了一家男装店。   “导购员,那几件男装,一米……”郁飘雪一进店就跟打劫似得,可说着看着殷湛然,“你多高?”   殷湛然瞧着她那焦急的模样就笑了,“五尺六寸。”   郁飘雪撇嘴,看着一边的导购员,“将近一米八九的男装,他穿。”   导购员两眼放光看着殷湛然,郁飘雪一把将人抱住,“我男朋友,喜欢cosplay,请帮忙推荐衣服,谢谢!”   郁飘雪咬牙,这是自己老公,这些人看着两眼冒光是几个意思?   殷湛然低头看着她一副吃醋的模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低声开口,“男朋友是什么意思?”   郁飘雪抿了抿唇,“就是两个喜欢的人在一起。”殷湛然闻言皱起眉,“不是你丈夫么?”   郁飘雪摇头,“我们又没结婚。”殷湛然闻言眉头皱的很紧,眼睛也冷了下来,“我是你丈夫。”   “这个……”郁飘雪一时有些语塞,“可是现在,我……”郁飘雪很为难,殷湛然最不能见她这模样,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那就说未婚夫吧!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 第967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3)   郁飘雪很无奈,未婚夫?   导购员领着两人挑选,郁飘雪就帮着殷湛然挑了几件先应急,出来的时候殷湛然看着她道:“你没给钱。”   郁飘雪哼声,“给了,不给钱人家让我们走啊,这可是法治社会,不是以前的皇朝,我刚刚付钱用的是银行卡,这个……我回头再给你说。”   殷湛然点头,伸手去将她手里的袋子提着,“我给你提。”   殷湛然抿着唇轻笑,伸手挽着他胳膊,两人亲密的模样,正如恋人。   “去这里。”郁飘雪看着面前的手机店进去,问殷湛然喜欢什么类型,不过殷湛然看着都很新奇,“你帮我选吧!”   郁飘雪便帮他买了一个手机,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了一张手机卡。   只是这样一来郁飘雪就为难了,殷湛然以后生活在这里,那怎么给他解决户籍这个问题呢?   “小姐,办好了。”员工将东西递过来,殷湛然看着她的模样在她耳边开口,“怎么了?心情不好?”   郁飘雪看着他,嘟了嘟嘴,“我在想你的户籍问题,在这个时代,你没有户籍可谓是寸步难行,算了,回头再说吧!”   暂时殷湛然也用不着身份证。   上了车,东西全部都放在后排,“你想吃什么?”郁飘雪问,两人这样折腾也饿了。   殷湛然想了想,“我要吃的你这里买不到。”   郁飘雪撇嘴,“这里可不是皇朝,没那么多奢侈的东西,差不多就行了,那就……”   “我们回去。”殷湛然突然开口,打断了郁飘雪的话,回过头,看着他,殷湛然接着道,“我想跟你一起,单独一起,不想在外头。”   郁飘雪看着他,眼睛那么的真诚,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   “回去吧!”殷湛然开口,郁飘雪应了声,开车回家。   “我买点吃的,我们回去吃。”郁飘雪下了车,去楼下菜馆点了饭菜叫送去,两人这才往回走。   “这是什么?”殷湛然站在电梯前问,郁飘雪见左右没人,拉着人上了电梯,按下了27层。   “这个是电梯,像这么高的房子,而我家住在27楼,爬上上去会累死的,所以就需要这个。”   殷湛然听着解释‘哦’了声表示明白,说话间两人已经下了电梯,幸好这会儿是上班时间没什么人。   “你父母在家么?我算上门拜访?”殷湛然问,郁飘雪摇头,拿出钥匙开门,“我父母因为工作原因都在美国,我就一个人在国内读书,这套房子是我父母给我买的,车也是。”   郁飘雪说着一看开门,拉着人进去,幸好是一个人住,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跟父母说。   郁飘雪家境其实很不错,这个小区也是很好的,房子有是两层的复式楼,十分舒服。   殷湛然一进来就站在屋子里打量,这里的房屋建造,和大晋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文衍,你自己做一下,我去把床给你铺好。”郁飘雪进屋将放下包,殷湛然闻言看向她,“我的床?给我铺好?” 第968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4)   殷湛然说着走了过去牵过她手,“不用,我睡你的。”   郁飘雪眨了眨眼,这句话也没错,而且他们早就是夫妻,孩子都有了。   “好了,那这样,你去洗个澡,一会吃饭。”郁飘雪说着理了理他的头发,殷湛然却是不动,“你陪我去。”   郁飘雪抿唇,忍!算了,他才来,也不知道东西怎么用,那自己就去陪他好了。   “我去给你拿衣服,刚刚给你买了睡衣。”郁飘雪说着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别走,我想抱抱你。”他说着将人紧紧抱住,他差点以为自己要失去她了,还好,还好,她还在身边,还好,他还能爱她。   郁飘雪没有动,她感觉到殷湛然的害怕,这样一个男人,说他害怕,也许没有人信,但郁飘雪现在抱着他,知道他在害怕。   “没事,我们坐下。”郁飘雪抱着他的腰,两人便坐到沙发上去,郁飘雪拍着他后背,“是不是困了?”   殷湛然不说话,只是抱着她,只要有她,就不会困。   郁飘雪便任由他抱着,两人坐在沙发上,软软的沙发让人放松,可是殷湛然却抱着她不放,郁飘雪其实很想知道,在她被天隙吸走去堵的时候,腰上那一到劲力,是殷湛然想要拉回她,可结果,他却被自己带来了21世纪。   “对不起。”郁飘雪有些呢喃的开口,郁飘雪抬起头,看着她笑了,“怎么了?”   “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放弃你在大晋的所有,陪着我来到21世纪,成了一个普通人。”郁飘雪知道,在大晋皇朝,他是怎么样的存在,可现在呢?为了自己,他……   他轻笑着凑了过来,在她耳边开口,“是不是很愧疚?”   郁飘雪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庞,点头,殷湛然笑了,身子往前凑来吻上她,那唇一如既往的甜美,让他忍不住将她放在软软的沙发上,忘情的亲吻她。   “如果你愧疚,那你就嫁给我,就像在大晋的时候那样,我只要你来做赔偿。”他的声音很低,可郁飘雪却听得清清楚楚,似乎,他的要求从来就没变过,就像当初在天机脉一样,他从头到尾,都只要自己。   郁飘雪早就被他感动,早就爱上他,这会儿整个人都沦陷在了他的情话里,他的情话最是动人,因为他每句话都是真的。   “文衍……”郁飘雪轻轻呢喃他的名字,双手缠住他的脖子,热烈回应着他。   “这衣服真不好脱。”殷湛然放大的脸在她上方,伸手去脱她的衣服,郁飘雪正要说他,却传来响亮而急促的敲门声,殷湛然顿时就皱眉了,“谁啊,坏人好事。”郁飘雪急忙推开他整理了衣服去开门,原来是外卖送来了。   “谢谢,钱我跟你们老板了。”郁飘雪说着,送走外卖小哥后郁飘雪招呼殷湛然过来,“把菜端到客厅去。”   殷湛然走了过来,“客厅?”是吃饭的地方么?   “对啊,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我给你讲这个时代的事,怎么?客厅不能吃饭?”郁飘雪望着他问, 第969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5)   殷湛然立即摇头,“哪里,肯定能,只是……你刚刚说什么,看什么?”   郁飘雪知道他没听懂,下巴点了点大厅的电视,“就它。”   殷湛然端着菜进去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很疑狐的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郁飘雪已经将东西摆好,将筷子交给殷湛然,打开了电视。   “好神奇。”殷湛然说着,看着电视里的影像,郁飘雪坐到他身边去,她也好多年没有碰这个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干脆就瞎换台,最后换到蜡笔小新去了。   “看这个,我心时候最喜欢看的。”郁飘雪说着放下遥控器,偏过头见他看的十分认真,毕竟对于他来说,这是很新奇的东西。   郁飘雪看着他的侧脸,一身玄色长袍,却一头短发,看起来十分的不伦不类。   偏过头,殷湛然看到她笑,“笑什么?”   郁飘雪放下手里的筷子给你理了理衣袍的领口,“你这个样子穿起来很奇怪。”   殷湛然低头看了眼自己,“是很奇怪,那把衣服换上。”   他说着放下筷子,郁飘雪便拿过纸袋里的衣服问,“你要穿那件?”   “随你。”殷湛然说着已经起身,郁飘雪便带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将衣服上的吊牌剪下来,看着他脱衣服。   真好看,身材真好。   “看了那么多年还没看够。”殷湛然一边脱衣服一边呢喃着,郁飘雪黑了脸,这个样子是浑身都是眼睛么?   “好了,穿这个。”郁飘雪说着将衣服裤子递过去,这样一来,他看起来就像个彻底的现代人了。   “居然很好看?”郁飘雪十分诧异,原本想着殷湛然那样,穿现代装绝对诡异,可是现在……哎,只能说这个看脸的世界,只要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镜子。”郁飘雪拉着他走到穿衣镜前,镜子里的他身姿颀长,冷峻的面容穿上现代装有种别样的美感。   “好看么?”殷湛然看着镜子好一会儿了转过身问郁飘雪,她当然是点头,“非常好看。”她说着一把将他抱住,真好,真是的感受到他的存在,她生怕失去他。   殷湛然抬手摸着她的头,透着淡淡香味,“我们去吃东西,待会儿都冷了。”   郁飘雪反应过来,她有点失神,脑子有点乱。   “好啊,我给你说啊。”郁飘雪挽着他手往客厅去,一面跟他说着话。   一顿饭吃的还好,吃过后将碗筷收拾了放在外头桌子上,等会儿人来收拾。   这复式楼一楼是客厅厨房之类的,很是宽敞,二房则是卧室书房,吃过饭郁飘雪简单收拾了下桌子,正要上楼,殷湛然却牵住她的手,“去哪儿?”   “去书房,我去给你拿书。”郁飘雪说着,殷湛然却不放手,“我跟你一起。”   郁飘雪应了声,两人一起往上走去。   推开书房的门,一切都很记忆中一样,几乎没有变化。   这房子一直都是她在住,进了门,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你就是这个时候离开的么?”殷湛然进了书房看着书架,总算有种熟悉的感觉了。 第970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6)   郁飘雪摇头,“不是,这个时间乱了,我是在几年后意外死亡,我也以为我死了,可是我醒来,却在东晋,而真正的郁飘雪是因为要嫁给你活活吓死的,我就是借了她的身体,可是我从王府醒来,同样在这个我原本失控,却提前了五年。”   殷湛然听着她的话,双手抱着她的的肩膀轻笑,“没关系,一切都没关系,只要我们还在就好,对了,你不是说拿书么,要给我看什么书?”   殷湛然转过了话题,郁飘雪轻笑,左右看看,干脆拿了本红楼梦给他,“你看看这些字你都认得么?其实你所在时空和我所在时空的文化差不多,王羲之写的字跟这个差不多,只不过平时过得是繁了些,但终究区别不大。”   殷湛然翻开书一点点看起来,郁飘雪在旁边道:“是横着看,从左到右。”郁飘雪说着,殷湛然偏过头看着她,“都认得,只是这个排版,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郁飘雪轻笑,“那就好,没关系,慢慢来,我们有好多好多时间。”她说着歪着头靠在他身上,又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史记,还没翻开,殷湛然已经伸手将书拿过去了,看了看,“跟大晋写的没有区别。”   这个其实郁飘雪也奇怪,在东晋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彼此有共同的问话,只是这个朝代,郁飘雪在史书中从来没有听过。   “其实……大晋跟现在我所在的这个时空是有共同历史的,只是……历史中又从来没有你在的时空。”郁飘雪说着抿了抿唇,拿过史记,正叹气,殷湛然却开口,“史记是汉朝,汉朝过了是三国,三国过了是……”   殷湛然开口,熟稔的年初朝代,郁飘雪却开口打住,“错,赵匡胤建立宋朝,但是赵匡胤死于烛光斧影,他弟弟赵光义登基称帝,也就是宋太宗,后宋朝灭亡,南迁临安称南宋,之前的称北宋。”   郁飘雪一口气说完,殷湛然摇头,“但我学的历史没有北宋南宋,宋太宗也不是赵光义,而是宋太祖的儿子赵德芳……”   殷湛然将这段历史说来,“宋在位八百年,被权臣杨氏所灭建立风岚皇朝,皇朝后四分成为你所见到的四国。”   郁飘雪嘟嘴,“原来历史叉点在这儿,所以很有可能是赵匡胤重生后改变了历史。”郁飘雪觉得这个事实实在是太震惊了,太奇幻了,“不过没关系,你是真的。”   她突然又笑了起来,看着殷湛然轻笑,指着书架上的书,“这些是赵匡胤死后赵光义称帝后的历史,你看这些。”   殷湛然应了声‘好’,拿过宋史开始看起。   “对了,你父母会回来么?”殷湛然有些忧心忡忡,要是郁飘雪父母回来,那自己怎么说?万一留下不好的印象就麻烦了。   郁飘雪耸了耸肩,“想太多,我父母在美国工作忙得很,我在国内是逢年过节才去美国跟他们湍急,因为开学,我是前天才从美国回来。” 第971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7)   郁飘雪一边说一边将书架上宋史之后的史书都拿了下来给殷湛然看,他都拿在手里,听着郁飘雪的话总算是放心了,他可不想现在见岳父母。   “好了,先就这些,出了史书,还有一些诗词歌赋什么的,慢慢看就是了,你现在先去洗澡,然后我们好好睡一觉,我脑袋其实好乱。”   郁飘雪说着摇了摇头,殷湛然便将书都放在桌子上,牵着她手往外走,“你现在时间线是乱的,没关系,慢慢来,先休息,对了,刚刚你说读书……什么意思?”   郁飘雪跟他进了房间,将两人洗澡后穿的衣服放在篮子,一边跟他说着,“这个时代不同于古时候,什么男尊女卑的,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个时代女人也是要读书的,父母有送孩子去学校上学的义务……”   郁飘雪跟他讲着这个时代的问题,殷湛然细细听着,还很赞同的点头。   浴室的灯打开,热水从花洒出来,冲走了一身的疲惫。   他将人抱住,只觉得这样才安全。   郁飘雪低着头,热水从她脸上落下,想起在宿舍的时候她看到殷湛然被围在外头的时候。   “你是怎么到了这里的?”她在想,殷湛然将下巴靠在她脑袋上,“不知道,我去梦乡找你,却怎么也走不进你,我知道你要去堵天隙,就想用我曾借你一命的牵连将你拉回来,结果,我没有把你拉回来,而是被你带走了。”   郁飘雪‘ 哦’了一声明白了,转身将人抱住,“好了,没事了,以后,不会再有风波了。”她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拿过洗发露,“这个是洗头发的,我给你洗。”   殷湛然点头,便低下头让她洗洗完后她又拿过瓶子道:“这个是沐浴露,洗澡的。”   殷湛然点头,“你也给我洗。”话音刚落郁飘雪就打了他一下,“自己洗。”   她才不要给他洗,不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殷湛然也不为难她,反而帮她洗澡,“这个好方便。”郁飘雪长长的头发被他搓弄,“什么好方便?”“洗澡这个啊。”   郁飘雪想想也是,自己在东晋那时候,简直是要死了,忍不住长长叹气,“是啊,真的很方便,东晋的时候好麻烦,洗个澡还要自己去烧水。”郁飘雪抱怨着,不过感觉到他在给自己洗头发就笑了,“不过没事啊,你在这里会习惯的,这个特别的方便。”   殷湛然点头,也没说话,其实他想告诉她,只要她在,什么都不重要。   出浴室后郁飘雪就叫他过去,“我给你把头发吹干。”她说着,将人按在凳子上坐着,不过殷湛然很不乖,一点在摇头晃脑的,弄得郁飘雪拍他好几次了。   “对了,这里用的都是电,就像闪电,它是一种能量,可以用来解决很多问题,不过用不好会死人的,你手有水的时候千万不要去碰电器。”郁飘雪说着,她感觉自己像个管家婆似得。   “电器……”殷湛然嘴里呢喃着。 第972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8)   郁飘雪应着,“是啊,很多东西都是电器,不过自己不作死瞎弄也不会有事。”   正说着,殷湛然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她,“这个也是电器?”他看着吹风机问,郁飘雪点头,“对!手不能放到里面去。”   殷湛然‘哦’了声,头发已经被郁飘雪吹干,他反手将人按在凳子上,拿过吹风机,“我来试试。”   他拿过吹风机,学着郁飘雪的样子给她弄头发,十分的享受跟她相处的时光。   他曾两次失去她,但上天都两次将她还了回来。   “现在是几月份?”殷湛然道。   郁飘雪想了想,“农历是7月份好像,西历是8月28。”   殷湛然疑狐的‘哦’了声,“农历西历?”郁飘雪点头,“农历就是我们自己的日历,就跟大晋用的一样,西历是西方的日历,这个以后再说。”   殷湛然点头,“弄好了。”他说着笑了起来,拿过一边的梳子给她将头发一点点的梳好,就像以前那样。   郁飘雪觉得这样很享受,弄好头发,拿过手机,她点开妈妈的电话打了过去。   当年她死,又去了大晋,这样一折腾,她真的很想爸妈。   电话刚拨通,郁飘雪几把将电话挂了,心慌不已,殷湛然见她的样子很奇怪,“怎么了?”   郁飘雪很懊恼,一把扑倒床上的被子里,“现在美国是大半夜,我差点把我妈吵醒!!”   殷湛然呵笑,将人报过来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十分的惬意。   他一点也不害怕,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当初郁飘雪那样绝望的情况都走了下来,他又怎么会害怕。   卧室很大,十分舒服,窗子是很大的,看着外面的景色,郁飘雪枕在他手臂上,就像以前一样,身子往殷湛然身子挤了挤,“这种叫落地窗,我就喜欢这人,看起来特别舒服。”殷湛然点头,他又记下了一样东西,来到这里,他有太多的东西要学,不过没关系,就像郁飘雪说的,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过年是你去……美国?”殷湛然有些不适合这么奇怪的称呼,郁飘雪却没什么的点头,“是啊,我爸妈都在美国那边,逢年过节我就去美国跟他们团圆。”   殷湛然明白了,“那现在是七月份,你今年什么时候去美国?”   郁飘雪想也不想道:“今年中秋国庆连着,我就去啊,还有就是过年。”郁飘雪说着想了想,殷湛然‘哦’了声,中秋肯定是来不及了,“过年我陪你一起吧!去见见你父母,对了,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噗……   郁飘雪一个没忍住就笑了,翻身看着他,“我是独生女,还兄弟姐妹,你难不成还想这个世界三妻四妾啊,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有外面的女人,外面那个也是见不得光的。”   殷湛然有些不明白,伸手将她抱住,“男人不是很正常的……”殷湛然还没说完的话被郁飘雪一个眼刀杀来,马上改口,“但那种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怎么能学他们呢!” 第973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9)   现在他终于知道当年郁飘雪为什么要以这个原因离开了。   不过没关系,他这辈子就她一个,一辈子都她一个。   郁飘雪很满意他的回答,将人抱住想了想,一把跳起来拿过手机递给他,“我教你怎么用这个。”   郁飘雪说着打开手机,一点点的教他,不过她一点也不嫌烦,就算殷湛然一直在不停的问一些十分幼稚的问题,她也十分高兴的一点点的给她解答。   “我这里没有英语入门书,也没有拼字的书,哎,我们出去买。”郁飘雪看着他拿着手机,这才想到他要学什么。   殷湛然点头,“英语?”   郁飘雪点头,“也许你用不着,但作为通用语言,学点是好的,相信我。”她郑重点头,殷湛然笑了,毫不犹豫的就跟着她起床出门去。   正要下楼,郁飘雪脚步一停,顺着牵着他手往上看,他的眼角眉梢,有着一种掩不去的疲惫。   “我忘了,你一定很累,赶回都城就来找我,我们先睡。”郁飘雪转身抱着他,殷湛然摇头,“我不累。”跟你一起怎么会累。   郁飘雪想了想,拿出手机看了下,“我网上买,明天就到,我们先睡,过来。”郁飘雪说着牵着他手往回走,倒在床上去。   殷湛然是很累,却双手有力,一直双手将郁飘雪圈在怀里,怎么也不放。   殷湛然的怀抱有种温暖的安全感,所以郁飘雪迷迷糊糊的就在温暖中睡了过去。   但是殷湛然没睡,他害怕这是一场梦,害怕自己醒来郁飘雪就不见了,他不能睡,他就看着她在怀里乖巧,怎么也不睡。   郁飘雪是被尿憋醒的,一翻身看到殷湛然正看着自己,双眼红红,她惊了,“你怎么没睡?”   殷湛然还没开口,郁飘雪已经开口,“别怕,我不走,我就在这儿,你不要怕,你看,我真的在这儿,我是真的。”郁飘雪说着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殷湛然握着她的手点头,“没事,你睡,我看着你。”   人不睡怎么行,郁飘雪瞧着他抿着唇,“你也睡啊,你看,你抱着我,我就跑不了。”   她说着笑了起来的,“你总不休息,回头身子熬坏了我又要操心你。”郁飘雪说着皱起眉来。   殷湛然低下头亲了亲她,“好了,那我们睡。”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郁飘雪‘哦’了声,却是起床,“我马上回来。”   她一下床直接就去了厕所,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怎么真实似得,她在两个时空中穿越,最后居然还能回到死亡之前,看来一定是在大晋做了好事,老天爷给自己的回报。   洗了手出来,郁飘雪看到呆呆坐在床上看着门口的殷湛然,好像自己要一去不会似得。   “要上厕所么?”郁飘雪问,殷湛然想了想,郁飘雪笑了,“上茅房,我们这儿叫厕所,或者洗手间。”   他摇头,郁飘雪‘ 哦’了声抱着他躺下,打了个哈欠,他便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睡。” 第974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10)   郁飘雪应了声,抱着人,“你也睡,我看着你睡了我再睡,不然你又不睡。”   郁飘雪有些愠怒,这家伙,当身子不是自己的么?   殷湛然没法,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脖子,闻着她的味道,淡淡的,果真就睡了过去。   殷湛然好久没这么睡踏实了,整个人都舒服无比,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只有窗外的灯光,淡淡映着郁飘雪的睡颜,看起来美好安静。   不多时郁飘雪醒来,见他清醒着,顿时就怒了,“你是不是又没睡?”   “没,睡了,刚刚醒来的,不信你看我脸色。”殷湛然一本正经的说着,但依旧能听出语气里的好心情。   郁飘雪身子往前,打开了点灯,顿时整个屋子都一片明亮,她揉了揉眼看着殷湛然,果然气色好了很多,这才消气。   “那就好,还要睡么?”她揉着他的脸问,殷湛然摇头,“有点饿。”   郁飘雪被他一提想起自己也是,两人下床来,郁飘雪直接下楼去厨房,冰箱比她脸还干净。   “啊……我记忆乱了,我才从美国看我爸妈回来,家里还没怎么收拾,冰箱里啥都没。”郁飘雪说着嘟了嘟嘴,关上冰箱门。   殷湛然抱着手靠在厨房门边,脸上笑意暖暖,“那就等天亮了再去,反正也不是很饿。”   郁飘雪抬手看了眼手表,三点多,这个时候出去吃宵夜正好。   “我们出去吃夜宵,换身衣服。”郁飘雪笑着牵着他手上了楼,换了衣服,拿过钱包钥匙等全部装进包里,殷湛然却伸手拿过她的包,“我给你拿。”   郁飘雪愣了片刻笑了,“好啊,那我牵你手。”说着她真的就挽着他手,两人出门,外头一片安静,乘坐电梯下楼的时候郁飘雪开口,“对了,这个世界不能持武器,包括刀,是犯法的,还有,你的武功……不要表现出来,就是说你可以让人知道你练过一些,但只限于强身健体等。”   殷湛然细细听着,“我知道。”   郁飘雪觉得他实在是个成熟的让人心疼的人,“文衍,下半辈子,我来陪你。”   她轻轻呢喃开口,如蚊子飞过,但殷湛然耳力过人,听得清清楚楚。   唇角勾起笑,却再没开口。   两人的心,早就在一起了。   凌晨三点多,外面比较安静,但是烧烤摊却依稀还有几桌人,郁飘雪两人手牵手的过去站在烧烤摊,因为贪吃是个吃货,老板对她都认识了。   “耶,好久没见你来了。”老板是个中年人,一脸笑意,说着话看着郁飘雪身边的殷湛然,顿时就愣住了。   这样气质容貌的人,的确令人愣住。   郁飘雪就知道只要带着殷湛然就不会平凡,这个家伙。   “你要吃点什么?”郁飘雪问,殷湛然瞧了瞧,完全不知道是什么。   “你点,我都吃。”殷湛然开口,郁飘雪便立即将要的菜都点上,末了还点了一条烤鱼家两个烤脑花。   走向一边桌子的时候殷湛然轻笑,“吃脑补脑,你还要吃两个。” 第975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11)   郁飘雪白了他一眼,“还有一个是给你点的。”   他轻哼,“我需要?”   郁飘雪抿着唇不说话,殷湛然瞧着她的样子就觉得可爱极了,“坐下。”   拉着手,两人在凳子上坐着,老板烧烤的味道很香,郁飘雪已经好多年没吃烧烤了,一时间很是期待。   “那是什么?刚刚在电梯里看到,你还按了。”殷湛然下巴点了点,郁飘雪看去,原来是老板留下的手机号码。   “那个是阿拉伯数字,就是数字,从0到9,对了,这个用途非常的广泛,你一定要会,我给你看。”郁飘雪说着打开手机,将十个阿拉伯数字都给他看了一遍,并且说了怎么用。   殷湛然拿着手机看,等到老板将烧烤端上来的时候他已经完全认得了,看着烧烤摊上的手机号码念了出来。   郁飘雪高兴的笑了,果然啊,智商是鸿沟。   “你们的烧烤好了。”老板娘将几大盘的烧烤端了上来,笑嘻嘻的看着郁飘雪,“妹子,你男朋友?你可真有福气,男朋友长得这么帅。”   郁飘雪还没开口,殷湛然抢过话道:“我不是她男朋友,我是她未婚夫。”   殷湛然说的一本正经,就像小学课堂里回答老师提问的孩子,郁飘雪笑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拿过筷子递给他,“好了,吃吧!这家的烧烤特别好吃。”   殷湛然拿过筷子看了看,“这筷子好丑。”   “这个叫一次性筷子。”郁飘雪解释。   他‘哦’了声,拿过筷子夹了东西吃了起来,“很好吃。”他开口,郁飘雪笑了,“那是你饿了。”   这家伙嘴巴挑的很,哪里这么容易夸奖。   “吃土豆,他们家烤的土豆特别好吃。”郁飘雪一边说,一边夹了土豆喂他,殷湛然左右看了看,抿着笑,显然是高兴郁飘雪跟他的亲近。   对于她的亲近,他似乎永远都不会腻。   而郁飘雪也发现了,另外两桌的人总是偏头打量他们,不过就殷湛然这扎眼程度,郁飘雪也只好认了。   “我们一会儿去买点零食回来吃,不然以后晚上饿了真的就要出来了。”郁飘雪拿着筷子说着,“明天还要去超市买食材回来放在冰箱里。”   郁飘雪呢喃,殷湛然想了想,“是刚刚你开的那个么?我发现里面很冷。”   郁飘雪点头,“就是那个,叫冰箱,可是在一段时间里存放食物。”   殷湛然点头,这个世界,真的是很神奇。   吃过东西,郁飘雪付了钱,带着殷湛然一起往不远处的24小时便利店而去。   便利店不大,但难得的是还开着。   殷湛然进了门就慢走细看,他现在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十分的好奇,郁飘雪就陪着他慢慢逛,“这个是巧克力,是西方传来的,买点回去。”郁飘雪说着就拿了些,她才从美国回来,家里很多日常要用的都没有,两人就便利店买了好多零食,足足两大口袋。   当然,殷湛然是不会让她受累提着的。 第976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12)   刚进门,郁飘雪急忙将他手里的东西拿下来,这个样子看得她好笑,“又不累。”   郁飘雪看着那两大袋零食,这点重量对他来说的确不是什么,不过……她心疼。   “好了,快要天亮了,我们休息会儿出去吃早饭,然后买东西回来。”郁飘雪说着,将东西放在一边,自己拿着手机赶紧在网上定下书。   “你要看点什么书呢?现在看基础。”她说着在网上买了好多,按照时间,今天下午五点之前会到,实在是太特么方便了。   “给。”刚付完款,殷湛然坐到身边来,沙发顿时就陷了进去,面前是一块他递过来的巧克力。   郁飘雪放下手机,拿过巧克力剥开递给他,殷湛然轻笑,咬了一口,有点沙,有点甜。   郁飘雪看着他样子有些拿不准,“喜欢么?”   殷湛然将嘴里的巧克力咽了下去,“不喜欢。”   她没忍住笑了出来,自己将巧克力吃完,“还好啊我觉得。”   “你喜欢就好了。”殷湛然没有跟她争论,而是看了看自己坐的沙发,“很舒服。”比那硬硬的椅子做起来舒服多了。   郁飘雪笑了,“这个叫沙发,当时我爸妈给我买的真皮的,诺,这,这个,我几个沙发一套下来花了十几万。”   殷湛然听得又想起一个事,“十几万?”   郁飘雪点头,“人民币。”说话间她拿过钱包,从里面拿出钱来。   “这个是我们这里用的钱,是我们这个国家,现在这个世界用的都是纸币,不用金银的,就这个,不过别的国家的纸币上面图案不一样……”郁飘雪解释了一遍,殷湛然拿着人民币左右瞧瞧,也没看出哪里好。   回家收拾了一会,两人便回了房间准备补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殷湛然干脆抱着史书在哪儿看,郁飘雪闲着,干脆就在网上给他看男装。   而且白天买的是这个夏天穿的,马上秋天了,要准备秋衣。   郁飘雪发觉自己都没对自己这么上心过。   “在看什么?”殷湛然见她拿着手机看得入神,郁飘雪就睡在他的肩膀上,仰头看着她笑了,“马上秋天了,给你买秋衣。”   听到这话殷湛然放开手里的书看着她手机,“我还不知道怎么用。”他有些好笑,郁飘雪凑上前亲了他一下,“我教你。”   他低头又吻了吻她,应了声好。   而郁飘雪真的也就教他怎么用,殷湛然很聪明,一教就会,现在已经自己拿着郁飘雪手机买了。   银行短信提示不断传来,殷湛然已经会看阿拉伯数字了,“你银行卡里居然有上百万的钱。”   郁飘雪点头,“我爸妈给的。”   殷湛然轻笑,没再想这个,郁飘雪却抱着他手,“每月一号我爸妈都会给我打钱,所以你尽管买。”   郁飘雪说完发觉哪儿不对,想了想,明天得想办法将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变卖。   她回来后就发现了,她的空间居然在!!   殷湛然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他对手机这么神奇的东西是很有想法的,一直在研究,郁飘雪就拿着他的手机在玩。 第977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13)   郁飘雪躺在他肩膀上,眼神却飘得很远,并不在看手机。   “在想什么?”他问。   郁飘雪依旧不动,“我在想我空间里有多少黄金。”   殷湛然放下手机,“怎么了?你不是很多钱么?”   郁飘雪道:“我想多备点钱在身上,之前在王府的时候,反正我弄了很多黄金,乱世藏古董,盛世藏黄金,这个道理我懂得很,所以我就放了很多黄金,还有很多很多的珠宝。”   郁飘雪说着就满足了,到底她不想花父母的钱,她知道自己现在拥有的财富,尤其是那些珠宝古董,根本贵重的无法估价。   殷湛然想了想,点头,“这样也好,对了,我也有很多黄金,夜明珠,珍宝,对了,还有好几副画,也可以卖了直接换成……人民币。”   郁飘雪点头,“然后我再想办法给你搞定身份证,而且出国这些都需要身份证办理的护照的的。”   殷湛然哼声,“对哦,我岳父母在外国呢。”   郁飘雪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出声,拿过自己的手机,“好了,我想到了,还要给你买台电脑。”   “电脑?”他呢喃着这个词,郁飘雪点头,“对,就是那个。”她说着指着不远处自己放着的笔记本,却又打哈哈,“不过这不是重点啦,你先学用手机。”   她说着又将手机递了过去,“你先玩,再等会儿超市开门了我们去买东西回来。”   现在多了个人,好像要多买一些东西。   早饭是两人吃了点零食对付,当两人收拾好出门的时候正好是上班的高峰期,一个电梯里都在看着殷湛然,实在是太扎眼了。   “以后你出门要不要给你带个口罩啊。”郁飘雪歪着头说着,这长得实在太帅了,比现在那些什么小鲜肉帅几百倍。   “我很丢你脸么?”殷湛然阴测测问,郁飘雪顿时就笑了,“当然不,是太长脸了。”   这话让他心情很好,牵着手两人就往不远的超市去。   “推这个。”郁飘雪推了辆购物车过来,走进琳琅满目的超市。   “郁飘雪先是买了鞋子等,殷湛然昨晚穿的还是她爸的呢。   买完生活用品,两人再去蔬菜区,“这个青椒很新鲜,做青椒炒肉正好。”   “这个卷心菜很好吃啊,我给你做炒青菜。”   “莴苣菜很新鲜啊,可以做汤。”   “……”   一路上郁飘雪都觉得好,她现在就像对殷湛然好。   直到结账时郁飘雪就傻眼了,整整一购物车!   刷了卡,郁飘雪租了辆购物车推着回去,不然提……好痛苦。   “这个回去我给你包成饺子,以后晚上肚子饿了就能直接下锅。”郁飘雪指着芹菜,显然是想做芹菜猪肉馅。   殷湛然见了轻笑,“按照你的说法,你家里也算有钱,为什么没有找人照顾你?”   殷湛然的思想里,有钱人家都应该是有佣人服侍的。   郁飘雪知道他在想什么,轻笑着回答,“现在的生活很方便的,我回去教你你就知道了,我自己做点饭什么的就当是调剂生活,而家里卫生什么的,我叫了钟点工阿姨,每个周来做一次,其实也没什么可累的。” 第978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14)   郁飘雪说着笑笑,她真的不累啊,哪里像在大晋的时候,喝个水都还要人烧,做个饭还要个烧火的。   殷湛然便没再说话,两人推着购物车回了家,将东西全部放进冰箱里。   看着塞满的冰箱郁飘雪有种满足的感觉,女人啊,总是那么容易满足。   “我们去还车,顺便再买点回来,你是跟我一起害处在家?”郁飘雪问。   “当然是跟你一起。”殷湛然关了冰箱门就挽着她手,两人又结伴出了门。   超市里水果很新鲜,郁飘雪便又买了两大口袋,由殷湛然提着回来,一进门郁飘雪就开口,“我去做午饭,你去看书好了,把宋元明清近现代历史看完,还有世界历史。”   郁飘雪说着已经打开冰箱门开始做。   殷湛然去二楼将书拿了下来,窝在沙发里看,一开始因为字体太小以及排版所以看得不习惯,不过他适应性强,很快就反应过来,现在看书已经恢复一目十行的时候。   宋史是一步血泪史,他看的心酸,几度红了眼,原来,另一个时空的历史,是这么的悲怆。   “陆秀夫负帝投海!”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咬牙切齿,手里紧紧拽着书本,郁飘雪从厨房走了过来,站在客厅,“文衍?”   殷湛然恢复过来,看着郁飘雪冲着自己空口,“你已经看到陆秀夫负帝投海了?那你岂不是把宋史看完了。”   郁飘雪说着歪着头看他手里书本的字。   殷湛然点头,“陆秀夫倒是全了自己的名声,可惜了……”殷湛然说着骤然停下,轻笑着看向郁飘雪,“要吃饭了么?”   郁飘雪点头,“我把饭摆在客厅。”   殷湛然点头,“反正就我们两人,怎么都可以,我去给你抹桌子。”   殷湛然说着放下书,都过去了,他实在是不该把情绪带下去。   客厅的桌子其实很干净,不过殷湛然还是抹了,又去厨房,看着郁飘雪做的菜,顿时食指大动,“看起来很好吃啊,我妻子就是心灵手巧,对了,你可以叫我做,以后我做给你吃。”   郁飘雪看着他的样子故意嫌弃,“你做的能吃?”   殷湛然没再说,端着菜两人一起到了客厅去。   “要看电视么?”郁飘雪将筷子递给他一面问,殷湛然却摇头,“吵得很。”   郁飘雪哑然,不过她觉得殷湛然还是应该多跟外面接触,电视是个好东西。   “我给你放电影,呃……泰坦尼克号。”郁飘雪打定主意,立即上楼去将自己的笔记本搬下来,连接液晶电视,宽大的屏幕显示了画面。   郁飘雪是挨着殷湛然坐的,两人就坐在凳子上,刚坐下,殷湛然就开始给她夹菜,就像那时候,遥远的记忆。   “你尝尝,好吃么?”郁飘雪歪着头问他,殷湛然还没吃就点头,“好吃,你做的都好吃。”   郁飘雪轻笑,看着电视,“这部电影叫泰坦尼克号,很有名的,英语发音,汉语字幕,其实我最喜欢的是它的画面,特别的漂亮。” 第979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15)   随着郁飘雪的话,两人吃着东西,电影也缓缓带进。   “玫瑰?”殷湛然疑狐的问,“这个女人叫玫瑰?”   郁飘雪点头,“Rose是玫瑰的意思。”她先这么解释。   殷湛然吃着菜点头,看的很是入神,看得出来,他也觉得这部电影很好看,果然艺术无国界。   “完了?”殷湛然很疑狐的看着郁飘雪,她急忙摇头,“这部电影有上下两部,我给你放下部。”   郁飘雪已经看过好几次了,所以并没有看的多投入,在殷湛然吃完饭后就将碗收了准备去厨房,却见殷湛然站起来,“我跟你一起。”   “我收碗筷而已。”郁飘雪好笑,可殷湛然却一点不小笑,“我不跟你分开。”   他的话突然又变得沉重,郁飘雪知道他心里现在有点问题,便放下了碗筷,“好了,我不收了,反正就我们两个人,懒也行,我们看完再去收拾。”   殷湛然点头,便将人抱在怀里,两人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着电影。   郁飘雪已经在想要不在家里弄个投影设备,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电影完结了,殷湛然却十分的安静,郁飘雪看着他笑了,“好不好看?”   殷湛然好一会儿才点头,“玫瑰是个悲剧,她的性格决定了。”   郁飘雪第一次听到这么稀奇的想法,好奇下追问,“什么性格?”   殷湛然牵过她的手,“她是大家闺秀,可是她既不愿意接受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又没法放开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去做个普通人,她性格和身份的矛盾注定了她的悲剧,不过还好,她明白了,道森只是要她好好活着,她活得很好,很幸福。”   郁飘雪听着这话,好一会儿轻笑,“是啊,她很幸福。”说话间郁飘雪已经站起来,不过殷湛然却帮着一起收碗筷。   进了厨房,两人居然一起洗碗筷,一个洗一个清。   “好方便真的,如果这样方便的话,以后就我们两个人,的确不用要下人。”殷湛然笑着说着,看着水龙头里的热水十分方便,其实他真的想跟郁飘雪两人一起,就两人一起,不需要外人。   郁飘雪有些无奈的看着他,“我们这个时代不叫下人,叫佣人,雇佣关系,人家可不是卖身给你,大家地位是平等的,人家也是靠劳动靠双手赚钱,对了,以后不要说用下人这个词,有些刺耳。”   郁飘雪纠正着,殷湛然居然毫无顾忌的全都接下来。   她觉得殷湛然从来就没变过,他的爱十分的真诚而炽烈,爱就是爱了,付出一切的去爱。   殷湛然见她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十分好笑,“夫妻这么多年,你爱偷看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   郁飘雪回过神来,‘切’了声开口,“那你是打算帮我改么?”   殷湛然急忙摇头,“当然不,我长得这么好看,就是为了给你看的。”   噗……   郁飘雪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将自己洗好的碗递给他让他清,殷湛然十分温和的陪着她,哪怕是洗碗。 第980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16)   做完厨房的事,两人便往客厅走去,“今天要做什么?陪我看书?”   郁飘雪正好回答,手机响了,接起来原来是买的东西到了。   “我买的东西到了,有点多,你跟我一起去拿。”郁飘雪说着牵着他手就出门去,殷湛然很喜欢她这种对自己的感觉,有事就叫他。   “对了,家在28楼。”郁飘雪指着电梯里的楼层按钮说着,殷湛然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果然楼下快递来了,出了郁飘雪买的书,还有很多其它需要的东西,全部都送来了。   “飘雪,这个买东西的方法好方便啊,你教我。”他一点也不客气的说着,让郁飘雪十分好笑。   “当然没问题啊,对了,早上我还给你买了衣服,我回去就教你,再把银行卡给你绑上。”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了屋子,殷湛然很喜欢这种感觉,两人一起置办家具,有种小窝的感觉。   “对了,你这里哪里可以兑换黄金,虽然你说你们用的是纸币,就像银票一样,但银票也是建立在真金白银的基础上,所以我想,这黄金还是有用的。”殷湛然将东西都收拾了问她。   郁飘雪带着他去洗手间洗手,指着上面的洗手液,“以后洗手用这个洗,可以洗的干净。”   殷湛然点头,“这个叫什么?”   “洗手液。”郁飘雪笑着。   殷湛然记下了,在毛巾上擦了手,两人便走到了大厅吃着水果,郁飘雪也才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们这个世界都是用的纸币,纸币是不值钱的,是依靠政府而存在的,所以一旦发生战乱,手里的纸币就是废纸,所以每个国家都有黄金储备,用来应付突发的事件。”郁飘雪说着削了苹果给他吃,接着道:“黄金白银我们现在都统称贵金属,我们可以去珠宝店金店等变卖,黄金的话价格是有表动的,差不多是三百三十块钱一克,克是单位,跟斤一样的单位,一斤等于五百克。”   郁飘雪说着咬了口苹果,看着他在想什么。   咽下了嘴里的水果殷湛然开口,“那也就是说,一斤黄金等于十六万五千人民币。”   郁飘雪点头,“对了,我们这里一斤是十两,大晋才是十六两。”   殷湛然轻笑,“原来是这样。”   “那我们走吧!”殷湛然说着站起来,长身玉立,穿着现代的休闲装依旧这么好看。   “去哪儿?”郁飘雪问,他笑了,“当然是去将黄金卖了换人民币啊,难不成要我花女人钱?”   郁飘雪看着他,“我们两个还分这么多啊。”你把命都给我了。   “走了,我没花女人钱的习惯。”殷湛然说着拉了拉她的肩膀,郁飘雪只好站起来,“好了,就算要去,也要找个箱子装着去啊。”   郁飘雪翻他白眼,从房间里拉出两个旅行箱看着殷湛然,“用这个装。”   殷湛然走过来摸了摸箱子,“这箱子看起来好浮夸廉价。”他说着还一脸嫌弃。   郁飘雪感觉低头看看,上面的卡通这么可爱。 第981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17)   “这个箱子很方便的,出门特别顺手,叫旅行箱,好了别说了,将黄金放进去。”郁飘雪想着拉着两大箱黄金去卖,还有点激动呢。   “有点重。”郁飘雪拉着箱子说着,殷湛然伸手就要去拉,却被郁飘雪止住,“我就是说说,而且拉着不重。”   说完郁飘雪还笑笑,表示真的不重。   两人做了电梯直接就到了地下车库,打开后备箱,“放里面。”   殷湛然直接轻而易举的将手里箱子放进去,再拿过郁飘雪手里的箱子放进去。   “关上。”郁飘雪指着开着的后备箱门,殷湛然便伸手,顺着力道,‘砰’的一声关好。   郁飘雪伸手将人抱住,“好聪明,我老公一学就会呢。”   郁飘雪信者看着他,殷湛然却疑狐的问,“老公?”   “是啊,我们这里管丈夫叫老公,就像刚刚,我叫你老公,你叫我老婆。”郁飘雪解释。   殷湛然想了想,“每对夫妻都这样叫?”郁飘雪点头,然后殷湛然脸色就黑了,“你叫我文衍吧!”   他才不要睡都能叫的老公。   郁飘雪嘟了嘟嘴,殷湛然这个家伙看起来很高冷,其实跟着孩子似得,就像现在,因为所有人都可以这样叫,他就不乐意了。   不过没关系,叫文衍,她也习惯了。   上了车,郁飘雪发动车子,殷湛然看着很奇怪,“这个东西,很神奇,没有马牛,自己就能开。”   郁飘雪笑了,“不管是马还是牛,都是需要能量才能行动的,这个是汽车,它用的是汽油,也是一种能量。”   郁飘雪解释了一遍,殷湛然有些似懂非懂,郁飘雪也不急,毕竟他才来,要慢慢的。   郁飘雪所在的小区离繁华的商业街不远,很快就到了,两人拖着箱子进去,导购员是个十分漂亮的女性,堆满笑脸的开口,“两位好,请问是要选点什么呢?”   郁飘雪摆了摆手,“你们这儿收不收黄金啊?”   导购点头,“当然手,我们是金店嘛,两位这边请。”   两人跟着导购过去,到了一个柜台,一个中年男人迎客,“两位好,请问是要兑换么?”   郁飘雪点头,“是啊,卖点黄金。”   导购一直没走,就在旁边看着,中年男人笑笑,“请问两位是要卖多少呢?我们这里收黄金的价格是随着贵金属市场走动的。”   郁飘雪听着他说话,已经将两个箱子放好,打开拉链,里面装着怔怔两大箱的金元宝。   那两人已经愣住了,他们也见过来卖黄金的,但是这么多……   郁飘雪笑着开口,“不多,就这点。”   郁飘雪说着又笑了,那中年男人显然是负责收购黄金的,但也没见过有人卖这么多的黄金,而且还都是铸造的金元宝。   “两……两位请稍等,我去叫精力过来,小周,赶紧的给两位上茶。”   中年男人立即招呼那个跟进来的导购员,自己则往办公区去了。   小周也是傻眼了,这么多黄金,而且还都是金元宝的,看着心里很是激动,请了两人坐到一边的沙发上,还泡了茶来。 第982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18)   殷湛然挨着郁飘雪坐着,看着这店面点头,“不错,店面很大很宽阔,而且这儿的伙计待人很好。”   殷湛然打量着说着,郁飘雪喝了口茶,“那是,这个叫服务行业,别说我们进来,就算进来的是个乞丐,他们也是笑脸相迎。至于这个店面,房屋建造的材料不同,大晋的房屋都是木材,所以面积没法太大。”   郁飘雪大致说着,但自己也不懂建筑这块,只能是材料问题。   殷湛然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这会儿又一个中年男人出来,想来就是经理了。   “先生好,女士好。”那经理出来笑嘻嘻的,伸手要握手,殷湛然不懂,那经理也机灵,马上收回手看着两人,“听说两位是想卖了黄金是吧!”   郁飘雪点头,下巴点了点那两个箱子,“都在里面。”   经理说了‘好’,走了过去看着,好一会儿才又过来,坐在沙发边压低了声音,“两位……是走夜路的呀。”   郁飘雪没懂这话,一脸懵逼,殷湛然却已经先开口了,“没有,家里堆积的多了。”   那经理哈哈笑,“好好,两位放心,我们这店儿大得很,老板是个大人物,只要进了店我们只看东西不管其它,毕竟这黄金又没写名字,一融了,谁还知道对吧!”   殷湛然‘嗯’了声点头,“那你点算下,全部换成人民币。”   经理点头哈腰的应下,带着那个中年男人过去。   人走了郁飘雪才凑到殷湛然身边,“什么是走夜路啊?”   殷湛然歪着头看着她,“就是盗墓的。”   郁飘雪一愣,自己一身正气,怎么可能是盗墓的!!   殷湛然见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轻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我带来的黄金都是金元宝,可能是每个朝代铸造手法不一样,他们既然开门坐店敢买黄金,怎么可能没点能耐,自然看出了不是本朝的东西,既然是古董,第一想法当然是走夜路。”   郁飘雪点头,原来是这样,“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殷湛然轻笑,“我在朝堂这么多年,江湖又是那么多年,难道连点黑话都听不懂?”   郁飘雪想想也是,笑着依偎在他身边,“不过这家店也停厉害的,知道我们是走夜路的还敢收。”   殷湛然轻笑,“有什么不敢收的,你也不想想,能开得起这样大金店的老板怎么会是一般人,而且刚刚进来的时候我看到这里还有卖珠宝玉石的,虽然都只是下等货,不过直接这样摆在外头,这家店也不会是一般人。更何况就像他说的,黄金一融了,直接就变了样,又没写名字,谁知道哪儿来的。”   郁飘雪瞧着他,“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殷湛然轻呵,“时代在变,人心不变,这样大的店没后台,在那个朝代都一样。”   郁飘雪觉得也对,看着他觉得他实在是聪明,这样的人不成大人物简直是天理难容。   说完话两人便安静了,看着那边三人做事。 第983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19)   隐隐听到小周的声音,“那两人这么年轻居然有这么大的手法,真是人不可貌相。”“那会不会除了黄金还有别的?”   那边三人声音隐隐传来,两人就当没有听见,期间小周过来换了两次茶,经理也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坐在沙发边道:“两位,这批黄金……呵呵,我眼拙,看不出那个朝代,不过再怎么也是黄金,所以我还是只能按照市场价给二位开。”   殷湛然不语,装没听到的喝着茶,经理笑呵呵的看着两人,“两箱子黄金一共是两百零三斤。按照市场价三百三十块一克,一斤是十六万五千,两百斤就是三千三百万,再加三斤……”   “就三百三十万吧!那剩下的三斤就送你们三位,耽误你做工。”殷湛然说着放下茶杯,经理脸上笑意更浓了,“这可不行,我们有规矩,不能拿客人东西。”   郁飘雪拿着包放在大腿上,“不是拿客人东西,而是给的小费,这位小姐引我们进来可是耽误了自己卖东西,这就算提成吧!”   郁飘雪说着已经站起来了,那经理连忙说谢,特意凑到殷湛然耳边,很是谄媚开口,“这位朋友,我姓张,您叫我小张就好。”   小张经理说着地上了名片,殷湛然接过,小张笑的更加好了,“朋友,你看,我是在这儿工作的,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好东西,都可以来找我,除了黄金白银这些,玉石,首饰什么的都行,您放心,价格绝对给您满意。”   小张说着凑了过来,声音更低了,“您就是拿件金缕玉衣来,也能让您满意。”小张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郁飘雪听着笑了,开口道:“我这儿倒真有件东西,就看你能开多少价。”   郁飘雪抱起手来,她其实是想知道自己在大晋那边坑殷湛然的东西能卖多少钱。   小张听到马上看着郁飘雪笑了,“这位……小姐?还是太太?”   郁飘雪点头,“太太。”她早就是殷湛然的妻子了。   小张连都笑烂了,“太太,您放心,我们这儿,绝对是您放心的地方,不管东西都棘手,都能给你……解决。”小张说了摇手做手势,郁飘雪想了想,伸手进包里,做了个障眼法拿出一支发钗,递给了经理。   “你看看吧!”   经理立马伸手在自己身上使劲擦,似乎觉得不这样会弄脏发钗似得。   “太太,你这……是个好东西,只是我复杂的事收黄金这块,黄金你就是拉两大卡车来我也能一口气给你买下,只是这首饰……”小张说着更加谦卑了,“太太,这都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实在是专业不对口,您看这样行不,我拍几张照回去,让我们那边的人鉴定下。”   郁飘雪听着点头,大大方方的就让那经理拍照。   拍完照后郁飘雪拿过殷湛然的钱包将自己给他办的那张卡递给了经理,那三千多万直接进了卡。   郁飘雪觉得效率不错,很是满意点头。 第984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20)   经理凑了过来,“太太,您看……要不留个手机号?我这边应该明天就能出结果,到时候也好联系您?”   殷湛然在一边看着很是不爽,为什么要问郁飘雪,看他看着郁飘雪的眼神都不对,“留我的。”殷湛然很是霸气的开口,将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他。   走出金店的时候郁飘雪很是好奇,“你就将你的手机号记住了?”   殷湛然很喜欢她的夸奖,“当然,这么简单的事难道我会记不住?”末了还翻了个郁飘雪的白眼。   商业街一派繁华,殷湛然站着看看,郁飘雪挽着他手,“要不逛逛吧!”   殷湛然点头,看着她道:“累么?”   郁飘雪摇头,“不累啊,怎么会累,走啦,我们逛街去。”殷湛然笑着看着她,两人就在商业街四处逛,郁飘雪原本说是给殷湛然买衣服,结果她自己看到很多好看的,自己就买了起来。   殷湛然从头到尾都很高兴的看着她,一直给她买衣服,直到饿了。   “买了这么多?”郁飘雪看着殷湛然双手提的慢慢的纸袋,因为自己没提完全就没反应过来。   他却轻笑,“没事啊,只要你高兴,再说了,女人就是要穿的好看嘛。”   郁飘雪点头,“反正也是穿给你看。”   殷湛然看着她笑,“饿不饿?”   郁飘雪点头,“饿了,你想吃什么?”   殷湛然耸肩,“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郁飘雪挽着他手,满是爱情的幸福,“我知道这边有家西餐厅还不错,对了,你吃西餐么?西方人的用餐?”   殷湛然想了想,“昨晚泰坦尼克号上面的那种用餐?”   郁飘雪点头,她老公实在是太聪明了,举一反三一点就通。   “那试试吧!看着挺好玩的。”他听好奇的,就答应,两人便往西餐厅走去。   没走几步,郁飘雪的手机响了,接起来就惊讶了,连忙道歉,“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两天有急事耽搁,非常抱歉非常对不起,我马上来,对不起对不起……”   殷湛然在一边看着,郁飘雪居然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他从来没见她怂成这样。   “怎么了飘雪?”殷湛然焦急,郁飘雪苦着脸,“我……忘了!!特么的,去学校!!”   殷湛然不懂,郁飘雪已经来不及给他解释了,“先上车,我慢慢给你说!”   两人奔到地下停车场,郁飘雪正帮殷湛然系安全带,突然有人敲驾驶座车门,郁飘雪偏头看去,一个男人一个劲儿的敲,她只好摇下车窗,“你好。”   男人看着郁飘雪脸色很是不对,“你的车把我车刮了。”   郁飘雪‘啊’了声,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立即下车,殷湛然也跟着下车,立即周边就有七八个大汉围了上来。   郁飘雪知道了,遇上抢劫的了,不过她一点也不怕,反而很拽的抱起手,“地下停车场可有监控。”   敲车窗的男人哼笑,“所以你没见我们都带着鸭舌帽么?” 第985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21)   说话间圈子缩小,摇车窗的男人开口,“小姐放心,我们只要钱,不要命也不劫色,放心。”   郁飘雪满意的点头,将自己的包拿过来晃着,“钱都在里面,还有珠宝首饰。”   摇车窗的男人很满意,走过去正要拿,郁飘雪却扯了回来,“要东西可以。”说话间她伸手拍在殷湛然的肩膀上,“先打赢我男人。”   殷湛然偏过头笑了,他对郁飘雪这句‘我男人’很满意,而那剩下几个大汉哼笑,“小姐,你眼光不行啊,你男人看着好看,可是高高瘦瘦的,实在不经打。”   郁飘雪耸了耸肩,“我怕的是你不经打。”   郁飘雪的神色实在是太拽了,那几个人显然是生气,而且做这种事就要快,他们不想浪费太多时间,上来就要抢,殷湛然抬脚就是踹,眨眼间地上就全躺下了一个劲儿的惨叫,郁飘雪这才不紧不慢的拿出手机报警。   不多时警察来了,郁飘雪却急着回学校,“警察叔叔,我真的要回学校,迟到要被扣学分了。”   警察一摆手,“不行,你必须去警局作证,走吧!”   郁飘雪无奈,只好跟着上了车,最后做完口供什么的出来,那几个大汉都是惯犯,作案很多起了,罪名定了,等两人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快四点了,郁飘雪一路开着车到了学校,直接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出来见到殷湛然靠在车边,苦着脸过去。   “怎么了?”殷湛然担心的问,郁飘雪摇头苦笑,“我醒来的那天,也就是你来的那天,是我报名的时间,接下来的时间应该是报道,找导师,可是我……”   殷湛然轻笑,“是被老师骂了?”   郁飘雪点头,“没事,刚刚已经处理了,明天来上课,走吧!”   她有点苦,关键是自己脑袋里信息全是乱的,时间线也是乱的,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   上了车,殷湛然靠在副驾车窗上,看着郁飘雪的眼神有些忧伤,“飘雪,你明天去上学,是不是以后就不能在家了?”   郁飘雪歪头看着他,原来他是不想和自己分开啊,立即笑着摇头,“不会啊,学校又不是监狱,我早上去上上课,中午也有休息时间,下午上课后就放学了回家吃晚饭。”   殷湛然明白了后总算是笑了,可这样,一天依旧有大半的时间看不到她。   透过车窗,他看着外面行走的年轻人,“很多女孩子也在。”   郁飘雪看着点头,“是啊,这年头女孩儿上大学的很多,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想法还都希望女孩儿多读书呢。”   殷湛然点头,偏过头看着郁飘雪,“那你中午是回家吃,还是在学校吃,学校有吃饭的地方么?”   “有啊,学校有食堂。”郁飘雪道,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放心了,学校的食堂还是很好吃的,要是你放心的话,我中午回家吃好了,我大学就是在这儿上的,本硕连读,房子是当年我爸妈特地就近买的,开车也就几分钟。” 第986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22)   郁飘雪的话殷湛然有些听不懂,不过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摇了摇头,“回家也没饭吃,你们学校只有学校的人才可以去吃饭么?”   郁飘雪知道他的想法了,笑着开口,“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中午一起在学校吃啊,反正这里很多人都来学校食堂蹭饭,又好吃又便宜,而且你在家也是叫外卖,还不如来食堂吃。”   殷湛然闻言笑了,“对啊,我在家还不是要在外面吃,那我来学校陪你。”   郁飘雪立即点头,开车往家回去。   到家的时候都晚上了,中午就没吃,还累了一圈,郁飘雪回家已经饿得不想动了,拿着手机拨号,“我们还是叫外卖吧!”   点了餐后郁飘雪看着殷湛然,“我是不是很懒?”   殷湛然摇头,“这么累还自己做饭干什么。”   殷湛然说着将人圈进怀里抱着,郁飘雪打开电视,换了几个台都没找到好看的,最后郁飘雪只好拿来电脑,想了想,点了部乱世佳人。   “这个电影也是上下两部,比较长,但我看过几遍,很喜欢。”郁飘雪说着依偎道殷湛然怀里,看着电视上的画面。   门口传来敲门声,郁飘雪便停了播放,两人打开门接了外卖,搬到客厅一边吃一边看。   等两部都看完的时候郁飘雪已经开始打哈欠了,殷湛然关了电视,想了想,“斯嘉丽其实两个人都不爱。”   郁飘雪疑狐的‘哦’了声,“两个都不爱?”   殷湛然牵着郁飘雪的手两人往楼上去,“如果斯嘉丽爱艾希礼,她就会明白艾希礼爱的是谁,就不会还爱他,而是爱自己的丈夫白瑞德,如果她爱白瑞德就不会对艾希礼念念不忘,她其实两个都不爱。”   说完这话两人已经上楼去了,郁飘雪听得愣住,她突然发现,殷湛然的艺术天赋比自己强得多,就像目前看的两部电影,殷湛然都有自己的观点,而自己确实看了就看了。   “你似乎很希望看电影?”郁飘雪笑着,殷湛然想了想,“新鲜嘛。”   郁飘雪笑了,从衣帽间里拿出了浴衣放进篮子,两人一同进了浴室。   热水打开,淋在身上,郁飘雪想到下午去的时候老师都恨不得吃了她,明天去学校,还得好好道歉一次,哎,想想都困难。   “可是在想下午被老师骂那件事?”殷湛然将人拥在怀里问,郁飘雪点头,仰着头靠在他的胸膛,“你一定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殷湛然听到这话也不生气,低下头亲吻她,“没关系,老师嘛,也就喜欢嘴巴上说,自古儒生都这样,只会动嘴。”   郁飘雪听得好笑,将身子贴着他,只觉得自己实实在在的拥抱住了这个人。   “你读书要读多久?”殷湛然下巴抵在她的头上问,郁飘雪轻笑,“三年。”说着她长长叹了口气,“前世,三年后我就近军队当军医了,一年后放假我回家扫墓,结果出事死了,应该是时间地点的巧合,我踏进了时空缝隙中,就在四年后。” 第987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23)   郁飘雪说着抱紧了殷湛然,他也抱紧了郁飘雪,声音在‘哗哗’的水中吟唱,“前世为什么要去当军医?军医应该很累。”   郁飘雪抱着他,贴在他的肌肤上,“我毕业了,想从事医学相关的,刚好当时有推荐我,就去了。”   殷湛然明白了,理了理她湿漉漉的头发,“别去了,这一世别去了,就我们两个人,你要想学医,自己开个药铺。”   郁飘雪听着笑了起来,仰着头看着殷湛然笑着点头,“好,这一世就这样,三年后,我就去开个诊所,上午和你一起睡懒觉,下午去上班,晚上回来我们一起做晚饭。”   她笑的那么真诚,连脸上的水珠都变得耀眼,就像珍珠一样,殷湛然抚着她的眉,眉间的纯阴气让他好奇,低下头轻咬着她的耳朵,“你现在身子是多少岁?”   “二十二。”郁飘雪想也不想的道,殷湛然吃吃笑了,转而去亲吻她,郁飘雪只觉得他身上越来越不对,最后居然将她抱着出去放在床上,可是她早就习惯了他,就像以前一样和他亲吻。   郁飘雪喜欢和他亲吻,喜欢和他的一切,只要你喜欢一个人,和他做一切事你都会觉得快乐。   殷湛然的身子是火热的,仿佛要透过皮肤传达到她的心里,郁飘雪知道,殷湛然是个敢爱的人,就像当年,他可以放弃一切,甚至自己的命去爱她。   一辈子可以遇上一个这样的男人,她一辈子都满足了。   “嗯……”郁飘雪轻轻呢喃,整个身子都被他弄得酥麻了起来,可突然一阵尖锐的剧痛,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   她怎么忘了,这个身子还是……   她前世痴迷学术,对恋爱没什么兴趣,加上人宅社交有限,还没来得及有男朋友。   “你嫁给我吧!”他的声音很低沉的传来,当真是的抱住她拥有她,他有害怕了,那种消失的恐惧席卷而来。   正是因为他爱的义无反顾,所以他才畏惧失去。   “我早就嫁给你了,你忘了么?”郁飘雪捧着他的脸轻问,殷湛然低着头,抱着她的腰,“可那算什么嫁?我连喜服都没有穿,我连个补偿的婚礼都没有,我……”   “那些都是虚的,你看我们现在,比多少礼节周到的夫妻还恩爱?”郁飘雪抱着他的头,仰头亲吻他,“文衍,我爱你,爱你……”   夜冷,风急,郁飘雪看着窗外的黑夜,倒在他结实的臂弯里,正优哉游哉的躺着。   “我抱你去洗洗。”他还带着粗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整个人已经被抱了起来。   她很享受被他抱着的感觉,就像被他碰在手心里一样,虽然她的确是被他碰在手心里。   浴缸里的水温的很,郁飘雪整个人都躺在浴缸里,殷湛然就在浴缸边,“换个大点的浴缸,我们两个好一起在里面。”   殷湛然的语气有些嫌弃,郁飘雪跟他说这个浴缸让他想起自己王府的浴池,那才叫舒服。 第988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24)   果然名利如名烟,他现在都不在那个时空了,只有郁飘雪,还在他身边。   “我这里就这样小门小户的,怎么,看不上啊?”郁飘雪没好气的开口,她居然痛了两次!!   殷湛然笑着抚摸她的发丝,摇头,“只要是你,没门没户都没问题。”   他说着往前凑趣吻了吻郁飘雪,“我们成婚了?”他问。   郁飘雪点头,“我们早就成婚了。”虽然那时候是我被逼的。   殷湛然点头,顿了顿,“你肯定是要征求父母意见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这样,先不告诉你父母我们的事,我先尽快熟悉这个世界的事,把知识学好,户籍弄下来,起码也要明年了。”   郁飘雪听着点头,这样做的确是好的,父母那边要是殷湛然有问题,他们是绝对不会答应婚事的,而郁飘雪总不能违背父母,所以看得出来,殷湛然做事真的是很成熟。   “好了,洗好了,困,抱我回去。”郁飘雪伸开双臂撒娇,殷湛然好笑,伸手将人抱起来放回到床上去,亲了亲,“乖,我去洗个澡来,一身都是汗。”   殷湛然说着又亲了亲她,这才起身去了浴室。   床头柜上放着书,郁飘雪伸手拿过来,居然是自己给殷湛然买的小学课本知识。   上面是英语字母,以及声母韵母等,是一本教拼音的书。   “把拼音学好,也好学英文。”郁飘雪拿过书翻起来,心里在想以殷湛然的智商,应该是没问题的。   浴室里的水停了,很快就传来声音,殷湛然已经出来坐到床边拿过郁飘雪手里的书,“我正在学,上面有汉字表音。”   郁飘雪听得好笑,拿过书亲自教他读音。   二十六个英文字母,还有那么多的声母韵母,殷湛然居然在郁飘雪只教了一遍的情况下就完全会读,郁飘雪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也聪明的太表态了吧!”   殷湛然回了个你以为呢的眼神就继续看书,将所有的知识又复习了一遍,看着郁飘雪打着哈欠陪自己,一时间变得心暖又心疼,伸手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好了,你明天还要去上学,快睡。”   郁飘雪点头,拿过空调遥控器来,教殷湛然会用后自己就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殷湛然将人倒在身上睡,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这才又拿着书看。   按照之前得知的知识以及郁飘雪所说,英语是很重要的,所以他现在必须要学,加上拼音,以后用手机用电脑都要用,郁飘雪说也十分重要,所以他现在的中心是学这些。   夜色渐渐深了,殷湛然已经将所有的英文字母和所有的声母韵母都能倒背如流,这才放下书,拉过被子抱着人,“我也睡了。”他轻轻的说着,抱着人温暖睡去。   第二天一早,因为听到刺耳的声音醒来,伸手去摸,手机却在郁飘雪的枕头底下,而现在她也醒了,关了闹钟,“妈的七点了我擦。”   郁飘雪抱怨着,却还是起床了,一边还打着哈欠。 第989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25)   殷湛然也做了起来,理了理她乱糟糟的头发,“一定要去上学么?”   郁飘雪很是无奈的点头,殷湛然抿了抿唇,“可你前世不已经学会了么?”   郁飘雪点头,“可是我还是要去啊,不然拿不到毕业证。”   郁飘雪很可怜的爬起来,直接用冷水洗脸,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殷湛然已经到了洗手间,按照郁飘雪之前教的,拿过牙膏牙刷弄好递给郁飘雪,洗了脸递毛巾,感觉自己像个佣人。   可他却做得十分高兴,等郁飘雪做完了,他才清洗,虽然有点不习惯,但是他很喜欢,非常的方便。   “飘雪……”殷湛然进房间的时候看着郁飘雪还穿着睡衣,却又倒在床上了。   看来昨晚是晚睡累着了,他轻笑,去衣帽间拿来了她今天要穿的衣服,直接给她换上,“走了,要上学了,迟到了你又要被老师骂!”   郁飘雪听到这话一个轱辘就爬起来了,开学就已经发生这样的事,她现在绝对不能再在老师心里留下不好印象,立即起床收拾好,两人一起上车开往学校。   “飘雪,你们学校,只有学生才能进去听课么?”半路上殷湛然问,郁飘雪趁着红灯歪过头看他,“不是啊,怎么了?”   “哦,我在想我去学校等你,我之前看到你们学校有园子,里面有石凳,我可以去哪里等着等。”殷湛然一本正经的说着。   郁飘雪笑了,“没关系,我们学校教学楼很多,没上课的那种你直接进去坐就是了,不过不能吵闹影响别人自习。”   殷湛然闻言很是满意,拿出自己带来的书,“我看书去,不吵闹别人。”   郁飘雪笑着点头,“那好,又是就打电话,对了,会熟练用么?”   郁飘雪还是有些担心,殷湛然忍不住好笑,“我有这么蠢么?你都教了两遍了还不会。”   郁飘雪撇了撇嘴,开车到了学校停好,给殷湛然指了一栋教学楼,自己则是找导师报道。   殷湛然以为教室里会没人,但是意外的是里面又很多学生了,一间教室坐了一半,但是很安静,所有人都在埋头看书。   他找了最后一排没人坐的课桌坐下,郁飘雪还给他准备了一个书包,可以在里面装很多东西。   拿出书本,昨晚他已经熟练的本来英文和拼音,现在又是一阵仔细复习一遍,开始拿着小学课本。   小学课本都是汉字上有标配了拼音,殷湛然就开始拿着这个练。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吃力,实在是突然接触差距太多,不过慢慢的就好了,后面慢慢的自己能拼出来。   “你是小学老师啊?”身边一个轻轻的女声开口,殷湛然偏过头,一边隔着一个空位的位置坐着一个女孩子,看起来跟郁飘雪年纪差不多,正笑着看着他。   不过殷湛然压根没理她,而是低着头继续看书。   课本边放着的是一个崭新的笔记本,是用来练习的。   他还不习惯用硬笔,也还不习惯写简体字,也还不习惯弯弯绕绕的拼音。 第990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26)   不过他都愿意去学,却跟上郁飘雪的脚步。   一边的女孩儿见他不理自己抿着唇,很是不屑的哼声,“一个小学老师而已,架子端的这么大,这年头干点什么挣不了那点钱。”   一边的女孩脸色顿时就变了,刚刚还是一片清纯,眨眼就变得狰狞。   殷湛然压根就没听见,自己埋头看书,在笔记本的纸张上写着拼音,再写字字,一笔一划的,写的很是好看。   教室里依稀着已经有人再走了,虽然声音很低,但逃不过他的耳朵,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四十了,按照郁飘雪跟他说的时间,现在已经午时了。   这样一来殷湛然便将书本全部放进书包里,拉链一拉,抿着唇笑了起来,这书包的确是很方便,他有些喜欢这个世界了。   收拾好起身,一边的那个女孩儿还在那儿瞪眼,见殷湛然要走,突然一下子站起来高喊,“怎么?摸了我腿就像走了。”   随着女子的高声所有人都回头看着两人,殷湛然将书包背在身后,看着面前狰狞的女子,眼神越见冰寒。   那女孩到底只是个普通人,又是在这样的社会温养下的人,哪里见过殷湛然这种喋血的神情,一时间心里就慌了,伸手扶着桌子,强自镇定,“怎么?你骚扰我还不准说么?”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但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虽然那女孩儿长得很漂亮,那那个男人长得更好看。   人的劣根性,认为长得好看的人都不会做坏事。   殷湛然冷冷瞧着她,正要说话,郁飘雪的脑袋从前门凑了过来,她已经下课,跑过来找殷湛然,正一间间的找,听到这间教室传来尖锐声让她很好奇就凑了过来。   “下课了?”他看到郁飘雪就温柔的笑了,郁飘雪见此也发觉了气氛的不对,走了过去站在殷湛然身边,“怎么了?”她看着的并不是殷湛然,而是那个女孩儿。   “你认得她?殷湛然低下头问。   郁飘雪抱起手来哼笑,“认得啊,临床专业的,跟我一届,不过也只是认得。”   殷湛然‘哦’了声,“你们有过节的?”   郁飘雪想了想摇头,“我跟她只是认得,我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过节。”   女孩子哼笑,“原来是你男朋友啊,他刚刚摸我腿。”   郁飘雪听到这个话无奈的笑了,很讽刺的笑,那女孩儿顿时急了,“你这什么意思?”   郁飘雪摇头,“他是我丈夫,我不信他会做这种事,既然你认为他对你猥亵,那就报警好了,你不是说他摸你大腿么?那就验指纹好了,反正他也没戴手套。”   女孩儿的脸顿时就涨成了猪肝色,怨恨瞧着她,“郁飘雪,你结婚了?真的假的!!”   郁飘雪有些疑狐这个人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过还是回答了她,“有人拿结婚这种事说笑么?”   殷湛然在旁边听着,看着郁飘雪的眼神越来越柔,这是公众承认了么? 第991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27)   女孩儿笑了起来,“既然结婚了就检点点,别再外头勾三搭四……啊!!”   女孩儿话还没说完就被郁飘雪一个耳光打来,还甩了甩手,“我结婚了,我非常检点,倒是你,把自己嘴巴弄检点点,什么勾三搭四,你是离间我们夫妻感情知道么?”   郁飘雪觉得自己之前在大晋养成的毛病真的是改不掉,那时候有殷湛然给她撑腰,什么贵妇小姐敢找麻烦她都敢打。   女孩儿捂着脸,瞪圆了眼,“你打我,我要去警察局告你!”   “告啊,随便告,需要我帮你打110么?”郁飘雪笑着问,“你自己先污蔑别人骚扰你的,又出言诽谤我,你去告啊,再说了,就算我打了你,最多也就是赔钱,可我家里穷的只剩下钱了。”   女孩儿被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她先去勾引你老公的。”不远处一个女孩儿开口,站了起来,“我就坐他们两人前排,是她先跟你老公打招呼的,你老公压根没理她,她自己就嘀咕什么小学老师不赚钱什么的,原来是来讹人的呀。”   有了证人,这下教室的人都明白了原因,都是嘲笑那女孩儿,气得她连连跺脚,“郁飘雪,走着瞧!”   撂下这狠话她人就走了,郁飘雪笑着看着作证的女孩儿,“谢谢你啊,没想到学校会发生这种事,你中午有空么?不如我请你吃饭吧!”   郁飘雪正要谢她,可女孩儿摇头,“不好意思,我是真没时间,预备考研,现在吃的是生存,不是生活。”   那女孩说着已经在收拾东西放进书包了,郁飘雪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我是医学院研一的学生,下午你还在这间教室么?”   那女孩点头,“原来是师姐啊,我最近没什么课,都是来自习室自习的。”   郁飘雪点头,这件事算是记下了,下午准备份礼物过来,打了招呼,挽着殷湛然的手往外走。   “那女的故意的,好像不是为了讹钱。”殷湛然跟郁飘雪手牵手走出门去说着,“她先开口的,是想仙人跳么?我没上当,就来硬的?”   郁飘雪看着他摇头,“那个女的因为都是一个学校的,而且以前是住一栋宿舍楼,见面也只是点头那种,都不知道名字,不过很奇怪,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郁飘雪对这个是很奇怪的,歪着头想不明白,殷湛然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不想了,对了,刚刚你的样子很好看,又相信我,又承认我们的关系。”   郁飘雪好笑,“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啊,再说了,我干嘛不信你。”   说话间两人走到马路上去,往食堂方向走去。   “告诉你,我已经学会用拼音了,只是现在用的不娴熟,还要好好好熟练一段时间。”殷湛然说着。   郁飘雪知道熟能生巧的意思,点头,而且她并不是要逼殷湛然,“慢慢来啊,又不急的。”   一边说着郁飘雪一边更加温柔,“对了,我想了想,你户籍那个,要不直接去申请吧!只是这样要找一户人家给你打掩护,就说你是当年捡回来养的,一直不敢给你上户口,怕被罚款,就这样。” 第992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28)   郁飘雪觉得自己很聪明,却被殷湛然瞪了眼,“瞎胡闹,我是捡回来的么?就说是亲生的不行?”   “当然不行。”郁飘雪立即开口,“要说你是亲生的,会给你做亲子鉴定的。”   殷湛然‘哦’了声恍然大悟,就像当年她鉴定出他跟墨年的血缘关系一样。   “真麻烦,也不急,慢慢来,以后再说。”殷湛然倒是不急,关键是他也不怎么出门,所以也没什么要求。   郁飘雪想着也是,正想着,殷湛然的手机响了。   他很有好奇的接起来电话,学着郁飘雪的模样点了接听放在耳边,那边传来小张的声音,“先生您好,我是大兴珠宝黄金售卖区的经理,我们昨天见过。”   两人坐到一边的花园里,郁飘雪也能听到那边的声音。   “哦……记得。”殷湛然淡淡开口,那边小张立即就开口接着,“先生是这么回事,昨天我拍下的您太太那首饰的照片,我们这边鉴定了,的确是好东西,您看见,你下午有没有空,来珠宝店一趟?”   殷湛然听着淡淡的,始终都没什么表情,“你直接说价格就行了。”   这淡淡的语气显然是让小张有些心慌,生怕自己哪里说错了得罪财神。   “是这样的先生,那件首饰价格可不低,再说了,到底是照片,成色什么的还是有差别,我们这边老板的意思,是请您二位下午过来一趟,当年说。”   小张的声音让郁飘雪想起了宫里那些公公,哎,殷湛然偏过头看着她,“下午有空么?”   郁飘雪想了想,“要么是现在,趁着中午的时间,要么就只有等五点之后。”   殷湛然如实冲着那边开口,小张立即欢笑,“我们老板就在店里,那……请二位现在就来?”   殷湛然‘嗯’了声,挂了电话拿在手里,“好用这东西。”殷湛然手里拿着手机,显然是非常的满意。   毕竟这东西比飞鸽传书厉害多了。   郁飘雪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先去去么?”   “不,先吃饭。”殷湛然可不能饿着郁飘雪,两人往食堂而去。   “你们学校怎么才这么几个人?”一进食堂殷湛然问,郁飘雪哼笑,“学校好几个食堂呢,再说了,现在还早,没到下课时间,等我们吃完差不多就到了。”   殷湛然点头,原来是这样,看着稀稀落落的食堂,郁飘雪找了个位置,“你坐这儿等我,我去打饭。”   “我跟你一起。”殷湛然并不坐下,而是牵手要一起。   一生能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他怎么能放过。   郁飘雪便也没在意,两人牵着手过去,一路刷着饭卡打了饭过来,“其实我们学校的食堂饭特别好吃,你尝尝。”   殷湛然吃了菜点头,“的确是好吃。”但世上最好吃的都是你做的。   郁飘雪笑着点头,正气氛,一抬头,却越过殷湛然的肩膀看到那个被自己打的女孩儿进来了。   殷湛然看着她的目光奇怪,转过身看去,见到那个女子果然进来,而食堂人少,她果然也看到了郁飘雪两人。 第993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29)   很快,她直接去打了个饭菜过来就坐在郁飘雪身边隔着一个位置坐下,喝着汤,好一会儿才转头看着两人,尤其是郁飘雪。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她的声音很凌厉,就像在审问犯人一样,这样的语气没人会喜欢。   郁飘雪咽下嘴里的菜开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难道还给你发张请柬请你来喝喜酒?还是我们学校规定研究生不能结婚?”   郁飘雪的话一点也不给面子,殷湛然两人面对面坐着,将她餐盘里的花椒夹走放在一边,因为郁飘雪不吃花椒。   郁飘雪见她气红着的脸,很是不解的开口,“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跟我对着?还陷害我老公?”   女孩子冷冷开口,“我叫韩芳菲。”   郁飘雪点头,“韩芳菲,那我问你,你干嘛陷害我老公?”   韩芳菲一把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幸好这会儿食堂人不多,不然就麻烦了。   “我问你什么时候跟你老公结婚的?”韩芳菲又问。   殷湛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跟你有关系?”再这样下去,他都要打女人了。   韩芳菲冷哼,冲着殷湛然道:“你别被这个女人欺骗了,她就是个勾三搭四的贱人,早就被男人包养了了,你跟她结婚了,可是她还是在外面勾三搭四。”   韩芳菲的话越来越大声,殷湛然直接将面前的餐盘掀过去,‘砰’的声砸在韩芳菲脸上。   韩芳菲没想到变化这么大,直接就被餐盘砸在地上,一屁股坐下,鼻梁剧痛,一手捂住,半张脸都是血。   “啊……”韩芳菲没想到会这样,直接就叫了起来,而这个大动作也终于把周围的人都惊动了。   殷湛然也没管,站起身走了过来,站在韩芳菲跌倒的地方,韩芳菲没想到他敢打自己,顿时冲着周围大喊,“他打我,快报警,快报警……”   郁飘雪瞧着韩芳菲的模样冷笑,“你自己跑来勾引我老公被打了,叫报警?”   这句话一出,周围都是一张不屑的嘘声,抢人老公这种人,似乎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韩芳菲双眼瞪着,眼白都看见了,郁飘雪站在殷湛然身边,“明明是你那张嘴乱说,流血的却是鼻子,呵呵……”   郁飘雪笑了起来,可韩芳菲却呸,“我没有乱说,你明明就是被人包养了!”   这句话吼出来,周围的人目光都转到郁飘雪身上了,殷湛然很是皱眉,入密传音的跟郁飘雪说话:“什么是包养?”   “就像我之前给你说的,我们国家是一夫一妻,那外面的女人肯定就是见不得光了,比大晋的外室还不如,更不说姨娘了,而包养就是有钱人把另一个人用养起来。”   殷湛然听到大致明白了,看着地上的韩芳菲眼神更冷,居然这样说他妻子,正要上去,却被郁飘雪死死拦住,开玩笑,殷湛然现在肯定生气,一脚踹下去韩芳菲不死才怪,那时候肯定承担法律责任。 第994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30)   “女人的事,你一个男人就不要参合了。”郁飘雪拉住了殷湛然,看着已经爬起来却一身狼狈的韩芳菲,很是好笑,“你凭什么说我被包养?污蔑人的成本真低,一张嘴就可以了。”   郁飘雪觉得可笑,自己家庭情况,需要去求包养?父母每月给自己的钱都用不完好么?   韩芳菲觉得抓到了郁飘雪的痛处,很是得意,也不管自己被打的鼻血常流。   “我知道你,从上大学开始就很少住宿舍,每天来学校都是开着奥迪a6,而且你还在离学校最近的蓝天白云小区买了房子,呵呵,一辆奥迪A6好几十万吧!蓝天白云小区是出了名的贵,因为附属我们军医大学的幼儿园小学中学高中等等,所以那时学区房,难道就凭你,买得起?”   韩芳菲说着抱起手冷笑,看着郁飘雪那身衣服,“你衣服裤子鞋子,加你那个包,全部加起来不超过两千块吧!”   郁飘雪听得翻白眼,抱起手,而周边隐隐传来议论声,都是在讨论郁飘雪到底是不是被人包养了还浪荡。   “我要真的被人包养了用别人的钱,我也可以穿的一身名牌啊。”郁飘雪很是无语的说着,她不喜欢穿着打扮什么的,虽然有钱,但是她觉得太浪费时间了,加上她性格偏男孩子,所以并不像许多女孩那样打扮。   韩芳菲听到他的话‘切’了声,“房子跟车是别人送的,但是给你的现金那可就是你的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拿来倒贴小白脸了,所以才没买衣服。”   随着韩芳菲的话,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殷湛然身上。   “是挺帅的。”   “有点高冷男神的感觉。”   “还真是小白脸啊。”   郁飘雪听到周围的议论没忍住‘噗’的声笑了出来,殷湛然居然跟小白脸搭上边,哈哈哈……   韩芳菲一脸盛气凌人瞧着郁飘雪,殷湛然坐在一边,自己的饭菜掀了,先吃老婆的,然后就在一边看着,他知道郁飘雪是不会吃亏的。   郁飘雪很是无奈,自己要怎么证明自己的钱是爸妈给的不是被人包养呢?   韩芳菲觉得自己抓到了她的痛处越加嚣张,“怎么了?没话说了?被人包养了还结婚?哪个男人要你这破鞋?结婚了还不知道从良,居然还勾三搭四,你这种女人是命好,没生在古代,不然拉你去浸猪笼。”   郁飘雪听到这话就乐了,“古代?这要是古代,我早就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直接打残废,你父母还得求着我原谅你脏了我的手。”   郁飘雪绝不是省油的灯,这话说的也是实话,当然,韩芳菲是听不懂的。   “哼,说这些又怎么样,现在的法律就是太宽松了,让你这种女人还可以自由。”   郁飘雪实在是不懂,自己跟韩芳菲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韩芳菲,你知道我家住哪儿么?”郁飘雪很淡定的问,韩芳菲满是不屑的开头,“谁知道你从那个贫民窟来的。” 第995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31)   郁飘雪轻哼,“我身份证上的户口是我出生就跟着的,地址是清湖弯。”郁飘雪说着拿起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到韩芳菲面前,她一脸懵逼,“清湖弯,什么地方?那个农村来的。”   “呵呵……”一个男人的声音好笑的传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不远处的桌子坐着一个男生,应该也是学生,长的其实很好看,就是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距离感。   “清湖弯是本市的一个住宅区,里面也住了些人,什么省委书记啊什么的,毕竟我们这儿省会嘛!还有本市几个富商啊之类的,对了,中央不是有个就是我们这儿出去的人么?这算他老家,他故而也在清湖弯买了套房子。”   男人说着歪着头冷眼瞧了瞧韩芳菲,“当然了,你这种不知道那个贫民窟来的,出言不逊的,开地图炮骂人的,肯定是不知道这个地方,因为那个地方没有人会把姨娘小白脸养在里面,因为在里面住的本就是富豪。”   韩芳菲被这话说的脸红,冷眼瞪着郁飘雪,“万一她小山上位呢?”   郁飘雪好笑,“你觉得那个富豪脑子进水了会娶我一个小三?”   郁飘雪冷眼瞧着韩芳菲,“看在同时女人的份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下次你要是再敢发神经找我麻烦,我会让你去局子走一圈。”   郁飘雪冷冷说着,让韩芳菲不自觉的觉得后背发凉,殷湛然吃完了饭,看着郁飘雪,“吃完了,诺,我又给你打了一份。”   殷湛然一副我聪明吧的表情,郁飘雪很是惊讶,“你……去打的?”   殷湛然点头,凑了过去,“刚刚我看到有人用人民币买,我就是拿着钱买了。”   郁飘雪忍不住笑了,自己老公就是聪明。   郁飘雪想着,抬头看去,那个说话的男人却已经不见了,郁飘雪抿了抿唇,既然在一个学校总会再见的。   吃了饭,两人便回去,往大兴珠宝店去。   上了车,系上安全带,殷湛然好奇开口,“清湖弯?不是我们现在住的地方?”   郁飘雪‘啊’了声,“是啊,我们现在住的小区叫蓝天白云,清湖弯是富人区,说白了住那边的都是土豪,我爸妈以前住在那边,后来他们都去美国做生意了,那边就空着了,但是离学校远了,所以才买了现在的房子。”   殷湛然明白了,“刚刚那人讲的什么省会?还有什么省委书记,是什么人?”   郁飘雪轻笑,“就是一个省啊,以前叫郡,省会就是省政府所在的地方啊,省委书记……”郁飘雪愣了,省委书记算啥官呢?   “跟一郡的最高行政长官差不多。”郁飘雪这样说,应该是这样的。   殷湛然便没再纠结下去,‘啊’了声,“大晋不是郡,是府。”   郁飘雪翻白眼,这个家伙是非要跟自己作对啊。   车子停在停车场,郁飘雪下车后两人便往珠宝店去。   这次这里不再是只有昨天那三个人,而是多了好几个人。 第996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32)   其中坐在最中间的那个男人,约莫四十岁,比较瘦,有点黑,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看起来很威严,但嘴角却总是带着笑意,一双眼冷冷,郁飘雪在大晋走了一朝,也有了些看人的能耐,这人应该就是老板,而且这样子看起来还是个狠角色。   “两位,不好意思,让你们跑一趟。”老板坐在沙发上开口,一脸笑意。   殷湛然牵着郁飘雪的手两人做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看向了老板,“老板怎么称呼?”   “鄙人小姓陈,行三,两位叫我陈三就好。”陈三笑嘻嘻开口,郁飘雪瞥了一眼,这人显然是个油滑的,连全名姓都不说,不过说了也没用,这陈姓真的假的都不确定。   “陈老板好,请问是有什么事么?”殷湛然直接切入正题,陈三笑呵呵开口,“先生贵姓。”   “殷,殷商的殷。”殷湛然做了个解释,陈三点头,“殷先生,殷太太,是这样的,就是昨天你们送来的那支发钗啊,我们这边看了看,很是不错,但是到底是照片嘛,看不仔细,我今天请了三位本市古玩界的朋友,大家过来一起开开眼。”   陈三很会说话,郁飘雪点头,“好说。”她说完就从包里拿出了昨天的那支发钗递过去,小张已经过来接过发钗递到陈三手边。   郁飘雪吃了饭就直接过来,这会儿有点口渴,就端着面前的茶喝了点,那陈三是个爱玩古董的,立即就认出了这古董的价值,只是……却看不出朝代。   “三位朋友,也看看。”陈三将东西递了过去,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两人,“殷先生,请问……你是常年要找出售的地方么?哈,那我们这里你完全可以考虑,我这里不问东西来路,就一个字,好,只好东西好,我就接。”   殷湛然知道他还是认为自己是盗墓的,不过他也不打算解释,毕竟除了盗墓,的确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释。   “如果是这样的那就好,以后也不用四处跑。”殷湛然淡淡说着,比面前的茶还要淡。   那边三个鉴定师已经看完,很是疑狐的道:“这东西……从做工上来看是绝对一流的,甚至不比在故宫博物馆看到的差,那可是很多以前皇家用的,至于这材料……”   鉴定师一脑门的问号,“这发钗的钗身是上等的血玉,我迄今为止看的东西也算是不少了,可是这样上等的血玉也实在是难得。”   “这玉浑然一块雕成,一头雕成一只凤凰,每支凤凰的嘴都衔着一粒东珠,而这凤凰上的宝石等,也是一等一。”   “凤凰九尾,这发钗只有八尾,看来应该是皇后下最高份位的妃子,或者亲王正妃才能戴。”   “可是这年代……完全看不出来,而且这凤凰上的羽毛纹理栩栩如生,这样的手法,这整个工艺,这……”   显然,三个鉴定师都不能鉴定出时代,唯一能鉴定出来的,就是这是好东西。 第997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33)   陈三也皱眉了,这三个鉴定师他特地请来的,当然知道能耐,可是现在连他们都坚定不出年代,这……不可思议。   “陈老板看得怎么样了?”殷湛然问,陈三很是犹豫,看了眼三个鉴定师,可是他们都没法说出年代。   “这手法样式,实在是不像任何一个朝代。”   鉴定师的话让陈三有些摸不着,但这是个好东西就是了。   “好,鄙人知道殷先生事务繁忙,那这发钗就买下,殷先生心里可有价位?”陈三问。   殷湛然摇头,“我跟妻子不过是土里刨的乡巴佬而已,实在不懂这些。”   郁飘雪心里憋笑,殷湛然实在是坏,故意这样说将难题推给了陈三。   陈三偏头看向了鉴定师,其中一人道:“这发钗不管材质、工艺、构造,都不比去年英国大维德拍卖出的那件明朝皇宫贵妃用的发钗差。”   郁飘雪看着鉴定师,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更好,毕竟现在在谈价格,肯定是要压价的。   陈三顿了顿,伸出了手掌五个手指。   郁飘雪在想这是五十万还是五百万来着,殷湛然已经开口了,“好。”   就一个好,郁飘雪很疑狐,都不知道价格呢?万一人家给五块钱呢?   陈三见殷湛然点头很是高兴,脸上的笑意根本掩不住。   “好,马上跟殷先生入账。”陈三说着,殷湛然看着郁飘雪,这个入账……他有点不明白。   郁飘雪闻言拿出了自己的银行卡递过去,陈三见了轻笑,殷湛然却平淡开口,“我家大人嘛。”   陈三直打趣,可不过速度却很快,不过一分钟就入账了,手机提示,郁飘雪拿起来一看,好多个零啊。   殷湛然没在意,已经牵着郁飘雪手起来,“那我们就不打扰陈老板。”   郁飘雪由着他的话出门去,直接去了停车场。   “我数了,五亿人民币。”郁飘雪摇头,“那支发钗居然这么值钱?”早知道当初就把大晋皇宫都搬走了。   殷湛然轻笑,摸着郁飘雪的头,“钱多就好,走吧!”   郁飘雪点头,驾车往学校去。   “入账就是把钱打到你的账户里,也就是银行卡,还有一种是存折,但是存折没银行卡用着方便。”郁飘雪在车里给他解释,殷湛然点头,他现在就像干涸的土地,急需要雨水的滋养。   “对了,我们……今晚还看电影,我觉得那个好有意思,居然可以有人像。”殷湛然想起看电影的时候就十分的有意思,拿东西太稀奇了。   郁飘雪点头,“好啊,那你想看点什么?”   殷湛然摇头,“什么都可以看。”   郁飘雪起了个坏心思,“拿给你看致命弯道好了。”   “那是什么电影?”殷湛然问。   郁飘雪呵呵笑,“和之前看的两部一样,都是美国那边拍的。”   殷湛然哼声,“一种饭养百种人。”   郁飘雪发觉自己骗不了他,只好老实回答,“也是一部电影,不过场面很血腥。”   “血腥……你觉得我在怕?”殷湛然问,郁飘雪当然知道他不怕,那只是自己的恶趣味。 第998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34)   郁飘雪干笑两声,驾着车回到了学校。   到了学校,两人约定了时间就各自去忙了,郁飘雪进了教室,却没看到树木后,韩芳菲那怨恨至极的眼神。   “贱人,就会勾三搭四。”   郁飘雪完全不知道这些,进了教室就上课。   殷湛然依旧翻着课本学习拼音,这在外人看来,还真的以为他是个小学老师呢。   下午五点,殷湛然准时收拾东西装进书包背在身后,就像个学生似得出了教学楼在外头等人。   郁飘雪背着包出来正好看到他。   “我还以为要去找你呢。”郁飘雪没想到他时间掐得这么准。   殷湛然牵着她手往停车的地方走,“我怎么可能让你来找我,走吧!回家吃饭。”   郁飘雪点头,上了车,殷湛然坐在副驾上点出通讯录,“叫餐厅做好。”   郁飘雪闻言‘啊’了声,显然是有些意外,“餐厅?门外那家?”   殷湛然点头,“是啊,那家好吃些,送外卖的那家不怎么样。”   郁飘雪轻笑,“可是餐厅不送,只是给你做好让你自己去拿,诺,要到了。”   郁飘雪下巴点了点,殷湛然轻哼,“我加倍出钱,你猜送不送?”   殷湛然笑嘻嘻的说着,对啊,这家伙可不缺钱。   郁飘雪想想也是,便没再说,两人往地下车库而去。   回了家,放下包,郁飘雪就往浴室去,折腾一天了她觉得身上都臭了,必须马上洗。   热水放下来,只觉得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了。   洗完澡换身衣服出来,两人一起靠在沙发上,窝在一起。   “我觉得菜白买了,我这么懒,不想做。”郁飘雪笑着说,殷湛然笑着捻着她发丝,“那你教我,以后我做给你吃。”   郁飘雪轻笑,“君子远庖厨。”   殷湛然回答,“我不想做高风亮节的君子,就像做个能跟你一辈子在一起的普通人。”   郁飘雪觉得他实在是太会说话了,太会撩了,急忙转过头,他却密集的吻了上来,“吃了东西早点休息,你今天一天上学费脑子,明天还要上学。”   郁飘雪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明天周六,不上课。”   殷湛然一愣,“周六?”他显然不懂,郁飘雪便解释,“我们这里理论上是上五休二,上了五天就要休息两天。”   殷湛然‘哦’了声,恍然大悟,随之笑了,“那也不错,只是这样,那那些开餐厅的呢?”   “他们是轮休,就是店必须要开,必须要人,休息的话要排,肯定就不能死板的山五休二了。”郁飘雪解释着,将脑袋靠在他怀里,现在这样真好,没有什么责任,只需要做两个普通人,多好。   最重要的是!两人有很多很多的钱!虽然以前爸妈也会给很多,但……有谁会嫌弃钱多呢?钱当然是越多越好。   “我给你推荐一本小说,能够从某些方面表现明清时代的,叫红楼梦,我书房里有书,手机里也有这本小说。”郁飘雪给他推荐,他却给了一个白眼,“一天到晚就知道看杂书。” 第999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35)   郁飘雪不满,“那是本好书,作者是个大家子弟,但因为朝堂败落,反正你看嘛!”   殷湛然迎过她的目光,在手机里打开了这本书。   不多时敲门声传来,殷湛然便放下手机去开门,接了送来的饭菜,除了饭钱,还给了三百块作为跑路费,那送餐的小哥高兴的连连说以后他来送。   关上门,郁飘雪已经将客厅的桌子收拾了出来摆放菜肴,用自己电脑点开了致命弯道第一部 。   两人一边吃一边看,这次看的不同于之前看的是文艺片,这次看的很血腥,郁飘雪是学医的无所谓,殷湛然自然也是无所谓,两人就看着那些血淋淋的场景,一边看一边吃东西,偏偏还都是大鱼大肉。   郁飘雪是觉得这餐厅的东西真好吃,所以不但自己吃,还给殷湛然夹菜,这个动作让他高兴了起来,“我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吃东西么?”   郁飘雪哼声,“你就知道吃肉,也得吃菜啊。”郁飘雪说着又给他夹了青菜,让他荤素搭配。   “肉好吃些。”殷湛然看着碗里的青色,脸都变成青色了。   郁飘雪瞪着他,没法,只好吃菜。   “你夹得菜是要好吃些。”殷湛然一本正经的说着把郁飘雪给逗乐了。   两人一顿饭,一边吃饭一边说着话,还要看电影,的确是挺忙了。   天色暗了,美国那边已经是白天了,郁飘雪便给爸妈打了个电话,再次听到双亲的声音,她的心里心酸起来,“中秋跟国庆连放十天假,你来美国么?”   电话那边妈妈问,郁飘雪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要来了,我想你们了嘛!好久没见,嗯,我妈一定又漂亮了。”   “滚,调侃起老妈来了,好了,这孩子。”妈妈在那边说着话,三人说了好久才挂电话。   郁飘雪是真的想去看爸妈,抱着殷湛然道:“我去美国差不过十天回来,你在家要照顾好自己哦。”   殷湛然瞧着她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收了桌子,两人便窝在沙发上,殷湛然看着电影,郁飘雪则拿着手机刷着校内论坛,而刚点进去就震惊了,最热的帖子居然有她的照片。   标题:医学院研一女学霸居然被人包养多年。   而标题一楼就是郁飘雪的照片从衣服上看,就是这两天被拍到的,而且好几张,但明显能看出都是偷拍。   妈的,郁飘雪心里打骂,立即点进了帖子里往下拉,还有模有样的拿出证据,配图还有她的那辆奥迪车,而文字叙述则是她被人包养,暗中背着金主结婚,背着老公又拿着金主的钱样小白脸,整个就是一‘欲女’。   郁飘雪震惊了,妈的,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韩芳菲写的,而帖子了也是一味的指责她自甘堕落。   郁飘雪本来想发帖回复,但还是冷静了,现在辩论没有任何作用,而且现在楼已经盖了十五层了,尼玛。   郁飘雪心里大吼,这件事要怎么处理呢?私下来?可是她连问题在哪儿都不知道,韩芳菲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恨她!!   郁飘雪点开手机的QQ,找了大学时的同学,又在群里问:有谁知道临床医学韩芳菲的电话?或者在那个宿舍?   群里很快就活跃了起来。   阳光下的少女:哟,这被包养的‘富家女’出来了,还以为真的是金凤凰呢,原来是铜的。   流浪的流浪者:当女人就是好啊,轻而易举就可以赚钱,哪儿像我们男人,费心费力的干。   一定要减肥的拉拉:楼上的,别开地图炮,有些人不要脸,不是所有女人都不要脸。   ……   郁飘雪已经不像看下去了,看来学校论坛这件事已经闹翻了,郁飘雪正想着怎么办,这件事如果找爸妈是肯定能很快解决的,但是她不想,现在她已经长大了。   正犹豫着,手机响了,她有些惊喜的接了电话,却走开了。   “喂姜萌。”郁飘雪低声说着,这个姜萌是她大学室友,感情比较铁。   “雪花,咋回事?我要不是跟你交情深知道你真的是富家女,我也相信了论坛的事,你是不是得罪谁了?”姜萌在那头关心的问着,“我看到你发的信息了,韩芳菲?跟她有关?”   郁飘雪哼声,“被狗咬了,还是疯狗,我现在怀疑就是韩芳菲,她嫌疑最大,但是我现在已经是众矢之的,想请你帮忙查一下,跟我们一届的,临床专业。”   姜萌‘哦’了声,“我有个朋友跟她一个专业,我给你问。”挂了电话,郁飘雪就等在阳台,妈的,要是肯定是韩芳菲干的,她绝对不会放过她,她已经给过机会了。   而趁着时间,郁飘雪也浏览了下微博,骤然发现自己已经上了热搜:军医大学研究生学霸居然被人包养多年。   “干你麻痹,这么会取标题你怎么不去干编辑,擦!”郁飘雪直接飙脏话,随着连接,天涯论坛,微博全部都沦陷了。   “呵呵呵哒,小贱人,挺有钱的啊,有这个钱打游戏充值也好啊。”郁飘雪恶狠狠开口,她完全肯定是有人整她,前世是没有这一出的,前世她在学校很简单,属于普通人,但这一世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唯一的解释就是新出现的韩芳菲。   整个评论都是骂她,郁飘雪无奈的笑了,这些人是有多屌丝啊才会这样找存在感,且不说自己没有,现在只是单方面说,就算自己真的这样做了,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女人遇到这种事就是这样,男人要踩你觉得自己伟大,女人也要踩你显示自己多么贞洁。   正烦恼着,姜萌打了电话来,“查到了,我那个朋友的朋友正好个韩芳菲一个寝室,韩芳菲跟我们一届的,不过她跟你一样也是要考研的,但是据我那朋友的朋友说哈,就是韩芳菲最后一年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有些心不在焉所以没考上,现在在校外租房子准备明年再考,所以心情也不好,更加不愿意跟人联系了。” 第1000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36)   郁飘雪听着,该不会是她没考上怨恨自己考上的吧!那也不至于报复自己啊,自己这次考试只是第三名而已,要报复也该是报复第一名第二名啊。   “那你那个朋友的朋友有没有说我跟她有什么过节啊?”郁飘雪急着问,这个才是重点,不过姜萌拒绝了,“我也试探着问了,她说韩芳菲这人性格比较内向,而且家里有点小钱,根本看不上她们三人,所以也少交流。”   郁飘雪见问不出来,就要了韩芳菲的手机号,现在看来,她自己去查是查不到什么了,不如直接打电话给韩芳菲。   电话接通了,“喂?”   “韩芳菲么?”郁飘雪问。   “是我,你是……”她犹豫的问。   郁飘雪冷笑,“我是郁飘雪。”   ……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郁飘雪没想到是这样,既不说话也不挂电话,“怎么了,有胆子去网上挂我,没胆子跟我说话?”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韩芳菲可不傻,她担心郁飘雪会录音。   “我真的不明白我跟你到底有什么仇?我实在想不出我们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害我,不如你说出来,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是我的不对?”郁飘雪问,可那头只有一个冷哼,“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韩芳菲说着随之就挂了电话,郁飘雪再打过去就在通话中,显然被拉了黑名单。   郁飘雪气急了,就在阳台上转着,一偏头,却看到殷湛然靠在门口,她一愣,“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的不早不晚,不过都听到了。”殷湛然淡淡说着,走到郁飘雪身边,“有人欺负你么?”   郁飘雪见此也瞒不住了,只好拿过手机给他看。   “那你想怎么办?”殷湛然问,郁飘雪哼笑,“原本只是校内的话这件事就私了算了,不过她直接传上了微博,那我就身败名裂了,既然这样,那我只有去法院起诉了。”   郁飘雪说着往里走,“我要出门一趟。”   “我陪你。”殷湛然说着已经关了电脑电视,两人一起。   郁飘雪轻笑,为了以防万一,她直接带了鸭舌帽免得被认出来,极端分子可什么都干得出来,因为自己的车被挂上去了,车牌号也在,所以她也不能开车,而是打车去了自己知道的一个律师事务所。   可是去了律所却得知,这样的事情办起来很麻烦,首先等开庭就不知道时间,但这种时间蔓延下去肯定不好,郁飘雪没法,离开了律所,转而放出了血蝶去找韩芳菲。   事到如今,也只有当面见到了,电话已经没用了。   两人偷偷到了韩芳菲所在的小区,这是一个半新的小区,而韩芳菲的位置在33楼。   郁飘雪不想被抓到,所以没有上电梯,而是到了楼房的后面,因为一楼的格局和上面的都是,郁飘雪在一楼观察,从阳台上去。   “你能带我上去么?”郁飘雪指着33楼的阳台,看着四下无人的环境,殷湛然点头,“完全可以。”   话音一落,他伸手抱着郁飘雪的腰拔地而起,停下来时他已经站在阳台边。   “进去。”殷湛然说着,郁飘雪便翻过栏杆上了阳台。   屋子里静悄悄的,偶尔有机械键盘敲击的声音,郁飘雪便循着声音,而殷湛然的耳力好,牵着她手直接到了房间。   房门开着,看到里面电脑桌边坐着韩芳菲,郁飘雪手里已经拿着一把匕首,话说这匕首也是好东西呢。   正要进去,房间里韩芳菲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郁飘雪一愣,便停止了动作。   韩芳菲接了电话,声音十分的低沉。   “不是我。”   “我说了不是我。”   “反正你也不会信。”   “对,你就喜欢那个女人,那个哪里好了?就是给被包养的烂货,早就不知道被……”   “好我闭嘴,我闭嘴就能当这个事实没有发生过么?”   “你就是眼瞎,那种女人……”   韩芳菲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时间屋子死一样的沉寂。   突然,郁飘雪一把夺过手机放在耳边,韩芳菲被这突然而来的情况吓着了,站起来想要去抢手机,殷湛然的身子挡在面前,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郁飘雪躲在殷湛然身后,拿着手机看着上面的名字,冯立飞。   她不认得这个人,却还是开口,“喂……”   电话那边沉静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你是……郁飘雪?”   郁飘雪一愣,这个声音她十分陌生,确定不认识这人。   “你是谁?”郁飘雪问,那边的人一愣,良久才开口,“我叫冯立飞。”   “我跟你认得?”郁飘雪急急追问,那边无比的沉静,随之就挂了电话,郁飘雪打过去,那边却直接关机了。   郁飘雪气的越过殷湛然的身子,看着面前的韩芳菲,“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说了。”郁飘雪看了看屋子,出了韩芳菲屁股下坐着的电脑椅,并没有其它的椅子凳子,然后就是一边的床。   郁飘雪不喜欢坐在人家床上,就干脆站着,手里的匕首晃着寒光。   “你为什么要害我?”郁飘雪一字一句的问,生怕她听不明白似得。   韩芳菲冷哼,“你在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郁飘雪见她装傻,将连着电脑椅将人推开,能熬鼠标。   一般人在自己笔记本上对于很多常用的网站都是记住密码,韩芳菲也是,所以郁飘雪轻而易举的就登录了她的学校论坛、天涯以及微博账号。   “怎么样?还不认?”郁飘雪抱着电脑在她面前问,韩芳菲见此不说话,郁飘雪笑了,“我可以抱着电脑,以这个作为证据去告你诽谤,你放心,我穷的就剩下钱了,我会请律师告到你坐牢,有这样一个黑点,你觉得,还有哪家大学会要你做学生?”   郁飘雪这一趟大晋没白走,学会了很多,性格也有了磨练,狠了很多。   韩芳菲听到郁飘雪的话笑了出来,“郁飘雪,我虽然不是法律专业的,但不代表我就是法盲,以违法手段得到的证据,不能作为司法证据,你们非法闯进我的居住地,就算得到了证据,那也是非法的,法庭一样不会采信。” 第1001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37)   韩芳菲掷地有声的说着,一边的殷湛然觉得好笑,“你脑子不好好使,我还以为能读大学的,都是很聪明的人呢。”   殷湛然开口,韩芳菲看着他一脸不屑,“你什么意思?”   殷湛然抱起手来,“意思就是,你知道我们怎么进来的么?我告诉你,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我们来了这里,所以……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也没人会想到是我们。”   殷湛然说着拿过郁飘雪手里的刀,放在韩芳菲的脸上,“我曾亲眼见人活剥过人皮,而且被剥皮的人几日不死,你要不要尝尝?”   冰冷的刀刃在脸上,韩芳菲身子都是抖得,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地步,却阴狠狠的看着殷湛然,以为他不敢。   “我吓大的,我啊……”   韩芳菲凄厉的惨叫传来,她的左脸已经被殷湛然从眼尾拉到下巴,半张脸顿时都鲜血淋淋了起来。   郁飘雪在一边看着,“伤口时间越短恢复的就越好,你是临床医学的应该明白。”   韩芳菲想挣扎,却被殷湛然点了穴道一点也动不了,“你们……你们两个是不是学了什么左道旁门的手法,你们放开我,你们不怕被警察抓么?”   韩芳菲大吼,郁飘雪凑了过去,“警察抓之前得知道凶手是谁?可是……怎么找呢?”   韩芳菲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脸上的痛让她知道害怕,“不是我,是别人指使我的,是别人要对付你,我只是帮凶。”   郁飘雪半信半疑的‘哦’了声,“是谁?”   “在我电话里,我打电话给他,能不能先给我止血,我……”韩芳菲连话都不完整,郁飘雪只好让殷湛然解了她的穴道。   “我……”韩芳菲一解开穴道就马上跑到床边的桌子上拿着药,郁飘雪一直盯着,突然大叫不好。   “贱人,妈的,我们赶紧走。”郁飘雪突然大喊,冲过去一把抢了笔记本电脑,而这时外头已经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殷湛然顾不得其他,抱着郁飘雪就从阳台一跃而下,韩芳菲追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人了,只有外面的保安。   郁飘雪两人一口气跑出了韩芳菲所在的小区,看着面前的笔记本叹气,“妈的,那个韩芳菲刚刚以上药为名按了警铃。”   “警铃?”殷湛然疑狐的问,郁飘雪点头,“现在很多房子里都装了这个,只要一按,另一头连接保安,也就是所谓的护卫,他们立即就会赶来。”   殷湛然明白了,那刚刚他是失策了,没料到这个,只是以为她上药去了。   “好了,现在起码确定是她了,那就好办,小贱人!”郁飘雪气的脸都红了,看着面前的电脑,“我们回去吧!原本我想动手,但还是怕万一弄错了人,虽然跟韩芳菲有过节,我也怕冤枉人,既然现在确定就是她,那就不怕了。”   两人说着回了家去,郁飘雪气呼呼的放着电脑,殷湛然在一边看着,“你想怎么收拾她?”   郁飘雪冷哼,“收拾她还不容易。”   说着郁飘雪拿过A4纸来,拿过手边的笔勾出了几个人的轮廓形状,拿着剪刀剪了下来,殷湛然就在一边看着她做,又在人形上划了符咒,最后烧了。   地上五个小鬼,一人一色,共有无色在地上,只有一寸高。   “你们去找这韩芳菲,就缠在她身上。”郁飘雪开口,小鬼应下,便翻窗离开。   做完这一切郁飘雪坐在椅子上,气的不行。   “没事了,那女子将会被五鬼缠上,要知道什么直接问就是了。”殷湛然抱着人,下巴抵在她肩膀,郁飘雪点头,“对,其实我真的是好奇,算了,她现在应该已经被送医院了,晚点,我去进她的梦看看,我到底是杀她爹娘了还是挖她祖坟了这么大怨气。”   郁飘雪一直抱着人给她顺毛,“不过是个不入流的人,理她做什么,别把自己身子给气着了。”   “我知道,我不气了,晚点再说。”郁飘雪说着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我有点困了,我们回房间睡好不好?”   “好。”殷湛然字不会拒绝她,两人便上了二楼去。   郁飘雪上床就睡着了,她很困,倒在殷湛然怀里,渐渐的睡了过去。   “嗯……相公不许走!”郁飘雪梦里呓语,殷湛然便拍着她背哄着,“快睡,没事,我不走。”   有着殷湛然的声音,郁飘雪便安定了下来,沉沉睡去。   天色渐渐暗下,又是一天过去了。   郁飘雪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我的天,现在几点?早上还是晚上?”   怎么会睡成这样。   殷湛然放下手里的书摸着她头,“晚上,刚刚天黑。”   郁飘雪闻言送了口气,还以为真的睡到第二天呢。   “文衍……”郁飘雪的声音暖暖的,刚刚睡醒,有些听不清楚,但殷湛然喜欢她中感觉。   “怎了?可是饿了?”因转机关心的问,还不忘吻了吻她的唇,郁飘雪早就习惯了,只是倒在他怀里,“不饿,好像是睡姿不对,现在肩膀酸的很。”   殷湛然‘哦’了声,“我来给你捏捏。”说着殷湛然便伸手,力道控制好落在郁飘雪肩膀上,果然舒服多了。   “你还有这个技能啊?”郁飘雪很是意外,殷湛然哼哼,“那是当然,好了,现在有没有舒服些。”   郁飘雪点头,“非常的舒服,好舒服。”她说着抱着他,“那我现在去韩芳菲的梦里,她肯定睡了现在。”   殷湛然点头,“我在一边守着。”   “好。”郁飘雪应了声,从新躺下,进了韩芳菲的梦里。   韩芳菲的梦里还在害怕,她还梦到自己被殷湛然割了一刀在脸上的痛。   “韩芳菲!”郁飘雪喊了她的名字,“你为什么要害我?”   郁飘雪疾言厉色,可是韩芳菲就是不回答,这让她很苦恼,只好洗去她的记忆,自己在她的梦里找寻。   “冯立飞,冯立飞……”韩芳菲拉着一个男生的手喊着。 第1002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38)   郁飘雪听着名字,想着今天在手机上看到的名字,眼前的这个男生,就是白天跟自己通电话并且认识自己的男的。   “我现在就像好好读书,不想谈恋爱。”冯立飞说着挥手要走,韩芳菲却死死抓着不放,“如果现在是郁飘雪,你一定会答应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她。”   冯立飞愣住了,脸上浮起一种痛苦的神色。   “跟你没关系。”冯立飞一把挥开韩芳菲的手逃走,看卡线韩芳菲在哪儿大吼。   郁飘雪有些不懂,抱起手来仔细想想,自己是什么时候跟那个叫冯立飞的认识的?   可记忆里,她根本不认得这个人,连这个名字,都是第一次听说。   “无聊。”郁飘雪留下一句耐烦的话就走,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走不出梦境。   “怎么可能!!”郁飘雪惊了,再次念动咒语要走,却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失重了。   “啊……”   她顿时如掉入万丈深渊一般,可渐渐的发现,她是悬浮着的。   明白这个后郁飘雪试探着在空中活动是,也试着左右看看。   这是一个看不到尽头的空间,泛着淡蓝色的光,有点想大海一样,可看得远了就成了黑色,所以看不到尽头,而自己现在,正悬浮在空中。   眼前无数的光束,一点点的,细细的,一点点的凝聚在一起,成了一道光,郁飘雪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洁白的天花板在面前,郁飘雪长长出了口气,看到殷湛然放大的脸,郁飘雪这才肯定,自己是真的回来了。   “怎么了?脸色很差。”殷湛然扶着她坐起来,郁飘雪想了想,也许是自己回到这个世界,到了另一个时空,所以才会出现变故!   所以郁飘雪并没有哦刚刚梦乡最后发生的事。   “那个冯立飞,他……好像是喜欢我,但韩芳菲是很喜欢他的。”郁飘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殷湛然便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好了,慢慢来,回头五鬼带她来我们问也是一样,现在别想太多,你看你,都累着了。”   殷湛然将人抱住,哄着她入睡。   夜晚,五鬼在医院了开始缠着韩芳菲,夜晚偷偷的带着她出了医院,到了郁飘雪的屋子。   殷湛然感觉到阴风一阵,“来了。”房间的地板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正是韩芳菲在哪儿。   “韩芳菲,你……”郁飘雪刚开口就发觉不对,韩芳菲目光呆滞,整个人看起来很奇怪,伸手去推她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疯了。   “不好,她被五鬼缠着吓着了,神经过度已经疯了。”郁飘雪开口,殷湛然长长出了口气,“晦气,送回去。”   五鬼带着韩芳菲又回了医院,郁飘雪现在知道,要知道真相,要么进梦乡,要么去找冯立飞。   可进梦乡……想到刚刚的事,郁飘雪在想,自己也许还没完全融合到这具身体里,所以用起来有点问题吧!   她也没多想,起床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文衍,我煮饺子吃,你要么?”   “要。”殷湛然也下来了,正要听到郁飘雪问他。   厨房里郁飘雪已经打水烧着,殷湛然过来就在厨房陪着她。   “你的学识都有了,所以这三年,还是要去学校上课?”殷湛然问,郁飘雪想了想,“其实……只要考试过了,是不用去管上课的。”   郁飘雪说着轻笑,“不过现在才开始,我先上几天再说。”   殷湛然点着头,“这样也好,不要一开始就表现出来,这样别人觉得你这人急功近利。”   郁飘雪歪着头笑了,“是,什么都听你的。”   殷湛然冷哼,“你要是听我的就好了。”   殷湛然嘲笑着她,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速冻饺子,郁飘雪接了过来道:“我煮一包,我吃几个,剩下的都是你的。”   殷湛然关上冰箱门哀怨的叹了口气,“结了婚的男人啊,吃宵夜都只能吃妻子剩下的。”   郁飘雪白了他一眼,装作没听见,打开锅盖,看着水开了,拿着筷子将轿子一个个的下下去。   殷湛然就在一边看着,见她连下饺子这样的动作都做的十分好看,忍不住勾起了唇,“这次影响你名声的事你想怎么处理?”   殷湛然问,郁飘雪却是不疾不徐,“一个疯子的话,别人会信么?”郁飘雪歪着头看着殷湛然,又回头继续下饺子。   殷湛然点头,“是啊,她自己拿刀在自己脸上滑,还说看到了鬼,在这个宣扬无神论的世界,她本就是疯子。”   郁飘雪点头,事情就是这样的,至于别人,她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她没有这样做。   “好香啊。”殷湛然嗅着热气说着,郁飘雪歪过头看着他,“还有一会儿才熟,的等一下。”   殷湛然也没有催,他虽然饿了,但也不至于这样直接。   饺子很快就熟了,郁飘雪给殷湛然盛了一碗,自己盛了一碗,拿了筷子各自去了饭厅。   因为这会儿不会看电影,所以两人就在饭厅用饭。   “这是醋。”郁飘雪将碟子里的醋让他面前推了推,殷湛然点头应下,“很好吃。”   殷湛然咽了下去,还有些躺,让郁飘雪看的好笑。   而另一边,韩芳菲在医院里大吼大叫的发疯,直接将值班的医护人员都引来了。   “鬼,有鬼,在哪儿。”韩芳菲就在床上说着,指着站在床边的五鬼,并且五鬼一直在打她,当然了,出了她,其他的人都是看不到的,所以结果就是,韩芳菲疯了。   “鬼,真的有鬼。”韩芳菲一直在喊,一个人在床上乱蹦,还跳下了床。   “拿镇定剂,病人已经疯了,快。”一声见她的样子怕她做出出格的事引来麻烦,只好用了镇定剂。   ………   郁飘雪两人吃了宵夜,便去将碗给洗了,殷湛然很喜欢现在跟她的样子,一个洗碗一个清碗,果然,只要是跟喜欢的人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是快乐的。   “走了,上楼睡觉。” 第1003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39)   殷湛然拿着毛巾擦干手,两人就要往上去,郁飘雪嘟着嘴,她才睡醒,其实不困,“要不买东西吧!我看你好像还有些东西要买。”   殷湛然摇头,“没什么要买的啊,醒了,去睡。”   在殷湛然的催促下,郁飘雪实在是没法只好上了床,殷湛然半躺在床上,手里却拿着书本在看。   郁飘雪闲的无趣,干脆拿过手机看,准备看看网上都成什么样了,可是刚拿过手机,却有一个陌生号码进来,郁飘雪疑狐这么晚了谁给她打电话。   “喂?”郁飘雪开口,那头却是沉默,就在郁飘雪以为这是骚扰电话要挂点的时候那头开口了,“你好,我是冯立飞。”   电话的声音不大,奈何殷湛然耳朵太灵,面上一动不动还在看书,心其实已经得到手机上去了,尤其是在听到冯立飞喜欢郁飘雪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郁飘雪自然是没发觉身边殷湛然的模样,握着手机,“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韩芳菲这件事,对不起,我……”   郁飘雪轻笑,“又不是你做的,你有什么好道歉的。”   “但这件事是因为我。”冯立飞立即道,“我现在就在蓝天白云小区门口,我们……能不能见一面?”   郁飘雪顿了顿,“告诉我这件事的情况?”   “是。”冯立飞听到这话只得答应,不然他都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郁飘雪出来。   “我已经睡了,你有什么就在电话里说吧!”郁飘雪并不想出去,懒得动。   “我……”冯立飞顿了顿,“我见面说吧!”   郁飘雪听得不疾不徐开口,“既然不说,那我挂了。”   “别!”那边立即开口,“我……我喜欢你。”   郁飘雪有些意外,喜欢她?   “我跟你都不认识。”郁飘雪很好笑,这人有病吧!   那边没有说话,冯立飞的确是就在蓝天白云小区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他其实也想进去,可是进不去,这里要门禁卡。   他抬头看去,看着前方的楼,他不知道郁飘雪在哪儿,可就像这样看着。   大学四年,他其实一直偷偷暗恋这个低调的女孩子,可惜,人家根本不知道是谁,就像接电话的时候,自己说了名字,她却是问是否认得。   “我跟韩芳菲以前认得,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知道我暗恋你了,所以……她就怨恨你。”冯立飞淡淡说着,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一个嫉妒心。   韩芳菲原本是喜欢他的,可是他一直拒绝,因为他并不喜欢韩芳菲,以及他暗恋郁飘雪,可是韩芳菲却一直缠着他,直到有一天,她发现了这个秘密,以为冯立飞不喜欢他是因为郁飘雪的存在,也是因为这个她受了影响,考研失败,却又在今年开学,看到郁飘雪身边那个俊朗非凡的男人,三重打击下才彻底崩溃了。   自己一无所有,郁飘雪却考研成功,而且还是第三名,现在又得到了一个这么好的男人,她心里一步平衡,就走上了邪路。   郁飘雪听着很无语,“这是你们之间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郁飘雪听着就烦,就要挂电话,冯立飞却急忙开口,“我听说,你结婚了,是么?”   他问的很小心,就像伸手去触碰一个泡沫一般的梦似得。   殷湛然一直都很仔细的听着话,郁飘雪淡定的点头,“对啊,结婚了。”   那边没有声音了,郁飘雪也没管,挂了电话。   “想不到前世还有这样一出戏。”殷湛然在她挂了电话后调侃,伸手抱过郁飘雪,“我妻子就是厉害,这么多人惦记着。”   郁飘雪白了他一眼,“前世没这件事,要不是这次,我都不知道,显然是你的出现,成了压倒韩芳菲的最后一根稻草。”   郁飘雪说着靠在枕头上,她在想着时空的时间线,“你所在的时空离皇朝灭亡有一千多年,而皇朝又存在那么多年,按道理说,你们的时间流长是比我们长的,怎么你们……还是那个时代啊?”   殷湛然摇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时空,不过不去想了,想来也没用,在大自然面前,在宇宙中,人渺小的,就跟蝼蚁差不多。   郁飘雪点头,这倒的确是这样的。   “那现在呢?”殷湛然偏过头看着郁飘雪,看的后者一脸懵逼。   “现在什么?”   殷湛然转过身和她面对面,“韩芳菲这个事你要怎么发出去啊?她疯了这个事。”   郁飘雪切了声,“放心吧!这种事明天就会爆出来的,这年头好事者多得是,再说了……”郁飘雪说着笑的很贼,拿过一个笔记本,正是她从韩芳菲哪里抢来的那台。   “我早就全部都发了帖子,明天一早,她疯了的消息传出了,自然我就没事了。”郁飘雪说着将电脑合上,殷湛然轻笑,“好样的,做的好,我看看,”   殷湛然说着打开手机,还不太熟练的使用着,网上出现的澄清已经出来了,韩芳菲自己说了很多话,说自己看到鬼,这那些照片都是鬼给她的,整个就是风言风语。   殷湛然很满意这个情况,关了手机,抱过郁飘雪,“今天你也累了,睡吧!”   郁飘雪摇头,“睡不着耶。”   殷湛然脸上微笑蒙蒙,“既然睡不着,我们来做点别的事吧!不可浪费大好光阴。”   殷湛然说完的时候已经俯身在她身上,亲吻着她。   夜晚过得美好,郁飘雪在与他的缠绵中睡去,只觉得美好。   第二天一早,郁飘雪醒来的时候外头阳光美美,殷湛然就在身边,她觉得这个世界都是美好的。   “今天会是个好天气。”郁飘雪说着,脸上的笑也甜了起来。   “那是当然。”殷湛然说着坐起身来,“要起来还是再睡会而?”   郁飘雪想了想,“再睡会儿,我躺会。”   殷湛然便躺了下来,陪着她躺着。   “天气这是要秋天了么?”殷湛然问着,他似乎感受到了。 第1004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40)   郁飘雪‘嗯’了声,“快乐吧!”说完就转身抱着他,正要说话,手机响了。   “谁啊?”她呢喃着接了手机,“姜萌?”   “啊,飘雪你还在睡啊?”那头是姜萌的声音,“网上已经出来了,原来是哪个韩芳菲自己神经病嫉妒了,她自己考研失败就恨别人,也真是够奇葩的。”   郁飘雪不用上网看都知道情况,哈哈笑,“是啊,老天有眼嘛。”   姜萌也算是承认了这句话,“对了,听说你结婚了,有老公了?”   “是啊,正打算请你们出来一起吃个饭认识下呢。”郁飘雪说着偏头看着殷湛然,实在是太美好了。   姜萌听到这话就高兴了,“那正好啊,就今天,正好也是你祛除晦气的好时机,那个,我们去射箭吧!我最近在学这个。”   郁飘雪打了个哈欠,前世里的确姜萌喜欢这个在学,便应了下来。   “我带你去见我朋友,走了。”郁飘雪说着起床,殷湛然很高兴她这样把自己介绍出去。   因为事情过去,郁飘雪也就放心大胆的开着车出门,直奔目的地。   “射箭场?”殷湛然坐在椅子上呢喃着这句话,郁飘雪点头,“就是教射箭练习射箭的地方。”郁飘雪说着想到个事,“你居然不晕车,第一次坐啊。”   “什么是晕车?”殷湛然问,郁飘雪解释了一下,“就是坐车的时候晕啊,不舒服想吐。”   殷湛然哦了声,“晕轿吧!不。”   “那就好,以后我们可以开车出去郊游什么的。”郁飘雪已经想好了要去的地方,“好啊,过段时间我稳定下来,我们就去郊游玩,对了,我们去爬山吧!这边好玩的地方还是很多的,只是以前我都没怎么去过。”   郁飘雪其实太懒了,所以也就没怎么动,虽然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无奈人懒,搞得现在跟着外地人似得。   殷湛然抱着手耸肩,“没关系啊,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   她轻笑,驾着车子到了停车场,两人一起进去。   这地方郁飘雪还是第一次来,实在是人太懒了。   “姜萌……”郁飘雪一见面就看到她,两人多年再见,总有种再见的感觉。   当然,郁飘雪对于这种感觉是最浓的,她自己自己死了,又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样的兜兜转转,最后自然是心里思绪万千。   “飘雪……咦,你老公?”姜萌一过来就看到站在郁飘雪身边的男人,真的怎么形容呢,只有古诗文里的一句话: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公子,足风流。   郁飘雪挽着他手,“是啊,我老公,姓殷。”   姜萌已经穿好了衣服,示意郁飘雪看前面,“我今天已经射中几个了,你也来啊。”   郁飘雪两人跟着过去,殷湛然一看跟小孩子玩的似得,隔得这么近。   一边的服务员拿来了弓箭,殷湛然把玩了两下,还真的是小孩子玩的。   射箭场分里外两层,里面的一层则是会员制,费用比较好,所以这里相对要清净些,也才有服务员递东西什么的。   姜萌拉着郁飘雪,“你来,试试看。”   郁飘雪用的都是机弩,这个弓箭……   “我老公会。”郁飘雪只好把殷湛然拉出来,相信对于弓箭,他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殷湛然点头,“我会,她只会用机弩。”   郁飘雪嘴角抽了抽,这家伙居然掀自己老底。   “好了,话那么多,赶紧的。”郁飘雪催促他,免得这家伙又说什么。   殷湛然看向了姜萌,“你先吧!”这样他就可以看着情况赢她一点点就好。   姜萌却以为他是女士优先有风度,凑到郁飘雪耳边,“你老公不错啊,挺有风度的。”   郁飘雪看了看他,“那当然,是我老公嘛,肯定是优秀的。”   姜萌笑着站好,拉弓射箭,那靶子是画了环的,一共十环,正中间是靶心红点。   姜萌放箭,进了二环。   “哇……飘雪你看,二环哦。”姜萌对于这个结果是很满意的,郁飘雪看着她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刺激他,暗中入密传音告诉殷湛然:不准赢!   殷湛然很无奈,不过妻子的话一定要听,所以他拉弓,直接将箭射在第三环。   姜萌对于这个结果也是很满意的,“不错,慢慢练,对了,我在这里学了好久,以后你也可以过得学习。”   殷湛然说了谢,干脆走到一边的休息区凳子上坐着,看着郁飘雪跟朋友在哪儿玩。   郁飘雪的弓箭实在是差劲,不过她以前用机弩还是很不错的。   “你好,请问是……”外头响起服务员的声音,“我找人。”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吼来,外面的服务员在招呼着人,殷湛然朝外看去,看到一个男生站在哪儿想进来,而这个热闹也影响了里面的人,郁飘雪好奇的走到了门口,见到的居然是冯立飞。   “飘雪……”冯立飞一看到她就叫她名字,可郁飘雪却走到殷湛然身边,“使不出刚刚累了。”她说着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以前的他都是一头长发,现在完全就是短发,看起来不一样的感觉。   冯立飞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姜萌站在郁飘雪身边,“怎么?就是他?冯立飞?”   郁飘雪点头,姜萌将手里的弓箭交给服务员,自己往前走,“你缠着一个有夫之妇不觉得可耻么?”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愣住了,原来是他去纠缠一个有丈夫的女人。   冯立飞一时间愣住了,站在门口手足无措,而这么多人的目光落下,他的脸色也变得跟尴尬,突然看着郁飘雪开口,“你刚刚上研一,哪里来的老公。”   郁飘雪听着这些话细细想着,前世没有这回事,看来是殷湛然的出现,不但刺激了韩芳菲,还刺激了冯立飞,因为前世自己一直是单身,他也就放心的暗恋,可这一世,自己已经结婚了,他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夺走了。   想到这里郁飘雪心里阵阵恶心,这样自私的人,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拥有爱。 第1005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41)   “根据我国法律,女性20岁就可以结婚,只要我满了20,别说是读研,就是本科,我也一样可以结婚,再说了,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要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郁飘雪有些生气,自己无妄之灾。   殷湛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我来处理。”殷湛然说着往外走,一直手就把冯立飞拧了起来走到外头的花园去。   所有人都在看好戏,果然,那个时代都不缺看热闹。   冯立飞看着殷湛然也是惊讶,他原本只是只是个高高瘦瘦的文弱书生,结果是个大力士,一只手就能把他拧起来,跟拧只小鸡似得。   这时候所有人在室内透过大玻璃看着花园里的情况,殷湛然一只手就将他丢在地上,冯立飞看起来很可怕,冯立飞虽然看起来比较瘦,但个子有,140斤是有得,而殷湛然一只手就把他拧了起来,有点可怕。   “你……你别乱来,不过我去法院告你。”冯立飞的话有些害怕,断断续续的,殷湛然看着他的样子就好笑,“我又不会打你,怕什么。”他说的不想假话,他当然不会打人了,这么蠢的手法他怎么会用。   “你想干什么?是你逼她嫁给你的对不对?她还在读书,怎么可能嫁给你。”冯立飞一阵阵的大吼,殷湛然又是好笑,原本他是生气的,不过现在看到冯立飞怂成这样,跟郁飘雪根本是云泥之别,那点生气也变成了嘲讽。   “别怕。”殷湛然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不管你信不信,她都嫁给我了,她现在是我妻子,你不要再纠缠,不然……”   他没有说完,殷湛然冯立飞已经没法听进去了,他只觉得整个胳膊痛得都不是自己的了,而殷湛然面上还带着笑意,轻柔的落在他肩膀上的手似乎没怎么用力,但冯立飞已经觉得肩膀快要被他捏的变形了。   “你……我要去告你。”冯立飞挣扎开口,殷湛然点头,“告我什么?我又没对你做什么。”   殷湛然说着手一推,冯立飞直接倒在地上左手整条胳膊痛得他不停打颤。   “我要去告你,我要让你坐牢。”冯立飞吼了起来,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郁飘雪看着生怕殷湛然弄死他,干满的往外跑,“你别把他弄死了,小心吃官司。”   殷湛然冲出去,里层的人也跟着出去看热闹。   冯立飞见人都出来了大吼,“他刚刚差点把我肩膀都捏碎了,我要去告他!”   一边的姜萌看不下去了,“喂,他跟你就没对你动手好不好,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   冯立飞一把站起来,捂着自己左肩膀,“他刚刚就是捏我肩膀,这会儿上面肯定有伤,我……”   冯立飞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扯下自己左边的衣服露出肩膀,可以肩膀的肤色一点变化都没有,姜萌看到好笑,“如果他真的用力捏你肩膀,不可能一点红色都看不出来吧!”   “原来是神经病。”   “不是神经病能去缠着人家有夫之妇么?”   周围的人群这会儿都在嘲笑他,冯立飞呆了,明明自己就差点胳膊都废了,结果却一点看不出来,这……   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冯立飞瞧着郁飘雪两人手挽手进屋去,心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回了屋子,姜萌有个电话接电话去了,郁飘雪拿着弓箭试着学习,却一次都没射中靶心,气的一直在努力。   殷湛然在一边看着摇头,走到她身边去是,握着她双手,“就这样,把身子稳定下来,不要抖,箭头很靶心平衡,就这样。”   殷湛然教着她,放箭,正中靶心。   “不错不错。”郁飘雪笑颜看着他,拿着第二支箭准备,“哇,不是吧!你刚刚该不会是故意输给我吧!”   姜萌不知道怎么就看到了,一把冲了过去看着正中靶心,“飘雪,你老公糊弄我呢。”   郁飘雪看了看他,“运气而已,谁还没个运气嘛,行了,你快去打电话。”   郁飘雪将姜萌送走,拍了拍殷湛然,“不弄了,带回被人看见了,对了,冯立飞怎么了?不会来了么?”   殷湛然拿着弓箭把玩,“他那条胳膊起码痛个十天半月的,他这十天半月是不会来缠着你了,要是下次他再敢来,那就……”   殷湛然说着看向了郁飘雪,勾起一个笑容。   郁飘雪手肘撞了撞他,“小心吃官司,这个时代可是法治社会,不要惹麻烦。”   殷湛然耸肩,“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弄死他了?他自己喝醉酒掉进水里淹死行不行?他自己走路不看路被车撞死了行不行?”   郁飘雪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抿唇,怎么忘了这个家伙是不要脸的呢?   “好吧!要是他再有下次,我自己动手让他去精神病院跟韩芳菲做室友。”郁飘雪说着拿着弓箭,按照刚刚殷湛然说的做,这次直接靶心。   “朋友也喜欢玩射箭的游戏啊。”耳边一个男声传来,郁飘雪偏过头看去,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过来,站在殷湛然身边,手里的弓箭拿着,却是跟殷湛然说话。   殷湛然瞧了他一眼,“还好,陪我妻子出来玩。”   男人轻笑,“刚刚你那一箭中三环,是让着那个小姑娘。”   “女孩子嘛。”殷湛然说着,显然是赢了也没什么反正是玩。   那人手里已经拉弓了,可是却又两支箭,突然放手,中了两个靶心。   周围的人都一片惊讶,男人却是淡淡开口,“这个叫一箭双雕。”   殷湛然点头,“很好。”他淡淡说了句,显然是根本不想跟男人比试。   男人的神色有些奇怪,“朋友不来一次?”   殷湛然抱起手来,“我弄着玩,你继续。”   殷湛然说着带着郁飘雪走到另一边去,“快要中午了,吃点什么?”   郁飘雪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吃什么,问问姜萌她吧!”   姜萌挂了电话过来,“吃什么?这是个永恒的话题,我想想啊,去吃泰国菜吧!上次去吃过一次,觉得还行。” 第1006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42)   郁飘雪点头,殷湛然自然是不说话,不然郁飘雪又要说他。   射箭场不远处就有餐厅,三人进了餐厅,真的就上了泰国菜来,郁飘雪很是吃这些外国菜,也就是尝着鲜,吃个高兴而已。   “暹罗菜?”殷湛然开口呢喃,郁飘雪点头,“现在叫泰国。”   殷湛然点头,姜萌看着两人说悄悄话,抿着唇坏笑,“你什么时候找的男朋友结的婚啊?以前大学的时候都不知道你有男朋友,怎么转眼一个假期,人都结婚了,你……不会是闪婚吧!”   郁飘雪摇头,“怎么可能闪婚,我跟他……”   “青梅竹马,早就说了要结婚的,这次正好趁着假期就结了。”殷湛然撒谎眼都不眨的说着,郁飘雪只好点头,“是啊,青梅竹马,从小就认得了,嘿嘿……”   真的是,这家伙怎么就那么会说谎呢。   吃过饭,两人便要回去,和姜萌告别,郁飘雪一路上都还在想着刚刚的菜。   “好像不错耶,下次再来。”郁飘雪留恋着,似乎是这家餐厅比之前去吃的要好吃。   殷湛然看着外头,突然开口,“那是什么?”   郁飘雪趁着红灯停了下,偏过头看去,原来是一部电影的海报。   “新电影出来,要去看么?”郁飘雪问,殷湛然点头,“走吧!”   她应了声好,便驱车去了电影院,买票后离放映的时间还有30分钟,两人干脆就坐在外头等着。   “那是什么?”殷湛然看着前方的柜台问,郁飘雪瞧了,两人牵手过去,“卖爆米花的,看电影的时候可以吃。”   殷湛然点头,便掏钱买了爆米花和可乐,两人坐到椅子上等。   “我现在喜欢你们这里了。”他笑着说,这里比那个冰冷的大晋好多了。   郁飘雪歪着头看着他,“是啊,我去大晋的时候也是一样都不熟悉呢,反正是干什么都不熟悉,幸好身边有人伺候着可以帮忙,不然我宁愿去死!”   郁飘雪刚说完就被殷湛然堵了一嘴的爆米花,“不要老说死死死的挂在嘴边。”   郁飘雪白了他一眼,“现在才没有这忌讳呢,你放心吧,死不了的,我们都要长命百岁,白头到老,儿孙满堂呢。”   郁飘雪的话听得殷湛然整个人都高兴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再也压不下去,“对,这话我爱听。”   他说着又丢了颗爆米花放到嘴里,郁飘雪看着时间还差五分钟,“我们进去等。”   殷湛然起来,给她拿了东西,她泽之拿着票在里面找了位置。   位置是特地选的在中间的,不前不后,两人进去的时候里面没人,昏昏暗暗的,两人便找到位置坐下。   “咦……电影名叫啥来着?”郁飘雪说着拿过票,是一部喜剧片,她还特地上网查了影片,口碑不错。   “晚上吃点什么呢。”郁飘雪呢喃着,殷湛然嘲笑她,“刚吃了午饭,现在还在吃零食,就在想晚上吃什么了。”   他一边说一边摸了摸她的头,有些宠溺。   郁飘雪拍开他的手,而这时候人也都进来了,电影院坐了个满,灯关掉,前方的大屏幕开始了播放。   这是一部喜剧片,从头到尾都是笑点,整个电影院的人都看的很高兴,而结尾的时候则是笑中带泪,殷湛然正看的起劲,这种新奇的表演手法让他新鲜,却突然敛了笑,偏过头看向郁飘雪手边的那个椅子上的人。   房间里只有屏幕里的光,落在郁飘雪手边一个女子的脸上,所有人都在情绪高涨的看电影,而她却倒在椅子上睡着了,尽管这样的光线,他依然看出了女子铁青的脸色。   “飘雪。”他喊了身边的郁飘雪,郁飘雪正看电影看的笑中带泪,被他叫了名字,“怎么了?”   殷湛然下巴点了点她另一边,郁飘雪疑狐的偏过头,昏暗的屏幕光照在女子的脸上,郁飘雪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好,立即调动系统对她叫醒扫描。   “不对,已经死了。”郁飘雪的声音很轻,对着殷湛然说着,到底她学医的不怕,所以才能保持冷静。   “怎么死的?”殷湛然问。   “中毒,氰化钾,一种化学物品,剧毒,高纯度的服下只要一秒钟就可毙命,一般的氰化钾浓度也高,五秒就可毙命。”郁飘雪解说,殷湛然拉着她的手,“不急,马上电影完了,我们不用先发现引麻烦。”   郁飘雪点头,的确是应该这样,而且这时候她说什么也没什么用,自己这点声音,完全会被音响压下来。   “你怎么知道的?”郁飘雪歪着头看着他,殷湛然摇头,“她的呼吸之前一直很乱,在我耳边,可是刚刚我突然发觉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了。”   郁飘雪抿着唇,也许是因为这件事发生,两人都没了心思看电影,很快,电影完结,灯打开,郁飘雪站起身,自己还没开口,一边就有人尖叫了。   “鬼!”   周围一团乱,因为那女子脸色乌青,最近还有黑血。   一堆人就开始跑,而放映员出来看到这样的事,立即就叫人锁了电影院,客人一个也不许走。   郁飘雪就坐了下来,放映员的做法没错,而且他们这行肯定是有培训的,发生了大事必须锁门不让一个人离开。   “怎么会这样?你看她的样子,跟电视里中毒一样。”   “这是电影院,怎么会在这儿中毒。”   “……”   周围人已经炸锅了,郁飘雪两人就坐在椅子上,在猜着谁才是杀人凶手。   警察很快就到了,将所有放映厅里的人都带了出去,好几间放映室都空了下来,就用来给警察腾地方录口供。   一个放映厅几百人,警察肯定是一下子问不完的,所以叫人都将电话、身份证信息、住址全部记下来,而死者周围的几个人则是重点排查。   郁飘雪心里暗叫不好,“你没有身份证,要是这件事查起来,你肯定有事。”   郁飘雪看着他,殷湛然却摇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第1007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43)   郁飘雪摇头,“先跑肯定来不及了,而且这里有监控,他们要是核对今天买票的人,到时候你跑就成了逃跑。”   郁飘雪也没被录过口供,自然担心,不过很快她就发觉多余的想法了,因为近身几个警察肚子直接问,所以没用到身份证。   “你们两个是挨着死者坐的对吧!”最中间的一个警察问,前面坐了一排的警察问,看起来很是严肃。   殷湛然点头,“是,我跟我太太两人一起来看电影,等电影散场正要走,就听到有人吼有鬼,原来说的就是死者。”   郁飘雪点头,“是啊,她脸色铁青,嘴角黑血,非常可怕。”   警察看了眼其他的几人,又看了眼郁飘雪两人,随之笑了,“你们夫妻两个胆子很大嘛。”   郁飘雪闻言轻笑,立即从包里拿出学生证递了过去,“我学医的,不怕这些。”   警察看了眼学生证,便解除了这个疑虑。   但同样,这几个离死者近的人都被重点盘查,等到离开的时候天色早黑了。   郁飘雪开车回去,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是谁下的毒。   “可惜警察只是问,什么都不说,我们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啊。”郁飘雪很是无奈,殷湛然却是拿着手机看新闻,他很喜欢手机网络这个东西,能让他足不出户就能知道很多的事情。   “这是警察做的事,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殷湛然淡淡说着,郁飘雪打了个哈欠驾车停在了停车场,两人上了电梯回去。   “现在只有日本泰国英国等几个国家还有皇帝,哦对了,英国只是王。”郁飘雪两人说着已经到了楼层,打开门就躺在沙发上。   “我给你倒杯水。”殷湛然见她累着了,就倒了热水过来,“喝点水缓和下休息。”   郁飘雪端着水喝了,也解了渴,瘫在沙发上还在想。   “你说的毒是什么毒来着?”殷湛然自己也倒了杯水坐到郁飘雪身边,他的身体因为武功的锻炼下,加之内力早已高绝,身体比郁飘雪不知道好多少,一点都不会觉得疲惫。   “氰化钾,一种化学品,额……总之就是一种剧毒,不过这东西买不到,只能自己提炼。”郁飘雪解释,所以这件事肯定是一个会化学提炼的人。   “让警察去,我们休息了。”殷湛然说着坐在她身边看着她,郁飘雪披着头发,看起来人多了几分温柔。   不过她不知道,所以点头起身,往楼上去,洗个澡准备休息。   “你说的她中毒时间太短了,就算救也救不回来。”躺在床上殷湛然说着,想到郁飘雪说的时间,毒发只在几秒内,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郁飘雪点头,“是啊,那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算了,困死我了,警察去吧!我又不是侦探。”   郁飘雪打了个哈欠,翻过身去便睡了。   两人过得时间依旧是郁飘雪要上课,则两人一起去学校,一个上课一个自习,而殷湛然本就聪明,又在郁飘雪的指导下学习,很快就已经开始学习英语单词,两人的生活也过得蜜里调油似得。   “不行了,回来那么久我还没亲自做过菜,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自己弄。”郁飘雪在客厅了卷着袖子咬牙切齿开口,殷湛然在一边拿着书在看,听到她的话就笑了,“干嘛一定要自己做,累得很,打电话叫餐厅送来就是了。”   殷湛然说着补了一句,“又不缺钱。”   郁飘雪瞥了他一眼,我是自己想做,估计这次做了又有好久不想做了,没事,我来。“她说着就冲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眼角余光一扫,殷湛然已经站在厨房门。   “你来干嘛?”她的语气有些嫌弃,“来帮你啊。”   噗……   郁飘雪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会?”   “不会,但可以学。”他说着进来,这个时候他穿的还是短袖,不需要卷衣袖。   双开大冰箱里有很多蔬菜和肉,殷湛然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偏着头看着郁飘雪,“怎么做?”   郁飘雪瞧了一眼,伸手拿出来看,很是嫌弃。   “这些肯定不能吃了,放在急冻室的肉还可以。”她说着晃着手里的蔬菜。   这些才还都是之前殷湛然来,两人去超市买的,现在就算放在冰箱,有些都烂了。   殷湛然耸了耸肩,“叫外卖吧!”   “不要。”郁飘雪拒绝,‘砰’的一声关了冰箱门,“我们去超市买。”   殷湛然点头,两人便一起出门去。   “你想吃什么菜?”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郁飘雪问,殷湛然四处看看,“少弄点,就弄个几个小菜就好。”   郁飘雪看了看超市十分新鲜的菜,“做个芹菜炒肉,青椒鸡,爆炒空心菜,再弄个凉拌萝卜丝,番茄蛋汤,清蒸鲤鱼,怎么样?”   郁飘雪一口气念了几个菜,殷湛然全部点头,“很好吃。”   这样一拍即合,郁飘雪便开始挑选食材,冰箱里出了水果是吃完了的,蔬菜全军覆没。   超市里这会儿人不多,两人结了帐正要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好奇的停步去看,只见一个女人倒在地上,地上混着水和血一起,而那个女人大大的肚子鼓着,郁飘雪大叫不好,一把将自己的包手机等等全部丢进殷湛然,一把冲过去蹲在孕妇的身边给她切脉,只不过用了三秒钟,“你怀孕只有七个月,但是羊水破了现在必须生。”   孕妇一脸大汗惨白了脸色,“我……对,我怀孕才七个月,你是医生,医生救我。”   孕妇显然非常的害怕,而裤子也已经像水里捞起来的一样,郁飘雪贱人也挪不动,“我现在给你接生。”   正说着话,周围的人已经扯起了超市里卖的床单围了起来,又送来了许多一次性毛巾,郁飘雪撕开孕妇的裤子,羊水虽然破了但是根本就没有要生的样子,孩子不出来,再看身体,显然是投胎。   “你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郁飘雪安慰着她,见她偏着头,立即为她肚子做了个扫描。 第1008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44)   “你怎么吃了那么多堕胎药?”郁飘雪诊断后看着她,孕妇一脸迷茫,“我没有吃,我没有啊。”   郁飘雪现在也管不着了,“你吃了大量的堕胎药,但是胎儿都七个月了,根本杀不死了,但是药对胎儿有影响,必须马上把胎儿生下来。”   郁飘雪说着臣孕妇不注意拿出了催产针,准备快速将孩子生下来,不然的话母子都很危险。   她身上的医疗系统是当初进了部队后,在军医里把自己挑选了出来,这种系统当时并不是很成熟,但是郁飘雪一直在用,这黑科技一直都是秘密,是只用来应对军部特殊情况,以及恐怖分子的化学危害。   说白了,她们当初那一批将医疗系统绑定脑电波的人,就是用来对付各种化学危害,恐怖分子也会有很多化学家,而他们这一批,就是用来对付的。   所以郁飘雪现在用来帮孕妇接生,是完全大炮打蚊子。   催产针打下去,孩子还没出来,郁飘雪只好用了药材,这是当初在云雾岛找到的,用来催长腹中胎儿的药草,现在给产妇用,保住里面的孩子,同时加快孩子出生。   “啊……”   孕妇惨叫,随之一个婴儿的哭声传来了。   四周的人都因为这声啼哭高兴了起来,就连殷湛然也面色温和了起来,她始终没变,还是那样的善良。   拿过毛巾,郁飘雪将孩子裹了起来,而这时外头也传来了警报声,120也已经来了。   郁飘雪将孩子交给医生,孕妇也被抬上车,郁飘雪对医生简单几句话把孕妇情况归纳了,而自己……则是一身的血。   “我这样可怎么搞啊。”她很无奈的看着自己,殷湛然却笑着在她面前,“你救了一个孩子。”   郁飘雪翻白眼,“什么叫我救了一个孩子,是一对母子好吧!要不是我出现,等救护车来,绝对一尸两命。”   殷湛然点头,“我刚刚听到你在里面说什么堕胎药?”   郁飘雪点头,“那孕妇服下了大量的堕胎药,但孩子都已经七个月了,肯定不可能那么容易杀死,所以她服用的剂量特别的大,如果不是我,刚刚给她打了大量的止血药,他们哪里等得到一声来。”   郁飘雪一边走一边跟殷湛然说着话,而耳边传来超市的人说的什么床单毛巾的赔偿,郁飘雪听到回头,看着殷湛然道:“你帮忙把钱给了吧!”   殷湛然嗯了声过去,那些人没想到郁飘雪居然还做事有始有终,回来的时候殷湛然道:“你在同情她?”   “出啊。”郁飘雪点头,“她都七个月的肚子了,还自己来超市买菜做饭,能不可怜么?”   殷湛然想想也是,“好了,一身血,回去先洗个澡,还一身腥味。”   郁飘雪习以为常,“没事了,不就是血嘛。”   两人说着往家回去,一路上的人看到郁飘雪都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她。   一回家郁飘雪立即冲进浴室,打开热水拿着沐浴露洗发露肥皂使劲的洗,直到闻不到一丝血腥味才关了水,然后……   妈的,忘了拿衣服进来!!   扣扣扣!   殷湛然就站在门口敲门,“想要衣服么?”   “当然要,赶紧给我递进来啊。”郁飘雪说着打开门露出个缝,钻出个脑袋。   殷湛然轻笑,她这样可爱的紧,伸手将衣服递给她,知道人出来,和刚刚一身血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我们去医院,马上。”郁飘雪一出来就拉着殷湛然要去医院,这让殷湛然有些疑狐,“你要去看母子是否平安?”   郁飘雪摇头,“她们肯定是平安的,只是这是设计投毒杀人。”   殷湛然一想也是,对孕妇下了那样多的堕胎药,这根本就是杀人。   因为刚刚打电话来的救护车,上面有医院的名字,所以郁飘雪轻而易举就到了,直接奔产房。   整整一层楼都是孕妇要生孩子,郁飘雪看的不知道原来这么多人,这可怎么找?   而一层楼同样也都是孕妇在惨叫,殷湛然听得心里有点怕。   “飘雪。”   “啊……”   郁飘雪偏头看着他,“怎么了?”   殷湛然顿了顿,“你当初生飞白是不是也是这样?”   郁飘雪一愣,又想起飞白,整颗心都有点揪着疼。   她想女儿了,离开那么久,虽然知道她会过得很好,虽然知道殷墨年会很好很好的对她,但是……   殷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拍了拍郁飘雪,“对了,不是找人么?”   郁飘雪偏着头摸了眼角的泪,趁着四下无人,面前一个走来的病人家属擦身过,立即放出血蝶。   很快,她就知道那对母子现在在哪儿了。   “这边。”郁飘雪拉着殷湛然的手往前走,绕了好一会儿到达一间病房,看来是没事了,都在病床上躺着了。   “你好。”郁飘雪打了个招呼,那医生和病人都认出了她,尤其是孕妇,激动的看着她,“医生,谢谢你。”   郁飘雪两人进了屋,摆着手,“没事,我来那个,是想跟你说个事,你最好报警。”   “报警?”孕妇一脸懵逼,一边的医生也开口,“你的体内血液异常活跃,刚刚的检查我们也得到了结果,你是服下大量堕胎药后才导致的早产,而同时也会因为量大且孩子七个月而失血过多而死,幸好今天你运气好,遇到了这个……”   医生说着话看向了郁飘雪,郁飘雪立即开口,“我军医大学研一的学生,今天正好休息,去超市买点东西。”   “哦?你也是军医大学的,好巧,我也是。”那医生闻言有些高兴,自己母校的学生做了这样的好事,当然是高兴的。   孕妇坐在床上,满脸是泪,殷湛然看着心里有些钻心,当初郁飘雪生孩子的时候,他也没再身边。   想到这里他目光有些暗淡了起来。   孕妇在床上摇头,“我没有吃堕胎药,我是要这么孩子,我怎么可能吃药。”   一声听着点头,“你服药的剂量很大,不是你的话那你就要报警,因为这是投毒,这剂量完全可以让你一尸两命,而且一旦爆发,打电话来救护车,这中间虽然只有几分钟,但是足够你失血而死。” 第1009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45)   孕妇整个都萎了,整个人失去了精神,还是医生给她打的妖妖灵。   出了医院郁飘雪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临走的时候孕妇死活要她手机号,说要感谢她,郁飘雪拗不过将号码留下,两人离开医院。   “我们去吃饭吧!”我好饿啊。   郁飘雪委屈着脸,殷湛然点头,“想去哪儿?”   “直接去餐厅,吃完回家。”郁飘雪在想今天的事,那个孕妇的事。   两人出来上了车,郁飘雪便要往家回去,而餐厅离家不远,就在小区边边上。   “你觉得,是什么样的人才不希望孕妇生下孩子呢?”郁飘雪想着,一边开着车。   殷湛然坐在副驾上玩着手机,“我倒觉得,是她男人的可能性最大!”   “她男人?”郁飘雪疑狐着,殷湛然点头,“她一个女人怀孕了,按道理来说应该都是高兴的,而且你也说了,她是服用了大量的药物,那这么多药她可能自己吃下去么?如果不能,那就是说,是混在食物或水里吃的,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人就只能是她最亲密的人。”   殷湛然淡淡说着,郁飘雪听着理论,好一会儿轻笑,“文衍,你这能耐,去做个侦探,那一定很厉害。”   殷湛然闻言轻笑,“我下半辈子,只想跟你过,什么都不想做,就像抱着那些钱跟你过得自由自在,做个富贵闲人。”   郁飘雪便没再说话,她一直都知道,殷湛然并不喜欢那样争夺的日子。   没关系,他的余生,她来陪他走过。   “咦,文衍,我觉得你现在一看趋向一个现代人了,很多东西都能明白,对了,你英语现在能够简单说几句,很不错哦,你……”   “小心!”殷湛然厉声打断了郁飘雪的话,车身突然一晃,郁飘雪看着车镜,这才发现有辆黑色本田轿车故意撞她,而且,没车牌号!   郁飘雪马上意识到不对,立即加快车速往前。   这会儿车子不少,后面那辆车显然跟上了,郁飘雪的车速已经开快,在十字路口转过来准备动手,那辆车却发现自己被盯上后立即转了方向离开。   郁飘雪将车子停在一边看着那辆车子消失,气的拍方向盘,“没看到是谁?是要弄死你么?”   郁飘雪点头,“刚刚我们在告诉上,车速本来就很快,他来的恨,要是被撞到,不死也残废。”   郁飘雪狠狠开口,她这是怎么了,这一世发生了这么多事,自己是人品问题么?   “算了,要是真有人想杀我不会就此放过,我们走吧!”郁飘雪将车掉回头回了小区,一面放出血蝶追踪着。   下了车,两人将车停在小区的地下车车库,再迈步去餐厅,郁飘雪这样一番折腾下来特别饿,到了餐厅坐下来就先喝茶,可是茶越喝越饿。   “觉得有点慢,以后我自己去开家餐厅。”郁飘雪看着这里不少的客人偷偷抱怨。   殷湛然轻笑,“就算是你自己开餐厅,那也要等厨子做好。”   殷湛然说着看了看周围,今天看起来人是比较多。   郁飘雪拿着筷子早就饿了,真想插队,而血蝶这时候飞了进来,郁飘雪害怕被人发现,走到窗户边偷偷接了血蝶过来,重新坐在椅子上。   “我的像个办法把血蝶给隐藏起来,让她成为透明色,这样别人也没法发现。”郁飘雪说着打开手掌,手里停着几只血蝶。   “那以后要叫无色蝶了。”殷湛然调侃她,郁飘雪却没听出来,反而点头,“这个名字好听。”   说着收了血蝶,有些疑狐的开口,“血蝶追丢了。”   “追丢了?”殷湛然重复了这句话,似乎有些不能理解,血蝶怎么可能追丢。   “难道不出对方是个有能耐的厉害角色?”殷湛然自言自语起来,郁飘雪却摇头,“那不至于,如果是的话,怎么可能用直接开车撞这么直接的手法,要是我,我就用阴招,就像收拾韩芳菲那样。”   殷湛然想想也是,“那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对方进了什么清静之地,血蝶进不去。”   郁飘雪想想也是,血蝶是用自己血练成的,有血腥之气,如果是这也的话,那倒的确是没法。   “血蝶追了一阵追丢了,我们吃过饭去那周围走走,或许能看到什么。”郁飘雪拿着筷子说着,殷湛然瞧着她,“明天吧!你太累了。”   郁飘雪摇头,“先办这件事,不然我寝食难安啊,那人简直是要弄死我的说。”   殷湛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怕,这样,只要你离开家,我就跟着你,你要是去上课,我也跟着,就做你旁边,好不好?”   郁飘雪想了想,还是摇头,“我不是很累,真的,你不要总是把我想的这么脆弱嘛。”   殷湛然摇头无奈,她这个性子他可是早就领教了,没法,劝不住。   服务员端来了菜,早就饿得饥肠辘辘的,殷湛然拿着筷子给她夹菜,生怕她饿着似得。   “你说,会是谁啊?我这个性子也不可能得罪谁啊。”郁飘雪自认是看到癞蛤蟆都要绕道走的软和性子,又是烂好人,实在是不可能接触到什么人才对。   殷湛然慢慢咀嚼着菜,咽下去才道:“你前世有这样一段事么?”   郁飘雪摇头,“没有,这件事是这一世才有的,跟韩芳菲一样,所以,这个人应该不是我之前的仇人,而是我逆时空回到身体后才有的。”   殷湛然想着,还没开口,郁飘雪先开口了,“不会是冯立飞那个家伙吧?”殷湛然白了她一眼,郁飘雪缩了缩脖子,“有可能嘛,都那么久了,胳膊肯定好了,来报仇来了。”   殷湛然瞧了瞧她,这件事还真不好说。   “你不是说要去追着看么?猜有什么用,赶紧吃,吃了好走。”殷湛然催着她,郁飘雪立即点头,就这碗里的饭,几乎将菜都吃了个精光。   实在是饿了。   吃完东西,两人便回去地下车库要走,刚靠近车,殷湛然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叫郁飘雪上了车。 第1010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46)   “你怎么不上来?”郁飘雪疑狐的问,殷湛然瞧着阴暗处开口,“再不出来我就上车走了。”   随着他的声音,暗处走出来将近二十个大汉,个个手里都拿着棒球棒,一个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   “兄弟,别怕,一棒子下去不会疼。”二十个大汉围了来,郁飘雪心里有点担心,担心那些家伙被打,万一又要进警察局,又要录口供!!   郁飘雪很无奈,只好下车来,看着那些大汉,“各位兄弟,算了吧!”   走前的大汉瞧了郁飘雪一眼,“哟,不错,比照片上漂亮些。”   那大汉说着露出了猥琐的笑,郁飘雪还没开口,殷湛然已经先开口了,“我妻子,当然漂亮。”   “那是,兄弟,正所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女人……就给兄弟吧。”一个大汉说着走了过的,郁飘雪瞧着摇头叹息,这些人真的是赶着上来死,太平洋没盖啊!   啊!!   一声惨叫,那个调戏郁飘雪的大汉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裤裆痛得脸上五官都变形了。   剩下的人见此立即一起上,郁飘雪别开脸去,实在是不像看毫无悬念的胜负。   “谁叫你们来的。”殷湛然冷冷开口,但现在躺在地上那二十个大汉都听着打冷颤,这小子看起来文弱,怎么这么能打。   郁飘雪在一边看着实在是可怜,“我早就叫你们别动手了,你们非不听,我真的是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我劝告都没人听。”郁飘雪说着摇头,“到底是我不够让人相信,还是我丈夫看起来特别好欺负啊?”   殷湛然闻言轻笑,“估计一半一半。”   郁飘雪点头,的确是一半一半,这个她是承认的,看着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大汉开口,“说吧!到底谁派你们来的?”   郁飘雪问,手里已经不知何时拿着一把匕首,地上的人再也不敢隐瞒。   “我们只知道是个男的,穿着西装,带着鸭舌帽和口罩,根本看不清是谁,他给了我们五万块钱,叫我们在这里等你们,还给了照片。”   一个大汉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两张照片,郁飘雪拿过来看,照片上的确是她跟殷湛然,不过……   “算了,放他们走。”郁飘雪说着已经上车,她不想惹麻烦,而且她知道,这些人也不敢再来找她麻烦。   上了车,殷湛然拿过郁飘雪手里的两张照片,一张是自己的,一张是郁飘雪的。   “这什么时候拍的?”殷湛然疑问,郁飘雪摇头,“应该就是这段时间,上面还有你,不过对方是个很谨慎的人,照片是处理过的,把人物抠出来换了背景,让人看不出来是在哪儿拍的,就是我之前给你讲的photoshop那个软件。”   殷湛然‘嗯’声,手里拿着照片,“你因为时空逆流回来,是不是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郁飘雪道是,“的确,很多都改变了。”   两人便没再说话,郁飘雪按照之前血蝶传来的消息开车过去,这是天都已经黑了,两人在山脚下一出僻静的马路上行驶。   殷湛然坐在副驾上拿着手机,“是这儿了。”   郁飘雪‘啊’了声,“什么?”   “之前血蝶跟不上,要么是因为对方是个厉害的人,但厉害的人不会直接用自己撞车这种愚蠢的手段,而且还有刚刚的那点事,所以就只剩下一个情况,对方是在有什么庇护的地方,你看。”   殷湛然说着将手机递过去,郁飘雪看到以自己现在所在地方一千六百米处,有一座寺庙。   “普渡寺?这是个寺庙,还蛮有名的。”郁飘雪有些意外,殷湛然点了点头收回手机,“应该就是这个了。”   郁飘雪明白了,那家伙肯定是进了寺庙,所以她的血蝶才跟踪失败。   这样一来她立即驱车前行,到了普渡寺去。   但是现在天色晚了,普渡寺也早就关门了,两人下车了也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我们进去看看。”殷湛然说着见四下无人,抱着郁飘雪就掠过围墙,直接落脚在里面。   里面的僧人早就睡了,十分的安静,两人接着光慢走,几乎将寺庙逛了一圈,郁飘雪本就是累着的,是扛着来查的,这寺庙占地面积很不小,一圈逛下来郁飘雪已经有些扛不住了。   “我背你。”殷湛然见她咬着唇,就要背她,郁飘雪摇头,“没事,快要逛完了。”   话音刚落,自己已经被殷湛然背了起来,“你……我不累,你放我下来。”自己都走累了,难道他不累么?虽然他武功高内力强,早不是一般人能比,但是……   “我身子比你好得多你是知道的,再说了,你一会儿还要开车呢,可不能累着了。”殷湛然自然是不放手,背着人就走了一圈。   郁飘雪趴在他的肩膀上,觉得这样的感觉很是美好。   “寺庙逛了一圈,也没见什么不对,应该也就是一般的普通寺庙。”郁飘雪从他背上下来,坐在一边的石凳上。   “别坐石凳,凉。”殷湛然将人拉起来,自己坐在石凳上,将他抱在大腿上。   郁飘雪腿都有些累的发麻了,这会儿坐在殷湛然大腿上,正好可以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说,那人在普渡寺,是因为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还是只是香客?又或是挂单什么的。”郁飘雪想着可能,殷湛然摇头,“这也不得而知,也许那人只是接着这寺庙遮挡后躲开后就立即离开,撞了个香客呢。”   郁飘雪觉得这样也有理,“算了,我们先回去吧!现在也只能是这样了,明天白天我们来上香看看。”   殷湛然点头,两人便起身掠出高墙,上车后郁飘雪驾车回家。   “有卖宵夜的。”殷湛然看着车窗外的小摊,跟着郁飘雪久了,他也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郁飘雪原本就累了,又饿,现在看到夜宵摊当然是走不动路的,立即就停了车过去。   那是一个烧烤摊,两人过去便烤了好多东西带走,回到家郁飘雪有种放松的感觉。 第1011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47)   “那个家伙没有到家里来。”郁飘雪一进门就说着,殷湛然哼笑,“你在家里布了阵,他哪里能进来。”   郁飘雪笑嘻嘻的开口,“是啊,你媳妇我厉害吧!”郁飘雪关上门冲着他道,殷湛然一把将人揽腰抱过来亲吻,“你当然厉害。”   殷湛然的心情很不错,只要是跟郁飘雪一起都很不错,两人就在客厅坐下,吃着烧烤,两人都能吃,生生将四个一次性食盒装的烧烤全部吃完,这才罢休。   “文衍,我给你把睡衣也拿进去,洗了澡睡。”殷湛然应了声,“我过来了。”   他其实很喜欢这里洗澡,特别特别的方便,比浴池还方便。   花洒的热水洒下来,郁飘雪的头发顿时就湿了,殷湛然伸手给她理着头发,“我给你洗头,你的头发和乌黑,特别好看。”   郁飘雪便将脑袋靠在他的心口让他给自己好好洗头,沐浴露的香气散开来,郁飘雪的脸上晕开了温柔。   男人结实的胸膛在面前,她紧紧抱住他的腰,只觉得自己一辈子,也只想要他。   “洗好了。”殷湛然说着,看着她头发上的泡沫消失,郁飘雪笑着的脸凝固了,“有人在想办法开我们家的门,相闯进来。”   殷湛然不慌不忙的开口,“又来了,真的是烦。”他随手拉过一块浴巾将自己下半身裹起来,直接出了浴室。   郁飘雪觉得无趣,便关了热水将身子擦干,裹着浴袍出去。   殷湛然走到门去一把将门拉开,外面的人显然没想到对方有这个警觉性,因为他的的声音很轻,轻到可以忽略。   “想进来?”殷湛然站在门口问,门外是一个中年男人,十分干瘦,一双眼珠子特别贼,立即满脸堆满笑,“不好意思先生,走错门了,你也知道,你们城里人的门都是一样的。”   那人笑了起来,殷湛然‘哦’了声冷笑,却让那人如坠冰窖。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眼神的不同了。   “先……先生……”   郁飘雪裹着浴袍,这个样子出去见人殷湛然绝对又要生气,所以就就在里屋,隔着落地窗看着外面的情况。   “谁叫你来?”殷湛然开口,他一定要把那人抓出来杀了然后鞭尸。   “我……我不知道,是一个先生,他说他妻子背着他偷人,就在这屋子里,叫我帮忙悄悄打开门帮他抓奸。”开锁匠一脸无辜的开口,殷湛然阴测测的‘哦’了声,“那人长什么样?”   开锁匠摇头,“他带着鸭舌帽,戴了口罩,我不知道他章什么样。”   殷湛然抽了抽鼻翼,“穿的什么衣服?”   “西装。”开锁匠毫不犹豫的说着,殷湛然点头,“给了钱?”   开锁匠点头,“给了我五百块的现金。”   在里面的郁飘雪听到这儿突然心念一动,想到了什么,马上入密传音的告诉殷湛然,“让他把那人给的五百块现金给你。”   殷湛然背过手,拿出了五百块钱递给他,“这五百块给你,你把他给你的那五百块给我。”   开锁匠意外他这么诡异的要求,不过还是答应了,这被人抓住,万一对方报警,他就麻烦了。   “是先生,这个请。”开锁匠将五百块钱换了,瞧着眼色赶紧就走了。   殷湛然关上门拿着钱进来,冲着郁飘雪道:“他真应该庆幸是生在这个年代,不然我一定杀了他。”   郁飘雪笑了,走过去拿过殷湛然手里的钱,放出血蝶,“闻闻这上面残留的气味。”   血蝶听话的围着钱转,郁飘雪开口,“这钱上有之前开车撞我们那人的气息。”   郁飘雪说着,血蝶飞了出去,继续找寻这气息。   殷湛然不去管,这种屁大的事,“明天去买两个纸人回来,让他闹腾。”   郁飘雪笑了出来,“用不着纸人,我回头剪几个小鬼放到门口。”说着郁飘雪叹了口气,“关键是他逃进了普渡寺里,让我的追踪断了层。”郁飘雪说着挽着殷湛然手上了二楼,两人准备休息。   第二天两人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了,起床收拾一番便要出门吃东西,殷湛然在外头看着手机,郁飘雪出来的时候道:“走了,吃早饭去。”   殷湛然应了声,将手机放进兜里,“你不是下周考试么?”言外之意是不复习?   郁飘雪笑道,“是啊,下周,不过没关系,我前世都学过了,没问题的。”   殷湛然闻言轻笑,见着她一边走一边拿着剪刀剪手里的纸人,“门外也放几个,烦人得很,还真的是阎王好斗,小鬼难缠。”殷湛然嫌弃的很,郁飘雪将纸人落地,念咒语后便活了过来,两人离家出门去。   刚到停车场郁飘雪手机响了,原来是昨日那个孕妇。   “郁医生,谢谢你真的,现在没打扰你休息吧?”孕妇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不过听得出来是欢喜的。   郁飘雪轻笑,“没事,我早起来了,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郁医生,我真的要感谢你,对了,你现在住在哪儿?我坐完月子去看你。”孕妇激动的说着,郁飘雪想了想,“我改天去看你,到时候再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才是。”   “我知道,谢谢郁医生。”孕妇说着,生怕又打扰了郁飘雪,只好挂了电话。   殷湛然想起当初她去北燕找自己,在村子为人诊治,她一向如此热心。   “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殷湛然系着安全带问,郁飘雪点头,“是啊,每次救人我都有这种感觉。”   她说着用了钥匙,开车直接去了普渡寺。   这普渡寺极其有名,很多人都来这里上香,郁飘雪两人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围满了人,很是鼎盛。   进了普渡寺,这里怎么看也就是一普通寺庙,不过两人都在想为什么人会跑到这里?   “那人肯定不是为了躲避我们用血蝶追查,要是有这能耐,也不要开车撞,会不会是这里的和尚,弄大了女人的肚子怕被抓,干脆杀人灭口啊?”殷湛然有些自言自语,他跟郁飘雪在一起的时候话特别的多。 第1012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48)   郁飘雪闻言却是翻白眼,“想太多了你,现在的和尚只是一种职业,是可以娶妻生子的,为此杀人,显然不值得。”   殷湛然闻言也明白了,原来没有什么威胁性,便很是好奇了起来。   两人兜兜转转,进了大雄宝殿,里面更加的多人,有的求签,有的磕头,简直是好不热闹。   郁飘雪两人刚进来,就看到里面的人,殷湛然眼睛一来就将大殿扫视一空,看到不远处解签的,居然看到一人。   那人二十多岁,正是那日在射箭场邀请殷湛然射箭但是殷湛然没鸟他的那人。   不过当时只是意外,殷湛然也没放在心里,便进来四处走走。   两人进的来也不磕头也不是解签,扫了一圈就离开。   出了大殿,两人在外头慢走,更像是散步。   “那人既然只是个普通人,那不可能料想或发现我的血蝶,却能躲进寺庙避开,这很矛盾啊。”郁飘雪抿着唇皱着眉,殷湛然想着也是,“既然这样看来,他应该不是这寺里的人,那日或许只是碰巧,他刚好进了这寺庙。”   殷湛然推算着,但这却是目前唯一能解释的了。   “算了,既然这里什么也查不到,那我们先回去吧!”郁飘雪开口,也没什么心思散心,两人便往外走。   还没上车,郁飘雪的手机便响了,那边是一个冷漠的声音,“你好,我们是警察局……”   郁飘雪觉得自己是不是逛了圈古代,所以跟官府扯上关系了。   “我们去警察局。”郁飘雪一上车就咬牙切齿的开口。   “怎么?又进局子?”郁飘雪点头,“没办法,那个孕妇死了。”   “什么?”这次连殷湛然也是意外的。   “你那天不是说情况稳定了,没问题么?”殷湛然疑狐问道,郁飘雪点头,“的确是没问题,那天我把她交给医生的时候就已经没事了,只要她好好坐月子,根本没事,可是现在她死了,但她死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应该就是给我说谢那个电话。”   郁飘雪说着头疼的不得了,怎么就死了呢?   殷湛然也没法,现在只能去警察局了。   “我陪你去。”殷湛然下了车,现在在外面,他绝对不会离开郁飘雪。   郁飘雪点头,知道他的担心,两人进了局子,郁飘雪找到给自己打电话的警察。   “你好,死者给你打的电话我们已经知道了,根据我们得到的信息,你是昨天救了孕妇。”警察问。   郁飘雪坐在面前,看着警察点头,“我昨天去超市买东西,她突然要生了,我是军医大学研一的学生,总不能看着不管吧!所以就帮忙接生,这个事情超市所有人都能作证。”   警察点头,“这个我们知道,我们请你来是想问你一点,死者之前有没有给你透露过什么?”   郁飘雪摇头,“警察叔叔,我就是那天给她接生,然后回家洗了澡,因为一身血,换了衣服就直奔医院,然后就没再见面,随之就是今早她给我打电话感谢我,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   郁飘雪很是郁闷,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道:“不过警察叔叔,我觉得你还是查查她身边的人,她被人投毒这个事我觉得才是重点,而且她的情况已经稳定,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死了。”   郁飘雪撇嘴,警察做了笔录,就放了郁飘雪回去。   出了房间,殷湛然就在走廊外等她,见她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看起来这个样子,刑讯了不曾。”   “怎么可能?”郁飘雪否认,“要是敢对我刑讯,我告不死他。”   说着她长长叹了口气,“没法,那个孕妇死了,我很奇怪。”   殷湛然牵过她的手往外走,“既然奇怪,那就去医院,那个医生,好像对你有些善待。”   郁飘雪点头,“是师兄,一个学校出来的,也对,我们去找他问问。”   两人说着上车,直接杀到医院去。   医院似乎什么时候都很忙,郁飘雪到了昨天那一层,在里面找着。   殷湛然见着道:“你就在走廊这样找?”   郁飘雪点头,“是啊,一声要查房,所以就在走廊,绝对找得到。”   殷湛然点头‘哦’了声,正说着,果真见到昨天那个医生。   “医生好。”郁飘雪冲着他开口,医生抬头看着郁飘雪,面色有些沉,“那个孕妇死了。”   郁飘雪点头,“我知道,她今天一早还给我打电话说谢谢,还说出了月子要感谢我,结果没几个小时警察就来电话,说她……死了。”   一声听到这儿似乎知道他们来的目的了,“去那边,哪儿。”   医生说着往前走,绕了路,走到一个僻静的走廊尽头,殷湛然跟郁飘雪一起过来,其实这件事他听着也挺寒心,“昨天,我妻子送她来医院,她说那个女人十分的稳定,只要坐完月子就能走。”   医生闻言点头,“是这样的,我昨天给她检查,今早也是我给她做的检查,根本就没问题,但是中午那会儿,应该是十二点半的样子,突然按了铃,我立即冲过去,她……已经大出血,我用了很多的止血药,我……我真的用了各种办法,可是她的血根本止不住,没过几分钟,她……她就休克,然后我……然后,她就死了。”   医生是个中年男人,可这会儿居然哭了,殷湛然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他知道,他是一声,可是病人却在他手里死了,他眼睁睁看着病人大出血而死,却无能为力,这样的痛苦,让他觉得自己很无能。   郁飘雪知道他现在的绝望,她也出医生,如果看着病人眼睁睁死在自己面前,她也会很绝望。   “医生别担心,既然已经稳定下来,那就不会再出现大出血的状况,那……流出来的血呢?”郁飘雪问着,一声抹了把眼泪,“当时整张床都是血,我没有叫人换,还自己拿了下来,就留着有用,你跟我来。” 第1013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49)   医生带着郁飘雪两人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拿出桌子上那一堆的床单被套等,但是上面都是血。   这会儿血已经有些干了,也有些暗了,郁飘雪拿着血床单就立即启动扫描,马上就得到了结果。   “是王不留行,她吃了大量的王不留行。”郁飘雪惊呼,医生一愣,“我送去化验的结果还没出来,你……肯定?”   郁飘雪点头,“我肯定。”   一时间屋子就安静了下来,殷湛然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是后宫中滚出来的,看尽了后宫的倾轧手段,这点还是知道的。   “王不留行,产妇所用,可使得血崩不治。”殷湛然念着,一边摇头,产妇的身体因为刚刚生完孩子本就是创伤,这个时候用了大量的王不留行,血根本止不住,就那么几分钟,直接就能失血过多导致休克。   医生重重捏着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产妇,产妇已经恢复,吃了大量的王不留行,这里是医院,这里所有吃的都无比严格,送到不同病区用的食物都有严格控制,产妇区是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有伤产妇身体的食物,就连炒的蔬菜都是清淡的,少油少盐。”   殷湛然看着医生的无比恨意开口,“大量的王不留行进到产妇的嘴里,这不会是医院的问题,对了,这个……医生,你们这儿,有监控么?”   殷湛然想起这个事,医生立即点头,“有,警察来也拿走了备份,我还自己调来看了,但这件事我知道,是产妇的朋友,还是昨天下午给她送了些营养品什么的来,就是些什么牛奶藕粉什么的喝得,警察来也带走了,但是都没什么问题。”   医生很是不解,这下问题陷进了死循环,而医院忙,很快就有护士来叫医生,郁飘雪两人也只好告辞。   临走前殷湛然突然想到什么,“那个孩子呢?”   医生正要走的脚步停住,“孩子还在医院,因为是早产,现在还在保温箱带着,这母亲死了,父亲也没现身,这孩子……”   郁飘雪听着有些为难,“这样,我想想有没有办法找人领养。”   医生闻言笑了,“要是这样就好了,没关系,慢慢找。”   郁飘雪点头,两人一起离开医院。   “这个人似乎智商很高。”殷湛然上车说着,郁飘雪点头,“肯定啊,看这作案的手法,真是没文化,真可怕,有文化,更可怕。”   “哈哈哈……”殷湛然被她这话给逗笑了,“所以有斯文败类的说法嘛,好了,回家吧!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不至于被杀,而且现在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小孩子肯定也戒严了,那人既然聪明,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动手。”   郁飘雪点头,“先回去吧!我有点饿了,先找个地方吃东西。”   郁飘雪说着启动车子,一面在想吃点什么。   “去吃之前那家泰国菜吧!你出来后不是说好吃么。”殷湛然说着。   郁飘雪反应了过来,就是那天和姜萌三人一起去的。   “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郁飘雪轻笑,点了导航就开车过去。   殷湛然闻言抿着唇笑了笑,良久才开口,“女人嘛,总是善忘的。”   郁飘雪哼笑,“我就是再善忘,也忘不了你。”   “这话我爱听。”郁飘雪说着双手枕在脑袋后,笑着点头。   “你最近有喜欢看什么电影么?”郁飘雪问着,她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殷湛然简直就是迷电影,每天24小时他要看20个小时,十分的痴迷,后来渐渐的就好了。   “有啊。”殷湛然应着,“日本的双人电影,很不错,爱情动作片,啊不对,没爱情,纯动作片。”殷湛然说着,郁飘雪抿唇,这家伙,“你要点脸好么?你居然看那个。”   郁飘雪的语气充满了嫌弃,殷湛然装作不知道,“日本的武打片是很好看啊。”   郁飘雪一口老血梗在咽喉,“殷湛然你故意的是吧!!”   “没有啊。”殷湛然一脸无辜,“那电影分类里写的的确是动作片啊。”   郁飘雪呵呵笑了起来,“那你说说爱情动作片是怎么回事?”   殷湛然歪着头,“现在的电影里不都有爱情么?”   郁飘雪再忍,“那双人是怎么回事?”   殷湛然无所谓,“这些电影到最后不都是反派大boss跟主角一对一单挑么?”   郁飘雪服了,果然,不要脸的人最可怕,还没反应过来,殷湛然又开口了,“现在看电影也没什么好看的了,都是一个套路,看的腻了,最近想看看文艺片。”   殷湛然说着耸了耸肩,郁飘雪呵呵笑,“文衍,我觉得现在军方用的防弹衣实在是不够好,都不如你脸皮。”   殷湛然开口,“你错了,我不是脸皮厚,我是不要脸,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推荐点好看的电影什么的。”   郁飘雪撇了撇嘴,不要脸的人实在是可怕,“那就看看唐顿庄园吧!美国片看腻了,可以试试追英剧,不过我可告诉你,英剧更新慢的要死,比乌龟还慢,不对,这是侮辱乌龟,简直是慢的……慢的你想咋电脑加给发行公司寄刀片。”   郁飘雪深受其害,恶狠狠的说着。   殷湛然耸了耸肩,“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慢慢等就是了,而且以前不也有嘛,慢慢看,对了,我最近迷上日本的动漫,挺好看的。”   这点郁飘雪也承认,日本动漫的确是做的很出色。   “喜欢那就看啊,英剧挺多的,日漫就更多了,简直就是库房,你可以慢慢看。”郁飘雪说着,已经看到商业街那边了,便放满了车速,将车停下,转过身冲着后排上的两个小鬼招呼。   “你们帮我看着车子哦。”两个纸人小鬼点头,郁飘雪便跟殷湛然一起下车。   经历过对方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后,郁飘雪在上车后也在担心对方会不会一个炸药包炸了自己的车,或者在自己车动手脚,郁飘雪不放心,这才剪了两个纸人来放在车上,监控着一切。 第1014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50)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过了人流高峰期,殷湛然两人进了店看着稀稀疏疏的几桌客人,看来悠闲的人还是很多。   在服务员的接引下两人坐到了一张靠窗的桌子,点了菜,便开始等着。   “晚上想吃火锅。”殷湛然突然开口,郁飘雪‘啊’了声,“好啊,正好我也想好久没吃火锅了,晚上去。”   说着郁飘雪愣了下,“现在都下午了,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   所以现在吃的,算早晚饭?   殷湛然轻笑,“反正晚上也会饿,八点的样子去吃。”   郁飘雪想了想,对,八点的时候差不多也就饿了。   菜上来后她便又想起上次吃的菜味道,的确是好吃。   “你是不是在想那个孕妇的事?”殷湛然吃着菜问,郁飘雪想了想点头,“是啊,先是下了药要她一尸两命,现在又是杀了她,这情节恶劣的,死刑好了。”   郁飘雪一点不怜惜,叹气说着,“不过警察已经去查了,总会查出来的。”   她也没多想,知道不能干涉司法。   餐厅的两人正好面对面坐着,殷湛然给她夹了菜,正好看着迎面走来一男一女,模样亲密,看着就像一对情人夫妻似得。   只是那男的,殷湛然已经第三次遇到了。   第一次是在射箭场邀请殷湛然射箭,第二次是之前去普渡寺找人见到他上香,现在居然又遇到了他。   郁飘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没见到熟悉的人,回过头疑狐的开口,“怎么了?”   殷湛然摇头,“看到一个三次见面的陌生人,没事,吃东西,一会儿回去。”   郁飘雪便没在意这件事,转而低头吃东西。   不过殷湛然的目光却一直在看到,那一对情人就坐在一边的桌子上,郁飘雪见他眼光一直落在那边笑了出来,“有什么好看的,虽然男的长的帅女的长的漂亮,你也没必要一直盯着看啊。”   殷湛然回过头来,“没有,一连三次遇到,总是觉得怪怪的。”   郁飘雪闻言便偏头看去,打量了一番,“不错呀,富二代一个,那女的应该也是。”   殷湛然‘哦’了声,“何以见得?”   郁飘雪下巴点了点那个男人手腕是的手表,“手表是江诗丹顿的,不过我看不出哪一款,但江诗丹顿的手表不会太便宜。”   殷湛然轻笑,“我最近在看小说。”   “谁的?”郁飘雪问。   “古龙的,天涯明月刀里的雁南飞,一个贫困长大的人,后来冒充了世家子弟被一家看穿,因为他虽然穿着锦衣华服,但生活细节是从小就培养的,所以还是被一眼看穿了。”   殷湛然说着让郁飘雪点头,小时候她也迷过武侠,知道他在说什么,歪着头看着旁边桌的男人,“你是说他其实并不是富二代?”   殷湛然点头,“不是,但那个女人是,气质谈吐,都能看一个人的生长坏境。”   郁飘雪‘哦’了声,“好了,你也太闲了,把人家都扒光了。”   殷湛然轻笑,“那也不知道是谁听得那么起劲。”   郁飘雪没法,只好装没听见。   正吃着饭,郁飘雪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惊讶了,“我爸打来的!!”   殷湛然瞧了她一眼,“你不说你父母在美国么?这个时候美国是晚上才对!”   郁飘雪点头,“所以我才震惊啊。”她说完就接了电话,那边立即传来吼声,“宝贝,怎么回事?我去浏览了你们学校的论坛发现你被人挂了?啥,居然老子的女儿被人包养了?特么的,宝贝,咋回事。”   老爸的声音在那边大吼,郁飘雪急忙解释,“爸,是个误会,是一个女的,她追求一个男生,结果那男生我也不知道咋的居然暗恋我,然后在那女的就故意在网上黑我,不过都已经摆平了,你没看澄清贴么?”   老爸‘哦’了声,“原来是这样,你在国内是不是被人欺负啊?”   “怎么可能?爸,没有的事,就是个意外。”郁飘雪急忙解释,可老爸还是不放心,“行了,我常年在美国也很少陪你,这样,我跟你妈明天就回国看你,好了,你在忙是吧!挂了。”   郁飘雪还没反应过来,老爸就把电话挂了。   殷湛然在一边听得清清楚楚,眉头皱了起来,“是不是你爸妈不答应你就不会嫁给我?”   郁飘雪一脸懵逼,还没开口,殷湛然已经抢先开口,“我说过不会让你为难的,你父母见我总不会要身份证吧!那这样,我去见你父母。”   郁飘雪惊讶了,“见我!父母?”   “总要有这一天的,见吧!”殷湛然也有些担心了,见未来的老丈人丈母娘……他其实心里有点慌。   郁飘雪没辙,总不能将殷湛然一直藏起来吧!   “可是……现在不是见我父母的时候,他们肯定要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这样……我父母都在美国做生意,我……”郁飘雪急的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殷湛然握着她手,“我知道,站在父母的角度,对女婿的要求肯定是高的,而且你家条件好,肯定也要求我同等条件。”殷湛然明白,就像他是殷飞白的父亲,如果有人要娶他女儿,他也要这样好好的把关。   郁飘雪急忙点头,“你什么都不稳定,见我父母肯定不行,这样,你先躲躲,过些时间恰当了再见我父母。”   殷湛然想了想,实在是烦恼,关键是他根本想不到郁飘雪父母会这样快回来,他原本的打算是明年去见,可是现在……   第一印象很重要,所以第一次如果没把握一定不能去。   殷湛然并不傻,这里面的情况他马上就想的清清楚楚了。   正想着,服务员送了红酒来,这是两人点的,殷湛然觉得红酒好喝,有点喜欢。   “好了,既然这样,那我先躲躲,这样,我们明年……下半年的时候去见你父母。”殷湛然给郁飘雪倒了酒,可郁飘雪马上就不对了,系统‘叮叮叮’的响个不停。 第1015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51)   “有毒,氰化钾,高浓度,一秒毙命。”郁飘雪用传音入门的方法告诉他,神色不动,殷湛然晃了晃手里的被子,“你说,那天在电影院死的女孩也是氰化钾?”   郁飘雪应下,“酒里没毒,但是倒进被子就有毒了,毒是下在被子上的。”   殷湛然晃着酒杯,跟郁飘雪说着,“那就是才下的。”殷湛然说着晃着酒杯,却不喝酒。   明明知道有毒,脑子进水了才会喝。   血蝶一直在上空飞,没人会看见,整个餐厅都在血蝶的监控之下,很快血蝶回了信息。   郁飘雪看向了殷湛然,偏着头看向了一边的男人,那个殷湛然见了三次的陌生人。   “血蝶说他的气息和那天在车里的气息是一样的。”郁飘雪轻轻开口,殷湛然偏头看去,男人正好心情的跟情人有说有笑。   殷湛然的眼神暗了暗,却并没有出手。   这里是发质世界,有人做这些事。   郁飘雪拿着手机,偷偷拍下了男人的照片。   “这个男人绝对跟孕妇的死有关,医生不是说孕妇的朋友给她送过营养品么,我们去找医生,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孕妇的朋友,问问是不是认得这个男的。”郁飘雪轻轻跟殷湛然说着,满是肯定。   殷湛然其实跟他想到这里了,两人便起身叫了服务员结账离开。   一边的男人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神落在那两杯没喝的酒上。   出了餐厅,两人直接上了车去,后座的两个小鬼争抢着说着:“没有人靠近,没有人做手脚,主人请放心哦。”   郁飘雪笑着感谢它们,殷湛然就在副驾上听着,偏头看着郁飘雪,“或许我已经知道一些原因了。”   殷湛然说着脸上带着冷冷笑意,郁飘雪‘哦’了声,“你知道?”   殷湛然点了点头,“这个男人如果真的跟孕妇有关的话……”   衣袍恍然大悟的明白了过来,“按照我们得到的消息,孕妇早产是因为吃了大量的堕胎药,你不是说,最大嫌疑就是她的男人么?而血蝶说了那天要撞死我们的就是那个男人,你刚刚在餐厅也说了,男人本就不是富二代出生,是十分普通的出身,但那个女人是实实在在的富二代,所以……”   郁飘雪没再说下去,因为两人都已经明白了,不过是个陈世美。   殷湛然点头,抱起手来,“他跟孕妇应该是有关系的,但是显然,这里面的利益,他跟餐厅那个女人在一起才是最大的,而孕妇怀孕了,肚子也大了,肯定要结婚,事情已经瞒不住了,所以……”   殷湛然也没说完就笑了,“现在的女人不是都读书么?怎么脑袋还这么不够用。”   郁飘雪白了他一眼,“那也抵不住遇人不淑啊,好了,我们先去医院,警察局那边我们没法说话,但是医院那边还是能说上话的。”   两人奔到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黑了,一路往前走,可是这会儿医生也已经下班了,郁飘雪觉得很无奈,刚刚也忘了留电话,这会儿可就没法找人了。   “算了,慢慢找吧!警察也在找人,你现在还是想着怎么跟你爸妈见面。”殷湛然两人得知医生已经下班走了,郁飘雪叹着气,“有什么奇怪的,见面就见面啊。”   殷湛然抱起手摇头,“我在想那个男人,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我们送了孕妇去医院,你救了人,他肯定是怨恨我们,所以才要杀人,你爸妈来了,我担心有意外。”   殷湛然的提醒让郁飘雪反应了过来,点头考虑了起来,“要是这样的话,那这样,我爸妈回来我直接带着他们去清湖弯,那边那人肯定是没法动手的,那边严得很,而且住了很多大人物,晾他也没那个胆子赶在清湖弯动手。”   殷湛然点头,“那行,那这几天你还是不要跟你父母出门去,就在家里带着。”   郁飘雪闻言摇头,“这恐怕不行,我爸妈来应该也要住几天,总不能一直呆在家里吧!”   殷湛然想到这个也皱起眉来,这件事不能让郁飘雪父母知道,不然他们肯定担心。   两人出了医院,居然见到医生过来,正准备上车。   “在哪儿。”郁飘雪惊呼,立即冲了过去,“医生。”   郁飘雪奔跑过去,医生听到郁飘雪的话回头,“是你们啊?还有事?”   郁飘雪点头,“我好心得到点有用的东西,你知道孕妇朋友的电话么?”   医生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知道那天她朋友来看她,并没有留她电话。”   郁飘雪闻言就为难了,正为难,医生却想到什么,“对了,她应该是住在长春小区。”   殷湛然‘哦’了声,“你肯定?”   医生想了想点头,“那天她朋友来看她,我正好在病房给她检查,听到她朋友说什么长春小区的房租不便宜,她又要坐月子,要不搬去自己哪儿去住,把房子退了节省钱什么的。”   医生回忆起那天的话,郁飘雪闻言终于有了线索,两人做了告辞,郁飘雪便驾车去了长春小区。   这小区离郁飘雪的白云蓝天小区不算远,但肯定没郁飘雪所在小区那么好。   车子停在长春小区门口下来,这里进小区不需要刷门禁,所以两人就大摇大摆的进了小区去。   只是一进去……   殷湛然头疼了,“这里这么多栋楼,这可怎么查?”   郁飘雪也是,看着一望无际的楼房都傻眼了,“我的个老天爷啊。”   这会儿天已经晚了,小区吃了饭出来散步的,学生下晚自习的,跳广场舞的,总之是热闹非凡。   走在马路上,殷湛然想着事情,“飘雪,按照医生回忆的话,孕妇应该是一个人住才对。”   郁飘雪脚步一愣,“对啊,一个人住,而且听他们的话似乎经济不是很宽松,那就不可能一个人租两室的房子,而且这小区不错,两室的房子房租不下三千块,她要租,那应该是一室的,那应该……是公寓!” 第1016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52)   郁飘雪反应了过来,这小区里不但有套房,还有公寓,所以郁飘雪就看了以为阿姨,过去问路:“阿姨你好,我来找我朋友,但是我走迷了路,请问你知道公寓是怎么走么?”   郁飘雪态度好,阿姨一听马上给她指路,“往那边,一直走,左转绕过去,那边有两栋都是公寓。”   郁飘雪马上说谢,总算是缩小范围,两人往阿姨指的路去,总算是看到了两栋挨着的公寓楼,但是这么多,依旧要怎么找?   放出血蝶,“那天我在超市一身血,你循着气息,去找。”   殷湛然看着左右人流,看着血蝶飞的方向,而这会儿更多的是一家三口出来,很多小孩子,这让殷湛然想起了殷飞白。   “你在想什么?”郁飘雪见他走神问,殷湛然摇头,“在想那个孕妇住哪儿。”   郁飘雪轻笑,“我才不信,你肯定在想什么。”   殷湛然不否认也不承认,拉着她手,见血蝶飞来,两人便循着进了一栋公寓楼,然后到了那一层。   “里面有人。”站在门口,殷湛然开口,这里是孕妇独居,哪里来的人?   郁飘雪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敲了门。   很快门就打开,里面一个年轻女人开门,不过却只是打开一个门缝。   “你们……找谁?”女人问,郁飘雪看了看她,“请问,是夏玉家么?”   女人点头,“是,不过她……”女人愣住了,好像不知道要怎么说。   郁飘雪开口,“我知道她已经死了,我是那天在超市救了她的那个医生。”   里面的女人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看着她,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儿。   “请进。”女人终于打开门,放了两人进去。   屋子比较窄小,应该只有四十平米,而且屋里有很明显的收拾搬走的痕迹。   “不好意思,她现在这样了,所以我来把东西收拾了,房子退了,后续丧葬我也会负责。”女人说着抿着没有笑意的笑容。   殷湛然明白她的意思,她会照顾那个孕妇的后事,可还没开口,女人却开口了,“不过……我真的没有能力抚养孩子,我……”   殷湛然明白,“你放心,那个孩子我妻子在联系人家收养,你不用胆心。”   女人看向郁飘雪,满眼感激。   郁飘雪没在意,拿出手机递到女人面前,“你认识他么?”   女人拿过手机,点头,“认得,他是夏玉的男朋友。”   殷湛然抿着唇,他猜对了。   郁飘雪只觉得心都凉了。   “你确定?他真的是夏玉的男朋友?”郁飘雪追问,女人点头,“我确定,因为夏玉都要跟他结婚了,但是……”   女人说着又有些不知道怎么说着的样子,看着一边的沙发,“坐下吧!我在收拾屋子,有点乱。”   郁飘雪说了句没事,三人就在沙发上,坐下,这里现在也没水,三人就坐着,女人一直都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殷湛然看着,只好自己问,“你如果不知道怎么说的话,那我问,你说。”   女人点头,显然殷湛然说中了她的心思。   “你跟夏玉关系很铁,从你为她办理后事就看得出来,那夏玉的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么?”   女人点头,“我跟她高中三年就是同学,大学又是,七年朋友,这个孩子……哎呀,这个说起来其实还跟她家庭有关,她家里……经济条件不怎么好,爸爸酗酒,一喝醉了就打人,她妈妈就是被打成了神经病,她的生活过的也不好,父亲不管她。”   女人说着叹了口出去,看着面前的两人道:“你们也应该知道,这种情况出身的女人,大多数心里都十分缺爱,很渴望爱,一有点温情就感动无比。”   殷湛然点头,的确,“所以,她才遇人不淑?”   女人毫不犹豫的点头,“其实我特别不喜欢他,我总觉得这人心术不正,我也劝过她,当然,没什么用。”   女人耸肩,郁飘雪在一边大致也听明白了,“你一直说他?你对夏玉的男朋友也不了解么?”   女人摇头,“朋友的男朋友,我去问那么多做什么,我也只是见过两次而已,她怀了孩子后告诉我,十分高兴,说要结婚了。”   郁飘雪轻笑,“那为什么孩子都七个月了还不结婚?”   女人哼笑,“那个男人一直不结婚,不松口,可她肚子越来越大了,加上怀孕后心情的影响,她的心情越来越差,找我都哭了好几次,这就是我第二次见那个男人,我直接去跟他吵了一架,因为那个男人摆明了是不想结婚,他只是玩玩,可夏玉她……”   女人说着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郁飘雪抿了抿唇,大致事情她心里猜到了,也许就是这样愈加逼近的情况,才让那个男人铤而走险,杀夏玉。   殷湛然在一边听着,将事情连贯起来,“那昨天早上,或者说,前天晚上,你知道夏玉跟谁在一起么?有这个男人么?”   女人点头,“前天晚上我知道,我跟她发微信,她说男朋友给她炖汤喝,特别高兴。”   女人说道这里很烦,“我真的不知道她心里到底缺爱到什么地方,她……”   郁飘雪安慰了女人,“你去看过夏玉,就你一个人么?”   女人点头,“就我一个。”   女人也不傻,问了这么多,反问郁飘雪,“我已经知道夏玉的死和早产都不是意外,你们又来问这个男人,所以,这个男人脱不了干系对么?”   殷湛然想了想,“我们也只是好奇,之前我妻子救了她们母子,原本是件好事,没想到变成了这样,不过没关系,警察总会查到的。”   殷湛然说了句比较官方的话,女人点头,留了个电话,“有事情的话打我电话吧!夏玉朋友就我最好,知道的最多。”   郁飘雪存了她的号码,“请问贵姓?”   “杨,叫杨萱。”郁飘雪存了下来,“我姓郁,郁达夫的郁,冬季飘雪的飘雪。” 第1017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53)   两人存了电话,做了告别,离开了小区。   殷湛然看着手机里网上对这件事的报道,“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就是那个男人杀人了,他跟夏玉在一起,第二天夏玉就出事,还炖汤,呵呵……”   殷湛然不屑的冷笑,郁飘雪也觉得可怕,这样的人,对自己身边的人,还是怀着自己孩子的人都下得了手。   “去吃火锅吧!吃完回家睡觉。”殷湛然将手机放在衣服兜里说着,郁飘雪想想也是,都这么晚了,不过她不想去吃。   “走吧!”她开车,虽然现在心情有点受影响,但是两人都约好了。   火锅店这个时候十分爆满,还要等位置,两人看着在外面的排队嘟嘴,“要不回家吃吧!下饺子。”   殷湛然点头,“那好,对了,你不是买了肉馅回来自己弄么?”   “是啊,不过还没包。”郁飘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要不回去弄?外面买的总觉得没自己包的好吃。”   “好。”殷湛然应下,正好回去可以吃宵夜。   冰箱里的肉馅是买好的,芹菜也很新鲜,郁飘雪切好,两人便在厨房一起包饺子。   “你包的好丑。”郁飘雪嫌弃的看着殷湛然包好的饺子,实在不是一般的丑。   殷湛然瞥了她一眼,“第一次嘛,你要留给我进步的空间。”   她闻言轻笑,“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下次要是还包的这么丑,你……”   “我就不吃,而且还在一边看着你吃。”殷湛然马上接了她的话,郁飘雪满意点头,“你很有当妻管严的牵制。”   殷湛然长长叹了口气,“我吧早就是妻管严咯。”   他一直都是,不管在大晋还是在现在。   郁飘雪无奈的瞧了她一眼,“话说,要是不把那个男人收拾了,只怕我们也过得难,对了,要不,我们把照片给警察吧!”   殷湛然将手里自己包好的饺子放好,看着郁飘雪道:“那你怎么说呢?你又不是死者的亲近人?难道说凭女人的知觉?”   郁飘雪无言以对,的确,对于证据她的确是说不出来历。   “飘雪。”他开口叫了她的名字,“你说我干点什么好?或者你父母来,我怎么介绍我自己?”   殷湛然有些担心这个,郁飘雪闻言也有点为难,“一时半会还真的是想不出来呢。”   郁飘雪也为难,怎么介绍他呢?   “算了,反正我也不缺钱,干脆就说我入赘你家吧!当个上门女婿好了。”殷湛然淡淡的说着,一脸无所谓。   噗……   郁飘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殷湛然,居然要给她当上门女婿!   殷湛然宠溺的瞧了她一眼,“小心口水喷出来。”   郁飘雪好一会儿才稳住,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好好的当什么上门女婿的。”   “就这样啊,不然你怎么给未来岳父母介绍,但是呢,当上门女婿就无所谓了,反正靠你养着。”殷湛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郁飘雪更加的好笑。   “别乱说,慢慢来嘛!总会想到的。”郁飘雪包着饺子,其实这件事她自从殷湛然来了就一直在想,只是却怎么也想不到。   “随意吧!反正我这辈子是不会跟你分开的,就算是入赘你家我也要去。”殷湛然说着将包好的饺子拿过袋子十个十个的装起来,放进冰箱。   郁飘雪看着他的样子一时间心里有些杂陈,拉过他的手去洗,“油腻腻的,把手洗了休息。”   郁飘雪说着一边打肥皂给他将手洗干净,两人便煮水下了饺子。   “我给你大醋。”郁飘雪拿过碟子,却不见殷湛然,以为他在客厅,“文衍……”   “在。”他应了声过来,“怎么了?”   “我以为你干嘛去了。”郁飘雪笑笑,真的是一眼看不到都要想。   “没什么,电视开着,刚刚在放电视看到一点,一个小女孩,好可爱。”殷湛然说着,“飘雪,要不……我们生个孩子吧!我知道,其实你也在想飞白。”   郁飘雪的手一愣,随之恢复后将饺子起锅,“好啊。”她的确是想飞白,孩子还那么小,她就不再身边,她怎么能不想。   殷湛然的神色有些沉重,其实是他想要个孩子。   “不过也不急,我就是说说,你现在还在读书,再说吧!”殷湛然说着伸手端过两个碗,郁飘雪便端着两个碟子过去,坐在客厅里吃饭。   郁飘雪一个人的时候都是在客厅吃饭,因为可以看电视什么的。   电视里正在放着狗血言情剧,郁飘雪见了好笑,“你居然在看这个?”   殷湛然点头,“里面那个小女孩特别的可爱。”   郁飘雪明白,他是在想女儿了。   “看蜡笔小新吧!”电视完了后郁飘雪换台,正好有一个台在播放蜡笔小新来着。   这是一个三口之家的笑话,很平常,但是去特别的好笑。   “哈……这孩子,真熊,打一顿就好。”殷湛然说着笑了起来,郁飘雪哼笑,“不准,打的多疼。”   殷湛然点头,也是啊,正吃着东西,外头却传来敲门声。   “这个时候谁会来敲门。”郁飘雪疑狐呢喃着起身,殷湛然也跟着一起走出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女孩儿,跟郁飘雪年纪差不多大。   “抱歉,打扰你们了。”女孩先告罪,郁飘雪摇头,“没有呢,请问有什么事么?”   女孩低头看着怀里自己抱的一条柯基,“是这样的,我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我就住隔壁,但是它我带不走,所以我希望有人收留它。”   郁飘雪明白了意思,伸手摸了摸柯基,这家伙特别萌,郁飘雪点头,“你是要送人么?”   女孩立即高兴的点头,“是啊,我喜欢给它找个主人,好好照顾它。”   郁飘雪其实小时候特别想养狗什么的,但是爸妈不许,所以她的梦想就这样破灭了,后来虽然自由了,但是又忙,所以也没法养,现在居然有人送来了。   “那可以,给我吧!你放心,我会照顾它。”郁飘雪伸手就接过了柯基笑着,“你有给它起名字么?” 第1018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54)   女孩点头,“有,叫鲤鱼。”   “鲤鱼……”殷湛然念着这个名字,给狗起这么个名字,还真的是……思维跳跃。   女孩有点不好意思,“它爱吃鱼,所以就给它起了这么个名字,对了,你平时养它的话,就你们吃什么,它吃什么就好,一点不挑食,但是比较爱吃鱼。”   郁飘雪点头,女孩又给她说了些事,便分开了。   离开的时候女孩千恩万谢请她一定照顾好鲤鱼,郁飘雪完全答应。   关门进来,郁飘雪抱着鲤鱼冲着殷湛然道:“这种狗的品种叫柯基,腿特别短,很萌的。”   殷湛然点头,“我知道,网上有说英女王就特别喜欢柯基。”   郁飘雪点头,“就是,你看它,是不是很可爱。”郁飘雪挥着鲤鱼的爪子问,殷湛然瞧着这小短腿也忍不住笑了,的确是很可爱。   “好了,去洗手过来吃东西。”殷湛然看着她抱了狗,郁飘雪应了声,将柯基放在地上自己去吸收。   人走了,殷湛然蹲下来摸了摸柯基的头,确定没有被动手脚这才放心,那个男人想啥他们夫妻,殷湛然有些担心柯基的来临是有心人设计的。   既然现在没事,殷湛然也就放心了。   柯基一点不认生,一进客厅就闹起来了,殷湛然见着好笑,便去拿了个盘子,特地以后给柯基专门用的,从自己碗里挑了一个饺子放在地上。   “鲤鱼,快过来吃。”鲤鱼听到有人叫它就过来了,闻着饺子的香味,真的就吃了起来。   一眨眼,它就已经吃了一个,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殷湛然,一脸的还要。   殷湛然轻笑,又夹了一个饺子下来,而这时郁飘雪也出来了,看着他正在喂鲤鱼,走过去看着它,“怎么这么可爱。”   殷湛然白了她一眼,“可爱?等后天它捣乱的时候你看它还可不可爱。”   郁飘雪看着它吃的香,“狗狗嘛肯定调皮,没关系,把几件房间的门都关起来就好了。”   应了声,下巴点了点那个盘子,“这个盘子我特意拿来给它用了,别混了啊。”   郁飘雪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坐在沙发上两人开始继续吃饺子,鲤鱼吃了两个就不吃了,自己开始到处去玩,殷湛然见着没法,只好起来将一楼的门都给关了,所以鲤鱼现在能活跃的范围就只有客厅,因而二楼它腿短爬不上去。   吃过东西,郁飘雪便坐着看了会儿电视,殷湛然顺手拿过丢在沙发上的书,正津津有味的看着。   “会不会闹着你?”郁飘雪靠在沙发上问,殷湛然摇头。   郁飘雪却还是把电视关了,抱过鲤鱼过来。   殷湛然现在正看着欧洲史,郁飘雪见着便随口一句,“看欧洲史有何感想?”   “跟春秋战国差不多的感想。”殷湛然回了句,郁飘雪轻笑,这比喻恰当。   “走了,睡了,现在都好晚了。”殷湛然丢开书,伸手拉过郁飘雪来。   他现在已经生物钟很准时了,他也想过点正常的日子。   郁飘雪一手被他牵着,一手抱着柯基,两人上了楼去,郁飘雪这会儿也不知道怎的,反正就睡不着,一个人无聊了干脆翻衣服玩。   “衣服有什么好玩的。”殷湛然坐在床上嫌弃的说着,郁飘雪哼笑,“衣服是女人最好的朋友,你不知道?”   殷湛然点头,“现在知道了。”   郁飘雪哼笑,丢开衣服躺上床去,正好靠在殷湛然肩膀上。   “我想睡了。”郁飘雪说着。   “你睡,我抱着你。”殷湛然说着已经帮她脱了鞋子,关了灯,“睡吧!”   她也累了,殷湛然心里这样想着,抱着人沉沉睡去。   郁飘雪其实没有睡,她一直在纠结之前梦乡离开时出现的那光束。   所以现在她也又去了梦乡,这里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她四处走走,试着闯进那个男人的梦里。   因为她跟那个男人的牵连太少了,原本她没有抱希望能成功,但是现在,她却成功了。   她进了那个男人的梦,看到了血腥的一幕。   男人给女孩买了一张电影票,因为自己第二天要出差不能陪她,还送了她一直护手霜。   郁飘雪惊讶了,因为那个女孩,居然是电影院里被氰化钾毒死的女孩。   而那个男人,赫然就是殷湛然三次见到的陌生人,也是目前杀夏玉的凶手。   护手霜里早就被下了氰化钾,女孩高兴的涂着护手霜,去了电影院买了爆米花吃。   接下来的场景郁飘雪没看到,但是她已经经历了。   这样高浓度的氰化钾,女孩儿在吃的时候,就将手上沾着的毒药吃进去了。   而一边,郁飘雪看着男人味夏玉炖汤,看到他将堕胎药放进了汤里让她喝下。   郁飘雪看的心惊,为什么世上总有这样一些狼心狗肺的人,简直不配成为人。   郁飘雪挥了挥手,不想再去看,电影院女孩儿的事她是完全没想到的,还有一点,她的梦术又进了一步。   正要离开,上次出现的光束又出现在面前,渐渐化为一个个光球,郁飘雪看的奇怪,正要伸手去摸,手却从光球中穿过。   光球是一个白色光凝聚而成的,里面什么也看不到,郁飘雪正为难,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偏过头,郁飘雪看到一个穿着古装的老头,居然就是当初她在梦乡,推她去堵天隙的人。   “是你!!”郁飘雪震惊无比,老头却抢先开口,“别这么大火气,你也要感谢我,要不是我,你也不能回来不是,回到属于你自己的时空。”   郁飘雪哼声抱起手来,老头的话其实说的还挺对的。   而今她也知道了,只有她才能堵天隙,所以有气也只能押下,而是看着四周无数的光球问道:“这些都是什么?”   “时空!”老头坚定的开口,郁飘雪‘哦’了声,似乎有些不懂。   老头笑嘻嘻的凑了过来开口,“时空是很容易发生变化的,使得时间线转变,比如宣王所在的时空,和你现在所在的时空原本是一个时空,但是因为赵匡胤的重生改变了历史,所以分裂成了别的时空。” 第1019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55)   老头说着指着周围数不清的时空,“你以自己堵上天隙后,你就能看到时空之天。”   “时空之天?”郁飘雪呢喃着这句话,“就是这里?”她有些不确定,老头却是点头,“就是这里,这里你能看到世上所有的时空。”   郁飘雪很是疑狐,“按照时间线分,王爷所在的时空时间线比我所在时空的时间线晚好多年,为什么他们还是封建社会?”   老头呵呵笑了,“因为没有蒙古,没有成吉思汗的侵略,也就没有了后来的朝代,整个历史都改变了。”   郁飘雪听着点头,“原来,一切都是一个时间线,当一个历史点改变,随之就会改变所有的事件。”   老头点头凑了过去,“对啊,当初你毕业报了军医跟医院,但你送去医院的档案被韩芳菲暗中偷下了,她就是要把你送走,前世在你当军医的第二年,韩芳菲跟冯立飞就结婚了。”   郁飘雪听得嘴角直抽,前世,原来还有这么一个转折。   “所以现在我走的时空,跟我之前死亡的那个时空,又是一个不同的时空。”郁飘雪陈述呢喃,老头点头,“是,你前世已经死了,你父母回国看到你的遗骸,他们……所以你回来的时候我将时间线改在了你上飞机前的一个小时,不过……呵呵,你男人非要拉你回去,结果时间线出了偏差,把你拉到了研一这一年。”老头说着有点不好意思,郁飘雪却将眼光全部落在他的身上,“你将人放回来,又改了一个时空,所以,你有更改时间的力量?”   老头点头,坐到一边的石头上,“我是有这个能力,但是我没有这个权利,我只能做一个看客,不能出手改变,但我帮你,是因为你堵住了天隙。”   “原来是这样,给我的报酬啊。”郁飘雪抱起手来,歪着头看着老头,“不过我还一直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呀。”老头笑了,“我只是在时空之天由所有时空凝聚而成的一抹神识而已。”   郁飘雪闻言暗下了眼眸,走到一边的光球边去,“那当初,为什么是我穿越了时空?”   老头在一边不知何时抽起了烟来,“穿越了时空的人太多了,总有些人,因为死亡的特殊体质,或者是死亡的时候在空时裂缝附近被吸进了时空裂缝,但是他们都没有那样的气运成为三光命格。”   郁飘雪站在一边,看着周围所有的时空,“你又出来告诉我这些,是因为你太无聊了,找个人说话?”   老头拍着烟杆儿笑了,“那当然不是,老头我在时空之天里太久了,久的已经习惯了寂寞,怎么会无聊呢。”老头说着瞧向了站在不远处的郁飘雪,眼神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你想不想以后看到你女儿?”   郁飘雪整个人都想怔住了一般看着老头,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当然想见女儿,殷飞白是她心尖尖的肉,是她无比心爱的女儿。   老头呵呵笑着敲着烟杆儿,“我知道你想见你女儿,可是天隙堵上,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你女儿,你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不知道她会不会被欺负,你的心里,是在想你女儿的。”   郁飘雪抿着唇,她的心被老头说的一点不差,虽然也知道殷墨年会好好待她,只是自己不在身边,心里始终是一阵阵的痛。   “你想说什么?”郁飘雪冷了下来,她无比关心女儿。   “承接我的位置。”老头的声音无比庄严,“时空裂缝被你堵住,我也快要消失,时空之天不能没有人看护,如果那样的话,时空将会混乱,所以现在,需要一个人来管理时空。”   郁飘雪轻笑,“你是在说我?”她很难以置信,掌管时空,那简直是笑话。   老头却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我看到你做的事,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而且你与时空契约,你就能自由成为时空之神,你就可以看到你女儿了,虽然你不能回到东晋皇朝,但是,你能看到你女儿的一举一动。”   老头的话实在是太诱惑,郁飘雪觉得人有些恍惚,身子一痛这才反应过来。   “你……”郁飘雪有些急躁,老头笑呵呵道,“将你一魂,交到时空之天,你将成为时空之神的使者,你将拥有时空的力量。”   老头似乎是在宣示着什么似得,随之大地成光,一片白色强光刺激的郁飘雪清醒过来。   睁开眼,头顶是精致的天花板,她的身子,似乎还有些被抽魂后的痛。   “做恶梦了?”殷湛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怎么知道我醒了?”她疑狐的问,殷湛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你刚刚身子抖得很厉害。”   郁飘雪‘哦’了声,似乎他说的是真的。   正要睡,耳边的手机响了,“老爸又打电话来了。”郁飘雪念了句,接了电话,“宝贝啊,爸跟你妈上飞机,明天下午到机场,不用接我们,行了,挂电话了。”   老爸说着就挂了电话,郁飘雪压根都没说话,殷湛然在一边听得好笑,“你父母对你,还真的是放心。”   郁飘雪将电话丢开,“是啊,他们一直对我都是这样,哎,其实这样挺好的,我也不喜欢被管的严严实实的。”   郁飘雪念了句,这会儿睡不着了,她总觉得身体里多了点什么奇怪的东西,好笑变得充盈起来,好笑拥有了什么力量似得。   ‘难道是时空的力量?’郁飘雪心里嘀咕,翻过身,见殷湛然也睁着眼,她摸了摸他的眉眼笑了,“ 你怎么不睡?”   “被你吵醒了。”殷湛然有些嫌弃她似得,却在说完话后凑了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岳父母明天到么?”郁飘雪点头,“是啊,明天下午到,英国到这儿坐飞机都得好久呢。”郁飘雪说着,他却已经吻了她。   “我最近在网上看到,有人说世界上怎么会有岳父母这种生物。” 第1020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56)   殷湛然说着轻笑,理了理她的发丝,“那你明天跟你父母回清湖弯那边,自己小心点。”   郁飘雪点头,“我知道,我的血蝶也跟着那个家伙。”   她将脑袋靠过去,却在想怎么跟他说时空里的事。   想着她又累了,就靠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梦里,郁飘雪恍惚着走到了熟悉的地方,她仿佛看到了什么,王府的主院里,阿大指挥着小丫鬟们将屋子打扫干净,恍惚间,郁飘雪已经将整个王府走看完了,身子飞跃,已经去了皇宫。   殷飞白已经一岁多了,蹒跚着能自己走路了。   天色初夏了,她穿着精致的衣裳在花园里自己走着,殷墨年在一边陪着她,旁边还有个比她稍微小一点的小姑娘,两人在花园里自己走着。   “飞白……”她轻声呢喃着,而殷飞白身边的那个小姑娘,显然就是大公主。   “飞白小心点,月琦你也是,哎呀,飞白……”皇后惊呼声传来,殷飞白居然跑去摘花,宫女赶紧将她爆开,“飞白,不能摘花,有刺,要伤到手的。”皇后担心的说着,殷飞白站在面前,看着蹲着的皇后突然开口,“皇叔。”   皇后一惊,转过头的片刻,殷飞白已经跑开,皇后急忙去追,殷墨年在一边看的好笑,“飞白,快过来,皇叔带你去玩。”   殷飞白停了步子,指着面前的牡丹花,“这个,要这个。”   殷墨年闻言便过去,摘下一朵开的正盛的牡丹递给殷飞白,小孩子拿着牡丹花看了看一把丢开,“我要自己摘,送给月琦妹妹。”殷飞白说完直接扑过去,将一盆牡丹花直接提出来,根上还有无数的泥巴,抓着整株牡丹花过去递给殷月琦,“月琦妹妹,给你。”   殷月琦真的就接了过来,“那我带回宫去种好。”   殷飞白点头,郁飘雪看的捂脸,真相不想承认,这个熊孩子是自己亲女儿。   “我的老天爷啊,这……这不是飞白吧,不像我也不像她父王。”郁飘雪自言自语,要不是这还都成眉眼长得像殷湛然,她一定以为这不是自己的女儿。   殷墨年觉得好笑,伸手一只手抱一个,将两个孩子都抱在怀里,很是疼爱。   “你都快把你月琦妹妹宠坏了。”殷墨年瞧着殷飞白说着,殷飞白想了想,突然一拍手,“皇叔说的有道理,我那再摘来送给其她的人,还有弟弟跟妹妹,嗯对,皇叔你放我下来,我去摘花。”   殷飞白一脸正经的说着,推着殷墨年的胸膛就要下去,殷墨年没法,只好将她放下来,然后就看到她拔萝卜似得将牡丹花都拔了起来,“我送过去了。”她后者,两条小短腿一蹦一蹦的就往后宫去了。   殷月琦挣扎着下来,冲着殷飞白奔去,“姐姐等我,我也要去。”   皇后瞧着这两人好笑,走过去挽着殷墨年的手,“飞白长得很快,不过活泼了些,太外向了,只是现在还小,等再大些了,也该叫她些女红,也读点书,让她娴静些。”   殷墨年看着两个小孩子消失的背影,“不用,让她自己玩就好,还有月琦也是,不用管的那么严,外向就外向,活泼就活泼。”   皇后面色有些为难,“可到底是个女孩子。”   殷墨年牵过她的手,“她们是女孩子,但也是公主,不必这样苛待。”   郁飘雪在一边看着,看得出来,殷墨年是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的疼爱。   “少孤,谢谢你,谢你好好照顾飞白。”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再怎么样,她也不过是看的幻影,终究不能亲自照顾她。   天色渐渐明了,郁飘雪醒来后还停留在最晚的梦中,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沮丧,而且昨晚下半夜没有睡好,这会儿有些无精打采的。   “没睡醒么?”殷湛然坐在沙发上问她,郁飘雪点头,“是有点困。”   “那就睡,下午你要去接你父母,你这个样子他们肯定担心,睡吧!”殷湛然说着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休息。   郁飘雪就卷曲在沙发上,脑袋枕在殷湛然的大腿上,“我昨晚去了梦乡,见到了时空使者,他已经快要消散,我成了时空使者,我……昨晚去见了飞白。”   郁飘雪喃喃说着,殷湛然拿着书的手抖了抖,“飞白……会很好的,皇帝会好好待她。”   “是啊,我看到皇帝对她很好,就像对待自己亲女儿一样的疼爱。”郁飘雪说着闭上眼,她的确是困了,而且下午父母要来,她必须要有好的精神去面对。   可是好一会儿了,郁飘雪还是睡不着,明明就是困得不行了,大脑却十分的兴奋,她知道这,神经衰弱。   “睡不着,又很困。”郁飘雪话音刚落,整个人就睡了过去,因为殷湛然直接点了她的睡穴。   “好了,现在可以睡了。”他说着,一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给她拍背,一手拿着书晃着。   刚刚郁飘雪的话让他再也没心思看书了,满心都是那个在心里怀里折腾的小孩子。   暗了眼眸,他的神情有些低沉,最后抱着郁飘雪,陪着她一起睡去。   郁飘雪给自己调了闹钟,中午的时候醒来,两人便在一起吃饭。   “鲤鱼……”殷湛然叫着柯基的名字,将盘子里的糖醋鱼夹给它。   鲤鱼果然爱吃鱼,蹲在地上就开始吃,殷湛然瞧着轻笑,“不能吃太多,小心撑着。”   郁飘雪在一边看着好笑,“那我回去,你正好可以跟鲤鱼作伴。”   殷湛然点头,“我知道,你在监控他么?”   “是啊,他经历过之前的几次后就没再对我们下手了,应该是觉得我们比较难缠吧!想要准备更好的办法。”郁飘雪说着已经放下了碗筷,拿着纸巾擦嘴,“那我去机场了。”郁飘雪说着凑过去吻了他的额头,让殷湛然觉得好笑。   “好了,去吧!”既然她已经监控了那个男人,现在就不会有危险。   郁飘雪收拾了一下,背着包出了门去。 第1021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57)   ‘砰’的声关上门,殷湛然叹了口气摸了摸在一边吃鱼的鲤鱼,“现在就我们两个了,接下来的日子就要苦了。”   鲤鱼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躲开了他要摸自己的头,继续吃鱼。   “好了,晚饭我给你做鱼。”郁飘雪说着放下碗筷,正好他可以学着做饭。   “乖了,我去超市买东西,很快就回来,我会给你买鱼。”他轻轻对鲤鱼说着,带上钱包出门去。   这会儿超市里人不错,稀稀疏疏的几个,殷湛然一边看着手机里的菜谱一边选好食材,却又对自己没信心,自己……真的能做?   结果就是他买了一堆的食材回去,做了一锅黑料理。   “鲤鱼,我第一次下厨做东西吃,你尝尝。”殷湛然将糖醋鱼放在盘子里给鲤鱼,鲤鱼走过来闻了闻,走了……走了……   “连条狗都嫌弃我。”殷湛然很失败的开口,将盘子里的黑料理倒进了垃圾桶。   “不是说男人有烧菜做饭的天赋么?我的天赋呢?”殷湛然无语,急忙将黑料理全部收拾丢到外面的垃圾桶,这特么咋吃啊。   看着地上的鲤鱼,他无语,“算了,还是叫餐厅送吧!”   拿出手机打了电话,殷湛然正要靠在沙发上休息会儿,却听到了门铃声。   “稀奇。”居然有人来。   郁飘雪有钥匙,肯定不会是她,殷湛然疑狐的打开门,也没上链子,自然是不怕被人攻击的。   门外是几个警察,看起来不像是有好事的。   任何时候经查找你都不会有好事。   “你好。”殷湛然淡淡开口,直接就站在门口。   警察先是亮明了身份,然后才开口,“请问是郁飘雪的家么?”   殷湛然点头,“是,不过她不在家。”   “她现在在哪儿?”警察问,殷湛然双手插在裤兜里,“我打电话问。”殷湛然说着顺手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给郁飘雪打了个电话。   郁飘雪开车刚刚下车到达机场,就接到了殷湛然打来的电话,“怎么了文衍?”   郁飘雪以为他有什么事,“有警察上门来找你。”   郁飘雪一愣,“找我?”她一不杀人而不放火,警察找她干嘛   “会不会是上次作证的事?我现在在机场接我爸妈,要是问话的话我接了我爸妈就开车过来。”   郁飘雪说着,一面已经走进了接机大厅,殷湛然嗯了声,却没挂电话,而是看着面前的警察,“她在机场接人,接了人过来。”   警察闻言交代下去,尽管他们走得远,声音压得很低,殷湛然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没事我要继续午睡了。”殷湛然丢下这话关了门,却并没有走,而是站在门背后,听到外头的声音。   “郁飘雪现在是杀人嫌疑犯,你们去警察待人,查刚刚电话的信号,你们留下来守着这门,不准人进出。”   外头的声音传进了殷湛然的耳朵里,他也没在意,而是进了屋,这次并不是打电话,听刚刚的声音,他们冤枉郁飘雪杀人了。   电话应该是被监听了的,所以殷湛然选择了给她发微信语音。   “飘雪,刚刚警察来,我偷听到是怀疑你杀人。”殷湛然发了个语音过去,走到客厅拿起刀销了个苹果。   郁飘雪听到微信轻呵,“这么快?”   殷湛然一愣,“什么这么快?”   郁飘雪打了字:血蝶监控着那个男人,原来他叫罗威,这几天一直在监视夏玉身边亲近的朋友,那天我们走了后,罗威就打主意到杨萱身上,想杀了她家伙给我,不过派去的人被血蝶控制了。   殷湛然:原来如此,警察现在来了,去机场的道路上。   郁飘雪:我知道了,放心吧!杨萱已经去报警了。   殷湛然发了个笑容的表情,将自己之前做失败的黑暗料理发给她看,郁飘雪发来一个嘲笑的表情,殷湛然便收了手机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机场里,郁飘雪挂了电话,刚抬头就看到父母拉着箱子过来,郁飘雪这么多年,几次面临死亡,再见到父母高兴的直接就扑了上去。   “妈,我想你。”郁飘雪放开手又去抱老爸,“爸,我想你。”   郁常看着自己女儿高兴的不行,连忙仔细看看,“不错,没瘦,看来身体好。”   一边的妈妈雪媛看着女儿,整个眼神都温柔了。   “好了,这是在外头,赶紧回去。”雪媛牵过郁飘雪的手,一家三口就往外走去。   上了车,郁飘雪抽出手机卡丢出去,她最后的信息就定位在了机场。   “妈,你越长越年轻了,再这样下去,以后出门人家都要以为你是我姐了。”郁飘雪说着,雪媛笑的嘴都合不拢,“这丫头,现在嘴巴这么甜了。”   郁飘雪点头,“是啊,我说实话嘛。”   路上,郁飘雪看到警察奔驰,脸上轻笑,他们去机场,已经找不到自己了。   一边的杨萱已经去了警察局,报案了那个电影院女孩和最近热闹的孕妇死亡案都是罗威杀的。   突然两起命案,警察局长也很头疼,现在有了人证提供的证据,他们当然要办。   杨萱在郁飘雪跟她说了事情后就不管不顾的奔来了警察局,“那个孩子,你们可以和罗威进行亲子鉴定。”   郁飘雪当然不会在意这个,在大晋浪的那些时候,遇到的事比这件大多了,她也成熟了。   “爸妈,到家了。”郁飘雪将车开到清湖弯的别墅,家里有些空,不过依旧打扫的很干净。   郁飘雪进门后在镜子看了看自己,一边道:“爸妈,我去给你们倒杯茶。”   郁飘雪蹦蹦跳跳的1是端茶来,血缘却看着她笑了,“飘雪,你跟妈说,你是不是恋爱了?”   郁飘雪一愣,怎么可能,老妈这么火眼金睛?   “没有啊妈。”郁飘雪当然是否认,看着沙发上做的爸妈,果然这才是爸妈,大晋那两个啥玩意儿?   郁常一听就高兴了,“男朋友?你也有人要啊?那小子莫不是个瞎子吧?”郁常乐了,郁飘雪翻白眼,这是亲爹,亲的! 第1022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58)   “爸,没有男朋友,真的。”郁飘雪赶忙辩解,雪媛哼笑,“行了,你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你?你场子拐几个弯我都知道,你从来就不在意打扮,刚刚居然照镜子,这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恋爱了。”   雪媛一脸的‘小样,跟老娘斗你还嫩了点’的表情。   郁飘雪败了,乖乖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早知道她就不照镜子了,现在让殷湛然见爸妈,那肯定死定了!!   郁常听到女儿有男朋友了高兴的不得了,“宝贝,你倒是跟爸说呀,那个眼瞎的看上你了啊哈哈哈哈……”郁常说着差点把自己给笑死过去,郁飘雪嘟了嘟嘴,“爸!你是不是我亲爸!”   郁常拼命忍着笑,“是,肯定是亲爸,啊那个,既然来了,那就把你男朋友叫来,大家一起吃个饭。”   雪媛听了也赞同,“是啊宝贝,既然是你男朋友,那就叫来见识下。”   郁飘雪摇头,很坚定的摇头,“他出差去英国了。”   郁飘雪撒了谎,还撒的特别远的那种,这儿去英国坐飞机十几个小时呢。   “哦……出差去英国了啊,坐的什么航空公司的飞机呀?”雪媛问,郁飘雪想了想,继续圆谎,“德安娜航空公司。”   郁常闻言‘哦’了声,“德安娜航空公司董事长我熟,我打个电话问。”郁常说着就拿着手机要打电话,郁飘雪惊呼的一把扑过去阻拦,“爸!”   郁常哼笑,“小样,还闹不闹?”   郁飘雪认命了,做好了,一副认错状态,“他……是在国内,但是他……情况有点特殊。”   雪媛点了支烟,“特殊什么?”   郁飘雪想了想,咬着牙思虑再三,“他是个……堪舆师。”   郁常一愣,“堪舆师?”   郁飘雪点头,“是,堪舆师。”   雪媛一拍桌子,“可以啊,堪舆师好,我跟你爸在美国你是没看到,那些外国人压根不会建房子,一点风水都不懂,不错不错,只是……”   雪媛说着很为难的走到郁飘雪身边,“这堪舆师一边都年纪挺大的,你……”   郁飘雪急忙摇头,“不大,比我打几岁而已。”   郁飘雪想了想,还是不说殷湛然的年纪吧!毕竟三十的人了。   一边的郁常连忙开口,“那叫来见见,一家人吃吃饭什么的,这可怜的孩子,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郁常一边嘀咕一点打电话去餐厅订餐,郁飘雪都懵了,都这么当爸妈的吗?自己很差吗?   雪媛在一边想着,“想不到我都要做丈母娘了,嗯,可以,行了宝贝,就在长乐私房菜馆,哪里什么菜系都有,你打电话叫他来啊,我这个做丈母娘的先换身衣服。”   郁飘雪终于自己自己这不着调的性格哪里来的了,摊上这样的爸妈,真的是不容易啊。   郁飘雪无奈,拿出手机才发现手机卡丢在机场了,只好给殷湛然微信发了个语音,“我把你供出来了,我爸妈现在要见你。”   正在小区房子里的殷湛然身子一怔,完了,要见老丈人丈母娘了。   “你……你就说我出国了,走得很远。”殷湛然急了,郁飘雪都快哭了,“我说了,可是……姜还是老的辣,不过你别怕,我爸妈人挺好的,那个,你现在打车过来,在步行街长乐私房菜馆,我爸妈在换衣服了,你快点啊。”   郁飘雪发了语音,心里依旧是慌得不行,有发了个语音过去,“那个,我给我爸妈说你是堪舆师,你应该没问题吧!”   “堪舆师?”殷湛然,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个职业呢,“当然没问题,论堪舆我还是行家呢,当初王府的布局还是我弄得,好了,我马上过来,对了,我穿什么衣服?要不穿西装吧!”   郁飘雪:“不用穿的那么正式,你穿休闲装就好。”   殷湛然:“行,那我弄好就出门过来。   郁飘雪拿着手机心慌慌,而一边传来郁常的声音,很快雪媛也换好衣服下来,“老公,快去换衣服,马上要见女婿了。”   郁常放好手机,很是高兴,“对,见女婿,那个,那个……我穿点什么好?要不穿西装吧?”   雪媛很是嫌弃的开口,“穿的那么正式你吓着女婿就好了,就穿个休闲的,快去。”   雪媛一想到自己马上要当丈母娘就整个人都高兴起来了,连带着看郁飘雪都喜欢了,“你跟妈说说,泥萌是怎么认识的啊?你一个在校学生,怎么会认识堪舆师呢?”   郁飘雪想了想,“他有个朋友,跟我是同学,就这样认识的。”   雪媛‘哦’了声,“原来是朋友的朋友啊,哎呀宝贝,我以前就跟你说,你要多认识人,那样才能早点找到男朋友,以前你不听,现在你总算明白妈是对的了吧!”   郁飘雪连连点头,生怕老妈再说下去,说得太多了就容易出错,老妈又是个人精,怕被发现了。   “妈,我去看看爸啊。”郁飘雪边说边走,赶忙逃离。   岂知到老爸也是,“宝贝啊,那人人品怎么样?哎呀算了,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问了你也是白问,我自己去看看,你放心,爸亲自给你把关,对了宝贝,他家里做什么的啊?他是堪舆师这种玩意都是家传的,他家肯定堪舆师。”   郁常一个人自言自语,郁飘雪都快要崩溃,你一个人自问自答不累么?   最后,父母两人都收拾好了,一起上车到了餐厅。   “爸妈,我们先来等着,这……是不是不太好啊?”听同学们说,都是男的等女的啊。   雪媛一甩手,“没关系,人家看上你已经够可怜了,我们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郁飘雪紧紧抿着唇,生怕一个忍不住冲过去咬她一口。   出租车上的殷湛然一路上都在看手机,十分的紧张。   第一次见老丈人丈母娘能不急么?看着这车走的特别慢,还没他骑马快。   殷湛然一路都很心急,生怕去迟到,第一次这么急,万一老丈人跟丈母娘不喜欢自己可怎么办哦。 第1023章 番外篇殷郁现代(59)   “到了兄弟。”司机停下车,“七十五块钱。”   殷湛然二话说不说给了一百块,都等不及找钱直接就跑。   这里是步行街,也有很多门店,殷湛然特意冲进去买了东西做第一次见面的礼物。   初次见面怎么能不带礼物呢?这个道理殷湛然是懂得。   郁飘雪一直都拿着手机,这时殷湛然发来了一条微信,“我到了,正在来。”   郁飘雪听到笑了笑,看着爸妈,“他来了,我去接他。”   郁常连忙挥去,“快去快去。”   郁飘雪拿着手机去了外头,果真见到殷湛然迎面走来。   “我爸妈已经在里面了。”郁飘雪一副世界末日似得,殷湛然点了点头,他也有点紧张,“是不是你父母答应了,你就嫁给我了。”   郁飘雪想了想,“我不是早就嫁给你了么?”   他轻笑,“我们还没办婚礼,说了后面办一个,也一直没完成。”   郁飘雪笑了笑,拉着他手,“没关系,反正都在一起了,我们进去吧!”   殷湛然顿了顿,看着手里的礼物,“我给父母买了点礼物,你看看能行么?”   郁飘雪看着他手里的两个纸袋,一个是大红袍的茶叶,一个是一对上等的翡翠镯子,价值不菲。   郁飘雪看着点头,“你……”她很意外,因为殷湛然选的礼物都是对准了的。   他轻笑,“以前你跟我说你爸妈,你说你爸爱喝大红袍,你妈妈喜欢玉石,所以我就买了这个。”   郁飘雪点头,“他们应该会喜欢,我们走吧!”   殷湛然也是有点心虚,关键是太突然了,突然一下就要见面了。   餐厅的房间里坐着两人,雪媛很是担心,“老公啊,这堪舆师我觉得都长得不咋样,这宝贝不会……”   郁常也很烦,“我咋知道,估计是很丑吧!不过无所谓了,你那么丑我不也喜欢你嘛。”   雪媛翻了个白眼,正要说话,门却被打开了。   “爸妈,这个就是殷湛然。”郁飘雪牵着他手进来,殷湛然脸上堆着笑,看着椅子上坐着的一对中年夫妻,原来,就是他们爱惜着郁飘雪。   “叔叔好,阿姨好。”   雪媛看着很是满意,立马就站起来拉着殷湛然坐到位置上去,“这么客气做什么,你刚刚说你叫什么来着?”雪媛这才想起自己居然没问郁飘雪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殷湛然没在意,四人围着餐桌坐下,“我姓殷,殷商的殷,湛蓝的湛,浩然的然。”   郁常在一边连忙开口,“好名字,好女婿,你这名字起的好。”   雪媛连连夸赞,拉着殷湛然说话,郁常就拉着郁飘雪走到门外头去,压低声音道:“宝贝,这个就是你说的堪舆师男朋友?”   郁飘雪点头,“是啊。”   郁常咂舌,“你这男朋友也太帅了,我给你说,你长得帅的男人都花心。”   郁飘雪‘切’了声,“说的长得丑的就不花心似得,爸,你放心,他不会在外头勾三搭四。”   “少来,男人都这么说。”郁常不以为然,“宝贝,你听爸的话,你家伙长得太帅了,实在是帅的令男人嫉妒,不过看起来人很正派。”   “那当然了。”郁飘雪赶紧给殷湛然说好话,“他的确是个很正派的人。”   郁常摸着下巴想了想,偷偷推开门看了看殷湛然,又站好身子,“这小子看起来很有气质,人也正派,除了长的帅,什么都好。”   郁飘雪点头,“帅也是好的,你放心,以后我们给你生个漂亮的孙女帅气的孙子,你天天抱着玩。”   郁常一听就高兴了,“是不是真的?”   “真的。”郁飘雪点头,“比珍珠还真。”   郁常闻言点头“那你们赶紧结婚生孩子,我还要等着抱孙子呢。”   郁常觉得这女婿很不错,进去的时候听到雪媛跟殷湛然正聊天聊得高兴。   “女婿啊,你这是堪舆师,不错啊我跟你说,这行很赚钱。”郁常喝了点酒就开始吹上了,殷湛然一直都笑嘻嘻的和两人聊天,显然,两老人很喜欢这未来女婿,倒是一边吃东西的郁飘雪被冷落了。   “哎呀湛然啊,以后就不要叫叔叔阿姨了,多见外,叫爸妈啊。”   郁飘雪挑眉瞧了父母,真的是。   “爸,妈。”殷湛然很高兴的开口叫了,两人高兴的赶忙将准备好的大红包给他。   “湛然啊我给你说,你做的这个好,你去国外看,那些外国不懂风水,房子瞎建,以后我们就聘请你做我们集团的风水顾问啊。”郁常说着看着这个女婿,高兴的合不上嘴。   “宝贝啊,回家吧!”雪媛说着看向了殷湛然,“湛然啊,你跟飘雪,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殷湛然看向了郁飘雪,“随她吧!”   郁飘雪想了想,“我毕业再结婚。”   郁常点头,“这也好,那行,湛然啊,我们先回去,你跟我们一起,起码知道我们住哪儿啊。”   郁常拉着殷湛然的手不放,显然是怕人跑了。   可殷湛然怎么会跑,他一辈子都不会跑。   上了车,郁常开车,雪媛就坐在副驾,让郁飘雪跟殷湛然两人坐在后排培养感情。   郁飘雪轻轻靠在殷湛然身上,很细声的说着,“罗威跑了,去我们小区找我们了。”   殷湛然‘嗯’了声,“让他抛弃妻子还杀人,活该。”   他说着摸了摸郁飘雪的发丝,一起都过去了,原本以为见女方父母会很恐怖,结果并没有什么。   事情往往都是这样的,觉得很困难,其实什么也没有。   车子一路开进清湖弯,下了车来,殷湛然抬头看去,这地方的确是个风水宝地,难怪叫富人区。   “湛然哪,以后干脆你就搬到这里来住好了,反正我跟你爸也很少在国内。”雪媛过来说着,殷湛然却摇头了,“以后我会常来做客,至于我跟飘雪,我最近在看一些别墅,到时候再搬过去。”   雪媛听着话越来越喜欢这女婿,正要跟郁常说着话,却看到他身后一辆轿车开来,速度很快,根本没有要停车的意思。 第1024章 大结局   “爸。”   郁飘雪惊着就要冲上去,郁常背对着后面,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是殷湛然一把扑过去带着郁常躲开。   车子没撞着,立刻倒车,车尾也要撞死人。   殷湛然一把将郁常推开,一拳打破驾驶座的玻璃,生生将开车的人从窗户拉了出来。   “你这是谋杀!”雪媛抱着郁常确定他没事了冲着地上的女人大吼,郁飘雪回过身来,那女人……“是你!”   “是我,是你们害了罗威!”女人大吼,她就是罗威的白富美女朋友。   郁常两人过来看着郁飘雪,“宝贝,你仇人啊?”   郁飘雪哼笑,“他男朋友,为了攀龙附凤杀了自己两个女朋友,其中一个还是孕妇,这个女人脑子进水了,不感激我救了她。”   那女人气的大吼,一把站起来就要冲着郁飘雪过去,要掐死她似得,却被殷湛然扣住肩膀,动弹不得。   “你……”女人看着身边的殷湛然,想问他怎么那么大力气,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郁常急忙拿出手机,“你差点撞死我,我要找律师告死你!”郁常大吼着,已经拿出手机拨号。   那女人哭了起来,他得知了罗威的事,很郁飘雪多管闲事就像杀了她,可没想到开车撞死她这么有用的办法,身边的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厉害。   郁常打完电话,郁飘雪已经走到他身边,“爸,没事吧!”   郁常摇头,“一点事没有,没想到我这女婿还有这么好的身手啊。”   郁飘雪又是尴尬了,“他……以前练过点武功。”   郁常恍然大悟,难道身手这么好。   很快警察就来了,将女人带走,一家人这才放心回家去。   郁常有点死里逃生,拉着殷湛然的手不放,“女婿,你是在太厉害了,就你刚刚那身手,一拳打玻璃,手居然没受伤?女婿啊,让你娶了我女儿,实在是太亏欠你了。”   殷湛然立即摇头,“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能遇见她,她是我在世上最大的美好。”   郁常都快感动哭了,“长得这么帅还那么有学识会堪舆还有这么好的武功居然还特么这么专情?”   郁常看着郁飘雪,怎么也觉得自己女儿没那么大的魅力。   ………   三年后。   郁飘雪画着漂亮的妆,穿着凤冠霞帔,与殷湛然举行一场古典婚礼。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只要别穿那跟奔丧似得纯白就好。   殷湛然看着面前的郁飘雪,两人,终于举办婚礼成亲了。   郁飘雪却伸手摸了摸头上凤冠的珠宝,她知道,那是真货。   要是连这个都分辨不出来,她这趟大晋算白走了,毕竟在大晋,她可是亲王妃。   “头冠上的装饰,不都是塑料么?这么……”郁飘雪有些意外,殷湛然抱着她肩膀轻笑,“我欠你一个婚礼呀,其实在大晋的时候我就应该补给你的,结果一直拖,看看今天这婚礼,飘雪,我真的,有些欠你。”   郁飘雪只是笑笑,其实婚礼她并没有在意,她只在意他。   一年后,郁飘雪在医院生下一个女儿,起名飞雪。 第1025章 飞雪宝贝   浴室花洒的热水洒遍全身,郁飘雪站在热水下,任由冲淋。   打了沐浴露,又打了洗发露,反复几次,直到郁飘雪都能闻到身上带着香气,这才关了热水。   “真舒服。”   坐完月子,今天终于可以洗头洗澡,整个人都舒服的不得了。   穿上干爽舒适的浴袍,郁飘雪擦干头发出了浴室,刚进屋,殷湛然就已经走了过来。   “把头发吹干,我给你吹,坐下。”   郁飘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按坐在凳子上,耳边传来‘嗡嗡嗡’的噪声。   “我自己可以吹,我身体早就好了,都四十天了。”   郁飘雪撇嘴,坐完月子了还被他这样看着,简直比小时候的老师还管得严。   “吹头发我学会了,好了,干了。”   殷湛然说着关了吹风机,摸了摸她的头。   “女儿呢?”她转过身,拉着殷湛然的手笑嘻嘻的问。   “爸妈在陪着她。”殷湛然说着话坐在凳子上,平平看着她。   “辛苦了。”他说着抱住人,忍不住吻了吻她。   郁飘雪没想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有些措手不及的样子。   “没事啊,对了,我们去看女儿嘛。”   她说着拉过殷湛然的手站起来就往外跑。   飞雪的房间里,郁常跟雪媛两口子正逗着躺在婴儿床上殷飞雪。   “爸,妈。”   郁飘雪进来就叫人,雪媛立马向郁飘雪打了招呼,“快来看,飞雪醒了,你看着样子,跟你小时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郁飘雪走到婴儿床边,床上的殷飞雪睁着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   殷湛然也在一边,看着床上的女儿,喜爱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殷飞雪‘啊’的一声,偏过头要去咬殷湛然的手指。   殷湛然收回手,殷飞雪一脸疑狐的张看。   郁飘雪好笑,将殷飞雪抱了起来在怀里。   郁常在一边看着郁飘雪,“你身体好了没有?”   郁飘雪点头,“好了,我现在就算去上班都没问题了。”   殷湛然摸着她头,“上什么班?才生完孩子。”   郁飘雪嘟了嘟嘴,“很多生完孩子的女人都上班啊。”   郁飘雪说着好像想起来什么似得看着爸妈,“ 我想去开个诊所。”   “你?”   雪媛嘲笑的看着郁飘雪,“你刚刚硕士毕业,开诊所?你看看每年有多少医学硕士毕业,都还只是去医院实习,你就开诊所了,行了,你要想上班,先过些时间,来公司上班吧!”   郁飘雪撇嘴,“我……”   “好了,以后再说。”雪媛打断了郁飘雪要说的话,继续哄着孩子。   郁飘雪这个当妈的反而没什么事做,干脆就跟殷湛然两人去了外头小厅坐着。   自从父母接纳殷湛然后,两人就像以前一样在一起。   所以郁飘雪也就请父母帮忙,动用关系解决了殷湛然户籍问题。   故而殷湛然就在这里买下了这栋独栋别墅,算作两人在这里的家。   现在两人就坐在小厅里,殷湛然挨着郁飘雪坐着。   “爸妈要回美国了么?”殷湛然似乎有些担心。 第1026章 就想出去工作   郁飘雪歪头看着他,“你在担心什么?”   殷湛然微叹,“爸妈就你一个独生女,现在你才生了孩子,我怕他们舍不得。”   郁飘雪闻言轻笑,“没事的,我爸妈对我比较独立,我其实是在美国出生的,但是我爸妈怕我以后不能适应国内的环境,所以就把我送回国读书。”   郁飘雪说着看向他,“不过我父母最近已经在打算开发国内,差不多两年内,就能完全打开国内市场,到时候他们也回国来住,正好我们一家人。”   郁飘雪说着幸福的笑了。   在大晋这些年,因为郁文侯两人对她的态度,让她越加明白亲情的可贵。   殷湛然听着点头,“这样也好,一家人一起,我很小母亲就薨了,什么也没有。”   他说着握紧郁飘雪的手,“前几天妈说,你坐完月子他们就要回美国了。”   郁飘雪点头,“我知道啊,因为我怀孕生飞雪,他们一直都陪在我身边,也好久了,美国那边生意也要处理的。”   “没事,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一家人一起。”   殷湛然摸了摸她的头,“你说想喝鱼汤,厨房给你炖好了,现在喝么?”   郁飘雪点头,“喝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觉得我现在特别能吃,一天到晚都想吃,都成饭桶了。”   郁飘雪说着抱着他胳膊。   殷湛然叫了佣人去端了鱼汤上来,郁飘雪坐月子期间不能吃刺激味大的饮食,就连盐放多了都不能吃。   不过她自己就是医生,所以坐月子期间知道怎么营养均衡,所以才生了孩子,但看起来并没有胖。   “长得丑的才叫饭桶,你这么好看,明明就是吃货。”殷湛然说着理了理她的衣服,“真的不胖,看起来跟以前一样,说少女都有人信。”   “噗……”   郁飘雪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么会说话。”   殷湛然点头,“说实话嘛。”   说话间佣人已经端着鱼汤上来,因为郁飘雪怀孕,所以别墅请了许多佣人。   鱼汤这么常见的东西,郁飘雪喝起来只觉得美味,鱼的鲜味炖的特别好,对她这个一个多月严格控制饮食的人来说,实在是美味。   “鱼汤而已,看你,跟小孩子吃糖似得。”殷湛然拿着手帕给她擦嘴,郁飘雪看了眼他,“你懂什么,我都好久没吃了,坐月子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辣点不行,咸点不行,每天清汤寡水的。”   郁飘雪觉得自己太遭罪了,又喝了一口,而这时佣人将鱼端了上来。   鱼已经炖的很烂,殷湛然拿着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递到她嘴里。   “好好吃。”郁飘雪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似得。   殷湛然轻笑,“这时养在园子池子里的,特地养给你吃的,当然好吃。”   郁飘雪看着他又笑了,这些时间怀孕的是自己,但殷湛然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出了替她怀孕,什么都做完了。   “晚上想吃什么?叫厨房好做。”殷湛然一边给她挑着鱼肉一边问。 第1027章 吃鱼   “想吃鱼,酸菜鱼,剁椒鱼头,麻辣鱼,糖醋鲤鱼,清蒸鲤鱼,豆鼓烧鲫鱼,豆瓣鲜鱼,粉蒸鳜鱼,水煮鱼,红烧鱼,差不多就这些吧!”   郁飘雪一口气念了好几个跟鱼有关的菜。   “好,园子里的池子里特地养了好些鱼,这个时候吃正好。”殷湛然应了下来,手里继续给她夹鱼肉。   郁飘雪喜欢吃鱼,他一直都知道,所以才在当初刚买下这别墅的时候,就特意劈出了个大池塘,就为了养鱼。   “还好吃鱼肉不长胖。”郁飘雪已经将鱼吃的只剩鱼骨了,汤也喝完了。   果然生孩子消耗大,补都补不上来。   “飘雪……”   雪媛喊着她出来,郁飘雪看着妈妈就笑了,“妈,辛苦你了,这些时间照顾我。”   郁飘雪说着抱着雪媛撒娇,雪媛笑了,“我可没照顾你,都是文衍在照顾着你,哎,我看啊,这要是生孩子也能代替,他都替你生了。”   雪媛看着殷湛然,正应了那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殷湛然瞧着雪媛轻笑,看来这丈母娘对自己还是很满意的。   “哪里,照顾飘雪是我应该的。”殷湛然说着看着靠在雪媛身上的郁飘雪,还撒着娇。   “都做母亲的人,还撒娇。”郁常走了出来,看了看郁飘雪道:“我跟你妈妈明天就回美国,那边生意也要打理,现在国内环境好,我也打算跟你妈把中心移回国,到时候一家人在一起,才是好的。”   郁常说着坐在一边,把事情谈好。   当晚原本郁飘雪是要看殷飞雪的,可是没法,雪媛压根不放,说自己明天就要走了,今晚得抱着宝贝。   天色刚刚亮,郁飘雪就已经起来了。   “再睡会吧而,还早。”   殷湛然理了理她乱糟糟的头发说着。   郁飘雪却直接起床,“我爸妈今天回美国,我的早起送送。”   郁飘雪说着已经在梳头发了。   殷湛然站在她身后,两人看着镜子,“还有几个月就中秋国庆双假,不是要去美国么?”   郁飘雪点头,“是啊。”   想了想,郁飘雪又道:“我妈他们走了,我可以去找个医院实习啊……”   郁飘雪还没说完话就被殷湛然抓着抱在怀里,两人面对面,“实习什么?你生飞雪的时候我去医院看到,那些医生一个个都累成什么样了,你去实习什么,就在家里呆着,陪着飞雪,爸妈不是要把中心移到国内么,到时候你去公司帮忙,反正你是独生女,总要继承的。”   殷湛然一番大道理下来,郁飘雪想了想,也的确是这样。   “哎呀再说啦,我们先去看爸妈,飞机走得早。”   郁飘雪急忙挣脱他的怀抱往外跑,这两年不上班就天天浪?她能闲死!   外头佣人已经准备好了早饭,清粥小菜,正好吃了可以去赶飞机。   雪媛在一边抱着殷飞白,看着怎么也爱不释手,“飘雪啊,飞雪跟你简直是一模一样。”   郁飘雪喝着粥,殷湛然在身边先开口了,“是啊,跟飘雪长得很像,长大后肯定也跟飘雪一样是个漂亮美人。” 第1028章 离开   雪媛听着笑了起来,“那就好啊,对了文衍啊,我跟飘雪她爸爸去美国,你这些时间就帮忙照顾飘雪啦。”   殷湛然笑了,“照顾她是应该的,哪里需要帮忙了。”   一家人在饭桌上有说有笑,吃完饭殷湛然就去开车,送阴郁夫妻去机场。   郁飘雪抱着殷飞雪,看着父母离开。   “我还以为,会永远也见不到爸妈了。”郁飘雪的声音说不出的感情,殷湛然在一边轻笑,“现在不是在么?大家都好好的,两年后你就可以跟爸妈一起了。”   郁飘雪歪着头看着他,“也对,哦对了,还有几个月我们要去美国跟爸妈过节,我去给你把护照办了。”   殷湛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两人往外走去。   “对了,吃之前说想吃广场那边那家烤鱼,要去么?”殷湛然开着车问。   郁飘雪点头,“想去啊,可是……”说着话她低头看着怀里抱着的殷飞雪,“可是带着宝贝,算了吧!”   殷湛然道:“为什么要算了,那烤鱼店也不是火锅店,气味不大,带着也没什么关系。”   郁飘雪原本就想吃,现在这样一想也没什么事。   殷湛然见她犹豫开口,“烤鱼店没什么气味,不用担心,再说了,孩子也不要养的太精贵了,以后不好养活。”   郁飘雪想想也是,孩子完全活在真空的世界会变得很脆弱,没有免疫力,也不见得是好事。   “那好吧!那我们去吃烤鱼,哎,说起来我都好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   殷湛然听着她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辛苦你了,又为我们生了一个女儿。”   殷湛然说着忍不住瞧了瞧熟睡的殷飞雪,脸上的笑意虽浅,却着实温馨。   车子停在广场外的停车场,殷湛然先下车为郁飘雪开了车门,两人一起进了屋去。   烤鱼店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客人,郁飘雪送了父母上飞机才走的,现在才堪堪十点,这个时间,基本上是没有客人来吃烤鱼的。   所以这里十分的安静,安静的没有丝毫的人声,直到郁飘雪三人进来。   “你好……”   服务员还在系围腰,疑狐的看着进来的两个大人,显然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时间来吃烤鱼的客人。   “现在可以吃东西么?”郁飘雪和善的问。   服务员点了点头,“可以,不过可能要比平时多十来分钟。”   郁飘雪闻言跟殷湛然走到一边的桌子坐下,“可以的,没关系,等一下就好。”   服务员轻笑,“那您来选一条鱼吧!”   郁飘雪想了想,“你帮我选一条就好,三斤重的。”   交代了下来,殷飞雪却在这个时候醒了,一张小嘴‘啊啊’的叫着。   殷湛然就坐在她身边这会儿见到便身后抱过殷飞雪,“爹爹抱。”   殷飞雪微微唇动,似乎在笑的样子。   殷湛然看着这张小脸,比觉得那可冷硬的心都融化了似得。   不多时服务员拿着菜单来,郁飘雪拿着看了看,“文衍,要吃点什么配菜?”   殷湛然正在逗女儿,偏着头道:“你选就好了,你知道我口味的。” 第1029章 烤鱼   郁飘雪的确是知道,所以就勾选了配菜,交给了服务员。   趁着没事,郁飘雪凑过去逗了逗在殷湛然怀里的殷飞雪。   殷飞雪长得十分的像殷飞白,两姐妹简直跟一个人似得。   “飞雪宝贝……”   郁飘雪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粉粉嫩嫩的感觉,无比的美好。   殷湛然抱着孩子,这是他一直想要的,陪着郁飘雪,两人过着最普通的生活。   “她眼睛长得想你。”郁飘雪看着殷飞雪一双明亮的眼睛笑了。   殷飞雪的眼睛和鼻子长得很像殷湛然,一双丹凤眼,看起来漂亮极了。   殷湛然听着笑了,“下巴和嘴长得像你。”   他说着的时候总在笑,看着长得像两人的孩子,总有种幸福的感觉。   只是抱着怀里的而女儿,却又想到留在大晋的飞白。   虽然也知道殷墨年会好好照顾她,只是……   “对了,吃了饭要不去商场,给飞白看看衣服鞋子什么的,快要秋天了。”   殷湛然说着拉了拉襁褓,生怕冷着。   郁飘雪好笑,“现在还早着呢。”   “婴儿身体没那么好,要多穿些。”殷湛然说着,就像抱着珍宝似得。   郁飘雪见着将飞雪抱了过来在怀里,“可是家里,你买的,我孕期买的,后来我爸妈买的,她也穿不了那么多啊。”   殷湛然小心翼翼的将女儿放到她怀里,想了想,“好吧!那吃了东西回家。”   郁飘雪点头,而这时烤鱼也上来,郁飘雪便一只手拿筷子,另一只手抱着殷飞雪。   殷湛然就夹了鱼肉来,挑了刺放到她面前的碗里。   许久没有吃辣,突然吃烤鱼,里面的辣味让郁飘雪有些诧异,好像很辣似得。   “很好吃。”郁飘雪抽气,太久没吃啦,有点受不了。   “这里面还有很多配菜,要吃什么,我给你夹。”殷湛然说着,其实是殷湛然郁飘雪抱着孩子,一点不方便。   “土豆,海白菜,还有鱼肉。”郁飘雪看着锅里色香味俱全的食物说着。   而很快,这些菜都放到了她碗里。   吃了会儿因为太久没有吃辣,郁飘雪就放下筷子歇会儿再吃,拿着手机逛淘宝店。   “买书?”殷湛然放下筷子凑了过来问。   郁飘雪点头,“是啊,反正这段时间又不出去上班,天天闲着也无聊啊,我买点书看,干脆过两年直接去爸妈公司上班好了,既然这样,那现在就得看看书,好好学习。”   殷湛然看着她买的书,“税法,金融,企业管理,会计,不错,要学的东西很多。”   殷湛然拿过她的手机,“可以去书店买。”   郁飘雪抱着殷飞白叹了口气,“抱着孩子去书店不太好,那里很安静,怕孩子吵着,叫别人去,又觉得怕买的不是自己想的,干脆网上买好了。”   殷湛然点了点头,没再管这件事,从鱼腹上加了块肥嫩的鱼肉下来,确定没有鱼刺再放进郁飘雪碗里。   “你说,小孩子听的大人说的话么?”   殷湛然疑狐的看着殷飞雪问。 第1030章 闲话   郁飘雪笑笑,“当然听不懂了,她还只是婴儿,连看东西都是倒影。”   殷湛然想了想,没再问这个。   倒是郁飘雪,吃着东西心情好得很,“家里的牡丹花好像快要谢了。”   殷湛然给她夹着菜点头,“牡丹嘛,开到盛夏就差不多要衰败了,不过这个季节很多花都在开。”   郁飘雪吃着东西好笑,“家里遍地都是花,全部是你种的,一年四季都有的看。”   殷湛然瞧着她,“以前习惯了,不管是宫里还是王府里,都喜欢种很多花。”   殷湛然说着给她夹海白菜,“对了,院子后头有一块空地,可以种樱花,樱花开的时候也很漂亮。”   郁飘雪想到屋子后头,似乎……是很漂亮。   “还好吧!只是不用了吧!家里栽的有梅花。”   殷湛然摇头,“梅花跟樱花不一样,梅花看起来就像一个倔强的人,怎么都不肯低头,就像……女强人,樱花比较文艺,比较像一个妩媚的女人,樱花看起来总给人一种很忧伤的感觉。”   殷湛然说着话,一面在想,的确,这两种花差距很大。   郁飘雪吃着东西,“家里已经很多花了,要是你想看樱花,我们直接去日本就好了啊。”   殷湛然瞧着郁飘雪道:“在自己家里什么时候想看就看,外面的又不是自己的,家花比野花香。”   殷湛然说着还冲她眨眼,看起来有些调皮。   郁飘雪抿了抿唇,“好吧你要种就种呗,只是……这个季节能种?”   “能啊。”殷湛然点头,“现在气候好,不过移栽差不多要后年才会开花,等花开的时候飞雪都会满地跑了。”   郁飘雪闻言,想到以后,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小婴儿,眼里带满希冀。   等以后飞雪长大了,她应该会老了吧!   “好啊,那回去种樱花吧!把后面那一块地都种上。”   郁飘雪想着,等花开的时候就在樱花树下,带着飞雪在外面玩。   吃过饭,两人便往家走,郁飘雪倒在椅子上开口,“下个月是爷爷是忌日,爸在国外,看来我得去给爷爷扫墓了。”   郁飘雪说着看着怀里的飞雪笑了,“宝贝,下个月去给太外公扫墓哦。”   殷飞雪也不知道听懂了没,眨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郁飘雪。   车子回到别墅,郁飘雪抱着孩子进屋去。   “飞雪又睡着了。”郁飘雪轻声开口,抱着孩子回了婴儿房,将孩子放进婴儿床上。   盖好小被子,两人这才回了房间。   “身上好像有股烤鱼的味道,我去洗个澡。”   不然我就以为我是烤鱼吃了。   刚进浴室,殷湛然正那拿过一本书看着,郁飘雪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殷湛然有些疑狐是谁打来的。   “飘雪,我从美国回来了。”   对话那天一个男声传来,殷湛然满眼不悦。   “你好,请问找谁?”殷湛然冷冷开口。   他明显感觉到电话那头的意外,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你……我找,郁飘雪。”   那头的声音都有些打颤,殷湛然冷冷开口,“你打错了。” 第1031章 回来的同学   直接挂了电话,殷湛然看着来电,明显没有被郁飘雪存下,想了想,直接将来电记录删了,将手机丢开,拿着书继续看。   郁飘雪从浴室出来,正拿着浴巾擦头发,殷湛然立马过来,“怎么又洗头了?不是才洗了的么?”   “感觉有烤鱼的味道。”郁飘雪嘟着嘴说着。   殷湛然好笑,“你看来是太久没吃,搀着了。”   殷湛然一面说,一面给她把头发吹干。   正吹得半干,郁飘雪手机响了。   “谁打电话?”郁飘雪呢喃自语,正要起身,却被殷湛然按住,“我去接。”   殷湛然急忙过去接了电话,果然是刚刚那个。   “喂。”   殷湛然假装第一次接到。   一个没在通讯录的号码,却认识郁飘雪,这样的人,往往都是很麻烦的。   “你……”那边愣住,殷湛然道:“你找谁?”   “不好意思,我打错了。”那边迅速挂了电话,殷湛然转身轻笑,“打错了。”   郁飘雪也没在意,就坐着让殷湛然帮自己吹头发。   “你在看什么?”郁飘雪瞧着他放在手边的书问。   “永乐大典。”殷湛然道。   郁飘雪正要开口,手机又响了。   殷湛然没来及开口,郁飘雪已经拿到手机了。   “黄蕾?”郁飘雪有些高兴,立即接了电话。   殷湛然有些不安,那是一种感觉。   “黄蕾,你可好久都没给我打电话了,在忙什么呢?”郁飘雪问。   “飘雪,钱子杰回来了。”   “哦……他大学毕业就去美国留学了,现在回来了。”郁飘雪不咸不淡开口。   “是啊,他打你电话,可是是一个男人接的,说他打错了……”黄蕾说着忍不住笑了,“是你家那个高富帅老公吃醋了?”   郁飘雪听这话偏头看着站在一边装无辜的殷湛然,“他就一醋缸子,别理他。”   黄蕾大笑,“那今晚聚餐,你来么?”   郁飘雪耸了耸肩,“他?我跟他似乎没什么交情耶,不想去。”   “那好吧!我就是打电话问一下,她说打电话那边一直有个男人说打错了。”   挂了电话,郁飘雪正要说话,殷湛然已经扑过来抢先开口,“我错了,我看你手机上没有存备注,就以为出打电话诈骗的。”   郁飘雪被他逗笑了,“你少来!这人叫钱子杰,是我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后就去了美国,现在人回来了,所以打电话叫聚一下。”   郁飘雪淡淡说着,将手机丢开,殷湛然淡淡‘哦’了声,“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大学同学?”   殷湛然一双眼锐利盯着郁飘雪,“普普通通大学同学?”   郁飘雪想了想,不好意思笑了,“好吧!大学的时候他追过我。”郁飘雪说着,马上严肃开口,“不过我根本不喜欢他,也没有答应他,你看我连他号码都没存。”   殷湛然倒是相信郁飘雪的,点了点头,“我当然相信你了,我这么优秀当初都废了好大力气才追到你,更何况那个什么钱子杰。”   郁飘雪没忍住笑出声来,“我是你的脸,你为什么不要我?” 第1032章 一生一世   殷湛然笑着瞧了她一眼,一把扑过去将人抱住,“居然调侃我!!我难道不优秀!”   殷湛然说着扣着她后脑勺,抵在她唇上拼命的亲吻。   “呜……”   郁飘雪挣扎不过,而殷湛然的手就像钢铁一样,死死禁锢着她。   一只有力的手掌游走在腰间,郁飘雪越加意乱情迷,渐渐回应起他的热吻。   “啊……”   一声极小的抽气声传来,郁飘雪瞬间清醒,殷湛然也已经放开她,转身看着门口在佣人。   “先生,太太……”   郁飘雪擦了擦唇上他的气息,殷湛然却若无其事,“有事么?”   佣人将托盘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上面放着一个碗,“太太的鱼羹。”   佣人放下碗快速就走开,还把门关上。   郁飘雪气的伸手打了殷湛然,“也不知道关门。”   殷湛然很正经的点头,“下次一定记得关门。”   郁飘雪撇嘴好笑,拉过他手,“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爱吃醋。”   郁飘雪言语似乎在怪他,但其实心里很高兴。   殷湛然坐到她身边去,“当然会吃醋,好了,我是有点小心眼,我尽量改。”   殷湛然说着将人抱住,吻了吻她额头,“好了,那去吧!我陪你去。”   郁飘雪瞥了他一眼,这家伙就这么不放心自己?自己这么不让人放心?   “谁,”   郁飘雪开说了一个字,手机就响了,这次是一串号码,根据刚刚的事,郁飘雪这下知道是谁打来的了。   不过为了避免某些人爱吃醋,郁飘雪还是装着不知道是谁打来的样子。   “喂,你好。”   郁飘雪就像接陌生电话一样,那边响起了钱子杰的声音。   “飘雪,我回来了,和大学时的同学聚餐,你……要不也来吧!大学时好多同学都在。”   钱子杰显然是想她能来,不过郁飘雪恍然,似乎才知道是他的样子,“我在家照顾孩子了,黄蕾没告诉你么,我才生完孩子。”   殷湛然在一边听着抿着唇笑,却什么也不说。   挂了电话,郁飘雪伸手抱着他,“现在满意了吧!小气鬼。”   “好了,不就出去吃饭嘛,我陪你就是了。”殷湛然说着笑了起来,牵着手两人往婴儿房去。   郁飘雪当初在医院受尽了生育之苦,可现在看着女儿,却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想到丈夫,想到他为了自己,做了所有的一切。   而今的她可以说是圆满了,唯一的不足,就是殷飞白。   那是她的女儿,是她第一个孩子,是她宠进心头的女儿,却还在牙牙学语,就已经被留在了大晋。   尽管大晋殷墨年会将她照顾的很好,视如己出,但不在眼前,她终究是担心的。   吃了晚饭,郁飘雪哄睡了殷飞雪后早早就躺上床,殷湛然一向睡得少,这会儿半躺在床上,看着手里的书。   “又迷上宋词了。”郁飘雪笑着,看着他手里拿着的全宋词。   殷湛然翻了页书,“是啊,把全宋词看完,就看元曲,真的是写的好。”   郁飘雪轻笑,“那喜欢谁写的?”   “苏轼,李清照,辛弃疾……”   殷湛然一口说了好多个大人物,最后瞧着郁飘雪,仿佛她就是从词里走出来的美人。   “好了,快睡,不是喊累么。”殷湛然放开书,给她拉被子盖上。   郁飘雪没有多纠缠,而是闭眼,进了时空之间,她要看看殷飞白在大晋过得怎么样。 第1033章 成年了   大晋,永定城。   冬季到来,大雪覆城。   十五岁的殷飞白在皇宫里,由皇后亲自为她主持成人礼。   女子十五成年,殷飞白现在,昭示着她已经是成年,挽起了发丝,待字闺中,已经可以出嫁了。   不过殷墨年没有打算这么早就将她嫁出去,而是要好好的让她玩。   而就在她十五岁那日,殷墨年在她的寝宫问她。   “飞白想继续住在宫里,还是回王府去住?”   殷墨年将她父亲的爵位给了她,当时这个决定,可谓是震惊朝野。   殷飞白的脸型像极了郁飘雪,而眉眼则像极了殷湛然,还有那鼻子,那下巴!   “留在宫里可以继续陪着皇叔,我想陪着皇叔,要不然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回了王府去住,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在宫里,有皇婶,还有兄弟姐妹们。”   殷飞白想到之前去王府的时候,想到自己的父母曾经在那里生活过,她其实很想去王府生活,想去感受到父母的气息。   可是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皇叔是很爱她的,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疼着,如果现在她表现的很想去王府住,皇叔心里……会失落吧!   殷墨年看着面前已经长成大姑娘了的殷飞白,眼里的情绪越加温和了下来。   不知道大哥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儿,而今也已经可以嫁人,可会欣慰?   “你而今已经长大了,总住在宫里也不行啊……”   殷墨年温声细语的说着,就像跟自己女儿说话似得。   殷飞白摇头,“我不想去王府住,我在宫里再陪皇叔几年。”   殷飞白说着走了过来,“皇叔,你不会是要赶我走吧!”   殷墨年一愣,看着这鬼灵精的孩子无奈,“皇叔怎么会赶你走,只是你渐渐的长大了,也明事理了,甚至都可以成婚了,以后,你是要招驸马到王府去的,总要自己一个人站起来。”   殷墨年好好的给她说着,殷飞白很为难的想了想,“那好吧……我呆在宫里,也呆了这么多年。”殷飞白说着突然笑着看向殷墨年,“那皇叔,我出宫去王府住了,那以后,我还能在宫里随便玩么?”   “当然可以。”殷墨年毫不犹豫的开口,“你进宫不需要宣召,不需要传话,你只要想来,宫里你什么时候都能来,就是来小住,都完全是可以的。”   殷墨年真挚的给她说着,殷飞白歪着脑袋,皇叔带她,那是真的好啊。   “那好吧!皇叔,那我就搬去王府住。”殷飞白说着还嘟了嘟嘴,殷墨年有种女儿要离开了的感觉。   殷墨年点头,“好,也该出去住了,长大了,那飞白,你有喜欢的男子么?有的话皇叔可以给你先把婚事定下来,过几年你玩够了,人也长大了,再去成婚,好不好?”   殷飞白摇头,“没有喜欢的男子,我现在还不想成婚,我还没玩够呢。”   “好好好好。”殷墨年只是哄着她,“那这样,再过几年,你大些了再说。” 第1034章 离宫   殷飞白点头,“谢谢皇叔。”   说了谢,殷墨年摸着她头,当时还要自己抱在怀里的婴儿,如果,都是可以成婚的大姑娘了。   ………   因为殷飞白要离开,皇后便给她整理着东西,还有她要带去王府的东西。   一众兄弟姐妹跟她在宫里的时候都玩得好,所以这会儿知道她要出宫都急忙跑来。   “飞白,你要走么?”   殷月琦过来着急的问,她就在皇宫宫里,而殷飞白也在,自然是第一个道。   殷飞白点头,“你们放心,皇叔说了,我随时都可以进宫来玩,你们不要太想我了,有事的话也可以去王府找我。”   不多时,几个孩子都来了,纷纷表示不舍得殷飞白,但在得知她的自由后,又全部都不在意了。   殷飞白看着皇后正在忙着,甚至还将自己的私库拿东西给殷飞白带着去王府,吓得殷飞白一把扑到皇后怀里。   “皇婶,不用了,王府里什么都不缺,你别在给了,你再这样,我就成败家子了。”   皇后闻言慈爱的笑了,“这孩子,能有什么,你这是从宫里搬去王府住,皇婶又不在身边陪着你,肯定是担心的,所以就多给你些。”   话还没有说完,殷飞白抢了话,“真的不用皇婶,王府里什么都有,再说了,我要真的没有,我肯定会像皇婶开口的。”   殷湛然看着礼单就吓着了,别说皇叔给的,各宫娘娘给的,就是兄弟姐妹给的,她都觉得多了。   就算当初父王母妃离开,王府的东西一样没动,全部留着,而父王又库房丰盈,加上这些年她自己的,殷飞白觉得,自己都可以和国库比较了。   皇后慈爱看着殷飞白,眼里满是回忆,“你呀,跟你母后一样。”   殷飞白轻笑,这句话,之前皇叔也是这样说的,说她性格比较像母后。   郁飘雪虽然没做过皇后,但是死后,皇叔是将父亲追封了皇帝,而母亲,也是追封的皇后。   “是么?我母后也是这样性格?”殷飞白总是很好奇父母。   皇后点头,想起当年见到的郁飘雪。   “是啊,你母后,是个很好的人。”皇后的眼里充满着感激,尤其是后来,得知连殷墨年的命也是她救得。   殷飞白不记得母亲了,但是心里知道,父母一定是很爱自己的。   “皇婶,我知道了,哎呀,皇叔也过来了。”   殷飞白看着门口进来的人笑嘻嘻的样子,那性格,跟当年的郁飘雪几乎一样。   殷飞白不是公主,而是亲封的女亲王。   她的地位,是非常之高的。   看着自己寝宫放着的一箱箱的珍宝,殷飞白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要这么多来干什么。   “殿下,东西都收拾好了,可要现在起身?”   贴身宫女来问。   殷飞白点头,皇叔特意要求她将身边伺候的宫女带着,毕竟都是伺候她多年的。   “你们收拾一下,我去跟皇叔,还有皇婶,还有各宫娘娘道别。”   殷飞白说着起身离开,迈步往栖凤宫而去。 第1035章 游玩   这样一折腾,殷飞白是在下午的时候才从宫里,带着一对马车浩浩荡荡的离开皇宫,往王府而去。   王府里仿佛逃过了时光的追究,这里一切都如曾经。   殷飞白记得,皇叔曾经说过,自从父王母妃走后,这里的一切都是保持着原样的。   “就这儿。”   殷湛然走进了主院,这里是曾经父王母妃住过的院子。   皇叔说过,母妃没有自己的院子,而是跟父王住一起。   这里的一切,都是曾经。   殷飞白安心的就在王府住下,隔三差五的依旧进宫去看看,又没人管,那日子过得,无比的欢乐。   这日天色晴朗,殷飞白便一个人穿了身男装往外跑,也不带个随从。   其实她武功那么高,实在是不需要带人。   “老板,来两斤雪花酿。”殷飞白听说母亲最爱喝雪花酿,便立即叫了些来。   以前在宫里她可不能这样喝,只能喝一点点,现在回了王府,那才真的是过得自在。   “客官看着面生,可是头次来。”   小二将酒端了上来问候,殷飞白瞥了小二一眼,好心情开口,“是啊,以前年纪小,家人不准出来。”   小二听着笑呵呵迎客,“那也是,这都城大得很,小孩子实在是不好单独出门,客官既然是第一次来这儿,那笑的给您推荐几样小店的招牌菜,可好?”   殷飞白点了点头,“你说说看?”   那小二立即就报了菜名,殷飞白听得倒是不错,就点了七八个上来,就着雪花酿,她吃出了别的味道。   ‘父王,母妃,你们,可还好?’   殷飞白说着又给自己灌了口酒,她也不知道是遗传了,从小酒量就特别好,以前跟兄弟姐妹们喝酒,从来都是她一个人清醒着,看着趴了一桌子的人。   正好笑,却听到隔壁几桌传来议论声。   “你听说没有,上月,康乐女亲王出宫,住王府去了?”   “早就听说了,这件事都城现在还有谁不知道。”   “哎呀,我儿子好几个,我女亲王要是看得上,我把我儿子给她。”   “你少来,人家能看得上你儿子。”   “就是,到时候当了驸马,咦……这女亲王的夫君咋叫?难不成还叫驸马?”   “……”   隔壁桌议论着,殷飞白听得哭笑不得,自己才十五岁呢,招什么驸马啊。   摇了摇头,她也没在意,正要继续吃喝,却听到栏杆下的街道,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殷飞白吃着肉歪着上身看去,楼下宽大的街道走着一队人,奇怪的是他们却抬着一具棺材。   所有人都在大喊不吉利,殷飞白却摇了摇头,“见棺发财,大吉大利。”   这件事殷飞白并没有放在心里,虽然那件事是好奇,但她的心思却是游玩。   吃了饭,丢了银子,殷飞白还好心的给店小二赏银,这才酒足饭饱的走在都城的街道上。   这都城十分的热闹,别看白天,就连夜晚也是,整个就是不夜城,官府还因为这儿,特意安排了夜间的巡捕治安工作。 第1036章 奇怪的托镖   一路上殷飞白左右看看,只觉得一切都是新鲜的,只是逛着逛着,看着前方热闹,抬头看去,“镇远镖局。”   殷飞白对这些还是很稀奇的,她各自很高,才十五岁就比很多成年男人还高,所以站在远处也能看清赵百,秉着有热闹就要看的原则走过去,却见之前见到的那帮抬棺材的对方正抵在门口。   殷飞白撇嘴好笑,抬一具棺材上门,这些人还真的是有意思。   可很快,镖局里有人走了出来,将来人迎了进去。   很明显,对方是来托镖的。   殷飞白嘟了嘟嘴,原本还以为有好戏看呢,结果就这样,就没了?   “难道托镖是脱得棺材?”   殷飞白站在门口,没有理会周遭渐渐散去的人群,而是在想着棺材托镖的事。   她实在是无聊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就天天浪。   这棺材既然托镖,那说明肯定走的远,可走得远……等运到的时候,只怕尸体都烂了。   殷飞白好奇的不得了,就走到一边镖局的围墙外,见着四下无人,轻轻的就跃上了围墙上,瞧着正厅的方向,一个跃身就过去了。   别看殷飞白才十五岁,武功却很高,自幼就得到了父王留下的很多宝贝,皇叔又亲自教导她,加上她本身就是很有天赋的人,所以,才十五的她,已经是十分厉害的高手了。   皇叔总说她现在,不亚于她父亲十五岁的时候。   殷飞白猫着身子,蹑手蹑脚的趴在房顶上,揭了瓦片往下看。   “这是我们家少爷,原本是来都城准备科考,岂料却病故,因着落叶归根,所以我们一定要将少爷的遗体送回,而今托给你们,务必在十日内,送到枫原镇。”   送棺材来的大汉抱手,总镖头看了下地图,和几个手下商议一番,最后看向托镖人,“好,我们必然在十日内,将贵家少爷送到枫原镇。”   送来的男人是个三十多的大喊,虎背熊腰,看起来颇有些凶,一挥手,身后依然捧着托盘上来,那大喊开口,“这是一千两黄金,算是做谢。”   总镖头接下黄金,“枫原镇离此较远,十天时间,我们要赶路,即刻启程,请问送到枫原镇何处?”   “枫原镇柳家。”   “好。”   事情谈妥,那大汉带人离开,总镖头也立即令人收拾,准备即刻出发。   原本也不用急的,可是对方实在是出手阔绰,整整一千两黄金。   殷飞白趴在房顶上疑狐,托镖送回去……   她总觉得这事有蹊跷,而大厅里的人因为突然而来的事情要急着出发,所以这会儿都各自去准备。   殷飞白趁着大厅无人,一个跃身就下了房顶,偷偷摸摸站在棺材边琢磨。   这是上好的木材,刷着漆,虽然四人是不知道躺着舒不舒服,但活人看起来倒是很舒服。   殷飞白趁着没人,掀开棺材盖,见里面躺着一个男子,颇是年轻,头上未束冠,不足二十,看起来,十八九岁。   那男子面色苍白,身上穿着寿衣,双手弯曲相握放在肚子上,面色铁青,看着就很吓人。 第1037章 醉三日   “呵……”   殷飞白呵笑,目光却落在男子嘴里含着的珠子上。   那主子也就青枣大小,泛着柔白的光。   “原来是这样。”   殷飞白摸着下巴,这珠子叫醉三日,含在嘴里,可以让人假死,丝毫看不破。   而本朝人死后,有点资产的人家都喜欢在嘴里含点珠宝,珍珠夜明珠都可以,寓意子孙后代有用不完的银钱。   殷飞白好笑,就直接伸手将醉三日从那少年嘴里拿了出来。   “你……”   那原本死了的人突然睁开眼,等着面前捣乱的小子。   “你这黄毛小子,居然坏我好事!”   少年愤怒,一掌直扑殷飞白面门,却被殷飞白脚下一步退后,那少年便只得做起来。   “自己还不是个黄毛小子,说我!呵……”   殷飞白站的挺远的,手里拿着醉三日的珠子把玩。   她穿着男子,一看,还真的是个小子。   那少年气极,却也无可奈何,眼前这小子摆明了不但武功高,而且还有见识,认得醉三日。   “你把珠子还我!”   少年怒了,殷飞白却一点不怕,“我冈妈听你的?”   “你!”少年气极,又无奈,正要说话,外头传来人声,看来是准备出镖了。   少年面色一紧,殷飞白却不紧不慢的开口,“这珠子含在嘴里是能让我假死,不过那也是在收殓的时候,所以,你的闭气功一定不错。”   殷飞白说完拿着珠子,一跃身就跳出窗子,不见了踪影。   少年气极,却又没法去追,只好抓过棺材盖给自己盖上。   外头的人声焦急传来,很快就进了屋子,直接抬起棺材就走。   殷飞白在镖局外头,看着队伍启程。   棺材被放上了架子,由两匹马拉着。   而镖师都坐在马上,另有四个镖师分为四角坐在棺材四个角,这个方法,就是以防劫镖。   这次的镖很贵,直接就一千两黄金,连总镖头都亲自出马了。   夜晚,镖师一行在客栈落脚,安置了一番,将棺材放进了屋子,只留了两个镖师在门口守着。   殷飞白从窗户翻了进去,走过去将棺材盖掀开,看着里面的尸体笑了。   “哎,你闭气功不错哦,连那几个老江湖都没发现你。”   殷飞白说着直接坐在棺材上,手里拿着两个馒头。   见棺材里的人醒了,她便送了一个过去,“给你。”   那少年早就饿得不行了,这会儿也顾不得气,拿过馒头就狼吞虎咽起来。   殷飞白知道他饿极了,因为吃了饭要上厕所,这少年只怕在进棺材假死就已经不吃东西了,今天又在棺材躺了一天,这会儿肯定是饿了。   “给你,还有梨子。”   殷飞白当然不会递包子给他,毕竟他现在是尸体,不能有什么气味,不然外面那几个老江湖,很容易节外生枝。   很快,那少年将殷飞白递过来的东西都吃完了,抹了抹嘴,那身收益穿着,看着很是渗人。   “哎,我的醉三日呢?”   少年不客气的问,殷飞白却是慢悠悠的啃着梨子,“什么叫你的醉三日?上面写了你名字?你花钱买的?你叫它它答应你?” 第1038章 见面   殷飞白一脸你奈我何的模样,气的那少年脸色愈加红润起来。   “喂,那明明就是我的,是你从我这儿抢去的!”   少年压低着声音,却是愤怒,又不敢惊动外面的人。   殷飞白笑了起来,一双眼如新月,漂亮的很。   少年恍然间居然有些看呆了似得,缓了缓神,“那东西明明就是我的,你自己摸着良心说,是不是你从我这儿抢来的?”   殷飞白啃着梨子哼笑,“你那醉三日是当年宣蜀湘王的东西,后来追封的皇帝,但王爷将醉三日送给了手下的武将。”   殷飞白说着往前凑了凑,“那武将而今被封为一品威勇将军,我听托镖的人说,你是他们家少爷,可是……据我所知,这一品威勇将军的老家,可不在枫原镇。”   殷飞白说着又狡黠的笑了起来。   那少年脸色有些慌张,嘟了嘟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因为他在懊恼,自己居然对着这个黄毛小子心动。   虽然都城龙阳多多,但是……   “哎!”殷飞白见他发呆,便吼了他一声,那少年回过神来,有些窘迫,“你怎么知道醉三日来历?难怪我还好奇,你怎么认得那么稀罕的东西。”   殷飞白哼声,“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东西嘛是肯定不是你的。”   那少年沉默了,显然,就是默认了。   殷飞白坐在棺材上,看着他歪着头,“你的闭气功不错,干嘛要用醉三日啊?”   那少年突然来了些气性,昂起头来,“你既然人的醉三日,难道不知道醉三日有独特的寒气么?能锁住人气,使得人假死,根本验不出来。”   殷飞白想了想,“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不过……”   殷飞白说着摸了摸下巴,开动脑瓜子,“独特的寒气?你诈死?诈死运走?用醉三日?”   殷飞白将一连串的疑问连在一起,最后笑着看向那少年,“你故意用醉三日,是想用它独特的气息,引人出来是吧!”   殷飞白说着笑了起来,“引蛇出洞!”   那少年面色一愣,倒也没有拒绝。   只是这样一瞬间,屋子就安静了下来,殷飞白看着坐在棺材里的那少年,“哎,你姓什么啊?”   那少年顿了顿,“我姓吕。”   殷飞白想了想,都城,似乎没有姓吕的大贵之家。   正疑狐,那少年又接着开口了,“我叫吕程,你……叫什么名字啊?”   殷飞白想也不想的开口,“我姓郁,叫郁飞白。”   吕程显然也没想到这个名字会是假的。   “哎,话说,你跟着我干嘛?”提起这个事,他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毕竟自己被一个黄毛小子吃的死死的。   殷飞白歪着头,看起到了特别调皮,“我没在意啊,不过我只是好奇,怎么会有人把棺材撞了人托镖,觉得好奇,就跟着进去了啊。”   吕程抿了抿唇,实在是气,这居然是理由!   “就因为这个,你就缠上我?”吕程问。   殷飞白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发现你有醉三日后才跟着你的,对了,你要引什么人出来啊?” 第1039章 我的私事   吕程抿了抿唇,“这个……这个是我私事,哎,你把醉三日给我,不然那些人追踪到气息在你这儿,到时候就对着你下手了。”   殷飞白对他的话倒是信了几分的,从怀里掏出那颗醉三日丢给他。   “东西给你了,哎,我可亏本了,东西没拿走,还给你吃了一个馒头和一个梨子。”   殷飞白故作生气,吕程却不上当的好笑,“少来,看你一身穿着打扮,明摆着就是个富家公子哥,说白了,你是自己无聊找事玩。”   殷飞白闻言轻笑,“看来你还不笨嘛,难怪能想出引蛇出洞这招。”   吕程对于她的恭维还是听得很舒服的,点了点头,“你腰上的,是上好裴翠玉,就不说原料,就雕工,也是独一无二,再看你这衣裳料子,看着朴素,其实织锦暗绣,你这打扮,就算是都城,那也是一等一的富贵人家。”   殷飞白歪着头瞧着他,“你这小子,心眼还挺多的。”   吕程点头,“那是自然,不过这儿可不是聊天的地方,你赶紧走。”   殷飞白开口,“为什么要赶我走?”   吕程道:“因为我用醉三日引来的人快要到了,我怕牵连到你,所以叫你赶紧走啊。”   殷飞白笑了起来,“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所以你的意思是,对方会来抢醉三日?那你又为什么要找这些人呢?”   吕程不语,就是看着殷飞白,“你把东西还我,我可告诉你,那些人个个武功都厉害的很,你根本不是对手,你别惹杀身之祸,赶紧把东西还我走。”   殷飞白撇了撇嘴,“你武功还不如我呢,你都不怕,对方能厉害到哪儿去。”   殷飞白有些不屑,吕程被她一说,更加不悦起来,“哎,我可不是打不过你,我是不想引来动静,再说了,对方都以为我只是尸体,根本不会起疑,难不成,还鞭尸啊。”   殷飞白晃着手里的醉三日想了想,“呵……醉三日可以让人假死,也可以使得尸体不腐,那……”   话音刚落,外头就起了一阵吵杂声,殷飞白跳下了走到窗边,将窗子开了一个缝隙,从二楼往下看。   楼下来了一群人,个个手里都拿着兵器,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而对面,正是这个镖局的人拦住,要不然,他们肯定都冲上来了。   吕程一把掠了起来,躲在殷飞白身边,看着楼下,“来了,你快走。”   殷飞白撇了下头一眼,“你找的就是他?”   吕程没说话,殷飞白轻笑,“你难道是要跟着一起去?可人家拿了珠子就走,难不成还把你这尸体带上?”   吕程急了,“你赶紧走。”   正催着,楼下已经打起来了,殷飞白见着对方来人极多,武功也高,眨眼就有几个掠上二楼,吕程心急,急忙推殷飞白走,可殷飞白就不走,见对方要破门而进,吕程没法了,拉着殷飞白要跑,还没来得及走,门被破门而入。   殷飞白反应快,一把拉着吕程挡在面前不让自己暴露,另一只手里拿着醉三日,正好瞧着冲进来的人。 第1040章 你赶紧走   “别过来,否则我现在就毁了这醉三日!”   殷飞白手里扬着珠子,吕程在她面前不敢动装尸体,怕被发现。   而对方也害怕殷飞白真的捏碎珠子,一时间也不敢动了。   “这位小哥。”   最前头一个大汉见硬的不行,就软了口气,冲着殷飞白作揖,“这小子乃是盗贼,偷了我家东西,现在我们来,只是为了拿走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我们自不会为难小哥,还请小哥把这珠子归还。”   殷飞白听着晃了晃手里的珠子,“胡说!我醉三日,明明我家的东西,怎么倒成了你们的了,真的是信口雌黄。”   那大汉阴沉了目光,“小哥,这事与你无关,还请归还。”   殷飞白肩上扛着个人,却不紧不慢开口,“想到东西,也简单,七天后中午,到捧月沟来。”   殷飞白说着手里一甩,对方大惊,连忙大吼,“是霹雳雷光弹。”   殷飞白手里的霹雳雷光弹砸在地上,趁着火光翻窗逃走。   “哎……你放我下来。”   吕程在肩上大吼,殷飞白脚下不停,扛着他走了好一段,这才把人丢下来,手里晃着珠子,“刚刚那些人,就是你要等的?”   吕程不说话了,殷飞白哼笑,“那些人,个个都武功高的很,你想怎的,暗中跟着他们?”   殷飞白笑着抱起手来,“你要等的人,是不会亲自来的。”   殷飞白说着哼笑起来,看着面前沮丧的吕程。   “是,我……我是这么想的。”   吕程有些气急败坏,直跺脚,殷飞白见着好笑,“你这人蛮好笑的,哎……”   殷飞白说着走过去牵着他手坐在一棵树下,此时天色晚了,一轮月在空,照的目光浅浅。   “你跟我说说呗,这怎么回事?你到底要找谁?你给我说说,或许我可以帮你。”   殷飞白说着一只手撑在膝盖上撑着下巴,歪着头看着他。   吕程看着她,一双眼一笑就弯起来了,就像上弦月似得。   “说啊。”殷飞白见他不说,冷哼一声,“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吕程还是不说话,殷飞白瞧着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可醉三日是当年王爷送给手下威勇将军的,怎么在你手上?你是那将军的儿子?”   吕程摇头,“你明明知道不是,我跟那将军都不是一个姓。”   殷飞白歪着头,在月华下,她月华加身,却夺不走她半身光彩。   吕程抿了抿唇,这个男人,却长得这样漂亮,实在是……   “你是将军家的?”吕程突然问,殷飞白摇头,吕程好奇了,“那你怎么对着醉三日的东西这么清楚?”   殷飞白突然生气了,“现在是我问你,你回答我就是了,怎么那么多话。”   吕程被她说了几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低着头,却就是不说这件事。   殷飞白见说不通,扬着手,“你倒是说啊,为什么,你要不说,那我就……捏碎它。” 第1041章 :当年的事   殷飞白说着还坏笑起来,吕程是个老实人,被她这么一威胁,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应对,无奈叹了口气。   “这是我家的东西。”   吕程很固执说着,殷飞白噗嗤笑了出来,就像个精灵。   “好吧!这东西的确不是谁的,谁抢到归谁。”   殷飞白说着挪了挪身子,靠近吕程些,“那你跟我说怎么回事就好了。”   吕程瞧着她,顿了顿道:“这东西,牵连到一件事,我家破人亡,就是因为它。”   吕程说着眼神变得很黯淡,看着殷飞白手里的东西,他也不动手,其实他知道,真要打起来,他打不赢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小子。   殷飞白拿着珠子,有些意外,“这……你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你。”   殷飞白很认真的点头,这东西是她以前在看王府单据的时候看到的,原本是父亲的东西,后来父亲送给了手下的武将,而那武将而今,已经官拜一品威勇将军。   所以她在看到的时候,就跟着看看了,虽然在宫里,皇叔跟皇婶把她当亲身的看,但是,她还是一个人,偷偷的思念父母。   她天生就聪明,也许是天生就遗传了父亲的一切,她天生就聪明,早慧,去国子监跟其他的子弟一起读书,非常的厉害。   他看着史书,看着以前父亲的东西,她很多时候都在想,父亲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所有人都说,父亲是个英雄。   她也曾经研究过母亲留下的一些手札,看着里面母亲的痕迹。   而今听着吕程说,他家破人亡,心里想起,自己要不是有皇叔,是不是也会成为孤儿。   吕程瞧着她,蹲了会儿,渐渐开口。   原来,这吕程出那威勇将军夫人娘家的人,当年将军夫人同胞弟弟成亲,将军夫人就以醉三日为礼物送了过去。   这醉三日看起来就是一颗普通的夜明珠,只是比较珍贵而已,只是其中散发的寒气掩藏气息,使人假死看不出,以及能保持尸体不腐,自然很多人都不知道。   岂料,成亲不久,这将军夫人的娘家,也就是吕家就遭到灭门之祸,而那时吕妻带着仆妇去城外烧香,避开一劫。   殷飞白听着点头,“所以,你就是将军夫人娘家弟媳避开时逃命的?”   吕程点头,“是,那将军夫人是我姑母,她那时是真心祝贺,只是她只怕也没想到,后来吕家,就是因为这颗珠子才灭门的,而我娘当时带着我们去城外烧香,这才躲过一劫,而我原本是双胞胎,我还有个弟弟,可是母亲带着我们兄弟逃跑,弟弟就失踪了。”   吕程说着整个人都笼罩在低气压内,殷飞白听着歪着头,想不起这件事,嘟了嘟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吕程点了点头,“是啊,但这颗珠子其实被送给我娘了,后来我娘去世了,这颗珠子就到了我的手里了,哎……”   吕程说着叹气,殷飞白点头,“当年灭门的人是想要醉三日,所以你才想用醉三日把那些人引出来。”   吕程没有表情,但殷飞白知道自己猜对了。   “哎,那你有没有想过,就你这点武功,能对付得了对方?” 第1042章 这么做   殷飞白质问他,吕程却不说话,显然他也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殷飞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咋这么想不开呢?就你这个脑袋瓜子,哎,你做的太大胆了。”   吕程摇了摇头,将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推开,“我就是一具尸体啊你忘了,你也说了,对方总不可能有这个兴致跑来鞭尸吧!”   殷飞白点头,“哦……所以你只是想把对方引出来,然后查到对方的来历,这样一来对方在明你在暗,你就可以下手了?”   吕程道:“是,我就是这么想的。”虽然会损失醉三日,但他也知道仇人是谁了。   殷飞白觉得他脑袋其实也不傻,知道失去什么换取什么是对的。   “那你看今天来的人,能确定他们是谁?”   吕程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殷飞白道:“不过,他们到底现身了,顺藤摸瓜,也不难查出来。”   殷飞白拍了拍手,“走了。”   说话间她已经站起来了,吕程疑狐看着她,“去哪儿?”   “去捧月沟啊。”   吕程想起她走前给那些人留的话,立即冲了起来,在殷飞白耳边道:“你要帮我查那些人是谁,对么?”   殷飞白白了他一眼,“你看我像大善人么?”   吕程闭嘴了,殷飞白笑了。   “不过我反正闲着没事干,就帮你找人出来好了,谁让我闲着呢。”   殷飞白一面说一面拍手,带着吕程往前走。   不远处有一家客栈,殷飞白就带着人往前走,正要进门,却看见那些来抢醉三日的人坐在大厅里,正在吃着东西。   殷飞白拉着吕程躲在外头,瞧着那些人。   吕程瞧着有些按耐不住,却被殷飞白按住,“你别动,这些人什么来历还不知道,看起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真的是。”   殷飞白说着瞧着吕程,还穿着寿衣呢。   “你这衣服,太奇怪了。”   吕程瞧着自己这身不好意思笑了,将寿衣脱下来反着穿,反正他一直都没露面,那些人也不认得他。   殷飞白就简单了,她就没露面过,对方当然不知道她。   “走了,他们现在认不出来了。”   殷飞白轻笑,一张漂亮的脸勾起了笑容。   吕程没忍住轻笑,两人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掌柜的,来两间上房,还有,弄点吃的来。”   殷飞白放了一锭银子在柜台上,带着人走到那群大汉边的一张桌子上去坐着。   吕程瞧着她,好笑的摇头。   她居然只是无聊闲着没事干,这种人,也实在是难找。   那群大汉穿着普通,没什么扎眼的地方,但是个个户口都有老茧,显然都是长期练武的人,而随身带的武器,也都看得出来,是好东西。   殷飞白坐在桌子上大量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也看不出对方是些什么人。   小二打着瞌睡给他们端了吃得来,殷飞白见着给了他碎银子,“拿去买点酒喝醒醒瞌睡。”   那小二一见银子就瞌睡醒了,笑着接过银子,“客官说笑了,喝酒越喝越困,当然是银子解困。” 第1043章 再见   殷飞白叫他下去,自己就拿着筷子吃起来。   “哎,还挺好吃的。”   殷飞白拿着筷子,吃了点羊肉,吕程笑着点头,也夹了块羊肉放进嘴里,“过些日子冷了,吃点刷羊肉,那才叫好吃呢。”   殷飞白听着好笑,“再在里面放点新鲜的蔬菜,那就完美了。”   吕程闻言忍不住摇头,“冬天哪里来什么新鲜的蔬菜。”   殷飞白恹恹的‘哦’了声,忘了这是在外头了。   在宫里,就算是冬天,也一样有新鲜的蔬菜。   两人说着话,也并没有引起谁的主意,那群大喊安静吃着东西,偶尔说着几句话,也没说什么要紧的,看得出来,都是些老油条了,嘴巴紧的很。   吃过宵夜,殷飞白两人便上了二楼去,去了自己的房间睡下。   殷飞白躺在床上,却在想着这件事,对方胆子得多大,才敢在都城灭门,也不怕被追上。   殷飞白越想越兴奋,自己终于有事做了。   赶忙着爬起来,拿着笔墨写了个小纸条,一口哨子一吹,来了一支海东青。   将纸条绑上去,殷飞白笑的狡黠,“去吧!”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殷飞白就去叫了吕程,“哎,起来了。”   吕程爬起来,睡眼惺忪的,“你起的这么早。”   殷飞白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冷的。   不想喝了。   “起来去买两件衣服呀,你还真的就这样穿啊,昨晚是天色暗没人注意,你今天还打算穿这身啊。”   吕程笑笑,爬起来吃了东西,吕程笑着问,“哎郁兄弟,你说我们去了捧月沟,他们会不会提前设防啊?”   殷飞白点头,“那是肯定的,现在说不定都有人在哪儿埋伏了。”   吕程闻言叹气,“这样,那我今天自己去,你就别去了。”   殷飞白吃着馒头,“干嘛不去,这么好玩。”   吕程很无奈,这有什么好玩的?   “你去不怕死啊,那些人个个心狠手辣的。”吕程担忧。   殷飞白才不在意呢,“心狠手辣?哼!捧月沟我知道,地势狭窄,两边大山,只有中间一条沟,远远看去,那月亮就像是在那条沟里,就像两座山捧着一样,因此才得了捧月沟的名字。”   殷飞白自从就是在都城皇宫里长大的,但这些地理知识却都是从父亲的手札和书里看到的,现在终于可以出都城了,她肯定得好好玩个够。   吕程吃着馒头,“对啊,那很好埋伏,那你还去?”   殷飞白瞧着他,“谁说我要去了?我傻了才去给人家送人头。”   殷飞白加了块咸菜在馒头里放嘴里送,吕程顿了顿,豁然开朗,“哦……你想把那群人引去捧月沟?”   殷飞白点头,“我昨晚已经叫人把消息传了出去,看昨天来找你麻烦那拨人,明显是江湖上的人,所以我就叫人传出去,说捧月沟有武功秘籍现世。”   “武功秘籍?”   吕程一脸疑狐,殷飞白却兴致好的给他解释,“你看啊,江湖上的人肯定对武功秘籍更感兴趣,对不?” 第1044章 引蛇出洞   殷飞白说着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而且我传出去的,还说的是百年前魔教武功秘籍,你想啊,就算那些名门正派不为武功秘籍动心,那魔教武功现世,他们为了江湖平静,也会去的。”   殷飞白说着笑的一张笑脸都皱在一起了。   吕程被她气笑了,“你……你个家伙,你怎么这么多心眼呢你。”   殷飞白笑着敲桌子,“现在天差不多要亮了,都城此刻,怕是已经传的江湖中人都知道了。”   吕程闻言笑着摇头,“你跟他们约得是七日后中午,这期间,足够那些江湖中人来了,而百年前魔教武功秘籍太诱人,几乎整个江湖都回来,而那些人为了得到醉三日,就算明知是陷阱也一样会跳,而醉三日,最初现现世就是魔教护法的东西,后来流落到了民间,又送到北燕,再后来当年的宣王大破北燕,这东西,就落到了王爷手里。”   “而捧月沟,正是当时魔教余孽被追杀覆灭之地,这地方,真的是……”   吕程笑着将事情说完,看着殷飞白,满眼佩服,“原来,你在带我走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哎,你也太聪明了吧!”   殷飞白毫不犹豫的承认,“那是当然!”   因为这个事,吕程心里也高兴了起来,连吃东西都更加美味了。   殷飞白却在想,那些人到底是谁?   抢东西就算了,还将人灭门,而昨晚她送回的纸条,也问了当年吕家的情况。   吃过早饭殷飞白就带着吕程去了市集,吕程从新买了身新衣裳穿着,两人收拾好,这才买了马,重新往捧月沟而去。   天色还早,路上还有水珠,天上的太阳还朦胧着,殷飞白骑在马上,一路上都在笑个不停。   吕程很好奇,“郁兄弟,你在笑什么呢?”   殷飞白道:“我高兴啊,我这还是第一次离开都城呢。”   吕程好笑,“我还羡慕你呢,在都城无忧无虑。”   殷飞白想了想,这就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鱼,安知鱼之不乐了吧!   “哎吕程,你知道最近有什么好玩的么?”殷飞白笑着问,吕程想了想,“这附近能有什么好玩的,你想玩什么?”   殷飞白闻言有些不悦,指着前方,“来,我们赛马,看谁先到那一排松树下。”   殷飞白指着前方,吕程看去,“好。”   两人约定,同是骑马飞奔,别看吕程比殷飞白打上两岁,论骑术,居然不是殷飞白的对手。   “哈哈……你输了。”   殷飞白骑着马停在松树下,回头看着才追上来的吕程。   “你年纪不大,怎的骑术这样好?”吕程有些想不明白。   自己的骑术已经很好了,原本还以为这样稳赢,谁知道殷飞白这小子,年纪不大,能耐倒是不小。   殷飞白歪着头不告诉他,两人骑着马慢慢走了一段,看着一边溪流水流清清,殷飞白便看了过去,吕程见着她看着水里,却不知道她是在看风景,笑着开口,“你莫不是饿了,想吃烤鱼了?” 第1045章 烤鱼   两人的确走了很长一段路,殷飞白闻言点头,烤鱼?   “好啊,我去抓。”   殷飞白说着就翻身下马,将马缰系在一边的树干上,吕程见了好笑,“你明明就是图好玩。”   殷飞白笑着走到一边,折下一根手指粗细的树枝,掏出随身带的匕首,将一端削的尖锐,走到河边看着。   水里偶尔有鱼路过,有的大,有的小。   殷飞白怕水湿了鞋子,就站在岸边看着,吕程见她去抓鱼,就自己走到一边,捡来枝丫准备生火。   殷飞白本来就是贪玩的时候,又是第一次出宫跑那么远,玩心全部上来了,就在河边,叉了四条鱼上来,看起来很是肥美。   “四条,一人两条,狗吃了。”   殷飞白找了根结实的水草上来,从鱼鳃里穿过,再从嘴里拿出,提着提条肥美的鱼走过去。   吕程已经熟稔的将火升了起来,殷飞白见到有些意外,“这么快?”   吕程也没在意的笑了笑,“我这些年随着母亲,什么都经历了,后来母亲去世,我一个人讨生活,要是这些都不会,早就饿死了。”   殷飞白有些意外的‘哦’了声,“给你。”   她将鱼提着放到他面前,吕程瞧了瞧,一脸意外的看着她,“真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你得去鱼鳞啊。”   殷飞白懵逼了,“去鱼鳞……”   吕程瞧着她摇头,接过鱼来,拿出匕首去了鱼鳞,破腹,再到水边清洗赶紧,拿了根树枝串起来,放到火上烤。   殷飞白从头到尾都是用震惊的眼神看着他,这样吃东西,她还是第一次,赶紧吃什么不重要了,现在的心情很重要。   “你吃啊。”   见东西烤好了,吕程就晃着串着鱼的树枝递给殷飞白。   殷飞白结果树枝,鼻子下还萦绕着香气。   在宫里她的饮食都是最精细的,吃的永远都是最好的,这样的吃法,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当然是好奇心更多了。   她学着吕程的样子坐在地上,伸手拍了拍鱼身,撕了块鱼皮下来放到嘴里。   味道还不错。   “哎,这个很好吃也。”   殷飞白吃着又撕了一块下来放到嘴里。   吕程瞧着她哼笑,“你啊,一看就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就吃个稀奇。”   殷飞白也没否认,就拿着鱼吃。   “哎吕程,我问你个事啊,你找到你的仇人,你想怎么办啊?你能一个人把他们全部杀掉么?”   殷飞白比较好奇这个。   吕程的武功其实也不算差,但是嘛……   吕程听到这个问题,吃鱼的手一愣,随之剥了根鱼刺丢在地上,“先找到是什么人,如果我能杀,我就去,如果我对付不了他们,到时候再说吧!”   吕程显然也没想那么多,殷飞白看着他低头吃鱼的样子,觉得他的做法其实没错。   想一千道一万,不如动手做。   吕程现在很年轻,连二十岁都没有,先找到仇人是谁,这个才是关键。   “哎……”殷飞白吃的东西,手肘捅了捅吕程胳膊,“那这些年,你没去找你的姑母啊?怎么说你也是她娘家仅剩的人来。” 第1046章 当年   吕程吃着东西,抬起头看着她,“当年出了这样的事,对方胆子简直就是要上天,其实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娘在外头烧香避过一劫,但那些人追了过来要追杀我娘,就是在那时候,我弟弟才丢了的,而当年将军,还有官府都查过,但是都没有结果。”   吕程说着眼眸暗了暗,“这件事,明显就是江湖上的人做的,还能怎么查。”   吕程说着已经拿起鱼头啃。   殷飞白就在一边听着,当年这事,吕程不去找姑母是对的。   对方是江湖中人,而且从灭门来看,不但武功高,而且胆子还特别的大。   至于将军,其实手里兵权并不多,基本都是在皇帝手里,所以去找了,的确是没用,搞不好,还要把灾难带去将军府。   两人正说着话,拿着鱼吃,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殷飞白下意识就抬头看去,一边的道路上疾奔走一对马队,看着那身装扮,殷飞白就知道都是江湖上的人,而且去的地方……   “呵呵,看来,捧月沟会非常的热闹。”   殷飞白不怀好意的开口,吕程却是偏着头,看着殷飞白的侧脸。   他心里不禁感叹,人家年纪还比自己小呢,不但脑袋比自己聪明,连武功也比自己好。   “郁兄弟,还不知道你年纪呢?我今年年底就十八了,你呢?”   殷飞白正吃着东西,听到吕程这话,“我啊,我上个月刚过十五。”   吕程闻言又感叹了,人家才十五岁啊,就样样都比自己厉害,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武功着实厉害,哎……脑袋也聪明。”   吕程说着摇头晃脑的,殷飞白见着他这模样只觉得可爱。   “哎,你也聪明啊,你武功也很好啊,你也才虚岁十八,我跟你说,我家里那些堂兄弟姐妹,十八岁,跟你比差远了。”   这话吕程听得高兴,他到底也还是少年人,听到这种夸奖自己的话,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   “你家的堂兄弟姐妹,想来都是富家公子小姐,学武功不过是强身健体罢了,哪里跟我能比。”   吕程说着轻笑,自己学武功是为了活下去,报仇,找到弟弟,跟殷飞白人家学武功可不一样。   殷飞白闻言就笑了,“谁说的,我叔叔就喜欢他们能把武功练好,三天两头的就检查,哈哈……每次一检查他们都跟要哭了一样。”   殷飞白一想到宫里那几个皇子,一被皇叔说要检查功课就头疼,一个个苦着脸。   其实皇叔对他们的要求真的是高,必须读书学武,必须要学东西,如果公主喜欢学武,也是可以的。   殷飞白却不同,她从小被皇叔当儿子养,兄弟怎么标准,她就怎么标准。   吕程见她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想来,你应该是你一众兄弟里最强的了。”   殷飞白扬起下巴,“那是当然,哎对了,估摸着,就这几天的时间,能到的,都能去捧月沟,哎呀,那才叫好玩了。”   殷飞白说着直接抱着鱼啃,早就不斯文了。 第1047章 看我只身闯江湖   “走了郁兄弟。”   吕程站起来,几脚就灭了火堆,两人洗了手,这就上马往前。   殷飞白各自长得高,才十五岁,就像男的十五六似得,加上性格偏男孩子,真的就没看出是个女孩。   “哎,吕程,我们去捧月沟,我想想,去了要怎么玩呢?”   殷飞白坐在马背上想着,先把人都引到捧月沟去,借魔教的武功秘籍将人引出来,那时候遇到吕程的仇人,就可以借刀杀人了。   吕程哪里是玩,他是要找出当年的灭家仇人。   两人一路说说话,吕程这个话少孤僻的人,也跟殷飞白一路有说有笑,他似乎格外喜欢跟殷飞白一起。   “前方有个茶棚也。”殷飞白坐在马背上远远看去,两人走了一路,现在有点口渴,正好过去喝点茶水。   吕程远远瞧着,一颗大青冈树伞盖下遮挡了一座茶棚。   “好啊,正好也可以吃点东西。”   吕程笑着说了起来。   一般茶棚除了卖茶,还卖吃的,也算个小客栈。   殷飞白也饿了,摸了摸肚子,才吃了鱼,果然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两人走到马上,翻身下马,将马缰系在一边的木桩上,走到空桌子边坐下。   老板娘穿的素的很,脸上还黑黝黝的,看起来……不太好看。   “一壶茶,然后有些什么吃的?”   殷飞白说着伸着脖子往里看。   老板娘笑了起来,“有馒头,有猪肉,有一些小菜酱菜。”   殷飞白听着,“那就来……”她想了想,看着吕程,“你能吃几个馒头?”   吕程‘切’了声,“来个十个八个,吃不了带走啊。”   殷飞白被他说了一句,还没开口,吕程已经冲着老板娘开口了,“老板娘,那就一壶茶,十个馒头,啊不是,二十个馒头,两斤猪头肉,两斤猪耳朵,再来两只酱猪蹄,先这些吧!”   老板娘听着脸都笑开花了,“两位稍等,马上就来。”   老板娘说着话已经去沏茶了,一面对着灶台开口,将要的菜吩咐下去。   殷飞白一脸懵逼的看着吕程,“这么多?”   吕程点头,“待着呗,路上饿了可以吃。”   殷飞白点头,也是,路上饿了没东西吃,太难受了。   很快,老板娘就沏了一壶茶来,殷飞白倒了碗茶喝,原本渴的冒烟的咽喉总算是舒服了。   可是这茶喝了刮油,一连两杯茶下肚,殷飞白更饿了。   “好饿啊,怎么还没来。”殷飞白抱怨了起来,吕程瞧着她的样子,非常的可爱。   “那叫她先端点上来。”吕程说着冲着灶台道:“老板娘,不用弄起上来,先端点上来。”   “好的。”老板娘高高兴兴的应了声,一只手端着一个盘子过来放在桌上,“酱猪蹄还在弄,猪头肉还在切,我把猪耳朵端上来了,马上我把馒头端来,你们先吃着。”   放下盘子,殷飞白就拿着筷子吃了口猪耳朵,“很好吃啊,这老板手艺不错,都可以当大厨了。”   吕程却淡淡开口,“那是因为你饿了,平时没挨饿过吧!” 第1048章 饿了   殷飞白点头,“没有,饿还真的没有试过。”   吕程点头,“那就对了,你折腾了这么些时候,现在饿了,当然吃什么都好吃了。”   殷飞白想了想,或许,也是这个理。   正说着话,老板娘断了一个大盆过来,里面堆放着馒头。   “哇……这么多……”   吕程已经伸手拿过一个馒头,“快吃啊,吃了还要赶路呢。”   殷飞白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果然是饿了,连馒头都吃出了包子的味道。   看来这事不能跟皇叔说,不然他肯定以为自己在吃苦受罪。   “又不急,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呢。”   殷飞白不疾不徐的开口,伸筷子夹了块猪耳朵放在馒头上,再咬一口,简直是美味。   天啊,她得多饿啊。   “来了,猪头肉,酱猪蹄。”老板娘端着剩下的菜上来,“上齐了,两人慢用。”   殷飞白点头,说了谢谢,又是一手馒头一手筷子夹菜,她居然一口气吃了六个馒头!   吕程就更不用说了,比她还饿,将剩下的十四个馒头全部搞定,面前的盘子看着看着就要空了。   殷飞白放下筷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喝着。   她有这习惯,吃饭前后都要喝茶,这是皇叔带她的时候落下的习惯。   一群人吃着东西,远处走来一个人影,远远看着是个人,渐渐走进了,原来是个和尚。   那和尚穿了一身暗黄色僧袍,脖子上一串佛珠,肩上背了个袋子,光着脑袋走来。   殷飞白看着眯起眼来,吕程正吃的高兴,“怎么了郁兄弟?”   殷飞白点了点下巴,吕程回头看去,七八米开外一个和尚走来。   “一个和尚,穿的也太好了吧!”   吕程说着又咬了口馒头,殷飞白点头,“他身上穿的,是上等蜀锦苏绣的衣袍,和尚……穿的太好了吧!”   吕程点头,“他脖子上那串念珠看起来很漂亮啊。”   殷飞白点头,“黑珍珠串成的,清一色核桃大小。”   吕程疑狐的‘哦’了声,看着殷飞白,“你懂的很多啊。”   殷飞白瞧了他一眼,“还好吧!知道点,不过除了这两样,其他的倒也都十分普通,的确像个和尚。”   说话间那和尚已经走来,找了张空桌子坐下,跟殷飞白两人的桌子中间正好隔了一张桌子。   吕程吃着馒头,瞧着那和尚,轻声跟殷飞白开口,“你看得出他啥来历不?”   殷飞白摇头,“不知道。”   吕程就好奇了,抬手,“老板,再来两个馒头。”   殷飞白嘴角抽了抽,虽然自己有钱,但……算了,不就是馒头嘛,吃不了几个钱。   很快老板就拿了两个馒头来,殷飞白下意识看了看吕程的肚子,这也太能装了吧!   老板捡了两个馒头放进盘子过来,顺手将空盘子收下,“要不要吃个包子?你们两兄弟这年纪,一看就是张身体的时候,不是俗话说么,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们这年纪的少年人啊,那简直跟吃不饱一样。”   老板娘说着笑呵呵起来,“要不吃两个肉包子,那个抗饿?” 第1049章 夜雨江湖十年灯   吕程立即点头了,老板娘笑呵呵的应下,手里抱着空盘子走到那和尚桌子边。   “大师,可要吃点什么?这里有馒头,不过素菜……倒是没有……”   老板娘有些歉意的开口,那和尚打了个佛号,抬起头,一个大脑袋看起来十分的奇怪。   因为这和尚各自不高,约莫着也就一米六的样子,身子瘦小,但……脖子上的那颗脑袋却大的意外,让人看着,似乎脑袋都要压断脖子了似得。   “请给我来两斤猪肉,两斤酒就好。”   和尚又打了句佛号,老板娘也愣住了,但到底进门是客,加之老板娘在这儿摆摊,每天过路的客人看得多了,也只是楞了一下,就进了灶台去。   因为和尚要的只有猪肉,也不需要哪里,所以老板娘去倒酒,老板就切肉。   老板娘打好酒放好,先是去蒸笼捡了五个包子,送来了殷飞白这桌,再回去,一手拿酒,一手端着猪肉过来,送到和尚桌子上去。   那和尚说了谢,真的就一手拿着酒一手拿着肉吃了起来。   刚吃着,殷飞白又看向远处,一个身穿洗的都快要发白了的青衫儒生走来。   那儒生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但身子特别瘦,瘦的骨头都要刺破皮冲出来似得,一张脸似乎只是用了一张皮,盖在头骨上似得。   这落魄秀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就连手上的扇子也是破旧的,看起来比乞丐强不了几分。   但是……   “郁兄弟,这人来,我听不到一丁点声音。”吕程压低了声音说着。   殷飞白点头,“我知道,我连一丁点脚步声都听不到,甚至连他呼吸都听不到,还有那和尚也是。”   吕程撇了撇嘴,将嘴里的肉包子咽了下去,“这……该不会就是江湖上的三邪人吧!”   殷飞白瞧着吕程,“啥是三邪人?”   吕程身子往前凑,压着声音开口,“三邪人这些年在江湖上可是出了名的恶,三人一个是佛教僧人,叫上贵法师,这人衣着富贵不已。一个叫鬼手秀才,这秀才落魄无比,看起来就像快要病饿而死,但其实是个下毒高手。第三个……是个道士,叫明臣道人,看起来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道士。不过这三人,不但武功很高,而且做事特别邪,烧杀抢劫,反正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   殷飞白听着好奇了起来,看着远方,果真见到一个穿着深色衣袍的道士走来。   那倒是年纪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和那秀才一样,走来就坐在和尚的桌子上。   殷飞白看着正奇怪,那鬼手秀才却偏头,冲着殷飞白笑了。   殷飞白想到吕程的话,赶忙回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真的是,这次好像玩大了。”殷飞白呢喃开口在,吕程哼笑,“你的目的,不就是玩大嘛。”   殷飞白顿了顿,也是。   吃着东西,远处奔来一批快马。   这马跑得很快,而且是大宛名驹,若是以为,还以为是个大汉,结果马儿停下来,下来一个十五六岁的绯衣美少女。 第1050章 用毒   “老板,有没有吃的啊……”   那少女声音也很灵动,很动听,就像两块玉相撞的声音,十分动人。   那小姑娘因为跑的久了,脸上泛起潮红,整个人看起来可爱的不得了。   “有有有……妹子要吃点什么?”   老板娘笑着过去,那妹子想了想,“三个馒头,几个炒菜就好。”   老板娘闻言便去了灶头,很快端了小姑娘要的东西来了,看着那桌奇怪的客人,老板娘有些犹豫的开口,“三位……可要加点什么?”   随着话音,那鬼手秀才像老板娘作揖,“小生叨扰,请老板娘来一壶茶。”   老板娘应了声,很快去提了一壶茶来,交给那鬼手秀才。   殷飞白看着,突然大喊,“小心!”   话音出口,老板娘很奇怪的看着殷飞白,“客官是有什么事?”   殷飞白有些焦急看着老板娘,老板娘当然看不到自己脸上,已经像蜘蛛网似得爬起红色痕迹,看起来吓人的很。   殷飞白怕吓着老板娘,看着那鬼手秀才,面带微笑道:“先生,这老板娘不过一个乡野村妇,你何必跟个女流之辈计较。”   那老板娘一脸疑狐的看着殷飞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突然,老板娘惊得大吼,因为她的双手,也出现了脸上那种蜘蛛网的红痕。   “这是……啊……”   老板娘吓得连声音都大叫不出来,一边的小姑娘吃了一半,看着老板娘,“区区蜘蛛毒,也能把你吓成这样?”   小姑娘一脸无语说着,已经放下了筷子站起身,走到老板娘身边,“哎呀,是赤珠毒,不过没事。”   小姑娘说着又笑了起来,从随身背的一个小布包里一拿,直接掏出一条纯白色小蛇出来,喜爱的摸了摸它的头,“乖啦,吃饭啦。”   小姑娘说着拉过老板娘的手,那蛇就像听的懂话似得,爬到老板娘手上,一口咬下去。   老板娘脸上和手上的红痕眨眼间就消失了。   那纯白色的小蛇吸走了毒性,就爬会到了小姑娘的手里。   小姑娘摸着小蛇的头,“乖啦,吃饱了么?”   小姑娘看着蛇,突然笑脸变得委屈,“还不够撒牙缝啊,那可怎么是好?”   小姑娘说着委屈巴巴的看着那鬼手秀才,“秀才叔叔,我的小白说它饿了,请你把你身上所有的毒都给它吃,好么?不然,它就要饿死了。”   小姑娘说着眨巴眨巴眼泪都要滚下来了。   那鬼手秀才满是惊讶,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有自是有,就怕把你的宝贝给撑死了。”   秀才这会儿也没什么书生模样没有书生摸样,右手一抬,一条筷子长的绿色蜈蚣爬到他手上。   “绿色的蜈蚣……”   吕程摸了摸下巴,手肘捅了捅殷飞白,“你见过绿色的蜈蚣?”   殷飞白瞧了他一眼,“不就是绿色的蜈蚣嘛,我还见过七彩的蜈蚣呢。”   吕程抱着手,继续看热闹。   只见鬼手秀才手里的蜈蚣突然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直奔那小姑娘的咽喉。 第1051章 灵蛇门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姑娘手里的白蛇突然往上冲,一口咬住那蜈蚣,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蜈蚣吞吃入腹。   秀才脸色都变了,正要发怒,那道士却拉着他,“秀才,灵蛇门的圣女步月,还是不要惹为好。”   那鬼手秀才一愣,瞧着面前的小姑娘恨恨,最后只好坐了下来。   那小姑娘走回自己的位置,继续低头吃东西。   从头到尾,殷飞白两人就像个局外人似得。   然而,他们的确是局外人。   吕程坐下后道:“那小姑娘,居然就是灵蛇门的圣女!!”   殷飞白也有些难以相信,那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实在是……不太可能啊。   吕程却道:“那的确,传说这圣女因为练毒功,从小就练,毒入全身,十六岁那年毒功大成,却也是的自己身体受到限制,至此,永远都只有十六岁。”   殷飞白闻言摸了摸下巴,好厉害。   “好了,快吃,吃完走了。”   殷飞白催促着吕程,走的时候丢了一锭银子给老板娘。   吕程抹了抹嘴,“你身上银子很多么?”   殷飞白点头,“是啊,我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   殷飞白说着上了马,骑着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上越来越偏僻,吕程瞧着周围,偶尔见着石头,上面还布满了青苔。   “郁兄弟,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吕程有些疑狐。   这里到捧月沟,那是大路,怎么会在这样的路。   殷飞白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吕程,“去夕阳宫啊……”   砰!   吕程吓得从马上摔了下来。   殷飞白赶紧下马。   “你怎么了你?”   将人扶起来,殷飞白看着吕程那发白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病入膏肓了。   “我……吓得。”吕程有些颤抖的说着。   殷飞白哼笑,“你怎么胆子这么小?”   “小……”   吕程不服气的看着殷飞白,“行了,我们赶紧走,不要去夕阳宫。”   殷飞白不动,看着吕程,“为什么不去?”   “大哥!你第一天闯荡江湖吧!”吕程问。   殷飞白想了想,自己的确是第一天闯荡江湖,自己要成为大侠!   点头,“对啊,第一天闯荡江湖怎么了?歧视新人啊?”   吕程连忙摆手,满是不耐,“那夕阳宫去不得,那夕阳宫主淳于恨,号称毒祖宗,就今天,我们见到那个灵蛇门圣女步月,在淳于恨面前能吓哭。”   殷飞白听着吕程的话,却是不信。   淳于恨是父母的好朋友,这些年皇叔带着自己,每年淳于恨都要来看自己,特别好的一个人,哪有这么可怕?   “你们是不是对淳于公子有什么误解啊,淳于公子很好的一个人啊?”殷飞白不解的歪着头,吕程拉着人就要走,“你别管,总之一句话,别去招惹淳于恨,我们赶紧在……”   殷飞白一把撇开他,“你不要乱说,淳于叔叔才不是恶人。”   “叔叔!”吕程震惊的看着殷飞白,那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第1052章 看望叔叔   殷飞白点头,“是啊,淳于恨是我叔叔,他还有个好朋友叫郑瑾,也就是你们江湖称小扁鹊的郑瑾,那是郑叔叔。”   吕程一脸不可置信看着殷飞白,“你认得淳于恨?”   殷飞白点头,“每年总要见几次,没什么的,淳于叔叔人特别好的,哎呀走了,我这次出来,还没去拜见淳于叔叔呢?”   殷飞白拉着呆滞的吕程上了马,可吕程心里还是直打鼓,“那个,郁兄度,我跟你一起去,那你淳于叔叔不会拿我做药人吧!”   “怎么可能!”殷飞白哭笑不得,“淳于叔叔不会的,我给你说,淳于叔叔人特别好,每次来都要给我带礼物,有时候还会亲自给我下厨房做点心呢,叔叔人可好了,你别听外头的话风言风语的。”   殷飞白越说越气,淳于叔叔怎么可能是坏人!   吕程心里直打鼓,一直跟在殷飞白身后,殷飞白也不生气,一路上两人说说话,看着前方一片云雾,拿出哨子吹了起来。   不多会儿,里面出来个白衣少女,引着两人进去。   那白雾伸手不见五指,但走着走着突然就豁然开朗了,前方亭台楼阁,花红叶绿,飞鸟鸣叫,清风徐徐。   “淳于叔叔……”   殷飞白见着前方一个红色身影就飞奔过去,一把将人腰抱住。   “我就知道你要来,你皇叔传信来,说你跑出都城玩了,还说要是我看到你,就把你抓住,送回去。”   淳于恨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孩子,那张不见岁月的脸,永远都似只有二十岁。   殷飞白嘟着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淳于叔叔,不要嘛,送回家,我就没得玩了,我天天被关在家里,我好可怜……”   殷飞白拿出杀手锏装可怜,淳于恨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那个大家闺秀不是养在深闺的?”淳于恨也不推开她,任由殷飞白抱着她,“你自己说,你才离开都城几天,就找了你那些堂兄弟帮忙,发出捧月沟的事,你这孩子,还真的是会掀风浪。”   殷飞白笑笑,赶紧从怀里一套,拿出一个锦盒出来,“淳于叔叔,这礼物,可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特地带来送给你。”   殷飞白放开抱着的淳于恨,双手奉上。   淳于恨抱起手来,根本不接礼物,“你以为卖个乖儿,这事就算了?你看看你自己,在外头搞了多大动静?”   殷飞白再次拿出杀手锏,走过去抱着淳于恨一条胳膊,“淳于叔叔……”   淳于恨被她这么一叫,心里还是软了下来,却不开口,一边的郑瑾看着殷飞白道:“既然是礼物,那就收下了,飞白太懂事了,还记得给叔叔带礼物。”   殷飞白见郑瑾收了礼物,顿时就笑了。   淳于恨转移了话题,瞧着站在对面的一个小少年。   “他是谁?”淳于恨问。   这人看起来不像是侍卫。   “他是我朋友啊。”殷飞白笑着开口,淳于恨推开殷飞白,走过去打量着吕程。   吕程看着他就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心脏狂跳,努力使得自己不那么害怕。 第1053章 吓着了   “晚辈……吕程,拜见……公子。”   吕程的镇定都是装的,淳于恨就看着他,又转头看着殷飞白一身男装,回过头看着他,“起来吧!”   淡淡丢下这话,淳于恨就拉着殷飞白进屋去,郑瑾看着木在哪儿的吕程,有些可怜他。   “我叫郑瑾,你叫什么名字?”   吕程当然知道郑瑾是谁,立即行礼,“晚辈吕程,双口吕,前程的程。”   郑瑾点了点头,“你随我进来吧!不要怕。”   “是。”郑瑾虽然这样说,但吕程心里还是怕的不行。   进了屋子,殷飞白就挽着淳于恨的手坐在那虎皮上。   “淳于叔叔,我跟你说,我最近好想你,这次出来,还特地来看你呢。”   殷飞白说的话淳于恨也不知道信了没有,手里端着茶淡淡喝着,“你来看我?”   “对啊,我真的是来看你,不信你看礼物嘛。”   殷飞白说着看着郑瑾进来,郑瑾笑着过来,打开锦盒,“哟……”   郑瑾笑着打开,原来里面放着,是一块红玉雕成的牡丹花,而下头流苏,却戴着一颗拇指大的粉色珍珠。   殷飞白笑着拿过东西,弯腰给淳于恨系在腰上。   “我知道淳于叔叔最喜欢粉珍珠和牡丹花,特地请人定制的。”   淳于恨瞧着腰上玉带系着的玉佩珍珠,心里直摇头,这个孩子,真的是鬼灵精。   “好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去?不想回去想在外头玩,就在我这儿玩。”   淳于恨说话间拨弄着腰上的礼物,心里很是满意。   殷飞白摇头,“我要出去玩,我要去捧月沟,那里才好玩呢。”   淳于恨瞧着殷飞白,“早知道以前就不告诉你。”   淳于恨有些遗憾,以前他每年都要去看看这个孩子。   殷飞白是个好奇心特别重的人,而且很有猎奇心,淳于恨怕她无聊,就会给她将一些江湖上的事,而捧月沟魔教之事,也就是他说的。   殷飞白轻笑,“叔叔,好叔叔,就让我出去玩嘛……”   “有什么好玩的。”淳于恨开口,“江湖险恶,你非要在外头吃苦才甘心不成。”   殷飞白不说话了,嘟着嘴看着淳于恨。   淳于恨无奈,摆了摆手,“你这孩子,到底是像谁来着,这怪脾气。”   淳于恨呢喃了两人,殷飞白抱着她胳膊开口,“叔叔,我给你说个伤心事,我在外头被人欺负了。”   淳于恨点头,“那是好事。”   “叔叔!”   淳于恨瞧了她一眼,“你能不欺负人就好了。”   “真的。”殷飞白急促开口,“就……那个,什么,鬼手秀才。”   淳于恨闻言轻笑,“好,居然敢欺负我家飞白,那好,你是要他怎么样?要不叔叔把他抓回来,给你杀着玩?”   殷飞白摇头,“那倒不用,我就是想问叔叔要点好东西,让人防不胜防。”   淳于恨瞧了她一眼,笑呵呵开口,“我给你说,鬼手秀才这人特别的小心眼,你看他模样,眼里有不屑之意,他就能挖了你眼睛,你要是嘴里说他,他就割了你舌头,你怎么惹上这人了?” 第1054章 被欺负了   淳于恨端起茶杯喝了口问。   殷飞白想了想,“我明白了,原来,他是嫌老板娘没有马上出来迎接他。”   “什么?”淳于恨问。   殷飞白马上开口,“就是我今天来看你啊,在茶棚那里遇到,先是来了个特别富贵的和尚,那老板娘招呼了,可是,好久一会儿,才来了那秀才,老板娘当时在忙,就没有看到,他自己也不出声,直到后来,来了个灵蛇门圣女步月,因为声音开口,老板娘接待了步月,这才看到那秀才,结果那秀才在老板娘给他送茶的时候对她下了毒。”   殷飞白将茶棚的事说了,郑瑾笑了起来,“那鬼手秀才就是这样,小肚鸡肠却又恶毒,这种人你还是小心些。”   殷飞白‘切’了声,“我岂会怕他,我只要报出我淳于叔叔的大名,就能吓得他磕头喊祖宗。”   淳于恨对于殷飞白这高帽戴的很是舒服,笑了笑,“所以现在,那些人都是赶往捧月沟的?”   殷飞白笑笑,急忙走到郑瑾身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最后将布打开,将里面的棉花拿开,递给郑瑾。   “郑叔叔,这个就是你上次说的怨骨铃。”   “你哪里找到这玩意儿的。”淳于恨在一边抢着话开口,殷飞白回过头,“上次去赌坊,一个关外客输红眼了拿出来赌的,我那时候就跟他赌下来了。”   淳于恨哼笑,“烂赌鬼,这东西,只怕是传家之宝,而且幸的好是落在你手里,要是在被人得知,这烂赌鬼,只怕还要招来杀身之祸。”   一边的吕程听着看着殷飞白手里那串铃铛,很是奇怪。   “这是什么?怨骨铃?”吕程显然并不知道。   一般铃铛都是银色铜色或金色,但这怨骨铃不同,是白色的,惨白惨白,既不是花儿白色的那种清雅,也不是白雪的那种清冷,而是一种渗人的白。   郑瑾看向了吕程,“这个叫怨骨铃,是以怨气而死之人的骨头制成,后来又落入术士手里,经过手段,成了现在的怨骨铃,这东西一旦摇响铃铛,就能控制人的心性,因此还有个名字,叫摄魂铃。”   第二个名字就通俗易懂了,吕程点头,原来,这个东西这样厉害。   “那请问,你是大夫,要这怨骨铃来做什么?”吕程很奇怪的问。   “哼!呆头呆脑。”淳于恨瞧着吕程道,“别人喜欢玩罢了。”   郑瑾看着被淳于恨吓得不敢动的吕程,安慰开口,“我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一直想弄来玩罢了。”   郑瑾就温和多了,殷飞白看着吕程,又看了看淳于恨,不可怕呀。   “这个就是淳于叔叔,这个是郑叔叔。”   殷飞白做着介绍,但吕程是万万不敢喊叔叔的。   淳于恨的脾气出了名的古怪。   郑瑾小了,“好了,你们远道而来,先休息片刻,吃点东西休息,至于去不去捧月沟,再说吧!”   殷飞白瞧着郑瑾,吸了吸鼻子,“淳于叔叔。”殷飞白看着淳于恨,“他很怕你,你别吓他了。” 第1055章 吓着人了叔叔   殷飞白突然可怜起吕程来,从到了夕阳宫开始,这家伙的脸色就跟大病初愈一样的惨白惨白的。   淳于恨失笑,“我长得很狰狞么?”他问吕程。   吕程急忙摇头,“不不不,不狰狞。”   淳于恨点头,“那我是多了个眼睛还是多了个鼻子?”   吕程被吓得傻笑,“不不,都不是。”   淳于恨点头,看着殷飞白,“你看,我没吓他。”   殷飞白抿了抿唇,很是无奈。   郑瑾道:“我带吕程去歇歇,你们聊吧!”   郑瑾也挺可怜吕程的,带着人先出去。   人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淳于恨瞧着殷飞白,“他是谁?”   殷飞白就把遇到的事说了,最后叹息开口,“吕家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家族,起码在都城那个一板砖下去都能砸死两个封疆大吏的地方来说,而现在的将军夫人,哎其实说白了,那将军只是二房的次子,跟权力中心是没关联的,所以那时候也才娶了吕氏,可谁知道,大房出了事,二房这边大哥又不行,他自己就往上爬,最后混成了个将军。”   淳于恨想着这事,“这醉三日当年是从魔教出来的,不过魔教百年前已经覆灭了,辗转落到北燕去,后来又落到你父王手里,再后来又送人,哎,真的绕的我头都晕了。”   淳于恨说着摇了摇头,殷飞白马上笑着道:“淳于叔叔智冠天下,这么两句话怎么可能晕。”   淳于恨瞧着殷飞白,这孩子,嘴巴是抹了蜜么?   “你呀,太贪玩了,居然放出这种风,你也不怕被人知道后,那些被你戏耍的人将你大卸八块?”   “谁敢!”殷飞白根本不怕,她也的确不用怕。   “淳于叔叔,你说,他们抢醉三日来干嘛?瞧当年灭门之事,这醉三日是势在必得啊。”殷飞白说着想事情,淳于恨却像没什么事似得。   对于外面的事,他本来就不怎么操心。   “那个傻小子不知道你是女孩儿吧!”淳于恨这样问。   殷飞白点头,“他以为我真的是个男孩呢。”殷飞白说着就咯咯笑了起来。   淳于恨想来也是,那个吕程,看起来就呆头呆脑了。   “飞白,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去赌场了?”淳于恨突然开口,殷飞白一愣,完了,刚刚就不应该说自己是怎么得到怨骨铃的。   “这个……淳于叔叔……”殷飞白在想着怎么回答,淳于恨偏过头来,“你居然去赌场!”   “我……”殷飞白一愣,马上抱着淳于恨的胳膊撒娇,“淳于叔叔,我就是那个走错了了,进去玩玩而已。”   “哼!”淳于恨突然冷哼,“谁准你去那种地方的?那种地方是你一个女孩子该去的么?”   殷飞白马上认错,“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淳于恨看着她,也不知道信没信。   “我先问你,捧月沟那是,你想怎么弄?”淳于恨看着这个捣蛋的家伙轻笑,这孩子,他喜欢。   殷飞白歪着头,“到时候抛出醉三日,让他们去抢呗!”殷飞白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第1056章 撒娇   淳于恨一手撑着脑袋,看着身边的小女娃。   想起当初自己是见她的时候,还还是个抱在怀里的奶娃娃呢,看着看着,居然就长这么大了。   “你到底是有多闲,闲的都无聊了,居然去帮人干这种事情。”淳于恨看着这孩子,真的是生怕她在外头吃苦受罪。   “你啊,在王府里好好呆着,实在是闲着,就好好练练武功,别出来瞎晃悠。”淳于恨看着她,跟教训自己女儿差不多。   殷飞白笑笑,“淳于叔叔,好饿啊,想吃你做的点心。”   淳于恨瞧着她叹了口气,挽起袖子,“好了,走吧!现给你做。”   “好呀谢谢叔叔,我喜欢你做的点心的,特好吃。”殷飞白赶紧拍马屁,帮着淳于恨给他打下手。   淳于恨就像没听到她的拍马屁似得开口,“你呀,就在这儿自己玩,把捧月沟这事完成了,你就自己会王府去,要是再敢闹腾,我就……”淳于恨说着看向殷飞白,“在你身上下点蛊,把你筋脉都给堵了,让你没法用武功,看你还敢这么闹腾不。”   殷飞白看着面前笑的特别阴险的淳于恨抽了抽嘴角。   “淳于叔叔,我可还是小孩子,你可别吓我。”   “小孩子?都十五岁了,你母亲这个年纪,都嫁给你父王了。”淳于恨说着已经将做好的形状的点心放进锅里去。   殷飞白听到这个歪着头,“真的好像母亲,可我对母亲一点印象都没有,哎……”   殷飞白说着叹了口气,淳于恨瞧着她的眼神有些伤感。   这孩子挺可怜的,那么小,才一岁都没有,就是去了父母。   “行了,做完了,你去把手洗了。”   淳于恨招呼着她,殷飞白便乖乖的去洗了手,淳于恨挽起大红袍,将盖子盖上。   洗了手,淳于恨拿着手帕给自己擦手,看着身边乖巧的殷飞白,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好了,你要想去捧月沟玩,叔叔陪你去。”他实在不放心殷飞白一个人出去闹腾。   殷飞白抬起头看着她,一脸笑意。   “淳于叔叔太好了,不像皇叔,天天就管着我,我都出王府了,还天天派人来。”   殷飞白抱怨起来,淳于恨摸了摸她的头,拉着她手出去,“你皇叔太在意你了,就怕你磕着碰着,这次你溜出来玩,你皇叔第一件事就是给我飞鸽传信,叫我看见你盯着点。”   淳于恨说着坐到亭子里去,风吹动他的青丝,那大红的锦袍衬得他肤白如雪。   “淳于叔叔,你多少岁啊?”殷飞白看着淳于恨问。   淳于恨挑了她一眼,“问这个做什么?”   “我好奇啊,你跟我父母是朋友,那时候就已经是名震江湖了,可是我现在都这么大了,怎么感觉你看起来,还是十八九的样子啊。”   殷飞白很苦恼的撅着嘴,淳于恨听得好笑,“我啊,跟你父王差不多大,不过你父王要是活到现在,估计也是看起来年轻,所以说,你要好好练功,武功越高,却是不见老。” 第1057章 好好练功   殷飞白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宫里的皇叔,皇婶保养的够好了,看起来也是二十七八的妇人。   可皇叔看起来,就跟二十岁似得,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姐弟呢。   “哎,武功练好了,还有青春永驻的功用啊。”殷飞白感叹,淳于恨笑笑,“是啊,所以你更要好好练功啊。”   殷飞白甩着双腿,看起来真的就是个小子。   “淳于叔叔,你说,我父王,到底去哪儿了?我,母妃倒是有尸体,可是我父王,连尸体都没有。”   殷飞白说着又感叹起来了,淳于恨就怕这孩子想多了进牛角尖,故而摸了摸她的头,“对了,飞白,叔叔这里种的十年一梦开了,叔叔带你去瞧。”   淳于恨说着已经站起来,引发被便也站起来跟着淳于恨。   “淳于叔叔,这么巧啊,刚好我来就开了?”殷飞白有些欣喜开口。   淳于恨哑然失笑,“这话前几日就开了,原本我是打算带着去都城找你,那时候给你看,谁料你自己跑出来了。”   淳于恨说着笑笑,拉着人往前跑。   殷飞白心里有些激动,这十年一梦可是要十年才会开花,花期一个月,是用医用毒之人喜爱的东西。   “淳于叔叔,正好,王府里今天冬天的四色梅花要开了,你来王府陪我看梅花好不好?”   殷飞白说着抬起头,无比期待的看着淳于恨。   淳于恨忍不住笑了,“你不去缠着你皇叔陪你,倒是来缠着我了。”   “哎呀,皇叔忙嘛,天天忙到半夜。”殷飞白嘟着嘴。   淳于恨闻言笑了,“所以,倒是我闲着了,你就来找我。”   殷飞白拉着淳于恨的胳膊,“淳于叔叔,到时候我们摘四色梅花来做糕点怎么样?”   淳于恨嗤笑,“你这孩子,莫不成还饿着你了,什么都想着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里来的穷丫头。”   殷飞白也不管他的教训,就是拉着淳于恨的胳膊撒娇。   “淳于叔叔……”   淳于恨呵笑,“你呀,都十五了,是可以嫁人的姑娘了,该跟我这样亲近,也不怕有人说道。”   殷飞白不屑的‘切’了声,“谁敢!不怕淳于叔叔你抓他来夕阳宫当蛊母啊。”   淳于恨敲了下她的脑袋,“这孩子,我是随便抓人当蛊母的么?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当蛊母的?”   殷飞白抱着他胳膊就是不放手,“我这是说,没人敢在叔叔你背后说道,你是没看到,我跟吕程说来夕阳宫,他直接吓得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哈哈哈……”   殷飞白说着想起那个场景,忍不住又哈哈笑了。   淳于恨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我说的,不是我背后有人说道,我是无所谓,他人说什么我都不在意,你是个女孩子,名声可不能不好。”   淳于恨耐着性子跟她好好说,岂料殷飞白根本不在意,“谁!谁敢说!连我这个黑白通吃的大人物都敢惹!我就像淳于叔叔你借两样毒药去,好好治治他们!” 第1058章 我不怕被人说   殷飞白一副黑道老大的模样拍胸口,淳于恨很是无奈,不过转念一想也是。   殷飞白背后的人可多着呢,她皇叔就是把她看的比亲女儿还亲,自己也是当她亲女儿一样的看待。   “那你以后要是看上谁了,人家厌弃你名声不好可怎么办?”淳于恨故意问她。   殷飞白却毫不思索的开口,“那就强抢,敢不听话,我就把他送给淳于叔叔你做药人。”   呵……   淳于恨无奈的笑了,摸了摸她的脑袋,“好,无论你要做什么,淳于叔叔都是在你身边的。”   殷飞白看着他,弯起月牙一般的眼睛笑了起来。   她每次看到淳于叔叔,总有一种看到父亲的感觉。   “看,前头。”   淳于恨带着人到了自己的园子,那一方花圃里,十年一梦正绽开着。   这话就像一般的牡丹花,但花瓣却有十瓣,一个花瓣一个颜色,看起来怪异的很。   “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十年一梦啊,真的是开眼界了。”殷飞白蹲在花边看着。   淳于恨轻笑,“你这孩子,这有什么的,你要喜欢啊,我送你就是。”   殷飞白摇头,“我都不会养,别给养死了,还是留在淳于叔叔这个,我想看的时候就来看就是了。”   她说着就笑了,淳于恨轻呵,“你是想给自己留一条跑出来玩的路。”   殷飞白被揭穿了也不生气,只是笑笑,“叔叔,这十年一梦,居然有那些用啊?”   淳于恨瞧着她对这花意外的很,淡淡开口,“十年一梦十年才开一次花,能从里面提炼醉生梦死,也能提炼出僵尸粉,如果是用来救人的话……我想想。”   淳于恨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救人的话……“可以救治惊恐不得入睡之人,有很好的安眠效果,不过分量要掌握好,只能用很浅的一点,不然容易一睡不醒。”   殷飞白听着点了点头,“醉生梦死,就是传说中最仁慈的毒药?”   淳于恨点头,“是,人中了醉生梦死的毒,便会沉沉睡去,做着心里最想得到的美梦,在美梦中美好的死去。”   “至于僵尸粉,那就好玩了,中了这毒的人会全身僵硬如僵尸,外表看起来是尸体,但其实这人浑身上下的神经都还活着,听觉、嗅觉等五觉都在,所以最后,中了这毒的人,要么是自己活活饿死,要么就是被人放进棺材里埋了,活活憋死。”   淳于恨说着唇角带着笑意,殷飞白诧异的‘哇’了声,“这十年一梦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能从里面提取这么多的好东西。”   殷飞白还是难以相信,以前她对医药这块学的不多,在一般人面前还能卖弄下,但是在淳于恨这些高手面前,她真的就只是个孩子。   “叔叔,它还能做什么用啊?这样好的东西,又是落在叔叔你这样的天才手里,肯定还会有更多的用处的?”   殷飞白说着笑了起来,站起身在淳于恨身边。   淳于恨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东西,能提炼的太多了,甚至,它还能用来练蛊。” 第1059章 十年一梦   淳于恨说着眼里的笑意更浓了,“这十年一梦可是洗刷记忆的好东西,反正啊,好东西多了。”   淳于恨说着抬起袖子掩去半张脸,殷飞白认识淳于恨多年,知道他这个动作,就代表了他很有兴趣。   殷飞白有些不舍的看着这漂亮的花,哎,外头那些人又要惨了,你们可千万不要得罪淳于叔叔啊。   “好了飞白,我们回去吧!点心应该要弄好了。”淳于恨说着拉过殷飞白的手往厨房去。   两人正要走,忽然一声惊心怒吼传来,淳于恨身子一愣,看向身边的殷飞白,“你先过去,叔叔一会儿来。”   淳于恨好好跟她说,殷飞白却挽着他胳膊不放,淳于恨无法,只好无奈开口,“那一会儿要是吓着了,叔叔可不管你。”   殷飞白笑着点头,“我跟叔叔一起去。”   淳于恨无法,只好带着她施展轻功,快速赶往蛇坑。   前方一个湖泊大的圆形深坑,殷飞白跟着淳于恨走过去,脚下就在深坑,起码有五十米,这挖下去的深坑很大,里面这会儿正有一条赤色巨蟒在里面发狂。   那赤色巨蟒光是头就有水缸那么粗,更别提腰,身子长的要从头看到尾得要要一会儿时间,这会儿正发疯的用自己庞大的身子去撞四周的墙壁。   殷飞白就站在一边,一般人看到这样的景色肯定会害怕,而她非但不害怕,反而还有一种兴奋。   “叔叔,这是你养的?好厉害啊。”   殷飞白的语气里是压制不住的欣喜。   淳于恨轻笑,这孩子,胆子还真的不是一般大。   “是啊,叔叔养的蛇母。”淳于恨抱起手,低着头看着地底下的巨蟒。   殷飞白兴奋看着淳于恨,“蛇母?”   淳于恨点头,“她怀胎只需一月,一月后就可以产卵,产卵后只需休息一月就可以继续交配,一年可以生产四次。”   殷飞白很是不明白的看着那赤色巨蟒,“那它现在……发情了呢?”   淳于恨嗤笑的瞧了眼她,“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殷飞白抱起手,“叔叔,我都大人了,而且又不傻,这蛇母声蛇蛋那么快,现在肯定是发情了。”   淳于恨没理她,装没听见,“我们回去吧!”   他想支开殷飞白,可殷飞白兴奋的很,她很难得的看到这样的场景,根本不走,“叔叔你看。”   殷飞白指着那深坑底下,圆形墙壁的四周,开着十几个大黑洞,而这会儿人,依稀着已经有七八个大黑洞里爬出蛇来。   这些蛇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大,体型跟那发情的蛇母差不多,但颜色不同,这会儿涌进来,居然全部是公蛇。   “走了……”   淳于恨一边将殷飞白拧起来,他原本是要看蛇母交配,提取蛇卵,可殷飞白到底是个小姑娘,又是他晚辈,他总不能让她跟自己一起看吧!   “叔叔……”   殷飞白撒娇,但显然这次没用。   “好饿啊叔叔。”殷飞白被拧着走,淳于恨淡淡开口,“先去吃点点心垫垫,还有半个时辰就可以吃晚饭了。” 第1060章 蛇母   殷飞白‘哦’了声,被拧到了厨房去,伸筷子夹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一如既然的好吃。   “淳于叔叔,你做的东西还是这么好吃,太好吃了!”   殷飞白吃了一块,竖起大拇指。   淳于恨拿着点心吃了块,承受了殷飞白的赞赏。   “好了,先吃点,剩下的放进你房间,晚上饿了可以吃,歇会儿喝点茶吃晚饭。”   淳于恨给殷飞白事无巨细的说着。   殷飞白点头,“那我去叫郑叔叔跟吕程过来吃晚饭。”   淳于恨也没在意,就答应了下来。   殷飞白当然是不会老老实实去的,她一溜出来,就立即赶往刚刚淳于恨带她去的地方。   那么多巨蟒啊,简直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巨蟒啊,比金銮殿撑房子的大柱子还粗,殷飞白怎么可能就放过了。   一路上她仗着轻功好,避开了侍女,溜进了蛇坑。   刚刚是第一次来,也匆忙,没有细细打量,现在殷飞白趁着自己一个人细细打量了起来。   这蛇坑的面积非常大,大到她都看不到边际。   那赤色巨蟒只是其中最大的几个蛇坑,殷飞白凑了过去,看着起码二十条巨蟒在里面交配。   “额的天啊。”殷飞白打量了一番,这蛇母殷飞白之前了解过一些,产的卵经过手法处理,养出来的子蛇能被控制住,到时候养蛇人可以将子蛇冲进他们大脑,吃光脑髓,用这蛇控制一个人,而养蛇人只需要控制蛇母就可以了。   “淳于叔叔比传说中还要厉害和恐怖啊。”殷飞白蹲在蛇坑边看着,夕阳已经剩下半个太阳挂着,坑里的那些蛇这会儿正愈加精神。   可很快,惊悚的一幕就出现了。   深坑里那起码二十条蛇,其中只有那条赤色巨蟒殷飞白认得,这会儿,赤色巨蟒这蛇母正在吃跟它交配的雄蛇。   “黑寡妇呀!”   殷飞白看着那雄蛇很快就被蛇母吃掉,差不多同样大的身子,蛇母居然真的吃下去了,而且很快就消化了。   很快,蛇母开始吃第二条跟自己交配的雄蛇,第三条,第四条……   殷飞白发的呆了,恍然不觉天边的斜阳已经消失完全了,大地渐渐笼罩在了黑夜里。   而殷飞白武功练得高,就算天黑了也能看见,蛇母正一条条的,将跟自己交配的雄蛇吃了个干净。   殷飞白胃里有些不舒服,似乎要吐了。   那赤色巨蟒在将二十条蛇、自己体型二十倍的食物吃下后,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一倍。   “呼呕……”   那巨蟒突然直接身子,冲着天上狂吼。   殷飞白第一次知道,蛇也会叫,而且是这样奇怪的声音。   “呼呕……”   又是这一声,那赤色巨蟒居然就在殷飞白面前,从赤色变成了纯白色,就像白雪一样的白。   很快,这蛇母就回到了坑里,躺在地底下,它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   “这特么就怀上了?”   殷飞白难以置信的开口。   ………   天色渐渐暗了,淳于恨在饭厅等着人,依稀着听到郑瑾的声音,另一个正是那个吕程。 第1061章 顽皮的殷飞白   淳于恨可一点不喜欢吕程,又呆又笨,看起来蠢蠢的。   “阿恨,我带小朋友过来了,咦……飞白呢?”郑瑾进来左右看了看,那吕程看到淳于恨坐在那儿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   这个一身大红,亮丽的人睁不开眼,偏生的美艳绝伦,令人不敢直视。   “你没见到飞白?”淳于恨站起来问。   郑瑾摇了摇头,“她跟你一起离开后,我就没再见过她,她没跟你在一起!”   “她……”淳于恨本来想说她逃跟我在一起我还需要问你?   不过看到旁边有外人,算了,还是给郑瑾留点面子。   “我去看看。”淳于恨丢下这话就走,他反应过来了,那丫头找了个借口跑了,现在肯定去了蛇坑。   看着天上暗黑,月色挂起,淳于恨脚下跑得更快,在夜色下留下一抹浅影。   “飞白……”   淳于恨冲着空旷的蛇林地大吼。   可出声音飘荡,并没有殷飞白的声音。   “不好,这孩子。”   淳于恨抱怨了一句,又不敢动音波,怕自己的真气刺激到蛇,反而更加激发凶性,只好往前走,一路快速寻找。   ………   月色下,殷飞白还蹲在蛇坑边看着,那蛇母太可怕了。   正想着,身后传来细微的声音,殷飞白急忙站起身转头看去,月色下,一头巨蟒行来。   那巨蟒的体积差不多是蛇母的一半,可看起来依旧可怕至极。   “咻咻咻……”   那蛇吐着信子,发出可怕的声音。   殷飞白反手一晃,已经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   “你放心,你是淳于叔叔的宝贝,我可不会伤着你的。”   殷飞白狡黠的笑了起来,那巨蟒已经冲了过来,如同离弦之箭般带满了力量。   殷飞白闪身躲开,却有一头巨蟒攻击而来,血盆大口发出一股恶心腥味。   殷飞白没想到又来一头,脚下快走,仗着轻功堪堪躲过。   “居然偷袭,狡猾!”   殷飞白拿着刀冲着巨蟒开口在,这才看到,那巨蟒原来是变异了的,另一端并不是蛇尾巴,而出蛇头,也就是说,这蛇两头都是脑袋,没有尾巴!   “这是什么东西?”   殷飞白瞧着面前这蛇,那两头蛇已经冲了过来,殷飞白怕伤着它,回了淳于恨的宝贝,因此一跃身凌空而起,跌落骑在巨蟒脖子上正要一拳打在蛇头上,不想双头蛇另一边的头绕了过来,血盆大口逼近,眼看着就要一拳打在蛇头,却不得不躲开,避免沦入蛇腹。   “妈的,淳于叔叔又在干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殷飞白歪着头自言自语,不得不说,外面人怕淳于恨,不是没原因的。   那巨蟒几次攻击都不成功,已经被激怒,再次冲着殷飞白而来。   殷飞白脚下一跃,脚步成影,身影快速,一拳打在蛇头上,身影再换,另一拳打在另一个蛇头上。   那巨蟒两个脑袋都被打了,顿时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周遭的石头树木被它拍打的飞起,殷飞白却跃上了远处树枝上,坐在树杈子上看着那巨蟒发狂。 第1062章 不敢了   突然,那居然仰头大吼。   远处淳于恨敏锐听到这吼声,面色大变,“不好!”   他的声音更快了,在月下几乎是一闪而过,眼力稍差,只怕就发现不了了。   殷飞白还在树杈子上坐着,那双头巨蟒仰天一吼,周围随之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大吼。   “遭了。”殷飞白叫了声,这蛇在召唤同伴。   而就在这时,一阵笛音传来,殷飞白不想看都知道,那是淳于恨。   远处一个红色身影飘然而至,月光下,他的发丝和夜色融为一体,那鲜艳的大红色却和暗夜形成了显眼的对比,妖艳的令人移不开眼睛。   笛音响起,周围的大吼消失,就连面前的双头巨蟒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退下。”   淳于恨镇压了所有的巨蟒,下令后,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双头巨蟒,顿时乖巧的如同哈巴狗一样乖乖退下。   四周安静了,安静的连虫鸣都没有,这样的安静,明显是病态的。   淳于恨将笛子插进腰间的腰带上,仰着头看着远处坐在树杈子上的殷飞白,“还不滚下来。”   殷飞白‘哦’的怪怪应了声,飞了下来,站在淳于恨面前。   “淳于叔叔好。”殷飞白显示笑笑的打了招呼,随之挽着他的胳膊,“叔叔,双头蛇耶。”   淳于恨晒了她一眼,“双头蛇而已,有什么惊讶的。”   他说着就要走,殷飞白立即跟上脚步,“叔叔,真的好神奇,对了,这里这些蛇,都是你抓回来的?”   淳于恨瞧了眼她,仿佛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郁飘雪的身影。   “没有,这是我也已培养的,跟你说了不要到这里来,还自己偷偷来。”   淳于恨说着拍了拍她的脑袋,殷飞白还无辜,“我怎么知道它们会攻击我,而且攻击力还那么的强。”   殷飞白抱怨着,淳于恨哼声,“那些蛇在夜晚会变得精神,攻击力极大,好了,以后不准再到这里来,不然我就打断你的双腿。”   淳于恨说的很正经,好像真的会这样似得。   殷飞白撇了撇嘴,不敢再说这个话题。   “怎么不说话了?”淳于恨道。   殷飞白仰起头看着他,“怕你打断我的腿。”   淳于恨哑然失笑,这孩子,“你不要再乱跑,我自然不会打断你的腿。”   殷飞白悻悻的抬起头,原本想问为什么蛇母会吃了跟自己交欢的公蛇,吃了做什么,但是现在做错事被抓到,她也不敢再问了。   淳于叔叔虽然对她是很好,但是她刚刚好像真的闯祸了。   见她一直不说话,淳于恨伸手摸了摸她有些乱的发丝,“好了,在这里玩两天,就会都城去,江湖不好玩。”   淳于恨温柔下来的时候声音是很柔的,很有感染力,殷飞白看着他,嘟了嘟嘴,“淳于叔叔,就让我玩两天嘛,起码这件事完了之后。”   淳于恨想了想,点头道:“那也可以,你要知道,你皇叔跟我,都会很担心你,在意你。”   殷飞白知道,自己有在意自己的人,所以不能出去乱玩,万一自己磕着碰着,皇叔跟淳于叔叔还不得心急死。 第1063章 教训   “好嘛,那捧月沟的事我玩完了就回去。”殷飞白说着嘟了嘟嘴,看着淳于恨笑了起来,“那我回头可不可以到夕阳宫来住啊,这里很会玩耶。”   淳于恨想了想道:“这里事情多,怕你去乱搞,就像刚刚这样。”   殷飞白摇头,“不会不会,我保证很听话。”   淳于恨瞧着她小脸笑起来看着自己,总觉得对她没有抵抗能力。   无奈下叹了口气,“好了,要来玩就来。”总比在外头浪要好的多,要放心。   殷飞白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跟着淳于恨就往饭厅去。   饭厅里郑瑾正跟吕程说着话,吕程怕淳于恨,倒是对这个温和老实的郑瑾却十分好印象。   “郑叔叔……”   殷飞白一进门就甜甜开口,郑瑾看着殷飞白冲着她招手。   “上哪儿皮去了?可有伤着?”   郑瑾颇是关心她问。   殷飞白摇了摇头,“没有耶,刚刚走迷路了。”   郑瑾当然是不会信的,有些无奈的开口,“飞白,我是老实,我不是蠢。”   殷飞白不好意思的笑笑,“哎呀我忘了洗手了。”殷飞白说着看向吕程,“你洗手了没?”   吕程点头,“洗了。”   殷飞白觉得他真的是……不会接话。   淳于恨在一边拧着殷飞白的衣领,“我没洗,一起。”   殷飞白就是这样被拧着走的。   “淳于叔叔你放我下来嘛!我要被你勒断气了。”引发被可怜兮兮的开口,淳于恨根本就不会被她骗。   “少来!你个黄毛丫头,越来越顽皮。”淳于恨当然不会信她被筹集勒断气的。   引发被很可怜的皱着眉,自己好可怜啊,身边的长辈个个武功都比自己高,自己被压的死死的,要想出气,除非去外头揍人。   “洗手。”淳于恨拧着人出去,殷飞白乖乖的洗了手,打了胰子,闻了闻香香的手,下意识道:“好香啊。”   淳于恨在一边拿着手帕擦着手,“是啊,挺香的,加点花椒,八角,山奈,茴香,辣椒,就可以起火盖锅了。”   殷飞白听得打了个冷颤,讨好笑着看向淳于恨,“叔叔,你说的好吓人啊。”   淳于恨瞥了她一眼,“这什么吓人,外头吓人的事多了,你以后要是还敢这样胡来,你就等着自己进锅吧!”   淳于恨说着勾着唇笑了笑,殷飞白仰着头从侧面看着他,那勾唇一笑,几乎可以颠倒众生,都城里那些什么管家小姐豪门千金,那些什么第一美人,在淳于叔叔面前,就是萤火虫与日月争辉。   淳于恨见殷飞白看着自己发愣,摸了摸她的手,“可是吓着你了?”   殷飞白嘟着嘴看着他,好一会儿了才开口,“我在想,以后要小心点,前往不要被人煮了,还放了花椒,茴香什么,哎……”   淳于恨听着摸着她头,“以后别这样顽皮就好了。”   殷飞白看着他,很是不解的道:“可是你们都是这个时候在外头闯荡的,可是为神峨眉到了我这里,就不行了呢。” 第1064章 吓着年轻人了   殷飞白很想不明白这里,淳于恨好笑,“我们那时候是无路可走,前途未卜,但你不一样,你生来就是站在我们肩膀上的。”   淳于恨说着坐到一边的石头上去,拉着殷飞白坐在身边,感叹开口,“那时候抱着你啊,就这样抱着,那时候看着你就想,这孩子生的多好,不用吃我们吃得苦。”   淳于恨说着理着她的头发,很是爱惜,这些年,他早就把殷飞白当成自己的亲女儿一般看了。   殷飞白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愿意,可是……她有点不敢跟淳于恨对着。   “好嘛我知道了,我们回去吃饭吧!好饿呀。”   引发被说着还摸了摸肚子,似乎真的是很饿的样子。   淳于恨也就不再说,对于这孩子,他其实是捧着心疼的。   但是殷飞白天性就遗传了父母,天赋高,人聪明,同样,也够闲不住。   去了饭厅,隐隐听着郑瑾在给吕程讲一些调息的法门,吕程在一边听得认认真真。   进了屋,殷飞白就坐在淳于恨身边看着吕程,“你学的这么高兴,要不就留在夕阳宫好了?那就可以天天见到郑叔叔了。”   殷飞白说着话的时候笑了起来,弯弯的眼好看极了。   吕程看的有些发愣,急忙撇开眼,眼里又是一阵阵的懊悔。   郁飞白可是个男人啊!虽然年纪还小!虽然长得是很好看,但是,他依旧是个男人啊。   淳于恨将吕程那点小心思看的清清楚楚,忍不住哼笑,拿着筷子给殷飞白夹菜。   “飞白吃这个,这些都是些外头的小菜,不过胜在味道好,我倒是觉得好吃。”   淳于恨将面前的菜夹了好几样放到殷飞白的碗里,那个饭碗顿时就冒了尖儿。   殷飞白拿着筷子吃了好几口,味道真的是很好啊。   点了点头,“淳于叔叔,真的是很好吃。”   淳于恨见她爱吃,见她喜欢,就笑了起来,又端过汤碗给她盛汤。   吕程在一边,便只敢跟郑瑾说话   “郑叔叔,你教我的呼吸吐纳口诀我都记着了,今晚我就试试。”看着面前老实巴交的郑瑾,吕程自然是有种见长辈的感觉。   郑瑾点头,“好,其实你武功底子是很不错的,只是有些不得其法,弄不清身上筋脉,所以才会事倍而功半。”   吕程点头,笑着看向郑瑾,“我明白了郑叔叔,我会好好实践。”   一边的淳于恨见着两个老实人,心里哼笑,看着那吕程道:“吕程,刚刚飞白说的,要不你就留在夕阳宫吧!我这里的东西,不管什么,只要你想学,我就教你,如何?”   淳于恨说着勾着唇笑了起来,一张魅惑至极的脸,一双会说话的眼,吕程完全就不敢去看,只是慌忙摆手,“不用了,我就不留在宫里打扰公子了。”   淳于恨吃着东西,看着他摆手害怕,淡淡开口,“怎么?你这是瞧不起我的东西?”   “不不不!”吕程慌了,急忙开口,“是我太蠢笨了,学不会公子的东西!” 第1065章 夜晚   吕程吓得汗都出来了,郑瑾拉着他,“没事,他跟你闹着玩。”   安抚了吕程,郑瑾看向了淳于恨,“你也是的,吓他做什么,一个孩子。”   淳于恨见着吕程那样子好笑,便不再跟他说话,而是跟殷飞白说话。   原本他是想逗逗这孩子,可是吕程实在是太怕他了。   吃过了晚饭,吕程便去了安排的房间休息,殷飞白跟他一起,有些无奈的道:“你何必这么害怕,淳于叔叔是真的好人呢。”   吕程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淳于公子的名字,天人谁人不知,你不怕,我可怕,哎……”   吕程说着还有些心悸,殷飞白道:“不用怕,淳于叔叔人挺好的再说了,你跟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又是他晚辈,他怎么可能跟你一般见识。”   吕程听到殷飞白的话总算是安了下心情道:“这倒也是,而且飞白我给你说,郑叔叔教我的这个呼吸吐纳的口诀,我今晚就试试,他说我练功不得其法,不了解筋脉的运行,所以练功再多,也都是浪费。”   殷飞白听着点头,“那你就好好学啊,郑叔叔可厉害了,他的武功还在淳于叔叔之上呢。”   吕程闻言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也不管其他,压低声音开口,“那他们两人要是动手,谁赢啊?”   殷飞白想了想,“不好说,淳于叔叔用毒很厉害,而且还可以操控毒物,再说了,两人又不是生死对决,分这个干吗。”   吕程觉得无趣,便不再说了。   回了房间,两人道了别,吕程便回了屋子,立即上床打坐,按照郑瑾给他说的口诀进行。   ………   天色暗了,淳于恨在吃了晚饭,陪着殷飞白又说了会儿话后就去了蛇坑看看,走了一圈确定一切如常,这才又漫步回了院子。   郑瑾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书,就着明亮的烛光看着书。   淳于恨进来的时候正好这样看着他,烛光的温柔映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看起来也温柔了起来。   “怎么又大晚上的看书了,当心眼睛。”淳于恨说着走了过去。   郑瑾听到声音抬头轻笑,“飞白送来了怨骨铃,我正看书上的记载。”   郑瑾说话间已经将书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站起来牵过淳于恨的手坐到床边去,“再说了,又不是天天晚上看,就这么偶尔一下,也伤不了眼睛。”   淳于恨瞧着他,过了会儿轻笑,“无妨,就算你真的瞎了,我也去给你挖一双眼睛来让你重见光明。”   郑瑾见他勾着唇,笑的妩媚,也知道淳于恨说的并不是假话,而且他又是一个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人,完全没有任何的正邪之分,所以还真的有点怕他去挖人眼睛。   “罢了,我记得了,好了,你累了一天也休息吧!”   郑瑾说着弯下腰去给他脱了鞋子,一边开口,“你去蛇坑了?”   淳于恨一愣,“身上有味道么?”   郑瑾顿了顿,点头,“有一点。” 第1066章 爱你   淳于恨便放下脚来,“那我去洗个澡。”   他说着已经站起身,光着脚往前走。   郑瑾就看着他走去,长长红袍衣摆遮去了他的脚,只留下一个大红色的背影。   仅仅只是一个背影,就足以那么的魅惑众生。   那样的风情万种,那样的妖艳绝代。   郑瑾忍不住站起身来,跟着他去了一边屋子的浴池里。   浴池接了外头的温泉水进来,宽大的浴池占据了屋子的中心,温柔的热气氤氲了烟雾,淡淡如薄纱的笼罩。   淳于恨站在浴池边,将自己锦缎红袍脱了下来,然后是手掌宽的腰带落在大理石的地上,然后是中衣,最后是里衣。   一具如同瓷娃娃般漂亮的身子出现,光洁的肌肤,修长的双腿,一头如墨的长发披散下来落到腰间,双腿移动,迈着步子进了浴池。   两条漂亮的手臂打在浴池边,郑瑾看着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走了过去。   “蛇坑那边有事么?以前也没见你大晚上还去那边?”郑瑾走到他身边站着问,低着头看着脚前的长发。   “飞白那孩子顽皮,居然偷偷的跑过去蛇坑那边,还惊动了蛇,我不放心,刚刚去瞧瞧。”   淳于恨淡淡说着,整个人泡在温泉里,有了些慵懒。   郑瑾看着他的墨发洒在地上,双臂灵动的拿着香薰在温泉里把玩。   “那孩子是有些熊,顽皮的很。”郑瑾的声音有些不对了。   淳于恨闻言笑了起来,“孩子嘛,哪里有不顽皮的,我还就不喜欢乖巧的孩子,小小年纪跟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似得。”   郑瑾听着蹲下身来,伸手握着他墨色的发丝。   “那孩子皮得很,你也不要太放纵她了,回头把性子养野了,就真的管不着了。”   郑瑾说着拿着发丝吻了吻,上面还有这淳于恨独有的味道。   淳于恨轻笑,“野就野,我就喜欢野的孩子。”   郑瑾颇有些无奈,“她还有一个身份你忘了么?以后,她要嫁给世家大族做媳妇,这么野的性子,谁受得了。”   淳于恨听到这话眉头皱了起来,‘呼啦’一声站起身转过来,不悦的看着蹲在面前的郑瑾。   “嫁?你忘了么?她已经承接她父王的爵位,成为了女亲王,世袭罔替,是驸马上门去王府服侍她。”   淳于恨语气很是不悦,他心疼的殷飞白嫁给人家看人脸色吃亏受罪的,他绝对忍不了。   郑瑾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你说什么都好,反正那孩子也被养的野了,脾气怪的很。”   淳于恨听到这个轻笑,“她脾气像父亲,又古怪又难以捉摸,不像她母亲那样好拿捏。”   淳于恨说着又坐到浴池里去,冲着身后的郑瑾开口,“给我捏捏肩。”   郑瑾自然不会拒绝,便走了过去,蹲在他身边为他捏着肩膀。   淳于恨有些舒服了,便靠在池子壁上,闭着眼歇一会儿。   郑瑾认真的给他捏着肩膀,生怕他有一点不满意。   好一会儿,郑瑾才开口,“你要跟着去捧月沟么?” 第1067章 因为你喜欢   “哼!”淳于恨冷哼,“当然要去,不然那么多人,那小家伙还不得被人剖皮抽筋了,我跟着去瞧瞧,不过是偷偷去,不让那丫头知道。”   淳于恨说着张了张唇,看起来心情十分的好。   郑瑾也知道,他肯定不会放心的,“我跟你一起吧!这些年了,我跟你几乎都在夕阳宫里,离宫也不过是去都城看望飞白,这次也一起去捧月沟走走吧!不然你一个人去,我一个人呆在家里也觉得无趣。”   淳于恨站起身来,郑瑾立即拿着毛巾递过去。   “好啊,一起去,不过悄悄的,那丫头精得很,别被发现了。”淳于恨拿过毛巾说着,一面站起身来,‘哗啦’一声从浴池里站起来,走到一边去,将湿了的毛巾丢开,拿过睡衣给自己裹上。   郑瑾还蹲在浴池边,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走过去,却见卧室里的床上,淳于恨已经躺了上去,手里拿着刚刚郑瑾在看的书翻着。   见着郑瑾走了过来轻笑,“这怨骨铃配合武功可以摄魂操控,你怎么学这东西了?”   淳于恨挑眉瞧着郑瑾,眉眼中满是笑意,甜甜暖暖。   郑瑾坐到床边去,拿过他手里的书,笑着道:“我见着你之前用来操控毒物,故而想着用怨骨铃来试试。”   淳于恨闻言笑的更加的温暖了,“原来,你还是为了我。”   郑瑾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拿过书放到一边去,却不说话。   淳于恨拉了拉他的手躺到床上来,伸手将人抱着,“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倒是放心里去了。”   郑瑾的面色有些局促不安,“我……想着你会喜欢,而且怨骨铃的用法早已失传,典籍记载也很少,还需要好好研究研究。”   淳于恨笑了,一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有些狡黠。   郑瑾抿着唇笑,淳于恨面色很好,往前一凑,正好吻在他的唇上。   郑瑾心里似乎都荡漾开来了甜蜜,伸手抱着人,转而反客为主亲吻他。   淳于恨任由他,这些年的朝夕相处的恩爱,早就已经习惯了彼此在身边。   夜色深浓,一起安静成了寂静。   殷飞白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满脑子都是在蛇坑看到的一切。   她越来越好奇当年的淳于恨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发现,自己对着医毒更加的感兴趣,尤其是毒,越邪门的东西她越喜欢。   “那些蛇好奇怪啊。”   殷飞白躺在床上摸着下巴,她好奇,准备捧月沟回来后就来夕阳宫找淳于恨好好学这个。   ………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殷飞白起床后收拾好,就去找了吕程。   “也不知道那家伙起来了没。”殷飞白自言自语的走了过去。   门关着的,她便敲门,“吕程兄弟?”   喊了好几声也没人答应,殷飞白便推开门,往里走。   床上的蚊帐都是挂着的,脚踏上放着鞋子,殷飞白摸着下巴走过去,见着吕程正盘腿坐在床上,凝神静气,十分有节奏的呼吸。   “哟……” 第1068章 果然有用!   “哟……”   殷飞白站住脚轻笑的看着他,看来昨晚上他真的是回来就开始练习郑瑾教的呼吸吐纳的功夫。   因为这样,所以殷飞白就坐在一边,等着吕程醒来。   约莫着半个时辰,吕程缓缓睁开眼,看着坐在桌子边的殷飞白笑了,“郁兄弟,你什么时候来的?”   殷飞白小小,“来了有一会儿了,见你在修炼就没开口打扰你。”   吕程笑着点头,立即起床穿好鞋子,“郁兄弟,昨晚郑叔叔教的呼吸吐纳真的很有用,我昨晚试了一晚,原来以前的自己真的是在浪费,事倍功半,现在学了郑叔叔教的呼吸吐纳,以后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吕程高兴的不行,拉着殷飞白的手道:“郁兄弟,现在什么时候了?我去谢谢郑叔叔。”   殷飞白笑了起来,“好啊,走吧!正好吃早饭,这会儿说不定淳于叔叔跟郑叔叔正在等我们呢。”   吕程身子一僵,去见郑瑾是件高兴事,但是见淳于恨……吕程对淳于恨有种生理上的恐惧。   殷飞白拍了拍吕程肩膀,一副很流氓的样子开口,“别怕,走啦,去告诉郑叔叔你的领悟。”   吕程听到郑瑾就笑了,两人结伴而去。   饭厅里郑瑾两人已经到了,正在说着话,殷飞白进去就闲着打招呼,“淳于叔叔,郑叔叔早上好。”   淳于恨冲着殷飞白招手,“快过来。”   殷飞白蹦蹦跳跳的走到淳于恨身边凳子上坐下,吕程冲着淳于恨行了礼,这才走到郑瑾身边,欣喜开口,“郑叔叔,真的很有用啊,我昨晚回去就按照你说的呼吸吐纳法子学了一晚上,真的是很有用。”   吕程满是惊喜,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般。   一边的淳于恨闻言哼笑,“不过是些呼吸吐纳的外门东西,你至于这么高兴么?”   吕程本来想说几句话解释,可是一看到淳于恨就怂了,半句话都不敢说。   殷飞白笑了,看着吕程道:“这对于淳于叔叔而言,是比较简单啦。”   殷飞白打了个圆场,郑瑾瞧着开口,“你跟个十来岁的孩子叫什么劲儿,他以前学东西不得其法,我给他说一些入门的东西而已。”   淳于恨瞧着吕程那害怕自己的样子,便偏过头去,继续跟殷飞白说话。   “喝点粥,你最近奔波在外,身子只怕有些气虚。”   淳于恨将血燕粥推到殷飞白面前,叫她吃着。   殷飞白习惯了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夕阳宫本就富贵非常,淳于恨自然也是习惯这样的生活的。   殷飞白正喝着血燕粥,淳于恨却凑了过来,在她耳边极低声开口,“那小子知不知道你是女孩儿?”   殷飞白摇头,“怎么可能知道,他一直都叫我郁兄弟。”   淳于恨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世上还真的有这么呆的人。   “那你呢?会不会看上他?”淳于恨试探着开口。   感情这么东西很难说,往往觉得不可能的两人,也许就真的爱上了。   所以淳于恨才担心。 第1069章 出发去捣蛋!   殷飞白差点没把嘴里的血燕粥喷出来。   “怎么可能……淳于叔叔,我就是以后要成亲,也是要找个像你这么好看的人呀。”   殷飞白好笑,淳于恨想想也是。   殷飞白的生长坏境就不一样,论长相,她从小看到大的自己,还有殷墨年,都是一等一的美。   若说能力等,自己跟殷墨年都是上好的,殷飞白的确不可能眼睛瞎了看上吕程。   “既然你只是好玩,那你就玩吧!随你。”   淳于恨有种自己女儿还在的感觉,没被人拐走。   开玩笑,吕程要是敢拐走殷飞白,他就拿他做蛊母。   一顿饭,殷飞白跟淳于恨,吕程跟郑瑾,倒也算得上是吃的其乐融融。   “吃了饭就要去捧月沟么?”淳于恨拿着蜀锦苏绣的手帕擦着手问。   殷飞白吃着粥急忙点头,生怕淳于恨不让自己去。   “对啊,那边现在应该已经有很多人了,我去正好玩。”   殷飞白说着还笑了笑,淳于恨丢开手帕道:“好啊,那自己路上小心点。”   淳于恨说着从长袖里掏出一个瓶子,拿在手上看着殷飞白道:“这个,叫千蚁神仙丸,无色无味,人要是服用了,身上就会犹如万千蚂蚁在啃咬,哎……”   淳于恨说着微微叹息,好像很为中了这毒的人可怜。   “那种又痛又痒的感觉,真的是很不好受。”   殷飞白听这话接过瓶子,脸上却是一脸坏笑。   “我就知道淳于叔叔的宝贝最多。”   殷飞白拍着马屁道。   淳于恨瞧着她笑笑,摸了摸殷飞白的头,“好了,吃了东西自己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殷飞白立即摇头,“不用送不用送,我过几天就来陪叔叔。”   殷飞白说着还老实的笑笑,淳于恨可不相信她老实。   这孩子天生就是个调皮的。   吃过早饭,殷飞白拉着吕程就出了夕阳宫,骑着马儿哈哈笑着。   吕程就奇怪了,一脸疑狐的看着殷飞白,“郁兄弟,你居然认得淳于恨?而且还叫他叔叔?你跟他是亲戚啊?”   殷飞白歪着头看着他笑了,“是啊,他是我叔叔,可疼我了。”   吕程也看得出来,淳于恨那是真的疼爱殷飞白。   “对了,我们这次去捧月沟,可怎么引出那些人啊?这次来了这么多人?”   吕程想不明白,殷飞白瞥了他一眼,这人啊,也太老实了。   她一直以为老实人都是像郑瑾那种,虽然老实,但是智商奇高,不过嘛,这吕程是只有老实。   “哎呀,你别怕了,去捧月沟了不久知道了。”   她说着一扬马鞭,那马儿一声嘶声,立即朝前快速跑去。   吕程见着殷飞白跑的远了,就急忙喊着追了上去。   道路上人远去,马儿扬起的尘土也已经安定,淳于恨穿着一袭大红色锦缎袍子走了过来,站在道理中间。   郑瑾就站在他身后,不过确实驾着马车来的。   “上来吧!等他们再走远些了我们再走。”   郑瑾冲着淳于恨开口。   淳于恨听到了声音,却并没有动弹,而是看着那消失了人影的道路转弯。   那有一个弯道,割断了道路的远去,一排排翠绿挺拔的树木在哪儿矗立,看着一片景色,淳于恨轻轻笑了。 第1070章 前往   “许久不出来了,看这个树木都觉得好看。”   他说着转过身,上了马车去,却并未将门关上。   这马车车门在驾车人身后,是两扇滑动的木门,淳于恨就坐靠在马车壁里,开着门,正好看着坐在外头驾车的郑瑾。   “那孩子,机警的很,别被发现了。”   淳于恨打着招呼,郑瑾点头,“我知道的,放心吧!”   两人交谈清楚,这才起身更了上去。   ………   殷飞白骑上马,跟吕程已经远去。   “郁兄弟,我们现在要赶去捧月沟么?时间也差不多了,再不去,怕晚了。”   吕程有些担忧的开口,生怕赶不及了。   殷飞白摆了摆手,“是啊,现在去,哎你说,现在捧月沟是不是很热闹啊?”   殷飞白眼里闪着光芒,她一直被关在皇宫里,对外面的一切自然都是充满了新鲜的。   吕程点头,“肯定是,你忘了,我们之前来就遇到了好多人了。”   殷飞白想想点头,对于捧月沟那边的事可谓无比的期待。   而捧月沟现在也的确很热闹。   捧月沟在山中,现在山下有着一个小镇,这小镇上也有两间客栈,却因为突然来着这么多人,将原本冷冷清清的客栈住的慢慢的,而同样,那些茶棚小店,也一瞬间都变得热闹起来了。   殷飞白来的时候见到人多热闹的很,她见着便笑了起来。   自从出宫之后,她每天就是出外去玩,白天就四处浪,晚上就去逛夜市,只要是热闹的地方,有得玩的地方,她都喜欢的不得了。   吕程下了马来,牵着马缰,拍着马儿的头,看着殷飞白笑着道:“郁兄弟,下来走走吧!”   殷飞白听这话,便翻身下了马儿来,看什么都稀奇似得。   她吸了吸鼻子,吕程笑着道:“鼻子是不是不舒服?”   殷飞白点头,“是有点。”   吕程笑了,“天气冷了,在外头这样骑马快走,是有些不舒服。”   殷飞白摸了摸鼻子,“没事,我又没那么娇惯。”   殷飞白说着还笑笑,表示自己真的没事。   其实是真的没事,她随意自幼锦衣玉食,但是皇叔对她是真的严格,把她跟太子一样养。   皇叔有几个儿子,但是两位公主的儿子是肯定不能成为太子的。   所以这样一来,就只有他跟皇后的儿子,也就是她堂弟了,整个皇宫,只有他们两姐弟从小天天累成狗。   但是她鼻子有点问题,天气一冷就不怎么舒服,这个小问题她也一直没跟人说。   两人牵着马儿走到小镇的石板路上,看着前方的客栈,急忙走了过去。   “掌柜的,来两个房间。”   殷飞白大摇大摆的进去,掌柜的却笑了,“小哥,客满了。”   殷飞白一愣,看了看坐在大厅的人,“不是吧!就满了。”   那掌柜的脸都笑烂了,“可不是,听说后头的捧月沟有宝贝,来了好多人,哎呀我的客栈都给住满了。”   掌柜的说着眼睛都笑的看不到了,吕程拉了拉她的衣袖,“我们去别家看看吧!” 第1071章 到了山下   殷飞白微微皱眉,摇了摇头,“这里本来就是小镇,一家客栈满了,别家也未必有。”   殷飞白说着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柜台上。   “掌柜的,想想办法呗!我跟完兄弟大老远的来,总不能让我们睡大街吧!”   殷飞白精得很,天下间有大部分的事都能用钱解决。   掌柜的看着那张银票,砸了咂舌,“一……一百两!”   殷飞白点头,掌柜的脸笑的更烂了。   一百两银子啊,他平时开客栈,一年也才能赚这么点,现在殷飞白一个人就给了他一百两,他怎么能不高兴!   “两位小哥,这客房的确是满了,不过我家就在客栈后头,有两间客房,就腾出来,给两位小哥住。”   掌柜的说了个法子,他当然是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的。   殷飞白点头,“好吧!”   掌柜的连忙招呼了小二,带着两人去了后面。   两人穿过客栈去了后头,哪里有几间屋子,应该就是掌柜的自家人住的地方。   “这儿就是了两位。”   小二笑着请了两人进去,这屋子的地方十分安静,明显和客栈隔着距离。   吕程瞧着十分高兴,“郁兄弟,这儿很好啊,又清净。”   而今人家自己住的客房,肯定是比客栈要好的。   殷飞白看着点了点头,也比较满意,从兜儿里掏出点碎银子丢给那领路的小二,小二连忙说谢,笑着道:“两位小哥远道而来,可要吃点饭菜?小的这就给两位端去。”   殷飞白看着小二笑着点头,“真机灵。”   殷飞白说着又拿出了银子丢给他,“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两位小哥要吃点什么。”小二高兴的将银子放进衣服里,也不怕磕着。   他在这儿一个月帮工也没什么钱,倒是今儿殷飞白大方,给了银钱,他现在当然要好好的照顾好。   殷飞白想了想,看着吕程,“吃什么好?”   吕程轻笑,“能有什么好挑的,随便来几个就好。”   小二听着点头,立即就去了厨房。   两人各住一个房间,推门进屋,隔着一堵墙,声音大点说话都能听见。   殷飞白进了屋子,看着这屋子撇了撇嘴,不过她倒是也好习惯,没多在意。   别看她养尊处优,但性子是真的不骄纵。   不远处,客栈二楼的客房关上,一抹大红色消失。   淳于恨关上窗子,理了理头发哼笑,“这丫头,身上钱还不少。”   郑瑾拿着茶壶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笑着道:“那孩子你还不知道,再缺别的,也缺不到银钱上,就不说王府里的好东西珍宝的事,金银她就是天天进赌场,天天输,这辈子也未必就输得完,再说了,她这些年在宫里,能缺的了她的好?”   郑瑾说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人就挨着坐下。   淳于恨喝了口热茶暖了暖身子笑道:“这到也是。”   他说着脸上笑意暖暖,放下了茶杯,里面的茶水已经喝了个干净。   郑瑾立即提着茶壶又给他倒了一杯,递给他道:“我看你这一路走来,心情都颇好。” 第1072章 女儿   淳于恨拿着杯子点头,“十几年都没好好出来走走了,能不好么?”   郑瑾轻笑,“也是,不过你要喜欢,我时常陪你出来就是,这十几年你也不大出夕阳宫,天天闷在蛊池那边,一年就离开两次,也是去都城看飞白。”   淳于恨喝着茶,理着自己一抹墨发,道:“那孩子,我很真的是喜欢,又聪明又能干,哎……要是自己也有个这么好的女儿,也是好事。”   淳于恨颇有些羡慕的说着,可是一想,殷飞白总不过你真的陪着他,又有些惋惜。   郑瑾轻笑,“那我们养一个,丢儿子的不多,丢女儿的可不少。”   郑瑾想到这个事,想到那些死去的女婴,想要个女儿还不容易。   淳于恨瞥了他一眼,“能一样么?能有飞白这么聪明么?”   郑瑾哑然失笑,很是无奈的道:“那你也要看看父母啊,飞白那家伙,父母都是多聪明的人。”   淳于恨闻言,忍不住想起郁飘雪,那个烂好人,颇有些无奈,正要说话,外头却传来了急促不耐的敲门声。   郑瑾也听到了这敲门声,站起身便走了去,打开门,见着外头一个年轻男的,身后还带着几个年轻男女来。   那最前头的男子颇有些跋扈,眼睛长头顶上,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抱着手。   郑瑾向来是个极其好相处的人,所以这会儿只是冲着来人做了揖,还没开口,那前方的男子已经趾高气扬的开口了,“马上走!这房间,小爷要了。”   郑瑾看着面前这群小孩子,估计也就十五六岁,再看穿着,个个一身绫罗绸缎,加上这性格,一看就是一群纨绔子弟,所以郑瑾也没跟他们计较,在他看来,只是一群不懂事的孩子。   “小朋友,这房间是我们先来,哪里有让人的道理,你们若是原来需要房间,不如去街道上民家借宿。”   郑瑾十分好语气的开口,坐在里头桌子边听着的淳于恨就皱眉了,这些个孩子,太不像话了。   那群小孩子却是不管,最前头的男子伸手去推了郑瑾,“喂,赶紧走,要不然小爷拳头可不饶你。”   那男子说着还晃了晃自己的拳头。   郑瑾颇是无奈,听脚步声他就已经知道,这几个孩子是有点武功在身上,不过嘛……   “凡事先来后到。”郑瑾继续跟他们讲道理,可对方却一点不讲理,“你到底走不走?”   郑瑾很无奈,只好摇头,那前头的男子见此直接一拳打过来。   郑瑾也不躲,就看着他打。   “啊……”   一声凄厉惨叫传来,当然不会是郑瑾。   那个男子抱着自己拳头大吼,“痛,好痛啊,这个家伙打我。”   郑瑾摇头,“小朋友,明明是你打得我,怎的颠倒是非黑白了。”   “呸!”   另一个男子冲着郑瑾道:“你敢打他?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郑瑾轻叹,“我对你们是什么人并没有兴趣,这里危险,你们自己回家去,不可贪玩。” 第1073章 外出的麻烦   后头一个少女闻言不怕死的站了前来,“你麻烦给我们道歉,然后立即离开,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淳于恨一直在里头将事情听得清清楚楚,郑瑾不会处理这些事,尤其对方又是几个孩子,他在里头听着摇头,从袖子里放出一支蝴蝶,“乖,去吧!”   那只蝴蝶就像听得懂人话似得,就往门口飞去。   一只蝴蝶当然不会引起他们的主意,不过郑瑾已经看到了。   那蝴蝶身上发出清香,就像花儿的清香一样。   郑瑾摇了摇头,这几个孩子也是的,怎么就挑中这间房了。   “喂,我叫你滚你听见没有!”   一个少年大吼,可话音刚落,他们几人就都不约而同的全身痛了起来。   “啊,好痛,啊……就像有人拿刀割我。”   “我也是,好痛,怎么回事。”   “好痛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   一众人在门口大吼,他们现在全身都痛得很,一个个怒火瞪着郑瑾,“是你敢的对不对?你知道我们是谁么。”   “我们家可不是好欺负的,你……啊啊好痛。”   一个个的倒在地上大吼,很快就引来了周围的住店的人。   郑瑾见着摇了摇头,正要关门,这会儿一群大汉走来,个个手里带着刀,站在那群少年人身边。   “少爷,少爷……”   “少爷你怎么了?”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   一堆堆的问候声传来,一个黑衣大汉冲到门口,手里拿着刀,凶神恶煞的看着郑瑾,“是不是你对我家少爷动手了?”   郑瑾很无奈,摇了摇头,“没有。”   “是他!”   躺在地上的少年声嘶力竭的大吼,于是来的那群大汉全部堵在门口,眼看就要杀了郑瑾。   打开的房门传来了窃窃私语。   “这些人看起来好凶啊?”   “是白鲨岛的人?”   “不好,那个男的得罪了白鲨岛,这下死定了。”   “……”   周围一番议论声,总算是让郑瑾知道对方的来历了。   白鲨岛,近十年崛起的海盗,算是黑道上比较厉害的人了。   不过郑瑾也不怕,因为说出夕阳宫三个字,对方只怕要跪着磕头求饶了。   但是他并不打算让淳于恨来处理这件事,因为淳于恨来,这些人只怕……   “并非是我下的手,没有证据不得乱说。”   郑瑾希望快些把他们打发走,不然淳于恨那个喜怒无常的家伙,谁知道又要干什么。   面前的大汉冷哼,已经拔出刀来,“我家少爷亲口说了就是你,还敢抵赖。”   郑瑾无奈,“的确不是我,再说了,他们强行跑到我房间门前,逼迫我让房间给他们,你们既然来了,也不管管?”   大汉冷笑,手里的刀指着郑瑾,“我家少爷叫你让出房间是看得起你!”   这样无逻辑不讲理的话说出来,郑瑾总算知道,对方的确很符合海盗的身份,而且这样的思想蛮像,难怪小孩子教成了这个样子。   “你们速速离开。”   郑瑾见此强行下逐客令,那大汉却已经郑瑾是怕了,一阵狂笑,“你敢对我家少爷不敬,休想活着。” 第1074章 找死的人   里屋的淳于恨全部都听着了,很无奈的摇头,郑瑾这个人啊,就是太心善了,凡事都要讲个理,可是这个世间,本来就是没有道理的。   “原来是白鲨岛的人,倒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了,那请几位贵人进来,在下亲自给诸位赔罪。”   淳于恨的声音传来,那雌雄莫辨的声音,清脆的如同珍珠落玉盘的传来,外头的人也都疑狐了。   “原来里头还有人,那才是主子。”   大汉说着将刀插回刀鞘,一把嚣张的推开郑瑾进了屋。   白鲨岛剩下的那些大汉也都跟着进来,还扶着那几个少爷小姐,一同进了这房间。   原本还算可以的屋子,这下子变得有些拥挤了。   只是进来的人都有些愣住了。   桌子便的凳子上坐着一个红袍人,一头墨发,一身红袍,露在外头的面容与手,如白玉、如桃红,一双流转满带风情的眼,就像两颗黑珍珠似得。   他坐在凳子上,只觉得这屋子太过寒酸,完全不配他住在这儿的。   淳于恨正端着茶杯喝茶,一双狭长凤眼挑着看向了来人。   那最前面的大喊看着淳于恨都愣住了。   外头那个少年人仿佛都忘了身上的痛,自己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坐在凳子上的人。   “姑娘,你……”好漂亮啊。   少年几乎舌头都要打结了,看着淳于恨眼睛都不移开。   郑瑾在一边看着摇头,这些人,死定了。   他也就没法管了,走到淳于恨身边,轻声道:“你……”   “你个大恶人!”   那大汉冲着郑瑾大吼,打断了他要跟淳于恨说话。   “你这个大恶人,定然是你抢了这姑娘来做你女人,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祸害。”   那大汉又将刀拔了出来,却是冲着淳于恨道:“姑娘,在下是白鲨岛堂主赖庆成,姑娘别怕,在下这就来救你。”   淳于恨笑了出声,看着赖庆成,手里把玩着自己一缕墨发道:“先不急,这个我自己来杀,他们……”   淳于恨说着下巴点了点赖庆成身后那些人,除了后来跟上的大汉手下,其他的,就是几个少年少女。   “他们真聒噪,杀了吧!”   淳于恨说着笑了起来,明艳动人。   赖庆成有些犹豫,“姑娘,他们……他是我们岛主的独子,那几个,都是几位长老的子女。”   淳于恨失望的‘哦’了声,“原来,你舍不得啊。”   淳于恨说着挑眉,看着剩下那群大汉,“你们谁把他们都杀光,我就跟他走。”   话音落,那几个少年已经先动手了,随之一屋子的人都拔出兵器打杀起来,你死我活。   很快,屋子里就弥漫着浓浓血腥味,淳于恨看着笑得越加明艳高兴。   前来白鲨岛的人,赖庆成是武功最高的,自然是活到最后的,因为其他的人,都被他杀了。   “姑娘,他们我都杀了,我现在为了你,可是背叛了整个白鲨岛,你可不能食言,要跟我走。”   赖庆成眼里的笑意有些渗人,淳于恨笑的更加高兴了,“你怎么会背叛白鲨岛呢?你可以杀了他。” 第1075章 找死!   淳于恨说着看向郑瑾,“将这些人的死都嫁祸给他,然后你杀了他,回头就说你为那些冤死鬼报了仇,你还能得个感激,既能把自己摘干净,又能得到我,这可真的是一箭双雕啊。”   淳于恨说着笑了起来,那声音比黄莺还要动听。   赖庆成一愣,他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漂亮的女子,竟然还有这么聪明的一面。   所以他现在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聪明的女人,可更让人喜欢。”   淳于恨笑着,看着赖庆成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咣当’一声,他将手里的刀丢了。   淳于恨看着他,眼里笑的就像花儿似得。   赖庆成的魂魄都要被他笑掉了。   淳于恨手里晃着,突然一晃,一个黑影飞去,赖庆成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手腕一麻。   “这……”   他有些疑狐,淳于恨手一晃,手掌上拿着一只五彩斑斓的蜘蛛。   “这……你……”   一个漂亮的女人却喜欢玩蜘蛛,本来就很让人奇怪。   赖庆成已经觉得身上不对了,他倒了下来,卷缩在地上,一只小拇指大小的五彩蜘蛛,正从他的耳朵里爬出来。   他感觉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自己出了眼珠子还能动,舌头还能说话,整个身子都不能动了。   偏偏身体还传来一阵阵的剧痛,好像有千百根针刺在他身上似得。   “你……你……”   赖庆成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淳于恨,却是惊恐至极。   郑瑾看着一屋子的死人叹气,“你看你,搞得到处都是尸体,人家客栈老板也是开门做生意,现在这样,可怎么好?”   淳于恨挑眉看着郑瑾轻笑,“也是,老板要么是觉得晦气不吉利,要么……就是害怕。”   郑瑾点头,淳于恨却已经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   郑瑾接过了小瓷瓶,轻叹道:“也只有这样了,不然吓着老板可怎么好。”   郑瑾一边说着一边摇头,“都是飞白这丫头,太能闹腾了。”   郑瑾说着,手却不满,已经将瓷瓶里的白色粉末洒在那些尸体上。   不过是小半瓶而已,地上的尸体已经全部化成了空气一般,连带着血迹都不见了。   郑瑾将瓶塞盖回去,还给了淳于恨。   赖庆成已经惊恐的眼睛大放,要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就不敢相信。   什么叫恢复原状?就是这个样子,若不是他看到,他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么多的尸体,那么多的血,居然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你……你……”   赖庆成整个人都惊恐的不行,想动,却又动不了,他的眼睛越来越害怕,越来越惊惧。   他终于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你……是谁?你……”   淳于恨拿着墨发把玩,看着卷缩在地上像一只大龙虾的赖庆成笑了,看向郑瑾道:“你看他这样子,像不像吃的龙虾?”   郑瑾坐到他身边去,看着地上的赖庆成。   “你像把他怎么样?”   郑瑾问他。   淳于恨哼声,瞧了眼郑瑾,“没趣。”   郑瑾的确是个没什么趣味的人,就像刚刚淳于恨问他,他却是问淳于恨想怎么处理赖庆成。 第1076章 白鲨岛来了好多人   “你看呢?”淳于恨说着手,他白皙如玉的手指上,正爬着刚刚那只五彩蜘蛛。   郑瑾轻叹,“他是全身腐烂而死,偏偏大脑是最后腐烂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腐烂,最后死亡,哎……”   郑瑾说着叹气摇头,这种死法,看着自己身体一点点的腐烂,迎接着一点点的死亡来临,面临着那种绝望,那种煎熬,完全不下于对赖庆成的凌迟。   赖庆成卷缩在地,清晰听到郑瑾的话,他绝不像面对那种比死还可怕的日子,他宁愿死。   “呜……”   可是他死不成,因为他正要咬舌自尽,淳于恨一扬手,一道真气逼近挤压,直接将他满嘴牙齿都打落在地。   赖庆成呜咽着,看着自己的牙齿还带着血,他哀求的看着淳于恨。   现在,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现在,他终于知道眼前这红衣人是谁了。   可惜,一切都晚了。   郑瑾瞧着,看向了淳于恨,“何必弄得腐烂呢,那样味道太大了。”   淳于恨很认真的听着点头,“有道理,那就……”   淳于恨说着看向一边的阳台笑了起来。   站起来,他拖着长长的衣摆走到阳台去。   这客房在二楼,所以这会儿淳于恨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楼下的花园。   “这花儿开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淳于恨一边说一边捻着一缕发丝把玩着,唇角勾着的笑意若隐若现。   这乡野小镇,自然没有什么名贵的花,这儿花园里也不过是一些寻常见到的罢了,出了这个季节的菊花,就是几株海棠,白死不活的开着,显然,也并没有人要去管它们。   ………   白鲨岛失去了这么些人,自然很快就发觉了不对。   外头的走廊传来很是不悦的声音,“奇怪,不是说进来住店了么?怎么不见人?”   窗纸隔着的走廊外头人影晃动,淳于恨喝着茶,看着的走动。   “白鲨岛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淳于恨微微皱眉,显然是不明白。   这次来的人都是冲着捧月沟这边的事来的,而且时间紧迫,来的人应该有限且精,可是看白鲨岛来的人,武功不算多高,人还多,且招摇过市,这显然是想不通的。   郑瑾抽了抽鼻子,“我好心闻到血腥味。”   郑瑾说着往前走到阳台那边的窗子看去。   这小镇的客栈自然不会多大,可这会儿却弥漫着血腥味。   这味道绝对不是刚刚两人房间里出来的,因为淳于恨的化尸粉,根本不会留下任何味道。   郑瑾捂了捂鼻子,从阳台翻出去。   客栈的房间都十分的安静,里面安静不说,还有一股子的血腥味。   郑瑾站在外头,推开了窗户。   屋子里都躺着尸体,一地的鲜血,偶尔还有挣扎过的痕迹。   郑瑾瞧着,便又去了别的屋子看。   淳于恨自然是不担心郑瑾出事的,就在屋子里自己喝着茶。   这茶有些劣质,淳于恨也就将就着喝着,听着外头的吵杂声。   白鲨岛离这儿倒也不远,只是,这次来的人似乎太多了点。 第1077章 找人?   正在这时,门口‘砰’的声,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淳于恨眉眼不动的坐在凳子上,看着一拨拨的人进来,占据了不大的屋子。   “你……”   进来的人显然也没料到屋子里会坐着一个绝色的漂亮女人,一时间都有些意外,不知道怎么说。   好一会儿,领头的男人冲着淳于恨抱拳开口,“姑娘打扰了,我们在寻自己本门人,不知道姑娘可看到了?”   淳于恨对于别人把他认成女人这种事早就见惯不惯了,所以只是挑眉瞧了眼那人,用那雌雄莫辨的嗓音开口。   “你门人?是谁?你又是谁?”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总是容易将人迷住。   那说话的男人一愣,再次开口,“我是白鲨岛二岛主,我大哥也在外头,我大哥而独子,还有在下几个兄弟的子女也都在这儿客栈,却不见了,所以问问。”   二岛主说着,其实他也反应过来了,一个这样绝色的美人,一定要恭敬些,因为他要么是自己很有能耐,要么就是她的靠山很有能耐,不然,这样一个绝色,岂非人人都能欺负她、占有她。   淳于恨点了点头,“你比那个什么堂主有想法多了。”   淳于恨说着将一头墨发甩到后背去,这样一个普通到极点的动作,居然让他们看得心跳都慢了一拍。   “姑娘……见过我几个兄弟?”二岛主道。   淳于恨点头,伸出左手撑在桌子上,手掌托着下巴,这个动作的他看起来乖巧的不得了。   “是啊,还有你要找的那几个侄儿侄女,刚刚都在你现在站在地方,可是他们全部都死了。”   淳于恨说着还歪着头看着他们,一副少年郎的模样。   二岛主闻言眉头一皱,看着淳于恨的眼神更加的复杂。   真的是一个绝色的美人啊。   “你杀了他们?”   二岛主道。   淳于恨乖乖的点头,“哎呀不对,他们可不是我杀的。”   二岛主看着眼前这人,眼神越加奇怪。   “那他们是谁杀的?”二岛主说着往前逼近。   淳于恨拿着一撮墨发扫着嘴唇,“他们呀,是被一个叫赖庆成的杀了。”   “不可能!”二岛主怒喝,“赖堂主是我白鲨岛的人,怎么可能自相残杀。”   而这以后,随着二岛主身后之人也窃窃私语,根本不信。   却偏偏又都被淳于恨那张脸皮迷惑,看的失了魂魄,宛如站在这儿的并不是人,只是几个木偶。   面对二岛主的怒吼,淳于恨笑着春光灿烂,“因为他说我好看啊,我就叫他把那些人都杀了,就跟他走咯。”   二岛主看着面前的人,许久,不情愿的开口,“你……是五毒教的人?”   淳于恨挑眉瞧着他,“五毒教?呵……”   淳于恨的表情算是否认,二岛主暗暗松了一口气。   五毒教来自苗疆,乃是令武林闻风丧胆的门派。   因为这些人用毒极其厉害,防不胜防,白鲨岛实在是不想遇上这样的敌人。   淳于恨见他的样子好笑,“你不相信?” 第1078章 自寻死路   二岛主看向淳于恨,“当然不信!若那些人都被杀了,那尸体呢?可现在这里连一滴血都看不到。”   淳于恨坐直身子,点了点头,下巴指着另一边,“哪儿。”   二岛主闻言看了过去,只见屋子的角落,卷缩着一个男人。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木偶,身上没有动静,整张脸都狰狞了起来。   “你……”   二岛主看向淳于恨,一时间摸不清他到底要做什么。   ‘咣当’一声,那二岛主一把拔出了自己的佩刀,明晃晃的刀闪着寒光,指着淳于恨的咽喉。   可他一点也没有好怕,这次手里反而把玩着一块红玉,隐约见着雕刻成牡丹花的模样,那玉佩系着绳子,绳子流苏却系着一颗拇指大小的粉色珍珠。   二岛主自是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了这玩意的价值。   “姑娘,你一个女流之辈,难道不懂什么叫财不可外露么?”   二岛主说着眼里闪过光,他看着人喜欢,东西也喜欢。   淳于恨歪着头,右手纤长的手指把玩着玉佩珍珠,那模样,实在是悠闲极了。   ‘嘎吱’一声响,一边的窗户推开,郑瑾从窗户跳了进来。   “我是该说白鲨岛胆子大,还是脑子蠢?”   郑瑾走了过来,站在淳于恨的身边。   二岛主冷哼,“你说这话,简直是在找死!”   郑瑾轻呵,“找死?你们白鲨岛前来捧月沟,将这客栈里的人都杀了,夺了他们的东西,你又岂会放过我们?”   淳于恨闻言‘哦’了声,拖长着尾音,“难道白鲨岛来了这么多人,原来,是来打劫的。”   淳于恨说着高高扬起下巴,高傲无比的开口,“你是海盗,怎的跑到岸上来了,也不怕岸上的同道?”   二岛主冷哼,手里的刀握紧,“弱肉强食,他们若是武功比我们高,我们无话可说,立即回白鲨岛。哼!只可惜,他们都没有这个能耐。”   身后那些人似乎也反应过来了,张扬跋扈的大吼,淳于恨不悦的皱起眉来,“聒噪。”   突然,屋子里比荒郊还要安静。   那些人全部都瞪大着双眼,双手全部都死死的卡在自己咽喉,瞪大的双眼快要突出来了,就像一只青蛙,又或者,死鱼眼。   ‘呵……呵……’   粗气开始在屋子里回响,‘咚’的一声响,屋子里的人全部都跪在了木头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淳于恨的手指上盘旋着一条缓慢行动的蛇,只是这蛇颜色非常的绚丽,晃眼一看,就像花海一角。   郑瑾抿了抿唇,却并没有说话,而是往前两步站在淳于恨的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今天可玩高兴了?”郑瑾问。   淳于恨‘嗯’了声算是回应,“今天杀了几个人,心情都好了。”   他说着笑了起来,就像个孩子高高兴兴的玩了一天似得。   面前进来找茬的那些人,现在全部都已经从跪在地上,成了倒在地上,卷缩着,像极了煮熟的龙虾。   他们全部都卷缩着,却说不出话来。 第1079章 被黑吃黑   因为他们都没有了舌头。   他们的舌头全部都连根断了,地上一条条蛇正统一的往淳于恨这儿爬来。   他们的舌头都被这些蛇咬断了,而且那蛇带着强烈的毒性,这会儿他们全部紫黑色脸,在地上只剩下眼睛会动了。   淳于恨高兴的看着这一切,漂亮的眼睛落到赖庆成身上,“你看,我对你多好,都不忍心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去做花肥,而是让你那么多朋友来陪你。”   郑瑾听着他的话微微皱起眉来,“阿恨,不要胡闹。”   郑瑾明显有点吃味。   淳于恨仰起头,笑的天真烂漫一般。   “吃醋了?”   郑瑾不说话,轻轻抿着唇,显然就是默认了。   淳于恨从自己肩膀上拉下他的手,笑的明媚如阳光。   “好了,那我不说了,我逗他玩呢。”   郑瑾听着他的话,好一会儿才道:“逗他玩也不能说这样的话。”听起来太暧昧了。   淳于恨见他难得的有情绪,看来是真的吃味了。   “好了,我记下了,以后不会了。”   郑瑾听着他的话,嘴上露出了笑意,“你坐会儿,我去把他们……丢去做花肥。”   郑瑾说着放开淳于恨,拧着那些人,分了好几趟才把所有人都丢进了花园里去。   尸体躺在花地上,郑瑾见着从怀里掏出化尸粉,将尸体全部化了,拍了拍手,摇头,这些人只能说劫数难逃,恶事做多了,遇到了比他们恶无数倍的淳于恨。   这将装着化尸粉的瓶子放回怀里,一跃身轻身如燕的就跃上了二楼的房间,将窗户关好道:“老板可以将房间都开出去了,多赚一分钱。”   淳于恨说着脸上笑意越浓,白鲨岛这远在海中的黑道也来了,这就好玩了。   郑瑾在一边洗着手,看着淳于恨。   这淳于恨不黑不白,做事全靠自己高兴,偏偏还谁都拿他没办法。   实力,才是超越一切规则的存在。   ………   殷飞白来到这里,看着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   吕程走了过来,两人一起趴在窗口。   夕阳西下,火光洒下。   两个少年人趴在窗口,天边的火烧云将大地照了个砖红色。   吕程偏着头看着同样趴在窗边的殷飞白,她的五官无比的精致,白皙如玉的肌肤在夕阳照应下添了一抹漂亮的嫣红。   吕程看着她的侧脸,看的不知不觉就呆了过去。   殷飞白自然是没有看到他这个样子的,看着面前的景色,她觉得,外面的夕阳都比都城要好看。   “吕兄弟啊,你看着夕阳,真的是美啊。”   殷飞白说着,吕程被她的声音唤醒,一下子就脸红了起来。   少年多情,总是羞涩。   而且现在对方,居然还是个男的。   吕程当然是不好意思的,心里还有些不好意思。   “哪里的夕阳都一样,秦时明月,夕阳都是一个夕阳。”   吕程显然没有听到殷飞白其他的意思。   殷飞白笑了起来,眼睛就像弯弯的新月一样。   “那当然不一样,哎,其实夕阳是一样的,只是看夕阳的人,心情的变化而已。” 第1080章 吃醋了   殷飞白伸出一只手靠在窗子上,撑着下巴,笑着看向夕阳,那模样,比夕阳更加的温柔。   在吕程的眼里,眼前的这一切,就像一副画,一副在夕阳下,美好宁静的话。   ‘扣扣扣……’   敲门声传来,殷飞白率先过去,吕程也在身后跟着。   门打开,外头是前头的掌柜的,笑脸迎客,道:“小哥好,这里有为客官,可是小店客房都满了,你们这两间,这位客官想来问问,你们能不能让一间出来?”   掌柜的很好商量的样子,话音说完,身后走过来一个年轻的男子。   那男子年约十七八,面色如桃花白里透红,五官精致,约莫的要以为是一个俊朗的女子伴了男装。   他一袭浅红色华袍穿在身上,长身玉立,芝兰玉树般挺拔,一头发丝如泼墨成画,做了一副美好的画作。   他一笑,就像鲜花开放,大地回春。   只是那双眼……   要不是看到那双眼,殷飞白几乎要被他美色迷住了。   只是那双眼,外表看着温润如玉,笑如鲜花。   可是,那双眼却根本没有温度。   如果说这个男子外貌如太阳,那眼睛就如万年不化的寒冰。   “你好。”   殷飞白笑着道,冲着那人抱拳作揖。   那男子见此,微微弯腰回礼,更加温和。   “你好公子,是这样的,在下奉家事之命,前来此地,只是房间已满,在下无处落脚,听掌柜说两位公子各有一个房间,请问,能否借一个给在下?”   男子说着面色有些可怜兮兮,殷飞白看着他心里一阵阵的冷笑,这人外看可怜貌美,颇有几分梨花带雨,可是那双眼……   季流年点头,“好啊,我跟我朋友一人一个房间,让一个给你也好。”   殷飞白说着轻笑,很是随和道:“兄弟来自哪里?”   那男子面色无波,“在下来自乡野,离此地不远。”   殷飞白‘哦’着点头,侧着身子让他进来,“这是我的房间,我让给你好了。”   那男子闻言轻笑,颇有些翩翩君子之风,只是殷飞白看着他,莫名其妙的想起了淳于恨。   这人绝对不可能是什么翩翩君子。   “这样,那在下实在叨扰。”男人拱手说着,“对了,在下姓冷,名梅君,东风冷的冷,梅花的梅,君子的君。”   殷飞白回了礼,“我叫殷飞白,殷商的殷,大雪飞白,那这房间让给你,我跟我朋友先走了。”   殷飞白说着看向一边的吕程,只觉得他脸色很奇怪。   “吕兄弟?”   殷飞白看着他疑狐道。   吕程看了冷梅君,阴阳怪气道:“好好一个男人,起什么梅君,跟个女人似得。”   吕程的不悦是个人就能感受到。   殷飞白不明白怎么了,他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自己说个话的时间,他就变得生气了。   “吕兄弟……”   殷飞白很无奈,一边的冷梅君道:“梅为花,凌寒大雪不低头,君为君子之望,这名字的确是男女可用。”   冷梅君并没有生气,反而解释了一遍。 第1081章 美少年   吕程闻言并没有消气,抱起手哼哼,“这房间是我们先来的,先来后到,请你离开!”   吕程看着面前这个贵公子很是怨气,殷飞白看的懵逼,连忙走到吕程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在一边咬耳朵。   “你怎么了你,刚刚不还好好的么?”   殷飞白想不明白为什么,可吕程的脸真的很臭很黑,两人压低着声音说话。   “这人不是好人,绝对不是,为什么你要把房间让给他住。”   殷飞白都服了吕程这智商了。   “这人我当然知道不是好人了,就是因为不是好人我才故意让一间房给他住的,这人太奇怪了,你这个生气干嘛!”   殷飞白说着气的翻白眼。   吕程闻言松了一口气,泄了气,原来殷飞白是觉得这人奇怪,故意这样做,心里的火也就消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好,那小子一看就是个狐狸精,小白脸,你可千万别被他那张脸皮骗了。”   吕程赶忙在殷飞白面前给冷梅君上眼药水。   殷飞白完全不懂吕程的脑回路,干脆不理他,转身看向冷梅君。   冷梅君的脸上始终挂着暖暖的笑意,看着这笑意,完全被眼里的冰冷打击的丝毫不剩。   “冷公子,那我先走了,这房间你住吧!”殷飞白冲着冷梅君开口,正要走,冷梅君却开口,“先留步。”   冷梅君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谢谢了。”   殷飞白说着好笑,伸手接了过来,有钱为啥不要。   “一千两!有钱!”   殷飞白说着满意将银票放回怀里。   拍了拍胸口放着的银票,一直手拉着吕程就出了屋子。   掌柜的也走了,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他因为这次突然而来的大量客人,赚了大笔的钱,现在,估计都够养老了。   门关上,冷梅君便看了看屋子,随意打量了一下。   这里实在是寒酸的很。   他随便坐到离自己最近的凳子上去,翘起个二郎脚,一手手肘在桌上,歪着头撑着头。   他日夜兼程而来,几日不成休息,现在还真的是有些疲惫了。   叹了口气,他提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水入口,他有些嫌弃。   这茶水实在是有些粗糙,他却还是喝了好几口解渴。   喝了水,他走到床上去,躺下好好休息。   马上就有很多事要做,他可一定要养精蓄锐才可以。   “捧月沟……”   他呢喃着这个地名,双手枕在脑袋后面,想起走时师尊说的话。   摇了摇头,他看向窗外,想到刚刚的那个人,忍不住轻呵,“好调皮的姑娘。”   他说了句话,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殷飞白回了房间去,现在就只有她跟吕程两人,住在一个房间里。   “郁兄弟,明天就是约定的时间了,你说……捧月沟会是什么样子啊?”   吕程有些激动,一想到明天就是到期之日,他一想到当年杀自己全家的灭门仇人终于可以露面,他的心情止不住的兴奋。   殷飞白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去。 第1082章 突然空了的客房   这房间因为是自己用的,所以里面还有躺椅呢,所以殷飞白就躺在躺椅上。   “肯定会出现啊,当年敢冒着在都城灭门的危险也要动手,却偏偏没有得到东西,这样的执念,这次能不来么。”   殷飞白倒是不在意,因为她知道对方一定会来的。   吕程听着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是知道的,只是事情太大,自己全家被灭门,所以总是心里不安,其实是他自己当局者迷了。   “对,他们一定会来!那些畜生,简直是没有心!”   吕程一提到当年的人就无法激动,在面前走来走去,晃得殷飞白头疼。   “哎呀吕程,你不要再晃了,我头晕了。”   殷飞白很苦恼的开口,吕程脸上又是恨又是高兴,高兴那些人终于要出现了。   “啊!”吕程突然高兴的跳脚,“我明白了!你故意用这个办法,就算那些人再厉害,这次来的这些高手也能收拾了他们!”   吕程突然高兴无比的开口,好像自己想明白是第一个想明白似得,是很机智的行为。   殷飞白白死不活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这个吕程什么都好,就是反应有点慢。   “对对对,太机智了,对了,吃晚饭吧!吃了好休息。”   殷飞白说着已经站起来,“你想吃什么?”   “我们一起去!”   吕程凑了过来,看着殷飞白站在自己面前,矮不了多少,完全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他从衣服里掏出钱袋晃了晃,钱袋里发出银钱的声音。   “其实我身上有钱的,只是这一路你都自己给了,走吧!我请你吃饭。”   吕程笑起来的很纯净,殷飞白笑着点头,“拿走吧!”   吕程将钱袋放进怀里,两人出了门,客栈柜台这会儿又是许多人围着。   “奇怪,掌柜的不是说没房间了么?”   殷飞白很是奇怪,想去问掌柜的,可是这掌柜的已经被前来住店的客人包围了起来。   殷飞白实在是挤不进去,摇了摇头作罢,先去吃饭吧!   刚要走,眼前一晃,一个皮笑肉不笑的中年男人堵在面前。   殷飞白看着这人,要绕着走,可是那人却移动步子,再次挡住去路。   身边的吕程见了开口,“前辈!有劳让路。”   那中年人冷冷瞧了眼吕程,眼里满是嫌弃。   倒是看向殷飞白的时候,眼里笑意浓了起来。   “啧啧啧,这是哪家的小子呀,长得真叫一个俊。”   男人说着伸手来要摸殷飞白的下巴,吕程却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眼里升腾起莫名的愤怒,“别碰他!”   那中年人不悦瞧了眼吕程,一扬手就将他甩开,“长得真丑,碰我才恶心!”   中年人说着又看向殷飞白,殷飞白现在明白了,眼前这人,喜欢俊朗的小子呀。   “吕兄弟。”   殷飞白看向吕程开口,示意他别再动。   中年人轻笑,误以为是殷飞白识趣,伸手再次去摸她的下巴,却被殷飞白抬起袖子拂开。   那中年人轻笑,“你的袖子,好香啊。” 第1083章 找靠山   殷飞白点头,“是啊,蛇玉兰花的味道,肯定是香的。”   中年人一愣,似乎并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马上,他就明白了。   “啊……”   凄厉的惨叫声传来,那中年人滚倒在地,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   “你……啊……”   他已经连说话都困难了,渐渐地,他连发出痛苦呜咽声都发不出来了。   替代他惨叫声的,是他自己身体骨头碎裂的声音。   那骨头的声音很脆,却听的人毛骨悚然。   周围前来的人都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看着底下那人痛苦不堪。   很快,骨头的声音消失了,地上那中年人身子已经没有了骨头,软软的。   很快,他双手融化了,其中一条腿也融化了。   “啊……他成蛇了……”   人群中有一人惨叫出生,这一幕,实在是太恐怖了。   殷飞白抱着手,却是不死不怕的看着地上人,“瞎了你狗眼!本公子可是夕阳公子的手下,你居然敢对本公子不敬!”   殷飞白很怒,看着地上已经变成了蛇的人。   二楼的客人都跑下楼看热闹了,只有一个大红身影和另一个青衣人站在哪儿。   郑瑾瞧着楼下轻笑,“她倒是不笨,懂得用你的名号,哎,那些人现在,只怕就是看着她,也要躲得远远的了。”   淳于恨瞧着地上那似人似蛇的东西冷哼,“铁鹰爪周峰,武功中等,性喜男色,威逼利诱,哼!他是今天该他报应了。”   淳于恨说着转身回了房间。   他心情好得很,殷飞白这孩子,真的是像极了他,就算是他们是父女,只怕也有人信。   地上躺着的已经是一条惊悚的蛇了。   殷飞白拍了拍手,拉过吕程的袖子,“走啦。”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人就往厨房跑去,本来就是来吃饭的。   大厅的人一个个吓得脸色都泛白了,看着地上那东西,一个个吓得腿肚子都是软的。   “淳于……淳于公子……”   大厅的人现在都被吓得颤抖,毕竟只是听闻淳于公子有多可怕,而今,终于知道,他的确可怕。   殷飞白抓着吕程走到厨房那边去叫饭菜,可吕程再也忍不住了,“好恶心。”   殷飞白看着他,“这有什么恶心的。”更恶心的你还没见到了。   吕贵成脸色有些发白,“那个人,那个人,就因为一点香,就……就成了那个东西……”   吕程咽了口唾沫,神色很是不安,“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怕淳于公子了吧!”   殷飞白‘嗨’了声,摆了摆手,“你又没有得罪淳于叔叔,他欺负你干嘛?”   殷飞白是被淳于恨看着长大的,她当然不觉得害怕了。   “好了好了,要吃饱饭明天做事,别想别的了。”   殷飞白拽了拽他的袖子,走到厨房门口去,冲着里面的伙计点了饭菜。   不远处冷梅君冷冷站在那里,脸上一丝笑意也无。   他五官深邃,就像是刀刻出来的雕像一般,所以他对这人总爱笑,脸上只要没有笑意,他那深邃的五官看起来就会显得十分的冷漠高傲。 第1084章 知道我是谁么   “夕阳宫,淳于公子?”   冷梅君自言自语,轻哼笑了起来,“中原用毒第一人,当属淳于恨,只是不知道,我与他遇上,会出谁赢?”   他说着情况去勾唇,一抹没有笑意的笑消失,转身回了房间去。   吕程付了饭菜前,端着托盘,殷飞白特意自己也托着托盘,两人往房间走去。   “郁兄弟,你是不是身上带了很多淳于公子给你的毒药啊?”   吕程有些担心的很。   殷飞白摇头,“不是淳于叔叔给的,而是我偷偷丢进了淳于叔叔的药房偷得。”   殷飞白鸡贼的说着。   吕程诧异的很,“你敢偷淳于公子的东西啊?”   殷飞白‘切’了声,“我又不是第一次了,偷得多了。”   吕程摇头,“你真好,有这么个大靠山。”   吕程有些叹息,自己这些年浪迹江湖,四处为家,跟着母亲东躲西藏,吃尽了苦头,若是能像殷飞白那样,有个这样强大的靠山,那该多好。   一边想着,两人已经回到了后面的院子,殷飞白看着关的好好的门,冲着吕程道:“那我去给冷梅君送饭菜,这家伙邪门的很。”   殷飞白一想到那人就皱眉,吕程皱起眉来,“为什么?那人挺正常的啊。”   出的长得实在是好看,也没什么不对劲的。   殷飞白摇头,“不,那个人邪的很,他总是微笑着,其实眼里冷得很,我一看到他,我就想到……”   殷飞白的眼神变得遥远起来,她第一次见到冷梅君,就有这种感觉。   冷梅君,实在是太像淳于恨了,邪气一身,却偏偏看起来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殷飞白甩了甩头,想着还有事干。   “好了,我去给他送饭菜,你先回屋吧!我很快就来。”   殷飞白打了个招呼托着托盘去了自己让出来的那间屋子。   站在门口,殷飞白静下心来仔细听,却是什么都听不到。   那人连呼吸都没有。   殷飞白知道,那人武功很高,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她腾出一只手敲门。   只三声,里头就传来冷梅君的声音,“来了。”   随着花样,们‘嘎吱’一响。   两人就隔着一扇门,殷飞白硬是听不到他的脚步声。   “咦……是你。”   冷梅君似乎有些意外的问道。   殷飞白笑着道:“是啊,我跟我朋友刚刚去厨房叫吃的,随便给你带一份。”   冷梅君很是受宠若惊的样子,“这……这可怎么会,让你破费。”   殷飞白很是无碍的摇头,将托盘放到桌子上去。   “没事,出门在外嘛,那好,你先吃,我回去了,我跟我朋友在房间约着一起吃饭呢。”   殷飞白打了个招呼就走,其实心里奇怪的很,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看到他,就回想起淳于恨?   天啊,这人到底是有多邪门,才会让她产生这样的疑狐。   门关上,将两人隔开,冷梅君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透过窗纸看着外头朦胧离去的殷飞白的身影。   他掩了掩鼻子,脸上带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淳于公子?” 第1085章 很奇怪的人   他冷笑,走到桌子边吃起了殷飞白送来的饭菜。   殷飞白回了屋子去,吕程一见到她就招手,“快过来吃饭。”   桌子上的菜已经从托盘里搬了出来,吕程将筷子递了过来。   殷飞白拿着筷子吃了口菜,一脸迷茫,“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呢?我刚刚就在门口,跟他就隔着一扇门,我居然连他的呼吸都听不到!”   殷飞白震惊无比,吕程却撇嘴,“那个小白脸,看起来就不想正经人,长得比女人还娇艳。”   吕程对那个冷梅君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殷飞白很奇怪的看着吕程,“我发现你好像很讨厌冷梅君,为啥?”   吕程被问的心里有些不安,他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想到这儿他偷摸着抬头看了眼殷飞白,见她正百无聊奈的吃着菜,心里一股羞愧升起。   郁兄弟明明是男人啊!七尺男儿。   “我就觉得那人邪里邪气的,不想好人。”   吕程一边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一边埋头吃饭。   殷飞白凑了过来,不怀好意的道:“我怎么感觉……你这话是冲着淳于叔叔说的啊……”   “没有……咳咳……”   吕程一提到淳于恨就惊吓了,急忙辩解,结果正在吃饭,一下子被呛到。   殷飞白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怕淳于恨怕成这样,连忙给他拍背。   “你怎么了嘛,至于嘛,淳于叔叔哪有那么可怕。”   殷飞白不以为然。   吕程瞪了她一眼,“淳于公子喜爱你,你当然不怕,就看看,就你刚刚在大厅用的那毒,你说,天下有几个人能不怕。”   引发被扬了扬眉,倒也是这样,故而也就不再说吕程。   “好了,喝口水。”   殷飞白说话间递了水过去,吕程赶忙喝了一口,这才缓和了些。   “好了不说了,反正淳于叔叔现在还在夕阳宫呢。”   殷飞白安慰着吕程,这才开始好好吃饭。   “那个小子,你也不知道什么来历啊?奇怪了,看他小小年纪,似乎很是厉害啊。”   吕程说着撇嘴。   殷飞白点头,“估计是那个大人物家的人吧!”   殷飞白说着甩了甩头,那个人,就是一身的古怪。   吃过饭,殷飞白拿着手帕擦嘴,吕程便收拾了桌子端去厨房。   人走了,殷飞白就坐到一边的躺椅上去,准备假装睡着,这样吕程回来就自己去床上睡。   刚躺下,殷飞白就觉得有些头晕,紧接着就有些胸闷气短的,呼吸有些不顺了。   殷飞白感觉着有些不对了,立马坐起来。   “怎么回事?”   她晃了晃头,伸手捂着心口。   她的眉头皱起来了,她的身体一向是无病无痛的,怎么会突然觉得呼吸难受了呢?   正想着,‘嘎吱’门响,吕程已经回来了。   “郁兄弟?”   吕程见着殷飞白坐在躺椅上,弓着上身,手捂着心口哪里,有不好的感觉。   殷飞白‘嗯’了声,吕程已经走到面前。   “怎么了?”   殷飞白看着他,只觉得刚刚呼吸不畅的感觉又消失了。   奇怪。 第1086章 呼吸困难   奇怪。   “没什么,刚刚吃多了,有点撑。”   她找了个借口,站起身,试着调息,却又什么问题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吃撑了?   吕程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看着她道:“可能是饮食不规律,晚上突然吃多了就撑着了,没事,你去床上睡会儿。”   殷飞白有些意外,“不用了,我……不想动,我在这儿躺着,你去睡吧!”   她说着躺下,伸手轻轻摸了摸咽喉。   刚刚的感觉,真的是奇怪。   吕程闻言‘哦’了声,以为她真的是不舒服,所以也就没有再劝,而是走过去倒了杯茶来,端了过来给殷飞白,“那你喝口水。”   殷飞白只好坐起来喝了口水,也没觉得有什么,看着外头月色冷冷,她便道:“我出去走走,消消食。”   殷飞白放开杯子起来,吕程有些不放心,“要不我陪你吧!”   殷飞白闻言好笑,“我就去外头走两步而已,再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吕程一想也是,便没再说,看着她出了屋子去。   殷飞白走到院子里,在一边的石阶上坐了下来,那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再次涌上。   这次她知道不再是吃撑了。   “怎么会这样……”   她呢喃了一句,暗暗提了真气,却又运转无阻。   “奇怪。”   她低低一语,眉头皱起,“难道,中毒了!”   殷飞白‘轰’的一声站起来,一激动,呼吸更加有些不顺,她心里开始思虑起来。   怎么会中毒?什么时候中的毒?谁给她下的毒?   可最可怕的是,她连自己是否是中毒都不确定,反而是呼吸越来越不顺。   ‘不行,这样子下去,不过两个时辰,我一定会窒息而死!'   殷飞白心里默念,偏过头看着冷梅君的房间。   自己又没招人,一定要说招惹的话,那就是方才在大厅里,可是自己都自爆来历了,谁敢得罪淳于恨?   看着冷梅君的房间,殷飞白迈步走去。   她有种感觉,就是冷梅君给自己下的毒。   这只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种看到冷梅君,想到淳于恨的感觉。   ‘扣扣扣……’   殷飞白敲门,很快,冷梅君就打开门来,两人相距不过一米,就这样对面看着。   “我好心让房间给你,又请你吃饭,你为什么要下毒害我?”   殷飞白开口就吼,可冷梅君却并没有生气。   “我只是好奇,夕阳宫的人,是不是也跟淳于公子一样毒术高超。”   冷梅君微笑开口。   殷飞白一手撑在门框上,原来,都是刚刚自己在大厅那句话闹出来的。   “你想知道,去找淳于公子好了,有必要在我个小孩子身上报复么?”   殷飞白气的眼睛都红了,淳于叔叔现在又不在,她这毒怪异的很,根本查不到。   冷梅君轻笑,身子一倒,斜倚在门框,“你说的也对,更何况,你还是个女孩子呢。”   殷飞白对于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一点也不意外,看着面前妖艳的冷梅君,伸出另一只手放到他面前,“解药!” 第1087章 给不给解药?   她命令的语气,可是冷梅君一点也不生气,依旧笑颜如花,“没有。”   “你想看我死!”殷飞白质问!   冷梅君摇头,“你又让房间给我住,又请我吃饭,我怎么能看着你死呢,我只是想看看你能不能解这毒罢了。”   “呸!”   殷飞白重重道:“你明明知道我解不了。”   她说完发现这样闹于事无补。   “你想见淳于公子,对么?”   殷飞白气鼓鼓的看着他问。   她发觉自己一激动,呼吸更加困难了。   冷梅君想了想道:“也不怎么想见,就是看到你是夕阳宫的人,所以就像试试,你有多厉害。”   殷飞白呲牙,道:“你是不敢吧!也对,反正你不敢,就拿我出气呗。”   冷梅君听到这话哼笑,“激将法对我可没有用哦。”   殷飞白脸上还笑着,心里已经恨不得杀死眼前这家伙。   她突然好想淳于叔叔。   “可我要是死了,淳于公子一定会来找你。”殷飞白说出了这个结果。   冷梅君不置可否,“若来了也好,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一般厉害。”   他说着话,理了理墨发,那发丝就像夜色一般的迷人。   殷飞白气的快要发怒了,“所以你就只是想弄死我!”   冷梅君摇了摇头,“你可以自己解毒。”   “你明明知道我解不了。”殷飞白怒吼。   可冷梅君却是摇了摇头,无所谓的开口,“那就与人无忧了。”   殷飞白见他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心里火气来了,一面在想现在赶去夕阳宫还来不来得及,可是这样去,感觉好丢脸啊,淳于叔叔肯定会好好奚落自己的。   “早知道就不让房间给你住了,还有,我送你的饭菜!”   殷飞白恶狠狠道。   冷梅君歪着头,听着她的话,“也对,你总算对我还不错,既然这样,那你放心,你若是死了,我一定给你买块风水宝地,好好让你长眠。”   殷飞白一口气差点被喘上,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看到冷梅君会觉得跟淳于恨相似了。   两人的思维都成一样的古怪,一样的捉摸不透。   “我现在就会夕阳宫,你不怕我找来淳于公子?”殷飞白道。   冷梅君摇头,“我早就听闻,中原一代,论毒术,淳于公子第一,若是我杀了他,是不是这第一,就是我的了?”   殷飞白点头,“你说的很对!之前很多人都这样想过,不过后来,都成了淳于公子的蛊母了。”   殷飞白说完还露出了笑意。   转过身,殷飞白就要踏着夜色离开,她现在必须赶往夕阳宫,不让自己死定了,至于丢脸的事,以后再说吧!   冷梅君以为她还要跟自己折腾,可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快要淹没在夜色中。   “哎……”   冷梅君开口,可是殷飞白却像没有听到似得,堵着气就走。   她从小到大都是被捧着宠着长大的,可现在居然在这儿受气!她发誓,自己一定要弄死冷梅君。   所以现在听到他的话也不停留,冷梅君没法,脚下一晃,人已经到了殷飞白身后,伸手去抓住她的肩膀。 第1088章 赶紧跑路   “你干嘛!”   殷飞白转身看着他,红色的袍子在夜色下显出妖艳的对比。   “你现在赶去夕阳宫也来不及了,你跑得越快,毒发越快,你还没到,你已经窒息了。”   冷梅君看着她,只见她紧紧抿着唇,一双漂亮的凤眼正瞪着他,看起来就像要发火的狮子似得。   “怎么?想看着我窒息死在你面前?”   殷飞白冷声,不阴不阳的开口。   冷梅君微微叹息,拉过她的手臂靠近,“我给你解。   “不用!”   殷飞白厉声打断,同时利落抽回手臂,“我现在赶往夕阳宫,死不了。”   她说完就往外冲去,她必须在最快的时间里赶回去找淳于恨,不然,自己就死定了。   刚转过门走进大厅,穿过大厅直接就可以出客栈,牵过外头的马就能走,可是却在大厅里撞上一人。   “啊……没长眼啊敢撞!”   殷飞白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怒气转化成了笑意。   “淳于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啊?”   殷飞白一把扑过去挽着胳膊,随之就哭着一张脸。   “淳于叔叔你要救我,我要窒息死了。”   殷飞白哭丧着脸,看起来可怜极了。   淳于恨闻言抱起手来嗤笑,“我看你命长得很,这么喜欢到处玩,叫你回都城去,那么大个都城还不够你玩。”   淳于恨一开口就把她噼里啪啦给骂了一顿,殷飞白撇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自己亲爹呢。   “可是我中毒了。”   殷飞白感觉到呼吸越来越不畅,整个人因为这个呼吸不舒服都有些暴躁了。   淳于恨闻言抓过她的手腕,把了脉,“无影香……”   淳于恨呢喃,似乎在想什么。   郑瑾在一边瞧了瞧,“无影香怎的会在中原出现?”   殷飞白知道自己死不了了,也就我不担心了,反而疑狐道:“什么是无影香?”   淳于恨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着,似乎在想什么,郑瑾便为殷飞白解释了起来。   “无影香用起来就是一种香料的样子,但是被人吸进鼻腔后悔依附在呼吸道上,刺激呼吸道上的嫩肉,使得呼吸道的肉肿了起来,阻止人呼吸,等人窒息死了之后,失去了原料,水泡自己就消肿了。”   殷飞白听完故意打了个摆子,“好可怕!”   淳于恨挑眉瞧了她一眼,“现在知道可怕了?就在都城那地方,还不是由着你横着走,谁叫你自己出来找罪受。”   淳于恨一开口又是把她说了一顿,殷飞白嘟了嘟嘴,一句话都不敢还嘴。   “淳于叔叔。”殷飞白看向淳于恨,坐到他身边去,“叔叔,你是不是担心我所以才跟着我一起来的啊?”   淳于恨瞧了眼她,总不能说是自己半夜想吃宵夜了出来,结果意外撞上吧!   “我就是来瞧瞧你,有没有惹出什么大乱子收拾不了。”   淳于恨说完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天下间是卧虎藏龙,你别得罪了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对了,你无影香这件事,知道是什么人下的么?” 第1089章 解毒   殷飞白嘟着嘴,想到冷梅君就气的冷哼,“是一个十七八的少年,我好心让房间给他住,请他吃饭,居然对我下毒!”   殷飞白将事情说了一遍,简直是气愤。   淳于恨听这话,愣了好一会儿,“十七八岁少年?呵……只怕是看起来年轻吧!”   淳于恨说完,拿出银针,拉过殷飞白的胳膊。   “无影香不过是一种特殊的香料,简单的理解,可以理解为辣椒使得皮肤起红点。”   淳于恨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卷起殷飞白的袖子,银针找准穴位,一直非常熟练。   殷飞白听得明白,一边的伙计从厨房端了宵夜来,见着客人在大厅,就直接端了过来。   打发走了伙计,郑瑾拿着筷子吃了口,有些调侃开口。   “冷千雪早在二十年前就输给你了,难不成,又出来了?”   淳于恨已经扎针完毕,看向郑瑾道:“当年的赌注,他若是输了,不得再出江湖,难道毁约不成。”   殷飞白在一边听着,很是疑狐,“淳于叔叔,冷千雪是谁啊?”   淳于恨闻言轻呵,“冷千雪是二十年前闻名江湖之人,当年曾有北淳于,南千雪之称,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莫名其妙来找我对赌毒术,我当时也是空无对手便答应了,赌注就是,谁输了,绝迹江湖。”   淳于恨说着轻叹,“冷千雪输给我后,此外便不再有踪迹,消失江湖。”   殷飞白听着‘哦’了声,“他自找的,居然跟淳于叔叔比毒术,不输才怪。”   殷飞白对于这个结果是一点不意外的。   淳于恨瞧着殷飞白的模样轻笑,“冷千雪毒术很厉害,当年并不比我输多少,只是……她应该信守承诺啊。”   淳于恨说着有些奇怪,殷飞白赶紧开口,“那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冷梅君,冷千雪,都是一个姓,会不会是化名啊?”   淳于恨闻言摇了摇头,将殷飞白胳膊上的银针拔下来,“好了,水肿已经消失了。”   淳于恨收好银针,殷飞白试着呼吸,果然是恢复如初。   殷飞白一恢复就一肚子火,‘轰’的一声站起来,“那个冷梅君,欺人太甚!”   殷飞白吼完这句就冲着后院去了,淳于恨担心她吃亏,立即在后面跟着去了。   殷飞白气冲冲的兴师问罪,见着冷梅君所在的房间,亮着昏黄的烛光,而门开着,冷梅君就倚在门口,无限风流。   看着殷飞白气冲冲走来,冷梅君脸上荡起微笑,似乎一点也没意外。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冷梅君道。   殷飞白冷哼,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了,“这么肯定?”   “当然。”冷梅君十分肯定,“这毒只有我能解,或许……你能去找淳于公子,可是一路奔波,加快毒发,你未必肯冒这个险。”   殷飞白哼笑,仔细打量了他一遍。   冷梅君身上一件浅红色华袍,上面绣着的白梅花在浅红底色上,又在这昏黄的烛光中,似乎就要绽放了。   他一张漂亮到极点的脸,妖娆、妩媚。 第1090章 冷千雪是你什么人?   他一张漂亮到极点的脸,妖娆、妩媚。   “你叫什么名字?”殷飞白道。   “我说了啊,冷梅君。”   殷飞白嗤笑,“冷梅君?那冷千雪是你什么人?”   冷梅君闻言面色一愣,眼里泛着妖色,“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二十年前的事了,看你年纪不过十六七。”   冷梅君说着,打量了殷飞白。   岂料殷飞白抱起手来哼笑,“不是十六七,我刚刚十五岁。”   冷梅君无所谓的笑笑,看着面前男装的人,倒也觉得可爱有趣。   “好吧!十五岁。”   冷梅君淡淡说着,伸手抓过殷飞白的手腕,随之呵笑,“难怪我说你怎么说话这么中气足,原来毒已经解了。”   他似乎也不生气,殷飞白冷哼一声抽回手,“对啊,区区无影香而已。”   殷飞白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冷梅君唇动轻笑,“若真的这样简单,你又何必方才那样焦急。”   冷梅君轻笑,“莫不成,你家主子来了?”   殷飞白挑眉横了他一眼,“他不是我主子,是我叔叔。”   冷梅君听着她这话,眼里很是莫名。   “叔叔……这个称呼,好奇怪啊。”   他说着笑了起来。   殷飞白也觉得是有些奇怪,“我父母跟他是好朋友。”   殷飞白甩了甩手腕,看着面前的人,“哎,我给你说,我淳于叔叔来了,你死定了!刚刚你给我下毒,我一会儿可不会给你求情的。”   她说着笑着凑了过去,“除非你告诉我,你跟冷千雪是什么关系?”   冷梅君看着她抿着唇笑了起来,“你要是赢了我,我就告诉你。”   殷飞白撇着嘴,“你该不会就是冷千雪本人吧!我淳于叔叔年纪也不小了,看起来还不是少年人的样子。”   冷梅君闻言呵笑,“我师尊二十年前败给你淳于叔叔之后,就再也不见人了,后来仇家追杀,便在十七年前,逃往了海外。”   殷飞白听着‘哦’了声,“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你师尊非要和淳于叔叔比呢?”   冷梅君笑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道理你应该懂吧!”   殷飞白不说话,显然也明白了。   冷千雪那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让世间有比自己还厉害的人存在。   冷千雪见殷飞白不说话,嘟着嘴,那样子看起来怪的很。   想到她身边跟着一个蠢蠢的吕程,冷梅君抿着唇,有了微微的笑意。   “哎。”   他下巴点了点殷飞白,“你放下头发,让我看看你女孩子的样子。”   殷飞白鼻子哼了声,“我干嘛要给你看?”   她说着回头看了看自己来时的门,穿过那门就到了客栈。   想到这儿殷飞白唇角勾起笑容,“你要是能赢了淳于叔叔,我就给你看。”   冷梅君听到这话笑了,颇有些意思,“你可真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女孩。”   殷飞白拍着手,“人家都说我像十七岁的男孩。”   冷梅君看着她,个子的确是高,却见殷飞白冲着自己挥手,“干什么?”   “去见我淳于叔叔啊?你不会怕了吧!”殷飞白凑过来一脸坏笑。 第1091章 我毒解了   冷梅君嗤笑,“激将法对我没用,而且……我要跟淳于恨一决高低,哪里需要见面……”   他说着,眼里的笑容就像月亮一样,泛着醉人的神采。   殷飞白看着他,“你不会是拿我做决斗吧!”   说着殷飞白自己都笑了,“所以你又对我下毒了?”   冷梅君看着她顿了顿,“没有,我没对你下毒。”   他刚刚对殷飞白下了无影香后就已经后悔了。   殷飞白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眼里有着疑狐,“怎么?我刚刚中毒呼唤起你那仅剩的可怜的良心?”   冷梅君闻言就笑了出声,良心这种奢侈品,他怎么可能有。   “淳于恨怎么没来?”   冷梅君看着空空的花园问。   殷飞白哼声,“你怕他?”   冷梅君摇头,“不,我在想,我跟他,谁会赢?”   “你输定了。”殷飞白很自信的道:“你不会是他的对手,所以,你不要去找他了。”   “不,我一定要找他,我师尊叫来找他的。”冷梅君冷冷道,就算是在提起‘师尊’两字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动容。   殷飞白‘哦’了声,“冷千雪是你师尊?”   冷梅君点头。   “我还以为他是你爹呢。”   殷飞白语气有些不好。   而就在这时,花园幽幽的传来声音,“那个手下败将是你师尊啊,呵呵……”   冷梅君听着声音,冷笑道:“他来了。”   殷飞白点头,“是啊,他来了,谁让你刚刚对我下毒的。”   冷梅君冷笑,直接冲了出去。   殷飞白在他身后吼道:“你别去送死。”   可冷梅君并没有在意,直接就离开了。   殷飞白摇了摇头,为什么总有人想死呢?   她不明白,所以就跟着出去了。   冷梅君走进了客栈的大厅,这时候大厅里没什么人,除了一个因为得了不少赏钱而高兴的小二外,就只有不远处窗口,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一身灰衣,外貌普通,除了一双眼炯炯有神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而坐在灰衣男人身边的,则是一个红衣的少年人。   他看起来真的是少年人,墨发如瀑,面如秋月,眼似秋水,五官吾花萼,手指如青葱。   冷梅君就远远的看着他,而小二正好从身边走过,冷梅君伸手就揪过那小二,直接如扔石子般,扔到了淳于恨脚下。   他不用问都知道,那红衣少年人,就是二十多年前就名震天下的淳于公子。   淳于恨看着脚底下的小二,面色白如宣旨,全身卷缩,就像是快要冻死一般。   他轻笑一声,并没有去管。   郑瑾倒是动手了,将那小二扶了起来。   殷飞白已经追了上来,看到这样子,有点幸灾乐祸的道:“你送个中毒的人给他,淳于叔叔最喜欢看人受苦了,有什么用?”   冷梅君闻言偏过头,看着殷飞白道:“那你的意思,我只有对你下毒,他才会出手咯?”   殷飞白并不怕,摇头道:“救人得去找郑叔叔。”   冷梅君轻笑,“他连解毒都不会。” 第1092章 避开战斗   淳于恨听着这挑衅的话笑了,“我不是不会,只是懒得解,你跟个孩子差不多,免得人家说的欺负小孩子。”   “你见过会杀人的小孩子么?”冷梅君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淳于恨面前。   郑瑾已经将那小二的毒解了,看着还有些虚弱的小二道:“你太累了,刚刚晕倒了,回去好好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小二信以为真,还好一番感谢郑瑾才走。   殷飞白嘟起嘴,“连郑叔叔都会骗人了。”   郑瑾闻言轻笑,“他只是个普通人,吓他做什么。”   殷飞白坐到一边的凳子上,看着冷梅君,“喂,你别再祸害无辜人了,诺,淳于叔叔在这儿,你要报仇找他。”   殷飞白说完就跟郑瑾道:“郑叔叔,好可怕,刚刚要不是你们来了,我就死了。”   两人说着话就走,郑瑾闻言笑了,“所以外头不好玩,很危险,你自己回都城去。”   殷飞白跟郑瑾一起上的楼梯,摇着头道:“不要,都城里不好玩,我在外头,他们说的好玩的地方我都去过了,都不好玩,”   郑瑾看着一脸不悦的殷飞白好笑,“你这孩子,都城那么多好玩的,你非要跑出来。”   他虽然在教训,可语气实在是温柔的很。   “那个吕程呢?”   关上门来,郑瑾疑狐的问。   “还在屋子里,应该睡了。”   殷飞白说着叹了口气,“干嘛说他?”   郑瑾看了眼她,“你淳于叔叔一点也不喜欢他。”   殷飞白喝了口水,闻言急忙摇头,“我也一点也不喜欢他,我就是跟着出来浪着玩。”   她说完嫌水没味道,要去倒茶喝,却被郑瑾阻止,“要睡了,别喝茶。”   殷飞白无奈嘟了嘟嘴,她又抢不过郑瑾,却听着他道:“就是因为是吕程引得你出来,所以淳于才生气。”   殷飞白很意外的‘啊’了声,“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郑瑾打断她的话,“你看你出来,差点就出事了,幸好有我们跟着,不然你要真出了什么事,那个吕程,你就等着他被满天下追杀吧!”   殷飞白被郑瑾说着缩了缩脖子,她也知道,郑瑾是有意把她带上来的,就是因为楼下现在有事,怕她被波及,遭了池鱼之殃。   “我知道了。”   殷飞白飒飒说了句,自己要真的出什么事,皇叔,还有淳于叔叔,只怕活剐了吕程的心都有。   她现在有点知道后怕了。   郑瑾见她也知道害怕了,也就不再说了。   殷飞白顿了顿,也不见淳于恨回来,干脆站起来道:“郑叔叔,那我回去了,刚刚呼吸不畅,现在有点困。”   她说着还揉了揉眼睛。   郑瑾倒是相信了,“那你从窗子走。”   殷飞白‘嗯’声,翻窗子就走了。   但她并没有直接回房间去睡,而是在花园里等着。   菊花的香气若有若无,殷飞白却等的有些烦躁,明明这天气很是凉爽。   一面,她其实在想,淳于恨会不会杀了冷梅君。   她知道,以淳于恨的能耐,冷梅君是赢不了的。 第1093章 输了   她就站在外头等,许久,冷梅君踉跄着身子跑到了花园里来,准备回房间。   “喂,你……”   殷飞白原本想的事奚落他及膳食,可是看到他的样子后,声音戛然而止。   “你……”   殷飞白急忙往前几步扶着他,“我送你回屋。”   殷飞白挽着他一条胳膊,将人送进了房间。   一支蜡烛发着昏黄的光,殷飞白将人刚在椅子上。   冷梅君面色很黑,嘴角有一丝血迹,也是黑色的,不用说都知道,他肯定中毒了。   “我都说了你不是她的对手,你非要去送死。”   殷飞白不悦的说了他,冷梅君看了她一眼,抬起袖子抹去了嘴角的血迹。   “我总有一天会赢他。”   冷梅君阴测测的开口。   殷飞白撇了撇嘴,“好了,那没事了,你休息吧!”   她说着递了杯水过去,放在他手边的桌子上便走。   门关上,冷梅君偏着头看去,门已经关上,殷飞白也不见了。   他有些烦躁,不但输的那么惨,最惨的是,自己现在还中了毒。   挣扎着站起来,他也顾不得其他,倒上床去便睡着了。   殷飞白蹑手蹑脚进了屋子去,吕程睡在躺椅上,看来,他是打算将床给自己睡。   殷飞白轻悄悄的进门,这样一折腾她其实也困,干脆就躺上床去,打了个哈欠睡了。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外头就吵的很,殷飞白便是被吵醒的,气呼呼的冲出去,客栈的大厅闹得很,殷飞白看了下,也就是两个有过节的人见面,一群人起哄。   她摇了摇头,被这早清早的凉风一吹,人也醒了,干脆也就在一边看热闹。   吕程一直跟着殷飞白,“他们吵了半天到底打不打?”   殷飞白‘切’了声,不悦道:“打个毛线,今天可是要上捧月沟,他们可都要留着精神呢。”   殷飞白不阴不阳的说着,拉过吕程的衣袖,“走了,吃饭,饿死了。”   她说着往角落的桌椅走去,现在的她,可不想搭理外头这些人。   等了不多时,小二就端着了早饭,殷飞白拿起筷子就吃,她太饿了。   “郁兄弟,我们一会儿吃了饭,就直接上捧月沟么?”   吕程压低着声音很贼的说着。   殷飞白点头,“是啊,这么多人,我们一起去。”   吕程听着皱起眉来,有些担忧道:“那我怎么才能知道当年的人是谁呢?”   殷飞白抬手将吕程的脑袋拍回去,“你别急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殷飞白觉得吕程这人吧,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脑袋不太转的过弯来。   吕程抿了抿嘴,怎么也担忧。   正吃着,冷梅君走进了大厅,一身绯色红衣本来就扎眼,所以殷飞白一抬头就看到他了。   冷梅君当然也看到她了,所以直接就走了过来,坐在桌子边,和殷飞白两人同桌。   “吃早饭么?这家店的油条做的特好吃。”   殷飞白下巴点了点,翻过桌上的碗,将油条放进碗里,放到冷梅君面前。   冷梅君的气色已经看不出什么问题了,如果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是根本看不出来他昨晚有多虚弱的。 第1094章 我来自远方   “多谢。”   冷梅君说完伸手从筷筒里抽了双筷子,吃了口油条。   “很好吃,这乡野小店,味道倒是很好。”   吕程对他有种天然的敌意,不阴不阳的开口,“怎么,这种小地方,就只配吃土豆红薯?”   冷梅君何等聪慧,早就知道吕程对自己的恶意。   但他并不生气,只是拿着手帕擦了擦嘴。   吕程见他完全忽视自己,心里一肚子火,正要说话,殷飞白却开口了,“和豆浆啊,这豆浆很甜的。”   冷梅君见她给自己又盛了豆浆,脸上淡淡笑,就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漂亮的涟漪。   殷飞白倒了豆浆,想到昨晚的事,道:“你好了没?”   冷梅君点头,“好了啊,又没什么事。”   说着话,他又喝了口,突然道:“你很少在饭桌上帮忙么?”   殷飞白点头,“是啊,看出来了?”   冷梅君点头,殷飞白动作这么生硬,自然是看得出来的。   吕程一直看着两人奇怪的互动,重重顿下碗,“吃饱了。”   殷飞白看了他一眼,‘哦’了声,吕程见她不理,干脆自己起身走开。   见人走了,冷梅君浅笑,“他知道你是女孩子么?”   殷飞白想也不想的摇头,“不知道。”   也是,就吕程那个脑袋瓜子,怎么可能知道她是女孩子。   冷梅君道:“既然这样,那他为什么总是这么敌对我?”   殷飞白又吃了口油条,摇头,“不知道。”   冷梅君就好奇了,那吕程为什么就那么敌视自己。   “昨晚……”   冷梅君想起昨晚自己对她下毒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口。   殷飞白瞥了他一眼,“昨晚怎么了?”   冷梅君浅笑,暗下眉睫,就像一朵开在枝头的海棠花。   “我吃完了。”   冷梅君说着放下筷子。   殷飞白慢慢吃着东西,突然道:“你也是为了魔教的东西才去的么?”   冷梅君点头,“是啊,当年,魔教覆灭,最后一拨人就是在这儿被剿灭的,江湖上都说,魔教的很多珍宝和武功秘法都藏在捧月沟,而醉三日是当年魔教高层拥有,这次事情爆发,当然很多人都好奇了。”   冷梅君对于自己的目的毫不避讳,而这个想法,也是殷飞白故意放出去的。   “那你是去找珍宝,还是找武功秘法?”   殷飞白问。   “去玩。”   冷梅君毫不顾忌开口,“我自幼就被师尊收养,他因为败给淳于恨,故而买舟出海,我便被他带着居于海外,半年前师尊故去,我带着他回到中原埋葬尸骨,正好听到了捧月沟之事,所以就来了。”   殷飞白听着‘哦’了声,倒也没太在意。   两人吃完早饭,便和吕程一起,三人往捧月沟去了。   一路上行人不少,都是赶往捧月沟的,因为捧月沟离此较远,所以都出门较早。   “你还挺孝顺的。”殷飞白看着冷梅君说着。   冷梅君闻言浅笑,“谈不上什么感情,他虽将我养大,却也并未将我当人看,从我有记忆起,就有很多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子,有的是他捡的,有的是他买的,随着我年岁渐长,同龄人也越来越少。” 第1095章 前往捧月沟   殷飞白听着他的话,想起淳于恨以前跟她说的话,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   将所有的孩子都在一起调教,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是他的传人。   所以这样的情况下,冷梅君对他师尊,其实是没什么感情的,甚至,是恨。   “那你还将他尸骨带回中原来。”殷飞白看着他道。   冷梅君顿了顿,道:“我在海外也呆腻了,想回来看看,听说中原好玩,所以就来了,顺手也就将他尸骨带来了。”   冷梅君淡淡说着,无关痛痒。   殷飞白嘟了嘟嘴,正要说话,一边的吕程拉了她的袖子,两人猫到一边去。   “哎,怎么办啊?人应该都来了,我……”   吕程很紧张,殷飞白也理解他,全家人都被杀了,自己兄弟流散,这样的心情,他肯定是紧张的。   “别担心,我都想好了,我们走吧!”   她安慰着吕程,一行人在太阳正午的时候到了捧月沟。   这彭捧月沟是两座山夹着,就像是一条沟的样子,因远远看起,夜晚月色起的时候,两座山就像一双手,捧着那个月亮似得,所以得名捧月沟。   殷飞白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偷的跑开。   捧月沟地方大,周围又多山,殷飞白一个人跑的极快,她的轻功很是不错,正打算把醉三日藏在那座山,却见前方有一个山洞,若隐若现。   山洞?   殷飞白心思一动,便往山东方向而去。   这山洞里很是潮湿,还有一股子腥味,让人作呕。   殷飞白抬起袖子捂住鼻子,很为难的走了进去。   山洞里面积不大,但是通往的小路却不多,殷飞白便选了一条路走了进去。   这山洞里很黑,以她的武功,勉强能看到路,便走了一截。   里头两壁长满了苔藓,还有一些植物,看不清楚。   殷飞白走了段,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出了水滴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   她从怀里掏出醉三日的珠子,拿在手里晃了晃。   “就这儿吧!”   她自言自语了声,将珠子放在一边的石头上,转身就走。   殷飞白跑出去,见着远方已经有了不少人在找寻,清了清嗓子大吼,“醉三日在这儿啊……”   一嗓子,所有人都被嚎来了。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是谁嚎的。   顿时,清冷的山洞前围满了来人,一个个手里拿着兵器,围着山洞,想进又不敢进。   冷梅君走到引发被身边,看着洞口。   吕程见了他就不悦,“你怎么不进去啊?”   冷梅君摇头,“我对魔教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就像来看看,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后头肯定有推手,我就喜欢看他们自相残杀,我就喜欢看死人。”   吕程白了他一眼,留下句有病。   整个山洞顿时就热闹了,一堆堆人你推我我推你的。   可就在大家都犹豫不定的时候,却又一群黑衣人率先冲了进去。   殷飞白面色一愣,低声冲着吕程道:“就是他们!之前追杀你的,就是他们。”   吕程早就看到了,所以眼睛都绿了,双拳紧握,殷飞白怕他忍不住出事,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1096章 尸虎(1)   “先别急,我们先看着,他们全部这个打扮,看着就奇怪,我们要挖出他们背后的人。”   在殷飞白的劝告下,吕程的情绪渐渐安静了下来。   是啊,要找的仇人,其实是真正的下令人,来的这些,不过是执行任务的。   有了第一个进的人,剩下的人也就跟着进去,显然,醉三日的诱惑太大,得到这东西,就能得到当年魔教留下的大量珍宝以及武功秘法等。   就在殷飞白考虑要不要也跟着进去的时候,山洞突然传来一阵颤抖,整个大地就像地震一样的颤抖。   “怎么回事?地震?”   殷飞白喊了两声,眼前的山洞颤动的更厉害,冷梅君喊了声不好,一手拽一个,拉着两人一跃身推开十几丈。   ‘轰’   一声巨响,那有着山洞的山突然爆炸。   就像地震山鸣一般,无数碎石块和沙石飞来,三人躲得远,却还是被泥沙弄得一身都是。   “我去,怎么回事,放炸药了?”   殷飞白不明所以的看着前方,而就在这时,一阵阵的虎啸传来。   冷梅君洒开自己身上的泥土,只见前方那炸开的山里,无数的老虎扎堆,见人就咬。   殷飞白打了个冷颤,“怎么会这样。”   那山洞她也见过,根本不会出事,怎么可能跑出那么多的老虎?   而且那山洞十分的潮湿,也不可能有那么多老虎栖身。   “是尸虎。”   冷梅君在身边开口。   殷飞白被他这么一提醒,马上想到了。   “我曾经听出于叔叔说过,有些人为了守护一些地方,会把老虎狮子等猛兽以特殊的手法杀死,再保持尸体不烂,经过秘法调制,将这些尸体放在需要守护的地方,它们不知道自己已死,反而会拼力的守护在这儿。”   殷飞白说着,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   “那这里,有什么可守护的?”   吕程在一边奇怪的道。   冷梅君瞥了他一眼,脸上有些似笑非笑,“这里,是当初魔教覆灭之地,你说,有什么。”   他浅浅笑了。   殷飞白低着头,正在想这件事情。   看来,刚刚自己的出现,并没有惊动尸虎,但是,自己将醉三日放在那儿,这东西有独特的气息,曾经是魔教护法所有,现在……难道是醉三日激活了尸虎?   殷飞白心里咯噔,这尸虎跟一般的老虎可不一样,战斗力起码是一般老虎的十倍。   故而现在,场中已经有人成了尸虎的食物。   殷飞白双手紧紧握成拳,突然要冲上去,却被冷梅君一把拽住。   “是你干的?”   他的眼睛笑起来无限风情,就像春日的桃花。   “是。”   殷飞白丝毫没有掩饰。   冷梅君看她刚刚的样子,似乎已经猜到了。   “为了什么呢?”   他问。   殷飞白一时愣住。   因为她自己的意识贪玩,觉得都城玩腻了想出来闯荡江湖玩,结果……   吕程见此走了过来,有些急促道:“为了找到当年杀我全家的人!”   吕程一把扯开冷梅君拽着殷飞白的手,道:“当年,因为醉三日,那些人杀了我全家,灭我满门,我们,只是想找到当初的那些人。” 第1097章 尸虎(2)   吕程也有些心虚,尤其是看到场中那些死去的人。   两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悲伤被冷梅君捕捉,他冷冷笑了,就像春日的雨,打在了桃花上。   “原来是这样。”冷梅君浅笑,看着吕程,“这主意,应该是她想出来的,你可想不出来。”   冷梅君笑着站到殷飞白身边,“你不用可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明明知道此行有危险却还来。”   冷梅君说着摇头,丝毫怜悯也没有,“算了,不说这个,你们看。”   那人群中间,一群黑衣人厮杀,看起来十分惊悚。   殷飞白记得,这些人就是最先进去的人。   吕程眼看着就要冲过去,冷梅君只好将他抓住,“不能去,那些都是尸虎,全身都是尸气,你别靠近。”   吕程气的眼睛都红了,“难道看着他们逃走么?”   殷飞白摇头,“吕程,现在这里又是尸虎又是垂涎醉三日的人,他们要应付过来也不是一时三刻,到时候不管谁输谁赢,都是元气大伤,我们直接渔翁得利。”   殷飞白的话点醒了吕程,他也安静了下来。   三人正看着前方的厮杀,忽然,身后一阵呼啸,殷飞白顿感不妙。   身后成群的尸虎围着,双眼赤红,一个前扑奔了上来。   三人立即分开,殷飞白不敢靠近尸虎,因为有尸气,一旦被染上,就十分的麻烦。   她几个步伐转开,急忙逃走。   刚迈步,突然一阵哀嚎,她转身见到成群的尸虎倒在地上,眨眼,就成了尸体。   而那些尸虎身上,正急速的爬出了五毒。   有的是蛇,有的是蟾蜍,这场面,很是惊悚。   冷梅君拍了拍殷飞白的肩膀,道:“不用怕,我已经解决了。”   殷飞白轻笑,她倒也不是太害怕,毕竟她轻功好,打不过还可以跑。   “你跟淳于叔叔还真的是很像。”   殷飞白嬉笑,可冷梅君的脸色已经凉了,“哎,淳于恨,我一直以为,我能赢他,可是……”   他的面色暗沉,他并没有赢淳于恨,相反,他输了,输的很难看,而淳于恨不过出陪着他玩罢了。   他终于知道两人的差距了。   殷飞白左右找吕程,听到他叹息的话安慰笑了,“没关系啊,淳于叔叔就算天下第一,你也可以天下第二啊,比我好了,我的武功早就不知道天下第几了。”   她说完还笑了两声,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感觉。   冷梅君轻呵,“这也算安慰我了,毕竟,出了淳于恨,我再也没敌手了。”   殷飞白点头,正要说话,冷梅君却又开口了,“不要,我一定要赢他。”   冷梅君颇是执着,殷飞白摇了摇头,四面找吕程,却在一个山丘后找到他。   “吕程。”   殷飞白急忙奔去将吕程扶了起来,他正捂着左臂,脸色苍白,发着冷汗。   冷梅君过来,见此情景,道:“他被尸虎咬伤,中了尸毒,很快就会成了僵尸。”   殷飞白偏头瞥了他一眼,“赶紧救人啊。”   冷梅君被她说了句,撇了撇嘴,走过去蹲下,取出银针,将吕程体内的毒全部逼了出来。 第1098章 尸毒   虽然人没事了,但吕程但是很虚弱,全身乏力。   冷梅君一面收了银针,一面开口,“虚弱是很正常的,毕竟那尸毒染身,好了,好好歇上几天,也就没事了。”   吕程听说这话也就放心了,偏过头看着前方,那群黑衣人一路厮杀,眼看就要冲出重围了。   吕程见他们要走,想到灭门之案,不管不顾,也不知从哪儿凭空来一股力量,居然就这样站了起来,直直冲了过去。   “哎,吕程。”   殷飞白见他踉踉跄跄前去,担心的很,只好急忙跟了上去。   黑衣人武功极好,虽然来得许多江湖人都颇有能耐,但大多都被尸虎缠住,脱身不得。   “别走!”   吕程冲着黑衣人大吼,一把冲了过去。   他才中了尸毒,现在身体正虚,殷飞白不放心冲过去帮他,但黑衣人无心恋战,拿着东西就要走。   冷梅君一直在旁边看着,一双眼,就像猫头鹰似得。   殷飞白并没有追黑衣人,而是拉着吕程,“你中了毒,不要再动了。”   吕程瘫坐在地,一手死死抓着心口。   明明仇人就在面前,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偏过头,看着站在心底一边,凌风玉立的冷梅君,正要开口问他为什么不帮忙,可话到了嘴边,却又死死咽了下去。   冷梅君本来就没有义务帮他,方才,他为自己解毒,就已经是人情了。   殷飞白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学着他蹲在地上。   “吕程,不用担心。”   殷飞白笑的十分促狭,一双眼就像狐狸似得,抬头看了眼冷梅君,笑的春光灿烂。   “刚刚我跟那些人动手的时候,我发现他们手臂上有一个麒麟的标志。”   殷飞白笑的得意极了,吕程反应最大,一把抓住殷飞白的手腕,“麒麟!麒麟山庄!”   殷飞白听到这个顿了顿,还是点头,“是,的确是麒麟山庄的图腾。”   冷梅君听着两人的话,笑道:“麒麟山庄一向是武林正派,庄主更是号称麒麟大侠,呵呵……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好笑了。”   殷飞白耸了耸肩,“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既然现在有这个线索,不然我们就往麒麟山庄去。”   吕程毫不犹豫的点头,“好!我们去麒麟山庄。”   殷飞白听着这话,偏头看向冷梅君。   冷梅君直接转过身去。   殷飞白没法,只好走了过去,拉了拉他的袖子,“他现在能走这么远的路么?”   冷梅君斜瞥了眼殷飞白,恒笑道:“那尸虎身上尸毒极重,方才要不是我,他现在已经赌气攻心变成僵尸了,还想走那么远的路前往麒麟山庄?呵呵,那他就只能活活虚脱死了。”   殷飞白回过头,看着还坐在地上的吕程,无奈又拉了拉冷梅君的衣袖,“那个,回元丹,给两颗。”   冷梅君直接被因飞白气笑了,“回元丹那是多好的东西,给他用?”   冷梅君气的一卷袍袖,直接抱起手来看向远方,一脸生气的样子。 第1099章 你有药么?   殷飞白很为难,要是淳于叔叔在就好了。   回元丹很快速恢复真气,固本培元,东西虽好,但十分珍贵,且不说药材难得,就是锻炼程序也是密中之密,切程序复杂。   就吕程现在的样子,只需要一颗,就能让他恢复到没中尸毒前的模样。   “你该不会是不会炼吧!”   殷飞白疑狐的看着他。   冷梅君嘟了嘟嘴,“激将法没用,再说了,我带那东西干嘛。”   冷梅君说着转过身,看向吕程,“去麒麟山庄,你现在能去么?”   “能!”   吕程想也不想就答应,立即站起身,咬着牙装没事。   殷飞白心里叹息,吕程不过是仗着年轻,身子好罢了,这一路颠簸,前往麒麟山庄,他的身体,未必撑得住。   刚才开口,却看到吕程眼前的那种执着,殷飞白只好将话咽进肚子里。   这样的深仇大恨,吕程这些年都活在仇恨里,现在阻止,根本就没用。   心里微微叹息,殷飞白只好闭嘴。   冷梅君看着吕程那样子,心里觉得好笑,也不知哪里来的恶趣味,就喜欢看人不自在。   这样一来他转身就走,吕程咬牙跟上,殷飞白反而走在最后,看着无奈摇头。   冷梅君应该会炼制回元丹,只是……这家伙抠门,舍不得拿出来。   吕程这次低着头,咬着牙,死死的撑着往麒麟山庄而去。   殷飞白在一边看着头疼,颇有些不安,倒是一边的冷梅君自己走自己的,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你要跟我们一起去麒麟山庄么?”   吕程看着一边冷梅君,语气有些乖乖的问。   冷梅君斜斜瞧了他一眼,“如果你们真不想我跟着,那我不去就是了。”   殷飞白闻言立即开口,“去啊,干嘛不去,你不是说出来玩么。”   殷飞白才不傻,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吕程便没再说话,掩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拽成拳。   回到了客栈,这里的人明显少了好多。   “你休息一下吧!而且现在时间也晚了,我们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去。”   殷飞白扶着吕程进了房门,现在时间晚了,这时候走也不恰当。   吕程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点头。   “谢谢你啊郁兄弟。”   殷飞白摇头,“没事,你先休息吧!”   她安顿好了吕程,这才出了门去。   院子里冷梅君正坐在秋千架上,一晃一晃的,就像风吹动一朵漂亮的海棠花一般,无限风情。   走了过去,冷梅君见她一直不说话,好奇的看着她,“干嘛不说话。”   殷飞白撇了撇嘴,“你到底有没有回元丹?”   “没有。”冷梅君说着,似乎觉得这不够使人相信,再次开口,“有一颗,昨晚被我吃了。”   殷飞白呵笑,抱起手来,“我说呢,头天晚上你被淳于叔叔打的那么惨,第二天一看就什么事都没了。”   殷飞白摇了摇头,总算是明白了。   看来,冷梅君是真的没有这东西。   冷梅君被她说了句,也不生气,反而看着殷飞白道:“你干嘛不去找淳于恨?” 第1100章 一起去?   殷飞白摇头,坐到一边的花坛上,“淳于叔叔用不了这东西,所以不会带。”   冷梅君点了点头,也不意外,“他的能耐,而今有几人能是他对手,当然不需要这东西,加上夕阳宫里高手如云,他哪里用得着回元丹。”   殷飞白听着他的话,嘴角勾起浅笑,“我怎么觉得……你与其酸酸的?”   冷梅君嘟着嘴,看起来颇有些可爱的样子。   “明早走么?”   殷飞白闻言点头,“是啊,今天都这个时候了,再说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哎,对了,麒麟山庄可不好玩,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啊?”   殷飞白觉得自己这次玩的大了,不过已经走到这里了,她又不能丢下不管。   冷梅君双手握着千秋的绳子,在秋千上晃来晃去的,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是很不错的。   “去啊,我也一直听说,麒麟山庄是很有趣的地方。”   殷飞白听着他的有趣两个字,唇角勾笑,“你就是想去玩嘛,好啊,正好一起去。”   她说的,低着头摆弄身子便的花朵。   冷梅君偏过头,正好看见她在玩那红色的花,他看的一愣,却急忙偏过头去。   黄昏的时候,殷飞白去了前厅,叫了好些饭菜,见着空荡荡的前厅,真的是空啊。   想到之前的样子,那简直就是人声鼎沸,现在,只怕江湖上都传遍了,醉三日被一群不知来历的黑衣人抢走。   殷飞白的神情显然有些落寞,她自由养在深宫,什么都是好的,却唯独一点自由也没有,皇叔总是担心她被人欺负,在外头吃苦,难得的出宫去玩,也是一堆堆的人跟着,渐渐地,她也就不出宫去玩了。   皇叔的确是很爱她,可太沉重的爱,让她有些束手束脚。   整个皇宫里,皇子公主们,她跟皇后嫡子是被管的最严的,两人一样的管法。   因为这个事,她小时候还跟皇叔闹起来过。   她问,凭什么其他的皇子公主就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凭什么他们读书不行就可以不读,他们练武不行就可以不练,他们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   可是自己呢?自己跟皇帝的嫡长子,皇帝的五皇子夜琪,却从来都不可以说不。   小时候她甚至是恨皇叔的,凭什么别的皇子公主,别的那些王爷的子女可以想不做什么就不做,可是她不行,她跟夜琪,皇叔的眼睛永远是长在他们两人身上,学什么都必须要学,而且必须要学好。   后来,渐渐的长大些了,她渐渐的就明白了。   五皇子夜琪,她是皇后的嫡长子,也是皇叔的嫡子,是未来的太子,也是未来的皇帝,皇叔自然是要好好的培养着他。   而自己,正是因为皇叔放在心里,所以才得到了同样的培养。   殷飞白坐在靠窗的凳子上,看着面前桌子上放着的筷筒。   饭菜厨房还在做,她一个人闲着,却因为这一次的离家浪荡,有了很多的看法。   她曾经在皇叔的嘴里,在很多人的嘴里,在很多的,父母的手记中看到,父母和皇叔他们,曾经四处征战,那时候的自己,心早就飞出了皇宫,飞到了九州。 第1101章 一定要去   她多么的希望自己能出宫,离开皇宫,离开都城,飞翔在九天,像父母一样走遍天下。   可出这次出来,她仿佛明白了,父母当年,是多么的无奈,所以才只能走遍天下。   “怎么唉声叹气的?”   淳于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等回过头来,他已经坐在了身边的凳子上。   殷飞白看着淳于恨前来,脸上顿时扬起了笑容,“郑叔叔呢?”   “在楼上。”淳于恨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没说呢,怎么唉声叹气的?”   殷飞白想了想,道:“淳于叔叔,来抢醉三日的人,我看到他们手臂有麒麟山庄的徽印。”   淳于恨听着‘哦’了声,似乎是有些意外。   “麒麟山庄?”淳于恨呢喃了句,倒的确是意外的开口,“徽印你确定是真的么?”   殷飞白点头,“确定,我之前看过麒麟山庄的徽印,你给我看过,皇叔也给我看过,那徽印是山庄儿子一出生就烙印上的,那麒麟的像,活灵活现的,如果是伪造,那肯定看得出来,而且他们明摆着都是黑衣黑斗篷,就是为了不被人认出来。”   殷飞白想起这件事就抿着唇,眉头微微皱了强大。   淳于恨想了想,道:“麒麟山庄现任庄主是魏长空,此人武功,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名满江湖,当年他名如名人榜,十大高手便有他,而今已是十余年了,此人武功,更是精进。”   淳于恨说完看向殷飞白,殷飞白假装不知道他在看自己,低着头喝茶。   淳于恨知道她在装傻,便也不暗示,直接开口,“你别去了,麒麟山庄不好进,若这件事真的跟魏长空脱不了干系,你发现了秘密,必死无疑。”   殷飞白闻言‘切’了声,颇有些桀骜不驯,“谁说我必死无疑了,我哪那么容易死。”   殷飞白说着凑了前去,“淳于叔叔,有你在,有皇叔在,谁敢把我怎么样,我直接报出你们的名号,谁看到我不得站一边去。”   殷飞白很是自豪的说着,淳于恨面色一愣,居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淳于恨在提醒着他,对方也许是因为她强大的靠山不敢明面上动她,但私下呢?   殷飞白嘟了嘟嘴,“淳于叔叔放心嘛,要不行,我就跑。”   殷飞白晃了晃手,高兴的笑了起来,“淳于叔叔,我轻功可是很高的,打不赢,我总跑得赢。”   殷飞白的样子很是搞垮,夕阳的余晖穿过窗子外的竹子,斑驳的洒在殷飞白的脸上。   淳于恨看的恍惚,微微叹息,“你长得,真的颇像你父母。”   殷飞白提到父母,总觉得是十分陌生的,“嗯,皇叔也这么说,不过他说我偏向父亲些。”   她说的,一面撑着下巴,好像在回忆似得。   可是她的回忆里,根本找不到父母的印象,反而都是皇叔皇婶,和淳于叔叔。   他们对她十分的疼爱,弥补了她自幼失去父母的悲痛。 第1102章 我一定要去!   淳于恨点头,“是,你更像你父亲些。”   殷飞白听着这话,眼里泛着暖暖的光芒,“我父王,应该是长得很好看的。”   淳于恨点头,承认了下来,“你父母都长得很好看,而且都是才貌双全的那种。”   殷飞白闻言就笑了,“所以才能生出我这么优秀的孩子呀。”   淳于恨哑然失笑,“你还真的是不谦虚。”   殷飞白嘟着嘴,“淳于叔叔,冷梅君是不是输给你输得很惨啊?”   淳于恨瞥了她眼,“问这个做什么?他还小呢,十来岁,我年纪总比他大。”   殷飞白觉得很有道理,毕竟淳于叔叔名镇江湖的时候,冷梅君还没生出来呢。   “淳于叔叔……”   殷飞白笑的眼睛都不见了,“你身上有回元丹么?”   淳于恨见着她笑成这个样子就知道她不安好心,“我不需要那东西。”   殷飞白抿着唇,她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一时间前厅就安静了下来,小二将殷飞白点的饭菜陆陆续续端上来,殷飞白叫他就摆在面前的桌子上。   “真要去麒麟山庄?”   淳于恨确定的问。   殷飞白点头,“是,事情是我找出来的,总要有始有终。”   淳于恨顿了顿,却没说话。   殷飞白拿起酒瓶,给他倒了杯酒。   “淳于叔叔,就让我去看看嘛,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如果我真的不敌,我会跑的。”   殷飞白很认真的说着,她非常的希望淳于恨能松口。   淳于恨没说话,端起殷飞白给他倒的酒,一口便喝完了。   “罢了,你也大了,要出去就出去吧!”   淳于恨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头做的哨子给她。   “拿着吧!或许有用得着的时候。”   殷飞白接过哨子,这哨子她认得,是夕阳宫才有的,江湖中人很多人光是听到这个声音就能吓跑。   “我知道了,谢谢淳于叔叔。”   殷飞白喜笑颜开,急忙又给淳于恨倒了杯酒,“郑叔叔不下来吃饭么?”   淳于恨摇了摇头,“我本来就是打算去找你的,正好见着你一个人在这儿,对了,那两人呢?”   殷飞白拿着筷子吃了口,放下筷子,这才慢慢道:“捧月沟那边有尸虎,吕程被尸虎咬伤,虽然被冷梅君救了,但身体有些虚,已经睡了,冷梅君……关在屋子了,不知道在干嘛。”   淳于恨听着暗下眉睫,漂亮的丹凤眼快要眯成了一条线。   许久,淳于恨这才开口,“你跟冷梅君走的有些近了。”   殷飞白听着这句淡淡的话,想了想,“也没有吧!他其实也就是图好玩。”   淳于恨喝着酒,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十分的安静。   殷飞白坐在凳子上,看着坐在对面的淳于恨,夕阳余晖十分的暖色,照在淳于恨大红锦袍上,将他整个人都照映的温柔了下来。   “何时启程去麒麟山庄?”淳于恨道。   “明天。”殷飞白毫不犹豫道。   淳于恨只是淡淡‘嗯’了声,也不再阻止。   殷飞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不经历过风雨,永远都不懂得宁静的好,就让她出去历练历练,也是好事。 第1103章 五方鬼!   殷飞白见他送了口,也就放心了,偏头看着楼梯,淳于恨见了,淡淡道:“他有事,这会儿不会下来。”   殷飞白闻言笑了,贼兮兮看着淳于恨,“淳于叔叔,你跟郑叔叔,真的是好亲密啊。”   淳于恨闻言瞥了她一眼,却又嘴角带着笑意,她原本是有心让殷飞白继承自己的一切,可是殷飞白到底不再自己身边长大,加上学自己一身能耐,小小年纪就要开始,还要吃好多苦。   吃过饭,殷飞白便自己回了后院,见吕程还在屋子睡得踏实,跟自己走时姿势都一样,她便关了门,去看冷梅君去。   走在外头,殷飞白突然停住脚步,这冷梅君一天到晚古怪的很,也不知道这会儿呆在屋子里干嘛。   殷飞白想到这儿,便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冷梅君房间外,透过窗户,见着里头冷梅君坐在凳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只怪物,非常的怪,浑身五颜六色,颜色十分的鲜艳明丽,而冷梅君双手正在围绕着怪物,原来是用这怪物练功。   殷飞白眉头微皱,她从淳于恨哪里知道,这种颜色鲜的很的东西,毒性都很大,而且都邪门。   摸了摸下巴,殷飞白好奇的呢喃,“那啥玩意,四不像都没这么四不像的。”   话音刚落,冷梅君便在里屋道:“谁!”   “我。”   殷飞白也不避讳,直接推门进去。   冷梅君还是保持着这么动作,双手放在怪物上方,而怪物这会儿正浑身冒着五颜六色鲜艳的淡淡雾气。   这种颜色太杂太鲜艳,很容易给人一种刺目的感觉,缭乱的很,若是一个人穿成这样,那一定是个暴发户。   可这怪物却一点没有,反而给人一种十分邪气的诱惑。   “这是什么东西?四不像?”   殷飞白坐在凳子上,看着桌子上这个东西。   冷梅君哼笑,“笨,这个哪里会是四不像,这个叫五方鬼。”   殷飞白闻言诧异的‘哦’了声,“五方鬼?”   冷梅君收拾好,手里拿着那怪物在殷飞白眼前晃,“这是我自己起的名字,因为它是我用五毒混杂而出的东西,所以我想了想,就叫五方鬼。”   冷梅君说着高兴了起来,凑了过来,将五方鬼拿的更近了。   “你看,蛇头,蜘蛛脚,蝎子尾,蜈蚣身,蟾蜍肚,五毒的一部分身体结合,所以我给起了个贴切的名字,叫五方鬼。”   冷梅君说着脸小笑意浓了起来,将五方鬼往前递了递,示意殷飞白好好看。   殷飞白觉得好玩,就伸手接过了五方鬼,很是惊奇的看着。   “不会咬我吧!”   她虽然好玩,却还是问了句。   冷梅君摇头,“我不叫它咬你,它是不会咬你的。”   殷飞白这下放心大胆了,还去戳了戳蟾蜍肚子,觉得好玩的很。   冷梅君就坐在一边,昏黄的烛光照应下,殷飞白的五官也渐渐变得柔和了。   她的五官原本很深邃,平时见得时候她总是浅浅笑着,倒也不觉得。 第1104章 炼制   可这样的五官虽然好看,一旦不笑,深邃的五官会使得看起来很高冷,很拒人千里之外。   可现在,她玩的高兴,脸上笑意,变得柔了。   “你要喜欢,我送你。”   冷梅君鬼使神差的开口,殷飞白却摇头,“你刚刚,是用它连武功么?”   冷梅君听到话浅笑。   这五方鬼,可是他好不容易才炼制出来的,要出真的送了人,他何年何月才能再次炼制。   想到这儿他摇了摇头,刚刚自己实在是冲动了。   “对。”   冷梅君应了声,殷飞白点头,继续道:“这五毒看起来,跟一般的五毒好像不一样啊。”   冷梅君闻言点头,“那是自然,比如这蛇,我先是找来成百上千的同类,然后根本不给它们吃的,使得它们自相残杀,最后剩下的活口我将它养着,然后再找来无数同类,将再次剩下的那蛇放好,可谓万里挑一,最后,将十几条万里挑一的蛇放在一起厮杀,最后活下来的那条我就切下它身体一个部位,和其它几样结合。”   殷飞白听着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就是看着面前的五方鬼,实在是神奇。   “对了,这样晚了你还不睡?不是说明早启程去麒麟山庄么?”   冷梅君收回五方鬼,挑眉看着她问。   殷飞白嘟了嘟嘴,“对啊,所以我来问问你,有没有改变主意啊。”   冷梅君抿着唇笑着,看向殷飞白的眼睛带着光芒一般,“你不是说麒麟山庄很好玩么?”   殷飞白点头,“是很好玩。”   冷梅君点头,“那就是了,而且……”   他说道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笑的很是邪气,“麒麟山庄高手众多,用他们的血肉养毒,是比较好的。”   冷梅君的话令殷飞白打了个冷颤,“人家又没招你惹你的,你好好的干嘛拿人家养毒啊。”   冷梅君听着‘切’了声,“难道你不知道以人养毒是最好的?”   “我当然知道。”殷飞白回答,“可是……”   冷梅君打断了她的话,“好了,到时候再说吧!”   殷飞白便也不好说,起身理了理衣摆,“那好吧!明天一早走。”   她说完就走了,这个冷梅君,真的是够邪气的。   门关上,冷梅君安静的坐了好一会儿,手里捧着五方鬼,唇角一勾,笑的比花儿还艳。   转过身,他伸手拿过一个小小的罐子,将手里的五方鬼放了进去。   五方鬼刚刚被他炼过,这会儿放进小罐子里便不怎么动,显然是有些疲惫虚脱。   冷梅君浅笑,“看来是该吃饭了。”   他说着,一面从广袖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塞,将瓶子里艳红色的如沙子的东西洒金小罐子里。   五方鬼一闻到这个味道,立即就活跃了起来,拼命的吃着这红色东西,忘乎所以。   冷梅君看着只剩下半瓶了,叹了口气摇头,“赤血沙就剩半瓶了。”   他说着看向五方鬼,却又笑了,“你的食量,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他笑着将小瓶子收好,将罐子的盖子盖上,这才收拾了东西休息。 第1105章 先报仇吧!   …………   天边刚刚泛起鱼白的时候吕程就醒了,他心里牵挂着寻找仇人的真相,第二天硬是撑着爬了起来。   殷飞白老早就坐到前厅去了,这会儿正跟冷梅君一起,吃着早饭。   自从冷梅君救过吕程一次后,他对冷梅君便没再有那样的敌意,这会儿走过去,反而是先跟冷梅君打招呼。   “早啊冷公子。”吕程说话间已经坐了下来。   冷梅君对于他突然改变的态度也不意外,毕竟没有过人的聪明,是不会有今天医毒的能耐。   见冷梅君不说话,吕程只好找话说,“真的是累的公子你跑一趟。”   殷飞白见冷梅君不说话,马上缓解尴尬,夹了油条放进吕程碗里。   “真的要走啊,我看你脸色真的很不好。”   殷飞白略略有些担忧,吕程吃了口油条,顿了顿,心酸笑了,“我一家人都死了,母亲带着我跟我弟弟自由奔波,浪迹江湖,后来,弟弟也丢了,哎……”   吕程说着双手无力的垂在桌子上,脸上一片悲愤。   “本来好好的一个家,结果却成了这个样子,我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了点线索,怎么能……”   怎么能就此放弃。   殷飞白嘟了嘟嘴,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你弟弟?”   吕程道:“报了仇吧!毕竟现在这个样子,找他回来,是把他拉进仇恨里,报了仇,再去找他。”   殷飞白‘哦’了声,觉得现在的吕程看起来格外的可怜,便又给他夹了食物。   吃过早饭,冷梅君的心情好像很好似得,坐在赶车的地方,手里扬着鞭子,看起来就像要出门游玩似得。   殷飞白见他这样高兴,颇有几分诧异,“你这么高兴干嘛?”   “出去玩,当然高兴了。”   冷梅君毫不犹豫的回答。   殷飞白翻了个白眼,“我们是有事!”   冷梅君点头,“我知道啊,你们办事,我去玩。”   他在得知要去麒麟山庄的时候的确是很高兴的,麒麟山庄高手众多,更有武林不败之地,地势天险,易守难攻,冷梅君早就有兴趣要去玩,正要又碰上捧月沟时间,正好,现在再去。   殷飞白撇了撇嘴,一脸忧郁。   真的可以带这个家伙一起走么?   殷飞白终于开始质疑了。   “你干嘛要坐马车,骑马不是更快么?”   冷梅君一会儿又爬上马背骑着问。   殷飞白抱起手来,“吕程都那个样子了,怎么起码,哎。”   殷飞白说着摇头,可是她实在没法开口劝吕程。   冷梅君闻言下了马来,凑到殷飞白身边,“你还很关心他啊,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殷飞白无语的看着他,一脸生无可恋。   冷梅君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朵木槿花,晃了晃,“你这样对他好,我很容易想歪的。”   殷飞白一把抓过他手里的木槿花,疑狐道:“木槿花是这个季节开的?”   冷梅君抱起手来,“谁说这是木槿花?哼。”   殷飞白立即将花儿还给他,“又是毒花,你呀,不如去夕阳宫找淳于叔叔玩,夕阳宫遍地都是毒花毒草毒物,你肯定喜欢,再也不会无聊。“ 第1106章 启程   冷梅君捡回花儿,放进了袖子里去。   吕程还没出来,冷梅君见着不语的殷飞白,手肘捅了捅她,戏谑道:“你叫什么名字?”   “郁飞白。”   殷飞白脱口而出。   冷梅君鼻翼微动,轻哼一声,“少来,你年纪这么小,却又这么高的武功,中原一代,没有这样郁姓的家族。”   殷飞白无语的转过身,看着一脸八卦的冷梅君,咂舌道:“我是被淳于叔叔捡回家养的,不行么?”   冷梅君笑出了声,“如果是这样,就你现在的毒术,淳于恨早就失望的把你杀了。”   殷飞白发觉这家伙不好骗。   “好了好了,要走了。”   殷飞白打了个哈哈,看着走来的吕程。   “走啦走啦。”   殷飞白一把拉一个,三人已经一起上了马车。   车夫当然不知道自己拉的都是什么人,一扬马鞭,已经走了。   捧月沟,离开了。   殷飞白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吕程的肩膀,“你睡吧!马车可以睡觉。”   吕程点了点头,靠在车窗上,果真就睡了过去。   冷梅君一直眯着眼睛看着殷飞白,他一直觉得这个人很不简单。   那么小的年纪,就有那么好的武功,而且跟淳于恨关系还十分的好。   他眯着眼,脑子里却一直在想,她是谁?   殷飞白看着一边沉思的冷梅君,似乎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却装作什么 也不知道似得,从包里扯出一大把瓜子。   “嗑瓜子么?”   冷梅君看着她拿在手里的瓜子,伸手拿了一颗。   “这是奶香味瓜子,我最喜欢吃的了。”   殷飞白一面说一面嗑瓜子,冷梅君也吃着,好一会儿,突然道:“我知道了。”   殷飞白不紧不慢的‘哦’了声,“知道什么?”   正说着,一边的吕程身子一软,整个人睡在了坐着的木板上。   殷飞白看了眼,“你又对他下毒。”   殷飞白只好拉过吕程,让他在马车里躺好。   冷梅君浅笑,“只不过是一点安眠的而已。”   殷飞白将吕程放好,继续嗑瓜子,“好吧!你知道什么了?”   冷梅君伸手,一双漂亮如花枝的手,正抚摸着一缕发丝。   “十四年前,当今皇帝有一个兄长,与王妃生下一个女儿,而这夫妻两人,与淳于恨关系颇是密切,而且……”   冷梅君说着笑了,一双眼眯起来,“那王妃,似乎就是姓郁的。”   见殷飞白无动于衷,冷梅君继续道:“两人生下一女,那女儿名字,叫殷飞白。”   殷飞白听着点头,“对啊,你这么快去想出来了,这个呆瓜这么久了都还没明白。”   她说着看了眼一边睡过去的吕程,实在是老实。   冷梅君见她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恼怒,倒有些想不明白了,抱起手,背靠在车厢上,“你不生气啊?”   “干嘛要生气。”殷飞白道:“你猜得出来很正常啊,淳于叔叔说了,你很聪明。”   冷梅君点头,“这倒是真的。”   他的确是很聪明的,不然,也不能在那么多孩子中活下来。 第1107章 前往   “那你这番出来,是为什么?”   冷梅君有些想不明白。   殷飞白嗑着瓜子,毫不犹豫道:“出来玩啊,我被关在宫里都闷死了,好不容易可以出来,淡然要玩了。”   “呵……”   冷梅君被她说笑了,“好吧!此去麒麟山庄,一定很好玩,我倒是很有些期待。”   殷飞白觉得他这人也是够邪门的。   马车一路前往,走了许久,停在一家茶棚前。   殷飞白掀开帘子看了看,“咦,有卖吃的。”   冷梅君已经掀开车帘下去了。   殷飞白推了推睡着的吕程,却怎么也叫不醒。   她便不叫了,跟着下车去,“他还没醒。”   冷梅君‘嗯’声,“晚上的时候才能醒。”   说话间两人已经做到桌子边去,马车里折腾一上午,这会儿还是有些饿的。   坐在桌子上,殷飞白一边拿过被子倒茶,一边的叹气,冷梅君听着道:“怎么了?还是想着回宫去过逍遥日子?”   殷飞白摇头,“那倒不是,我还很喜欢在外头浪呢,就是吧!想到捧月沟山洞死了那么多人,哎……”   殷飞白说着又摇头,颇有些惋惜。   冷梅君向来是个没有正邪观念的人,对于那些死了的人也不在意死活。   “不用在意,醉三日出现,为了当年魔教的珍宝,无数人会奔上去,这件事,这些人从头到尾就不能脱身,你不用在意。”   冷梅君淡淡道,对于生死,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殷飞白想了想,或许还是太年轻,总有些不明白。   这茶棚人不多,只是偶尔从这里路过的人会来吃点中午饭。   老板见着来了两个俊朗非凡的小公子,立马前来招呼着。   “这菜好好吃。”殷飞白吃了口菜,急忙指着盘子,示意冷梅君也吃。   冷梅君见她这模样浅浅笑了,眼里泛着晨曦的柔光,“那是因为你饿了,所以才会觉得好吃。”   殷飞白早就体会到这个原因了,吃着饭菜都觉得是香的。   冷梅君吃了口才,放下筷子,看着殷飞白道:“你在皇宫里生活是很好的,非要跑出来,安稳日子不过。”   他说着摇头,似乎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殷飞白看着他笑了,“就像出来走走啊,看看外头的世界。”   她的确是这样想的,不然也不会跑出来了。   宫里虽然什么都好,虽然一切都好,可是,她看着父王的手札,看着他以前走过的地方,她又太多的想法,她也想走过那些地方。   正吃着东西,远处马蹄声‘哒哒’传来,十分的急促。   “先吃的东西,休息片刻就走。”   一个大汉粗声说完,两个彪形大汉下了马,坐到一边的桌子上去。   老板很快就端来了饭菜,那桌人吃的也很快,看得出来,是在赶路。   吃到一半,那两个大汉却突然停了下来。   殷飞白感觉有两道非常凌厉的眼光在自己跟冷梅君的身上打晃,看的她浑身不自在。   抬起头,那后来来的两个彪形大汉,正看着自己,但更多的,是在看冷梅君。 第1108章 找死的人   殷飞白看着那两人,又看向冷梅君,那两人,该不会是把冷梅君当成女人了吧!   “他们过来了。”殷飞白冲着冷梅君道。   冷梅君只是‘嗯’了声,并没有在意。   那两个大汉已经过来了,站在桌子边,看向冷梅君,其中一个大汉道:“我听闻,白鲨岛前来中原那些人,在捧月沟遇上个穿红色衣服的漂亮男人,然后,就再也没有下落了。”   殷飞白听着大汉的话,又看了看冷梅君,“他们说的,是你?”   冷梅君摇头,“不是我,是你的淳于叔叔。”   殷飞白‘哦’了声,低头继续吃东西。   那两个大汉奇怪的看向冷梅君,“看不出来啊兄弟,年纪轻轻,就能拿下白鲨岛众多高手。”   冷梅君浅笑,“怪你们没长眼睛。”   居然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人。   那大汉咬牙声‘咯吱’响,眼里却是阵阵讥讽,“那白鲨岛的人的确是没长眼,不过死了好,这样一来,海上就烧了一个强敌。”   冷梅君听得点头,似乎是很有道理,可这时殷飞白却不阴不阳的开口,“可是我不喜欢海贼。”   殷飞白吃着东西,一面说着。   她就是讨厌这些黑道的人,打家劫舍什么的,搞得治安很乱,每次皇叔一说起就些事就头疼。   冷梅君听着道:“好,你既然讨厌,那就把他们给杀了好了。”   殷飞白点头,“就是,把这些哦大街的人都给杀了好。”   两人说着,自顾自,那两大汉哼声,便自己坐回桌子去。   远远的,大汉道:“小子,我是看在你们除了白鲨岛那群抢饭吃的家伙面上,这才放你妈一码,哈哈哈……”   两个大汉狂笑,一面喝酒吃肉,两人又开始说话。   殷飞白放下筷子,作势就要起身冲过去揍那两个大汉一顿,冷梅君却一把压着她的手,转而拉着她手重新坐下,“快吃东西,吃了赶路。”   殷飞白被他拽着重新坐下来,却很不服气,“可……”   “没可是,一会儿看好戏。”   冷梅君说完冲着她眨了眨眼睛,脸上还带着笑意。   殷飞白马上就明白了,“你是不是,对他们下毒了?”   冷梅君抿着唇笑,有点像是小家碧玉害羞一样,只是一双眼里,颇有些惊悚。   两人吃过饭,还打包了吃的走,正要上马车,那两个大汉也上了马。   “喂,两个小子,长得这么俊俏,可要小心些,别被人当成小娘子抓走了哈哈哈……”   那两个大汉一阵淫笑,骑着马就要走。   殷飞白也不生气,两人上了马车走了一阵,后头还是那两个大汉的骂声。   突然,声音安静了。   殷飞白奇怪的掀开车帘,却不见人,急忙叫停了车夫,拉着冷梅君下了马车去。   往后走了好几步,只见两匹马站在原地,地上躺着那两个大汉,这会儿正浑身抽搐。   殷飞白站在一边,直接蹲下身,在那两个大汉身上摸了摸,摸出了两块令牌。   “这是……”   殷飞白看着手里的令牌,上面什么字也没有,只有一朵海浪卷起浪花的模样。 第1109章 不要惹人   冷梅君看了看,呵笑道:“这是海盗山的令牌。”   殷飞白‘哦’了声,点头道:“海盗七十二路,全都拜海盗山主人为总瓢把子,令牌上就是一朵浪花的痕迹,原来还真是啊。”   殷飞白手里拿着令牌,却有些好笑。   冷梅君拿过殷飞白手里一块令牌瞧了瞧,“看来这是海盗山主人发出的。”   殷飞白抿着唇,便也没再说什么,将令牌放进怀里,看着地上两人。   两人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似得,全身干扁。   殷飞白蹲着看,很是稀奇。   那两大汉整张脸皮都塌陷了,只剩下两只眼睛绝望的转动。   殷飞白看的咂舌,伸出手指戳了戳那两个大汉。   “他们……怎么没骨头了?”   殷飞白有些好奇,随之道:“蚀骨散?”   冷梅君点头,“是啊,吃饭的时候他们来找麻烦,我就给他们下了蚀骨散,现在,他们的骨头全部都腐蚀了,只剩下皮肉内脏,不过他们却一时三刻死不了,要过好几天才能死呢。”   冷梅君说着笑了起来,站起身来理了理发丝,眼里笑意颇浓。   殷飞白听着有点恶心,看着地上就剩一层皮的两个大汉,“他们是海上的,怎么跑到中原一带来了,而且这方向……”   殷飞白一面说,一面看向自己等人要去的地方。   冷梅君浅浅道:“我们能找到这个线索,其他人想来也能找来。”   殷飞白听着顿了顿,“难道都是往山庄去的,他们也是找魔教留下的珍宝?”   冷梅君点头,瞧着地上的人,如果海盗山主人已经知道,那说明还会有其他的人知道,我们得赶紧走,赶在那些人之前。”   冷梅君说完拉过殷飞白就往马车上去。   吕程还在睡觉,马车一看开始行走了,殷飞白‘啊’了声,“遭了,忘了给他带吃的了。”   冷梅君笑道:“放心吧!天黑才会醒呢。”   殷飞白闻言抿着唇轻笑,好像也是放心了。   夜雨,磅礴。   马车在大雨中冲刺,终于远远的看到灯光,马儿跑得更加的有力气。   马车里也湿了一些,也不知道为何,黄昏时候还好好的,天上的夕阳还是很美好的,彩霞满天,突然,大雨一下子毫无征兆的就来了,   车夫勒停了马儿,冲着马车里叫道:“客栈到了,可以下来了。”   殷飞白正要伸手去拧吕程,却被冷梅君拦住,“我来吧!你身上都湿了,赶紧去客栈要房间和吃的。”   殷飞白也没多想便答应了下来,果真就自己进了客栈大堂去,定了饭菜和房间。   见人走了,冷梅君这才看着睡的踏实的吕程,伸手直接将人拧了起来,冲出马车,丢在客栈的屋檐之下。   “哎哟……”   吕程轻声叫了,摸了摸头,迷迷糊糊的冷风直往领子口钻,冷的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迷迷糊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身边站着个红衣人,身姿极其高挑,一头墨发披洒而下,垂在后头,正背对自己。 第1110章 丢你在地上   “鬼啊……”   吕程吓得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正叫车夫将马车赶去后院的冷梅君不悦的转过头,看着一脸惊慌狼狈的吕程,“你爷爷我还活着呢。”   吕程这才反应过来是冷梅君,伸手捏了捏眉心,有些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刚刚脑子没醒过来。”   吕程哼声,也没在意,拂了拂衣袖,刚刚在马车里,因为下了暴雨,地上坑坑洼洼的,马车极其不好车,加上车窗等飘进来的雨,他身上有些地上也打湿了,头发也打湿了一些,便借了客栈屋檐,接着门前半新不旧的灯笼照看,理了理发丝,又将衣袖上的湿润逼干。   冷梅君手脚快,很快就将身上弄干了,将头发甩到后背去,便自己迈步进了正堂。   吕程被刚才一幕惊着了,这是男人?这比女孩子还好看啊。   想到这儿吕程偷偷偏头,冲过客栈垂下来的布帘,那布帘半人高,从门上垂下来,遮挡了上半身,而这会儿风急,将布帘卷的乱飞,吕程正好看见里面柜台边的殷飞白。   她的侧脸线条分明,十分的优美,吕程脑子里自动想起天鹅颈这个词。   是的,殷飞白这种就是天鹅颈,看起来非常的漂亮的优雅。   吕程甩了甩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迈着步子走了进客栈的大堂。   殷飞白已经定下了房间,又叫了饭菜,正好看着吕程狼狈的进来。   “你怎么搞的这样啊。”   殷飞白拧了拧他的衣服,沾了不少雨水,又在地上滚了一圈,把灰尘都粘在湿了的衣服上。   “没事,刚刚走路晃了下。”吕程没有说实话,只是他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地上。   “我回屋换身衣服。”吕程说了句就要走,殷飞白拉住他,“没事,先吃东西吧!”你都一天没吃了。   吕程摸了摸头,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我都晕糊涂了,对了,这一路,多谢你跟冷公子照顾。”   殷飞白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没事,应该的,呵呵,先坐下吃东西。”   殷飞白说完就赶紧找了个位置坐下。   因为突然而来的暴雨,小二将窗户都关了,这会儿屋子里闷得很,殷飞白便将窗户推开,清新的、还带着空气的尘沙味,以及新雨洒在泥土上的芬芳香味。   另外两人走了过来,就在桌子边坐下,这样一来,除了靠着窗户那个位置,另外三个位置都坐完了。   吕程抹了抹身上,接过殷飞白递过来的茶水,急忙喝了口热茶,只觉得干燥的喉咙瞬间得到了滋润。   “这店真的是清净啊。”吕程喝着茶,打量着空荡荡的大厅说着。   殷飞白看了看,店里现在就一个在柜台做账的掌柜的,和一个在抹桌子的小二。   殷飞白‘嗯’了声,“因为这里是黑点啊。”   殷飞白无所谓的说着,吕程‘啊’了声吓着了,手里的茶杯差点将茶水溢出去了,冷梅君见着鼻翼微动,轻哼声道:“那掌柜的从我们进来就保持那个样子,双腿动都不动一下,一般人到了晚上,站了一天,怎么也会累,再说那小二,抹桌子的样式一看就是会武功的。” 第1111章 黑店   殷飞白接了话,“那两人眉眼看起来凶得很,肯定是杀过人的。”   吕程经过这会儿时间已经安静了下来,看了眼茶杯里有些浑浊的茶水,还是将杯子放下,“没事,应该不是你们两个的对手。”   吕程自我安慰,殷飞白看着他放下的杯子里还有半杯热热的茶水,伸手推了推杯子,“你喝吧!一整天了你也滴米未进。”   吕程又端起杯子,想了想有冷梅君在这儿,便放心大胆的喝了起来。   这小店的茶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茶,茶水浑浊,口感也偏重,不若好茶那样口味清淡。   不多时,后院的厨子就端了两个大托盘上来,一手托一个,将菜端了上来。   “菜上完了,三位慢用。”   厨子是一个壮汉,又高又壮,满脸肥肉,看出强大真的是像个厨子。   殷飞白看着瞬间就摆满了的桌子,伸手拿过筷子,赶忙夹了口鲜猪肉炒白菜放进嘴里,点头,“很好吃啊。”   这先猪肉是用刚杀的猪,再拿来白菜,两者荤素搭配,的确是很好吃。   冷梅君听着拿起筷子,夹了口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   咽了下去,冷梅君有些意外的笑了,“还真的是好吃。”   吕程就在一边看着两人吃,好一会儿才弱弱开口,“你们不怕是人肉啊?”   冷梅君斜斜瞥了他一眼,要不是因为殷飞白,他真的不想跟这个蠢成猪的家伙多说一句话。   放下筷子,冷梅君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这才缓慢开口,“你连猪肉跟人肉都吃不出来么?”   吕程摇头,“我又没吃过人肉。”   殷飞白看着一脸委屈的吕程,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这是猪肉,没事,你吃吧!”   吕程拿着筷子吃了口,也许是一天都没有进食的原因,这会儿吃什么都觉得很香。   所以他没吃完一样菜,都会告诉殷飞白什么好好吃。   “飞白,这个糖醋里脊好好吃。”   “飞白,这个酸菜鱼好好吃。”   “飞白,这个腊肉炒四季豆好好吃。”   “飞白……”   殷飞白笑着点头,“好了吕程,我知道了,你快吃吧!吃完睡一觉,明天启程。”   吕程点头,急忙吃起来。   他本来就比殷飞白要饿,身体损伤大了,就要依靠吃补回来,加上又睡了一天,真的是饿了。   冷梅君看着他吃得很快,居然微微皱起眉来。   因为吕程将第一碗饭快要吃完的时候,拿着勺子打了一晚黄瓜豆腐汤放到碗里,汤拌饭吃得很香。   这个习惯冷梅君自己也有,他就很喜欢汤泡饭。   三人正吃着饭,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殷飞白下意识的偏过头看向窗外去。   一匹黑马,快要和这夜色融为一体,马背上坐着一个人,隐隐看着像是个女子,也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起码停在了客栈门口。   “老板,来些热饭菜,要肉,快些。”   一个少女明媚的声音传来,带着欢乐和俏皮,丝毫没有急忙赶路的疲惫。   殷飞白转头看着门口,进来的女子很是面熟,殷飞白顿时就笑了,急忙冲着女子挥手。 第1112章 步月   “步月姑娘。”   步月一进门就听到有人叫自己,偏过头看去,看到殷飞白冲着自己招手,想到那日在茶棚见到她,急忙就蹦蹦跳跳的过来,正要打招呼,却看到坐在桌子上的冷梅君后生生止住脚步。   步月皱起眉来,那个红衣服的男人一身都是毒,她满是好奇。   “是你啊,好巧,又遇到了。”   步月放慢了脚步,俏皮笑着跟殷飞白打着招呼。   殷飞白站起身走过去,“是哦,你这是要回家么?”   步月闻言摇头,“没有,我有点事要办。”   步月说着又看了眼前面的冷梅君,想了想,却还是没有走过去,而是跟殷飞白打了个招呼,“我先喂马去了。”   她说着就走,殷飞白看着她往后院跑去,自己这才坐到位置上去,“她刚刚,好像都没说要房间啊。”   吕程端着饭碗点头,“应该还要急着走。”   殷飞白坐下看着冷梅君,嗤笑道:“都是你,人家的最不敢过来了。”   冷梅君正好喝着汤碗里的黄瓜豆腐汤,拿着手帕擦了嘴,挑眉瞧着殷飞白,“她不是怕我,她是还有事要办,不想在半路上节外生枝跟我起冲突。”   殷飞白听着,觉得好有道理,也就不再说了。   ………   后院,步月身上已经干了,正在院子里拿着干草喂马,她这会儿吃些东西,还要急着赶路。   只是这马儿却不吃草,直接趴在地上,看得出来,马儿也已经很累了,完全都不想动了。   步月看着很为难,蹲下身来,和马儿面对面,“小黑,我也知道你很累了,可是我真的很急,我要赶紧去,生怕晚了就出事了,你再坚持好么?”   马儿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她的话,重重呼出口白气,喷了一口唾沫,偏过头去,连面前的干草都不想吃。   步月叹了口气,也十分的无奈。   正好这时店小二走了过来,“姑娘,你这马看样子就跑了很久了,估计实在是太累了,要不,你换匹马跑。”   小二肩上搭着块白布嬉笑着走了过来。   步月站起身,偏过头看了眼小二,期望着道:“那这店里还有马儿么?”   小二点头,“有,不过要天亮的时候才回来,因为给店里送货。”   步月听到还要等到天亮,亮起的大眼睛又暗了下去,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小二见着笑道:“姑娘,你这马都累的站不起来了,你也看起来疲惫,不如好好休息两个时辰,天亮了吃个热热的早饭再走,岂不是更好?”   步月听着小二的话,又偏头看了眼地上站不起来的黑马,无奈的点头,像个小孩子丢失了自己最好的玩具一般。   “那好吧!那你去帮我开个房间,我吃完饭再休息会儿。”   步月道。   小二很高兴的点头,“好,姑娘请去大厅用饭吧!”   步月想到那个红衣服的男人,摆了摆手,“我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去大厅了,我上楼等着你。”   步月说着蹦蹦跳跳的就往前走了,看起来真的就像一个十一二岁,正天真活泼的小女孩。 第1113章 能吃   小二见着步月的背影消失,脸上一抹嬉笑,“好漂亮的小姑娘,今晚老子可是有福了。”   步月自然是不在意小二是什么人的,她也不怕,毕竟,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   前厅里,奔波了一天的三人已经将桌上的饭菜席卷一空,风卷残云一般,眼前的盘子全部都空了,连汤都不剩。   殷飞白看着面前的桌子,“真能吃。”   冷梅君已经就靠在桌子上撑着头,吹着外头的风,外头的雨没有停下的趋势,一直都很大。   “是他能吃。”   冷梅君下巴点了点吕程,看着吕程窘迫的样子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殷飞白摆手,“好了,去睡觉吧!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睡好。”   冷梅君歪着头,看起来颇有些可爱。   “那把他们三人都杀了,不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冷梅君歪着头,一脸无辜,加之他长得太过好看,白皙如桃色的肌肤白里透红,一头墨发与肌肤黑白分明,一身红衣衬得娇艳,看起来就像杨妃一样风流无限。   可就是这样一个情况,却说着杀人的话,依旧十分无辜,好像杀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殷飞白想了想,突然笑了,“不用,吃完了就睡吧!”   吕程凑了过来,“可是他们要是杀我们怎么办?”   殷飞白笑着站起来,拍了拍吕程的肩膀,“走了,睡觉了,一天了还不困啊。”   殷飞白笑着就走,冷梅君也走了,就剩吕程一个人还在大厅。   他手里还拿这个馒头,一手还拿着筷子,将剩下的一点咸菜将就着馒头也一起吃了。   “你们等等我啊。”   吕程手里拿着半个馒头追了上去,他一个人在大厅还有点害怕。   房间不算好,布置也没有什么出挑的地方,架子上放着几盆半死不活的花草,窗户开着的,被这急急的晚风吹打的‘啪啪’声响,雨水也从窗户飘了进来,将窗子底下的地方打湿了一大片。   殷飞白推开门,点上蜡烛,昏暗且不清晰的屋子有了光亮。   身后的吕程突然跑了过来,嘴里还含着馒头,“郁兄弟,你……”   殷飞白看着他道:“不用担心,我们都在呢,好了,赶紧休息,明天还要启程呢。”   吕程将嘴里的馒头吃了下去,看着殷飞白道:“你还要吃么?”   殷飞白的嘴角抽了抽,“你……还没吃饱啊?”   吕程点头,“是啊,我感觉现在我都吃不饱了。”   殷飞白也没意外,顿了顿道:“你之前中了尸毒,虽然被解了,但身体受到了损伤,是应该多补补,那你去吃,要我陪你么?”   吕程摇头,“好啊,就是来找你的。”   吕程说着抹了把嘴巴,他现在身体虚,气力不济,万一遇上那开黑店的三人,估计就完蛋了。   殷飞白看着他惨白的脸色,没忍心拒绝,就关了门,陪着他一起下楼去。   重新叫了一桌饭菜来,殷飞白就坐在一边看着吕程狼吞虎咽,满脑子就剩下饕鬄两个字了。 第1114章 多补补吧!   吕程一口气吃了三个荤菜,这才开口,“飞白,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啊?”   殷飞白一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道:“也许是要等天明吧!那时候人的防范最松懈。”   吕程听着点头,觉得很有道理,就埋头继续吃。   ………   冷梅君进了房间就点上了拉住,屋子里昏暗的很,还有一股子的霉味,这都已经快要冬天了,地面潮湿,也是很正常的。   将窗子关上,他好像想到什么,便出来往殷飞白的房间走去。   房门虚掩着,他直接推门进去,屋子里并没有人。   屋子不大,直接一圈就能看完,正要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十分的轻。   冷梅君顿住分辨了脚步声的来源,便立即出门,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而去。   另一边的房间,掌柜的带着小二,和厨房的厨子,各自手里拿着刀,轻手轻脚的站在一个房门外。   冷梅君就躲在转角处,看着那三人,显示掌柜的拿出迷香吹进了屋子去,随后三人进门去。   冷瞒我知道屋子里住的就是步月,只觉得十分好玩,就躲在窗子外头看着。   步月趴在桌子上,面前还放着饭菜,不过都已经吃完了,看得出来,赶路的人都容易饿。   三人进了屋子,掌柜的看着趴在桌子上的步月,将刀放在一边,“这小娘们儿,她刚进来我就看上了,长得这叫一个水灵,我就喜欢这种小女孩儿,玩起来够兴。”   掌柜的说着就去抓住步月的肩膀,想要将她丢到床上去。   “咦……”   掌柜的手突然一愣,收回手左右看看,也没觉得哪儿不对。   “手怎么突然麻了,使不上力。”   掌柜的疑狐的道,剩下的两人早就忍不住了,直接伸手去抓步月。   可是两人刚碰到步月身体,就手麻,使不上力。   “不对,怎么会突然手麻。”   那厨子突然惊讶的开口,三人都出现了同样的问题,那就说明不是巧合。   三人正惊讶,随之手开始变黑,腐烂,屋子里很快就糜烂着一股子腐臭肉的味道。   “啊……我……”   小二看着自己腐烂的手,先是肉,然后是森森白骨,然后骨头也变黑,最后一只手腐烂掉在地上,很快整个身子也开始腐烂。   冷梅君鼻翼动了动,冲着屋子里的人道:“搞得这么恶心,你不嫌臭。”   他丢下这话就走了,殷飞白不在房间,那应该在哪儿?   一楼的大厅传来细碎的声音,冷梅君下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吕程在哪儿埋头吃,殷飞白就坐在一边看着他吃。   “你是猪啊,晚饭基本都是你一个人吃的,现在还吃。”   冷梅君觉得他离猪的境界也不远了。   殷飞白回头看着从楼梯上想到的红衣人,他皮肤的白,发丝的黑,和他身上艳母的红,有一种很碰撞的美。   “他需要好好补补嘛,你不是睡了么?”   殷飞白打着圆场,冷梅君在她说完话的时候已经坐在桌子边的长凳上,看着正吃得欢乐的冷梅君,突然开口,“人肉!” 第1115章 黑吃黑   “呃……”   吕程一阵恶心,嘴里的香喷喷的菜肴也变得怪味,正要吐出来,殷飞白连忙开口,“你别听他说,他吓唬你。”   冷梅君在一边笑得歪过头去,“不用怕,那三个家伙已经死了。”   殷飞白拿着筷子有一点没一点的吃着,“你杀了他们?”   冷梅君摇头,抬起手在桌上撑着下巴,百无聊赖道:“没有,是步月杀的。”   冷梅君说着看到吕程,突然恶趣味道:“你知道他们怎么死的么?”   殷飞白下意识的觉得有问题,岂料吕程却好奇的开口,“怎么死的?”   “他们啊,都被步月下了毒,全身一点点的腐烂,而且呢,意识又还是清醒的,就这样看着自己身上的肉,一点点的,就像放了十几天的猪肉死的腐烂,长上尸虫,看着自己白森森的骨头也变得黑了,腐烂了,然后……”   “啊……呃……”   冷梅君还没说完,吕程就已经开始吐了。   殷飞白翻了个白眼,捂着口鼻,一脸要杀人的看着冷梅君。   冷梅君也皱着眉,他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吕程,谁知道他这么不经吓。   “吕程你够了啊!你恶心不恶心!”   冷梅君直接拉过殷飞白就走,一边走一边喊,“太恶心了。”   殷飞白把他拉着去了后院,噼噼啪啪的雨打落下来,带着寒气的空气吹干了屋子里的味道,两人这才放心捂着口鼻的手,大口大口的呼吸。   “你吓他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胆子小。”   殷飞白象征性的踹了冷梅君一脚,自己就坐在走廊边几块推挤的木头身上。   风很清淡,还带着淡淡的雨水的香味,冷梅君挨着殷飞白坐着,他正好抬起一只手靠在殷飞白的肩膀上。   “我就是逗他一下。”冷梅君也有些意外的说着。   殷飞白白了他一眼,“你跑什么,都是你干的,你自己回去闻闻那味。”   冷梅君摇头跟拨浪鼓似得,“太恶心了。”   殷飞白也知道很恶心,突然道:“遭了。”   “什么?”冷梅君歪着头问她,在走廊昏暗的灯笼下,他的五官变得温柔。   殷飞白一愣,脑子里只想到鲜衣怒马,翩翩少年郎。   顿了顿,她恢复了语气,“那三个人死了,现在屋子里头谁收拾?”   冷梅君才想到,‘哦’了声,“还收拾什么,明天天亮了就走人。”   冷梅君歪着头说着,看着下个不停的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后院对面就是一个小树林,这会儿雨在下,灯笼的光线不强,这夜雨景色,看起来说不出的迷离。   殷飞白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我回去睡了,也不知道这雨明天会不会继续下。”   她一面说一面摇头,起身就走了。   走廊一时间就安静了,只有雨打在地上的声,打在叶子上的声音,只有风吹的‘哗哗’响的声音,关于人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冷梅君坐在木头上,背靠在木墙上,看着面前的雨。   此番回来,自有目的,并非他对殷飞白说的那样简单。 第1116章 目的   同样,殷飞白也没有对他说真话,两人各自抱着自己的小秘密。   一阵风,将雨吹进了屋檐走廊,飘了冷梅君衣摆,红衣透了水,看起来更加红艳艳了。   他理了理衣摆,此去麒麟山庄,他是否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是……若殷飞白知道,自己欺骗了她,她会怎么样?   冷梅君的眉头皱了起来,看起来居然有几分西施皱眉的感觉。   正想着,外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好像是一支马队似得,马蹄溅开水的声音,还有人的吵杂声,兵器交接声。   冷梅君眼里闪过不耐烦,什么人居然来吵闹他?   他的心里烦,站起身来就走了出去。   远远的,一支马队奔来,眼看是要走过客栈面前的大路,冷梅君便斜靠在门框,挽起一只脚,双手环胸,歪着头,就像一个无限风情的美人,正在勾引着来人犯罪。   马队渐渐近了,也不断有人被杀滚下马来,冷梅君看着觉得不错,起码明天有新马可以换。   一群身穿黑色衣服的大汉,手持长刀,正在与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追逐,很显然,他们就是要杀了那年轻人。   年轻人对付那些黑衣人也很吃力,这会儿已经从马背上滚下来了。   黑衣人也追了上来,显然,是拼命要杀他!   年轻人一路搏命,眼看着黑衣人是越来越少,那年轻人也杀的越来越多。   冷梅君就斜倚在走廊转角,看着那年轻人手持一把剑,冒着夜雨搏命。   约莫着一刻钟,那年轻人总算是杀光了,半跪在地,手持着剑插在地上。   他安静了,雨打在他身上,很快就将他身上的污垢冲干净,露出了月牙色的衣袍。   墨色的长发死死的贴在他身上,他喘着粗气,蹲了好久,这才挣扎着站起身,向屋子这边走来。   年轻人正要开口询问,却在看到冷梅君后住了嘴。   这个雌雄难辨的人,分不清是俊朗还是美丽,只是眉眼满是邪气。   年轻人看出了那红衣人的邪气,便转过身,撑着身子准备走。   “我长得很吓人么?”冷梅君看着那背影问道。   年轻人的脚步停了,转过身来,看着站在屋檐下的人,道:“不是,夜深了,怕打扰。”   冷梅君的手指绕着发丝,在这夜色雨中,有一种莫名的妩媚。   年轻人看了眼他,低下头,“不打扰了。”   说完这话,他就坚持着往前走,牵过自己的马,咬牙翻身上马去。   ‘哒哒’的马蹄很快就消失了,冷梅君拂了拂面上的几滴雨水,眼神却又黯淡了下来。   若是,殷飞白知道他本意,那……   顿了顿,他便转身,进了客栈去。   房间里,因为这潮湿的气候,屋子里也多了份发霉的味道,冷梅君直接躺到床上去,也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一支紫色的鞋子从他袖子里爬出来,爬到他的肩膀上。   冷梅君斜眼看着蝎子,道:“我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她或许,未必放在心上。” 第1117章 是否该这样?   蝎子好似听懂了他的话,爬到他的脖子上,看起来分外的可怕。   好一会儿冷梅君又叹了口气,抓过蝎子拿在手里把玩。   只是他一双眼,幽深无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殷飞白就起来了,却不见步月,她昨晚不知何时就走了,看来是真的有急事。   穿过走廊,殷飞白去敲了吕程的门,一面在想这些事情。   昨晚下了一夜雨,第二天却是难得的太阳天,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自然香气。   早上启程的时候,车夫还好奇为什么店里的主人不见了,殷飞白只是笑笑,并不答话。   “今早见到的那些尸体,应该是鬼楼的人。”殷飞白开口。   冷梅君听着点头,“昨晚他们在追杀一个年轻人。”   冷梅君说完话,吕程又昏睡过去,脑袋靠在殷飞白的肩膀上。   殷飞白咂舌一声,“你又弄晕他干嘛!”   冷梅君好似没有听到似得,任由殷飞白将吕程放下睡去。   他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殷飞白听着,道:“鬼楼是江湖这十来年里兴起的最厉害的杀手组织。”   冷梅君点头,“这事我也知道一点,最晚看来人,可不少,光是我看到的,就有不下二十个,还没算之前就被他杀掉的。”   殷飞白听着,却实在是好奇,那个年轻人会是谁?   马车一路走,吕程就一路睡,快要中午的时候车夫却突然停了车,冲着里面的人道:“三位小哥,不要意思啊,路中年有个人倒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碰瓷的。”   车夫的声音很担心,殷飞白正跟冷梅君说着话,乍然听到这话,看向车门道:“碰瓷?”   “是啊。”车夫心有余悸道:“现在有些人专躺在路上,硬说你撞得他,要赔钱。”   殷飞白听着便一掀车帘,冷梅君正好看着外头,地上躺着个年轻人,正是昨晚见到的。   “他不就是昨晚那个年轻人么?”冷梅君话音刚落,殷飞白已经下了马车去。   地上躺着个年轻人,也就是二十岁的样子,一根发带系着一头墨发,月牙色的衣袍也满是污秽。   有的是血,有的是泥水,有的是泥土,说不出的狼狈。   殷飞白蹲下身来,推了推年轻人的肩膀,却什么反应也没有,殷飞白只好点了他两处大穴,迫使他醒来。   年轻人艰难的睁开眼,碧蓝的天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蓝的人心里再无它想。   然而,天空中,却有一张人脸。   “你醒了?脑子清醒么?”殷飞白问。   年轻人顿了顿,脑子才清醒过来,吃力的撑着手坐起来。   “你……”   他的嗓子很干哑,说出的话听着很刺耳,就像刀子在石头上划过的声音,听的人牙齿都酸了。   “你倒在路中间,晕过去了。”殷飞白说着,   他晃了晃头,好像知道了。   “谢谢你。”   年轻人说着这话,艰难站起来,身子晃了晃,就快要跌倒在地。   他举目看去,天野四起,却唯独不见自己的马。 第1118章 救下年轻人   他拍了拍脑袋,努力的回想起发生了什么。   他在雨夜被鬼楼的人追杀,拼死杀出生路,见到屋檐下一个美艳绝伦到雌雄莫辨的少年人,他心里感觉不好,就走了。   然后……   然后天亮了,他一个人神识恍惚的骑在马背上,走到哪儿算哪儿的感觉,然后……就是刚刚醒来。   看来,他应该是骑在马上的时候晕倒了,马儿到底是畜生,不通人性,自己就走了。   想到这儿年轻人有些懊恼,拍了拍额头,殷飞白在一边抱着手,却听到马车上的冷梅君笑道:“最晚我叫你留下来休息你不肯,你看,晕倒了吧!”   这声音听起来很俏皮的样子,年轻人转过身,看着马车里弓着身子的红衣人,不就是昨晚屋檐下那个红衣少年么?   “是你。”年轻人依旧是干哑的嗓子道。   冷梅君下了马车,冲着年轻人作揖,“是在下,公子要往何处去?说不定,我们还同路呢?”   冷梅君说着歪着头,勾起笑,笑颜如月,连这郊野的景色,也被他比了下去。   “我……”   年轻人刚开头,身体不支,再次晕了过去。   殷飞白看着又倒在地上的人,很无奈的开口,“他怎么又晕过去了!”   冷梅君轻呵,却不说话,殷飞白看了看,总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吧!感觉实在是太危险了,干脆伸手,直接拧起了那年轻人上了马车去。   车夫瞪圆了双眼,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居然能单手拧起一个成年人,而且看她样子,没有一点点的吃力。   车夫震惊了,觉得自己三观都重塑了。   殷飞白也没在意车夫的眼神,直接将人丢进车厢里,这下,四人的车厢有点挤了。   冷梅君这次是主动帮忙,将年轻人和吕程睡在一起,他则挨着殷飞白坐着。   “你干嘛提他上来?一脚踢到路边就行了。”冷梅君看着殷飞白在弹袖子,不紧不慢的问。   殷飞白靠在车厢壁上,呢喃自语,“下次换个大马车!”   冷梅君嘟着嘴点头,“这小镇,哪里来的大马车。”   冷梅君说着也背靠车厢,却眼神有些飘渺。   殷飞白顿了顿,这才想起要看年轻人的情况,便又起身,查了查年轻人的脉象。   “他受了伤啊。”殷飞白说着放开手,“他应该是在追杀的时候受了伤,结果撑着又走了这么久,终于身体不支了。”   殷飞白一面说一面扶着人,按了他身上几个穴位。   冷梅君就看着她动手,突然道:“这套手法是谁教你的?”   “我娘啊。”殷飞白道。   冷梅君点了点头,便不再问。   殷飞白将年轻人重新放下,拍了拍手,冲着冷梅君道:“你身上有药么?”   冷梅君道:“毒药。”   殷飞白也信,便不再说了,自己干脆坐好,“他昨晚应该留下来休息的,哎,你看起来应该像好人才对啊。”   殷飞白摸着下巴说着。   这个冷梅君,外表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君子的模样。 第1119章 还不醒来   冷梅君听着她的话勾唇笑了,“这年轻人可不傻,他昨晚就觉得我不好惹了,所以才拖命离开。”   年轻人昨晚的确是明白了,也的确是聪明。   当时见到冷梅君,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怎么可能是任人欺凌的小白羊。   “鬼楼的人居然就是追杀他?”殷飞白摸着下巴道:“想不明白。”   冷梅君对这年轻人并没有什么兴趣,他总是偷偷的去看殷飞白,总是在想,如果麒麟山庄事后,两人是否会反目成仇。   想到这儿冷梅君有些不安起来,看着殷飞白,轻笑道:“你查这件事,纯粹就是为了玩么?”   殷飞白想也不想的点头,“一开始是的,可后来我跟吕程成了朋友,我就想帮他。”   冷梅君便没再说话,安静了嘴巴!   ………   黄昏的时候,马车进了一个小镇,砖红色的夕阳将宁静的小镇染上了些许的神秘。   随着车夫勒停了马儿,马车就已经停在了一间客栈的门前。   小二立即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客官可是要住店?要几间房?小的马上带您去。”   殷飞白正好掀开车帘跳了下来,左右看看,实在是这家客栈比之前住的还要破。   小二当然知道殷飞白的心思,毕竟来这里的客人,好多都是这样。   “小哥,这小镇,就咱一家客栈。”小二笑道。   殷飞白觉得真的是奸商,居然垄断。   想到这儿殷飞白挥了挥手,“我叫人下来。”   丢下这话,殷飞白又钻进了马车里,见着吕程已经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他呢?”殷飞白下巴点了点还在昏睡的年轻人。   冷梅君一面将一个瓷瓶放进袖子里,一面摇头,“又不是我带上来的。”   冷梅君说着就下了马车去,那瓶子,就是让吕程醒来的解药。   殷飞白也没法,打了下自己的手,“手贱啊!”   抱怨完后伸手就提起年轻人下了马车,那小二也是愣了眼,难以置信道:“小哥,看你年纪轻轻的,没想到力气这么大!”   殷飞白只是笑笑,并没有答话,直接拧着人进了客栈。   吕程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坐到大厅的长凳子上,总觉得身子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殷飞白将人拧进房间的床上,也不放下蚊帐就下了楼去。   “那小子到底谁啊,感觉来头不小啊。”殷飞白一屁股坐到长凳子上去,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猛喝。   “这么渴?”冷梅君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有这么累么?   殷飞白一偏头,一行人习惯坐在靠窗的位置,这会儿斜阳余晖从窗口洒进来,将冷梅君身上绯色的衣袍照的柔和了许多。   殷飞白看着他,只觉得这人实在是美好。   “一下午了都没喝水,忘了带水了。”   殷飞白连着喝了两杯水,这才歇下。   吕程在一边看着她,道:“郁兄弟,刚刚我在马车醒来,看到马车还有一个人,是谁啊?”   殷飞白想也不想的指着冷梅君,“是他亲大哥,半路被人追杀。” 第1120章 麒麟是众人都知道的秘密   吕程一脸难以置信,冷梅君被她惹笑了,“你觉得我像这样的好人?”   吕程想了想,笑道:“你是好人,捧月沟要不是你,我也就成僵尸了。”   冷梅君打量了他一下,好一会儿才开口,“怎么你的脸色看起来还是这么苍白?你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冷梅君倒是不关心他,就是怕他拖延行程。   吕程没有在意冷梅君眼里的冷色,而是好言好语道:“恢复的还好吧!”   说到这儿吕程低下头来,他已经试探着运使真气,可是一点都没用。   殷飞白见他这样子就知道情况了,只是开口叫小二赶紧把饭菜端上来。   ………   年轻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了。   他坐了起来,脑子里还晃了好久。   屋子里点着一支蜡烛,半亮不暗的燃着。   “这是哪里?”   他脑子里只有这一个问题。   理了理思绪,他记得,看到一个年轻的小哥。   “看来,我是被救了。”   他语气带着喜悦,看着黑了的天,想要去感谢,可想想人家现在,肯定都睡了。   而检查身上,却发觉身上连伤都好了大半。   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满是疑惑。   不过还是站起身来,他现在,实在是口渴的很。   桌上放着茶水,可早就冷了,年轻人也顾不得这么多,一口喝了三杯这才算完。   他急着赶往麒麟山庄,可是现在走,那都不能跟恩人道别,若是等到明天,那又是浪费了一晚的时间。   年轻人有些为难,瞧了瞧身上的伤势,罢了,就休息一晚,明早跟恩人道了别再走。   这样一想年轻人又回到床上躺着,看着有些脏了的蚊帐,因着刚刚喝了冷茶水,这会儿咳嗽了两声。   想到在之前遇到那个红衣人,后来又遇上,他们的路线似乎是一样的。   所以……他们也是往麒麟山庄去的?   年轻人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却在想这件事。   几乎,他已经能肯定,这些人,也是去麒麟山庄的。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麒麟山庄这件事,似乎已经不是秘密了。   ………   天色刚刚蒙蒙亮的时候殷飞白就起了,她习惯了早起,不管暖和的春天,还是寒冷的冬天。   叫了小二端来了洗脸水,她快速洗完脸,抹干了脸上的水珠,弓着腰看着水盆里自己的倒影。   涟漪渐渐消失,殷飞白也看清了脸盆里的自己。   她曾经以为浪荡天涯会很不合适,毕竟在宫里,她什么都是最好的。   可是真的浪荡天涯了,她发觉自己非但没有不适,反而十分的兴奋,或许是父母那种不安分的基因在身子里。   殷飞白甩了甩头,拿过毛巾洗了脸,整顿好,这边出门。   刚开门,殷飞白就见着站在门口的年轻人,正是昨晚她救来的。   “哦,早。”殷飞白淡淡打了个招呼。   年轻人点头,作揖道:“多谢你,不然,我肯定死在路边了。”   殷飞白浅笑,“没事,顺手而已,对了,一起下楼吃早饭吧!” 第1121章 目的   殷飞白做了个请的姿势,那年轻人也不扭捏,答应下来,二人便下楼去,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   因为天冷了,窗子都是关着的,但靠近窗户,总觉得要冷些。   殷飞白喜欢这样的感觉。   “对了,还没请教你贵姓?”年轻人刚坐下便道,一面给殷飞白倒了杯热茶。   殷飞白拿着杯子,“我姓郁,叫郁飞白。”   年轻人也没多想,点头畅快道:“我姓燕,叫燕续云。”   殷飞白意外的‘哦’了声,“珊瑚岛?”   燕续云点头,“是,岛主是我父亲。”   燕续云浅笑,继续道:“你们也是往麒麟山庄去?”   殷飞白点头,大方的承认了下来。   “是啊。”   一时间这客栈的前厅便安静了,只有窗外呼呼吹过的风声,偶尔叶子被敲打发出的细碎声音。   好一会儿,燕续云才开口,“好巧,我也是,既然是这样,那不如一道走吧!”   燕续云原本就知道答案,可真的听到答案的时候,还是有种难以言说的心绪。   殷飞白听着他的话呵笑,一面给他倒了杯热茶,“你很急着赶路?”   燕续云点头,喝了口杯里的热茶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幼年丧母,那日,母亲往常一般会娘家,可是,那次母亲回娘家,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燕续云说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接着道:“那是年幼,父亲没有明说,但后来年岁渐长,也终于知道,当年,母亲回娘家,岂料那晚,却正好来了歹人,一家灭门!”   最后一个词,燕续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殷飞白实在是没有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一出戏。   “哦……”殷飞白呓语,“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又这样的往事。”   燕续云摇头,“这件事,我一直在追查,后来,我查到这件事,是醉三日有关。”   殷飞白心里总算是想明白了,他追求醉三日,并不是为了什么珍宝,而是想顺顺藤摸瓜找到这条线,抓出当年的人。   醉三日,一醉三日,是否人心欲望沉醉在里面,也不过三日时光呢?   殷飞白不知道,也想不明白,权利珍宝的吸引,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哪怕明知是去送命,也依旧会追上去。   她想,这应该也就是人性的悲哀了。   殷飞白展眉,不再去想这个事情。   “既然是一起,那就一起走呗,这里离麒麟山庄也不远了,没多少路程。”殷飞白淡淡应了他的话。   燕续云便什么也没再问。   他对于这个救了自己的人,是心怀感激的。   但是一想到那个红衣人,他的心情,又跌落在了谷底。   那个神秘的红衣人,到底是谁?   殷飞白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不觉好笑,“你在担心什么?”   燕续云被这一唤醒来,不好意思干笑两声,道:“哪位……红衣公子,是你朋友?”   殷飞白就知道他会好奇冷梅君。   “对啊,是我朋友。”殷飞白应了声,就低着头喝茶,没再说话。 第1122章 人尽皆知   很快,冷梅君很吕程两人也下来了,殷飞白听到脚步声回来,见两人一前一后下来,恍惚觉得这两人居然有点像。   不过她也没多想,只是冲着两人道:“快过来吃早饭了。”   冷梅君挽了头发,用一根发带束了一个马尾看起来十分的清爽。   四人刚吃着早饭,外头急促马蹄声传来,随之急促停下,门口就像强盗一般闯进来三个人。   殷飞白心里叹气,果真是冤家路窄啊。   “三邪人……”   吕程无奈开口,一面摇头。   燕续云面色为难,“难不成,麒麟山庄之事,真的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冷梅君喝了口粥,百无聊赖道:“这还用想么?”   殷飞白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想了会儿,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只是安静的吃早饭。   对于麒麟山庄这件事,自己搞不好是给别人做了嫁衣,暗地里也有人在寻找,结果麒麟山庄的秘密爆发了出来,对方就直接将这个消息传了出去,这样一来,麒麟山庄必然大乱。   而山庄大乱,对方就可以趁机做些事情了。   殷飞白喝着粥,想这事,不知不觉的就吃过了早饭。   ………   麒麟镇。   麒麟山庄是山上,一片连绵山脉,一眼看不到尽头,隐隐白雾中,好似天上的仙山一般。   而山下,生活着不少的村庄农民,而山脚,因为麒麟山庄而得了个麒麟镇的名字。   步月快马加鞭到达这里的时候正是下午,她因为急着赶路,直接跑死的一匹马。   不过这跟自己的大业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呢。   抹了把脸上的汗,她仰头看着白雾中隐隐绰绰的麒麟山庄,在白雾中露出一鳞半爪。   她的脸上扬起一种很为难的神色。   麒麟山庄绝不是她可以任意放肆的地方,要想得到东西,还要想很多办法。   她没有气馁,眨眼,便消失在了镇上。   ………   殷飞白一行人到达麒麟镇的时候正是中午,虽然是日头高晒,但因着这个晚秋,也没有太阳,反而是阴沉沉的。   这样的天气实在是压抑的很。   吕程站在山脚,仰着头看去,好半天,这才呢喃的对着殷飞白道:“郁兄弟,你说,当年杀我家人的,就是魏长空么?”   殷飞白摇头,“不知道。”   吕程对于这个答案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只是掩在袖子里的手使劲的拢了拢。   他已经暗中运势真气,可没法,他一点内力都使用不了。   捧月沟一事,他虽然是毫发无伤,但却需要时间养着。   冷梅君已经大发了车夫走了,这会儿就坐在一边的石头上,歪着头看着殷飞白走了过来。   “要上山么?”他问。   殷飞白坐在了他身边,“明知故问。”   冷梅君哼笑,“那他呢?”他说着下巴点了点吕程。   殷飞白心里有点难受了。   吕程的情况,虽然他自己不说,但不代表她就不知道。   “我去跟他说吧!”殷飞白说着左右看看,“先找吃的,我饿死了。” 第1123章 到了小镇   冷梅君看着她又起身走开,心里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小镇人口不多,基本都是农民等,夹杂着一些商户,卖些简单的日用品。   殷飞白找了户看起来比较干净的人家,这里实在是没有饭店客栈。   里头一个大婶正在劈柴,殷飞白敲门,笑嘻嘻的道:“大婶好,我们是路过的,见这里没有吃饭的地方,来你这儿吃点饭菜。”   殷飞白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手里一块碎银子递了过去。   那妇人这辈子哪里见过这样一块银子,一时间眼睛都笑眯了起来,接过银子道:“家里倒是有米有菜,只是做的不怎么好吃。”   妇人有些担心生意不好做。   殷飞白不在意的笑了,“没事,我们赶路,有吃的就好。”   妇人闻言连声应了下来,又见着这个小哥甚是俊俏,便想着待会儿做好点。   不得不说,长得好就是有优待。   殷飞白依靠在门口,看着这忙碌的人家。   吕程既然不能去,那就只能留在山下,看这户人家倒是老实,不如把人委托在这儿。   看着刚刚自己刚刚给的一点碎银子,那夫人却高兴的去跟家人说,殷飞白便有了打算,走了进去。   “大婶,我就吃顿饭就走,对了,我看这儿倒也有不少行人,怎么你不开个客栈酒馆什么的呢?应该会生意很不错啊。”   殷飞白一副探究的模样问。   那妇人‘嗨’了声,“这里哪里有什么行人啊,周围都是写庄稼汉,真正要路过的行人,都是走的前面的大镇子,我们这儿,哪儿人来啊。”   那妇人吩咐了人做事,资产又回来劈柴,殷飞白见着便走了过去帮忙,一起劈柴。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看来是我误会了。”殷飞白晒晒的。   妇人见着殷飞白帮忙,连忙阻拦,“小哥你别做,这种粗活我来,我做习惯了。”   妇人一把夺过引发被手里的刀,自己继续劈柴,一面道:“其实你是看错了,这里也是前天开始,才有了些外地人,平时都不来的。”   那妇人说着神秘兮兮的凑了过去,冲着殷飞白道:“我给你说,这两天来的外地人,都是带着兵器的,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妇人说着一面劈柴,一面感叹说着。   殷飞白听着这话,居然有那么多人赶在他们之前而来。   想到这儿殷飞白摇头,打了声招呼,就出去找冷梅君。   “哎,已经有些人先到了,搞不好,现在都已经上了麒麟山庄了。”   殷飞白坐在路边石头上说着,一面有些担心。   冷梅君还没说话,燕续云却走了过来。   “郁兄弟。”他过来打了招呼,浅笑道:“我又急事,现在已经到了山脚,我想上山去看看,郁兄弟可要跟我一起?”   殷飞白摇头,笑着道:“我就不了,你自己去,小心些。”   燕续云其实还是有些奇怪的,为什么殷飞白会不跟自己一起上山。   不过他也不好问,只好笑着抱拳道:“那好,那我便先走了。” 第1124章 来了很多人了   燕续云的确是很急,殷飞白倒也不意外,只是看着他上马,往山上而去。   冷瞒我站了起来,抬起袖子擦了擦脸庞,“这下好了,来了这么多人,我看,我们也不能等了。”   他说着一面看向那云雾缭绕的山峰。   殷飞白当然知道,笑道:“我已经请人做了饭菜,我们吃了午饭,绕到后山上去。”   冷梅君随着殷飞白的目光看去,这麒麟山庄在山上,而且弟史易守难攻,但绕到后山去,以轻功上去,相对来说就要少了很多麻烦。   山庄守护的人估计也不会想到有人会从后山上。   加上现在的气候,山林潮湿,又被雨水浸湿,就更加的考验来人轻功了。   “那那个呆瓜怎么办?”冷梅君提起吕程就有些嫌弃的样子。   吕程的确是入不了他的眼,人笨,武功也不怎么样,他不喜欢这种人。   殷飞白手肘撞了撞他,不悦道:“他是我朋友,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   冷梅君幽幽的叹了口气,“你还真的是偏心。”   殷飞白咂舌,翻了个白眼,“你想太多了,吕程他本来就样样都不如你。”   冷梅君听到这话心情好了不少,理了理发丝,“好吧!你去跟他说。”   殷飞白右手成拳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下,想着一会儿,这才为难道:“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冷梅君‘切’了声,颇有些恼火,“还要怎么说,他自己拖了后腿,难不成因为他我们两个也不上去了?他到底想不想解决这件事啊?”   殷飞白闻言忍俊不禁笑了出声,“说的你没目的似得。”   冷梅君面色一凝,好似突然遭了霜雪似得。   “你倒真的是聪明的很。”冷梅君的话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好像是风雪中的太阳,似乎有高兴,又似乎有冷意。   殷飞白抱起手来,微微抬起头看着远方,“我可不信你这种人会纪念什么师恩,将师尊的尸骨带回故乡安葬落叶归根。”   冷梅君愣了会儿,好久,他这才转身,看着站在身边的殷飞白。   她这会儿抱起手,微微扬起下巴看向远方。   远方是连绵不断的山脉,被白白的白雾半遮半掩,就像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   而殷飞白侧脸的轮廓比这山峦的栾阔还要好看,她高高的鼻梁,把整张脸的离体都撑了起来,但眼睛实在是不大,狭长的丹凤眼,看起来有些凌厉。   “我……我是为了魔血毒经而来。”冷梅君顿了顿,突然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般的,这才说了出来,就像十来岁的少年,第一次像暗恋的女孩子表白似得。   殷飞白想了会儿,似乎这才想起来,“我在淳于叔叔那儿看到过,是魔教里一个医毒双绝的长老融进毕生功力所写的,原来你是为了这个东西啊。”   冷梅君见她没有生气,似乎这有了点底气。   “是,我一直听那家伙提起,实在是心痒难耐,所以才会回到中原,岂料,正好撞上这件事。” 第1125章 为了目的   冷梅君的话殷飞白的确不生气,对于一个用毒的人,这样的东西肯定是会喜欢的。   “淳于叔叔就没喜欢。”殷飞白说着,歪过头看着冷梅君。   冷梅君眼里是压制不住的冷意,“他喜欢不喜欢,与我什么关系。”   殷飞白听到他话的冷气吃吃笑了起来,“你好像真的是很讨厌淳于叔叔啊。”   冷梅君却不承认,“讨厌他的,是哪个老家伙。”   殷飞白点头,“你们都很讨厌自己的师尊啊,淳于叔叔也讨厌。”   冷梅君听着她的话,确定她并没有生气,这才又偷偷歪着头看着她。   她是很漂亮的,穿着男装也能看得出来。   冷梅君有些好奇,也有些期待,她脱下这身男装,穿上女孩子的衣服,会是什么样子?   “都是陈年往事了,对了,你还不去找吕程么?”冷梅君转移了话题,催促道。   殷飞白偏过头,看着远处坐在树底下的吕程,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迈步走了过去。   吕程将自己给的药吃了些,试探着运转真气,却是一事无成。   “吕程。”   殷飞白喊他名字的时候坐到了他的身边去。   吕程有些沮丧的看着殷飞白,叹了口气,“我提不起真气,这可怎么办?”   殷飞白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吕程,我是来跟你说个事的。”   殷飞白说完顿住了,她在想,要怎么才能好好的跟吕程说。   吕程看着她的样子,突然抿着唇微笑起来。   “你想跟冷公子两人去?”吕程淡淡道。   但这淡淡的语气中,实在是说不出的无奈。   他自由浪迹江湖,虽然天资有限,但却看尽人情来往,殷飞白的模样,已经出卖了她。   殷飞白‘额’了声,道:“我已经问了本地的人,他们说近两天有不少江湖人来往,我们恐怕不能再等了,而且我不打算从正门进去,那样就太缚手缚脚了,完全把自己摆在明处,做任何事都有顾虑,所以我打算直接从后山偷偷上去,这样一来我们就在暗处了。”   殷飞白将计划说出来给吕程听,吕程抿着唇好久,突然抬头看着殷飞白。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家事,结果却牵连着你帮我做事,我倒是闲下来了。”   吕程的声音有些古怪,殷飞白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神了,而是浅笑着掩饰自己的慌乱。   “没事,这件事本来就是我惹出来的,再说了,你我是兄弟,说这些岂不是见外了。”   她又拍了拍吕程的肩膀。   吕程听着,点头。   他并不是赞同殷飞白的话,而是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拖后腿。   “那你跟冷公子去,可要小心些。”吕程说着最后的关心的话,却只觉得那么的苍白。   殷飞白爽快的摆手,“没事的,我跟冷梅君一起,就算真的出什么事,打不赢我们两个还跑不赢么。”   吕程抿着唇,没再说话。   他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突然觉得,淡出自己妄想以醉三日引出凶手,现在一想,那时候的自己简直是蠢得可笑。 第1126章 后怕   若不是遇到殷飞白,他也许早就死了。   他不该自作聪明,以自己那点薄弱的力量,去面对强大到不知道实力的对手。   “那你们去吧!不用担心我的。”吕程看向殷飞白,努力让自己笑了出来。   殷飞白扶着他站起来,“我已经叫了这里一户人家做了午饭,然后我跟冷梅君去,你在这里借住。”   吕程听着只是淡淡‘哦’了声,也跟着站了起来,往那户人家走去。   “大婶。”殷飞白从新走进了院子,那大婶还在劈柴。   快要冬天了,必须要把一个冬天的柴火都准备好,不然冬天可就没有柴火用了。   “小哥来了。”妇人站起来笑着,看着她身边的吕程,最后落在刚刚走进门的冷梅君身上。   妇人的眼睛都直了,看着冷梅君道:“哎哟哟,这小哥,看着比庙子里金童玉女还要俊俏呢。”   殷飞白装作没有听到,而是问了妇人,道:“大婶,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了?”   妇人被殷飞白一唤这才回过身来,笑的眼看都看不见了,“我娘家姓陈,你叫我陈大婶就好,我夫家人姓冯。”   殷飞白点头,“那大婶你继续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殷飞白急忙拉着冷梅君走到院子一脚去,冷梅君不以为然的道:“你担心什么,我又不杀了他们。”   殷飞白真的很怕那陈大婶说错什么话,尤其冷梅君男的,不知道讨不讨厌人家说他长得好看。   “没,我有事跟你说。”殷飞白找了个借口,两人就在院子角落的石桌边坐了下来。   “什么事?”冷梅君随口问。   殷飞白坐在石凳上,这才找了借口道:“你帮我一起,回头找到东西了,魔血毒经归你,仇人可要归我。”   殷飞白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冷梅君看着她,突然嗤笑出生,“好。”   他的声音很温柔的,原本那样担心殷飞白会生气,没想到,她早就猜到了。   ………   陈大婶叫了屋子里的人帮忙,很快就做好了一桌饭菜。   青菜看起来并不好看,还做了土豆汤,杀了一只鸡,有一份四季豆炒腊肉。   看起来倒也还算丰盛。   冷梅君拿着筷子吃了两口,便没怎么动了。   殷飞白就这米饭吃的很香,看着冷梅君道:“你倒是吃啊,回头没力气走了,我可不管你。”   殷飞白一面说着一面给他碗里夹了菜。   冷瞒我见着碗里米饭上放着殷飞白夹得菜,便拿起筷子,将一碗米饭都吃完了。   他吃得慢,他吃完的时候,殷飞白两人也已经吃完了。   吕程放下筷子,就急忙拿过茶壶倒了茶,有些紧张的递给冷梅君,“冷公子,喝点茶,热着呢。”   冷梅君看着吕程只觉得这人实在是好笑的很,明明是想谢谢自己帮忙,却又说不出口。   其实自己哪里是帮他,自己也是有目的的。   想到这儿他觉得吕程更加可爱了。   殷飞白已经出了门,找到那陈大婶,这次直接给了一锭银子,成色十足。   “这朋友就在这儿留几天,我们大概十天内就回来,这些银子就当做食宿费,”   殷飞白很爽快的将银子递了过去。   陈大婶眼睛都直了,她这乡下农妇,平时都只是见铜钱,而且见的也不多,岂料,今日居然两次见了银子,而且一块比一块大。   之前殷飞白给的,只是一块小碎银子,都足够她好一番的高兴了。   现在,居然直接就给了一锭银子。   陈大婶也顾不得其它,赶忙的放到嘴里一咬,牙齿被咬的疼,这才笑嘻嘻的看着殷飞白。   “好好好,没关系,我一定照顾搞他。”   殷飞白点头答应了,往回走,正走到门口,看到里面的吕程正从钱袋里拿出了银两,见着门口光线变化,一抬头,看着殷飞白进来,脸上便笼上了笑意。   殷飞白坐在他身边,浅浅道:“怎么了?要买东西?”   吕程笑着摇头,“我就住在这儿等你们,总要给这里主人些银两。”   殷飞白摇头,“不用,我已经给了,我们十天内一定回来,你在这里等我们十天,那时候你也全部恢复了。”   吕程听到她已经把事情都做完了,‘啊’了声表达着诧异,“你……”   他正不好意思,殷飞白拍了拍他肩膀,“大家是好兄弟,就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   殷飞白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非常的豪言壮语的!   打了招呼,殷飞白便跟吕程告辞,现在下午,她已经打算跟冷梅君绕到后山去,先去麒麟山庄谈谈。   小村庄很是宁静,除开殷飞白跟冷梅君的谈话声,就只有叽叽咋咋的声音。   这麒麟山虽然安静,却十分的广大,两人绕着山脚走了好久,这才找到到后山的路线。   “都没有路啊。”殷飞白看着面前人高的杂草咂舌。   冷梅君站在身边,率先拂开杂草,回头冲着殷飞白道:“这荒野,恐怕有毒物,你走在我身后。”   殷飞白‘哦’了声答应,便跟在冷梅君身后。   这后山是很僻静了,两人先是根据大致的方向走来,一路又是攀岩又是碎石,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儿来。   冷梅君走在前面,这世界,连杂草都干枯了,又潮湿一股子草屑的味道。   两人穿过杂草土地,眼看着前方,两座巨石山挡在面前。   殷飞白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仰头看着。   看来是过不去了,我们只有翻过去。   冷梅君却没有动,而是看着那两块巨石山。   “这山是一整块巨石,奇怪,这地方,看地理位置,是不会有这样大的巨石才对。”   冷梅君的话有些疑狐,殷飞白闻言好奇了,这两座山合着,成九十度的直角,居然是一整块石头。   这山高倒是不高,五十丈的样子,以两人的轻功翻过去,倒也不成问题。   “不,不是山。”殷飞白突然坚定的道,明白了刚刚冷梅君话里的疑狐。   冷梅君闻言转过头,“不是山?”   殷飞白一摆手,“口误,不是石头,这是化蛇。”   我道:“爆更了,求推荐和月票。” 第1127章 石山   冷梅君闻言皱起眉,看向那两大石山。   “传说中,化蛇似灵非灵,似物非物,一雌一雄,可化为世间任何东西,不过这种东西传说中就算存在,也是守在墓地才对啊。”   冷梅君说着抬起袖子掩了掩春。   殷飞白在书上看到过,所以现在才好奇的问。   “我们还没走进,近十丈,化蛇闻到人的气味就会被激活,浑身是毒,体型庞大,恐怕那时候逃都逃不了了。”   殷飞白有些担忧,随之哼笑,“难怪后方这么放心的让出来,原来是有后招。”   冷梅君浅笑,“若是化蛇,那倒是不怕,只是这东西,怎么会在这儿?”   冷梅君想不明白,微微摇头,殷飞白自然也想不明白,“先过这化蛇变出来的山,我们前往山庄要紧。”   冷梅君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在殷飞白面前晃了晃,“用这个就可以了。”   殷飞白皱眉看着这瓶子,弄不懂里面是什么,岂料这时候冷梅君打开瓶塞,殷飞白差点一个干呕就出来了。   “妈的尸油。”   殷飞白大吼出声,急忙跑到一边去大吼呼吸,那尸油的气味太难闻了。   好一会儿,殷飞白脑子清醒了,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看着不远处的冷梅君道:“不对,你这个尸油的味道,怎么……”   冷梅君接了她的话,“怎么这么怪味?”   殷飞白点头,一面抬起袖子捂住口鼻。   这尸油的确是没错,但味道比一般的尸油还要臭,还要怪味,还要令人想吐,简直是头都晕了。   冷梅君已经将瓶塞盖住,幸好这里风大,很快就把这味道给掩盖了。   殷飞白的头发被吹的乱的很,冷梅君原本也只是用一根发带,系着所有的头发,高高的束起马尾,这儿风大,将他墨发吹的乱舞。   殷飞白几乎要被他的风姿迷住了。   冷梅君并没有看到自己的风情无限,而是晃着手里的瓶子,语笑嫣嫣的道:“这个是我从千年不腐的尸体上弄下来的,当然不会是一般尸油能比的。”   殷飞白隔着老远,看着那漂亮的瓷瓶心里一阵阵的恶心,“那你那这个出来干嘛?”   冷梅君嘟了嘟嘴,样子可爱极了,“我们用这个掩饰身上人的气味,再翻过去。”   冷梅君说着看向对面那石山。   殷飞白嘴角抽了抽,好半天才道:“我宁愿拿着刀去跟那化蛇拼命,我也绝对不会在身上涂这东西!”   太恶心了!   殷飞白咬牙切齿的道。   冷梅君有些意外的瞅了眼殷飞白,一直见她那么能吃苦,还以为她能接受呢。   其实冷梅君也明白,自己自幼就跟毒物打交道,比这更恶心的东西都不在意。   殷飞白说到底,并不是这行,肯定会觉得恶心。   想到这儿冷梅君将瓶子拽在手心里,“这化蛇体型庞大,浑身是毒,我们要硬拼过去,恐怕……”   冷梅君的话截然而止,显然是说,硬拼会有很大的麻烦。   殷飞白顿了好一会儿,看着对面的两座化蛇变成的石山,头疼的很。   “这个……”   殷飞白在风中凌乱了,左右转了一圈观察了一遍。   这石山挡住了前方的去路,如果要再绕路,更加麻烦,而且谁知道绕路还会遇上什么。   殷飞白绝望了,看向冷梅君,“涂了什么什么时候能祛除味道?”   她显然是怕味道一直跟在自己身上。   冷梅君歪着头想了想,“半个时辰。”   殷飞白脑子快速转着,半个时辰也不算多,从这里越过去,再跑那么远,半个时辰身上的味道也差不多了。   殷飞白看向冷梅君手里的瓶子,一想到那东西要涂在自己身上,殷飞白胃里就一阵阵的翻腾。   “一定要涂在皮肤上么?”   殷飞白鼓足了最大的勇气问。   冷梅君看着她,那一脸纠结的模样,一瞬间犹豫。   可殷飞白多精,看到他那犹豫的眼神,一瞬间就明白了,伸手就推冷梅君。   “你在逗我玩!”殷飞白气急了,直接提脚踹。   冷梅君一个不防被她踹了一脚,不怒反笑,“我就是跟你闹着玩的,再说了,这尸油真的能完全封闭人的气息,化蛇根本感觉不到。”   殷飞白气的一直在踹他,“这是有味道这么重,回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千年僵尸呢。”   冷梅君只好跑,殷飞白就追着打,好一会儿,冷梅君躲在一块石头后,看着殷飞白求饶,“好了我的错,我不该这么跟你闹着玩的,我们还是先想着过去吧!再这么耽搁天就黑了。”   殷飞白被他说着,抬头看了眼天色,的确,时间不等人,如果天黑了,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儿她便冲着冷梅君重重哼声,抱起手来瞪着冷梅君。   冷梅君被她瞪的有些心虚,只好收起瓶子。   他原本就是想逗殷飞白玩,结果现在看,玩大了。   “好了,不生气了。”冷梅君讨好的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抬起右手,食指划了一刀,迅速手指按在殷飞白眉心。   “你……”殷飞白一愣,不知道他做什么。   冷梅君并没有动,而是看着她漂亮的眼睛,突然笑道:“你的眼睛看起来很凌厉,有种天然的威严,如果不笑的话,看起来有点吓人。”   殷飞白笑了,“那你吓着没?”   冷梅君不说话,收回手,看着殷飞白眉间一个猩红的红点。   “那是我的血,那才是最毒的东西,暂时压制你的气息。”   冷梅君的声音在这一刻有种温柔的错觉。   殷飞白抬手想摸眉心,却被冷梅君抓住手腕,“不能摸去。”   他好像有些生气似得。   殷飞白只好作罢,“走了,要办事,回头我再来收拾这东西。”   殷飞白看了眼石山,手肘捅了捅冷梅君,“你有没有带化尸粉?”   冷梅君看着面前那两座石山,“划掉它们?”   殷飞白翻了个白眼,“难道化你跟我啊。”   冷梅君呵笑,也不生气,“会炼,但现在身上没有。”   殷飞白‘嗯’声,“会炼就行了,回头来。” 第1128章 先避开   话音落,殷飞白已经一个跃身,快如穿云燕,直接越过石山,往另一边落去。   冷梅君看着她身影消失,晴天白云,她就像飞在白云下的鸿雁。   殷飞白双脚落地,地上结实的土地,光秃秃的,连杂草都没有。   冷梅君落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只觉眼前一红。   “你为什么也爱穿这么红艳艳的衣袍啊?”殷飞白迈步走,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冷梅君抱起手来歪着头,头发经过这一番的风吹也实在是有些乱了。   不过他也没管,殷飞白也没管,因为这样看起来十分好看。   迎面而来的冷风很劲,殷飞白却想起了侧帽风流这个词。   传说,独孤信是个十分美貌的男子,有一日,他出城打猎,回来的时候风把他的帽子吹得歪歪斜斜的,独孤信也不知是否知道,反正是歪戴着帽子。   结果,那歪歪的帽子戴在他的头上,竟然生出无限风流,引得当时的人争相效仿,一个个男人歪戴帽子。   而这,无非是东施效颦而已。   歪戴帽子好看,并非是因为帽子是歪的,而是因为独孤信长得太好看。   就像而今的冷梅君,乱乱的头发在他身上只有好看,若是生出长相一般的人头上,只怕就是凌乱,没有仪表了。   冷梅君并不知道殷飞白现在心里所想,而是在回答她方才提的问题。   “为什么你要用又?”冷梅君问。   殷飞白想到自己被淳于恨收拾的那些日子,一身大红衣袍已经出了心理恐惧了。   “你这样穿,跟淳于叔叔一样啊。”殷飞白弱弱道。   冷梅君‘哦’了声,好像是明白了似得,“那就让他以后不许穿!”   殷飞白哼哼,“淳于叔叔可不好对付,你又不是没在他手里吃过亏。”   殷飞白说完就往前跑,她有些急,想尽快前去。   冷梅君也就跑了起来,追上她的脚步。   “吃过亏怕什么。”早晚弄死他。   殷飞白哼了声,便没再说。   两人一路,从光秃秃的地面,一面跑到一片树林里。   这树林一片苍翠,一片绿油油的,如同深山老林,看不到尽头。   “没什么,走吧!”冷梅君看着她停下来的脚步说着。   殷飞白看了看,道:“这是普通树林啊。”   冷梅君道:“对啊,所以我叫走啊。”   殷飞白又看了看,确定了没问题,这才迈步进了树林。   这树林跟一般的树林没什么区别,里面有树干,地上也有野草。   树林里好似看不到头,殷飞白也走的比较谨慎。   林子里很阴凉,看起来实在是没什么古怪。   走了一阵,害处什么也没有发生,殷飞白便也放下心来。   冷梅君见此呵笑,“你怕什么,不是还有我么?”   殷飞白其实对冷梅君并不是完全的放心。   冷梅君属于心性很古怪的那种人,做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淡淡道:“刚刚就有化蛇作为障碍,我只是担心而已。”   冷梅君闻言轻笑,下巴点了点前面,“你瞧。”   殷飞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林子里偶尔有蚊子等小虫飞过,这在树林里是很正常的。   冷梅君道:“这是一种毒虫,别被咬了。”   殷飞白收到提醒便有了防范,在那些毒虫还没靠近就直接挥袖子将他们挡开。   越往前走,这种毒虫越多。   突然,有什么东西飞来,还没动手,冷梅君已经伸手抓住,原来是一直浑身雪白的蜘蛛。   殷飞白看的意外,“我知道,雪蜘蛛,我在淳于叔叔那里见过,很毒的。”   冷梅君点头,却将它藏进了袖子里。   “你跟淳于恨的关系很好啊。”冷梅君问。   殷飞白点头,“是啊,淳于叔叔跟我父母都是好朋友,这些年,他也一直都很疼我。”   殷飞白提起淳于恨,有种很温馨的感觉。   冷梅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哼笑道:“原来你跟淳于恨关系那么好。”   他的语气总有些吃醋,而就在这时,一条小蛇飞来,冷梅君却道:“那你自己管。”   话音刚落,那飞来的小蛇已经被殷飞白一道起劲击飞,拍了拍手,得意的看向冷梅君,“淳于叔叔说过,遇到这些东西,不要一刀劈成两段,因为它们身上可能会将毒液洒过来。”   冷梅君见她这得意的样子,便也不说话,只是哼声,大步往前。   殷飞白见他突然走的那么快,急忙追了上去。   “你怎么了?”殷飞白道。   冷梅君停下脚步,“没什么啊,就像快点赶路而已。”   殷飞白一手撑在一边的树干上,“神经兮兮的,突然又……”   殷飞白的声音戛然而止,回头看着自己撑着的树干,呢喃道:“这树干怎么那么凉啊?”   冷梅君抱起手来,脸上扬起笑意,“因为那是一条巨蟒啊。”   殷飞白听到他的话,仰起头看去。   一头巨蟒的头正在上方,这会儿张着血盆大口,正一口冲来要把自己吞吃入腹。   殷飞白一个跃身躲开巨蟒的攻击,一面冲着冷梅君道:“你也不知道提醒我!”   冷梅君呵笑,“我跟你说了的啊。”   殷飞白正在躲避巨蟒,却抽空跟冷梅君道:“你是故意停在这儿的,就是为了让我遇见巨蟒。”   冷梅君笑着摇头,一脸无辜道:“怎么可能呢。”   殷飞白肯定是不会信他的,几个起掠绕过树干。   那巨蟒蠢笨,身子又笨重不灵活,根本追不上殷飞白,反而因为她跑得快,身子缠着树干,而就在这时,殷飞白捡起一颗石子,重重砸向了巨蟒的左眼。   “昂……”   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冲着天大吼,而因为剧痛,这会儿发了狂,也不管周围,庞大的身躯缴断了好几根树干,整个树林顿时一片狼藉。   冷梅君没想到会这样,巨蟒发狂后居然开始意外攻击自己,它的尾巴很大,就在树林里乱扫,冷梅君怎么也躲不开,瞥了眼殷飞白,见她早不知什么时候就躲到树顶上去了,正促狭看向自己。 第1129章 闹着玩   冷梅君没法,知道她在惩罚自己,只好自己动手,将这巨蟒杀掉。   殷飞白知道他的心思难以捉摸,便也不下来,而是冲着冷梅君道:“哎,我们两人一起跑,看谁先到山脚,输了的人,得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冷梅君仰着头,看着得意洋洋的殷飞白哼笑,“好,就按你说的。”   话音还没落下,冷梅君身子一晃,已经消失在了树林。   殷飞白鼻子哼声,脚下不慢,居然已经追上了冷梅君。   冷梅君没想到她会这么快,一时间倒有些意外,“没想到,你的轻功这样好。”   殷飞白冲着他挑眉,也不说话,鼓足了劲儿的往前奔。   冷梅君便也不藏拙,用尽力气追了上去。   没想到,殷飞白的轻功,居然跟他不相伯仲间。   这个发现令冷梅君心情大好,他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用轻功了。   曾经,他练轻功是十分的痛苦。   那时候,那个名为师尊的老不死,在他们一群孩子身后放着饿了三四天的血狼,为了逃命,他们不得不拼命的往前跑。   冷梅君依稀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有一千多个小孩子,不论男女,慢慢的,不到一千,然后八百,七百,六百………几十个。   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了。   十二岁前,他们这些小孩子都接受者强大的、超过身体承受的训练。   老不死的会在面前摆出上百种草或动物,只说一遍东西的名字、药用、与什么相克等等。   他的记忆里并不是很优秀的,或者说,他现在的优秀,都是拿命拼出来的。   在这些考验记忆里的时候,答对最多的才有饭吃,最笨的,淘汰下来的,就会被丢去喂圈养的野兽。   冷梅君那时候还不叫冷梅君,他的名字叫1019。   也就是说,他是老不死的,抢来的第1019个孩子。   他那时候和很多很多小孩子在一起,为了不被丢去给野兽吃,拼命的用记忆力,记下了所有的药草和毒虫。   然后,他们被关在一起厮杀,你必须把同伴杀死,你才能活着。   十二岁那年,所有的小孩子只剩下一个了。   那个人就是1019.   也就是那一刻,老不死的给了他名字,冷梅君。   12岁后,他成为了老不死的弟子,跟着他学习毒术和武功。   学习的过程是痛苦切血腥的,但是冷梅君全都忍下来了。   因为他要强大,他要给同伴报仇,要杀了老不死这个东西。   虽然生存的环境十分的恶劣,但冷梅君依然是有朋友的。   可那些朋友,全部都死了。   他后来轻功大成,可以在山野里追着被风追走的黄叶,将它抓到手中。   后来,他的武功终于超过了老不死的,他就杀了他。   他已经很久没有找到可以跟他比轻功的了。   想到这儿,冷梅君偏过头,看着身边的殷飞白,只见她呼吸不乱,步伐沉稳,起掠有度,并不显得吃力。   冷梅君嘴角噙着笑意,他又被激发那种争强好胜的心了。   晚秋的天气吹动,将叶子飘在半空,殷飞白一个脚尖踩在树叶上,已经轻身离开十几张。   天色有些暗色了,快要黄昏了,殷飞白见着,只想赶紧到达,在天黑前进入麒麟山庄。   正想着,身后尖锐的风声传来,这是暗器的声音。   她身子一侧,避开那暗器。   可这就千钧一发之际,眼前一个红影一闪,随之就是冷梅君得意的声音。   “你输了。”冷梅君笑着说着,伸出手来,一颗拇指头大的石子安静的躺在他的手心里。   殷飞白登时不悦了,冲着冷梅君道:“你这不是使诈么?不算!”   冷梅君呵笑,“兵不厌诈,输了就是输了,还想不认账?”   殷飞白抿着唇,竖起眉毛。   她当然不服气,可是冷梅君说的没错,兵不厌诈,要怪,也只怪她太君子了。   果然君子不行!   “好吧!”殷飞白挥手,“我认输,不过你可要小心,我这人向来是睚眦必报。”   冷梅君摇了摇头,满不在乎道:“我是无所谓,我等着你来报仇。”   他说着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殷飞白面前,嬉笑道:“那你就要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哦……”   殷飞白冷哼,抱起手来转过身子,不与冷梅君正面相对,“愿赌服输,说!”   冷梅君看着她生气的样子,也知道自己的确有些过分。   摸了摸鼻子,咳了两声,这才不紧不慢的道:“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起来要你做什么,罢了,先记账,回头我想起来了再说。”   冷梅君说着就背过身去,看着面前这高耸直入,直插天际的山壁。   山壁十分的平整,上面布满了青苔,轻悠悠的十分新鲜,自然也十分的好看。   殷飞白听到他的话心里冷哼,自己一定要消除这个条件,不然岂不是小辫子给别人抓。   而冷梅君没有直接说条件,她倒是松了一口气,留给她时间,是冷梅君最大的错误。   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面看不到终点的石壁,仿佛到了云间。   “这后山的山壁有些高啊。”殷飞白一面说一面抹着下巴,冷梅君瞧见了轻笑,“你一个女孩子,摸下巴这种动作是哪里学来的。”   殷飞白白了他一眼,“怎么,我不能摸下巴?”   冷梅君摇头,“只要你喜欢,任何事都可以。”   殷飞白呵笑了出来,仰着头看着没有终点的石壁。   “这上面的青苔,真的是十分新鲜啊。”殷飞白咋舌。   冷梅君点头赞成,“要想欣赏这遍漂亮的青苔,可要有十分高明的轻功哦。”   殷飞白不以为然道:“我跟你轻功一个层次,我要出上不去,你也别想上去,你这幸灾乐祸对谁都没好处。”   冷梅君对于殷飞白的毒舌反而是十分喜欢。   他不喜欢那种乖巧的女孩子,也不喜欢那种小家碧玉般的女孩子。   在他看来,小家碧玉根本就是个贬义词,是一种束手束脚不登场面的人。   而且,他也不喜欢那种安分守己的人。   他就喜欢殷飞白这种爱闹腾的。 第1130章 攀岩   见冷梅君不说话,殷飞白继续道:“据我所知,这面石壁是人为切下,当年有两大高手在此决战,一剑将一座高山劈成两半,这山壁平滑如镜,上面还布满青苔,要想上去,有点麻烦。”   殷飞白说着又摸下巴,冷梅君抱起手来想了想,突然道:“我有办法。”   他说着从手里一看拽着一把不知道什么的颗粒,黄豆大小,却红的艳丽。   冷梅君见着她眼睛里的疑狐,仰起头看着天上。   殷飞白也看着。   北方的燕子正在往南飞,要过冬了,它们要飞往南方去。   “我知道了。”殷飞白突然笑了,“用它们送我们。”   冷梅君实在是爱极了殷飞白的聪明,笑道:“当年,若是你也被那老不死的抓走,我们两个,不知道会是谁活着。”   殷飞白听着,好一会儿,嗤笑道:“我要是被抓走了,我父王,我母妃,我皇叔,我淳于叔叔,还不搅得天下大乱?”   冷梅君听着颇是有道理,点了点头,“倒也是,你天生命就比我好。”   冷梅君这话有着毫不掩饰的情绪,有羡慕,有嫉妒,有叹息,有扼腕,有着无数说不出的情绪在里面。   他跟殷飞白的差距,仿佛是春天的牡丹花,和冬天的梅花,永不相见。   殷飞白看到了他眼里的情绪,那种复杂到看不清的情绪,让她有种慌乱。   “也没什么,对了,你是他从中原掳走的么?”殷飞白问道。   她自幼,已经看了太多羡慕的眼神了。   不管是谁,看到自己,总是说不出的羡慕。   自己似乎是一个集天下间所有的美好于一身。   她曾记得,在一次宫宴,她在角落偷偷的听到两个世家公子的谈话。   他们说,上天真的是太公平了,把所有好的都给一个人,把所有不好的都给一个人。   另一个叹息,说,是啊,她殷飞白生来就是天下最尊贵的人,聪明,悟性高,读书学武都是一点就通,举一反三,文武全才。   而且还天生富贵,得到了亲王的封号,并且世袭罔替。   这是何等的滔天富贵。   再看看那天下低贱的乞丐,一生下来什么都没有。   人总是极端的。   所以,从小,殷飞白就懂别人看自己的眼神。   冷梅君听着她的话,摇了摇头,“我是中原的,但而今,时过境迁,早已物是人非。”   殷飞白听着嘟了嘟嘴,“不想找家人么?”   冷梅君摇头,“不找,我已不是人间人,而是地狱鬼,找来做什么,人鬼两世罢了。”   冷梅君说着将手里红色豆子一撒,漫天红雨,飞了老高。   那红色豆子里也不知道放了什么,竟然吸引的那些南飞燕子俯冲下来,正想啄食。   “走。”冷梅君叫了一身,身子拔地而起,直接踩在啄食的南飞燕子背上,又上层楼。   殷飞白并不落后,紧紧跟着。   许久,飞的很高了,山崖上长满了爬山虎,殷飞白反手揪住爬山虎的藤,就地一掠,已经站在山崖边上了。   山崖上风大,‘呼呼’直响,殷飞白被吹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头发打在脸上,看着冷梅君掠身站在身边,两人临风站在山崖边,吹着咧咧狂风。   这时天色已经黄昏,昏黄的天色看起来多了几份苍凉,高崖上看风景,总是格外的美丽。   殷飞白理了理头发,却没有什么效果,看着身侧的冷梅君,他的侧颜本就完美,在昏黄黄昏中,仿佛如坠落在人间的神仙,林下清风,霞姿月韵。   “你长得很好看啊。”殷飞白很直接的说。   冷梅君脸上的微笑淡淡,“这还用你说,走了。”   他说完,果真就走,风吹在他的衣袍上,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殷飞白急忙追了过去,两个漂亮的背影,在黄昏中,成了最美丽的点缀。   殷飞白看着山势,指着左面,“应该是在这边。”   冷梅君也不质疑,就按照她指的方向走去。   天色渐渐暗了,两人走了一路,却见前方一片平坦,上面站着许多人。   殷飞白的脚步停了,“没听到呼吸声。”   冷梅君‘嗯’了声,“没有人气。”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进了那平原里。   里面的人千姿百态,天色渐黑,殷飞白拿出一块木柴,在一边石头上一划,那木柴起了火花,顿时亮了一片。   冷梅君认得,殷飞白这是特殊处理的木头,别说蜡烛这么大一块,就是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块,也能燃烧一晚上了。   他也没多少好奇,两人就借着这火光,细细看着平原里的这些人。   殷飞白四周张顾,好一会儿道:“这里有三百六十五个人。”   她说着,伸手摸了摸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   触手冰凉,殷飞白摸了摸,道:“是铁。”   冷梅君点头,“是混合了药物的铁,否则暴露在空气中,常年日晒雨淋,早就生锈了。”   殷飞白闻言又回头,仔细看着这些人。   这些人姿势百态,三百六十五个人,就有三百六十个姿势。   而他们的神色,也十分的传神。   五官逼真,容貌各有特色,栩栩如生。   好一会儿,殷飞白收回手,平静了不安的心绪,道:“这些铁人,会传达给人一种怨气。”   冷梅君的怨气是最大的,他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各种非人的折磨,杀死,看人死,他的心,是最大怨气的。   他没有听到殷飞白的话,而是在抚摸铁人的时候,心绪受到强大的牵引。   殷飞白见他脸色煞白,眼神里满是杀戮之气,顿感不妙,一把抓过冷梅君抚摸铁人的手,一把抬手点在他眉心。   “冷梅君,醒来!”   随着殷飞白的大喝,冷梅君身子一震,眼里顿时满目清明。   “我……”   他身子踉跄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稳定了身子,惊慌看着殷飞白。   “不对,这铁人……”他一下子清醒过来,马上就感觉到铁人的不对。   殷飞白走了上去,点头,“对,我刚刚就是感觉到心绪不对,它们有很强大的怨气,本来是提醒你来着,可是你被迷得很深。” 第1131章 铁人   殷飞白心里叹息,冷梅君的心性跟正常人不一样,他的心性早就在多年折磨中变化了。   而那些血腥,是最容易迷人心性的,他因为自幼自身遭遇的一切痛苦和不幸,都将怨气撒播在外,所以,一旦有什么牵引,他的怨气外放,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冷梅君看了看手,又看着那些铁人不语。   殷飞白看了眼四周,道:“这些铁人,里面应该有真的人,我曾听淳于叔叔提起过,以铁水混合特殊提炼的药物,将活人生生封闭在铁水中,那人死了,魂魄却出不了铁水的封闭,身死,魂魄却依旧在体内,这样的痛苦累及成为怨气,对于背后操控人来说,力量是很大的。”   冷梅君许久才平复了心情,看着面前眉目纯粹的殷飞白,道:“麒麟山庄号称名门正派,却在后山养这种恶毒的东西,哼,比我也好不到那儿去,哪儿来的脸自称名门正派的。”   殷飞白见他没事了,也就放心了,浅笑道:“所以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她说完还笑了两声,看了眼铁人,道:“这些铁人的位置都不是随意摆放的,全部是按照奇门遁甲的位置,布置成了一个七煞太阴阵。”   殷飞白看着周围的铁人,她父王是一命军事家,自然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殷飞白自幼又在皇叔的教导下成长,耳濡目染,一眼便看透了这里面的玄机。   冷梅君摇了摇头,“这里面怨气太盛,我们先出去。”   殷飞白却无动于衷,耸了耸肩,道:“已经晚了。”   冷梅君看着四周,只见平原不见边际,四周铁人却依旧还在。   殷飞白反应过来这是一个七煞太阴阵的时候,就已经被困住了。   “这七煞太阴阵我们进来就会被困在里面,必须想办法出去,而且不能动武,否则会激发这里的机关,使得铁人成阵围攻我们。”   殷飞白说着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两个油纸抱着的东西,递了一个给冷梅君。   “先吃。”   冷梅君接过她递过来的油纸,挨着她就在身边坐着。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吃。”冷梅君一面说一面打开油纸。   里面放着的事一整块猪肉,五花肉,非常好吃,大概有四两的样子,上面淋了一层酱,虽然冷了,但闻着还有一股子香气。   殷飞白一面将落在地上那些树枝捡起来聚堆在一起,点了火,将油纸里装的猪肉放过去烤了起来。   “不吃就饿,一饿就头晕,头晕就什么都想不出来了。”   殷飞白说着,看着火上靠着的猪肉瘪嘴。   冷梅君挨着坐着,看了眼周围的铁人,“只要我们不乱动,他们也就不会被激活,看来,这阵法还真的是挺温和的。”   殷飞白鼻子哼了声,“把人活活困死在里面,哪里就温和了。”   冷梅君只是看着烤肉,却并没有说什么。   他在想,要怎么才能破阵。   顿了顿,他偏过头看着殷飞白,“你父王精通奇门遁甲,那你会破这阵法么?”   殷飞白白了眼冷梅君,“那恐怕得我父王来了。”   殷飞白说着,撑起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托着下巴。   她不禁在想,要是父王在,母妃也在,她会是什么样子?   听皇叔说,母妃是个完全不同于一般女子的人,她可以陪着父王上战场,也可以在家里医治各种疑难杂症。   母妃,是个非常优秀的女人。   这是皇叔说的。   而且母妃还医治好了皇叔身上的顽疾。   冷梅君见她的眼神在火光的照影下飘得很远,远的有些散光了。   冷梅君手肘推了殷飞白一下,“想什么呢?”   殷飞白回过身,“在想怎么破阵啊。”她说着,又感叹了一声。   冷梅君看着火堆,有一下没一下的捡着手边的树枝丢进火堆里去。   火越烧越旺了,那猪肉也在烈火上挤出了油,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两人出来时间还不算饿,只是年轻人,哪怕不饿,也能吃。   殷飞白伸手将烤肉翻了个面,使得它烤的均匀些,猪肉的香味随着风飘着,勾的殷飞白越加饿了。   可一边的冷梅君却只是看着,什么反应也没有,跟看着快石头的眼神差不多。   “你不饿啊?”殷飞白意外的问。   冷梅君偏过头,火光照耀下,他的脸更加柔和,却一双眼如同璀璨明星。   “饿啊,你都饿了我会不饿?”冷梅君没好气的说着。   殷飞白嘟了嘟嘴,“那你看着那么镇定?”   你太镇定了怪我咯?   冷梅君又随手丢了支树枝进火堆,激的火堆的火苗晃了晃。   “习惯了。”冷梅君淡淡道。   殷飞白托着下巴,看着火堆,“什么叫习惯了?习惯了饿着肚子看食物没表情?”   冷梅君鼻腔里‘嗯’了声,“对啊,以前的食物是要靠抢的,所以看着食物不能有多余的表情,要是让人看出你有要吃的欲望,你会首先就被干掉的。”   冷梅君说着憋了下嘴,发出唇舌分离的声音。   “在那个老家伙哪里,你就是想喝口水,你也要向他展示,你有活着的价值。”   殷飞白抿着唇,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生活,但她能想象到这里面的残酷。   虽然皇叔自幼对她就管理的极其严格,但是温饱上从来不用她操心,吃的是最好的,穿的是最好的,什么都是最好的。   所以,殷飞白可以说吃过苦,也可以说,并没有吃过苦。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外头传来一阵急促且轻灵的脚步声,殷飞白偏过头,只见一片白影,那白影已经落在不远处一个铁人的头顶上。   殷飞白歪着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是一只雪白的狐狸,只有一双眼睛黑漆漆的咕噜噜转,它的身形是成年猫的样子,出了两只眼睛,一身雪白,看起来可爱极了。   “是不是闻到肉香了?过来,我给你分着吃。”殷飞白冲着雪狐伸手,示意它过来。   雪狐却并没有过来,而是又谨慎了两分,一会儿看看两人,一会儿又看着火上靠着的肉。 第1132章 母妃   殷飞白见着也不生气,只是叹了口气,道:“我母妃能听懂兽语,能与飞禽走兽交流,我要是会,就好了。”   殷飞白说着惋惜起来。   冷梅君听着倒有些意外了,“听得懂兽语?”   殷飞白点头,“是啊,我母妃能与天地万物沟通。”   殷飞白说着,突然很高兴很得意的看向冷梅君,“是不是很厉害?”   冷梅君点头,“这倒是的确厉害。”   殷飞白又是一声叹息,歪着头,看着那雪狐。   冷梅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呵笑道:“你喜欢那只狐狸啊?”   殷飞白不语,只是点头。   冷梅君道:“养着玩?”   殷飞白点头,“不然呢?”   冷梅君笑了,“当然是吃了。”   殷飞白很嫌弃的‘咦’了声,拖着长长的尾音,“吃?狐狸?你也不嫌骚?”   冷梅君听到这话就笑了,“那时候什么都的吃,不然就得死。”   他说这话的时候又带着浓浓的戾气。   殷飞白装作没听到,冲着雪狐招手,“过来嘛,我把我的烤肉分你一半。”   殷飞白笑着,见那雪狐不为所动,就拿出刀子,将烤肉削了一块下来,冲着白狐丢了过去。   白狐身姿灵敏,一伸脖子就将那烤肉含在嘴里。   许是雪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一双眼睛里满是期待的看向殷飞白,那灵动的眼神,明显是在说,我还要。   殷飞白见了高兴,便又削了一块丢过去。   雪狐吃的不亦乐乎,殷飞白见了高兴,便一直削了烤肉丢过去。   “哎呀,没了。”殷飞白看着已经光秃秃的树干,那原本是串着烤肉的,现在已经没了。   冷梅君拿着自己的烤肉正吃的津津有味。   殷飞白抿着唇,无奈。   雪狐见没有东西吃了,转身就走,身影极快,不过眨眼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殷飞白见着不服了,“这家伙,要不要这么势利啊,见没有吃的了就走,还走的这么干脆。”   正无奈,鼻子下浓郁的烤肉味传来,一偏头,冷梅君递了一大块肉过来。   “分你一半。”他道。   殷飞白见了却没有伸手去拿。   “不想吃,气死了,你吃吧!”   殷飞白说着弯腰,下巴抵在膝盖上,双手抱着膝盖。   刚刚是她自己将自己的烤肉喂了雪狐的,现在总不能去吃冷梅君的吧!   冷梅君却不管,掰过她一只手,将自己烤肉的一半放到殷飞白手心里。   “快吃,吃了想办法出去。”冷梅君道。   殷飞白嘟着嘴,却并不想吃。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极低沉的呲声,正好奇,只见一个雪白的身影一晃,居然是那只走了的雪狐。   它不但回来了,嘴里还叼着一只兔子,那兔子也是只白兔,这会儿白白的毛色上染满了红色。   显然,兔子已经被雪狐咬死了。   殷飞白笑了起来,“不错啊,给我给我,我来做。”   殷飞白伸手,雪狐脖子极其有力,居然将那只肥硕的兔子扔了过来。   看着砸在地上的兔子,殷飞白看向那雪狐,只是那雪狐却已经不见了。 第1133章 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殷飞白二话不说就拿出刀子,利落的将兔子剥皮,掏空内脏,找来一根树枝串上,放到火上去烤。   刚做完这一切,那只雪狐又出现了,这次,它的嘴里叼着两只兔子。   殷飞白‘哇’了声,“这雪狐力气很大啊。   冷梅君点头,“力气大是好事,三只兔子呢。”   他高兴起来了,有吃的,总是好事。   这次冷梅君帮忙,很快,火堆上就烤上了三只兔子。   这三只兔子都很肥,看起来就很有胃口。   最重要的事,殷飞白居然从身上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后里面还有好几个小的油纸包,打开,居然全是调料。   冷梅君诧异的看着她,“你是打算当厨子么?”   殷飞白将调料撒到三只兔子上去,一边道:“我这叫生活,不管在哪儿,都得带着些调料,这样才有的吃。”   殷飞白一本正经说着,也不管冷梅君是否相信。   雪狐也过来围在火堆便,蹲了下来,两人一狐围着火堆坐,有种莫名其妙的和谐。   殷飞白兴致盎然的整理着烤肉,只觉得真的很好玩,一面跟冷梅君道:“这只雪狐好像能自由出入这七煞太阴阵,我们一会儿吃完东西,就跟着它一起走。”   冷梅君瞧着雪狐好久,突然道:“这阵法,难道只对人有用?”   殷飞白摇头,“不好说,有的有用有的没用,看布阵之人的手法了,不过我瞧着这七煞太阴阵,怨气之强,方才就是你我,也差点被迷了心智,跟何况这狐狸。”   殷飞白翻烤着手里串着的野兔肉,又撒了些调料上去,映着火光问道:“你吃辣么?”   冷梅君点头,“我什么都吃。”   殷飞白便不再说话,加了些调料,继续烤着。   雪狐就蹲坐在对面,后面两条腿坐着,前面两条腿站着,一身雪白,在暗黄色火光照应下,变得暖黄色,一双眼睛就像人似得精灵,咕噜噜的转着,看起来实在是可爱极了。   殷飞白看着好笑,只是远远看着。   冷梅君见着道:“女孩子好像都是这样喜欢这些小东西。”   殷飞白笑着点了点头,“是啊,这种小东西可爱的很。”   冷梅君道:“那你为什么不抱抱它?”   殷飞白摇头,“我也是就看着喜欢,不喜欢抱。”   冷梅君歪着头,“其实呢,也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才会这么闲。”   殷飞白听懂了他话里的悲凉,便也不说话,也就假装没听见,继续烤着兔肉。   雪狐一只就坐在火堆边,和两人挨着坐,这会儿三只兔子都烤的差不多了,直往外冒油,加上殷飞白洒下的佐料,这会儿简直就是丰富的晚餐。   “熟了,可以吃了。”   殷飞白拿起兔肉在面前看了看,又闻了闻,野兔肉的香气实在是太诱人了。   殷飞白撕下兔子的后腿,递给了雪狐。   雪狐身子往前欠了欠,那小巧的鼻子动了动,一口咬住兔肉,回到自己的位置埋头吃起来。   殷飞白干脆在周围找了几片大大的完整的树叶,叠在了雪狐的面前,将手里那只野兔放到树叶上去,做了血忽的餐盘。   雪狐看着这一幕,抬头看了眼殷飞白,低下头,自己就开始吃。   殷飞白看着好小,眼前一晃,冷梅君递了他手里那只兔子的后腿过来。   “吃。”   殷飞白看着面前在野兔肉,冲着冷梅君笑了起来,伸手接过,吃了起来。   今天的天色很暗,天上没有月亮,连一颗星子都没有,全靠殷飞白手里的那块木柴照明。   殷飞白自己吃的好,也一直在跟冷梅君说话。   “是不是很好吃?”殷飞白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像新月一样弯弯的。   皇叔曾说,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像母妃,眼睛里都是笑意。   但是她不笑的时候,眼睛就像极了父王。   那样的冰冷、严肃。   冷梅君将嘴里的兔肉咽了下去,“那是因为你饿了,自然吃什么都好吃。”他说着眼睛落在手里的兔肉上,突然笑了,“再说了,这兔肉可是真的好吃。”   殷飞白知道他吃了很多的苦,那都是无妄之灾的苦。   她突然拍了冷梅君的肩膀,“兄弟你别怕,此后有我,以后再也不让你受苦。”   她说完还眨了眨眼,看起到了调皮的很。   冷梅君失笑出声,“好了,快吃东西,吃完想办法离开。”   “你们离不开的。”   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一个奶娃娃的声音,明明应该是软软诺诺很好听的男童声,可在这时,这声音里,却是说不完的诡异。   殷飞白左右看看,冷梅君也诧异的在夜空里寻找。   “你是谁?”冷梅君厉声问。   那个男童奶声奶气却又诡异的声音再次传来,“哼哼,你这人,好会变化,跟她说话的时候就温声细语,跟我说话的时候就阴狠凛冽。”   冷梅君闻言气的一把站了起来,左右查看,已经做好激战的准备。   “滚出来!”冷梅君厉声,殷飞白也被这诡异的站起身来,冲着冷梅君道:“听起来不像是传音入密,那人就在外面身边。”   殷飞白说着左右看看,最后将目光落在地上仰着头看着自己很冷梅君的雪狐身上。   好一会儿,殷飞白蹲下身,看着地上的雪狐道:“是你在说话?”   雪狐像人一样的点头,“是啊,就是我啊。”   冷梅君也蹲了下来,看着那雪狐,突然有兴趣的笑了,“居然会说人话,这小东西。”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拧雪虎,却被雪虎躲开,不悦道:“我不叫小东西。”   雪狐似乎很不高兴。   殷飞白歪着头,吃着手里的兔肉,欢喜道:“啊,我知道了,你是阵灵!”   冷梅君闻言有些意外的看向殷飞白,幸好殷飞白的目光落在雪狐身上。   冷梅君实在出对殷飞白意外,这家伙,知道的好多。   这阵灵是极其厉害的阵法,并且要存在很多年的古阵,拥有了强大的灵气才能凝聚成阵灵,殷飞白居然一口就说了出来。   那雪狐听到殷飞白的话哼哼笑了出来,“你居然知道我,你看起来很厉害啊。” 第1134章 阵灵   殷飞白笑着摇头,咬了口兔肉道:“也没有,我刚刚才想到的。”   雪狐后两条腿依然坐着,道:“这里已经好久没有人来了,你们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雪狐歪着头看着两人。   冷梅君微笑道:“在外面之前,还有人来过这里?”   雪狐点头,“是啊,不过已经是快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不过他们闯进来的方向跟你们不一样,他们好像是从那边一个什么山庄意外走到这儿的,然后就进了阵里,被迷了心智,自相残杀,杀的一地都是肢体。”   雪狐的话似乎在悲悯,其实什么也没有,它反而是带满了高兴。   冷梅君与殷飞白对望了一样,冷梅君道:“你知道这个阵是什么时候有的么?是谁布的?”   雪狐摇头,“不知道耶,反正我是这阵存在很多年了才有的意识。”   雪狐说的也出真话,殷飞白意料之中,也就没在意,继续吃着手里的兔肉。   冷梅君看着雪狐‘无辜’的脸,道:“你什么时候带我们离开?”   雪狐闻言,蹲了好久,就在殷飞白都要以为它要拒绝的时候,雪狐破天荒的开口,“可以,但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   殷飞白见它答应,心情大好,立马点头,“好!”   雪狐摇头,“你别答应的太快了,我要你们答应的事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冷梅君疑狐的‘哦’了声,“那你要我们办什么?”   雪狐的一双眼立马就咕噜噜的转,里面说不出的狡黠,“你们带我出去。”   殷飞白切了声,“你是阵灵,你只能存活在这七煞太阴阵里,我们怎么带你走?”   雪狐伸出前爪,抓了抓脑袋,好像是觉得自己过分了,为难道:“可是我不想再呆在这阵里了。”   它说的很委屈,可怜兮兮的,殷飞白看着,顿了好一会儿,“这个我回去想想办法,现在这么急肯定不行的。”   雪狐听着居然没觉得殷飞白在说话,点头道:“可以啊,不过,你们如果一去不回怎么办?”   殷飞白顿了顿,看着雪狐,道:“那你说怎么办?”   雪狐狡黠的很,看着殷飞白咧嘴一笑。   狐狸这种东西居然在笑,本来就是极其诡异的事情。   “把你的头发留一丝给我。”雪狐说着还伸出前爪,就像一个小孩子伸手似得。   殷飞白下意识的明白了,雪狐是要自己的发丝,只要它有这东西,自己就算走到天涯海角,雪狐都可以不放过自己。   冷梅君下意识看了眼殷飞白,随之道:“为什么不用我的?”   雪狐听到这话看向冷梅君,“你的命太差了,几乎可以说是无命之人,我要你的发丝做什么。”   冷梅君哼笑,“就算我是无名之人,我的发丝一样可以。”   雪狐狡黠摇头,“呵呵呵……天下间最可怕的人,不是权势滔天的人,而是一无所有的人。”   雪狐说着又发出那种诡异的笑声,“就算是权势滔天的人,他做事也要考虑下,只有你这种无名之人,正是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才什么都干得出来,瓦石与美玉,正是此理。”   冷梅君明白了,这雪狐太有灵性了,看出了自己是个无命之人,而殷飞白则不同,她是贵命。   殷飞白点头答应,“好。”   说完,她右手手指一划,割下了一缕发丝下来,交给了雪狐。   雪狐伸手,诡异的接过了发丝。   冷梅君有些不安,殷飞白却冲着他摇头,“没关系,不然,我们根本出不去。”   这七煞太阴阵太过强大,如果他们硬闯,就会被阵中的怨气侵蚀。   冷梅君也明白,便不再说话了。   雪狐收好了发丝,笑着道:“好,吃完东西,我就带你们离开。”   雪狐的心情好得很,它在这儿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早就想离开这里,去外头的花花世界看看。   吃完了突然,殷飞白灭了地上的火,看着雪狐道:“走吧!”   雪狐也不拒绝,伸出爪子摸了脸,很明显它吃的很高兴。   “走吧!带你们出去。”   说完它就迈着步子,在这黑夜里迅速离开。   殷飞白拿了木柴,两人随即跟上。   地上果然又很多的人骨,看着都已经有年头了。   在雪狐这个阵灵的带领下,两人很快就出了七煞太阴阵。   雪狐并没有离开阵,它根本就离开不了。   “你们走吧!记得回来带我走。”   雪狐一面说着一面转身往阵里走,等到声音消失的时候,雪狐的身影也消失了。   冷梅君看了眼天色,漆黑的一片,“现在已经半夜了。”   殷飞白点头,打了个哈欠。“是啊,困死我了,走吧!”   她这一天折腾,刚刚又吃得饱饱的,现在的确是想睡觉了。   冷梅君脚步极快,跟着殷飞白的脚步,两人在夜色了就像有令一般,快的一眨眼就消失了。   半山中的山庄气势恢宏,占地面积极大,就算是在这样的夜色下,也是极其壮观的。   殷飞白两人躲在远处的山上,隔着一大块石头遮挡。   虽然已经晚了,但山庄依旧有人看护,灯笼亮着,在这儿夜色下,别有一番风味。   冷梅君远远看去,只见着护卫守护,麒麟山庄立足江湖多年,当然知道这里面的门道,越是晚上,守护的越严。   “每个可以进入的地方,都是又护卫的,而且每个护卫每隔一刻钟就要打照面交接,就算我们能搞定一波护卫进去,最多一刻钟,有人闯进的消息就会爆发。”   冷梅君一面说,一面打量着护卫的岗哨。   殷飞白偏过头,看着冷梅君轻笑,“你看的还真的仔细。”   冷梅君最近噙着笑意,并不说话。   殷飞白笑道:“不管我们还是能进去的,我自幼就跟着皇叔学习奇门遁甲,这山庄的布局是按照八卦的方位来排的,布成了一个千变万化的奇门局,奇门局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变化,这八卦里分吉凶中平,生休开三局是吉,死惊伤是大凶,杜景是中平,我们只要找到这个时辰所属的生休开三门,就可以在不惊扰任何人、且不受伤害的进去。” 第1135章 别想拦住我   殷飞白说完冲着冷梅君笑了,冷梅君听完笑的更暖了,伸手摸了摸殷飞白的头,“就你知道的多。”   殷飞白一把拍开他摸自己头的手,“你跟我走。”   话音落,殷飞白一跃身,已经冲着山庄而去。   冷梅君果然就在身后跟着,始终落下五步的距离,两人十分的默契而去。   月色下,殷飞白身快如燕,找准了八卦所代表的八个方位,直接从生门进。   穿过了前院,这里是守卫最严的地方,进入二门,里面的守卫明显就弱了。   如果敌人能穿过大门,那二门的守卫的确也就没什么用了。   而门里,主要是主人住的,以及那些丫鬟婆子等居住的。   殷飞白翻过围墙,进了二门,确认安全了,得意的拍了拍手,“这破地方,还想拦我呢!”   殷飞白到底还是年幼,少年人心性没退,这会儿难免得意。   冷梅君站在她身边,一手搭在她肩膀上,“你奇门遁甲学的很精啊,不过这玩意我不怎么懂,不如你回头教教我,那你欠我那个条件就一笔勾销。”   殷飞白偏过头看着冷梅君,一脸嫌弃,“你要脸不?”   冷梅君唇上笑意暖的很,“我早就没脸了,你该不会以为这张脸是我自己的吧!”   殷飞白想起淳于恨,他们都是自幼就被泡在毒池里,全身早就被毒侵蚀了。   所以,殷飞白跳过了这个话题。   “你学奇门做什么?”   殷飞白问。   冷梅君嘟了嘟嘴,“你都会我不会,就像学咯。”   殷飞白‘切’声,“那我会的东西多了,你都要学么?”   “有何不可。”冷梅君毫不思索道。   殷飞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我学的东西可多了。”   冷梅君理了理发丝,“没关系,我什么都没有,就时间多。”   殷飞白听到这话,听出了无数的感概和悲伤。   “不,你还有我,我们永远是朋友。”郁飞白微笑看着他,一双璀璨的眸子,就像天上被掩埋了的星星。   冷梅君看的愣了下,偏过头去,却并没有给答案。   殷飞白见他不语,手肘捅了捅他的腰,冷梅君‘嘶’了声,有些生气的看着殷飞白,“不要碰我腰。”   殷飞白见他居然生气,不悦起来,反而伸手就去抓他腰。   冷梅君‘咯咯’的笑个不停,被殷飞白弄笑了,身上也没什么力气,身子软绵绵的,只好开口求饶,“别,我怕痒痒,哈哈……飞白,别闹了。”   殷飞白笑了出声,非但不放手,反而是变本加厉,“叫我什么?”   冷梅君被殷飞白弄得完全没脾气了,“好了好了殿下,你放过我吧!好痒好痒,我怕痒啊。”   殷飞白见他认怂了这才收回手,总算是报了刚刚被他坑了的一箭之仇。   “你居然怕痒,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殷飞白说着笑了出来。   冷梅君整理了下,因为刚刚笑的太过,这会儿脸色潮红,一双桃花眼眼尾尽是红色,看起来媚的很。   殷飞白看着有些不安,心里跳的太厉害了。   冷梅君理好了头发衣裳,这会儿鼻子哼了声,“怕痒怎么了?你也是的,明明知道还故意挠我,你是不是在报仇?”   殷飞白看着他就站在身边,比自己高了的个子,自己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到他。   他眼尾的红色,实在是太风情了。   急忙撇开脸,干咳了两声,“没有,刚刚就跟你闹着玩,朋友之间闹着玩很正常嘛。”   冷梅君也不知道信了没有,道:“那你跟那个傻子也这样玩过么?”   殷飞白不悦咂舌,“我说了,吕程是我朋友,你不能这样说他。”   冷梅君没在意这个,继续道:“好吧!你跟吕程,也这样玩过么?”   殷飞白摇头,“才没有,你问这个干嘛?”   冷梅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所以现在有些尴尬,急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找魏长空,这位麒麟山庄的主人?”   冷梅君说着看向殷飞白,见她面色冷冷,在想莫不是自己惹他生气了。   殷飞白听着点头,“是这样啊,现在应该睡了吧!去书房找吧!一般书房都是重地,只是……怎么找啊这儿?我瞧瞧有没有人,挟持个人问问。”   殷飞白说着就往前走,要去找人。   冷梅君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殷飞白转移了注意力。   两人从围墙便往前在,虽然是夜晚了,但院子里也有守夜的小厮,殷飞白见着不远处石阶上,一个小厮提着灯笼坐在那儿打瞌睡,正要上去,却被冷梅君按住了肩膀。   “不用打草惊蛇。”他说着话,抬起另一只手,一条尺长的黄色小蛇盘旋在他手指上。   他的手指非常的漂亮,雪白的,又修长,很直,就像白玉雕似得,好像天上的月光洒下来,正好洒在他的手指上似得。   现在一条小蛇盘在他的手指上,吐着红红的信子,这个场面原本应该是很可怖的,可是殷飞白看来,却是让冷梅君带着一种神秘的、诡异的美。   殷飞白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对,偏了偏头,这个季节的风冷得很,将她吹得清醒。   “那你来搞定他。”殷飞白伸手指了指对面那打瞌睡的小厮,“既然不要打草惊蛇,那就不要出现任何问题。”   冷梅君当然知道她的不要出现任何问题,那就是小厮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也没有死,一切肚子跟往常一样。   这样一来冷梅君收了黄色的蛇,而是拿出一直黄豆大小的蜘蛛。   殷飞白见着忍俊不禁,“这蜘蛛可真的是小巧玲珑啊。”   冷梅君笑了,“小怎么了,难道你没听说后,秤砣下,压千斤,胡椒小,辣人心么?”   这个殷飞白倒是听过,看向冷梅君,“这个?”   冷梅君点头,手轻轻一晃,说了声‘去吧!’   那小蜘蛛便非常的冲着那小厮爬了过去。   那小厮正打着瞌睡呢,什么都不知道。   这麒麟山庄在江湖上盛名已久,自然是难有人敢夜闯,换句话说,如果对方真的是又能耐能闯进二门,那防卫已经没用了。 第1136章 书房   所以二门跟大门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世界。   大门的守卫十分严密,但二门就跟一般的富家院子没什么区别了。   再加上麒麟山庄是武林世家,子女个个都会武功,总有些防范的手段。   但这些小厮就不一样了,小厮丫鬟,不过是伺候人的奴婢。   那小厮打着瞌睡,突然,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灯笼,就跟突然醒了瞌睡似得。   不过他却是走了过来,站在冷梅君面前,恭敬道:“主人。”   殷飞白呵笑,明白了,那只蜘蛛已经控制了这个小厮。   冷梅君冲着殷飞白发出了个浅笑,转而看着小厮,“带我们去魏长空的书”   “是。”小厮冲着冷梅君行了礼,转身便走。   魏长空有自己单独的院子,并且很大。   院子里布置的也很好,园林十分美。   月色下,魏长空的院子看起来很是漂亮。   这个季节马上就冬天了,却还有几株菊花开的繁盛,遍布院子的万年青不分时节的青翠,看起来生机勃勃。   那小厮还是呆呆的站在那这儿,冷梅君拍了拍殷飞白的肩膀,“走了,我们进去瞧瞧。”   殷飞白打量了外头一圈,看向那小厮道:“魏长空在院子里么?”   小厮道:“没有,老爷今晚在周姨娘哪儿。”   殷飞白‘哦’了声,便觉得也没什么意外的,便和冷梅君一起,偷摸着往里头走。   这里的夜色很暗,两人摸着走前去,殷飞白瞧瞧的推开门去。   书房里很整洁,看起来很有洁净感。   冷梅君点燃了一支蜡烛放好,借着烛光看了里面。   书架上堆着书,看起来跟一般的书房似乎也没什么意外。   殷飞白便走到书案边,在这里翻找着。   两人折腾了一圈,把书房都找遍了,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奇怪了。”   殷飞白拍了拍脑袋,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冷梅君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去,“什么也没用,这老东西,会把东西放哪儿去呢。”   冷梅君嘟着嘴,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既然抢夺醉三日的人就是麒麟山庄的人,那魏长空就绝对是干净不了的。   可是很明显,这里就是什么也没有。   殷飞白不死心,开始在这里找寻着机关。   可书房里溜了一圈,还是什么机关也没找到。   殷飞白很绝望的坐到椅子上去。   “我的天啊,什么都找不到啊。”   冷梅君哼哼笑了,“找不到才对啊,那老东西,怎么可能把重要的东西放在书房里任人来找。”   殷飞白觉得他说的很对。   “那现在怎么办?”她自言自语,“得找找人,看看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殷飞白一面说一面抹着下巴,她这个习惯,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搞成的。   天色渐渐起了白色,两人已经折腾到了天明。   “天快亮了,我们得走,找个地方藏起来。”   冷梅君灭了蜡烛,整理了书房的整洁,使得一切都看起来就像没有发生过似得。   打开书房的门,两人偷偷摸摸的,已经离开了书房这边。   小厮还在外头,殷飞白出来就问,“这里有没有什么房子是没人住的,平时也没人会去那边的?”   “西面的柳叶院,哪里没有人会去。”小厮道。   冷梅君‘哦’了声,“为什么?”   小厮道:“哪里闹鬼。”   “噗嗤……”   殷飞白没忍住就笑了。   闹鬼这种事她是不会信的。   或者说,一般人家闹鬼她还信,麒麟山庄闹鬼,她是怎么也不信的。   “为什么闹鬼?”殷飞白颇有兴趣。   小厮道:“那是太老爷的一个小妾,生产的时候难产死在里头了,那里头就闹鬼了,经常晚上的时候传来女人的哭声。”   殷飞白点了点头,拍了拍冷梅君的肩膀,“那我们就去那边躲躲,晚上再出来。”   而冷梅君也是这么想的,便叫小厮说了位置。   冷梅君收回了哪知蜘蛛,挥退了小厮,两人便趁着天色刚刚亮,山庄里的人还没都起来,偷摸着往柳叶院而去。   柳叶院在西面,十分的偏僻。   或者说,西面本来就是花园树林等的集结地,那边遍地都是花园,梅花树,桃花树等等,那是欣赏的好地方,而柳叶院就在这些花木的最后方,虽然风景好,自然也就清净。   殷飞白看着前头萧疏了的花园,却停住了脚步。   冷梅君打了个哈欠,他也很困了,昨晚一晚上没睡,这样折腾,现在难免打了哈欠。   “我们先去厨房找东西吃,吃饱了才能睡。”   他说出了殷飞白停步的原因。   殷飞白发觉,她跟冷梅君是很有默契的。   而且两人很是臭味相投。   因此这会儿,殷飞白贼兮兮的道:“刚刚过来的时候,我看到有下人提着食盒。”   说完殷飞白还冲着冷梅君眨了眨眼。   冷梅君闻言便笑了,“那还不快走,等食盒提着走完了,我们去就扑空了。”   殷飞白点头,两人立即往厨房的方向去。   这会儿厨房的人是很忙的,他们也是起得最早的,因为要准备主子人的吃食,而早上煮粥熬鸡汤什么的,都是要时间的,所以也都是起的很早的。   这儿里头好几个人在看着厨房里的火,然后还有几个丫鬟前来拿东西,将食物装进了食盒去,提着回了院子。   殷飞白早就看到了火上炖着的鸡汤,里面一整只乌骨鸡,里面放着枸杞等。   又看着另一边炖着的燕窝粥。   厨房的板子上放着好多的小菜,殷飞白在心里已经在想着要吃些什么了。   冷梅君就在她身后,两人就躲在厨房的窗子外,借着窗口往里面看。   “那只鸡,里面有鸡汤,连锅端了,还有那燕窝粥,正好我们两个吃,哪儿有小菜,端个四五盘就够了,那边有新鲜的水果,一样拿一些,哪儿还有柿饼,可以多拿点,回头我们醒了可以吃点水果蜜饯垫垫肚子。”   冷梅君已经念出了一个菜谱,殷飞白觉得很不错,看着那蒸笼里冒着的热气,道:“吃不吃包子?” 第1137章 都是宝贝   冷梅君想也不想的摇头,满脸嫌弃,“最讨厌吃包子。”   殷飞白点头,伸手从窗户进去,将放在窗户边的盆子里的豆子拿了一把出来。   “这豆子是泡过的。”殷飞白看着道。   冷梅君道:“对啊,应该是泡着打豆浆,中午吃豆花。”   殷飞白好久没吃豆花了,突然听冷梅君说起,还有点想吃。   不过她也没说出来,几颗豆子冲着厨房里的几个下人打去。   悄无声息,那几个下人顿时就被殷飞白点了睡穴,这会儿全躺在地上了。   殷飞白翻窗就进去了,冲着窗口的冷梅君招手,“快点,他们只睡一刻钟,而且这早上肯定有人要来拿早饭,别被撞见了。”   殷飞白第一次做贼头东西,居然觉得……很刺激。   冷梅君翻进了窗户,顺手提了个空着的食盒过来,显示将鸡汤整锅放进食盒,盖上盖子,然后将炖着的燕窝粥也连锅端了。   原来他只是想带一点的,可是燕窝粥都在锅里,他懒得拿勺子装进碗里,就干脆直接连锅端了。   放上食盒的盖上,这食盒分两层,下面一层已经被冷梅君装满了,上面一层,自然就全部是装的小菜。   殷飞白手里也拿着个食盒,这会儿正往里头塞水果和蜜饯。   一整个食盒,整整两层,全部被殷飞白塞满了。   “筷子,碗,勺子。”冷梅君看着另一边碗柜里。   殷飞白手快,已经伸手拿了两双筷子两个碗,外加两个勺子。   外头已经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小姐今早起得早,点名了要吃燕窝粥……”   外头的声音传来,殷飞白拧着个适合,两人一翻身就跑出了厨房。   “快走快走。”殷飞白的声音很低,说的也很快,身影更快,两人直接掠到了花园那边,穿过花木林,远远的就见着一个院子。   那就是柳叶院。   两人没有进门,而是翻墙进的,毕竟翻墙比走大门快多了。   院子里的花园杂草丛生,地上青黄枯草不断,一边中着的两颗玉兰花也光秃秃的了,叶子落了一地,一脚踩下去,发出‘擦擦’的踩叶子的声音,看起来很是荒败。   这里的院子建筑很大,看得出来,这里曾经也是很繁华的。   只是时过境迁,再好的繁华,而今看起来也是苍凉的衰败。   仰起头,天上已经灰蓝色的,看起来有一种纯净的干净。   殷飞白走到门口,可是看着蜘蛛网遍布,她又这身返回到院子里,就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下。   “里面看起来乱的很,我们就在外面吃,反正那小厮说了,这里没人来。”   殷飞白将适合放到桌子上,将里面的水果蜜饯全部拿了出来。   冷梅君看着屋子里头就知道殷飞白不会进去的,所以他早就将东西都拿了出来。   这会儿天色亮了,也不用点蜡烛,冷梅君看了看天,“可一定不好下雨啊。”   殷飞白笑道:“怎么会呢,这天气看起来好的很。”   那积满灰尘的石桌被冷梅君抹了干净,上面积了半寸的灰尘了,看起来实在是脏得很。   现在桌子又干净的很,上面摆满了美味佳肴。   殷飞白饿了,赶紧给自己盛了一碗燕窝粥。   胃里被粥塞了进去,暖暖的,顿时整个人都有精神了。   “很好吃,你尝尝。”殷飞白眼睛笑起来,看着冷梅君道。   冷梅君也回了浅浅的笑意,盛了一碗,吃起来的确是味道很好。   很快,一碗粥就见底了,殷飞白吃了些水果,一面道:“今晚上我们去哪儿?”   她似乎习惯了自言自语,道:“看来今晚我们得先摸清楚麒麟山庄有多少人。”   冷梅君就看着她自问自答,轻笑道:“好,那今晚就先试试,魏长空按年龄来算,而今子女也就十几二十岁的年龄,年轻人比较好对付。”   殷飞白点头,两人已经商量着对魏长空的儿女下手。   一顿早饭,两人将一整锅鸡和一整锅的燕窝粥都吃完了,小菜也吃完了,就剩下些水果和蜜饯。   殷飞白看着这院子的风,便将剩下的水果蜜饯放进了食盒里。   “进屋子看看,这外头风大,还是进屋去。”   冷梅君站起来一面说着,一面就往屋子走。   门是关着的,而且还上了锁。   冷梅君看了看锁,呵笑一声,扯下自己一根头发丝,头发丝送进了锁眼,往外轻轻一拉,直接就开了锁。   殷飞白正好看到,嬉笑道:“哟,你还会溜门撬锁呢。”   冷梅君白了她一眼,推开门去。   屋子里因为常年没人来,这会儿们突然被推开,一股子风朝外吹来,一阵阵的灰尘。   幸好冷梅君手快,长袖挡住了灰尘,殷飞白在他身边,也被挡住了。   殷飞白见风停了便往里走,一面道:“这屋子,多少年没人来了。”   冷梅君挥了挥手袖子,两人走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就是客厅,桌椅板凳砸的一地都是,花瓶碎了一地。   这场景,怎么看也不像是和平锁门的。   殷飞白走在屋子看了看,道:“这柳叶院是太老爷,也就是现在庄主魏长空的亲爹的小妾的,而且是难产死的,魏长空登上庄主位置快二十五年了,也就是说,这里起码空了二十五年了。”   她说着看着地面,呵笑道:“这看起来跟土匪逛了一圈似得。”   冷梅君也看着屋子,将屋子走了一圈,最后走到了后院去。   后院栽着不少花儿,可是这里没有打理,看起来乱的很,但这些花并不需要人来管,需要独自二十五年,但是它们自己开的很好,几朵菊花正在盛开,满园凋敝。   两人在后花园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屋子,这次进了唯一没到的地方,卧室。   一进门殷飞白就膛目结舌了,“我的老天爷啊,这特么……”   她看着我是,里面衣柜倒在地上,梳妆台也砸在地上,铜镜已经被砸脱落了,滚到窗口哪里。   黄梨木的桌子翻倒在地,凳子东歪西斜的,甚至还有一个凳子断了一条腿。 第1138章 闹鬼的院子   再看床,窗幔掉在地上,那床上的被褥也凌乱着,还有几只老鼠叽叽喳喳的把被子当了窝。   窗子是关着的,但窗纸早就破了,屋子外的风‘呼呼’的往屋子里偷灌,一股子的霉味传来,让人直恶心。   殷飞白下意识的就悟了捂鼻子,冷梅君倒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反而还借了块手帕给殷飞白。   “哦,谢谢。”   殷飞白接过手帕就捂着鼻子,两人在屋子大量起来。   这卧室倒是挺大的,冷梅君停在了墙壁柱子那里。   “飞白,过来。”冷梅君道。   殷飞白便走了过去,站在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木头色的柱子上,几道血痕非常的扎眼。   那血痕是呈一道线似得喷洒而去。   “这血……”   殷飞白看了看,又走到四周去打量起来。   “冷梅君,你快来看。”   冷梅君听到殷飞白的声音便走了过去,只见倒在地上的衣柜,其中一个角是被削去了。   冷梅君蹲了下去,伸手摸着切口。   “十分的光滑,肯定是刀剑等利器削下来的,而且对方在刀剑上很有道行,所以才能有这种光滑如平静的感觉。”   冷梅君说着,殷飞白心里也是这么想这的。   “这屋子里肯定是不可能练武功的,所以,这个痕迹,是当时在打斗。”   殷飞白说着站起身,看着远处有血的柱子。   冷没有也站了起来,很殷飞白一起看过去。   殷飞白看着这两处地方,缓缓道:“当时,这屋子发生了打斗,其中一个人手里的利器兵器削去了衣柜的衣角,而不知道是谁手上了,身上的血被兵器洒在了柱子上。”   殷飞白说完摸了摸下巴,冷梅君抱起手来,也摸着下巴。   “小厮的话,算是主家对外公布的消息,如果这里真的是难产而死后闹鬼在,怎么看可能是这样的情况。”   他看着乱了一地的屋子摇头。   殷飞白想了想,“这里发生的事,绝对不会是这儿的主人难产,肯定是有别的事,算了,跟我们也没关系。”殷飞白说着打了个哈欠,都留眼泪了,“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我找个地方睡觉。”   殷飞白打着哈欠往外走,冷梅君对这里的事同样没什么兴趣,就跟着殷飞白出了卧室。   客厅也乱,不过客厅因为通风好,味道没那么重,只是灰尘积压,殷飞白看了眼,干脆掠身上了房梁。   房梁上也有灰尘,不过没那么多,而且因为没人用过所以比较干净。   殷飞白掀起自己的衣角擦干净房梁,干脆躺在房梁上睡觉。   冷梅君看了看睡在房梁上的她浅笑,也跟着上了房梁,两人就在上头,各睡一根房梁,相安无事。   殷飞白很快就睡着了,她做了个梦,梦到母妃了。   母妃的容貌很模糊,她其实对母妃没有记忆的,全部的记忆,都是一张张薄薄的、没有人气味的画像。   所以梦里的母妃总是迷迷糊糊的。   ………   吕程在山下的人家借住,却是情绪低落。   他其实很想跟他们一起走,可是,他知道,自己能耐有限。   而居住在农家,他一天到晚的也觉得无聊,干脆的就帮着主人家劈柴。   屋子外头堆积着大批木柴,碗口粗的木头,吕程先是据成一节节的,再拿着斧头劈成小块。   “小哥好。”   耳边传来个声音,吕程偏过头,一个中年男人站在身边,笑着道:“小哥,在下远路经过,口渴了,向小哥讨口水和。”   吕程是个老实人,见对方只是要喝口水,便起身招呼,“那你先等一下,我去给你打一碗来。”   吕程说着就放下斧头,去了院子,很快就端了碗茶水出来。   “请。”吕程道。   那中年人说了谢,接过茶水就喝了起来。   吕程看着中年人,身边走过周围的普通人,他都能听到声音,可是这人直到出声,他才感觉到身边有人。   所以他肯定,这人也是江湖中人,这次,只怕是为了麒麟山庄之事而来。   看来,麒麟山庄已经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正想着,那中年人已经将茶碗递了过来,“谢谢年轻人,多谢了。”   吕程摇头说没事,那中年人便再次说谢离开。   吕程看着他,并不知道他是谁,依旧坐到小凳子上去劈柴。   看了看路,这里正是小镇的路边,前往麒麟山庄,必经此地。   想到此吕程高兴的一拍大腿,“对啊,这几天会接连不断的来人,这里要是摆摊卖个茶水,肯定能赚钱。”   想到这儿吕程便丢下斧头,跑进屋子去。   屋子里的大人都出去干活了,只有两个是十二岁的小子,和一个七八岁的丫头。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三个小子虽然还小,但是因为家里务农,做起事来都是十分顺手的。   吕程进屋,见着三个孩子正剥着玉米,孩子手快,这会儿已经剩下不多了。   “你们家里还有茶叶么?”   吕程问。   小姑娘点头,“有的,家里的茶叶都是自己摘的,还有好多呢。”   春季摘茶叶,要吃到第二年,所以这会儿家里,是肯定有的。   吕程点头,“那好,你们赶紧去烧水,把茶叶拿出来。”   三个孩子听不懂,吕程凑过去道:“这里这几天会来很多很多人,要去山上那个麒麟山庄,我们把茶水烧出来摆到外头去卖,会有很多人来买的。”   吕程做了一番解释,总算是动员三个孩子去烧水了。   吕程便自己搬了两张桌子摆放到门口去,将屋子里的所有凳子都搬到外头来,又找了块木板,找了一圈没找到笔墨,就去厨房找了块碳,在木板上写下:茶水两文钱一碗。   吕程觉得不错,就放到外头去,摆在桌子边。   三个孩子已经泡好茶了出来,小丫头在里头烧水,两个男孩子一起提着一壶茶出来,正好,吕程将碗都拿了出来,刚摆上,就来了七八个青年,从包里丢出一块碎银子。   “给我们每人来一碗茶。”   最前头给钱的年轻人说着,语气也不是太好,看得出来都是风尘仆仆赶到的。 第1139章 很有商业头脑   吕程眼睛都笑烂了,立马应着,拿着茶碗倒好茶,挨个挨个的送去。   两个小孩子见到,几碗茶就能卖这么多钱,都一脸的不敢相信。   要知道,他们这些茶叶都是自己摘得,也不是什么好茶,配上点水,就能卖钱,这简直太意外了。、   吕程倒是不意外,毕竟他知道,会有很多人来这里。   他将钱收好,看着两个孩子道:“好了,快去泡好茶来,小心点别烫着了。”   两个小孩子跑得飞快,吕程就一边劈柴,一边给客人倒茶。   很快,又来了一桌客人,这次来的客人吕程看着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来,直到他们开口,十分明显的关外人。   吕程实在是没想到,连关外客都来了。   他便坐到一边劈柴,一面听他们这些人的话。   “这次事情可是厉害,老大飞鸽传书叫我们先来,他也回来。”   “这次可是魔教出现,哼哼,我们只要得到魔教的东西,这天下,舍我其谁。”   “听说,魔教手里很多的珍宝,用不完的金山银山啊。”   “……”   这些来人,都是冲着魔教的珍宝去的。、   吕程只是听着,却还是有些担忧。   魔教的东西传出去,绝对不会是好事。   ………   天色黄昏,不叫火烧云,天色看起来有些暗,就连天上的白云,也变得失去了色彩和光泽。   傍晚的风明显要大些要冷些,吹在那破败的窗户上嘎吱响。   殷飞白已经睡得很饱了,伸了个懒腰一翻身就下来了。   双脚落在地上,屋子的霉味已经没有了,她深深呼吸了两口,便打开门去了院子。   外头的风卷起了院子里地上落下的叶子,好几片就这样飞舞着,看起来很是苍凉。   肩膀突然被人拍下,还没还手,冷梅君红色的衣服已经扎眼的在眼前出现了。   “我刚刚才醒你就醒了,是不是我吵着你了?”殷飞白问。   冷梅君摇头,“我早就醒了,我瞌睡少,见你没醒就一直躺着。”   殷飞白闻言‘哦’了声,不是自己吵醒的就好。   “走了,先吃点东西。”   殷飞白推开他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往外走,石桌边的石凳上落了树叶,桌子上也是,殷飞白便拂开落叶,将食盒里的水果和蜜饯拿出来吃。   天已经傍晚了,等彻底黑了,这里的主人也都睡了,他们就可以行动了。   “这个柿饼很好吃啊。”殷飞白递了个柿饼给冷梅君,“特别甜。”   冷梅君白玉雕成的手指接过柿饼,橘红色的柿饼在他的手上,衬得他皮肤越加白皙动人。   咬了一口,甜甜的味道在嘴里泛开,冷梅君眼里带起了笑意。   “很甜。”   殷飞白也觉得甜,可是吃了两口就不行了,甜的齁人。   吃完了一个柿饼,拍了拍手,殷飞白左右看看,冷梅君见着,道:“要喝水了?”   殷飞白点头,“这里应该没有水井。”   冷梅君点头,“你吃点水果。”   殷飞白拿起水果来吃了口,酸酸甜甜的味道总算是将嘴里甜的齁人的味道驱散了。   其实那柿饼也没那么甜,关键是殷飞白一天没喝水了。   两人就着水果蜜饯,很快就吃完了剩下的东西,正拿着手帕擦手,却听到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是说这里没人来么?”   殷飞白疑狐了,起身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而去。   后花园围墙外传来了急促的声音,一男一女。   “你作死啊,这柳叶院闹鬼,平时我们白天来也就算了,现在都快要黑了。”   “你跟小姐出门这么长时间,我想你。”   “你……改天再说,小姐还等着我回去服侍呢。”   “不用,小姐这和儿去见老爷了,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没这么快回去,你就在这儿陪会儿我。”   “哎呀,你居然……嗯……”   围墙外便没有人说话了,只有嘤咛声,和外头男人的出气声。   殷飞白听这话,小姐?、   也就是说,这女子是小姐的丫鬟,而且说要恢复服侍,起码也是 个二等丫鬟。   殷飞白听着,摸了摸下巴,想着那男人的话,小姐去见老爷,父女两人说话什么态度都知道,想来会知道的更多。   正想着,被外头一阵阵的声音闹醒,她当然知道外头是什么情况,便想着就问这两个人好了。   摸了摸鼻子,心想,幸好冷梅君没跟来,不然就有些尴尬了。   刚想到这儿,面前红色一扬,冷梅君已经站在面前了。   殷飞白压低了声音,道:“那女的是小姐身边的丫鬟,听两人的话,丫鬟跟小姐出门有段时间了。”   冷梅君听着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外头,“要弄下这两个人么?”   殷飞白想了想,点头。   冷梅君摊开手掌,里面是两只黄豆大小的蜘蛛,这会儿顺着墙翻了出去。   外头的声音截然而至,殷飞白翻身就要上去,却被冷梅君一把抓住。   “你干什么?”冷梅君问。   殷飞白看着他,道:“去找那两个啊。”   冷梅君闻言将人往会一拉,“我叫他们进来。”   殷飞白看着冷梅君,觉得这人有点怪,刚刚……该不会是不好意思吧!   她脸上笑的有些促狭,却见从大门哪里,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两人已经穿戴好了,除了面色有些潮红外,看不出有其他的。   殷飞白看着两人,女子二十出头的样子,看头发,明显还没嫁人。   再看那男人,也是二十出头的样子。   殷飞白撇了撇嘴,“这女子二十多了吧!应该已经陪人了才对啊。”   冷梅君道:“你管的还真多。”   殷飞白哼哼了两声,“我知道了,我女的是小姐身边的丫鬟,估计小姐离不开她,而她如果配了小厮,就不能再服侍冰清玉洁的小姐了。”   冷梅君听着她的话,问道:“现在不已经配了么?”   殷飞白呵笑,“私底下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明面上怎么样。”   她说着冲着两人招手,“我来问你们,你们都是做什么的?” 第1140章 问情况   女子道:“奴婢是二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   男子道:“小的是大少爷身边的。”   殷飞白点了点头,冲着那男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韩六。”那男子道。   殷飞白抱着手斜靠在围墙上,也不怕弄脏自己的衣服,接着道:“你是家生子么?”   “是的。”韩六说着。   殷飞白有些满意了,道:“你知道山庄都有哪些武力么?魏长空养了多少武功好手?”   韩六听到命令,想也不想道:“出了守护山庄的护卫,就是山庄外东面,哪里养了一批。”   冷梅君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东面?养的什么?”   韩六道:“小的只是听大少爷又一次发脾气说了一通,说什么东面那批都是高手,是人才,只可惜不是老爷的儿子。”   冷梅君顿了顿,道:“东面那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   韩六摇头,“不知道。”   殷飞白听着呵笑,“那看来,东面养的那批就是做事的,很有可能就是在捧月沟动手的那一批。”   冷梅君倒是赞成这个观点,问了韩六,道:“魏长空出了书房,还有什么可以放东西的地方么?”   韩六道:“卧室,之前大少爷抱怨,说老爷一天到晚的就呆在卧室也不知道干什么,而且老爷的确是很喜欢自己一个人呆在卧室里。”   殷飞白听着嘟了嘟嘴,“我们昨晚只去了书房,现在看来,可能要去我是转一圈了。”   冷梅君眨了眨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韩六,“魏长空今晚会在卧室么?”   韩六道:“不知道。”   殷飞白闻言,道:“不是说昨晚他在周姨娘哪儿么?时常去么?”   韩六摇头,“小的不知。”   殷飞白便不再问,的确,魏长空今晚会去哪儿都不一定。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人为去做了。   “魏长空最喜欢的人是谁?”殷飞白问。   韩六道:“周姨娘,老爷最喜欢的就是她。”   冷梅君看着殷飞白,面上的笑意浓浓,“你是想让周姨娘把人请走?”   殷飞白点头,“现在,只有这样了,万一他呆在自己卧室,那我们怎么办?”   冷梅君觉得这个法子很好,歪着头问韩六,“那个周姨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韩六完全没控制了,什么都说。   “周姨娘很跋扈,很恶毒,下人都怕她,但是长得很漂亮,老爷就是喜欢她,他有一个儿子,天天就想让自己儿子取代大少爷。”   韩六一股脑全说了,殷飞白听着点头,她就喜欢这种爱折腾的人。   据她所知,魏长空的原配已经死了,就在前几年,而且他年纪也不小了,故而也就没有续弦。   这样一来,只怕这周姨娘就有了想法。   殷飞白看着韩六,道:“你家嫡子只有一个大少爷么?”   “是的。”韩六道。   殷飞白继续问,“大少爷是不是不成器的?”   殷飞白猜测,从刚刚韩六说的话,大少爷是个很喜欢抱怨,脾气也很大的人。   这种人,通常都不怎么成器。   韩六道:“是,大少爷练武连不好,读书也读不好,就喜欢斗鸡走狗,之前还把院子里的丫鬟肚子搞大好几个。”   殷飞白眨了眨眼,摊上这样个儿子,的确是无奈,也难怪周姨娘要有动作,想取而代之了。   “周姨娘住在哪儿?”殷飞白问,看来现在,只能在周姨娘身上下死功夫了。   韩六便指明了路,说了去处。   殷飞白心里有了打算,便冲着冷梅君眨了眼睛。   冷梅君知道她的意思,冲着两人道:“你们出去离开这柳叶院,忘记我们,你们在这里办完事,就各自回去了。”   冷梅君洗刷了两人见到自己的记忆,又从新给他们灌输了一段记忆。   两人浑然不觉,就转身离开。   天上已经很暗了,这柳叶院本来就是废弃了的,不过今晚却是不错,天上有月亮,大半圆,亮堂堂的,照在地上,看路是完全没问题的。   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殷飞白拍了拍冷梅君的肩膀,“那走吧!”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了,差不多大家也都睡了,殷飞白跟冷梅君两人摸着夜色,到了魏长空的院子。   院子里亮着灯,屋子里很明亮,显然是有人的。   殷飞白咂舌,“妈的,怎么不走呢。”   冷梅君听到就笑了,“人家今晚想歇歇不行啊。”   殷飞白撇嘴,“他休息,我们也得休息了。”   说着,殷飞白拉了拉冷梅君的袖子,“走了,去周姨娘的院子。”   冷梅君点头,两人又避开了所有的人,找到了周姨娘的院子。   这院子很大,也很气派,装饰也非常的富贵。   花瓶、家具,样样都是奢华的。   殷飞白自幼就是在富贵堆里泡出来的,这屋子一看,她就知道了。   两人便躲在屋檐下,听着里头的动静。   周姨娘还没睡,几个贴身的丫鬟也就没睡。   “哼,那个小子,根本就不成气候,偏生的老爷就是看他从原配的肚子里爬出来,就是要他做下人庄主,就他?怎么可能管理的好山庄?”   一个娇媚的女声带着不悦的声音传来。   随之,一个小心翼翼的女声道:“是啊姨娘,其实奴婢说啊,姨娘你也用不着气,当心把身子给气坏了,大少爷啊,所有人都看着呢,成不了气候,琴棋书画是一样不懂,文武是一样不全,倒是那斗鸡走狗,吃喝嫖赌,那是样样精通,老爷啊,也无法是看他嫡子出来的,您啊,就瞧着,这大少爷再继续下去,老爷早晚得换了他。”   这话,那娇媚的女声听着很舒服,显然,她就是周姨娘了。   她陪着魏长空的时间最长,比原配还长,可是她只是卖出来的奴婢,身份卑贱了,这才只能当了姨娘。   周姨娘听着点头,“哼,我周妍,怎么说也是官家小姐的出身,只不过父亲当年犯了事,女眷卖身为奴,要不然,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斗得过我!” 第1141章 抱怨   “小姐别太多虑了,这麒麟山庄啊,早晚是二少爷的,也早晚,是你的。”   下人谨慎劝着,这周妍现在虽然只是个姨娘,但曾经官家小姐的气势可还在的。   殷飞白躲在外头听得明白,原来,周妍是官家出身,而一般官员犯了大事,的确是会将男子流放,女眷卖身为奴。   原来这周妍,是这样的本事。   殷飞白看着冷梅君,道:“用蜘蛛控制她,会被魏长空发现么?”   冷梅君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很有可能,魏长空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这人人精……”   冷梅君未说完的话,显然就是怕被发现。   殷飞白也抿着唇,魏长空成名江湖多年,的确是人精,一旦被发现,就有可能打草惊蛇。   殷飞白弯腰在路边捡了颗石子,在手上晃了晃。   屋子里头,周姨娘说了半天也累了,起身打算回卧室休息。   殷飞白晃了晃手里的石子,正要动手,冷梅君一把按住她的手,压低着声音道:“周姨娘会是一个很好的妻子,就这样用一次,太可惜了,我们想知道更多的关于魏长空的事情,问周姨娘是最好的,既然这样……”   冷梅君说到这儿笑了起来,漂亮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线。   殷飞白看到了他眼睛里的狡黠,自己也笑了起来。   “如果,我们能查到当年周姨娘家的事,我可以动用我那边的手段,让周姨娘跟我们合作。”   殷飞白笑起来的时候一点也不狡黠,反而非常的端庄。   这是她在皇宫里多年的来的教养,使得她是个高贵的公主。   冷梅君点头,手里爬着那只控制人的蜘蛛。   “我用这只蜘蛛控制住她,然后问出当年的事,她父亲既然是官家,而今看来,她并没有放弃自己作为官家小姐的骄傲,那也就是说……”   “那也就是说,她还是想为自己家族复辟。”   殷飞白接下了冷梅君没有说完的话,但显然,两人想的是一样的。   殷飞白天性聪明,可是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冷梅君,他能活下来,每一步都要走的小心翼翼。   这就是他们的不同。   殷飞白就算走错了也没关系,不管是皇叔那边,还是淳于恨这边,她都有坚不可摧的依靠,她就是闯下弥天大祸也不需要担心,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伤害到她。   但是冷梅君不一样,他别说活下来,他就是想吃一口饭,想和一口水,都必须要去争抢。   食物只能养活这么几个人,但是却又几千个同伴,所以,他想要的任何东西,都必须是充满了算计。   这也是他做事想事情总是滴水不漏的原因。   曾经,他们被丢进了大森林,里面不断有各种食人猛兽,还有各种的毒物,他们被丢进去,最后能活下来的,才有资格出森林。   殷飞白收好了石子,两人绕着屋檐,绕到了卧室外的墙壁上。   里头周姨娘跟丫鬟还是在说些话,不过也都是不满。   没多时,丫鬟就服侍着周姨娘睡下了。   里头安静了,蜡烛也灭了。   殷飞白偷偷拉开窗户,朝里头看去。   丫鬟睡在外间守夜,这会儿也已经睡着了。   殷飞白手里的石子打过去,点了丫鬟的睡穴。   丫鬟彻底的睡熟了。   冷梅君手里的蜘蛛早就爬出去了,从周姨娘的鼻子爬了进去。   殷飞白这下毫无顾忌,大摇大摆就跟进自己家似得,直接翻床子进去。   蜡烛重新点上,照亮了屋子。   卧室不算多宽,但算在精致,里面什么都有。   床是上好的黄梨木雕花,蚊帐是蜀锦苏绣。   殷飞白走了过去,掀开蚊帐。   突然,床上的人一下子坐起来,倒是把殷飞白给吓了一跳。   冷梅君笑着走了过来,看着坐起来的人,又看向殷飞白,“是我叫她坐起来的。”   殷飞白深深吸了两口气,反身一脚踹在冷梅君小腿上。   “我看你就是故意吓我的!”殷飞白怒骂。   冷梅君被踹了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摸着殷飞白的头,“好了我的错,我就是太无聊了跟你闹着玩,不生气了。”   冷梅君说着笑了,看着殷飞白冷着一张脸,只好把身子凑过去,“那你打也好踹也好,不生气了?”   殷飞白见着他这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冷梅君的确是个不能无聊的人,他太爱闹腾了。   “过来,让我再踹两脚我就不生气。”殷飞白道。   冷梅君背起手,衣服慷慨就义的样子。   殷飞白就抬脚踹了两脚,并没用什么力气。   “好了,气消了。”殷飞白说着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去,找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冷梅君坐到她身边去,也学着她倒了杯茶喝,“上好的瓜片耶。”   殷飞白白了他一眼,“你要喜欢,去王府,让你喝到腻。”   冷梅君放下茶杯摇头,“不,我喜欢自在。”   殷飞白歪过头,看着坐在床边的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的妇人,肤白貌美,就算现在卸了妆,皮肤也一样好。   她睁着眼,穿着里衣,小巧的瓜子脸,大大的眼睛,的确是一个非常之漂亮的女人。   “长得真的漂亮啊。”殷飞白看惯了美人,却也依旧赞美。   可见,这个周姨娘,是真的漂亮。   冷梅君打量了一番,道:“不喜欢。”   他不喜欢这种规规矩矩的女人,枯燥的很。   他喜欢不安分的女人。   殷飞白‘切’了声,“人家又不会嫁给你。”   冷梅君也不甘示弱,回道:“我才看不上她。”   殷飞白摆了摆手,不再说话,而是看向周姨娘,道:“你叫周妍?”   殷飞白记得刚刚她抱怨的时候说过自己的名字。   周姨娘点头,“是,我叫周妍。”   殷飞白道:“你是官家小姐,当年,你家出了什么事?”   殷飞白问道。   这周姨娘神情没有表情,她现在只是被蜘蛛困住的人,自然是什么表情也没有。   “我祖父,曾是两家总督,父亲,是知州,但祖父贪污被查,一家男子充军流放,女眷没入奴籍。” 第1142章 悲惨的过去   殷飞白听着就想了起来,好一会儿,‘哦’了声,“我想起来了,这件事是二十年前的事,当时两江总督贪污是真的。”   殷飞白想着当年的事,那眼前的女子,应该是三十三四的年纪,当年周家出事,她快要成年,却还没嫁出去,所以才被牵连。   冷梅君手掌托着下巴,道:“你知道?二十年前你还没出身呢。”   殷飞白‘哼哼’笑了出来,“这件事是我父王当年亲自办的,我当然知道。”   殷飞白直起腰,好像很荣耀似得。   “那这件事我就知道了,周姨娘想从回当年的光景,可是……”殷飞白皱了皱眉,“当年确实是贪污了,我父王亲自办的,绝对不会有错。”   冷梅君凑了过来,“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   殷飞白看着近在咫尺的冷梅君,伸手掌拍在他的脸上,将人推开。   “别离我这么近。”殷飞白道。   冷梅君做好,哼笑道:“那你想怎么办?”   殷飞白道:“你也说了,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我记得这个事,当年这个事是被刑部办的,当年的刑部尚书而今早就死了,不过儿子而今是枢密使。”   殷飞白冲着冷梅君眨了眨眼,继续道:“当年的刑部尚书叫罗宗华,他儿子叫罗绍群,哼哼……”   殷飞白笑着,显然已经有了主意。   冷梅君听着,“那你就这么做,让她心甘情愿的跟我们站在一条线,总比控制她强。”   殷飞白点头,“那你快点放开她啊。”   冷梅君撇了撇嘴,收回了蜘蛛。   殷飞白觉得这蜘蛛简直就是好东西啊,自己得想办法从冷梅君这里弄几只来玩。   蜘蛛从周姨娘鼻子里爬出来,殷飞白看着有点恶心。   “周家小姐,你好。”   殷飞白搬着椅子坐到床边去,周妍双眼圆睁,显然是被眼前两个突然出现的人吓着了。   不过她却是强自镇定,看着两人,道:“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么?敢闯进来!”   殷飞白哼哼笑了,“周家小姐,你先别急,要认起亲来,我还得叫你一声姨母呢。”   周姨娘听着这些话,眼里满是疑狐,看着殷飞白,左右看看,道:“你是谁?为何要叫我姨母?”   殷飞白笑了两声,道:“而是年前,周家遭难,男子流放,女子为奴籍,当年,你祖父为两江总督,却因为扯上官司,大厦倾倒,而我母亲,就是当年你大伯的女儿,幸好,我母亲早一步出嫁,这才免了劫难。”   殷飞白说着叹了口气,“只可惜,周家落败,我母亲在夫家地位也一落千丈,随之被休弃,我辗转反侧,才找到了你。”   殷飞白说着,面色变得很悲伤,“我这些年找了当年家族的人,兄弟二人,我外公那一支已经找不到了,我从当年奴籍去找,最后,才找到这山庄来。”   周姨娘听着殷飞白的话,眼里渐渐变得湿润起来。   殷飞白因为思念父母,所以总会去关注跟父母有关的一切。   这案子,当年是父王亲手处理的,所以她记忆特别的深刻。   当年两江总督周宗华有两个儿子,而周姨娘的父亲就是小儿子。   而殷飞白冒充的,是周姨娘大伯的女儿的儿子,毕竟她一身男装,所以,自然要叫周姨娘为姨母。   殷飞白将当年的事说的清楚,周姨娘完全相信了,顿时双手紧紧抓住殷飞白,满脸泪痕,果真是认了亲。   冷梅君就在一边看着殷飞白说谎不脸红,不得不佩服她。   周姨娘看着殷飞白,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眼前这个孩子,就是自己堂姐的儿子。   “好孩子,你……”   周姨娘摸了泪,好一会儿才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山庄守卫森严,你们……”   周姨娘到底是有过太多经历,马上就开始问这些漏洞。   殷飞白笑了,“我小时候遇到个江湖高人,他觉得我天赋高,加上那时候家里落魄穷困,师傅就给了家里一点钱,将我买走。”   殷飞白说着看向冷梅君,冲着周姨娘道:“姨母,他是我师弟。”   冷梅君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师弟!   殷飞白并没有发现冷梅君脸上的黑暗,而是继续跟周姨娘道:“我就是从奴籍查了过来,这些年跟着师傅,学了些能耐,这才避过山庄的守卫而来。”   周姨娘听着连连点头,死死抓着殷飞白的手,“好孩子,麒麟山庄守护极其严密,你能进来,那你是真的有本事。”   周姨娘说着颇有感触,骄傲道:“好,你这样做就好,既然亲人聚首,我们就要为当年的事报仇。”   周姨娘说到这儿阴沉沉的抹了把眼泪,眼里迸发出恶毒,道:“当官的,哪里有不贪污的,可当年,就我祖父,也就是你外太祖父,就他被查出来了,当年害你外太祖父的,宣王十几年前就死了,我们不用管他,而当年的刑部尚书罗宗华,这一支仇人,我们决不能放过!”   殷飞白听着点头,“表姑母,我知道的,只是这罗宗华也在几年前死了,而今,他有个儿子,叫罗绍群,而今是枢密使,我们的仇,只能从他身上报了!”   殷飞白说着很激动,好像真的要报仇似得。   周姨娘重重点头,道:“对,找他!当年,若不是这件事闹出来,我而今还是官家小姐,门当户对,现在也应该是诰命夫人!可是,都是那个姓罗的!”   周姨娘的怨恨很深,她是从天堂,跌到了地狱,对于让她下地狱的人,当然是恨之入骨。   好一会儿,周姨娘才平复了心情,看着殷飞白道:“对了,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李成,母亲原本嫁给江南世家柳家为正妻,可是周家落败,母亲也被休下堂,后来嫁给李家,就生了我。”   冷梅君忍着笑,他真的从来都不知道,殷飞白这么会说话。   周姨娘点头,殷飞白说的,完全都对的上。   “是,是,堂姐,堂姐当年,就是嫁去了柳家……” 第1143章 我是来帮你的   周姨娘都有些泣不成声了,殷飞白看了眼冷梅君,拉着周姨娘的手道:“姨母,这次我来,是有重要事情跟你是,让你也好早有个打算。”   周姨娘疑狐的看着殷飞白,“什么事?我来做打算?”   殷飞白谨慎的左右看看,这才开口,一副事情严重的样子。   “姨母,是这样的,这麒麟山庄近几年做些事,跟朝廷对着干,朝廷便有意要荡平山庄,便找寻了江湖上的势力,接江湖中人的手,铲除麒麟山庄。”   周姨娘一听到这话,吓得一惊,“怎会?朝廷不是不大管江湖上的事么?难道……山庄做了什么大事?”   殷飞白点头,“姨母,你也知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麒麟山庄这些年,手伸得太长了。”   殷飞白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周姨娘顿了顿,“如果,朝廷要收拾,只怕……山庄,在劫难逃啊。”   殷飞白点头,“是啊姨母,朝廷的人找了江湖上的人,要对此剿灭,这件事,正好被师傅知道,而我正好追查奴籍查到这儿,得知当年,姨母是被麒麟山庄这边的人买走了,这才冒险前来告知。”   周姨娘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殷飞白见此,再加一把火道:“姨母,我这边已经托了关系,将当年罗家被流放的人都带回来,你很快就能跟当年的人见面了。”   周姨娘听到这话简直是惊得不得了,“当年的人?”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从见当年的人,可是,她已经落魄,无力去做,可现在,殷飞白却开口,让她见当年的人。   殷飞白见着她眼里的感激,道:“这件事,你可打算怎么办?”   周姨娘一时间愣住了,这样大的事,她一时间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应付。   “我……我可怎么办?好孩子,你个姨母说说,姨母要怎么办才好?”   周姨娘就像抓着救命稻草似得问。   殷飞白很为难的想了想,道:“上头雷霆大怒,是没法反抗的,山庄,是肯定保不住了,姨母可要想办法,金蝉脱壳啊。”   周姨娘听到金蝉脱壳四个字,眼里闪过了光芒。   她到底爱不爱魏长空呢?   答案是否定的。   她是官家小姐,是有尊严与高傲的,可是却被魏长空以商品般买回来,她的心里根本受不了,所以,她对魏长空非但没有爱,反而是浓浓的恨意。   殷飞白见周姨娘眼里的动容,再次开口,“姨母,上头已经派人来了,也就在这一两天,江湖上的人就会大量的前来。”   周姨娘听到这儿,眼里闪光,看着殷飞白道:“不,已经来了。”   周姨娘缓了缓气,道:“昨晚上,老爷来了我这儿,说这几天烦得很,江湖上已经来了好几个人,来的莫名其妙,那个什么珊瑚岛岛主的公子,还有什么……什么江湖上一些大门派的人都来了。”   周姨娘自言自语,原本她不关心那些事,她只想弄好后院,可现在被殷飞白一提醒,她越想越害怕了。   连魏长空都说,那些人来的莫名其妙,那也就是说,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周姨娘慌了,“这可怎么办?”   殷飞白看着人情冷暖,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倒是一边的冷梅君道:“事到如今,麒麟山庄是肯定要覆灭的,既然这样,夫人你何不与我们站在一起?”   周姨娘听得一头雾水,“你这话何意?”   殷飞白拍了拍周姨娘的手,道:“姨母,我们来之前就合计过了,而今,有个好主意。”   周姨娘听到有好主意就高兴起来,连忙拉着殷飞白说。   “我的儿,你快说,有和办法?”   殷飞白顿了顿,道:“而今,姨母与我们站在一起,我们原本就受命前来山庄的,姨母帮助我们,事成之后,酒味当年的事平反,将姨母你娘家侄儿接回来,受个官职,那时候姨母你帮助覆灭山庄有功,自然是少不了诰命夫人的。”   周姨娘听到这事,只觉得太过震撼,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冷梅君见了凑了过去,“到时候你成了诰命夫人,自有府邸,何苦在江湖浪荡,也总好过在这山庄受气,在这儿山庄,谁叫你都得叫姨娘,可你要成了诰命夫人,谁见了你,都得叫一声夫人。”   冷梅君的话很有诱惑力,周姨娘的心思十分的活动起来。   殷飞白见此,赶紧加了一把火,“我已经令人将娘家人接了过来,也就这几日,姨母也就见到曾经的家人了。”   周姨娘的心思又活跃起来了,只是她到底在麒麟山庄呆了好多年,一时间还是有些拿不准。   殷飞白见此,也知道不可以急,便道:“姨母,这件事是大事,你要好好想想也是对的,只是我跟师弟现在要出山庄,怕被魏长空,发现,所以想请姨母帮忙,将魏长空调来你这儿院子,到时候离前方远,我们也好逃出去。”   殷飞白提了个能办到的要求,周姨娘点头,“这个我能帮忙,好,这个我来做,我现在就把人调来。”   殷飞白听着点头,看了看冷梅君,而周姨娘却拉着殷飞白的手,道:“那……我家人,我何时才能见到他们?”   殷飞白看出来,周姨娘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如果自己没用,就算是她侄儿,她也不会高看自己的。   所以,自己必须要跑出诱饵。   “就这几天,我尽快,既然这样,那姨母,我跟师弟今晚就先离开,等家里人来了,跟姨母见了面再说。”   殷飞白的话让出了很大的空间。   周姨娘听着连连点头,自己建了家人,到时候也有了条后路,那再帮忙覆灭麒麟山庄,那时候,自己成了功臣,家里的侄儿都能回来不说,还能得到官职,自己也能得到诰命夫人的位置,这实在是太完美了。   周姨娘已经完全沉浸在了美好的未来里,而且殷飞白会先带她见家人。   “好!”周姨娘下定决心答应了,“那我见见家人,一解相思之苦,那时候,我必定全力帮你。” 第1144章 策反   殷飞白点头,站起来道:“那好,那就几日后见,我现在先离开,还请姨母帮忙。”   周姨娘答应了,只好能见到家人,一切,总是好的。   当个诰命夫人,总比在这里当个姨娘好。   殷飞白跟冷梅君离开后就躲开了,一路上冷梅君看着她脸色,道:“事情做得这么好,可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并不高兴呢。”   殷飞白哼笑,“周姨娘跟魏长空那么多年了,孩子都生了,却还是并没有在意他。”   冷梅君明白了,她是在想周姨娘为了自己的利益,完全出卖魏长空的事。   这种事,他本就不奇怪,甚至在他看来,为了自己的利益,本来就是任何事都能做。   当初,在森林里,猛兽环绕,毒物四见,为了活下去,他们甚至残杀伙伴。   只要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任何事都能做。任何人都能杀。   这是冷梅君从小到大的信念。   两人逃出院子,借着周姨娘的帮忙引开了魏长空,直奔魏长空的院子。   趴在围墙上,两人看着魏长空在听了下人的通话后,匆匆忙忙的就往后院去了。   殷飞白确定人走了,趴在院墙上的手擦了擦,“好多青苔。”   冷梅君看着她嫌弃的模样道:“这是围墙上,你还指望有人来打扫啊。”   殷飞白觉得也对,便翻过围墙,跳进了院子里去。   他们离魏长空的院子其实挺远的,因为担心自己轻功不够,被魏长空发现,所以一直都十分的谨慎。   “走啦走啦。”   殷飞白挥着手,人已经掠到卧室的窗下,偷偷摸摸的往里面看,冷梅君直接背靠在墙上,看着做贼的殷飞白,道:“没人了,早走了。”   说着就要打开窗户进去,却被殷飞白拦着,“为什么不走门要翻窗啊。”   冷梅君觉得很有道理,走大门总是好的。   门推开,因为魏长空走得急,屋子里的蜡烛还没有灭掉,一眼看去,十分的亮堂堂的。   冷梅君进了屋子就先打量了一番,这屋子就是个标准的卧室,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殷飞白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小心翼翼的翻找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找到。   “妈的,居然什么也没有。”殷飞白气呼呼的道。   冷梅君闻言呵笑,“原来你还说脏话啊。”   殷飞白走了过去,找了个凳子坐下,“我为什么就不能说脏话啊。”   冷梅君便也坐到凳子上去,正好挨着殷飞白。   “找了一圈,没找到机关,也没找到密室,总之,什么都没有。”   冷梅君说着耸了耸肩,抬起手撑在桌子上,手掌托着下巴。   殷飞白撸起袖子来,样子看起来很是痞气。   “妈的,我还就不信了,我从新找,以我学机关多年的能耐,我很就不信了我找不着。”   殷飞白壮志凌云一番,然后就开始在屋子里翻找,跟土匪进屋差不多。   可惜,找了一圈,还是什么也没找到,最后殷飞白疲惫的坐回凳子去。   “真的什么也没有啊。”   她自言自语一番。   冷梅君见她这样子呵笑,“或许,这在这地方吧!对了,东面有个地方,我们去哪儿瞧瞧去。”   殷飞白只是看着屋子的烛火发呆。   她曾经无数次的羡慕父王母妃,可是浪迹天涯,曾经,她无数次的幻想,自己有一天,也可以这样。   可是真的走上了曾经幻想的步伐,她发现,外面的世界,未必那么好玩。   就像现在,做一件事,找一样东西,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找不到。   叹了口气,殷飞白换了只手撑着下巴,又叹了口气。   冷梅君瞧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被打击到了。   “气馁了?”冷梅君问。   殷飞白摇头,“没有,就是觉得自己挺没用的,什么线索都找不到,这麒麟山庄摆明了就是有问题,什么都不说,就后山那个七煞太阴阵,明摆着,麒麟山庄那么大问题,可是我就是什么都找不到。”   殷飞白说着‘哎’了声,“我真的是,太没用了。”   冷梅君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拿过手帕递给殷飞白,“脸上脏兮兮的,擦了吧!”   殷飞白有气无力的样子接过手帕,胡乱擦了擦脸,看着烛光,突然道:“咦,那个仙鹤。”   殷飞白指着烛台道。   那烛台是做成仙鹤的样子,仙鹤的脖子是弯曲着的,成为一个半圆的样子。   那点蜡烛的地方就是仙鹤的肚子,也就是脖子下来的地方,点上蜡烛,烛火发出来的烟往上,就伸进了仙鹤的下巴。   殷飞白在宫里也用过这种烛台。   因为蜡烛点上,屋子里会有烟,就不太好了,所以就用这个法子,将蜡烛发出来的烟收进了下巴,而仙鹤下巴那里有个洞,洞口延伸,从仙鹤下巴一直通到仙鹤的肚子。   而肚子里乘着水,烟进了水,对屋子就没影响了。   换句话说,仙鹤的肚子,是空的。   想到这儿殷飞白直接就冲了过去,跪在地上,身上过去,将仙鹤肚子那里放着的拉住移开,小巧的手伸了进去。   可是什么也没有。   冷梅君看着她脸上的暴躁,不忍心她这样,道:“你再试试另一只。”   说话间冷梅君走了个过去,蹲在另一只仙鹤便,拿开拉住,伸手进仙鹤的肚子里。   冷梅君摸的很仔细,他不忍殷飞白再失望。   纤长的手指在仙鹤肚子里打转,里面除了吸烟的水,什么都没有,但冷梅君找的还是很仔细,甚至往上,去摸仙鹤的脖子内的通道。   他的手指突然一愣,好像摸到了什么,高兴的看着殷飞白,“飞白,过来,这里有东西。”   沮丧的殷飞白一把冲了过去,跪在地上,弯着腰,伸手进去。   仙鹤脖子内的通道上有一个钩子,殷飞白摸索着,将钩子上挂着的一个东西取了下来。   屋子里的灯光闪耀着,殷飞白看着手里的钥匙,和冷梅君对看一样,惊喜开口,“这钥匙一定有重要的用途。”   冷梅君见她心情好了起来,哼笑道:“这还用你说,只是这钥匙我们要是带走了,那可就真的是打草惊蛇了。” 第1145章 找到钥匙   殷飞白闻言点头,将钥匙放在冷梅君手里,转身就冲出了屋子。   冷梅君疑狐着,可很快,殷飞白就跑了进来,手里捧着一碰泥巴。   “这天气爱下雨,泥土正好。”殷飞白说着已经跑了过来,满脸喜色。   冷梅君见着呵笑,便拿起手里的要是,在殷飞白堆得方方正正的泥土上,正反两面按下,将这要是的模子印下来。   殷飞白看着手里的泥土,上面印着要是模子,高高兴兴的拿出手帕将泥土包了起来。   冷梅君见着‘哎’了声,“那是我的手帕。”   殷飞白突然反应过来,“那还你?”   冷梅君看着手帕上的泥土,偏过头去。   殷飞白见他的模样笑了出来,“回头我送你一块。”   冷梅君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任由殷飞白将自己的手帕包了泥土。   冷梅君真的是不想理她,就自己走过去,将蜡烛放回去,掩饰好了一切,拍着手道:“走吧!先出山庄,去东面看看,把钥匙配出来了再来。”   殷飞白‘嗯’了声,便那好泥土,偷偷摸摸的出了院子。   月色中天,两人踩着奇门生门出了山庄。   “东面,东面。”殷飞白手肘捅了捅冷梅君,看着东方的位置。   冷梅君好像还跟她生气似得,哼了声,自己就往东方走去。   殷飞白急忙跟了上来,看着冷梅君道:“不要这么小气嘛,回头我送你一百块。”   冷梅君被她气消了,忍俊不禁,却想强绷着脸皮,“那倒不用,你还我一块就好,不过……”   冷梅君说着凑了过来,笑的都看不到眼睛了,“要你自己绣的。”   殷飞白立即摇头,“我从来就不会刺绣,这个我办不到。”   冷梅君抱起手来,微微叹息,“看来是没有诚意了。”   殷飞白见他这样子就无奈,直接伸手放到他腋下。   冷梅君最怕痒,被殷飞白一弄就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银铃般的笑声在山野传开。   “好了不要你赔你别闹了,哈哈……我最怕痒了好了好了飞白,别闹了……”   冷梅君的软肋已经被殷飞白掌握,几下子就被弄得浑身乏力。   殷飞白得胜的看着他,“好吧!看在你主动求饶的份上,我就放过你。”   她得意洋洋,冷梅君看着她嚣张的背影,居然被气笑了。   看着那背影前进,蹦蹦跳跳,夜风吹动的她衣衫飞舞,她仿佛是坠落人间的仙子,这风就是来迎接她重回天庭的。   冷梅君看着那背影仿佛看呆了,她是天上的仙子,而自己,是地狱的恶鬼。   他们是永不相交的两类人。   冷梅君心里有些酸,也许,这件事后,两人就会永不再见。   殷飞白走了一段,发现冷梅君却并没有在身边,停下脚步回身看去,冷梅君远远的,站在自己身后的小路上。   小路两边的杂草都要到小腿了,有的翠绿着,有的干枯着,有的黄黄的,这时候沾着露水,打湿了冷梅君的衣摆。   他就站在小路中,仿佛身影都要被两边的杂草掩埋,红色的身影像极了翠绿色中开放的花朵,他像走错路了的蝴蝶,在挣扎、在找寻、在向往光明。   “冷……”   殷飞白刚开口就住口了,她突然发现,冷梅君叫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已经不叫她的姓,只是叫她‘飞白。’   “梅君。”殷飞白冲着他开口,夜风急又劲,吹得他墨发飞舞,就像夜色渐渐侵蚀了白云一般。   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而没有连姓一起喊。   冷梅君听到她的声音,唇角勾了起来,似乎在微笑。   “你走的太快了。”冷梅君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迈着步子走来。   殷飞白知道这明显是借口,而且是漏洞百出的借口。   以两人的轻功,不可能存在这能可能。   冷梅君不是跟不上自己的脚步,而是……他刚刚为什么落后了脚步。   冷梅君迈着步子走来,繁重而华贵的缎子做成了他身上的绯红色袍子,从小路走来,打在两边的杂草上,发出‘飒飒’的声音。   殷飞白听着那声音,在这宁静的夜晚十分的清脆,十分的好听。   “走了,我们在黎明之前查探出东面的问题。”殷飞白装作什么都没想似得,没心没肺的道。   冷梅君也仿佛什么都没想过似得,点头,“好,东面应该就是魏长空豢养的高手,不过,麒麟山庄本来就是武林世家,山庄里豢养高手,是十分正常的事才对。”   殷飞白点头,“就是因为疑狐,所以我们才要去看啊。”   说到这儿,殷飞白好笑想到了什么似得,伸出拇指和食指放在唇边,一声清脆的哨子划破了夜的宁静。   冷梅君仰头看去,一只浑身漆黑,仿佛要融进了夜色里的鹰隼俯冲落下,停在殷飞白的肩膀上。   殷飞白从从衣角私下一块不料,从怀里拿出一支画眉的笔,在布料上写着字。   她并没有避开,所以冷梅君将她写的东西看的清清楚楚。   她是叫人去将二十年前周家的卷宗给她,并且将流放的周氏族人带来。   殷飞白将写好的布料放进鹰隼脚上的竹筒,冲着它道:“快去吧!”   鹰隼听懂了她的话,飞上了天空。   冷梅君仰着头,看着那鹰隼消失,夜空恢复了宁静,看向殷飞白,道:“三弟?”   殷飞白拍了拍手,将眉笔放进了怀里,一面道:“就是三皇子,我叫他帮忙。”   冷梅君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太多。   “走吧!现在都半夜了,还不知道东面哪儿会耽搁多久呢。”   殷飞白收拾好就走,两人一前一后,因为小路窄小,只能容纳一人前行,可尽管如此,往前走是,衣摆的布料还是跟小路两边的杂草摩擦,发出‘飒飒’的声音。   夜空很静,惊得连布料摩擦杂草的声音都很大。   两人的脚步声听不到,连呼吸声也听不到,安静的脸鸟叫声都没有。   突然,殷飞白打破了这样的宁静,“梅君,这件事完了,哦,我的意思是说,你拿到魔血毒经后,你要去哪儿啊?” 第1146章 奇怪的宅院   冷梅君走在殷飞白的身后,看着她端端正正的往前走。   之前的路宽敞些,所以两人并排着走着,还能大闹,可这路越走越狭窄,两人就只能前后的走。   冷梅君听到这个话,其实,他还真的是没想过要去哪儿。   他是最近才来的中原,之前的日子一直生活在外,这会儿,倒是被殷飞白问住了。   “没想到呢,到时候再说吧!中原这么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啊。”   殷飞白听着他的话,一时间没有接话,场景又变得宁静了。   如果连这‘飒飒’声都没有,那这个世界,就安静的太可怕了。   殷飞白知道,冷梅君自幼非人的坏境生活,使得他根本就没有归宿感,就算是走到荒漠,他也能坦然面对。   他这种人,对自己的命,想来是不在意的。   “那跟我去都城吧!”殷飞白突然道。   冷梅君看着前方走着的背影,笑了,“去都城做什么?”   殷飞白看着前方的路,却在跟身后的人说话。   “反正你也不知道去哪儿啊,不如跟我去都城玩,我给你说,都城还是很好玩的,而且很多好吃的,你不是不知道要去哪儿么,那去都城啊。”   冷梅君听着她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到时候再说吧!”他淡淡道。   这样敷衍的话,殷飞白显然是明白,冷梅君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殷飞白便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握紧手里的泥土。   两人轻功好,踩着路,很快就看到前方的星点。   前方有一座宅院,挂着几个灯笼,在这夜里十分的扎眼。   “就是那儿。”殷飞白激动的惊着前方宅院,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魏长空在外头的地方。   冷梅君拉了拉殷飞白的胳膊,那宅院门口还有两个护卫在哪儿守着。   殷飞白按下了激动,两人躲了起来,绕路到宅院另一边围墙去。   围墙这边没有人守着,殷飞白便猫着身子出来。   这宅院四周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什么遮蔽物,如果不是晚上,根本就没发藏。   幸好的事杂草高,两人所在杂草李,又是晚上,这才避开。   “走,进去。”冷梅君拉了拉殷飞白的衣袖,两人掠过高墙就进了宅院。   “呼……”殷飞白呼出口气,正想着进了宅院好好查探,却被冷梅君一把抓住手腕,晚上一掠,两人从新站在围墙外头。   殷飞白疑狐看着冷梅君,“干嘛又把我拉出来!”   冷梅君摇头,“那围墙里,有很大一圈绕着围墙挖下的坑,里面放满了融金流。”   殷飞白收回手,摸了摸手腕,“融金流?我好像挺淳于叔叔说起过,是一种黑色的而液体,而且具有强腐蚀性。”   冷梅君‘嗯’了声,“也怪我不够谨慎,刚刚我刚翻上围墙上头,这才问道融金流的气味。”   冷梅君说着微微抬头,看着围墙上,道:“那上面种着青苔,看起来就跟青苔一样,其实是连心青苔,人只有一碰上就会中毒,随着身体,连到心脏。”   冷梅君说着皱起眉来,眼睛也眯了起来。   殷飞白这才注意去看那围墙上的青苔。   难怪,门口有守卫,围墙这边却这么容易进,原来如此。   那青苔在夜色下,看起来有些暗色,哪怕是仔细去看,也跟青苔没有任何的区别。   殷飞白剑指一划,削下一点围墙上的青苔下来。   削下来的很少,只有樱桃大小,跟青苔实在是没什么区别。   殷飞白蹲下身来,仔细打量着青苔,看着地面,好一会儿道:“这儿连蚂蚁都没有。”   冷梅君哼笑,“就算有,也毒死了。”   殷飞白这才想起,这一路走来,果然是鸦雀无声,连鸟儿的鸣叫都没有。   殷飞白摇了摇头,那青苔她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冷梅君说,她信。   冷梅君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围墙,“以我跟你的轻功,要想穿过融金流的距离到达岸地,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宅院里头还有什么情况,现在也摸不准。”   冷梅君说着微微叹息,“而且现在已经下半夜了,时间无多,一旦天亮就麻烦了。”   殷飞白从地上抓了点泥土将那削下来的青苔掩盖,站起身来,道:“那我们下山吧!去找吕程,把事情说说清楚也免得他担心,然后今晚我们再来。”   冷梅君点头,是到而今,这也是唯一能做的。   这样一来,两人又再次猫着身子,穿过杂草,知道走远乱,这才站起身来。   夜色很静,静的不平常。   毕竟,再静的夜里,也应该是有声音的。   鸟儿的叫声总该是有的,天地万物,那么多生灵。   殷飞白的耳力已经很好了,可是这一路,连她都觉得安静。   一开始只是觉得奇怪,还没想明白。   现在,总算是想明白了。   又是那样的小路,这山上却是一片平坦,一条羊肠小路蜿蜒着,走着两个身影。   这次又是殷飞白走在前头,依旧是冷梅君走在后头。   夜色静,两人也静,这样的安静,殷飞白觉得有些难受。   “梅君。”她道,声音清脆的很,十分的好听。   “我在。”冷梅君回了句。   殷飞白再次开口,“跟我回都城吧!如果你不喜欢都城,到时候再说去哪儿。”   冷梅君没想到,殷飞白居然会重复这个话题。   只是他并不想重复这个话题。   “到时候再说。”冷梅君还是这句敷衍的话。   可是,他出了这句敷衍的话,他又该说什么呢?   两个本来就不相交的人,就算短暂的相遇,也注定不会有将来。   殷飞白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故而嘟了嘟嘴,一路往前。   走到山庄外头,两人停在了分岔路口。   冷梅君看着前方,一条是下山的路,走的光明正大,另一条就是走后山,从他们来的地方回去。   殷飞白看了看,“现在已经快要黎明了,这个时候是人精神最松懈的时候,我们从大路走,走一边的树林,绕着路走,怎么样?” 第1147章 走树林下山   殷飞白说着偏头看着冷梅君。   冷梅君点头,“那好,进树林吧!”   随着话音,他已经熟练的钻进了树林里,就像一只雄鹰一般。   殷飞白急忙跟着,两人就进了树林里。   树林里十分的繁密,树木高而壮,幸的好现在晚秋初冬,大部分的树木都已经干枯了,这才不至于不见天色。   仰着头,天上的月儿也准备落下,殷飞白平着头,继续往前走。   从山脚上山的路两边都挂着灯笼,保证看路,所以在树林里依然可以看见外头,加上现在枯木,两人在林中,循着那灯光的光做引路,便快步往山下去。   殷飞白在树林里并不是很适应,虽然以前打猎也时常进树林,但打猎不一样,那是猎场,平时都有人打理,而且里面有路不说,还十分宽敞。   但是冷梅君却走得十分习惯,有种轻车驾熟的感觉。   “看你这么熟悉,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时常在这片林子里转呢。”殷飞白打趣着他。   冷梅君走在前面,尽管林子树木密,他穿的又是锦袍,但是却衣衫不沾林木,十分干净。   听到她的话,冷梅君轻笑道:“以前,时常被老不死的丢进林子里练习,所以对任何林子都适应。”   冷梅君的答案在意料之中。   殷飞白‘哦’了声,身子一掠,已经在他前面了。   “梅君,我们两来比赛看谁的轻功好,谁输了,就要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件事。”   殷飞白说完的时候停住脚步,等着冷梅君走到自己身边。   冷梅君走到她身边停下,两人站在同一水平线,他面上的笑容高贵胜过牡丹花开,妖娆凌驾芍药之上,美艳高出茶花之高,冷傲尚在梅花之上。   这会儿一笑,璀璨如星如月,手捻墨发一缕,风情赛过万千春花。   “想赢回去?”冷梅君自然记得来时殷飞白输给自己。   关键是,那次自己是诈赢了她,她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既然不舒服,想赢回去,也是正常的。   冷梅君看着她,浅浅笑了。   “好,那你说吧!怎么比?”冷梅君抱起手来,看着她脸上温柔的笑意。   殷飞白捻着一缕发丝在手里环绕把玩着,想了想,道:“我们从这里,一路下山,不惊动外人,就我们两人,谁先到山脚,谁算赢,输了的人,就要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件事。”   殷飞白说着歪着头看着他,“怎么样?”   冷梅君想了想,比就比,就算他应了,也可以用之前赢得那个条件,条件就是殷飞白不得说出这次赢了的条件。   也就是说,殷飞白最多也就跟自己平手,自己怎么也不会吃亏的。   殷飞白早在说出这个比赛结果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所以,她有办法才会这样做。   冷梅君点头,“好啊,我若是输了,我就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   殷飞白点头,“好。”话音落,她弯腰从地上捡了颗石子,道:“我把这石子丢出去,石子落地,我们就跑。”   冷梅君点头,他心里也在想,殷飞白这次会不会输。   殷飞白看起来很光明正大的样子,将手里的石子抛出去,就在石子落下的一瞬间,殷飞白身影一晃,已经向山下冲去。   冷梅君自然不会甘心在后,两人一起跑的飞快,在干枯了的树林里,就像两只鸟儿似得,在林子里穿梭,只留下了一个影子。   殷飞白往前跑,一路疾走,冷梅君则始终落后她两步的样子。   其实殷飞白知道,真的要比轻功,自己是比冷梅君厉害的,之前只是被他诈和了。   这次嘛……   殷飞白想到这儿,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突然,她反手攻击,冷梅君实在是没想到,半路上殷飞白居然会对他出手。   可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殷飞白就是要这出其不意。   她原本提出条件,就是为了转移冷梅君的注意力,让他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山下会和的输赢哪儿。   其实,殷飞白就是要半途动手,擒下他来。   冷梅君被殷飞白偷袭,加之他知道殷飞白对他没有杀意,本也就有些放心。   殷飞白手里一根筷子粗的绳子,淡淡的绿色,这会儿已经将冷梅君捆了起来。   冷梅君只好跌坐在地,毕竟手脚都被困住了。   接着月光,冷梅君看着殷飞白得意的笑,呵笑道才:“原来你是在这儿等着我,这次我真的是大意了。”   殷飞白哼了声蹲下来,两人就挨得那么的近。   “之前你还不是诈我,我现在只是以其人之道还之人之身而已,有错?”殷飞白道。   冷梅君摇头,“没错,没错,是对的,我很赞成这个做法。”   殷飞白笑着点头,道:“那你现在被我捆了起来,我是把你丢在这儿被人发现的好,还是……放了你啊?”   冷梅君要是还不明白她的意图,就是个傻子。   如果现在开口求她,就要用之前的那个输赢条件来换。   可如果不开口求她,她搞不好还真的就把他丢在这林子里。   冷梅君在心里给殷飞白记下一个结,后头一定要报复她!   “好,你就是想抵消之前输给我的那个条件嘛,我答应就是了,那你现在把我放开,你我两清,现在,你我各凭本事往山下去,看谁赢。”   冷梅君很有自信的开口,殷飞白听着就笑了出来,“你轻功根本就不如我,你怎么可能赢得了我,除非……你又想耍手段!”   殷飞白很自信的开口,可是冷梅君却根本就没有被揭穿的局促,反而微笑道:“你也可以耍手段啊,反正是各凭本事。”   殷飞白想了想,也对。   冷梅君见她在思考,就低下头看着困在自己身上的绳子。   这是蛟龙筋做成的,柔韧结实,刀劈斧砍,水火不侵,就算用内力,也没法挣开。   冷梅君看着这绳子,心里实在是感叹,这个殷飞白,手里好东西可真的是不少啊。   殷飞白想了想,便答应了,“好吧!那我就把你放了,那从此你我两清。” 第1148章 耍诈   她说着就伸手去解冷梅君的绳子。   现在,他们再往山下去,看谁跑的最快,这才是拼轻功的时候。   可是,殷飞白将绳子解开,收好,冷梅君便站起身来,突然,冷梅君面色一愣,看着殷飞白身后,“魏长空!”   殷飞白心里一惊,难道被发现了,一转身,眼前无人,却身后被人袭击,她反应不及,手里的蛟龙筋被人抢走,已经出现在身上。   “啊啊啊!冷梅君你放开我!”   冷梅君站在她面前,笑的如月光灿烂。   “不放,刚刚是你先偷袭我的!”   冷梅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像在报复抢走自己糖果的人似得。   殷飞白看着这蛟龙筋做成的绳子捆在自己身上,当真是绝望。   这东西是她的,她当然知道被捆上,那就没有办法脱身。   连缩骨功也不行,因为你缩,蛟龙筋也会跟着缩小,简直是捆人的最高等法宝。   所以殷飞白气鼓鼓的看着冷梅君,她发现,论阴险狡诈,她还真的不是冷梅君的对手。   她一个深宫里养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有冷梅君这种以命相搏活下来的人有手段。   “放不放?”殷飞白气鼓鼓的看着面前的人。   他的红衣亮丽的很,要知道,红色,是很容易让人看起到了风尘轻浮的颜色。   所以很多人都不会选择穿这种颜色。   要穿这样的颜色,要么人有足够的气质,能够压得住这样的艳丽。   要么人足够的妩媚,能够与这红色相映相成。   要么,人足够的美艳,让这红色成为娇花给自己做陪衬。   但是,很多人都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所以,总是很少人穿这样的颜色,一不小心,就会被这颜色夺去自己的光彩不说,还会因这颜色过于艳丽,使得自己看起来一身风尘。   冷梅君绝对不是,他长得妖艳如花,妩媚如芍药,气质冷冷中又带着风流,这红色穿在他身上,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天下间的红色,只有他配穿。   除去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不放,你求我啊。”冷梅君凑了过去,他自己都不曾发觉,自己这么的高兴快乐,笑的这么的法子真心。   殷飞白紧紧闭嘴,死死的等着冷梅君,身上用力,可是越用力越累。   冷梅君便扶着她坐到地上,自己也坐到地上去。   “别挣扎了,你自己的东西你自己不知道么?这蛟龙筋做成的绳子,是挣扎不开的,不然,我刚刚又何苦求你呢?对吧!”   冷梅君光华璀璨,一片天真烂漫,纯洁无瑕,若是不了解他的人,定然会认为他是一个与世无争的浪漫公子。   殷飞白鼻子哼了声,也放弃了挣扎。   “你想干嘛?”殷飞白不阴不阳的问。   冷梅君微微嘟着嘴,却伸手把玩起殷飞白的发丝。   她的发丝柔柔的,放在手里的时候有些凉凉的,摸着很是舒服。   冷梅君便不撒手了,道:“我说了,你求我啊,就像刚刚你逼我求你一样。”   殷飞白看着他那欠揍的样子哼声,“你要不要这么小气!”   “我就这么小气。”冷梅君一点也不生气,殷飞白抿着唇,在想着自己脱身后怎么去收拾他!   冷梅君穿过她纯洁的眸子,仿佛已经看到了她的内心,呵笑道:“你就算再想怎么报复我,你也要先脱身啊,你还是求我吧!”   冷梅君说着凑了过去,两人相距不过一尺。   殷飞白甚至都闻到了他身上梅花的清香。   那香味很轻很轻,也很淡很淡,若有若无,就像天上的白云一般。   “你身上的香味很好闻。”殷飞白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冷梅君听着,便从身上拿出一朵五色花朵。   殷飞白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神奇的话,一时间就来了兴趣。   “这是什么?”她仰着头,一双漂亮的眼睛像极了纯净无暇的白云,正看着冷梅君问。   冷梅君拿着花儿放到殷飞白鼻子下晃了晃,道:“这个叫五色梅花,梅花开五瓣,一瓣一色,花开清香如雪,你喜欢?”   冷梅君拿着五色梅花问。   殷飞白点头。   冷梅君便将这五色梅花别到了她耳朵后,若隐若现在她的发丝中。   那五色梅花十分美丽,这会儿别到殷飞白发间,多了一丝神秘的黑色。   冷梅君看的很满意,这花在她头发中,那样的美丽。   殷飞白已经闻到了五色梅花的香味,却看不见在自己头上的样子,笑着道:“好看么?”   冷梅君点头,“好看。”你本就生的好看。   殷飞白晃了晃头,看着面前的人,他的头上连一样装饰品都没有,只有一根红色的发带,高高的束起了一个马尾。   “你也好看。”殷飞白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可冷梅君并没有生气,而是淡淡笑了,“别以为夸我两句,我就放过你。”   殷飞白又抿着唇,不肯说话。   冷梅君也不急,就挨着她坐下,“看谁熬得过谁。”   殷飞白哼了声,“我一定赢。”   冷梅君不以为然,因为他知道,殷飞白是赢不了的。   曾经,他被丢进森林里,为了找到猎物吃活下去,他就躲在草丛里一动不动,从黄昏,等到第二天天明。   所以他知道,殷飞白一定不会赢。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殷飞白并不是一个不能吃苦,也没有毅力的人。   她就坐在一边,一动不动。   冷梅君瞧着抿着唇,捡起地上一片发黄了、水分干枯了的清脆黄叶,放在殷飞白面前晃着,“你看。”   “黄叶而已,到处都是。”殷飞白没好气的说着。   殷飞白抿着唇一笑,眼睛弯弯,就像花瓣的棱角。   “啊啊啊啊啊……冷梅君你干什么,不要啊……”   她大吼一声,冷梅君居然将那树叶从她衣领子丢下去,那黄叶直接就落到了她的后背,弄得她痒得很。   她其实也是怕痒的。   “哈哈哈……好了你放开我……”   殷飞白扭捏着身子,被后背的树叶弄得浑身都不舒服。 第1149章 求我呀   冷梅君笑着道:“那你快求我啊。”   殷飞白又是一阵哈哈笑,“不,我就不求你。”   “不求我?”冷梅君说着伸手去弄她的发丝,将她发丝拿着在后脖子轻轻一碰,弄得殷飞白痒痒还死活绕不着。   “哈哈哈……”殷飞白被他弄得大笑,使劲的摇头,而冷梅君正捻着她的发丝,一晃,将她绑头发的发带给扯了下来。   殷飞白一头墨发洒了下来,使她的面容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和。   冷梅君一愣,他并没有想到扯下发带来,不过见殷飞白这样子,看起来也十分的好看,便伸手理了理她的发丝。   “你这样子也很好看啊。”冷梅君道。   殷飞白一双头,将他摸着自己头的手甩开,“披头散发的,哪里就好看了。”   冷梅君收回手,道:“你到底求不求我,求我放过你,你也好把头发扎起来,免得披头散发的。”   殷飞白重重哼声,“我绝不求你!”   冷梅君闻言,又从地上捡起来一片黄叶,殷飞白看着咬着唇,这个冷梅君,怎么可以这么损!   正想着,耳边的风送来了什么声音。   冷梅君偏过头看去,树林里晃晃荡荡的走来一个年轻的男人,应该年纪也不大,穿着件乳白色缎子长袍,各自也高,可是面色看起来却精神不好。   而且这会儿,一阵阵的酒味传来,那男人身上,还有一股子脂粉气。   冷梅君下意识的就皱起眉,那男人身子都打晃了,显然是喝多了,还打着酒嗝,身上乳白色的衣服上红唇印十分的扎眼,显然就是个浪荡子。   “额……”   那男人打了个酒嗝,“好漂亮的女子啊。”   因为殷飞白散了头发,加上本来女孩子五官就要柔和些。   所以男人一眼就看出殷飞白是女孩子,而且十分的美丽,肌肤白皙如云,面庞清冷如月。   殷飞白厌恶他的眼神,不悦道:“滚开!”   男人闻言夸张的笑了起来,“滚!这麒麟山庄都是我的!你居然敢叫我滚!”   男人说着又走了过来几步,“小姑娘,来,跟着爷回去,看你这么漂亮,爷一定爷爷都宿在你房间里头。”   男人说着又晃荡的走了过来。   殷飞白听到她的话,‘哦’了声,道:“你就是麒麟山庄的少庄主啊。”   男人点头,“有眼力!所以,走,跟我来。”   殷飞白倒不是怕他,就是觉得特别的恶心,尤其是那种淫荡的眼神,看的她就像苍鹰趴在身上一样的恶心。   “呵,我听说,麒麟山庄庄主魏长空,那可是了不得的英雄人物,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殷飞白有些不屑,“我知道了,你就是魏越恒是吧!哼,你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魏长空的儿子。”   那男人,正是麒麟山庄的少庄主,也就是魏长空的长子,魏越恒。   这会儿,魏越恒听到殷飞白的话嗤笑,“男人干一辈子,无法就是为了玩女人,我干嘛不玩。”   魏越恒说着越往前走,看着殷飞白那月光下如同白玉一般的肌肤,那灵动无暇的脸庞与五官,一双眼放着绿光,就像狼看到食物一样,忍不住咽喉咽了口唾沫。   冷梅君的脸已经很冷了,比这月色还冷。   他站起来走了过去,挡住魏越恒的路。   魏越恒一愣,看着面前红衣人。   只见他身姿高挑,面容神采,他也曾被父亲逼着读了几天书,看着面前的红衣人,他一瞬间就想起了书本上的一句话。   芝兰玉树,霞姿月韵。   魏越恒脸上的笑变得更加恶心了,“好标致的姑娘,我今天真的是走大运了,居然撞上这么漂亮的两个小姑娘。”   魏越恒说着,还了个酒嗝。   冷梅君轻笑,看着他,“是么?”   他的声音很魅惑,总有些分不清雌雄,更何况现在喝的大醉的魏越恒。   魏越恒点头,他浪荡花丛,见多了美艳女子,但是像面前这么美的两人,真的是头一次。   一边的殷飞白看着这样子一点都不担心,她可不担心冷梅君被吃豆腐。   魏越恒看的已经忍耐不住了,双手一抱就要扑过去。   冷梅君往后一退,魏越恒笑的牙齿全出来了。   “小姑娘,别跑,来,我们一起玩。”   魏越恒话音落,直接冲了过去,可是,却传来一阵惨叫声。   “啊啊啊……”   虽然他喝了很多酒,对痛没有那么的敏感,可现在却痛得酒全醒了。   因为他的双眼,被挖了下来。   殷飞白看着是有点血腥,不过还好,她看习惯了。   冷梅君手掌里两颗眼珠子,看着跌倒在地惨叫的魏越恒,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他厌恶魏越恒用那样下流的眼光看着殷飞白。   殷飞白那么的美好,那么的纯洁无瑕,魏越恒这种人,不配去看,他就是看一眼,也会玷污。   殷飞白听着地上的惨叫,这不可怕,可怕的事,冷梅君手里还淡定的拿着两颗眼珠子。   “他一直这样叫,会把人引来的。”殷飞白提醒道。   冷梅君点头,“对。”   话音落,他却看着手里的两颗眼珠子。   魏越恒这会儿酒醒了,大声的大吼,“你们敢弄瞎我!你们知道我是谁么?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冷梅君点头,“你提醒我了。”   说完话,他直接弄住魏越恒的衣领,将人提着过来,腾出手用力捏住他的下巴,逼迫着他张嘴,随之,将手里两颗眼珠子,直接给他惯了进去。   魏越恒还没反应过来,东西就已经滚过食道。   他意识到了这是什么,顿时胃里恶心,一个劲儿的吐,想把刚刚咽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殷飞白坐在一边,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这实在是太恶心了。   冷梅君看着他趴在地上吐,皱起眉来,因为魏越恒这会儿已经吐了一地的脏东西。   “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们的,可是我今天心情特别的好,我一点也不想杀人。”   冷梅君说着一脚将魏越恒踹开,使得他远离刚刚吐的地方。   魏越恒这会儿是怕了,眼前的人,一定不是人,一定是鬼! 第1150章 求你别杀我   “不,我不敢,我不敢,求你放过我,你不杀我对么?你不想杀人。”   魏越恒语无伦次的乱吼,因为他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张着嘴巴说。   冷梅君蹲下身来,捏起他的下巴。   魏越恒有种惊悚的感觉,全身都已经冒了冷汗出来,他发现,这一刻,是他有记忆而来,最清醒的一刻。   “你都说了,你爹是魏长空,那我怎么能让他来找我报仇呢。”   冷梅君的声音妩媚的很,就像春风吹来,吹得你骨头都酥了。   魏越恒急忙否认,“不,我不说,我什么都不说,求你放过,放过我,你不是说你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么?你不杀人的。”   冷梅君道:“是,我不会杀你的,别怕。”   他说着浅浅笑了,咽喉里一声媚态至极的笑意传来,“你知道,我为什么挖了你两只眼睛么?”   魏越恒当然是不知道的,这会儿浑身都在颤抖连话都说不完整。   冷梅君道:“我挖你左眼,是因为你看了她,而我挖你右眼,是因为你连我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魏越恒听着这话,身子一僵,“啊……你……”   冷梅君呵笑,他最讨厌人家认不出他的性别。   魏越恒想说话,可是下巴被捏住,夜晚的冷风直往他嘴巴里灌。   突然,他的咽喉发出了撕裂的低沉怒吼。   他的嘴里全是血腥味。   冷梅君已经割了他的舌头。   殷飞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干嘛你。”   冷梅君拿着手里的匕首,回头看着殷飞白,“他刚刚调戏你,我给你教训他。”   殷飞白鼻子哼声,“我看,是你自己想收拾他吧!”   冷梅君道:“反正我就是要收拾他。”   冷梅君讨厌死这人了,明明他跟殷飞白两人在做这里自己玩,他非要来打扰,打扰就算了,居然还用那么淫贱下流的眼神看殷飞白。   魏越恒倒在地上,浑身都在抽搐。   他后悔了,他不该这么晚了还在外头喝酒,他不该喝酒喝到快要天亮了才回来,他不该自己一个人以为在山庄就绝对安全的。   冷梅君拿着匕首,居然将魏越恒的四肢切了下来。魏越恒咽喉发出‘丝丝’的惨叫声,殷飞白看着,这样的酷刑,实在是……天下难见。   “梅君……”   冷梅君听着她的话,道:“好了,那你不看。”   他说着站起身来,脱下自己的外袍覆在殷飞白的身上,使得她什么也看不到。   “你……”殷飞白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冷梅君蹲在她面前,两人四目相对,“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说了,他看到我们了,为了永绝后患,肯定是不能让他看,不能让他说,不能让他写的。”   冷梅君说着,又从怀里拿了一朵五色梅花来,这次,是放在殷飞白胸口的衣服褶子上。   “这样,花香会掩去血腥味,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他说完将衣服拉了拉,使得殷飞白只能看到面前一小块视线。   殷飞白看不到血腥了,也闻不到血腥味了。   冷梅君已经切下魏越恒的四肢,割了他的舌头,挖了他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杰作,冷梅君很满意的点头,“这样,你不能说,不能写,不能看了,那你永远都没法告诉别人,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哎,你真的是好可怜啊。”   冷梅君说着蹲下来,看着地上不人不鬼的魏越恒,已经被自己折磨成了这幅样子,他却高兴的笑了出来。   “你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了,我今天不想杀人,我可不想让你失血过多而死。”   冷梅君说着,拿出了止血药,十分仔细的为魏越恒包扎。   一边包扎一边冷梅君对殷飞白道:“飞白,这些,你可在你那个便宜姨母面前又立一功了。”   殷飞白撇嘴,也不说话。   她一想看到的就是这样。   不管是冷梅君,还是淳于恨,只要敢惹到他们的人,都会死的很惨,很惨。   冷梅君已经给魏越恒包扎好了,还给他为了一颗药,让他不会死,这才起身,走到殷飞白身边去坐下。   “好了,现在该我们了,你到底求不求我?”   殷飞白嘟着嘴,挑眉看着天上。   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那暗蓝色的天色,渐渐变得有了白色。   “再不走,可就天亮了。”殷飞白威胁他。   可冷梅君不为所动,“我又不担心,就算我打不过魏长空,可我逃命的功夫天下第一,打不过,我还跑不过?”   冷梅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殷飞白哼哼笑了,“你的轻功连我都比不过,还想跟魏长空比,我可不想到时候还得救你!”   殷飞白说着偏过头去,冷梅君没法,看着她这样子,想不到这小丫头,还这么硬气。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发带,走到殷飞白的身后蹲着。   抬起手吗,挽起了她的发丝。   她的头发是非常漂亮的,就像缎子似得明亮。   冷梅君十指成梳,为她梳好了头发,拿着发带,将她的发丝绑好。   “真不求我?”   冷梅君道,明明是威胁的话,他却说的风情万种。   冷梅君哼了声,不说话。   冷梅君道:“你要不求我,那我就……把你变得跟魏越恒一样。”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可是殷飞白并不怕,“那你就试试!”   冷梅君见威胁没用,叹了口气,一把将殷飞白扛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   殷飞白大吼,她被扛在肩膀上,这个样子让她很没安全感。   冷梅君根本就不在意,扛着人脚下轻盈,已经往山下去了。   “你放我下来。”殷飞白在他的肩膀上不安分,可是冷梅君并不在意,“只要你求我,我就放你下来。”   “不!”殷飞白直接就拒绝了,“我告诉你,我要是脱身了,我一定不放过你!”   冷梅君哼哼笑了,在这儿清晨,就像晨起的鸟儿般声音清脆。   “那好吧!随便你报复。”   他说完,扛着人,脚下飞快。   天色还没大亮的时候,冷梅君就已经扛着他下了山。 第1151章 我又不怕   山下是麒麟镇,镇子安静,没什么风霜,一切都十分的平静。   冷梅君实在是讨厌这种平静,为什么要这么平静?为什么不天下大乱?   镇子上的人起的都很早,这会儿路上已经有了人,殷飞白觉得尴尬死了。   “你放我下来!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殷飞白焦急道。   冷梅君却是无所谓,“看就看咯,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殷飞白发觉,这人的脸皮实在是太厚了。   咬牙切齿,殷飞白终于松口了,“好,我求你!”   冷梅君停下脚步,听到这话十分的高兴,将人放了下来。   殷飞白双脚踏地,怒目看着面前得意洋洋的人。   冷梅君的唇笑着,看起来漂亮极了,就像刚刚开放的花朵一样。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冷梅君抱起手来问。   殷飞白看着周围走过的飞,因为她跟冷梅君实在是太扎眼了,难免他们都要多抄这个方向看几眼。   殷飞白压抑着怒火,道:“我求你了。”   殷飞白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在想,男子大丈夫能屈能伸。   这话让冷梅君听着十分的舒服,便伸手给她解了绳子。   殷飞白被捆的时间有些久了,这会儿活动活动筋骨,鼓着脸看着冷梅君,见他将绳子收好,放进了袖子里去。   殷飞白一时间就急了,“那是我的。”   冷梅君一闪身,避开殷飞白的攻击,“我怕你又偷袭我,所以这绳子,我先替你保管着。”   殷飞白气的伸手就要动手,却被冷梅君抬手阻拦,“你可想好了,要动手打架我们难说输赢,不过我可是还要用毒加成,你可是赢不了我的哦。”   殷飞白收回拳头,真的动手,她知道,她未必就能赢得了他。   想到这儿她气的一脚踹去,直接就踹在冷梅君的小腿上。   冷没见见她真的是生气了,道:“好好好,你踢,只要你高兴,你踢吧!”   殷飞白哼了声,转身就走。   她现在要去找吕程,告诉他这边的情况,一面还要去陪钥匙。   而且,今天晚上,她还要再去一次东面那宅院。   冷梅君就跟在她身后,“真的生气了?可是这也是你先偷袭我的?”   “要不是你先耍诈赢我,我能这样做么?”殷飞白中气十足。   冷梅君想想也是对的,而且现在,他们算是两清了。   “今晚我跟你一起去探东面那座宅院。”冷梅君道。   殷飞白瞧了他一眼,“不用,我自己去。”   “哪里是用毒高手在哪儿布置过得,你一个人去,肯定吃亏。”冷梅君有些担忧。   殷飞白瞧着他,停住了脚步,“你不过是想要魔血毒经罢了,说的那么好听做什么。”   冷梅君眉头一皱,一把将袖子里的蛟龙筋拿出来,直接塞在殷飞白的手里。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他的步子跨得大,走的也十分的急。   殷飞白想不明白,这个人怎么这么喜怒无常,说生气就生气。   “哼!我自己去!”殷飞白冲着那背影说了声,转身就去找吕程。   冷梅君也没回头,一口气跑出了镇子。   一大清早了,路上的花木满是露水,冷梅君的衣摆已经被露水浸湿了。   他现在站在杂草中,身边又是几棵树,那露水落在他身上,使得他看起来就像晶莹的露珠一般。   “我是为了你才跟你去东面的宅院,你倒好,说我是图魔血毒经!哼!”   他气的一拳砸在身边的树干上,碗口粗的树干被他一砸,直接就拦腰而断。   冷梅君还是一肚子火,气呼呼的坐到一边的石头上去。   他看着自己来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人,气的又是一声重哼,“都不知道追上来劝劝。”   他气的看着一边的干枯杂草,“肯定是去找姓吕的了,那个蠢材庸人,有什么好找的。”   冷梅君正一肚子火,脚边跳来一直蟾蜍。   也许是冷梅君身上的毒性吸引,那蟾蜍居然跳到了冷梅君的脚边。   “滚开!”他厉声大喝,可是蟾蜍根本听不懂,直接就要跳到他的鞋子上去。   冷梅君正在火头上,反之一脚,将蟾蜍直接踩死在地上。   “好,今晚我不去,我倒要看看,以你用毒那点能耐,能不能进宅院,哼!别进去就被融金流融化的骨头都没了!”   冷梅君一把站起来,移开脚,看着被自己踩得蟾蜍,已经肚破肠流,一地血肉。   “嗯……”冷梅君疑狐的哼声,拖长着尾音,带着浓浓的疑狐,蹲下去去。   他从袖子里拿出了银针,挑起那蟾蜍的尸体。   “蟾蜍?这是九球蟾蜍?”   冷梅君显然是很意外的,可地上的尸体,明显就是九球蟾蜍。   他的目光变得深远了。   “麒麟山庄附近,怎么会有这么难找的毒物?”   冷梅君自问自答,站起身来,想着拿出手帕擦手,往怀里一抹,这才想起,自己的手帕送给殷飞白了,被她拿去包泥土了。   “哼!”   想到这儿冷梅君又是一肚子气,赞成送她的手帕,居然拿去包泥土!   “好!好得很!殷飞白,我看你没有我,你怎么夜探宅院。”   冷梅君的确是气着了,他一路帮着殷飞白,到头来,自己只是为了魔血毒经而已。   如果自己只是要魔血毒经,用得着跟她四处乱跑去冒险么?他有更多的法子,更轻松的得到。   “哼!”   冷梅君被殷飞白气的脸都红了,一个人在这儿荒野,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   另一边,殷飞白找到了之前的农家,只见那简洁农家的门口,这会儿摆着桌子,烧着茶。   “两文钱一碗。”   殷飞白呢喃着,见着里头吕程正提着水出来。   吕程没想到殷飞白居然来了,一时间太激动了,“郁兄弟,你可回来了。”   吕程出来,原本想拍拍她的肩膀,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提着茶壶。   “你肯定累了,快坐下来喝口茶。”   吕程说着,一面已经给殷飞白倒了茶水。   殷飞白喝着茶,看着这门口,“这是怎么回事?” 第1152章 莫名其妙的生气   一边的大婶急忙开口,一脸的高兴,“小哥,我给你说,这吕兄弟啊,太厉害了,知道最近有人来,就在门口摆了个茶水桶,哎呀我给你说,好多人来买。”   那大婶说着又开始疑狐起来,“这麒麟镇平时也没见几个外地人,怎么这几天来了这么多啊。”   大婶疑狐,不过却并没有往深处去想,而是高兴着自己每天卖茶水能赚多少钱。   “哎呀,这两天赚的钱,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我给我儿子娶媳妇的钱都有了。”   大婶说着高兴的回了院子去,殷飞白一脸懵逼,不过大致还是听懂了。   吕程见着殷飞白回来,高兴的道:“这个,是我想出来的,我想啊,最近这里有那么多人要来,卖茶水,肯定是赚钱的。”   殷飞白笑笑,“吕程,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经商天赋的嘛。”   吕程听到这话赞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绕了绕头发,“我啊,就是这么想的,等我报了仇,我就找个地方,开门做生意,哈哈……”   他说着,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美好幻想里,高兴的哈哈大笑。   殷飞白觉得这个想法是不错的,对未来抱着美好的幻想,总比迷茫要好。   吕程笑了会儿,好像是笑够了,这才发现不对劲儿,“郁兄弟,冷公子呢?”   殷飞白想到刚刚冷梅君莫名其妙的生气,自己的脸色也就变得不好看了。   “不知道,喜怒无常的家伙,不管他。”   殷飞白一挥手,吕程见她面色也不好,便也不好再说,只是道:“一大早的,吃早饭了没?”   殷飞白这才想起,昨晚折腾了一宿,现在还没吃东西呢,又被冷梅君气着了,摸了摸肚子,点头。   吕程笑道:“那你坐会儿,我去给你做东西吃。”   看着吕程进屋的背影,殷飞白看着自己来时的路,“冷梅君也没吃东西,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可是一想到他莫名其妙的就生气,殷飞白就撇嘴,不想理他。   “连个生气理由都没有,真的是莫名其妙。”   她晃了晃手,便也不再在意。   农家的早饭是很简单的,就是稀饭,里面放点葱和香菜,再配上几个自家腌制的小菜就吃了一顿。   这早饭弄得清淡,殷飞白吃的正好,吃过早饭,她就问了主人家,“大婶,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配锁的啊?”   大婶自然没有想到殷飞白的用意,反而是好心指了地方。   刚到门口,吕程就偷偷摸摸的过来了,“你配锁做什么?”   殷飞白拉过吕程,在一边压低着声音道:“我给你说,我跟冷梅君去了麒麟山庄……”   殷飞白将事情都说了一边,吕程听着大概,“那东院里养着的,真的可能是在捧月沟的那批人?”   殷飞白摸了摸下巴,“八九不离十吧!还有这要是,既然藏得那么好,肯定有大用,我先吧要是配出来。”   吕程听着,顿了顿道:“可是,我都帮不上你什么。”   殷飞白抬手拍了吕程的肩膀,“大家兄弟,怎么说这么客气的话!你放心,这件事包我身上!”   殷飞白故意要做出粗狂的样子,吕程见到就被她给逗笑了。   “这件事,其实也是我资产思虑步骤,妄想着,以自己这点可怜到可笑的水平去报仇。”   吕程说着低下头,脸上的落寞看得人心里难受。   殷飞白不想让气氛太难看,“没关系,我们是好兄弟,我应该做的,而且现在这事看来,已经不简单了,不光是你一个人的仇恨,还有可能危害道天下,我去做,也不全是为了你。”   殷飞白的话令吕程心里好受了一些,只是他眼里的落寞,殷飞白依旧不敢去看。   “那我先去配钥匙了。”   殷飞白看着手里的泥土,急匆匆的就走了。   泥土还是被手帕包着的,手帕是月牙色的,上面用红线绣了一枝梅花,看起来十分的好看。   只是现在,手帕已经被她给弄脏了。   她的心里怪怪的,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冷梅君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生气了。   殷飞白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找到配钥匙的地方,殷飞白将泥土递上去,又放了一看银子,“急用,能赶一下么?”   配钥匙的手艺人看起来起码有六十岁了,满头白发的老天,身子干瘦的跟猴子似得。   “最快也要明天,你这锁看起来很复杂啊,这样,你明天吃过中午饭来拿,我今晚给你急赶。”   老板说着,显然已经是最短的时间了。   殷飞白看着泥土上的痕迹,想到看到的钥匙。   的确,那钥匙的形状十分的复杂,这配钥匙的人能在明天下午给出来,也是很不错了。   “那好吧!那我明天下午来拿。”   殷飞白打了招呼,就出了店铺。   这店铺开的街道上,但其实却没什么人,街道两边的也都不是商户,都是普通居民的住所。   这会儿上午正是忙得时候,不断的有妇人洗了碗筷出来倒水。   殷飞白看着比较清冷的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   这小镇说是镇子,其实是很清冷的,镇子上也没住什么商户,都是些居民,每月缝三六九就是赶集的,会有农民将自己种的瓜果蔬菜米面粮油什么的挑到街道上来卖,那时候才是热闹。   殷飞白在都城待了这么多年,习惯了热闹的街道。   现在,她也不知道要到哪儿去。   回去农家?可是那样就要看到吕程。   吕程在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是长发没用的,武功不出挑,智商也不好。   想要报仇,对付这么大的对手,他的报仇听起来就是一个笑话。   所以现在回去,吕程必然又是难受。   殷飞白知道,便不能回去。   要是明天才能来拿,今晚的话她打算再去东院看看。   可是现在到晚上,还有好几个时辰的时间呢,殷飞白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儿,这镇子太安静了,安静的连客栈都没有,殷飞白现在想找个住的地方都不行。   摇了摇头,殷飞白就漫无目的的走着,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会儿。 第1153章 为什么要生气   她昨晚一夜没睡,今晚又要出动,白天是怎么也要睡会儿的。   她便偷摸着找全家都出门的人家,想借人家的屋子床铺睡上一觉。   皇天不负苦心人啊,她总算是在一户人家门口,看到一家子出门,将大门上了锁。   听着他们的谈话,好像是要去给二太爷过寿。   确定一家人都走了,殷飞白这才溜进了后面,翻上窗户,轻而易举的就进了屋。   屋子里有些暗,不过殷飞白能肯定,屋子里没有人了。   因此她便找,她看到那户人家有个八九岁的女孩儿,她就想睡人家小女孩的床。   找到房间,她正要掀开被子躺下,却听到楼下小孩子的欢呼声。   “小哥哥长得真好看。”   “小哥哥,你是哪儿来的呀?”   “小哥哥,你的衣服真好看。”   “……”   小孩子们的童言童语毫无忌讳,殷飞白心里一惊,急忙趴在窗口往下看。   这楼是二楼,往下一看,正好看见大街。   冷梅君穿着红色的衣袍,一如分开时的样子,穿过街道,好像要去什么地方。   四周玩耍的小孩子看着,纷纷在夸他。   殷飞白心里有些担心,这些小孩子不会惹到冷梅君吧!   幸好,冷梅君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对于那些小孩子的话完全没听到。   殷飞白见着他要走过去了,边想着开口跟他打招呼,可是一想到他莫名其妙就生气的样子,她还是打住了。   关上窗,殷飞白躺回床上,打了个哈欠,便沉沉睡了过去。   冷梅君穿过小镇的街道,走到外头的荒郊野外,清清冷冷,白雾微微。   他找了棵树,翻身就上了树杈上,躺在树杈上,闭上眼,便睡了过去。   他什么地方都能住下,不管豪华的卧房,还是义庄乱葬岗,又或是这样一棵树,他都能自己休息好。   他也需要休息,昨晚折腾一晚,他是有些困了。   也不知道殷飞白是不是去找吕程了,现在就在那农家。   冷梅君心里总是很难受。   殷飞白居然这样说他,他怎么可能是为了魔血毒经。   想到殷飞白那伤人的话,他心里越来越难受,心里烦躁,干脆拿出袖子里的五方鬼,冲着它说话。   “为什么她要这样说?我哪里是为了魔血毒经,若是只要毒经,我完全有别的法子,哼,哪里需要跟着她四处奔波,查什么当年的灭门冤案,去探什么魔教动静,免得搞得天下大乱。”   “她倒好,这样污蔑我,罢了,由他去,没有我,东院,她连进都进不了,我看她到时候来不来求我!”   五方鬼是冷梅君以鲜血滋养,与他心灵相通,它们似乎是感觉到了冷梅君的不悦和暴躁,也变得不安起来。   冷梅君见着,从怀里拿出瓶子,却发现红沙已经用完了,无奈道:“已经吃完了,我最近忙着这边的事,忘了给你们炼制食物了。”   冷梅君想着将瓶子收回,伸手道五方鬼面前,道:“你们吃吧!”   五方鬼毫不客气,一口咬在冷梅君的手腕上。   手腕上的血管顿时便被咬破,它们对于冷梅君的血,简直就是最美味的食物。   好一会儿,它们吃得饱饱的,这才安静的躺在冷梅君的手掌中。   冷梅君看着手腕,鲜红的血变成了暗红色,还偶尔带着些黑色。   他突然惨然笑了。   他到底为什么生气?他为什么要生气?   他一开始靠近殷飞白是个意外,之后,是看中她夕阳宫之人的身份,后来,跟着她一路来,不就是为了魔血毒经么?   殷飞白说着并没有错啊。   冷梅君的神情变得很黯淡,看着手腕的血,那么的污秽肮脏。   他突然变得很沮丧。   他想起了殷飞白。   所以他才这么的沮丧。   看着自己的手腕的伤口,鲜血污染了自己雪白的肌肤。   可是自己的血,并不是那么的红。   带着黑色,带着暗红色,他的血,早就被毒给污染了,早就已经变得不似常人了。   冷梅君的的情绪变的很低落。   他又想起天真烂漫,纯洁无瑕的殷飞白。   ………   殷飞白借住在别人家里,她实在是找不到睡得地方。   可是她并没有睡,而是一个人站在窗口边。   也不知道冷梅君去哪儿了?   她一个人想着,心里烦躁的很,反而被弄得睡不着了。   她从包里掏出一块银子,藏在了这个屋子里的衣柜里。   应该很快,小姑娘整理衣柜的时候就会发现,柜子里多了一块银子。   她偷偷掠出了房子,下了楼去。   大街上只有什么大人,只有一群小孩子在哪儿围着玩。   殷飞白看了眼,便循着冷梅君前去的方向走去。   这小镇很是小,不多会儿就走出了街道。   这会儿天气还早,外头的树林里冒着雾气,白色雾气遮挡,殷飞白有些心乱,便在外头走了走,穿过小树林,前方宽阔了,却又是一个树林。   冷梅君在树后坐着,自然是坐的高看得远,所以他看见了殷飞白站在前方的路上。   殷飞白在哪儿踯躅着,她在想,要不要继续下去。   现在去找,冷梅君或许都不在了,也许,他已经走了。   殷飞白想着,摇了摇头。   这路是出小镇的,他既然从这里走了,肯定是离开了。   “他不找魔血毒经了么?”   殷飞白自言自语着,看了眼远方,转身往回走。   冷梅君看着她来,心情正好,却见着她又走了,气的一拳打在树干上。   “既然来找我,为什么又走了!”   冷梅君很气,哼了声,“我就不行你不来找我!东院那边,没有我帮忙,淳于恨又不在,我看你怎么闯!”   冷梅君气的又倒在树干上,却根本睡不着。   殷飞白走了一段,又停住了脚步,摇了摇头。   冷梅君既然想得到魔血毒经,现在东西还没有到手,他是肯定不会在的。   打定了这个主意,殷飞白转身,继续往前去找。   “喂……”   殷飞白停住了脚步,这光秃秃的树干,冷梅君一身红色,看起来太过显眼了。 第1154章 你来了   冷梅君心里已经,急忙坐起来往下看。   殷飞白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树下。   冷梅君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拽紧了,好像要捏爆他的心脏。   他心里又高兴,又生气。   殷飞白找来,他当然是高兴的。   可一想到,她是为了找自己闯东院,他心里又难受起来。   这样的感觉,在他的心里碰撞,使得他的心里非常的难受。   “你来干嘛!”   冷梅君不阴不阳的问。   殷飞白已经上了树,就坐在他身边的树干上。   “你手腕怎么了?”殷飞白本来正要跟他说话,却见着他手腕上的血。   拿过他的手臂,殷飞白看着手腕大血管那里有伤口,像是被咬的。   “你拿自己的血养东西?”殷飞白看着他问。   冷梅君一把收回手,“跟你有关系?”   殷飞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因为就冷梅君这种人,跟淳于恨多多少少是有些相似的,毕竟他们都有着同样的生存经历。   所以冷梅君要是保持着他平时那种温和的贵公子形象,说明他并没有生气,但是现在,他就是这么明白直接的生气,说明他心里,是真的气着了。   殷飞白觉得他很奇怪,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呢?   抓过他的手,殷飞白撕下自己衣服布料,正要给他包扎,冷梅君却一把收回手,冷冷看着她,道:“做什么?”   殷飞白觉得他奇怪的很,不过她也知道,冷梅君这种人,的确是喜怒无常的。   淳于恨也是这样,喜怒无常,一会儿很高兴,一会儿又悲伤,你永远都不知道他下一刻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给你包扎下,一直这样流血也不好,而且你的血特殊,不要流出来。”   话音落,冷梅君冷哼一声,一只手划过伤口,那手上的伤口居然就在眼前,一瞬间就好了。   殷飞白见着也不奇怪,他们的身体,早就跟正常人不一样了。   不过殷飞白还是抓过了他的手,就这手里私下的布料,给他将手腕上的伤口擦干净。   冷梅君就看着他给自己擦干净手腕上的血,眼神变得深沉。   “样五方鬼么?”殷飞白问。   冷梅君不语。   殷飞白又不傻,当然明白人家根本不想理自己。   明白这个后,殷飞白微微叹息,将刚刚为他擦手上血的布料搭在树干上,也不说话,一掠身就下了树干,往镇子里走去。   冷梅君看着她走,见人影消失,他心里又满是失落。   树干上带着血的布料还搭在哪儿,冷梅君捡起来拿在手里,想着刚刚她那样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手,他的心情好像又好了起来。   殷飞白说得对,他的血不同于一般人的血,不但会引来大量的毒物,而且要是流进水里被人喝了,那必死无疑。   他的血,才是世上最毒的东西。   殷飞白回了镇子里,一个人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反正是睡不着,干脆就不睡了,找了个小酒馆来,点了两个菜,却并不喝酒。   她其实是会喝酒的,但是今晚还有事,不能喝酒。   吃了点东西,她这才漫步,想着还是去见见吕程,却又不想见到他那种无奈到心痛的眼神。   殷飞白一个人站在街道中间,她发现,出来这一趟,她似乎成长了许多。   人总是要在磨砺中长大的,殷飞白明白了这个道理。   正想着,一对队伍从街道上走过,殷飞白看着他们身上绣着的麒麟,原来这些人,都是麒麟山庄的护卫。   殷飞白并不想跟他们起冲突,让开了路给他们走。   可刚走没多远,又来了一队。   殷飞白抱起手来,没有多想,而是去找吕程了。   吕程这会儿高兴的给前来的客人倒了茶,见到殷飞白来,远远的就高兴的挥手。   “找到配钥匙的了么?”吕程给她也到了一碗滚滚的热茶。   殷飞白喝了口,觉得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起来。   “找到了,不过要明天才能去拿。”   正说着,前方一队麒麟山庄的护卫经过,殷飞白看着吕程,“麒麟山庄怎么回事,居然出动了这么多的护卫?”   殷飞白疑狐说着,吕程却开口,“那是因为,麒麟山庄出大事了。”   殷飞白瞪圆了双眼,吕程轻笑道:“我给你说,麒麟山庄的少庄主,被人给废了。”   殷飞白并不意外,毕竟,整个过程,她都是看着的。   吕程以为她不语是被吓傻了,继续压低着声音道:“我给你讲,今天来我这儿的客人他们说的,我在一边听得清清楚楚,麒麟山庄少庄主魏越恒,上午的时候被人在上山道路边的树林里找到,听说啊,整个人都被弄得不人不鬼了,说是眼睛都被人挖了,舌头也被人割了,最残忍的是,四肢都被人砍下来了。”   吕程说着还打了个冷颤,简直是害怕。   “对了郁兄弟,你这几天可要小心,这人太狠了,你可一定要小心。”   吕程再三打着招呼,殷飞白有些心不在焉的敷衍着,“没事,我不怕,对了,你忙去吧!”   打发走了吕程,殷飞白坐在角落的桌子上喝着茶,心里想着冷梅君。   其实今天一大早,那个魏越恒要不是对自己乱说,也许,她不会那么惨。   想到这儿,殷飞白马上就明白了。   “魔血毒经!”   她十分肯定的开口,她想到在冷梅君生气前,自己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   殷飞白有些愣住了,“他不是为了魔血毒经才跟我一起……”   殷飞白明白了,为什么冷梅君要生气。   “哎呀,是我冤枉他了。”   殷飞白‘轰’的一声站起来,吕程见她这么大动静,急忙走过来,“怎么了郁兄弟?”   殷飞白摇了摇头又坐下来,“没事,对了,这儿又卖早餐么?”   “有,大婶看着有那么多人路过,就一大清早的煮了小米粥,搭配卖些咸菜什么的。”   殷飞白听着点头,“你拿一个食盒,帮我装点早点在里面。”   冷梅君并不知道殷飞白要带去给谁,不过既然说了,他就照办。 第1155章 送饭   所以这会儿人,他已经进了院子去。   殷飞白独自坐在角落里喝着茶,看着一队队的麒麟山庄护卫经过,摇了摇头。   魏长空这火气看起来不小,可问题是,魏越恒看样子,平时也没干坏事,只怕魏长空也没少给魏越恒擦屁股。   想到这儿,殷飞白对魏长空这人也就有些不悦了。   自己儿子在外头欺男霸女的他从来不说,这下好了,儿子被人收拾了,看起来火气还不小。   正想着,吕程从里头出来,手里提这个竹篮,上盖着干枯了的荷叶。   “郁兄弟,这里没有食盒,只有竹篮,平时都是他们家里往地里给干活的人送饭。”   殷飞白也知道这些地方没有太多的将就,掀开荷叶看了看,里面放着小米粥,还有几个小菜,虽然清淡,但当早饭也不错了。   “好,我先走了。”   殷飞白提着篮子就走,她有些着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不该那样冤枉冷梅君。   其实她早就应该知道,冷梅君要是只单纯为了魔血毒经,何苦跟着自己这样折腾。   小镇外,随着天上那没有温度的太阳升起,白雾渐渐的也就消失了。   地上还很有湿气,露珠也还晶莹的挂着,随着太阳光的照影,发出漂亮的光彩。   远远的,殷飞白就看到那干枯了的树木上,冷梅君躺在树干上,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梅君。”   殷飞白站在树底下,仰着头冲着上头树干上的冷梅君道。   冷梅君就像被什么惊吓到似得,一把就坐了起来。   见着脚底下是殷飞白,他的神情又变得很古怪。   “嗯?”   殷飞白提着个篮子,却十分轻盈的就掠上了树干,坐在冷梅君身边,也就是刚刚自己给他擦去手腕上的血时候做的位置。   “吃早饭没有?我给你带了。”   殷飞白说着将篮子放在自己大腿上,掀开了荷叶。   冷梅君眼神看了眼,篮子里只放着白粥和小菜,看起来倒是很清淡。   “嗯?”   他又是一声疑狐的哼声,殷飞白拿出碗筷来,捧到他面前,“热着呢。”   冷梅君只是看着,却并没有动。   殷飞白笑了起来,眼睛成了弯月一般的美丽。   “怕我给你下毒啊?”殷飞白问。   冷梅君被她气消了,“就你?”   殷飞白听着便将碗往他面前凑了凑,“快吃。”   冷梅君接过碗,却并没有动。   他倒不是怕殷飞白给他下毒。   “怎么又来了?”他问。   殷飞白坐在树干上,大腿上还放着篮子。   “我……”   殷飞白顿了顿,看着他坐在自己身边,“给你送早饭啊。”   殷飞白找了个借口,她在想,要不要跟冷梅君道歉。   冷梅君也喝粥,就拿着碗,也不动。   殷飞白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那个,麒麟山庄派出了好多护卫来,魏越恒一大早就被发现了。”   冷梅君冷冷的哼了声,“他已经不能说不能看不能写,我还担心他指证我不成。”   殷飞白当然知道这个结果,“快点吃啊,都冷了。”   殷飞白见他不动,只好开口,“那个……对不起嘛,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魔血毒经,我……跟你闹着玩。”   冷梅君闻言偏过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她居然找到了自己生气的原因。   殷飞白见他不说话,把篮子里的小菜也拿了出来,“你快点吃啊,不吃早饭不行的,一上午都会头晕晕的。”   冷梅君听到她的话,心情似乎才有了点恢复,端着碗喝了一口。   小米粥很平淡的,米粥的味道有点甜甜的,加上咸菜,味道其实是非常的好。   殷飞白见他将自己送来的早饭都吃完了,将碗筷收拾着放进了篮子里,将荷叶盖上,找了个树杈子,将篮子挂上去。   “我不是故意的。”她拉着冷梅君的衣袖,“其实昨晚,你之所以那样折磨魏越恒,其实是因为他欺负我,对不对?”   她看到那些护卫,似乎才反应了过来。   冷梅君看着她凑过来的小脸,眼睛是那么的明亮,肌肤是那么的白皙,她好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子,毫无瑕疵。   别开头,冷梅君看着远方,的确,昨晚,魏越恒如果只是找他麻烦,可是他只是被毒死,但是,冷梅君很讨厌魏越恒对殷飞白说的那些话,听得他心里很不舒服。   “没有,那家伙得罪我了,我就是想教训他而已。”冷梅君口是心非。   殷飞白嘟了嘟嘴,往前凑了过去,两人紧紧的挨在一起。   “好嘛,你怎么说都好,走了,我们回小镇去。”殷飞白问他。   冷梅君回过头来,看了她一会儿,语气已经明显的软了下来,“你的钥匙配好了么?”   殷飞白摇头,“明天下午去拿。”   冷梅君‘哦’了声,“那今晚呢?去东院么?”   殷飞白点头。   冷梅君顿了顿,“那你回去农家,睡上两个时辰才好,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殷飞白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出来。   “来找你啊,谁让我惹你生气呢。”殷飞白说完看着冷梅君,一脸的我有什么办法。   冷梅君忍俊不禁的笑了,怎么搞的自己像个害羞的小姑娘似得,被惹生气了,还要人来哄。   殷飞白倒是大气,像个男人似得,真的来找自己。   “我……也是一时间生气罢了,我哪里是全为了魔血毒经。”   殷飞白点头,“我知道了。”   冷梅君被她这样的直接弄得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顿了顿,“对了飞白,我在小镇外头,看到了九球蟾蜍。”   殷飞白‘哦’了声,“什么东西?”   冷梅君也不意外她不知道,“这东西你没听过也正常,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这是一种西域的毒虫,是蟾蜍科,身上有九个球,因此而得名,这蟾蜍外看没毒,全身的毒都藏在那九个球里。”   殷飞白听着,“那有多毒,怎么用的?”   冷梅君想了想,“这个东西用途有点怪异,将九球蟾蜍用来喂食其他东西,反而很诡异,这麒麟山庄附近,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东西。” 第1156章 冬至   冷梅君没有说出九球蟾蜍的用处,其实,是怕殷飞白担心。   那东西,太邪门了。   殷飞白想了想,“是人养的么?”   “那肯定啊。”冷梅君道。   殷飞白呵了声,“那是逃出来的?”   冷梅君嘟了嘟嘴,样子看起来就像瓷娃娃一般的可爱。   “肯定是人养的,但为什么在外头,这个就不知道了。”冷梅君没有深入的说这个话题,而是道:“你困了么?”   殷飞白摇头,她现在已经过了困的时候,困过头了,反而就不困了。   “不困啊,对了,你跑到这外头来干什么?”殷飞白问。   冷梅君看了看这光秃秃的树干,笑了起来,“睡觉啊,小镇里又没有客栈酒楼,我只有到这外头来找地方睡觉,不然晚上哪里有精力去东院。”   殷飞白闻言皱起眉来,“你不是在生我气么?”   冷梅君一愣,他原是是生气,可再生气,也不能不管殷飞白啊,万一她真的自己去闯东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原本打算是晚上的时候偷偷跟着去。   “我不生你气。”他软软的语气说着。   殷飞白听着他的话,其实他不风情的语气,是这样的清脆,这样的好听,就像空谷黄莺一般。   殷飞白没有追问他明明生自己气,干嘛还要晚上去保护自己。   “这上面睡,很好玩耶。”殷飞白双脚晃荡着,这荒郊野外的树干上睡觉,听起来就很刺激。   冷梅君见她玩的高兴,也不催她,“你没有在树上睡过觉么?”   殷飞白晃着道:“有啊,以前在树上水果,天气热,就爬到树上乘凉,结果睡着了。”   殷飞白说着凑了过去,看着冷梅君道:“你猜,结果发生了什么?”   冷梅君恒笑着,看着她耳边的五色梅花,心清很是美妙,“还能怎么着,见到毛毛虫了。”   殷飞白面色一凝,“你也……”   冷梅君点头,“是啊,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们那会儿,都时常被丢进森林里,经常走着走着,树上就掉毛毛虫下来咯,要是遇上运气背的,直接从衣领里滚进去。”   殷飞白听着打了个冷颤,“对!我就是,那只毛毛虫那都不掉,直接从我后背的衣领子里掉进去,然后那毛毛虫就直接在我后背滚了一圈又一圈!”   殷飞白说着咬牙切齿,这毛毛虫还有个外号叫活辣子,简直是看一眼就提神醒脑,摸一摸欲仙欲死。   殷飞白这种,直接在衣服后背里滚一圈,直接跟十八层地狱走一圈没啥区别。   冷梅君被她那回忆都给白了的脸看的笑了,“好了,不用怕,你睡吧!有我在在呢。”   殷飞白也觉得,有冷梅君在,什么毛毛虫都不用怕。   “真讨厌,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殷飞白说着打了个摆子,背靠在斜斜生长的的树枝上,半躺着坐在树干上。   冷梅君道:“毛毛虫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说……捉弄人。”   殷飞白摇头,“捉弄人干嘛要用毛毛虫啊,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   冷梅君笑了,“好吧!以后你想捉弄谁,给我说,我去帮你。”   殷飞白脸上狡黠的笑了,自己这场多了个同伴啊。   虽然皇宫里自己不缺捣乱的,但是像冷梅君这种高级别的,还真的是没有。   想到这个殷飞白凑了过去,“那你说的,不过你之前不是没答应我去都城嘛。”   冷梅君这才想起,之前殷飞白问了自己两次,可自己都敷衍过去了。   “好了,我去都城,还不行嘛。”冷梅君说着,做好身子。   他仿佛,并不想跟她分开。   一个可怕的念头升起来了。   他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殷飞白见他总算笑了,便双手垫在后脑勺,看起来颇为惬意。   “今天冬至了。”殷飞白道。   冷梅君淡淡‘哦’了声,似乎这才想起发生了什么。   淡淡一笑,他也躺下,“我听说过,中原有这节气,说是过了这天,就要冷起来了。”   殷飞白‘嗯’了声,“对,而且冬至这天要吃羊肉。”   殷飞白说着坐了起来,“我刚刚见到一个小酒馆里就有卖羊肉的,我们一起去?”   殷飞白爱笑,也不知道遗传到谁,一笑的时候就弯起了眼睛,看起来漂亮极了。   冷梅君不在意这些时节,只是听到殷飞白这么说,便道:“那好,我们去你说的酒馆,吃些羊肉。”   殷飞白高兴点头,立马提起篮子,“那走啊,现在去,正要吃中午饭。”   她一手拉过冷梅君的衣袖,两人已经翩然落地。   冷梅君瞧着她,便伸手拿过她手里的篮子,“走吧!你带路。”   殷飞白的心情好了起来,解决了这件事,心里总算是畅快了。   “梅君,以后,你可不要再动不动的就生气,有时候,我是吹风的想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   殷飞白说着微微叹息,每次他生气都要自己去猜,一次两次还可以,多了几次,估计她也就没这么好的耐性了。   冷梅君假装没有听到她的话,“对了,你有没有想过,那把钥匙有什么作用啊?”   殷飞白想了想,摇头,“想不到,不过肯定是锁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冷梅君见岔开了话题,便没有追着说话。   小镇子里十分的安静,并不像都城那样繁华,殷飞白总有种淡淡的不习惯。   “这儿。”   殷飞白指着一家小酒馆,两人便急速进了棚子。   这说是酒馆,其实也就是房屋之间的空地,拉了个帐篷,摆上两个炉灶,这就算是个小酒馆了。   这会儿小酒馆里并没有人,只有老板跟老板娘在哪儿忙着。   老板娘将羊肉切好,老板则在一边洗着碗筷。   两人刚坐下,老板就笑嘻嘻的凑了过来,“两位小哥,喝酒吃羊肉么?哎哟今天冬至了,可要吃点羊肉暖暖身子,再来二两好酒,吃了绝对快活似神仙。”   殷飞白听着老板的好话笑嘻嘻道:“羊肉,来点羊肉。”   说着殷飞白看向冷梅君,“要喝酒么?晚上还有事呢?” 第1157章 吃羊肉喝小酒   冷梅君便道:“那便不喝,吃点羊肉就好。”   殷飞白想了想,冬至的确是吃羊肉和点酒,便道:“那我们少喝点,就像老板说的,我们一人喝二两。”   冷梅君还是点头答应。   殷飞白便点了好些羊肉,加一些配菜,最后老板给他们两人一人端了一杯二两的白酒。   殷飞白看了看酒,“老板,这酒帮我温下。”   老板爽快的答应了,端着酒就走。   冷梅君看着端走的酒,道:“你喜欢喝温酒么?”   殷飞白看着老板熟练的动作,道:“这天气冷了,酒本来就冷,温了喝好喝些。”   冷梅君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看着老板在灶台忙碌。   老板娘借着空隙,给两人端了一盘花生米,一盘毛豆角上来。   殷飞白加了块毛豆角放进嘴里,吐出了皮,辣辣的毛豆角十分好吃。   冷梅君吃了颗花生米,“你不吃花生米么?很好吃啊。”   这花生米是油炸过的,裹上白糖,一放进嘴里,糖的甜味和花生米的酥脆味都爆开,十分美味。   殷飞白摇头,“花生我只喜欢吃煮的,放点盐,就很好吃了。”   冷梅君点头,“你还挑食呢。”   殷飞白被他这一说才想起,好像……自己还真的是挑食。   很快,老板就将温好的酒端了上来,又将羊肉都端了上桌,一时间,鼻下全是香味。   殷飞白夹了筷子放进嘴里,好久没好好吃顿饭了,这会儿吃着热热的羊肉餐,觉得多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光了。   冷梅君见着她高兴,呵笑道:“那以后,每年冬至节,我都陪你吃羊肉。”   殷飞白点头,“好啊。”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怔怔看着冷梅君,“以后?每年?”   冷梅君一愣,急忙道:“以后要到冬至了,我就去都城看你。”   殷飞白想着觉得这样也是不错的。   两人这边正吃着,三个人影一晃,进来了三人坐到另一边的桌子上。   老板马上就去招呼,只觉得今儿运气好,上午就来了两桌客人。   殷飞白面色一僵,冷梅君并没有放过她脸上的变化,微微皱眉,就像开春的柳叶,将放未放之际,嫩嫩的叶子卷缩着,看起来怜爱急了。   “飞白?”他轻声开口,殷飞白回过身,低着头便吃东西。   “怎了?”冷梅君着急的问,看样子,殷飞白好像有些不悦对方。   殷飞白压低着声音,道:“之前,我在去捧月沟的地方遇见他们三个,其中就那个儒生,给人家老板娘下毒,反正三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她低着头吃东西,冷梅君点头,“好,那可要我帮你收拾他们?”   殷飞白摇头,“不用不用,他们这次来,明显就是往麒麟山庄去的,不理他们。”   殷飞白说着,端起杯子冲着冷梅君道:“我们也喝点酒,笑笑抿一口。”   他们不敢喝多了,晚上还有事。   只是,殷飞白说了不理别人,不代表别人不来找麻烦。   那落魄秀才一直看着这边,见殷飞白不语,呵笑道:“小子,怎的见了小爷,跟老鼠见了猫似得。”   那落魄秀才以为殷飞白怕了他们,语气更加的嘲讽。   冷梅君抬起头看起,面上带着笑意。   他要杀人前,总是很好的心情,然后脸上,就会有这样浅浅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清晨的花朵,正在绽放。   那和尚看着微微道:“那小子,你怎么看起来跟个娘们似得,走路可要小心些,别被人抢去当媳妇了。”   和尚一说完,三人一阵哄笑。   冷梅君也不恼,装作没听到,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殷飞白一飞白在桌子下拉了她的衣袖。   冷梅君知道,殷飞白不想现在起冲突。   那三人见两人都不说话,便觉得无趣,只有那酸秀才,看着殷飞白道:“那日才茶棚,看你好生意气风发,怎的而今学乖了,一句话也不说了,呵,那日若不是有人出头,你这奶娃娃,逃不脱被毒死的下场。”   殷飞白还是装作没有听到,她实在是不想跟人起冲突,她晚上还有事要做,可一点都不想浪费体力。   那酸秀才见殷飞白不语,认为殷飞白是瞧不起他,冷哼一声站起来,直接走到殷飞白身边的凳子上坐下。   殷飞白看着他,只觉得自己好无辜啊,不就是吃个饭嘛,为什么要被找麻烦。   “你快点走。”殷飞白催促道。   那酸秀才笑道:“我为何要在?”   冷梅君在一边浅笑道:“因为你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酸秀才闻言偏头怒看着冷梅君,“就你这小娘们?”   冷梅君不喜欢人家说他是女人,只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恼,淡淡道:“你的眼珠子拿去养在猫儿身上,倒是不错。”   那道士呵笑,缕着胡须笑道:“小娃儿,年轻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啊。”   冷梅君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殷飞白吃的津津有味,偶尔喝上两口酒,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冷梅君不想让那三人的血打破殷飞白的好心情,便不再说话。   那三人见实在是没趣,便呵笑回了自己的桌子,道:“要不是看在这儿是麒麟山庄的地方,你们两个小娃儿,哪儿有这么好的运气。”   那三人说着,就直接大口大口吃着羊肉。   很快,他们酒足饭饱,便起身离开。   他们吃得快,不像殷飞白两人细嚼慢咽。   “你先吃着,我出去一会儿。”冷梅君说着站起身来,似乎要走。   殷飞白看着他,咽下嘴里的羊肉,“我不喜欢闻到血腥味。”   她当然知道,冷梅君怎么可能放过那三邪人。   那三人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惹到冷梅君这种人。   冷梅君笑着点头,“好,那你坐会儿。”   冷梅君说着,已经起身离开了小酒馆。   小镇外,前方就是麒麟山庄,此刻杂草丛生,中间一条大路被踏的结实、   三邪人正在商量着,上了麒麟山庄,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可这时,身后却传来人声。   “麒麟山庄你们还是别上了。” 第1158章 找死   冷梅君道。   三邪人转身,见着冷梅君孤身在此,再加上他年纪小,江湖上似乎也没这号人物,三人更加不把他放在心里。   “小娃娃,你说什么?”那道士问。   冷梅君打量了三人一边,很为难的想了想,“我答应了飞白的,不能弄得一身血腥味,不然回去扰了她的心情,她必然要跟我生气。”   三人见冷梅君牛头不对马嘴,干脆就想着快点解决掉这人。   和尚已经一掌扑面而来,冷梅君不疾不徐,身形却是蝴蝶穿花一晃。   和尚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身侧冷梅君的声音幽幽传来,“你们说,那日在茶棚,若非有人出头,就要毒死飞白,哎……你们怎么可以毒死她呢。”   冷梅君说着自怨自艾起来了。   和尚已经全神戒备了。   就刚刚的身法,这小子,绝非普通人。   “哼!小子!你管得太宽了,怎么?年纪轻轻就像出名,想踩着我们三邪人的名头上去不成,可惜,你没这能耐!”   和尚怒声吼,冷梅君摇头,“我不喜欢出名,我也不会踩你们,不然弄得一身脏,飞白非骂我不可。”   话音未落,和尚已经一掌扑了过来。   冷梅君还是身形晃动,和尚武功虽高,却怎么都摸不准冷梅君的半片衣角。   停下步子来,冷梅君呵笑道:“哈,我不跟你们玩了,我要回去,陪飞白吃羊肉呢。”   话音落,他身子拔地而起,凌空一掌劈来。   三人立即守备,可是那掌风凌厉,犹如冬日的风,穿透了骨头。   三人身子一愣,全部都想枯死的树干似得,直愣愣站在那儿。   冷梅君身子缓缓落下,抖了抖衣袍,“这样,就没有血腥味了。”   冷梅君说着便转过身,往小酒馆的方向而去。   三邪人还站在哪儿,直愣愣的。   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完全没有了生气。   冷梅君快步往小酒馆方向去,他不能弄得一身血腥味,所以他就一掌震碎了三人的脑髓。   那三人或者,却脑子里已经没有了脑髓,没有思考、思想的或者,跟丧尸的区别,也就是不会攻击人了。   殷飞白放下筷子,吃着最先上的毛豆角。   毛豆角被她吃的只剩一小半的时候,冷梅君总算是回来了。   她点头,“不错,没有血腥味。”   冷梅君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面前的羊肉,“你没吃啊?”   “等你回来啊。”殷飞白直接道。   冷梅君闻言便笑了,拿着筷子就给她夹肉。   “快吃。”冷梅君专挑好的给她放进碗里。   殷飞白从新拿起筷子,道:“他们死了么?”   冷梅君吃了块羊肉,羊肉很劲,他嚼碎了才咽下去,“没有。”   殷飞白明白,落到冷梅君这种人手里,死不可怕,或者才可怕。   这些年她在淳于恨手里,不知道看了多少。   “那……现在怎么样了?”殷飞白试探着问,看得出来很是好奇。   冷梅君瞧着她的兴趣,正好这时夹了块羊肉,见她脑袋凑了过去,就直接将自己筷子上的羊肉送到她的唇边。   殷飞白张嘴吃了进去,还是一脸兴致勃勃的看着他。   冷梅君便放下筷子,道:“很简单啊,我一掌打碎他们的脑髓,他们现在,就是没有思考没有思想的活死人。”   殷飞白咀嚼着羊肉,咽了下去,道:“那他们应该死了才对,你怎么做的才让他们没有死啊?”   冷梅君浅笑,“这多简单,我这么多年的毒功是白练的?我先是打碎了他们的脑髓,再用毒填充大脑,以毒为脑髓,啧啧,哎……”   殷飞白看着,冷梅君要是在后面再加一句:真可怜呐。   这基本就是淳于恨在面前了。   她打了个冷颤。   人的行为都是受大脑决定的,脑髓被打碎了,再用毒填充当做脑髓,殷飞白都不想想下去了。   吃了口羊肉,殷飞白呼了口气,端着酒杯喝了口酒,这才开口,“没有被人看见吧!”   冷梅君摇头,“哪里来的人看见,你不要怕。”   他说着便笑了笑了起来,像极了身上衣袍上刺绣的话。   两人吃过饭,便走的街道上。   这会儿差不多道吃午饭的时候了,街道上也没有什么人,倒是麒麟山庄的护卫,和前来的江湖中人不少。   殷飞白想着事,下意识的看向麒麟山庄的方向。   “你怎么了?”见她一直不语,冷梅君好奇问着。   殷飞白摇头,“没什么在想今晚的事,对了,我们去农家吧!休息下午,晚上再去。”   冷梅君听着摇了摇头,“之前,我们上山都是走的后山,只因事情发生,前门必然加紧看护,而后来,我们从山上下来,这无非是人心的四角,毕竟,他们认为上山难,自然不会怀疑有人会从山上下来,我们不过是走了这个误区,而现在,魏越恒出了这样大的事,而且还就是在麒麟山庄内,只怕现在,山庄内部也已经戒严了,我们要向去,除非再次走后山。”   殷飞白想着后山的情况,如果绕到后山走,又要耽搁太多时间。   “既然是这样,那……”殷飞白想到了什么,“那我们就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去,这样一来,不久避开了视线么?”   殷飞白笑起来的时候微微扬起下巴,看起来精神抖擞。   冷梅君赞成了她的看法,点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以拜访的名义上山去,只是嘛……我们以谁的名义呢?这麒麟山庄可不是小地方,我们若是没什么名头,人家可不会让我们进门。”   殷飞白抿着唇笑了,摆着手,“这个你放心好了,名头这事我能搞定,既然要上山,那我们只怕要明天下午了,我取了钥匙,便可上山。”   冷梅君点着头,如果两人现在就在,钥匙不在身边,怎么也没着没落的。   “那好吧!去之前的农家,先住下,明天下午再上山。”   两人便这么约定好,直接往农家而去。   这会儿吕程正忙碌的给前来的人倒茶,看来这次,到麒麟山庄的人可真的是不少。 第1159章 回来了   一抬头,见着前头,殷飞白跟冷梅君两人正漫步走来,他的神情一滞,只见着两人有说有笑,好像在说着什么。   吕程便就这样提着茶壶站在。   好一会儿,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提着茶壶的样子。   好不容易有个殷飞白这样的朋友,只是,人家人中龙凤,自己呢?   吕程心里有些奄奄的,不过见到两人前来,还是很高兴的。   “郁兄弟,冷公子,坐下喝杯热茶。”   吕程招呼着两人坐下,吸了吸鼻子,“你们两个吃羊肉了?”   殷飞白听到这话,抬起肩膀闻了闻,“味道很大么?”   吕程点头,“是啊,一股子膻味,还有酒味。”   殷飞白尴尬笑了,“是啊,今天冬至了。”   吕程被这一提起才想到,是啊,今天都冬至了。   而这会儿,又有客人来了,吕程便急忙给两人倒了茶,去招呼客人去了。   殷飞白端起茶来,刚刚吃的有些腻,这会儿便喝着茶,正好清清油腻。   “哎呀,篮子。”   殷飞白突然想起来,她给冷梅君送早饭去,篮子却忘了拿回来了。   冷梅君被她一说,这才想起。   “还在那小酒馆里。”   殷飞白便起身,“那我去拿,你在这儿坐会儿。”   冷梅君却已经站起来了,“我陪你去便是。”   说着,他已经走到殷飞白身边去,两人又往小酒馆而去。   小酒馆这会儿坐了好几桌,毕竟这些江湖人来,人一多,生意自然就好了。   殷飞白站在灶头前看着老板娘,“我刚刚来这里吃饭,把篮子落下了,请问,你们有看见么?”   老板娘被问的有些意外,摇了摇头,“没有见着啊。”   殷飞白倒也不怀疑她说谎,毕竟也就一个篮子,正要走,却见到其中一桌已经坐满了客人的长凳上,正放着她的篮子。   殷飞白立即便迈步过去,正要伸手提那篮子,却被一只手按住竹篮。   “小子,你干啥?”一个而是来岁的青年不悦瞧着殷飞白。   殷飞白笑道:“这个篮子是我方才在这儿吃饭的时候落下的,特意回来拿。”   那年轻人见着殷飞白,左右打量,呵笑道:“你这小子,怎么长的跟个姑娘似得漂亮。”   殷飞白装作没听见,伸手提过篮子就走。   她并不想跟人结怨,人家的调侃,她就当没听见好了。   刚走出小酒馆,‘轰轰’的声音传来,殷飞白偏头看去,街道一角,走出一辆马车。   殷飞白挑目看去,这马车,并不是用马儿拉的。   牵着马车的四根绳子,全部被一个彪形大汉背在肩膀上。   这天气冷了,吹的风都有了劲儿,呼呼的吹得紧。   但那彪形大汉却赤裸着上身,下面也就只穿了一条到膝盖的裤子,赤着脚,身上的皮肤像古铜色,身材魁梧高大,十分的壮硕。   殷飞白就提着篮子瞧着,那马车四个轮子,上面的车厢看去呈现黑色,显然,是钢铁打造的,这样的重量,一般的马儿可拉不动。   殷飞白歪着头,心里在想,这是哪一出?   而就在这是,那大汉已经拉着马车,从殷飞白面前的街道上行过。   大汉一直低着头,只管拉着马车往前走,好像就是一匹温顺的马儿似得。   殷飞白疑狐看着冷梅君,“你知道这是什么么?”   冷梅君摇头,“不知道,不过看那拉马车的,应该是个昆仑奴,也许……是西域来人吧。”   冷梅君也不知道只是推测了下。   殷飞白看着离去,只觉得奇怪的紧。   “走吧,回去了。”   殷飞白拉了拉冷梅君的衣袖,却被他反手抓住了小手。   殷飞白一愣,看着紧握着的双手,挣扎着道:“男女授受不清!”   冷梅君就不放,“我们早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殷飞白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冷梅君笑道:“你忘了,柳叶院里。”   殷飞白想起来了,当时躲在麒麟山庄的柳叶院里头,两人就一起睡在屋子的横梁上。   想到这个殷飞白白了他一眼,“放开!”   “不放。”冷梅君很坚持着,拉着她就往前走,正是回农家的路。   殷飞白看着牵着的手,好像是挺好看的,便也就没有再争执。   “咦,梅君,明天我们易容上山吧!我可不想被人认出来。”   殷飞白另一只手摸着下巴,因为她的篮子被冷梅君拿过去提着了。   “好啊,那就弄成两个中年大汉。”冷梅君说着笑了起来。   殷飞白其实还没想要假扮谁,听到这话嘟了嘟嘴,“其实我挺好奇的,那些上山的人,都是用什么借口去的啊?”   冷梅君想了想,“明天我们去的时候听着周围的人说不就是了,然后备一份贺礼,以备万一。”   殷飞白回过头,还在想着要假扮成谁。   农家这会儿颇是热闹,到了冬天了,柴火粮食都准备好了,所以这下,便都忙着迎接客人。   殷飞白来的时候先是还了篮子,两人便进了屋去。   ………………   麒麟山庄内。   周姨娘得知魏越恒被废了的消息,整个人都高兴的快要跳起来了。   “哼!那个兔崽子,一直挡了我儿子的而路,而今,他已经废的就剩一口气了,哼!我看他很能怎么争。”   周姨娘说着就高兴起来,仇人被害成这个样子,她当然是高兴的。   “你打听真的没错么?眼睛被人挖了,舌头被人割了,四肢被人切了?”   周姨娘惊喜的问。   一边的丫鬟赶忙道:“是真是,那大夫与奴婢父亲熟识,这是大夫亲口说的,岂能有假?”   一边的婆子听着却是皱眉,“姨娘,你说……大少爷可是山庄的少庄主,谁敢动他?而且还是这么残忍的手法,对方在山庄内动的手,这明摆着是知道大少爷的身份,故意的呀。”   婆子的话令周姨娘疑狐起来。   她仔细想了想,想到了昨晚见到的侄儿。   “莫不成……”是他?   周姨娘想想,也对,今天一大早就忙起来,那就是说,是昨晚伤着的,而昨晚,不是正好是侄儿离开的时间么? 第1160章 好事   这么一想周姨娘更加兴奋起来了。   她心里,对那侄儿又高兴了几分,若是过几日,真的能见到自己曾经的娘家人,那可就真的是好事了。   这样一想,周姨娘又连忙打发人去前头观看着,要随时知道前方的动态。   …………   天色黄昏的时候殷飞白就醒了过来,这里农家建的有两间土房,是给有时候来的人住的,正好,殷飞白跟冷梅君一人一间。   “夕阳真美啊。”殷飞白站在院子里,瞧着远方山峰上的落日。   冷梅君走了过来,抱起手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殷飞白瞥了他一眼,“煞风景。”   冷梅君笑了起来,“本来就是,对于你来说,这夕阳是欣赏的,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噩梦。”   “为什么?”殷飞白好奇的问。   冷梅君冷笑道:“因为落日了,天就要黑了,天黑了,就有更多的危险冒出来。”   殷飞白听这摸了摸鼻子,道:“现在,都过去了,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你永远都不会再过了。”   冷梅君歪过头,打量着她。   院子里几个孩童打闹玩耍,正好走到殷飞白身边。   “小哥哥好。”   孩童稚嫩的声音问好,殷飞白听着高兴,“你们在闹什么?可要小心些,别摔着了。”   一个女孩子笑着说,“外头来了卖糖的,可以用不穿的旧衣服换,三哥就有一件,我们叫他拿去换糖吃。”   小女孩天真说着,一边的一个男孩子死死抱着胸口的衣服,“不要,这是我的衣服,我明年还能穿呢,不要。”   殷飞白叹了口气,小孩子爱吃东西是管不住的,而且他们年纪小,还不懂这些,便自己掏了块碎银子给那小女孩,“拿去买糖吃吧!别把衣服当了。”   殷飞白说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几个孩子看着手里的银块,‘哇’了声,难以置信的看着殷飞白。   “这是银子啊?”   殷飞白点头,“是啊,快去买糖吃。”   几个孩子顿时就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买糖,他们平时见到的,都是铜钱,这银子,那可真的是第一次放到手心里。   冷梅君见着跑开的孩子笑了起来,“你还真的是好心情。”   殷飞白双手掐腰,“小孩子嘛,爱吃糖也正常。”   冷梅君看着孩子离去的背影,却并不见对小孩子的可爱与怜悯。   “哎对了,你之前跟我说,你在这儿小镇见到了九球蟾蜍,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   殷飞白颇有些好奇的问。   冷梅君面色一僵,他都以为殷飞白忘了这事了。   “就是一种毒物,对了,怎么很不见吃饭,都饿了。”   冷梅君说着就要走,殷飞白一把冲过去拦住他的去路。   “你干嘛藏着掖着啊?还怕我偷师不成?”问道。   冷梅君‘哎呀’了一声,“不是藏着掖着,就是听起来有点恶心。”   殷飞白哼声,“再恶心我也见过,怕什么,你说。”   殷飞白说着推了推他,冷梅君身子晃晃的被他一推,往后退了几步,看起来居然有几分弱不禁风的样子。   殷飞白收回手,有种自己做了坏事的样子。   冷梅君并不生气,拍了拍胸口,“你真想听?”   “快说。”殷飞白着急忙慌的问。   冷梅君我无奈,只好点头。   “那简单了,这九球蟾蜍身上九个球,一个球一样毒,等到它们彼此厮杀……哦,跟养蛊差不多,然后呢,就将活下来的那只蟾蜍,找一个女人,将这蟾蜍养在她身上,那时候这蟾蜍就在在女人体内产卵,养出更多的蟾蜍,那时候,将蟾蜍卵找个机会,吃也好贴近皮肤也好,只好一紧人身体,那人就受蟾蜍卵控制,啊不对,是蟾蜍卵一进人的身体就快速成长成蟾蜍,然后呢,那个女人就成了蟾蜍母,就可以控制所有被蟾蜍控制的人了。”   殷飞白听着点了点头,是有点恶心。   “所以,只要控制蟾蜍母,也就是那个女人,就能控制所有被蟾蜍控制的人。”   殷飞白问。   冷梅君点头,“不过九球蟾蜍非常难得,我以为都绝种了,居然还有?难得。”   殷飞白听着摸了摸下巴,麒麟山庄附近,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如果有大势力定居在周围,魏长空肯定知道。   可是,所以,这东西,一定就是麒麟山庄的,加上后山一星,见到的那些东西,殷飞白心里已经肯定了了,魏长空,肯定不是真的什么大侠,背地里,说不出怎么肮脏呢。   想了想,殷飞白又摇头,这件事,还是要去查,只能明天上山庄去了。   “对了,我看麒麟山庄这次,加紧了好多护卫,正在查你呢。”   殷飞白说着就笑了起来,冷梅君推了她一下,“查就查,我还怕他不成。”   冷梅君显然是不怕的。   而这时天色已晚,农家也已经炊烟开饭。   吃过晚饭,冷梅君就已经回了屋子,灯光亮着,却也不知道在干嘛。   殷飞白下午睡了个饱,这会儿也不困,在院子里散着步消食,见着冷梅君屋子灯光亮着,便走了过去敲门。   “飞白么?”冷梅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殷飞白应了声,“是我。”   “进来。”冷梅君说着,却并没有开门。   殷飞白便试着推门,果然,门并没有锁,所以殷飞白道:“你怎么不锁门啊,不怕夜里风大给你吹开么?”   一进屋,蜡烛昏黄,冷梅君正坐在桌边的小凳子上。   “没,我等着一会儿去找你说说话。”冷梅君淡淡说着。   殷飞白关上门,走到他身边的凳子上坐下,见他手里正拿着那五方鬼。   那五方鬼就爬在他身上,这会儿正咬着他手腕血管,高兴的喝着血呢。   殷飞白坐在凳子上,伸手撑着下巴。   “拿血喂,你这是养的宝贝啊。”   殷飞白见他手腕上的血道。   冷梅君似乎见喂的差不多了,便将五方鬼拿了下来,上了点药,伤口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再拿着手帕将血迹擦干净,什么痕迹都没有。 第1161章 洗干净了   殷飞白伸手。“给你。”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块手帕,叠的好好地,雪白干净。   冷梅君伸手拿过手帕,只见手帕干干净净,就连刺绣的图案上都像才绣上去的。   “你的真的洗干净了。”冷梅君道,一块手帕而已。   这块手帕,就是之前,被殷飞白拿去包泥巴的那块。   殷飞白收回手撑着下巴,“对啊,说了洗干净还你的嘛。”   冷梅君见着手帕,扥后的鼻下闻了闻,似乎上面,还有这淡淡的清香。   他将手帕从新叠好放在手心里,看了看,又放回了怀里。   “好了,那物归原主了。”   冷梅君说着,就这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却是推到殷飞白面前。   殷飞白喝了口茶,一时间屋子安静的很。   “你什么时候睡啊?”她有些没话找话,说着便打了个哈欠,“那我回房睡觉去了。”   冷梅君点头,便就看着她起身,离开了屋子。   屋子里安静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只好上了床去,一弹指头灭了蜡烛。   殷飞白回了屋,好一会儿才睡着,这一觉睡得好,直接就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就去外头,见着外头已经有不少行人了。   吕程正在忙着给他们倒茶招呼。   “你起这么早啊。”殷飞白过去拍了拍吕程的肩膀。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男人了。   吕程见到是她笑了,“是啊,最近来的客人都早,这里又没有客栈,便都在这儿喝口茶,直接上麒麟山庄去了。”   吕程说着擦了擦脸,似乎是很高兴的说着。   殷飞白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先忙。”   殷飞白回了屋子去,去厨房端了早饭,到冷梅君屋子的时候剑门关着,她便一手端着托盘,一手去敲门。   “梅君,吃早饭了。”   声音落,却并没有人开口,殷飞白见着奇怪,试着推了推门,直接就开了。   “这家伙,居然没关门。”   她说着走进屋子去,先是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见床上蚊帐挂着,便走了过去掀开蚊帐。   冷梅君躺在床上,却是一脸黑气游走,殷飞白见着他睁着眼,做了个惊讶的动作。   冷梅君是醒着的,正在控制那游走的黑气。   好一会儿,他才将黑气导入了丹田,这才拍拍手掌起来。   “这么好,还给我送早饭。”她在殷飞白敲门的时候就是醒着的了,只是他正在练功,所以就没说话。   殷飞白坐回到凳子上去,“对啊,有米粥,还有包子。”   冷梅君理了理衣裳坐到凳子上去,皱着眉,一脸的嫌弃,“不喜欢吃包子。”   殷飞白耸了耸肩,“你这人怎么还挑食呢,看你饿死的时候吃不吃。”   殷飞白说着自己端着米粥就喝了口。   冷梅君也端起来米粥,拿着勺子搅拌了一下,道:“我会在饿死之前吃包子的。”   殷飞白被他这话说的笑了,“你为什么不喜欢吃包子啊?”   冷梅君喝了口米粥,觉得胃里都暖暖了起来。   “你确定想听?”冷梅君狡诈的凑了过去,看着殷飞白正吃着包子,里头油腻腻的油水正要流出了包子皮。   殷飞白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急忙点头。   冷梅君笑了起来,“因为……我吃过人肉包子。”   呃……   殷飞白差点就吐出来了。   幸好她早就有心理准备,所以顿了顿,还是没什么表现的样子,“你……吃过?”   冷梅君摇头,继续喝着米粥,“那倒没有,当时旁边有人在吃,我闻着味道不对。”   殷飞白将手里最后一口包子吃完,“什么不对?”   冷梅君想了想,“说不出来,就是感觉不对劲,有点想吐。”   殷飞白急忙喝了口米粥,压下了心里的不适,“吃饭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冷梅君果然不再说了,讥笑一声,“明明就是你自己非要问的。”   殷飞白觉得自己怎么能吃这么大哥亏呢。   冷梅君见她绷着的脸笑了,埋着头,很快就吃完了,放下碗筷,“上午你要干嘛?”   殷飞白吃的慢些,这会儿还吃着米粥,“上午……”   殷飞白想了会儿,呵笑道:“我想到了,我一会儿扮成关东双侠!”   殷飞白说着自己就笑了,冷梅君嘟了嘟嘴,“关东双侠?什么玩意?”   殷飞白不悦的‘哎’了声,“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两个老年人,就我们两个,假扮成关东双侠,再说了,那么多人,他们肯定也不可能一个个的去查,关东双侠也只是个借口嘛。”   殷飞白说的很有道理,冷梅君点头,“我倒是好办,你现在到哪儿去弄人皮面具?”   殷飞白哈哈笑了,歪过头一晃,再对着冷梅君的时候就已经变了一张脸。   冷梅君看着笑了,“你这变脸跟谁学的?”   冷梅君有些好奇,殷飞白这一转头,就变出了一张中年男人的脸。   殷飞白再一转头,又恢复到了自己的脸。   “我母妃啊,我在我母妃留下的手札里找到的,母妃给我好多东西,我要慢慢去探寻。”   殷飞白说着撑着下巴,“是不是很厉害?”   冷梅君点头,“这样就好办了,那走,出去买两件中年人穿的衣服。”   说话间他已经将面前的碗碟都收拾好了,放在托盘上,两人迈步出了门去。   厨房里没人,冷梅君将托盘放在厨房里头的桌子上,两人便出了门去。   “我之前记得,这儿有家成衣店。”   殷飞白说着在外面带路,果真见到一家门可罗雀的店铺,里面挂着成衣。   殷飞白走进去一看,里头光线有些暗,老板是个中年人,穿着绸缎,一看居然来客人了,急忙走过去招呼。   “两位小哥买点什么衣服呀?都看开,我这儿店里什么都有。”   掌柜的说着看着两人身上的衣服,心里顿时就萎了。   他自己就是做衣服的,当然看得出两人身上穿的都是华贵的衣服。   可是最近也奇怪,来了好多外地人,而且听说都很有钱。 第1162章 中年人   殷飞白左右看看,找到了两件中年人穿的。   一件是灰色,一件是土色,都十分的素净,比较适合中年人穿。   “就这两件。”   冷梅君指着两件衣服说着。   掌柜的一脸懵逼看着两人,两个小年轻,居然买中年人穿的。   出了门,冷梅君手捧着两件普通衣服,两人有说有笑走的街道上。   中午时分,殷飞白依约前往,取走了钥匙,便将泥土给毁了。   拿着钥匙,殷飞白左右翻开,这要是的确要复杂很多,她看了看,摇头道:“也不知道是开哪里的,不过,总是好东西。”   冷梅君拿过她手里的钥匙,“对,好东西,总之这钥匙你好好留着。”   他说着,将钥匙又交给殷飞白。   殷飞白放进怀里,两人找了个僻静到没人的巷子,快速换上外衣。   是来的时候,街道上多了两个中年汉子。   “怎么样!”殷飞白故意换了种语气说话,冷梅君瞧着点头,“好,就这样,那我们上山吧!”   麒麟山庄这几天熙熙攘攘只有人来没有人往,两人走到山脚,见着守卫的人,这时候多了管家在这儿迎客。   殷飞白轻咳两声,两人便走了过去。   只是这会儿人多,两人走过去的时候还要排队。   只见一个大汉抱拳冲着管家到:“在下和兄弟号称关东双侠,魏庄主的大公子月底就是十九岁,在下特来祝贺。”   “噗……”   殷飞白一个劲儿的强撑才没有让自己笑出声到了。   魏越恒月底就十九岁了,可惜,已经被冷梅君给废成那样了,他们居然说来为魏越恒祝贺,魏长空这下,每天都要听这种话,估计能把自己活活气死!   冷梅君见她笑的那么高兴,手肘撞了撞她,“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高兴,你现在啊,还是好好想想,我们到底是什么吧!”   殷飞白被冷梅君一提醒,这才反应过来!   关东双侠这已经有人了,那他们……   正疑狐这,两人已经走到了管家面前。   “在下麒麟山庄管家,见过二位。”   管家和气的打着招呼,殷飞白会变脸,自然也就会变声,所以这会儿粗着嗓音说话,抱起拳来,“在下与兄弟,都城双剑,得知魏大公子月底十九岁生日,特来恭贺。”   管家已经见怪不怪了,做了揖,“二位剑客里头请,请请请。”   殷飞白见过了这关,便跟冷梅君一起往里走。   一进门,人烟稀疏,冷梅君用只有两人的声音道:“你才双剑!别带上我。”   殷飞白‘哎’了声,“不就是个话嘛,好了好了,赶紧走吧!我去看看麒麟山庄的客房长什么样。”   冷梅君哼笑,“这几天来了那么多人,真好奇,到底有没有那么多客房住。”   殷飞白抱起手来,“既然敢把人往山庄请,那肯定是有住处的,总不至于让客人露天吧!”   冷梅君道:“这我当然知道,只是真有那么多客房?”   殷飞白点头,“之前见到麒麟山庄那么大,有那么多客房也正常,走啦走啦。”   冷梅君是被殷飞白拉着上山的,虽然山梯千层,蜿蜒绵延,但两人都是武功好手,轻攻极高,所以没费什么劲儿就走上了麒麟山庄。   正式站在山庄前大量,殷飞白也没管左右来人,反正都不认识,她也没有主动给人打招呼的习惯,因而就站在门口,看着面前占地千亩的麒麟山庄。   这山庄是江湖中久已盛名的存在,存在已过百年,殷飞白站在这儿左右打量,渐渐地,脸上的笑意凝固了。   冷梅君也只是打量了一下,看了下地形,其他的并没有多看,这会儿见到殷飞白脸色的不对,悄声道:“怎么了?”   殷飞白拉着冷梅君走到一边去,见四处无人,这才开口,“这山庄的布局是有奇门的,我好像在我父王的手札上看到过,似乎是一个什么阵法,名字我忘了,哎呀。”   殷飞白说着拍了拍头,“我怎么这么笨!居然忘了我父王写的了。”   其实陈娜手札殷飞白只不过是在四五岁的时候看了下,那时候本来就不懂什么叫奇门,加上年纪小,手札上文字又生涩难懂,她而今当然是想不起来的。   冷梅君急忙抓住她拍着脑袋的手,道:“我又不嫌弃你笨,我还都不懂呢,好了,既然上来了就不急,我们慢慢研究。”   他说着拉过殷飞白的小手,我在手心里。   殷飞白一心都在想这个是什么阵法,所以完全没发现手被冷梅君拽在手心里了。   “哎……”   殷飞白开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抓着手。   “占我便宜!小心我告诉淳于叔叔跟皇叔,他们收拾你!”   殷飞白说着已经抽回手,看着走在身边的人。   冷梅君呵笑,“哪里用得着他们,你自己收拾我好了。”   殷飞白被他逗笑了,这会儿一个小厮走了过来,“二位侠士,请随小的前往客房休息。”   殷飞白点头,“好,走吧!”   两人遂在小厮带领下,到了一个院子。   院子里房屋林立,显然就是客房。   “二位侠士,里头请。”   小厮请进了两人,告了罪便走。   殷飞白瞧着小厮走得急,笑了起来,“看来麒麟山庄最近很忙啊。”   冷梅君点头,“这还用说?来了这么多人,姓魏的只怕都着急忙慌了,偏偏这个时候他宝贝儿子又成了那样,能不急么?”   两人就依靠在房门口,两个身子,直接就将房门给堵上了。   “也不知道燕续云现在在哪儿?”殷飞白说着还左右打量。   冷梅君的脸一下子就变了,扁着嘴,“哎,你念叨他干嘛?”   殷飞白从房檐下看去,看着碧蓝的天空,纯净的如果大海。   “怎么也是朋友,念叨念叨不行啊。”   殷飞白没好气说着。   冷梅君‘哼’了声,“要那么多朋友来干嘛?反正最后都会死的。”   冷梅君不阴不阳说着。   殷飞白偏过头来,“你朋友都死了么?”   “除了你。”冷梅君说着,和殷飞白对看一眼,却笑了,回头目光穿过了房檐,落在碧蓝的天空中。 第1163章 小时候   “我小时候有好多的朋友,那时候上千个小孩子在一起,那时候老头子把我们分成了几波关在一个大屋子里,没有床,没有桌子,反正都是朝不保夕,谁知道那天就死了。”   冷梅君说着,记忆飘得很远,顿住了声音,突然‘嗨’了声,“我给你说这个干嘛。”   他说着,便闭了嘴,转过身往屋子里去。   桌子上的茶壶里有水,一边还有小火炉,冷梅君便拿着火折子点了火,将茶壶放上去烧着,拿了茶叶放进茶杯里,便围着火炉烧茶。   殷飞白一个人倚在门框,斜斜的身子看着外头的天空。   屋檐压得很低,看起来有些压抑。   然而屋檐外却是宽阔高远的天空,这样的对比,让人心里有种层次感。   殷飞白看了会儿,便回了屋子,围着火炉。   正好这时冷梅君已经将烧开了的水倒到放了茶叶的杯子里。   殷飞白伸手放在还没来得及熄灭的火上烤了烤。   冷梅君见着端了杯茶给她,“冷?”   殷飞白摇头,“不冷,就是手有点冷,我烤会儿火。”   北方的这个时候已经是冷了,尤其麒麟山庄还是在山上,自然是冷的。   端着茶,她喝了口,道:“还有个把月,都城就要下雪了。”   殷飞白有些怀念。   她挺皇婶说,那时候,母妃在雪天进宫看望她的时候,父王就在外头等着她,然后两人手挽手的一起离开。   所以,她总是在想,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王府了,她总是喜欢想,那时候,父王跟母妃在这儿干什么?   冷梅君见她的眼神飘得有些远了,笑了起来,“我还没见过雪呢?雪好看么?”   殷飞白点头,“好看,就在天上飞舞着,然后旋转着就落了下来,就像……未若柳絮因飞起。”   殷飞白你难着,突然又笑了,“我母妃的名字叫飘雪,我一直觉得这个名字不吉利,使得她就像风中的雪,无所依靠。”   殷飞白说着,看着手里端着的茶,喝了口,一扫阴霾,看着冷梅君道:“你都没有见过雪呀?”   冷梅君点头,“我在海外岛上,南边,哪里终年无雪,甚至,也没有冬天,春天和冬天要凉快些,夏天和秋天就很热了。”   冷梅君说着挑眉瞧着门外,呵笑道:“这样冷的天气,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呢。”   殷飞白闻言便笑了,“那都城下雪的时候更冷呢。”   “再冷我也想去看看。”我怕,余生没有命去看更多的了。   殷飞白点头,“好啊,从麒麟山庄回去,我们去递给,我带你去看雪。”   冷梅君笑着点头,两人正围着火炉喝着热茶说着话,外头却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嘈杂声。   冷梅君微不可见的皱起眉来,殷飞白已经一掀衣摆站起身往外跑去了。   她就是喜欢看热闹,未经风雨的小丫头,对外头的一切都喜欢。   院子里,两个约莫三十的中年人手持长剑,正在打个你死我活。   殷飞白摸着下巴,颇有兴趣的看着。   这座院子也是客院,那两人在院子里大家,这院子里住的人肯定都跑到门口看热闹了。   这时,只见两中年人打的不可开交,一边的人也冲了过来。   “师兄,就是这小子,上次把师弟打伤了,今天非卸他一条胳膊下来!”   这人的话是冲着那个黑白格子衣服的男人吼的。   而和他对战的,则是一个青色衣服的男人,这会儿听到话,手里的剑挡住了黑白格子衣服男人的攻击,阴笑道:“就你?还想报仇!想都别想!”   话音说,一把将对方震开,两人打的你死我活,虽然口头嚣张,但其实,两人的武功也都一个水平,很难分出高下。   而就在这时,青色衣服男人那边的人,暗中居然发暗器攻击黑白格子衣服的男人,但黑白格子男人这边的人也不是省油,两方人直接冲上去,顿时就打成了群架。   殷飞白在一边看着拍手,兴奋道:“梅君你说,他们谁会赢啊?”   冷梅君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我全部弄死,谁都赢不了。”   殷飞白‘切’了声,“那岂不是太无聊了嘛。”   正说着,外头突然一声怒喝,打架的两拨人顿时就全部飞了出去。   殷飞白看去,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黑衣,气势如虹的站在那儿。   只是他脸上看起来颇是疲惫,头发也花了,看起来好像经历了什么,一夜苍老似得。   殷飞白手肘戳了戳冷梅君,“这人,就是魏长空。”   冷梅君‘嗯’了声,“我知道,这家伙看起来很疲倦,估计是被儿子那件事给折腾的够呛。”   殷飞白抱起手来点头,“而且还又来了这么多人,捧月沟那件事就是他干的!哼!只是他现在估计在愁到底是谁把祸水引到麒麟山庄的,正一件事没搞定,又来一件事,哎,不愁白头发才怪!”   殷飞白呵笑,“那能怪谁?他自己儿子管不好,那就别人来帮他管呗!我给你说,从小到大,你是不知道我皇叔对我有多言,其他的儿女嘛,他倒是学业上不严,但要求允儿很高,所以啊,他儿女,别看跋扈,但仗势欺人的事还真的是干不出来。”   冷梅君听着她说话,她虽然父母双亡,但还有个疼爱她的皇叔,还有个淳于恨也一直疼着她,总归,是比自己好很多了。   而院子里,魏长空连日来的疲惫已经折磨的他十分暴躁,全靠一向的休养来压制着。   “诸位,既然来了麒麟山庄做客,那就是我魏某人的客人,既然在主人家,还请诸位,给魏某人一个面子,勿要伤了和气。”   剩下的人都知道不是魏长空的对手,这会儿连忙告罪。   殷飞白见着好笑,还以为那两人要打个你死我活呢,结果魏长空一来就怂了。   其实也是,这院子有下人,他们不敢劝架,所以只能去告诉魏长空。   两人刚进屋子,正继续喝着茶烤着火,却听到了敲门声。 第1164章 怀疑?   偏头一看,居然是魏长空在哪儿。   殷飞白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却面不露色的站起来,冲着魏长空拱了拱手作揖,“见过魏庄主。”   殷飞白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敦厚,加上她现在伴的事个中年人,看起来也沉稳许多。   冷梅君在易容方面比殷飞白还强,所以两人扮演起来,一点问题也没有。   魏长空面色老成,这会儿也带上了几分笑意,冲着两人回了礼,“今日庄里来客极多,犬子不孝,引得诸位前来,在下年事渐高,管理不善,一时间记得不清了,还未请教二位,如何称呼?”   殷飞白就好奇了,这老家伙怎么谁都不去看,偏偏来看自己跟冷梅君。   而这时,冷梅君已经作揖,“在下周文,这是小弟周武,江湖朋友看得起,称了句都城双剑。”   冷梅君说着‘小弟’的时候指了指殷飞白,心想终于把那次在周姨娘哪儿,殷飞白说自己是她师弟的仇给报了!   “我二人与大公子曾是朋友,知道他月底要过生日便前来恭贺。”   冷梅君说的有板有眼,殷飞白心里好笑。   魏越恒都已经成了那副鬼样子了,认不认得还不是由着他说。   魏长空‘哦’了声,一副知道了的样子。   “犬子顽劣不堪,多的江湖朋友照应,对了,二位是何时与犬子认得的?”   冷梅君道:“就上半年那会儿。”   冷梅君说了个模棱两可,反正现在魏越恒已经是半口气的人了,还能指证不成。   魏长空见没什么问题,心里就放下心来。   可是一看见两人,他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可是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哪儿来的?他又说不明白了。   所以魏长空为了不引起怀疑,只好告辞了去。   见人走了,殷飞白亲眼看着,回了椅子上坐着,道:“他不会是怀疑我们了吧!”   殷飞白一面说一面伸手摸了摸脸,自己这样也能被怀疑?   “我母妃在手札里写过,这样变化的脸,是看不出来的。”殷飞白摸了摸,又道:“而且淳于叔叔也说过,这是经脉变化,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殷飞白摸着脸,疑狐的自言自语。   冷梅君拉下她摸着脸的手,将茶递给她,“魏长空没有看出来,不然你以为他会这么善罢甘休的走了么?他应该只是觉得奇怪,毕竟这老狐狸也不是省油的灯。”   殷飞白接过茶,想了想,点头,“对!应该是怀疑了,既然这样,那恐怕会注意我们。”   殷飞白说着往外看了看,却又没有发现什么。   冷梅君‘哎’了声,“你担心什么嘛,那家伙是老狐狸,我们也不是小白兔,不担心,安心住下。”   殷飞白有些沮丧的‘哎’了声,“我可是答应了,一定要给吕程查出当年的灭门案,我这要是弄不好,我可没脸见他。”   冷梅君喝了口茶,淡淡道:“你又不欠他,干嘛非得往自己身上背。”   殷飞白白了他一眼,只好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说了,“我自己去惹得,我答应了他的,总得办到,皇叔从小就这样教育的,人无诚信则不立,办不到就别答应,答应了就要办到!”   殷飞白学着殷墨年的口气,在哪儿假扮着殷墨年说话的模样。   冷梅君看的笑了起来,“好……只要你喜欢,那就把魏长空的皮撕下来。”   冷梅君说着抬起右手放在桌子上,撑着下巴。   “这江湖上的人基本都来了麒麟山庄,目的无非也就是捧月沟哪儿,现在醉三日在麒麟山庄?在他们看来。”   殷飞白‘嗯’了声,“所以不要急啊,反正我们就坐山观虎斗,总有沉不住气的先闹起来,只要他们闹起来,我们就可以渔翁得利了。”   嘻嘻嘻……   殷飞白说着奸诈的笑起来,冷梅君拍了下她的额头,“笑的真难听。”   殷飞白沉了脸,不乐意了,“那你笑,你笑就好听了?”   冷梅君哼笑,“本公子笑起来当然是好听的。”   殷飞白觉得他太自恋了。   两人是下午去了要是就上山来的,又一番折腾,不多时便已经黄昏,两人就斜在门口,靠着门框,看着这落日。   殷飞白摇了摇头,“我给你说,要说看夕阳,还得是夏天。”   冷梅君正提着茶壶给自己倒茶喝,听到殷飞白的话不解起来,问道:“这话怎么说?”   殷飞白双手环胸抱着,仰着下巴看着远方的天空。   “夏天天气热,太阳烈,所以当太阳下山的时候,那天边就会出现火烧云,那样子看起来真的是漂亮,就像满园的花都开到天上去了。”   冷梅君面上挂着微笑,“好了,别看了,站在门口也不嫌风大吹的冷,进来喝杯热茶。”   他的语气很直接,殷飞白也不生气,便折回了屋子里,两人就着火炉烤着火,一面喝着热茶。   “梅君,你说啊,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这些人还那么的沉得住气呢?”   殷飞白实在是不解,为什么呢?   来了这么多江湖人士,可一个个的居然都这么沉得住气,这么多天了,硬是一点话头都没。   冷梅君倒是莫不关系,只是给殷飞白添茶,“急什么嘛,慢慢来,我们呢就好好的烤火,好好的喝茶。”   冷梅君说着又咂舌,“这麒麟山庄还怪冷的,湿冷湿冷的。”   殷飞白喝了口茶点头,“是啊,天气就这样,现在都冬天了,肯定是冷,而且这儿又在山上,我们上山的时候可没少走路,山上湿气重,肯定就冷了。”   殷飞白赶紧喝口茶暖暖,方才依靠在门框上看日落,还真的就有点冷了。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殷飞白是没有要动的样子,她一坐下来就不想动了,坐在火炉边暖暖的。   冷梅君便起身去开了门,原来是小厮送饭菜来了。   “二位侠士,山上天气冷,每个屋子都备了炭火,二位可以烤烤火。”   小厮说着,已经将适合提着放在了桌子上,却并没有拿出来,“山上湿冷,所以晚饭备了姜汤,二位喝些,去去寒气。” 第1165章 好冷的山上   冷梅君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那小厮便自己出了门去,还随手关了门。   冷梅君见殷飞白那不动的样子,‘哎’了声,“过来吃饭不?”   殷飞白摇头,“端过来吃嘛。”   冷梅君瞧着她那懒懒的样子,抿着唇呼出口气,提着食盒走到火炉边去。   将火炉边的桌子腾了空,将茶具都堆放到一边边缘去,冷梅君这才从食盒里端出了饭菜,放在桌子上。   殷飞白见火炉的火又变小的趋势,便就加了几块炭进去。   加完碳就拍手,正好冷梅君将筷子递了过来。   “快吃饭。”   殷飞白接过筷子,也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有气无力的,那样子看起来就跟菜地里的青菜被霜雪砸了似得。   “怎么了?这么无精打采的,别的方才在门框看日落,被风所欺吧!”   冷梅君说着便伸手去摸了摸殷飞白的额头,“好像并不烫。”   收回手,殷飞白拿着筷子懒懒道:“没有,就是有点冷,一冷我就这样,跟要冬眠似得。”   冷梅君被她的话都笑了,‘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你又不是蛇,冬眠什么,来吃饭吧!吃饱了就不冷了,也有精力了。”   殷飞白接过他递过来的饭碗,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却并不怎么开动。   冷梅君见了便给她夹了几筷子的菜到她碗里,每样菜都夹了一些。   “看起来还是很好看的,你吃吃看。”   冷梅君冲着她道。   殷飞白便夹了碗里的菜吃了口,觉得味道也还好。   “这是什么肉啊?”殷飞白咀嚼着自言自语。   “猪肉。”   殷飞白‘哦’了声,“还是很好吃的。”   她突然就来了精神,端着碗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她在听到冷梅君那句:吃饱了就不冷了,也有精力了。   她就不想让他看到萎靡的自己。   她不再问他的过去,但是他知道,他的过去是无法用人的语言描述的。   就像他,曾经上千名小孩子被抓走,最后只能活下来一个,僧多粥少,他们要想活下来,喝得每一口水,吃的每一口饭,都是要靠自己去拼的。   吃了一会儿,冷梅君皱了皱五官,“这烟有点熏眼睛。”   殷飞白急忙赞同点头,“对!这烟有点大,这应该就是一般的碳,所以才有这样大的烟。”   冷梅君歪着头想了想,“我以前在外头,冬天也不冷,秋高气爽的,怎么,这碳还有讲究?”   殷飞白眉头,她已经吃了大半碗饭和好多菜,这会儿真的就像冷梅君说的,有了精神。   “是啊,好的碳都是没烟也没尘的,这种也就是一般,在宫里,就是有点地位宫女太监都不用。”   殷飞白是有西欧嫌弃。   冷梅君被她这样子都笑了,“那你干嘛不好好享福要丢出来?”   殷飞白嘴里吃着东西,看着面前问自己的冷梅君,想了想道:“我想出来走走,看看外头的世界啊。”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你看我像是那么难伺候的么?”   冷梅君打量着她,的确,她并不难伺候,而且十分的好相处。   所以他摇头。   殷飞白很满意这个答案,“那就对了,我也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嘛。”   她说着,又夹了筷子菜,放到碗里,混着饭一起吃。   火炉暖暖的,两人就靠在火炉边,一边吃饭一边烤火聊天,殷飞白吃了整整三碗饭,放下碗筷摸着肚子,“吃饱饱了。”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冷梅君一面将碗筷都收拾了放进食盒里,一面见她犯困,道:“吃饱了又在火炉边,暖暖的总是容易困,那你去睡吧!”   殷飞白摇头,“就是打个哈欠,现在也睡不住。”   她说着,拨弄了下火堆,又冒起烟尘,殷飞白急忙躲开。   冷梅君收拾好了就坐到火堆边陪着她说话。   两人说的高兴,偶尔还传出笑声,可就在这时,外头灯火明亮,晃来晃去的。   冷梅君便起身去,走到门口,小心的将门打开一个缝隙,正好够自己出去的。   外头好像在说了些什么,脚步声也很嘈杂,但也十分的整齐。   殷飞白渗透看了眼外头,便站起来,将食盒里的两碗姜汤端了出来,放在火炉边,这样温暖着,不多时姜汤就又热了起来。   喝完姜汤,两人差不多也就可以睡了。   冷梅君在外头去的有点久,因为他一出门就反手将门关上,所以屋子里一点冷气也没进来,殷飞白就坐在火堆边烤着,舒服的很。   好一会儿,门‘嘎吱’一声响,这会儿冷梅君才从外头走进来,不过外头院子里嘈杂的脚步声还在,依旧还有窃窃私语。   冷梅君坐回到火炉边,便身子往前凑,使得离殷飞白更近,压低着极其低的声音,“有人在山庄里偷偷游走,被发现了,这会儿山庄的护卫正在搜查。”   殷飞白听着就皱眉了,“什么叫有人偷偷在游走啊?”   冷梅君咂舌‘嗨’了声,“说白了就是有人夜闯山庄重要位置呗!结果学艺不精被发现了。”   冷梅君说着幸灾乐祸的耸了耸肩。   殷飞白摇头,真的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说的要是你就不会有事似得。”殷飞白就是不想看到他这么得意。   冷媒就却歪着头,“我跟你之前又不是没闯过。”   殷飞白一想也对,两人之前也闹过,可是硬是没人发觉。   殷飞白见一边的姜汤温的也差不多了,就端了碗给他,“快喝,喝了就睡觉。”   冷梅君接过她递过来的姜汤,一样脖子一口气喝完。   “诺,喝完了。”   他话音刚落,温柔的脸突然一变,凌厉而警惕。   殷飞白的神色也凝固起来了。   她的手里正端着自己那晚姜汤,这会儿却是一动不动。   微微仰头,殷飞白挑眉瞧着房顶,眼里多了几分警惕。   冷梅君冲着她打了个手势,便蹑手蹑脚的起身。   殷飞白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拿着铁棍,拨了拨火炉里的碳。   她又加了几块进去,要睡了,屋子里把碳烧着,暖暖的,睡得也舒服些。 第1166章 燕续云你个打草惊蛇的   刚做好这一切,冷梅君已经从另一边开着的窗子进来。   毕竟屋子烧着炭,肯定是要开着窗子的。   只是冷梅君进来的时候,他前头还跟着一个人。   殷飞白实在是没想到,会是他?   “燕续云?”   殷飞白一把冲过去,扶着燕续云坐到凳子上去。   燕续云穿的还是普通的衣服,只是衣服上满是血迹。   “受伤了?”殷飞白一面说,一面准备检查他的身体。   冷梅君见着撇了撇嘴,“没受刀剑的外门兵器伤着,就是受了内伤。”   末了,冷梅君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清楚,又补了一句,“他身上的血都是吐的,看起来吓人而已。”   殷飞白听着看向燕续云,他苍白着面色,却还是点了点头。   殷飞白见着他脖子哪里有一块面纱,想来他是蒙了面的。   “今晚山庄护卫找的人,就是你吧!”   殷飞白一面给他号脉一面问。   燕续云嘴上全是血,点头,“是,我原本是想去魏长空的书房查探,结果却被发现了。”   站在一边的冷梅君‘哼’的声笑了出来,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去坐下,“书房我们早就探过了,什么都没有,这山庄内我们都查完了。”   冷梅君一半真一半假,说一半留一半,不得不说,这人心思很缜密,同样,心思也很重。   殷飞白白了眼冷梅君,你非得这样刺激他么?   冷梅君面色飒飒,便看向火炉去。   燕续云难以置信看着殷飞白,“你们……探过了?没有发现么?”   殷飞白看着燕续云这样子,顿了顿,道:“魏长空太狡猾了,暂时没什么发现。”   殷飞白也没有说真话。   关键是,燕续云是怎么被发现的?   这不得不让她怀疑,燕续云要么是武功不行,要么是脑袋不行。   她跟冷梅君也来探过了,不也是什么事都没有么。   燕续云好一会儿,这才平静了心绪,“你们实在是比我厉害,我去书房查探,却被老贼发现了,你们却能全身而退。”   说着话,他的眼里满是懊恼,他在责怪自己,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   这样的眼神,殷飞白最近看的实在是太多了。   她不想再看了。   “没事,麒麟山庄最近事多,魏长空肯定是要加紧护卫的,你也别太自责了。”   殷飞白说着放开手,道:“你中了魏长空一掌,那家伙内力雄厚,我这里暂时没什么药材给你养着,你只能自己每天调息,等离开山庄再买药材。”   殷飞白说的,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可燕续云并不满意,“那是不是我这段时间,都不能动武?”   殷飞白‘额’了会儿,一边的冷梅君看不下去了,道:“动倒是能动,只要你不怕落下终生治不好的内伤,再说了,你现在受了内伤,就算动武,也就四五层功力,有什么好动的。”   燕续云听到冷梅君的话,整张脸都浮上了绝望之色。   殷飞白也知道,燕续云此行就是为了查探当年母亲一家的死亡真相,可是现在,他却伤成这样,实在是……   所以,殷飞白看向冷梅君,“你身上有药么?”   “毒药。”冷梅君没好气的说着。   殷飞白碰了一鼻子灰,无奈看向燕续云,“我身上也没药,你现在受的这伤,肯定不能买药,这个……”   殷飞白有些不好意思,关键是燕续云的样子看起来太痛苦了。   他跟吕程一样,都是心里带着仇恨。   所以他们都很痛苦。   冷梅君在一边见着打了个哈欠,“早点睡吧!我好困啊。”   冷梅君说着就走,上床就拉过被子盖着,显然是要睡觉了。   这屋子不大也不小,一进门正中就是一个客厅,而两边的屋子就是卧室,算起来只有三个房间。   而屋子后面,有一个小院子,若是有那个闲情雅致去散步,还是觉得很不错的存在。   院子虽然小,但胜在精致。   只不过,并没有人有那个闲情雅致。   燕续云理了理衣裳,突然道:“我还是回去,万一回头查看,我不再屋子就麻烦了。”   殷飞白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撇了撇嘴。   可已经睡上床的冷梅君却突然道:“然后你一身血的衣服正好告诉人家你就是今晚的那个人。”   殷飞白急忙道:“睡你的觉。”   燕续云的脸色已经很不对了,他在屋子踌躇了好一会儿,“衣服没事,我带了换洗的,我回去就把身上这件烧了,想来也就没事了。”   燕续云说着便走到门口去,悄悄摸摸的看着外头。   殷飞白当然不会走大门,便冲着燕续云的背影道:“走这边,我送你回去。”   殷飞白摆了摆手,便往后院而去。   燕续云急忙跟上,殷飞白带着他从后院绕着,一路避开护卫,这才到了燕续云住的院子。   殷飞白压低着声音,“你自己小心点,我回去了。”   燕续云现在很高兴,冲着殷飞白点头,他发觉,这个小子,实在是聪明的紧。   殷飞白自幼在宫里长大当然,这成长过程中也没少调皮,所以对于要怎么避开守卫这种事,她比较熟。   刚从后院进了屋子,就见冷梅君不知何时从床上起来了,坐到火炉边。   见她回来,将殷飞白一直没喝的那碗姜汤递了过去。   殷飞白虽然在外头吹了一晚上冷风,但因为一路都是跑着过来,身上倒也不冷。   所以坐到火炉边,还是接过了姜汤,便喝了一口。   这姜汤熬得到火候,所以喝起来辣辣的。   冷梅君不悦的哼了声,“他倒好,自己没用,反而打草惊蛇了,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只怕也要受阻。”   冷梅君说的没错,原本事情发生的不大,护卫没这么严,两人还能行动。   现在,燕续云打草惊蛇了,只怕两人翻墙更难行动了。   殷飞白一口就将姜汤喝完了,摸了下嘴,“他之前就受了伤你忘了呀,再说了,他身上有血海深仇,肯定是等不下的,算了,魏长空这边我们也查的差不多了,我们还是把心思放在东院那边吧!” 第1167章 家常   殷飞白并不想埋怨燕续云,他实在是个可怜人。   冷梅君无奈的瞪了眼殷飞白, 无趣的喝了口茶。   殷飞白见着道:“大晚上还喝茶,不怕睡不着啊。”   “都闹成现在这样了,我们还能出去?那岂非是自寻死路。”   冷梅君语气很不好,他真的是被气死了,燕续云真的是害人害己。   殷飞白知道他在怪燕续云,可是事情已经发生,怪谁都没用了,还是想着怎么解决问题来得好。   “好了,睡觉吧!接下来的时间还要打起精神来完成呢。”   殷飞白说着便起身,往字记得床而去。   放下了帷幕,隔开了外头的世界,殷飞白走到床边去坐着。   其实燕续云这件事,她也是一肚子气。   摇了摇头,她脱了鞋袜,上床就睡。   没有什么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冷梅君还坐在火炉边,也不去睡。   约莫着半个时辰后,外头的风大了起来,吹打在门窗上发出‘嘎吱’的声音,在这儿宁静的夜晚,听起来还有些渗人。   只是很快,外头的风更急,吹得‘呼呼’作响,真的是北风狂吹。   冷梅君就围着火炉,一个人喝茶,把茶从一开始的浓浓香味,喝到了没有味道。   殷飞白的呼吸声很浅很慢,十分的均匀,明显已经熟睡。   冷梅君放下茶杯,迈着步子站在正中间的屋子。   正中间的屋子算是客厅吧,我是就在两边,他这会儿就在正中间的屋子度步。   好一会儿,他往殷飞白这边走来,轻轻的掀起了帷幕,见着一张床。   床上的蚊帐是放了下来了,他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紧了紧,还是轻轻迈步过去。   蚊帐上绣着漂亮的花朵,只是冷梅君没有那么闲心去看,而是十分轻的将蚊帐掀起一个小角。   接着昏黄的烛光,殷飞白这着身子,面对外头,卷缩着睡着了。   冷梅君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过来,见到她睡得安静,便又轻轻的放下了蚊帐,回了自己的房间去。   第二天一大早,早早的佣人就来送早饭,顺便将昨晚送晚饭时的食盒提走。   早饭比较清淡,清一色的小米粥,不过配菜还不错,殷飞白足足喝了两碗。   “一会儿去前面么?不过魏长空好像对自己起疑了。”   殷飞白说的飒飒的。   冷梅君正慢调斯文的喝着小米粥,道:“那可是只老狐狸,我们虽然是直接变了脸面,只怕那老东西还是怀疑了,不过一直呆在屋子不出去,也不对,算了,这个季节,山上应该又梅花开了,我们就说去赏梅好了。”   冷梅君想了个比较全面的法子。   殷飞白点头,觉得这样也好。   “再吃一碗,我看你就吃了两碗小米粥,平时也要吃上三碗的。”   冷梅君又给她的碗里盛了一碗小米粥,殷飞白看着皱眉,“吃不下去了。”   殷飞白的样子看起来可怜的很。   冷梅君哼笑,“平时都要吃三碗,怎么今早就只吃两碗了?吃不习惯?”   殷飞白摇头,“那倒不是,就是……天太冷了,不想吃。”   她一到天冷了就不想动,想冬眠。   冷梅君拿起她的筷子给她塞到手里去,道:“那才要吃,天气冷你不吃,不但不能御寒,而且你还会没精神,好了,多吃些。”   冷梅君自然知道吃东西的重要性,尤其是吃早饭。   殷飞白看着嘟了嘟嘴,只好拿着筷子,将冷梅君后来给自己盛的那晚小米粥吃完。   见着碗里空空,冷梅君这才算是笑了出来。   “这就对了嘛,不吃早饭没精神的。”   冷梅君说着已经走到一边的水盆去洗手,一面道:“是现在出去么?”   殷飞白‘嗯’了声点头,“这会儿刚刚吃完饭,很多人估计都还在吃早饭,我们就这会儿去,人少,免得人多眼杂,不然再等下去,人多了,就麻烦了。”   冷梅君觉得也是,便跟殷飞白一起,出了门,走到院子里,出了远门。   这会儿外头果然没什么人,只有下人在忙碌着,或者是花园里扫地修枝,或者是正在送早饭的下人,总之,客人是不见的。   一路走来,晨露正好,殷飞白吹着冷风,跟冷梅君两人便有说有笑的走来。   “咦……”   殷飞白突然放慢了脚步,往前看去。   前方柳树下,见着一个绿衣公子,正在哪儿逗弄一个丫鬟。   那丫鬟看起来害怕的很,可那绿衣公子并没有放过。   殷飞白咂舌,“客人调戏主人家丫鬟,这是太无礼了,应该是主人家的。”   殷飞白说着便往前凑了过去,走进一看,殷飞白瞪圆了双眼。   “魏……魏越恒!”   殷飞白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怎么可能!她亲眼看到的,她能肯定,魏越恒已经是个人彘了。   他被挖了眼,割了舌头,看了四肢的。   偏过头,殷飞白看着一边的冷梅君,拉了拉他的袖子,“这……假的?”   殷飞白自言自语道:“魏越恒出事这件事,外头还没人知道,只是说是受到袭击,难道魏长空不想这件事被人知道,找了个假的来冒充?”   冷梅君摇头,“不,他就是魏越恒。”   说到这儿冷梅君脸上有了笑意,只是那笑意,比天上落下来的雪还冷。   殷飞白‘哦’了声,“所以,他的四肢都接上了?就连割掉的舌头和挖掉的眼睛也接上了?”   冷梅君点头,“聪明,就是这样。”   殷飞白抱起手来,“可就算这样,才三天时间,他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冷梅君哼笑一声,看着远处的魏越恒,眼里充满了兴趣。   殷飞白知道,那个魏越恒肯开要倒大霉。   “梅君,他……可就算有手段,也不能恢复的这么快啊。”   殷飞白咂舌,她知道,时间上有身体恢复的办法,可是才三天,就恢复如初,这……   冷梅君摇头,“我也不太确定。”   殷飞白‘哎’了声,“那就糟糕了,我们之前说是魏越恒的朋友,是因为他已经废了,现在要是见面,麻烦,不行,魏越恒不能活!” 第1168章 完整无损的魏越恒   殷飞白可不傻,马上就想到了法子。   冷梅君点头,“这件事我来处理,我们两个一起目标太大,你先回去,我处理完就来。”   殷飞白打量了一下他,“干嘛要支走我?”   冷梅君瞧了她一眼,“是你擅长杀人,还是我擅长杀人?”   “你。”殷飞白想也不想道,说完就走,回了院子去。   冷梅君瞧着远处,打量了四周,这儿正是园林,他便身子没入园林之中,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个十六七的娇俏少女。   少女身穿一件绯色衣裳,墨发点缀,一张小脸没得令人窒息。   柳树下,被魏越恒调戏的丫鬟已经逃命跑开,魏越恒正‘哈哈’大笑,突然听得女子的哭泣声。   魏越恒现在是在自己家里,当然是什么也不怕,直接就往那声音的来源而去。   所有人都有这个毛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总是安心的。   只见假山下,坐着一个十六七的少女,身上穿着的绯衣和她白皙的脸庞,就像天上火烧云和白云的对比。   “你……”   魏越恒眼睛都看直了,瞪圆了眼睛。   那少女正在伤心,魏越恒已经冲了过去,坐到她身边安慰。   “姑娘快别哭,这儿风大,回头着凉了可怎么好。”   那少女,不过是冷梅君假扮的,可笑魏越恒有眼无珠,认不出眼前人就是害自己的凶手。   “我随父亲前来山庄,哪知父亲却有意,看中了另一人家的儿子,要定下亲,可我跟表哥青梅竹马,而今……而今……”   冷梅君说着哭泣起来,魏越恒急忙凑了过去,“姑娘,别伤心,你看你哭的,哎呀我的心都要化了……”   这样一个绝色的没人,一旦哭起来,的确会让人心里也跟着疼。   就像现在,冷梅君看着魏越恒,无意间伸出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腕。   “公子不知道,我与表哥,自幼就在一起,青梅竹马,早已互许终生,可是父亲,却看上了另外一户人家,还说,从山庄回去,就给我们定亲,我……”   冷梅君没说完,又低着头哭了出来。   他的手腕搭在魏越恒手腕上,已经暗中给他把脉,这会儿心里已经有了底。   他们不能见到魏越恒,不然就暴露了身份。   魏越恒一双眼就跟饿了七八天的狼看到了肉似得。   “姑娘,请问,你是那家姑娘?在下,也好和你认得。”   魏越恒猴急得很。   冷梅君挑眉,一双丹凤眼,已经把魏越恒的三魂七魄都给笑飞了。   “公子,你莫不是要帮我?”冷梅君问。   魏越恒想也不想点头,“对,我要帮你。”   冷梅君站起身来,“今日时间也不早了,我出来有些时候了,若是再不回去,我父亲必然担心,公子若是真的有心帮我,不若明日这个时候,我们在这儿再次相见。”   冷梅君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块手帕递了过去。   魏越恒哪里会多想,直接就接了手帕,别说面前女子给了块手帕,就算,是一把刀子,魏越恒现在色迷心窍,也一样会接。   魏越恒就是这样,完全就被养的没用了。   人都是这样,少年时期是最容易养歪的。   就像魏越恒。   冷梅君回了房间的时候却不见殷飞白,顿了顿,他绕到了后院去。   后院很小,冷梅君之前已经来过了,却并没有欣赏。   院子的确是小,一抬眼,一眨眼就看的光光的。   殷飞白正蹲在地上看着面前的花,冷梅君走了过去,挨着她蹲下。   面前是几株菊花,只有一朵是开的正盛的,还有两三朵已经在枯萎中,剩下的十几朵,全部都已经枯萎了。   “都已经冬天了,而这山上又冷,居然还有菊花开着。”   殷飞白看着自言自语似得,却又像是在跟冷梅君说话。   面前的花是清一色的白菊,花朵很小,只有大拇指那么大,是遍地都见的那种小菊花。   “不过它也快要枯萎了。”   殷飞白点头,看着枯萎了的花朵,却并没有凋零,而是在枝头上。   “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愿吹落北风中。”殷飞白念着,“就是它,是不是很特别?”   她说完偏过头来,笑意吟吟的问。   冷梅君站起身来轻笑,“但最后,还不是要落在尘土里,有什么区别。”   他说着偏过头,墙角正有一株梅花,雪白色的,看起来倒是漂亮极了。   殷飞白也已经站起来,拍了拍手,“怎么回事?”   冷梅君听着微微叹了口气,好像有些兴趣,又好像想不明白似得。   “魏越恒寄命了。”冷梅君说着,怕季流年听不懂,又再次道:“有人一开始就将他的命保管在了别的地方,所以,只要魏越恒寄命的法阵还在,魏越恒就死不了,而他之所以跟平常一样,是因为他命不在自己身上,而又有人用了别人的身体肢体给他装上。”   冷梅君说着摇头,有些懊恼,“这就麻烦了。”   殷飞白听明白了。   有些能人,就有这样的办法。   他们将自己的命寄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这样一来,只要寄放的命的那个地方安全,自己就怎么也死不了。   这个法阵很厉害的, 殷飞白只得,淳于恨就会这个。   挑了挑眉,殷飞白道:“看他的样子一如既往的浪荡,那晚的事,只怕他已经忘了,不然,这么短的时候,怎么可能做到什么都没事。”   冷梅君点头,‘嗯’了声,“他那晚的记忆已经被清洗了,完全就记不得。”   季流年点了点头,“这样啊”说话间她摸着下巴,“那你见他,现在打算怎么办?是把认识我们的记忆装进她的脑子里?还是……”   殷飞白说着鬼鬼的,嬉笑道:“找出 他寄命的地方,毁了?”   冷梅君瞧了眼殷飞白,恒笑道:“哟,我怎么瞧着,你比我还狠毒。”   殷飞白微微仰起头,半看着天空,“我本来就是狠毒的人。”   冷梅君没跟她说这个,而是迈步在院子里走走。   这样一直站着,他不太喜欢。   殷飞白便跟着他的步伐在院子里走走,只是这院子实在是太小了。 第1169章 你有点莫名其妙   冷梅君道:“现在问魏越恒已经记不起那天的事,可现在,不管我对她做什么,他的寄命都能帮他恢复,这个才烦恼。”   见着冷梅君摇头晃脑的样子殷飞白道:“你不觉得奇怪么?”   “奇怪?”冷梅君不解的看着殷飞白。   殷飞白眉头,“魏越恒这样一个人,在我看来,简直就是有百害而无一利,那么,这样一个人,到底是谁,要这样保他的的性命呢?能布阵借命的人,那可都是十分厉害的能人,却帮魏越恒,你不觉得奇怪?”   冷梅君点头,想了想,“或许……就是魏长空呢?这个老家伙,可是不点也不简单。”   殷飞白抱起手来,手指敲了敲,“魏越恒儿子那么多,干嘛非要一个没用的儿子呢。”   殷飞白抬起手抓了抓脑袋,很是想不明白。   冷梅君道:“我已经约了魏越恒明天早上见面。”   “你要对他做什么?”殷飞白好奇的问。   冷梅君道:“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让他供出我们来,所以,现在的办法,要另想办法了。”   殷飞白觉得他现在的眼神很吓人。   冷梅君意识到自己这个时候不好,浅浅笑了。   “怎了?你有什么好主意?”冷梅君问。   他的面色软下来的时候是非常好看的,他的五官很俊美,以温柔下来就柔和了脸,看起来就像花朵似得。   殷飞白微微低着头,她总是想不明白冷梅君,这个人,比自己还善变。   院子里的一角放着一个秋千,殷飞白走了过去,便坐在秋千上,双手握着绳子。   冷梅君就在她身边,“我推你。”   殷飞白笑道:“好啊。”   冷梅君果真推她,慢慢的推着。   殷飞白就坐在秋千架上,前后上下的晃了晃。   她高兴的笑了起来,冷梅君就一直推着她。   “今晚,我想去东院。”   殷飞白清脆的声音传来,和着清晨的风,带着冷意,听在耳朵里,让人格外的精神。   冷梅君面色不变,“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他突然就莫名其妙的问。   殷飞白偏过头想去看他。   可是冷梅君在她身后,她一会儿往前,等到退后的时候,她从冷梅君的身前晃过。   冷梅君站在哪儿,一身中年人的打扮,脸看起来也是中年人的。   只是,她看到了他原本的样子。   他穿着跟花朵一样艳丽的红色,墨色的头发就随便一挽,看起来随意又美好。   她的脸比任何的花儿开放的时候还要漂亮,他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璀璨。   殷飞白的眼睛能穿过他现在的表皮,看到他的原本。   “怎么这样说呢?”   殷飞白疑狐的问他。   冷梅君顿了顿,手里的动作不停,依旧在推着冷梅君汤秋千。   “我陪你去吧!”他道。   刚刚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好像就是莫名其妙出现的,并非他所说。   殷飞白坐在秋千上,轻轻抿着唇。   “嗯,一起去,东院那边魏长空应该没有加强防卫吧!那边本来就防卫的够严密了。”   殷飞白自言自语,好像也忘记了冷梅君说了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两人正在院子汤秋千,却听到外头传来了燕续云的声音。   “郁兄弟……”   殷飞白从秋千上下来,便往屋子去。   冷梅君就站在院子里,看着她的背影。   门口果然是燕续云在敲门,他就站在那儿,身上也已经换了件浅湖蓝色衣袍,面色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变化,如果不是昨晚看到,她都怀疑,燕续云并没有受伤。   “咦,是你啊,怎么来我这儿了?”   殷飞白一面说一面将人请进来,燕续云便坐到火炉边的凳子上去。   “昨晚真的是麻烦你了。”   燕续云说着抱了拳,殷飞白淡笑,“没事,小事而已,对了,你伤怎么样?”   燕续云闻言下意识的摸了摸心口,面色很是遗憾,“没什么事,只要不动武,我养几天就好。”   见殷飞白面色还有些担忧,他笑道:“我父亲今天下午就到,你放心。”   听到他家人来了,殷飞白笑了,“那样就好,既然这样,我也就放心。”   燕续云说着点了点头,在屋子里打量了一番,“冷公子在休息么?我可吵到他了?”   殷飞白听到他问冷梅君,这才发现,冷梅君好像还在花园里,并没有进来。   “哦,你找他啊?”殷飞白直接的问。   燕续云摇头,“我来谢你们两个的。”   殷飞白觉得冷梅君今天怪得很,就像刚刚,莫名其妙的就说些奇怪的话。   所以,殷飞白不打算让燕续云见到冷梅君,那人颇有些喜怒无常,比自己还善变。   想到这儿殷飞白故意打了个哈欠,“燕公子,你喜欢喝什么茶,我给你泡?”   燕续云见殷飞白打哈欠,想来是昨晚自己前来打扰了别人休息,立马站起来,满是歉意道:“不用,我就来看看,既然这样,那我先回去了。”   燕续云说完就走,送走了人,殷飞白看着门口,燕续云随后关上的门。   而就在这时,冷梅君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你为什么急着把他支走?为什么不让他见到我?”   殷飞白转身,就在后院进来到屋子的门口,冷梅君斜斜依靠在哪儿。   “我不想见他,笨笨的,我不喜欢这种人,我喜欢聪明人,诺,就像你一样。”   殷飞白撒起慌来想来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冷梅君‘咯咯’而笑,就像玉杯相撞时发出的清脆声,动听极了。   之前,她有一个用羊脂玉做成的风铃,就放在窗子外头的房檐下,都城的风大,晚上的时候,殷飞白就躺在床上,听着外头玉风铃发出的声音,清脆动听的很,就像音乐,她时常在这种声音下入睡。   方才,冷梅君的笑声,让她想到了那个玉风铃。   冷梅君依旧是淡淡笑着,只是脸已经变了,变成了他自己原本的样子。   “飞白。”   殷飞白听到他叫自己,便微笑着走了过去。   冷梅君看着她,两人现在相距只有一米。 第1170章 你怎么了?   “为什么离我这么远?”冷梅君说着就笑了起来,白白的牙齿像极了贝壳一样,紧密的排在一起。   殷飞白看着他,“梅君,你今天有点奇怪。”   冷梅君抱起手来,斜斜依靠在门框,就像一朵开在枝头的樱花,斜斜的在树上绽开。   “我那天不奇怪?”冷梅君反问,那笑容渐渐变得邪魅起来。   殷飞白深深吸了口气,“晚上东院,我自己去吧!”   她说着转身,想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下。   可刚转身,冷梅君就一手扣住她的肩膀,“你果然是不相信我。”   殷飞白觉得他很无理取闹,直接转过身来,“我不相信你?”   冷梅君看着她,却不说话。   殷飞白一把挥开他扣着自己肩膀的手,冷梅君显然也没有用内力,所以殷飞白才能没有用内力就一挥就将他挥开。   冷梅君后退了一部,他身子瘦削的很,个子高高的,看起来就像竹竿一样。   现在被殷飞白挥的退了一步,感觉他好像就要栽倒在地似得。   “你既然相信我,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东院?”   他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了,冷着一张脸,只有一双眼盯着自己。   殷飞白道:“梅君,你怎么了?你今天很奇怪,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   冷梅君鼻翼哼了声,“你对那个燕续云,似乎是很好的,你们交情很深么?”   殷飞白看着他,他的眼睛变得阴沉起来,原本灿烂的繁星,现在被乌云遮挡。   殷飞白渐渐的发现,冷梅君是个极其小心眼的人。   而且情绪很大。   加上他喜怒无常的性格,捉摸不透的心思,殷飞白觉得,他真的是一个看不到心的人。   他就像深山的湖泊,你永远也不知道湖底在哪儿。   而最让殷飞白觉得可怕的是,冷梅君对自己身边的人,好像有很大的敌意。   一开始,他只是不喜欢吕程,就像之前,他骂吕程是傻子、笨蛋等。   吕程的确不聪明。   那时候她只是以为冷梅君心高气傲。   可而今看来,他不是看不起吕程,而是根本就是讨厌他、厌恶他。   “我跟他的交情,不就是见过几次面么?而且你都在场啊。”   殷飞白淡淡说着,看起来平静无波。   冷梅君歪着头看着她,他的嘴角噙着笑意,只是那笑意,看得人心里都寒冷了。   “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他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殷飞白被他逗笑了,“你怎么这么会想?你觉得我这种性格的人,会喜欢燕续云那种老实本分安分守己的人么?”   殷飞白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就干脆坐到身边的凳子上去,看着站在那儿阴晴不定的冷梅君。   好一会儿,冷梅君走了过去,坐在她身边的凳子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别喜欢他。”他的声音很飘渺,飘渺的就像在深谷有人喊你的名字一样的飘渺。   “为什么?”殷飞白有些不悦,“你好像对我,管的太多了,我不喜欢被人管的太严,我也不喜欢被约束。”   殷飞白很直接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   她的不悦,落进了冷梅君的眼里。   他嘴角的弧度加大了。   “殷飞白。”他突然全名叫了她的名字。   殷飞白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冷梅君见她这样严肃,突然又笑了。   “你的手怎么这样冷,烤烤火吧!刚刚在院子里荡秋千,外头那么冷,肯定是冷着了。”   他说着牵着殷飞白的手,坐到火炉边去。   火炉的火烧的很旺,因为碳不好,偶尔还发出噼里啪啦而声音。   两人就围着火炉坐着,一语不发。   如果不是他们相互牵着的手,就要以为是两个好不相识的陌生人了。   殷飞白看着他漂亮的手,这会儿正握着自己的手。   他的手掌很好看,手指也漂亮,纤细修长,比女人的还好看。   他的手掌皮肉均匀,多一分就觉得肥了,少一分就觉得胖了。   皮肤再白一点就病态了,再黑一点就难看了。   冷梅君,几乎是个完美的人。   殷飞白试探着收回手,可是冷梅君握的极严。   殷飞白不想动用内力两人打架。   冷梅君这会儿端坐在火炉边,背挺得直,脸上温润如玉。   这简直就是一个正人君子。   殷飞白突然道:“你现在,像极了我第一次见你。”   冷梅君接了话,‘哦’了声,颇有兴趣的道:“那时候的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   殷飞白想起那日见到的冷梅君,他前来找自己借一间屋子。   “那时候的你,看起来就像一个富家公子,博学多才,温文尔雅,柔和多礼,温润如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是你当时的模样。”   殷飞白顿了顿,又道:“可那时,我想到了一首小词,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殷飞白念完,却又一声浅浅的呵笑,“若是那日,我没有看到你冰冷如霜的眼睛,我也许,就真的相信了你的皮囊。”   殷飞白说着就笑了起来。   冷梅君握着她的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了好一会儿,道:“飞白,你可信任我?”   殷飞白想也不想的就点头,“我当然信任你啊,不然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做这么多事。”   她的确是信任,但并不是因为感情。   很多时候,利益比感情有用多了。   冷梅君是为了魔血毒经,她是为了找出当年的真相,两人本来就是一拍即合的。   至于之后……   殷飞白觉得,之后的事,就有些失控了。   她好像很喜欢很冷梅君一起,而冷梅君也似乎是很愿意跟她一起的。   冷梅君点了点头,“那就好,哎,你去休息吧!晚上还要出门呢。”   殷飞白晃了晃头,“不要,这会儿睡不着。”   她说着就坐在火炉边烤着火。   冷梅君及不说话,也不放开她的手,两人就这样坐在一起烤着火。   …………………   已经是入冬的天气了,虽然还没到下雪的时候,但是农家已经将果冻要用的都准备好了。 第1171章 神秘人   吕程在山脚招呼着来往的客人,买茶水加一些简单的点心饭菜等等,居然生意还很不错。   这天黄昏时分,吕程便坐在凳子上,数着一天赚的钱。   他以前有个愿望,就是开一家小店,做点小生意,赚点小钱,找回弟弟,和母亲一起,一家三口好好生活。   可是弟弟并没有找回,母亲也已经死了。   他的心里其实很难受。   奈何苍天,他天生就只有这点能力天赋,学武读书都不成器,尤其是在遇到殷飞白后,他整个人都很压抑,他每次看殷飞白的时候都在想,老天真的是公平的,把所有好的都给一个人,把所有不好的都给一个人。   最近前来的客人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多了,也许是过了高峰期,但依旧有人。   傍晚的时候他正准备着收拾桌子回去吃晚饭,去来了两个人。   从外形看,这两个应该是男人,但是身上披着斗篷,连头也不露在外头,整个看起来神秘的很,就像一件黑色斗篷自己在走似得。   两人走到桌子边,其中一个掏了块碎银子出来,丢给了吕程,“端两碗热茶来,再把你们买的点心饭菜也都来些。”   给银子的男人说着。   吕程看着两人神秘,却还是点头应下,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虽然他天赋有限,但是他自幼就跟着母亲颠沛流离在江湖上,风餐露宿,过着飘零的生活。   所以,他是很有经验的。   这可真的是天赋不够,经验来凑。   然而再多的经验,也比不上一分的天赋。   吕程早就看开了。   不看开也没办法,人一辈子,命都已经定了,看不看得开都只能这样。   他应了声好,将银子揣进衣服里头,一面叫了这家的孩子来,“去跟你娘说一声,来了客人,叫她把饭菜都弄一份上来,要快。”   吕程一面说着,一面提着茶壶过去,给两个黑袍人倒了两碗冒着热气的茶。   “两位先喝点茶暖暖胃,饭菜已经在做了,两位先稍等。”   吕程可以的说着,像个十足的生意人。   最开始给银子的那人摆了摆手,只是‘嗯’了声,并没有说话。   吕程这些天看惯了奇奇怪怪的人物,什么古怪的都有,有的他叫得上名字,有的连听都没有听过。   但是,却没有遇到像这两个这样的,完全就不愿意见人,连跟头发丝都不愿意被人看见。   这些天,吕程也见了好多黑道上的人,甚至不乏在通缉的江洋大盗,可再怎么样,也没这么神秘的。   吕程心里好奇,便拿着抹布,在这外头摆的摊子上擦洗。   那两人根本就没把吕程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这不过就是一个店小二。   所以两人也就坐在长凳上,就这桌上的茶喝着,一面说着话。   “天快要黑了,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上山,而要在这山下吃饭?这山下吃完可就完了,那时候再上山?”   一直没说话的那个黑袍人说着话,声音十分的沙哑,听起来就像三四天没喝水的人在说话。   而另一个一开始就说话给银子的那人,声音却十分的清脆,听起来像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   “不急着上山,今晚先探探,这些天下来,山庄里肯定集齐了大半个江湖的人,我们现在去也什么都得不到,不急。”   声音清脆的那人说着。   沙哑声音那人道:“这麒麟山庄可是非同小可,绝非浪得虚名,我们要是从正门上去,他们碍于武林正派的位置反而不好把我们怎么样,要是我们偷偷上去,一旦被发现,那就算杀了,也没人会说什么。”   清脆声音那人轻笑,“我说,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担心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子的。”   吕程在一边擦着桌子,一会儿又去弄点茶水,那两人说话的声音很轻,若是自己没有武功,断然是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的。   可是,吕程也是有武功在身的,所以将两人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这两人也是想偷偷上山庄。   想到这儿吕程唇角轻轻笑了,不知道这两人,有没有殷飞白跟冷梅君那样的实力。   可这时,两人说话的声音更低了,比蚊子飞动的声音还低。   吕程听不明白,便端了一盘煮花生过去,“二位客官,饭菜马上就来,先吃点花生米垫下胃。”   吕程说着,提着茶壶又给两人倒了茶水。   那两人明显意见相左,说起话来也有了冲突。   只是吕程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而这时,里头已经开始上菜了,这家的男主人已经端着菜走出来,给那两个黑袍人放上桌子。   …………………   麒麟山庄   黄昏的时候,小厮已经将饭菜送到了殷飞白的屋子。   同样,两人这次照样是坐在火炉边,一边烤着火。   “咦……”殷飞白嫌弃的看着饭菜,“怎么有花生米啊?”   说着殷飞白就嘟起嘴来,“花生我只吃煮花生,这个是炒花生米啊。”   殷飞白很委屈的坐在凳子上,看着那花生就跟看仇人一样。   冷梅君端过那一叠花生米来,丢了一颗进嘴里。   这花生油炸后捞起来,裹上一层白糖,其实味道还是差不错的,奈何殷飞白不喜欢吃。   “这是给的下酒菜,我觉得挺好吃的。”他一面说,一面拿过送来的一瓶酒。   殷飞白打开酒瓶子闻了闻,“还算凑合。”   冷梅君呵笑,“那好,我回来的时候再喝。”   殷飞白已经拿着筷子开始吃饭了,听到这话,道:“你很能喝酒么?”   她记得,之前她是跟冷梅君喝了一次,就在冬至那天,但是那天喝得很少。   冷梅君面上扬着笑意,“回头你跟我好好喝一场,不久知道了。”   殷飞白吃着菜,“我也能喝一点。”   一拍即合,冷梅君道:“那我们就越好一起拼酒,看谁酒量好。”   殷飞白眉头,“好,那会都城,我请你喝酒,我家有最好的酒让你喝。”   冷梅君点头,这件事,便这样说定了。 第1172章 原本的你   天色暗了下来,因为这次麒麟山庄之行,都是心怀鬼胎,所以外头的院子虽然漂亮,却并没有人去欣赏。   入夜,殷飞白跟冷梅君两人便点着蜡烛,搬过椅子,搭了件衣服在背靠上,这样一来,投来窗口看着里头,就像两个人坐在椅子上。   收拾好,两人便从后院走,翻墙离开。   冷梅君又穿上那一身红色锦袍,殷飞白也穿着一身淡紫色衣裳,恢复了原本的面貌。   殷飞白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冷梅君,“对嘛,这样才对。”   冷梅君笑了,“你也是,这样穿好看多了。”   两人偷偷说话,已经到了山庄围墙外。   翻过围墙,就出了山庄的。   但其实,这整座山脉都是麒麟山庄的。   两人一出门就迅速前往东院,哪里才是问题所在。   之前一次去,那么厉害的防守,也就是说,里面肯定有大东西。   两人走的路上,晚风也是东风,在这山里,不但大,而且劲。   两人走在路上,正好又是逆风而行,那风吹得两人的衣袍簌簌作响,吹得那衣袍紧紧裹着身体,好像要把人都给吹跑了似得。   冷梅君伸手挡了挡,这风大得很。   “我来背你吧。”   冷梅君说着,看向了殷飞白。   殷飞白理了理一直被吹乱却还是在一直离的头发,“不用啊,我自己可以走,不就是风大点嘛,又不是要把我吹走。”   冷梅君闻言笑了,“这儿风大,而且再走一段路就会变成羊肠小道般的狭窄,到时候说话都听不清,我背你,一路上我们两个也可以说说话。”   殷飞白听着,正在想,冷梅君已经蹲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抿了抿嘴,便伸手,趴在他的背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   冷梅君背起她来,只觉得一点也不重,就迈着步子往前走。   “我重不重啊?”殷飞白趴在他的背上问。   冷梅君摇头,“不,很轻。”   轻的就像风一样,都感觉不到了。   殷飞白‘哦’了声,就趴在他的背上。   她觉得这样而感情很玄妙,这样的情况也很玄妙,就连这一刻的风,她都觉得玄妙。   “飞白。”冷梅君突然开口。   殷飞白正在不明所以,就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   “怎么了?是不是太重了?”她总担心自己太重,人家背着累。   冷梅君笑出声来,“没有,我是想跟你说,以后,你若是走累了,就给我说,我就背你走。”   殷飞白听着想了想,突然笑了出来,“好,那你可不许反悔,也不许说累。”   冷梅君听到她答应,反而是笑了,“那是自然,我既不会反悔,也不会说累,更加不会拒绝。”总之,你只要愿意让我背就好。   殷飞白便趴在他的背上,脑袋靠在他的后脑,整个身子就像个树袋熊似得贴在他的后背。   冷梅君觉得被这个人,比自己一个人走还轻松,之前来过一次的路,居然觉得比之前来时要短了很多。   好久,冷梅君停下步子来,道:“到了,你下来。” 第1173章 夜探   殷飞白便下来了,好久没有双脚着地,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远远的,两人就站在远远的,远的从院子哪儿看,他们两人就是跟杂草一样高的。   殷飞白看着前方,这个院子,跟之前自己来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两人是有备而来了。   “哎,我们过去。”   殷飞白偏过头对他道。   冷梅君却摇头,而是从袖子里一拿,手里就已经拿着五方鬼。   这五方鬼是他采用五毒身体的各个部分完成的。   这会儿拿在手里,他将自己的手腕递了过去。   五方鬼就像好几天没有吃饭的狼一样,一口狠狠要在冷梅君的手腕上。   他的手腕顿时就被鲜血弄脏,可是他却一点痛苦都没有,反而还看着正在吸食自己血的五方鬼笑了。   “喝吧!只是别喝太多了,当心被毒太多你们应付不过来,喝完之后,就带我们过去。”   冷梅君跟它们说着,也不管它们听懂了没有。   殷飞白在一边抱着手看着,又偏过头看向院子。   这里一片广野,遍地都是高高的杂草,那座院子虽然大,不过在这广野的山野里,就像一块木头在草丛里似得,   这的确是块好地形,难怪魏长空要选择这里。   这里四周都没有山坡,一望无际,也就让来人没发藏了。   耳边还没有动静,她便转过头来,却见冷梅君正看着自己。   她浅笑,“怎么看着我?连弄脏了么?”   她说着还伸手擦了擦脸上。   冷梅君摇头,“没,你看到这样,不害怕么?”   殷飞白抿着笑意,“不害怕,只是你用血喂养它,这难免伤身子。”   冷梅君闻言香儿,语气里多了几分冷意。   “没事,养着吧!”   他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   很快,他拿下了五方鬼,正要动,殷飞白已经拿着手帕过来,帮他将手腕的血迹擦干净。   “你的血,比一般人的要腥。”殷飞白一边给他擦手腕一边说着。   冷梅君‘嗯’了声,“是啊,我的整个人都是毒喂出来来,后来,成为了老不死的唯一弟子,他便不再给我饭吃,而是每天都让我吃毒药,我的身体,早就是世间最毒的毒药,我的血,自然也不是一般人。”   殷飞白已经将他的手腕擦干净了。   “没关系了,他已经死了。”   殷飞白说着将手帕叠好放到怀里。   冷梅君薄唇微动,是啊,那个老东西,到底是死了。   “走吧!”他说着,手里的五方鬼往天上一挥,就在两人面前,那小小的五方鬼一瞬间变得跟一头牛那么大。   冷梅君并不意外,倒是殷飞白有些诧异,这个,她在淳于恨哪儿也没见到过。   “走了。”冷梅君嗔怪着拉着她手心,将她的手心握在自己的手心,拉着她上了五方鬼的后背。   两人刚上去,五方鬼身子两侧居然生出了一对雄鹰的翅膀,扑腾着翅膀飞走。   因为这五方鬼是冷梅君精血所养,故而与他心灵相通,冷梅君叫怎么飞,它就怎怎么飞。 第1174章 再去东院   这五方鬼飞得高,或许也没人想到,会有人用这一招。   殷飞白坐在五方鬼身上朝下看去,只见那宅子布置极大,外表看,也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殷飞白的目光落在了院子里围着围墙的那一圈。   这围墙里头被贴着挖了一圈四米宽的沟,只是里面却并不是水。   殷飞白看去,在在夜色下,那流动的液体泛着流光,看起来就很不一样。   “那就是融金流?”殷飞白指着下头的沟问。   冷梅君点头,“一般人若要进去,都是翻墙,一翻墙进去就会掉进融金流里,那融金流腐蚀性特别的强,别说是个人,就是块石头,也能给你融的骨头都不剩。”   殷飞白听着撇嘴,太恶毒了。   想到这儿,她便转移了视线,看着屋子亮着的灯。   “这里看样子有不少人住,既然有人住,那院子里就比较好办了。”   殷飞白说着,摸着自己的下巴,看起来十分发的痞气。   冷梅君道:“这院子到底是住人的,外头也许是厉害,但里头应该没有什么东西。”   冷梅君做了个推算。   殷飞白听着点头,一面观察着地形。   过了会儿,她指着底下一个空地,“那儿?”   冷梅君闻言,便控制了五方鬼,令其到达了殷飞白指着的地方。   殷飞白指着的是一个很冷清的院子,看起来有些破旧,显然是连修葺都没有的。   这样的地方,相对来说是比较安全的。   五方鬼落下,冷梅君便拍了拍它的头,让它回复了本来的体型,将它放进了袖子里去。   殷飞白瞧着,左右打量了一下。   这两边的门窗都很破旧了,尤其是窗户,窗纸都破了,看起来是有漏风又漏雨的,这样破败的房子,跟着豪华的宅院,可是一点也不般配。   殷飞白这样想着,干脆就凑了过去看个究竟。   原来,这儿的房子里装的,全是柴禾。   殷飞白呵笑,“原来是柴房啊,果然是够冷清的。”   冷梅君一把拉人过来,“走啦,柴房有什么好看的。”   殷飞白推开他抓着自己的肩膀,“男女授受不清别动手动脚的。”   冷梅君根本就不听,拽着人就往前走。   夜色暗暗,两人如狸猫般快速穿梭,这会儿走到一院子外头,看起来,这屋子里好像是卧室。   想到这儿殷飞白伸手捅开了窗纸,朝着里头看去。   这的确是个卧室,里面这会儿应该是睡了,殷飞白也想不明白了,冷梅君拉了拉她的手,两人便离开这儿,继续往前。   一路上两人好一番查探,似乎都没什么问题,这里,只不过是一处很普通的宅院。   殷飞白拍了拍额头,这儿到底有什么情况呢?   正疑狐这,见着不远处地上站着一直黑猫,仿佛要融进了夜色,只有一双眼睛绿油油的,在这夜里看起来吓人的很。   “喵……”   黑猫突然叫了一声,随之,整个夜晚被猫叫声划破,顿时,面前,身后,屋子里,房梁上,房顶上,四处都是猫儿叫声。   “不好!”   殷飞白大吼一声,身边的冷梅君已经抓住她手,两人纵身就要跳上房顶,却见房顶上掠下黑猫,殷飞白便放开他的手,“赶紧跑。”   说话间她已经飞身站在庭院,一起身就掠上了房顶。   房顶上这会儿站了好几个人,个个都穿着黑色衣服,而这时,庭院里传来了无数开门声,顿时,上百人就已经包围了庭院。   冷梅君瞧着前来的几百人,冷眼瞧了,便一掠身飞到殷飞白身边。   殷飞白看着他,“走了,你老跟我走一起干嘛。”   冷梅君笑了,“就要跟你走一起,这些人应该就是魏长空私下养的,他们身上的衣服,跟那日在捧月沟的一模一样。”   殷飞白白了他一眼,“我早就看出来了,还用你说。”   冷梅君正要开口,对方一个青年开口了,“哼!死到临头,还有心情说笑。”   殷飞白瞧了那人,这里的人年纪都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但一个个看起来都十分的老气横秋,而且带着很凌冽的杀意。   “我们进来都那么久了你们才发现,而且还是只猫发现的,救你们这点能耐,还想杀我?”   殷飞白说完哼哼笑了两声,偏过头看着冷梅君,“赶紧把他们干掉,还有事要办呢。”   冷梅君闻言呵呵笑了,正要说话,这时,一个鼓声传来,殷飞白心头一震,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震出来了。   “音波功!先走。”   殷飞白说着就拉着冷梅君跳跃而逃,可那鼓声却紧追不舍,   鼓声如同是潮浪一般一波波的涌来,四周被鼓声引起强大的爆炸。   殷飞白见退路被阻,不但有音波功阻杀,更有黑衣人围攻。   当下殷飞白心里不再逃,直接动手搏击。   对方有音波功相助,殷飞白腹背受敌,干脆不退,转而往音波功的来源追去。   庭院里架着一鼓,这会儿正有一个青年男子站在鼓前,正聚精会神的击鼓,见到殷飞白前来,高高站在房顶,他冷冽一笑,手里击鼓越加快速。   殷飞白手里已经多了一把短刀,飞身掠下就要刺杀打鼓人。   打鼓人手里的鼓声就像长了眼睛一般,一波波的音波冲着殷飞白而去。   冷梅君站在房顶上,周围一群黑衣人直接将他围杀起来,却见他轻而易举的就逃了出来,滑的就像泥鳅一般,这会儿已经冲到打鼓这边,手里一掌飞来,直击打鼓人心口。   打鼓人逼不得已退开,殷飞白趁机脱身,音波暂时停了,她得到喘息,一掠便上了房顶,只见高高的大树伞盖已经超过房顶,殷飞白随后摘下一片完好的叶子放在唇边。   叶子吹得动人的音律,她站在房顶上,看着庭院里厮杀。   众人霎时听到这叶子吹来的音律顿时头疼欲裂,好像有什么力量要将自己撕开。   殷飞白站在房顶,手里一片叶子,清瘦的身子迎在风中,好像要御风而去。   冷梅君瞧着地上自保的众人,手心一抖,手里已经多了一朵红色芍药。 第1175章 搏斗(1)   这个季节,并不是芍药花开的季节,可他手里的芍药,却十分的新鲜,甚至,鲜艳夺目。   整个庭院顿时就弥漫了一股子的香气,那花香浸人心脾,芬芳异常,好似整个人都置身花海。   可就是这么一瞬间,那些黑衣人全部软绵绵了身子,倒在地上。   地上躺了一地人,殷飞白站在房顶上,放下了叶子。   那花香实在是太像了。   冷梅君转过身,飞身上了房顶,“给你。”   他将自己手里的芍药花递到了殷飞白面前。   殷飞白手里还是拿着清脆的树叶,看着递过来的花,轻笑道:“这是什么花?”   “芍药啊?你连芍药也不认得?”冷梅君眉眼多是风情,比这夜风还妩媚。   殷飞白哈笑一声,“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问这个的。”   冷梅君拿着芍药在鼻下闻了闻,“这个就是芍药。”   殷飞白一向都知道两人的心思走不到一块去,便也不强求,“我为什么没中毒?”   殷飞白问,冷梅君笑了起来,“你猜啊。”   殷飞白撇了撇嘴,“是五色梅花。”   那日,从麒麟山庄下来,冷梅君送了一朵五色梅花给自己,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在那时候了。   冷梅君抿着唇满是笑意,“你太聪明了,这么快就想到了。”   殷飞白面上也多了笑容,“那你刚刚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花拿出来,非要等我跟他们拼命。”   冷梅君摇头,“这不是拼命,你又不会有事,再说了,我还没动手呢,你自己就先过来跟着鼓手抖1起来了。”   殷飞白瞧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好了,现在不说这个了,这个东院,养的应该就都是魏长空那些见不得人的手下,很好。”   殷飞白赞赏着,现在,总算是肯定了之前的想法。   虽然之前一直都认为这里养的都是杀手,但毕竟没有证据,现在,总算是不冤枉人了。   “但是那钥匙我还没想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殷飞白拍了拍额头。   冷梅君拉过她的手,“走了,难道我们要在这儿聊天不成。”   殷飞白正要迈步,眼前人影一晃,只见四个男人从远处飞来,停在面前。   对方四人,外貌看着普通,身上穿着黑色的衣袍,和那些现在倒在地上的人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这四人气息更内敛,现在,这四人并不好对付。   他们就站在对面,一个房顶,一方人在这一端,另一方人在另一端。   殷飞白的拳头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这些人,应该就是最后的堡垒了。   没想到,这东院的人居然是一波又一波的。   那四人站在对面,拦住了两人想要离开的去路。   “两位小哥,既然都来了,岂有说走就走的道理,二位未必也太张狂了些。”   一个男子沉静的开口。   冷梅君哼哼笑了,“我们要走,你也拦不住的。”   他说着手一挽,只见他手心里一点点淡绿色的光芒,随之变成了一团火。   那绿油油的火只有拳头那么大,但是燃烧的极其旺盛。   而就在这时,那绿油油的火团开始分裂,眨眼,眼前就是四个火团飞舞。   “你们自己好好玩吧!”   冷梅君丢下这话,拉着殷飞白就跑。   两人身影齐快,一眨眼就几个起纵,眼看着就要消失在庭院,出了大门。   可就在这时,面前一个人站在去路。   殷飞白急忙停下,看着面前的那背影。   来人一身青黑相交的衣服,正背对着自己,那气势威严,殷飞白心里顿时大叫不好。   “麒麟庄主。”   殷飞白沉声开口,只见那人转过身,正是魏长空。   魏长空看着面前两个年轻人,突然呵笑,“好张狂的年轻人。”   魏长空说着将目光落在冷梅君身上,很快,又转而看着殷飞白,“两位小哥倒是用毒高手。”   殷飞白一摆手,“我不过雕虫小技,怎么能与庄主比呢。”   殷飞白淡淡说着,想到魏长空身上的那些谜团,这人可是十分的难以接触。   魏长空呵笑,似乎也不生气,“现在的孩子啊,真的是一点也不好管,看看你们,实在是,太顽皮了。”   冷梅君听着他的话笑了出声,那声音比夜风吹过的时候还要清脆。   “庄主说的是,只是……庄主这是要将我们拦下来么?”冷梅君看着他问。   魏长空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死死盯着冷梅君,好像要在他身上盯个洞出来。   “夜闯东院,你们本来就已经是死罪!”魏长空一字一句冰冷无情。   冷梅君‘呵呵’笑了出来,“你自己手下的人没用,倒是怪我们了。”   殷飞白赞成这句话,“这倒是真的,你这些手下,其实也不是怎么厉害。”   魏长空并不生气,“我看你们两个年纪小,可以不与你们计较,只要你们自废一臂,一挖双眼,这件事 ,老夫可以放你妈一条生路。”   话音落,殷飞白就‘呵呵’笑了起来,笑声还未落,她已经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射向魏长空。   殷飞白一掌直扑魏长空心口,显然是想要一招毙命。   魏长空冷眼瞧着,“小子颇有天赋,可今日就要葬身此地。”   他嘴上说着话,身上却不停留,一个侧身躲开殷飞白毙命一掌,一只手抓住殷飞白手腕,另一只手就要反击殷飞白的心口。   岂料,殷飞白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变掌为爪,反手一爪直抓魏长空咽喉。   魏长空没想到这小子反应这样快,急忙放手躲开。   可刚刚放手,冷梅君一掌袭来,魏长空来不及多想,立即运起护身罡气阻拦这一掌。   可冷梅君何等狡猾,这一掌不过是个虚招,接近护身气罩,突然变成剑指,携带浓浓毒功直逼心口。   魏长空只好凝气阻拦冷梅君,可另一边,殷飞白已经一掌劈向天灵。   魏长空无法只好立即扯开后退十几步。   站稳身子,他瞧着面前两个年轻人,哼哼笑了起来,诡异的很。   “好厉害的年轻人,江湖中何时出了这样厉害的小辈,呵呵,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第1176章 逃走   魏长空说着又感叹起来,“可惜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若是能有你二人的能耐,我何至于这样操心。”   魏长空说着面上多有遗憾。   殷飞白‘呸’了声,“占谁便宜呢?我要是有你这么个阴狠歹毒的爹,我宁愿自刎以谢天下,免得你出去祸国殃民!”   殷飞白一身正气说着,惹得魏长空阴冷而笑,“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老夫今日不斩杀你,何意有面目立足江湖。”   话音落,魏长空反手一晃,长剑在手,在这夜里,泛着森森寒光。   殷飞白不敢大意,她知道,这把剑下曾斩杀无数高手,染血无数。   所以殷飞白已经全力聚精会神,准备迎战。   可就在魏长空长剑刺来,冷梅君却一把将她推开。   长剑森寒,冷梅君反手一指弹在剑身,堪堪避开长剑,魏长空果然不愧是江湖好手,冷梅君还没站稳,他另一剑又来。   冷梅君却不畏惧,唇角勾笑,比这剑更冷。   反手一晃,他手里已经多了一束槐花儿。   那槐花雪白,娇蕊的花朵在他手里变成了冰冷的兵器。   魏长空几次长剑都挨不到冷梅君的身,只与那槐花相碰。   突然,长剑泛着黑气,变得越来越黑,甚至都有了黑气冒了出来。   魏长空立即丢开长剑,只见长剑在地,浑身被黑气笼罩,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魏长空看了眼自己握剑的手,幸好方才扔的快,不然只怕自己,也要成这样了。   冷梅君面色依旧带着笑意,站在月色下,仿佛是暗夜的仙子一般,越加让人雌雄莫辨了。   魏长空看着冷梅君,许久,冷冷开口,“你是淳于恨?”   魏长空半问半答。   江湖用毒这般厉害,能把他逼得这样狼狈的,而他还没有见过的,也唯有夕阳宫中的那人了。   传言那人年纪不轻,却面如少年,美如妇人,身穿鲜艳红袍,就是那青楼花魁娘子,也要逊色。   冷梅君听到他的话不悦的‘哼’了声,而一直在一边的殷飞白见此,机会难得,一跃身凝聚内力,一掌直扑魏长空。   魏长空正在震惊,被殷飞白打了个措手不及,急忙侧身躲开。   “混账!”   他大吼一声,再一回头,身边哪里还有人。   两个年轻人都不见了。   “可恶!”   魏长空气的一掌拍在手边的石头上,怒气满面。   可随之,他却又皱起了眉头。   “那人……应该不是淳于恨。”   魏长空心里评估。   淳于恨此人心狠手辣,身无感情,武功高强不说,毒术更是独步天下。   眼前少年虽然颇为惊艳,可跟淳于公子比起来,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   另一边,殷飞白跟淳于恨一口气飞跃逃出,远远的飞奔,两人一口气直接翻过院墙,逃进了在麒麟山庄的客房里。   “呼呼……”   殷飞白大口的呼出口气,急忙端着茶水喝了口。   “好惊险刚刚,魏长空居然亲自来了,昂昂昂……”   殷飞白说着高兴起来,哈哈大笑,任谁都会知道她很高兴。 第1177章 好刺激   冷梅君喝了口茶,瞥了她一眼,“是不是觉得很好玩?”   殷飞白点头,“对啊,好刺激,不过东院那边真的养着高手,尤其是还有魏长空压阵。”   冷梅君点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殷飞白十足地太高兴了,一个人在哪儿自言自语,今晚这样的事,实在是太刺激了。   “不过我觉得还是有点问题,东院那边的高手的确是厉害,不过……跟我预想中,魏长空养在东院的高手,好像还差了点。”   殷飞白说着抱起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冷梅君伸手烤了烤火,“也许是你高估了。”   殷飞白点了点头,“也许是吧!”   她摇了摇头,两人就坐在火炉边,说些其他的话。   …………………   第二天天色黎明,冷梅君早早的就起来了,那时候殷飞白还在睡,他一个人躲在帷幕后头,看着放下蚊帐顶而床,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呆呆的,然后就收拾了下,出了门去。   一大早,那魏越恒果然早就等在哪儿了,自昨日见到那女子,魏越恒一颗心就部长在那女子身上了。   他自幼流连花丛,美艳女子得了不少,但是像昨日清晨见到的那女子,简直是自己见过的所有女人加起来,也比不上她一根头发丝。   若是那女子肯跟了自己,那自己就此好好做人,再也不沾花捻草。   魏越恒越等越着急,简直是抓耳挠腮,恨不得即刻就能见到那女子,以解自己相思之苦。   只是对方久久未到,魏越恒连忙将昨日女子送自己的手帕拿出来,睹物思人,只觉得手帕上都有了那女子的味道。   只是,若是魏越恒知道那女子,其实是个男人,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公子。”   正沉迷,魏越恒听到了朝思暮想的声音,急忙看去。   果然是昨日清晨见到的那个女子,她今日依旧是一身绯色衣裳,衬得她人也更加艳丽起来。   魏越恒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头没吃过饱饭的饿狼。   冷梅君不动声色,坐到了一边的石头上。   “我与公子的事,还请公子不要传扬出去,父亲有令要为我寻亲事,我若是现在让父亲知道,名声不好,必然会被我父亲打死。”   冷梅君说着幽幽叹了口气,魏越恒现在一颗心都在她哪儿,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是是,姑娘怎么说,小生就怎么听。”魏越恒咽了口口水,一双手已经不老实,非常想去摸一摸眼前的女子,可又怕惹她生气,以后便再也不肯见自己。   所以魏越恒只能生生忍着。   “姑娘,小生,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呢?”魏越恒见到面前的女子就脑子转不过来了。   冷梅君看着魏越恒浅浅一笑,“我姓楚,在家行二,都叫我楚二娘。”   冷梅君编了个名字打发了他,又‘哎呀’了一声,面露愁色。   魏越恒见到女子面露忧色,顿时整个人都痛哭起来,“二娘,你赶紧给我说,你怎么了?” 第1178章 搞定   冷梅君摇头,“是这样的,我有两个叔叔前来了麒麟山庄,其实,我早已仰慕公子,哎,这一切都怪我,长得实在太好看,所以,只想求得一个强大的人嫁了,好保护我。”   冷梅君说的在情在理,魏越恒急匆匆点头,“是啊,二娘,你需要人好好保护着,你这样的美,万一遇上坏人可怎么好,你放心,我是麒麟山庄的少主人,我一定能保护好你的,你相信我。”   魏越恒立即在冷梅君面前拍胸脯吹牛,冷梅君点头,脸上笑意淡淡,“这次,我两个叔叔也来了,是来看看公子,一面好劝服我父亲,只是……”   冷梅君说着这里很为难起来,魏越恒都要急死了,却又不敢说重话,深怕唐突了佳人。   “只是怎么了?”魏越恒急切的问。   冷梅君微微叹了口气,“我两位叔叔并不认得你,可是为了前来,只得找了个借口,说是找你的,说与公子你是朋友,哎……万一他们和庄主及你见面,识破了可怎么好?”   冷梅君还没来得及哀伤,魏越恒就已经开口,“这是小事,既然是你叔叔,那将来,早晚得是一家人的,你放心,我就说认得。”   冷梅君毫不意外的点头,魏越恒就是容易被女人控制,自己变化出了这么一张美丽的面孔,就算自己叫他去死,他也会去的。   …………………   殷飞白一人在屋子里闲得发慌,只好找事做,便拿过茶叶,打了壶水准备泡茶。   正烧着水,却传来敲门声。   她知道,这不是冷梅君,那人回来是不会敲门的,直接就进来了。   打开门,原来外头站着的是燕续云。   “咦,是你来了。”   殷飞白便将人请了进来。   燕续云笑着点头,“是啊,我爹今儿一大早来的,这会儿正在房中和魏长空说话,我不想看到他,便自己出来透气。”   殷飞白应着,只见水已经开了,便泡了茶,递了一杯给燕续云。   “那老家伙没怀疑你吧!”   燕续云摇头,“应该没有。”   殷飞白道:“那就好,我给你说,那个魏长空狡猾的很,你可得当心。”   燕续云笑了,从怀里一摸,掏出块玉佩出来。   “之前承蒙你相救,还没来得及说些,这玉佩虽然也不算好,不过拿着把玩,也权当我谢你相救。”   燕续云这样一说,殷飞白不接都不好,只好伸手接过玉佩来。   这玉佩也算是好的了,她笑着看向燕续云,“那多谢了,这样好的东西,你倒是送我了。”   正说着话,门突然被推开,冷梅君黑着一张脸进来,瞧着燕续云就不顺眼。   “一大清早的你们两人做什么?”冷梅君说着已经做到火炉边去。   殷飞白淡淡笑了,“没什么啊,刚好燕公子从外头路过,知道这是我们的客房,所以就来打个招呼咯。”   殷飞白说着端着茶杯喝了口,看起来,真的事什么都没有。   冷梅君哼笑,“当我聋子不成,明明人家就来给你送东西的,什么路过。” 第1179章 巧合?   冷梅君瞧着这个燕续云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自己一不在他就来,真的是巧合?   燕续云笑了,“原本就要找公子的,之前一事,多谢公子搭救。”   说完燕续云从怀里又掏出块玉佩来,递到冷梅君面前。   冷梅君哼笑,“之前要你多事。”打草惊蛇了都。   燕续云有些听不懂他的话,不过却还是笑着脸。   殷飞白伸手拿过那玉佩,“好了,那我收下了了,既然魏长空跟你爹都在房里,你 出来太久了也不好,早些回去吧!”   燕续云点头,冲着冷梅君作揖,便离开了屋子。   们重新关上,殷飞白看着冷梅君,有些无可奈何,“你怎么了嘛,别人是来送谢礼的。”   冷梅君看着她手里拿着两块玉佩,气的一把将两块玉佩都抓起来,“什么破玩意,给你什么你都要。”   殷飞白咂舌,实在是无奈啊。   “我们那晚救他是事实,他来回礼也是应该的,你这么大火气干嘛。”   殷飞白说着又将那两块玉佩抢了回来。   冷梅君憋着一肚子火,却又没办法发作,不然,肯定跟殷飞白又要吵起来。   殷飞白把玩了下两块玉佩,反正冷梅君不要,自然就落到自己手里了。   “对了,魏越恒那边怎么办?回头别给穿帮了。”殷飞白有些正经起来了。   冷梅君哼笑,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已经搞定了,他会说我们是朋友的。”   殷飞白‘哦’了声,有些疑狐,“你控制他了?”   冷梅君摇头,“没,魏长空那老狐狸,我怕被发现,没敢动手,不过你放心吧!他会说认识我们的。”   冷梅君说着眼神有些不悦起来。   他跟淳于恨,似乎很有一段距离,初入中原时的雄心壮志,现在都已经收到了挫折。   中原唯有一人,但仅此一人,却是他无法逾越的高峰。   殷飞白喝着茶点头,“那好吧!我相信你。”   殷飞白刚说完,冷梅君就凑了过来,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手掌托着下巴,“我问你,你觉得那个燕续云怎么样?”   殷飞白想了想,撇嘴道:“还可以吧!长得也还行,武功才能方面也才凑合,家世也还可以,总之是还不错啦。”   殷飞白说着,瞧向冷梅君那变了的脸色,“哈哈哈,淳于叔叔就从来不生气,他生气了你也看不出来。”   冷梅君哼了声,“干嘛拿我跟淳于恨比。”   冷梅君的脸色差到了极点,殷飞白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冷梅君却一把拂开她手,将燕续云送来的两块玉佩都递了过去,“你自己可收好了,回头看不到人,也可以看看东西,睹物思人。”   殷飞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燕续云是很不错,不过嘛,跟你比就差的不是一点两点了。”   冷梅君听到这话顿时就笑了起来,转过身来看着殷飞白,“果真?”   殷飞白点头,“不然为什么我不跟他要跟你一起呢?”   冷梅君脸上已经浮上欢愉的笑意,“那你觉得,世上的男人,在你心里,有哪些最好的?” 第1180章 重要的人没有你   殷飞白瘸着嘴,掰着手指头数着,“我父王,淳于叔叔,我皇叔,我皇弟,还谁有呢,我想想。”   殷飞白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好像在想什么。   冷梅君面色又变了,“你皇弟啊?”   “是啊,我皇叔的儿子啊,很可爱的。”殷飞白说着还在想什么。   冷梅君只好凑了过去,“那为什么在你心里,淳于恨会排第二呢?”   殷飞白道:“殷飞白淳于叔叔对我特别的宠爱啊,不像皇叔,对我管的特别严。”   殷飞白说起这个就一肚子火,小时候因为顽皮,没少被皇叔收拾。   但是淳于恨就不一样了,自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冷梅君有些低落了,似乎在忧伤什么。   可是,他又能忧伤什么?   殷飞白偷偷瞧了他一眼,抿着唇笑。   “对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啊?”殷飞白见他不说话,故意捅了捅他,跟他说着话。   冷梅君看着她,顿了顿,这才开口,“时间也快要到了,我们先等着,山庄现在这么多人,魏长空也不敢私自乱动怕被发现,对了,那个周姨娘的娘家人,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殷飞白点头,“明天就到,如果能说服周姨娘站在我们这边,那对付魏长空,哼哼哼……”   殷飞白笑的十分的阴险,冷梅君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一个女孩子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奸诈啊?”   殷飞白白了他一眼,“我现在是男孩子。”   冷梅君也拿她没辙,只好叹气,“你这样啊,看谁以后敢娶你。”   殷飞白只是笑笑,不去回答他。   只是殷飞白实在是疑狐,那把钥匙,到底有什么用?   只是麒麟山庄几次不安稳,魏长空肯定会留心,殷飞白现在也不敢王子行动了。   第二天,她偷偷摸摸的去找周姨娘,那样子跟做贼也差不多了。   “什么?我娘家人?就出来了?”   周姨娘几乎是难以置信,瞪圆了眼,很快就直接哭了出来。   殷飞白最怕人哭了,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是,人已经安排到了山下,姨母何时有空,可以去瞧瞧,见见。”   “有空,我现在就有空。”   周姨娘着急忙慌的答应了下来。   交代一番,殷飞白便急忙离开,生怕被发现。   回了院子,却不见冷梅君在屋子里。   殷飞白疑狐的皱了皱眉,“人又跑哪儿兴风作浪去了?”   话音落,后院里传来冷梅君的声音,“背后说话,也不知道避避。”   殷飞白便笑了,穿过屋子去了后院。   冷梅君这会儿正在秋千上坐着,手里拿着一朵五色梅花,瑟瑟东风吹得他衣袂翻飞,如这梅花般动人。   “外头这么冷,跑外头来做什么?”殷飞白问。   冷梅君浅浅笑了,“诺,今日你推我。”   说完她就正色做好,殷飞白没在意,便伸手推了他后背。   “你事情办完了?”冷梅君问。   殷飞白点头,“嗯,周姨娘已经下山去见人了,只要见了,她就会站在我这边,对付魏长空,又多了个办法,周姨娘是步暗棋,后面的作用大着呢。” 第1181章 荡秋千   殷飞白说着,却又叹了口气,“对了梅君,东院那边,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啊?”   冷梅君正坐在秋千上,心情好得不行,“什么不对?”   殷飞白的面色十分的凝重,“如果东院那边只是养了一批高手,目的只是成为了给魏长空办一些事,那么……东院的防卫,为什么要弄得这么的诡异厉害呢?”   殷飞白的话点醒了他,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说,东院那边的秘密,其实我们根本没有真正接触到?”   殷飞白点头,“对,我就是这么想的,你想啊,这整片山脉都是麒麟山庄的地盘,那敢偷偷打哪儿主意的人自然是不多,而且,东院又是那么秘密的地方,更加不会有什么人靠近,而且,东院既然养了一批好手,为何要弄那么诡异的防卫?你想,那么诡异的防卫,魏长空自诩名门正派,不应该会懂这些啊?如果的别的人,那魏长空为什么要走得这么近?”   殷飞白一口气将自己的疑问都说了出来,这个麒麟山庄,根本不像表面这么的正派,内地里,有无数的诡异,简直可谓是邪门歪道。   冷梅君听着她的话,想了想,“飞白,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我们都进了一个思维的死胡同。”   冷梅君应着东风,缓缓道:“一开始,醉三日被麒麟山庄抢走,我们都以为,麒麟山庄也是有心要得到魔教的东西,可是,我们一直没想过,麒麟山庄,会不会就是魔教?”   殷飞白一愣,手里动作顿时就停了,冷梅君尖了声音,“哎,推我呀。”   殷飞白回过身来,继续推着他,“你说的很对,我们一直都进了一个死胡同,都以为魏长空只是为了得到魔教的东西,却从来都没有想过,魏长空,会不会就是魔教的人?”   冷梅君点头,“是,现在的问题是,如果魏长空是魔教的人,那是谁把麒麟山庄之人抢夺醉三日的消息放出去的呢?”   殷飞白一面推着冷梅君,一面接了话,“对,如果,魏长空不是魔教的人,那麒麟山庄这么多诡异的东西,就说不清楚了。”   冷梅君听着她的话,一面也在考虑。   “那就换个方式角度去想,魏长空就是魔教的人。”   冷梅君十分肯定的说着。   殷飞白抿着唇,手里推着冷梅君,好一会儿才开口。   “如果魏长空是魔教的人,那东院那边养的,也许就不是麒麟山庄明面上的那些护卫了。”   随着话音,殷飞白叹了口气。   人多口杂,麒麟山庄可以见人的护卫,只怕只是幌子。   冷梅君坐在秋千上,心情颇是不错。   “对,东院那边如果养的只是一些高手,为什么要用那么诡异的防护?而且那日,我们在东院那边动手不久,魏长空就赶到了,他很急。”   “对!”殷飞白接过话来,“魏长空很急,东院那边,一定有什么大秘密。”   冷梅君抿了抿唇,‘哎’了声,“经过我们昨晚一闹,东院那边肯定是更加防备。” 第1182章 鬼主意多   虽然冷梅君是这样说,但两人心里都知道,东院,一定要再去一探。   “如果,能够将东院那边的高手调走,我们来个调虎离山……”   殷飞白说着脸上笑了起来,像只乖巧的狐狸。   冷梅君抿着唇哼笑出声,“就你鬼主意多。”   冷梅君笑的明艳,双唇弯弯,看起来好看极了。   “那我去调开魏长空,你进去查探。”冷梅君坐在秋千上分配,可是殷飞白皱起眉来摇头,“上次是两个人,如此这次变成一个人,魏长空肯定怀疑。”   殷飞白说着撇着嘴,突然道:“让燕续云陪你吧!这样就有两个人,我就……”   “不必!”冷梅君冷言拒绝,“本公子,不需要他帮忙。”   殷飞白瞧着变了脸的冷梅君,实在是摸不着头脑,这个冷梅君怎么就脾气这么怪呢,自己只是想让燕续云帮忙凑个人数,免得魏长空怀疑。   “哎,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明明跟自己说话的时候都挺好的。   冷梅君笑了起来,“不就是找个人凑人数嘛,本公子自己找,不需要他燕续云来。”   殷飞白无奈仰头,这个人的脾气还能再怪点么?   下午时分,风变得更急更大了,殷飞白眨了眨眼,“这风怎么这么大,吹的人冷得很,没见,我们进屋去吧!”   殷飞白一直捻着被风一阵乱吹的发丝,冷梅君一身衣袍也被这狂风吹得瑟瑟作响,便从秋千上起来,两人往屋子去。   屋子里的火炉还烧着,殷飞白坐了过去,加了两块碳,双手捧在嘴前吹了吹,幸好屋子里暖和,方才在花园被吹得冷的身子,有了暖色。   冷梅君见着,急忙将姜汤温了温,递了过去。   “喝。”   殷飞白接过姜汤喝了口,吨觉得整个身子都暖和了,便一口口的,将碗里的姜汤都喝完了。   “你不喝点么?”殷飞白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另一碗姜汤问。   冷梅君轻笑,“我是烂生烂养,怎么会跟你这个娇生惯养的一样,怎么可能吹阵风就不舒服了。”   冷梅君说着,眼里有了笑意,接过殷飞白手里的空碗,“好了,你去睡吧!晚上还有事呢。”   殷飞白点了点头,“你睡么?”   冷梅君瞧了她一眼,“怎么,你要跟我一起睡?”   殷飞白嘟了嘟嘴,“也没关系啊,反正以前的床也经常有男的碰。”   殷飞白说着理了理发丝,面色悠闲。   冷梅君脸色变得有些不好,“你一个姑娘家,这样真的好么?”   殷飞白一脸怪异的看着他,“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他们都是太监。”   冷梅君被堵了个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殷飞白见他吃瘪‘哈哈’大笑,自己站起身就回了房间,躺上床去。   冷梅君看着那放下的帷幕,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真的是被她给气笑了。   他又往火炉里丢了两块碳,使得火炉烧的旺旺的,将整间屋子都暖起来,这样住在里面也舒服些。   冷梅君在火炉边坐了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殷飞白躺在床上,声音幽幽传来,“要不,我们引一拨人去后院?反正来这儿的人个个心思都一样,再说了,现在的麒麟山庄还是太安静了。” 第1183章 办事   殷飞白的声音传来,直钻入冷梅君的心底。   他瞧了眼帷幕,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我知道去办,你睡吧!”他冲着帷幕里说着。   殷飞白打了个哈欠,“你不睡么?”   “我觉少,先去办事,回头来睡。”冷梅君说着又将目光落在火堆里。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跟着殷飞白来玩,现在玩的明显是有风险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要来。   他实在是困不住自己的心。   许久,冷梅君站起来,恢复了假扮的中年人模样,轻轻的出了门,再轻轻的关上,生怕吵到殷飞白休息。   门关上,一开一关,速度极快,连一丝冷风也没有灌进来。   躺在床上的殷飞白睁开眼,看着面前的蚊帐。   她知道,冷梅君已经出了门去。   殷飞白翻了个身,躺在床上,看着蚊帐顶,想着麒麟山庄的情况。   根据她所知道的,麒麟山庄是江湖中的百年世家,十分有威望,一向是名门正派。   可是这段时间,她跟冷梅君两人在麒麟山庄的闯荡,让她好奇了起来,这个魏长空,绝对不会是什么名门正派。   殷飞白心里满是烦躁,躺在床上,一个人无聊透顶。   她可不想向皇叔跟淳于叔叔求助,那样的后果他们绝对要嘲笑自己,借此自己还小将自己关回都城去。   她可不想回去。   摇了摇头,殷飞白知道想是没用的,还是要做,所以她闭上眼,默念口诀,强行让自己睡过去。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还是小厮送饭前来敲门的声音将她唤醒。   因为在外头,她睡觉也就脱了外套,都是和衣而睡,这会儿醒来直接就坐在床边,穿上鞋子,拉过外套披着,便掀开帷幕走了出去。   小厮已经走了,冷梅君听到屋子里细细碎碎的声音,知道殷飞白已经起来了,便将食盒里的饭菜都端出来摆放在火炉边的桌子上,两人围着火炉吃饭,正好暖暖的。   “要先喝姜汤么?”冷梅君端着姜汤碗,笑意吟吟的问。   殷飞白瞧着有霎时的失神,他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面貌,里头穿着的事中年人的灰色衣服,但外头披着的,还是他自己的红色长袍,站在那儿一笑,美的让人失神。   “先不喝,晚上回来睡觉前喝,暖暖身子正好睡觉。”   殷飞白说着已经走到火炉边,因为天气冷,山上的湿气重,所以每顿饭都会送来姜汤。   冷梅君先是给她盛了碗冬瓜排骨汤去,一面笑着道:“这这一觉睡得可好?”   殷飞白点头,她已经睡得很饱了,现在十分的有精神。   “好得很,对了,你睡了么?”她喝了口汤问。   这排骨冬瓜汤味道还可以,炖的很香,撒了点葱花,放了点姜丝,味道很是美味。   冷梅君刚给自己盛好一碗汤,点头,“出去办完事回来就睡了,我也是刚醒。”   他说着低下头,轻轻吹了吹碗里的葱花。   殷飞白听着笑了,“你是不是给山庄里很多人都发了条子?”殷飞白说着还眨了眨眼。 第1184章 吃晚饭   那样子看起来,很是调皮。   冷梅君见着浅笑起来,“对,你猜对了,我挑了一批比较厉害的人,将写了字的条子交给他们,晚上,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冷梅君说着眯起眼笑了,殷飞白笑起来,鬼的很,“那条子上肯定写着,麒麟山庄东院藏有魔教宝贝醉三日。”   冷梅君笑意浓浓起来,却并没有说话,低下头喝自己的汤。   他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而的确,他就是这么干的,殷飞白说的一点不错。   这样一来,晚上东院那边就会很热闹,一热闹就容易出事。   “这排骨冬瓜汤还挺好喝的。”冷梅君说着,已经喝了一碗了。   殷飞白瞧了瞧,“很好喝么?”   冷梅君毫不犹豫的点头,“是很好喝,我之前在南海那边的海上岛住着,那边也没什么吃的,来了中原这几个月,我可过的十分高兴,每天都可以吃好吃的。”   殷飞白点头,“那回头去都城,都城汇聚了各地的美食。”   两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很快就在愉悦中度过。   天色暗了下来,这个时候,应该很快就都要休息了,但殷飞白知道,今晚,是不会那么早睡觉的。   见约到时间差不多了,殷飞白两人早就先一步前往东院那边,免得一会儿跟大批量来人相撞。   不多会儿,东院这边就偷摸着来了不少人,很快,寂静的连声虫鸣鸟叫都没有的东院外头,这会儿已经人群涌动,人多的,跟办喜事一样。   两人两人早早就躲到远处的草丛里了,因为草丛不高,又人多怕被发现,两人就直接趴在地上。   “我感觉我好像蛐蛐啊。”殷飞白趴在草丛里,冲着身边的冷梅君说着。   冷梅君偏过头打量了她,两人都是这样直接趴着,被草丛掩盖着身体,而草丛茂密,趴在草丛里根本看不到远处,所以只能听着远方发生的事。   “没事,我也像蛐蛐。”   冷梅君说着,还笑了笑。   而这会儿,前方的人已经聚集,显然都是好奇,为什么有人叫他们来此。   而这会儿,外头的声音因为人多,已经蔓延开来。   “这儿果然有一座宅院,看起来就阴森森的,感觉不太好。”   “奇怪,是什么人给我递的条子,为什么要叫我们来此?”   “什么?你也是收到条子?”   “是啊,就是条子说的。”   “我也收到条子了。”   “我也是。”   “……”   一群人在哪儿讨论着,人一多,一群人就有心要进宅院,可是宅院的守卫根本不让他们进入。   “此次不准外人进入,离开!”护卫语气极其不善,可对人都是江湖中的有名之人,自然不会就此罢休,一样一来就起了冲突。   “哼!既然不让从大门进去,那就翻墙。”人群中有人自作聪明,好些人急不可耐,便翻墙进去。   可随之,一阵阵的惨叫声传来。   “这是什么?融了?把人融了?”   “围墙有毒,呃……”   “……”   一阵阵的惨叫声传来,殷飞白听得迷糊,正要冒头去看,却突然传来魏长空那中气十足的声音。 第1185章 找到了东院   “诸位!此地乃山庄对方柴禾之地,并没有什么观赏之处,诸位还是请回去休息!”   随着魏长空的话,一个中年男人冷笑,“魏庄主,你这是当我们都是三岁小儿不成?你这院子建的这样好,会是堆柴禾的?”   中年人身后一个长须老人站出来,冷冷笑了,“魏庄主,是到而今,你还装什么?那魔教宝贝醉三日,就是被你抢了,你说,是不是被你放在这院子里了?”   魏长空闻言暴怒,浑身强大的内力放出,震得周围人忍不住连连后退,“不可胡说!”   “哼!”一个中年人站出来,“魏庄主,那你说说,你这院子为何这么多古怪?围墙上的爬山虎有着剧毒,院墙里的水能将人融化,魏庄主,这些手段,其实名门正派所为?”   一席话,魏长空似乎辩无所辩,顿时愤怒,面露青筋,“诸位,你们今晚,实在是不该来啊。”   他的话十分渗人,在场之人都是老江湖,又怎么会听不懂这话,顿时就冷笑连连。   人群里顿时就炸了,“怎么魏庄主,你今日,是要杀人灭口不成!”   魏长空冷哼一声,手里凝聚内力,已经一掌扑去。   今晚这些人,一个人都不能再活了。   魏长空的武功极好,很快就扑杀了不少人,冷梅君向来是个心机重的,找的人都是武功高的,但又不是绝顶的高。   这会儿一部分人被魏长空所杀,一部分人却已经逃命,拼命的往山庄而去。   魏长空最快的速度杀了眼前的人,立即转身,往山庄追去。   人都走了,一切都安静了,只有空气中的血腥味还弥漫着。   魏长空急于杀掉这些人,故而下手都是最快最狠的。   殷飞白两人走了出来,看着一地的尸体,无奈摇头。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很快就要揭晓了。”   殷飞白莫名有些激动,从地上人堆里捡了两把剑在手,看着是这堆兵器里的最好那种,递了一把给冷梅君,“给你。”   冷梅君摆了摆手,“不要。”   他很嫌弃,殷飞白无奈,只好丢开一把,自己手里握着剑,往东院的大门而去。   “我们要不要直接闯空门啊?”殷飞白因为要冒险,整个语气都是兴奋的。   冷梅君瞧了瞧,“好啊,那就闯空门。”   他说着从袖子里一掏,掏出那只五方鬼在手,往地上一丢,那五方鬼立即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庞大、庞大、庞大,最后,庞大到比门还高的恐怖,起码有十头牛那么大。   殷飞白撇了撇嘴,只见那五方鬼已经往前冲,抬着爪子,每往前一步,地面就颤抖一下。   很快,五方鬼已经站在了门口,身子不停往前,直接将大门撞翻,摧枯拉朽的姿态,那坚固的大门在五方鬼面前,宛如豆腐。   看着面前大门已经成了废物,那两个守门的人早就进了院子里,这会儿听到动静,出来了一大批人。   “又是你们。”对方还是黑衣,看着进来的两人,之前就已经交过手,而且还吃过亏。 第1186章 夜闯东院   殷飞白哼哼笑,看起来十分的灿烂明丽,像极了开在春风里的玉兰花。   “对啊,又见面了。”   殷飞白说着,手里拿着剑往前走了几步,笑着道:“诸位兄台,请问这宅院里,可有什么宝贝?”   殷飞白笑着问,这模样,实在是很单纯。   对方一个年轻人哼笑,“这里当然有宝贝,只怕你没命来拿。”   殷飞白晃着头,“不,我今天来,就是一定要拿的。”   她像个任性的孩子。   冷梅君轻笑,“好了,这些缠人的家伙,我来,你去吧!”   殷飞白看着了眼冷梅君,这家伙的实力可谓深不见底,虽然当时输给了淳于叔叔,不过以他的本事,真的出事了逃命总是没问题的。   这样一想殷飞白便点头答应了,“如果有什么变故,你不用管我,我自己会走。”   殷飞白说着一跃身就上了房顶,再一跃身,便看不到了。   瞧着人去了,冷梅君嘴角笑意淡了下来,也冷了下来。   瞧着周围已经被黑衣人围了下来,他手一晃,长袖袍子一卷,手里已经握着一把一尺来长的短刀。   夜色下,短刀泛着寒光,森森冷冷,像极了死后的白骨。   围起来的黑衣人几十个,手里全部拿着兵器,看着这个再次而来的红衣人。   “你不该来第二次。”一个雄厚的男人声音传来。   黑衣人立即让开一条路,走来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人。   男人面色不动,就像画上去的五官,出了一双眼,几乎看不出是个活着的人。   冷梅君瞧了眼,知道这个中年男人才是高手,而且他一身森冷杀伐之气,显然是个高手,而且杀了不少人。   冷梅君手里短刀缓慢轻轻的放到心口,面色依旧带着笑意。   “不管我来几次,你们都那我没办法。”他说着笑出声来,那中年男人一愣,差点被他笑的失神。   “你跟夕阳公子是何关系?”中年男人问。   冷梅君笑意消失,拧起眉,“你应该问,淳于恨跟我是什么关系!”   他真的是很烦,这些人总是把他跟淳于恨比在一起。   那中年男人冷哼,手里已经抽出一把长刀,刀光闪闪,指着冷梅君,“我今日,便将你斩于刀下,剥下你这张漂亮的皮囊,做成人皮灯笼。”   冷梅君笑了起来,“好呀,那你来呀。”   他的声音充满了魅惑,那中年男人身影一闪,已经冲到冷梅君面前,不过眨眼时间不到,已经挥出三十几刀。   然而冷梅君刀刀接下,身影转换,快如魅影,另一只手一掌派出,那中年男人躲避不及,被那掌风波及,只觉得咽喉一甜,连连后退七八步。   “好张狂的小子。”中年人捂着心口,忍不住赞赏。   冷梅君伸手摸着刀身,好像在摸一颗明珠似得。   “我的张狂,还在后头呢。”   随着冷梅君的话音,那中年男人只觉得身子一阵发麻,很快,又是一阵痒,他渐渐撑不住了,扔下刀拼命抓着自己的身体,将衣服抓破,可是他还在抓。 第1187章 为什么他这么可怕?   冷梅君笑了起来,“你想不想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他的声音非常的清脆,鲜衣怒马少年郎,无限风流,满是风情的问。   那中年人卷缩着身子,已经来不及去看冷梅君,只是听着他的话,“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冷梅君微微抿着唇,面色变得娇俏,“没什么,只不过刚刚打了你一张,我自幼就练毒功。”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周围的人,全部都听明白了。   那中年男人中毒了。   所有黑衣人立即散开,离中年男人远些。   “哈哈哈……”   冷梅君见着笑了起来,那中年男人已经抓破了身上许多地方,焦急大吼,“你对我下了什么毒!”   冷梅君抿着唇,一副委屈的样子,“你声音好大呀,吓着我了。”   说话间他还害怕的样子,那鲜衣如他的唇一般红,他的面容如鲜花一般没,竟然看得人心生不忍。   “你……你……”中年男人快要说不出完整的话了,他已经倒在地上,卷缩着,就像一只龙虾似得卷缩,拼了命的抓自己的身体。   很快,他就满身伤口,抓碎了身上的衣服,落了一地破布,而他身子满是血肉,看起来甚是可怖。   周围的人看着都有些害怕了,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美艳的少年,居然用这么恶毒的手段。   “啊啊啊啊啊……”   那中年男人躺在地上,只剩下咽喉发出的本能呜咽,听起来就像恶鬼哭泣。   周围的人吓得都后退了一部,惊悚着面色,看了看地上的中年男人,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红衣少年,目光在两者交换,却不知道到底该看谁。   冷梅君抱起手来,歪着头,露出高高束起的马尾,看着地上的中年男人,“最后一次机会,这东院,到底有什么?”   那中年男人还有一丝意识,听到这话,微微抬头看了眼冷梅君,随之低下头去。   冷梅君幽幽叹了口气,“你真的是令人敬佩啊。”   随着他的话音,地上的人停止了抽搐,也停止了呜咽,而是挣扎着站起来。   周围的年轻人看着都满是惊悚,恐惧的看着冷梅君,“你……你做了什么?”   冷梅君歪着头,满脸都是无辜,比一个婴儿还要无辜,“我给过他最后一次机会了,现在,该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了。”   冷梅君说着偏过头,换了个方向歪着,看着面前的那些年轻人。   “我这个人向来是最公平的,既然给了他一个机会,也会给你们的,现在,你们可以回答我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起来,看起来就像花瓣似得,漂亮极了。   之前他和殷飞白一起来,太久了,他已经太久没有玩了,现在这些人,正好送给他玩。   那些黑衣人手里持着兵器,聚了口气,“别怕,这小子估计就是用毒厉害,不要怕,我们一起上,我们人多。”   噗……   冷梅君笑了出声,“人多就会赢么?那……试试咯。”   话音刚落,那站起来的中年男人突然转身,冲着那些年轻人冲去。 第1188章 你是人是魔?   人群顿时就惊恐了,看着那些人惊慌的逃命,冷梅君愉悦的笑了出声,“我给过你们机会了,可是你们都不肯说,既然这样,那就让他来解决吧!反正你们人多。”   冷梅君说着又抽出自己的短刀来,看了看,反手握着,将刀身藏在袖子里,“他中了我的尸毒,现在已经变成了僵尸,你们可要小心哦,千万别被他咬到抓到,不然,你们也会变成僵尸的。”   冷梅君很是提他们着想的提醒,顿了顿,又想起什么,郑重道:“你们人多,相信你们能赢,如果有一部分人能留下给他食用,占据时间,那剩下的一部分就可以逃啦。”   冷梅君说着高高兴兴的往前走,往屋子里去。   这些人很明显是撬不开嘴的,既然如此,那就死了好了。   可是,冷梅君把这东院都找了个遍,这次不同上次,上次是偷偷摸摸,这次他是正大光明的来。   东院大门口这会儿正是撕心裂肺的吼叫,不过冷梅君完全没在意,很快,他就已经将东院翻了个底朝天,然而依旧一无所获。   “梅君。”   殷飞白飞身而来,落在冷梅君身后的屋子房顶上。   冷梅君正无奈,皱着眉不高兴,可一听到这声音就笑了,急忙转身看去。   月色上,漆黑的屋顶上,殷飞白穿着绯色的衣裳站在上面,就像血月降临。   “飞白。”   冷梅君喊了她的名字,人已经如蝴蝶般轻、如燕子般快飞掠上了房顶,站在殷飞白身边。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冷梅君站在她身边,见她什么事也没有,笑的也就越加愉悦。   殷飞白往后看了看,“怎么回事?怎么叫的这么惨?”   冷梅君哈笑,“没事,他们在玩捉迷藏的游戏呢,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返回来了?”   殷飞白听到这个说起了正事,“后面,这东院往后,靠近山脚,山壁哪儿我看到有一个机关的入口,所以我就回来找你了。”   冷梅君一听就笑了,拉过殷飞白的手一跃身就往后山飞去。   殷飞白拍了几次都没法拍开他的手,“男女授受不亲!放手!”   “不放。”冷梅君脸皮厚的说着。   殷飞白直接去拍他的手,“再不放我就给你剁了!”   冷梅君‘哎哟’了一声,“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毒啊。”   殷飞白哼了声,“那你还不放手?”   冷梅君这会儿已经拉着人到了后山,只好放手,“好吧!你说的山洞在哪儿?”   殷飞白冲着他哼了声,这才往前走了一段路,只见前方的山壁高耸入云,仿佛直通天庭,巍峨矗立。   但山壁却十分的整齐,就像是一块豆腐,被人一刀切下来的样子。   “这儿应该是座石山。”冷梅君说着。   殷飞白道:“还用你说?早就知道了,这山是由许多大石头堆积起来的。”   殷飞白说着还白了他一眼,指着前面一片绿色的植物,“就这儿。”   殷飞白说着拿着手里的剑挑撩拨着。 第1189章 大门有问题   冷梅君看去,这山壁上种满了爬山虎一样的植物,一片片的,看起来很是翠绿,在这初冬也青翠如春。   殷飞白手里拿着剑道:“这爬山虎我也没敢动,怕有问题。”   冷梅君瞧了瞧,“没事,就是爬山虎而已。”   他说着走过去,拨开爬山虎,殷飞白手里已经拿着一颗夜明珠,在这夜里正要照明。   冷梅君呵笑,殷飞白也笑了,那大大的石门,跟一般大户人家的大门一样大,但上面却爬满了青苔。   “连心青苔,跟外头院墙上一样。”殷飞白道。   冷梅君点头,“是啊,外头的爬山虎只是障眼法,来的人发现爬山虎没什么问题,心里的警惕放松了,自然就以为青苔也不过是一般青苔,伸手一推,就等着死吧!”   他说着却伸手一推,将石门推开。   这石门重数百斤,冷梅君也是费了力气,这才将石门推开。   殷飞白就在他身后,将剑鞘搭在肩膀上,那样子看起来痞里痞气的,“这青苔是剧毒,来的人推开这几百斤重的石门肯定要运内力,不然靠蛮力根本推不动,连心青苔的毒入体还有可能被高手用内力逼出来,但是推开石门却又运了内力,这毒随着体内真气运行更快,等中毒者发现中毒,已经无药可救了。”   冷梅君听着她的话,已经将门推开,拿着手帕擦了擦手,“不错,猜的很对。”   冷梅君笑着,他就喜欢殷飞白这样的聪明。   殷飞白肩膀上搭着剑往前走,“看来布置这里的人,还很擅长揣摩人心。”   冷梅君收起手帕,抬起一只手靠在她的肩膀上,“不过对小爷没用,管他什么毒,到了小爷 这儿统统变成点心。”   冷梅君说着还冲着殷飞白眨眼,那样子看起来精灵的很。   殷飞白拂开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幸好我皇叔跟淳于叔叔都不在,不然你这胳膊就保不住了。”   殷飞白瞪了他一眼,直接就往前走。   冷梅君就在后头追了上去,“保不住了可不行,没了这条胳膊,我以后可怎么陪你四处逛啊。”   殷飞白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家伙话这么多。   “哎,你那天到底跟淳于叔叔怎么样了啊?淳于叔叔揍你了?”殷飞白幸灾乐祸的笑着问。   冷梅君白了她一眼,“你就会在我伤口撒盐。”   殷飞白‘切’了声,“那你倒是说啊,我看看我这盐撒的够不够。”   冷梅君撇嘴,两人一起同步往前走。   从门口进去就是一个巷子,这巷子弯弯绕绕的,却也没有多余的路,冷梅君又被殷飞白追着问,只好说起了那晚的事。   那晚,殷飞白被郑瑾带上了楼,楼下便只剩下冷梅君跟淳于恨两人。   冷梅君初入中原不过数月,看着面前那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笑的实在是魅惑。   “我曾听我师尊说,他一生纵横天下,直到遇到你,结果却输了,未必败退海外,有生之年不得踏入中原,哎,淳于前辈,我师尊,真的是被你害的好惨啊。” 第1190章 比试   冷梅君说着站在淳于恨面前,看起来很是悲伤的样子。   淳于恨翘着二郎腿,一条手臂撑在桌子上,手握成拳头靠着太阳穴,很是温柔的看着面前的人。   “你师尊对你啊,看来是很好啊,难怪你这么念着他,哎,我来想想吧!他应该是养了很多小孩子,几百个?几千个?哎,最后,只有你一个活下来了,对你,真的是好,难怪你这么心心念念的。”   淳于恨说着吃吃笑了起来,那墨发随着他的笑抖动,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冷梅君恭敬起来了,“可师命不可违啊。”   淳于恨瞧着他,‘哦’了声,“你师尊叫你来找我报仇不成?让我猜猜。”   淳于恨说着捻了缕发丝在手里把玩着,“你既然来了中原,想来也是这样想的,想要败下我,哎,年轻人,何必呢,大好的年华,殒命了,可就可惜了。”   淳于恨说着,眼睛就像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冷梅君笑了,“既然淳于前辈是前辈,那晚辈向你讨教几招,前辈总不至于取晚辈性命吧。”   淳于恨点头,“那是自然,而且你这样聪明,我很是喜欢。”   冷梅君笑着点头,“那晚辈就请教了。”   淳于恨呵笑,“你这九花香对我,可没什么用。”   淳于恨的笑变得很美,就像晨曦中第一朵盛开的月季花一样。   可冷梅君的脸色却已经变了。   他散出九花香,这毒虽然带香,其实一点味道也没有,融进空气中,防不胜防,可淳于恨却一口点出来,而且丝毫不受影响。   冷梅君的心一下子如坠冰窖,她突然看到了他跟淳于恨的差距。   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因为他看到冷梅君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铃铛。   那笑铃铛是用白银做成的,就是一个普通的银铃铛,但是,能被淳于恨拿在手里的,又怎么回事普通的东西。   随之,淳于恨那纤长的手指一晃,银铃铛清脆也小小的声音传来,冷梅君却一瞬间就被抽空了力气似得,整个人倒在地上。   而淳于恨却像好玩似得,又摇了摇,冷梅君只觉得大脑的脑髓都要碎了,那种痛苦,全身的奇经八脉都挣扎在碎裂的边缘。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年师尊会在败后买舟出海,因为你就算是天下第二,已经把千万人都踩在脚底下,但你跟第一的差距,永远是天与地。   冷梅君在那一刻深深明白,第二跟第一的差距,是多么的遥远。   他以为淳于恨会继续摇银铃铛,可淳于恨却突然停住了,看着卷所在地无比痛苦的冷梅君,“当年,应该还没有你,你师尊就已经输给我了,更何况你这个小孩子。”   淳于恨只有这么一句话,就已经转身离开,上了楼去。   冷梅君倒在肮脏坑洼的地上,看着他大红的靴子,上面绣着一朵正在盛开的海棠花,而他当时,甚至连海棠花有几朵都看的清楚。   冷梅君走在巷子里,收回了思绪,看着身边的殷飞白,“好吧,你可以笑了。” 第1191章 输得好惨   殷飞白并没有笑他,“有什么好笑的,淳于叔叔本来就强的吓人。”   殷飞白说着长长叹了口气,“这个天下,已经定型了,武功再高,高不过皇叔,用毒再厉害,终究越不过淳于叔叔,这个天下,他们两个是第一。”   殷飞白说着微微低下头,有些沮丧似得,“我一辈子,都只能站在山脚,仰着头,仰望他们。”   冷梅君听着她的话,突然好奇的道:“你的皇叔,武功真的很高么?我查看了当年武林的一些记载资料,你皇叔的武功是很厉害,但再怎么厉害,也厉害不过你父亲吧!当年,你父亲可是在十大名人榜之前。”   殷飞白摇了头,“这件事具体是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当皇叔……他……他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很可怕,他的武功,突然变得很可怕,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甚至都不敢想象,他是怎么能有这么高的武功的。”   殷飞白说着面色十分的凝聚,就像大雪突然而来,将她冰封一般。   冷梅君瞧着她的面色,那样的严肃,“真的是很厉害?”   殷飞白点头,随之叹了口气,很是无奈,“我连皇叔的一招都接不下,曾经,我很不服,非要跟他比轻功,结果我快要累死了,他却如同散步一般在旁边看着我。”   殷飞白说着又是叹了口气,“你能明白么?面前有两座永远也越不过的大山,是一种什么滋味。”   殷飞白说着撇嘴,“而且,我父王当年是行兵著称,他精通奇门遁甲和行兵布阵,我的母妃,精通医术,曾经救下无数根本就救不了的人,可是我呢,我……”   殷飞白说着突然站住了脚步,她的样子变得很痛苦,“我一事无成,我永远都只能在他们的光环下,医术我越不过母妃,奇门我越不过父王,武功我越不过皇叔,用毒,我越不过淳于叔叔,我……”   殷飞白的样子很可怕,她的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她很痛苦的双手捂着头,甚至开始拍着自己的头,好像她的头里有一只蜘蛛一样。   冷梅君一把抓住她拍自己的头的手,一手咬破了食指送到她的嘴中。   腥甜的血腥味在口中散开,殷飞白顿时清醒。   “我……迷药?”殷飞白看着弯弯绕绕看不到头的巷子,却看到冷梅君的食指上的鲜血,一把握着他的手,“你……”   冷梅君摇头,手一翻转,伤口突然就好了,他的手指还是那么的纤长白皙。   “这不是一般的迷药,是一种很邪门的药,看来,这个魏长空跟魔教绝对脱不了干系,这样的毒药,天下间除了淳于恨和我,就只有魔教的人会用了。”   冷梅君说着捡起地上的剑放在殷飞白手里,殷飞白握着剑,“这是什么药?”   “母子煞。”冷梅君道,“是抓一个刚刚生完孩子还未满月的母亲,然后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的孩子,母亲在那种嫉妒绝望的坏境下,被人直接杀死,提取她的眼珠子,再混合药物,就是这儿的母子煞,无色无味,但人一闻到,就会被激发心底那最无奈的情绪,并且被最大限度的放大,就像你刚刚那样。” 第1192章 母子煞   殷飞白‘哦’了声,明白了过来,难怪自己刚刚那样的自我怀疑到绝望,如果不是冷梅君,自己只怕就被自己心魔给害死了。   “这母子煞其实只是激发心里的心魔。”殷飞白说着,冷梅君点头,这个殷飞白真的是很聪明,一点就通。   “好了,我们继续前进吧!”冷梅君说着将她弄得有些乱的发丝理好,便往前迈步而去。   殷飞白往前走,这一路的巷子似乎都是一样,似乎都是走不完似得,永远都是这样,两米宽的巷子,弯弯绕绕,永远看不到尽头,两边永远是石头叠成的石壁,石壁上头隔着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烛台,上面燃着蜡烛。   殷飞白知道,那些蜡烛都是尸油,点的不是油,而是被折磨而死之人的怨气,永远都不会灭。   这样的情绪下,进来这里的人,都不用等到前方的机关在,自己就被自己的心魔给折磨死了。   “这里要走多远啊,就是一座山,我们也应该走完了啊。”   殷飞白抱怨起来,干脆不走了,直接拿着手里的剑敲动两边的墙壁。   墙壁是实心的,并没有机关暗门。   殷飞白虽然奇门机关不如父王,却一直都学的很不错,并不差,她自己自认为的差,是因为她的父王太强了。   就像冷梅君那样,第二和第一,差距简直是天和地。   但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却是差不多的。   “梅君,这里没有机关暗格,看来真的要往前走了。”   殷飞白看着他,很是无奈说着。   冷梅君点头,“无妨,我们两人一起,总不至于有事,走吧!”   两人这次一直往前走,只见巷子终于消失了,前方是一个五百平米的大石室,墙壁上方密集的堆放着烛台。   这大石室非常的空,什么也没有,好像就是个没用的大石室。   但殷飞白可不这样想。   她往前走,走到石室中间,因为没路了。   这大石室看起来四四方方,殷飞白突然有种家徒四壁的感觉。   冷梅君进来的时候左右看看,“到这儿就没路了,不可能。”   他很肯定,殷飞白却已经在抱着手看周围了,突然,她跑到大石室的正中间,在上面用力的一跳。   随之,她底下传来浅浅的轰隆隆的声音,一个直径五米的大圆台从大石室正中间升起来,升到两米的时候停止,看来,只有这个高度了。   冷梅君见着,冲着殷飞白竖起大拇指,“看来,你跟我一样,天下第二。”   殷飞白闻言‘切’了声,“你才天下第二,骂谁呢。”   殷飞白说着打量起来这大圆台来,研究了会儿,“梅君,你有没有感觉到,这儿很压抑啊。”   冷梅君点头,“这儿死过很多人,而且是那种很怨恨的死,所以他们死之前应该都是遭受了酷刑,死的很痛苦。”   殷飞白点头,正左右打量,冷梅君却走到她身边,殷飞白瞧了他一眼,“你靠我这么进干嘛?”   冷梅君抱起手来,“这儿有古怪,我们靠近点,好互相照应。” 第1193章 大石室   殷飞白用疑狐的眼光打量了他,最后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冷梅君便立即靠了过去,这次,殷飞白总算没有叫他走开了。   这大石室一走进来就整个人都不舒服,很压抑,让人很绝望,非常的难受。   有了刚刚的经验,殷飞白不敢大意,让自己的精神保持着高度的清醒,将大石室反反复复的打量,殷飞白突然道:“这儿,会不会是祭祀台啊?”   冷梅君有些意外的看着殷飞白,又打量了一圈这大石室,“好不好是,如果这儿真的是魔教基地,那么……这儿的祭祀,就很血腥了,那这儿的怨气强大,也就能解释了。”   殷飞白听着他的话,眼神却十分的飘渺,“我想起一件事来。”   殷飞白突然的:“魔教在百余年前消失,而麒麟山庄,正是百余年前以武功名扬天下的武林门派。”   殷飞白突然提出这个,提醒了冷梅君,只见冷梅君也面色沉静了起来,良久,这才开口,“所以,魔教化暗为明,以麒麟山庄为根据地立足武林,外面的人,怎么也想不到,名门正派的麒麟山庄,会是魔教的基地!”   两人跟着一些情况进行推理,殷飞白点头,“那看来,我们推理的是对的,不然,麒麟山庄这么多的古怪,实在是无法解释。”   两人站在大石室,却怎么也不相信这儿就是道路的尽头。   而这时,殷飞白赶紧到这儿越来越压抑了。   “梅君,我们要快速离开,这里的怨气太强大了,再这样下去,我会被勾出心魔的。”   冷梅君呵笑,“我又不怕,这样的地方,我呆了太多年了。”   冷梅君抱起手来,殷飞白走过去,直接踹了他一脚。   冷梅君顿时就没话说了,乖乖的听话。   殷飞白看了看,这儿四周都是实心的,如果有暗格机关,唯一的可能就是祭祀台。   所以她往中心走,那大圆台因为升起来,就有一个圆柱体耸立,殷飞白走过去看,那大圆台的圆柱体,居然是金丝楠木。   “咦,金丝楠木可是上等木料,埋在地下千万年不腐。”   殷飞白说着叹息,“哎,我母妃,就是用的金丝楠木棺椁,可惜,我父王连尸骨都没有,只有衣冠冢。”   殷飞白到底还是被这儿的气息多少有些影响,冷梅君伸手握住殷飞白手心,“别怕,我来找找,这托起祭祀台的既然是金丝楠木,那就肯定有机关,不然为什么要弄这个机关。”   冷梅君说着就开始找,殷飞白被她握着手,急忙抽出来,瞪了他一眼,便走到金丝楠木便查看起来。   那金丝楠木的圆柱体上有着一些凹进去的小圆点,只有手指头那么大,殷飞白查看了一圈,这上面的暗格一共二十八颗,按照二十八星宿来排列,殷飞白掐了时辰,便按照这个时辰对应的二十八星宿暗下小圆点。   ‘轰隆隆……’   一声大响,大圆台突然缩进了低下去,在地面留下一个黑黑的大洞。 第1194章 往前走   殷飞白走了过去,直接从怀里掏出掏出照明的夜明珠往下看。   冷梅君在一边看着笑了出来,“你倒是用的方便。”   殷飞白瞧着他笑了,“好了,我们下去看。”   殷飞白说着就要纵身而下,却被冷梅君拉住了。   “下面不知道情况,我先去看看。”冷梅君说着。   殷飞白却摇头,“我也可以。”   冷梅君哼笑,“黑暗我比你熟悉,而且就算有毒物,我也无惧。”   冷梅君说着就已经跳了下去,虽然殷飞白手里有夜明珠,但那黑暗太深远了,夜明珠都看不到底。   冷梅君天性就对毒物有感应,他刚刚感觉有些不对劲,所以才先跳下来。   “你小心。”殷飞白见他一个大红身影在面前一晃,已经跳下去了。   殷飞白担心,直接将手里的夜明珠丢了下去。   她用了内力,及不然夜明珠摔在地上摔碎,却能让夜明珠比冷梅君先到底地面给冷梅君照明。   冷梅君是下去探路的,所以不会下的太快。   夜明珠发出轻轻的声音,将地面照明。   殷飞白知道冷梅君,所以她不怕下面是毒物,而是怕下面是刀剑陷阱。   而夜明珠下去,却是丢在空地上,那地上还有地板,虽然有灰尘,并不太干净。   冷梅君站在地上,捡起夜明珠,左右看了看,鼻子轻轻嗅了嗅,仰起头看着上头的殷飞白,“先下来吧!”   殷飞白闻言就一纵身下来,落在冷梅君身边,“你刚刚怎么就跳下来了,你就不怕下头全是插的刀啊?”   殷飞白没好气的说着,冷梅君笑了,“就算下面有刀,我也不惧。”   冷梅君说着将夜明珠递给殷飞白,殷飞白哼了声拿过夜明珠,看着地面。   而这时,上头轰的一声,那大圆台已经堵上,这会儿上面又是一个大石室。   殷飞白仰着头看去,这距离十分的高,就算敲,也敲不到声音。   而且下来也是一个圆柱体,下来起码有二十五丈,而一下来,就有一条路往前方看不到的地方延伸而去。   两周的墙壁上点着蜡烛,所以殷飞白将夜明珠收了起来,看着前方。   又是弯弯绕绕的巷子,跟上面一样。   冷梅君看着前方,淡淡道:“走吧!”   他一点也不怕,再可怕的地狱,他都经历了。   殷飞白手里拿着剑,和冷梅君一起往前而去。   “梅君,又是这样,可是我在这儿一点人的气味都没感觉到,也不像有屯兵啊。”   殷飞白左右看着说着,冷梅君也没有感觉到人的气息,两人正好奇,却见巷子的一边有一个石室。   这石室很明显,就像外头的大门一样,但是却是石头。   冷梅君走了过去看了看,见着石门就是一块大石头封住,上面十分平整,什么雕刻都没有。   殷飞白走过来看了看,两人合力,将石门往一边推去。   可是两人用尽了力气,石门纹丝不动,殷飞白摇头,“这是机关门。”   她说着左右看看,在石门对面点着一个烛台,殷飞白看了看,犹豫了一下,手肘捅了捅冷梅君,“你,机关应该就是那个烛台了。” 第1195章 寄命   冷梅君见着就笑了,“不就是尸油灯嘛,瞧你吓得,担心鬼。”   冷梅君说着就自己过去转动烛台。   殷飞白看着他的背影,真想一脚踹在他的后背。   轻轻的摩擦声从后背传来,石门已经开了。   殷飞白总算是找回了一些自信,果然,她在奇门机关方面,还是有很不错的造诣的。   两人进了石室,石室不算小,有两百平米的样子,里头很空,只有石室的一个角落,放着一个桌子,和一副漆黑的棺材。   殷飞白见着,在这环境居然有点害怕。   毕竟,她也只是个普通人,跟冷梅君这种在特殊情况下长大的孩子不一样,所以这会儿她已经有点犯怵了。   “怕啦?”冷梅君有些嘲笑。   殷飞白壮着胆子哼声,“我才不怕。”   她说着直接走了过去,只见角落里,那棺材紧紧靠着墙角放着,一边的一张小桌子上,供着一个牌位。   但牌位前没有香炉,按理说应该有香炉的,可是这儿没有。   殷飞白有疑狐,看着那牌位,只见牌位上写着:魏氏越恒之灵位。   殷飞白笑了出声,顿时也就不再犯怵了。   “魏越恒,不就是被收拾的那个混蛋嘛,怪不得,原来他寄命在这儿了啊。”   殷飞白说着伸手拿过灵位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冷梅君站在棺材边,“看来,只要毁了里面的东西,魏越恒就活不成了。”   殷飞白打量着棺材,这棺材漆黑如墨,看起来跟一般的棺材也没什么两样。   她便拔出剑,插进棺材缝隙里,一用力,直接将棺材盖掀翻在地,砸出‘砰’的闷哼声。   殷飞白顿了顿,这才往前走。   只见棺材里躺着一个稻草人,跟真人差不多大,但穿着衣服鞋子,头上还有头发,带着发冠,一切都跟真人一模一样。   殷飞白哼笑,手里的剑往前一身,停在稻草人的心口。   “我只有再往前一次,魏越恒那家伙马上就能死。”   冷梅君哼笑,“那你倒是刺啊。”   殷飞白收回剑,放进剑鞘摇头,“你觉不觉得,魏长空对这个儿子,在意的太过分了。”   冷梅君伸手摸了摸下巴,咬了咬唇,点头,“是在意的过分了,我觉得吧!魏越恒这么没用,而且江湖上的人,对于嫡庶这种事应该不会太在意。”   殷飞白点头,“对,所以我觉得,那个魏越恒,可能有别的身份。”   殷飞白抱着剑,整个人都在想事情。   冷梅君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我们再找找,这地下室,我看着有问题。”   殷飞白撇嘴,突然笑了,“你身上有什么虫卵?”   冷梅君瞧着她,“你想干嘛?”   殷飞白哼笑,“把虫卵放在稻草人心口,哼哼。”   冷梅君被她逗笑了,“这样一来,我随时都能控制虫卵,也就随时都能要了魏越恒的命。”   殷飞白点头,只见冷梅君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小滴绿色的液体在稻草人的心口。   殷飞白拍手,“好,那现在就搞定了,我们继续找。” 第1196章 遇上高手了   出了石室,两人继续往前,走了好一段,冷梅君突然动了动鼻子,一把拉住殷飞白,“有人。”   殷飞白便和冷梅君一起躲起来,只见前方果然有人走过,两人方便跟着那人,一路往前。   很快,山洞就到了尽头,后面,是一望无垠的深山。   殷飞白打了个手势,冷梅君和她一起往前,出了山洞,眼前是一片深山。   山里很安静,连只鸟儿的叫声都没有,而山野也看不到有人的痕迹,看来,这里并没有大量驻扎。   冷梅君抿了抿唇,他的天性感觉到一丝危险。   “飞白。”   他拉了拉殷飞白的衣袖,示意她站到自己身后去。   可殷飞白却翻了他一个白眼,“不用。”   她摆着手说着,跟冷梅君一起走在山里。   这儿连路都没有,明显没有人居住在这儿。   可是,月色下,前方站着一个人影,他背对着殷飞白等人,黑漆漆的差点被融化在夜色里。   殷飞白停住了脚步,两人看去,那背影可以辨出一个男人的背影。   那影子很清瘦,也很有力量。   夜色,寂静。   寂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可以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这山太寂静了,寂静的连蚂蚁爬动都没有。   殷飞白看去,那人就那样站在哪儿,如果不是听到些微的呼吸声,她都要以为那人是个木偶了。   冷梅君跟殷飞白挨着站着,他看着那人影,呵笑道:“半夜不睡觉站在这儿,守门不成。”   随着冷梅君的话音,那人影转了过来。   殷飞白抱起手,抱着手里的剑,她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你们!不该来此!”那人影空口,中气十足,仿佛就是一个彪形大汉。   冷梅君哼笑,“可我们已经来了。”   那人影呵笑,“既然来了,那就只能,陪葬!”   殷飞白在一边听着就笑了,“陪葬?给你?呵呵,我天下间还没人敢让我去陪葬的。”   殷飞白想来嚣张跋扈,凭着刚刚听到的呼吸声,她已经能够断定,这人是一个高手,武功比她高。   不过有冷梅君在,想来也不会吃亏。   那人影哼笑,手掌一圈打出,只见一团火光急速飞射而去,砰的一声砸在石壁上。   顿时,那火种在石壁上燃起,着凉了地面,殷飞白这也才看清那人。   那大汉的确是个彪形大汉,身材壮硕,双手环胸抱着,那抱着的双手中有一把大刀,刀柄头有一个人的骷髅,看起来十分狰狞。   现在都冬天了,可大汉却是一身短打,上身只穿着一件普通薄薄的马甲,浑身肌肉结实不说,看起来还很硬。   而这时,大汉手握住了刀柄,一双眼睛就像他手里的刀一样,盯着来人。   殷飞白也拔出剑了,冷梅君却按住了她的手,“你?”   殷飞白点头,“你站一点去。”   冷梅君幽幽叹了口气,“你不是他对手。”   殷飞白‘哎呀’了一声,“那我们两个一起联手。”   冷梅君摇头,“恐怕……” 第1197章 围攻   话音刚落,那石壁上飞下来七八个身影,瞬间就把殷飞白两人围了起来。   殷飞白抿着唇,那后来的七八个大汉,跟最先出现的那人一样,而且个个武功都很高。   殷飞白咂舌,拿剑的手捅了捅冷梅君,“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现在,只能把他们都杀了,然后原路返回。”   冷梅君白了她一眼,“还用你说。”   话音刚落,那九个大汉已经手持大刀劈来,冷梅君手一晃,瞬间,那些大汉还没近身,地面就满是黄色的浓雾,顿时遮挡起来。   而黄色浓雾一起,冷梅君手里已经多了一把短刀,身子淹没在浓雾中,只听到那些大汉的惨叫。   殷飞白也跟着过去,这些黄色浓雾不但能遮挡视线,而且还能把人迷晕,估计是有殷飞白在,冷梅君就没用腐蚀性的毒药。   很快,那些声音都消失了,但是殷飞白听着声音断定,那九个大汉,跑了一半。   眼前红影一晃,冷梅君已经牵过殷飞白的手,“小心,他们已经闭气,而且能听声辩位。”   而就在,冷梅君将自己手指划破,滴了一滴血到殷飞白的嘴里。   “这山里到处都是毒气,你吃下我血,那些毒气对你就没用了。”   听着冷梅君的话,殷飞白听到那些人又来了,而且远处还有其他的脚步声靠近。   殷飞白心里一横,拉过冷梅君,“跑。”   冷梅君也已经跑了,现在的情况,不跑很危险。   两人一口气跑出极远,这会儿已经在荒山上了,荒山上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数不清的大树。   殷飞白停了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汗,她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这山上的瘴气。   瘴气其实也是毒的一种,只不过这山上的瘴气是有心之人特意布置的,明显是为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上山人准备。   殷飞白打量了一圈,看着冷梅君道:“梅君,这是什么毒?”   冷梅君看也不看一下,直接就开口道:“这是树上花,一种特殊的花朵,就像兰花那样,只不过这种花只能种在这种树上,花在树上开花,会散发出极其浓郁的花香,这话像是有剧毒的,没有服用解药或没有能耐的人,只要闻到这种树上花的香味,立即就会发狂,随后整个人气空力尽活活累死。”   冷梅君一口气说完,殷飞白心里暗暗点了点头,真的是好手段,一般人是绝对防不胜防的,甚至就是自己,要是没有冷梅君,恐怕也久认为是一般的瘴气,有自信能摆平。   冷梅君回了挥手,道:“没关系,反正都来了,我们进去瞧瞧,只要不是冷千雪那个老东西,或者是淳于恨布置的,我都不怕。”   殷飞白知道冷梅君这话绝对不是狂妄,便也放心,两人也就结伴走进了树林里。   树林里有着薄薄的雾气,那白雾仔细看去,会发现其实有点带着红色。   殷飞白精通天文地理,此刻看去,拉了拉冷梅君的衣袖,“梅君,我们现在在麒麟山庄的后山里,翻过这座山就进入了麒麟山庄的日常行动区域,只要到了那儿,应该就安全了。” 第1198章 牵你手   冷梅君点头,反手牵过殷飞白的手,“那好,那我们走,这里邪气的很,我牵着你手走,免得有事。”   殷飞白也不说话,手里的剑一下子砍下来,幸好冷梅君缩手的快,不然这只手就被殷飞白给砍下来了。   “你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就砍你一只手。”   殷飞白气呼呼说着。   冷梅君笑了起来,直接伸手过去,“那好吧!你砍好了。”   殷飞白气的哼了一声,之前往前走。   现在两人是要回山庄去,便只有穿过树林。   眼前白雾浓浓,两人正往前走,突然,殷飞白脚步一停,“什么声音?”   冷梅君微微皱着眉,这声音,就像无数鸟儿飞动的声音。   殷飞白看着面前的浓雾遮掩,两米之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样的情况让她很没有安全感,一怒之下怒抬一掌,强烈的掌风将面前的白雾挥开。   前方不远,黑压压的一片急速靠近,殷飞白看着‘哇’了声,只见无数鸟儿飞来,那些鸟儿极大,有人那么大,尤其是它们的嘴,全部都有尖尖的獠牙。   “这个,好像是吸血蝙蝠啊。”殷飞白肩膀上扛着剑说着,这吸血蝙蝠她在淳于恨哪儿看到过,就这模样。   冷梅君‘嗯’了声,“不是好像,是就是,这就是吸血蝙蝠。”   冷梅君说着卷起了一缕发丝在手里把玩,“这玩意个头大,攻击力强,嘴上有獠牙,要是被咬着,很快你也要变成吸血鬼了,而且这吸血蝙蝠非常好斗,十分固执。”   殷飞白后退了一步站在冷梅君身后,“这种事还是要你们专业的来。”   冷梅君点了点头,“是,只不过你躲在我背后也没用啊。”   殷飞白闻言立即就反应过来了,转过身,只见后面也有黑压压的一群蝙蝠飞来,看来,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殷飞白见此,干脆就要拔剑,冷梅君却一把拉住她,“别,这可是好东西。”   他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五方鬼,这五方鬼现在看起来很小,被他托在手掌心里,看起来袖珍玲珑。   然而,冷梅君一挥手,将五方鬼扔出去,只见它见风就长,落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并且跳的极高,张着血盆大口正在吞食那些吸血蝙蝠。   冷梅君见着高兴的笑了起来,冲着空无的周围道:“你们就这点能耐?那我怀疑你们是魔教分支,还真的是看得起你们了。”   殷飞白白了眼冷梅君,这家伙怎么比自己还嚣张?   而就在这时,撕咬着的声音里,传来了一个沉沉男人的声音。   “你只说对了一半。”   殷飞白听着声音,呵笑了起来,“哦?那一半?”   那沉沉的男人声音传来,“我们不是魔教的分支,而是魔教的嫡系。”   殷飞白哼哼笑了起来,“那你们就这点能耐?”   殷飞白也觉得可笑,看着面前被五方鬼吞吃了一小半的吸血蝙蝠,忍不住笑了。   冷梅君抬起一只手臂打在殷飞白身上,站没站相的开口,“还不滚下来?难道要小爷请你们?”   冷梅君的话说出,可只有那个男人沉沉的声音,殷飞白轻轻一晃,几乎看不到她的动作,却已经握剑在手,‘刷’的一声,已经挥出七剑。   树上哗啦啦飞下来一群男人,就跟刚刚见到的男人一样。   他们在这冬天都只穿着薄薄的马甲,露出结实的肌肉,那肌肤都已经成了古铜色,看起来就很令人却步。   “刚刚我们之所以跑,是不想跟他们起冲突,想着赶紧回山庄去,现在看来……”殷飞白低声对冷梅君说着,一面已经在想怎么回去了。   冷梅君看着那些人,眉头也有些担忧,很明显,刚刚说话的男人并没有出来,而且这里这样奇怪,只怕还有其他的高手,他们必须马上离开,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飞白。”冷梅君亲声在她的耳边开口,“现在看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就到黎明了,我们必须在天亮前回到山庄。”   殷飞白闻言,同样压低着声音,“好,那现在我们就杀出去,他们现在的人不多,赶紧回到山庄去。”   冷梅君‘嗯’了声点头,手里已经拿着一把短刀,可就这么一瞬间,殷飞白已经冲了出去,冲着那些大汉杀去。   那些彪形大汉怎么也没有想到殷飞白会突然发难,而且她的剑这么快,就这么一瞬间,已经已经杀了三个人。   剩下的人立即围上来,冷梅君手里的突然飞出,化作了飞到,刀身在冷梅君真气的催动下,散发这冷冷的寒光。   而冷梅君趁此机会,手里已经拿着一颗手指头大的黑色药丸在手里,用真气催化成粉末,顿时洒了出去。   “走了。”   冷梅君大吼一声,殷飞白闻言立即回来,只见冷梅君已经站在五方鬼身上,那五方鬼现在已经飞了起来,直直飞往山庄的地方。   剩下的人自然是不肯放过,急忙追了过去,只是,他们始终跑不过五方鬼的速度。   殷飞白哈哈大笑,看起来十分的好心情。   而就在这时,地面一个黑影由远及近,正在拉近距离。   殷飞白面色一愣,那人的轻功太高了,要知道,自己的轻功也要落下五方鬼一程,可那人,速度还在五方鬼之上。   殷飞白顿时就为难起来了,拉过冷梅君的袖子,“那人追上来了。”   冷梅君见着也皱眉,这五方鬼是他费心研制的,甚至用自己的血来养着,可谓是他的至宝,这个天下能追上五方鬼的人,轻功之高屈指可数。   “看来魔教还真的是高手众多啊。”冷梅君怒极反笑。   殷飞白哼了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冷梅君手里不知何时拿着一团乳白色到近乎透明的东西在手里,冲着那追上来的人一撒,只见那团东西见风就变,一瞬间就变成了几百条毒蛇攻击那追上来的人。   殷飞白见着就笑了,她知道这个是蛇卵,淳于恨也爱用,将蛇卵炼制后带在身上。 第1199章 来了高手   必要的时候将蛇卵撒出去,这蛇卵见风就长,一瞬间就能变成几百条甚至上千条毒蛇。   两人拜托了追来的人,殷飞白也不敢大意,两人回到麒麟山庄的时候马上就要黎明了,慌慌张张的回到屋子去。   关上门,殷飞白呼呼了两声,“刚刚那人到底是谁?他的轻功很厉害,要是碰上他就麻烦了。”   冷梅君一进门就坐到椅子上去,那五方鬼现在已经变得只有手掌那么大,正被冷梅君托在手里。   “我知道你累着了,吃吧。”   五方鬼听懂了冷梅君的话,一张口,要在他的手腕上,顿时,冷梅君的血被它吃下去,它的身体开始变得血红。   殷飞白见着抿了抿唇,只是安静的坐到冷梅君身边去。   不多会儿,五方鬼放开咬着冷梅君的手,餍足的躺在他的手掌心里。   冷梅君拿着手帕在自己手腕上一抹,顿时什么伤口都没有,血迹也被他擦干净了,顿时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得。   “好了,你先睡吧!一晚上你肯定累了。”而且还失了血。   冷梅君将五方鬼藏在自己袖子里,哼了声很是不悦。   “今晚我们是杀了个突然袭击,对方始料未及,所以才没有出大量的武力,我们这才逃离,今天之后,他们看来会加紧防护,哼!”   冷梅君说着很生气,殷飞白也知道,谁能想到对方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那现在肯定,这群家伙就是魔教当年的后代,他们在这儿,肯定是韬光养晦!”   殷飞白咬牙切齿说着,一张拍在桌子上。   可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小厮敲门的声音。   殷飞白看着外头,“何事?”   小厮在外头,听到回应,急忙道:“有江湖匪类在麒麟山庄动手杀人,庄主非常愤怒,所以请所有武林同道前往。”   小厮的话说的没头没尾的,而且听他的语气十分急促,殷飞白也知道,今天飞去不可,魏长空肯定开始怀疑了。   “好,我兄弟二人收拾一下,马上就来。”   殷飞白应下了,这种时候不去,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两人收拾了一下,换了衣服就前往大厅去。   只是两人到的时候,大厅早就是人山人海了,殷飞白看了眼不想凑进去,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她凑过去。   冷梅君站在她身边,往前看了看。   魏长空一脸疲惫,也一脸怒容,只见大厅里摆着数十具尸体,他们全部都死的极惨,浑身是血,跟车祸现场差不多。   冷梅君倒是没什么,殷飞白看去,这些人不就是昨晚去东院的那些人么?   她压低着声音,只让冷梅君听到。   “魏长空看来是杀人灭口了,一个都没放过,只不过现在看来,他要怎么去利用这些死人了。”   冷梅君抱起手来,眼里冷冷,凉凉开口:“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魔教为什么要弄出个麒麟山庄,不过既然花费了这么多心血去弄,那肯定一点,这是他们的心血,绝对不能轻易放弃。”   殷飞白点了点头,“所以魏长空是绝对不能暴露的。”   一时间两人便停了说话,只是看着前方围起来的人。   一时间哀嚎遍野,那些失去了亲朋好友的人看着地上的尸体满是悲恸。   当然了,这悲恸是真的还是假的,就不重要了。   “魏长空!”   人群里有人发怒了,“我等前来你麒麟山庄,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你今日必须要将凶手揪出来!”   “对!揪出凶手!”   “为我们亲友报仇!”   “报仇!”   “报仇!报仇!”   “……”   一时间群情激奋,全部都在义愤填膺,殷飞白见着嗤之以鼻,冷梅君听到她的冷笑声,“这些人就是这样,明明是为了醉三日而来,只不过最近找不到借口罢了,而今正要借此找麻烦,大闹麒麟山庄想浑水摸鱼,现在却搞得这么冠冕堂皇。”   殷飞白眼睛里全是讥讽和冷笑,“就跟当年,他们要逼死我母妃一样。”   冷梅君闻言好奇了,“逼死你母妃?”   殷飞白点头,“对啊,我在父王的手札上看到,父王被逼的只好跟当时整个江湖为敌。”   殷飞白眼神变得很奇怪,这些人啊,总是喜欢找事。   冷梅君听到她的话便没有再问了,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而是站在外头,看着群情激奋。   “请肃静!”   魏长空气从丹田发,声音洪亮如钟,一时真气磅礴,顿时就将杂闹声都压下去了。   大厅一时间无比安静,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而就这个时候,就连外头吹动的风,都是草木皆兵。   人群安静起来了,却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站出来,“魏庄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失去了亲友,你不去抓凶手,却在这儿与我们为难!”   “对!”   “就是,抓凶手!”   “魏庄主要是不抓,那就我们自己动手!”   “……”   殷飞白笑了出声,这些人,终于扯到正题,就是要闹,最好把个麒麟山庄闹得鸡犬不宁,这样他们才能浑水摸鱼。   “听我说!”魏长空怒气开口,这件事,他明显知道背后的人,就是想大乱,越乱越好。   魏长空见场面安静了,算是控制起来了,这才开口。   “昨夜我还未睡下,就听到外头厮杀声,这才追了出来,岂料,居然有人在麒麟山庄闹事,随意厮杀,我与对方一战,岂料……哎……”   魏长空说着叹了口气,“对方,乃是魔教中人,其实最近的江湖传言我也听到了,醉三日现身捧月沟,但是诸位,醉三日决不再魏某人手中,诸位请想想,魏某人所在麒麟山庄,屹立江湖上百年,乃是名门正派,怎会去夺这魔教之物。”   魏长空说的义愤填膺,“诸位再请想想,这其中多少疑点,醉三日现身江湖,很明显是有心人发出的消息,目的就是为了引起江湖大乱,诸位,醉三日是什么东西,江湖中人人得知,这东西就是个祸患,自己得到就偷偷藏起来,为何要弄得人尽皆知!” 第1200章 魔教的武功   魏长空说的在情在理,然而,道理是说不服两种人的。   一种是蠢人,一种是利欲熏心的人。   人群中听到他的话,顿时又是一阵骚动。   “魏庄主,可现在我们的亲朋好友丧命,你麒麟山庄,怎么也要表态吧!”   魏越恒点头,“对,魏某人是应该表态。”   魏长空扫了眼在场之人,“昨晚我说了,是魔教中人所为,诸位可以看看地上这些人的伤口,皆是魔教武功。”   随着魏长空的话,便有人蹲下身来,检查着死者的伤口。   随之,一阵惊恐声在大厅中传来。   “果真是魔教武功!”   “魔教武功想来狠辣,这些人的伤,皆是魔教所为,看来,魔教要再现江湖了!”   “……”   人群中的人显然有的已经害怕了,有的却还在垂死挣扎。   魏长空见众人已经害怕,这才开口,“诸位,诸位前来为我儿过生日,我就担心,会有人浑水摸鱼,魔教之人擅长伪装,所以,我叫了我儿子前来,与诸位认一认,诸位,你们也不想身边有魔教之人,自己的性命朝不保夕吧!”   殷飞白听得好笑,魏长空果然是好江湖,几句话,就将自己要清理一批人的目的,变得了保护来人的安全。   涉及到自身利益,众人便高潮起来了,一律要求检查,将人数缩减。   魏越恒就在一边,这会儿往前一站。   “爹,这个我不认得。”   “爹,这个不是我朋友。”   “爹,这是谁啊?”   “爹,我真的不认识他。”   “爹,他真的不是我朋友!”   “……”   如此一番,经过魏越恒的检查,顿时就去了大半。   当然了,因为有冷梅君的事先下手,魏越恒对于冷梅君两人就说认得。   这样一来,最后留下的人就不多了,只有区区几十人。   而且这几十人还都是魏庄主的朋友。   这样一来,麒麟山庄顿时就安静了不少。   中午的时候一行人散场离开,殷飞白打了个哈欠,昨晚可是一晚上没睡呢。   “梅君,人都走了,不好玩了。”殷飞白说着,眼睛里闪过狡黠。   冷梅君哼笑,“走?你真的以为这些人会走?醉三日可是魔教留下的,能够随着找到魔教的珍宝武功,那些人既然厚着脸皮来了就不会走。”   冷梅君是个唯恐天下不乱之人,这会儿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既然殷飞白想玩,那就好好玩。   ………………………………………   殷飞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睡了一觉只觉得整个人都精神好了许多,冷梅君还在睡,她便起来,倒了杯茶喝了口,却听到外头一阵阵的吵闹声。   冷梅君被吵醒了十分的烦,他起床气挺大的,“吵什么吵,让不让人睡了。”   他一起来就皱着眉,那样子都要杀人了。   殷飞白就趴在门窗上听着外头的动静,偏头看着冷梅君,“还不都是你闹得,现在那些人在麒麟山庄闹起来了,有一部分甚至已经跑到后山去了,诺,就是昨晚我们去的后山。”   冷梅君听着皱起眉来,“我还没做啊,我是打算睡醒了晚上再去。”   殷飞白顿时凝固了笑容,“不是你?那是谁!”   冷梅君晃了晃脑袋,“不知道。”   他没睡醒,整个人都没精神。   殷飞白想了想,“我知道是谁了。”   冷梅君饶有兴趣的‘哦’了声,“谁?”   “散布醉三日在麒麟山庄的人。”殷飞白很肯定的开口。   冷梅君想了想,倒也是,“当初散发消息的人不知道是谁,不过很明显,他就是要把麒麟山庄扯进去,而今魏长空想了一招把人送走大半,背后那人肯定是不愿意的。”   殷飞白听着已经打开门,“走,去后山。”   冷梅君五官都皱在一起了,“不要,我要睡觉。”   他说着整个人又倒在了床上,将被子包裹着自己,殷飞白无奈,只好凑了过去,拉扯着被子,“好了,起来嘛。”   冷梅君在被子里摇头,“不要,我要睡觉。”   殷飞白好笑,“快起来,我们去后山,我带你去玩。”   “呸!”冷梅君在被子里道:“骗子,一点都不好玩。”   殷飞白拉了拉被子,“起来了。”   冷梅君总算是从被子里露出个脑袋来,“你亲我一下我就跟你去。”   他说着就笑了起来,殷飞白伸手就在他身上掐了几下,疼的冷梅君眼泪都要出来了,急忙求饶,“我去,我去还不行嘛,不要再掐了啊啊啊啊啊好痛啊……”   在殷飞白的暴力手段下冷梅君总算是起来了,这时候外头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显然,都已经往后山去了。   两人就走在空旷的路上,只见一路都有断裂的兵器,一地的血,甚至,还有尸体。   “哇……”   殷飞白道:“看来已经打起来了。”   冷梅君在她身后打着哈欠,“肯定啊,后山那么多问题,只要人一去,肯定就暴露了,魏长空怎么可能让人去嘛。”   殷飞白越往前走,地上的情况越是惨烈,她抿着唇,“奇怪,这些人不会都被杀了吧!”   冷梅君哈欠连天,困的好命。   殷飞白牵着冷梅君的衣袖,带着人急忙往前走去。   只见前方的山脚,一堆堆的江湖中人与魏长空等人对峙。   “够了!此地乃是后山,终年浓雾,我山庄之人都从不上山,诸位却要强闯,于理不合。”   魏长空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但是一众人却并不买账。   “魏庄主,此后山就是你藏醉三日的地方吧!哼,既然如此,我也不装了,醉三日明明就是被你抢走了,你身为名门正派却抢夺魔教之物,我今日必要替天行道,铲除你!”   殷飞白在后面听着好笑,眼前的人很快就打成群架了,冷梅君哈欠连天,“这有什么好看的,我说,反正现在麒麟山庄内部空虚,还不如现在我们就去内部看看,这里这么多人,浑水摸鱼,只怕鱼鳞我们都摸不到。”冷梅君说着撇嘴,一脸的不耐。 第1201章 再去院子   殷飞白摸了摸下巴,冷梅君说的也对,既然现在内部空虚,人力都集中到了这儿,何尝不是调虎离山的最好情况。   “好,那我们往回走,去魏长空的院子。”   两人立即就已经离开了山脚,转而往内院而去。   这会儿麒麟山庄内的确是空,一眼望去都看不到人,两人便轻松的往魏长空的院子跑去。   现在大白天的,屋子里一切都十分的明朗,殷飞白便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却并没有好得。   “这屋子我们之前偷偷来过一次,看来是什么也没有了。”   殷飞白说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画作,只觉得心烦意乱。   冷梅君也气的坐在殷飞白身边,叹了口气,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就很疲倦,看的殷飞白有种自己在虐待她的感觉。   “我都睡醒了你怎么还困啊?”殷飞白推了推他。   冷梅君白了她一眼,“才睡了两个时辰,我都要困死了。”   殷飞白撇嘴,现在知道魏长空不会那么快回来,殷飞白便也不急,坐在椅子上休息。   她看着那些画作,虽然并不是名家所出,但也颇有意境。   殷飞白不知道要干什么,就干脆看着那些画作。   突然,她的眼睛落在一副沙漠画中,便再也移不开眼了。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冷梅君听到她念的诗,打了个哈欠,“什么?”   殷飞白下巴点了点那副画作,“就它咯,真的是气势磅礴,这沙漠就像大海一样,无边无际。”   冷梅君顺着她的眼睛看去,看到那副画作。   那幅画很简单,基本都是沙子,上面有一个几笔寥寥勾成的男人背影,天上一轮太阳,除此外,什么也没有了。   殷飞白看着突然‘哎’了声,“那太阳画的十分浓烈,所以应该是上午,所以这时候太阳在东面,可那个男人却背着太阳走,往西面走。”   殷飞白说着摸了下巴,“寥寥几笔,但十分传神,这男人很疲惫,他没有马,没有骆驼,徒步走在沙漠,那岂不是死定了?”   冷梅君看着摇头,“这男人身上什么都没有,没有马和骆驼,连水也没有,他这样走在沙漠,很明显是谁死的。”   殷飞白接着话,“而且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不是遇上马贼,沙漠中的马贼都是杀人越货,绝对不会是只抢钱,所以,这个男人应该是逃跑,或者说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只能逃往沙漠。”   说着话,殷飞白已经站起来了,走了过去,仔细端详这幅画。   冷梅君打着哈欠也走过去了,因为犯困,他现在眼睛都是眯眯眼。   殷飞白的视线全部都落在了沙漠画上,“这笔下的很有力道。”   冷梅君点头,“画这幅画的人,应该是个用刀剑的高手,他的笔锋里暗藏着强大的力道。”   殷飞白摸着下巴,看着上面的人,“梅君,你看他的手……”   殷飞白指了指背影中男人的手,他右手紧紧握成拳,好像拽着什么似得,细细看去,好像是什么条状物,在他握紧的手掌中露出一截来。   “是一把钥匙。”冷梅君突然正经的道。   那男人手里的确握着一把钥匙,那钥匙有些长,所以男人无法将全部钥匙都握在手心里。   那露出来的一截,却已经被眼尖的冷梅君看到了,那是一把钥匙。   殷飞白从怀里掏出钥匙,这是之前,她在魏长空这书房里偷走的。   “是这把钥匙,那个男人手里握着的,是这把钥匙!”   殷飞白突然激动的说着。   是了,那疲惫走在沙漠中的男人,他手里死死拽着的,就是现在殷飞白手里的那把钥匙。   冷梅君歪着头,“那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要拽着钥匙去沙漠?”   殷飞白看着画作,“这幅画看起来也有上百年了,时间上,大致就是魔教覆灭的时间,画上的男人,想来就是魔教的核心人物了,这钥匙被魏长空保管的这么好,肯定是有什么大用,而那个男人却握着,肯定也是魔教的重要人物,只是……”   殷飞白说着就皱眉了,冷梅君接过她的话,“只是这钥匙既然被男人带去了沙漠,那为什么又回到中原来了是吧!”   殷飞白点头,“这个男人身上一无所有,却死死拽着钥匙,这钥匙的重要不言而喻,如果时间就是百年前魔教覆灭,那这个男人极有可能是被追杀逃命到沙漠,如果这钥匙回到了中原,那是不是说,这个男人回到了中原,或者说有人去了沙漠,拿回了钥匙?”   冷梅君想了想,“如果时间吻合的话,那魏长空极有可能,就是奉命组建麒麟山庄,将魔教化整为零,躲在了暗处,那么,这些年魔教所谓的绝迹江湖,无非是因为他们在麒麟山庄掩藏的极好罢了。”   殷飞白听着,两人正说着话,外头却传来细碎的声音,冷梅君别看困顿,但反应极快,一把拉过殷飞白就躲到了另一边去藏起来。   门被轻轻的推开,外面进来一个男人。   殷飞白见了松了口气,干脆出来了。   “燕续云,你怎么也来了?”   殷飞白的问话吓了一跳燕续云,不过看到是殷飞白后也松了口气,“我也是来这里查看的。”   殷飞白‘哦’了声,“那你查看吧!我们要走了。”   殷飞白说着就走,燕续云有些不知所措,“你们……是不是也没查到?”   冷梅君瞥了他一眼,“是啊,什么都没查到。”   随着话音,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去,   燕续云随着两人脚步也出来了,冷梅君呵笑的看着他,“你怎么不查了?”   燕续云有些气馁,“你们都没查到什么,我向来,也是什么也查不到的。”   他说着还苦笑了起来,殷飞白打了个哈欠,“好了,回去睡觉吧!”   燕续云看了眼天,“现在才下午啊?”   冷梅君哼笑,“睡觉还分白天晚上啊。”   燕续云莫名其妙,站在那儿一时间不知所措。 第1202章 沙漠   他是个老实人,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心眼。   殷飞白瞧了他一眼,捅了捅冷梅君,“我们要去沙漠,要不带上他吧!好歹多个人。”   冷梅君瞧了眼殷飞白,“沙漠那么多,具体怎么走?”   殷飞白‘切’了声,“我倒是有眉目,沙漠虽然庞大,但我知道沙漠中心有个地方,叫江南城,哪里是一座城池的样子,里面有人居住。”   殷飞白很得意的说着,冷梅君奇怪的打量着她,“你怎么知道?”   殷飞白吐了吐舌头,“我之前躲在御书房外,偷听皇叔跟人说的。”   冷梅君被气消了,“我可真同情你皇叔。”   殷飞白踢了他一脚,算是报了挪耶之仇,“那个地方是很奇怪,沙漠中心建起了一座人居的城池,而且听皇叔他们说话,外藩的那些,大食城啊碎叶城啊龟兹啊什么的,要想来中原,都要经过哪里,这些年江南城跟这些域外势力可打得火热,而且还因为挡在路中间,赚取了不少的钱,本来这样一个地方就奇怪的很。”   殷飞白说着嘟了嘟嘴,冷梅君听着想了想,“所以你怀疑,画上的那个男人,就是建立江南城地方的人?”   殷飞白想了想,“我也不肯定。”   冷梅君闻言‘切’了声,“你不肯定还想把我带去。”   殷飞白拍了冷梅君的肩膀,“就算不是,那就当去玩了啊?你见过沙漠么?”   冷梅君摇头,他生活在海岛上,只有看山看海,沙漠……从来没有见过,只是听说过。   “沙漠中环境恶劣,如果要去,这其中危险不少,如果说去玩,就更没意思了,那沙漠出了沙子还是沙子,看一两天还行,要去的话走到沙漠中心,能有什么好玩的。”   殷飞白还真的是没想到,冷梅君这么难忽悠。   燕续云走了上来,看着吵嘴的两人,“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不然被发现了就麻烦了。”   冷梅君瞧了眼燕续云,“你自己走就是了,还管别人走不走。”   燕续云被说了一句,也没还嘴,自己就走了。   殷飞白倒是觉得燕续云说得对,自己就往外走。   院子里头这会儿梅花香味传来,殷飞白暂时放松了心情,她其实也在想,魔教这件事,自己的能力真的能处理么?要不……还是跟皇叔求救吧!   只是这样的话,皇叔会不会嘲笑她啊?   殷飞白想了想,觉得会!   算了,还是不要跟皇叔说好了。   殷飞白摇着头,正想会自己的屋子,却看到前方站着一个男人。   这男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但看起来很冷冰,就像一个木偶似得。   他穿着黑色的衣服,像个木偶人似得矗立在哪儿,挡着殷飞白前进的路。   冷梅君瞧了眼这人,突然笑了。   那人打量了冷梅君一眼,“你的那些毒蛇,全部都被我杀了!”   冷梅君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杀就杀呗,我这儿蛇多得是,你要杀的话,就是累死你也杀不完。”   殷飞白‘哦’了声,这人就是追五方鬼的那个男人,轻功高,武功也很高。   “你是怎么确定我们的?万一你认错了呢?”殷飞白看着男人,要知道,昨晚两人是本相,但现在,两人都是穿着中年人的服装,打扮也是中年人。   那男人哼笑,“你们的味道,我不会记错。”   冷梅君哼笑,“原来是属狗的。”   男人冷哼,背在后面的双手放到面前来,手里已经拿着一把利剑,瞪着两人,“现在,你们不能再跑了。”   冷梅君见着,手里的短刀在手,他的眼神染上了几分的严肃。   而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只见进来四十来人,全部将殷飞白两人围了起来。   殷飞白看了眼这些人,不都是东院的那边打扮么?   “你没解决掉他们啊?”殷飞白问。   冷梅君打量了一眼这些人,哼笑道:“看来,他们将染了尸毒的人都杀了,现在,整个东院,卓怕也就只剩下他们这四十来人了。”   那拿着剑的男人冷笑,“错了,我也是东院的。”   冷梅君笑着,“你以为你赢得了我?”   男人的眼睛阴狠的就像刀子一样,“不要以为只有你会用毒。”   随着他的话语,他的身后走上来一个老者。   那老者看起来很老了,佝偻着背,满头银发,拄着拐杖,看起来就像九十岁一样,随时都要咽气似得。   “咯咯咯……”   那老者笑了起来,仰着头,冲着冷梅君笑了,“公子,请指教。”   老者笑起来比不笑还可怕,一张脸,根本就是骷髅,没有血肉,也没有眼睛舌头,就是一个骷髅头。   冷梅君哼笑,轻声冲着殷飞白道:“这个老头是个用毒高手,我来应付他,你应付其他人,找到机会就跑,我们在山下见面。”   殷飞白‘嗯’了声,她相信冷梅君的实力,可不好杀死!   既然已经决定,那就是先下手为强。   殷飞白长剑出鞘,那追来的男人手里的剑也已经飞来,直接就缠上了殷飞白。   冷梅君手里短刀挥的快,那老头别看年纪大了,随时一副要死了的样子,但他的动作却十分灵敏,根本不是老年人。   冷梅君手里的刀挥出,不但带着内力,反而还带着毒气。   很快,毒气散开,其他的人根本不敢靠近,殷飞白要不是事先喝了一滴冷梅君的血,现在早就被毒死了。   殷飞白不惧,跟她动手的男人也不惧,这样下来,居然打了个平手。   一时间双方被缠上,谁也拿不下谁,十分胶着,而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一晃,已经一掌扑向殷飞白心口。   殷飞白被面前男人缠住,那男人轻功极快,殷飞白已经是避无可避了。   一边的冷梅君见着,不再管老头,一晃身拉过殷飞白就要跑,可面前又是一掌,庞大的真气袭来,逼得殷飞白两人推开十几米。   魏长空不知何时来到,怒气冲冲看着两人,“就是你们两个小崽子闹得我麒麟山庄不得安宁!” 第1203章 逃跑   殷飞白看着魏长空,现在的情况真的是一点也不妙。   “你别乱咬人,我何时害过你!”   殷飞白一肚子火,看着对面,那个无名的男人,魏长空,这两人的武功就已经很可怕了,还有个精通用毒的老头缠着冷梅君,旁边还是四十人围着,殷飞白觉得很不妙。   那无名男人哼笑,“昨晚,不就已经打过照面了么?”   殷飞白看着无名男人冷哼,“你这么肯定能杀的了我?”   无名男人手里的刀闪着寒光,“你的答案,我的刀会告诉你。”   殷飞白握紧剑,眼下的情况硬拼肯定不是上上之策,而这时,冷梅君在她耳边压低着声音,“我来缠住他们,你走。”   殷飞白一愣,这家伙,还挺讲义气的!   “不用怕!”殷飞白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你帮我护法一下,不要让他们靠近我,一沙漏的时间足够了。”   冷梅君听到她的话也没问为什么,而是直接就答应了,“好。”   随着花样,他手里的刀已经扑了过去,同时毒药散出,在最短的时间里,同时牵制住了那个用毒的老头和魏长空已经那名无名男人。   殷飞白的脸上已经铀矿而笑意。   很好,你们还真的以为我殷飞白只是一个仗着长辈的二代么?   “哼!你什么死定了!”   随着话音,殷飞白立即手里划出手印,同时嘴里念出咒语,就在这一瞬间,殷飞白手里的手印飞出,随着她的口诀,一瞬间就在面前的大院子里布下一个阵法。   “乾为天坤为地,震巽为木,坎中水,离中火,艮坤为土,起!”   殷飞白这还是第一次布阵对敌,一时间有些不安。   但是这不安中,又是一份刺激。   瞬间,大院子里就起了一个奇门阵法,冷梅君趁此机会立即脱身,殷飞白已经带着他逃走。   “追!”   后身的人想追,却被困在了奇门遁甲里,一时间根本就无法脱身。   殷飞白带着冷梅君跑了好久,两人都已经跑出了麒麟山庄的地界,但没法,身后招惹的高手太强悍,两人只能逃走。   树林里遮天蔽日,这会儿已经渐渐地要开始黄昏了,而就是这样的情况,让殷飞白更加的不安。   天一旦黑了,就会有更多的不可为止的事情发生。   “快下山,山上我们呆不下去了。”   冷梅君拽着殷飞白的手跑得飞快。   的确,那个无名的男人已经能透过他们的气息追查,那也就是说,他们的伪装已经没用了。   殷飞白也知道现在的情况特殊,山庄上绝对不能停留,否则被抓到就死定了。   两人跑得极快,殷飞白发觉自己已经将轻功发挥到最高了。   夜色十分的寂静,天上的月亮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甚至连繁星都不见,一颗也不见了。   大地被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天上黑漆漆的,乌云已经遮挡了一切,两人又是在树林里,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夜风吹得快,殷飞白突然抓住冷梅君的手停了下来。   冷梅君看着她,却静了下来。   夜色中,随着晚风的吹动,他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哭。   “装神弄鬼的,滚出来!”   冷梅君脾气一向不好,更何况是这个时候。   随着冷梅君的话,那声音由远及近,变得十分清晰。   一开始这声音只是随着晚风吹动送来,可现在,那声音就在周围了。   “呜呜呜呜……”   是一个女人的哭声,哭的十分的悲伤,在这样的情况下听来,就算是殷飞白这样的胆子大,这会儿也有点害怕了。   冷梅君敏感的感受到了她的害怕,抓着她手的手掌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殷飞白便安静了下来。   这样诡异的情况又怎么样,冷梅君跟自己不同,他可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的见识更多更广,甚至比对方还会装神弄鬼。   冷梅君可是从地狱爬上来的人,他经历了那么多非人的折磨,这话的装神弄鬼,在他看来,并没有可怕,只觉得是对方挡了自己的路,变得烦躁罢了。   很快,前方有了星星光点,慢慢的朝自己靠近。   慢慢的走进了,原来那是一团碧色的火光,漂浮在空中,而那团碧色的火团后面,是一个漂浮而来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白衣,长长的头发披头散发,将自己整张脸都给遮住了,什么也看不到,只是觉得渗人。   殷飞白抿着唇,尽量让自己安静下来。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对方不过是人,装神弄鬼罢了。   真正的鬼是不会装的,只有人才会撞鬼。   殷飞白强自冷静,对方却已经漂浮着停在了前方十米的距离。   “呜呜呜呜……”   女子又哭了起来,很快,她的哭声又变成了笑声。   “哈哈哈哈……”   “终于有人来陪我了。”   “呜呜呜……”   “哈哈哈……”   “有人来陪我了,我不用再孤魂野鬼了。”   “哈哈哈……”   “呜呜呜呜……你们为什么要来呢?呜呜呜呜……哈哈哈……”   殷飞白厌恶的撇嘴,“你装的一点也不像鬼,倒像是个疯子,神经病。”   冷梅君嘴角挂起了笑容,看向了殷飞白道:“说得对,别说她只是装神弄鬼,她就像真的是地狱爬上来的厉鬼,我也不怕。”   殷飞白当然知道他不怕,他经历过太多,不管什么,他都已经不怕了。   对方自己还在那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这场景看起来渗人的很,殷飞白都发觉,自己是实在太坚强了。   正想着,那女子的笑声变得十分狰狞起来,她面前那碧色的火团,这时间就在两人的面前,一点点的变成了红色。   血红的颜色,彼岸花的颜色。   突然,眼前的火团消失了,那诡异渗人的漂浮女子也消失了,一瞬间,眼前只有黑暗与红色。   那黑暗是暗夜的夜色,那红色是彼岸花的颜色。   殷飞白的脚下遍地都是彼岸花,看不到边际,周围看去,全是大红色的彼岸花,在这个黑色的笼罩的世界看起来无比的诡异,无比的渗人。 第1204章 围攻   它们仿佛不是花,它们只是勾魂使者,它们只是来夺人魂魄的。   幸好,殷飞白一直都是握着冷梅君的手,这样一来两人便没被分开。   “梅君,好像是幻术一类,但是我破不开。”   殷飞白说着就皱眉了,她有些焦急。   冷梅君握着她手,另一只手理了理她的头发,“没事,不用害怕,那个半人半鬼的东西,谁知道她是什么东西。”   “呜呜呜……哈哈哈……”   耳边空旷的世界又传来那女子的声音,“小小女子,这可不是幻术呜呜呜呜……哈哈哈哈……”   殷飞白听着那女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冷笑一声,“这儿就是幻术,如果你方才只是用了传送,将我们传送去另一个地方,那你的声音就不会在这儿出现,你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正是因为这事你的幻术,所以你才能完全操控这里的一切。”   随着殷飞白的声音,那女子的声音变得欢喜起来了,“好厉害的女子,让你来陪我,我想,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无聊了。”   殷飞白闻言呵笑,“留我下来陪你?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殷飞白说着,却见脚下的彼岸花全部都变了,它们就在一瞬间,全部都变成了火红色巨蟒,这会儿正将两人围了起来。   殷飞白紧紧抿着唇,她在想眼前的情况。   从她所知,幻术里的攻击分为两种,只是不知道眼前的是哪一种。   冷梅君看着周围无边无际的巨蟒,殷飞白以为他是在担心,就先一步的开口。   “幻术里有两种,一种就是这些都是幻觉,都是刚刚那个女人布置出来吓唬人的,是一种心理的攻防,而另一种,就是将真的与幻术相结合,将这些巨蟒和幻觉制造的空间相融合。”   冷梅君摇头,“不是,这些都是假的,我自幼就与毒物打交道,怎么可能连五毒的气息都感觉不出来。”   两人说着话,那女子的声音又传来了,“难道你们能逃到这儿来,难怪那么多人都抓不住你们,可过是有点能耐。”   女子说着突然又变得无比的哀伤,“真的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呜呜呜……”   殷飞白特烦她的哭声,她对那女子的哭声从一开始的渗人,到后来的没感觉,再到现在的厌恶。   “你哭起来,鬼都怕。”   殷飞白撇嘴,那女人笑了起来。   “可是,你依旧要留下来陪我了呜呜呜……”   殷飞白很烦,看着周围的巨蟒,她在心里找寻破解的办法。   幻术其实就是那女子刚刚以自己的意识布置的,那么就会有一个交接点,就像一个圆,会有头尾相接的地方,她只要找到这个地方并且破幻了,这个环境也就消失了。   所以殷飞白这会儿正在四处找寻,看着面前的巨蟒,也许是殷飞白已经揭破了这里的情况,那些巨蟒并没有攻击殷飞白。   冷梅君向来就擅长找寻气息,他对一切的气息都十分的敏感。   刚刚他们是突然就到了面前的,所以说,他们其实并没有移动,只是眼睛欺骗了自己。   殷飞白打量了一圈,突然想到了什么,手里的剑突然抽出来,“哈哈……装神弄鬼的那个女人,我们又要见面了。”   随着话音,她突然一剑朝天,用尽自己能用的所有功力,一剑朝天上劈去。   只见那见光凌厉,就像一道天雷似得劈去,天空顿时乌云消失,就像破碎的水晶,无数的碎片落下。   眼前还是那片树林,那女子还是漂浮在半空,只是她面前的那团火,却依旧是碧色的。   殷飞白明白了,女子的幻术能耐,全部都在那团火里。   刚刚那团火变红了,他们就看到了环境,现在……   那女子看着两人出来了环境,并没有感到诧异,而是‘咯咯咯’的笑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事一点也不礼貌。”   女人说着又笑了起来,冷梅君看着她,突然手一挥,无数毒蛇飞去卷在女子身上。   女子一晃,连忙挥手将毒蛇都打下来,冷梅君却趁机飞去,一张直扑女子心口。   那女子往后一退,双脚落地,笑的更加渗人了,“哟哟哟,笑姑娘,这人可不是正经人,居然摸女人的胸。”   殷飞白看着女子,原来,她也看出自己的女扮男装了。   殷飞白浅笑,“你又不是人。”   难熬女子笑了起来,双脚往后退去。   殷飞白见此笑了,“还以为你真的是鬼呢,原来也是人,也是要双脚落地的。”   殷飞白的话里明显就是调侃,可是那女子并不是恼,冷梅君正想攻击她,女子却突然消失在眼前。   那团火还在殷飞白手里正好握着剑,趁着她的心思都在冷梅君身上,纵身一掠,直接攻击那团火。   剑还没碰到那团火,那女子就出现了,一招童子拜佛,双掌合适夹住殷飞白的剑,而冷梅君已经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来,手里已经多了一把短刀,正要刺入女子的头。   女子顿时发出一阵狰狞,“你们简直在找死!”   女子说完往后翻去,整个人都融进了那团火里。   突然,地面一阵狂风,冷梅君一把冲过来抓着她,还没开口,殷飞白已经大吼,“快跑,她要把我们送到别的地方去!”   殷飞白话音刚落,那女子渗人的笑声又传来了,“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殷飞白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好像滚进了枯井,没有底的枯井。   就在这时,她的腰被人抱住,温暖的大掌将她包裹起来,殷飞白闻到了冷梅君身上独有的香味。   冷梅君身上的味道是只有他一个人的,他常年练毒,整个人身上都有一种毒药的味道,那是被人无论如何也模仿不出来。   “梅君!”   殷飞白喊了他一声,冷梅君只是闷哼一声。   随之,砰的一声巨响,殷飞白只觉得身子安静了。   他们落在了地面了。   “梅君!”殷飞白急忙站起来,看着躺在地面的冷梅君。 第1205章 这是哪儿   他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说着就站起来,他的身体用来练毒多年,皮肉筋骨早就变化了,这些身体上的伤害,对他的伤害并不起什么作用。   殷飞白扶着他站起来,见他平安无事这才放心了。   要知道,刚刚他们来的应该就是传送隧道,他们不知道被那个渗人的女人送到了哪里来,而隧道是一阵气流所凝固而成,幸好冷梅君抱着她,不让她还不知道要怎么跌跌撞撞呢。   “没事就好。”殷飞白语气有些高兴,两人站起来拍打了下身上的衣服,抬头打量着自己所在的位置。   他们所在的事一个石室,而身后是一面高强,面前是一条长长的宽阔的隧道。   头上是石头堆砌而成的,这俨然是一个石室。   头顶上,没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颗夜明珠高高悬挂,看起到了无比的富贵。   然而在现在,她只觉得渗人。   “这是哪儿?那个疯女人把我们送到哪儿来了。”   殷飞白不悦的说着。   冷梅君打量起来了四周,“这里阴森森的,我感觉到一股死亡之气,这里,是一个陵墓。”   冷梅君淡淡说着,殷飞白心里一愣,看着头顶上那些夜明珠。   就算是皇陵,也没这么大排场吧!   这样一来两人就往前走去,穿过甬道,只是走了很长一段路,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殷飞白奇怪的很,这儿,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喂喂喂,你踩到我的脚了。”   突然,耳边传来不悦的声音,殷飞白急忙看,只见眼前哪里还有什么陵墓甬道。   她在一个城市的接到中间,这会儿正踩着一人的脚。   殷飞白急忙移开脚,有些歉意的开口,“对不起,我刚刚没注意,抱歉。”   殷飞白倒是十分好脾气的道歉,对方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人,穿着沙色长袍,头上的发丝用发呆绑成了马尾,一张俊脸这会儿正一脸怒气。   不过见到殷飞白这样好的道歉,他的气也就去了七七八八了。   “看你这么懂事,我就不计较你了,自己走路小心点。”   那年轻人说着跺了跺脚,这才往前走。   人走了,殷飞白还在诧异,幸好冷梅君也还在身边,两人还没有被分离。   “我们……”冷梅君想了想,“好像是从陵墓里,踏入了另一个时间。”   殷飞白点头,“对,那个恐怖的女人只是把我们送到了墓里,想来,是想弄死我们在墓里,结果我们在陵墓里,不知道为什么,又来了这个时间。”   殷飞白左右打量,这里街道繁华,这会儿正是夜晚,灯笼高挂,夜色浓郁,但是依旧繁华,夜市熙熙攘攘。   殷飞白见着,街道两边的店铺上写的字,也都还是汉字,这让殷飞白多多少少松了口气。   “渴死我了,那边有茶楼,先去喝杯茶,其他的再说。”   冷梅君把这首,看得出来很是不耐烦,却还是抓着殷飞白的手往前走去。   殷飞白也烦了,又饿又渴,也就由着冷梅君拉着自己走进了茶楼。   茶楼的小儿见了马上带人上楼,殷飞白一屁股坐下,挥着手道:“来壶瓜片。”   小儿一愣,随着赔笑,“客官,我们这是苦寒之地,哪里有中原的瓜片啊。”   殷飞白听着一愣,打量了一眼小儿,“那有什么来什么吧!再来些点心。”   那小二点头哈腰,一点也没觉得这里有陌生人有什么奇怪的。   殷飞白坐在二楼的桌子边。正好看着楼下,街道上人流涌动,什么情况也没有。   “这里是关外?”冷梅君突然问。   他还从来没有到过关外,之前是在海外,来中原也不过区区几个月的世间。   殷飞白看了看,又抬头看着远方,好一会儿,“我也不知道,我也没到过关外,不过听刚刚小二的话,这里肯定不是中原。”   冷梅君打量了一眼夜色,一时间便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殷飞白安静了会儿,她觉得现在,还是先打听清楚这儿是什么地方什么时间比较好。   不多时小二便上来了,不但送来了点心还送来了一壶茶。   冷梅君手里一晃,直接丢了一锭金子过去。   小二眼疾手快,一双眼都在金子上就再也移不开了。   “客官请吩咐。”小二整个人都热情起来了。   这会儿天色已晚,客人稀少,冷梅君便看着这小二道:“我随着族里亲戚外出跑生意,想回去写一本游记,你给我介绍一下这里和周围的风土人情。”   小二看着手里的金子,顿时脑子里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这里哪儿有什么周围啊。”小二将金子揣进衣服里,看着冷梅君都亲切了起来,“这江南城就是在沙漠的中心,幸好城主有能耐,乃是天人,所以才建起了这一处江南城,不过这儿周围都是沙漠,看不到边际的沙漠,要想走出去,太难了……”   小二噼里啪啦的讲着,但有一点能肯定,这儿,就是江南城!   关外的沙漠中心,江南城!   殷飞白听着小二说完,道:“那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我们在外袍生意,沙漠里也每个时间概念。”   那小二不想太多,直接就说了时间。   殷飞白听着点头,便挥退了小二,凑到了冷梅君面前。   冷梅君的上身下意识的王后一退,“我以为你要亲我。”   殷飞白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那你突然凑过来,你想干嘛?”冷梅君看着她问。   殷飞白干脆坐好,“我是想给你说,我们从麒麟山庄的树林里,是直接到了江南城,这儿的一切时间都吻合。”   冷梅君还以为她要吻自己呢,白高兴了。   “好的不灵坏的灵,你就是个乌鸦嘴,你看看,非得说要来什么沙漠,现在好了,直接就来了。”   殷飞白干笑了两声,“那不挺好的嘛,你瞧,我们都不用穿过沙漠,直接就来了江南城,多好,哈哈……”   殷飞白自己一个人尬笑,冷梅君哼了声,“那回去呢?” 第1206章 江南城   殷飞白急忙偏头看向外头,只见外头有许多人都在外头游玩,殷飞白便指着熙熙攘攘的夜市,“一会儿我们去也是玩,好不好?”   她笑着看向冷梅君问,冷梅君点头,“那快点喝茶,润润嗓子。”   说着,冷梅君自己端起茶来喝了口,又吃了点点心,这才算是有了点力气。   殷飞白喝着茶倒还好,起码还算有味道,只是这点心嘛……   她从小就爱吃点心,皇叔就命人特意每天给她做,以至于现在嘴巴养叼了。   就算现在饿了,她依然觉得这点心很粗糙。   冷梅君吃了两块,喝了点差就不动了,倒是看着外头的夜市。   殷飞白也就吃了一块半,第二块咬了一口,剩下的一半是怎么也送不进嘴里的,干脆灌了一杯茶站起来,“走吧!我们去逛夜市。”   冷梅君点头,随她一起下楼去,   这江南城刚刚在茶楼上的时候殷飞白就看过了,城池极大,看不到边际,仿佛要跟天色融在一起。   两人下了楼,很快就融进了夜市里。   殷飞白好久没逛夜市了,再加上这儿异域风情,她一时间就玩了起来了,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这儿高兴很多汉人。”   殷飞白说着左右看看,这里大部分的人穿着跟中原没什么区别,只有极少数的人穿的像关外人,甚至还有一些长得很奇怪的人,他们碧眼金发,看起来怪异的很。   殷飞白左右看看,看到有一处卖豆腐脑,就拉着冷梅君坐到摊子边的桌子上。   “老板,两碗豆腐脑。”殷飞白冲着老板说着,又看向冷梅君,“你吃什么味道的?”   冷梅君看着她,“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殷飞白‘哦’了声,看着老板补充,“两碗辣的。”   说完殷飞白就眼睛四处飘了。   这里夜市非常的热闹,而且很多女子都在,她们大大方方的直接走动,因为关外不像中原,有那么多的礼教,所以这边的女子更加的自在些。   “眼睛都长人家女孩子身上了,也不怕眼珠子掉出来。”   冷梅君在一边阴阳怪气的说着。   殷飞白转过头,正好看到冷梅君那古怪的样子。   “我就看看嘛,这里的女孩子好多,而且看起来比较外向的样子。”   殷飞白说着又长着脖子去看,就像冷梅君说的,恨不得眼睛都长人家身上去了。   冷梅君一把拉过殷飞白,“有什么好看的,那些人还能有我好看?”   殷飞白心里叹气,这不是一个类型啊。   你是妖艳高冷,人家是外向活泼,这根本不是一个类型啊。   不过看着冷梅君要吃人的样子,殷飞白绝对相信,只要自己说出他不想听的答案,他绝对毒死自己。   “怎么能比呢,就是整个江南城好看男女加在一起,也比不过你啊。”   殷飞白半真半假说着。   冷梅君总算是放过她了,“这还差不多。”   而这时,老板已经端了两碗豆腐脑放在了两人面前。   “二位客官请!”   老板说着笑了起来,他的皮肤很粗糙,有些黑了,典型的关外人,但看起来特别热情。   殷飞白说了谢,拿着勺子吃了一口,看着冷梅君坐在那儿拿着勺子不动的样子道:“怎么不吃啊?”   冷梅君看了眼豆腐脑,又看了眼殷飞白,“吃啊,就是这东西看起来挺奇怪的,跟刚刚挖出来的脑子一样。”   殷飞白只觉得心里一股股的恶心,“冷梅君,你……”   冷梅君看着她笑了,“那你以后还把不把眼睛长人家身上?”   “这……”   殷飞白一愣,这家伙果然是睚眦必报啊!这么快就来了。   正疑狐着,冷梅君拿着勺子吃了一口,嫩嫩的豆花有种清香味,再放上那么多辣子,葱花,简直是好吃的要命。   不过他还是装作很一般的样子,尤其是吃到嘴里,那辣子就跟糖一样的甜。   殷飞白还在委屈,自从听了冷梅君的刚刚挖出来而人脑子这件事后,她就越看豆腐脑越想刚刚挖出来的人脑子。   那白色的就是脑子,那红色的就是血。   殷飞白再也吃不下去了,拿着勺子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面前的豆腐脑。   “怎么不吃啊?”冷梅君已经吃了半碗的问她。   殷飞白颇有怨念的瞪着他,“还不都是你造的孽。”   冷梅君笑了,“我还以为你跟着淳于恨,天不怕地不怕呢。”   殷飞白撇着嘴,一脸委屈,“没有,其实淳于叔叔不喜欢我看到这些,他很多东西都是避开我的,连知道都不让我知道。”   冷梅君优哉游哉的吃了一口,“那说明他很爱你啊,所以才把你保护起来。”   殷飞白早就知道原因了,淳于恨不喜欢自己见到那些肮脏,所以从来都不让自己知道。   “可是现在!我好像淳于叔叔,要是淳于叔叔在,我就不会被你欺负了。”   殷飞白说着凝这五官,委屈的都要哭了。   冷梅君要是第一次认识她,也就相信了她的委屈。   但是,他现在已经不相信殷飞白会这么容易就委屈的要哭。   “我哪儿有欺负你。”冷梅君咕囔着,他看起来比殷飞白还要委屈。   殷飞白瞪了他一眼,看着碗里被自己吃了一口的豆腐脑,实在是没法下嘴,直接推到冷梅君面前,“我不吃了,都是你害的,不准浪费!”   殷飞白就是故意找他麻烦,她也在这些时间里发觉了,其实冷梅君有些洁癖。   其实几乎每个人都有洁癖,只是看轻重而已。   但是殷飞白知道,别说有洁癖的人,就是一般人,也不会去吃别人吃剩下的。   岂料,冷梅君真的就接过她递过来的剩下豆腐脑,悠哉游哉的吃了起来。   殷飞白看着他吃起来,只觉得心里有些古怪。   这个家伙,他唯一肯碰人的情况就是……收拾对方!虐待死对方!   只是现在,看他吃的这么高兴,殷飞白倒是奇怪了。   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是不答应才对,反正自己又逼迫不了他,真的是奇怪的人。 第1207章 豆腐脑   眼看着冷梅君将自己那碗也吃完了,殷飞白皱着眉,“你……”不嫌恶心啊?   冷梅君拿着手帕慢慢擦嘴,“可是你自己推给我吃的,不是我抢的,不许怨我。”   说着他丢了钱给老板,牵过殷飞白的手就走。   这夜市人群熙攘,冷梅君很烦,他的脸上毫不掩饰的不耐。   殷飞白知道,他不喜欢挤人多的地方,他对气息天生敏感,他讨厌那些大量人融合在一起的气息。   两人一口气穿过人群,见到前方的街道两边摆满了小摊贩,卖的都是一些小玩意儿,有的是关外的,有的是从中原来的,殷飞白对于中原来的没什么兴趣,倒是对关外的那些小玩意颇为有趣。   “这个是什么?”   殷飞白蹲在地上,拿着地摊儿上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呵呵笑着道:“这个是手套啊,江南城的冬天可冷了,小哥,看样子你是中原人,第一次来江南城啊?”   殷飞白一愣,翻开了那些毛,这才看到,原来那是一副手套,手套是用羊皮做成的,外面有很深的羊毛,想来冬天会是很暖和的。   “对啊,跟族里亲戚一起来的,大人又是去忙了,我们出来玩。”   殷飞白说着放下手套,又拿起一个脖子上的挂链看着。   老板一直在看着殷飞白跟冷梅君两人,只觉得这两人实在是长得太俊俏了。   “这个是什么?”殷飞白看着问。   老板笑呵呵的道:“这个是羊角做成的挂饰。”   殷飞白也就看个新鲜,转悠了一圈,两人买的最多的,还是吃的。   这关外的吃的还真不少,而且都特别好吃。   “酒?”殷飞白看着一家门店,这会儿里面正飘出了酒香。   冷梅君拉过殷飞白,“不准喝,我们现在在外头呢,喝什么酒。”   殷飞白笑了起来,“你放心,我才不喝,他们关外人的酒都非常的烈,我喝不惯,回中原我请你喝醉,我家里什么酒都有。”   殷飞白说着翘起大拇指,十分自豪说着。   冷梅君对酒没什么爱好,他吃喝嫖赌没有一样是喜欢的。   所以殷飞白说请他喝酒,他也就只是答应了。   他觉得酒没什么好喝的,辣口的很,之前还是冬至那天,跟殷飞白一起吃羊肉的时候喝了点,嗯,那家的酒还好,挺好喝的。   “想什么呢?”殷飞白凑了过去,见冷梅君不说话,疑狐的问。   冷梅君看着殷飞白,突然就笑了,伸手给她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   “你头发都乱的,跟个鸡窝一样。”   冷梅君一边说一边伸手将她的发带取下来,手指成梳,给殷飞白弄好了头发,从新用发带给她绑上。   殷飞白伸手摸了摸头,好像是要舒服些。   “你头发还不是乱了,过来,我给你弄。”   殷飞白抓过冷梅君来,让他背对着自己,站在比自己矮的石阶上,这样自己就比他高,正好给他整理头发。   取下红色的发呆,殷飞白便用手指将他的头发重新理一下,弄好了,再用发带给他绑起来。   “可以了,你转过身来我看看。”殷飞白抓着他的肩膀,让人转身来和自己对视。   冷梅君的头发有很多的浅发,虽然已经弄成了马尾,但是前额还是又很多的浅发垂下来,洒在他白皙如云的肌肤上,黑色与白色,多了几份阴柔。   “好看。”殷飞白笑笑说着,为什么他比自己一个女的还好看,委屈,想哭。   冷梅君听到她的话便笑了,他不喜欢别人看他,也不喜欢别人说他好看,如果有人敢说他是女的,敢对他动手动脚的,那人死定了!   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听殷飞白说。   “好了,逛了这么久,累不累?要不先找家客栈休息。”他说着拉过殷飞白的手下了石阶,转而往街道边漫步。   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只是在街道上走走,看看有没有客栈,仅此而已。   殷飞白想了想,“我倒是不困,你困吗?”   冷梅君摇头,年轻人就是精力好,哪儿那么容易困。   殷飞白见此笑了,“那我们再玩会儿,我找找看还有什么好玩的。”   殷飞白说着左顾右盼,突然,眼前‘砰’的一声,有一个男人被丢了出来,就倒在殷飞白脚前方一尺。   殷飞白看了看那人,又偏头看向丢人出来的人地方。   “万金赌坊!”   殷飞白念着这个名字。   冷梅君以为她要玩,便呵笑道:“要玩么?”   殷飞白看了看,也不知道关外的赌坊跟中原的有什么不一样,便点头,“那我们进去看看。”   冷梅君便由着她,想来殷飞白本来就是一个纨绔,出身高贵,一生荣华,自然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两人年纪看起来虽然小,但是衣着华贵,赌坊的人最会看人,自然看得出来是富贵人家,立马就有个满脸笑容的男人出来。   “二位看起来,不像我江南城之人啊。”   那男人四十多岁,很瘦,皮包骨的瘦,眼睛小,一笑起来就看不到眼睛了,连条缝都没有。   殷飞白摆了摆手,“怎么,外地人还不能来玩了?”   那皮包骨的瘦男人连忙作揖,“公子说的哪里话,公子一看就是贵人,小人恭迎还来不及呢,哪里有不欢迎的道理,只是公子喜欢玩什么,让在下给您推荐一下。”   殷飞白一进来就看到大厅无数的赌桌,无数的人,她不太喜欢这里。   一边的冷梅君道:“人少点的,安静点的。”   他也讨厌这些闹腾喧哗的地方,全是噪音,真烦。   那皮包骨的瘦男人马上就明白了,笑道:“那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殷飞白倒也不怕,她资产本身就有很高的武功,而且还有冷梅君在,两人在这边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如果对方很强大,但没有仇,人家也不至于吃饱了撑的跟他们拼命。   想明白这些殷飞白玩的更加没有顾忌,自己一个人就高兴的玩起来了,反正她是什么也不怕就对了。 第1208章 赌坊   穿过走廊,又走了一段路后,前方出现一个大厅。   大厅布置的很好,在这沙漠中,居然还有花开。   殷飞白觉得还是很不错的。   老头儿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看着殷飞白两人,“二位,这儿就是比较安静的,玲玲,有客人来了。”   殷飞白觉得这个老头像个老鸨子似得,这会儿正在找姑娘。   很快,一边的门帘打开,走出来一个身穿翠衣的年轻女子。   女子很瘦,个人非常的高挑,皮肤也非常的白,一双眼睛好像含了一泓秋水似得。   那女子走了过来,见着人就笑了了,“我叫玲玲,就是二位公子逃赌么?”   殷飞白坐到赌桌边的椅子上,冷梅君正好坐在她身边。   “不赌来赌坊做什么,喝茶么?”   冷梅君笑起来的时候是非常好看的,将他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掩盖了起来,所以殷飞白总是喜欢看他笑。   玲玲走到赌桌的另一边,这桌子就是一般的赌桌,但这里胜在清净。   “好,那请问二位要玩什么?”玲玲笑着道。   殷飞白想了想,“你这儿能有什么可赌的?”   玲玲笑了,“我这儿,什么都能赌,外面的那些骰子推牌九也可以,其他的,只要公子想得到,都可以赌,哪怕……”   玲玲说着就笑了起来,“赌我身上的亵衣是什么颜色都可以。”   玲玲说着迟迟的笑了起来,殷飞白咂舌,一边的冷梅君看了眼殷飞白,一脸的你敢看她亵衣颜色我就毒死你。   殷飞白清了清嗓子。   “那个……你们赌的挺好玩的哈。”殷飞白打了个哈哈,“我初来乍到,不如你来帮我们选吧。”   殷飞白翘起个二郎腿,玲玲听着想了想,“既然这样,那就来最简单的,骰子吧!比大小。”   冷梅君一直只是坐着,很少说话。   殷飞白看着这玲玲,只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女人身上没有的感觉,特别的放得开,特别的号房,但偏偏她的身上又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尘气息。   “可以。”殷飞白答应了,看着冷梅君道:“你要不要赌?”   冷梅君瞧了眼她,“我跟你站在一起的。”   话音落,玲玲已经开口了,“公子,如果你愿意的,也是可以的,我们三家,输家要赔另外两家,第一名可以吃两家。”   殷飞白听着笑了起来,“就是第一名吃第二第三名,第二名吃第三名,第三名陪三家被吃咯。”   玲玲笑了起来,十分的明艳动人,“正是,二位公子可要一起?”   冷梅君点头,显然是答应了。   很快,桌上就摆好了三个骰子盅,各人摇一个。   “我这里的筹码,是一次一千两。”   玲玲道,殷飞白歪着头,一千两,这儿有点大。   正想着,见冷梅君手里的银票已经摆在桌上,他好像觉得挺有兴趣的。   但是殷飞白知道,冷梅君对于赌是没兴趣的,这家伙吃喝嫖赌一样兴趣都没有,奇怪,怎么现在感觉很喜欢赌的样子。   冷梅君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不想看着她跟眼前这个叫玲玲的女人眉来眼去的,气死他了!!   玲玲看着冷梅君,眼里满是羡慕,这样动人的男人,实在是太过美丽。   但是玲玲也知道,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是危险,就像眼前这个男人,如果没本事,早就已经成了别人的禁脔,哪里还有这等自由。   毕竟他这般美貌长相,就算不喜欢男人的,也能喜欢他。   “摇吧!请。”   玲玲做了个请的动作,便抬手摇起了骰子来。   冷梅君也在摇,摇着摇着冷梅君突然想到个事,看向殷飞白道:“什么是最大的?”   殷飞白看着冷梅君问,笑着道:“最大的是豹子,也就是三个骰子都是一样的,豹子中最大的就是三个六,可以通杀。”   冷梅君‘哦’了声,突然将骰子盅盖在桌子上,“好了,我摇好了。”   玲玲闻言也放下了骰子盅,说了句,请。   冷梅君看着殷飞白,殷飞白笑了起来,打开骰子盅,一脸委屈,“一二三……”   冷梅君打开骰子盅,“好一点,二三四……”   玲玲已经笑得花枝乱颤了,喊了声开!   “五五六!”   玲玲高兴的喊着。   殷飞白叹了口气,“输了,继续。”   殷飞白现在就像一个不服输的赌徒一样,一个劲儿的在赌桌上砸钱。   “公子是中原人啊?怎的想起到沙漠中来了?”   玲玲的声音是软的,听的人骨头都输了,比那吴侬软语还要醉骨。   “跟着族人来做生意了,只是对生意实在是不感兴趣。”   殷飞白说着看着玲玲,“对了,你们这江南城的主人是谁?”   殷飞白满脸都是好奇,像极了一个小孩子。   玲玲看多了这样的富家子弟,从小就养在蜜罐里,因此对于殷飞白的问话并没有什么多想。   “江南城的主人,自然是城主。”   殷飞白哦了声,一边的冷梅君脸都黑了,他就好奇了,殷飞白一个女的,怎么好喜欢盯着漂亮女人看。   所以他接过话来,“江南城的主人?是谁?很厉害么?居然能在沙漠中建起一座城!”   玲玲闻言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城主大人自然是最厉害的,否则,这沙漠中何来的江南。”   殷飞白哼笑,“能有多本事,比得过我吗?”   玲玲看着面前这个狂妄的贵公子,浅笑道:“这个啊,玲玲还真的是不知道呢。”   玲玲说着就叹了口气,“这江南城啊,依稀着起于百余年前,那时候,这里还是一片的大沙漠呢,哎,正是因为城主的到来,才在这里开了江南城,国王商客使者,都要在这里歇脚,准备干粮等。”   玲玲将自己知道的江南城都说了出来,殷飞白听得很仔细,最大限度的查到了关于江南城的事。   但奇怪的事,这个江南城主是谁没人知道,没人见过他,甚至,他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是江南城的主人。   殷飞白耸了耸肩,玲玲将已经将骰子盅盖在赌桌上,说了句,“开!” 第1209章 输了   随之,骰子显示六六五。   殷飞白笑了,打开骰子,玲玲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冷梅君将骰子盅丢到一边去,玲玲的嘴巴已经长大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因为冷梅君和殷飞白的点数都是六六六,豹子通杀!   “这……这……”   玲玲赌了一个时辰,赢了两人将近十万两银子,可就这么一局,玲玲却直接就输了十万两银子。   这样的落差太大了。   殷飞白走出赌坊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叠的银票,这些银票都是自己的,当然,还有冷梅君的,毕竟他也故意输了好多钱给玲玲。   其实两人特别有默契,一开始故意输给玲玲,就是要消除她的戒心,所以故意把自己弄得没用且狂妄,只有这样,玲玲才会说真话。   冷梅君看着殷飞白拿着一叠银票的样子好笑,“你呀,喝了人家茶,打听了那么多的消息,还让人家陪你那么久,结果倒好,你是连一文钱都不给。”   冷梅君说着就笑了起来,这个殷飞白,怎么这么黑。   殷飞白笑了,“明明是我在陪她那么久好不好。”   殷飞白打了个白眼,直接就要将银票放进怀里,冷梅君却伸手到殷飞白面前。   “拿来。”   殷飞白一脸迷茫,“什么?”   “少给我装,我的银票。”冷梅君追问。   刚刚输出去的钱,最后又赢回来,却全部都进了殷飞白手里。   殷飞白看了眼手里的银票,“咦梅君,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这些钱,可都是我从玲玲手里赢来的。”   冷梅君‘切’了声,“少来,最后一局我可是豹子。”   殷飞白往回退一步。   “我这儿是进钱容易出钱难。”   殷飞白直接将银票放进怀里,就是不给!   她真的是低估冷梅君,一直觉得他这么孤苦,应该没什么钱,结果,这家伙一出手就是四万多两银票,眼睛都不眨一下。   冷梅君抱起手来,脸上笑了起来,街道两边的灯光柔和的打在他的脸上,使得他看起来都温柔了些。   “你居然跟我黑吃黑。”   冷梅君说着就冲上去挠她,殷飞白怕痒,被冷梅君这么一弄顿时就‘咯咯’的笑个不停。   “哎呀,不要弄,我怕痒。”   殷飞白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冷梅君却不管,“叫你跟我玩黑吃黑,居然有人敢吃我。”   殷飞白跟他在街道上闹起来了,但她就是不给,之前一直以为冷梅君很穷的,结果呢?人家是土豪。   “不给。”   殷飞白说着干脆一溜烟儿跑了,冷梅君见着呵笑,“还跑?”   他说着已经追了上去,跟殷飞白两人在街道上你追我赶。   幸好这儿夜色已经深了,街道上人比较少,不然他们这么闹,非得被群殴不可。   殷飞白很快就跑远了,冷梅君就在后面追着去,“你个家伙,赶紧把钱还我。”   殷飞白摇头,“你求我啊,求得我高兴了我就还你。”   冷梅君听着就笑了起来,扯了扯袖子,“那我今天可要揍你哦……”   殷飞白闻言哼笑,转身就要跑,却被冷梅君抓着衣领,“还跑?快把钱还我?”   殷飞白双手抱胸,“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你……”   冷梅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哼了声只好把人放了,“累死我了,我今晚先休息,让我好好想想该用什么样的毒药在你身上,明天收拾你。”   殷飞白一点也不怕,“那就明天再说了。”   殷飞白说着往前看去,这里到底是商旅途经之地,客栈倒是不少,殷飞白随意找了一家,“老板,来两间客房。”   掌柜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看着殷飞白摇头,“只有一间了。”   殷飞白听着就皱眉,转身就要走,掌柜的在身后开口,“其他家现在估计都已经没房间了,这里客人很多的。”   殷飞白不信,挨着跑了好几家客栈,清一色的客满,所以当殷飞白再次走进来的时候,神情是很沮丧的。   “好吧!给我一个房间。”   殷飞白从怀里抽出银票来,一边的冷梅君脸都绿了。   那银票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他的……   殷飞白大摇大摆的付了钱,拉着人往掌柜的说的房间而去。   “你把钱还我?”路上冷梅君又开始追债。   殷飞白摇头,“你觉得可能吗?”   冷梅君要被她这个样子给气死了,偏偏还什么都不能说。   进了房间门,殷飞白把门关上,就看到冷梅君已经气得坐到椅子上去了,双脚正搭在一边的桌子上,那样子看起来,真的是拽的欠揍。   “把钱还我!”   殷飞白笑着坐到床上去,“年轻人,梦里想想就好。”   殷飞白说着脱了鞋子躺到床上去,折腾了一天,昨晚就没睡,今天白天也就只睡了两个时辰,今晚又发疯闹了一会儿,这会儿是真的累着了。   “哼!”   冷梅君冷哼一声,已经冲到了床边,“把钱还我?”   殷飞白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你看我像是善人么?”   冷梅君弯腰凑了过来,双手就撑在殷飞白身子两边,现在两人一高一低四目相对,只有半尺的距离。   “你要不还我,我就拿你抵债。”冷梅君很危险的说着。   殷飞白耸了耸肩,一副不怕死的模样。   冷梅君气极了,上身往下一凑,只有两指的距离就会亲到她。   殷飞白突然被下了一下,急忙一把推开他,“你干嘛?调戏良家妇女!”   冷梅君做好身子哼声,“你算什么良家妇女,简直就是个流氓,把钱还我。”   殷飞白哼了声,直接拉过被子躺下,侧着身子看着里面睡了,“我要睡了,你自己睡外头,我看到外头有一个矮榻,你就睡那个吧!”   冷梅君气的黛眉倒竖,“殷飞白!有没有搞错!你用我的钱开的房间,居然赶我去睡矮榻!!”   殷飞白估计打了个呼噜,冷梅君气的没脾气了,站起身来气呼呼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影,真相杀了她!!   打开窗户,外头的冷风吹来,冷梅君站了一会儿总算是安静了,却独自饿了起来。   其实两人晚上并没有吃饭,只是吃了些零食而已,这会儿冷梅君有点饿了。   “我饿了,你要吃东西么?”冷梅君躺在榻上问。   殷飞白总算不装睡了,却还是不动,闭着眼动了动两片唇,“饿。”   “那我出去叫吃的。”冷梅君说着已经站起来了,“对了,你自己别睡死了,有尾巴呢。”   殷飞白已经半梦半醒了,“嗯嗯嗯。”   冷梅君见她这迷迷糊糊的样子摇头,只好出了房门,去叫小二做了些饭菜上来。   原本晚上宵夜是不该这么吃的,不过……现在是真的饿了。   房间里安静了,只有殷飞白缓和的呼吸声,而这时,门打开了,进来了八个男人,清一色短打,蹑手蹑脚跟做贼似得。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的他们自己的脚步声都能听到。   屋子里也很简洁,简洁的一眼就能看完。   床上有个人,正侧着身子卷曲着睡觉,八人个个握紧了手里的刀,一步步的靠近床上。   八人很小心,生怕有事,可是他们都站在床边了,床上的人还是没动静。   最前面的一个大汉见了,眼看着就要伸手去掀被子。   “嘻嘻嘻嘻……”   平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一声声尖细的女子声音,好像是在窗外,又好像是在屋子里,仿佛很远,又仿佛很近。   “谁?谁?”   八个大汉慌了,可这时,那声音依旧在笑,那笑说不出的诡异。   “我是鬼……”那女子的声音传来,“我死得好惨啊……我要找个替身,不然我没法投胎啊……呜呜呜……”   那女子的声音十分渗人,八人当初就吓得普通一声跪在地上了,一个个都跟发羊癫疯了似得,抽出的厉害。   好一会儿,们从新被打开,这次确实冷梅君回来了。   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有馒头,还有三个菜炒和一个汤。   他进来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四个人,但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而是走到饭桌边,将托盘里的饭菜都摆在桌子上,这才往床这边走。   看着床上的人,还是自己走时的模样,冷梅君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我可真的是服了你了,宁可便变声吓唬他们也不起来。”   冷梅君说着自己就迟迟笑了起来,那跪在地上的八个大汉闻言轰的一声站起来,手里的刀晃着,又恢复了一贯的微风。   “你们两个小白脸,居然敢吓爷爷!”   冷梅君挑眉,瞧了眼说话的大汉,“哎,你为什么要这么跟我说话呢?我好痛苦啊。”   冷梅君说着微微低头,一只手放在心口,好像真的很心痛似得。   “你痛苦什么?”那大汉质问。   眼前这红衣男子虽然貌美,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人害怕。   “因为你这样说,他肯定是要杀了你的,可是杀人他有觉得很痛苦咯。”   床上的殷飞白打着哈欠说完,人已经坐在了床边。   “你们从赌坊出来就一直跟着我们,烦不烦啊。”   殷飞白打着哈欠站起来,冷梅君见她这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笑了,“你还真的是了解我。” 第1210章 惨了   殷飞白白了他一眼,“我也觉得,好像太有默契了。”   冷梅君点头,这时,八个大汉也反应过来了,“原来你们知道,不错,我们就是万金赌坊的人,你们两个居然敢去万金赌坊闹事,老大吩咐我们,一定要把你们抓回去。”   殷飞白站在一边哈欠连天,“梅君……他们好吵……”   殷飞白起床气有点大,刚刚眯着,她原本是想睡一会儿的,可是这些人非要吵她。   冷梅君拉过她的手,“好了,我们先去吃饭。”   原本嘈杂的声音没有了,那八个大汉就像雕塑一样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殷飞白眼睛都眯起来了,被冷梅君拉着坐到饭桌边的凳子上坐着,她现在坐着都能睡着。   “快吃东西。”   冷梅君将筷子给她放在手里,然而殷飞白依然是闭着眼睛的。   冷梅君见了无奈,只好夹过菜放到她唇边,“张嘴。”   殷飞白闻言就张嘴,然后嘴里就被放了好吃的菜。   “真的应该毒死你。”冷梅君一面说一面喂她,这里米饭不怎么用,基本都是馒头,而且馒头好放,故而两人这会儿只有馒头下菜,冷梅君只好把馒头掰碎了喂给殷飞白吃。   殷飞白就坐着,动下嘴就好。   很快,殷飞白一个人就吃了三个馒头加小半的菜,“我要睡了。”   殷飞白说着就站起来,绕过那八个大汉,直接砰的一声砸在床上,呈大字型爬着。   冷梅君坐在椅子上正好看着她这样子,被她都给逗笑了。   “好了,你睡吧!”   他说着话,这才拿起筷子自己吃起来。   吃完饭,他收拾了一下,走到床边去,殷飞白还是那样趴着大字型的睡姿,看得人好笑。   冷梅君拉过被子给她盖着,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发丝。   她的发丝淡淡的凉意,我在手里十分的舒服。   冷梅君忍不住拿着她的头发丝去挠她的脸。   殷飞白顿时就皱眉了,“梅君别闹……”   冷梅君被她逗得笑了,便不再逗她,看着她这样毫无防备只觉得好笑,她还真的是相信他。   他又在床边坐了会一会儿,看着殷飞白沉沉睡去,这才起身,收拾了那八个大汉。   殷飞白这一觉睡得特别的好,也特别的沉,醒来的时候刚刚过中午饭。   “梅君……”   殷飞白揉着眼睛起来,却正好见到冷梅君斜斜坐在窗口,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那暖洋洋而美好的阳光洒下来,殷飞白有一瞬间的失神,好像他是开在阳光下的,就连他身上的梅花,似乎都已经活了过来。   “怎么了?”冷梅君见她愣着,只以为她是才睡醒来,故而将书放在袖子里里,走过去理了理殷飞白那乱糟糟的头发。   “还困?那先吃了饭,然后再去睡,我叫厨房做的菜现在是温着的,先吃饭吧!”   他说着摸了摸殷飞白那头,乱糟糟的实在是一言难尽,无法,冷梅君只好把她按着坐在凳子上,拿过梳子,自己先给她把头发梳好。   殷飞白已经睡醒了,只是现在还有点蒙。   “梅君,你刚刚在看什么?”   殷飞白问。   冷梅君便将书递了过来。   “一些手札,你要看么?”冷梅君问。   殷飞白接过他递过来的书,翻了两眼看,那些东西都很晦涩难懂,讲的基本都是毒药提炼,毒虫控制,殷飞白翻了两眼就头疼,直接将书合上。   奇怪,昨晚冷梅君应该是比自己晚睡才对,怎么的他起得比自己早啊。   “你不困么梅君。”殷飞白刚刚睡醒的声音都是暖暖的,还带着些奶声奶气。   冷梅君听着这话,整个心里都舒坦了,好像那阳光,照进了他的心里。   “我睡醒了。”冷梅君淡淡道,一面小心翼翼的给她梳头。   殷飞白道:“可是昨晚,你睡得比我晚啊。”   冷梅君浅笑,“我睡眠不多。”   他淡淡应了句,很快,就给殷飞白梳好了头发,将其用发呆绑起来。   “好了,我去叫人送饭菜上来。”   冷梅君说着已经出门去了,殷飞白还呆呆坐在凳子上,手里的书还没还给他,便低头又发着看了看。   这本手札记录的东西非常的深奥,很多殷飞白都是看不懂的,必须还有一些毒药的嫁接培育等等,种植出无人知道的毒草等,十分诡异。   殷飞白看着直摇头,幸好啊,冷梅君是她朋友,要是是她敌人,估计得死几百次。   想到这儿殷飞白恍然想到昨晚,她是被闹起来的,连吃饭都是冷梅君在喂她,天啊,冷梅君居然没把她给毒死。   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什么,冷梅君已经从外头进来了,一看见她就笑着问,“你脸色怎么突然一下白突然一下红突然一下青啊,简直是五彩缤纷。”   殷飞白瞥了他一眼,“还你书!”   冷梅君接过书,挨着她坐着,“怎么了又生气了?”   殷飞白看着他,想到昨晚他那样的照顾自己,心里一时间又生气不起来。   “我看到上面还有好多诡异的毒药,还诡异啊,还有自己利用各种毒药嫁接培养的,外人根本就不认得,简直是防不胜防啊。”   殷飞白咂舌,冷梅君这家伙,真本事还真的是有。   冷梅君将书收好放进袖子里去,“对,等我弄出来第一个毒死你!”   冷梅君恶狠狠的说,这个女子实在是可怖!居然黑吃黑抢自己的钱,还把他当佣人使唤,有没有搞错了!   殷飞白闻言却笑了,“我知道你不会弄死我的。”   殷飞白说着笑了起来,她的眼睛就像新月一样的弯弯,美丽的冷梅君再也移不开眼。   “谁说的,我早晚毒死你。”   殷飞白哼笑,“你才舍不得。”   一句舍不得,好像戳中了冷梅君心里的慌张,他突然有些顾左右而言他,“这客栈的伙计怎么这么慢,真的是。”   殷飞白见他这逃避的模样笑了,想不到,冷梅君居然还有这么害羞腼腆的一面,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殷飞白便也不拆穿他,很快,伙计就送来了洗脸水,随后去端饭菜来。   冷梅君走到她身边拧干了毛巾递给她。   殷飞白看着递过来的毛巾笑了,“谢谢啊。”   冷梅君的脸上始终带着褪不去的笑意,“好了,吃饭,我都饿死了。”   殷飞白洗完脸过去,坐到他的身边,“你没吃么?”   “等你。”冷梅君淡淡道,将筷子递给她,“自己吃,我可不想喂你了。”   殷飞白‘哦’了声,昨晚真的是好丢脸啊,实在是累的要晕过去了,估计这件事冷梅君可以嘲笑自己八百年。   这儿的米饭不多,所以冷梅君一大早就去预定了,他怕殷飞白吃面食不习惯。   殷飞白吃了些,渐渐恢复了精力,突然‘哎呀’了一声,“遭了,我们就这么走了,吕程会担心的,他找不到我们。”   冷梅君听到这个就脸变了,他倒不是担心,毕竟吕程差自己几千公里呢。   “念他干嘛,吃饭。”   冷梅君又是那种阴阳怪气的语气,殷飞白跟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他这个样子就是心情不好。   “我就说说嘛。”殷飞白说着继续吃饭,一面想着自己要不要给家里人报个平安啊。   “好了,吃了饭你继续去睡,看你这两天是累坏了。”   冷梅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拉回了殷飞白的神。   “啊,哦,哎呀,我们晚上去城主家走一趟嘛,很好奇啊,城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真的会是我们要找的人嘛。”   殷飞白喝了口汤,看着冷梅君问。   冷梅君瞧着她,“你是想今晚去城主家里?”   殷飞白点头,“不然有什么好玩的。”   冷梅君咬着筷子想了想,殷飞白就在一边看着他,咬着筷子的样子,好……好好好看啊。   过了一会儿,冷梅君道:“也不急吧!没才来,急也不急,对了,我看夜市好玩,我们今晚夜市玩,下半夜的时候夜市也就散场了,我们那时候再去城主家里走走。”   殷飞白立即点头,上半夜玩下半夜办事,白天就睡觉,这合理安排的很合理。   冷梅君见她点头便笑了起来,他喜欢跟殷飞白一起的那样子,殷飞白会拉着他告诉他要玩什么要吃什么,简直是好玩的不得了。   吃完饭,殷飞白果真是躺到床上去,冷梅君则继续斜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书。   “梅君。”殷飞白道:“昨晚那个八个家伙呢?”   殷飞白这会儿才想起来昨晚的事。   冷梅君看着书,淡淡开口,“他们太吵了,所以我把他们的舌头割了。”   殷飞白听着‘哦’了声,这倒的确是冷梅君干得出来的事。   “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得安生了,万金赌坊肯定会再派人来的。”   殷飞白说着微微皱眉,冷梅君淡淡笑了,“不用,我昨晚在万金赌坊放了一把火。”   殷飞白歪过头,看着正坐在窗口晒太阳的冷梅君,他的笑容仿佛是从抬眼中出来的,比太阳还要耀眼。   殷飞白想,如果冷梅君没有经历过那么多悲伤的过去,没有人性的成长,他这样一个绝世贵公子,该是河灯的逍遥自在。 第1211章 曾经的你   他应该是天上最自由最美好的云,结果却因为幼年时,因为那个没有人性的师尊,他的所有美好丧尸,成为了而今仅次于淳于恨的人物。   冷梅君觉得有一道光线在身上扫过,抬起头,正好和殷飞白看着自己的目光相撞。   冷梅君笑了,“你看我做什么?”   殷飞白也笑了,“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冷梅君将书放进袖子里,站起身走了过来,坐到床边,“明明是你先看我的。”   殷飞白抱起手来,看着坐在床边的冷梅君,“对啊,我在看你。”   冷梅君笑着凑了过去,“看我做什么?”   殷飞白道:“看你看书的样子很认真,像个要考试的读书人。”   冷梅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好,那我现在就去读四书五经,考个状元郎出来。”   冷梅君说着往前更凑前了一些,笑的灿烂如春光,“等我考了个状元郎出来,你说,皇帝会不会招我做驸马啊?”   殷飞白听着居然有些不安起来,“我皇姐还没订婚呢,你想娶她啊。”   冷梅君嗤笑,“谁要娶你皇姐了。”   冷梅君说着有些恹恹的,坐直了身子,面色也有些古怪,“好了,你快睡吧!晚上我们出去逛夜市。”   冷梅君刚到中原也不过几个月,对夜市也没什么概念,以前也只是看着,还好奇有什么好玩的呢。   殷飞白想起跟冷梅君的约定,晚上逛夜市,现在吃饱了还真的就有点饿了。   “好吧,那我先睡了,吃晚饭的时候叫我啊,吃完我们就出去。”   殷飞白说着就躺下了,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   冷梅君就坐在床边,看着殷飞白蒙着被子睡觉,有时候他其实挺不明白的,为什么殷飞白这样的人,会羡慕自己这种浪迹江湖的人。   而他,却反而羡慕殷飞白的安逸。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鱼,安知鱼之不乐,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与不乐。   冷梅君并没睡,而是坐在床尾,手里拿着书,正在钻研。   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已经过去许久了,冷梅君就坐在床尾,这时候还是黄昏,这沙漠中黑的晚,冷梅君打算把最后几句话看完就出去叫吃的,可殷飞白却在这个时候醒来。   她醒来的时候还有些睡眼惺忪,看着坐在床尾的冷梅君,“哎,你怎么坐在这儿啊?”   冷梅君瞧了她一眼,“我坐着看书啊。”   殷飞白嘟了嘟嘴,“你看书不点灯啊。”   冷梅君已经将书合上了,“还有几行字而已,醒了,要起来吃东西么?”   殷飞白点头,冷梅君凑了过去,“把钱还我。”   殷飞白笑了两声,“哼哼!不可能。”   冷梅君彻底失望了,沮丧的走了出去。   殷飞白从怀里摸出了一沓银票,冷梅君果真没有趁她睡着的时候偷走银票。   想到这个殷飞白多少还是有些奇怪的,冷梅君对自己,似乎是好的过分。   一个懵懂的念头升起来,她已经十五岁了, 第1212章 开着的窗户   很多人家女孩子这个时候都已经出嫁了,而且殷飞白生性聪明,很早就懂了一些事,虽然也是迷迷糊糊的,但是,她恍惚间已经明白了。   只是她并不讨厌这样的情愫,跟冷梅君在一起,她觉得还是很开心且很高兴的。   屋子里很快就黑了,她穿了鞋子起来,将屋子里的蜡烛点上,劣质的蜡烛点上后总有些怪味,不过殷飞白也没在意,她也不是那么精细的人。   她觉得屋子里有些闷,就跑到窗户边,也不知道为什么窗户是关着的,她记得她睡的时候明明是开着的。   也许是冷梅君怕她凉着吧!   这样一来,殷飞白就有些安静了,坐在椅子上想着很多事情。   她也发现了,冷梅君很喜欢缠着她闹,她不知道冷梅君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也许只是把自己当朋友?   而且冷梅君这种人生性极端且偏激,很容易走向另一个极端,她在想,她有一天会不会也跟冷梅君站在对立面?   她脑子里杂乱无章,等到回神的时候,却见到冷梅君一张俊脸已经在面前放大,“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殷飞白骤然回神,看着冷梅君道:“你属猫的么?走路没声。”   冷梅君就挨着她身边的椅子坐着,“我属鬼的。”   殷飞白白了他一眼,“你凑那么近干嘛?”   冷梅君歪着头,“好奇你在想什么啊,居然出神了,你……不会是红鸾心动了吧?”   殷飞白白了他一眼,“跟你有关系?”   “有啊。”冷梅君理了理衣摆,“我去帮你看看,万一对方人不好呢?”   冷梅君笑的纯洁善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纯洁的白莲花呢。   殷飞白知道,他这么笑,其实是很危险的。   这是当然,冷梅君心里在想,让殷飞白红鸾心动的那人,他一定去杀了他!!   一定!!   殷飞白看着他,思忖了片刻,道:“那对方要是好,我就嫁给他好了?”   冷梅君一听到嫁给他,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是他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干脆偏过头去,看着窗户外头,可窗户外头是什么,却根本没看。   殷飞白见他闹别扭,凑了过去笑着逗他,“你怎么不高兴的样子?”   冷梅君回头,见她一脸得意的笑,顿时就知道她在逗自己,脸上的不悦一扫而光,一把冲过去,“你逗我?哼!我今天一定要收拾你!”   他知道殷飞白怕痒,就故意挠她痒痒,殷飞白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就快要断气了。   “不要弄啊,我要笑死了哈哈哈……”   冷梅君不放心,两人就倒在椅子上闹着玩,殷飞白笑的一段段的,真的是要断气的样子,冷梅君这才放过她。   “看你,头发更乱了。”冷梅君看着她乱的跟鸡窝一样的头发,刚刚醒来的时候头发还不太乱,现在一闹腾,头发就彻底乱了。   “坐好,我给你梳头。”冷梅君已经拿过了梳子,一点点的为她梳着青丝。   那柔顺的头发丝在手里划过,美丽非常。   “飞白,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他问,问的太直接了。   殷飞白就好好的坐着,享受着他的照顾。   她刚刚那个话,冷梅君这么大的反应,已经说明了,冷梅君的心里,其实从来没有把她当成了朋友。   “你,算不算?”殷飞白反问他。   冷梅君随之就高兴的笑了,“算,当然算。”   他的心情大好,连带着对什么事都十分的高兴。   殷飞白看不到身后的样子,却能感觉到,他的动作很轻柔,正一点点的将她头发梳好,温柔的用发带将她的头发绑好。   头上什么动作都没有了,殷飞白正要转过身,却一双手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   殷飞白身子一僵,后背眼看贴上了结实的胸膛。   她抿了抿唇,却并没有反抗。   肩膀上一种,好像有什么靠在肩膀上,随之冷梅君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飞白。”他的声音十分清脆,昆仑玉碎,宛如天上的雨滴在地上。   “嗯。”殷飞白开口,算是回应。   “飞白。”冷梅君开口,却终究是没有说出那句话。   飞白,我一定赢下淳于恨,一定,让他觉得我也能照顾你。   殷飞白顿了顿,努力的将双手放轻松,然后,握住了抱着自己腰身的双手。   “你……”殷飞白动了动嘴,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出。   她刚刚的担心也许是真的,冷梅君这样极端的人,那么的偏激,如果有一天,自己跟他没有未来,他会不会……   那时候,自己是不是会跟他走向决裂,甚至成为了仇人?   “想什么呢?”耳边的声音传来,灼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朵上。   “一时间,有些愣住了。”殷飞白淡淡应了句,却是什么也没说。   冷梅君将整颗脑袋都靠在殷飞白的肩膀上,恍惚间,他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一种他与过去那种肮脏血腥划清界限的感觉。   “飞白。”他又在唤她,将殷飞白的神智唤的清楚了。   “我在。”她紧了紧握着他的手,脑袋微微往后一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冷梅君笑了,总算是有回应了。   “好了,饭菜要送来了,我们吃完饭就出门去。”他放开了她,转而牵着她的手过去。   …………………………   麒麟山庄已经成了一个可怕的地方,很多人去都丧命了,又因为醉三日的原因,现在直接就来了一批人,自称是要报仇的。   魏长空站在屋子里,长长叹了口气。   麒麟山庄一直立足武林,这也是他的责任,他必须要保护好山庄,将魔教掩藏在山庄之下,这些年,麒麟山庄历代已经使得魔教复原,再过些许时间,魔教就能再次称霸,可为什么,却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   当年被藏起来的东西,唯有醉三日可窥探,可是,魏长空几乎赔光了麒麟山庄,却无法解开醉三日里的秘密,他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却什么也得不到。 第1213章 异空间   而就在这时,门外却进来一个男人。   只能看出他是个男人,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他全身拢在漆黑的罩袍里,别说脸,就是手也是,远远看去,好像就是一件挂起来的罩袍而已。   “使者。”   魏长空立即行礼,跪了下来。   黑袍人冷冷开口,“麒麟山庄怎会有这样的劫难?”   魏长空满脸唏嘘,“使者,醉三日之事乃是秘密进行,属下也万般疑狐是何人透露,只怕……”   魏长空没有说完,也不敢说完。   使者道:“你是说,有内鬼?”   魏长空点头,“使者,夺取醉三日乃是秘密,可为什么却人尽皆知。”   “哼!”黑袍人冷笑,声音明显是变了的,“早已查清,乃是鬼楼的人所为。”   “鬼楼?”魏长空满脸疑狐,“我们与鬼楼一想没有交集,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这……”   魏长空满脸疑狐,黑袍人冷笑,“这事不好说,还在查探,也许是魔教的仇家,想对付我们,只是对方查到了你,放心,麒麟山庄乃是我教放在明面的存在,必然不会其这样衰败,放心吧!那些前来的人,到时候我教会出来,将所有事情揽下,证明你的清白。”   魏长空闻言很是惊讶,不过事已至此,这是唯一的办法,麒麟山庄是魔教的掩护,正是因为有麒麟山庄这个名门正派所在,所以魔教这么多年才能不被发现。   “属下遵命。”   魏长空点头应下。   ………………………………   沙漠中早就黑了,殷飞白吃完饭就跟冷梅君一起出来,夜市十分的热闹,也十分的繁华,难以想象,在沙漠中,还能有这样的地方。   殷飞白买了些当地的小吃,正吃的高兴,一面在一边看杂耍,看着没劲儿,最后走累了,干脆就找了家茶楼喝茶。   “哎……”殷飞白压低着声音看向冷梅君,“你毁了万金赌坊,不会被查到吧!”   冷梅君白了她一眼,“这么不放心我?”   殷飞白摇头,“我怕被人查到,节外生枝嘛。”   冷梅君呵笑,她这也算是关心自己吧!   “今天怎么不玩了?”   冷梅君问,实在是昨晚来的时候殷飞白很高兴的样子。   殷飞白听到他的话耸了耸肩,“没法啊,新鲜劲儿过了。”   她说着百无聊赖的喝了口茶。   冷梅君见此笑了,“既然如此,那就去找江南城的城主吧!”   殷飞白点头,反正现在闲着也是无聊,还不如去看看情况。   两人出了茶楼就走,路途早就已经探过了,至于城主所居的江南楼,本来就不是秘密,甚至是人尽皆知。   两人摸到了江南楼的时候,只见外头守卫森严,只不过殷飞白也没在意,而是打量起这庞大的楼来。   与其说是楼,不如说是庞大的山庄。   冷梅君手肘捅了捅殷飞白,“走啦,我们先进去。”   两人绕过围墙,轻而易举的进入了江南楼里。   “好安静啊。”   殷飞白无奈道,这怎么这么安静啊,一点也没有魔教老巢的感觉,一点龙潭虎穴的味道都没有。   冷梅君也皱着眉,这里他并没有发现毒的痕迹,既没有毒,也没有重病把手,是这里的主人狂妄,刚愎自用,还是这里有高手镇场?   冷梅君疑狐着,身边的殷飞白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飞白?”冷梅君疑狐的问。   殷飞白摇头,“我好像觉得哪儿不对?”   正说着,眼前的情况突然逆转,原本是清幽的花园,却突然变成了石室。   只见眼前长长的走廊,头顶上也是石头切成的,殷飞白疑狐着,却只能往前走去。   这走廊不长,走出去就变成了宽阔的山野。   夜晚,树木风摇。   只听得‘嗷呜’声响,连绵不断。   殷飞白眉头一皱,身边的冷梅君已经开口了,“是狼群。”   话音刚落,只见四面飞来无数狼,顿时就将两人围在了中间。   “啧啧……”   殷飞白咂舌,“这些狼,差不多有三百多条啊。”   只见狼群声响不断,而且这些狼全部都是红色的眼睛。   殷飞白皱眉,她记得,狼在吃过很多人后,就会变成了红色。   “哎……”   冷梅君幽幽的叹了一声,“难怪我说怎么没人防守,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刚说完,狼群已经躁动,全部扑向了冷梅君两人,似乎要将两人吃完似得。   可殷飞白傻眼了,她一运土方躲开狼群的攻击,飞到了树上去挂着。   她的眼里满是疑狐,“冷梅君!它们为什么只攻击我不攻击你?”   殷飞白怎么也想不明白,可冷梅君却笑了,“我自幼与毒物为伍,浑身戾气,虎豹豺狼在我手里丧命的多了,它们就是吃了再多人,也不敢来冒犯我。”   冷梅君说完就笑了,看着树上狼狈的殷飞白笑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气啊?”   殷飞白‘切’了声,看着那些狼群围着自己所在的树下,这里几百头狼,她要是拼的话,就算最后能赢,估计也累得爬不起来了。   而今之计,唯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哼!”殷飞白怒吼一声,“狼群而已,以为我会怕么?既然如此,我就要施展绝招了。”   冷梅君顿时就好奇了,殷飞白到底要施展什么绝招!   只见殷飞白手里晃动,“看我的绝招,天下第一腿,脚底抹油,溜!”   话音刚落,殷飞白已经借树打力,一跃身往前方飞去。   那些狼群再快也跑不过殷飞白的轻功,却还是朝着殷飞白而放心追去。   冷梅君笑的花枝乱颤,腰都直不起来啦,“哈哈哈……殷飞白!这就是你的绝招啊!我还以为你要发大招轰了这些狼呢?”   冷梅君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一面走一面笑一面还要抹泪的总算是追上殷飞白了。   殷飞白瞧着冷梅君的幸灾乐祸,“你笑什么?那么多狼,我还是跑为好。”   冷梅君摆了摆手,还在笑,跟有人在挠他痒痒似得。   “好了,我们还是往前走吧!我们进入了别人布置的空间里,哈哈哈……” 第1214章 绝招?   冷梅君一面笑一面走,这个殷飞白,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哈哈哈哈哈……   殷飞白看他笑得这么张狂,气的鼻子都歪了。   夜里风冷,两人走在树林里,冷梅君还在笑,好像都停不下来了似得。   “你别笑了。”殷飞白说着,“你再笑,你的钱我一辈子也不还给你!”   冷梅君却是无所谓,“反正我是知道那钱要不回来了。”   正说着,前方恍然见一个人影,矗立在哪儿,像个木头似得。   殷飞白脚步一停,“有人?”   冷梅君也不小了,看着那人,“我没有感觉到人的气息。”   两人疑狐,往前看去,那人的确是人,只是却没有人的气息。   而就是这是,那人却转过身来了。   “呼呼……”   殷飞白咋舌,“原来是木偶人啊。”   冷梅君抱起手来,“我看,这个不是一般的木头人。”   此时,只见那木头人手里已经拿着刀,指着两人。   她先是指着冷梅君,之后把刀对准了殷飞白。   殷飞白无奈叹息,“难道我看起来是那种好欺负的么?”   冷梅君点头,“对啊,哈哈哈……”   殷飞白见冷梅君又在笑,气的一脚踹过去,“别再笑的这么花枝乱颤了,小心把腰给折断了。”   冷梅君笑的没那么张狂了,“你才花枝乱颤,会不会说话。”   殷飞白瞥了他一眼,却见那木偶人已经拿着刀冲了过来,殷飞白无奈,只好拔剑。   那木偶人一见到剑顿时就疯狂留床单,手里的刀快的一阵刀光,殷飞白的剑也极快,双方战斗的可谓是你死我活。   冷梅君就在旁边看着,只见殷飞白挥剑极快,那木偶人并占不了便宜。   而就在这时空间再次裂动,冷梅君眼前一晃,人已经站在另外的地方了。   眼前依旧是看不到边际的树林,只是,却不是刚刚那个树林了。   他没有喊,因为他现在跟殷飞白根本就不再一个地方了。   他谨慎的看着周围,殷飞白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他心里有些担心。   他跟殷飞白,吃晚饭之前,他曾经抱了她的腰,但殷飞白并没有抗拒,然后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算是回应他。   他的心里很高兴,也很甜蜜。   而此时,空旷的树林却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声音十分的苍老,听着令人发寒。   “可是淳于公子?在下有失远迎,恕罪。”   冷梅君的脸色顿时就变了,黛眉倒竖,眼里全是冰冷。   “你对我说这句话,就已经是死罪!”   话音落,冷梅君突然一掌攻击一个方向,只见地上被击出一个大坑,而就是那个方向,走出来一个黑衣长袍的男人。   那男人真的很老了,满头银发,满脸沧桑。   “公子。”   那老头行礼,冷梅君的眼神无比冰冷,“你说,我是该一刀杀你了呢,还是将你留下来慢慢折磨?”   他说着就笑了,笑的如春风灿烂。   冷梅君不知道自己原本应该是什么样的人,只是在这些年朝不保夕中,每天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后,她的心在就已经冰冷了,无比的冰冷。   也正是这样的环境,养成了他喜怒无常,甚至有些疯狂的性格。   对方的眼睛就像鹰一样的锋利,看着面前的男人,“阁下不是淳于公子?”   冷梅君呵笑,“你说呢?”   那老头反反复复打量了一番冷梅君,摇头,“淳于公子,美貌天下第一,身姿纤细,风流无双,着红衣如血,款款行来,犹如天上彩霞落入凡间。”   老头说着,显然是认为面前之人就是淳于恨。   冷梅君闻言呵呵笑了起来,“你似乎很了解呀。”   “是。”老头道:“在下敬慕公子许久。”   冷梅君笑着看着老头,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可是,你不知道,淳于恨最恨人家说他长得美貌。”   冷梅君说着哼哼笑了,一步步的迈向那老头。   从刚才这老头躲过自己一掌,并且毫发无伤,冷梅君就知道这老头武功很高,不过再高也没用,他入中原一来,遇上的高手不少,却还不都是被自己杀了。   那老头看着冷梅君走来,眼神讳莫如深。   “你……”   老头有些诧异,冷梅君一掌飞来,老头转身就躲过,岂料,冷梅君手里却已经持着一把短刀,刀刀致命,老头招招躲避,无奈冷梅君攻击太绵密,快如雷电,眨眼间老头已经已经被逼如入绝境。   冷梅君刀锋一闪,老头还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就已经被他一刀杀了。   看着地上的尸体,冷梅君眼神冷冷,“淳于恨最恨人家说他貌美,而我,最恨人家说我是淳于恨。”   冷梅君说着便往前走,忽然,身后传来什么声音,就像蛇在地上蠕动似得,‘沙沙’的声音传来,冷梅君转身,却见地上的老头已经站起来了。   冷梅君呵笑,“原来是无命之人。”   无命之人,命早就交给了恶魔,他们早已没有灵魂,自然就不会死。   那老头抹了把脖子上的血,“你不是淳于恨?那你是谁?为何身上有这样中的毒物戾气?”   冷梅君晃了晃手里的刀:“放心,我一定杀了淳于恨,让他下去告诉你。”   话音还没落,冷梅君已经身影翻飞,一掌拍向老头的天灵。   一瞬间,老头的身体就像沙子一样,被拍成了几百块。   冷梅君冷哼,“我看你现在还怎么活?”   他转身,立即往前走,殷飞白,你一定不能有事。   关键时刻,你可记得一定要报你皇叔跟淳于叔叔的大名啊。   冷梅君担心无比,一直往前走在,只见前方站着八个大汉。   这些大汉赤裸着,只有一条亵裤,浑身的皮肤呈现青黑色,一个个高大壮硕。   冷梅君眼皮冷了冷,只见的空旷中传来老头的声音。   “我是无命之人,根本就没有命,不在天地之间,你如何能杀我?”   又是刚刚那老头,冷梅君眉头皱了皱,“既然如此,你就应该去死!活着做什么?浪费!” 第1215章 死不了啊   冷梅君的话非常难听,那老头叹了口气,“我也想死,可是,我死不了啊,原来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连死都不能死,我不在天地之间,连死都没法死呜呜呜呜……”   老头的哭声传来,冷梅君哼了声,根本没管。   这老头满身怨气,进来的人,要是弱些的,直接就被他的怨气影响,很快就是去了自我。   可无奈,冷梅君满身血腥,这些怨气根本对他就没用。   倒是那八个壮硕的男人,冷梅君嘴角勾起冷笑。   “昆仑奴啊。”   冷梅君的声音淡淡传来,“被机械了的昆仑奴,有意思。”   他的脸上荡开了笑意,那老头的声音又从黑暗中传来。   “是啊,这些都是壮硕的昆仑奴,我们再将他改造,在身体里植入机关,哈哈哈……我也好像看你浑身被砸开几百块的样子啊哈哈哈哈……”   冷梅君笑了,不过是人与机关的结合罢了,他有什么可怕的。   而就是这时,那老头笑了,“这些准确来说已经不是人了,你的毒,对他们没有丝丝用处。”   老头说完,还幽幽的叹了口气,好像在为冷梅君担忧似得。   冷梅君笑了,“我出了毒,难道就一无是处了?”   老头幽幽道:“我也很想知道,不过从刚刚来看,你的武功不弱,难得啊,哈哈……”   冷梅君抿着唇,看着那八个昆仑奴,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动了,全部手里都拿着狼牙棒。   但这些狼牙棒却都是上面带满了倒钩。   这些狼牙棒一旦伤在人身上,那些倒钩可出把你分尸。   冷梅君冷眼瞧着,眼里渐渐染上了血色。   “呵呵呵……”   冷梅君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声音带着回音,十分怪异,他的唇变得红了,就像一朵红玫瑰开在了他的唇上。   他的眼睛也红了,红的就像天上的血月。   “呵呵呵……”   冷梅君的笑声魅惑至极,忽然,他手里短刀飞舞,漫天刀光,那原本应该是坚固不破的木偶人,全部都成了一地木头,和一堆血肉。   “你以为,这样,你们就能赢了。”冷梅君又是一阵呵呵笑,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地狱传来的一般。   黑夜中红影一晃,他已经站在了那老头的面前,“你不是死不了么?我告诉你,天下间,没有死不了的,呵呵呵……”   冷梅君突然笑了,他的手发出一阵阵的黑气将老头围在中间,“无命之人,你既然无命,那就……死吧!”   老头在黑雾中发出极其惨叫的叫声,他的身体被侵蚀了,他的灵魂被那强大的黑气包裹,将他的灵魂一点点的神偷,很快,老头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无命之人也会死,也一样会死。   冷梅君的眼睛恢复了正常颜色,这会儿又是一模一样的原来。   他一路在找,殷飞白到底在哪儿。   …………………………   殷飞白也在找冷梅君在哪儿,现在的情况,她非常的担心,一路往前走,可是奇怪,过了前面几关后,后面就再也没有阻碍了。   “奇怪的很耶。”殷飞白倒也不怎么紧张,正四处常看。   “因为能过前面几关的,后面的关,一样的能过,何必再设阻碍呢。”   黑暗中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这个男人听声音年纪不大,但十分的深沉,非常的磁性。   殷飞白的剑就打在肩膀上,看起来痞气的很,像个流氓似得。   “哦?那你的来意又是什么?最后一关?”殷飞白问。   那个男人呵呵笑了起来,“你跟你的朋友,现在都在我的世界里,你又能做什么?”   殷飞白歪着头,“这里我没有感觉到幻术的存在,所以这里,是自然存在的世界,而不是你的世界。”   殷飞白说着,突然长剑一划,朝着空中发出一道剑气,那剑气直冲云霄,忽然,远处一个红影快如雷电,眨眼间已经到了殷飞白面前。   殷飞白收了剑,看着黑暗中,“我们就是在等你,你应该就是最后一关,也就是江南城的主人吧!”   世界突然死一般的寂静,随之,那男人发出一阵狂笑,夜色里走出来一个男人,他的身影看起来很清瘦,甚至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   当然,这是假的,殷飞白从他的脚步声就能听到,这人的武功很高,高的很危险。   “你们两人,真的是很聪明,既然这样聪明,我实在是舍不得杀你。”   男人说着,突然看向冷梅君,“你,能控制入魔?”   冷梅君卷了一缕发丝在手指上缠绕,“我一而不知道哦,你要不要试试?”   冷梅君说着就笑了起来,其实他一直都不怕,甚至,他连怕是什么都不知道。   黑暗中的男人对着两人似乎有些生气,太桀骜不驯了。   突然,男人发出一道掌力,殷飞白与冷梅君两人顿时满是默契,一转身灵敏的避开。   殷飞白笑了,“喂,那个谁,你当我们会在同一个坑摔两次么?”   冷梅君也笑了起来,“搞了半天,你们是擅长空间转移,难怪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冷梅君说着手一挥,突然漫天毒物,五毒全部扑向那黑暗中的男人。   殷飞白手里已经握着剑,趁着男人对付那些五毒的时候一剑刺去。   男人突然爆发真气,将自己围在一个光圈里,那些五毒全部被震开,殷飞白飞去,那剑刺在光圈上,却怎么也无法前进。   原来是护身气罩!   殷飞白心里这样想,要知道,能发出护身气罩的人武功都特别高,这气罩就是他用自身的功力凝聚而成。   冷梅君手里的刀回来,不想竟然刺破了护身气罩,那男人一愣,现在没想到,冷梅君刺穿气罩,立即往回一跃,急忙避开。   殷飞白却趁着男人避开的机会,一把拉过冷梅君,“走!”   殷飞白拉过人,转身就在地上一踏,顿时面前树林消失,两人还是站在江南楼面前。   殷飞白拉着冷梅君一路疾跑,一口气弯弯拐拐,确定没有人再追来,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回了客栈的房间。 第1216章 逃回来了   “我擦咧!”   殷飞白一进屋就是这句话,冷梅君瞥了她一眼,“温柔一点。”   殷飞白看着冷梅君,“那家伙的武功好诡异,而且很高。”   冷梅君给她倒了一杯水,“是,那家伙,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冷梅君说着摸了摸下巴,其实,他入魔后功力大增,只是那样耗元厉害,而且……看那人那么厉害,江南楼里极有可能还有其他的高手,就算他入魔,也未必打得赢那么多人。   殷飞白做的是对的,赶紧跑!   “对了飞白,你是怎么踏出来的?”   这也是冷梅君好奇的地方,殷飞白从树林里拉着他,再回来的时候就是江南楼了。   殷飞白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喝完了,这才开口,“其实这个叫空间转换术,就是从一个地方,快速到达另一个地方,那么,在两者之间,就需要构建一个通道,就像我们从麒麟山庄来一样,一瞬间就到达江南城,所以我这次就留了新,在去江南楼的时候就事事都放在心上,到了树林里,我也一直在找,因为这种通道一般都是固定的,所以在树林里,一定有别的入口或出口。”   殷飞白说着,“我遇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我就在一边感应到入口了,看来,那个男人应该不是一开始就在哪儿等着我们的,而是我们闯过那么多关,他不得已才从通道来到的。”   冷梅君听的‘哦’了声,恍然大悟,笑着看向殷飞白,“想不到,你这么聪明啊。”   说话间冷梅君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殷飞白高兴的‘哼’了声,“那是肯定。”   殷飞白说着好奇了,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江南楼里,到底又还有多少跟他一样武功高的人,如果很多的话,那就很麻烦了。   殷飞白想着头疼,折腾了一晚上了,两人也都累了,故而就早早睡了。   第二天殷飞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照样的,冷梅君早就起来了,坐在窗口看着书。   殷飞白打着哈欠起来,听到外头闹哄哄的烦得很,“外头怎么了这么吵?”   冷梅君放下书,“外头好像有什么节庆,这会儿闹腾着呢。”   “那是什么节庆啊。”殷飞白打着哈欠的问。   冷梅君摇头,“我怎么会知道,我也嫌他们烦。”真想都杀了。   殷飞白从床上跳起来,直接就冲出屋子去了。   奇怪,到底是什么事啊?   外头这会儿也热闹,江南城是外藩到中原的必经之路,可谓十分繁华,殷飞白一出门就抓了个小二,“外头是怎么了,怎么这么闹啊?”   闹得她连懒觉都没法睡,不睡懒觉会死的。   小二见是客人,马上就说了。   “今晚是七日会的开始,外头的人都激动的很咧。”小二道。   殷飞白‘哦’了声,问道:“什么是七日会啊?”   小二‘哈’的笑了,“七日会是我们这儿的一个节会,是由江南楼举办的,他们会在城外布置,在哪里放一颗宝石,这宝石一共有七颗,也就是七种颜色,每颗宝石一晚上,所以一共是七个晚上,只要能齐集七颗宝石,就能通关,从江南楼哪儿得到一个承诺。”   “承诺?”殷飞白一头雾水,小二却说高兴了,“对啊,这个承诺江南楼一定会完成,不管你是要金银珠宝,还是要武功秘籍,只要你想要,江南楼都会答应。”   殷飞白‘哦’了声,原来如此,“那玩意我说出来的条件江南楼无法完成呢?”   “怎么可能。”小二立即开口,“江南楼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完不成,不过啊,在节日设置有一百多年了,至今也没几个人完成,你想啊,那么多人都去,哪儿那么容易每晚都让你拿到啊。”   小二说着摆手,殷飞白笑了,“那你为什么不去?”   小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又不会武功,我给你说啊,这个节日啊很多人都知道,每年这段时间来的人都非常得多。”   殷飞白‘哦’了声,恍然大悟,难怪她说着最近的房间怎么会那么紧,原来是人都涌了进来。   “所以,这个七日会,并没有规定只有本地人才能参加?”   殷飞白问。   小二点头,“不管你是哪儿的人,只要你能拿到七颗宝石就行。”   殷飞白点了点头,“那如果我想去的话,怎么去?”   小二道:“很简单,你晚上的时候,直接去城外,直接抢到宝石就行了。”   殷飞白点头,好简单粗暴啊。   回了屋子,殷飞白将小二哪儿问到的话整理着告诉了冷梅君,冷梅君合上书,“你是想去抢七颗宝石,进江南楼?”   殷飞白点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说的雄赳赳气昂昂,很有斗志的样子,惹得冷梅君一阵乱笑,“好,只要你喜欢,那我陪你去就是了。”   话说完,两人便笑了起来。   冷梅君已经想好了,过段时间就跟殷飞白一起去都城走走,最重要的是,可以陪着她。   夜晚来临的很快,殷飞白两人早早的就出门,原本还以为两人来的已经是早的了,可是岂知,等两人到来的时候,整个城外都是人。   “哇,数人头啊,居然来的比我还早。”殷飞白看着人山人海,这儿是城外,也就是沙漠。   其实殷飞白一直都很好奇,城内是江南,城外是沙漠,这儿也太牛叉了。   “梅君,你有没有觉得,这江南城怪怪的啊?”殷飞白扯了扯他的衣袖问。   冷梅君笑了,“废话,这地理环境根本不可能弄出江南的环境来,不怪才是怪。”   冷梅君说着摸了摸殷飞白的头,“对了,既然是抢宝石,是怎么个抢法,是拿出去一起抢,还是藏起来,自己找?”   殷飞白摇头,“不知道,这江南楼的人本来就怪,奇怪,他们为什么要搞成这样的呢?闲得无聊?”   不然这么无聊的事为什么要干?而且自己也还要付出代价。 第1217章 宝石   冷梅君摇头,“不知道哦,等我们抢到起个宝石再说吧!”   殷飞白便往歪着头,打量起来的人。   这里鱼龙混杂,有些直接就是番邦人,有些则是中原人,看来,江南楼这个事,还真的是有吸引力。   时间刚到戌时,便有一个黑衣男人飞来,落在高台之上。   这沙漠中搭着一个高台,这会儿那个男人就站在上面,瘦削的面孔打量了来人,最后开口,“今日,是江南城一年一次的七日会开始,今晚开始,连续七天,只要连续抢的七颗宝石的人,就可以拿着七颗宝石前来江南楼,你们会因此得到我们一个承诺,不管是你提出任何要求,江南楼,都会为你完成。”   那瘦削男人说话的声音中气很足,也很沉稳,看得出来,这人在江南楼也颇有地位,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威仪、   如果看来,江南楼对这种事是很在意的。   那高台上的男人说着话,“好了,七日会,此刻开始,第一晚是红宝石,我们已经将其藏在了树林里,你们只要在树林里找到,并且拿在手中就算赢。”   众人一听这话就沸腾了,“这里都是沙漠,哪里来的树林啊。”   那高台上的男人冷笑,“你慌,我先把规则说清楚,从此刻开始,没有规则,没有道德,你们可以在抢夺宝石中,从你们进入树林的那一刻起,一切的规则道德都将不存在,你们要做的,是不择一切手段得到红宝石,也就是说,不管你们在树林里被杀、被折磨,都不犯规,唯一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所以你们想好,愿意进的近,不愿的,自行离开,勿要打扰。”   随着男人的话,底下的人都沸腾了。   那就是进入了一个没有任何约束的地方,哪里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可同样,也有一部分人怕了。   男人看了眼下面的人,手一晃,高台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竖着的漩涡,那漩涡是白色的,就像是云凝聚而成一样,竖在哪儿。   殷飞白明白了,这是一个传送门,这些人抢夺宝石的人,会从这个门进入,然后到达另一个地方。   殷飞白嘴角的笑意有些浓了,冷梅君在她耳边开口,“我怎么觉得你现在的眼神邪的很啊?”   殷飞白瞪了他一眼,“哼!你不觉得,这空间转移术很厉害么?”   冷梅君恍然大悟的‘哦’了声,一脸笑意的看着殷飞白,“搞了半天,你是看上人家的这个法子了。想抢?”   殷飞白‘咳咳’了两声缓解一下尴尬。“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殷飞白说着故意偏过头去,看着人群。   人群里肯定有人不敢去,那样一个没有约束的地方,除非有着极高的武功能耐,否则进去就是送死!   可人群里,却有一个蓝衣男子,一身蓝色长袍,双手环胸抱着一把黑色长剑,神情冷峻,第一个走向了那道空间转移术的门前。   他的身影一进入那道门,人顿时就消失了,好像从来没在这里出现过似得。 第1218章 奸计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源源不断的人开始走向那道门。   冷梅君拉了拉殷飞白的袖子,“走了,我们走在中间,不起眼。”   殷飞白一面跟他走,一面笑着道:“你什么时候还玩中庸了?”   冷梅君笑着瞥了她一眼,“我要努力读书考状元,然后娶公主。”   “哈哈哈……”殷飞白被他给逗笑了,摸了摸鼻子,两人已经一起进了门。   眼前景色转换,沙漠中的灼热早就不见了,转而是江南那种湿冷的气候。   殷飞白摸着鼻子,看着不断走来的人。   “梅君。”殷飞白拉着冷梅君走到一边去,压低着声音在他耳边开口,“这里的气候地理位置来看,就是昨晚我们到的那一带,极有可能就是同一山脉。”   冷梅君看着地面,“这里是江南,这气候我感觉不会错。”   殷飞白也点头,这个她早就想过了。   “你觉不觉得,可麒麟山庄所在的那片山脉相似。”殷飞白问。   冷梅君一愣,随之道:“我们是从麒麟山庄的山里被人转送到江南城的,而且麒麟山庄是江南城放在中原掩人耳目的,所以,麒麟山庄跟江南城有直接的空间转移术通道是极其正常的。”   他的话,明显他也认为这里就是麒麟山庄所在的山脉。   外头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殷飞白便和冷梅君开始往前走,“冷梅君,你知道怎么找宝石么?”   冷梅君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殷飞白一愣,“我也不会。”   冷梅君笑了,“你傻啊,我们不用找啊,这里是门,进出都必须经过这里,我们在这里等着,不管是谁找到了,以我们两人的武功直接抢,不就行了吗?”   殷飞白顿时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冷梅君啊冷梅君,你这头脑要是去当山贼,绝对是整个黑总瓢把子啊。”   冷梅君被她逗笑了,“我这是在帮你,你倒好,居然调侃我,实在是没心没肺。”   说完他就故意板着脸,一副我生气了,你赶快来哄我的表情。   殷飞白被他也给逗笑了,“好嘛,我误会你了,你这是,帮我呢。”   冷梅君点头,“这还差不多,好了,我们坐下来歇会儿吧!我给你买了糖果蜜饯。”   冷梅君拉着殷飞白找了块石头坐下来,从怀里掏出了荷叶包好的干果蜜饯糖果来,全部都递给了殷飞白,“吃吧!”   殷飞白拿着吃了口,“你不吃啊?”   冷梅君摇头,“我不爱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   殷飞白咽下了嘴里的甜味,点头道:“那你跟我说说你这买干果蜜饯糖果的钱是哪儿来的?”   冷梅君愣住了。   “这个嘛……”   话还没说完殷飞白已经扑了过来,“冷梅君,你找死!”   话音落,殷飞白已经在他身上翻找了。   这家伙,身上到底有多少钱,怎么比自己还有钱。   “哎哎哎飞白啊,你这样子,我会以为你想非礼我!”   殷飞白停下来了,哼了声坐好。   冷梅君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快吃,我见你爱吃这些东西。”   殷飞白果真吃了起来,一面吃她一面在想,冷梅君到底有多少钱。   可尽管如此,两人看起来完全就是打酱油的,可依旧有人不愿意让他们清闲。   耳边嘈杂的打斗声吸引了殷飞白的注意,她偏头看去,只见一群人都在围殴一人,而那人,正是第一个进入空间转换的那个剑客。   此刻所有人的围攻显然让剑客受伤了,殷飞白瞧着,只见他一手捂着心口,而心口并没有受伤。   冷梅君笑了,“宝石在那个剑客怀里。”   冷梅君话音还没完,人已经飞了出去,突然袭击那剑客。   冷梅君的武功本来就高,而且他又擅长用毒,可谓使得人防不胜防,来到中原这些时日,也就淳于恨让他饮败。   那剑客显然没想到冷梅君回会来夺宝石,一时间应付不及,被冷梅君直接抢走,一跃身,人已经消失不见。   殷飞白摇头,冷梅君这人实在是狡猾,话虽这样说,但是……   冷梅君已经最快的回来,拉过殷飞白的手,“走啦。”   殷飞白是被他拉着走的,抢过他手里的宝石,“这真的只是一般的红宝石啊,有什么稀罕的。”   冷梅君‘切’了声,“反正宝石到手,回去睡觉。”   正要走,突然,眼前一拨人挡住了去路,冷梅君呵呵笑了起来,“居然敢来架小爷的横梁。”   话音落,他突然撒出去一把毒药,那些人本以为冷梅君会无力攻击,岂料居然是用毒的。   冷梅君自然是无所事事,拉过殷飞白正要走,眼前人影一晃,居然是那个剑客。   “把宝石还我!”   剑客伸手。   殷飞白笑了,“既然还你,那为什么要抢呢?”   剑客的眉头立即就拧了起来,剑指着两人,“你们在找死!”   殷飞白呵笑,“你未必打得过我,再说了,我还有他呢。”   殷飞白说着指了指冷梅君,他笑着点头,对啊,还有自己呢。   那剑客顿时就怒了,“你们要宝石做什么?”   殷飞白歪着头,“好玩啊。”   “好玩?”剑客细细品尝她这句话,随之笑了,“既然如此,那你们可以找别的玩,这宝石我是拿来救命的。”   殷飞白摇头,“你说救命我就得给你啊。”   殷飞白一点也不怕,从小她就是这个样子,什么都不怕。   那剑客气的不轻,手里的剑已经冲了过来,殷飞白立即拔剑应战,两人一时间便打了三十来招。   殷飞白心里奇怪,这个家伙武功很不弱啊。   倒是那剑客,心里好奇,殷飞白这家伙年纪不大,怎么就会有那么高的武功的。   殷飞白剑气更凌厉了,她可不想把人都引过来,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而就在这时,周围想起一声嘈杂脚步声,一群人在门口把殷飞白等人围起来了。   殷飞白轻功一退退出了战局,站到冷梅君身边去,痞痞的开口,“看来跟你一样想法的人很多啊。” 第1219章 跑   冷梅君哼笑,“反正都是要死的,想法跟我一样,有什么关系?”   冷梅君的模样实在是太傲慢了,围攻者中一个女子看不下去了,“哼!我们这么多人,而且武功那么高,还杀不了你?”   冷梅君偏过头去,看着那女子,微微一笑,“是么?”   那女子面目一愣,好看看到世上最美的花在自己眼前开放。   殷飞白撇嘴,“你眼珠子都长人家身上了。”   殷飞白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满,那女子回过身来,满面羞愧。   而那女子身边一个男人,顿时又气又恼,“你一个女子,盯着一个男人看干什么?”   那男人很生气的看着冷梅君,“不男不女的东西。”   冷梅君的脸上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的很和煦。   殷飞白摸了摸鼻子,冷梅君越是这样说明他越是生气。   果然,冷梅君冲着那男人道:“是她看得我,你冲我发什么火?”   男人被冷梅君一笑笑的魂都没了,殷飞白翻了个白眼,一把拉过冷梅君到自己面前,“你干嘛呢?”   冷梅君见殷飞白炸毛,连忙哄着,“我在看,他们那些直接杀了好,那些适合喂五毒,好了,你不生气了,我没看那个女人,她那么丑,鬼都比她好看,我怎么可能去看她。”   殷飞白听着抿唇,偏过头,看着那女子已经满脸青色,咳了两声,“行了,我们走吧,你别吓他们了。”   殷飞白可不想节外生枝,然而,冷梅君显然不是一个低调的人,反而拉着殷飞白道:“她惹你生气,怎么嗯个放过她?”   两人在哪儿眉目传情的,殷飞白没发觉什么,但是那女的受不了了大吼,“你们……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居然,你们太……”   那女子说着娇羞着就跑了,殷飞白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女的认为自己是男的,和冷梅君是……那种关系。   所以殷飞白就翻了个白眼,这是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站在殷飞白面前,“把宝石交出来!”   殷飞白从怀里拿出了宝石在众人眼前晃了晃,“对,宝石是在我这儿,不过……”   殷飞白说着就笑了,走到冷梅君身边,“你们先打赢他。”   一众男人顿时就笑了,“难道我们一群人,还打不赢他个小白脸?娘娘腔?”   殷飞白耸了耸肩,“你们继续,医药费丧葬费我全包。”   殷飞白说着就退开几步,站在哪儿抱着手。   而那名剑客就站在一边,他打打算情况,如果自己出手,有没有抢回宝石的可能。   原本是没有的,但现在,那个红衣服的男人被缠住了,自己只要对付殷飞白就行,可偏偏,殷飞白的武功也实在是太高了。   那群人看着冷梅君,显然都是一脸的轻蔑,在他们看来,这个娘娘腔根本就是弱不禁风,一阵风都能把他吹飞了。   然而,下一秒,他们就傻了。   冷梅君从袖子里拿出一直白玉箫来,看着面前众人,笑的灿烂如花海,“我想吹一曲,作为送葬。”   那群人顿时一阵狂笑,尤其是那个骂冷梅君不男不女的那人,笑的醉狂,“给你自己送葬么?哈哈哈,大爷高兴,就让你吹。”   冷梅君微微弯腰,做了个鞠躬的模样。   冷梅君抬起手,果真吹起箫声来。   而随着他的箫声,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他长长的华服衣摆下面,居然就像爬不完似得,无数的蛇和蝎子从他衣摆里爬出来,在众人惊楞的时光,已经快速的爬了过去,只听得那些人一阵阵的惨叫,地上那些原本正常大小的蝎子,顿时变得有拳头那么大。   殷飞白撇开脸去,正好看到那剑客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冷梅君。   他的眼里满是惊恐,满是害怕,殷飞白看那眼神就知道,他肯定以为冷梅君是淳于叔叔,想到这儿,殷飞白就像赶紧把这人打发走了,毕竟冷梅君最讨厌别人说他是淳于恨。   殷飞白看着他,淡淡开口,“你走吧!”   剑客看着冷梅君,抿着唇,果真毫不犹豫的就走了。   殷飞白摇头,这个场面,的确是挺吓人的。   很快,地上就只剩下几具白骨骷髅了,他们的血肉内脏,全部都被蛇和蝎子吃光了。   冷梅君放下白玉箫,看着殷飞白,“你好像不害怕似得。”   殷飞白点头,“看习惯了毕竟。”   她说着转身就走,冷梅君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起走。   “你的箫声吹得很好听。”殷飞白赞赏,从来不知道这家伙还会玩儿乐器。   “我从小就学的,用来控制毒物。”冷梅君淡淡说着,“你若是喜欢,以后我吹给你听。”   冷梅君笑着点头,“我会谈情,到时候我跟你合奏。”   冷梅君听了立即就高兴起来,“好,那就这么约定了。”   殷飞白听着仰望了下天空,只要她现在走,就可以会都城,否则穿过通道,她又要去沙漠了。   抿了抿唇,殷飞白突然道:“我想回家过年,你跟我一起去吧!”   冷梅君也点头答应了,笑的,明媚阳光。   殷飞白其实也想不明白,冷梅君怎么可以这么大杀伤力,这么美好的人,应该是神才对,可他,却是邪神。   殷飞白感叹,两人迈步,一起往通道而去。   外头依旧是人山人海,两人出来后就都一阵惊呼,只有那个剑客一直怨毒的看着两人。   殷飞白当做没看见,走过去将宝石递给今天的主理人。   然而主理人在看到宝石后便面色松沉了,“无妨,你留着吧!”   殷飞白一愣,他不收回?可如果是这样,只怕会有人来抢。   殷飞白抿了抿唇,“好,那我先留着,既然今天事情完了,那我先回去睡觉了。”   殷飞白说着还打了个哈欠,冷梅君也不说话,只是扶着她走。   “他居然不拿回去?奇怪的很。”   殷飞白说着,又你是那块红宝石看看,然而,这红宝石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啊。   冷梅君已经和她回了城里,两人走在已经不热闹了的街道上,周围也没什么可吃的,然而冷梅君知道,现在的殷飞白肯定是饿了。 第1220章 吃饭   “好像都关门了似得。”冷梅君有些不悦的道,知道找到一家开着的羊肉店。   “哈,有,我们去吃刷羊肉。”冷梅君指着一家灯火通明的店铺,十分高兴的说着。   殷飞白走过去的时候店里面只有两桌客人,非常的稀疏。   “两位客官。”   小二过来笑着打招呼,殷飞白看了看,“刷羊肉啊。”   她一提起羊肉就觉得美味,而冷梅君更加美味,当初,她就是跟殷飞白一起吃的羊肉,就在冬至那天。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有点怀念,但无奈,一直都不好意思说。   “那好,就来羊肉。”冷梅君已经大刺刺的坐下来,“有酒么?”   小二立即点头,“有,当然有,我们这儿什么酒都有,二位大哥喜欢喝什么酒?”   冷梅君没说,而是看着殷飞白。   殷飞白想了想,“花雕吧!”   小二应了声便去张罗了,殷飞白围着桌子坐着,桌子中间是空的,里面放着炭火,所以围着桌子坐着,居然也觉得十分的暖和。   “那好,我们吃完东西,再喝点酒,回去就睡觉。”   冷梅君说着已经提起茶壶给殷飞白倒了茶,殷飞白一边喝着,一边在想事情。   她渐渐发现,她十分喜欢跟冷梅君在一起,她似乎很喜欢这个邪气的家伙。   “你说,为什么江南楼要搞这个啊?”   殷飞白问,手里还拿着红宝石研究着。   这红宝石的确就是一般的宝石而已,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冷梅君摇头,“完全是想不明白的。”   殷飞白无趣,把玩了一会儿红宝石,就放进怀里,正好这时候小二将羊肉等都端了上来。   夹了块切得薄薄的羊肉片放进锅里,殷飞白看着沸腾的锅,就有一种食欲,好像这顿饭吃下去,她就整个人都能暖和过来似得。   冷梅君并没有先吃菜,而是端过酒给她倒了一杯。   “你自己点的花雕哦。”   说话间他已经将酒杯推到了殷飞白面前,殷飞白笑了,端起酒杯和他碰杯。   “梅君,谢谢你一路陪着我,不管是麒麟山庄,还是在江南城,谢谢你。”   她现在的样子难得的正经起来。   她的唇角笑起来的样子可爱极了,冷梅君听到她这样的话,心里肯定是高兴的。   这么久了,他一直跟殷飞白在一起,一直陪着她,其实,殷飞白又何尝不是陪着他呢。   “好了,既然这样,那这一杯,就敬我们两人相遇相识。”   殷飞白笑着,将往前伸了伸,和冷梅君的被子碰了下,发出清脆的瓷器声。   杯子里的酒被两人一口气喝光,冷梅君又拿着酒壶,又给两人满上。   殷飞白从锅里夹了块羊肉起来,放进了冷梅君的碗里。   “你快吃,烫熟了。”   冷梅君便夹了起来,吃到嘴里,果然是烫的,又是辣的,不过却格外的好吃。   他有些换不过来,便端着酒杯喝了口,冲着殷飞白竖大拇指,“很好吃,你快吃,暖暖胃。”   殷飞白这才开始大量的下羊肉进去,两人就围在桌子边,吃着羊肉喝着酒,人生也就不过如此,最是惬意。 第1221章 找茬的人   “梅君,这个好吃耶,你吃。”   殷飞白一旦自己吃,还给冷梅君也加些,两人看起来其乐融融,好像真的是一对恋人似得。   冷梅君的脸一直都在笑,笑的光滑灿烂,就是天下间最美好的风景,与他一比,也是枉然。   也许,闭月羞花,也就是这个意思吧!   一顿宵夜两人可谓是吃的十分高兴,付账的时候冷梅君却看着殷飞白,殷飞白看着冷梅君。   “为什么看着我?”殷飞白一脸茫然的问。   冷梅君脸上又开始气了,“你把我的钱都搜走了,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   殷飞白想起这个事来了,难道冷梅君身上真的没钱了?   她从拿出银钱付了,正要将钱包放回衣服里,冷梅君却突然伸手来抢。   幸好殷飞白收手收的快,一脸怒意的看着他,“干嘛?想黑吃黑啊?我告诉你,天下没有比我更黑的了!”   冷梅君抿着唇,委屈巴巴的样子,“你好歹也给我留一点啊,我身上最后的一点零钱都给你买零食了。”   他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急了,殷飞白却就是不肯,“那你就跟在我身边,自然就不需要用银子了。”   冷梅君听到这话,脸上的委屈顿时一扫而光,满脸高兴的冲了过来,靠着殷飞白,“你说的,那以后我可就赖上你了。”   殷飞白想了想,怎么感觉哪儿不对来着?   她撇了撇嘴,两人一起离开。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见到小店门外站着那个年轻的剑客,他站在小店外,街道边,双手抱着环胸,正好抱着剑,冷冷的就像一座雕塑似得看着门口,见殷飞白两人出来,他的眼睛,终于又有活动了。   “那块宝石给我!”   剑客冰冷无情的开口。   殷飞白呵笑,“既然如此,那你就来抢呗。”   殷飞白可是被惯得天不怕地不怕,她什么都不怕,她上头有人,而且这靠山还非常的牢固。   剑客看着殷飞白,又看了看冷梅君,最后紧紧抿着唇,好一会儿他才道:“只要你将宝石还我,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殷飞白抱起手来,“我什么条件都没有,我就是不给你宝石!”   殷飞白觉得,自己还有这么欠揍的一面。   男人紧紧抿着的唇,眼里仿佛有什么在受伤。   “可话可谈么?”殷飞白点头。   冷梅君一直都没有说话,他不喜欢跟人说话,眼前这人他不喜欢。   “让开!”冷梅君还是开口了,他现在一点不像跟人起争执,他现在只想高高兴兴的跟殷飞白回去,然后两人说说话,睡觉,然后第二天起来。   剑客看着冷梅君,仿佛在脑子里想到了什么。   殷飞白觉得这剑客还是和不错的,死了有点可惜,所以就开口救他,“他是我朋友,你不要想到不该想到的地方去,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我绝对不是吓唬你。”   殷飞白的确不是吓唬他,她也知道,冷梅君不喜欢人家将他认成淳于恨。   剑客仿佛听懂了殷飞白的话,不过他并没有动手抢,他知道,自己赢不了对方二人! 第1222章 小气鬼   可他并没有放弃,而是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突然开口,“你们想向江南城的主人许什么愿?”   殷飞白闻言转身,正要开口,冷梅君却连拉带拽,“走啦走啦,现在回去正要睡到明天中午起来吃晚饭。”   冷梅君拉着人就走,使得殷飞白都没法回答那人的话。   剑客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尤其又怒,却又无可奈何。   殷飞白看着冷梅君,“我跟他说两句话嘛。”   冷梅君咦了声,看着前面街道两边,其中一家小摊正开着,“那里又卖豆腐脑的啊,我们去吃点。”   殷飞白摇头,“暂时不想吃,再说了,刚刚才出来,你还能吃得下?”   冷梅君笑了笑,“零食嘛,随便吃点。”   冷梅君其实也不怎么想吃,就是想转移殷飞白的注意力。   殷飞白瞧着他,突然笑了,“你这人还有点小气,我跟他说两句话而已,再说了,他可是以为我是男人。”   冷梅君见被她揭穿也不恼,“我也没有小气啊,我就是看那小子不顺眼而已。”   殷飞白摇头,“你看不顺眼的多了。”   冷梅君笑了出来,“你可是少数我看得顺眼的哦。”而且还是喜欢上的。   殷飞白脸上的笑意渐渐暖了起来,微微笑着,就像月光一样的美丽而温柔。   冷梅君见她这模样,知道她听得舒心,嗅了嗅鼻子,“咦……一股子臭味。”   殷飞白抬头往前,只见前方的路边摆这个小摊,正在油炸东西。   “这个是臭豆腐,吃没吃过吗?油炸了,再伴上辣椒,非常好吃。”   殷飞白笑意融融说着。   她这些年在都城,可谓把都城走了个遍,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弄够了。   冷梅君摇头,“闻起来就很臭。”   殷飞白点头,“是很臭,但吃起来却很好吃,这个臭豆腐吧!因人而异,有的就吃不惯。”   冷梅君听着她这么说,便凑了过去,看着几个小孩子在买来吃,他便撇嘴,“那尝尝。”   殷飞白点头,两人就在小摊后的桌子上坐下,点了两份下来。   很快,两碗臭豆腐就放了来,面前还有一碟辣椒酱。   殷飞白拿过筷子,夹了块臭豆腐放进辣椒里滚了一圈,正要吃,冷梅君却凑了过来,张着嘴,‘啊……’了声。   殷飞白好笑,便将自己筷子上的臭豆腐放进了他的嘴里。   冷梅君五官都皱在一起了,嘴里还在咀嚼,好一会儿,这才咽了下去,“有点辣。”   殷飞白笑了出来,自己吃了块,“是有点辣,就要这样才好吃啊。”   冷梅君笑了,便将自己面前的碗推了过去,让殷飞白吃,自己只是偶尔吃一块。   “你说,那个剑客为什么那么执着呢?”殷飞白咽下一块满是辣椒的臭豆腐,辣的连都红了的问。   冷梅君只是坐着看着她吃,“我怎么知道,管人家呢。”   殷飞白瞥眼看着冷梅君,“哎,我一个人吃,你就坐着看着我吃,感觉我在虐待你似得哦。” 第1223章 你抢我钱   冷梅君被她逗笑了,“你还不虐待我,居然黑吃黑把我的钱都抢走了。”   殷飞白嘿笑,伸手拍了拍冷梅君的肩膀,“没事,我养你。”   噗……   冷梅君是彻底的被她逗笑了。   冷梅君撇嘴,却又无可奈何。   殷飞白见他吃瘪,正高兴的笑着,她仿佛觉得,就这样的日子,过起来也很是不错。   回了客栈,殷飞白就在烛光下拿着红宝石查看起来,可不论她怎么查,得到的答案,都是这只是一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红宝石。   冷梅君见她这样就笑了,“好了,现在才一颗,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先睡吧!明天再去抢一颗来再说。”   殷飞白听着点了点头,说实在的,她还真的是有些困了,便揉了揉眼睛,“明天,你说,明天会不会加深难度啊?”   冷梅君想了想,“理论上会,毕竟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继续淘汰掉人。”   殷飞白想了想,“那你说,每一关都不可能全部是一个人抢到,那如果七颗宝石都不是同一个人抢到,那是不是意味着,就会互相残杀,最后胜出的那个得到所有的红宝石?”   冷梅君点头,一面走了过来,拉过殷飞白往床上送去,“飞白那么聪明,猜的肯定是对的,不过呢现在要好好睡觉了,快去睡吧!”   殷飞白被按着坐在床边,仰着头看着冷梅君,他现在正是逆着光,面目看的不清楚,不过那灿烂的双眼,正带着人温暖的笑意。   “你先睡吧!你跟着我折腾,也困了,那个剑客能找到我们,其他人想来也会找到,我们必须留一个守夜,免得被偷袭。”   殷飞白说的老成,冷梅君笑了出来,“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守夜,你放心,房间周围我来搞定,只要来的不是不是淳于恨,便什么也不用担心。”   殷飞白听到这话彻底的放心了,打了个哈欠,“那好吧!我睡了,你也快睡吧!”   殷飞白说着就躺上床去,吃饱喝足还累了一天,肯定是累了的。   冷梅君拉过被子给她盖上,这才走到另一边的墙壁去。   原本这屋子只有一张床,一边放着塌,但冷梅君不想跟殷飞白分开,就叫小二搬了一张床来,放在原本放塌的地方。   见人睡着了,冷梅君这才从怀里掏出了一些透明色的药粉,洒在了屋子周围,又拿出一个手掌大的香炉,在里面点上熏香,这才躺上床去睡。   殷飞白猜得没错,两人睡下不多久,就有人前来拜访了,当然,对方走的不是大门,而是从窗户进来的。   来者是一个人,穿着夜行衣,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子。   他佝偻着身子,生怕被人发现,一进屋子,顿时就觉得屋子里有一股子香味,不过也没多想。   然而,就在他感应到这香味的时候,顿时就整个身子都麻了,脑袋却十分的清醒,一低头,就看见自己双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他想喊,却发觉舌头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第1224章 守护   而就在这时,他的腰,他的上半身,都已经融化了,随之,他的脑袋也没了。   屋子里什么也没有,那个小贼就像幻觉一样,根本没有出现。   殷飞白睡得很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又是快要吃中午饭。   坐在床边一边穿着鞋子,一边满是疑狐的看着冷梅君。   冷梅君又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起了,坐在窗子边翻看着书。   “你还真的是好学啊。”   殷飞白打了个哈欠,一面伸了个懒腰。   冷梅君瞧着她的眼神渐渐的柔和了下来。   “那是自然。”不然如何能赢淳于恨!   殷飞白肯定是不知道他心里没说出的那句话的。   殷飞白已经懒懒的走了过去,坐在冷梅君的椅子边,“我最近也要好好学了,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空间转换这个问题。”   殷飞白说着摸了摸肚子,“好饿,你为什么不叫饭菜上来啊?”   冷梅君白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把我的钱都搜走了。”   殷飞白‘哦’了声,大方的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拍在冷梅君手掌上,“好了,快去叫吃的吧!本殿下饿了。”   冷梅君被她的样子逗笑了,“我现在,倒成了你使唤的下人了。”   殷飞白想了想,很正经的道:“我身边男的的话,只能是太监了。”   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殷飞白的正经突然就消失了,很狡诈的看着冷梅君。   冷梅君抿着唇笑了,“那已经不是男人了。”   殷飞白点头,“对,所以啊,你还不是我使唤的人,好了,快去叫饭菜来,我很真的是饿了。”   冷梅君一面站起来往外走,一面道:“睡醒就吃,真成某种动物了。”   坐在椅子上的殷飞白扑哧一声就笑了,见过冷梅君放在茶几上的书翻看了几页。   勉强能看得懂是什么,却没法深究,这东西深奥的很,也不知道冷梅君最近怎么变得这么好学了。   想到这儿,殷飞白突然灵光一闪。   最近的冷梅君好学的过分了,好学有压力似得,就像待考的学子一样,难道……   想到这个殷飞白微微皱眉,他想打败淳于恨?   这个念头一上来,殷飞白就觉得头疼,她不能让淳于叔叔受伤害。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冷梅君的声音传来,将走神的殷飞白唤醒。   殷飞白一愣,手里一抖,将我在手里的书掉了下来。   冷梅君也没怪她,而是走过去将书捡了起来,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去,一面伸手拍了拍书上的灰尘,一面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殷飞白点头,“是啊,想到了一点自己不想看到的将来。”   冷梅君拍书的动作一愣,所以说,和聪明人在一起,很多口舌都是不必要的。   就像现在的两人,什么都没说明,但心里却什么都明白。   不过,这样的默契也是很不错的,冷梅君心里这样想,还是觉得有些亲近。   “我是一定要打败他的。”冷梅君说的十分正经,殷飞白抿了抿唇,“你不可可能赢得了淳于叔叔的。” 第1225章 别想要钱   殷飞白很正经,很严肃,也很直白的说着。   冷梅君也不生气,“我会努力。”   许久,引发被的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好在意的,我上头有的是大山压着,我也已经万事看开了,真的,你相信我,人生一辈子,就要看得开。”   冷梅君呵笑,“是啊,奇怪,我叫了饭菜,怎么还没送来。”   冷梅君很直接的岔开了话题,殷飞白便也没有追着问。   不多时小二便将饭菜送了来,冷梅君也不让他进屋,自己端了来,殷飞白吃了口,“这菜啊,是真的新鲜,奇怪,这沙漠中,还真的能种出这样新鲜的蔬菜不成。”   殷飞白筷子挑着块白菜,满是疑狐的问。   冷梅君抢过她筷子挑的菜放进嘴里,笑道:“这江南城本来就无比的奇怪。”   殷飞白喝了口汤,呢喃道:“最晚的那些人……都被你干掉了?”   冷梅君点头,“是啊,昨晚来了不少呢。”   殷飞白左右看看,“尸体呢?”   冷梅君笑了,“全被化了,不然一大早起来还得收尸,哎,我可是只管杀不管埋。”   殷飞白‘噗’的一声被他逗笑了,“也好,那今晚我们去抢第二颗宝石,我是奇怪的很,为什么要找能齐集七颗宝石的人。”   冷梅君也疑狐,只不过他懒得去想,只是陪着殷飞白吃饭,好一会儿,他身子凑了过来,“飞白……”   他托着尾音,这让人一听就有阴谋。   殷飞白瞧着她,“怎么了?”   冷梅君干笑了两声,“你……能不能把钱还我啊?”   殷飞白十分直接的摇头,“不能。”   冷梅君撇嘴,“你怎么还黑吃黑呢。”   殷飞白笑了起来,“你说对了,我这人,就爱黑吃黑,总之呢,你的钱进了我的腰包,你这辈子是别想要回去了。”   说完,殷飞白还奸笑了两声,气的冷梅君无语望天,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不给,我就抢。”冷梅君咬牙切齿。   殷飞白点头,“那你来抢啊。”   冷媒看着她,只好偏过头去。   殷飞白把钱放在怀里,要抢,那岂不是……   冷梅君心里赶紧摇头,绝对不可以这样。   殷飞白笑的更加张狂了,筷子夹着一块腊肉凑了过去,“吃这个,很好吃。”   冷梅君张嘴,吃了块腊肉,“挺好吃的。”   殷飞白点头,“我也觉得,对了,都城里也有很多好吃的,到时候去了都城,我带你吃个遍。”   冷梅君苦着脸,“那你也得先把钱还我啊。”   殷飞白摇头,“那是不可能的,总之呢,钱这个事,你就死了这个心吧!”   殷飞白说着就笑了起来,气的冷梅君黛眉倒竖,恨不得上去掐死她!   如何不是舍不得的话!   最后冷梅君实在是认命了,无法,谁叫她是自己上心的人呢。   吃过饭,殷飞白就见他又拿着五方鬼在手里,双手交握,那五方鬼就在双手中间,毒气正在被冷梅君吸收。   他用五方鬼练功,这毒性实在是太大。 第1226章 送你礼物   殷飞白不打扰他练功,就自己一个人在一边玩,这两日她在江南城买了些小玩意,正玩儿个新鲜。   两人就在一个屋子里,却是互不打扰。   她将从小贩那儿买来的红玛瑙一颗颗的串起来,做成了手钏,等到冷梅君练完功的时候走了过去,“送给你。”   冷梅君瞧着那红玛瑙串成的一串,十分漂亮,红色的,十分艳丽,握在殷飞白手里,她的手就像白玉一般,和红玛瑙黑白相间,看起来就像天上的白云和晚霞的红云。   “送你。”殷飞白见冷梅君不接,又开口说了声。   冷梅君伸出左手,“你给我戴上。”   殷飞白浅笑,便果然拿着手钏,给他戴在手腕上。   冷梅君的身子骨很清瘦,手腕看起来也很秀气,皮肤白皙如象牙一般,那红玛瑙的手钏呆在他手上,出奇的好看。   冷梅君越看越顺眼,就拉过殷飞白坐在自己身边,“干嘛突然想着送我礼物啊?”   殷飞白也没想到,她其实就是突发奇想。   “就突然想到了,喜欢么?”   冷梅君看着殷飞白的眼里有些期待,点了点头,“还凑合。”   殷飞白甩了甩手,这家伙,看不出来还有点口是心非。   “走了,去城外,有点期待今天的宝石。”殷飞白说着话,已经托着冷梅君站起来往外走了。   刚出门就看到小二在外头,冷梅君打了个招呼,“不许进房间,任何人都不许进,否则后果自负。”   冷梅君打着招呼,殷飞白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丢给小二,“记住了,任何人不准进屋。”   冷梅君在屋子里下了毒,进去就等着化为飞灰吧!连尸体都找不到。   小二只当客人交代,拿着金子千恩万谢的。   不得不说,人所在的位置,决定了你的眼界。   就像这小二似得,就是个店小二,客人随意给的打赏,都能让他如此高兴,被一点卑微的高兴。   出了客栈,殷飞白走在外头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抱起手来,那俊朗的外表,引得一众大姑娘小媳妇的盯着她看。   殷飞白早就看见了,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正痴痴的看着自己,便冲着那小姑娘眨眼,喜得那小姑娘顿时一阵尖叫。   冷梅君脸早就黑了,“你逗女孩子干嘛?你是不是男装穿久了,都忘了自己其实是个女的啦?”   殷飞白‘哦’了声,好像还真的是忘了。   “没有啦。”殷飞白干笑两声,正要说话,却来了一群人挡住去路,那些人一身煞气,带着兵器,周围的普通人见到这场面,顿时就知道不好,又因为是来往商旅等重地,常有江湖人,所以本地人对于这些打架斗殴什么的,倒也习以为常了。   街道两边顿时就安静了,连摆摊的小贩都推着车子避开。   殷飞白看着那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你们挡着路了。”殷飞白道。   对方站在最前头的一人,冷笑这看向殷飞白,“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看你一小娃子,奶毛都还没长齐,居然杀了我三个手下!” 第1227章 一脚一个   殷飞白看着那人,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当然,她殷飞白也不是好惹的。   “你手下?不认得,你找错人了。”殷飞白打着哈哈,不想跟他们起争执。   岂料,那大汉却并不退让,“昨晚,便是你们夺得宝石,交出来!”   大汉说着摊出手掌,殷飞白直接气笑了,“想要宝石啊,可以,打赢他!”   殷飞白说着指了指身边完全状态外的冷梅君。   冷梅君正把玩着左手腕上的红玛瑙,心情正好,却听到殷飞白这话,抬起头,只见对方一群人挡住去路,面色顿时就变得冰冷了起来。   “滚开!”   他心情正好呢,沉浸在殷飞白送自己礼物的美好里,这群什么东西居然跑出来挡路。   最前头的大吼见着冷梅君黛眉倒竖,顿时就笑了,“哎哟这小娘子,长得真的是漂亮啊,想不到这江南城,居然还能有这么漂亮的美人儿。”   殷飞白打了个冷颤,现在的人,真的是求生意识一点也不强。   殷飞白拍了拍手,算了,还是别让冷梅君处理了,不然这些人就等着死吧!   、所以殷飞白站了出来,“那是小爷的媳妇儿,你们居然敢调戏!”   话音落,殷飞白抬起一脚踹过去,直接将那大汉踹飞出老远,远的连砸在地上的声音都听不到。   剩下的人都愣了,眼前这个比秀气的小男孩,居然有这么强的力量。   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殷飞白一脚一个一脚一个的全部都提飞出去了,视线顿时就清净了。   转过身,就见着冷梅君一脸要杀人的样子看着她。   “你说,谁是你媳妇儿?”冷梅君笑的有些危险。   殷飞白干笑两声,“那个……哈哈,走啦走啦,时间快要到了。”   殷飞白直接拉过冷梅君的胳膊走,一路拉着走。   冷梅君哼哼笑了两声,“到底谁是谁媳妇儿?”   殷飞白听到这话有些不安,心里乱的很,就假装没有听到,看着天边因为黄昏而起的火烧云。   “这黄昏天色真不错啊……唔……”   话还没说完呢,脑袋就被人抓住,随着一偏,眼前一黑,唇上有什么东西贴了过来,腰上也多了一只手揽着。   殷飞白顿时脑子就轰的一声炸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用空着的双手将冷梅君一把推开。   冷梅君这时候没有动武,所以殷飞白很轻易的就把他给推开了。   冷梅君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看着面前脸色煞白的殷飞白。   这个时候,她不应该是害羞的满脸通红么?   两人就这样对看着,好一会儿,殷飞白才抿了抿唇,而唇上,却全是他的味道。   “你……”干嘛要吻我?   冷梅君这次没有生气,而走了过去,握着她的手。   她的手很好看,很白净,就像象牙一样,我在手里十分的舒服。   殷飞白的手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而是带着一种力量,她从小就被当成未来太子的皇弟一样培养,所以她的手指肚上,虎口,还有茧子。 第1228章 我会永远陪着你   冷梅君就这样握着,那小手上的茧子,就像象牙的纹路一般,让他有一种真实的感觉。   “你的手,真漂亮。”冷梅君许久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殷飞白便低下头,看着他握着自己手的模样。   他的手真的是好看至极,比自己的好看多了。   许久,殷飞白才开口,“你……会永远像现在一样的陪着我么?”   “会。”冷梅君想也不想的就回答了,“我会一辈子陪着你。”   冷梅君的眼神在这一刻真诚急了,澄净清澈,就像一泓泉水一般。   殷飞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却觉得这是真话。   冷梅君这种人,是世上最薄情的人。   而世上最薄情的人,一旦动了真情,那要想断情,唯有一死!   殷飞白抿了抿唇,“好,那你,就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冷梅君点头,“我记得,一会一辈子记得。”   他说着仿若释然的笑了,“好了,去城外吧!”   冷梅君说着,牵着她的手直直往前而去。   殷飞白只觉得心里很舒服,牵着他的手也很高兴,恍惚间将两人认识以来的时光都想了想,走了一圈,从第一次见面就给她下毒,再到后来……   后来,两人似乎就没再分开过了。   城外的人显然已经少了,昨天第一关就损兵折将了不少,今天的人,只有昨天的一半。   显然,依旧许多人不死心,对于江南城给出的条件诱惑,实在是没有人能拒绝。   殷飞白随意一扫,其中一人吸引了她的目光。   又是那个剑客!   这剑客依旧是不苟言笑,像一尊雕塑似得站在那儿。   冷梅君顺着殷飞白的目光看去,立即收会,捧着殷飞白的脸看着自己。   “飞白!你现在!只允许看我!”末了,冷梅君还加了一句,“我也只能看你!”   “噗……”   殷飞白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说什么呢?我们……哎呀,我就是好奇,这个人干嘛这么执着。”   殷飞白说着偏头看着冷梅君,“你我都看不够,怎么可能去看别人嘛。”   殷飞白说着微微低头,她只觉得,自己的胆子真的不是一般大。   冷梅君脸上却洋溢着笑容,袖子轻动,牵着殷飞白的手。   “就是,那小子,看起来武功也就那样,不过我也奇怪,这人昨晚还去堵我们,实在是疑狐。”   冷梅君也就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在意。   他对于别人,都不在意的,而今,也不过就一个殷飞白,是他在意的。   很快,昨晚那个中年人又开始废话几句,然后打开了一个气流旋转而成的漩涡。   那个剑客依旧是第一个进去的。   殷飞白也随着人群走了进去,一穿过漩涡之门,又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树林。   空气中泛着湿气,也泛着落木的清香。   一阵夜风吹来,无边落木萧萧下,正是眼前的景色。   殷飞白戳了戳手,低声道:“看来,漩涡之门其实就是空间传送门,我们又传送回来了。”   冷梅君被她的话逗笑了,“是啊,又回来了,对了,你琢磨这个做什么?” 第1229章 夺取第二课宝石(1)   殷飞白想了想,嘟了嘟嘴,好像在想什么似得。   冷梅君就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只觉得她什么表情都无比的可爱。   她总是这么的完美,好像天上的明月似得美丽。   殷飞白当然不知道自己被人这么看着。   “我在想,江南城既然是在沙漠中间,那气候可谓极其恶劣,而且据我所知,也就是我皇叔他们得到的消息,在江南城建立之前,沙漠中心这一代是根本没有人的,因为根本活不下去的,气候太过恶劣了,可江南城太奇怪了,真的就似江南一般,那气候,也绝对不会是沙漠中能划出来的。”   殷飞白有疑问是很正常的事,这个江南城,本来就处处透着邪门。   同样是上次的树林,殷飞白这次已经不打算再外头等了,而且上次的招数用过一次了。   两人便一同漫步,闲庭漫步般的往前走,也在找寻第二课宝石。   虽然第一关的时候两人并没有闯关,但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进来的人肯定是有大嘴巴的,所以第一关的情况,殷飞白还是大致有了解的。   “公子?”   一个娇俏的女孩儿声音传来,殷飞白侧过头去,只见一个妙龄少女,身穿白色衣衫,山林里风大,吹得她衣裳翻飞,一股子柔弱透出,使得看得人恨不得将她拥抱保护。   “有事?”殷飞白问了句,自己跟她可不认得,别回头冷梅君又吃什么飞醋。   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醋劲儿大得很,都要酸死人了。   女子手里拿着一把剑,冲着殷飞白做了个揖,“我听闻江南城有七颗宝石,所以前来开开眼界。”   殷飞白笑了,“开眼界?这里可不是给你玩的,这里做任何事都可以。”   女子微微低头,长长的刘海遮去了大半张的脸,只余下一个尖尖的下巴。   “我……”女子有些害怕怯弱的样子,“我知道,我原本是跟同门一起来的,只是刚刚在这儿走散了。”   女子说着很委屈很害怕的偷偷抬眼,去瞧着殷飞白。   殷飞白摆了摆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来开眼界的,我是来抢东西,是来当强盗的。”   殷飞白挥手,已经迈步往前。   冷梅君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直跟在殷飞白身后。   女子看着他们离去,气的直跺脚。   她原本也是冲着七颗宝石而来,只是她没想到,来这里的人高手这么多,来到这儿她才发现,自己的武功,实在是不占优势。   殷飞白已经往前走去,这两人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就像冷梅君说的,实在不行,就报淳于恨的大名,虽然是丢脸了点,但……总好过丢命。   两人往前走,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人,那些人都跑得极快,不像他们两人,一路跟散步似得。   正走着,前方传来的厮杀声越来越近,殷飞白好奇心上来了,便直接冲了上去。   只见前方的树林里,七八个木偶人手持刀剑正在击杀前来的武林人士。 第1230章 夺取第二颗宝石(2)   那木偶人别哭笨重,但速度其实很快,而且很有力量,一般人还真的就斗不过它们。   也有一些轻功好的,早早的就躲上树去了,地面的那些,基本都是以练外门功夫为主。   那些人见殷飞白两人来到,想到昨晚就是这两人抢走了宝石,顿时一肚子火,居然就有了一种默契,一律让开。   木偶人见那些人退开也就没有追,反而是看着走过来的殷飞白两人。   突然,木偶人晃着手里的刀攻击两人,岂料殷飞白却一把跃上树,还带着冷梅君。   “以我们两人的轻功,干嘛要打,直接跑就行了。”殷飞白煞有介事的说着。   冷梅君笑了,“好,都听你的,你说跑就跑,你说打就打。”   谁让我喜欢你呢,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殷飞白摸着下巴往下看,只见半路上拦截自己的那个少女正好出来,看着那些木偶人顿时就不敢再进一步。   “师兄。”   少女惊慌的冲着树干上一个岔子上,一个青年男子害怕喊着。   这儿的大树林都非常的原始,或者说虽然有人来,但并没有人砍伐,所以这里的大树都长得很吓人,十几米高的大树随处可见,二三十米也不少,为了防止木偶人攻击,躲避的人都上了树上最高的树杈子,几乎是在伞盖了。   树干高处的年轻男人满脸惊慌,看着底下的少女,毫不犹豫直接跃了下来,刚落地,还没来得及带着少女飞上树,木偶人顿时就全面攻击。   殷飞白看着那些木头人,只觉得这木头人不太对。   地上顿时就打了起来,那个年轻人一人对付木偶人显然是吃力的,但那少女一直躲在男人后面,轻轻的哭泣抽噎。   殷飞白撇嘴,她对这个少女真的是半分好感都没有。   冷梅君就坐在她旁边,两人坐在一根斜斜树干上。   “那些木头人都是下了蛊术的。”冷梅君道。   殷飞白点头,“那些木偶人的确不像是没有思维的东西。”   冷梅君嗯了声,“是,木偶人的致命伤,也是唯一的致命伤就是心脏,但是心脏具体在胸膛什么地方暂时不知道,那里放着蛊虫,蛊虫受人控制。”   殷飞白被冷梅君这么一说,点头明白了过来。   难怪,这些木偶人会有思维,原来是这样啊。   地上的战斗十分激烈,周围树干上的人除了看戏,也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那个不是铁剑派掌门的大弟子肖长安么?想不到啊,年纪轻轻,就有这样一身好武功了。”   周围人开始赞叹起来,殷飞白偏过头看向说话的人,这铁剑派她也有所耳闻,是江湖中一个门派,但具体的,她就不太清楚了。   不过看那个肖长安的剑法,还算可以。   那些窃窃私语的人越来越多了,有一个人开了口,接下来的人就会开始讨论。   “他背后那女子是谁?怎的哭的这么伤心?”   “那女子就是铁剑派掌门的五弟子,叫苏小熙,可是江湖中有名的美人,今日看来,的确是楚楚可怜,惹人怜爱,只是不知道,肖长安能不能做好这个护花使者。” 第1231章 夺取第二颗宝石(3)   周围人的讨论,被殷飞白听到,便也开始看向下面的战斗。   肖长安手里一把铁剑挥的又快又稳,以他现在的年纪,能有这样的剑法,的确可谓是个人才了。   冷梅君见殷飞白煞有介事的盯着肖长安看,冷冷哼了声,“一个蠢货,被人玩弄鼓掌之间,有什么好看的。”   殷飞白无奈的抿唇。   这个冷梅君醋劲儿怎么这么大啊?   “你又骂人蠢……”   殷飞白的语气一点也不凶,反而还带着一种无奈。   冷梅君冷笑,“那个叫苏小熙的女人,武功比肖长安高,却装可怜躲在身后,也就那种蠢货才会看不明白,傻不拉几的上去当挡箭牌。”   殷飞白早就看穿了,苏小熙摆明了是现在不想动用武功,这样自己就可以保留力气在最后抢夺宝石。   那可真的是把力气花在刀刃上。   皇叔说过,懂藏拙的人,绝对不会笨。   殷飞白偏过头来,只见冷梅君冷着脸,一双眼睛比脸还冷,盯着地上拼死厮杀的肖长安。   殷飞白好笑,伸手握住冷梅君的手。   冷梅君的脸上马上就软了起来,“看来宝石不在这儿,要不,我们往前走找找?”   殷飞白发现个问题,只要自己对冷梅君稍微温柔一点点,他马上就会很高兴,什么都顺着自己。   这个发现真的是……无奈。   “不用,我们就在这儿看看戏,说实在话,那个肖长安,还真的是蠢得可以。”   殷飞白的语气带着几分嘲讽,看着苏小熙的眼神也越加奇怪。   看来,昨晚自己跟冷梅君还是太招摇了,苏小熙明显是昨晚就注意到了自己两人,所以今天才会想着过来找依靠。   殷飞白正无奈着,苏小熙惊恐的往后退去,一面仰头看着树上的另一个人。   “三师兄,你……你不帮我吗?这些木偶人都太厉害了,你真的忍心看我死吗?三师兄,我相信你不是自私的人。”   随着苏小熙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另一棵树上一个树杈子上,一根斜斜树枝坐着一个身穿黑色衣裳的男人。   那男人眉头微皱,眼神凝重,显然,他也看出了下面木偶人的厉害。   而今,再看到小师妹一脸梨花带雨的样子,他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冲了下来。   “我来帮你。”   男人的身影落了下去,殷飞白摇头,“我看,苏小熙的武功比两个师兄还高,她还真的是会藏啊。”   殷飞白说着摇头,冷梅君一条手臂搭了过来,搂着她的肩膀,“对吧!还是我好。”   殷飞白点头,“你说,会不会有人死啊。”   冷梅君耸肩,“反正那个苏小熙不会死。”   殷飞白点头,冷梅君这眼睛还是很犀利的。   而下面,木偶人全部手持利刃冲了过来,苏小熙躲在两个师兄的后面,低着头,瘦弱的身子弱不禁风,只是看着场中的战斗。   她心里已经在估算了,很快,两个师兄就要葬身木偶人刀下。   她的眼里有意思难以捉摸的阴狠。   “两位师兄,现在可怎么办啊?”   苏小熙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可见她是多么的害怕。   肖长安身上已经负伤,趁着战斗机会冲着苏小熙道:“你快上树去,快!”   苏小熙摇头,“不!我不能走,就是死,我也要跟你们死在一起。”   苏小熙的语气十分的坚定,所有人都知道她轻功不高,上不了树,其实,她不论轻功、武功、剑法,都是铁剑派最厉害的。   三师兄楚岳林最是担心,居然往后一滑,一掌抓过苏小熙的肩膀,将人往树干上一提。   苏小熙一声惊呼,人已经稳稳的坐在树干上。   她的眼底掩藏着得意,很是嚣张。   那只是一闪而过的表情,很难发觉。   “三师兄,你们……”   苏小熙看着底下还在战斗的两人,满眼都是担心。   肖长安最先战斗,这会儿身上已经多处负伤,虽然都不致命,但这样下去,也是不行的。   殷飞白也看出了肖长安有些气空力尽,有些无奈的摇头,“你想不想看好戏?”   冷梅君挑了挑眉,“你想救下他们两个?”   殷飞白耸肩,“不然呢?这样才好看嘛,那个肖长安已经负伤不说,还消耗了大量的气力,对苏小熙而言,已经是弃子了。”   冷梅君凑了过来,“你想看他被苏小熙抛弃?”   殷飞白笑了,笑的有些渗人。   冷梅君瞧向苏小熙,“那我给你玩大点。”   殷飞白没有听懂冷梅君这句话,奇怪,他说这话的时候怎么感觉有阴风吹过?   难道是错觉?   殷飞白甩了甩头,只能继续看下去。   冷梅君从袖子里抓出一只蚊子大小的飞虫,也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那蚊虫飞出后就在半空中分裂,很快,一只蚊虫分裂出两只、三只、四只……   最后,面前有十几只蚊虫。   那些蚊虫飞了出去,全部落到木偶人身上,正在战斗的木偶人,包括周围看戏的人,都没有一个发觉。   但殷飞白一直盯着那些蚊虫看,它们落到木偶人身上之后就在胸膛四处找,最后,全部都停在了右心口处。   冷梅君笑了,“原来,蛊虫就在右心口,你用剑击打在右心口,将剑气穿过木偶坚硬的身影,以真气震动蛊虫,蛊虫受伤,木偶人,就只能是一推破木头。”   殷飞白听着觉得好玩,就拔出剑来,盯着下面的木偶人。   人的心脏都在左心口,可这些木偶人,却在右心口,真的是想不到啊。   而且木偶人的材料坚固,要想伤到里面的蛊虫,唯一的办法也就是冷梅君说的,穿过坚硬的木料,打伤里面的蛊虫。   殷飞白飞身一掠,人已经持剑俯冲而下,刺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木偶人右心口。   剑气入体,木偶人体内的蛊虫顿时被殷飞白剑气所伤,那些木偶人顿时就不动了。   殷飞白如法炮制,很快就像所有的木偶人都打趴在地。   收剑入鞘,拍了拍手,看着树上还坐着的冷梅君。   其他人在木偶人被解决后都下来了,包括苏小熙也下来了,可只有冷梅君没有下来,而且笑的有些诡异。 第1232章 夺取第二颗宝石(4)   殷飞白正疑狐,苏小熙已经走了过来。   “小女子谢过公子救命之恩。”苏小熙款款一拜,殷飞白嘴角抽了抽,她现在,终于明白冷梅君那句‘玩大点’的意思了。   “额……没事,反正我也要进去。”   殷飞白干咳了一声,冲着树上笑的渗人的冷梅君瞪了眼,“还不下来!”   冷梅君果然听话的落了下来,站在殷飞白身边。   周围人在昨晚就已经看到了这两人,光华霁色,颇是羡艳。   而这时,肖长安和楚岳林都走了过来,冲着殷飞白行了一礼,“多谢公子相救,只是想不到,公子年纪轻轻,就有这样高强的武功,在下,实在是汗颜。”   楚岳林的话倒是真的,对方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可无奈,就是差距这么大。   殷飞白摆手,“没事,走吧!继续前进。”   殷飞白说着就往前走,冷梅君跟在身边,一直憋着笑。   殷飞白瞪了他一眼,“好玩么?”   冷梅君‘咦’了声,“不是要好玩嘛,现在就挺好玩的啊。”   冷梅君说着就憋笑,憋得花枝乱颤的笑。   殷飞白白了他一眼,“那你怎么不下来?”   冷梅君耸肩,“因为我怕一个忍不住就把他们都给弄死了。”   殷飞白倒是很相信这句话,实在是不能再相信了。   苏小熙一直试图跟冷梅君两人联系,无奈两人一直并肩行走,好好说话,她根本就没法插嘴。   强行过去,又会显得没礼貌。   苏小熙一路上都在愁。   不过她不相信殷飞白是为了前进才杀木偶人,也许……他也看上了自己?   幸好苏小熙不知道,要是知道殷飞白其实是女扮男装,估计能气的吐血。   殷飞白正跟冷梅君算账,这会儿天上的月色突然变了,很突然的变化,一瞬间,天上的月儿变成了血红色,将整个大地都附上了一层血色。   殷飞白停住了脚步,而这时,四周此起彼伏的响起了连绵不断的狼嚎。   殷飞白左右看去,由远及近,不少的狼群已经围了过来,将所有的人都围在了中间。   冷梅君非但不害怕,反而还开起了玩笑,“哇……这狼我看,得有上千只,就是不知道这儿的人,够不够吃。”   冷梅君说着还理了理发丝,缠了一缕墨发在象牙般美丽的手指上把玩。   殷飞白便也不进,干脆转身,只见一行人里,只有极少数能保持着无关紧要的镇定,一部分人假装镇定,其实很害怕,剩下的,就是真的害怕了。   殷飞白将人都打量了一圈,那个青衣剑客还在,现在抱着一把剑,冷冰冰的,好像整个人都是一块冰雕出来的。   除此外殷飞白还注意到了几个人,这些人都十分的淡定,淡定的甚至可以说是镇定。   他们全部都事不关己的看着周围。   这些人殷飞白之前已经打过一次照面了,就是在树上的时候。   冷梅君见她打量着周围人,压低着声音道:“这些人都是真正的高手,而且基本都是易容改装了的。”   殷飞白点头,“看出来了,全部都不是真面目,看来,他们的真面目在江湖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任务。”   冷梅君‘嗯’了声,“是啊,而且一个个的都老奸巨猾的老江湖了,他们之前一直不肯出力,就是要保留真气,在最后一刻用,所以他们一直都将真气保存的很好,甚至,他们第一关的时候只是进来走走,连宝石都没动。”   殷飞白又看了眼周围的人,“第一关是最简单的,所以他们第一关没有动手,最后再直接从第一关过关之人手里抢宝石,也就是我们两个,这些个老江湖啊。”   殷飞白不得不说,这些家伙都十分的精于算计,看来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这一谈江南城之行,总算不孤单了。   有这么多人陪着玩,她也会觉得很有意思。   眼神转了一圈,她又看到那个青衣剑客。   青衣剑客还是八风不动的站在那儿,好像周围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不少人已经被狼群吓着了,毕竟这样多的狼,实在是很恐怖。   其实来江南城参加宝石夺取中,什么样的人都有。   有的是初出茅庐不怕虎,想要一步登天,往往却又丧命在这儿了。   没那个金刚钻,何苦揽什么瓷器活。   另一种就是江湖中德高望重,或者武功奇高的那些人,他们的武功往往都已经练到了瓶颈,这个时候再想前进非常之难,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用外力。   殷飞白摇头,皇叔跟淳于叔叔都曾经说过,练功学习都是自己亲手而为的事情,借用外力也能有用,但作用太少了。   冷梅君见殷飞白摇头,道:“在想什么?”   殷飞白看向那个青衣剑客,“这个人的武功好像并不弱,我记得他跟你动过手。”   冷梅君点头,“对,动过手,不过……当时我没有出全力,他也没有出全力,不好说,不过他的剑术很高就对了。”   冷梅君说起这个有些摇头,“昨晚只是第一关,他不想出全力也是正常的。”   两人在这边说着,周围又是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声。   殷飞白被打乱了思绪,抬头看去。   狼群已经缩小了包围的圈子,将所有人都围攻在里面。   殷飞白知道,上千头狼,这里一部分轻功很高的人是可以离开的,但是剩下的人……   殷飞白摇头,初出茅庐啊,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而要跟冷梅君说几句话,苏小熙却在这时凑了过来,“公子,你们可要小心,这些狼不但厉害,还多,你刚刚救我一命,我一定要告诉你。”   殷飞白看着苏小熙一脸严肃的样子觉得好笑,“我知道的,你放心吧!你快去和你师兄在一起,他们好保护你。”   殷飞白以为这样说苏小熙就会走,岂料,苏小熙并没有走。   “我不能拖累我师兄的,他们刚刚为了救我,在木偶人手里吃了亏,要不是公子你动手,只怕……”   苏小熙说着眼里有些泪光。 第1233章 夺取第二颗宝石(5)   殷飞白撇嘴,你不能拖累你师兄,所以就来拖累我?   正在这时,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哨声,随之,所有的狼群如果发疯一样冲了过来。   苏小熙一把拉住殷飞白的手腕,“公子你别怕,我一定保护你!”   殷飞白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这特么的都什么跟什么啊。   有没有搞错,苏小熙死死抓着她的手腕,这下,她根本就跑不了了。   除非,带着苏小熙一起跑。   “我去,男女授受不清,你自重点。”   殷飞白说着直接将苏小熙推开,自己就要走,可周围的狼群扑了过来,苏小熙一把抓着殷飞白的手,死活不放手。   “公子,你武功这么高,可一定要救救这些人,公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苏小熙哭着哀求,那些逃不掉的人都看向殷飞白,投来了求救的目光。   可苏小熙并不放手,继续哭道:“公子,你一定不是自私的人,你一定会救他们的,对吗?”   殷飞白很绝望,今天才知道,要脸的是干不过不要脸的。   这时候一边的冷梅君开口,“可是七日会的规矩就是……”冷梅君吊着尾音,“没有规矩,进来的人,生死不计,来的人都是来抢东西的,还什么见死不救。”   冷梅君的话很轻松,却打的苏小熙脸红。   不过冷梅君这个人向来是爱玩儿,所以继续道:“不过呢,你说我朋友不会这么自私,一定会救他们的,对吗?”   苏小熙有些手足无措的点头,“是。”   冷梅君点头,“好,那这样吧!既然我朋友不是个自私的人,那你,一定也不是自私的人,对吗?”   苏小熙摸不清冷梅君的意思,只好继续点头,“是。”   冷梅君更满意了,“那好吧!这样,只要你留下喂狼,我朋友一定将这里所有人都救走。”   “呵……”   人堆里有人轻笑出声,显然也是觉得冷梅君玩的有意思。   苏小熙这招只对脑袋不好用的人,或者是年轻太轻的小年轻有用。   而近日来的人,尤其是那几个易容改装的,更是老江湖老狐狸,怎么可能看不穿苏小熙那点小心思,只不过没人愿意搭理她而已。   苏小熙被冷梅君的话弄得不知所措,殷飞白却觉得挺好玩的,笑道:“好吧!只要你愿意以身喂狼,我就救所有人,如何?”   苏小熙两行清泪滚了下来,拼命的摇头,“不是!不,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你怎么可以逼我去死?”   肖长安正在拼命的和狼群奋斗,听到这话愤怒的大吼,“你们有没有人性,居然骗她以身喂狼?”   殷飞白耸了耸肩,“什么叫骗?我明明是直接说,再说了,她不愿意就算了,你以为我是大善人这么喜欢救人啊。”   殷飞白摇了摇头,而这时外头的狼群又缩小了范围,众人的处境更加堪忧。   楚岳林身上已经见血了,双手持剑拼命厮杀,一面冲着苏小熙道:“你别求他,我们就算是死,也不会求她!”   苏小熙流着泪拼命的摇头,“不!公子,你不可以这么自私的,你不可以!”   殷飞白不喜欢别人哭,颜色有些不耐,“你既然不自私,那你为什么不以身喂狼救人?再说了,来参加七日会的人,不自私来这儿干嘛?赏风景啊,还有,把你的手从我的手腕上拿开,男女授受不清。”   殷飞白晃了晃被苏小熙抓着的手,冷梅君哼笑,“我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呢是你自己放手,第二呢,是我把你的手砍下来。”   苏小熙被冷梅君吓得急忙放手,冷梅君笑了,殷飞白摇头,推开一边,离苏小熙远些。   那些老江湖一个个的都不出手,很明显,他们也想在这一关把剩下那些人耗死,最后抢宝石的人越少越好。   肖长安身上已经满是鲜血,左手被狼爪子抓下一块肉来,现在正血肉模糊。   苏小熙看着担心,“师兄,你……”   肖长安急忙开口,“别过来!”   苏小熙本来就没想过来,现在就站在原地,狼群的攻击越来越强,周围守护的人已经有好几个葬身狼腹了。   他们在来之前,就应该知道会有这样的下场。   殷飞白摆了摆手,“梅君,我们走吧!看得我烦。”   殷飞白不想在这儿看着狼吃人,冷梅君也知道,他瞧了两眼,也没什么好看的,便和殷飞白要离开。   这狼群出现的地方明显是被人精心挑选的,周围就是一片大平地,连棵树都没有。   而两人没走几步,那个青衣剑客挡住了去路。   “我一定会抢回第一颗宝石。”   青衣剑客无比认真严肃说着。   殷飞白点头,“好啊,等你来抢,那现在呢?要不要一起走?”   青衣剑客看了眼那没有动的几个老江湖,点头,“走吧!”   这样一来,两人便要离开,可就在这时,身后人群却传来骚动。   “啊啊啊啊……师兄………啊啊……”   身后一阵阵的惨叫,前来那些本事不够的人,顿时就伤了一小半。   可就在这时,一个黑衣男人,年约四十,突然一掌发出,将狼群全部击退几十米。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意外了。   而另一边,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不悦道:“兄台这是何意?难不成还真的是大义不成?”   冷梅君驻足而笑,“什么大义,现在这些人都死光了,后头要是再有什么关卡,可是连踩机关的人都没有。”   冷梅君的声音是很动听的,但是呢,他说的话是永远都不中听的。   不过那个黑衣中年男人并没有在意,转过身来看着冷梅君,“阁下说得对,这些人既然进来,就要物尽其用,别给浪费了。”   冷梅君没再兴趣跟他说话,偏过头去,假装没有听见。   倒是殷飞白看着,“前辈这功力,好生雄浑。”   黑一中年男人淡笑,“哪里,雕虫小技罢了。”   黑一中年男人虽然说话很谦虚,但是他的语气,却一点也不谦虚。 第1234章 夺取第二颗宝石(6)   因为狼群推开了几十米,那些没有自保能力的人如同开闸的水,一溜烟儿的赶紧跑。   “不!我们不要再前进了,好可怕,好多狼,这些狼不但比一般的狼力量更大,而且速度更快,不行的,我们不行的,我们走吧!走吧!”   “我们走吧!第一关的木偶人本来我们就闯不过的,这第二个更可怕,第三关……不……我不要再走,我要离开,我不要参加七日会了,我不要诺言了,我要活着……”   那些逃出来的人,有部分已经要跑了,他们害怕了,第一关的木偶人其实也不可怕,只要你不主动攻击。   但,第二关的群狼,那简直是惨绝人寰,他们害怕,也是很正常的。   而这些逃出来的人,却依旧有一部分贼心不死!   “不!我不走!我要抢到七颗宝石,我要得到江南城主的诺言,我要世界上最高的武功!”   “我也不走!我不走,我要诺言,我要诺言。”   “……”   那些逃出来的人里顿时就分成了了两个阵营,殷飞白叹了口气,“你们知道有种杀人不见血的方式么?”   殷飞白那淡定从容,加之多年宫廷养下来的气度,她的声音不但动听,更加的是使人安定。   那些人都看着殷飞白,时间有,他们并不怕浪费时间。   殷飞白淡淡道:“在监狱里,有一种杀人的方法,就是饿犯人,几天不给凡人东西吃,让他们挨饿到极点,然后这个时候再给他们一顿十分丰富的饭菜,饿极了的犯人就会拼命的吃,然后……”   殷飞白说着突然笑了,看着那些逃出来的人,有的聪明,没有伤着,有的却带了红,而更惨的是,还有的已经重伤。   殷飞白道:“然后,那些犯人就会被活活撑死!”   那些人一个个惊恐且不解的看着殷飞白,显然是听不懂她的话。   殷飞白也不急,缓缓道:“你们想要得到江南城主一个承诺,想要什么,大家也是心知肚明,但是呢,你自己想要吃这顿大餐,自己怎么也得有垫胃的,不然突然这么大一顿大餐吃下去,当心被活活撑死。”   殷飞白是为了他们好,不希望他们再前进,但是呢,有些人就是听不懂好话。   那些逃出来的人顿时就对殷飞白的话嗤之以鼻,“我看,你是想把我们都打发了,自己好独吞宝石。”   殷飞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神仙也救不了寻死的人,你们高兴就好。”   殷飞白说完就走,这些人蠢得很,居然以为自己是怕他们。   不管这里有什么毒物,只要有冷梅君在,根本就不用担心,那些毒物根本不敢靠近更加剧毒的冷梅君身边。   几个易容了的老江湖看着殷飞白的背影,只觉得这个小子倒是好心,可惜了,有些人根本听不懂。   那些掏出的人,有的完全被吓破了胆儿,那些摇摆不定的人听了殷飞白的话,也想明白了,干脆就有一批人直接就走了。   还剩下一批不怕死的,居然跟在殷飞白等人身后,一路往前。   冷梅君抱起手来叹了口气,“现在的人啊,都是胆子大的,一个个的居然都不怕死。”   冷梅君说着还摇了摇头,实在是觉得好笑。   殷飞白胆小,“没办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人现在就是这个心里,什么都不会怕,只想要江南城主的一个承诺,他们只看到美好的一面,根本不知道美好的背后藏着的是什么样的凶险。”   那个剑客一直都是抱着剑,冷冰冰的也不说话。   殷飞白觉得没趣极了,就开口问道:“你也是为了江南城主的一个承诺?”   剑客机械的点头。   殷飞白‘哦’了声,身边的冷梅君开口,“你的剑术不差,难道还想要更好的剑法?我觉得,你未必能如愿。”   剑客看了看冷梅君,眼神波浪不起。   殷飞白早就想明白了,看到冷梅君这样一个绝色的人尔尔没有什么反应的,要么是见多识广到了一个境界,要么就干脆是冰人。   “我为了救人而来。”剑客突然说着,随后道:“但我知道,你们并未为了武功而来。”   殷飞白听着,她明白,能最后得到宝石的人,有这样强大的实力,绝对不会是为了钱财,到了这个境界的人,求得要么是更加高深的武功,要么就是常人无法办到的事情。   “你怎的知道?也许我们就是为了武功而来呢?”殷飞白说着就笑了。   剑客摇头,“我不看人,我只用感觉,我感觉你们并非为了武功,而且你们行事玩笑,只怕你们来,更多的,是闲。”   殷飞白吐了吐舌头,这个剑客看起来这么高冷,为什么嘴巴这么毒。   居然说自己是闲的?   好吧!的确也是,但是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咳咳……”   殷飞白干咳了两声,偏过头去,却见冷梅君一脸坏笑的看着她,很是幸灾乐祸的。   殷飞白摸了摸头,转头看去,冲着剑客道:“那你是为了什么?”   剑客道:“为了救一个人。”   殷飞白好笑明白了,为了救一个人,而天下间只怕没有这样的能人,剑客只能求助江南城。   毕竟以剑客的武功,只怕已经找遍了天下最好的大夫。   “你很相信你自己的感觉啊?”殷飞白有些意外,相信感觉,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剑客点头,“是,我从不用眼睛看东西,我只相信感觉,感觉是什么,就是什么。”   殷飞白觉得这个人实在是任性的可以,歪着头看向冷梅君,“他挺任性的。”   冷梅君嬉笑,“任性的人,早晚要吃大亏。”   剑客摇头,“我只是循着感觉。”   冷梅君呵笑,“你叫什么?”   剑客摇头,“我叫封腾,不过这个名字你们都没听过。”   殷飞白想了想,“还真的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以你的剑法,怎么会是籍籍无名之辈呢?”   这让殷飞白有些好奇,这样的武功,难道不去江湖闯荡? 第1235章 夺取第二颗宝石(7)   封腾摇头,“不,我练剑,只是为了练剑,从来没想过要扬名江湖。”   冷梅君听着很有意思,甚至觉得,封腾这个人也很有意思。   “那你却为了救一个人而来江南城参加七日会,你已经身处江湖了。”   冷梅君说着打了个哈欠,“最近真的是累。”   殷飞白闻言斜斜的瞪了他一眼,“哦?”   冷梅君立即摇头,“但我就是喜欢这样累着。”   殷飞白笑了,“那就好。”   两人说说话,往前一路走去,天上的血月看习惯了也就那么回事儿,所以说啊,习惯真的是可怕无比的存在。   三人一路翻过一个山头,身后跟着的是那几个易容了的老江湖,最后面是那些不怕死却又没有足够能耐保护自己的人。   那些老江湖太聪明了,一直走在中间,前面有殷飞白等人,后面有送死的,他们还真的是很中庸。   三人往前走了一段,只见前方一片青翠,草木繁盛,往前走了一段,只见一个看不见边际的大树林,那树林参天蔽日,无比繁盛。   冷梅君吸了吸鼻子,“我感觉到了。”   殷飞白脚步不停,一面走一面问,“你感觉到什么了?”   “你们有剧毒的毒物,应该是蟒蛇。”   冷梅君说着,三人直接就进了树林。   后面那些人听不到他们说的话,也就跟着进了树林去。   殷飞白踩在一地枯枝的地上,突然转头,却不是看那几个老江湖,而是后面那群人。   苏小熙也跟在后面,殷飞白冲着他们道:“这树林危险的很,你们还是别进来了,沿着回去的路回去吧!不然到时候又得说我自私自利见死不救了。”   殷飞白说完就走进树林,她倒不怕,后面的苏小熙被殷飞白的话弄得颜色潮红,一脸恨意。   不过他们并不怕,既然走到了这里,就都是些不死心的人,所以也就都跟着进来了。   树林里很潮湿,凉风吹动,还有些冷。   树林里什么光线都没有,连天上的血月都照不进来,幸好的是殷飞白几人五官强化,所以在这里面也能看见东西。   地上有很细碎的声音,细细碎碎的,但是除却很连一点鸟叫都没有,甚至连鸟儿都没有飞动。   这明显是很不平常的事。   殷飞白往前走,和封腾一起,三人放慢了脚步。   “别。”冷梅君突然开口,殷飞白正要放脚,那脚就停在半空,搞了个金鸡独立的样子。   “干嘛?”殷飞白疑狐的问。   冷梅君呵笑,“你脚下有一条巨蟒。”   殷飞白艳了咽口水,回头过去,只见后面的人一堆堆的跟了上来。   殷飞白收回脚,还往回退了几步,高声道:“这里面怎么这么黑啊。”   一边说,殷飞白一边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拿在手里。   顿时,漆黑的树林一片光明,就像白天一样。   随之……   “啊啊啊啊……”   “好多蛇啊………”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蛇?比水缸还大?”   “这蛇……怎么脑袋是尖的啊?”   “这这这这这这蛇怎么是两个脑袋?”   “……”   一群群的惊呼声,殷飞白也愣住了。   这特么……是蛇的老窝吧!怎么那么多蛇?   冷梅君三人,和后面几个老江湖算是淡定的,其他的就可怕了,而随着他们的惊呼声吵醒了这儿的蛇,那些蛇开始不安分起来。   那大树干上盘着一条条的蛇,可怕的吐着红色的信子。   殷飞白耸了耸肩,是有点可怕。   忽然,殷飞白低头,之前前方几步远的地方,就是自己刚刚要踩下去,幸好冷梅君叫住了自己的地方,一条巨蟒的身子在哪儿爬动。   难怪冷梅君说,自己踩下去就……   周围一阵阵的尖叫声听得蛇很烦躁,它们开始聚拢,将闯进来的一群人围了起来。   周围的树上,地上,全特么的是蛇。   冷梅君伸手一会,停在殷飞白头顶。   冷梅君微微看去,只见冷梅君手里抓着一条碧蓝色的小蛇。   这小蛇不大,只有一米长,身子也不粗,和这一堆堆的大蛇巨蟒放在一起看,实在是弱小的可怜。   冷梅君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别小看这小蛇,它体积虽然不大,但是毒性和烈,别说被它咬了,你就是摸它一下,它身体表面分泌出来的毒,也能让你迅速死亡,别以为你内力深厚就没事。”   冷梅君淡淡说着,抚摸着手里的小蛇。   那小蛇别看张狂,到了冷梅君手里就变得乖巧了,一点也不敢动。   剑客看着这一幕,突然道:“它们都很怕你,所以,你才是真正的毒。”   冷梅君淡笑,“别把你脑子里猜到的那个人说出来,你要敢说,我就杀了你。”   冷梅君说的话很真,殷飞白看的撇嘴,偏过头去,果然,那些蛇都被其他人围了起来,随时准备进攻。   但是自己这边三人,蛇只是远远围着,还不敢靠近。   “恭喜你啊,又得到了一样宝贝。”   殷飞白抱起手,阴阳怪气的说着。   冷梅君假装没听到这语气点头,“是啊,中原这边果然是物产丰富,这蛇啊,我用回去好好研究,说不定又是一样剧毒呢。”   剑客看着两人的对话,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他知道,眼前人绝对不是自己脑子里的那人,而且看刚才他说话的语气,如果自己认错了人,他绝对会杀了自己。   “我已经自爆名姓,你们两人叫什么?”封腾问。   殷飞白歪着头,“我叫郁飞白。”   冷梅君将蛇放进了袖子里,“我叫冷梅君。”   封腾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这两个名字都十分的陌生,但是眼前这两人武功头脑,却并不平庸,这两人,又是什么来历?   封腾想了想,便没有再想下去。   他不敢做什么,向来都是随着感觉,并不会去深究。   而此刻,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的惨叫,那些巨蟒已经开始攻击了。   尤其是巨蟒中间,还夹杂着大量的小蛇。   这样一来,很多人都没法避开,倒是那几个老江湖,一点事都没有。 第1236章 夺取第二颗宝石(8)   苏小熙此刻就躲在人群中间,现在这一刻,最安全的,就是人群中间。   “怎么那么多蛇?”苏小熙疑狐,一面看着另一边安全的殷飞白等人,“你们那儿为什么没有蛇?公子,你懂驱蛇,对么?”   殷飞白道:“我自己会驱蛇我自己都不知道,倒是你知道了,呵呵……”   殷飞白报以一个嘲笑,那个苏小熙已经无比害怕了,巨蟒正在吞食人,可他们却根本无力反抗。   现在,又有一批人后悔了,他们害怕了,为什么自己一定要来?   为什么不走?   苏小熙像往殷飞白这边儿跑,但无奈,中间有巨蟒隔着,她跑不过来。   “就这么被淘汰了。”殷飞白有些惋惜的看着那些人。   她可以救,但是她没法救。   因为她没有办法一直救他们,这些人要是不愿意退去,殷飞白救得了一次,救不了两次。   那几个老江湖一直都不怎么动,他们都在保存着真气,只是退避开巨蟒的攻击。   突然,惨烈的厮杀声中,传来了一声声动听的笛音。   冷梅君眉头一挑,“哟,正主出来了。”   殷飞白听到这话直接就笑了,“正主才出来,就已经损杀过半,啧啧……”   殷飞白看着那些人,道:“如果你们现在退出,原路返回,我就救你们。”   那些人现在早就慌了,谁也想不到,蛇可以这么巨大,可以这么毒。   可是终究就有那么一些人,不见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人群都在骚动,随着笛音,那些蛇变得更加疯狂不说,还学会了人类的围攻。   但更奇怪的是,随着笛音,那些蛇都跑去攻击那些没什么保护能力的人,相反,根本不会攻击那几个老江湖。   殷飞白道:“有人不想那几个老家伙在这儿消耗真气。”   殷飞白点头,她心里有了猜就,抱起手,看着那边人的激烈战况。   苏小熙手里持着剑,现在的她已经感觉自己没法不暴露自己的武功了。   那巨蟒中间突然飞来一条小蛇,苏小熙手里的铁剑一挥,直接将小蛇劈成了两段,可蛇血不过点滴,洒在她的兵器上,只见兵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苏小熙慌得一把丢了兵器,只见剑柄也已经腐烂了。   她惊慌不已,幸好是自己丢得快,不然,自己也得变成跟飞出后被腐烂了的剑一样。   苏小熙手里空了,看着飞来的蛇,她不敢去接,只能往后退。   幸好这里已经死了好多人,她就地捡了把兵器上来,握在手中,暂时安稳着。   可巨蟒太多了,小蛇又太毒了,苏小熙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退无可退。   一条小蛇飞来,苏小熙立即躲开,那小蛇便飞到了身后一个男人的肩膀上。   顿时,男人肩膀上的衣服就像被火烧着了一样,顿时就烧毁了。   “啊啊啊……”   男人哀嚎,手里的兵器掉在了地上,他整个人卷缩在地,痛苦的哀嚎声越来越弱。   他的身体渐渐被腐化了,在地上留下了一滩血水。   而他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却还活着,那条小蛇就从脖子处爬进了脑袋里。   然后恶心的一幕发生了,那小蛇将男人的脑袋吃了,只剩下一个骷髅。   小蛇爬出来后就变大了一圈,看来吃的很饱。   冷梅君瞧着笑了,冲着殷飞白说话,却故意高着嗓子,说给所有人听。   “这些小蛇只要一吃人,马上就会变大,哎呀,这儿的大蟒蛇可不少,不知道得吃多少人啊。”   冷梅君的话无疑是压倒骆驼最后一根稻草,顿时早就慌乱无比的人群立即就躁动了。   “啊啊……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不要前进了,我要回家……”   人群里有一个人说这话,顿时就会引导方向,无数人都在想回去,想回头,可惜,回头已晚。   苏小熙惊慌失措的看着面前一切,她也害怕了,面前的一切都害怕了,可是她一心想要江南城主的承诺,得到一样惊天动地的武功,练成后成为天下间最强大的人。   她为了这个目的,不惜怂恿两位最强的师兄前来送死,可现在,她发觉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啊啊…………”   苏小熙终于爆发了,周围看不到其他,只有铺天盖地的蛇。   殷飞白看着眼前一切,冲着还活着的人道:“考虑错了么?”   “好了,我们原路返回,求你救我们!”   “我们愿意回去,我们不再前进,我们要回去!!”   “……”   还活下来的人,是进来时人数的三分之一,可这三分之一里,已经有十之八九要走了。   殷飞白笑了,转身就在冷梅君袖子里摸。   冷梅君‘哎呀’了一声,“这么多人,你这样是不是太豪放了?”   殷飞白从他袖子里摸出了一支竹笛,“来。”   冷梅君拿着竹笛,故作生气的看向殷飞白道:“你这不是让我与江南城为敌么?”   殷飞白哼笑,“你害怕?”   冷梅君老实点头,“怕是肯定怕的,我可打不过他们。”   殷飞白抿着唇,正要说话,袖子里伸进来一只手,冷梅君握了握她的手,突然就高兴的笑了,“好了,我吹就是了。”   用毒玩的精的人,都会用声音控制毒物,而最好的声音,当然是乐器。   冷梅君将竹笛放在唇边,奏起了一段笛音。   两音相撞,对方的笛音顿时就弱了,显然,对方不管是在控制毒物还是在内力这方便,都不如冷梅君,所以才会落入下风。   而冷梅君的竹笛响起,占了上风,那些攻击人的大蛇顿时就安静了,乖乖的推开。   苏小熙瞪圆了双眼,死死盯着那吹笛子的人。   对方不但风姿绝色,更加能力强大。   苏小熙觉得,对面那三个男人,都是垫脚石的最好选择。   她不想走,她绝不能走!她一定要留下,一定要得到七颗宝石。   正在两音相撞,对方的笛音突然停了。   那些大蛇也都乖乖的退开,地面一地的残肢碎骨,一地的血水五脏,飘着一股子恶心的味道。 第1237章 夺取第二颗宝石(9)   殷飞白拿着手帕擦了擦鼻子,“我们走吧!我有点不舒服。”   这种味道,正常人都是闻不习惯的,对面那些还活着人,几乎都已经趴在地上吐了。   那么多蛇,就跟进了蛇窝一样,全是一种难闻的味道。   那些人答应了殷飞白,便真的互相搀扶,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经过蛇窝这一战,人数又少了,现在,只剩下十来个人了。   果真淘汰是残酷的。   任何时候,当你的力量不足以压倒别人的时候,千万别去前进,因为,你只不过是去送死罢了。   就像现在的七日会。   周围的蛇又都上了树上去盘着,或者又都躲到了草丛里面去。   殷飞白迈着步子,往前行走。   前方依旧是树林,只是,是一片片的桃花林。   桃花开了,粉色的,白色的,无比的美丽。   在这血月下飘零,它们仿佛不是开在人间。   “这特么都大冬天了还开桃花,欺负我没读书少嘛。”   殷飞白抱怨起来。   周围早就没有蛇的味道了,眼前只有桃花,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桃花林。   剑客打量了周围,走到一颗桃花树下,一道剑气发出,斩断了一枝桃花来。   一尺来长的桃花枝落下,上面还开满着一簇簇的花朵,粉红色的桃花,二十来朵,简直美丽。   “是真的。”剑客手里拿着桃花枝,放在鼻下嗅了嗅,“是真的桃花,不假。”   “当然不假。”殷飞白道,手里的剑发出一道剑气,同样斩落一枝桃花下来,握在手里。   因为这本来就是真的桃花。   身后的苏小熙一身狼狈,加上身子骨瘦弱,体态轻柔,自成一道梨花带雨之色。   “现在是冬天,怎么会有桃花?”苏小熙无比疑狐道。   殷飞白转过头,看着一身血一身血水,还有一些说不出什么颜色沾染衣裙的苏小熙,皱着眉道:“你怎么没走?还跟来了?”   苏小熙眉头皱起,一股弱不禁风之态呈现。   “我还没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呢。”   苏小熙的脸皮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厚。   殷飞白无奈,拍了拍冷梅君的肩膀,“她的皮肤怎么样?”   殷飞白的声音不大,但是这儿所有人都能听到。   冷梅君大量了一番苏小熙,“还可以。”   殷飞白点头,“那给你吧!做成人皮灯笼后记得送一个给我。”   殷飞白淡淡的话吓得苏小熙差点摔倒在地,“什么……人……人皮……灯笼……”   苏小熙的恐惧不亚于方才见到那么多的巨蟒毒蛇。   殷飞白点头,“很奇怪么?”   苏小熙等人已经见识过冷梅君以笛音和对方对抗,退走大蛇,他们心里对这个人早就有了关注。   苏小熙摇头,“不,我……我……”   殷飞白拳头抵在唇边笑了,“你不是说要报我大恩么?那就用你的皮做成人皮灯笼,以后我出门都带着,只要见着那人皮我就想到你,这才叫报恩嘛……”   殷飞白说完还拉高着音,吓得苏小熙差点晕倒。   肖长安一把冲上去挡在苏小熙前面,恶狠狠看着殷飞白,“你别太过分,不要以为小熙温柔善良就可以欺负她!”   殷飞白耸了耸肩,“我并没有欺负她,是她自己说的想要报恩嘛。”   殷飞白很无辜,这明明就是别人说的话。   只能说,肖长安这人,脑子不大好使。   只是她没想到,肖长安脑子不好使,楚岳林脑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一把冲上来,两个大男人将苏小熙挡在了身后。   “你别以为你对小熙有点恩情就可以携恩报复,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奸计得逞!”   噗……   殷飞白笑了出来,“别说对付她,就是对付你们三个,我都轻而易举拿下,还奸计?我踩死三只蚂蚁还需要用谋略?还要去看看孙子兵法?”   殷飞白很是不屑,冲着苏小熙没好气道:“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要是再敢来得罪我,我就……”   “剖皮!”封腾在一边冷冷说着。   他来此地是抱着绝对的决心,这个苏小熙一直在拖慢行程,这让他很不悦。   岂知殷飞白摇头,“不不不,剖皮也不好玩,以后看到她的皮就想到她,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嘛。”   殷飞白摆了摆手,冷梅君笑道:“那就给我练蛊吧!当蛊母,比剖皮好玩多了。”   冷梅君的声音轻柔,却让苏小熙听得全身起鸡皮疙瘩,颤颤巍巍道:“你……你是……”   “闭嘴!”殷飞白厉声而和,“不想死就闭嘴!”   这些人有病么?一提到蛊毒就想到淳于叔叔,冷梅君最恨人家说他是淳于恨,这个苏小熙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傻帽一个。   就这脑袋,还想来抢夺宝石?   他们都看不到冷梅君晓得越来越古怪了么?   殷飞白的话很是冷冽凌厉,惊得苏小熙差点就哭了,委屈的看着殷飞白。   “我……你……为神峨眉要骂我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小熙的确是不知死活的那种。   殷飞白不想搭理她,转而看着身边的桃花树。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绝对不会有桃花开。   山里的风冷得很,吹起来的时候还浸骨的疼,那风又大,吹得衣裳噗噗作响。   “这里没有时间的流速。”冷梅君突然开口。   殷飞白一路早就看到这儿的古怪,听到这话,一边的那几个老江湖也变得神情严肃了起来。   “这些桃花,是在开放的时候被人移植到这儿的,这里的确没有时间的流速,所以这里的桃花,永远都是被放到这儿的时候模样。”   一个老江湖开口,那语气变得很奇怪。   而他的发音,现在也是变了的,根本不愿意被人听出原本的声音。   殷飞白几乎可以断定,这些人一旦撕下面具,基本上都可以说是认得的。   所以易容就变得必须。   她想了想,没有去追问,依旧看着那盛开的桃花。   桃花飘落,一片花雨,一切都美好的不行。   “二位小朋友,看着面生的很。”   那个老头开口,就是一开始在狼群围攻时救下众人的老头。 第1238章 夺取第二颗宝石(10)   殷飞白看着他,没有去研究他的面目像谁。   “年极小,前辈当然不认得。”殷飞白淡淡道。   黑衣老头呵笑,“二位小哥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武功,实在是难得的,小哥怎的称呼?”   黑衣老头很是诚实的样子。   殷飞白知道,对方只是想更多的探自己的底子而已,从未为他所用。   所以殷飞白淡笑,“来这儿的无非都是为了七日会,为了宝石罢了,不过露水相见而已。”   殷飞白淡淡说着,并没有去回答,反而回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一边的苏小熙凑过来拉了拉殷飞白的衣袖,“公子,不可以这样对前辈无礼哦。”   殷飞白看着一脸关心自己的苏小熙,“我喜欢,我高兴,还有,把你的手拿开,男女授受不清,别回头你叫我对你说负责!我家家教严得很,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门的。”   殷飞白的话就像一把刀子,刺在苏小熙的脸上。   苏小熙顿时就涨红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岳林见到冲了过来,一把拉过苏小熙,“你别跟她一般计较,不识好歹的人。”   殷飞白哼笑,“是啊,我向来就是不识好歹的人,所以,看好你师妹,别再过来动不动就拉我手,我可是清白人家的孩子,我是个好孩子。”   其实只要苏小熙不来招惹自己,殷飞白也不会说的这么绝。   无奈,她脸皮太厚了。   冷梅君拉过殷飞白走到一边去,“这儿既然没有时间的流速,能将所有的时间都固定在一个地方,那么,我们就一定弄明白这里的逻辑。”   殷飞白拍了拍额头,“空间这种事我不是太懂,不过我听皇叔说过,我父王母妃倒是很懂这个。”   殷飞白说着无奈叹息,有太强大的父母就是这么憋屈。   两人的声音压得很低,悄悄在一边说话。   冷梅君想了想,“这里只是一个固定的空间,我们刚刚既然能进来,那就一定能出去,就像从城外进到这里一样。”   殷飞白看着冷梅君,嘟着嘴,好像在想什么似得。   而另一边,那几个老江湖也在说话,唯有苏小熙三人,一直站在那儿,那边她都插不上嘴。   黑衣老头瞧着周围,“既然我们能进来,那就一定有办法可以出去,不过是没找到办法而已。”   “这还用你说?说了半天就是找不到机关。”   另一个中年人说着,几个人便就在那边吵起来了。   封腾现在算是和殷飞白两人一派的,三人就站在一边,封腾的眼睛就像鹰隼似得,周围打量着。   “我们的心脏全部都没有跳了。”封腾突然开口,打断了所有的声音。   所有人都急忙伸手放在自己脉搏上感受心跳。   果然,他们的心跳都停止了。   “啊……”肖长安惊呼一声,“怎么可能?不是说人死了才会停止心跳么?难道……我们,死了……”   肖长安十分惊慌,殷飞白瞧着他那样子就冷笑,“死了你就是鬼了。”   殷飞白摇了摇头,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冷梅君讨厌蠢人了。   跟蠢人说话,却是是费脑子。   尤其是,对方还是个是非不分的蠢人。   冷梅君没有摸脉搏,而是将手放在心脏口。   “这里没有时间的流速,所以,我们连心脏也停了,现在,我们连呼吸都不用。”   黑衣老头看着冷梅君,“那我们岂不是要一生一世被坤在这儿?”   冷梅君冷笑,“你想太多了,这里没有时间流速,我们若是被困在这里,不出一个时辰,因为我们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就会因为全身血管爆裂而死,你还想一生一世呢?那岂不是呆在这儿就长生了。”   冷梅君瞧了眼黑衣老头,有些不耐烦。   殷飞白一直没注意到,毕竟没有人会特意去管自己心脏怎么样,要不是封腾开口,估计一行人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呢。   随着冷梅君的话,众人知道只剩下一个时辰的活命时间,立即都在四处查找出口。   这桃花林非常的大,看不到边际似得,殷飞白抱着手,皱着眉,一直在开动着脑子。   她试过用奇门遁甲,但是这里完全看不到阵法的形状,也就是说,这里并不是一个阵,而真的是划出来的一个空间。   殷飞白想到这儿,那现在要离开,只有两个办法。   “飞白?”冷梅君站在她身边,皱着眉,“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殷飞白干脆坐到一颗桃花树下的石头上,“我在想怎么才能离开这个空间?”   殷飞白说着还叹了口气,“要么找到空间出入口,要么……”   殷飞白没有说下去,但冷梅君接嘴,“要么,就是强行破开空间,只要有一个裂缝,我们也能够离开了。”   殷飞白点头,一边的封腾突然道:“我试试。”   封腾说着,拔出自己的剑,冲着虚无的空间劈了几剑。   但……什么也没有,剑气并没有攻击到什么。   殷飞白摇了摇头,往前走一段,可是不管怎么走,都在桃花林中,在这个没有时间流速的空间中。   漫山的桃花红色看起来不再是美好,而像是人的血。   那几个老江湖转悠了一圈,却也没有找到答案,最后,所有人又都回到了原点。   “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空间?完全找到不到边际!”   有人抱怨,殷飞白抿着唇,有空间就会有空间壁,就是不知道这空间到底是有多大。   殷飞白挠头,烦死了。   突然,天上无数的桃花飘着,那些桃花树都想瞬间枯萎一般,树上的桃花正在减少。   殷飞白突然大吼,“不好!这个的空间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桃花会全部落花,空间会崩裂,不好,现在桃花已经开始落了,等桃花落完,我们……”   殷飞白突然说不出口,怎么会这样,四周全是遮天蔽日的桃花,就像天上下了暴雨似得。   冷梅君看着周围一切,从怀里掏出一把透明的东西,往四周一撒。   那些就像沙子般大小的东西被冷梅君撒出去, 第1239章 夺取第二颗宝石(11)   顿时就附在了飘动的桃花身上,飘向四周。   冷梅君看着周围一切,那些附在花瓣上的东西,一遇风顿时就化作了蝴蝶,五颜六色,十分漂亮。   蝴蝶在空间一分二二分三,顿时漫天的蝴蝶和花瓣混合在一起。   冷梅君对自己养的蛊有着绝对的心有灵犀,突然道:“在这边。”   他一把拉过殷飞白施展轻功,两人最快往前飞去。   封腾也跟着飞了出去,几个老江湖也没停下,只剩下苏小熙三个,拼了命的在后面跟着,却始终也跟不上前面之人的轻功。   他们三个就像三个小孩子,在追赶一群飞天的雄鹰。   冷梅君越过一片桃花林,落在地上,看着面前一条溪流,道:“这儿空间壁,蝴蝶跑到这儿就收到了阻碍。”   殷飞白听到这话便往前走,走的很慢,突然,手碰到了无比坚硬的东西。   面前有着一面无比坚固却透明的墙,挡在这儿。   众人看到殷飞白的反应,便明白了,要想离开,劈开眼前这堵墙是唯一的办法。   毕竟空间的出入口已经是找不到了。   一个身穿土色袍子的中年男人站出来,手里的剑劈了出去。   可空间壁就像大海,那中年人的剑气就像一滴水,被彻底吸入了进入。   “这……”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都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封腾看着也古怪的很,拔出剑也刺了几剑,可剑气就像泥牛入海,根本就没用。   冷梅君摇头,看来武力是没用了。   桃花林的桃花已经越飘越少了,看来,时间不多了。   殷飞白伸手摸着空间壁,呢喃道:“这空间壁是以气流凝固而成,而气流本就是无形之物,刚才它之所以能吞噬剑气,其实是剑气从气流穿过,发到了外面的正常世界去了。”   殷飞白将原理说了一遍,突然高兴的转头看着冷梅君,“有办法了!”   冷梅君微笑点头,“你是想让我以音波穿过空间壁,再以剑法刺出个缝隙。”   殷飞白点头,她发觉,她跟冷梅君渐渐的能心有灵犀了。   封腾在一边点头,“可以,我可以以剑将缝隙扩大。”   殷飞白听着点头,转身看着那几个老江湖,“现在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若是大家都一盘散沙,只能死在这里,不如……大家一起帮忙?”   殷飞白知道,这几个老江湖一直在保存力量等待最后。   当现在的情况,已经不由地选择了。   那几个老江湖听到这儿也都沉默了下来,一边的封腾冷笑,“若是你们都不愿出力,那就只能一起死在这儿了。”   黑衣老头笑了,“小兄弟说的什么话,我们当然也想出去,既然是齐心协力,那自然是要一起。”   殷飞白见事情总算是搞定了,便冲着冷梅君点头。   冷梅君自袖子里取出竹笛放在唇边,笛音原本的悠扬却不见了,而是十分的急促和尖锐。   笛音的所有力量被凝聚在了面前一个巴掌大的空间壁上,殷飞白见此手里长剑拔出,直刺笛音所在之地。   殷飞白手里的剑推着笛音前进,笛音将空间壁的气流旋转的极快,殷飞白的剑刺前,击在快速流转的气流上。   气流承受着笛音的音波和殷飞白的剑气,而就在这时,封腾拔出剑,刺向了殷飞白剑尖的同一个地方。   突然,那被三方力量压制的地方,虽然只有巴掌大,但这一瞬间,外头的狂风吹了进来,让这里头众人心里升起喜悦。   身后的空间已经出现了变化,树枝上最后一朵桃花开了,空间的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空间顿时天崩地裂,大地一阵阵的颤抖,就像强大的地震一般。   “不好,大地要崩塌了,我们也会死在里面的!”   殷飞白大吼,那些老江湖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全部出手,将功力全部攻向笛音所在的位置。   那气流承受不住强大的功力,顿时便破了一块手掌大的地方。   而此时地震已经将地面震塌了十之七八,终于,封腾长剑一挥,在那个空隙处砍出了一个正常小门那么大的缝隙。   “跑!”   黑衣老头大吼一声,顿时所有人皆施展最快的轻功,从小门冲了出去。   苏小熙轻功实在是一言难尽,自然跑不过那几个老江湖和殷飞白三人,但是她跑得过肖长安和楚岳林。   苏小熙不管不顾,一把往前冲,肖长安和楚岳林落在她的身后,三人使出了吃奶得劲儿,总算是冲出了那个小门大小的地方。   而空间,也终于崩塌了。   “啊啊啊……”   楚岳林走在最后,半个身子还在空间里。   肖长安刚跑出空间,没想到楚岳林却没跑出来,立即伸手一把拉住楚岳林的双手。   “师弟!”   殷飞白等人就站在外头,天上的月色也已经恢复了正常,冷梅君将竹笛收好放进袖子里,封腾也抱着剑。   殷飞白笑着道:“他的下半身还在空间里,空间崩塌,气流会将他下半身绞成碎末。”   苏小熙惊慌了,如果楚岳林死了,对她并不利,故而立即伸手,拉住楚岳林另一只手,奋力一拉,终于将楚岳林从空间拉了出来。   “哼……”   冷梅君哼笑,抱起手来。   他们现在处于一个树林里,风吹得劲,将树叶杂草吹得沙沙作响。   地面的泥土还有些杂草被踩在地上,殷飞白左右查看,却见那几个老江湖已经不见了。   “人呢?”   冷梅君道:“找宝石了啊。”   封腾点了点下巴,“指向另一个方向,他们往那边去了。”   殷飞白抿了抿唇,“走吧!时间不多了,还有一个多时辰就天亮了。”   他们必须要在天亮前找到宝石,这是规矩,否则过了时间,今晚的比赛作废。   楚岳林惨白着脸跌倒在地,一想到殷飞白那句话,下半身将被气流绞成碎末,他就一阵阵的心慌。   下半身搅碎了,他自然也不能活了。   苏小熙看着殷飞白等人离开,立马就想跟着走,她脑子里已经想过了, 第1240章 夺取第二颗宝石(12)   以她加楚岳林和肖长安的实力,是绝对赢不了的,所以她要狐假虎威,跟在强者后面。   殷飞白并没有管苏小熙三人,而是自己一个劲儿的往前。   第二颗宝石,她也是非要不可。   因为必须得到七颗宝石,才能进入江南城,见到江南城主。   她心里有太多的疑惑,必须要解开。   殷飞白三人往前走了一段,穿过树林,便见到前方一边光秃秃的山坡,地上全是石头风化后留下的石头碎。   那几个老江湖这会儿都停在哪儿,定定的看着前面。   殷飞白凑了过去,只见前方一块大石头上,放着一颗宝石。   看来,这就是今晚的第二颗了。   封腾站在哪儿,怀里抱着剑,看着前方。   苏小熙三人费了老大的劲儿这才干了过来,站在那儿看着宝石。   其实她是想要冲过去拿的,不过那么多高手都站在那儿不动,她怎么敢冲上去,不怕第一个死么。   偏过头去,只见对面两拨人都围着宝石站着,却一个个的都不肯说话。   苏小熙便也不敢说话,只是看着对面两拨人。   那些易容了的老江湖是一拨人,殷飞白三人是一拨人,她和两个师兄是一拨人。   只是现在,她们这一波人是最弱的。   冷梅君站在殷飞白的身边,看着前方石头上的宝石。   殷飞白左右看了看,“这里没有机关。”   冷梅君点头,“也没有毒。”   封腾道:“也没有人埋伏。”   三就是这样毫无危险,却没有人刚上前。   苏小熙拳头握的紧紧地,她想去拿,可是以她的轻功,就算拿到了,也根本带不走。   殷飞白看来眼那些老江湖,他们都愣愣站着,看着那宝石,显然,他们也不敢去拿。   殷飞白抱起手来笑了,故意吊着嗓门道:“时间可不多了,要不,我去拿吧!”   冷梅君抿了抿唇,看着那些老江湖。   苏小熙三人完全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他要防的,其实是那群老江湖,还有身边这个剑术高超的封腾。   他在想,自己能不能断后。   “我去拿。”   冷梅君心里打算了一下,殷飞白一旦去拿,那就成为众矢之的,那太危险了。   岂料,刚迈步,殷飞白就抓住了他的手腕,“我跟你一起。”   这倒是出乎冷梅君的意料,唇角笑了笑,“好。”   封腾站在身边,“我也陪你们去。”   封腾抱着剑,冷冰冰的跟在身后。   三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了那石头。   石头没有危险,宝石也没有动手脚,一切都是很安全的。   但,也只是这样。   殷飞白走了过去,便直接伸手拿过宝石,既然冷梅君说了这里没有毒,那她就会相信。   宝石刚刚触碰的时候还有些冰冷,而周遭又那么的冷,可宝石一旦触碰到她的手,马上就变得温暖起来。   殷飞白转过身,手里拿着宝石,“第二课宝石,我拿到了。”   殷飞白是看着那群老江湖说的,话音落,对方已经扑了过来,个个身手了得。   显然,他们就是来抢的。   他的真气都是留着最后用的,也就是现在。   刚刚他们不敢拿,其实是有点担心怕有诈,生怕自己中招后被别人捡了便宜。   可而今,殷飞白得到了宝石他们便也没有了心理负担,直接就下手抢。   冷梅君一把抓过殷飞白手里的宝石我在自己手里,朝着天上一抛。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循着那宝石往上飞,直接飞身,全部扑向那宝石。   冷梅君见此,立即拉过殷飞白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让他们抢。”冷梅君冷冷道。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给别人做嫁衣,现在,他跟殷飞白就守在一边,不管最后是谁抢到了宝石,他们两人合力,都能将对方留下。   封腾一直站在一边,抱着剑,好像成了一块石头似得。   殷飞白见那些老江湖抢的来劲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干点什么,干脆跟封腾说起话来。   “你说你为了救人,为了救谁啊?我倒是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大夫,或许能帮你。”   封腾闻言转过头来,在夜色下,他的眼睛比夜色还漆黑。   好一会儿,他才叹气,“只怕,要辜负你的好心了。”   殷飞白笑了,“那怎么能肯定呢,你找江南城主也是为了救人,他又能用什么办法?总之我告诉你,我认识的那个人,非常之厉害,一定能帮你。”   殷飞白说的,自然是郑瑾。   郑瑾的医术十分了得,而且,如果是指用毒方面,她完全可以委托淳于叔叔。   封腾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了争夺宝石上,他看人一向是用感觉,但他的感觉告诉他,可以跟面前说话。   “救我。”   封腾的话让殷飞白很诧异。   她以为封腾要救得,会是什么很重要的人,比如父母兄弟,比如朋友,或者自己喜欢的人,然而,他要救的,却是自己。   “我看你生龙活虎的,健康的很呢。”殷飞白诧异道。   封腾呵笑,那笑声里却又听不到笑意。   “的确是救我。”   封腾这样说,便再也不肯往下说了。   而场中这时候打得不可开交,殷飞白歪着头,冲着他们道:“你们都不愿意使出看家本领么?那你们这场战斗可很难结束啊。”   殷飞白站着说话不腰疼。   对方都是江湖中各大厉害人物,之所以易容,就是不愿意被人发现,同样的道理,他们也都不愿意使出看家本领的武功,因为那样一来,直接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而且场中这些人,如果摘下易容,说不定还都是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好朋友呢。   冷梅君被殷飞白这坏心肠给逗笑了,“他们要是愿意使出看家本领,又何必再易容呢。”   话音落,没想到身边的封腾突然出剑,一件刺向战圈。   对方没想到封腾会在这个时候出手,而且封腾的剑术非常厉害,剑气凌厉袭来,几个老江湖又不肯露底,这使得对方全部退开。   封腾剑气一滑,一连七剑,将几个老江湖同时逼开,再剑尖一挑,将那宝石挑在剑尖。 第1241章 夺取第二颗宝石(13)   苏小熙三人完全眼睛都是直的,他们之间一片见光,什么都没来得及看见,一切,就都结束了。   殷飞白见着手里的剑突然出鞘,帮助封腾战阵。   那几个老江湖见此,已经被逼到绝地,现在要想赢,只能使出本来的功夫。   可是,那是不能的。   所以结果就是那几个老江湖在哪儿眼睁睁看着。   殷飞白呵笑,“你们想等出了这里,再来找我抢是吧!呵呵……”   殷飞白一阵笑,冲着冷梅君使了个眼神,顿时冷媒一跃身,只见红影一晃,殷飞白三人已经快速往前冲去。   几个老江湖自然不能放过,立即便施展轻功追去。   苏小熙看的急,立即在身后跑着去。   可是他们三个的轻功,怎么能比前面那些人。   殷飞白虽然年纪不大,甚至比苏小熙还小一两岁,但无奈,一则殷飞白天赋高,二则,从小教导她的人都不一样。   殷飞白的轻功极高,不过那几个老江湖也不弱,很快就将人围了起来。   殷飞白看着周围那些人,手里握紧了剑。   看来,今晚要是一场恶战了。   封腾的面色从来都不动,只是握着剑。   黑衣老头瞧了眼封腾,道:“你的剑术,虽然我在江湖中从未见过,不过却也可以得到一些端倪,似乎跟昆仑山天水峰上一二剑客有些关联。”   黑衣老头摸着下巴的胡子说着,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的瞧着封腾。   封腾面色并没有什么动静,对于黑衣老头说的话也仿佛没有听见。   黑衣老头见封腾不回话,也不生气,而是继续道。   “昆仑山天水峰上自有人家,只是外人不得而知,我曾有幸,与天水峰上一剑客动过手,倒是看着,有些关联,据我所知,昆仑山天水峰上的剑客,向来不问世事,故而,世上很少有人知道昆仑山上,还有一个天水峰。”   封腾终于开口了,“如果你想要宝石,就自己过来抢!”   封腾说着手里兜了个剑花,他自然是不担心暴露身份,因为这个世界上知道他身份的太少了。   就像黑衣老头说的,这个世上知道昆仑山天水峰的人,少之又少。   黑衣老头对于封腾的冰冷也不在场,倒是一边那个中年人桥这儿殷飞白,在她身上打量,“我管阁下的武功,倒是有些杂乱,各门各派都有,甚至还身兼邪道武功。”   殷飞白瞧着那中年人,知道对方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却还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是呢前辈,晚辈的武功,的确是有些杂。”   殷飞白的话实在是听不出什么息怒,中年人一双小眼睛眯的更小了,都要看不见了。   “你手里那把剑,我倒是在十多年见过,看在你已逝父亲,和你叔叔的份上,就此离去,我当没有见过你。”   殷飞白哼哼笑了出来,“我就来抢宝石的,为什么要退?”   中年人听到这话,秘密眼里透着浓浓煞气。   殷飞白手里握的剑,的确是当年他父王的佩剑,后来皇叔送给了她,她就一直呆在身边当佩剑。   当年江湖上的人,的确有些人见过这佩剑,所以对方才能一眼就认出她的身份。   难怪了,从自己拿到第一颗宝石开始,包括今晚的路,一路上这些人居然没难为她。   原来是这样。   那几个老江湖将三人为了起来,老半天了,苏小熙三人才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一个个的累的去了半条命,正煞白着脸看着面前的这一切。   另一个易容了的老江湖看着冷梅君,将他上下打量一番。   “我倒是记得,多年前,江湖中有一个能和淳于公子一较高低的人,不过后来不知为何,那人突然就在江湖中消失了。”   一个布衣老头说着,将冷梅君上下打量,突然道:“阁下可是冷千雪?”   殷飞白抿了抿唇,不得不说,对面这些老江湖还真的是老奸巨猾,居然硬生生的将三人的身份剥开。   自己的身份,这么多年了,而且父王一向很少走动江湖,对方居然能在这么多年后,还能一眼认出这把配剑,对方是何等记忆力,何等眼力。   而冷梅君,从冷梅君的表情来看,他断然不是夕阳宫的人了。   那还能怎么去猜他的身份呢?没想到啊,这些老江湖居然连早已消失的冷千雪都拉了出来。   冷梅君微微诧异,虽然浅笑,“是啊,他是我师尊呢。”   冷梅君的模样看不出什么表情,只觉得这孩子很懂礼貌,很有气度。   但,对方那些人并不这样认为。   那几个老江湖也为难了起来,要想铲除眼前三人,他们必须使出本来的武功,否则,是绝对赢不了的。   殷飞白这些年培养的多好,还有个昆仑山天水峰的弟子,最可怕的是,还有冷梅君这个用毒高手压阵。   双方一下子就去僵持了,当然,双方都未曾将苏小熙那三个人看在眼里。   在他们眼里,苏小熙三个,只不过是三只小蚂蚁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了,封腾手里握着宝石,双方就这样僵持下来了。   其实他也知道,逼对方显露真实身份,其实就是迫虎跳墙,到时候,对方一旦联手,自己三人,根本不是对手。   苏小熙在一边看着,突然自言自语道:“哎呀,时间要到了,这可怎么好?时间一到,们就关了,到时候,我们就回不了江南城了。”   苏小熙的声音响起,那几个老江湖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又看向握着宝石的封腾。   “时间快到了,小兄弟,不如将宝石交给我,否则,大家一旦搏命,你未必赢得了。”   黑衣老头听着看向殷飞白,“你还是回你的永定城去,别出来四处走跳,江湖处处是陷阱,就算你真的死了,也未必查得到原因。”   殷飞白哼笑,“江湖?你难道不知看,淳于公子是看着我长大的么?”   话音落,殷飞白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握着一个哨子。   那哨子一吹,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声音,就像刀子破开风的声音那么的尖锐刺耳。 第1242章 夺取第二颗宝石(14)   而殷飞白就趁此机会拉着冷梅君就跑。   封腾轻功并不差,跟殷飞白两人并不会拉下什么距离,倒是那几个老江湖,被殷飞白那哨音吹得心里一慌,顿时就被对方逃走。   苏小熙见着那些人就像风一样的快,心里说不出的羡慕和嫉妒。   那是何等轻功,何时,自己才能有这样的轻功?   苏小熙咬着唇,想了想,只要自己能拿到宝石,自己就能在江南城主哪儿学道最好的武功,那自己,就不必再去羡慕别人了。   肖长安和楚岳林身上都有负伤,又一路狂奔,并没有疗伤休息,反而又受到了惊慌,现在两人都疲惫不堪。   “师妹,我们也赶紧离开吧!”肖长安有些担忧说着,苏小熙点头,迈着步子往前。   这一路,幸好她一直没有受伤。   三人走在树林里,楚岳林看着苏小熙道:“师妹,算了,我们回去后,不要再来了。”   苏小熙听到这话,突然抬头,一双喊着氤氲雾气的眼睛看着他,“师兄,你……你不是答应过我,会陪我一起拿到七颗宝石么?”   楚岳林现在想到这个就后悔,他一直以为也是有点难度,能够拿到宝石而已,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过程,居然是真的四人。   “可是师妹,你也看到了,今晚……我们,我们根本赢不了啊,那几个老头,易容改装,都是武林中武功的泰山北斗,就连那三个年轻人,也是古怪的很。”   楚岳林说着突然就皱眉,“对了,那个年轻人吹的哨子是什么啊?为什么那些人一听到勺子就有些害怕?”   苏小熙也疑狐,正想问肖长安,可是看到肖长安那惨白的连,担心问道:“师兄?”   肖长安摇头,“你们不知道那哨音?”   楚岳林和苏小熙对望一样,一起摇头。   肖长安冷笑,“那是夕阳宫,夕阳公子淳于恨的哨子!”   苏小熙脚下一软,顿时就跌倒在地。   楚岳林也没好过,顿时就双腿灌了铅似得。   淳于公子,那是何等人物的存在,那是人人敬而远之,当成了鬼神的人物。   传言他年纪四十,看起来却是十七八的少年,而且容貌艳丽,比之十六七的少女还要动人。   那就是一个传说,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   不过,也没人想见到他。   淳于公子不喜欢出门在外游荡,如果你遇见他,那就说明,你该死了。   三人脑子里都是浆糊,苏小熙这会儿吓得脑子都停止了运转了。   “对,我记得,刚刚那个男的说,淳于公子是看着她长大的……”   楚岳林一手拉一个,将两人拉了起来,继续往前走。   “好了,我们先出了这里,有什么事,出去后再说。”   肖长安点头,脸色吓得煞白。   只有苏小熙。   她在心里琢磨了一遍。   对方这么多的高手,她肯定是没有机会的,一点点的机会都不会有,连幻想都不用抱着了。   但是,她一定要得到七颗宝石,怎么办呢?   而今看来,只有在人身上打主意了。   她想着,又想到那个公子。   …………………………   殷飞白众人轻功极好,早就跑出了比赛场地,跳出空间门,停在了江南城外的沙漠地上。   这时候的外头也非常的冷,很冷。   白天的时候殷飞白也出来,这里一到白天就是大太阳,晒死个人,热的跟条狗一样。   但是,一到晚上就很冷,冷的浸骨,如果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带一个晚上,肯定会死的。   殷飞白拉了拉衣服,暗自运功,让真气在体内转了一圈,这才身子暖了起来。   封腾手里拿着宝石,对方一看,“第二颗宝石,被你拿走了。”   说着,那人看了看殷飞白两人,“呵呵……昨晚是他们两个得了第一颗,怎么,你们合作了?”   殷飞白哼笑,“任务完成,走了,我请你们吃宵夜!”   殷飞白的脾气有些不好,对方看着却只是呵呵笑。   很快,那些易容了的老江湖也出来了。   这儿这次的比赛主理人只是笑笑,似乎什么表情都没有。   “明晚再来哈。”主理人就像一个生意人似得挥了挥手,那些老江湖抱拳打了个场面,便也都走了。   主理人笑笑,抱起手看着离开的人。   “白道黑道最顶尖儿的那几个高手都来了,实在是好奇,今年会是谁得到七颗宝石。”   主理人摸了摸下巴,一个手下凑了过来,笑道:“倒是让那三个小年轻得到了,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倒在沙滩上。”   主理人伸手象征性的拍了拍手下的脑袋,“别小看那三个小年轻,一个比一个不省油,那个剑客,居然是昆仑山天水峰的剑客,但具体身份还查不出来,那个红衣人,比女人还漂亮的那个男的,居然就是当年跟夕阳公子齐名的冷千雪弟子。”   主理人说到这儿的时候,脸上的嘻哈消失了,转而是严肃。   手下摸了摸头,疑狐道:“那那个月白色小年轻呢?”   主理人冷笑,“那是个女娃,不过她的身份说出来,能吓死一批人,好了,事情完了,关空间门,老子要回家睡觉。”   手下苦着一张脸,“不行啊,还有三个在里头。”   主理人一脸懵逼,“还有三个?”   手下苦着脸点头,“是啊,三个不知死活的废物,居然想得到七颗宝石,就他们三个那点武功,就连昆仑山天水峰剑客一招都接不住。”   主理人听到后摇头,“越是没本事的人,越是不知天高地厚,行了,再等会儿,出来了就收工。”   ………………………………   殷飞白一走就立马往城里走去,找了家还在开着的店铺走了进去。   这里来往的人都是旅客等,所以就算是晚上就有开店的,毕竟晚上出来吃饭的也不少。   殷飞白挑了家人少的进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   “累死我了。”殷飞白大喇喇的将佩剑放在桌子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第1243章 夺取第二颗宝石(15)   封腾也做了下了,将剑放在桌子上。   “你这把佩剑,杀气很重,杀过很多人!”   封腾的话永远都是这么的正经,根本不想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能说出来的。   他的声音里语气里永远都没有情绪这个词。   就像他现在问的话,永远都是冰冷的。   殷飞白看了眼自己放在桌子上的剑,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上面仿佛还留着一种气息,一种她现在唯一能追寻到父母的气息。   皇叔对她很好,皇后也待她像亲生女儿一样,在宫里,她一切都过得真实,一切都过得那么的好。   皇宫就是她的家,皇叔是她父亲,皇后是她的母亲,她还有兄弟姐妹。   然而,一切,都并不是真的。   她始终会在记忆中回忆着当年父母的样子。   “是啊,杀过很多人,应该是杀过很多人吧!”   殷飞白的语气变得有些遗憾。   在话语中,在别人的回忆中,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很英勇的人,是一个大英雄。   殷飞白叹了口气,甩了甩头,甩开了沉重的回忆。   冷梅君坐着看了看,假装没有答话,而是看着小二端着菜进来。   “哦……正好下下去。”   冷梅君没话找话说了句,接过菜来。   天气冷了,这里的人很喜欢将羊肉放进锅里煮着吃,这样可以不用冷,可以一直吃烫烫的菜。   殷飞白拿起筷子,夹了菜放进嘴里,一面看着封腾。   “昆仑山天水峰,这个名字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昆仑山我倒是听过。”   殷飞白的眼眸依旧是澄澈的,好像方才的回忆,不过是一个错觉。   封腾先是喝了口茶,这才开口,“是,天水峰很少有人只得,连昆仑山上的人都不一定听过。”   冷梅君拿着酒瓶子倒了些酒,递给了另外两人,自己喝了口,皱着眉,“这酒有点辣。”   殷飞白笑了,“这儿的酒都是烈酒,因为喝的人很多是为了御寒。”   殷飞白说着也喝了口。   但是她从小喝的酒都是很淳口的,突然来这么烈的酒,她也有点意外。   封腾喝了口,却是一口就像烈酒喝完。   殷飞白看着笑了,“你很能喝酒啊?”   封腾放下酒杯,“天水峰中年寒冷,所以山上的人都喜欢喝烈酒御寒。”   这个并不意外,寒冷地方的人,都喜欢喝烈酒。   殷飞白看着碗里的蔬菜,嘟着嘴,这个江南城到底有什么意外的呢?   正想着,外头走进来两个中年人,看起来四十岁的样子,走的挺拔,颇有气质,小二一见有客人来了,就马上迎了上去。   那两个客人走了进来,找了桌子坐下,离殷飞白倒是不远。   冷梅君是背对着外头的大门,这会儿看着殷飞白的眼神,好奇的转过头看去。   只见两个中年人走来,冷梅君霎时就冷了脸。   “这两人进来,我连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冷梅君很是诧异。   以他的武功,身边有什么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可是现在,进来了两个人,冷梅君却丝毫没有发现。   封腾倒是十分淡定,或者说他那张脸上永远都不会有表情这个东西。   “这两人的武功可谓登峰造极,别说脚步声,他们两人的呼吸声我都听不到。”   封腾说着,又喝了一杯酒。   殷飞白撇嘴,“看来七日会来的人不少啊,连这样的高手都来了。”   殷飞白有些打趣说着,自己又抿了口酒,苦着脸,“喝不下喝不下,这酒太烈了。”   冷梅君闻言笑了,“好了,我去给你拿点淳口的。”   冷梅君说着提了提衣摆去拿酒,但眼睛却一直在看那后来进来的两个中年人。   冷梅君看不出对方有什么不对,因为对方一切都是对的。   对方的脸没有任何易容的迹象。   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一种是他跟殷飞白这种,能控制自己的面貌,而另一种,就是易容术高的可怕,可以以假乱真。   冷梅君回来的时候坐到凳子上,将酒递给了殷飞白,“喝这个吧!淳口些。”   殷飞白倒了酒喝了口,“竹叶青,还真的要好喝多了。”   殷飞白脸上有着笑意,便给封腾倒一杯,“这个是竹叶青,你看看喜不喜欢喝。”   封腾抿了口,“淡淡的,不过有一种很清香的酒香。”   殷飞白笑着回头,一面给冷梅君倒酒,一面看着后面进来的那两个人。   “这两人错过了前面两场七日会。”殷飞白的声音特意压得很低。   冷梅君端着酒杯,一直很不放心。   后面这两人,奇怪的过分。   在七日会,也就是今晚最后那一批,都可以算是江湖中最厉害的人,可冷梅君依旧能寻到他们的气息。   只是现在来的这两人,冷梅君连半分气息都感觉不到。   殷飞白掰着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的排除。   冷梅君见她那神神叨叨的样子就笑了,“怎么?你还要请神问卦不成?”   殷飞白摇头,“我在是算江湖上有多少顶尖的高手,这样来排除。”   封腾接过话,“没用的,江湖中卧虎藏龙,就算是超过一流好手的那一批巨擘,算是的伤天之骄子的那一批,也有不少人,而且这次来的人人数也明显对不上,我隐约着猜想,应该是有一批人并没有来。”   封腾说着放下酒杯,“再说了,我一向在天水峰籍籍无名,此次不也前来了么?这次来的这一批人中,想来也有那种江湖中籍籍无名之人。”   殷飞白听着皱眉,看着面前两人。   或者说,这桌子上的三人,在江湖中都是籍籍无名的,却突然冒出来的高手。   殷飞白识货之人,早就看出了封腾的剑法,可谓拔尖。   而这样的人,在江湖中绝对是籍籍无名的。   那么,对面那两人又是谁呢。   殷飞白想不明白,拍了拍脑袋,冷梅君不想见她这样,就开导道:“你也不要想太多,反正人家也不会跟我们对着干,无非也就是为了宝石而来。”   “呵呵……”   殷飞白故意冲着冷梅君干笑,“你别忘了,那两颗,可在外面手里呢。” 第1244章 剑客(1)   冷梅君被殷飞白说了顿,撇嘴,干脆低头喝酒吃东西。   冷梅君瞥了眼封腾,“哎,你到底是为了救你自己什么啊?不如你说说。”   封腾冷冷瞧着殷飞白,突然道:“你会把你手里的宝石给我,并且不再跟我抢?”   殷飞白点头,“是,而且,我们还能帮你,哎,我就是想进江南城去。”   封腾对于这样一个无厘头答案并没有气恼,甚至都没有觉得殷飞白是在逗他,而是认认真真说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纯粹是为了玩,不过玩的挺大的。”   封腾说着,淡淡开口,也压低着声音。   “昆仑山山脉绵延不知踪迹,不知收尾,而天水峰,是昆仑山最严寒的一个地方,山峰陡峭,要想登入,难如上青天,但是,天水峰却又是一处绝佳的宝地,所以就有人咋根在天水峰修炼。”   封腾将事情的经过讲解起来,仿佛,又是一段故事。   昆仑山历来就带着无比的神秘,而外人能知道的,也就一个十分笼统的昆仑山,或者说,昆仑山上的昆仑派。   但,昆仑山山脉绵延不知收尾始终在哪儿,而这庞大的山脉中,却又一些山脉十分危险,悬崖峭壁,飞鸟难入,要想进去,必须要有这极其高的轻功。   而山脉中,有一处天水峰,这天水峰地势严寒,但山里灵气充裕,得天独厚,是一处修炼的绝佳之地。   所以就有那些有心人,却又实力超凡的高人,进了天水峰,并在那儿修炼。   而封腾,就在这其中。   外人对天水峰知道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因而,说起天水峰,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而封腾之所以要参加七日会抢夺七颗宝石,目的很简单,为了救自己。   天水峰修炼得天独厚,加上强大的灵力支撑。   但天水峰修炼剑法,因其严寒,修炼的剑法虽然也能得到前进,但却又一个短处。   那就是长久以往,体内凝固而成的寒气。   也正是因为这个,修炼剑法的人虽然都颇有成就,但无奈,都被体内寒气受制,无法达到真正的顶峰。   而封腾是传承下来后来,天水峰的不世出之天才,是所有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他年纪轻轻,就已经练到了无数人修炼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天赋。   所以说啊,天赋才是重点,没有天赋,什么都是没用的。   一件事你成不成,全看老天爷赏不赏脸。   但,正因为封腾是不世出之天才,剑术超凡,所以他的问题也比所有人都大。   他体内凝固的寒气,已经凝结成冰,冻结了他的筋脉。   他不得不没法再前进,如果不解决体内的冰冻住筋脉,任由扩大,那寒气凝结而成的冰就会冻住心脉,到时候唯有一死。   所以封腾无法,只得下山找寻办法。   只是他的问题,一般大夫别说查,连听都听不懂,封腾找寻一圈无用,最后只能前来七日会。   冷梅君听到这儿呵笑,“原来是这样,来,我给你瞧瞧,外头那些庸医,你失去找他们是对的。”   冷梅君说的已经不客气的拉过封腾的手腕,他则十分细心的把着封腾的左脉。   冷梅君两条秀丽的眉皱在一起,仔细诊脉。   好一会儿,他才放下手来。   “天水峰上严寒,按照你说,你们长年累月待在山上修炼,虽然那地方灵气充裕,能让你们修炼剑法大成,但,天水峰的灵气,其实也是冰寒之气,所以你们在摄入灵气的时候,将那些寒气也摄入了,长年累月下来,寒气凝固在体内,换句话说,这个问题越是练剑高超的人,越是摄入的越多,而今看来,你是天水峰上,体内寒气最严重的人。”   封腾点头,“是,我的寒气在体内已经凝结成冰了,冻住经脉,现在不过是我以真气锁住,但……用处不大,若是找不到解决之法,我这辈子要么不再练剑,要么就得被寒气逼死。”   封腾说着居然叹气了,“要我不练剑,我宁愿死。”   殷飞白抿唇,这思想是有点极端。   “不用担心,总会有办法。”殷飞白说着看着冷梅君,“有办法没?”   冷梅君想了想,“办法是有,但我要好好斟酌。”   殷飞白摆手,“他体内是冰,你直接用火不就行了。”   冷梅君冲着她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傻啊,哪儿有这么简单,她体内已经成冰了,若是这个时候直接用火,你想烧死他啊。”   殷飞白‘哎呀’了一声,“没那么严重,你直接用火克制不就行了。”   冷梅君笑了,“你就耍嘴皮子吧!那体内的冰要消除倒也不难,我能以火石压制,但他说了,他要练剑,也就是说,必须要解决以后的问题,这是个长远之计。”   殷飞白抓着自己头发玩,“哦……这样啊,既然要是不行,那我就带他去找淳于叔叔好了。”   冷梅君一听到这个就急了,“别!谁说我不行了,我想想,我才不会输给那个……”   冷梅君抿了抿唇,“输给那个你叔叔。”   殷飞白哼笑,封腾在一边,偏头看着殷飞白,“你跟淳于公子是什么关系?”   殷飞白一听到这话就开始吹牛了,“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吧!我跟他说,我渴了,他马上就得去给我泡茶,我给他说我喜欢什么,他马上就得给我。”   封腾听着想了想,“你是他弟子么?”   殷飞白想了想,“差不多吧!不过他不愿意我学毒,哎呀,不过都小事了,你放心,他要是没法解你的问题,我就带你去找淳于叔叔。”   封腾点了点头,找淳于恨,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就算自己得到七颗宝石,再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淳于公子。   殷飞白见他沉默,道:“你怎么没去找郑叔叔啊?”殷飞白有些疑狐。   封腾看着殷飞白,“你叫他们两个都叫叔叔?”   殷飞白点头,“是哦,他们都是我父母的朋友,是我现在的亲人,是看着我父母和我的人。” 第1245章 剑客(2)   封腾看着殷飞白,心里在想着殷飞白会是什么人,不过他入中原时间尚短,很多人情世故都还没弄明白,所以一时间也想不出殷飞白的情况。   他又不像冷梅君那样一天到晚闲得无聊到处去打听情况。   不过想不出封腾也就不问了,而是看着殷飞白,“我当时在江湖上查找,得知郑瑾有次能耐,但……我去过夕阳宫想找人,却怎么也进不去。”   殷飞白一想到夕阳宫外头那个白雾迷茫的世界就叹气,“夕阳宫没有淳于叔叔同意,谁都进不去,你要想闯,保管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啊,你没硬闯是对的,那个地方,简直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殷飞白对于淳于叔叔的手段是绝对不会吝啬赞美的。   封腾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才来七日会。”   冷梅君正想着怎么解决封腾身上的问题,绝对不能让殷飞白瞧不起。   不能让她觉得自己总是不如淳于那个家伙,所以,冷梅君这次是豁出去了。   封腾吃了点东西,喝了些酒,觉得也不饿了,一晚上折腾也不累了,“既然这样,那这七日会我也没必要参加了。”   找江南城主,实在是不如找郑瑾等。   殷飞白点头,“那你很急么?如果不急的话,我们在江南城玩,看看这七日会后面是什么?”   封腾摇头,“我不急,那好,反正我也来了,有始有终,那就看看,七日会背后到底是什么。”   话说完了,三人也吃得差不多,便起身往客栈走。   殷飞白走时那两个中年人还在桌子上坐着,慢调斯文的吃着东西。   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啊?   人走了,店里的客人只剩下那两个中年人。   一个中年人看着殷飞白等人身影消失,步伐远去,有些无奈的看着身边的同伴,“阿恨,我都说了飞白在外头不会有事的,你还非要跟着来。”   “不来怎么行!”淳于恨那牙尖嘴利的声音响起,“这丫头,还不知道自己卷进了多大的混水里面,她倒是玩高兴了,魔教能活吃了她,她自己又嚣张,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身份了,她也不看看,她父母当年多少仇家,真的是,半点不省心。”   淳于恨的声音很不悦,却很明亮,像是音律声。   但是那张脸,却是半点亮点都没有。   不得不说,他们两人伪装的很成功,连殷飞白都没发现。   “好了不气阿恨,她一个小孩子,想玩就玩吧,也不用太担心,那些人不敢动她,对了,这个江南城真的是很奇怪,以前听别人说还好奇,而今自己亲自看来,真的是古怪,沙漠之中居然没有半点风沙,空气也轻灵,连菜蔬水果也一应俱全,全然不像是沙漠中心。”   郑瑾夹了块羊肉放进淳于恨的碗里,这动作,总算是让淳于恨脸色平稳些下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江南城其实就是个障眼法,你还真的是以为在沙漠之中啊。”   淳于恨瞪了眼郑瑾,笨的跟猪一样。   郑瑾被骂被甩脸都来都是不敢还嘴的,只能好言好语的哄着。   “是是是,阿恨说得对。”郑瑾刚说完,淳于恨一筷子敲他脑袋上。   “你就笨死完了,原本居然还说要准备好干粮,穿过沙漠而来,你怎么不笨死啊!”   淳于恨也不明白,自己是要头脑有头脑,要心机有心机,要城府有城府,怎么会喜欢上郑瑾这个榆木疙瘩,笨就算了,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郑瑾被淳于恨一顿骂骂的脑袋都是晕的,奇怪,阿恨怎么又生气了?   怎么又生气了?   郑瑾苦着脸,自己到底又做错了什么?   淳于恨早晚要被他气死。   “好了,不说这个,这江南城的情况我也只摸了个三四分,这儿水太深,奇怪的很,这丫头,真的是初出茅庐不怕虎,要不是那些人不敢动她,而她自己确实也有几分本事,早就死的尸体都找不到了。”   郑瑾只好应着,一面给他倒了杯酒,“飞白那孩子机灵着呢,不知道心眼子有多少,武功也调教的好,罢了,孩子嘛,爱玩是天性,喜欢玩就玩吧,不会有事的。”   淳于恨端起酒杯来喝了口,“是真的竹叶青,呵呵……从中原将竹叶青运到江南城,只怕早就蒸发干了呢。”   郑瑾听着这话疑狐了,“是啊,怎么没干呢?”   淳于恨气的就差一酒杯砸他脑袋上。   “你笨么?你难道还不明白么?中原与江南城有空间通道么?不然这次我们是怎么一瞬间就从中原来到江南城的?你还真的要穿过沙漠啊?”   你怎么不笨死!!   郑瑾想了想,这次其实他们在捧月沟小镇就一直跟着殷飞白,后来从中原来到江南城,原本郑瑾还在想穿过沙漠要准备多少干粮,要多少马匹骆驼,岂料,淳于恨却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并没有穿过沙漠,而是一瞬间,两人就从中原来了江南城。   至今,郑瑾都还想不明白。   “哎,阿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笨,好了,不生气了,你要真生气,就打我吧!别这样憋在心里,对自己不好。”   郑瑾说的老实巴交的,淳于恨被他这模样给逗笑了。   真的是,自己怎么眼瞎看着他了呢?   罢了,人生已过半,人是自己选的,笨也只有自己认了。   谁让自己喜欢他呢?   “好了,你给我倒杯酒,我就不生气了。”淳于恨憋着笑。   郑瑾一个老实人,马上就拿着酒瓶给他满上一杯。   淳于恨喝完了杯里的酒,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看着很冷,很遥远的样子。   郑瑾不敢打扰,只是在一边陪着他。   其实,连淳于恨也还没有完全想不明白这江南城的疑点。   不过从江南城这气候,就绝对不会是在沙漠中。   而且,沙漠中什么最昂贵?水!   但江南城的水,就跟外面一样,根本就是随便用,菜蔬也非常的新鲜。   江南城,或许,就是在江南吧! 第1246章 剑客(3)   淳于恨想着,站起身,往外走去。   郑瑾赶忙付了帐,急忙在外头跟着出去。   “阿恨,我们要回去了么?”郑瑾说着,跟在淳于恨身边老老实实的。   淳于恨不点头也不摇头,甚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看着前方走过的人,若有所思的样子。   好一会儿,淳于恨才呢喃开口,“只怕这些人逼急了,也会杀她,哎……”   淳于恨叹了口气,往前走去。   殷飞白三人离开,就各自回了客栈,封腾因为要跟他们在一起,便换了客栈,转而三人住在同一家。   一进房间,殷飞白就坐到椅子上去,翘着二郎腿笑着问:“怎么样了?”   “什么?”冷梅君先是喝了口茶,半死不活的问。   “封腾的冰啊?”殷飞白一脸你忘了的感觉。   冷梅君面色没什么变化,就是那一张脸。   他其实也在苦恼封腾那个问题,说实在话,他还挺看得起封腾那人的。   “他的问题哪儿那么简单,他的剑术练了多高,体内寒气就有多少,现在都凝结成冰了,最关键的事,不但要解决他体内冰的问题,还要解决他以后不会再在体内凝固寒气的问题。”   冷梅君有些自言自语,半是说给自己听,半是说给殷飞白听。   殷飞白撇了撇嘴,“哦,那我带他回中原找淳于叔叔好了。”   殷飞白很淡定的说着,也很严肃。   冷梅君马上在脸上挤出了一丝干笑,“不用,我能搞定。”   冷梅君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他绝对不过输给淳于那个老家伙,不然自己以后在怎么得到殷飞白的承认。   哎,男人的悲哀啊。   殷飞白看着他那一副无奈望天的表情,只觉得好笑。   当然了,她表面是一点也不会表现出来的,那样就太菜了。   “好吧!现在有没有什么头绪?”殷飞白端起茶喝着问。   冷梅君想了想,“肯定要先解决掉他体内凝固的冰,然后再解决以后练剑还会吸入寒气的问题。”   冷梅君很严肃的说着。   殷飞白笑了,“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咳咳……”   冷梅君干咳了两声,“这个嘛,我会努力想的,好了,折腾一晚了,你快点睡,我想会儿也睡了,明晚,啊不是,今晚还有一场硬战呢,而且这七日会是一场比一场激烈,快睡。”   冷梅君说着话已经扶着殷飞白往床边走,一边给她脱鞋子,“好了快睡,我想想先。”   殷飞白其实是有点困了,折腾了一晚上,刚刚吃了一顿饱饱的刷羊肉,现在是真的困了。   打了个哈欠,“好吧!那我先睡了。”   殷飞白打着哈欠躺上床去,拉过被子一盖,真的就闭着眼睡了。   冷梅君头疼的很,放下蚊帐坐到外头的椅子上去,一杯一杯的浓茶喝着。   真的是头疼啊,封腾那个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隔壁的房间早就被冷梅君以极高的价格使得对方让给他了,当然,这房间就在殷飞白房间的隔壁。   而封腾从原来的客栈搬来,这里也是住满了客人,封腾照样以极其高的价格将房间换了下来。   所以现在就是,殷飞白的房间被封腾跟淳于恨夹在中间,可谓无比的安全。   但,冷梅君这种无数次死里逃生的人,当然不会就这样放心,他依旧在屋子周围做了防范,这才能安心的睡觉。   他其实也困了,收拾了一番躺上床去,连喝了那么多的浓茶也没用。   “啊……”   打着哈欠,冷梅君在心里想着,先睡吧,睡醒了就能想出封腾的事了。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殷飞白在自己的床上睁开眼,确定人睡着了,这才闭上眼,从新睡过去。   ……………………………   而隔壁,淳于恨和郑瑾回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外头的人也越来越多,淳于恨觉得吵得很,便打开了窗户,端着茶一面喝着,一面看着外头。   这客栈的房间分了好几类,比如淳于恨现在住的房间,就是在客栈里面,也就是离街道毕竟远的地方,推开窗户,就能看着另一边的房屋,外头也有人声,但总算不会那么吵。   郑瑾就坐在他身边,拿出茶具茶叶给他泡茶,再将茶杯递到他手里。   “要不睡了吧!你这都两天没睡了。”郑瑾颇有些关心,不擅长掩藏情绪的他,语气已经完全出卖了他的心情。   淳于恨收回目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事,在想事情,睡不着。”淳于恨喝了口茶,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便瞧这个二郎腿,右腿搭在左腿上,左手靠在一边的桌子上,就那样歪歪斜斜柔弱无骨的靠着。   一进屋他就恢复了原来的打扮,头发用一根发带随意一系,因着两天的奔波,那发带有些松松垮垮的乱了,也正说明了他的忙碌,来不及收拾自己。   这会儿发丝蓬松的在他脑袋上,乱乱的有种格外的美,加上他那一脸的妖媚和气质本身的邪气,看起来居然有种让人无法自控的感觉。   郑瑾急忙低下头,努力让自己专心的跑着茶。   淳于恨的心思在想别的事,自然没有发现郑瑾的异常,再说了,郑瑾一向都是这样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的模样,也实在是没有让他起什么疑心。   “你觉得,那个冷梅君怎么样?”冷梅君一面说着,一面解下头上的发带拿在手里打开,一头墨发洒下来,他便手指成梳,理着自己的发丝。   郑瑾淡淡的应了声,“还好吧!其实我倒觉得其他的都不重要,什么身份来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一心一意对飞白。”   淳于恨应了声,“也是,那样才好,哎……我只怕,飞白真的喜欢上他,到时候皇帝那关过不了。”   淳于恨的语气明显有些遗憾叹息,郑瑾想了想,道:“也不必担心,你我都能这样想,皇帝也会这样想。”   淳于恨便不再说话,又喝了些茶,一个人坐在窗子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他那歪歪斜斜的样子,看起来魅惑非常。 第1247章 剑客(4)   “还要喝么?”郑瑾看着跑着茶两人都喝完了问。   淳于恨淡淡道,“不必了,休息吧!晚上还要出去呢。”   他说的晚上,自然是今晚的第三场。   说完话,淳于恨已经站起身,走到床上去。   郑瑾急忙跟了过去,弯腰给他脱了鞋子,“也好,你好好睡一觉,晚上起来吃个饭就走。”   郑瑾给他盖上被子就要回去收拾茶具,淳于恨却反手抓着他的手,“回头收拾,陪我躺会儿。”   郑瑾立即脱了鞋子和外套,躺上床去,放下蚊帐。   他的手臂刚放下,淳于恨便躺了上来,枕在他的手臂上。   两人这些年都是这样来的,可无论那一次,都能让郑瑾紧张。   淳于恨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显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将身体绷得紧紧的,忍不住好笑。   “我还能杀了你不成?紧张成这样。”淳于恨明显有些好笑,郑瑾不好意思的笑了,“我……”   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干脆另一只手抱紧了他的腰。   淳于恨是脱了外衣上来的,现在里头只有中衣,轻轻靠近,便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温柔。   所以郑瑾忍不住失神了,等到回过神儿来,是淳于恨的嘤咛唤醒了他。   “轻点。”淳于恨的声音总是软软的,像没有骨头似得爬在郑瑾的心里。   郑瑾这才发觉,他的手已经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   “抱……抱歉……”   郑瑾显然是说真的,语气也充满着急促,淳于恨脚下轻轻踹了他一脚,“你跟我说这话做什么,要说抱歉,你的说多少年。”   淳于恨说着又伸脚,将他双腿勾住。   郑瑾一时间便有些不安起来,心猿意马的,粗糙的手指放在他的领口,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将淳于恨剩下的衣物勾下来。   “这是客栈,外头就隔着一个客厅就是走廊,人来人往的。”郑瑾有些不安的道。   淳于恨裹在被子里的身体已经感觉到了身边的变化,哼笑道:“我不出声。”   郑瑾有些慌了,却在看着他眼睛的时候失神。   他的眼睛太魅惑了,比世界上最美最毒的花儿还要迷人。   郑瑾有些失神,不知何时,已经将淳于恨的衣物勾了下来。   …………………………   封腾在房间里睡着,躺在床上,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是紧紧的抱着剑,那把剑,似乎才是他的生命。   他正睡得沉,昨晚一晚上的奔波,黎明时和两个朋友饱饱的吃了顿早饭,这会儿便是睡觉的好时光。   可外头有什么,封腾立即就睁开眼了。   开着的窗户进来了一个人,他很轻,从客厅开着的窗户进来的,正在往卧室进来。   可是当他进来的时候,却看见封腾站在床边,双手环胸抱着剑。   那来人一愣,现在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封腾站在那儿,就像一块石头,或者说,一块冰。   “你的警觉性,非常之高。”来人赞美说着。   来人是一个老头,看起来起码有一百岁了,胡子头发都白的亮闪眼,身材干扁缩水,就像一个八九岁的孩童一般。   但封腾知道,这人,绝不是一个老头。   或者说,他绝对没有这么老。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你是谁,但只要让我推推,我也能推出来,这样高的轻功,这样高的武功,这样搞的易容术,也就那么几个罢了。”   封腾的声音是没有起伏的,他似乎不管是跟谁说话,都是这样的语调。   老头儿也不生气,捋了捋胡须,那雪白的胡须就像白雪一样,正在太阳底下泛着光。   “年轻人,好说,老头儿也知道扰了你的好梦,只是老头必须来。”老头的眼神非常的坚定。   封腾还是抱着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为了宝石,第二颗。”封腾道。   老头儿点头,“是,第二颗宝石。”   “不给。”封腾毫无商量语气说着。   老头儿眉头一皱,“我知道你是昆仑山天水峰的剑客,我也知道你的剑术有多高,但是有一点,我并不怕你,真要动手,你未必能赢我。”   这话说的很威胁了,可封腾依旧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不给。”   老头的脸顿时变得很狰狞,“小子!勿要不识好歹!就算我杀了你又能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我是谁,杀了你我再毁尸灭迹,连你尸体都没有,就算我使出我本来的功夫又能怎么样?但你却是漏了真面目,你就不怕我秋后算账?”   封腾道:“现在是冬天,离秋天还有大半年。”   老头一愣,显然,封腾的这个冷笑话并不好笑。   “老头儿问你最后一遍!”老头儿显然是怒了,今天也绝不会走空穴。   封腾依旧面无表情,“不给!”   老头的拳头捏的咯吱响,但却没有动手。   “我知道,那两个小娃儿就在隔壁。”老头道。   封腾点头,“是。”   老头哼了声,身影移转,眨眼就消失了。   他又从窗户离开了。   他没法不离开,如果是单打独斗对付封腾一人,他还是有把握的,可是一旦动手就会惊动隔壁的那两个小娃儿,那两个小娃儿老头儿是见识过的,绝不是等闲之辈,所以老头儿选择了离开,而不是硬碰硬。   人走了,封腾没有去看老头儿走没走,也没有去关窗户,而是抱着剑倒在床上,继续睡觉。   时间还早,他必须养好精神,今晚有事一场硬战。   只是这样的睡觉,注定不会安稳。   为了贪心,为了得到江南城一个承诺,许多人会不折手段的强抢宝石,所以封腾一直都睡得很浅。   他在想,这宝石自己得到或许没什么用了。   昨晚上自己跟冷梅君的身份已经曝光了,出了殷飞白,两人的身份都是公之于众,被人当场认出来。   不过听对方的意思,他们也知道殷飞白的身份,却不敢说。   封腾终究还是有些好奇的,殷飞白到底是什么身份,连对方那样的人都不敢提。   只是冷梅君,冷千雪的名字,他是如雷贯耳的,哪怕是在昆仑山天水峰这样的地方他都听过。 第1248章 剑客(5)   所以,冷梅君说要帮自己,他是信得,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原因。   或者一定要说原因,那就是感觉吧!   他练剑是靠感觉。   看人是靠感觉。   他的感觉就是觉得冷梅君可以相信。   想了想,封腾闭上眼,继续睡觉。   ………………………………………   今天的天气是很不错的,天上出了太阳,暖暖暖的,坐在窗边晒晒太阳,整个人都觉得舒服了。   淳于恨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正拉着被子盖着,他似乎在想什么,可看到在收拾的证据,却又闭嘴的。   “什么时辰了?”淳于恨问。   郑瑾一愣,“还早,你再睡会儿,我一个时辰后叫你。”   淳于恨闻言又躺了下去,拉过被子盖着。   这客栈的条件实在是不好,床铺都十分的粗糙,蚊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连刺绣都没有。   淳于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却还是闭着眼睡了。   他是有些困了。   两天的不眠不休奔波,劳心劳力,上午又是放纵自在,他身边便有些疲倦了,睡着了,心里却又在惦记晚上的事。   不过现在郑瑾醒了,他也就可以安心的睡了。   他对郑瑾总是无比的相信,无比的信任。   “有人来闹事么?”淳于恨还是问了句。   “有,那个剑客屋子里来了一个厉害的,但没占到便宜,没动手就走在了,飞白屋子里也来了人,但都吃了亏。”   郑瑾一面收拾茶具一面说着。   淳于恨懒懒的应了声,便闭上眼睡了过去。   郑瑾收拾好后闲着无事,就又躺上床是了,身边还是淳于恨躺着,感觉到他,便伸手拉过抱着,抱在怀里,又沉沉睡了过去。   郑瑾摸了摸他的脑袋,理了理他的发丝,有些粘粘的,看来是出了不少的汗。   淳于恨感觉到有熟悉的感觉在整理着自己的发丝,便嘟了嘟嘴,撒娇的哼了两声,很是舒服。   他爱他,爱了好多年了。   ……………………………………   夕阳开始照耀在江南城的时候殷飞白睡得饱饱的起来,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起床穿了鞋子,见着冷梅君正坐在窗口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茶,看着远方的天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发什么呆呢?”殷飞白说着走了过去,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问。   冷梅君偏过头,委屈巴巴的看着殷飞白,“我还没想出来。”   殷飞白对此并不在意,这么短的时间,而且封腾这件事也是第一次出现,难免棘手。   不过她装的还是很不错的,“这样啊……”   吊着的尾音,让冷梅君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飞白,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没用啊?   “没事,你再多给我几天时间,一定能搞定!”   冷梅君无比自信说着,殷飞白觉得他这样好多了,不要一天到晚的冷冰冰的,都不像个人了。   所以她才故意逗她,就是要让他像个正常人一样。   “那好吧!那就再过几天吧!”殷飞白故意用那样无奈的语气说着,总算是让冷梅君松了一口气。   完了完了,学艺不精啊,要怎么才能快速解决封腾的问题啊。   封腾的问题太棘手,又是一朝一夕积累出来的,他的剑术有多高,寒气就有多浓,头疼。   “那我去隔壁瞧瞧,再看看病人。”   冷梅君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走出了病房。   门嘎吱一声开了,又嘎吱一声关上,殷飞白再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家伙,难不成还真的以为自己这么看不起他啊。   放下茶,殷飞白便坐在椅子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想起昨晚,啊不是,是今早在刷羊肉的店里见到的那两个中年人。   那两个中年人的武功高的可怕,如果在七日会中遇到这恐怖实力的两人,只怕……   殷飞白心里有些发毛,果然啊,天下之大,卧虎藏龙啊。   殷飞白想着,挥了去头里的烦恼。   ………………………………   冷梅君出了客房,直接去隔壁敲门。   “进来。”封腾的声音响起,冷梅君便推门进屋。   封腾坐在小客厅的椅子上,正喝着茶,怀里抱着剑。   “有事?”封腾问。   冷梅君笑着作揖,“是啊,我来给你再看看体内寒气的问题。”   封腾‘嗯’了声,“请坐。”   冷梅君行了礼,看起来无比的懂礼貌,无比的端庄。   坐到封腾的右侧椅子上,封腾将左手靠上来,冷梅君便把着脉,想要从中再找出些问题来。   可是,和今早发现的脉象一样。   封腾体内的寒气很强盛,偏生的他又是天才,学剑术比其他人强大了无数倍,自然,寒气入体的倍数也是别人的无数倍。   一开始,寒气在体内还能控制的住,并不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可是渐渐地,这些寒气便开始影响人了,使得人练剑的时候受到寒气影响。   再到后来,寒气在聚集成寒毒,在人体内,使得人身体变得极差。   甚至,不能动武,缠绵病榻。   但是,封腾的问题是最大的问题,因为他的寒气在体内已经凝固成冰了。   这才是大麻烦,要不是封腾内力深厚,以强大的内力压制,这寒气凝固成冰,早就捣乱了。   而现在还没有问题,正是因为体内寒气惧怕封腾那样深厚的内力。   而这个发现,让冷梅君的眉头皱的更厉害。   封腾的内力太过雄厚,雄厚的有些使人害怕。   实在是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年轻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内力的,太过雄浑了。   “你要少动武。”冷梅君把着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封腾点头,“我知道。”   他早就知道了,他体内的寒毒之所有没有爆发,就是被他雄厚的内力压制,但他若时常动武,会使得体内寒毒随着真气流动全身,很有可能难以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冷梅君继续把脉,继续探听问题。   “你五脏六腑都被寒气侵蚀,凝固成冰,幸好没有侵蚀到心脏。” 第1249章 剑客(6)   冷梅君还在握着封腾的手腕,道:“寒气化水,寒水化冰,这就是你体内现在的情况,现在必须要找一个精通火系武功的人,将你体内的寒冰化成水,再化成气,导出你的体内。”   冷梅君说着就皱眉了,“这个倒是不怎么难,难的是以后你回昆仑山天水峰练剑,可以借助灵气修炼,却不受寒气侵蚀,这才是个大问题。”   冷梅君说到这儿放开了他的手腕,想着事情。   他的眉头都皱在一起了,两条英气且秀气的眉头拧在一起,看得人说不出的难受。“不必太放在心上。”   封腾见着冷梅君的模样,也知道对方的确是将自己的情况放在了心上。   冷梅君摇头,“你现在体内的寒冰会随着你的动武而蔓延,我能让你不受限制,至于随后的永久性问题,我还得想想。”   封腾对于冷梅君的话并不意外,“好。”   他很相信眼前这个古怪的人,而对于对方能解决自己目前动武次数的问题,这个能耐,他是相信的。   冷梅君从袖子里掏出了个小盒子,这盒子很小,而里面放着几颗黑色的药丸,冷梅君要出一颗递了过去。   “吃下去。”   封腾的感觉,就是对这个人并没什么恶意,却偏偏就是相信他,这种感觉他也说不好,但是,他接了过来,真的就服下了。   冷梅君笑了,“你就真的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   封腾喝了口水,“我说过,我凭感觉,我的感觉就是相信你。”   冷梅君觉得眼前这人实在是没趣极了,撇了撇嘴,觉得无趣,淡淡道:“我给你吃下的是火蚕卵,放在药丸里面,你一服下,立即就在你体内声场,因为它是火,能够压制住你体内的寒冰,只要你不再吸入寒气,你体内的寒冰现在就已经沉眠,至于永久性的问题,让我再想想吧!”   冷梅君有些无奈,自己可得赶紧想出来啊,不然殷飞白肯定会嘲笑自己。   收拾了一番,冷梅君起身出了屋子,正要回去,见着走廊迎面走来几个男人,最前面的一个男人穿着大大的披风,披风上有大大的兜帽,将他整个人都遮掩起来,什么也看不到。   冷梅君下意识的就觉得那人古怪的很,就依靠在门口。   那奇怪的人带着几个手下,并没有再往前走,而是很自然的停下冷梅君他们房间的旁边一个屋子前,敲了敲门。   那个神秘人偏过头,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冷梅君能肯定,他在逼视自己。   冷梅君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对方来的那个神秘人武功深不可测,就连他那几个手下,个个的武功也都是江湖中一流好手。   冷梅君当然不会去惹不痛快,所以就回了屋子,只是心里还在想,这些人真的是奇怪。   那神秘人敲了门,里面很快就走出一个男人来开门。   男人面目普通,一个中年人的模样,赫然就是郑瑾假扮的模样。   “请问有何事?”郑瑾看着面前这个神秘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这个神秘人压迫感很强,而且很古怪的感觉。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完全说不出来。   神秘人兜帽将他的面目遮挡的严严实实,“我找的,是淳于公子。”   郑瑾一愣,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说。   说你找错了?可对方既然来了,那就说明得到了绝对准确的消息。   若说在?   这人一看就是不省油的?   正在左右为难,里头传来了淳于公子那说不出邪气感觉的声音。   “请他进来,既然都来了,怎么站在门口呢?”   那声音妩媚入骨,邪魅非常,只是听着声音,就能肯定这声音的主人定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郑瑾听到这话,便也遵从,身子侧开,让神秘人进来。   但,只有神秘人进来,身后的那几个人都一律的站在外头但郑瑾还是选择了关门。   门嘎吱一声关上,郑瑾有些不安的走进去。   小客厅的一角,淳于恨正斜斜坐在椅子上泡茶。   看来,他似乎很悠闲。   神秘人进来后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冲着淳于恨作揖,声音十分君子,“在下付彦东,见过淳于公子。”   如果不是看到他一身神秘的装束,不是听到他声音里,表面温和亲近,实则冰冷无情的语气,淳于恨几乎就相信,他就是一个谦谦君子了。   此刻的淳于恨只是斜斜坐在椅子上,并没有站起身迎客。   他身子有些不太舒服。   “坐吧!我正在泡茶,你也喝一杯。”   淳于恨的声音本来就带着一种邪魅,加上他人本来气质就邪气的很。   他现在就坐在椅子上,也就有穿鞋袜,一件外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将脖子雪白映了出来。   而他袍子松松垮垮,雪白的大腿就这样靠着,一身鲜红衣裳,这样子的人,完全可以令人去犯罪。   付彦东打量了一番,哪怕明知眼前人的确是男人,可就算如此,在见到此人后,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依然被他弄得心猿意马。   “多谢公子。”   付彦东做了揖,这才在淳于恨的右手方坐下。   他坐的很端正,看的出来家教很好。   郑瑾走进来的时候就坐在左手边,看着淳于恨泡茶。   淳于恨只瞧了付彦东一眼,似乎对于这个突然传来的人并不怎么在意。   “阁下知道我是谁,我却不知道阁下是谁?这呀,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呀?”   淳于恨偏过头,看了眼付彦东。   那双眼睛,几乎含了一个秋天的风情,那眼神,就好像带着钩子似得,要将看他的人魂魄生生勾走、。   付彦东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却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比女人还要勾人。   “在下,江南城主人,淳于公子唤在下一声彦东就好。”付彦东微微作揖。   他的礼貌很周全,这样的人,几乎不让人讨厌。   哪怕你明知道他就是不是个好人。   可人就是这么的肤浅,就是只看外边的存在。   淳于恨嘴角始终带笑,眼里始终带着魅色,两条雪白笔直的大腿,无论如何,这屋子都是春光的。 第1250章 剑客(7)   “原来是江南城的主人,哎,在下远道而来游玩在此,原本也应该去拜见主人的,只是在下不知道如何拜见,倒是让你先来了,真的是失礼。”   淳于恨说着,已经开始倒水泡茶。   付彦东的头不抬不低,就这么目视前方,眼神却不自知的落在淳于恨那裸露在外的地方。   他胸口遮挡了,可一动不动的,还是能若隐若现的看见她胸前肌肤上,那些一点点的红痕。   付彦东发觉自己亲自来见淳于恨是个十分大的失误。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具有这样强大的诱惑力。   虽然江湖中早有传言,淳于公子,魅笑倾城,天下为之诚服。   可真的看到,付彦东才发现,他比想象中还要可怕。   “哪里。”付彦东稳了稳心神,想起今日前来的目的,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   “在下也是今日才得知,淳于公子居然来到江南城,只是此地小地方,实在是不知,能有什么吸引淳于公子驻足?”   付彦东的语气有些不对了。   他的眼睛一直往淳于恨身上飘来。   淳于恨将泡好的茶送了一杯过来,淡淡的才:“听说此地,有一个七日会,若是能得到七颗宝石,就能得到城主你一个承诺呢?”   淳于恨的声音就是这么勾人,可他已经在很正常的说话了。   付彦东端着茶,喝了口,只觉得更加心里不安了。   “在下不过偏居一隅,什么承诺,不过是闲来无事好玩罢了,哪里值得淳于公子前来。”   淳于恨浅笑,“我就是来看看,长长见识,让你见笑了。”   淳于恨说着端着茶杯喝了口茶,自己带来的茶,的确比外头的要好喝多了。   付彦东发了会儿呆,放下茶杯,“那请问公子,次来,何时离开?”   淳于恨放下茶杯,吃吃的笑了起来,“主人这是在撵客人么?”   “岂敢。”付彦东道,他几乎不敢去看淳于恨的眼睛。   根据他得到的资料,淳于恨成名及早,而今,他应该是四十岁出头,甚至快要五十的人了,可看起来,跟见第一面一样,一点变化没有。   看着面前这个十七八岁的美男子,实在是无法想象,他居然四十余岁了,这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付彦东咽了口唾沫,道:“今夜,在下在寒舍设宴,可否请公子赏光?”   淳于恨靠在椅子上,那样子,慵懒极了。   “今晚啊……”   淳于恨淡淡说着,却在想今晚的事。   可付彦东亲自来了,他如不去,谁知道还会多生多少时段。   “也罢!只是现在已经快要黄昏了,离天黑也不远了。”   淳于恨看着窗口,估摸着时间。   付彦东淡笑,“是啊,在下久闻公子大名,今日能有幸得见,一时间竟然往,该死,该死。”   淳于恨见他这模样,一阵好笑,转头看着郑瑾,“那我随城主前去,你就留下吧!”   郑瑾应了声是,他其实倒也不担心淳于恨的安危,毕竟,遇到他的人,是别人需要担心。   再说了,他跟淳于恨早就已经融为一体了,彼此心意岂能不知。   淳于恨是怕拒绝了付彦东,节外生枝,所以才要去,而留下自己,正是参加今晚的七日会。   “那在下换件衣服些。”   淳于恨说着理了理头发,便已经站起来,那双就像白玉雕成的玉足踩在地上,一步步的,付彦东突然想到,步步生莲这个词。   他的情绪原来越不好,却强压着道:“那在下在外头候着。”   淳于恨只是嗯了声,便进了里屋去,拿过衣服给自己穿上。   郑瑾走了进来,就抱住他的腰,将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为什么请你去?”   淳于恨淡笑,“不知道。”   淳于恨说着转过身,和郑瑾面对面抱着,“管他什么呢,你还怕我出事不成。”   郑瑾亲了亲他,“我是怕他出事。”   淳于恨咯咯的笑了起来,就像镇珠落玉盘似得动听。   “好了,我随他去瞧瞧,你就去参加七日会,陪着飞白,别让她……”   淳于恨说着又叹了口气,“也不必担心,他们三个人呢,冷梅君已经为那个剑客治疗寒气,哎,你跟着看看吧!”   郑瑾点头,“我知道,我帮你穿衣服。”   郑瑾说着便接过他手里的大红锦袍为他穿上,梳好头发,整理一番,总算是收拾好了。   “好了,差不多时间了,我先去了。”淳于恨穿着鞋子,踩在地上往外走。   郑瑾就看着他的背影,目送他离开。   付彦东在外面等着,见到淳于恨出来,果然如资料中所说。   一身红袍艳夺春色吗,却不及他容貌万一。   “公子。”付彦东作揖道。   淳于恨点头,“走吧!”   他的神情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而是和付彦东一起上了一辆宽阔的马车。   马车开始行动,两人坐在车厢里,却是各做一边。   淳于恨偶尔掀开车帘看着外头,笑道:“这沙漠之中,居然有这样一处绝色之地,城主果真好手段啊。”   付彦东看着他的侧脸,他发现,自己失策了。   他高估过淳于恨的武功,高估过他的毒术,却唯独没有去上心他的容貌。   “公子心里明白,何必装傻呢。”付彦东道。   淳于恨浅笑,也没有被揭穿的尴尬,“是有些,只是太过玄妙,一时间弄不明白。”   付彦东只是淡淡的应了声,怔怔的看着淳于恨。   淳于恨偏过头,见着他一身黑色,将自己遮盖。   “哎,请人做客,无奈,在下却连主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哎……”   淳于恨说着叹息一声,十分哀怨,像极了树上落下来的玉兰花,忍不住要伸手接住,免得它堕落在地。   “想看?”付彦东问。   淳于恨却是一脸诚实的点头。   付彦东笑了,“那到了地方,在下自会给公子看。”   淳于恨点头,“那好吧!其实,还真的是好奇呢。”   付彦东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双眼睛透过兜帽的薄纱看去,淳于恨在他的眼里,变得越加诱惑。 第1251章 剑客(8)   淳于恨偶尔掀开车帘看着外头,笑道:“这沙漠之中,居然有这样一处绝色之地,城主果真好手段啊。”   付彦东看着他的侧脸,他发现,自己失策了。   他高估过淳于恨的武功,高估过他的毒术,却唯独没有去上心他的容貌。   “公子心里明白,何必装傻呢。”付彦东道。   淳于恨浅笑,也没有被揭穿的尴尬,“是有些,只是太过玄妙,一时间弄不明白。”   付彦东只是淡淡的应了声,怔怔的看着淳于恨。   淳于恨偏过头,见着他一身黑色,将自己遮盖。   “哎,请人做客,无奈,在下却连主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哎……”   淳于恨说着叹息一声,十分哀怨,像极了树上落下来的玉兰花,忍不住要伸手接住,免得它堕落在地。   “想看?”付彦东问。   淳于恨却是一脸诚实的点头。   付彦东笑了,“那到了地方,在下自会给公子看。”   淳于恨点头,“那好吧!其实,还真的是好奇呢。”   付彦东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双眼睛透过兜帽的薄纱看去,淳于恨在他的眼里,变得越加诱惑。   “公子这一路来,就带了方才一个随从?”付彦东问。   淳于恨点头,“是啊,就他一个。”   付彦东‘哦’了声,拉长着尾音,想起淳于恨胸前的那些红痕,如果他身边压根儿没带侍女,那胸前的红痕,就只能是哪个随从……   只是想到那随从,和淳于恨简直是天壤之别,这到底是为什么,淳于恨为何屈身给他?   久久不语,淳于恨看着他笑了,“城主是在想,在下那随从之事?”   付彦东淡笑,他也不好揭穿两人的关系,便应了声,“只是好奇,是何种能人,才能在公子身边伺候,这样天大的而福分呢。”   淳于恨被他说得话给逗笑了,笑的花枝乱颤,好似一阵风吹在树干上,激动的花枝上的花朵颤抖。   付彦东一直压制着,可是淳于恨却一直在突破他的底线。   他的声音,他的笑声,脑子里他的雪白。   好一会儿,淳于恨笑够了,这才道:“城主真会说笑。”   付彦东并没有说笑,鼻翼动了动,“这是什么香?闻起来很舒服。”   这香味今天才闻到就是在淳于恨身上。   只是现在,两人似乎又要有冷场,所以付彦东这才问了。   “这叫梅蕊阴凉,是采冬日第一场雪的梅蕊,埋在梅树根下,来天冬天的第一场雪再取出,制成香罢了。”   淳于恨一字一句说着,一双薄唇一动一动的,付彦东就看着,道:“公子好雅兴,这一年一年的,就要两年呢。”   淳于恨闻言叹了口气,靠在窗口上,“实在无聊的很,也不知道要做点什么,弄点香,打发点时间而已,城主莫要笑在下。”   淳于恨总是这样,一种天生的诱惑,一字一句。   也难怪,见过他的人,活着的实在是太少了。   那些人,想必就是垂涎他的美色,所以才被杀了。   “怎么会呢,哎,到了,公子请。”   付彦东下了车,一手掀开车帘,一手伸出,要扶淳于恨的样子。   淳于恨淡笑,轻轻将手放在付彦东的手掌心里。   付彦东只觉得呼吸都停了一瞬。   原本以为,这双手应该满是老茧,可是现在放在手心,却发现跟婴儿一样的。   淳于恨自然是没有想那么多,就下了马车,打量着面前的雕梁画栋。   “真的是好生气派。”淳于恨赞叹着,付彦东走了过来,夕阳的余晖洒在,洒在他大红色的锦袍上面,为大红色度上了一层柔光,使得淳于恨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天上落下来的仙子一般。   当然,如果忽视他的身份之残忍的话。   “走吧,公子。”付彦东做了个请的姿势,淳于恨微微弯腰作揖,便迈步往前。   一路上种着梅花和樱花,正随着风飘动,侍女们都在忙碌。   显然,付彦东趁着淳于恨换衣服的时间就遣人回来准备晚宴了。   进了客厅,侍女端来茶,淳于恨淡淡喝了口,也没什么问题。   对方料想是不敢对他用毒,那请自己来又是为何?   武力?自己武力可不差,真要打起来,自己未必落下风,而且,自己还精通毒术和各种邪术。   这才是淳于恨什么也不畏惧的原因。   付彦东见淳于恨只是淡淡喝了口,也没什么留恋,想到在客栈,淳于恨请他喝的茶,看来这人,倒是很懂得生活。   “最近因为忙于七日会之事,对于许多事都有疏忽,若是平时,在下必然早就前往拜见公子。”   付彦东说着又是作揖。   淳于恨双手放在肚子,端庄的很。   “哪里,城主日理万机,是在下打扰了才对。”淳于恨唇角带着礼貌性的淡淡微笑。   付彦东愣了愣,“这次前来的人中,有一个叫冷梅君的。”   淳于恨点头,“是啊,在下知道。”   付彦东放下茶杯,道:“具在下所知,多年前,冷梅君之师曾与公子比试过毒术,后来,冷千雪败了,便就此离开中原。”   淳于恨点头,“是啊。”   淳于恨一副淡淡的样子,让付彦东有些好奇,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样子么?   可是脑子里不自觉的想起他胸前红痕的样子,难道,他那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跟冷梅君一起的,还有一人,公子,是为了那个女子来的吧?”   付彦东说着,一双眼直直盯着冷梅君,不放过他脸上眼神中的任何一个细节。   淳于恨心里笑了,原来是因为这个付彦东才找上自己的。   他早就知道了殷飞白的身份,却不敢对她下手,又怕这个家伙坏事,所以这是请自己出面,将人带走。   原来如此。   “是也不是,一则,在下的确是想来看开眼界,而来嘛,的确是为了那小丫头。”   淳于恨说着呵笑,“对了城主,还请对那小丫头手下留情,那家伙,脾气大着呢,要是惹急了,发脾气了,谁也哄不好。”   淳于恨说着淡淡笑了,有端起茶杯喝茶了。   付彦东抿着唇,看着淳于恨,“公子,这江湖,不是她那样的身份该行走的,还是将她带回去吧!回宫里什么不好,何苦非要在江湖上浪荡。” 第1252章 鸿门宴(1)   “小孩儿顽劣罢了。”淳于恨淡淡道:“哪儿有什么为什么。”   付彦东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好一会儿这才缓过气来,“江湖危险,还是请公子将她带回吧!夕阳宫天下人难得踏足,去夕阳宫玩耍,岂非更妙,这里鱼龙混杂,她长期漂泊在外,只怕对她也不利。”   付彦东似乎是个很礼貌的人,很为别人着想似得。、   但淳于恨知道,绝不是这样。   所以淳于恨只是毫不在意的道:“在下也无法啊,一个小孩子,打又不是,骂又不听,在下也很为难啊。”   付彦东抿了抿唇,“公子毒术,天下无双,必有办法,她若漂泊在外,磕着碰着,这可如何是好。”   其实这个问题淳于恨也想过了,无奈殷飞白那孩子犟得很,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想了会儿,淳于恨才道:“毒术罢了,城主抬爱了。”   付彦东淡淡笑了,“在下早就听闻公子毒术无双,今日,也非常的想要讨教几招呢。”   淳于恨不疾不徐的看向付彦东,也不知道那眼神是在看谁,“城主也精通毒术么?”   “谈不上精通。”付彦东淡笑,“在下这儿有几样东西,想请公子鉴定呢。”   淳于恨笑着点头,“好。”   不多时,手下人就抱着一个罐子上来,淳于恨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打开了罐子,只见里面一条小蛇,十分暴躁。   淳于恨笑了,便伸手进去,抓住那蛇在手里。   “呀,这蛇脾气倒是很温和呢。”   淳于恨说着就伸手摸着那蛇,一点也不害怕,就像抱着猫儿狗儿似得。   付彦东脸色变了变。   这毒蛇是他养的蛇蛊,用二十万条毒蛇放在一起,不给食物,让它们自相残杀,永远如此,三年后方才得了这么一条,可谓是看若珍宝。   而且这蛇十分剧毒,后来吃的东西,也都是毒物等等,不管武功多高,只要被它咬上一口,立即毙命,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可是现在,那蛇在淳于恨手里,居然乖巧无比。   付彦东看到这儿,打消了跟淳于恨斗武用强的想法。   这个人,还是要小心应付。   至于殷飞白,那是一定要请走的,这个人物绝对不能得罪,否则……   后果不堪设想。   付彦东稳定了心神,脸上又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淳于恨道:“淳于公子果真厉害,这小东西,可是人见人怕呢,在公子手里,居然乖巧的跟只猫儿似得,倒是让在下献丑了。”   淳于恨淡笑,“哪儿啊,这蛇吃了那么多同类毒蛇,又以毒物喂养,很是厉害呢。”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淳于恨的脸色,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害怕。   付彦东越来越觉得淳于恨这人有趣,道:“时间也差不多了,请如宴会厅吧!”   淳于恨点头,将蛇放进了原来的罐子里,拍了拍手,随着付彦东而去。   那蛇其实的确是厉害,淳于恨一看就知道。   但无奈,他一身的毒,就毒蛇虽然称王称霸,但只要看到他,也就只有认命的份。   其实淳于恨又何尝不知道付彦东这样的投石问路,想看看自己的本事,让他决定是文斗还是武斗。   转过身,掩在袖子里的手掌已经全黑了,淳于恨一运功,那黑色立即消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那蛇身上也是毒,哪怕摸一下。   进了宴会厅,这大厅很是宽敞漂亮,付彦东坐在上方,左手方是淳于恨的位置,他见着,便走了过去坐下。   旁边的侍女已经为他倒了酒,付彦东端着酒杯道:“此酒是在梅花树下埋藏了四十年的女儿红,公子尝尝,可还能入口。”   淳于恨点头,喝了口,这女儿红的劲儿本来就大,窖藏了四十年,入喉更有一种滋味。   “自是美酒。”淳于恨放下酒杯,已经一饮而尽。   付彦东见此,便也一口饮酒。   放下酒杯,歌舞上来,无数漂亮的舞姬身穿彩色美丽的舞衣而来,在宴会厅正中翩翩起舞。   淳于恨瞧着,嘴角挂着淡笑,看不出他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付彦东有些心虚。   他并不想得罪一个这样的强敌,但是,殷飞白却又是必须送走,真的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所以付彦东还是开口了,今晚已经是第三场宝石争夺,如果殷飞白还是参加,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   “公子。”   淳于恨回过头,看着坐在上方的付彦东,对着自己敬了杯酒,淳于恨端起酒杯,也喝了口。   “请。”   付彦东喝了酒,道:“公子,在下此次,实在是有事求公子,万请公子一定要答应。”   淳于恨‘哦’了声,“若是那孩子的事,在下真的是很为难啊。”   “那公子就不怕她浪荡在外,伤着么?”付彦东道:“她武功虽高,但江湖中卧虎藏龙,真要遇上那一等一的高手,只怕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付彦东有些苦口婆心,一副为淳于恨操碎了心的模样。   淳于恨眼眸暗了暗,眼睫毛掩藏着眼神,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城主说的也是,在下,想想吧!”   付彦东想将殷飞白送走,淳于恨何尝不想将殷飞白带回去,在外头,他可一点也不放心。   付彦东的脸色总算是露出一丝笑意,看着淳于恨,“公子,先来无趣,不如开打个赌。”   淳于恨’哦‘了声,有些疑狐的样子,“赌什么?”   “赌今晚谁会抢到第三颗宝石。”付彦东笑着,很是狡黠。   淳于恨理了理自己脖子下顺过的发丝,想了想。、   今晚的赌局还真的不好说,已经第三局了,那些人对殷飞白的容忍,应该也就到这儿了吧!   不过殷飞白武功并不弱,冷梅君毒术辅助,还有封腾的剑术,而那些个老江湖,本来也就不是同心协力,彼此间本来也就有矛盾。   想到这些,淳于恨淡笑,“既然要赌,那彩头是什么?”   付彦东嘴角噙着笑意的看着淳于恨,“公子请说。”   淳于恨想了想,手指理着自己腰间的玉佩。 第1253章 鸿门宴(2)   好一会儿,这才缓缓道:“在下一生,也别无所求,武功毒术,在下能耐有限,只能学到这儿了,黄金珠宝,在下又实在是不缺。”   淳于恨说的倒是很谦虚,他一直都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   “不如……”淳于恨说着笑的邪魅看向付彦东,“就让在下,一看城主的真面目如何?”   付彦东听到这个条件居然笑了,“常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公子果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淳于恨淡笑,一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有些醉酒了似得,醉眼朦胧的看着付彦东,“那在下若输了,公子也可以向在下看出条件,绝不反悔。”   付彦东的眼睛眯了起来,“哦?肯定?”   淳于恨点头,“肯定!”   “绝不反悔?”付彦东狡黠的问。   “绝不反悔。”淳于恨十分冷静的回答。   付彦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是在想,自己到底要淳于恨答应什么。   好一会儿,付彦东说了个似是而非的条件,“那我要你一个承诺,我若赢了,我要你做什么,你都必须答应。”   淳于恨点头,“好。”   淳于恨心里也有小九九的,如果对方说的,自己能办到那就办,如果对方说的自己不想做,那就不做。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得到淳于恨的答案,付彦东也就笑着点头了,“那好,我赌……赢的人,是那群老江湖之一。”   付彦东是看中了那些人的贪心。   淳于恨淡笑,“那在下自然是帮自家人,那就……赌,赢的人,是冷梅君这边的三人。”   付彦东点头,。“好,那就等消息吧!”   两人说完,又看是看歌舞。   付彦东并不想将淳于恨放去参加七日会,有他帮忙,殷飞白必胜无疑。   只是这一晚的宴会,淳于恨却是一直在喝酒,付彦东酒量极好,一直在喝,但却一直不醉。   这里的好酒很多,淳于恨也喜欢喝酒,跟付彦东两个面和心不和的在一起,喝酒倒是很不错。   不过付彦东就奇怪了,淳于恨没喝几杯就看起来醉醺醺的,但奇怪的是,他已经喝了无数杯了,却一直都是这个醉醺醺的样子,不见清醒,也不见醉倒。   ……………………………………   黄昏,殷飞白早早就出来吃饭,今晚的是第三场,一定不会平静的。   所以她已经在打算,今晚,会有怎么样的情况。   封腾和冷梅君是一起下来的,三人到窗口做了一桌,看起来居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和谐。   “今晚只怕不好过,那些人应该不会再压制。”这会是封腾说的。   其实他之前就觉得奇怪了,那些人,似乎在忌惮殷飞白。   但就算忌惮,而今第三场,忌惮也该消失了。   殷飞白喝了口茶,“没关系,不就是第三场嘛,那些人个个都各怀鬼胎,又不是一起动手,单个打架害怕什么。”   冷梅君被她逗笑了,“我怕的是,没有这么简单,我们要抢,对方这次只怕也要显露实力了,我看啊,我们谁都别想好过今晚。”   冷梅君说着抱起手来,目光却炯炯有神的看着对面的一桌。   这时候饭厅是满的,好多人都下来吃饭了,这其中不乏一些厉害的好手。   虽然之前两场也轰走了一些人,但这些人并没有离开。   有一部分是贼心不死,有一部分则是想看最后是谁夺冠。   殷飞白顺着这目光看去,只见苏小熙他们三人也在这儿,就坐在对面不远的桌子上。   殷飞白呵笑,“我记得,他们不是住这儿客栈的啊。”   封腾拿起筷子吃了口菜,咽下去,这才道:“他们将宝压在我们这边了。”   殷飞白笑笑,觉得有趣,为什么苏小熙会觉得所有男人都看上她?   问题是,她的容貌只是一般般啊?   当然,殷飞白自幼见惯了美人,在她这里,厨房真的美的惊天动地。   但苏小熙实在是不算是个美人,起码在殷飞白眼里是这样的。   “看来,人家是看上你了。”殷飞白笑着看向冷梅君。   冷梅君觉得那笑是很真诚的。   但是,他却冷得打了个冷颤,“看上小爷的多了,她算什么,看她那张脸,小爷还不如回去自己照镜子。”   冷梅君说的是真话,那个苏小熙,还没冷梅君好看呢。   有时候殷飞白在想,要是让男人选,是选苏小熙,还是冷梅君?这是个大问题。   但不得不说,苏小熙身上有一种非常独特,别人没有的气质。   那就是怜悯之心。   她的眼睛总是水汪汪的,她的气质总是很柔弱的,这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在加之苏小熙确实也有些美色,所以,她把握的很到位。   殷飞白叹气,“她不会一直缠着我们吧?”   封腾道:“会,这个女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欲望太重,心里想要的太多,但自己天赋有限,本事不足,却遥想太多,不知满足,不会有好下场。”   殷飞白不得不佩服封腾,一般人看人,都是看人外表,或者看人行为说话,来判断一个人的心里。   但封腾就厉害了,直接平感觉。   这让殷飞白很佩服。   “她的武功其实还可以,就是天赋有限,这个没办法,天赋有限,就算给你一本绝世武功的秘籍又能怎么样呢。”   殷飞白颇有些惋惜苏小熙,倒是那苏小熙,看着殷飞白一直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里便升起一阵阵的窃喜,以为自己终究是成功了,她对自己,的确是有些感觉的。   然后,殷飞白完全不知道,就这么饿莫名其妙的背了大黑锅。   吃完东西,殷飞白便回了屋子,打算洗了脸,站在水盆边正要洗脸,却听到敲门声。   “谁啊?”殷飞白疑狐的问,自己上来的时候跟冷梅君和封腾说了是洗脸,两人应该不会来催她才对啊。   “是我,公子。”苏小熙柔柔的声音传来。   其实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殷飞白的具体名字。   殷飞白皱眉了,怎么是她?   “有事?”殷飞白不悦问。 第1254章 鸿门宴(3)   苏小熙’嗯‘了声,“是啊,来感激公子的救命之恩。”   殷飞白无奈,走过来,打开门,看着门口的苏小熙,抬手就是一拳。   “你真的看不出来我讨厌你么?”殷飞白吾无奈的道。   苏小熙被殷飞白一拳打在左眼,倒在地上,惊动了周围的人。   苏小熙惊慌的站起来,完全不知道怎么眼前这人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   如果她知道殷飞白的真实身份,也就不会这么迷惑了。   殷飞白关上门,洗了脸,重新走了出来。   幸好外头已经没有了苏小熙的影子,这让殷飞白心情不错,左手拿着剑,直直下了楼。   刚下到一楼,迎面就来两个影子,剑气飞来,直刺心口。   殷飞白不急不慢,左手剑鞘一档,抬脚就是两脚。   面前两人后退躲开,原来是肖长安和楚岳林。   “怎么是你们两个?”殷飞白不悦问。   肖长安怒哼一声,长剑指着殷飞白的鼻子,“我师妹好心好意来给你道谢,你为何打她?”   殷飞白想了想,“哦,这个啊,你去问她好了。”   殷飞白有点烦了。   楚岳林找了出来,“少废话,我师妹前来向你道谢,岂料你个禽兽,居然非礼她,我师妹誓死不从,你就打伤她,你个畜生,今天,我就替天行道!”   话音还没说完,两道剑气又来。   殷飞白瞪圆了眼,估计这辈子眼睛都没这么打过?   自己,调戏,苏小熙?   封腾和冷梅君正坐在桌子边喝着茶,封腾道:“看来不需要帮忙,只是她到底被冤枉了。”   冷梅君哼笑,“你怎知她是冤枉?”   封腾笑了,“她一个女孩子,去非礼一个女孩子做什么。”   果然啊,眼力好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殷飞白其实是女扮男装。   冷梅君耸了耸肩,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   殷飞白手里的剑压根儿就没出鞘过,就拿着剑鞘,不过几剑就将楚岳林很肖长安打倒在地。   “我眼瞎么?调戏你师妹?你当我没见过世面啊!”   殷飞白气呼呼的一指冷梅君,“我就算要调戏,就是调戏那样美的人,就你师妹那种,给我当侍女我都嫌弃长得丑!”   被人污蔑,殷飞白气呼呼的一顿大骂,引得周围的人都看向了冷梅君那边。   顿时,所有人都称赞起来。   “好美的美人啊……”   “我早就看见了,实在是美的惊人呢。”   “这样美的美人,我要是娶了回去,就再也不用在外头看女人了。”   “……”   周围的议论声传来,殷飞白冷静了下来,那个……不是女人啊!!   而就在这时,苏小熙走了出来。   她的左眼还是个黑眼圈,要是把右眼也打了,那就跟熊猫一样了。   “你……”   殷飞白抬手指着她,“你……”   苏小熙一脸泪痕,将地上两个师兄扶起来,“两位师兄,什么也别说了,我们走吧!”   “走什么走?”楚岳林愤怒道:“明明就是他调戏你,你才是受害者!”   苏小熙听到这话急的跺脚,“师兄,大庭广众之下,你乱说什么。”   楚岳林这下才反应过来,现在大庭广众的,把这件事说出来,那师妹的名声不久完了?   肖长安也想到了这些,只是刚才师妹哭着跑出来,一身的衣衫不整,这让两人气疯了,所以才会来堵殷飞白。   现在,肖长安冷静下来,看着殷飞白,“反正我师妹现在名声也毁了,还不都是你干的,既然这样,你就娶我师妹!”   “啥?”殷飞白一惊,“你是不是刚刚摔了一跤伤到脑子了?”   楚岳林闻言剑指殷飞白,“那你是想不负责任了?”   殷飞白突然有种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力感。   而这时,周围看热闹的也都热闹起来了。   “那姑娘长得真的事漂亮,哎呀,现在的年轻人也是的,太开放了。”   “我说这位公子,反正你都对人家姑娘那样了,你就干脆娶了她吧!”   “就是就是,我看你面两位,还是很登对的。”   “……”   殷飞白被周围人气的脑袋都差点晕过去了。   这些人瞎了么?自己这长相需要去调戏人?   果然,天下间蠢人多而聪明人少!   “那个……”   殷飞白稳定心神,看着苏小熙,“你说我调戏你?你有什么证据?”   苏小熙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挡了她的脸,只听到她柔弱的声音,“没,没有,没这回事,我……”   苏小熙说着滚下热泪,拉了拉楚岳林,另一只手拉了拉肖长安,“师兄,别说了,我……就当是自己摔了一跤。”   说着又哭了起来。   就是这样的欲拒还迎,让所有人都相信了苏小熙。   一个被调戏了只想抱住名声的弱女子。   两个为了保护师妹找到仇人的好师兄。   一个调戏人的登徒浪子。   很好,这戏很好。   殷飞白自幼虽然在后宫长大,但是皇叔并不太喜欢后宫很多女人,人少自然争斗就少,所以这种装巧卖乖的装柔弱斗,殷飞白还真的就有点稳不住!   “不怕!”殷飞白在心里告诉自己,怎么说自己也是在皇宫呆了十五年的人!不怕!不怕!   她在心里打气,看着苏小熙,正要开口,旁边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长得十分敦厚。   “我看见了,刚刚就是这个公子,将这女子一拳打出房门的。”   敦厚的男子道。   这下,所有人都唏嘘了。   逼奸不成就打人!   很好,殷飞白的形象就这样了!   缓了口气,殷飞白努力不让自己被气死,看着苏小熙,原本想问,你能不能要点脸,但自己这句话说出口,她就哭,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站在她这边。   果然,世上愚蠢之人,自己却还不会利用愚蠢之人的心思。   不过,高贵如她,又何必用?   这些年皇叔都努力不让她看到那些阴暗肮脏的一面,自己又何必非要去看呢?   哪怕就是淳于恨,也不愿意她看到那些不该看到的。   所以殷飞白镇定下来,看着面前的苏小熙。 第1255章 第三宝石(1)   封腾喝了口茶,放下茶杯,“这个,我还真的没办法帮她,若是要大家,我义不容辞!”   冷梅君也皱眉了,“看她吧!她自己处理!”   殷飞白想了想,要不暴露自己是女娃的事实吧!   可是转眼一想,自己好不容易才出来浪,绝对不可以。   所以想了想,殷飞白笑道:“那好吧!请问你,你有证据证据我调戏你么?”   苏小熙还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肖长安看不下去了,指着殷飞白道:“这种事要什么人证,难道要所有人都看着你调戏她么?”   殷飞白点头,“所以这件事,并没有人证,对么?”   肖长安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殷飞白笑了,继续看着苏小熙道:“那好,既然没有人证,那也就是说,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场,那好,我请问你,你一个女孩儿大白天的公然跑到一个男的房间里干嘛?”   殷飞白厉声问,苏小熙一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楚岳林道:“她都说了,她是去感谢你,把你当做救命恩人一样的看,岂料你居然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   “呵呵……”殷飞白笑了,“她一个女的,自己孤身一人跑到一个 男的的房间,她自己心里打什么心思,所有人都看得到,又不是眼瞎,那个姑娘家会跑到一个男的的房间里?居然说我调戏她?送上门来的,怪我咯。”   这话一出,那些人都开始交头接耳。   是啊,一个女孩子自己孤身跑到一个男的的房间里,会发生什么,她自己心里应该早就清楚的。   苏小熙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殷飞白。   她想不到,这个时候,男的不应该是恼羞成怒么?   为什么还能给自己辩驳?   殷飞白看着苏小熙那眼神,冷冷笑了,“如果没事就让开,自己没本事,就别拦着我去参加七日会。”   殷飞白说着直接扭头走人,冲着冷梅君跟封腾道:“走了!麻烦解决了。”   走到门口,殷飞白声音传来,“现在的人啊,没那个本事还要学人家的大方。”   殷飞白的话其实挺损的,搞得现在客栈的那些人看着苏小熙的眼神都不对了。、   苏小熙顿时就奔溃了,哽咽哭着,“为什么,我明明只是感谢他,谁知道他自己做出禽兽不如的事,为什么现在却是我的错?”   “呜呜呜呜……”   苏小熙哭了起来,楚岳林两人当然是站在苏小熙这边的,所以现在两人都在安慰着她。   苏小熙哭着,低着头,心里却在想,她现在跟那个男的,已经是撕破脸了。   已经这样了,以后自己还要怎么办?   …………………………   殷飞白扛着把剑出了门,三人一起结伴而行,到了城外,只见今天的人直接就稀稀疏疏了。   这里,居然只有十几个人。   擦,竞争太激烈了。   “今天的人好少啊。”   殷飞白感概,冷梅君嗤笑,“昨天那一晚激战和可怕,可以说把那些有心无力的人都吓掉了,哎,人这么少,不好玩的说。”   封腾抱着剑,依旧是冷冷的。   “走吧!”   殷飞白将剑扛在肩膀上,痞痞的,跟个流氓似得。   三人穿过空间传送门,又来到了树林里。   封腾抱着剑走在最前面,殷飞白想起之前见到的封腾,总觉得这人无比的孤单,就像一叶黄叶,被秋风卷着,在秋意盎然的萧瑟荒凉之境中,孤独的飘着。   他好像是秋天的最后一叶荒野,无比的孤独,整个世界都都只剩下他一人了。   “封腾。”冷梅君居然先开口,跟封腾搭上话了。   殷飞白便闭嘴,她看得出来,冷梅君并不讨厌封腾这个人,而且她一直都知道,冷梅君这人孤单的很,现在,能有个人跟他成为朋友,这是一个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所以殷飞白干脆就放下手,学着封腾的样子,将剑抱着。   封腾脚步不停,却回头看着走到身边的冷梅君。   “有事?”   冷梅君点了点头,下巴指向另一边。   封腾脸上依旧没有表情,连个冷笑都没有,“第二关就有那么多关卡,第三关,自然也会有。”   冷梅君笑了笑,“有点期待第三关会是什么,好无聊啊。”   殷飞白就在身后,直接一脚踹了过去,“你无聊就无聊,这里好好玩个够,别外外头喊无聊。”   冷梅君耸了耸肩,“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踹我了。”   好委屈!   殷飞白觉得他这个样子挺好笑的,便走了过去挨着走。   现在三人,是一起的了,组个队,好打怪。   “封腾,我看你话好少,你平时都不说话么?”殷飞白歪着头问。   封腾想了想,点头,“天水峰上人本来就不多,加上也没什么时间说话,我经常几个月都不说话。”   殷飞白想了想,“几个月不说话,你不会有语言障碍症么?”   封腾看着殷飞白,“什么是语言障碍症?”   殷飞白想了想,用直接的话解释,“就是发现自己不会说话了,不会将脑子里想的东西用嘴说出来。”   封腾想了会,“有的,刚下天水峰的时候,在山脚的小村庄发现自己说话有点问题,不过后来我要在外头听消息,又来了江南城,每天都要说点话,所以就没问题了。”   殷飞白听着居然看着冷梅君,“那你怎么一天到晚那么多话?”   “我不一样好不好?我不说话是要把自己逼疯的。”   冷梅君翻了个白眼,殷飞白想了想,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淳于叔叔也一天到晚的那么多话。   一想到淳于叔叔,殷飞白就摇头,淳于叔叔现在肯定在担心自己吧!自己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哎……   正想着,前方传来了一阵阵的吼声,一天就知道是猛兽。   殷飞白三人驻足,静静听着。   可那声音就在远方,似是一直都在同一个地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不多时,身后前来了十几个人,一个个的都是易容了的,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面目,除非,他们施展出自己本来的武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认人。   随着那些人的到来,前方的怒吼声越来越近,很快,已经可以看见月亮下,一个个黑影飞来。   “那是什么?”殷飞白仰着头看着,嘴里在好奇。   那些东西从天上俯冲下来,只见到一个个的黑影,和庞大的翅膀。   “是吸血红雕,比一般的雕鹰大多了,身长能有成年男人那么高,两边翅膀庞大,记得,别说爪子和嘴碰到,否则见了血,其他的吸血红雕会红了眼攻击你,也不要被它的嘴啄到,不然它会吸干你的血,把你变干尸。”   殷飞白耸了耸肩,故意打了个寒颤,好可怕!   而就在冷梅君说完之后,那些吸血红雕全部冲向了大地上的十几个人,最可怕的是,这些吸血红雕有五六十只!   “尼玛的,这么多。”   殷飞白大吼一声,只见一只吸血红雕已经冲着自己而来,她立马往后退开。   她又不傻,那些老江湖一个个的都是只躲不打,她怎么可能打。   说白了,那些老江湖也精着呢,他们只躲避,就是为了其他人能杀了吸血红雕,这样一来他们就能不浪费真气。   然而,能进到第三轮的,清一色武力和智力同时在线。   很快,五六十只吸血红雕已经将十几人围在了中间,殷飞白知道这样不好,只要这些吸血红雕一起上,那就麻烦了。   冷梅君就在殷飞白身后,“这些家伙都红眼了,看来很久没有吸人血了。”   随着一声吼声,吸血红雕全部扑腾着翅膀,冲着包围圈而来。   “跑!”   殷飞白大吼一声,脚下一滑就躲开吸血红雕的攻击,一个翻身踩在一只吸血红雕背上,在一个翻身,已经掠出包围圈十几丈。   她的轻功好,同时,她也没去顾冷梅君两人,封腾几乎是在殷飞白落地的一瞬间就落在殷飞白身后,只有冷梅君坐在一只吸血红雕的背上,笑哈哈的摸着那吸血红雕的脑袋。   “别惹我哦,来,给你吃的。”   冷梅君笑笑,将一颗黑色药丸递给吸血红雕,说是递给,不如直接说是强行塞到嘴里。   吸血红雕干不过冷梅君被强行吃下药丸,很快,那吸血红雕就扑着翅膀在天上乱飞,跟人发疯一样。   冷梅君掉下来走到殷飞白身边,脸上笑意还在。   但是,那笑容太邪门了。   殷飞白下意识就觉得不好,手肘捅了捅冷梅君,“你笑什么?”   冷梅君冲着她眨了眨眼睛,“马上就知道了,你看。”   殷飞白偏头看去,只见那被喂了药丸的吸血红雕,顿时就像疯狗一样,逮着同类就拼命撕咬,这样一来那些吸血红雕顿时就炸了,在地上疯狂扭打,而被发疯吸血红雕咬着的,瞬间也会变得攻击同类。   顿时,地面一片狼藉,殷飞白笑着,“幸好那些人今天第三轮没有让那些人进来,否则就现在的场面,吸血红雕自相残杀都能让那些自保能力不足的人当场成为牺牲品。” 第1256章 第三宝石(2)   那些老江湖已经跑出来了,他们的武功虽然侧重不同,但轻功也都不会太差,这会儿站在一边,只闻得一股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散发。   殷飞白手轻轻捂着鼻子,冷梅君地上来一块手帕,“那些吸血红雕吸食了人血,甚至还吃人肉,长期以往,它们的血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奇丑难闻,令人作呕。”   殷飞白结果手帕咳了两声,看着这手帕眼熟的很。   “这手帕,挺好看的啊。”   殷飞白盯着手帕看。   冷梅君见她眼睛一直在手帕上打转,笑道:“这是上次用来包泥巴,后来洗了的那块。”   殷飞白的脸顿时就沉了下去,脸色都请了,指着冷梅君,“你……你……”   冷梅君哼哼笑,“走了,继续往前走。”   冷梅君脸色不变,死死拽着那块手帕,好像要把手帕盯出个洞来。   “很好!非常好!”殷飞白咬牙切齿,、“冷梅君!你给老子等着!”   殷飞白气呼呼的追了上去,大部队十几个人一起,继续往前走。   夜色迷茫,树林里光线暗淡,树影斑驳,殷飞白还在想着刚才的事,突然,她脚步一停,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这么安静啊?   殷飞白顿觉不秒,立即四周查看。   周围早就没有了其他人的声音,殷飞白心里有些不安。   这么多高手,不可能有人能如此无声无息的将他们全部掳走,绝对不可能。   而且下药?冷梅君就是高手,当今江湖仅次于淳于恨的高手,下药也绝不可能。   殷飞白皱眉,可这依旧是树林,周围依旧是林木繁盛。   仰起头,隐约着透过树盖可以看到天上的月色,殷飞白抿了抿唇,心里顿时打起了十二万分的注意力。   往前走了一段,走出了树林,周围是一片空地,地上杂草衰败,有的已经半枯半生,有的则完全成了枯草。   殷飞白左右看看,站在树林边摘下一片树叶,捏在手里,这是完全真实的。   殷飞白现在隐约猜到,这只怕,就是吸血红雕后的第二关卡。   那么多高手,不管对方武功多高,都绝对不可能无声无息将人带走,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第二关的虚迷。   难道,是将人全部分开?   殷飞白摇了摇头,不解。   往前又走了几步,抬起头,天上的月还是那轮月,一切都没变。   “梅君……”   殷飞白喊了几声冷梅君,可回应她的,只有回音,和周围呼啸的冷风。   “遭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出事。”   殷飞白有些担忧。   不过以冷梅君的能耐,就算打不过,逃命是没问题的。   这样一想殷飞白就放心了些,至于封腾,更加不用担心,那人剑术之高,实在是罕见,所以现在,最应该担心的,貌似是自己。   殷飞白抱着剑,继续往前走。   这一片都是空地,地上几乎都是草,偶尔有沙化的碎石子落在地上,一脚踩下去发出细碎的声音。   冬日的风吹得冷冽,随着风声,好像有琴音传来。   殷飞白凝神静听,随着冷风,的确是伴着琴音而来。   细听之下,那琴音中夹杂着箫声,有人在琴箫合奏。   殷飞白握紧了下握剑的手,既然有琴音,那必然有人,不如前往一看。、   这样一想,殷飞白立即就施展轻功,前往发出琴音的地方而去。   只见月色下,一个人影快如奔雷,一眨眼便去了十丈之远。   皇叔总说她学武天赋遗传到父王,所以学武功总是举一反三,一点即通。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殷飞白便已经停下了脚步,站在空地之上。   她看着远方,有一颗两人合抱的梧桐树,树下有一男一女,女子坐着弹琴,男子站在女子身边,正在吹箫伴奏。   殷飞白停下来了,仔细的去听,只觉得情意绵绵,看着那一男一女,心里无比疑狐,却还是走了进去。   一盏宫灯挂在梧桐树树枝上,树下一男一女,正情意绵绵伴奏。   只是走进了,殷飞白顿时就怔住了。   她的身子好像突然僵了似得,站在那儿连呼吸都忘了。   那弹琴的女子,居然是母妃,而那个吹箫合奏的,居然,是父王!   “这……这……”   殷飞白脑子顿时就短路了,这怎么可能?皇叔和淳于叔叔都说过,父王与母妃早就死了。   虽然,父王没有尸体,只有衣冠冢。   “你……你们……这……”   殷飞白忍不住身子踉跄后退,呆若木鸡的站在那儿。   琴声消失了,箫声也消失了。   那一男一女站在那儿,看着殷飞白。   母妃温柔的笑了,冲着殷飞白伸出手,“飞白,女儿,来,到娘这儿来。”   殷飞白眼睛一片迷茫,里面满含泪水。   父王也开口了,“飞白,到父王这儿来,乖,女儿,父王很想你。”   殷飞白的眼泪已经打湿了整张脸,哽咽开口,“父王……母妃……你们,你们……我,我也想你们……”   殷飞白哭的泣不成声,逐步走向梧桐树下的两人。   她自幼在宫里长大,父母是十分薄弱的存在,只有无数的画像,画像上有一男一女,那是自己的父母。   她看了十多年了,所以一看到面前的两人,她就知道,这两人,是自己的父母。   “母妃……”   殷飞白走了过去,将手放在女子伸出的手掌中。   父王也伸手,“飞白,父王也想你。”   说着,父王也伸出手,殷飞白‘咣当’一声,将手里的剑摔在了地上,伸手,放在了父王的手中。   “飞白,娘想你。”   母妃说着,伸手抱住了殷飞白,将她揽在怀里。   殷飞白被她抱着,靠在她身上。   女子个子不高,殷飞白而今才十五岁,居然比母妃还搞了一截。   双手紧紧抱着母妃的腰,殷飞白只觉得无比温暖。   “母妃,飞白也想你,还有父王,你们……啊……”   突然,母妃一声惨叫,殷飞白放开母妃,却见她右手手背被打入了一根银针,而那伤口流出来的血,是黑色的。 第1257章 第三宝石(3)   远处一个红衣人,美如天上仙子下凡,仿佛是月宫仙子,坠落凡间。   那人有着比月亮还美的面容,却有着比恶魔还可怕的眼睛。   “梅君……”   殷飞白试探着喊,冷梅君的神情太可怕了。   可冷梅君并没有回答她,一眨眼,他已经飞落眼前,一把抓住殷飞白的手将人拉开。   “梅君。”   殷飞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冷梅君却开口,“他们都是假的!这里是幻境!”   殷飞白一愣,顿时失去的理智回来。   对!父王母妃早就薨了,皇叔跟淳于叔叔绝不会骗自己!   “你们!”   殷飞白愤怒指着面前一男一女,恨不得将他们活吃了。   那一男一女却冲着殷飞白呵呵笑,殷飞白顿觉不妙,立即准备回头,岂料一阵杀气,殷飞白下意识躲开,冷梅君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匕首。   殷飞白放下心来,幸好,便脚下一提一带,将自己落在地上的剑握在了手里面。   看着面前这三人,殷飞白拔出剑,那三人看着那剑,霎时就害怕的退步。   殷飞白却没管,拿着剑往前走。   殷飞白往前走一步,那三人就害怕的退一步,不过眨眼,三人干脆跑了。   “呵呵,没胆子!”   殷飞白吼了声,将剑收回鞘,转而往自己来的路而去。   ………………………………………………………………   冷梅君走在路上,耳边原本听到的一些细碎轻轻地脚步声,突然一瞬间就消失了。   转过身,身边早就没人了,出了自己,再也没有任何人。   “飞白?”   他喊了一声,回答他的,只有冷冷的夜风。   冷梅君并没有什么太在意的,既然是第三关,那肯定是比第一第二关要好玩。   只是殷飞白……   想到这个,冷梅君眉头微微皱起。   她在哪儿?不过想想,这些人也都知道她的身份,想来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再加上那家伙倒也真有些真本事在身上。   想明白这些,冷梅君便也不太担心,往前走了一段,一路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啊……”   细碎的惨叫声传来,冷梅君的眉头霎时就皱紧了。   这是……飞白的声音。   冷梅君心里有些不安起来,便循着声音往前。   走了几步,便听到一阵刀兵的声音,冷梅君心里更紧,加快了脚步。   不远处的空地,只见七八个大汉正在追杀殷飞白,而殷飞白身上多处见红,显然已经伤着了,现在不过是苦苦支撑。   冷梅君眉头皱起来,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惊慌道:“飞白!”   他大声以后,直接冲过去拉过殷飞白,那七八个大汉看着这个半路冲出来的家伙,一脸的不安。   冷梅君拉过殷飞白站在身后,“别怕,有我在。”   殷飞白害怕的躲进了他的怀里,冷梅君眉头微皱,看着那七八个大汉厉声的:“还不滚!”   那七八个大汉相互看了眼,立即离开。   人走了,空地上只有冷梅君和殷飞白,可是,冷梅君却突然一翻手,不知何时,他手里多了一根细细的红线,就像绣花线一样。   那红线立即便缠在殷飞白的脖子上,勒的她不知所措。   “你……”殷飞白惊慌的看着他,可冷梅君只是笑笑,“人能假冒,但兵器不能假冒,她的那把剑杀过很多人,有极重的煞气,你们这些阵中魂根本不敢靠近。”   殷飞白闻言立即面目变得狰狞,随之换了一副面孔,正想要挣脱,却发现脖子上的红线怎么也挣脱不开。   冷梅君冷笑,“别挣扎了,这红线原本是白色的,我将它染过一千个马上就要咽气的人,你还想跑?呵呵……”   冷梅君笑起来的声音一点也不温柔了,冷的刺骨,冷的毛骨悚然。   “哼哼,冷千雪的弟子,果真好能耐,可再能耐烦又怎么样,当年,你师尊还不是败给淳于恨。”   “呵呵呵……”冷梅君不怒反笑,“我跟淳于恨的高低上下,就不用你区区阵中魂来关心了,你还是乖乖的告诉我,殷飞白去哪儿了?不然……”   冷梅君笑起来了,嘴弯着弧度,就像天上初三四的钩月。   他的眼睛也眯起来了,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居然有几分天真无邪。   可那女子明白,他这张惊为天人的面孔,他这天真无邪的脸下,掩藏着的,是怎么样阴狠毒辣的心。   “你……我乃阵中魂,你敢毁我,主人岂能放过你!”   女子狰狞面目道,眼睛留下血来。   月色下,郊野外,这样的景色,若是一般人,只怕都吓得晕过去了。   可冷梅君却笑了,“我真的是爱极了你这个样子,我最喜欢折磨人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小生只好去问别的阵中魂了。”   冷梅君话音刚落,手里微微用力,那女子的脖子就像张白纸一样的脆弱,被冷梅君红线一拉,顿时身首分离,脖子断口处冒出黑烟,霎时,女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哼!”   冷梅君冷哼,收起红线,“居然救人?这算不算破坏规矩?”   冷梅君自言自语,抱起手来,开始思量着这儿的诡异。   原本他还不知道这儿的情况,但刚刚看到了阵中魂,他就知道了。   自己进了幻阵。   这这里虚无一片,什么都是自己意识想到的。   你认为这是夜晚,这就是夜晚,你认为这是郊野,这就是郊野,你认为什么,这里就是什么。   因为所有人都是不知不觉莫名其妙被进幻阵的,所以大家的意识都认为现在是晚上,是郊野,是山上。   也就是因为这样,景色都一样,所以才没有人发现自己被吸进了幻阵里。   他们的意识被冲进了幻阵,只是冷梅君没想到,他心里最在意的,居然是殷飞白。   这里,你会看到你心里最重要的人。   所以幻阵,难破之际,它从人的心入口。   所以,冷梅君凝神静气,在脑海中沉淀,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自己脑海里,自己意识里想出来的,所以,他想着这个世界,然后,破! 第1258章 第三宝石(4)   幻阵就是他脑海中,他已经明白,意识里将幻阵破了,那么,他便出来了。   一阵凉风吹来,冷梅君看着周围,只是现在,依旧只有他一个人。   看来,他是第一个走出幻阵的人。   “哎……”   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殷飞白怎么样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在这里等她。   …………………………………………………………   封腾永远是抱着剑,冷冰冰的样子,似乎他才是剑,或者说,他和剑已经融为一体了。   眼前道路通透,但是他却抱着剑,停下了脚步。   至于为什么,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感觉。   周围仿佛有什么不同,他四周查看,忽然,一片雪花飞在他的脸上。   封腾微微皱眉,这是他难得的表情。   伸出手,封腾接住了一片雪花,淡淡笑了。   一切仿佛回到了天水峰哪儿,他仿佛还是那个站在雪地里练剑的少年。   突然,他的心一沉,眼前景色变换,再睁眼,他站在冷风凛冽的郊野山里,身边传来冷梅君的声音,   “你也出来了。”   封腾看着走到面前的冷梅君,“幻境对我而言没用。”   “没用?”冷梅君有些疑狐。   封腾点头,“是,要修炼至高无上的剑法,需要有一颗无比澄明的心,就像剑一样的澄明,所以我很久以前就以前学会了破除心境。”   冷梅君摸了摸鼻子,“原来是这样。”   你的心,也已经没有了温度,就像你的剑。   封腾瞧着他,道:“那你呢?”   冷梅君道:“幻境与我也是没用的,我经历过最绝望的时候,也经历过最血腥的时代,幻境不过是被幻阵之人脑海里自己的意识罢了。”   冷梅君说的有些是是非非,但封腾却是听懂了。   “那好,现在,等她了。”   封腾抱着剑,站在一颗树下,八风不动的站着,就像一把剑一样的挺拔。   冷梅君的眉头有些皱起,他在想,殷飞白为什么还没出来。   ………………………………   殷飞白还在幻阵里,她已经发现了,那些东西很怕她的剑。   看着手里的剑,殷飞白惨惨一笑,原来是这把剑。   这剑是父王留给她的,而父王生前征战沙场,这把剑杀人无数,全是杀气,那些东西自然是不敢靠近的。   可这会儿她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出阵,一直都很为难。   要是母妃在就好了,母妃也精通这些东西的。   心里这样想,前方就传来一个声音。   “飞白。”   殷飞白抬起头,只见前方站着母妃,而她神情冷冽,她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但,就是这点,让她发现了一点端倪。   殷飞白突然拔剑,一道剑气砍向那假扮母妃的人。   那东西害怕的急忙逃走,对殷飞白手里那把煞气极重的剑怕得要死。   殷飞白已经明白了,自己脑子里想什么,面前就会出现什么,这只是幻阵,一个根据心里而来的幻阵。   所以她立即闭上眼,在脑海里,破了这阵。   随之,耳边传来了冷梅君调侃的声音,“哟,出来了呀。”   殷飞白一睁眼,就看到冷梅君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还站着封腾。   殷飞白不知眼前是现实还是幻阵,一剑刺出,冷梅君却并没有躲避,而是冲着殷飞白打招呼,“别,我是真的,你现在已经出来了。”   殷飞白长长舒了口气,收起剑来,整个人有些萎靡。   冷梅君凑了过去,“怎么了?在幻阵里看到了什么?”   殷飞白道:我爹娘。“   冷梅君耸肩,便不再去说这个问题。   殷飞白左右瞧瞧,“那些人呢?”   冷梅君道:“还没出来呢,不过那些人个个都人精,想来这儿也困不住他们,出来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殷飞白想想倒也是,便抱着剑,“走吧!我们去找宝石。,”   殷飞白并不担心别人,那些人也不用她来担心。   三人结伴往前走,但奇怪的是,这一路走来,却什么障碍都没有。   殷飞白奇怪的很,三人走了半个时辰了,安静的很,什么都没有,三人搞得像散步一样。   殷飞白奇怪的很,拉了拉冷梅君袖子,“我怎么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呢?”   冷梅君理了理一缕墨发,笑道:“担心什么,反正今晚不会安静就是了。”   又半个时辰,殷飞白惊讶的发现,他们又走回原点了。   回到方才进入幻阵的地方,殷飞白怒笑了,“看来,今晚只能呆在这儿了。”   封腾想了想,道:“这就是传说的鬼打墙么?”   冷梅君摇头,“这个不知道,不过既然回到这儿了,就在这儿找找看。”   随着冷梅君的话,三人换了个方向,继续走。   然后,半个时辰后,三人还是回到了原点。   只是这次,不止他们三人。   一起进来的那几个老江湖也在哪儿了。   殷飞白笑了,“看来今晚,还真的是鬼打墙了。”   对方那老头笑了,“是呢,说不定,还真的是有鬼。”   殷飞白这次没有接话,看了看左右,她早就仔细看过了,这里并没有奇门阵法的痕迹,那就奇怪了。   可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一阵阵的颤抖,传来‘轰隆隆’的巨大声音。   大地震一般的震动,好像要把大地都分裂。   殷飞白三人立即轻功后退了十几丈,这才重新站住脚。   只见方才众人站的地方,从地上站起个巨大的石头人。   那石头人浑身都是用石头堆砌成的人形,高大二三十丈,站在那儿晃动,看着就十分恐怖。   殷飞白仰着头,就像看一座山似得看着那石头,只见他迈动雄壮的双腿,往前走了几步。   它每走一步,大地就跟着颤抖一下。   前来的十几人已经将石头人围了起来,可那石头左右看看,似乎是在确定,要从哪儿先下手。   殷飞白握紧了手里的剑,这东西不管从什么地方来说,这么庞大的体型,它的力量必然是无比的庞大,看来,必须要另想办法了。 第1259章 第三宝石(5)   封腾的眼里闪过冷气,他也握紧了剑,只要这巨人冲来,他就会拔剑。   可是石头巨人并没有冲着殷飞白三人而来,而是冲着一边一个老头子而去。   那老头子一身粗布灰衣,洗得发白,上面满是补丁。   一头花白的头发,满脸的褶子,一双浑浊的眼睛,看起来就像一个蹲在街边的老乞丐。   当然,如果不是他出现在这里的话。   他的背是驼着的,右手还杵着一根拐杖,腰都弯成了九十度。   可石头巨人并没有怜惜他,右拳带着破空的尖锐声向老头子的头上打去。   石头巨人的拳头比老头子整个身体还大,这一招要是打中,那老头子非得被打成肉酱不可。   可老头子并没有惊慌,而是往后一跃,轻如落叶,眨眼间就已经掠后三十丈。   那老头子轻功极高,石头人的速度并不算快,毕竟体型庞大,自然就笨拙了。   可它却有极其强大的力量,紧握右拳,一拳砸在地上。   地面顿时就一个大坑出现,地面震动,而石头巨人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放弃攻击,继续前进,一拳打向那老头子。   殷飞白在旁边看着,她倒是不担心那老头子,毕竟能进到第三关,实力都是非常之强的。   就在石头巨人攻击老头子之时,地面突然又是一阵的剧烈颤动,地面顿时有站起来了五个石头巨人。   它们全部都是用石头组成的人形,和刚刚那石头巨人一模一样的高大魁梧。   殷飞白心里疯狂的‘握草’,简直有一万匹神兽在头顶呼啸而过。   那五个石头巨人一出来,顿时就开始分散攻击周围的人。   殷飞白抱着剑,只见一个石头巨人往前走了几步,地面一阵阵的颤抖,那石头巨人一拳头挥来,直接打向殷飞白三人。   这要是被打中,直接就可以成肉馅包饺子了。   殷飞白立即躲开,她到底轻功好,而且石头巨人力量强大,硬拼实在是不明智。   三人拒不害怕,只是以轻功躲开,那石头巨人速度不快,所以躲得十分轻松。   两刻钟后,冷梅君摇头,“不行,这石头巨人根本就不知道疲惫,也不会累,如果一直打,消耗的是我们,而且我们的时间有限,必须在天亮前离开,这石头巨人就是拖延我们的,对方根本就知道杀不了我们。”   冷梅君的话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人却都听得清楚。   他的话一阵见血,将事情原委说来。   封腾听着,看着袭击自己的石头巨人,突然身影一晃,化作万千幻影,再定睛,已经站在石头巨人的肩膀上。   封腾的剑已经拔了出来,一剑砍在石头巨人的肩膀处。   石头巨人发出一声怒吼,可是声音并没有受伤,转而伸出另一只手,冲着封腾的位置一抓。   这样强大的力量,封腾若是被抓住,必然被捏死。   可封腾就地一跃,越过石头巨人的脑袋,转而站在它另一边的肩膀上。   手里的剑比风还快,一剑就刺进了石头巨人的耳朵里。   石头巨人大声狂吼,就像是野兽发怒一般。   冷梅君退开,并没有参加战斗,却是盯着石头巨人查看。   殷飞白见封腾已经在砍杀石头巨人,立即飞身而上帮忙。   殷飞白剑术自然是不如封腾的,但也并不差,可砍在石头巨人身上,就像没有力量一样。   “这……”   殷飞白一愣,石头巨人回过神来,已经对自己身上的两人展开击杀。   石头巨人庞大,两人站在它身上,就像两只跳蚤在人身上似得。   冷梅君看着,突然大吼,“它的肚子!”   殷飞白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了,冷梅君看出了关键,冲着封腾道:“我来引开石头巨人的注意力,你去攻击。”   封腾点头,答应了殷飞白的话。   瞬间,殷飞白身形一掠,已经在石头巨人的面部,她的剑刺进眼睛,石头巨人立即还手,一人一石人就这样争斗起来。   封腾剑术极快,从石头巨人的肩膀落下,因为又殷飞白吸引了注意力,石头巨人来不及管封腾,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机,封腾用尽全力,一件刺进了石头巨人的肚子。   ‘咣当’一声响,封腾的剑就像刺在一块坚不可摧的生铁上,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一招失败,封腾皱眉,这石头巨人的身体都是坚硬的,所以他立即收剑,左掌凝聚功力,以强大的掌气穿过石头缝隙,到达内力。   ‘砰’的一声响,石头巨人肚子里穿过一阵阵的奇怪声音,随之,石头巨人失去了战斗力,颤颤巍巍的晃动着脚步。   殷飞白和封腾同时退步,只见石头居然就像一片落叶一样,几步后,它的身体突然垮掉,就像一个石头堆一样,在地上堆出了山高的石头山。   殷飞白在面前扇了扇,免得那扬起的灰尘沾到脸上。   “这东西,啥玩意儿?”殷飞白自言自语。   冷梅君哼笑,“不知道,去看看。”   说话间冷梅君一掌将那石头全部掀翻,走进去翻找机关零件。   殷飞白偏过头看着身边的封腾,道:“想不到你掌法也这么厉害?”   这着实有些出乎意料,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能将两门功夫学好已经是为难了,何况,还学的这么好。   封腾依旧脸色平静的看着殷飞白,“见笑。”   殷飞白胆小,走过去帮冷梅君找东西。   一堆石头里,只见里面躺着个人,那人浑身无伤,但口鼻全全是血,显然是被内力催死。   殷飞白查看了下,这人是被掌力拍打在心口,直接打成内伤而死。   殷飞白‘哦’了声,“原来这是一个机关人,有人在里面控制呢?我说怎么还会思考,还会挑人呢。”   殷飞白想明白了问题,冷梅君却摇头,“没这么简单,这个不是单独的机关,而是混杂了巫术等的复杂体。”   冷梅君研究了一下,殷飞白也看不明白,也没看,而是站起来,看着那边还在战斗的石头巨人和那些老江湖。 第1260章 第三宝石(6)   殷飞白笑道:“看来他们还没理解到关键。”   封腾看了眼远处的战局,“走吧!继续找宝石。”   封腾说着看向冷梅君,但并没有说话,显然并不想打扰他。   可就在这时,远处的那些老江湖看到这边,便全部施展轻功跑过来,居然将石头巨人给引到了这边来。   显然,对方看到了殷飞白三人能够破解石头巨人的秘密,便不想被落下来,就来了个祸水东引。   很快,非常好。   “冷梅君!”   殷飞白大吼一声,“还不走!”   冷梅君听到声音站起身来,看到这场景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冷笑一声,冷梅君冲着那些人道:“引过来也没用,我们比你们跑得快。”   可明显,石头巨人也追过来。   殷飞白抿唇,正要三人一起跑,可地面轰隆隆的地震声传来,晃得人站立不稳。   殷飞白在心里骂了你尼玛!怎么没完没了了!   前方的地底又站出来四个石头巨人,挡住了去路。   看来,真的是不好走啊。   封腾手里的剑握着,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既然如此,那就将所有的石头巨人全部杀死。   这样一想,他放开了握着剑,而是用掌。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着这边,看着封腾是用什么办法击垮石头巨人的。   封腾不但剑术了得,他的内力也十分雄厚,掌法攻击更是强大。   所以他一掌打在石头巨人的肚子,里面又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随之,石头居然就像风中飘摇的玩偶,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全部是有样学样的进行,一个个运足内力,将内力雄厚的打在石头居然的肚子。   郑瑾站在人群里,遥遥看着殷飞白站在那边吸引着石头巨人的注意力,然后让封腾去攻击要害。   嗯,配合的还是很不错的。   地面已经成堆的石头了,那些石头巨人全部垮在地上,身上的石头散下,现在,完全就是一座座石头山。   殷飞白收起剑,左右看看。   冷梅君走了过来瞧着,“没事了,继续走吧!”   他的眼神有些古怪,殷飞白跟他相处许久,自然是没能逃脱,便拉了拉他的衣袖,“你怎么了?”   殷飞白声音很小,只要冷梅君听到。   冷梅君瞧着殷飞白,脸色果然很凝重,“我刚刚以为,这种石头巨人应该是墨家的机关术,再配合一些无数术法什么的完成,可刚刚我去检查了,那根本就不是墨家机关术,而是一种纯粹的术法。”   殷飞白听得有些头疼,巫术这一块,她的知识太薄弱了。   冷梅君抿了抿唇,继续道:“你看到里面控制石头巨人的那人了么?”   殷飞白点头,“看到了啊?”   冷梅君压低着声音,继续道:“那个人,其实早就死了,他被放干了全身的血,再抽走魂魄,用来凝结所有的石头,将其凝固成一个人形的石头巨人,但那人不知道自己早已死了,一遇到人,就以为对方要害自己,所以就会拼命攻击,而那人,其实是被封在石头巨人的肚子里了。” 第1261章 第三宝石(7)   殷飞白听着面色有些不虞,“这也……”太残忍了吧!   冷梅君瞧着她的样子就笑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殷飞白瞥了他一眼,“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么?”   冷梅君耸了耸肩,“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这种方法太邪门了,失传很多年,我倒是想弄来看看。”   话音刚落,殷飞白重重一脚踩在他脚背上。   冷梅君当场就痛得五官的拧在了一起。   殷飞白却恶狠狠的开口,“你要敢!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殷飞白说完大步朝前走去,气呼呼的,那背影看着要去打群架一样。   封腾往前走,正好走到冷梅君被踩痛得的弯腰在原地,道:“走吧!”   冷梅君瞧了眼封腾,直起腰来往前走。   一边走一边走,“我给你说,女人就是这样,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封腾点头,严肃的‘嗯’了声,“你敢在她面前这么说么?”   冷梅君顿时就不说话了。   封腾觉得这人很有意思。   一会儿,冷梅君突然反应过来了,“你知道她是女孩子啊?”   封腾抱着剑,依旧是木讷脸。   “感觉。”   冷梅君‘哦’了声,往前走了去。   殷飞白一人走在最前面,她抱着剑,想着回头好好收拾一顿冷梅君,这家伙一天到晚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呢。   正走着,突然脚步一停。   前方一块巨大的石头,就像城门楼那么高大。   而石头的最上方,放着一个漂亮的盒子。   这盒子就不大了,就有一个扇盒那么大,但十分华贵,就这样放在一块石头上,看起来十分的扎眼。   殷飞白停住脚步,仰着头,看着那石头上的盒子。   她想,第三块宝石,应该就在这盒子里了。   冷梅君一行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的背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月光下,那个漂亮的盒子仿佛会发光一般的美丽。   一群老江湖将这儿围了起来,却个个都不肯上去拿盒子。   殷飞白往回退,别人不去拿,她自己也不会去拿的,她才不会去拿来给别人做嫁衣呢。   这样一来,三人就退到一边去,看着那上方的盒子,一群人围着石头抓耳挠腮的,就像得不到香蕉的猴子。   冷梅君赶忙凑过来,笑道:“还在生气呢?”   殷飞白瞪了他一眼,“干嘛?”   冷梅君乖乖摇头,“没,你不要生气了,我说着玩的,我才不是坏人呢,对吧?”   殷飞白干笑了两声,一伸手,一爪子推在冷梅君脸上,说了声:滚!   冷梅君被无情的而推开了,正一个人在那人自怨自艾呢。   封腾走上前来,在殷飞白身边站着,道:“那盒子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   殷飞白转过身,看着正悲伤的冷梅君,“你,过来。”   冷梅君马上就笑了脸凑过去,“怎么了飞白?”   殷飞白看着那盒子,“那盒子有没有什么问题啊?”   冷梅君看了眼,道:“外面看到是没什么问题,里面嘛就……”   显然,言外之意,里面有什么就不好说了。   殷飞白歪着脑袋,干脆坐到一边去。   找了一看石头,她就坐到石头上去,反正她也不会去拿,她比那些人更不急。   封腾也学她坐到石头上去,抱着剑,一副来看热闹的样子。   那些个老江湖见到这三人都走开了,显然,对方也不会抢先。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间显然已经开始倒计时。   而这时,对方里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开始言语。   “诸位老兄,这东西就在面前,怎的却没人拿啊。”   那最先被石头巨人攻击的老头子道。   另一个黑衣老头冷笑,阴阳怪气道:“你又何尝不是?”   老头子冷笑,“时间可快到了,大家都在这人看着,只怕东西,是看不下来的。”   黑衣人呵笑,“既然如此,那兄台你请先?”   老头子摇头,“小老儿能耐有限,不敢尊大,可时间又不等人,依小老儿的话,不如这样吧!大家一起上,不然这样大家都沉住气,时间一到,今晚可就白走一趟了。”   众人咀嚼着老头子的话,也觉得如今,唯有这法子可走了。   众人听着,便都将目光从新锁定在那石头上的盒子。   纵身一掠,众人顿时拔地而起,冲着那盒子而去。   那盒子就放在石头顶部,而今众多高手齐上,真气冲击,那盒子顿时被击打飞起,盖子落下,只见金光一闪,顿时无数牛毛细针飞出。   众多高手个个久经沙场,顿时闪身躲避,在底下的冷梅君笑了,“看来那人,连众人的心思都算计进去了。”   殷飞白就在那儿看着,只见那盒子落在地上,地上有一只粉红色的蝎子,正从盒子里爬出来。   殷飞白知道,越是艳丽的东西,越是剧毒,这蝎子居然是粉红色?   冷梅君道:“这叫粉色美人,是蝎子中最剧毒的一种,一般的蝎子只有尾巴才有刺,但粉色美人 不一样,它除了尾巴,浑身上下都有看不见的刺,就像绒毛一样,而且它速度极快,喜欢攻击,被它碰上,那就死定了。”   冷梅君给殷飞白打着招呼,一面已经拉着她的手往回退。   殷飞白道:“你能治么?”   冷梅君’切‘了声,“你中毒要死,只有一眨眼的时间,你觉得这么短的时间,能治么?”   殷飞白打了个小小的冷颤。   这太可怕了吧!   这么短的时间就算再厉害,也根本解不了啊。   那粉红色的蝎子从盒子里爬出来,就在地上爬了两步,左右看看,突然,它的嘴里发出了累死蛇吐信子的声音,那种‘呲呲’的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粉红色的蝎子在地上转了一圈,突然,粉红色蝎子快如闪电一般,冲着最近的一个灰衣老头激射而去。   那灰衣老头在看到粉红色蝎子的时候,虽然心里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但这样艳丽,肯定有毒,心里早就有了计算,而今毒蝎子突然飞来,他自然不挡,只是脚步一滑,侧身躲开。 第1262章 第三宝石(8)   毒蝎子在地上摇了摇自己的尾巴,居然缠住了那灰衣老头子似得,一直追着他咬。   灰衣老头也不是省油的,见粉红色蝎子一直追着他,地上踢了一块石头,直接砸向那粉红色的蝎子。   毒蝎子反应快,凌空一躲摔倒在地,肚子朝天,立即翻过身来。、   但在场之人个个都是眼睛尖的,当然都看到了毒蝎子肚子泛着的红光。   “第三课宝石在它肚子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顿时所有人都看着这毒蝎子。   那被追的灰衣老头儿听到这声音,立即搬起一块大石头,冲着追来的毒蝎子砸去。   别看灰衣老头儿一副干瘪的快要死的模样,但搬起一块七八十斤的石头,居然就像搬棉花一样。   毒蝎子反应不及,被灰衣老头儿一石头砸下来。   只听得‘噗嗤’一声想,那大石头砸在地上,深深砸出一个坑来,那粉红色的毒蝎子被砸在石头地下,想来已经是一团肉酱了。   所有人都安静了,静气屏息的看着大块石头。   一众人正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推开石头看看毒蝎子的尸体,而就在这时,那砸死毒蝎子的石头,居然晃了晃。   很明显,地上有什么东西,正要将石头顶开。   冷梅君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堂堂粉红美人的毒蝎子,怎么可能是一块石头就能砸死的。   所以他拉住了殷飞白的衣袖,示意她往后退。   殷飞白知道事情不妙,就退到了冷梅君的身后。   突然。   一声轰然爆炸,那块数十斤的石头就像豆腐一样炸开。   激射而出的石头碎片飞射而出,一众人急忙躲开。   那石头炸开,碎片镶嵌进了周围的石头上、树上、土地里。   带尘沙落下,所有人都朝着石头爆炸而出的那个地方看去。   只见那只粉红色的毒蝎子从坑里爬出来,身体一扭一扭的,居然从它肚子里,爬出了一个个、接连不断的小粉红色毒蝎子。   那些毒蝎子刚刚从母体爬出来的时候还很小,只有蚂蚁那么大,可一爬出来遇到风,顿时就开始长,那简直是见风就长,不过眨眼,一只只的就长得跟它们母亲一样的大。   只见上百只粉红色毒蝎子围在母蝎子周围,红艳艳的一片,打量着周围的人。   只听得那灰衣老头儿道:“东西在母体里,看来要想得到,没那么简单了。”   灰衣老头儿说着话,目光却是瞥向冷梅君而来。   论用毒,淳于公子与眼前这个冷千雪传人,是各的半壁江山。   冷梅君冷笑,捋了捋墨发,“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边的那个一身脏兮兮老乞丐的老头子笑道:“冷公子前来,不也是为了宝石么?”   冷梅君瞧了眼那人,“我完全可以等你们都被毒死了,再去将宝石拿回来,不久可以了。”   那些人见冷梅君不上当,瞧着地上那成片的毒蝎子,心里都开始打鼓。   这些毒蝎子长得都十分的漂亮,然而,漂亮的东西毒性越大,他们武功虽然都能称雄称霸,但是论用毒嘛,而今也只能望洋兴叹。 第1263章 第三宝石(9)   可是,毒蝎子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已经向四面八法爬来。   周围连连后退,可毒蝎子已经飞身而来,一片片的,就像蝗虫一样。   冷梅君站在殷飞白身前,往前迈了一步,冲着身边的封腾道:“站我身后去。”   封腾点头,便也站到冷梅君身后去。   好几只粉红色的毒蝎子站在冷梅君面前,却始终不敢靠近。   好一会儿,那几只毒蝎子居然掉头走了。   毒物有灵性,它们都感觉到了,眼前这个比自己还红的人,是更加毒的存在。   那些老江湖都已经退开,唯恐被毒蝎子咬中,可宝石就在面前,他们也不愿意退开,见着冷梅君哪儿是块安全之地,干脆一窝蜂的都往冷梅君这儿跑。   殷飞白见了就气,大声道:“你们可都是江湖中的老前辈,居然躲到一个小辈身后,丢脸不丢脸?”   那些老江湖经历多,脸皮自然也是够厚的。   “反正现在,谁也不知道谁是谁!”   一个中年人道。   殷飞白呵笑,“果真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殷飞白讥讽一番,可惜却不能打破他们的脸皮,一个个的都往冷梅君身后躲。   冷梅君见了嗤笑,“你们以为,我会让你们躲?”   话音落,冷梅君突然右手拇指一化,在自己食指划出一条伤口,随手一撒,不多不少,那些想躲在他身后的人,每个人身上都被洒了一小滴鲜血。   那血站在那些人的脖子下方点儿,就像一粒米那么小。   可是那些粉红色的毒蝎子却像饿极了的狼,好几天没有吃东西,闻到那血腥,突然之间就爆发了,全部疯狂的涌了上去。   这些人当中,唯有一个青衣的中年人没有想躲,故而,冷梅君的血也没有洒在他的身上。   殷飞白看去,那人正是昨晚,不对,是今儿早上在刷羊肉的店里看到的,同行的,还有一个中年人。   这人,当然就是易容了的郑瑾。   郑瑾就看着眼前一片,不得不说,冷梅君的心也是很狠的,称得上铁石心肠。   殷飞白看着他,眼里流露的那种情感,一面是对人的同情,一面又是对人性的无奈。   这个眼神,好熟悉。   殷飞白突然灵光一闪:郑瑾!   那么另一个中年人,就是淳于叔叔!   对了,自己突然跑到了江南城来,淳于叔叔找不到自己,肯定是会担心的,所以,就找来了?   殷飞白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遭了,淳于叔叔不会把自己抓回宫,交给皇叔吧!   殷飞白在这儿担心,但另一边,那些人已经闹起来了,毒蝎子原本还有些理智,可现在,完全就是饿疯了的狼,疯了一样的扑向那些人。   那些人一个个的拼命擦去脖子下的血迹,可明明血迹擦去了,那些毒蝎子还是不放过他们。   冷梅君冷笑,“你们身上沾着我的血,那种独有的气息,岂是你们能擦去的。”   冷梅君抱着手,一身红袍,山风拂过,将他衣袍吹翻,好像就要御风而去。 第1264章 第三宝石(10)   突然,一声凄厉惨叫传来。   “啊啊啊啊……”   “呃呃……”   几声闷哼,只见上百只毒蝎子爬满在一个人身上,那人已经看不清容颜了,很快,那人身上就只剩白骨了。   那上百只毒蝎子吃完了一个人,殷飞白看去,只见地上一具干干净净的人骷髅,干净的一点血、一丝肉都没有。   殷飞白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也不知是吓得,还是山里山风太冷了。   那人刚刚就惨叫一声,就……什么也没有了。   难怪冷梅君说,没得治。   毒蝎子在吃完一个人后,似乎并没有饱,它们爬开骷髅,继续攻击那些沾了淳于恨血的人。   殷飞白心里有点不舒服,更高还在眼前好好的一个人,一眨眼,就成了一具骷髅,而且,还是被那么多毒蝎子吃完的。   封腾见没有了什么危险,便往前走去,走到那骷髅面前,在根根了肋骨之下,用剑尖挑起一块令牌。   他看了看,不知道这是什么,就走回来,还是用剑尖挑着令牌上的绳子。   “你们认得么?”   冷梅君初入中原也不过几个月,认知有限,故而摇了摇头。   殷飞白看了看,也摇头,“不认得。”   她看着这块令牌,是用一块黑铁做的底,上面有凹型的雕刻,是一朵漂亮的彼岸花。   彼岸花,又称黄泉之花,因为开在彼岸,开在黄泉路上,因此又名死亡之花。   彼岸花开在九月,祭祀之月,因此在人们的认识中,此花十分的不吉利,见了也要绕道走。   殷飞白皱了皱眉,突然看向郑瑾假扮的中年人,“前辈,你认得这令牌么?”   郑瑾看了眼剑尖挑着的令牌,摇头,“抱歉,我也不认得。”   连说话都这么饿老实。   殷飞白笑着走了过去,压低着声音在郑瑾耳边道:“郑叔叔,你确定不告诉我?”   郑瑾一愣,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认出来了。   低咳了两声,“你怎么认出来的?”   殷飞白歪着头,“这年头,像郑叔叔你这么老实的人,可真的是一点也不多见。”   郑瑾居然卡壳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好了,你别闹,我跟你淳于叔叔也实在是担心你,担心的不得了,阿恨发现你失踪了,差不多是把麒麟山庄都翻了一遍。”   郑瑾有些担忧说着。   殷飞白只是笑笑,“我知道了,回头我跟淳于叔叔说去,对了,郑叔叔你真的不认识这令牌?”   郑瑾走了过去,从剑尖上拿过令牌,看了看,摇头,“我不认得,回头问问阿恨,他想来是见多识广,想到了是知道的。”   殷飞白点头,“好吧!对了郑叔叔,淳于叔叔呢?”   郑瑾抿了抿唇,“他被江南城主请走了,令我跟来照看你。”   殷飞白嘟了嘟舌头,“是监视我把!”   郑瑾听到这话有些着急了,“你别乱说,我们真的是担心你,还有你皇叔,哎,总之啊,你……哎,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顽皮呢。” 第1265章 第三宝石(11)   郑瑾是真的没法啊,这丫头要是出点什么事,天都得反过来。   殷飞白开口,“郑叔叔不要担心嘛,不会出事的,你相信我。”   殷飞白笑道,看着淳于恨道:“哎,毒蝎子都被引走了,现在可以拿宝石了吧!”   殷飞白说着握着剑,想把那粉红色的毒蝎子劈开。   郑瑾见了连忙阻止,“你可别闹,这粉红美人可不那么好杀,体内全是蝎子卵,随时可以从身体里生出孩子。”   郑瑾连忙拉着要劈了粉红色蝎子的殷飞白,“不可胡闹。”   殷飞白嘟嘴,冷梅君走了过来,“无妨,我来。”   冷梅君当然知道这粉红色的毒蝎子有多厉害,只是,他比毒蝎子还厉害。   只见冷梅君背着右手,手里偷偷握着一支银针,走过去的时候,一伸手,轻而易举的就抓住粉红色毒蝎子。   那毒蝎子受惊,立即便一尾巴扎在冷梅君左手手背上。   冷梅君不闪不必,右手的银针就在这时下手,直接扎在毒蝎子的尾巴上。   殷飞白看着冷梅君被蛰,微微皱起眉来。   郑瑾见她担心,安慰道:“不必担心,冷梅君已经抓住了它,那蝎子将蛰冷梅君,冷梅君被它一蛰,其实是把那粉红色毒蝎子的毒都吸到自己身上了。”   殷飞白明白了,点了点头,“那银针呢?”   郑瑾继续解释,“这毒蝎子是母体,能不断的生出孩子,就像刚刚见到的那样,并且生出来的孩子见风就长,它自己可以吸食孩子的生命,根本死不了,而冷梅君那银针,正是扎在毒蝎子的关键处,使得它没法生下孩子,自然也就没法逃命。”   殷飞白听明白了,便就不担心了,走了过去,正想跟冷梅君说话,却见他面色的白色上,飘散着无数的黑气。   那些黑气在他脸上徘徊,殷飞白已经,正要拉他,冷梅君却突然开口,“别,小心中毒。”   殷飞白已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语气里依旧满是担心,“你……”   冷梅君淡淡道:“不必担心,我正在消化这蝎子的毒,化为己用。”   殷飞白松了口气,就就站在旁边,只见那粉红色的毒蝎子在冷梅君的手里,从一开始漂亮的、亮丽的粉红色,一点点的褪色,成了现在的白色蝎子。   它不甘心的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失去了动静。   冷梅君脸上的黑气消失了,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他的脸上洋溢着高兴,看着手里死白色的毒蝎子,将它尸体放进袖子里,转头看着殷飞白,“这么担心我?你还真怕我被毒死啊?”   冷梅君说着笑了起来,伸手拉过殷飞白的手,“你放心,天下除了那位,没有人能毒死我。”   殷飞白哼声,一把甩开他,“说,把那毒蝎子收起来干嘛?”   冷梅君笑的更灿烂了,“怎么?开始管我了?”   殷飞白翻白眼,“谁说的,我只是想要宝石而已。”   殷飞白说着,伸出手摊着,真的在向他索要宝石似得。 第1266章 第三宝石(12)   冷梅君笑了,“我倒是给你,只是怕你不敢要。”   冷梅君说着又从袖子里拿出了那毒蝎子的尸体,另一只手拿出刀子,剖开毒蝎子的肚子,将那颗红宝石拿出来。   冷梅君毫不吝啬的将第三颗红宝石递给殷飞白,可殷飞白却没接。   “算了,还是你拿着吧!”   殷飞白可不接,那毒蝎子那么毒,宝石在它肚子里待了那么久,肯定都沾染了剧毒,自己要拿了……   想到刚刚那具尸体,殷飞白打着颤。   冷梅君抿着唇笑,将毒蝎子的尸体和宝石都放进袖子里去。   封腾站在原地,不动如山,见殷飞白走了过来,道:“要回去么?”   殷飞白点头,“走啦,拿到宝石了。”   郑瑾反正身份被揭穿了,也就不留了,干脆跟着殷飞白一起走。   殷飞白见郑瑾走了过来,疑狐道:“郑叔叔不救那些人么?”   在殷飞白的记忆里,郑瑾真心是个烂好人,而今那些人被毒蝎子围攻,怎么可能不救。   郑瑾一面走一面苦笑摇头,“我不会再随便可怜人了。”   殷飞白疑狐了,“为什么?”   郑瑾没有说话,只是想到当年,因为自己的一时心慈手软,还得淳于恨死了。   虽然后来,的确是假死。   但,淳于恨很深刻的给他上了一堂课。   郑瑾摇了摇头,“没什么,往事了。”   郑瑾刚说话,突然转身而来,只见那些被毒蝎子追杀的人全部都跑了过来。   毒蝎子再快,终究还是快不过这些轻功高绝之人。   冷梅君往前一步,站在殷飞白面前。   那些毒蝎子疯了似得追来,它们现在需要食物,而淳于恨洒出的那点血,使得它们变得无比贪婪。、   殷飞白就在哪儿看着,她倒是不怕,只是没想到,毒蝎子也没有搞定那些人。   而那些人身后,满山而来的毒蝎子,就像狂风一样的扫来。   冷梅君笑道:“它们又来了,你们是跑不掉的。”   冷梅君爱笑着说话,最前面一个青衣中年人,跑了过来,他也心知,这些毒蝎子没有那么好对付。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却突然转身,一掌拍向身后所有来人。   那些人措手不及,怎么也没想到,面前的人会突然转身,并且发出这么强大的掌气。   而今前有狼后有虎,几个躲得快,堪堪躲开。   而后头几个躲避不及,同样,毒蝎子离他们也是最近的,紧跟身后,他们被掌气扫到,身子顿时一停。   而就是这么千钧一发之际。   所有的毒蝎子全部追了上来。   后面几个人只听得一身惨叫,便再也看不到人了,毒蝎子涌上,将他们的全身都包裹了起来。   前面几人逃脱,殷飞白看去,只有那个发掌的青衣中年人,后面一个黑衣老头,和一个乞丐般的老头,还有一个灰衣老头子。   而今逃出来的,只剩下这四个了。   殷飞白见着摇了摇头,后面那几人,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会死的这么惨吧!   那剩下的四人,眼看着终于有了喘息之机,顿时不管不顾,拼了命的往出口而去。   冷梅君瞧了瞧,觉得没趣儿,“走吧!”   他也有些无趣,一行人便也往通道而去,今晚,第三颗宝石,也落在了殷飞白手里。   …………………………………………………   江南楼里,淳于恨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美酒,可是他却一直不倒。   他从喝第一杯酒开始,就有些脸色醉酒的红润,双眼也带着迷茫一般,那时候就已经醉了一样。   可而今,他们已经喝了一个晚上了,淳于恨就保持着这个醉了的模样保持了一个晚上。   外头走进来一个年轻人,走到付彦东身边,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付彦东双眼冒出一道精光,随之挥了挥手,那年轻人便下去了。   付彦东脸上还带着那种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淳于恨道。   “淳于公子,今晚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付彦东道。   淳于恨端着酒杯,脸色红润的就像盛开的芍药花一样,一双眼,好像盛了一个秋季的水,那秋水眸子看向付彦东,看得他身子一愣。   “在下知道,今晚的宝石,必然是落入那小孩子手里,看来,今晚,是在下赢了。”   淳于恨说着,又饮了一杯酒。   付彦东看去,他整个人,已经比他身上的衣服还要红艳艳了。   “公子赢了。”   淳于恨淡淡笑了,“意料之中罢了。”   他原本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所以让郑瑾过去帮忙,原本那边三人的实力就已经不弱了,再加上郑瑾的帮忙,绝对不会输。   付彦东看着淳于恨,比以往欣赏任何的美丽花朵都要有耐心,“那公子现在,是要履行承诺么?”   淳于恨微微转过头,那风情万种,就像花儿在风中摇曳一样。   转过头,一张堪比花娇的脸,一双明亮的眼,注视着付彦东。   “不如再赌一场,如何?”淳于恨开口笑道。   付彦东点头,“那第二场,怎么赌?”   淳于恨身子歪歪斜斜的靠在椅子上,若是不知道的人,只怕还真的以为他醉了。   淳于恨一手支着额头,好像在苦思冥想似得。   付彦东见着淳于恨这个样子,真的是比任何美艳的女人都更要吸引人,简直让人无法自控。   “公子想不出来么?”付彦东笑道,“不如,我来帮公子想。”   淳于恨抬头看着付彦东,笑着点头,“好了,城主请说。”   付彦东笑了笑,目光直直而去,看着挡风帘子下一盆四季海棠。   那海棠花是倭海棠,栽在花盆里,不过一尺半高,不过花朵倒是开的俏丽,红色的遥遥一看,颇是点缀。   付彦东收回目光,看向淳于恨,“不如,我们就来赌,这花盆里的花,有多少……花瓣?”   淳于恨闻言,挑眉看去,那四季海棠开的好,繁盛的很,却要猜有多少花瓣?   “好说,那请问城主,彩头是什么?”淳于恨看向付彦东,一副在征求他之意见的目光,一双眼,像极了澄澈的纯净。   但,只要知道他是谁,都会知道,他的眼睛绝对不会是纯净的。   付彦东道:“第二个赌,与第一个赌分开,各算各的。”   淳于恨点头,“那是自然。”   付彦东道:“第二个赌,我输了,我答应公子任何一件事,而公子若输了……”   付彦东说着笑了,“就赔我饮一坛酒。”   话音落,淳于恨笑了起来,“城主还真的是大量,既如此,那在下,怎么拂却好意。”   淳于恨说着,看向外头那盆海棠花。、   好一会儿,淳于恨道:“在下猜,有八十七片花瓣。”   话音落,淳于恨一伸手,那花盆居然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直接就飞到了淳于恨的手中。   淳于恨看着这花,艳丽非常。   付彦东站了起来,走到了淳于恨面前,“错了。”   淳于恨挑眉,“错了?”   付彦东笑了,伸手,在泥土里捡起一片花瓣,“是八十八片花瓣。”   淳于恨见着付彦东手里捡起来的那一片花瓣,笑了,“原来,是在下输了。”   付彦东好笑,一边的丫鬟已经搬开那盆花,付彦东看向另一边的丫鬟,“去将我放在地窖的那两坛九十九年百花酒搬来。”   丫鬟应了声,已经去了酒窖。   人走了,付彦东就近坐到淳于恨身边去。   他拿过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公子,想履行第一个赌约么?”   淳于恨点头,“也好,让在下一观城主庐山真面目。”   付彦东喝了口酒,“好说。”   而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丫鬟两人,各自抱着一坛酒上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付彦东站起身来,抓过一坛酒,拍开封泥递给淳于恨。   淳于恨接过酒,这坛子里装的酒,起码有二十斤。   但付彦东也没却步,将另一个酒坛的封泥拍开,抱着酒坛。   “这是第二个赌约,公子,先干为敬。”   付彦东说完,直接一样脖子,将酒坛里二十斤酒,一口子全喝了下去。   淳于恨见此,便也直接一口全灌了下去。   这酒的确好喝,但也不能喝太多。   淳于恨向来酒量非凡,所以这会儿一口气喝了二十斤,还是有些受不住。   放下酒坛,淳于恨也并没有示弱,一坛酒,他喝得干干净净的。   付彦东见着空了的酒坛,笑道:“现在,是在下履行第一个赌约了。”   随着话音,他一挥手,屋子里除了两人,再也没有其他的任何人了。   付彦东右手在自己脸前一晃,原本的面目消失,转而的,是一张俊美的脸庞。   这张脸看着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面色白皙,丹凤眼,卧蚕眉,是个十足标准的美男子,而且带着英气,很是英朗。   完全不同于淳于恨那阴柔邪魅的美,两人站在一起,颇有些一刚一柔的模样。   淳于恨浅笑,“城主……”   淳于恨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身子往后一仰,居然晕倒过去。   付彦东眼疾手快,已经将人扶住,抱在怀里。 第1267章 撕破脸(1)   “淳于公子啊,这百花酒,又名百年百花酒,为酒中珍品,再好的酒量,也喝不完十斤,可我去让你急喝,一口喝二十斤,任你千杯不醉,也是无奈。”   付彦东说着,腾出一只手,抚摸在淳于恨那美的不似人的脸。   “你是花妖变得?还是狐狸精变得?”   付彦东又似在问他,又似在自言自语,手指下滑,拂过他白皙细嫩的脖子肌肤,只觉得自己身子,居然打了个冷颤。   一想到白天见到的他,付彦东眼神一凝,将他衣领往下一拉。   大半个肩头都露出来了,只见上面吻痕点点,看的付彦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放心,淳于公子,我会比你那个侍从要好很多。”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他衣服给他裹好,将人打横抱起,恢复了自己原本虚假的脸,带着人直接就走了出去。   穿过花园,到了后院安静的寝室,付彦东将人放到了宽广舒服的大床上,欣赏着他无法找出瑕疵的脸。   “如果女人是祸水,那你,简直是天下的劫难。”   付彦东说着,伸手拉过他的腰带,顿时,淳于恨衣带宽松了。   付彦东笑了,伸手就脱了自己的衣服。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一把压上去,将人压在身下紧紧抱着。   可就在这时,他激动的身体突然安静了。   他低下头,往下看,一把短小精致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抵在他腰间的死穴上。   挑眉看去,付彦东一双要喷出火的眼睛,看着面前巧笑妩媚的淳于恨。   “你没醉!”付彦东咬牙切齿!淳于恨笑了,“百花酒又名百年百花酒,无毒,就算是我,也检查不出有毒,专门针对擅长用毒之人,可让其醉倒,不过……这有一个秘诀,就是必须要窖藏一百年,少一天都不行。”   淳于恨说着,另一只手抚摸着付彦东的脸,“你呀,拿了才九十九年窖藏的百花酒来,又岂能灌得醉我?”   淳于恨说着就笑了,付彦东气的火大,突然头往下砸去,却又突然停下。   他无论如何今天也要一亲芳泽,可无奈,淳于恨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人。   淳于恨那养尊处优的手指上有着漂亮的指甲,不长,但此刻就放在付彦东的脖子上,“你可以选择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成全你。”   付彦东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只要自己再往下一寸,就能吻到她的唇。   可是他也知道,那样的结果,自己必然是死。   他突然笑了,“谁说的,我现在就把你压在身下了。”   他说的还笑了起来,淳于恨早就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只是同样的情况,郑瑾对他的时候,让他觉得无法拒绝,让他浑身火热,不断地叫嚣着,让阿瑾要自己。   可现在,换了个人,同样的情况,却让淳于恨很不高兴。   “那又怎么样?满大街都是女人,你除了看看,你干么?”   淳于恨笑着,掐着他脖子的手往上用力,逼得付彦东坐起身来,两人便保持着距离,坐在床边。   淳于恨收了刀,背靠在床边的床尾木头上。   他很安静的,斜斜的靠着,嘴上带着笑意。   付彦东发现他并没有再威胁自己,一把冲了过去,双手抓住他的衣领一拉,将他上身大半个身子都拉出来了,只见胸前点点红痕,全是那个相貌平平的随从留下的。   “你怎么那么贱?看上那个其貌不扬的下人?”   付彦东的语气变得很不好,原本君子之风,现在却变得暴戾。   淳于恨也不反抗,“我就喜欢他,不管他什么样子,我就是喜欢。”   淳于恨说着还笑了,他就是喜欢郑瑾,就是喜欢他喜欢的发疯。   付彦东气的脸色煞白,正要冲上去吻他,淳于恨却突然‘咯咯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就像一串被风吹动的银风铃,那声音清脆动人的很。   “你要想死,就尽管来。”   淳于恨说这话一点威胁性都没有,甚至更像两人间的挑逗。   付彦东却停下了,他知道,淳于恨这个样子,绝不是逗他的。   “哦?”   他疑狐了一声,淳于恨下巴点了点他的胸口,付彦东一把撕开自己的里衣,只见心脏的位置,有道道绿色的线条,那些线条组合在一起,居然是一只蝎子的模样。   付彦东见此呵呵笑了起来,“这样,你就能控制我了?”   淳于恨脸上始终是那种淡淡笑意,“我怎会控制你,只是想请你,三思而行。”   淳于恨的声音总是柔柔的,他似乎是很少发火的样子。   天下间有什么事是值得他发火的呢?   如果真的是不高兴,那……杀了也就是了,为什么要生气伤着自己呢。   付彦东并不惧怕,而是咯咯笑了起来,“你放心,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   殷飞白三人离开,走到空间之门,殷飞白笑着摆手,“真的是,怎么死的这么惨呢。”   那些人的惨状,她可一直都记得。   实在是不懂,七日会,明摆着就是一个坑,怎么还会有人不断的跳进来呢。   郑瑾拍了拍她的头,“是啊,往年来这儿的人,死的比这惨的都多了去。”   殷飞白偏过头,“哦?为什么还是有不断的人来呢?”   一边的冷梅君开口了,“当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了,这么简单的事还问。”   殷飞白摸了摸头,她觉得自己过得悠闲就好了,为什么要来江南城自找死路呢。   其实很多时候,聪明人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走到时空之门,一行人便踏足离开。   殷飞白一脚踏进去,穿过气流的门,眼前花香飘零,让她神情一醒。   眼前一片梅花林,大红色的,粉红色的,白色的,黄色的,应有尽有。   花香是梅花的香味,扑鼻而来,殷飞白笑了,“这梅花开的好漂亮啊。”   殷飞白高兴的转身,可周围,却什么人都没有。   殷飞白一愣,顿时反应过来了。   穿过时空之门,应该是外头的沙漠,面对城门才对,这里……   “这是哪儿?”   殷飞白一愣,在原地转了两圈,看了看,这里除了一望无际的梅花,什么也没有了。   只有那看不见的花香,一个劲儿的钻进她的鼻子里。   约莫着过了一刻钟,殷飞白在原地找了好久,却依旧找不到任何的时空之门。   “你身上……带了什么?”   一个沉默的声音传来,殷飞白转过身,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黑衣人。   那人个子一米七二的样子,全身笼罩在黑色的兜帽里面,将脸都遮去了,连那声音,也是雌雄莫辨。   殷飞白看着来人,完全不知道来人是男是女。   “是你,把我带来这儿的?”殷飞白觉得自己是在例行问一个开场白。   那人先是笑了一声,那声音,真的分不清男女。   “我只是奉命而行。”   黑衣兜帽的人淡淡道。   殷飞白看了看周围,“带我来这儿?”   黑衣兜帽者摇头,“原本让你来到这儿,避开你身边的人,然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但是,你并没有晕倒。”   殷飞白听得眉头一皱,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是梅花香。”   这里虽然是梅花林,虽然周围都是梅花,但,就算一片梅花林,也不该有这么浓郁的花香。   黑衣兜帽人点头,笑着道:“是,这里的花香,会让你好好的睡一觉。”   那人说着,往前走了两步,“殿下,你不该来这种地方,我们江湖中人,四处漂泊,但你,金尊玉贵,不该来此,主人有令,只要你就此离开,永不再到江南城,亦不再往麒麟山庄,便放你离开。”   殷飞白对于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在意的,顿了顿,道:“我的朋友呢?”   黑衣兜帽者淡淡道:“他们已经离开,回到了原来的路,所以,殿下,你也该回到你的路。”   殷飞白抿了抿唇,“如果,我不答应呢?”   黑衣兜帽者对于她的回答,似乎并不意外。   “那这样,我就只能带你去一个地方了。”   黑衣兜帽者呵呵笑了起来,笑的声音非常的清脆,就像珍珠落玉盘。   然而,在这样清净的环境中,这样清脆的笑声,是非常之可怕的。   就像婴儿的啼哭声,原本是非常响亮、非常清脆的,但,这种声音若是出现在夜晚,若是出现在荒郊野外,你就不会觉得清脆响亮了,只觉得毛骨悚然。   那黑衣兜帽者一步步往前走,冲着殷飞白而来。   他走的很慢,慢的就像在闲庭散步一样,好像殷飞白的命,他想要,就跟杀死一只蚂蚁似得简单。   殷飞白握紧了剑,只要对方攻击,她马上就会动手。   可……   “额……”   一声闷哼,殷飞白后背的穴道被人点住,顿时一时涣散,昏迷了过去。   她软软的倒在地上,地上梅花树的叶子随着风,飘了几片在她身上。   她的脚边,站着一个同样的黑衣兜帽者。   那人收回手,看着对面的黑衣兜帽者。 第1268章 撕破脸(2)   “这样很好,你在前面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我在后面偷袭,我们配合的,简直是天衣无缝。”   偷袭殷飞白的那个黑衣兜帽者道。   吸引注意力的那个黑衣兜帽者微微点了点头,“将她带回去见城主吧!这个女娃,是个大麻烦,杀又不行,打也不行,真是个麻烦。”   偷袭者黑衣兜帽者道:“要是她能杀,麒麟山庄也就不用传过来请城主的示下了。”   两人看着地上的殷飞白,突然,吸引注意力的黑衣兜帽者蹲下,弯腰,在殷飞白衣服上拿下一朵五色梅花。   “原来,是这样啊。”   另一个黑衣兜帽者冷哼,“五色梅花,能避一切毒,好东西呢。”   ……………………………   冷梅君三人穿过空间之门,迎面而来的是带着黄沙的风,扑在脸上,让人十分不舒服。   “真烦人,飞白,要去吃……”   冷梅君的声音截然而止。   身边,哪儿还有殷飞白的身影。、   “她呢?”   冷梅君顿时就慌了。   郑瑾转过身,脸色顿时一惊,“怎么会?人呢?”   封腾一想是冷冷的,什么都无法激起他的心绪。   “刚刚走到空间之门的时候,我还跟她一起,看来,是在过空间之门的时候出了问题。”   封腾说着而,看向外头,但今日的外头,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郑瑾紧了紧拳头,“不怕,他们不敢把飞白怎么样,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要忌惮飞白身后的那个人。”   冷梅君不放心,心一横,直接创进城。、   冷梅君的轻功不差,眨眼便消失,郑瑾一愣,完全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跑了。   封腾抱着剑,依旧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   “他心里似是有怀疑的人了。”   封腾一句话点醒了郑瑾,对啊,殷飞白是在空间之门失踪的,那动手脚的,自然就是江南城主。   “不好!”   郑瑾立马追了上去,殷飞白被江南城主带走了,到底要怎么样?   封腾并没有落下,也是跟着郑瑾的身影,一直往前走,似乎不落在郑瑾身后。   …………………………………………………   江南城内,付彦东正看着淳于恨,他似乎一点也不怕。   不久,外头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付彦东笑的欢了,“来了。”   随着话音,外头走进来一个黑衣兜帽的人,他的肩膀上扛着一个年轻人。   淳于恨何等眼尖,一眼就认出那是殷飞白。   “呵呵,你居然敢抓她?你不怕她皇叔来找你麻烦么?”   淳于恨翘起个二郎腿,双手放在膝盖上,看起来有种慵懒的雍容华贵。   黑衣兜帽者将殷飞白放在一边的榻上,冲着付彦东行了个礼,便已经出去了。   屋子里,除了淳于恨和付彦东,就只有一个昏迷了的殷飞白。   付彦东看着晕倒在榻上上的殷飞白,颇有兴趣道:“她之前闯过我这儿,不过没进来,但是,也全身而退了,十来岁的丫头,算是很很厉害的天才了。”   付彦东并不吝啬一番夸奖,淳于恨看着殷飞白,有些担心的走了过去。   他扶着人,暗中把脉检查了一番,的确没问题,只是被点穴了晕过去了。   淳于恨便放心了,将人放在榻上,自己也坐到塌边,仿佛在保护着她一般的看着付彦东。   “是啊,的确是个难得的天才,哎,只可惜了,父母早去,丢下这么好的一个孩子。”   淳于恨说着歪着头,他似乎是个很慵懒的人,就是不愿意正经。   付彦东看着面前的这一切,道:“她现在晕了,你真的不趁此机会将人带走么?我可是为你创造了一个好机会,为此,我可不惜背上一个骂名。”   付彦东的语气有些轻松调笑的样子。   这是明显的,在情人间才有的打情骂俏。   淳于恨岂能看不出他那点心思,尤其是方才,他用的酒,居然对自己有了非分之心。   对自己有非分之心的人太多了,多的数不过来,但,无疑,付彦东是其中最出色的那个,是个佼佼者。   然而,淳于恨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么说来,倒是淳于欠了你一个人情了。”   淳于恨微微笑道。   可是他的眼睛,并没有什么笑意。   付彦东并不介意他眼睛里的冰寒,跨步走了过去,“所以,你该怎么还呢?”   淳于恨想了想,很认真的道:“魔教的永远消失,如何?”   付彦东淡笑,“你确定,自己有这样大的本事?”   淳于恨想了想,道:“淳于也不知道,所以,要不要让淳于试试?”   付彦东轻笑,突然,他一掌袭向淳于恨的心口。   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淳于恨却突然爆发出大量的蝗虫。   那些蝗虫数百只,只只都是血红色,不用多想都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付彦东立即收掌抽身,可那些蝗虫却拼命的攻击他。   付彦东也非等闲之辈,立即双掌齐发,强大的真气将所有的蝗虫轰死。   待到蝗虫尸体散去,面前哪儿还有淳于恨跟殷飞白的身影。   付彦东嘴角挂着冷笑,立即下令搜查。   淳于恨带着殷飞白一离开,立即运气给她,使得她立即清醒。   然而淳于恨已经输了真气给她,却不见殷飞白醒来,他心里便知不好,带着人一晃身,找了间屋子躲起来。   “飞白?”   淳于恨将人放在椅子上,这屋子摆设简单,也十分简朴,一点奢华感都没有。   就连椅子,也是很新的。   但,眼尖的淳于恨立即看出了椅子的木料,还是有些年头了。   所以,这间屋子,和这间屋子存在的时间很长了,但却并没有人在这里生活过。   这里是什么地方呢?   淳于恨来不及多想,只是看着跌倒在椅子上的殷飞白。   “呵呵……”   淳于恨冷冷笑了。   殷飞白被打晕,但她穴道中被人灌入一道真气,使得她醒不过来,除非有那人给她将真气打散。   淳于恨向来不会受人威胁,现在也一样。   他手一挥,手掌里已经握着一条手指粗的小蛇。   那小蛇雪白色的,仿佛是透明一般。   淳于恨抚摸着小蛇,“乖,将她真气咬散。”   淳于恨不愧为溃于春,他能坐天下第一毒这个位置,必然是天下第一才。   那仿佛透明般的小蛇听懂了淳于恨的话,乖乖的爬到了殷飞白的后颈,也是她被打晕后,灌入真气的地方。   小蛇爬到后颈,突然张口一咬,要在殷飞白真气聚集的地方。   小蛇极毒,一口咬住殷飞白,居然将她那股真气都毒的冻住了。   淳于恨趁机一掌派去,将那道真气直接打散。   “呵呵……雕虫小技,还想难道我?”   淳于恨语气有些不屑,又给殷飞白喂了颗丹药。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殷飞白有些疲倦的动了动眼皮,总算是醒过来了。   淳于恨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去,将椅子搬动,离殷飞白近些,哼哼笑了起来。   “好玩么?”淳于恨笑的幸灾乐祸。   殷飞白摸了摸头,“嘶……偷袭我……太不要脸了。”   淳于恨冷笑,“偷袭你算什么,你要再这么闹下去,更不要脸的都有,好了,跟我回去。”   显然现在在江南城,但是,他淳于恨要想全身而退,依旧是个很简单的事。   殷飞白睁开眼,彻底清醒过来,看着淳于恨,马上就换上一副晚辈的模样。   “淳于叔叔,我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居然一点都不想为我报仇。”   殷飞白抱怨道。   淳于恨笑了声,“你自己惹得,怪谁?谁叫你一天到晚的无聊在外头瞎逛的。”   殷飞白瞧着淳于恨那副教训的模样,居然笑了。   淳于恨瞧着她,有些好奇道:“你笑什么?”   殷飞白道:“我笑,淳于叔叔居然也有这么讲道理的一面。”   “噗……”   淳于恨被殷飞白给都笑了,“好了,别闹了,这江南城处处危机,你可别再瞎折腾了,跟我回去,你要真的闲无聊不知道干什么,去夕阳宫,我带你到处玩。”   殷飞白嘟了嘟嘴,“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淳于恨冷哼,“什么半途而废?你知道这江南城是什么地方么?还半途而废,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顾忌你的身份,你还真当你能平安活到现在啊?这里面高手多得是,我给你说,这件事你别再管,跟我回去。”   殷飞白摇头,嘟着嘴,委屈巴巴的样子。   淳于恨抿了抿唇,一脸无奈,“我给你说,你要不肯跟我回去,我就叫你皇叔来,他亲自来逮你回去。”   殷飞白摇头,“不要!我不要回宫,宫里好无聊啊。”   淳于恨唇角带着淡淡笑意,“无聊也比死在外头好,我最后问你一句,回不回去?”   殷飞白不答,她既不想回去,又不敢忤逆淳于恨。   其实根本不用淳于叔叔去找皇叔来,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带回去。   “淳于叔叔……”   殷飞白开始撒娇,淳于恨笑道:“这招对我没用,我告诉你,这儿的这潭水啊,混的很,绝对不是你能淌的,乖了,跟叔叔回去。” 第1269章 撕破脸(3)   淳于恨真的是对谁都不会有这么好的耐心,偏偏的一看到这丫头,就始终是发不起火来,真真的是把她当祖宗供起来了。   殷飞白嘟了嘟嘴,“我知道嘛,江南城和麒麟山庄其实都是当年的魔教余孽,江南城主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掌管着江南城,可为什么设立江南城,暂时不知道,不过麒麟山庄那边,很明显就是为了放在明面上,用来跟江湖中人打交道,也是放在中原的暗桩。”   殷飞白说着,很严肃的样子。   淳于恨淡笑,“这儿我还能不知道,麒麟山庄我早就知道有问题了,只是没去管它罢了,至于江南城,我倒真的是第一次知道。”   殷飞白听得好奇,“淳于叔叔早就知道麒麟山庄?”   淳于恨点头,“我多年前游走江湖的时候就知道了,麒麟山庄内养着很多稀少的毒物,而且里面阴气太重了。”   淳于恨自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对于麒麟山庄那时候的事,也并不在意。   至于人家是否道貌岸然,与他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殷飞白听着疑狐了,歪了歪头,却看到这件屋子。   “呀,这屋子好整洁啊。”   殷飞白说着。   “这屋子感觉没什么生气啊,应该没人住的样子。”   殷飞白说着话,已经站了起来。   冷梅君点头,“这里应该是什么地方,没人住,却管理的干净,是什么重要地方吧!”   淳于恨说着,抿了抿唇。   殷飞白打量了一番屋子,突然一下子反应过来,“我的剑!”   淳于恨冷哼,“还你的剑,人都被劫走了,还剑,肯定在他们身上。”   殷飞白转过头看着淳于恨,眉头皱起,有些疑狐,“他们?”   淳于恨笑了,。“你是真的被打晕了打傻了不成,你说他们是谁?”   殷飞白晃了晃脑袋,“我知道,是江南城这边的人。”   想起这个殷飞白‘哎’了声,“这个江南城主啊,真的是古怪至极。”   淳于恨点头,神色颇是满意,“你能明白这点,看来还没有被打傻。”   淳于恨说完就抿了抿唇,脸色有些不好,“那个家伙,实在是难缠的很,而且武功很高,饭菜他对付我的时候并没有使全力,估摸着只有五成。”   殷飞白在一边听着,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五成?他这么轻敌么?”殷飞白疑狐问。   任何人面前站着的敌人是淳于公子,都绝对不敢轻敌的。   淳于恨摇了摇头,“那人怪异至极,武功也高的很,实在是得罪不起。”   殷飞白想了想,道:“那人武功比之淳于叔叔怎么样?”   淳于恨闻言冷笑,“我要是能打得过他,至于带着你跑么?”   殷飞白听出了眉头,走了过去挨着淳于恨身边的椅子坐下,“淳于叔叔你见过那人了?”   殷飞白一听到江南城主,就激动了起来,“你见到江南城主了?”   淳于恨点了点头,“是,见到了,武功很高。”   殷飞白听着,有些不好的感觉,“那……要是动手,你们谁赢?”   “自然是他。”淳于恨倒是个很坦荡的人,很直接的说了真话。   殷飞白却不死心,道:“那如果是拼命呢?”   这下淳于恨也为难了,想了会儿,道:“难说。”   殷飞白嘟了嘟嘴,她当然明白这个难说是什么意思,自然就是五五开,可能同归于尽,也可能谁也伤不了。   难说这个词,可真的是意味深长啊。   殷飞白看着空空的手,叹了口气,“那把剑,可是父王留给我的,一定要找回来。”   淳于恨挑着细细的丹凤眼瞧着她,“放心吧!剑总会回来的,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脱身。”   淳于恨歪着头靠在右手上,整个人歪歪斜斜的靠在椅子扶手上。   殷飞白想起江南城主,淳于恨的评价是很中肯的,也就是因为这样中肯的评价,让殷飞白心里更加的不安。   对方是一个太过强大的人,她真的能硬碰硬么?   “对了淳于叔叔,这是哪儿啊?”殷飞白一醒来就千头万绪的,一点也理不清楚。   淳于恨还是靠在椅子上,慵懒道:“江南城。”   说着话,淳于恨叹了口气,“我原本是来照看你的,怕你出什么事,结果我刚进城,江南城主就知道了,便当时就去找我,请我来了江南城里,哎,中间有些事,我跟他闹了个不大愉快,这个时候他手下将你劫了来,我只好跟他动手,把你抢回来。”   淳于恨几句话,剪短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殷飞白听着,面色越见凝重。   “这样啊,想不到,这中间有这么的曲折。”殷飞白自言自语,想到在昨晚的事,那块牌子?   她急忙从怀里掏出那块牌子,幸好那些人并没有搜身,不然这块牌子肯定是保不住的。   “淳于叔叔你看,这块牌子你认得么?”   殷飞白将牌子递了过去,就是从被吃的只剩下骷髅的那尸体下找到的。   上面有着彼岸花的雕饰,看起来有着死亡的窒息。   淳于恨拿着牌子瞧了瞧,微微皱眉,“这个东西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不过我忘了,有点印象,东西留在我这儿我给你保管,回头想起了再给你说。”   淳于恨说着话就将牌子放进袖子里,一面偷偷瞧了眼殷飞白。   殷飞白见淳于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起来。   淳于恨收好牌子,其实,这块牌子他认得,只是不想给殷飞白说。   殷飞白转过头来,看着淳于恨,“淳于叔叔,你知道为什么江南城主要举办七日会么?”   淳于恨点头,“知道啊,七日会一共七日,每日一晚,每晚一块宝石作为彩头,能集齐七颗宝石者,可以从江南城主这里要到一个承诺,一个不管吃提出什么要求条件,对方都会为你完成的承诺,也因此,这七日会不少人觊觎,为了得到七颗宝石,可谓不折手段。”   殷飞白点头,“是啊,我这次就发现了,这里好多人都来了,而且其中不乏一等一的高手,只怕脱下假面具,一个个的都认得呢。”   淳于恨听到这话就笑了,“这是肯定,对方看你就知道你是什么身份,这才在一直的七日会中让你,不然,你以为那些人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   殷飞白又被损了一句。   其实吧,在别人眼里,她是天之骄子,但是呢,她只是一个笼罩在父母的光环下的孩子。   嘟了嘟嘴,殷飞白站起身,她知道,很多时候,别人只是给自己这个身份一个面子。   比如皇叔,比如淳于叔叔。   很多人都知道淳于叔叔待自己好的不得了,当初亲女儿看,所以那些人要动自己,都要三思而行。   殷飞白闲的无聊了,看了看外头,这里的窗户都是关的严严实实的,毕竟冬天到了,风也大了,不关好门窗,一来风来吹乱屋子里的东西,二来,怕下雨的时候雨飘进来。   殷飞白憋了啵嘴,看着淳于恨道:“淳于叔叔,你知道这江南城的秘密么?为什么这里的气候跟中原那么像?而且在这儿,水源食物都不短缺,一切都跟中原没什么区别,我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殷飞白好奇,淳于恨又何尝不好奇,皱了皱眉,淳于恨摇头,“这个事我也想不明白,按道理说,这里是沙漠的中心,不该是这样的气候啊,而且我在城内和城外特地留心过,城外就的确是沙漠中的气候,但一进了城,气候等等就完全跟中原没有什么区别了,叫江南城,理论上来说,也没什么不对。”   淳于恨一面说着,一面瞧了瞧自己的脑袋。   殷飞白皱着眉,撅着嘴,“我就觉得这事古怪的很,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淳于恨叹了口气,“想不明白就不用想了,世界上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去。”   殷飞白听着,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小孩子都好奇心重,怎么可能听劝。   若是听劝,那也就不是小孩子了。   殷飞白歪着头,看了看门外,“淳于叔叔,为什么我们不闯出去啊?”   淳于恨翻了个白眼,“你傻么?这里本来就是江南城,是别人的地方,我们在这人闹,本来就是客场,与我们十分不利,而且那个江南城主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你可别作死。”   殷飞白听着淳于恨的教训,耸了耸肩,“可是,我们总不能一直等在这儿吧!难不成要饿死在这儿?”   殷飞白一面说着,一面摸了摸肚子。   好饿啊,原本现在,她应该跟冷梅君封腾去吃刷羊肉,喝着热腾腾的羊肉汤,然后回客栈,倒头就睡。   多么的舒服啊。   哪儿像现在,被困在江南城里。   而且在客栈的时候,她一点都不用担心安危,冷梅君对她向来就好,两人虽然一直都是住在一个房间,但两人却都各自睡一张床。   只有一张床的时候,冷梅君就睡榻,将床让给自己睡。   而且自己想干什么冷梅君都会陪着自己。 第1270章 撕破脸(4)   在客栈的时候,安危安全是由冷梅君负责,根本不会有人来打扰自己。   想着想着,殷飞白就觉得困了,打了个哈欠,“这个江南城古里古怪的,我之前来闯过,但是连门都没进,直接就被拉进机关了,好不容易才逃命出来,想不到现在,居然是出不去了。”   殷飞白说着又打了个哈欠,以前是进不来,现在是出不去,这也真的是够好笑的。   冷梅君憋了她一眼,笑道:“这地方,只怕就是你父王复生来,也要谨慎三分,就你?学了个半吊子。,”   殷飞白打着哈欠辩解,表示不满,“我年纪也小嘛,虚岁十六,周岁十五。”   淳于恨冷笑,“既然知道自己年纪小,就赶紧回家去,在外头浪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闹腾,多少人为难担心?”   殷飞白嘟了嘟嘴,自己就是想出门玩玩,不会那么大罪过吧!   当然了,殷飞白是很聪明的,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跟冷梅君顶嘴,所以就赶忙找话题,转移现在这个尴尬的处境。   “这屋子好奇怪呢。”   殷飞白自言自语的就往里走,淳于恨担心她有什么事,急忙的就跟了去。   真的是,他怎么就惹上这祖宗了呢。   “飞白,你别乱跑,你给我出来。”   淳于恨担心的不行,急急忙忙追了进去。   只见里面挂着白布,靠着墙壁的上方放着阶梯桌子,上面安放着十几个牌位。   但奇怪的是,这些牌位都没有字。   按道理来说,供奉了牌位,上面就要写字,不然都不知道谁是谁。   可这些牌位并没有写字,所以很是奇怪。   淳于恨进来,见着这屋子的古怪,面色也很是犹疑。   “咦……为何不写名字呢?”   淳于恨有些自言自语,殷飞白摇头,就在屋子里左右走了走,却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间屋子,和一般供奉牌位的屋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里供奉的,难道就是江南城主的历代列祖列宗?”   殷飞白语气里有几分打趣。   淳于恨走过去瞧了瞧,“搞不好还真的是。”   殷飞白走了过去,从供桌上抓了个供果放进嘴里就吃了起来。   她好饿啊,妈的,一晚上没吃,原本今早应该去吃饭的,结果搞成这样。   吃了个水果不解饿,又抓了个饼吃。   “好干。”抱怨了一句,殷飞白又抓过一个水果,继续吃了起来。   淳于恨瞧着,“真饿了?”   殷飞白点头,委屈巴巴的咀嚼着东西,“一晚上没吃了,到现在,饿死我了。”   “还出来浪不浪?”淳于恨一面走过去,递了快手帕给她。   殷飞白摇头退开,她才不要接淳于叔叔的手帕呢,谁知道他干过什么。   淳于恨淡笑,收回手帕,“好了,现在可要想想,怎么出去,哎……”   殷飞白吃完了些东西,肚子吃了个饱,这才开口,“得要出去啊,不然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淳于恨想了想,“阿瑾不见我,想来是会来找我的。”   这么一说,殷飞白立即点头,“对哦,梅君肯定也会来找我的。”   淳于恨挑眉瞧着她,意味不明的‘哦’了声,拖着长长的尾音,直听的人起鸡皮疙瘩。   “这么相信他?”淳于恨问。   殷飞白点头,“他肯定回来找我的。”   淳于恨暗下眉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才幽幽开口,“若他果真来找你,那……”   看来是真的对你很好了。   殷飞白正拿人家的帷幕擦手,收拾了一下,“我在树林里见到了郑叔叔。”   淳于恨点头,“我叫她去的。”   看着你,免得你又搞幺蛾子。   殷飞白抹着嘴,想找个地方坐坐,可惜这儿连张椅子都没有。   她就只好跑到供桌上去,坐在人家桌子上。   淳于恨见了笑了起来,“你居然坐人家动供桌,被看到,还不得打死你。”   殷飞白哼哼笑了,“我不怕。”   淳于恨淡笑,呵了一声,看的出来心情是很好的。   走了过去,他便也坐在供桌上。   “好了飞白,找出听叔叔的话,回都城去,你在外头,我与你皇叔都在担心你。”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理着殷飞白那有些乱了的发丝。   殷飞白嘟着嘴,“我……就是出来玩玩儿嘛。”至于担心成这样嘛。   淳于恨眼神里带满了无奈,“江湖险恶,我们怎能不担心你,哎,听话,回去可好。”   他真的是苦口婆心,曾经连郑瑾都笑着他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殷飞白是他亲生女儿呢。’   虽然后来被淳于恨又给打了一顿,不过……这么多年了,估计也打顺手了。   殷飞白嘟着嘴,“可是魔教要死灰复燃了,他们会不会搞得天下大乱啊。”   淳于恨笑道:“不用怕,魔教是江湖中事,自有江湖中人去对付,你会都城去,听话。”   殷飞白撇着嘴,她好不想回去啊,可是……   “好吧!”   殷飞白无奈,淳于叔叔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让淳于叔叔亲自动手,将自己抓回去不成?   而且回都城去,皇叔……   “淳于叔叔……”   殷飞白笑的很灿烂。   淳于恨瞥了她一眼,“有事就说。”   他看着殷飞白长大,怎么可能不了解她那点花花肠子。   殷飞白笑的无比春光灿烂,“我要是回去,皇叔会不会……罚我啊?”   殷飞白还是有点担心的。   只是这话一出,淳于恨就笑了,“你还知道离家出走回家会被罚,那还敢溜出来?”   殷飞白皱着五官,无比可怜,“皇叔要是罚我,我就不敢回家了,淳于叔叔,你给皇叔说说嘛,不要罚我。”   淳于恨真的是被她给气笑了,“从小到大,你被罚的还少?怎么的这下子脸皮就薄了?”   殷飞白抿了抿唇,“这次……玩大了。”   居然离家出走。   淳于恨想了想,“好了,我会给你皇叔写信的,不用怕,他还能打死你不成。”   殷飞白一想,也对啊,总不会打死自己吧!   两人正在里头说着话,外头突然传来‘嘎吱’一声响,外头的门被推开了。   殷飞白挑眉看去,只见那屏风后头有个人影晃动,沉稳的走来。   殷飞白抿着唇,注意的看着外头。   淳于恨正跟殷飞白说谢,却被那声‘嘎吱’的推门声惊醒。   对方走到了门口,他却没有听到脚步声,这样的轻功,在江南城里,淳于恨心里已经知道是谁了。   屏风边缘有个人,一转就进来了,看着两人,一大一小坐在供桌上。   供桌被两人搞得一片凌乱。   付彦东眼神晦暗难明,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在里头。   淳于恨瞧了眼这供桌,显然,这里对付彦东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闯进江南城的机密要地了?”淳于恨问。   付彦东想了想,道:“是要地,但不是机密。”   淳于恨‘哦’了声,也不知道是信或者不信。   “这就是你亲自来的原因?”淳于恨笑道。   殷飞白就坐在他身边接了话,道:“他就是江南城主?”   淳于恨点头,殷飞白笑了,“看来这里,是城主你的先祖牌位了,只是很奇怪,为什么都没有名字呢?”   殷飞白脸上带着些疑狐。   江南城主眼眸晦暗难懂,“因为他们每个人的名字,我都记在心里,所以,不需要写在牌位上。”   殷飞白歪着头听着,似乎觉得这个答案很满意。   “所以城主你亲自来,是怕手下来,和我们动起手来,打坏这里的东西吧!”   江南城主扫视了一眼周围,“下次,我是不是应该在这儿放两个椅子。”   淳于恨摇头,“那倒是不用,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本事跑到这儿来的。”   江南城主看着两人还坐在供桌上,眼神实在是看不出什么表情。   “下来。”   这是命令一般的话语。   可淳于恨却并没有下来,“我并不是你的手下。”   江南城主闻言笑了两声,“淳于公子,就算你和她两人联手,也未必赢得了我,更何况,我在外面,还有大量的手下。”   殷飞白笑了起来,“江南城主,不用威胁,我们就是不会下来的,你要真敢动手,就不会在这儿说那么多的废话了。”   淳于恨闻言瞪了殷飞白一眼,“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殷飞白点头,“我一向都是一本正经的说真话。”   江南城主面色犹疑,看了两人,“只要你们现在离开,过去一切,我不予追究。”   淳于恨想了想,“我该相信你么?”   江南城主看着淳于恨,许久,幽幽开口,“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动她,节外生枝,自找麻烦的。”   淳于恨想了想,“是么?可是这孩子,已经知道很多事了。”   江南城主面目不动,“这是江湖中事,她一个孩子,又是宫里的,没有关联。”   殷飞白闻言立即道:“那你是不是想对付淳于叔叔?”   江南城主瞧着殷飞白,突然就笑了,“我对付他?”江南城主说着话,看向淳于恨。 第1271章 撕破脸(5)   只觉得他脸色喝酒后的潮红还没有退下去,就像天上白云中,夹杂着火烧云一样。   江南城主眼眸很奇怪,盯着淳于恨看了好久。   淳于恨有些讨厌这种目光,“你是想杀了我?”   江南城主闻言笑了,“怎会,你知道的,我不会杀你。”   殷飞白歪着头,一脸疑狐,“为什么?”   殷飞白问江南城主,可江南城主却笑了,“因为舍不得啊。”   淳于恨一听面色就变了,“你跟一个小丫头说这些做什么。”   江南城主闻言转过眼光,落在淳于恨身上,道:“我说的,明明是真话,你很怕这孩子知道什么?哼,你那点事儿,这孩子心知肚明。”   淳于恨眉头动了动,心里有些不安,偏过头看,看着殷飞白。   却见殷飞白一脸无辜的坐在那儿,一脸的: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我听不懂啊?   殷飞白当然是听得懂的,淳于恨跟郑瑾的关系,后来慢慢大一点,她就明白了。   淳于恨见着殷飞白一脸的无辜迷茫,送了一口气。   回过头,看向江南城主,右手长袖一挥,“战么?”   江南城主看着那一身红,好像红花盛开,艳丽了一个季节。   江南城主在想,要不要对付眼前的人。   他到不惧怕武功,他怕的,是淳于恨的毒。   淳于恨的毒天下闻名,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但,事已至今,似乎,也只有一战了。   江南城主抬手,应战了。   殷飞白站在一边,她怕受到波及,就站远一点,不然自己要是有什么事,淳于叔叔还会被自己牵连到分心。   殷飞白转过身,走到一边的墙角去。   江南城主看着淳于恨,眼睛里似乎有些笑意。   “你不善武功,我让你三招,如何?”   江南城主的话有些狂了。   淳于恨淡笑,“怕你会后悔。”   话音刚落,淳于恨已经飞身而去,强大的真气震得屋子一片狼藉。   江南城主果真不还手,也的确是遵守诺言让了淳于恨三招。   其实,这三招,大家都是有意试探,想知道,对方的确切武功怎么样。   三国过后,江南城主心里还是震惊的。   想不到,淳于恨主攻毒,居然会有这么好的武功,实在是难得。   “接下来,我可要还手咯。”   江南城主的语气似乎并不怎么正经,有种在调戏人的感觉。   淳于恨显然是有些生气的,真气一提,已经携带浓浓真气攻击而上。   他练得,都是毒功,这一掌,江南城主并不打算直接接下,而是避开。   他可不敢接淳于恨的毒掌,所以他一侧身避开,已经到了淳于恨的左侧,一掌拍去。   淳于恨闪身躲开,同时发出一掌。   两人强大雄浑的真气发出,江南城主手一翻,饱提内元一掌攻去。   两者都是难得的武功好手,这一掌同时体元而上,震得气流不稳,殷飞白只觉得一股逼迫人的气势压来,忍不住退后十几步。   只是那气势并没有减轻,因为江南城主和淳于恨又是一掌攻击,两人争斗而出的真气雄浑庞大,居然将屋子里的桌椅帷幕,活生生搅碎。   殷飞白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后退,她的面前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墙,正在冲着她压来。   殷飞白心口一紧,只觉得咽喉腥甜,却生生忍住,不想又一道攻势而来,她再也承受不了江南城主跟淳于恨两人庞大的真气,只怕被那真气余劲震飞。   淳于恨被江南城主一掌震退十几步,可江南城主却稳稳地站在原地,很明显,淳于恨输了。   站定脚步,淳于恨偏头看去,直接殷飞白身子直接被震飞,撞向里面的墙壁。   “飞白!”   淳于恨急忙冲过去想要拉回殷飞白,不想江南城主厉掌又至面门,淳于恨不得不停住脚步迎战。   江南城主挡住淳于恨要钱去的路,脸上挂着点点笑意,“想追?可惜,你并不是我的对手。”   淳于恨心急殷飞白,担心她出事,便也不再管,往回一退,直接站在庞大屋子的柱子边。   他擅长的本来就不是武功,何苦与江南城主硬拼。   他的手里握着一直玉笛,放在唇边吹奏起来。   顿时,他长长的,红色的衣摆下,居然不断的爬出各种毒虫。   毒蛇,蜘蛛,蝎子,飞蛾,一律的从他的衣摆下爬出来。   江南城主顿时严阵以待,面前只有铺天盖地的毒物。   这些毒物都是淳于恨亲手炼制的,只要被咬伤,只要区区一口,就能使得人瞬间断命。   江南城主自是不敢大意,可那笛音生生传来,那些细小的飞蛾,居然如同利剑般,一律向江南城主扑去。   只见江南城主双掌齐出,一道道掌风击退面前的毒物。   突然,只见一条毒蛇直飞面门,江南城主步子后退一步,一掌拍向那毒蛇。   毒蛇被掌气打中,顿时砸在地面,身子扭了扭,只见它落在的地方顿时就被腐蚀出了一个大坑。   江南城主瞧着,一双眼落在远处吹奏玉笛的春雨树身上。   淳于恨依旧就站在原地,只是安心的吹得玉笛。   可随着他的玉笛生,他的衣摆下,就像出不完似得,一直出来毒物。   江南城主疲于应命,淳于恨那毒物谁也不知道会出现多少,还会出现多少时间。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岂非是打车轮战,这样的结果,他必然是疲惫而死。   江南城主断然不能这样,所以他发出一道强大的真气,只见灌于右手,右手化手为刀,凌空一战,顿时刀气充盈,直接在前方劈出一条路来。   一地毒物的尸体,江南城主身影一晃,一掌直扑淳于恨肩膀。   淳于恨玉笛不停,身子一滑,已经躲开江南城主的攻击。   而就是这么一瞬的时间,淳于恨衣摆下的毒物大量出来,全部不要命的攻击江南城主。   而淳于恨的笛音,也越来越快。   那些毒物只能暂时缠住江南城主,淳于恨心知这个道理,放下了玉笛。   笛音停住,他衣摆下的毒物也停住了出来,但那些已经出来的毒物,却依旧缠着江南城主不放。   淳于恨冷笑,将玉笛放进长袖里,右手在左手手腕一划,顿时滴滴答答的滴血声落在地上。   地上的血约莫有龙眼那么点,淳于恨右手再在左手腕上一挥,那伤口自动就消失了,一切恢复如初。   淳于恨唇角的笑意就像盛开在秋天的彼岸花,妖娆、魅惑,没有任何人,能抵挡他如此妩媚的笑意。   哪怕是男人,也不行。   淳于恨看着地上滴着的血,那血滴在地上并不见融化,而是一直凝固在一起,成为一个圆球。   那圆球血色亮丽,淳于恨的血,比一般人的血还要红。   而地上那血红色的血球,凝固的有龙眼那么大小,淳于恨瞧着,笑着道:“还不快出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地上的血球一点点的变化,很快,就变化成了一条细小的,跟蚯蚓一样的小东西。   另一边,江南城主退后七八步,他跟淳于恨只见,有一堵毒物用身体堆积而成的墙。   而现在,江南城主退开了七八步,那些毒物并没有追杀上去,而是全部围城了一堵墙,守护着淳于恨。   江南城主看着地上那血红色的小蚯蚓,冷冷一笑,“你想用这个个小东西杀我?还是想用这么个小东西保护你?”   淳于恨只是嘴角挂着笑意,他原本是冷笑,可因为太过美艳,冷笑也变得魅惑。   他原本一心高兴在地上的血球,可因为太过美,落在他人眼中,竟然是勾魂夺命的妩媚。   他从来都是冰冷的,可落在他人眼中,却是恨不得彻底得到他,拥有他。   见淳于恨不说话,江南城主冷冽着声音,“这种小东西,我一脚就可以踩死。”   淳于恨这下开口了,“是么?城主,。”   淳于恨挑眉,一双漂亮的勾魂桃花眼,明明冰冷看着江南城主,但无奈,江南城主却仿佛要被勾了魂去。   “当然,这么条小蚯蚓。”   淳于恨呵呵笑了起来,似乎在笑江南城主的愚昧。而就在这时,地面那条小蚯蚓,身子一分,居然分出了一条跟自己一模一样大的蚯蚓。   而就在一眨眼的时间,这两条小蚯蚓居然长得有手臂那么粗,有成年男人那么高的红色蛇。   江南城主看着地上那东西,只觉得诡异至极。   而就在这时,那两条蛇居然缠在一起了。   两条蛇相互拥抱,从头到腰,从腰到尾巴,彻彻底底的贴合在一起,两条蛇,居然就这样交配起来。   江南城主见了呵笑,看着淳于恨,“原来,你喜欢看着蛇交配啊。”   江南城主说着,自己就笑了,“那何不自己亲身体会。”   淳于恨挑眉,瞧着江南城主,“很多人,都对我说过这句话,但是,我告诉你,我只爱一个人。”   江南城主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冰冷了,甚至有些寒气。   “就那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随从?”江南城主道。   淳于恨提到郑瑾的时候,不管是眼神,还是脸色,都彻底的温柔了下去。 第1272章 撕破脸(6)   那个他一辈子,唯一能拥有的人。   那个,一辈子,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守在自己身边的人。   那个,一辈子,都会陪伴自己,不离不弃的人。   “是啊,不过他并不是我的随从,而是我的……挚爱。”   淳于恨好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无比的真诚,真诚的就像一个孩子。   江南城主眼神暗的可怕,道:“我该说你什么好?犯贱么?居然喜欢一个那样普通的挚爱?就你的绝色倾城,甚至,就连天下间最至高的男人,也可以被你所俘获。”   淳于恨闻言笑了,“你说的至高无上的那个男人,是住在皇宫里的哪位吧!只可惜,我跟他相识十余年,我从不看上他,他也从不看上我。”   两人说着几句话,地上的两条蛇已经发出了‘丝丝’的声音,显然,两条蛇已经到了云收雨散的时候。   江南城主低头,看着那两条动作越来越快的蛇。   可就在这时,两人交配的蛇突然变大,已经变得有水井那么粗,变得有十米那么长。   “这……”   江南城主一愣,随之笑道:“阴阳交合术?你居然用在两条蛇的身上。”   淳于恨笑着看着地上两条蛇,“是啊,我特意用在它们身上,我会用的血,催动它们发情,你看。”   淳于恨下巴点了点地上那两条蛇,那两条蛇随着交合,身体越变越大,最后,变得跟屋子的顶梁柱一样大,可是,两条蛇并没有分开,依旧在不断的交配,而随着它们的交配,它们的身体还在不断的扩大。   到最后,两条蛇已经变得有五米直径粗,至于身长,完全已经看不到了。   它们的下半身,它们的尾巴,一条放到了窗外,一条放到了门外。   淳于恨笑了,玉笛从新握在手里,那悦耳的笛音再次响起。   可这次,不再是那些小毒物,而是两条巨蟒攻击。   它们的身体终于分开了,不再是交配。   两条蛇一左一右,配合无间的攻击江南城主。   这两条蛇力量极大,速度极快,而且全身都是毒,江南城主根本不敢正面迎接。   淳于恨很是满意的看着两条蛇,这是他以蛊术配合毒术,以及巫术混合而成。   他将培养出来的蛇卵养在自己的身体了,以自己的毒血养它们,再在蛇卵上下了阴阳交合术,这两条蛇一出来,就会立即发情交配,一旦交配,它们的身体就会变大,最后,等它们的身体彻底变到淳于恨这个主人想要的时候,就会变得很饿,转而攻击去吃淳于恨指定的人。   之所以淳于恨要用自己的毒血去养它们,就是怕将来自己控制不住它们,而遭到反噬。   现在,两条蛇都是依附淳于恨而活,自然,也就不敢反噬主人。   随着笛音,两条蛇疯狂快速,且带着极大力量的攻击江南城主。   不多会儿,漂亮庄严的屋子被打烂,一地废墟。   淳于恨放下了玉笛,那两条巨蟒已经知道要怎么攻击敌人了。   淳于恨笑道:“江南城主,你看现在,你可能踩死它们?”   江南城主退开十几步,因为房子塌了,现在,两人都是站在一片废墟上。   这个屋子放的都是牌位,所以可以说是祠堂,因此是修建在僻静的地方。   而僻静的地方,往往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面积特别大。   所以现在,两个人,加了两条巨蟒,因为嫌屋子窄,直接就将屋子给掀了。   现在,一片平坦,打起架来也放得开了。   江南城主很是谨慎的看着面前两条蛇,瞥了眼淳于恨,“我真的是低估你了。”   淳于恨道,“呵呵,既然这样想,不如,你想想,你胸口的蝎子毒,怎么解?”   淳于恨笑起来的时候比花还要漂亮,但江南城主却不敢看入迷,怕自己的魂儿被他勾了去。   可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飞身而来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握着一把长刀,冲着江南城主道:“城主!接刀!”   江南城主飞身一跃,已经稳稳当当的接住了兵器。   面前两条巨蟒丝毫不害怕,直接再次攻击。   只见江南城主一手刀法行云流水,带起的刀气轻而易举的削断地面的石头,可偏偏那两条蛇,刀枪不入,刀兵在手,却根本伤不了。   而那前来的中年人,已经站在地上,看着淳于恨。   淳于恨也打量着来人,观来人气息,这绝对是一个一等一的高手。   “淳于公子,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那中年男子说着。   淳于恨闻言讥笑,“明年的今日,是谁的忌日,有未可知呢。”   淳于恨说着反手一掌,已经直扑过去。   显然,今日就是一场恶战。   两人一战,不过十招,外头又是一阵人声,居然飞来三个中年男人。   他们清一色的穿着黑衣衣服,一落地,四人联手,将淳于恨困在了中间。   淳于恨看着四人,显然也不敢大意,只能全神贯注的应对。   不过嘛,他也并不怕死。   或者说,他死不了,否则,他哪儿有那么的嚣张。   淳于恨‘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原地缓缓的转了个圈,打量一番四人。   凭着气息,这四人的武功,如果只凭武功的话,四人中任何一个人都能跟自己打平手。、   而且现在,有四个人,自己的毒术,看来要好好用一番了。   他已经好久没有将自己的毒用在一等一的高手身上了,他一直都觉得无聊,可郑瑾不准他出去乱杀人,他一个人在夕阳宫,要不是有郑瑾陪着,都要闷死了。   “好,我们现在来打个赌,赌明年的今日,是谁的忌日?”   淳于恨笑着说着,脸色冰冷一片。   那人围着淳于恨,这样绝色,任何的铁石心肠都能被打动了。   可那四人却并没有。   他们的一切都是魔教的。   “那明年的今日,一定是你的忌日!”   话音还没落下,一个中年男人已经手里举剑刺了过来。   淳于恨一个转身躲开,而随着第一个人动手,其他三个中年男人也一起举剑。   这样厉害的四个人齐齐动手,已经可以拿下天下间任何高手了。   但。   淳于恨身形一转,大红的衣袍随风而飘动,他就像晨间盛开的第一朵牡丹花,美的惊动京城。   体内真气一运,淳于恨全身顿时笼罩在一片淡红色的云雾中。   四人被他躲开一刺,准备刺第二件的时候,却见淳于恨浑身都是淡红色云雾围绕,而又知道眼前人,四人顿时就不敢再上,只能静观其变。   淳于恨身子一晃,已经站的里四人十步之远,笑道:“你们不是要杀我么?怎的不来了?”   四人握紧了手里的剑,却没有人敢上去。   这红色的云雾,围绕着淳于恨,那云雾不用多想都知道有多毒。   四人不敢大意,分四个方向将淳于恨包围起来,突然,其中一人道:“我们四人,各发一道剑气!”   这个提议得到了另外三人的同意,他们顿时离开淳于恨,手里剑一挥,庞大的剑气飞向淳于恨。   这样强大的剑气,当时四道,这足以将淳于恨分尸。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淳于恨却‘哈哈哈’大笑了起来,身子一转,居然化作了围绕在周身的淡红色云雾。   那四道剑气穿过淡红色云雾,顿时将那一团淡红色云雾打散。   那被打散的淡红色云雾飘在半空中,足足有十一团之多,只见那十一团云雾飘着,突然落在地上,变成了是一个淳于恨。   “这……这怎么可能?”黑衣中年人之一道。   “这是……什么巫术?”黑衣中年人二道。   “不管,一个个杀!总有一个是本体!”黑衣中年人三怒吼。   “杀!”黑衣中年人四大吼一声,又是一道剑气,冲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淳于恨发去。   可那个淳于恨不躲不避,而是飞身迎上了那击杀自己的剑气,顿时化成了一道剑气,回转飞向那黑衣中年人四。   那剑气飞来,黑衣中年人四还没来得及反应,剑气又化作了淳于恨落在他的面前。   “你真幸运。”淳于恨一手掐住那黑衣中年人四的脖子,那黑衣中年人老四顿时就动弹不得,满脸灿白色。   剩下的三人惊惧的看着淳于恨,“你要对他做什么?”   淳于恨笑道:“我也不知道我要对他做什么?但如果你们想看,就不要说话,因为你们说话,会吵到我。”   淳于恨说着,一手掐着那黑衣中年人老四的脖子,另一只手抬起,食指一挑,但见一道亮绿色光束费劲了黑衣中年人老四的眉心。   淳于恨见那黑衣老四不动了,便也放开掐着他脖子的手。   众人这才看见,黑衣老四的脖子上,有一个指甲印掐出来的淡绿色痕迹。   被掐着,也应该是红儿或紫色,而现在,却是那么艳丽的淡绿色。   黑衣老四站在原地,他就像傻了一样,很快,他拿着剑,反手,捅向了自己的肚子。   “老四!”   黑衣老二大吼。 第1273章 撕破脸(7)   可黑衣老四完全是傻了,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肚子被划开一个大洞,直接里面早就没有了内脏,只有一条条细小的毒蛇,就像蛔虫一样的扎堆在他的肚子里,内脏,已经被吃光了。   “啊啊啊啊老四!”   黑衣老大疯了似的大吼,举着剑指着淳于恨,脸红脖子粗的大吼,“你给老四偿命!”   淳于恨笑了起来,身子一晃,却又化作一团淡红色的云雾。   站在其他地方的淳于恨都笑了起来,剩下的三人剑客全部举剑,去刺杀剩下的淳于恨。   和那些淳于恨根本就杀不死,剑刚刚碰到他,他的身体就化为了淡红色的云雾,而一转身,他一落地又成了人,这样周而复始。   那三人停了下来,黑衣老三道:“不行,这样下去,我们会累死的。”   淳于恨站在他们的面前,笑道:“我原本是想用人做实验的,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能完全控制一个人,但是啊,阿瑾他就是不准我拿活人做实验,哎……”   淳于恨很忧伤说着,看向了剩下的三人,又转着连,看着那还木头一样站在一面,却已经被开膛破肚了的黑衣老四。   “现在,他让我证明了,我的实验是成功的。”   淳于恨笑声清脆,一点也没有妩媚,就像泉水的声音。   可那四人却像看恶魔一样的看着淳于恨,“你……果真是恶毒!不负你夕阳公子的名声。”   淳于恨理了理发丝,歪着头道::“我淳于恨,当然非是浪得虚名,不过……这恶毒嘛,你们怎么能这样污蔑淳于呢,论恶毒,魔教,也并不逊色淳于啊,淳于晚生后辈,岂敢和前辈们论恶毒。”   淳于恨言语谦虚的不得了,可是眉眼之间,却竟是嚣张。   那三人握紧了手里的剑,正要和淳于恨一决生死。   突然,他们的脖子一凉,就像一条蛇趴在他们的脖子上,比冬天最大的鹅毛大雪落在脖子上,还要冷。   鹅毛大雪落在脖子上,只是觉得皮肤有点冷。,   可现在这种冷,却是连骨头都冻住了。   他们的身后各自站着一个淳于恨,而面前的这人,却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   “哎……你们四人,啊不是,已经死了一个了,毕竟,我要先做实验,确定这个方法可以,这样,才能用在你们的身上,否则,我岂不是不负责任?你们瞧,我对你们多好?”   淳于恨说着就笑了起来,   那三人惊恐的看着淳于恨,这个比最漂亮的花还要美丽的人,为什么却有这么恶毒的心?   淳于恨看着三人,看了看,看着老三,“那就从你开始吧!”   老三整双眼都吓得瞪得极大,要占据半张脸了似得。   他不想变成老四那样,不想自己的肚子里有那么多的蛇,那些蛇还吃了自己的内脏。   他想自杀,他想死,可是,脖子上的冰冷,却把他的骨头都给冻住了。、   他现在全身只有两个地方能动。   一个是脑子。   另一个,就是眼睛。   淳于恨走到老三面前,道:“我答应过阿瑾,不能这样的,但是呢,阿瑾特别疼我,所以他说,我只能找那些大奸大恶的人来实验,所以,我在实验你之前,必须要保证你是个大奸大恶的人。”   淳于恨说着,抬起右手,食指飞出一道亮绿色的光束,飞进了老三的眉心。   老三原本有着情绪的眼睛突然一下就变得无神,就像一双死人眼睛。   老三背后的淳于恨化作一团淡红色的云雾,回归到面前那个下毒的淳于恨身体。   老三像个木偶人一样的站在哪儿,一动不动。   他的肚子里传来了什么声音,很细碎的,像咀嚼东西的声音。   剩下的两人看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他们惊恐的看着淳于恨,现在,他们不求活,他们只求死。   淳于恨看着老三,道:“你是谁?”   老三的声音很奇怪,就像机械摩擦出来的声音,虽然字句听得一清二楚,但,却没有一丝一毫人的感觉。   “我是奴隶,是主人的奴隶。”   老三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出来。   淳于恨听着很满意。   “这样挺好的,以后,你就是我的奴隶了。”   淳于恨说着话,走到了老二面前,“接下来,该你了。”   淳于恨抬起手,将亮绿色的光束打进老二的眉心。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至极,一刀猛烈雄浑的刀气飞来,直劈淳于恨的后背。   淳于恨何等敏锐之人,顿时就一把闪开,避开了那雄浑的刀气。   江南城主一身狼狈,看得出来,对付那两条刀枪不入,却偏偏力大无穷,还速度极快的大蟒蛇,的确是吃了亏。   “哦……城主不去跟两条大蛇玩,为什么要来打扰淳于做事呢?”   淳于恨一脸天真的问。   江南城主手里持着刀,一脸凶狠的瞧着淳于恨,好久,才开口。   “都说,苏妲己是世界上最美丽,也最恶毒的人,但我想,她若见到你,她必然也会害怕。”   江南城主一字一句道,淳于恨听到后淡淡笑了,“城主错了。”   江南城主‘哦’了声,“我错在何处?”   淳于恨道:“淳于是男儿,堂堂七尺男儿,并非女流啊,。”   “呵呵呵呵……”   江南城主一阵好笑,抬起手里的刀,指着淳于恨的咽喉,“你?哼!你算个什么男人?让一个男人趴在你身上,对于予取予求,你就像个女人一样,只能被人作践!玩弄!”   淳于恨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就不好了,眼里杀意浓浓,可一刹那,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是一向的微笑。   “是啊,但天下间,只有他一人,能让淳于恨甘心如此。”   淳于恨说着哼哼笑了起来,挑衅的瞧着江南城主,“你看,反正我就是喜欢,可是我宁愿要一个你口中无比普通的人,也不愿意跟着你这个无比优秀的人,哎……城主啊,你还真的是,失败啊。”   江南城主手里的刀握得很紧,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越是美丽的人,越是恶毒无比。   淳于恨,他简直是天使与魔鬼的结合体。   “淳于恨!你真的是,让人看不透!那么普通的一个人,你居然甘心?哼哼,你还真的是犯贱啊。”   江南城主的话说的无比露骨,和他那风度翩翩的君子之风完全不同。   可淳于恨,向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你这算是因爱生恨么?”淳于恨的眼神无比的讽刺。   江南城主从来没想过,淳于恨可以是这样一个人。   完全的捉摸不透。   所以现在,江南城主手里的刀柄握紧了,他不再言语,而是一刀劈了过来。   淳于恨不敢正面迎接,仓皇躲开。   他的武功本就弱于江南城主。   现在若是迎接,只怕会有麻烦。   可江南城主并没有给他多余的思考时间,又是一刀砍了过来。   淳于恨见避无所避,手里玉笛一横,接住前来的一刀。   可强大的真气震的淳于恨积极后退,咽喉一股腥甜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江南城主显然是动气了,手里的刀飞快,一眨眼已经连挥出八刀。   淳于恨不敢再接,只能躲开。   她手一挥,袖子里飞出一把芝麻大小的东西,像是在半空撒了一把芝麻。   可那些芝麻一撒在空中,顿时就变成了蚊子,但,这些蚊子很快,速度比苍鹰还快。   江南城主快刀回转,在面前用刀气划出一个气罩,将那些吸血的蚊虫都挡开。   淳于恨得了时间,这才看去。   原来,不知又来了两人,正在跟那两条巨蟒纠缠在一起。   淳于恨气血翻腾,断然不敢再硬接江南城主的攻击。   手里结印,口中颂着秘咒,只见地上那被自己攻击了的老三,顿时提着手里的剑攻击江南城主。   淳于恨总算是得了喘气,转过身,见着身后那黑衣老大和老二。   哼!   淳于恨心里冷哼,幸好那两个还被自己化的气扣住。   他们的身后都有一个淳于恨,正用手掐着他们的脖子。   他们是被淳于恨以毒气所化,手指掐住那些人,他们便再也动弹不得。   淳于恨走了过去,心口里一口血再也忍不住,一口喷了出来。   幸好他急忙用广袖遮挡,将吐得血都喷在了袖子上。   他的衣服太红,比血还红,现在沾了血,却丝毫看不出来。   淳于恨凝气,伸手点在黑衣老二的眉心,那股绿色的气体钻进了黑衣老二的眉心。   同样,淳于恨也用这样的方法对付老二。   可身后,江南城主已经快刀斩乱麻,看着面前的黑衣老三,怒道:“你既然已经被控制,那边留不得了。”   话音落,江南城主刀锋一转,直接将黑衣老三的人头砍了下来。   黑衣老三身子顿住,手里的剑‘咣当’一声掉了下来,砸的地板上。   他的身体晃了晃,却不见血喷出,脖子的刀口处,正冒着毒蛇。   江南城主心里一横,举刀从上往下,将黑衣老三直接竖着劈成了两半。   从黑衣老三的肚子里冒出了好多毒蛇,江南城主满心怒火,举着刀,将地上的毒蛇全部看了个稀巴烂。 第1274章 撕破脸(8)   解决掉面前的麻烦,江南城主抬头看着淳于恨,他依旧如开在风中的鲜花,美艳动人。   “现在,你还有什么办法?{”   江南城主问,语气带着浓浓的威胁。   淳于恨往后退了一步,“与人正面交战,实在是非我作风,就让你这两个手下陪你吧!:”   淳于恨说着后退了几步,那黑衣老大和黑衣老二提着剑,站了出来。   江南城主紧抿着唇,脸色已经阴沉的可怕。   他的得力手下,如今,却要来杀自己。   “你以为他们两人杀得了我?”江南城主问。   淳于恨淡笑,“我也不知道,所以,试试看。”   话音刚落,那黑衣老大和黑衣老二已经如猛虎扑兔,手里的剑直刺江南城主的心脏。   淳于恨总算是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看着已经一片废墟的地方,迈步走去,看看殷飞白到底怎么样了。   可刚迈出步子,眼前一个黑影一闪,直接一个年轻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男人皮肤很白,白的有些病态,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正挡在了淳于恨的面前。   “淳于公子,在下早已向请教,苦于一直没有机会,今日有机会,一定要珍惜。”   那年轻男人说着,居然还弯腰行礼。   淳于恨看着,打量了他一番,突然道:“你才是魔教的用毒高手吧!我昨晚儿见到的那条毒蛇,就是你的?”   年轻男子点头,“是啊,可是,它不成材。”   说着,年轻男子还叹了口气,手一扬,冲着淳于恨做了个请的动作。   淳于恨冷哼,“何必送死?”   年轻男子笑道:“未必是我死,也有可能,是你死。”   淳于恨方才因为硬接江南城主一招,当场被震得气血翻腾,但却并没有受伤,却没有修养的时间,虽然无伤,但,他并不想动手。   只是而今,也不得不动手了。   “那就试试吧。”   淳于恨红袖招摇,随之一晃,手里居然拿着一张鞭子。   年轻男人看着那鞭子,浑身都是艳丽的红色,艳丽的实在是夺目,仿佛要跟淳于恨身上的衣服融为一体。   “请指教。”   年轻男子又是弯腰行礼,淳于恨手里长鞭一挥,年轻男子立即躲开,只见那鞭子砸在地上,震得地板飘摇,仿佛是一团棉花。   更可怕的时候,旁边的几株野草被鞭子拉过的风吹到,居然迅速枯萎。   果然,这鞭子是淳于恨特意研制的。   年轻男人见此长鞭,始终是不敢轻敌,右手一挥,袖子里飞出一把像蛇一样的剑。   淳于恨有心速战速决,所以鞭子一抽,直卷年轻男人的脖子。   年轻男人并没有躲,手里的蛇剑被淳于恨的鞭子缠上,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蛇剑突然变得柔软,就像一条蛇似得,卷曲着身子和鞭子相互缠了起来。   淳于恨眼神一凛,只见那蛇剑奔过来的一头已经露出了蛇头,那蛇还狂傲的吐着信子。   更可怕的是,那蛇居然还会长长身子,伸长着身子冲着淳于恨咬来。   淳于恨反手一挥,手腕用力,将鞭子狂甩。   年轻男人受此影响,手里的剑和淳于恨一起,两人就像在甩跳绳一样的甩着手里的兵器。   蛇剑和长鞭缠在一起,打在地上,两人不断的往同一个方向而去,周围的花草但凡被两人的气息染上,立即化为了灰烬。   淳于恨被缠住,突然,手里真气一运,那年轻男子到底内力不如淳于恨,顿时被这股真气震得推开,蛇剑与长鞭的纠缠,也到此为止。   年轻男人推开七八步,看着淳于恨。   “继续吧!今天,总要分出个胜负来。”   年轻男子道,手里的蛇剑晃了晃。   淳于恨眯着眼看着年轻男子,“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男子道:“燕扶苏。”   淳于恨点了点头,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你知道失踪的那个孩子的身份么?”淳于恨问。   燕扶苏点头,“知道。”   淳于恨意味深长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敢对她下手?”   燕扶苏眼眸暗了暗,看不出他的心思。   “阻拦魔教复苏,天下人,皆可杀。”燕扶苏淡淡道。   淳于恨冷笑,“像我们这种人,不应该是忠诚之士。”   燕扶苏淡淡笑了,“你猜呢?”   淳于恨道:“我猜不出来,也许,你是例外吧!”   淳于恨说着,手里的鞭子样子。   燕扶苏长剑一晃,在地上一扫,顿时只见无数绿油油的白雾散开,周围被绿油油的白雾染上的花木,哪怕是那一人抱的梧桐,也瞬间枯萎在地,只剩下一团灰烬。   淳于恨并没有后退,真难得的,这次出夕阳宫来,居然遇上两个厉害的同行。   冷梅君虽然败在他手里了,但心里,他对冷梅君的赞赏并不少,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而今,却又见到眼前这人,同样,眼前这人也十分精于此道。   淳于恨淡笑,“我能肯定,你的年纪,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淳于恨自己就是个老怪物,虽然年纪是有点大了,但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   眼前这个燕扶苏也是,看起来也是年纪轻轻,但,淳于恨能肯定,眼前这人,是真的还年轻。   燕扶苏对于他不逃不躲的镇定很是佩服,而今,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和自己聊天。   “是,明年上半年就二十五了。”燕扶苏道。   那绿油油的云雾散开,已经将方圆十米包围。   淳于恨也已经被这绿油油的云雾包裹起来,但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害怕。   那绿油油的云雾将周围活着的生命都吞噬了,却唯独被包围的淳于恨没有事。   “很好奇么?我为什么没事?”淳于恨笑看着他,“天下间,没有任何毒能伤害我。”   话音落,他长鞭一甩,已经冲着燕扶苏的脑袋而去。   燕扶苏蛇剑阻拦,不料长鞭太长,虽然被燕扶苏挡住,却还是尾巴一截,直接倒挂而来,直奔燕扶苏的后脑勺。   燕扶苏赶忙抽身,那鞭子在半空中撒开一阵阵的香香的味道。   这说不出是什么香味,不像是花香,也不想是香料,很奇怪的味道。   但,那香味散开,居然将周围的雀鸟都毒了落在地上,随后尸体消失,一切,都想没有发生过一样。   交手不过一盏茶,但燕扶苏知道,自己已经败了。   淳于恨啊,多少用毒之人越不过的高山。   那云雾散开,远处交战的人纷纷退让。   可燕扶苏看着面前的淳于恨,眼眸暗了暗,“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再战,我必亡,但,我依然要阻拦你。”   淳于恨闻言呵笑,“你的忠心,真的是玷污你的毒术。”   燕扶苏不语,而是抬剑,“杀了我吧!杀了我,你就能去找那个孩子了。”   唇上却摇头,“我可不想杀你,你要是死了,天下就少了一个兴风作浪的人了。”   燕扶苏瞧着淳于恨,他突然觉得,跟眼前这人,今天第一次见面,甚至还是对敌的关系,可自己居然发觉,两人很说得来。   片刻后,淳于恨道:“你让我过去,我不与你为难。”   燕扶苏摇头,“你不是明白了么?一个我这种人,却有着不配的忠心。”   淳于恨眉头微微一皱,瞧着燕扶苏看了好一会儿,“连我也不敢说能一定控制你。”   两人站在绿油油的云雾中,仿佛站在翠绿的春草中,只是那绿并不是春意盎然的绿,而是有一种诡异。   燕扶苏摇了摇头,“战吧!你要想去找那孩子,只能杀了我、”   淳于恨眼睛眯了起来,打量着燕扶苏,好一会儿才道:“你的魂魄不全。”   燕扶苏点头,却没有多说。   可就在这时,身后一道凌冽刚猛而霸道的刀气凌空而来,淳于恨立即跃身躲开。   只见江南城主站在那绿油油的云雾外,手里的刀沾满了血光。   他不敢靠近那绿油油的云雾,他知道这漂亮的云雾有多么的可怕。   其实很多人都错了,以为阴暗的东西一定丑陋。   其实,很多时候,阴暗的东西比正直的东西漂亮多了。   这个世界,永远是不缺阴暗的。   淳于恨转过身,看着江南城主,“这么想杀我,就走进来啊。”   江南城主当然不会被他所激走进绿油油的云雾去送死。   “淳于恨!”江南城主举刀,指着淳于恨道:“你前有我这个武功高手在,后又另一个用毒高手在,腹背受敌,你今日,如何还能脱逃?”   淳于恨冷笑,“我能不能脱逃两说,但只一点,你还是把那孩子放了吧!否则节外生枝,她若真的出点什么事,她家里叔父,只怕不会放过你,那时候,只怕就非现在这么好商量了。”   淳于恨说着,抬起右手理了理自己的发丝,颇是自在,甚至,还带着几分优哉游哉。   仿佛这里并不是什么战场,而是他的花园。   他好像正在赏花一样的好心情。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的漂亮,就像春日开的灼灼其华的桃花一样,带着一种特有的桃红,勾魂夺魄。   江南城主突然想到一个词,杏眼桃腮。 第1275章 安好(1)   可淳于恨是桃花眼,桃花腮。   “淳于恨,你今日,必然是你遗憾之日。”   话音刚落,江南城主一刀劈来,强大的真气惊得淳于恨也有些担心,一面却还要分心担心燕扶苏偷袭自己。   可,就在这危急关头。   突然天外一掌,直扑劈向淳于恨的刀气。   江南城主没想到后面居然还回来人,连忙回身抵抗。   淳于恨看到来人,顿时就笑了,“阿瑾。”   来人正是郑瑾,他站在绿油油的毒雾外。   要知道,他并不怕这些。   他跟淳于恨一起,早已就命都连在一起了。   他能用毒杀人,淳于恨也能用药救人。   郑瑾往前赞了一步,挡在淳于恨与江南城主之间,面对着江南城主,“请指教。”   郑瑾颇是礼貌,江南城主眼眸暗了暗,这人他认得,淳于恨的随从,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江南城主手里刀一挥,“既然如此,那今日,就你们两个都要死!”   话音落,江南城主一刀看去,郑瑾急忙避开,手里已经拔出长剑来。   郑瑾老实,没什么心思,所以学东西反而事半功倍。   当然,前提是他聪明。   只是心思比较单一。   郑瑾手里的剑,江南城主手里的刀,两人一来一往,一时间居然分不出胜负。   封腾抱着剑,像块木头似得站在那儿。   冷梅君一来就四处打量,到处在找人,可却唯独不见殷飞白的身影。   淳于恨看到他眼里那种慌张,却是很满意,“她被打进了机关密室里,你去找他,这里留给我来。”   冷梅君哪里还管得了其他,顿时就飞身入废墟,直接闯进了殷飞白被真气震退的机关密室里。   原来祠堂的墙后面有一个暗格,但暗格非常的狭小,而那小小的屋子,或者说暗格下,其实才是真正的世外洞天。   冷梅君找到那个小小的屋子,看着地面,斜坡而下,他顿时也不管不顾的从斜坡下了下去。   斜坡下又是楼梯,往下挖的很深。   冷梅君眼眸深沉,从袖子里掏出一直五彩斑斓的蝴蝶,“去找五色梅花的气息。”   殷飞白曾在身上佩戴过五色梅花,所以她的身上会有五色梅花的味道。   那五彩斑斓的蝴蝶听懂了似得,真的就飞了下去。   楼梯下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地底,就像无底洞一样。   冷梅君不敢贸然下去,只好先让蝴蝶下去。   这等待的时间,简直就是煎熬。   幸好五彩斑斓的蝴蝶并没有让他失望,很快,那蝴蝶便飞了上来,停在了淳于恨的手背上,好像在说着什么。   淳于恨收了蝴蝶,纵身一掠,就跳下了看不见尽头的楼梯下。   楼下点着灯,虽然并不明亮,但冷梅君还是看到了。   殷飞白就狼狈的躺在地上,头发也乱了,整个人看起来都狼狈的很。   “飞白。”   他一把扑过去,将人上身抱起来拥在怀中,立即给她把脉。   幸好,殷飞白并没什么事,只是被真气震退,脑袋撞开了机关密室的门,所以晕过去了。   见人没事,冷梅君总算是放了心,伸手抱着她,将她打横抱在怀中,想将她带着出去。   岂料,刚将人抱着,地面突然倾斜,他就像站在跷跷板的一头,急速的坠下去。   这一连串的事全部都发生在一瞬间,快的冷梅君都没有反应的时候,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只见他长袖一挥,将殷飞白抱在怀里,以此达到保护他的目的。   ‘砰’的一声,十分的沉闷,沉闷的不像话。   但冷梅君知道,他已经掉在地上了。   鼻子下传来一股子腥味。   这股子腥味若是一般人,能将一般人熏得呕吐,能吐得苦胆水都吐出来。   但,冷梅君早就闻习惯了。   他的上方看到了好多蛇,不过他不紧不慢,只是用自己宽广的袍子将殷飞白抱在怀里,免得她身上被沾到了什么。   那些蛇早就饿极了,这会儿看到有人来,自然都要扑过去吃人。   可是,它们全部都不敢靠在冷梅君。   冷梅君慢悠悠的起来,那些蛇十分的暴躁,它们很饿,可却不敢吃眼前的人。   因为眼前的人比它们还要毒,这是一种本能,一种禽兽的本能。   殷飞白还在昏迷,冷梅君便没有强行叫醒她,而是将人打横抱起来。   这里是一间石室的样子,十分的宽阔,装满了蛇,但天上并没有封死,更像一个池子。   冷梅君抱着人,轻而易举的就上去,离开了石室。   站在地上,他看到前方,这是一个走廊,而蛇池就是走廊的开头。   抬头看去,机关是防止外人进来,这样一来,他们一掉下来就会掉进蛇池里,被群蛇吃掉。   或者说,是虿盆。   冷梅君低下头去看蛇池,地面铺满了蛇,在那些蛇爬动的时候,地面依稀还能看到人的骨头。   冷梅君将殷飞白放在地上,把穿在外头的长袍广袖脱掉。   刚刚从上面掉下来,冷梅君后背着地,将好几条蛇压死在背后。   脱下外袍,后背沾着些蛇的东西,冷梅君直接手一挥,手里的袍子便立即起火,烧的一干二净。   他的里面穿的同样是一件红色的衣服,暗纹刺绣十分的漂亮,他系着一条半掌宽的腰带,猿臂蜂腰,将身材勾勒的更加修长而俊瘦。   抱起地上的殷飞白,他左右瞧瞧,似乎是没法原路返回了,事已至此,便只好沿着走廊而去。   什么机关他都不怕,与他从有记忆开始就接受到的残酷训练相比,这种机关,他和他那些已经死了的伙伴,已经玩过很多回了。   如果不站在自己恨冷千雪的立场来看,冷梅君不得不承认,冷千雪是个很会玩的人。   他能想出各种各样的机关来玩。   虽然玩的很大,每次都要死人,但……那的确是玩的最高境界。   冷梅君打横抱着殷飞白,沿着走廊走。   这走廊,就像是在山里打出来的一样,两边都是石壁,中间有走廊,而且只有一条走廊。   走廊虽然走一段就要转弯,但……十分的笔直,没有弯度,都是九十度直角。   冷梅君就抱着殷飞白走,走在这走廊里。   走廊两边的石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灯,照亮着路。   冷梅君一直都很冷静,他知道,越是紧要关头,越要冷静,否则只会坏事。   走了很久,冷梅君总算是看到了出口。   这个走廊就是一条独立的路,一旦发生什么事,只要两头有人守着,那可真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走出走廊口,或者说山洞口更恰当。   外头的风吹了进来。   不想在走廊,或者说山洞里,那种潮湿的空气,还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让冷梅君很不舒服。   虽然他一直都过着浸淫在那种环境中的生活,但不代表他喜欢那种味道。   站在山洞口,夜风吹在山林里,冷梅君终于感觉到了外面自由的风。   夜风带着山里独有的落木气息,有种木叶的清香。   冷梅君一直都喜欢这种味道。   低下头,看着怀里的殷飞白,只见她还在沉睡。   冷梅君微微叹了口气,却并不见担忧。   殷飞白只是晕过去了,让她睡醒了就好。   冷梅君抱着人走出去,这山里空气非常之好,他找了个落叶堆积的地方,将殷飞白放了上去。   山林灵气最重,冷梅君将人放好,让她在山林里休息。   他自己则坐在一边的石头上,看着地上躺着的人。   幸好,她没事。   刚坐下,就见一缕阳光落下来。   冷梅君抬头,他们从抢夺宝石中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快要黎明了,之后又跑去江南城,后来又找到殷飞白,一番折腾,现在都快要中午了。   天上的阳光不错,而现在冬季,落木萧萧,树干很多都没有了叶子,阳光稀疏的照在地上。   冷梅君看了会儿太阳,直到刺眼了,这才低下头,远处晨间找食的野兔什么的也有,冷梅君就打了一只来。   因为他不能离开这儿,怕殷飞白中间有什么事,所以不能离开,而只有一只笨兔子跑到附近,他守株待兔,也只找到这一只。   树林里也是有好处的,到处都是柴禾,虽然很潮湿,不过淳于恨也不急,他现在要等殷飞白醒过来,所以,的确是不急。   当然,并不代表他不饿。   不过他对饿的忍耐力很强。   他可以两天不吃饭,他可以像骆驼一样的忍下来。   他有着惊人的忍耐力。   找了好多木柴和叶子过来,点了火,和因为潮湿,最后都起了烟。   淳于恨也不急,就坐在那儿慢慢等着。   而中途,自然是没有其它的动物再来。   冷梅君中途又去查看了殷飞白的伤势,问题不大,便也连药都没给她吃。   估摸着人快要醒来了,冷梅君怕她饿着,就将自己那只兔子一直保存着,虽然烤熟了,但是却有找了几片非常大的叶子抱起来,在火堆的底下挖了坑,将烤熟了的兔子放进去,再填上土,在上面继续生火。   下午十分,殷飞白总算是醒了过来。   木叶推挤的地方传来了细碎的声音,冷梅君高兴的看了过去。 第1276章 安好(2)   殷飞白从一堆落叶中爬了起来,先是被阳光慌得眨眼,后来,这才看到身边的冷梅君。   “梅君?”   殷飞白呢喃道,好像眼前的人是假的一样。   冷梅君淡淡笑了,“饿不饿?”   他问。   殷飞白摸了摸肚子,点头。   冷梅君便将火堆底下的兔子挖了出来递给殷飞白。   “吃吧!”   殷飞白接过几片树叶包裹的兔肉,叶子也已经被烤的恹恹的了,没有了生气。   殷飞白觉得烫,就放在地上放了会儿,等冷会儿再吃。   “你怎么会在这里?哎呀,我头&……”   殷飞白拍了拍额头,“我被打晕了,然后……”   然后,就不记得了。   冷梅君道:“没事,你只是被撞晕过去了,对了,你是被劫持来的么?那那个家伙怎么来的?”   殷飞白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冷梅君口中的那个家伙,是淳于叔叔。   “那个家伙?是谁啊?”   殷飞白明知故问。   冷梅君翻了个白眼凑了过来,挨着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像在确定人没事似得。   “别闹。”   殷飞白被他给逗笑了,“我是被江南城主劫持来的,至于劫持来是干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反而我醒来的时候,淳于叔叔已经将我抢走了,但是我们没逃掉,躲在了祠堂里,然后……他们两人打起来了,我武功太差了,被他们真气的余劲震飞,然后撞在墙上。”   殷飞白剪短的说了下,冷梅君想了想,到也将前后联系了起来。   “我见你失踪,就猜到是江南城主搞的鬼,所以我就前去江南城找你,封腾跟郑瑾也去了,去的时候那个家伙正跟江南城主打的你死我活,而且还被围攻了,他叫我来找你,他们自己应付,但是我去找你,你却因为撞断了墙壁,进了机关里,我去找你,却被困住。”   冷梅君将事情也说了一遍,殷飞白‘哦’了声,“原来是这样啊,那淳于叔叔他们……”   冷梅君摇头,“放心吧!当时是因为你在,所以那个家伙才受制于人,现在你有我,那边可有三个人,就算打起来赢不了,全身而退总是没问题的。”   殷飞白点头,也对,淳于叔叔跟郑叔叔两人都武功很好,就算赢不了,退也问题不大。   想到这儿殷飞白便也不担心了,伸手拿起地上的烤兔肉,撕下大腿递给冷梅君。   冷梅君先是一愣,随之接了过来。   他其实也好饿的。   殷飞白自己撕了块兔肉来,放到嘴里咀嚼起来。   “梅君,我想跟你说个事情。”殷飞白的语气很沮丧。   冷梅君点头,“我听着。”   “我可能要回都城了。”殷飞白的语气还是那么的丧。   冷梅君拿着兔腿的手一抖,差点将兔肉掉下去,“怎么了?”   殷飞白叹了口气,“淳于叔叔要我马上回去,不然,他就亲自抓我回去,哎,而且,我要再不回去,我皇叔就得亲自来抓我了。”   殷飞白吃着兔肉,突然有些索然无味。   冷梅君吃的有些心不在焉的,眼神也有些飘渺了起来,“你要回去么?”   殷飞白叹气,“ 不会去不行啊,总不能让皇叔亲自来抓我吧!哎,其实那个江南城主抓我,就是要淳于叔叔把我带回去,他们不敢动我,可又嫌我会碍事,所以就让我回去,而且淳于叔叔说这件事水太深了,不准我再继续追查下去。”   冷梅君吃着兔肉,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好久,一直兔子被两人吃完了,冷梅君道:“还饿么?我陪你去找东西,这山里看起来很不错,应该有很多吃的。”   殷飞白看着冷梅君,只觉得他脸色有些不好。   “你是不是不想我回去啊。”   殷飞白问。   冷梅君看着她,“怎么会呢。”   殷飞白歪着头,“是么?”   冷梅君叹了口气,“你回去总归是好的,外头不平静,容易出事,你呀,还是回都城去的好。”   殷飞白拿着手帕抹着嘴,“那你跟我一起回去吧!你不是答应我跟我一起回都城的么?”   冷梅君两条秀美微微皱了起来。   去都城,他其实也想过。   只是如果去,只怕皇帝会注意到自己,以他现在的能耐,怎么可能应付得了那个人物。   殷飞白抓过他的手,“你放心啦,都城很好玩的,走吧!我们去找淳于叔叔,然后,回都城。”   冷梅君木讷了一瞬,马上点头,“好啊,只是封腾的事我还没给他解决,我给他说一声。”   殷飞白点头,两人站起身来,勉强垫了下肚子,殷飞白打量着四周,木叶的气息很是浓重。   “这里……应该是麒麟山庄附近的山脉吧!”   冷梅君点头,“是,这儿,和麒麟山庄之前所见的气息一样的。”   殷飞白笑道:“那可怎么跟淳于叔叔说。”   冷梅君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殷飞白道:“原来,那条走廊,就是传送门,从哪里,可以传送到他们已经开通的时空之门,来回于沙漠和中原之间。”   殷飞白淡淡道。   冷梅君站起身来,站在那儿,抱着手,想不明白,也看不明白。   殷飞白看着他突然笑了,“你怎么没穿你那件袍子啊。”   冷梅君看了看自己,那件袍子,已经被他烧了。   “弄脏了,丢了。”冷梅君淡淡道。   殷飞白道:“走吧!我们还是先下山,至于淳于叔叔,哎,这可怎么跟他联系啊,他现在还在江南城呢。”   殷飞白摇着头,颇是为难的样子。   冷梅君抓过她的手,“也罢,你要在江湖玩,我就陪你,你要回都城,我也陪你。”   冷梅君突然鼓足勇气一般,说出了这样的话。   殷飞白先是一愣,随后笑了,“好吧!去都城,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是觉得挺繁华的。”   冷梅君微微低着头,唇角噙着笑意,“喜欢。”   只要你在,我就喜欢。   我可以为你喜欢一个地方,也可以为你厌恨一个地方。   只要那个地方,与你有关。   冷梅君这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两人沿着山脉下,殷飞白也会一些堪舆之术,所以对于山脉走势还是很有心得的。   两人走了黄昏的时候,天色已经黑漆漆的了,明明才黄昏,有种眼前一切都蒙上一层麻麻点点的布一样,看起来很不舒服。   冷梅君牵着她的手,两人已经下了山脉,到达了山脚的小地方。   见到周围的人家,殷飞白抿着唇笑了笑,总算是回到了正常人住的地方了。   殷飞白的心情说不好,那是绝对假的。   “我们去找吕程,他应该还在这儿等我们。”   殷飞白说起这个的时候心情颇是悠闲。   冷梅君脸上也不见啊莫名其妙的醋意了。   “他这个仇啊,可不好报,只怕这件事,要将那还残存的魔教余孽都杀了,才能报仇,凭他?几辈子都完不成。”   冷梅君的语气又是那种怪怪的,殷飞白回头看着他,两人走在黑了的夜里路上,周围的人家这个时候都已经在吃晚饭了。   两人走着,沿着借住的农家而去。   “好了,反正现在,魔教是肯定要铲除的,绝不能让它死灰复燃。”   殷飞白笑着道。   冷梅君笑了,“你怎么知道?你自己现在都要会都城了。”   殷飞白歪着头,想了想,“魔教要想重回武林,那肯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皇叔不会坐视不管的。”   冷梅君闻言松了口气,他还真的是怕魔教死灰复燃壮大后,找殷飞白报仇。   这样也好,一切都在苗头的时候就直接掐死。   所以冷梅君的脸色看起来也漂亮了些。   “对了,你什么时候启程回去?”   冷梅君问。   殷飞白道:“这个还不确定啊,但是淳于叔叔我没见到,不放心回去。”   殷飞白说着面露难色,一脸的为难。   冷梅君想了想,道:“那家伙可留了什么东西给你?”   殷飞白挑眉,瞧着冷梅君,“你说什么?!”   冷梅君被她吓得抿唇,好一会儿才开口,“淳于恨可留了什么东西给你?”   殷飞白想了想,好像是送了一些东西,但是在这个时候也派不上用场啊。   淳于恨道:“这可就麻烦了,我们过来,根本没有通知他们,现在的他们,万一还在江南城找你,这可怎么是好?:”   冷梅君正摇着头,一脸为难。   殷飞白停住了脚步,“要不,我们回去吧?”   冷梅君差点被给气死过去,“你别闹啊,第一,我们根本回不去,那个密室机关不是正常打开的,是被你直接撞坏的,所以机关直接就被你撞死了,要是能回去,我当场就在地面就回了上面的战场,为什么要跑?第二!现在我们都下山了,你给我说回去?”   冷梅君说着凑了过去,双手捏着殷飞白的双肩,“我……是挺重的,机关都给我撞坏了,嘿嘿……”   末了,殷飞白还为难的干笑了两声,。   冷梅君哼了声,“知道就好,只是要怎么联系他们,这的确是个问题。”   冷梅君收回手,摸了摸头,“对了,封腾那个问题我已经想出来了,原本想告诉他的却来不及,哎……”   殷飞白正头疼,只听得一声鹰戾,只见一直鹰隼从天而降,俯冲而下。   “咦……”   殷飞白有些疑狐的样子,伸出左臂,那鹰隼就停在殷飞白的手臂上。   殷飞白从它的脚上竹管里拿出一张纸条。   打开纸条一看,殷飞白脸色都难看了。   皇叔来的信:飞白,速速回归,否则,吾亲自来带你回城。   殷飞白好绝望了,屋里的放下了纸条,看着停在自己左臂上的鹰隼,她真的是生无可恋。   “怎的了?”冷梅君见她一脸不想活了的模样,好奇的问。   殷飞白叹气,“皇叔来的信,他命我立即回都城,否则,就亲自来抓我回去!完了完了,皇叔这次肯定是真的生气了,我居然离家出走!好吧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吧!我还居然惹了这么大的事,天啊………………”   殷飞白觉得好绝望啊。   冷梅君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不用担心了,既然来信,那你就快点回去。”   殷飞白拿着信纸,“我也想啊,可是……可是淳于叔叔……”   冷梅君想了想,他跟淳于恨因为一直不对盘,所以也没留下什么东西过,这下可好,真的是连联系都没法。   殷飞白哎了声,“对了,可以让这只鹰隼飞去江南城啊。”   殷飞白抚摸着手臂上停着的鹰隼脑袋,软软的毛很是舒服。   冷梅君翻白眼,“你可别闹,这鹰隼若是要飞,就得穿过沙漠。”   殷飞白很绝望,“那可怎么办啊?”   她很绝望,从身上拉出帕子擦了擦脸。   冷梅君想了想,“罢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不过淳于恨手下人,肯定有通知他的办法,不如我们去夕阳宫,这儿离夕阳宫并不远,我们明日启程。”   殷飞白点头,带着鹰隼,一直去了农家。   漆黑的夜里,只有两个人的身影,殷飞白肩膀上停着鹰隼,她还在想,怎么给皇叔回信呢。   到了农舍,吕程正在农家跟人家一家人说着话,有说有笑的,看来,这段时候的相处是很不错的。   “吕程?”   殷飞白喊道。   吕程转过头来,看着殷飞白站在哪儿,顿时就激动的跑了过来,“郁兄弟。”   一边的而冷梅君挑了挑眉,这个吕程果真是猪么?连殷飞白是女的都看不出来。   殷飞白看着吕程道:“我回来了,你这些时日好么?”   吕程点头,“好,很好很好,对了。”   吕程一面说一面去了外头的院子,找个旮旯跟殷飞白瞧瞧说话。   “对了郁兄弟,那个麒麟山庄,已经没了。”   吕程很不可思议道。   殷飞白点头,“我知道啊,就是我们干的。”   “什么……”   吕程的震惊简直是双眼睛就能看到。   殷飞白叹了口气,“吕程我给你说,这个事情很麻烦了,我现在没法给你报仇了。”   殷飞白有些愧疚。   岂料吕程却只是摇头。   “其实这次,我也知道玩大了,从麒麟山庄覆灭来看,这件事牵涉很广,不过,而今麒麟山庄灭了,我的仇,也算报了。”   吕程的眼睛里含着雾气,充满了感动。   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麒麟山庄灭,他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了。   矗立江湖百年的存在,一夕之间说灭就灭,何等的可怕。   吕程知道,自己的仇,注定是报不了了。   所以他对殷飞白一直都是愧疚的,愧疚把她给拖下水了。   殷飞白抿了抿唇,“放心吧!大事自然会有大人物去做,对了,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吕程这次倒也没想,显然,他早就已经想过了。   “我想就留在这儿,我很喜欢这里,一切都很平静。”   吕程偏过头看去,看着门口,屋子里昏黄的烛光洒了出来,里面一家人正吃着饭,其乐融融。   而冷梅君就斜斜的倚在那屋子角落栽着的芭蕉边,好像对他们的对话,丝毫也不感兴趣。   殷飞白听了,想了会儿,道:“要不,你来都城吧!”   吕程诧异的看着殷飞白,“去都城?不不不,我……我不想回去。”   殷飞白叹了口气,“为什么不想回去?因为你的家人都死了?”   吕程低着头,没有说话,但,却是默认了。   殷飞白叹息,“就因为你家里人都死了,你才更要回去,在哪里扎根,而且你家人死后埋葬,你全家人都死光了,难道你想以后清明重阳,你家里连个扫墓的都没有么?”   殷飞白有些急了似得。   吕程一愣,听着殷飞白的话,一字字,一句句,全部都落进了心坎里。   他自己无能,不能报仇,只能依靠他人。   而今杀他满门的麒麟山庄已经灭了,他的仇,也报了。   他不想再去想太多,他这人天赋有限,也想不了太多。   沉思了好一会儿,吕程答应了,“好,只是我这边还有点事,我之前答应了大婶教他们怎么做小生意的,我在这边大概还有十天就做完了,那我十天后去都城。”   殷飞白想着,自己也快要回都城了,“那好,十天后,在都城,我去哪儿找你?”   吕程笑道:“就在镖局门口吧!”   殷飞白闻言也笑了,那是他们认识的地方。   “那好吧!”殷飞白道:“那就镖局门口,我在都城等你。”   吕程笑着点头,“那我等你来。”   殷飞白点头,只觉得吕程的眼神看得人心碎。   她转过身,看着依靠在芭蕉边的冷梅君,冲着他招手,“你过来。”   冷梅君便乖乖过来了。   嗯,挺听话的。   “诺,你去拿点笔墨来,我写封回信。”   殷飞白道。   冷梅君一愣,还以为殷飞白脚自己过来是有什么事呢,结果是使唤自己!   算了,去拿吧!   转过身去,冷梅君果真去拿笔墨纸张了。   吕程怪怪的,看着这两人,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   “对了郁兄弟,这次,真的是谢谢你。” 第1277章 回程(1)   吕程很老实的道。   殷飞白摇头,“没事儿,大家朋友,说这些做什么。”   吕程低着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除了说廉价的谢谢,还能做什么。   殷飞白倒是没怎么在意,而是坚定道:“好了,大家朋友,你要是再说什么谢谢之类的,就是不拿我当朋友。”   吕程被她这话给逗笑了,笑着点头。   不多时,冷梅君端着砚台拿着毛笔和纸张过来了。   殷飞白便拿起笔,给皇叔写了一封信,放进鹰隼脚上的竹管里。   摸了摸鹰隼的头,殷飞白道:“回去吧!”   鹰隼仿佛听懂了,真的就飞身而去。   看着这一家子,殷飞白心里在担心淳于叔叔,也无心再留,看想冷梅君道:“我们走吧!”   冷梅君眉头一挑,正好,他可一点也不想看到吕程。   “走吧!”   所以结果就是两人连夜离开。   离开了小地方,殷飞白骑在马上,这还是当初他们骑着来的马儿。   冷梅君以前是不怎么骑马的,倒是见别人骑过,他也是来到中原之后,才开始了血骑马的。   他居然觉得,骑马挺好玩的。   “在想什么?”冷梅君见殷飞白老半天都不说话。   、殷飞白叹了口气,“在担心淳于叔叔他们啊。”   冷梅君笑了,“有什么好担心的,遇上他,需要担心的,是别人。”   这倒也是句实话,殷飞白居然无法反驳。   ……………………………………………………………   江南城里,淳于恨三人已经离开了江南城,现在正栖身在客栈中。   今日在江南城里的一番战斗,只怕江南城主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只是他又担心殷飞白,所以也投鼠忌器。   封腾永远是抱着一把剑,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亦或者走路,永远都是十分端正笔直的,就像一把剑。   淳于恨见着好笑,“你永远都是这样么?不嫌累?”   封腾眉目不动,淡淡道::“我必须要像一把剑,只有这样,我才能练好剑。”   淳于恨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认同还是不认同。   “你的问题,让我来给你看看。”   淳于恨说着,看向了封腾。   封腾转过头来,似乎在疑狐淳于恨怎么知道他有问题的。   淳于恨好笑,医毒不分家,我既然精通用毒,必然也精通医术,我第一次见你,你就一身寒气,那寒气太浓,现在不过是被你用真气压着罢了。“   封腾抿了抿唇,他来到中原后,就不断的听到淳于恨的大名。   不过江湖言语中,对这人的评价可不好。   阴狠,毒辣,所有与狠沾边的词,都可以用到他身上去。   封腾伸过手,放在桌子上。   淳于恨伸手放在他的脉搏上,细细的给他枕着脉。、   今日之事,也幸好的封腾帮忙,多了这么一个战斗力,江南城那边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当然,淳于恨也明白,对方也并没有倾巢出动,并没有将所有的战斗力都用出来。,   不然,今日就算是淳于恨三人,只怕也要脱层皮才能走。   淳于恨将手放在封腾的脉象上,细细的诊治着。   一边的郑瑾瞧着,“我来帮他 看看吧!”   郑瑾是想,虽然淳于恨也攻医术,但终究,只是辅助,他真正擅长的,还是用毒,所以郑瑾认为,这种事,自己来就好。   岂料淳于恨给了他一个白眼,郑瑾顿时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一盏茶后,淳于恨才放开封腾的手,道:“有点麻烦,不过也不是太麻烦。”   封腾理了理衣服袖子,“请说。”   淳于恨一手习惯性的理了理自己的发丝,想了想,道:“寒气已经融入了奇经八脉,冻结成了冰,已经不是寒气所能解释的了,你的剑术有多高,你的寒气就有多重,要想解,我宫里有火源石,不过嘛……”   淳于恨说到这里也皱起了眉头来。   封腾道:“但说无妨。”   淳于恨只好再说。   他也发现了,眼前这人,并不是听不得真话的人。   不管真话多难听,他都能听。   这种人还是很不错的。   淳于恨眨了眨眼睛,“火源石能解你目前的问题,当你体内所有的寒冰都消失,丝毫不损伤你的武功,不过我看你体内已经有人动过手,解决了你的这个问题,但你要想以后继续回去练剑,不再受此印象,那唯一的办法,就是修炼烈焰决,这个能中和你体内的寒气,就算以后你回昆仑山天水峰继续练剑,也不会再受寒气伤害。”   封腾听着,这是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案。   “烈焰决?何处有?”封腾问。   淳于恨淡淡道:“我就有,不过在宫里,没有带出来、。”   淳于恨摸了摸鼻子,“我们得尽快离开江南城,否则,对我们不利。”   显然,淳于恨是当心江南城主时候报复。   郑瑾道:“可是飞白还在这儿,。”   淳于恨横了他一眼,难道我会不知道么?“   郑瑾被说的又不敢说话了,只好低着头,乖乖的喝茶。   淳于恨消了气,这才开口道:“事情也没那么的麻烦。”   他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封腾道:“其实这个江南城,我一来就觉得古里古怪的。”   淳于恨‘哦’了声,带着疑狐。   “何处古怪?”淳于恨问。   封腾道:“这江南城在沙漠之中,其实我来的时候,也是穿过了沙漠,跟着驼队走了四个月才到的。”   淳于恨淡笑,“你还真的是个老实人,。”   封腾听明白了淳于恨话语里的笑意,他只是不善言语,他并不是笨,听不懂弦外之音,只是他觉得淳于恨并没有说错。   “我刚进中原三个月,随之就立即到了江南城,对其中之事,多不了解,见笑了。”   封腾道。   淳于恨淡淡笑了,“无妨,也没事,那其他的那些人,也有跟你一起从沙漠穿过来的?”   封腾点头,“我从关口而来,出了中原,哪里有驼队,但驼队并不是每一天都有,而是固定了时间,每月逢六走,一个月只有三天会走,当时我去的时候,有七八个人跟我一起,其中有两个人,就是在争夺宝石的最后两关见到,武功非常之高,只怕,也是江湖中有名的人,我第一次见他们,就知道他们易了容,并且武功很高。”   淳于恨听着,点了点头。   自己也是因为殷飞白实在麒麟山庄出了,失踪了,所以才在麒麟山庄找机关的,加上他对于这些秘术什么的,本来就有一定的了解,所以才能从时空之门而过,不用经过沙漠。   淳于恨这些话自然是没有说,而是看着封腾,“那之后呢?”   封腾道:“我们都是从沙漠而来,经历了四个月才到达的江南城,我因为一直生活在天水峰上,所以喜欢严寒冰冷,而讨厌炎热,所以在沙漠中的那四个月,我对一切的观察都十分的认真,这其中,包括了很多气候。”   封腾道:“我们从沙漠中过来,每一天都是炎热,每一天都是大太阳,从来没有一天是阴天或者是下雨,只有大太阳照着,我们骑在骆驼身上,让忍耐力极强的骆驼带着我们走到了江南城,在这些时间里,在沙漠中,我才知道,平时最不值钱,遍地都是得水,在这里,居然是珍宝,千金不换。”   淳于恨听得点头,“的确,在沙漠中,水是最值钱的,黄金白银在沙漠中是没有用的,既不能吃,也不能喝,所以,在沙漠中,水,才是一切的骄傲。”   封腾点头,道:“是,在沙漠,有专门的骆驼用来驮着水前行,就是为了补充水分,但是,每一个人的每一天的水都是有严格控制的,每个人,每天都只能喝一壶水,一旦超过了就没有,或者,就要等到第二天才能喝水。”   封腾说着,抱着剑的身子,冰冷的脸,总算是有了一点点的回应。   “我们在沙漠中行走,一直都是这样严酷 的坏境,没听能看到能听到的,都是沙子,可是,四个月后,我们来到了江南城,外面的气候依旧是沙漠,可是一走进城门,一切马上就变了。”   封腾道:“我能感觉到吹在脸上的风都是有水分的,我能感觉的道,而且,在江南城里,气候和我入了中原后是一样的,而且,这里的水,是随便喝的,就像在中原的时候,水,并不值钱。”   封腾说着,眼眸暗了暗,“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而且,我是一个凭感觉的人,我在江南城我能感觉到,这里的一切都很怪异,怪异的,我完全就没有真实感。”   淳于恨一听到这儿,眉头一挑,“真实感?”   封腾点头,“对,就是真实感,在这里,我看到的一切,都觉得不是真的,就像你们中原人在戏台子底下看戏一样的那种感觉。”   淳于恨听着叹了口气,“我来到江南城后,只觉得此地处处怪异,只是到底是怪异在什么地方,我却不得而知。”   封腾道:“我也不知道,但,一座城能在沙漠的中心存活下来,就什么都是怪异的了。”   江南城又很多是解释不了,淳于恨听着皱眉,只觉得头疼。   忽然,他感觉到一股子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只有他能感觉到。   淳于恨看向了封腾,“你先休息吧!累了一天,我要接待以为朋友。”   淳于恨说着看向郑瑾,郑瑾知道,这是叫自己也走开的意思。   他很无奈,却又不得不站起来,没办法,一切的一切,都得听淳于恨的。   谁叫他爱他呢。   两人走了,走出门去,又将门关上。   淳于恨并没有再看着门,而是偏过头,看着一边的窗户。   “人我已经支走了。”   淳于恨道。   话音落下,窗户打开了。   外头站着一个年轻俊朗的年轻人,居然是燕扶苏。   燕扶苏翻窗进来,挑了个椅子坐下。   淳于恨笑道:“为什么来找我呢?”   燕扶苏道:“我是来杀你的。”   淳于恨’哦‘了声,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奉命?江南城主的命令?”淳于恨反问。   燕扶苏点头。   淳于恨淡笑,“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燕扶苏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淳于恨将茶壶端来,给他倒了一杯茶。   燕扶苏喝了口茶,这才开口,“我知道我杀不了你,所以我就站在窗子外,我在想,我只要站一盏茶的时间,只要你没发现我,我就动手,如果你发现了我……”   淳于恨见他说着话,突然就断了,淡笑道:“如果被发现了,你就跟我同归于尽,是么?”   燕扶苏看着淳于恨,点头。   他们因为自幼钻研毒术,容貌早已改变,他们都变得俊美无比,让人一看,这么美丽的人,绝对不会是恶人。   淳于恨坐在椅子上,淡淡笑道:“想跟我同归于尽,你起码还得回去再练十年,而且这十年的时间,还是你进步,而我不进步,停滞不前的情况下。”   燕扶苏听着淳于恨的话,他知道,这是事实。   自己连和淳于恨同归于尽的可能都没有。   淳于恨道:“你是一定要杀我么?”   燕扶苏点头,“奉命。”   “哎……”   淳于恨叹了口气,“我们都是恶人,怎么可以这么忠诚的,这可一点也不想恶人。”   淳于恨很实在是的开口。   燕扶苏胆小,“我也无从选择。”   淳于恨点了点头,想了会儿,两人就这样不说话,沉默寡言的样子。   约莫一盏茶后,淳于恨才开口道:“你的魂魄被江南城主抽走了?”   燕扶苏喝了口茶,只觉得那茶苦涩无比。   “是,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的生辰八字,以及我的一魂,都被抽走了,就在江南城主的手里,只要他愿意,我随时可以轻而易举的死去。”   自己的性命却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是掌握在别人手里,自己随时承受着那种随时都会死亡的心情,却无法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死。   淳于恨听着叹了口气,世界总是这样的有意思,总是喜欢折磨人,淳于恨似乎很早前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那你有想过脱离么?”淳于恨道。   燕扶苏看着淳于恨,却在他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是我的宿命,。”燕扶苏道,有种虔诚的感觉。   淳于恨笑了,“宿命这种东西,你也信啊,真的是难得。”   燕扶苏暗下了眼睫,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淳于恨淡淡的语气传来,“如果你在想和我同归于尽,那也就不必了,就算你死了,你的命也还在人手里。”   淳于恨端起一杯茶,淡淡喝着,好像心情并不错。   燕扶苏心里很不明白,为什么淳于恨总能看穿自己的心思》?   淳于恨放下茶杯,“我能看明白你并不是一件为难的事情,我比你可大好多岁呢。”   淳于恨叹了口气,“虽然我并不想说自己的年龄。”   淳于恨突然就正襟危坐起来。   燕扶苏的面色看起来那样的悲伤,他的眼睛,仿佛含进了天下间的忧愁。   他并不是一个天生的坏人,甚至在经受那么多年非人的折磨,他也从来没有变坏过。   他讨厌听从江南城主的命令去杀人,讨厌对控制自己生死的江南城主俯首帖耳。   可是,他没有丝毫的办法去改变。   渐渐地,他就相信了宿命。   他想,他的宿命,也就是一生成为木偶人。   他听说中原很漂亮,有很漂亮的风景,有很漂亮的河流,有很漂亮的花,有很漂亮的人。   他想去看,可是,他的任务,就是研制各种各样的毒药,学习各种各样的毒经。   他没有机会出任务到中原去。   他微微低下头,面色变得很安静、   可他的这种安静,看得人很悲伤。   他虽然很相信宿命,但他并不是真的心如枯木。   他像是长在石壁岩上,没有土壤,没有养料,却还拼命活着的小草。   任凭着狂风吹,任凭着烈日晒,任凭着暴雨淋。   可他还是活着的。   淳于恨看着他,他身上有一种仿佛是天然的悲伤。   他的眉心都是皱着的,别人皱眉,看起来总是乖乖的,让人好笑。,   但他皱眉,却又说不尽的悲伤。   “我相信宿命,我相信,我的宿命走完后,会是下一段宿命。”   许久,燕扶苏开口,语气很平静。   他一直都相信自己的宿命。   淳于恨眼睛里带着笑意。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不管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他都能遮掩的很好,外人总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才是淳于恨一贯的作风。   顿了顿,淳于恨道:“我若能救你呢?”   淳于恨的眼神看起来太可怕了,他就像一个美丽的女人,正在引诱一个修行多年的修者破除色戒。   可燕扶苏的眼里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诧异,更加看不到震惊。   他是一个相信宿命的人,相信宿命中规定,自己的一声,注定是悲伤的,忧愁的,注定是一个木偶人。   一个木偶人其实并不会令人痛苦。 第1278章 回程(2)   令人痛苦的,是一个有思想,有灵魂,却偏偏只能做木偶人的木偶人。   燕扶苏的眼神就像含着一泓死水,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淳于恨。   淳于恨摸着自己的头发,淡淡道:“你在想什么,不如说来听听?”   燕扶苏摇头,“我在想,你为什么要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淳于恨摇头,“我并没有说奇奇怪怪的话,我说的是很诚实的话。”   燕扶苏道:“那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淳于恨道:“你从我这儿得到了什么,我就像从你那儿得到什么。”   片刻后,燕扶苏道:“你想让我帮你们逃脱江南城?”   淳于恨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片刻后,燕扶苏道:“你想怎么得到?”   淳于恨道:“修习毒术的之人,尤其是精通毒术之人,往往都精通一些秘术,而你这种情况,有一个差强人意的法子。”   燕扶苏端着已经半冷不热的茶,喝了口,道:“说来听听。”   淳于恨道:“你的一魂在江南城主手里,那一魂,注定是讨不回来了,不过失去一魂,对你而言,似乎问题也不是很大,换的一个自由身,不用再做木偶人,我倒是觉得很划算。”   淳于恨说着微微叹了口气,“中原的确是非常的美好,四季分明,你可以像风一样游走在中原,没有人再辖制你,没有人会再命令你,没有人,可以再控制你。”   燕扶苏暗着眼眸,静静的听着淳于恨的话。   那样的人生,抛弃了宿命,真的是非常的美好。   “说重点吧!你这样说的,我更加心痒难耐,想现在,就飞离。”   燕扶苏似乎有些受不住了似得 。   淳于恨淡笑,给自己倒了杯茶,继续道:“这个法子就是瞒天过海。”   燕扶苏瞧着淳于恨,却并没有说话。   淳于恨道:“江南城主能控制你,是其实你那一魂只是一个辅助,真正控制你的,是你的先天生辰八字。”   燕扶苏道:“是,那一魂,只是用来控制我们的行踪,不管我们身在何地,他都能立即通过那一魂而找到,是为了防止背叛,真正控制我性命的,是我的生辰八字。”   淳于恨点头,“是,所以,你需要躲命。”   燕扶苏眉头皱起,很是不解,“躲命?”   淳于恨点头,“所谓先天生辰八字,是将人一生的性命都控制在手,所以,你只要能以秘法,骗过天地,就可以。”   燕扶苏听着有些疑狐,“你说话,真的是让听的人很累。”   淳于恨淡淡笑了。   没有人喜欢被控制,没有人喜欢被人辖制。   一个人可以选择流浪,可以选择定居,但,哪怕他去做那无根的浮萍,也不愿意做那被控制的木偶人。   淳于恨明白,他一向是一个了解人心的人。   “我有一个秘法,能让你死,但并不是真的死,而是骗过天地,到时候,江南城主通过你的先天生辰八字,能够确定你死了,如果你死了,那你被他抽走,而今被他控制的那一魂,便也没用了,他必然毁去,这样一来,一个死人,不是很安全么?”   淳于恨看着燕扶苏。   燕扶苏也看着淳于恨。   燕扶苏也知道有些寄命逃命,逃劫避灾的秘术,但这些东西,江南城主肯定是不会让他们知道的。   木偶有了自己的思想,那更加不能让它知道,自己只是木偶。   燕扶苏放下了茶杯,“我如何能相信你呢?”   淳于恨笑道:“你还有选择么?天下间精通这种逃劫避灾秘术之人,不超过三个,很荣幸,在下,便是其中一人,况且……”   淳于恨说着,看着燕扶苏笑了,“我得到我想要的,你得到你想要了,而且我而今跟江南城已经是敌对关系,多一个对江南城怨恨之人,对我有什么不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不需要相信我,你只需要相信利益,就可以了。”   燕扶苏听着淳于恨的话,他说的话,令人无法反驳。   是啊,他不需要相信淳于恨,他只需要相信,自己能带给淳于恨的利益,超过他杀了自己的利益。   “是啊。”燕扶苏呢喃道:“我这样憎恨江南城,留着我,比杀了我有用。”   淳于恨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燕扶苏看着窗口,刚刚自己就是从哪里跳进来的。   “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我都告诉你。”   燕扶苏开口了。   他腻了,他腻了做木偶人,他腻了看着自己最恨之入骨的人,自己却还要俯首帖耳。   他真的腻了。   其实,越相信宿命的人,越是不安现状的人,正是因为他们不安现状,所出才需要用宿命来麻痹自己。   而真正已经认命的人,是不会相信宿命的。   淳于恨嘴角有着笑意,很是满意。   “第一,江南城,到底是为什么存在?”   淳于恨问道:“江南城的位置,我已经仔细查过,的确是位于沙漠之中,四面都是沙漠,而中间的江南城,却真的是如江南一般,所以,江南城,到底是什么?”   淳于恨对于这个问题,可谓十分的在意。   燕扶苏道:“世上根本没有江南城,只有江南城图。”   淳于恨皱着眉,“嗯……”他拖着长长的尾音,语气里满是疑狐。   燕扶苏看着淳于恨,“我知道你听不懂,其实,理解起来非常的简单,因为,江南城是一副画儿,而这幅画的名字就叫江南城图。”   燕扶苏说到这儿,摆了摆手,“既然你问了江南城,那你想问的,只怕会更多,既然如此,我就把江南城的来历,所有都告知,基本上,就能回答你大半的疑狐了。”   淳于恨淡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点好,一点都不用浪费口舌。”   淳于恨说着身子动了动,重新在面前的小炉子里上了火,烧着水,准备泡茶。   燕扶苏开口,说起了一个百年前的故事。   “江南城的建立,其实是百年前魔教的覆灭而成,之后,魔教并未死绝,剩下的人在中原已经无处安身,就逃来了沙漠之中,建立了江南城,以此成为了魔教的巢穴。”   燕扶苏淡淡的道:“当年的魔教十分猖獗,痴迷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时常以活人为实验,而且魔教中高手众多,其中很多高手都非常的迷信,比如说,采未嫁的黄花女子之阴,可以帮助他们练功,又或者,以未满还在母胎八月的胎儿,将母子连心之心,可以炼制药丹。”   说到这儿,燕扶苏自己都笑了,“其实这种事情,我自己都不信,至于魔教当年所作所为,想必,你知道的也很清楚,我就不赘言了,总之,魔教当时认为自己并非人,而是魔,他们认为魔比人高贵,所以对人,并没有什么另眼相待,与他们而言,人跟走在地上的走兽,飞在天上的飞禽,并没有什么区别。”   燕扶苏一个人讲着当年的事,淳于恨只是静静的听着。   魔教当年那些事,他也知道。   燕扶苏只是随口挑了点说,其实还有更多比这还有阴狠之法。   其中不缺以刚成熟的胎儿,刚生下的婴儿等。   淳于恨自认是个铁石心肠之人,但对于婴儿,他一向是不下手的。   燕扶苏并没有过多的去阐述魔教的所作所为,他知道,淳于恨都会知道的、   所以,燕扶苏继续开口,讲着百年前的故事。   “后来,魔教终于积怨已深,其实,真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当年,魔教教主在练一门武功,认为必须要一个命格特殊的未嫁黄花闺女,然后采阴,但,那女子,却是当时昆仑派掌门的爱女,因为这件事,昆仑派掌门人振臂一呼,将整个江湖的高手都齐结了。”   燕扶苏说着讥笑摇头,“当时魔教已经得罪了太多人,黑白两道都已经得罪了,而因为魔教高手众多,所以无人敢惹,但,昆仑掌门的振臂一呼,却让那些人都有了一个中心点,有了一个枢纽,所以,当时黑白两道,只要是叫得上名字的人,都参与了围攻魔教的任务。”   燕扶苏说着叹了口气,“那一战,可真的是惨烈啊,魔教当时死伤无数,只留下了极少数的人,按照记载,当时的人一共是十九人,而江湖中的高手,黑白两道,也死亡无数,至今,江湖中那些黑白两道的势力,都还元气未复,毕竟,当初魔教一战,参战的人,已经将黑白两道所有有成就的都叫上了,所以,死伤惨重。”   燕扶苏淡淡说着,好像真的就在说一个故事,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他对于魔教的覆亡毫无感觉。   他恨,恨这个组织还存在,害了他。   他恨!他只有恨。   那相信宿命的面具下,是数不清的恨。   淳于恨只是听着,看着水开了,将茶叶放进茶壶里,将茶泡好。   百余年前剿灭魔教一事,淳于恨也是知道的。   虽然已经过去百余年,但,那次战斗之惨烈,使得之后江湖中高手锐减,至今也未恢复元气。   百余年前江湖中高手辈出,可而今呢?   能叫得上名字的,也就那么多个,真正顶了尖的高手,更是屈指可数。   那一次,百余年前的那一战,可谓是江湖中人的生死大劫。   淳于恨泡好茶,提着茶壶倒了两杯茶,倒好后,他低了一杯茶过去,放在了燕扶苏面前。   一张桌子,两人用。   燕扶苏端起刚泡好的茶,放在鼻子嗅了嗅。   茶还很烫,还不能喝。   燕扶苏低着头吹了吹,吹得热气喷在自己的眉眼间。   所以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浅浅的饮了口。   放下茶杯,燕扶苏暗着眼眸,看着那冒着热气的茶,淡淡的继续开口了。   “那一战可以说是两败俱伤,双方都死亡惨重,而魔教这边,从记载来看,活着的十九人中,其中有一个就是教主的儿子之一,剩下的十八人,有护法和堂主。”   燕扶苏似乎对于那十九个人记得很清楚,可他说出来的话,却又好像他也记不清那十九人,都是些什么人。   顿了顿,燕扶苏又端着茶杯饮了口,继续道:“所以,当时的那些人就拥护者教主的儿子,奉他为教主,带着年仅十七岁的新教主,来到了关外沙漠中。”   燕扶苏说道这里,似乎有一丝的兴奋,只是那一丝的兴奋很若隐若现,好像那一丝的若隐若现,只是淳于恨的错觉。   燕扶苏的脸上表情控住的很好,淡淡道:“当时江湖中都在剿杀魔教的余孽,所以当时的魔教根本就在中原呆不下去了,只要待下去,早晚又是一个死,所以,他们另辟蹊径,从中原,来到了沙漠中。”   燕扶苏端过已经不那么烫的茶喝了口,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   “当时来的人一共是十九个,但,真正到达的人,只有七个。”   燕扶苏说到这儿,突然变得兴奋了。   这兴奋不再是若隐若现好像是错觉一般,而是很明显的。   甚至,就连燕扶苏的眼睛里都是这种感觉,他看着淳于恨,眼睛里的兴奋不言而喻。   淳于恨放下喝了一半的茶杯,道:“因为另外十二个人,被吃掉了。”   燕扶苏脸上的笑意浓了些,点头,“是,他们历经艰辛的来到沙漠的中央,终于,不再有人来到这里追杀了。”   燕扶苏说着叹了口气,似乎在遗憾,当年那剩下的七个人没有被杀掉,斩草除根。   燕扶苏仰起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继续开口说着。   “当时活下来而七个人中,其中有一个,是攻于术法的护法,他以画好的水墨图,施了法,那画卷便就在这沙漠的中央生根发芽,最后,成了江南城。”   燕扶苏说着,那眼神,已经分不出是什么情绪了。   淳于恨‘哦’了声,“所以,江南城只不过是一幅画卷,一副施了法的画卷而已,那这里的人呢?”   燕扶苏道:“这里的人,自然还是人,只不过是从外地定居而来的罢了。”   燕扶苏喝了口茶,“这里的人,大部分其实都是再出了沙漠后,那些什么龟兹国,什么碎叶城,什么大食城之类的来人,他们有的是在本国呆不下去了,有的是犯事儿了,反而各种各样的原因,所以最后落脚在江南城。”   燕扶苏说着,已经喝光了茶杯里的茶。   淳于恨提着茶壶,给他倒满了茶水。   燕扶苏看着茶杯里的茶水,继续道:“差不多吧!那些人基本大致都是这三个国家来的,也还有一些是从其他我都记不得的国家来的,那些国家其实气候也恶劣,而江南城是引了江南的气息而来,这里就跟江南城一样,所以那些人都愿意定居在此。”   燕扶苏喝了口茶,他觉得今天的茶真的是非常的好喝,非常的有味道。   “你知道麒麟山庄么?”燕扶苏突然抬头,看着坐在面前的淳于恨。   淳于恨点头,“知道,不过,已经被灭了。”   燕扶苏点头,“是,”   说着话,他从怀里一掏,淘了个圆形的……什么东西来。   那不是玉,淳于恨一看便知。   燕扶苏将那块圆形的小玩意丢在桌上,看着淳于恨,“知道这是什么么?”   淳于恨瞥了一眼,“人骨头。”   是,那个圆形的小玩意,就是用人骨头雕刻而成的。   燕扶苏点头,“那你知道,是谁的骨头么?”   淳于恨想了想,“是魏长空的?麒麟山庄的庄主?”   燕扶苏笑着点头。   他突然想到淳于恨的那句话,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一点口舌都不用费。   就像现在,淳于恨一瞬间就明白了,那是谁的骨头。   淳于恨看着那已经被雕刻成了小玩意儿,并且随身佩戴的麒麟山庄庄主魏长空的骨头,道:“他任务失败了,所以被杀了,骨头全部打碎成小件儿,做成了小玩意儿让你们随身佩戴,谨记忠诚,且必须全力完成任务。”   燕扶苏笑了起来,“你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   淳于恨淡笑,“谢谢你的夸奖。”   燕扶苏拿起那个人骨头雕成的小玩意,“麒麟山庄你知道是什么地方么?”   现在,不再是燕扶苏一个人自说自话,淳于恨在一边当听众听了,而是燕扶苏在问。   淳于恨点头,“应该是魔教覆灭后,想要重回中原,故意摆在明面上的地方。”   燕扶苏淡笑,“你只说对了一半。”   淳于恨‘哦’了声,带着一丝丝的疑问。   燕扶苏道:“麒麟山庄所在的山脉,是魔教当年秘密留着的,能知道那个地方的人,少之又少,只有极少数的高层知道,那个地方,其实是魔教祭祀的地方。”   淳于恨听着,手里捻着一丝墨发放在唇边。   他的发丝还带着温柔的花香,甚至,还带着郑瑾的味道。   郑瑾身上全是药味,那种很浓重的中药味,长年累月下来,郑瑾自己身上都带着这种味道了,再加上熏陶,所以他穿着的衣服上都是这个味道。 第1279章 江南城(1)   而郑瑾又喜欢抱着他,哪怕两人就在秋千架上说着话,那种只有两人才能知道的悄悄话。   所以久而久之,淳于恨的身上也就沾染上了这种淡淡的中药味的味道。   他身上的这种味道肯定是很淡的,肯定是没有郑瑾身上的那种浓重。   但,他的身上,也沾染了这种气息,他非常的喜欢这种气息,让他有种感觉,郑瑾时时刻刻,都在身边。   然而,那人的确是时时刻刻都在身边,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依旧在想他。   “祭祀啊。”   淳于恨淡淡道。   燕扶苏道:“是,魔教有一个秘密的祭祀之地,是用来祭司魔的,他们认为自己魔的后代,而不是那些人类的后代,所以他们有一个秘密的祭祀之地,用来祭司魔的,但,那个地方并不是所有魔教的人都能去,甚至,连知道的,也非常之少。”   淳于恨听得有些疑狐,随之道:“所以,魔教的人认为,只有最顶尖儿的那一批,才有资格去祭祀?”   燕扶苏点头,淳于恨笑了,“还真的是人不当,要去当魔,呵呵呵……”   淳于恨觉得很好笑。   燕扶苏也笑了,“我也觉得很好笑,然而,他们就是这样认为,并且非常的坚定不移,说实在话,这份毅力,的确是值得学习的。”   淳于恨淡淡的‘哦’了声,道:“原来是这样,难怪,时空通道是在麒麟山庄,这样说来,那个争夺宝石的山里,应该也是麒麟山庄的山脉吧!”   燕扶苏点头,“的确是,其实江南城,根本不在沙漠中,而是在麒麟山庄,或者,你可以理解为,一幅画,吸收了麒麟山庄的气息。”   淳于恨已经明白了,点了点头。   燕扶苏不再说话,因为他觉得,他要说的,已经说完了。   淳于恨道:“那,那个孩子呢?还有去救她的那人呢?”   燕扶苏道:“她被你们的真气余力集中,撞坏了密室机关,后来那个年轻人下去救她,两人一起被困在地下,因为机关已经被损坏了,所以两人都回不来,只有往前走,而往前走,就已经穿过空间之门了,两人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麒麟山庄山脉中。”   淳于恨‘哦’了声,这个结果还真的是好,回了中原,淳于恨总不至于再搞事情了,应该会乖乖回去吧!   “既然这样,那我们怎么回去?”淳于恨道。   燕扶苏笑了,“我可以帮你们。”   淳于恨点头,听到这些,心里已经满足了。   “好吧!我可以帮你了。”   淳于恨道。   燕扶苏偏过头,看着淳于恨。   “那我需要做什么?”   淳于恨笑了。“你只需要……死!”   话音一落,淳于恨突然快如离弦之箭,燕扶苏来不及反应,胸口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淳于恨一拳。   燕扶苏脑子一懵,顿时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淳于恨看着地上的人,淡淡笑了,“你死了,自然就没有查得到了。”   蹲下身来,淳于恨割下那人头上一缕发丝,放进袖子里。   看着地上的人,淳于恨冲着另一边屋子开口,“阿瑾。”   眨眼,郑瑾就已经推门进来,看着地上的人。   “他……死了?”   郑瑾问。   淳于恨瞥了他一眼,“哪儿那么多话,你马上挖一个坑,一定要挖六尺六寸,地方要选在终年不见阳光的至阴之地,快去。”   郑瑾不知道为什么淳于恨要他做这个,不过,他一向是很听话的,所以立即就去了。   他就在城里找,找了个树林,找了个山,山下有岩石,那岩石凸出两米多,所以底下形成了一个岩石盖头。   就好像在山脚往里挖,挖出了一个口子。   那个地方是天然形成的,就像一个浅浅的山洞一样。   郑瑾找到这个地方,自然明白这就是所谓的至阴之地,便立即拿出自己带来的铁锹,按照淳于恨说的,往地下挖了一个六尺六寸深的坑。   因为常年不见阳光,那浅浅的山洞下的泥土都是潮湿的,所以郑瑾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挖了出来,收拾好,就立即回了客栈。   客栈房间里,淳于恨就坐在一边的桌子上,面前放着笔墨。   只是那墨,却是朱砂。   淳于恨拿过一支从来没用过的毛笔,沾了朱砂,在面前的纸上画着根本看不懂的鬼画符。   很快,他就已经画好了好几张。   淳于恨拿过那些画好的符纸,依次贴在了燕扶苏的天灵、咽喉、双耳、眼睛、鼻子、嘴唇、双手手腕、两边琵琶骨、双脚脚心,最后一张,贴在了眉心。   做好这些。郑瑾也已经回来了。   “阿恨,我按照你的交代,都已经做好了。”   郑瑾身上还带着些一些泥土。   那些泥土很潮湿,一沾在身上就黏上了。   淳于恨拿过手帕,将他身上的泥土弄干净,“走吧!带着人。”   郑瑾看着地上那人,浑身都贴着符纸,他便伸手,将那人打横抱了起来。   小树林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现在已经是黄昏,最后一缕阳光就要消失了。   淳于恨就站在那儿等着。   一直等,等到天色暗下来。   一直等,等都天都已经黑了。   淳于恨也不急,就坐在树林边下,找了棵树干靠着。   “阿瑾,过来。”   郑瑾便走到了淳于恨身边,挨着他一起坐着。   淳于恨便将脑袋靠着过来,靠在郑瑾的肩膀上,两个人,相依为命的靠着。   郑瑾伸过手,揽着他的腰身,“阿恨。”   他的声音很低,低的只有淳于恨能听到。   “靠过来些,你累了最近,睡会儿吧!”   郑瑾一面说着,一面扶着淳于恨,让他枕着自己的大腿睡着。   淳于恨嗯了一声,便倒下身子,靠在郑瑾的腿上,“子时叫我。”   淳于恨嗯了声,轻轻拍着他的背,哄着他入睡。   天色已经很深了,风也大了,郑瑾怕他被风吹到,就拉过自己的外套给他盖着。   夜色深深,只有风吹过的声音,以及,几声鸟儿的声音。   郑瑾就背靠在树干上,抱着怀里的人。   这一生,两人都已经注定了纠缠在一起,谁也没有办法分开。   他的脑海里忍不住的想起以往,想起了以前的以前。   那时候,那时候仿佛是很久前的时候了,可不管是多久前的事情,他都能记得,只要是跟他有关的事情,   几个时辰后,郑瑾推了推淳于恨的肩膀,“阿恨,子时到了。”   淳于恨迷迷糊糊的醒来做好,看了看已经黑尽了的天,“到了。”   郑瑾嗯了声,淳于恨便打了个哈欠起来,看着那被放在地上的燕扶苏。   淳于恨走了过去,看着地上的人,看着已经走到身边的郑瑾,“带着他放进坑里,头朝着北方。”   郑瑾应了声,便抱着人放进了那浅浅山洞里挖出的坑来。   淳于恨走了过来,看着坑里躺着的人。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条蛇来,只是那蛇的脸有些奇怪,有些像蛇,又有些……诡异的像人。   淳于恨摸着蛇的头,从袖子里拿出一缕燕扶苏的发丝,分出一半,团成一团,生生强行给蛇塞进了嘴里。   哎了一声很是叹息的样子。   随后,他反手握着蛇的脑袋,一用力,咔嚓一声,那蛇的脑生生被淳于恨拧断了。   淳于恨看着手里蛇的尸体,冲着郑瑾道:“你盖土,盖一寸就够了。”   郑瑾点头,拿过一边的铲子,给燕扶苏的身体盖上一层土。   盖好后,淳于恨将手里死蛇拿着,又从袖子里拿出几张符纸抱过着蛇的尸体,最后再拿出一缕发丝来。这是他从燕扶苏头上割下来的。   将那发丝团了团,淳于恨将剩下的发丝全部塞进了死蛇的的嘴里。   做完这一切,淳于恨将那死蛇丢进坑里,看着郑瑾道:“盖土,盖严实了。”   郑瑾嗯声,立即就用铲子将所有的土都改了上去。   淳于恨拍了拍手,“可惜一条替死蛇。”   郑瑾已经做完了,听到淳于恨的话,抬头看着他,“你真的在练替死蛇?”   淳于恨瞥了他一眼,“怎么?不行?”   郑瑾一愣,连忙摇头,“没,我……没。”   淳于恨瞧着他,被他那模样给逗笑了。   “好了,我说着玩的,那替死蛇是我给我自己准备的,只是给他用了而已。”   郑瑾听着微微叹息,“你会的东西,还真多。”   淳于恨笑着过去,牵过郑瑾的手,上面沾着些泥土,他便给他擦了个干净,“好了,说这些做什么,我们出去吧!让他在这儿呆上几天就好。”   郑瑾点头,将铲子带走,两人一起走出了这山洞里。   那替死蛇淳于恨可是练了好久,就是为了关键的时刻,自己可以避命躲开,瞒天过海,不想,倒是先给燕扶苏用了。   两人一起,迈着步子回了城里的繁华,这个时候,城里的热闹依旧不减。   淳于恨站在街道上,看着那些人形形色色,渐渐地,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了。   郑瑾瞧着,站在淳于恨身边,“你要不要也去走走?散散心?” 第1280章 江南城(2)   淳于恨笑着摇头,“不用了,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去玩什么。”   郑瑾笑着牵过他的手,在这大街之上,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没事,我陪你,我也年纪不大把了。”   郑瑾老实说着。   淳于恨笑着打了个哈欠,“改天再说吧!我现在有些困了。”   淳于恨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哈欠,最近他是真的给困着了。   郑瑾点头,“那会客栈休息吧!你最近,实在是累着了。”   两人迈着步子,走在繁华的街道上,高高挂起的灯笼,将两人的身影拉的长长的。   两人的背影,看上去那么的孤单,却又那么的相依为命,紧紧的挨在一起。   “阿瑾,我爱你。”   在很久以前,在我们都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和你相依为命了、   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做下了抉择,我爱你。   郑瑾小小的声音回应着他,“阿恨,我也爱你。”   风声轻轻地,将两人的承诺吹在风里,飘在天涯海角。   ……………………………………………………………………………………………………………………………   天色不知何时明亮了起来,江南城主站在屋子里等了很久,却久久没有燕扶苏的消息。   他等得有些急躁了。   “燕扶苏为何还没回来?”   江南城主语气不悦的问。   身后一个中年人,长得彪形大汉,“属下已经令人查探了淳于公子的行踪,他一直在客栈里,没有离开,而且今日一早,他与随从还一起去大厅吃了早饭、。”   江南城主听着语气越发的不善。   淳于恨没事,燕扶苏又没有回来,“燕扶苏呢?找不到人么?”   中年大汉摇头,“没有任何消息。会不会是……惧于淳于公子之名,担心自己不敌,所以……叛逃了?”   江南城主冷笑,“除非,他想体验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江南城主道。   那中年大汉微微低下头,“是啊,他的先天生辰八字和一魂都在城主手中,的确不敢叛逃,既如此,不如城主以手中一魂召唤燕扶苏回来?”   江南城主听着点头,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了。   他手一挥,面前站着燕扶苏。   只是燕扶苏的身体近乎透明,而且现在,他双眼紧闭,脸色铁青,显然,已经是死了。   “怎么可能!”   中年大汉惊呼出声。   江南城主看着面前的一魂,已经,是死魂了。   所以,燕扶苏已经死了。   至于死在谁的手里,不言而喻。   “淳于恨!果非浪得虚名!”   连江南城第一毒术高手,也死在了淳于恨的手里。   那中年大汉抱拳道:“那……”   江南城主瞧着欲言又止的手下,“说。”   中年大汉这才敢开口,却又是再三斟酌。   “淳于公子此人,名震江湖数十年,就连燕扶苏也命丧起手,我们要不……先不追究,免得节外生枝?待我魔教再临中原,秋后算账也不迟。”   中年大汉一面小心翼翼的说着,一面观看江南城主的脸色。   江南城主脸色可是很不好,有些气的发白,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淳于恨那边不用管,我自己会处理。”   说着,江南城主一挥手,中年大汉如获大赦一般,立即退出了屋子。   江南城主的眼神可是很可怕的,显然,这次他也遇到硬茬子了,踢铁板了。   转过身,看着面前已经是死魂了的燕扶苏,江南城主一挥手,将燕扶苏的死魂抓过来、。   “你居然真的死了!就算你要死!你也应该重伤淳于恨那个贱人才对!你居然连伤都没伤到他!你有什么用!你的一魂也不用要了!没有这一魂,我看你怎么转世投胎!”   话音落,江南城主走到一边墙壁,伸手一推,打开了一个密室。   这密室其实并不大,但里面都放着书架,江南城主在里面找了一圈,从其中一个架子上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只放着一张纸。   纸看着已经有了念头,江南城主拿着纸,从密室里出来,站在燕扶苏那一魂死魂前。   “没有完成任务,便该接受惩罚!”   随着这话音,江南城主拿出那张白纸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字,居然是燕扶苏的生辰八字。   另一只手,江南城主拿着那个盒子,将盒子翻了过来,从底面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个用木头雕成的小人儿。   原来这盒子其实是两面开,只是一面是看得见的,另一面,则是一个小机关。   将你城主将那生辰八字的纸贴在木头人上,从盒子里拿出针来,从木头人的头顶刺了下去。   “呃……”   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哀嚎,只见燕扶苏那一缕死魂,居然渐渐的被一团绿油油的火光包围。   “被阴火灼烧,烧去一魂,你就算死,也投不了胎!只能做个孤魂野鬼!”   随着江南城主的话音,燕扶苏的那一缕死魂,彻底消散在天地间了。   江南城主似乎还不解气,一怒之下,手里真气一番,将那木头人,连带盒子,一起烧毁了。   燕扶苏,彻底从天地间消失了。   …………………………………………………………………………………………………………………………………………………………………………殷飞白和淳于恨走了两天的路,中午的时候,殷飞白已经有点饿了,正准备找地方吃点东西。   “梅君,我们吃点东西吧!吃完后再赶路,今晚入夜之时,也就能到夕阳宫了。”   冷梅君瞧着殷飞白眼睛似乎有些疲惫,点了点头。   他反正是不急的。   “走了一路也没瞧见有什么人家,我们再往前走走吧!”   冷梅君说着伸手,才马鞍上接下水囊递过去,“你喝点水。”   殷飞白接过水囊灌了一口,觉得身体也舒服多了。   冷梅君见她这模样就笑了,“以后还敢不敢出来到处跑了?”   就你那没吃过苦的生活,哪里受得了江湖奔波。   殷飞白摸了脸上的汗,“跑,当然跑了,多好玩。”   冷梅君听着冷笑,“是,那你就等着回去被罚吧!”   殷飞白一听吓得耸了耸肩,“不会吧!皇叔他……”   殷飞白一想,马上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便了,大不了骂我一顿,撑破天了,也就打我一顿,再罚我禁足,也就那样了,反正他不敢打死我,也不敢打残我。”   冷梅君被殷飞白这话说的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看你这意思,死猪不怕开水烫,应该就是说的你吧!”   殷飞白耸了耸肩,“会不会说话。”   冷梅君笑了,“好了,走吧!不是要找吃的嘛。”   殷飞白饿的肚子打鼓了,这荒山野岭的,两人还是昨天中午吃了饭,昨晚上吃了点烤鱼,幸好,这一路不缺水,不然,那才真的是叫狼狈呢。   殷飞白两人骑着马,一路往前奔去。   走了一段路,冷梅君勒停了马缰,“我好像听到人声了。”   殷飞白也勒停了马缰,“啊?我刚刚就听到了,还以为是我的幻觉呢,难道是真的?”   殷飞白有些欣喜,有人就是好事,肯定有吃的。   说着她一夹马肚子,疾奔而去。   冷梅君见着没法,只好快马加鞭追了上去。   果然,两人往前走了好一段,只见路边有一颗大大的黄角兰,这个时候虽然叶子稀疏,也也还有。   而且黄角兰的叶子极大,比巴掌还大,所以虽然落了些叶子,但看上去,依旧是繁盛的。   那黄角兰下有一个露天的路边摊,放着个灶头,外头摆着几张桌子,正有三桌大汉在哪儿喝酒。   殷飞白已经闻到了肉香,马儿骑的更加的快。   一溜烟儿人就已经到了那摊子边了,翻身下马,老板娘急忙笑脸应了过来。   “客官快请,客官几个人呐?”   殷飞白已经丢了一锭金子过去,“两个人,两匹马,那点草料来喂好了。”   殷飞白说着,找了剩下的两张空桌子其中一张坐下。   不多会儿冷梅君就已经过来了,将马缰交给老板娘,挨着殷飞白就坐下。   “你一看到有吃的,跑得还真的是快啊。”   冷梅君道。   殷飞白哈哈笑了,“不是我跑得快,而是马儿跑得快。”   正说着,老板娘已经提着一壶茶,拿着两个茶杯过来了。   “二位小哥,先喝点茶,你们看是要吃点什么?”老板娘何时热情的问。   冷梅君提过茶壶给殷飞白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杯,喝了口。   这粗茶,味道实在是不怎样。   殷飞白一面喝着茶,一面开口道:“有菜就上上来,多几个肉菜,米饭馒头也来些,都要饿晕了,快点。”   殷飞白打着招呼,老板娘哎了声,依旧转身到灶台去了。   老板正在切肉,老板娘也在忙着,淳于恨凑了过去,在殷飞白耳边道:“这个老板娘,看她干活的时候很不流利,一点不像熟手。” 第1281章 回归(1)   殷飞白喝了口茶,凑到冷梅君耳边道:“我刚刚直接付了一锭金子,她一点都没奇怪。”   冷梅君眼眸眨了眨,“这种小地方,来往的都是些跑脚之人,贩夫走卒,给的无非都是些铜板,你直接给了她一锭金子……”   殷飞白点头,“说明,人家见惯了金子。”   说着话,殷飞白喝了口茶,晃了晃手里的茶杯,“这茶没问题吧!”   冷梅君耸了耸肩,“有问题啊,不过是厉害点的迷药,没什么味道。”   殷飞白立即就明白了,是无色无味的迷药,专门针对那些厉害的老江湖的。   殷飞白喝了口茶,冷梅君看的都愣住了。   “你居然喝下去了?不是给你说了有迷药么?”   冷梅君压低着声音,却还是忍不住惊讶。   殷飞白惊讶的看着冷梅君,“不是有你嘛?”   冷梅君听到这话就很高兴了,“这么信任我啊?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殷飞白笑了起来,“你想把我卖给谁?”   “卖给我自己。”冷梅君一面说,一面端着茶杯将茶喝了进去,。   他的心情真的是非常的好,殷飞白这样的信任,让他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至于茶杯里的迷药,他从小就把毒药当饭吃,从小,他就没有吃过正常的食物,都是吃的各种毒草毒草。   殷飞白当然也是不会中毒的,她丝毫不担心。   而她一边喝茶,一边瞥眼看着灶头,冲着老板娘道:“菜呢?”   老板娘应了声,“马上就来了。”   老板娘一直在关注着这边的动静,她不禁有点好奇,殷飞白怎么还没倒?   殷飞白看了看那老板娘,一边在想,冲着冷梅君低声道:“这儿是黑店么?专门杀过路人做人肉叉烧包的?”   冷梅君被她逗笑了,“那一会儿上来包子,你可别吃。”   殷飞白抿了抿唇,“你这样,以后我都不敢吃包子了。”   冷梅君笑着转过身,看着那几桌的客人。   那些客人都在吃东西,看起来也没什么两样。   只是冷梅君注意到了,那些人绝对都是高手,而且他们身上有很重的煞气,显然,他们都是杀过人的。   冷梅君低下头,眨了眨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殷飞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东西却迟迟没有拿来,就来要杀她,也得吃饱了吧!   “快点!”殷飞白催着,。   老板娘急忙端着馒头和菜出来,“不好意思,慢了点,两位小哥慢慢吃。”   殷飞白摆了摆手,“你去把我们的马儿给喂了先。”   殷飞白说着,已经拿起筷子,夹了个馒头吃了起来。   吃了口馒头,她又伸出筷子,去夹着那肉。   翻看了下,冷梅君被她那动作给弄得笑了。   “不用担心,都是些猪肉。”   殷飞白听着这才放心了,放心吃了起来。   她倒不怕遇上下毒,就怕遇上些什么不干净的。   吃了东西,两人毫无反常。   那老板娘怕殷飞白等人起疑心,真的就去喂了马。   吃饱喝足,殷飞白摸了摸肚子,“吃饱了,还挺好吃的。”   冷梅君笑了,“那是你饿了。”   殷飞白歪着头,“倒也是。”   说着,她接过冷梅君递过来的茶杯,喝了口茶。   “走吧!”   殷飞白道,已经站起身来。   见殷飞白要走,那几桌的客人忍不住了,一律冲了过来,挡住了殷飞白要走的路。   “小哥,还是留下来,再吃点吧!那么点,想来,你们没有吃饱。”   殷飞白看着挡路的彪形大汉,撇着嘴,“我要走,你们还能拦得住我?”   殷飞白道。   那几个大汉冷笑你,“小哥,我们也不是要拦你,也无心与你们为敌,只要你将你手里的那块令牌叫出来!”   说着话,大汉伸手,冲着殷飞白在讨要什么。   殷飞白皱眉,“什么令牌?”   彪形大汉冷笑,“小哥何必装傻呢?那块令牌可是被你捡走了,那令牌没什么用,小哥你得到也没用,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小哥,还是别自惹麻烦。”   殷飞白拍了拍身上一路奔波的灰尘,想起手里少了的剑。   哎……居然把剑给弄丢了。   “什么令牌,我真的听不懂?”   殷飞白不是装的,而是真的什么都不明白。   那彪形大汉见此,阴鸷着眼睛,“一看令牌,上面雕刻着一朵彼岸花。”   殷飞白‘哦’了声,想起来了,“那块令牌啊,你们是为了要那块令牌才来的啊,可惜,你们来迟了,那令牌我已经交给别人了。”   殷飞白很正经的说着。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少这么正经。   那彪形大汉一听,顿时就激动了,“你交给谁了?”   殷飞白耸了耸肩,“我交给淳于叔叔了。”   “淳于叔叔……”   那些人一个个面面相觑,“淳于叔叔是谁?”   “淳于恨啊。”殷飞白道:“我现在正要去夕阳宫,你们要跟我一起么?随便可以讨要令牌?”   殷飞白的样子真的是很正经的。   可是那彪形大汉一听就怒了,“你个小家伙,你居然敢骗老子。”   那大汉说着一脚踹了过去,殷飞白也抬起一脚,直接踹了去,。   那大汉被殷飞白一脚就给踹飞了,重重砸在地上。   剩下的人见着老大被打了,正要冲过来,突然身子一软,全部就像没有长骨头一样,全部软倒在地。   殷飞白一见,“耶……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刚刚啊,。”冷梅君道:“这些人好烦啊,都跟他说了令牌在淳于恨手里,他们非不信,真烦。”   冷梅君说着摇了摇头,殷飞白一见 ,耸了耸肩,走过去看着地上那些人。   “你们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那块令牌?那块令牌是什么来历?”   殷飞白一脸三个问题。   可那些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敢说。   冷梅君开口,“不用问了,看样子就不敢说,那块令牌上雕刻的是彼岸花,本来就是有死亡之意,应该是什么信物,他们估计不敢说。”   殷飞白转过身来,看着冷梅君,“那你能让他们说么?”   冷梅君歪着头,“不用啊,很快他们就会求着你说了。”   殷飞白眨眼,正在不明白,却听到身后一阵阵惊恐的声音传来。   转过身来,只见那些软倒在地的人,他们的手手脚脚已经开始腐蚀,那场面,看得人心里有些不好受。   殷飞白转过身来,看着冷梅君,“一定要搞得这么血腥嘛?”   冷梅君道:“不这样他们又怎么会说呢?”   冷梅君说着看向那个彪形大汉,他被殷飞白一脚踹飞,冷梅君也并没有对他下毒。   这会儿冷梅君看着他,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么?”   那彪形大汉看着地上那些人,他们的身子已经融化了一半,一阵阵哀绝声不断的传来,那场面,犹如人间烈狱。   彪形大汉已经吓得尿裤子了,一股子骚臭味传来,殷飞白赶忙拉着淳于恨躲开,“你这么这么胆小啊,居然吓得尿裤子了。”   那彪形大汉脸色惨白,他现在,不想生,只想死。   冷梅君面色却是很温柔的,还带着温暖的笑意,“回答问题,或者,你想跟他们一样?”   彪形大汉连忙摇头,却突然,就地一倒。   殷飞白看去,那彪形大汉躺在地上,已经听不到呼吸声了。   “死……死了?”   殷飞白诧异道。   冷梅君点头,“对啊,死了。”   “怎么死的?”殷飞白问。   冷梅君无奈的耸肩,“吓死的。”   殷飞白无奈,“你非要搞得这么吓人干嘛。”   殷飞白摆手,看着一地的……血水,除了那个彪形大汉的老大,其他人死的连尸体都没有了。   殷飞白摇头,无奈只好上了马。   冷梅君也走了过去,“我也不想啊,谁知道他胆子这么小,居然给吓死了。”   冷梅君说着还无奈的摇头,一面翻身上马去。   殷飞白勒着马缰看着他,“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么胆子大的。”   冷梅君哈哈笑了,“你不是也没被吓着嘛。”   殷飞白撇了撇嘴,拉过马儿,两人慢慢的走在道路上。   “你又不会这样对我。”殷飞白道。   冷梅君便不再说话,而是骑着马,跟她一路前往。   夜色深深,殷飞白两人快马加鞭,在夜半的时候,总算是到达了夕阳宫。   “呼呼……总算是到了,累死我了。”   殷飞白一边说,一面拿出哨子,在寂静的夜里一吹。   以前白雾迷茫,两人坐在马上等着。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里面走出了一个妙龄女郎。   “原来是殷小姐。”   漂亮的侍女看着殷飞白道。   殷飞白下了马儿来,“我是有事,我想问下,你们若是淳于叔叔不在的时候,你们是怎么通知他的?”   侍女领着两人走进云雾之中,一面回答殷飞白的话。   “自然有办法,公子会丢下东西的。”   殷飞白就知道有办法,急忙开口,“我有急事要找淳于叔叔,现在可以么?”   妙龄女郎点头,“当然可以,小姐随我来。”   侍女带着殷飞白往前,突然云雾消失,眼前是一座宏伟的宫殿。 第1282章 回归(2)   冷梅君就跟在殷飞白身边,打量着这漂亮的夕阳宫。   夕阳西下,一天的结束。   夕阳,有死亡之意。   殷飞白将马缰交给侍女,看着冷梅君道:“我就快就回来,你等我一下。”   冷梅君点头,“没事,我等你。”   他笑笑起来,灿烂如花。   殷飞白笑着回应他,转过身,和侍女一起进了屋子去。   屋子是淳于恨的卧室,十分的宽大漂亮,花瓶里摆着新鲜的鲜花,看来,就算主人不在,这儿依旧是每天都要打理的。   侍女带着殷飞白走到桌子边,只见桌子上放着一个漂亮的罐子,足有人头那么大。   殷飞白凑了过去,“哇,好东西呀。”   侍女笑笑,“这是公子养的,当然是好东西。”   殷飞白有点期待,只见侍女打开罐子,里面放着大半罐的水,水很清澈,非常的清澈,是非常难得的一种纯净,而水里则放着一只乌龟。   那乌龟浑身黑色,黑的发光,看起来漂亮极了。   侍女打开一边的小罐子,里面放着一些大小如黄豆般的丸子,只见侍女捻了几颗在手,丢进了水里。   那水里的乌龟顿时就醒了,爬动着身体浮上来,吃着浮在水面的丸子。   侍女做完这些后看着殷飞白,“小姐,可以了,你有什么话,可以跟公子说了。”   殷飞白觉得真的是好神奇了,淳于叔叔果真是神通广大。   “哎哎哎淳于叔叔……”   殷飞白就站在罐子边,冲着罐子里的乌龟大吼。   她觉得自己这样子真的是傻的可爱的很。   淳于恨正在客栈的屋子里喝着茶,袖子里的乌龟却不安的动了动。   “嗯……”   淳于恨疑狐的拿出乌龟在,将不到手掌大的乌龟托在手心里,心想着莫不成是宫里有什么事。   而就在这时,乌龟的嘴一张一合的,传来了殷飞白可爱的声音。   “淳于叔叔……”   淳于恨笑了,看来殷飞白已经去了夕阳宫,那也就是说,已经一切都没事了。   “怎么了?”淳于恨的声音难得的温柔起来了。   小时候抱着长大的小孩子,那可真的是疼在心眼里。   殷飞白欢快的声音传来,“淳于叔叔,我到了夕阳宫了,你还在江南城么?你还还好么?”   淳于恨笑了,“我一切都好,过几天我就回中原了,你乖,不许在外头胡闹,马上回都城去。”   殷飞白嘟了嘟嘴,“我知道了淳于叔叔,要不我在夕阳宫里等你吧!你不是要回来了么?”   淳于恨想了想,道:“不用麻烦,我回夕阳僧要耽搁一旦时间,我还有点事要做,你自己马上回都城去,过段时间我去都城找你。”   殷飞白听着‘哦’了声,也没办法,淳于恨叫她,她也不敢说不,“可是,我想看到你回来,不然我担心。”   淳于恨被她这暖心的话说的高兴了,“好了,我过段时间去都城看你,你给我老实点,明日赶紧回去,不然我回来收拾你。”   殷飞白嘟嘴,“好吧!我在都城等你那,你记得哦,要好好的回来,对了,封腾呢?”   “在我这儿,过几天我带他一起会夕阳宫去。”淳于恨道。   殷飞白摸了摸自己的头,“那他的情况……”   淳于恨道:“无妨,我已经有办法了,你自己感觉回去。”   殷飞白无奈,“好吧!那……好吧!”   殷飞白无奈,看来真的得回都城去了,好不想回去啊。   侍女拿过盖子,给装着乌龟的盖子盖上,看着殷飞白,“小姐,那你先休息吧!你赶了路,想来也是累着了。”   殷飞白点头,好可怜的走了出去。   冷梅君正在外头的桌子上坐着喝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苦着一张脸?”冷梅君见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问。   殷飞白坐到他身边去,“哎……明天就要回都城去了。”   “也好,你在外头老漂着,像什么样。”冷梅君倒是很赞同她回去。   殷飞白看着冷梅君,为什么就所有人都想着她赶紧回去呢?   又是一声叹息,也没法,明儿一早就的启程回都城去。   好绝望啊。   冷梅君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回去睡,我陪你回都城。”   殷飞白看着他,突然笑了,“那回都城后你可要天天陪我玩。”   冷梅君点头,“好。”   他也想天天陪着她玩。   殷飞白这才满意的去睡觉,一想到明天就要回都城,天啊,那岂不是要进宫去见皇叔!   完了完了,皇叔不会又发她跪上两个时辰吧!   翻过身,殷飞白抱着暖和的被子,算了,跪就跪吧!反正从小到大也没少跪过。   殷飞白这些年早起已经是老油条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罚就罚吧!跪就跪吧!反正日子就这么过吧!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因为这些天的奔波,她第二天可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的。   一起来去饭厅准备吃饭,就见到椅子上坐着的冷梅君,正依靠在椅子上,翻着手里的书本。   “起来了?”冷梅君打了个招呼,将书放进袖子里去,“还以为你要逃走呢?”   殷飞白摆手,“我这次要敢逃走,不但是皇叔,淳于叔叔也的把握揪出来揍一顿。”   冷梅君被她逗笑了,“吃完东西,我们就走吧!这里到都城,好像也不远。”   殷飞白摇头,“不远,一点也不远,哎,你怎么每天都起这么早啊,好像都不用睡觉似得。”   冷梅君理了理墨发,“不睡觉我早就猝死了,只是我没你这么能睡。”   殷飞白喝了口茶,“我很能睡么?我一天才睡四个时辰。”   “我一天睡两个时辰。”冷梅君道。   殷飞白有些意外,“你不困么?”   冷梅君一本正经道:“聪明人瞌睡少嘛。”   殷飞白闻言,也很正经的在他胳膊上掐了。   冷梅君疼的‘嘶’了声,却不生气,“好了,吃东西。”   殷飞白发誓,这个欠揍的家伙,早晚有一天要揍他一顿。   夕阳宫的风景是很好的,花红柳绿,四季分明。   殷飞白觉得,呆在这儿,比呆在皇宫好多了。   淳于恨住的地方,那才叫人间仙境的,多得是奇花异草,四季花香。   殷飞白吃过饭后就溜到了淳于恨的后花园去,哪儿的花草都是淳于恨跟郑瑾两人亲手打理的,从不假手于外人。   殷飞白溜进去的时候也费了一番功夫,不过这里的人都知道,殷飞白在夕阳宫那简直是作威作福,不管干了什么,就连公子都不说重话,从来都是不痛不痒的说两句,所以,侍女也不敢拦着。   所以殷飞白溜进了后花园,在哪里四处翻找。   不得不说,淳于叔叔的后花园啊,那简直就是天下奇花异草的集合地,所以殷飞白看的眼花缭乱,最后眼神落在一盆水晶螳螂兰上。   这水晶螳螂兰是兰花的一种,开的花花型就像一只螳螂一只,而且,还是水晶色一般,仿佛是透明的一样,可谓兰花中的极品。   殷飞白就脱下自己的外套,将这盆水晶螳螂兰连盆带花一起包在外套里,抱着就走了。   侍女们一个个干看着,却什么也不敢说。   “走了走了。”   殷飞白还有气势的冲着冷梅君招手,一副一方女豪杰的模样。   冷梅君看着她手里抱着的东西,疑狐道:“你上哪儿偷的?”   殷飞白一个眼刀甩过来,“怎么说话呢?怎么能叫偷呢?我这是光明正大的拿!”   冷梅君被她说的忍不住就笑了,“淳于恨还真的是宠你,把你都宠的无法无天了。”   殷飞白歪着头,“那是,淳于叔叔这辈子只爱两个人。”   冷梅君瞧着她,想了会儿,“第一个爱的是郑瑾,第二个爱的,就是你。”   殷飞白抿着唇,脸上的笑意掩也掩不住。   冷梅君没法,只要由着她。   因为现在离都城不远了,殷飞白就不想骑马,而是改为坐马车。   宽敞的马车坐着十分舒服,也没有骑马的烈风吹在脸上,整个人都舒服起来了。   冷梅君点了点殷飞白手里抱着的东西,“那是什么?”   殷飞白打开了自己的外套,露出里面的东西。   冷梅君瞧着就笑了,“水晶螳螂兰,这可是好东西啊。”   殷飞白看着水晶螳螂兰,现在已经起了两个花骨朵了,还有一个花骨朵,眼看着就要起花了。   “皇叔最喜欢花儿了,这水晶螳螂兰我听他念过好几次了,但是他像淳于叔叔要了几次了,淳于叔叔也没有给他。”   殷飞白说着往事。   冷梅君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你是偷了淳于恨的花,回去讨你皇叔的欢心,免一顿皮肉之苦啊,哈哈哈……你就不怕淳于恨回头找你麻烦?”   殷飞白努了努嘴,“那个……先过眼前这关嘛,淳于叔叔哪儿,我回头有办法。”   冷梅君摇头,“真同情那两个人,一个是人君,一个是天下第一毒,却都被你这小丫头弄得没办法,这打吧,又不忍心,这骂嘛……哎,反正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第1283章 回归(3)   冷梅君说着背上一靠,直接靠在车厢上。   殷飞白眨了眨眼,“那个……啊啊啊……”   殷飞白打了个哈欠,“我好困啊。”   她说着就往车厢壁上一倒,睡了过去。   冷梅君瞧着她好笑,挖东墙补西墙的。   做马车虽然慢些,不过两人也不急,没两天的时间就到了都城。   站在熙熙攘攘的城门前,殷飞白感叹一声,“我又被抓回来了!”   殷飞白大吼一声,看的周围过往的人一脸好奇。   殷飞白没在意,叫车夫离开。   这车夫是离开夕阳宫后雇的,这会儿到了都城,殷飞白也坐了两天的马车,想下来走走,活动活动。   冷梅君站在她身边,看着高耸的城墙,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   好繁华的城市,果然是都城。   他自从入了中原,虽说江湖险恶,但这一路走来,他看到的,依旧是繁华。   这样的世道,也是很不错的。   冷梅君看着殷飞白,一路她都自己抱着花盆,“怎么,你这是近乡情更怯?”   殷飞白哼了声,大步迈进。   进了都城,一切都是熟悉的,非常之熟悉,   这都城,她哪儿都跑过,简直就是一地头蛇。   都城里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街道上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两边是客人不息的商店,一片繁华。   冷梅君还是第一次到都城来,之前他都是游走在外,看着那些城市已经很繁华了,而今再见,只有不断的感叹。   好个繁华的地方。   “你现在要进宫么?”冷梅君问。   殷飞白摇头,“先吃东西,我好饿啊。”   殷飞白看着旁边一家酒楼,直接就走了进去。   “我给你说梅君,我都城我可都走遍了,那个地方好玩,那个地方东西好吃,我给你说,我都熟悉的很。”   殷飞白一路走一路说,冷梅君笑着道:“这么说你还是个地头蛇了。”   殷飞白想了想,也没错,“总之呢,在都城,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殷飞白说着就上了三楼,那真的是轻车驾熟,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上了三楼,客人只有一半,殷飞白就找了个靠着窗的位置坐下,将花盆放在一边的长凳上。   小二已经笑着跑了过来,“二位客官,喝点什么茶?吃点什么小菜?”   殷飞白噼里啪啦点了一堆菜,丢了一锭金子过去,那小二连忙应着好,转身就去倒茶报菜名去了。   冷梅君见人走了,凑了过去些,冲着殷飞白道:“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把钱还我了?”   殷飞白一脸单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冷梅君撇嘴,“你之前从我这儿抢走的十万两银票,还我!!”   殷飞白看着冷梅君,一脸纯良,“你在说什么,我真的是听不懂。”   冷梅君气呼呼的,“你这人抢人钱怎么不还呢?”   殷飞白笑了起来,“你见过有人抢钱还还的呢?”   冷梅君抿着唇,偏过头去,看着窗口,从三楼下去,看着下面街道上人群川流不息。   殷飞白笑了,“气着了?”   冷梅君不回头,“气着了,你要把钱还我我就不气。”   殷飞白笑嘻嘻的道:“气着了我也不会还你。”   冷梅君脸色都红了,直接伸手抱着桌上的花盆,“你不还我我就砸了你的花盆,看你回头拿什么走关系!”   殷飞白抬起右手撑在桌子上,手掌托着下巴,看着冷梅君,“你有本事你就砸!”   冷梅君拿着花盆,“你以为我不敢?”   殷飞白笑了起来,“梅君……你要砸了,我就……嘿嘿嘿嘿……”   殷飞白也不说怎么样,就是在那儿笑,冷梅君被她笑的浑身起鸡皮疙瘩,“你抢人钱你还有理了?”   殷飞白耸了耸肩,“你敢打我么?”   “不敢。”   冷梅君摇头,很委屈的样子。   为什么要这么委屈呢?   殷飞白抱过他手里的花盆,放回原处。   这时小二提着壶茶过来,给两人满上茶,“小菜正在做,马上就到,二位客官可要先听点小曲儿什么的?”   殷飞白听着看着冷梅君,冷梅君马上摇头,“不用了。”   小二笑呵呵的离开,殷飞白看着他,“你喜欢听就听啊,我又不拦着你。”   冷梅君气的别过头去,一个劲儿的给自己灌茶!   “殷飞白!我早晚报仇!”   殷飞白点头,“我等着。”   冷梅君瞧着她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就知道在她心里,知道自己根本不忍心把她怎么样。   “是是是,反正你是知道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殷飞白摇头,“不不不,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对了,你回头想去哪儿玩,我带你去玩。”   “为什么我要你带,我不是小孩子,你是怕我走丢了还是怕我被人卖了。”   冷梅君一脸的郁闷,然后就见殷飞白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这是我当初从某个人手里抢来的十万两银票,某个人已经被人抢的身无分文了,不要我带……那就……”   冷梅君看着她手里那十分熟悉的银票,不就是自己当初被她抢走的嘛。   “你赶紧把银票还我。”说着冷梅君就凑过去抢,可殷飞白手更快,“你想去哪儿玩我陪你去嘛,我还可以帮你付账,多好啊。”   冷梅君气的鼻子都要冒烟儿了,“你少来!本来而就是我的钱!”   殷飞白就不把银票给他,“就不给你!”   冷梅君重接冲过来抢,可殷飞白却大大方方的放回了怀里,一副你来抢啊的样子。   冷梅君看的脸色都不对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耍起流氓来了?”   殷飞白歪着头,无比淡定道:“你可以把我当男孩子看。”   冷梅君哼了一声,“倒也是,你本来也跟个男孩子没什么区别。”   这时候小二已经端着菜上来,几个小二一起来,一次性就把菜给上齐了,堆了满满一桌子。   殷飞白又丢了银子过去,那几个小伙计高兴的连忙说谢。   殷飞白拿起筷子夹了菜,“哎,这个菜很好吃哦,你尝尝。”   冷梅君正火着,“你把钱还我。”   殷飞白笑的无比纯良,人畜无害,“你觉得我是良善之辈么?”   “殷飞白你能不能要点脸?”冷梅君咬牙切齿!   殷飞白左手在脸上虚抓一把,“这脸我不要了。”   冷梅君瞧着殷飞白的这个流氓样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殷飞白见他笑了,将菜放到他碗里去,“快尝尝,好不好吃。”   冷梅君拿起筷子吃了口,点了点头,“是很好吃啊,你很很会挑地方嘛。”   殷飞白放下筷子,“那当然,我从小就在都城混,没有那个地方是我找不到的。”   冷梅君闻言放下筷子,“你皇叔不管你么?”   殷飞白‘嗨’了声,豪气干云道:“我偷偷溜出来的,根本没人知道。”   冷梅君觉得吧,摊上这个个熊孩子,也真的,自认倒霉。   吃了口菜,冷梅君再次伸手,“把银票还我。”   殷飞白摇头,“人在钱在,钱失人亡。”   冷梅君一把放下筷子,“我的钱都被你抢走了,我在都城我住哪儿,你不会要我睡大街吧!”   殷飞白摇头,“那是肯定不可能的,就你长这样,睡大街?”   冷梅君眯着眼,瞧着殷飞白,“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太听清?”   殷飞白干咳了两声,“你放心吧!我会给你找地方住的。”   冷梅君盯着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殷飞白一摆手,“你还怕我把你卖了啊。”   冷梅君倒是不怕,“无所谓啊,我就怕没人敢买。”   殷飞白点头,“就是嘛,所以你不要怕。”   两人吃着东西,一面说着话,到真的是少年人纯真。   虽然,冷梅君并不是一个纯真的人,但,他所有的纯真,都给了眼前这个人。   摸了摸头,冷梅君道:“你今天要进宫么?”   殷飞白点头,“要啊,我都回来了,当然的去啊,不然的话……皇叔又要叫我跪两个时辰了。”   冷梅君喝了口汤,“反正你都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想出去玩啊,我才不要跪着。”殷飞白立马辩解。   冷梅君吃着东西,殷飞白这么贪玩的人,要她一直呆着,那是真的很难受啊。   “你不也在皇宫里呆了那么多年嘛。”   殷飞白摇头,“我五岁那年就偷偷跑出皇宫玩,玩了才回宫去,我给你说,根本没人知道。”   冷梅君好奇了,“你怎么跑出来的?你一个五岁的小孩子,不都会有人看紧你嘛。”   殷飞白拿着手帕抹了抹嘴,笑道:“我跑到偏僻的宫墙哪儿,挖了个狗洞,反正我年纪小,挖的洞也小,爬出去后就用杂草堵住,没人知道。”   冷梅君‘哦’了声,“那你身边的人呢?不会发现你在了么?”   “我跟他们说我要睡觉,别打扰我啊,然后就那个枕头放进被子里。”殷飞白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冷梅君真的是哭笑不得,摇了摇头,“你啊,看来你还真的是从小到大就顽皮的不得了。” 第1284章 都城(1)   想了想,冷梅君问道:“那你从来没被抓住嘛?”   殷飞白道:“被抓住过,十一岁那年,嗨,还不是我皇弟,非要我带着他一起溜出去,然后人太多了,有四五个,目标太大,然后就被发现了,那个狗洞才被堵了。”   冷梅君听着一直在笑,低低的笑声,说明了他有多高兴听到殷飞白的糗事。   不过殷飞白继续道:“后来被我皇叔管严了,不过幸好,我轻功好,后来就直接翻墙了。”   冷梅君笑的脸通红,“那你用轻功又被发现么?”   “有啊。”殷飞白道:“被我皇叔逮住了,然后去跪了两个时辰,第二天继续跑。”   “哈哈哈……”   冷梅君差点笑死过去了。“你是不是想杀我又杀不了,所以就想着干脆笑死我啊……哈哈哈……”   殷飞白吃着东西,“本来就是嘛,皇叔一天到晚的可闲了,天天就逮我,每天溜出宫去玩,跟搞卧底似得。”   冷梅君看着放在一边的水晶螳螂兰,只是他对花花草草的欣赏比较少,他从小也没什么心思去关注这些。   “这花你皇叔很喜欢?”冷梅君问。   殷飞白点头,“是啊,所以我才从淳于叔叔哪里偷来的,到时候送给皇叔,皇叔一高兴,肯定就不罚我了。”   殷飞白说着就笑了起来,冷梅君淡笑,“也好,总之,你也免了一顿皮肉之苦。”   殷飞白喝了一口汤,“其实也还好,皇叔还没打过我,就是叫我跪上两个时辰,哎……”   “咦……那是水晶螳螂兰。”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随之走进了几个年轻人来。   那几个年轻人走来,便都一起围着那盆花,殷飞白看着他们,还没说话,便有一个人伸手要去摸花。   殷飞白急忙拦住,“这花是我的。”   那年轻人转过头来,看着殷飞白一个小孩子,呵呵笑了起来,“这花多少钱,我买了。”   殷飞白抱过花盆来,“不卖!”   那几个年轻人瞧着殷飞白这拽拽的模样,都不可思议,“小子,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告诉你,,今天你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殷飞白闻言就给笑了,“我就不卖!你怎么滴!少拿身份吓我!小爷可不是吓大啊。”   一个年轻人看着殷飞白,打量一番,“说吧!多少钱,只要你开价!”   殷飞白冷哼,“水晶螳螂兰有市无价,还开价,我不卖!”   殷飞白就是咬死了不卖,可那些人就不悦了,“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卖不卖!”   “不卖!”   殷飞白抱紧了花盆,开玩笑呢,这话可是为了自己不被罚,特意去偷得,连皇叔要想都得不到呢。   那前头的年轻人撸起了袖子,“小子,我看你是找死吧!也不去打听打听,连本少爷你都敢得罪!”   殷飞白打量了一番这人,摇头,“还没请教?”   那年轻人后面站着一个拿着扇子的人,“连我们冯大少爷的名字都不知道,你是第一天来都城吧!”   殷飞白看了看这人,穿着厚实,但是手里却拿着一把扇子,看着就笑了起来,“你穿的这么厚,还拿一把扇子,你到底是冷还是热啊。”   那人被殷飞白奚落,顿时就火了,“老子高兴!你,马上把花交出来!不然今天让你好看。”   殷飞白站起身来,“好看?多好看啊?说来听听。”   那那扇子的人笑了,“把你从这三楼丢下去,就算不死,也能让你缺胳膊断腿!”   殷飞白看了看周围,“这可是闹事,你赶在这儿闹事?”   那扇子的年轻人点头,“那是,也不看看本少爷是谁?”   殷飞白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说来听听,让我听听你是谁?”   那那扇子的人点了点头,颇是得意的开口,“小爷乃是这永定城府尹的独子,你敢得罪小爷?”   那人说着看着殷飞白,以为殷飞白要被吓得哭着求饶,只是殷飞白听了,却只是笑笑。   她往回退了一步,退到冷梅君面前,背对着他,右手背在身后,冲着冷梅君打了个手势。   冷梅君见了,就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一条蛇,放在了殷飞白的手里。   一手的冰冷,殷飞白却是丝毫不惧。   那要强行买花的年轻人见着殷飞白后退,笑了道:“怎么?知道怕了?不过本公子也不是欺负你的人,说吧!要多少钱?”   殷飞白拿着蛇走了过去,“想要花?可以,来,再送一样宝贝给你。”   殷飞白说着突然伸手,直接将手里的蛇装进了那年轻人的领口,塞进衣服兜里。   那年轻人一愣,刚刚殷飞白手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压根儿就什么都没看到。   “啥玩意?”   年轻人说着,一面伸手进自己领口掏去。   突然,“啊啊啊啊啊啊……”   那年轻人爆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蛇蛇 啊啊啊……”   那年轻人吓得一把将蛇抓出来就要丢开,可那蛇却一口咬在他的手掌上,怎么也不松口。   那年轻人吓得尖叫,整个三楼的客人都伸着脖子看向这边来了。   殷飞白笑着看向那蛇咬着年轻人的手,就是不松口。   “怎么?还要不要我的花了?”   那拿扇子的年轻人见着,吓得身子都在打颤,“你……你敢……”   化为说话,殷飞白一脚踹过去,将那拿扇子的年轻人一脚踹飞。   “我怎么不敢了?你也不去问问!我在都城那都是横着走的,地头蛇见了我都得绕道!你们几盘菜,啊,赶来惹我!”   殷飞白说着冲上去,将那被蛇咬了的人一把拧了起来,“还要不要我的花啊?”   那年轻人吓得浑身都是颤抖的,三楼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楼下的掌柜了,掌柜的连忙爬上来,看着这场面。   那年轻人冲着掌柜的大吼,“快,快把这不知死活的小子给抓起来,快!”   掌柜的看见殷飞白,顿时就笑了,“对不起啊,我们这儿……”   那年轻人还在吼,“你看不见吗?赶紧把这小子给抓起来啊!”   那掌柜的看着年轻人,“公子,这位……不能得罪啊。”   那年轻人气的大吼,“你知道我是谁么?这小子敢欺负我,老子今天一定要打断她的腿啊啊啊啊……”   话还没说完,他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耳光,“哎,没人告诉过你么?在永定城走,要谦虚,这个地方,随便一板砖下去都能砸死几个封疆大吏!你居然敢这么嚣张?”   那年轻人吓着了,手上的蛇有不跑,他现在吓的浑身都在打颤,“你……你是……谁……”   殷飞白放开拧着他,拍了拍手,“来,打一架,打赢了我就告诉你!”   那年轻人看着那掌柜,根本不敢出来劝架,心里有些不好了,莫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不成?   殷飞白看着他,“你到底打不打?”   一边的那个拿扇子装风雅的人爬了起来,看着殷飞白,“你知道我是谁么?居然敢打我!”   殷飞白抱着手,“我知道你是谁啊?问题是你自己欠打在先的?”   冷梅君在一边打了个哈欠,这两天坐马车做的有点累了,就打了个哈欠。   殷飞白回过头看着他,“你困了呀?”   冷梅君点头,“是有点,你要打就快点,打了我要回去睡觉。”   殷飞白想了想,这几天冷梅君也没休息好,算了,今天不打架,一把放开那小子,“今天算你运气好。”   她说着转过身,抱着自己的水晶螳螂兰,看着冷梅君道:“走了,那回去休息了。”   冷梅君站起来,看着那正咬着人的蛇,“回来。”   那蛇居然听懂了他的话,乖乖的就回到了冷梅君的手掌上。   他又打了个哈欠,真的是好困啊。   殷飞白一手抱着花,另一只手拿着手帕正擦着嘴。   “你怎么那么困?”殷飞白问。   冷梅君瞧着他,“我……最近缺休息。”   殷飞白瞧着他,“你看我像不像傻子?”   冷梅君没法,“我晕车。”   噗……   殷飞白差点笑断了腰。   “你……居然……哈哈哈,这有什么嘛,你说出来就好了啊哈哈哈哈……”   冷梅君瞪了她一眼,“然后你像现在这样嘲笑我?”   殷飞白耸了耸肩,努力不让自己笑。   两人走了,那三楼被打的几个人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拿扇子那年轻人瞪着一边的掌柜的,“你居然看着本公子被那小子打?”   掌柜的连忙摆手,“不是啊公子,刚刚那位,得罪不起啊。”   “她是谁?为什么本公子得罪不起?”   掌柜的急急忙忙走了过去,覆在那年轻人耳边说了几句话。   那年轻人顿时就傻了。   不多会儿,人都走了,一边的包厢房门轻轻打开,里面坐着一位贵公子。   旁边一个太监在哪儿,“公子。”   殷墨年只有一个侧脸,却将刚才的一切都看得清楚。   “殿下没被欺负呢。”   殷墨年道:“她不欺负别人就好了。、”   殷墨年没再说话,而是想起刚刚她身边那个红衣青年。   那个,应该就是冷梅君说的冷梅君。   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喝了口茶,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   ……………………………………………………………   都城十分繁华,殷飞白带着冷梅君两人走在街道上,一路上殷飞白都觉得很高兴。   “是不是,都城是很繁华的,我就说我没骗你嘛。”   冷梅君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笑道:“是很繁华,这里很好玩应该。”   殷飞白笑道:“是啊,尤其是晚上,夜市也很好玩,简直就是不夜城。”   冷梅君点了点头,他来中原后到了一些地方,不过夜市也繁华不到哪儿去,。   但看着这永定城,似乎应该,会很繁华。   “那我们晚上出来玩。”   冷梅君有些期待了。   殷飞白点头,“好啊,晚上我带你出来玩。”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往王府走去。   王府还是曾经的那个模样,殷飞白站在大门口,看着气派的府邸,“这就是我家。”   冷梅君抬头看去,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有气势耶。”   殷飞白点头,“那是,我父王曾经住的。”   殷飞白说着就往里走,冷梅君跟她一起进去。   “今天时间也晚了,你明天进宫吧!”   冷梅君看着时间,现在已经快要傍晚了。   两人吃了饭,又在外头玩了一阵才回来,所以时间就这么给耽搁了。   殷飞白歪着头,“好啊,那你歇会儿,今晚我带你去逛夜市,我给你说,永定城真的出不夜城,那完全……”   殷飞白的声音戛然而止,冷梅君正听得起劲儿呢,但殷飞白却突然停口了,他疑狐问道:“飞白,你……”   冷梅君也停口了。   两人一进门后就没去大厅,而是穿过走廊,走过花园。   岂料,花园一边的石桌边,石凳上坐着一个人。   冷梅君看去,那人一声月白色衣袍,不算华贵,甚至还有些素净,但那人气息内敛,冷梅君离他不过五六米的距离,居然是一点呼吸声都没有听到。   那人坐在院子里,就坐在那石凳上,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却如同天上星辰一般灿烂。   冷梅君不认得这个人,但现在,这人能够这样光明正大的坐在这儿,并且殷飞白一看到他就怂了。   他大致也猜到是谁了。   只是,这人按照年纪来算,现在应该不会年轻,是个中年人。   可是那人看起来,最多二十多、   殷飞白耸了耸肩,“皇……叔……”   殷飞白是真的怂了,从小被管到大,现在看到,当然是怂了。   而且这次,还是自己离家出走。   冷梅君只是打量着这人,他如此俊逸非凡的容颜,而且据冷梅君观察,这人的武功之高,不可测量。   冷梅君看着面前这尴尬的场面,弯腰作揖,冲着那人行礼后,便看向殷飞白,“我去前厅等你。”   殷飞白很委屈的看着冷梅君:你不要丢下我一人啊,我皇叔会罚我的。   冷梅君一脸无奈的看着她:可是,我好像也不是你皇叔的对手啊。   所以,冷梅君就这样走了。   殷飞白抱着盆花,看着面前的人,乖乖走了前去。   “皇叔,我回来了。”   殷墨年看着她,“不错,还知道回来。”   殷飞白嘟着嘴,“抱歉,让你担心了。”   殷墨年笑道:“坐吧!”   殷飞白抱着花坐在一边,将花盆递了上去,“皇叔你看,你喜欢的水晶螳螂兰。”   殷飞白说着将花盆递了过去。   身边的太监已经接了过来,殷墨年看着水晶螳螂兰,有一朵已经半开了,还有几多起了花骨朵。   这话开的时间好,到自己手里的时候正好可以观看开花。   殷墨年的目光从水晶螳螂兰上移开,看着殷飞白,“外面好玩么?”   殷飞白干笑两声,急忙低下头去,“不好玩,皇叔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离家出走了。”   殷墨年被她这模样逗笑了,“说吧!这次是想在家抄书,还是想罚跪?”   殷飞白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皇叔,“随便吧!我都好。”   殷墨年点了点头,“哦……看来,你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是吧!”   殷飞白笑了,“皇叔你看,这花马上就要开了,我知道皇叔你很喜欢,问了淳于叔叔要了几次都没得到,我特地冒着生命危险,差点丢了性命才得到的,特意送给皇叔你的,你看我一片孝心,就原谅我吧!”   殷飞白撒着娇,殷墨年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看着她的模样,“在外面吃苦了没有?”   殷飞白摇头,“没有吃什么苦,我过得很好。”   殷飞白道。   殷墨年看着她,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以后不可以再这样离家出走,你可知,你一走,皇叔心里都担心你,在外面终究满是危机,又担心你出点什么事,百年之后,你让皇叔如何给你父王交代。”   殷飞白听着话,好像……是不会罚自己了。   立马抬头,一脸笑意道:“我知道了皇叔,我以后不会了。”   殷墨年点头,“以后?你以为还有以后?”   殷飞白听到了这话的危险,“你不会……要打我吧!”   殷墨年笑了,“胡闹,皇叔怎么会打你。”   你父王当年都没打过我,从小到大都没打过我。   “朕告诉你,以后要是再敢离家出走,皇叔就亲自去把你带回来,明白了么?”   殷飞白听到了危险,这次,好像皇叔真的是动真格了。   “我以后不会了。”   殷飞白委屈巴巴的说着。   殷墨年也无奈,这孩子就是不好管,打又不忍心大,骂又不忍心骂。   “那你自己说吧!这次,你自己怎么罚?”   殷墨年问。   殷飞白想了想,“我自己去跪两个时辰吧!”   “呵呵……”殷墨年笑了。   殷飞白道:“皇叔,你不要笑得这么阴险好不好?我听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殷墨年道:“这次,离家出走,可不是跪两个时辰的时。” 第1285章 都城(2)   殷墨年心里也真的是无奈,殷飞白真的是太难管了,简直就是皮的很,完全就是熊孩子的祖宗,就没有她不调皮的时候。   殷飞白眨了眨眼,“那皇叔,你说怎么办吧!”   殷墨年叹了口气,“怎么罚你一会儿再说,那个冷梅君,怎么回事?”   殷飞白没想到皇叔连名字都知道了。   想了想,“朋友啊。”   殷墨年冷笑,“你看皇叔想不想傻子?”   殷飞白觉得这话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想了想,突然站起来,“啊!刚刚在酒楼,皇叔也在!!”   殷墨年笑了,“朕就在你们吃饭那张桌子背后的包厢里。”   殷飞白嘴角抽了抽,那也就是说,她跟冷梅君说的那些话,全部都一字不差的进了皇叔的耳朵里了?   握草!   这日子没发过了!   要不要玩那么大啊?   这是要死人的!   “皇叔,我错了!”   殷飞白还是认怂了。   殷墨年哼了声,“皇叔一天到晚闲得很,就管你。”   殷墨年听到这话都要气笑了,他一天到晚那么忙,还要抽时间管她!   结果她倒好,说自己一天到晚的闲得很。   “怎么了?”殷墨年问。   殷飞白愣了下,“朋友啊。”   殷墨年笑了,“飞白,不可以与皇叔说么?:”、   殷飞白想了想,道:“真的就只是朋友。”   殷墨年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喜欢他。”   殷飞白急忙摇头,“怎么会?我才不喜欢他呢。”   殷墨年笑了一声,“说又有怎么样,你喜欢他,他若也喜欢你,你们两人在一起,也未必不好。”   殷墨年说着微微低下头。   他想到自己曾经的悲剧,他并不想殷飞白也落入那样的悲剧之中。   那是一种遗憾,一种说不尽的遗憾。   虽然他现在渐渐的也已经忘了,可是呢,那在曾经,的确是一种遗憾。   殷飞白看着他,想了会儿道:“皇叔,他……他是二十年前,跟淳于叔叔起名的冷千雪的弟子。”   殷墨年收回思绪,点了点头,“皇叔知道,淳于恨已经在来信中说了。”   “哦。”   殷飞白就这样回应了一声。   片刻后,殷墨年道:“无妨,皇叔这辈子在你这儿,只需要你过得高兴就好,你父王已经将天下打下来了,天下没有战乱,没有战火,只有无尽的太平,所以飞白,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心,皇叔不会让你和亲,也不会让你联姻,皇叔要的,只要你喜欢,只要你们之间有足够深的感情,能够在一起过一生,至于对方是什么来历,皇叔从来不需要过问。”   殷墨年心里自然也有自己的一些打算。   其实像冷梅君这种人,他已经完全将自己的心给封闭了起来,他看着是那样的薄情。   可是,一旦他爱上一个人,就是至死不渝的真。   就像淳于恨那种人一样,对感情,有一种执着。   那种感情也许很沉重,但是,只要那人爱殷飞白,而殷飞白也愿意跟他一起,他是真心希望的。   殷飞白想了会儿,“皇叔,没有什么的,就只是朋友而已。”   殷飞白也不知道要怎么说,而且,她觉得,像冷梅君这种人,真的会和她有将来么。   殷墨年没有再追着问这个问题,而是端起一边的茶杯,喝了口茶,“你知道自己这次出去,捅了多大的而篓子出来么?”   殷墨年突然变化了语气,变得十分严肃。   殷飞白看着他,“我……也没干什么呀。”   “没干什么!!”   殷墨年突然就加重了语气,“你自己一手挑起的捧月沟之战,之后战火引到了麒麟山庄,麒麟山庄更是团灭,你居然还跟朕说没什么?”   殷墨年很诧异的看着殷飞白,这孩子的,到底是分不清轻重,还是在跟自己打马虎眼。   殷飞白理了理自己的发丝,“额……这个嘛,啊……这个……其实,江湖中的事啦。”   殷墨年放下茶杯,“好,那朕先不跟你说这个,皇叔问你,你自己跑到江南城去,居然还是差价七日会,要不是你自己手里那把剑出卖了你的身份,你以为你真的能活到现在?就凭你那点武功,早就被人杀了!”   殷墨年听到这个就心虚,殷飞白要真的出点什么事,只怕,自己百年后,真的是无颜面对大哥。   殷飞白抿了抿唇,她也实在是想不到,自己都跑那么远了,皇叔对自己的行踪居然还是了如指掌。   “那个……皇叔,我以后不会啦,哈哈……”   殷飞白又开始打马虎眼,“皇叔……我真的不会了。”   殷墨年瞪了她一眼,“算了,先不跟你计较这个,明儿一早,进宫来。”   殷墨年说着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殷飞白也站了起来,“明天进宫?”   今天你不都是已经看到我了嘛!为什么明天还要进宫?   殷墨年好像看穿了殷飞白的小心思,笑道:“进宫来抄书!”   殷飞白绝望的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殷墨年瞧着,无奈又好笑的摇了摇头。   还是抄书吧!   殷墨年走了,殷飞白就看着他走了。   好久,殷飞白绝望了。   “我的花呢?”   殷飞白看着桌上空空如也,哼了一声,“拿了我的好处,居然还要处罚我!那可是我从淳于叔叔哪儿偷来的!回头还得哄淳于叔叔,啊啊啊啊啊死了算了。”   殷飞白正是的非常的绝望的,绝望的都要上吊算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看着周围,只有两个侍女在一边看着自己,算了,还是先找冷梅君一起玩儿。   站起身,殷飞白绝望前厅而去。、   前厅里的灯很明亮,漂亮的灯笼点着,进了屋子,只见冷梅君正坐在椅子上,右手端着一杯茶,左手正在拿着本书,正在看得入神。   一身红袍在柔和的烛光下,变得渐渐温柔了起来。   冷梅君的五官长得十分的挺拔,也十分的刀削深邃,鼻子非常的挺,带着一种很阳刚的美感。   可是他的气质却又偏阴柔,一身红衣,看起来将他的阳刚削弱了。   “梅君……”   殷飞白叫他,“你还真的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了看书啊,这么努力。”   冷梅君笑了,放下茶杯,“对啊,好考个状元郎,娶公主。”   殷飞白听到他的打趣话,笑了笑,想到刚刚皇叔说的话。   他总觉得皇叔以前好像有什么一段悲伤的故事。   刚刚皇叔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神好像飘得很远,他好像在回忆什么。   可是皇叔到底在回忆什么呢?殷飞白想不到。   但她似乎能明白,皇叔在想的,是一段他自己似乎都已经遗忘了的过去。   她知道,皇叔是爱皇后的,可这样的爱,不代表他没有一段悲伤的过去。   “我看看。”殷飞白夺过冷梅君手里的书,翻开看了几页,呵呵呵笑了起来。   “明明就是你毒术的书,考试还考这个啊。”   殷飞白看着那书,很多东西自己根本就看不懂。   难怪连冷梅君都看的这么慢。   冷梅君也没急着拿回书,只是笑笑道::“老东西留下的,还是有些用处,我就翻着看了。”   殷飞白觉得没趣儿,就将书还给他了。   “不是说要出去玩么?”   殷飞白问。   想起刚刚说好的去逛夜市,殷飞白看着冷梅君问。   冷梅君握里握着书,好像在想什么似得。   殷飞白见他不说话,手肘捅了捅他,“怎么了?突然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冷梅君挑眉瞧着殷飞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冷梅君道:“我跟你一起回来的,你皇叔看到我了,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冷梅君其实心里有点怕。   如果殷墨年真的不喜欢自己,不愿意的话,只怕自己也……   他不想离开殷飞白。   从一开始,就现在,一直到将来,他都不想离开殷飞白。   殷飞白想了想,又想到了皇叔刚刚说的话。   “他也没说什么啊,他一直都在说我。说我不该离家出走,又说要罚我什么的。”   殷飞白并没有说出皇叔说的那些话。   冷梅君‘哦’了声,好像信了似得。   一会儿,冷梅君道:“对了,你不是将水晶螳螂兰送给你皇叔了么?他还要罚你?”   殷飞白点头,“是啊,叫我明天进宫去,在宫里罚抄书,哎……”   殷飞白重重叹了口气,人生都没希望了。   冷梅君听得‘哦’了声,“那好啊!那你明天进宫去就好。”   冷梅君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殷飞白进宫抄书?   那为什么不在自己家里抄?要进宫去?   还是,皇帝想分开他们?   冷梅君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他心里现在非常的不好受。   他突然之间很憎恶自己的能力,为什么自己的能力这么弱。   若自己足够强大,那自己根本就不需要经过别人的同意。   想到这些,冷梅君的心里揪着的难受。   殷飞白看着他,面色如常。   “走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去逛夜市,我告诉你啊,夜市的小吃可是非常有名的。”   殷飞白已经笑着站了起来,冷梅君也跟着站了起来。   “那好啊,那一起去。”   冷梅君说着,两人一起往外走去。   只是冷梅君的心里,就没那么放得开了。   皇帝真的,那么的不喜欢他么?   他摇了摇头,现在也不能说什么,更加不能在殷飞白面前说什么。   而殷飞白也没将皇叔的话说给冷梅君听。   那些话,若是冷梅君听到,他会很高兴的。   而两人,谁也没有说。   夜市的确是非常热闹的,就算这么晚了,街道上也到处都是人。   “这个是土豆丝饼,很好吃。”   殷飞白手里那这个土豆丝饼,递给冷梅君吃。   冷梅君看着这油腻腻的就没胃口,“不想吃什么,看起来好油腻。”   冷梅君咬了口,因为冷梅君不吃,她就一人吃两份。   冷梅君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到有什么是想吃的。   两人就一路慢慢的走着逛着,只见前方有一个套圈圈。   冷梅君来到中原后,也看到了这些,只觉得那些人套圈圈的人都挺无聊的。   殷飞白看到却想玩,“玩这个嘛。”   冷梅君点头,殷飞白便过去付了钱,拿过三个圈圈来。   她的准头可是很准的,一套就一个,三个就套了三个,看的那老板眼睛都直了。   不过幸好殷飞白套的也不是什么之前玩意儿,也就是一些不值钱的,所以老板也乐呵呵的愿意给她,一面冲着周围的人道:“你们看啊,这小哥一个人就套了三个,你们也可以的。”   殷飞白殷飞白一口气套了三个,周围的那些人看的也眼红,也都买了套。   殷飞白傻了,没想到自己居然为别人做嫁衣了。   “这老板好会做生意啊。”   殷飞白道。   冷梅君笑了,接过她手里的小玩意,“人家本来就是生意人嘛。”   冷梅君看着其中一个奖品,是一个小童子的样子,这瓷器做的也还好,虽然是有些粗糙。   殷飞白吃着土豆丝饼,又在看周围有什么好玩的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天气冷了,可就算这样,夜市也依旧是热闹的。   不夜城就是不夜城,不会因为天气冷了就变得不繁华了。   殷飞白看着周围,还有在哪儿猜字谜的。   殷飞白觉得好玩,就凑了过去。   冷梅君道:“这是什么?”   殷飞白指着面前一堆堆的花灯,每个花灯上都贴着一首谜语。   “这个叫做猜灯谜,诺,每个花灯上都有一个谜语,只要猜出来了,这个花灯就归你。”   冷梅君听着,“那这样的话,老板岂不是亏了。”   殷飞白笑了,怎么可能亏,“先交钱才有资格猜的,你以为呢。”   冷梅君笑着点头,“原来是这样啊,你要猜么?”   殷飞白点头,“拿得了那么多么?”   冷梅君摇头,“没关系,我给你拿,你玩就好。”   殷飞白闻言便交了钱,钻进花灯里去了。   冷梅君也进去了,但是他不会猜谜,看着周围那些花灯上贴的东西,看得一头雾水。   殷飞白便耐心的给他解释,“这个就是猜,又叫灯谜,比如这个,猴子身轻站树梢。(打一水果),这个呢,就是荔枝。”   殷飞白说着又随手指着一个花灯,看着上面的灯谜,道:“再看这个,身自端方,体自坚硬。   虽不能言,有言必应。打一用品,这个呢,就是砚台。”   冷媒天资聪颖,一听到殷飞白的解释,立即就弄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那我来试试。”   冷梅君说着,找了个花灯,看着上面的灯谜,“这个啊,南面而坐,北面而朝。   象忧亦忧,象喜亦喜。打一物品,哈哈哈哈,这个我知道,是镜子。”   冷梅君说着颇是高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以什么相对,它就是什么,那就是镜子咯。”   笑着点头,“是啊,就是镜子,来,再看这个。”   殷飞白指着一个花灯,看着上面的灯谜。   冷梅君凑了过去,“这个啊,朝罢谁携两袖烟,琴边衾里总无缘。   晓筹不用鸡人报,五夜无烦侍女添。   焦首朝朝还暮暮,煎心日日复年年。   光阴荏苒须当惜,风雨阴晴任变迁。这个……”   冷梅君皱眉了,想了想,却是想不起来。   殷飞白道:“其实这个猜灯谜,也是有诀窍,其实啊,只要猜多了,大致也就知道了,熟能生巧,也就是这个个意思。”   冷梅君想了想,还是摇头,“我还是猜不出来。”   他可是今晚才接触动这个东西啊。   殷飞白道:“这个猜一用物,是更香。”   冷梅君恍然大悟,他对于猜灯谜,刚刚才学,脑子里总有一层纱围着,而今殷飞白解说,他算是明白了。   便看着另一边的灯笼,看着上面的灯谜,道:“阶下儿童仰面时,清明妆点最堪宜。   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打一物品。”   冷梅君略一思索,“是风筝。”   殷飞白笑着点头,接连着,冷梅君又猜了十几个,个个都猜准了,一时间两人高兴的穿梭在花灯的海洋里,找着花灯就开始猜。   “咦……飞白,你来看。”   冷梅君温柔的冲着殷飞白道:“这个不是灯谜啊。”   殷飞白看了看,“哦,这个是对对子,它上面写了上联,你只要对出下联,也是赢,这个花灯也给你。”   冷梅君看了看周围的花灯,放眼一看,周围都是各色各样的花灯,在这黑夜里,淡红色的花灯浮动,一切的夜晚,居然变得美好起来。   “咦……那有一个黄色的花灯呢。”   冷梅君指着前方的一个花灯道。   殷飞白点头,“是啊,正黄色历来是皇家专用的,私人敢用正黄色,那是大罪,不过皇叔登基之后,就废除了这些说话,所以现在,民间也有敢穿正黄色衣服的呢。”   冷着点头,这里的花灯有些并不一样,他远远瞧着一个海棠花的海棠,走了过去。   只见那花灯做的十分精致,不像一般的花灯,这个更加的漂亮,而且灯纸上当细心的描绘着红色海棠花,看起来简直是美丽的很。 第1286章 都城(3)   冷梅君见着就喜欢了,拿起那个花灯来。   殷飞白已经吃完了,拿着手帕正擦手呢,“你喜欢这个呀?”   冷梅君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漂亮。”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看着那花灯上的题。   “咦,也是个对联呢。”   冷梅君道,看着那花灯上写的,“上联:闲人免进贤人进。 ”   冷梅君呢喃着,“闲人,贤人,两字同音,而且都是用来形容人的。”   冷梅君说着有些皱眉起来。   殷飞白听着道:“这个对联有点难度,你才开始学,以前又没有学过这个,我们可以换个简单的。”   冷梅君摇头,“不用,我定能想的出来。”   冷梅君很坚定的说着。   其实,他并不喜欢这个花灯,而是他觉得这个花灯很漂亮,他想送给殷飞白。   殷飞白就站在他旁边,看着他拿着花灯,正皱着眉冥思苦想。   冷梅君接受的教育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他自幼学的就是毒术,和毒术相关的,至于这些吟诗作对的风雅之事,他是从来没有学过的。   今晚自己才教他,他就能学会猜谜语,殷飞白觉得,冷梅君不愧是能在冷千雪手里活下来的人,简直是太聪明了。   而且冷梅君今年年纪也不大,一想到这个,殷飞白突然想起一个事来,她还不知道冷梅君年纪呢。   “梅君。”殷飞白道。   冷梅君偏过头,瞧着她,只见沉思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夜色已深了,周围只有花灯的光亮,殷飞白就在这花灯之中,她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脱俗清尘。   她仿佛连一丝尘埃也没有碰上,她多么的美丽,多么的像极了天上的云,不染一丝红尘。   “怎了?”冷梅君问。   殷飞白道:“我都没有问过你年纪,你多少岁了?”   冷梅君想了想,“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是被那老东西捡回去的,而且那时候他到处捡孩子买孩子,哪里会记得那个孩子的年岁。”   殷飞白‘哦’了声,“那你知道自己大概的年岁么?”   冷梅君想了想,“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   殷飞白点头,“原来你也不是很大啊。”   还以为你跟淳于叔叔那样,是个老妖怪呢。   冷梅君当然是不知道她的想法的,只是又看着灯笼,想着对出下句。   殷飞白道:“你会对对子么?”   冷梅君道:“我在中原见过别人对,大概也知道怎么对。”   殷飞白道:“你想要?我对出来送你。”   冷梅君笑了,“我不用你送我什么。”   我只想,把最好的都给你。   正想着,耳边响起声音。   “原来在这儿。我昨晚上来就看到了,可是对不出下联。,”   一个女孩子的声乐传来,殷飞白转过头,只见一个十四五的少女,正走了过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男子,看起来也不大。   那女子走来,看着正好看见灯笼被人拿着,刚要开口,却看到拿着灯笼的人。   那女子一惊,看着冷梅君有些出神。   冷梅君觉得有道视线在自己身上,便抬起头,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公子。”   女子行了一礼,殷飞白瞧着,本国的风俗倒也没那么苛刻,女孩子如果有人陪同,出来走走倒也没什么的。   冷梅君瞧着她,不咸不淡的道:“有事?”   女子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女子身边那白衣公子开口,“这位公子,这个灯笼,是我妹妹看中的,还请归还。”   冷梅君皱了皱眉,呵笑了,“这里的灯笼是你的?”   那白衣公子一愣,摇头,“不是。”   “既然不是,何来归还只说?”   冷梅君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女子身边另一个青衣公子开口,“这个灯笼我妹妹昨日就看中了,只是昨日她想不出下联,所以今日我们前来看看,而现在,我们已经能对出了下联。”   冷梅君有些不悦的看着来人,不想跟他们说话,干脆就低头,继续看着对联。   那青衣公子见他不理人,有些不悦道:“这个灯笼我们要了。”   冷梅君抬头,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你要了,我就要给你?”   身边的白衣公子开口,“这位公子,还是不要惹麻烦为好。”   冷梅君见他这样说话,笑着道:“我若就是不给,你奈我何?”   那白衣公子面色沉静,道:“这灯笼是我妹妹看中的,我今天一定要。”   殷飞白在一边看着,“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灯笼还在他手里呢,就这样给你们?这说不过去吧!惹不惹麻烦两说,但你们也别觉得谁都能让你们欺负。”   殷飞白丝毫不怂,她怎么说也是黑白通杀的人!   青衣公子看向殷飞白,只觉得眼前两人气质不凡,搞不好真的是什么背景之人,语气便放缓了三分,“既然如此,那这样,谁把下联对出来,这个灯笼就归谁,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公子觉得如何?”   冷梅君听着这话,点头,“好啊。”   对方道:“那请公子先。”   冷梅君本来就不擅长对对子,而今也是被逼,再说了,他天资聪明过人,现在这么一逼,倒真的是逼出来了。   只见冷梅君淡淡道:“我的下联是,盗者莫来道者来。如何。”   冷梅君被他们这么一逼,倒是比自己想要快,看来,有的时候也是需要压力前进的。   对方一愣,显然没想到冷梅君一开口居然真的就对出来了。   殷飞白也有些意外,看着冷梅君,“你对出来了?”   冷梅君笑着点头,“是呢,我对的怎么样?”   殷飞白点头。   那青衣公子看着面前两人,怎么觉得两人言语说话,太过亲密了?   “哼,你对出来了又怎么样?我们还没对么?”   殷飞白瞧着他,“我们先对出来,那这个灯笼就是我们的,你们后面对出来,就是对十个,也没用!”   那青衣公子一听,顿时就怒了,正要发火,那女子急忙拉住,“二哥,算了,也是别人先对出来,我们再看看别的吧!这儿漂亮灯笼不少么。”   女孩子跟男孩子不一样,女孩子比较不喜欢惹是生非,所以那女子开口,顿时就拉着两人走了。   只是那女子一步三回头,看着冷梅君,总是有些心心念念。   其实情窦初开的女孩子都是这样,很容易被漂亮的异性给吸引了。   殷飞白看着那女子眼睛跟长了钩似得,便冲着冷梅君道:“你瞧,那女孩儿好像是看上你了。”   冷梅君手里拿着灯笼,看也不看的道:“看上我的多了去。”   说着,冷梅君凑到了殷飞白身边,“可是我只要你看上我就可以了。”   殷飞白被他一说,笑了,“走了,灯笼也拿到了。”   殷飞白拉着人走,到了摊主那儿,却见那两个男的和那个女孩子也一起到了。   那青衣公子颇是不服,拉着掌柜的道:“掌柜的,那个灯笼的对联被我对出来了,可是那两人却抢走了我的灯笼,硬说是他们对出来的,可就连对子,也是偷得我的。”   青衣公子话音一落,周围的人都异样的眼光看着殷飞白两人。   那女子闻言,立即有些急了,“二哥?”   青衣公子拍了拍自己妹妹的手,“放心,没事。”   殷飞白以走出来就听到这样的话,简直是给气笑了。   “这位公子,做人要点脸好么?”   殷飞白道。   那青衣公子怒声冷笑,“你偷走我的对子,你还有脸说要脸两个字?”   殷飞白摇了摇头,果真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冷梅君听到那青衣公子的话,哼笑道:“你很真的是,胆子很大啊。”   那青衣公子站出来,指着冷梅君手里的灯笼,“这个灯笼上面的对联,明明就是我对出来的,可逆为了抢我的灯笼,却硬是说是你对出来的。”   周围都是些出来玩的人,听到这话,自然都是来看热闹。   指指点点的,但……   “不会吧!那两个红衣红公子看起来好英俊,绝对不会做偷人家下联的事。”   “我也觉得是,那两个红衣红字风度翩翩,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来。”   “我觉得是那个穿青衣服的冤枉别人,那两个红衣公子,多俊朗啊,怎么可能干得出偷盗这种事。”   “…………”   殷飞白嘴角抽了抽,果真啊,脸即正义,脸即真理。   就因为冷梅君长得太过于好看,所有人都相信他!   这些人,真的是……一言难尽。   冷梅君看着那青衣公子,淡淡笑道:“我今日心情非常好,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立即离开,我既往不咎。”   那青衣公子也不是省油的,往前站了一步,“怎么?天子脚下,你还想做什么不成?”   冷梅君瞧着他,正要迈步,殷飞白却拦住了他,“跟我出来玩,就好好的玩,不要弄得血腥死人的。”   冷梅君看着面前的殷飞白,顿时就笑了,“好,什么都听你的。”   殷飞白松了口气,开玩笑,要是冷梅君在这里动手,这里所有的人都能被吓晕过去。   殷飞白迈步往前走了一步,看着那青衣公子,“你说对子是你对出来的,你有什么证据?”   青衣公子道:“证据?既然你要证据,那好办,那咱两就在这儿对对子,看谁的能耐高?那这海棠灯笼,也就归谁,怎么样?”   殷飞白摸了摸脑袋,偏回头看着冷梅君,“你说呢?”   冷梅君笑了,“我听你的。”   殷飞白回过头,看着那青衣公子,“好!不过,既然要重新来,那咱两就再加点赌注,不管谁输了,不但这海棠花灯要送给对家,而且,还要买下这里全部的灯笼,送给在这里看热闹的人,免得害的人家在这儿白看半天,怎么样?”   殷飞白话音刚落,那情义公子和白衣公子两人顿时就笑了。   那少女有些不安,看着殷飞白道:“我二哥人称对子神童,你们跟我二哥比对对子,是必输无疑。”   殷飞白‘哦’了声,颇是疑狐,“是么?既然如此,那今日,就歇下你这神童的称号吧!反正德不配位,还是不要的好。”   “你说什么!”青衣公子愤怒往前,作势就要过来打殷飞白。   殷飞白抬手,“你可千万别打我哦,天子脚下,你还敢惹事不成。”   后面的白衣公子听了站上前来,拉住青衣公子,轻声在耳边道:“二弟,这小子看起来颇是气质尊贵,可别又是哪家的公子,得罪不起,咱们今天还是只动嘴,别动手的好。”   青衣公子听了,也觉得自己大哥说的有道理,而白衣公子在耳边继续道:“再说了,以你的对子功夫,你还怕他们能赢不成。”   青衣公子一听就笑了,满意点头,“大哥说得对,哼,这海棠花灯笼的确是漂亮,我绝对不会让出来。”   白衣公子道:“今晚为了这个灯笼,我们可以偷偷瞒着爹娘出来的,可别白走一趟。”   这样一来,那青衣公子脸上的怒气表消失了,“好吧!那咱们就来对对子,谁输了,不但要将这海棠花灯笼送给对方,还要买下这里所有的灯笼,送给今日在场的所有人。”   殷飞白点头,“就是这样,敢来么?”   青衣公子抱起手来,扬起下巴,“我们这边有三个人,你们只有两个人,让你们先。”   殷飞白点头,“好说,那我就先出对子了,咱们各出三个对子,打个比方,我先出三个上联,你来对,三个对子之后,换做你出三个上联,我来对,三个对子一换东家,如何?”   青衣公子抬起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殷飞白做了个揖,开口道:“暑鼠凉梁,提笔描猫惊暑鼠。”   那青衣公子略一沉思,道:“饥鸡盗稻,呼童拾石打饥鸡。”   殷飞白一听,才思敏捷,对的工整,看来这小子对子神童的外号,也不是浪得虚名,估计,还是有几分真本领在里头。   殷飞白道:“好说,第二个,天当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   殷飞白说完冲着青衣公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青衣公子沉思,立即道:“ 地作琵琶路作弦,哪个能弹? ”   青衣公子对完后冲着殷飞白挑衅一笑,“如何?”   殷飞白道:“不急,还有一个。”   说着,殷飞白道:“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阁亮。”   青衣公子一听,这对子是一个比一个难,这次不用的想了想,才道:“雪飞梅岭,处处香山白乐天。”   青衣公子也是费了一番心思才想出来的。   殷飞白理了理额头的发丝,白乐天,白居易,字乐天,号香山居士,这样对,也说得过去。   殷飞白也不急,看着那青衣公子,道:“换东家了,现在,该你庄了。”   青衣公子冷哼一声,道:“咱们先来个简单点的吧!就……此山多木。”   殷飞白听着眉头微微一皱,这个对子字少,才四个字,乍一看的确是简单。   但,其实一点也不简单,而且是非常刁钻的,此和木是柴字,而山上多木。   看来这个青衣公子,还真的是个心狠手辣的。   殷飞白正想着这个,一边的冷梅君道:“这个我倒是对出来了。”   青衣公子看着冷梅君,“你?”   冷梅君点头,“烟因火起。”   殷飞白一愣,看着冷梅君道:“你怎么对出来的?”   冷梅君笑了,“那日,我正游在外,看到一村落升起袅袅炊烟,旁边有几个小孩子归来,一个孩子说,起火了起火了,另一个孩子说,不是起火了,是起烟了。”   殷飞白点头,原来冷梅君是这么想出来的,“看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句话是对的啊。”   冷梅君低着头微微笑起来,原来,对对子也不是很难嘛,只要找到其中的诀窍,就如殷飞白所说,关键是熟能生巧。   那青衣公子没想到对方真的就对出来了,便冲着冷梅君道:“第二个,也简单,烟锁柳池塘。”   这次,连冷梅君也皱眉了。   这个上联只有五个字,但每个字都带着一个偏旁,五个字的五个偏旁合在一起,正好是五行,而且这五个字还连成了一句话,看似简单,实则刁钻。   刚说出来,殷飞白就笑了,“这个我知道,炮镇海城楼。”   那青衣公子面色一愣,怎会?对方,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对出来了?   冷梅君凑到殷飞白耳边,“你怎的这么看就对出来了?”   殷飞白压低声音道:“我经常偷听皇叔他们商量军国大事,常说什么要戍守边关,驻兵海城楼什么的,刚刚就想起来了啊。”   冷梅君抿着唇笑,“原来,不要看书,要偷听才有用。”   殷飞白也有些笑了起来,而那边的青衣公子面色已经很不好了,白衣公子站了出来,道:“好说,第三个对子,就由我来吧!”   白衣公子说着,就说出来之前看到老师们做的对子,却并没有人对出来的。   “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 第1287章 都城(4)   冷梅君皱起眉,纵然他学艺不精,但这话是骂人的,他还是听得懂。   殷飞白闻言,正要反唇相讥,冷梅君笑道:“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前。”   白衣公子听得瞳孔一缩。   怎会?   他怎能在一瞬间回答出来?   而且他居然也骂自己?   自己骂他王八?他就骂自己小鬼,还犯了站在前面的他们?   白衣公子正要说话,殷飞白道:“你们的三次机会用完了,现在,该我们了。”   殷飞白说着抱起手来,“ 一叶小舟,载着二三位考生,走上四五六日水路,七颠八倒到九江,十分来迟 。”   对面三人都傻了,怎么这次,出的题这么难?   殷飞白无奈的耸了耸肩,谁让你们都出的那么难的?   这下对面三人也有些头疼了。   那青衣公子虽然号称对子神童,虽然是有些实力,但更多的,都是长辈间的恭维。   而她殷飞白,那可是在皇叔的手下,一双眼睛盯着看的。   她皇弟是嫡子,从小皇叔就把他当做继承人来培养,而自己这个公主,也被跟着一起培养。   所以,要对付对面几个,压根儿不成问题。   对面的三人一时间就傻了,怎么这次出的这么难?   殷飞白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其实这个对子不难的,只是长了点,但很多人一听到这个对子这么长,顿时心里就慌了,而一慌,就容易出事。   对方三人也是着了道。   冷梅君手里还拿着那个海棠花的灯笼,颇是喜欢。   回头就送给殷飞白,让她挂在房间外,想来,也是件美好的事。   那对面三人,早就已经急的团团转了。   殷飞白看着他们三人道:“你们到底对不对的出来啊?对不出来就说呗?”   殷飞白吧!她的确有点损。   她经常跑去偷听,经常都能听到翰林院那些大学士什么的吟诗作对,虽然没能全部记住,但是记个七七八八还是没问题的。   对方三人都沉默了,脑子一懵逼,哪儿有出对子出这么一长串的。   殷飞白哈哈笑了,“那就是认输了,愿赌服输,这只海棠灯笼归我们,你们呢,再把这所有的花灯都买下来,送这里看热闹的全部人就行了。”   殷飞白向来就爱闹腾,而今这么一弄,对方三人当场就懵逼了。   “你……你别急,我一定弄对出来。”   殷飞白叹了口气,“好吧!明天?还是后天?”   “你!”青衣公子气的咬牙切齿,直接冲了过来,一拳打向殷飞白的鼻子。   殷飞白一个反手擒拿就将那青衣公子擒住,右手背在他背后,那青衣公子就只能弓着腰,背对着殷飞白。   “你……你放手!”   殷飞白哼笑了两声,“就你还想打我!”   说完,殷飞白直接伸脚一踹,直接将那青衣公子一脚踹了个狗吃屎。   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就大笑了起来,殷飞白提着海棠花灯笼,“那个,我先走了,别忘了买下所有花灯哦。”   说完,殷飞白手里提着花灯,便冲出了人群。   那海棠花花灯十分漂亮,里面的烛光燃着,映出外头灯纸上画着的海棠花,简直是漂亮极了。   殷飞白举着灯笼问冷梅君,“谢谢你啊,很好看啊。”   冷梅君笑了,“是你自己赢回来的,怎么能算是我送的呢。”   殷飞白歪着头,“那倒无所谓,反正我很喜欢。”   说着话,殷飞白疑狐了,“你居然那么轻易的就放过那三人,你还真的是改邪归正了。”   冷梅君抱起手来,‘哎’了一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觉得我是那么好的人么?”   殷飞白神秘兮兮的凑了过去,“你干了什么?”   刚说完话,就听到花灯那边传来的嘈杂声。   殷飞白垫着脚看去,只见那青衣公子三个人,这会儿正惨叫着全身抓呢。   “好痒,怎么这么痒。”   “啊啊痒死我了。”   “我的脸,好痒啊。”   “……”   殷飞白耸了耸肩,“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居然给人家下痒痒粉。”   冷梅君歪着头道:“他们应该庆幸,我不是给他们下僵尸粉。”   殷飞白被这话给弄得笑了,冷梅君见她笑了,自己也跟着笑,“提着累不累?我给你提。”   殷飞白摇头,“不累啊,又不重。”   冷梅君瞧了瞧时间,“好像也不早了,你还是回去睡了吧!不是说明天要进宫抄书么?”   殷飞白听到这个就皱眉了,绝望道:“梅君,你一定要提醒我么?”   冷梅君抿着唇笑了,“好了,快回去,现在可不早了,我明天找你玩。”   冷梅君说着伸手在殷飞白面前,“把钱还我。”   殷飞白提着灯笼缩了缩身子,“干嘛又要钱?”   “我住客栈不得掏钱啊?”冷梅君说了她一句。   殷飞白嘟了嘟嘴,“王府有很多客房,你可以睡客房,这样节约点。”   冷梅君哼笑,“我怕你皇叔打死我,快,把钱还我。”   殷飞白无奈,从怀里摸出张银票递给了冷梅君。   冷梅君拿过银票一看,脸都绿了,“五十两!”   殷飞白点头,“对啊,住客栈,都城最好的客栈一晚也就十两银子,我还多给你了。”   殷飞白一副我可是大好人的样子。   冷梅君强忍着不掐死她,“算你狠!”   说着话,他将银票放进怀里,这可是他现在全部的身家。   其实他身家不算少,就是被殷飞白这个土匪抢走了。   “走啦,我送你回家。”冷梅君道。   殷飞白和他一路走一路道。   “干嘛要送我回家?你不先去找客栈么?”殷飞白问。   冷梅君道:“我顺路。”   殷飞白抿着唇笑,“好吧!你顺路,那,我给你说一家离王府最近的客栈,以后我去客栈找你,一起出去玩。”   冷梅君耸了耸肩,“随意啦,不过你要进宫抄书,能出来玩么?”   殷飞白无所谓道:“嗨,他不让我玩我就不玩啊,我照样玩。”   冷梅君被她给逗笑了,“你果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殷飞白尬笑了两声,“对了,你喜不喜欢看梅花?都城有个大梅林,可漂亮了,这个时候里面的梅花都开了,一片梅花林,所以叫大梅林,要一起去么?”   冷梅君反正也无所事事,“好啊,你有空的话,我就陪你去。”   殷飞白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溜出来陪你出去玩。”   冷梅君笑道:“明明就是自己想玩,还非说是陪我。”   殷飞白反手就在他胳膊上不重的掐了下,“你这人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不会说话了。”   冷梅君也不疼,只是躲开,“好好好,陪我出去玩,好吧!这几天你就安心的抄书吧!我会在都城找到好玩的地方,然后我们一起去玩。”   殷飞白点头,“好好好。”   她一说到玩就来兴致了,两人便就此越好。   一路送殷飞白回了家,冷梅君就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叹了口气,转过身往殷飞白说的客栈走去。   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是很远的。   但实际上,也的确是很远的。   冷梅君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似得,压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   殷飞白抱着海棠花的宫灯回了王府,直接就去了自己的房间。   一想到明天就要进宫抄书,她好绝望啊。   她甚至在想,其实自己就不该回来。   “把花灯点上。”   殷飞白一回来就将花灯交给侍女,叫她们点上后放在屋子里。   “这样多漂亮。”   殷飞白拍了拍手,仿佛真的是海棠花开了。   侍女走了过来,“殿下,可要沐浴?”   殷飞白摆了摆手,“当然要。”   侍女应了声,便去给她准备沐浴的水。   殷飞白这段时间在外头玩的高兴的很,无奈,两个大高手天天催她回家,甚至其中一个,直接追过去把人抓回来了。   殷飞白也很绝望啊,但是没法啊。   原本还指望着那盆水晶螳螂兰能救自己一命呢。   岂料,皇叔那个黑吃黑的,拿了东西还不放过自己。   殷飞白无奈,叹了口气,直接去了浴室。   ………………………………………………………………………………………………………   夜色深深,江南城此刻也已经一片寂静。   尤其是树林里。   淳于恨正带着郑瑾站在一边,站在那个小小的山洞外面。   天上的月色半圆,照着地面一片朦胧。   淳于恨掐准了时间,“子时已到,阿瑾,你去把燕扶苏挖出来。”   郑瑾应了声,便走过去,用铲子将泥土刨开。   抛到底下,按道理说,第一层应该是那条替死蛇,最底下那层,才是燕扶苏。   可是郑瑾却是先挖到燕扶苏。   燕扶苏被埋下去时的样子是一样的,浑身没有一点变化。 第1288章 新生(1)   他放下铲子,将人从坑里抱了出来。   淳于恨瞧着,颇是满意的点头。   看来这替死蛇,他是弄成功了。   “阿瑾,把那蛇也挖出来。”   郑瑾点头,便继续拿着铲子往下挖。   这次没费什么劲儿,直接就将那蛇挖了出来。   只是,那蛇原本像蛇又像人的脸,这会儿已经变了。   它彻底的变成了燕扶苏的脸。   在这个时候,仿佛就是美人蛇一样。   眼前这一幕,却是无比的惊悚。   淳于恨见着替死蛇已经彻底变成了燕扶苏的脸,他面上的笑意,更加浓郁了。   走到一边去,蹲下身,淳于恨将燕扶苏身上全身上下的符纸全部揭了下来。   淳于恨很是满意,看向郑瑾,“将那蛇给我。”   郑瑾抓起蛇就给了淳于恨,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支银针,冲着那替死蛇心口就是一针。   一针下去,替死蛇被扎的地方出了一滴血。   只有这唯一的一滴血。   替死蛇的脸上虽然已经彻底变成了燕扶苏的脸,但却是一张死人脸。   淳于恨伸手,接过蛇心口唯一的一滴血,滴在了燕扶苏的眉心中。   突然,燕扶苏死气沉沉的脸,突然变得有人气,他那紧闭的双眼,睁开了。   忽然,燕扶苏做了起来,看着周围。   他清晰的肯定,自己还活着。   淳于恨站起身来,低着头看着他,“很惊讶?”   燕扶苏抬起头,看着站在身边的淳于恨。   他在笑,他似乎是个很爱笑的人。   只是在这黑夜中,尤其是他手里还抓着一条蛇,他变得有着诡秘的美。   燕扶苏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淳于恨手里的那条死蛇,皱起了眉头。   淳于恨将手里的死蛇丢在了燕扶苏的身上,“哎,我可炼制了好些时间呢,它呀,可是为了你才死的,真毒诶,好可惜。”   燕扶苏捡起丢在身上的蛇,扶着它已经失去了力量的头,看着那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燕扶苏冷哼,“真好,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人已经死了,我就真的自由了。”   “所以,现在,你该感谢我了。”   淳于恨站在一边,脸上带着微笑说着。   燕扶苏站起身来,手里还拿着那条蛇。   郑瑾走过去接过蛇,“这蛇要埋回去,还是给我吧!”   燕扶苏几乎是有点舍不得那蛇。   它可是和自己换了一命啊。   淳于恨道:“我还要加一个理由,把那孩子落在你们手里的剑,拿回来。”   “可以。”燕扶苏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他现在心情好得很,就像获得了新生一样。   淳于恨迈着步子,走到那小山洞的外面,看着郑瑾将蛇埋了进去。   那蛇,死了。   燕扶苏,活了。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淳于恨问。   燕扶苏想了想,似乎是喜悦来得太快了,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要接下来怎么办。   好一会儿,燕扶苏才道:“我先帮你们拿回剑,然后,送你们离开。”   淳于恨转过头,看着燕扶苏,“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燕扶苏摇头。   淳于恨点了点头,“你说过,我问你的问题,你都会回答我的。”   燕扶苏点头,“是,你还想知道什么?”   淳于恨抿了抿唇,“七日会的秘密。”   燕扶苏呵笑,“有些乖乖的样子。   他其实,真的是个乖孩子。   “七日会啊,其实,那七颗宝石,根本不是外面卖的那种宝石,而是,血晶。”   淳于恨一听到顿时就皱眉了,“血晶?”   这血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哪怕就是他听到,也心有余悸。   燕扶苏点头,“是,就是你想到的那种东西。”   淳于恨抿了抿唇,叹了口气,“幸好,她那么远都得到。”   燕扶苏冲着淳于恨行礼,“多谢你此次相救,不过,你真的要与魔教为敌么?”   淳于恨歪着头,看着燕扶苏道:“你看我,像是那种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人么?”   燕扶苏摇头,“你不是,我也不是。”   淳于恨点头,“那不就对了,走吧!去取剑,然后,你送我们离开江南城,此后,你我就像再见,也已天涯陌路。”   淳于恨一边说着,一边手里捻了缕墨发把玩着。   燕扶苏又弯腰冲着他行了一礼,“你能收留我么?”   淳于恨听得一愣,满眼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人,“以你的能耐,还无处可去?”   燕扶苏摇头,道:“我有地方可去,可是,我却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自幼就是一只风筝,掌控我命运的绳索牵在别人的手里,突然一下子,绳索断了,我却不知道,我要飞去哪里。”   淳于恨听着,却是听懂了,“为什么要找我收留你?”   燕扶苏道:“你不想要传人么?我自认天赋不差。”   淳于恨淡笑,“我没说你差,但,我不收带艺投师之人。”   淳于恨摆了摆手,对眼前这个小孩子,他并不见得有多大的兴趣。   燕扶苏站在那儿,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现在,绳索断了,却不知道要飘去何方。   淳于恨看着他,晚风吹得他发丝飘动,突然间,淳于恨却觉得他就像无根的浮萍。   淳于恨微微叹了口气,自己虽然也是无根浮萍,但自己还有阿瑾在身边。   而燕扶苏,现在真的就是无根浮萍了。   为了躲避江南城的,他必须改名换姓,和之前的自己彻底诀别,他,真的是无根浮萍了。   “中原有很大的地方,你可以去走走看看,走一辈子,你也未必走得完,现在时间尚早,不必说什么收留你,中原那么大的地方,你已经习惯了掌控自己命运风筝的绳索被别人牵在手中,习惯了不需要自己的思维,而只是听从命令,你也会习惯自由自在的生活。”   淳于恨说着话,郑瑾已经将那替死蛇埋了进去,提着铲子走了出来。   “阿恨,我弄完了。”   郑瑾老老实实的,真的是一点心机都看不见。   淳于恨‘嗯’了声,“走吧!”   淳于恨说着就走,郑瑾自然是跟在他身边。   只有燕扶苏,站在树林里,微微叹息。   他觉得淳于恨说得对,以前的自己不会去想,因为想了也没用。   而今他彻底自由了,却不知要去哪儿。   不过,自己会喜欢中原吧!去中原走一趟,或许,他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他转过身,跟着淳于恨的步子而去。   客栈里,封腾抱着剑,一手端着茶杯。   他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抱着剑,哪怕是睡觉也要抱着。   剑就像是他的命一样。   郑瑾推开门,淳于恨走了进来,看着喝茶的封腾,“很好,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江南城了。”   封腾点头,“是很好。”   淳于恨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去,“对你来说,这也算是个好消息,早点摆脱寒气,你也好早点重归剑道。”   淳于恨一边说着,一边理着被风吹了一宿的发丝。   燕扶苏从外头走了进来,看着屋子里坐着的三个人。   而今,不同的角度看去,他却有不同的看法。   封腾看着走进来的燕扶苏,之前明明见他死了,而今又活过来,不过他的眼里,看不到丝毫的波动。   燕扶苏走进屋,看着封腾。   封腾道:“你为什么看着我?”   燕扶苏微微弯腰行礼,“因为劫后余生的我,庆幸你没有走入我曾经的路。”   封腾不明,问道:“请解释。”   燕扶苏依旧是站在那儿,“你为了解你体内寒气,不远万里从昆仑山天水峰而来到江南城,你以为收集齐七颗宝石,就能得到江南城主的承诺,从而解决你体内的寒气,你真的以为,会有这么简单么?”   封腾道:“我知道不会有这么简单,但,我已无路可走,只能这样选择。”   燕扶苏道:“七颗宝石,并非宝石,而是以血晶凝固而成,伪装而成的宝石,当你手里握着七颗宝石的时候,你的魂魄,就已经和恶魔做下交易,你,将出卖你的灵魂。”   这样一句是是非非的话,让封腾听着不是很明白。   “抱歉,我不是很懂,请你名言。”   封腾说着,很认真的看着燕扶苏。   一边的淳于恨终于明白,为什么江南城主那么急冲冲的要送走殷飞白了。   因为她真的得到宝石,那么必然死亡,只怕那时候,江南城将引来灭顶之灾。   燕扶苏看着封腾道:“血晶,其实就是冲天怨气之人的心头血,江南城主令人抓来特殊生辰八字的人,不断的折磨他们,却又不让他们死,最后,那些人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心头血凝固而成血晶,再被人活生生取出,这便是血晶。”   燕扶苏看着面前的封腾,只觉得他差点就变得很可怜了。   “而他们得到血晶后,会将其伪装成宝石,去抢夺的人,只要手中得到四颗,那么怨气就足以控制那人,等那人得到七颗血晶,那,那人的灵魂,就会与恶魔交易,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恶魔,此后,那人就会生生世世,永世为恶魔的奴隶。”   燕扶苏的声音小小的,温柔的,可封腾听着,端着茶杯的手,却生生凝固住,就像一团冰,将他也凝固成了冰。 第1289章 新生(2)   “你是说,如果,我真的得到了七颗宝石,那么,我将彻底失去。”   封腾问道。   燕扶苏点头,“是,历来七日会的最后得主,没有一个再被人见到,因为,他们都已经将自己卖给了恶魔。”   封腾握着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这次,真的是很恐怖。   燕扶苏看着封腾那冰冷的眼神,转过身,看着一边的淳于恨,“公子,我去将剑取来,随后,我送你们回中原。”   淳于恨点头,“好。”   燕扶苏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客栈。   …………………………………………………   …………………………………………………   殷飞白早上早早就爬起来了,今日得进宫抄书去,她实在是没法。   她想好好睡一觉呢。   一起床,殷飞白就在丫鬟的服侍下收拾了一番,坐在饭厅里拿着筷子,吃着东西。   不过她现在也想明白了,大不了抄书,再大不了跪两个时辰,反正死猪也不怕开水烫。   收拾好这些殷飞白刚出门,突然哇了一声。   “怎么下雪了。”   只见门外花园里,早已看不见翠绿,只有无尽的白雪,厚厚的盖了一层。   丫鬟手里拿着披风给殷飞白系上,道:“昨晚上半夜就下起来了,只是没想到,居然垫了这么厚一层。”   丫鬟说着,已经将披风给殷飞白系上。   殷飞白摆了摆手,“不用,我要出去玩雪。”   说着笑着,殷飞白就已经跑了出去,也不管天上的雪,就在地上抓着雪,也不管冷,在手里搓成一团,一会儿砸这里,一会儿砸哪里,玩的好不高兴。   “今年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啊,没想到第一场雪就下的这么大,鹅毛大雪啊,哈哈哈……”   殷飞白高兴的就在雪地里玩,看的周围的丫鬟一个个心惊胆颤的。   “殿下,你快回来啊,外头雪大的很。”   丫鬟一个个下的面如土色,这个拿披风那个拿伞,还有一个拿着手炉就追了过去。   之前殷飞白私下里离家出走,差点就把她们几个近身服侍的丫鬟吓死过去了。   当场就两个丫鬟吓晕过去了,谁知后来皇帝知道,却什么也没说。   而今殷飞白居然独自跑到雪地里玩儿,更是把一屋子的丫鬟都给吓着了。   殷飞白看着她们追了过来,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不要系披风,我不冷。”   “我不要手炉,抱着好麻烦。”   “打什么伞啊这么漂亮的雪。”   “哎呀我不要加衣服。”   “……”   殷飞白正玩得高兴呢,却被一堆堆的丫鬟围着,不是加披风就是加衣服,要么就是把手炉递过来,要不就是赶忙低伞。   殷飞白最讨厌包手炉,马上的很。   这会儿几个丫鬟围着,殷飞白直接就从地上抓了几把雪,团成雪球,直接的就往她们衣服领子塞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   一阵阵惊呼声传来,殷飞白哈哈大笑,“怎么样?雪真的很好玩嘛,那,不如你们也抓着雪团过来打我。”   几个丫鬟赶忙着收拾衣服里的雪渣子,一个个的慌得不得了,“殿下,别闹了,我们那儿敢打你啊。”   殷飞白弯腰从地上抓了一把雪过来,塞到她们手里,“来,打雪战。”   那几个丫鬟先是不敢,后来在殷飞白的怂恿下,真的就抓着雪团打她。   殷飞白躲得快,没被打中,倒是几个丫鬟被打中,这样一来,殷飞白就跟几个丫鬟在雪地里打起来了。   不多会儿,一群丫头累的气喘吁吁,殷飞白拍了拍身上的雪片,“那,你们在家自己玩,我进宫去了。”   她一面说一面蹦蹦跳跳的就走,几个丫鬟在后头看着道:“殿下,手炉,披风,伞。”   殷飞白才不打伞呢,这么好的雪,当然是要淋着走啦。   到了门口,上了马车,殷飞白心情大大的好,连在马车里都在笑。   到了宫门口,殷飞白瞥了眼,“还是老样子啊。”   这皇宫真的是一点都没变化。   大大方方进了门,殷飞白又不打伞,一个人淋着雪,迈步进了皇宫里。   皇宫里也已经满是积雪,正有宫人在打扫。   她独自一人往后宫去,这会儿前朝在上朝,她便先去见皇后。   刚进了后宫,迎面就见到大公主、三皇弟两人,殷飞白立马就躲了起来。   一边的花园里,白雪覆盖了整个花园,殷飞白躲着,也没人发现她。   她便看着大公主跟三皇弟走过,偷偷摸摸的在一边的万年青上抓了两团雪,直接冲过去,从大公主跟三皇弟的后衣领子塞了进去。   “哇哇哇哇……”   “哇哇哇!谁干的!”   大公主跟三皇子被这突然而来的冰冻弄得哇哇大叫,殷飞白就站在两人身前大笑,“你们老大我干的!”   殷飞白这个捣蛋鬼哈哈大笑,大公主跟三皇子瞧着满脸诧异,急忙过去,都忘了刚刚两人被弄得一身雪的事了。   “老大!听说你离家出去去外面玩么?外面好玩吗?”   大公主一双眼睛都在冒星星的问。   三皇子也是满脸期待,看着殷飞白道:“老大,听说你跑出都城了都,外头是不是很好玩啊?”   殷飞白拍了拍手,“别闹了你们两个,我就是因为闹着出去玩,结果回来就被罚了,皇叔说了,进宫抄书,啊啊啊啊啊……”   殷飞白一阵阵的哀嚎,感觉世界末日了都。   大公主还好,只比殷飞白小上几个月,虽然她母后先怀孕,但架不住殷飞白早出生,所以到底还是小了几个月。   但三皇子就更小了,小了殷飞白三岁多,而今不过是个虚岁十二的小孩子。   三皇子拉着殷飞白的手,“老大,你被抓回来了啊?”   殷飞白撇了撇嘴,“差不多吧!对了,我要去将皇后,你们要一起吗?”   大公主跟三皇子立即点头,“好啊,去给母后请安,老大一起走。”   殷飞白因为是这堆孩子里最大的一个,所以他们都叫她老大。 第1290章 新生(3)   平时捣蛋惹事,就没有那次没有她参与。   久而久之,皇帝看到她都得头疼。   三个小家伙一路往皇后的栖凤宫而去,殷飞白看着两人道:“你们两个怎么在外头啊?身边居然没带人?”   大公主一摆手,“别逗了,要是带人了我跟三弟还能出来看雪啊,母后天天念着,说天气冷了什么什么的,非得给我们穿厚的跟猪一样的衣服,我们好不容易才溜出来玩的。”   殷飞白点头,“那好啊,我们一起去打雪战,肯定跟好玩。”   三皇子急忙点头,“好啊,去打雪仗,我还没打过呢,肯定很好玩。”   殷飞白切了声,“你就别闹了,小孩子。”   三皇子不服了,“我明明不是小孩子了。”   殷飞白道:“你还是去书房读书吧!这么大的雪练功是肯定不行了,三弟啊,你可要努力啊,皇叔可就等着你继承江山了。”   三皇子嘟了嘟嘴,“可是,我也想跟你们一起玩嘛。”   殷飞白呵呵笑了,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大公主,“对了,二妹三妹她们呢?大皇弟跟二皇弟那两个呢?”   殷飞白问着,大公主还没来得及开口,三皇子已经开口了,“他们四个,昨天下午非要去钓什么鱼,结果鱼没钓着,四个家伙气死了,就非要下去捞鱼,结果鱼没捞到,全部被抓回宫了,现在……哈哈哈……”   三皇子一阵大笑,那才叫幸灾乐祸。   殷飞白摸了摸鼻子,“怎么感觉他们好惨啊?”   大公主笑道:“还不是自己作,这么冷的天,居然跳进水去捞鱼。”   殷飞白听着就觉得很好玩,“哎大妹,最近皇后忙不忙啊?”   大公主点头,“忙着呢,我已经十五岁了,二皇妹和三皇妹也都可以准备了,还要大皇兄二皇兄,哎,好几个都要准备议亲了,母后最后都忙得团团转了,估计啊,我看,是要在过年前把人的名单列出来。”   殷飞白听到这话摸了摸脑袋,“啊,那不会有我吧?”   三皇子摇头,“我偷偷看过名单了,没你的名字。”   殷飞白松了口气,总算是没有把自己带上。   不过,大公主的话打破了殷飞白的美梦,“听母后说,想搞个梅花宴,然后让都城的人家将家中适龄的儿女都带来,反正现在,我们这边几个公主,几个皇子也都要准备了。”   殷飞白打了个颤抖,“不会吧!皇后一定要玩的这么大么?”   大公主一拍胸脯,“怕什么,你就说你一个都看不上不就行了。”   殷飞白想了想,翻了个白眼看着大公主,“那你呢?你有看上的么?”   大公主摇头,“我还没玩够呢,父皇说了,我们要是不想这么早议亲,可以一直玩,反正以后再说。”   殷飞白点头,“皇叔这次做的是对的。”   大公主正跟她说着话,三人已经来到了栖凤宫,殷飞白想起刚刚的话,二公主和三公主都是皇后亲生,这会儿肯定也在忙,她就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了。   三皇子拉了拉她的衣袖,“你怎么不进去啊?”   殷飞白看了眼三皇子,“我怕打扰皇后照顾二妹三妹嘛。”   大公主摆手,“没事儿,这会儿估计那两个家伙还在睡觉呢,走吧!”   不得不说,这一批的皇子公主之所以有那么熊,其实,殷飞白也要付很大的责任。   她实在是太熊了。   三人结伴进了栖凤宫,就见着皇后坐在那儿,喝着早茶。   “皇后很累的样子。”殷飞白摸了摸下巴。   三皇子道:“是啊,昨晚二皇姐和三皇姐都将母后气哭了。”   殷飞白来了又不敢进去,一直在外头。   自己这么熊,进去会不会被皇后说啊?   正想着,有人在身后拍了拍肩膀。   殷飞白没心思转回头去,“一边去,别烦我。”   可身后的拍肩膀动作并没有停,殷飞白不满的回头,“那个宫的的小太……”   殷飞白话还没说完就干笑了两声,看着面前的人,“皇……皇叔……”   殷墨年嗯了声,“怎么不进去?”   殷飞白抹了把下巴,“啊,那个……听说皇后昨晚照顾二妹三妹,这会儿应该很累了,我在想,要不就不进去请安了。”   殷墨年笑了两声,一把拧起殷飞白就走了进去。   “从今天起,你就在栖凤宫里抄书,每天一百遍中庸。”   殷飞白发出了惨绝人寰的惨叫,“皇叔!手下留情啊!”   皇后看着殷墨年直接拧着个人进来,却是见怪不怪的笑了,“你这熊祖宗,你可总算是回来了。”   殷飞白被拧了进去丢在地上,殷墨年则过去和皇后坐在一起,两人这会儿正喝着早茶。   殷飞白拍了拍被皇叔拧过的肩膀,干笑道:“皇叔,一百遍啊。”   殷墨年喝了口茶,“哦?嫌少?”   “不不不!”殷飞白马上摇头,“我能回王府抄么?”   殷墨年笑了起来,“你看,你皇叔智商及格么?”   殷飞白咬着唇,看来,皇叔在嫉恨她,昨日在酒楼里跟冷梅君说的话。   果然啊,隔墙有耳。   “皇叔,那盆水晶螳螂兰你还喜欢么?”殷飞白试探着问。   殷墨年一脸无辜,“你在说什么?”   殷飞白瞪圆了双眼,“皇叔!你这是黑吃黑!”   殷墨年理了理衣摆,“哼,知道你是黑的就好。”   殷飞白无力的垂下头,“皇叔,我可是你亲侄女儿啊,一百遍,每天?你确定不是要我的命?”   殷飞白咆哮了。   陆映彤看着一边的而皇帝,眼神里炙热的爱从未变过。   “一百遍,这孩子哪里静得下心来抄,你这样逼急了,回头她又离家出走。”   皇后的话说的殷飞白急忙点头,“是啊皇叔。”   殷墨年也无法,看了看面前这熊祖宗,自己小时候不熊啊,大哥也不熊啊,怎么这孩子这么熊?   “那就每天八十遍,抄完了就可以回王府了。”   殷墨年做出了最大的退让。   殷飞白撇着嘴,自己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我的天啊。 第1291章 陪着你(1)   “皇叔……”殷飞白无比可怜的看着殷墨年。   殷墨年也看着他,只是一个在笑,一个苦着一张脸。   “想出宫去找冷梅君玩?”殷墨年问。   冷梅君点头,“对啊,天天关在屋子里,我又要闹了,我想出去玩,而今今天下了大雪,我想上去打雪仗。”   殷墨年端着茶杯喝了口茶,看着面前这熊祖宗。   这孩子,打小就不安静文静,从小就是个闹腾的,性格外向活泼,虽然聪明的很,但……   “皇后马上要举办梅花宴了。”   殷墨年说着,头疼的看着殷飞白。   这一辈的孩子,真的是那叫一个熊。   不过熊归熊,但还真的没有作奸犯科仗势欺人什么的,所以殷墨年也不知道要怎么教育他们。   打吧!下不了手。   骂吧!死猪不怕开水烫。   殷飞白听得点头,“我听说了,举办梅花宴嘛,挂羊头卖狗肉。”   殷墨年听着长长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你们的终身大事着想。”   殷飞白歪着头,“没什么好想的,我还是自己玩吧!”   殷墨年无语,而且他也知道,殷飞白喜欢冷梅君。   偏过头去,殷墨年看着皇后,“映彤,梅花宴的事你多操心一下。”   陆映彤淡淡笑了,“说这些做什么,你总是爱跟我客气。”   殷墨年唇角带着笑意,便没再说话。   殷飞白打量着殷墨年,道:“皇叔,那个……你又把我关着,回头我又要逃狱了。”   殷墨年听着就头疼,“你敢!抓你回来打断你两条腿!”   殷墨年气的头疼,现在的孩子,那真的不是一般的难管。   殷飞白耸了耸肩,“那你打断吧!”   殷墨年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儿去。   他怎么可能把殷飞白的腿打断!   “你到底想怎么样?”殷墨年问。   殷飞白笑道:“我就是不想抄书,八十遍,我抄那么多干嘛,我又不去考状元,皇叔,你就让我在城里玩吧!我发誓,我绝对不离家出走了!”   殷飞白十分虔诚的抬起手来。   殷墨年冷笑一声,“你在朕面前,那天不发誓,发誓不再逃课,发誓不再捣蛋,你发的誓,就跟夏天的蚊子一样。”   殷飞白嘟了嘟嘴,还是皇后看不下去了,跟殷墨年打着商量。   “真的逼急了,这孩子又得跑。”皇后无奈说着。   殷墨年瞧着站在面前的殷飞白,“那就好好打一顿。”   皇后给气消了,“打一顿?你下得了手?”   殷墨年无奈了。   下手打,那又下不来手。   “可不教训不行,还孩子,回头别一高兴,又离家出走了。”殷墨年很是烦恼。   皇后想了想,道:“那这样吧!”   皇后放下茶杯,“这次的惩罚就先留着,她若是再敢离家出走,就抓紧宫里来,天天抄书一百遍。”   殷墨年看着殷飞白,头疼的不得了。   “还是要抄书静下心才好啊。”   殷飞白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皇叔,我真的不会再离家出走了,放过我把!”   殷飞白求饶了。   从小到大,最烦的就是抄书了,要命啊。   殷墨年哼笑,“那就压一半吧!每天抄四十遍,你可以回王府抄,第二天早上来教作业,哦对了,记得,你要是再敢离家出走,那朕就点了你的穴道,让你没法用武功,再宫里天天抄书一百遍。”   殷飞白一脸的委屈,“皇叔……”   殷墨年喝了口茶看着她,“哦?你是嫌少么?”   殷飞白立即摇头,“不少,一点也不少,我……我这就回家抄书去。”   殷飞白泄了气的可怜,一个人孤零零的往外走。   “四十遍……每天!!怎么不直接打我一顿。”   殷飞白觉得吧!这还不如打她一顿就算了。   可是殷墨年并没有打她,就是要她抄书。   走出门,殷飞白原本想去看看几个皇弟皇妹的,不过现在,她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回了宫门,殷飞白一路上都心里不安,干脆不坐马车,直接往王府走去。   路过芳香斋,见着里头卖的点心,殷飞白跑进去买了些,正往回走。   “咦……”快回到王府的时候她在周围看到一家客栈,想到冷梅君住在这儿,就去找他。   “掌柜的,你这儿昨天住进一个年轻男的,长得非常漂亮,而且穿着红袍,他住那个房间?”   殷飞白问,可掌柜的却摇头,“这是客人的事,小的不敢问啊殿下。”   殷飞白在都城那是横行无忌,很多人都认得她。   撇嘴,“你跟我说就是了,有麻烦我担着。”   掌柜的无奈,只好说了,“那客人住三楼乙号房。”   殷飞白点头,往掌柜的说的地方走去。   房门关着的,殷飞白看了看锁,溜门撬锁什么的她可是老手,更何况这儿只是一家普通的客栈。   所以殷飞白很轻易的进了屋子去。   关上门,殷飞白在里面看了一圈,“人呢?”   一边想着,殷飞白一边抓耳挠腮的,昨晚她既然住在这儿,那怎么现在就不见人了呢?   将点心放在桌子上,殷飞白就坐了下来,屋子里还真的是没人,而且看着茶壶里,茶都已经是冷了的。   外头在下雪,现在时间也不早,冷梅君是昨晚根本没住,还是尽早起得早?   殷飞白想着,就坐在椅子上,最后等得无聊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啊啊啊……”殷飞白打了个哈欠,她都睡了一觉了,怎么冷梅君还没回来?   揉了揉眼睛,“梅君去哪儿了?”   殷飞白抱怨着,又在屋子里等着。   她睡了一觉,最后醒了,又在这儿等,等的她都郁闷了。   “哎……”   又叹了口气,殷飞白就趴在桌子上,打开窗户,也不嫌冷,看着屋外越飘越大的雪。   下午十分,冷梅君这才回了客栈。   他正往房间走去,却见门锁已经开了。   他眉头微微皱着,鼻子嗅了嗅,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便笑了起来,推开门。   “你居然撬锁?”冷梅君一进屋就看到百无聊奈坐在椅子上的人。   殷飞白一见他笑了起来,“我可没撬锁,我是开锁。” 第1292章 陪着你(2)   冷梅君进屋关上门,走了进去,“你怎么在这儿?今天不是进宫去了么?”   殷飞白歪着头,“哎,皇叔叫我抄书,每天四十遍,哎……”   说着她有叹气了,冷梅君听见了,“多大个事,不就是抄书嘛,我帮你抄。”   殷飞白嘟着嘴,“我皇叔精着呢,你帮我抄,要是被他发现了,指不定怎么收拾我。”   冷梅君摸了摸她的头,“没事,我能模仿任何人的笔迹。”   殷飞白瞪圆了眼,“你还有这个技能?”   冷梅君哼笑,“我的技能多了,你慢慢了解吧!”   说着他看到殷飞白桌子上的荷叶包,“这是什么?”   殷飞白这才想起自己给他带了东西,连忙跟打开,“我在芳香斋买的点心,可好吃了,你尝尝。”   说话间殷飞白已经打开荷叶包,从里面拿出一块山楂糕出来了。   冷梅君伸手,白皙如玉的手指拿过殷飞白手里的山楂糕。   暗红色的糕点看起来倒是很漂亮,也泛着淡淡的甜甜味道,冷梅君咬了一口,嘴里酸酸甜甜的,很是美味。   “很好吃,你也吃一个。”   说着,他已经拿了一块山楂糕递了过去。   殷飞白吃了口,“对了,你去哪儿了?我等你一整天了。”   殷飞白抱怨着说着。   冷梅君一愣,“等我一整天?你什么时候来的?”   殷飞白点头,“上午很早,我从宫里出来就来找你了,可是你一直都不在。”   冷梅君吃了一块山楂糕,道:“我出门办点事了。”   殷飞白凑了过去,“你在都城还有朋友啊?”   冷梅君摇头,“没有啊。”   殷飞白歪着头,“那你办什么事去了?不会是又干坏事了吧!”   冷梅君笑着看着她,“不干坏事,好了,你还买了这么多点心么?”   冷梅君说着,将那些荷叶包都打开,里面都放着精致漂亮的点心。   殷飞白点头,“这些都是芳香斋的,芳香斋在都城很有名的,很好吃,你喜不喜欢?”   冷梅君点头,“是很好吃。”   说着,冷梅君拿着手帕擦了擦手,看着窗子哪儿,“你也不嫌冷啊?”   殷飞白看着窗外正下着雪,那雪风就一个劲儿的从窗口吹进来。   “还好啊,我习惯了,倒是你,你住在南边,应该不习惯这种冷吧!”   殷飞白疑狐的问。   冷梅君想了想,“也没事,我又不怕冷。”   殷飞白笑了起来,走过去将窗子关了,屋子里顿时就没了风进来。   殷飞白坐好,看着冷梅君,“你还没说呢,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冷梅君吃着点心,“你想不想喝茶,我给你泡茶。”   殷飞白看着他跑开的身影,总觉得这家伙不敢好事。   冷梅君很快就提着壶茶进来,给殷飞白倒了杯,“喝茶啊,看着我干嘛?”   殷飞白喝了口茶,“你真的要帮我抄书啊?”   冷梅君点头,“是啊,我可以模仿任何人的笔迹,你放心吧!绝对看不出来。”   殷飞白点头,“那好啊!你现在跟我回去,这样算下来,我们每个人二十遍,应该很快就能抄完。”   说着殷飞白叹了口气,“不过今天的时间是晚了,明天,明天我们早点抄,抄完了我带你去玩。”   冷梅君点头,“好。”   两人便这样笑着答应下来,吃了些点心,就一同往王府而去。   王府里正烧着炭,屋子里暖暖的,还有地龙,真的是一点也不冷。   两人就找了个大桌子坐着,看着书,开始抄书。   殷飞白先是自己抄了一遍,交给冷梅君,只见冷梅君随之就开始写,而那写出来的字,连殷飞白自己都惊着了。   “我天,我自己都分不清那张是我写的,那张是你写的,你这技能不错啊。”   冷梅君手里还握着笔,抿着唇轻笑,“好了,快点抄吧!今天时间晚了,早点抄完,明天出去玩。”   殷飞白点头答应着,她自己也想出去玩。   冷梅君抄着抄着,突然抬头看着殷飞白,“你怎么还是穿着男装啊?你不喜欢穿女孩子的衣服么?”   冷梅君抬着头问,笔头正好抵在下巴,殷飞白一抬头,正好看见这样书卷气息的冷梅君。   那真的是个绝代美人啊,仿佛是从画里走下来的。   “不用,我喜欢穿男装,很舒服,又方便,女孩子的衣服穿起来可麻烦了。”   殷飞白说着,低下头去,继续抄写。   冷梅君‘哦’了声,那声音温柔的就像春风吹动,殷飞白发觉,她渐渐有些分不清冷梅君到底是男是女了。   ‘咳咳……’   殷飞白干咳了两声,“你要不要喝点茶?”   冷梅君摇头,“不渴。”   其实,冷梅君正正经经,或者说跟殷飞白说话的时候,总是声音柔柔的,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情。   殷飞白便低下头,努力静下心来抄写。   因为今天突然下起大雪来,两人也就没出去玩,抄完书,两人就一起去吃饭,约定了明天一起去大梅林赏梅花。   “虽然我有五色梅花,但是,真正的梅花,我还真的没有见过呢。”   冷梅君拿着筷子说着。   殷飞白歪着头,“倒也是,梅花越冷越喜欢开,不过五色梅花不是梅花么?”   殷飞白被她的话给逗笑了,“五色梅花当然不是梅花,只不过是这个名字而已。”   殷飞白听得点了点头,“那明天我就带你去,大梅林的梅花特别漂亮,而且一整片林子在哪儿,非常的美丽。”   冷梅君听着,想了想,“那好吧!明天去。”   两人便这样约定,就在第二天。   晚上的时候冷梅君便要离开,殷飞白拿着伞送他到门口去。   “要打伞么?”殷飞白问。   冷梅君摇头,“还是不要了,我挺喜欢这雪的。”   他说着,还伸手去接住了落下的雪花。   殷飞白收起伞,只见冷梅君站出去几步,完全站在雪中,那雪白的雪落在他大红的衣袍上,他几乎不像一个人。   他像一个妖,一个魅惑众生的妖。   殷飞白道:“你还是打伞吧!就你这模样,别走在半路被人抢回家去了。”   冷梅君瞧着她,一双凤眼笑的灿烂,接过伞来,“你这是,怕我被人看去了?”   殷飞白笑了起来,“我是怕你,引起血案。”   冷梅君笑了,双肩微微抖动,看起来就自带一股风流。   冷梅君接过伞,撑开,迈开步子在大雪中,走在街道上。   殷飞白就站在门口看着,他撑着伞,在雪中,一步步的,就像一朵盛开的红色梅花。   他天生就是风流,那一颦一笑,那摇曳生姿,那风姿飘舞,竟然将一天的雪色都压了下去。   殷飞白叹了口气,“妖孽啊妖孽,比女人还妖孽啊。”   殷飞白摇着头,这个冷梅君,简直就是九尾狐。   摇着头,殷飞白往回走,一面走一面想,她还是穿男装吧!这样跟冷梅君在一起比较配。   回了屋子,殷飞白突然忘了,居然又忘了问他下午干嘛去了。   冷梅君离开王府,却并没有立即回客栈,而是又去买了些东西,一个人这才回了客栈。   关上门,他将自己回来时买的东西放在桌子,那是细细的竹条,还有灯笼纸。   今天他出门一天了,就只为两件事,其中一件事就是去学做灯笼。   那日,原本是想送殷飞白一个灯笼,结果被那莫名其妙出来的三人捣乱,冷梅君便特意去找人学做灯笼。   屋子里的蜡烛点着,他就坐在凳子上,用着桌上的工具,一点点的,细心地,认真无比的开始做。   一晚上,一支新的蜡烛流尽眼泪,直到天明。   冷梅君长长叹了口气,一身有些酸软,看着桌上自己忙活了一晚上做出来的灯笼。   不得不说,聪明人就是一点好,学什么都快,智商,那真的是一个无法逾越的高山。   冷梅君这样想着,手里拿着自己聚精会神做了一晚上才做出来的灯笼。   这灯笼是仿照宫灯做的,原本民间是不许用宫灯的,可是皇帝废除了这些禁忌,使得宫灯在民间迅速蔓延。   那宫灯是一个四方形的,四个边是用黄梨木做成,再用竹条将它们稳固在一起,最后覆上灯笼纸。   冷梅君看着,实在是很不错。   灯笼纸上绘着梅花盛开,飞雪漫天。   冷梅君看着画就笑了,提着宫灯,这才想起还没做杆。   其实就是用一根细小的竹子挑着,这样手拿着竹竿,就能挑着宫灯走。   冷梅君便又忙起来,将杆弄上去,一盏完整漂亮的宫灯,也已经做成了。   外头已经是人声传来,冷梅君瞧了瞧,天色已经凉了,他也来不及其它,便拿着灯笼,直接出门去找殷飞白了。   殷飞白还在睡觉呢,她昨晚又晚睡,到了第二天还在睡。   冷梅君来的时候,丫鬟正告诉他殿下还在休息,冷梅君便道:“你们跟她说我来了,她会起来的。”   丫鬟将信将疑的进去,掀开蚊帐,殷飞白正抱着被子睡得正香呢。   “殿下,冷梅君来了。”   殷飞白闻言顿时就睁开眼了,“什么?梅君来了?” 第1293章 陪着你(3)   殷飞白一说马上就起来,一面嘀咕,“这家伙真的是不用睡觉么?怎么天天气的这么早啊,从来不睡懒觉么?不赖床么?”   殷飞白立即收拾好出门,去了大厅,果真见到冷梅君在哪里坐着。   “你怎么来这么早啊?”殷飞白跑过去问。   冷梅君笑着道:“想来见你啊。”   说话间冷梅君笑了起来,“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来?”   殷飞白想了想,“猜不到。”   冷梅君笑了,将背后的宫灯拿了出来,“送给你。”   殷飞白接过宫灯看着,细细打量,“上面的画儿,也是你画的?”   冷梅君点头,“是啊,我画了好久呢,你看看喜不喜欢。”   殷飞白拿着宫灯在手里把玩,“好喜欢的,你昨天出去一整天了,不会就是为了去学这个吧!”   冷梅君想了想,“差不多吧!”   他昨天出去还办了另一件事,不过他不能给殷飞白说,不然殷飞白还不得打死他。   殷飞白拿着宫灯就爱不释手,一直在手里把玩。   冷梅君正喝着早茶,看着她爱不释手的喜欢,也终于是笑了。   忙活了一晚上,现在,总算是得到了成果。   一边的丫鬟看着殷飞白道:“殿下,再喜欢也要吃饭啊,早饭你还没用呢。”   殷飞白想了想点头,“也对啊。”   说着殷飞白将宫灯递给丫鬟,“那你把宫灯挂在我的卧室里,晚上的时候我就点着它看。”   丫鬟笑了,“点着灯,还如何睡。”   殷飞白摆手,“没关系,点着一样可以睡。”   说着殷飞白看向冷梅君,“那先吃早饭了,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睡啊?”   冷梅君淡笑,“也没事,我不困。”   殷飞白努了努嘴,两人已经走到了饭厅去。   早饭比较清淡,小米粥配上几个咸菜,吃着也爽口。   殷飞白喝了口粥,道:“那今天还是别出去玩了,你先好好休息了。”   冷梅君摇头,“不用啊,我不困,也不累,没事啊。”   冷梅君是真心觉得没事,他以前经常是几天几夜的不睡觉,早就习惯了。   殷飞白听着吃了口小菜,“那也不行啊,一晚上没睡呢。”   冷梅君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过来的,一晚上不睡算什么。”   殷飞白还是不放心,“那个,还是算了吧!反正又不急,你今天先休息,我们明天去。”   冷梅君原本是既不困也不累,可是尽管如此,并不代表他在得知殷飞白如此在意他后,心里已经是慢慢的高兴。   喝了口粥,冷梅君道:“好吧!那吃完饭,我陪你抄书。”   殷飞白道:“你不累么?还是先休息吧!”   冷梅君摇头,“你不用把我想的这么累,真的,我一点也不累。”   殷飞白看着他都要发火的样子,“那好吧!吃完东西我们就抄书,然后你去睡觉。”   冷梅君点头,两人算是把今天的事说完了。   冷梅君想了想,道:“你今天不是要进宫么?交昨天的抄书。”   殷飞白‘啊’了一声,这才想起来今天还有这个事。   “那这样吧!我吃完饭进宫去,你休息会儿,我回来叫你。”殷飞白拍了拍脑袋,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冷梅君点头,“那好。”   两人高高兴兴吃完了早饭,殷飞白就上了马车去,直接进宫去交作业。   昨天四十遍,殷墨年手里拿着那四十遍的抄书看了看,居然真的是一张一张的看。   他实在是不信殷飞白能静得下心来抄书四十遍,可是看着手里那四十遍的抄书,殷墨年心里又奇怪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可不信殷飞白能转性。   “还真的是抄完了。”殷墨年有些叹息。   殷飞白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尽肚子里了、   果然,冷梅君的笔迹,和自己的一模一样,连皇叔都给骗过去了。   想明白这点,殷飞白就开始活跃了。   “皇叔你看,我真的是老老实实在家抄书呢。”   殷墨年看着手里那四十遍的抄书,心里有安心了些,“那好吧!记得每天进宫,把头一天抄的四十遍送进来。”   殷飞白点头,反正她跟冷梅君两个一起抄,没人二十遍。   殷墨年看着他,那双眼睛,个兄长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要留在宫里玩么?”殷墨年问。   殷飞白却摇头,“不要,我还要回去抄书呢,再说了,皇后最近在忙,我留在宫里,她还的分心看着我呢。”   殷墨年觉得好笑,“谁让你是熊祖宗呢,你这孩子,怎么的一天到晚的那么熊。”   殷飞白叹了口气,“谁让皇叔跟皇婶那么宠我呢,好了好啦,那皇叔,我回去了。”   殷飞白在跟他告别,殷墨年却没有接话,殷飞白便也不好就这样走了,就看着殷墨年道:“皇叔?”   殷墨年想了会儿,看着殷飞白道:“你真的要跟冷梅君一起么?”   殷飞白点了点头,“皇叔帮我看看人嘛,我还是一切都听皇叔的。”   殷墨年听到这话,脸上带起些笑意来。   片刻,殷墨年这才开口,“那天只是恍然瞧了眼,看着倒也好,只是……这样吧!今天你带他进宫来,皇叔帮你看看人。”   殷飞白点头,“好,那我回去带他进宫来。”   殷墨年点头,看着殷飞白离去的背影,想起书信中淳于恨对这人的评价。   他对殷飞白是很好的,而殷墨年就像要一个对殷飞白好的人。   情义无价,他当然明白,只要殷飞白喜欢,两人能互相美好的走下去,这一切,也都够了。   殷飞白一出宫就坐上了马车,准备回王府去带冷梅君进宫,她突然有点紧张了。   “殿下,到了。”车夫的声音响起,殷飞白钻出马车来,看着外头晴朗的天空,好像昨天的一场大雪,只是一场梦而已。   殷飞白下车来,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事情总要发生,冷梅君总要见皇叔的。   这样一想,殷飞白就有一股子壮志成仁的气势。   屋子里,冷梅君并没有睡,而是坐在桌子边,帮殷飞白抄书。 第1294章 陪着你(4)   反正他也睡不着。   他是想睡就睡,不想睡就不睡。   所以现在,他反正也是睡不着,干脆就帮殷飞白多抄点书,让她可以多休息一下。   或者说,多玩儿一会儿。   殷飞白进屋的时候就看到他坐在那桌子边忙碌着,笑了起来,“你是叫你睡觉么?”   冷梅君抬起头来,见到殷飞白他就笑了,“我睡不着的,就帮你抄点,这样减轻你的而负担。”   殷飞白走了过去,坐在他的身边,“我要跟你说个事情。”   尹飞对突然就一脸正经。   冷梅君有些不安,放下笔来,却是故作轻松,“是什么事啊?”   他很怕的就是,皇帝不会答应他跟殷飞白。   他怎么可以失去殷飞白。   虽然相识时间并不长,但……   殷飞白嘟了嘟嘴,“我皇叔想见你。”   冷梅君淡淡的应了声,这一天他早就想过了,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好啊,也该见见。”冷梅君道。   殷飞白点头,“那好吧!现在就走,马车还在外头呢。”   冷梅君想了想,“我梳个头发。”   他还是有些担心的。   他就怕被阻拦。   而且,从那天相见来看,他绝非皇帝的对手。   就算用毒,同一类人,他也斗不过淳于恨啊。   这让冷梅君很不舒服。   到了屋子,坐在镜子前,冷梅君接下头上的发带。   他一向都是那根发呆将头发捆在头上,松松垮垮的,看起来别有一股子风流。   但今日是有重要事,他必须收拾好。   殷飞白就站在一边,看着他将头发放下来,梳好,最后梳好马尾,看起来少了几分不着调,倒是多了几分严肃。   收拾好,冷梅君站起身来,“走吧!”   殷飞白是跟他一起出去的,走在路上,殷飞白道:“我感觉你有点紧张。”   冷梅君淡笑,“那是肯定的。”   殷飞白歪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上了马车,冷梅君却是掀开了帘子,好像在看什么。   “怎么了?”殷飞白问。   冷梅君道:“看看周围有没有商铺,想买个东西。”   殷飞白‘哦’了声,“给皇叔买礼物么?不用的,皇叔什么都有。”   冷梅君淡笑,“他有是他的事,我送是我的事,这是礼仪。”   殷飞白总能感觉到,冷梅君是很在意她的。   “那前面有个铺子,里面就有卖锦盒。“   殷飞白指着前方说着。   冷梅君点头,两人到了地方,一起下来。   那无数的风情,都抵不住冷梅君的身影。   因着他的到来,无数人都侧眼相看。   殷飞白就站在他的身边,“你要买什么?”   冷梅君道:“我只是买个锦盒装着,我有东西。”   殷飞白有些好奇了,“有点想知道你要送什么?”   冷梅君笑了,“你不是说你皇叔很喜欢花儿草儿什么的么?”   殷飞白点头,“是啊,皇叔很喜欢花,所以,你要送花么?”   冷梅君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颗蚕豆大小的红色东西,在殷飞白眼前晃了晃。   殷飞白拿过那东西,道:“这是什么?”   冷梅君看着那东西,道:“这是彩虹花的种子。”   “彩虹花?”殷飞白有些诧异,“是什么?从来没听过?”   冷梅君道:“是一种花,但很多人都没听过,它只在每次雨后自己开,花开七色,如同彩虹一般的绚丽。”   殷飞白听着冷梅君的解释,想了想道:“每次雨后开?每次?”   冷梅君点头,“对,每次,就算上午晴了雨,下午又来一场雨,那它就开两次,总之,只要雨停了,它就会开。”   殷飞白看着手里的种子,听起来,很漂亮啊。   “我也想要。”殷飞白吧看着冷梅君。   冷梅君见她这样子就笑了,“只要是我的,什么好东西我能少了你,我这里还有种子,我给你就是了。”   殷飞白笑着点头,总算是心满意足。   冷梅君便跟殷飞白一起,在铺子里掉了个蓝色的锦盒。   将那红色彩虹花种子放进去,冷梅君将盒子合好,两人便一起上了马车去。   马车一路前往,到了宫门口,冷梅君才发觉,自己有些紧张了。   他可从来不紧张,哪怕看着那么多的同伴一一死在自己面前,他也从来没紧张过。   哪怕那些蝎子毒蛇武功在自己身上爬遍了,他也从来没有紧张过。   可而今,他却紧张了。   下了马车,这还是冷梅君第一次来到皇宫,见着面前高大宏伟的宫殿,冷梅君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   两人一起迈步进了宫门,直直往书房而去。   殷飞白走在前面,带着冷梅君而去。   殷墨年正在屋子里批着奏折,看着殷飞白走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一声大红锦袍,绚丽无比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面貌俊秀无比,眼睛妖冶,仿佛,殷墨年想到了那个邪气非常的淳于恨。   真的是很像的两人啊。   殷墨年推开奏折,喝了口茶。   殷飞白一进来就笑着道:“皇叔,人我领来了。”   殷墨年看着面前的这个侄女,但一直,他都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冷梅君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锦盒,但他,着实是有些紧张。   “见过陛下。”   冷梅君的声音不卑不亢,但却总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或许是悲伤,或许是冷漠,或许是讥讽。   他的语气融合了太多他的经历。   殷墨年‘嗯’了声,“坐吧!”   冷梅君说了谢,这才坐到右边去。   他今日是有求而来,绝对是要好好的应对。   他,不能失去殷飞白。   殷飞白就坐在一边,看着冷梅君。   冷梅君将盒子递上,“听闻陛下向来爱花,在下便将这彩虹花的种子献上,这彩虹花每次雨后都会开一次花,但开花的时间只有一刻钟,每次开口,花瓣七色,如同彩虹一般美丽。”   冷梅君不卑不亢的说着。   他知道,不卑不亢,才是道理,既不让别人轻看你,也不会让别人嫉妒你,讨厌你。   大太监霍安华已经前去,从冷梅君手里接过彩虹花的种子,递到了殷墨年手里。   殷墨年拿着彩虹花的种子,只有蚕豆那么大小,但却红艳非常。   “朕曾在书上看到过记载,彩虹花,只要下过雨,在雨过天晴后就会开花,花开又七种颜色,原本还以为是传说中的,不想,居然真的有。”   殷墨年的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很淡定的感觉。   冷梅君点头,“是,在下也是一次偶然得知。”   殷飞白手里还拿着种子,道:“这花怎么种植?”   冷梅君淡淡道:“不用特别费心,一般的花盆放着就好,泥土也不必特别挑,每隔三日撒一些水就好,很是好养活。”   殷墨年听着,便叫大太监去拿来了花盆,将种子放进泥土里。   冷梅君就一边安静的看着,有喜好总是好的。   很快,殷墨年就将种子放进花盆收拾好了,拍了拍手,“就放屋子里吧!可以看着。”   说着,殷墨年看向冷梅君,“多久才会开花长起来?”   冷梅君道:“此花不管司机,不管春夏秋冬皆可活着,只要下雨便开花,种在花盆里,一月便可。”   殷墨年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花朵,倒是有些期待这彩虹花的盛开。   顿了顿,殷墨年看向殷飞白,“飞白,你皇婶说想你呢,你去看看皇后。”   殷飞白‘哦’了声,她又岂能不知这是在支开她。   可的确,也应该与皇叔说。   所以殷飞白点头答应,看了眼冷梅君,而冷梅君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殷飞白只好出了屋子去,去看皇后。   殷墨年见人走了,看着眼前的花盆,缓缓道:“你要娶飞白么?”   冷梅君不曾想,他倒是说的这般直接。   “是,我要娶她。”冷梅君道。   殷墨年看着他,他也看着殷墨年,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看着。   良久,殷墨年道:“你可知自己家世来历?”   冷梅君摇头,“我不得而知,我是被冷千雪抓走,哎,也不对,我也不知道是买走抓走还是偷走抢走,反正那时候冷千雪手里有上千小孩子,这还只是我记事后看到的,所以,我别说自己家世背景,我就连自己来自哪里,姓名是何也不得而知。”   冷梅君实话实说。   既然殷墨年问了,那么他就没有必要去隐瞒。   殷墨年端着茶,喝了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若是有朝一日,你家里人找来了呢?”殷墨年问。   冷梅君看着殷墨年,突然笑了,“我早已不知死过多少次了,我早已不知自己在地狱活了多久,家人?我不知道他们做什么?就算我家人在我面前,只要敢碍着我,我也照样可以杀了。”   冷梅君说着,很是凉薄。   但殷墨年却知道,这是事实。   他曾经在淳于恨哪里知道,他们这些小孩子为了训练出用毒高手,自小就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折磨。   他们是地狱的常客,是徘徊在黄泉的厉鬼。   殷墨年放下茶杯,道:“飞白是朕大哥的女儿,只有这一个孩子,所以,朕一定要照顾好她,你若想娶她,那你,爱她么?” 第1295章 陪着你(5)   冷梅君想了想,他似乎在想什么很深奥的东西似得。   “爱。”冷梅君清脆道。   殷墨年道:“为何要犹豫这么久?”   冷梅君暗下眼眸,“我也不知道,但我确实想了很久。”   殷墨年觉得冷梅君的思维也有些古怪。   毕竟,在地狱中活下来的人,思维本来就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你会伤害她么?”殷墨年问。   冷梅君摇头,“我不可以伤害她,我怎么可以伤害她,我要保护她。”   殷墨年听得点了点头,“你跟她从捧月沟去麒麟山庄,后来,你甚至还陪着她去江南城,那若有朝一日,她又想离家出走,你会怎么样?”   “陪着她。”   冷梅君淡淡道。   殷墨年‘哦’了声,托着尾音,听不出他的情绪。   “你不留着她么?”   冷梅君摇头,“不,只要她喜欢,我就陪她去做。”   殷墨年听着这样毫不讲理的话笑了起来,“若她要去杀人呢?你也由着她杀?”   冷梅君歪着头,看着面前那人,“为什么不可以?”   殷墨年的眼眸暗了暗,眼前这人,似乎也是个没有什么对错正邪脂粉的人。   喝了口茶,殷墨年道:“她杀人你就跟着杀么?为什么不全劝劝?”   冷梅君道:“为什么要劝?”   殷墨年眼眸看着桌子,他只觉得眼前这人太过极端。   他可以因为爱殷飞白,一直爱着她,爱的没有是非多对错,没有黑白正邪的分明,但是,一旦有一天,殷飞白移情别恋,不再爱他,那冷梅君这人,将会极端的对殷飞白报复。   所以,殷墨年心里还是在想一些可能发生的事。   “好,你回去吧!”   殷墨年摆了摆手,冷梅君还以为他会怎么样考验自己,没想到就只是问了一些话而已。   站起身来,冷梅君冲着高位上的人行了一礼,这边转身离开。   殷墨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脑子里有些乱糟糟的。   对于婚事,除了殷飞白,他子女的婚事,他都会插手。   同样,他也会让他们喜欢。   人生一世,情是最重要的。   冷梅君出了屋子,看着外头的大总管,那大总管冲着冷梅君行了一礼,便进了屋去。   冷梅君歪着头,看着那大总管走路的姿势,顿时就什么都知道了。   原来太监走路,真的是这样。   转过身,冷梅君就往外走了几步,站在屋檐下。   外头的雪停下了,雪风却还在,吹在人身上冰冷的。   冷梅君心里,却更冷。   他有些摸不着皇帝心里是怎么样想的,他会答应殷飞白跟自己一起么?   不多时,殷飞白遥遥的走来,冷梅君那沉静如水的脸色终于是有了好转,“回来了?”   殷飞白走到他身边点头,“是哦,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冷梅君叹了口气,“我也以为要很久,结果,你皇叔只是跟我说了几句话而已。”   殷飞白好奇了,“你们说了什么?”   冷梅君摇头,“一些简单的事。”   殷飞白想不明白,“你等我一下我,我去给皇叔告辞。”   冷梅君点头,便见着殷飞白已经往里屋而去。   屋子里大总管正在皇帝身边伺候着,殷墨年手里拿着书,正在看书。   殷飞白进去的时候就见到这样,笑着道:“皇叔真的是好学啊?学无止境。”   殷墨年闻言就笑了,“说好话有什么用呢?让朕想想啊,你又想干什么坏事?”   殷飞白立即摇头,“绝对没有!”   殷墨年放下手里的书,看着殷飞白,“过来。”   殷飞白便走了过去,站在殷墨年的身边。   两人隔得近,殷墨年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从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娃娃,一点点的长大。   “飞白,你喜欢冷梅君,对么?”殷墨年问。   殷飞白点头。   殷墨年道:“那你有多喜欢他呢?会跟他成婚,结成夫妻?”   殷飞白想了想,笑道:“听皇叔的,皇叔已经见过他了,相信,皇叔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殷墨年点头,“对,皇叔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但,皇叔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回答。”   殷飞白点头。   殷墨年想了想,“你应该知道,冷梅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在那种地狱一般的训练中他能活下来,成为唯一的幸存者,他的性格是十分极端的,也是十分捉摸不透的。”   殷飞白听着点头,“我知道,他跟我说过,几千个孩子,就活下了他一个。”   殷墨年点头,“对,所以他喜欢你,那也是一种很极端的感情,如果有一天,你不在喜欢他,或者说,你有了别的喜欢的人,你不能再与他唯一相处,他很有可能,会报复。”   殷飞白听着殷墨年的话,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我不会的。”殷飞白道。   殷墨年想了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眼神飘得很远,十分的飘渺,像极了烟雾朦胧中的远山。   好一会儿,殷墨年这才开口说话起来。   “飞白,你好好想想吧!”   殷飞白看着殷墨年,微微低着头,“皇叔,你是不是,觉得我跟冷梅君不配啊?”   殷墨年道:“皇叔和你父王,都是江湖出身,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只是冷梅君这个人,没有是非对错,正邪黑白之分,一切都是极端的任性,这样一个人,他的感情,是最任性,最极端的,所以皇叔喜欢,你能好好想想,你跟他,真的会有永远走一起的决心么?”   殷墨年见着殷飞白要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不用这么急着回答,你回头慢慢想,想出来了,再给皇叔答案。”   殷飞白点头,“我知道了皇叔,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很喜欢他。”   殷墨年并不意外,点头,“知道。”   一时间屋子里无比的安静,殷墨年片刻后道:“冷梅君这人,其实很有能耐。”   殷飞白道:“我知道,他……其实也还算好。”   殷墨年道:“不是还算好,而是很好,他年纪还小,应该不到二十岁,年纪轻,等他到了淳于恨那个年纪,胜负不好说。”   殷飞白点头,“是啊,淳于叔叔实在是太厉害了,冷梅君在他手里吃了大亏。”   殷飞白知道,淳于恨是冷梅君的一块心结。   殷墨年道:“淳于恨的年纪,连皇叔也不敢确定,初见时他就是这幅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而今快二十年了,他依旧是十八九岁的少年模样,而就在皇叔当年第一次见他时,他早已成名江湖多年,而且与他一同长大的郑瑾和他年纪差不多,而郑瑾跟他都在十七岁那年,而见到淳于恨时,他说已经十几年过去了,所以淳于恨那个时候,应该就保守有三十岁了,年纪比你父王还大,而今又是这么多年,哎……淳于恨这个人,天资太高,冷梅君只怕,还是又一番辛苦。”   殷飞白听着点头,“淳于叔叔本来就是不世出的天才。”   “冷梅君也是个天才。”殷墨年道。   殷飞白闻言笑了,“我会转告他的。”   殷墨年点头,“冷梅君什么都好,不论才学天资,只是有一点,他性子极端了,皇叔怕她伤着你。”   殷飞白点头,“好吧!那我回去想想,我明天再来看你。”   殷墨年道:“好,外头下雪,路上滑,小心些。”   殷飞白点头,说了告辞,便走了出去。   人影消失了,殷墨年却觉得有些压抑,十分的沉默。   他这样,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也不知道若大哥有知,是不是会赞同?   他到底是应该答应殷飞白,让她跟冷梅君继续,还是应该毅然斩断两人的联系,让殷飞白选择一个名门子弟成婚,平安的过这一生。   殷墨年自己都给不了自己答案,只觉得心里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似得。   殷湛然走了,走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只有殷飞白这一个后代,这是他唯一留在世上,真正存在的。   他要用尽心力去照顾。   …………   殷飞白出了门,就看到站在外头的冷梅君。   “走了,回去了。”   两人走出屋檐,宫人递了一把伞来,冷梅君撑着伞,两人并肩迈步,一起在伞下前行。   外头根本没有下雪,可宫人还是递了伞来,冷梅君便也撑着伞。   两人走在宫道上,却是默默无言。   走出宫门,看着面前的马车,冷梅君突然叹了口气,“你皇叔终究,还是拒绝了。”   殷飞白看着他,摇头,轻笑,“没有,皇叔没有拒绝,他只是叫我回来好好想想,他担心,我们只是只是冲动,将来后悔。”   冷梅君很诧异的看着殷飞白,“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   殷飞白笑了笑,下巴点着马车,“上车吧!”   冷梅君便上了车,马车拉动,殷飞白道:“我过几天进宫去给皇叔答案,他不会拆散我们的,对了,皇叔夸奖你,他说你是个天才。”   冷梅君微微低着头,“这个夸奖,有什么用么?”   殷飞白抿着唇,样子看起来有些无奈。   “皇叔,怕你伤害我。”殷飞白道。   冷梅君偏过头,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怔怔而诧异的看着殷飞白。 第1296章 陪着你(6)   “你觉得我会么?我除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给你下了毒,我何时伤害过你?”   冷梅君难以置信。   殷飞白点头,“我知道,皇叔太在意我了,他只是担心而已,而且皇叔让我想想,过几天去给他答复就好。”   殷飞白说着就笑了,看着他,笑的甜甜蜜蜜。   冷梅君这才算是放下了紧张,伸手牵着殷飞白的手。   “飞白,我不会伤害你,至于第一次那次,抱歉,你若生气,你就罚我,打我也可以。”   冷梅君的声音温柔起来的时候是真的温柔。   殷飞白摇头,“那倒不用,不过呢,我会一直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那么的尴尬。”   冷梅君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伸出另一只手,双手都握着殷飞白的手。   她的手并不是白白嫩嫩,虽然是白,但手掌有茧子,显然是长期练武留下的。   “抱歉,其实,就算没有淳于恨出现,我也不会伤害你,我会给你解毒的。”冷梅君很认真的说着。   他那时候给殷飞白下了毒就后悔了,她纯净的眼睛看着他,就像一泓清泉。   冷梅君当时是有些后悔的。   但……   不管怎么样,结果是发生了。   殷飞白歪着头,“是哦,你记得哦,是你欠我的。”   冷梅君笑了,“是,我欠你的,我这一生都欠你的。”   殷飞白歪着头,心想这样也不错,以后就让冷梅君这样欠着自己,要收拾他的时候就翻旧账,不错不错。   到了王府,两人下车来,殷飞白叹了口气,今天还得抄书呢。   不过有冷梅君帮忙,两人分担,但也不是很困难。   “这雪还会下大么?”   殷飞白疑狐的问。   殷飞白点头,“会啊,后面会下成鹅毛大雪呢,到时候地上都可以积雪两尺,踩上去可好玩了。”   冷梅君听着笑了,点了点头,“听着是很好玩。”   两人回到屋子,便立即要准备抄书。   殷飞白在心里大骂,为什么要抄书啊?   她现在,又想离家出走了。   好玩去外面玩啊。   外面的世界多美好啊。   冷梅君拿着笔,抄着抄着就笑了起来,“这本书,我现在都能背下来了,以后你要是再抄书我来帮你,那就真的是能考个状元了。”   殷飞白嘟了嘟嘴,“知道我的书是怎么念出来的么?”   冷梅君笑看着她,“现在看来,是抄出来的了。”   殷飞白很无奈的放下笔,拿着茶杯喝了口,“差不多吧!那时候不爱读书,就被罚抄书,然后,书就这么读上来的。”   冷梅君嘴角噙着笑意,两人一起,在未时一刻便抄完了。   “哎……今天已经抄完了,看来,下午可以出去玩了。”   殷飞白放下笔,“对啊,下午你想去哪儿玩?”   冷梅君歪着头,“不是说,是去大梅林看梅花么?”   殷飞白撇嘴,“大梅林在城外,我们去的话得早上去,这样玩一天才行,我们现在吃过午饭去,就玩不了什么了。”   冷梅君想了想,“这样啊,那这样吧!下午把明天的抄了,那明天就能出去玩一整天。”   殷飞白嘟着嘴,无奈的点头,“好啊好啊,哎,只是今天就要抄一天了。”   因为两人打定了注意,所以一整天,两人都在书房里抄着书。   冷梅君放下笔,晃了晃手,“这抄书真的是个累人的事。”   殷飞白拿着笔顶了顶鼻子,“不然怎么能叫罚呢?”   冷梅君便抬起右手撑在桌上,手掌托着下巴。   “你还没抄完么?我来帮你抄点吧!”   殷飞白摇头,“不用不用,马上就好,你歇会儿吧!”   冷梅君便就坐在哪儿,看着殷飞白抄书。   丫鬟早就已经将灯点上,冷梅君送给殷飞白的宫灯也给点上了。   殷飞白抄完书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那盏宫灯,安静的停在那儿。   殷飞白看着就笑了,“很漂亮啊。”   殷飞白看去,烛光摇曳,那飞白红梅被映的绰绰约约,说不出的美丽。   “特意送给你的,就是要你喜欢嘛。”冷梅君自己也不曾觉得,说着说着就温柔了下来。   殷飞白撇嘴,真的是好漂亮,好喜欢。   “那我回头也自己扎个宫灯送你。”殷飞白笑了起来。   冷梅君摇头,“别闹了,你哪儿会扎什么宫灯。”   殷飞白摇头,“那可不行,有来有往,这叫礼尚往来。”   冷梅君撑着脑袋想了想,“我们出去吃东西吧!走啦,你请我吃饭,我们就算清了。”   殷飞白点头,“你喜欢去哪儿吃?”   冷梅君有点蒙,“我才来都城,什么都不知道,你带路好了。”   殷飞白一听就站起来,“走啦走啦,我给你说一家都城特别好吃的酒楼,他们的酒也好喝,熬的汤那才叫好,走啦走啦。”   殷飞白一听说要出门浪就欢喜起来了,被罚在屋子里抄了一整天的书,殷飞白觉得世界都黑暗了。   两人一出王府来,殷飞白就带着人到处跑。   她才不喜欢坐马车呢,闷得很,她就喜欢到处跑。   “这边这边,你追不上我。”   殷飞白跑到人群里了。   别看现在要黄昏了,也下着细雪,但都城依旧繁华,街道上依旧是人山人海的。   殷飞白带着冷梅君跑这一阵子,两人站在一家酒楼下,“就这样,熬的汤是最喜欢的。”   殷飞白看着面前的酒楼,已经大大方方的泡了进去。   “咦……人呢?”   殷飞白走在门口,回过头原本要跟冷梅君说话的,却发现身后已经没人了。   “人呢?”殷飞白左右看看,干脆站到大街上去找。   “不会又干坏事了吧!”殷飞白撇嘴。   她倒不是怕冷梅君被人拐去卖了。   她是怕有人要遭殃了。   人群流动,殷飞白正在四处找寻那一抹红色。   只见一抹艳红正蹲在街道边,殷飞白便急急跑了过去。   只见冷梅君正蹲在街边,从一个卖梅花的人手里接过梅花。   殷飞白就看着,笑了起来。   “你买花做什么?”殷飞白问。   冷梅君将花递给她,“送给你啊。” 第1297章 谁要害我?(1)   殷飞白接过话,但很是很高兴。   “走了就是这里,刚刚你不见了,吓死我了。”殷飞白说着。   冷梅君偏过头来,“怕我出事啊。”   殷飞白摇头,“怕别人出事。”   冷梅君忍俊不禁,“好了,我不整人的,走了。”   两人迈着步子,直接去上了三楼。   不得不说,殷飞白真的是都城一霸。   两人坐到楼上去,便开始一天最后的玩乐。   酒楼里这会儿正热闹着,殷飞白两人来就直接上了三楼,免得吵闹。   “超了一天了,手都要断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又想离家出走了。”   殷飞白抱怨起来了,她右手的手腕疼啊,都不想活了。   冷梅君瞧了她一眼,“然后被找回来?”   殷飞白瞧了他一眼,“你就不会安慰一下我么?要不是我离家出走,我们还不能认识当朋友呢。”   冷梅君想了想,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如果,这次不是殷飞白在外闹腾,他们两人还真的就没法认识。   然而……   冷梅君想了想,然后,应该自己会继续浪荡江湖,最后,成为淳于恨一类的人吧!   想了想,冷梅君喝了口茶,继续在想。   小二已经上来,殷飞白想了想,看着冷梅君,“你吃什么菜?”   冷梅君放下茶杯,“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殷飞白觉得,他还真的不是一个挑嘴的人。   点了些菜,有荤有素,有汤菜也有凉拌菜。   小二已经去厨房报菜名了,两人就坐在桌子边的凳子上等着。   殷飞白手里正拿着冷梅君买来送她的梅花,看着是无比的喜欢。   “你哪儿来的钱买的花?”殷飞白问。   冷梅君手一楞,道:“你之前是不是给了我五十两银子嘛。”   殷飞白呵呵笑了起来,“五十两银子,除了你住在客栈,你还跑出去学做宫灯,一天就学会了,请的老师傅吧!特意就教你一个吧!然后你又去买了做宫灯的材料,那个宫灯的材料,可不便宜哦。”   殷飞白笑的有点危险,冷梅君手有些抖。   难怪男人都喜欢蠢笨的女人,其实是有原因的。   冷梅君想了想,“啊,那个……刚好花完了。”   殷飞白哼哼笑了起来,“你猜我信不信?”   冷梅君有些心虚,有点害怕了。   “好吧!我……我那天去学做宫灯,其实出门还去做了一件事。”   殷飞白点了点头,“去把你的毒药卖了对吧!”   冷梅君微微低着头,“差不多吧!”   殷飞白笑了,笑的有点危险,然后,伸手,“把钱交出来。”   冷梅君看着那伸过来的小手,“干嘛?”   殷飞白瞧着他,“你说呢?”   冷梅君很委屈,“那个,你把我钱都搜走了,我……那个……”   殷飞白道:“自己交出来,我来抢,二选其一。”   冷梅君抿了抿唇,“你给我留点嘛。”   殷飞白哼哼笑了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冲过去把冷梅君给洗劫干净似得。   冷梅君被殷飞白这目光看的有点心虚,从怀里一掏,掏了五千两银票放进她手里。   可殷飞白并没有收手,继续在他面前晃着手,冷梅君无奈,只要又掏了五千两银票出来。   “飞白,这次真没了。”冷梅君很委屈的说着。   殷飞白歪着头,“你觉得,我信么?”   冷梅君无奈,只好从怀里,掏出了最后的一万两银票,“这次是真没了。”   殷飞白看着手里的两万两银票,也不知道是信了没信。   “好吧!你这个小金库呢我就帮你保管着。”殷飞白说着,已经将两万两银票放进自己怀里了。   冷梅君气的吹头发,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委屈。   殷飞白把银票收起来,小二也已经开始上菜了。   “二位客官,请慢用。”   小二走了,殷飞白就拿着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怎么样,好吃吧!”殷飞白笑着问。   冷梅君委屈的拿起筷子吃了口,刚刚又大出血了,幸好,自己没有把全部钱交出来。   “很好吃,你多吃点,我给你盛汤。”冷梅君说着,已经拿过汤碗,给殷飞白打了一碗的汤。   殷飞白喝了口,点头,“很好喝,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对了,对头我带你去喝羊汤,吃羊杂,我知道都城有一家,特别的好喝,冬天喝了羊汤,整个人都暖和了。”   冷梅君就看着她说,笑着点头,“好啊,我都陪你去。”   冷梅君喝了汤,又吃了其它的菜,原本高高兴兴的,可冷梅君的眉头却渐渐的皱了起来,到最后,直接皱成了一个川子。   殷飞白看着,道:“你这样,会以为你都老了。”   冷梅君抿了抿唇,摇头,“没事。”   他说完赶紧低头吃东西,殷飞白觉得他今天有点怪怪的。   然后,没多久,殷飞白就吃了桌上一小半的东西,吃了个七分饱。   她今天可真的是累着了,为了明天能出去玩,今天特意把明天的也给抄完了。   放下筷子,正喝着汤,就见冷梅君眉头皱的越来越厉害了。   “你到底怎么了?”殷飞白看着他愁眉苦脸的,“不会是不高兴我帮你管钱吧!”   冷梅君摇头,“没有。”   殷飞白就是觉得他今天有点反常,平时都喜欢跟自己闹着玩,今天好像很正经的样子。   似乎,是在讨好自己?   殷飞白很奇怪。   “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怎么了?看你这样子,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难道……你把人家女孩儿的肚子搞大了?”   ‘咳咳咳……’   冷梅君咳了几声,“想什么呢?没有的事。”   殷飞白看着他,“好吧!那你现在说,我保证不生气。”   冷梅君看着她,“果真?”   殷飞白点头,“果真。”   冷梅君拿着手帕擦了擦嘴,“你不会回头又变卦收拾我吧?”   殷飞白闻言呵呵笑了起来,“这么说,你还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冷梅君立马摇头。   殷飞白手肘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好了,我真的不生气,你说吧!”   冷梅君很是犹豫,片刻,道:“那个……我们吃的这顿饭里有毒。”   殷飞白睁着眼看着他,“是么?”   冷梅君点头。   殷飞白想了会儿,道:“那你为什么在我们都吃完了的时候才说?”   冷梅君道:“你身上有我给你的五色梅花,不会有事。”   殷飞白歪着头,“你继续说。”   冷梅君叹了口气,一副忠勇就义的模样。   “好吧!这毒分别下在了我们喝的茶,菜里汤里,分量非常小不说,而且是几种混合在一起的,也就是说,几种药材都是没有毒的,但是混合在一起,就会成为毒药。”   冷梅君心虚的看了眼殷飞白,继续道:“就这样了。”   殷飞白看着冷梅君,想了会儿,看着他这心虚的模样,“这毒……不会就是你卖出去的吧!”   冷梅君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你太聪明了,世上永远不会有人比你还聪明。”   殷飞白冷笑了起来,“这么说,你自己把毒卖出去,再自己吃下去?”   冷梅君有些为难了,“飞白,你说了不生气的。”   殷飞白看着他,“好吧!这个事儿回头再说,不过……你先说说看,这是什么毒?要命么?”   冷梅君摇头,“不要命,但是是一种迷药,能让人昏睡一个时辰。”   殷飞白道:“你到底卖出去了多少钱?”   “两万两。”冷梅君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着。   殷飞白道:“好吧!那这人特意在你这儿买了药,就为了对付我?”   冷梅君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   殷飞白想了想,“你知道是谁买药的么?”   冷梅君摇头,“没问。”   殷飞白哼了声,“那这样,我们又有新的好玩的了。”   冷梅君瞧着她那神采奕奕的眼睛,心里觉得,那人真的是太可怜了。   一刻钟后,来了几个侍女,上了三楼来。   殷飞白和冷梅君都已经趴在桌子上了,睡得昏昏沉沉。   侍女站在两人身边,的:“两位公子喝醉了,快送回去,回头夫人知道了,小心生气。”   于是几个侍女就架着两人,下了楼去。   楼下有一辆马车,这会儿正停在那儿,侍女将两人放进车厢里,便赶车离开。   殷飞白偷偷睁开一只眼,看着马车里还坐着的侍女,她在想,是谁会下这么大的本钱买迷药,就是为了对付自己。   冷梅君就在一边,闭着眼,好像真的是睡过去了似得。   殷飞白又不敢说话,怕惊扰了两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外头从人声鼎沸到鸦雀无声。   殷飞白肯定,马车已经出了城去。   半个时辰后,两人被提着丢在了地上。   门关上,人走了,屋子里很安静。   殷飞白站起身来,推了推身边的冷梅君。   “起来了。”   冷梅君坐了起来,看了看屋子。   现在很黑,屋子里也没有点蜡烛,两人就坐在地上,看着窗口外的微弱灯光。   殷飞白道:“那些人没见过你吧!”   “怎么可能。”冷梅君道:“我又不傻,用真面目去。” 第1298章 谁要害我?(2)   殷飞白点头,“对了,中了迷药,一个时辰就会醒么?”   冷梅君‘啊’了声,想了想。   殷飞白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说……”   那拖长的尾音,让冷梅君心里有点怕,“醒了后在十二个时辰内,没法动武。”   冷梅君说了耸了耸肩,很是心虚。   他真怕殷飞白揍他。   殷飞白听到这话,气的抿了抿唇,“你就不怕我出事啊?”   冷梅君瞧着她,道:“你身上有我送你的五色梅花,根本不会出事。”   殷飞白一想,这家伙还真的是放心啊。   “那好吧!现在我们等等看,到底是这敢对我下手?管他黑道白道,我灭了他我我!”   殷飞白很是生气,不过也觉得好玩。   冷梅君拉了拉她的袖子,“你冷不冷啊?这屋子好冷的说。”   殷飞白看着他,两人接着窗外微弱的灯光照明,这会儿冷梅君的眸子正在眼前,殷飞白道:“你怕冷啊?”   殷飞白摇头,“我什么也不怕。”   他说着,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裹着殷飞白。   “这里很偏僻。”冷梅君道。   殷飞白将腿盘起来,“居然还有点潮湿。”   冷梅君淡笑,“我们再等一会儿,他们就会来了。”   殷飞白点了点头,耳边一只温暖的手,扶着她靠在肩膀上。   殷飞白正裹着厚实的外袍,靠在冷梅君的身上。   她现在一点也不冷。   冷梅君在这黑夜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只是伸手,将人圈在怀抱里。   “你身上好香。”冷梅君道。   殷飞白‘嘿嘿’笑了两声,从怀里掏出一朵红梅来。   “你送我的梅花,我把花瓣摘下来了,抱在手帕里,所以我身上有梅花的香味。”   殷飞白说着,将那梅花举高些,让两人可以接着窗外的微弱光线看着。   冷梅君伸手接住那朵梅花,拿在手里,伸手,将花瓣别再殷飞白的耳边。   他笑的很温柔,一点也不冷漠。   低下头,在这暗夜中,他吻上了殷飞白的额头。   “飞白,我会努力,让你长辈放心将你交给我,让他们知道,我可以保护你。”   冷梅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明明很轻的声音,可是停在心里,却犹如千斤。   殷飞白点了点头,“我知道,皇叔还夸奖你呢。”   冷梅君低着头,将下巴靠在她的头上,抱着人,只觉得,这辈子,或许也值得。   伸手理了理她的发丝,把玩在手里,冷梅君不知道在想什么。   冷梅君就安静的靠在他的怀抱里,有种安静的错觉。   外头轻轻的响起了脚步声,殷飞白听到拉了拉冷梅君的衣袖,两人将放开,坐在地上。   侍女将灯笼提在手里,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就见到两人坐在地上。   只听得一个侍女道:“一个时辰,还真的就醒了。”   殷飞白努了努嘴,“你们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你们绑架我么?”   那侍女冷哼,走过来看着殷飞白,“站起来,走吧!主人要见你。”   殷飞白冷哼,那侍女道:“别以为现在你还能这么高傲,你的武功因为中毒根本就不能用。”   殷飞白抬起头,“你们……”   侍女道:“去见了主人,不就知道了。”   殷飞白便站起身,冷梅君也站起来,无奈,他也有点想知道被人那人是谁。   那人必须除了,不然他下次再对付殷飞白可怎么好。   两人便跟在侍女身后,那些侍女提着灯笼走在前面,两人穿过花园,最后走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烧着炭,非常的暖和,明亮的灯光,看起来有种温馨的错觉。   殷飞白走进屋,那侍女便冲着一边道:“主人,人已经带来了。”   随着那个侍女的话,殷飞白转过身看去。   这屋子的另一边放着一架大大的屏风,那屏风后有一个人的身影,看着应该是个男人。   那男人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就像雕塑一样。   “你是谁?你为什么绑架我?”殷飞白问。   那人影呵笑,“这位小哥,我无意冒犯你,只是想请你,将东西还给在下。”   开口的是个男人的声音,听着约莫三十的样子,很沉稳。   “你想要什么东西?”冷梅君在一边道。   那人影道:“之前有一块令牌,上头雕刻着彼岸花的图案,那令牌是在下家传之物,与小哥你并没有什么用处,所以,想请小哥,你将令牌还我。”   殷飞白闻言转过头,和冷梅君的目光相对。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起那日,在茶棚里见到的那些人,那些人也是要令牌。   殷飞白越想越好奇了,那块令牌,到底有什么用?   冷梅君回过头,看着那屏风映着的人影,道:“那令牌,是做什么的?”   人影呵笑,“小哥,这是在下家传之物,不便相告,只要两位将令牌交出,在下立即放二位离开,绝不阻拦。”   殷飞白笑了,“你觉得我相信么?只怕我将东西交给你,你马上就会杀我,我们两个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   那人影笑道:“在下只为家传之物,绝非是为取人性命。”   殷飞白嘟了嘟嘴,“你想要东西啊,过来拿吧!”   殷飞白说着,真的就从怀里一掏,手里拿着一块牌子。   只是她手握着,看不到那是什么样的牌子,只觉得有一块牌子的样式。   其实,那是殷飞白在宫里的腰牌,后来也一直没还进宫去。   一边的侍女闻言,便走了过来,“公子交给奴婢便是。”   侍女说着,就走过去接殷飞白手里的牌子。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电光火石只见,冷梅君已经一掌飞去,拍碎了屏风。   殷飞白也反手,一掌将侍女推开,赶过去支援冷梅君。   可是……   “人呢?”碎了的屏风后,根本就没有人,只有一个架子,上面挂着一件衣服,从屏风后的影子来看,还真的就是一个人坐在这儿。   冷梅君抱起手来,“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根本就没有露面。”   殷飞白抿着唇,而身后那被殷飞白推开的侍女,已经愤怒道:“你们居然敢抢令牌!得罪了主人,你们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第1299章 你的爱(1)   殷飞白哼哼笑了,“我怕?算了,我也不杀你,你去转告你主人,令牌呢,我已经交给夕阳宫的淳于公子了,他要令牌,就去夕阳宫要好了,最后告诉你们一句,令牌不再我这儿了,不要再白费心思。”   侍女冷笑,“你以为我会信你?你故意转移话题,根本就是骗我们去夕阳宫送死!那夕阳宫是什么地方?去了还能有第二条命?”   殷飞白撇嘴,“那你们来找我就不怕我报复你们么?”   那侍女冷哼,“那个混蛋,收了我们五万两白银,卖给我们的药居然没用!”   殷飞白一听就冷笑,偏过头,看着一边笑的有些心虚的冷梅君。   “呵呵……”   冷梅君假装没听见,转过头,看着那侍女,“你家主子是谁?”   那侍女瞪着冷梅君,“我不会告诉你的,呃!”   随着一声闷哼,那侍女,居然咬舌自尽。   冷梅君耸了耸肩,“居然没问出是谁,太可惜了,哎呀折腾了一晚,飞白你肯定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殷飞白抱起手来,瞧着面前的人,“另外三万两呢?”   冷梅君抿着唇,“你真的不会一点也不给我留吧!我会饿死的?”   殷飞白笑了笑,“拿出来。”   冷梅君没法,只好从袖子里,掏出了三万两银票递了过去。   殷飞白拿着银票数了数,“好了,没错了。”   说着,殷飞白已经将银票都放回了自己的怀里,然后,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过去,“这五十两银票呢,就是你的零用钱,看我,多大方。”   冷梅君可怜兮兮的接过那五十两的银票。   天啊,自己五万两银票,就换了五十两!   “要不是我喜欢你!我会这么委屈!”   冷梅君在心里大吼。   殷飞白收好钱,蹲在地上查看那侍女。   她翻找了一下,侍女身上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耸了耸肩,“走吧!别再呆在案发现场了。”   说着,殷飞白已经迈步出去了。   殷飞白看着手里的五十两银票,欲哭无泪。   急忙跟了上去,外头的雪早就停了,周围的树木上也不见了雪的覆盖,露出了本来的模样。   “现在都这么晚了,还能进城么?”冷梅君问。   殷飞白抱着手,“能啊,皇叔早就下令废除了宵禁以及夜晚关城门的规矩,所以现在的都城,就是个不夜城,走吧!今晚心情好,去逛夜市吧!”   殷飞白说着就高兴的往外走,冷梅君气呼呼的跟在身后。   自己的五万两白银啊!   “飞白。”跟了上去,冷梅君在殷飞白身边开口。   殷飞白侧着头看着他,“怎么了?”   冷梅君道:“飞白,我其实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只是想存点钱,以后给你做聘礼的。”   殷飞白听到他这略露骨的话,有点意外。   “我都还没说一定会嫁给你呢。”殷飞白说着,脸上似乎有些异色。   冷梅君抱起手来,叹了口气,“不管你嫁给谁,只要不是我,我就把那人全家都杀了。”   殷飞白哼笑,“你就吓唬我嘛,我才不信呢。”   冷梅君面色变得很冷峻,也很阴沉,危险的气息在他身上游走。   “那你就试试看咯,到时候你嫁不出去,就只能嫁给我。”冷梅君很自信说着。   殷飞白瞥了他一眼,“走了,你去找辆马车来,难道我们要走着回去啊。”   冷梅君左右看看,方才带他们来的时候是一辆马车,现在马车应该还在。   所以冷梅君去将原先的那辆马车牵了来,“上马车吧!”   殷飞白果真上去了,却是坐在门口,掀着帘子。   冷梅君只好驾车,心里又在吼:要不是老子喜欢你!老子会这么由着你!   殷飞白看着他那憋气的脸就觉得好受。   “下毒那个事就不说了,你给我好好交代一下骗我的事。”殷飞白一脸正色说着。   冷梅君正在赶车,“什么骗你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殷飞白冷笑了两声,笑的冷梅君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你明明有五万两银子,却骗我说只有两万,所以呢?这剩下的三万你想干嘛?金屋藏娇?”   冷梅君一听就急了,“殷飞白,你别乱说,什么金屋藏娇,才没有。”   殷飞白哼哼,“那你给我说说,你藏这三万两银票来是干嘛的?五万两,要不是事情败露,你一两银子都不给我!”   冷梅君想了想,“我……我只是想,留着以后给你嘛。”   总不能我们成婚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   殷飞白就坐在马车的门口,背靠着门口,另一只脚就伸到另一边的门口去了。   “哦这样啊,那反正都是给我的,那就我一直帮你保管吧!”   殷飞白说着笑了起来,冷梅君就委屈了。   “殷飞白!你别欺人太甚啊!”冷梅君实在是太委屈了。   五万两银子,换成了五十两银子,是个人就得生气。   殷飞白却不惧,“哦……你这是要跟我打一架啊?”   冷梅君一把勒停马,转过身,果真就跟殷飞白闹起来了。   “把银子还我!”冷梅君道。   殷飞白摇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冷梅君看着她这不怕死的模样就气,“你……你无非,也就是赌我不忍心伤害你!”   殷飞白点头,“对啊,反正你又不会伤害我,我干嘛要听你的。”   冷梅君忍无可忍,“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毒死你!”   殷飞白点头,“我信,你来啊。”   冷梅君看着她那不怕死的模样在自己面前,身子一凑,吻在了殷飞白的唇上。   风还是冷的,两人还在外头,冷梅君的吻,却是无比温暖的。   坐好身,冷梅君看着面前的人,“好了,那五万两银子,不跟你计较了。”   说完,转过身,拿起马鞭,继续赶马。   殷飞白还在原地,直到马车从新再走,她有些忍不住的伸手,摸了摸唇上。   唇上似乎还有一个味道,让她有种安心的味道。   冷梅君这个人人害怕的家伙,却给了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她知道,江南城之后,冷梅君的名字已经流传江湖了。 第1300章 你的爱(2)   她其实也很好奇,为什么天下间人人害怕的人,却都是要保护她的人。   淳于叔叔如此,皇叔如此。   现在,加了一个冷梅君。   殷飞白身子往前凑了凑,想要伸手从身后抱着他,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动。   “以后不准让我知道你背着我藏钱,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殷飞白在他身后恶狠狠的道。   冷梅君抿着唇,唇上她的味道,直直钻进心里,将他整颗心都融化了。   冷梅君道:“你呀,也就吃定我了。”   殷飞白背靠在马车门口,一半身子在马车里,一半身子在马车外。   “是你自己说的,你喜欢我啊。”殷飞白说着就笑了起来。   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这么欺负他。   冷梅君顿了顿,道:“那你喜欢我么?”   殷飞白歪过头,看着他的背影,这会儿正在给自己驾车。   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喜欢?   那样他会骄傲吧!   正在想,冷梅君却已经开口了,“很难的问题么?还是你,其实并不怎么喜欢我?”   最后一句话,冷梅君已经有些害怕了。   他很害怕殷飞白其实并没有多喜欢他,只是少年人一时冲动而已。   殷飞白抿了抿唇,凑过身子,从身后将他抱住,脑袋靠在他的后肩膀上,两人在冷冷的晚风中,就像一个人似得。   冷梅君腾出一只手,握着抱着自己腰的手。   虽然殷飞白什么也没有说,但她的行动,已经说明了她所有的感情。   冷梅君笑了,心里那揪心的害怕也消失了。   “飞白,其实,我很爱你。”冷梅君道。   他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将话说道这么直白,这么露骨。   殷飞白点头,“我知道。”   冷梅君笑了,“所以,你才这么欺负我的,对么?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   殷飞白笑了笑,抬起头,下巴点在他的肩膀上,一开口,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耳轮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因为我知道,只有我欺负你,也只能是我欺负你,别人都不可以。”   殷飞白的声音很小声,好像生怕大了,就被风吹走了,传送到了天涯海角去。   冷梅君的脸上已经满是笑意了,他终于得到了他想得到的答案。   他一身血腥,一身过往,一身的痛苦,都在她的拥抱里,都在她的言语里,被风吹散了。   “好,我这辈子,也只给你一人欺负,飞白,你……想清楚,你现在,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你不用急,你可以慢慢想,想好了告诉你。”   冷梅君一字一句的说着,生怕风大了,让她听不清。   殷飞白嘟了嘟嘴,“为什么你说了跟皇叔一样的话?”   冷梅君淡淡笑了,“飞白,你跟我不一样,你还年轻,还很年幼。”   冷梅君驾着车,一边看着前面的路,一边心里已经飘渺了很远,一边跟殷飞白说着话。   他一定要分心,他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   殷飞白摇头,“说的你很老似得。”   冷梅君笑了,“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究竟多少岁,但我想,二十岁左右吧!而且我的成长坏境和你不一样,不是你能比的,所以我做的决定,就是决定。”   冷梅君说着,顿了顿,他觉得有些热,只觉得这风还不够冷,不够让自己冷静。   “飞白,你不一样,你还很年轻,甚至,很小,你又是在保护下长大的,自幼,你就有皇叔为你撑腰,有淳于恨为你护航,你什么都不用在意,所以,你的决定,很多时候只是一时兴起,所以,我很担心你会后悔,我很担心,你现在对我就是一时兴起,觉得我很有趣,觉得我有别于都城,有别于你见到的那些贵公子。”   冷梅君说着,心里已经非常的不安,但是,他依旧保持着极其平静的语气。   “飞白,如果有一天,你跟我彻底在一起了,但那个时候,你却喜欢上别人了,如何是好?不如现在,你好好想想清楚。”   冷梅君的话,其实正是那天,皇叔没有说完整的话。   殷飞白靠在冷梅君的背上,感受到他的体温,那舒服的感觉。   不知道为何,冷梅君会给她一种很美好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两个永不分开的人说的话。   她知道,冷梅君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错,自己想做什么,他就陪着做什么。   然而,冷梅君的话,也让殷飞白沉思。   她也在想,自己喜欢冷梅君,真的只是因为他特别?因为他有别于都城见到的那些贵公子?   殷飞白久久没有回话。   冷梅君便也久久没有说话。   他驾着车,一路平静的往都城而去。   一路上,两人依稀还见着些人,到了城门口,果然,哪里还排着队进城。   冷梅君勒停了马车。   他只觉得这段路好近。   他想一直走下去。   他的心里无比的矛盾。   他一面希望殷飞白能做下一个真正的判断,一面,却又害怕她做出判断。   如果,殷飞白并没有那么喜欢他,并没有像自己爱她一样的爱自己。   那自己会怎么办?   冷梅君也不知道,但他想,他会拼尽一切的抢回自己心爱的女子。   殷飞白就在身后,一直抱着冷梅君,直到到了城门口,殷飞白才放开手。   人太多了,多不好啊。   冷梅君微微低头,腰间和后背突然消失的力量,让他心里变得空虚了。   排队轮到他们了,冷梅君驾着车进了城门。   殷飞白一直安静的坐着,甚至坐回了马车里。   车厢里很暖和,放下了帘子,她一个人呆在里面。   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叔给她说这些是很正常的,只是没想到,冷梅君也给她说。   她开始思考,自己必须要给出一个坚定的答案。   “飞白,到了。”   外头传来了冷梅君的声音。   殷飞白一愣,掀开帘子,自己失神的这点时间,居然,已经到王府了。   下了车,殷飞白站在那儿,不知何时,天上的雪又开始落了下来。   冷梅君跳下马车,早有小厮将马车赶走。 第1301章 你的爱(3)   他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殷飞白头上。   顿时,殷飞白就像穿着斗篷兜帽一样。   冷梅君顿了顿,将落在她肩膀和头上的雪轻轻拂开。   “回去吧!”   殷飞白愣了愣,“哦,说好去逛夜市的。”   冷梅君放开手,“下雪了,改天再说吧!夜市年年月月日日都有,不急这一时一刻。”   冷梅君说着,转过身,已经离开了。   他的外袍脱下,顿时就将清瘦的身子显露出来了。   他的身子太瘦弱了,偏偏个子又高,所以看起来就像一根竹竿似得。   殷飞白站在那儿,看着冷梅君的背影。   他个子高挑,气质冰冷,身子瘦弱,他迈着步子,一步步的往前走去。   他是一个心性很坚定的人,做什么都是不悔的。   他的步子十分的沉稳,一步步的。   殷飞白站在那儿,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   殷飞白并不冷,这样裹着却觉得很舒服。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就这样,亲眼看着他走开,看着他的背影,坚决的离去。   良久,知道丫鬟开口。   “殿下。”   殷飞白回过神来,眼前早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回去了,给我准备点宵夜,饿了。”   殷飞白脱下身上的外袍搭在身上,走进了王府。   原本,冷梅君脱下外袍,是那样的清瘦。   回到屋子,殷飞白将那外袍搭在椅子背上,她则坐在椅子上,呆呆的,发了一会儿呆。   抬起头,却突然看到那个已经点起了的宫灯。   灯亮着,昏黄的,有些像是黄昏的落日。   那灯纸上画着的白雪红梅,在黄昏的照映下,殷飞白仿佛看到了两人在外的这些时日,冷梅君陪着她走过的每一刻。   不管她要干什么,不管她去玩什么,不管多么危险,冷梅君从来没有退缩过。   他一直陪在自己身上,便自己想去玩七日会他都陪着。   丫鬟见殷飞白抬头,以为她有什么吩咐,“殿下?”   殷飞白回了回神,道:“宵夜吃什么呀?”   丫鬟笑道:“厨房做了点小菜,有香菇鸡肉粥,吃宵夜正好。”   殷飞白‘嗯’了一声,背靠在椅子上。   她有些呆呆的,却只想发呆。   …………   冷梅君独自回了客栈,站在门口,却又不想进去。   他到底在想什么呢?却连冷梅君自己也不知道。   很多时候,很多人,都是烦恼着,忧愁着,却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他转过身,去了客栈不远的酒楼。   他想一个人喝点酒,就像在小镇那时,他跟殷飞白一起喝酒一样。   都城里卖的酒很多都很醇和,像极了初次两人喝酒时的样子。   酒楼里人很多,很是吵闹。   冷梅君有些讨厌,偏偏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要想有酒,就必须要吵闹。   但,冷梅君实在是太讨厌了,就叫来小二,“给我备两坛酒,带走。”   说着,冷梅君递过去银钱。   他想回去,他想重温和殷飞白第一次喝酒的时候。   若真能回去,他第一次一定不会对殷飞白下毒。   其实,他只是想找点事做,转移一下注意力,让自己冷静一下。   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殷飞白给他说了答案,如果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会怎么样?   他也不知道,所以他才迷茫,所以他才这样的找不到忧愁的原因。   提着两坛酒,正要走,却迎面而来四五人,挡住了冷梅君的去路。   冷梅君今日无心与人争执,不料,今日却有人自己送上来。   “哎呀呀,就算是都城最好的小倌馆,也没这么俊吧!啧啧,瞧这腰身,哎哟,女人也没这么迷人的。”   “这身段,真的是绝了。”   四五个年轻男人围着冷梅君,就像在看小倌馆的小倌似得。   冷梅君看着五人,心里却并没有什么火。   他今天,真的是出奇的冷静,也出奇的疲惫。   疲惫的连话都不想说。   正调笑着,其中一个年轻男子推了推,道:“你还是收敛点,不是说你想娶宣蜀湘王府那位女亲王么?你要是再这么风流下去,当心她不愿意嫁给你。”   “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还是收敛点,你只要把那个女亲王娶了,这一辈子,你还愁什么?”   “你只要把她娶了,她就是你的人了,你到时候还不是出来怎么玩都行,何必现在呢。”   “我给你说,那个女亲王,可是十分漂亮,娶回家了,可要好好玩,别现在心急嘛!”   “走走在,还是先喝酒吧!”   “……”   几人说着话,很是留恋的打量着冷梅君。   那种眼神,冷梅君觉得很不舒服。   但是,他在想他们说的话。   整个皇朝都只有一位女亲王。   冷梅君有些不舒服。   就这种人,他怎么能娶殷飞白呢?   他根本不会对殷飞白好,只是为了她的地位,只要把人娶到手,就可以束之高阁,继续在外面沾花惹草,流连花丛。   他们真的会爱殷飞白么?   不会!他们不会!   他们怎么能对殷飞白说出玩这个字眼,这么的恶心。   冷梅君却并没有出手,他自己都觉得很奇怪。   独自回到客栈,他将酒放在窗口边的桌子上,推开了窗户。   外头的雪下起来了,有点不大不小,看着十分舒服。   当然,窗子开着,雪风也很凌厉。   冷梅君却不嫌冷,就坐在窗口哪儿,靠着身后的桌子,拿着瓶子一边喝,一边在回忆这些时间,两人相见相处的点点滴滴。   迷迷糊糊中,他有些醉了,就倚靠在桌子上,任由雪风吹着,居然睡了过去。   那雪下得依旧是不大不小,随着风,不断吹乱了冷梅君一头墨发,甚至,还飘了雪花在他的墨发上。   他恍惚间有种雪花仙子的错觉。   门无声的被推开,又无声的被关上。   在冷梅君十尺之外,站在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那男子面容其实看起来并没有三十岁的样子,但是他十分的成熟。   他一双眼就像星辰一样的灿烂,十分夺目。   他长得不能用漂亮来形容,应该是姿仪沉稳,气息内敛。 第1302章 什么人?(1)   男人身上一身黑衣袍子,看起来尊贵而深沉。   冷梅君就靠在桌子上,他坐在凳子上,背靠在桌子上,桌子边缘正好撑着他的后脖子,这会儿他仰着头,仿佛坐着一样靠在哪儿,静静的睡了过去。   男人看去,只见冷梅君仰着侧脸,那就是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他的瑕疵。   “看够了没?”已经睡着的冷梅君,却张唇说着。   他并没有动,或者说,他全身上下,只有唇动了。   他的声音,一点都没有醉的感觉。   男人眼睛眯了眯,看着那依旧稳定不动的冷梅君,道:“你就是在江南城出现,冷千雪的弟子,冷梅君?”   冷梅君鼻子‘嗯’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声音。   就这样,两人僵持了一盏茶的时间。   男人道:“我可以坐么?”   冷梅君还是那副样子,闭着眼,就像睡着了似得。   “随意。”   男人道:“多谢。”   说着,男人就在一边的椅子上坐着,翘起个二郎腿,看着冷梅君那侧脸。   那仿佛不是人的面容,而是白玉雕出的仙子。   男人又看了一盏茶,呵笑道:“你这样沉稳,难道不怕我是来找你报仇的么?”   冷梅君道:“我初入中原,不过数月,我记得,我应该没得罪于你,何况你若是找我报仇,也不该提冷千雪的名字。”   男人微微笑了,但,其实一点笑意也没有。   “提冷千雪的名字,只为了验证你的身份,让我确定,是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于你谈话。”   男人说着,面色更见冷峻。   冷梅君道:“我们不是已经见过面了么?这样说,未免见外了。”   男人疑狐道:“见过面?在下怎的不记得。”   冷梅君道:“今晚,城外的别院,真的是抱歉,还逼死了你的侍女。”   男人这次眼里总算是染上些色彩了,“别院内我未曾露面,就连声音,就是假的,可我进屋,你并没有看我一眼,呵呵……”   冷梅君道:“你说的话,太多都是无关紧要的,你有事就说,没事就请离开,我喝醉了,想睡一觉。”   男人点了点头,“你不怕我趁你酒醉,再次下杀手?”   冷梅君还是那副不动的样子,“那你杀我吧!”   男人眼睛眯起来的时候,眼里的杀机一闪而过。   “可你这样的绝色,我想,天下间应该没有几个人能对你下得了杀手的。”   男人的话带着些调笑,冷梅君这次总算是睁开眼了。   他不但睁开眼了,还侧过身来,一手放在桌子上撑着自己的脑袋,一手理了理被雪风吹乱的墨发,正面看着前来的不速之客。   “哦?你也对我下不来杀手么?”冷梅君问。   冷梅君在笑,可是他笑的有些令人害怕。   就像彼岸花,当你见到的时候,你只怕已在黄泉。   男人点头,“我也下不了手杀你。”   冷梅君那样子,歪着身子,背对窗子,无限风情,万千风流。   “可是,我下得了手杀你。”   冷梅君说着,已经笑得更开了,能看到他洁白的牙齿,非常的漂亮。   男人突然有种想要冲动,他想吻一吻他。   “不必这样激动。”男人道:“我并不想打扰你,只是有一事,想烦请公子。”   男人终究还是不敢太放肆。   他知道,眼前这人,可绝对不是那小倌,而是一个随时会要人生不如死的可怕人物。   冷梅君道:“说。”   男人道:“在江南城,公子得了一块令牌,那令牌雕有彼岸花,这东西,是在下家传之物,所以,想请公子交还,在下,感激不尽。”   男人说着,还做了个揖。   冷梅君听着,呵笑道:“那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是数月前才来到中原的,因此并不认得,那东西,已经交给淳于恨那个老妖怪了,你想要,去找淳于恨吧!”   冷梅君淡淡说着,干脆趴在桌子上,好像随时都要睡了似得。   男人皱着眉,道:“公子何必打趣在下。”   冷梅君眼睛已经是半睁半眯了,看起来有些媚眼如丝的错觉。   “你若不信,我也无法。”冷梅君说着,干脆闭上眼,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似得。   男人始终是不信,那块牌子,若是落进淳于恨手里,想要得到,只怕……   男人的面色阴沉不定,就坐在那儿,可淳于恨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男人心里有些摸不准,干脆站起身,顿了顿,他十分轻巧的走到了冷梅君身前。   男人也不确定牌子到底是在冷梅君这儿,还是在那个假小子哪儿。   他也是今晚之后,才知道,那个假小子,居然是宣蜀湘王府的女亲王。   男人的心思百转千回,他现在就站在冷梅君身边,只要他一伸手,立马就可以将冷梅君的脑袋拧下来。   甚至,男人都已经伸手了。   他的手就放在冷梅君的后脖子上,再往下一点,就能握住那白皙如象牙的天鹅颈。   可就在离冷梅君后脖子一寸的地方,男人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他可不敢低估冷梅君,这个后生晚辈,在中原不过数月,却是名声大噪。   男人无奈,收回手又不甘心,继续又担心,真的是摇摆不定。   可冷梅君,真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良久,男人心里叹息,却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刚坐下,冷梅君道:“你应该庆幸,你刚刚没有下手。”   男人微微皱眉,“哦?”   冷梅君道:“你刚刚只要碰到我,现在,你已经是一滩血水了。”   男人的脸色很沉稳,却也在听到这个后有些害怕了。   “那如此庆幸,能否换冷公子一句真话?”男人道。   冷梅君有些不耐,“我说过了,牌子在淳于恨哪儿,若是你认为两害相侵择其轻,而那轻是我,那我也可以让你知道,冷梅君并非人人可欺。”   冷梅君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男人也站了起来,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   男人坐着冷梅君作揖,笑道:“是在下鲁莽,请公子恕罪。”   冷梅君摆手,“走吧!别再来烦我了。” 第1303章 什么人?(2)   冷梅君说着,又坐回椅子,继续趴在桌子上睡觉。   男人有些奇怪,他并没有走,依旧是站在原地。   他在想,牌子真的是淳于恨哪儿?   也许,只是冷梅君骗自己呢?   这样想,男人突然一掌,袖子里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飞出,男人握住剑柄,一剑刺向冷梅君的脖子。   冷梅君脚下一滑,人坐在椅子上已经避开。   可椅子还没停下来,男人的剑又已经追来。   冷梅君坐在椅子上,却并不还手,脚在地上一蹬,椅子顿时飞起,从半空中,轻轻的落在屋子的另一端。   男人拿着剑,看着坐在对面的冷梅君,好奇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冷梅君笑了,“我为什么要还手?”   说着,冷梅君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带着笑意的看着男人。   那男人道:“我想杀你!”   冷梅君笑道:“这样啊。”   他的表情很冷淡,冷淡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男人手里拿着剑,却突然觉得身子有些软了,踉跄后退几步,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你……”男人这才知道,自己中招了,“什么时候……”   冷梅君冷笑,“什么时候?我下毒,还需要让你知道?”   冷梅君说着走了过去,站在男人面前,居高临下。   他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他觉得,他一定要找一个人来发泄,不然他会很难受。   “哎……”冷梅君叹了口气,“你说,我该怎么处罚你呢?”   男人抬起头,看着冷梅君,突然出掌,一掌打在他的胸前。   冷梅君急忙反应,却已经为时已晚,他胸口被掌风扫了一掌,倒退跌回到了自己坐的椅子上。   抬起手,冷梅君摸了嘴角的血迹,看着站起来毫无虚弱的男人。   男人手里的剑闪着寒光,他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冷梅君。   “我早知你精于用毒,所以我一进门,就跟本没有呼吸。”   男人说着笑了,抬起剑,架在冷梅君的脖子上。   “现在,可以告诉我,那块牌子去哪儿了么?”男人问,还带着一丝温柔。   冷梅君嘴角勾笑,他的唇鲜红如血,一笑起来颠倒众生。   男人看的叹了口气,“你呀你,幸好是个男儿,要是个女人,得有多少男人为你生,为你死啊。”   冷梅君眨了眨眼,仿佛眼睛都染上了笑意。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男人道:“牌子呢?我不杀你,你实在是,让我下不去手。”   冷梅君笑了,“我早就跟你说了,牌子在淳于恨那个老妖怪手里,而且,我还告诉了你,两害相侵择其轻,我冷梅君,绝非轻的那一边。”   男人笑不出来了,也得意不出来了。   他身子已经软的后退都不行了,踉跄都做不到了,只能坐在地上,连手里的剑都握不住。   冷梅君从椅子上起来,蹲在男人的面前,“冷梅君,可曾让你失望了?”   他问,眼睛都笑的灿烂。   男人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可怕了,他现在只要还有办分力气,他一定要冲过去,咬死眼前这个妖娆的男人。   “你……知道,我……”   男人想说话,但是太困难了。   他的力气,已经全部用来支撑着他坐着。   冷梅君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袖。   他刚刚根本没受伤,他知道男人会偷袭他。   “对,你一进门,我就知道你防着我,你根本就没有呼吸。”   男人呵笑,“会么?”   冷梅君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就接了他的话。   “你是想问我,你明明在说话,又怎么会没有呼吸呢?对么?”   冷梅君实在是太会揣测人心了。   说着,冷梅君又自言自语了起来。   “其实,很简单,因为你根本不是用呼吸说话的,而是,用腹语说话,而你张嘴,只是为了配合口型,让我相信,你其实在呼吸,这样,我洒在空气里的毒,对你也就没用了。”   冷梅君说着叹了口气,“其实,你来的时候,这里是真的没有毒的,你自作多情了。”   男人的眼神很可怕,就像暗夜的修罗,要生吃了人一样。   冷梅君‘咯咯’的笑了两声,看起来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蹲下身了的,他与男人面对面的,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拿着一把精致漂亮的匕首。   “你说,你都不舍得杀我,对么?”   男人点了点头,还轻微的动作。   他实在是,没有再多的力气了。   他已经算计的很完美了,但是,他终究还是算不过冷梅君。   其实,他的算计,是看书看来的,而冷梅君的算计,是为了活下来。   这两者培养出来的人,怎么会一样呢?   冷梅君笑着点头,“我今天心情很不好,你让我玩好不好?我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不然,我会很难受的。”   冷梅君很认真的说着。   男人眯起了眼睛,轻声道:“你……心情,不好?”   冷梅君点头,“是啊,我心情好低落,你让我玩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不杀你。”   说着,冷梅君手里的匕首动了动,锋利无比的匕首轻而易举的就割破了男人肩膀的布料。   男人露出了里面健康的肌肤,十分有力量。   冷梅君的刀子带着冰冷,就在男人的肌肤上划过。   男人看着他那魅惑的双眼,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用的是,是腹语?”   冷梅君轻笑,“论玩弄手段,你呀,怎呢比得上我呢。”   随着话,冷梅君的匕首在男人肩膀上往下拉,拉出一条半尺长的伤口。   鲜红的血流了出来,伤口不宽,但是很深。   冷梅君看着那血的颜色而,顿时有些激动起来。   “别怕,我不会杀你的。”   冷梅君看着那伤口,抬起手,匕首割破了男人另一边的衣服肩膀,然后,冷梅君继续,在他的身上划着刀子。   但,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哼出一声来,不得不说,的确是跟硬汉。   不过一刻钟,男人上身,已经找不出一块好的皮了。   冷梅君在人体筋脉上的造诣,可说十分天赋,而今不过十几刀,男人上身,就已经像是被剖了皮似得。 第1304章 什么人?(3)   男人咬着牙,硬是忍下来,“你因为那个女亲王而伤心?你怕她不肯嫁给你?”   冷梅君听着他的话,手里的匕首停了,“你说话,可真的是不招人喜欢。”   冷梅君说着,抬起匕首,在他的脸前晃了晃,“你说,我是先挖你的左眼好,还差先挖你的右眼好?”   冷梅君很认真的问着。   男人面色已经是苍白了,只有一双眼睛的灵动,宣示着他还活着。   “冷梅君!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男人的隐忍声十分坚毅。   冷梅君笑了,“我还有什么好过不好过的,再难过的日子我都过了,哎……”   冷梅君说着,突然道:“其实,我跟飞白一开始说的话就是真话,你要的那块雕着彼岸花的牌子,的确是早就给了淳于恨。”   男人听着,这会他相信了。   因为自己就快要死了,而淳于恨没必要这样逗弄一个死人。   淳于恨的匕首还贴在男人的脸上,那冰冷的触觉,足以将一个人逼疯。   可男人却镇定自若,反而还笑了起来。   “你居然把这块牌子给淳于恨了?你知道这是什么牌子么?”   男人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   淳于恨笑了,“挑拨是没有用的。”   “呸!”男人道:“那块牌子,是黄泉山庄的。”   冷梅君疑狐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上面刻着彼岸花,对了,你是黄泉山庄的人么?不然,为什么要来找牌子呢?”   男人抿着唇,瞪着冷梅君。   可就在这时,窗口突然传来剑气凌厉,冷梅君翻身一躲,再看的时候,仅仅是一瞬间,面前的人已经没有了。   如果不是地上的血,冷梅君几乎要以为,这是一个幻觉,是自己喝醉了的幻觉。   反手一掌,冷梅君将窗子关上。   没有了雪风,屋子里顿时就不那么冷了。   冷梅君坐在椅子上去,脱了鞋子,将脚折着放在椅子上,自己则双手抱着小腿,将脑袋靠在膝盖上。   他好想现在能看到殷飞白啊,然后,两人一起出去吃宵夜。   那是多美好的时光。   就像在江南城那个时候,两人每天都要一起玩。   冷梅君很怀念那个时候。   可是现在,他不能看着她了。   好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的从他的心口割走。   ……………………   殷飞白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今天折腾了一天,其实她还是有点累的。   可是躺在床上,哈欠打了好几个,就是睡不着。   至于为什么睡不着,她自己也不知道。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殷飞白又想起了冷梅君,干脆掀开蚊帐的一个缝隙,看着屋子里的那盏宫灯。   那灯纸上画着红梅,殷飞白就躺在那儿看着,仿佛着,冷梅君就是那宫灯变的。   迷迷糊糊的,殷飞白睡了过去。   明天要出去玩呢!   迷迷糊糊,殷飞白总算是在那盏宫灯的陪伴下,睡了过去。   但因为一晚上耽搁了时间,殷飞白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明显已经错过了时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怎么起来晚了!”   殷飞白大吼,一面自己穿好衣服。   丫鬟进来帮忙,“殿下昨夜那样晚才回来,肯定是要多休息的。”   殷飞白撇嘴,“可是我要进宫啊。”   丫鬟有些无奈,“陛下还会怪罪殿下不成。”   殷飞白一想,好像也是哦。   急匆匆出来,却见外头的椅子上,不知何时冷梅君已经坐在那儿了。   “咦……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殷飞白一面说,一面凑了过去。   冷梅君放下茶杯,提过荷叶包,“早上来的时候看到有卖糕点的,清淡,早上吃也可以。”   殷飞白接过荷叶包打开,闻了闻,“好香啊。”   冷梅君见此便抿着唇笑了,“好了,今天不是要进宫么?我在这里等你。”   殷飞白吃了块糕点,“你吃早饭没?”   冷梅君摇头。   殷飞白笑了,“那一起吃,对了,这个糕点我也要吃。”   殷飞白其实挺能吃的。   她现在年纪虚岁十六,还在长身体,能吃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当然,女儿也是可以的。   冷梅君就坐在一边,手里拿着勺子,正在喝粥。   桌子上摆着几碟小菜,吃起来十分美味。   尤其是早上,本来就不爱吃油腻腻的东西。   殷飞白已经吃了两块糕点了,递了一块过去,放进冷梅君面前的小碟子里。   “这个糕点好好吃啊,好甜。”   殷飞白笑着咬了一口。   冷梅君听着就觉得很舒服,“你喜欢吃,我天天早上去给你买。”   殷飞白抿着唇笑,也不说话,低着头,干脆吃东西。   冷梅君拿着勺子,却无心在吃,而是在碗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   他想问答案,可是时间却又不想逼得太紧。   冷梅君其实也有很多的为难。   只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毕竟两人之间,相识的时间太短了,说什么天长地久。   人生一世,不管男女,少年的时候,总觉得一句话就是一生,总觉得一个念头,一个想法,就可以是一生。   但,少年之后,你才会发觉,你的前半生,都不过是弹指一瞬间。   就像你经历过无数的苦难,但你回头看去,你会发现,曾经无数次你以为过不了的劫数,而今回头,都不过是云烟罢了。   殷飞白吃过早饭,鼻子却嗅了嗅,冷梅君瞧着她这样子就笑了,“你干嘛?”   殷飞白嘟着嘴道:“我在你身上闻到血腥味了,谁那么倒霉被你整上了?”   冷梅君心里疑狐,自己明明洗了澡,还特意熏香了的,怎么飞白还知道?   不过冷梅君也没问,喝了口粥,道:“昨晚那那个人,居然跟踪我们,结果被我收拾了一顿,不过可惜,有人来救他。”   殷飞白歪着头,“他……废了没?”   冷梅君摇头,“没废。”   殷飞白有点不太信。   冷梅君道:“其实也没什么了,我就是把他上半身的筋脉都给挑断了而已。” 第1305章 什么人?(4)   冷梅君说着凑了过去,就在殷飞白眼前,“他整个上身,都找不出一块好皮来了,哎呀那一身的血啊,看的我好害怕啊。”   冷梅君说着,真的是一脸惊恐的样子。   殷飞白翻了个白眼,鬼才信他。   “那我进宫交抄书的了,很快回来,然后我们就一起去大梅林。”   殷飞白很高兴的说着,一面已经站起身来离开。   冷梅君还坐在饭桌边,看着她月牙色的长袍上绣着鹅黄色的花朵,无比的美丽和灿烂。   冷梅君就伸着脖子看,知道看不到人的背影了,他才回神。   可一回神,那原本眼角眉梢的温柔和柔情,一瞬间都变了漠然。   他坐在桌子边,慢慢的喝着粥。   他也在想很多问题。   他跟殷飞白的事,他要负责任。   冷梅君吃了点,殷飞白一走,他就没什么胃口,干脆放下碗来,拿着手帕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着,擦了擦手。   丫鬟递过来了饭后热茶,冷梅君饮了口,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放下茶,冷梅君便干脆往外走。   殷飞白进宫去,肯定是要一点时间才能回来的,他也可以趁此机会做些事情。   出了王府,冷梅君先是去买了一份都城的地图。   他打算以后就在都城立足了。   打开地图,冷梅君在都城的外面找了找,他在想一个计划。   都城外南面四十里,有一座连绵的山脉,因为终年瘴气笼罩,所以一直被列为禁区。   哪里没有人敢去,因为瘴气很毒。   冷梅君却看的高兴,他有点喜欢上这个地方了。   ……………………………………   殷飞白进了宫,她现在是每天进宫去,交前一天抄的书。   皇帝就没有等她进宫来。   其实殷墨年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殷飞白收收心,没有有点事做,免得又跑出去浪。   就殷飞白那家伙,要是在外头真的出点什么事,磕着碰着,伤着身子,百年后,他哪里有脸去九泉之下向大哥交代。   “皇叔……”   殷飞白笑着脸进来,手里还抱着一沓抄的书。   殷墨年放下书来,看着她进门来。   “抄完了?”   殷飞白点头,赶紧将抄的四十遍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殷墨年查看了一遍,约莫着一刻钟,果真,一点没差,一点没偷懒。   他心里有点疑狐,殷飞白真的这么乖?   难道真的是长大了,懂事了?   殷飞白笑的很心虚,“皇叔,我抄的认真吧!”   殷墨年点了点头,“很好,没少抄一遍,也没敷衍,抄的很认真。”   殷飞白点头,“那皇叔你看,我这么认真,又这么诚心认错,你可以不可以不要再罚我抄书了,手腕好累啊。”   一面说着,殷飞白一面还抬起右手,晃了晃,好像手腕都要断了似得。   殷墨年想了想,道:“这样吧!一个月,只要你把一个月抄完,朕就不罚你了。”   殷飞白想了想,“一个月?可是,还有十二天就过年了?”   难道过年也不能好好玩,要抄书?   不要啊!!   殷墨年想了想,倒也是。   马上就要过年了呢。   “大年三十和初一初二三天不用抄,放你假。”   殷飞白听到就嘟着嘴,“皇叔……就抄到过年好不好?”   殷墨年笑了,“哦?你是嫌少啊?”   “不不不!”殷飞白立即摇头,这还少?四十遍呢?   要不是有冷梅君帮忙抄,自己估计就拿根绳子吊死在御书房了。   殷墨年见她那委屈的脸,心里却是好笑。   这孩子,太难管了,简直是熊到家了。   “对了,明天的梅花宴,你要来看看么?”殷墨年问。   明天的梅花宴,都城所有的未婚公子小姐都会来,他想让殷飞白也多看看。   殷飞白摇头,“不用了,我还要回去抄书呢。”   殷墨年好笑,“随你吧!只是看看也无所谓,也许,有你喜欢的呢。”   殷飞白摇头,“没有,不喜欢。”   殷墨年见她这样执着,心里微晒,一时间倒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片刻,殷墨年道:“你已经决定了么?”   殷飞白想了会儿,看着殷墨年,“我想听皇叔你的话。”   殷墨年闻言,脸上的笑意更加暖了起来。   “你现在年纪还小,先过几年吧!大一点了再说吧!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他会在你可以嫁给他之前,拿出证明,证明,他有资格喜欢你。”   殷墨年对殷飞白说话的时候,很少板着脸,很多时候,只要殷飞白不调皮捣蛋,他都喜欢笑着跟她说话。   殷飞白点头,“好,我听皇叔的。”   殷墨年点头,“那你回去吧!”   殷飞白告退后,站在外头长长出了一口气,还有二十多天啊,还要抄书那么多天啊!   绝望!   大过年的也不让好好过。   殷飞白一面摇头叹气,一面往宫门口而去。   回到王府的时候,见到冷梅君坐在椅子上喝茶,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去,“这茶好喝么?”   冷梅君点头,“很好喝。”   殷飞白笑了,“走吧!去大梅林。”   冷梅君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外头在下雪。”   殷飞白点头,“我知道啊,不过大梅林就是要下雪才好看,才漂亮嘛。”   冷梅君一想也是,便两人冒雪而出。   这雪下的不大不小,不是鹅毛大雪,也不是零星雪花,总之,这样的雪景,终究是漂亮的。   两人上了马车,殷飞白靠在车厢壁上,无比的悠闲。   “你出去过了?”殷飞白靠在车厢上问。   冷梅君点了点头,翘起个二郎腿,“这你也知道?有人告诉你?”   殷飞白摇头,看着他身上,他披在肩头的墨发上,还有一片来不及融化的雪花。   冷梅君瞧着殷飞白那白皙如玉的手,手指尖捻着一片半融化的雪花,淡笑,“倒是被你瞧见了。”   殷飞白放开那雪花,“你去哪儿了?”   冷梅君道:“出去转悠了一圈,一个人带着挺无聊的。”   殷飞白也没多想,“是啊,都城还是挺繁华的,别看现在下雪,外头的人可不见得少多少。” 第1306章 赏花(1)   冷梅君伸手,将马车壁上折叠的桌子放好,将茶壶放在小炉子上烧着,拿出茶叶杯子,瞬间,将那点心放在盘子里,递给了殷飞白,“吃点么?”   殷飞白跑了一圈,还真的是有点饿了,便伸手拿了一块咬着。   冷梅君看着火炉里的火,烧着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殷飞白吃下一块点头,道:“你今天怎么爱走神啊?”   冷梅君偏过头来,“没有啊。”   殷飞白已经在吃第二块点心了,“那你在想什么?不会是……外头有人了吧?”   殷飞白说着就笑了起来,很是有趣。   冷梅君翻了个白眼,偏过头来很是无奈的看着殷飞白。   “我在外头有个鬼。”冷梅君没好气的说着。   殷飞白一愣,“啊?你口味这么重啊?居然喜欢鬼?”   冷梅君被她气笑了,一把坐过去,夺过殷飞白手里的盘子放在一边,伸手就去抓着殷飞白的两个肩膀,“对啊,喜欢鬼,喜欢你这个折腾鬼。”   殷飞白笑了起来,拍开他的手,“我是鬼,那你是什么?”   冷梅君歪着头,“我也是鬼,我们天造地设的一对。”   殷飞白笑了,看着那火炉,“水还没开么?吃了块点心,有点渴。”   冷梅君瞧了眼,“现在大冬天的,哪儿那么快。”   说着,冷梅君伸手,握着殷飞白的小手,就像握着象牙一样的漂亮。   殷飞白低着头,反手握着他的手。   “我也要看你的手。”   冷梅君勾着唇,笑的绝艳之美,“你看啊。”   殷飞白低着头,细细的看着手中冷梅君的一双手。   真的一点也不相信,这双手有着很高的武功。   他的手就像一个小姑娘的手,细皮嫩肉的,一点茧子都没有。   他的手非常之纤长,很是皙白,就算是女孩子,殷飞白也没见过有这么漂亮的手。   “好看。”殷飞白道。   冷梅君却正经开口,“那就送给你。”   殷飞白被他逗笑了,“送给我?那难不成你还要把你这双手砍下来不成。”   冷梅君点头,“只要你要,我就砍下来送你。”   殷飞白觉得他的神情太严肃,似乎两人说的,是真的。   摆了摆手,殷飞白道:“瞎说什么,这手是你的,就在你身体上好好的养着。”   冷梅君脸上又挂起了笑容,一边的水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冷梅君抽回手,坐过去,将那盘点心递给殷飞白,自己则伸手开始泡茶。   殷飞白歪着头,“我还没喝过你泡的茶呢?”   冷梅君一面将茶水倒进茶杯里,一面笑了,两片如同花瓣一边美丽的唇一开一合,吐出珍珠落玉盘的清脆声音。   “我泡的茶还可以,以后,我天天都泡给你喝。”   冷梅君说着,已经低了一杯茶过来。   殷飞白赶紧将最后一小块点心丢进嘴里,接住了茶杯。   冷梅君拿着手帕,将她嘴角吃的点心碎末擦去,自己才端起一杯茶,吹了吹,喝了口。   这是上等的太平猴魁,自然是好茶。   殷飞白喝了点茶,嘴里也就不渴了。   “还有十二天就过年了,你有没有想要怎么过啊?”   殷飞白翘首以盼。   冷梅君淡淡的放下茶杯,姿态仪容,十分优雅。   有时候,看人真的很难看得清。   就像冷梅君,无论是谁,都应该很难相信,他是一个从几千个孩子里活下来,从尸山血海里活下来的那个。   他想一个世家公子,雍容华贵。   “过年……我没什么这个概念,你想怎么过?”   冷梅君反问殷飞白。   殷飞白想了想,想着以往过年的时候。   “大年三十我要进宫和皇叔他们吃年夜饭,吃完饭后要一起守岁,第二天一起过来大年初一,那一天是一家人过得,意为团圆。”   殷飞白说着撇嘴,“然后大年初二是那些命妇等进宫祝贺,所以我大年初二就可以玩啦。”   殷飞白一说到玩儿就笑了,冷梅君也笑了,“那好,我就等你大年初二再出宫来玩。”   殷飞白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   “那我不在,你想跟谁玩?”殷飞白问。   冷梅君瞧着她,一双漂亮的眼睛就像黑珍珠一样的漂亮,璀璨夺目。   仿佛世间的一切荣耀,都屈服在了她的美丽之下。   冷梅君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她光滑如水的漂亮头发,“我自己玩。”   殷飞白做好,她的墨发从冷梅君手指尖流过。   “你是不是又要去研究你那本奇奇怪怪的书?”殷飞白大致也猜到了。   冷梅君笑着,也没否认,“我自是要好好学习。”   没有绝对强大的力量,没有和你想匹配的身份,我如何能说出,我要娶你?   殷飞白歪了歪头,点头,“那好吧!对了,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花?”   冷梅君瞧着殷飞白,忍不住笑了出来,“对哦,淳于恨要来都城了,你还偷了他一盆花呢?”   殷飞白苦着,一张小脸皱在一起,看起来无比的委屈。   好像现在正有人逼她还债,还不出来就要拉她去买了似得。   冷梅君笑了,“淳于恨身上什么没有,我这里,未必有什么能吸引他的。”   冷梅君想了想,一对漂亮到没有瑕疵的黛眉微微皱起,“好像……我是有一样东西。”   说着,冷梅君从袖子里掏出一颗黄豆大的黑色小圆球。   殷飞白凑了上去,“这是什么?”   淳于恨唇角微微勾起,“这个叫紫月午夜花,只在每晚的子时开放,花期一个时辰,它开放是形状是上弦月的样子,是紫色,非常之漂亮。”   殷飞白听着有了喜欢,“听起来很漂亮啊。”   冷梅君点头,“对,它不喜欢阳光,更不喜欢光,一见到光就萎靡。”   殷飞白咬了咬唇,“那怎么看?闭着眼睛看啊。”   冷梅君被她这样子逗笑了。   只要你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做什么你都会觉得无比的可爱。   “因为它自己会发光啊。”   冷梅君说着,笑的有些好玩,“而且我给你说,它的花朵还能做药呢?”   殷飞白一听到就挑了挑眉毛,“能快速毒死人的?” 第1307章 赏花(2)   冷梅君摇了摇头,“怎么能这么说呢?快速毒死人的药,淳于恨哪里用得着我给他送啊,这个呀……你自己猜?”   殷飞白想都不用想,“既然不是快速毒死人的,那绝对又是折磨人的。”   冷梅君点头,“你说对了,这药经过提炼,能够使得人全身肌肉萎靡,最后缩成一个刚出生小孩子的身体那么大。”   殷飞白听着就打了个寒颤,“一个大人,身体缩小成只有婴儿那么大小?”   冷梅君点头,“是啊,全身的骨头也会……缩小呢。”   殷飞白干笑了两声,“骨头怎么缩小啊?而且年纪都大了,身上的骨头也都成型了啊?”   冷梅君闻言笑了出声,清脆的比雨滴还要动听。   然而,这声音的主人,却又是何等的狠辣无情。   却偏偏,他有了情。   但,他的情,注定只能有一人能拥有。   “那多简单啊,就让他骨头也缩小呗。”冷梅君说着,眼里的笑意更加浓郁了起来。   殷飞白无奈摇头,“算了,我还是不玩了,你们自己玩吧!”   说着,殷飞白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所以啊,人一生都要学会不要得罪人。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冷梅君看着殷飞白,好一会儿,伸手牵着殷飞白的手,“我抱抱你。”   殷飞白看着他,嘟了嘟嘴,“男女授受不亲。”   冷梅君闻言便笑了,“也好,那我牵牵你的手。”   冷梅君说着,牵着她的手看着,只觉得一双漂亮的小手,怎么看也看不腻,就算是最漂亮的美玉,也雕刻不出这样的美丽。   殷飞白收回手,抿着唇,拿着快糕点过去,“你吃点啊,很好吃的。”   冷梅君张嘴,正要咬一口,突然,马车晃了一晃。   殷飞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手一抖,那块糕点顿时就掉落在地。   冷梅君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就像不满乌云的天空一样。   殷飞白好奇了,掀开车窗帘往外看。   只见外头几个彪形大汉,正在拉扯几个年轻女子。   其中,居然还有一个年轻妇人。   殷飞白觉得奇怪,便走到马车口,掀开门帘,“怎么了?大街之上冲撞,你们是要干什么?”   语气有些不好。   那几个彪形大汉看着这漂亮的马车,也不想得罪人,只是指了指围起来的几个女子,“我们只是抓捕逃犯而已。”   殷飞白歪着头,看着那些人,突然冷笑,“你们是当我瞎子还是当我傻子?抓捕逃犯?你们穿的并不是官门的衣服,还抓捕逃犯?冒充官府人员,可是大罪!”   殷飞白冷色已经冷下来了。   尤其是那些女子,她们是真的很可怜的。   那几个彪形大汉被殷飞白一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便急急道:“与你无关,你别多管闲事。”   殷飞白一听就跳下马车来,“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管闲事了。”   殷飞白拍了拍手作,站在马车边,看着那几个彪形大汉。   “说吧!为什么要冒充官府的人?”殷飞白问。   那几个大汉也不示弱,看着殷飞白只是一个小公子的样子,冷笑一声,“这位公子,你还是少听些为好,这是主人的事。”   殷飞白看着那几个女子,她们的害怕,绝对不是装的。   殷飞白歪着头,“你家主人?说来听听,是谁啊?”   那大汉抱起手来,很是得意道:“我家主人的名字,岂是你能打听的?”   殷飞白听着没趣儿,转头看着那几个弱女子,“你们是逃犯?”   那些女子摇头,“不是,我们不是,我们……我们……”   那些女子说不下去了,一直在哭。   殷飞白最烦人哭了,干脆看着那几个大汉,“你们是在干什么?”   大汉冷笑,“这几个女子,被她们家人卖给我们,居然还敢跑,我们抓人,有什么不对?”   殷飞白闻言就笑了,完全是被气消了,“卖?十三年前,当今皇帝亲自颁发的诏令,民间不得买卖人口,你们是谁?敢买卖人口?你主人是谁?我倒要看看,这天子脚下,还有人敢跟宫里哪位作对?”   殷飞白说着就盯着那几个大汉,这么多年了,殷飞白没想到,买卖人口的恶习居然还在。   那大汉摇头,“小公子,劝你还是别惹事。”   殷飞白笑了笑,很好,这些人,非常之好。   正好动手,突然,那大汉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殷飞白偏头看去,冷梅君不知何时已经下了马车,正捏着那大汉的手腕,面色轻柔,暖暖而笑。   “说吧!乖乖说了。”   冷梅君总是这样,很温柔,很乖巧的样子。   当然,你首先得忽略他眼里那没有笑意的冰冷。   那大汉没想到冷梅君一个瘦瘦的年轻男子,力道居然这么强,顿时就痛得呲牙咧嘴的。   “你个小子!你敢管我家主人的事?老子看你是不想在都城混了。”   话音刚落,冷梅君手腕一番,轻而易举的,就像丢开一张没用的废纸似得,直接将那大汉重重摔在地上。   抬起一只脚,冷梅君的脚踩在那大汉的心口,依旧是笑意盈盈道:“只要我再用一点点力,你的心脏,马上就能被我踩碎。”   那大汉已经吓得不敢动了,他的手,现在还疼着。   他确定,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其实是一个武功好手。   “我……我家主人,我……”   殷飞白在一边看着,“不用问了,他怎么可能知道他家真正的主人是谁。”   殷飞白说着走了过去,看着那被踩在地上的大汉,“说吧!你们是哪里的人?”   那大汉害怕,可周围还有几个大汉,他们见事情发生了变故,干脆一起上,想要将眼前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闹事小子拿下。   岂知,他们还没碰上那小子,就被那小子揍翻在地。   冷梅君瞧着地上自己脚下踩着的大汉,“你确定不说么?”   那大汉已经吓蒙了,“我说,我说,是,我是,红颜楼的护卫。”   殷飞白就一地头蛇,点了点头,“我知道,红颜楼嘛,都城数一数二的青楼,不过居然敢买卖人口。” 第1308章 赏花(3)   殷飞白抹了把下巴,冲着冷梅君道:“算了,这事就这样,奇怪,捕快怎么还不来呢。”   殷飞白周围眺望着,冷梅君也没问是什么,总之就把那大汉给放了。   那几个大汉连滚带爬的站起来,看着面前两个小子,“你们两个等着,敢得罪背后的主人,你们死定了!”   一边放狠话,那几个大汉一边逃走。   殷飞白耸了耸肩,正好看到又捕快过来。   殷飞白急忙招手,对方捕快一眼就认出了殷飞白的来历,正要行礼,殷飞白却摆手,“这几个女孩子,居然有人敢买卖,你们先带回去,查看户籍,将她们返回也好,问问她们自己的意见,想去哪儿也好,先把人带回去,至于对方,你们就不用管,装不知道就行了。”   殷飞白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个很好玩的东西。   冷梅君站在身边,“你想去砸场子?”   殷飞白点头,“对啊,晚上去,那红颜楼我知道是谁的产业,走啦,先去大梅林看花。”   殷飞白已经将晚上回来要玩的都想好了。   两人重新上了马车,冷梅君微微歪着头,那几缕墨发就调皮的掠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有种侧帽风流之美。   殷飞白道:“梅君,你在想什么呢?”   冷梅君摇头,“我是在想,那青楼背后的主人是谁?为什么要阳奉阴违呢?这样,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殷飞白拍了拍手,“哈哈哈,晚上带你去玩。”   殷飞白说着自在,一面在想,晚上要怎么去闹事。   可一边的冷梅君却是说着无心,听着有意的凑了过去。   他的语气有些怪怪的,听的人浑身都不舒服了。   “飞白,看你很熟的样子,你以前……经常去玩啊?”   冷梅君的语气反正就是很怪。   殷飞白偏过头,看着就坐在身边的冷梅君,奇怪,他什么时候凑过来的。   “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皇叔知道还不得打断我腿。”   冷梅君听到这话,总算是觉得心里舒畅些了。   “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冷梅君不死心的问。   殷飞白叹了口气,“都说了,我就是一个地头蛇,都城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没看那几个巡街的捕快都认识我么?”   冷梅君想了想,好像也是啊。   回头,他盯着殷飞白看着,只觉得她是看不腻的,越看越好看。   人家都说,人看人是会腻的,不管多深的爱情,不管多美好的曾经,都抵不过时间。   在时间面前,一切都是渺小的。   不过多么美丽的人,看久了,也就腻了。   腻了,自然要去外面找人。   冷梅君唇角微微带着笑意。   为什么总有人要将自己的负心凉薄,推给所谓的腻了呢?   他从来就不会看腻,殷飞白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你一直都是男装打扮么?”冷梅君冷不防的问了句。   殷飞白想了想,点了下头,“差不多吧!我喜欢到处玩。”   冷梅君坐的更近了。   “那以后,我都陪你玩。”冷梅君说的很认真。   殷飞白想了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殷飞白开口,“以后,你不用每天早上来帮我抄书了。”   冷梅君‘哦’了声,“为何?被发现笔迹了?”   殷飞白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想,我们两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事要做,罚抄书是我的事,总不能一直让你给我担一半。”   冷梅君想了想,这样其实也好。   自己能腾出更多的时间去办事情。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好。”冷梅君略一思忖,便答应了下来。   “我住的客栈你知道的,随时可以来找我,我有事,也随时去找你。”   冷梅君说着,端起面前小桌子上的茶,饮了一口。   他心里也有很多计划,只是一直没说。   他其实,也想一直陪着殷飞白。   “对了飞白。”冷梅君突然道:“你不喜欢穿女孩子穿的衣服么?”   殷飞白偏着头看着他,想起之前说的话,他说还没看过自己穿女孩子衣服的样子。   想到这儿,殷飞白忍不住笑了,“怎么?你想看我穿女装?”   冷梅君愣了愣,“有点好奇,你穿什么都好看。”   殷飞白听着笑了笑,“梅君,你说我们两天天这样,被人看见了,会不会以为我们是龙阳之好啊?”   冷梅君拿着茶杯的手一滞,随之人就笑了。   他的笑声多么的美好,仿佛黄莺出谷。   冷梅君笑道:“也有这个可能啊。”   殷飞白无奈的耸肩,眼睛里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   冷梅君向来了解她的心思,道:“你又想干什么?”   殷飞白瞧着他,一张漂亮的说不出形容的脸,那漂亮的丹凤眼,眼里似乎盛下了一泓秋水。   他的肌肤就像象牙一样,美丽的无法形容。   他整个人,都是无可挑剔的存在。   墨发一挽,简简单单,却将他的脸庞露出,含笑带意,唇角就像绽放的花蕾。   有时候,殷飞白觉得两人是不是生错了啊。   冷梅君凑了过去,“你到底想到了什么?”   殷飞白愣了愣,她在想,自己要是说出来,会不会被冷梅君毒死啊?   冷梅君看到她的眼神,笑了,“你是不是想捉弄我?”   殷飞白立即摇头,“绝没有。”   冷梅君歪了歪头,伸手下意识的理了理墨发,那如春花摆动,如桐花飞舞,他的风姿,已经是说不尽的风情。   就算春风再多情,也不过他的眼眸。   就算秋天再绝美,也比不过他的笑意。   他仿佛不似人间而来,而是天上坠落的谪仙。   冷梅君丹凤眼睁开,就像天上星辰一般明亮,正含着笑意看着殷飞白,“你猜,我信不信?”   殷飞白抱起手来,“你猜我猜不猜?”   冷梅君哼笑,“好了,快说,想怎么捉弄我?”   殷飞白摸了摸鼻子,道:“我就是想着晚上带你喝花酒。”   冷梅君凑了过去,吐气温热,清香如兰。   不知道为什么,冷梅君这个一身毒的人,却有一身的香味。 第1309章 赏花(4)   “你确定不说?”冷梅君语气带着几分情意绵绵。   殷飞白摇头。   冷梅君哼笑,“那我就告诉你皇叔,说你去喝花酒。”   殷飞白一愣,“你敢?”   冷梅君无所谓的样子,“我有什么不敢的。”   殷飞白哼了声,“那以后我就不跟你说话了。”   冷梅君唇角笑意不减,“随意,反正我是缠定你了,死缠烂打,谁敢跟你走得近,我就杀他全家,灭他满门,反正这辈子,我就是要娶你。”   殷飞白觉得他有时候真的挺无耻的。   冷梅君又凑了过去,“快说。”   殷飞白有点为难,“我在想……你穿女装,会是什么样子……”   殷飞白有点心虚,冷梅君歪了歪头,“我没穿过,不知道。”   殷飞白眨了眨眼,“应该会很好看。”   冷梅君想了想,“应该会吧!回头我穿给你看。”   殷飞白瞪大了眼,不是吧!他真的要穿给自己看啊?   不过殷飞白立马就觉得很高兴,等他穿了女装,自己就使了劲儿的往死里嘲笑他!   所以殷飞白外表看起来倒是挺正经的道:“那好啊,回头我看看,好不好看。”   两人说着,冷梅君又伸手去,牵着殷飞白的手。   他真的,好不放不下啊。   马车出了城,一路走,两人就在车厢里,一面说着话,温馨无比,好像,外头,并不是白雪纷飞,而是阳光灿烂。   两人一路在马车了,一直说着话。   可不管说什么,两人好像都有说不完的话似得。   殷飞白歪着头,“你初入中原,你都在去哪儿玩了呀?”   殷飞白有些期待的问。   她有时候,其实还是很羡慕冷梅君的,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岂知,冷梅君却也羡慕她,可是自在自在。   冷梅君将脑袋靠在车厢上,“就四处走了走,什么也没干啊,也没什么好玩的。”   说着,冷梅君抿了抿唇,“真的是,一点都不好玩。”   殷飞白捻着一缕碎发玩,“可是我觉得你很会玩啊。”   冷梅君笑了,眉眼含情,“你要喜欢,以后为我带你去玩。”   殷飞白摇头,“你玩的太刺激了,我就不跟着去了。”   冷梅君笑了,良久,“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杀人啊?”   殷飞白歪着头,看着冷梅君,“我觉得你杀了比较好,毕竟,在你的手里,活着,可比死还难受啊。”   冷梅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真的是好会说话呀……”   冷梅君的语气有点阴阳怪气的,听得殷飞白浑身起鸡皮疙瘩。   顿了顿,殷飞白坐了过去,“其实也没有,哎,随便吧!”   殷飞白原本想说,不要滥杀无辜。   可一想,那些真正无辜的人,也不会得罪冷梅君。   殷飞白伸手,握住她的手,抓在掌心里包围着,“你有话没说完。”   冷梅君很直接的说了出来。   殷飞白瞧了他一眼,这人什么眼神啊?   “你这眼力蛮不错的啊。”殷飞白笑笑。   冷梅君的脸色变得很沉,很阴沉,就像黑云压城一样的感觉,令人心里生出一种恐惧,一种惊悚来。   殷飞白见他这脸色,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用自己的双手,握着他的手,“想起以前的事了?”   冷梅君脸上的阴沉已经不见了,方才就像错觉一样。   微微低下头,冷梅君的唇角带起了点点笑意,“没什么,飞白。”   他说着,伸出另一只手,将人抱住。   他怎么可能不会看人脸色,怎么可能不精于察言观色。   冷千雪就是个喜怒无常却又阴狠毒辣的人,他根本不是人,他就是恶魔,是魔鬼。   只是,冷梅君不想给殷飞白说太多自己的过去。   都过去了,说给殷飞白听,她只会痛心。   之前几次冷梅君就发觉了,自己过往的故事,会让她不高兴。   所以此后,冷梅君就不再说这些了。   外头的车夫已经停了马,冲着里面的人恭敬道:“殿下,公子,到了大梅林了。”   殷飞白立即坐起身来,笑着道:“到了,下马车啦。”   说着,她居然率先就下了车去。   站在外头,雪还在飘,风还是冷的,殷飞白被这冷风一吹,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   刚刚被他抱着,其实,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终究……   殷飞白没有再想下去,这大雪天的冷,倒也将她的脸上的绯红驱走了。   冷梅君站在她的身边,看着面前那一望无际的大梅林,红色的,白色的,黄色的,漂亮极了。   冷梅君微微笑了,他虽然叫梅君,但其实,他还是这次,第一次,真正的见到了真正的梅花。   殷飞白笑道:“我没骗你吧!这儿真的是好漂亮。”   冷梅君点了点头。   他对看梅花并没有什么执着,他只是想陪着她一起看梅花。   仅此而已。   只要和你一起,就是看黄泉之花,也毫不在意。   两人正语笑嫣嫣,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殿下也来大梅林了?”   冷梅君闻言转身,只见身后走来一个年轻公子哥儿,穿的锦缎,外面罩着漂亮的狐裘,头上的发冠白玉雕成,珍贵无比。   冷梅君的面色看不出息怒,只是看着那走来的人。   殷飞白转头看去,便道:“原来是你啊,好巧。”   那公子停在殷飞白面前,先是做了揖,这才开口,“先前去王府找殿下,却发现殿下不在府中,真的是遗憾呢,这都城最近啊,又来了一批好玩的,你不在都城,真的是可惜了。”   年轻公子张牙舞爪的说着,殷飞白只是点头应着,好像有点尴尬。   正说着,那马车下走下来两个女子。   那两个女子十分美丽,脸上笑意暖暖,就在这春日,都可以把冰雪融化一样。   她们款款走来,莲步轻移,一身漂亮的华贵衣服,将她们衬得高贵。   但,那两人眼神眉目不同于一般的大家闺秀,走到那年轻公子面前,还乖巧的行了礼,“公子可是见到老朋友了?”   年轻公子笑笑,正要跟殷飞白说话,却看到她身边一个红衣人。 第1310章 赏花(5)   那人脸上挂着笑容,但不知道为什么,那笑容却看的渗人。   年轻公子愣了愣,看着殷飞白,“你的眼光真的是越来越好了,何时得了这么个俊俏的侍女啊?”   殷飞白嘴角抽了抽,希望这家伙不要被冷梅君给毒死了。   殷飞白回头看着冷梅君,“他是我朋友,叫许昭荣,呵呵……”   殷飞白实在是有点尴尬。   冷梅君打量了一下许昭荣,唇角带着点笑意。   许昭荣是这都城的纨绔,故而一向跟殷飞白这个帝都一霸合得来。   这会儿他看着这红衣人,真的是越看越漂亮啊。   这样一来他就看着殷飞白,笑道:“殿下,不如这样,你把你这侍女送给我,怎么样?”   殷飞白呵呵笑了两声,“你还是悠着点吧!保命比较重要。”   许昭荣一摆手,毫不在意,看着面前这红衣人,越看越是不对劲,干脆走到殷飞白身边,“殿下,你身边这美人漂亮的有点过分啊,你该不会是有磨豆腐的癖好吧?”   殷飞白抬脚一踹,直接将许昭荣踹飞,“老子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子不在都城这两个月,没人揍你是吧!”   许昭荣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拍着身子看着殷飞白,“喂,你至于为了个漂亮美人打我么?难不成……我猜的是对的?”   殷飞白翻白眼,“滚开!”   许昭荣却就是不滚,死皮赖脸的凑了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冷梅君,“这美人,真的是美啊,这都城里,哪家青楼勾栏小爷没去过,还真的就没见过这么美的。”   冷梅君突然笑了,转过身,居然走了。   殷飞白急忙追了过去,“别搭理他,一个神经病。”   冷梅君摇头,殷飞白却道:“不怕,我给你揍他一顿。”   正要走,冷梅君却拉住了她的手腕,“没事,我不生气。”   殷飞白想了想,“我知道你在生气,没事,你等着。”   她一把拂开冷梅君的手,直接就冲了过去。   许昭荣见她来势汹汹,一时间心里有点虚,“你你你你想干嘛?”   殷飞白一拳头过去,“揍你!”   然后,许昭荣就惨了,殷飞白那拳头就像雨点一样的落下来,而就他那点功夫,根本就不是殷飞白的对手,直接被揍的蹲在地上哭嚎起来。   “你别打了,再打我就被你打死了。”   许昭荣哭嚎,但殷飞白却并没有理他,那拳头打的,许昭荣已经从吼叫变成了求饶。   冷梅君看的忍不住笑了,这个家伙,看起来还挺好玩的,“飞白,别打了。”   他走过去拉着殷飞白的手腕,许昭荣鼻青脸肿的站起来,打量着冷梅君,“我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声音有点偏男人呢?”   话音落,殷飞白又是一拳头过去。   “哎哟哟……”   许昭荣捂着脸,打的太疼了。   “殷飞白!”   许昭荣也火了,“你打两下就差不了嘛,居然打这么多下,你信不信我去告你一状!”   殷飞白晃了晃拳头,“你去告咯,你以为我怕你啊。”   许昭荣气的没法,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殷飞白看着面前鼻青脸肿的许昭荣,嗯,这样打一顿也好,总好过冷梅君收拾他。   冷梅君看向殷飞白,“好了,打也打了,我不跟他生气。”   可是许昭荣那个作死的,根本不停,看着冷梅君,“美人儿……老子今天就要你,你跟小爷走。”   冷梅君笑了起来,“好啊,我跟你走,我只是怕,你承受不住。”   许昭荣见美人走了过来,顿时色迷心窍,“美人你放心,小爷的肾好得很,你就是天天要,小爷也没问题,绝对不会承受不住。”   冷梅君走到他面前,“好啊,那你把衣服脱了吧!”   许昭荣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美人,看不出来,你挺开放的啊,要不换个地方吧!这儿人太多了。”   冷梅君摇头,“就在这儿才好玩呢。”   许昭荣笑的很猥琐,“美人,原来你喜欢这么玩啊,那小爷带你去青楼,再叫一群姑娘来,看着我们玩……”   说着,许昭荣的手就往冷梅君身上摸。   可突然,许昭荣还没摸到人,身子就有点不对劲了。   “我怎么……”   许昭荣有点懵,他发觉不对劲儿了,怎么自己全身都疼呢。   “哎呀……”   许昭荣大吼出来,他现在全身都能被针扎了似得疼,一个人就在雪地里大吼了起来,看的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看热闹。   殷飞白耸肩,真的是神仙不救寻死人,这家伙这还真的是寻死。   殷飞白摸了摸鼻子,“会死么?”   冷梅君摇头,“死是死不了了,只是让他痛一会儿,长个记性。”   说着,冷梅君看着地上的人,“我叫冷梅君,是个男的。”   许昭荣听着这话,指着殷飞白鼻子,“你整我!”   殷飞白耸肩,“是你自己一直在说他是女的的。”这可不关我事啊。   冷梅君好笑,牵着殷飞白走开,“让他一个人在雪地里冷静下。”   殷飞白撅着嘴,“他吧!其实就这幅德行。”   冷梅君道:“你跟他很熟么?”   殷飞白想了想,“也算吧!大家朋友啦,平时一起斗鸡走狗的。”   冷梅君笑了,“斗鸡走狗?这用的恰当,对了,你看。”   说着冷梅君手里一晃,居然变戏法似得拿着一朵梅花。   那梅花拿在他的手指上,已经簪在了殷飞白的墨发上。   “很好看。”冷梅君道。   殷飞白伸手,摸了摸簪在头上的梅花,她记得,是一朵红色的花。   “好看?”殷飞白问道。   冷梅君点头,“很好看。”   殷飞白便放下手,也不摘下来,既然好看,那就戴着吧!   两人说说笑笑,便往大梅林的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里面可见的人就越多,都城很多人都在这个时候出来赏梅花,可是十分的热闹。   冰天雪地,梅花盛开,这样的热闹,实在是跟这儿完全不合。   冷梅君一直和她并肩走着,走了一段,“累不累?要不找个地方坐会儿静静的看?” 第1311章 赏花(6)   这里人有点多,有点吵闹。   殷飞白点头,两人便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坐在一颗梅花树下。   花瓣在落,雪在落,洒了殷飞白一身。   冷梅君便为她拂去,“淳于恨是不是要到都城了?”   殷飞白想了想,“应该快了吧!他知道我把他的花儿偷走了,估计要来都城找我算账。”   说到这儿,殷飞白倒是道:“吕程也要到了,我得去接他。”   冷梅君想了想,却还是没有说什么。   一个吕程,其实根本构不成威胁的。   他故而,也就懒得说了。   殷飞白好像很喜欢这里,看着满天的雪,满天的花瓣,尤其是白梅花的花瓣,一起洒下,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殷飞白伸手开,去接那雪花,身子往后一趟,倒在地上。   “好漂亮啊。”她笑了起来。   冷梅君也躺了下来,仿佛自己只要重复她做过的事,就会享受到她的快乐。   那雪花混着花瓣落了她一脸,她‘咯咯’的笑着,就像玉盘里珍珠落下。   冷梅君就看着她,却见着她耳朵边,一角湖蓝色的布料角落。   “这是什么?”冷梅君说着,一面已经伸手将那湖蓝色的料子拉出来。   殷飞白侧过头看着,“是个香囊耶。”   一边说,殷飞白一边拿过香囊。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做工非常精致的香囊,漂亮的苏绣刺着梅花,上头还镶嵌着四颗指头大小的珍珠。   “挺奢华的呀。”殷飞白说着。   冷梅君瞧着,那珍珠上等,布料上等,什么都是上等,的确是很奢华。   正看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殷飞白也听到了,不过没去理会,以为也是游人,只是两人都是坐直了身子。   就在这时,一个女声惊呼,“是你们偷了我家小姐的香囊!”   殷飞白一懵逼,抬起头,看见一个瓜子脸的少女,旁边还有七八个少女,其中分成四批,每一批的人穿的都是一样的衣服。   所以,这几个应该是丫鬟。   殷飞白看了眼手里的香囊,再看看这几个丫鬟,看来,这香囊的主人应该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   见她不说话,那瓜子脸的少女很是生气,“这两个偷香囊的贼人,快把他们抓起来。”   随着花样,一群少女丫鬟将两人包围在中间,殷飞白很是为难,“这香囊,我说,是我捡到的,你们信么?”   那少女冷笑,“你当我是傻子么?”   殷飞白无奈的叹口气,站起身来,“带我去见你家主子吧!我跟她说。”   那少女却是冷笑,“你想狡辩?呵呵……我家小姐是不会信你的!”   一边的冷梅君站起身来,拿过殷飞白手里的香囊,“一个香囊,我用得着偷?”   那少女正要发怒,可是见着面前鲜衣少年,站在梅花树下,那梅花雨雪花洒在他的身上,他就好像是梅花仙子,一尘不染。   那丫鬟到底还是个少女,顿时就脸红了起来,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的。   另外几个丫鬟也是,看着人,顿时就不好意思起来。   殷飞白抱起手,“行了,香囊不是我们偷得,是捡到的,你拿去还给你家小姐吧!”   殷飞白将香囊丢到那个少女手里,可是那少女却并不领情,“不信!我家小姐说了,香囊是被偷了的,你们,你们无论如何也要跟我们回去。”   那少女更加的害羞了。   面前两个公子,俊逸非凡,她们年纪尚幼,难怪会不好意思。   冷梅君冷笑,“我没时间,东西你拿去,这香囊的确是我们见到的。”   他道,一面看着殷飞白,语气登时就软和了下来,“走吧!我们再往前走些,方才进来的时候我看到有人手里拿着黄梅,我们一起去看看。”   殷飞白点头,正好她也不想看到面前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的人,要么是傻子,要么是恶人、别有居心。   两人一拂身,已经离开了这里。   那几个丫鬟愣愣的,居然就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离开。   来大梅林赏花的人的确是很多,正走着,突然什么东西丢向冷梅君。   冷梅君向来不是什么温和的人,反手一把接住丢过来的东西,却发现,手里抓着一支红梅花。   原来不是什么暗器。   殷飞白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子手里抱着一捧红梅花,看来,那一支花就是她丢给冷梅君的。   冷梅君皱起了眉头,反反复复的查看了手里的花,的确是没有问题。   既没有机关,也没有下毒。   抬起头,他看向那女子,“你的花。”   那女子含羞带臊,直接就走了。   冷梅君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正想着,身后又是有人丢了一支梅花过来,被冷梅君反手接住。   他皱起眉来,看着那丢花的女孩子,“你干什么?”   冷梅君的语气有些凌厉起来。   可是话音刚落,周围的不少女孩子,居然接二连三的将手里的花丢了过来。   一开始还只是一支两支的,到后来,直接就是一捧一捧的砸过来。   冷梅君被砸的有些狼狈,可是碍于殷飞白在旁,这些人又都是手无缚鸡之力,没有练过武功的弱女子。   冷梅君怕殷飞白生气,根本不敢还手。   “够了!”   冷梅君怒了,看着周围不断砸花的女孩子,殷飞白摸了摸鼻子,伸手拉过冷梅君的手,直接就逃命一样的跑掉。   “那些女的有病!”   冷梅君怨气很重。   殷飞白摸着鼻子,“那个,你听过掷果盈车么?”   冷梅君想了想,一时间居然有点不知所措。   殷飞白干咳了两声,“那个,那些女孩子,就跟那个……咳咳,那个差不多。”   殷飞白低着头,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吃味的。   冷梅君低着头,看着殷飞白,“你好像很不高兴啊?”   殷飞白立即抬头,一副正经的样子,“哼!那些女孩子没眼光,居然只丢花给你,居然不给我!”   冷梅君抿着唇笑,“你喜欢什么花?你喜欢多少?我都送给你。”   殷飞白偏过头,看着他灿烂如星辰的眼眸,其实他还是很会说话的。 第1312章 赏花(7)   “我喜欢……我想到再告诉你。”殷飞白说着,抿着唇,心情大好。   冷梅君凑到她耳边,“我只喜欢你,别人我都不喜欢。”   殷飞白耸了耸肩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冷梅君眼眸灿烂笑意妍妍,“把心里话说出来。”   殷飞白微微低着头,想到刚才那些女孩子的可怕,直接就丢花,就差没把冷梅君淹死在花海里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殷飞白疑狐看去,只见一群家丁,已经将两人围了起来,就像捕快抓盗贼似得。   而这时,几个贵族女子在一群丫鬟的拥簇下走来,而其中几个丫鬟,殷飞白可是熟悉的很。   “就是这两人,是他们偷得香囊!”   丫鬟指着被围起来的两人,义愤填膺说着。   殷飞白咽了口口水,看着站在那儿的几个官家小姐。   说实在话,这几个贵族小姐,她是真的不认得。   准确来说,她不应该是不认得这些的,但是呢,谁叫她天生就调皮,不喜欢跟这个大家闺秀一起玩,所以……也就不认得了。   殷飞白打量着那个丫鬟,道:“我已经给你说清楚了,香囊是我们捡到的,都还给你们了,是还有什么问题么?”   而就在这时,一个漂亮的贵族小姐往前走了一步,看着殷飞白,打量着她身边的那个红衣公子。   那女子一时间有些脸红,便低下头,冲着殷飞白道:“我香囊里有一颗夜明珠不见了。”   殷飞白吹了吹额头上的碎发,“你以为是我们偷拿了?”   殷飞白很无语,那贵族小姐有些欲言又止的道:“那夜明珠是我十三岁生日的时候父亲送的,只要你交还给我,这件事,我就既往不咎。”   殷飞白还没说话呢,那女子身边的另一个少女走了过来,关切道:“姐姐,这事儿可不能这样,那香囊是你贴身收藏着,现在被人偷了,又是两个男子,这说出来,对姐姐你名誉有损。”   那贵族小姐看了眼身边的姐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殷飞白身边的红衣人。   殷飞白偏过头,看着冷梅君。   只见他一脸漠然,好像跟自己根本没什么关系似得。   回过头,殷飞白不悦的看着对面的人,“东西不是我偷得,那个香囊是我们捡到的,你们要是不信,就去报官吧!”   殷飞白有些烦了,可那关切的少女走了出来,语气温柔道:“既然是你们捡到的,那里面的夜明珠到哪儿去了?”   殷飞白眨了眨眼,“我又不是官府,没有给你查案的义务,反正呢,你们要想查,就去官府,我会准时到达,但你们要是再这样胡搅蛮缠的,别怪我连女人都打!”   那少女将殷飞白扬着拳头,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我这里带了这么多的家丁,你还能赢不成?”   殷飞白翻了个白眼,只觉的眼前一群智障。   转过身,看着冷梅君,“走啦,里面有黄梅,我们进去瞧瞧。”   说着两人就走,那少女自然是不愿,立即道:“你们给我站住!”   可殷飞白并没有理她,岂知就在这时,外头却冲来了一群捕快。   那几个官家小姐顿时就有了底气来,立即开始告状,“就是这两人,偷走了我姐妹的夜明珠。”   冷梅君一句话也没说,他很讨厌愚蠢又没用的人。   显然见捕快也来了,他转过头去,来的捕快还不少。   捕头凑了过来,打量了一番冷梅君,只觉得这人姿仪天成,气质华贵,应该不可能干得出偷盗的事啊。   而且他一身衣袍华贵,腰间的玉佩更是上等精细,衣袍上的珍珠点缀,这样的人,真的可能是小贼么?   再说了,面前这人容貌非凡,用得着偷?   那捕头久在都城,自然也是有点眼力,便也还算客气的拱手,“这位兄台,几位都是高官千金,说是东西丢了,请问兄台可有看到?”   冷梅君扫了眼那些个千金小姐,要不是她们一点武功也不会,冷梅君早就把她们全部都收拾了。   摇了摇头,冷梅君道:“我们在赏梅花,捡到一个香囊,她们硬说是我们偷了香囊里的夜明珠。”   捕头一时间有点为难,可这是,那个关切开口的少女走了出来,“东西就是他们偷得,被抓住了就谎称捡到的,世上哪儿有那么巧的事。”   殷飞白在一边背着身,根本不敢露面。   因为,这捕头她认识,对方也认识她。   冷梅君闻言笑了,看着那说话的少女,“丢的,是一颗什么样的夜明珠?又多大?”   那少女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便拉过身后的失主,一个同样的妙龄少女。   那妙龄少女一身翠衣,宛如青木,现下却有些含羞带臊,“是一颗……嗯……杏子大小的夜明珠。”   冷梅君闻言,从袖子里掏出一颗夜明珠,却比杏子还大,估摸着有梨子那么大,“是这颗么?”   那翠衣少女摇头,“没有这么大。”   冷梅君道:“那这颗,比你丢的那颗值钱么?”   冷梅君的声音变得很冷,比这冬风还冷。   翠衣女子点头,“是。”   话音落,冷梅君直接将那夜明珠抛进少女的手里,“既然比你的那颗还值钱,那这颗就给你了,别再烦着我们赏梅花。”   说话,冷梅君直接转身,一面冲着身边的人柔声道:“走了,我已经看到黄梅了,再走一段就到了。”   殷飞白早就想走了,这会儿急急忙忙就迈步,一边道:“你哪儿来的夜明珠?”   冷梅君轻笑,“你还心疼不成?”   殷飞白嘟着嘴,“奇怪,这些人好怪啊,看样子,也不像是碰瓷的。”   冷梅君摇头,“那个香囊是被人埋在土里的,虽然埋得不深,但现在是有心人而为,要毁尸灭迹,可既然要毁尸灭迹,却又埋得不深,说明当时那人非常的心慌,看来,我们给人做了替罪羔羊了。”   殷飞白歪着头想了想,“我记得,香囊上的四颗珍珠都是好好的,说明,对方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钱。” 第1313章 赏花(8)   冷梅君点头,“所以我才不想跟她们纠缠啊。”   殷飞白忍不住笑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冷梅君瞧着她,一双丹凤桃花眼,映入了一春的风情。   “若是我,早就全部带走了,嗯……养蛊多好,我最喜欢活人养蛊了。”   说着,冷梅君叹了口气,看着殷飞白,“只是那样,你肯定要生气。”   殷飞白笑了,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回头去查查看,那几个官家小姐既然找了捕快来,那那几个捕快肯定知道她们的来历,那我去查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殷飞白相信,那几个千金小姐,不会是为了钱偷盗,所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呢?   冷梅君走到她身边,两人已经走到了黄梅林里,冷梅君便伸手摘了一朵花朵来,别在殷飞白的头发上。   殷飞白摸了摸,“我现在是穿的男装啊,这话会不会不好啊。”   冷梅君摇头,“谁说的,你长得这样好看,气质这样出众,不管是什么,都好看的很。”   殷飞白被他说着就笑了,突然一阵风来,将黄梅吹落,飘在冷梅君的脸上,墨发上。   殷飞白伸手,将他头上的花瓣拿开,“对了,明天我要进宫去,可能要晚上才回来,也有可能不会来。”   冷梅君‘哦’了声,“有什么事么?”   殷飞白点头,“宫里梅花宴开了,之前我拒绝了皇叔,不过我想,还是是一趟吧!不然不去,人家就都知道我的情况了,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把你暴露出去。”   冷梅君浅笑,“无妨,你去吧!那明日,我就不去找你了。”   殷飞白点头,笑着将他头上的梅花瓣都一一捡干净。   中午过了,两人便开始往回走,梅花也看完了,雪也飘得美好,两人可谓兴尽而归。   只是刚以上马车,殷飞白就凑了过来。   冷梅君瞧着她,“我还以为,你想吻我。”   殷飞白抿着笑,“谁要啊,我说的是,你身上是不是背着我藏了私房钱?”   冷梅君摇头,“那颗夜明珠是以前带在身上的。”所以不算私房钱。   殷飞白想了想,“那你现在身上还有没有?”   冷梅君摇头,“没有,现在身无分文。”   殷飞白高兴了,好好的坐到椅子上去。   冷梅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殷飞白也不缺钱啊,老是盯着自己,搞得现在自己已经特别会藏钱了。   殷飞白就这样看着他,“干什么?心里在恨我不成?”   冷梅君摇头,“你明知道不会,我爱你还来不及。”   殷飞白有些意外的耸了耸肩,“你说话别这么露骨好不好。”   冷梅君伸手,握着她的手。   只是这美好的情景,冷梅君骤然冷了眉,一把放开殷飞白,一把拉开车帘。   外头还是那个车夫在赶车,一切都是很平常的。   殷飞白见他一惊,凑了过来,“怎么了?”   冷梅君放下车帘,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有些不解,“我刚刚……好像感觉到一股危险。”   殷飞白歪着头,“危险?”   冷梅君点头,“对,很奇妙的一种感觉,哎……”   冷梅君说着就摇了摇头,“也许是意外吧!可能我感觉错了,对了飞白,今天下午还有时间,可要我去帮你抄书?明天的书你还没抄呢?”   殷飞白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抄吧!久走夜路必撞鬼,我怕你天天帮我抄,会被皇叔发现,那就死定了。”   冷梅君笑了,“那好吧!”   说着,冷梅君掀开车帘瞧着,已经快要到王府了。   放下帘子,冷梅君有些不舍,马上又要分开了。   可终究,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马车停在了王府的门前,马儿也停了下来,殷飞白看着他笑了笑,“我回去了。”   冷梅君点头,和她先后下了马车。   雪还在下,飘在两人身上,冷梅君道:“你回去吧!”   殷飞白想了想,真的就回去了。   冷梅君就看着她进了王府,身影消失,便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人走了,他脸色也冷硬起来。   心里没有牵挂的人,能有什么可以使得他温柔呢?   冷梅君转过身,红色的一身衣袍在白雪中,无比的刺眼。   他漂亮英气的眉毛皱了起来,似乎在想着什么似得。   只见这时,一辆马车醒来,停在了冷梅君不远处。   冷梅君便熟门熟路的上了马车,放下帘子。   载着冷梅君的马车已经消失了,另一辆马车停在王府不远处。   车帘被掀开,居然露出了淳于恨的脸。   车夫在外头赶着车,里头挨着淳于恨坐着的郑瑾道:“刚刚你差点被发现了。”   淳于恨放下帘子,坐好在马车里,“那个小子还挺谨慎的,刚刚差点被阴沟里翻船了。”   淳于恨的脸色看不出是喜还是怒,不过,随之他就笑了,“既然来了,岂有过门不入的道理,我去找找那小家伙,居然敢偷我的花?”   淳于恨一回到夕阳宫就得知自己的花被偷了,差点被殷飞白气死!急急忙忙的就来了都城,要找殷飞白算账。   一边的郑瑾却是皱着眉,疑狐道:“刚刚冷梅君走的很奇怪,他没来过都城,在都城也无亲无故,只怕现在,连路都还不熟,却直接上了一辆马车,那马车显然是特地来接他的,那车夫显然也是认识他的,奇怪,他在搞什么?”   淳于恨想了想,眉头皱起,却是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这个小子,实在是有点古怪。”   说着,淳于恨看向郑瑾,“那这样,你去找那小家伙将花要回来,吾去跟着那小子,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殷飞白当然是不会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的。   这会儿她正在屋子里,十分好心情的看着面前的宫灯呢。   那宫灯可是冷梅君亲自送的。   而关键的,是冷梅君亲自做的。   他是不会的,却自己亲手去做,亲手去学。   殷飞白看着白雪红梅的宫灯,心里还是挺甜蜜的。   冷梅君这个人虽然性情古怪,为人狠辣又刁钻,不过嘛…… 第1314章 找一个根据地(1)   殷飞白这会儿的心情特别的好,手里提着宫灯,一看就是满心欢喜。   而这时外头的丫鬟进来,“殿下,郑公子来了。”   殷飞白一听,立即就笑了,“郑叔叔来了?”   丫鬟点头,殷飞白高兴的不得了,站起来就自言自语的,“郑叔叔来了,有郑叔叔帮我说好话,淳于叔叔应该不会揍我!”   殷飞白自言自语的跟着疯子似得,丫鬟笑道:“淳于公子没来。”   “啥?”殷飞白更高兴了,顿时就哈哈大笑,“淳于叔叔难不成派郑叔叔来不成,哈哈哈……”   殷飞白大笑的走了出去,果见客厅里,烛光摇曳中,郑瑾的身影正在哪儿。   他端着茶,做的端正的喝了口茶。   殷飞白就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进来,看到客厅果真只有郑瑾一人来,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郑叔叔好……”   殷飞白笑着坐过去,郑瑾一见她就叹了口气,“你真的是胆子大,居然敢偷花?还偷得是你淳于叔叔最爱的水晶螳螂兰,你真的是……”   郑瑾看着她就无奈,殷飞白笑了起来,就像灿烂的海棠,“郑叔叔,你帮我在淳于叔叔面前说说好话呗,花我已经送给皇叔了,肯定是要不回来了……”   殷飞白说着嘟了嘟嘴,看起来很委屈的样子。   郑瑾见她小孩子的模样,一时间忍不住就心软了下来。   “你是不是怕被罚,偷花送给你皇叔?”郑瑾大概也猜着了。   殷飞白努着嘴,一想到送了花,皇叔拿了好处还不放过自己,殷飞白就委屈巴巴的开口,“郑叔叔,我……我被皇叔黑吃黑了……”   殷飞白想到这些时间来抄的书,整个人都觉得世界黑暗了。   郑瑾有些无奈,“算了,东西既然送出去了,总不能要回来。”   殷飞白雀跃了,“郑叔叔说的有道理,郑叔叔喝茶。”   殷飞白一想到这个事过去了,整个人都放心了。   只要淳于恨叔叔不找自己麻烦,那就真的是谢天谢地了。   可就在高兴至极,郑瑾却开口,“你淳于叔叔有点事儿要办,叫我来拿花,既然你已经送出去了,那就他亲来来拿。”   殷飞白脸上的笑容已经是凝固了,怎么会这样?   “淳于叔叔……”殷飞白有些绝望,看着郑瑾道:“郑叔叔,你可要救我啊!”   郑瑾面色一僵,“我……我怎么敢跟他对着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郑瑾根本就没那胆子,可怜兮兮的就像卖身葬父一样,“那要不……我逃吧……”   郑瑾冷笑,“逃?你这次要敢逃,你信不信你皇叔跟淳于叔叔全天下通缉你?”   殷飞白点头,“我信。”   郑瑾看着这孩子也无奈,“算了,花送出去是拿不回来的,你也别怕,总之阿恨总不会弄死你。”   郑瑾也知道,东西是要不回来了。   殷飞白歪着头,“那,淳于叔叔会打残废我么?”   郑瑾抿着唇笑,“怎么会,他那么疼你。”   殷飞白想了想,努着嘴,皱着眉头,“打到我疼,也是疼啊。”   “呵……”郑瑾被殷飞白这奇特的思路给逗笑了,“何必担心呢,你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殷飞白皱着眉,无比可怜。   …………………   夜色浓重,飞雪满天。   冷梅君坐在马车里,出了城门就下了车来。   他下了马车,打量了一番黑夜里,依旧是不断人的城门口,不得不感叹一声都城的繁华。   转过身,他看着身边的车夫,“再次等我。”   说完,他便离开,却并不是走的官道。   走了一段,就走进小路,到了最后,甚至连路都没有了。   这儿离都城不算太远,按道理说,最差也应该是个皇家猎苑。   可无奈,这一连串的山脉地形复杂,造就了瘴气弥漫,别说一般的普通人,就是武功高强之人进来,只怕也要脱一层皮。   只是这种地方,对于冷梅君这种自幼就泡在毒池中长大的人来说,并没什么用。   他们是在毒池里泡着的,从小到大,根本没有吃过一口正常的饭菜。   他们吃的是五毒,喝得是毒汁,小小年纪就开始喝断肠草的草汁,全身上下,自己早就一身是毒了。   穿过迷茫的白雾,这白雾劈天盖地,好像走进去,人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冷梅君到底还是有些小心的,他走进瘴气后,就进入这毒物之中,眼睛跟瞎了差不多,什么都看不到。   冷梅君步子却很沉,一步一步的,丝毫也不乱。   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终于穿过了浓厚的白雾,进了树林来。   刚刚那走路都要一盏茶时间的白雾,纵然再高的武功进来,只怕也是有危险的。   冷梅君吸了吸鼻子,看来自己给她的五色梅花该换了,不然以后来,中毒了怎么好?   穿过了白雾掌气,这里面的白雾就比较薄了,十五米外,便全是白雾,什么也看不清。   不过近点的,倒是看得明白。   那白雾外,淳于恨看着这天然的瘴气,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他跟冷梅君一样,都是一身剧毒,何惧区区瘴气。   他从王府门口就跟踪冷梅君,总觉得他离开有些不对劲,但一路又怕被发现,所以距离隔得比较远。   穿过白雾,淳于恨能感觉到这里有很强的毒性,看来这山里,搞不好还真的有什么东西,   而白雾里,冷梅君看着里面的山林,完全就是原始森林一般,深山老林也不过如此。   四周树木参天,直插入云,高大的宛如登天。   那些树木,多得是五六人才能合抱。   冷梅君走过去,从袖子里拿出了匕首,刺进树干。   那树皮被刺破,立即流出了鲜血。   冷梅君见着冷笑,“人血树,真的是特别好的东西。”   冷梅君冷笑,手里一用力,树皮被划的更深,血留的更多。   冷梅君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将那树流出的血装进了瓶子里。   直到瓶子装满,他才收了匕首。   匕首尖儿还带着血迹,虽然很小,却十分的刺眼。 第1315章 找一个根据地(2)   他拿出手帕,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干,心里已经在想这树的血要怎么用。   转过身,冷梅君继续往前走,他有点喜欢上这个地方了,太美好了。   他已经决定,就在这儿定居好了,然后在山下中满花朵,在山上好好收拾一番,这里应该,也是很不错的存在。   他相信,他有能力和淳于平起平坐,和他拥有一样的地位。   只有那样,他才有资格求殷飞白嫁给自己。   不然,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他怎么能要求她嫁给自己呢?   他不能那么自私。   殷飞白前十五年都是过着金尊玉贵的生活,怎么能屈尊呢。   他心里一面想着事,一面往前走去。   淳于恨就跟在身后,他有点好奇这个家伙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只是前方云雾缭绕,走远了就看不到前方的情况了。   淳于恨又不敢跟的太近,怕被他发现。   不多会儿,他跟着冷梅君消失的地方前进,可是没走多远,迎面转天蔽日的蜜蜂飞来,淳于恨长袖一挥,直接就将那蜜蜂全部拍死。   眼前站着一个人,他站在云雾中,似乎有些看不大清晰。   但,淳于恨还是知道他是谁。   冷冷笑了,淳于恨道:“你警觉很高啊。”   冷梅君似笑非笑,“你跟着我干嘛?”   淳于恨摇了摇头,心情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这地方是无主的,非你非我,你来的,我为什么来不得?”   冷梅君闻言笑了,“你说的也对,但,我先来,所以这座连绵山脉,都是我的了。”   淳于恨笑着往前迈步,“这地方,我也喜欢,我要了。”   说着,淳于恨往前走去,但冷梅君并没有退后,而是看着走过来的淳于恨,“你要抢么?”   淳于恨笑了,笑的灿烂如花,“反正我在这儿杀了你,飞白也不会知道。”   说着,淳于恨已经一掌拍了过来。   冷梅君立即后退十几步避开,手掌翻飞,携带浓浓毒功而去。   淳于恨并没有躲避,而是正面迎接。   掌风过处,周围的树木,不管是手臂粗也好,还是五六人合抱也好,已经全部腐蚀。   冷梅君掌风凌厉,淳于恨同样不落下风,两者用毒高手,已经将方圆一里的树木野草腐蚀殆尽。   不多片刻,两人居然已经过招六十招。   淳于恨看着面前的少年,‘咯咯’笑了起来,“咦……你还真的是很有天赋,可惜,我讨厌你,所以,我再欣赏你,你也必须得死!”   话音落,淳于恨原地一个转身,长袍居然直接飞了过来,那软软的袍子,眨眼间变成了刀锋一般凌厉。   冷梅君绝不后退,他若是后退,只会让淳于恨瞧不起他。   所以他反手拿出匕首,直接劈了过去。   长袍应声而碎,在冷梅君匕首下碎成十几片。   长袍尽头,淳于恨一掌直扑面门。   冷梅君再有防范,匕首冲着淳于恨咽喉而去。   淳于恨手里不知何时也多了把短刀,刺向冷梅君的心脏。   奇怪的事发生了,两人一个的匕首停在对方咽喉上,另一个的短刀停在对方的心脏前。   两人都没躲,但两人都没前进。   淳于恨眼眸冰冷,看着自己脖子前,只有一根头发丝的距离,正是冷梅君手里的匕首。   而他手里的刀,已经刺在冷梅君的心脏前的衣袍上。   刀尖刺破了布料,但两人却都没有动。   冷梅君冷哼,“怎么?要继续么?那可是同归于尽。”   淳于恨瞧着他,眼睛眯了起来。   他并没有生气,而是身子往后,收回了短刀。   淳于恨把玩着手里的短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冷梅君外看轻松,其实心里一直都在防范着。   见淳于恨不开口,冷梅君便道:“反正你也杀不了我。”   淳于恨冷哼,“说的好像你杀得了我似得。”   淳于恨说着叹了口气,“论武功嘛,你我的确是难分上下,不过……”   淳于恨说着就笑了,一双眼睛无比漂亮,正美好的看着冷梅君。   冷梅君唇上的笑意若有若无,他知道,当初自己用毒败在淳于恨手里,虽然这段时间自己也在努力,但是她跟淳于恨在毒术上的差距,非是段时间能弥补的。   想明白这个,冷梅君淡淡笑了,笑的温柔风情,就像迎着春风正开的芙蓉花。   “那今日是个好地方,不如你我,就在这儿继续当初未完的比试好了。”   冷梅君说着,居然收起了匕首。   淳于恨看着他,歪着头,“我居然有点好奇。”   冷梅君笑着,手里已经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小小的东西。   那东西放在他的手掌里,正好只有他的手掌那么大,还不算手指,所以,他手里的东西,的确是不大。   只是淳于恨眼神变得迷茫起来,就像一个迷路的小孩子。   “五毒合一……呵呵,你居然练了这个,我倒是小瞧你了。”   淳于恨说着抱起手来,就像一朵在开放的大红花,正在冲着游人招手。   冷梅君很满意的看着这五方鬼,另一只手伸手摸了摸,就像在摸着猫儿狗儿的宠物一样。   “我不喜欢五毒合一这个名字,所以我给它起名叫五方鬼。”冷梅君说着话,居然十分的温柔。   淳于恨自然是不会相信他这所谓的温柔的,而是看着他手里的五方鬼,道:“你用毒人来养的?”   这句话说的,淳于恨自己都有点意外。   冷梅君点头,“对呀,那些用作研究后而死的人,身体里全是毒,就这样丢了多可惜啊。”   他笑了,非常爱惜手掌上的五方鬼。   淳于恨站在不远处,突然笑了,“原来,那日在客栈,你并没有尽全力。”   冷梅君点头,“那日,你对我更多的,是试探,我也是,所以,我那日没有出底牌,你也没有,今日,正好。”   他说着,鼻翼冷哼,手一挥,那五方鬼顿时被扔飞出去。   淳于恨立即一掠,轻功已经略后一丈有余。   只见那五方鬼一被扔出去,立即就在半空中长成一头牛那么大,‘轰隆’一声巨响,砸落在方才淳于恨所在的地方。 第1316章 找一个根据地(3)   只见这五方鬼,蛇头,蜘蛛脚,蝎子尾,蜈蚣身,蟾蜍肚,全身上下诡异至极。   那巨大的蛇头正‘丝丝’的吐着信子,看起来就诡异。   淳于恨站在远处,虽然外表还是那样的淡定,但心里却也诧异。   冷梅君居然练成了五方鬼,有这么个玩意儿,最多败他,杀他实在是没有可能了。   “哼!”   一声冷哼,淳于恨身影已经飞掠而起,往后飞去。   “你有五方鬼,此战已失意义。”淳于恨人已经消失了,声音却遥远的传来。   抬眼看去,四周哪里还有淳于恨的影子。   冷梅君脸色也释放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五方鬼是他唯一能跟淳于恨一较的唯一底牌了。   淳于恨走了,冷梅君也松了一口气。   要是真的斗起来,他输的可能性实在是有点大。   摇了摇头,冷梅君转身,继续前行。   天色早就暗了,一轮下弦月挂在天上,快要到年底了。   冷梅君对这个词并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听殷飞白提起过。   …………………   淳于恨有点生气,气呼呼的回来城,却并没有立即去找殷飞白,而是自己住进了都城的别院中。   郑瑾还没有回来,他独自一人坐在床边,喝着茶,吹着风,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门被推开,郑瑾从外面走了进来。   淳于恨见他两手空空,也知道花没要回来。   “那孩子,居然偷我东西去卖人情。”   淳于恨说着就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消了。   郑瑾坐到他身边去,“她被黑吃黑了。”   说着,郑瑾从怀里一掏,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送给你。”郑瑾老实的说着。   淳于恨接过那盒子,瞧了他一眼,突然笑了,“怎么今天想起送我礼物了。”   郑瑾抿了抿唇,“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有家店还没关门,里面有一块扇坠煞是好看,就买回来送你了。”   淳于恨听着,脸上渐渐浮起了笑意,打开盒子,果真是里面躺着一块手指头大的鸽子血宝石。   淳于恨看了看,突然笑了,“现在大冬天的,你却送我扇坠?”   郑瑾一愣,马上就干笑了起来,“我……我只是见好看。”   郑瑾这才反应过来,大冬天的,摇什么扇子。   淳于恨瞧着他那样,真觉得是自己上辈子欠了他的,这辈子来讨债,总是来气自己。   从来不会说好听的话哄自己,从来也每个冷漠,一天到晚呆头呆脑的。   淳于恨看着那扇坠,十分的喜欢。   收下了礼物,淳于恨面上有着笑意,“东西我收了,明年再用吧!”   郑瑾见他面上没有了要收拾自己的样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你跟踪那孩子,做什么去了?”   淳于恨倒也没什么在意的,一面把玩着扇坠,一面道:“那孩子,已经去了城外的那片山脉,那山脉我进去瞧了瞧,倒是一块天然的好地方,里面毒气毒物遍地都是,他故意,是想在那儿立足吧!”   说着,淳于恨将手里的盒子盖上,“他初入中原,什么也没有,总要找个地方安顿,不能总是这样漂泊着。”   郑瑾在一边听着,想了想,“这样也好,终归要落脚。”   说着,郑瑾却皱起眉来,“你……是不是并不喜欢那孩子?”   淳于恨瞧着郑瑾,那眼神说不出是什么个意思。   郑瑾被他看得有点害怕,“阿恨,你……你别吓我。”   淳于恨冷笑,“我还能活吃了你不成。”   淳于恨说着,脸上变得一片失落。   “算了,搭理他做什么,对了,都城要过年了,外头那是一个热闹。”淳于恨说着,郑瑾立马搭腔,“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我刚刚回来,见着外头夜市热闹的很,也有在放河灯的,我们一起去可好?”   淳于恨想了想,站起身来,“走吧!”   他原本也不想出去,只是听着郑瑾说着,他眼里的期盼,淳于恨终究还是不忍心扫了他的兴。   ……………………   殷飞白被郑瑾教训了一通,委屈的坐在椅子上。   今晚原本要跟冷梅君一起去青楼的,教训那群买卖人口的混蛋。   可是……   殷飞白摇了摇头,算了,明晚去。   一想到明天要去参加梅花宴,殷飞白打了个哈欠,算了,睡吧!   …………………   冷梅君一个人在山林里,他只觉得这个地方真的是天生的宝地,他现在,已经喜欢上这里了。   他轻功极好,一晚上的世间,在天上渐渐亮起白光的时候,他就已经将正片山脉大致上走了一遍。   从新站在山脚下的时候,冷梅君还有点喘气。   他好久没用这么快的轻功,也没用这么久了。   跑了一晚上呢。   站在山脚下,看着云雾比昨晚自己来的时候又要浓了很多,冷梅君眼里笑意渐渐变得奇怪。   他从袖子里一抓,手里拿着一把芝麻细小的东西,而且是漂亮的红色。   就像他衣服一样的红色。   冷梅君手掌一番,将手里一把种子漫天洒下。   拍了拍手,他的心情颇是好,“你们可要快点长起来哦。”   说着,他突然就笑了起来,转身往山下走去。   城里这会儿已经是人声鼎沸了,冷梅君走进城,只觉得看这些人都顺眼多了。   转过身去,冷梅君去点心铺子买了些点心,快要走到王府的时候,又想起昨日殷飞白是,今日要进宫去参加梅花宴。   冷梅君便没有再进,而是转身回了客栈去。   ………………   殷飞白第二天是起了个大早,上马车的时候还在打哈欠呢。   不过她今天终于把女装给穿上了,看着镜子里自己一身裙摆,殷飞白摇头,“都快忘了自己穿女装是什么样子了。”   殷飞白摇头,突然想起跟冷梅君说的话,要是他穿女装,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   想着想着殷飞白就笑了,理了理头发,早早的就往宫里去。   她去的时间不早不晚,这时候宫门口已经停下了不少的马车。   那些官家千金,世家子弟,只要是还未婚配的,都已经来了。   殷飞白下了马车,她今日因为穿着女装的原因,所以行为也没男装的时候那么潇洒,看起来有种乖乖地感觉。   今日的殷飞白穿着一身月牙色衣裳,绣着紫色的鸢尾花,下面穿着同色同款的撒花群,外面披着一件紫狐皮的披风,手里拿着手炉,看起来颇有几分乖巧。   当然,若是你没见过她张狂时的样子。   外头几个千金子弟见着,原本来猜不出殷飞白是谁,只是那一身紫狐皮的披风,可是极其难得,只有宫里才能用。   而这人又从宫外进去,那么,她的身份也已经揭开了。   殷飞白一个丫鬟也没带,就自己进宫去,她最讨厌那些丫鬟在她耳边一直碎碎念,什么坐着不能跷二郎腿,什么样子要端庄,什么什么的,殷飞白听着就头疼。   她下了马车来,一路往前走,穿过宫道,不但气质高贵而出尘,更加显得一张漂亮的脸蛋动人。   都说她长相上跟皇帝有些相像,但也是事实。   殷飞白一路,都不需要人引路,直接就去了梅花宴的举办地。   开玩笑,宫里有那个旮旯角落是她没去过的?   当年为了逃出宫玩,连狗洞都钻了!   梅花宴那边已经有小部分人到了,两人一桌的坐好。   本朝民风不算保守,就算男女在公共场合见面也没关系。   当然,私底下见面的不算。   更何况今日,本来就是为了婚事。   所以皇后坐在最高位,下面已经摆满了桌子,两人一桌。   加上这儿又是梅花园,这会儿风吹梅花,一片落英,煞是好看。殷飞白一来,马上就有太监宫女跟皇后禀告,“娘娘,亲王来了。”   皇后听到这话,心里便也知道了。   只见殷飞白捧着手炉,模样乖巧的走了过来。   “皇婶好。”殷飞白甜甜开口,皇后见着她就无奈的笑了,只是这笑里,也带着浓浓的宠溺。   “还以为你不来呢,快来,挨着皇婶做。”皇后说着就冲着殷飞白开口,殷飞白却摇头,嘟着嘴,“才不要,皇婶都不疼我了,居然都不给我留位置,我要去皇叔哪儿,告皇婶的状。”   皇后一听就逗乐了,“你这孩子,嘴皮子真的是越来越利索了,好了好了,我本宫再叫人给你搬张桌子来。”   皇后笑的温柔,一面吩咐太监再去搬一张桌子来,就放在自己手边。   几位皇子和公主一看到殷飞白,就急切的过来打招呼。   “老大,外头好不好玩啊?”   “老大,你这次去外头,浪的可高兴了。”   “老大,听说外头好玩的很,下次你离家出走,把我也带上。”   “……”   一群孩子马上就凑到一块来了,殷飞白笑了笑,突然冷着脸,“别逗了好么?我这次自己溜出来回来都得受罚,还带着你们,回来我就死定了!”   二公主摇头,“没事儿,大不了跪两个时辰,加罚抄书,有啥可怕的,父皇总不会杀了我们。” 第1317章 梅花宴(1)   殷飞白突然明白,她们跟自己一样,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皇后在一边听着,立即开口,“不行,你们想都别想,等成年了出宫去,现在可不许胡闹。”   说着,皇后又看向殷飞白,“你要是再敢溜出去,下次就不是四十遍抄书那么简单了。”   殷飞白耸了耸肩,一脸委屈,“皇婶,我不敢了。”   皇后笑了,“还有你不敢的?这天下间,还有那件事是你不敢的?”   殷飞白耸肩,很是无奈,干脆转过身打量着来人。   她这些年虽然养在深宫,但是呢,她都不喜欢跟这些大家闺秀一起玩。   所以人她并怎么认得。   今天的梅花宴,也算是殷飞白正式跟他们打招呼了。   很快,人就一波一波的来,有的是姐妹结伴而来,有的是闺蜜一起。   也有的是家里兄弟,有的是好朋友,反正差不多都是结伴而来的。   过了会儿,殷飞白突然瞧见几个女子。   她来了点兴趣,这几个女子,不就是昨天跟冷梅君去大梅林玩的时候,硬是污蔑自己偷东西的那人么?   殷飞白回过头,转念一想,自己男装女装差距那么大,她们不可能认得出来。   毕竟,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殷飞白看着面前的桌子,心里倒着实是好奇这几人是在干嘛。   不多会儿,人也就都来齐了,大家的心里也都明白今日的用意。   尤其是那些世家子弟,个个的眼光可都是朝着殷飞白身上瞟。   要知道,他们就算是娶了公主,也就是一个驸马。   但,他们要是能娶了殷飞白,那自己的孩子,可就是下一任的宣蜀湘王。   宣蜀湘王,世袭罔替。   这些人心里都明亮的很。   殷飞白感受到一道又一道的眼光在身上瞟过,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这些人在自己身上打量,无非就是她的地位。   虽然冷梅君也有不好,比如他在身边,从来不会劝自己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从来都是陪着自己。   就算自己杀人放火,他也会在一边帮忙递刀递火把。   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很容易就沿着自己的思想走。   但不管怎样,冷梅君对自己,从来就没有什么利益的心思。   殷飞白喝了口茶,便安安静静的坐着。   人已经来齐了,皇后也已经冲着他们开口说话,好像都是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似得。   殷飞白就安静的听着,听着她们一起聊天。   很快,那些官家小姐开始送皇后礼物了。   毕竟今日是梅花宴,她们始终还是应该给主人家送份礼物。   看着这个场景,殷飞白的眼神开始往那几个冤枉人的官家小姐身上瞟了。   只见那个女子,始终咬着自己是盗贼的女子,今日穿着一身粉红色锦缎棉衣,外头披着一件同样粉红色的披风,看起来整个人都娇俏了不少。   “臣女工部左侍郎之女周氏安素,拜见皇后。”   那女子盈盈行礼,殷飞白在心里‘哦’了声,原来这女子叫周安素啊。   安之若素,多好的名字。   皇后点了点头,“快起来,不必这样多礼。”   皇后气度雍容,那周安素谢了里,送上一方砚台。   “臣女听闻皇后书法了得,就送了一方砚台来。”   周安素说着,已经将礼盒递给了太监。   皇后宫里有着世上最好的砚台,是他挚爱的人送的,虽然不缺,但到底是送礼,她还是很满意的。   退下身,周安素看向身旁一个乖巧安静的女子,道:“张姐姐,你不是也准备了礼物送给皇后么?还不快献上来。”   那女子一身嫩绿色锦缎袄子,外罩青色披风,一张乖巧的瓜子脸带着安静。   这会儿听了话,便有些害羞的站起身来,手里还捧着一个小小的礼盒,“臣女礼部侍郎之女张筱雨,带来一颗夜明珠,夜明珠华贵,最配皇后日月之辉,与陛下鹣鲽情深。”   皇后听着她的话,也没表现出什么格外的神情,只是说了句,有心了。   太监已经结果了锦盒,打开一看,顿时满脸喜气的道:“哎哟,可真的是上等的夜明珠,难怪张家小姐要说,与娘娘最配了。”   大太监说着,递过去夜明珠。   可就在这时,那周安素却‘哎呀’了一声,满脸惊恐,“这不是陈姐姐被偷得夜明……”   周安素说着,慌忙捂着嘴,将还没有说完的话捂在嘴里。   可是她的声音已经传遍了,所有人这会儿的眼睛都集中在了两人这边。   而周安素跟张筱雨坐在一桌,这一桌,顿时就成为了焦点。   殷飞白看着,心里明白了,原来,是这出呢。   皇后也听到了这话,看着周安素道:“你刚刚说什么?偷的?”   周安素立即摇头,“不是,臣女没有说什么,臣女没说张姐姐的夜明珠是偷得。”   周安素惊慌的摇头,好像是在解释,然而,却什么都说出来了。   一边的张筱雨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安素,“周妹妹,你……你怎么能乱说,那夜明珠明明是我特意挑来的,怎么会是偷得?”   张筱雨面皮薄,顿时就紫红了脸。   皇后抿了抿唇,这种小把戏,皇后有点久远了。   虽然入宫后宫里环境不算复杂,她也很久没有见到这种小手段了。   但是自由在世家大族长大,这种小把戏,也见多了。   她有心息事宁人,岂料,殷飞白却一本正经的开口了。   “咦?这位周小姐说,张小姐送给皇后的夜明珠是偷来的?这是何意啊?张家小姐也是官宦之家,不可能做偷盗这种事吧!”   殷飞白一脸疑狐的样子,好像真的很好奇。   然而,她就是想玩儿。   既然别人都开始唱大戏了,那总得唱下去吧!不然可怎么玩。   皇后无奈又宠溺的瞧了眼殷飞白,这孩子。   周安素急忙摇头,一脸害怕紧张,“不是,亲王您听错了。”   殷飞白闻言哈哈笑了起来的,“你那句话,在场的可都听见了,现在你却说我们听错了,那你这意思,是孤王这耳朵,是个摆设咯。”   殷飞白就是要闹起来,她也知道,周安素巴不得她闹起来呢。   周安素闻言惶恐的站起身,冲着殷飞白行礼,“亲王您……臣女,不能说啊。”   殷飞白笑笑,真好玩,看来今天参加梅花宴,还是有意思的。   “为什么不能说?你只管说出来,皇后一定给你做主,你快说,让我也长长见识,堂堂礼部侍郎的千金,居然是个小偷啊。”   殷飞白说着又笑了,她才不喜欢平静无波呢。   张筱雨在一边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急忙站起来冲着殷飞白辩解,“亲王,绝无此事,这夜明珠是臣女从家中而来,是臣女母亲给的,臣女见着好,就送来给皇后。”   张筱雨在这大冬天的,居然出了一身汗。   殷飞白歪着头,一脸无辜不解的看着周安素,“周小姐,你说说吧!到底是为什么你要说是偷得?”   周安素很为难的摇头,“这……不能说啊,不然,周姐姐的名声,就毁了。”   话音刚落,坐在上头的大公主突然冷笑,她虽然不怎么经历这些,但不代表她不知道。   而今殷飞白这样子显然是唯恐天下不乱,正好,她也喜欢乱起来,便开口道:“你还是说了吧!不然我母后岂非成了销赃的了,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大公主已经很直白的开口,周安素依旧是一副为难的样子。   而作为当时的张筱雨显然是忍不住了,扑通一声冲着皇后跪下,那砸的响,也不嫌膝盖疼。   “皇后娘娘,绝对没有,臣女家中物品流动,都是有登记的,再说了,臣女父亲虽然官职不高,却也是科举而来,自幼淳淳教诲,臣女绝对做不出偷盗之事,求皇后明察。”   皇后面前这个孩子,心里也有些堵,便看向周安素,道:“你刚刚的话都说了,大家都听到了,现在却不说出来,让人猜想,岂非才是坏了张家小姐的名声,罢了,事情如何,你说出来,本宫给你看看。”   皇后一看那周安素就不喜欢。   虽然长得端正,模样看起来也无辜,可是脸上颧骨却高。   皇后看着周安素,见她一脸委屈不忍说的模样,便懒懒道:“既然周家小姐觉得本宫作为后宫之主,无权过问,那只有去请陛下来了。”   说着,皇后就看向大太监,眼看就要吩咐,周安素终于忍不下去了,只得扑通一声跪下,痛心疾首道:“皇后娘娘,臣女岂敢对皇后不敬,只是这夜明珠,的确非张姐姐所有,而是……”   周安素说着很为难,眼神瞥向一边一个水红色袄子的年轻女子,咬着牙,委屈道:“陈姐姐,你忘了么?那颗夜明珠,就是,就是昨日我们在大梅林赏花的时候,你丢的呀。”   随着话音,所有人都看向那个水红色衣服,面容姣好的女子。   那女子一张圆圆脸,皮肤白净,眼睛端正,温柔可亲。   这女子倒是很招人喜欢,皇后见着便淡淡笑了,看着她道:“你是哪家女子?” 第1318章 梅花宴(2)   水红色袄子的女子急忙站起来行礼,“回皇后,臣女陈钰琪,父亲现任两江总督,而今,臣女在都城,是随着兄长住,兄长而今担任从三品光禄寺卿。”   皇后点了点头,对这家人也有点印象,好像家风还不错。   皇后便看向陈钰琪,“原来是这样,那你瞧瞧这夜明珠,可是你丢的?”   随着皇后的话,太监已经捧着夜明珠过来。   陈钰琪看了看,一张小脸却是神色几变。   不过殷飞白的目光并没有落在陈钰琪身上。   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陈钰琪身上,所以,她将目光放在了挑起事端的周安素身上。   而正是殷飞白的独辟蹊径,她看到周安素的目光落在了四皇子身上。   四皇子是皇后独子,也是唯一的嫡子。   这些年来,皇帝对其他几个儿子都是放养政策,只要求他们一些品德问题,让他们做一个有道德的富贵闲人。   但是,皇帝对两个人却十分严厉。   一个就是殷飞白,另一个,就是四皇子。   所以大家虽然面上不说,但心里都知道,四皇子,将是太子。   而四皇子就是下一任天子之事,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殷飞白努了努嘴,明白了。   看来这个周安素是看上四皇弟了,所以优先动手,把最有可能的几个竞争者干掉。   不过殷飞白摇头,看来这个周安素,是不能嫁给四皇弟了。   心机太重是可以的。   但心胸狭隘就不行了。   殷飞白端起面前的茶喝了口,味道还不错。   其实今天来的人,大家心里都明镜一样。   男的都想娶殷飞白。   女的都想嫁四皇子。   那可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嫡子啊。   圣上有五个儿子,其中还包括了那个早就死掉的大皇子。   剩下四个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是两国公主所生,根本无法成为太子。   而五皇子的生母没有什么势力背景,更加不可能了。   所以大家心里都明白,能够嫁给四皇子,那是什么样的破天富贵。   而另一边,陈钰琪满脸都是为难,可是在皇后面前,又不能说谎,只得斟酌斟酌再开口。   “回皇后,之前臣女与几个姐妹的确是去了大梅林赏梅花,而夜明珠也的确是在那时候不见得,不过当初出门在外,想来是臣女弄丢了。”   陈钰琪并没有说是被偷的,只是说丢了。   这样一来,就算最后真的是被偷了,她也能落下个大方的名声。   皇后看着陈钰琪,点了点头,“那颗夜明珠,是你丢的么?”   陈钰琪更加为难了。   若是自己说是,那岂不就承认张筱雨是盗贼了?   上头的大公主见陈钰琪为难,淡笑道:“是与不是,很为难?你连自己的东西也不认得?”   殷飞白接了口,看着大公主,“既然她不认得是不是自己的东西,那还是先让张小姐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不是她的吧!”   殷飞白说着看向张筱雨,这个从头到尾都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可怜女子。   “张小姐,你看看,那夜明珠,可是你的?”殷飞白笑着问。   张筱雨颤抖着身子,看着太监递过来的夜明珠。   可就一眼,张筱雨顿时就愣住了,整个人都彷徨了,“不!这不是我准备的夜明珠,我准备的那颗夜明珠要大一些。”   张筱雨惊慌失措的喊着,整个人脸色惨白,还有冷汗滚下来。   殷飞白看着她实在是可怜,也没了玩弄的心思。   不过她虽然是玩,但对张筱雨却是好事。   如果不是她出来说,只怕张筱雨今天是很难洗清冤屈了。   还没开口,上头的四皇子却开口了,“放置夜明珠的盒子都是特意定制的,盒子里有一个凹下去的弧线空间,为的就是将夜明珠镶进去,免得在盒子里滚动,既然张家小姐这样说,那就看看那盒子的弧度,与那可夜明珠的弧度是不是一样的。”   话音落,周安素捏着手帕的手紧了紧。   四皇子虽然想到了,但是,她也早想到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一边的太监捧着盒子上了高位,递到了四皇子的面前。   四皇子今年还年幼,才虚岁十一。   不过亲是可以定下来的,这也是皇后为什么带他来的原因。   太监捧着盒子和夜明珠走过去,四皇子拿着看了看,那夜明珠和盒子里凹下去的弧度,是一样的。   只是四皇子一看就笑了,“百密一疏,只是不知道那人有没有想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四皇子的话音落下,殷飞白笑着开口,“哦?老四你这意思,你知道是谁做的了?”   四皇子看到殷飞白便笑了,“老大你可高抬我了,虽然我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我起码能知道,这绝不是那个张家小姐做的,她也并没有偷别人的东西来送礼。”   皇后一想最爱的,就是这个儿子。   其实她也没什么错,在这个时代,女人能依靠的,本来就只有男人。   故而皇后见四皇子插手此事,并没有干预,反而还乐见其成。   而今见四皇子这样说,皇后也有些好奇了,“皇儿知道了什么?说来听听?”   四皇子手里还是拿着那颗夜明珠,但他另一只手却拿过了装着夜明珠的盒子,唇角噙着笑意,“母后你看,那人很是聪明,必然想到了儿臣会检查盒子,所以就事先准备了。”   大公主在一边冷笑,“那是当然,那人能用这么歹毒的计策陷害别人,在今日宴会,来了这么多人,一旦偷盗罪名成立,那人也就身败名裂了,能想出这么恶毒主意,怎么会是个笨人。”   四皇子点头,“大姐说的也是我想的,所以我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人很聪明,提前连带盒子一起将夜明珠换了,既然如此谨慎,那人必然也会想到,一旦真要查,府里东西流动都有记录,故而断然不能用自己家里的,而且要撇清关系,更加不能用自己的。”   四皇子说着,嘴角笑意有些冰冷。   他成长的环境比较单纯,没有人要害死他伤害他,所以四皇子也不喜欢太深心机的人。   殷飞白坐在一边,手里捧着手炉笑了,“所以那人自作聪明,就跑出去,跑到商户去买了一个盒子,而那个盒子,就是比对着偷来的夜明珠买的。”   四皇子点头,“老大说的对,不过这盒子十分贵重,一般都是买夜明珠商家送的,而单买盒子而不买夜明珠的却不多,所以只要拿着这个盒子,去商户里走一圈,问问哪家商户卖了这样一个华贵的盒子,却没有卖夜明珠的,不就可以顺藤摸瓜了么?”   说着,四皇子看向殷飞白,又看向皇后,“母后,您瞧,这两个,是什么字?”   四皇子说着,将盒子底面朝上,露出了两个字。   皇后见着,念了出声,“德善。”   殷飞白闻言就道:“皇婶,这德善堂可是永定城数一数二的珠宝店,只要去哪儿一查,就行了。”   皇子抿了抿唇,现在的孩子啊,个个都是人精。   四皇子看着殷飞白,“老大,你要去?”   殷飞白点头,“对,我呢出宫有段时间了,倒也知道这德善堂,我跑一趟去问问,不久知道了。”   说完殷飞白还笑了起来。   皇后闻言,敛了笑意,淡淡开口,“其实也不必麻烦的。”   大公主闻言看向皇后,“母后还有更好的办法?”   皇后点头,看向张筱雨,神情却并不冰冷,“张家小姐,这夜明珠,是家里人为你准备的吧?”   张筱雨已经傻了,但听到皇后的话,却还是点头。   皇后满意点头,“那你接过手,就确定是自己的夜明珠么?”   张筱雨点头,脸色煞白,汗如雨下,“我确定,因为我是第一次参加梅花宴,心里有些紧张,直到上了马车,我还打开看了看。”   皇后点头,“那好,既然你上马车的时候,夜明珠还在你身上,那中途,那夜明珠或者盒子,可有离开你的手?”   张筱雨虽然是有点单纯,但而今也看得出来,皇后在帮她洗清冤屈,估计也就强自镇定,回忆这一路来的情况。   皇后看着,眼里倒是有些满意了起来。   倒是可造之材,并非烂泥扶不上墙。   所以皇后也不催,就看着张筱雨回忆。   可一边的周安素却害怕了,不行幸好低着头,也没人看得到。   不过片刻,张筱雨便看向身边的周安素,“我的马车走到半路,碰上周妹妹你的马车,你说你有些紧张,所以跟我同坐一辆马车,说说话,免得紧张,而上了马车后,你还说想看看我的礼物,然后我就把夜明珠给你看了。”   张筱雨说起,眼里有些难以置信。   她已经想明白了,这一路,夜明珠都在自己手里,唯一的解释,就是周安素接手的那一次。   周安素满脸惊恐,害怕的身子颤颤巍巍抖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张筱雨,“张姐姐你在说什么?我的确是跟张姐姐同乘一辆马车,我也的确是看了张姐姐你的礼物,可当时,我就在张姐姐你的面前啊,我能在你的面前偷天换日不成?”   周安素心里也开始打鼓了,她祈求老天,不要再让皇后查下去了。 第1319章 梅花宴(3)   虽然在张筱雨面前,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但,有心人,本来就是有目的又可怕的存在。   张筱雨闻言皱起眉,也的确,当时就在马车里,自己也看着,不可能出什么事啊?   皇后看着这一场,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她看向周安素,再看看旁边的陈钰琪,虽然两个都是有心计的,可气质可一点不一样。   倒是那周安素,皇后看着,想起了家里的庶女姐妹。   这个让皇后挑了挑眉,淡淡道:“周小姐的父亲,是工部左侍郎?”   周安素不知道为什么皇后会突然说这个,但却还是老实承认,“回皇后,是。”   皇后‘哦’了声,“周夫人之前进宫过,本宫见过两次,只是本宫怎么觉得,周小姐长得没有一点像周夫人?”   皇后很是疑狐的问。   周安素顿时就紫红了脸,头低的都要都胸口了,这才挤压出了一句话,“臣女……非是夫人所生,而是……夫人只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所以……把,把臣女,抱过去养着。”   话音落,周围传来十分压抑、微不可闻的讥笑声。   皇后的梅花宴只邀请嫡子嫡女,周安素其实,也可以说嫡女,只是到底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就像一支首饰,有的是纯金,而有的,只是鎏金。   皇后眨了眨眼,也没有再去看周安素。   她不是看不起庶女,只是那些官宦之家的姨娘,都是以色侍人,而且来路都不怎么好听,所以在教养儿女上,难免就小家子气。   好好的书不读,好好的人品不学,一天到晚的尽学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机。   殷飞白见着皇后脸色不好,便看向张筱雨,“张家小姐,你是不是还给大公主也备了一份礼物啊?”   张筱雨先是一懵,随之反应过来,“是是是,臣女,臣女给大公主也备了一份礼物,刚刚送给皇后的时候,拿错了。”   张筱雨还算得上是有反应,大公主笑了,道:“算了,送给本宫,和送给母后,也没什么区别。”   话音落,一边的陈钰琪急忙开口,作为丢失的主人,这会儿也是满脸喜悦的看着皇后,“都是臣女的错,昨日去赏花,将夜明珠寄放在张妹妹哪儿,当时就坐一辆马车,忘在马车上了,今日张妹妹又是同一辆马车,就拿错了,结果臣女自己忘了,那些个下人也是混的,居然也忘了,搞出这么一出。”   现在,连失主都这么说,所以,大家也只能这样信。   只是众人看向周安素的眼神,都有点不太好了。   今天来的都是家中的嫡子嫡女,对待庶子庶女,本来就有种天生的讨厌。   就像正室永远是讨厌那些偏房。   殷飞白瞧了眼,实在是没趣儿的很。   四皇子见殷飞白那一脸的没趣儿,就跑过去挨着殷飞白做。   桌子本来就是两人共用的那种,但殷飞白这桌,却只坐了她一人。   现在四皇子过来坐下,倒是全了。   “老大,你好聪明啊。”四皇子一笑起来,就像春日花开,美丽非常。   他本来就出身尊贵无比,生的也是面貌俊雅,虽然年纪还小,但也隐隐可见那天家贵气。   殷飞白笑了笑,凑过去道:“皇婶要给你选老婆呢。”   四皇子嘟着嘴,一脸不满,“才不好,我才几岁?刚过十岁生日呢,我才不要娶老婆。”   殷飞白见逗他好玩,便继续开口,“刚刚那三人,可是为了你,差点就打起来了呢。”   谁知四皇子一听就哼了声,“才不喜欢那个周安素,一天到晚的净想着害人。”   殷飞白耸肩,“人家也是看上你了嘛。”   四皇子偏过头去,“才不是,我给你说,其实两个皇兄年纪也不小了,马上就十五了,可以定亲了。”   殷飞白听着挑眉看上去,打量了今天来的这些官家小姐,低声冲着四皇子道:“你觉得那些人比较合适啊?”   四皇子摇头,“不知道啊,回头母后会问问他们喜欢谁呢。”   殷飞白点了点头,这梅花宴,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办了。   ……………………   冷梅君从城外回来的时候就住进了客栈去,一手撑在桌子上打了会儿瞌睡。   昨晚可是累着了,他现在打算休息会儿,晚上跟殷飞白去青楼找麻烦。   一面,他还在担心,那个人。   那个一心想要回令牌的人。   可是淳于恨每次一见他就很有敌意,他就是想问令牌的事,也问不出来。   越想越烦,冷梅君眉头皱起,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去找淳于恨了。   趴在桌子上眯了半个时辰不到,冷梅君便精神奕奕的坐了起来,坐到书桌边去,拿着笔,摊开面前的白纸。   毛笔沾满了墨水,他的手指如羊脂玉一般的美丽,就像青竹一样的修长。   笔尖落在白纸上,他居然画出了山脉的全部地步。   “真的是个好东西啊。”冷梅君看着面前成型的地图,放下笔,拿着手帕擦了擦手,脸上无比的满意。   那座山脉他实在是喜欢的紧。   顿了顿,他又拿起笔,这次确实沾着红色颜料。   “在这儿种上美人花,在这儿布下机关,嗯,在这儿备下吸血苍鹰……”   冷梅君的笔落下红色的小圈圈,在地图上勾勒着。   他其实也擅长布局,只是一直以来,基本没人知道的。   哪怕是亲密的殷飞白,也不知道。   山脉的地图画完了,甚至连机关等布局也准备好了,冷梅君这才换了一张白纸,拿出尺子,在纸上画起了建筑图案。   他要快点把地点收拾出来,早点定居落足。   …………………   殷飞白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在宫里跟几个兄弟姐妹聊天,皇后似乎也有了一些想法。   而且大公主年纪真的也不小了。   坐在马车里晃了晃,眼前一晃,一个红影一闪而过。   殷飞白委屈的看着坐在身边的人,“淳于叔叔……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进来的……”为何每次都要搞的这么刺激呢? 第1320章 砸场子(1)   淳于恨瞥了她一眼,“我要回去了,来跟你告别的。”   殷飞白听着嘟了嘟嘴,“淳于叔叔,我上次给你的令牌,你有没有想出来是哪儿来的啊?”   淳于恨闻言,眉眼不动,一如往常的开口,“你问这个干什么?”   殷飞白歪着头,“有人来冲我下手过,那人要我交出令牌来。”   淳于恨闻言,疑狐的‘哦’了声,“你可知对方是什么人?”   殷飞白摇头,“第一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第二次冷梅君倒是见了他,不过被人救走了,但那人被冷梅君虐待的好惨啊。”   殷飞白说着叹了口气,真的是有点同情那些恶人。   淳于恨想了想,“也好,他应该相信令牌在我这儿了,你就别管了,再说了,对方也不敢对你做什么。”   淳于恨说着,眼里有些犹豫。   殷飞白想起来了,便从袖子里拿出一颗种子,递给淳于恨,“给你。”   淳于恨接过种子,看了看,马上就认出来了,“他给你的?”   殷飞白点头,一双漂亮的眼睛潋滟流波,盛下了一泓秋水。   淳于恨嘴角噙着笑意,“好东西,那归我了。”   殷飞白闻言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淳于叔叔,你就告诉我那令牌的事嘛……”   淳于恨瞥了他一眼,一双如柳叶随风摆,满眼都是风情。   殷飞白时常在想,这样一个人,该使得多少女人倾心啊。   可淳于恨脸上敛了笑容,“我告诉你,令牌的事你别管,惹火烧身,你就在都城自己玩好了,我要走了,过完年,二月份,我来看你。”   殷飞白摇头,“不用的,我可以去找你。”   淳于恨听着冷哼,“你是想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出门玩吧!”   阴谋被揭穿了,殷飞白也不尴尬,反而还笑了起来,“淳于叔叔,我在都城好闷啊。”   淳于恨瞥了她一眼,从广袖里掏出一个正方形的盒子,递给了殷飞白,“给你。”   殷飞白接过来,有点好奇里面是什么。   “不会又是一条蛇吧!”殷飞白弱弱的问。   这种事淳于恨又不是没干过,当年她还小,淳于恨将蛇放进盒子里,等殷飞白打开盒子的时候……   淳于恨笑的耸了耸肩膀,“你猜呢。”   殷飞白才不会去猜,弱弱的打开了盒子。   却见里面躺着一个圆球,拳头大小。   殷飞白看着颇是喜欢,就拿在手里打量。   那居然是一块玉,直接雕成了圆形,而且还是镂空的。   那镂空的圆球中间,有着两颗拇指头大的小球。   显然,这是先找一块玉的原料,将外面雕成圆球,再雕出镂空,最后借着镂空的缝隙,将里面的料,除了两颗玉珠外,全部碎成玉沙,这才有了手里这个精巧的镂空球。   冷梅君理了理耳边的墨发,唇上带着笑意,“这个叫白玉镂空二龙戏珠球,给你的新年礼物。”   殷飞白很是诧异的看着,那圆球外头的镂空形状,果然是二龙抢珠。   手里轻轻一晃,圆球里的两颗玉珠就滚动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殷飞白喜欢的很,非常的宝贝,抬头看着淳于恨,脸上是孩子般的真诚,“谢谢淳于叔叔。”   淳于恨收起撑着脑袋的手,“好了,那你去玩吧,我要回去了。”   话音刚落,殷飞白突然伸手,拉住了淳于恨的袖子,“淳于叔叔多住几天嘛。”   淳于恨温柔的摸了摸殷飞白的脑袋。   是的,温柔的,还带着慈爱与溺爱。   “我回去还有事。”淳于恨很是温柔,的确,他现在,就像一个父亲,在跟女儿说话一样的温柔。   殷飞白嘟了嘟嘴,“淳于叔叔,我其实也准备了礼物想送给你做生日礼物的,可是皇叔说,你从来不过生日。”   淳于恨轻笑,“是啊,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生日。”   殷飞白嘟了嘟嘴,点头,“那明年二月份见面,我送你一份礼物。”   淳于恨点头,面容微笑,宛如迎着春风而开的芙蓉花,一笑倾城,“好。”   只要是你送的,就是一根草,一块石头,也是宝贝。   淳于恨跟她告完别,便已经出了马车去。   殷飞白掀开车帘,可外头,再也看不到淳于恨的身影。   殷飞白嘟了嘟嘴,叹了口气。   “停下。”   殷飞白开口,叫停了马车。   车夫立即将马车勒停,殷飞白不等车夫搬来小凳子,自己就已经下了马车来,冲着车夫道:“你回去吧!”   车夫应下,便独自驾着马车离开。   殷飞白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有着一丝狡诈的笑意。   她走进一家店,给了银钱,拿着纸笔,从左手写了一封信。   写完信,装进信封,殷飞白拿着信封,就在街道上找晚饭的落脚点。   “这家不错。”殷飞白点头,街上有一家羊肉馆,冬天吃羊肉最好了。   所以殷飞白就走了进去,占了桌子,却是丢给伙计赏钱,“你带着这封信去那边那家客栈,把信交给里面一个姓冷的公子,若是对方问你是谁送来的信,你就说,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   殷飞白详细说了地址。   伙计虽然不知道殷飞白为什么要这样说,不过看着手心里的赏钱,却马上就去了。   殷飞白见去了伙计,就开始点了刷羊肉。   面前的锅不算多大,比脸盆要小一圈,锅的正中间一个圆柱体,锅底下放着碳,那圆柱体其实只是烟囱。   殷飞白点了羊肉,还有好多菜,拿着碗筷,还要了一瓶酒。   这样的日子还是很不错的。   ………………   客栈里,冷梅君正拿着尺子在纸上画图,却听到外头传来敲门声。   他有些疑狐,放下笔,走过去开门,门外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人,冷梅君打量了他一眼,道:“何事?”   那小二何尝见过这样惊为天人的公子,一时间看的有些呆了,直到对方开口,这才缓了过来,“有位公子,叫小的交封信给你。”   小二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将信递了过去,还有点怕自己把信弄脏了。 第1321章 砸场子(2)   冷梅君接过信,看了内容,挑眉看着小二,“叫你送信的,是什么人?”   小二道:“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就在羊肉馆等你。”   冷梅君点头,“知道了,你去吧!”   小二离去,冷梅君关上门,看着手里的信,字迹实在是陌生。   “羊肉馆?”冷梅君呢喃着名字,突然笑了。   走到桌子边收拾了图纸,这才走出了门去。   羊肉馆里殷飞白已经准备好了菜和酒,就差一个人了。   她看着锅里煮的直冒泡,却也只是看着,并没有动筷子。   看了会儿,她又偏过头去,盯着门口。   不多会儿,门外便进来一个红衣人。   殷飞白见着那人便笑了,见她十分轻松,便调侃道:“怎么不见你紧张啊?难道你没看信?”   冷梅君坐到她旁边的凳子上去,笑看着她,“看了啊,信上说你被人绑架了,叫我来恕你。”   殷飞白点头,“对啊,那你怎么不担心啊?”   冷梅君好笑,“担心什么?我还担心你真的被人绑架了啊。”   说着他已经拿起了筷子,见她筷子干干净净,便夹了一块煮好的羊肉放进她的碗里,“都煮老了,你怎么不吃?”   殷飞白吃着碗里的东西,觉得很无聊,“我还以为你会很激动的前来救我呢。”   冷梅君逗笑了,“你武功又不差,人也不笨,哪里那么容易就被抓啊。”   殷飞白放下筷子,拿着酒瓶倒酒给他喝,“你今天一天都在客栈里么?”   冷梅君听到她这样问,端起酒杯来喝了口,摇头,“没有,我办点事。”   殷飞白疑狐的歪着头,“你又在干什么坏事?”   冷梅君唇上笑意不减,“对,干坏事,回头找个地方把你藏起来,没人找得到。”   殷飞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喝了口酒,“这酒好不好喝?”   冷梅君点头,“好喝。”   殷飞白凑了过去,笑道:“你知道我们昨天遇到的那几个女的,她们丢了夜明珠是怎么回事么?”   冷梅君瞧着她,一双狭长凤眼里宛如星辰灿烂,他一笑,恍如琼花绽放。   “怎么了?你今天遇到她们了?”冷梅君问。   殷飞白点头,将今天梅花宴的事说了,冷梅君好笑,“原来是也好,偷了一个人的东西,再丢到另一个人身上,这样呢,既能解决掉两个有力的敌人,又能让自己留个脸,的确是个好办法啊,只是……这办法是不是有点蠢啊?”   殷飞白耸了耸肩,“这个办法其实不蠢,只不过我一直在帮忙说话,引导她说话的走势,还有一点就是,她低估了那几位公主皇子的头脑了。”   殷飞白说着已经吃了一块羊肉,“对了,今晚我们去青楼砸场子!”   冷梅君听着点头,“听着就好玩,我就喜欢捣乱,好,你想怎么砸?”   殷飞白摇头,“我第一次去青楼啊。”   冷梅君耸肩,“我也是第一次。”   殷飞白有些不信,眼光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真的么……”   冷梅君见她怀疑,有些无奈,“我还骗你不成。”   殷飞白喝了口酒,哼声道:“你这个年纪,不应该是青楼的常客么?”   冷梅君一时间哑然,又是无奈,“飞白……”   殷飞白见他露出这种无奈又无法的眼神,就忍不住笑了,“好了我说着玩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砸,不过去看了不就知道了,我还要抓出背后的人是谁呢!皇叔早就下令,不准人口买卖,他们居然还敢逼良为娼!”   殷飞白说着冷哼,自从颁布诏令后,人口都是签的活契,就连家生子也是签活契,那青楼居然敢直接强买强卖,也是胆子大。   正是因为胆子大,所以殷飞白才好奇,背后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吃过饭,两人便走在街道上,准备去那青楼捣乱。   此刻夜色迷茫,冬季雪飞,永定城在黑夜中,却是灯火明亮。   街道上人流不绝,车水马龙,好一派繁华不夜城。   冷梅君偏过头,正见殷飞白左右四看,“永定城好玩吧!我早就跟你说了,都城很好玩的。”   冷梅君失笑,“那你为什么还要跑出去?”   殷飞白想了想,看着面前的人。   他就像夜色中开放的海棠花,红色飞舞,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惟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殷飞白突然笑了,“为了遇见你啊。”   冷梅君闻言,一时间诧异。   没想到,殷飞白会说的这么直白。   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回过头,有些微微的低头。   明明知道是一句玩笑话,却让人听得满心欢喜。   甜言蜜语就是这样,你不会去在意逻辑,你只会觉得动听。   殷飞白瞧着他笑了,“你还害羞啊?”   冷梅君回过头看着她,一双唇如兰花绽放,一双眼如琼花动人。   “我没想到,你会说的这么直接。”冷梅君开口,心里却还是有些跳动加快。   殷飞白歪着头,她其实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自己这话,实在是大胆。   “哎呀,说都说了。”殷飞白挽回一些颜面,指着前方一条分叉的街道,“走啦,就在这条街道里。”   冷梅君瞧去,果真见得前方街道两边,不少莺莺燕燕站在门口拉客。   殷飞白拉着人走到一边的拐角,道:“我们易容一下再进去,不然被认出来就糟糕了,皇叔要是知道我逛窑子,能打死我!”   殷飞白缩头缩脑的,脸上动了动,已经换了一张脸。   这张脸跟她一点也不像,但也算是一张白面小生,看的还是挺讨喜的。   冷梅君也换了一张脸,看起来二十几岁,长相一般,跟他原本的容貌比,那简直是天壤之别。   两人进了花街柳巷,两边的老鸨姑娘一个劲儿的打着招呼,那浓烈的香粉味使得人有些恍惚。   冷梅君吸了吸鼻子,在殷飞白耳边低声道:“这些香粉里放了一种迷药。”   殷飞白很诧异的看着他,“迷药?”   冷梅君点头,“很淡很淡的,将衣服手帕什么的熏香过,就有这种味道,能使得人喜欢上,青楼瓦肆常用的,你不知道?” 第1322章 砸场子(3)   殷飞白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我哪儿有您知道的多啊。”   冷梅君知道自己话多了,祸从口出,摸了摸鼻子,干笑道:“我也是刚刚闻到才知道的。”   说着冷梅君一指前方一家青楼,“就那家,走啦走啦。”   冷梅君一把拉着殷飞白就跑,直接就冲进了门去。   天色已暗,夜色已深。   雪渐渐的更加大起来了。   可走进门,却发现,尽管这么寒冷的天,青楼里依旧是宾客满门,生意兴隆。   老鸨子极有眼力,一看来人穿着,就能判断来人到底是不是有钱的,这边已经将一张脸笑的跟菊花似得。   “二位郎君……看着好面生啊,可是初次来?”老鸨子说着,已经倒了两杯酒递了过去。   殷飞白左右看了看,就找了个桌子坐下来,从怀里掏了一锭金子丢了过去,“不认的我没关系,认不认得它?”   老鸨子手里拿着金子,脸已经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认得认得,这就是我亲爹亲娘。”   殷飞白左右打量了一圈,“你这儿,今晚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啊。”   老鸨子点头,“有,我这儿啊,什么时候都有好玩的,不过今晚呢,要卖出两个姑娘,郎君,可要一起瞧瞧?”   殷飞白看了眼老鸨子,“什么卖出两个姑娘啊?”   老鸨子笑了,“就是两个姑娘,拍卖初夜……”   老鸨子笑的猥琐的很,殷飞白点了点头,“好啊,什么时候开始?”   老鸨子看了眼来的客人,似乎也差不多了,“就现在。”   说话,老鸨子就已经去叫人准备。   冷梅君凑到她耳边道:“看来这儿,是真的有强买强卖,不过说实在话,真的有人脑子这么有坑么?”   天子脚下这样做,那岂不是打了天子的脸?   殷飞白冷笑,“我就要把背后的人抓出来,我倒要看看,那人有多厉害。”   两人正说着话,整个大厅已经一阵沸腾了,只见高台上走出来两个女子。   两个女子穿着一身漂亮的凤冠霞帔,是两个很漂亮的新娘子。   冷梅君歪着头,“嫁衣挺好看的。”   殷飞白点头,“是挺好看的。”   要不是两人内力深厚,这会儿根本就听不到话了。   人群沸腾了。   因为那两个女子实在是太漂亮了。   精致的瓜子脸,漂亮的大眼睛,樱桃小嘴,个子清瘦,的确是非常漂亮的女子。   只是这两个女子的眼睛里,氤氲着雾气,满是害怕。   而之前说话的老鸨子,这会儿已经在高台上搔首弄姿,拍卖着两个可怜的女孩。   殷飞白看着,砸了咂嘴,“那两个女孩很害怕,肯定是强买强卖。”   殷飞白抿着唇,心里正想着要怎么收拾,门外头却走进来两人。   龟公已经上去迎接了,一面讨好说道:“二位公子,今晚楼里新来了两个姑娘,两位公子不做人家一夜夫君不成?”   那两位公子闻言一愣,便看向高台上拍卖的两个女孩儿,冷笑道:“胆子还真大,居然还敢买卖人口。”   那龟公见了笑道:“不就几条烂命,几个烂人,上头还真管不成。”   那两位公子冷笑,便不说话,直接就上了三楼去。   殷飞白的眼光打量而去,这一楼,基本上都是人多大厅,二楼就是那些姑娘接客的,三楼嘛,那可就精致了。   冷梅君手里拿着酒杯,正喝着酒,偏过头来到:“那两人都进房间了,你眼睛都恨不得长人家身上去。”   殷飞白白眼,“什么呢,那两个我认得,不过都说那两人是修身养性的谦谦君子,居然也来逛青楼,不可思议。”   殷飞白一面说着,一面摇头。   冷梅君闻言呵笑,“谁规定的谦谦君子就不能逛青楼的。”   殷飞白哂笑,正要反驳,却见门口又进来了两个男人。   但这次的两个男人就长得很是牛高马大,十分壮硕,一身皮肤成了黄黑色,几乎要以为是昆仑奴。   冷梅君喝着手里的酒杯瞧了眼,“这两人应该是练很厉害的外门功夫。”   殷飞白‘嗯’了声,顺着那两人的目光,只见那两人,居然进了三楼,之前那两个公子的房间。   殷飞白不解了,“可我怎么看,这两人跟那两人,也不会是朋友啊?”   冷梅君听着,干脆站起身,“那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殷飞白正好也是这么想的,两人就偷偷摸摸的上了三楼,可是两人也不能站在走廊上啊。   殷飞白着急,直接就闯进了隔壁的屋子里。   屋子里一男一女正在忙活,还没反应过来,脑子一晕,一起睡了过去。   殷飞白冲着冷梅君竖起大拇指,口型道:“干得好。”   冷梅君笑了起来,两人便贴在墙壁上,听着隔壁房间里的话。   冷梅君听得有些迷糊,低声冲着殷飞白道:“他们是什么人?”   殷飞白正跟他两人贴在墙壁上,闻言道:“后面那两个不认得,前面那两个,是西秦过来的皇室,一个是陈王,一个是顺郡王。”   冷梅君闻言,这便听得懂隔壁的话了。   而此刻,隔壁房间里,却只有四人。   如果不算旁边晕过去了的女子。   “西秦覆灭,而今孟氏皇族已经沉迷在了东晋的纸醉金迷里,早已忘了复国,如今,只有我们自己动手了。”   “东晋这些年的管理,已经是富国民强,要想反抗成功,真的是要大大的从长计议啊。”   “……”   隔壁房间的四人,俨然是在讨厌,而殷飞白听着却一脸不悦了,看着冷梅君,“他们要造反!”   冷梅君点头,“我知道啊,不过造就造吧!我最喜欢天下大乱了。”   话音还没落下,殷飞白就伸手在他胳膊上用力一掐。   冷梅君一时间没忍住,‘啊’的一声惨叫出生,立即惊动了隔壁。   “谁!”隔壁厉声传来,同时强大的真气一拳打在两个房间共用的墙壁上。   殷飞白大惊,一把拉着冷梅君的衣袖直接躲到一边的床底下去。   同时,殷飞白将自己身上的五色梅花一扫,那床上晕过去的两人顿时就醒了过来。   隔壁的四人已经站在房间里,床上一男一女顿时尖叫起来,“你们四个干嘛!”   那四人这才知道,原来,刚刚的声音是床上这男女发出来的。   “抱歉,这墙壁突然坏了,吓着了。”   其中一个年轻公子抱拳,仓皇逃离。   屋子里的人走了,躲在床下的殷飞白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冷梅君道:“都是你掐我,你看。”   说着,他提起袖子,将自己被掐的地方露出来。   殷飞白看去,只见一团红色,白了冷梅君一眼,“谁说要天下大乱?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说天下大乱,我打死你。”   冷梅君被训了一顿,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是自己说错话了。   顿时可怜兮兮的凑了过去,“飞白,好疼。”   殷飞白打量着他,“你还小啊?”   冷梅君笑了,将被掐的胳膊抬过去,“你亲一下,不然好疼。”   殷飞白翻白眼,见外头人走了,一把冲出去,轻易的将床上两人电晕,拍了拍自己身上,“你走不走?”   冷梅君肯定是要走的,但是他凑了过来,抬起胳膊,又是委屈的道:“疼,亲一下。”   殷飞白看着他这无赖的样子,又看着那还没有消失的红痕,无奈,只好一手抬起他的胳膊,低着头,吻上了那被掐的地方。   冷梅君顿时就笑了,一点也不疼的样子,反而将人抱住,“真的不疼了,飞白你看,你亲一下就不疼了,好厉害哦。”   殷飞白翻着白眼,半死不活的道:“冷梅君,你还是孩子么?”   冷梅君想了想,凑到她耳边去,“真的,我不骗你,亲一下就不疼了。”   殷飞白脑子里只有两个字:智障!   然后她就跑出门去了,这楼上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是会引人上来的。   冷梅君追了出来,两人就站在三楼的走廊里,“哎,那两个人要造反的样子,你不会去告诉你皇叔啊?”   殷飞白哼哼笑,“说不定皇叔早就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话,楼下却传来一阵阵的骚动。   殷飞白好奇的下到一楼去,只见楼下有两人在打架,周围的人都绕开看着两人打。   一边的老鸨子看着着急,一直在一边打圆场,“哎呀二位都是出来玩,何必呢?今晚这不是有两个姑娘嘛,你们一人一个不就好了。”   那场中打架的是两个中年人,但一个看起来有些胖,显然不是动手的行家。   而另一个虽也是中年,但看起来十分健壮,气息顺和,明显是有功夫在身的。   而白胖的中年人冷笑,丢开自己手里的凳子,“这两个,我今晚都要了。”   另一个健硕中年人冷笑,“就你那身体,你别扛不住,人家怎么也是两个年轻小姑娘,别伤了人家自尊心!”   周围人尽是嘲讽,殷飞白想到今日是来捣乱的,就想闹得更大,看向老鸨子,道:“两个姑娘都被人买下来了么?”   老鸨子急忙点头,“都买下来了,一人一千五百两,哎哟……到底是长得漂亮啊。” 第1323章 砸场子(4)   殷飞白闻言从怀里一掏,掏出一万两的银票拍到老鸨子手里,“两个姑娘,我本公子一起买了。”   殷飞白颇是高兴,看的旁边两个男人眼里都直了。   “一万两?公子,你是不是家里有钱的发慌啊?”那健硕的中年男人问。   殷飞白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耸了耸肩,“我就是喜欢这两个姑娘,多少钱我都愿意买。”   那健硕的中年男人一听,直接提着凳子冲着殷飞白就砸了过来。   殷飞白的武功可是很不弱的,对于面前这人,只见一抬脚就将人踹了出去。   “哟,敢打本公子,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殷飞白说着,看着一边的老鸨子,“本公子今天在你这儿被打了,你说说吧!你想怎么赔?”   话音刚落,外头冲进来七八个护卫,直接挡在殷飞白面前。   那被踹飞的健硕中年男人站起来,‘呸’的一声吐了口血水,冲着那八个护卫道:“就这小白脸!居然敢打老子,今天你们把她两条腿给卸下来!”   话音落,那八个侍卫直接就冲着殷飞白拔刀砍来。   殷飞白浅笑,就是要闹得越大越好。   所以殷飞白假装很害怕的样子,非常惊恐的吼了一声,“杀人啦……救命啦……”   一面大吼,殷飞白一面抱头鼠窜的,好像真的被那八个护卫追的逃命。   那八个护卫信以为真,真的以为殷飞白怕了,便提着刀,一直追着殷飞白要杀。   殷飞白东躲西藏的,一路害怕的样子,却引诱着那八个护卫将青楼大厅砍了个乱七八糟。   一边的老鸨子见了气的双手叉腰大吼,“妈的,你们敢在老娘的地盘动手,你们也不问问,老娘这地盘的背后老板是谁。”   老鸨子说完气的大吼,冲着几个龟公叫道:“赶紧来啊,把这群捣乱的人拿下。”   话音落,一众龟公提着棍子,就冲着大闹的人打去。   今日前来的宾客倒是一点不急,全部都在那儿看着,毕竟这也是一场好戏。   殷飞白见着又来人了,吓得一声大叫,然后就在大厅东躲西藏的,最后干脆往二楼跑去。   然后就是八个护卫,连同青楼的龟公,几十人将这个青楼砸成了一片废墟。   老鸨子看着面前的狼狈,楼梯的扶手坏了,桌椅板凳全部都毁了,花瓶也碎了,气的老鸨子脸红脖子粗的叫来一个龟公,“你!马上去衙门,有人居然敢在老娘的地盘闹事。”   龟公得了令就去,殷飞白这会儿还在东躲西藏的,看起来很狼狈,然而身上一点伤也没有。   “不要打了饶命啊……”殷飞白急乎乎的大吼,这会儿直接就跑上三楼了。   老鸨子看着头一晕,差点就栽在地上,幸好一种姑娘前来扶着,“小心啊,这些人胆子怎么那么大啊。”   老鸨子强打起精神,看着自己的心血就这么毁于一旦,气的就差没背过气去。   “你们这群兔崽子,老娘今天非扒了你们皮。”   老鸨子正大吼着,外头的衙役冲进来十几个,一进门,十几个衙役就傻了,富丽堂皇的青楼,而今,居然一片废墟。   “住手!”衙役大吼,“你们在干什么?”   衙役来了,老鸨子马上就开口,“这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居然赶来这儿捣乱。”   衙役看着面前,大厅一地瓷片,二楼三楼,面目全非,衙役头子当场就傻眼了,厉声道:“都住手!”   殷飞白听到声音果真就停了手,哈哈笑了起来,直接从三楼拉着彩带,轻而易举的下到一楼来了,“呀,几位大哥来得巧啊,我要报案。”   话音刚落,老鸨子就笑的前仰后合的,“报案?哼!你把老娘的地盘搞成这样,要报案的应该是老娘!”   殷飞白冷笑,“老鸨子,我朝在十几年前,当今天子亲自下的诏令,不得再强制买卖人口。”   殷飞白说着打量了一圈大厅的宾客,“今日来这儿的人,也颇有都城的显贵,你问问他们,就算是府上丫鬟奴才,那也是签的活契,更何况你们这儿,居然强买人口,啧啧,枉你们还是在天子脚下。”   殷飞白说着抱起手来,打量了一番老鸨子。   可那老鸨子面色却毫无变化,冷笑道:“买卖人口?呵呵,那又怎么样,不过是几条贱命,还真当官府管呢?再说了,她们已经进了我的地盘,这会儿出去,那个清白人家还会要她们?进了这个地方,那就每一个女人是干净的!”   老鸨子说着厉声吼道,看着几个衙役,顿时就变了脸,笑道:“几位大哥,麻烦了,我们这儿,可是在官府登记的,这个小子居然敢在这儿闹事,几位大哥,帮帮忙。”   殷飞白而抱着手,就看着面前这些人。   那衙役头子在都城多年,当然多多少少都有点见识,看面前这年轻人,虽然是其貌不扬,不过看功夫,却是实打实的有,衙役头子心里也有点虚。   毕竟这是天子脚下,一板砖下去都能砸死几个封疆大吏。   所以那衙役头子冲着殷飞白抱拳笑道:“这位公子好,请问公子方才所说,是真的?”   殷飞白瞥了眼衙役,她也知道,衙役这个行业,在小民眼里是不错的,但是嘛,在都城这些达官贵人眼前,其实什么都不是。   而眼前这人,明显是衙役头子,明显,已经是老油条了,他的话不得人自己,也不得罪对方。   殷飞白点了点头,“对啊,这里强行拐卖良家女子。”   衙役淡笑,“此事可有证据?”   殷飞白看着台上两个可怜的女子,冲着她们道:“你们是不是被拐卖来的?”   那两个女子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拽成拳。   她们什么也不敢说啊,她们就像那老鸨子说的一样,烂命一条。   在而今,青楼里很少有女子愿意进去了,因为诏令颁布,除非是自愿,否则不能逼迫。   所以青楼里的,基本都是一些犯罪或犯了事儿发卖的。 第1324章 砸场子(5)   那两个女子听到这话,偏过头去,摇头,“不是,我们是自愿卖身的。”   老鸨子听到这话,得意洋洋大笑起来,“公子看见了没?她们是自愿的。”   老鸨子说着越发得意,“我就说了,进到这里来的女人,没有选择。”   殷飞白有了些微微叹气。   只是她心里却也理解那两个女孩子,进了这里,再怎么样清白,你也清白不了了。   殷飞白微微叹了口气,冲着那两个女孩子道:“我能救你们。”   高台上的两个女孩子低下头,不语。   一边的老鸨子得意笑了,“救?哼哼,你还是想想怎么救你自己吧!”   殷飞白回头,冷笑看着老鸨子,“当年皇帝亲自下的诏令,你买卖人口,我告诉你,你死定了,现在,是我告你,强买强卖,拐卖人口,你还是等着死刑吧!”   殷飞白说完看着一边的衙役头子,“我现在就告她!”   殷飞白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着老鸨子,继续冲着衙役头子道:“你们应该也知道这个诏令,若是在你们的辖区内出现了强行买卖人口,你们自己也知道脱不了干系!”   衙役头子还没开口,老鸨子先给笑了,“你还真的是不怕死,你知道这背后的老板是谁么?”   殷飞白冷笑,“是谁都没用!”   老鸨子被她眼里这种决绝吓了跳,惊慌的冲着几个衙役大吼,“你们快把她抓起来,这个小王八蛋,敢在老娘的地盘惹事,看你就是不想活了。”   殷飞白呵笑,“好吧!现在你可以说说你背后的老板是谁了?再来吓唬我。”   一边的衙役头子也有点懵,他们也知道,能在都城开青楼,还这么大胆的,背后肯定是得罪不起的。   但是面前这个公子,看着也不像是省油的,那衙役头子作揖,“这位公子,请问,如何称呼?”   殷飞白手里晃了晃,不知何时已经拿着一块腰牌,在那衙役头子面前晃了晃。   那衙役头子当场就脸都白了,立即招呼人,“来人,这家青楼居然敢强行买卖人口,抓回衙门。”   周围的人看到这儿,一时间对殷飞白的身份好奇了起来。   老鸨子都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衙役头子也是慌了,殷飞白殷飞白手里拿着的,是宫里的腰牌。   冷梅君看着青楼里衙役抓人,好笑的走到殷飞白身边去,“好了,你的事情完了,走吧!大晚上的回家睡觉……”   一边说,冷梅君一边还打了个哈欠,“困死我了。”   殷飞白瞥了他一眼,“你昨晚没睡么?”   冷梅君点头,“没睡耶,困。”   他说着就偏头,歪在殷飞白肩膀上,谁知殷飞白却一把推开他,“干嘛呢,我们现在可是两个男的。”   冷梅君道:“好吧!那走吧!睡觉了。”   殷飞白瞧了他一眼,“你最近是不是在干什么坏事啊?”   冷梅君拉着人一面往外走一面道:“没,我再给你个惊喜。”   殷飞白哼笑,“肯定在干坏事。”   冷梅君不可置信的瞧着她,“难道在你眼里,我只能干坏事?”   殷飞白耸了耸肩,“那你到底在干嘛?”   冷梅君抿着唇笑了,“给你一个惊喜,好了回去睡觉了。”   殷飞白有点迷糊,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两人出了这花街柳巷,恢复原本的容貌,走在热闹非凡的大街上,殷飞白手肘捅了捅他,“你到底在做什么?”   冷梅君哼笑,“明年就知道了,反正给你的惊喜。”   殷飞白见问不出来,心里开始在猜测,正走着,见着前方疾步走来一人,殷飞白诧异了,“吕程?”   一边说着,殷飞白就追了过去,欣喜道:“吕程,你怎么大晚上的赶路啊?”   吕程一愣,看着面前的殷飞白,顿时就笑了,多日疲惫都不见了,“郁兄弟,没想到居然在路上碰到你。”   他说着还不好意思道:“我想着路程也不远,就赶路到了都城,原本想今晚休息整理下,明天再去见你的。”   殷飞白呵笑,身后的冷梅君不乐意了,疾步走了上来,“呀是你啊,既然到了那肯定累了,我现在住的客栈还有空房,走吧!先安顿下来。”   殷飞白哪里知道冷梅君的心思,冷梅君是怕吕程去了王府住,跟殷飞白走的太近了,这才先开口,把人放在客栈里。   吕程听着点头,“那好,那多谢你们两个。”   吕程自然是没多余的心思,他本来也就不是个擅长揣摩人心的人。   一路上,殷飞白都十分高兴,跟吕程说着分别后的事,吕程看着这都城,心里感慨万千。   当年,自己也是在都城出生的,要是没有后来的事,自己也许就在这都城,就像走在路边的公子一样,也是一个悠闲的,然后被父母逼着好好读书,将来科举。   到了客栈,一切都收拾好,殷飞白看着来人道:“你原本也是住都城的,想回原本的家里看看么?”   吕程闻言摇头,“不用了,现在的宅子,估计都是别人的了。”   殷飞白听着,心里却在想,怎么给吕程一个新年礼物。   吕程连日赶路,现在的确是累了,坐在凳子上,一口气就喝了两杯茶水。   殷飞白也看得出人家累了,便道:“今天好晚了,你先休息,我明天来看你。”   走了人,冷梅君就有点不高兴了,“你很高兴看到他啊?”   殷飞白瞧着他那哀怨的眼神,好笑的很,“你想什么呢?大家是朋友嘛。”   冷梅君抱着手,突然道:“对了,我明天不来找你玩了,我要出门办点事。”   殷飞白皱着眉,“又是你那个惊喜啊?”   冷梅君点头,的确是个惊喜。   都城是繁华的,美丽的,精彩的,在这里,地方是人家富贵地。   就在过年前,大雪突然变得很大,鹅毛大雪一样,地上都垫起厚厚的雪层,人人都说这是丰年好大雪。   团圆夜皇族近亲要进宫里去过,殷飞白最近不用抄书,又要进宫去,要见到皇叔,她心里总是高兴的。 第1325章 新年(1)   “要是父王和母妃在就好了。”殷飞白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父母早就过世了,她却时常念着,总想着父母还在,那是多美好的事。   丫鬟看着她的样子,笑着凑了过来,“殿下还真的是男女装都可以,女装的时候漂亮,男装英气。”   殷飞白看了看镜子,也觉得自己这样子很好。   永定城是热闹而繁华的,尤其是到了过年的时候,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这样的繁华了。   夕阳宫里,淳于恨手里端着茶杯,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站在窗口,却是看着外头的大雪出神。   可细细一看,他似乎又没有在看大雪,眼神变得飘渺的很,好像灵魂早已飞出了九霄一般。   郑瑾一撩袍子,从屋子里走了进来,打开帘子,将披风接下来放在一边,看着站在窗口边吹冷风的淳于恨,“怎的站在窗口?外头冷得很,这雪风吹得,你别冷着了,又在喝茶,把冷风喝进去就好了,真的是。”   正经一面说,一边过去拉着人坐在火炉边,将窗子关上。   淳于恨道:“不用关,我看着外头的雪呢,挺好看的。”   郑瑾坐在一边,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杯热茶饮了口,整个人都舒服了,“这雪啊,估计还得下,这个新年都在在大雪中过了。”   郑瑾放下茶杯,一面拨了拨银碳。   淳于恨点了点头,手里却还在握着茶杯,“对了,江南城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郑瑾淡笑,“按照你的话,将江南城的秘密散步了出去,现在那些人才知道,以前参加七日会失踪的人,死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淳于恨冷笑,低着头喝了口茶,“那些死亡的,失踪的人家属,必然都要上江南城,这样才好,人多才能闹起来,浑水才能摸鱼,江南城的事情早点搞定,免得那孩子又惦记。”   淳于恨今日说话很是正经的样子,看起来颇有些清贵,正经觉得奇怪,“你今日怎的有些无精打采,看起来有些疲惫的样子。”   淳于恨微笑,“有么?”   正经点头,很是严肃的道:“你只要很累,很疲惫的时候,就是现在这样,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话做事也都懒懒的,看起来很规矩冷静,其实……”   郑瑾说着摸了摸鼻子,生怕淳于恨又说他。   淳于恨挑眉轻笑,“别乱想,我只是在想事情想的出身罢了。”   “在想什么?”郑瑾坐到他身边去,两人挨着坐在一起。   淳于恨歪着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只觉得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   “想一些我的事,你又不感兴趣。”淳于恨说着,干脆伸手,挽着他一条胳膊。   郑瑾抿了抿唇,“你是不是在担心飞白那孩子?”   淳于恨也没否认,鼻翼‘嗯’了声。   郑瑾叹息,“其实,也不必想太多,我觉得那个叫冷梅君的孩子挺好的,最重要的是,他心里真的是有飞白的存在。”   淳于恨幽幽叹息,“我也知道,只是……我真的好怕这孩子出点什么事,那以后,可怎么跟她父母交代。”   郑瑾转过身来,握着淳于恨一双修长漂亮的手,“不会出什么事的,其实,我真的能感觉出来,他真的很在意飞白。”   淳于恨点了点头,“好了,不去想了,总归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对了,今日是大年三十,我去外头折些花枝来放进花瓶,这样也好看喜庆。”   郑瑾笑笑,“你等我一下。”   他说着就走出去,很快就抱着一堆东西进来,里面有纸张有浆糊什么的,看起来挺杂的。   淳于恨见之笑了,“灯笼?”   郑瑾点头,“是啊,做几个灯笼放在屋子周围,新年了嘛。”   郑瑾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就动手。   淳于恨瞧了瞧,“那你做,我去采花,院子里梅花开的实在是好,海棠也好,对了,月季也在迎雪开呢。”   郑瑾手上动作一停,“我去吧!”   淳于恨摇头,“没事儿,我出去走走,你害怕我冻着啊。”   他一边说,一边就踏着步子往外走。   他起床是在想江南城的事多点,不过而今看来,一起都按照计划走,江南城也就不怎么担心了。   那个昆仑山来的剑客也离开了。   夕阳宫还是夕阳宫,只有他跟郑瑾两个人的世界。   绕过院子,淳于恨理了理墨发,手里拿着剪刀,另一只手提着个篮子,用来装花的。   此刻心情大好,事情完成,唇角渐渐勾起了笑意。   “该送点什么东西给阿瑾做新年礼物呢?”淳于恨一边剪下花枝,一边在想什么。   直到篮子都装满了,淳于恨也没想出要送什么礼物。   郑瑾一直在屋子里扎灯笼,原本这些都可以买到,也可以叫人做,只是他想自己做来挂在屋子里,让两人更加有温馨的归宿。   他一直折腾到下午,将灯笼花灯什么的都弄好,这才发现,“阿恨呢?”   郑瑾站起身,正要出去找人,就见淳于恨从外头进来,一手提着个装满花的篮子放在桌子上,一手托着一个托盘。   “扎了这么久,先吃点东西,我给你煮了点粥。”淳于恨将托盘放下,里面的确放着一罐熬得香浓的香菇粥。   郑瑾最爱香菇粥,立即就放下手来,盛了一碗,“你怎么煮粥去了?”   淳于恨提过篮子来,一面插花一面道:“想送份新年礼物给你,可是又不知道送什么好,干脆煮粥给你喝。”   郑瑾听着,喝下胃的粥更加暖人,低声呢喃,“把你自己送我好了。”   淳于恨眉头一挑,“你在说什么?”   郑瑾急忙道:“没什么,我说这粥好喝,好喝。”   郑瑾说着,一口气就将碗里的粥全部喝下去。   然而喝得太急了,直接就被呛着了。   淳于恨好笑,拿着手帕给他擦干净,“你还怕我杀了你不成?”   郑瑾脸色有些不安,他其实,真的挺怕他的。   淳于恨给他收拾了,这才道:“你刚刚到底在说什么?” 第1326章 故人真多(1)   郑瑾低着头,有些不安,“我说……礼物,你,你把你自己送我。”   淳于恨没想到会是这种话,脸上有种想笑又不知道怎么笑的样子,“那你说出来就是了。”   郑瑾摇头,不敢说。   淳于恨好笑,伸手拿过一个香囊来,将自己采来的花摘下花瓣放进香囊里,再将香囊放在炉子周边,“这样熏出来的香味会更好一些。”   郑瑾看着那香囊,青蓝色的,他知道,淳于恨不爱这颜色,而是喜欢大红色,所以心里高兴,“送我的?”   淳于恨点了点头,“不送你我拿出来做什么。”   淳于恨白了他一眼,将香囊放进他身上。   郑瑾坐在他身边,一时半会儿,居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两人之间,说谢谢,好像又多余了。   冬雪飘得美丽,新年也在一片繁华的白雪中度过。   立春来得早,最后一场白雪的时候,地面已经长出嫩绿色的青草冒头,树枝上也冒出了嫩浅色的叶子,新的一年来到。   …………   殷飞白站在王府的花园里,见着园子里月季花已经冒了个花骨朵出来,别有一番生机。   最近冷梅君不知道在干什么,一个人忙得很,殷飞白都没人陪着玩,一个人也颇有些无聊。   这一无聊,她就决定出门玩去。   照例换了一身男装,一个人走在外头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殷飞白总觉得颇是无趣。   “冷梅君到底干嘛去了呢?”她自言自语,走进一家酒楼,颇有些无聊的发慌。   点了一壶酒,就正想着冷梅君到底在做什么坏事,却听到耳边传来几个男子的声音。   “哟,这姑娘,长得很真的是很俊俏啊,叫什么名字啊?”   “这姑娘一看就是外面来的,是来投亲么?”   一群人在哪儿哈哈大笑,正调戏一个女孩子。   而那女子一张脸涨得紫红,一直在哀求,只是周围并没有什么人站出来。   这儿是都城,最不缺的就是权贵,没有人会去多管闲事。   殷飞白偏着头看去,咦,这不是老熟人么?   当初在江南城遇到的苏小熙,她怎么会在都城?   正好奇,只见苏小熙已经动手,跟面前四个男人打起来了。   只是没想到,那四个男人中,居然有一个武功很不错的男人。   苏小熙的武功明显不是那人对手,殷飞白也看出来了,那个男人别看品行不咋地,武功却是不错。   苏小熙被人一掌推开,一条头,今日看到坐在对面的年轻公子,正是殷飞白。   “公子救我。”苏小熙一把扑了过去,趴在殷飞白身上,“公子,这些人好可恶,他们居然欺负我。”   殷飞白拿着酒杯的手抖了抖,一脸莫名其妙的瞧着苏小熙,“你……把手拿开一下,大家没那么熟,男女授受不清,大庭广众的,看到多不好。”   只是殷飞白低估了苏小熙的脸皮,她居然直接缠在殷飞白身上,死活不放手。   “公子救我啊,你难道真的不念旧情。”苏小熙眼睛里已经滚出眼泪来,好像殷飞白是个负心人似得。   殷飞白撇嘴,转过头看着一边的几个男子,“哎,你们这样光天化日的调戏个姑娘家,不太好吧?”   气质那男人开口,“调戏她怎么了?难不成,你们还真的是姘头?”   殷飞白一脸郁闷,“你说话能不能委婉点?”   殷飞白不悦了,看着面前的苏小熙,推了推,“那个,你先放手,你这样被人看到了,你不要名声,我还要呢。”   苏小熙眼睛里满是诧异,“我已经是公子的人了,公子你怎么能负心薄幸?”   “咳咳咳……”殷飞白被酒呛着了,等着面前的人,“你别乱说,谁跟你那个啥,你再乱说我揍你啊。”   苏小熙一脸无奈摇头,“公子,你……”   殷飞白烦了,一把将苏小熙推开,不悦道:“你要是求我救你,一开始好好说话,我很能帮忙,现在嘛,你自己玩吧!”   殷飞白说着转过身去,当看不见。   那四人中武功很好的男人笑了笑,伸手抓过苏小熙,“怎么,还想跑?”   苏小熙拼命想挣扎,那男人看出她有武功,干脆点了她的穴道。   殷飞白正喝着酒,之间一个美丽女郎迎面走来,身子袅袅,清纯而大方,很有气度。   殷飞白赶忙低着头喝酒,这人,不就是陈钰琪么?   奇怪,今天是怎么回事,出门就遇到故人。   只见陈钰琪走了过来,坐在殷飞白桌子边,和殷飞白面对面的笑了,“那女子和公子是旧识,公子不救她么?”   殷飞白瞧了眼陈钰琪,喝着酒,看来她真的没认出自己身份。   奇怪,自己男女装差别有那么大么?   “既然姑娘你这么好心肠,不如你救她好了。”殷飞白冷淡说着,一点也不想招惹事。   陈钰琪浅笑,看着那抓着人的男人,笑道:“这位公子,今日可否当是给我个面子,放了这个女子?”   男人没说话,他看着说话的女子,一看就知不是一般人家。   陈钰琪见他没说话,也不生气,浅笑道:“这儿是天子脚下,公子公然抓女子,光天化日的,是不是也不太好啊。”   那公子见了女子说着,道:“姑娘怎么称呼?”   陈钰琪微笑,“家兄而今不过是从三品光禄寺卿,父亲在外地,现今为两江总督,我故而居于都城。”   那男人闻言笑了起来,“原来是陈家的小姐啊。”   陈钰琪点头,“是,而今光禄寺卿一母同胞的妹妹。”   陈钰琪的话很明显,自己是嫡女,身份要贵重些。   那抓人的男人没法,只好解了苏小熙的穴道,狠狠瞪了眼才离去。   苏小熙跌坐在凳子上,看着殷飞白,一把拉着手,“公子,谢谢你救我。”   殷飞白急忙躲开,“不是我救得你,是她。”   殷飞白下巴点了点陈钰琪,只见对方面色沉静,好像并没什么得意。   苏小熙急忙笑意开口,“谢谢姑娘,请问姑娘贵姓?”   陈钰琪瞧了眼苏小熙,打量了一番,也看不出什么来历,“我姓陈,对了,你刚刚说的话,你跟这位公子认的?” 第1327章 故人真多(2)   苏小熙点头,“是啊,我……已经是公子的人了。”   殷飞白一口酒喷了出来,看着苏小熙笑了,“苏小熙,你猜,我敢不敢在这儿杀你?”   殷飞白和淡定的问。   苏小熙面色惶恐,“公子,我……”   殷飞白打断她的话,“你要搞清楚,你是江湖中人,而江湖中人的死,一般朝廷不会太管,你明白么?”   苏小熙身子一颤,她当然明白殷飞白这话的意思,低着头,委屈道:“郁公子,我知道。”   殷飞白点头,“还不走?”   苏小熙面上泪水涟涟,可怜兮兮离开。   陈钰琪瞧了眼离去的人,呵笑道:“你姓郁?都城,好像没有姓郁的大户人家。”   殷飞白吃了颗花生米,“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大户人家了。”   陈钰琪呵笑,“你身上穿的,是去年年底上贡的月色流光锦缎,都在宫里,不过过年的时候倒是赏了些出来,你腰上的玉佩,是上等红宝石雕刻,宫里出来的宝贝,只这两样,就绝对是大户人家,而且,能得到宫里赏下来东西的,还不会是一般大户人家,所以,你应该不姓郁吧!”   殷飞白瞧了眼这陈钰琪,眼光挺毒的。   “那你猜我姓什么?”殷飞白有了点兴趣,她觉得这个陈钰琪挺好意思的。   陈钰琪脸上笑意淡淡的,也看不出目的,过了会儿道:“你朋友呢?”   殷飞白歪着头,“我哪个朋友?”   陈钰琪面色有些不安,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那个跟你一起的红衣公子,上次他被冤枉,赔了我一颗夜明珠,我想还给他。”   殷飞白听着她的话,喝了口酒,突然笑了,“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怎么,你不想当四皇子妃了?”   陈钰琪身子一愣,瞧着殷飞白,“我就说你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   殷飞白耸了耸肩,“还凑合吧!我一个孤儿,无父无母的。”   陈钰琪看着她,那日宫宴的事,眼前这个人自己从未见过,不知道是那户人家的,搞不好,还会是姓殷的。   不过陈钰琪也没有多想,追问道:“那位公子呢?”   殷飞白瞧着她,“你要想还他,给我就行了,我转交给他。”   说着话,殷飞白伸手一摊,意思很明显,自己转交给冷梅君就行。   陈钰琪冷了冷脸,“我之前冤枉他,我想亲自跟他说声对不起。”   殷飞白耸了耸肩,“那就没法了,他不喜欢见人。”   殷飞白一脸的惋惜,可陈钰琪却有点着急了,那脸上的痕迹,殷飞白看的清清楚楚,淡淡笑了,“我说啊,你要是真的想嫁给四皇子,还是收收心的好,别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这样不太好吧?”   殷飞白说着脸上笑意渐渐浓了起来,好像要将面前的人看穿似得。   陈钰琪面色染上一层冰霜,随之化开,“你别张着嘴巴乱说,四皇子的婚事岂是你我可以左右的。”   殷飞白喝了半杯酒,手里举着酒杯,脸上晕开一层笑意,“这样啊,那看来是我多想了,既然如此,那回头我会记得,陈小姐你,并不想嫁给四皇子。”   陈钰琪的手微微握紧,脸上有些难堪,“你别乱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说这样的话?”   殷飞白撇嘴笑了笑,“我是什么人,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还是想清楚比较好,对了,我再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要找的那位红衣公子,是个江湖中人,你家里,应该是不会同意的。”   殷飞白说着还嗅了嗅酒杯里的酒,看起来实在是悠闲得很。   陈钰琪顿了顿,脸色有些不安。   她其实还没想那么远,只是那日,在梅花林一见那位公子,至此魂牵梦萦。   那位公子,完全不似凡人,他站在梅花树下,花瓣洒他一身,宛如神仙下凡,花草失色。   好一会儿,陈钰琪又道:“那你跟我说他住哪儿,我去找他。”   殷飞白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突然,殷飞白笑了,“你胆子挺大的啊。”   陈钰琪抿了抿唇,“我只是还他东西而已。”   殷飞白慢慢的喝着酒杯里剩下的半杯酒。   她自幼生长在宫里,但是性格本来就浪漫,加之从小文韬武略,上课从来都是跟四皇弟一起上,皇叔基本上是把她当继承人那样的培养。   所以殷飞白的性格,也有一半江湖人的作风。   但这陈钰琪,可是实打实的大家闺秀啊,和江湖,隔着的就是一个天地。   看来,冷梅君那家伙,确实是个祸水。   “哦……”殷飞白开口,“你是不是喜欢他,想嫁给他啊?”   陈钰琪心里突然一慌,急忙否认,“你别乱说啊,不然我不客气了。”   殷飞白歪着头,“你确定?”   陈钰琪冷哼,“当然,我只是换东西,顺便说声对不起罢了。”   殷飞白抿着唇笑了,突然看着陈钰琪,“你看我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   陈钰琪心里有些慌,轰的一声站起来,“你再敢乱说,我对你不客气。”   殷飞白呵呵笑了两声,无所谓的道:“跟我说过这话的人,挺多的,但是嘛,敢这么做的,还没有,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是坟头草都两丈高了。”   陈钰琪居高临下的看着殷飞白好久,这才开口,“你……你到底是谁?”   殷飞白挑眉,“你猜啊。”   陈钰琪道:“看你这身衣着,绝对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你……是不是姓殷啊?”   殷飞白歪着头,“你猜呢?”   陈钰琪当然是猜不出来的,正疑惑,只见一个红衣人影晃动,已经往这边桌子走来。   陈玉萍眼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脸上泛着桃花办的红晕,“你……”   陈钰琪张了张嘴,却只说出自己能听到的声音。   冷梅君依旧一袭红衣,面若桃花,青丝如墨,他唇角微笑,宛如漫山花朵齐齐绽放。   “飞白。”冷梅君走了过来,就坐在殷飞白身边,笑的连眼睛都璀璨了。   殷飞白瞧着他哼哼笑,点了点下巴,“有人找你。” 第1328章 故人真多(3)   冷梅君疑狐的转过身,只见旁边坐着一个女子,道:“你?”   陈钰琪点头,有些慌忙害怕的样子,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拿出一颗夜明珠,赫然是之前冷梅君赔给自己的。   “公子,之前误会你了,还给你。”陈钰琪将夜明珠送还回去,冷梅君瞧着,有些捉摸不透的回过头,看着正喝酒的殷飞白,“嗯?”   殷飞白挑眉瞧了眼冷梅君,“人家送你的,你看我做什么。”   冷梅君很是奇怪的陈钰琪,突然笑了,恍如黄泉之花一同绽放,也不及他笑意万一。   “你认识飞白?”冷梅君问。   陈钰琪一愣,看着一边的殷飞白,眼里闪烁着疑狐,“你叫……飞白?”   殷飞白点头,“有问题?”   陈钰琪打量了一番,突然放松的笑了,“原来是个男子。”   殷飞白撇嘴,“对啊,难道我看起来,像个女流之辈?”   陈钰琪眼里的疑狐消失了,看来只是同名同姓吧!   回过头,陈钰琪看向冷梅君,“我不认得你身边这位公子,只是之前误会,我将夜明珠还你,然后,跟你说声抱歉。”   冷梅君瞧着陈钰琪眼里那种光芒,就像火光一样的灿烂。   冷梅君笑了,伸手接过夜明珠,“无妨。”   陈钰琪手里一轻,夜明珠已经还给人家了,而今,自己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呢?   良久,陈钰琪看着面前红衣公子,脸色居然发起烫来,“还没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陈钰琪说完,急忙补充,“我叫陈钰琪。”   冷梅君微微一笑,唇角勾起美丽的笑容,“我叫冷梅君。”   陈钰琪看的如痴如醉,看到面前公子那灿如火化的美丽笑容。   可惜,她被这美丽笑容迷惑,没有看到那眼睛是何等的冰冷。   陈钰琪点头,“你……你住哪儿?”   冷梅君回过头,看了眼殷飞白,见她正喝着酒,心里有些不悦的回头,“与你无关。”   陈钰琪一愣,美乡村上一秒还温柔如玉,下一秒就冰冷如雪。   “冷公子,我……我……”   冷梅君抬手,打断她的话,“你可以走了。”   陈钰琪霎时惊慌,可又不知道要怎么说,心里不安,干脆站起身就跑。   人走了,殷飞白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看上你了。”   冷梅君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谁看上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爱你。”   殷飞白笑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冷梅君凑了过去,“你怎么了?不信啊?那我去把那女人给杀了。”   说着话,冷梅君真的就起身,殷飞白急忙拉住,“说什么呢,我就是笑,陈钰琪也真的是,真的就被你一张脸给骗了。”   冷梅君瞧着她,“那你是相信了?”   殷飞白点头,“我一直就没怀疑过。”   这个回答让冷梅君颇是高兴,凑在她耳边,“我谁都不喜欢,只喜欢你。”   殷飞白瞧了他一眼,偏过头去。   冷梅君抿了抿唇,“我送你一个惊喜,你跟我来。”   说着话,冷梅君已经拉着人往酒楼外跑去。   “冷梅君你要死啊跑这么快。”殷飞白吼了两声,只是冷梅君只是笑笑,脚下不停,拉着人上了马车去。   “我才不要死呢,我要跟你好好过。”他说着灿烂如星的眼里绽开春日的温暖,殷飞白嘟了嘟嘴,那样子看起来可爱的不得了。   “你刚刚说惊喜,什么惊喜啊?”殷飞白还真的是有点好奇。   冷梅君抿了抿唇,“去了你就知道了。”   一路上,不管殷飞白怎么问,冷梅君都是咬着嘴巴不说话。   直到马车出了城,又走了好远,停了下来,他才拉着人下了马车来。   “诺,到了。”冷梅君下了马车来,抱着手,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灿烂。   殷飞白下了马车,看着面前的情况,突然笑了起来。   “好漂亮啊。”她抬眼看去,眼前一片花海,仿佛看不到尽头,红色的,粉色的,白色的,鹅黄色的,花香飘飘,美丽非常。   冷梅君看着她的模样,似乎是很喜欢,心里的那一点点不安,总算是烟消云散。   “这个叫美人花,花开芬香,看起来美丽非常,不过嘛……”冷梅君吊着话音,殷飞白却笑了,“不过,会死人的。”   冷梅君点头,“对,走了,我们上去。”   他反手牵过殷飞白的手,两人从小道往山上走去,一路花开不断,芬香摇曳。   走了一段,眼前的花朵有了变化,开始变得高大起来,比人还要高一些,差不多有将近三米高,一支花径有手臂那么粗,上面开着硕大的叶子。   而顶端,开着大如脸盆的花朵,漂亮的白色花朵就像飞雪一样,美丽的不得了。   殷飞白看着喜欢,伸手就要去摸一下,却被冷梅君急忙拦住,“不可以,这是食人花,吃了人花朵就会变成白色,别碰。”   殷飞白嘟嘴,就知道这家伙的东西,每一样的好玩的。   “你种这么多东西在这儿干嘛?搞得跟护卫似得,你要在这里当老巢啊?”殷飞白随口一问,看着漫山鲜花,虽然知道有毒,但是真的很漂亮啊。   冷梅君笑了,伸手握着殷飞白的肩膀,将人搬过来,两人面对面,十分认真的模样。   “是,这里就是老巢,是我准备的,这里一花一木,都是我自己亲手准备的,就连山里的屋子,也是我设计的,喜欢,你会喜欢。”   冷梅君的声音实在是太难的这么认真,认真的让殷飞白都有些不真实。   “你在说什么?这里?”殷飞白看着周围,很是不解的问。   冷梅君点头,“对,这里,你我以后,就在这里。”   殷飞白有些愣了,“你……你这段时间天天不见人,就是为了在这里安定下来?”   殷飞白的脸色因为过分诧异而显得苍白,冷梅君的手拂过她的脸庞,白皙如玉。   “是,虽然这几个月来,我几乎天天见不着你,不过,你我有将来,有以后,我不急着一时三刻,飞来,我带你上山去看,我为你准备的惊喜。” 第1329章 新居(1)   他牵着殷飞白的手,脚下飞快的就往山上而去。   山上结着淡淡白雾,两人穿过白雾,只见前方花木栽种,只是很明显是开始,还没有长成繁华之象。   那些花木围绕中,一栋栋雕梁画栋的屋宇飞天而起,挺拔矗立。   殷飞白看的有些愣神,回过头难以置信,突然又笑了,“谢谢。”   冷梅君牵着她的手,脸上也有多日来的疲惫,此刻却全部绽放成了灿烂的笑颜。   “我知道你不稀罕,你住过最漂亮的房子,用着最华丽的宝贝,但是,我依旧想给你,不是因为你有,而是因为,我想给你。”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神,绽放着连春日繁华也羞愧的笑意。   殷飞白低了低头,是啊,她什么都不缺,冷梅君给什么自己都不会觉得稀奇。   可是,他愿意给,他愿意捧一颗心在自己面前。   “我很喜欢,进去看看吧!”殷飞白轻声,但语气里却是说不尽的欢喜。   冷梅君抿唇,菱唇笑意,优美而动人,“你喜欢就好。”   多日疲惫,一扫而空。   只要你喜欢,世上还有什么是我不能高兴的。   屋子里建筑摆设,十分的奢华,但却丝毫不显得张扬,而是一种沉淀的调子。   蜀锦苏绣的帷幕,梨花牡丹的家具,没有任何一处,没有透露着冷梅君的用心。   “好,非常的好。”殷飞白笑意融融的回过身,突然伸手,一把揪住冷梅君的耳朵。   冷梅君‘哎呀’一声惨叫,却也不躲,“疼疼疼,怎么了飞白,不喜欢么?”   殷飞白哼笑,“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你哪里来的这么饿多钱?”   冷梅君嘴角抽了抽,歪着身子,耳朵又疼,为难开口,“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殷飞白点头,“惊了也喜了,要不打你一顿祝贺?”   冷梅君觉得耳朵都要被拧下来了,连忙开口求饶,“哎呀飞白,好疼啊,我真的只是想给你一个交代嘛,我不想让人觉得我依靠你,哎呀疼啊飞白……”   冷梅君叫苦不迭,耳朵是真的疼啊。   殷飞白哼了一声,“身上还有多少钱?全部交出来,我要是在你身上找到一文钱,我就打你个半死。”   冷梅君没想到又要被搜刮,自己又要变成穷光蛋,正在犹豫,捏着耳朵的手加重力量,冷梅君疼的不管不顾,立即将身上所有的钱全部拿出来,“都在这儿了,全部都在,疼啊。”   殷飞白放开他的耳朵,接过冷梅君递过来的钱。   一沓银票,还有一个钱袋,里面放着有些碎银子,全部加在一起,数目还真的是不小。   这家伙,建了这么庞大的基业,身上居然还有这么多钱!   殷飞白哼了声,就将全部钱放进自己怀里。   冷梅君揉着耳朵,心里大吼:要不是因为老子爱你,老子能让你这么欺负我?   殷飞白瞧着他嘟着嘴,一脸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冷冷道:“怎么?不服?”   冷梅君急忙笑了,“哪儿不服啊,打是亲骂是爱,甜甜蜜蜜用脚踹,打到疼也是疼嘛。”   殷飞白点头,“那你身上的钱呢?”   冷梅君笑的有点心虚,“本来就是你的,我原本是准备回头一起上缴的,只是我家飞白聪明非常,马上就想到了。”   殷飞白‘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这家伙,油嘴滑舌的。   “好了,别让我在你身上搜出钱来。”殷飞白恶狠狠开口。   冷梅君打开,“真没有了,不想你搜。”   殷飞白看着他一副要就义的样子,被他给逗笑了,“好了,不扯了,这里什么时候可以搬进来住?”   冷梅君抱起来来,“随时都可以啊。”   殷飞白点了点头,好像也是很不错的。   冷梅君凑了过来,真的是神出鬼没一般,“也随时都可以布置成新房啊……”   冷梅君惨叫一声,皱着眉看着面前的罪魁祸首。   殷飞白反手顶在他的肚子上,这会儿哼笑,“你再乱说,我就揍你。”   冷梅君不怕死的凑过去,“随便揍,娘子打丈夫,天经地义。”   殷飞白绷不住脸了,笑了出声,“好了,不急嘛现在。”   冷梅君点头,“急也急不急也不急,我就怕夜长梦多。”   殷飞白歪着头,“什么夜长梦多啊?”   冷梅君浅笑,有点意味深长,“怕你皇叔变卦,回头又要把你嫁给别人,哎……”   冷梅君微微叹息,殷飞白耸了耸肩,“别乱想,不会的,皇叔很疼爱我的。”   冷梅君眨了眨眼,“渴不渴?我泡茶给你喝?”   殷飞白走了这一段,之前又喝了点酒,这会儿还真的是有点渴了。   “好啊,还真的是有点渴了。”   两人说着话,便往后面的院子而去。   刚迈步到院子,一阵芬芳传来,抬头看去,高高的树上开满着漂亮的桐花,面前一排排的梧桐树青翠耸立,迎着风摇摆,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   桐花开的很漂亮,正高高耸立的树枝上。   殷飞白往前迈步走了一段,见着前方栽种着绒花树,远远看去,雪白一片,好像冬日下雪一般。   殷飞白回头,“原本就在这儿的?”   冷梅君摇头,“我特意移栽过来的。”   殷飞白有些愣住了,“移栽过来活的这么好?而且还开花了?”   殷飞白怎么着都有点不信。   可冷梅君走到她身边去,脸上一点难堪都没有,“我就那么没本事?”   殷飞白耸了耸肩,仰头可见晴天白云,抬头可见树枝花开。   一低头,遍地花朵,色彩缤纷。   殷飞白觉得,她很喜欢这里。   渐渐地,江湖中有了一个名字,有了一个地方,叫做长乐山,山里住着一个极其厉害却又可怕难缠的人。   那人叫冷梅君,是当初在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冷千雪弟子。   那长乐山地势险要,花开四季不断,未得主人允许要想上山,只能长乐安眠,故而名长乐山。   殷飞白坐在酒楼,听着那些人传说这个地方的时候,差点把酒给喷出来了。 第1330章 新居(2)   那些人是傻么?长乐山栽种了无数毒花毒草,更有毒兽守护,没有冷梅君的带领,怎么可能上山。   至于长乐山嘛,其实他们误会了。   那是冷梅君取名,意寓两人此生长乐。   “老大,你想什么了?怎么走神了?”面前的四皇子在殷飞白眼前挥了挥手,一面叫醒她。   殷飞白回过神来,微微笑道:“我刚刚在想,你都要娶妃了,你有想好娶谁么?”   四皇子面皮一白,顿时有些害臊。   他到底还年轻,才十一岁到底还是少年人的青涩。   “我才十一岁呢,父皇都说了,不急,慢慢来。”四皇子微微低头,殷飞白回头,只见他脸色有些红。   殷飞白突然笑了,“你怎么还害羞啊?”   四皇子努了努嘴,“我到底才十一岁啊。”   殷飞白笑出声来,“女十五,男十七,不嫁娶,要收人头税哦。”   四皇子哼笑一声,“那老大你可记得交税啊。”   殷飞白气的伸手就要打,却被四皇子躲开,“好了老大,你还是想想,什么时候摆一桌,请我们个你那位红衣公子正式认识一下吧!”   殷飞白听到他提冷梅君,唇角勾了勾,“不急,急什么嘛,他最近在忙呢,对了,你怎么不在宫里帮皇叔处理事务啊?”   四皇子耸了耸肩,“我跟父皇说了是来找你玩的。”   殷飞白放下杯子,却有些一本正经,“那你大姐呢?”   四皇子想了想道:“不知道,父皇自己说了他操心,他亲自挑人。”   殷飞白倒也没意外,“是呢,皇叔就是担心我们几个的婚事,之前皇后说了好几个,皇叔都不满意,他……咦,那不是二弟嘛。”   四皇子顺着殷飞白目光看去,楼下街道上,果然有一个少年贵公子,身边带这个小厮,正高兴的走在街道上,看什么都一副热闹的样子。   两人自幼宫里长大,当然是一眼就看出了,那小厮的走路姿势极其怪异,一看就是个太监。   而那少年贵公子,果真是二皇子。   “他怎么溜出来了?”四皇子有点意外,抓了颗桌子上的花生米往楼下一丢,砸在走到街道上的二皇子头上。   二皇子正满心高兴的在街上浪,看着热闹,他可是难得的能自己出门。   这街道上的热闹不像宫里,就算是宴会的热闹,也是恭恭敬敬的,哪儿像现在,这么自由自在的热闹。   加之自幼父皇对他们几个的管教就不严,这会儿玩的正高兴,头上却被砸了一下,伸手一抓,从扎起的马尾上抓起一颗花生米。   “谁敢砸我!”二皇子抬头,只见二楼两个人脑袋凑出来一看,二皇子绷着的脸顿时就笑了,“四弟,老大!”   二皇子高兴的不得了,直接就往二楼冲上来。   身边的小厮都给吓着了,“二公子您可小心点啊,这地一点都不平,您小心磕着碰着啊……”   二皇子才不管这些,直接就上了二楼,见着殷飞白两人正坐在凳子上,面前摆着酒菜,面前放着酒杯。   二皇子很是熟门熟路的凑了过来坐下,“你们也在外头浪啊?”   殷飞白一花生米砸过去,“谁浪啦,我这是在看着都城的繁华!”   殷飞白一副霸气的样子,二皇子‘切’了声,转头看着四皇子,“四弟,你不是在书房看书么?”   四皇子立即冲着二皇子摆手,殷飞白一听就听出猫腻了,等着四皇子,“老四!”   四皇子耸了耸肩,“好吧!我是偷溜出来的,关键是我想出来玩。”   殷飞白差点没给气晕过去,“玩你妹啊,你才十一岁好么?而且溜出来身边连个人都不带,你……”   殷飞白气的差点被背过气去,“回头皇叔跟皇后发现你不见了,你就等着宫里热闹吧!”   四皇子一摆手,“没事,我都交代好了,我一个人在书房,给他们说了,我看书困了就睡了,不到天黑不许叫我,放心吧老大。”   殷飞白吧吐了口气,“算了,反正都出来了,一起玩吧!”   殷飞白倒是无所谓,反正她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而这时,见着楼梯口盈盈走上来两人。   两个妙龄少女,迈着轻盈的步子走来,杏眼桃腮,就像春日繁华。   殷飞白歪了歪头,突然冲着那两个女子中其中一人笑道:“哟,又见面了啊。”   那前来的两人,身后带着贴身丫鬟,而走在最前面的,居然是陈钰琪。   她今日穿了一声桃花色衣裳,轻灵而娇俏,比之前见到,多了几份清丽动人。   而走到她身后的,居然是张筱雨。   今日张筱雨穿了一声月白色的衣裳,一张圆圆脸,皮肤白皙,看起来很是活泼可爱。   陈钰琪和张筱雨原本约着出来玩,不想却在这里遇上殷飞白。   “怎么是你啊?”陈钰琪凑了过来,正要开口问红衣公子,却见桌子边还坐了两个人。   而这两个人,陈钰琪可是很有印象。   尤其是四皇子,那日在梅花宴,他一人拿过夜明珠盒子,直接就道出了原委以及破绽。   陈钰琪心里一慌,立即收敛行礼,“臣女……”   “打住打住!”殷飞白急忙摆手,也冲着站在陈钰琪身后的张筱雨摆手,“别闹得身份人尽皆知。”   陈钰琪看了眼面前两位皇子,不安的又看向殷飞白,这个人,到底是谁?   二皇子瞧了眼前来的两人,淡淡道:“不用行礼了。”   说着话,二皇子看向殷飞白,“老大,你朋友?”   殷飞白‘额’了一声,拖着尾音,道:“算是吧!”   干咳了两声,殷飞白看着两个,“要不,一起坐?”   陈钰琪很是惶恐,看了眼两位皇子,好像他们并没有什么发表意见,又不敢贸然离开,只好道:“那恭敬不如从命。”   开了口,陈钰琪便坐到剩下的一条板凳上去。   这是一张方桌子,四个边,可以坐四个人,之前做了殷飞白三人,现在陈钰琪坐下去,刚好坐满。   四皇子看着坐下的陈钰琪,又看向一边站着不知所措的张筱雨,笑了笑,“你怎么不坐啊,嗯……好像没位置了,我叫伙计添个凳子。” 第1331章 新朋友(1)   四皇子正要开口叫人,陈钰琪急忙开口,“四公子,不用了,张妹妹和臣女一起坐就好。”   四皇子看了眼,陈钰琪和张筱雨都是瘦子,两个端正坐着的女子,好像也不是很挤。   毕竟,不是谁家女子都想殷飞白那嚣张的坐姿。   这样一来四皇子点头,看着张筱雨道:“那你跟陈家小姐一起坐吧!”   张筱雨行了礼,说了谢,这才刚去挨着陈钰琪做。   刚坐下,四皇子凑着道:“你会喝酒么?”   张筱雨抬头,确定四皇子是在跟自己说话,摇头,“不会,家里人不准喝酒。”   四皇子点头‘哦’了一声,“那喝茶吧!我叫小二给你倒。”   说着话四皇子还是开口叫了小二来,“泡一壶普洱来。”   张筱雨坐着哪儿,却是十分紧张,整个人都拘谨起来,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   陈钰琪坐在那儿,微微的低着头,斜着眼睛去瞥看四皇子。   四皇子长得也俊气,可是跟那日见到的红衣公子一比,就有些不够看了。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俊俏的公子。   殷飞白瞧见了陈钰琪那复杂而纠结的眼神,一面是四皇子权位,毕竟谁都知道四皇子会是什么人。   但一面,她又放不下俊朗非凡的冷梅君。   殷飞白好像,看来,现在是鱼与熊掌,难以兼得。陈钰琪只怕恨四皇子没长了一张冷梅君的脸。   “咳咳……”   殷飞白干咳了两声,陈钰琪回过神来,一脸疑狐的看着殷飞白。   “这位,还没请教贵姓?”   二皇子见了笑起来,“她?你既然是她朋友,难道不知道?”   陈钰琪为难摇头,“见过几次而已。”   殷飞白淡笑,“没事,总会认得的。”   而这时,小二已经提着茶壶过来,给张筱雨倒茶了。   张筱雨拿着茶杯,看着四皇子道:“谢谢四公子。”   说着话,她但带着些不好意思的笑意。   四皇子只是摇头,“没关系,你们跟她认得啊?”   四皇子说着下巴点了点殷飞白,张筱雨叹了口气,“之前见过一次,还闹了点误会。”   张筱雨将那日的事说了,四皇子笑了起来,“你放心,她不会偷东西的,什么好东西她都有。”   张筱雨闻言有些疑狐,转过头去,疑狐看向殷飞白,“公子,还未请教呢?”   殷飞白喝了口酒,慢悠悠道:“我姓殷,叫飞白,如果以后你们想找我玩,可以去宣蜀湘王府找我。”   殷飞白话音刚落,张筱雨两人的脸色已经惨白了。   “原来,你是女孩子啊?”张筱雨简直是震惊,简直跟天方夜谭一样。   殷飞白只是淡笑,“我们在梅花宴还见过一次面呢。”   二皇子笑道:“谁让你男装女装差距那么大,我跟你从小玩到大,差点都没认出来。”   殷飞白哼了声,“一边去,对了,你们两个一起溜出来,不怕回头被骂啊?”   二皇子耸肩,“无所谓啊,反正就算被抓到,父皇无非也就是叫我去跪两个时辰,哎呀,早就习惯了。”   殷飞白仰头,果然一群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陈钰琪在一边低着头,心里慌乱的不行。   殷飞白会不会将自己喜欢冷梅君的事说出来啊?那样的话,自己还能当成皇子妃,太子妃,甚至,皇后么?   一群人喝了点酒,吃了点东西,殷飞白便开始催了,“你们两个差不多可以回去了,晚了容易出事。”   四皇子不悦的皱着眉,“能出什么事啊,我就出来玩玩。”   殷飞白撇嘴,“别以为都城治安好就没有坏人,这样,马上就五月五了,到时候你们身边带上人,我带你们去看划龙舟,可好玩了。”   四皇子到底还是个孩子,一听就来了兴趣,“真的?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玩。”   殷飞白想了想,点头,“行,就这么定了,不过你们今天得赶紧回去,要不然惹恼了皇叔,五月初五那天就出不来了。”   四皇子一听就怂了立即站起来,看着张筱雨道:“你呢?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张筱雨连忙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二皇子歪着头道:“算了算了,还是送你回去吧!老大都说了,怕你们遇到坏人,你一个姑娘家的,又不会武功,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四皇子也赞同,“就是,我送你回去吧!对了,五月初五那日,你要去一起玩么?看龙舟啊,好像很好玩。”   张筱雨一愣,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倒是陈钰琪道:“张妹妹,既然四公子都邀请你了,哪儿有不去的道理。”   四皇子笑了起来,看着张筱雨道:“对啊,那五月初五那月,我去你家接你,你放心,有我们保护你,没事的,对了,那今天先送你回去,知道你家住哪儿,五月初五那日,好找到地方。”   殷飞白看着面前这一情况,怎么感觉哪儿不对啊?   身子一歪,凑到二皇子耳边去,压低声音道:“小二,你没有用觉得,有什么不对啊?”   二皇子轻笑,“我看,老四是看上那姑娘。”   殷飞白眉头一皱,“不可能吧!老四才十一岁啊。”   二皇子叹气,“得了吧老大,十一岁怎么了,十一岁有的人都订婚了,你别忘了,男十五,女十三还没成婚,是要收人头税的,我跟你说,秦王那儿子,才十二岁呢,就给屋子里丫鬟开脸了。”   殷飞白听着下巴一抽,摇了摇头,“现在的人啊,太开放了。”   四皇子手肘捅了捅殷飞白,“那走吧!帮帮老四。”   殷飞白上下打量了一番,“别逗了,城里女孩儿十三没成婚的多了去,谁还在意那点人头税啊,倒是你,你可比我小不了几个月,你呢?”   殷飞白煞有介事的说着,四皇子听着撇嘴,也不害羞,殷飞白见他这一副老手的样子,皱眉道:“小二,你不会给你身边的宫女也……”   “没没没!”二皇子急忙摆手,“没呢,怎么可能……”   殷飞白笑了两声,“你看那个叫陈钰琪的怎么样?” 第1332章 新朋友(2)   二皇子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不喜欢,心思太重了,又都是些小聪明。”   殷飞白无奈的拍了拍二皇子的头,“你再这样下去,就等着跟我一样的交人头税吧!我可已经交了好几年了。”   殷飞白说着还无奈耸肩,“这个规定延续都几百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朝廷能修改下。”   朝廷一直都有规定,女十三,男十五成婚,但很多人都没有执行,反正也就那点税,也没人在意。   二皇子贼兮兮的凑到殷飞白耳边,“老大,我其实有喜欢一个女孩,不过……一直没敢说。”   殷飞白眼睛亮闪闪的,急促催道:“跟我还见外,快说啊。”   二皇子有点尴尬,“是皇后娘家,陆家的女孩。”   殷飞白摸了摸鼻子,“哦……这是有点尴尬,要不后头我去皇叔哪儿给你套套口风?”   二皇子一听立即竖起大拇指,高兴道:“那多谢老大,老大,啥时候见你家那位?我保管准备大礼!”   殷飞白翻了个白眼,“急毛啊,他最近在忙,好了我答应你,尽快见面。”   殷飞白推了推他,已经站起身来,要去送人。   马车就在楼下,挤进了五个人,却也不觉得拥挤,可见马车,的确是很大的。   殷飞白打了个哈欠,“老四啊,你这马车不是你的吧?”   四皇子笑了两声,贼兮兮道:“母后的,我偷了出来。”   殷飞白翻白眼,看着一边一直不安的陈钰琪,凑了过去,低声道:“你要的人就在面前,怎么不表现了?”   陈钰琪瞪着一双眼,死死盯着殷飞白,可是,她却什么都不敢说。   她终于知道面前这个跋扈嚣张的人是谁了。   殷飞白坐回去,却不再看陈钰琪。   人生为难,多是自己自寻烦恼。   就像现在的陈钰琪,她看上了冷梅君的美貌,却又看上了四皇子的权势。   可终究,那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   陈钰琪心里也在纠结,一直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四皇子一直在跟张筱雨说话,两人在马车里居然是有说有笑的。   四皇子解下自己腰上的玉佩,递给张筱雨,“送给你。”   四皇子说着,看着她腰间一块翡翠玉佩,笑道:“我这块也是翡翠的。”   张筱雨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他明明比自己也就打了一两个月,偏偏的长得高大,比自己高出半个头来。   张筱雨很为难,看着那递过来的翡翠玉佩,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二皇子瞧着叹气,“四弟别闹了,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接你这种贴身带着的东西。”   四皇子愣了愣,反应过来了,手里握着玉佩,脸色有些落寞的样子。   殷飞白是唯恐天下不乱,道:“那要不你把她娶回去做你妃子,那她就可以收你东西了。”   四皇子一听,一把将玉佩收回来,瞪着殷飞白,红着脸道:“你再乱说,我去父皇哪儿告你。”   殷飞白耸肩,“你觉得我怕?”   四皇子便不再说话,低着头,看着手里送不出去的礼物。   张筱雨低着头,脸色已经很不好了,恨不得把脑袋低到地上去。   四皇子瞧着,嘟了嘟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一下子马车里就安静了起来,安静的有点尴尬。   四皇子瞧着面前低着头的女孩儿,低声道:“你喜欢什么东西啊?我五月初五去找你,给你带出来。”   张筱雨低着头,只见到面前坐着的人膝盖,华丽昂贵的布料垂着,一双漂亮的黑色鞋子,还有他吹在膝盖上的手,正握着从腰间接下来的玉佩。   张筱雨摇头,“没什么喜欢的,家里都有。”   张筱雨这样一说,四皇子更加尴尬了。   二皇子瞧着笑了出声,却被殷飞白一把捂住嘴,“没事,他发病了,你们继续,我们什么都看不到。”   那张筱雨低着头,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脸已经红的发烫,她不用手摸都知道。   很快,马车就到了张家,车夫勒停马车来,张筱雨逃也似的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去。   四皇子一把掀开帘子跳下去,“那你记得啊,端午我来找你玩。”   陈钰琪也下了马车来,她跟张筱雨一起越好出门,肯定是要一起下马车的。   张筱雨点头,“我……我还没回禀父亲呢。”   殷飞白从马车里露出个脑袋来,冲着四皇子道:“老四,赶紧进门去跟张大人说啊。”   四皇子摇头,不肯去。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是……想跟她一起玩,就这样。   少年情怀尽是诗,情窦初开的少年,总是那样青涩。   张筱雨已经羞得不行了,急忙道:“我回去了,公子快回家去吧!”   说着,张筱雨还冲着她行了一礼,急忙拉过一边的陈钰琪就往家里跑。   四皇子还站在那儿,殷飞白瞧着道:“人早就没影了还看。”   二皇子‘嘿嘿’笑,“老四红鸾星动,看来好事要近了。”   话音刚落,殷飞白就拍了他脑袋,“别乱说,老四才十一岁好吧!”   二皇子眨了眨眼,凑到殷飞白耳边,“行了,不就十一岁嘛,那姑娘看样子也不大,那就先赐婚,圣旨下来了,等到姑娘十三岁就嫁给四弟,你看看他现在这样,眼睛都恨不得长人家张家小姐身上了。”   殷飞白又是一耳光拍在二皇子头上,“十三岁?你个禽兽!”   二皇子哼哼笑了,“十三岁女孩子不嫁人,要交人头税你忘了?那姑娘十一岁还是十二岁?可以嫁了其实,两人正好培养下感情,过两年姑娘都能生孩子啊啊啊啊……”   二皇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殷飞白抓紧车厢里一顿爆揍!   “哇老大你轻点啊我武功可没你高啊啊啊!”   “打的就是你!你没见老四正伤心嘛!”   车厢里两人又是一顿揍,四皇子掀开车帘上了马车来,就看到二皇子被殷飞白按着打。   殷飞白捏起的拳头放下来,看着四皇子一脸的落寞,“怎么了你?” 第1333章 初恋的少年(1)   四皇子哼声,“她好像,不喜欢我。”   殷飞白一听,有些不知所措。   老四,真的喜欢那个姑娘?   二皇子已经坐起来了,一脸意料之中的样子瞧着他,“四弟,你要喜欢去跟父皇说,请父皇赐婚,她再不喜欢你也得嫁给你。”   殷飞白一把推开人,坐到四皇子身边去,“你别乱想,人家女孩子脸皮薄害羞,我记得,这个张筱雨今天才十一岁,哦,比你还小几个月呢,难免害羞嘛。”   四皇子点头,说着二皇子,伸手象征性的推了一把,“不许欺负她。”   二皇子翻了个白眼,“我又没说错,我说四弟,你可别搞得那么深情,将来你别自打脸。”   四皇子嘟着嘴,直接冲过去打二皇子。   殷飞白打了个哈欠,冲着外头车夫道:“进宫吧!”   自己今晚进宫去睡,正好给小二套套口风。   她没管同车厢里二皇子跟四皇子打架,反正打架都这么打过来的,又不会真打。   …………   话说那张筱雨逃一样的进了张家,陈钰琪就跟在她身边两人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陈钰琪心里有些慌,“张妹妹,你……你真的喜欢四皇子么?”   张筱雨摇了摇头,却低着头,“陈姐姐乱说什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被人听了去,还不得嘲笑我。”   陈钰琪尴尬的笑了一声,“也是,你瞧我这记性,我也是太担心你了,也好,走了一天,你也累了,先休息吧!我回去了。”   张筱雨点头‘嗯’了声,眼看陈钰琪就要走,急忙喊住,“陈姐姐,那个……五月初五的龙舟,你……要去么?”   陈钰琪一愣,方才在马车里的事她也都知道,尬笑了两声,“四皇子是邀请你,又没邀请我,我去,多失礼。”   张筱雨想了想,道:“可是我们一起在马车里,再说了,我一人去,这样也不像话啊。”   陈钰琪一想,心里很是纠结,“那这样吧!回头你肯定了,再派人来跟我说一声就好。”   张筱雨点头答应,看着人离去,心里一时间有些慌乱。   四皇子邀请她去,马车里还想将自己随身带着的玉佩送给自己,四皇子的心思,到底是什么呢?   张筱雨捉摸不透,心里着急忙慌的,一个人站在这儿僻静处,心里百转千回的。   正好这时候张夫人路过,瞧着张筱雨一个人在那儿慌慌张张的样子,要不是因为是自己女儿,还以为进贼了。   “筱雨?”张夫人疑狐的走了过来,“你怎的这个样子?”   张筱雨一脸为难,脸上还有些红色没褪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夫人见了,便挥退下人,母女两人挨在一起,颇是担心的问道:“怎的了筱雨?不是出去玩儿么?怎么的这幅样子回来?”   张筱雨一脸为难,“娘,我……我在路上,遇到了四皇子……”   张筱雨将事情都说了一遍,惊得张夫人脸色都白了起来,“这事可不能乱来,四皇子的心思,未必是皇后两人的心思,万一四皇子不能……算了,初五端阳的龙舟,你别去,就说身子不好。”   张筱雨低着头,点头答应了下来。   …………   殷飞白三人坐在马车里,正在回宫的路上,四皇子有些疑狐的问,“她会答应一起来么?”   二皇子点头,“会,毕竟她嫁给你,以后可是……嗯。”   二皇子精得很,什么都明白了。   四皇子嘟着嘴,“谁说的,不一定呢。”   二皇子咋舌道:“怎么不可能?父皇现在就三个儿子,我跟三弟都不可能,你是唯一的嫡子,肯定是你的,好了你别哭丧着脸了,实在不行,我们去帮你把人绑过来。”   殷飞白听着瞪眼,“小二,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是绑票的绑匪?”   二皇子一想,这才发现这话哪儿不对。   殷飞白摇了摇头,看向四皇子道:“老四,其实吧,我觉得吧,你也没必要那么上心,你现在喜欢她,将来呢?还会这么喜欢她?”   四皇子偏过头去,“谁说我喜欢她了。”   殷飞白哼笑,“你一个男的还害羞啊。”   四皇子抿着唇,看向殷飞白道:“老大,不如,你去父皇哪儿帮我探探口风?反正你也是要帮二哥探口风的,一起。”   殷飞白冷着一张脸,“你们两个连我都算进去了。”   这下两个皇子一起摇头,“没,绝对没有!”   殷飞白歪着头去,瞧瞧两人,“那月琦呢?她可是长女,比你们都大。”   四皇子耸肩,“不知道呢,大皇姐一天到晚比我还会玩儿,她估计还没玩够呢。”   殷飞白嘟了嘟嘴,“没玩够也差不多大了,估计快要成婚了。”   殷飞白说着掀开车帘看去,马车一路驶进皇宫,殷飞白便跳下马车,“那我先去看皇叔,回头给你们说。”   二皇子四皇子都冲着她笑着点头,一脸期待。   殷飞白挥了挥手,径直去找皇叔。   哎,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两个弟弟。   此刻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天边的火烧云照在大地,平添一股忧愁。   殷飞白摇了摇头,走到门口,偷偷摸摸的往里面看。   殷墨年坐在椅子上,殷飞白一过来他就知道了,抓了个奏折直接砸向殷飞白。   殷飞白条件反射伸手,一把抓住飞来的奏折,“皇叔,我最近没干坏事吧?”   殷飞白被发现了,只好走进去,将奏折放在桌子上,嘟了嘟嘴,一脸手委屈了的样子。   皇帝坐在椅子上,抬着头瞧着面前这男装公子,背靠在椅子上,长久的叹了口气,“你又上哪儿玩了?”   殷飞白摇头,“没有,我最近很老实,没干坏事,我发誓!”   殷飞白说着还像模像样的举起手来,真的在发誓。   皇帝气的脸都绿了,“之前的事还没跟你算,你一个女孩子,往青楼跑什么!”   殷飞白嘟嘴,“她们强买强卖买卖人口,我这是伸张正义。”   皇帝被她气笑了,“你玩皇叔不管你,可是你都玩到青楼去了!下一次你是不是要去小倌馆玩了?既然你知道青楼里有人买卖人口,你可以告诉朕,朕来处理,你自己跑去干嘛?” 第1334章 初恋的少年(2)   皇帝说着抬起手按着太阳穴,看着这熊孩子比看奏折还头疼。   殷飞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耸了耸肩,一脸的跟我没关系。   皇帝瞪了她一眼,叹了口出去,拿起笔来继续写东西。   “磨墨。”   殷飞白急忙过去,拿着墨条磨起墨来,样子看起来倒是乖得很。   “你跟你二弟四弟回来,怎么不先去后宫坐坐?”皇帝一面写一面问。   殷飞白一愣,“啊?皇叔,你知道啊?”   皇帝偏头看了她一眼,无奈摇头,回过头继续写东西。   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殷飞白嘟嘴,“好吧!皇叔既然都知道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嘛,二弟跟四弟要我来探你口风。”   皇帝笔尖不停,倒是来了兴趣,“叫你来探探朕生气没有?”   殷飞白摇头,“那倒不是,是……是这样的,哎……四弟喜欢一个女孩子,二弟也喜欢一个女孩子,他们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就叫我来探口风咯,我就一跑腿的。”   殷飞白说的委屈巴巴,那样子看起来,真的是好不可怜。   皇帝笔尖一停,倒是来了兴趣,放下笔,转过身看着殷飞白,“他们喜欢谁?只是老四……是不是也太小了。”   殷飞白摇头,“是有点小吧!但其实也不小了,四弟十一岁了,很多人家十一岁都订婚了,皇叔你别是忘了吧?女十三,男十五,未成婚要收人头税的。”   皇帝轻笑,看着殷飞白道:“那你都交了多少年的人头税了?”   殷飞白偏过头看着窗子,“哇,这牡丹花开的好好啊,真漂亮。”   皇帝鼻子哼笑一声,除了无奈,什么都做不了。   打又舍不得,骂又没用。   “好了,你说说看,是谁?”皇帝问。   殷飞白道:“二弟他……他喜欢皇后娘家的一个女孩。”   殷飞白一面说一面嘟嘴,委屈巴巴的样子。   皇帝眉头皱了皱,二皇子想娶皇后娘家的女孩儿?   皇帝心里在想什么,左手手指放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殷飞白就看着,心里也琢磨不出来。   好一会儿,皇帝才开口,“以后再说吧。”   殷飞白瞧着,哼笑道:“二弟年纪可不小了,只比我小几个月,还以后再说。”   皇子无奈瞪了她一眼,“皇后娘家的女儿,这……”   殷飞白道:“有什么嘛,皇后娘家女儿又不少,再说了,二弟又不干什么,他就是少年人,喜欢一个人而已。”   皇帝想了想,道:“那回头问问皇后。”   殷飞白觉得这事啊,还得看皇后的态度。   也不知道皇后会怎么想。   不过殷飞白没再追问下去,毕竟妃子的儿子娶皇后娘家女儿,那外人难免会想妃子和皇后是不是连成一片了。   殷飞白开口道:“还有四弟,不过我倒是觉得四弟真的不急。”   皇帝拿起笔,继续写东西,“急也急不急也不急,可以把婚事定下来了,明年就把他带在身边,好好教养。”   殷飞白当然听的懂这个教养,其实是带着四弟在身边学习处理国事。   殷飞白皱眉,“这还真不急吧?我看皇叔龙精虎猛的,活到一百岁不成问题。”   皇帝被她气笑了,“你要少气我点,我能活过一百岁。”   殷飞白耸肩,继续磨墨,不再开口了。   皇帝写着东西,心里却在想殷飞白的话。   四皇子是他一心要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他有心栽培,而四皇子也的确是堪调教。   至于而今皇子,不过三人,二皇子跟三皇子都不可能,唯有四皇子。   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兄弟斗争。   皇帝想到这儿,心里的想法更多了。   其他的儿女,他只喜欢他们能过一辈子富贵闲人的生活。   这是当年,大哥对他的唯一要求。   无忧无虑,便是好。   “你四弟年纪还小,以后再说吧!”皇帝淡淡说着,好像真的不想插手四皇子的婚事。   殷飞白又不傻,马上就明白了。   四皇子会是太子,皇叔肯定有更多想法。   而且,皇叔估计不想四皇子过早沉迷在女色里。   殷飞白便不说话,顿了顿,房间里安静的不得了,殷飞白又开口道:“四弟约那个女孩初五去看龙舟。”   皇帝笔尖一顿,“女孩答应了么?”   殷飞白摇头,“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说要回去问父母,不过我估计吧!那女孩不会来。”   皇帝听完继续写东西,殷飞白凑了过去,“啊?皇叔你在给父王写祭文啊?”   皇帝瞪了她一眼,伸手敲了她脑袋,“就你话多。”   殷飞白站好身子,继续磨墨。   皇帝已经将祭文写好了,收好放在一边,看着殷飞白还在那儿有一下没一下的磨墨,皇帝道:“行了,不用磨了。”   殷飞白放下手,看着面前气的脸色发白的皇叔。   皇帝摇头,真的是要被气死了,“那女孩子是那家的女儿?”   殷飞白道:“礼部侍郎嫡女。”   皇帝听到了,只是面上也没什么反应,什么也看不出来。   皇帝道:“你今晚住宫里么?”   殷飞白看了眼外头黑了的天空,“住宫里。”   皇帝的面色和缓下来,叫了身边的太监传膳。   转过身,皇帝叫殷飞白坐到一边的凳子上去,开口问道:“你们约到初五去看龙舟?”   殷飞白点头,“对啊,我想跟弟妹们一起去,都没怎么出宫,难得的聚在一起。”   皇帝看着她,眼神飘得很远,很飘渺,有些难以捉摸一般。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去吧!要带人么?”   殷飞白想了想,“我觉得可以不带,我们从小都练的有武功在身,也出不了什么事。”   皇帝听了眨了眨眼,“好吧!去吧,手足情缘短,你们渐渐地年纪都大了,以后更加少见面了,一起去吧!”   殷飞白听着皇帝的声音,好像有些不对,很感叹,就像一个垂暮之人。   “皇叔,你是不是想起父王了?”殷飞白歪着头问。   皇帝坐好身子道:“没有的事,好了,你留在这儿吃饭。”   殷飞白嘟着嘴,她其实发现,皇叔经常会想到父王的。 第1335章 初恋的少年(3)   尤其是他眼神变的很飘渺的时候,像天上云烟一般抓不住的时候。   “冷梅君最近没有陪着你么?”皇帝拿着手帕擦手,一面问道。   殷飞白淡淡道:“他最近在忙,好像又在闭关什么的,哎呀不管他。”   殷飞白说着笑了起来,坐到饭桌边去,看了眼桌上的菜,“哇,都是我爱吃的居然。”   殷飞白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眯起来了,皇帝笑了笑,“那就多吃点。”   殷飞白低着头吃东西,她不傻,她当然知道,皇叔对自己,是太多的情感在里面。   尤其是,他无法偿还父王的情义,就只能偿还给自己。   当晚,皇帝便去皇后寝宫,见她正跟长女在哪儿喝茶。   “晚上喝茶,当心一会儿睡不住。”皇帝进来便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去,瞧着一边的母女二人。   大公主见到皇帝就靠了过去,“父皇,我初五想出去玩。”   大公主一说着就抱着手撒娇,皇帝轻笑,拉着她坐到身边来,“好,飞白已经说了,你们初五一起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大公主原本还缠着皇后说了半天不答应,没想到皇帝居然答应了,顿时喜笑颜开。   “谢谢父皇。”   大公主原本生的妍丽,肌肤白皙,一张小巧的圆圆脸,穿一件淡粉色衣裳,看起来娇丽的很。   此刻依偎在皇帝身边,看起来父女情深。   皇帝轻笑,拍了拍大公主的手,“你一说玩就高兴的很,也罢,你们出去玩吧,但不可以惹是生非,玩完了就记得回来。”   大公主立即乖巧的点头,抬起手发誓一般,“父皇放心,我玩完就回来。”   皇帝轻笑,看着自己的儿女不用吃亏受罪,那的确是心里高兴的很。   顿了顿,皇帝看向一边的皇后,面色有些疑狐,却看向大公主,“父皇有事要跟你母后说,你出去玩吧!”   大公主嘟了嘟嘴,“父皇跟母后说话还要背着我。”   大公主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皇帝看的好笑,“这孩子,父皇跟你母亲说下婚事的事,你听什么。”   大公主面色有些不好,一脸疑狐的看向皇后,又看着皇帝。   皇帝摸透了她的心思,“父皇谈的,不是你的婚事,不过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定亲了,有没有喜欢那家的男儿,跟父皇说说,父皇给你把把关。”   大公主摇头,“才没有呢,我一天到晚的都在宫里,哪里认识什么人啊,好不容易见着几个,一个个的看着我都恭敬的很。”   大公主说着就嘟着嘴,皇后见了笑了,“你是公主,恭敬些是对的,好了,你去睡吧!母后有话跟你父皇说。”   大公主站起身来撇嘴,却还是冲着皇帝跟皇后行礼,“那女儿回去了。”   皇帝点头,“去吧!”   看着自己的血脉,只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有着自己的孩子,陪在自己的身边,只有经历过孤独的人,才会明白,那是一种何等可贵。   人走了,皇帝坐到皇后身边去,握着她的手,“你怎的大晚上还喝茶,当心晚上睡不住。”   皇后微微低头笑了起来,“是月琦,以前一天到晚的就是到处玩,书也不好好看,女工也不好好做,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说想学泡茶了。”   皇帝听着浅笑,“她喜欢玩就玩吧!我已经把她们要吃的苦都吃完了,她们只要不惹事生非,做个好好的富贵闲人,由着她们去吧!”   皇后抬起头,眼里有些诧异。   好多年没听到他说这些话了,一时间居然有些陌生。   “那些年的事,你还记得呢。”皇后理了理腰上的玉佩,一面问着。   皇帝眼眸有些忧愁,淡淡道:“二十年,怎么可能忘得掉。”   皇帝握着他的手,声音温柔,“没事,都过去了,永远不会了。”   皇帝看着她的模样,皇后已经有些年纪了,但保养的好,嫁给他后也没有太多操心事,而今看起来,非但没有让岁月留下痕迹,反而看起来更加成熟。   不像刚刚嫁给他的时候,一身繁华厚重的凤袍穿在身上,就像挂在衣架子上似得。   皇后看着他的目光,低下头去。   他的目光那样的炽烈,这么多年了,他对自己的感情,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   “对了,你不是说有事根说说么?”皇后见他不语,便先开了口。   皇帝听着这个微微叹息,皇后便有些心疼起来,“怎的叹息了?你而今,莫不成还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皇帝微笑,“有啊,不顺心的事多了,我有好多事想做,我想将这个国家治理的繁华昌盛,我想……哈哈,反正有很多,不过今天要跟你说的,是小二的婚事。”   皇后闻言‘哦’了一声,“小二年岁也不小了,比飞白小几个月而已,婚事我也一直上心,可你总说不急不急的,我这儿,其实比你还急。”   皇帝点头,“我知道,只是我想,还是让他们跟自己喜欢的人走在一起。”   皇帝闻言抿着唇微笑,烛光下的她,看起来更加温柔,“那你有看中的人家么?”   皇帝按下眼眸,顿了顿道:“他喜欢……你娘家的侄女。”   皇后也是一愣,“那这样,外人很容易误会成我娘家跟……”   皇后有些不安,“而且小二的生母,又是之前的公主,这……”   皇帝点头,“我知道,所以才来跟你说,不过我想,问题也不大,而今,只有大晋一个国家了。”   皇帝说着,伸手理了理皇后鬓边的发丝,一如既然,犹如锦缎一般柔滑。   皇后顿了顿,也是,二皇子是姓殷,是大晋的皇子。   皇后心里的石头也去了,道:“既然如此,那赐婚就是了,外人怎么样,也都过去十几年了,而今只有大晋朝,再说了,二皇子是大晋的皇子,也的确,我也想多了。”   皇帝点头,“就算外人要说什么,也不过说说罢了,影响不大,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 第1336章 初恋的少年(4)   皇后想了会儿,开口笑了,“这样吧!我令人将陆家几个女儿叫进宫来看看。”   皇帝点头,“好,另外,就是老四的事。”   皇后一愣,眉眼中有些疑狐,“老四才十一岁啊,这……小了点吧?”   皇帝哼笑,“小什么。”   皇后有些不赞成,“老四还小,才十一岁,该学习的东西都还没学完呢,现在分心去想这些,只怕影响他。”   皇帝叹了口气,“我也这样想的,只是他自己已经提出来了,要是来个不管不顾,只怕他心里反而有别的想法,所以我想,要不先订婚下来,你看呢?”   皇后皱着眉,想了会儿,还是摇头,“不行,他才十一岁,还是太小了,回头我跟他说说。”   皇帝微微低着头,“十一岁,也懂些事了,孩子还是要疏导才好,一味的堵截,反而会适得其反。”   皇后眼里还是有疑虑,淡淡道:“孩子还小,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过段时间就好了。”   皇帝闻言笑了出来,“那以前你呢?怎么没有过段时间就忘了我?”   皇后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说什么呢,乱说。”   皇帝叹了口气,“多得是人家,儿子十三四岁的都可以成婚了,再说了,老四本来就早慧,既然他喜欢,就不如把婚事定下来,等过几年再成婚也就是了,免得我们拒绝了,他心里反而不舒服。”   皇后听到这个,倒是认真的想了会儿。   先订婚,过几年成婚,的确也没错。   再说了,十一岁,真的也知道些事了。   “那好,是那家的女儿?我叫陆家女儿进来的时候,把那女儿也叫来。”皇后看着他问。   她从豆蔻少女开始,就一直喜欢他,只是没想到,她真的能嫁给他。   皇帝想了会儿,皱起眉来,“不急,叫陆家人进来也不急,他们还约好了初五去看龙舟,这群孩子。”   皇后听着笑了出声,“好了,既然决定订婚,那就见见也无妨,只是……”   皇后顿了顿,握着他的手道:“月琦是长女,而今年纪是真不小了,到现在连婚都还没定。”   皇帝头有些疼,无奈叹气,“月琦那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玩,玩起来比谁都潇洒,算了,女儿由着她们吧!过几年也没关系。”   皇帝一提到那群熊孩子就头疼。   皇后温柔而笑,“那你就没有给她看看人家么?”   皇帝哼笑,“看?看谁?这都城谁家不知道大公主就是个只会玩儿的家伙?”   皇后娇嗔,“哪儿有这样说自己女儿的。”   皇帝拍了拍膝盖,“好了,也不急,小二跟老四那件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们要是有了自己喜欢的人,让她们自己来说。”   皇后听着,却没有反驳。   能与自己喜欢的人白头到老,那是何等美丽的幸福。   皇后的唇边也噙着暖笑,“那飞白呢?她喜欢那人,我可至今也没见到。”   皇帝听到这个事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叫冷梅君,是个江湖中人,你也不必见,我见就好。”   皇后看他脸色,夫妻多年,皇后一看,就知道皇帝的心思。   “你是生怕飞白有一点点不好,对不起王爷。”   皇后的话说尽了皇帝的心里,他偏着头,看着窗口外。   外面是树叶,这会儿开的正好,嫩绿色看起来十分娇丽,在宫灯照耀下,变得多情了起来。   “冷梅君人有些邪门,但对飞白却是一心一意,只是这人我几次见来,都觉得此人思想极端,我就怕将来飞白变心喜欢别人,他要是受不了这个刺激,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来。”   皇帝说着就皱起眉来,他这些年,就怕殷飞白有个什么伤害,百年之后,他有什么面目去九泉之下见大哥。   皇后想了会儿道:“那飞白呢?她喜欢冷梅君么?”   皇帝点头,“很喜欢。”   皇帝便释然而笑,“既然彼此喜欢,那你又何必多想呢,飞白也未必就是会变心的人。”   皇帝低着头,看着地板,眼神飘的很远。   皇后劝着他,“不要想那么多,飞白那孩子,都说看着就是有福气的,再说了,就算将来,冷梅君真有什么变故,你还对付不了么?”   皇帝偏头看着一本正经的皇后,突然笑了,“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多弯弯肠子了?”   皇后笑了,“我的弯弯肠子不少,只是这些年,没用武之地罢了。”   皇帝听着笑了,眼里泛着柔和的温情,“嗯,都是我的错,后宫人太少了,没又让你发挥用武之地。”   皇后伸手就打了他一下,转过身去,好像是生气了的样子。   皇帝从身后抱着她,将下巴靠在她肩膀上,“说着玩的,不生气。”   皇后当然是不会生气的,“既然他们初五要出去看龙舟,那我就十五叫人进宫来看看吧!正好,十五要办一个牡丹会。”   皇帝点头,这件事,也就算这么说定了。   …………………   夜晚风高夜黑,殷飞白偷偷摸摸的在皇宫里行动,直接去找二皇子他们。   趴在窗户上,殷飞白叫醒躺在床上根本没睡着的二皇子,“小二,搞定了,我跟皇叔说了,但皇叔说要去跟皇后商量。”   二皇子穿着里衣趴在窗口,听到后欣喜不已,“那应该没问题,皇后对我特别好,肯定会答应的。”   殷飞白点头,“那你记得哦,初五我们去划龙舟,把陆小姐也邀请出来。”   二皇子满意竖着大拇指,这件事成了。   少年人的感情纯粹而炽烈,那是还没有被污染的最纯洁的感情。   当他们的年岁渐渐长大,他们的感情也将会被污染。   那时候,他们的感情将不再纯粹,而是夹杂了太多的其他。   …………………   殷飞白第二天一早就出了宫,还是外头好玩啊。   她先是去吃了个早饭,然后在街上四处溜达,这儿看看那儿玩玩,还跑去听了会儿说书,之后又去听了个唱小曲儿。   这是江南秦淮来的女子,长得轻轻瘦瘦,肌肤白皙,一口吴侬软语,就连殷飞白一个女的,听得骨头都酥了。 第1337章 改头换面(1)   听完小曲儿,殷飞白便又喝了些差,下午的时候肚子便饿了,找了家酒楼,就直接上了二楼去坐着。   “吴侬软语,那一开口,真的是软啊。”殷飞白手里端着个就被,还在想刚刚听到的小曲儿。   那耳朵到现在都还仿佛留着那声音,真的是个软。   “有机会,我得去趟江南,然后去趟秦淮,再然后一定要去听唱小曲儿。”   殷飞白正想着江南那是何等风情,听脸上笑容一滞,看着那楼梯口走二楼的人,笑不出来了。   “苏小熙?”殷飞白诧异开口。   不是因为看到苏小熙而诧异,而是因为苏小熙脱下了一声江湖人的装扮,穿着一声都城官家小姐的衣服,头上也梳着官家小姐长梳的发髻。   这一身打扮,要不是之前就认得,殷飞白肯定以为,就是都城哪户人家未出阁千金。   苏小熙扶着一个贵妇人走上来,就听到有人叫自己以前的名字。   抬起头,只见殷飞白正端着酒杯,一脸诧异到不敢相信的脸。   苏小熙冲着身边的贵妇人轻笑,盈盈行礼,“义母,那人女儿以前认得,去打个招呼。”   那贵妇人瞧了眼殷飞白,便点了点头,“早点回来。”   苏小熙点头,便抬起头,十分得意的走向殷飞白,并且在殷飞白对面坐下。   两人同坐一张桌子,却是对面而坐。   殷飞白缓过神来,慢悠悠喝着酒杯里的酒,这才开口,“我好像没有请你坐下来?”   苏小熙冷笑,“你是不是后悔了?”   殷飞白不解,“后悔什么?”   苏小熙道:“后悔当初眼瞎。”   殷飞白将酒杯里剩下的半杯酒喝完,摇着头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苏小熙,你今天的穿着好奇怪啊。”   苏小熙冷笑,“我不叫苏小熙了,我叫陈雅诗。”   殷飞白撇嘴,“怎么改名换姓了。”   陈雅诗道:“想知道?”   殷飞白点头,“我要说不想知道,你的表演就没法进行下去了。”   陈雅诗脸色微变,随之又恢复如初,偏过头看着跟自己一起来的贵妇人,此刻正坐在远处的桌子上,慢悠悠的喝着茶。   “那是吏部左侍郎的夫人,现在,已经认我为义女,我现在,是吏部左侍郎的千金。”   陈雅诗说着颇是得意,“怎么样?”   殷飞白慢慢喝着酒,点头,“我记得,吏部左侍郎的确是姓陈。”   陈雅诗冷哼,“别说的你什么都知道似得,现在,我不再是飘零江湖的弱女子,而是吏部左侍郎的千金小姐。”   殷飞白差点没把喝下去的酒吐出来。   “那要恭喜你哦,现在是千金小姐了。”殷飞白似笑非笑。   陈雅诗点头,“所以,你后悔么?”   殷飞白不解,“为什么要后悔?”   陈雅诗冷笑,“如果当初,你没有拒绝我,现在,你可就是吏部左侍郎的女婿。”   殷飞白拿着酒杯的手差点被笑的抖下来,“吏部左侍郎啊,说句实在话,我还真没看在眼里。”   陈雅诗冷哼一声站起身,“你就装吧!你只是一个江湖中人,而我现在,是官家千金,以后你我再见,形同陌路。”   陈雅诗说着就要走,却突然又折回来,故意开口,“哎呀,瞧我这记性,我都差点忘了,五月十五,宫里皇后下了请柬,要请未婚的官家千金世家子弟进宫赏牡丹,真的是有点好奇,这宫里的牡丹,跟外面的牡丹,有什么区别呢,郁公子,你知道么?”   殷飞白拿着酒杯,淡淡道:“我觉得没什么区别,反正看起来都一样。”   陈雅诗哼笑,“你就吹吧!你进过宫么?哼,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殷飞白耸肩,“你义母在那边等你,你还是去吧!”   陈雅诗呵笑,“义母跟义父只生了儿子,偏偏没有女儿,所以,就认我为女儿咯。”   殷飞白喝了口酒,淡淡开口,“苏小熙,既然你已经改名换姓,以前的事,我就当过去了,随着苏小熙这个名字的消失而消失,至于你用了什么手段,使得陈夫人认你为义女,我也没什么兴趣,但是我提醒你,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好好的享受你的安稳,相信我,你会过得很好。”   陈雅诗冷哼,“你来教训我?你配么?”   陈雅诗说完,转身就走,这次没再回头来。   殷飞白偏着头看着窗外,皇婶五月十五要办牡丹宴?未成婚的官家小姐世家子弟?   殷飞白摇头,坚决不去!   正摇头,几个小二端着托盘,里面摆满了美味佳肴站在殷飞白的桌子边。   前头小二笑道:“公子,那边那位姑娘,说是请公子你吃的。”   殷飞白看着那些菜,倒的确是好菜,只是陈雅诗要请自己吃?   殷飞白偏头看去,陈雅诗并没有回头,倒是小二开口,“哪位姑娘说了,要把小店最好的菜端上来,请公子您吃,还说……”   殷飞白看小二那表情就知道不是好话,却还是开口,“你说。”   小二有点不好意思道:“哪位姑娘还说,请公子您好好品尝,这些好菜,您只怕……一辈子也吃不上。”   殷飞白差点被自己喝的酒给呛死,点头,“好吧!那就把菜放下吧!正好我还没点几个菜呢。”   殷飞白实在是不明白,陈雅诗这人是有毛病么?   在自己面前装什么大头蒜?自己从小就在宫里长大的,还宫里牡丹花跟外面有什么不一样,真心没什么不一样。   殷飞白拿着筷子吃起来,远处的陈雅诗瞧着,眼里闪过一丝轻蔑。   殷飞白也没管,自顾自的吃着菜,喝着酒,这心情还是很好的。   只是最近冷梅君忙成狗,她都有好多天没见着人了。   吃完饭菜,殷飞白从钱袋里拿出钱来丢给小二,自己则下了楼去。   她最近有点无聊,得早点事儿玩,不然得无聊死。   玩什么呢?   殷飞白觉得这是一个世纪难题。   殷飞白无趣,干脆跑去找冷梅君玩。   她骑了一匹汗血宝马,一路奔到长乐山庄,因为有五色梅花,殷飞白毫发无损的上了山去。 第1338章 相见(1)   “咦……”殷飞白偷偷摸摸的上山,山庄里侍女倒也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可问题是,她找了一圈,硬是没有找到冷梅君。   “这混蛋,死哪儿去了?”殷飞白疑狐,自问自答。   突然脑袋被人敲了一下,殷飞白气的一回头,就见面前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   一袭绯色红袍,上面绣着缠枝白梅花,面貌俊美如梅花盛开,不是冷梅君还是谁。   “梅君?”殷飞白高兴的拉着他的袖子,笑的如同海棠花开。   冷梅君反手握着她的小手,“怎的来长乐山庄看我了?我都说了,我最近有事,忙完了我会去找你。”   殷飞白嘟了嘟嘴,“想你嘛。”   冷梅君眼里顿时散开了温柔的情意,握着殷飞白的手也不自觉的紧了紧,“我也想你。”   殷飞白笑了起来,“那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好久没陪我了。”   冷梅君笑了起来,“在练蛊,我要把长乐山,变得我冷梅君永世之地。”   殷飞白仿佛有些听不懂似得,“永世之地?”   冷梅君笑了笑,伸手整理殷飞白因为一路奔波乱了的发丝,“这里,长乐山,冷梅君永世扬名,我要告诉所有人,我娶你,我配得上你,我可以做你的驸马,但我绝对不是自己没有本事的人。”   冷梅君一字一句,就像誓言一样的宣示。   殷飞白眨了眨眼,抿着笑道:“多事。”   她说着转过身去,看着这里不落的花,“五月初五我和兄弟约好去看龙舟,你要一起么?”   冷梅君摇头,“不去了,进来忙得很,你自己去玩,小心点。”   殷飞白闻言嗤笑,“你还怕我被人欺负不成。”   冷梅君呵笑,“那倒也是,有谁敢欺负你。”   殷飞白转过身来,正面看着他。   风吹花落,花香芬芳,香气扑鼻。   花红叶绿,殷飞白瞧着站在面前的冷梅君,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表达。   冷梅君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两人明明有千言万语,却在这一瞬间,两人相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冷梅君摸了摸鼻子,“一直站在这儿做什么,进屋去吧!”   殷飞白转过身子,坐到一边的石桌边。   石凳子有些冷,不过现在天气热起来,倒也没什么凉意。   叶子有几片落在石桌上,还伴着红色的花瓣,看起来美丽极了。   冷梅君伸手,居然是在石桌下拿出一个棋盘来,“我们来下棋吧!我跟你还没下过棋呢。”   殷飞白瞧着两碗黑白色的棋子,呵笑了起来,“你还会下棋呢。”   冷梅君微微笑着,将白棋递给她,“我会的不少,慢慢来,你总会发现的。”   殷飞白拿着棋子,似在想怎么起手式。   冷梅君菱唇弯起,笑的如樱花一般。   “我们来比试一局,谁吃掉对方一子,谁就可以问对方一个问题,不得做假,如何?”   冷梅君手里捻着棋子,那葱白的手指捻着黑棋子,就像一块美玉上滴着的墨。   “你不是在忙么?我打扰你了么?”殷飞白抬起头来看着他问。   冷梅君摇头,“不曾。”   殷飞白点头,便下了一子,作为起手式。   冷梅君也下了一子,两人不像是在争输赢的剑拔弩张。   殷飞白一直在下,她其实并没有很系统的学过下棋,就是在旁边,看着皇叔下过,渐渐的自己就看懂了居然。   冷梅君看着棋盘,微微笑了起来,“我只要下了这一个子,就将你围死了,围起来了九个子,你就要回答我九个问题。”   冷梅君哼笑,一点也不怕,手指点着一角,“你这里也已经被我围起来了,你围杀我的同时,我也会围杀你,而我的围杀里,你有十一个子,算下来,还是我赢。”   冷梅君瞧着棋盘,现在他跟殷飞白各自都将对方的子围起来,自己下手杀殷飞白九子,殷飞白就会杀自己十一子。   冷梅君开始犹豫了,自己要不要下这一子。   只要自己这一子不杀殷飞白,而是去打开自己被殷飞白围起来的范围,那么,自己就能救下自己那十一子。   但,殷飞白也会同时救下自己那九子。   冷梅君开始陷入思考选择了。   殷飞白也不催,而是捻着白子,瞧着冷梅君那微微皱眉的样子。   两道英气的剑眉在他明亮璀璨的眼眸上,斜飞入髻,看起来有些张扬而跋扈之感。   而如今,却微微皱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殷飞白唇角的笑意渐渐浓了起来,“这样吧!在吃子的赌注外,再加一个,最后谁赢,就可以要求对方做一件事,对方必须无条件执行,怎么样?”   冷梅君哼笑,“你明明看出来了,下棋我不是你的对手。”   殷飞白歪起脑袋来,“那你是知道自己要输咯?”   冷梅君下了一子,围杀了殷飞白的九子,“我不认输。”因为,我愿意答应你任何条件。   殷飞白捡起自己被杀了的九子,将手里的白子落下,彻底杀了冷梅君十一子。   殷飞白哼笑,“十一减九,你输了我两子。”   冷梅君点头,“你问吧!”   殷飞白点头,“第一个问题,你想过找回自己的身份么?”   冷梅君摇头,算是回答。   殷飞白问第二个问题,“你将来会不会变心?然后杀我?”   冷梅君眉头一挑,突然笑如夏花灿烂而繁华,“这是两个问题。”   殷飞白点头,“那就将第二个问题留下来,等我下次吃你子的时候一起问。”   冷梅君点头,“也可以。”   殷飞白的白子一直在落下,见冷梅君的局陷入包围之中。   冷梅君的确在下棋方面不如殷飞白,渐渐地也感觉到了吃力。   但,他却做了个破壶沉舟的决定。   他就是输,也一定要吃殷飞白的子,来问她几个问题。   冷梅君不再顾大局,而是一心围杀局部。   殷飞白虽然顾了大局,却还是损失了好几个白子。   相互折算,冷梅君赢了殷飞白三个子。   他颇有些高兴,拿着黑棋子没有落下,“第一个问题,你为何愿意嫁给我?” 第1339章 相见(2)   殷飞白捻着白棋,眼里明媚如光华,宛如万千鲜花在她的眼中绽放。   “我喜欢你。”   冷梅君抿了抿唇,道:“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喜欢我?”   殷飞白摇头,“不知道,但,我至今只对你一人有爱情的感觉。”   冷梅君眼眸暗下,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第三个问题,你会变心么?若你将来变心,我必杀你。”冷梅君淡淡道,却冷硬如冰。   殷飞白一愣,看着冷梅君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半晌,殷飞白突然笑了,“那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殷飞白落下了白字,“你已经输了,无路可走,并且被我吃子,不但要回答我的问题,还要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   冷梅君推开面前的棋子,“我若对你变心,便叫我五毒食身,万蛊穿心,除去你变心,我若杀你,身做蛊母,长命百岁。”   殷飞白眼睛半眯着,暗下眼眸,好像在看着棋盘发呆。   但是,她其实是想明白了。   皇叔的顾虑。   冷梅君真的是一个偏执的人。   而偏执的人,往往都比较纯粹,受不得一丁点的杂质。   自己若今日给了他承诺,就生生世世不得背叛,否则,他必定会杀了自己。   殷飞白推开自己面前白棋碗,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他仿佛一树红色海棠花矗立在面前,璀璨芳华,夺人眼球。   他的眼睛就像一泓冰湖一般纯净。   但你若背叛他,他一定会将你沉进冰湖中,或冻死,或溺死。   “我心如日月,永世在天空。”   她说着,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弯下腰,吻在他的唇上。   这是她的承诺,对他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爱情的承诺。   冷梅君唇上温柔,冰清玉洁,他的心突然跳动的很快,仿佛要蹦出胸膛,飞到殷飞白的胸腔里,和她的心,永世纠缠。   殷飞白直起腰,看着面前的人,他眼里的冰湖化作无边春水。   冷梅君牵过她的手,一时间,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良久,冷梅君拉过人坐到身边的石凳上,“我记下了,我记得,我都记得,我记得你的话。”   殷飞白仰起头,天上云卷云舒,白云苍狗。   “别忘记,你答应了我一件事。”殷飞白突然笑了起来。   冷梅君点头,“你说的,多少我都答应。”   只要是你,胜过万千云霞,胜过姹紫嫣红。   ……………………   苏小熙,啊不是,而今已经是陈雅诗。   此刻她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梳着精致的发髻,带着昂贵的首饰,身边有的是丫鬟服侍。   身后的丫鬟正在给她带着漂亮的首饰,这让她十分满意。   “嘶……”   陈雅诗突然轻声,转身就一耳光打在身后梳头发的丫鬟身上。   “你居然扯痛我的头发,我可是吏部左侍郎的千金,你一条命都没有我的一根头发重要!”   丫鬟慌忙的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   方才插收拾的时候,不小心扯了一根头发,没想到小姐脾气这么大。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是不小心,求小姐饶命。”   陈雅诗冷哼,“做错事,就一句饶命?那还有没有规矩了?”   丫鬟害怕的瑟瑟发抖,“奴婢……”   陈雅诗一挑眉,瞧着窗外的太阳,五月的太阳已经有了温度,陈雅诗轻笑,“我又不是什么残忍的人,义母说了,千金小姐要温柔仁慈,那你就去太阳底下,给我跪到太阳落山,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丫鬟一愣,看着窗外的太阳。   五月的太阳,现在是上午,跪倒太阳下山?   那不死也得脱层皮。   陈雅诗瞪了眼丫鬟,“还不去!”   丫鬟急忙磕头,绝望的走到外头去跪着。   陈雅诗面色闪过笑意,看着镜子中漂亮的自己。   她一向美丽,又有手段,可惜,却没有投一个好胎,只得沦落江湖,风餐露宿。   不过没关系,她而今,还不是靠着手段,成了官家千金。   陈雅诗笑的颇有些得意,冲着身边的丫鬟开口,“而今都城,优秀的未婚公子有哪些呢?或者说,那些个千金小姐,最想嫁的,是谁呢?”   她到底在都城不久,要了解各门各户的情况,哪家跟哪家有姻亲关系,姻亲关系中兄弟姐妹跟谁又关系不好,跟谁又关系好。   大户人家,哪家跟哪家不合,哪家又跟哪家走得近,等等,都是要死记硬背在脑子里的。   所以陈雅诗这么久了,都还没有吃透。   一边的丫鬟越发小心了,“回小姐,都城优秀的未婚公子不少,高门户也多,至于千金小姐们,自然最看上的,是宫里的四皇子。”   陈雅诗抚摸自己漂亮脸蛋的手一愣,“四皇子?”   丫鬟点头,“是,当今天子,大皇子在天子还没登基的时候就薨了,二皇子是南楚贵妃所生,三皇子是西秦淑妃所生,唯有四皇子,是皇后所出的唯一皇子,是而今的唯一嫡子,自幼就被天子当做太子培养。”   陈雅诗听得点头,“所以,只要嫁给四皇子,就会是未来的皇后?”   丫鬟点头,“是的。”   陈雅诗哼笑,“那四皇子,果真很优秀?”   丫鬟点头,“的确是优秀,而今才十一岁,偶尔已经能到御前伺候了。”   陈雅诗皱眉,“才十一岁”   她有些不满,十一岁,还是个孩子呢。   丫鬟道:“是啊,今年才十一岁呢。”   丫鬟说着,偷偷扫了眼陈雅诗,“不过皇子订婚,女方相差个几岁也不少。”   陈雅诗闻言又放松了下来,“那你看,你家小姐我,长得可是漂亮?”   丫鬟抿着唇,这小姐极其难伺候,而且脾气很古怪,稍有不慎就是惩罚,而且都是那种软手段,很是厉害。   丫鬟其实想说,四皇子在宫里,什么漂亮女人没见过,陈雅诗虽然美丽,但算不得最拔尖的。   但丫鬟并不敢这么说,“小姐美如仙女下凡,自然是美丽。”   陈雅诗很满意这个回答,笑道:“那你说,我若能俘获四皇子的心,是不是,将来就能成为皇后了?” 第1340章 我没怕过谁(1)   丫鬟一愣,“这……四皇子的婚事,必须要天子点头,天子对于女方家世,会很在意。”   陈雅诗一愣,回头看着丫鬟,眼里闪过杀意,“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身份不够?”   丫鬟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天子的心思,奴婢怎能敢揣测。”   陈雅诗这才渐渐静了下来,“无妨,五月十五,宫里的牡丹宴,本小姐去瞧瞧,皇后,哼!”   陈雅诗开始坐着春秋大梦,她想做皇后,做天下最至高无上的女人。   …………………   殷飞白一个人回到都城,又开始每日四处溜达,到底找乐子的日子。   漫步在繁华街道中,她心情也欢乐了起来,一会儿看看杂耍,一会儿又看看那些奇装异服的番邦人。   近十年来,朝廷大量开放与周边国家的贸易,这都城作为首都,便来了许多番人,有的长相跟大晋人没什么区别,有的则面相粗犷,身材魁梧。   有的则更奇怪了,一头黄发,眼睛还是蓝色的,极其有趣。   殷飞白正看着热闹,急促马蹄声在街道传来,将繁华热闹的街道驱开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   街道上人人慌张,殷飞白瞧着皱眉,“什么人啊这么嚣张,居然敢在街道上骑快马!”   殷飞白诧异着,身边已经有人开始回答了。   “这个啊,是哪个番邦的王子,听说可牛叉了,他们国家又崇尚骑马,经常在街道上策马狂奔呢。”   殷飞白听到气笑了,“他以为这儿是马场么?”   “切,人家是番邦王子,待之以客,我们中原人,礼仪之邦,跟一群番邦人计较什么。”   周围人都是这种看笑话的心态去看,非但没有觉得这番邦王子威武,反而都在嘲笑他。   只见那一群快马勒停在一座酒楼钱,下来一群奇装异服的大汉,六个大汉,个个五大三粗,身材魁梧,头上扎着大大的麻花辫,搭在胸前,很是粗犷。   这六人进了酒楼,一边走一边用粗糙的嗓门大吼,“小二,给老子来六坛酒!要烧刀子。”   殷飞白撇嘴,这烧刀子可厉害着呢,就不怕喝出问题啊。   一面想,殷飞白本着有热闹不看王八蛋的原则,也跟着进了酒楼。   那六哥番邦人已经上了二楼,拉了两张桌子一拼,坐着就开始大吼大叫。   二楼的客人都有些皱眉,很是不悦。   来二楼的人,本来就是图个安静,大家说话也都比较小声,岂料,这六人一来,那大嗓门吼的,一众人都不满了起来。   殷飞白在二楼找了个靠边的位置,一坐下就瞧着那六个番邦人。   “明天的教武场,我一定要拿下第一,告诉这些中原人,我番邦人的骑术射箭,样样都是第一!”   剩下五个人也跟着大吼,个个都认为自己一定能拿第一。   那嗓门大的,楼下大街上都能听到。   殷飞白叫小二拿了醇和的酒来,慢慢喝着玩。   心里却在想,不是块头大,武功就高。   而这会儿,那大汉喝了小半坛酒,也不用就被,喝得高兴,就拉过小二,大声道:“你去,给我找两个娘们过来,给老子唱小曲儿。”   话音刚落,身边一个络腮胡的大汉附和,“对,唱小曲儿,这中原的女人长得秀气,真他娘的标志,身子软软的,一摸,保管让你浑身都来劲儿,她们一开口,那声音轻柔的,就像草原的春风!”   一群人在哪儿污言秽语的,周围人听着早就烦了。   不过看着是几个番邦人,也不想跟他们说话。   殷飞白瞧着,也看清楚了,那一直话最多的,就是一个番邦王子,而剩下五个,应该是伙伴吧!   不多会儿,小二就叫来了个唱小曲儿姑娘来。   那姑娘应该只有十四五岁,身子清瘦如同弱柳扶风,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水灵灵的,手里抱着一张琵琶,身穿粉白色衣裳,看起来楚楚动人。   “小女子为几位大爷奏上一曲。”   那女子说完,就坐到一边的凳子上去,弹着琵琶,来了首曲调。   殷飞白听着点头,这姑娘琵琶弹得真不错。   那姑娘谈了一曲,周围又有人起哄,叫谈十面埋伏。   那姑娘乖乖点头,又开始弹着琵琶。   弹完一曲,那些人又叫着唱小曲儿。   一开口,殷飞白就眨眼,这吴侬软语的,真的是动听啊。   不多会儿,小曲儿唱完,那番邦王子抹了把嘴上的酒,得意洋洋开口,“娶娘们就要娶这种的,结果我可汗非要我来当什么驸马。”   一边的络腮胡大笑,“那个宣蜀湘王是个女亲王,正要招驸马,最近各国未婚王子可都来了,真不知道那位女亲王长得咋样,可别丑的跟母猪一样。”   “哈哈……肯定是个丑八怪,可笑了,居然那么多国王子要来求娶。”   “……”   殷飞白听得差点就发飙,什么情况?关自己什么事?   自己什么时候说要找驸马了!   擦!   殷飞白想了会儿,宫里也没听说啊。   转念一想,也对,自己年纪不小了,那些番邦人肯定在打自己注意,想让自己招他们王子为驸马!   殷飞白想到这儿,弱弱的、害怕的挑眉瞧了眼那番邦的王子,心里一个咯噔,嫁给这种人,自己还不如去死!   一群人在哪儿大吼,周围终于有人受不了,一边桌子上站起来一个男人,看着约莫三十岁,一脸的不悦。   “诸位贵宾,这里二楼,是安静区,还请诸位安静些,再说了,那女亲王既然封为亲王,招外番驸马,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诸位还是好好在这都城游玩,莫要惊扰了人。”   这男人一开口,周围的人就开始附和,都是叫那六人安静些。   那番邦王子一听就怒了,一张拍在桌子上,“妈的,老子就是要来娶你们女亲王,要做她驸马,老子还要娶一堆小老婆!那女亲王敢不听话,老子就打到她听话!”   那番邦王子说完,伸手一把将那弹琵琶的女子抓过来,“老子还是喜欢你这样的,弱弱小小的,来,今天就跟老子走!” 第1341章 我没怕过谁(2)   那番邦王子一说完,就要去去脱那女子衣服,惊得那女子花容失色,可身边那五个番邦人非但没有阻止,还帮忙截断女子的退路。   那女子害怕的不得了,一个劲儿的求饶,可那番邦王子已经撤掉了她外头的衣裳,殷飞白气急了,妈的,这些人就这么想给自己当驸马?也不瞧瞧自己看不看得上?而且这事要是被冷梅君那个醋缸子知道,估计得跟自己折腾好几天!   那番邦王子玩得兴起,眼看就要在这酒楼二楼来个活春宫,周围人根本阻止不了,眼看就要将那女子脱光,却突然大叫一声。   “谁敢打我!”   那番邦王子大吼,他的右手手背有一个乌青的点,地上掉落一只筷子,显然,就是这支筷子打的。   殷飞白坐在远处,手里晃着一支筷子,优哉游哉道:“本公子打的。”   那番邦王子气的脸红脖子粗的,迈步过来打量殷飞白,突然嗤笑,“你个小白脸,怎么,想英雄救美?你还是别操心了,看你这柔弱样子,银样镴枪头,别让人家娘们守活寡,还是我来,保管让她夜夜爽上天。”   殷飞白冷哼,晃着手里的一支筷子,“现在,我只有一只筷子,没法吃饭了,说吧,怎么赔偿我?”   那番邦王子瞧着殷飞白,一脸的阴狠,“你用筷子打的我,你现在居然要我赔你!你他妈的这是碰瓷!”   殷飞白站起身来,手里还拿着那支筷子,哼笑着走了过去,“要么赔我这支筷子,要么就让我揍你一顿,二选其一。”   “呸!”那番邦王子吐了口口水,殷飞白嫌恶心赶紧推开,那番邦王子吐了口水,冲着殷飞白道:“老子可是他国外宾,你敢打我?你信不信我送你去官府?”   “呵呵呵……”   殷飞白讥笑,“官府?官府那就是我家开的。”   殷飞白说着往前走了几步,瞧着那番邦王子,冷笑道:“既然你知道自己是外宾,那你就老实点,我中原将你待之以客,你在主人家做客,还是规矩点好。”   那番邦王子手疼,打量了一番殷飞白,只见她身穿月色衣袍,气质清冷而华贵,一张脸俏如桃花,突然,番邦王子哼笑,“这小子,长得真他妈的俊俏,行,老子今天就来开个荤,吃个男人!”   殷飞白脸色一冷,那番邦王子一拳头已经打了过来。   殷飞白脚下一滑,抬起一脚踹过去。   那番邦王子顿时就被踹飞七八米,重重砸在地上鬼哭狼嚎的。   周围的人都看愣了,这个小子看起来高高瘦瘦的,居然这么厉害!   那番邦王子被踹了一脚,气的急忙爬起来,冲着自己的五个伙伴大吼,“一起上,揍这小白脸!”   那剩下的五个番邦人闻言,全部冲了过了过来。   殷飞白直接往后退,一手扯下一边的帷幕,直接将那五个番邦人全部捆在帷幕布料中。   而此刻,那番邦王子已经冲了过来,殷飞白手里帷幕一抖,将那番邦王子也捆了进去,再用力一摔,直接将六人一把掉在二楼栏杆外。   殷飞白靠在栏杆边,低着头看着被掉在半空的六哥番邦人,冷哼笑道:“怎么样?赔我不赔?”   那六个人全部给帷幕布料捆着,这会儿动弹不得,却只能大骂,“你个小白脸,赶紧把老子放开,不然让你吃不来兜着走!”   殷飞白摸了摸鼻子,一只手拉着帷幕的布料,哼笑着开口,“我还真有点好奇,你能让我怎么吃不了兜着走?”   殷飞白向来就是个不怕事的人,这会儿那六个番邦人大吼,可是殷飞白一点也不怂。   半晌,那一脸络腮胡的大汉开口,“我们可是外宾,你不能这样对我们!”   殷飞白笑了,“外宾?你们有一点外宾的样子么?去别人家里做客,这么嚣张?”   那络腮胡大汉急了,“你快放开我们,不然我们就去皇帝哪儿告你。”   殷飞白点头,“好啊,你们去吧!需要我告诉你们皇宫怎么走么?”   那几个番邦人愣了,见着殷飞白一副不怕事的样子,再瞧着她一手武功,那番邦王子心里已经有点怂了。   “小子,你到底什么人?把名字报上来!”   殷飞白瞧着那番邦王子,哼笑道:“你都打不过我,凭什么问我名字?六个人一起上,被我两招全部擒住,还好意思问我要名字?”   殷飞白真的是个嚣张的,就趴在栏杆上,瞧着那被掉在半空的六人,哼笑道:“你们到底赔不赔?不然我可放手了。”   说着话,殷飞白手一抖,那六个人一起往下坠了一尺,顿时吓得哇哇大叫,双腿在半空中晃着,底下那些看热闹的百姓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殷飞白摸了摸鼻子,“怎么样?考虑好了么?”   那番邦王子怂了,“好好好好,我赔,我赔就是了,你快拉我上去!”   殷飞白歪着头,皮笑肉不笑道:“怎么赔?”   番邦王子急了,脸红脖子粗的开口,“我赔你筷子。”   殷飞白耸肩,“陪我筷子啊,我那双筷子可是玉做的,一千两银子。”   “什么!”那六个番邦人都吓懵逼了,络腮胡大汉怒吼,“你这是敲诈!”   殷飞白点头,“你说对了,我就是敲诈,怎么滴?”   那络腮胡大汉双腿在空中直打转,“一千两!你……你信不信我去告你!”   殷飞白点头,笑出声来,“你去啊,告我啊,我真的好怕怕啊。”   番邦王子也急了,“我要带你去见官!”   殷飞白哼笑,“我天天见官。”   络腮胡大汉没辙了,这小白脸,怎么这么不怕死!   “一千两白银,你是抢钱!”   殷飞白点头,“我就是抢钱,一句话,给不给?”   那六人犹豫了,殷飞白‘哈哈’笑了起来,手一抖,那六人又被放下了一尺。   六人尖叫,番邦王子急了,“好好好,一千两银子,我给,你快拉我们上来。”   殷飞白点头,手上一用力,直接将那六人全部拉上来,摔在二楼的地板上,再手里一抖,直接将布料都开,放出六人。 第1342章 我没怕过谁(3)   拍了拍手,殷飞白似笑非笑的看着番邦王子,“一千两。”   说着话,殷飞白已经伸出手来。   那番邦王子气的一脸红色,看着殷飞白咬牙切齿道:“好,我给。”   说着话,番邦王子果真伸手进衣服里。   可是下一秒,番邦王子却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冲着殷飞白刺去。   殷飞白轻而易举的就躲开,“你居然拿刀想杀我,吓着我了,赔偿两千两!”   话音落,殷飞白抬起一脚,直接踢在番邦王子手腕上,将番邦王子手里的短刀踢开,刺进一边的柱子上。   番邦王子握着手腕,瞪着殷飞白,气的恨不得咬死她!   殷飞白瞧着他,哼哼笑了起来,“三千两,给不给吧!”   番邦王子气着了,转身就想跑,可是殷飞白直接踢起一个凳子,飞冲过去,砸在那番邦王子的后背。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番邦王子疼的大吼,殷飞白耸肩,“来啊。”   “你!”番邦王子已经没法,打不过关键!   这时候一边的络腮胡急忙道:“这位公子,我国王子前来大晋,是递了国书的,你可不能乱来!”   殷飞白拍手,“递了国书就能嚣张跋扈?告诉你,在这都城,没人敢跨马行凶,你们居然在街道上骑快马?哼哼,告诉你们,理亏的是你们!”   络腮胡这会儿也急了,急忙开口,“好吧!就算我们的错,那今日之事,能不能就此揭过?”   殷飞白点头,那络腮胡大喜,然而下一刻,殷飞白伸手,“赔我筷子一千两,刚刚你们王子要杀我,赔偿我心理损失费两千两,一共三千两白银,给钱。”   那络腮胡一脸惨白,咬牙切齿。   可这时,另一个番邦人拉了拉络腮胡的衣袖,“算了,先给吧!我们打不过这小子!”   络腮胡也想明白了,无奈的从怀里掏出银票,抽出三张一千两的银票递过去。   殷飞白数了下,还真的是三千两,便痛快道:“那你们走吧!”   络腮胡一脸愤愤,走过去扶起那番邦王子。   岂料,那番邦王子却是个死鸭子嘴硬的,“我告诉你小白脸,后天是我们进宫朝贡,比试马术射箭,我一定在皇帝面前告你一状。”   殷飞白甩了甩手里的银票,“那你去吧!”   那番邦王子一脸郁闷,怎么这个小白脸一点都不怕?   人走了,落荒而逃,殷飞白哼笑,看着一边花容失色的女子,将手里的一千两银票塞到她手里去,“你得罪了那人,未免报复,你还是躲一下风头吧!等他们走了你再出来,诺,一千两银票,够你生活了。”   殷飞白收起剩下的两千两银票,转身下了楼去。   那歌女瞧着殷飞白离开的背影,眼里滚下了热泪来。   很快,人也都走了,这里的事也搞一个段落,繁华依旧,好像那一幕,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似得。   此刻,另一边的包厢门被轻轻拉开,里面坐着两个穿着花华丽,器宇轩昂的贵公子。   其中一个一声青色衣裳,看起来朴素,其实是十分昂贵的布料,尤其是上面的竹叶刺绣,繁华精致,“刚刚那人,是女扮男装的。”   而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宝蓝色华服的男子,放下手里的酒杯,冰冷到平淡的开口,“我知道,那个假小子,就是宣蜀湘王的女亲王。”   “什么?”青衣绣竹叶的男子面色诧异,“想不到啊,她居然有这么高的武功。”   宝蓝色华服的男子冷笑,“她的武功还没用出来呢。”   话音落下,厢房的门也关上了。   青衣绣竹叶的男子缓缓平复下来,“看男装的样子,女装的时候,只怕也是个难得的美人,你这次来,也算不亏。”   宝蓝色华服的男人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淡淡开口,“父王命令我来大晋,为的就是可以做那女亲王的驸马。”   青衣绣竹叶的男子唇上带着冰冷的笑意,“殷飞白是当初宣王的独生女,后来,又被皇帝当做掌上明珠来培养,若是你能做了殷飞白的驸马,那以后就是在皇帝哪儿,也能……”   青衣绣竹叶的男子没有再说下去,但宝蓝色华服的男子轻笑,“若非如此,岂会引得周边这么多的王孙公子齐齐而来,只为做她驸马?”   青衣绣竹叶的男子轻笑,“也没事,后天我们都要进宫去,听说皇帝为了接见各国使臣,已经在教武场准备,算做个游戏,不知道后天,女亲王可会参加?”   宝蓝色华服的男子摇头,“不好说,这些年我们得到的资料,这个女亲王性格嚣张大胆,连皇帝的脸面也敢驳,一天到晚想一出是一出,性格极其任性,后天的接见使臣,就算皇帝下了圣旨,她不想去,就能不去。”   青衣绣竹叶的男子脸上养着残酷的微笑,“那是真好事啊,世子,你可一定要成为她的驸马。”   宝蓝色华服的男子闻言,却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万一,皇帝不愿意呢?这次使臣朝贺,来的全部都是未婚的王孙公子,并不是皇帝下令的招驸马。”   青衣绣竹叶的男子眼里闪过阴狠,“那也简单,只要这女亲王成了你的人,她就不再是清白之身,她都已经失身给你,成了你的人,那你还怕她不嫁给你么?”   宝蓝色华服的脸色面色一凝,“这……我为王世子,岂能做出这种下流之事。”   青衣绣竹叶的男子面色有些不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这王世子的位置本来就不稳,我王又被侧妃那女子迷惑,本来就有心要废了你立侧妃的儿子为王世子,你一旦失势,你以为你还能活么?可你若能成那女亲王的驸马,谁还敢动你?殷飞白一直被皇帝当女儿养,你若成了驸马,那可就相当于皇帝是你老丈人啊,这其中这么多利益,简直是数都数不尽。”   宝蓝色华服的男子听得有些犹豫,良久才道:“你说的对,我不敢这么畏首畏尾,只是这殷飞白,身后还有夕阳宫的淳于公子做后盾啊。” 第1343章 都想做驸马(1)   青衣绣竹叶的男子冷哼,“这样才好啊,你娶了殷飞白,那你可就得到了这些靠山。”   宝蓝色华服的男子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青衣绣着竹叶的男子,“你有什么办法?”   青衣绣竹叶的男子轻哼,“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啊,总之,只要那女亲王是你的人了,便只能招你做驸马,否则,她已经失去清白之身,还能嫁给谁?”   宝蓝色华服的男子面色变得坚定起来,“好。”   ………………   殷飞白当然不会知道,有人已经在想着用卑劣的手段得到她了。   她出了酒楼,闲着没事儿,干脆就想着进宫去,问问这番邦世子说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宫御书房里,皇帝正拿着国书看着,越看眉头越是皱起。   “这次朝贺,来的全是各国未婚的王孙公子,他们就这么打飞白的主意么!”   皇帝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心里烦恼而又杀意。   皇帝又不傻,那些人要的,当然是看中殷飞白背后的靠山。   的确,那些人的心思打的很准,只要是殷飞白的辅酶,他都会高看。   一边的大太监面色也是无奈,“陛下,亲王她而今虚岁十六,人人都知道她是您当成儿子养的,而今……哎,他们有这些心思,其实也正常。”   皇帝喝了口茶,吹了吹浮在上头的茶叶,良久,他却一句话都没说。   把殷飞白嫁给这些个王孙公子,他宁愿答应,让殷飞白嫁给冷梅君。   起码,冷梅君是爱殷飞白这个人。   不多会儿,外头人影一晃,殷飞白裹着一声男装就溜进来了。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殷飞白一向都是穿一身的男装到处跑。   刚开始的时候皇帝还会说两句,不过后来发现都是自说自话,反正别人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皇帝也就不说了,当没看见。   “你怎么进宫来了?”皇帝头疼的问。   这熊孩子,看着就头疼。   殷飞白一进来就行了礼,嘟着嘴道:“皇叔,你什么时候要给我找驸马了?”   皇帝眉目有些疑狐,“你在说什么?什么招驸马?”   殷飞白一屁股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去,哼声道:“我在酒楼,听到一个番邦王子跟他手下人说了,就是来找我的。”   皇帝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疑狐道:“仅此而已?”   殷飞白撇嘴,“我把他们全给打了。”   皇帝眯起眼睛,头又开始疼了。   按了按太阳穴,皇帝道:“这次朝贺来的,全部都是未婚的王孙公子,名义上和往年的朝贺一样,但其实,都是为了来做你驸马的。”   殷飞白耸肩,一脸委屈,“我不要他们,不要不要。”   殷飞白开始闹脾气了,皇帝无奈,急忙安抚着她,“不会,皇叔不会将她嫁给他们,这你倒是完全可以放心。”   殷飞白挑眉看着皇帝,好半天才开口,“真的?”   皇帝点头,“是,皇叔绝对会按照你的心意来挑人,宁愿将你嫁给冷梅君,也不会把你嫁给那些人。”   殷飞白脸上总算是有了笑意,语气也轻松起来,“皇叔,那他们娶不到我,会不会把主意打到大妹二妹三妹身上啊?”   皇帝眉头微微皱起,面色有些难看,“也许吧!只是你是首选,他们的注意力,主要还是在你身上。”   殷飞白歪着头,脸色很是不好,“麻烦,要不我去国宾馆,把那些来朝贺的使臣都给打一顿算了,让他们在床上躺上两个月。”   皇帝的头又开始疼了,太阳穴‘突突’的跳,好半天才开口,“胡闹,使臣全部被打了,朕就是想装傻都装不了,好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不管是你,还是另外三个女儿,朕都不会让你们招他们做驸马。”   殷飞白耸肩,笑着站起身走到书桌前,“皇叔最好了,好嘛,对了皇叔,后天宫里要接待使臣啊?”   皇帝点头,“使臣都来齐了,朕作为东道主,当然应该接待的,后天就在教武场,比试骑马射箭,一些小玩意,玩会儿罢了,晚上再宴请,对了,后天你要来么?”   殷飞白无奈的点头,“要来。”   皇帝闻言笑了,“这是为何?最近性子变乖了不成。”   殷飞白叹了口气,冷梅君最近都在忙,她只能自己找事儿玩了,不然要闷死了。   可是呢,一跟冷梅君在一起,就一点也不无聊了,哪怕就是两人坐在一起聊天看花,他都觉得好有趣。   “那么多使臣,我作为世袭罔替的亲王,肯定是要来的。”   殷飞白很正经的说。   皇帝气的笑了,“信你就是傻子!好了,既然如此,那你后天进宫来吧!”   “还有!”说着话,皇帝又急忙补了一句,“把你这身男装换下来。”   殷飞白耸肩,“我喜欢穿男装。”   皇帝头疼的差点晕过去,“行了,你爱干嘛干嘛,别在朕眼前晃,一晃就头疼。”   殷飞白嘟嘴,“好嘛,我回去就是了。”   说着话殷飞白就要走,可刚走到门口,外头就灌进疾风来,随之居然打了个雷,“哟,要下雨了。”   皇帝朝外头看了眼,果真是开始下雨了,“好了,你别走了,等雨停了再滚。”   殷飞白耸肩,又回到了御书房的椅子上坐着,那样子,自由自在的,别提多潇洒了。   皇帝放下茶杯来,瞧着她那样子,“是不是闲的无聊?”   殷飞白点头,“这御书房都没什么好玩的。”   说着话,殷飞白还一脸委屈。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欺负了。   皇帝摇头,“你把吐蕃的王子给打了,伤重么?”   殷飞白想了想,道:“不重,一点问题都没有。”   皇帝哼笑,“一点都不重?”   殷飞白想了想,“真的不重,就打了两下,不影响的,他怎么说也是外宾,打成重伤不好。”   皇帝无奈道:“你还知道这个啊。”   殷飞白点头,“我一直都知道嘛。”   皇帝道:“你最近没有见冷梅君么?”   殷飞白侧过头来,看着皇帝,点头,“见了啊。” 第1344章 都想做驸马(2)   “哦……”皇帝拖着尾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都干什么了?跟皇叔说说。”   殷飞白摇头,“也没干什么,就是见了面,说了会儿话而已。”   说着话,外头的雨居然小了起来,渐渐地,竟然就停了。   “哇,居然雨停了,才下这么会儿。”殷飞白感叹道。   皇帝瞧了眼窗子,“雨来的大的,停的也快。”   正说着,放在一边桌子上的一盆花,居然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的绽开花骨朵,开出了七瓣花瓣来。   殷飞白笑了,“彩虹花啊,真的是雨后就开,七瓣花,一瓣花一个颜色,好漂亮啊。”   殷飞白瞧着那花,只觉得好可爱的样子。   皇帝很喜欢花,看着那花也多了几份欣赏,“嗯,的确是每次雨后必开,也的确是彩虹七色,还真的是好东西。”   殷飞白歪着头,“好吧!雨停了,那我回去了。”   殷飞白说着就往外跑,雨后的空气十分清新,她现在要出去浪。   吓死了,还以为皇叔要给自己招驸马呢,那估计入选人全部都得中毒而死。   冷梅君那个醋缸子,醋劲大得很。   殷飞白离开皇宫就出了门去,一个人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干脆打算回王府睡觉。   妈的,这日子太无聊了。   打了个哈欠,殷飞白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直到天色暗了,这才眯醒了瞌睡,打了个哈欠起来,“都天黑了啊。”   丫鬟在一边整理着床铺道:“是呢,殿下睡了两个时辰呢。”   殷飞白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居然睡了这么久。”   丫鬟轻笑,“殿下现在睡了,只怕晚上睡不着了。”   殷飞白摆手,“睡不着就睡不着呗,反正不夜城,晚上也可以出去玩。”   丫鬟也很无奈,“殿下,可要吃点东西?”   殷飞白摸着肚子,是有点饿了。   “不用了,我出去吃。”   她在家里待不住,一堆人盯着她,这样不能吃太多,一会儿又要喝点汤,一会儿又要多吃点蔬菜,营养均衡。   殷飞白打着哈欠,她其实喜欢在外面吃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热闹。   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可以去找兄弟姐妹们吃,一起热热闹闹的。   可是出了宫后,王府就她一个人,吃个饭都冷冷清清的。   所以她就老爱往外头跑,去外头吃,很多人一起,十分的热闹,又十分的自在。   此刻的永定城,太阳落山,月亮高挂,街道上人来人往,街道两边屋门口,树干上,到处都是灯笼挂着,照的亮如白昼。   要不是看天色,估计还以为是白天呢。   实在是太繁华了。   殷飞白摸了摸鼻子,永定城里有多少人,曾经大臣约莫估计过,不少于八百万人口。   所以曾经有大臣提议,驱逐一部分人离开永定城,减轻永定城的负担。   但是皇帝拒绝了,他说:他们是大晋的子民,有权利选择定居的所在。   殷飞白走在路上,看着街道上的人行,正是因为十几年前永定城彻底繁华起来后,很多商铺已经改成了彻夜不关门,十二个时辰营业。   殷飞白找了家口味喜欢的酒楼,就直接上了二楼去。   此刻的夜晚,宫灯明亮,这些酒楼里自从可以用宫灯后,就全部开始挂起来。   一到晚上,二楼宫灯明亮,灯纸上图案清晰,泛着柔和的灯光。   抬眼看去,这些酒楼说不出的繁华热闹。   其实宫灯并不贵,就是很普通的人家都用得起。   只是以前,没人敢用。   可以用后,都开始挂起来,看起来别有风范。   殷飞白坐到凳子上去,冲着前来的小二点了些好菜,便坐在二楼的栏杆边,看着楼下街道的川流不息。   香车宝马,熙熙攘攘,多么好的盛世繁华啊。   可这一切,都是她父王拿命拼来的。   可是,父王薨时,才三十岁。   他还没有看到这些繁华,他还没有好好的享受繁华,就永眠大地。   只有冰冷的泥土,他只能呆在孤单空洞洞的奢华棺椁里。   殷飞白叹气,眼神在柔和的宫灯下,渐渐的变得飘渺起来。   她好想回去,好想回到曾经去。   她自幼能看到的,就是两张薄薄的画像,里面有着两个人影。   可是,直到在江南城,她才亲眼看到了父王母妃。   虽然,那是两个假的,可,他们却实实在在的存在。   父王母妃,我看尽了永定城的繁华,你们能否透过我的眼睛,也去看看?   殷飞白在心里问,回过头,二楼的位置已经坐满了。   “哎……”叹了口气,殷飞白自言自语起来了。   “这晚上,比白天还热闹啊。”   殷飞白咂舌。   的确,白天的时候大家都要有事做,可晚上就不一样了,御河上河灯随流水而过,花船莺莺燕燕,靡靡之音。   好一个销金窟,好一个温柔富贵乡。   在夜色中,宫灯夜明,是另一个世界的繁华。   正感叹着大好太平日子,面前走来两个容颜俊美的年轻公子。   那两位公子停在殷飞白这张桌子边,脸上似乎含着淡淡的愧疚之意。   走在最前头一个身穿宝蓝色华服的男子,腰上翡翠昂贵,手上扇子精致。   一张脸俊美,在宫灯照耀下,变得温柔如水。   “这位公子,实在是抱歉,我与友人前来永定城,不想太过繁华,一时间居然找不到别的桌子,请问兄台,在下可否借兄台半张桌子一坐,只有友人离开,在下立即换桌,绝不打扰。”   那宝蓝色衣裳的公子看起来好不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唇上笑容温柔,儒雅俊朗。   而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一身青色衣裳,上面绣着漂亮竹叶的年轻男子,同样长得清贵俊朗,好不引人侧目。   殷飞白点头,“你们坐吧!反正我也一个人。”   那两人听到话音,便一同说了谢,这才在桌子边的长凳上落座。   那宝蓝色华服的男子将扇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淡笑道:“相见既是有缘,可否请教兄台贵姓?”   殷飞白拿着酒杯喝了口,她喝酒一向很慢,一壶酒能喝一下午。 第1345章 都想做驸马(3)   并不是她酒量不好,而是她觉得喝酒就应该慢慢的。   “免贵姓郁。”殷飞白面色不改的开口。   那宝蓝色华服男子好像并没有怀疑,开口道:“在下姓李,名长源。”   李长源抱手开口,温柔如玉,真的是个翩翩公子。   殷飞白点头,“很好听也很好记的名字,你呢?”   殷飞白说着偏过头去,看着那个青衣的男子。   那男子浅笑温雅,“在下也是姓李,名天朗。”   李天朗说着,冲着殷飞白抱拳作揖。   殷飞白笑着点头,“你们不是永定城的人?”   李长源点头笑了,“是呢,我们是第一次来永定城,早就听说永定城繁华非常,昼夜无区别,完全就是不夜城,原本不信,只是真的来了,才知道所言非虚,我二人前来,竟然连位置都找不到坐,实在是汗颜。”   李长源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殷飞白听着点头,“是啊,很多人都不信的,毕竟没有亲眼所见,不过的确,永定城没有昼夜之分,时时刻刻都是繁华,两位既然来了,那可要好好玩一段时间才好,不然,枉来一趟。”   殷飞白很正经说着。   那李长源眼里有些期待,“我二人初来,倒是不知道有哪些地方是好玩的,兄弟可是本地人?若如此,不然兄台指点一二?”   殷飞白看着他一脸的期待,也不好拒绝,只好开口道:“这永定城嘛,其实真说好玩而也多,不过也难免玩腻了,反正玩来玩去也就那么些玩法,都城酒楼里呢,有来自各个地方的菜色,味道是很不错的,街道上商品,你要买什么,不管是中原的,还是番邦外国的,只要你想买,都可以买到,然后嘛就是花街柳巷,御河花船。”   那李长源听着似乎被吸引的入迷了,“哦?什么都能买得到?不管我要买什么?”   殷飞白点头,“对啊,永定城就是这样,而且这十几年来,大量番人来到永定城贸易,反正啊,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的。”   李长源一脸的好奇期待,似乎真的被殷飞白说的话给吸引了。   一边的李天朗追问道:“花街柳巷,御河花船,这个嘛,我倒是听说金陵秦淮,那些女孩子不但长得貌美妍丽,闭月羞花,而今才貌双绝,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而且啊,听说那秦淮女子,最会唱小曲儿,一口吴侬软语,唱的来人都恨不得死在那温柔乡里。”   殷飞白咂舌看着李天朗,“兄弟,这你还真说对了,不过嘛,吴侬软语也不一定要去秦淮,这都城就有,那御河花船里就有好多,而且好些都是扬州瘦马来的,保管色艺双绝!”   殷飞白其实也没去过,都是听人说的。   那李天朗越听越期待,“既然如此,不如郁兄弟你,带我们去开开眼如何?”   殷飞白摸了摸下巴,干笑道:“那个……最近不太方便,我给你们说路,你们自己去吧!”   那李长源闻言急忙道:“我们都是外地人,那里人的什么路,今天一天可是把我们累着了,这永定城的路啊,那是真多,到处都是岔路,听说啊,就有些本地人,自己都得迷路。”   殷飞白有些为难,那李天朗开口,“郁兄弟莫不成是怕我二人是坏人不成?”   殷飞白摆手,“那倒不是,咳咳……这个……”   殷飞白当然是不怕对方是坏人的。   自己本身就有本事,还有两个大靠山靠着,谁敢动自己!   一般人不是自己对手,大人物都能摸清自己的来历!   哪个不想活了敢动她啊!   而此刻犹豫,小二已经上菜,一桌子飘香,殷飞白拿起筷子道:“有点饿,两位一起吃。”   殷飞白招呼着人,自己先吃了起来。   那李长源和李天朗对了一眼,李长源笑道:“郁兄弟既然也相信我二人不是坏人,何不引我们去看一看这永定城的繁华温柔乡?”   殷飞白瞧着那李长源期待的眼神,心里有些不安。   去花船?   皇叔知道得打死自己吧!   不过也没关系,自己又不说,皇叔怎么会知道?   对!反正皇叔不知道!   “啊这个嘛,也行,那这样,我们先吃点东西再去,这里到愈合过去,可有一点路程。”   这样一来,李长源才开始拿起筷子来,并且一个劲儿的给殷飞白敬酒。   “这酒还真的是好喝,颇是醇和。”李长源放下酒杯,一面赞叹。   殷飞白点头,“嗯,你要是想喝烈酒,这里也有烧刀子。”   李长源微笑起来,“那倒也不用,烧刀子太烈了,一喝只怕就要醉。”   殷飞白点头赞同,一顿饭又开始跟他说些都城好玩的地方,李长源两人听得可谓津津有味。   一顿饭吃饭,那李天朗执意要买单,居然跟殷飞白翘起来了。   “郁兄弟,你今日又是让位置给我们兄弟二人,又是要带着我们去玩,哪里还有让你破费的道理,郁兄弟放心,小弟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这黄白之物。”   李天朗说着,一面急匆匆跑去买单,还一高兴给了小二不少赏钱,高兴的小二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三人出了酒楼,殷飞白就为他们指路,告诉他们各自去的地方。   一路上人流涌动,街上商贸不断,简直是繁华的无以形容。   李天朗走在李长源身边,压低着声音道:“这个殷飞白,人送外号永定城大霸王,黑白通杀,无人敢得罪,性格张扬,我查到一点资料,但不知真假,前些日子,她居然就这样女扮男装去了青楼闹事。”   李长源眉头皱起,呵笑道:“她胆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李天朗点头,脸上一片严肃,“是,所以我们才要多花费心思,我们先跟她走近些,你尽量对她好,使得她自己喜欢你,若是她自己去皇帝面前开口,那这件事就成了,若是她还没那个意思,我们到时候找个机会,找个醉酒的理由,只要她失身给你,就算皇帝知道,她都跟我们混在一起了,皇帝也只会认为,她对你有那个心思,还是会答应。” 第1346章 都想做驸马(4)   李长源点了点头,前面的殷飞白高兴的一路跟他们解说,倒是个很好的导游。   只见宫灯下的她,一声月白色衣裳都染上了温柔,仿佛落日的夕阳洒在身上一般,一张漂亮的脸如樱花绽开,美的人移不开眼。   尽管夜晚,宫灯明亮,可她一双璀璨的眼眸,却比那宫灯更加明媚。   “到了到了,那前面就是花船。”殷飞白看着眼前这看不到边际的花船,心里还是有点感叹的。   以前她晚上也到过这儿,可是呢,没敢进去。   李长源走了过来,举目四眺,眼前只有无边无际的花船,上面挂着漂亮精致的宫灯,映在涟漪的水面上,恍如认为这就是仙境。   “果然是个好地方啊。”李长源打开手里的折扇,翩翩公子般引人注目。   殷飞白呵笑,“对呢,可是个好地方,走吧!既然都来了,就别站在门口了。”   殷飞白一撩衣摆,直接挑了搜花船走去。   其实这儿的花船都是一样的大,一样的奢华,一样的美丽,她其实也就是看着那艘船离自己近,就走过去,仅此而已。   夜色浓浓,风在这夜间,荡着水而来,将白天的炎热吹去,将这夜间吹得一股子暧昧旖旎。   偌大的御河此刻停满了花船,那些花船的船身全部挂着漂亮的宫灯。   宫灯上绘着江南水乡的图案,或者仕女图的秀美。   再将那宫灯的柔柔光晕照在水面上,荡起的是一股子天上人间般的美妙。   夜色浓,花灯也浓,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醉生梦死。   大晋朝近百年来没有战火,十几年前更是一统天下,永定城成了天下间最繁华的城市。   朝生暮死,纸醉金迷。   走到御河岸边,花船里传来了阵阵丝竹之音,那吴侬软语的江南女子,唱出醉了人心的曲调。   其实殷飞白这些年走遍了永定城,也看惯了繁华,那些小曲儿一场,就算是个女的,也能把骨头给你唱的软了三分。   更何况是异性相吸的男性。   殷飞白招呼着身后两人,一起踏进花船而去。   李长源摇着扇子咂舌,“果真是永定城啊,天下富贵繁华之地。”   李天朗瞧着周围,虽然这里两人不是第一次来,但每次来,都依然然人震惊。   “是啊,温柔富贵乡,难怪说,只要你是个男人,走进这里,你哪怕是宁愿死,也不愿再离开,果真非虚。”   两人的赞叹之色毫不掩饰,殷飞白偏头瞧着浅笑。   抬头看去,十里御河,花船飘摇,像极了那些风尘中苦命的女子。   “哎哟哟,今儿是吹了什么香风啊,吹来这么三个俊的跟天上神仙似得公子来。”   门口的姑娘老鸨子们,一看到这么三个俊朗公子来,一个个高兴连脸上都多了几份真诚。   对她们来说,反正都是接客,客人如果品德好些,俊朗些,那自然是好很多的。   殷飞白还是第一次溜上花船来,虽然她老早就像来看看这所谓的富贵,但无奈,一直被管得严。   殷飞白干咳了两声,明显有些紧张的兴奋。   “那个……咳咳,你们这儿,谁的小曲儿唱的好啊?”   殷飞白有些紧张的问。   老鸨子急忙凑了过身,一身浓郁的脂粉味,差点没把殷飞白熏晕过去。   “哎哟这小公子,奴家这儿的女儿,个个才华横溢,一个个最迟六岁,就要开始学艺,那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保管让公子你,这辈子都忘不掉。”   老鸨子一边说一边蹭过来,殷飞白咳了两声,“有没有长吴侬软语的江南女子?”   “有有有!”老鸨子二话不说就凑了过来,引着殷飞白就往三楼而去。   这花船啊,真不是一般的大,一共有三层楼。   底层就是大厅,下头闹腾的不得了,高台会有女子歌舞表演,算是大众的玩法,因此在底楼,花费要小一些。   二楼就不一样了,一个个房间清雅,客人可在里面单独住着。   三楼,那就更加不是一般人能上去的了,虽然姑娘长得真漂亮,但是,银子也漂亮。   殷飞白便走便丢给老鸨子一锭黄金,把那老鸨子看的眼神都直了。   “哎哎呀,小公子这可真的是大方啊。”   殷飞白抱起手,“那个……给我挑个安静的房间,不要被人看到。”   殷飞白说着就干咳了两声,都在这都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万一被熟人看到,去皇叔哪儿告一状,自己就完蛋了。   李长源走了过来,又丢了一锭黄金给那老鸨子,喜得那老鸨子眼睛眯成一条线,连路都看不到了。   陆长源凑到殷飞白身边,笑着道:“看郁兄弟你有些紧张啊,莫不成是第一次来?”   殷飞白右手成拳抵在唇边,镇定下来道:“以前年纪小,家里人管得严。”   李长源笑着点头,好像是相信了,“那这次,郁兄弟可要玩个高兴。”   殷飞白点头,“那是当然的。”   反正都来了,肯定是要高兴的。   一行人上到三楼去,进了间屋子,殷飞白有些诧异。   这屋子的摆设可谓十分高雅清幽,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大家闺秀的闺阁呢。   老鸨子叫了人来给殷飞白三人倒了茶,老鸨子做这行那么久,早有眼力见,早就看出来了,虽然来了三个人,但其中两人,都是顺着那个白衣公子看去。   于是老鸨子便凑到殷飞白身边,亲自倒了酒去,“公子,可要叫个姑娘来唱支曲儿?”   殷飞白喝了口酒点头,“那好,啊听琵琶吧。”   老鸨子那手帕一个劲儿的朝殷飞白身上摔,“公子你还真会挑人,奴家有个女儿,最擅长琵琶。”   说着话,老鸨子看着倒酒的丫鬟道:“你去,请香叶姑娘来。”   丫鬟‘哎’了声应下,便去叫人了。   李长源是挨着殷飞白坐的,这会儿安静,便冲着殷飞白道:“郁兄弟,这酒可还喜欢?”   殷飞白点头,“酒不错,醇和,也不怎么醉人。”   话音落,一边的老鸨子笑道:“我们这儿醉人的,是姑娘们,酒能醉什么人啊。” 第1347章 花船(1)   殷飞白笑嘻嘻的,她第一次来,心里紧张又兴奋,总觉得今天心情不错。   李长源拿起酒壶给殷飞白倒了酒,面容笑意,“哎,中原啊,果真是个好地方,难怪那么多外人来了,也不想走了。”   殷飞白端着酒杯慢悠悠喝着等人,听到李长源这话笑了,“哦?你不是中原人?”   李长源面色一僵,笑道:“不瞒郁兄弟说,我与天朗兄弟皆非中原人士,此次是奉命前来中原朝贺的。”   殷飞白有些意外的‘哦’了声,但也意外不到哪儿去。   她笑了两声,“既然喜欢,那就在中原住下呗!反正啊,中永定城已经住了八百万人口,而且还在日日增多,你们啊,不如就留下来,天天玩个够。”   李长源闻言,面色有些遗憾的摇头,“那怎么行,我们有命在身,自然是要回国的,只是我与天朗兄弟第一次来中原,以前还好,见得都是些小城市,可是到了这永定城,就不行了,实在是眼花缭乱,来了好几日了,连哪儿是哪儿都摸不清,今日若不是郁兄弟你带路,我们还到不了这花船呢。”   殷飞白笑了出声,“这是御河,白天也可以来玩,只是嘛,这一到夜晚就热闹起来了。”   李天朗闻言笑道:“是啊,想不到这夜晚还能这么热闹起来,真的是诧异,大晚上的,这些人都不用睡觉么?”   殷飞白咯咯笑了,“这人多啊,白天时间就不够用了,你们初来中原不知道,这永定城,现在好像哦商铺都是十二个时辰营业呢。”   殷飞白笑的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李长源听着眼里有些钦羡,何时,自己的国家,才能有这样的繁华。   而这时,外头款款进来一个女子,身穿一件粉红色荷叶袖衣裳,上面绣着盛开的牡丹花。   而下面,女子则穿着同色长裙,显然是一套。   而此刻,女子皓腕上带着漂亮的玉镯子,头上插着精致的发钗,头发梳的梳的一丝不苟。   而抬头看去,那女子面如花萼,带着薄薄的浅笑,一双眼勾魂夺魄,美艳无双。   纵然殷飞白见过了美人,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真的是美啊。   而她不过十六七的年纪,眼角眉梢,却已经带上了沧桑感。   那女子手里抱着烧槽琵琶,走到前来,冲着殷飞白三人盈盈下拜,“奴家香叶,见过三位公子。”   殷飞白看的有点楞了。   这女子美,而是如水一般。   她看起来宛如没有骨头一般的似水,不管是声音、是身姿,还是一个眼神,柔的人无法拒绝。   “额……起来吧!”   殷飞白干咳了两声,果然有点紧张。   一边的李长源浅笑,“香叶姑娘手抱琵琶,必然弹得美好,不如为我等三人奏一曲如何?”   香叶微微抬头,害羞带怯的看了眼三人,“奴家遵命。”   说着话,那女子坐到身后的凳子上去坐好,抱着琵琶,却是抬头看向殷飞白。   “这位公子,不知公子想听什么?”   殷飞白看了眼李长源道:“你有什么想听的?”   李长源摇头,“初入中原,什么都不懂,你点,我听着就是。”   如此一来殷飞白便点头,看着那香叶,“那就弹一曲无锡景吧!”   香叶面色微笑,手指轻动,那悦耳的琵琶音便从她青葱一般的手指尖缓缓流出。   随着琵琶音,香叶开口,缓缓唱了起来。   殷飞白身子一晃,顿时骨头都轻了二两。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听小曲儿了。   那女子声音柔的很,就像初春的风吹来,让人无法去拒绝这样的美好。   殷飞白连酒都忘了喝,细细的听着,仔细的看着。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殷飞白想,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一曲尽了,一边的李天朗拍起手来,眼里是不容做假的赞赏。   “好,这香叶姑娘的声音,我想,就是春日的风,也没有这么的温柔吧!”   那香叶听到赞赏,便站起身行礼,“香叶无能,令公子笑话了。”   殷飞白这才反应过来,喝了口酒,心里却在想,这花船是个好地方啊。   “哎香叶姑娘,你这琵琶,学了多少年了?”   殷飞白颇有些好奇。   香叶手里还是抱着琵琶,看着殷飞白的时候,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香叶姑娘道:“十二年了。”   殷飞白一愣,“十二年?我看你今年也不过十六七吧?”   一边的老鸨子闻言立即笑着开口,“这香叶丫头啊,四岁就开始学艺,而今十二年,那可真的是下了苦工的。”   殷飞白听着看着香叶,“你十六岁了?”   香叶点头,唇角的笑意依旧。   殷飞白歪着头,“你这琵琶,弹的可真的是好啊。”   殷飞白实在是感叹。   老鸨子继续笑道:“那是,香叶丫头,当初可是扬州瘦马,精挑细选的。”   香叶听到老鸨子说‘扬州瘦马’的时候,眼神一闪而过的窘迫。   也许,这么多年了,她就算自己的确是扬州瘦马出手,恐怕对她而言,这四个字,比刀子刺在骨头上还痛。   殷飞白点头,点头这香叶是江南人,本就说一口吴侬软语,又是扬州瘦马一般精心培养的,难怪呢。   李长源听得点头,“原来是这样,那请香叶姑娘,再奏一曲吧,就弹……十面埋伏。”   香叶点头,手指调动,这次的速度极快,弹出了就快速的音调,也弹出了那种紧张的感觉。   殷飞白喝着酒,果真是十面埋伏呢。   很快,又一支曲子弹完,不得不说,香叶在琵琶上的造诣,的确是高。   可惜了,这种出身,若不然,她一定能有个好去处。   不过殷飞白也好奇,香叶既然是扬州瘦马出生,那应该是送给那些达官贵人为妾才对,而不是流落风尘啊。   只是这句话,殷飞白终究是没有问出来。   又连着弹了几首曲子,殷飞白听得可谓是煞有介事。   她决定了,以后还来。   真他娘的好听。   一边的李长源手里拍着扇子,看着殷飞白道:“郁兄弟,我看天色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还是回去了。”   殷飞白真听得津津有味,下午的时候又睡了会儿,这会儿是真的不困。   不过她不困,不代表别人不会困啊。   所以殷飞白放下酒杯,“也对,我这一听就忘了时间了。”   老鸨子在一边一个劲儿的招呼,走的时候殷飞白可给了不少钱。   随手,殷飞白还解下了腰间的一块玉佩,送给了香叶姑娘。   离开花船的时候,外头夜风徐徐,吹得人更加迷离。   殷飞白看着李长源,笑了起来,“对了,一路上还没问呢,长源兄弟不留下来?我看那花船上的姑娘可都真的是漂亮啊。”   李长源浅笑,“我来只是为了听个小曲,慕名而来,听说这江南女子最善唱曲儿,也不敢是来看看眼界。”   殷飞白笑了,“哦……看来长源兄弟很是自律啊。”   李长源笑道:“在下虽不是君子,但也不愿做小人。”   殷飞白摆手,“长源兄弟好品格,那不如改天再出来玩?”   李长源笑着点头,眼眸在夜里亮如明星,“好啊,那郁兄何时有空?”   殷飞白道:“明天后天都行,大后天也可以。”   李长源闻言微微皱起眉来,双手抱拳道:“明天大后天都可以,就是后天不行。”   殷飞白闻言摇头,自己居然忘了后天要进宫去。   “啊对,后天不行,对了,长源兄弟,你后天有事么?”殷飞白好像什么都知道的问。   李长源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在下这次奉命而来,后天是你们皇帝宴请使臣之日,在下实在是抽身乏术。”   殷飞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那就明天吧!明天我带你们去江南酒楼去。”   李长源有些疑狐的问道:“江南酒楼?”   殷飞白点头,“我给你说啊,这江南酒楼啊,那可是永定城里最好的一家,专做江南菜的,尤其是他们家的点心,甜甜糯糯的,十分好吃。”   李长源眉眼中有了喜色,两人便一口约定。   夜色浓浓,殷飞白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快要子时了。   “啊啊啊啊啊我回来了,洗个澡睡觉,一身酒味。”   殷飞白一进门就喊,丫鬟急忙拿了衣服出来,担心的不得了,“殿下啊,你又上哪儿浪了?”   殷飞白打了个哈欠,“没浪啊,我就是出去走了一圈。”   丫鬟一脸不信,“走一圈走的一身酒?”   殷飞白抿着唇,“多喝了两杯而已。”   丫鬟担心的不得了,满脸都是害怕,“殿下,你……”   “好了好了。”殷飞白打断丫鬟要开始的说教,急忙往浴室跑去。   自己不过是溜了一圈,至于嘛。   可怜的丫鬟在外头拿着殷飞白换下来的衣服,一脸懵逼,“好重的脂粉味啊。”   ………………   李长源跟李天朗回到国宾馆去,两人的面色变得凝重严肃起来,哪里还有半分在酒楼喝酒时的悠闲。 第1348章 花船(2)   “呵呵……这个女亲王,胆子可真大,居然真的敢去花船?”   李天朗眼里全是震惊,实在是想不到,殷飞白胆子能大到这种地步。   李长源叹了口气,将扇子放在桌子上,“她的胆子,可十分的大呢,连皇帝的话都敢顶撞,从小到大,想一出是一出。”   李天朗顿了顿,两人看着窗外的竹叶,良久,李天朗道:“今日算是初识,看得出来,你给她的印象非常的好,以后还要努力啊,努力走进,只要你能成为殷飞白的驸马,你的儿子,就能成为下一任的宣蜀湘王,何等荣耀。”   李天朗语气里压抑不住的兴奋,好像已经看到美好顺遂的未来。   李长源面色却凝重,“她这样,只怕以后是不好办啊。”   李天朗笑道:“怕什么,只要她生下你的孩子,那也就是说,有了后代,那这位女亲王,自然也就不用在了,她再怎么样,你也就忍她一两年罢了。”   李长源面色渐渐露出一种冰冷,一种害怕的冰冷。   …………………   殷飞白昨晚睡得晚,回到王府沐浴了才睡觉,过了子时了那时。   可是她还没睡醒,就被丫鬟叫醒。   “殿下你快起来啊。”   “殿下快点啊。”   丫鬟一个劲儿的叫,可殷飞白就死在被窝里也不起来。   “哎呀我要睡觉,起这么大早干嘛!”   丫鬟一脸懵逼,看了眼窗口照进来的太阳,“殿下,都日上三竿了还早?你快点起来啊,陛下到了王府了。”   “什么!”殷飞白一个激灵就醒了,顿时什么瞌睡都没有了。   皇叔怎么会一大早的来王府?   就算他有时候来坐坐,也是下午或晚上,要么就是休沐的时候,到他以前的院子歇歇。   可是现在,什么日子都不是啊,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皇叔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快快我衣服呢,皇叔怎么来了?我又错了什么?我最近没干什么坏事啊。”   殷飞白着急忙慌的爬起来就往大厅跑,果真,一进门就见到皇叔坐在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脸色看起来有些黑。   殷飞白赶紧在脑子里想了一遍,自己最近有干坏事么?   想了一大圈,殷飞白确定,自己最近没干坏事。   “皇叔……”   殷飞白还是裹着那身男装,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皇帝正端着茶杯喝茶,听到殷飞白的声音抬起头来,却挥了挥手,身边的大太监将所有人都叫出来了。   现在,空旷的大厅只剩下皇帝,一个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的殷飞白。   “皇叔……”殷飞白瞧着皇帝那发黑的脸,一脸懵逼。   皇帝突然哼笑,快要爆炸一样,“哼哼!飞白,你可真的是,越来越会玩了。”   殷飞白有点害怕的坐到一边椅子上去,端起茶杯喝了口,这才看向皇帝,“皇叔,我……又怎么了么?”   “你又怎么了!!”皇帝气的就差没吐血,“飞白!你平时惹是生非也就算了,可是昨晚!你昨晚……”   皇帝坎儿她,一张脸已经黑的不像样了。   殷飞白眉头一皱,昨晚?难道昨晚去花船的事被皇叔知道了?   不可能吧!皇叔耳目这么多?   这样一想殷飞白嘟了嘟嘴,“皇叔?”   皇帝气的冷哼,“你当朕不知道是么?你当朕不知道你昨晚去花船的事么?小曲儿好听么?花船里的姑娘合你意么!”   最后一个字说完的时候,皇帝气的一掌拍在手边的桌子上。   可怜那桌子,当场就被皇帝震成了碎片。   殷飞白怂了怂身子,果然,皇叔知道了。   “那个……皇叔啊,我……我那个,我就是……我……我那个……”   殷飞白纠结了半天也就纠结出个答案来。   皇帝气的心口剧烈起伏,呼吸不畅,“怎么?还没想到说辞么?”   殷飞白看着脸色发黑的皇帝,嘟着嘴,一脸不怕死道:“我就是去听听小曲儿而已,我又没干什么,再说了,又没人认得我。”   “啪!”皇帝椅子的扶手直接被卸了下来,‘轰’的一声站起身来,“殷飞白!”   殷飞白也站起来,看着面前的皇帝,“我在。”   皇帝气的头疼欲裂,“你是不是想气死朕!”   皇帝气的心里怒火翻腾,可殷飞白却一脸的不关我事。   “皇叔,我就是去玩了会儿,什么都没干啊。”殷飞白说着扶着皇帝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去,把茶端了过去,“皇叔喝茶,这茶挺好喝的,每天喝点延年益寿。”   “哼!”皇帝气的冷哼,“你少气朕一点,朕能多活二十年!”   殷飞白耸肩,“皇叔不要生气嘛,我又没干什么。”   “你还想干什么!”皇帝气的又是站起身,“你信不信朕废了你武功!”   殷飞白嘟着嘴,“皇叔,不要嘛,人家练了这么多年才略有小成,废了多可惜。”   皇帝气的都要晕过去,“你真以为朕不敢打你!”   皇帝说着就抬手,作势就要打下去,殷飞白吓得眯起眼,那眼睛一眯起来,那眯眼的样子更加像大哥了。   皇帝抬起的手,怎么也打不下去,气的一把坐在椅子上,“算了,你以后不准再去花船!”   皇帝说着抬起头,怒看殷飞白,“再有下次,别以为朕真的不敢打你!”   殷飞白嘟嘴,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去,看着皇帝那发火的样子,这次,好像是真的。   “皇叔,我就是去玩玩也不可以嘛。”殷飞白说的别提多委屈了。   皇帝气笑了,“玩玩?那是花船!那是你一个女孩子该去的地方么!!”   殷飞白想了想,也对啊,“哦,花船都是女孩子嘛,那我下次不去了。”   皇帝气的现在还没回过神来,“怎么?你下次还想去小倌馆不成?”   殷飞白摇头,“不敢不敢。”   她要是去小倌馆,冷梅君能活吃了她。   皇帝看着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头更疼了。   太阳穴上青筋跳得很,头疼的都要炸了。   “你知道昨晚跟你的那两个人是什么人么?”皇帝问。   殷飞白心里诽谤,就知道皇叔耳目多。   “是外国来的使臣嘛。”殷飞白耸了耸肩道。   皇帝点头,端起茶来喝了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是,那两人是高丽人,那个叫李长源的,是高丽王世子。”   殷飞白听到就明白了。   这点她还是明白的。   高丽只是附属国,只能称王,而不是皇帝。   所以也不能像中原,立为太子。   而是称为王世子。   论地位,高丽王跟自己是平起平坐的,那王世子李长源,更加要矮自己一截。   皇帝见殷飞白不说话,只好开口道:“那李长源而今在高丽国,已经是受到了威胁,那高丽王有个侧妃,生了个儿子,很得高丽王喜爱,而且能力不差,高丽王有心要废除李长源,改立那侧妃的儿子为王世子。”   殷飞白听着点头,皇帝见她好像还没睡醒的样子,叹了口气道:“那李长源是存心接近你的,就是为了可以做你驸马,稳固自己的地位。”   殷飞白‘哦’了声,“昨天我就感觉这人有问题,是刻意接近我,原来是这样啊。”   殷飞白也不傻,也知道一些,只是对方的身份,却并不知道。   皇帝叹气,“你小心被他算进去了。”   殷飞白摇头,“他们都这么想做我驸马嘛?”   皇帝点头,“当然,所以你自己小心些。”   殷飞白点头,“好嘛,我知道了。”   皇帝气的哼声,“说什么你都知道了,端正态度认错,下次再犯依旧。”   殷飞白嘟了嘟嘴,看起来别提多可怜了。   “哎呀皇叔,我就是去玩玩而已,你还担心我吃亏啊。”殷飞白说着道:“再说了,昨晚我跟李长源一起去的,他明明白白看着我去了花船,不还是想当我驸马嘛。”   皇帝气的已经没脾气了,“你……你……算了,说你也说不听,总之你记得,你不准再去花船,也不准再去青楼,再让我知道,一定废了你武功。”   殷飞白一点不害怕,苦着一张脸,“我……我玩玩都不可以嘛。”   “玩?”皇帝气的一把又站起来,“那些地方是你玩的么?这么大个都城,还不够你玩?”   殷飞白嘟着嘴,“皇叔,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就喝了点酒,听了会儿小曲儿,再说了,又没人知道。”   皇帝气的头疼不得了,脑袋随时都要炸开了似得。   再看着面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殷飞白,皇帝只觉得,自己只怕要短命。   “好了好了,明天记得进宫去参加宴会。”皇帝无力说着。   殷飞白‘哦’了声,“皇叔,四弟的生日快了,马上就十一了,我想着今年他过十一岁生日,不如我叫他出来玩好了。”   殷飞白一说到玩就高兴了,皇帝偏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他才十一岁,玩什么玩。”皇帝头疼欲裂。   殷飞白歪着头道:“不小了,不是说都要给他定亲了嘛,再说了,他之前不是已经到你身边伺候了嘛。” 第1349章 花船(3)   皇帝叹了口气,喝着茶,好一会儿才道,“还是在宫里过,你进宫去陪他吧!”   殷飞白想了想,突然就笑了,“我想去看看五弟,好久没去找他玩了。”   皇帝面色铁青,“你五弟才几个月,玩什么玩,怕你是看他好玩。”   殷飞白歪着头努嘴,“皇叔,你今天来找我,不是就为了教训我吧?”   皇帝笑了,“你说呢?”   殷飞白想了想,“不知道。”   皇帝叹气,可一看着殷飞白,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孩子怎么这么熊啊。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这孩子父王母妃都不熊,到底是怎么了?   连自己的孩子也是。   熊的招人嫌。   “算了,朕回宫去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皇帝站起身来,丢下这话就走了。   殷飞白坐在大厅里想了半天,不就是去了趟花船嘛,皇叔至于紧张成这样嘛。   不多会儿,外头进来丫鬟,赶忙的将地上碎了的桌子收拾干净,一面紧张的看着殷飞白。   殷飞白打了个哈欠,“皇叔走了没?”   丫鬟点头,殷飞白便站起身来,“那我出去玩了。”   ……   熊孩子啊。   皇帝坐在马车里,正往宫里走,手里拿着扇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殷飞白那熊孩子,真的是管都管不了。   上次去青楼,这次去花船,再下一次,皇帝不敢想下去了。   骂也好罚也好,压根儿没用。   那孩子都被自己罚成老油条了。   正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估摸着,也就这么个意思了。   皇帝头疼。   不过有时候他也在想,要是大哥在,应该能管好殷飞白吧!   是自己太无能了,管不好她。   皇帝越想越头疼。   回了宫去,皇帝却突然脚步一停。   现在回去,万一见到那几个熊孩子,恐怕自己得直接气死。   算了,去看看小儿子。   小儿子是是安昭仪所生,这安昭仪原本是最初留在皇宫的妃嫔,和皇后贵妃差不多时候怀孕。   只是安昭仪身体不好,孩子没有保住。   也正是因为那次流产伤了身子,安昭仪在后来这十几年一直没有身孕。   也因此,她娘家人也放弃了她,而她自己,在这十几年也过得如同枯木一般。   原本娇俏活泼,可是这十几年来,却活的像个垂暮之人。   可就在去年的时候,安昭仪却又怀孕,更在要过年时生下了五皇子。   终于,安昭仪不再是一颗棋子。   皇帝抱着才半岁的小皇子,抱在手里哄着。   希望怀里这个,别也是熊孩子。   安昭仪就坐在一边,脸上眼睛里,全部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你跟他说什么,才半岁的奶娃娃,哪里听得懂。”   安昭仪很是高兴,原本自己都放弃了,做个等死的人。   谁知,去年她却突然有孕,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却生下一个皇子。   之前的十几年,逢年过节,安家一个人没有来看望,完全没把她当成安家的女儿。   可皇子一出世,安家就记得,原来还有个女儿在宫里。   皇帝抱着小皇子喜欢的不得了,“从小就给他说说,免得以后长大了,跟哥哥姐姐一样熊,那才真的是要气死人。”   安昭仪浅笑,一面接过宫女端来的茶送到皇帝手边的桌子上,“几位殿下到底还是个孩子,孩子哪里有不顽皮的,过几年就好了,退一万步讲,就算是顽皮,可终究一不恃强凌弱,二不仗势欺人。”   皇帝其实也想过这些,包括当初殷飞白离家出走。   可直到,殷飞白逛青楼,昨晚上花船。   皇帝便不这么想了。   一不恃强凌弱,二不仗势欺人,也依旧有别的方式顽皮。   偏偏的殷飞白这个事,他还只能自己气,谁都不敢说,不然,女孩子上花船逛青楼,说出来殷飞白的脸也别要了。   这才是他气的地方。   “小孩子熊着呢,不惹是生非也有别的地方犯熊,朕现在只要看到孩子,就一个头两个大。”   皇帝便说便摇头,可一看到怀里的儿子,顿时又什么都一扫而空了。   “这孩子。”皇帝伸手摸了摸小皇子的鼻子,岂料小皇子却不满的转过头去,反而看着安昭仪咿咿呀呀的要抱抱。   安昭仪立即放下茶杯,伸手抱过儿子来。   这可是她的儿子,是她唯一的儿子。   “皇儿才半岁,看起来好像很精神。”安昭仪眼角眉梢都是喜悦,看着儿子,那真的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之前的十几年,看到皇后有孩子,贵妃有孩子,淑妃也有孩子,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什么也没有。   而今,终于怀里抱着生下来的儿子,那简直是说不出的喜悦。   皇帝在一边,看着母子两人逗弄,喝了口茶道:“听说昨天你母亲进宫来看你了,怎的你没见呢?”   安昭仪哄着儿子的动作一滞,面色有些不耐烦。   好半晌,她才缓缓开口,“最几天天气热了,身子有些不好,就不见母亲了。”   安昭仪这个说,便又哄着儿子,却不想孩子伸手抓着她手里的手帕就是不放手,安昭仪笑着没法,就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他玩了。   皇帝呵笑,“这么小就喜欢女孩子的手帕,怕长大后,混迹脂粉堆里。”   安昭仪面色无变,淡淡道:“脂粉堆里就脂粉堆里呗,只要他不作奸犯科的,脂粉堆里也没事。”   皇帝听着,挑了挑眉头,看来,安昭仪真的是很聪明啊。   自己的皇儿,除了四皇子这个嫡子要求极高外,其他的几个,都是只要不作奸犯科就行。   皇帝放下手里的茶杯,伸手又将儿子抱了过来哄着,粉雕玉琢的,看起来可爱的不得了。   一双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不像大人一样沾染太多,纯净的就像一泓清水。   其实皇帝知道,安夫人并不是安昭仪的亲母亲,只是嫡母,安昭仪毕竟只是庶出而已,而这十几年,安家见安昭仪连个女儿都没有,就当做了弃子。   而安昭仪也是个有气性的,也不跟安家联系。   所以昨日,安夫人进宫来看安昭仪,这才吃了个闭门羹。   “明日教武场接见使臣,有马术和射箭,你要不也去看看吧!”皇帝说着,又补说道:“你这些年,总是一个人闷在宫里,去看看也好,散散心。”   安昭仪听着顿了顿,皇帝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拂了意,“那孩子呢?教武场那边,只怕孩子去不好。”   皇帝点头,哄着怀里的儿子,“是不好,让他留在宫里就行了,你明天去看看。”   安昭仪看着那可爱的孩子,只觉得十几年的孤单,也都一扫而空了。   ………………   殷飞白一个人出来的时候正好可以晚早饭,早午饭,就找了个路边摊一座,点了一碗面。   “老板,最近这城里,有没有什么新鲜好玩的事啊?”殷飞白一面偏着身子穿过篷布看外头的太阳,一面问着煮面的老板。   老板正在煮面,笑道:“最近啊,那就是各国使臣前来朝贺了,哈哈……你说这么多过国家,年年上贡,岁岁来朝,我们国家的人,那真的是特有面子。”   殷飞白对于这个事早就知道了,“那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新鲜事?”   老板想了想道:“还真有,小哥知道许昭荣么?”   殷飞白点头,拿着桌上的煮花生米吃了颗,“知道啊,长安国公嫡次子,咋啦?”   老板大笑起来,“那许家公子啊,跑去外头玩,结果看上一个青楼女子,要死要活的要给那女子赎身,娶那女子为妻,气的他爹直接把他撵出家门了哈哈哈……”   殷飞白听着耸了耸肩,这算什么,许昭荣那家伙,更出格的事都做了。   正要问老板,眼前人影一晃,直接坐到桌子前。   “哟呵,还真的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啊,果然是一说就到。”殷飞白调侃的看着面前出现的许昭荣。   许昭荣端着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到了口茶喝,看起来真的是渴了,“我可好久没见着你了,你在干嘛呢最近?”   殷飞白打量了一番,无聊道:“我看你这样子,有点疲惫啊,你咋回事?”   许昭荣叹了口气,“我被我爹赶出家门了,而且我爹还放话了,谁敢收留我就是跟他作对,哎……”   殷飞白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花生米道:“搞了半天,你没钱啊。”   许昭荣凑了过来,“对,昨儿就把钱花完了,昨晚上找了个地方靠了一晚,这天气,蚊子又多,简直不是人过得。”   殷飞白哼笑,“哎,到底怎么回事?”   许昭荣一想,觉得也没什么,就直接开口,“其实吧,就是我看上一个青楼女子,想娶她,然后呢,我爹不干,我们两父子就吵了一架,然后我爹就把我撵出来咯。”   许昭荣说着一脸委屈,“幸好看见你,我跟你说,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没吃了。”   殷飞白哼笑,“我有说过请你吃饭么?”   许昭荣不悦道:“咋滴?你还怕我爹啊?”   殷飞白一脸无奈,“不是我说你许昭荣,你这次干的,真过分了,你想啊,你爹那可是……结果你想娶个青楼女子回去,你这不是把你爹的脸往地上踩嘛。” 第1350章 流浪的好朋友(1)   许昭荣吃着花生米,要知道,茶是越喝越饿,“咋啦,他自己有事没事的还不是往青楼跑,他自己一嫖客,还嫌妓女脏啊。”   殷飞白觉得,这家伙说的很有道理啊。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呢,不单单是你爹,很多人都接受不了,所以啊,你还是要站在你爹那边想想。”   殷飞白颇有些苦口婆心。   许昭荣哼笑,“那至于嘛,直接把我赶出来,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说着话,老板已经端了一碗面过来,放在殷飞白面前。   许昭荣顿时就像流浪汉一样,一双眼盯着殷飞白……手里的面,就差嘴里流口水了。   这个样子,和当初在大梅林见到一起赏花的贵公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而他脸上脖子手,裸露在外的皮肤还能明显看到有蚊子叮过的包。   叹了口气,殷飞白将手里的面推到许昭荣面前,“吃吧!”   许昭荣顿时那拿起筷子,随意活了下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吃。   看得出来,真的是饿了。   殷飞白摇头,看向老板,“再来一碗。”   许昭荣是真饿了啊,被老爹赶出来,身无分文的,真的是好惨啊。   而且他又是过惯了贵公子的奢华日子,父亲又下令不准帮助他,他这短短一天,可谓是看尽沧桑。   殷飞白今早出门的时候手里特地拿了把扇子,这会儿坐在桌子边优哉游哉的扇着,本来想说话,可是许昭荣那跟刚放出来的架势差不多,殷飞白也就没说。   很快,许昭荣就吃完一碗面,还将汤都喝完了。   殷飞白无奈,看着老板,“再来一碗。”   许昭荣也不顾形象了,用袖子擦嘴,“殿下,你说,我爹这是不是矫情?”   殷飞白脸都皱起来了,“许昭荣,这件事,说实在话,你爹是对的,于你而言,也是对的,对那个青楼女子来说,也是对的。”   许昭荣不明白了,“啥意思?”   殷飞白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想啊,你爹肯定不能让别人笑话,而你呢,你娶个青楼女子,以后你成家立业,难免应酬,难道带着青楼女子去?那她去了,她不是把脸给别人打嘛。”   许昭荣听这话,喝着茶,想了会儿道:“所以,我爹是对的?”   殷飞白点头。   许昭荣有些不甘心,“那我纳她做妾。”   殷飞白无奈的翻白眼,一扇子打在许昭荣脑袋上,“你脑子里装的是豆渣么?你也不想想,你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你父母能允许你纳那女子进门?你到时候,不是纳那女子进门,而是让她进鬼门关。”   殷飞白一脸像看智障一样的表情,许昭荣想了会儿,好像也想明白了。   “也对啊,要是原本我不说,父母也不知道,我就纳进门来,也没事,可是现在说了,父母就很讨厌她,她……”   殷飞白点头,“对啊,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你娶她为妻,以后应酬进宫宴会什么的,那些贵妇人哪个不会取笑她?”   许昭荣一时间有些焉了,呆呆的坐在那儿。   老板很快就上了两碗面来,可这次,许昭荣吃的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他父亲只会一个劲儿的打骂他,只会说不准娶。   可殷飞白却在这儿给他分析道理。   也正是因为殷飞白分析了道理,许昭荣这会儿才有些不知所措。   殷飞白拿着筷子正吃着,老板配了两个小咸菜,吃着还挺有味道的。   “怎么了许昭荣?”殷飞白见他呆呆的,疑狐的问。   许昭荣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所以,我不应该跟爹娘闹的,对么?而是应该偷偷的娶她进门,对么?”   殷飞白咽下嘴里的面条,想了想道:“你不该跟父母闹是肯定的,但是,你偷偷纳她进门嘛,你要知道,未娶正妻前,连屋子里的通房丫头都不准怀孕,你还想纳个姨娘进门,你这不是打未来正妻的脸么?你只要先纳姨娘,以后门当户对的,谁家女孩还敢嫁给你啊。”   许昭荣顿时就泄了气了,殷飞白催促道:“赶紧吃,面条冷了就成面团了,没法吃了。”   许昭荣有些有气无力,“所以,我就不能娶她了。”   殷飞白想了会儿道:“你去问问她,她怎么说?”   许昭荣摇头,“她……她什么也没说,但是,我知道,她很高兴能离开风尘。”   殷飞白哼笑,“男人嘛,最喜欢干两件事,一呢,是拉风尘女子从良。二呢,是带良家女子下海。不明白你们男人。”   许昭荣不满了,“谁说的?我是真心的。”   殷飞白耸肩,“真心?有多真?你离开父母连活下去都成问题,还怎么真心?就算你纳她进门,你父母现在要打死她,你有办法救她么?”   许昭荣有些愣了。   他被殷飞白说的哑口无言。   殷飞白想到冷梅君,虽然自己什么都不缺,但是,就像他说的,他应该给自己。   这是两个人的事。   许昭荣吃着面,这次吃的,真的很心不在焉。   殷飞白昨晚回去就没吃,今天也是快中午了才吃饭,这会儿也把一碗面吃的干干净净,连汤都没剩下。   许昭荣放下筷子,擦着嘴,居然吃了两碗。   殷飞白道:“想清楚了没有?”   许昭荣顿了顿,“好像是想清楚了。”   殷飞白点头,“然后呢?”   许昭荣道:“那你说,你帮我分析下,你知道我脑子没你好使。”   殷飞白将面钱给了老板,还给了一点小费,让老板帮忙泡壶茶。   “许昭荣我给你说,你要知道,你只是嫡次子,虽然你们家是有个长安国公的爵位,可是那是嫡长子的事,你呢,嫡次子,位置尴尬,面前只有三条路。”   殷飞白说着,分析的头头是道。   许昭荣点头,很认真的听着。   “第一,好好读书走科举。”殷飞白道。   许昭荣想也不想就摇头了,“我最烦读书了,一看到书就头疼,看着看着就睡过去了,它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它。”   殷飞白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第二,好好练武功,从军。”   许昭荣还是摇头,“我跟你一年的,现在练武功,一切都晚了。”   殷飞白点头,她也知道,练武功,更讲究的是童子功,要打好基础的。   “第三,就你现在这样子,浑浑噩噩的继续跟我一样做纨绔,然后成亲,将来分家,你呢,肯定能得一部分家业,还有些铺子,然后就改为从商。”   殷飞白说着叹了口气,很惋惜的样子。   其实许昭荣不笨,就是懒,又被养的有些纨绔。   “哎,不过你可想清楚了,我可是有爵位在身的,而且世袭罔替,我又无所谓,你可别学我纨绔啊。”   殷飞白说着话,手里的扇子顶了顶下巴。   许昭荣虽被称为纨绔,但不干坏事,所以殷飞白才能跟他做朋友。   许昭荣愣了会儿,好像在犹豫什么。   殷飞白知道他的心思,道:“虽然第三点从商也不错,也能有钱花,不过你想清楚啊,一旦分家了,你身无爵位,从商后,你就将被踢出永定城的贵族圈,以后你的儿女谈婚论嫁,也就……”   殷飞白说着撇嘴,“到时候,你大哥承袭了爵位,他的儿女跟你的儿女,一出生,就天差地别,而且从商后,肯定也要跟当官的来往,你总不能次次都去麻烦你大哥吧!”   殷飞白这一番分析,听得许昭荣是浑身出汗。   殷飞白叹了口气,瞧着面前为难到不知所措的人,“所以啊,你现在,必须要考虑更多。”   许昭荣低着头,良久开口,“第一条肯定是不行了,第三条嘛……你也说得对,从我这里开始,我的儿女,和我大哥的儿女,也就越行越远了。”   殷飞白点头,“是啊,而且你还有几个庶出的兄弟,你想啊,他们虽然是庶出的,但也是你爹的儿子,而且他们读书也都有点能耐,将来起码能做个官儿,那他们的女儿,再怎么样就是官家千金小姐,而你呢?你的女儿,就只是个商户之女。”   殷飞白说着叹了口气,说的是口干舌燥的,喝了口茶,继续道:“哪怕是现在不如你的庶出兄弟,以后人家的儿女,也都是官家公子,官家千金,就算门第不高,但有国公府这个门匾撑着,再差就差不到哪儿去,反观你呢?以后就一白身,这以后啊,你还不如你那些庶出的兄弟。”   殷飞白边说便摇头道:“我说兄弟啊,你可千万别学我,只要天下还是殷氏的,我就永远是亲王,封地有三,宣、蜀、湘三地,你呀,真的别学我,好吧!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要学我,兄弟啊,我不管是文化水平,还是练武功,都是在皇叔手里调教出来的,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我真不是跟你吹,我要是个男儿,我就是去参加科举,也不至于名落孙山。”   殷飞白一番分析入木三分,许昭荣嘴巴嘟了嘟,好像依旧是不知所措。   殷飞白挑了挑眉,小时候总是怨恨皇叔,别的兄弟姐妹都会去玩,都能不想读书就不赌,不想练武就不练,可自己呢?每天学不完的东西,那时候心里其实真的是怨恨皇叔的。 第1351章 流浪的好朋友(2)   不过而今看来,她才知道,皇叔真的是爱自己,对自己好。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不过呢,你还有第四条路。”殷飞白晃了晃扇子,许昭荣一把凑过来,“什么?”   他的样子可激动了,殷飞白笑笑,“娶个公主或郡主,当个驸马呗。”   “呸!”许昭荣二话不说就翻脸了,“我才不要,尚了公主郡主,我这辈子都受管制了,不要,男子汉大丈夫,我要自己闯出天地来!”   许昭荣突然气势万千的大吼。   殷飞白哼笑,“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啊,还是好好想想,不过我个人推荐,你读书走科举。”   许昭荣顿时就皱眉了,一副上坟的心情。   殷飞白咂舌,苦口婆心道:“我跟你说,你自幼被你爹打了不少,这书啊,你多多少少还是读了点,你自己回去好好努力,读个认真,参加个科举,只要不是名落孙山,你放心,你爹啊,不会让你太难看的。”   见许昭荣还是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殷飞白有点急了,“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就算不给自己打算,你也得给你将来的儿女打算吧?”   许昭荣听到这儿,神情总算是有些严肃了。   想了半晌,许昭荣道:“也是,你说吧!哎,飞白我给你说,其实有些事儿啊,我也明白,你说现在,我爹还活着,我就是庆安国公府的嫡次子,可我爹一死,那肯定是要分家的,到时候啊,我分出来,就只能是旁支,我要是没个官职在身,你说吧!我这将来,哎……其实一想到这个,我就头疼。”   殷飞白白了他一眼,“你还知道头疼啊,我看你一天到晚的别提玩的多高兴了。”   许昭荣面色为难,也带着些犹豫,“你这意思,我现在,只有读书科举一条路了?”   殷飞白点头,“或者当驸马。”   许昭荣摇头,“不当驸马。”   殷飞白笑了,“那你就好好读书呗,我跟你说,你现在,只有科举一条路,不然将来你爹一死,你就等着落难吧!到时候,你连那些庶出的兄弟都不如,你看你那些庶出的兄弟,哪个不读书的?”   许昭荣面色难看极了,心里也为难,殷飞白也不逼他,“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许昭荣瞧着她,好半晌道:“对了,你……听说最进,各国使臣都来了,而且来的全是未婚王孙公子,说是……想做你驸马。”   殷飞白冷哼,“我的驸马是想做就能做的?”   许昭荣皱眉,“你有自己看上的人啊?”   殷飞白笑道:“当然,我早就挑好驸马了。”   许昭荣‘切’了声,“行了,你都有驸马了,我还没着落呢。”   殷飞白叹气,“你看吧!你是嫡次子,这还真的就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和你庆安国公府门当户对的吧!不想把女儿嫁给你这么没有实权的人,反正将来的爵位也是你大哥的,这门第低的吧!你们家又看不上,所以啊,你还是要自己努力啊。”   殷飞白说着摇了摇头,居然像个圣人一样。   许昭荣琢磨了会儿,“那我现在怎么办?”   殷飞白点头,“回家啊。”   许昭荣撇嘴,“别逗了,我爹把我赶出来了,我现在回家,那……多没面子。”   殷飞白一想也是,“那怎么着?你想让你爹请你回去啊?”   许昭荣撇嘴,有点别扭,“那我就这样腆着一张脸回去啊。”   殷飞白明白了,抹不开面。   “行吧!我今天要去见朋友,一起去玩。”殷飞白看着他问。   许昭荣摇头,“你跟我说的话,我都在想,没心情玩。”   殷飞白撇嘴,“那你打算去哪儿?说清楚啊,我可不会收留你。”   许昭荣哼声,“你连皇帝都不怕,还怕我爹啊。”   殷飞白打开扇子晃着,“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去参合你们家的家务事干嘛。”   许昭荣一想也对,正好这时候,面前却走来两个人。   殷飞白笑嘻嘻道:“哟,长源兄弟,天朗兄弟。”   来人正是李长源跟李天朗。   来的两人一坐下,一张桌子算是坐齐了。   李长源微笑如春风,谦谦君子一般,“我跟天朗兄弟正打算去赴约,路过这边,正好看到郁兄弟你也在这儿。”   殷飞白喝了口茶,疑狐道:“哦?离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吧?”   李长源笑道:“是呢,只是我二人不熟路,怕到时候走丢了,所以就先启程过来。”   殷飞白笑了,“你还真的是有君子之风啊。”   李长源微笑,“惭愧,让郁兄弟见笑了。”   殷飞白看向许昭荣,“走不走?一起玩?”   许昭荣苦着一张脸,摇头,殷飞白哼笑,“行了,走吧!回头我让你家人来请你回去。”   许昭荣听到这个话就笑了,立即点头,“行!要去玩是吧?我告诉你们,在这永定城,就没有哪儿是我不知道好玩的,我跟你们说,那金福赌坊啊,最是好玩,走,带你们一起去。”   殷飞白听到急忙点头,自己好久没赌钱了,便拉着李长源二人就走。   李天朗跟在后头,无奈摇头,“她还真的是……呵呵,居然去赌坊。”   李长源看着走到前方的殷飞白,笑意浓浓,灿烂如花,他实在是很好奇,殷飞白女装的样子,是有多漂亮。   不过看她面容,女装也一定是个大美人。   不多会儿,金福赌坊便到了,许昭荣轻车驾熟的就往里走,找了个赌桌一霸占,“来,今天小爷来玩。”   许昭荣说着看向一边的殷飞白,“兄弟,玩啥?”   殷飞白看了看,看向身边的李长源,“你们是玩推牌九?还是直接骰子比大小?”   李长源一脸迷茫,“骰子比大小我倒是看到过,推牌九,我实在是不会。”   殷飞白咂舌,“你这人还真的是个老实人,推牌九都不会,那算了,今天就骰子比大小。”   殷飞白说着看着对面庄子,“哟兄弟,你这儿怎么玩?”   那庄家是个二十几岁的男人,长得比较普通,但极有眼力,看着对方来的三个人穿着气质,就推出不是普通人。   “我们这儿骰子什么玩法都有,比大小的,你是单独跟我玩?还是大家一起玩?”   殷飞白左右看了看,人这么多,还是单独玩吧!   “就我跟你。”殷飞白气势万千道。   那庄家笑了,“既然你我单独玩,那下注一百两银子起。”   殷飞白听着无所谓,扇子反手往后领子插着,腾出手来,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   周围的人看着那一叠银票,再看着那银票上的面额,“哇……一千两一张啊。”   “我看到还有几张大的,有五万两一张的啊。”   周围人都惊讶的不行,这么大手笔啊。   那庄家看的也诧异了,扫了眼殷飞白身边的三人,那许昭荣他倒是认得,另外两人,他则没有见过。   “那徐公子跟另外三个公子呢,也一起玩么?”   李长源往前走了一步,“也好,我来玩,我朋友他不会。”   李长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我这儿银钱少,只有六万两,应该能上桌了吧!”   那庄家笑了起来,“能,当然能。”   这样一来这张桌子便安静了,很多人都在外头看着,今天居然有土豪来单赌。   而就在这时,大厅突然传来一阵躁动,外头传来粗暴声,殷飞白皱眉,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啊。   而就在这时,外头走进来六个人,殷飞白撇嘴,居然是之前在酒楼打了的那六个番邦人。   而今日,依旧是那番邦王子走到前头,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那番邦王子一进来就看到殷飞白,顿时就皱眉,眼看一拳头就要打过来,殷飞白却是从后领子里抓出扇子,不紧不慢道:“别忘了,你打不赢我哦。”   番邦王子气呼呼的收回拳头,看着面前的赌桌,一把冲过去,“老子也要赌。”   殷飞白撇嘴,看着那庄家,“原本我们就是三方人了,现在又加一起,怎么玩?”   庄家到底是见多识广,马上就笑嘻嘻的开口了,“也简单,我们四方人一起摇骰子,比谁的点数大,豹子最大,一一二最小,这个玩法,叫做血战到底。”   殷飞白摸了摸鼻子,“血战到底?”   她有点不明白了,一边的许昭荣一把凑过来解说,“这血战到底啊,可是个厉害的玩法,你们四人一起摇,肯定是要分出谁的点数大的,第二点数大的要赔第一点数大的,但第三点数和第四点数,除了要赔点数最大的,还要赔点数第二和第三。”   殷飞白一听就明白了,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所以点数最大的那个吃三家,点数第二大的,除了赔点数第一大的那个,还能吃两家,这样算来,点数最小的,那岂不是要赔三家咯?”   庄家笑了,“不然,怎么能叫血战到底呢,这个玩法,是根据血战到底的麻将来的。”   庄家话音刚落,许昭荣就摆手,“这个血战到底啊,还得是麻将才好玩,骰子啊,输了一筹。” 第1352章 赌坊见(1)   殷飞白笑了,“我倒是无所谓,就怕番邦王子,你没那么耐心。”   那番邦王子听了半天听得一头雾水,这他妈的规则是啥啊?   不过看到殷飞白一脸得意样,一摆手道:“玩什么麻将,那玩意打半天也没个胜负,来,就玩骰子,这个我会。”   庄家听着看向番邦王子,拱了拱手行礼笑道:“外邦王子好,这规则啊,你可弄明白了?”   番邦王子想了会儿,“我汉语还不是很熟练,刚刚你们说的太快了,我没太听清,你再说一遍。”   庄家点头,笑着开口,“就是咱们比投资谁的点数大,一人三颗,加起来点数最大的,就赢,但是呢,豹子是最大的,点数第一大的,吃三家,点数第二大的,上赔点数第一大,然后吃下面两家,点数第三大,赔上面点数第一第二的两家,吃点数最小的一家。”   番邦王子这次听懂了,摸了摸鼻子,“我听明白了,那就赌吧!”   一边的许昭荣笑道:“这桌子,一把一百两银子。”   番邦王子一听就怒了,从怀里一掏,‘啪’的一声将手里一大叠银票拍在桌子上,不悦吼道:“怎么?你以为老子没钱啊。”   许昭荣耸了耸肩,“那就开始吧!”   庄家已经令人拿来了三个骰子盅,里面放着三颗骰子,庄家道:“三位客人,请验骰子和骰子盅。”   殷飞白拿起来瞧了圈,没什么问题,“开始吧!”   那番邦王子看了圈也看不出所以然来,也放下骰子,“开始吧!”   庄家点头示意,“那就开始了,请。”   话音落,庄家右手拿着骰子在桌上一起,那骰子就已经被骰子盅起在里面,被那庄家在半空中摇着。   番邦王子一看,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会啊。”   这样一来,番邦王子就开始在半空中摇着骰子盅。   许昭荣就站在殷飞白身边,“我看了下,那番邦王子的银票不少,你可要都赢过来啊。”   殷飞白轻声道:“那番邦王子挺有钱的啊。”   许昭荣道:“那是,这些年番邦跟中原贸易很密切,也因为此,他们这些年没少捞钱。”   殷飞白哼笑,“这个王子啊,是吐蕃王子,这些年吐蕃可没少赚钱。”   许昭荣点头,而此时,庄家已经顿下骰子盅了。   吐蕃王子也放下,殷飞白便也放下骰子盅,最后是李长源。   四人围着赌桌,李长源看着庄家道:“你是庄家,你请。”   庄家点头笑着,抬起骰子盅,周围一片嘘声,“哇……六六六,最大的豹子,通杀啊。”   周围人看着都惊讶了,那庄家很是得意,脸上掩饰不住的满意,“雕虫小技,献丑了。”   吐蕃王子看着得意洋洋道:“看看我的。”   话音落,吐蕃王子一开骰子盅,周围的人也赞叹,“居然也是六六六,最大豹子啊,看不出来,这个番邦王子,还是个骰子高手啊。”   吐蕃王子得意洋洋看着殷飞白,“喂小白脸,该你了。”   吐蕃王子可是恨死殷飞白了,当初在酒楼打自己,还逼得自己拿了三千两银子的保护费。   殷飞白哼笑,打开骰子盅。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好笑声,“居然是一二三哈哈哈……”   许昭荣看着都辣眼睛,“怎么会一二三呢?”   殷飞白却是毫不在意的摆手,看向李长源,“长源兄弟,你呢?”   李长源不好意思笑了,“我只怕,是最惨的。”   说着话,李长源揭开骰子盅,这下,人们都笑翻过去了,“居然是一二二哈哈哈……”   殷飞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没关系,我们继续。”   李长源点头,拿出了三张一百两的银票,一张赔给庄家,一张赔给吐蕃王子,一张赔给殷飞白。   吐蕃王子拿着钱,高兴的不得了。   他赢了殷飞白一百两银子。   可就在这时,庄家把手伸到吐蕃王子面前,“王子,你还没赔我呢?”   吐蕃王子脸色一变,“赔什么?你我一样大!”   一边的许昭荣哼笑,“双方一样大的时候,算作庄家赢,这点都不懂。”   吐蕃王子一听就怒了,“什么庄家赢,我们吐蕃赌,从来没这规矩。”   殷飞白哼笑,“别逗了王子,这儿是中原,你要赌,就得按照我们的规矩,客是客,主是主,两者一样大,主人赢。”   吐蕃王子就是不愿意,一边的许昭荣看不下去了,“王子,这赌啊,就得有个规矩,你这不会是,想赖账吧!”   吐蕃王子当然是不会承认赖账的,无奈的抽出一百两银子递给庄家,不悦道:“那要是你回回都跟我一样大,我岂不是会会都要输给你了?”   庄家笑道:“哪里会会会都是六六六豹子,我也是刚刚运气好。”   吐蕃王子冷哼,继续摇骰子。   第二句,庄家揭开骰子盅,面色有些不好,“六六五,这下,你们随便一个豹子就能赢我。”   吐蕃王子高兴的急忙起盅,大笑道:“哈哈哈,老子二二二,也是豹子。”   吐蕃王子说完,得意看向殷飞白,“小白脸,你倒是开啊。”   殷飞白叹了口气,打开骰子盅,吐蕃黑子忍不住大笑,“哈哈哈二三四哈哈……”   殷飞白无所谓,许昭荣就有所谓了,“兄弟啊,你这样玩下去,你裤子都得输掉。”   殷飞白瞥了眼许昭荣,“你还不相信我么?你放心,后头有大戏看。”   殷飞白毫不在意的输了,而李长源这次,也是输了。   接着第二把,第三把……一直到第十二把,庄家始终保持小赢,吐蕃王子大赢,但殷飞白跟李长源却一直在输。   吐蕃王子数着手里赢来的钱高兴大吼,“不错不错,老子现在赢了几千两银子了,奶奶的,这钱真他妈的好赚,来,咱们赌大点,一千两银子一把,怎么样?”   殷飞白点头,“赌就赌,你放心,本公子一定把自己输的钱赢回来。”   殷飞白说着拿起骰子,开始摇起来。   接下来的十把,殷飞白一直在输给庄家和吐蕃王子,李长源一直是最垫底的那个。   就像之前一百两银子一把的时候,庄家小赢,吐蕃王子大赢,殷飞白跟李长源输。   吐蕃王子看着手里厚厚一大叠银票,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这钱太好赚了,老子今天赢了上万两的银票了哈哈哈……”   一边的庄家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吐蕃王子。   殷飞白脸色有些不好,“你今天手气这么好啊?”   吐蕃王子得意看向殷飞白,“小白脸,本王子的手气一向好,这样,我们来堵五千两一把,敢吗?”   殷飞白顿时就怒了,“谁说本公子不敢,天下间有本公子不敢的事么?”   吐蕃王子大笑,他见自己赌运一流,顿时被冲晕了脑袋,“那行,咱们来赌五十把,怎么样?”   殷飞白脸上有些害怕,自言自语的呢喃,“一把五千两,五十把就是……二十五万两前,我要是赔两家的话,就得陪五十万两!”   殷飞白害怕的看着吐蕃王子,“太多了,就赌十把。”   吐蕃王子不屑道:“五十把,你小白脸就是没种,你不敢了。”   殷飞白大怒,“谁说老子不敢,五十把……五十把我……”   殷飞白好像有点心虚的样子,一边的李长源担心道:“郁兄弟,要不这样吧!先答应下来,要是在不行,赌上十把,不行咱就走。”   殷飞白听到李长源的话,灵光一闪的样子点头,“对啊,那就这样。”   说完话殷飞白看向那吐蕃王子,“那就来堵啊,五十把就五十把,你以为我怕你啊。”   吐蕃王子瞧着殷飞白,又瞧了瞧李长源,“两个没带把的小白脸,没种!这样!你们中原人不是喜欢签字据,我们就来签个字据,五十把!必须赌完,中途不得离开,怎么样?”   吐蕃王子一脸得意洋洋,好像已经看到自己报复了殷飞白的样子。   太解气了。   殷飞白有点害怕,看着身边的李长源,“要不,算了吧?”   那吐蕃王子一听不乐意了,“凭什么算了,来,白字黑字写上,必须赌完五十把。”   殷飞白怂了,好像不敢的样子。   吐蕃王子见此得寸进尺,“怎么了小白脸?不敢了是吧!没用的东西。”   殷飞白大怒,“你骂谁呢?来就来!五十把就五十把!”   李长源在一边,有些害怕的样子,“郁兄弟,要不……还是算了吧!五十把!不行啊,太多了,那番邦小子今天手气好的很。”   殷飞白一听就怂了,故意压低声音,却又让吐蕃王子听得到:“怕什么,实在是输了,就跑呗!”   那吐蕃王子一听,对了,那小白脸要是输了不来了,怎么好?   这么一想吐蕃王子道:“不行,必须五十把!要是没赌完就跑,那必须当做剩下的把数全部输了,而且,赔三家。”   哈哈哈……   吐蕃王子说着得意笑了起来,“小白脸,不敢是吧!那你还是回家吃软饭去吧!” 第1353章 赌坊见(2)   哈哈哈……   话一说完,周围的人全部起哄着大笑了起来。   殷飞白很窘迫的大怒,“赌就赌,把合约拿出来!”   一边的许昭荣苦着脸冲着殷飞白道:“算了,五十把!!虽然我知道你有钱,但五十把……”   许昭荣也有点虚,一个劲儿的想拉下殷飞白来。   郁飞白摆手,“放心吧!不就五十把嘛。”   许昭荣心里是真害怕,小声的冲着殷飞白道:“我知道你父王给你留下的家产,就是赌五百把也是小钱,可是你……”   殷飞白冲着他安慰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你等着看好戏吧!”   殷飞白说话间,那吐蕃王子冲着庄家道:“快点啊,你这儿连个会写字的都没有么?我跟你说,你这个庄家的规矩不行,现在我们改一下,不分庄家,只要一样的点数就不用给钱,怎么样?”   吐蕃王子很得意的开口,冲着庄家道:“我可以给你省银子。”   但庄家知道,吐蕃王子是不想再输给自己了。   毕竟一样大,就是庄家赢。   庄家拱手道:“远来是客,又赌的大,那就听客人的,不分庄家。”   吐蕃王子得意大笑,只要不分庄家,自己就不用输钱给庄家,那自己今天,赢定了。   一想到很快就能赢了殷飞白,吐蕃王子看着字据还没拿上来,冲着庄家不满,“字据呢?快点拿上来啊。”   庄家面色有些皮笑肉不笑,这个吐蕃王子是傻逼么?他看不出来有人在给他挖坑?   不过庄家也没说话,马上叫人来写了字据,一式四份,一人一份。   吐蕃王子拿着签了字的字据晃着,冲着殷飞白得意洋洋道:“小白脸,老子今天就要你输的裤子都当了。”   殷飞白面色很害怕,有些不安道:“那个……谁说我一定会输,我一定翻盘。”   吐蕃王子大笑,一个劲儿的叫开始。   一边的李长源看着殷飞白,这家伙,居然挖坑给吐蕃王子跳。   那庄家见字都签了,拿过骰子大声道:“好,从现在开始,五十把!谁也不许中途就走,要是走了,赔三家!先开始,五千两银子一把!开始!”   庄家也高兴了,吐蕃王子这傻逼!   于是庄家开始摇骰子,整个大厅都安静起来了,只有摇骰子的声音。   五千两银子一把啊!五十把!这可真的是财大气粗。   很快骰子全部停下来,吐蕃王子先得意大吼,“让开!老子来先开!”   话音落,吐蕃王子揭开骰子盅,顿时傻眼了,“二二三!你妈的,怎么不是二二二呢!”   吐蕃王子很是不开心,冲着殷飞白大吼,“小白脸,该你了。”   殷飞白哼笑,打开了骰子盅,周围人看着都倒吸一口凉气,“六六六,大豹子!”   吐蕃王子傻眼了。   而接下来,李长源开了骰子盅,居然也是六六六大豹子。   吐蕃王子有点懵了,转头看着庄家,“你!开!”   庄家打开骰子盅,吐蕃王子懵了,“六六六!怎么又是大豹子!”   庄家哼笑,“给钱吧!五千两。”   这一局五千两,还真的是大手笔。   因为这把开始,庄家跟殷飞白,李长源都是大豹子,所以吐蕃王子一直就开始赔三家。   从第二把开始,庄家,殷飞白,李长源,个个都是六六六大豹子,而吐蕃王子开始不管怎么摇,都没有三人大。   许昭荣在一边看着大笑,十分高兴,“哟,你的好手气呢?哈哈哈……”   吐蕃王子已经连输八把了,这会儿脸色都请了,“不对!你们出千!不然为什么你们把把都赢!”   殷飞白哼笑,“愿赌服输,怎么,想赖账啊?”   吐蕃王子一拍桌子,“你们出千!”   殷飞白哼笑,“出千?行,这样,我跟你换骰子盅,这样,我总不能出千了吧!”   吐蕃王子一想也对,干脆就跟殷飞白换了骰子盅。   然后再摇,殷飞白还是六六六大豹子,而吐蕃王子还是小数。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一直输?”吐蕃王子无言以对,看着自己一直输出去的钱,怎个人都傻了。   殷飞白哼笑,“还有三十几把呢,不会想赖账吧!”   吐蕃王子气的脸色铁青,“谁说的,赌就赌!”   可是赌到第四十二把的时候,吐蕃王子已经没钱了。   他一把就要赔三家,一家五千两,一把就要赔出去一万五千两。   现在四十二把,他已经输了几十万两了。   吐蕃王子头上已经害怕的出汗,看得出来他非常的紧张。   一边的许昭荣得意大笑,“喂,吐蕃王子,你到底还赌不赌啊,你倒是继续啊哈哈哈……”   吐蕃王子气的一把掀了赌桌,“老子今天不赌了!”   说完话吐蕃王子就要走,却被许昭荣给拦了下来,“还有八把呢,怎么就不赌了,白字黑字,你这是想赖账啊。”   随着许昭荣的话,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跟着笑了出来。   吐蕃王子这么多年哪里受过这种气,当时就气的不管不顾,一把推开许昭荣,“老子就不赌了,你管得着?老子是外宾,你们还敢打老子不成!”   吐蕃王子那样子,气的都要哭了。   殷飞白抱起手来哼笑,“我们当然不会打你,不过嘛……这白纸黑字写了的,我们很有可能会去找你要债哦。”   殷飞白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的欠揍,那吐蕃王子都要哭了,“你们欺负人,你们合伙欺负我。”   那庄家看不下去了,连忙冲着许昭荣作揖,“徐公子,这个事……要不就到此为止吧!”   他赌坊也不想惹什么麻烦,而今天,说实在是,吐蕃王子真的是被坑的很惨,   许昭荣却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凭什么啊,还有八把呢,那么多钱都输了,你就不想翻盘回来?”   那吐蕃王子一听有道理啊,自己都输了这么多钱了,没道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这么一想吐蕃王子委屈开口,“我没钱了。”   殷飞白笑道:“简单,打个欠条就行了,回头我们上国宾馆去找你要钱不就醒了。”   吐蕃王子一想,自己反正都输了这么多,最后八把,万一自己能赢呢。   而赌徒都有这样的心里,所以,越输越多。   吐蕃王子一把凑过去,站在赌桌便重新开始赌。   然而,他的好运气真的是用完了。   最后八把,吐蕃王子输的直接写欠条,最后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一个五大三粗的粗狂大汉,居然就坐在地上哭,这样子看起来,真的是有点渗人。   “我要去告你们,我要去皇帝哪儿告你们!”吐蕃王子气急了大吼。   殷飞白耸肩,“愿赌服输,你去哪儿告都一样,不服的话尽管去告。”   吐蕃王子气的大吼大哭,最后狼狈的走了。   殷飞白大笑,“这个家伙,去别人家里做客还不老实。”   殷飞白收起自己赢的钱,许昭荣却伸手抽走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   “我担心你这么久,给我的补偿。”许昭荣厚着脸皮说着。   他是担心自己今晚没去处,先拿点钱。   殷飞白撇嘴,当没看见,“走了,吃饭去,饿死我了哈哈哈……”   殷飞白今天的心情特别的好,收拾了那个跋扈的吐蕃王子,还能赢这么多钱,真的是大喜事啊。   走出赌坊,许昭荣安耐不住的问殷飞白,“兄弟,你们那个骰子,是怎么摇的啊?怎么把把都是大豹子啊?”   殷飞白拍了许昭荣的头,“所以说,十赌九骗,我是用武功控制骰子的点数,至于那庄家,应该是老手,能知道怎么摇才能摇出什么点数,我给你说啊许昭荣,没这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你以后,也别赌了。”   许昭荣一听就得意了,“原来学武功还有这么多好处啊,早知道,当初我也学了。”   一边的李长源站在殷飞白身边,“想不到,郁兄弟还有这么好的赌术啊?真的是令我称奇。”   殷飞白看着他,笑道:“长源兄弟你的赌术也不差啊,经常玩?”   李长源浅笑,“说来惭愧,我跟郁兄弟你一样,都是靠着武功控制罢了。”   殷飞白笑了起来,“今天那吐蕃王子可是大出血啊,哎呀,真的是想想都痛快。”   许昭荣道:“他得罪你了?”   殷飞白就像酒楼那件事说了,李长源拍手道好,“这也太不规矩了,郁兄弟你教训是对的。”   殷飞白正要说话,许昭荣却在殷飞白耳边道:“喂喂喂,我说,你该送我回去了,这人你改天再见吧!”   殷飞白撇嘴,见着天色也下午了,便冲着李长源道:“两位兄弟,我下午还有点事,明天一天又有事,不如后天在一起玩吧!”   李长源闻言点头,“那也好,那就后天见。”   殷飞白将人送走了,看着身边的许昭荣,“你自己回去啊?还要我送你啊?”   许昭荣很委屈,“我就这样被赶出去的,难道就这样回去啊。”   殷飞白撇嘴,“那这样吧!你跟我回王府,我叫人请你爹过来?” 第1354章 心心念念(1)   许昭荣想了想,摇头,“我爹现在在气头上呢,肯定不会来。”   殷飞白无奈,“那你想怎么样?”   许昭荣不悦道:“我要是想得出来,我还找你干嘛?”   说着话,许昭荣凑了过去,“你是不是喜欢刚刚那个叫李长源的小子?”   殷飞白一扇子拍到许昭荣额头,“我有驸马了,才不喜欢那家伙,再说了……”   殷飞白没说完,李长源这个事,还是不要跟许昭荣这个大嘴巴说比较好。   “这样吧!这送你回庆安国公府,这样你也不算太失面子。”   殷飞白无奈说着。   许昭荣哼声,“你送我,还不是我自己回去的,一样没面子。”   殷飞白气的差点没疯,“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许昭荣正不知所措,一辆马车行来,两人正让路呢,那马车却掀开帘子,原来是许昭荣的大哥。   “你怎么还在外头游荡?娘正到处找你呢?”庆安国公府的嫡长子一下马车来就着急忙慌的。   他而今年纪也快二十了,也请封了国公世子,看起来更加有一种贵气。   许昭荣看到自己大哥来了,反而生起气来,往回退了两步。   国公世子看着许昭荣的样子没法,看到一边的殷飞白,连忙行礼,“见过亲王。”   殷飞白摇了摇扇子,“啊,没事了,我还在想要怎么才能送他回去了,那你们回去了。”   说着话殷飞白冲着许昭荣伸手,“把刚刚五千两还我?”   许昭荣急忙躲开,“为什么?”   殷飞白不悦道:“刚刚我以为你今天回不了国公府,借给你的生活费,你大哥都找来,还钱?”   许昭荣摇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话虽这么说,可国公世子已经从他怀里抽出了银票,恭敬的递给了殷飞白,“多谢亲王,小弟他不懂事,多有得罪,请亲王恕罪。”   殷飞白收回银票,冲着那庆安国公世子道:“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你回去跟他好好说说吧!”   殷飞白看着许昭荣,一脸无奈,转过身摇着扇子就走了。   见人走了,国公世子这才拉过许昭荣,“你赶紧回去,你昨晚就不见人,我找了你一晚上加一天了,家里人都在找你,娘担心的不得了,你倒好,你……”   国公世子也无法,拉着人直接就赛进马车,直接抓着人就回了国公府。   而今的国公府早就乱成一团糟了,大家都以为,许昭荣被赶出来跟快就会回来,岂料这许昭荣居然是个有气性的,居然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知道他大哥把他抓回来了。   而今一进门,一屋子的人盯着他,现任庆安国公一看到许昭荣,气的拿过棍子就要打死过去。   国公夫人死死拉着求饶,“老爷,儿子才回来,要打要骂,也要先看看他安好啊。”   国公夫人是忍不住的,一想到儿子从昨天离家到现在,身无分文就心疼的不得了。   长了国公气的一把将棍子拍在桌子上,气呼呼的坐到椅子上去,“你个畜生,说!你昨日离家后去哪儿了!”   许昭荣站在那儿,有些害怕,但却嘟着嘴,什么也不说。   倒是他大哥开口,“回禀祖母,父亲,母亲,儿子刚刚在街上看到弟弟,他跟宣蜀湘王在一起。”   “什么?”国公太夫人一愣,看着许昭荣都:“你又去找女亲王了?哎,跟你说了多少次,人家到底是个女孩子,你……”   许昭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耸了耸肩,“她跟我说了很多话,本来是要我回来的,结果先被大哥看到了。”   许昭荣说着就低下头去,长了国公气的冷哼,“女亲王跟你说了什么?”   许昭荣就一五一十的,老老实实的把殷飞白跟他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一边的长了国公听着,面色渐渐缓和下来,“亲王说的,那真的是字字为你好,她是亲王,世袭罔替,你学她做什么!”   许昭荣低下头,“我……爹,我想,好好读书了。”   这句话一出,大厅的人都安静下来了,最后是国公夫人抹着泪,一把过去抱着许昭荣,“儿啊,你终于长大了。”   许昭荣嘟着嘴,其实殷飞白说的话,他是有听进去的。   自己而今,唯一的路,的确就是好好读书考科举,趁着现在父亲还在,混个官才是正经事。   …………………   殷飞白从大街上回来,一个人就有些不知道要干嘛了。   算了,还是回王府去吧!   刚回到院子,就见一直苍鹰飞来,停在窗口哪儿,冲着殷飞白叫了起来。   殷飞白有些疑狐的走了过去,见着那苍鹰脚上绑着一个竹筒,她疑狐的拿下来,居然是冷梅君写来的。   我所培育栽种的牡丹花已经开了,何时来山上观看?   殷飞白看着这一段简单的话,轻笑起来。   冷梅君在闭关呢,居然还记得跟自己写信。   虽然字数是不多,事也不过是去看花。   可是,他记得。   殷飞白便走到一边的书房去,拿着笔写了一段字。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你安心闭关吧!我等你。   又只是简短的话,殷飞白将纸条多余的撕下来,将写了字的条子卷曲放进苍鹰脚上的竹筒。   苍鹰扑腾着翅膀已经飞走了,在半空中越来越小的点,往长乐山飞去。   殷飞白靠在窗口,笑的灿烂。   “闭关就闭关,一天到晚的还分心。”殷飞白说着话,自己就笑了起来。   …………………   第二天,天色刚亮,殷飞白早早的就起来收拾,还沐浴熏香了,之后开始吃早饭。   丫鬟在一边布菜,笑着道:“殿下,今日进宫见使臣,殿下要穿这亲王的礼服么?要不,殿下穿成公主的礼服吧!”   丫鬟很担心的劝着。   现在,那些使臣进京,好像很多人都知道了,就是为了来给殷飞白当驸马的。   殷飞白喝着小粥,吃着小菜,她今日的打扮,其实有些随心所欲。   但是为了不被认出来,殷飞白头发是按照女孩子来打扮的。   只是身上的衣服,是亲王穿的紫色四爪龙袍。   “不用,我喜欢穿这身。”殷飞白放下碗筷,吃了个饱。   摸了摸肚子,殷飞白其实有点期待啊,今天又有好玩的了。   “殿下。”丫鬟在一边可谓苦口婆心,“你穿成这样,还是有些男性化了,穿成公主的衣裳吧!看起来多漂亮,到时候啊,多少女孩子,都没殿下你好看。”   殷飞白拿着手帕擦了擦嘴,“有么?不用了,我就穿这身。”   丫鬟叹了口气,“殿下,你真的……不打算招驸马么?”   殷飞白瞧了眼丫鬟,笑道:“哟,墨香这是红鸾星动,想嫁人了啊?这么催着你主子招驸马?”   丫鬟是殷飞白的贴身丫鬟,这会儿被殷飞白一顿调戏,很是不好意思,“殿下,你……”   殷飞白笑着站起身来来,迈着步子就往外走。   她的驸马,只能是冷梅君。   一出王府大门,直接钻进马车里,殷飞白在想,今天要是见到那番邦王子,不知道他能不能认出自己来呢。   应该认不出来吧!番邦王子又不是什么细心的人。   殷飞白半坐半躺在马车里,一路都在想这个问题。   ………………   皇宫教武场,此刻天气晴朗,云朵漂浮,看起来好个明丽天气,看得人心里也舒服起来了。   此刻,教武场里马嘶奔鸣,马蹄声响,旌旗翻飞,很有一副沙场模样。   殷飞白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这幅样子,好多人已经骑在了马上。   这才是殷飞白今日穿紫色亲王礼服来的。   不然到时候叫骑马,她还得去换身衣服吧!   多麻烦。   此刻,使臣已经来了一小撮,都坐在凳子上,面前摆着美酒瓜果,一个个的心情都不错。   殷飞白一走来的时候皇帝就冲着她道:“飞白。”   殷飞白听到皇叔叫自己就走了过去,岂知,一走过去皇帝脸就黑了,“缺你钱花么?昨日把吐蕃王子输成那样?”   殷飞白一愣,随之满脸都是委屈,“皇叔,你是不是知道的也太多了……”   殷飞白要哭了,可怜道:“皇叔,你是不是叫人监视我了?”   皇帝气的笑了,“你昨日去赌坊,那么多人,朕想不知道都不行。”   殷飞白耸了耸肩,“我那个,我……”   殷飞白还没想好怎么说呢。   关键是,皇叔知道的,是不是也太多了。   殷飞白郁闷的很,有这么个皇叔天天管着,自己早晚得哭。   皇帝看着她那一副懵逼的样子,叹了口气。   殷飞白这孩子,聪明,激灵,做什么都是事半功倍,天赋极高,完全遗传到大哥的天资。   不过可惜,这孩子顽皮的不得了,这点,和大哥是如论如何也不能比的。   不过有时候皇帝也在想,如果当年,没有自己这件事,那大哥也许,最后也会成为一个纨绔子弟,就跟面前这个殷飞白一样,虽然天资极高,但是,却架不住顽皮。   想到这儿,皇帝的眼神有些暗淡,“好了,去坐着吧!” 第1355章 教武场见(1)   皇帝摇了摇头,也许没有自己的拖累,大哥也会像殷飞白一个,成为一个捣蛋的家伙。   无论如何,他对殷飞白都是心慈手软的。   殷飞白一愣,就这么过去了?   还以为皇帝要揍自己一顿呢?   “皇叔?”殷飞白有点摸不清皇帝的心思,心里有点害怕,该不会找自己秋后算账吧!   皇帝瞧着她,一眼就将她的心思看透了,“行了,朕这次,继续装傻吧!”   皇帝无奈的偏过头去,不看眼前这家伙。   真的是眼不见为净。   殷飞白耸了耸肩,走到一边的桌子边坐着。   反正她都这样了,早就被罚成了老油条。   坐到自己的桌子上去,人群也渐渐多了起来。   使臣来了不少人,一个个的挨着坐好,很有规矩。   最上方坐的是皇帝,身边带着皇后妃子,而下手左右两边,坐的就是依照次序而来。   殷飞白前来,地位极高,和几位皇子公主,一同坐在下首最靠近皇帝的位置。   原本这种场合,公主是不必来的。   但皇帝觉得,还是让她们多看看,有点见识是好的,所以,把几个公主也给带来了。   而殷飞白她们的下首,这坐着的,才是那些使臣和前来的大臣等。   马儿嘶鸣,只见前方几匹宝马掠来,上头坐着的,是吐蕃王子以及他的五个伙伴。   皇帝坐在上方,看着吐蕃王子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微笑道:“王子请坐。”   吐蕃王子坐在马背上,一点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冷哼道:“大晋皇帝,我来问你,我吐蕃远来是客,你可应该有待客之道?”   皇帝眼神暗暗瞧了眼殷飞白,看着吐蕃王子微笑着,点头,“我中原,乃是礼仪之邦,自有待客之礼。”   吐蕃王子闻言冷哼,“那我问你,为何我在你都城,屡屡遭到欺负?”   皇帝面色不变,依旧吃微笑温和,“吐蕃王子此言何意?朕有些不明白。”   吐蕃王子冷哼,“不明白?那我问你,为何我在你都城酒楼吃饭,被人殴打?为何我在你都城赌坊游玩?却被人出千骗钱?”   吐蕃王子气的脸色通红,一副随时都要哭了出来的样子。   皇帝听着一脸疑狐,“哦?有这等事啊?”   吐蕃王子点头,看着已经来齐了的宾客,抬手指着高丽使臣,又指着一边庆安国公嫡次子许昭荣,“就这三个人,还有一个……咦,还有一个怎么没来?就是另外一个小白脸把我打了!”   吐蕃王子高高骑在马背上,就是不肯下来。   皇帝听着面无表情,微笑看着许昭荣,“你是那家的公子?”   许昭荣听到皇帝问他,急忙站起身来回话,“回陛下,小民是庆安国公的嫡次子,名昭荣。”   皇帝点头道:“吐蕃王子的话是何意?”   许昭荣下意识的偷摸摸瞧了眼一脸淡定,正在喝着小酒的殷飞白,又回头看着皇帝,道:“小民也不明白啊。”   吐蕃王子气的哼声,“我问你,那个小白脸是谁?今天没见到人?是不是知道本王子要来,吓得都不敢露面了?”   许昭荣撇嘴,看着吐蕃王子道:“王子,我国将你待之以客,今日是使臣接待,你却在这儿大吼大叫,成何体统?”   吐蕃王子才不管,一想到自己昨日输了几十万两银子,现在气的就想哭出来。   故而吐蕃王子现在指着许昭荣大吼,“你们昨日在赌坊出千骗我!”   许昭荣哼笑,“王子,这话你可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我什么时候出千了?愿赌服输,怎么,王子想赖账?”   吐蕃王子才不管这套,指着在马上拿着马鞭指着许昭荣,“我问你,那个小白脸是谁?叫他滚出来!”   许昭荣耸肩,“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只不过昨天恰好遇到,一起玩而已。”   吐蕃王子气的转过身,看着一边的高丽使臣。   那一张桌子长方形,上面摆着美酒,这桌子不算大,坐一个人,倒是刚刚好。   此刻,李长源坐在凳子上,端着面前的酒杯喝了口酒。   而他身后站着的,是李天朗。   吐蕃王子看着李长源就来气,大声吼道:“喂小子,昨天那个小白脸是谁?”   李长源闻言站起身来,冲着吐蕃王子抱拳,面上温柔如风,好一个谦谦君子,“吐蕃王子,那人是在下来到永定城后方才认识的朋友,至于来历,在下并不知道。”   吐蕃王子气的在马上不安分,“就是那个小白脸!说,他是谁?”   吐蕃王子气的不知道要干什么,左扭右扭的,“你们跟那个小白脸联手出千,骗我输了钱。”   李长源微笑,“并无此事,再说了,昨日的赌场,王子可是亲眼所见,你与那位公子,可是换了骰子盅的,既然如此,那如何出千?”   吐蕃王子想了想,脑袋绕了绕,好像也没错啊。   “不管,反正你们就是出千。”吐蕃王子干脆来个耍赖。   坐在高位的皇帝看着这架势,好像下一刻,吐蕃王子就要把高丽使臣给打了似得。   “吐蕃王子,愿赌服输,这是规矩,既然王子去了赌场,就要遵守规矩,不过输了些银子罢了,何必动气,伤着身子。”   皇帝的话清明,却又听不出什么情绪在里面。   吐蕃王子正要发火,身边的伙伴拉了拉,示意别再继续问下去了。   吐蕃王子憋着一口气,看着一边的许昭荣,“那好吧!赌场那个事,本王子就不计较了,那我问你,那个小白脸是谁?我一定要把她找出来,那日她居然在酒楼把本王子给打了,本王子岂能饶他!”   吐蕃王子气势龙争虎斗一般,其实就一纸老虎。   皇帝在高位上瞪了眼殷飞白,心里好气又好笑。   真的是个熊孩子啊。   而这时,许昭荣却笑嘻嘻的开口,“是这样么?怎么我知道的,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吐蕃王子瞪着许昭荣,“你啥意思?”   许昭荣哼笑,“这都城都传遍了,吐蕃王子你当街纵马奔跑,惊吓一城百姓,后来在酒楼又是大声喧哗,之后惊着别人吃饭才被打的,怎么到了吐蕃王子你这儿,就颠倒是非黑白了。”   “呸!”吐蕃王子气的大吼,“没有的事!本王子就是喜欢骑马,只不过是遛马而已。”   许昭荣哼笑,正要说话,高位上的皇帝却开口了,“吐蕃王子,不过是些误会罢了,何必追究呢?既然吐蕃王子擅长骑马,而朕的四皇儿也才学会骑马,不如你二人比试一局如何?”   吐蕃王子跟许昭荣正吵了个脸红脖子粗,听到这话,直接就起了兴趣,也被皇帝引走了注意力。   “骑马?跟谁?”吐蕃王子看着那坐在高位的年轻人,看上去实在是很年轻啊。   皇帝浅笑,看着坐在自己左手边的四皇子,“你不是说,你已经学会骑马了么?不如你去,向吐蕃王子请教马术。”   四皇子站起身来,冲着皇帝行礼,“是,父皇。”   说完话,四皇子转过身来看着骑在马上,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吐蕃王子,笑的如沐春风,“吐蕃王子,那本皇子请教了。”   随着话音,已经有人牵过来一匹马,正是四皇子一向喜爱的那匹。   吐蕃王子将四皇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不屑哼笑,“就你个小娃娃?本王子要是赢了你,岂不是让外人耻笑,说本王子欺负你一个小娃娃?”   四皇子脸上笑意不减,“无妨,马上比试,不分年纪。”   皇帝听着四皇子的话微笑,“也好,既然如此,那你二人比一场,若是赢了,可是有奖励。”   四皇子看着皇帝,微笑着点头。   那骑在马上的吐蕃王子闻言看去,问着道:“大晋皇帝,你说赢了有奖励?什么奖励?若是金银,本王子可不缺。”   皇帝哼笑,“那王子要想什么作为奖励呢?”   吐蕃王子抹了把下巴,道:“这样,我若是赢了四皇子,大晋皇帝,你就将你的侄女,宣蜀湘王嫁给我,如何?”   殷飞白一愣,自己一句话都没说,就在一边安静如鸡的喝酒,就差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怎么还有人提起自己?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躺着也中枪?   皇帝闻言,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是瞧着吐蕃王子,笑着道:“哦?吐蕃王子喜欢朕那侄女啊?”   说着话,皇帝自己就笑了,“那宣蜀湘王,是朕兄长的女儿,只可惜夫妻早去,朕将那孩子带在身边,当做亲生女儿教养,朕无意让她远嫁。”   吐蕃王子听了半天,想了半天,掰开了揉碎了这才听明白,皇帝是委婉的拒绝自己啊。   “不管!”吐蕃王子一扬手,“不用她远嫁,我留在永定城,做她驸马。”   皇帝笑了笑,“那孩子啊,既然这样,那王子可想过,要以怎么样的方式赢?”   吐蕃王子又想了想,真讨厌这些中原人,说话就不能直接说么?非得绕,非得让他想半天。   好一会儿,吐蕃王子才道:“既然这样,那就叫那女亲王出来,本王子今日,一定要赢她!然后做她驸马。” 第1356章 教武场见(2)   殷飞白安静如鸡,心里默念:都看不到我都不看到我都不看不到我。   皇帝笑了笑,“王子,你还是先和四皇子比试一场马术吧!”   吐蕃王子摇头,“大晋皇帝,你还没说呢,我要是赢了,你以什么做奖励。”   皇帝微笑着,就像一个慈爱的长辈,“朕之前偶得一把刀,只是朕不擅长使刀,这样吧!若是今日你二人谁赢了,朕将就这刀送谁。”   随着话音,便有一个太监捧着一个盒子出来,走到场中间,又走来一个太监将盒子打开,捧出刀来。   打开刀鞘,只见一把弯刀,刀身窄窄的,看起来有些秀气。   吐蕃王子看着就不喜欢,这么秀气,像娘们用的,正要拒绝嘲笑一番,身边的那个络腮胡大汉却惊讶的开口,“这不是十大名刀之一的鸣鸿刀么?”   吐蕃王子一脸懵逼,“啥是鸣鸿刀?”   那络腮胡大汉摇头,“十大名刀之一,因其刀身细细,如同柳叶,因此属于柳叶刀一派,刀身用特殊材料铸造,刀锋锋利,吹毛断发。”   那吐蕃王子闻言脸色才凝重起来,冲着那拿刀的小太监道:“你,试试看,真的那么锋利么?”   那小太监闻言便回头看向皇帝,皇帝点头,那小太监才扯下自己一根发丝,从半空中丢下去。   所有人都看到,一根细细的头发落在刀锋上,居然,断了。   “哎……好锋利的刀口啊。”   “果真是十大名刀,好兵器。”   “……”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纷纷赞赏出来,尤其是其中一些练武的人,看到更加是赞叹不已。   一边的四皇子笑了,看着皇帝道:“父皇,这鸣鸿刀儿臣向父皇要了好几次,父皇就是不给,而今却在接见使臣的时候拿出来做了彩头。”   皇帝看着四皇子的样子笑了,“你若侥幸赢了吐蕃王子,朕便送你。”   四皇子点头,翻身骑上马,看着吐蕃王子道:“王子,你看着刀,可做的彩头?”   吐蕃王子点头,“做的彩头,好吧!你说,怎么比?”   四皇子轻笑,少年风华,“这里有跑马场,你我围着绕一圈,那地面上用石灰画了线的,你我谁先到终点,谁算赢。”   吐蕃王子想了想,又看着那刀,原本觉得是娘们用的,现在在知道来头后,却看着着实喜欢。   “你一个小娃娃,本王子岂能胜之不武,这样,你会射箭么?”   吐蕃王子很是高傲的问。   面前一个小娃娃,莫不成还会弓箭不成。   岂知,四皇子浅笑,“学过几天。”   说着话,他一面伸手,就有小太监将弓箭拿了过来,还带着一个箭囊。   吐蕃王子点头,“好吧!那我们就来马上射箭。”   说着话,吐蕃王子看着空中飞过的小鸟,笑道:“那咱们就看,谁先射下的鸟儿多,谁先到达终点,就算赢。”   四皇子点头,便是答应。   勒过马缰,和吐蕃王子一起站在起点线上。   殷飞白瞧着四皇子的身影,偷偷道:“老四,一定要赢那个王八蛋!”   我才不要嫁给那个王八蛋,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吐蕃王子仗着年纪大,又长得魁梧,根本没有将这个小娃娃似得皇子放在眼里。   一边已经有令官摇旗,喊了开始。   话音刚落,两匹马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起冲了出来。   四皇子脚上踩进马鞍,手里拉弓开箭,对准离自己最近的一只鸽子。   放箭,那鸽子扑腾了两下翅膀,直接就掉了下来。   吐蕃王子一愣,没想到这个小娃娃居然还有点真本事。   四皇子冲着吐蕃王子浅笑,“王子,请了。”   吐蕃王子心里一气,拉着弓对准半空的鸽子,同时放箭。   殷飞白就在远处看着,想不到这五大三粗的王子,箭术居然不差。   很快,地上就有好几只被射中的鸽子,而因为两人用的箭有着标志,直接看箭上标志就能得出结果。   小太监在一边回禀,“吐蕃王子四只鸽子,四皇子四只鸽子。”   而此刻,两人的马儿还没跑完一圈。   所有人都伸长着脖子看着场中的精彩,皇帝却看向殷飞白。   “飞白……”   殷飞白回头就看着皇帝那无奈的样子,耸了耸肩,“皇叔……”   皇帝摇头,转过头,继续去看场中的比试。   殷飞白也无奈啊,自己不就是出去玩了圈嘛,谁知道皇叔居然什么都知道。   算了,下次去花船什么的,再易个容好了。   场中,四皇子拉起弓箭,对着离自己比较远的一只鸽子放箭,可就在这一瞬间,又一支箭飞来,直接将四皇子的箭打偏。   也真是因为这样,那只鸽子,谁也没达到。   四皇子回头看着吐蕃王子,“你这是损人不利己啊。”   吐蕃王子气呼呼的抬头,“反正我打不到,你也别想打到!”   四皇子气着了,从箭囊里又抽出一支箭,对准了半空中。   吐蕃王子本来是要阻止四皇子的,可这是,自己侧手边,居然有一只鸽子在逃跑。   吐蕃王子看着得意,拉弓射箭,眼看一箭就要把那鸽子射下来,不料一支箭飞来,直接将吐蕃王子的箭打偏。   吐蕃王子看着四皇子,气呼呼大吼,“你干什么你!”   四皇子浅笑温柔,“中原乃是礼仪之邦,本皇子这叫礼尚往来。”   吐蕃王子气极了,干脆直接冲着四皇子骑马冲过去。   四皇子看着吐蕃王子那样子,双腿一夹马肚子,马儿吃痛躲开,避开了吐蕃王子的冲撞,“哎,你干嘛?”   四皇子有些意外,吐蕃王子却道:“老子要打你!”   话音还未落下,吐蕃王子一拳头居然冲着四皇子的面门而去。   周围的宾客看着都吓了一跳,四皇子见他一拳打开,急忙躬身在马背上,趁机躲开这一拳,手里拿着箭尾,箭尖却顶在吐蕃王子的腰侧。   “王子别乱动哦,这里是死穴,我只要将箭羽刺进去,王子你就……”   四皇子没有把话说完,而是笑嘻嘻的看着吐蕃王子。   吐蕃王子气着了,看着刺在腰侧的箭头,气的看着面前的小娃娃,“你这小子,你怎么偷袭人!”   四皇子道:“明明是你偷袭我,说好了比射箭比马术,你居然冲过来打我!”   吐蕃王子气极了,连忙拉着马儿后退,四皇子趁此机会,突然勒过马缰,急忙往终点线狂奔。   吐蕃王子再笨也看到了,现在四皇子在他前头,气的吐蕃王子大吼大叫,“你个王八蛋,你骗我!”   吐蕃王子便吼便骑马追过去,可是路途太近,马儿又都是宝马,四皇子显然是在吐蕃王子之前到达的。   等到人到了,四皇子抬起手抱拳道:“吐蕃王子,承让。”   吐蕃王子气的疯狂,恨不得冲过去打一顿四皇子,“你耍赖!”   四皇子微笑,“吐蕃王子,这东西不能乱吃,话更不能乱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本皇子耍赖?”   吐蕃王子大吼,“你的箭故意撞飞我的箭,你这就是耍赖!”   四皇子轻叹,这个吐蕃王子还能再不要脸一点么?   “吐蕃王子,是你的箭先撞飞本皇子的箭,本皇子都说了,礼尚往来,你一箭,我一箭,这才叫公平嘛。”   吐蕃王子气的一扬马鞭,眼看就要打过去,那络腮胡大汉急忙开口,“王子,你远道而来,水土不服,还是先坐下来喝点酒吧!”   有人再给吐蕃王子台阶下,吐蕃王子狠狠瞪了眼四皇子,便翻身下马去,坐到自己的桌子边喝酒。   四皇子笑着从马上下来,走过去站在皇帝下方,“父皇,儿臣不负众望。”   皇帝脸上带着微笑,冲着四皇子招手,“上来。”   四皇子迈开步子,走到皇帝的面前。   皇帝看着面前的儿子,看着一个小奶娃娃,一点点的长大,那真的是一种荣耀感。   “很好,没伤着,那鸣鸿刀,父皇就送给你了。”皇帝说着拍了拍四皇子的肩膀,眼里更多的,都是喜爱。   四皇子连忙谢了恩,急忙下了高位,手里拿着那把鸣鸿刀,心里颇是得意洋洋。   坐会自己的位置,四皇子就抱着刀不放手,那吐蕃王子输了,心里本来就一肚子的火,不耐烦的道:“这什么酒,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   四皇子闻言看向吐蕃王子,“中原的酒大多醇和,不若吐蕃的青稞酒来的浓烈,不过慢慢喝,也别有一番滋味。”   那吐蕃王子闻言愣了愣,“你知道青稞酒?”   四皇子浅笑,“知道,喝过一点,太烈了,这样的宴会喝的话,只怕大家都喝醉了。”   吐蕃王子一听,好像也是,瞪了眼四皇子,冷哼一声偏过头去,看着高位的皇帝道:“大晋皇帝,请问贵国,谁是宣蜀湘王?”   皇帝闻言,看着殷飞白。   殷飞白无奈,只好站起来,冲着吐蕃王子道:“孤王就是。”   吐蕃王子看着殷飞白,突然站起来打量一番,‘嘶’了一声,“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啊?”   殷飞白若无其事的看着吐蕃王子,“是么?” 第1357章 教武场见(3)   吐蕃王子点头,“对,是有点眼熟,很像之前那个在酒楼打我的小白脸,昨天在赌坊整我的那个,你是不是那个小白脸?”   殷飞白干咳了两声,“孤王女流之辈,吐蕃王子可能认错人了。”   殷飞白打死都不说。   吐蕃王子又打量了一圈,觉得还是有点像。   一边的许昭荣瞧着,有些诧异,“吐蕃王子,你认错人了吧!那人怎么可能是亲王。”   吐蕃王子一想也对,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而是看着殷飞白道:“你就是女亲王是吧!那个,我来就是来给你当驸马的。”   殷飞白笑了笑,“吐蕃王子,你还,真的是挺直接的啊。”   吐蕃王子哼笑,“那是当然,本王子一向很直接,怎么样?你看本王子,孔武有力,长得牛高马大,怎么样?嫁给本王子,一定让你幸福。”   殷飞白呵笑两声,干脆坐下来。   吐蕃王子见了一脸疑狐,“喂,你什么意思?”   高位的皇帝轻咳了一声,“朕暂时还没有为亲王招驸马的意思,王子若是喜欢,只怕要再等上几年了。”   吐蕃王子听着皇帝的话,正要辩驳,却被身边的人拉了拉,只好坐在凳子上,一脸不满。   皇帝这话,到底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到底啥意思啊?   吐蕃王子的闹腾过去了,转而是高丽使臣,也是高丽世子的李长源站起来,“大晋皇帝,我高丽此次前来,为大晋皇帝备下贺礼。”   皇帝瞧着李长源,眉目清冷,什么也看不到的样子。   若是不知情的人,估计还以为皇帝比高丽使臣还要小上几岁。   而此刻,一群高丽人抬着箱子走来,而且箱子还不少。   显然,这就是前来朝贺的贺礼。   殷飞白在一边看着,不过倒也没什么好奇的。   反正年年都有贺礼。   而坐在殷飞白下手边的,是大公主,此刻,大公主偏过头来,跟殷飞白偷偷说着话。   “老大,你真的把吐蕃王子给打了啊?还出千阴他钱?”   大公主疑狐的问。   殷飞白哼笑,“他自己找打,我可没出千,我这叫赌术了得。”   大公主哼笑,“打得好,这个吐蕃王子刚刚还暗算四弟,可惜你没打死他!”   殷飞白瞧着大公主那贼兮兮的笑,“那回头出宫,我们一起去打他!”   大公主抿着唇笑着,“你刚刚是没注意,母后看着四弟被暗算,差点就吓晕过去了。”   殷飞白闻言叹了口气,皇后嫁给皇叔后,一连三胎都生了女儿,那时候的皇后简直是过得战战兢兢的,总觉得有一天,皇帝会废了她。   终于在第四胎的时候,生下了皇子,也就是而今的四皇子。   殷飞白想要是第四个孩子还是公主,皇后估计得自己气死过去。   也正是因为这样,皇后把四皇子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要。   只可惜,四皇子之后,皇后就再也没有生育了。   殷飞白倾着身子,低声冲着大公主道:“对了,初五出去玩的事,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大公主点头,“放心吧!随时都可以走,我连荷包里的钱都准备好了,对了老大,龙舟有什么好玩的啊?”   殷飞白笑道:“去划龙舟啊,我们一起,看谁先把龙舟划到终点,谁就赢。”   大公主笑的有些幸灾乐祸,“上次四弟出去玩,回来后被母后抓着了,好一顿收拾,母后还非要在初五那天,给四弟安排人手护着。”   殷飞白‘切’了声,“护着还怎么玩?放心啦,我跟四弟的武功都不弱,不会出什么事的。”   大公主点头,看着场中进献的贡品,笑道:“老大,你知道今天暹罗进贡的是什么么?”   殷飞白想也不想道:“暹罗每次进贡,都是二十匹暖缎,没什么新意。”   大公主笑了,“二十匹暖缎,其实啊,很多人都喜欢着呢,只是这暖缎可不好得,就是暹罗,也只是每年进贡二十匹而已。”   随着话音,果然见暹罗使臣带着贺礼而来,而贺礼,的确是没什么新意,二十匹暖缎。   但这暖缎可不一般,别看这暖缎薄,可是做成衣服,只要在冬天的时候穿上两件,就能保暖,比穿什么大棉衣还有用。   而皇后身子不大好,所以很多暖缎都给做成衣服,皇后自己在穿。   殷飞白耸肩,“你可没少说冬天就喜欢穿暖缎做成的衣服。”   大公主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我在想,要是暖缎可以做很多的话,那冬天,不就所有人都不用冷了么?”   殷飞白笑了,“别逗了好么,暖缎耶,你以为那么好得。”   两姐妹正说着话,突然,前方一个声音冲着殷飞白开口。   “在下交趾国王子,见过宣蜀湘王。”   那声音很温柔,和动听,如果不听话的内容,还会以为是个中原人再说。   殷飞白只好结束跟大公主的聊天,抬起头看着面前一个男子。   男子也就十二岁的样子,穿着有点异域风情,面色有些黑,实在是不白。   殷飞白微笑,“原是交趾国王子。”   殷飞白淡淡开口,很有风度的样子。   交趾国王子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不大,只有半个手掌那么点,他此刻带着笑意,将盒子递了过来,“送给亲王。”   殷飞白有点意外,送给自己?   但是她并没有伸手去接,身边的小太监已经接了过来。   交趾国王子浅笑,“这是烈火石打造而成的珠子,冬日的时候将其放进荷包,带在身上,便不用冷了。”   殷飞白闻言,一边的小太监已经打开了盒子。   里面放着一颗龙眼大小的主子,浑身火红色,一打开,殷飞白就感觉到了浓浓的热气。   这东西要是冬天带着,应该是很舒服吧!   但是,自己要收了,这不就算是答应了别人的请求么?   殷飞白又不傻,对方怎么会莫名其妙的送礼物给自己,明显,都是想做自己的驸马。   正要拒绝,高位上的皇帝开口了,“这样好的东西,王子自己留着用便好,亲王她性格活泼,怕带在身上掉了。”   交趾国王子笑容依旧,“无妨,此次前来,已是打扰,而在下又是第一次前来中原,受到皇帝热情款待,这一颗烈火石,就当是一份谢礼。”   交趾国王子这样一说,就变成了谢礼,这样一来,殷飞白想推辞都不行。   皇帝便看来殷飞白,“那你收下吧!”   殷飞白看向交趾国王子,“谢谢王子。”   皇帝端着酒杯喝了口酒,却开始留诸多使臣在永定城多留几日。   “这天气正是五月,热得很,各位使臣远道而来,不如停留几月,等到热气过了再走,否则一路,诸位只怕有的受了。”   皇帝的话合了这里很多人的心思,纷纷表明要过了夏天再走。   其实,他们也不舍得离开这个繁华的地方。   很少有人,能拒绝停留在繁华的地方。   而随后,大臣中又有人提议,要做个骑马射箭的比试。   殷飞白看着场中热热闹闹的,手里那拿着盒子。   心烦啊。   大公主看着殷飞白那样子笑了,“你是不是不想呆在这儿了?”   殷飞白点头,“是啊,五月份的天气,热死个仙人。”   大公主笑了,“我也热了,我们回去吧!休息会儿,晚上还有宫宴呢。”   殷飞白一想倒也对,抬头看去,皇帝的注意力正在使臣中,便和大公主偷偷摸摸的回来了。   刚走,身后就传来二公主三公主,二皇子三皇子的声音。   “哎呀我去,坐了半天,累死我了。”二皇子抱怨起来了。   殷飞白看着他们,“怎么你们也跑了?”   二皇子一摆手,“放心吧!只要老四留下,父皇对我们,压根就装瞎。”   三皇子点头,“对,父皇装傻充愣装瞎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   殷飞白差点没笑出声来,“行了,赶紧走。”   这样一来,一群人,全部都跑了。   皇帝肯定是知道有人走了的,不过就如人所说,装傻充愣装瞎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   回到后宫,殷飞白长长舒了一口气,大公主已经叫御膳房做吃的去了,结果去了才知道,御膳房要准备今晚的宴会。   “啥?本公主现在连饭都没得吃?”大公主一脸懵逼的看着贴身宫女。   那贴身宫女也无奈,“殿下,御膳房今天完全不管事,全部都在准备今晚的大宴会,殿下也知道,今晚的宴会,是各国时辰,御膳房哪里敢马虎,今天一天,宫里的吃食,都是小厨房自己做的。”   大公主听得无奈,“行吧!那就叫小厨房做吧!快点来,我都要饿死了。”   贴身宫女去了,殷飞白摸了摸肚子,“哎,现在去做,什么时候才能吃啊,我们人又多,菜也多。”   三公主喝了口茶,“一个时辰吧!”   三皇子看着三公主,“别再喝茶了,茶是越喝越饿。”   三公主撇嘴。   殷飞白突然道:“我知道,我母妃以前在王府里做过一种菜的吃法,叫火锅。”   殷飞白将火锅说了出来,那些皇子听着都有点意外,“刷羊肉?” 第1358章 再见故人(1)   殷飞白摇头,“也不是,刷羊肉是只有羊肉一种菜,而且味道淡,火锅是什么菜都能放进去,而且味道辣,我的王府经常吃,特别好吃。”   殷飞白点头,一想到这是母妃发明的,她就有点骄傲。   母妃怎么就知道吃啊!吃货!   所以母妃一定是个很可爱的人。   大公主一听就点头,小孩子的接受力本来就很强,一种孩子听着都觉得好玩,急急忙忙的就要这么说。   小厨房的人听到都愣了愣,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做法。   不过他们还是按照这个做法做了。   很快,屋子里就飘着一股子味道。   面前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个碳炉,碳炉上放着一口不大不小的锅,锅里的汤红红的,还飘着一些辣椒。   里面已经放了调料,闻起来就有股香味。   三皇子急忙点头,“好香,快,放菜进去。”   殷飞白得意的看着他们吃的香,心想母妃真的是好厉害,不会母妃就是靠着吃,把父王给拿下了吧!   殷飞白笑的灿烂如花,就像星辰一般。   下午的时候,宫外头突然就热闹起来了,原来是教武场那边的事结束了。   现在大家回来收拾一下,晚上就要进行接风洗尘的宫宴。   皇后有些累了,打算回来休息一会儿人,然后一进栖凤宫,整个栖凤宫都飘着一股子香味。   皇后脸色有些白了,“这是怎么了?本宫才离开半天,这是……”   皇宫走进屋子的时候,就看到大厅里一张大桌子,上面放着锅炉,一群孩子围着锅炉,左手里端着碗,右手拿着筷子,还有一桌子新鲜蔬菜和肉。   皇后都懵了,“你……你们……”   四皇子从皇后身后钻进来,鼻子嗅了嗅,他早就饿了,本来十一岁的年纪就能吃,今天又折腾一天,现在闻到这个味道,早就饿得不行了。   “好香啊,我也要吃。”四皇子说着就凑了过去,二皇子端着一副碗筷递给他,“诺,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四皇子接过碗筷的时候笑了起来,“谢谢二哥。”   皇后看着这一幕,直接给气笑了,无奈摆手,“好了你们吃吧!真的是。”   皇后笑着摇头,已经离开了。   这一股子味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栖凤宫是酒楼呢。   见人走了,殷飞白看着四皇子道:“老四,你们干嘛呢?玩了这么久。”   四皇子咽下嘴里的东西道:“就在一起骑马箭术什么的,反正玩了会儿。”   四皇子说着又补了一句,“对了老大,你走了后,好几个使臣都委婉问了你的婚事,问你有没有驸马。”   殷飞白摇头,“他们好无聊。”   四皇子点头,“对了老大,你可小心点,我看那些人,心思重的很。”   殷飞白点头,“我知道啊,你快点吃,吃了去睡会儿,晚上还有宫宴呢,忙得很,快吃。”   四皇子吃着殷飞白夹过来的菜,埋着头一个劲儿的吃。   他是真饿了啊。   本来就在长身体。   宫宴的时候,殷飞白已经有点不想去了。   四皇子拉了拉她的手,“你上午都来了,现在晚宴不来,不像话吧!”   殷飞白鼻子抽了抽,“我今天一天都不该来。”   四皇子笑了,“其实来也是对的,来看看今天的情况总是好的。”   殷飞白笑的有些怪怪的笑了,“你这么会说啊,回头给你说个媳妇,天天管着你。”   四皇子转过身去,哼了声不理她。   吃过饭,殷飞白跟四皇子便道外头去,两姐弟也在一起说说话。   殷飞白脸上带着笑,和着四皇子坐到外头的石阶上,树上的银杏开的青绿,偶尔落下两片叶子下来。   时光仿佛变得很美好,若人生只能如此刻,那会少多少遗憾。   “老四啊,你今天累着了,要不,你去睡会儿?”殷飞白回过头来,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四皇子点头,“那去睡会儿,说实在的,我真的是有点困了。”   四皇子的确是累了,离开后,就只有殷飞白一个人坐在那儿了。   他们都是吃了饭洗了澡,洗去那一身的火锅味,然后就去睡觉。   但殷飞白不困。   她练武多年,真气雄厚,今天这么一番小事,根本就累不着。   此刻她坐在冰冷的石阶上,因为太阳照过,还有点热。   银杏的叶子落了下来,一片一片的。   她记得,再过一段时间,银杏就会变成黄色的落下来。   她手里捻着一片青色的银杏叶,叶子还有些冰冰的。   殷飞白拿着叶子,突然叹了口气。   她今天见到了很多很优秀的男子,他们是各国的王子,甚至是王世子。   但,殷飞白却总是想到冷梅君。   冷梅君看她的时候,眼睛里纯净的就像一泓清泉。   而那些人就不一样了,他们看殷飞白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打量。   那眼神,殷飞白很厌恶,那种眼神,就像看一件商品。   他们在估算殷飞白能值多少利益?   殷飞白厌恶那种眼神,也厌恶那些人看她的眼神。   每当那个时候,殷飞白总有种自己是青楼女子的错觉,自己就像一个商品一样。   “梅君啊梅君,你……只有你了,还是你好,哎……”   殷飞白一个人坐在石阶上,将脑袋靠到膝盖上,自言自语起来。   树上的麻雀两支细小的脚在树枝上走着,然后就飞走了两只,留下来好几只麻雀。   那麻雀直接就往长乐山飞去了。   那看起来的确是麻雀,可是它们的飞行速度,却连雄鹰都叹为观止,一眨眼,它们穿过了漂亮的花朵,穿过了剧毒的草木,直接飞往冷梅君的身边。   冷梅君正站在屋子里,看着罐子里的一团黑黑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东西。   桌子放在窗子边,冷梅君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窗外的花团锦簇。   这是一个人间仙境一般,这是一个世外桃源之处。   这里花香四溢,四季花木不断,这里仿佛永远是春天一样。   但,这样美丽的地方,却有无数的危险。   冷梅君盖上罐子盖,看着停在窗口的麻雀叽叽喳喳的,突然他就笑了。   “那是自然,我永远是最爱她的人。”   他笑的灿烂,如同枝头在梅花绽放。   …………………   皇宫,黄昏,夕阳,落日。   殷飞白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却一时间找不到差不多的衣服穿,干脆就去自己以前的寝宫,找了套男装穿起来。   反正皇叔看她穿男装也习惯了。   关键是她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暂时还没干呢。   虽然五月的太阳还是厉害的,但衣服还是有点湿润。   故而殷飞白现在换了身男装,就像在外头四处浪的时候一样,然后在宫里漫步散心。   这衣服是她离宫前穿的,现在穿,显得有点小了。   殷飞白有些郁闷的理了理衣服,自己长个子了么居然。   离宫宴还有点时间,她没必要这么急着去,可以等会衣服干了,换上再去。   她就是不去也行。   而就在这时,她的目光却看着前方。   此刻大量的官员提前进了宫来,一波一波的。   眼见前方一个女子,身子纤细,如同弱柳在风中一般。   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不同情她吧!   所以总是有聪明的女人,把自己假装的很柔弱。   因为她们知道,女人的眼泪,女人的柔弱,才是世界上最大的武器。   可总有一些单纯的女孩子,她们永远不会假扮柔弱,所以,她们总是吃亏的。   殷飞白眼眸有些笑意,那个女子,不就是陈雅诗么?   她居然来宫宴了?   也对,她义父的官职,今晚也是宫宴名单上。   而陈家没有女儿,她义母作为诰命夫人进宫,肯定是只能带着她的。   殷飞白看着她,而陈雅诗也看到了殷飞白。   陈雅诗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十分的端庄。   殷飞白不得不承认,陈雅诗是个很会演的人,而且演什么像什么。   就像现在,演个大家闺秀,一点问题都没有。   陈雅诗看到了殷飞白,迈着步子走来,打量了一番殷飞白的样子,突然笑了,“你居然能进宫来?”   殷飞白耸肩,“你都能进来,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陈雅诗道:“我已经查过了,这永定城,根本没有姓郁的大户人家,所以,你也不过是小门小户,只是没想到,小门小户的,居然也能进宫来。”   陈雅诗语气里说不完的鄙夷。   殷飞白抱起手来,看着面前的人,“没人告诉过你么?永定城什么都没有,就是大人物多,你要是再这么嘴欠下来,你爹都保不下你。”   陈雅诗瞪了眼殷飞白,突然笑了,“你在吓唬我?呵呵……我听义母说了,这永定城啊,有一种人家,就是来投亲的,而永定城,却没有姓郁的大户人家,而你,小门小户却能进宫参加宫宴,看来,你应该就是投亲来富贵人家,厚着脸皮求人带你进宫长见识的吧!”   陈雅诗越说越过分,“难怪,你独自一人,都没人搭理你,果然,没人愿意跟你做朋友。” 第1359章 再见故人(2)   殷飞白一脸懵逼,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陈雅诗见她不说话,冷笑着道:“当初在江南城,别忘了你是怎么对我的。”   殷飞白气笑了,“我怎么对你的?我貌似从来没对你怎么样过,一直都是你自己凑过来的,还冤枉我对你动手动脚。”   陈雅诗唇上的笑意越来越冷,突然笑了,“那又怎么样呢,而今,我是官家千金,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人。”   说着话,陈雅诗好笑的看着殷飞白,“你看你的衣服,明显要小了点,怎么,做新衣服的钱都没有?”   殷飞白翻了个白眼,“你高兴就好。”   殷飞白说着就转身,一点不像见到这个愚蠢的女人。   可陈雅诗并不放过她,一把拦住他的去路,“心虚了?自卑了?如果当初你没有拒绝我,现在,你可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殷飞白无奈的抱起手来,“跟你有关系?”   陈雅诗冷哼,“没什么,我就是看到你,来打个招呼,对了,之前在酒楼请你吃的菜,好吃么?”   殷飞白摸了摸鼻子,“还行,吃习惯了,也就那样。”   陈雅诗轻笑,“你还真的是一个会装的人。”   殷飞白耸了耸肩,“好巧,你也是啊。”   陈雅诗的脸色顿时就冷了,而这时,远处传来许昭荣的声音,“兄弟。”   许昭荣一把跑了过来,殷飞白瞧着他,偷偷冲着他使眼色。   许昭荣走了过来,看着陈雅诗,打量了一番,“你是……”   陈雅诗看着来人,轻轻行了个礼,又是一番大家闺秀的模样,“我叫陈雅诗,是吏部左侍郎的女儿。”   许昭荣摸了摸脑袋,“哦……我记得了,我跟你兄弟都认得,记得他们前段时间说,陈夫人在城外去上香,结果遇上了山贼,幸好有个武功很好的女孩路过救了陈夫人,之后陈夫人就认那女孩为义女,就是你啊?”   陈雅诗微笑着点头,“是啊,原本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想到义母怜我无亲无故的,就收留了我。”   陈雅诗说着微微叹息,看起来颇有些可怜。   殷飞白瞧了眼许昭荣,“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许昭荣笑了声,“我从前方路过,见着你在这儿,就过来打个招呼呗。”   陈雅诗听到许昭荣的话轻笑,“这位公子,郁公子是借住在你家呀?”   许昭荣一愣,殷飞白却开口了,“对啊,我远来投亲。”   陈雅诗轻笑,眼里满是讥讽,冲着许昭荣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许昭荣瞧着那离开的背影轻笑,“啧啧,这腰真软啊,看着也漂亮,哎呀,哎兄弟,你咋认识的?”   殷飞白哼笑,“你别小看这个女的……”   殷飞白将事情大致说了一边,许昭荣咋舌,“看不出来啊,这个女人……哎,那你直接说你自己身份不就行了嘛,别说她了,她爹看见你还得行礼呢。”   殷飞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干嘛要说,你不觉得这样看跳梁小丑挺好玩的。”   殷飞白哼笑,“对了,我记得你是嫡次子,怎么也来了,上午见着我就好奇了。”   许昭荣叹了口气,“我其实是不想来的,我爹非得带我来,说我多露露脸,以后对我仕途有好处。”   说着话许昭荣高兴起来,“我回家去,把你跟我说的话跟他们说了,我爹他们都说你说得对。”   殷飞白哼笑,“行了,你最近读书没?”   许昭荣抓了抓耳朵,“在读。”   殷飞白瞧着他那样子,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便也不逼他,“也好,你进来走在,反正你大哥是世子,你啊,就多认识点人也好。”   说着话,大公主她们已经过来,殷飞白回头道:“你们来这么早?”   大公主嘟嘴,“母后催着早点过来的,哎呀老大,你赶紧去换衣服,已经给你烘干了。”   殷飞白歪了歪脑袋,“我离宫也没多久啊,这衣服就有点小了。”   许昭荣笑了,“那说明你胖了啊……”   殷飞白一脚就将人踹飞,“丫的你找死。”   大公主见着许昭荣被踹飞就笑了,“好了老大,你快去换衣服,这会儿大庆殿应该来了不少人了,我们别拖的太晚去。”   殷飞白歪着头,“好吧!”   她打了个哈欠,就往栖凤宫那边去。   将原本的衣服换上,殷飞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点头,这才对嘛。   收拾好了衣服,这会儿太阳也开始坠西,殷飞白喝了口茶,想着晚宴,只怕又是会有人想做自己驸马。   殷飞白摇头,她才不喜欢他们。   走到大庆殿外,殷飞白想了想,就这么进去,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了?那以后还怎么逗陈雅诗玩。   这么一想,殷飞白就溜到后门去,偷偷摸摸的进了大庆殿。   皇帝瞧着她那做贼的样子,偏过头,当没看见。   殷飞白一进去就四处找,最后找到庆安国公夫人的位置,殷飞白干脆去挨着庆安国公夫人坐。   “夫人好。”殷飞白坐在一边打招呼。   庆安国公夫人瞧着突然冒出来的殷飞白正要行礼,殷飞白却拉过庆安国公夫人坐好,“没事,我在你这儿躲清静,对了夫人,许昭荣他现在怎么样了?”   庆安国公夫人听到这儿就叹了口气,但脸上却有着笑意,“殿下,这件事啊,还真的是多亏了你,好好跟他说了那番道理,对了,我听昭荣说,也幸好你收留他。”   殷飞白摇头,“没事,我跟许昭荣从小就认得,大家都一起玩的,说也是为他好。”   庆安国公夫人点头,“是呢,他昨晚儿上还把书房给理了出来,说要好好看看书,写写字。”   殷飞白轻笑,“那就是好事嘛。”   她其实就是故意过来的,不让人看到。   其实还有一点,她一点也不想再被那些番邦使臣看到了。   庆安国公夫人心里对殷飞白满是感谢,两人便拉在一起说着话。   殷飞白喝着小酒,和庆安国公夫人有一段每一段的说着,“对了夫人,你知道那个吏部左侍郎的义女是怎么回事么?”   庆安国公夫人听到这儿,下意识的去看了眼吏部左侍郎夫人,回过头冲着殷飞白,压低着声音道:“殿下,那陈夫人啊,只生了好几个儿子,女儿是一个也没有,前些日子,陈夫人去城外烧香,结果在路上被山贼给围了起来,听说那义女是个江湖中人,有武功,把陈夫人救了,那陈夫人感恩,又怜悯那女子孤苦,就收了义女。”   殷飞白吃着个桃子,心里却在好奇。   这永定城的治安其实还不错,小偷小摸的虽然有,但是山贼?   而且又是在城外,城里的贵人也时常出城去烧香什么的,城外居然有山贼?   而且这么巧围攻一个只有儿子没有女儿的贵妇人?   又那么巧被陈雅诗所救?   太多的巧合在一起,就不寻常了。   殷飞白想着,偷偷瞧了眼那陈雅诗,只见她的目光时有时无的往四皇子身上飘。   殷飞白捉摸着有点问题,就叫了身后服侍的宫女来,“殿下。”   宫女都摸不清楚,殷飞白不坐自己的亲王席位,跑来挨着一个国公夫人坐是为什么。   殷飞白拉过那宫女道:“你去偷偷叫大公主过来,我有事跟她说。”   宫女得令便去,偷偷附身在大公主耳边,“宫殿,女亲王在下头挨着庆安国公夫人坐着,说请你过去,有事跟你说。”   大公主喝了点小酒,听着宫女的话疑狐的很,就脚下抹油,溜到了殷飞白身边去。   那庆安国公夫人只能当没看见,殷飞白拉过大公主道:“你看到那个吏部左侍郎的义女了没?”   殷飞白说着还指给大公主。   大公主瞧了眼,“看见了,长得还不错。”   殷飞白咋舌,“我是叫你看长相的么?”   大公主皱眉,“那你叫我看什么?”   殷飞白哼笑,“这女的,哎呀说来话长,总之那女的不是个好东西,你瞧她眼神,老往四弟哪儿看。”   大公主听到这话,这才上了心去看。   果真,那陈雅诗微微低着头,但是时不时的总要偷偷摸摸的瞥一眼四皇子。   四皇子年纪还不大,马上就满十一岁,当个子长得高,加之自幼练武,看起来很是精神,此刻正端着酒杯,跟前来的使臣饮酒。   大公主便有点不高兴了,“她一个姑娘家的,怎么眼神飘得这么厉害,虽然我四弟长得是好看,但随便看两眼意思意思就是是了嘛,还看个没完了。”   大公主瞧着,心里就有点疙瘩了。   殷飞白点头,“总之你小心点,这个女的,我之前都在她手里吃过亏。”   大公主眼睛瞪得跟鸡蛋那么大,“你?吃亏?”   殷飞白‘嗨’了声,“我之前不是女扮男装嘛,她居然就污蔑我,说我调戏她,什么动手动脚的,哎呀反正事儿多了,我甚至怀疑,她跟陈夫人之间的事也不简单,总之这件事先别说,你给我盯着她。”   大公主点头,十分义气的应下来,然后就好奇了,“你干嘛坐在这里?你上面有位置给你坐。” 第1360章 再见故人(3)   殷飞白皱眉,“不要,懒得应付那些使臣。”   大公主点头,“行,交给我。”   大公主说着就站起身,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庆安国公一直安静坐在一边,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当殷飞白跟大公主的话,她却都听到了。   看来以后,要叫家人跟那位陈家义女走远些才好。   大公主坐会位置上,大庆殿的宴会时间也到了,而殿里却早就热闹起来,一面有四皇子在应付使臣,一边也有大臣在说话。   很多大臣都在看着四皇子,只见他应付得体,和使臣说话极有分寸,而其他的皇子则都在一边玩,所以,众多周知的秘密。   大公主一坐下,端着个酒杯就看向陈雅诗,“咦?你是那家小姐,怎的我从未见过你?”   大公主一脸好奇的问。   大公主的位置是靠前的,而陈雅诗的位置则隔着一段距离,不过幸好是在对面排。   也正是因为这样,大公主的声音一出,就有一些人看了过来。   陈雅诗急忙收回看四皇子的眼光,感觉所有人都在看自己,便站起身,有些不自在的冲着大公主行了一礼,“臣女吏部左侍郎之女,姓陈,见过大公主。”   大公主点了点头,好像知道了似得,“陈家呀?哦记得,我二哥跟你大哥还认得,有些来往呢,你以后啊,要是没事,就常进宫来陪我玩好了。”   大公主说着举起酒杯来,意为敬酒的样子。   陈雅诗立即端起酒杯,和大公主喝了一杯。   大公主脸上带着笑意,一副看陈雅诗越看越顺眼的样子,“我跟你第一次见面,却十分的投缘,不如你坐过来,我们两说说话。”   陈雅诗有些为难的看着义母陈夫人,而陈夫人只是笑笑,“那你就去伺候大公主吧!”   陈雅诗这才点头,施施然走到大公主身边去。   而此刻,所有人都看到陈雅诗莲步轻移,宛如花开娇嫩,偏偏却微微低头,很是恭敬的样子。   殊不知陈雅诗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她现在,已经跟跟公主做朋友了。   大公主叫了宫女再添了一个酒杯,和陈雅诗就挨着坐,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好朋友呢。   “你喝酒呀,这个酒啊,可好喝了。”大公主高兴的叫她喝酒,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陈雅诗面上有些受宠若惊似得,端起酒杯,说了谢,这才喝了下去。   趁着陈雅诗慢慢喝酒,大公主偏过头,和殷飞白对看一眼。   殷飞白和大公主都在左面这一排,两人穿过无数人坐着的后背,对看一眼,殷飞白冲着大公主竖起了大拇指。   大公主心里明白了,坐好身子,看着陈雅诗放下酒杯来,笑着看着她道:“对了,你多少岁啊,看看我们谁大一些?”   陈雅诗面色不变,心里却叹了口气,幸好自己早有准备,将自己的年纪改了过来,就连当初对义父义母,说的也是假的年龄。   “十五。”陈雅诗淡淡道。   大公主笑了,宛如牡丹花开,“我也十五,今年十月过十六生日,你呢?”   陈雅诗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那大公主比我大一些,我今年三月份过的十五岁生日。”   大公主笑了起来,“那这样,我要叫你陈妹妹了。”   陈雅诗微微低头,“大公主说笑了。”   大公主摇头,“不要这么客气啦,对了,初五你有没有空啊?”   陈雅诗故意想了想,“应该是没有。”   大公主道:“那好啊,那你初五陪我们一起出去玩吧,对了,四皇子也要去,他呀,可是好久没出宫玩了。”   陈雅诗的心里顿时砰砰直跳,四皇子也会去,那岂不是说,自己就有更多单独接触的机会了?   只是陈雅诗面色疑狐,故作不解的看了眼四皇子,只见他正面色微笑,宛如花开繁华,与使臣说着话。   “四皇子也要去?不是说四皇子才十一岁嘛?能出宫?”陈雅诗满脸疑狐。   幸好她将自己十八岁的年纪改成了十五岁,不然,真的就大了。   大公主笑了起来,“初五去赛龙舟嘛,对了,你要一起么?”   陈雅诗为难的看了眼陈夫人,“我要问过义母才好。”   大公主也不强人所难,只是一个劲儿的和陈雅诗喝酒。   不得不说,大公主的酒量是真的不错,一直在喝,却面不改色。   高位上坐着的帝后就安静多了,现在让四皇子去做,皇帝正好歇下来。   皇后有点担心的样子,“你怎么都让老四去做啊?看他一个人,真累着了怎么好?”   皇帝轻笑,“哪里就累着了,他现在做的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皇后抿着唇,实在是有些心疼儿子。   这个儿子,她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来的。   皇帝握着她的手,“好了,你不要太担心了,就要让他们去历练才好,你有慈母之心是好的,但太慈母了,对孩子不是好事。”   皇后只好作罢,的确,皇帝说的也是对的,不过心里的心疼却是少不了的。   偏过头,只见大公主正跟一个女子说着话,皇后微微皱眉,“那女子是谁,怎的跟大丫头坐在一起?”   皇帝轻笑,“你一双眼睛一颗心,都在老四身上,大丫头你当然看不到了。”   皇后心里有些不安,“我……哎,那女子是谁啊?”   皇帝轻声道:“吏部左侍郎家的。”   皇后瞧了几眼,看着还不错,便也没说话。   一个宫宴,那些使臣的眼睛一直都在往那个空着的女亲王位置瞥,只是他们发现,殷飞白的位置居然是空着的。   殷飞白正坐在庆安国公夫人身边,两人说着一些话呢。   只是殷飞白觉得没意思,因为晚宴的时候又有人说起要做她驸马的事,听得殷飞白心里冒火,干脆站起来就走了。   皇帝瞧着殷飞白的身影离开,也摸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只能继续装瞎。   出了大庆殿,殷飞白身子一掠,上了外头一颗梧桐树上坐着,双腿在半空晃荡,外头的风这个时候吹起来有些凉意,让人很是舒服。   “真烦这些人,别让冷梅君知道,不如你们等着被毒死吧!”   殷飞白说着身子往后一躺,干脆睡在树枝上了。   但是她并没有睡过去,而是在看着天空。   天上很晴朗,渐渐的开始暗了,能在天边看到的月亮很漂亮,繁星点缀,漫天都是风景。   殷飞白伸出手,好像在摸着月亮一样,突然笑了起来,“梅君在干什么呢?睡了没?”   好一会儿,殷飞白收回手来,左腿曲起踩在树枝上,右腿就这么晃荡着。   不多会儿,有人的脚步声传来,殷飞白偏过头,只见大庆殿的角门走出一个窈窕的身影。   那走出来的显然是个女子,身边一个人也没带,走起路的时候明显有点偏。   虽然她极力想要控制自己身形,但殷飞白眼尖,还是瞧出来了。   明显,这个女子喝多了。   “这酒量真差。”殷飞白摇着头,只见那女子坐在外头走廊边的栏杆上,背靠在竖起的柱子上,明显是喝多了想休息一会儿。   外头空气要清新很多,而且这个时节花开的也多,花园里姹紫嫣红的,一片艳丽。   虽然大红大紫,但这花园看起来,却一点也不会显得俗气。   就像一朵大红色的花,开在翠绿的叶子上,两者相合,是十分的美丽。   但一个人,若是穿着红配绿,那就辣眼睛了。   果然,万般皆是自然好。   殷飞白抿着唇,见那女子换了个身子坐着,看着正脸,殷飞白一愣,急忙坐起来。   “我去!这不是皇后娘家侄女,陆丹颜么?”   殷飞白小声的嘀咕,不行啊,这人可是二皇子看中的人,一直在闹腾,现在醉成这样,不行,自己的去看看,不然回头二皇子不得心疼死啊。   殷飞白正要跳下树来,却见角门走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身影笔直而挺拔,个子很高,这会儿有些害怕的从角门走出来,然后在走廊里四处找寻什么。   殷飞白眯起眼睛,二皇子?   小二居然追出来了。   殷飞白急忙屏息静气,生怕被发觉。   在这儿偷看,她还有点紧张了居然。   那二皇子在走廊急忙转了一圈,就看到坐在栏杆上,背靠柱子的陆丹颜。   “陆小姐?”二皇子站在一边,轻声叫着。   一墙之隔的大庆殿此刻热闹非凡,二皇子的声音就像音弦一样穿透而来。   陆丹颜一愣,在走廊昏暗美丽的灯光下,她一张漂亮如花的小脸带起紧张,仓皇站起来来,“二皇子。”   二皇子扶着她手,她身子慌得很,行个礼差点摔倒。   “没事,你快坐下。”二皇子又扶着她做好,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陆丹颜,“醒酒的,你吃一颗就好,在外头休息会儿,回去后少喝点就好。”   陆丹颜看着递过来的小瓶子,一时间伸手拿也不是,不伸手拿也不是。   她是皇后陆家的人,而二皇子又是……   陆丹颜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其中的很多弯弯绕绕,她自己心里还是清楚的。 第1361章 再见故人(4)   二皇子见她不接,心里有些慌张起来,“你拿着吧!我出来,没人知道。”   陆丹颜愣了愣,一双漂亮的杏眼里含着些慌张。   她是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子,是绝对不能接受陌生男子给的东西的。   二皇子看着她,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拿着吧!不然你一直这样嘴下去,万一殿前失仪就更麻烦了,再说了,我又不会跟人说。”   陆丹颜脸色还是有些不好,顿了顿,摇头,“多谢二皇子的好意,只是……我已经清醒了,没事,我就是坐着有点闷了,出来透透气。”   陆丹颜还是拒绝了他,这让二皇子有些不安起来,“如果是四弟送你,你就会接下了对么?”   陆丹颜面色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挤出微笑来,“怎么会,我……”   二皇子将瓶子塞到她手里去,“你拿着吧!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有什么想法的,但是我告诉你,四皇子有喜欢的人,父皇回头也会为他指婚的,如果我是四弟,如果我是皇后所出,你应该就会接受了。”   二皇子说着叹气,正要转身走,陆丹颜却急忙站起身,有些跌跌撞撞的道:“不是,绝对不是,我……我只是怕拿了你的东西,人家说三道四。”   二皇子抿了抿唇,好像是相信了,“真的?”   陆丹颜点头,“是。”   二皇子这才带起些微笑,“又没人知道。”   陆丹颜说着话,已经打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来,放到嘴里去。   殷飞白坐在树枝上,高高的看着这一切,有些惋惜的摇头。   这个陆丹颜啊,真的是够单纯的,万一人家给的,不是解酒药呢?   真单纯。   吃下药丸,陆丹颜便觉得心里舒畅了些,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那种想吐的感觉,便都被心里一股清凉击溃。   她将瓶子还给二皇子,“谢谢。”   二皇子拿过瓶子塞进袖子里,“你……你快回去吧!太久不会去,让人知道不好,我后头进来。”   陆丹颜当然知道,这是二皇子在保护她,两人分开走,免得被人联想。   “那……臣女先回去了。”   陆丹颜冲着二皇子行了一礼,便错开他的身子,往大庆殿走去。   大庆殿里人多,但四周都放着冰,所以里面真的是很凉快的。   二皇子见人走了,一个人干脆坐在栏杆上去,叹了口气。   殷飞白摘了截小树枝,朝着二皇子脑袋丢去。   二皇子只觉得脑袋被什么砸中了,伸手一摸,一截树枝,疑狐的抬头,只见殷飞白坐在树枝上,灿烂非常。   “啊?老大,你怎么在上头啊?”二皇子笑着问,有些诧异。   殷飞白正要说话,见着有太监从小角门出来,便冲着二皇子勾手。   二皇子也不想被人看到,一掠身,仗着轻功上了树枝去,挨着殷飞白坐着。   “你都看到了?”二皇子有种被人偷窥的感觉。   殷飞白耸肩,“我可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是我先在树上的,谁让你两在哪儿卿卿我我的。”   二皇子‘切’了声,“什么卿卿我我的,你没看到陆小姐避我就像避蛇蝎么?”   二皇子说着很不满,嘟着嘴,一脸受了委屈的样子。   殷飞白哼笑,“你放心吧!皇叔说过,我们的婚事,优先考虑的是我们喜不喜欢。”   二皇子坐在树枝上,心里还是有些遗憾,高高坐着,透着大庆殿墙上,那屋檐下的雕饰,正好看到大庆殿里的灯火辉煌,以及坐在高位的皇帝,此刻正在跟皇后说什么。   皇后瞧着陆丹颜离开,不多会儿,二皇子又离开,想到之前说的话,皇后唇角有些笑意,“你瞧,我娘家侄女都回来了,小二还没回来呢。”   皇帝喝了口酒,“总要分开走嘛,不然一起离开,又一起回来,让人说闲话。”   皇帝低着头,瞧着衣袖上的凤凰刺绣,逼真的仿佛那凤凰要飞起来了似得。   “你很真的打算给他两人赐婚呢?”皇后偏过头来问。   皇帝想了想,“对啊,其实两人的婚事呢,最重要的还是两人喜欢,不然强行在一起,最后也不过是陌路夫妻而已,再说了,就算男方不满婚事,也可以以后一个一个的将自己喜欢的女子纳进门来,可是妻子呢?就算是不喜欢,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所以啊,最重要的,还是两人喜欢就好,其他的嘛,只要不是对方太不好,也不用计较那么多。”   皇后听着,唇角的笑意渐渐明朗了起来,挑眉瞧着下方在跟使臣说话的四皇子,眼里的笑意更浓。   眼角一挑,皇后看着坐在远处的张筱雨,此刻挨着母亲坐着,母女两人正在低头说些话。   “那个女孩儿呢?”皇后问。   皇帝抬头看去,少女娇俏,眼眸秋水,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   “老四喜欢嘛。”皇帝丢了一句话,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皇后顿了顿,“那回头赐婚吧!谁让老四喜欢呢。”   也是,夫妻两人,最重要的还是彼此喜欢,否则,陌路夫妻,最终苦了的,还是女子。   坐在外头树枝上的二皇子看着里头,轻笑道:“你猜父皇在说什么?”   殷飞白隔得远,抬头瞧去,皇帝正在有一点没一点的喝着酒,摇头,“我怎么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说着话,殷飞白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跟你说,你根本就不要多想,陆家的女儿,是绝对不会嫁给老四的。”   二皇子一脸疑狐,“你怎么知道?”   殷飞白哼笑,“你傻啊,陆家一门两皇后,合适么?”   二皇子听着点了点头,脑子里好像有什么渐渐浮现出来,“也对哦,父皇而今,龙精虎猛的,再活个几十年不成问题,也对。”   殷飞白掏出一个桃子递给二皇子,二皇子一脸懵逼的接过桃子,“你那儿来的?”   殷飞白啃了一口清脆的桃子道:“从大庆殿里拿的啊,你以为是我凭空变出来的。”   二皇子笑笑,吃着桃子,却一直在想陆丹颜的事情。   殷飞白见他一副犯了相思病的样子,突然摇头,“你说吧!皇家都是风流多情的种子,甚至有些开放点的公主,还背着驸马养几个面首呢,怎么到了你这儿,就成了专情的呢?”   二皇子哼笑,“懒得跟你说话,对了,初五陆小姐也要去,哼哼。”   二皇子说着颇是高兴,桃子核随手一丢,然后就听到:“啊……谁丢的桃子核?”   二皇子顿时不敢动了,殷飞白赶忙的缩了缩身子,让繁盛的梧桐树遮着自己跟二皇子。   底下一个殷氏皇室的世子,正捂着头,一脸懵逼的四处张看。   “谁?谁丢的桃子核打我!”   殷飞白装没听见,继续吃手里的桃子。   二皇子完全装死。   那世子找了半天也没情况,只好委屈巴巴的离开。   “叫你以后乱丢东西。”殷飞白瞪了眼二皇子。   不过二皇子只是翻了个白眼,“我哪儿知道下面有人。”   天色已经暗了,宴会也已经要散了,殷飞白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那个,我回去了,宫里真的是闷死个人。”   二皇子看着黑漆麻黑的天空,突然道:“把你家那位带出来看看呗?你为了他,可是拒绝了这么多人做驸马。”   殷飞白白了他一眼,跳下树去,抬头看着还在上头的二皇子,“你这人话真的是太多了。”   殷飞白说完就走,身上穿着紫色亲王礼服。   此刻,刚刚散会,她赶在所有人之前离开,不然街道上到处都是马车,那才玩完。   上了马车,殷飞白翘起个二郎腿,“回去吧!”   她说完,马车便驾起离开。   奇怪,车夫怎么都不回应啊?   殷飞白好奇,不过玩了一天有点累,就没去管,而是躺在马车里,翘起个二郎腿,别提多自在了。   不多会儿,马车停了下来,没用多少时间。   马车停了,但是车夫却没有开口,殷飞白实在是奇怪的不得了,半个身子钻出马车,看着坐在外头的车夫。   “你……”   殷飞白看着车夫的后背,实在是没什么问题啊。   突然,殷飞白笑了起来,一把扑过去,“梅君!”   那车夫转过头来,身上衣服一掀,粗布下是大红色绣着梅花缠枝的袍子,一头墨发挽了个马尾,正回过身来,“你要在这里抱我么?”   果然是冷梅君,笑如夜里昙花一般。   殷飞白下了马车来,看着冷梅君的样子顺眼多了,“走啦进去。”   殷飞白高兴的很,好几天没见了,想念的很。   冷梅君和她一起走进王府的大门,殷飞白却疑狐道:“你不是在忙么?怎么下山来看我了?”   冷梅君哼笑,“再不来,你就要招驸马了。”   殷飞白笑了起来,捻了捻发丝,“我都拒绝了。”   冷梅君笑了,转过身来,两人就站在走廊边,头上是漂亮的宫灯照耀,将走廊下花红叶绿都照的温柔起来。   “都是各国王子,怎的反倒不喜欢了?”冷梅君问,一面将她的发丝别在耳后。 第1362章 我不是商品(1)   殷飞白嘟了嘟嘴,脸上有些不好,“他们看我的眼光,就像看商品一样,他们在估算,我能给他们带去多少价值,每当看到他们的眼睛,我都只能想到一个词:奇货可居。”   殷飞白说着叹了口气,冷梅君牵着她手坐到走廊上木条上去,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殷飞白一双手被冷梅君我在手里。   其实殷飞白觉得,她的手更像一个男人,虽然也白,虽然五指纤长如青葱,但虎口和指腹,有着十分明显的老茧。   这是常年练武的人所遗留下来的。   但是冷梅君就不同了,他一双手如同象牙一般,连一个茧子都找不出来。   如果光是看手,冷梅君的手,一定会被认为是一个美丽女子的手。   “那就别要他们,心思那么多,招人厌。”冷梅君说着话,眼里在宫灯下,灿烂如星。   殷飞白抬起头看着他,笑如秋花明月,洁白的贝齿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躲在红唇之下。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提前下山的啊?”殷飞白有些愧疚的问,一面嘟了嘟嘴,鼓起腮帮子。   冷梅君笑了,只觉得她这个样子好生可爱,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腮帮子,“其实也没有,剩下的事也没多忙,而且我们也好久没见了,我想你想的紧,就来看你了。”   冷梅君轻声说着,轻柔却又淡淡的,可却偏偏殷飞白听着十分欢心。   只要你喜欢一个人,那人说什么,做什么,永远都是对的。   不对也是对的。   可你一旦讨厌一个人,他说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是错的。   因为你讨厌他。   殷飞白抿着唇,突然开口,“其实我也想你了。”   冷梅君握着她的双手,长长的衣袖,遮挡起来,将两人牵着的手掩藏,连着夜晚,也不给看见。   五月的夜晚,风说凉也凉说热也热,两人就坐在走廊边的栏杆上,相对而坐。   殷飞白抬着头,看着面前的人,在宫灯下,他的五官温柔,眼睛明亮如星辰般动人,再也看不到一丝的戾气。   “梅君。”殷飞白突然笑着开口。   冷梅君微笑,“怎了?”   殷飞白笑了起来,无比的狡黠,露出洁白的贝齿,可爱的不得了。   “你之前答应过我的。”殷飞白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冷梅君有点疑狐,“什么?”   殷飞白哼了声,好像有点不高兴,“你答应我的事你都忘了?”   冷梅君轻笑,“我答应你的事太多了,不知道你在说哪一件。”   殷飞白笑了起来,“诺,你看我穿了这么久的男装,你是不是也……”   殷飞白的声音戛然而止,而是颇带恶趣味的看着面前的人。   冷梅君呵笑,想起之前自己答应了殷飞白,要穿女装给她看。   “好吧!那你拿衣服过来。”冷梅君好像也没生气,真的就答应了。   殷飞白一把拉过人往院子跑,冷梅君就被她拉着跑,只是一路都在笑,高兴的不得了。   进了屋子,殷飞白找了一圈,“你个子比我要高一点啊。”   殷飞白说着,一面拿出一件漂亮的白色衣裳。   冷梅君拿过衣服一看,却皱起眉来了,“这衣服……不是你穿的吧?”   殷飞白点头,“我个子比你要矮一点。”殷飞白说着,笑的诡诈起来,“特地给你做的。”   冷梅君拿着衣服微微侧身,“你要看着我换衣服么?”   殷飞白想了想,“我去外头等你。”   她说着话就蹦蹦跳跳出了门去,坐在外头的石阶上。   真的是好奇啊,梅君那样的一个绝色,换上女装,会是什么样子?   要知道,长得好看的人,美的是超越性别的,就像冷梅君这种,肯定是男女通杀。   正意淫着,身后的门‘嘎吱’一声响,殷飞白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转过身看着门口。   只见门口一个美丽高挑的女子,双手打开了门,迈着步子走了出来,站在门口。   殷飞白是站在石阶上的,仰着头看着那走来的女子。   只见她眉如远山,眼如黑曜石般,却又含上一个秋季的风情。   一张瓜子脸,皮白胜雪,桃腮粉嫩,头上挽着发髻,簪着两朵绒花。   他一身白色的衣裳,在这夜风中吹动,就像天上的仙子。   她一颦一笑,都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控制的美丽。   那是一种风情,看得人愿意为他去死。   殷飞白看的有点带了,只见那仙子移动莲步,走到殷飞白面前,伸手将她被风吹动的发丝别在耳后,笑的宛如牡丹花开,风情万种,“怎的了?看呆了?”   殷飞白急忙转过身去,有点不好意思。   她原本的心思是想捉弄冷梅君的,两人反正一直以来都是打打闹闹的欢喜冤家。   谁知道,这家伙,居然真的能驾驭女装。   非但不显得违和,反而……   殷飞白这一瞬间,只觉得天下所有的女子都失色了。   正在心里乱跳,腰上一紧,后背有什么贴了上来。   冷梅君从身后,双手穿过腰,抱着她的身子,将自己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他一开口,灼热的气息在殷飞白的耳朵边打滚,听得殷飞白身子都打了个摆子。   “我女装好看么?”冷梅君问,好像听不出什么喜怒。   殷飞白点头,“好看。”   冷梅君吃吃笑了,“那就好,只要你喜欢。”   殷飞白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人,那真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心情。   原本男装的人,看起来虽然美丽,但还是有几分英气的。   可是现在,冷梅君完全就是一个绝代美人。   殷飞白伸手,抚摸着他的眉眼,“人家说,苏妲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可我想,她应该和你现在一样的美。”   冷梅君笑了,灿烂如花,唇红如桃花,齿白如贝壳,美丽的人移不开眼。   “你说对了,我就是苏妲己转世来的。”说着话,冷梅君突然低下头,吻在殷飞白的额头上。   “你想不想我?”冷梅君问,有点期待的样子。   殷飞白点头,“想你。”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冷梅君只觉得想,心里被什么给塞满了。   外头的风吹得大了些,殷飞白牵着他的手进了屋子去,“把衣服换了吧,你这样子,简直就是个祸水。”   殷飞白承认,他真的是,天生的祸水。   冷梅君点头,去将头发给放下来,重新梳成马尾。   殷飞白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对了,我要出去玩,赛龙舟,你要一起去么?我兄弟他们都要去。”   冷梅君一愣,却又在一瞬间恢复。   自己跟她,早晚都会走到这一步的,“见也好啊。”   殷飞白笑笑,自己怎么就没有他这么的倾国倾城呢。   冷梅君正拿着梳子,将头发梳好,准备扎成马尾。   然而,看到镜子里,坐在远处椅子上的殷飞白,他突然笑了起来,“飞白,你是不是也可以让我看看,你女孩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殷飞白点头,“可以啊。”   她说着就答应,转身就离开了。   冷梅君有点期待,十分的期待。   自己还没见过她女孩子的样子呢。   这家伙,一天到晚的裹着身男装四处逛。   上次居然还跑去了花船。   幸好,是去花船。   冷梅君一直坐在镜子前梳头发,一直在哪儿,梳头很慢的样子,好像在想什么似得。   很快,门外重新走进来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头上的墨发卸下了马尾,改为梳起了发髻,带着几样简单却精致的发饰。   那蝴蝶的发夹在头上,随着女孩子走动,一颤一颤的,好像要振翅飞去。   女孩子站在那儿,原本应该是两道弯弯眉,可是那女孩子却是两道英气的眉,斜飞入髻,带着几分飞扬跋扈。   而下是一双漂亮的眼睛,正在灯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晕。   她的皮肤是很白的,又不是惨白,带着一些红润,白里透红,像开在树上的桃子。   而此刻,她双手放在小腹前,上身一件月白色绣着兰花的衣裳,袖口是窄袖,领口滚着淡淡的银白色,刺绣精致的很。   下身穿一条淡红色大摆裙,裙子上绣着简单的刺绣,依稀可见是开放的兰花。   她站在哪儿,真的就像一朵兰花,清幽雅静。   冷梅君笑了,他现在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扎着马尾的头发,卸下了头饰,身上穿着的是那一身大红色绣着白梅花的衣袍,站在那儿看着门口,看的有些呆了。   他现在的惊讶,就像刚刚,殷飞白看到他女装的惊讶。   殷飞白看着他,轻轻笑了,“好不好看?”   冷梅君愣了愣,这才回过身来,点头,“好看,很好看,你好漂亮。”   殷飞白微微低头,“有你刚刚好看么?”   冷梅君抿着唇笑了笑,“你比我好看。”   殷飞白突然笑了。   冷梅君走过去抱着她,仿佛都能闻到她身上的兰花香。   可是,她身上明明没有兰花香的。   冷梅君觉得自己要醉了。   醉在她的美丽里。   她怎么可以美丽的这么过分。   殷飞白也好久没有穿女孩子原本的衣服了,此刻看起来,真的有些娇俏。 第1363章 我不是商品(2)   冷梅君扶着她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去看,惊讶的看着她。   “哼哼……”冷梅君突然笑了,殷飞白象征性的打了他一下,“干嘛笑?”   冷梅君笑着,抿着唇,像极了含苞待放,似开未开的花苞。   “你还是穿男孩子的衣服吧!你又喜欢出去玩,女孩子这么美丽,被人抢走了怎么好。”   殷飞白哼了声,“不怕。”   冷梅君理了理她的发丝,只觉得而自己都有些紧张。   她不但美丽,还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散发着美丽气质。   腹有诗书气自华,大概就是对气质最好的形容吧!   就像现在,冷梅君明明知道她身上没有讯兰花香,可是就是闻到了,让自己醉了。   “你以后还是穿男孩子衣服吧!”冷梅君又道,这家伙,长得很真的是好漂亮。   殷飞白笑笑,突然道:“你饿不饿?”   冷梅君点头,“是有一点,你饿了么?”   殷飞白点头,还嘟了嘟嘴,冷梅君轻笑,“你不是才晚宴回来么?”   殷飞白哼了声,“宴会哪里吃得饱,都是做个样子,哎呀,我好饿,我们出去吃东西。”   冷梅君看着她像宝石一样闪着光的双眼,什么都做不了,就像一个醉了的人,任由她主宰。   “好,我们出去吃东西,你要换衣服么?”冷梅君问。   殷飞白摇头,“不用了吧……”   冷梅君嗤笑,“还是换了吧!长得这么好看,被人看了去怎么好。”   殷飞白嘟嘴,看了看自己穿的裙子,算了,还是换了吧!穿裙子打架一点不方便。   “那好,你等我下。”   殷飞白说着就跑出屋子,就像蝴蝶翩迁一样,好像飞走一般。   冷梅君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随着她那步伐,一起飞离了自己的胸腔。   什么时候,自己居然爱她爱得,把心都交出去了。   不多会儿,那个嚣张跋扈的假小子就出现在门口了,冲着冷梅君眨眼睛,“走,本公子带你吃好吃的去,来,给爷笑一个。”   冷梅君瞧着她这作死的样子,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走啦。”   两人迈着步子,又是殷飞白拉着他跑。   如果人生能停留在这一刻,永远无忧无虑,只有自己爱的人陪伴。   如果,这就是选择,那,无数的人,都会这样选择。   出了王府,外头一片热闹,殷飞白抬眼看去,“真热闹。”   冷梅君瞧着她笑着的脸,仿佛天上的太阳一般灿烂夺目,“想吃点什么?”   殷飞白想了想,“想……我们去喝粥嘛,我带你去,他们家的粥特别好喝。”   殷飞白说着就走了,两人走在大街上,便没有手牵手,迈着步子走到街道上,穿过繁华的人群。   殷飞白指着前方的一个店铺,“就那家。”   冷梅君挑眉看去,只见一看半灰不白的长方形布,正被一根竹竿挑了起来,高高挂着,上面写着:周记粥铺。   冷梅君一想也是,大晚上的,喝点粥比较好消化点。   两人走进去的时候,粥铺里可谓人多热闹,这个时候还有这么多人。   而且看的出来,都是一些普通的人。   而普通的人能在晚上出来玩,玩累了就去吃点宵夜。   从这样的情况就能看得出来,这个城市,真的是繁华的很。   而且,治安也很好。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桌子坐下,殷飞白看了看道:“你想和什么粥?”   冷梅君摇头,“我都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殷飞白想了想,“一罐香菇鸡肉粥,一罐山药粥,都要小罐的,再来一份凉拌菜……”   殷飞白点了一些,两人就开始在桌子边上坐着,两个人傻笑着。   冷梅君瞧着她的样子笑了,“你……接下来,你还要进宫去么?”   殷飞白摇头,“不去了。”   冷梅君瞧见了她眼里的不耐烦,“他们还是要娶你?”   殷飞白摇头,“不是要娶我,是要留下来,住到王府去,给我做驸马。”   冷梅君歪着头,眼里神色变得冰冷起来,“我去给你杀了他们。”   殷飞白桌子下踢了他一脚,“不准!他们都是使臣,杀了我们国家有麻烦,行了,搭理他们干嘛,我又不喜欢他们,一个个的,看我跟看商品似得。”   冷梅君闻言笑了,“也不见得,他们对你,肯定大部分是利益为先,但……他们如果见过你的真正面目,应该是会爱上你的。”   冷梅君说的认真,他白嫩的脸,在这夜晚的宫灯下,变得有种诱惑起来。   殷飞白急忙撇开眼去,“这家粥店也喜欢用宫灯呢,看起来挺好看的,现在,整个永定城都是宫灯世界,不知道的,还以为整个永定城都是皇宫呢。”   冷梅君见她转移话题,微微低头,喝了口桌上的茶水。   他是看得出来,殷飞白真的是讨厌那些人。   讨厌就好,那些人只讲利益,殷飞白那么单纯,她那样单纯的感情,本来就不属于那些肮脏的人。   不多会儿,老板端来了托盘,里面两个小罐子,还有殷飞白点的菜。   殷飞白看着摆满了桌子的吃食,轻笑道:“这里的粥啊,都是拿罐子一罐罐的熬着的,非常的入味,你喝一点。”   殷飞白说着话,还有些笨拙的拿着大勺子,要将粥盛在冷梅君的碗里。   手背上一热,冷梅君已经握着殷飞白的手,从她的手里拿过勺子,“我来。”   他就比较熟练了,给殷飞白盛好粥,再给自己盛,喝了口,味道的确是不错。   香菇的清香,鸡肉味的鲜,再这么用火一熬,还真的是味道鲜美。   殷飞白看着他,笑着道:“好吃吧?”   冷梅君轻笑,“你啊,这永定城,是不是还有那个角落是你没走遍的?”   殷飞白哼笑,“我跟你说,这家粥店啊,存在已经有几十年了,别看的地方小,门面不大,但是呢,是有真手艺的,这里的粥啊,都是慢慢熬,讲火候的。”   冷梅君一手拿着小勺子,一手端着碗,慢慢吃起来。   而此刻,桌子边一晃,出来一张讨厌的脸,“哇……美人……”   许昭荣的脸居然出现在这儿,很是流口水的看着冷梅君。   殷飞白看着突然出现的许昭荣,不满道:“你怎么还没回去啊?”   许昭荣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我饿了呗,就出来买点东西吃,我们才回来呢。”   殷飞白不解,“不是吧!宴会都散了那么久了。”   许昭荣摆手,“后来又有点事,但这不是重点。”   许昭荣看着面前的冷梅君,面容美丽至极,简直是个天下下来的仙子。   殷飞白喝着粥,“我说你这人怎么不长记性啊。”   许昭荣一双眼睛都落在冷梅君身上去了,“殿下啊,难怪那么多优秀的王子你都不要,原来是……哈哈哈,也是,我要是认识个美成这样的男的,我也宁愿龙阳断袖。”   殷飞白将手里的碗顿在桌子上,阴沉沉着脸看着许昭荣,“这是我!未来的!驸马!”   许昭荣听得有点懵,“驸马?”   殷飞白点头,“还有,不要叫美人,他是男的!男人!我驸马!明白!”   许昭荣的脸垮了,崩塌了,转过头,看着一边安静喝粥的美人,这么一个绝色,居然是男的!男的……男的……   许昭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粥都不吃了直接就跑了。   殷飞白气的摇头,“这个混蛋!”   冷梅君轻笑,“你这个朋友,挺逗的。”   殷飞白摆手,“家里嫡次子,母亲的幺儿,所以嘛要溺爱一些,哎……”   殷飞白说着叹气,夹了菜放进冷梅君碗里,“那,我可不想人家以后,再把你当成美人,你跟我去划龙舟,认识我的朋友后,看人家还怎么说。”   冷梅君笑了起来,其实在听到殷飞白说要带自己去见她兄弟姐妹时就知道了。   他们两人,终究,是能走到一起了。   这一顿粥,两人都吃的比较慢,慢慢的吃,慢慢的说话。   吃过粥出门,殷飞白有点吃热了,额头上出了汗,冷梅君急忙给她擦干净,“你出门没带手帕么?”   殷飞白嘟嘴,“忘了……”   冷梅君嫌弃的看了眼她,“丢三落四。”   殷飞白不要脸的笑了,“我不会丢下你就可以了。”   冷梅君抿着唇,他是真的不知道,殷飞白到底怎么了,特别会撩自己。   “好了,懒得跟你说,你要回去?还是我们在街上走走?”冷梅君问她。   殷飞白想也不想道:“走走啊,这么早回去干嘛。”   冷梅君一想也对,两人就走到繁华的夜市里,四处宫灯明亮,一副繁华盛世。   喜欢的人就这样,哪怕走在路上,什么话也不说,都觉得很幸福。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正像两人现在的情况。   殷飞白对情感的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懂。   而冷梅君是个刚刚从地狱爬出来的人。   “哎地头蛇,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冷梅君催着问。   殷飞白想了想,“放河灯算么?”   冷梅君点头,“算啊,只要跟你一起,什么都算。” 第1364章 我不是商品(3)   殷飞白哼声,早晚把你卖了。   冷梅君抿着笑,也不说话。   两人往前走,走到可以放河灯的地方,周围都是卖河灯的,殷飞白便走过去挑选。   “你喜欢哪盏?”殷飞白问,漂亮的河灯看的眼花缭乱。   一个繁华的世界就是这样,放河灯这些可有可无的事,居然有很多人愿意来,直接照顾老板的生意。   冷梅君瞧了眼,几乎都是外形做成荷花的河灯。   他微微皱眉,看着老板道:“可否现在为我做两盏梅花外形的河灯?”   老板是个四十岁左手的干瘦中年人,正在做着河灯,也就是在糊纸,听到冷梅君的话道:“梅花?什么颜色?”   冷梅君道:“大红色,红梅飞白。”   老板听着‘哦’了声,“红梅大雪是吧!可以,不过我现在给你做,两盏的话,得要将近一个时辰。”   殷飞白浅笑,“无妨,那我们一个时辰来找你。”   说着话,殷飞白从怀里掏出钱袋来,付了钱,便沿着这河边漫步走。   河里波光粼粼,隔三差五的就飘着一盏荷花的河灯,冷梅君好奇问:“为什么我看这些河灯都是荷花外形?”   殷飞白抱起手来,看着一侧河里的河灯道:“因为荷花本来就是开在水里的啊,刚刚冒出水面开花,你看现在河里,咋一看,是不是就以为河里开出荷花了?”   冷梅君这才明白,原来是这样啊。   只见整个河面都飘着河灯,看起来美极了,两人也就顺着这河灯走去。   两人迈着步子往前走,沿着河边迈步,情意绵绵。   远处一艘客舟泛舟游湖,正波光粼粼的水面,一切都是宁静而惬意的。   可突然,水里飞出十几名黑衣人,手里持着大刀,冲着那小舟就砍去。   殷飞白这才主意到,她跟冷梅君已经走出了热闹的范围,现在这里是一片僻静。   殷飞白正诧异,冷梅君却一把抓着她的手,“不急,我们敢走这样僻静的地方,是有自保能力,对方敢走这样僻静的地方,显然也是有能耐的,不担心。”   冷梅君倒是淡定的很。   殷飞白抱起手,看着前方那艘小舟。   夜晚走这么僻静的路,说实话,真的是艺高人胆大吧!   此刻十几个黑衣人凌空而起,已经将小舟给包围了起来,一刀劈下,直接就将那小舟劈成了两半。   而这时,小舟里飞出一人,手里一把长剑,直接一剑,割下了那劈舟黑衣人的脑袋。   而此刻,小舟里又飞出一人,踩在小舟的破烂上,不过几剑,居然就将那些黑衣人全部解决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切结束了,而此刻,周围却又飞身而来三十名黑衣人,全部不要命的冲着那小舟上的两人刺杀。   冷梅君轻笑,“看来,是死士啊。”   殷飞白看着那两人,居然是李长源跟李天朗。   奇怪,这两人怎么跑这儿来了。   大晚上的,他们应该是回国宾馆才对啊。   正捉摸着,李长源已经掠过水面,站在了岸边。   黑衣人联手攻击,却被李长源手里的长剑全部击退。   殷飞白在犹豫,她看的出来,后来这一批黑衣人的武功明显比之前的那批要厉害。   而李长源跟李天朗,已经是渐渐地不敌。   如果这两人死在这儿,殷飞白知道,恐怕会有麻烦。   “不行,得救这两人。”殷飞白低声道,冷媒就他疑狐了,“你认得他们?”   殷飞白点头,“高丽的使臣,也是高丽王的世子,如果死在这儿,很麻烦。”   而就在说话之间,李长源已经被那黑衣人一刀划过来,在他手臂上划了一刀。   冷梅君皱起眉头来,“那些人的刀有毒。”   殷飞白着急,直接就冲了过去,冷梅君担心殷飞白又是,急忙过去帮忙。   这些黑衣人全部都是亡命之徒,见又冲出两人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举刀而杀。   冷梅君袖子里洒出一丁点的香粉,飘在半空之中,那些黑衣人顿时身形动弹不得,殷飞白没出什么力,急忙去扶着李长源。   “你……”   李长源脸色已经乌青,嘴唇更是带着紫黑色,明显是中了毒。   殷飞白心里不好,转头正要叫人,冷梅君却已经走了过来。   “没事,我来解。”   只见他的右手食指和中间点在李长源的眉心,顿时所有黑气全部往眉心窜去,通过冷梅君的手指,流进他的身体里。   殷飞白松了一口气,冷梅君全身都是毒,毒才是他的养分,他吸走了李长源体内的毒,至于伤,问题就不大了。   李天朗也受了伤,冷梅君同样替他解了毒。   李长源坐在地上,运功调息后,身体已经恢复了一般,看着面前的殷飞白,突然笑了,“谢谢你,郁兄弟。”   殷飞白摆了摆手,“没事,你没事就好,对了,那些人是什么人?”   李长源轻笑,摆了摆头,“我不知道,反正呢,是要杀我的人。”   殷飞白笑了,“这是当然的了,好了,我送你回家吧。”   李长源站起身来摇头,“不用了,我……”   话音未落,周围突然传来尖锐的破风声,几个霹雳烽火弹砸在地上,当场爆炸。   殷飞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一时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一边突然飞出二十个黑衣人,手里还拿着烽火霹雳弹。   ‘轰!’   十几个烽火霹雳弹爆炸而开,地面登时被炸的沙石漫天飞,殷飞白身子被热气冲击,直接就掉进水里去。   李长源面色大惊,一把去拉殷飞白,不料身后烽火霹雳弹炸弹爆炸,热浪冲击,直接将李长源就冲进了水里去。   殷飞白掉下水去,立即清醒过来,正要爬出去,却见李长源也掉进水来。   而这时,殷飞白突然发觉不对劲。   她的头好晕,整个人都好累,全身都不想动。   她觉得昏昏沉沉的,居然就睡了过去。   岸边一片狼藉,四周的黑衣人拼了命的杀过来,冷梅君当然不在意李天朗是死是活,见殷飞白被热浪冲下水去,顿时就要跳水去救人。   不想面前黑衣人冲来,挡住了冷梅君的去路。   冷梅君的面色变得很怕,右手长袖一挥,洒在空气中的腐骨散漂浮在半空中,那些黑衣人还来不及动手,却已经闻到身上腐烂的肉味。   一地的尸体,一地的哀嚎,一边的李天朗都吓着了。   那些人还活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子被腐烂。   冷梅君想也不想的就跳进水里去。   水里很暗,冷梅君在水里四处找寻,甚至下到了水底去。   可是他找了一刻钟,水里却并不见殷飞白。   奇怪,人去哪儿了?   冷梅君不明白。   他在水里又找了一会儿,可最后在河底的淤泥里找到了一朵五色梅花。   那是他给殷飞白带在身上,可以防止毒的。   这可以使得她不中毒。   “飞白……”   冷梅君心里有些不安起来,手里抓着那五色梅花,在水里浮游。   他纤长的五指划过水流,里面很有很淡的安眠散的气息。   冷梅君的眼睛冷了起来,好像要将这河水给冻成冰。   ‘有人将殷飞白身上的五色梅花摘掉,再对她用毒!’   冷梅君的脑子里马上就勾勒出了这个画面。   他会让那人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活着。   ‘呼啦’一声,冷梅君钻出水面,浮上那波光粼粼的河水上。   空气中还有着腐烂的味道,岸上的惨叫声变得越来越弱了起来。   那些人的身子已经腐烂了大部分,整个场面看起来不但血腥,并且恶心的不得了。   他刚刚没有憋太多气,现在一刻钟,他必须上来缓一口气。   岸边的李天朗面色很是着急,见着冷梅君上来,急冲冲问:“你可看到我家公子了?”   冷梅君冷哼一声,看到李天朗眼里的担忧,憋了一口气,干脆闭气下水。   李天朗居然不怕?   冷梅君心里好笑的很。   现在他有两条路,一条是往下游找去。   而另一条,则是往上游而去。   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循着那淡淡毒药遗留的味道而去。   那是李长源身上伤口中毒后的味道,很淡。   这一路他都顺着河水一直找,可是却始终找不到殷飞白的下落。   不过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却是始终留着的。   而水里,李长源故意落水,一下水趁着殷飞白不注意,将她身上藏着的五色梅花拿开,散开身上带着的安眠散。   随之,立即带着殷飞白往上游而去。   这才是冷梅君下水却找不到人的原因。   而冷梅君之所以又上来,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在水里,闻到了安眠散的气息。   他怀疑,这件事可能没看到的这么简单。   半个时辰后,李长源带着殷飞白坐在马车里。   马车摇摇晃晃,外头是繁华热闹的夜市。   此刻,殷飞白被他放在一边的榻上,这一切,令他心里有些害怕。   他的胆子,会不会也太大了。   不过,富贵险中求,而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殷飞白落水后头发散开,现在躺着的样子,看起来更加像一个女孩子。 第1365章 我不是商品(4)   而岸边,李天朗见着冷梅君人再也没有冒出来,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意。   今晚之后,殷飞白将成为李长源的人。   那么,李长源,就必然会是殷飞白的驸马。   这个想法,让他高兴的很。   虽然死了这么多死士,又买来大量的消息花了很大一笔钱,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城里,客栈。   李长源用一件斗篷将殷飞白裹着带进了客栈里。   干净而漂亮的房间里,刺绣着精致的被子,李长源将殷飞白放在床上,他则坐在床边。   床上的人十分的安静,一点没有清醒时的张牙舞爪。   他今晚在离开宫宴后就跟李天朗一起离开,原本就在琢磨,到底要怎么才能得到殷飞白的垂青。   可是,他们却在马车路过的时候,听到许昭荣跟殷飞白的对话。   原来,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他不得不加快进程。   “飞白……”   李长源轻轻呢喃着这个名字,看着身边躺着的女子,面容清秀而美丽,就像清晨绽开的花朵,娇嫩温柔。   那些死士是早已准备好的,因为担心在中原会出意外,所以提前备好的死士。   这才是今晚,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布置好这一切。   李长源脱下自己的外衣,看着躺在床上乖巧的女孩子。   “真漂亮的女孩。”   李长源的眼里渐渐染上一些不该是利益的神色。   殷飞白是一个很好的奇货,但,她真的是很美丽,很能让人动心。   李长源伸手,解开了殷飞白的腰带。   他很期待,那华丽衣裳下裹着的,会是怎么样美丽的酮体。   李长源只觉得身子变得很燥热,需要眼前这具美丽的身体来缓解。   “我答应你,我做你驸马后,一定一心一意对你,我一定此生此世只有你一人。”   李长源看着那熟睡的人,却莫名其妙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手指抚摸着殷飞白漂亮的长发,然后,他想撕开她的衣服。   可是,就在下一刻,殷飞白的手却抓住他的手腕,原本昏睡过去的人,此刻却坐在床上笑了起来,一手还擒着李长源。   “你错了,你应该在马车里的时候就动手的,真的,哼哼!”   殷飞白笑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他突然变得很招人厌。   李长源脸色铁青,“你……你……”   殷飞白笑了起来,“我对毒药有抵抗性,你的那种药,原本是能让人昏睡三个时辰,但是我嘛,哼哼,就只有一刻钟了。”   李长源面色青黑,他想挣扎,可是这个小姑娘,武功却极其的高。   “殷飞白,反正你也要招驸马,我为何不可?”   李长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怨愤,花了这么多的功夫,居然,功亏一篑。   殷飞白哼笑,“因为我讨厌你看我的眼神!”说道最后,殷飞白突然变脸了。   房间里一时间冰冷的就像冬天一样,窗口却传来一个冬天的声音,“你可真的是……不该死啊。”   两人同时疑狐,偏头看去。   窗口哪儿不知何时,冷梅君依靠在哪儿,妩媚而动人的笑了起来。   他的笑就像月光一样的动人,而一只手,却拿着一朵梅花。   梅花有五瓣,一瓣一颜色,故而称五色梅花。   殷飞白一脚踹开李长源,转而扑倒窗口的冷梅君哪儿去。   “你……你找来了?”殷飞白有点意外。   冷梅君轻笑,“是啊,这家伙,可真的是不该死啊。”   李长源又听到这话,皱起眉来,好像听不懂这句话。   殷飞白笑了起来,“你的确不该死,你应该知道,到了梅君的手里,死,一点也不可怕,你很快,就连求他杀你,也做不到了。”   殷飞白说着看向冷梅君,“你怎么找来的?”   冷梅君哼笑,“他那个伙伴自作聪明呗,我下水就闻到了安眠散的味道,好奇上来,可是一冒出水面,他伙伴就问我,他家公子怎么样了?呵呵……”   冷梅君好笑,当时地上那些人,全部被我下了腐骨散,那种场面,那小子却一点不害怕,这可真的事……不正常啊。   “还有,你自作聪明,让自己重伤又中毒,使得飞白对你失去防范,可惜,一下水,你的伤口在水里留下了淡淡的气味,别人闻不到,但是,我能。”   李长源看着面前的人,只要一盏茶,只要一盏茶的时间,他就能让面前美丽的女孩子成为自己的人。   可是现在,全部都成了空。   “我真不应该带你来客栈,怕伤害到你,我应该带你出来,就在马车里。”   李长源的声音就像结了冰似得,殷飞白却笑了起来,“你错了,你应该庆幸的是,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冷梅君点头,“对,你应该庆幸,就算你对飞白做了什么,我还是会娶她的,但是你嘛……”   哼哼……   冷梅君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飘零的就像开在黄泉的花朵一样。   可李长源却害怕起来,他看着冷梅君,突然道:“我是高丽的使臣!你敢杀我么?”   冷梅君摇头,“我又没说我要杀你。”   殷飞白在不远处瞧着,面色变得很冷。   一开始以为,对方只是想靠近自己,不过现在看来,对很的目的太阴狠了。   “梅君,我讨厌他!”殷飞白突然开口。   冷梅君点头,“好呀,我来帮你。”   李长源的身子往后退,突然他一把撞开墙壁,居然跳进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消失不见了。   殷飞白正要追,却被冷梅君拉住,“你放心,他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了的。”   殷飞白看着楼下街道,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面色变得很是不好。   冷梅君抱着她,生怕她吓着,“你不是说,他是使臣么?不能杀他。”   殷飞白哼了声,“谁说我要杀他了?太便宜他了。”   冷梅君想了想也是,“好,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正在这时我,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争吵声,听起来情况不太好。   殷飞白好奇的走到门口去,偷偷打开一条门缝看去。   外头来了一群捕快,正跟掌柜的说话。   “有人举报,这里有采花贼,我们是来抓采花贼的!”   捕快大声吼着,殷飞白却是好笑,这些捕快,明显就是李长源通知他们来的,只要自己跟李长源在这儿被抓到,无论如何,自己都只能招他为驸马。   冷梅君拉过殷飞白的手,“走吧!”   殷飞白撇嘴,两人跳过窗子,飞身下了楼去。   冷梅君看着她不好的脸色道:“其实,他们一直在暗中跟踪我们,看到我们去放花灯,故意赶花灯往僻静的地方跑,就是为了把我们引过去。”   殷飞白理了理发丝,“是啊,哼,他真的以为有使臣这个身份就能免死了?呵呵……”   说着话,殷飞白突然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冷梅君笑了,“你可一定要帮我。”   冷梅君淡笑,“你说什么我都听。”   殷飞白便垫着脚,在他耳边说着话。   冷梅君的眼睛变得越来越冷了,也越来越有趣了。   …………   国宾馆里,李天朗早就等在屋子里,她很焦急,虽然心里知道,李长源不会这么早回来。   他会在客栈里跟殷飞白将夫妻事实坐实,然后进宫,然后,皇宫为了顾及殷飞白的名声,令李长源为殷飞白的驸马。   越想李天朗更加的兴奋,兴奋的都有些暴躁。   可就在这时,门被暴力的撞开,李长源的身影冲进屋子,一把跌坐在椅子上。   李天朗的面色变得很古怪,古怪的就像看到一个诈尸的人。   “你……你怎么……回来了……”   李天朗想不明白。   绝对不该这个时候回来啊。   李长源的面色很可怕,可怕的想要死人一样。   “没有,失败了!殷飞白,根本早就醒了,冷梅君也发现了,他追上来!可恶!”   李长源一把将面前的桌子拍成了碎片。   今晚,他不惜自己受伤为掩饰,岂料,却并没有成功!   李天朗闻言,惊得浑身都是冰冷的。   “不!不可能!这……如果是这样,那我们现在就直接开罪了殷飞白!现在怎么办!”   李长源整个人都变得很害怕,原本只要成功了,就是极端的富贵,自己是殷飞白的驸马,谁都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可是现在,他……失败了!那也就得罪了太多的人。   李长源摇头,“不知道,但是,他们并没有对我出手,应该,也是顾忌我使臣的身份吧……”   李长源很累,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倦。   他很害怕,他跟李天朗,都活在死亡的恐惧中。   那种要死了,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的恐惧。   可是罪魁祸首,现在正高兴的跟冷梅君在外头玩耍。   冷梅君重新拿了一朵五色梅花,放到殷飞白的手心里,“诺,这次可不能再丢掉了。”   殷飞白笑笑,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早就醒了,我就是好奇,他到底要做什么,原来……哎。”   殷飞白叹了口气,拿着手里的五色梅花,今天就是因为失去了它,自己差点就出事了。 第1366章 我不是商品(5)   冷梅君轻叹,“可把我吓着了,不过没事现在。”   殷飞白听着,突然笑道:“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啊?”   冷梅君歪过头来,周围的宫灯将他的容颜照的宛如画上的绝代之人。   “什么?”冷梅君疑狐的问。   殷飞白摇头,“没什么,对了,李长源会在永定城待上一阵子,等他离开的时候再说吧!”   冷梅君轻笑,“放心吧!他的后半生,都会活在病痛里,缠绵病榻,哎……”   殷飞白听到这话,心里却雀跃起来了,“真的?真的那么惨?”   冷梅君轻笑,理了理殷飞白的发丝,“我还骗你不成。”   殷飞白底下头,歪了歪脑袋,“啊对了,我们的梅花花灯,说好要去放河灯的,别被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打破了。”   冷梅君笑着,“是啊,无关紧要的人。”   他的眼眸怪异的很,他会让李长源后悔活着,后悔不该伤到殷飞白的。   此刻那老板的花灯摊子前,殷飞白前来笑着道:“老板,不好意思,有点事儿耽搁了。”   老板笑嘻嘻的递上两个何等来,“瞧瞧,可喜欢?”   殷飞白接过花灯,只见那五瓣梅花被做大了,红红的梅花瓣上,还被老板精巧的手艺,用白纸沾着假装白雪,看起来恍如真的。   殷飞白高兴的很,“好,我好喜欢,谢谢。”   殷飞白高兴了,冷梅君自然也就高兴了,两人拿过一边的笔,沾了墨,将字写在小纸条上。   这是心愿,将心愿写在纸条上放进河灯里,再放到水上去,心愿就能成真。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是假的,但……其实,很多事情,真假并不重要。   冷梅君写下了心愿,殷飞白要看,冷梅君却不给她看。   “不给你看,我自己写。”冷梅君将纸条放进河灯里,手里拿着便往一边的河里走去。   他在纸条上写下:只愿你此生长乐。   殷飞白手里也拿着河灯,两人蹲在岸边,冷梅君将河灯轻轻的放在水面好,伸手轻轻一推,那河灯便顺着水流,往下游而去。   殷飞白歪着头看着他,“真不能跟我说啊?”   冷梅君哼笑一声,“就是不给你说。”   殷飞白手里还拿着纸条,打开,在冷梅君面前一晃。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殷飞白,冷梅君。   这是殷飞白写下的纸条,那漂亮的字将这段文字写的温柔,冷梅君一愣,眼睁睁的看着殷飞白将纸条卷起来,放进河灯里,最后,河灯飘在了河面上。   冷梅君就蹲在河岸边,微微低着头,看着那随水漂去的河灯,在这夜色里,在这灯火通明的夜晚,河面波光粼粼,水光泛泛,真的仿佛三月开放的荷花。   而冷梅君一身红袍,他蹲在地面,红袍衣摆散开,他就如在夜色中开放的梅花,红艳艳的,刺得人不敢细看。   他没有告诉殷飞白,自己写了什么。   殷飞白喜欢的是两人永远在一起。   这是她无忧无虑的希望,只希望两人可以此生此世,天长地久。   可自己只希望,她能好好的,活得好好的。   这是失去过生命的人,最至高的希望。   冷梅君唇角的笑意变得很复杂,又是讥讽,又是高兴,还有那压制的欣喜。   自己这种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虚无缥缈,什么时候也会相信这种毫无逻辑的东西了。   殷飞白见着河灯飘走了,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好了,我们的心愿,都可以达成的,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写了什么?”   冷梅君哼笑一声,转身就走。   殷飞白急忙追了上去,“你说嘛。”   冷梅君瞧了她一眼,抿着唇笑,“不告诉你。”   殷飞白撇嘴,这人小气的很。   “你真的不说?”殷飞白有些危险的问。   冷梅君摇头,“我就是不说,好了好了,真的很晚了,你快回去睡觉。”   殷飞白嘟了嘟嘴,“明天又没事,后天去划龙舟。”   殷飞白说着就笑了起来,“肯定很好玩。”   冷梅君谁奶叹息,“你除了玩,还不能脑子想点别的?”   殷飞白摇头,“皇叔说了,父王把什么都打下来了,只希望我活得快快乐乐的,我什么都不用去担忧。”   殷飞白说着就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那眼睛灿烂如星,冷梅君仿佛透过这双眼,看到了曾经的那个战神,是何等英勇。   微微叹了口气,冷梅君道:“你对你父母,还有什么印象么?”   殷飞白无奈摇头,“什么都没有,哎……”   说道最后,殷飞白叹了口气。   冷梅君不喜欢她这样,便绝口不再提。   “走了,我送你回去,不要再玩了,晚上睡不住,白天睡不醒。”   殷飞白不悦了,“谁白天睡不醒了,我白天照样玩。”   说着话,她还嘟了嘟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冷梅君就是受不了她这样子,轻笑道:“好嘛,那你说,这大晚上的,还有什么可玩的?”   殷飞白一想,“走,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殷飞白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的,冷梅君有点疑狐,这家伙又想干什么?   只是冷梅君到底没问出口,就被她拉着,一路跑了起来。   跑了一会儿,两人却脸不红气不喘的站在御河边。   冷梅君轻笑,“你轻功一直比我要好些,我看啊,你练轻功,纯粹就是想玩。”   殷飞白眨眼,那模样娇俏的不得了,“我轻功比你要好一点,但是武功比你就差了。”   冷梅君摇头,“并不,你武功跟我应该没有什么差距,只是你我的动武不一样,我动武,如果对方不死,我就要死,可你动武,纯粹是好玩。”   殷飞白一想,也对,“好了,这么感概,走了,本公子今日带你玩好玩的去。”   冷梅君挑眉看去,十里御河,宫灯明亮,丝竹之音,靡靡传来。   “花船?”冷梅君诧异而又好笑的念了出来。   殷飞白点头,“我给你说,这里的女孩子唱小曲儿,啧啧,骨头都给我唱轻了二两,走啦,我带你玩去。”   殷飞白说着伸手就去拉冷梅君要走,可是冷梅君却一动不动,面上似笑非笑,殷飞白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怎么了梅君?”殷飞白走上前两步,站在他的面前。   冷梅君按下眼眸,轻笑的看着殷飞白,“只准去花船,只准听小曲儿。”   殷飞白一听就笑了,“哎呀你相信我啦,我不会去小倌馆的,那个小倌能有你长得好……嘶……”   殷飞白痛得嘶声,原来是冷梅君在她胳膊掐了一下。   殷飞白无奈道:“说出来你们都不信,我真的就只是去听小曲儿,真的是好好听啊。”   冷梅君瞪了她一眼,无法,只好陪着她去。   还是上次那一家花船,这次那老鸨子都懵逼了,看着冷梅君完全就没回过神来。   殷飞白大吼一挥,直接丢了一锭金子给老鸨子,“三楼,请香叶姑娘来。”   殷飞白熟门熟路的,这让冷梅君气笑了,“你还真的是轻车驾熟。”   殷飞白一摆手,“来过嘛。”   冷梅君无奈摇头,只好陪着人上了三楼去。   三楼的屋子就十分雅致了,完全没有一丝一毫青楼之感,只有高贵大方。   老鸨子认得殷飞白,知道对方出手阔绰,急忙上前应着。   不多会儿,香叶便抱着一把琵琶走来。   香叶还是那么美丽,身穿一件粉红色衣裳,随着她步子一步一步走来,衣裳翻飞,就像一只蝴蝶似得飞来。   “奴家香叶,见过二位公子。”   香叶的声音,柔的跟水似的,就像冬天的时候,泡进了温泉里的那种感觉。   殷飞白摆手,“不用,你快坐下。”   殷飞白看着这么一个美人,实在是客气的很。   那香叶在不远处的圆凳上坐下,手里抱着琵琶,微微抬头看去,只见殷飞白身边一个红衣公子,各自高挑的很,这样高的各自,明显是个男人。   只是香叶都诧异了,这样的男子……   她微微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世上既有女人,何苦有这么绝色的男人。   香叶调了下掀,抬头轻声道:“二位公子,不知可要听点什么曲子?”   殷飞白一想,“你自己弹,我在旁边听,你随意弹。”   香叶点头,十指如白玉洁白,如青葱纤细而直,看得人恨不能走上去,握着她的手好好吻一吻。   手指从细细的琵琶弦上一滑,顿时就流出悦耳的声音。   殷飞白听得可谓如痴如醉,尤其是那嗓音一开,听得殷飞白骨头都软了。   冷梅君倒是在一边很淡定的喝着酒,只是他的目光一直停在殷飞白看的出神的侧脸上。   “看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你是个男人呢。”冷梅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殷飞白微微晃了晃脑袋,却舍不得将眼睛从香叶身上移开,只是嘴上回答冷梅君,“所以说啊,男人都喜欢听,也不是没道理。”   冷梅君嗤笑,“谁说的,我就不喜欢听。”   殷飞白一愣,回头看着冷梅君,“为何?”   冷梅君慢悠悠的喝着酒,轻声道:“我喜欢你这样的,不喜欢那种柔柔弱弱的。” 第1367章 因为是你,所以爱你   殷飞白听得偏过头去,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了。   这香艳的时光总是过得快的,而今已经是半夜了,香叶又上来敬了两杯酒,殷飞白看的咂舌。   离开花船的时候,外头夜晚凉风将殷飞白吹得清醒了些,“你说,香叶姑娘这样的女子,是不是绝色?”   冷梅君叹了口气,“是不是绝色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皇叔很快就会知道你又逛花船了。”   殷飞白面色有些不好,“不至于吧!哎呀,今朝有酒今朝醉嘛,我们还是来说说香叶姑娘嘛。”   冷梅君哼笑,“你要真的这么喜欢,不如替她赎身,请到王府去住,想听的时候就叫她弹,不就两全其美了?”   殷飞白一想,好有道理,“那行,我现在就去给她赎身。”   殷飞白说着话就转身,冷梅君拉都拉不住,“你个女人,怎么比男人还激动啊。”   冷梅君嘴上说着话,脚下却不慢,急忙就冲上去拉住。   “你疯了,你要把她赎身,你皇叔知道了,再怎么样也就说你一顿,但那女子呢?你要多为人家考虑嘛。”   冷梅君便说便拽着人走,怎么这家伙想一出是一出,说风就是雨的。   殷飞白嘟了嘟嘴,“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冷梅君哼笑,有些无奈,“我吃她一个女人的什么醋?”   殷飞白想想也是,抱着手,两人随着路,渐渐往前走去。   走到王府门前,冷梅君就停住了脚步,殷飞白瞧着他,“你怎么不进去?”   冷梅君抱起手来,气的都没脾气了,“我一个大男人,大晚上住你家像什么样子。”   殷飞白浅笑,“你睡客房,这么晚了,你总不能又要回去吧?”   冷梅君摇头,“我自然是要回去的,我就是想你想的紧,来看看你,后天一早我来找你。”   殷飞白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好像有点紧张,“那……好吧!”   冷梅君浅笑,转身就走了。   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街头转角,消失在夜色中。   殷飞白叹了口气,“走的还挺决绝的。”   说着话,她耸了耸肩,有些不舍的进了王府大门。   …………………   后半夜,天上居然淅淅沥沥的下了点小雨,将一天的尘沙都凝固住了。   国宾馆里,有的人睡得好,好个夏天落雨天。   但有的人,就活得绝望与害怕之中了。   李长源一直都很害怕,他该怎么办?   万一殷飞白把这件事告诉了皇帝,那他……   李长源简直不敢想下去。   一边的李天朗只是坐在椅子上,看起来也有些呆呆的,就像一个人形雕塑一样。   屋子里的窗户开着,两人都觉得屋子里很闷,很压抑,很窒息,就像棺材一样。   所以李天朗将窗户推开了。   可现在,窗外下起了小雨,那淅淅沥沥的声音,那滴在地上青石板上的清脆声,那打在芭蕉叶上雨打芭蕉声,那砸在竹叶上的清脆声,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听起来,都想死神的脚步声,仿佛越来越近。   良久,李天朗道:“也不用太担心,我们还有一张王牌,毕竟殷飞白什么也没有发生,就算告到皇帝哪儿去,出于两国关系,皇帝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你……不要太害怕。”   虽然嘴上劝着,当李天朗比李长源还要害怕紧张。   李长源摇了摇头,一双唇变得干裂,甚至都能看到了血丝。   良久,李长源道:“是有一张王牌,可是……我们真的敢杀殷飞白么?”   李天朗顿了顿,“她要杀我们,我们也只有还击。”   李长源叹了一口气,什么也不再说。   ………………   五月初五。   天气晴朗,天空被雨洗过,那天上的蓝色纯净的人心也干净了几分。   抬头而看,大片的天蓝色在上方,偶尔几片洁白的云飘着,或者还会看成了别的形状,有可能是一只老鼠,也有可能,是一只老虎。   殷飞白洗漱好,穿上一声梨花白的云锦衣袍,上面绣着暗纹,腰上的半掌宽腰带更是刺着白色的玉兰花。   白色刺绣在白色,很难被发现,只有在一转身、或一起一坐的时候才会偶尔看到,原来那白色中,竟然还有一朵开着的玉兰花。   殷飞白将头发绑起来扎了个马尾,挑了快翠绿色的玉佩系在腰间,这样一收拾,丢下毛巾,便是洗漱完了。   “吃早饭吧!今天我可要好好玩一天。”殷飞白撸了撸袖子,将方才整理好的仪容又给弄得乱糟糟的了。   正走出门,外头的丫鬟道:“殿下,那位冷公子来了。”   殷飞白一笑,马上就往前跑去。   “梅君……”殷飞白跑过去的时候,果真见到冷梅君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正翘着二郎腿喝茶,一双眼在听到殷飞白声音的时候,顿时犹如万千春光融去了寒冰。   “起的还真早。”冷梅君笑笑,已经放下了茶碗。   殷飞白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眯起来了,“吃早饭,吃完我们去划龙舟,我一想到今天我一定要赢,就觉得好好玩。”   冷梅君摸了摸她的头,真的是个调皮又不规矩的人,完全不是一个淑女。   不过,自己就喜欢她这样张扬跋扈又又不守规矩。   天下间淑女多得是,大家闺秀也多得是。   但,殷飞白,只有一个啊。   “吃吧!吃了就去,我看今天的太阳要打阴。”冷梅君说着话,瞧了眼外头碧洗的天空。   殷飞白喝了口粥,疑狐道:“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天文啦?”   冷梅君看着她,瞥了眼,“这只是一种经验。”   殷飞白喝着粥,想着刚刚看到的天气,“我看今天的天气很好啊,云很少,想打阴?不太可能吧?”   冷梅君弯起眼眸道:“那我们打个赌。”   殷飞白点头,“好啊,输了怎么样?”   冷梅君凑了过去,笑的就像一朵正要开放的梅花,“你输了,你亲我一下,我输了,我亲你一下。”   殷飞白听着就笑了,“你怎么不去做生意呢?就你这性情,保管只赚不亏。”   冷梅君拿起勺子有以下没一下的搅动,“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殷飞白点头,“答应,我赌。”   冷梅君脸上笑了起来,殷飞白你输定了。   他时常在野外求生,如果连天气都不会看,一旦下雨,大雨磅礴,那些小动物都躲起来避雨了,大型动物找不到食物,就会狂躁起来,见到人就攻击,而且很凶残的攻击,因为,他们只是把你当成食物看。   所以冷梅君很会看天气,那是一种感觉,一种很奇妙的对于危险或者说,对于生存的感觉。   喝完粥,殷飞白已经吃得饱饱的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练武人的原因,她的食量有些大。   比较能吃。   刚放下筷子,墨香从外头走了进来,笑着看向殷飞白,“殿下,宫里几位殿下都过来了。”   殷飞白‘哦’了声,“这么快。”   冷梅君浅笑,“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的懒惰么?”   人家已经到了门口,说明早起收拾好,吃完早饭,再坐马车过来,的确比殷飞白早。   殷飞白瞪了眼冷梅君,装作没听见的看向墨香,“去请进来,就在隔壁花厅。”   殷飞白说着看向冷梅君,“走啦,去见他们。”   冷梅君想了想,“我没想到他们会直接进来,我以为你们会在赛龙舟的地方碰面,所以我把礼物放在马车里了。”   殷飞白一愣,有些意外的笑了,“你……还准备礼物了呀。”   冷梅君笑如春风灿烂,“第一次见面,哪里又不给见面礼的道理,到时候,你脸上也不好看,那这样,你去见他们,我折去将礼物带过来。”   殷飞白一想,也对,便点头答应。   冷梅君已经站起身离开了,在这白日,只剩下一个背影。   只是一个背影,就已经足够看得人风情。   想不到,他还这么细心呢。   哎,这人真的是。   殷飞白微微低下头浅笑了几分,自己也没想到,这一趟出门,居然会遇到这样一个人。   也许,这就是天注定的缘分吧!   只是殷飞白想不通,如果自己这次没有离家出走,那还能遇到上他么?还是说,他们终究会以另一种方式再见?   殷飞白想着想着就笑了,干脆站起身往花厅而去。   花厅里几位殿下已经进来了,一个个的居然就自己来了!   殷飞白看的眉头直跳,“你们没带人就出来了啊?”   二皇子一看到殷飞白就摆手,“能出什么事嘛,大人就是爱操心,再说了,我跟三弟,大姐二妹三妹武功都不错,更何况老大你的功夫比我们还好,根本就出不来事。”   殷飞白一看,屋子里多了几个人,却又少了人。   多了陆丹颜,至于陆丹颜会来,显然,皇后有插手的。   只是此刻,陆丹颜身穿一件嫩绿色衣裳,微微低着头,见着殷飞白来还行了一礼。   殷飞白摆了摆手,除了陆丹颜,几位皇子公主,就只有……   “老四呢?”殷飞白咂舌。   大公主耸肩,“他去找张筱雨去了。” 第1368章 少年游(1)   殷飞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去,看向大公主道:“哎,你不是约了陈雅诗么?怎么没见人啊?”   大公主翻了个白眼,“我要把她带来,你的身份不就曝光了么?我直接跟她约了在河边见,对了,今天都记得啊,不准爆老大的身份,我跟你们说,那女的,居然嘲讽老大。”   二公主喝了口茶直笑,“说实在话,能让老大吃瘪,我还挺佩服她的。”   殷飞白抓着桌上的点心就砸去二公主脑袋上,却被大公主直接抓住,干脆吃了,“老大真的是,那女的居然说你调戏她哈哈哈……”   三公主也一直在笑,见着殷飞白气呼呼的脸急忙道:“对了老大,那个……你那个你为了他,拒绝了那么多国家王子的未来驸马在哪儿啊?”   殷飞白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他以为我跟你们在赛龙舟的地方见,所以礼物就放在马车里没有拿出来,结果你们过来了,他就去马车拿礼物了。”   冷梅君的确是去马车拿礼物了,他还特地挑选了送人的东西,只是刚走到马车那边,就见着前方一男二女迈步走来。   冷梅君瞧去,那男子身上的衣服料子,跟殷飞白身上的一样,便多看了两眼。   这一仔细看就了不得了,三个人年纪都不大,冷梅君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是太开放了。”   冷梅君便说就要钻进马车里,却听到一个女子惊讶的声音,“冷公子?”   冷梅君一愣,回过头来看去。   果然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   自己才说了人家,人家就看见自己了。   冷梅君无奈,只好站在地上,看着面前三个年轻人。   那个男的个子比较高,而且下盘很稳,双手背在身后,很有贵气。   冷梅君扫一眼就能肯定,这人年纪小,不会超过十四岁,而且武功底子很扎实,在练武这一块,小有成就了。   冷梅君一时间摸不透这人是谁,不过此人年轻,今早又来,身上衣着跟殷飞白一样的料子,腰间的羊脂白玉玉佩昂贵而精致,想来,是宫里的人。   至于另外两个,冷梅君早就见过了。   一个陈钰琪,一个张筱雨。   “又是你啊。”冷梅君轻笑着,贝齿若隐若现,隐在红如桃花唇中。   张筱雨迈前一步,冲着冷梅君行了一礼,十分真诚的开口,“对不起,之前在梅花林误会你了,可是我自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你,来不及给你赔罪,对不起。”   张筱雨说着,又是一个行礼。   冷梅君不置可否的瞧了她一眼,淡淡微笑,“无妨,又没有关系。”   冷梅君说着就往马车里钻去,将里面带来的礼物都抱下来。   四皇子一直就站在那儿看着,平日里父皇教导过他,而他也开始学着父皇一样的看人。   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温和灿烂而爱笑,始终像是一个谦谦君子的模样。   然而嘛,他唇角笑意温柔,可是眼睛却冷的很。   就像一团墨汁被凝固,冻成了冰一样。   四皇子正琢磨着,一边的陈钰琪已经开口了,“殿下,这位,叫冷梅君,之前有所误会,臣女还特地去赔罪了,不过幸好,冷公子也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   陈钰琪说着话,微微笑了起来。   她今日穿一声粉红色的衣裳,现在的气候天气热了,女子都爱穿纱做的衣裳,夏日有风,风一吹,那纱衣就随风摆动,宛如蝴蝶穿花。   而纱衣又透气,在夏日穿,也的确是凉快舒服又好看。   偏偏的今日他穿一身粉红色,看起来人也娇俏,本来年纪就不大,这样一打扮,看起来更像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四皇子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冷梅君的为人,只是诧异他的名字,“他叫冷梅君?”   陈钰琪点头,“是啊。”   四皇子眼神变得深沉了起来。   他就是父皇口中,老大的未来驸马?   长得的确是好皮囊,就是不知道人怎么样。   四皇子因着这心思,便也没有先进花厅去看殷飞白。   转过头来,一边的张筱雨就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的对着那马车。   显然,她要等冷梅君出来,再说一声对不起,或者赔偿什么。   她年纪还小,身子骨瘦弱,今日穿着一声米白色绣着木槿花的衣裳,那木槿花水红色灿烂,绣在米白色底料上,看起来就像仰着头,看着在白云下的木槿花。   四皇子看着她笑了,“他刚刚的话,都已经不怪你了。”   张筱雨摇头,“可那日,他还莫名其妙、飞来横祸的赔了一颗夜明珠呢。”   话音刚落,一侧的陈钰琪浅笑,“不用担心的筱雨,我已经将那颗夜明珠赔给冷公子了。”   张筱雨闻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幸好。   而在马车里拿礼物的冷梅君将外面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唇角笑的有些讥讽。   看来在权势与美貌之间,陈钰琪还是选择了权势滔天的四皇子。   的确,四皇子长得也不错,只是他自幼是被皇帝带大的,所以性格要严肃一些,要正派一些。   不多会儿,就见冷梅君钻出马车来,手里捧着一叠高高的礼盒,却都是累堆在一起,抱在双手上。   一下马车,冷梅君故作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三人,“你们怎么一直在这儿啊?不去花厅?哈哈……”   四皇子打量着冷梅君,实在是觉得这人有点怪。   他外表何等绝色,想来,就算是女子,也没有这般美丽动人。   可是他的眼睛太邪气了,想冰一样的冷,又像鬼一样的邪戾,四皇子对这人,一开始的印象就不好。   “你要搬东西,叫人来拿就是了,怎的还自己动手?”四皇子一开口,声音温和,不卑不亢,无悲无喜的样子。   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讨厌这个人,甚至说的话,好像还有点对这人好感。   冷梅君唇角勾笑,“这是送人的礼物,我自己拿着就好了,咦……你是哪位公子?怎么称呼呢?”   冷梅君明知故问。   四皇子心里十分笃定,这人根本知道自己是谁。   “我是四皇子,你叫我四殿下就好,你叫冷梅君呀?我跟飞白是堂姐弟,自由感情十分要好。”   冷梅君闻言有些惊讶,“原来你是四殿下啊,哈,那你快去花厅,你兄弟都在花厅呢,对了,这里面啊,也有我给你们准备的见面礼,走啦,先去花厅吧!”   冷梅君说着,抱着一叠礼盒就往前走,好像很熟门熟路的样子。   四皇子站在身后,慢悠悠的走着。   看着冷梅君行走的脚步,轻盈而扎实,这人不管是轻功还是武功,都非常的高。   四皇子心里疑点重重,打算先见殷飞白去。   花厅里,殷飞白正跟自己几个兄弟玩闹,他们都是一起长大的,玩闹也习惯了。   冷梅君进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叠礼盒,二皇子看着咂舌,“这么多啊?”   二皇子面上不露,但心里却也惊讶。   眼前的红衣公子,根本不像凡人,而是梅花化成了仙子,站在自己面前。   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想法,他一张比之梅花一般的面容,让人远远一看,还以为是一株梅花绽放。   冷梅君浅笑,进门来看着人,从自己得到的消息,再看眼前这些人的年岁,估摸着也大致猜出来了。   不过他一副没有猜出来的样子,将礼盒放到一边的桌子上,这才看向殷飞白道:“我刚刚去拿礼物的时候,遇到了四殿下呢,还有两个女孩子,嗯,这四殿下,还真的是会享受呢。”   殷飞白听着倒吸一口凉气,“现在的年轻人啊,太开放了。”   一屋子的人都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是太开放了。”   正说着话,三个人影从门口进来,四皇子见着就抿着唇笑,“白天莫说人,晚上莫说鬼,幸好你们是白天说人,要是晚上说鬼,当心鬼来……”   四皇子不说完,吊着个话音,吓得三公主‘哇哇’叫了两声,“你再敢说下去,我就揍你。”   四皇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三姐姐,你又打不过我。”   三公主气的噘嘴,都能挂一个茶壶了。   二公主见着就打了圆场,“咦……是你们两个啊,梅花宴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还能不能记得?”   陈钰琪马上行礼,“记得,前几日的接待使臣宴会,臣女也是见了二公主的,只是当时不敢上去打招呼而已。”   二公主先笑,“老四,你这……带了两个来啊。”   话一说完屋子的人就开始笑,四皇子到底还有些脸皮薄,听着就有点脸红,陈钰琪急忙开口解释,“没有的殿下,是张家小姐,四殿下邀请的是张家小姐来,可是张家小姐一个人,家里人不放心,正好臣女跟张家小姐一向姐妹情深,所以就被张家小姐拉着过来了。”   陈钰琪说着还有点难为情的样子,殷飞白瞧着,只怕,她是巴不得来吧!   不过殷飞白也没说破,只是叫大家坐着,“你们走了一路来,肯定也有点饿了,先吃点东西,我们一会去赛龙舟,那可是力气活儿,不吃饱不行的。” 第1369章 少年游(2)   殷飞白招呼着,拿出了些点心水果的吃了起来。   张筱雨有点不好意思,吃着点心也心不在焉的,四皇子见着有些不安,悄声问,“怎么了?可是点心不合胃口?”   张筱雨还没回答,殷飞白先开口了,“哎呀,我这王府的东西啊,就是没人家老四的好吃,被人嫌弃了。”   殷飞白一说完一屋子人跟着笑,冷梅君抿着唇,瞧了眼殷飞白。   怎么这么损呢,没看到人家姑娘家脸皮薄嘛,现在脸红成什么样了。   冷梅君便偏头在殷飞白耳边道:“你少打趣人家,别以为女孩子都跟你一样当男孩子养。”   殷飞白似笑非笑的瞧了眼冷梅君,吓得后者立即什么也不敢说了。   张筱雨被所有人这一笑,又紧张,直接就被点心给噎着了。   立即有丫鬟递了茶水了,张筱雨咳了一阵,喝了点茶水,总算是好了,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屋子里的人。   殷飞白见她这样都不忍心调戏她了,“没事,我说着玩的,你慢慢吃。”   张筱雨抿了抿唇,这才开口,“亲王,你刚刚说,赛龙舟,体力活?”   殷飞白点头,“对啊,我们去划龙舟,几个人一艘龙舟,看谁先划到终点谁就赢了。”   殷飞白笑着说,一说到玩她就有兴趣了。   张筱雨面色更加不好了,“可是,我……我恐怕会拖后腿。”   四皇子轻笑,“没事的,我替你划。”   毕竟张筱雨出生文官家庭,有没有练武,这小胳膊小腿的,肯定是出不了什么力的。   张筱雨不好意思的瞧着四皇子,却又低下头,继续吃点头去。   大公主见了,问道:“这点心甜不甜?”   张筱雨一愣,点头,“很甜。”   大公主点头,“嗯,是嘛,你现在,心里甜,就是吃黄连,也是甜了。”   一句话,一屋子的人又开始笑。   张筱雨再次被说的低下头,露在外头的耳朵都红了。   四皇子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大公主道:“你们别打趣她了,她胆子小。”   大公主耸了耸肩,偏过头去,完全当看不见。   殷飞白却开始招呼,“我跟你们是,记得啊,一会儿出门,千万千万不要暴露我的身份,今天给你们看好戏。”   四皇子有点意外的问,“老大,什么好戏?”   殷飞白还没回答,大公主就开始回答了,“就是那个陈雅诗啊,总之呢,你们千万不要暴露老大的身份。”   殷飞白点头,“你们就叫我郁大就行了,然后……就说我是皇子伴读,差不多就这样吧!反正啊,跳梁小丑,之前还冤枉我调戏她呢。”   殷飞白一想起以前的事就郁闷,尤其是陈雅诗冤枉自己和她有什么关系。   幸好是个女的,要是个男的,冷梅君能活吃了自己。   歪过头,殷飞白看着坐在一边的冷梅君道:“咦,梅君,你不是带了礼物么?”   冷梅君浅笑,拿过礼盒过来,“都在这儿,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不喜欢。”   冷梅君一面说,一面笑了起来。   他来之前就特地多准备了几样万金油的礼物。   就是玉佩。   这种礼物男女都可以用,而且来之前,冷梅君就猜想到可能会有别的人来,就多准备了几样,反正有人来就送,没人来就放着也不会烂。   殷飞白拿着一个礼盒,疑狐道:“这是送谁的啊?”   冷梅君瞧着她那模样就笑了,“这是送你二弟的。”   一边的四皇子一直眼睛都在冷梅君身上,他外看温和有礼,谦谦君子,但眼神冰冷无情,邪戾阴狠。   使得四皇子一开始对防着这人。   可是现在,他一看到殷飞白,整个眼眸就温柔的化为了春水,好像春阳照在冰雪上,渐渐的融化了,开出了春天喜欢的花朵。   殷飞白将礼盒直接丢给二皇子,“必须喜欢!”   二皇子急忙伸手接过,一脸委屈,“老大啊,你也太偏心了吧!这么帮着你未来驸马。”   殷飞白翻白眼,当没听见。   只见二皇子手里拿着一个正方形的礼盒,盒子倒是很漂亮,不过二皇子也有点意外会是什么。   他抬起头,正好看到冷梅君一双丹凤眼,要知道,方才的第一次见面,所有人就都惊讶于冷梅君的容貌。   只是幸好皇子公主到底颇有见识,才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可以现在打开看么?”二皇子不确定的问。   毕竟别人送的礼物,都不能当场打开看,要等别人走了,自己私下里才能打开。   冷梅君浅笑,“一份礼物而已,喜欢最重要,打开看看,若是喜欢,才是好的。”   二皇子一听就点头,立即打开盒子。   冷梅君在送礼前,就已经找殷飞白提前打听过他们的喜好了,所以送的东西,基本上可以说是一送一个准。   二皇子从盒子里拿出一个正方形的东西。   那东西两寸高宽,六个面,每一个面都有横竖六排,一面三十六个小正方形的格子。   六皇子看的一愣,这六个面六个颜色,每个面三十六个小格子,这是什么玩意?   殷飞白看着二皇子一脸迷茫的样子,开口解释起来,“这个叫魔方,有六个面,每个面都有六个排,横竖一样,也就是三十六个面,你将颜色打乱之后再重新转在一起,很好玩的。“   冷梅君接了殷飞白的话点头,“是啊,飞白说,二殿下最喜欢这些小巧的小玩意,我巧合又懂一点机关术,就将里面的构造改了一下,这样你转动的时候可以不受阻碍,更加的流畅,二殿下试试看,可好玩?”   其实这个魔方,只是原本九宫格、也就是每一面只有九个格子的升级版。   二皇子看着这玩意儿,顿时就喜欢不已,也不管其他,自己就坐在椅子上,马上将六个面的颜色打乱,然后再重组。   冷梅君见二皇子的样子很是喜欢,面色却只是挂着淡淡礼貌的微笑,但眼睛里,却是无惊无喜。   早就知道的结果,本来就没什么欣喜意外。   正在拿着礼盒,冷梅君只觉得有一道很强烈的目光落在身上,他转过头去,却见四皇子已经转过头去,和二公主她们说话,研究着那个六面魔方。   冷梅君也当没有看见,送了一个礼盒给三皇子。   那礼盒细细长长的,很明显,里面装的应该是萧,或者是笛子。   三皇子笑着,丫鬟已经去接过礼物,送到三皇子身边来了。   三皇子说了谢,“我可以打开看看?”   冷梅君微笑点头。   三皇子便打开了盒子。   里面放着的,果然是一只洞箫。   “咦……”三皇子正欣喜的脸色变得诧异,手抚摸过洞箫,面色很是不解的抬头看着冷梅君。   殷飞白歪着头道:“最好的洞箫是用红竹做成的,竹子活一百年才能成紫竹,或五百年才能成红竹,而红竹本来就世间难寻,还要费心做成洞箫,可谓是有市无价,连皇叔都没有呢,便宜你啦。”   冷梅君浅笑,“三殿下,我知你喜爱洞箫,便自己做了一支,可喜欢?”   三皇子点头,满是诧异,“多谢。”   冷梅君微笑,突然回头看向四皇子。   四皇子来不及撤走的目光和冷梅君对看。   不过四皇子并没有惊慌,而是很淡定的微笑起来,两人四目相对,眼里冒着危险,可是两人面上,却又都是那样的温柔如玉。   冷梅君笑意融融,好像两人是相识多年的旧友一般,将一个长方形的礼盒递了过去。   那礼盒实在是不大,只有一尺来长,里面装的,又会是什么呢?   丫鬟已经接过了冷梅君手里的礼盒,递到四皇子面前去。   四皇子没有接,而是笑着道:“冷公子送我二位兄长的礼物,都是好东西啊……所以我想,这件礼物,必然是棋子。”   说着话,四皇子笑了笑。   正在一群人研究那红竹做的洞箫,和研究那魔方的时候,好像都没人在关注这边不见硝烟的战场。   冷梅君微笑点头,他听懂了四皇子的话,四皇子的意思,是他心机太重,城府太深,居然特意去打听别人喜好。   不过冷梅君完全就是一副没听懂的样子,“是啊,是棋子,四皇子看看,喜不喜欢?”   四皇子这才接过礼盒打开。   里面放着两个比外面礼盒小一倍的两个小礼盒,两个放在一起,正好将外面那个大礼盒占据满。   拿出两个小礼盒,四皇子打开,眼眸却沉了沉。   “墨白冷暖玉,真的是……好东西啊。”   四皇子的语气也听不懂喜欢或不喜欢,冷梅君只是淡笑,“那黑色的棋子,是用冷墨玉做成的,那白色的棋子,是用暖白玉做成,听闻四殿下最喜欢下棋,所以特地送的。”   冷梅君笑的温和,而四皇子也笑的温和,殷飞白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是装傻的问四皇子,“老四,喜不喜欢?”   四皇子点头,很是喜欢的样子,“很漂亮,冷墨玉和白暖玉,本来就不好的,而且坚硬无比,冷公子居然能找到这么多,而且还打磨的这样精致,每一颗都是一样的,这可真的是好东西啊。” 第1370章 少年游(3)   殷飞白点头,“是啊,好东西啊,用心才能找到好东西嘛。”   殷飞白说着伸手拿起一个礼盒来。   是啊,只有因为冷梅君对自己用心,才能找来这么多送人的好礼。   不得不说,看惯了宝贝的殷飞白,也对这些东西有点眼馋。   冷梅君接过殷飞白手里的礼盒,浅笑嫣然的看向正在研究魔方的大公主,“这是送给你大妹妹的。”   殷飞白看着一桌子的礼物,说实在话,她真的很好奇,冷梅君去哪里搞到这些东西的!   这些东西,完全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你告诉我,你上哪儿抢的?”殷飞白压低着声音问。   冷梅君一脸无辜的看着殷飞白,“在你眼里,我是土匪还是强盗?”   殷飞白不解,“那你怎么来的这些东西?”   冷梅君轻笑,“就不告诉你。”   殷飞白气的心里冒火,冷梅君这个混蛋,他到底是从哪里搞到手这么多好东西的!   送完了礼,一行人又吃了点点心水果,这才开始准备着出门是。   “现在去,估计河边都人群涌动了。”殷飞白咋舌。   冷梅君道:“好了,走吧!我还是第一次看赛龙舟呢,说实在话,是真的有点期待。”   冷梅君已经和殷飞白上马车去了,剩下的人也都纷纷上自己马车去。   二皇子拿着手里的魔方,那简直就是入迷了。   三皇子拿着那红竹洞箫,先就奏了一曲不满足,后来上了马车不准吹奏,居然将那红竹洞箫抱在怀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抱媳妇儿呢。   而三位公主也拿到了好东西的礼物,甚至,就连陈钰琪跟张筱雨,也收到了冷梅君的伴手礼。   两块跟漂亮的翡翠玉佩。   上了马车,殷飞白直接抓过冷梅君来,故作怒气,其实冷梅君却觉得很可爱。   “你到底上哪儿搞到那么多好东西的!!”   殷飞白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冷梅君抱起手来,“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殷飞白哼了声,“不亲,说!”   冷梅君摇头,“不亲我是不会说的。”   冷梅君就是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殷飞白哼笑,渐渐地她也发现,冷梅君在她面前,已经不会再保持形象了。   比如说,光是殷飞白知道的,冷梅君就有三个性格。   人前那谦谦君子温柔如玉的性格。   实则是狡诈阴狠喜怒无常的性格。   以及而今一副耍赖流氓不怕死的性格。   殷飞白发现,他自己真正想做的,只有现在眼前这种性格。   “说!不说我把你耳朵拧下来!”殷飞白恶狠狠的威胁起来。   冷梅君丝毫不怕,“别说把我耳朵拧下来,你就是把我脑袋拧下来,我也不会说的。”   殷飞白变脸了,“你当初说过,什么都听我的,你个骗子!”   冷梅君一脸真诚,“我没骗你啊。”   殷飞白哼声,“那你说,宝贝都是哪儿来的?”   冷梅君浅笑,“都说了,你只要亲我一下,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殷飞白哼笑,伸手就去打冷梅君,可是他只是任由她打,也不求饶也不躲。   殷飞白不悦的皱眉,“你这人,我打你你不知道跑啊?”   冷梅君握着她的手腕,“你喜欢打就打。”   殷飞白将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那你说,你那些宝贝是哪儿来的?”   冷梅君将脸凑了过去,反正殷飞白不亲一下,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殷飞白无奈,只好凑过去,一双漂亮的唇落在他洁白如雪的肌肤上,冷梅君顿时只觉得身上都有些软,好像要坐不住了滑下去似得。   伸出手,他摸了摸被亲了的地方,一双眼睛绽放华丽而璀璨的光芒。   “现在可以说了吧!”殷飞白没好气的问。   冷梅君凑到她身边去,两人将身子紧紧凑在一起,“就在长乐山里找到的,那里周围全是瘴气围绕,里头又多是毒草毒虫什么的,说句实在话当初我进去的时候可是高兴的不得了,甚至我还在里面找到了好多只在书上看到过的东西,当然了,飞白,你也是知道的,往往这种地方的存在,都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宝贝,就像那些珍贵的宝贝周围,都会有毒蛇猛兽什么的守着。”   殷飞白听着点了点头,“这我倒是知道,人参四周就会有毒蛇守护着,所以很多采参人都很容易被蛇攻击。”   冷梅君点头,“是,往往越是珍贵的东西,周围守护的东西就越是难缠,我这些时间都在长乐山里四处走,想着将其走遍,谁料,却意外发现一片红竹。”   殷飞白听着咂舌,“一片红竹……我勒个去,这是要成暴发户的节奏啊。”   冷梅君被她逗笑了,抬起右手,长长的广袖遮住鼻子以下的脸,他一双眼正笑得灿烂如花。   殷飞白瞧着他,歪着头,奇怪的问,“为什么你每次笑的时候都要用袖子把下半边脸给遮住啊。”   冷梅君放下袖子,“笑起来的时候看到牙齿也罢了,若是笑的太大了,多不好。”   殷飞白听着居然笑了,“你还真的是……说句实在话,要不是真的不知道你的来历,我一定认为你是个贵公子出身的。”   冷梅君笑意融融,“从记事起,周围所在的地方,就是一座奢华的别墅,里面有无数的佣人,说是一方霸主的宅院龙潭也不会没人信。”   一边说,冷梅君一边伸手理了理衣摆,随之又笑了,“对了,你说赛龙舟,要是赢了,有什么奖品啊?”   殷飞白歪着头打了他一下,“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对了,那魔方是我在母妃的手札中看到的,让你改一下,可是,老四那黑白冷暖玉棋子,是怎么回事啊?”   殷飞白还是很诧异的。   冷梅君浅笑,“至于那副棋子,是我原本就有的,老东西死了后,他的东西都在我这儿呢,其他的东西,有的原本就是我的,有的是在中原得到的,好了飞白,反正我是既不偷也不抢,你就不要担心了。”   殷飞白歪着头,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冷梅君见着便又靠近一些,正疑狐呢,殷飞白却已经伸手,抱住他一条胳膊。   “我跟你说啊,其实赛龙舟啊,真的就只是好玩而已,奖品嘛,无非就是一些买来的点心啊,砚台啊什么的,反正也不怎么稀罕,我就是想去玩。”   冷梅君看着她一双青葱白玉的手,正挽着自己的胳膊,看起来心里也渐渐笑了起来。   “我跟你一起,我们一定会赢的。”冷梅君的而声音那么坚定,坚定的让人以为,那是一块石头。   殷飞白靠在他肩膀的脑袋点了点,“赛龙舟其实不是两个人,是很多人一起的,到时候啊,很多人一起划,只要那一艘船先到终点,那就全船的人都算赢。”   冷梅君听了,面容浅俊,而这时,殷飞白却坐直身子,和冷梅君面对面相见。   “那个……这次,花费了你好多宝贝东西啊。”殷飞白有些歉意。   冷梅君摇头笑了,反手将她的双手握在自己双手的手心里,就像握着两块白玉一般。   “有什么珍贵的,不过是些死物,留在身边也不过是玩儿罢了,怎么能跟你比。”   殷飞白歪了歪头,“好嘛,对了,红竹……我也要一支。”   冷梅君浅笑,“你要什么不给你,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放心,你那支,才是最好的。”   殷飞白笑的贼兮兮的,“三弟啊,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音律,瑶琴,二胡,洞箫他都喜欢,哎……”   冷梅君浅笑,“有喜欢的东西就好办。”   殷飞白特别的贼,“所以你就这么搞定他们啦?”   冷梅君摇头,“哪里有搞定,他们现在,只不过是不讨厌我而已。”   说着话,冷梅君一面掀开帘子看去,只见前方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冷梅君面色微凝,“要不,我们就在这儿下马车吧!我看前面停的马车不少,马车过去了挤得很。”   殷飞白闻言便叫停马车下去,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只见这河边已经全是人。   而殷飞白个子长得是真高,举目四看,简直就是数人头啊。   “我擦,怎么那么多人啊。”   殷飞白有点咂舌,真的是人多好玩啊。   四皇子是被管的最严的,这会儿看着周围全部是人,挤来挤去的,连走个路都看不到,直接就是往人缝里钻,四皇子看的稀奇,直接就笑了起来,那眼睛里的光芒仿佛在告知所有人,他到底,还是个少年人。   殷飞白笑着看向四皇子,“老四,看你这样子,这么多人,挤成狗,一会儿你就高兴不起来了。”   四皇子笑的合不拢嘴,“老大我跟你说,真的是,好难得看到这么热闹啊,你看,全是人啊。”   殷飞白摆手,“你还真的是,看到人多都能高兴,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吧!”   四皇子撇嘴,“才没,我一共就出来两次,上次在酒楼直接就被你赶回去了,这次,我可要好好玩。”   殷飞白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边,我们快点过去,现在报名去。” 第1371章 少年游(4)   殷飞白说着就往前走,冷梅君看着人多,并不见得喜欢,不过看着殷飞白似乎是很喜欢,她便也陪着直接往前走。   而殷飞白怕和他走散了,一直牵着他的手,这个举动让冷梅君就高兴起来了,也不管周围人多不多,自己喜不喜欢,就跟着殷飞白直接往前钻。   而另一边四皇子第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高兴的一直在跟张筱雨说话。   “你瞧,真的是人山人海呢,以前我还在想,这人山人海得有多少人,现在看来,真的是很多很热闹啊。”   张筱雨微笑着,“这都城啊,有八百万人口,不过听我爹说,人口还在增加,保守估计,两年后,这里能将人口达到一千万。”   四皇子听着就咂舌了起来,一千万人啊,好多国家全国人数加起来都没一千万,简直是可怕。   “你挨着我走,别走散了,这里人好多,走散了就不好找了。”   四皇子说着话,已经反手握着她的手腕。   张筱雨先是一愣,不过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衣袖,而四皇子正握着她的衣袖,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走啦,在前面,去跟他们会和。”四皇子说着,便瞧向被张筱雨牵着的陈钰琪,“你还好么?”   陈钰琪也是难得的看到这种场面,一时间心里也有些兴奋,“好,走吧!别让几位公子等急了。”   一行人穿在蜂拥的人群,就像一只只的蚂蚁。   的确,站在高楼上,看着底下的河边,那一个个涌动的人头,的确就像一只小小的蚂蚁。   而现在看去,就像一窝的蚂蚁在哪儿聚集。   那涌动的人,远远看去,就像在蚂蚁堆里乱跑一样。   高楼看的高,自然眼前看得远,当你站在高处,你会发现,自己以前的目光,短小的令人自卑。   窗口边,皇帝跟皇后正对坐桌子两边的椅子上,两人一同透过窗口,看着底下人群。   皇后眼里有着明显的担忧,“这么多人,这……这几个孩子真的是。”   皇后眼里的害怕不言而喻,看着底下,这么多人,她居然一眼就能找到四皇子的身影。   今日的皇后明显是做都城贵妇人的打扮,一身石榴红锦缎长袍,头上戴着七宝攒丝流苏步摇,面色淡施脂粉,看起来明艳照人。   虽然她一身普通贵妇人的装扮,但是,那多年在宫里浸养而出的尊贵,看得人不敢直视。   皇帝也瞧着底下的人头,轻叹一声,“今天这里来的,起码有五万人。”   皇后听着,眼里闪过的担忧更加浓重了。   五万人?   一只军队能有五万人,也足够吓人了。   可是现在看去,底下居然就有五万人,这如何不让人害怕。   皇后的语气已经明显有了埋怨之色,“你也是的,非得让他们几个出去玩,要去的话人也不带,哎,你瞧瞧,这么多人,老四才十一岁啊,三个丫头又是女孩儿,你……哎,回头他们谁磕着碰着,看你怎么办。”   皇后一开口就埋怨了一通,皇帝面色微楞,随之笑了,“孩子总不能一辈子养在温室里的,让他们出去玩乐是好的,更多的明白许多事情,避免以后纸上谈兵,这不是很好么?”   皇后听着冷哼一声,整个身子都偏着窗子,一双眼睛恨不得长到四皇子身上去。   皇帝无奈,只好继续道:“真的,你真的别担心,牡丹花虽然开的富贵,尽管只开在春日和温和的初夏,可是映彤,牡丹也是要经历一个冬天的严寒,汲取着养分,只有这样,它才能在来年春天,一遇到温暖就开花,你一天到晚的把老四养在宫里,都给养废了。”   皇后听着,面色变得为难,“这……哎。”   皇后回过头来坐好在桌子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又放下茶杯,屋子里安静了片刻,皇后这才开口,“我只是,我担心的很,你也知道的。”   皇后放下茶杯来,“我知道,我少年时期陪在先王身边,追随半生,虽然吃过太多的苦,但,我也懂得太多,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在执政后所行的政令,才能真的对民生有效,有苦有甜才是好的,老四就让他去吧!只有吃过苦头,他才能真正的长大起来。”   说着话,皇帝将面前的点心端到皇后面前,“这点心好吃,吃点?”   皇后飘过头去,透过一方小小的窗户,心里早就恨不得飞到四皇子身上去。   皇帝无奈的放下盘子,“他们几个,自幼我就有教他们武功,一般人占不了便宜的。”   皇后面色有怒,“那要不是一般人呢?”   皇帝无奈,“武功极高的高手,会跟他们几个毛孩子动手不成。”   皇后还是不理他,却偏偏又觉得他是对的,干脆坐在椅子上,有一点没一点的喝着茶。   这是酒楼的楼上,又在山上,脚下就是一片不高的断崖,往下看,正好看到河边赛龙舟的场景。   但大家都是凑热闹,所以下到河边去了,故而这酒楼反而空了起来。   这楼上大多都是包厢,现在,帝后就在包厢里,坐在窗口往下看。   皇后心里担心的就差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她嫁给皇帝后,一连三胎都是女儿,那时候的她整个人终日憔悴,夫家虽然没说什么,但气人的是,娘家人反而时时在催,恨不得把陆家那些未出嫁的庶女全部弄进宫来。   后来,皇后终于在希望快要泯灭的时候,生下了而今的四皇子,故而,皇后对四皇子的确多有用心。   的确,皇后也将四皇子看的比眼珠子还重,可无奈,四皇子是被皇帝带在身边养着的,她几乎可谓是插不上手。   这些年来,她也不止一次看到四皇子跟殷飞白两人被罚,读书习武,一样学不好就罚,可是……   每次,她终究都还是没有说出口。   “随你,你就看着吧!小二跟老三,老四,那三个丫头,飞白就不说了,反正那家伙都离家出走过,剩下那几个谁要是磕着碰着,你回去等着耳朵不清净吧!”   皇帝无奈,干脆拿把扇子把脸一遮。   皇后无法,一个人坐在那儿叹气,皇帝合上折扇,“你呀,不放心非要出来看也是你,早就跟你说了,你看到心里更加烦心,还不如不看。”   皇后饮着茶,心里有些不好受,也不知道要说什么,顿了顿,突然又像泄了气的球,“算了,你说的是对的,是该好好磨砺他。”   皇帝总算是笑了,“现在知道一片苦心了吧!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正是因为爱,所以才要严加管教。”   皇后面上的怒气渐渐消失了,转而绽放出笑意,“你说,今日,谁会赢?”   皇帝一想,“飞白他们几个肯定是划一艘龙舟,想来,他们几个赢得几率比较大。”   皇后轻笑,“这一群的孩子啊,一个个的调皮的很,也不知道是像了谁?我自问算是个安静的,你也不闹腾,怎么这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的顽皮呢?”   皇帝歪着头,他自己却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地下,一群人总算是穿过人墙,在河岸边聚合了。   陈雅诗因为要来见公主,老早的就来了,这会儿见到大公主,急忙上去请安。   “臣女见过大……”   大公主一把摆手,“我出来玩呢,你叫我大小姐就好。”   陈雅诗立即改口,“是的,大小姐。”   大公主招呼着人,“咦……还差几个,不会走丢了吧!”   正想着,四皇子已经冲上来了,然后是二皇子,最后是抱着红竹洞箫当媳妇的三皇子。   二公主三公主结伴而来,大公主点了一圈,“咦……不对啊,四弟的伴读,郁大呢?”   正念着,殷飞白跟冷梅君一起而来,“在。”   陈雅诗一见到殷飞白就笑了,“这位……郁大?”   二公主见她上钩了,最先开口,“对啊,叫郁大,我们都这么叫的,她是四弟的伴读。”   殷飞白立即点头如捣蒜,陈雅诗看着她的样子更加的轻蔑了。   而这时,一边铜锣一敲,离得最近的他们几个脑袋‘轰’的一声,然后殷飞白就推了大公主一把,“你为什么要站在铜锣下?”   大公主一脸无辜,倒是陈雅诗站了出来,“郁大,你怎么能这样跟大小姐说话?”   殷飞白立即点头,“小的错了,几位小姐,几位公子,小的去给你们报名。”   殷飞白说完,拉着冷梅君往前方报名的地方跑去。   冷梅君没忍住笑了出来,“那个不就是……”   殷飞白点头,“对啊,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现在改名换姓,改头换面成了官家小姐,现在的名字叫陈雅诗,但是不是重点啦,她之前还冤枉我,说什么,她已经是我的人啦!擦!”   冷梅君差点没笑死过去,“她那两双眼珠子,连你是男是女也分不清。”   殷飞白笑了起来,“你不觉得这样很好玩么?”   冷梅君点头,“是很好玩。”   两个恶趣味的人。 第1372章 少年游(5)   那站在报名处的人,殷飞白凑了过去,正要报名,身边人影一晃,直接将殷飞白挤开,“我们报名赛龙舟!”   殷飞白人挤人的,真的是一点都不痛快,不悦道:“我们先来的,先来后……”   殷飞白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们?”殷飞白诧异。   对方三人也是诧异,“你们?”   冷梅君没去管他们,反正殷飞白也不会吃亏,自己就捡了个漏,已经在报名参加赛龙舟了。   殷飞白看着面前三人,两男一女,有点尴尬啊。   这不就是当初她跟冷梅君去看宫灯,结果遇到对诗词找茬的那两男一女么。   “咳咳咳……巧啊。”殷飞白尴尬的打了个招呼。   那白衣男子打量着殷飞白,面色变得越来越不好,“当初在宫灯哪儿,是不是你给我们下的痒痒粉?”   殷飞白摇头,一脸无辜,“什么?什么东西?”   青衣男子冲上来就没好脸色,“你别装了,当时是不是你给我们下的痒痒粉?”   殷飞白一脸无辜,“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殷飞白看着对方三人一脸不信,居然抬手指天,“我对你发誓,绝对不是我!”   那三人见着殷飞白居然对天起誓,一时间心里居然就相信了。   果然人年轻啊。   “真的不是你?那会不会是你身边那个红衣人?”一边那个女子急忙问。   殷飞白看着她眼里的急切,怎么觉得,她更想见冷梅君呢?   “绝对不是,如果是,他恩师死全家!”殷飞白直接发誓。   身后报完名走过来的冷梅君听到这话,直接笑了出来。   “对啊,要是我,我恩师死全家!”冷梅君再来了一遍。   这下一来,对方三人就疑狐了,“不是你们两个,那天是谁给我们三人下的痒痒粉?”   殷飞白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三人面色紧张,心里捉摸不透,想起那日在灯会,全身痒痒,幸好跑得快,不然就得脱衣服了。   一边的殷飞白瞧着三人面色,“哎,你们三人……那天有没有把所有的花灯都买下来啊?”   青衣男子冷哼,“跟你无关。”   说完话,青衣男子往前一步,原来是报名赛龙舟的。   殷飞白耸肩,看着一边那个女子,只见她微微低着头,但是一双眼睛直往冷梅君身上瞟。   看什么看!   殷飞白心里不悦拉过冷梅君来,“我们过去会和,一会儿要赛龙舟的。”   冷梅君自然是听话的,走了一段,但因为人太多,两人的走一段也要走好久,或者说走了好久,也没走多远一段。   冷梅君在殷飞白耳边道:“对了,那三个人今天也来啦?会不会找事啊。”   殷飞白很诧异的看着冷梅君,“你害怕麻烦?”   冷梅君摇头,“我自然是不怕麻烦的,可是一则,怕坏了你今日的好心情,二则嘛,今日你兄弟姐妹都来了,怕生出什么事来。”   殷飞白听着哼笑,“你放心,他们要闹事才不怕呢,正好玩,再说了,就那三个家伙,能闹什么事。”   殷飞白满不在乎,带着人往回走。   “可以了,报名了。”殷飞白跑过来就后。   冷梅君浅笑,“是啊,已经报名了,龙舟有十六艘,每艘人是十二个人。”   冷梅君浅笑说着,一边的陈雅诗温柔道:“六位殿下,加上四位姑娘,张家小姐,陈家小姐,陆家小姐,和我,再加上你们两人,正正好就是十二人呢。”   陈雅诗说着这话,好像有一种得意的感觉。   殷飞白点头,“对啊,刚刚好十二个,所以你来凑数啦。”   陈雅诗面色一冷,随之浅笑,“是啊,幸好殿下把你们两个带上,不然就差了两个。”   四皇子差点笑出声来,“对了,奖品是什么?”   冷梅君去报的名,自然他是知道的最清楚的,“只要参加了就有奖品,最先到的是第一名,第一名是砚台,第二名是上等宣旨,第三名是一盒点心,其他的参加奖,都是一支毛笔。”   大公主听着点头,正要说话,看着一边的二皇子跟三皇子,“我去,你们两个够了啊,一个不是在跟女孩子说话,一个就是在抱着洞箫,哎我说老三,你还是把你那洞箫放下吧!”   三皇子一脸抗议,“不要!我就要它!红竹做成的洞箫,多少人连听都没听过。”   二公主笑了起来,“好了,那一会儿我们划龙舟,你总要放下的。”   三皇子还是摇头,“不要!我要抱着它!”   殷飞白翻白眼,“你差不多得了,不就一支红竹洞箫嘛。”   一边的陈雅诗闻言,急忙开口,“郁公子,你可不要乱说,你不懂的,竹子多是青竹,因为都活不过一百岁,而百年竹子就可以成为紫竹,千年竹子才能成为红竹,这红竹可是世间的宝贝呢。”   殷飞白闻言点了点头,“没听过啊,好珍贵啊。”   陈雅诗浅笑,很是温柔的解说,“这红竹珍贵,没听过也是正常的。”   “噗……”二皇子没忍住,还是笑了出声,马上换了脸,“没事儿,刚刚有只蚊子一个劲儿的往我脸上飞。”   陆丹颜在他身边听到,有点不好意思。   他们是早就打了招呼的,不准暴露殷飞白的身份,而且还给按了一个四皇子伴读,现在的陆丹颜看着陈雅诗,只觉得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么傻呢。   二皇子看着陆丹颜,顿时就笑了,“你是不是也喜欢红竹做成了的洞箫啊?”   陆丹颜摇头,“没有,我又不擅长,只是……没有,只是觉得,挺珍贵的,不过到底也是个死物,不知道也没什么的。”   陆丹颜在给陈雅诗解围,可惜了陈雅诗却听不懂,而是继续道:“这种贵重的东西,郁公子只是伴读,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不要嘲笑她就好。”   殷飞白理了理自己额头的碎发,“行了行了,上龙舟吧!”   陈雅诗见殷飞白这样自由,有点意外的看着四皇子,“四公子,他……你这伴读,挺自由的。”   二公主早就看不顺眼陈雅诗了,不阴不阳的道:“天下间,没人比她更自由了,走吧!我们也上龙舟去。”   二公主说着拉过三公主的手就走。   陈雅诗有点奇怪,二公主说话好奇怪。   一行十二人,直接就走到河岸边,只见面前一字排开的龙舟,倒也不算大,不过外形做成龙的样子,看起来倒是很威武。   龙舟上扣着十二把桨,这龙舟十六艘摆在这儿,先来先得,一行人上去就稀奇起来了。   尤其是一群平日生在深宫的皇子公主,看到这样的景象,就更加的喜欢了。   “哇……我今天要划船不用桨!”三公主得意开口,二公主笑了,“所以你是全靠浪!”   三公主哼笑,“我一个人都可以,对了,我们得到第一名,那奖品归谁啊?”   一船人都在疑狐这个问题,陈雅诗开口道:“三小姐,你们都是凤子龙孙的,一方砚台也看不上,不如,就给伴读郁公子吧!”   殷飞白已经躲在船头了,还是叫了她的名字。   急忙转过身,殷飞白道:“对啊,就给我吧!正好我之前的砚台摔了,重新买又是钱啊。”   殷飞白很心疼的样子,冷梅君是挨着殷飞白坐在船头的台子上。   这船头比船中心划桨的位置要高上一尺半,所以两人就坐在船头那台子,算是楼梯上。   “你之前的砚台?我之前记得,你用的是龙尾砚?”冷梅君略略疑狐的问。   殷飞白点头,“是啊,上次被我不小心摔了,哎呀没事啦,不就一方龙尾砚嘛。”   冷梅君嗤笑,“那龙尾砚可是极其的难得,你那方,只怕,是上上等的。”   殷飞白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什么好东西我都用过,有什么可稀罕的嘛。”   冷梅君笑笑看着陈雅诗,“那个女的,真的是好蠢啊,居然自己凑上来给人找乐子。”   殷飞白点头,“对,她要不是自己来招惹我,根本不会这样,我给你说,之前在酒楼,可嚣张啦,故意买了酒楼最好的菜给我吃,说我吃不起,切。”   冷梅君真的是诧异了,“她这么蠢啊?”   殷飞白点头,“我也觉得她不应该这么蠢的。”   冷梅君抿了抿唇,“她没有看见你身上穿的衣服么?”   殷飞白摇头,“她才来永定城,应该对布料这块认识的不多。”   冷梅君摇头,也好,有个人给殷飞白找乐子,她必然高兴。   正想着,一边的另一艘龙舟动了动,上头站着三个人,正好站在船头哪儿,离殷飞白两人近。   “喂,怎么到哪儿都能看到你们两个?”   殷飞白偏头看去,那两男一女站在那儿,开口的,正是那青衣男子。   殷飞白撇嘴,“说的好像我想看见你们似得。”   那青衣男子冷哼,“喂,之前在宫灯那儿,你们赢走了宫灯,不如今天我们再来赌一局,敢不敢?”   殷飞白呵笑,“激将法都用上啦?好吧!说说,怎么赌?” 第1373章 少年游(6)   那白衣男子先是做了一揖,这才开口,“你们那一艘船也是赛龙舟,看今日,你们那一艘,跟我们这一艘,谁才是第一名。”   冷梅君瞧着这人,真真的是个伪君子啊。   “输了你们裸奔么?”冷梅君一本正经的问。   那白衣男子面色一红,“你在乱说什么?这里这么多人,你们……”   冷梅君坐在那儿,歪着头,看起来风流而多情,“是你们要赌的。”   青衣男子哼笑,“若是我们输了,我们就请你们一行十二人到前面的望江楼吃饭。”   殷飞白回头,看了眼那望江楼。   “这望江楼知道,去楼上吃饭,一面可以看见我们赛龙舟这条河,啊不是,这条是江。”   殷飞白回过头来说着,“不过我们可以自己去啊,干嘛要你们请。”   白衣男子道:“所以说,要输家请啊。”   冷梅君摇头,“这个赌没意思。”   白衣男子皱起眉来,“那你说怎么赌?不准裸奔!”   冷梅君笑了,“你这么肯定自己要输?”   白衣男子摇头,“当然不是,只是你们裸奔,大庭广众的,不像话。”   殷飞白哼笑耸肩,“你们上次输了,要买宫灯送所有人,你们送了没?”   那青衣男子面色一红,看这表情,殷飞白就知道没有送,岂知身边的冷梅君笑了,“既然你们这么不履行赌约,我们为什么还要跟你赌啊?”   他问的纯真而善良,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他是个善男信女呢。   一边那女子急忙道:“上次……上次是有人给我们下了痒痒粉我们才跑的,今日,我们一定遵循赌约。”   殷飞白摇头,“我不喜欢跟不守信用的人说话。”   那女子一时间面色紫红,倒是那白衣男子若无其事,“哼,就知道你们不敢。”   殷飞白歪着头,“我没有不敢的,问题是,你们根本拿不出赌注啊。”   那青衣男子急忙开口,“谁说没有赌注,你们十二个人,望江楼上可要摆上两桌,你知道望江楼两桌的价格么?可不便宜。”   殷飞白手里一晃,将腰上的玉佩拿在手里晃着,“你看着玉佩,能不能买下望江楼?”   那白衣男子面色一愣,那玉佩色泽纯净,是一等一的好物。   这样一来,白衣男子看着殷飞白的眼神就多了几份探究,“还没请问公子贵姓?”   殷飞白淡淡道:“免贵姓郁。”   青衣男子轻笑,“永定城,根本就没有姓郁的大户人家,连中等的人家都没有。”   言外之意,殷飞白就是个小门小户。   殷飞白放下玉佩,有些无力,可这时,陈雅诗却走了过来。   陈雅诗有武功在身,虽然离得远了些,又吵闹,但她还是听到了。   再说了,她本来就把心思放在殷飞白身上,这会儿见到有好戏,自然要走过来的。   “郁公子,你不去伺候四公子,怎么坐在这儿聊天啊?”   陈雅诗一脸疑狐。   殷飞白想说,伺候老四?去踹一脚还差不多,保管老四屁都不敢放一个。   站在对面船头的青衣男子闻言笑的差点没摔进水里,“哈哈哈哈……伺候人?哈哈哈……原来,你小子是个小厮啊,啧啧,长得这么清俊,不会是那种小厮吧!”   白衣男子闻言轻笑,“你主子赏你的玉佩,你怎么的就随便拿出来给人看了。”   随着这些话,那女子的面色也不好,想不到,看起来这么相貌堂堂,居然是个小厮。   而且长得这般清俊,只怕还是那种小厮。   再说了,那玉佩一看就是上等货,连自家嫡母也没有几块,看来,还真的是那种得宠幸的小厮,不然,主子为何赏下这么贵重的东西。   一时间,对面三人的脸色都变得鄙夷起来。   殷飞白无奈,摇头,现在的人啊。   陈雅诗见目的已经达到了,转而看向旁边船头的三位,面色端庄而温柔笑道:“请问三位,如何称呼?”   那三人看向陈雅诗,见她端庄美丽,一时间心里颇有好感。   那女子往前站了一步行礼,“我是鲁平侯何家的小姐,这两位,是我哥哥。”   殷飞白一听就笑了,“鲁平侯何家的小姐?不是早就出嫁了么?而且鲁平侯的嫡长子,不是早就请封世子了么?”   殷飞白一脸不解的问。   那何家小姐当场脸色就有些不好了。   而那两位哥哥,也面色有点不太好。   好半晌,何家小姐才憋出一句话,“我……我是鲁平侯六姨娘所出。”   殷飞白一副‘哦……我明白了’的意思,偏过头来,看着冷梅君,两人继续说话。   “我给你说,这望江楼的酒菜可是很不错的,不过就是离得有点远,我们回头一起去?”   冷梅君点头,“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旁边船头上的何家小姐面色紫红,“我是姨娘所出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的是侯府千金,比之你们两个小厮,不知道要高贵多少倍!”   殷飞白耸肩,她真想说,你嫡姐在我面前都得做小伏低,你真的是……无知而无畏啊。   陈雅诗见对面三个都是庶出的,一时间也就多了几份不屑,不过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看着何家小姐道:“也不能这么说,这两位啊,是庆安国公府的亲戚,来永定城投亲的,现在啊,是伴读呢。”   何家小姐听到这儿哼笑,“原来是庆安国公家公子的伴读啊,呵呵呵,虽然不是奴才,不过嘛,还不是个下等人,还来投亲,乡下来的乡巴佬。”   殷飞白看着她一直在那儿骂,她在想一个问题,要不要站起来打人!   冷梅君急忙拉住她,“这里这么多人,你要打了人,保管一个时辰内传进你皇叔的耳朵里,当心回头又叫你抄书!”   殷飞白一听到抄书就怂了,不想抄书啊要出去玩。   所以她怂了。   关键是这儿人太多了。   冷梅君靠在她耳边道:“一会儿赛龙舟结束他们走了,我们给他们套布袋。”   殷飞白一听就眼睛亮起来了,“你好……机智!”   冷梅君轻笑,“那是。”   他可不要殷飞白抄书,那样就不能好好玩了。   那何家小姐见殷飞白不敢反抗,反而更加的嚣张起来。   “喂,乡巴佬,乡下来投亲的,你到底敢不敢跟我们赌啊?”   殷飞白道:“好啊,谁输了谁裸奔。”   何家小姐一听就怒了,“我乃是侯府千金,你再这样乱说,我撕烂你的嘴!”   殷飞白翻了个白眼,那边的三公主凑了过来,跑跑跳跳的看着那何家千金,“你们要打赌么?我最喜欢打赌了,你们赌什么?”   那何家千金看着这女孩儿,上下打量一番。   对方衣着看不出什么来路,反正有些素。   这样一来,何家小姐又把殷飞白那一艘船的另外几个人看了。   不管男女,年纪都不大,而且身上穿着也比较朴素,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的人。   这样一来,何家小姐就更加得意了,“对啊,我们这艘龙舟跟你们那艘龙舟比,谁拿第一,谁就赢。”   三公主觉得好玩,“那输了呢?下水游一圈?”   另外那头的二公主憋不住笑了,“下水游一圈?你当是鱼呢?”   这样一来,那边的几个人也凑了过来,听说要打赌,一个个的居然比殷飞白还高兴。   “好啊,谁输了谁下水游一圈!”二皇子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吼。   他旁边的陆丹颜急忙阻止,“二公子,这样不好吧!你瞧瞧,人家那边有姑娘家,而且穿的又是纱衣,这要是下水就透了,让人家姑娘多没脸。”   二皇子看着陆丹颜,“你还真的是善良。”   陆丹颜摇头,“我只是……人家到底是姑娘家嘛。”   三公主回头一瞧,“好像也有道理,那就……那就怎么办?”   何家小姐指着对面的望江楼,“谁输了,谁就请对方十二个人去望江楼摆两桌。”   二公主回头瞧了眼望江楼,不解开口,“摆两桌又花不了几个钱,有什么好赌的。”   二公主有些兴致缺缺,那何家小姐却冷笑,“望江楼摆上两桌,可要六十两银子呢。”   她一个月的月银才十两银子。   大公主哼笑,“区区六十两银子,也拿来赌?”   大公主的脾气有些跋扈。   她是长女,是皇后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没有在希望中前来,不过皇后也是很疼爱她的。   而她又是皇帝的长女,更加的宠爱的很,小时候甚至还时常抱着陪她玩。   因此,大公主的脾气一向不太好。   当然,前提是你惹到她了,那她绝对是不假辞色的。   就像现在一样。   那何家小姐轻笑,看了看大公主身上穿着的衣服,实在是太朴素了,“六十两银子,可以买你身上那衣服,买上好几身了,可别说大话,当心闪了腰。”   大公主闻言皱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有些不懂的看向那何家小姐,自己的衣服怎么了?   一边看着的人都有些心虚了,一直跟在四皇子身边的张筱雨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何家小姐,我之前还随着母亲去了鲁平侯府见夫人呢,何时有空,何家小姐也来我家里坐坐?” 第1374章 少年游(7)   张筱雨在跟她打圆场,身边的陈钰琪有些看不下去了,看向那何家的人,“衣服不是一定要光鲜亮丽,也不一定要是时常见到的绫罗绸缎那才叫奢华,我们不想跟你们赌。”   陈钰琪的语气明显要凌厉了很多,那何家小姐瞧着陈钰琪笑了笑,“我是在跟她说话!”   何家小姐抬手,直接指的殷飞白。   谁知一转头,冷梅君手里正拿着一条蛇跟殷飞白在玩,吓得那何家小姐惊叫一声。   “蛇……”   殷飞白抓过蛇放在手里玩,还冲着何家小姐晃,一时间别说何家那边,就连自己这艘船里几个女孩子也吓着了。   “啊啊啊蛇……”   “有蛇啊。”   殷飞白一阵大笑,“我想到了,这样,我们来赌,谁输了,我就把蛇放进她衣服领子里去。”   噗……   周围的人被逗笑了,二公主笑的坐在一边去,“那你把人家吓死了怎么好?你也不怕鲁平侯来找你麻烦?”   殷飞白耸了耸肩,“是啊,我只是个投亲来的乡巴佬,很怕的。”   殷飞白一本正经的说着,又晃了晃手里的蛇。   那何家那边的白衣公子有些不忿,“你抓条蛇做什么,你也不怕吓着人。”   殷飞白歪过头来,“我又不是抓给你玩的,诺,你们知道这叫什么蛇么?”   二皇子凑了过来看,看了一番,“好像就是一般的竹叶青吧!”   害怕跟在二皇子身后的陆丹颜吓得身子都在抖,听到这话疑狐道:“竹叶青?不是酒么?”   二皇子连忙解释,“有种蛇的名字也叫竹叶青,诺,就是眼前这种,全身颜色如同竹叶一般的青色,因此叫竹叶青,有毒的,而且剧毒。”   陆丹颜听到剧毒的时候更加害怕了,原本女人的天性就是怕蛇的。   殷飞白摇头,“这个可不是竹叶青,虽然呢,跟竹叶青长得是很像。”   殷飞白把玩起来蛇,她从小就不怕这些东西,女孩子怕的她都不怕,小时候被淳于恨捉弄,抓蛇抓蜈蚣,她什么都敢干。   那边何家的人已经吓着了,一溜烟的全部跑到船头来,都在指责殷飞白。   “这里这么多人,你抓条蛇,你想把所有人都吓到么?”   何家的船上走过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的,只是现在看起来,一脸惊惧。   殷飞白‘切’了声,“你还不配让它咬你呢。”   说着话,殷飞白将蛇递给冷梅君,“算了,回头我们自己偷偷玩,这些个没见识的。”   二皇子急切而又好奇道:“这到底是什么蛇啊?”   殷飞白笑了,“这个啊,反正是毒蛇就对了。”   说完话殷飞白转过头去,看着何家那艘船,“哎我说,你们挡着我们船头的位置了。”   何家那个青衣公子轻笑,“你还没说呢,你敢赌么?”   殷飞白耸肩,“六十两银子的赌注,有什么好玩的?”   那船上之前开口的十三岁小少年开口,“那我就给你加,六百两。”   大公主轻哼,“你就是六万两我也没兴趣,反正要赌就一点,谁输了,抓条蛇放进衣服领子里,敢赌么?”   大公主那挑衅的样子气的那边十三岁少年大怒,“好,那就这么赌,输家不但要在对面的望江楼摆上两桌请赢家,还要被放蛇进衣服里,就这么赌!”   殷飞白这艘船的人都在笑,一个个的都在看傻逼的样子。   四皇子敛了笑意,“好,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许再赖账。”   四皇子的话当然是为了提醒那边的三人,别像之前一样的耍赖。   毕竟刚刚殷飞白他们斗嘴,他在一边都是听见了的。   那十三岁的小少年看着眼对面这艘船的人,年纪都很小,十来岁的样子,心里疑狐问道:“你也是一家子出来玩么?”   二公主看向那小少年,“你们是?”   小少年点头,“我们都是鲁平侯府的子弟,今天赛龙舟,母亲准了我们出来玩。”   四皇子正在想事情,可那小少年已经开口了,“我是鲁平侯府的嫡次子,这艘龙舟上的,都是我何家的人,你们是那家的?”   殷飞白偏头,所有人的偏头当没听见。   四皇子左偏头右偏头,但所有人盯着他看,最后他没法了,冲着那鲁平侯府的嫡次子道:“我……姓陆。”   “陆?”鲁平侯嫡次子问,“哪个陆家?”   二公主哼笑,“当然是皇后娘家了,行了行了,又不是认亲,赶紧的,都要开始了。”   岸上的裁判已经开始敲锣了,大声吼道:“准备!”   殷飞白身影快动,顿时所有人都坐在龙舟两边,在那船舱边各自坐好,成为两排,然后手里拿着桨。   正兴奋了,就听到二皇子开口,“老三,你倒是划桨啊,怎么就知道抱着你那洞箫?”   殷飞白回头笑了,“那是他媳妇。”   三皇子冷哼一声,将那红竹洞箫紧张的别在腰间上,冷梅君瞧见了轻笑,“不用这么担心,红竹很是坚固的,不会那么容易坏,不过我们都在划桨,今日赢定了,我们这一艘龙舟里,可大部分都是练武出来的,不如这样,三公子,你吹奏一曲,给我们划桨助兴可好?”   三皇子立即双手握着洞箫,激动点头,“没问题,我来给你们吹个《白鹤飞》。”   说着话,三皇子便拿起洞箫放在唇边,声音顿时清扬传来。   那箫声宛如高山留下的泉水,落入深潭之中,发出清幽的声音。   所有人,哪怕是那么不懂乐器的人,也都一一盯着坐在龙舟的三皇子看着。   那箫声太过清脆,宛如美玉相击,又似清泉流淌。   随着岸上一声敲铜锣,殷飞白等人顿时划桨,只见白浪翻天,那龙舟‘刷’的一下,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后面的十五艘龙舟都看傻眼了,冲着殷飞白等人龙舟的尾巴大骂,“你们是来捣乱的吧!”   嘴上虽骂,但手里动作不停,拼命的划着而追去。   三公主高兴的在船上大笑,“哈哈哈我们好快啊,他们根本追不上。” 第1375章 少年游(8)   前排的二皇子笑了起来,迎着风看向前方,“那是,我们从小练武,力气肯定比他们大。”   划着船,二皇子偏头看着一边用力划桨的陆丹颜,笑了笑,“你不用这么用力的,就出来玩,你要是太用力,回头累了,就没法完了,你放心吧!我们会赢的。”   然后二皇子就冲着天空大吼,“快冲!”   一众人顿时就大笑的好玩,本来就是少年人的年纪,现在没人管了,当然是玩的没边了。   很快,殷飞白就看到了前方两条船对立拉开,船头相对,拉着一根红绳,殷飞白大喜,“快快,终点线就在前方!”   一众人看到那红绳,全部用尽大力的划去。   他们就是图好玩,至于奖品,那是真的没看在眼里。   冷梅君正一边划桨一边跟殷飞白说着话,“等会儿赢了,我去给你们抓蛇过来,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虿盆。”   殷飞白白了他一眼,“你别乱来啊,我只是吓唬吓唬她们。”   冷梅君笑着叹气,“真不好玩。”   殷飞白正要教训他,可冷梅君却突然脸色冷了,“船底下有人!”   冷梅君的声音很低,但殷飞白却是听到了的。   而就在这时,船底传来‘砰’的一声。   所有人都全部看向船身中心的地方,因为声音就是从哪儿传来的。   四皇子眉头一皱,“不好,有人要我们沉船!”   说着话,四皇子已经站起身来,直接走到船边,一个翻身,直接跳进了水里。   大公主看的眼睛都愣了,“老四!”   大公主喊着,人已经站起来,明显也要冲过去。   二公主眼疾手快,又离她最近,立即就将人拉住了,“大姐别去!”   大公主急的没法,心里无比担心,而就在这时,船底的敲击声不见了。   也因为四皇子下了水,众人也将划水的速度停下,颇有点刻舟求剑的意思。   而这时,那十五艘龙舟已经分别涌了过来。   那何家的龙舟瞧着船上的人,一个个脸上都高兴的不得了。   殷飞白转过头去看向那何家的人,“是不是你们!我告诉你们!你们当心满门抄斩!”   话音刚落,殷飞白就要翻下水去,可这是,船边却冒出一个人头来。   那是四皇子湿漉漉的脑袋,脸上还带着笑意,“我把这家伙抓到了!”   说着话,四皇子右手一用力,直接将手里提着的人丢上了船来。   张筱雨看着已经吓得不轻了,走过去要拉人上来,不想四皇子自己就上来了。   “没事,就下了水而已。”四皇子觉得这样挺好玩的。   张筱雨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他,“你……我们赶紧回去换衣服吧!你一身都湿了。”   四皇子坐在船里,看了眼天上,“这么热的天气,不会有事的。”   殷飞白见人上来了,哼笑道:“走!冲第一!”   话音一落,龙舟顿时犹如离弦之箭冲去。   那何家的人眼睛都直了,眼睁睁的看着殷飞白等人的龙舟超过了自己!   “你们站住!”何家的船上也不知道谁在吼,三公主头也不回的大声道:“你算那头蒜敢来命令我!”   三公主张狂的笑,三皇子吹起了箫声,激励的前往。   不过眨眼,殷飞白等人的龙舟就已经冲向了那重点,直接抓住了红线。   “哇啦啦我们赢了!”   殷飞白喊着,已经站起身走到那被四皇子抓起来的人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眼,十四五的小厮,殷飞白冷笑,“你谁啊你,居然偷袭我们?”   那小厮也不怕,居然一把站起来,毫不畏惧,“我告诉你!我可是鲁平侯府的人,我……”   话音未落,殷飞白一脚踹过去,直接将那小厮踹翻,“果然,何家的人!呵呵呵……”   殷飞白哼笑着看向追上来的龙舟,何家的人正站在里面。   殷飞白拧起人来,挑衅的看向那何家嫡次子,“看你年纪,不过十三四岁,居然这么狠毒,背后耍阴招。”   那何家嫡次子也不恼,冷笑一声,“这叫兵不厌诈!”   二皇子站起身来,看着那何家嫡次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何晨翔,你们几个,是陆家那一门户的?”那人小小年纪,果然很有威严。   二皇子掏了掏耳朵的样子,冷哼道:“那你那三个呢?”   何晨翔看了眼身边的三个兄姐,回头道:“她叫何小缘,是我庶姐,另外两个是她一母所生的双胞胎哥哥,穿白衣服那个叫何睦新,青衣服那个是弟弟,叫何清远。”   一众人看去,明显看到那三人在被介绍称是庶的时候,脸色一闪而过的尴尬。   可是那何晨翔瞧了眼二皇子,轻笑道:“你们是陆家哪一房的人,怎么,还想报复不成?我可不怕。”   一边的三公主轻笑,“你有什么不怕的?爵位是你大哥的,又轮不到你,你就一白身,还一天天的出来玩,也不知道好好读书学武,将来,看你怕不怕。”   何晨翔闻言一怒,小小年纪就盛气凌人,“你们别以为是皇后娘家就谁都不怕,谁知道你们是那一房的,也许是个庶出的呢?”   话音刚落,二公主直接站起来,“哼!你在这儿说这些话,有这个时间,还是想想一会儿蛇钻进衣服里了怎么办的好。”   何晨翔一听就怂了,下意识后退两步,“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我要走了,我们回去。”   何晨翔说着就要走,殷飞白怎么能让他走了,急忙龙舟往回,追上了何家的龙舟,“走哪儿去?我允许你们走了么?”   何晨翔吓着了,一想到那蛇,他就害怕,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划桨,就是跑不过殷飞白等人。   一边的陈雅诗瞧着,有些不安的看向殷飞白,“郁公子,还是算了吧!你一个小厮,人家可以侯府公子。”   殷飞白瞥了她一眼,一脚将一身湿哒哒的小厮踹飞到何家的龙舟上。   二公主开口,“回去,直接抓人上望江楼,可是这蛇……”   殷飞白闻言,看向一边的冷梅君,“十二条蛇啊,你身上有带那么多么?”   冷梅君一手撑着头,歪歪的看着殷飞白,点头,却不说话。   殷飞白看着有点奇怪,“你怎么了?”   冷梅君摇头。   殷飞白更奇怪了,坐到了冷梅君身边去是,面色很是担忧,“你怎么了?我怎么发现你一直没怎么说话啊?”   殷飞白说着拉住他的衣袖,“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冷梅君摇头,有点无奈道:“没事啊,我怎么可能哪里不舒服。”   可殷飞白看到他脸色有些白了,不像以前那样红润。   “梅君!你现在看起来本来就不对!”殷飞白着急了。   冷梅君看着她眼里的担心,心里居然渐渐甜蜜起来。   “我晕船!”冷梅君生无可恋的丢下这一句话。   殷飞白闻言气消了,“原来你晕车还晕船啊。”   冷梅君瞪了她一眼,别过头去不说话。   二皇子见着急忙道:“那赶紧回去,不然一直坐在船上,他身体会不舒服的。”   因此,大家都担心冷梅君不舒服,便快速超过了何家的船,直接到了岸边。   因为拿了第一名,二皇子便带着陆丹颜和三位公主一起去拿奖品,殷飞白则扶着冷梅君,“身体好点没有?”   冷梅君点头,“其实没什么,就是有点晕而已。”   殷飞白撇嘴,抓着他的衣袖,“那以后,我们不出来划船,也不坐马车了。”   冷梅君摸了摸额头,“扫你兴了。”   殷飞白摇头,笑了起来,“没,我……我不知道你还晕船。”   冷梅君轻笑,“没事。”   这说话,那何家的龙舟已经到了,殷飞白立即冲上去,一把就抓住主心骨的何晨翔。   她明白,这一船的人,除了何晨翔以外都是庶出,如果嫡子出点什么事,他们回去非得被嫡母扒一层皮不可。   所以殷飞白直接就抓着何晨翔了,这叫擒贼先擒王。   “喂小子,望江楼,摆两桌。”何晨翔被殷飞白揪着衣领,可对方的力气很是大,他没法,委屈着一张脸,“你放手!你赶紧放手!”   殷飞白耸肩,“不可能!”   何晨翔大怒,他从小就金尊玉贵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顿时就要对殷飞白又大又踹,岂料,他的脖子突然传来一阵冰凉。   在这五月份的天气,脖子上的那种凉,传进了骨子里,冷的他打了个寒颤。   微微歪着头,他看到自己肩膀上爬着一条碧绿色的蛇。   “蛇……”   何晨翔顿时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身后一众何家庶子都吓着了,看着那放蛇的冷梅君颤抖开口,“你可不要乱来,他……他可是鲁平侯的嫡次子,他要是伤着了,你不想活了么?”   冷梅君微微叹了口气,脸上却带着笑意,“想要我死的人太多了,你们呀,连排队的资格都没有。”   冷梅君的声音平平淡淡,一点也不像在威胁人。   殷飞白放开了何晨翔的手,“走吧!你是自己去,还是……让这蛇……” 第1376章 履行赌约(1)   殷飞白说着,颇有兴趣的看着那盘在何晨翔肩膀上的蛇。   “我去,我……我去。”   何晨翔真的被吓着了,到底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   而此刻,二皇子他们也领了奖品过来,正好看到何晨翔脖子上的蛇。   “哇哇……这蛇就在脖子上,夏天抱着,真凉快。”   殷飞白回头瞥了眼二皇子,“那要不给你抱着?”   二皇子急忙摇头,殷飞白呵笑,瞧着那何晨翔,“走吧!”   何晨翔真的被吓着了,他很害怕,脖子上的冰冷,吓得他全身都在打颤。   一行人走进了望江楼,殷飞白进来瞧了瞧,“一楼有点闹,我们上三楼吧!正好可以看风景。”   三皇子手里就没有放开过那支红竹洞箫,闻言立即点头,一行人便往三楼走去。   三楼的包厢还有好多空着呢,不过因为他们人多,就没有进包厢了。   何晨翔脖子上还有一条蛇,他全身都在抖,害怕的脸色惨白,“来了,你们……你们可以放了蛇吧!”   殷飞白看着摆着的桌子,便招来小二,“把这几张桌子都拼起来,我们人多,坐一桌。”   小二见着,马上就明白了意思,立即将桌子拼起来。   殷飞白找了条凳子坐下,瞧着那吓成狗的何晨翔,“方才是你说的啊,赌六百两银子,输了的话,还要放条蛇在衣服里。”   大公主已经去挨着殷飞白坐了,笑嘻嘻道:“呀,那大热天的放条蛇进衣服里,那可真凉快。”   何家那些人一个个吓得不轻,“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三皇子一上三楼,就坐到窗子边,拿着他的洞箫吹了起来。   清风徐徐,配上这样的箫声,殷飞白觉得,人生真的是绝了。   “梅君,你过来坐啊,刚刚还晕了。”   冷梅君点头在,便离开何晨翔坐到殷飞白身边,一面冲着何晨翔身边最近的三公主开口,“你们可不要离那蛇太近了呀,一旦被咬着,就会全身化成血水的,好可怕啊。”   冷梅君说着话,害怕的摇头,好像他真的被吓着了。   殷飞白哼笑,看着他的老实的样子,“你还晕不晕?”   冷梅君摇了摇头,“下船没多久,已经不晕了。”   殷飞白叫来小二,“端一碗酸梅汤来。”   小二得令而去,冷梅君却笑了,“都说不晕了。”   殷飞白摇头,“那还是要喝点的,对了,那你来到中原,岂不是一路坐船都……”   冷梅君面色变得极其痛苦,“你还笑!”   殷飞白不笑了,拉了拉他的衣袖,抬头看着那边吓得浑身打颤的何晨翔,“哎……你们到底要不要履行合约啊?”   何家的人都吓着了,那何小缘急忙上来开口,“银子我们给,可是这蛇……”   殷飞白‘切’了声,“说的好像你配让那蛇咬你似得,你知道那是什么蛇么?哼哼。”   冷梅君理了理发丝,一面淡淡开口,“愿赌就要服输,你们是自己找条蛇放进去,还是我来动手,不过我这人眼神可不好,往往分不清什么蛇有毒,什么蛇没毒,所以……”   “不要!”何小缘吓得大吼,完全失了大家闺秀的样子。   何晨翔吓得身子都要瘫痪了,却还不敢倒下来,“你……你能不能先……先把蛇,放下来。”   殷飞白已经提冷梅君开口了,“可以啊。”   说着话殷飞白就站起来,走到何晨翔身边去,一把就将那蛇抓在手里,再左手一推,直接将何晨翔推的跌坐在一边椅子上。   殷飞白凑了过去,将蛇放在何晨翔大腿,“你坐着,别激动,你放心,没有命令,它是不会咬你的。”   殷飞白说着哈笑,一面看着四皇子,“你身上还是湿的,怎么还没换衣服?”   四皇子一愣,“忘了。”   二皇子道:“马车里放了备用的衣服,我去给你拿来换了,虽然天气热,还是小心点。”   四皇子嘟了嘟嘴,“不用了二哥,你看……有好戏看啊。”   冷梅君笑了起来,“你们去拿衣服吧!等你们回来了再给你们看好戏。”   四皇子本来就年轻,玩心重,点头道:“那你一定等我回来。”   冷梅君点头,看着二皇子跟四皇子结伴而去。   下了楼梯,四皇子一身湿漉漉的跟二皇子道:“你觉得那个冷梅君怎么样啊?”   二皇子左右瞧了瞧,确定没人跟上来,这才开口,“我觉得,邪气的很。”   四皇子也正经点头,“是很邪气,可是你发现没有,他只要看到老大,那眼睛,温柔的都要滴出水来了,我完全肯定,老大就是叫他去死,他也会去。”   四皇子轻笑,“我给你说,他送我们的礼物,真的都是废了心思的,看得出来,很认真呢。”   四皇子想而想,两人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去外头,在马车上拿下衣服来,四皇子又道:“其实我觉得也还不错啊,老大这辈子什么都有了,挑驸马最重要的,还是看对她好不好。”   二皇子笑着一挥手,将衣袖里的魔方拿出来,“说实在话老四,你别看这小玩意儿简单,其实啊,很费心思的,我拿在手里怎么转都不卡,这里面的机关,复杂着呢。”   四皇子瞧着轻笑,“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   二皇子哼笑,“父皇肯定是早就见过了。”   兄弟两人说着话,已经回到了望江楼,上了三楼,四皇子手里拿着干净舒爽的衣服,“我换个衣服来,等我哦。”   说着话,四皇子已经钻进了一边没人的包厢,将身上的衣裳换下来。   外头的何家人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恨不得现在就能逃离。   尤其是那何晨翔,那蛇是放在大腿上,这么热的天,还隔着布料,可是,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大腿的冰冷,凉到了骨子里。   很快,四皇子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看着那还在打颤的何晨翔,“你们自己说了要跟我们赌的,望江楼摆两桌给赢家,还要给六百两银子,外加……把蛇放进你们衣服里。”   四皇子说着坐到一边去,殷飞白这边的十二个人,全部挨着坐着。   三皇子抱着那洞箫就不撒手,一直在吹,整个人都沉醉进去了。   殷飞白抬起条腿,搭在面前的凳子上,痞里痞气的,“小二,小二呢?赶紧上酒菜啊。”   那小二上来就看到气氛不对,可是殷飞白这边的人却都热衷的点菜,气的何晨翔面色更白。   “我……我要去告你们!去府尹哪儿告你们!”   三公主打了个哈欠,“告吧!随便告,我无所谓。”   何晨翔吓得都有些没脾气了,二皇子看向冷梅君,“我们到哪里去找十二条蛇啊?”   冷梅君歪着头,笑如暖阳,“要蛇倒是简单,别说十二条,就是一百二十条我也能现在就找来,可问题是……我眼神不好,分不清有毒和没毒的?”   二皇子一阵笑,看着对面的何晨翔,“哎,是你们自己找蛇,还是我们来找?你可听到了,冷公子说了,他分不清有毒没毒!”   何晨翔吓着了,看着一边的兄弟,“你们……你们去报官,去叫我爹来,我要弄死这几个人!”   “噗……”   殷飞白笑出来了,“抱歉,对不起,我没忍住,对不起。”   冷梅君瞧着那强弩之末的何晨翔,一脸无辜,宛如婴儿一般,“你现在去叫你爹来,是收尸么?哎呀也不对啦,你要是被它咬着了,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的,你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化成一趟血水,却死不了,哎……”   殷飞白拍了拍冷梅君,“别说了,一会儿要吃饭。”   冷梅君恍然大悟,“哦对,瞧我这记性,那就直接弄死好了。”   四皇子换好衣服过来坐着,就挨着张筱雨,身边坐着的是陪客陈钰琪。   张筱雨肯定是害怕的,看着那碧绿的蛇,有些害怕的轻声道:“真的……会化成一滩血水么?”   四皇子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有见过啊。”   一边的陈钰琪吓得身子都在颤了颤,“这……会不会,太可怕了?”   四皇子抿了抿唇,“不用怕,我们再看看,应该会很好玩。”   女孩子就是这样,好奇心极重,明明害怕的不得了,却还是要看。   殷飞白坐在一边,见着小二端着酸梅汤过来,她便接了递给冷梅君,“快喝。”   冷梅君端过那碗,愣了愣,微微低头喝了下去。   他从海上回归中原,几个月的船上时间,他吐的昏天黑地,就差没把五脏六腑吐出来,跟死了也差不多了。   后来上了岸,他坐马车晕车,也是要死不活的,最后只好改成了骑马。   可是那些时间里,让他熟悉。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生也是自己一个人,死也是自己一个人,就算是死,也要自己挖个坑让自己躺进去,否则,就只能暴尸荒野。   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有人担心他,还给他送了一碗酸梅汤来。   那酸梅汤的味道极其好,酸酸甜甜的,喝进胃里,整个人都舒畅了一般。 第1377章 履行赌约(2)   刚放下碗,四皇子转过头来开口,“冷公子,那蛇咬了人,真的会让人化成血水,慢慢死去么?”   冷梅君的长袖擦去了嘴角的酸梅汤汁,面容清俊而笑,“不如,我让那蛇咬来看看?”   殷飞白急忙摆手,冲着四皇子道:“老四,别闹了,你要看了,估计两天吃不下饭来。”   一边的陈雅诗很是好奇,坐到殷飞白身边去,轻声开口,很低的声音道:“我之前在江南城,我能肯定,你们两个都是江湖中人,我问你,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来都城投亲?寄人篱下?”   殷飞白歪过头,看着面前的陈雅诗。   哼,这么久了,你终于发现哪儿不对了么?   “你可以摆脱江湖人的身份,给自己安一个官家小姐的名头,我为什么不可以摆脱江湖人的身份,来投亲?”   陈雅诗唇角勾起不屑,“我是官家千金,可你的投亲,不过是寄人篱下,真的是不明白你。”   殷飞白耸肩,“你还是把心思放在四皇子身上吧!你没见他身边已经有两个人了么?真不怕踩空啊。”   殷飞白若无其事说着,可对面何家的人早就憋不住了。   那一身青衣的何清远大怒,“你快把我弟弟放开!否则,你别别怪我们鲁平侯府仗势欺人!”   殷飞白哼笑,“你?上次你强抢我的宫灯,还将我自己对出来的对子舔着脸去说是你自己对的,有这事儿吧?”   殷飞白笑的有点冷,轻呵一声,继续道:“我们打赌,谁输了,谁就要将所有的宫灯都买下来送人,可是呢,你们有买下来吗?”   殷飞白说着就抱起手来,嚣张跋扈的很。   那三人顿时就脸红了,何小缘面色很是不好,“当时是你给我们下了痒痒粉。”   殷飞白呵笑,“有这事啊?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什么证据?我看你们就是为了不守信用。”   二公主是唯恐天下不乱,立即开口,“还有这种事啊,难怪不遵守赌约,原来是有前科啊,可惜啦,我们太单纯了,被人给骗了,今天这赌,我们注定要被人骗咯。”   话音刚刚落,三公主急忙接了话,“就是,他们可真的是打的好主意啊,他们输了,就可以不认账,我们输了,就要履行赌约,这可真的是光赚不赔的买卖。”   对面何家的人脸色已经很不好了,开始指责何小缘姐弟三人。   何小缘受不了了,顿时就怒了,指着对面一群人悲愤开口。   “你们……你们,你们欺人太……”   何小缘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们看到,十几条蛇从窗口哪里爬上来,全部就像有灵性一样的爬到了冷梅君身上去。   二皇子见着浅笑,“哇,这么多蛇啊,我来抓一条。”   冷梅君制止了二皇子,“别,这些蛇,我可分不清那些有毒,那些没毒,万一把你咬了可怎么好。”   对面那何家的人已经吓得全身都在抖了,关键是那么多蛇,别说女的,男的也怂啊。   殷飞白正得意呢,却不想,身后的包厢里,坐着的就是自己的皇叔。   皇后面色已经有些白了,看着那些爬上来的蛇,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蛇……”   皇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不用怕,那人能控制蛇。”   皇后顿了顿,看着面前的人,好像又不怕了,“这些孩子,太熊了,他们怎么能抓蛇丢进人家衣服里呢。”   皇帝浅笑,“愿赌服输。”   淡淡一句话,包厢里便没人说话了,两人都在看着外头的事。   殷飞白伸手就抓住一条蛇,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何小缘身上,“诺,这蛇有没有毒我可不知道啊,来,我给你放进衣服里。”   殷飞白说着就笑着走了过去,那何小缘吓得浑身都在抖,眼睛一番,居然……吓晕了过去。   殷飞白‘切’了声,很是不满道:“胆小鬼。”   那剩下的何家子弟已经忍无可忍了,“跟他们拼了,可恶!”   话音刚落,那十几个何家子弟顿时就冲了出去,靠的最近的三公主一脚踹起一个凳子,直接砸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人。   ‘砰’的一声,那何家子弟当场就倒了一个。   剩下的人干脆拼了,他们一点也不想蛇爬进自己的衣服里。   可是呢,对方几个个个武功都厉害,三下五除二,就将何家那些人全部打趴在地上!   看着这一地的伤病,二皇子摇头,“就你们还敢来打架?我们这边人还没上呢。”   说完大皇子就笑了,偏头看着身边的陆丹颜,“一会儿打起来了,你记得躲在我身后,知道么?”   陆丹颜有点害怕的点了点头,虽然早就知道几位皇子公主十分顽劣,只是……这也太顽劣了吧!   二公主接过殷飞白手里的蛇,走到那何晨翔身边。   “哟,你大腿上趴的那条蛇没长牙齿呢,我来送一条给你。”   说着话,二公主直接就抓开何晨翔的衣领,直接将那蛇丢进何晨翔的衣服里。   “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阵的惨叫,那何晨翔也顾不得自己大腿上有蛇,顿时就滚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想把衣服里的蛇拿出来,无奈那蛇一直在身体里钻,这大热天的,何晨翔居然被那蛇冰的就像在冬天。   随后,殷飞白等人纷纷在地上抓了蛇,挨个挨个的给何家子弟全部放进衣服里,连何小缘也没放过。   结果就是,何小缘被活生生吓醒了过来。   “啊啊啊……蛇啊啊啊……”   顿时,整个三楼都是惨叫声,好像是在地狱一般。   随之,就有一个何家子弟大吼,“我的手,啊啊……我的手啊……”   随着他的话,所有人都看去,只见那年轻人露出外头的皮肤,居然全部冒起了密集的小红点,变得十分可怖。   可就在这时,何清远已经大声惨叫,“痛!”   大家都抬头看去,何清远露出外头的皮肤,包括脸,全部都起了泡,就像被滚水烫了一样。   一群人惨叫不已,冷梅君却翘起个二郎腿,淡定的开口,“我早就跟你们说了,你们可以自己抓蛇的,你们非不听,我也说了,我眼神不好,分不清那些蛇有毒,那些蛇没毒的。”   已经痛不欲生的何晨翔又害怕又愤怒的大吼,“你们完蛋了!我要找我爹!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远处的四皇子冷笑,“这都城,一板砖下去都得砸死几个封疆大吏,你一个侯府而已,这么嚣张干嘛,非得装逼,现在好了,装成傻逼了。”   何晨翔好不容易才把那蛇抓出衣服来,惨白着一张脸看着面前的一群人,“你……你们给我等着!”   何晨翔边走边骂,逃也似的下了楼。   那剩下的何家子弟也立即逃命离开。   人都走了,大公主突然惊呼,“他们输给我们的六百两银子呢。”   殷飞白一晃,赶忙趴在窗户上左右看看,底下全是人,可就是看不到何家的人。   耸了耸肩,殷飞白坐到一边的凳子上,“全走了。”   大公主气呼呼的道:“先吃饭,下午我们去鲁平侯府要账去。”   二公主立即拍手叫好,“那下午又有得玩了。”   一群人顿时就惊呼了起来,冷梅君却拉了拉殷飞白的衣袖,两人避开一点,躲到一边的包厢房外头,偷偷说着悄悄话。   岂知,包厢的一道木墙之隔,就是皇帝跟皇后的包厢,两人说的话,却是一字一句,清晰的落进了里面两人的耳朵。   殷飞白被拉着过来,四下无人,冷梅君便轻轻开口,“那个叫何晨翔的,是侯府的嫡次子?”   殷飞白点头,“是啊,鲁平侯府统共也两个嫡子,不过他大哥是嫡长子,两年前就请封世子了。”   冷梅君哼笑,“这都城,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殷飞白笑了一声,偷偷道:“这都城,就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我告诉你,就连哪位大官家里纳的姨娘是什么来头我都知道。”   冷梅君忍俊不禁的笑了出声,又压低着声音,“刚刚哪位嫡次子,他身上早就中了毒。”   “中毒?”殷飞白一愣,“怎么中毒?中什么毒?不过也不可能啊,侯府这种人家,每月都会叫大夫给家里的主子请平安脉。”   冷梅君微微摇头,“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而且下的很细微,是长年累月下来的,一般的那种大夫,根本发现不了,就连宫里的太医,只怕也是摸不准头脑,再说了,你也明白,越是致命的毒越好发现,反而是不致命的毒不容易看到,我应该跟你说过,这个啊,就像蛊,越是毒的蛊越好解,可越是不毒却缠人的蛊,反而麻烦。”   殷飞白顿了顿,面色有些好奇,“那他中的是什么毒?”   冷梅君轻笑,“叫无子散,是专给男人用的,不过这药啊,必须得在五岁开始就用,连下五年,一直到十岁,那这男孩子,便会终生不育,一般的大夫,根本查不出原因。”   殷飞白听得一愣神,“五年?这可是个细致活。” 第1378章 履行赌约(3)   冷梅君点头,“倒也不用天天吃,一个月吃一次,连吃五年,神不知鬼不觉。”   殷飞白听到他这么一说,倒是想到了什么,“对啊,而今的鲁平侯府世子,也就是那个何晨翔的嫡亲大哥,今天二十多了,无子无女。”   冷梅君哼笑,“哦?那就有意思了,再说了,每月吃一次,那肯定是家贼了。”   殷飞白摸了摸下巴,“能解么?”   冷梅君点头,“可以啊,只是我干嘛要给他解。”   殷飞白拉过冷梅君的衣袖,两人又走开一小段,“那个,很难解么?”   冷梅君摇头,“对一般人来说,连查都查不出来,就是叫御医来,也不过就以为是一般的不育罢了,不过我解的话,倒是不难,不过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啦?”   殷飞白摇头,“才不是好心呢,我只是觉得好玩,你不觉得好玩?”   冷梅君耸肩,“一点都不好玩。”   殷飞白哼笑,“好了,我们过去吧!小二上菜了,我们过去吃饭。”   冷梅君闻言轻笑,“你叫你二弟叫小二?乍一听,还以为是这里的伙计呢。”   殷飞白摇头,“不叫小二叫什么?叫老二?”   噗……   冷梅君这次直接笑了出来,“你居然这么污。”   殷飞白耸肩,“你还不是一样听懂了。”   正要走,冷梅君却一把拉住她,“你热不热?”   殷飞白点头,“热啊,这五月份的天气,真的是有点热了。”   冷梅君从长袖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只有小半个手掌那么大点,再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的,居然是一团雪白色的丝。   那丝和头发差不多粗细,但一团放在冷梅君手掌心里,雪白色的非常好看。   “咦……这是什么?”   殷飞白一面好奇,一面伸手去摸,触手却是凉凉的。   只是那凉凉的却又不是冰冷,而是秋天的一种凉爽。   冷梅君菱唇勾笑,“这是冰蚕丝,我挑了一条出来,送给你。”   一边说,他一边双手拿着冰蚕丝,就在手里打起了结。   殷飞白看着他打,他找到源头,先是打了个活结,再将冰蚕丝从活结里穿过,之后再反复如此。   故而两人便没有走开,殷飞白看着那冰蚕丝,有点羡慕道:“你那儿来的?冰蚕丝啊,可真的是宝贝了。”   冷梅君浅笑,“对我而言,要千年冰蚕才是宝贝,我现在养的,不过才是百年冰蚕而已,没什么用,不过拿来打成带子,你带在手腕上,便可以使得你夏天不热,宛如在春天一般。”   殷飞白闻言有些诧异,“还有这个用处啊,我只知道冰蚕丝制作的软甲,可以穿在身上,刀枪不入呢。”   冷梅君手里不慢,灵活的打着活结,再穿过,反复如此,“百年冰蚕丝的确可以制成软甲了,不过也只能对付一般人,若是遇上极其厉害的高手,或者手持极其厉害的神兵,百年冰蚕软甲用处就不大了,我试过,我能够穿过百年冰蚕制成的软件伤到人,更何况,如果是遇上你皇叔那样的高手,百年冰蚕丝可以说没用。”   说着话,冷梅君已经将一条带子编制好,“我给你戴在左手上。”   殷飞白嘴角抿着笑意,抬起左手,只见冷梅君将那条雪白色的带子给她套在左手手腕上,因为那带子有点长,还在手腕上绕了几圈。   冷梅君真的是个手巧的人,将一条蚕丝编的这么的漂亮,戴在殷飞白手腕上,就像一件艺术品似得。   殷飞白看着很高兴,“我已经有了烈火石,冬天不怕冷,现在又有了百年冰蚕丝,夏天不怕热,哈哈……”   殷飞白颇是高兴,“百年冰蚕丝耶,很是难得啦,很多人见都没见过呢,百年冰蚕,已经是珍品了。”   殷飞白颇有些感叹,冷梅君的眉眼疑狐,“烈火石?谁给你的?”   殷飞白歪着头,“交趾国王子送我的啊。”   冷梅君唇角浅笑,“原来是烈火石啊。”   说着话,冷梅君居然在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也是很小的小盒子,递到殷飞白面前,“送给你。”   殷飞白疑狐的接过盒子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颗火红色的石头,有李子那么大。   殷飞白颇有些疑狐,“烈火石?”   冷梅君点头,“我带来冰蚕丝给你夏天用,就想着,冬天你可能要用到烈火石,就一起带来了,对了,那交趾国王子送你的烈火石呢?”   殷飞白也没多想,就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里面放着的就是烈火石。   冷梅君打开一看,轻笑道:“这么小啊。”   殷飞白淡淡笑了,交趾国王子送自己的烈火石,比冷梅君送的足足小了一倍。   “也是礼物嘛。”殷飞白开口笑了笑。   冷梅君却好奇了,“这么热的天,你在身上带烈火石干嘛?”   殷飞白嘟了嘟嘴,“我是在想找个机会还他嘛,我不想收他礼物的。”   冷梅君浅笑,“无妨,收了就收了,有你皇叔顶着呢,好了,你快去和你们兄弟吃饭吧!”   殷飞白看着他,有点疑狐的样子,“你不去么?”   冷梅君淡笑,“我把刚刚放出去引蛇的药收回来。”   殷飞白点头,便往前方而去。   见人走了,冷梅君拿出殷飞白的荷包,将那颗烈火石拿在手里,轻轻一运真气,直接将那烈火石震成粉末,被风吹得飘了起来。   他其实是撒了个谎,他根本没有放出任何药去吸引蛇,他想要控制这些毒物,太容易了。   毁了烈火石,冷梅君这才迈步回了饭桌。   包厢里皇后看着,面色很是震惊,“听说,那烈火石十分坚硬,比一般的石头还要硬,那人……”   皇帝浅笑,“他就是冷梅君,这人邪性的很,武功极高,擅长使刀,而且还精通医、蛊、毒,是个十分难缠的人物。”   皇后听着,却又浅笑,“可是我看他,很喜欢飞白。”   皇帝淡笑,‘哦’了一声,拖着尾音,“你看得出来?”   皇帝点头,“他在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哪怕是在跟皇儿们说话,虽然神情礼貌,但是眼里冰冷一片,宛如冰雪,可是在跟飞白说话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他的眼睛好像是这五月的太阳,十分的炽烈。”   皇帝微微暗下眼眸,“是啊,他只是深爱飞白,什么也不在意,不在意身份,不在意地位,不在意利益。”   皇后抿着唇笑了起来,“这样不好么?”   皇帝眨了眨眼睛,“好,只要她喜欢,什么都好。”   皇后喝了口茶,看向那外头的女子。   “那个女子,陈家的女儿,他们都在捉弄她。”皇后面色有些担心的样子。   皇帝喝着茶叹了口气,“管那么多做什么,你没听说么?下午还要去鲁平侯府要账呢。”   皇后一提到鲁平侯府,面色变得凝重起来,“我刚刚听那冷梅君说的话,的确,鲁平侯的世子,而今妻妾也好几房了,的确是没有一子半女。”   皇帝眨了眨眼,“好了,你操心人家那么多。”   皇后抿着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却终是偷偷的歪着头,瞥看外头那一群熊孩子。   殷飞白归队,一群人就开始坐在那儿吃饭,冷梅君坐到殷飞白身边去,只听得那三皇子还在吹箫,忍不住笑了起来,“三公子,你这雅兴可真的是好啊。”   三皇子停下了吹箫,一脸激动的看着冷梅君,“这可是红竹做的洞箫啊,我以前只是在书上看到过,之前得了一支紫竹的洞箫,我那时候就已经是惊喜不已了,恨不得天天抱着它睡觉,而今,这却是红竹,这……我……”   三皇子一时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殷飞白啃着鸡腿,神在在的道:“我说老三,你瞧瞧小二,身边的陆家姑娘,多漂亮,你再瞧瞧老四,还带两个呢,你说你,一个都没有。”   三皇子哼笑一声坐在凳子上,“我才不管呢,我以后啊,要找一个跟我一样喜欢音律的女孩子,要是找不到,我就一辈子抱着我的洞箫睡,抱着我的瑶琴睡。”   殷飞白哈哈大笑起来,三皇子面色一凝,一把抓住殷飞白的左手。   冷梅君面色有些冷,语气也淡了下来,“三公子,她在吃东西呢。”   殷飞白摆手,“没事儿,我跟他们从小玩到大。”   冷梅君微微低着头,喝了点酒,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人家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自然是不能小气的,不然殷飞白肯定要生气,所以冷梅君就来个装看不见。   三皇子盯着殷飞白左手上的雪色链子看了好久,突然惊喜道:“这是冰蚕丝!老大,你把冰蚕丝编成带子带在手腕上!你太奢侈了吧!”   因为三皇子的声音,这下连四皇子也看过来了,“哇!还真的是冰蚕丝啊,老大,你这是暴发户啊!”   殷飞白右手一推,直接将四皇子推开,“不就冰蚕丝嘛,你们一个个的。”   三皇子看的激动,“什么叫不就是冰蚕丝嘛,你知道么,瑶琴的弦,最好的就是冰蚕丝,可惜了,我一直得不到,老大,你这带子……” 第1379章 不要惹事(1)   三皇子一副摩拳擦掌要抢的架势,“只要是冰蚕吐的丝,那可都是琴弦的上上之选,老大,这个……你看啊,咋两兄弟啊,这个……”   殷飞白看着自己左手的雪色带子,“这是百年冰蚕吐得丝。”   三皇子‘嘶’了声,倒吸一口凉气,“百年……冰蚕丝……老大,你……你不会是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吧!”   殷飞白一把将三皇子推开,“说啥呢。”   正说着,冷梅君手里已经拿着一团雪色丝弦,“送给你。”   三皇子看着冷梅君递过来的丝弦,拿在手里琢磨了半天,无比高兴道:“这个是冰蚕丝啊!可惜了,冰蚕只生长在天山,最冰寒的地方,一直得不到,也没法养,所以冰蚕丝啊,那可一直是传说中的存在啊。”   冷梅君浅笑,“这是百年冰蚕丝,用来做琴弦的确是好,而且不毁,三公子喜欢,这一团送你,够做七根弦了。”   三皇子拿着冰蚕丝,不敢置信的看着冷梅君,“冷公子,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宝贝啊,就连你送我的红竹,那也是一等一的好,你倒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出来了。”   冷梅君浅笑,“无妨,不过是些东西罢了。”   殷飞白看着,拉过冷梅君,两人凑在一起咬耳朵,“你怎么还有冰蚕丝啊?”   冷梅君一脸平静道:“我养了三十只冰蚕,天天吐丝,我多的都没处用,就拿来做成了软甲,试试看百年冰蚕丝能经历什么样力量的打击。”   冷梅君说完,还一副丝毫不心疼的样子。   殷飞白怂了怂肩膀,“你才是暴发户。”   冷梅君抿着唇笑了起来,灿烂生辉,一笑宛如牡丹花开,百花失色。   “只要是我的,我都愿意给你。”冷梅君的声音浅浅传来,却又无比的坚韧。   就像藤蔓一样,看起来柔柔的,实则很难断。   殷飞白白了他一眼,“那我要你命,你给么?”   冷梅君想也不想,丝毫不惧道:“我的命你想要,多简单,你一句话,我就把我人头捧给你。”   殷飞白抿着唇笑,“懒得搭理你。”   冷梅君脸上笑意更浓了,因为他看到了,殷飞白眼里那灿烂的温柔。   她,也是爱自己的。   自己,也是爱她的。   两情相悦,两人相互爱着对方,这才叫爱情。   而此时,桌子上坐着的十二人,都已经开始吃吃喝喝聊天起来。   本来这个年纪就是长身体的时候,大家一上午又都在玩,这会儿肯定是饿了。   四皇子端着酒杯正要喝酒,张筱雨在他身边开口,“四公子要喝酒么?在外头喝酒,会不会不太好啊?”   陈钰琪见着张筱雨开口圈了起来,也浅笑开口,“四公子,在外头,要不还是不喝了吧!”   四皇子淡笑,“没关系,我喝一点而已。”   他说着端起酒壶在手里晃了晃,却笑看着张筱雨,“你要喝么?”   张筱雨立即摇头,“母亲不准我喝酒的。”   四皇子只是笑笑,并没有再说,而是叫她喝茶。   殷飞白正跟二皇子拼酒,两人拿着虎口粗的大杯子,一杯一杯的拼酒。   二皇子因为陆丹颜一边,一直不愿意服输,死活要跟殷飞白往死里拼。   “你不会喝不下去了吧?”二皇子瞧着殷飞白那红了的脸讥笑。   殷飞白‘切’了声,“谁喝不下去了?我看是你要认输了。”   殷飞白说着又端起酒来,又跟二皇子继续拼酒。   因为人人都在喝酒,三皇子便凑到了冷梅君身边来。   原本这个位置是殷飞白坐的,不过现在殷飞白在拼酒,这个位置倒是便宜了三皇子了。   他一过来就凑在冷梅君身边,两人悄悄说着话。   “你……那个百年冰蚕丝,你真的就这样送给我啊?”   三皇子好像还有些不确认似得。   实在是那东西太过贵重。   冷梅君面容浅笑,清俊温雅,“那是自然,送出去的东西,自然是你的。”   三皇子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那……今天真的是让你破费,你先就送我一支红竹洞箫,现在又是这样的好东西。”   说着话,三皇子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冷梅君浅笑,“没关系,一点小东西罢了。”   那红竹是他意外所得,在长乐山的深处,发现了一大片,所以对他而言,算不上珍贵。   至于那百年冰蚕丝,那就更加的跟珍贵沾不上边了。   毕竟,养了几十只,实在是不稀罕。   三皇子有点拘谨的笑了,“那个……你何时有空?要不进宫来玩?”   冷梅君淡笑,依旧温雅而笑,“我就不进宫去了,习惯在外,若是你下次出宫来,我倒是可以陪你去玩。”   三皇子端起酒杯来,在敬他酒,“那……多谢你,那我下次出宫来,你何时在?我也给你带上两份礼物,当然了,肯定是比不得你这些东西,根本是有市无价。”   冷梅君笑的礼貌而温和,“不必,都是些玩意儿罢了,况且我也有送给飞白了。”   三皇子一想也是。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冷梅君外看温和俊雅,但实际上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半丝人情也没有。   三皇子便打了个招呼,就走开了去。   而另一边,三位公主正在拼酒,就把陈雅诗就叫过去了,四人一起,分成了两组,各自喝酒。   而陈雅诗也喝了不少,故而心思一直没放在别人心上。   毕竟,讨好公主,比去踩落魄的敌人要重要。   这才是陈雅诗没有看到殷飞白手里百年冰蚕丝的原因。   三皇子走了,冷梅君又是一个人,坐在那儿,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有一点没一点的敲在桌子上,脸上带着温暖而灿烂的笑意,看着正在拼酒的殷飞白。   “真的是,也不怕喝醉。”冷梅君轻悠悠的说着,可眼角眉梢,哪里有半分的厌恶。   他的温柔溢于言表,他将自己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一个人,那给其他人的,自然就只有冰冷。   故而这样一来,二皇子跟殷飞白在拼酒,陆丹颜就在一边给两人倒酒,虽然并没有喝酒。   三皇子一个人干脆在吹箫,四皇子陪着张筱雨,陈钰琪在一边,三人也算得上有说有笑。   其实四皇子很不喜欢陈钰琪,但无法,张筱雨不愿意一个人出门,所以就叫好朋友陪着。   三位公主带着陈雅诗拼酒,故而,冷梅君就冷了下来。   但是他一点也没有被冷下来的尴尬,反而一直很温柔的看着殷飞白。   果真啊,只要你喜欢一个人,那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正当一群人玩的高高兴兴的时候,楼梯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多的脚步声。   殷飞白喝酒的架势一听,偏过头看去。   只见三楼的楼梯噼里啪啦还在走人上来,不多会儿,三楼就已经站满了上百人。   那些人全部都是年轻男子,穿着同样的衣服,而这时,那人堆中走出来一个年轻少年。   大公主见了哼笑,“何晨翔?正好,你还欠了两桌酒席,六百两银子,拿来吧!”   大公主说着就伸手,那何晨翔冷笑,“你们把蛇放进我衣服里,我告诉你,我回家带人来,今天要不把你们打成肉酱,老子跟你们姓。”   噗……   二皇子率先笑了,“别逗了,我的年纪可比你大,你这小屁孩还是别自称老子了。”   何晨翔被人一顿藐视,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冲着身后的家丁一挥手,只见走出来四十个家丁,每两个人一组,一起抬着一个大大的竹笼子。   冷梅君鼻子轻嗅,眼眸露出一个鄙夷的轻笑。   因为那些竹笼子里装的,全部都是蛇。   何晨翔冷笑,看着面前那十二个人,心里怒火翻腾,“你们十二个,今天可是把本少爷给坑惨了,蛇是吧!你们以为本少爷没有?”   随着话音,何晨翔一挥手,那些家丁将竹笼子打翻,顿时,几百条蛇从竹笼子了爬了出来。   白的,绿的,红的,黑的,整个三楼,唯一能看到的,只有蛇。   陆丹颜跟张筱雨,还有陈钰琪这三个,完全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儿,看到那么多蛇,当场就给吓的尖叫。   二皇子眼疾手快,急忙将陆丹颜护在身后。   四皇子也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一步,明显将张筱雨两人护在身后。   何晨翔看着地上那些蛇,顿时心里就高兴了起来,殷飞白却是不怕,还喝了口杯子里的酒,“喂,小子,我们再来打个赌,怎么样?”   何晨翔瞧着殷飞白,突然冷笑,“怎么?这个时候,你还敢来赌?”   殷飞白撇嘴,“我赌这些蛇不会咬我,而是去咬你们,输了,我陪你六千两。”   何晨翔闻言笑了,满是讥讽,“那本小爷告诉你们,今天这蛇,就咬你们,否则,本少爷赔你六千两。”   殷飞白喝了口小酒,“准备好钱,本来我们还打算喝完酒去鲁平侯府要账的,现在正好,一起送。”   何晨翔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这会儿照样是一个样子,冲着那些蛇大吼。 第1380章 不要惹事(2)   可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冷梅君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玉笛来放在唇边,清脆悠扬的笛声响起,十分悦耳动听。   只见地上那几百条蛇,突然就像军队一样,听到了指挥,全部立即反身,居然全部扑向了何晨翔而去。   何晨翔当场就给吓懵逼了,气得直跳脚,“前头,前面,你们怎么追着我咬!”   何晨翔的声音气急败坏,可冷梅君还在吹玉笛,只见那些蛇排山倒海一般冲过去,直接就要将何晨翔给吃干净。   那些何家家丁都给吓蒙了,拼命的想要去赶蛇,可是又怕被蛇咬,那个样子,看起来无比的滑稽。   众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冷梅君身上,很明显,是冷梅君的笛声控制了那些蛇。   不一会儿,那些蛇已经成了包围之势,将何家所有的人都包围了起来。   而此时,冷梅君也终于放下了玉笛,“你们到哪儿去抓的这些蠢蛇?”   何晨翔不敢置信的看着冷梅君,一张脸煞白的尖叫,“你用了什么妖法,居然让蛇都听你的?”   冷梅君右手转着玉笛,那样子风流可爱,“妖法?那你要看看百蛇吃人的虿盆妖法么?我可以满足你?”   何晨翔吓得全身都在抖,被蛇围起来的感觉,十分的可怕。   “你……你别乱来,我,我可是鲁平侯府的公子,你……”   冷梅君哼笑,“我说了,天下间想杀我的人比比皆是,你?连排队的资格都没有。”   冷梅君的语气明明是那么的温柔,可是他这样的风流下,却是一番诡异。   就像黄泉上彼岸花开。   殷飞白笑了起来,“哎,姓何的,六千六百两,加两桌酒席,一共七千两,给钱。”   何晨翔气的大吼,“不给!你们休想!”   大公主转过身来,看着那何晨翔,“确定?”   大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现在的何晨翔看到这十二人就生气,“我就是不给!我看你们敢把我怎么样!这可是天子脚下,你们敢杀我么?”   一边的冷梅君摇头,“没有人杀你,是这些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都跑了出来,然后把你吃了,啧啧,你身上的皮,你身上的肉,你身上的血,一点点的给你吃光,最后,只剩下一具骷髅了。”   哎……   说完话,冷梅君还惋惜的叹了口气。   一边的陆丹颜三人面色已经很不好了,甚至恶心的要吐了。   殷飞白走到冷梅君身边去,“好了,你也不怕吓着人家女孩子。”   冷梅君哼笑,“我倒是忘了,有女孩子在这儿,那这样吧!我带出去处理了好了。”   殷飞白拉着他的袖子坐下,“不用,这种小事,交给我就行了。”   说完殷飞白就直接迈步过去,可奇怪的是,那些蛇眼看着殷飞白就要到了,急急忙忙的就要让出一条路给殷飞白过。   殷飞白直接走进去,伸手抓住何晨翔,直接拧着衣领子就走到外头的三楼,让后一伸手,直接将人放在窗外去。   那上百家丁要冲过去救人,毕竟那可是家里的嫡出公子啊。   可刚刚迈步,那几百条蛇就围了起来。   大公主见着哼笑,“你们想以身喂蛇?”   二公主见到大笑,冲着整个身子掉在外头的何晨翔大吼,“喂,你到底想好怎么办了没有?她手上的力气可是时有时无,万一一不小心,把你掉下去了,啧啧,这地方还是有点高啊,应该能留个全尸。”   三公主放下手里的杯子,笑着道:“别这么说,不是我说你们,人家怎么也是鲁平侯府的公子,直接摔下去多不好,照我说,断他一条胳膊或一条腿就行了。”   那何晨翔到底还是个孩子啊,听到这一群说黑话的,当场就吓得哇哇大哭,“啊啊啊啊不好啊,我……我给,七千两银子,我给,你们拉我上来。”   三皇子摇头,“还以为多有骨气呢,就这怂劲儿。”   大公主听着直笑,一边的陈雅诗看着有些不好,冲着四皇子道:“四公子,他是你的伴读随从,你……他这样,不好吧?”   四皇子瞧了眼陈雅诗,突然笑了,“没关系,我跟她的关系不错,从小一起长大的,让她玩吧。”   陈雅诗还是很为难,“可是他只是一个原来投亲的人,如果惹了麻烦……”   一边的二皇子笑了起来,“不用担心,惹了麻烦还不是惹了麻烦。”   陈雅诗很是为难,“听说,鲁平侯府,也不是好招惹的人啊。”   三皇子浅笑,“这都城,遍地都是不好招惹的人。”   说着话,三皇子看向殷飞白,“郁大,他答应了没?”   殷飞白点头,“答应了,不过得先给钱,不然,我是不会把他拉上来的。”   何晨翔大怒,“你整我呢,我身上怎么而可能带七千两银票出门。”   殷飞白听着,突然变得很遗憾的样子,“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着话,殷飞白手一抖,略一松力,何晨翔顿时便在半空抖了抖,那种失重的感觉,吓得何晨翔哭的泣不成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们放过我吧!”   呜呜呜……   这些人太可怕了,早知道就不去招惹了。   殷飞白点了点头,“那也行,这样,我也不逼你,你呢,给我打个欠条就行,怎么样?”   何晨翔早就被吓着了,这会儿当然是对方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好好,我写,我打欠条,你们千万不要把我丢下去!”   何晨翔一直在哭,很明显,到底是个孩子,真的是被吓着了。   殷飞白这才将人提了起来,丢在地板上,“那就写啊。”   何晨翔下懵逼了,叫了小二拿来笔墨纸砚,这就开始写起来。   欠了郁大七千两银子。   殷飞白便看着他写便笑,这人真的是送上门找虐的。   很快,何晨翔就写好了借据,欠了殷飞白七千两银子。   何晨翔看着面前趾高气扬的殷飞白,却气的一句话也不敢说,眼看着就要走,却被大公主叫住,“把你们的蛇也带走。”   何晨翔没法子,被对方一群人欺压的都快要死去了。   最后一肚子火,怎么来的,就怎么走的。   殷飞白将借据收起来,继续跟二皇子拼酒。   陆丹颜还是在一边倒酒,也会跟殷飞白说话。   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   陈钰琪见着四皇子正跟张筱雨说话,一时间自己也插不上嘴,加上她坐的位置离冷梅君不过两个座位的样子,便站起来,移了两个位置,挨着冷梅君坐着。   “你为何不喝酒?”陈钰琪好奇的问。   冷梅君正温柔的看着殷飞白在哪儿拼酒,闻言回过头来,脸上又是那种恭敬礼貌的笑意。   “我酒量不好因为。”冷梅君淡淡说着。   陈钰琪手里端着酒杯,但里面只有很少的一点酒。   她也不敢喝太多。   “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呢?女亲王在使臣宴会上,拒绝了所有的人,所以我想,你才是女亲王要的驸马吧?”   陈钰琪微微笑起来,看起来很是漂亮。   冷梅君端着酒杯,却并不喝,而他的右手,正拿着玉笛在玩儿。   “怎么了?很意外么?”冷梅君疑狐的问。   陈钰琪眼眸暗了暗,“不意外啊,她是整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别的人做驸马,也不过是个驸马,可是她呢?只要生下孩子,那可就是下一任亲王啊。”   陈钰琪的眼里说不出是嫉妒还是羡慕,冷梅君淡淡笑了起来,“你还是多关心四皇子吧!”   陈钰琪抿了抿唇,“你这么希望我去找四皇子?”   冷梅君浅笑,一双眼眸却冰冷如雪,看的陈钰琪有些害怕,“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冷梅君呵笑,“四皇子明显是喜欢另一个女孩子,只怕,你要扑个空了。”   陈钰琪端着的酒杯并不喝酒,而是淡淡道:“不会。”   冷梅君的笑意好像个浓了,“既然你已经将主意定在四皇子身上,那你还是少来跟我说话,飞白的脾气可不好,回头,她要是生气了,我绝对会活活剐下你的皮来给她出气。”   陈钰琪浑身一愣,尽管冷梅君的语气那样温柔,可是她却有种钝刀子割肉的感觉。   良久,陈钰琪才算回过身来,“那如果,我的主意,是打在你的身上呢?”   冷梅君嗤笑,“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冷梅君摆了摆手,丝毫都没有在意的感觉。   陈钰琪愣愣看着他,这个俊逸不似凡人的男人,凭着一张面皮,将自己的心完全骗了过去。   “冷公子,话可不要说得这么绝。”陈钰琪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好了。   冷梅君摆了摆手,“我不想跟你说话,你离开,否则,你应该看到了,操纵蛇杀人,于我而言,实在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   陈钰琪身子一愣,想到刚刚,他手里一支玉笛,居然就能控制所有的蛇。   一时间陈钰琪心里全是害怕,乖乖的躲开身,回到原来的位置。   远处,拼起来的桌子另一角,陈雅诗正跟三位公主喝着酒,瞧着冷梅君一人独坐的样子,唇角的笑意浓浓的,便断了一杯酒过来,坐到冷梅君身边去。 第1381章 不要惹事(3)   “你知道,你方才得罪的事什么人么?”陈雅诗问。   冷梅君瞧着她,突然笑了,“我倒是忘了,今天有两个姓陈的,只是你们两个,怎么都喜欢来找我呢?明明你们的眼睛都是瞥着四皇子的。”   陈雅诗面色一紧,面皮顿时变得紫红,“四皇子是太子,当然所有女人都看着他,而你,不过是四皇子的伴读。”   冷梅君叹了口气,他不觉得陈雅诗有什么好玩的。   但没法,殷飞白爱玩。   冷梅君便冲着殷飞白招手,“郁大,过来。”   殷飞白正跟二皇子拼酒,听到这话直接过来,“怎么了?”   陈雅诗瞧着殷飞白,眼里全是轻蔑,转身看着二皇子道:“二公子怎么的跟伴读拼起酒来了。”   二皇子一愣,端着酒杯干笑了两声,“我找不到人喝嘛,算了,我现在休息一会儿。”   说着话,二皇子便和陆丹颜坐到远处去了。   见人都走了,陈雅诗这才走到殷飞白身边坐下来,轻笑道:“我很好奇,你们两个明明都是江湖中人,为什么却跟庆安国公府扯上关系?”   殷飞白道:“因为我二爷的小舅子的岳母的堂姐的二表弟的同学的三姑姑的大女婿的大表妹跟庆安国公夫人是好姐妹咯。”   陈雅诗被绕了一圈,脑子有点晕,一摆手道:“我管你什么关系,反正,你也离死不远了。”   殷飞白煞有介事的道:“为何?”   陈雅诗轻笑,“你初来都城,很多都不懂,那鲁平侯府,你可知是什么来历?”   殷飞白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陈雅诗轻笑,“你当然不知道,那鲁平侯府,可是在这儿都城,都算得上大户人家,几位皇子公主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人家不敢找凤子龙孙报仇,还能放过你一个小小伴读?”   殷飞白一想,有道理,“所以呢,我现在该怎么办呢请问?”   陈雅诗轻笑,“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一定给你买棺材收尸,决不让你暴尸荒野。”   殷飞白笑了起来,“那真的是要谢谢你的大方啊。”   陈雅诗站起来,瞧着面前的人冷哼,“我永远不会忘记,当然在江南城,你是怎么对我的!”   陈雅诗一面说着,一面咬牙切齿的痛恨。   殷飞白耸肩,一脸懵逼,“我怎么对你的?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你动不动就瞎说我跟你有关系?我想说,你这样传出去会坏我名声的,以后哪家姑娘还敢嫁给我嘶……”   殷飞白话还没说完,手臂就被掐了一下。   但那力道并不重。   殷飞白回过头来,就见到冷梅君坐在自己身边,一张脸黑漆麻黑的。   “呵呵……”殷飞白干笑道:“我是被冤枉的。”   冷梅君哼笑,看向陈雅诗道:“所以呢?你想去鲁平侯府告我们一状不成?”   陈雅诗面上带笑,“为何不可?难不成,庆安国公府,还会为了你们几个不知道哪儿来的投亲人得罪鲁平侯府不成。”   殷飞白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觉得……你现在的中心应该是……那位。”   殷飞白说着,指着前方正在跟二皇子玩闹的四皇子。   陈雅诗的面色阴沉,气的一把将酒杯的酒泼向殷飞白。   殷飞白身子一侧,轻而易举的就躲开。   没想到陈雅诗居然直接一把将手里的酒杯砸向殷飞白。   这可是用上了力道的,殷飞白立即一个掠身,鹞子翻身轻而易举的落在地上。   ‘啪’的一声,酒杯砸在地板上,直接就摔碎了。   陈雅诗顿时就大怒,“你为什么摸我?”   殷飞白一个头两个大,“你永远都只有这招么?”   陈雅诗很气愤的样子,一把冲过去,“你刚刚明明借着醉酒调戏我!”   陈雅诗的样子脸红脖子粗,一双眼氤氲着雾气,好像下一刻,就要不堪受辱而自尽。   殷飞白歪着头,“我调戏你?我眼睛又不瞎,我宁可喜欢男的,也不调戏你。”   殷飞白说着身子一歪,直接伸手靠在冷梅君的肩膀上。   因为她站着,冷梅君坐着,这样一靠,歪歪斜斜的,却正好般配。   远处的三皇子看到,连萧都不吹了,郁闷的大吼,“郁大!你居然喜欢男的!”   殷飞白点头,一脸无奈的看着陈雅诗,“看吧!我宁可喜欢男的,也不会喜欢你的。”   陈雅诗当场就怒了,“你个登徒子,我今日一定要杀了你!”   话音落,陈雅诗什么也顾不得,一拳直接扑向殷飞白的面门。   殷飞白脚下一滑,轻而易举的就避开,随之一个反手擒拿,直接将陈雅诗擒拿住。   “呀,你居然敢跟我动手,你信不信我废了你武功?”   殷飞白半真半假的说着,陈雅诗发现自己依旧不是殷飞白的对手,气的大怒,“我可是大公主的客人,你敢这样对我!”   殷飞白一想,大公主的客人?   歪过头来,大公主一脸郁闷的看着殷飞白,“对,她是我邀请来的客人。”   殷飞白点头,便放了陈雅诗,一副我大度的样子。   陈雅诗非常的气氛,她没想到,自己跟眼前这个小公子的实力差距,如此之大。   陈雅诗站好身子,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流眼泪,一把扑过去抱着大公主的胳膊,“殿下,他……他欺人太甚!他……他借着酒醉,居然……居然……”   四皇子‘轰’的一声站起来,“郁大,我看错你了,你居然是这种人!”   殷飞白一脸委屈,“你们要相信我,我绝对是清白的。”   四皇子摇头,“我不相信你,你调戏别人女孩子,我们都看到了。”   冷梅君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些人,演个戏跟真的一样。   殷飞白看着他,“很无聊么?”   冷梅君点头,“是有点无聊,对了,现在时间已经下午了未时了,你们是要在这儿一直喝酒呢,还是要去别的地方玩?”   殷飞白想了想也没辙,突然灵光一闪,“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殷飞白很是得意,随之就被冷梅君拍了脑袋,“啊……梅君你干嘛打我!” 第1382章 不要惹事(4)   冷梅君哼了声,“你是不是想带着他们去花船听小曲儿?”   殷飞白急忙点头,“对啊,那小曲儿可好听了,那姑娘长得也特别漂亮,一开口,骨头都轻了。”   冷梅君一脸无奈的看着殷飞白,“你还真的是……”   殷飞白耸肩没有说话,对面的三皇子听到,顿时就激动了,“听小曲儿?好啊,那走呗!”   本来殷飞白的话就足够令人向往了,又有三皇子在一边闹腾,一众人当场就听着要去,说是好玩。   那陈钰琪听到这话,拉了拉身边的张筱雨,“听小曲儿?”   张筱雨也莫名其妙的看着殷飞白,一脸你知道你在干什么的么的表情。   四皇子听着想了想,“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很好玩。”   殷飞白点头,“真的是很好玩嘛,不然我能告诉你们么?哎呀行了,你们赶紧的去换衣服,全部换成男装,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冷梅君摇头,“现在大白天的,人家花船还没开业呢。”   殷飞白一脸你放心的表情,“拿银子砸啊。”   冷梅君看了看周围这几个月,为难道:“不好吧!你自己去就行了,还带他们去,你忘了……”   冷梅君说着凑在殷飞白耳边,压低着声音道:“你忘了,之前你说,你带着他们一起翻墙逃出去玩儿,结果被你皇叔逮着了。”   殷飞白一听,打了个摆子,“是啊。”   三皇子见两人在那儿偷偷说话,急忙开口,“走啊,去换衣服啊。”   殷飞白一脸为难,“要不……算了吧!我们这么多人,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四皇子笑道:“不妨事,我们偷偷去,再说了,现在大白天的,肯定遇不到人。”   殷飞白一想,也有道理,“行,换衣服去,我带你们逛窑子啊不是,去花船听小曲儿去。”   四皇子听到有新鲜的东西,马上高兴的不行,看着一边的张筱雨道:“走了,你换身男装,我们去玩。”   张筱雨惊慌的摇头,“不可以啊,我……我爹要是知道,会打死我的。”   四皇子急忙开口劝道:“我们又不说,你爹怎么会知道。”   张筱雨还是摇头,“不行,我不会去的,我……”   四皇子轻笑,很是安慰,“不妨事,我们偷偷去,没人知道。”   张筱雨着急摇头,坚决不去。   陈钰琪也一脸害怕,虽然她性格是有点张扬,但是去花船……那简直是在找死!   另一边陆丹颜站在二皇子身边,也是摇头,“不去了,花船,我怎么敢去?我爹会打死我的。”   因为这么一出,所有人都没法去了,四皇子见张筱雨那一脸害怕,便也不想和她对着干。   殷飞白瞧着这三人,真的是胆子小。   “那算了,改天吧?我带你们亲自去玩,就在御河那边,可有意思了。”   殷飞白说着一摆手,颇有点遗憾的味道。   一群人只好又坐下来,一时间又找不到要去哪儿玩。   殷飞白嘟了嘟嘴,“那算了,我们去赌坊玩吧!”   冷梅君呵笑,自己端着酒杯喝了口,“你除了吃喝嫖赌,你还能干嘛?”   殷飞白一想,“我……还会捣蛋。”   噗……   这话说的,连三皇子都笑了,“你还是别捣蛋了,对了,反正出来玩也玩够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二公子瞥了眼三皇子,“你是想早点回去,好抱着你的红竹洞箫玩吧!”   三皇子心思被看够了,也不否认,“是啊,我可是难得的得了这宝贝,当然要好好的鉴赏。”   冷梅君看着一边的殷飞白,这么一群无法无天的人混在一起,而是又是在宫外,很容易就出了大事,所以冷梅君也希望他们赶紧的分开,便笑道:“也是,现在也下午了,不如改天再聚吧!顺便想到下次去哪儿玩。”   殷飞白点头,只好答应。   这一来,一群人便放下酒杯,下了酒楼去。   坐上马车,四皇子冲着殷飞白笑道:“郁大,记得明天进宫伴读啊。”   殷飞白呵笑的看着一边高傲的陈雅诗,“好的殿下。”   陈雅诗听到这话,冷哼一声放下车帘来。   人都走了,冷梅君瞧着殷飞白,尽管现在龙舟比赛已经结束了,可是这里,依旧不少玩闹的人。   “你还想去花船?我看你啊,真的是没被打死过。”   冷梅君都给气笑了,殷飞白小摊手,突然道:“咦……我的烈火石呢?”   殷飞白想着在身上找了一圈,看着冷梅君道:“还我。”   冷梅君一脸疑狐,“什么还你?”   “烈火石啊,我装在荷包里递给你看,你没还我。”殷飞白看着他道。   冷梅君一脸无辜,“我当场就还你了啊。”   殷飞白歪了歪头,“你还我了?”   冷梅君点头,很是认真。   殷飞白捉摸不透了,难道自己老年痴呆了?   可是自己年纪也不大啊。   “我怎么记得你没还我啊?那我的烈火石到哪儿去了?”   殷飞白想不明白,“不会是掉到望江楼了吧?”   说着话,殷飞白已经折回身,上了楼去找寻。   冷梅君见她这样在意,心里有点吃味,“你这么喜欢啊?我送你的那颗,不是更大么?”   殷飞白一面找寻,一面开口,“那不一样啊,那是人家送的,弄丢了多不好。”   冷梅君脸上的吃味换成了笑意,看着殷飞白在那儿找,也不说话。   殷飞白找了一圈,却就是找不到,摸了摸头,一脸着急,冷梅君则干脆坐到一边的凳子上去。   殷飞白已经找了一圈了,可是还是没找到,就只好坐到冷梅君身边去,“我记得,你真的没有换给我?”   冷梅君摇头,“我真的还你了,你应该是掉哪儿去了,不过今天人这么多,也许被人捡走了呢,算了,不就是一颗烈火石嘛,走了,回去了。”   殷飞白摇着头,被冷梅君拉着衣袖往外走去。   但是心里,她还是在纠结,自己难道真的是老天痴呆了?   人走了,一切都安静了,包厢里的皇后重重叹了口气,“这些人是要疯了么?居然敢去花船听小曲儿?”   说着话皇后又气笑了,“幸好那几个姑娘拉住了,不然……”   皇后说着撑着额头,气的心慌。   皇帝放下茶杯,一脸平常,“你现在知道这群熊孩子有多难管了吧!因为他们几个,我起码少活二十年。”   皇帝说完也有些无奈,皇后喝了口茶,“算了,既然都回去了,我们也回去吧!”   皇后抓过一边的斗篷递了一件给皇后,自己也披一件,两人结伴下了这望江楼,坐到底下的马车去。   上了马车,车夫驾着车往宫里走,皇后摸了摸额头,“这可如何是好,我听他们那个意思,似乎是打算下次去,问题是几个皇子就算了,三个丫头也跟着参合。”   皇后越说越头疼,皇帝轻笑,“飞白早就去过了。”   “什么!”皇后脸色都白了,“去过了?”   皇帝一脸好笑,“不然你以为,她怎么推荐的?”   皇后只觉得,头更疼了。   皇帝也无法,可是每次看到他们这么自由自在的,他总是又觉得美好。   若是当年没有那些事,自己和大哥,也能过得这么优哉游哉。   一个人自己缺了什么,就总想在儿女身上实现,这似乎,是人的通病。   回了宫去,三皇子急匆匆的就往后宫跑,要去见母妃。   三皇子是永乐淑妃所生,性格自幼就有些不争不抢的,唯一的爱好就是音律,颇是痴迷。   而且皇帝从来没想过要他做继承人,因此对于三皇子的爱好,从来都是自由的。   “母妃你看,我得到了什么。”   三皇子高兴的跑进屋子,淑妃正坐在棋盘边解着棋局,听到三皇子的话放下了棋子,面上带着慈母一般温柔的笑意。   “得到了什么,让你高兴成这样?”淑妃说着已经走了过来,拉着三皇子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去。   三皇子晃着手里的红竹洞箫,一直在淑妃面前晃着。   淑妃一愣,随之就是惊喜,“红竹?这……这是哪儿来的?”   三皇子笑了起来,“老大未来的驸马送的。”   说着话,永乐淑妃已经拿着红竹,在手里仔细查看,“果真是红竹,没有错。”   三皇子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轻轻的打开,从里面拿出冷梅君送的百年冰蚕丝,“母妃,你之前不是念着,要是有冰蚕丝作为你瑶琴的琴弦就好了么?”   永乐淑妃空出一只手拿过那百年冰蚕丝,脸上有些诧异的笑了,“殿下那驸马是何来历?怎的有这么多宝物?”   三皇子笑了起来,“何止呢,他还送了二哥一个好玩的,又送了老四一副黑白冷暖玉棋子呢。”   永乐淑妃闻言轻笑,“你还没回答母妃的问题呢。”   三皇子一想,嘟了嘟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好像是个江湖上的人,哎呀母妃,不说这个了,这个百年冰蚕丝送你,百年的哦。”   永乐淑妃接过蚕丝放在手里,浅笑一声,“既然你得了别人这样的东西,自然也应该送两份礼物去的。” 第1383章 送什么礼物好?(1)   三皇子点头,“我知道啊。”说着话,三皇子就为难着一张脸了,“可是我也不知道要送什么。”   永乐淑妃浅笑,“罢了回头再说,今天出去玩,有没有玩高兴?”   三皇子闻言就大笑,“有,我跟你说啊母妃,那个叫陈雅诗的,好傻啊,居然以为老大是个男孩子,好吧!男孩子就男孩子吧!问题是,她真的以为老大是远来投亲的乡下人,还是老四的伴读,哈哈哈笑死我了。”   三皇子将今天一天的事都说了,永乐淑妃嗤笑,“你们就这样捉弄人家呀。”   三皇子耸肩,“我就一看笑话的,又不是我捉弄她。”   永乐淑妃抿着唇笑了笑,突然道:“二皇子跟陆家小姐的事,我也有听闻,皇后那儿是准了,现在看来,只要等时间就好,说白了,也就差一道旨意了,四皇子那儿,也有点风声,况且你今天说了,想来,也是八九不离十,那你呢?而今五个皇子,五皇子才半岁,可四皇子,他可也比你小呢。”   三皇子转过身来,抱着自己的红竹洞箫,“我要它!”   永乐淑妃笑了起来,“再好也不过是死物,终究不是一个大活人啊。”   三皇子嘟着嘴,“可是现在那些女孩子,一个个只会做刺绣,平时要不就是看书,都没有人懂音律。”   永乐淑妃拉过儿子,理了理他闹了一天的乱发,“大家闺秀,自然是这样的,一个劲儿的学音律,那不是大家闺秀所为。”   三皇子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永乐淑妃微叹,“算了,以后再说吧!你去沐浴,母妃想想,要送什么给人家做回礼。”   三皇子点头,抱着红竹洞箫就跑,连沐浴也要抱着。   四皇子心情大好,和三位公主姐姐一起回栖凤宫,岂知一进门,就看到皇帝跟皇后坐在椅子上,好像是特地等他们似得。   皇帝浅笑,他们抄近路赶在这群孩子之前回到宫,丝毫不想让他们知道被跟踪了。   其实,皇帝是一点也不想去跟踪的,可是没法,皇后根本就无法放心。   见人来了,皇后叹了口气,看着四个孩子,“今天玩得高兴么?”   四皇子点头。   皇后又问,“打鲁平侯家的人,打的高兴么?”   四皇子还是点头,“高……啊不是,母后,你怎么知道?”   皇后冷哼,瞧着他们四个人,气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皇帝正在安慰她,大公主不高兴的开口,“是不是有人告状啦?”   皇帝瞧着她,哼笑道:“你觉得能是谁告状?那鲁平侯府的人,压根儿就不认识你们这群混世魔王。”   二公主嘀咕,“那你们怎么知道的?”   皇帝笑了笑,“你们那点事,能瞒得过朕么?”   三公主嘟嘴,“父皇,你不会……什么都知道了吧?”   皇帝点头,翘起个二郎腿来,坐的悠闲的很,“嗯,都知道,包括你们想去花船的事。”   大公主就差没自己把自己吓死,急忙开口,“绝对没有!”   皇后摆了摆手,“你们几个,行了,你们先去沐浴,一身臭汗。”   四人躲过追究,急匆匆的就跑开了。   …………   天色已经下午了,这五月的天气,真的不是一般的热啊。   殷飞白打了个哈欠,倦倦的坐在王府里。   冷梅君正品茶,瞧着她的样子好笑,“困了就去睡。”   殷飞白摇头,“春天不是读书日,夏日炎炎正好眠。秋有蚊虫冬严寒,来年有时好春天。”   冷梅君笑了,“也的确,这样的天气容易想睡觉,你去睡吧!”   殷飞白瞧着冷梅君,那温柔的眼角眉梢,仿佛要把自己溺死在他的温柔里。   “你那么多百年冰蚕,真的是……宝藏啊。”殷飞白贼兮兮的道。   冷梅君放下茶杯,笑着看向殷飞白,“不过是百年冰蚕而已,于我而言,真的是用处不大。”   殷飞白道:“你想找千年冰蚕?”   冷梅君点头,面色变得凝重了一些,“千年冰蚕只生活在天山,而且已经是千年冰蚕了,就算找到,也难以得到,就算得到了,还要养着。”   殷飞白喝着浓茶,吹着飘在水面的一片茶叶,“用冰来养么?”   冷梅君摇头,“不是那么简单的,冰蚕是至阴至寒,生活在天山,是因着天山有有浓重的阴寒之气,甚至,是寒毒,若是带走,绝不是几块冰能行的。”   殷飞白嘟了嘟嘴道:“那你现在养的百年冰蚕呢?”   冷梅君菱唇勾笑,“现在养的,是我在一座山下,挖出了一个池子,里面全是冰,这样,也只能养百年冰蚕。”   说着话,冷梅君低着头喝茶,眉间却又一丝忧郁之色。   “我记得,淳于叔叔养了一只千年的冰蚕,宝贝的很呢,我都不让看,而且千年冰蚕一月只吐一根丝,难得的很。”   冷梅君瞧着殷飞白,温柔开口,“不然你以为呢,千年冰蚕丝就已经是世人仰望的珍宝了,多少大人物连求都求不来,更何况是能下蛋的鸡?”   殷飞白摇头,“你关注点错了,我是说,那淳于叔叔是怎么养的?”   冷梅君笑了,眼里有些古怪的神色,“跟我刚刚说的有些相同,在地底下挖,将山的山心地挖出一个池子来,因为那山脚心里没有见过太阳,本来就是至阴的,不过千年冰蚕阴气重,要往下挖数百尺才行,而且……算了,我知道怎么样,所以我最近才说想去天山找千年冰蚕呢,没那金刚钻,我怎么敢揽这瓷器活?”   殷飞白听着有点激动,“我陪你去。”   冷梅君哼笑,“你去?又想离家出走?”   殷飞白摇头,“我可以跟皇叔说嘛。”   冷梅君叹息,“你皇叔不会让你去的,再说了,我去天山,那坏境多恶劣。”   殷飞白嘟起嘴来,“所以我才要陪你去嘛。”   冷梅君无奈了,“我去不会出什么事,我这么多年的地狱都闯过来了。”   殷飞白一脸委屈,好像冷梅君欺负了她似得。   冷梅君撇开眼,“你别拿这张脸看我,我不让你去是为你好,你跟着我去天山,要是冻着冷着,你皇叔跟淳于恨能活剐了我。”   殷飞白歪着头,“当初是谁一见面就对我下毒的?”   冷梅君顿时就矮了三尺,“飞白,天山很危险的,你要离家出走,只怕还没走出三十里路,就得被你皇叔逮回来。”   殷飞白冷哼,随之一笑,“放心,山人只有妙计,只要你不出卖我就行了,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冷梅君歪了歪头,一脸无奈,“过些时间吧!让我再计划一下。”   殷飞白点头,“行,那你记得,带上我,天山啊,一定很好玩。”   冷梅君低着头,心里五味杂陈啊。   这要怎么办才能把殷飞白留下来啊。   自己去天山总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殷飞白……   天山的环境之恶劣,冷梅君心里自然有些深浅,绝对不能让殷飞白去!   “好了,我回去了。”   冷梅君说着就站起身要走,殷飞白有点不舍得,“要回去了啊?”   冷梅君点头,“是啊,回去了先,改日来找你玩。”   殷飞白撇嘴,“你不晕车了啊?”   冷梅君脸色又变得痛苦了些,“那车改造过,走路不会颠簸,我又开着窗子,里头点了熏香,再说了,这里离长乐山又不远,没什么问题。”   殷飞白撇嘴,想了想,又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点头,“好吧!”   冷梅君哼笑,“有事的话,记得找我。”   殷飞白点头,看着他迈步离开。   一个黑色身影消失,殷飞白听了口气,   今日冷梅君可是送了自己好多宝贝,虽然是送给兄弟姐妹的,不过,也是因为自己。   嗯,自己也要送他一份礼物。   送什么好呢?   殷飞白想了想,冲着外头丫鬟道:“来人!”   丫鬟墨香走了进来,冲着殷飞白行礼,“殿下。”   殷飞白一副壮士断腕的气势,“拿针线来!孤王今日,要刺绣!”   墨香身子一抖,一张脸害怕的惨白,“殿下,你可是生病了?”   说着话,墨香一把冲上来,伸出右手就探殷飞白的额头,“好像也不烫啊。”   殷飞白推开墨香,“我没病。”   墨香害怕道:“可是殿下,你从来就没有拿过绣花针啊……”   殷飞白一愣,一脸难看,“墨香,你就不能委婉一点么?”   墨香嘟了嘟嘴,“殿下,你从来就不会刺绣啊。”   殷飞白越说越头疼,冲着墨香摆手,“算了算了,你出去吧!我再想想。”   墨香出去了,屋子里又只剩下殷飞白一个。   原本是打算绣样东西送给冷梅君的。   可是墨香的话……挺打击人的。   也对,自己根本就不会刺绣啊,这辈子就没拿过绣花针。   这么一想殷飞白就为难了,伸手摸了摸下巴,翘起个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想了半天,直接大步迈进王府的库房。   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珍宝,能够送给冷梅君当礼物的。 第1384章 送什么礼物好?(2)   可是她把库房翻了一半不到,天就黑了。   外头的婆子进来,“殿下要找什么?”   殷飞白一摆手,“算了,没事。”   她一脸无奈的走出库房,坐到外头僻静的地方,找了棵杨柳书背靠着,继续琢磨。   王府里的宝贝,大多数都是玉石珠宝,或者其他的一些东西。   也有些兵器珍藏,可是她问过,冷梅君擅长使刀,对其他的兵器没什么爱好。   想到这儿殷飞白就愁,自己要送他一份什么样的礼物才好呢?   想了许久,殷飞白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   国宾馆里,李长源跟李天朗惶惶不可终日,总是担心殷飞白会报复。   可是,好多天过去了,这样的时间里,就像在地狱中度过一样。   可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李长源越来越想不明白,为什么殷飞白没有反应。   要是殷飞白知道李长源此刻的心情,只怕是好笑。   李长源早就被冷梅君下了蛊,在离开中原回到高丽后,他的蛊才会发作。   可是那蛊不会要他的命,只会让他不断生病,让他的身体变得非常的差,就像一个九十岁的老人,黄土埋到脖子似得。   但是,他却会长命百岁,然后缠绵病榻,在余生里,用一生的痛苦折磨,来偿还。   李天朗站在一边,短短数日,他已经消瘦的没有半分贵公子的模样了。   “世子,我们回去吧!”李天朗担忧开口。   李长源转过身,而他自己,同样也是胡子拉碴,一脸惨白,看起来就像随时都要死的人一样。   “回去?可是任务没有完成,我们怎么回去?”李长源的声音很痛苦,他非常的害怕。   李天朗摇头,“而今,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做什么了,至于驸马之事,我们在中原,这件事还不是由得我们编,再说了,东晋皇帝的态度虽然是没什么态度,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非常的决绝,绝对不会让殷飞白招一个外番驸马,可而今,我们呆在中原,早晚也会把自己吓死,不如,我们回高丽吧!”   李长源闻言摇头,“回高丽,回高丽之后呢?你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殷飞白到现在也没下手?”   李天朗想了想,又摇头,“我们到底是高丽使臣,殷飞白总不能把我们杀了吧!再说了,她自己也没吃亏,而且这种事一旦闹开了,我们的脸面固然没地放,她的脸,也不会比我们好看,所以,这件事大家都当没发生过吧!”   李天朗说着叹了口气,他在这几日的时光,已经把自己搞的不人不鬼了。   李长源突然笑了,“可是我们此次来的任务,大家都知道的。”   李天朗叹息,“世子,回去吧!”   李长源的面色变得很难看,很害怕的样子,“回去?如何回去。”   李天朗摇头,“我在中原留着,你回高丽,把事情往我们有利的一方说,反正殷飞白绝对不会招番国世子为驸马,那么,这个必然,就是我们的保命符。”   李长源苦笑,“可是来之前,父王明确说了,要两国联姻。”   李天朗摇头,“而今的东晋是强国,或者说,一直以来,都是强国,强国的公主怎么可能跟弱国联姻,只怕,东晋皇帝连下嫁都不会,既然我们娶不到公主,不如……”   李天朗说着,面色突然变得有了生气。   李长天眉峰皱起,疑狐开口,“送……”   李天朗点头,仅仅一个字,两人就心意相通了,“是,这次,明显不会有人能成驸马,自古是抬头嫁女,低头娶媳。在高丽的时候我们也看够了,高门第的女儿,是绝对不会嫁给低门第的男子,起码,也是门当户对,但女子就不一样了,女子随时都可以高攀。”   李长源听着,面色总算是有了起色。   “送……民间女子进宫么?”李长源突然又变得很是绝望的样子。   李天朗摇头,“是送公主进宫来,而且,是真正的公主。”   李天朗的语气变得很严肃,这不像这些时间担惊受怕的情绪。   李长源看着李天朗,“之前的王也不是没有送过,可是……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李天朗叹了口气,“如果,皇后死了,嫡子也死了,如果,一个有着高丽血统的皇子,成了太子,甚至,皇帝呢?那我们高丽,还需要仰人鼻息么?”   李天朗的话明明很清脆,甚至可以说很动听,可是李长源却觉得,这完全就是魔鬼的诱惑。   “这样有用么?东晋皇帝,这些年看他的后宫就知道,他明显不是一个好女色的人。”   李天朗低头浅笑,“唐玄宗在没有遇到杨贵妃之前,也并不是一个昏君。”   李长源顿时豁然开朗,“我明白了,那我明日就递国书请辞离开。”   李天朗点头,“别忘了,我们之前培养的人。”   李长源眸色暗了暗,“我知道,那你呢?跟我一起回去吧!”   李天朗摇头,“我还是不回去了吧!我在这边给你盯着。”   李长源闻言摇头,“我走了,你……我怕,她对你下手。”   李天朗低下头,突然道:“她要下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李长源唯有叹息,良久在夜色中散不去。   “其实……”半晌,李长源突然犹豫着的开口,“我想,跟她说声对不起。”   李天朗的面色变得极其狰狞,“对不起?你为什么要跟她说?”   李长源叹息,“她其实,挺好的,是我们算计她在先。”   李天朗冷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李长源点头,“我知道,我明天就走。”   李长源转过身,再也没有说话了。   其实他也好奇,殷飞白女孩子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一定很漂亮吧!   可惜了,两人终究,只能成为而今的这种关系。   他有一个愿望,他想看看,殷飞白女孩子装束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   五月份的天气是越来越热了,殷飞白呆在屋子里,因为有冰蚕丝在手腕上,她倒是没觉得热,反而觉得秋高气爽的。   只是最近,她实在是忧愁,自己到底要送什么礼物给冷梅君呢?   她已经琢磨好几天了,可是丝毫没有头绪,心里烦躁的很,干脆就想着溜出去走走看看,或许,能看到什么东西。   所以当殷飞白穿着一生雪色衣裳走出门,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又因为常年习武,个子高挑,还真的就是以为俊朗公子。   走在大街上,这会儿恰好是正午,天气最热,街道上几乎是什么人的。   偶尔一两个人路过,还偏偏都打着伞。   就连街道两边的商铺里,伙计也是打着盹。   因为走得很慢,因为她在看东西。   只是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实际有用的。   身后传来马车车轮的声音,殷飞白下意识的就走的靠边些,站在一家玉器店门口。   玉器?   “哎,梅君也不缺这些东西啊,真的是好奇,这家伙到底有多少钱?”   殷飞白边想便摇头,冷梅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立一座山顶豪宅,没有庞大的资金支持,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自己要一文钱,甚至,自己还以为他那段时间在练蛊忙,没想到,居然是修建了长乐山庄。   正想着,身后的马车停了,车帘掀开一角,露出一个漂亮的女子面容。   “为何不进去?”陈雅诗掀着帘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殷飞白。   殷飞白转回身来,见着她正坐在马车里,车厢里有淡淡的冷气飘出来,显然,马车里放了冰盆,使得车厢非常的凉快。   殷飞白瞧着那陈雅诗,她眼里浓浓的鄙夷、不屑,全部汇聚在一起。   殷飞白浅笑,丝毫自卑都没有,“又是你啊,好巧。”   陈雅诗微笑了起来,看起来非常的美丽。   “马上就要五月十五牡丹宴了,我要进宫去,皇后已经发了请柬下来,所以我出来走走看看,要添点什么首饰。”   说着话,陈雅诗放下车帘,一转眼,她已经下了马车来。   殷飞白瞧着她的的动作,下盘稳定,明显练的有轻功。   若不是自己有武功,还真的以为她身轻如燕,是第二个赵飞燕呢。   陈雅诗下了马车,站在殷飞白面前,瞧着眼前的玉器店,“巧了,我正要添几件首饰,你为何不进去?”   殷飞白打了打扇子,优哉游哉的道:“囊中羞涩啊,想买样玉器送人,又钱不够。”   殷飞白那模样,说的跟真的似得。   陈雅诗笑了一声,只是眼睛里,一丝笑意也无。   “你可真可怜,不过,那日龙舟,你身上的玉佩倒是很好,四皇子赏的?”   陈雅诗也站在太阳底下问她。   殷飞白点头,毫不犹豫,“是啊。”   陈雅诗抿了抿唇,“我站在正午太阳底下这么一会儿,就已经觉得热了,再站一盏茶,我必然出汗,可是你明显比我早来,却一点热都没有,你的真气只怕,很是浑厚呢。”   殷飞白淡笑,摇了摇扇子,“好说好说,三脚猫功夫罢了。”   陈雅诗浅笑一声,语气满是厌恶,“当初在江南城,你可真的是个狠心人啊。”   殷飞白笑了起来,“当初在江南城,若非我护着,你能活到现在?再说了,你们几个师兄弟,其实就你武功最高,可是你却一直装弱,我又能做什么?对了,我忘了,你那两个师兄弟呢?”   陈雅诗就像没听到殷飞白的话似得,“进去瞧瞧吧!或许,我心情好,就买来送你了。”   殷飞白听着笑了,“这可真的是天上掉馅饼啊。”   陈雅诗微笑,“那就请吧!”   殷飞白点头,大步走进了玉器店。   陈雅诗的面色变得很得意,一会儿让对方选,选上了自己不给钱,让他丢脸。   就像当初在江南城,他让自己丢脸一样。   这样一想,陈雅诗的面容便的越发狰狞了起来,迈开步子,走进了玉器店。   这会儿伙计都在打瞌睡呢,见着有客人过来了,只是懒洋洋的走过来打着招呼。   陈雅诗随意看了几样,倒是殷飞白,比她看的还快。   殷飞白自幼见惯了这些东西,只要扫一眼,就知道好歹。   看来,这里没有自己要买的东西啊。   陈雅诗瞧着她,讥笑道:“你既然投亲在庆安国公府,对方连几件好衣服也不给你置办么?还有,达官贵人,可是很忌讳穿白色的。”   殷飞白扇子摇了摇,笑了起来,“我这身看起来,很廉价么?”   陈雅诗打量了一番,“布料看着也就那样,连个刺绣都没有。”   殷飞白笑笑。   自己这一身料子看起来的确很素,容易给人一种不华丽的感觉。   不过嘛……自己本身就已经是华丽了。   “你有看上的么?”殷飞白问。   陈雅诗瞧了眼,“都没什么好货。”   说着话,陈雅诗看着那小二,“你们这儿还有好的东西么?要最贵重的。”   小二连忙应了下来,“有的,这位小姐请稍等。”   小二说着话,已经转身去拿东西了。   陈雅诗瞧了笑了笑,看着殷飞白道:“你选吧!我给你付账。”   殷飞白摇头,“看看吧!现在柜台这些,没看得上的。”   陈雅诗讥笑,“你何必这么装呢?对了,你今天怎么没在宫里伴读?”   殷飞白的扇子瞧了瞧脑袋,“天气热,放假呢。”   殷飞白随口应了声,压根没在意。   倒是陈雅诗见她这幅淡淡的样子,以为她在自己面前装,故而更加得意。   “十五牡丹宴,你是伴读,可以央求四皇子带你去。”陈雅诗很是好心的提醒她。   殷飞白哼笑一声,“宫里的牡丹其实跟外头没什么区别,如果一定要说花的话,天子很喜欢花,宫里倒是有很多名贵的花,对了,这次牡丹宴,你应该可以看到雪中梅。”   殷飞白淡淡说着,一面看着那小二在找东西。   陈雅诗嗤笑,“你在向我炫耀么?这些东西,只怕你也没见过,是靠着四皇子给你说的吧?既然都是牡丹,那又为何要叫雪中梅?难不成,那牡丹还是梅花不成?” 第1385章 叫你装   殷飞白看着她,一脸无奈,“陈雅诗,你既然要决定当一个官家千金,那你是不是也该多看点这方面的书啊,雪中梅是牡丹的一种,因为牡丹花开的时候,白净的就像雪一样,偏偏那白色花瓣上,还有红色,而那红色在白色花瓣上,大致像是五瓣梅花的样子,因此就叫雪中梅咯。”   陈雅诗被殷飞白数落了一番,心里憋着气,脸上的笑也变得狰狞,“你放心,我可以大大方方的进宫,我有请柬,不像你,只能央求四皇子带你去。”   殷飞白耸肩,“是啊,我有点惨啊。”   陈雅诗很满足于现在的优越,轻蔑的瞧了眼殷飞白。   而此刻,那小二也抱着几个盒子过来了。   那些锦盒都十分的华贵,打开之后,里面的装着的首饰更加精致。   耳环、手镯、玉佩等等,都是一等一的好。   殷飞白瞧了眼,王府库房挑出来的东西,可比这些好多了。   这样一来,殷飞白也就没了兴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陈雅诗瞧着,却是都不错,“我看着都喜欢,你呢?”   殷飞白摆手,“没看上的。”   陈雅诗嗤笑,“是么?”   殷飞白点头,“你慢慢看吧!”   陈雅诗轻哼,买了一个玉镯子。   走出店的时候殷飞白拿着扇子拍了拍脸上,正在打着哈欠,有点困了。   “你买来送谁?”陈雅诗好奇了。   殷飞白瞧着她,“跟你又没关系。”   陈雅诗呵笑,“是那个红衣服的男的么?哎……说句实在话,那个红衣男的,可真的是俊啊,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比他好看的了。”   殷飞白点头,“是啊,要不,我怎么喜欢他呢。”   陈雅诗听着笑了起来,脸上满是不屑,“可我记得,你们两个都是男的啊。”   殷飞白瞧着陈雅诗,唇上的笑意是越来越浓了,“我高兴。”   说完这话她就走,一个人走在炎热的街上,头顶太阳,却因为手腕上的蚕丝,生生一点热也感觉不到。   真愁啊,要送什么给冷梅君好呢?   他都送了自己这么多好东西,可自己呢?不能什么都不回礼。   殷飞白越想越头疼,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正走着,却看到一边小店铺里,正卖着折扇。   “对啊!”殷飞白突然一拍扇子,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当初冷梅君特意去学做宫灯,就是为了送一个宫灯给自己。   那自己现在,也可以学做扇子,然后送一把扇子给他!   殷飞白打定主意,正要进门,身后却又传来陈雅诗的声音。   “你要买扇子?”   殷飞白回头,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陈雅诗,“是啊,你也要买么?”   陈雅诗笑着走了过来,“扇子的确比玉便宜。”   殷飞白摇头,“多的是扇子比玉昂贵。”   陈雅诗呵笑,“一把扇子,能比玉昂贵?”   陈雅诗一脸的讥讽,殷飞白发现,自己真不喜欢跟这人说话。   不懂没关系,但别不懂还装逼!   扇子乍一听是不值钱,但是,扇子也分原料,有的扇子是用玉做的扇骨,而有的,则是很稀奇的材料。   再加上扇面的纸张,以及扇面上的字画,真要玩扇子的人都知道,有的扇子贵的,能吓死人。   殷飞白没搭理她,而是迈步走进了店铺。   陈雅诗一副看戏的模样也跟着走了进去,只见殷飞白走进去,却什么都不看,而是站在柜台,冲着掌柜的开口。   “掌柜的,你教我做扇子,要多久?”殷飞白问。   那掌柜的已经有些年纪了,听到这话,一摆手,“我不收徒。”   一句话,逗得陈雅诗好笑,“你被拒绝了。”   殷飞白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一直跟着我啊?”   陈雅诗冷哼,“你能进来,我就不能进来?”   殷飞白无奈,转过身就离开。   这次,她直接避开了陈雅诗,找了一家卖扇子的,直接拿着一百两银票拍在桌子上。   “掌柜的,教我做扇子!”   殷飞白绝对是个能玩的,所以嘛,要静下心来做一把扇子,还是很困难的。   她已经毁了好多竹子,又毁了好多纸张,最后她绝望的躺在椅子上。   丫鬟墨香走了进来,看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摆着很多杂物,一脸无奈的开口,“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啊?风筝?可这么热的天气,你要出去放风筝?”   殷飞白低头,看着面前桌子上那一张张废了的纸,还有那削成细条的竹片,无奈开口,“我明明是在做扇子。”   墨香瞧了眼桌上,实在是看不出有扇子的痕迹。   “殿下,你要什么样的扇子?奴婢马上去给你拿?要是王府没有,出去买也行。”   墨香很是着急的说着。   殷飞白已经忙了好多天了,然后不知道是不是太没天赋的原因,那扇子一直连个原型都没有。   “没事,我闲着无聊,做扇子玩。”   殷飞白绝望说着,干脆坐起身来,拿着匕首,将那竹子削成细细的竹片。   结果在给每一块竹片一端打孔的时候,却将竹片给弄破了。   给竹片一端打个孔,穿过螺丝钉,这样才能做成折扇。   可是她又失败了。   “妈的,这什么竹子,怎么一碰就破了!”殷飞白气的一把将手里的失败品丢开。   她不信邪,继续开始。   不过这次,她不打算先弄扇骨竹片,而是弄扇面。   她先是拿来纸张,在上面画了幅荷花图,写上字,准备做成扇面。   可是,扇形都割出来了,问题又来了。   怎么才能在扇面上将折痕弄出来?   殷飞白绝望的放下扇面,趴在桌子上。   正迷迷糊糊打盹,却感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殷飞白疑狐的偏过头来,看向那目光的来源。   只见一个大红色的身影坐在那儿,殷飞白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   原来是冷梅君不知何时来了,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正抿着唇,笑意浓浓的看着她。   “梅君?”   殷飞白一愣,立即瞌睡就醒了,急忙搬着椅子坐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第1386章 风筝(1)   冷梅君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因为打盹午睡,脸上绯红一片,一边脸靠在衣服袖子上,被衣袖上的痕迹,在娇嫩的脸上肌肤印出一个个怪异引子。   “来看看你。”冷梅君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水。   殷飞白坐在他身边,只觉得平日好无聊,可是呢,只要跟冷梅君在一起,自己就一点也不无聊了。   “坐马车来的?”殷飞白问。   冷梅君点头。   殷飞白浅笑,看向外头,“墨香,端一碗酸梅汤来。”   冷梅君笑的温柔和煦,“我没事,路途又不长,我没晕。”   殷飞白摇头,“那也还是喝点吧!心里头舒服,再说了,天气这么热,喝点也没坏处。”   冷梅君一听这就笑了起来,歪着头,灿烂如花,一瞥眼,瞧着桌子上一堆纸张,笔墨,匕首,还有大量的竹片,“你要做风筝玩么?”   冷梅君疑狐的问,随之又笑了,“无妨,这天倒是有风,你有我送你的冰蚕丝,根本不会热,去放风筝也好,我陪你去。”   冷梅君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是会说话的,就像一泓清泉一般。   殷飞白嘟嘴,哭笑不得,“我做的明明是扇子。”   冷梅君一愣,“你做扇子干什么?”   殷飞白悲哀的哼了声,“送你。”   冷梅君先是一愣,随之就笑了,“不用的。”   殷飞白抬起头来,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我……我想送你一把自己做的扇子,可是……我太没天赋了,做了几天了,连个成品都没有。”   冷梅君听到她特意做扇子送自己的时候就高兴的不得了,身子往前一凑,抓着殷飞白的手握着,“没事,我又不用,你不用做的,你要无聊了就出去玩,做什么扇子。”   殷飞白叹气,“我知道你不稀罕的,我只是……想送给你而已。”   冷梅君眼里都带上了笑意,脸上的笑容更是怎么都掩饰不了,“你……哎,飞白,不用累着自己,你要真的想送我一把扇子,你去买一把送我就好。”   殷飞白摇头,毫不犹豫,“我要自己送你一把,就这么定了。”   说着话,殷飞白看着一桌子的狼藉,“你会做风筝?”   冷梅君点头,“会,只是做的不好。”   殷飞白凑了过来,“那……我们去放风筝嘛。”   冷梅君点头,站起身来,站在那桌子边,一张脸笑如芙蓉花开,“你要什么图案的?”   殷飞白已经站在他身边了,“没关系,简单点就好,做两个,我们一人一个。”   冷梅君笑着点头,温柔如玉,“好,你叫人拿点浆糊来。”   殷飞白虽然不知道浆糊要来干嘛,不过还是去了。   不多会儿,就有人送来浆糊,而且很快,丫鬟就送来了酸梅汤。   殷飞白看着冷梅君扎了一个风筝,自己看着倒是很简单,就端过浆糊来,“这第二个我来扎。”   冷梅君拿着手帕擦了擦手,笑道:“那好吧!”   他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去,伸手端过酸梅汤来,喝到嘴里,只觉得甜甜的。   甜的心里都要溢出蜜来了。   挑眼看去,只见殷飞白正认认真真的,将削的细细竹条,用绣花线绑起来,做成一个‘王’字形,然后再在竹条一面糊上浆糊,将提前裁好的白纸糊上去。   做好这些后殷飞白拍了拍手,一脸得意的看向冷梅君,“我聪明吧?”   冷梅君想也不想就点头,“你当然是世上最聪明的人。”   殷飞白很受用的点头,“对了,我给你讲个笑话。”   殷飞白凑了过来,笑的贼兮兮的。   冷梅君拿着手里的碗,喝得慢悠悠的,就像在品尝一样,“什么笑话?”   殷飞白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就那个陈雅诗啊,我今天出门去,原本是想看看有什么礼物买来送你,走到玉器店碰到她,一直在跟我炫耀。”   冷梅君嗤笑,耸了耸肩。   这夏天本来穿的就薄,他一耸肩,随着笑,肩膀抖了抖,就像两朵娇花在风中摇摆似得。   “她呀,反正就是个笑话,只要你高兴,你要不高兴了,打一顿也就是了。”   冷梅君说着,已经放下碗,里面的酸梅汤被他喝得一滴也不剩。   殷飞白笑了,看着桌子上做好的两个风筝,“这上面,要不还是画点什么,免得飞上天了,跟白云融成一样的颜色。”   冷梅君摆手,“今天天上一朵云都没有,这几天都不会下雨的。”   冷梅君说着,突然‘啊’了一声,“我差点忘了,初五那日,我跟你打了赌的。”   殷飞白一脸迷茫,“你在说什么?风太大了我听不清。”   冷梅君走了过去,哼笑了起来,“初五那日,你我打赌,说当天有雨。”   殷飞白正拿着毛笔,在颜料里滚了一圈,然后在两个做好的风筝上,画起了鲜红色的花朵。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到啊?”   殷飞白一脸的无辜,冷梅君哼笑,“我可真的是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不好,居然忘了那天的事,不过没关系,我现在想起来了,而且我记得,那天晚上,的确是下雨了。”   殷飞白一脸迷茫,完全听不到的样子。   冷梅君凑了过去,双手抱着她的腰身,低下头,吻在她的唇上。   殷飞白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   可冷梅君并没有纠缠她,而是就一个吻。   站直身子,冷梅君的双手还在她的腰身上,却微微低着头,一脸的笑仿佛要溢出一般,看着面前一双眼睛东转西转的人。   “飞白,这可是你那天输给我的。”   殷飞白另一只手推开他,摸了摸唇,“你再这样,我就叫你耍流氓了!”   冷梅君摇头,笑的温柔,“我又无妨。”   殷飞白哼了声,“李长源回高丽了。”   冷梅君点头,“是么?这么快就回去了。”   殷飞白叹息,一面毛笔继续沾着大红色的颜料画着,“毕竟,担惊受怕的日子不好过啊。”   冷梅君嗤笑,“他莫不成以为,逃回高丽就万事大吉了?呵……逃回高丽,那才是他噩梦的开始。” 第1387章 风筝(2)   殷飞白已经在两个风筝上都画上了牡丹花开的图案,拿起其中一个竖立在冷梅君面前,晃了晃道:“好看么?”   冷梅君点头,“飞白画的,当然是好看的。”   说着话,冷梅君已经接过风筝来,却又道:“还得准备风筝线。”   殷飞白点头,又叫人拿来了风筝线,一端系在风筝骨架中心点,两人收拾好,这便出了屋子。   王府的院子极大,两人找了个花园,就将风筝放上天去。   风筝其实是一种悲伤的玩意儿,冷梅君一直觉得,那就像自己一样。   想要活下去,飞在天上,自由自在,必须要靠着风筝绳子,可是,失去着牵引的自由,他却又将坠落在地。   殷飞白倒是不热,放着风筝就笑了起来,“哈哈哈……谁说只有清明时节才能放风筝啊,我看这大夏天的也可以放风筝嘛。”   冷梅君闻言就笑了起来,“是啊,也可以放得。”   他倒是不管什么时节,只要自己玩高兴就好。   玩了将近一个时辰,殷飞白这才玩高兴了,小心翼翼的将风筝收起来,放进盒子里,两人坐到椅子上去,端起碗来喝了绿豆汤。   “好喝吧!”殷飞白笑嘻嘻的问。   冷梅君点头,“好喝。”   殷飞白想了想,突然道:“你吃饭了没有?”   冷梅君摇头,“吃了点。”   殷飞白皱眉,呵笑道:“那你摇头做什么?”   “没胃口啊。”冷梅君诧然,随之又笑了,“你知道这城里,有哪些爽口的东西?”   殷飞白想了想,“你是夏天到了没胃口是吧!那我们去上次的那家粥店?”   冷梅君想了想,却又摇头,“不想吃那家的,天气热的很,想吃点凉拌的素菜。”   殷飞白马上就点头,“行,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那家的素菜,是最好吃的。”   殷飞白话还没说完就拉起冷梅君的手,两个人直接就跑了出去。   冷梅君的一身红色穿起来十分的艳丽,在这大夏天的看起来,就像一朵开放的芍药花一般。   走了一段路,冷梅君牵着街道边有扇子店,突然想起方才殷飞白说的话。   又想起她一桌子的竹片纸张什么的,看来,她是真心的想送点什么东西给自己。   “这里有扇子店,你不是要送我扇子么?去买一把。”冷梅君拉住殷飞白的手,一面偏头看去。   殷飞白想也不想就摇头,“不,我要自己做来送你。”   冷梅君失笑,“不用那么认真。”   殷飞白摇头,“不,我就要自己做来送你。”   冷梅君哑然失笑,只是心里却是高兴的很。   亲手做来送的,和买来的,心意肯定是不一样的。   这样一来他就没再推脱,“那随你吧!”   说着话,两人就往前头走去。   进了一家店,殷飞白就开始介绍了起来,“就这家店,很会做凉拌素菜,夏天吃起来啊,饭都要多吃两碗。”   两人进了店,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殷飞白点了一堆菜道:“素菜不容易饱,我们多吃点。”   冷梅君左右瞧瞧,抿着唇笑,恍然又道:“你这几天有去找你兄弟姐妹玩么?”   殷飞白嘟着嘴摇头,“没有,自从上次龙舟后,不知道怎么了,他们就被看严了。”   冷梅君失笑,“你能那天把鲁平侯的公子给打了。”   殷飞白摇头,“不可能,那人又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冷梅君‘哎’了一声,“说句实在话,你们几个,实在是太顽皮了。”   殷飞白喝了口凉茶,面色很是委屈的样子。   冷梅君立即改口,“没关系,你什么样子于我而言都是喜欢的。”   殷飞白放下手里的茶杯来,见着小二已经开始上菜了,就伸手拿过筷子递给冷梅君,自己也拿过一双。   菜全部摆在面前,再盛上绿豆粥,殷飞白笑着介绍起来,“这个凉拌菜叫鱼腥草,很好吃,不过有些人吃不惯,你看看喜不喜欢?”   冷梅君伸出筷子夹了叶子,那叶子嫩嫩青色,有一股子腥味。   但放进嘴里全是很鲜的味道,冷梅君点头,“很好吃,而且鱼腥草是开胃的,多吃点也好。”   殷飞白点头,急忙又介绍其他的菜,“你最近没好好吃饭么?”   冷梅君摇头,“没有啊,有好好的,就是没什么胃口,天气热。”   “山上还热?”殷飞白疑狐的问。   长乐山全是绿林,夏天的话也凉快,都赶上避暑了。   冷梅君嗤笑,“山上也热嘛。”   两人有说有笑,吃个饭都能觉得时间过得快。   其实冷梅君有时候一个人也无聊,不过只要跟殷飞白在一起,干什么都不无聊。   “哎,你最近都在做什么?”冷梅君慢悠悠的问。   殷飞白耸肩,“自从上次龙舟分别后,我天天都在家做扇子,可是……我好像真的是没天赋啊。”   冷梅君听到笑的更高兴了,“没事啦,慢慢做,我……”   冷梅君原想说,‘我又不是缺着用’。   可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门口帘子一动,走进来三个人。   冷梅君的话戛然而止,殷飞白有点好奇的转过头去,居然是何家那三人。   之前在花灯上遇到,之后龙舟又遇到,现在吃个饭也能遇到,殷飞白摇头感叹,“真的是有缘啊。”   何小缘一听,脚步一停,三人顿时都看着殷飞白这边。   何小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庶出的原因,行为举止,总是有些小家子气,并不招人喜欢,总给人一种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只是这次,何小缘没有再张牙舞爪的,反而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冲着殷飞白行了一礼,“见过殿下。”   殷飞白脸上的笑意一僵,顿时就脸抽筋了。   冷梅君在旁边笑了起来,“她既然知道你的身份,那看来,你另外几个兄弟的身份也瞒不住了,既然把你们的身份都拆穿了,我想吧!可能……”   殷飞白嘴角狂抽筋,“不可能!鲁平侯又没见过我们!”   殷飞白越想越急,“不好!”   殷飞白吓着了,连忙看着面前的何小缘,“你们怎么知道的?他们几个呢?”   何小缘低着头,也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旁边她两个兄弟恭敬的行了一礼,却什么也不敢说。   何小缘温声道:“家父进宫去面见陛下,那日一起去的其中一个兄弟,今日跟着父亲进宫去了,见着四皇子在一边伺候着,就……”   何小缘没再说下去,因为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殷飞白急了,“什么时候的事?”   何小缘道:“就是今儿。”   殷飞白着急了站起来,看着冷梅君道:“不好了,肯定出事了,我得进宫一趟。”   冷梅君点头,“那你去吧!我在四方酒楼等你。”   殷飞白看着面前这三人就急,急匆匆的什么也顾不得了,直接就冲出去,直接进了宫去。   人走了,冷梅君笑嘻嘻的喝了口粥,难道看到她怕成这样。   谁让她老欺负自己。   搜走自己的钱,把自己搞的身无分文,还动不动就对自己动手。   嗯!对!   就应该好好收拾她一顿!   果然啊,这天下间只有把她养大的皇叔才能收拾得了她!   冷梅君笑意融融,虽然突然又和她分别,心里是有些失落,不过嘛,看到她这么吃瘪,自己的心情还是很好的。   只是一偏头,看着身边三个人一脸疑狐,冷梅君浅笑,“怎么?你们三个,想跟我拼桌不成?”   身穿白衣的何睦新上下打量冷梅君,疑狐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跟亲王这么交好?”   冷梅君笑的礼貌而温和,“没什么好奇的,朋友而已,不过我也挺好奇的,这么大热天,你们不在家里呆着,冒这么大的太阳出来做什么?”   那一身青衣的何清远早就忍不住了,不悦道:“还不是你们,上次龙舟闹得那么大,公子被你们吓出病来了,嫡母大怒,还牵连到了我们!”   冷梅君点头,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故而你们今天冒着太阳出来,来这儿不是为了吃饭,是想买些开胃菜回去给嫡母赔罪吧?”   冷梅君说着就笑了出来,那何清远面色很是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冷梅君耸肩,“没关系啊,我就是随口一说,不过你们非要挡着我桌子么?”   何小缘上下打量了一番冷梅君,一脸疑狐道:“我怎的不记得,都城有你这个贵公子?”   冷梅君拿着手帕擦手,“你不认得的人多了。”   说着话,冷梅君已经拿着银两放在桌子上,结账走人。   还是去四方酒楼等殷飞白出来吧!   叫你以前老欺负我,现在遭报应了吧?   人走了,何小缘看着那远去的红衣公子,眼里闪着很复杂的光芒。   他到底是谁?   何清远见着,气的冷哼,“原本我们就把夫人的小儿子……哎,可是现在,对方又是这样的身份,只怕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   三人一同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庶出的悲哀。   姨娘是没有地位的,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第1388章 告状(1)   而相比较,现在真正火急火燎的,是殷飞白。   她急冲冲进宫去,连去见皇叔都来不及了就冲进栖凤宫。   果然,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挨着站在那儿,皇后坐在上位,下头站着鲁平侯跟夫人。   殷飞白嘟着嘴,弱弱走进去,“皇婶。”   皇后一看到殷飞白头更疼了,额头青筋跳的,就差脑袋没爆炸。   “正叫人去叫你呢,你倒是自己来了。”皇后看着殷飞白,只觉得自己也要少活二十年。   殷飞白瞧了眼身边六个堂兄弟姐妹,叹了口气。   那鲁平侯夫人长得倒是端庄贤淑,此刻打量着来了的一众人,只能委屈的看着皇后,“娘娘,妾身儿女不过出去玩闹,却被几位殿下放了一身的蛇,孩子年轻,回来之后,活生生的给吓成重病了,此事,还请娘娘做主啊。”   皇后听着鲁平侯夫人的话,身子疲倦的很,打量着面前一堆人,扫过殷飞白,头疼的撇开,最后,看着自己的大女儿,“你是长姐,是年纪最大的,怎么也跟着胡闹?”   大公主耸肩,一脸‘跟我有什么关系’的样子,“母后,年纪最大的不是老大……啊不是,是堂姐嘛。”   皇后气的满脸通红,又看到殷飞白,“你们再怎么玩,也不能将蛇放进人家衣服里啊?”   殷飞白嘟了嘟嘴,“皇婶,这可不怪我们,正所谓愿赌服输,是他们要赌的啊。”   皇后听着殷飞白的话,又想到那天看到的事,这件事,对方肯定是有错的。   可是殷飞白几个也是得理不饶人,皇后看着面前一个个不怕死的,又看着一边鲁平侯夫人哭的伤心断肠,最后无奈的摆手,“你们七个,先出去,本宫跟鲁平侯夫妇说几句话。”   殷飞白无法,看着一边的六人,“走么?”   大公主点头,率先离开。   很快,大殿里就只剩下皇后,身边的宫人,以及鲁平侯夫妇了。   “夫人先坐吧!这几个孩子,实在是顽劣,哎……不过夫人,凡事愿赌服输,也应该有个诚信才对。”   鲁平侯夫人哭的就差没死过去,一边的鲁平侯急忙作揖,“皇后娘娘,小孩子闹完,哪里知道事情严重,说把蛇放进衣服,也不过是孩童妄言罢了,真输了,请客吃饭也是应该,只是把蛇放进衣服里,真要咬人,出了人命,这可如何是好?”   鲁平侯年已中年,可现在却是一脸悲愤。   皇后摆了摆手,想到那日一群人打赌,说白了,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最后,殷飞白这边赢了而已。   皇后挥了挥手,将身边的宫人遣退,这才开口,“鲁平侯和夫人并没有去大理寺,而是直接来找本宫,显然,大家都不想事情闹大,既然如此,本宫也愿意跟你们私了。”   皇后有气无力的,实在是被几个孩子气着了。   鲁平侯行礼道:“微臣也不敢要什么结果,几个孩子自己没长眼,也怪不得谁,微臣今日此来,其实是为了求得太医院贾太医,为犬子诊脉罢了。”   皇后听着就明白了,那鲁平侯的嫡次子,那日被吓的就差没死过去,偏生的年纪又小,只怕是被吓出了毛病。   而这小儿惊吓可是十分可怕的事,严重了,吓成疯子傻子都有可能。   鲁平侯府也是请了不少太医的,只是都没法治好嫡次子何晨翔的病,可偏偏有本事的太医,往往年纪都不小了。   那罗太医倒是极其厉害,可惜年纪大了,身子不好,所以,只为宫中嫔妃和皇子公主看看,这鲁平侯府,请不动此人。   故而正是因为这样,鲁平侯才只得去求皇帝,希望可以让罗太医去看病。   谁料,今日四皇子却在皇帝身边,正好被撞见了。   皇后想着想着头又疼起来了。   “鲁平侯放心,令郎的病,本宫可以给你个交代,这件事,还请鲁平侯不要声张,当然,本宫也不是蛮横之人,愿一条件交换。”   皇后说着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这件事不管谁对谁错,可实际上就是几个皇儿将蛇放进人家衣服里。   若是事情闹大,人云亦云,传出去了人家可不管谁对谁错,到时候,只会对几个皇子公主名声造成影响。   这才是皇后忌惮的地方。   鲁平侯急忙行礼,“微臣不敢,微臣只求罗太医能为小儿看病,毕竟当日,小儿也有得罪之处。”   皇后摆手,这种事传出去,人们只会认为是几个皇子的错。   毕竟,很多时候,事情发生,人们只会相信弱者,始终会认为,强者那一方就是仗势欺人。   “鲁平侯不必这么说,本宫知道,鲁平侯怜子之心,只是本宫也有,今日之事,还请就此打住,否则传出去,对几位殿下名声不好听。”   鲁平侯急忙行礼,“微臣不敢。”   皇后道:“鲁平侯世子,已经娶妻了吧?”   鲁平侯点头,“是。”   皇后意料之中,“也有几房姬妾吧!”   鲁平侯不知道为何皇后要这样问,却只能应下来,“是。”   皇后叹了口气,“可却至今无一子女。”   鲁平侯面色一白,很是不好看。   鲁平侯世子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可是至今,却没有个一儿半女,所以鲁平侯脸上,其实也不好看。   皇后就像没看到鲁平侯那白了的脸色似得,继续开口,“不要说令公子,其实,就连小公子,也不会有孩子。”   鲁平侯夫人面色一僵,随之道:“娘娘,此话何意?”   皇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这才慢慢道:“你家小公子已经被人下了药了,从五岁开始,每月一次,直到十岁,便可不育,再高明的大夫也查不出来,只会以为,只是隐疾罢了。”   鲁平侯的脸色已经不能用白来形容了,看着皇后的样子,已经变得极其害怕,“娘娘,此话,当真?”   皇后摆手,“本宫骗你作何,那药叫无子散,五岁开始,每月一次,不过要连续五年,直到十岁,长年累月,十岁之后,就是再厉害的大夫也没用了。”   皇后说着微微叹了口气,“令小公子的病,本宫就直接答应了,让罗太医去瞧瞧,放心吧!总不会有事,至于无子散的事,整整五年,二位还是在家里先找出此人吧!到时候再进宫来,本宫自会找人为府中公子医治,所以,这初五蛇那件事,还请二位,就烂在肚子里吧!”   皇后说的有些无力了,头疼的好像好爆炸了似得。   鲁平侯夫人听到这话,吓得已经是浑身颤抖,“皇后娘娘,微臣如何不信,那微臣此去,便将人抓出来,无奈小儿成婚数年,姬妾也不少,竟然无一子女,今日若非皇后娘娘提点,微臣还全然不知。”   皇后摆手,“抓到人了,再进宫来吧!”   鲁平侯急忙行礼,“微臣告退。”   站在栖凤宫外头的七个人,看着鲁平侯夫妇走出来,瞧着面前几个凤子龙孙,急忙行礼。   殷飞白见人走了就笑了,“哎……”   一边的二皇子颇是好奇,“奇怪,这种事,皇后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几个,从小就跟着练武,耳力非常人可及,加上又是有心,自然是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四皇子摇头,“母后知道的,好像是太多了点吧?”   殷飞白干咳了两声,“我觉得这事儿,不对啊。”   三位皇子三位公主一起转头看着殷飞白,“什么不对?”   三皇子疑狐问道。   殷飞白道:“那日在望江楼,冷梅君曾经跟我说起来……”   殷飞白将那日的事说了,二公主气的跺脚,“那日父皇跟母后,肯定是跟踪我们了!”   屋子传来一声冷哼,居然是皇帝的声音,“滚进来!”   殷飞白叹了口气,无奈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七人一个个绝望的走进屋子去,看来,今天有麻烦了。   皇帝其实一直都躲在屏风后,听到了皇后的所有话。   “这样也好,让鲁平侯府的人,把这件事烂进肚子里。”   皇后无奈,“你那日为何不阻止他们?”   皇帝呵笑,“因为……我也觉得对方欠收拾。”   皇后语塞,脸憋的通红,“几个孩子就是随了你!”   皇帝一脸无奈,转过身去,看着走进来的七个孩子。   二公主走进来就看着皇帝,一脸委屈的样子,“父皇,你……你那日,是不是在……在望江楼啊?”   皇帝轻笑,“何止在,就在你们吃饭后面的包厢里。”   说着话,皇帝看向殷飞白,“你跟冷梅君两人偷偷躲开说话的地方,后面就是朕的包厢。”   殷飞白一脸白了,“皇叔,你怎么能偷听呢?”   皇帝合上手里的扇子,“朕坐在包厢看风景,你们非要在外头说,怎么能怪朕呢?”   殷飞白气的就差没爆炸了,皇叔又黑吃黑她。   皇后看着殷飞白道:“那日你和冷梅君说话,是真的?”   殷飞白无奈,不过对着皇后的时候还算恭敬,“哪句?” 第1389章 告状(2)   皇后叹气,“就是他说能治好的时候。”   殷飞白点头,“他精通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治好是没问题的。”   皇后点头,“那好,那你让他将鲁平侯两位公子治好病,这件事,鲁平侯府不会追究的。”   二皇子急了,“为什么要追究?愿赌服输,如果输的是我们,他们还不是一样要往我们衣服里丢蛇。”   皇帝皱起眉来,看着二皇子的样子,“如果你们输了,他们收拾你,别人只会当笑话看,可是现在,他们输了,你们赢了,别人就会说你们仗势欺人。”   四皇子道:“既然如此,父皇在望江楼的时候,为什么不出来阻止我们?”   殷飞白哼笑,“明明皇叔也看他们不顺眼。”   皇帝打开折扇摇了摇,这才道:“关键是朕也没想到,那鲁平侯府嫡次子胆子这么小,居然吓成了失心疯。”   一边的皇后一愣,“失心疯?这么严重?”   皇帝笑了,“不然,你以为为何鲁平侯会求到朕这儿来?”   大公主嗤笑,“也太没用了吧!居然失心疯了。”   皇帝叹息,“所以你们这次玩大了。”   殷飞白抓了抓脑袋,“那皇叔,要是这次那人没吓成失心疯,是不是就……”   皇帝浅笑,“朕就继续装聋作哑。”   二公主笑了,“原来,是因为事情闹大了啊,切,胆子真小,居然就失心疯了。”   皇后看着这一群不怕死的,“那么多蛇,又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能不吓着么?”   皇帝脸上是幸灾乐祸,“所以啊,以后做事干净点,别留尾巴给人抓。”   三公主一脸诧异的看着皇帝,随之七个熊孩子一起笑,“嘿嘿嘿……”   原来皇叔也是个熊孩子。   皇后摆手,“你们几个,这次想好怎么受处罚了没有?”   殷飞白一听要处罚,马上开口,“皇婶!我一定叫冷梅君解毒!你要是罚了我,就没人去传话了!”   皇后看着她,笑的温情,“他会听你话么?”   殷飞白呵笑起来,“不听话就打啊,打到听话为止。”   一众人为殷飞白竖起大拇指。   …………………   下午时分,冷梅君正坐在四方酒楼的二楼,倚着栏杆,慢悠悠的喝着小酒。   现在,他在想一个事情,所以此刻,尽管他依靠在栏杆边看着远处的风景,只是他的眼神,缥缈的很。   他在想一件事很重要的事。   他不喜欢跟人打交道,所以厌恶和人来往,但是,有些人就是想着靠近他。   陈钰琪也在这四方酒楼里吃饭,看到冷梅君一个人坐在那儿,靠在栏杆边,谁也不知道他那漂亮的丹凤眼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我可以坐下么?”陈钰琪问。   她就站在桌子边,只要再迈上一步,就能坐到凳子上去,和冷梅君同桌。   冷梅君手里拿着酒杯,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酒,目光却是看向了外头的风景。   “我不喜欢跟人同坐。”冷梅君的声音礼貌的很,但也疏离的很。   陈钰琪站在一边站了会儿,突然笑了起来,然后自己坐下,和冷梅君同桌。   “可我想跟你同桌。”陈钰琪似乎有些得意。   冷梅君偏过头来,看着面前笑的得意的女子,眼里微不可见的扫过一丝厌恶。   “你跟我同桌,不怕被人看见了指指点点,然后,你跟四皇子的婚事就……”   冷梅君颇有些关心的问,好像真的在为眼前这人担忧未来。   陈钰琪笑了笑,那声音清脆而美丽,“我一直都在很痛苦,这段时间,我真的是好痛苦。”   冷梅君看着她,唇角的笑意似有似无,让人有一种恍惚,他唇角的笑容,到底在不在。   “别说的好像我跟四皇子可以仍由你选择似得。”冷梅君的声音还是那么的礼貌。   但无论一个人有多笨,都可以听得出,冷梅君语气中那种冷漠。   好像是冰天雪地里,将一个人从被窝里拉出来。   陈钰琪的面色有一丝尴尬,随之笑了,“我前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冷梅君慢悠悠喝了口酒,笑意温柔道:“我没有兴趣。”   陈钰琪好像没有听到似得,丝毫尴尬也没有,继续开口,“我梦到我成婚了,大婚之日,我忙碌了一天,然后我一个人坐在新房里,我等了很久,来了一个人,他揭开了我的喜帕,抬起头,你猜,我看到了谁?”   冷梅君有些厌烦了,“你看到谁和我都没有关系。”   陈钰琪看着他这样的疏离,笑意有些悲凉。   那些优秀的人,总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可偏偏,自己却总是喜欢这种优秀到高不可攀的人。   “我以为,那应该是四皇子的,可是……那不是四皇子,而是你。”   陈钰琪的声音变得好坚定,掷地有声一般。   冷梅君突然笑了,“据我所知,这大家闺秀的女孩子,可都十分的矜持,你……不应该这么直接啊。”   冷梅君眼里的笑意多了起来。   如果今天是殷飞白,那么就是耿直,爽快。   可是,如今是眼前这人,那么,她就是招人厌。   陈钰琪面色闪过一丝尴尬,却又转眼消失,“我知道你这话的言外之意,只是……我也知道,你肯定是更喜欢女亲王的。”   冷梅君笑了起来,“对啊,我更喜欢她,哎呀不对,我唯一只喜欢她才对,所以,你可以离开了,不然她看到了,可是会生我气的。”   陈钰琪哼笑的看着冷梅君,眼里有一种很古怪的神情,“你因为她的身份而看上她,而我,却不会看上你的身份。”   冷梅君笑了起来,温柔深情,这幅模样,看的陈钰琪心脏狂跳,几乎要跳出胸腔来。   “你当然不是看上我的身份,你只是看上了我的脸而已。”   冷梅君浅笑,“不过……你想看我真正的面目么?”   冷梅君突然变得很正经,脸上笑意全部消失了,一本正经的问。   陈钰琪好像有些听不懂他的话,不过冷梅君并不是个着急的人,而是很耐心的解释,“现在这幅面孔,并不是我真面目,你想看我真面目么?”   陈钰琪听到他的话,被他那比之花容月貌还要美丽的容颜蛊惑点头,“好。”   冷梅君浅笑,抬起右手的广袖遮住脸,随之,慢慢的放下。   陈钰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之人,只见冷梅君右手抬起,长长的袖子遮挡住了他的面目,也遮挡住了两人只见的相见。   很快,冷梅君缓缓的将手臂垂下,广袖不再遮挡着容颜,陈钰琪心里很是紧张,她在想,冷梅君的真面目,会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可是……   “啊啊啊啊鬼……”   “有鬼啊……”   陈钰琪顿时惊吓过度的尖叫,大声吼了起来,整个人跌倒在地,连滚带爬的逃命。   冷梅君还是一头墨发如瀑,还是一身漂亮而华贵的袍子,可惜,他的脸,却比恶鬼还可怕。   他原本白皙的肌肤变成了老树皮般,坑坑洼洼的,又黑漆漆的,鼻子几乎看不到了,漂亮的菱唇也不见了,那是一张就连恶鬼看到,也会害怕的脸。   可此刻,那张脸正在笑,看起来更加的诡异。   可缓缓的,冷梅君抬起右手,长长的袖子一遮,随之再放下,又是那一张美艳的脸,颠倒众生。   冷梅君哼笑,菱唇勾起,“这么小儿科就把你吓住了呀,真的是没用。”   冷梅君说完眼眸半眯,又端起面前的酒杯,靠在栏杆上,继续往外看着,一面喝着小酒。   不多时,遥远的,殷飞白那华丽的身影由远及近。   说实在话,殷飞白的穿着并不算豪华。   她穿的很素净,也不会像一般女孩子那样佩戴很多首饰,她的浑身上下,也就腰上一块玉佩而已。   冷梅君伸手,捡起栏杆边摆放的花盆里落下的一片花瓣,直接往下一扔,飞落到殷飞白身上。   殷飞白抬起头来,只见楼上,一个红衣公子斜斜依靠着身子,右手象牙般的手指十分纤长而美丽,此刻端着一个白瓷酒杯,脸上笑意白净温柔,却又干净,拢在一身大红色里,恍惚着是一堆红色花朵中的白色。   就像红玫瑰花圃里,唯一一朵白玫瑰。   冷梅君瞧着她仰着头,怔怔的看着自己,忍不住笑了出声,“怎么的?你还看痴了不成?”   殷飞白回过头干咳了两句,便已经迈步进去,一眨眼,就已经坐到冷梅君对面去了。   两人面对面的坐在桌子两方,冷梅君端起酒壶来,给殷飞白倒了一杯酒,“我记得,你是很能喝酒的。”   殷飞白笑着端起酒杯来,饮了口,味道不错。   冷梅君却放下酒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和一根细长的银针。   “手拿出来。”   殷飞白瞧着这架势,双手急忙背到身后去,“你要干嘛?”   冷梅君笑了,“放干你的血。”   殷飞白伸出左手来,搭在面前的桌子上道:“那你抽干吧!”   冷梅君无奈笑了,伸手握着殷飞白左手中指,揉捏着她的指腹。 第1390章 疯了(1)   殷飞白的手指指腹上有很明显的老茧,和冷梅君的白嫩截然不同,但不知为何,这样的感觉,却让冷梅君心里有种涟漪。   女孩子的手是不应该有老茧的,因为一旦有了,那就是有了瑕疵,是不完美的。   所以,女子的手,也是非常之重要。   故而殷飞白这种手指指腹有老茧的手相,是明显不好的。   但,冷梅君却只觉得,自己白嫩的肌肤和她指腹的老茧相碰,是一种心里无法控制的波澜。   揉捏了一会儿,冷梅君拿着银针,极快的给殷飞白一扎。   殷飞白左手中指已经被冷梅君揉捏麻了,这会儿一扎倒是没什么感觉。   只见冷梅君拿过那小瓷瓶来,接过殷飞白的血。   接了十来滴,冷梅君手在她伤口一抹,顿时什么伤都没有了。   殷飞白看着自己的手指,笑笑道:“你还真的是……神通广大啊。”   冷梅君也不说话,只是将那装了殷飞白血的瓶子收起来,这让殷飞白很奇怪,“你要我的血做什么?”   “喂狗。”冷梅君没好气的回了句。   殷飞白咂舌,又喝了口酒,“那你可要记得给我办件事。”   冷梅君挑眉,疑狐道:“还有你办不成的事?”   殷飞白抿着唇笑起来,就像一直狐狸似得,“我现在来找你啊,你办成了,那不就是我办成了么?”   冷梅君嗤笑,收拾好了东西,端起桌子上的酒杯继续喝酒。   “你要我给你做什么事?”冷梅君淡淡问,也没有在意。   殷飞白开口,“呐,事情很简单,就是之前我们在赛龙舟那日,你说何家那位小公子中了无子散。”   冷梅君点头,“是啊,怎么了?”   殷飞白嘟嘴,一脸无奈,“你去帮忙解毒呗。”   冷梅君嗤笑,呵呵笑了起来,“你看我,像是那种好人么?你叫我去杀人嘛我倒是喜欢,救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殷飞白叹了口气,无奈道:“其实我也不想的,关键是我们那天玩大了啊呸不是,是那个何家小子太没用了,居然被吓成了失心疯啊……”   殷飞白一口气不停,将今天宫里的事说了出来。   冷梅君淡定的喝酒,只是心里却开始琢磨了。   也就是说,那天两人说话的后面包厢里坐着的就是……   那自己毁了烈火石的事,只怕对方也知道了。   不过看殷飞白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所以说,皇帝也没说出来。   冷梅君安静的喝着酒,听完殷飞白的话后还是摇头,“我不喜欢救人。”   殷飞白一片漠然,“最后问你一次,解不解?”   冷梅君摇头,“我是恶人啊,恶人怎么能去救人呢?”   殷飞白哼笑,“当初是谁第一次见面就对我下毒的?”   冷梅君放下酒杯,“我解。”   殷飞白呵笑,端起酒杯慢悠悠喝着酒,吃着小菜。   那样子看起来,别提多悠闲了。   可是冷梅君呢?他就惨了。   当初就是因为第一次误会对殷飞白下毒,以至于至此后,他在殷飞白面前都要矮上两寸。   这个心情让他很不好受,可是没法啊。   “解是好解,但是,也要让我见见人嘛,那天我也就是晃眼一看。”   冷梅君很委屈,有气无力的拿起了筷子,吃了口菜,却是味同嚼蜡。   殷飞白点头,“没问题啊,反正他们还要抓内贼呢,一时三刻的也不急。”   冷梅君苦着脸,无奈笑了,“我可是恶人,现在却成了大夫。”   殷飞白看着他,一脸善良,“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么?”   冷梅君想也不想的就摇头,“完全没有,这辈子我都听你的,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殷飞白抿着唇,但眼神里的笑意,却是明显至极的。   “你今天要回长乐山么?”殷飞白端着酒杯问。   冷梅君点头,“肯定是要回去的。”   殷飞白想了想,也好,“那好吧!那我过几天去找你玩。”   冷梅君抿着唇微笑,“那好,我等你。”   两人的相处并不是天天见,因为两人各自有各自的事要做。   天擦黑的时候冷梅君就跟殷飞白告别了,回了长乐山去。   殷飞白一个人看着那马车离去,却有点淡淡的忧愁。   心有灵犀,冷梅君也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   回了王府,殷飞白一摆手,干脆找事做,免得老是去想他。   走到桌子边,点起灯来,殷飞白看着那个宫灯,那是当初冷梅君为了送给自己,亲自去学的,一点一滴,全部都是他亲手做成,就为了送一个宫灯给自己。   其实,去买一个宫灯,比自己做一个要复杂无数。   但冷梅君选择了自己做,而不是买来,他的心意,已经是很明显了。   也许是宫灯彻底刺激到了殷飞白,她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终于做出了一把折扇来。   “我就说我聪明嘛!有什么是我学不会的!虽然时间是多了点!”   殷飞白看着面前打开的折扇。   那扇纸是特殊处理的,毕竟纸张太多脆弱,拿在手里很容易就弄破了,所以扇面的纸张很重要。   殷飞白在上面刷了一层胶,让在放在桌子上风干,就等着收拾了再熏上几天香,到时候,整个扇子都是香味,用来送人最好不过。   殷飞白拍着手,看着面前宫灯,突然笑了笑,偏着头看去,窗子外头已经淡淡有了明亮,好天亮了。   殷飞白打了个哈欠,特地打了招呼,自己放在窗边桌子上的折扇,谁也不准动!   这可是自己好多天的心血啊!   收拾好了这一番,殷飞白打着哈欠走出了王府的大门。   外头这会儿别看天早,还还是半亮半不亮的状态,但已经有了人行,街道两边的早点摊也开了,殷飞白就去买了碗粥喝,陪着一碗豆浆,这日子过得,还是很滋润的。   正喝着粥,却见街道上一阵热闹,随之就是番邦的士兵开道,马蹄声响,中间一辆奢华无比的马车。   殷飞白瞧着古古怪怪的,“这是番邦士兵吧?这永定城有这么多番邦士兵?”   不可能吧!   殷飞白疑狐的自言自语。   一边正在做活的老板笑道:“这些啊,是使臣回国。”   殷飞白一听,这才反应过来,随之又笑了,“使臣这么早就走了?不是听说要七月份天凉了才走的么?”   老板将毛巾往肩膀一搭,笑道:“这就不知道了,反正啊,昨天开始,那些使臣就陆陆续续的走了。”   殷飞白慢悠悠的喝着豆浆,心里却在盘算。   也对,这些使臣前来的目的,朝贺只是其一,或者说,朝贺对他们国家来说,可以选择的人并不少。   但是真正的大目的,是为了做自己驸马。   而现在,皇叔很明显的表态,他们也知道不可能了,只好回国。   毕竟,高丽使臣李长源,是第一个回国的人。   所以大家也都心死了吧!   殷飞白哼笑,两下将早点吃完,正准备趁着现在人还不多,先散散步,然后回去补觉。   昨晚搞了一个晚上,困死本大爷了。   正打着哈欠,突然,迎面飞奔而来一人。   那人一身凌乱的衣服,披头散发,甚至头发都凌乱不堪,一边跑还一边嘴里大吼。   “鬼啊……有鬼。”   “你是鬼。”   “有鬼啊有鬼啊……”   “……”   那女子一边跑一边大吼,而身后,还追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什么的。   殷飞白就看着,那几个婆子的样子一瞧,明显也是朱门大院里的。   正好奇,那女子看着殷飞白,两人相距不过五米。   可就是这五米,那女子不再疯了,而是怔怔看着殷飞白。   而这么点时间,那几个婆子已经追了过来,一把将那女子按住,“好了快回去,别让太多人看见。”   几个婆子商议着,可就是在这时,安静的女子突然又疯了起来,“有鬼!鬼!”   随着大吼声,女子用力一挣扎,居然将几个婆子给推开了。   殷飞白不明所以,一脸懵逼,因为,那女子冲着殷飞白奔来。   “你别去,你别再靠近那个恶鬼,他是鬼,你别被他骗了。”   “你记住啊,你千万别去啊你知道么?”   “你别去啊。”   隔着这么近,殷飞白总算是看清了面前的人。   陈钰琪。   “你?陈家的小姐?”殷飞白呢喃。   可是那几个婆子却异口同声的否认,“不是,我们不是陈家的人!”   那几个婆子便说便用尽全力的扣住陈钰琪,拼了命似得将她拉走。   殷飞白看着这一幕,一脸懵逼,“这什么情况?”   陈钰琪不是陈家的小姐么?怎么会被婆子欺负?   而且她一直喊着‘鬼’?   这是……中邪了?   殷飞白向来是唯恐天下不乱,有热闹就要上,不看热闹人生没意义的人,所以这会儿是急急忙忙的就偷摸跟上。   奇怪,这个陈钰琪前几天才见过,怎么突然就疯了?   殷飞白一肚子疑问,带着好奇八卦事业,急忙偷摸跟上。   以她的武功轻功,加上多年离家出走的经验,丝毫没有被人发现。   一路上,她偷摸跟着,果真发现那几个婆子偷偷摸摸的绑着陈钰琪,从陈家的小角门进去了。 第1391章 疯了(2)   “来了来了,小姐疯了跑出去了,奴婢已经带回来了。”   一个婆子很是讨巧卖乖的样子。   而此刻,那陈钰琪并且一群婆子按在地上,嘴里却还在拼命的大喊,“有鬼啊,他是鬼啊。”   周围的人看着好好的一个小姐,莫名其妙的就疯了,而且嘴里还喊着‘有鬼’,一众人都害怕的打了个冷颤。   心里想着,莫不成小姐是被鬼上身了?   一众婆子丫鬟吓得身上起鸡皮疙瘩,而前方站着一个美丽妇人,此刻也变得很是不好。   那妇人年纪不大,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长得明艳动人,一身漂亮而华丽的衣袍穿着,看起来更加的富贵。   “别乱说!”妇人厉声吼道,面色已经变得极其不好。   那些婆子一个个安静如鸡的站着,只有陈钰琪在那儿大吼大叫。   “真的有鬼,那个红衣人,真的是鬼,他变成了好看的人,但其实是鬼。”   “他真的是鬼,你们相信我啊。”   美丽妇人听到陈钰琪的话更加捉摸不透,一挥手,极其不耐烦道:“罢了,带回去看着,不准再跑出去。”   妇人算是下了决定,殷飞白躲在远处墙头偷听,摸了摸下巴。   “红衣人?很好看?”   殷飞白一翻身下了围墙,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琢磨着。   不知道怎么回事,殷飞白想起了冷梅君。   摇了摇头,殷飞白无奈的转身,回了王府去。   她总觉得王府太多清冷了。   虽然的确是很多人。   “殿下你可回来了。”墨香着急忙慌的吼着,手里还拿着华丽的衣服。   殷飞白皱着眉,疑狐道:“你干嘛?你还怕我不会自己穿衣服啊?”   墨香气的直跺脚,“殿下,你忘了,你之前说今天要进宫去看五皇子的。”   殷飞白气的一拍脑门,之前她是说过,还跟宫里的几个约好了。   可是这几天她都在忙着做扇子完全忘了。   “妈的忘了,你赶紧给我打盆水来我洗个脸,再把衣服拿来。”   殷飞白一边急着喊一边往屋子里走去。   墨香在一边伺候着,急着道:“礼物已经备好了,两个翡翠玉如意,殿下不用担心。”   殷飞白拿着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珠,“我知道了,行了,你赶紧去备马车,我马上进宫。”   妈的,天天玩把这件事给忘了。   殷飞白摇头,自己提前进入中老年健忘期不成。   出了门,殷飞白便上了马车去,手里还抱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里面装着的,就是提前备好的一对玉如意。   到了宫门口,殷飞白跳下马车来,身上今日穿了一件海棠红衣袍,总算是换回了女装。   正要进宫门,却看到外头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下几个丫鬟,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   殷飞白看着奇怪,大早上的,几个丫鬟停在门口做什么?   故而殷飞白就停下来,仔细听着几个丫鬟窃窃私语。   “这八小姐好大的脾气,做了昭仪,连嫡母都不认了。”   “人家现在都是昭仪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就是说,一个庶出的,坐到昭仪的位置,便连嫡母也敢吃闭门羹,真的是小人得志。”   “人家现在又生下了五皇子,别说嫡母了,恐怕,就是皇后也得给三分脸”   “……”   一起小丫鬟在那儿议论纷纷,殷飞白摸了摸鼻子,干脆就往宫门口走去。   她们说的人,殷飞白已经知道是谁了。   而今宫里人很少很少,还不如一般的小户人家。   这都城,稍微有点头脸的,谁家后院没七八个小妾,可皇叔这儿倒好,人少的很。   又是昭仪,又生下五皇子,除了安昭仪,而今还有谁呢。   不过殷飞白也知道,这安昭仪只不过是安家的庶女。   摇了摇头,她想起这些年在宫里见到的安昭仪,倒不觉得是小人得志。   进了宫,殷飞白停了下脚步,原本在想要不先去见皇叔,可是转念一想,还是先去看五皇子吧!   自己在外头溜了这么长时间,五皇子也没见几次面。   这么一想她就抱着盒子,去了安昭仪所在的宫殿。   还没走进了,就听到里头一阵热闹的声音,殷飞白笑了起来,“你们来的比我可早多了。”   里头的确六个殿下都在,看到殷飞白,二皇子急忙开口,“老大快来,老五越来越可爱了,你瞧瞧。”   殷飞白听着话就走了过去,看着那被安昭仪抱在怀里的五皇子。   五皇子半岁罢了,一双眼睛纯净而清澈,肉嘟嘟的小脸,粉雕玉琢的,看着就可爱的很。   殷飞白先是逗了会儿五皇子,这才将礼物送给安昭仪。   “我来的时候带了点礼物,算是送给五皇子玩的。”   安昭仪令宫人接了下来,笑着看向殷飞白道:“殿下来看望五皇子,哪里还带东西来。”   殷飞白笑着打开礼盒,“两个翡翠的玉如意,没什么用,给小孩子玩也好。”   安昭仪又说了谢,殷飞白顿了顿,还是开口,“安昭仪,孤王刚刚进宫,在宫门口看到……你娘家好像有人来吧?”   安昭仪面色的笑容一凝,却又随之恢复,“今日还是招待几位殿下,人来多了,妾身也招待不过来。”   殷飞白淡笑,很明显,安昭仪就是给娘家人吃闭门羹的。   故而殷飞白就没再说下去,而是伸手抱过五皇子来,“五弟好可爱,肉嘟嘟的。”   安昭仪笑了笑,看着几位殿下,“那你们玩会儿,妾身去准备些点心来,免得一会儿玩饿了。”   安昭仪说着看了看殷飞白,又叫宫人来看着,她自己则走进了正殿里。   皇帝正坐在里面,这会儿端着茶喝,瞧着安昭仪进来笑了,“你娘家来人了,你怎的也不见?好几次了都。”   安昭仪坐到皇帝身边的椅子上去,叫了身边的贴身宫女来,“去将之前备好的紫薯糕,山楂糕,山芋糕,核桃酥,其它的点心也都拿点来,要甜的,几位殿下爱吃。”   贴身的大宫女退了下去,安昭仪这才端起茶杯来押了一口。   放下茶杯,安昭仪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这才不冷不热的开口,“见什么见,宫妃哪里有随便见人的道理。”   皇帝笑意有些无奈,“是你娘家的人。”   安昭仪面色很是落寞,唇角的笑意有些悲凉,“当年,大姐入宫为废帝嫔妃,那可是嫡长女,整个安家都引以为荣,嫡母更是时常在面前提说,而妾身,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庶女,可后来,大姐姐失势,巧的是那一年,妾身入宫,有幸留下,嫡母就变了脸色,再后来,妾身流产,安家可记得有妾身这个女儿?”   安昭仪说着哼笑,有悲凉,也有些讥讽,“五皇子一出世,安家就记得了,还有妾身这个女儿在宫里呢。”   皇帝听着她的话,暗了暗眉眼,“何必呢。”   安昭仪抿着唇,看着外头,几个兄弟正在一起玩,却都围着五皇子,五皇子小孩子,也不懂,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这热闹的感染,一个劲儿的笑个不停。   安昭仪看着自己的儿子,面色总算是带着幸福的笑意了。   “有什么何不何必的,姨娘几年前就死了,和妾身一母同胞的幼弟也折在嫡母手里,妾身跟安家,早就没关系了。”   安昭仪说着话,面色落寞。   皇帝放下手里的茶杯,轻叹了口气,“不见就不见吧!”   皇帝微微低头,倒是想起安昭仪说的嫡姐。   那嫡姐当初是废帝殷城深的妃子,也就是当初,被郁飘雪收拾的安妃。   只是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外头的殷飞白瞧见了里头的皇帝,急忙跑了进来,“皇叔,你也在啊,我还想着一会儿去给你请安呢。”   殷飞白笑着就进来了,随便找个把椅子就坐下。   皇帝瞧着殷飞白,脸上的笑意温暖了起来,“你最近又上哪儿皮去了?”   殷飞白急忙摇头,“皇叔,你这次可冤枉我了,我最近可老实了,天天的就呆在王府里,哪儿都没去。”   皇帝听着,点了点头,“那是你想憋个大的吧?”   殷飞白立即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特别老实。”   皇帝呵笑,“你跟冷梅君说的怎么样了?”   殷飞白不解的看着皇帝,“什么?”   皇帝淡笑,“治病的那件事。”   殷飞白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小事,他说回头看看,中毒有多深,下多大的药,反正跟感冒发烧比也困难不到哪儿去。”   皇帝笑了起来,温柔的在跟自己孩子说话一样,“你打他了?”   殷飞白摇头,“没有啊,我就跟他说了,他就答应了。”   皇帝想了想,却又叹气,“如果你真的一定要招他为驸马,以后还是别动不动就打架,夫妻两人,还是要敬爱些。”   殷飞白耸肩,“知道了。”   皇帝瞧着她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给气笑了,“你什么都知道了,然后过两天又顽皮了,还能不知道你?”   殷飞白委屈的摆手,“我这个月可忙着呢,哪儿有顽皮。” 第1392章 看望五皇子(1)   皇帝看着她,歪着头疑狐道:“你在忙什么?”   殷飞白走了一段路有点饿了,就拿起旁边摆着点心的盘子里,抓了一块点心吃起来,“今天进宫来看五弟啊,明天又是牡丹宴了,再过几天,又是老四生日,我可忙了。”   殷飞白说的跟真的一样,皇帝眨了眨眼,点头,“那这个月有给你玩,你就不顽皮了,下个月呢?”   殷飞白想了想,“我不顽皮了,我要修身养性。”   话音刚落,三皇子的笑声从外头传了进来,人也迈步走进,“老大,别人说我信,你说嘛……哼哼,我还是宁愿相信夏日开梅花。”   三皇子一进来就看着皇帝,作揖行礼,“父皇。”   皇帝冲着他伸手,“过来。”   三皇子迈步过去,站在他身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皇帝看着面前的儿子,很是疼惜。   只有经历过孤家寡人的时间,才会明白血缘至亲的关系,有多么的重要。   “最近天天就在折腾你的洞箫,父亲在书房都听到了,不过很好听。”   皇帝的面容温柔,跟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很温柔的。   发自内心的慈爱。   三皇子笑了起来,“那可是红竹啊,有市无价,正是因为太难得了,所以很多人都以为,只是传说中的存在,这个世上啊,并没有红竹。”   皇帝听着点了点头,看向殷飞白道:“这红竹,他是哪里来的?”   殷飞白吃着点心,一脸无所谓,“捡的。”   皇帝嗤笑,“居然跟皇叔打起马虎眼了。”   殷飞白很认真的点头,“真的是捡的,他在长乐山里发现的,也算意外。”   三皇子一愣,“那,从来没有人发现么?”   皇帝闻言哼笑,“你别乱打主意,长乐山那地方,连绵山脉都是毒雾瘴气,根本没人敢进去。”   三皇子撅着嘴,“可是,冷公子不是进去了嘛。”   皇帝一愣,却无奈而笑,“他?他最喜欢的就是毒,如鱼得水。”   三皇子还是撅着嘴,“他看起来很温和的一个人。”   殷飞白听到这话,想到早上看到的陈钰琪,难不成,就是被冷梅君给吓疯的?   嗯,看来下次见面,得好好问问了。   三皇子坐到殷飞白身边去,温柔而笑,“老大,什么时候见见他?”   殷飞白有些意外的看着三皇子,“你见他做什么?”   三皇子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道:“我想回礼。”   殷飞白闻言摆手,“不用了,他什么都不缺。”   三皇子点头,“我知道的,但是……人家有是人家的事,我送不送是我的事,再怎么样,我也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啊。”   殷飞白一想也是,“那过一段时间吧!他也在忙。”   三皇子一想,“可以去他家么?”   殷飞白嗤笑,“长乐山?别逗了,你去就是找死。”   三皇子嘟了嘟嘴,好像有点向往似得。   “对了老大,母妃一直想跟你说声谢谢的,那百年冰蚕丝,母妃已经拿来做了瑶琴的琴弦。”   殷飞白点头,“做琴弦好,没关系用吧!”   反正那东西在冷梅君哪儿,跟普通的琴弦没什么区别。   不一会儿,宫女已经端来了点心,殷飞白拿起山楂糕吃着,看着皇帝道:“皇叔怎么不吃啊?”   皇帝瞧着她吃的高兴,“甜腻腻的,不爱吃。”   殷飞白撇嘴,“就是要甜的才好吃嘛。”   皇帝叹了口气,“你啊,算了,你喜欢吃就吃吧!只要别再去捣乱了。”   殷飞白摇头,“我没有捣乱。”   皇帝哼笑,“之前你捉弄吐蕃王子那件事还没跟你算账!”   殷飞白怂了,当起了鸵鸟,乖乖的吃着点心,却见皇帝一人坐在那儿,半眯着眼睛,好像又在怎么干什么坏事似得。   “皇叔?”殷飞白疑狐的开口。   皇帝挑眉瞧着她,“怎么了?”   殷飞白道:“看着皇叔你那样子,好像在想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似的。”   皇帝轻叹一口气,“我在好奇高丽使臣那件事。”   殷飞白听到这话,就想起李长源,心里便关心起来,“有什么好好奇的?”   皇帝端着茶,慢悠悠的开始喝茶起来,“此次来的使臣是高丽王世子,李长源,陪着来的,是高丽重臣之子李天朗,但现在奇怪的是,李长源回去了,李天朗却还在都城。”   殷飞白淡淡的‘哦’了声,皇帝却继续道:“按道理说,使臣回国,随从也要带走的,那李天朗搬出了国宾馆,令置了别院住下,朕又不能撵人走,真的是奇怪。”   殷飞白听着才知道,原来只走了一个。   可是真的是很奇怪,“使臣都走了,却留下属下,这的确是不对劲儿,为什么啊?”   皇帝摇头,“不知道,这一批使臣,也就高丽人没走光,的确捉摸不透。”   殷飞白吃下快点头,哼笑道:“这么热的天赶什么路啊,也不怕中暑。”   皇帝笑了,“做不成你的驸马,当然要回国了,对了飞白,之前那个李长源跟你,好像走的有点近。”   殷飞白吃着点心笑了,“他故意靠近我啊,我就好奇他靠边我干嘛,哈哈……”   殷飞白打了个哈哈,端起茶杯喝口茶先。   皇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那儿,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屋子里亮堂堂的,他一声月白色的衣袍穿着,看起来很是素净。   他不像一个帝王,更像一个名士。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完全是忌讳白色的,尤其皇叔一身都是白色,看起来是大不敬。   想着想着,殷飞白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很可怕的答案:皇叔在为父王终生守孝!   皇帝见着殷飞白那眼睛珠子转来转去,疑狐道:“你又在想什么?是不是又想去哪儿捣蛋?”   殷飞白摇头,“没有捣蛋,才没有,我在想牡丹宴我要穿什么衣服。”   皇帝嗤笑,“朕能信你?”   殷飞白耸肩,“不信就算了呗。”   话音刚落,殷飞白一把凑了过去挨着皇帝,贼兮兮的道:“皇叔,你……真的……老四……才十一岁呢,现在就……那个啥……练功是大忌啊。”   殷飞白说着又干渴了两声,“不是皇叔你说的嘛,必须要武功略有小成了才………嗯嗯对吧!”   皇帝瞧着面前的家伙,一身艳丽的海棠红锦袍,一头墨发挽起,明明是一个十分娇俏的美丽少女,可惜了,顽皮的不得了。   “急什么,两人喜欢在一起就在一起,反正要过几年才说。”   殷飞白撇了撇嘴,刚刚点心吃多了,现在有点口渴,就只好再喝茶。   一边的安昭仪瞧着浅笑,“亲王可是不想喝茶了?妾身这儿备的有酸梅汤,可要喝点?”   殷飞白一听就立即点头,“好啊,这天气热的,就想喝点酸酸甜甜的东西。”   安昭仪笑着吩咐人去,“将冰镇的酸梅汤端来,给几位殿下也都盛上。”   殷飞白就在一边瞧着,安昭仪而今,是真的在宫里把气度给养出来了,完全就是一个宫禁贵人,要是不知道的,完全不会相信,以前她只是一个庶女。   殷飞白笑了起来,“谢谢昭仪娘娘。”   安昭仪只是笑笑,“亲王来看五皇子,妾身还没谢你呢,得了你这样好的东西,不过一碗酸梅汤罢了。”   皇帝浅笑,“他们是兄弟姐妹,有什么好分清的。”   安昭仪笑了笑,便微微低头,拿着桌子上的核桃剥了。   三皇子瞧着这热死人的天气也叹气,“要是我也有百年冰蚕丝就好了。”   殷飞白打量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三皇子委屈巴巴的,“那就不用热死人了。”   殷飞白嗤笑,“谁让你拿去做琴弦了,哎,我还没听过百年冰蚕丝做成的琴弦音呢,回头去找淑妃娘娘听听。”   三皇子高兴的点头,“正好,我寝宫里上次你送的牡丹花开了,给你看看,开的可漂亮了。”   殷飞白想了想,突然道:“明天那个陈雅诗要来。”   三皇子一听就笑了,“你还没玩够呢。”   殷飞白耸肩,“她自己送上门来给我玩的,对了,陈钰琪疯了。”   三皇子一愣,“什么?疯了?”   很明显,三皇子自己都不相信,“前几天才见到呢,不是好好的么?”   殷飞白想了想,“我也不明白,不过……搞不好是被吓疯的,估计跟鲁平侯那嫡次子差不多。”   三皇子一脸疑狐,“鲁平侯公子是被蛇太多给吓着的,那陈钰琪……好端端的怎么就疯了呢?”   殷飞白摇头,“这个是真不知道,回头看看。”   殷飞白说着,居然打了个哈欠。   皇帝瞧着有点意外,“怎么打起哈欠来了?今天起太早了么?”   殷飞白摇头,喝了口浓茶提神,“也没有,最近在忙一件大事!”   皇帝笑了,“你又想到什么好玩的了?”   殷飞白摇头,“真的没有,我就是……哎,想自己做一把扇子送给冷梅君而已。”   皇帝闻言是这么回事,“那也好,做扇子也行,免得出去捣乱,你要实在是闲的发慌,就在家刺绣吧!” 第1393章 看望五皇子(2)   殷飞白打了个冷颤,“皇叔别逗了好么?你看我这五大三粗的,能刺绣么?”   皇帝正笑着,突然眼眸一偏,看向外头,随之看向安昭仪道:“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回去了。”   安昭仪笑了起来,站起身送他,“妾身随时都在,陛下去就是了。”   皇帝点了点头,又看向五皇子,只觉得可爱的不得了。   一想到自己又多了一个和自己相同血脉的孩子,心里的欢喜,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有的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十分的在意血脉亲情。   尤其是自己的儿女,那是一种血缘的牵绊。   皇帝逗了逗五皇子,看着那可爱的面容笑了起来,眼眸温暖如三月阳光。   看了会儿,皇帝看向安昭仪,“那你受累,照顾好孩子。”   安昭仪抱过孩子来笑了,“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受累不受累的。”   皇帝面容带着笑意,站起身往外走去。   一群半大的孩子扑了过来,全部都在逗着五皇子。   他们自己都还是半大的孩子,宫里这些年又没有小孩子出生,他们一看到这么个小不点,当让是喜欢的不得了。   二皇子看着那小小的五皇子咋舌,“这么小啊,以后居然能长大成一个大人,真的是好神奇啊。”   三皇子哼笑,“那是,你以前也是这么小的,我看着你长大的。”   二皇子转过身去就跟三皇子掐起来了,“你比我小好不好,居然占我便宜。”   一群人闹哄哄起来,五皇子却高兴的笑了起来,小孩子也许听不懂,但是他能感受到。   他现在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很喜欢他,对他很亲切。   殷飞白看着皇帝走了,心里有点好奇,就偷偷摸摸的往上书房而去。   远远的,上书房淹没在一片青翠当众,就连着炎热的太阳,也跟着清凉了几分。   殷飞白偷偷摸摸的跑到墙角边儿去,趴在窗子边下偷听。   里头果然传来声音,但大多数都是一个陌生的、低沉的男人声音。   而皇叔的声音则十分的少,只是偶尔应上两句,又或者问上几句话。   “高丽王世子已经回国,再过不了几天就要到边境了,但随从李天朗留了下来,此刻就在都城中另置别院住下,但每日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屋子里看书。”   皇帝听着面色不动,只是淡淡开口,“知道高丽世子回去做什么么?”   “知道,他们要回国,送来公主、郡主等女子,目的是……”   那陌生的声音顿了顿,才又开口,“主要杀死皇后、四皇子,让本朝下一任天子的身体里,流着高丽皇族的血。”   皇帝闻言,非但不生气,反而还笑了,“呵……想的还真多啊,朕什么时候成了任人搓圆捏扁的面团了。”   皇帝的语气明显带着讥讽,那陌生的声音回答道:“属下不知,不过隐约着从高丽世子语气中听到一些隐晦,似乎这次来的公主郡主,只怕有些难对付。”   皇帝听着,眼眸暗了暗,“朕知道了,下去吧。”   “诺。”   屋子里一瞬间就安静了,殷飞白耳朵都贴到墙角上去了,可里头却安静的不得了。   “奇怪,怎么不说话了?”殷飞白疑狐的自言自语。   身边传来个温和的声音,“听着好玩的话,不如你把那些公主郡主都娶回去吧!”   殷飞白摇头,“我一女的,娶……”   殷飞白的声音戛然而止,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皇叔。   太阳照在天上,斜斜的此刻,正好打在皇帝身上。   他一声月白色的衣裳,没有刺绣,看起来颇有些素雅。   腰间一条半掌宽的白色腰带,系着一块羊脂翡翠的玉佩,此刻在太阳底下,他身上的月白色,都泛着淡淡的金色。   “皇叔,我错了。”殷飞白诚实开口。   皇帝笑了,“端正态度认错,行为坚决不改。”   殷飞白低下头,却又突然一下子抬头,满脸惊讶开口,“皇叔,高丽要给你送妃子过来,恭喜恭喜。”   殷飞白说着抱拳作揖,行了礼就要跑,皇帝直接伸手,右手剑指点中殷飞白的穴道,使得她当场就动弹不得。   殷飞白还保持着迈步的姿势,可是现在,全身能动的,除了眼珠子,就只剩下舌头了。   “皇叔,你干嘛点我穴道?”   殷飞白不满的大吼,皇帝伸手,反手就扣着殷飞白的肩膀,直接老鹰拧小鸡似得将人拧进了上书房里。   屋子里人都退下了,现在里头安静的很。   皇帝将人放在地上,看着她还保持着迈步的姿势,那样子现在看起来,简直是无比的滑稽。   而皇帝则坐到一边椅子上去,掀起衣摆翘起个二郎腿,端起一边的茶杯,慢悠悠的喝着茶。   殷飞白看着皇帝这样子,哀嚎着道:“皇叔!我什么也没听到!真的,你放过我吧。”   皇帝哼笑,放下茶杯,一脸笑意看着殷飞白,“你什么也没听到?那你怎么知道高丽要给朕送妃子?”   殷飞白一时间语塞,顿了顿道:“那个……皇叔,我只是路过的。”   皇帝轻笑,“路过?从安昭仪的寝宫到宫门口,这里是上书房,好像不路过吧!”   殷飞白想了想,一脸无奈的看着面前的皇叔,打不过啊,武功相差太多了,没辙啊,“皇叔……”   皇帝淡笑,“好了,今日的事,记得不要跟皇后说。”   殷飞白马上就笑了起来,幸灾乐祸的样子,“原来皇叔是怕皇婶跟你生气啊,啧啧,我还以为,皇叔真的要揍我一顿呢。”   皇帝瞧着她这模样,真的是招人嫌!   难怪人家说,半大孩子狗都嫌。   “你莫不成以为,朕不敢揍你一顿?”皇帝有些无奈的问。   殷飞白原本想摇头,可是现在被点了穴,道:“那当然没有了,只是皇叔,我听你们刚刚的话,好像这次来的人,应该不会好对付啊。”   皇帝拿过放在桌上的扇子,摇了摇,却轻叹一口气道:“高丽以前也有送人过来的先例,就连送公主郡主,也不少,只是这次传来的消息,好像不简单啊。”   殷飞白撇嘴,“对啊,是不简单,会不会有什么厉害的人在里面啊?”   皇帝想了想,也有些不明白道:“这个就不知道了,到时候再看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殷飞白嘟嘴,“那好吧!我不会跟皇婶说的,皇叔你解了我的穴道吧!”   殷飞白颇有些可怜兮兮的,皇帝瞧着她冷哼,“你还是在这儿好好反省吧!还有,这件事,不要泄露口风。”   殷飞白道:“我不会泄露的,皇叔,放过我吧!”   皇帝哼笑,走到一边的书案去坐着,拿起狼毫笔来便要开始批折子,“朕还有一个时辰就能批完,你就站一个时辰吧!”   啊啊啊啊……   殷飞白发出了惨无人道的叫声!   一个时辰后   皇帝放下狼毫笔,果真将堆积在书案上的折子全部批完,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殷飞白,“站了一个时辰了,感觉如何?”   皇帝问,可是屋子并没有人回答。   皇帝微微皱眉,却又随之轻笑。   这孩子,莫不成是跟自己置气,不想搭理自己不成。   皇帝又道:“站了一个时辰,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皇帝问,可是,依旧没有回答。   皇帝疑狐了,站起身走了过来。   只见殷飞白站在那儿,睡着了。   皇帝的眼睛迷了起来,那样子,还以为他也站着睡觉了。   殷飞白居然能保持这么高难度的动作睡觉,到底是该说她太困了,还是该说她睡功了得?   皇帝无奈摇头,抬起扇子,打了殷飞白的穴道。   顿时,殷飞白穴道一解,直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啊……”   殷飞白摔了一跤被痛醒了,坐在地上委屈的可怜,抬起头,看着正站在面前的皇叔,委屈巴巴的又站起来。   皇帝气着了,手里的扇子敲了敲殷飞白的额头,“你能不能别这么顽皮?”   殷飞白拍了拍身上,无辜开口,“小孩子哪儿有不顽皮的嘛。”   皇帝冷笑,“朕小时候要是像你一样的顽皮,你父王早就被气死了!”   殷飞白听着嘟嘴,却又好奇,“皇叔,我父王……他……好像,真的是一个很大义的人。”   皇帝点头,神情变得庄严起来,连眼眸,也变得沉重,“你父王,是一个大义的英雄,世上无人可及。”   殷飞白见着皇帝神色追忆飘渺,显然有些失神,趁此机会,殷飞白转身就溜!   可是!   可是!   还没跑出去一步,就被皇帝逮住了,“小家伙!你还能在朕眼皮子底下跑?”   殷飞白挣扎无果,就像只小鸡似得被拧起来,好像是挂在树上一样,可怜极了。   “皇叔,你怎么不忙正经事啊?”殷飞白委屈,怎么老抓着自己。   皇帝哼笑,“收拾你就是正经事!”   殷飞白撇嘴,“你不关心高丽公主那个事嘛?如果高丽送来妃子,那后宫岂不是高丽妃子为主了,皇叔,你是不是要选一批本朝的女子进宫啊?” 第1394章 选妃(1)   皇帝的眉头都要皱在一起了,就差气死了,“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朕的事不用你管!”   殷飞白见反正也挣脱不过,干脆就不挣扎了,两条腿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就是肩膀被皇叔抓着有点不太舒服。   “我在为皇叔你分忧呢?”殷飞白恬不知耻道。   皇帝被她给气笑了,“你?分忧?你只要不惹是生非,就是为朕分忧了!”   殷飞白偏过头,看着身边的皇叔道:“我有那么糟糕嘛?”   皇帝无奈,将人放下来,“好了,朕自己会处理,总之你记住,这件事不能让皇后知道。”   殷飞白撇着嘴,“反正皇后很快就会知道的啊,与其那些人突然一下子来到,打皇后个措手不及,还不如早点跟皇婶说,让她有所准备。”   皇帝瞪了她一眼,可是殷飞白当没看见,耸了耸肩,干脆走了。   这次,皇帝没再去拦着她。   想当年,自己要是被大哥瞪一眼,马上就能吓得什么也不敢说了。   奇怪,自己到底哪儿失败了啊!   为什么大哥这么会教养孩子,自己就不会呢?   摇了摇头,皇帝觉得头疼,不过事情,他还是在想。   从属下那儿得到的消息,这次来的人,只怕不是往年那样简单,仅仅只是和亲而已。   单单从目的看,杀皇后,杀四皇子,让下一代皇帝身上流着高丽的血。   从这个目的看,对方将极其的难缠。   皇帝越想越头疼,远远的,却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不多会儿,皇后迈着步子走进来,身边还跟着宫女,在门口一晃而来,外头的太阳光照进屋子,使得皇后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真实。   “你怎么来了?”皇帝问,语气里有着浓郁的关心。   显然,看到来人,他是很高兴的。   皇后笑笑,“本来是去看昭仪和五皇子的,却说你已经过来了,我想,你肯定又是在忙政事,就带了些点心过来,吃点东西免得太饿。”   皇后说着走了过去,脸上的笑意十分的发自内心。   十几年过去了,她也生了四个孩子,可是岁月似得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   她反而在岁月的锻炼下,变得更加成熟了。   她身上,带起一种风韵。   皇帝走到她身边去,宫女将点心端了出来放在小桌子上,六样点心,做的精致小巧,看起来就比较有食欲。   皇后见他吃了一个,又拿起一个吃,显然是喜欢吃,脸上的笑意,便多了几分温暖。   皇帝一抬头,正好和皇后那炽烈的目光相撞,皇后一惊,立即偏过头去,看向别处。   皇帝笑了,“你看我,我都没不好意思,你自己倒是不好意思了。”   皇后低下头去,顿了顿道:“没什么,我只是看你累不累。”   “不累啊。”皇帝说着,又拿起一块点心吃着,咬了一口,却又递给皇后,“你吃一块么?很好吃。”   皇后摇头,微笑道:“不用了,不饿,就是怕你饿着,你要是喜欢,叫人回头备下就好了。”   皇帝便将手里的点心放进自己的嘴里,山楂糕,红豆糕,淡淡甜味,其实也蛮好吃的。   “也没事,原本是去看老五的,有点事就回来了。”皇帝一边说,一面慢慢吃着点心,垫垫肚子。   皇后闻言,面上却有些不解,“很重要?”   话音刚落,皇后又自己笑了,“肯定是很重要的,如果不是,你不会又回来。”   皇帝闻言倒是笑了,“你到底了解我。”   皇后摇头,伸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猜猜而已。”皇后淡淡开口,可是见皇帝面色一片沉静,往常这个时候,他多多少少都会跟自己说上两句,可是现在,他平静的不正常。   皇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挥退了宫女,淡淡喝了口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皇后突然问,皇帝一抬头,正好看到她沉静却又干净的眼眸。   十几年了,她对他的爱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随着时光,愈加深厚。   皇帝急忙道:“没有啊,就是一些政务的事情。”   皇后微微叹了口气,“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几乎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我总能看到一个真实的你,每当你言不由衷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个样子,急忙回答,或者说,急忙否认。”   皇帝拿着点心的手一愣,随之一个浅笑,继续慢悠悠的吃着点心,又喝了口茶,“真的没事,一些政务的事,我自己能处理。”   皇帝微微低头,理了理自己挂在腰间的玉佩,语气却是沉静的听不到情绪的声音,“是不是又叫你选妃了。”   皇后的话明明是问,是疑问句,可是她却用陈述的语气说着。   抬起头,皇后看着皇帝脸上的一愣,随之笑了,“我猜对了。”   夫妻十几年,同床共枕,怎么可能不了解。   皇帝放下点心,拿着手帕擦了擦手,却伸手握着皇后的手,“不要乱想,我自己能处理。”   皇后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人。   这十几年了,他的容颜丝毫不老,就像初见那时一般俊雅。   只是区别在于,那时候的他,温柔内敛,和顺恭敬,安静不语,宛如一泓忧愁的春水。   可是而今,他气质冷峻清贵,脸面面容神情,再也没有当年那股子忧郁。   皇后心里知道,自己更爱的,是现在的他。   以前的他过得不高兴,不开心,心里有着郁结难舒,寡言少语。   可而今,他过得是自在的,再没有人能说他,指点他。   皇后浅笑,“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母亲进宫,已经跟我说过好几次了,你身边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一直都想给你进人,可是你一直推着,而今,是推不掉了吧!”   皇后看着他,眼里再也没有了当年的害怕,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患得患失。   皇帝抿着唇,不语。   皇后继续道:“后宫现在才几个人,有人盯着是肯定的,而且这些年,你的各方面改革,真的,很多人都在说,说你是一个千古帝王,是一个旷世仁君,有着雄才伟略,经天纬地的奇才君王,去年姐姐进宫来,跟我说,她丈夫此次外出回来,当时去了一个偏远乡下,走到一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乡下人家,对方拿出酒菜来招呼,虽说手艺也就那样了,可是,真的是有鱼有肉,杀鸡宰羊的,可这些,却只是人家很普通的一顿饭。”   皇后说着又笑了,“这十几年来,我知道,你也遇到了很多的阻力,你之前做下了土地改革等等,很多人都不支持你,但结果看来,明显,你是对的,藏富于民,只有让百姓更富有,国家才会更强盛,这些年,底层的百姓,说不上多好,但是他们真的,在吃穿上,真的是好了,已经能比足以前的小户人家了。”   皇后说着,眼里的满足越是深沉,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可以是这样一个旷古烁今的君王。   皇帝喝着茶,慢悠悠道:“我做的好么?”   皇后点头,“很好。”   皇帝笑了,“我还会做的更好,皇后,我会让你因为我,让你的名字,世世代代流传,我要让你与我流芳百世。”   皇后突然笑了,“所以啊,你这样的君王,肯定是有人盯着的,我知道,就算民间那些女孩子,只怕心里,也暗暗喜欢你呢。”   皇帝笑了,“就像皇后你一样么?”   皇后突然变得不好意思,“你这人,跟你说正经的。”   皇帝道:“我是说正经的,我会推了。”   皇后抿了抿唇,却是拿着盘子里的红豆糕递了过去,“红豆补气血的。”   皇帝接了过来,其实他刚刚,每样点心都已经吃了好几块,现在已经是五分饱。   不过皇后递过来的,她莹白如玉的手,拿着暗红色的红豆糕,皇帝却怎么也推辞不了。   接过来,皇帝咬了一口,看着面前的皇后,这些年,她也变了好多。   “就怕补过头了。”他若有若无的来了一句,随之道:“好了,这件事别再想了,我会将大晋皇朝带进一个繁华富强的境界,请你相信我。”   皇后拿着手帕,给他将嘴角的点心碎屑擦干净,这才道:“你要选妃,可是我看你很怕我知道的样子,莫不成,是你自己主动看上谁家的千金了?”   皇帝捏着皇后的手笑了,“看上你这个千金了。”   皇后一把收回手,“你不肯说?”   皇帝叹了口气,“我没看上谁,是高丽,要送来公主郡主……”   皇帝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皇后听得好笑,“贵妃与淑妃还都是与大晋同一家呢,她们的儿子尚且无缘,区区一个附属国的女子,呵呵……”   皇后的笑声带着几分讥讽,皇帝点头,“对啊,得来的消息,只怕这一批不好对付。”   皇后瞧着他,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那你要怎么安置人家?”   皇帝想了想,不悦道;“赐婚吧!赐给别的亲王等,世子也可以。” 第1395章 选妃(2)   皇帝说着摸了摸额头,头好疼啊。   皇后摇头,“不可能!他们既然有心送来,而且又有先例,肯定是要进后宫的。”   皇帝知道,然而,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为难,“我答应过你的。”   皇后一愣,很疑狐的笑了,“你答应我什么?”   皇帝突然变得很严肃,很正经,“那次,你刚刚生下长女,在你生日宴上,你母亲想将你十四庶妹送进宫来帮你那次,我跟你说:以后,后宫再也不会进人。”   皇后闻言,眼里的笑意已经遮挡不住,蔓延到了整张脸,“我还以为,你当时说的,是再也不纳陆家的女儿进宫。”   皇帝一愣,看着皇后,突然道:“搞了半天,你我说的,根本就是两件事。”   皇后也有点意外,尬笑了两声,“对了飞白呢?我去看五皇子的时候已经不见她了?”   皇帝听到殷飞白的名字就头疼,那个熊孩子。   “被我训了一顿,现在已经走了。”皇后捏了捏眉心,很是烦躁。   一群熊孩子。   皇后浅笑,“最近……是不是太忙了?”   皇帝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皇后,她的眼中,早已没有了当初那种害怕。   那种自己随时会废了她的害怕。   她心里的患得患失已经被自己给抚平了。   皇帝端起茶杯来喝了口,却又若无其事道:“老样子,忙也忙不忙也不忙,习惯了。”   皇后抿了抿唇,这才开口道:“何必这么为难自己呢。”   皇帝失笑,“这天下是先王打下来的,又是先王亲自交到我手里来的,我时时刻刻,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皇后眼里泛起了笑意,歪着头,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出神。   皇帝失笑,“看了十几年了,还没有看够?”   皇后摇头,“看多少年都看不够,只是啊。”   皇后说着,却又叹了口气,“今早起来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是老了。”   皇帝眼里都带着笑意,调侃道:“好啊,过个几十年,你是老太太,我是老头子,我们还是一起手牵手。”   说着话,皇帝却又笑了,“只怕那时候你要嫌弃我老了。”   皇后被他逗笑了,这夫妻十几年,他对自己总是那样上心,是不是的还要说话逗自己开心。   “既然高丽那边要送人过来,那我朝肯定也要选同等人数进宫才好,否则,这后宫里尽是高丽妃子,多不好。”   皇帝哼笑,“你还真的是一点不吃醋。”   皇后摇头,“我没什么醋可吃的,我而今年纪也大了,三个妹妹跟我年纪也差不多,而今宫里,是要进人了。”   皇帝笑了一声,却道:“我年纪也大了,马上就要四十了,就别恬不知耻的找些十来岁的小姑娘,好了,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十五年前答应过你,后宫不会再进人,我言出必行。”   皇后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微微低下头,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去笑意。   “母亲跟姐姐之前进宫,都说了我好几次了,再说了,外头人也知道你……哎,这样不好吧!”   皇帝摇头,“没有不好,总之有我就是了。”   十五年前答应你的事,我一直记在心里,时时刻刻不曾忘记。   皇后灿然而笑,十几年了,夫妻十几年,感情十几年。   ………………   殷飞白出了宫就松了一口气,今天差点又被皇叔给逮着了。   她先是回王府去,拿起自己那扇子来左右打量,嘴里‘啧啧’的赞赏。   “孤王就是手巧啊,这么复杂的扇子,自己居然都做会了,太能干了孤王!”   殷飞白先是厚着脸皮称赞了自己一顿,拿来了扇套将扇子装在里面,又拿来一个长方形的礼盒,将裹着扇套的扇子放进去。   “不错,就这样。”   殷飞白说着就往外走,叫来马车,直接就往长乐山去。   只是她昨晚一晚上没睡,今天又蹦跶了半天,这会儿坐在马车上,居然就有点困了起来,干脆就脑袋靠在窗子,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了不知道多久,殷飞白心里到底还在念着要送礼物给冷梅君,睁开眼醒来,却发现马车早就停了下来。   “咦……”   她有些疑狐,伸手打开了帘子,却发现车夫不见了,拉车的马背上,正坐着一个红衣人。   冷梅君就坐在那儿,抱起手来,倒骑在马背上,和殷飞白正四目相对。   “梅君……”   殷飞白高兴的叫着他的名字,人已经下了马车来,“车夫呢?”   冷梅君笑了,“你的人,你还怕我杀了不成。”   冷梅君说着,看着殷飞白手里拿着一个礼盒,想起之前她说要自己做扇子给自己,心里十分雀跃,“送我的?”   殷飞白才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将礼盒递了过去,“我做的。”   冷梅君笑的灿烂摇曳,如同春暖花开,接过礼盒来打开,里面放着扇套,他心里更加的高兴,便拿起扇套,拿出里头的扇子来。   扇子做的其实很是不错,扇骨殷飞白是细心打磨过的,就连扇面也是费了心。   冷梅君一看到扇子就笑个不停,殷飞白抱起手来,“喜欢么?”   冷梅君点头,“你送的,就是颗石头我也喜欢,何况,还是你亲手做的东西。”   相处这么久,冷梅君当然知道殷飞白是个闲不住的人,能静下心来做扇子,那是真的用了心思。   殷飞白点头,“瞧你笑的花枝乱颤的嘶……”   话还没说完呢,冷梅君就伸手抓住殷飞白的肩膀,“殷飞白!我看你是一天不捉弄我过不安生是吧?”   殷飞白拍开他的手,“什么呀,不就花枝乱颤嘛,我还见过你穿女装呢。”   冷梅君哼笑一声,“只给你一个人看。”   殷飞白点头,抬起头看着前方,“我们上去吧!我有点口渴。”   冷梅君急忙左手拿着扇子扇套和礼盒,右手拉过殷飞白就往前跑,蹦蹦跳跳的,在炎热的太阳底下,少年纯真的爱情,就像这太阳一般炙热。   长乐山还是一片花红柳绿,处处可见鲜花绿草,好一个世外桃源。   “你上次跟我说的牡丹花呢?”殷飞白问,歪着头,看着他,突然又想起什么,接着道:“你培育的那个牡丹。”   冷梅君笑着的时候,眼睛总是眯起来,好像打瞌睡一样,洁白的牙齿就像白玉一般。   “在园子里,我们一边喝茶一边看。”   殷飞白也笑了,两人就手牵手往山上前,一面蹦蹦跳跳一边笑,看起来傻傻的。   上了山,到了园子里,一颗高大的槐花矗立,底下正好摆着石桌石凳的,两人就过去,冷梅君摆上茶壶杯子,便开始煮茶。   殷飞白看着树上的槐花,一串串的垂着,那花茎上开着一朵朵小指头大的白色槐花,风一吹,连在底下喝茶的人,都能闻到淡淡槐花香。   殷飞白笑了,“这槐花又名鬼花,你倒好,就种在自己家里。”   冷梅君熟练优雅的煮茶,笑的温柔乖巧,“怕什么,我家里什么花都敢种。”   殷飞白想着也是,站起身来,身子轻轻一掠就上了树,折下一串槐花在手里。   重新落在地上,冷梅君看着殷飞白笑了,“你要吃槐花么?这槐花能吃。”   殷飞白摇头,反而是从花茎上摘了一朵小小的、洁白的槐花,伸手靠近他的头发。   那一朵槐花便别在冷梅君的头发上矗立,呆在他的墨发之中。   黑色的头发,红色的衣袍,头上这一朵槐花,白白的,看起来漂亮极了。   冷梅君伸手拿过殷飞白手里的槐花,一面轻轻按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然后,他将花茎上二十几朵槐花,全部都别在了殷飞白的墨发上。   殷飞白的头发是直接梳马尾,和自己一样,现在,他在殷飞白的头发上别了一圈,就好像将白玉首饰攒在她发间一样。   站起身,冷梅君看着她,那墨色的头发上,洁白的槐花点缀,看起来漂亮极了。   冷梅君看的有些呆了,面前的人,就像天下的仙子一样,美丽、纯洁。   殷飞白笑了,“你看什么呢?”   冷梅君淡笑,“看你啊。”   话音刚落,小炉子上的水冒了泡,殷飞白道:“水开了。”   冷梅君便坐下来,就着滚开的水泡茶。   殷飞白就坐在一边看着,安静的很,一句话也不说。   一抬头,两人面对面,透过开了的水冒出的白气,冷梅君的面目恍惚着有种不真实。   他太过清俊了,就像天上犯了错被贬下凡尘历劫的神仙。   殷飞白看的也呆了,不知道何时,冷梅君都已经将茶泡好,递到她面前了,“你也看呆了不成?”   殷飞白回过身来,接过茶杯拿在手里,“你这么好看,我多看两眼不行啊?”   冷梅君手里也捧着茶杯,面色却有些奇怪,“你的话,怎么看都行,不过飞白,要是别人说我长得好看,那人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   殷飞白抿了抿唇,“你这么讨厌人家说你长得好看?” 第1396章 何其爱你(1)   冷梅君冷眸一挑,“我一个男人,长得好看做什么。”   殷飞白淡淡笑了,“男人也可以好看,我父王皇叔,都非常的好看,对了梅君,皇叔跟我父王长得,起码有九成相似,你觉得,我皇叔好看么?”   冷梅君点头,“清贵冷峻,威严天子。”   殷飞白点头,“对啊,所以啊,男人也可以长得好看的,你以后,别再因为别人夸你长得好看,就杀人了好不好?”   殷飞白的面色变得很正经,真的是十分的难得。   冷梅君一愣,有些哑然的看着殷飞白,“你……那么不喜欢杀人啊?”   殷飞白叹了口气,“冷梅君,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   冷梅君点头,“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殷飞白道:“你是不是抓活人练蛊?”   冷梅君右手端着茶杯,左手理了理自己的墨发,那模样,墨发一缕,在他白玉青葱般的手指尖划过,看得人颇有些心猿意马。   “我知道。”冷梅君半晌才开口,“你不知道滥杀无辜,我承认我拿活人练蛊试药了,不过……那些人,自己该死。”   殷飞白抿了抿唇,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揭开茶杯,吹了吹浮在面上的茶叶,饮了一口茶。   冷梅君这种没有是非黑白对错之分的人,居然可以为了自己,去做到这个地步。   饮了口茶,殷飞白才道:“你……真的……”   冷梅君点头,就在她的面前,唇角带着淡淡笑意,“你要我做好人,我就做好人,你要我做坏人,我就做坏人,你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谁让我遇见你了。”   说着话,冷梅君突然轻笑,那笑浅浅淡淡,就像一阵清风一般,“从遇见你那一刻,我这人,我这心,我这一生,何曾还由得了自己。”   说着话,冷梅君已经端过茶杯,喝着自己泡着的茶。   殷飞白听着他的话,霎时有些愣愣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面上说不出的颜色,这样直白的话,她找不到一句话去解答。   一个人,可以将他的人生交给你,他是何等爱你。   “这茶好喝。”殷飞白说着,抿了抿唇,一面瞧着面前的泡茶人。   冷梅君放下茶杯,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好喝就好,随时想喝我都泡给你喝。”   殷飞白笑笑,“对了,那牡丹呢?”   冷梅君下巴点了点,殷飞白偏过头去,居然就在那槐树后头。   “原来在这儿。”殷飞白笑道,刚刚心思全在冷梅君身上,都没发现那槐树后头,居然有有一片牡丹花。   “好漂亮啊……这牡丹花开,正红色,杨妃色,黄色,紫色……”   殷飞白赞赏,“你这培育的牡丹不错,真好看,叫什么名字?”   冷梅君手里已经放下茶杯了,反而是拿着殷飞白送他的扇子在手里摇着。   其实他不热,可是拿着那扇子,心里就高兴。   相爱的人就是这样,只要是那个人送的,就是一块石头,一颗野草,也可以当成宝贝看。   “这个是我自己培育出来的,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四仙子。”冷梅君抿着笑意,瞧着殷飞白。   殷飞白点头,“这牡丹花分支四枝,每枝开一朵花,每一朵花一种颜色,正红色,杨妃色,鹅黄色,深紫色,啧啧,四仙子,起的好。”   殷飞白很是赞赏,看着面前一片四仙子牡丹花,那真的是目不转睛啊。   冷梅君笑了,“你喜欢,都送给你。”   殷飞白转过头来瞧着他,“都是你培育出来的,这么舍得啊。”   冷梅君好笑,“我人都可以给你,几朵花算什么。”   殷飞白冷哼,“你好好说话,不然我告你耍流氓。”   冷梅君嗤笑,“那我可一定要坐实罪名。”   说着话,冷梅君居然拿着扇子,拿那扇子去挑殷飞白的下巴。   殷飞白急忙站起来,“死流氓。”   冷梅君好笑,“好了,不逗你了,快坐下。”   他拉过殷飞白坐在自己身边,将扇子放进袖子里,却伸手将殷飞白头上的槐花一朵朵的,全部摘下来,再解开殷飞白头上的发带,将她的马尾扯开,露出一头顺滑明亮的青丝。   冷梅君很满意的看着,“好看。”   殷飞白歪着头,看着面前的人,他的样子好像有些醉了,似乎喝了好几坛酒似得。“   “你喜欢我穿女孩子衣服啊?”殷飞白问。   冷梅君却摇头,“我原本是想看看,你女孩子发髻的时候戴槐花怎么样,结果头发才刚刚洒下来,我就已经醉了。”   殷飞白一把拍开他的手,“懒得理你。”   说着话,殷飞白已经转过身去,继续看那四仙子的牡丹花。   冷梅君这人,平时就喜欢一个人,干这个干那个的,反正在别人眼里,那都是不务正业。   站起身来,殷飞白走了过去,蹲在牡丹花边,伸手摸了摸那花瓣,“真漂亮啊。”   冷梅君不知何时也过来了,挨着她蹲在那儿,“你喜欢,就带回王府去,或者请客赏花,反正啊,你也有得玩。”   殷飞白摇头,“不用,让它们在这儿吧!我要看的话,可以来长乐山看。”   冷梅君浅笑,“你不用替我可惜的,我既然培育出来了,那对我而言,现在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了,我想要,随时都能要多少有多少。”   殷飞白一想也对,冷梅君这种变态型的天才,他既然能培育出来,那么现在,他就已经有了绝对成熟的手法。   这么一想殷飞白就点头,“那……那你送我两盆就好了。”   冷梅君歪着头,随之笑了,“要送一盆给你皇叔么?”   殷飞白点头,“皇叔喜欢花,这四仙子以前又没有,他看到肯定喜欢。”   冷梅君淡笑,“既然喜欢,那多端几盆过去,反正这些花儿我也就看个新鲜,这里一片呢,两百多株,我不稀罕。”   殷飞白听着点头,“那我多端几盆。”   冷梅君笑了起来,拉着她手坐到一边的凳子上去,只要喜欢的两个人在一起,就怎么都不会无聊的。   “我给你说。”殷飞白一坐下就开口,“李长源回高丽了。”   冷梅君点头,“我知道啊,你给我说过的。”   殷飞白嗤笑,“可是我不知道,他居然那么阴险,回了高丽,居然打算送人给皇叔,吓得皇叔警告我,不准告诉皇婶。”   冷梅君听着意外,“他不是皇帝么?皇帝不就应该是三宫六院的么?”   殷飞白一想,也对啊,“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次来的人有点来者不善,哎让皇叔头疼去吧!对了我问你个事,陈钰琪疯了,一直说什么红衣人是鬼,那个人……”   殷飞白一脸探究的看着冷梅君,眼里有询问之色。   冷梅君倒是没隐瞒,点头道:“我吓得。”   殷飞白一愣,咂舌道:“你怎么回事?把人都给吓疯了。”   冷梅君好笑,“谁让她缠着我,我可是有了心上人,她老缠着我,嫌烦,就顺手吓一吓,只是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小,吓疯了?”   殷飞白嗤笑,“少来,我还不了解你?你明摆着就是故意把人吓疯的。”   冷梅君唇角含着笑,到底是殷飞白了解她。   殷飞白催着问,“对了,你怎么吓得?”   冷梅君好笑,“我就是变了一张吓人的脸而已。”   殷飞白好奇了,“我看看,是什么脸?”   冷梅君抬起右手的广袖遮住脸,开口道:“你确定要看?”   殷飞白点头,“要啊。”   冷梅君有些不确定,“我怕把你吓着了,回头你不理我怎么好?”   殷飞白失笑,“我还在意你外表不成?我知道你的本事,你可以变出任何你想要的脸,就连你现在的脸,未必都是你真正的容貌。”   冷梅君一想也是,殷飞白又怎么会说那种肤浅的人。   这样一想,他便放下右手,没有了长袖遮着,殷飞白看着面前,一身红衣娇俏的俊公子,居然变成了一个丑陋不堪,甚至可以说吓人的面容。   噗……   殷飞白笑了出声,“你这张脸哪里吓人了,明明就那么搞笑好么?”   殷飞白说着话,居然还伸手去摸了摸冷梅君那张可怖的脸庞。   冷梅君失笑,“陈钰琪被我吓疯了,你倒好,觉得好笑。”   殷飞白道:“本来就好笑嘛,这是你以前中毒的模样么?”   冷梅君点头,“小时候被泡在毒池里,吃的是毒花毒草毒虫,喝得是毒水,全身都被毒腐蚀烂掉了,可惜那时候我还不会控制毒,所以被毒侵蚀成了现在这张脸的样子。”   殷飞白闻言后再也笑不出来了,上身俯过去,双手撑在膝盖上,两人离得越来越近。   冷梅君不知道殷飞白要做什么,而这时,殷飞白却吻在了他的唇上。   冷梅君浑身一愣,仿佛被定住了。   虽然他也有几次吻过殷飞白,可是,那时候的他何等俊美,就连男人看了,也要忍不住。   可而今他这张脸……   抬起手,他抱住殷飞白双肩,加深这个吻。   不久,殷飞白却挣脱他的双手,自己坐好,看着面前还是丑陋可怖的人,眼里居然带着痛色,“那时候,应该是很疼的。” 第1397章 何其爱你(2)   冷梅君拉了拉衣袖,笑的的看不到神情。   他现在这张脸,就像千年柳树皮似得,坑洼不平,还带着一种怪异的紫黑色。   这是被毒腐蚀了的后果,除了可怖、丑陋,甚至,还有些恶心。   可殷飞白却吻了他,眼里一丝一毫的嫌弃都没有,反而是浓浓的痛。   “你也真的是下的去嘴。”冷梅君失笑的说着。   殷飞白面色温柔,从未像这一刻一般的温柔,就连天边夕阳落日,也比不过她的温柔。   “只要是你冷梅君,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殷飞白的声音低低的,温温柔柔的,失去了一贯的嚣张跋扈,冷梅君居然不知道要怎么相处。   “我不会的,我已经能控制毒,它们伤害不了我了,反而为我所用,我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冷梅君急切开口,殷飞白却伸手,握着他的双手,“很疼吧!”   殷飞白的声音有些沉重,却有些悲凉,就像秋天吹过的风,说不尽的悲凉。   冷梅君轻笑,“疼也疼过了,我无所谓了。”   殷飞白本来想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现在安慰有意思么?   明显是没有的。   在他最痛的时候自己没有陪着他,现在说什么都是虚假的。   顿了顿,殷飞白才道:“哦,好啊,不疼就好。”   冷梅君何等人精,岂能看不出殷飞白的心思,身子一侧,将脸凑了过去,“你亲一下,就真的忘记疼了。”   殷飞白瞧着他,哼笑一声,“少糊弄我。”   冷梅君却温柔开口,并不生气,“我说真的,你亲一下,我就忘记了所有的疼。”   殷飞白本来就打他的,可是看着面前这张可怖的脸,他得受多少痛苦,才能走到今天。   莫名其妙,鬼使神差的,殷飞白上身凑了过去,轻轻的、慢慢的,将唇递到他的脸颊旁。   脸上淡淡的温热传来,冷梅君抿起了笑意。   回过身做好,殷飞白看着面前的人,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冷梅君做好身子,瞧着面前的人。   她的眼睛里一片温柔与疼惜,心里再多的痛,一时间都忘记了,抛弃到了九霄云外。   “你……现在也快要黄昏了,你……要不留在这儿吧!”   冷梅君瞧着她开口,而此刻,也真的是要快黄昏了。   殷飞白偏过头去,远方的山头,落日熔金,黄昏斜阳,天边一个暗红色的圆形,看起来带着格外的温暖。   “好啊,我睡客房好了。”殷飞白答应了。   冷梅君顿时就高兴起来,“没关系,我之前特意建了一个院子,你住那儿就好了。”   殷飞白没想到,他居然还特意给自己修建了院子!   “好吧!”殷飞白笑着,偏着头,一阵清风吹过,地上那四仙子牡丹花摇摇晃晃,摇曳生姿。   黄昏的斜阳落日是十分温柔的,照耀在大地,将那四仙子牡丹花,照耀的更加温柔了。   冷梅君瞧着她的眼神,也知道她喜欢,心里更加的事抿着笑意。   “我最近在培育桂花,秋日的时候,你过来赏桂花好了。”冷梅君握着她的双手,一抬头,正好瞧见她一头乱发。   他都忘了,刚刚,自己把她的发带给解下来了。   可是现在,她披着头发,却丝毫没有凌乱,反而带着一种格外的温柔。   “哎呀头发都散了,回去梳头发。”冷梅君说着话就抓起她的手,拉着人就走。   进了屋子,冷梅君将人按在梳妆台上,自己则拿过梳子,开始给她梳头发。   殷飞白瞧着面前而铜镜,倒影出了两个人的影子。   只是她坐着,冷梅君却是站着的,就站在自己的背后,还是那张丑陋无比的脸,却在给自己温柔的梳头。   “就梳个马尾好了,像我刚刚那样。”殷飞白道。   冷梅君点头,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给她梳头发。   长长的青丝柔顺的躺在手心里,冷梅君握着一把青丝,就像握着一块美玉似得。   那种触感,仅仅只是头发,就足够让他心猿意马了。   可是……没关系,自己会娶到她的。   冷梅君就这样想,温柔的,安静的给她梳着头发。   不多会儿头发就梳好了,冷梅君瞧着,突然笑了,“你等我下。”   话音还没落下,人家一溜烟儿跑出了屋子。   殷飞白疑狐了,“这家伙,跑哪儿去了。”   自言自语了两声,殷飞白继续看着铜镜,反正冷梅君也不会有什么事。   不一会儿,冷梅君又跑进来了,殷飞白偏过头正要问他上哪儿去了,却见他双手都拿着花朵。   一支槐花,上面开着二十几朵指头般大小的白花朵,还有一支四仙子的牡丹花。   冷梅君站在她身边,笑了起来,“我一直都觉得你打扮的很素净,我给你弄一下,看看好不好看。”   冷梅君说着,已经将那二十几朵槐花摘下来,围着她的马尾那儿绕着插了一圈。   而殷飞白头顶马尾那一圈,好像带着一圈白玉发圈似得。   冷梅君觉得好看,将手里的四仙子牡丹花,簪在她的马尾边上。   冷梅君温柔笑了,“好看,原本我还在想,这样四中艳丽的颜色一起放在头上,会不会显得太花哨了,而今看来,是很漂亮的。”   殷飞白看着镜子里,也觉得自己头上戴着四色花朵很好看。   但其实,身上的穿着也好首饰也好,也不适宜太多颜色,尤其都是艳丽的颜色,因为那样看起来,会给人一种很花哨的感觉。   但是现在,她头上戴着这样花哨的漂亮牡丹花,却丝毫不觉得花哨,反而有一种明丽的感觉。   殷飞白瞧着就笑了,“好看吧!”   冷梅君点头,“飞白长得好看,怎么收拾都好看,说实在话,一般女孩子还真的是架不住男装,因为穿起来显得娘气,不过你穿起来,很英气。”   话音刚落,殷飞白转身,一把揪着他耳朵,“那你的意思是我女装不好看啦?”   冷梅君耳朵被拧着,却只是求饶,根本不跑,“哪里,飞白女装妍丽动人,男装英姿飒爽,这天下间啊,再也找不出一个人能比肩我家飞白的了。”   殷飞白哼笑,“谁是你家的?”   冷梅君急忙开口,“不不不,你不是我家的,我是你的。”   殷飞白被他这模样给都笑了,便放开他的耳朵,回过身又继续看着镜子。   真的是好看啊。   “对了,什么时候开饭啊,我有点饿?”殷飞白说着五官都皱在一起了,右手还摸了摸肚子。   冷梅君浅笑,“快到饭点了吧?”   说着话,冷梅君冲着外头开口,“摆饭吧。”   他的声音淡淡的,什么情绪都没有,仿佛一句自言自语的陈述句。   可外头,却传来一个女子恭敬的声音,“还有小半个时辰,因为姑娘来了,又加了几个姑娘爱吃的菜。”   殷飞白闻言看向冷梅君,“厨房怎么会知道我爱吃的菜?”   冷梅君淡笑,“多简单,我之前将你爱吃的一些菜记录了下来,放在厨房那边,他们自然就知道了。”   殷飞白‘哦’了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冷梅君理了理她的发丝,“还有小半个时辰才开饭,要不我们去花园赏会儿花吧?或者吃点点心?”   话音刚落,冷梅君又道:“哎,今儿大热天的,要不你喝点绿豆汤或酸梅汤?”   殷飞白摇头,“不用了,你这儿哪里的花园能摘花啊?”   冷梅君轻松开口,“只要你喜欢,这长乐山的花儿随便你摘。”   殷飞白象征性的打了他一下,“我是去摘些花儿来放在花瓶里玩,对了,你会插花么?”   冷梅君点头,“会,那好,我们摘花儿去,玩完了应该也就开饭了。”   殷飞白已经站起身来,顿了顿,“你……哦,没事。”   冷梅君瞧着她,面色一动,自己的容貌已经恢复了初见时的模样,俊朗清贵。   “怎的?跟我还客气?”冷梅君疑狐的问。   此刻他的脸才是正常人的脸,所以在他的脸上,才能看到属于人的表情。   殷飞白耸了耸肩,“我原本是想问你,这儿有没有女孩子穿的衣服,可是……我知道没有,所以就打住了。”   冷梅君笑了,“谁说没有,我都放在你的院子里了,走吧!我带你去瞧。”   冷梅君说着话,已经拉着殷飞白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   她指腹上的老茧摩擦着冷梅君的手心,让他心里跟着慌乱了起来。   殷飞白意外的很,跟着他一起走出这间屋子,没走几步路,两人走进一个院门。   殷飞白一愣,脚步也停了下来,瞧着面前的院子,很是吃惊。   这院子并不是多么的奢侈华丽,但是,殷飞白看着,却十分的喜欢。   “哇……”   眼前的屋子,或者说整个院子,全部都栽着五色梅花。   “这……五色梅花这种东西,淳于叔叔说过是十分难培养的,你……就这么随地一栽啊?”   殷飞白实在是有些诧异,冷梅君淡笑,“那是因为老……淳于恨没有在海外生活过,当时老东西曾经买舟出海嘛,就在南面一个岛上留下来了,那岛上十分炎热,和中原的气候完全不一样,所以呢,我曾经在那儿试着培育五色梅花,然后我就发现,五色梅花十分的喜爱炎热的地方,最好是那种一年四季都炎热的。” 第1398章 何其爱你(3)   说着话冷梅君笑了,“其实啊,淳于恨要是在终年炎热的地方呆上一段时间,他肯定也是能发现的,我就占了个地形便宜。”   殷飞白听着点头,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院子,一眼看去,全是五色梅花。   随之,殷飞白笑了,那笑声里,有讥讽,也有自嘲,“五色梅花,佩戴者能防止毒侵害,多少人连一朵也不曾见过,甚至,多少人连听都不曾,我却拥有这一片。”   冷梅君好笑,“我都说了,我人都是你,不过是些东西吧!我也是来了长乐山才发现的,对了,你知道温泉的原理么?”   殷飞白点头,“知道点,因为地底炎热。”   冷梅君点头,“我告诉你,长乐山这里一小块地方,底下就是炎热的,比一般温泉的地方还要炎热,所以我就将所有的五色梅花都种在这里。”   殷飞白瞧着,嘟了嘟嘴,“问题是,现在是夏天啊,我住这儿……不会热么?”   冷梅君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已经崩溃。   从石化到碎裂。   “啊啊啊啊……殷飞白你个混蛋!自从认识了你,我的智商就明显降低!!”   冷梅君狂吼,殷飞白狂笑。   一刻钟后。   一个停止了吼,一个停止了笑。   冷梅君嘟着嘴,一脸沮丧,“我修建长乐山的时候是冬天嘛,我就怕你冷着。”   殷飞白笑的腰都要断了,干脆背靠一颗五色梅花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冷梅君你个笨蛋,你这么笨啊……哈哈哈哈……”   冷梅君翻白眼,自己怎么可能这么笨!怎么可能犯这么愚蠢的笨错误!   还不都是因为殷飞白,自己只要一遇到跟她有关的事就智商立即离家出走!   笑了半天,殷飞白也笑够了,“行了差不多了,那个……咳咳,我衣服在里面?”   冷梅君点头,率先大步迈进去。   殷飞白走进了屋子,只见里面明显是女孩子的闺房。   漂亮而大的梳妆台,做的复杂而精致,那靠着墙壁的一面不但是放着铜镜,而且还有很多格子。   明显是用来放首饰的。   而且那些格子上,还都是放满了漂亮的首饰盒。   殷飞白好奇了走过去,随手拿过一个盒子打开。   盒子都不大,但是都很精致。   红木的,或者花梨木的,甚至,殷飞白还看到几个金丝楠木的。   不得不说是奢侈啊。   冷梅君走进来后就看到殷飞白走到梳妆镜前,便站在地上,抱起手来,笑着道:“看看可喜欢?”   殷飞白一愣,难道里面真的放了东西?   这样一想她就打开了手里漂亮的红木盒子。   这红木盒子只是正方形的,约莫着只比她手掌大,不但在是红木做成,上面还雕着精致的花纹,而盒子的八个角,都用银丝做成了护角。   殷飞白看着这盒子就知道珍贵,便伸手打开了看去。   盒子里躺着一对镯子。   玉镯子。   很漂亮,纯白色和翠绿色相见,看起来就像春日了,白色的小花和青嫩的绿草那般和谐。   殷飞白瞧着,也看得出来这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盖上盖子,她又随手拿过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同样精致的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一直凤凰五尾流苏步摇。   那凤凰的身子就是步摇的身子,嘴巴向外,口里衔着一粒龙眼大红如血的宝石,那宝石上镶嵌着五根流速,上面全部用东珠做成了流苏。   好一支精致的步摇。   殷飞白盖上盒子放下,冷梅君有些捉摸不透,疑狐道:“可还喜欢?”   殷飞白点头,“都是很奢侈也很珍贵的东西,没有人会不喜欢。”   冷梅君闻言就笑了,“你喜欢就好啊啊啊啊……”   话音还没落下,冷梅君的左耳朵被殷飞白拧在了手里,而此刻的殷飞白,恶狠狠开口,“好了,现在你该跟我说了,你哪儿来这么多的钱?这些首饰,甚至连盒子,可全部都是好东西啊?”   冷梅君歪着腰,耳朵被拧着,好疼啊,“我想女孩子都喜欢嘛。”   殷飞白笑了,“少转移话题,你那儿来那么多钱?你身上的钱全部交出来!”   冷梅君无辜道:“我身上没钱,真的。”   殷飞白打量了一番屋子,奇怪,这家伙到底有多少钱啊!   看这家底,这家伙就一土豪才对!   放开手,殷飞白拍了拍手道:“好了好了,你这家伙实在是神通广大,看来看住你的钱是靠不住了,那就转换政策,我对你实行放养政策。”   冷梅君揉着被捏红了的耳朵,委屈道:“什么放养政策?”   殷飞白皮笑肉不笑的道:“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你有多少钱,你有多少宝贝,我都不管你,但是!”   殷飞白说着话,随之一脸阴险,“你别让我知道你在干坏事!也不准在外头养女人!否则!”   冷梅君一把将人抱在怀里,他微微低头,殷飞白微微仰头,两人胸膛紧贴,说不出的暧昧。   冷梅君顿了顿,道:“第二件事我早就答应过你的,第一件事,刚刚在赏四仙子牡丹花的时候我也答应过你的。”   殷飞白一想,挑眉道:“好吧!放手,我的衣服呢?”   冷梅君果真是放手了,却改成了拉着她的手走到一边的衣架上。   “诺,都在这儿。”冷梅君指着。   殷飞白看去,这些衣服都很漂亮,针线一看就是行家,上面的刺绣明显是苏绣。   而衣服的料子也都是叫得上名字的,而且……每一款式的衣服,冷梅君都做成了好几件不同颜色的。   殷飞白抿了抿唇,说不感动是假的。   他能为自己上心到这个地步。   转过头来,殷飞白又是那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脸,“你怎么知道我穿什么尺寸的衣服?”   冷梅君抿着唇笑了,身子往前一歪,直接将下巴靠在殷飞白的肩膀上,就在她的耳朵边开口,“你听过一首诗么?”   殷飞白觉得这个姿势不好,正要往后推开,腰身却一把被冷梅君抱住,使得两人保持这种姿势,好像在说着悄悄话,那窃窃私语的样子,看起来怪极了。   殷飞白被他抱着腰,有点痒,“什么诗?”   冷梅君轻笑声传来,“妾身君抱惯,何须问长短?”   话音刚落,冷梅君一个掠身退开到了门口,再一眨眼功夫不到,人居然就消失在了屋子里。   殷飞白咬着下唇,看着门口,脸色通红!   当然,是气红的!   “冷梅君你个混蛋!”   居然占我便宜!   什么叫我的身子你抱惯了!   根本就没抱过好么!!   可恶!   殷飞白冷哼一声,跑到了门口去。   可是外头并不见冷梅君的声音。   殷飞白气的哼了声,一把将门关上,还上了锁。   虽然上锁是没什么用的。   不过殷飞白还是锁上了,然后转回头走到衣架边。   面前一个大大的房间,里面全部是衣架,衣架上全部都摆满了漂亮的衣服。   殷飞白就抬眼看去,脚步慢悠悠的走着观看,就像在衣服店里,看着整个商铺里的衣服。   一件一件的,殷飞白看了过来,不得不说,冷梅君的眼光真的是很好,衣服上的花样子,想来是他自己提笔画的吧?   毕竟,那些刺绣上的图案,很有意境。   殷飞白伸手牵起一条裙子,上面绣着兰花盛开。   但这兰花却是开在山崖边上,而且这兰花的所有叶子,甚至山崖边的所有花草都往一个方向偏去,明显画出了强烈的风。   又在高崖上,又有狂风,殷飞白看着那些刺绣图案,很明显,这里面有着一种苍凉、悲伤。   这是冷梅君,是他在重重死难中闯出来的人才会有这种心境。   他,真的很用心啊。   殷飞白看了一圈,将这里的衣服大致看了一遍。   伸手,她挑过一件上衣,上头绣着漂亮的芙蓉花,淡紫色的布料上绣着水红色的芙蓉,而袖子也做成了荷叶袖加了一段纱。   挑过一条海棠红的长裙,裙子上绣着淡紫色的鸢尾花。   殷飞白给自己换了一身装扮,又挑了一双绣着木槿花的鞋面,走到一边的镜子看了看。   这一身的确是女孩子的装扮。   只是……这大热天的,穿一身红?会不会看起来就很热啊?   殷飞白这样想了想,又将这一身衣服换下来。   可是正要换,又停手了,冷梅君不就是穿一身红嘛。   这样一想殷飞白也就算了,走到一边的梳妆台上去,将头上的花朵装饰全部取下来放在梳妆台上,将马尾撒下,给自己输了个凌云髻。   她不喜欢梳低发髻,看起来没精神,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也是她不喜欢刘海的原因。   而凌云髻的发髻挽的高,看起来很有精气神的样子。   殷飞白梳好发髻,又从梳妆台上的盒子里拿出一支芙蓉花玉钗,又将二十几朵小小白槐花拿起来,围着自己的发髻绕了一圈,之后,再拿起那朵四仙子牡丹花,簪在发髻上。   殷飞白看着镜子里的女孩子,想了想,还是没有给自己化妆。   收拾好,她迈着步子走到门口去,打开门。 第1399章 何其爱你(4)   一开门,面前就一个红影子站在那儿。   殷飞白抬起头来,果然是冷梅君,他一直站在门口。   冷梅君一愣,他之前听到屋子里有细细碎碎的衣料声,就猜到殷飞白在换衣服。   而今看来,面前娇俏妍丽的少女,脱下一身男装,又安静站在面前,看起来很是清纯动人。   她的发髻梳的很高,她的头上唯一首饰,就是一支芙蓉花玉钗。   随后,就是那些花朵。   站在面前的女子一身明丽,有着一种妩媚,却又与自身的清纯结合。   清纯和妩媚,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介于女孩和女人的感觉。   冷梅君看的痴呆了,顿了顿,却又微微叹息。   殷飞白不解,微微皱眉,“很难看么?”   冷梅君摇头,“很漂亮。”   殷飞白道:“那你为何叹气?”   冷梅君失笑,“我……我还是喜欢那个飞扬跋扈而又张牙舞爪的你。”   殷飞白笑了出声,忍俊不禁,“你……没关系啦,我女孩子的样子也是这个模样,哎呀,我们去摘花插花啦。”   冷梅君被他拉着就要走,却是急忙开口,“可以吃饭了。”   殷飞白一愣,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这会儿又不饿了。   冷梅君笑道:“不先吃饭么?”   殷飞白摇头,很是坚定道:“饭可以一会儿再吃嘛,我们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先去摘花。”   冷梅君笑了,只是由着她。   侍女拿来篮子和剪刀,两人就在外头的花园里摘花下来。   殷飞白摘了些月季花,牡丹花,反正是见到花就一样摘一下,不多会儿,两人就摘得了两大篮子的鲜花。   此刻,天已经快要黑尽了,二人提着花篮回去,便放在那桌子上,就等着吃完饭来插花玩。   殷飞白一边洗手一边道:“你方才说,你培育了桂花?”   冷梅君点头,“是啊,反正我养花好玩。”   殷飞白有些好奇起来,“培养的什么啊?”   冷梅君一面拿着毛巾擦手,一面开口道:“培育了两种,一种是绿桂,一种是十里香。”   殷飞白点了点头,二人往饭厅去坐下。   绿桂倒是好理解,应该是绿色的桂花。   “那十里香是什么?”殷飞白疑狐问。   冷梅君淡笑,一面拿起筷子给殷飞白夹菜,“桂花的味道倒是很好闻,就是飘香不远,所以培育的十里香啊,可以香飘十里呢。”   殷飞白听着诧异,“那岂不是半个永定城都能闻到?”   冷梅君点头,“差不多吧!到时候培育出来,送去给你玩,送人也好,养在家里也好,反正是个玩意儿。”   殷飞白吃着东西摇头,“送人倒是很体面,就是舍不得。”   冷梅君被她逗笑了,“有什么舍不得的,这些东西对我而言,也不过就是个玩意儿,心情好玩呗,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殷飞白想着倒也是,这些培育出来的花啊,别看很珍贵,可是呢,在冷梅君这儿,也就是个玩意儿。   “那好,到时候我给皇叔送点。”殷飞白开口笑笑。   冷梅君先是一愣,随之笑了,“随你,爱送谁送谁。”   殷飞白瞧着桌子上的菜,“你还真的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呀。”   冷梅君拿着筷子,慢悠悠的说着,“能有什么不知道啊,你我在一起都这么长时间了。”   殷飞白哼笑,撇开眼不去看他。   吃完饭后,殷飞白又想起一个事儿,“你要治疗陈钰琪么?”   冷梅君歪着头疑狐道:“那我干嘛要把她吓疯呢?”   也是,吓疯了干嘛还要去治疗她。   “能请别的大夫治好么?”殷飞白问。   冷梅君想了想道:“不确定,也许能治好,也许治不好,反正失心疯嘛。”   殷飞白想着陈钰琪,总觉得又可怜不起来。   为什么要脚踏两条船呢?   又舍不得四皇子的权势,又舍不得冷梅君的容貌,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吃过饭后两人便开始插花,殷飞白挑的基本上都是艳丽的花朵,只要几朵白色的月季。   剪刀一面修剪,一面慢悠悠开口,跟冷梅君聊着天。   不过冷梅君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他总是偷偷去看殷飞白,穿回女装后,她有一种格外的纯真。   那是一种感觉,很难说清楚的感觉。   殷飞白一挑眉,正好对上他双目,笑了起来,“你看我干嘛?”   冷梅君哼笑着将手里的花朵插进花瓶里,淡淡开口,“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殷飞白笑笑,看着已经弄好一个花瓶,笑道:“好看么?”   冷梅君点头,“很漂亮。”   殷飞白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两人居然就插花都觉得好玩。   收拾好了花瓶,殷飞白便要出去走走,“晚饭吃的有点饱,你要去散步么?”   冷梅君点头,“要去啊,陪你嘛。”   殷飞白嗤笑,身子一掠,已经上了房顶去坐着。   冷梅君挨着她,两人就在这夜晚吹着冷风,看着星星。   “哎飞白,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冷梅君突然开口。   殷飞白转头看着他,古怪道:“你又想干什么坏事?”   冷梅君也不生气,而是颇有兴趣道:“就是玩个游戏而已,这样,我们呢来猜,天上的星星有几颗?”   殷飞白嗤笑,“这个?”   冷梅君一本正经点头,“对啊,就玩这个,你要是输了呢就亲我一下。”   殷飞白哼笑,“那你要是输了呢?”   冷梅君将脸凑过去,“那我吃亏好了,让你亲一下。”   “无聊!”殷飞白哼声,冷梅君却不死心,“无聊啊,那我们换个玩法,你输了呢,你亲我一下,我输了,我送一样宝贝给你。”   殷飞白嘟了嘟嘴,“什么宝贝?”   冷梅君手里一晃,居然拿着一支红竹做成的笛子,“算不算宝贝?”   殷飞白立即点头,“这要不算宝贝,世上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算宝贝了。”   冷梅君笑道:“对啊,所以,赌不赌?”   殷飞白一想,点头,“好!”   冷梅君笑了,“那你说,有几颗?”   殷飞白抬头望着天上,“无数颗。”   冷梅君立即笑了,“错。”   殷飞白一愣,“错?那你说有几颗?”   话音刚落,冷梅君一掀衣袍,长长的衣袍遮下来,将两人的脑袋一起盖住。   冷梅君瞧着和自己挨得紧紧地殷飞白,笑道:“是一颗也没有!不信你抬头看,是不是什么也没有?”   殷飞白嘟嘴,“冷梅君,你这是耍诈!”   话音刚落,冷梅君已经凑了过来。   那嘟着的樱唇诱人的很,就像正开放在枝头的樱花,美丽的不可方物。   殷飞白唇上一热,已经被冷梅君贴了过来,双手立即去推,不想他居然伸出双手,直接从胸腔穿过去抱住殷飞白的腰身,一把将人搂在怀里。   殷飞白偏过脑袋,离开了他的唇,“你这就是耍诈!”   冷梅君歪着头,那样子无比的风流,“那你难道吃亏了?”   殷飞白冷哼,“当然!”   冷梅君一想,马上想到主意,“我亲你一下,你吃亏了,那这样,我让你亲回来,随便亲哪里都可以,你随便亲,亲多久都可以,亲……啊啊啊啊……”   殷飞白再次伸手拧住冷梅君的耳朵,“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冷梅君却是直接承认了下来,“对啊,所以你要天天来看我!”   殷飞白一脚踹过去,直接将人踹下房顶,“这个死流氓!天天就知道找我麻烦!”   话音刚落,背后一个熊抱,冷梅君不知何时居然跑到她背后去了。   “今晚要早睡?还是要玩?”冷梅君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一开口,热气就洒在殷飞白的耳朵上。   “不,明天要进宫去,得早点才行。”殷飞白说着,偏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冷梅君抿着唇笑着,“我做你驸马吧!”   殷飞白哼笑,“不用这么急吧!再玩两年也好,再说了,你这个驸马,以后说不定得引来多少桃花呢。”   冷梅君还是抱着她,靠在她身上,有一种归宿的感觉。   “管它什么花,我都不喜欢,就喜欢你这朵霸王花!”   话音刚落,殷飞白直接站起来殴打冷梅君。   两人先是在房顶上打了一架,又下来到了花园中继续打,足足打了半个时辰,殷飞白突然笑了,“好久没打架了!”   冷梅君歪着头,“那我陪你打架啊,我两武功差不多,正好打着好玩。”   殷飞白抿着唇一想,“那以后心情不好也打着你玩。”   殷飞白摆明了是在捉弄着他玩,谁知冷梅君却认真点头,“好啊,只要你喜欢。”   殷飞白觉得,自己早晚会被惯坏的。   收了手,殷飞白晃了晃手腕,今晚打架打的很舒服啊,好久没这么打了。   原本的院子冬天住倒是很舒服,只是现在是夏天,冷梅君只好给殷飞白换了个院子住。   “哎……算了,你就住在这儿吧!这儿倒是清凉,你看看可喜欢。”   冷梅君问她,一面指着四周。   殷飞白打量一圈,“很漂亮啊,住这儿也好,那行了,你回去吧!我睡觉了。” 第1400章 何其爱你(5)   说着话殷飞白打了个哈欠,冷梅君却凑了过来,“需要侍寝啊啊啊啊……”   冷梅君被一脚踹飞了。   殷飞白冷哼,“你个死流氓!再敢占我便宜!送你进宫当太监!”   殷飞白恶狠狠的发完火,这才走进屋子,关门,反锁,躺上床。   外头的一颗梧桐树上,冷梅君正坐在花枝上,理了理自己的墨发,叹了口气,“哎……你这个坏脾气,除了我,谁受得了你,你还是嫁给我合适。”   殷飞白在屋子里听到了这话,却根本当做没听见一样,将被子拉上来,把自己整个人都裹起来。   又累又困,殷飞白捂着被子,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然而醒来的时候,其实是被被子捂着热醒了。   一脚踹飞被子,殷飞白迷迷糊糊的,“墨香,水……”   话音呢喃着,刚落下,就有一杯水递了上来。   殷飞白迷迷糊糊的喝了水,突然反应过来,这里不是王府啊!   “谁……”   刚开口,就看到坐在床边的人,冷梅君手里还拿着杯子。   原来刚刚给自己倒水的人是他。   殷飞白坐了起来,五官都皱了起来,“你半夜不睡觉跑我房间来做什么?”   冷梅君歪着头道:“睡不着啊,就想看着你,怎么看都看不够。”   殷飞白哼笑,“什么看不够,等过个几年,你腻了,我也老了,到时候啊,你恨不得看不到我呢。”   冷梅君微微眯起眼,又是一种说不出的无奈,“飞白……你何苦说这些话诛我心。”   殷飞白干咳了两声,也是哦,“哎呀我说说嘛,你还不去睡?”   冷梅君摇头,“睡不着,一想到你就在身边,怎么也睡不着。”   殷飞白觉得这人莫名其妙,“那我打你一顿重伤就去睡了。”   冷梅君嗤笑,身子一拱,居然爬上床来躺着,就睡在殷飞白身边。   殷飞白先是一愣,随之反应过来了,“你信不信我大喊有采花贼?”   冷梅君双手交叠在后脑枕着,“你喊啊,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用的。”   殷飞白气呼呼的吹了吹额头的发丝,“你……你下去。”   冷梅君瞧着她,拉过被子竖着放在中间,“这床这么大,你睡里头,我睡外头。”   殷飞白一脸的不信任,“哼哼。”   冷梅君叹气,“我对你还是有诚信的。”   殷飞白想了想,也是哦这家伙,“那好吧!我睡里头,你睡外头,不准不老实,不然送你进宫当太监!”   冷梅君点头,一脸认真。   殷飞白只好躺下来,两人就中间隔着拱起来的被子,各自躺半张床。   两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躺着。   冷梅君总算是心里舒服了。   迷迷糊糊中,殷飞白又觉得困了,眼皮眨了眨,彻底睡了过去。   冷梅君是没有睡的,耳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侧过身子来,看着被子一边那张脸庞。   现在睡着了,看起来多乖啊,可是谁能想到,醒来后,她是那样的张牙舞爪,飞扬跋扈。   冷梅君觉得好笑,伸出手去捻了一缕她的发丝,捏在指尖,那种感觉,真的是很舒服啊。   然后,冷梅君发现,自己彻底的睡不下去了。   一个晚上,冷梅君都过得很痛苦,看着面前乖巧的家伙,虽然身上的衣服根本没有脱下来,不过就这样看去,依旧是玲珑有致的身子,使得冷梅君忍不住去想,这衣服下的酮体,会是何等的诱人。   可是冷梅君又不敢伸手去,只能捻着发丝,一直撑到天亮起来。   殷飞白醒来的时候,另一半边床上已经不见人了,但床单明显的痕迹显示,昨晚的确是有人在这儿睡过。   殷飞白疑狐的伸手去摸了摸,却已经冷了,并没有那人的体温。   坐起身来,身上衣服完好,什么都没有,她忍不住好笑,这个家伙啊,真的是会把自己给宠坏的。   站起身来,殷飞白走到梳妆台前,顿时,“啊啊啊啊啊冷梅君我杀了你!”   殷飞白看到镜子里那一头鸡窝的头发,不知道的,还以为鸟儿在她脑袋上做窝呢。   冷梅君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殷飞白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没忍住就背靠在门框上好笑。   殷飞白气的一把冲过去就打他,拳脚相加,冷梅君只是躲,可是还是好想笑啊。   “你还是先梳头吧!瞧你这鸡窝头。”   冷梅君便说便笑,就差笑断腰。   殷飞白冷哼一声,“你别笑得这么花枝乱颤好不好?”   冷梅君不生气,瞧着她道:“好啦好啦,我给你梳头。”   他说着就将殷飞白拉过去,真的就拿起梳子,一点一点的给她把头发梳起来。   殷飞白嘟嘴,看着铜镜里的两人,“你昨晚是不是弄我头发了?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冷梅君抿着唇笑,好一会儿才道:“我……手痒。”   殷飞白冷哼,“你明明是手贱!”   冷梅君无法,只好耸了耸肩。   殷飞白的头发又被梳成了一个马尾,她又要做成男装打扮。   冷梅君手里还拿着梳子,看着面前一个俊俏的郎君忍不住笑了,“我们两个啊,还真的是般配。”   殷飞白‘切’了声,“早饭有么?”   冷梅君手里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给自己梳头,“早就准备好了。”   殷飞白瞧着他,打量了一会儿,“哎呀你别梳头了。”   冷梅君歪着头,略有些疑狐,“为什么?”   殷飞白抱起手来,哼笑道:“因为太好看了啊,比女孩子还好看。”   冷梅君并没有生气,“不好看,怎么能娶你呢。”   一面说着,他一面放下梳子来,“早饭摆好了,是以前在你家里吃饭的时候照着做的,你应该喜欢。”   殷飞白闻言有些诧异,他在自己家里没吃过几顿早饭啊就能记住?   等到来到饭厅的时候,她总算是信了。   小米粥,小菜,的确都是自己喜欢的。   总之,一点一滴,殷飞白都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上心。   吃着早饭,冷梅君想起昨晚的事,“你说今日要进宫去?”   殷飞白点头,“是啊,今日牡丹宴,我进宫去玩。”   冷梅君闻言浅笑,“正好,你把这四仙子牡丹花带去。”   殷飞白一想,点头,“我给皇叔送去,也给皇婶送点。”   冷梅君说着话抬头看了眼窗外,又回头看向殷飞白,“我给你送了二十四盆,你看可够?”   殷飞白一愣,“你给我弄好了?”   冷梅君点头,“是啊,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叫人去弄好了,二十四盆,另外放两辆马车,你吃完早饭直接走就可以了。”   殷飞白‘哦’了声,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原本想带上四五盆就够了。”   冷梅君闻言却是嗤笑,“那二百多株的四仙子牡丹花,我也就看个新鲜,过几天谢了,你当我还记得呢。”   殷飞白吃着小菜,瞧着面前这个铺张浪费的人,“你还真的是个薄情的人啊。”   冷梅君挑眉,一双丹凤桃花眼实在是带满了风情,“错了,我没有薄情的时候,我只有无情的时候,那些花儿,我一开始就是好玩,一开始就是拿来玩儿的,就是个玩意儿,要什么情。”   殷飞白吃着饭,瞧着身边的人,“这粥好喝,这菜好吃,你多吃点,都瘦了。”   冷梅君牵着她心虚的给自己夹菜,忍俊不禁的好笑。   吃过饭来,冷梅君便送殷飞白下山去,只见山下已经有三辆马车,除了殷飞白昨日来时的那辆,还有另外两辆马车。   走过去将帘子掀开,果然,两辆马车里都各自放着十二盆四仙子牡丹花。   殷飞白瞧着不错,转身瞧着冷梅君道:“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冷梅君闻言一愣,随之笑了,“在练蛊。”   殷飞白‘哦’了声,“是很厉害的蛊?”   冷梅君点头道:“差不多吧!有大用处,好了,有空就来找我玩,我想你了也去找你玩,中间有事给我写信就好。”   殷飞白上了马车去,却见冷梅君从袖子里拿出一把扇子,慢悠悠的摇着。   那不是自己送他的扇子么?   看得出来,冷梅君很喜欢。   殷飞白便笑了,“好啊,那我回去啦。”   她说着话放下帘子,三辆马车一同进城而去。   殷飞白看着自己这身衣服,不用换了,直接进城吧!   所以在城外头的时候,殷飞白就跳下马车来,端了四盆花放在自己那辆马车里,冲着王府的车夫道:“你将马车赶回王府去,叫我房里的墨香把里头的四盆花搬出来放着就是了,我进宫去。”   那车夫应了声,殷飞白已经跳进了另外一辆马车里。   这辆马车里的十二盆花被殷飞白搬走了四盆,她总算是有位置坐了。   车厢里,此刻全是四仙子牡丹花的香味,十分轻,就算是在几乎密闭的车厢里,也一点不熏人。   殷飞白吸了口气,真香。   “哎呀。”殷飞白突然自言自语起来,“忘了问冷梅君,不会中毒吧?”   殷飞白左右看看,自己都说了要送人,应该是没毒的! 第1401章 牡丹宴(1)   殷飞白心里定下来,两辆马车已经进了皇宫而去。   “皇叔……”殷飞白大摇大摆的跑进尚书府去,见到坐在书案边正在看折子的皇帝,笑嘻嘻的凑了过去,“皇叔,给你送了几盆花来。”   皇帝此刻还没换下衣服,一声明黄色龙袍,头上还带着头冠,此刻抬头,脸上冷峻变得清淡了些,“你又从冷梅君那儿搞了什么东西来?”   殷飞白撇嘴道:“皇叔,什么叫搞啊,明明是他自己非要送我的,你瞧。”   随着外人人影涌动,走进了几个太监,手里全部都抱着一个花盆,而那花盆里,此刻正有一株牡丹花。   皇帝也见惯了牡丹花,可此刻瞧着,却也意外了。   “这牡丹花……一朵花能有四种颜色?”皇帝诧异,却急忙叫人端了一盆过来,就放在桌子上欣赏着。   他喜欢花,宫里一年四季鲜花从不断,殷飞白就知道皇上会喜欢,“他送了我二十四盆,我留了四盆,这二十盆全送给皇叔。”   皇帝脸上的笑意欣喜,瞧着这花明显是十分喜欢,“人家一送你就是二十四盆,你还是要回礼的。”   殷飞白轻松道:“有送的,不过这些花……皇叔啊,他那人平时闲着没事就喜欢栽花种草的,跟你差不多,培育的花吧,其实也就看个新鲜,他那里二百多株呢,一点也不稀罕,过几天谢了啊,估计他自己都忘了。”   皇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面前的牡丹花好看。   四种颜色,艳丽无比。   偏过头,看着一边站着的殷飞白,皇帝又叹气,“你怎么又穿着男装到处跑?”   殷飞白一愣,随之不解道:“皇叔是要我穿身女装到处跑?”   皇帝心口一滞,就差没气的吐血,“你就不能好好的呆在王府么?你要实在是无聊了,进宫和兄弟姐妹玩也好,一天天的就是四处闹腾,你能不能拿一天来不熊?”   皇帝越说越气,看到面前的殷飞白就一肚子的火,“一天到晚的你,斗鸡走狗,吃喝嫖赌,你能不能有点向上的心态?”   殷飞白这些话早就不知道听了多少年了,摸了摸耳朵,“那个皇叔,牡丹宴要开始了,我先去找皇婶了。”   殷飞白说着就要溜,皇帝看着急忙开口,“你过来。”   殷飞白无奈,走一步退两步的往皇帝走去。   皇帝好笑,“朕还能吃了你不成?”   殷飞白撅着嘴,优哉游哉的走了过去。   皇帝瞧着面前的熊孩子,好气又好笑,虽然说殷飞白熊,自己几个孩子也熊,不过在外头还真的没怎么欺负人。   当然了,别人惹到他们,他们打起架来也不怕。   有时候皇帝一想到自己可以作为这些孩子的依靠,心里就很是舒服。   他的儿女不用吃苦受罪,这本来就是一件高兴的事。   “你啊,有想过什么时候成婚么?”皇帝看着只在面前的殷飞白问。   殷飞白想也不想的就摇头,“不用这么早吧!我还没玩够呢。”   一句话,差点将皇帝气死过去,“你还没玩够!”   皇帝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你这辈子能玩够么?天天就知道玩?以前在宫里还能督促你,现在你出宫去了王府,你过得比神仙还逍遥自在!你最近有好好练武功么?有好好看书么?一天到晚的,你能不能干点正经事?”   皇帝气的呼吸都不顺畅了,看着这熊祖宗,自己真的会短命啊。   殷飞白一脸‘又关我什么事?’的表情,“我现在还小嘛。”   “小什么小。”皇帝怒气道:“你都十六岁了。”   殷飞白闻言立即开口,“虚岁。”   皇帝头疼,“周岁十五,多少女孩子都生孩子了,你呢?”   殷飞白耸肩,“皇叔,我还想再玩两年嘛,你还担心我招不到驸马啊。”   皇帝气的脸色都白了,摆了摆手,“行了,你还是去牡丹宴吧!再看着你,朕现在就能气死。”   殷飞白行了一礼,“那我走啦。”   说完话,殷飞白退开几步就跑出去了。   奇怪,自己最近又没干坏事,怎么皇叔又教训自己了?   殷飞白想不明白,干脆迈步去找几个兄弟姐妹玩。   人走了,皇帝摸了摸额头,头疼的都要炸了。   一边的大太监霍安华站在那儿,给皇帝端来茶,笑着道:“陛下何必太担心呢,殿下年纪小,难免贪玩,过两年长大了,也就好了。”   皇帝轻笑,“过两年?只怕她这两年一辈子也过不下去。”   皇帝叹了口气,看着放在面前桌子上的牡丹花,想到什么似得,开口道:“既然送来了二十盆,那你送四盆去给皇后的牡丹宴,就说今天反正牡丹宴,那就加一种花去。”   大太监霍安华立即点头,“是,奴才这就去。”   皇帝瞧着这花,倒是真的喜欢的很。   “剩下的就放在牡丹园那边吧!回头人人都可以看。”   皇帝淡淡说着,看着这话,只觉得越来越喜欢。   霍安华恭敬道:“诺,那陛下,今日可要去牡丹宴?”   皇帝一愣,想起今日来的人,是不是自己也该去看看了?   “也好,你去把常服拿来。”   霍安华躬身,“诺。”   ………………   殷飞白跑出去就去找皇后,准备和几个兄弟玩,却在外头的花园里,碰上了正进宫参加牡丹宴的来人。   “站住!”身后传来厉声喝声,殷飞白一愣,哟?这宫里除了皇叔,还有人敢凶自己的?   正要准备瞧瞧谁这么大胆,身侧影子一晃,已经有人从后面走了上来,站在殷飞白面前。   殷飞白霎时就笑了,“我当谁呢?原来是陈家小姐啊。”   殷飞白似笑非笑,看着面前的陈雅诗。   陈雅诗今日穿着一声杨妃色绣桃花的拽地长裙,一张小小的瓜子脸,却又白皙如玉,在这杨妃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娇俏可人。   陈雅诗瞧着面前的人,冷哼道:“在宫里走路,要有规矩,你看看你,走个路蹦蹦跳跳的,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殷飞白一愣,随之笑了,“陈小姐说得对,我刚进宫伴读,规矩还没学好了。”   陈雅诗冷哼,“伴读?也不知道你这伴读,以后能不能得到四皇子的提携。”   殷飞白嗤笑,“陈小姐你可当心点说话,这宫里啊,可到处都是耳目,悠着点啊,当今天子龙精虎猛的,再活个几十年不成问题,四皇子提携?提携谁?”   陈雅诗被殷飞白一句话弄得着急,她发现,殷飞白说话很堵人,“对了,你不是在书房给四皇子伴读么?怎么的却跑到花园来了?”   殷飞白歪着头道:“因为四皇子答应我,带我参加牡丹宴啊。”   陈雅诗呵笑,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请柬来,在殷飞白面前晃了晃,“你有么?”   殷飞白摇头,“没有。”   陈雅诗闻言点头,心满意足的拿着请柬,很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是啊,你没有,可我有。”   殷飞白觉得好笑,自己来皇宫,还需要请柬?   陈雅诗将请柬又放回衣袖里,高高在上的看着殷飞白,“你现在后悔么?”   殷飞白看着陈雅诗,毫不犹豫的摇头,“我从不后悔。”   陈雅诗冷哼,冰冷的一双眼看着殷飞白,“你信不信,我今天让你永远滚出皇宫!”   殷飞白闻言皱起眉来,有点好奇道:“哦?说实在话我有点好奇,你想怎么让我滚出皇宫?”   陈雅诗似笑非笑道:“如果,我说你调戏……”   陈雅诗勾着话音,却不说下去,而是冰冷冷的看着殷飞白。   殷飞白笑了,“你是想说,你污蔑我调戏你是吧?”   说着话殷飞白自己都笑了,“可是那样的话,你就永远都不能嫁给四皇子了,毕竟,你是被我调戏过的。”   陈雅诗面色当场就白了,“你以为我说的我?我会这么傻?今天来的,不是有公主么?如果……”   殷飞白看着面前狰狞的陈雅诗,道:“公主能为你所用?”   陈雅诗长长舒了一口气,她喜欢这种将对方踩在脚下的感觉。   “我为什么要让她为我所用?我只要将你们两个打晕放在一起,不就行了。”   殷飞白听着点头,很是赞同,“好主意,不过呢,你可打不过我,论武功,你跟我的差距有点大。”   殷飞白再次看到陈雅诗那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表情。   “郁飞白!你找死!”   话音还未落下,陈雅诗已经一掌拍了过来,直拍殷飞白的天灵盖。   殷飞白身子一退直接躲开,嬉笑看着陈雅诗道:“你可别乱来哦,宫里动手打架,你可悠着点。”   陈雅诗冷哼,“我是官家千金,而你呢?只不过是个来投亲的乡巴佬,还想威胁我?”   殷飞白摇头,“我可没威胁你,我说的是实话。”   陈雅诗瞧着殷飞白那个样子,阴测测笑了,“你跟庆安国公是什么关系?”   殷飞白想也不想就开口,“我祖母的母亲,和庆安国公夫人的外婆是表姐妹。” 第1402章 牡丹宴(2)   陈雅诗闻言先是愣了下,随之就笑了,“你们这关系,还真的是够远的。”   殷飞白点头,“是啊,是有点远,不过没关系,我就是没法像你一样厚脸皮,去救了陈夫人嘛。”   殷飞白说着话,一面细心打量陈雅诗的面容。   果然,自己在说了‘救’这个字的时候,陈雅诗面色明显有一丝的不安。   看来,自己猜对了。   殷飞白原本是诈她一诈,没想到陈雅诗居然露出那样的表情。   那看来,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陈雅诗心里害怕,语气便高了几分,“你再敢乱说!我就杀了你!”   陈雅诗面色阴狠,可就在这时,耳边冷冷传来一个声音,“你要杀了谁?”   随着话音,陈雅诗慌忙的别过头看去。   那花木小路中走出来一个男子,身穿月白色长袍,腰间一块羊脂玉佩,外头罩一件雪色外纱,左手拿着一串墨玉雕刻而成的指头大小圆珠子,串成念珠拿在手里。   来人个子很高,但却十分清瘦,面容冷峻,墨发头冠,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正往这儿看来。   陈雅诗心里一惊,来人看起来不过弱冠年纪,可是一身气质冰冷而沧桑,却是怎么看也不像二十岁。   并且这人开口说话的时候,已经离的这么近了,可自己却连一丁点脚步声也没有听到。   就连现在,那人缓步走来,相距不过十米,自己确实什么都没有听到。   陈雅诗很是不解的看着来人,眼里全是疑狐,这人是谁?   而且大户人家都极其忌讳白色,这人怎么敢通身白色。   “你……你是谁?”陈雅诗看着前来的男子,被那一双眼睛,一身气场镇的说话都不完整了。   殷飞白看着皇叔走来,这么快就把一身黄袍换下,穿成了常服啊。   殷飞白只是心里笑,并且立即冲着来人作揖,“小人拜见陛下。”   皇帝瞧着那殷飞白,眼里是嘀笑皆非。   他知道这孩子又在玩,正要开口,殷飞白却抢先开口,“小人是四皇子伴读,郁大。”   皇帝顿了顿,摇头好笑。   这个熊孩子啊。   不过转过身来,皇帝瞧着面前这个女子,眸子明显冷了下来,“你是那家女儿?”   陈雅诗顿了顿,这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   也对,这个皇朝,除了皇帝,还有谁敢穿一身白,早就被打死了。   顿了顿,稳定了心思,陈雅诗这才强自稳定,冲着皇帝行了一礼道:“臣女吏部左侍郎之女,见过陛下。”   皇帝看着这女子,面色不变,心里却已经是有了断定。   “嗯,牡丹宴在那边,去吧!”   皇帝的声音淡淡传来,陈雅诗也听得懂,今天的惩罚是没有了,而且对方也有叫自己走的意思。   陈雅诗行了一礼,“臣女告退。”   殷飞白瞧着人走了,正要笑两声,脑袋却被敲了一下。   回过头,殷飞白一脸委屈的看着皇帝,嘟着嘴,“皇叔,明明是她在欺负我。”   皇帝冷哼,“谁欺负你?这天下间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   殷飞白委屈,自己这次真的是被陈雅诗欺负了。   问题是皇叔居然不信自己。   皇帝瞧着她那样子摇头,“行了,一起过去吧!”   殷飞白随着皇帝的脚步迈开步子,有些疑狐的样子,“皇叔你也要去?”   皇帝看着殷飞白,笑道:“朕不能去?”   殷飞白立即摇头,“当然能去,就是以前皇叔不是都不喜欢这种宴会么?”   皇帝轻叹,“那朕现在去,可以么?”   殷飞白点头,“当然可以,这天下间还有哪儿是皇叔去不了的地方。”   皇帝失笑,摸了摸殷飞白的脑袋,“你好像长高了。”   殷飞白点头,“是啊,长高了一点。”   皇帝点头,“嗯,你才十六岁,要长到十八岁,还有两年要长。”   殷飞白听到自己还可能要长高,想着轻笑,“我觉得我已经够高了。”   皇帝点头,“的确,女孩子,你这种身高已经够高了。”   说着话,皇帝有些感概,只觉得自己也老了,“你最近去找冷梅君玩?”   殷飞白点头,“啊,就昨天,我送他礼物。”   皇帝想了想,又笑了,“是你之前说的扇子?”   殷飞白点头,皇帝笑的更加幸灾乐祸了,“你一把自己做的破扇子,换了人家二十四盆牡丹花,对了,那牡丹花叫什么名字?”   殷飞白道:“四仙子。”   皇帝若有所思的样子。   也对,四中艳丽的颜色,就像四个仙子一样的美丽。   见皇帝不语,殷飞白捉摸不透是不是又要训自己,“皇叔啊,他最近又在培育花儿呢,过段时间桂花就开出来了,我带来给皇叔看。”   皇帝浅笑点头,“好啊。”   皇帝的样子好像有点累似得,殷飞白也琢磨不透是怎么回事。   皇帝瞧着殷飞白那样子,失笑道:“有什么话就说。”   殷飞白‘哦’了声,“皇叔,你是在为高丽送来的人烦恼么?”   皇帝的脸又冷了,“长辈的事你一个晚辈操什么心?”   殷飞白没想到又被训了,“皇叔,你就不能拿一天来不训我么?”   皇帝呵笑,有些无奈,“那你哪天能不犯熊?”   殷飞白觉得,要自己一辈子不犯熊,那有点困难,“我没有很熊吧?”   皇帝点头,“对,离家出走这些怎么能算熊呢?打架斗殴怎么能算熊呢?赌博这些怎么能算熊呢?”   殷飞白偏过头去,完全当做没听见。   眼前这前方牡丹宴的花园到了,殷飞白哼了两声,“我过去了,不跟你一起走。”   说着话殷飞白就走了,把皇帝一人丢在那儿。   皇帝有些好笑,这个熊孩子,熊的挺可爱的。   殷飞白一人走进牡丹宴的举办地,就是这一座园子。   园子里已经堆满了牡丹花,开的正艳丽。   而今已经是盛夏了,牡丹开到盛夏也该败了,现在来看,算是今年最后一次见牡丹花了,所以皇后才以这个名义,办了个牡丹宴。   只是殷飞白觉得,这个牡丹宴恐怕还有别的意思。   因为殷飞白一进来就发现,这里面他妈的黑压压一片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一支军队呢。   而且这次,殷飞白发现,居然没有来一个世家公子。   殷飞白眉头微微皱起,想起这里面的不对劲。   皇后其实很少办宴会,实在是很少,比一些大家族办的还少。   之前的梅花宴是很明白的,就是为了几个皇子公主找人,可是这次,没有来世家公子,只来了大家小姐,看来,是皇子的事。   殷飞白一想又不对,而今要订婚的皇子就那么两个,二皇子已经是名花有主啊呸,名草有主了,而且陆丹颜自己也见过,很是不错的一个人。   三皇子一心音律等,虽然风雅,但说白了就是不务正业。   不过他也不需要务正业。   四皇子也表达了自己的心思。   五皇子还不会走路呢。   可看今天这么多人,殷飞白觉得,肯定不会只是为三皇子一个人举办!   所以这么多官家小姐来,那么……   殷飞白皱眉,难道是皇叔要选妃?   正好高丽要送人过来,那本朝肯定也要有相对应的妃子,否则,后宫不成高丽妃子的天下了!   殷飞白咋舌,之前还以为,是世家公子和官家小姐都来呢!   殷飞白想着就撇嘴,抱起手来。   这十几年了,皇叔都没有选妃过,看来今天也要选了。   这样一来殷飞白就带着幸灾乐祸的看着全场女子,不知道哪些会一飞冲天,直上青云了。   想了想,殷飞白便捉摸着找了个位置做,可是还没走进去,就看到坐在远处桌子边的陈雅诗。   殷飞白想着,干脆捉弄陈雅诗算了。   这么一想,她直接就转身走,打算去换身衣服来!   而宴会中,此刻已经来了将近一半的人,可只是一半,已经是黑压压一群了。   殷飞白去了栖凤宫找皇后,远远的,就见着大公主跟四皇子躲在角落里咬耳朵。   殷飞白瞧着奇怪,蹑手蹑脚偷偷摸摸的走过去,原来还有二公主三公主,再走进,他妈的,二皇子三皇子都来了。   而今的皇子皇女,除了还不能走路的五皇子,都聚集在这儿了。   而且他们全部都躲在花丛外头遮着,不注意还真的是看不见。   殷飞白好奇他们在商量什么大计,偷偷摸摸的凑了过去。   只听到大公主开口,“这次,肯定是选妃,我跟你们说,我都查问过了,这次来的,在永定城,只要家里父兄有官在身,未出嫁的女儿都要来,不管嫡女庶女。”   二公主:“对,我听到了那天,父皇跟母后说了,高丽要送公主郡主进宫来。”   三公主:“那就没跑了,肯定是要选妃的。”   二皇子:“选就选吧!哎呀就是可怜了那些姑娘,十来岁呢,做女儿都可以了,对了,父皇今年多少岁来着?”   三皇子:“长辈的事儿你还是少管,管他选多少呢,跟我们又没关系。”   四皇子:“对,没关系!但是那个父皇到底多少岁来着?” 第1403章 牡丹宴(3)   所有人面面相视,居然都不知道自己父皇多少岁。   殷飞白一把跳过去,“马上四十岁!做那些女孩子的爹都够了!”   殷飞白突然出现,把六个家伙吓得心口直跳,二皇子冲过来就打殷飞白,“老大你要死啊,吓死我们了。”   殷飞白一摆手,“不用担心,不就选妃嘛,多选点好,以后热闹。”   殷飞白越说越高兴,“我跟你们说,后宫闹起来才好,免得皇叔一天到晚闲的发慌,天天就整我们。”   殷飞白想到以后皇叔被后宫缠的分身乏术就高兴,“我跟你们说,以后啊,我们怎么熊都没人管我们了,皇婶要忙着收拾新来的嫔妃,皇叔被缠上,我们啊,就彻底自由啦!哈哈哈……”   殷飞白大笑,可是看着面前六个家伙一脸懵逼看着自己身后,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害怕的转过身,只见身后,皇叔站在那儿,一身月白色衣袍,长身玉立,宛如玉树,左手一串念珠,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七个熊孩子。   殷飞白右手拍了拍嘴巴,“皇叔我错了,我嘴贱。”   皇帝冷哼,“你除了这句,还能有点别的么?”   殷飞白低下头,“跪两个时辰。”   皇帝无奈叹了口气,“你们都别乱想,今日的确是选妃,但不是朕要。”   二皇子疑狐的站起来,接着所有人都站起身来。   三皇子疑狐道:“父皇?那高丽那个事……”   皇帝拿着念珠转着,“朕会推了。”   殷飞白瞧着,有些不对劲儿啊,“为什么要推啊?既然是送来的,那肯定漂亮。”   皇帝笑的有些古怪道:“朕年纪都马上四十了,娶些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小姑娘,不太好吧?”   一群人急忙低下头,刚刚他们就是这么说的。   皇帝瞧了眼众人,叹了口气道:“你们连自己父亲的年岁都不知道么?”   大公主举手,“问过母后,可是母后还反问我们知道父皇的生日来干嘛?”   二皇子也举手,“母妃说,父皇的生日问来干嘛?”   三皇子也举手,“母妃说了,年龄是秘密,不管男人女人,所以她不想让我们知道,你又老了一岁。”   皇帝气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就差没给气死。   好半天,皇帝才平息了怒气,“那你们记得,朕而今的年纪是虚岁三十九,正月十五生日。”   大公主点头,一众人都点头,异口同声道:“知道了。”   皇帝气着摇头,又瞧见一边的殷飞白,“你不是去牡丹宴了么?”   殷飞白嘟着嘴道:“我换身衣服不,不被刚刚那个女的看到。”   皇帝气的摇头,想要说什么,可以看到这群家伙,说什么都没用,干脆不说了,转身离去。   人走了,殷飞白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身边的几个人道:“好了不要担心的,皇叔不选妃的,不过我也好奇,你们说,为什么这次来了这么多人啊?”   二皇子摇头,一个个的都不知道。   殷飞白也想不明白,就丢进了大殿里去。   大殿里皇后正和皇帝两人喝着茶,两人挨着坐在一起,说着些话。   放下茶杯,皇后开口道:“这次来的人,已经是把都城所有的官家未嫁女儿请来了。”   皇帝闻言却皱了皱眉头,“不是自愿的么?怎么这次来的这么齐全?”   皇后闻言轻笑,又有些好奇疑狐的看着皇帝,“这次牡丹宴,不是为你……”   皇帝放下茶杯,面容有些好笑,“乱说什么。”   皇后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角,有些捉摸不透,“还是你另有人选?”   皇帝瞧着皇后,她一双眼正看着自己,里头倒影着自己的模样。   皇帝瞧着,只觉得这双眼,从朱颜少女,陪着自己倒了而今十几年夫妻,“高丽那边来的妃子,我会推了,你不要乱想,我也不是要进人,这次牡丹宴,其实也是借着你的名声帮忙,前些日子礼部那边就说了,现下不少的皇家子弟年纪都到了,可是我这儿没说话,他们也不敢私自下定。”   皇后听着,想了想,突然就笑了,“之前那些皇室子弟的婚事,不都是自家定了报上名来,你点了也就是了,怎的这次,反而要你下定?”   皇帝眨了眨眼,突然笑了,“我都十几年没有挑人了。”   皇后听着就明白了,实在是十几年没有选妃子,有人急了,想趁着这个机会,让皇帝瞧瞧。   毕竟来的都是大家闺秀,其中也不缺美貌少女,万一皇帝就看上了呢?   皇后正要说话,皇帝却冲着外头外口,“滚进来!”   殷飞白脑袋晃了晃,走进大殿。   随之,外头人影晃了晃,又走进来六个。   皇后看着就叹息,“你们几个,居然躲在外头偷听?”   四皇子咬了咬嘴,想了会儿道:“母后,可没有偷听,我们是站在门外大大方方的听?”   皇后瞧着四皇子,当年恨不得他早点来,可而今来了,自己就差没给气死。   皇帝伸手在桌子底下,握着皇后的一双玉手,“几个孩子就这样,你别把自己给气着了。”   皇后一把收回手,瞪着皇帝道:“你个孩子还不都随了你!”   皇帝无妄之灾干咳了两声,看着殷飞白道:“还不滚去换衣服?”   殷飞白撇着嘴,“皇叔,你能不能不凶我啊?”   皇帝冷哼,“你自己躲在外头偷听!朕还不能凶你?”   殷飞白那样子,一点害怕都没有,“皇叔,我刚刚瞧了眼,啧啧,这次来的这些未婚女子啊,漂亮的不少,而且……”   殷飞白还没说完,皇帝抓起面前的茶杯,直接砸向殷飞白 。   殷飞白一跳,赶忙的就跑了出去。   三皇子见着就笑了,可是一看到皇帝那冷的脸,顿时就闭嘴了。   皇帝瞧着几个孩子,真的是哭笑不得。   “你们还不去牡丹宴?”皇帝没好气的问。   二公主道:“我跟父皇母后一起去嘛。”   皇后想了想,却看向二皇子跟三皇子,“你们母妃不来么?”   二皇子笑着摇头,“母妃不来了,她说……看着那些年轻美貌的少女,生气……”   二皇子说着话摸了摸鼻子,看来所有人都相信了,这次是皇帝要选妃子。   三皇子在一边左右瞧瞧,最后见皇后还是看着自己,只好开口,“母妃……母妃在解珍珑棋局,说没空。”   皇后哼笑,看着身边的皇帝道:“你看,贵妃跟淑妃吃醋呢。”   皇帝叹气,“走吧!过去了。”   皇后站起身来,二人便结伴往外走去。   刚走没几步,皇帝却道:“刚刚飞白给我送了二十盆牡丹花来,叫四仙子,花开有四种颜色,我叫人拿了四盆去牡丹宴,给你瞧瞧。”   皇后一愣,“四种颜色?”   皇帝点头,“我瞧着就喜欢,剩下的十六盆,我叫人送去了另一边牡丹宴那边,回头要看,自己瞧就是了。”   皇后听着,点了点头,“这样,给贵妃和淑妃一人送两盆去,安昭仪也送两盆去,今日牡丹宴,她原本也该来,只是她一心扑在老五身上,就给推了,今日来的人可不少,我一个人,可有的应付了。”   皇帝只是笑笑,“瞧瞧吧到时候。”   正说着话,大太监霍安华已经过来了,将一本名册递了过来。   皇帝随手翻看了两页就递给皇后,“这是到了成婚年纪的皇室子弟,你瞧瞧看。”   皇后翻开看去,大致瞧了眼,“嫡长子都有请封世子,这个倒是好找,只是嫡次子……嫡次子又是嫡子,偏偏又没法承袭爵位,高门第人家不太想嫁过来,低门第男方父母又看不上,这可真的是高不成低不就。”   皇后说着又翻了两页,叹息道:“还有庶子,这个……要么是门户低很多的人家嫡女,要么就是门第不算太低的庶女,真的是麻烦,哎,早知道,还是叫人家自己拿注意,拿到你这儿批了就是。”   皇帝无奈叹气,“可这次礼部亲自上了折子,我也有些无奈,算了,办就办吧!你也瞧瞧,有人陪着你说话解闷。”   皇后哼笑,“说什么话?在家的时候还没看够?一群女孩子勾心斗角的,有什么可看的。”   皇帝失笑,“宫里宴会很少,比一般高门第人家还少呢,你也热闹热闹,这好歹是宫里,太冷清了也不好。”   皇后歪着头,手里还拿着名册,想了想,又翻开了几页瞧着,不多会儿,皇后看着身后的大宫女,“这次来的小姐名册呢?”   大宫女急忙地上,皇后翻看一番,心里渐渐也就有了主意。   两本名册上都有人名字,以及家庭背景,什么身份。   说是宴会,其实也不看人,无非也就是看背景而已。   而今日的赏花宴,谁都知道,所有人都以为是皇帝要选妃,惹得一众人高兴的不得了。   ………………   殷飞白换好自己紫色亲王服出来的时候,正好见到三皇子在外头踢着石子插科打诨,“你干嘛呢还不去?” 第1404章 牡丹宴(4)   三皇子见到殷飞白就凑了过去,“老大,我过几天出宫去找你玩。”   殷飞白‘切’了声,“玩个毛线,你又想偷溜出去啊?”   三皇子嘟了嘟嘴,“我想出宫走走嘛,天天呆在宫里,好烦啊。”   殷飞白摇头,“别闹腾啊,小心回头皇叔收拾你。”   三皇子一听到要被收拾,就嘟起嘴来了。   殷飞白瞧着,急忙转移了话题,“今日牡丹宴,永定城所有的官家未嫁女儿都来了,皇叔肯定是要给你也挑一个正妃的,你可要打起精神啊。”   三皇子摇头,“我才不喜欢那些官家小姐呢,一个个的看着都无聊,琴棋书画样样都会的实在是不多,一说话吧就是在家做刺绣,家里穷的需要自己做刺绣么?”   三皇子说着又哼了一声,“再说了,今日来的人,可都是冲着父皇来的。”   殷飞白急忙辩白,“别这样说,皇后亲自说的,官家小姐很多也是必须要来,再说了,求着进后宫的人毕竟不是全部,况且皇叔亲自挑,你还怕不好啊?那你跟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留心?”   三皇子嘟了嘟嘴,想了会儿道:“我喜欢读过很多书的,有文采的,不要会做针线的,然后呢要会琴棋书画,性格要开朗,人要跟我一样喜欢玩,差不多就这些吧!当然啦,会吟诗作对是最好的,嗯,大概就这样。”   殷飞白听着,然后就皱起眉来了,“老三,你这要求是不是有点高啊?”   三皇子冷哼,“怎么就高了,我就喜欢这样的,还有啊,不要劝着我去争位什么的,有些女的啊,心大得很,想做皇后,反正我是当不了……反正啊,差不多就这样。”   殷飞白摸着鼻子,两人往前走去,三皇子突然指着前方开口,“父皇,皇后娘娘。”   殷飞白抬头,见着皇帝居然就走在前面,连忙过去,“皇叔,皇婶。”   皇帝先是摸了摸殷飞白的脑袋,见她头发梳成了发髻,身上穿着紫色亲王礼服,淡淡的笑意在唇边荡开,“飞白这样穿,好看。”   殷飞白笑着点头,“当然好看,这衣服,世上有几个人能穿。”   皇帝说着又看向三皇子,笑道:“刚刚你跟飞白说的话,朕都听到了,好吧!今日朕会给你挑一个文采斐然的女子。”   三皇子听着点头,他今年一十五岁,在一般人家,一十五岁成婚的都不少,他偏偏还没订婚。   不过他也不急,天天就是琴棋书画,练功读书,日子过得其实很挺充实的。   “父皇,会找到这样的人么?”三皇子说着就叹息,“可是,今日来的都是官家千金,她们啊,天天就是刺绣刺绣个没完没了,就算有的不喜欢刺绣,喜欢读书,她们见人啊,也只是说自己会刺绣,一问读书吧!除了那几本女孩子看的,就没看过别的,哎……”   三皇子说着就叹息,“难道我要孤独终老?”   皇后听着就笑了,“你才多大?就说这些话?真的是,好了,我已经让小二去请他母妃过来了,你也去请你母妃过来吧!今日啊,也要给你挑人,还是也要你母妃过来瞧瞧。”   三皇子听着点头,真的就转身跑了。   皇帝叫过殷飞白来,带着她一起过去。   “你啊,天天的就在永定城跑,这永定城有哪一个地方是你没到过的?你倒是说说看,你知不知道有那家的女孩子,符合老三的喜好?”   殷飞白瞧着精于算计的皇叔,撇嘴道:“皇叔,你把注意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皇后在意,拉过殷飞白的手,“你呀,这可是你三弟弟的终生大事,你倒是操点心啊。”   殷飞白想了想,也是啊,自己的亲兄弟。   这么一想殷飞白就定是严肃起来,“我倒是知道有三个,完全符合三弟的要求。”   皇帝闻言道:“那三个?”   殷飞白眨着眼,心里已经细细想来,“一个是庆安国公,哦,就是我那个死党许昭荣的嫡亲妹妹,是家中嫡女,不喜欢针线,就喜欢读书,而且擅长绘画,为人也精明,长相应该是不差的,你看许昭荣那混蛋也不差嘛。”   殷飞白说着笑了,接着道:“还有一个是太尉万家的嫡女,自幼十分厌恶针线,终日就喜欢读书,而且会下棋,很是不错,长相没见过。”   殷飞白说着一脸探究,继续道:“然后就是这第三个,只是……”   殷飞白说着有点为难,皇帝道:“能跟前面两个比,那肯定是不差的,你又为难成这样,莫不成,是庶女不成?”   殷飞白点头,“对啊,说白了就是这么回事儿,就怕淑妃哪儿过不了。”   皇后闻言轻笑,“有什么的,要实在是喜欢,点成侧妃也行。”   殷飞白摇头,“这个……恐怕委屈她了。”   皇帝疑狐,“为何?”   殷飞白叹息道:“就因为她自己是庶女,所出啊,她……嗯,你们应该懂的。”   这下皇后倒是有点为难了,“她自己是庶女,想来,是绝对不愿意做侧室的,但老三可是皇子啊,将来的亲王,庶女……”   皇后显然是为难,皇帝却淡淡开口,“她父亲是什么官职?”   殷飞白嘟着嘴,“父亲……额……她爷爷做过礼部左侍郎,父亲现任翰林院编修。”   皇帝一听就知道了,“家世也算不上多显赫啊。”   殷飞白笑了,“这永定城,最不缺的就是大人物,她这种家世,也就算能看。”   皇帝听着也有点为难,“回头看看老三吧!”   殷飞白想着刚刚的话,心里居然有点愧疚。   皇帝瞧着笑了,“朕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觉得你把那女子说出来,现在要是做了侧室,你心里过意不去。”   殷飞白倒也没隐瞒,“是啊,她已经是庶出了,现在……哎,虽说侧妃以后也能入族谱,只是到底是妾。”   皇帝一想,暗了暗眉睫,“罢了,虽是庶女,但也是从父,从父亲这边来看,就算是嫡女也未必做的了老三的侧妃,再看看吧!关键是这个老三还挑人,要求还特别的高,哎……算了,要是老三喜欢,也就他喜欢吧!”   殷飞白一听就戏,“就是啊皇叔,那女孩子人真不错了,再说了,就老三那眼光高的,你到哪儿再去给他点个正妃。”   皇帝听着轻轻瞧了瞧殷飞白的脑袋,“就你这孩子有话说。”   殷飞白笑笑,一行人已经走到了牡丹宴的地方。   太监尖细的嗓子开口:“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这一嗓子,将一众已经紧张的官家千金,吓得扑腾腾跪了一地。   皇后摆了摆手,和皇帝已经一起坐到椅子上去,“起来吧!本宫见着牡丹花开得好,想着也快要谢了,挺惋惜的,请你们进宫来瞧瞧,免得辜负了一年牡丹。”   一众官家千金这才站起来,口中谢了皇后的恩情。   只是她们有些好奇,明明皇帝也来了,怎的却不说话,由着皇后说。   殷飞白瞧着,就坐到靠近的一张桌子上去,悠闲的端着茶喝起来。   而此刻,宴会中已经摆满了一盆盆的牡丹,不管眼睛放在哪儿,都看得见开的艳丽牡丹花。   一众官家千金,正在跟皇后请着安,大家有说有笑,加上天气又好,还真的是热热闹闹的。   说了会儿,三位公主和三位皇子都来了,随之来的还有淑安贵妃和永乐淑妃。   皇后瞧着便笑了,“二位妹妹来了,之前叫人去说,二位妹妹还推了呢,这一个牡丹宴啊,还真的是三请四请的。”   淑安贵妃一来就坐到一边这椅子上去,瞧着地上一众官家千金,哼笑一声道:“一个个的年轻貌美,我瞧着啊,就觉得自己老了,干脆不来看。”   这声音高高的,一听声音就知道主人不好惹。   一众官家千金低着头,生怕被这位贵妃抓着。   早就有听闻,这位淑安贵妃脾气可不小。   倒是一边的永乐淑妃,端着茶淡淡喝了口,面容恬静道:“淑安姐姐开玩笑呢,对了,听说今日,有新的牡丹花,是那一盆呢?”   话音刚落,就有太监搬来了四盆花来,一众人看着诧异,就连见多识广的淑安贵妃也诧异了,“这是牡丹花?怎的有四种颜色?”   一边皇帝听着淡笑,开口道:“这牡丹花的名字叫四仙子,一朵花有四种颜色,看起来十分艳丽夺目,你瞧,可不是。”   淑安贵妃瞧去,可真的是越看越喜欢。   这么漂亮的花,自己还是第一次见着呢,看着看着,贵妃就笑了,“陛下,这花妾身也要,你这儿不是有四盆嘛,正好妾身姐妹四人,一人一盆分了。”   皇帝面带微笑,“早就给你送去了,好了,你别让别人千金小姐都给等着了,小心人家回头嘲笑你。”   淑安贵妃打量了一下底下的人,只见她今日身穿大红色华丽锦袍,一头珠翠贵气逼人,衣服上繁复的刺绣挑起漂亮牡丹花,衬得淑安贵妃气势万千。 第1405章 牡丹宴(5)   此刻她却是打量了一番来人,轻哼笑道:“妾身可没看见谁在嘲笑呢。”   皇后也习惯了贵妃这这样,便也没多说,只是看向桌下一个女孩子道:“丹颜,你过来。”   坐在底下的陆丹颜闻言,没想到皇后一开口就叫了自己,只好站起身来,走上前来,冲着皇后行礼,“臣女拜见皇后,祝皇后长乐未央。”   皇后还没开口呢,淑安贵妃先开口了,“这就是丹颜啊,来,本宫瞧瞧。”   陆丹颜心里有些慌了,毕竟之前跟二皇子也一起出去玩,还去赛龙舟。   皇后见着她有些害怕,便开口为她缓解道:“去吧!贵妃看看罢了。”   陆丹颜只好行了一礼,往前走去,站在淑安贵妃身边,“臣女见过淑安贵妃。”   淑安贵妃打量起面前这个女孩子。   一身粉蓝色衣裳,绣着漂亮的鸢尾花,下身穿一条同色长裙,十四五岁的身量吧!看起来倒是挺高挑的,长得肤白貌美,只是面容有些安静,很是娴静的一个女孩子,完全不似自己这般跋扈。   淑安贵妃瞧着浅笑,“你总是低着头做什么,我还能把你活吃了不成?”   一边的二皇子看着有点害怕,便伸手拉了拉淑安贵妃的衣袖,淑安贵妃还没说话,那永乐淑妃先是笑了,“二皇子这可是心疼了?”   二皇子顿时收起手,“才没有,淑妃娘娘你乱说。”   一句话,惹得一众皇子公主大笑,连皇后也笑了起来,便看向陆丹颜,“贵妃啊,只是想看看未来儿媳妇,你啊,就让她看个够好了。”   陆丹颜一张脸羞成了猪肝色,可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紫红着脸。   皇帝看着,微微暗着眸子。   真好,自己的二儿子喜欢她,能与喜欢的人长相厮守,多美好的画面。   想到此,皇帝干脆不说话,自己端起茶杯喝茶。   淑安贵妃瞧着这娴静的女子,突然笑了,“你呀,可真的是乖巧安静,二皇子他呀,调皮的很,你这样乖巧,以后他欺负你怎么好?”   二皇子急忙开口,“不会,我不会欺负她。”   殷飞白听着就笑了,“小二啊,这么护短呢?人家现在可还是陆家的人呢。”   二皇子气的翻白眼,一把偏过头去。   淑安贵妃伸手,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支玉钗来,伸手戴在陆丹颜的头发上,“好了,这玉钗啊,颜色艳丽,本宫呀,年纪大了,就不戴这么艳丽的了,送给你这些小姑娘,带着倒是朱颜好看。”   陆丹颜急忙蹲下身行礼,“长者赐,不敢辞。臣女谢过贵妃娘娘的赏赐。”   陆丹颜恭敬行礼,倒的确是推脱不了。   淑安贵妃是直接给她戴在头上的,她总不能拿下来,只好说谢。   皇后瞧着浅笑,“好了,你去坐着吧!”   陆丹颜又冲着高位上的一众人行了礼,这才回到底下的桌子去。   那些人个个都很是羡慕,听着虽然像是玩笑话,但很明显,陆丹颜这二皇子妃,是坐定了。   而且又是陆家嫡女,皇后娘家,正妃的位置没跑了。   一想到这儿,以后陆丹颜就是亲王妃,真的是引人羡慕。   皇后正跟来人们说着谜语,一众人欢欢乐乐的,忽然,皇后看向永乐淑妃道:“淑妃,我前几日翻书,倒是想到了几个对子,只是我不擅长作对,不如你我今日,也来做做对子?”   永乐淑妃只是安静坐着,面上带着恬静的笑意。   但三皇子来找她的时候说的话,她就已经知道了。   今日,是要为三皇子也选人。   是啊,三皇子也不小了,十五了,很多大户人家都成婚了,可自己儿子,十五岁还没订婚。   永乐淑妃看向皇后,温柔而笑,“皇后姐姐又捉弄我了,明明今日来了这么多才女,皇后姐姐不请人家对,倒是请我,回头对不出来,要引人笑话了。”   淑安贵妃听着接了话,“谁在笑?本宫可一个也没瞧着,不过皇后姐姐。”   淑安贵妃说着话,转头看向皇后,“听说今日来的官家千金,不少都是饱读诗书呢?何不问问人家?”   皇后笑了笑,便偏头看向底下的一众人,其实这一关,是为三皇子选人。   三皇子不一样,对什么权力皇位什么的完全没爱好,天天的就是喜欢音律读书,十足的名士风流。   皇后抿着唇笑意,看着底下来人众多,正要说话,坐在一边的殷飞白却突然开口,“皇婶,我倒是知道有一个人,对对子,可是行家。”   殷飞白站起身来,一身紫色礼服华贵非常,偏生的她个子高挑,站在阳光下、牡丹中,熠熠生辉。   皇后看着殷飞白这样子,总觉得这家伙又要搞事,“谁啊?”   殷飞白歪着头,看着皇后那无奈的眼神,转身一指,看着那陈雅诗道:“就是她咯,吏部左侍郎之女,才高八斗,才华横溢,对对子至今未遇敌手,人称对子女状元。”   殷飞白吹牛都不打草稿的,二皇子急忙点头,“对,亲王说得对,就是,陈家小姐对对子,可谓天下第一。”   二皇子帮着吹牛,使得场中一众贵女全部偏着头,看向那陈雅诗来。   陈雅诗都懵逼了,那个什么亲王,自己都不认得她,为什么她要陷害自己?   陈雅诗惊慌的急忙站起身,冲着皇后行礼道:“皇后娘娘,臣女并未读过多少书,至于对对子,怕是亲王记错了。”   殷飞白一脸疑狐的看去,“记错?怎么会呢?你的对子可是很厉害的,哎呀我说,陈家小姐啊,你就别谦虚了,太谦虚了也不好。”   陈雅诗张口结舌,她不知道怎么了,这个女亲王,为什么要对付自己?   “女亲王,您误会了,臣女绝不是谦虚,只是臣女的确是才疏学浅。”   陈雅诗急忙开口辩解,否则一会儿自己对不出来,可就真的是丢脸了。   殷飞白看着陈雅诗,一脸疑狐,“那你的意思是说,你其实是个不通诗书,没读过什么书的女子咯?”   陈雅诗一愣,怎么会这样?这不是两头堵么?   说自己能对?可是一会儿要是对不出来,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贻笑大方还好,万一惹怒了高位上那人……   陈雅诗不敢想下去。   可是若说自己不通诗书,没读过什么书,那岂不是说明自己肚子里没墨水?   可按照这些日子的打听,皇帝是个很喜欢有文采的女子,这个,只要瞧他三个女儿就知道了。   可是……   陈雅诗现在是两头堵,怎么回答都不对。   永乐淑妃眼里有些促狭,这个陈家小姐,自己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这个呀。”永乐淑妃道:“陈小姐对一对也没关系,对的出来就对,对不出来就算了,又不是考状元郎。”   皇后点头,“是啊,再说了,这对子啊,是本宫出给各位小姐对的,大家也不过是玩会儿,打发时间罢了,不必认真。”   陈雅诗心里气极了,这个女亲王,自己到底是哪儿得罪了她,这么坑自己?   陈雅诗无奈,只好行礼,“臣女遵旨。”   行了礼,陈雅诗便只好坐下,面色已经阴沉了起来。   皇后看着这女子,面色温柔而笑,也看不出心思,看了眼身边的大宫女,将早已准备好的对子念了出来。   那大宫女冲着众人行了一礼,便开口道:“皇后娘娘的第一个对子是:冰冻兵船,兵打冰,冰开兵出。”   底下的一众贵女都开始沉思起来,这个对子用了两个同音字,她们便开始思考,要怎么去对。   殷飞白坐在一边喝着茶,看着众人,只见陈雅诗也在愁眉苦脸,便笑着开口,“陈小姐,你才高八斗,必定对的出来,何必让皇婶久等呢。”   殷飞白笑的老奸巨猾的,那陈雅诗被点名,再次恼羞,却又不敢发出,只得无奈站起身来,一脸无奈,“臣女……”   皇后微笑问道:“可有下联?”   陈雅诗摇头,“臣女……想不出来。”   皇后笑了笑,一边的永乐淑妃已经开口了,“皇后这对子啊,对不出来也没什么,反正是个玩意儿,坐吧。”   陈雅诗如蒙大赦,立即坐下。   永乐淑妃又怎么可能看出来,殷飞白故意找人麻烦呢。   一边的淑安贵妃倒是不在意,她此刻正和二皇子说着话,母女两人正在那儿偷偷的开口。   “那陆家小姐,看的倒是很乖巧懂事,就是啊,性子有些软糯,只怕以后,被你欺负。”   淑安贵妃说着,又忍不住去瞥了眼陆丹颜。   陆丹颜已经出了风头了,现在是有了下联,也要烂在肚子里。   二皇子看向陆丹颜,不舍的收回目光,“母妃,我不会欺负她的。”   淑安贵妃抿着唇笑,少年情真,要真的是喜欢,也没法子。   叹了口气,淑安贵妃摆手,“随便你吧!你喜欢,母妃又能说什么,只是那孩子,性子真的是软糯啊。”   二皇子笑了起来,“母妃放心,儿子会保护她的,就像……父皇保护你一样。” 第1406章 牡丹宴(6)   淑安贵妃登时就变了脸,伸手打了下自己的儿子,“连母妃你都敢开玩笑了。”   二皇子只是笑笑,好一会儿,有些不安的问,“那母妃,今日……是不是就决定了,不改了?那父皇,会不会把她指给别人?”   淑安贵妃摇头,“你喜欢,你父皇怎么会舍得拆散你们,别多想。”   二皇子这才放了心,偷偷的去看陆丹颜。   而此刻,那一众贵女中,便有一人站起身来开口,“回皇后娘娘,臣女倒是想到一个下联,就是对的不是太好。”   皇后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嫩翠色衣裙的女子,一头墨发如瀑,鹅腻琼鼻,看着就温柔如水。   皇后眸子轻笑,“哦?你是那家女儿?”   那女子恭敬行了一礼,这才声音传来,“臣女庆安国公府,姓许,名清瑶。”   皇后点头,想起方才殷飞白的话,开口道:“你想出了什么下联来?”   许清瑶微微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只是声音很是温柔,“臣女的下联是:尼姑泥鞋,尼洗泥,泥落尼归。”   皇后听着点头,“对的很是工整呢,来,赏。”   随着皇后的话,身后一个宫女,手里捧着托盘,上面放着一对翡翠手镯。   许清瑶瞧着,一眼便知是好东西,急忙行礼,“臣女卖弄罢了,如何能得皇后娘娘的赏。”   皇后微笑道:“长者赐,不敢辞。你收下便是。”   这样一说,许清瑶没法子,只好行礼谢恩。   皇后又打量了一番这个女子,回头看向皇帝,“你看怎样?”   皇帝想了想,却是差强人意道:“再看看。”   皇后回过头,温柔微笑,“那现在,是第二个对子。”   皇后说着,目光却还是打量了一番许清瑶。   这个女子,看起来太过温柔了。   身边的大宫女行礼后开口,“皇后娘娘的第二个对子,上联是: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请诸位千金小姐,对出下联。”   底下的贵女正在琢磨,殷飞白又冲着陈雅诗开口,“陈小姐,你就别谦虚了,现在第二个对子了,你要再谦虚,那可就是虚伪了。”   陈雅诗生生忍着,真的是很怕忍不住冲上去咬死那个女亲王。   可是憋了半天,陈雅诗也只能道:“回亲王,臣女……对不出。”   殷飞白‘哦’了声,“难道陈小姐是个沽名钓誉之徒?还是我真的是听错了?陈小姐并不是谦虚,而是……真的肚子里没货?”   陈雅诗身子一晃,差点没气晕过去,“亲王!”   陈雅诗一把站起来,殷飞白却嬉笑道:“怎的?”   陈雅诗正想发火,可是一想到这是宫里,生生压下心里的怒气。   那人可是女亲王啊,得罪了她,自己恐怕是要招来灭顶之灾!   半晌,陈雅诗才坐了下来,冲着殷飞白不阴不阳的开口,“亲王肯定是听错了,臣女……臣女误会了。”   陈雅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殷飞白哼笑的端起茶杯,慢悠悠喝着茶。   皇帝瞧着殷飞白那模样,微笑着倒了一杯酒,“过来。”   殷飞白听到皇叔叫自己,立马就跑过去,太监早搬来了一个凳子,让殷飞白挨着坐在皇帝身边。   “胡闹。”皇帝笑着道,殷飞白道:“谁让她之前找我麻烦来着。”   皇帝抿着唇笑,喝了点酒,倒也没继续说下去。   永乐淑妃瞧了瞧,微笑道:“你们想来是有人对的出来,只是啊,怕脸皮薄呢,不过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玩罢了,可别谦虚了,你们要在这样谦虚,那本宫也就只有……自己点人了。”   永乐淑妃的声音非常的温柔,皇后转头来看着她,笑着道:“就是啊,淑妃妹妹说的是,你们要再这样谦虚,本宫可就自己点人了。”   一众人也有点郁闷,这看人不看家世,不看德行,不看容貌,居然看起才华来了。   她们是官家千金,又不是要考文状元。   可这时,贵女中站出一人来,“臣女或许有一个下联。”   皇后瞧去,那女子身穿冰蓝色衣裙,不算华贵,也不算朴素,乌发如鸦,生的容颜白净,只是低着头,也看不清到底长什么模样。   皇后看向那女子,礼仪规矩是没什么问题的,“你是那家姑娘?”   那女子行了一礼,缓缓开口,不疾不徐,“回皇后,臣女姓万,名新月,家父现任太尉。”   皇后听着巧了,居然是殷飞白说的第二个,只是这女子看去的,娴静温柔,不争不抢,使得皇后想起了一边的永乐淑妃。   因此皇后便看着那万新月,一番打量,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只怕这个,在皇帝心里,也是差强人意。   皇帝这个人,对自己的孩子在意的有些过分,他不像一般人家的男人,对自己的儿女都是交给女人去养。   他很爱自己的儿女,很用心的去爱。   十几年夫妻,又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他爱他的孩子。   皇后看着这万新月,点头道:“好,你的下联是什么?”   万新月行礼,站起身,规矩有度,“臣女的下联是: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皇后面色无喜无悲,只是点头,“这对的也好呢,果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赏。”   万新月不卑不亢行礼,“皇后娘娘抬举臣女了,臣女谢皇后娘娘赏。”   万新月行完礼,见着宫女送来的赏,却是一副赤金头面。   从方才赏给许家女子的赏赐看,是等价的。   万新月冲着宫女说了谢,这才收了礼坐下。   皇后瞧着这两个女子,看向永乐淑妃道:“淑妃妹妹,不如你来一个?”   永乐淑妃笑了,“姐姐才是皇后,妾在旁边看着就行。”   皇后浅笑,顿了顿,偏头看去,却见一边皇帝叫来二皇子,正跟殷飞白说话。   那慈爱的模样,的确是一个好父亲。   皇后见着就好笑,自己费心费力的帮他选儿媳妇,他倒好!这样一来,皇后就笑了,冲着永乐淑妃道:“贵妃妹妹挑儿媳妇,还要自己看看呢,你倒好,三皇子要订婚了,你却是全推给我?”   永乐淑妃失笑,看着皇后那促狭的模样,抿了抿唇,“皇后姐姐这话说的,那是妾身的儿媳妇,难道,不是皇后姐姐的?”   皇后抿着唇,看向永乐淑妃,淑妃没法子,只好道:“罢了,既然皇后姐姐这么说了,那妾身就来献个丑好了。”   永乐淑妃说着,扫了一眼底下的一众人。   此刻,她们居然都有点紧张了。   没想到,现在要挑的,竟然是三皇子妃?   永乐淑妃扫了眼众人,方才这两人,永乐淑妃瞧着,倒也是都好,只是……   想到此,永乐淑妃看了眼身边的儿子,三皇子,皇帝的第三个儿子,性格温柔淳朴,又因自幼环境干净,父皇宠爱,性格活泼外向,一出生就是人上人,没吃过苦,没受过罪。   永乐淑妃心里微叹,若论看人,自己远不如皇帝,还是让他看人吧!   这么一想,永乐淑妃微笑道:“本宫那就出一个上联来:一大乔,二小乔,三寸金莲四寸腰,五匣六合七彩粉,八环九钗十倍娇。你们可来试试看。”   永乐淑妃的对子其实挺简单的,就是一长串,首先很多人听就给听晕了。   这会儿的一种贵女,正在捋着上联,而之前已经对过两个对子的女子,断然是不能再来抢风头了。   而此刻,人群里站出来一个女子,虽然也如其她女子一般规矩,双手放于腹前,微微低着头,但气质,却有一份刚劲。   “臣女见过淑妃娘娘,臣女想了一个下联,不知可还工整?请淑妃娘娘指教。”   那女子的声音也不若一般女子温柔如水,隐隐带着一份刚劲。   殷飞白正跟二皇子吃着茶,闻言就开口,“皇叔,这个就是刚刚我没说出来的第三个女子。”   皇帝瞧着,想了想道:“前面她都没出来,刚刚是皇后漏了口风,看来,她也是心动了。”   殷飞白哼哼笑,“她也是为自己奔一个前程。”   皇帝点头,“朕知道。”   永乐淑妃看向那女子,问道:“哦?你说来听听。”   那女子冲着永乐淑妃行了一礼,这才开口,“臣女的下联是:十九月,八分圆,七个进士六个还,五更四鼓三声响,二乔大乔一人聘。”   永乐淑妃面色看不出波澜,不过心里却有些诧异。   这个女子不但只听了一遍,就将上联记了下来,而且还恭敬的对出了下联。   永乐淑妃笑道:“你是哪家的女儿呀?”   女子不卑不亢,颇有几分气节,好似一颗竹子一般挺立,“臣女家父翰林学士,姓施。”   女子说着,面色不惊,但心里却已经有些不安了。   之前两人,第一个是庆安国公的嫡女。   第二个,是太尉的嫡女,但好歹,太尉也是正二品。   可自己不但是庶女,父亲也只是正三品。   永乐淑妃似乎是来了兴趣,而此刻,皇后已经很体贴的拿来了名册。   永乐淑妃白皙如玉的手指点着,只见上头写着:父翰林学士,家中庶出五女,名茜雅。 第1407章 牡丹宴(7)   永乐淑妃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父亲不过是正三品翰林学士,而自己,偏生的又只是庶女。   永乐淑妃有些惋惜,看了眼那施茜雅。   这个女子,不像之前两个,之前两个自己看着还犹犹豫豫的,这个女子一看,就让人下了心,可是……   她怕委屈了儿子。   永乐淑妃的忧虑,显然,所有人都知道。   皇帝瞧着,只见那女子没人搭理,却依旧不卑不亢站着,宛如青竹,气节刚强。   皇帝挑眉,冲着皇后道:“这个女子好,真的。”   皇后听到这话,看向那施茜雅,“你倒是真的是才思敏捷呀,那请淑妃妹妹,再来一个对子,我瞧着啊,这施家女子,或许能入妹妹眼呢。”   皇后说半句的时候,偏头看向永乐淑妃。   永乐淑妃顿了顿,心里却还是有些疙瘩。   只见那女子一身青翠衣裙,上面绣着生机勃勃的青竹。   看来,她很喜欢青竹,的确,人也如青竹一般。   永乐淑妃语气听不出异常,继续道:“那好,本宫这儿还有一个对子,你帮忙对出来。”   施茜雅行礼,“谢淑妃指教。”   永乐淑妃瞧了眼,开口道:“上联:南南北北,文文武武,争争斗斗,时时杀杀砍砍,搜搜刮刮,看看干干净净。”   施茜雅听着,不过眨眼便道:“臣女已有下联:家家户户,男男女女,孤孤寡寡,处处惊惊慌慌,哭哭啼啼,真真凄凄惨惨。”   永乐淑妃听着,不得不说,这女子是个好的,就是这出生……   永乐淑妃疑狐,偏头看向皇帝,却见帝王面容微笑,冲着他点头。   永乐淑妃便也只有应下来,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皇帝都喜欢,她又能说什么。   皇帝看向那施茜雅,在这场牡丹宴中,终于第一次开口说话了。   “你父亲是翰林学士,才高八斗,想来,你也继承令尊之文采。”   皇帝淡淡说着,施茜雅心里有些惊慌,却强行使得自己镇定下来,冲着传来声音的地方行礼,却是万万不敢抬头,声音平静,宛如以往,“臣女愚笨,只不过平日打发时间罢了。”   皇帝端着酒杯,一双眼眸明亮,打量着那站立的女子。   “在家里的时候,读过那些书?”皇帝问,他喜欢读书多的女子。   而巧的是,自己的三儿子,就喜欢女状元。   施茜雅背心已经出汗了,但外表却是强行绷着,丝毫不变,“只随意读过几本,应该是多认得几个字。”   皇帝浅笑,那浅浅的笑声传来,在这宴会中,在这安静中散开,所有人听着,只好像有一块冰,砸进了心里。   浅笑声过,皇帝继续开口,那声音依旧无悲无喜,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朕问你问题,你回答便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必谦虚。”   施茜雅发觉,自己的背心被汗打湿了,凉透了,风一吹,背心居然凉的很,“是,臣女谨记。”   皇帝便道:“念过那些书?”   施茜雅双手交握,死死的交缠在一起,幸好衣袖遮挡,不然,她此刻肯定是慌乱的。   “回陛下,臣女只读了四书,诗经,左传,春秋,史记,两汉史,三国志罢了,平日又偶尔看些诗词散文而已。”   施茜雅将自己伪装的很好,但皇帝却还是听到了她语气中那隐隐的紧张。   自己有这么可怕么?   皇帝虽然是这么想,但心里倒是有了喜欢,便又开口问道:“居久之,李少君病死。天子以为化去不死也,而使黄锤史宽舒受其方。下一句是什么?”   施茜雅稳了稳心绪,平静道:“求蓬莱安期生莫能得,而海上燕齐怪迂之方士多相效,更言神事矣。出自《史记》,十二本纪?孝武本纪。”   皇帝又道:“自是之後,用事者争言水利。朔方、西河、河西、酒泉皆引河及川谷以溉田。下一句是什么?”   施茜雅努力使得自己平静,“而关中辅渠、灵轵引堵水;汝南、九江引淮;东海引钜定;泰山下引汶水:皆穿渠为溉田,各万馀顷。佗小渠披山通道者,不可胜言。然其著者在宣房。出自《史记》八书?河渠书。”   皇帝面色不变,心里却有了些计较。   这个女子,倒是个读过书的,又问道:“除此外,还会什么?”皇帝问。   施茜雅有些摸不透皇帝,只好忍着道:“做针线。”   皇帝一想,也是,大家闺秀也要做些针线的,“会下棋么?”   施茜雅脑子快速一闪,道:“下的不好。”   皇帝轻笑,看着身边的三皇子,“那好,三皇子就喜欢下棋,你来跟他下一局。”   施茜雅心里有些捉摸不透,微微抬头看去,只见坐在一边的三皇子,开口道:“臣女微贱,怎的能与三皇子对弈?”   皇帝开口,“无妨,试试看,能否赢三皇子。”   施茜雅推却了一次,便不能推却第二次,只好站出桌子,站在中间,冲着皇帝行礼,“臣女遵旨。”   说完,又看向三皇子,再一行礼,“臣女冒犯了。”   三皇子看去,只见她不若其她女子打扮的乖巧温柔,反而带着一丝刚劲。   一般人家是不会喜欢这种女子的,女儿要温顺,要事事温柔。   可是而今看着,这女子低着头,看不到面容,不过她不像其她的女子似得,留着刘海,看起来温柔和顺,头发挽起,不见刘海碎发,居然带有一分英气。   但见她缓步走上,莲步轻移,青竹般的颜色拽地长裙,随着她行步,宛如御风而来,流风回雪。   只见她细腰一条翠色腰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只带了一支流苏翡翠发簪,三皇子瞧着,很想她抬起头来,看看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   不多会儿,施茜雅绕过高台,走到后面去,冲着三皇子行礼,“臣女见过三皇子。”   三皇子只是看着她,突然笑了,“你怎么一直低着头啊。”   施茜雅声音轻,但是却很有精神的道:“臣女不敢直视殿下。”   而此刻,宫人已经拿来了棋盘,三皇子冲着施茜雅道:“你坐过来,我们下棋。”   施茜雅行礼完,这才坐到三皇子的对面去。   三皇子伸手,拿着黑棋,“你先。”   施茜雅点头,葱白如玉的葇夷拿过白子来,落下一子。   三皇子最喜欢下棋了,可是几个兄弟姐妹对下棋却只是一般兴趣,没有他这么痴迷。   平日里只有跟母妃下,父皇下棋是最好的,可惜,他很少有时间。   三皇子拿着黑棋,同样落下一子。   两人没有去管牡丹宴的事,就安静的在后方下棋来。   棋盘上的子已经占据了大部分的地方,可是两人的棋却并没有分出胜负。   三皇子手里捻着棋子,想了半天。   施茜雅也不催他,只是安静坐着,好像一点也不急。   好半晌,三皇子轻叹,“要不我认输好了。”   施茜雅浅笑,“三皇子并没有输,这一局,算是和棋吧?”   三皇子看着她,依旧是低着头,只见到一个光洁的额头。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脆的很,没有一丝一毫柔弱之感。   三皇子道:“好,那再下一局。”   说着话,三皇子便伸手,将黑子全部收进棋碗里。   施茜雅也收着棋子,准备第二局。   殷飞白一面瞧了两人眼,一面看着皇叔拿着笔,在今日的名册上勾画。   很多女子名下,都写了另一个男子的名字。   殷飞白嘟着嘴,“皇叔,你这开始点鸳鸯谱了。”   皇帝瞧着她淡笑,“那皇叔也给你点一个?”   殷飞白摇头,“不用,皇叔你还是点别人的吧!对了皇叔,这个……许清瑶,庆安国公嫡幺女,我看着很好啊,你怎么点给骠骑将军的嫡长子啦?”   皇帝轻笑,瞧着一边不解的殷飞白道:“这个许清瑶的确是个好的,只是性子过于柔弱,所以,配一个性格刚强些的好,这骠骑将军的嫡长子,以前在朕身边做过带刀侍卫,朕看过这人,武功倒是很不错,而今是永定城骁骑营指挥使,两人倒是合拍。”   皇帝一面说,一面在那万新月的名字下写上名字,“这个女子性格娴静,不争不抢的,嫁给颍川侯最好。”   殷飞白听着,想了想道:“颍川侯?这人父母都去世了,而今一十七岁,刚出孝期,家中还有二房三房,但是都只是庶出,上面没有公婆,剩下的又是庶出,啧啧,这万家千金啊,可真的要好好谢谢皇叔你啊。”   皇帝哼笑,看着殷飞白道:“你这性格,张扬跋扈,一天到晚惹是生非,必须要找个受得了你脾气的人才好。”   说着话,皇帝一番名册,目光落在那上面一个名字上。   施茜雅。   皇帝也愣了愣,殷飞白道:“皇叔也为难呢?”   皇帝眨了眨眼,却又叹息一声,“该怎么点呢?”   殷飞白摇头,“老三的婚事,当然是父皇你点了。”   皇帝浅笑,“朕点?那朕就把她点成正妃。”   殷飞白嘻嘻笑,“那淑妃非得哭死不成。” 第1408章 牡丹宴(8)   皇帝叹气,“所以为难啊。”   殷飞白偷偷瞧了眼淑妃,果真见她一个人安静坐着,面色实在是有些不好。   殷飞白摸了摸鼻子,“你还是和淑妃娘娘好好说说吧!”   皇帝的笔停在施茜雅名字上,却始终是落不下去笔。   良久,皇帝叹息,看着施茜雅的名字,怎么也不知道要怎么写。   殷飞白觉得无聊,又看着热闹的牡丹宴中,突然冲着皇后道:“皇婶,要不,我们来玩投壶吧?”   皇后看向殷飞白,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温柔,“你要玩投壶?那也好,那这投壶若是输赢,也要有个赏罚。”   殷飞白笑嘻嘻开口,“那简单,赢了的人呢,皇婶赏就好,输了的人呢,那就……写个书法,画个画,弹个瑶琴也行。”   皇后听着,看向下方一众人,大家便开始玩起了投壶。   “那就两人一组好了,各自玩,输赢啊,也不重要。”   皇后说着,好久没这么热闹,便叫人拿来箭矢和壶,一群人开始玩了起来。   一人三支箭,一群女儿倒是玩的高兴,殷飞白见着,便突然站起身走过去,拿着那箭矢,看向陈雅诗道:“陈小姐,方才呢,是孤王弄错了陈小姐的强项,现在呢,孤王来给陈小姐赔罪,那我们就一起投壶,如何?”   陈雅诗看着面前那个欠揍的女子,心里恨得牙痒痒,却又不敢拒绝,只好笑着站起来,“好。”   陈雅诗走了过去,一张脸皮笑肉不笑的接过箭矢,看着三米距离的壶笑了,“亲王,听闻亲王习有武功,不知真假?”   殷飞白摆手,很谦虚道:“三脚猫罢了,学着玩而已。”   陈雅诗笑了,“既然如此,那不如这样,亲王,我们就隔个十米投壶,如何?”   殷飞白皱眉,看着面前的陈雅诗,语气有点不安道:“十米太远了吧?五米怎么样?”   陈雅诗巧笑嫣然,心里在想,这女亲王自幼娇生惯养,学武功想来,也不过是玩闹,至于人家说她武功如何,而今想来,不过是没人敢跟她动手罢了。   所以啊,这女亲王的武功,水分大得很。   陈雅诗想到此,笑的更加灿烂,“五米是有些近吧?刚刚的官家千金们,是不通武功,近些也好,亲王既然练有武功在身,难不成……只是沽名钓誉?”   陈雅诗用刚刚的话回刺过去,殷飞白顿时就不爽了,“谁说的?孤王只是……十米太远了,这里摆不开罢了。”   陈雅诗淡笑,“怎的就摆不开了?叫人将壶拉远些,不就好了。”   殷飞白面色不太好,拒绝道:“算了,就五米好了,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也投不了那么远。”   殷飞白看起来有些害怕的样子,让陈雅诗更加的信心十足,“怎的会呢,反正不过是玩儿罢了,那就十米吧?还是说,亲王你……”   陈雅诗说着,一脸疑狐,好像在怀疑殷飞白的武功似得。   殷飞白很是不悦道:“十米?你投的进么?要是输了,你怎么办?”   陈雅诗浅笑,“反正是个玩意儿,就是输了,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输了,臣女就……”   陈雅诗一想,自己的那些琴棋书画,真的是没法跟这些大家闺秀比。   殷飞白一想,咳了声道:“你要是输了,你就舞剑好了。”   陈雅诗闻言脸色一变,舞剑?这么多大家闺秀在此,自己居然舞剑?这不太好吧!   殷飞白冷哼,一副得逞的样子,“怎么样,你不敢吧?”   陈雅诗看着面前的人,轻笑道:“如何就不敢了,那亲王你要是输了呢?难道也舞剑?”   殷飞白点头,“舞剑就舞剑,那就这样啊,咱两谁输了,谁就舞剑。”   陈雅诗点头,“好,就按照亲王说的办。”   陈雅诗一副要看笑话的样子,殷飞白则叫来宫人,将那壶搬离十米距离。   拿着箭矢,殷飞白看向一边的陈雅诗,笑道:“既然我们都玩成这样了,不然我们也换个玩法?”   陈雅诗一愣,瞧着面前的女子,“什么玩法?”   殷飞白一笑,灿烂如阳光,“咱两一起投,如何?”   陈雅诗看着那壶口,投两支箭矢,是非常容易的事,她也不相信,以自己的武功,还能输不成。   这样一想,陈雅诗便点头,“好啊,就按照亲王说的办。”   殷飞白笑了,今日就要看陈雅诗的笑话才行。   她手里拿着箭矢,瞧着陈雅诗,“那叫人数一二三,咱两一起。”   陈雅诗点头,“好。”   这样一来,旁边的太监便开口了,“一,二,三!”   话音刚落,殷飞白和陈雅诗同时投出箭矢。   周围的人看着都诧异,十米远,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投进?   可是两人,却都轻而易举的将箭矢投了出去。   眼看着两支箭矢都要进了壶口,忽然,陈雅诗那箭矢却更加的凌厉,一把碰开了殷飞白的箭矢。   ‘叮咚’一声,陈雅诗的箭矢投进了壶里去。   周围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看不出来,陈雅诗瘦瘦弱弱的,居然有这么大的腕力。   陈雅诗面容带笑,看着殷飞白道:“亲王,你输了呀。”   殷飞白呵笑,也没在意,“不过是第一局而已,我们有三次投的机会呢,只要我第二次第三次赢了,不就行了。”   陈雅诗淡笑,“也是啊,臣女只要第二局再赢一次,那第三局,也就不用比了。”   殷飞白点头,“说的很有道理。”   说着话,殷飞白拿过箭矢,冲着陈雅诗道:“第二局了。”   陈雅诗点头,“是啊,希望亲王这第二局能赢,否则……”   陈雅诗没有说话,手里也拿着箭矢。   一边的太监扯着尖细的嗓子开口,“一,二,三!”   话音刚落,殷飞白和陈雅诗同时投壶。   这一次,殷飞白是绝对不会输的。   陈雅诗也用真气投了,只见两支箭矢快如闪电投去,眼看就要到壶口了,‘咚’的一声,殷飞白的箭矢直接撞开陈雅诗的箭矢,只见陈雅诗的箭矢落到地上,而殷飞白的箭矢却投进了壶里。   陈雅诗看着心里很是不舒服,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亲王,真气居然不弱。   殷飞白看着第二局自己应了,呵笑道:“哎呀,这样看来,第三局决胜负咯。”   陈雅诗拿过箭矢来,哼笑道:“是啊,第三局定胜负,亲王准备好了舞剑么?”   殷飞白手里拿着箭矢晃着,“好说好说,你放心,剑呢,孤王为你准备。”   说着话,殷飞白一扬手,那太监再次扯开尖细的嗓子。   “一,二,三!”   话音刚落,这第三局,陈雅诗用尽全部真气,携带箭矢,直接冲着那壶口而去。   殷飞白的真气同样裹着而去,一把撞开陈雅诗的箭矢,‘叮咚’一声,殷飞白的箭矢落尽壶里,但陈雅诗的箭矢,却掉落在一边。   殷飞白拍了拍手,“陈小姐,承让,承让。”   陈雅诗气的脸色通红,看着面前的殷飞白,恨不得一掌打死她!   殷飞白却是笑嘻嘻的看着一边小太监,“赶紧的,把剑拿来,陈小姐现在可要舞剑呢。”   陈雅诗气的就差忍不住了,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舞剑?   好像问题也不是很大,不过是舞剑罢了。   按理说,千金小姐是不该舞刀弄剑的,可是现在,陈雅诗突然一笑,看着殷飞白道:“听闻亲王和三位公主,三位皇子,都习有武功在身呢,想来,剑术是不会差的。”   殷飞白一愣,瞧着面前的陈雅诗,不错,挺聪明的。   原本她一个大家闺秀舞剑,的确是不好,可是若拉着自己和几位皇子公主垫底,那她会舞剑,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殷飞白点头,“是啊,练了点,整个永定城的人都知道,怎么了?”   陈雅诗笑了,“臣女舞剑并不在行,只怕惹得诸位乏味,不如……亲王和臣女一起舞剑,有亲王高超剑术,想来是不会乏味的。”   殷飞白心里冷笑,这个陈雅诗,居然要拉自己下水,果真是脸皮厚啊。   “是这样啊,可惜了,孤王不擅长剑术啊。”   陈雅诗急忙开口,“亲王一定是嫌弃臣女剑术太差,不愿赐教了。”   殷飞白瞧着她,这人的脸皮和随机应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啊。   殷飞白笑了笑,又点头,“你这是,一定要跟我比剑?”   陈雅诗想了想,为难道:“亲王想来是不方便舞剑了,不如另请一人来,如何?”   随着话音,陈雅诗往高台瞧了一眼。   虽然只一眼,但殷飞白却完全看到了,陈雅诗是冲着四皇子看去的。   哼,想趁着舞剑跟四皇子培养感情不成?   殷飞白绝对不会答应的,冲着一边的小太监道:“拿剑来!”   不多会儿,小太监就捧来两把剑,陈雅诗一把,殷飞白一把。   陈雅诗瞧着面前的人,要是面前的人是四皇子多好啊。   殷飞白已经拔剑,看着面前的人。   她知道,陈雅诗的剑术还将就,那自己今天,要不要让她输得很惨呢? 第1409章 牡丹宴(9)   正想着,上方的皇帝开口了,“飞白,比试剑术而已,你小心点。”   殷飞白撇嘴,皇叔这是委婉提醒她别闹事啊。   殷飞白无奈,只好看着陈雅诗,“那动手吧!”   话音刚落,陈雅诗突然一剑刺来,殷飞白看的明白,这一剑陈雅诗只用了剑术,却并没有用真气,看来她也怕伤着自己。   故而殷飞白也不好用真气配合,只是用了剑术,到真的是舞剑了。   一众官家千金瞧着,她们可是难得的,甚至可以说是第一次看到剑术,一个个都觉得新奇的很。   陈雅诗的剑术很是不错,但殷飞白却也游刃有余。   看了会儿,皇帝面色不变,但心里却已经认出了陈雅诗的剑术来历。   铁剑派的剑术,这个陈雅诗,居然会铁剑派的剑术,那她跟铁剑派又是什么关系?   皇帝想着,端起酒杯慢悠悠喝了口茶。   殷飞白的剑术很是快,陈雅诗接起来也有些吃力,她已经明白了,殷飞白的剑术绝对在自己之上。   殷飞白的武功,也的确是真才实学,而不是别人让她!   反正都要输,陈雅诗心里已经在打算了,怎么样输,才能让自己获得更大的利益。   心里一想,陈雅诗看着殷飞白刺来的剑,突然手慢了一分,只见殷飞白的剑刺了过来,自己一副躲闪不及的样子。   殷飞白心里一惊,可已经是来不及了。   自己手里的剑,划过陈雅诗右肩膀。   “啊……”   陈雅诗惨叫一声,随之‘咣当’一声,长剑落地,陈雅诗身子摇摇晃晃后退,左手捂着右手肩膀,只见鲜血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陈雅诗面色委屈,看着殷飞白道:“臣女,败了。”   殷飞白气的跺脚,这个陈雅诗,居然算计自己!!   皇帝瞧着轻笑,“铁剑派的剑术,倒也的确有些精妙。”   陈雅诗面色僵硬,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去,那坐在远处高位上的年轻男子,面容冷峻而清贵,好一个俊美的男子。   这个人,也是之前见到,那个一身素白的男子。   他是皇帝,皇帝今年已经快要入不惑之年,可那男子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   他面色红润,说明身体极好,脚步轻盈,自己甚至听不到脚步声。   气息内敛,精锐神光。   按照自己之前得到的消息,这个皇帝,名字可是排入江湖百晓生名人榜上。   他的武功极高,而今相见,从他面容年纪,和真实年纪一比。   陈雅诗相信,这个皇帝的武功,十分高绝。   陈雅诗紧紧咬着牙关,皇帝指出了她的剑术来历,不就是表明,他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说出自己江湖中人的来历么?   陈雅诗紧紧咬着牙,心里为难一片。   殷飞白收了剑,气呼呼的将剑丢给一边的小太监,“快去叫御医来。”   陈雅诗急忙开口,“不用了,这衣裙看着好看,不想舞剑却是极其不方便,方才臣女踩着裙摆,居然不小心划在了亲王的剑上。”   殷飞白打量了一下陈雅诗,好个能屈能伸,“没事儿,我自己收剑不及,我也有错。”   殷飞白无奈,只好陪着陈雅诗演戏。   皇后瞧着,有些担心,“本宫宫里有药,陈小姐先去敷药吧!”   殷飞白点头,“陈小姐不知道宫里怎么走,孤王陪着去吧!”   殷飞白看着陈雅诗笑道:“走吧!孤王带你去栖凤宫。”   殷飞白说着,伸手去拉陈雅诗的手,看起来好一对姐妹。   人走了,一众官家千金看的都很是舒服,“想不到这陈家小姐,居然还会剑术呢,好生厉害。”   “而且她跟女亲王两人,也算是那句……哦对,不打不相识。”   “……”   一众人感叹,殷飞白听着恼火,带着人走远了,两人站在宫道上,殷飞白冷哼,“你反应还挺快的。”   陈雅诗微笑,“亲王的话,臣女听不懂。”   陈雅诗并没有多在意自己肩膀上的伤,她控制着力道,不过是被剑刃划破点皮罢了。   当初为了练剑,自己受的伤可不少。   殷飞白瞧了眼,哼笑道:“走了,去栖凤宫给你包扎伤口吧!”   殷飞白说着话就往前走,这个陈雅诗,以前自己真的是太小看她了。   陈雅诗也不急,就跟在殷飞白身后,看着她一身紫色亲王服,轻笑道:“亲王的剑术很是不差啊,而且之前投壶,看着真气也算浑厚。”   殷飞白呵笑,“雕虫小技而已,倒是陈小姐,孤王听到皇叔说,什么……什么派?什么意思啊?”   陈雅诗看着走在前方的女亲王,她不明白这个女亲王,为什么之前针对自己。   这会儿这样问,自己要如何答?   说真话?   那自己一个官家千金,是如何跟江湖中人认识呢?   陈雅诗想着就烦躁,不过既然被皇帝认了出来,回头女亲王去一问,不就知道了?   所以陈雅诗略一思索道:“跟着家中兄弟练的。”   殷飞白随意笑了两声,也不知道是信了没信。   到了栖凤宫去,殷飞白叫了宫女拿来了药,陈雅诗冲着殷飞白行礼,“多谢亲王。”   殷飞白撇嘴,妈的,终日打鹰,今日却被鹰给啄了眼!   殷飞白越想越气,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喝着茶。   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殷飞白只觉得心口一阵闷,便放下茶,见着陈雅诗从里面上药后走出来。   殷飞白觉得心里闷,便没什么心思,只是淡淡道:“回去吧!别让人久等了。”   殷飞白站起身走路的时候,只觉得心口又闷了。   陈雅诗见着殷飞白的背影,冷哼笑道,不过是会投胎而已。   殷飞白因为心口闷便没什么热情,被陈雅诗误以为是怕了自己。   一行人回到牡丹宴的时候,正见皇后与一众人有说有笑,热闹非凡。   殷飞白坐到皇叔身边去,便也不说话,安静的很。   皇帝一愣,瞧着她这个样子轻笑,“怎的突然这么乖巧了?”   殷飞白抬起头来,皇帝面色一愣,“你脸色苍白的很?不舒服?”   殷飞白摇了摇头,“没什么,心里闷。”   皇帝轻笑,也没在意,“被气着了吧?”   殷飞白撇嘴,想说什么,心口闷,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转过头去,只见后头三皇子正跟施茜雅下棋,殷飞白看的入迷,好久,棋局僵下来,殷飞白疑狐问道皇叔,“他们下了几局了?”   皇帝淡淡道:“第三局了,第一局和棋,第二局施茜雅赢,不过这第三局,只怕老三又要输了。”   殷飞白点了点头,却发现心口并不怎么闷了。   奇怪,难道刚刚真的是闷得?   自己有这么脆弱?   殷飞白想了会儿,不过周围好玩的东西多了,她也将没去继续想了。   不多会儿,三皇子叹了口气,“还是我输。”   施茜雅淡淡笑了,“胜败不过兵家常事,三皇子不用记挂在心。”   三皇子看着正说话的她,微风吹过,将她一群吹得翻飞,那一株株清脆的竹子,好像正在被风吹动,三皇子仿佛已经听到竹叶的‘沙沙’声了。   她的墨发也被吹起,一丝一丝的,非常的好看。   三皇子愣了愣,伸手收了棋子放在棋碗里,“好吧!算我输。”   施茜雅轻笑摇头,“不用的,只不过是玩儿罢了。”   三皇子身子突然往前,趴在棋盘上,俯着身子,却是仰着头,正好看到施茜雅的脸。   施茜雅是一张鸭蛋脸,细细的柳叶眉,一双漂亮的杏眼,皮肤白皙,欺霜赛雪。   最重要的是,她一双眼睛无比的明亮,炯炯有神,很是迷人。   施茜雅立即低下头,继续收棋子。   殷飞白坐在皇帝身边,正听着皇后说话,却感觉一道炽烈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一偏头,居然是陈雅诗那个混蛋。   陈雅诗一脸的得意,殷飞白今天被她气成那样,真高兴。   殷飞白收回目光,摸了摸心口,奇怪,难道刚刚自己真的是被气的胸闷?   不多会儿,皇后已经叫了人散场,令人送各位千金小姐回去。   施茜雅也站起身,冲着三皇子行礼后,随着一种千金小姐,消失在了牡丹宴周围。   殷飞白撇嘴,皇帝在她身边道:“随皇叔过去吧!”   殷飞白摇头,“你还是哄好你的淑妃……”   殷飞白话还没说完,皇帝直接抓起茶杯往她身上砸,殷飞白就地一掠,人已跳开三四丈,冲着皇帝‘哈哈’大笑,“皇叔,我回去啦。”   殷飞白一蹦一跳的就往宫外走,皇帝阴着一张脸,这个混蛋丫头,连长辈都敢开玩笑!   皇帝摇头,不过她说得对,这个儿媳妇,只怕淑妃根本看不上。   永乐淑妃回到宫里,一个人坐在她的贵妃榻上,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正靠着枕头,一脸的不耐。   三皇子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淑妃这样,乖乖的行了一礼,“母妃。”   永乐淑妃瞧了他一眼,随之又叹气道:“三局棋,和一输二。”   三皇子干笑了两声,“哎呀,不是对手嘛。”   永乐淑妃瞧了他,正要说话,见着门口人影晃动,她看那身影就知道是谁了,气的站起身就往里走,门一关,直接睡到床上去。 第1410章 牡丹宴(10)   拉过被子盖上,侧着身子看着里头。   她现在就气,故意不理人。   门轻轻被推开了,随之又关上,可是却什么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不一会儿,床外头传来微动,显然是有人坐在了床边。   “朕什么也没说,你这生的哪门子气?”皇帝坐在外头问,一面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永乐淑妃看着里头,听到这话,冷哼一声,“那你想说什么?那个女子,是,妾承认是个好的,可是父亲只不过正三品翰林学士,自己又只是个庶出,那现在你说,你想怎么点?”   皇帝一愣,随之叹气,“你知道老三跟朕说了什么么?”   永乐淑妃肩膀用力一晃,将放在肩头的手晃开,“你们父子说什么,妾怎会知道。”   皇帝轻叹,“老三那孩子啊,明确说了,喜欢那种善文的女子,你自己生的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永乐淑妃气的一把躺回身来,正好看着坐在床边的人。   屋子里光线有些暗,似明非明,似暗非暗,将他刀削般的五官照耀的温柔。   他的面目一如当年所见,似乎岁月已经遗忘了他一般。   永乐淑妃看着他,却又什么气都去了三分,微微叹一口气,“老三那孩子,妾身当然知道,只是……哎,世上女子那么多,再挑一个就好了,既然老三他喜欢施家那女儿,那就点个侧室。”   皇帝闻言轻笑,“那你再去哪儿给老三找一个?这种女子,可是极其不好找,现在的女子,大多看书也不过看两本诗词罢了,那女子,要是个男儿,去考个科举都行了。”   永乐淑妃伸手,坐了起来,好久,却又叹气,“可那女子,出身也太差了。”   皇帝听着挑眉,伸手握着永乐淑妃的手,“老三是皇子,不管是谁给他做正妃,都是高攀了,既然如此,反正也是高攀,高多少矮多少也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他喜欢,永乐,夫妻两人,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永乐淑妃一把甩开他的手,又开始不悦了,“二皇子娶的,是皇后陆家的嫡出女儿,老四将来也会是名门大户,就老三一个人,娶一个……哼!反正不管,就是不行。”   永乐淑妃闹起脾气来的时候还挺可爱的,皇帝笑笑,无奈道:“你何必去比呢?老三喜欢就可以了,最重要的事,他心里怎么想的,你就是挑一个高门大户的嫡出女儿来,他不喜欢,难不成强行赐一对?那将来,也不过夫妻貌合神离罢了。”   永乐淑妃面色为难,皇帝说的很对,可是,她怎么能让自己唯一的孩子,娶一个三品官的女儿为妻子呢?而且还是庶女!   永乐淑妃很为难,皇帝也知道她的为难,“永乐,不过是个官职罢了,提上来也就是了,可是永乐,就算把她父亲提成一品官,终究也是高攀。”   永乐淑妃低着头,面色已经犹豫了。   皇帝见此又道:“那好,朕下旨提携施家家世也就对了。”   永乐淑妃轻叹,看着面前好言好语哄着自己的人,一想到刚刚两次拍开他的手,一时间心里又内疚,伸手握着他右手。   他的手很白,就像瓷器一样,却又很瘦,骨节分明,放在手心里握着,就像握着竹子一样。   “是我不好,不该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置老三的心意于不顾,终究,那是将来陪他走几十年的人。”   皇帝听着,左手拍着她的肩膀,“没事,有话好好说就是了,其实我是真的觉得,那女子很是不错。”   永乐淑妃心里想开了,这才细细去想那女子。   想着那女子对答如流,才华横溢,却又轻笑,“是个好的,看得出来,读书很多,而且是用功了的。”   皇帝点头,想到那女子,面色有了些赞许,“这样就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做母妃的,也不用太操心。”   永乐淑妃想到已经大了的儿子,今日之后,她只觉得,儿子真的是大了,只怕,很快就要离自己而去了。   想到这人永乐淑妃又好笑,儿子要二十岁才能封王出宫呢,还要在自己身边呆上几年。   皇帝见着她笑了,也跟着她笑了,“想什么呢,想的这么高兴。”   永乐淑妃笑的有些感伤,“儿子大了,我也老了,都要做婆婆了,对了,何时完婚呢?”   皇帝想了想,“年底吧!小二大他一岁,怎么也要小二先成婚。”   永乐淑妃闻言微微皱眉,“那就明年再说吧!二皇子成婚了,过一段时间,别的两个孩子凑一块了。”   皇帝抿着唇笑,“时光过得真快,一眨眼,那个调皮捣蛋的家伙,都可以成婚了,然后……然后很快就会有孩子吧!真好。”   永乐淑妃浅笑,“你真的是喜欢孩子啊。”   皇帝挑眉,“我是孤身一人,当然喜欢孩子。”   “乱说。”永乐淑妃嗔怪他一句,“二皇子下半年就十六了,在宫里,也住不了几年了。”   皇帝歪着头,突然道:“不如成婚了,就封王出宫吧!难得自在,一直呆在宫里,他们心里估计得抱怨。”   永乐淑妃嗔笑,“历来都是二十岁才出宫呢。”   皇帝笑容温柔,“规矩也是人定的嘛,你瞧瞧那群家伙,哪个在宫里呆得住?天天就想出去玩,正好也成婚了,就放他们出宫去吧!”   永乐淑妃想了想,却是偷偷瞧着皇帝。   皇帝抬起头看着她,正好跟她目光相撞,失笑道:“想说什么?让你这么为难。”   永乐淑妃拉了拉被子,“你这人,浑身都长着眼睛不成?”   皇帝歪着头,拉了拉她的被子,“你自己偷看,倒是我的不是,好了,你刚刚到底想说什么?”   永乐淑妃心里有些不好,“没什么,这大半天的,怎么的屋子里这么暗。”   皇帝呵笑了起来,伸手搬过淑妃的肩膀,“你当我是傻子?”   永乐淑妃没法了,只好道:“我是在想,你……二皇子三皇子都是成婚了就封王出宫么?”   皇帝点头,两人面对面的,“你看那两个家伙在宫里呆得住么?”   永乐淑妃抿了抿唇,犹豫道:“你……”   一张在看,永乐淑妃又犹豫了,皇帝听到她说到这儿了,又是这样一副为难的样子,心里显然已经明白了,就替她开口,“你是在想,我会不会给他们爵位?”   永乐淑妃低下头,什么也没说,显然,她的心思被猜中了。   皇帝叹气,无奈道:“他们是我的儿子啊,是我的血脉,是我的骨血,我怎能不好好爱他们,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将来四皇子居东宫,若是我走得早,他会善待自己兄弟的,若是你能活过我,你便去老三的王府颐养天年,我……”   “好了。”永乐淑妃一把打断他的话,“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也不知道忌讳,看你这样子,这些年没病没痛的,再活个几十年又有什么问题,别乱说话。”   淑妃很怕他说的话成真,虽然一开始自己前来的目的是和亲,可是这些年,他如何待自己,自己如何不知道。   皇帝长长呼出一口气,“别担心,自己的孩子,自然是捧在手心里的珍宝。”   永乐淑妃身子往前靠了靠,靠在他的肩膀上,这是他此生的依靠,是她此生相爱的人。   皇帝拍着她的肩膀哄着,好言好语,“不生气了?”   永乐淑妃嗤笑,“哪里生气了,你说得对,哎,对了,今日瞧着,别的几个女子也不错,而且家世出身,比施家女子要好,为何你却独独喜欢施家女子呢?”   皇帝咋舌,“你又在乱说!朕还是唐玄宗不成?正所谓一阴一阳,一柔一刚,其她的那些女子啊,都过于温柔了,所以丈夫就要刚强些,老三那孩子你也知道,性格太温柔了,一心就喜欢音律读书,做个名士绰绰有余,这样温吞水的性格,肯定要找一个厉害点的妻子,这样一刚一柔的配合才好,不然两个温吞水性子在一块,早晚得出事。”   永乐淑妃越听越有理,她总是认为,这个男子永远是对的,永远是不会错的。   “那你刚刚不说?”她嗔怪的问。   皇帝一愣,“你那一肚子气,我哪里敢说,回头你脾气上来了又伤心就好了。”   永乐淑妃一把坐起来,“不想跟你说话,算了,你既然想把施家那女子娶给老三做正妻,那就娶吧!只是这赐婚圣旨,你何时下?”   皇帝淡淡道:“就跟小二一起下吧!就这几天了。”   永乐淑妃点头,一想到自己儿子就要成婚了,成家立室,又要出宫封王,真的是时光冉冉。一眨眼,十几年就过去了。   …………………   殷飞白没来得及换衣服,因为她有点不太舒服。   心口闷的事儿,好像有点断断续续的。   所以她直接就往宫外走,只能说,今天来的人真多,还没到宫门口呢,就直接给堵起来了。   殷飞白无奈,站在那儿瞧了瞧,干脆抱着手站在那儿。 第1411章 牡丹宴(11)   不想陈雅诗也走了过来,瞧着殷飞白,特意跑过去行礼,“见过亲王。”   殷飞白瞧了她一眼,哼笑道:“又见面了,可真的是有缘啊。”   陈雅诗浅笑,“也说不上有缘,正好从这里过,见着亲王,总该来打个招呼的,不过亲王真的是好福气,居然可以被封为亲王,按照道理,当年先王薨了,应该从殷氏一族中抱养儿子过来继承爵位的,不想……哎,可真的是皇恩浩荡啊。”   殷飞白听着陈雅诗这不阴不阳的话,浅笑道:“是啊,这就叫福气啊,我除了有亲王的封号,还有公主的封号,哎,封号还不少呢。”   殷飞白说着抬起头瞧了瞧天空,感叹道:“还真的是个好天气呢。”   陈雅诗面色不变,笑笑道:“是啊,亲王的福气,可真的是无人能比呢。”   殷飞白正要说话,却听到不远处来的低低的呵斥声。   抬眼看去,居然是施茜雅在那边,旁边有几个女子,正在对她指指点点,其中有一个,最是厉害。   殷飞白便无心跟陈雅诗斗嘴,直接迈步过去,这可是未来的弟媳妇啊。   陈雅诗瞧着殷飞白走开,轻哼道:“不过就是个亲王罢了,仗着会投胎而已!”   陈雅诗说完,转身离开。   不远处一颗梧桐树下,殷飞白远远瞧着,果真见几个女子围在那儿,只见施茜雅身边一个妙龄女子,年纪也应该差不多,身穿一身桃红色衣裙,漂亮倒是漂亮,就是此刻愤怒的样子,看起来将美丽的面容生生打折。   “你是听到了皇后娘娘跟淑妃娘娘的话,才故意站起来吧?你还真的是想做皇子妃?我告诉你,你只不过是个庶女,就算赐婚,也不过是个侧室!哼,你要是乖乖地别想太多,过两年也给你说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还能做个正室娘子!没想到你姨娘贱,给人做妾,生出来的女儿也贱,凑着上去给人做妾!”   桃红色衣裳的女子骂人狠毒,施茜雅只是听着,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姐姐说笑了,妹妹只是刚好对的出那个对子而已,妹妹不敢有别的想法,一切全凭夫人做主。”   桃红色衣裙的女子冷笑,“你刚好对的出?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去对?你不就是想出风头么?我告诉你,皇家选人,可最是看中家世,你只是个庶女,去也不过是做侧室而已!”   施茜雅低着头,“是,妹妹知道,妹妹今日莽撞了。”   桃红色衣裙的女子抱起手,冷哼着一声偏过头去,想发火,又不敢大发的样子。   一边围着的几个女子急忙附和,“是啊姐姐,你是嫡女,要挑也是挑你,她也是,居然想着去出风头。”   “她自以为读过几本书,就可以卖弄了,别忘了,你只是庶出的而已。”   “三皇子那可是天子的儿子,母妃又是以前的西秦公主,这样高贵的身份,居然也敢肖想?”   “……”   殷飞白远远听着,却见施茜雅始终只是隐忍,‘啧啧’咋舌,殷飞白对此人更加高看一眼。   在嫡母手下,好好读书,养好自己,没有学坏,反而知道多读书,隐忍不发,这股子忍劲,殷飞白肯定,这女子啊,不是个省油的灯。   迈步走了过去,殷飞白冲着梧桐树下那几个施家女子道:“吵吵闹闹的,这是宫里,你们以为是你们家里?”   殷飞白走来,不悦开口。   那几个女子连忙弯腰行礼,“见过宣蜀湘王,臣女几个姐妹,在这儿说会话,声音大了,吵到亲王了。”   殷飞白撇嘴,现在的人都这么会说话啊,明明就是在吵架,非说是在姐妹聊天,还说声音大了吵着自己?   那自己要是罚她们,岂不是表明自己是个无理取闹的人?   殷飞白轻咳一声,“在宫里说话小声点比较好,不然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就不好了。”   那一身桃红色衣裙的女子行礼,“臣女知道了,谢亲王指点。”   殷飞白伸手摸了摸鼻子,瞧着那低眉顺眼的施茜雅。   这样的伪装,身上竟然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卑贱,真不知这样的女子,以后会不会甘于只做个三皇子妃?   想到这人殷飞白心里一紧,不会以后鼓动怂恿老三去争皇位吧?   想到此,殷飞白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红宝石玉佩,上头雕着梅花,看上去就像红梅盛开,正红色的梅花漂亮生动。   殷飞白心里一动,便解下这梅花来,递到施茜雅面前,“送你。”   施茜雅一愣,连周围几个施家的女子也一愣,不明白殷飞白怎么就送施茜雅东西了。   施茜雅行礼,不疾不徐道:“臣女无功不受禄,不敢受亲王赏赐。”   殷飞白笑了,“不是赏你的,是送你的,拿着吧!”   施茜雅捉摸不透殷飞白的心思,便不敢去接,“臣女岂敢,这是亲王带在身上的东西,臣女怎敢狂妄。”   殷飞白淡笑,看不出什么情绪来,“没关系,送你,拿着就是。”   殷飞白的话显然是不能商量的,施茜雅无比的疑狐,只好伸手,接过殷飞白手里的玉佩。   一边的几个施家女子看着,眼里都要冒出嫉妒的火花,恨不得烧死施茜雅。   殷飞白抱起手来,看着施茜雅道:“你看看玉佩,上面是什么花?”   施茜雅暗下眼眸,看着手里那块玉佩上,雕刻着漂亮的梅花。   “回亲王,是梅花。”施茜雅开口道。   殷飞白点头,“对,是梅花,梅花呀,开在大雪纷飞的时候,不与百花争艳,独自绽放,不畏严寒,不管是朱门大院,还是野外郊野,它都独自开放,世人都喜爱牡丹富贵,不过呢,梅花是从不与任何花相争的,自然,也不会与花中之王的牡丹相争,哈哈……”   殷飞白笑了两声,又道:“虽然人人都说,牡丹才是花中之王,但是呢,梅花的孤傲,不与人争,却被无数人奉为气节,虽不是花王,却胜似花王。”   殷飞白说着轻叹,打量了眼施茜雅道:“好了,送你的,好好看看吧!”   殷飞白说完就走了,她相信,这个女子,很快就能听得懂了。   人走了,施茜雅还是一脸疑狐。   殷飞白说的话,明显是已有所指,可是,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她想不明白,倒是一边的施家嫡女,已经怨恨,“哼!回家再收拾你。”   转过身,施家的嫡女,已经迈步离开。   施茜雅只好手里握着玉佩,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里面的问题。   殷飞白已经走了,她在宫里转了两圈,一时间也显得无聊,又嫌人多吵闹的很,就随意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想待一下。   背靠在一颗樱花树下,殷飞白正百无聊赖呢,隐隐约约的,她好像听到人声。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殷飞白自言自语的,便顺着这声音来源,偷摸着过去。   不远处的宫道上,只见到大公主正站在那儿,面前站着一个带刀侍卫。   殷飞白眉头皱起来,看到是大妹妹,顿时心里都提起来了。   “好几天没看到你了,还以为你已经调出宫去了。”大公主疑狐的看着面前人道。   面前是一个带刀侍卫,但面容殷飞白看不清,因为那人是背对着自己的。   只听到那侍卫的声音传来,低沉而安静。   “属下前几日在家练武,没想到自己伤着了,就请假休了几日。”   那男声传来,大公主点了点头,“这样啊,行吧!那不打扰你执勤了,去吧!”   “属下谢过公主。”   那男子行了一礼,后退了几步,这才转过身,大步离去。   因为冲着自己这个方向而来,殷飞白赶忙背靠在身后宫墙,免得被人看见,幸好这里是个巷子似得宫道,和那侍卫走的宫道呈九十度直角。   只见那侍卫走过,殷飞白瞧了一眼。   那侍卫倒是年轻,二十岁的样子,身穿四品侍卫的衣服,腰间别着刀,看走路,殷飞白约莫着能确定他的武功。   不算很强,也不算很弱,属于中等,在这年轻的侍卫中,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殷飞白咂舌,皇叔也真的是,武功那么高,还要什么带刀侍卫啊。   人走了,殷飞白才走出宫道,看着还站在主宫道上的大公主。   大公主身边跟着宫女太监,殷飞白笑着走了过去,“大妹,你离开牡丹宴,还没回去呢?”   大公主嘟嘴,“坐了半天了,累着了,走一会儿,对了,你还没出宫啊,正好,我们去玩。”   大公主说着就拉过殷飞白的手走动,殷飞白瞧着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开口道:“你们去摘些花儿回来,我跟大公主玩一会儿。”   支开了宫人,大公主疑狐的看着殷飞白,“你要干嘛?”   殷飞白拉着人,躲到了一处清净的地方。   这宫里,没有那个地方是殷飞白没去过的,所以知道躲在哪儿。   确定周围没人了,殷飞白才看上大公主道:“不过是个四品带刀侍卫,你居然能记得人家几日没来值班?啧啧,大妹妹啊,这四品的侍卫,是不会跟在皇叔身边走动吧?” 第1412章 秘密(1)   殷飞白说着,一脸好笑的看着大公主。   大公主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无辜,“是么?好像是啊,哎呀我就随口一问。”   殷飞白点头,“随口一问?一个不常跟在皇叔身边走动的侍卫,四品的,你居然随口一问,哎呀,那皇叔身边一品带刀侍卫也不少啊,大妹妹,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都是谁啊?”   殷飞白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大公主却已经脸色不对了,左右看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做贼的呢。   殷飞白抱起手来,背靠在一颗桂花树下,优哉游哉道:“行了别看了,没人,老实交代吧!”   大公主见躲不过去,只好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就是刚好认得而已。”   殷飞白冷哼,“你以为,我那么好糊弄?”   大公主嘟了嘟嘴,“那我告诉你,你别说出去啊。”   殷飞白想了想,一脸犹豫。   大公主不安道:“你是不是要说出去?”   殷飞白咂舌,“那皇叔被皇叔发现了什么,来问我,我怎么说?”   大公主拉住殷飞白的手,“哎呀这个事……其实是这样的,两个月前的事了,那天我在花园练剑呢,哎呀,反正就是……哎,刚好他那日在宫里执勤嘛,然后我看他是四品带刀侍卫,我一个人也无聊,就叫他陪我练功咯,就这样而已。”   殷飞白看着大公主这样子,哼笑一声,“然后你就对人家上心啦?”   大公主立即摇头,“没有,没,我就是……看着眼熟而已。”   殷飞白嘟着嘴,想了会儿道:“我觉得吧!你这个事儿,瞒不了多久,就皇叔那人的精明,你还不知道?恐怕,很快就会被发现,你就不怕连累他啊?”   大公主面色很是为难,“我……我又没怎么样。”   殷飞白想了会儿,“那你跟我说,你是不是……”   “没!”大公主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才没。”   殷飞白叹息,“你啊,好自为之吧!当心皇叔知道,连累那人。”   大公主想了想,犹豫开口,“不至于吧?你不是也有冷梅君嘛,怎么没见父皇说什么。”   殷飞白一想也是啊,“哎呀好了,总之,你要不回头自己跟皇叔坦白?”   大公主立即摇头,“坦白什么?什么都没有。”   殷飞白点头,“什么都没有啊,那行,正好今日牡丹宴,回头让皇叔给那侍卫指婚好了。”   说着话,殷飞白转身就要走,大公主急忙拉住人,“老大啊,你消停会儿吧!”   殷飞白哼笑,“还不说实话?”   大公主撇嘴,“说什么实话嘛,他……其实我就是两个月前跟他打过一次架,之后他执勤的时候,打过两次,就这样啊,平时我去找父皇,也只是看到而已。”   说着话,大公主却又叹气,“你觉得他人怎么样啊?”   殷飞白右手食指,反手指着自己,一脸的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就刚刚见这么一面?”   大公主嘟着腮帮子,殷飞白看着就为难,“人嘛倒是可以看看,不过你应该知道,皇叔是不会看人家的门第的,他只会喜欢我们过得好,不然,他能容得下冷梅君?这样,我去给你打探一下这人,看看人品怎么样?”   大公主听着立即就笑了,“谢谢老大,哎,你现在在宫外,就是自由,记得打听清楚一点。”   殷飞白一听却又为难了,“那要是打听出来,这人不好呢?”   大公主想了会儿,很是认真的样子,殷飞白几乎没有看到过她这么认真的模样,“那就算了呗,不可能明知道是一坨屎,还去吃吧!”   噗……   殷飞白笑了出声,“哈哈哈……很形象,那这样,我去给你打听一下,要是可以的话,就可以跟皇叔说说啦,而且皇叔特别会看人,让他再帮忙看一下。”   大公主越听越有戏,立即点头,“好啊,那就这么定了。”   两人说好,殷飞白想着要去调查人,就回栖凤宫去,把自己之前的那套男装换好,再在宫里查了下四品侍卫的资料。   宫里的侍卫,能进宫的,守在皇帝身边的,那都是名门之后。   当然,也有可能是没落贵族,但总之呢,出身是能拿出来听的。   而且宫里的四品侍卫,实在是太多了。   多的就像牛毛一样,因此殷飞白查了好一会儿,又去拿了今日执勤的四品侍卫名单,这才找出了那个人。   翻开名册资料,殷飞白看到了如下资料。   连泽宇。二十一岁。未婚,家居西华街。   殷飞白瞧着,眉头微微皱起。   西华街,在永定城并不是什么上等的地理位置。   甚至,是中等偏下的位置,住在这里的,都不会是什么达官贵人。   殷飞白心里有点疑狐了,这人既然能进宫做侍卫,怎么可能住在西华街呢?   而且二十一岁了还未婚?这也有点奇怪了。   虽然从小皇叔就教导过,绝对不能门缝里看人,不论对任何人,都要做到礼貌待人,这是一种基本的涵养。   不过而今事关重大,自己大妹妹的终生幸福,殷飞白对此,可谓是无比上心。   拿到了资料,殷飞白就开始琢磨西华街的位置,一面大摇大摆出宫去了。   马车走得很慢,在永定城就是这样,马车嘛,只能慢悠悠的走,因为人太多了。   走了一截,殷飞白觉得,坐马车,还不如走路,这速度,跟蜗牛有的一比。   “停车。”殷飞白开口,车夫勒停了马车,一脸无奈。   殷飞白跳下马车,吐槽道:“这他妈的慢,这永定城怎么这么多人啊。”   车夫也无奈,“亲王啊,这可是永定城啊,八百万人口啊,多少国家,全国上下都没八百万人口。”   殷飞白摆手,“好了,你回去吧!带个话回去,就说把花养好。”   车夫‘哎’了声,自己驾着马车,比蜗牛还慢的离开。   殷飞白摇头,坐马车比走路还慢,估计也只有永定城了。   抬头看天,殷飞白无奈了,“八百万人口,这城就这么大,能住得下?”   殷飞白摇头,一面往前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人声,“喂兄弟!”   殷飞白听着声音熟悉,转身看去,人海里只见许昭荣一边走一边跳起来冲自己招手。   “许昭荣?”   许昭荣总算是人挤人的走到殷飞白身边,一边喘气一边抱怨,“他妈的怎么那么多人啊。”   殷飞白吹了头发,“八百万呢。”   许昭荣喘了口气,“我来找你,是有事儿。”   殷飞白哼声,“又有什么好玩的?”   许昭荣摆手,“不是,是正经事儿。”   殷飞白摸了摸肚子,“我饿了,先吃东西,边吃边说。”   许昭荣被她一说,也觉得肚子饿了,左右看看,往前方一指,“那边有卖四川担担面的,去吃那个吧!还挺好吃的。”   殷飞白瞧着便过去,边走边道:“你有事儿问我就请我吃担担面?”   许昭荣‘切’了声,“你还缺这点啊。”   殷飞白撇嘴,这永定城这十几年来越来越繁荣,无数人都涌进城来,四面八方的,搞得现在永定城什么吃的都有,什么口味都有,天南海北的。   殷飞白笑了,“辣椒啊就是一种味道,就是白米饭放上辣椒,白饭也能多吃两碗。”   说着话,两人已经坐到路边摊去,许昭荣叫了两碗担担面来,便冲着殷飞白道:“我就觉得这辣的好吃,对了,我有个事儿问你,我刚刚一直站在宫门外,见着你马车出来,可是你马车被人群拦着,我也被人群拦着,好不容易才追上呢。”   殷飞白给自己倒了杯茶,笑了问道:“你什么事儿啊,你问。”   许昭荣左右看了看,见有两桌吃面的客人,但是都离的远远的,许昭荣这才凑了过去,压低声音道:“是哪个,今儿我妹妹进宫,那个……你皇叔有没有点她名字啊?”   殷飞白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许昭荣,“咋滴?这么想你妹妹当皇妃,你当国舅啊?那以后你身份岂不是比我高一辈?”   许昭荣急忙摆手,“谁跟你说这个啊,其实啊……咳咳……”   许昭荣说着又往前凑了一分,“我家里啊,这次是特意让我妹妹去的,当然了,意思嘛……都懂,但是我不想我妹妹进宫去,你说这一进宫门深似海,我那个……我不想,所以我担心,特意问你。”   殷飞白知道这点,别看许昭荣这家伙一副纨绔样,其实人本性是不错的,也重情义。   至于他家里人嘛,当然是利益为先,将女儿送进宫里做皇妃,那许家自然是水涨船高了。   只有许昭荣这家伙,居然那么在意自己妹妹。   殷飞白瞥了他一眼,道:“放心吧!这次啊,没有皇妃。”   许昭荣闻言就高兴了,“真的?”   殷飞白‘哎呀’一声,“你我这死党关系,我能忽悠你?不过皇叔倒的确是给你妹妹点了户人家,话说啊兄弟,你说你妹妹那个柔弱性格,你们家里人还真的敢送她进宫啊?” 第1413章 秘密(2)   许昭荣‘嗨’了声,“长得好看嘛,哎,点了哪家?”   殷飞白‘额……’了半天也不说下去,许昭荣急了,“有啥的,就这几个人知道,难不成我家还满天下说啊。”   殷飞白干咳两声,“是那个骠骑大将军的嫡长子,现在啊,在骁骑营做指挥使,那个,他以前给皇叔做过侍卫,皇叔觉得他人不错,特地点的。”   殷飞白一想,怎么又是侍卫?   原本以为许昭荣听了会有什么反应,结果这家伙反而安静下来了。   殷飞白发现,自己不习惯他这样,“你怎么了?”   许昭荣五官都皱在一起了,“这小子我听说过,倒是很能干,今天二十三,还没娶妻呢。”   殷飞白‘切’了声,“练武的人成婚都比较迟,怕伤身子嘛,你懂得。”   许昭荣又露出那种猥琐的表情,“也是啊,不过嘛……他家他爹只是一品骠骑大将军,我爹可是国公,这……你皇叔点的什么鸳鸯谱啊,怎么门第差这么多,我妹妹这不是下嫁嘛。”   殷飞白桌子底下一脚踹了过去,许昭荣吃痛,整张脸皱成了苦瓜。   殷飞白压低声音,“你不想活啦,什么都说,幸好这儿只有我。”   许昭荣道:“我这不知道就你我嘛,这才说点真心话,我妹妹那可是国公嫡女,将来我大哥袭爵,那也是侯爵,可是……”   许昭荣的意思很明显,自己妹妹,这是下嫁了。   殷飞白白了他一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许昭荣啊许昭荣,你是不是傻啊,他现在已经是骁骑营指挥使了。”   许昭荣根本没听懂,着急忙慌道:“这永定城,骁骑营指挥使好几个呢,又不是骁骑营总兵。”   殷飞白翻白眼,“行了,说你傻还真傻,那家伙以前在皇叔身边呆过的,皇叔还记得这人,你还不明白意思么?”   许昭荣被殷飞白这句直白的话给定住了,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的笑了,“我明白了。”   殷飞白摇头,“真的是,明白了就行。”   正说着话,老板端了两碗担担面来就走,殷飞白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道:“我跟你说,那小子人肯定不错,皇叔亲自点的,能差么?”   许昭荣吃的面点头,“我懂,我懂,将来,有大成就,只是啊兄弟。”   许昭荣说着又苦着脸,“你说吧!现在啊,看起来也没什么战争,你说他一个武将……”   许昭荣又为难了。   太平盛世,武将有什么用呢?   殷飞白觉得跟许昭荣说话真累,“你当我皇叔是什么?傻子么?现在能太平盛世,就是因为有武将,别忘了,皇叔自己就是武将出身,你啊,别乱想,行了行了,说了你也不懂,回头你爹解释给你听就行了。”   许昭荣是真饿了,一上午没吃呢,这会狼吞虎咽的干掉一碗面,殷飞白道:“你回去吧!我还有事儿去办。”   许昭荣抹着嘴道:“我跟你一起去啊。”   殷飞白想也不想,直接就摇头了。   她是去调查人啊,现在什么事都还没明了,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就不想许昭荣得知,“好了,你还是回家去吧!你妹妹那个事,还是回去跟你妹妹说吧!”   许昭荣听着,从袖子里摸出铜钱来拍在桌子上,“那,我请你吃担担面了啊。”   说着话,许昭荣就走了。   殷飞白风中凌乱。   老子这么重要的消息就值一碗担担面?   算了,改天再说,今天有大事。   殷飞白是个闲人,天下第一闲人,所以总是喜欢找事儿做。   放下筷子,她站起身,抄了捷径走向西华街。   西华街也好繁华,但是跟中心比就差远了。   永定城的中心地带,就是以皇宫、富贵街为中心,这种中心地带,一等繁华,被称为中心地带,是第一等。   至于这西华街嘛,只是个四等。   殷飞白走在西华街,按照在宫里查到的地址找去,站在一条巷子前,有点呆。   这巷子明显很破旧了,两边的屋子篱笆上爬山虎很是青翠欲滴,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   这个连泽宇,是不是也太穷了点?   按道理说,能进宫做侍卫的,都是有出身的,这么穷?   这么……这么……   殷飞白有点凌乱了。   迈起步子,殷飞白往巷子走去,一边走瞧着,两边还有妇人在做事,有的是在洗衣服,有的是在洗菜,看起来倒是很热闹。   嗯,治安不错。   殷飞白这样想。   这巷子不宽,但是很深,住的人也很多,殷飞白溜了一圈了,因为资料上只写了西华街东巷,可是这东巷……范围有点广。   所以殷飞白犯愁了。   一边的一些小孩子正在玩,殷飞白便走过去,笑着开口道:“几位小朋友好啊。”   几个正玩闹的小孩子全部都仰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看着面前这个帅气小哥哥。   殷飞白咳了两声,笑道:“问一下,你们知道连泽宇么?”   几个小孩子摇头,表示都不知道。   殷飞白有点为难,宫里登记的地址,那是绝对真实的。   殷飞白不死心再问,“那人在宫里啊,做侍卫,你们一点都不知道么?”   几个小孩子一起摇头,什么也不知道。   正在殷飞白一筹莫展的时候,前方门里走出来一个年轻媳妇,冲着殷飞白开口,“小哥,你是找那姓连的小子不成?”   殷飞白闻言立即笑着点头,“是呢,就是找这人,嫂子可知道?”   那媳妇看起来干爽,闻言就笑了出来,“这事儿啊,我还真知道,不过我一个妇人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说姓连,有几次我看到他从这巷子过,我家又正好在这儿,见着他身上穿的衣服很奇怪,就问了问,有人说啊,那是宫里侍卫的衣服,我还奇怪呢,那宫里的侍卫,可都是贵族子弟,怎的有人住在这儿呢。”   殷飞白一听有戏,急忙过去开口,“原来嫂子知道啊,我呢跟他是朋友,这过来瞧瞧,只是问了这几个娃娃,都没人说知道。”   那媳妇笑着开口,“有啥的,别说几个娃娃,这里啊,多的是人不知道,那小子每天早上走得早,我这儿啊,婆婆身体不好,所以我每天都要早起熬粥,见过他穿那衣服几次,小哥你来找人,你往那北面走,再往东走,穿过两个巷子口,再往南走差不多五十步就到了。”   殷飞白听着摸鼻子,“嫂子,那个……你说前后左右吧!”   那媳妇一听就笑了,“行,你啊,往前走,再往右走,穿过两个巷子口,再往右走五十步,就到了。”   殷飞白总算是笑了,就可怕的就是问路,结果人家给你指路是东南西北,妈的,自己要是分得清东南西北还用得着问路?   殷飞白笑笑,看着那媳妇继续道:“这位嫂子,我也是好久不见他了,只是我也奇怪,这人在宫里做侍卫,怎么的却住在西华街啊?”   媳妇一听就皱眉,“这我也不知道啊,我也只是看到过几次他,穿的衣服奇怪,问了人知道,然后就记下了,实在是想不明白,能进宫做侍卫,那都是大家子弟,怎的住在这西华街啊,还是西华街这边不怎么好的巷子。”   殷飞白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说了些,便按照那嫂子说的话走去。   一路上殷飞白都在打量周围的情况,四周的石墙看得出来,风化严重,明显有年头了。   两边的大门都是木门,也都旧的发黑,还有的脱漆了。   殷飞白摇着头,一路上见这些小娃儿玩,走了约莫着一炷香,停下了脚步。   然后殷飞白就皱眉了,他妈的,这里巷子两边,全是门啊。   这两边巷子,都是石墙,或者说是人家的围墙,每隔一段距离,就是一道大门,算是一户人家。   殷飞白看着这里偶尔走过的人,见着两个小孩子,便笑了问,“两位小朋友,问一下,你们知道这儿主人是姓连么?”   两个小孩子看着殷飞白,俊俏的小哥哥很是好看,便笑了道:“是,是姓连。”   殷飞白说着了谢,便走过去敲门,可是敲了有一会儿了,却依旧没人开门,而且屋子里也没有什么动静。   两个小孩子见着道:“怕是不在家吧?”   殷飞白想起在宫里的事儿,他今天在宫里执勤,宫里分三班倒,上午一班,下午一班,晚上一班,那连泽宇上午在宫里,现在应该是下了才对啊?   难道还没下?   殷飞白便冲着身后两个小孩子道:“也许是吧!那我改天再来找人。”   说着话殷飞白就作势要走的样子,可是两个小孩子还在看着她,总不能真走吧?   其实两个小孩子也就是看着这个小哥哥好看,多看两眼。   殷飞白从怀里掏出些碎银子递给两个小孩子,“拿去买糖吃。”   小孩子看到钱就高兴了,不再看殷飞白,欢天喜地的就跑出去买糖吃了。   见人走了,殷飞白左右瞧瞧,确定没人,一掠身翻墙而进。 第1414章 秘密(3)   一进门,里头是一个不算太大的院子,地上栽着些花草,看得出来也有人打理。   抬头看去,面前也有几间屋子,周围打量,倒也干干净净的。   虽然屋子不算好,但干净,也是看起来舒服的。   殷飞白走在庭院里,一时间疑狐琢磨起来,人又不在,自己进来干嘛?难道进屋子翻箱倒柜?自己又不是小偷!   正要走,那外头却传来几声咳嗽声。   殷飞白听着好奇,便穿过屋子,走到了后院。   后院也栽了一些花,这个时节开的花不少。   殷飞白偷摸着过去,挨着围墙那儿有一老一少两个身影,殷飞白奇怪的瞧着。   那是一个老婆子,穿的倒是普普通通,不过收拾的很干净整洁,看起来有几分气度。   殷飞白眼睛眯起来,这个老婆子,倒像是高门大院出来的老嬷嬷。   而那老嬷嬷身边,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   而那咳嗽声,就是男孩传来的。   殷飞白偷偷看去,那男孩子面色有些苍白,明显是身体不好,或者生病了。   而此刻,老婆子正在一边摘了些玫瑰花,一面的男孩子手里正拿着书在看。   老婆子将玫瑰花小心翼翼的摘下来,放进一边一个盆子里。   “这玫瑰花啊,可以做成玫瑰饼,下午做好,你大哥回来正好吃。”   男孩子轻笑,“这大热天的我也是不知道怎么说,居然热伤风,还累的大哥向宫里请假了几天照顾我。”   老婆子轻笑,“五少爷别这么说,你们兄弟啊,现在是相依为命,要相互护持,现在你大哥在宫里做了正四品带刀侍卫,你啊,就好好读书,考个科举下来,有了个功名啊,你们兄弟两,也算是熬出头了。”   男孩子浅笑,眼里明显有些不安,“现在这科举啊,可真的是卧虎藏龙,只怕,是不好考了。”   老婆子开口,“不会的,五少爷你啊,这么厉害,肯定能考上的,再说了,五少爷你也别太有压力啊,只要能进去,慢慢的从底层上来也好,总之啊,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那个叫五少爷的男孩子点头,看着手里的书,他是才生病,身子有些弱。   有一会儿,那婆子将玫瑰花摘好,男孩子轻笑道:“我今年十四岁了,明年我打算去考一场,就算不中,自己也去见识见识了。”   老婆子点头,“十四岁参加科举的也不少,那行,明年啊,就去考一场。”   婆子说着很是高兴,男孩子倒是笑了,“明天考的时候,我可就十五了。”   说着话,婆子跟那孩子一起笑了起来。   殷飞白回过身躲着,捉摸不透,这个孩子是五少爷?   那他们家……   殷飞白越想越不对劲,心里在琢磨着,连这个姓。   永定城贵人中姓连的还真不少,可是在宫里没查到这个连泽宇是哪个连家。   殷飞白越想越不明白,又在这户人家找了一圈,可是除了那婆子跟男孩子,其他的人,什么也没看到。   殷飞白摇着头,打量起这院落来。   宫里四品带刀侍卫,家里底子干净,有官或有爵在身的,子弟都可以去做侍卫,四品带刀侍卫一个月的俸银是多少来着?   殷飞白发觉自己居然不知道了。   摇了摇头,殷飞白离开院子,一路都在想,这个连泽宇,是那户人家的子弟?怎么会住在这儿?   不过四品带刀侍卫的俸禄不会太多,养一家三口,如果是住在这个地方,一个月应该也就只是勉勉强强吧。   殷飞白想着就走出了这巷子,一路走到街道上去。   正想着事,殷飞白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远远的,见着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   “咦……回来了。”殷飞白瞧着那人,外罩一件黑色的外套,胸口那儿留下的衣服虽然不显眼,但殷飞白自幼长在宫里,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侍卫服。   来人,居然就是连泽宇。   殷飞白急忙躲进一家糕饼店里,买了点点心出来,一面吃,一面跟上连泽宇。   轮轻功,殷飞白还是不错的,所以跟了一路,连泽宇都没有被人发现。   他走回家,先是敲门,可是好一会儿了,并没有人开,连泽宇只好用力,发出大到不礼貌的声音,“李妈妈,我回来了。”   这么大的声音总算是把人叫出来了。   只见那李妈妈穿着围裙,手里还带着面粉,急匆匆出来开门。   “二少爷回来了。”李妈妈很是高兴的样子,就像看到自己儿子回来了。   连泽宇反手关上门,“今天有点事儿耽搁了,回来的有点晚,对了李妈妈,我弟身体好些了没有?”   李妈妈应了声,进了屋子,便给他倒了杯茶,“好是好了,就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人有点没力,我做了玫瑰饼给他吃,正要上锅蒸呢,很快就能吃了。”   说着话,李妈妈道:“你吃饭了没?”   连泽宇点头,“吃过了,那你去忙吧!”   李妈妈应声就走了,殷飞白躲在外头,贼兮兮的看着。   二少爷?   殷飞白越想越不对,偷摸着飞上房顶,揭开瓦片看着。   只见连泽宇一个人坐在客厅屋子里,手里端着茶杯慢悠悠喝着茶,不过他的样子很出神,似乎是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那叫五少爷的男孩走了出来,面色还有些苍白。   “二哥,回来了。”男孩子说着坐到一边去,就是面色还有些苍白。   连泽宇笑了起来,“是呢,今天上午当差,结果回来的时候路上堵上了,哎,我就顺路吃了个午饭,这才摇着回来了。”   男孩子轻叹,“二哥,我跟李妈妈说了,我想着,明年去参加科举去。”   连泽宇一愣,随之笑了,“也好,去看看,考个功名,总是好事。”   男孩子听着点头,“也好,早点考上,咱家也好早点过下去,连家是靠不上了,还得是靠自己。”   连泽宇点头,“是,你要记得,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   男孩子点头,“我知道,哎,明年去试试,可就怕自己考不上。”   连泽宇淡笑,“无妨,不行就后年再去,怕什么,其实啊五弟,你也不用太担心,当初分家的时候,家里啥我都不要,因此直接拿走了两万六千两的银子,你跟我走,也分得了两万一千两的银子,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你啊,真不用太担心。”   男孩子讥笑,“荣安伯府这样富裕,分家的时候,却只能我们二房三房这么点,哼。”   连泽宇叹息,“分家按照标准,就是这么分的,伯府也算不上亏待我们,这不,还给我谋了个宫里的差事,你啊,别想太多。”   男孩子抿着唇,便也不再说什么。   躲在房顶上的殷飞白摸了摸下巴,荣安伯府?   明白!   殷飞白跳出院落,走到巷子上,心里已经在琢磨荣安伯府这个事儿啊。   按照地头蛇的标准,这永定城啊,黑白两道,就没有她殷飞白不知道的。   现在的荣安伯啊,是上一任荣安侯的孙子,但无奈,荣安侯的嫡长子死了,爵位自然而然的也就落在荣安侯嫡孙手里。   但现在的荣安伯已经袭爵十年了,因为祖母在世,所以一直也没有分家,直到一年前老夫人死了,这才分的家。   荣安伯有二叔和三叔,现在一分家,可就真的是旁支了。   现在想来,那个连泽宇,应该就是二房或三房的人了。   难怪,住在这儿是为了节省钱,两人还年轻,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哪儿都需要钱,毕竟坐吃山空。   也怪不得能进宫做侍卫,原来是原本的侯府公子。   殷飞白走到富贵街去,轻车驾熟的跟到自己家似得,站在那荣安伯府。   好个气派的伯府啊,只是儿孙没用,这种袭爵的话,只要儿孙有用,要原本袭爵不是问题,但儿孙没用,就只能一代降一等,从原本的侯爵,降成了伯爵。   殷飞白找了个离得近的小摊一坐,“来碗面,多放辣。”   殷飞白坐着,眼睛却始终瞧着那伯府。   看着家世也还算凑合,虽然是旁支,但爷爷也是侯爷,也还算将就。   就是现在嘛,混的有点惨。   老板将面端了过来,殷飞白拿着筷子道:“这里就是荣安伯府啊,看着倒是挺气派的。”   那老板闻言就笑了,一般生意人都比较外向,因此闻言就道:“还行,到底以前也是侯府嘛,就是十年前老侯爷没了,袭爵下来降一等,现在成了伯府。”   殷飞白闻言笑了,“老板连十年前的事都知道呢。”   老板摆手,“那是,我在这人摆摊可不少年了,这侯府里啊,不少人都来我这儿吃东西,熟得很。”   殷飞白闻言一脸不信,“你还真熟呢?”   老板见殷飞白不信,立即开口,“你还不信?我跟你说,没有我不知道的,我连那伯府主人前儿纳的姨娘是哪儿的我都知道。”   殷飞白一脸疑狐,“还真的是,那你知道伯府一年前分家的事么?”   老板拍着胸脯道:“当然知道,一年前啊,现在伯爵的祖母,也就是老侯爷的妻子没了,当时啊,就留下了几个儿子,现在的伯爵啊,是老侯爷的孙子,本来就不是一家人,再加上老侯爷夫人也去了,就分家,现在的伯爵啊,是长房长孙的,就跟自己几个叔叔分家了,不过说实在话,人家分家,那给的钱也不少,算是仁厚了。” 第1415章 秘密(4)   殷飞白点头,大户人家嘛,做事肯定要仁厚,不能留把柄给人抓。   殷飞白吃着面,幽幽道:“这倒是知道,听说还跟自己叔叔的儿子、算是自己的堂兄弟好像,谋了个宫里侍卫的差事,倒也的确是好人。”   老板笑了,指着殷飞白道:“看吧!你就没我知道的多,那个啊,哪是伯爵的堂兄弟啊,那是他侄子。”   老板点头,“是,那个宫里侍卫啊,是二房那边的孙子,叫……叫连泽宇,他祖父啊,跟现在伯爵的爹,是兄弟,所以都叫二房,你也不想想,现在伯爵都三十几岁的人了,哪儿来个小年轻当兄弟。”   老板说着直笑,殷飞白点头,原来连泽宇是现在荣安伯的侄子啊,也就是说,原本的荣安侯,是连泽宇的曾祖父。   “原来是这样啊。”殷飞白笑道:“我还以为是堂兄弟呢,不过这连泽宇我知道,在宫里做事,人也不错,可靠。”   老板点头,“那是,我跟你说,还没分家的时候,那连公子还来我这小摊吃面呢,跟你差不多,口味嗜辣。”   殷飞白听着点头,心里却在想着,自己得多问问连泽宇的事儿。   这么想着,殷飞白就开口,“那人肯定是人品敦厚,不然,怎么能进宫当带刀侍卫呢,那可是在宫里啊,宫里带兵器,而是大忌。”   老板急忙凑过来开口,“那是,那连公子人啊,是好,有品德,是个好人,我给你说,当时分家的时候,三方有个儿子,父母都没了,算得上是个孤儿了,分家的时候啊,那连泽宇公子不忍心,就把他也给带走了,不过有人说啊,是他看上三房分的家产了。”   殷飞白听着皱眉,想到方才在西华街那边看到的。   原来那个五少爷,是三方的人啊,跟连泽宇只能是堂兄弟。   而且还不是多亲的那种。   至于吞人家家产,殷飞白觉得无稽之谈。   因为当时自己偷听到,连泽宇亲口告诉五少爷他分了多少钱,如果要吞钱,肯定就不会说了。   再说了,连泽宇对五少爷好像不错,记得在宫里,他几天没来执勤,还说是自己生病了,只是看他那样,也没病啊,倒是五少爷身体不好。   而且当时自己偷听到的,五少爷热伤风,连泽宇还特意向宫里请假回家照顾他。   这么一想,殷飞白对这人印象不错,挺有情有义的。   一边想殷飞白一边喝了口汤,冲着老板道:“分家那个事,好像有听说,听说二房,就是那个连泽宇啊,好像分了两万多两银子呢,真多啊,够我花一辈子了。”   殷飞白一脸羡慕,老板点头,“我知道,那连泽宇公子啊,分了两万六千两银子呢,我就是干一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钱啊,你说,这十两银子,就够普通一家四口吃穿用度一年了啊,哎呀,怪不得人家是高门大户呢。”   殷飞白听着也没差了。   连泽宇分了两万六千两银子,三房分了两万一千两银子,是这样。   说着,殷飞白已经吃完了一碗面,今天好忙啊。   付了钱,殷飞白转身就走。   此刻天已黄昏,落日熔金,天边一轮红日,已经没有了炽热,反而带起一份悲凉。   落日似乎就是这样的。   殷飞白想了想,在街上游走了一会儿,一时间又想不到要去哪儿,正琢磨呢,却发现心口有点闷。   殷飞白‘嘶’了声,自己好好地胸闷了,难道自己老了?   不可能啊,自己才十六岁,还是虚岁,应该是青春正茂呢,怎么会老?   殷飞白捉摸不透,看着天色黄昏,算了,还是进宫去找大妹妹吧!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行,自己对连泽宇的了解还是不够深,可别害了大妹妹,这么一想殷飞白就没进宫去,转而往自己的王府而去。   正走着,突然身后冲来一人,一把将殷飞白撞得在原地陀螺般转了好几圈,这才定下脚来。   “他妈的大街上你跑个鸡毛啊。”   殷飞白不满的指着那前方奔跑的男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又是一撞,殷飞白又在原地转了几个圈,这下子,殷飞白有点头晕了。   “他妈的,现在永定城的治安这么差了……”   话还没说完,身后又是一撞,这次殷飞白没再被撞了,而是反手一个擒拿,轻而易举的就将要撞自己的人抓住。   “我说,你走路……”殷飞白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面前的女子被她老鹰拧小鸡般抓着,居然是……何小缘。   之前玩灯谜遇到,后来赛龙舟又遇到,现在……不得不说,有缘啊。   “鲁平侯府的小姐?你怎么……”   殷飞白看着有点不太相信,何小缘看到她,顿时眼睛里就像沙漠中的人看到水一样,反手抓着殷飞白手臂,“殿下救命,殿下救命啊,有人要杀我,要杀我啊……”   何小缘惊慌失措的大吼,那神情不似做假,殷飞白正不解,身后呼啦啦追上来一群人。   最前面站着一个男人,二十四五的模样,身后则跟着二十几个家丁,来势汹汹,怪不得何小缘吓成这样。   可是……殷飞白看着面前那男子,自己还没开口,对方先行礼作揖,“见过殿下。”   殷飞白认出来了,来人是鲁平侯的嫡长子,也是而今的鲁平侯世子。   殷飞白打量了一圈,呵笑道:“原来是世子啊,世子这是……”   鲁平侯世子直起腰来,冲着殷飞白抱拳,“哦,一点家事。”   殷飞白另一只空着的手抓了抓脑袋,看着面前的何小缘。   何小缘哭的一脸是泪,“殿下救命啊,殿下,不能让我被抓回去,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殿下,不是我给大哥下的药,我……”   “闭嘴!”鲁平侯世子先开口,厉声喝断何小缘的声音。   殷飞白听着眉目不动,但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啊,这个鲁平侯世子被人下药了,现在何小缘有逃命,那刚刚跑走的两个人,难道是她两个大哥?   如果是这样,何小缘又说自己没有下药,所以……   殷飞白干咳了两声,一把放开何小缘,“原来是家事啊,跟我没关系,就是刚刚有两个男的,逃命似得冲去,还把我给撞了,这是……”   鲁平侯世子一听立即作揖,“哦,是家里两个弟弟,冲撞殿下,小人赔罪。”   殷飞白闻言笑了,“没事儿,不过你家的事,你自己处理,我先走了。”   殷飞白正要走,何小缘却‘扑通’一声跪下,死死抱着殷飞白的大腿,“殿下救命啊,我要是被抓回去,会被打死的,可是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啊,不是我,我没有下药啊……”   何小缘失声痛哭,殷飞白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情况?”   殷飞白又不傻,鲁平侯世子被人下药这件事,肯定不希望被太多人知道,自己只要装傻就行了。   鲁平侯世子一面笑,一面迈步上来,一把就抓住何小缘提着,冲着殷飞白道:“家里闹着玩儿罢了,殿下好心情欣赏落日,小人便不打扰了,告辞。”   鲁平侯世子一面说着,一面叫人继续往前追,他则自己抓住何小缘就走。   殷飞白摸了摸鼻子,有好戏看!   这么一想,殷飞白就贼兮兮偷摸摸的跟了上去。   鲁平侯,有一场大戏。   殷飞白先一步偷进了鲁平侯福,站在僻静的花园里拍手,“轻功学得好,就是这么任性!”   殷飞白很是满意,偷摸着往大门口去瞧去。   不一会儿,鲁平侯世子一脸怒气,手里抓着何小缘,大步而走。   殷飞白瞧着,便偷摸着跟了上去。   只见鲁平侯世子抓着何小缘,直接就进了后院主院,将人重重摔在侯爷夫人的院子厅里。   殷飞白急忙爬上房顶,趴在房顶上,正好人家也看不到,她就偷摸着掀开瓦片朝下看。   这一看不得了,屋子里黑压压一片人,而且殷飞白还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此刻,屋子里,鲁平侯世子将何小缘重重砸在地上,脸上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了。   “爹,儿子已经将这个贱人抓了回来,至于她两个哥哥,儿子令人去抓,想来是逃不了。”   此刻,屋子的高位上坐着两人,一个是鲁平侯,另一个,是鲁平侯的母亲,太夫人。   而一边去,又坐着鲁平侯的世子夫人,而正中间,除了跪着的何小缘,还有一个一身是血,跪在地上的中年妇人。   殷飞白是趴在房顶上的,所以看不到那妇人的模样,一时间也猜不出她是谁。   鲁平侯此刻坐在椅子上,怒气冲冲道:“跑不了,本侯又派了人去,放心,那两个孽子,跑不出永定城!”   一边的太夫人气呼呼道:“什么孽子!那两个,不配做何家的儿子!这样心狠手辣,残害自己兄弟,当年你爹在世的时候,身边哪里没几个人,瞧瞧那些姨娘,那些庶子庶女,老身可曾亏待过一人?就是你这媳妇,这些年我也都看在眼里,不是个容不下人的,倒是这个贱人!居然做下这等恶事!” 第1416章 帮忙吧(1)   太夫人一口气说完,气的直喘气,一边的嬷嬷急忙上来顺气,一边说话安慰。   那鲁平侯夫人听这话,又摸了眼泪,满脸伤心,“二姨娘,我且问你,这些年你在侯府,我可曾有一件事亏待过你?我作为当家主母,要是想拿捏你,你还能生下两个儿子?可你呢?你竟然这么狠心,冲着我两个儿子下手,此次若非皇后娘娘指点,只怕,我还真的以为自己要断子绝孙!”   鲁平侯夫人气的死死拍着桌子,那眼里的怨恨,就算吃了二姨娘都消不了怒火。   一边的鲁平侯世子疑狐开口,“娘,这件事,儿子也奇怪,怎么这种事,宫里的皇后,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一屋子人都琢磨不透,而此刻,鲁平侯夫人的嫡次子,那个吓成失心疯的何晨翔大吼一声,“我知道了,是那个红衣人!”   鲁平侯疑狐道:“什么红衣人?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能控制蛇的?”   何晨翔点头,“肯定是他,那个红衣人奇怪的很,他一吹笛子,所有蛇都听他的,那个红衣人怪得很,肯定是他!”   鲁平侯听着又摇头,“不大可能吧?他知道,为何告诉皇后?”   何晨翔一想也是,一边的世子夫人含泪开口,“公爹,这件事,或许是宫里太医说的,毕竟,太医为世子和小叔都请过脉,只是这种事太过严重,那太医不敢说,或许,被皇后知道了?”   鲁平侯一想,点了点头,“也不无可能,这次,也是因祸得福,要不是你小叔被几位殿下吓成失心疯去求医,皇后也不会为了私了而说出这件事,倒真的是意外。”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随之见几个家丁,拖着两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殷飞白趴着看去,一眼就认出,那两人就是何小缘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哥哥,何睦新,何清远。   何小缘一看到自己两个哥哥也被抓了回来,害怕的大吼,看向高位上的鲁平侯,“爹爹,不是,我们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啊,我……我们……我们几个只是十来岁的孩子,我们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   鲁平侯看着自己这个女儿,一瞬间只觉得心里厌恶无比。   太夫人轻笑,“的确,五岁开始,十岁截至,我的大孙子而今都二十多岁了,论年纪来看,的确不是你们。”   说着话,太夫人看向趴在地上,那个一声是血的妇人。   何小缘吓坏了,看着那妇人哭道:“二姨娘,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要害我们?”   一直跪在地上的二姨娘身子动了动,最后只能跪坐在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   她的脸眼泪和血交缠,看起来狰狞的就像鬼一样。   “妾身不知道侯爷,太夫人,夫人是什么意思?妾身一句都听不到。”   鲁平侯夫人气的直接抓起茶杯,重重砸在二姨娘头上。   “你个贱人!我这些年对你们这些妾室,自认是问心无愧,可你,你却要我断子绝孙!”   二姨娘轻笑,“奴婢听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太夫人冷笑,看着二姨娘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就是想拒不承认,这样一来,大不了我们打杀了你,但,你却保下了你的三个儿女,呵呵……”   太夫人说着就笑了,“不过你没想通透啊,既然我们都把你打杀了,你以为,我们还容得下你生的三个儿女?”   太夫人的话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却在这大热天,惊得二姨娘出了一身冷汗。   二姨娘强自镇定,依旧是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奴婢不明白太夫人是何意思,只是二位少爷,一位小姐,可都是何家的骨肉,奴婢贱命,死也无妨。”   太夫人冷笑,“死?骨肉?哼哼,何家不缺这三个狠毒的人,骨肉?哼,我大孙儿医好身体,还能少得了儿女?至于你生的三个嘛,可有可无。”   二姨娘闻言,顿时吓得浑身打了个冷颤。   鲁平侯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越看越是咬牙切齿,“我知道,你的儿子,虽然是庶出,却是次子,只要我嫡长子一直没有生育,走投无路,就只能将爵位留给你的儿子,你这算盘,打的好精啊。”   二姨娘摇头,“侯爷,奴婢没做过。”   太夫人冷哼,“你以为,今日是跟你在这儿玩的?你是否承认,并不重要,只要杀了你们母子四人,这件事,就到此结束!”   何小缘一听要死,吓得浑身都在颤抖,“祖母,祖母饶命,我们兄妹三人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啊。”   太夫人看着面前这三个庶出,冷笑一声,“那厨房的婆子,已经全部招认了,每月总会有一日,二姨娘会亲自去厨房,而且每次去都要支开厨房的人,哼哼,二姨娘,证据面前,不需要你的口供,今日,也不是要给你辩白的。”   鲁平侯看着面前三个儿女,偏过头去,良久,这才和太夫人开口,“母亲,二姨娘犯下错,可是三个孩子,终究是无辜的,而且,又都是儿子的儿女,儿子,这实在是下不去手啊。”   太夫人闻言瞪着鲁平侯道:“你下不去手?你杀了他们生母,你以为他们心里真的不恨你么?你下不去手就算了,我来下!”   太夫人一声吼,顿时连鲁平侯都不敢说话了。   太夫人立即指着周围婆子,“把他们母子四人全部丢进后院的荷花池,就说他们母子四人赏荷花,却掉进水里,但那荷花池僻静,所以去救人的人晚了,去吧!”   婆子们闻言,便立即执行太夫人的命令,拉扯着二姨娘母子四人便往后院那偏僻的荷花池而去。   屋子地下只剩下血,太夫人眼里的怒火却并没有熄灭,而是看向鲁平侯道:“皇后真的跟你说,能找人治好?可是太医院哪位太医?”   鲁平侯摇头,“这件事当时皇后说了,儿子吓的都慌了,况且又是在皇后寝宫,儿子也不敢多问,不过皇后既然如此说,必然是有办法的。”   太夫人点头,“行吧!现在,既然人没事了,这样,明日儿媳妇进宫去一趟,就说家里干净了。”   鲁平侯点头应下,一边的鲁平侯夫人却是看着自己两个儿子,就差哭死过去。   太夫人也摇头,“那个贱人!真的是太狠了!只要你们无所出,她的庶子,就能继承爵位,哼!”   鲁平侯夫人转过身来,看向那世子夫人,也是自己的儿媳妇,“这些年,委屈你了,我自己也是急,见你肚子每个动静,我也是……”   那世子夫人马上安慰道:“婆母哪里有一日委屈儿媳妇了,这些年儿媳妇也是紧张,后院的人一个一个的进,只是……哎,不过而今都好了,祖母说得对,明日一早,还是请婆婆受累,进宫一趟。”   房顶上,殷飞白瞧着,摸了摸鼻子,搞了半天,是这么一回事啊。   说句实在话,那二姨娘可真的是狠角色啊,居然敢这么搞!   殷飞白琢磨着,见着四周早已点上灯笼,这才发现,天色早就黑了。   殷飞白摸黑走上大街去,看来,明天冷梅君是要帮忙的,正好,自己可以有借口见他了。   这么一想,殷飞白跑去芳香斋,买了好些糕点,“全部包起来!”   她心情大好,提着糕点租了一辆马车,急急地就往长乐山而去。   天色早就黑了,天空一轮明月,却隐隐可见已经有所缺。   殷飞白站在山脚,月光泄下,她仰着头看向山上。   黑夜中,那山勾出一个漂亮的轮廓,没有了白日那样的险峻,殷飞白双手提着不少糕点,直接就往山上走去。   等等,自己好像……今早才跟他分别的。   不会啊,才几个时辰不见,自己居然会想他?   完了,自己肯定是出毛病了。   殷飞白一路想一路往山上去。   走了没一段,突然,四周突然飘起鬼火,在半空中摇曳,绿油油的火苗看起来阴森可怖急了。   可就在这时,身后一只手伸来,拍在殷飞白肩膀,随后,身后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你……来……还……我……命……”   殷飞白撇嘴,“冷梅君,不想活了是吧?你要想做鬼,我就让你做个高兴!”   身后的声音消失了,眼前人影一晃,红色摇曳,冷梅君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了,“你还真的是一点都不怕。”   殷飞白哼笑,“怕什么?天下间的鬼再恶,还能恶的过你?”   冷梅君歪着头笑了,“今天早上才走,现在又来,还是深更半夜的,想我?”   殷飞白翻白眼,“谁想你了,我又不无聊,只是……在外头逛街的时候,看到芳香斋里在打折,我看便宜就买了一些,一个人吃不完,带过来给你吃。”   冷梅君歪着头,“哦……原来我家飞白,也是贪小便宜的人啊,我记得,这芳香斋的糕点,是每天都不够卖吧?”   殷飞白瞥了他一眼,“就你话多,哎呀好多,重死了,你来拿着。” 第1417章 帮忙吧(2)   冷梅君立即乖乖的把所有油纸包拿过来提在手里,“说,是不是想我了?”   殷飞白抿着唇要怒,可随之,她却是笑了,伸手就去摸冷梅君的下巴,“哎哟小娘子,想本公子了呀?”   冷梅君横了她一眼,“不想跟你说话。”   说完话冷梅君就走,殷飞白急忙跟了上去,“买的全是你爱吃的。”   冷梅君抿着唇笑,就是不说话。   不多会儿,两人进了屋子,冷梅君一面唤了侍女拿来碟子,将点心放好,一面坐在椅子上,看也不看殷飞白。   殷飞白凑了过去,自己刚刚叫他小娘子,肯定是惹他生气了。   这么一来殷飞白语气就好了很多,坐到他身边去,“那四仙子牡丹花还有么?摘一朵别在我发间吧?”   冷梅君瞧着她,在烛光中灿烂如星,一时间笑了出声,“只要你要,别说一朵,一片都行,我去给你摘,你坐着歇会儿。”   说着话,冷梅君就站起身往外头的院子而去,殷飞白则坐好,伸手摸了摸头发。   自己现在是绑着马尾,戴花会很奇怪,这样一想,殷飞白抿着笑走去了屋子里。   屋子还是那么的漂亮,里面摆着无数漂亮的女孩子衣服,殷飞白挑了一件紫色绣白茶花的上衣,又挑了一条杨妃色绣木芙蓉的大摆裙,穿上一双淡水红色绣着荷花的鞋子。   穿戴好,殷飞白走到梳妆台前,将发带摘下来,拿起梳子,给自己梳了个凌云髻,拿过一支珍珠流苏钗带上,收拾整理好,便走出去打开门,正要回客厅去。   可是一开门,就见到冷梅君站在外头,手里正拿着两朵四仙子牡丹花。   冷梅君她站在门口,先是一愣,随之笑了,“我给你摘了两朵。”   殷飞白点头,“好啊,你帮我戴上。”   冷梅君点头,居然有些怯生生的,将手里两朵花掐去多余花茎,最后插在殷飞白发髻两边。   就像两朵堆纱宫花,只是,这两朵更加的明丽。   殷飞白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头,看向面前的人就笑了。   在冷梅君眼里,她的一笑,可与日月争辉,连她头上两朵漂亮的牡丹花,也沦为了陪衬,毫不起眼。   殷飞白笑了,“好看否?”   冷梅君点头,“飞白,是世上最好看的女子。”   殷飞白笑了起来,伸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歪着头,看着他,“走了,吃点心。”   冷梅君反手就抓着她手,“谁叫你刚刚乱叫我的,我现在牵你手,算两清了。”   殷飞白却偏过头来开口,“谁要跟你两清,我就要跟你扯不清。”   冷梅君笑出声来,“好,不两清,我们一辈子啊,要永远扯不清。”   说着话,两人身影摇曳在烛光下,进了屋子去。   五月份的天气,夜晚的时候倒是舒服,屋子里摆着冰,便也不算多热。   坐进屋子,桌上的点心全部放在碟子里,还放了两双筷子。   殷飞白拿着筷子夹了一块,冷梅君却凑了过来,“啊……”   殷飞白哼笑,“你还小啊要人喂?”   冷梅君脖子往前一凑,直接吃了殷飞白筷子上的点心,“好吃。”   殷飞白笑着白了他一眼,自己吃了两块便有些口干,又喝了点淡茶,看向冷梅君道:“梅君,有个事要找你帮忙。”   冷梅君顿时变脸,冰冷冷的,“你会不会说话?你找我那叫帮忙么?”   殷飞白咳了一声,立即雄赳赳气昂昂道:“冷梅君!我现在命令你去给我完成一个任务,办不好,杀无赦!”   殷飞白话音刚落,冷梅君就笑了出声,“哈哈……你呀你,还真就喜欢玩,是什么事要我做?”   殷飞白笑道:“就上次鲁平侯府那个事儿啊,他们已经搞定了,明天就进宫去,我想啊,明天皇婶肯定要我来叫你去,所以我就……先来了。”   殷飞白说着有些尴尬的偏开头去。   冷梅君笑了,“好,我都听你的,呐,我还要吃点心,那块,板栗糕。”   冷梅君说着下巴点了点头,殷飞白便拿着筷子夹了过去,冷梅君吃了口,粉粉的,不过倒是很好吃。   “对了,你怎么知道的?”冷梅君疑狐问道。   殷飞白哼笑,将今日看到的事儿都说了,冷梅君笑了起来,花枝乱颤,“你呀,居然偷看,好了好了,我去瞧瞧。”   殷飞白道:“怎么治啊?开药吃么?”   冷梅君想了想,将右脸凑过去,“你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殷飞白看着凑过来的脸偏过头去,“我才不要亲。”   冷梅君一想,“那我亲你也是一样。”   殷飞白冷笑,突然一把凑过去,在他脸上蜻蜓点水似得啄了一下。   可就是这么一想,冷梅君就高兴起来了,“好嘛。”   他说着,一面伸手摸了摸被亲了的脸颊,笑道:“我给他针灸,一次就好了,不过嘛,我才不想去,我给他开药就行了,吃上一个月就好。”   殷飞白很狡黠的看着他,笑了起来,“你啊,懒得给人家针灸,就直接开药,让人家吃一个月,哈哈……”   殷飞白边说边笑,冷梅君歪了歪头,“我才不喜欢救人呢,呐,这次啊,我可是给你面子哦。”   殷飞白点头,一件紫色的衣裳,将人衬得更加纯洁。   吃过糕点,殷飞白正喝着淡茶,突然道:“你的那药里,都有什么啊?”   冷梅君哼笑,“放心吧!我不整他们就是了,都是些药铺里能抓到的。”   殷飞白说着,伸手摸了摸心口,只觉得有些闷闷的。   冷梅君瞧着有些不对,担忧起来,“你怎的了?突然一下子脸色就白了。”   殷飞白看着冷梅君苦笑了声,“哎,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总是有些胸闷,可能天气太热了吧!”   冷梅君可不听,直接抓过她的手,诊脉片刻,冷梅君却摇头,“奇怪,脉象没有任何的不对啊,奇怪了,你……”   冷梅君一顿,殷飞白道:“没事,天气热了,胸闷而已嘛。”   冷梅君摇头,“你有我送你的冰蚕丝,绝不会受天气热的影响,可奇怪了,我又看不出什么,你现在是不是心口不闷了?”   殷飞白点头,“是啊,就刚刚一下子。”   冷梅君皱起眉来,面色有些不好,“这个应该是要发生的时候才行,好了,你先休息吧!胸闷就马上跟我说。”   殷飞白嘟了嘟嘴,“没什么问题吧?”   冷梅君无奈笑了,“有我在,你就是进了阎王殿,我也把你拉回来。”   冷梅君说着话,叫人打了水来,自己动手给她洗了手。   不过这一晚,殷飞白却是什么问题都没有。   夏天的夜短,也有些热,殷飞白便坐在院子的石登边,桌子上放着酒壶,两人慢悠悠喝着酒说着话。   “好无聊,梅君,你会笛子么?”殷飞白疑狐的问,想到之前他手里就拿着笛子,这会儿有些好奇的问。   冷梅君点头,“你要听?”   殷飞白埋头,冷梅君便从袖子里拿出竹笛来,吹奏给她听。   殷飞白就靠在桌子上,静静听着。   笛子的声音应该的是清脆的,包括之前三皇子吹的也是,但是冷梅君的笛声很悲凉,这居然不像笛子,而是像二胡。   不多会儿,殷飞白就干脆趴在桌子上了,听着那笛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冷梅君发现她睡着了,便放下笛子,见人趴在那儿睡着,一时间有些好笑,便伸手在她睡穴上一拍,抱着人进了屋子去。   殷飞白睡得很沉,关键是有点困了。   她做了个梦,梦到冷梅君在一片大雪纷飞中,那一株株红梅绽开,他就站在梅花树下吹着笛子,宛如玉人。   这一觉,殷飞白睡得十分舒畅,醒来的时候外头还有鸟儿在叫,身边侧着身子,躺着冷梅君。   他眼眸冰凉,正带着笑意看着自己。   殷飞白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跟他睡在一张床上。   “死流氓!混蛋!”   殷飞白一脚过去,直接将人踹下床去。   ‘咚’的一声,冷梅君摔下床去,挣扎着爬了上来,“飞白,你可不能这样啊,昨晚可是你自己抱着我的。”   殷飞白已经坐了起来,“切,谁信!明明是你个死流氓!哼,我告诉你,我今天要弄死你!”   说着话殷飞白就站起身来,要去追杀冷梅君。   冷梅君就在前头跑,绕着外头的花树,两个人追逐打闹。   “你抓不住我呢,哈哈……”   殷飞白在后头追,追了半天,气呼呼的吹头发,“不玩了,我要吃早晚,饿死我了。”   冷梅君凑了过来,“叫你跟我闹,好了,快去吃早饭,不是说今天要进宫去么?”   殷飞白扯了扯头发,“对啊,那你还要去给他们诊脉呢,啊不是,你昨晚就知道要怎么治了?”   冷梅君浅笑,“之前看了眼,大致也知道,今日去细细看看吧!”   殷飞白在想这个事,完全没发现,冷梅君的手正抓着自己。   等到进到饭厅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个事,一把将手抽出来,“死流氓!” 第1418章 帮忙吧(3)   冷梅君瞥了她眼,“谁流氓?你自己昨晚喝醉了就对我动手动脚的,你好意思?”   殷飞白绝对不信,“少来,我酒品好得很!再说了,就昨晚那点酒,你还想喝醉我?”   冷梅君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人,无奈叹息,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遇上这么个克星?   殷飞白见他不说话,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你又怎么了?”   冷梅君摇头,“没事啊,你看看,早饭可还喜欢?”   殷飞白看着桌上的鸡肉香菇粥的早饭,又看向几个精致的小菜点头,“很喜欢。”   冷梅君笑了起来,“你喜欢就好,我呀,就怕你不喜欢呢。”   两人打打闹闹,欢喜冤家吃过早饭,殷飞白便换回了男装,两人迈步往山下走。   “咦……”殷飞白看着冷梅君换了件宽大青衣,疑狐道:“你在服么换衣服啦?”   冷梅君捻了一缕发丝笑道:“我可不想被人认出来了,再说了,我就是外头套一件,里面还是我原本的红衣服,到时候我再换张脸,就没人知道是谁了。”   殷飞白‘噗嗤’笑了出声,伸手去理了理他的衣服,果真,里面都是他的袍子,就外头罩一件青衣。   “这样啊,那走吧!然后办完事,啊我知道,城里有家店铺的川菜做的特别好。”   冷梅君听着点头,“好,那我们完事儿后去吃饭。”   殷飞白当然是高高兴兴点头,两人已经上了马车,进了城去。   ………………   宫里,皇后正吃过早饭,外头宫女来报,说是鲁平侯夫人来了。   皇后整理了衣着,便起身走到了外头去。   鲁平侯夫人这次的脸色都变得感激了,“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点头,“坐吧!”   鲁平侯夫人做好,便冲着高位的皇后感激不尽,“皇后娘娘,家中贼人已经抓到了,实在是万分感谢皇后娘娘,若非如此,只怕……”   鲁平侯夫人说着,就差滚下眼泪来。   皇后饮了口茶,淡淡道:“无妨,现在已经确定抓到了么?”   鲁平侯夫人点头,“是,抓到了,干净了。”   皇后点了点头,身边的大宫女凑了过去,悄声说着,“女亲王到了。”   皇后点头,却看向鲁平侯夫人,“本宫失陪片刻。”   皇后说着,已经站起身来,走到了里面的屋子去。   殷飞白从外头绕了进来,这栖凤宫啊,她可熟着呢。   站在院子里,正好看着院子里牡丹花魏紫开得好,殷飞白看了看,觉得也没什么好看的,见着脚下有一颗小石子,便抬起右脚,一脚踹过去,刚好打在远处一颗树上。   皇后出来就看到了,“你啊,闲都闲不住。”   殷飞白回身看到是皇后,立马做了一揖,“见过皇婶。”   皇后走了过去,慈爱的看着面前的孩子。   虽然是顽皮,但也是自己看着,一点一点的长起来的。   想到以往,皇后的面容温柔了一些,道:“鲁平侯夫人进宫了,就在前厅,你何时让人帮忙?”   殷飞白想了想,“人在宫门口的马车里,你派个太监,带着人去就是了。”   皇后听着点头,“那好,那我叫鲁平侯夫人先回去了,对了,老三一直说啊,要感谢他呢。”   殷飞白笑了,“没事没事,回头请吃饭也就是了,那我先出宫去了。”   殷飞白说着刚要走,皇后却拉住人,“对了,马上老四生日,你进宫来陪他过吧!你呀,总不在宫里,他想你这个姐姐啊,想的紧呢。”   殷飞白想到老四那个少年老成的家伙,其实是装出来的,私下里,别提多熊了。   “好的,我知道了皇婶,那我先走了。”   殷飞白说完,一蹦一跳的也就走了。   皇后无奈要走,这一辈的孩子,个个都熊的没边了,自己这么做母亲的都嫌弃。   太熊了。   回到前头,鲁平侯夫人还在那儿,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   皇后走了过去,坐下道:“夫人先回去吧!人已经在永定城了,一会儿啊,本宫叫人陪着去就是了。”   鲁平侯夫人闻言立即谢恩,却又疑狐道:“回皇后,不知,可是太医院哪位太医?后头妾身也要感谢。”   皇后装作没听到里面的意思,淡淡道:“不是太医院的,夫人回去吧!很快就到,别给错开了时间。”   鲁平侯夫人见此,也只好谢恩离开。   宫门口,殷飞白跟冷梅君两人就坐在马车里,殷飞白指着一边的马车道:“那辆就是鲁平侯的马车。”   冷梅君瞧着打了个哈欠,“我们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反正又不急。”   殷飞白一想,好有道理,便叫人驾着马车走了一段。   现在不过大早上的,可是街道上啊,那还真的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冷梅君叹了口气,“这马车走的啊,比蜗牛应该要快一点。”   殷飞白背靠在车厢上,“习惯就好,比如你看我现在,多习惯。”   冷梅君起身,一把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去。   殷飞白也下了马车,看着周围人来,殷飞白看着无奈,“八百万人口呢。”   冷梅君摇头,“为什么这么多人?”   殷飞白道:“都城嘛,本来人就多,再有外地很多人也涌了进来,估计啊,用不着两年,就有一千万人口呢。”   冷梅君闻言笑了,“这还逛什么街,全是数人头。”   殷飞白指着前方,“那边有个担担面,做的很好吃,走吧!我们过去吃东西。”   殷飞白指着前方,冷梅君瞧了眼,却又什么都瞧不到,但袖子里,殷飞白已经抓着他手挤进人群了。   冷梅君很讨厌人多,幸好他现在心思扑在殷飞白身边,两人个子又高,跑了一阵子,走算是跑到那担担面摊子前了。   “就这。”殷飞白指着面前的面摊,两人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此刻,早饭已经过了,午饭又还没到,因此,这面摊客人也是三三两两的。   “两碗担担面。”殷飞白冲着老板道,一面看着街道上那人挤人的人。   冷梅君摇头,“人太多了。”   殷飞白撇嘴,“没辙啊,哎……”   冷梅君突然道:“你皇叔就没想过什么办法?”   殷飞白喝了口茶,“有啊,皇叔打算把永定城周边的地方扩建进来,不过也只是打算,还有一些想法吧!不过我也没在意,那是皇叔操心的,我就玩好了,不过是有点挤。”   殷飞白就想不明白了,人那么多干嘛!   而这时,老板在面摊前包着混沌道:“人多才好啊,我家世世代代都是永定城的人,以前啊摆个摊,日子嘛,勉勉强强过得去,也算是衣食无忧,但最近十年就好了,人啊,多得很,我跟你说,早饭,午饭,晚上,下午人家逛街累了来吃个面或混沌,还有晚上宵夜夜市什么的,我跟你们说,现在啊,做生意的,都赚钱啦。”   老板高兴的放下手里混沌,又去把过来的面捞起来。   殷飞白一脸苦瓜样,“照这么说,你这一天还挺忙的了。”   老板点头,“那是,忙起来,家里人都要过来帮忙啊,客人多,不过,真赚钱。”   老板说着打好两碗面,端了过来。   殷飞白拿着筷子,递给冷梅君道:“这个有点辣。”   冷梅君笑着接过筷子,“没事,换换口味。”   殷飞白正要吃面,街道边一辆马车停了下来,“喂兄弟!”   许昭荣凑了过来,坐在桌子边,看着面前正眯着眼看自己的冷梅君,呵笑道:“驸马爷,好久不见。”   冷梅君对这个称呼可喜欢了,便笑着吃了口面,好辣。   殷飞白看着许昭荣道:“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许昭荣笑道:“不是啊,我本来是要去那大将军家看看,查探查探消息,结果路上不是被车堵住了,而是他妈的被人给堵住了,没辙啊那马车慢的,我以为没在动呢,结果掀开帘子就看到你了。”   殷飞白吃着面,许昭荣看着也饿了,就叫了一碗面来,一面吃一面冲着殷飞白道:“对了,我跟我爹说了,我爹居然还挺高兴的,你说啊,我爹高兴个啥啊。”   殷飞白瞥了眼许昭荣,“兄弟啊,跟你说话,那真不是一般的累人,行了你还是走吧!我还要跟我家驸马好好培养感情呢。”   许昭荣打量了一边的男人,干笑道:“百年好合,百年好合哈,那个……我马上就走。”   许昭荣说着,风卷残云一般将面吃完,一抹袖子,干脆走路。   冷梅君笑了起来,“这样一个懒汉贵公子,居然也给逼得走路了。”   殷飞白哼笑,“你以为呢,现在的朝中大臣上朝啊,都要在街道上人还没多起来的时候赶忙去,不然人一多,他们就别想去是上朝了。”   殷飞白说着吃完面前,放下碗,看着这热起来的天,“鬼天气,热死个仙人。”   冷梅君拿着手帕擦了嘴,慢悠悠的又喝了口茶,这才拉起人走,“不是要去看病么?”   “你才看病!”殷飞白哼声,“会不会说话你。” 第1419章 帮忙吧(4)   冷梅君笑了,“哈哈我们去给人家看病,对了,你要去么?”   殷飞白点头,“要去啊,我要跟你一起。”   冷梅君却摇头,“你去干嘛,我去了看完就走,你呀,还是去玩好了。”   殷飞白嘟嘴,“我去给你提药箱子也好嘛,走嘛。”   殷飞白拉着人,两人又上了马车去。   然后,马车又是蜗牛一般的前进,走了好久,总算是走到了鲁平侯府。   皇后身边的大太监早就下来了,门口的那些家丁见着是宫里来的,都一个个赶忙上去问好。   冷梅君穿着一身青衣,变了个中年人的模样,殷飞白则扮成小厮的样子,提着个小箱子,就跟着冷梅君往前走。   鲁平侯已经在门口等了,见着是宫里皇后身边的人,立即上去作揖,“原来是公公,外头热,快请进。”   那太监并没有急着,而是指着身后马车里下来的人,“这位啊,就是侯爷要找的人,只是……皇后娘娘也没说,侯爷要找什么人。”   鲁平侯笑了两声,“家母年纪有些大了,这又天气热,请个大夫瞧瞧。”   说着话,鲁平侯却是打量那走来的中年人。   一身青衣,看着毫不起眼,约莫四十岁,鲁平侯忙上前作揖,“这次,劳烦老先生了。”   冷梅君一摆手,直接就往前走了。   殷飞白提这个小箱子,一直跟在身后,瞧着冷梅君那样子,拽得很,差点笑了出来。   鲁平侯发觉这人有点傲,太监却上来道:“这位老爷脾气有点冷,侯爷多担待。”   鲁平侯如今是求人,而且又是皇后叫来的人,自然是要好好接待,“公公说笑了,公公里头请,喝杯茶消消暑。”   说着话,鲁平侯就请人进屋,叫了人来好好招呼着。   而鲁平侯,自然是要去见大夫的。   那可是要给自己儿子看病啊。   进了一间屋子,里头只坐着两个男子,一个二十四五,正是鲁平侯的世子。   而另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子,当然,就是当初被冷梅君吓成失心疯的。   不过一进屋,冷梅君就知道,屏风后面还有好几个女眷。   他便也当做不知道。   进了门,那鲁平侯世子便站起身来,冲着前来的中年人作揖,“这位,就是前来看病的老先生吧?”   冷梅君的嗓音已经变得像个中年人了,点头,“是啊。”   冷梅君说着,看向身边的小厮,“赶紧把东西拿出来,晚了收拾你。”   殷飞白发现,冷梅君在趁机找自己麻烦。   算了,反正自己也是来玩,就不跟他计较了。   想到此,殷飞白将小箱子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从里面拿出来小枕头,手帕等物,而此时,鲁平侯也从外头进来了,冲着冷梅君道:“老先生,就是这两个犬子,还请老先生瞧瞧。”   冷梅君坐在椅子上,先来的,是鲁平侯世子,将左手打在小枕头上,冷梅君盖上手帕,便开始为他诊脉。   冷梅君扮成个老先生,有模有样的,不不会儿道:“五岁到十岁,现在也十几年了,一点都没发现?”   冷梅君的声音很混元问。   鲁平侯作揖,“实在是疏忽,不知,可有得治?”   冷梅君点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岂有不完成之道理,也不麻烦,我给你开个药方,对了,那个小公子,你也过来,我看看你的药方要不要斟酌下。”   那小家伙立马过来,乖乖的把手放进去。   他已经十三四岁了,都到说亲的时候,当然知道无子是什么后果。   冷梅君诊了会儿脉,收回手,一边的殷飞白已经端过了文房四宝。   冷梅君拿着毛笔道:“小公子年纪小些,老夫给你开的药是大公子吃的,小公子的话,则是每样药都要减上一钱就好。”   冷梅君一边说一边开药方,写完后又道:“这药啊,还需要一个药引子。”   鲁平侯闻言急忙道:“老先生请说。”   冷梅君淡淡道:“这药,每次熬一个时辰,一副药只能用一次,每次在熄火的一瞬间,必须抓一直鸟雀摔死,记得,必须是摔死,不能见刀兵,然后将摔死的鸟雀丢进药罐子里,得个血腥味,每天晚上睡之前吃,一个月即好,哦对了,吃药期间,不能进女色。”   冷梅君一本正经说着,将药方递了过去。   鲁平侯接过药方扫了一眼,上面的药材,有几味比较昂贵,但都不是问题。   鲁平侯得了药方,又连忙冲着冷梅君说谢,冷梅君只是摆手,“无妨,受人之托而已,侯爷还是先给两位公子用药吧!”   冷梅君的样子淡淡的,看着一边的小厮殷飞白道:“还不走?”   殷飞白撇嘴,这家伙,完全是那根鸡毛当令箭。   不过吐槽归吐槽,殷飞白还是提着小箱子,跟着冷梅君就外走。   刚要转身,鲁平侯却捧着一个小盒子递了过来,“累的先生这样大热天的跑一趟,请先生喝茶。”   冷梅君还没开口,殷飞白先一步接下了盒子,“多谢侯爷。”   冷梅君好笑转身就走。   殷飞白跟在身后,两人出了院子,殷飞白道:“封口费啊,不要白不要。”   冷梅君笑了,“你还缺?”   殷飞白好笑,“谁会嫌钱多嘛,再说了,你要不拿,人家心里还没个底呢。”   冷梅君好笑,两人迈着步子,已经往外走去了。   人走了,鲁平侯拿着药方,立即叫了人来,将药方拿去抓药。   不想鲁平侯世子却拿过药方,“爹,儿子去看看吧!这用药,还是要谨慎些。”   鲁平侯点头应下,便由鲁平侯世子拿着药方,出了门去。   殷飞白两人离开了侯府,便卸去了伪装,冷梅君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撇嘴道:“这鬼天气,真的浑身都要烧起来了。”   殷飞白从袖子里拿出扇子遮了遮太阳,撇嘴道:“哎,夏天热死人,冬天冷死人,鬼天气。”   殷飞白不满的和冷梅君走在街道上,正走着,街道上走来一直马队,最前头的马上骑着一个太监,冷梅君瞧了笑道:“宫里的人。”   殷飞白点头,“传旨意的吧?之前皇叔赐了好多婚下去呢。”   冷梅君凑了过来笑道:“没给你赐?”   殷飞白哼笑,“皇叔怕我把人家打成重伤。”   冷梅君嗤笑,“那倒是也是,你这怪脾气,除了我,找不出第二个能受得了你的了。”   殷飞白不满的追了上去,“谁说的,想娶我的都排成队了好不?”   冷梅君点头,“但是人家只是看中你权势。”   殷飞白抿着唇就笑了,“倒也是啊,还是你好。”   冷梅君就喜欢听她对自己表白,顿时就高兴了起来,“走了,你不是说请我吃饭么?”   殷飞白这才想起有这么回事儿,急忙带着人就走。   这天气,怎么这么热。   而另一边,那骑着马的太监,的确就是带着人前去施家宣旨的。   当那太监捧着明黄圣旨走进施家的时候,把施家一众人都给吓着了。   “公公,这样热的天气不在宫里纳凉,怎的倒是光临寒舍了。”   施学士一脸疑狐,虽说之前几个女儿是进宫去了一趟,但是到底怎么样,他心里也没底。   宣旨的太监有些冷傲,不太好说话的样子,“行了,这是圣上下来的旨意,请你家小姐出来接旨吧!”   施学士听到这儿,心里更加疑狐,立即叫来母亲和妻子,一众儿女前来,全部都在前厅跪下。   等太监念完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都脸色各异起来。   施学士走进那太监,将手里的荷包塞了过去,低声道:“公公,这小女只是个庶出的,怎么的点成了三皇子的正妃?这……”   施学士一脸迷茫不解,太监只是笑笑,“令千金满腹才华,自然是做的正妃,哎……施学士啊,这天下间漂亮的女子多,这又是永定城,官家千金更多,看的,更多的,自然是才华。”   太监说完这话,便带着人走。   若不是那荷包实在是沉,他才不会说那么多话。   人走了,院子里全是施家的人,那施家嫡女脸色已经惨白如纸,一双眼却愤怒的看着那施茜雅。   “好啊,你……你果真是山鸡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你别得意,能不能活到出嫁那一天,还早着呢!”   施学士听到这话,顿时就怒了,“闭嘴!乱说什么!你妹妹马上就要嫁给三皇子,你不恭喜,居然还在这儿骂!这是你一个姐姐该有的样子?”   施学士也想不明白啊,自己这个女儿,长得还算端正,但真的论绝色,实在是不行。   而身世就更别提了,在永定城这个一板砖下去都要砸死两个封疆大吏的地方,施家的家世,只能算勉强说得出嘴。   不过没想到,自己这个不爱女红,唯独爱读书的女儿,居然有这样的成就。   施茜雅心里肯定是欢喜的,欢喜脸上都要藏不住了。   可就在这一瞬间,她心里却想到了那日牡丹宴散后,宣蜀湘王送她梅花玉佩时说的话了。 第1420章 三皇子的心上人(1)   顿时,施茜雅什么都明白了。   女亲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她看着自己是个读过书的,怕自己不知足,怂恿三皇子做什么。   可是,施茜雅什么也不会做,她只会感谢,感谢天恩。   其实原本她的心思,并不是做正妃,她只想要自己将来的孩子好好过,别过得跟自己一样惨就好。   施学士走了过来,看着面前的女儿,只觉得施家,马上就要腾飞了。   “好啊,还是多读书好啊。”施学士叹气,看着施茜雅道:“圣旨上的时间是明年二月二十四,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这段时间……你还是看书吧!嫁衣什么的,叫绣娘去做就是了。”   施茜雅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女儿谢过父亲。”   正想着,外头又闹腾起来,施学士走出去一看,又见一个太监走在前头,身后全是宫里小太监,每两个人抬着一个箱子,一直往屋子里放。   走在最前头的太监笑着走过来,冲着施学士行礼,“恭喜大学士了,咱家是奉命前来,下聘礼的。”   随着话,外头又走进来一个礼部官员。   施学士立即又行礼,带着人就进屋喝茶去。   只是一边的施家嫡女,一双眼怨恨无比,恨不得冲上去掐死施茜雅。   可这时,施夫人却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道:“怕什么,你别急,只要她死了,圣旨又下了,到时候,必然是你这个嫡女替嫁。”   施家嫡女顿时又眼里冒出了希望,惊喜的看着母亲,“娘,你的意思是……我……我能做三皇子妃?将来的亲王妃?”   施夫人点头,“我怎么可能让那个卑贱的庶女,踩在你的头上!”   母女两人一番商议,终于定下来大计。   但一边的施茜雅,并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的很欢喜。   她知道,在离开施家前,自己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嫡母。   而施家大门外,此刻则是停了一辆马车,三皇子掀开车帘看着里头,撇着嘴,有点想去见见她。   只是现在……三皇子又知道不能进去见,放下帘子,百无聊赖的叹了口出去。   马车里放了一大盆冰,只是三皇子并不觉得两块,反而越来越燥热了。   真想赶紧把她娶回去啊,那以后就天天都有人陪着自己玩了。   可以下棋,音律,看书,真美好的日子啊。   哎……   可是父皇为什么要将时间定在明年呢?   哎……   “茜雅……好听。”   三皇子一直在外头马车里看着,见着施家大门口一箱箱聘礼抬了进去,心里也越加高兴。   这些东西,她应该会喜欢吧?   越想三皇子越是欢喜,可是他却不知道,成婚之前,也有很多的波折。   “走吧!去宣蜀湘王府。”   三皇子开口,车夫立即驾车而走,今日,三皇子可是托着下聘礼想看看的借口,赖了好久,终于让父皇松口,允许他出宫。   可是到了王府,三皇子却发现,殷飞白根本不在家。   “你们殿下呢?”三皇子疑狐问,近身服侍的丫鬟墨香道:“回三皇子,殿下没回来。”   三皇子摇头,又上哪儿浪去了?   “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么?”三皇子不死心的继续问。   墨香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三皇子无奈,只好坐在王府里,打了个哈欠,不行啊,这样坐着要睡觉的。   “那好吧!我出去转一圈,要是老大回来了,你就说我很快就回来。”   墨香应了下来,恭送三皇子离去。   三皇子也没有叫马车,自己手里拿着把扇子,一个人走在这炎热的天空下。   “我也不知道我脑子出什么毛病了,不在宫里待着,居然跑出来晒太阳。”   三皇子抱怨了一句,自己走在街道上,见着两边商铺,但此刻,也都没什么人。   这天气真的太热了,此刻,估计都在午睡呢。   走了一圈,三皇子左右瞧瞧,见着路边摆摊的老板正在包混沌,出来了这么久,也真的是饿了,就走过去坐下来,“老板,一碗混沌。”   老板马上开锅煮,三皇子就摇着扇子,坐在小摊前,看着街道上没几个人的来往。   不多会儿混沌来了,三皇子将扇子放进袖子里,拿起筷子就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看看,只见这小摊一边就是药铺,三皇子瞧着奇怪,小摊摆在药铺边,吃完了就直接进药铺?   正想着,一辆马车走的街道上,这会儿街道上没什么人,倒是畅通无阻。   只见那马车停在药铺前,从里面掀开帘子,下来一个年轻人。   三皇子一看到来人,吓得差点将嘴里的混沌一口吞下去,正要低头装死,不想对方却直接走了过来。   “三殿下。”来人正是鲁平侯的世子,亲自来看看抓药,这件事太大了,他要亲自来看一趟。   谁知,却在药铺旁边,看到了差点被自己吓死的三皇子。   三皇子咽下嘴里的混沌,打了个哈哈,“呀,世子啊,好巧啊,哈哈……吃混沌么?”   鲁平侯世子先是一愣,随之摇头,“在下吃过午饭了,只是天气这样热,三殿下怎的一个人在外头?”   三皇子想也不想就道:“我出来玩,哈哈……你弟弟没事了吧?”   鲁平侯世子闻言,反而问道:“殿下说的,是哪一件事?”   三皇子拿着筷子,抿了抿唇道:“吓成……咳咳,那个事。”   鲁平侯世子道:“没事了,小孩子闹着玩,对殿下多有冲撞,请海涵。”   三皇子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那天吧……哎,两方都不对,我也给你赔罪。”   鲁平侯世子看着面前而三皇子,早就有听闻,二皇子随母,性子跋扈张扬。   三皇子也随母,性格比较温吞水。   因此鲁平侯世子笑了,“无妨,小孩子闹着玩,那在下不打扰殿下了,告辞。”   三皇子点头,“慢走。”   鲁平侯离开后,直接走进药铺去。   尽管天热,但药铺里还真的是不少人啊。   一进门,鲁平侯世子就看向一个大夫道:“在下抓药,想请先生看看药方?”   说着话,鲁平侯世子将抄录一遍的药方递了过去看。   那大夫看了眼药方,却疑狐起来,“这药方有点怪啊,里面的药材,还有解毒的,又有养身的,奇怪,这药方,是医治什么的呀?”   鲁平侯世子听见对方说的话,显然,这些普通大夫,连药方都看不懂。   鲁平侯世子淡笑,“一个宫里御医开的,养身子的罢了。”   大夫听着,一脸疑狐的去抓药,但始终,这大夫都很奇怪。   这药方……他居然看不出个具体来。   鲁平侯世子听到对方说什么解毒,养身,看来,自己的确是中毒了。   一口气,鲁平侯世子抓了自己和弟弟两人的一个月量,那身后的马车里,此刻已经全部堆满了药包。   做完这一切,鲁平侯世子出门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三皇子。   那天的事儿,其实鲁平侯世子也知道,大家都不对,各打五十大板,没想到,却牵连出这样的大事。   可是今天看病的那人,鲁平侯世子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是谁。   ………………   三皇子吃完了混沌,又跑去找了一家有名的玉器店,进门看了看,想着买点什么送人好。   小二见着来人是个贵公子,便立即迎了上来,“公子是要买来送人?还是自己用啊?”   小二一脸和善,看得人不买都想买。   三皇子瞧了一圈,一面道:“买来送人,呃……送我妹妹。”   小二信以为真,真的就带着三皇子介绍了玉器。   “这一对手镯,血玉雕成,带着最是养颜,这一个镶玉的项圈,看着也华丽,还有这玉钗,流苏的样式,带着啊,女子美丽生辉,还有……”   小二噼里啪啦介绍了一堆,三皇子看着,好像都很不错的样子。   而小二也极有眼力,看对方穿着就知道是个贵公子,所以介绍的,都是好东西。   三皇子瞧了一圈,最后还是觉得那一对血玉镯子好看。   “就那一对血玉镯子,帮我包起来吧!加个礼盒,送人的。”   三皇子有些期待,施茜雅看到的时候,会不会很高兴。   难得找到个女状元,自己可要好好照顾着,不能跑了,要不然自己到哪儿再去找个女状元来。   小二立即就拿过精致的盒子,细心的包装起来。   交了钱,三皇子抱着礼盒,却在想要怎么送给她。   光明正大送?好像不太好。   那……对了,可以托母妃送过去,这样她就能用了。   三皇子高兴的不得了,看着天上太阳都要偏西了,离父皇规定的回宫时间也差不多了,不过三皇子一想,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对!   就是这样!   所以三皇子并不急着回去,干脆往殷飞白的王府而去。   天色夕阳,大地陇上暗金色,殷飞白站在王府门口,冷梅君正在和她送别。   “好了,玩了一天你累不累?”冷梅君问,殷飞白的精神真不是一般的好。   殷飞白摇头,“不累啊,我只要是玩,怎么都不累。” 第1421章 三皇子的心上人(2)   冷梅君好笑,手里拿着殷飞白送的扇子摇着,“好了,那你回去吧!天色也晚了,我回去了。”   冷梅君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胸闷那个事,回头我好好查看一下,应该不会有事,有事的话,我也能知道。”   殷飞白疑狐了,“你怎么知道?”   冷梅君面色一凝,殷飞白看着他,总觉得这个家伙又在不干好事。   冷梅君轻笑,两人站在王府边角,免得被人关注。   “还记得,我之前拿了你一些血么?”冷梅君问。   殷飞白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个事儿,这家伙还把自己的血装进瓶子里。   “我知道的,怎么了?”殷飞白疑狐的问。   冷梅君浅笑,“我拿你的血,给你练寄命蛊,这样啊,你就不会有事的。”   殷飞白一愣,寄命蛊?   冷梅君见她模样,以为她是不知道,便笑着给她讲解道:“寄命蛊,也就是蛊的一种,我用你的血养的,只要蛊在,你怎么样也不会有事的,就算是死了,只要有寄命蛊,你一样能起死回生。”   殷飞白闻言皱眉,“那要是蛊被人杀了呢?”我岂不是死定了。   冷梅君摇头,“寄命蛊其实倒也不怎么难练,世上能练寄命蛊的,应该也有好几个吧!应该是这样的,只不过就像你说的,寄命蛊是双向的,只要蛊没事,你就没事,但同样,只要蛊出事了,你也就……所以我这些时间一直在钻研这个问题,所以我斩断了蛊对你的影响。”   殷飞白听得有些似懂非懂,“哎呀你快说嘛,是怎么样的?”   冷梅君浅笑,在夕阳之下,美丽的如同盛开的昙花。   “现在我给你炼制的寄命蛊,你有事,但寄命蛊没事,你就不会有事,但,寄命蛊若是有事,你也不会有事,这个啊,我给你改成单向的,这样,你放心了么?”   殷飞白听着就笑了起来,“那也就是说,我现在可以随便作死了?反正我也死不了!哈哈哈哈哈哈……”   殷飞白一阵大笑,冷梅君无奈,“你可别闹腾,炼制寄命蛊要三年的时间呢,从一开始的纯黑色,慢慢的往白色变化,等到完全变成白色,才算是练成了,你现在啊,还是老实点,等三年后你再闹腾吧!”   殷飞白一听,突然面色一愣,“那你这段时间都在忙着练蛊,其实是在研究寄命蛊啊?”   冷梅君点头,微笑道:“你啊,四处得罪人,又爱顽皮,真怕你出点什么事。”   殷飞白抿着唇笑,“好嘛,我知道了,三年后,我答应你,三年后我再闹腾。”   冷梅君笑了,“好,那你回去吧!”   说着话,身后赶来一辆马车,冷梅君已经翻身上马车了,手里还拿着那把扇子。   殷飞白笑着目送他离开,那夕阳下,马车好像是踏着夕阳,渐渐地,离她原来越远。   “人早就走了。”耳边突然传来三皇子的声音,殷飞白一愣,骗过头看去,“老三?你怎么在这儿?”   三皇子挨着她靠着,“人都走了还看,你当心变成望夫石啊。”   殷飞白拍了下三皇子的脑袋,“瞎说,再说割了你舌头。”   三皇子叹息,自己听到通报出来的时候就见着马车走了,原本自己该谢谢人家的。   殷飞白确定冷梅君真的走了,这才回头看向三皇子,“你溜出宫来干嘛?现在天都要黑了,还不回宫?”   三皇子耸肩,“有啥的,反正都出来了,你看。”   说着话,三皇子晃着手里的礼盒。   殷飞白看着一脸疑狐,“干嘛?送我礼物?”   三皇子‘切’了声,“谁送你啊,我是送给……哎呀,今天下旨赐婚,又下聘,可是我又不能去看,哎,好想看看她啊。”   三皇子说着一脸期待,殷飞白拍了下他的额头,“你别乱来,人家还在施家呆着呢。”   殷飞白说着就要进门,却被三皇子一把拉住,贼兮兮开口,“老大,你说,我们为什么连轻功?”   殷飞白想了想,“逃命?”   三皇子咋舌,“你我还需要逃命么?谁敢惹你我?我们学轻功啊,其实就是为了飞檐走壁,翻墙入室!”   三皇子说着,还冲着殷飞白一个挑眉。   殷飞白摸了摸脸,“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夜半摸进施家,看你的心上人吧?”   三皇子‘嘿嘿’笑了起来,“正有此意,要不我们学轻功干嘛?”   殷飞白一想,自己昨天不还翻墙入室,飞檐走壁的去鲁平侯看好戏嘛,三皇子这么说法,好像也没错。   这么一想,殷飞白就点头,关键的事,还有好玩的。   “那行,不过有点饿,我们先吃东西,吃完了养足精神再去。”   三皇子立即点头,用自己的外袍将盒子包裹起来,宝贝的很。   他其实见多了好东西,可是现在却这样宝贝,因为,这是要送给心上人的。   少年人的感情,总是很纯真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为什么。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当然,殷飞白跟三皇子不是来杀人的,也不是来放火的。   两人趁着夜色摸黑进了施家,偷摸转着去找施茜雅的院子。   “哎我说,这哪儿才是你心上人的院子啊?”殷飞白趴在房顶上,揭开瓦片朝下看去。   三皇子也趴着,两人一起朝下看去。   “这瞧着啊,这后院最好的院子就数这儿好了。”三皇子呢喃着,殷飞白翻了个白眼,“可问题是,这儿明摆着就是施夫人的房间啊。”   殷飞白无奈的朝下看,只见屋子里,施夫人正跟自家嫡女,也是自己亲生女儿说话。   “那个小贱人,还真的是有手段,这次,一定不能让她成功,女儿你放心,娘一定弄死她,这样一来,就让你代替她出嫁。”   施夫人的声音恨恨传来,三皇子不悦了,“谁要替嫁,我才不要呢。”   殷飞白做了个嘘的声音,两人继续往下看着。   那施家嫡女阴沉沉开口,“可是娘,现在有什么法子啊?就这样弄死人,万一被爹知道了……”   施夫人冷哼,“知道了又怎么样,反正人已经死了,难不成你爹还敢抗旨不尊?哼,到时候,就只有用你这个嫡女去替嫁,这才是唯一的办法。”   世家嫡女点头,“娘,那要怎么才能弄死那个贱人?”   施夫人轻笑,“娘自然有办法,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的。”   施夫人冷哼,面色变得阴狠。   殷飞白听着不对啊,施夫人这是要杀人啊。   可惜,两人听了好久,施夫人母女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殷飞白拉了拉老皇子的衣袖道:“不行啊,咱得去给你心上人提个醒,不然她要是被害了,你就哭吧。”   三皇子想了想,却又摇头,“提醒是肯定的,可是……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今天防了,明天呢?后天呢?”   三皇子深思熟虑,明显心里也有些慌了。   殷飞白一想,突然道:“我有个办法,你现在啊进宫去,明天就派一个宫里的老嬷嬷来,名义上就说是教导宫中礼仪,实际上,就是暗中保护她。”   三皇子听着立即点头,“对啊,这才是长久之计,而且得好好敲打敲打。”   三皇子说着一摸下巴,看向殷飞白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殷飞白一愣,“我不在这儿,我在哪儿?”   三皇子急了,“你赶紧进宫去叫人啊,我在这儿守着。”   殷飞白有点风中凌乱了,“就算要派人,也要等明天啊,你不会在这儿守一晚上吧?”   三皇子嘟了嘟嘴,“我怕她受到伤害嘛,这年头,要找个女状元,多困难啊。”   殷飞白摇了摇头,陷入恋爱中的人脑袋果然都不好使。   一摆手,殷飞白道:“那行,我现在进宫去,你悠着点啊。”   说着话,殷飞白跳下房顶,一跃身又跳上远处房顶,一眨眼,便已经不见人了。   三皇子‘啧啧’了两声,“果然啊,我们几个,还是老大的轻功最好。”   说完话,三皇子拿起自己带来的礼物,左右看看,继续去找施茜雅的卧室。   这施家院子倒是不大,故而三皇子只找了四五处就找到了。   施茜雅的院子有些偏不说,而且还有些旧,也不大,只有几间厢房而已。   三皇子看着,偷偷摸摸的爬上房顶,掀开瓦片朝下看。   屋子是被一道屏风隔断的,一半是卧室,一半是书房。   那书架为了能放更多的书,特意做的很高,上头也放着书本,而书架底下还放着一个凳子,看来是取书的时候踩着用的。   三皇子看了眼,这也太寒酸了吧?   可这样的环境,施茜雅居然能养出这样的气度,只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寒门贵子啊。   三皇子就趴在房顶上瞧着,见施茜雅今日穿了一件淡桃红色的衣裙,正坐在书桌边练着书法。   三皇子瞧着那字,一手楷书,写的比自己好多了。   这样一想,三皇子有点自卑了,看来以后自己也要练练术法啊,不然就要被比下去了。 第1422章 三皇子的心上人(3)   瞧了瞧手里的礼物,三皇子觉得,还是应该多跟施茜雅提个醒才对。   这么一想,他翻身就下了房子来,落在院子的房檐下,偷摸着站在窗外。   屋子里没有熏香,除了施茜雅在练字,就是卧室那边,有个小丫鬟在铺床叠被,显然一会儿施茜雅练完字,就要去睡了。   三皇子一直在等着,可是那丫鬟弄完后并没有走,而是在一边拿起圆绷来刺绣。   三皇子着急啊,就摘了一片树叶,直接丢到施茜雅练字的白纸上。   施茜雅一愣,飘过头看去,窗口那儿站着三皇子,正将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禁声动作。   施茜雅先是一愣,随之抬头看去,隔着屏风,却依然能看见丫鬟在刺绣的身影。   施茜雅冲着丫鬟道:“你看看花园那边的海棠花开的怎么样了?还有芍药,要是开得好,你摘些回来放在花瓶里。”   丫鬟‘哎’了声,便起身就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施茜雅一人,她这才急忙放下笔来,走到窗口去,行了一礼道:“殿下?”   三皇子就站在窗口,怕被人看见,急忙一个翻身,轻而易举的就进了屋子里来。   “咳咳……”三皇子咳了咳,觉得有点尴尬,只好立即开口道:“你嫡母她想弄死你,然后用她自己的女儿替嫁,你……你自己小心一点哦。”   施茜雅闻言先是一愣,随之平静下来,“是,臣女心里有数,谢过殿下。”   三皇子想了想,看着手里的包袱,里面放着自己特意买给她的一对血玉手镯。   不过……她应该不会要吧!   连自己跟她说了这么重要的消息她都这么平静,想了会儿,三皇子突然很自来熟的样子往前走,走到书桌边一看,笑了起来,“你在抄诗书啊,这字写得真好。”   施茜雅不知道三皇子来做什么,却只能应付着,“写着玩,打发时间罢了,只是天色已晚,殿下还不回宫么?”   三皇子先是一愣,这么委婉的逐客令,他还是听得懂的。   想了会儿,三皇子道:“明天宫里会派来嬷嬷照顾你,名义上是教你宫里的礼仪,实际上是特意来保护你的。”   施茜雅浅笑,“在自己家里,哪里需要保护了。”   施茜雅听到三皇子那句警告,心里着实吓得不轻,没想到,嫡母居然想来个替嫁?   可是这到底是施家的事,她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了,三皇子拿着礼盒,却始终没有递过去。   半晌,他道:“哦,那……那你自己小心点,我先走了。”   三皇子低了低头,好像有点失望。   为什么都不愿意跟自己多说几句话呢。   刚翻出窗户,三皇子又回头来看着施茜雅,“你……没事可以进宫来玩,来找我下棋,对了,我会瑶琴,萧、笛,其它的一些也会点,你会哪些?我给你准备好乐器?”   施茜雅面色有些尴尬,顿了顿道:“我只会瑶琴。”   三皇子笑着点头,“那也很不错啊,我母妃特别喜欢瑶琴,你们有话说,啊……那个,那我先走了。”   三皇子看着手里的礼盒,撇嘴,一跃身就上房顶了。   施茜雅一直养在闺阁之中,看到这里突然就惊喜了。   都说天子的几位儿女都在练武,轻而易举的就能飞檐走壁,而今看来,是真的啊。   “三皇子?”施茜雅轻声,可是,并没有人回音。   顿了顿,施茜雅坐回到椅子上,却发现再也静不下心写字了。   原本以为,嫡母只是言语苛待自己罢了,没想到,居然想弄死自己,让她亲生女儿替嫁。   毕竟,三皇子是天子的儿子,将来的亲王爵位是绝对的,亲王妃啊,多诱人的位置。   施茜雅顿了顿,想到明天宫里要派嬷嬷来,她又觉得好笑了。   自己这是需要人保护了。   想到这儿,施茜雅提起笔,继续练字。   三皇子根本就没有走,一直坐在房顶上,看着手里送不出去的礼物,他又叹气了。   ………………   夜色,深深。   晚风有一种淡淡的凉快,似乎要把白天的炎热都吹走。   殷飞白进了宫,看着上书房里灯火通明。   果然皇叔在里头。   这么一想殷飞白疾步走了过去,里面安安静静的,她也不知道皇叔在干嘛?就偷偷摸摸的躲在窗外朝里面看。   里面皇叔正在看书,看来今天的政务是处理完了。   殷飞白整理了下衣服,迈着步子走进上书房去。   “见过皇叔。”殷飞白作揖行礼,这才看到皇帝面前的桌案上摆着笔墨,显然是在做事。   那他拿着书……   皇帝瞧着是殷飞白,放下书来,“过来。”   殷飞白‘哦’了声走过去,皇帝看着面前这个俊俏的小公子,叹气摇了摇头,“又上哪儿野去了?老三呢?没去找你么?”   殷飞白抓了抓脑袋,一边的大太监十分识趣儿的就泡茶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殷飞白干笑道:“老三去找我了,我们……”   皇帝看着殷飞白就觉得太阳穴青筋直跳,“你们两个又在干什么?”   殷飞白想了想道:“也没干什么啊,就是……老三很想见施茜雅,可是……额,他又去买了份礼物,想要送给她,可是……我们两个晚上去的。”   皇帝闻言冷哼,“晚上去的?怕不是走正门吧?”   殷飞白低下头,“就是要偷偷摸摸的去才能知道真相嘛。”   皇帝摇了摇头,“那你们知道了什么真相?”   殷飞白急忙开口,“知道,我们偷听到,那个施夫人啊,想弄死施茜雅,然后用自己的女儿替嫁过去!”   殷飞白着急忙慌道:“所以老三才担心的不得了,一直在施家不肯走,叫我进宫来找你,说是……能不能请个嬷嬷过去啊?就说是教导宫中礼仪好了。”   皇帝理了理面前的书,道:“放心吧!她能在嫡母手里生存至今,绝不是个没用的人,别想太多了。”   殷飞白摇头,“可是,她到底也是个普通女孩子啊。”   殷飞白说着,看着一边的砚台,里面墨水已经不多了,她就走过去,拿着墨条帮忙研磨,“万一施夫人来个简单粗暴的,直接将人丢进水里淹死呢?哎,反正啊,人死了,施家又不能抗旨不尊,那唯一的法子,自然就是替嫁啊,到时候啊,谁替她可怜啊。”   皇帝一想也是,到底是个弱女子,能用的也不过是些心机手段的,一旦对方撕破脸皮强横出现,施茜雅只有吃亏的份。   而且施夫人就算真的弄死了施茜雅,施学士还得想办法遮丑,绝对不会告官。   这样一想,皇帝也觉得殷飞白说的对,淡淡道:“所以他就守在那儿当护花使者?等到明天宫里去人了才回来?”   殷飞白点头,“应该是这样的。”   皇帝想着摇头,叹了口气,操心不完的熊孩子。   殷飞白磨着墨,却好奇皇叔在些什么,就凑过去一看。   “咦……这不是沙月国地图嘛……”   殷飞白疑狐,皇帝一把拉过书来遮挡,“什么都看,挖了你眼睛!”   皇帝气呼呼开口,殷飞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些年,自己偷看了多少机密啊,也不过是说两句而已。   “皇叔,我看了上面……嘿嘿,你想将公主嫁过去啊?”殷飞白问,一面心里在想,皇叔要将谁嫁过去。   皇帝轻叹,“别乱说,都是我的女儿,怎么可能舍得远嫁。”   殷飞白摸了摸鼻子,“那就是要找一个女子封为公主或郡主,然后远嫁?”   皇帝叹气,“想什么呢,又不是求和,别乱想。”   殷飞白想着刚刚图纸上画着的,其实她还看到了其他,只是……装不知道吧!   “对了皇叔,那你要派人去么?”殷飞白疑狐问。   皇帝想了想,“不派能怎么办?看着老三去给人当护卫不回来?”   殷飞白干笑两声,“那行,那明天记得早点啊,不然老三吹一夜的风,那才真的是可怜啊,又没吃的,哎……算了,我一会儿去给他带吃的吧!”   说着话,殷飞白放下墨条,走了……走了……   皇帝看着那消失的背影,无奈摇头,真的是天下第一闲人。   殷飞白出了上书房,直接去找大公主。   反正都进宫了,过来走走看看也好啊。   大公主还没走睡,正在院子里苦练轻功。   殷飞白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站在树梢上,摇摇晃晃的,殷飞白没忍住就笑了出来,“有毛毛虫。”   大公主被吓得一跳,直接就跳下树了。   等跳下树才反应过来,殷飞白整自己,直接扑过去要揍人,殷飞白急忙道:“我是给你带消息来了,你居然打我!”   大公主冷哼,一张脸气的红红的,“谁叫你刚刚故意吓我!”   殷飞白拉过大公主坐到一边亭子去,哼笑道:“跟你闹着玩嘛,对了,我初步去查探了下连泽宇的消息。”   大公主一听到连泽宇就来了兴趣,“你快说,你快说……”   殷飞白干咳两声,压低了声音道:“他啊,这个身份说起来有点复杂,他原本是荣安侯,也就是现在的荣安伯府的公子,他的曾祖父,是现在荣安伯的祖父,他的祖父呢,跟荣安伯的父亲,是两兄弟,所以呢,现在的连泽宇啊,跟荣安伯是叔侄关系,当然了,关系不怎么深了,一年前荣安伯府分家,这连泽宇啊,是二房的孙辈……” 第1423章 三皇子的心上人(4)   殷飞白把打听到关于连泽宇的事儿说了一遍,“不过呢,现在只是初步,我还要深入调差的,原本我是想调差清楚了再来给你说,结果正好今晚进宫,就顺路咯。”   殷飞白说着喝了口茶,大公主疑狐道:“你大晚上的进宫?”   殷飞白点头,“我给你说啊,老三啊……”   殷飞白将今晚的事说了一遍,听得大公主‘哈哈’大笑,“他就在施家守了一晚上?哈哈哈……”   大公主也觉得好笑,殷飞白点头道:“是啊,皇叔要是不早点派人过去,估计啊,他就要常住施家了。”   大公主笑了,“那岂不是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了哈哈……”   姐妹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殷飞白站起身来,“对了大妹,你这儿有什么什么吃的,我给老三带点去,免得他一晚上没得吃。”   大公主闻言立即叫人收拾,全部装进食盒,“这些啊,原本是我练功完吃的宵夜,那现在老三的事为重,你带着去吧!”   殷飞白提过食盒,“那我先走了,我回头再好好去查查这个连泽宇,放心,一定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问清楚!”   正说着,殷飞白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神秘兮兮的冲着大公主道:“皇叔最近有说你的婚事么?”   大公主摇头,“没有啊,你问这个干嘛?”   殷飞白更加神秘了,“刚刚我去找皇叔,我看到他在画沙月国的地图和备注。”   殷飞白说着更加小心,压低着声音在大公主耳边道:“皇叔想嫁公主去沙月国。”   “什么?”大公主一惊,“为什么?难道我朝还需要和亲?”   殷飞白摇头,“不是,我看到了,皇叔是想嫁一个能干的公主过去,我们四个,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个了。”   殷飞白说着也有点疑狐,大公主不解道:“能干的公主?”   殷飞白点头,“对,过去,下嫁,摄一国军政大权。”   大公主顿时就明白了,哼笑道:“可是父皇也没说啊,他要派谁嫁过去?”   殷飞白摇头,“这就不知道了,我就偷看到了了图纸,至于皇叔心里怎么想,谁知道啊。”   殷飞白一边说,一边拿着食盒就走,冲着大公主道:“我一定帮你把他查清楚!”   大公主听着直点头,送走了殷飞白,大公主就在想,三房的一个孤儿,他居然因为对方无依无靠就带着养,而且他也没有吞人家钱的意思,嗯,很不错的人。   起码心肠比较善良。   大公主一晚上都在想殷飞白的话,只觉得这人好像不错。   ………………   殷飞白出了宫,看着街道上人挤人,完全不输给白天就头疼,“为什么永定城没有宵禁?这哪是晚上啊,这比白天还热闹。”   殷飞白提这个食盒挤着人群就走,一路跑到施家后院,翻着墙进了院子去。   找了好一番,殷飞白站在房顶上,看着远处的房顶上正坐着三皇子,急忙飞身过去,将食盒递给他,“吃吧。”   三皇子早就饿了,一把抓过食盒,打开,从里面拿出饭菜来,三皇子疑狐道:“这是宫里的?”   殷飞白点头,“啊,我进宫去找皇叔嘛,顺便去给你拿了点饭菜。”   三皇子拿着筷子就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就在自己身后拍了拍,殷飞白疑狐道:“老三?你怎么了?”   三皇子委屈无比,就差哭了出来,撸起双手袖子,“你看。”   殷飞白看着,差点没笑出声来,“你……被蚊子咬成这样了?”   三皇子可怜点头,“这儿的蚊子太凶残了,一个劲儿的盯着我咬。”   殷飞白看着三皇子身上的那些小红包,无语道:“那你不会跑啊?”   三皇子端起饭碗拿着筷子,“怎么跑?我要是跑了,她遇到危险怎么办?”   殷飞白无语望着黑夜,“那你吃饭吧!我去给你买点驱蚊的熏香来。”   三皇子急忙叫住殷飞白,“不行,这里太宽了,又敞风,驱蚊的熏香根本没用。”   殷飞白无奈,“老三,你不会是想在这人喂一晚上的蚊子吧?”   三皇子咽下嘴里的饭菜,无比可怜道:“没事儿,就一晚上就好,我守着她今晚,免得她被人害了。”   殷飞白只觉得有些无奈,想了想,“我有办法,等我。”   殷飞白不想再跟这个智障说话,飞身出了施家,跑到店铺里,买了两床蚊帐来。   三皇子还在房顶上,一边吃饭一边喂蚊子,他已经浑身都是小红包了。   饭还没吃完,殷飞白就拿着一团纱回来了。   “诺,给你。”殷飞白将那一团纱丢给三皇子,自己拿了一团,直接打开,将蚊帐拢在自己身上。   三皇子一看,顿时大喜,“老大你好聪明啊,这样就不会被蚊子咬了。”   一边说,三皇子一边将蚊帐给自己陇上,然后躲在蚊帐里面吃饭。   殷飞白看着他这个逗比的样子无语,淑妃明明不逗比啊,怎么这个孩子逗比啊?   “哎老三,那明天派了人来,你总算能安心了吧?”殷飞白瞧着他问,三皇子想了想,“嗯,安心了。”   殷飞白点头,总算是消停了。   然后两人就在这夜色里坐着,三皇子一直在熬夜,却一直在关心下面人的动静。   天上渐渐冒起鱼白,殷飞白拉了拉三皇子,“走吧老三,人家都起床了要吃早饭了,我们还是走吧,困死我了。”   殷飞白说着打了个哈欠,一面将蚊帐收起来。   三皇子收了蚊帐点头,“那行,走吧!哎……”   殷飞白觉得他脑子不正常了。   外头已经有丫鬟婆子身边的行动了,两人便偷摸着,小心翼翼走出了施家。   站在点头的街道上,三皇子却看着手里的礼物发愁。   殷飞白见他不走,疑狐道:“怎么了你?”   三皇子摇头,“我想把礼物送给她。”   殷飞白无语道:“她可是个标准的闺阁小姐,怎么可能私下收你的东西。”   三皇子一想,好一会儿,却又坚定开口,“我要送给她,送不送是我的事,收不收是她的事。”   殷飞白打着哈欠道:“行吧!你说的好有道理,我无言以对,要我跟你一起回去么?”   三皇子摇头,“这倒是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送个东西嘛。”   殷飞白点头,“那行,我走了。”   三皇子看着殷飞白迈步走开,街道上此刻的行人不算多,自然也就不拥挤了。   人走了,三皇子看着手里的礼物,还是翻墙进去,再次去找施茜雅。   这么一次的功夫,三皇子就记下了施茜雅的院子,偷偷摸摸的站在人家屋子的窗外。   施茜雅已经起床收拾好,丫鬟端了早饭来,正摆在桌子上。   施茜雅坐在一边,端过来的粥有着淡淡红色,疑狐道:“这是……”   丫鬟笑道:“今日去厨房拿早饭,说是今早吃的都是桃花粥,今儿一大早,夫人特意去山上寺庙里摘来的,说是小姐你要嫁贵婿,前去烧香拜佛感谢菩萨,见着桃花开得好,就摘了一些来。”   施茜雅淡淡‘哦’了一声,也没在意。   以往也有在粥里放一些花朵什么的,施茜雅并没有在意,就一个人坐在饭桌边吃了起来。   只是施茜雅有些心不在焉的,她在想,昨晚三皇子来做什么?就为了提醒她?可是三皇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偷听?   想到此,施茜雅浅笑,这个三皇子啊,还挺调皮的。   一口气,施茜雅吃了两碗粥,又吃了些小菜,看的窗外的三皇子自己也肚子饿了起来。   而此刻,三皇子站在窗外,一直在想,那丫鬟怎么还不走啊。   真烦人。   三皇子一直在等着,可是没多久,突然,施茜雅一把扑倒在地,随之身子卷缩的痛苦。   丫鬟在一边都吓慌了,“小姐?”   施茜雅想说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嘴里不断冒着白沫,渐渐地,甚至开始吐血。   三皇子见着立即知道不对劲,一把就冲窗子里跳了进来。   “你……”   三皇子着急的一把冲过去,将倒在地上的施茜雅扶起来。   可是施茜雅已经口吐白沫,脸色惨白,眼睛都有些散光,嘴里混着白沫,居然还有吐血。   一边的丫鬟瞧着尖叫,“你是谁?你怎么敢闯进来!”   三皇子没去管那丫鬟,只是抱着施茜雅,“不好!你是中毒!”   三皇子惊呼,一把将人打横抱起,一个起跳就纵身出了屋子,再一掠,已经看不见人了。   丫鬟的尖叫声把好多丫鬟婆子都吸引来了,大家都好奇,怎么有个男子出现在这儿?   三皇子抱着人,也不嫌弃施茜雅吐了自己一身,而施茜雅不但将早饭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还吐了酸水,简直是臭不可闻。   可三皇子并没有在意,而是直接抱着人出门,一路急匆匆找了一家药铺,“快!救人!”   三皇子的声音急躁的不行,施茜雅整个人都有些难受,甚至对周围的一切感受,都在渐渐变得迷糊起来。 第1424章 三皇子的心上人(5)   大夫瞧着施茜雅的情况,不安开口,“不好!是夹竹桃!而且她吃了很多,这……”   大夫的话显然是不好的,三皇子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把按在施茜雅的肚子上,“吐出来啊!”   三皇子焦急的大喊,可是施茜雅的神识越来越迷糊,甚至,她都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三皇子急了,一把冲出药铺,转身往宫里跑去。   一路上的人都看到一个少年,抱着一个一身脏兮兮的女子,快的就像汗血宝马一样!   幸好这时候天亮的早,街道上行人不多,三皇子一把抱着施茜雅颠婆,又将她吃进去的东西吐了出来,等到冲进宫里的时候,施茜雅眼睛都已经闭上了。   “茜雅!”三皇子喊了她一声,但施茜雅没有回答,只是闭着眼,幸好,她的呼吸还在。   三皇子一路上管不了那些宫人侍卫,直接冲进太医院,“太医呢!快来救人!快!”   太医院是随时都有人值班的,这个时候大家一看是三皇子,急忙跑了过来查看。   一个年老的太医诊脉之后,面色很是不好,“不对,这位姑娘吃了太多的夹竹桃,不好,快,拿药水。”   一边的太医急忙端来药水,三皇子瞧着那药水,黑漆漆的,看着就恶心,一端过来,三皇子闻着更恶心了。   “这是什么?”三皇子着急忙慌的问,他抱着个人跑了这么远的路,此刻早就一身大汗了。   偏偏的施茜雅又一个劲儿的吐,此刻的屋子里,全部都是酸臭味,而且恶心。   太医端过药水,急忙冲着三皇子道:“殿下,这个是催吐的,必须让她吐的干净,然后再开药。”   三皇子问着那味就不对了,太医急忙道:“殿下,不能再晚了,她中毒已经有些时间了,要是再晚,命就保不住了!”   三皇子一听,将施茜雅放在桌子上,什么也管不住,一把抢过太医手里的药碗,强行掰开施茜雅的嘴,硬生生给她灌下去。   可是施茜雅已经中毒昏迷了,此刻根本喝不下去,反而都给吐了出来。   三皇子没法,将人上身微微抬起,强行从嘴里灌下去,一面按了按她的咽喉,强迫她吃下去。   一碗黑糊糊的药水灌下去,施茜雅随之开始呕吐,一个劲儿的吐,整个太医院的这间屋子,全部都是臭味。   幸好众太医都是学医的,这才没有被影响到。   三皇子也知道这味道不好闻,可是他也管不了了。   不一会儿,施茜雅就已经吐得没东西可吐了,甚至,连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太医一面诊脉,马上开了方子叫人煎药去,一面很是不好的看着这女子。   三皇子见施茜雅又昏睡过去了,不安的看着太医,“怎么样啊?不会有事的,对么?”   太医面色还是很犹豫的样子:“这个……这位姑娘吃的夹竹桃太多了,而夹竹桃是剧毒,就连焚烧后闻到味道都会很不舒服,而且这姑娘吃的,也太多了吧?”   三皇子急得很,此刻,他一身华丽的衣服已经全部是秽物,着急道:“那……会有事么?”   太医摇头,“先吃药看看。”   太医说着,又去拿了丹药来,可是施茜雅整个人都是昏迷的,根本没法吃下去。   三皇子只要拿过丹药来,化水后强行灌下去。   刚把丹药吃完,熬好的药又来了,没法,三皇子只好又给施茜雅强灌。   做完了这一切,太医过来查看,诊脉了好久,这才道:“殿下,这位姑娘已经脱离了危险,死是不会死的,可是到底吃了太多,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三皇子点了点头,“好知道了。”   三皇子说着,又将人抱起来,出了太医院去。   现在只能把施茜雅安置在宫里,那么,就只能去找母妃了。   一进宫门,淑妃就看到自己彻夜不归的儿子,气的就差没晕过去,“你昨晚上……”   淑妃的话戛然而止,她闻到一股臭味,随之,就是看到三皇子怀里抱着的女子。   淑妃瞧了瞧,不敢置信道:“施家那女子?”   三皇子点头,“她吃了好多夹竹桃,刚刚我抱着她去太医院,命是救回来了,不过她身子很虚弱,太医说要好好养着,所以儿子只好带她来母妃这里了。”   淑妃看着,马上就知道了两人一身秽物是怎么回事了。   “安置在春风阁吧!”淑妃见人都来了,还是找了个地方安置。   三皇子点头,迈着步子往春风阁走。   这春风阁只是偏殿,原本应该是份位低的嫔妃住的,但一直空着,所以现在就用来安置施茜雅了。   三皇子将人放下,一身秽物,淑妃瞧着就皱眉,“好了,你先去收拾好,她在这儿母妃给你看着。”   说着话,淑妃又叫宫女来,给施茜雅擦拭收拾。   三皇子见人总算是没事了,这才走出春风阁,去给自己收拾整理一番。   泡在浴池里,三皇子想着今早的事,他亲耳听到,丫鬟说是桃花粥。   现在看来,这就是施夫人的手段了,把夹竹桃跟桃花弄混,让施茜雅吃了下去。   只要抢救的不及时,必死无疑。   三皇子恨透了施夫人,现在,他想去杀了她!   从浴池里出来,三皇子收拾好就要出宫去,却被淑妃一把拦住,“你要去哪儿?”   三皇子一脸都是怒气,“她居然骗施茜雅说那是桃花粥!其实里面放的是毒药!”   淑妃一把拉着儿子,厉声开口,“你以为人家会承认么?”   淑妃叹息,“你先跟母妃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母妃来给你想想。”   三皇子看着母妃,渐渐安静下来。   母子两人就在走廊,三皇子将事情说了一边。   淑妃听着冷笑,眼里一片冰冷,“那你现在什么也查不到了,因为整个施家都是吃的桃花粥,可偏偏就是施茜雅吃错了,所以就算是彻查,也只能查出是摘桃花的人弄错了,到时候施夫人只要把责任全部推掉,照样什么事儿也没有!” 第1425章 查探(1)   三皇子听着,顿时就怒了,“母妃!难道……难道施茜雅就要白白吃这个亏么!”   淑妃摆了摆手,“母妃告诉你,嫡母要是想收拾庶出儿女,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但你跟施茜雅的婚事定在明年二月,在此期间,不要用的太过分了,否则,施夫人作为嫡母,有的是办法让施茜雅有苦说不出。”   淑妃少年时期在西秦皇宫,见多了那些肮脏的东西,论起手段,区区一个施夫人,一辈子看到的,还没有淑妃少年时期看得多。   三皇子明显是不肯善罢甘休,“母妃,这……那我晚上偷偷把她揍一顿!”   淑妃‘哎呀’了一声,“你不是傻么?偷偷打有什么用?万一施夫人以此为名义,叫施茜雅去侍疾呢?施茜雅现在的身体,能去侍疾么?还有,你要是失手把她打死了,施茜雅就要为嫡母守孝三年,那你们的婚事就要往后推,总之母妃告诉你,你要想收拾她,母妃有的是注意,你别急。”   三皇子听到淑妃的话,顿了顿,气呼呼的一把坐到一边石凳上去。   “施夫人也太狠了,用这个法子!这不是要她的命么?”   淑妃哄着自己儿子,温柔道:“其实,总得来说也没错,施夫人自己的女儿,将来婚事上肯定是比不上施茜雅的,但是,施茜雅若死,让家中姐妹替嫁,也说得过去,她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女儿谋一个前程罢了,只是……到底是恶毒了些。”   淑妃说了轻轻叹息,一边的宫女前来禀告,“娘娘,施姑娘已经收拾好了,只是一直昏睡着,脸色也不大好。”   淑妃点头,“你去太医院,把早上给施姑娘看病的太医叫来,好好养着身子。”   宫女应了声,便往太医院而去。   三皇子站起身来就往春风阁去,只见床榻上,施茜雅以往白里透红的肌肤不见了,转而是如同白石灰般惨白的面色。   她的眼眸闭上了,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宫女已经把她整理干净,换上了一身宫女的衣服。   三皇子见着母妃进来,疑狐道:“母妃,怎么给她穿宫女的衣服啊?”   淑妃瞧了眼三皇子,道:“那不然?这宫里,不给她穿宫女的衣服,难不成给她穿嫔妃的衣服?”   三皇子耸了耸肩,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轻叹道:“母妃,那个施夫人,我还是想打她一顿。”   淑妃摆手,“你现在啊,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三皇子疑狐了,“什么更重要的事?”   淑妃道:“现在这件事,不管怎么样,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用这件事敲打施家才是正确的,而且,你又没有走正门,飞檐走壁的,强行把人家姑娘带走,你想想,施夫人,会怎么做文章?”   三皇子惊了,“会说施茜雅她……”   淑妃点头,“对,一个深闺姑娘家,跟个陌生男子有来往,哎……”   淑妃说着,叫了身边的太监过来,“你们去一趟施家,就说今早,本宫令人赏赐东西给施茜雅,结果发现她误食了夹竹桃,此刻正在宫里呢,叫她们不用担心,宫里有的是太医,不会有事的,对了,告诉施夫人,她的儿子今年年纪也不小了吧?也该走仕途了,要记得多看看书,你们去把本宫那套文房四宝拿来,就说赏赐给施家的公子。”   太监闻言,笑着退了出去。   三皇子一愣,随之笑了,“母妃是用施夫人的亲儿子威胁她呢。”   淑妃浅笑,“施家门第实在是不高,又没什么根基,这又是永定城,最不缺的,就是达官贵人。”   说着话,淑妃看着面前的儿子,面色温柔起来,“你放心吧!这些年母妃虽然总是呆在深宫之中,但施家这家的人家,母妃要对付,还是简单的很。”   三皇子当然知道,立即点头,“我知道的母妃,刚刚你那样说,既是保全了施茜雅的名声,毕竟你派去的是太监,那被太监抱,也没什么,又给施公子送文房四宝,把人家前程捏在手心里,只是……这只能保证施夫人不再出手,让她装死,那这次……”   三皇子很郁闷,总不能让施茜雅白白受委屈吧?   淑妃冷笑,“儿子呀儿子,你啊,你想想,这样大的动静,必然要惊动一家之主的。”   三皇子脸上浮起笑意,“所以,施学士自己就会把施夫人给收拾了。”   淑妃淡淡笑了,面如三月桃花,盛开芬芳。   只是三皇子心里到底还是担忧着,就怕施茜雅出事似得。   母子两人说了会儿话,三皇子实在是担心,淑妃没法,只好陪着一起进了春风阁。   淑妃站在一边,看着床上躺着的这个女子,伸手去拉过她的右手。   三皇子疑狐道:“母妃,你干嘛?”   淑妃浅笑,“你看她的右手中指骨节那儿。”   三皇子凑过去看,“哇……好深的老茧啊。”   淑妃放下施茜雅的手,轻叹道:“这是拿笔多少年才得出的老茧啊,还真的是个勤学的。”   三皇子听着一边施茜雅的呼吸声,心里渐渐安心下来,疑狐道:“母妃你说,既然施夫人这样一个人,那她为什么要让施茜雅读那么多书么?”   淑妃冷笑,“你啊,还真的是老实,你想啊,以后说亲,一则是看家世,二则是看贤惠,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啊,会做针线才是正经事,那施夫人恐怕见着施茜雅是个喜欢读书的,干脆就让她只读书,不学女红。”   三皇子‘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施夫人是这样想的。   随之,三皇子又笑了,“那好啊,培养出个女状元来,母妃啊,我在她书房里看到,真的是好多书啊。”   淑妃笑笑,“没办法,你父皇啊,就喜欢才高八斗的女状元,你啊,偏偏的就遗传到你父皇这点。”   三皇子耸了耸肩,笑了,“谁说的,我还遗传到练武的天赋呢。”   说起这个淑妃就气的笑了,“你还敢说?大半夜的翻墙入室,真仗着自己能飞檐走壁就厉害了?你就不怕你父皇废了你武功?”   三皇子摇头,丝毫不担心,“母妃不要担心嘛,不会的,我又不干什么坏事,父皇也就只是说说而已。”   淑妃无奈摇头,自己这个儿子啊,其实还真的是挺像自己的。   不多会儿,太医已经被请来,淑妃便立即叫人查看了施茜雅的情况。   太医诊脉后点了点头,冲着淑妃行礼道:“回淑妃娘娘,姑娘已经没有什么事儿了,应该在今天黄昏的时候醒来,不过要好好养着身子,别吃大辛大辣的食物,最好清淡些,也别吹风,好好躺上四五天的样子,才算是能下地。”   太医说了一番话,淑妃听着点头,叫人送走了太医,淑妃冲着一边宫女道:“那叫人准备好,既然黄昏的时候醒来,就叫人在那时候端来血燕粥,再熬点人参鸡汤来。”   宫女应了下去,交代一番。   淑妃看着自己儿子也是一脸不甘,无奈道:“你去休息吧!看你这样子,快去。”   三皇子摇头,“不用的,我不困,我想看看她。”   淑妃无语,“她现在睡着了,你看什么?你现在吃个饭,去休息,正好黄昏的时候醒来,她也醒了,不然她睡着你看,成什么样?”   三皇子一想也对,抓了抓脑袋就往外头走。   正走在园子里,就见到对面皇帝冲着他道:“你守了一晚上,就这个结果?你这个护花侍卫不称职啊。”   三皇子苦着脸走过去,看着面前比自己还要高一个脑袋的皇帝,委屈道:“父皇,哎,我没想到啊,居然是在早饭里下了夹竹桃,她吃了两碗,里面肯定有很多的,哎……”   皇帝伸手摸了摸三皇子的脑袋,发丝带着凉意,此刻天上的太阳已经变得凌厉了,他轻叹道:“你是幸运的,还能救回来,一切都是幸运的。”   三皇子小子心情很差,没有听出皇帝语气中的感伤,叹了口气道:“母妃已经给施家的人打招呼了,但愿施家的人不要再乱来了。”   皇帝轻叹,拉着自己儿子坐到一边去,看着面前这个熊孩子,“没事,父亲也给施家打了招呼了,以后不会了。”   三皇子气的冷哼,“什么会不会的,反正都发生了。”   皇帝微叹一口气,“放心吧!不会了,还是,你有什么想法?”   三皇子冷哼一声,他跟皇帝在一起的时候,倒真的是不像皇帝与臣子,就像一般人家的父亲与孩子。   “我要去把她抓来打一顿!嗯对,给她套布袋打一顿!”   皇帝闻言轻笑,“老三,不一定要打一顿才可以,放心吧!”   三皇子歪着头,不解道:“为什么?”   皇帝眼里都带着笑意,“父亲已经叫人去了,抄金刚经一百遍。”   “噗……”   三皇子没忍住,“一百遍!她又不敢叫人帮忙,自己……哈哈哈……父皇你才是真的是狠!”   皇帝拍了拍三皇子的脑袋,“哪有这样说父亲的。” 第1426章 查探(2)   三皇子嘟了嘟嘴,看了眼春风阁的方向,又叹息道:“她这次啊,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而且过上几天,肯定是一出宫回家的,哎……”   皇帝道:“没事,不用担心,不会再出事了。”   三皇子嘟着嘴,突然道:“我当时就不应该让她吃的。”   皇后好笑,“人家总要吃早饭,再说了,谁又想得到那桃花会是夹竹桃呢,好了,别乱想,吃饭么?吃了睡一觉。”   三皇子摸了摸肚子,点头,“饿了。”   皇帝笑了,带着儿子往饭厅走,“吃些东西吧!折腾一晚上的。”   三皇子坐在凳子上,突然发觉不对劲,“遭了,我东西。”   皇帝疑狐道:“什么东西?”   三皇子着急的很,“我买了礼物送给她,但当时她中毒了,我太紧张,东西掉在她房间里了……”   三皇子有点欲哭无泪,这么半天才反应过来。   皇帝淡淡‘哦’了声,“没事儿,回头再送一份去就好。”   三皇子想想也是,便低头开始吃早饭。   肚子真饿了,这么折腾下来。   …………………   殷飞白回去后是睡到午时起来的,正好可以吃中午饭。   “哎……老三这人有病呢,大晚上去守了人家一晚上。”   殷飞白抱怨着起床,一面叫来热水洗漱。   正在吃饭,一边的墨香笑着道:“殿下,你这是早饭晚饭一起吃吧?”   殷飞白偏头看着墨香,“我怎么发觉你有点不对劲啊?”   墨香浅笑,“能有什么不对劲,只是殿下,你最近彻夜不归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殷飞白拿着筷子愣了愣,道:“你还担心我被人卖了不成。”   墨香嗤笑,“那人啊,恐怕得倒贴钱去。”   殷飞白失笑,“你居然消遣起我来了。”   墨香笑笑,“谁让殿下让人担心了。”   殷飞白吃过饭,漱了口道:“那行,我现在要出门,墨香姐姐,晚上回来,今晚一定回来。”   墨香笑嘻嘻的将钱包递过去,一面又拿过殷飞白的扇子,“钱包里装了银票,还有银两,殿下在外头花就是了,只是殿下,这马上就下旬了,殿下也该看看府里的账本庶务了。”   殷飞白一面拿着钱袋往怀里凑,一面皱着眉道:“也对啊,下旬我要查账了,哎,事儿真多。”   墨香只是笑了起来,“到底还是要查看的,这么大一个王府。”   殷飞白拿着扇子摇了摇,“行了,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什么重要事么?”   墨香想了想,摇头,“就没有了,跟以往一样。”   殷飞白见没什么重要事,也就没上心,自己拿着扇子摇晃着走出了王府。   墨香站在门口摇头无奈,这位殿下啊,过得是快活似神仙。   也因为墨香是殷飞白身边最贴身照顾的,在府里,都叫小管家,很有脸面。   刚送走殷飞白,就听到外头有丫鬟在议论。   墨香在一边听着,居然说的是今早三皇子在街上急匆匆跑过,怀里还抱着人。   墨香摇头,几位殿下啊,个个都是快活似神仙。   …………………   殷飞白出了门去,头顶上的太阳正在正中间挂着,热死个人。   也因为这种天气,街道上的行人明显很少,殷飞白摇着扇子,一点不热的走到街道上。   今日啊,还是要去查看连泽宇的情况。   但是今日,殷飞白并没有直接去西华街,而是去了荣安伯府。   从西华街那边的情况来看,殷飞白可以推测出,连泽宇这是个十分谨慎的人,所以三思而行。   虽然兄弟两人分的不少银子,但两人都年轻,连泽宇自己没娶妻,以后在仕途上也要大量的花银子。   而五少爷那个嘛,十来岁,还要参加科举等等,反正啊,一句话,以后花钱的地方多。   所以也能感觉得到,连泽宇是个谨慎的人。   谨慎的人好啊。   殷飞白摇着扇子,正迈步行走。   不过她却想到了一个人。   许昭荣!   连泽宇在荣安伯府住了那么久,那儿才是要细细打量的,但是要进去问里面的老人才行。   许昭荣……他最近应该没空吧!跟自己一样,在忙着考察未来妹夫呢。   殷飞白好笑的摇头,走到街道上,只觉得这太阳大的,把人都晒得没了精神。   走到荣安伯府外头,一边路边摊上却热闹起来了。   原来这里在卖冰碗。   殷飞白也知道这东西,夏天的时候,这东西就很畅销,而此刻,周围坐了一桌男的,正在那儿吃着冰碗,一边吹牛侃天的。   殷飞白站了一会儿,听着他们在那儿说话,也许是周围都没什么人的原因,他们也不避讳。   “我给你说啊,新纳的那姨娘啊,那叫一个漂亮,身段那叫一个软,你是没见着啊,那天啊,去给夫人敬茶的时候,夫人那张脸哦。”   “这儿我知道,我娘是夫人的陪房,我清楚着呢,就因为这事儿啊,伯爷还跟夫人吵起来了,夫人还说什么,‘你都快四十的人了,天天也不知道忙个仕途,一天天的都跟些十来岁小姑娘扯不清’。”   “伯爷干嘛要仕途啊,本来自己就是继承爵位的,要啥仕途呢真的是。”   “……”   殷飞白听着这桌人的话,明显都是荣安伯府的人,而且听着身份,好像还都不算矮。   这样一来殷飞白就坐到他们邻桌去了,问老板买了一碗冰碗来。   旁边那桌四个男的,瞧见这么个俊俏的公子,一身衣着华丽,到底是走动在永定城的,还是有几分眼力,便冲着殷飞白做了个揖,笑道:“这位公子是那家府上的?小的一直都在荣安伯府,没见着有这位公子啊?”   殷飞白淡笑,摇着扇子道:“没,我就一平头老百姓来着,以前跟荣安伯府的连泽宇公子认得,我来找他出门玩,只是太热了,我吃个冰碗,消消暑再去。”   几个家伙一听,明白对方都是谦虚。   这永定城啊,就不缺达官贵人。   于是一个看着瘦的跟猴子似得男子笑道:“原来是二房的公子啊,不过一年前分家,二房的公子跟三房的公子都搬走了。”   殷飞白一愣,“什么?搬走了?”   旁边一个胖胖的男人笑道:“还骗你不成,一年前搬走的,不过公子啊,你既然跟二房的公子是朋友,怎的一年了也不知道?”   殷飞白叹气一声,道:“五年前跟家父外放地方,前儿几天才回来呢,先是拜见了老祖宗,又是接待客人,这几天了才空出时间,也不管这大热天的,出来瞧瞧,只是走了……哎。”   殷飞白说着叹气,那老板已经将冰碗端了过来,殷飞白便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吃了起来。   那瘦猴儿笑道:“搬到西华街那边去了,具体的就不知道了,公子既然来了,那登门是客,何不进门坐坐?”   殷飞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我这本来就不是找正主的,就这样进去,有失礼数啊,只是这连泽宇,五年不见,嗨,还有点想呢,以前见着,倒是个品行敦厚的好人,家父还总说,这小子,是个好人呢。”   话音落,那胖子笑道:“那是,我在连家多少年了,说句不好听的话,我来连家的时候,二房公子还没出生呢,瞧着长大的,人嘛,倒的确是个厚道人,读书练武什么的,倒也都是下苦功,而今啊,都到宫里做侍卫了,正四品呢。”   殷飞白听着一愣,“进宫做侍卫?哟,那前途可不小啊,前儿听说,在宫里侍卫出来的,不少都直接进军队了,还有好几个,也进了永定城的骁骑营呢。”   瘦猴儿接了话,说的笑了,“进宫做侍卫,本来就是个好事儿,磨砺磨砺,也好行军嘛不是。”   殷飞白点头,慢悠悠吃着冰碗,“对了,我跟连泽宇公子五年未见了,而今突然要去西华街找人,你说,这五年了,公子没怎么变化吧?”   瘦猴儿摆手,“没变化,还是老样子,知道有朋友来看自己啊,肯定高兴。”   殷飞白点了点头,敦厚道:“也是,他一厚道人,倒是我想多了。”   胖子吃着冰碗道:“说句实在话,二房公子啊,是不错,这些年在府里,大家都看着,是个敦厚人,为人也谨慎,做事也有度量,将来,肯定有大好前程。”   殷飞白笑笑,应了下来,又跟一群人胡侃,从玩笑话中也能问出些来。   可见,这连泽宇倒的确是个好的。   过了半个时辰,那几个男人要回去办事了,就跟殷飞白道别,殷飞白笑着送人,心里倒是不错。   挺好的一人。   站起身,殷飞白觉得这个事,可以跟皇叔坦白了,然后请皇叔帮忙看看人。   皇叔这人吧!挺会看人的。   天上的太阳大大的晒着,殷飞白优哉游哉的迈步进宫去,还没走到上书房呢,就看到远处树荫下,大公主正在那儿练剑。   而她的陪练对象,是一个身穿侍卫服的男子。   殷飞白走进了看去,这不就是连泽宇么? 第1427章 查探(3)   连泽宇见到殷飞白来了,立即收手行礼,“见过亲王。”   殷飞白摆手道:“哦起吧!你在陪大公主练武呢。”   连泽宇微微低着头道:“是啊,大公主闲着无聊,刚刚跟四皇子比过,结果四皇子有事就走了,就让小人前来。”   殷飞白想了想,却道:“那你去忙吧!”   连泽宇已经拿着刀离开,殷飞白看着大公主道:“哟,走的挺近的啊。”   说着话,殷飞白偏过头去,看着连泽宇离开的背影。   想到方才见到的人,长得倒也是挺清俊的,还算不错。   大公主收了剑,叹了口气道:“好无聊啊,无聊的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殷飞白哼笑,拉过大公主道:“我去给你查了查,还去了荣安伯府呢,都对这位二房的公子印象不错,我觉得吧!你可以去跟皇叔坦白,让皇叔给你看看人。”   大公主嘟了嘟嘴,“我就说我看上的人,肯定是个好的吧!”   殷飞白点头,“是是是,我大妹妹眼光肯定是独到的。”   大公主笑了笑,又为难道:“父皇会答应嘛!”   殷飞白耸肩,无所谓,“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大公主摇头,有些泄气的样子,顿了顿才开口,“我就怕父皇动气,到时候迁怒到他就不好了。”   殷飞白笑了,眼里全是幸灾乐祸,“哟……这么会替人着想啊。”   大公主嘟嘴,“什么嘛,我又不是没长脑子。”   殷飞白哼笑,“你要是长了脑子,就不会在什么都没查清楚的状况下,就跟人家联系上了。”   大公主顿时百口莫辩,“什么嘛,刚刚我是在跟老四练武,其实是老四把我叫出来的,我们两个正练着呢,父皇突然叫老四过去,然后我一个人无聊了,正好他巡逻路过,所以就……”   大公主说着还耸肩,她真的是很无辜好不好。   殷飞白叹息,“算了,反正呢,肯定是要早说的,听我的,你要是一直瞒着不说话,要是让皇叔自己知道,那才麻烦,你现在去问皇叔,情况怎么样,问清楚了,也好有个底嘛。”   大公主想想也是,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也点头答应了,两人结伴往上书房去。   上书房里皇帝正在跟四皇子说什么话,但隔得有点远,殷飞白没听清楚,正要走进了听,不想皇叔一个茶杯砸过来。   殷飞白跳脚躲开,“皇叔,你差点把我砸死了!”   皇帝冷哼,“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你是那么容易死的么?”   殷飞白跟大公主走进了上书房里,居然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大公主有点局促的样子,皇帝看着就有问题,“怎么了月琦?你莫不成又干了什么怪事?”   大公主还没开口就被冤枉,顿时就不愿意了,“父皇,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没有干坏事。”   皇帝不信,摆了摆手,“算了,你先回去吧!今日有政务。”   大公主听着却立即点头,然后逃一般的跑了。   四皇子看着这阵势,疑狐道:“这不像是大姐的风格啊?这是怎么了?”   皇帝瞧了眼还站在那儿的殷飞白,突然笑了,“谁知道又干什么坏事了。”   殷飞白无语撇嘴,作揖道:“皇叔,我去看皇婶了。”   见着人都走了,皇帝才拿起面前的地图给四皇子看。   ………………   殷飞白追上大公主的时候,见她靠在树干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殷飞白不解啊,“我说,你跑个毛线啊?”   大公主摇头,“我没有勇气跟父皇说啊。”   殷飞白吹了吹头发,“那算了,你先跟皇婶说吧!”   大公主嘟了嘟嘴,摇头,“万一母后不喜欢他呢。”   殷飞白嗤笑,“别逗了好么?你跟我差不多大,到现在还没订婚,人头税你都交了多少年了?现在你能嫁出去,皇婶高兴的不得了。”   大公主听着就抓狂了,“什么嘛!你又欺负我,我跟你拼了。”   说着话大公主就冲了过去,殷飞白就在前面跑,直接往栖凤宫跑去。   “啊啊啊皇婶大妹妹要杀我啊……”   殷飞白一个跃身冲了进去,正好躲在皇后身后。   大公主冲了进去就要打殷飞白,可是殷飞白躲在皇后身后,大公主也没法。   皇后看着这一幕,早就习以为常了,“好了,打打闹闹的,快坐下。”   皇后已经连情况都不想问了。   殷飞白笑了,歪着头冲着皇后道:“皇婶啊,大妹妹看上个驸马了。”   大公主没想到殷飞白居然就这么说了出来,顿时气得直跺脚,冲上去就要打她。   不想,皇后却一把拉住,满脸惊喜的看着大公主,“真的?哪个倒霉鬼被你看上了?”   “噗……”殷飞白直接笑岔气了,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皇婶,你说的太对了哈哈哈……”   大公主嘟着嘴,无奈的看着面前的皇后,“母后,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皇后拉着大公主的手,慈爱开口,“你是母亲第一个生的孩子,母亲还能记错不成?只是你啊,一向名声在外,你……哎,想给你招个驸马啊,真的是为难。”   大公主看着面前一脸欣喜的皇后,撇着嘴道:“母后,我的名声,真有那么差么?”   皇后嗤笑,“你觉得呢?仗着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在这永定城……哎,平时打架斗殴也就算了,你……”   皇后说着自己就气起来了,大公主委屈道:“我也没干什么坏事吧?也就是打个架而已,应该也没什么吧?”   殷飞白坐在一边点头,“对啊,也没什么,不就打个架嘛。”   皇后气的脑袋一晃,差点晕了过去,“你们……早晚让你们父皇,还有你,飞白,你皇叔,废了你们的武功,看你们还怎么嚣张!”   殷飞白耸肩,“皇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赶紧给大妹妹找驸马。”   大公主冲着殷飞白哼声,“你自己不也是没驸马?”   殷飞白无所谓的耸肩,“我呢,是有驸马的人,只是呢,还没赐婚而已。”   大公主嘟嘴,“我……我其实还可以再玩两年。”   皇后气的脸色煞白,“玩两年?你以前偷偷摸摸跑出宫去,在外头打架斗殴,滋事挑衅,这些年你自己什么名声你自己不知道么?还玩两年?再玩下去,真的就没人愿意做你驸马了。”   大公主嘟嘴,自己哪儿有那么差。   皇后急忙拉着大公主道:“快给母后说,是哪家的倒霉蛋啊不是,是哪家的公子?”   大公主被皇后拉着坐到一边去,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殷飞白吃着点心,帮忙开口道:“家世不怎么好。”   皇后摆手,“没关系,反正也是招驸马,过得去就行。”   殷飞白一想也是,“他……现在是宫里的四品带刀侍卫。”   皇后听着‘哦’了声,“宫里四品带刀侍卫?那也是名门之后啊,也算不错,是谁啊?”   皇后问,大公主嘟着嘴不想说的样子,可门口人影晃动,皇帝身后跟着四皇子一起走来。   一边走,皇帝一边道:“是荣安伯府,曾祖父是荣安侯,目前居住西华街,叫连泽宇,是吧?”   皇帝一进来就坐在大公主身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大公主有点被吓到了,“父皇……你……”   皇帝哼了声,“你以为父皇是聋子还是瞎子?”   一边的殷飞白点头,“皇叔不是龙虾。”   皇后不解的看着殷飞白,“什么龙虾?”   殷飞白道:“又聋又瞎啊。”   皇后无奈摇头,看着身边的大公主,“连家?不是现在的直系么?”   大公主见都被抓出来了,也没法,只好点头,“不是,他祖父跟现在的荣安伯父亲是兄弟,一个是嫡长子,一个是嫡幺子,所以就……”   大公主耸肩,这投胎啊,是个技术活。   皇后听着想了想,却又笑了,“有什么的,只要人家不嫌弃你就好。”   大公主很委屈,“母后……”   一边的四皇子开口,“哎呀大姐,差不多得了啊,人家肯做你驸马,那是吃大亏了。”   大公主气的一把跳起来追着四皇子打。   殷飞白正笑着,见皇帝冷冷瞧着自己,马上收了笑,“皇叔你来了。”   皇帝轻笑,“你还帮忙打探消息,飞白啊飞白,你是有多闲啊?”   殷飞白就知道,没什么能瞒过皇叔,满身都是眼睛。   “我关心大妹妹的事嘛,我就怕她遇上渣男,所以就先去打听一下咯。”   殷飞白委屈的低着头,吃着板栗糕。   嗯,挺好吃的。   皇帝冰冷冷的目光落在殷飞白身上,看的殷飞白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好一会儿,皇帝轻叹,偏头看向大公主,伸手握着她的手,“过两年再说吧!”   他有些舍不得自己女儿。   就像当初二皇子一样。   他很喜悦的想要跟陆丹颜成婚,可是……皇帝很舍不得。   但无奈,二皇子一心想娶她,皇帝也没办法。   或许,这就是做父亲的无奈吧!看着儿女各有喜欢的人。   大公主点头,“都听父皇的。” 第1428章 没事就好   皇帝点了点头,“过几天吧!朕把他调去骁骑营磨砺磨砺。”   一边的皇后有些不安,“你自己女儿什么样子你不知道?打架斗殴,惹是生非,好不容易她看上个人,你就赶紧指婚吧?别回头黄了。”   大公主一脸委屈,“母后,我哪儿有那么差?”   皇后冷哼,“仗着有点武功,打架斗殴,惹是生非,那一句话说错了?”   皇帝拍了拍皇后的手,“好了,孩子嘛,又没干什么坏事,好了。”   殷飞白吃了点心,觉得挺饱的,看向皇帝道:“皇叔,这么说,你也觉得那个连泽宇人不错啊?”   皇帝点了点头,“挺好的。”   殷飞白干笑两声,看着皇帝又冷着眼看自己,干咳了两声,“皇婶,我有点困了,在你这儿睡会儿啊。”   殷飞白说着就跑,皇叔的眼神太吓人了,自己又没做什么啊。   进了卧室,殷飞白打了个哈欠就躺下,其实今天起得有点早,现在睡个午觉吧!   迷迷糊糊的,殷飞白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什么。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跟她说话,接着,又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殷飞白睡得很不踏实,恍恍惚惚的,睁开眼,她正在一片白雾迷茫中。   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可是她又什么也看不到。   迷迷糊糊的,她好像看到白雾中走来一人。   那人走的很端正,一身黑色的袍子,面容冷峻,漫步走了过来。   殷飞白看着他,突然心脏好像被捏紧一样,“父……父王……”   那人站在殷飞白面前却不说话,转过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殷飞白很不解,追着那身影而去。   “父王……父王……”   殷飞白喊着他的名字,可是她却怎么也追不上前面的人。   “父王……”   殷飞白大吼,周围早就看不到父王的身影,而忽然,身后传来父王的声音。   “飞白……”   殷飞白突然转身,身前三尺,果然站着她的父王。   “父王……”殷飞白开口,脸上渐渐荡开了笑意。   殷湛然走了前来,伸手抹去了殷飞白脸上的眼泪,冷峻的面容似乎有些松动,“别哭。”   殷飞白点头,乖乖巧巧的样子,很像一个乖女儿。   “飞白,刚刚父王念给你听的东西,你记下了多少?”殷湛然问她。   殷飞白摇头,“我刚刚听得很迷糊,很多都不懂,父王,你要跟女儿说什么么?”   殷飞白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面前顽皮的家伙,忍不住又叹气,“父王给你说,你记下……”   殷飞白就看着面前的父王,朝思暮想,可是,总是会在隔一段时间的梦里,看到父王母妃。   殷湛然念了很多东西,都是很晦涩难懂的,殷飞白听着迷迷糊糊,却还是强行死记硬背下来。   殷飞白突然笑了,“父王,我都记下了。”   殷飞白点头,“快回去吧!”   殷飞白一愣,还没开口,一道天雷劈了下来,殷飞白顿时一惊,大吼一声,“父王!”   ‘轰’的一声坐起来,殷飞白却发现自己出了一头的汗。   长长出了口气,殷飞白愣了愣,却见窗口那儿站着人。   殷飞白瞧去,顿了顿,这才回过神来。   “皇叔?你怎么在这儿?”殷飞白问,看着那站在窗边的人。   皇帝轻叹,“没什么,来看看你。”   皇帝没有说,刚刚宫人来说,殷飞白睡着了很不安,一头大汗,他担忧进了房间来,却听到殷飞白一直在大喊‘父王’。   殷飞白点了点头,“现在什么时辰了?”   她说着看向皇叔,却见到他身后的窗口,已经是斜阳一地了。   “怎么可能黄昏了?”殷飞白不解问。   皇帝道:“你睡了两个半时辰。”   殷飞白一愣,自己睡了这么久?   “哦……可能昨晚没睡好吧!”一面说着,殷飞白一面站起身来,穿好鞋子,“好饿啊,皇叔,吃晚饭了么?”   皇帝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走吧!吃晚饭。”   殷飞白摸了摸头发,迈步往屋外走去。   皇帝站在她身后,看到这孩子的背影,方才的梦中,她一直惊慌害怕的大喊‘父王’,她梦到了什么?她很想父王么?   皇帝摇头,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殷飞白走到花园里,却走得很慢,皇帝快步赶上,“晚上要去哪儿吃饭?”   殷飞白一想,“去找老三,那个混蛋,害得我昨晚熬夜了。”   皇帝轻叹,“他恐怕是没时间了。”   说着话,皇帝将施茜雅的事说了,殷飞白一愣,“桃花粥?现在不是五月了么?有桃花?”   皇帝淡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恐怕施家的桃花,是特意上山去摘得,山上冷,花开的晚。”   殷飞白点头,“那我过去瞧瞧。”   殷飞白说着就抄近路走,留下皇帝一个人站在花园里。   这孩子,很想父王吧?   不然怎么会在梦里那么害怕?   良久,皇帝摇头,这才是殷飞白不管怎么熊,他都下不了手打的原因。   大哥,就这么一个骨血啊。   …………   殷飞白跑去了淑妃的寝宫,进门就见着淑妃坐在贵妃榻上,急忙上去作揖,“淑妃娘娘。”   淑妃见着她急忙招手,“来找老三玩的么?”   殷飞白点头,“我听说了施茜雅的事,怎么样了?”   淑妃轻叹摇头,“没事儿,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殷飞白点头,“那我去看看。”   淑妃笑了,“去吧!在春风阁。”   殷飞白点头应下,自己便往春风阁去。   去的时候正好见到三皇子从里面走出来,殷飞白一愣,压低了声音,“你怎么当护花使者的?”   三皇子撇嘴,“谁想得到,那桃花粥里有……哎,老大,你来干嘛?”   殷飞白吹了吹头发,“我本来是找你玩的,然后就知道施茜雅的事了,然后就是来看人的,人呢?”   三皇子摇头,“方才醒了会儿,吃了点东西,又睡了。”   殷飞白‘哦’了声,“那好好养着吧,别担心。” 第1429章 十六年前(1)   三皇子打了个哈欠,估计今天他也没睡好。   “老大,你今晚住宫里么?”三皇子问。   殷飞白摇了摇头,“我……”   正要说话,殷飞白发觉心口闷得慌,话也就没说完,三皇子见她的样子疑狐,“你怎么了?突然五官都皱起来了?”   殷飞白坐到一边的栏杆上去,伸手扶着心口,“没事儿,可能没睡好吧!那我回去睡会儿。”   殷飞白说着就往外走,可是心口的闷却开始转为了心疼。   殷飞白疼了一会儿,发现一切又都莫名其妙的好了。   “奇怪,我怎么了?不行,我得去找冷梅君问问。”   殷飞白说着就走,直接出宫去。   她总觉得有点不对。   之前那一次的胸闷还能解释为气的,可是现在,她却觉得心口闷得有点疼。   殷飞白不解,干脆去找冷梅君去了。   可是这次,她刚刚到达山脚,就看到冷梅君坐在草地上,一片花丛中,他就像花神一样。   “你怎么在这儿晒太阳啊?”殷飞白问。   冷梅君指了指天上,“现在天已经黑了。”   殷飞白点头,刚刚坐在马车里没怎么注意。   “那你在这儿干嘛?”殷飞白疑狐的问,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冷梅君道:“我知道你心口疼。”   殷飞白挑眉,“你知道?”   冷梅君叹气,“你别忘了,我练的有你的寄命蛊,你什么我都能知道。”   说着话,冷梅君就抓着殷飞白的手,突然将人抱住。   晚风习习,殷飞白发觉不对啊,他怎么就抱着自己了?   “你……你放手。”殷飞白想踹他,可是这次,冷梅君好像不是跟她闹着玩,他整个人都有点沉重似得。   “我害怕。”冷梅君突然道。   殷飞白一愣,随之笑了,“这世上,还有你害怕的?”   冷梅君点头,“我害怕失去你。”   殷飞白一把用力将人推开,“有毛病你。”   说着话,可是殷飞白也发觉今天冷梅君的不对劲了。   他的面色难得的凝重,好像从来没有看到似得。   “你……你怎么了?”殷飞白疑狐,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冷梅君面色很不好,“我特意在这儿等你的,我知道你会来。”   殷飞白嘟了嘟嘴,“你今天怪怪的,你到底怎么了?”   冷梅君突然道:“飞白,你老实告诉你,你的出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殷飞白摇头,“没有啊?”   冷梅君叹气,“你是不是被催长的?”   “催长?”殷飞白不解,“什么催长?”   冷梅君道:“就是你原本不该这么大,可是被催大了,就好像把一个一岁的小孩子,催长到五岁,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这么干过?”   殷飞白听得一头雾水,“没有啊,应该没有,我还是今晚才听到你说呢。”   冷梅君想了想,“飞白,你不可以骗我,你的寄命蛊在我这,我肯定,你是被催长的,你今年马上一十六岁,还没满,要是等你满了十六岁,就麻烦了。”   冷梅君自言自语,一把拉过殷飞白的手,“你回去问问你皇叔,当年的事他知道多少?你快回去,我回长乐山一趟,恐怕,我要带你出趟远门,你快去,我收拾好了,马上去皇宫门前等你,你快去。”   冷梅君突然很急促的催她,殷飞白不解,可是想到自己心口的疼,她又有点不确定。   “我怎么了?”殷飞白不安的问。   冷梅君摇头,“这个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马上去问你皇叔才对,你先去吧!听话,飞白,听我一次话,快去。”   殷飞白发觉是有些不对了,便站起身,重新上了马车,直接往宫里赶。   冷梅君转过身,回长乐山而去。   殷飞白一路上都捉摸不透,她最近除了胸闷,也没什么问题啊?   也就今天胸闷的时候有点疼而已吧……   殷飞白拍了拍脑袋,已经在天色完全按下的时候进了永定城。   那城里又是人山人海的夜市,殷飞白干脆跳下了马车去,迈步往前走。   一路人挤人,路上殷飞白又看到些好玩的玩了会儿,吃了晚饭,在子时的时候才进的宫。   “我去,子时了……皇叔不会睡了吧?”殷飞白有些不确定,站在宫道上犹豫。   自己该去哪里找皇叔呢?谁知道他今晚睡在哪儿?   殷飞白犹豫着,就听到身后的声音,“怎么又进宫来了?”   殷飞白转身,见着身后站着皇叔,立马就委屈了,“皇叔在赶我走?”   皇帝浅笑,“只是好奇,你黄昏的时候走了,怎么的现在又来了?你还真的是属猫头鹰的不成?”   殷飞白摇头,“不是啊皇叔,我……我有点事想问你。”   殷飞白说着,拉过皇帝坐到一边的石凳子上,周围的宫灯照耀,仿佛两人看起来都有些不真实。   皇帝点头,“你问。”   殷飞白笑了笑,“这么晚了皇叔还没睡啊?”   皇帝摸了摸殷飞白的头,“好了,你要问什么?”   殷飞白抿了抿唇,发觉自己居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可是看冷梅君的样子,不像是在逗自己玩的。   “是这样的皇叔,我……”殷飞白抬头,看着面前的人,“我是不是被催长的啊?”   皇帝闻言一愣,“什么催长?”   殷飞白嘟了嘟嘴,想到冷梅君的话,就道:“就是,比如说,把一个一岁的孩子催长成五岁,这种。”   皇帝皱起眉来想了想,“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殷飞白歪着头,委屈道:“其实,我就是最近有点胸闷,我也没当回事,可是今天黄昏的时候,我胸闷的有点疼,很疼,我就去找冷梅君了,然后他……”   殷飞白将自己去见到冷梅君的话说了一遍,皇帝想了想,突然道:“我记得,你母妃当年怀你的时候,不过三个月,可是分别没多久,她就生下孩子,就是你,当时,你母妃怀孕的时候,比皇后怀大公主的时间要晚,但你却提前出世。”   殷飞白道:“是早产么?”   皇帝摇头,“早产也没那么快,而且后来你又没病没痛的,当时见你,你已经两个月了,后来我问过大哥,他说……你当时在母妃身体里三个月的样子,但出了事,你会流产,然后就用了一种东西,把你催长生出来,不过这么多年,你也没什么事啊。”   殷飞白听着,三个月?   “我只有三个月?就出世了?”殷飞白伸出右手,看着自己伸出的三个手指头。   皇帝轻叹,“你是怎么了?”   殷飞白摇头,“反正冷梅君是这么说的,十六岁,我不能过十六岁,额……哎呀,他说叫我先走,他收拾了东西就来宫门口找我,应该要到了吧?问他吧!他当时一直催着我来问你。”   皇帝愣了愣,叫来远处的太监,“你去宫门口看,有没有一个红衣的少年人,你去请他来此,速去。”   太监得了令便走,殷飞白歪了歪头,皇帝道:“你胸闷,怎么一直不说?”   殷飞白耸肩,“也没多久啊,就是这两天才有的,我当时以为是天气太热了吧?哎呀,反正我也没当一回事,上次见冷梅君的时候,他说要发作才知道,哎,我不会要死了吧?”   皇帝连忙安慰她,“乱说,你才几岁就要死要活的,那皇叔活这么多年,那不成鬼了。”   殷飞白噘嘴,想着也是。   “皇叔,我真的是被催长的啊?”殷飞白还有点不敢置信。   皇帝点头,“是,你母妃比皇后后怀孕还晚,可是大公主还没出世,你就已经生下来两个月了。”   殷飞白听着好奇幻,点了点头,“好吧!我是被催长的,好悲伤。”   皇帝有点哭笑不得,“别乱想,你不会有事的,你别忘了,冷梅君,淳于恨,这些都是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殷飞白点头,突然笑了,“皇叔,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啊?我上辈子要做多少好事,这辈子才能有这么多人护着啊?”   皇帝失笑,“若你父王母妃在世,护着你的人,只会更多。”   殷飞白眨着眼想了想,想到这些年梦里见到的父王和母妃,想着想着,她的嘴唇就绽开出温馨的笑意。   ………………   冷梅君在长乐山里快速收拾了东西,叫来两匹马儿拉着一辆宽大舒服的马车,直接就往永定城去。   可是……   还在永定城外,冷梅君就摇头了,跳下马车,冲着马儿道:“到一边儿去等我。”   马儿居然听懂了他的话,真的就拉着马车,去到一边的僻静之地。   冷梅君迈步进城,看着全是人脑袋就烦。   真想都砍了。   走到宫门口,这是他跟殷飞白约好的地方,也是上次在这儿等着的地方。   平日早朝,命妇进宫等,都是将马车停在这儿。   刚来,就见宫里走出来一个太监,看向面前这红衣人,“公子,请。”   冷梅君看着太监,眼里的神情变得很奇怪。   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皇帝果然要请自己进去问个清楚。   冷梅君担心殷飞白,怕她心口又疼,心急如焚,恨不得将殷飞白死死搂在怀里,让她时时刻刻都在自己眼里。 第1430章 十六年前(2)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是安全的。   绕了一段路,走进花园之中,只见宫人侍卫都站的很远,冷梅君随着那太监走进,果真见到殷飞白坐在石凳上。   皇帝偏头,冲着冷梅君招手,示意他过来就行了。   太监已经退开了,冷梅君便独自迈步走过去,冲着皇帝作揖,“见过陛下。”   皇帝抬手,“是你让飞白来问的?”   冷梅君点头,“是,她应该是被催长的,而不是自然生长的。”   皇帝道:“为何?”   冷梅君看着坐在皇帝身边的殷飞白,淡淡道:“自然生长的人,总是自然的,之前她说胸闷,我也未曾查出什么来,可是,我曾拿走她的血,为她炼制寄命蛊,可……那寄命蛊沉睡,我没法炼制的更进一步,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那寄命蛊自己居然退化了。”   皇帝听着顿了下,“寄命蛊?”   冷梅君道:“是,寄命蛊,可保她性命。”   说着话,冷梅君走了过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手掌大的盒子递过去。   皇帝见他是给自己的,便伸手拿了过来。   拿在手里,皇帝才发现,这盒子,居然是用一整块羊脂白玉雕成。   殷飞白看着那白色的盒子好奇了,“这里面就是寄命蛊?”   冷梅君点头,“是。”   殷飞白好奇的打开,却见那是一直拇指头大小的椭圆形虫子,可那虫子浑身漆黑,要不是冷梅君先说了,尹飞对只怕会以为是黑炭。   “这……寄命蛊?”殷飞白不敢相信。   冷梅君浅笑,“是啊,这个就是寄命蛊,可是我已经开始炼制成了深灰色,只要将其炼制成白色,就算成功,但是,它一直在退化,我想不明白,直到今晚,它突然在盒子里痛得哀嚎,而且身形快速缩小,我就知道了,你是被催长的。”   冷梅君说着微微歪着头,“你之前几次其实不是胸闷,而是寄命蛊为你承担了痛苦,但这次你心疼了,是寄命蛊也承担不起了,哎……本来就还没练成呢。”   殷飞白不解,站起身来,她希望这风能再冷一点。   “我问过皇叔了,皇叔说我,只在母妃身体里待了三个月,当时我好像要流产了,是母妃为了保住我,强行把我催长生下来的。”   冷梅君听着点头,恍然大悟似得,“那就对了。”   皇帝看着那白玉盒子里,那是一整块白玉雕成后,又经过了什么手法处理,这白玉盒子里自己凝聚了一层气息,而气息就连开着盒子,也不散去。   皇帝将盒子盖好,看着冷梅君道:“飞白说,你要带她出远门?”   冷梅君点头,“是,她是被催长而成的,现在年纪越大,就会越加暴露出来,一旦过了十六岁生日,她就会开始退化。”   “退化?”殷飞白疑狐,“怎么退化?”   冷梅君笑的有点无奈,“当然就是死了。”   殷飞白一愣,她,真的要死了?   冷梅君见她面色不对,急忙开口,“不怕,我带你去找药材,我会把你补起来的,不要怕。”   殷飞白听着很疑狐,她的问题,原来是出生在当初的怀孕不久。   殷飞白有些痛苦的摇头,皇帝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既然冷梅君这样说,必然有把握,别怕。”   殷飞白摸了摸心口,原来,她今日的胸闷,是这个原因!   “要找什么东西?”殷飞白不解的问。   皇帝闻言也看向冷梅君,“你要找什么?为什么不可以找回来用?既然飞白身体不好,出门奔波,只怕是不好。”   冷梅君摇头,“要找三样东西,为她修补当初因为揠苗助长的危害,其中一样在天山,叫冰火芙蓉花,长在天山的万年玄冰中,又因底下岩浆而成,冰火相撞,开的花有些像芙蓉花,因此叫冰火芙蓉花,这花不能离开炎热,不能离开冰冷,所以必须马上就用,故而我一定要带飞白前去。”   皇帝将盒子递给冷梅君,“朕陪你们吧!”   冷梅君摇头,“不用,我自己就可以,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   冷梅君说着话,却又偏头看向殷飞白,“走吧!你的问题不能再等了。”   皇帝看着殷飞白,轻声道:“皇叔陪你去吧?”   殷飞白想到皇叔的日日忙碌,又听到刚刚冷梅君的话,便摇头,“不用了,皇叔处理政务就好了,我跟冷梅君去,皇叔不用担心,我会没事的。”   殷飞白说着话,却突然身子晃了晃,离得近的皇帝一把扶着她,“飞白?”   殷飞白只觉得心口又是闷,然后就像刚刚那样的疼。   她的心口很疼,疼的她皱着眉,脸色变得苍白,甚至,额头还滴下了汗珠。   种种迹象都看得出来,殷飞白很痛苦。   “飞白?”皇帝又喊了她一声,冷梅君走过去扶着殷飞白坐下,“平缓下呼吸,没事,很快就不疼了。”   殷飞白顿了顿,好像心脏被针扎了一下。   可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殷飞白又不疼了。   “我不疼了?”殷飞白疑狐了,心口一点问题都没有,刚刚的一切,就好像只是一个可怕的梦。   皇帝轻叹,“走吧!皇叔随你们走。”   殷飞白摇头,“不用皇叔,我自己去,有冷梅君陪着我。”   说着话,殷飞白又道:“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我会再回来找皇叔的。”   殷飞白知道,皇叔天天都很忙,他在大刀阔斧的改革,将以前留下来的问题进行处理。   她知道,所以她并不需要帮忙。   “好吧!”皇帝无奈道:“记得,有事要跟皇叔说。”   殷飞白点头,冷梅君却将盒子又递给皇帝,“我要去天山,那里太冷了,不适合练蛊,我特意把寄命蛊带来,陛下带在身边,一定不能让它受到伤害。”   说着话,冷梅君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这个瓶子不大,就一般的小药瓶,一手就握在手里,冷梅君急切道:“每隔三天,在子时的时候喂它一指甲就好。”   皇后伸手接过两样东西,“好。”   冷梅君扶着殷飞白,“走吧!”   殷飞白顿了顿,点头,摸着心口,却又一点都不疼。   而且,连闷的感觉都没有了。   殷飞白眨了眨眼,看着皇帝道:“皇叔,你跟他们说,我回来找他们玩儿,对了,别说我身体的事,不然他们担心。”   皇帝点头,“好,皇叔记得。”   殷飞白点头,身体又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奇怪。”摸了摸脑袋,殷飞白转身跟冷梅君走去。   “梅君,我现在又一点事都没有。”殷飞白疑狐了。   冷梅君浅笑,“是这样的,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沉沦心疾了,走吧!”   冷梅君今日有些恹恹的,他的神情很不好。   去找的东西,的确是有些困难。   出了宫,殷飞白走在街道上,从袖子里掏出扇子来摇了摇,“啧啧,人真多啊,哎,我们去玩夜市。”   冷梅君轻笑,“现在你命都要没了,还玩?”   殷飞白嘟嘴,“以前淳于叔叔也给我看过身体啊,怎么就没事呢?”   冷梅君浅笑,“之前你胸闷,我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这麻烦啊,要等出来才知道,对了,走吧!我马车在城外。”   殷飞白摇头,“我先回王府一趟,我有点事。”   殷飞白便说便走,还去路边买了冰碗吃。   “你吃啊,这个夏天吃起来很舒服的。”殷飞白晃了晃手里的冰碗笑道。   冷梅君无奈,摇头道:“我不吃了,现在什么也吃不下。”   殷飞白哼笑,“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冷梅君气的翻了个白眼,“对,我就是急,就怕你出事,到你这儿倒好,我白操心了。”   殷飞白摇头,“没有,我就是好奇,你要找的东西,就一样冰火芙蓉花?”   冷梅君摇头,“三样东西,有修补之用,你是催长的,身上还有些问题,只是之前你年纪小没发现罢了。”   殷飞白吃着冰碗,疑狐道:“冰火芙蓉花?修补什么?”   “修补你的地魂。”冷梅君没好气的从袖子里拿出扇子摇着。   这会儿夜市热闹的很,人来人往的,全是人,那叫一个繁华。   殷飞白吃着冰碗,看着繁华,“天魂,地魂,人魂?”   冷梅君淡笑,“你这次猜对了,人有天地人三魂,只能在娘胎里长齐,所以啊,那些早产的人,多多少少身体都有点问题,你因为催长,所以啊,三魂有缺。”   殷飞白一脸懵逼,“冰火芙蓉花?修补地魂?”   冷梅君点头,“对!天山有万年不化的寒冰,而岩浆是在地底涌出,此为修补地魂。”   殷飞白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那天魂人魂呢?”   冷梅君摇着扇子,见她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看到这幅模样,冷梅君那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自己还有时间的。   “天魂为天外之石,这个嘛,也是有办法的,至于人魂,这个比较麻烦。”   说着话,冷梅君摇了摇头,眉头皱起,“我们先去找冰火芙蓉花,找到这东西,我当场给你用了,然后送你回来,另外两样,我来操心,你就不用跟着我跑了。” 第1431章 十六年前(3)   殷飞白立即摇头,“不要!我要出去玩!”   冷梅君冷笑,“你是要玩不要命!”   殷飞白摇头,“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嘛!”   冷梅君无奈叹了口气,“你啊,真的是没辙,行了,吃完没?”   殷飞白点头,拿着手帕擦了嘴,“吃完了,走吧!”   放下钱,殷飞白摇着扇子,两个俊逸公子路过,殷飞白路边一边小姑娘们都往这儿看。   不多会儿,就有那些胆子大的姑娘,居然让两人身上扔花朵。   殷飞白撇嘴,“你这是污染环境?”   周围的姑娘听到,非但不怕,反而都在扔。   一刻钟后,殷飞白偷偷摸摸的站在王府外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妈的,差点被一群女的给干掉了!”   殷飞白摸了摸脸,冷梅君扇子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回王府来做什么?”   殷飞白哼笑,“做个交代嘛,不然她们不知道我上哪儿了,又要担心。”   殷飞白说着就大摇大摆进了王府,丫鬟墨香看到,着急忙慌道:“殿下啊,你总算是回来了。”   殷飞白摆手,“没事儿,哈哈你还不去睡啊。”   墨香哼笑,“殿下你没回来,我担心。”   殷飞白笑笑,“不用担心的。”   安抚好了墨香,殷飞白又去换了一身衣服,紫色的衣袍穿好,殷飞白拿好剑,又拿过银票,又好好的收拾了一番。   “我要出门玩了!我终于又可以出去浪了哈哈哈哈……”   殷飞白高兴的不得了,就差疯狂了,完全没有一点自己要死了的感觉。   收拾好,殷飞白出了王府大门来,看着站在外头的冷梅君道:“你怎么不进去啊?”   冷梅君摇着扇子道:“看你换衣服?”   殷飞白冷哼,抱起剑走了。   冷梅君疑狐道:“这把剑……”   殷飞白笑了,“这把剑当初落在江南城了,后来淳于叔叔给我带回来了。”   冷梅君点头,想起是有这个事儿。   走出城,殷飞白大摇大摆,看着城门外的黑色天空大吼:“我殷飞白又出来了!”   冷梅君再也忍不住笑了出声,“你知道我们这次出门干嘛么?”   殷飞白点头,“知道,就是有点兴奋。”   “兴奋?”冷梅君气笑了,“要是找不到这三样东西,你就可以去阴曹地府兴奋了。”   殷飞白发觉冷梅君今天脾气不好,算了,不跟他计较。   这样一想殷飞白左右找了一圈,“马车呢?”   冷梅君下巴点了点前方,两人迈着步子往前走去。   那僻静之处,果然是停着一辆宽大的马车,殷飞白正要上车,却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左右看了看,突然道:“你的马?”   冷梅君顺着殷飞白的目光看去,拉车的两匹马高大壮硕,的确是好马。   冷梅君浅笑,一把挨了过去,“哎呀,我家飞白好生聪明,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殷飞白伸手一把推开冷梅君,“你这马不对啊?”   冷梅君点头,“这是僵尸马,我特意炼制的,此次要去天山,很冷,一般的马儿受不了,而且还要喂草料,麻烦,哎呀好了,赶紧上马车。”   殷飞白点头,一面看着两匹马,真的是,这家伙手段不少啊。   外头没有车夫,可是马儿却知道自己要怎么走,殷飞白打了个哈欠,歪歪斜斜的倒在垫着白狐皮的马车里,靠着十分舒服。   冷梅君靠在窗口,瞧着她哈欠连天的样子道:“困了?”   殷飞白点头,“困了。”   冷梅君伸手,从前面的墙壁上一拉,抽出一个格子。   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看着倒是不大,冷梅君拿出来就递给殷飞白,“吃点睡吧!”   殷飞白摆手,“现在不饿。”   冷梅君便又将东西放回去,可殷飞白却道:“你刚刚只跟我说了修补天魂地魂,可是,你还没说,要怎么修补人魂呢?”   冷梅君一愣,随之笑了,“这个无妨,我来解决,哎……我也困了,睡吧!”   说着话,冷梅君真的就靠在一边睡了过去。   殷飞白可不信他就困了,莫不成人魂的修补,有什么问题?   殷飞白想问,可是冷梅君这家伙,只怕不会说。   想了想,殷飞白又摇头,还是回头再问吧!   歪过身子,殷飞白躺在软软的小榻上,真的就睡了过去。   一边的冷梅君却并没有睡,他在想,现在是五月三十,而殷飞白的生日是九月初三。   三个月的时间里,必须把三样东西集齐,为殷飞白修补残缺的天地人三魂。   否则……   冷梅君摇了摇头,却根本无心睡眠。   两匹僵尸马不需要车夫驾车,自己前行,一路走得极快,却又一点不颠婆,这一觉,殷飞白睡得挺沉的。   ………………   夜色浓浓,半夜三更。   皇帝在上书房里坐着,拿过一张白纸,提着笔,在上头写下了一封信。   而这信,却是写给淳于恨的。   他将殷飞白的事给淳于恨说了,希望从他这边也能得到些消息。   开着的窗子上站着一只苍蝇,皇帝将信卷起,放在苍蝇脚上的竹筒里,“送给夕阳宫。”   苍鹰听懂了他的话似得,展翅一飞,真的就飞上天,隐没在黑暗之中了。   天明时分,皇帝正在跟四皇子吃着早饭,四皇子还打着哈欠道:“父皇,今天没事,我能不能出宫找老大玩啊?”   皇帝手一愣,随之道:“她又离家出走了。”   “什么!”四皇子一惊,一把站起身来,连瞌睡都醒了,“父皇你不抓她回来么?”   皇帝眨了眨眼,无奈道:“谁知道她走的哪条路?”   四皇子一想也是,好羡慕啊,他也好想离家出走啊!   不过一抬头,看着皇帝冰冷冷的眼,四皇子马上将这个念头从脑袋里抛弃!   皇帝看透了他似得,哼笑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宫里比较好,你要敢离家出走,废了你武功!”   四皇子立即摇头,“绝不,绝不!”   四皇子的模样无比虔诚,皇帝笑了声,却又担心殷飞白的情况。   不过,有冷梅君在,应该不会有事吧!   而且有事,殷飞白也会向自己求救。   再说了,就那个不着调的孩子,只怕此番出门,玩的别提多开心呢!   很快,殷飞白再次离家出走的事,就在宫里几个殿下嘴里传开了。   大公主郁闷不已,“我能不能也离家出走?”   四皇子摇头,“不行的!会被废了武功的!”   二公主道:“那我就不回来了!”   四皇子摇头,“你还能精得过父皇?”   三公主道:“我跑远一点!”   四皇子摇头,“年轻人,少做梦比较好!”   二皇子道:“我也想离家出走!”   四皇子无语望苍天,“还是好好练功吧!争取能赢父皇。”   三皇子道:“我也要出去玩。”   所有人一起道:“醒醒吧年轻人!”   宫里的几个小家伙正在心里挣扎,殷飞白却已经跑出了好远。   第二天快中午了,殷飞白才睡得饱饱的,打着哈欠起来。   一伸懒腰,殷飞白的脑袋就撞在马车顶上,疼的她‘嘶’了一声。   冷梅君拉着人坐好,颇有几分幸灾乐祸道:“这里可是马车上,你没睡醒吧!以为还在家里呢。”   殷飞白点头,“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   冷梅君好笑,捻起一缕发丝笑道:“所以现在脑袋疼。”   殷飞白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行了行了,周围有没有吃的,饿死孤王了!”   冷梅君掀开车帘看了看,“前方有炊烟,过去瞧瞧。”   殷飞白点头,坐在马车里想了想,突然道:“天山,有什么好玩的?”   冷梅君叹气,“飞白啊,你真的是……很乐观啊。”   殷飞白嘟着嘴道:“反正事情也要发生,反正也要那么多时间才能到达天山,急也没用啊,梅君我给你说,你真的不要愁眉苦脸的,我们不可能因为你犯愁,就一下子飞到天山的。”   冷梅君闻言先是一愣,是啊,殷飞白说的也对,而且自己要是一路都在愁,只怕她心情也不会好。   这么一想,冷梅君就笑了,恢复了一贯的模样,“是啊,我家飞白说的好对。”   殷飞白歪过身去,一点也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冷梅君见此道:“好好好,你不是我家的,我是你家的。”   殷飞白点头,“这还差不多,哎,有没有茶叶啊,先泡壶茶喝吧!”   冷梅君点头,突然高兴道:“飞白,你看。”   冷梅君说着话,手里凭空拿着一贯茶叶,然后再拿出小火炉,拿出碳,拿出茶壶烧水。   殷飞白看的一愣一愣的,“哇梅君,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凭空取物啊?咦我知道,这个叫空间,哈哈哈……”   冷梅君先是一愣,随之道:“你怎的知道?”   殷飞白挑眉看去,冷梅君眼里的疑狐不见做假,殷飞白笑了,“我在父王母妃的手札里看到的,我母妃就有空间,然后她就骗我父王说是自己有乾坤袋,而那时候我父王还相信了居然哈哈哈……”   冷梅君听着外歪头,“你母妃?我听过你母妃的名字,听说她医术很是了得。” 第1432章 十六年前(4)   殷飞白点头,“那是,我母妃,怎么能是一般人。”   殷飞白先是得意,随之看向冷梅君疑狐道:“你怎么做到的?”   冷梅君一边看着水,一面笑道:“论毒,我这辈子只怕也比不过淳于恨了,但是嘛,论蛊,我却是能赢他的。”   殷飞白有些意外,“你这么想赢他啊?”   冷梅君横了眼殷飞白,“你不是废话么?我要是不能赢他,他能答应我做你驸马么!哼!”   殷飞白想了想道:“淳于叔叔倒是的确擅长毒,可谓天下第一,但是蛊嘛,他自己说过,拿不了第一,只怕苗疆五毒教教主的蛊还在他之上。”   冷梅君点头,“对啊,论毒,我这辈子也比不过他,不过嘛,哈哈……好了,水开了,我泡茶给你喝。”   殷飞白听着点头,歪在白狐皮上,“你还没说呢,你这个是什么蛊?”   冷梅君一面泡茶一面道:“我原本给它起的名字叫库房蛊,可以带东西走,不过你说的空间很有意思,那就叫它空间蛊好了。”   殷飞白听着点头,很有兴趣的样子,“很好玩的样子啊,可以存放多少东西啊?”   冷梅君泡好茶,递了一杯给殷飞白,想了想道:“有你家客厅那么大吧!”   殷飞白想起自家那个客厅可不小啊。   “听着很厉害啊。”殷飞白忍不住赞叹,冷梅君浅笑,“我在淳于恨手里吃过大亏,就在捧月沟那次,但是很奇怪,他并没有杀我,但是那次我就知道,论毒,我一辈子也比不过他。”   殷飞白喝了口茶,太平猴魁,味道不错。   “其实啊,淳于叔叔挺孤单的,没有朋友不孤单,但是啊,没有对手,那才叫孤单呢。”   殷飞白盖上茶杯盖,一边淡淡说着。   冷梅君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热气中,殷飞白那若隐若现的模样。   犹抱琵琶半遮面。   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想了想,冷梅君点头,“或许也是,不过啊,我有样礼物送给你。”   说着话,冷梅君手里已经拿着一个小盒子了。   这盒子很小很小,长宽已过两寸的正方形盒子。   殷飞白看着颇奇怪,伸手拿过盒子打开。   里面有两只小虫子,只有蜜蜂那么大,但是却通体雪白,就像天上落下的雪花似得。   “这什么?”殷飞白疑狐问。   冷梅君伸手,从里面抓起一条虫子笑道:“这个叫……你取个名字吧!”   殷飞白看了看那小虫子,挺可爱的,“那你也要告诉我它是做什么的啊?不然怎么取名字啊?”   冷梅君笑笑,“这个啊,叫千里传音,诺,这两只啊,是我用一条虫子培育出来的,后来被我炼制成蛊,你一只,我一只,只要蛊在你我身上,你管多远,只要你想跟我说话,都可以做到。”   说着话,冷梅君直接用手一拍,拍进殷飞白左手小臂内侧。   殷飞白看着自己左手臂内侧,那个小小白点,一点也不怎么起眼。   尤其是她皮肤白皙,更加的不起眼。   “这样,就能随时跟你说话啦?”殷飞白笑起来的时候眼眸弯弯,就像新月一样,冷梅君仿佛已经醉了,醉在她的笑容里。   “是啊,我们出门在外,时间久了,难免总有那么一时半刻的要分开会儿,你自己心疾的事又随时都可能发生,我怕有什么事你找不到我。”   殷飞白笑了,又盯着自己的手臂看,“你什么时候炼制的?”   冷梅君顿了顿,“有段时间了,刚来永定城的那会儿,本来是打算送给你做生日礼物的。”   殷飞白笑笑,“那就补成去年的吧!”   冷梅君一愣,随之笑了,“哪有补礼物的,那好,我想想今年你生日送你什么?”   殷飞白微笑着,眼眸的温柔笑意,仿佛太阳一般,“我的心疾好了啊,再说了,我都没送过你礼物呢,你倒是送了我一堆堆的礼物。”   冷梅君笑的温柔,伸手握着殷飞白的手,放在掌心里,有种别样的安稳。   “我愿意给你。”冷梅君的话有些不讲道理似得。   殷飞白淡笑,“那个,对了梅君,你什么时候生日啊?”   冷梅君摇头,手里的扇子拍了拍殷飞白的脑袋,“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殷飞白摸了摸脑袋,“啊,最近变笨了,那好吧!我的生日是九月初三,那我把我的生日分你,以后,我们一起过生日。”   殷飞白说着就笑了起来,冷梅君愣了愣,随之抿唇而笑,“好,以后,我就是九月初三生日了。”   殷飞白觉得这个很好玩,很有意思,笑了会儿掀开车帘看去,前方已经隐隐绰绰可见街道,殷飞白道:“咦到了,那我们下马车看看。”   冷梅君便身子往前一凑,划开了车门往前看。   这马车的车门不是帘子,而是一道门,或者说窗子,两扇窗子而成,类似于榻榻米一样。   前方已经见着人来人往,不过人不怎么多,对于见惯了永定城那种人挤人的大城市,冷梅君觉得,这里真的是好啊,一点也不拥挤。   “你身体有什么影响么?”冷梅君将门合上,偏过头问殷飞白。   殷飞白顿了顿,道:“没有,就是胸闷,然后心疼,可是一过了,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就像我现在,跟以前完全没区别。”   冷梅君叹气摇头,“等没有区别的时候……”   冷梅君的声音戛然而止,急忙道:“到了,我们下马车吧!”   殷飞白将剑放在马车里,顿了顿道:“不会被偷吧?”   冷梅君失笑,“偷?恐怕没这本事。”   殷飞白闻言就放心的把剑放在马车里,吃个饭,不会打架吧!   下了马车来,两人走在前方,马儿就拉着马车跟在后头。   冷梅君看了看天空的太阳,失笑道:“这里好像没有都城那么热?”   殷飞白点头,“是啊,我们是往北方走的,当然没那么热啦。”   冷梅君笑笑,两人便看向街道两边的商铺。   走了一会儿,殷飞白看向一家酒楼,“就这里吧!我闻到炒菜的香味了。”   冷梅君自然是随她的,手里拿着扇子就往前走去。   那小二极有眼光,看着对方两人的穿做,再看看人家坐的马车,一看就是大富豪!   “二位里面请,请问是一楼还是二楼?”小二急忙问。   殷飞白想也不想道:“二楼吧!”   小二应下,两人便迈步上了楼梯去。   二楼相对而言就安静多了,坐在栏杆边,正好视眼开阔。   而且二楼临街这边没有墙壁,只是开着栏杆,坐在这边风吹来,人也舒服。   刚坐下,小二就给两人倒了壶茶,笑道:“二位客官吃点啥?”   殷飞白想了想,“你们这儿有啥?”   小二道:“炒菜,汤菜,都会做。”   殷飞白略一想,就道:“那就炒两盘时蔬,加上几个肉菜,再来……半斤酒,不要太烈的。”   小二‘哎’的应了声去,殷飞白便端着茶杯喝了口,不是什么好茶,而且还是陈茶。   正喝着,殷飞白突然眼睛一偏,看向远处的另一桌客人。   那桌子上也坐着一个客人,是个十三四岁的娇俏少女,见殷飞白看向自己,便也没躲,反而站起身来,手里还端着个酒杯。   “数面之缘,我来敬个酒,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殷飞白笑了,这女子,不就是当初见到的步月么?   殷飞白耸肩,“我的酒还没送来,我以茶代酒。”   说着话,殷飞白就端起面前的茶杯,一口将茶喝完,看向步月道:“我记得灵蛇门,不再往北走了吧?”   步月浅笑,娇俏可爱的很,“我出来玩,好了,我吃完饭了,有缘再见。”   说着话步月就走了,拿了银两放在自己的桌子上,真的就走了。   殷飞白瞧着奇怪,“怎么又见到她了?”   冷梅君饮了口茶道:“天山多宝贝啊,去天山的人,可不少。”   殷飞白点头,“对,死在天山的,也不少。”   冷梅君嗤笑起来,“利益与风险共存嘛。”   两人有些没些的说着话,小二已经上了菜来,殷飞白抛出一锭银子,“结账了都是你的。”   小二脸都笑花了,急忙说谢。   人走了,冷梅君这才拿起筷子吃东西,一面在想些事情。   “你在想什么?对了,那个冰火芙蓉花,我怎么有点不太懂啊?你说,它生长在万年玄冰中,又因为地底的岩浆,可若是这样,那地底的岩浆应该把冰融了才对啊。”   殷飞白吃着菜,自言自语起来。   冷梅君解释道:“万年玄冰你以为是那么容易化的?正好又压在岩浆上,冰火相交,就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冰火芙蓉花,其实这花啊,并不是什么开出来的花,只是岩浆淤积的火毒,与万年玄冰的寒毒两相撞击后形成的,就是一种毒气。”   殷飞白听着想了会儿,“我好像知道了,不过这样要取走?那这冰火芙蓉花怕是在万年玄冰下吧?”   冷梅君点头,“对,要取走,就必须要破开冰。” 第1433章 痛苦(1)   殷飞白一想又不对,“那这样,岩浆不就喷出来了么?”   冷梅君失笑,“你还担心不成?”   殷飞白点头,“是啊,我担心,如果岩浆喷出来,肯定要顺流南下,不管是岩浆南下,还是岩浆融化了冰,冰化成水南下,那下方的亿万百姓,岂不是……”   殷飞白不敢想下去,突然惊恐的看着冷梅君,“你要取冰火芙蓉花,就必须要破开冰!这才是你根本不敢让皇叔跟着去的原因!”   冷梅君放下筷子,给殷飞白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飞白,我知道你不喜欢无辜之人受害,只是要想拿到冰火芙蓉花,这是唯一的办法,而且事情紧急,我真的是想不到两全其美的法子,你应当知道,于我而言,你才是重要的。”   殷飞白看着他的模样,俊美的宛如花开,可是心里……   他此刻端着酒杯,慢悠悠的喝酒。   良久,殷飞白开口,“梅君,如果,没有两全其美之计,那我就……放弃。”   冷梅君眉色一愣,“你在乱说什么?”   殷飞白摇头,“我没有乱说,或许于你而言,那些百姓的命跟蝼蚁没区别,倒是,我不能这样做。”   冷梅君手上的骨节分明,他手里的那个杯子却没有碎,显然,他在强行克制自己。   殷飞白端起酒来,也慢悠悠的喝着。   这酒的确不烈,适合慢慢的喝着玩。   良久,冷梅君开口,“我暂时想不出两全其美之计,不过,救你,肯定是优先考虑。”   殷飞白面色有些不好,“如果天山的冰化了,那么雪水南下,亿万人的性命就没了!”   殷飞白的语调突然拔高,冷梅君再也无法克制,手里的酒杯顿时碎如面粉。   “你在吼我?”   突然,冷梅君一把站起来,看着面前的殷飞白,“你为了那些不知道哪儿的人吼我?”   殷飞白一把放下酒杯,人也站了起来,“冷梅君,我告诉过你,不准乱杀无辜!你有没有想过,天山的的冰有多少?一旦融化,整个神州都没有了!”   冷梅君冷哼,“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殷飞白气着了,她第一次发现冷梅君这样难说话,“如果因为救我,就要拿神州所有人的性命做代价,那我放弃!”   殷飞白坚定无比开口,难怪当初皇叔说要帮忙一起来的时候,冷梅君就坚定的拒绝了。   原来,他早就料到皇叔会拒绝!   冷梅君的脸上带起了冷笑,眉目冰冷的让殷飞白有些恍然,这个人,真的是冷梅君?   “放弃?我为你做这么多你叫我放弃!我为你做的还少?你就跟我说要放弃?神州毁了又怎么样?你可以随我一起出海,你还怕我保护不了你么?”   殷飞白看着面前的人,眼前这人,真的是如此的视人命如草芥。   “那可是整个神州的人啊?天山的冰融化,雪水可以淹没九州了!”   殷飞白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极力和他争辩。   冷梅君面容桀骜不驯,殷飞白突然发现,这个,仿佛才是真正的冷梅君。   “淹没九州?与我何干?”冷梅君淡淡说着,仿佛就是在杀蚂蚁一样。   殷飞白突然怒了,“我不会去天山了!”   转过身,殷飞白直接就冲下二楼。   冷梅君彻底怒了,一把追下去,可是殷飞白却上了马车,眨眼,又从马车里出来。   原来,她只是把自己的剑拿下来。   她见着冷梅君站在不远处,第一次,她这样生气,连当初冷梅君第一次给自己下毒都没有这么生气过!   冷梅君站在那儿,一身红衣飘飞,看着殷飞白抱着剑,决绝离去。   “我不准你走!”   冷梅君一把冲过去抓住殷飞白的肩膀,“你不准走!你必须跟我去天山!”   殷飞白一把推开,可是冷梅君却站的直直的,根本推不开。   “我不想去!”殷飞白怒了,大声吼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么?整个天山的冰融了?冷梅君,我不要做千古罪人!”   殷飞白说着就要走,可突然,她身子变得很软,软的都站不住脚了。   她身子晃了晃,眼看就要摔在地上,可冷梅君却抱住她,“先回马车吧!”   冷梅君的声音已经是极其压制怒气,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放进马车里的榻上。   马车里有一半的空间是做成了塌的,人躺在床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而且还能伸直脚,所以,这马车很是舒服。   冷梅君将殷飞白放在马车里的榻上,将她的剑放在一边,拉过狐皮来给她盖上。   殷飞白看着他,却发现自己真的是动弹不得,浑身软的就像没有骨头似得,就连想要开口说话,那声音都比蚊子还小。   “你……”殷飞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那力气真的太小了。   冷梅君就坐在旁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飞白,我早就把心交给你了,你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你在想什么,你要做什么,我都知道,你是想问,为什么你明明有五色梅花,却还是中毒了。”   殷飞白没有什么表情,但显然,她是好奇的。   冷梅君伸手,捻起一缕殷飞白的墨发放在手心里,“飞白,天下间,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取个简单点的例子吧!人参是好东西,所有人都知道,但吃多了,也能死人。”   殷飞白恍惚间好像明白了。   冷梅君接着道:“任何东西都有一个缺点,这是无法避免的,五色梅花,我给你,的确能防毒,但,飞白,你知道我的。”   殷飞白闭上眼,不想再看着他。   冷梅君见她闭上眼,不想看到自己的时候,心里沉了沉,却还是温柔的开口,“你睡会儿,我去拿饭菜来,你这样不吃东西可不行。”   说着话,冷梅君起身要下马车,刚推开门,却又道:“你不用担心,这马车里,没人进的来。”   夹杂着不甘、愤怒、隐忍的声音,冷梅君已经下了马车。   他重新进了酒楼,按照刚刚殷飞白的口味,重新又买了一桌饭菜,全部装在食盒里。   不多会儿,冷梅君提着食盒出来,推开门,进了马车里来。   他拿出一张折叠的桌子,将食盒放在上面,偏过头来,殷飞白还是保持着他走时的样子,一动不动。   但冷梅君知道,她没有睡。   “飞白……你生我气了,你知不知道我很伤心?你居然生我气?”   说着话,冷梅君伸手,将殷飞白扶着坐起来。   可是现在的殷飞白,根本坐不起来,所以,冷梅君就抱着她。   “你怎么能生我气呢?”说着话,殷飞白却还是闭着眼,她能感觉到,马车已经在行走了。   好一会儿,冷梅君道:“不想看看我么?”   半晌,冷梅君将殷飞白的身子倚着,靠在车厢壁上,又拿过枕头,给她垫在后背上。   这样,殷飞白就像坐着,背靠在车厢上一样了。   冷梅君也坐在榻上,两人就这样面对面。   可殷飞白闭着眼,现在,她只能用这种可笑的行为,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一会儿,冷梅君道:“你可以说话了。”   殷飞白睁开眼,张开嘴道:“你是个魔鬼!”   她真的能说话了,可是除了会说话了,殷飞白跟刚刚,没有任何的区别。   冷梅君不怒反笑,“魔鬼?我本来是魔鬼,可是后来,我遇到你,你要我做善人,我就做善人,你要我救人,我就救人,你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可到头来,就换来你一句魔鬼?”   殷飞白眼里氤氲着雾气,她想到这些时间冷梅君对她的好,整个人心里都矛盾着。   “梅君,不要这样做,我宁愿放弃,我也不要水淹九州!”殷飞白说着话,两行眼泪滚落下来,划过她美丽的脸颊,最后落到下巴。   冷梅君手里拿着手帕,把她的眼泪擦干。   “于我而言,九州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殷飞白眼里的雾气越来越重,眼泪越流越多,可冷梅君一点不生气,就一直帮她把眼泪擦干。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水淹九州,我就算被你救活过来,我也可以去死!”   冷梅君轻笑,“死?呵呵……飞白,你忘了么?你的寄命蛊在我这儿呢。”   殷飞白发现,她以前真的不了解冷梅君。   他身体里,永远都藏着一个恶魔。   一个可怕的魔鬼。   殷飞白重新闭上眼,冷梅君见她又是这样,心里难受的就像压着石头,“飞白,你怎能忍心这样对我?你怎么忍心在我面前落泪?你明明知道,我会多心痛。”   殷飞白闭着眼开口,“梅君,听我的吧!回去吧!我现在想去见皇叔,想去见见几个兄弟姐妹。”   冷梅君哼笑,带着冷意,“他们?飞白,你似乎对他们,比对我还好啊,不不不,我怎么能这样高抬我自己呢,我连那些你不认得的老百姓都不如呢。”   殷飞白发觉他的话,已经带着赌气在里面了。   可是细细听去,却又带着浓浓的悲伤。 第1434章 痛苦(2)   殷飞白突然心惊,自己,好像伤了他的心。   “梅君。”殷飞白睁开眼,看着坐在面前的人。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笑意,一种说不出的笑意,好像是秋天落在地上的黄叶,又好像是百花凋零后的花园。   而他那神采奕奕的眼眸,就像琉璃碎去。   “我在。”冷梅君回到。   殷飞白眼眸撇了撇,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食盒,“我饿了。”   冷梅君凑过身来,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全部都拿出来,“我喂你。”   冷梅君端着碗拿着筷子,正看着殷飞白,好像真的要喂她似得。   殷飞白轻叹,“能让我行动自如,却又没法动真气,我相信,对你而言,再简单不过了。”   冷梅君浅笑,“我喂你,不好么?”   殷飞白张了张嘴,“我只是不太适应。”   冷梅君不说话,并没有让殷飞白拥有相对的自由。   他拿着筷子,真的是很小心的喂殷飞白吃饭。   “想吃什么菜?”冷梅君问。   殷飞白背靠在车厢壁上,看着桌子上一盘青椒炒肉丝道:“那个。”   殷飞白只是眼眸撇去,冷梅君就已经夹了菜过来。   一顿饭几乎吃了半个时辰,殷飞白这才吃饱饭。   冷梅君见她吃饱了,拿着手帕为她将嘴角的油渍擦去。   收拾完了,冷梅君笑了笑,“要喝茶么?我给你泡?”   殷飞白本来想摇头的,可是,自己动不了,只好飒飒道:“不用。”   冷梅君见此,便坐在一边,就那样盯着殷飞白看。   殷飞白因为动弹不得,反而是冷静下来了。   她发现,她不能跟冷梅君吵架。   自己要好好跟他说才行。   “你不吃饭么?”殷飞白问。   冷梅君摇头,“不吃。”   殷飞白道:“你也没吃,吃点吧!”   “我不饿。”冷梅君说着,却始终看着殷飞白,好像只要一转身,她就跑了似得。   殷飞白道:“你想一直这样不吃不喝么?”   冷梅君浅笑,忍不住伸手去抚摸着她的脸庞,肌肤滑腻而细,真的是令人心猿意马。   “飞白……你怎么可以长得这么美,把我心都给骗走了。”冷梅君呢喃自语,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喝醉酒的人。   殷飞白道:“梅君,我们说说话吧!”   冷梅君点头,“好啊,你说,说什么都可以。”   殷飞白努力的在想,要怎么跟冷梅君沟通。   良久,马车里静悄悄的,冷梅君也不催,一点也不急的样子。   殷飞白想了很久,似乎都想不到要怎么开口。   让他不要去,这个问题尖锐,完全说不通。   可冷梅君就是不急,一直坐在那儿,就像一尊雕塑似得,连动都不动一下。   殷飞白在脑子里想过太多,她跟冷梅君算不上一见钟情,可是至于什么时候两人有了情意,殷飞白也说不清楚。   好像在相处中,渐渐地,一点点的,就有了一种叫爱情的东西。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跟冷梅君两人,太缺少磨合了。   良久,殷飞白开口,“梅君,你曾答应过我,不会滥杀无辜的。”   冷梅君点头,“是,我答应过你,但,那是在你不会受到伤害的时候。”   冷梅君说着,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酒杯很小很小,拇指跟食指轻而易举的就捏着,慢悠悠的喝着。   冷梅君背靠在车厢壁上,喝着酒,可是他的目光,却始终是落在殷飞白身上。   殷飞白轻叹,“梅君,人生一世,又能活多少年呢?你救了我,可我自己呢?除了恨,还有什么?”   冷梅君浅笑,“无妨,你恨我也好,爱我也好,不管哪一样,我都要你对我入骨,要么是爱之入骨,要么就是恨之入骨。”   殷飞白微微叹息,“我恨的,是我自己。”   冷梅君端着酒杯的手一愣,仿佛拿不起似得。   半晌,冷梅君微笑了起来,“飞白,不用恨自己,我会让你忘了一切。”   殷飞白一愣,她突然想起,当初自己离家出走,曾经去过夕阳宫,淳于叔叔曾经说过,有的药,可以洗刷人的记忆。   突然,殷飞白变得很害怕了,冷梅君要在救了自己之后,洗刷掉自己的记忆。   殷飞白很害怕,“我这件事,皇叔绝对是操心的,他一定会问淳于叔叔的。”   冷梅君点头,又在慢悠悠的喝着酒。   他一手拧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心情很不错的在喝酒,“我知道啊,飞白,你以为在长乐山脚的时候,我为什么要跟你分开一段时间?”   殷飞白的鄂艳丽变得很慌乱,很害怕。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祸害。   冷梅君轻叹,“飞白,不用担心,你皇叔的信,永远也送不到淳于恨手里。”   殷飞白看着冷梅君,看着面前的冷梅君。   两人各自一方,背靠车厢壁。   他一身红衣如血,上面绣着漂亮的白梅花。   他的墨发扎着马尾,长长的黑发垂了下来,有两缕垂在他的前肩膀,顺滑无比。   他的头上,扎着马尾的地方,带着一个龙须银色头冠,就像以前看到的一样。   他的面容还是那样的俊美无俦,世界上所有的花朵,都没有他好看。   “梅君,放过那些无辜的人吧?”殷飞白近乎祈求的开口,“我求你。”   冷梅君拿着酒杯的手顿住了。   那酒杯离他的唇不到两指的距离,却是生生停住了。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冷梅君突然道:“你这样的人,应该是第一次开口说‘求’这个字吧?”   冷梅君说着,自言自语的笑了起来,“飞白,你也是第一次跟我开口说‘求’这个字,在你的心里,那些无辜的人,真的是很重要啊……”   冷梅君的语气满带嘲讽,又开始慢悠悠的喝酒。   殷飞白倒在车厢壁上,看着小小的窗口,那被精致而又漂亮的锦缎做成的帘子遮挡着。   殷飞白突然道:“是不是黄昏了?”   冷梅君点头,“是。”   殷飞白闭上眼,她好累啊。   她该怎么办?   冷梅君就像看透了她一样,“不要想着给你皇叔和淳于恨传递消息,没用的。”   殷飞白睁开眼,突然道:“我想看夕阳。”   冷梅君点头,“好。”   说着话,他已经放下了酒壶酒杯,走到殷飞白身边去,伸手将人打横抱起。   弓着身子,冷梅君走出了马车,踩在满是泥土的地面上。   这是一条官道的样子,但一侧不远处,就是一个断崖一般,冷梅君原地慢慢的转了一圈,温柔道:“飞白,要去哪儿看?”   殷飞白看着那断崖般的地方,“就那边。”   冷梅君应了声,便抱着殷飞白过去。   另一只手一抖,冷梅君将一块白狐皮毡子铺在地上,随后,才将殷飞白放在白狐皮的毡子上。   殷飞白被冷梅君扶着,坐在上头,看着前方的夕阳。   夕阳是暗红色,又或者说砖红色,但这么多年了,殷飞白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落日斜阳。   天空很晴朗,但很奇怪,落日的地方,却有云,然后被落日照耀,硬生生成了火烧云,照在地上,漂亮极了。   殷飞白就看着夕阳,她多想通过这夕阳告诉皇叔,让皇叔来阻止冷梅君。   黄昏的时候风有些大了,吹得周围树枝‘沙沙’响,殷飞白在想,自己一定要阻止冷梅君,不然,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存在了。   她知道,自己真的爱冷梅君啊,真的是很爱。   可是,她不允许冷梅君做下这种事。   冷梅君就坐在殷飞白身边,殷飞白在看落日,冷梅君就一直看着殷飞白。   良久,良久。   久的夕阳藏到了山头里去,久的天色暗黑了起来。   风很大了。   冷梅君道:“回马车去吧?”   殷飞白长长呼出一口气,“我想死在这儿,这儿多漂亮,还可以看落日斜阳,我想死在这儿,葬在这儿。”   冷梅君的面色变得极其古怪,那种死死的压制、控制自己情绪,让冷梅君的面容变得很是狰狞。   “飞白,别乱说。”冷梅君的声音,是个人,只要长了耳朵,都能听到里面的不对。   殷飞白看着天色暗了下来,听着风吹动树枝,又或许,风大了,还能将树枝上的叶子吹落下来。   “梅君,好像,我从来没有了解过你。”殷飞白突然道。   冷梅君挑眉,“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要说没有了解过我?”   殷飞白嗤笑,“我以为,你可以因为爱我,而学着改变,甚至,我都相信了我自己的想法,我自欺欺人了,直到这次,我终于知道,自欺欺人终究不是事实,你是魔鬼,是恶魔。”   殷飞白感觉的到,扶在自己身后的身子僵硬了起来。   半晌,冷梅君道:“对,我是恶魔,我是魔鬼,我从来不是好人,飞白,没关系,只要能让你舒服,你怎么骂我都可以,我根本不在乎,你放心,我会在你十六岁生日前,洗刷掉你全部的记忆。”   殷飞白悲伤的笑了,“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我?”   冷梅君暗着眼眸,看着垫在地上的白狐皮道:“可你要恨自己,我能怎么办?飞白,不久前你还在说,要把九月初三定为我的生日,把你的生日分给我,可是一眨眼……呵,飞白,你对我好残忍,你给了我爱,你让我知道身边有个人爱我,明明我也爱你,你把我拖进了爱的世界,你给了我温柔,你陪我出去吃饭,陪我摘花,我陪你放风筝,你甚至,还亲手做扇子给我,你看到了我中毒时可怖的模样,可你吻了我,那么的温柔,比夕阳晨曦还要温柔,我们一起插花,你给我买点心,甚至,你还在我面前穿回女孩子的衣裳。” 第1435章 痛苦(3)   冷梅君越说越激动,仿佛要哭出声来似得,“飞白,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怎么能这样伤害我?你怎么能在得到我的心后,又将我的心放在地上践踏?”   “没有。”殷飞白很急促的开口,“我没有,可是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滥杀无辜!更何况,更何况这么多人的性命,亿万条人命啊,梅君,我做不到啊……”   殷飞白说到最后哭了出来,冷梅君抱着她,将她搂在怀里,低下头,去吻干了殷飞白脸上的泪水。   眼泪是咸的,还有点苦的样子。   “我知道你做不到,所以,我没有告诉你,但是,你自己猜到了,飞白,你不该这么聪明啊,我知道你会痛苦,飞白,这些事,这些人命,我来背,全部都是我做的,与你无关,回头,我会让你忘记所有的一切,飞白,你相信我!”   殷飞白的眼泪滚落了下来,“梅君,我求你,别这样,我父王……这是我父王打下来的江山,我……我求你,别这样……”   殷飞白的眼泪如同决堤之水,冷梅君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飞白,我不能失去你啊。”   殷飞白仰着头,眼泪全部滚进了脖颈里,冷梅君只闻到了眼泪的味道,那是一种痛苦。   “梅君。”殷飞白开口,“我相信你的聪明,一定有两全其美之计。”   冷梅君笑了,“飞白,我终究是人。”   殷飞白嗫嚅着唇,“那你放弃我吧!”   冷梅君没有说话,但是殷飞白赶紧到了,冷梅君在摇头。   夜色彻底来了,山风带起了凉意,冷梅君道:“回去吧!冷。”   殷飞白不语,就像一只木偶似得。   冷梅君轻叹,将人打横抱起,收了白狐皮毡子,抱着殷飞白放进了马车了。   刚推开门,耳边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冷梅君抬头看去,约莫二十骑由远及近,马蹄声响,溅起尘沙一片。   “吁……”   那些骑在马上的人全部勒停了马儿,围着马车绕了一圈。   “哟……是个小哥儿啊,哈哈哈……”   周围人打量着面前两人,一个红衣少年,抱着紫衣少年,两人皆是俊逸非凡,美貌过人。   冷梅君瞧了面前几人,冷笑道:“你们太吵了。”   那走在前方的一个胖子,手里拿着马鞭,冲着冷梅君道:“这小子,长得真是俊俏,喂小子,你是哪里人啊?”   冷梅君瞧着这些人,完全当没看见,借着推开的门将殷飞白放进去,放在榻上,软软的榻上很是舒服。   那些个大汉见着冷梅君不理睬,笑了起来,“小哥儿,我们几个可是飞虎堂的人,小哥,你这是,不给面子啊。”   冷梅君还在马车里,也不关门,看着面前的殷飞白道:“你不是说我是魔鬼么?是恶魔?那我现在就去,把这些人都给杀了。”   说着话,冷梅君下了马车,还将门关上。   外头的那些大汉闻言都大笑了起来,“小哥,就你这小身板,你还想杀我们?啧啧,你这小腰啊,一定软的很。”   “哈哈哈……”   一众大汉在哪儿笑,可突然,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地上已经有了五个人头,可是所有人都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出招的。   忽然,那个胖子大吼,“不好,硬茬子,这小子是个厉害的。”   冷梅君手里拿着苗刀,好笑道:“你们现在才知道么?”   话音未落,冷梅君身影快如鬼魅,一眨眼,黑夜中红影一过,快的刀尖上都不曾留一滴血。   马儿的嘶鸣声还在,但骑在马背上的人,全部都是身首异处了。   冷梅君手里拿着手帕,将刀刃慢慢的擦拭,一面开口,“你看,我杀的好不好?”   冷梅君问。   马车里的殷飞白听到了,她甚至听到了脑袋滚落在地的声音。   “飞虎堂,本来就是打家劫舍的,杀了也好。”   殷飞白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息怒来,平平淡淡的。   冷梅君哼笑,收了刀,长袖一挥,重新拉开马车的门。   黑夜里,两人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马车里,就这样互相看着。   忽然,殷飞白笑了,“你为什么要把门关上?怕我看见你杀人么?”   冷梅君唇角勾起了笑意,“他们啊,不配让你看。”   殷飞白笑笑,打了个哈欠,“梅君,我有点困了,你泡杯茶给我喝吧!淡一点。”   冷梅君上了马车来,“好。”   边应声,冷梅君一边关上了门,同时命令两匹僵尸马前行。   地上的尸体还在,但,没有人再管了。   马车走的很平稳,冷梅君在小桌子上放着火炉,现在火炉里烧着炭,而火炉上则放着水壶。   冷梅君已经将两边的车帘拉开了,不让马车里有什么味道。   殷飞白始终是倒在车厢上,只是呆滞的看着这一切。   “梅君,我这样半天了,很难受,你让我自由一点吧?”   殷飞白淡淡开口,好像已经过了撕心裂肺、嘶声力竭大吼的时刻了。   冷梅君点头,手指放在殷飞白鼻子下,殷飞白只觉得他的手指有一股好闻的香味,若有若无的样子。   忽然,殷飞白发现自己能动了。   她的浑身都能动了。   殷飞白有些意外的惊喜,没想到冷梅君真的会放过她。   可是,当她运转丹田的真气时,却发现完全受阻。   她这才明白,自己现在,除了没法用武功,其他的一切,似乎都是自由的。   冷梅君已经泡好了茶,递了一杯过来,“你说的,泡的淡些。”   天色早就黑了,车厢里垂挂的夜明珠已经将车厢找的明亮。   冷梅君拿了一块黄色的纱盖上,车厢的光线不怎么强烈了。   泛着一种昏黄,有一种斜阳落日的感觉。   殷飞白双手捧着茶杯,慢慢喝着。   上好的茶叶,冷梅君又擅长泡茶,现在的茶水泡的很好,也泡得很淡,过了头道茶水后,这一道已经比较淡了。   但口里的味道却很是不错。   殷飞白捧着茶杯,有心无心的喝着。   冷梅君也在喝茶,只是他一直在看殷飞白,一直在不知味的喝茶。   好久,殷飞白都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茶水已经喝完了,她放下茶杯,一个人呆呆的坐着。   但其实,她在想事情。   她已经试过了,说话完全没有用,冷梅君这个人,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极端。   那么现在,殷飞白只能试着给皇叔或者淳于叔叔报信了。   只有他们来,才能阻止得了冷梅君。   良久,冷梅君道:“茶水凉了。”   殷飞白‘哦’了声,淡淡的,好像没什么生机的木偶一样。   冷梅君放下了茶杯,又给香炉换了熏香,一边道:“要睡觉么?”   殷飞白撇了撇嘴,理了理耳边的发丝,“有客栈么?”   冷梅君推开门,往外看了看。   “应该有吧!这里还是官道。”冷梅君一面说着,一面将门关好。   车厢里一点也不闷,熏香点的也不是浓郁的那种,而是一种很淡很淡的香味,仿佛没有一般。   殷飞白微微叹息,“那我躺会儿,有点累,前方要是有小镇客栈,我们再下来。”   说着话,殷飞白一面躺下,脑后枕着软枕。   冷梅君就坐在一边,始终是看着她。   他现在的样子很奇怪,总有种暴雨前的阴沉以及安静。   山雨欲来风满楼。   殷飞白现在,莫名其妙的想到这句。   冷梅君没说话,他拿开茶,转而开始喝酒。   他又拿着那个小小的酒杯,那种高脚杯的缩小版,捻在他的手指上,纤巧的乖。   他不说话,就慢慢的喝着酒,但始终将眼睛放在殷飞白身上。   好像他只要移开片刻,殷飞白就要跑了似得。   殷飞白睡不着,她今天躺了一天了,有些累是真的。   但脑袋却异常的烦躁。   她在想,要怎么给人报信。   淳于叔叔几乎不出夕阳宫,去找淳于叔叔比较好吧?   只是淳于叔叔若是知道,只怕……会不会跟冷梅君做一样的选择?   殷飞白想,还是告诉皇叔吧!   皇叔是个比较理智的人,他一定会阻止冷梅君的。   至于自己,如果要死,那便死吧!   原本要死,她心里还有些害怕,可是现在,想到那么多人命,殷飞白觉得,死也不怎么可怕。   半个时辰后,冷梅君突然开口,“外头有小镇,应该有客栈,我们下去吧!”   殷飞白闻言就起身来,穿好鞋子,推开车门,下了马车去。   这马儿已经是僵尸马了,根本不会嘶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木头做的机关马。   站在地上,殷飞白看着前方的街道,此刻两边店铺挂着灯笼,很是宁静的小镇。   殷飞白迈步往前走,踩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凹凸不平,却让她有种格外的安心。   冷梅君始终跟在她身边,那马车就在身后,滚滚车轮,给这宁静的小镇带来一种格外的声音。   走了没多远,殷飞白就看到前方的客栈,迈步走了进去。   “老板,两间客房……”   殷飞白还没说完,冷梅君突然开口,“一间就好。”   殷飞白一愣,冷梅君站在她身边,面目冰冷冷的,只有眼里压制的怒气,让人知道,这不是一副漂亮的画面。 第1436章 痛苦(4)   掌柜的看到面前这样俊朗的两个小哥,立即笑嘻嘻的开了房间去。   殷飞白看着冷梅君,却发现自己现在,居然没有话要跟他说。   进了房间,殷飞白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动了动筋骨,这样好像舒服多了。   冷梅君坐到椅子上去,看着殷飞白走去推开窗户,看着外头郁郁葱葱的树木。   “你如果不想跟我睡,那你睡床上,我在这儿坐会儿就行。”   冷梅君一开口,还是那种温柔的声音传来,只是落在殷飞白心里,已经不是当初初恋的味道了。   殷飞白没说话,就坐在窗口边吹着夜晚的凉风,她知道,越往北走,就会越加的冷,也许,还会穿棉袄。   真的是个奇怪的天气。   冷梅君见殷飞白背对着自己坐着,眉眼中俨然含满了怒气,“不想看到我么?我自认为长得很好看。”   殷飞白还是背对着他,依旧看着窗外的青翠,“我记得,我说过,只要是你,我不在意你的模样,就像,我那时候会吻你一样。”   说着话,殷飞白轻叹,“其实,昨天晚上我去长乐山,你在山脚,就是为了等我吧?你不想让我知道。”   冷梅君深深呼出一口气,“飞白啊飞白,聪明人,真的是令人高兴又烦恼,以前我就喜欢你聪明,可是现在,我又希望你不那么聪明。”   殷飞白轻笑,那笑声轻的被风一吹,仿佛她根本没有笑,“如果我笨点,我第一次,就死在你给我下的毒里了。”   冷梅君一愣,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良久,他才开口,“第一次,是我不对,可至那以后,我再也没有伤害过你,不是么?”   殷飞白原本想说,你现在就在伤害我。   可是没用的,冷梅君会说:他会洗掉自己的记忆。   殷飞白坐了会儿,站起身准备上床休息,可刚站起来,一转身,冷梅君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   殷飞白微微仰起头,看着挡在面前的人。   冷梅君看着她,那张明媚的脸庞,他看了好久,伸手,拿起殷飞白手臂,将她手上的冰蚕丝拿下来。   殷飞白看着空了的手腕,有些不解。   冷梅君却道:“越走越冷,这冰蚕丝你不能再戴了,尤其是进了天山后,那里面的冰冷,很伤人的。”   殷飞白点头,“我知道啊,天山全是宝贝,但都只敢在外围走走,根本不敢进山。”   冷梅君点头,牵过殷飞白的手走到床边,两人就坐在床沿上。   冷梅君看了她好久,却始终是看不腻。   “听我这一次话,乖乖地,不要再跟我闹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殷飞白在想,自己要怎么才能好好的应付,可是看到面前这个人,她却发现,自己并不擅长伪装。   “你要跟我一起睡么?”殷飞白看着坐在床沿边不走的人问。   冷梅君浅笑,“我想,可你愿意么?”   殷飞白伸手,将自己头上的发带扯下来,顿时满头青丝洒下,有几缕顽皮的发丝,贴在她白皙的脸庞上,看起来迷人极了。   冷梅君伸手,抚摸着她的面容。   他已经醉了。   殷飞白理了理自己的发丝,“我愿意啊,我说过,我爱你。”   冷梅君捻着她的发丝在手心里,越来越心猿意马。   可是良久,他却又笑了,“你不愿意,你只是想找个机会而已。”   殷飞白眼眸冷了,冷梅君真的什么都知道,那以前呢?他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好玩耍?   忽然,殷飞白一把上前抱着他,“梅君,跟我走吧!我们回去成婚吧!以后,我们就呆在王府里,哪儿也不去了,以后,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你不用看着自己同伴一个个死去,梅君,我们回去吧!我做你妻子,我为你生儿育女,你什么也没有,你想要孩子么?那我们生两个,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好不好?”   殷飞白将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努力的告诉他。   “我真的爱上你了梅君,你不要做让我这么痛苦的事好么?那么多人命,我真的害怕,我们回去吧!无非是命不久矣,我相信你,你会有办法让我活下来的,你会让我活着的是么?只是我能活多久?还是,我下半辈子会成为一个病秧子?”   殷飞白自己说着,居然自己哭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一张脸变成了什么样子,但冷梅君知道,她的眼泪,已经把自己肩膀上的衣服打湿了,贴在皮肤上,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乖,你就听我一次话,以后,我都听你的。”冷梅君说着,一面温柔的抚摸她的发丝。   他没有早点练成寄命蛊,不然,殷飞白就不会现在这么痛苦了。   她痛苦,冷梅君比她还要痛苦十倍。   殷飞白将自己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双手紧紧抱着他腰,“我们回去吧!梅君,我们回去吧!我们回王府去,我们成婚,我此后余生,每一刻都陪在你身边,我们生儿育女,我不会让你再孤人一个,请你相信我,我们会有很可爱的孩子。”   殷飞白说道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冷梅君听着她的话,却只是温柔抚摸她的墨发,良久,轻叹道:“别说了,你知道的,我对你,永远是狠不下心的,你不要再这样,我会败下来的。”   殷飞白双手死死抱着他的腰,缓缓抬起头,僵硬而生疏的去吻他的唇。   她跟他也不是没有吻过,可是以前,都是他吻一下自己,就算自己吻他,也是蜻蜓点水一般啄一下。   可是现在,她主动凑上去吻住他的唇,却是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   忽然,殷飞白脑子一晕,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似得软倒在一个大红色的怀抱中。   冷梅君居然哭了,可是他一点哭声都没有。   他只有两行泪落下来,滴在殷飞白墨色的头发中,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从头到尾,冷梅君都没有哭过似得。   他讨厌人哭,哭有什么用?   人世间最廉价的东西,就是眼泪、生命、感情。   那都是无比奢侈的东西。   “别怕。”冷梅君抚摸着她的头发,他敢让殷飞白再说下去,他不敢让殷飞白再吻自己,因为他知道,他一定会输。   从遇到殷飞白那一刻起,他注定一辈子也赢不了了。   “你好好睡吧!既然那么痛苦,那就睡吧!我会在你十六岁之前拿到东西,救了你后,我会带你出海远离中原,让后,洗刷掉你的记忆,你就再也不会痛苦了,只是要委屈你了,十六岁的生日,我们可能要在船上过了。”   冷梅君说着低下头,轻轻吻在她的眼眸上。   那如同银杏叶一般的睫毛,让他想起殷飞白送自己的扇子一样的弧形,他闭上眼,温柔的去吻她,将她的眼泪吻干,往下,他吻上她的唇。   他几乎败在此刻,却只能死死抱着她。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他一直将殷飞白抱在怀里,直到天色明亮起来。   天边的鱼白泛起,为大地带起一丝暗青色。   这种颜色,有点清明的感觉。   冷梅君抱起人来,拿过梳子,将她的头发梳好,挽起发髻。   那是第一次,殷飞白在他面前穿回女孩子的衣服,她那日,就梳着这样一个凌云髻。   好看的不得了。   冷梅君为她梳好头发,又换上衣服。   那是她之前穿的那件,淡紫色绣着百合花的衣裳,下罩一条桃红色绣着海棠花的裙子。   冷梅君又给她换上一双漂亮的绣花鞋,做好这一切,冷梅君抱起她来,直接就出了客栈,放进马车里。   马车里那华丽的车厢,放着舒服的软榻,而那软榻上,还垫着舒服的白狐皮。   冷梅君将人放好,又拉过白狐皮的毡子给她盖好。   殷飞白好像睡了,睡得很沉,一点也不会醒来的样子。   她的样子很是乖巧,女孩子的装扮,使得她看起来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有种别样的诱惑。   马车继续前行,冷梅君就一直待在马车里,殷飞白彻底睡过去了,那两匹僵尸马便不停歇,一路往天山而去。   殷飞白睡着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甚至,她都分不清是不是睡着了。   她看到了很多,可是,她已经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了。   她做了一个梦,又做了一个梦,她做了好多梦,有的是回忆,是真的发生过的,有的是没有,甚至,她还梦到天山的水被岩浆融化后,全部南下,湮灭了整个九州。   “呃……”   睡梦中的殷飞白闷哼一声,发出痛苦的嘤咛。   冷梅君挑眉,皱起了眉心。   殷飞白睡过去了,并且很沉,可是现在,却成了这样,那说明,她很疼。   冷梅君右手过去,食指跟中指夹着一朵漂亮的小花,在殷飞白鼻下一滑,殷飞白睁开眼,可是她的眼眸却很痛。   “疼……”殷飞白嘤咛了一声,靠在床上,心口越来越疼,额头浸出了汗,打湿了头发,甚至,身上的汗出来,连衣服都打湿了。   “疼……”殷飞白呢喃着,一边的冷梅君立即拿着瓶子,倒出一颗药丸来,“飞白,快吃下去,能缓解你的痛苦。” 第1437章 痛苦(5)   殷飞白下意识的张嘴,便将冷梅君给自己的药吃了下去。   约莫半盏茶,殷飞白长长松了一口气,躺在床上,抚摸着自己的心口。   她的脸上却是汗,眼眸带起雾气,她真的好痛。   “我……我睡了多久?”殷飞白声音细若蚊虫,她现在有些虚弱。   冷梅君将瓶子不着痕迹放进袖子里,顿了顿道:“有几天了。”   “几天?”殷飞白呢喃着这句话,强行坐起来。   可是她身子好虚弱,方才的这一次心痛,比之前几次要强烈很多。   她现在,身子都是软的。   冷梅君急忙扶着她,让她靠在车厢壁上。   殷飞白伸出手,掀开车窗帘,又把车厢壁上那个一尺见方的窗子划开。   一股子冷风灌进来,殷飞白现在本来身子就虚弱,又被封了武功,她的身体,现在比一般女子还要弱些。   “咳咳……”那冷风一吹,殷飞白有些受不了,浑身打了个冷颤不说,还被冷风刺激的咳嗽了起来。   冷梅君眼疾手快,一把将窗口关上,“别,外头冷。”   殷飞白看着面前的冷梅君,看着人已经有些视线不清楚了。   她不知道是自己哭了,还是汗钻了眼睛。   总之,看着面前,只觉得是一团红影。   “我……我到底睡了多久?”殷飞白疑狐问,却又仿佛知道答案。   冷梅君眼眸暗了暗,道:“八天,我让两匹僵尸马日夜兼程,每日只休息一个时辰,一天行一个时辰,而僵尸马的速度……”   “梅君。”殷飞白打断了冷梅君的话,“现在,我们到哪儿了?为什么外面那么冷?”   殷飞白只觉得恍如隔世,明明上一刻,自己还在炎热的永定城四处跑,嫌弃着天上太阳要热死个人。   可是现在,一眨眼,自己就置身在冰冷的冬季了。   而且,被封去了武功的殷飞白,又被身体催长后的残缺影响,在发病后,她的身体,比一般人还要虚。   冷梅君告诉过她,催长的人本来就不是自然成长,平时怎么也检查不出来。   可,一旦病人身体出现了反应,却已经时日无多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冷梅君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做这么极端的事。   冷梅君伸手理了理榻上的白狐皮毡子,生怕殷飞白冷着。   “现在是巳时,约莫未时,就可以到达天山脚下的小镇,现在这里,已经很冷了。”   冷梅君的话,让殷飞白绝望。   已经到了天山脚下,明天?还是后天?九州湮灭?   殷飞白轻笑,整个人都软软的靠在车厢壁上,“我很好奇一个事,你能告诉我么?”   冷梅君点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殷飞白微微低下头,她现在觉得,不靠在车厢壁上,她连单独抬着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一旦拿走冰火芙蓉花,那天山上无数的冰融化,水淹九州,那你……如何还有缓解的时间?”   冷梅君闻言道:“你是想问我,天山水化,我哪里还有时间带你走?以及,去得到剩下的两样东西,是么?”   殷飞白‘嗯’了声,“你真的是,好了解我啊。”   冷梅君浅笑,“当然,我当然了解你,你可是我放在心上的人,我可以不了解自己,但不能不了解你。”   殷飞白嗤笑,“那你有答案么?”   冷梅君点头,“当然有啊,我既然这么做了,就会有周全的计划,你不要担心。”   殷飞白挑眉,看着冷梅君。   此刻,殷飞白的面色已经不像以前那种白里透红的健康,而是惨白,白的不健康。   “修补人魂,到底是什么?”殷飞白问。   冷梅君不语,殷飞白看着他,看着看着,突然,殷飞白用尽全部的力气尖叫出生,“是帝王!是帝王!是皇叔!”   殷飞白突然大吼,“不对!既然水淹九州,那你怎么还会把我的寄命蛊给皇叔?所以,皇叔手里拿着的,根本不是我的寄命蛊,而是他的索命蛊!”   殷飞白慌了,害怕了,她真的发现,面前这个家伙,真的是恶魔,真的是魔鬼!   冷梅君轻叹,“飞白啊,你呀,实在是太聪明了。”   殷飞白整个人都松软了,就像一团棉花似得,连形状都聚不齐了。   “你……你……噗……”   殷飞白话未说完,突然一口血吐了出来,整个人虚弱的晕倒过去。   “飞白?”   冷梅君惊慌的声音传来,一把接住要摔倒的殷飞白。   鲜红的血溅在雪白的白狐皮毡子上,刺目的鲜红。   “飞白……不要有事啊。”   冷梅君自言自语,又拿出药来给她服下。   一番收拾,冷梅君厌恶的将白狐皮毡子换了,换成一块干净的。   殷飞白躺在上头,整个人都失去了血色。   冷梅君在长乐山脚等着殷飞白,在那些时间,他已经在极短的时间里,做下了极其缜密的计划。   他故意让殷飞白去找皇帝,自己在宫门外等着她,这样严重的事,皇帝肯定是要叫自己进去说。   而自己,就有证据,光明正大的将索魂蛊交到皇帝手里,让皇帝片刻不离。   冷梅君轻叹,拿着手帕,将殷飞白嘴角的血迹擦干净,再给她盖上虎皮。   那是一头吊睛白额大虎的皮,扒下来后清理好,现在,冷梅君用它盖在殷飞白身上。   殷飞白睡了过去,她又在做梦了。   她陷进了梦乡去,整个人沉沦在梦乡之中。   殷飞白好累,她整个人都很累,身体好些被抽空了力量一样的累。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恍惚间她记得,自己好像走了很远的路,她好累,她走累了。   殷飞白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曲起膝盖,脑子里杂乱无比。   皇叔……皇叔……   她一直在念着这个称呼,皇叔身边的蛊,是冷梅君用来害他的。   殷飞白好累啊。   忽然,有一只手慈爱的摸着她的头,让她觉得温柔无比。   抬起头,殷飞白看到了蹲在自己面前,一脸无奈却又悲伤看着自己的女子。   “母妃……”殷飞白看着面前的女子。   郁飘雪浅笑,慈爱的看着面前这个孩子。   “飞白……你……你很悲伤。”郁飘雪心里很难过,她知道,女儿现在很难受。   “母妃,我……我……”殷飞白想说什么,可是泣不成声,她只能扑倒在母妃的怀抱里,死死的抱着自己最后的温柔。   郁飘雪摸着她的头,无奈道:“你……母妃都知道,冷梅君他……他要……”   殷飞白哭的泣不成声,“母妃,我错了,我不该遇到他的,我不该的。”   郁飘雪摸着她的头,温柔的抱着她。   这是她的女儿,她抱着的时候,温柔的就像晨曦阳光一般。   “飞白,别乱说,别怕,母妃会给你想办法的。”   郁飘雪抱着女儿,慈爱的抚摸她的发丝,“飞白,回去……你要养好身体,好好的,放心,母妃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殷飞白坐好身子,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人。   这个小时候在梦里看到的,后来,又在画像上看到,却单单只能出现在她的梦里。   “母妃,我该怎么办?我劝不动他,我从来不知道,他是一个这样极端的人啊,我该在么办啊?”   郁飘雪轻叹,“傻孩子,从他愿意为了你,定居长乐山的时候,你沉迷在感情里,你迷住了双眼,那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他是一个极端的人,可以为了你定居下来,为了你去救人,也可以为了你……”   郁飘雪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殷飞白面色很苍白,看得人心里很疼。   “母妃,带我走吧!我死了,就什么都干净了。”   殷飞白的语气那样的绝望,那样的害怕。   郁飘雪摇头,眼里滚了泪珠,“我怎么能带你走,母妃带不走你啊,飞白,母妃也想带你走,可是母妃……”   郁飘雪居然也泣不成声起来,拍了拍殷飞白的后背,“好了飞白,母妃和你父王,会帮你想办法的,你不要害怕,不要再伤害到自己,别怕。”   殷飞白怔怔看着面前的母妃,伸手去抚摸她的脸,恍惚间,殷飞白觉得,自己长得,也很像母妃的。   但自己,应该更多的,还是继承了父王。   “母妃,你……到底是我的梦,还是……为什么从小到大,我只有有什么事,你跟父王都会出现?我小时候生病了,你们就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安慰着我?现在,你又知道冷梅君的事?”   殷飞白一脸疑狐,可是一转眼,她又笑了,“对了,这是我的梦啊,我的梦里,当然什么都是知道的。”   郁飘雪抱着殷飞白摇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良久,郁飘雪道:“飞白,母妃……母妃要怎么做啊?你父王虽然半生杀戮,可是他又做了多少好事?我呢?我更加是自问只救人不害人,为什么你……为什么……”   郁飘雪死死抱着殷飞白,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可以说是痛彻心扉,让殷飞白的神识渐渐清醒。   为什么自己能清晰的感受到母妃的痛苦? 第1438章 痛苦(6)   “母妃?”殷飞白开口,郁飘雪脸上的眼泪已经流过了一张脸,她看着面前的女儿,抹去了她的眼泪,“飞白,冷梅君放在你皇叔那儿的,是索魂蛊,将人的魂魄索取,我会让你皇叔将索魂蛊拿开,不要放在身边的,你这里……你这里……”   殷飞白怔怔想着,良久,殷飞白道:“母妃?你到底是谁?你真的是是我母妃?”   郁飘雪看着面前的孩子点头,“我当然是你母妃,当年我怀你三个多月,可是母妃那时候被人追杀,伤了身体,你马上就要流产了,母妃没有办法,才会选择催长你,将你生下来,可……”   殷飞白觉得好累啊,为什么身边的人,她都看不懂。   “你真的是我母妃?那你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梦里?鬼?”殷飞白疑狐的问。   她很清醒,梦里是不该这么清醒的。   郁飘雪顿了顿,却不知道要怎么说,良久,郁飘雪道:“飞白,总之,母妃会永远保护着你,你……记得不要有事。”   郁飘雪说完就站起来离开,殷飞白看着她的身影,她曾经在母妃的衣物里看到一件洒金海棠红长袍,那上面的海棠花绣的仿佛要动了似得。   现在,殷飞白看着那背影,她讨厌看人背影。   突然,殷飞白站起身来,冲着母妃的背影冲去,“母妃……母妃……”   殷飞白一直追着,可是无论如何她也追不上,母妃的身影越来越小,殷飞白最后就像个小孩子似得摔倒在地,一个人哭的无比的绝望。   “母妃……母妃……”   殷飞白呢喃自语,梦中呓语,眼角流出的泪滑进了鬓发里,消失不见。   冷梅君拿着手帕,为她将眼泪擦干,“飞白,醒来,你在梦里,快醒来。”   冷梅君催促着,殷飞白到底做了什么可怕的梦,为什么哭成这样。   而且她嘴里一直在喊母妃?   殷飞白醒来的时候,眼睛看东西时很是迷糊。   她的眼里聚集着眼泪,就连看车顶都是困难的。   良久,殷飞白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仿佛才恢复了正常人的意思。   冷梅君还在身边,见殷飞白醒来,怕声音大点就吓着她,“飞白?”   殷飞白转动着眼睛,看着身边的人,恍惚着好一会儿,她这才挣扎着坐起身来。   车厢里还点着若有若无的淡雅熏香,软榻上还铺着雪白的白狐皮毡子,身上盖着的,却是一张虎皮。   车厢里很温暖,就像春天一样的温暖,与外界的冰冷,仿佛不在一个世界。   殷飞白坐起身来,冷梅君有些担忧的道:“你……要吃点东西么?”   殷飞白嗤笑,“我都八天都吃了,不也没死么。”   殷飞白心情很沉重,她还在想梦里的事,母妃抱着自己哭的那么绝望?   她质问,父王做下那么多好事,为什么还抵不了半生杀戮?   而且父王杀的人,很多本就该杀!   而母妃呢?她只会救人,可为什么,自己要遭受这么多的痛苦?   冷梅君听着她的语气,知道她在赌气,便努力让自己平静着,“你睡了的八天,我有拿人参粉化水给你喝。”   殷飞白身子很是虚弱,她发现,不过几天的时间,自己已经虚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可几天前,自己还活蹦乱跳的在永定城,跑去给大妹妹打探消息呢。   恍如隔世,约莫着,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殷飞白咳了两声,“梅君,我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做不了什么吧?你解了我的蛊,让我能动真气吧!”   也许会好受一些。   冷梅君哑然,“我早就给你解了。”   殷飞白一愣,不敢置信的看向冷梅君,“早就解了?”   冷梅君按下眼眸,“是,你的身体在出现问题后,就会急速变得很差,十六岁前,必须要救治,不然,你就过不了十六岁的生日了。”   殷飞白试着引动丹田的真气,毫不受阻碍,她真的恢复了武功。   “噗……”   殷飞白一口血吐出来,她只是调动真气,居然就吐血。   “飞白!”冷梅君扶着她,拿着手帕给她把血擦干净,“不要运转真气,你现在身体变得很差了。”   冷梅君的声音里满是心疼,殷飞白吐血成这样,他怎么能不心疼呢。   殷飞白背靠在车厢壁上坐着,伸手想要去开窗户。   冷梅君却一把拉住她的手,“外头很冷,你现在穿的也少。”   殷飞白收回手道:“我感觉的到,马车没有再动了。”   冷梅君点头,“半个时辰前就到了天山脚下的小镇,不过我还没下去,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殷飞白脸色苍白,看了看车帘,“这车厢里很暖和。”   冷梅君点头,“木头是金丝楠木,里面夹的是烈炎暖玉,能让你身子,少受些罪。”   殷飞白轻叹,“失去了记忆的殷飞白,还是殷飞白么?”   “是。”冷梅君坚定开口,“失去了记忆,你依旧是我此生挚爱。”   殷飞白嗤笑,掀开身上的虎皮,弯腰穿鞋子,冷梅君却蹲下身来握着她的双脚。   “你要下去?”冷梅君疑狐问。   殷飞白点头,“不下去,怎么上天山?”   冷梅君抿了抿唇,“不用,你现在的身体,受不了天山的寒毒,没事,你就在马车里待着。”   殷飞白呵笑,“这也许,是我最后一眼看到晋国版图了。”   殷飞白很执着的要弯腰,可是冷梅君却还是阻止了,“如果要下去,把这些穿上。”   冷梅君拿过一大叠衣服,殷飞白瞧去,全部都是用貂皮或狐皮做成,穿着这些,应该要保暖些。   正想着,冷梅君又拿过靴子来,“这个,穿上。”   那是一双牛皮靴子,外头点着兔毛,很是好看,也很是舒服。   冷梅君见着殷飞白道:“把这个也戴上。”   说着话,冷梅君递过来两串手钏。   但殷飞白认的,那是烈火石打造的珠子,可是冷梅君给了她两串,戴在手腕上,也就能防冷了。   殷飞白瞧着点头,“好,你出去吧!”   冷梅君先是一愣,怔怔看着殷飞白,随之,下了马车去。   马车又关上了,刚刚冷梅君走的快,那一瞬间的冷风好像是个错觉,可是却让殷飞白变得很清醒。   她该怎么办?   拿过那些衣服,殷飞白先是给自己换上,随后戴上帽子,穿上靴子,戴上烈火石手钏。   站起身,推开门,外头一阵冷风吹来,居然还夹带这雪花。   方才冷梅君动作快,没有飘雪进来,所以殷飞白单纯的以为,只是天气冷了。   直到现在。   冷梅君已经帮忙了,抱着殷飞白下来,外头的冷风狂吹,北风狂笑。   那风很大,发出尖锐的声音,殷飞白觉得自己身子都轻了,好像要被吹走似得。   这儿风大,吹得人睁不开眼,又夹杂着大雪,吹得殷飞白怀疑,永定城的炎热,其实只是一场梦而已。   “走吧!”冷梅君拉着殷飞白的手,两人走到空地上,穿过这个小镇。   “这里……怎么会有人……”殷飞白疑狐的问着,冷梅君将殷飞白护在怀里,右手的长袖遮在她眼前,“天山上宝物多,这里也有本地居民,他们上山采摘山里的东西出来,可以卖很高的价格。”   殷飞白点头,“当然了,这里这样的严寒,他们采摘东西都是玩命,肯定是高,毕竟是买命钱。”   冷梅君护着她,两人走进这里的一家客栈。   “哈……这里还有客栈啊?”殷飞白有些疑狐,这里居然有客栈。   “当然有。”冷梅君道:“外面的人会来这里收购东西,所以这里肯定有客栈。”   两人说着话,钻进了一家客栈的大厅。   这客栈看起来很旧了,除了在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在外面,是绝对要关门大吉的。   但是呢,在这里,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已经是天堂了。   所以就连那走来的小二,都带着一份慵懒,“哟,二位……啊,二位住店么?”   冷梅君点头,“这是我夫人,一个房间,再来些酒菜。”   说着话,冷梅君回头看着殷飞白,“这里为了御寒,都是吃的肉,你现在,要不要吃点蔬菜什么的?”   殷飞白轻笑,“这里,会有蔬菜么?”   小二点头,“有,不过只有大白菜。”   殷飞白点了点头,“那就加一个白菜吧!”   小二应了声,一面的掌柜给他们开了一间房,冷梅君则随着殷飞白走到一边的桌子上去。   这客栈的大堂是吃饭的,可以外头人来单独吃个饭,也可以是住店的人,下来吃饭。   不管是哪样,总之现在的大厅,已经坐满了大半。   两人看了眼,这里几乎摆了四十张桌子,现在,只剩下不到十张空桌了。   两人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有伙计送来了一壶热茶。   在这种地方,热茶可是好东西,可以暖暖胃。   冷梅君为殷飞白倒了一杯,“一会儿吃点热饭菜,要好一些。”   殷飞白点了点头,她穿的很厚实,其实不冷,只不过这一身要是上了天山,只怕……跟穿夏衣也没区别了。 第1439章 痛苦(7)   但她没有说出来。   冷梅君看着她,不知道她是不想跟自己说话,还是身体不好病怏怏的没精神。   不过冷梅君都没在意,两人只是相对坐着。   殷飞白喝了两杯热茶,只觉得胃里的确是舒服了许多,饭菜还没上来,她就坐在凳子上,左右打量。   “咦……”殷飞白疑狐了,冷梅君道:“我早就看过了,全部都是江湖中人,而且这其中,仅仅从我来看,会有三四个武功极其高的,就算你没有病痛全盛时期,也要吃亏的那种。”   冷梅君喝着茶,却又轻叹,“而且这里的客人,几乎都不算弱。”   殷飞白点了点头,摸不准这是什么情况。   而这时,外头遮门的帘子打开,走进来好几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大汉,一身风雪进来。   殷飞白看着这些人进来,拿刀握剑的姿势,殷飞白可以肯定,这几个人不弱。   不一会儿,又单独进来三个中年人,手里拿着刀,同样是客房加饭菜。   殷飞白突然皱眉,冷梅君在一边道:“以后你看到这些,都会跟我说话的。”   殷飞白轻道:“你我还能回到以前么?”   冷梅君点头,“我们一直都是以前。”   殷飞白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那三个后来的大汉。   冷梅君道:“你猜对了,这三人吗,就是被称为关中三刀的人,在关中,可谓黑道第一。”   冷梅君明明知道殷飞白猜到了,却还是说了。   殷飞白点了点头,可尽管这样,门口依然有人陆陆续续的走进来了。   殷飞白喝着茶,却又觉得茶没味道:“我可以喝酒么?”   冷梅君摇头,“你现在的情况,最好不要喝酒。”   殷飞白有些失望。   因为手腕上戴了两串烈火石,使得殷飞白行动十分不方便。   一时间,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的坐着,不知道的,恐怕还要以为,两人仅仅只是拼桌而已。   好一会儿,小二才从厨房出来,端着丰盛的饭菜过来,摆满了殷飞白面前这张桌子。   殷飞白掏出一锭银子丢过去,“全算里面。”   小二应了声,便已经离开,高高兴兴的。   殷飞白看着面前的大肉,基本都是羊肉牛肉等,没有什么新鲜的。   扫了一圈,殷飞白看到一盘不怎么新鲜的炒白菜,伸出筷子,吃起了炒白菜来。   她现在身体差,只能吃点清淡的,太油腻的,她是真的受不了。   冷梅君瞧着她的身体,又叫来小二,给了他银钱,叫他将熟了的羊肉牛肉碾成碎末肉酱端来。   小二看着对方出手阔绰,很快就端来了一大碗的肉酱。   冷梅君道:“用这个拌饭吃,你还是要吃点肉,不然身体受不了,对了,晚上的时候我睡客房,你睡在马车里吧!那里面暖和,你睡着正好。”   殷飞白吃着白菜,面前的碗里一半是白米饭,一半是冷梅君给她倒出来的肉酱。   殷飞白听着好笑,“你就不怕我一个人在马车出事?”   “出不来事的。”冷梅君淡淡笑了,“你现在这么讨厌我,怎么可能跟我睡一起。”   殷飞白摇头,低着头吃饭的姿势,眼泪滴进了饭碗里,“我不讨厌你,你知道的,我爱你。”   冷梅君端着酒杯的手一愣,随之道:“如果是要不去天山,那就不用说了。”   殷飞白闭上眼,现在,她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她丝毫无法劝阻。   可是,要怎么办呢?   皇叔来?只怕,淳于叔叔也必须来!   对了!   郑瑾!   殷飞白突然一愣,郑叔叔是个极有能力分辨是否对错的人,他一定能劝说淳于叔叔,而且他们两人联手,冷梅君必败无疑!   想明白这个问题,殷飞白只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吃着的饭里因为激动,呛着了。   “咳咳咳……”   殷飞白咳了起来,冷梅君立即拿着手帕给她,一面拿着热茶水递过去,“喝点水。”   殷飞白咳了会儿,又喝了茶水,身体舒服多了。   刚刚她想到冷梅君必败无疑的时候,心里居然是难受的。   “慢点吃,不急。”冷梅君哄着她,殷飞白摇头,“没事,一时间有点吃不惯。”   冷梅君失笑,“这个肯定不能跟中原地区比的,你慢一点,将就一下。”   殷飞白点头,低着头继续吃东西。   可是现在,要怎么才能跟郑叔叔联系上呢?   殷飞白低着头吃饭的样子很安静,只是她的心里,却已经是波涛汹涌。   冷梅君不喜欢殷飞白这样的安静,若不是现在,她的身体太差了,经不得用药,他一定会洗刷掉她的记忆的。   只要你好好的,世上,有什么事是我不可以做的?   这是冷梅君的思想。   殷飞白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明白,她是养在温室里的花,冷梅君是养的蛊。   养蛊者,抓数万条蛇在一起,不给食物,让它们自相残杀,直到只剩一条。   这样的地方,有上百个。   等到这上百个坑里都只剩下一条,那么在二十条为一个坑,让这二十条只剩下一条。   之后,只剩下几条,再让它们自杀相残,最后胜出来的那一条,就是养蛊的好原料。   而那一条,已经杀死了自己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的同类。   而那一条,就是冷梅君。   殷飞白天真的相信,两人会美好的在一起,只要两人相爱,一切都可以牵手走下去。   直到……这次。   原来,曾经发过的誓言只是一场说给风月听的笑话。   殷飞白想着想着,不自觉的又哭了出来。   这些天,她哭的比过去几年都多。   冷梅君放下筷子,递了手帕给她。   殷飞白顿了顿,还是接过手帕来。   手帕的一角绣着漂亮的图案,鹅毛大雪中,一株梅花努力绽放,好像,只为了这场雪而开。   殷飞白看到愣住了,冷梅君道:“怎的了?”   殷飞白摇了摇头,轻笑道:“没,你……很喜欢白雪红梅的图案啊?”   冷梅君点头,“梅花与雪,永不分离。”   轻叹,却又讥讽,永不分离的代价,是九州无数人命堆积。 第1440章 痛苦(8)   拿着手帕,殷飞白擦了擦嘴,顿了顿,殷飞白低着头,继续吃东西。   好久,两人才吃完一顿饭,殷飞白放下筷子,显然,身体不好,让她连食欲都没什么了。   “我们什么时候上天山?”殷飞白问。   冷梅君道:“今日晚了,歇一日吧!明日启程,明晚的时候,应该就能到山脚了。”   殷飞白一愣,“现在还不是山脚么?”   冷梅君浅笑,“现在离山脚还有一段路程,你瞧着,周围只下雪,还没怎么起冰呢。”   殷飞白点了点头,这才想起这个问题。   过了片刻,殷飞白好奇道:“这里陆陆续续又来人,而且看样子,都是江湖中人,并且武功都不弱,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些江湖中人,也是为了天山上的宝贝?”   殷飞白疑狐的问着,一边小二过来送热茶正好听到,笑了起来,“哟?难道姑娘你不知道?”   殷飞白偏过头来,看着小二,失笑道:“怎的回事?”   小二送了热茶,笑道:“我还以为姑娘也是为了雪山圣果来的呢?难道不是?”   小二也奇怪,这个破天气,来这儿的人要么是商旅,要么就是为了天山的宝贝。   可是对方看起来也不像商旅,也不是为了天山上的宝贝,那是为何?   殷飞白摇头,“不是,你刚刚说,雪山圣果?”   小二点头,“是啊,早在半个月前,啊不是,一个月前了,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江湖人,到现在,我们这儿白雪镇都住满了,全是江湖中人,就是为了雪山圣果呢。”   殷飞白听着皱眉,“什么是雪山圣果?”   小二笑道:“我哪儿知道,就是听那些江湖人说的,是天山上,有个什么果子,说是很厉害。”   殷飞白见这个小二知道的也不多,便笑道:“那多谢小二哥了。”   小二笑了就走,这么漂亮的姑娘,可惜了,病恹恹的。   殷飞白回头看向冷梅君,“什么是雪山圣果?”   冷梅君挑眉,却有犹豫。   殷飞白见此,疑狐道:“连我也不可以说么?”   冷梅君轻叹,“我不想告诉你,你不问我可好?”   殷飞白想了想,看着周围的那些江湖中人,说实在话,其中已经有好几个看上了殷飞白。   虽然病恹恹的,但长得很是漂亮,皮肤白皙动人,一双漂亮的凤眼就像秋水一般动人。   只是来的人,都另有目的,为了雪山圣果而来,都是江湖中有些见识的人。   他们见殷飞白病恹恹的弱女子,却出现在这人,显然不是什么真的弱女子,所以,他们也不愿意节外生枝。   殷飞白打量了一番周围的江湖人,却想不明白。   “我可以去问别人,想来,要打听到不难,毕竟来了这么多人,可是你却不告诉我?这不是很矛盾么?”   殷飞白问。   她的声音不像以往,中气十足,而是有些虚弱,仿佛不足之症。   冷梅君手里还捻着酒杯,看着面前的殷飞白,良久,冷梅君还是说了,“雪山圣果,又名百岁果,因为它要一百年才能长出树,一百年才能开花,一百年才能结果,一百年才能成熟,人服下后可治百病,是比人参还有用的东西,很多人并不曾听闻。”   殷飞白听着想了想,突然笑了,“你不愿意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可以用百岁果治好我自己啊?”   殷飞白试探着问,可冷梅君摇头,“要是这么简单,现在,你我又何至于闹脾气。”   殷飞白顿了顿,“那为何刚刚你不愿意说?”   冷梅君喝完了杯中酒,这才道:“可以延你十六年性命。”   殷飞白突然‘轰’的一声站起来,惊讶的看着冷梅君,“真的?真的可以延我十六年性命?”   冷梅君点头,动作很轻很缓。   殷飞白一步跨过去,坐在冷梅君身边的长凳上,伸手握着冷梅君没有端着酒杯的手,“梅君,那我们去抢百岁果好了,十六年,十六年可以做好多事了,拿到百岁果,我们就回永定城,然后我们就成婚。”   殷飞白无比的欢喜,冷梅君却笑了,“你以为,这么简单?”   殷飞白不解,冷梅君又给自己添了一杯酒,“的确,百岁果可以延你十六年性命,但是,你却会在未来十六年里,前三年缠绵病榻,成为一个病秧子,后十三年,成为活死人。”   殷飞白摇头,“没关系,我没事的,我相信你,十六年,很长的时间了,梅君,我们去抢百岁果好了。”   殷飞白无比欣喜,这样的结果,非常的好了。   冷梅君一口喝完酒,摇头,“不必,我们上天山。”   殷飞白一愣,为什么冷梅君非要这么极端!   不多会儿,冷梅君也吃完饭了,他扶着殷飞白道:“外头到底冷,你回马车去休息。”   殷飞白抓着冷梅君的胳膊不放手,“你……你陪我。”   冷梅君一愣,抿了抿唇道:“我住客栈,天马上要黑了,你早点休息。”   殷飞白摇头,“不要,你陪我。”   冷梅君无奈,只好扶着殷飞白,两人出了门去,又走了一段路,走到一边僻静的地方,只见两匹僵尸马拉着马车,两人便上了马车去。   冷梅君给马车地板上重新铺上一张白狐皮毡子,脱下自己的鞋子放在角落,又弯腰去脱下殷飞白的鞋子放在角落,这样,脚就可以直接踩在车厢地。   而车厢一般的空间成了塌,正好现在两人坐在榻上。   殷飞白进了马车里,关上车门,车厢了便暖和起来,她拿下了帽子,又脱下了保暖的衣服,坐到榻上去,拉过白狐皮做成的毯子给自己盖起来。   冷梅君看着她的样子轻笑,“刚刚吹了雪风,冷得很,看你的脸都给冻红了。”   殷飞白伸手摸了摸脸,冷梅君却道:“要手炉么?”   殷飞白摇头,“车厢里不冷。”   冷梅君点头,便坐在塌的另一边去。   殷飞白看着他,两人对面而坐,殷飞白愣了愣,还是移动身子,坐到冷梅君身边去,然后,挨着他坐着。 第1441章 痛苦(9)   冷梅君瞧着她就在身边,甚至,殷飞白还歪着身子靠在他肩膀上,一双手抱着他的胳膊,两人的模样看起来,温馨极了。   冷梅君摸了摸她的脸,确实温暖了,这才收回手。   “梅君。”殷飞白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厢了的安静。   冷梅君点头,“我在。”   殷飞白靠在他的肩膀上,道:“我们去抢百岁果嘛。”   冷梅君拍了拍她抱着自己胳膊的手,“飞白,听话,你就听我这一次就好。”   殷飞白摇头,坐起身来,“原本你说,没有办法的,可是,现在不是有办法么?十六年的性命,就有十六年的时间,我相信你,你能够有两全其美之计的。”   殷飞白笑着点头,病恹恹的脸带起灿烂的笑意,就像树上开出的花朵,冷梅君看着,沉迷了其中。   “没有用的,十六年的性命,缠绵病榻,一天十二个时辰,你能睡十一个时辰,甚至到最后,你还会变成活死人,飞白,我已经想过了很多的办法,但并没有用。”   冷梅君摸着她的头发,突然道:“不要再劝我了,乖。”   殷飞白抿着唇,却再也开不了口了。   而外头的天色暗了,大雪更加猖狂,冷梅君原本要回客栈,而今,却因为殷飞白的挽留,两人睡在了车马里。   榻不算小,两人躺上去也还略有剩余,此刻,殷飞白躺着,冷梅君也躺着,两人就睡在一张塌上。   睡了一会儿,殷飞白侧过身来睡,看着冷梅君。   冷梅君听到动静,也侧过身来睡,两人四目相对。   马车里很暖和,两人躺着白狐皮的毡子,很是舒服。   “飞白,天山上有雪狐,我去打来,做成最好的白狐皮毡子给你。”冷梅君突然开口,伸手捻着殷飞白的发丝。   殷飞白没有动,就这样看着他。   她在想很多事,包括,怎么才能劝服他。   冷梅君见她不语,唇角勾起笑意,“飞白,就听我这一次话,此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殷飞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也睡不着,干脆就坐起身来了。   她想起现在的永定城,一定是很热的,就算晚上也是,白天更是酷暑难耐。   想到此,殷飞白对外头的白雪就觉得很有意思了,伸手去拉开窗户。   冷梅君一把抓着她的手,“外头冷。”   殷飞白笑了,“没事,我就看看,很快的。”   冷梅君无奈,只好放手由着她。   殷飞白并没有将窗户全部拉开,只有一个两指宽的缝隙,看着外头的飘雪,她觉得真的是神奇。   看了会儿,殷飞白正要将窗户关上,却随着雪风,传来争吵的声音。   殷飞白疑狐了,“难不成有人的闹事?”   冷梅君抿着唇笑,“知道你爱看热闹,好了,把衣服换上,我带你去看。”   殷飞白点头,反正也睡不着,干脆起身去。   重新穿好衣服,冷梅君甚至还给她穿鞋子,收拾好,两人这才下马车看去。   原来那吵闹的声音是刚刚吃饭的客栈,殷飞白疑狐了,前方一个带着刀的男人,正在跟掌柜的争执。   “十倍,不够就百倍,反正那房间没人,为何不能让给我们?” 第1442章 意外的贵妇人(1)   一个中年男人开口质问。   那男人看起来有点年纪了,但很是精瘦,也十分有气势,殷飞白只是看着他握刀的摸样,就能猜到,这人在刀法上的功夫,不会弱。   正想着,那掌柜的几步奔了过来看着殷飞白两人,“哎呀你们可回来了,你们那房间空着,就是这个人啊,硬是要你们那个房间,我不给,就……”   掌柜的也一脸为难,殷飞白抬头看向那个中年男人,浅笑道:“这位前辈,抱歉了,那房间,我们要住的,只是刚刚出门走了一圈而已。”   那中年男人面色很是不好,看向殷飞白,却又无计可施。   毕竟先来后到。   男人没法子,只好走开。   不多会儿,里面又出来一个身穿紫色丽装的贵妇人。   那贵妇人一身华贵,紫色的衣服布料上乘,刺绣精湛,而她外头罩一件狐皮披风,头上却是带着斗笠,看不出摸样。   穿的不算多,在永定城的话,到了冬季,一般贵妇穿的都要多一点,所以殷飞白肯定了,这个妇人,是一个武功极其高的。   否则根本做不到御寒。   冷梅君看着殷飞白的目光,低头在她耳边道:“这个女人武功高的很,若单论武功,我不是她的对手。”   殷飞白偏过头瞧了眼冷梅君,又看向那走了的贵妇人。   “夫人请留步。”殷飞白突然冲着那贵妇人开口,迈步走了过去。   冷梅君一愣,急忙跟在身边去。   那紫衣狐皮披风的妇人闻言,转身看着殷飞白。   “这位姑娘,有何事?”妇人问。   声音清清冷冷,客客气气,就像这正飘着的白雪似得。   殷飞白浅笑,“夫人是远道而来,只是这里的客栈,恐怕是都满了。”   那贵妇人道:“是啊,是我们来晚了。”   殷飞白浅笑,“无妨,我跟我……”   殷飞白正要说冷梅君,却是一愣,冷梅君浅笑,“我是她丈夫。”   殷飞白没想到他说了出来,心里一时间有些尴尬,急忙看向贵妇人道:“我跟我丈夫……定了一个房间,但是现在用不着了,我们另有去处,那个房间,就给夫人好了。”   那贵妇人闻言,有些意外道:“如此,是我冒犯了。”   殷飞白浅笑摇头,“没关系,反正也住不了,何必空着呢,夫人去就是了。”   贵妇人又说了笑,冲着身边的侍女一挥手,那侍女立即送上银票。   贵妇人道:“是我来晚了,累的夫人让房,小小一点补偿,请夫人笑纳。”   殷飞白接过银票瞧了眼,一千两!   “没事,那夫人请。”殷飞白没有推辞,拿过银票,看着一边的贵妇人重新折回客栈。   冷梅君浅笑,“你还真的是会做人情啊,而且,还很会做生意呢。”   殷飞白淡笑,“出门在外,人家一个女流之辈,没有地方落脚可不好。”   冷梅君微笑着低下头,眼中有些嘲弄,“她可不是一般的女流之辈,别说那个男的,就是她身边的侍女,武功都不弱。” 第1443章 意外的贵妇人(2)   殷飞白笑笑,“好了,我们回马车去吧!”   冷梅君也没多想,便扶着殷飞白,回了马车去。   夜色很浓了,该来的江湖中人,都差不多到了,此刻,却依旧还有依稀的人,冒着风雪而来。   殷飞白睡在马车里,但是并没有睡过去。   她心里在想着刚刚那个贵妇人。   可是,她而今的身子真的是很差,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可心里又记挂着事儿,所以半夜时分,又迷迷糊糊的醒了。   她一醒,冷梅君也醒了,“还早,快睡。”   殷飞白干脆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道:“饿了,那客栈还有吃的么?”   冷梅君淡笑,“既然是客栈,肯定是有的,我去瞧瞧,你吃点什么?”   殷飞白想了想,“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老躺着,我也累。”   殷飞白说着就坐起身来,却瞥见放在一边的剑。   一时间殷飞白心里感概万千,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剑鞘。   冷梅君瞧着浅笑,“这里用不了剑,我就放起来了,但我知道,这剑对你很重要。”   殷飞白点头,“这是我父王留给我的。”   说着话,殷飞白拿过剑来,温柔的抚摸着剑身。   片刻,她才伸手,给自己将衣服裹上。   冷梅君为她穿上鞋子,两人一同下了马车去。   外头的风雪更大了,殷飞白被冷梅君牵着手,另一只手拿着剑,两人一起进了客栈。   客栈里这会儿,稀稀疏疏的还有几桌人在喝酒,殷飞白瞧着,清一色江湖中人,而且其中几个,她还能隐约猜出来历。   冷梅君进来便扶着殷飞白坐到一边凳子上去,殷飞白瞧了瞧,“好像,这里应该没有粥吧?”   冷梅君瞧着她,随之道:“你身子不好,自然不思饮食,吃点粥也好,不过这里应该没做,我去厨房看会儿,你在这坐着,有事的话叫我。”   说着话,冷梅君还点了点自己小臂内侧。   殷飞白笑着点头,看着冷梅君离开。   她现在的身体,差得很,冷梅君自然不相信她能跑。   确定冷梅君走了,殷飞白沉沉看了眼手里的剑,决然站起身来,往之前自己开的那么房间而去。   只是此刻,那房间里住的,已经是另一方客人了。   殷飞白走到房间门口去,抬手,敲门。   不过三声,就有人来开门。   打开门的,是之前见到的那个中年男人。   男人面容带有几分戾气,看着殷飞白,因为她让房间出来,男人语气还算不错,“原来是夫人,不知夫人有何事?”   殷飞白微笑道:“请见紫薇城主,紫薇夫人。”   殷飞白的话音很轻,可是男人却听得眉头一皱,不耐道:“这里没你要找的人,请离开吧!”   男人话音刚落就要关门,殷飞白却抬手拍在门上,阻止男人关门。   正在此刻,里头传来那贵妇人的声音,“夫人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隐瞒也无用,请进来吧!”   男人闻言,冲着里屋行礼,“是。”   说完话,男人总算是打开门,让殷飞白进屋了。 第1444章 意外的贵妇人(3)   一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实在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殷飞白走了屋子,见着坐在椅子边喝着热茶的贵妇人。   她的斗笠已经摘下来了,而今看去,只见一头墨发梳成发髻,不戴一样首饰,一张脸如秋月,一双眼如明珠,肌肤如同飘落的雪,无比美丽。   殷飞白瞧着浅笑,“都说紫薇夫人艳冠天下,而今看来,的确非是浪得虚名。”   紫薇夫人面上带着浅笑,也看不出喜怒,而是叫侍女端了一杯茶给殷飞白。   殷飞白坐到椅子上去,接过茶,浅笑道:“夫人,是在等我?”   紫薇夫人点头,“你将房间让给我住,我就有点奇怪了,随后,我给了你一千两银子,就算,你是要炒高价,一千两银子也不少了,你怎么的,也应该推辞两下,可是,你却看了面额后,很直接的就收下了。”   殷飞白听这话,浅笑道:“的确,我是在认出夫人身份后,才故意将房间让出来的,多有冒犯,请夫人海涵。”   紫薇夫人喝了口茶,淡淡道:“好说,只是,你身边那个红衣少年呢?你是为了避开他?”   殷飞白抿了抿唇,点头,“算是吧!”   紫薇夫人浅笑,“我看你,也不像是被拐卖了求救啊。”   殷飞白失笑,“能认出夫人身份的,又岂会沦落拐卖。”   紫薇夫人轻笑,面前这个女子,真的是很会说话啊。   顿了顿,紫薇夫人道:“有什么事,请说吧!若我能相帮,必不推辞。”   殷飞白抿了抿唇,心里很是不确定。   可是而今,她似乎已经无路可走了。   来的那些江湖中人她都看过了,并不见得合适。   所以她也没起什么心思,倒是后来见到紫薇夫人,殷飞白心里就有了计较。   只是……她也没把握。   但而今,已经是绝境了,走到绝境的人,都有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   “在下,是有一事相求。”殷飞白有些不安说着。   紫薇夫人点头,“请说。”   殷飞白抿唇,看了眼紫薇夫人身边的侍女,又看了眼她的侍卫,开口道:“我想请紫薇夫人身边的人,为我快速送一封信到永定城。”   紫薇夫人疑狐的‘哦’了声,“送去永定城,哪儿?”   殷飞白长长呼出一口气,“宣蜀湘王府。”   紫薇夫人的目光闪了闪,最后,落到殷飞白手里那把剑上。   随之,紫薇夫人又笑了,“原来啊,我应该知道你是谁了,只是……真的是你么?殷湛然的独生女?唯一的血脉?”   殷飞白面色有些发烫,尴尬的点头,“是,是我父王。”   紫薇夫人浅笑,“我与你父王并没有什么交集,我似乎,并没有必要为你跑一趟。”   殷飞白面色愣了愣,点头,“是,我知道,只是夫人,我可以让我皇叔,我淳于叔叔,都欠你一个人情,这,难道还不足以让你动心?”   紫薇夫人面目间说不出的一种复杂,因为殷飞白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 第1445章 意外的贵妇人(4)   紫薇夫人打量着殷飞白,良久,突然笑了,“这件事,你能做主么?”   殷飞白点头,“我能。”   紫薇夫人浅笑,“实在是很难相信,你,真的是你。”   殷飞白面色很是尴尬,好像脸面被人践踏在地上一样。   不过而今,殷飞白也知道,面前情况很危险,所以殷飞白再三压下怒气,只是道:“紫薇夫人可是答应了?”   紫薇夫人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良久,这才开口,“可以。”   话音刚落,身边侍女突然身子晃了晃,随之跌坐在椅子上。   而那个拿刀的男人,此刻也身子不稳,‘咚’的一声跌倒在地。   紫薇夫人发现不对劲,可是已经晚了,她此刻,也浑身酸软,失去了所有力气。   “你……谁?”   紫薇夫人大惊,居然有人能这般不知不觉下毒,如何能不令人心惊。   殷飞白心里一慌,偏过头看向门口,她似乎,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   门被推开,‘嘎吱’一声,一个大红色影子一晃,一个高挑男子走进门来,果真,就是冷梅君。   冷梅君进门来,又关上门,走进屋子,站在殷飞白所坐的椅子边,却看向紫薇夫人,面容礼貌道:“飞白是不是个有本事的人,用不着别人来说,在下岳父如何,也用不着别人来说,至于信嘛,在下自己会处理,不劳烦夫人了。”   冷梅君说着,居然还冲着紫薇夫人行了一礼,看起来恭敬极了。   紫薇夫人瞧着面前这个红衣公子,良久,忍着一口气平静道:“冷梅君!”   紫薇夫人无比肯定开口,能使得她这般无力防范的,世上之人,屈指可数。   冷梅君并不急着回答,而是伸手扶着殷飞白了,看向紫薇夫人的眉目依旧淡淡的,“是在下。”   紫薇夫人眯起了的眼睛里,充满着浓浓杀意。   冷梅君扶起殷飞白来,伸手理了理她的发丝,“怎的又胡闹了。”   殷飞白一把将冷梅君推开,面色苍白的近乎白雪一般,“你什么时候来的?”   冷梅君看着她,一瞬间,两人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有一会儿了。”冷梅君道。   殷飞白抱着剑,看着面前俊逸公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殷飞白犹豫的问,冷梅君却点头,“飞白,如果,我不聪明,我早就死了,活不下来的。”   殷飞白身子踉跄后退数步,不敢置信看着面前的人,“你……”   冷梅君急忙冲过去将人扶着,“别激动,你现在的情况不好,不能有太大的心理起伏。”   殷飞白用尽全力,一把将冷梅君挥开,“我遇到你,到底是缘,还是孽!”   殷飞白突然用尽全部力气大吼,冷梅君正要扶她的手僵硬在半空,良久,呢喃道:“你我,当然是缘。”   殷飞白身子有些累了,她的身体现在本来就不好,而且还抱着剑,非常的吃力,整个人都变得暴躁起来。   冷梅君迈前一步,伸手要去扶着殷飞白,可殷飞白一个后退,轻而易举的躲开,“冷梅君!我只想,一辈子也不要遇到你!一辈子也不要遇到你!” 第1446章 是缘,还是孽?(1)   殷飞白突然吼了出来,那虚弱的声音,那美丽的眼里滚下眼泪,划过苍白的肌肤。   冷梅君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双手紧紧拽成拳头,一张脸已经狰狞的变脸,好像厉鬼一般可怖!   “一辈子?可飞白,我想遇到你啊,我一辈子都不后悔去捧月沟玩,我也不一辈子都不后悔遇到你,我这辈子唯一后悔的,就是第一次见面,不该对你下毒的。”   冷梅君开口,语气里带着冰寒,带着愤怒,也带着不悦。   他一辈子都不会后悔遇到殷飞白,就算时光倒流,他依然会选择再次遇到她。   只是,他不会再对她下毒了。   殷飞白身子踉跄着,背靠在墙壁上,脸色苍白,就像刷墙的石灰一般,虽然白,却死气沉沉。   她抱着剑的身子仿佛已经支撑不住,随时要跌倒一般。   冷梅君迈步想要过去扶着他,可殷飞白却急促的虚弱开口,“别过来。”   冷梅君的身子一愣,步子也随之停了下来。   他的面容变得很奇怪,越来越狰狞,看得人害怕,就像一头饿极了的狼,随时要冲上来吃人。   “为何我不能过来?我是你丈夫。”   冷梅君说着话,重新迈步,一步步,缓慢的冲着殷飞白走了过去。   殷飞白看着他过来,就像看着饿狼一样,“你不是我丈夫。”   冷梅君浅笑,“我们只差成亲了,不急,随时都可以。”   殷飞白慌张摇头,“不,我不会跟你成亲。”   冷梅君站在她的面前,漂亮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隙,“不会跟我成亲?飞白,你怎么能骗我,你明明答应要跟我成亲的,明明答应我,你亲口告诉我,你要跟我成婚,还要给我生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你怎么能骗我?”   殷飞白长长呼出一口气,挣扎道:“是,我是说过,我答应过,你跟我回都城吧!我们回去吧!只要我们回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冷梅君嗤笑,“除了这个,我都答应你。”   殷飞白双腿已经有些软了,她的身子真的很弱,就在一瞬间就虚弱了下来。   就像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一瞬间到了一百岁,连站都站不稳了。   殷飞白摇了摇头,想要说话,可冷梅君却突然伸手,点了她的穴道。   殷飞白只觉得身子一软,跌入一个温柔的怀抱中。   冷梅君已经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转过身,看着一边三个人。   他的眼里泛着冰冷的杀意,殷飞白急忙慌忙的开口,“梅君,不要杀人了。”   冷梅君微微低头,看着被自己抱着的女孩儿,浅笑了起来,“飞白,你果然是了解我。”   对面的紫薇夫人听到这话,踹了口气道:“就因为她来求我办事?”   冷梅君摇头,冰冷冷却又礼貌的看着紫薇夫人,“飞白可没有对你说‘求’这个字,只是,夫人啊,你实在是不应该羞辱飞白啊。”   紫薇夫人眉头皱得紧紧的,“我并没有羞辱她,只是想不到,她真的是殷飞白。” 第1447章 是缘,还是孽?(2)   冷梅君笑了起来,“夫人,你嘲笑飞白,可是,你而今,在我手里,不也是这般无力么?”   紫薇夫人身子软的很,不过是拼着一口气,强行保持镇定,而今听到冷梅君话,又看到面前这一幕,隐隐的,似乎明白了什么。   “冷公子误会了,我绝无此意。”紫薇夫人也没想到,今日会莫名其妙遭劫。   冷梅君的笑很美丽,可殷飞白却知道,他想杀人了。   “梅君,别,别杀人,别。”殷飞白虚弱的开口,却又那样的急促。   冷梅君看着她,却怎么也拒绝不了。   紫薇夫人瞧着,立即开口,“今日之事,不过是个意外罢了,冷公子与殿下,不过小两口吵嘴罢了,我一外人,又关我什么事。”   冷梅君听着突然笑了,这个紫薇夫人,还真的是反应很快呢。   冷梅君瞧着怀里的殷飞白,又抬头看了眼紫薇夫人。   反正没多久也会死,自己何必在这个时候,跟飞白又闹起来呢。   转过身,冷梅君抱着殷飞白,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就消失在了屋子里。   人走了,紫薇夫人突然发现,自己完全恢复了。   身边的侍女和侍卫,也突然恢复。   侍卫一把站起身,愤愤道:“夫人,那个冷梅君欺人太甚,明明是殷飞白自己找来的!关我们什么事!”   紫薇夫人抬手阻拦要去报仇的侍卫,一张脸阴沉沉道:“别去!冷梅君绝不是好对付的,从今晚就能看得出来,况且,我们此次有更重要的事,也不急于这一刻。”   侍卫听着,却依旧听命。   …………………   马车里,暖暖的,柔柔的。   冷梅君抱着殷飞白进了马车,将人放在软软的白狐皮上,自己则挨着躺了上去。   殷飞白躺在榻上,她现在可以说话,却不能动。   冷梅君点了她的穴道,她现在整个人都很慌。   冷梅君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好。   他的面目很阴沉,就像夜晚的厉鬼。   冷梅君很愤怒,却又很压抑。   他抬起手来,抚摸着殷飞白的发丝,喃喃道:“飞白啊,你怎么能骗我呢,你说了想跟我成婚的,想跟我生孩子的,可是,你怎么一转眼就骗我了呢?”   殷飞白躺着,偏着眼看着一边的冷梅君,“我没有骗你,可你没有答应我,不是么?”   冷梅君‘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就像死神来临。   “飞白,我是你丈夫,你必须记得,不准再说今晚那样的话。”冷梅君说着话,放开了她的头发,转而去抚摸她的脸颊。   殷飞白现在的身子很差,连体温也比普通人要低,冷梅君抚摸着,连心也跟着冷了几分。   他的手往下滑去,流连在殷飞白白皙的脖子,温柔的抚摸着。   殷飞白有些不舒服,痒痒的,“你……”   冷梅君好像很听话的样子,真的就放开了她的脖子,然后往下,抱着她的腰身。   殷飞白浑身都紧绷起来,她突然很害怕,冷梅君居然将手伸进衣服里,毫无阻碍的抚摸她的肌肤。 第1448章 是缘,还是孽?(3)   “你……梅君,你……”殷飞白慌了,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现在的冷梅君,看起来非常的可怕。   冷梅君白皙的手指下,是凝脂般滑腻的肌肤,让他心猿意马,整个人都变得燥热起来,他的思维顺着他的手,已经在想,手里抚摸的,是何等的美好。   “飞白,今晚,我们交出彼此吧!”   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殷飞白有些听不懂一般,冷梅君却又开口,“我自幼就被培养,直到去年老东西死了,我才进入中原来,我不喜欢女人,她们太没用了,动不动就死了,死在毒池里,被毒物吃掉,我不喜欢她们,直到,我遇到你,你不一样,你就像太阳一样炽热,就像月亮一样清华美好,飞白,我们交出彼此吧!”   冷梅君喃喃说着,仿佛自言自语,身子往前凑去,他吻上了殷飞白的唇。   殷飞白的唇一如以往的美好,软软的,让人留恋不已,就连伸进衣服里的抚摸,手里的柔软,让他整个人渐渐失去理智。   “别……”殷飞白偏开头,躲开他的吻,“别这样,我……我身子受不了,我……”   冷梅君果真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看着底下的殷飞白。   是啊,现在的飞白,如何受得了。   他方才被殷飞白的话刺激了,只想着和她永不分开。   而今听到殷飞白的话,他生生将所有的心猿意马都压下去,看着那美丽的脸庞,却又觉得痛苦。   “飞白,不要再去找人报信了,乖乖地,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冷梅君说着话,温柔的抚摸她的发丝,那情人的头发,就像一根羽毛,飘过他的心。   殷飞白偏开头,却闭上眼。   她整个人都觉得无力,困倦的仿佛要死过去一样。   而她的身子,也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睡了过去。   冷梅君知道她睡了,自己却无比的难受,伸手,将人抱了起来,放在怀里,他低下头,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汲取着她的味道。   殷飞白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冷梅君就在身边。   两人一同睡在榻上,而自己脑后枕着的,居然是冷梅君的手臂,两人就像夫妻似得同床共寝。   “你……”殷飞白有些吃力的道,她看到了一个何等憔悴的冷梅君。   他如美玉般的脸就像摔碎了的玉,变得极其憔悴,双眼凹陷,眼下全是淤青,眼里遍布血丝。   他的唇干裂,还能明显看到几条血印子,下巴胡渣冒了出来。   殷飞白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人,会是冷梅君。   一向干净整洁,风流华章的冷梅君,会是眼前的人!   “醒了,可要吃点东西?”冷梅君问。   殷飞白没有回答,她想,自己都睡了一觉,身上的穴道肯东是解开了的。   故而她吃力的爬起床坐着,伸手去推开窗子。   窗子她只推开一寸的样子,但很明显,外面也是黑夜。   “还没天亮啊。”殷飞白呢喃着。   冷梅君坐了起来道:“你睡了五天了。” 第1449章 是缘,还是孽?(4)   殷飞白一愣,偏过头不敢置信,“五天?”   冷梅君点头,“你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殷飞白整个人都有些呆愣了,难怪,冷梅君的模样看起来这般憔悴,原来,他在自己身边守了自己五天了。   殷飞白将窗子关上,背靠在车厢壁上,冷梅君却伸手,将殷飞白揽过来抱在怀抱里。   殷飞白叹了口气,“五天啊。”好慢啊,真希望一睡不起。   冷梅君下巴磨了磨殷飞白的脖子,殷飞白觉得痒痒的,缩了缩身子。   冷梅君五天没有收拾,下巴的胡子很明显了,扎在身上有些不舒服。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是温柔,“你喜不喜欢我留胡子?”   殷飞白摇头,“不喜欢,我还没老,你怎么能留胡子。”   冷梅君笑笑,“也是啊,飞白还这么年轻呢,怎么能老呢。”   说着话,冷梅君还低头,在殷飞白脖子上亲了一下,这才觉得舒服。   殷飞白背靠在冷梅君怀里,半晌,道:“还没上天山么?”   冷梅君点头,“你一直昏睡,我不敢带你上山。”   殷飞白点了点头,转过身来,怔怔看着面前的冷梅君,“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   冷梅君笑着摇头,一双眼就像秋水一般动人,“不,世上,没有女人比飞白漂亮。”   殷飞白闻言点了点头,身子往前靠,靠在冷梅君怀抱中,“冷梅君,我们回去吧!现在就回去,回王府去,要个孩子,不是,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我们回去吧!”   冷梅君抚摸着她的头发,不厌其烦道:“飞白,这件事,势在必行,不要再说了。”   殷飞白觉得很无力,一个人就像一团棉花似得靠在车厢上,整个人眼眸呆滞,失去了当初的神采飞扬。   冷梅君不喜欢她这个样子,伸手将人抱了起来,就像抱着一块美玉一般。   殷飞白靠在温暖的怀抱里,却是微微叹了口气。   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她有些想不明白。   不一会儿,殷飞白赶紧到马车在行动,疑狐道:“要去哪儿?”   冷梅君轻声开口,“上天山。”   殷飞白双拳屋里的拽着,心口激动,只觉得咽喉腥甜,腥的很。   她强行将咽喉的血咽了下去,闭上眼睛,她在想,自己要怎么半。   迷迷糊糊的,殷飞白好像又睡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马车却已经停了下来。   “我是不是又睡了几天?”殷飞白疑狐的问。   冷梅君摇头,“没有,只睡了两天。”   殷飞白嗤笑,自己现在的身体,居然一落千丈。   “马车停了。”殷飞白道。   冷梅君点头,“我已经到了天山脚下,现在,我们上要上天山了。”   殷飞白丝毫没有要被治愈的喜悦,有的只有焦急。   冷梅君见她不动,只好自己拿过衣服来,又拿过那两串烈火石打造的手钏,给殷飞白收拾好了,这才道:“下马车吧!”   殷飞白看着他,只觉得他现在好陌生。   漂亮白净的皮肤,现在十分憔悴,甚至下巴还带着胡渣,仿佛,这个人,殷飞白从来就不认得。 第1450章 是缘,还是孽?(5)   冷梅君见她不动,正疑狐着要开口,殷飞白却先开口了。   “梅君,现在,我们走,还来得及。”殷飞白执着道。   冷梅君浅笑,“飞白,我从不后悔。”   殷飞白轻叹,“是,你能有办法让我忘记一切,但,梅君,我有一句话一定要告诉你!只要你做下水淹九州的事,你在捧月沟初见的殷飞白,此生都不会原谅你。”   冷梅君的眼眸低沉的可怕,就像冰雪一般。   半晌,他开口道:“下马车吧!”   殷飞白心里一空,果真,自己一点也劝不动他。   殷飞白暗了暗眼眸,下车,不做声的往前走。   这里的风雪很大了,那雪扑簌簌的下,又浓又厚,十步之外,几乎都看不到人了。   那雪下得太密了,地上铺着厚厚的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冷梅君知道她生气了,也不做声,就一直跟在她身后,紧张的跟着她走,生怕她一脚踩空摔着。   走了一段平整的路后,殷飞白看着面前的山路,甚至,已经看不到路了。   只有无数个脚印在哪儿。   脚印很浅,虽然杂乱,很多人走过,但依旧很浅。   很明显,走这里路的人,都有很高的轻功。   所以殷飞白那厚厚的脚印显得十分突兀。   她现在可谓武功尽失,比普通人的身体还要差,脚印深深映在雪地里,看起来十分的突然。   殷飞白不做声,依旧往前走,迈着步子,艰难的爬山。   “飞白……”   冷梅君伸手去扶她,却被殷飞白躲开,她赌气似得往上爬,紧紧咬着唇,一言不发。   冷梅君抿着唇,面上阴沉沉的一片,比这冰雪还要冷。   爬了一段路,殷飞白的身子就有些受不了了,她一个劲儿的喘气,呼出的气都成了白色。   可是这里呼出的白气更浓重。   要不是她双手手腕上带着烈火石的手钏,只怕已经被冻成了冰人。   冷梅君站在她身边,想要说什么,可又怕惹得她生气,只好静静站在她身边。   殷飞白双腿已经开始打颤了,只好坐到雪地上歇一会儿。   冷梅君站在她身边,就像一个守护神一样。   殷飞白大口大口喘气,可是那空气冷的就像刀子一样,她只好用狐狸围脖挡在口鼻处,免得受伤。   不多会儿,殷飞白便要站起来,却远远见着一个人影,脚步轻盈的就像落下的雪花儿一般,迈步走来。   殷飞白心里大惊,那个人,她虽然见得次数不多,却十分映在脑子里!   逍遥宫主,白之夜!   白叔叔!   殷飞白心里几乎是在呐喊!   白之夜身上披着狐皮披风,正走到风雪之中。   殷飞白本来想去求救,可是想到之前见到的紫薇夫人,殷飞白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见白叔叔这件事,还要精密些。   冷梅君的难缠,直到这次,她才可谓深切领教。   站起身,殷飞白拍了拍身上的白雪,看着那越走越近的白之夜,她迈着步子,一步步往前走。   冷梅君跟在殷飞白身后,一直当她的守护神。 第1451章 白之夜(1)   殷飞白低着头,将脸埋在狐皮里,只留下一双眼睛。   眼看白之夜越走越近,殷飞白却突然身子一弱摔倒在地。   冷梅君眼疾手快,一把将殷飞白扶住,“怎的了?”   殷飞白摇了摇头,虚弱道:“身子软的很,我……”   殷飞白的样子好像说话都困难了,冷梅君扶着人,转过身去,“我背你。”   殷飞白无奈,只好爬上冷梅君的后背。   冷梅君背起人,却一点也不重,正要迈步,却看到因为被自己挡了路,站在雪地里的一个白衣男人。   那男人看起来三十岁的样子,面容俊秀,气质脱俗,但他穿着不厚,却不冷,冷梅君略一打量,暗下眼眸,却看到那人身后走来,连一个脚印都看不到。   好厉害的轻功。   冷梅君冲着来人道:“抱歉,挡路了。”   白之夜摇头,却并没有走,冷梅君转过身,背着殷飞白,脚下极快,一眨眼已经掠开十丈。   白之夜看着远去的人影,拉了拉身上的披风。   殷飞白?   她怎么会……   白之夜有些想不明白,但方才,殷飞白明显是故意见他,却又不与之相认。   那个红衣少年人,是谁?   白之夜眼眸有着疑狐,却什么也没有表达出来,迈步往前走。   天山的雪好像永远下不完一样,人走在雪地里,没多会儿,就一身都是白雪掩盖了。   冷梅君背着殷飞白走了很远,见着前方渐渐出现了很多人来。   这些人先是很少,然后就是一堆一堆的,全部都是江湖中人。   殷飞白就趴在冷梅君的背上,瞧着这个地方扎堆的人,显得十分突兀。   “梅君,他们在做什么?”殷飞白疑狐。   冷梅君瞧了眼,“百岁果要成熟了。”   殷飞白疑狐了,“成熟了?”   冷梅君道:“嗯,百岁果成熟只有七天时间,他们全部都在等百岁果成熟罢了。”   殷飞白‘哦’了一声,“百岁果长什么样啊?”   冷梅君停下脚步,开口道:“飞白,百岁果不关我们的事。”   殷飞白双手搂着冷梅君的脖子,缩了缩身子,“我想要。”   这样好不讲道理的话说出来,冷梅君却无法拒绝她,“好,那我们过去玩。”   冷梅君转身要走,可殷飞白却道:“我……我可以下来走。”   这么多人看着,她不想被人看到冷梅君背着自己。   冷梅君想了想,却还是答应了。   殷飞白双脚踩在雪地里,‘擦擦’的声音传来,她的双脚深陷在雪地里。   冷梅君冷梅君扶着她,“你是在踏雪玩?”   殷飞白抬头看着冷梅君,笑了笑,“这样很好玩的,你看,一脚踩下去一个脚印,好不好玩?”   冷梅君瞧着地上的脚印,点了点头,“你喜欢玩,就玩好了。”   殷飞白笑着在地上踩雪,她好像真的在玩一样。   刚才冷梅君背着她走路,她看到这么深的雪,当真是第一次见到呢。   而这时,前方的人越来越围的多,居然已经有上百人,全部围在一起。 第1452章 白之夜(2)   殷飞白踩雪完了一会儿,看着全部人形成一个圆形似得围着,她觉得好玩,又干脆迈步往前走。   深一脚浅一脚的,殷飞白现在虚弱的很,轻功都没法用,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人群里。   只见人群中包围着一棵树。   这树也就一般银杏树那样,上面不见叶子,光秃秃的树干上,却突兀的接着几十个果子。   那些果子也都不大,只有一般的梨子那么大,形状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但周围所有人,都紧张盯着那些果子看。   殷飞白左右看了看,瞧着那树上果子,周围人紧张的神情,殷飞白只觉得好玩的很。   而远处,人群中,殷飞白看到了紫薇夫人,带着自己的侍卫和侍女,也都在盯着百岁果看。   殷飞白嘟嘴,自己其实欠紫薇夫人一声抱歉的。   冷梅君就站在殷飞白的右手边,瞧着树干上的百岁果,却又觉得没什么用似得。   他的目光很坚定,所以他走来,只是为了陪着殷飞白玩,同时保护她。   殷飞白看着前方的百岁果,高高挂在树枝上,周围的人已经跃跃欲试,好像随时都要压不住,要冲上去将还没来得及的果子摘下来似得。   殷飞白看了一圈,表面看着很喜欢热闹,但其实是心不在焉。   她自从发现冷梅君狡黠,且有功于心计后,对待冷梅君就多了份心思。   只是一想到这份心思,她又觉得难过。   冷梅君一直在她身边,瞧了眼那百岁果,便回头看着殷飞白道:“你可要?若是你喜欢,我摘来给你玩。”   殷飞白撇嘴,“又不能用,摘来做什么。”   冷梅君被她呛了一句,面色很是不好,眉目的怒色,已经压抑到了极致。   “飞白,你好像很讨厌我,你的话,在你对我说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很厌弃我。”   冷梅君的声音轻轻地,也淡淡的,就像风一样的飘渺,带着几分不真实。   殷飞白瞧了眼人群中的白之夜,顿了顿,轻声道:“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却还要这么做,你让我怎么高兴?”   冷梅君浅笑,宛如花朵,“我在你的心里,分量真低。”   殷飞白偏过头去,不再说话。   冷梅君的执着,真的是可怕。   可笑的而是,自己以前从未觉得。   其实她早该明白的。   说几句话的时间,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都是冲着那百岁果望去。   正想着,隔壁被人轻撞,偏过头看去,只见一个二十来岁年轻人,原来是想往前走,不想却意外撞了殷飞白。   那人居然不道歉,反而在看到殷飞白清丽动人的面貌,原本就貌比花娇的容颜,因为染上病色而带着几分西子捧心之态,那男子瞧着,眼里越加升起喜爱之色。   “这位姑娘来的早啊。”男子嬉笑,动作轻佻,殷飞白打量了对方一眼,只见他手里抱着一把刀。   而那把刀殷飞白认得,之前朝廷剿匪,就从山寨中抓走头目砍头。   殷飞白瞬间就想到了,眼前这人,也是黑道中打家劫舍之人。 第1453章 白之夜(3)   原来,对方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还是被朝廷通缉的江洋大盗。   殷飞白瞧着对方,并不生气,反而微微一笑,宛如春花盛开。   这一笑,仿佛将那男子魂魄都笑飞了。   这样美丽的女子冲着自己笑,这笑里的意思,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那男子越加放荡,伸手就要去牵殷飞白的手,殷飞白吓了一跳,往后一退,正好撞在冷梅君怀里。   “梅君。”殷飞白有些不安的道。   冷梅君抬起头,只见那小子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殷飞白,顿时眼里就冷了几分。   “你想我砍掉你四肢?还是我用腐骨粉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身子腐烂?”   那男子听到冷梅君的话,挑眉看去。   只见一个红衣丽人,非常漂亮非常,而且还透着几分邪气。   “哈哈……”男子笑了,“我想,死在你床上。”   说着话,男子突然伸手,眼看就要抓下冷梅君衣服,冷梅君反手擒住他,那男子没想到,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居然是个武功高手。   两人这一动手,引得周围的人侧目,殷飞白后退几步,退开站圈。   而白之夜就站在人群里,殷飞白后退,正好后退到白之夜身边。   白之夜正疑狐,殷飞白却已经偷偷急促的塞了一团纸到白之夜手里,然后立即躲开。   因为战场的人都被战斗吸引,完全没人顾忌,白之夜将纸团子放进袖子里,躲开一些。   殷飞白站在那儿,只见那男子武功不弱,与冷梅君已经交手三十招。   眼看冷梅君就要用毒,殷飞白站在后面瞧着。   不过几个呼吸间,那个轻佻的男人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很快,那人身上开始腐烂,整个人变得可怖又狰狞。   冷梅君瞧也没瞧,转过身就要跟殷飞白说话,却意外发现,身后,早已不见殷飞白声音。   而就在这时,一道厉风飞来,冷梅君伸手接住,却是一张纸条。   冷梅君皱眉,打开纸条,只见上头留下几字:想要女亲王,往西十里。   冷梅君捏着纸条,眉头已经皱在一起,一跃身,急忙往西追去。   剩下的人一脸懵逼,却始终没有人多管闲事。   他们的目的是百岁果,不是为了其他。   ……………………   西面,白雪皑皑,抬眼看去,只有雪山,出了白色,什么也看不到。   尽管如此,天上依旧是鹅毛大雪飘舞,看得人心都冰冷了。   殷飞白裹着厚厚的狐皮披风,垫着坐在雪地上,面色苍白的,几乎快要与白雪融合在一起。   “谢谢白叔叔。”殷飞白语气很轻,明显的中气不足。   白之夜站在大雪中,看着坐下的殷飞白,面色疑狐道:“那个红衣人是谁?”   殷飞白轻叹,“冷梅君。”   白之夜点了点头,“他怎么挟持你了?”   殷飞白轻笑,却只觉得心酸。   “不是挟持我,而是……”殷飞白将事情来龙去脉全部说了一遍,白之夜只是静静地听着,连落在身上的白雪,都没有伸手去拂开。 第1454章 白之夜(4)   直到殷飞白说完,白之夜抱起手来,皱眉道:“冰火芙蓉花,我曾在古籍中看到过,不过至今也没人能有法子取出来,他有办法?”   殷飞白想了想,道:“也许吧!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执着带我来。”   白之夜听着微叹,这份情意,到底是缘,还是孽?   半晌,白之夜叹了口气,“你要我护送你回永定城么?”   殷飞白想了想,点头,“他亲口说过,冰火芙蓉花取出后必须马上用,我只要远离,他就不敢贸然去采摘,白叔叔,有劳你帮忙了。”   白之夜瞧着殷飞白急切的眼眸,毫不犹豫点头,“我自然是要帮你,只是你而今,时日无多,只怕冷梅君疯狂下,还会做更多的事。”   殷飞白听着,面色一片黯淡。   不管怎么样,她只要想到自己时日无多,就只觉得心里堵得很。   微微低头,殷飞白有些悲凉道:“时日无多也无法,也许,这就是命吧!我总不能让他做下这样的弥天打错吧!”   白之夜想着,轻叹道:“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殷飞白听着便要站起身来,刚刚站起来,远处风雪交裹,袭面而来。   殷飞白下意识偏头看去,只见一个红影掠来,在这白雪中绽开,就像盛开的红梅一般动人。   冷梅君停下身来,一路急追,而今落在地上,看着那站在五丈之外的殷飞白。   冷梅君的面色有些不好,见殷飞白没什么事,这才看向那个白衣男人。   那男人看起来年岁不大,撑破天了也就三十岁的模样,但那眼里沧桑,阅尽人间的悲凉,这个人,绝不是一个普通人。   冷梅君看向那白衣人,他一身衣裳雪白,面容肌肤也是白皙,恍惚间远远看去,快要和着白雪融为一体。   冷梅君没有冲动,而是欠身抬手,冲着白之夜行了一礼,“在下冷梅君,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白之夜看着来人,面容俊秀无双,双眸璀璨,眉眼中夹带风流与邪气,一身恭敬有礼,却又邪肆狂傲。   这种人的恭敬有礼,全部都是一种伪装。   白之夜打量了来人,也抱拳欠身,冷梅君浅笑,瞧着就如大雪天绽开的梅花。   高傲,孤冷。   白之夜直起身,瞧着冷梅君,又看了眼身后的殷飞白,这才瞧着冷梅君道:“小友,我姓白,命之夜,与殷飞白父母薄有交情,此次你上天山之意,我也已了解,还请小友三思。”   冷梅君瞧着面前的男人,早在看到人的时候,他心里隐隐就已经猜到了。   而今听到他说出来,倒也不意外,而是浅笑道:“既然前辈与在下岳父有交情,又怎能见飞白不到十六岁便亡?”   白之夜道:“小友说的是,我自是不愿意瞧着殷飞白亡命,只是小友,凡事也要考虑后果,你若果真水淹九州,你让飞白百年之后,有何面目下九泉面见父母?”   冷梅君笑的温和,“前辈此言差矣,天地之间,三界五行,有没有地狱尚且两说,更何况,天上有冰火芙蓉花,便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果真水淹九州,那也是天意。” 第1455章 白之夜(5)   殷飞白听到这一番狡辩,再也顾不得其他,迈前几步,虚弱的看向冷梅君道:“不是天意,世上能有本事摘走冰火芙蓉花的人,少之又少,梅君,你……你不要做这种事。”   冷梅君的眼眸冰冷,好像四周飘着的白雪,也没有他的眼眸冷。   他看着殷飞白,就像一块冰,落进了衣领子里。   “飞白,过来。”冷梅君伸手,冲着殷飞白道。   殷飞白往后退了一步,站在白之夜身后,“白叔叔,带我去找淳于叔叔吧!”   白之夜偏着头,瞧了眼消极到绝望的殷飞白,转而看向冷梅君道:“回头是岸。”   冷梅君浅笑一声,眼眸波光流转,“回头?亏得飞白唤你一声叔叔,你却要看着她死。”   白之夜一愣,心口有些堵塞。   “救治飞白,总不会只有这一个极端的法子。”白之夜呢喃说着,冷梅君却直接抢了话道:“也许是有,但现在,等得及么?”   白之夜抿了抿唇,突然严肃道:“等得及,让她沉眠。”   冷梅君笑了起来,冰冷冷的,“我要的,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人,不是一个躺在玉棺里的活死人。”   殷飞白站在白之夜身后,一直防范着冷梅君,“我愿意随白叔叔回去沉眠。”   冷梅君闻言,顿时急了,“不准!你可知道什么叫沉眠?而且你一旦沉眠过去,你……”   冷梅君说着,惊慌看向白之夜嗤笑,“你让飞白沉眠?万一她醒不过来了呢?你能使得她活过来么?”   白之夜摇头,“我没这本事,但我想,我,你,再去找淳于恨,集三人之力,问题不大。”   冷梅君轻叹,“来不及了,她马上就十六岁生日了。”   殷飞白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可是,来不及又能怎样,自己的命,在这个时候,并不值钱。   一瞬间,四周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只有风雪肆虐,以及殷飞白急促的喘息。   忽然,白之夜袖子中的剑飞出,将身后飞来的苍鹰打退,随之转而带着殷飞白,一掠身就已经消失不见。   冷梅君看着那被打退的苍鹰,眼眸阴狠。   “我为了救你费尽心思,你倒是也费尽心思,却是费尽心思对付我!既然如此,我何苦救你!”   冷梅君气呼呼转过身去,只觉得心都冷了。   可是,他却终究是放不下她。   爱情本就没有道理可讲。   ………………   白之夜带着殷飞白,转眼已经到了山脚,殷飞白此刻坐在地上,喘了口气,“白叔叔怎么来天山了?”   白之夜抱着剑,淡淡开口,“我得知天山百岁果成熟,故而前来。”   殷飞白歪着头,也是,白叔叔有收集宝贝的爱好。   刚说完话,远处便传来厮杀之声,殷飞白偏过头看去,只见前方数十人手持刀兵杀了起来,洁白的雪上沾染了鲜红,融化了冰冷的雪。   只见其中一人,杀出重围,最后,得到了盛开的百岁果。   殷飞白瞧着疑狐,“百岁果有那么多,为什么还要抢?” 第1456章 白之夜(6)   白之夜道:“百岁果的确有很多,但真正能成熟的,其实只有一个。”   殷飞白诧异了片刻,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难怪。”   正好奇着,之前有三人迎面走来,而剩下的其他几十人,全部都已经死了,永埋雪山。   殷飞白轻叹,来人正是紫薇夫人,身后,跟着的事她侍女和侍卫。   “又见面了夫人,之前的事,我向你说抱歉,对不起。”殷飞白微微欠身行礼,紫薇夫人走来,瞧着殷飞白的模样,轻笑道:“哪里,殿下说笑了。”   说着话,紫薇夫人看了眼殷飞白身边的白衣男人,摸不准这人是谁,只是隔得这样近,紫薇夫人却连一丝呼吸声都没有听到,那个白衣男人的修为,更加恐怖。   紫薇夫人冲着殷飞白回了一礼便要走,不想身后追来十几人,个个手里提着刀,立即将紫薇夫人三人围了起来。   “交出百岁果!”最前面一个大汉冲着紫薇夫人大吼,可紫薇夫人浅笑,“那你过来拿。”   话音刚落,那十几人顿时围了上去,可紫薇夫人并没有动手,而是她的护卫,手里的刀飞的极快,不过几个回合,地上就已经多了十几具尸体。   殷飞白看着这一幕,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死我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那侍卫收了刀,横了眼殷飞白,他对这个带来无妄之灾的女子,没有丝毫的好印象。   殷飞白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便偏过头去,当做没有看见。   忽然,天空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传来,刀气劈天盖地而来,白之夜抓着殷飞白肩膀避开,只见漫天刀光后,出现三个大汉。   关中三刀!   殷飞白心里吼了声,那三个大汉走来,盯着紫薇夫人三人。   “啧啧,连远在南海紫薇城的紫薇夫人也来了,这百岁果,当真是引诱人啊。”   一个大汉笑着说话,一面往前迈步。   紫薇夫人挑眉看了来人,轻笑道:“你们三人,可未必能在我手中,讨到便宜。”   关中三刀的老幺冷哼一声,“紫薇夫人,你身上带有百岁果,这一路,只怕你是走不安稳了。”   紫薇夫人浅笑,“那就试试。”   说着话,紫薇夫人伸手,冲着来人做了个请指教的动作。   那关中三刀看着这架势,一时间竟然不敢造次。   而另一边,白之夜带着殷飞白避开站圈,此刻看着场中人,白之夜轻轻在殷飞白耳边道:“那个紫薇夫人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功力只剩下三成了,真要打不起……”   白之夜没有说完,明显是对紫薇夫人的担忧。   殷飞白却毫不意外,“难怪,难怪她之前那样轻易的就中毒受制,我就奇怪,就算她被毒拿下,也不该那么容易啊,原来,原来她已经只剩下三成功力了。”   殷飞白颇有些惋惜,这个紫薇夫人何等厉害,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内伤?   “白叔叔,我之前见过她,没看出来她有任何受伤的样子啊。”殷飞白有些疑狐。 第1457章 白之夜(7)   白之夜轻声道:“他应该是服用了极其珍贵的药材,使得自己外面看不出来。”   殷飞白浅笑,“可是白叔叔不也是看出来了么。”   白之夜轻叹,“不过活得太久了,看得太多了,仅此而已。”   殷飞白瞧着那场中模样,而今,依然是动起手来,你死我活。   而场中,别看紫薇夫人已经受了严重内伤,但此刻,她依旧以一己之力,挑战关中三刀之一,不落下风。   殷飞白瞧着没劲儿,便转身离去,白之夜护送她走,岂料,就在这一瞬间天上无数苍鹰飞来,起码有上千只,全部扑向白之夜。   白之夜下意识将殷飞白护在身后,他独挡一面。   岂料,殷飞白刚站在她身后,便有苍鹰要抓着殷飞白离开。   白之夜随之荡出一个光圈,形成一个保护罩,使得那些苍鹰无法冲进保护罩抓走殷飞白。   殷飞白呆在保护罩内十分安全,白之夜一人挥退苍鹰,可就在这千钧一发至极,身后苍鹰掩饰下,冷梅君的身体突然出现,破开防护罩,一手抓住殷飞白的手就走。   白之夜想要去追,可漫天苍鹰挡住,使得白之夜心里无比烦躁。   如果硬拼,冷梅君并不是对手,但,他是个难缠至极的人。   殷飞白被冷梅君抓着,被他带着一口气跑了数十里地。   殷飞白站在雪地上,脸上的悲伤看得人心疼,“你……”   冷梅君来不及拂去一身落雪,伸手牵着殷飞白的手,“殷飞白!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准再跟我玩花样,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殷飞白嗤笑,“我稀罕你的原谅么?”   冷梅君面目变得极其狰狞,他似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要一掌拍死她!   “飞白,凡事都有个限度,你别过线。”冷梅君的声音阴测测的,听着十分阴森。   可而今,也就这样了。   “你对我,早就过线了。”殷飞白叹息,身子有些踉跄不稳。   冷梅君眼眸眯了起来,古怪的很,“那些压根儿不认识的人,对你,还真的是重要啊。”   殷飞白瞧着他,这儿的雪大得很,很快就把他墨发染白了,他的双肩,也已经见不到红色,而是刺目的白。   “白叔叔呢?”殷飞白身子已经有些撑不住了,惊慌的问了出来。   冷梅君眼神有些不好,“他的能耐,我也只能拖一时而已,你还担心他出事不成。”   冷梅君的声音阴阳怪气的,殷飞白身子一晃,差点就要摔倒在雪地里。   冷梅君终究还是扶着她,生怕她伤着。   “你……”他一开口,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殷飞白的身子虚弱至极,现在整个身子都依靠在冷梅君怀里,让他又有一种叫做拥有的感觉。   顿时,心里什么气都没有了,冷梅君抱着殷飞白,慢慢的抚摸她的发丝。   “走吧!”   冷梅君说着话,已经将殷飞白打横抱起,直接往大雪山的中心追去。   殷飞白仰着身子,看着天上,可这里,并不能看到天。 第1458章 大雪山(1)   看到了,只有无穷无尽的鹅毛大雪。   殷飞白看着看着,眼睛变得很痛。   那雪白的白,太过刺目,她的眼睛生疼,紧紧闭上。   迷迷糊糊中,她身体累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的时候,冷梅君还在抱着她,轻功快速的前进。   “我又睡着了。”殷飞白自言自语。   冷梅君点头,“这次睡得不长,只睡了三个时辰。”   殷飞白‘哦’了声,便什么也没说,任由冷梅君抱着她。   冷梅君抱着人,快速施展轻功往前,越是往前越是鹅毛大雪,到最后,天上的雪就像瀑布一样落下来,完全连缝隙都没有了。   冷梅君放下殷飞白来,伸手扶着她,“快要到地方了,我找找确定最后的位置。”   殷飞白冷漠的很,那样子,就像个木偶似得。   她脸上用貂皮围着,这儿的风就像刀子一样凌厉,刮得人生疼。   她没去跟冷梅君说话,而是迈步往前,走了一段。   这样大的大雪天,可是十分难得。   她迈着步子,慢悠悠的欣赏着。   冷梅君跟在她身后,生怕殷飞白出事,“这儿已经很冷了,有什么都不奇怪,你别乱走,小心出事。”   殷飞白恍然不稳,而是继续往前走。   走的很近了,殷飞白突然停住脚,她看到前方十步远的距离,有一个大大的断崖。   这应该是雪崩压下的断崖,殷飞白又往前走了几步,试着看去,却是什么看不到底。   这雪崩的断崖,实在是太可怕了,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刚开始来的时候,外头还能看到些雪狐什么的。   可是,冷梅君抱着她来到天山中心后,她在这儿,除了雪,什么都看不到了。   没有东西,没有植物,只有雪,白的苍茫、苍凉,又孤单。   殷飞白看着不远处的悬崖,只要在迈上两步,她就可以跳下这看不见底的雪崩断崖,深不见底,她应该会摔得粉身碎骨,连个全尸都没有吧!   殷飞白这样想着,一个人呆呆冷冷的站在那儿,好像要和四周的大雪融合在一起。   冷梅君走到她身边,温柔了声音,“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这儿是大雪山中心,什么古怪的事都会有,你随我去找地点,若是不想走,我抱你背你都可以。”   殷飞白侧过身来看着他,她想好好的再看他一眼,她不想忘记他,无论如何,他是自己真爱的人。   虽然,两人最后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路,但并不改变,那是她挚爱的人。   也不能改变,她要不惜一切,阻止他的的行为。   正想着,周围卷起一阵雪风,殷飞白只觉得自己就像一片树叶,要被这风无情吹过。   冷梅君将她护住,这才使得她没有被吹走。   片刻后,雪风停了,只见那雪白的地面上动了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殷飞白疑狐,牵过殷飞白的手往前走。   殷飞白看着那雪地也很好奇,那地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厚厚的白雪。 第1459章 大雪山(2)   蹲下身来,殷飞白疑狐的盯着那雪地看。   好一会儿,地面露出了一丝珍贵的绿色,那一点点绿色从厚厚的雪地里冲了出来,只有小指头那么大一点。   随之,地面又扑腾着冒了出来,又是一片绿色,在这儿白雪中,显得格外突兀。   很快,那冒出来的绿色就长成了一丛丛的蘑菇,绿色的蘑菇,漂亮极了。   地面那一丛绿蘑菇,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二十多朵,看起来艳丽非常,就像春日冒出的嫩草,青翠极了。   殷飞白瞧着喜欢,却也知道,这绿色的蘑菇看起来漂亮,但是能在这种恶劣坏境下生存,必然不是普通凡物。   “这是什么蘑菇?”殷飞白疑狐的自言自语。   冷梅君一掀袍子蹲了下来,看着这绿色蘑菇道:“火焰蘑菇。”   殷飞白有些意外,“火焰?”   冷梅君浅笑,伸出右手去触碰那绿色的蘑菇。   殷飞白就只是瞧着,一点也不担心,冷梅君向来擅长使毒,不会有事。   冷梅君一双手白皙如象牙,可就在碰到绿色蘑菇的一瞬间,那绿蘑菇突然张开嘴,一口咬在冷梅君递过来的手上。   冷梅君非但不觉得疼,反而脸上还带着笑意。   那些绿蘑菇闻到血腥味,顿时一起冲了上来,全部咬住冷梅君的右手。   殷飞白见着血淋淋,心里担忧,“你……”   冷梅君冲着殷飞白摇头,脸上笑意不减。   很快,那些绿蘑菇在吸食人血后,全身的绿色消失,转而变成火焰红。   随之,那些蘑菇放开嘴,不再咬冷梅君了。   殷飞白就在旁边看着,只见冷梅君将那火焰蘑菇小心翼翼连根拔起,小心翼翼的收集起来。   “飞白,这种火焰蘑菇是红色的,但是,刚刚出生的时候,是绿色的,它们只要喝了人血,不但会立即变红成熟,而且,还会认第一个喂血之人为主。”   殷飞白听着点头,难怪冷梅君会这么做,“那这……”   刚说着话,冷梅君突然拉过殷飞白,殷飞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远处有东西撞在地上。   殷飞白偏过头看去,只见一直蝉蛹趴在雪地里,但这只蝉蛹却是全身雪白,要不是它在动,殷飞白根本看不到,只会以为是一团雪。   冷梅君往前迈了两步,将殷飞白护在身后,看着那蝉蛹,眼里有了浓浓笑意。   “原来,我们抢了它的食物。”   殷飞白站在冷梅君身后,疑狐道:“食物?刚刚的蘑菇?”   冷梅君点头,“那蘑菇在还没有成熟前,千年冰蚕最是喜爱,我们抢走了食物,所以它生气了。”   殷飞白满脸诧异,“千年冰蚕?它?”   冷梅君点头,“对,它就是,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说着话,冷梅君已经迈步往前,一步步往那千年冰蚕靠近。   冰蚕发现有人来,突然飞起要跑,冷梅君急忙伸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小袋子。   那袋子不大,浑身都是雪白的光晕,直接将那要逃跑的千年冰蚕装在袋子里。 第1460章 大雪山(3)   殷飞白站在身后瞧着,那是冷梅君用百年冰蚕丝织成的袋子,十分冰寒。   想不到,这次,居然意外得到千年冰蚕,果真是意外。   千年冰蚕刚刚被冷梅君拿下,只听得它发出凄厉惨叫,好像冷梅君对它做了多么不人道的事。   殷飞白瞧着,疑狐道:“千年冰蚕,这么好抓?”   冷梅君点头,“的确是好抓,只是它只呆在大雪山的中心,不曾离开,因为它们无法失去阴寒之气,而一般人想要进到中心,只会没走进,就被活活冻死。”   冷梅君说着,已经走到殷飞白身边,“走吧!我们过去。”   殷飞白没说话,也没点头,转过身就往前走。   此刻,她顺着悬崖边走,两步之遥,就是万丈深渊。   殷飞白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冷梅君。   她的身后,她只要用力往后一跳,就一切都结束了。   冷梅君也停下了脚步,转身和殷飞白四目相对。   看着看着,冷梅君突然笑了,“怎了飞白?”   殷飞白看着他,好好的看着他,严肃而认真,一点也不像初见时那样,疏离且各怀鬼胎。   “夫君。”殷飞白突然开口,喊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称呼。   冷梅君明显掩饰不了自己的喜悦,那诧异和激动、意外和震惊,全部融合在一起,“好,我们回去就成婚。”   殷飞白点了点头,这辈子,她是没机会和他成婚了。   “夫君。”   殷飞白又叫了他一声,冷梅君已经是喜不自胜,仿佛不知要用什么言语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兴奋。   殷飞白看着他,看着他,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他的身后。   突然,殷飞白疑狐喊道:“白叔叔……”   冷梅君神色一凛,立即转身迎战。   可转身后,面前只有无边无际的大雪。   冷梅君突然之间心口疼了起来,他急忙转身回头,只见殷飞白的身子,在半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坠落在了高崖。   “飞白……”   冷梅君惊呼,立即伸手去抓。   可殷飞白身子坠落,冷梅君扑倒在悬崖边,看着落下了面前万丈深渊的人。   那一瞬间,冷梅君只觉得心口都冷了。   不再是痛,是冷。   “飞白!”   他失声大吼,只见殷飞白的面目离他越来越远。   殷飞白只觉得身子漂浮着,却又死死的往下坠落,耳边只有‘呼呼’的厉风声,她看着上方的冷梅君,他趴在悬崖边上,无助而可怜的看着自己。   他的眼圈红了,震惊诧异的看着自己,不敢置信。   忽然,殷飞白看到冷梅君滚了下来,直直冲着自己追来。   殷飞白的眼眸闪过震惊,拼命摇头,“不要……不要下来……”   她虚弱的声音被厉风声吹散,却只能看到满天的红铺天盖地而来,布满了她的眼眸,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一片大红中,那洁白的梅花盛开。   殷飞白嘴角勾起一个心凉的笑意,冷梅君,居然陪着她跳了下来。   冷梅君自然是陪着她跳了下来,他怎么能失去她啊,哪怕就是死,尸骨也要埋在一起。 第1461章 大雪山(4)   冷梅君的眼里,夹杂着失落、绝望、愤怒、怨恨。   殷飞白骗他,她喊白之夜,只是为了分散自己的心神,然后,她就可以趁机跳崖。   明明知道她是骗自己,可冷梅君终究,还是陪她跳了下来。   殷飞白无助下坠的身子,腰上一紧,冷梅君那温热的身体贴着她,手臂紧紧揽着她的腰身。   殷飞白嗤笑一声,“你不该的。”   冷梅君闭上眼,将面目埋在她的脖颈之间,吸取她身上独有的味道,那是他此生,唯一的温暖,“罢了,罢了……生也好,死也好,罢了,都随你了,都随你了。”   他终究,还是滚下了灼热的眼泪,顺着殷飞白的脖颈,流在她的皮肤。   殷飞白觉得烫人,他的眼泪太烫人了。   ‘呼呼’的雪风从两耳吹过,刮的殷飞白生疼,她伸手抱着身上的冷梅君,也罢,就这样吧!   “夫君,抱歉,我还欠你两个孩子。”   殷飞白的声音传来,就在耳边,冷梅君突然睁开眼,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殷飞白和自己说过的千言万语。   眼前只有白,无边无际的白,冷梅君看着地面,他分不清这雪到底垫了多厚,只是瞧着,好像已经快要落到地上了。   冷梅君抓着殷飞白,突然一个转身,自己垫在了下面,看着身上惊讶错愕的殷飞白。   “你欠我,欠太多了,我就是投胎转世,一百年,一千年,我也要找你偿还!”   冷梅君的声音冰冷冷的,带着浓浓恨意。   殷飞白知道,他恨自己,这次,自己真的伤了他心。   ‘砰’一声闷响,冷梅君后背着地,将那积雪震的漫天飞舞。   殷飞白趴在他身上,平安无事。   只见冷梅君口鼻出血,喷洒落在洁白的雪地上。   可很快,新的鹅毛大雪落下,掩盖了所有。   冷梅君只觉得整个人都脱力了,他看着天上,什么也看不清,他的眼睛,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只有双手,好像还抱着什么。   “白之夜……应该,会找来……你……”   冷梅君断断续续的说着话,终究是没有说完。   殷飞白趴在他身上,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闭着眼,口鼻的血将他大半张脸都染成了红色,几乎看不到原本的模样。   “夫君……”   殷飞白仿佛傻了一样趴在那儿,冷梅君再也没有回答她了。   错了,一切都是错了。   为什么最后死的会是他,为什么会是这样?   “冷梅君!你醒过来!冷梅君!”   殷飞白抓着他的衣服,撕心裂肺的大吼。   雪地早不知积累了多少尺的雪,所以摔下来的时候,虽然不会将身体摔得四分五裂,可身上受的伤,却丝毫不会少。   殷飞白就起开身来,坐在冷梅君身边,曲起膝盖,抱着腿,坐在旁边看着他。   她伸手,用袖子将他脸上的鲜血擦干,直到最后,露出原本清俊的容颜。   殷飞白又为他理了理发丝,便呆滞的坐在一边。   半晌,她从冷梅君的袖子里找到一把匕首,这是他一向随身携带的。 第1462章 大雪山(5)   殷飞白拿着那匕首,双手都是颤抖的。   她先是割下冷梅君一缕发丝,随后,又割下自己一缕发丝,最后,割下自己衣服上一段布条,将两人的头发绑在一起。   “夫君,人家说,夫妻结发,此生不分离。”   殷飞白呢喃说着,已经将绑好了的发丝握在手中。   “我只能,只能……只能陪你死了。”   她说着话,挪了挪身子,将自己贴了过去,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鹅毛大雪无边无际的下,两个人在这儿,显得无比渺小,就像沙漠里的一粒沙子,根本没有人关心。   殷飞白觉得好累,觉得心里都空了,就像一颗心脏,被人活生生掏走。   她将身子侧着,紧紧挨着冷梅君躺着,渐渐地,四周的冰寒侵袭,她双手腕上带着的烈火石已经不敌大雪山的中心,渐渐败退。   殷飞白睡着了,又或者,死了。   两个孤单的身影,紧紧依靠着,依靠着此生,生死不离。   冷梅君的面上覆上一层白雪,渐渐地要看不清他的容颜,就连身上的红色,也已经是斑斑点点。   大雪,很快就要覆灭这一切了。   渐渐地,覆在冷梅君身上的雪就像滚进火堆里一般融化,冷梅君那白皙的面容,开始变得坑坑洼洼,就像老柳树的树皮。   不断的,他身上爬出五毒,围着他整个人环绕。   很快,那些趴在他全身的五毒枯萎,最后只剩下薄薄的一张皮,就像被吸干了一样。   五毒不断的被他吸干,时间早已过得不知多久。   天色暗下,整个大地却有着白色的泛光,冷梅君睁开眼双拳紧握,全身传开‘咔嚓咔嚓’的骨节声,无比的诡异。   “呃……”一声闷哼,冷梅君看向自己的胸口。   无数五毒从那儿涌了出来,补充主人消耗的精力。   “原来,毒经是这样,以身养毒,练成之后,便是以毒养身。”   冷梅君一瞬间明白了,动了动被冰冻的僵硬的身躯,站起身来,掀开覆盖在身的白雪,却见白雪下,自己原本躺过的地方,侧着一张漂亮的脸。   只是那漂亮的脸庞,此刻惨白,就像冰雕出来一般。   冷梅君眼眸冰冷,瞧了很久,终究还是蹲下身来,将人抱了起来。   殷飞白浑身已经被冻僵了,保持着卷曲的姿势,冷梅君抱着人,浑身冰冷。   她可以陪自己死,却不能陪自己生,到底是为什么?   再多疑问,他也想不明白了,抱着人一路缓慢走,找寻一个可以暂时安身的地方。   冷梅君走的很艰辛,他自己浑身都被冻僵,全是靠着身体里养的毒物援补自己,在自己即将死去的前一刻,体内毒经会自动使的自己进入假死状态。   幸好,幸好毒经救了他一命。   冷梅君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像僵尸似得走路,浑身关节僵硬,走路机械。   走了好久,冷梅君瞧着前方有一处断崖,那断崖不高,却可以在底下暂时避下,冷梅君便走了过去,将殷飞白放在地上,左右前面的风吹着,雪又下着,现在,他们的情况非常不乐观,随时都有死亡的危险。 第1463章 大雪山(6)   冷梅君剧烈咳嗽起来,摔下去的时候虽然有厚厚积雪保住身体,不至于四分五裂,但五脏六腑却是受了重伤。   冷梅君知道,而今的自己,已经极其不乐观了。   可身边的殷飞白一直冻着,身上已经凝结了一层冰,冷梅君知道她还有活着,微弱的呼吸仍在,不过,是因为她的寄命蛊还在自己手里罢了。   冷梅君干脆坐在雪地里,冷静了下来。   这里,不会有火,他虽然带了食物,但冷硬,现在的殷飞白,根本没法吃下去。   冷梅君左右看看,这里,连树木都没有,除了雪,还是雪,一无所有。   “咳咳咳……”冷梅君又是一阵咳嗽,甚至把血都咳出来了。   随后,他从自己的库房蛊了拿出了山药红枣糕,放进嘴里。   殷飞白还是卷曲着身子倒在地上,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冷梅君将人抱进怀里,低下头,右手捏着她的下巴,努力掰开嘴,将自己嘴里的山药红枣味喂下去。   只是殷飞白已经冻成了冰人,喂东西,已经效果不大了。   冷梅君整个人又疲惫又暴躁,可偏偏就是做不到丢下她去死。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犯贱。   可是他没有带帐篷一类的东西,只身上带了宽大的狐皮披风,虎皮垫子,还有狐皮毡子。   冷梅君只好拿出来扑在地上,找到断崖边的冰柱截下来用于支撑,将狐皮挂上去,免得两人暴露在风雪中。   一个小小的、简陋的、带着游牧般的帐篷勉强搭了起来,冷梅君强行拽着人,两人一起滚了了兽皮里面。   总算,里面没有了风雪,却依旧是很冷。   冷梅君有一种绝望。   很久违的感觉了。   他以为,他此生都不会再经历这种绝望的、朝不保夕的感觉,没想到,殷飞白让他再次承受。   冷梅君看着狐皮上卷缩着身子晕过去的殷飞白,整个人又充满了希望。   不管怎么样,她一定不能死。   冷梅君只能盘腿坐在地上,强行驱走身体里的寒气,等到身子完全恢复协调,便过去查看殷飞白的情况。   殷飞白的情况很不好,她现在就像一个冻成冰的活死人,冷梅君再三斟酌,却完全想不到一个合适的法子。   最后,他只能脱下她所有的衣物。   美丽的酮体白的就像雪,此刻却少了一丝灵气。   冷梅君没法,强行忍耐自己过多的想法,将她抱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为她解除身体的冰寒。   殷飞白真的沉睡了过去,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她的意识,已经完全封闭。   冷梅君抱着她,两具身体紧紧拥抱,靠着自己的体温,殷飞白的身体,也渐渐出现了温暖。   总算,这具身体不再是冰冷冷的,总算是有了人气。   “飞白……”他呢喃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双手覆在她柔嫩肌肤上,整个人变得越来越心猿意马。   良久,冷梅君拿出自己才得到的千年冰蚕,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他将殷飞白放在洁白狐皮上,急忙为她穿好所有的衣物,再将那千年冰蚕放在自己心口。 第1464章 大雪山(7)   只见那冰蚕直接打了个洞,钻进了冷梅君心脏里。   冷梅君不得已以心脏容纳冰蚕,痛得面色惨白,渐渐变得铁青。   良久,那冰蚕吃够了冷梅君心头血,便餍足的爬了出来。   冰蚕喜冷不喜热,刚爬出心口,就被冷梅君一把抓住,“你吃了我那么的心头血,现在,就该为我办事。”   说完话,冷梅君拿着冰蚕,此刻,那冰蚕哪里还有一丝雪白,完全就是一团血。   冷梅君轻易打开殷飞白的双唇,那吃了自己全身血的冰蚕,强行喂了进去。   冰蚕单纯,怎么能是人的对手,冷梅君那九拐十八弯的心肠,更加不是它能理解。   冰蚕吃够了血,渐渐的开始有些困,它想爬回雪地睡觉,可是,它一直爬不到,身体却越来越困,最后,睡了过去。   冷梅君身子踉跄,撑着捡起衣服给自己掏上,他伸手过去,想最后抚摸殷飞白的脸颊,可失血过多,身受重伤。   “我……只能让冰蚕沉眠,让你……让你也……沉眠,冰蚕沉眠,是最好的……”   冷梅君的话断断续续,最后‘砰’的一声倒下。   ……………………   白之夜追了两天两夜了,他按照殷飞白所说的中心去找,整整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就算他内力雄厚,真气磅礴,天山最中心的大雪山,此刻,他也已经有些承受不住。   他在这大雪山找了整整两天两夜,循着血腥气,最后在一处断崖下,看到由狐皮和虎皮搭建而成的帐篷。   白之夜心里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手里握着剑,用剑鞘挑起,只见里头洁白狐皮上,此刻狼狈跌倒着两个人。   殷飞白身上的衣服穿得有些凌乱,明显是脱下后快速给她穿上。   而另一边,冷梅君穿得衣服也十分凌乱,显然,他也是在极其仓皇的情况下所为。   白之前瞧着,突然叹气。   情之一字误人深。   迈开步子,白之夜走上前去查看殷飞白的情况。   殷飞白唇上全是血,鲜红的刺目。   白之夜瞧着古怪,伸手想抹去殷飞白唇上的血迹,却发现殷飞白的身体冰凉。   不是握着一团冰的那种凉,而是一种很浅淡的、让人心都凉了的感觉。   可这样的感觉,白之夜再熟悉不过了。   死人的体温!   白之夜整个人一愣,随之探殷飞白的气息。   殷飞白的气息还在,但十分微弱,完全,已经是个活死人了。   白之夜的眉头皱起,好像有些想不明白。   半晌,白之夜去查看冷梅君。   他翻过冷梅君的身体来,只见他胸口的衣服还来不及系上,胸口一大片血红的伤口暴露,看起来触目惊心。   白之夜瞧着那伤口,却仿佛明白了什么。   心口的位置有一个血洞,伤口都来不及处理。   一碰到冷梅君的身体,他的身体,却已经有些僵硬了。   “不好!”白之夜大惊,急忙去检查冷梅君的伤势。   冷梅君伤的极重,或者说,失血的极其可怕。   他用心头血喂养千年冰蚕,而他自己本身,却已经经不起冰蚕的冰冷寒毒,现在的冷梅君,几乎可以说是个死人了。   “这……”   白之夜诧异了,冷梅君的情况,可要如何救?   他来不及多想,伸手将地上的狐皮拉过,将两人裹起来,直接抱在手里就走。   白之夜的轻功很高,可此刻,他也有些吃力了。   两天两夜的不吃不喝不说,还是在天山中心,寒毒最严重的地方。   时间早已不知流速,白之夜带着两人冲到山脚,以他正常的速度,只要两个时辰就能回到小镇。   此刻,雪依旧在下,白之夜将两人放在地上,自己则就地打坐,让自己恢复真气。   这两天半的时间,他也过得艰辛。   正调息,身后突然传来利刃破空声。   白之夜只觉得一道杀气冲来,直刺他的心脏。   正要出手,身后却传来一道惨叫声。   白之夜便没有分心,继续调息。   一刻钟后,白之夜长长吐出一口气,站起身看去。   身后有两个人,白之夜倒是有些意外了。   “淳于六弟,郑公子。”   白之夜很是客气的行礼,郑瑾冲着白之夜行了一礼,“多谢。”   白之夜摇了摇头,转而看着还蹲在地上检查的淳于恨。   多少年光阴,却在淳于恨身上看不到丝毫痕迹。   他依旧是弱冠少年,风情无限。   淳于恨蹲在地上,检查着两个活死人。   半晌,冷梅君叹气,“飞白的问题麻烦,现在,完全被千年冰蚕控制,就像冰蚕一般,陷入了沉眠,将时间冻结,要怎么唤醒呢?”   淳于恨说着站起身来,唇角含笑,冲着白之夜行礼,“见过白大哥。”   白之夜回了礼,有些担忧道:“那个冷梅君比较麻烦,他身上原本就有很重的伤,五脏六腑,甚至骨节都伤着了,我看到他胸口的伤,他竟然图快,将千年冰蚕强行放进自己心脏,用本来精贵的心头血供养,他现在……也不过是吊着最后一口气了。”   淳于恨浅笑,“还没死呢,还真的是有些奇怪。”   白之夜瞧着冷梅君那比白雪还白的脸色,不紧不慢道:“飞白的情况不明,也许,他不瞑目去死吧!”   淳于恨轻叹,看着地上两人,伸手将殷飞白抱起来,“既然已经沉眠,那还是想想怎么唤醒她吧!”   郑瑾在一边听着,皱眉道:“唤醒是个问题,而且,怎么解决飞白魂魄有缺,才是大问题。”   淳于恨叹息,瞧着地上的冷梅君,半晌,呢喃道:“把他也带走吧!只是能不能救回来,看他自己了。”   郑瑾闻言,便弯腰将冷梅君抱起来。   白之夜在一边,瞧着地上一具尸体,这便是刚刚要偷袭他的人。   白之夜浅笑,“多谢六弟。”   淳于恨笑笑,“白大哥露了身份,这人心大着呢,想杀了白大哥一步登天。”   白之夜笑笑,对这样的事,似乎并不在意。   淳于恨抱着殷飞白,叹气摇头。   这可如何是好,怎么把人救回来啊。   小镇里,客房中,淳于恨正在细细给殷飞白把脉,可是那眉头,始终跟打了结似得,怎么也不松开。   郑瑾端了一杯热茶过来,“阿恨,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淳于恨侧过身子,接过热茶来喝了口,缓缓道:“冷梅君简直疯了,居然用心头血强行养千年冰蚕,而且还养在心脏,连我都不敢接受千年冰蚕的冰寒之气,他胆子太大了。”   郑瑾无奈,“不这样,他怎么救飞白?”   淳于恨摇头,“飞白已经被他带来天山了啊,他为何还要这样做?”   一边坐着的白之夜喝了口热茶,想起来到:“在天山的时候,飞白曾经向来求救,不过还是被冷梅君将她带走了,所以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故。”   淳于恨暗了暗眼眸,看着躺在床上活死人的殷飞白,叹气摇头,“这可怎么好?伤脑筋。”   郑瑾接过淳于恨手里的茶杯,为难道:“慢慢想也就是了,对了,冷梅君那边……”   淳于恨听到突然笑了,“他?真的是颗痴情种子啊,为了飞白,连命都不要了。”   郑瑾叹气,“他何止是命都不要了啊,他简直是连天下人的命都不要了。”   淳于恨拿着手帕,笑笑的给自己擦了擦嘴,“真疯狂。”   说着话,淳于恨从袖子里拿出四个小药瓶出来递给郑瑾,“这是我用来练蛊的毒,给冷梅君服用。”   郑瑾接过药瓶,他知道,对冷梅君来说,毒才是好的,若是现在给他用灵药,什么灵芝人参,他马上就没命了。   郑瑾觉得冷梅君挺可怜的,因而对他反而上了心。   另一个房间里,冷梅君躺在床上,就像一具尸体。   浑身是血,幸好他穿着大红色,不然,只会更加的刺目。   郑瑾将其中三瓶毒药直接给冷梅君服下,又将最后一瓶毒药洒在冷梅君伤口处。   只见那一个血洞的伤口,血肉动了动,似乎有愈合的样式。   只是……   只动了动,又没反应了。   郑瑾瞧着已经空了的四个瓶子,无奈只好去找淳于恨。   “阿恨,好像不够,他都没什么反应。”   郑瑾将冷梅君的情况说了一遍,听得淳于恨皱眉,“他伤的到底有多重?”   淳于恨很是不解,干脆起身走到隔壁的屋子去。   冷梅君的确没什么反应,还是那活死人一般的模样。   淳于恨瞧着,无奈,拿出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指,一滴一滴,滴在冷梅君唇上,最后滚进他嘴里去。   冷梅君吃到那剧毒的血,却像一个快要渴死在沙漠中的人,终于喝到水一样。   淳于恨练毒多年,身体里的血,只要一个酒杯装下的血,就足以毒死三十万人。   可现在,冷梅君已经喝了好多个酒杯装的血了,非但没有被毒死,反而有了生气。   淳于恨一挥手,将手上的伤口恢复,瞧着那还没有喝够的人,不悦开口,“可不能再给你喝了,不然,我就要失血而死了。”   淳于恨检查冷梅君的伤口,只见他心口的血洞已经愈合,但现在,依旧留下一个拇指头大的疤痕。   淳于恨瞧着,又给冷梅君把脉。   冷梅君的伤太重了,有了淳于恨毒血的滋养,现在总算是不会死了,命虽然保住了,但伤势,还要养很久。   甚至,连什么时候醒来都不能确定。   叹了口气,淳于恨走出了这屋子。   两人的命都保住了,只是接下来,依旧是头疼。   …………………   冷梅君不知道自己怎么样了,他只发现,自己在一片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   这里是哪儿?   冷梅君浑然不觉。   “夫君。”   一个清脆动人,甜甜乖巧的声音传来,就像夏天喝了冷饮似得。   冷梅君急忙转过身来,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漂亮动人的女孩子。   那是殷飞白,她梳着漂亮的发髻,头上攒着玉钗,一头墨发,风调皮的吹起她的一缕发丝。   她穿着一袭海棠红长裙,吹风的衣袂飘飞,宛如天上云雾般飘渺。   腰上系着一块鸽子红宝玉装饰,一张漂亮的脸庞在红色衬托下变得就像花朵一样娇艳。   此刻,殷飞白的眼睛瞧着冷梅君,笑的就像一朵花迎着春风盛开。   “飞白……”   冷梅君一把冲过去抓着殷飞白的手,看着面前娇俏的少女,仿佛不敢相信。   殷飞白笑着的时候漂亮极了,一双眼弯弯的就像弦月一样,皮肤白的就像百合花一样。   殷飞白看着冷梅君,点头笑道:“夫君。”   冷梅君难以置信,一把将人死死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心里充满着不真实。   “飞白……飞白……”   殷飞白双手抱着他的腰身,轻轻点头,“我在呢。”   听到她的声音,抱着她的人,冷梅君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她在自己身边,永远不会离开。   “在就好。”冷梅君呢喃着,只要抱着怀里的人,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殷飞白抬起头来,冲着他笑,又垫着脚,吻了他的唇。   冷梅君笑了,眼眸中宛如百花盛开。   “这儿是哪儿?”冷梅君疑狐的问。   殷飞白笑了,“这是王府的花园啊。”   说着话,殷飞白带着冷梅君迈步离开,绕着路,最后走到王府的大厅。   冷梅君笑了,他记得这里,这的确就是王府。   殷飞白站在一边,冲着他笑了起来。   不多时日,这王府就布置的喜气洋洋,到处都是喜事的喜庆。   殷飞白穿上新娘嫁衣,就在这一日,嫁他为妻。   婚后不久,殷飞白告诉他,她怀孕了。   冷梅君无比欣喜,迫不及待的等着迎接两人的孩子。   ……………………   马车里,淳于恨摇头,看着躺在马车里毫无动静的冷梅君道:“他始终没有醒来的痕迹,这可麻烦了。”   郑瑾放开冷梅君的手,皱着眉不解,“你喂了他那么多你的血,按你我的推算,他应该醒来才对啊。”   郑瑾也是捉摸不透,一边的白之夜道:“会不会是他不想醒来?” 第1465章 大雪山(8)   淳于恨闻言一愣,随之道:“也有这种可能,可是他不想醒来?这太奇怪了。”   白之夜也想不明白,只好叹气,“先回去吧!对了,飞白怎么办?”   淳于恨瞧着活死人的殷飞白,脸色更加难看了。   “随着千年冰蚕,沉眠了,哎……我现在,可怎么带着她回去见她皇叔啊……只怕,要被打死。”   淳于恨越说越头疼,头疼的几乎都不敢再想。   ……………………………………   天色已经很暗了,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浓浓乌云遮挡着,一片漆黑,压抑的人绝望。   山林之中,一座普通的农舍,此刻除了几声鸡鸣狗叫,便已经没有了声音。   突然而来的敲门声,将这寂静的夜里撕破。   扣扣扣……   敲门声不急,带着几分节奏。   不久,里头的门闩打开。   “大半夜的饶人睡觉,真的是极其不好。”   开门的,是个老头子,精瘦的就像猴子。   门口站着三个人,走在最前面的,就是紫薇夫人。   “百岁果,我带来了。”   紫薇夫人的声音清脆,动听的很。   那老头子闻言,一双眼里冒出了精光,“夫人可真的是……快速啊。”   紫薇夫人似笑非笑,“现在,你该告诉我,我儿子到哪儿去了。”   老头子笑了起来,“好说,好说,夫人,请。”   紫薇夫人并没有害怕老头子暗害她,真的就走了进去。   进了农舍,绕着屋子到了后院,只见一间屋子矗立,老头子领着紫薇夫人走进屋子,也将屋子里那盏油灯点上。   屋子里还是很暗,那豆大的油灯,实在是效果有限。   紫薇夫人坐在椅子上,面色什么也看不出来,一个侍卫一个侍女站在她身后,随时保护着她。   “夫人要找令郎啊,那请问夫人,可否能说些更多与令郎相关的事?”   老头子坐在另一边椅子上询问。   紫薇夫人顿了顿,微微眯起眼睛道:“那是十九年前的事了,当时我抱着我堪堪周岁的儿子,但那时候,紫薇城发生巨变,我与儿子在动荡中走失,之后,我费尽心机,却怎么也找不到我儿子的下落。”   老头子听着这已经听过的话,拿过烟杆给自己点上火,吸了口,道:“好的夫人,既然你已经按要求拿来了百岁果,那我,自然应当答应夫人的事。”   夜色凉,在这炎热的夜晚,风吹来,山野里依旧还带起几分凉意。   ……………………   冷梅君看着面前的殷飞白,肚子已经有六个月大了,他日日担忧,亲力亲为的照顾她们母子,生怕有一点点不尽心。   冷梅君在天山中心受到身体的巨大伤害,浑身伤痕累累,又被殷飞白背叛,内外交加下,沉眠在了自己的梦境中。   梦里没有背叛,没有受伤,只有两人相亲相爱,琴瑟和鸣。   就像现在,殷飞白挺着个肚子,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冷梅君瞧着,却又叹气,“你现在的样子,和以前,差距真的太大了。”   殷飞白笑着伸手就去拧他耳朵,“非要每天打你一顿你才知道我是谁对吧?”   冷梅君握着殷飞白的手笑了,“我知道,你所有的变化都是因为我,好了飞白,不要动气,你要打我,生了孩子慢慢打,现在挺着肚子,可千万小心。”   一面说着,他一面扶着殷飞白坐到一边去,整个人神色温柔,毫无血腥之色。   殷飞白抚摸着肚子,眼角弯弯带笑,“夫君,你说,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啊?”   冷梅君笑着想了会儿,“这可是大事,孩子的名字,一定要好好想才行。”   殷飞白点头,一本正经,“可是,我要怎么才能取个好名字呢?”   他握着殷飞白的手宽慰,“才六个月呢,又不急,我们慢慢想。”   殷飞白听着又皱眉,完全想不出孩子的名字。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或皱眉,或思考,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妙。   正沉迷,冷梅君只觉得心口一疼,下意识捂着心口。   可是那疼却越来越严重,冷梅君呆呆站着,只觉得那疼痛十分古怪,有些……不真实。   渐渐的,冷梅君脑子里好像有什么要蹦出来,他无法拦住。   渐渐的,冷梅君想起了大雪,想起了跳崖,想起了心口的疼。   面前的殷飞白已经消失了,冷梅君慌张而惊恐,陡然醒来。   “啊……”   冷梅君吓着了,惊着了,呆呆的,一个人好久。   好久好久,他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清醒过来。   可是心口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身上的伤也好了不少。   “飞白……”   他嘴里呢喃着,打量着房间屋子。   屋子里并不奢华,冷梅君一时间打量不出这是哪儿,站起身,走到窗子前看去。   烈日炎炎,太阳就像大火似得烤着,冷梅君知道了,这是永定城,王府。   看来,是回来了。   可是回来了,他却更加犹豫了,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去见她?   呵……两人此次,只怕已经是恩断义绝了。   谁要跟她恩断义绝!   绝不!   冷梅君整个人变得焦躁起来,阴戾森森。   正在这是,门从外头打开,冷梅君转身看去,只见郑瑾端着托盘走进来。   见着冷梅君站在窗口边,郑瑾一愣,随之意外笑了,“你醒了,恢复的怎么样了?”   冷梅君瞧着来人是郑瑾,略略放了一丝心,“不会死了。”   郑瑾听着他的话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看向冷梅君道:“这里是淳于恨令我拿来的,于你身体恢复有好处,你……我给你看看身体吧!”   郑瑾老好人的样子,冷梅君的眼眸一片冰冷,心里却在想,郑瑾的医术在自己之上,不如让他检查也好。   想到这儿,冷梅君走了过去,带上笑意,“多谢。”   说完话,他已经坐了下来,郑瑾便也坐下,给冷梅君把脉。   半晌,郑瑾收了手道:“你身上的伤还是很重,而且你失了心头血,你……”   郑瑾犹豫了,他在想,自己要怎么才能委婉的说出来。   冷梅君却已经帮他开口了,“失去了心头血,受冰蚕寒气侵身,又身受重伤,我现在之虚弱,我自己知道。”   冷梅君淡淡说着,理了理自己的袖子,一脸并不在意的模样,“她呢?”   郑瑾一愣,“谁?”   冷梅君嗤笑,淳于恨聪明一世,怎么就喜欢郑瑾这个蠢人了。   “殷飞白。”冷梅君问。   郑瑾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道:“沉眠了,你应该知道的。”   冷梅君点了点头,“是啊,我应该知道的。”   他自言自语一般,自嘲笑了。   郑瑾见着,知道冷梅君现在的心情只怕是不好,“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哎,其实也没关系,两个人在一起,不管多么好的关系,都难免有吵嘴的时候,你不要太伤心了。”   冷梅君似笑非笑看着郑瑾,“吵架?也罢,就当吵架吧!”   郑瑾见冷梅君的模样,张了张嘴,还是问道:“你们……发生什么了?”   冷梅君身子虚弱,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气血盈亏,偏偏还受了重伤,现在的身体,完全就是一副残躯。   “吵架了。”冷梅君不冷不热回了句,眼眸里夹带着冰冷与杀意。   自己回来了,皇帝会不会知道自己对他做了什么?   要是他知道了,来找自己麻烦,现在的自己,可真的是毫无还手之力。   想了想,冷梅君五官皱起,痛苦的嘤咛。   郑瑾见着,不安道:“你……心口疼?你失去了太多心头血,这身子……”   冷梅君整个人都虚弱无比,“郑先生,我……我原本就受了重伤,飞白她为了阻止我,居然跳崖,我……我只好陪着她跳下去,随后,我为她垫底,我自己这身体……已经……又喂养千年冰蚕,不但失了心头血,更受冰寒之气伤身,我……”   冷梅君痛苦的话都说不完整,郑瑾急忙将托盘里的瓶子打开,倒出两颗药丸递给冷梅君,“你快吃下,这是淳于恨炼制的毒药,你快吃。”   冷梅君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好的这么快,根本原因还是在淳于恨给自己提供了大量毒药。   所以冷梅君全部吃下去。   郑瑾见他吃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现在怎么样了?”   冷梅君摇头,面上的痛苦并未褪去,“我……不行,郑先生,我这身体,我……”   郑瑾看着十分着急,“这……你等一会儿人,我去找淳于恨。”   郑瑾说着就站起身要走,冷梅君却一把拉住他,“来不及了,而且,找淳于恨也是治标不治本,我现在这样子,只怕是……郑先生,你若是真的想救我,能否立即送我回长乐山,我现在必须回到蛊池休养。”   郑瑾一听,立马就点头,“走!我现在就送你。”   郑瑾是个老实人,他知道,淳于恨跟冷梅君是一样的人,他们现在很需要毒,最好是自己练功时用的毒,将自己泡在里面,才是最好的休养。   所以郑瑾毫不犹豫的就送冷梅君回了长乐山。   一路上马车疾奔,郑瑾将马车赶的极快,几乎要飞起来了。   冷梅君坐在马车里颠婆着,心口翻滚,再三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他必须马上回长乐山保命,否则,淳于恨,皇帝,谁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可只要回到长乐山,那就是自己的地盘,皇帝拥有再高的武功也于事无补,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自己在长乐山的布局,绝不是武功可以攻破的。   至于淳于恨,就算是他,也要费点心思。   再说了,只要回到长乐山,狡兔尚且还有三窟,更何况是自己。   郑瑾驾着马车快跑,还很担心马车里的冷梅君,“冷公子,你怎么样了?应该快到了,你再坚持下。”   马车里的冷梅君好笑,这个郑瑾,到底是善良还是蠢呢。   不过此刻,冷梅君也没有摊牌的意思,依旧是痛苦开口,“我无事,多谢郑先生。”   郑瑾见冷梅君没事,便快马加鞭,生怕冷梅君出事。   良久,马车停在长乐山脚,郑瑾推开车门道:“冷公子,到了。”   冷梅君下了马车,看着熟悉的地方,唇角的笑意浓浓,转过身看着郑瑾,感激道:“谢谢郑先生,那梅君便先回蛊池休养,他日再向郑先生道谢。”   郑瑾一脸担忧,“不用,现在,你赶紧回去休养着,回蛊池去。”   冷梅君点头答应,迈步往山上而去。   他伤的太重了,现在完全是拖着命。   回到蛊池,这一路,侍女一个个看的疑狐古怪,冷梅君怎么会伤成这样回来?   冷梅君没有去管任何人,直接进了蛊池闭关。   这是他早在建造长乐山的时候就准备好的练功房,他很没安全感,所以,他很怕自己在练功的时候被人偷袭。   所以这练功之地,重重机关,除非他授意,否则,再厉害的人要想进来,也要脱一层皮。   练功之地有一个蛊池,蛊池是一个圆形的池子,直径就有数十米,大的吓人,更加看不到有多深。   而这蛊池的水并不清澈,而是红色的。   很诡异的红色,偶尔还有五毒冒出水面来。   冷梅君跌跌撞撞走到蛊池边,一把跌进去。   ‘噗通’一声,溅起洪水三尺高。   冷梅君没再浮上来,一直沉在池底,无数的毒物和剧毒的蛊涌上去,蛊池里的水变得更加红的。   冷梅君沉到池底,意识却十分的清晰。   殷飞白,你没死,我就绝对不会死!   …………………………   郑瑾见冷梅君已经回了自己的地方,便也安心了,上了马车,驾着往王府而去。   王府里十分安静,此刻天色快要黄昏,斜阳笼罩下,整个王府如同仙境一般。   淳于恨见郑瑾回来,疑狐道:“你去哪儿了?”   郑瑾笑了,“我见冷梅君不舒服,就送他回去……”   郑瑾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全告诉淳于恨,岂知,淳于恨听到气的差点动手,“你……你老好人的毛病又犯了对不对?” 第1466章 救治(1)   郑瑾一脸迷茫,“他本来伤的就重,且不说一身伤,光是失去的心头血,还有那千年冰蚕的冰寒之气,他……”   郑瑾还想辨明两句,可是看着淳于恨那越加阴沉的脸色而,便什么也不敢说了。   淳于恨气的要杀人了,“阿瑾啊阿瑾,冷梅君他伤的重是事实,但是他根本没必要急着回长乐山,你明白么?”   郑瑾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淳于恨气的叹气,“冷梅君现在极其虚弱,没有自保能力,而且他这次闹大了,他在逃命,所出才叫你送他走!”   郑瑾听到这儿,终于反应过来了。   淳于恨这次,真的是闹大了,只怕皇帝都不会放过他。   “原来他装的。”郑瑾无语了。   淳于恨更加无语了,“算了,跟你也说不清,你那个脑子,现在只能想着怎么唤醒飞白了。”   郑瑾抿了抿唇,“唤醒飞白前,必须要有办法让她恢复如初。”   淳于恨叹息,“她现在陷入了沉眠,将身体冻结凝聚在这一刻,使得自己在沉眠中不会长大到十六岁,只是这也不是长久的法子啊。”   淳于恨头疼。   ……………………   冷梅君将自己泡在蛊池里已经整整十天了,没有任何的动静,甚至都没有出水面。   平静的蛊池好像什么也没有,完全无法让人相信,装里面躺了一个人。   冷梅君呆在蛊池里,就像久旱的大地终于等到了甘霖一般。   十天后,冷梅君终于浮出了水面,半个身子露出,一张脸依旧苍白,就像石灰一样。   “咳咳……”   他咳了两声,身子明显有些虚弱。   上半身裸露在外,他居然觉得有些冷了。   “咳咳……”   “呵呵……看来,我这身子,要落下病根了。”   冷梅君的声音充满了惋惜,他自己医毒皆精,当然明白自己的身体情况。   心头血啊,何等珍贵,那是血之源头。   可是现在,他以心头血养了千年冰蚕,被千年冰蚕积累的千年寒气所侵,落下了气血盈亏的毛病。   只怕,是要落下病根了,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被治好。   “咳咳……飞白……”   他咳了两声,又念叨着殷飞白的名字。   “你还欠我呢,欠我好多好多,我都会找你要回来的,你答应了我,绝对不允许食言。”   他的眸子就像水晶一般,明亮却又坚硬。   顿了顿,冷梅君往前走了几步,到了池边坐下,背靠在池壁,将大半个身子都泡在蛊池里。   经过提炼的剧烈毒物爬上他的身体,却让冷梅君有了恢复。   蛊池太毒,是冷梅君用来练蛊之地,也是他休养之地。   殷飞白陷入了沉眠,要怎么才能救她呢?   而今,冰火芙蓉花是没法想了,或者,强行带走她?   只怕也不行,经此一役,皇帝一定会将殷飞白严加看管。   冷梅君叹气,真头疼啊。   有什么办法呢?   冷梅君想了想,怎么也想不出来。   “咳咳……”   长长咳了声,他站起身来,拿过衣服给自己重新穿上,往外头走去。   现在不管怎么样,都要先医治好自己,不然,什么都没用。   他拿了一壶酒,慢慢的给自己倒着喝,小小的酒杯慢悠悠的,他就像在赏花品酒一样。   然而,他的心里,却在想怎么医治好自己。   “咳咳咳……”   没喝几杯,他就开始咳嗽,失去的心头血,是补不回来了。   不过冷梅君并没有在意,又喝了好几杯。   直到将一壶酒喝完了,他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他起身走进练功地,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   盒子里有一颗黑色的豆子那么大的东西,冷梅君顿了顿,拿出了那颗黑豆子。   “你可一定要帮我。”   冷梅君自言自语,最后,下定了决心,将那黑豆子吃了下去。   …………………………   殷飞白回到王府已经一个月了,她就像以往睡着了似得,躺在自己床上,一动不动。   她真的睡着了,乖乖的样子。   皇帝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殷飞白现在的样子,让人心里揪着疼。   可到底,她现在陷入了沉眠,一切,似乎又没那么糟糕。   淳于恨从外头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皇帝悲凉的背影,看着床上那沉眠的女孩子,就像一个父亲,痴傻的看着自己女儿。   “冷梅君昨日黄昏的时候离开了长乐山。”淳于恨淡淡道。   皇帝并没有动,依旧是坐在床边,看着殷飞白那沉睡的模样。   “也只有你能监视他了。”皇帝的声音都带着苍凉了。   淳于恨淡笑,“我也不敢过分,怕惊扰了他,只是在山脚布了眼线而已,他昨日黄昏的时候坐马车离开的,而且……”   淳于恨说着,顿了顿,“他身体也不好。”   “哦?”皇帝疑狐了。   淳于恨呵笑,“他失了心头血,气血盈亏,只怕是治不好的病根了,所以他一直在咳嗽,身体也没有以前那么好,现在的他,看起来就是个病秧子。”   皇帝暗下眼眸,他当然知道什么是心头血。   一个人能有多少心头血?那是血之源,在失去心头血的时候,却又受到千年冰蚕的侵蚀。   皇帝心里叹息,冷梅君啊冷梅君,你真的是一个痴情的疯子。   淳于恨见他久久不语,疑狐道:“你能否……放他一马?”   皇帝道:“索魂蛊那事?”   淳于恨点头,“我已经替你开了药调理,能否……小惩大诫?”   淳于恨也不敢确定皇帝一定会答应。   毕竟皇帝身居高位十余年,而今却险些被人所杀。   谋杀天子,何等大罪。   皇帝暗了暗眼眸,“我没怪他,这件事,当没发生过吧!”   淳于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其实挺可怜冷梅君的。   良久,皇帝开口道:“他去哪儿了?”   淳于恨摇头,“不知道,他刚离开长乐山,就毁了我所有的眼线,我是跟不上了,不过……”   皇帝转过身来,看着淳于恨飘渺的眼神,“你知道什么了,是么?”   淳于恨点头,“我跟郑瑾讨论了很久,要想唤醒飞白其实问题倒是其次,重点是,怎么让她好好活下去,又和白之夜一起商量,只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冷梅君的办法,但那个办法明显被否定了。”   皇帝有些急了,“第二个呢?如果第二个比第一个简单,冷梅君也不会这样做了,所以,第二个只会比第一个更困难,是么?”   淳于恨叹气,那眼神飘渺的好似云烟一般。   “第二个,或许,比第一个,更可怕,但……”   淳于恨说着,居然皱起眉来了。   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这种皱眉的心情了。   皇帝看着淳于恨,也不催他,良久,淳于恨开口,“第二种,就是当初他们两人去的江南城,去找魔,只是……”   淳于恨说着,伸手拍了拍脑袋,好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江南城,魔族,其实他们并不是魔,他们只是人,但他们不喜欢神,不喜欢人,以人为贱,他们自称魔,要把世间的人除掉,以魔来统治这个世界,他们将自己的灵魂交给了魔,成了了魔的仆人,出卖了自己的同胞,冷梅君去找他们……”   淳于恨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一段话,眼眸渐渐变得危险起来。   ……………………   月色高高挂起,永定城却一派歌舞升平。   好个不夜城,车如流水马如龙。   白之夜找了一家酒楼,此刻就坐在二楼栏杆边,慢悠悠的喝着小酒,一面看着底下的繁华热闹。   他的心情是很不错的,瞧着宫灯十里,人声鼎沸。   天山一行,他看到冷梅君那样的执着,却又那样的偏执。   少年人总是情感丰富,不过他很羡慕冷梅君,起码,他有这样一个机会。   只是再多追忆又能怎么样?二十几年了,他孤身一人漂泊江湖,只为了能使得自己暂时忘记失去的痛苦。   白之夜的样子看起来很慵懒,慢悠悠的给自己倒酒,优哉游哉的瞧着不夜城繁华。   他耳边听到三个脚步声,比较轻,来人的轻功还算不错。   只是白之夜并没有去看一眼的冲动。   一个人,但你什么都拥有了,那么,你所拥有的这一切,在你眼里,就统统都不值价了。   这是一种可怜的劣根性。   “白宫主,打扰了。”   一个沉稳的女声传来,白之夜偏过头来,只见桌子对面坐下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   “紫薇夫人。”白之夜冲着女人微微低头行礼,看起来十分风度。   紫薇夫人浅笑,“打扰了。”   白之夜微笑道:“怎么会呢,只是紫薇夫人,这儿的空桌还有,夫人不如换一张,白某倒是没什么,只是这儿到底是酒楼,人多眼杂的,怕被人看到了乱说,坏了夫人名声。”   紫薇夫人脸上笑意不减,并不走开。   “我的确是打扰了,其实,我只是想问一个人下落。”   白之夜闻言意外道:“找人的话,白某并不擅长。”   紫薇夫人道:“我只是想请问,那位冷梅君公子。”   白之夜笑道:“哦,冷梅君啊,他在城外长乐山。”   紫薇夫人点头,“我知道,我已经去过了,只是……无法上山。”   白之夜不明白紫薇夫人为什么要去找冷梅君,却依旧淡笑,“这白某并不得知,白某与冷梅君公子,也不过数面之缘,话都没说几句,而且,还有些过节,只怕是帮不上夫人了。”   紫薇夫人面色有些遗憾,“那日见着白宫主在天山,与冷公子有些结交呢,看来是误会了。”   白之夜颇是意外,疑狐道:“紫薇夫人为何要找冷公子?”   紫薇夫人闻言一愣,似乎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白之夜瞧着紫薇夫人的愣神,好奇道:“之前见面,似乎发现夫人有内伤,当时还以为夫人是以百岁果医治,只是而今看来,夫人的伤,似乎并没有什么起色。”   紫薇夫人低下头,微微叹息。   “白宫主见笑了,我的伤……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冷梅君公子的拜访,白宫主也丝毫不知?”   紫薇夫人的语气,渐渐有了些咄咄逼人。   白之夜面色不见恼怒,他看出了紫薇夫人的急不可耐。   她为什么一定要找冷梅君?   半晌,白之夜道:“紫薇夫人可是寻冷公子治伤的?若是如此,白某倒是可以为夫人另外找人。”   紫薇夫人摆手,面色已经带起了落寞,“非也,我……”   紫薇夫人好像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了,站起身来,看着白之夜道:“打扰白宫主了,告辞。”   见紫薇夫人转身要走,白之夜叫住了她,“冷梅君已经不在长乐山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说不准。”   紫薇夫人身子一愣,仿佛浑身冻住了一般,转身不可置信的看着白之夜,“什么?他……离开长乐山?并且不知何时归期?”   白之夜点头。   紫薇夫人身子踉跄,几乎站立不稳。   她的侍女急忙扶着她,免得她摔倒。   白之夜也瞧着紫薇夫人不对劲,疑狐道:“你为何一定要找冷梅君?”   紫薇夫人瞧着白之夜,半晌道:“他去哪儿了?是不是在王府,是不是在陪着殷飞白?”   白之夜见紫薇夫人已经快要发怒的样子,不明白她的情绪为何转变,却还是摇头,“他不在王府。”   紫薇夫人不解,转过身,终究还是带着自己人离去。   白之夜疑狐的坐下,奇怪,紫薇夫人找冷梅君,到底是为何?   转过身,偏过头,白之夜看着楼下街道上,冲着紫薇夫人道:“夫人,你如果要找他,就在永定城等吧!你找不到他去哪儿了,但是,他一定会回来。”   紫薇夫人仰着头,看着趴在栏杆上的白之夜,点头道:“多谢。”   ……………………   八月份了,这天气怪怪的,白天很热,晚上的时候又开始凉了,这个时节,人是最容易着凉的。 第1467章 救治(2)   冷梅君从马车下来,走进了街道边一家客栈。   “一间客房,谢谢。”温柔的声音令人整个心都软了,掌柜的忍不住抬头看了眼来客。   对方一身红色的衣袍,面上蒙着面纱,只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露在外头。   掌柜的忍不住叹息,真的是个好模样了。   低下头,收拾好了一番,掌柜的冲着冷梅君道:“可要吃晚饭?”   冷梅君点头,“送到屋子了来。”   说完话,冷梅君递上去银两,便迈步上了客房。   客房在角落里,最后一间,所以十分安静。   进了屋子,冷梅君摘下了脸上的面纱,一张脸白的如同石灰一般,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   他将屋子里的小炉子点上,放上水壶,准备烧点热水。   正烧水,外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客官,小的给您送饭菜来了。”外头响起小二的声音。   冷梅君站起身,走过去打开门。   外头果真站着小二,笑嘻嘻的走进门,将饭菜放在桌子上。   见着炉子里正烧水,小二不好意思道:“客官,你要热水啊,招呼一声,小的就给你送来了,怎么的还自己烧呢。”   冷梅君关上门,咳了两声,身子有些不好,“没关系,用的也不多,就自己烧了。”   说着话,冷梅君已经坐到凳子上去,拿过筷子,正要准备吃饭。   突然,他筷子往后一推,身后传来‘咣当’声响,短刀落地,那店小二右手手掌被筷子穿过,一地鲜血,正悲惨哀嚎。   冷梅君瞧着那店小二轻笑,“哼哼,还不叫你主子滚进来。”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外头走进来一个身穿墨绿色衣袍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走进门来,瞧着受伤了的店小二笑了,“都说了,你岂是冷公子的对手,还不快快退下。”   店小二闻言,顿时连滚带爬的消失在了屋子里。   并且,还将门关上。   屋子里一时间很安静,冷梅君转过身来,重新拿了筷子,慢悠悠吃起了饭菜来。   那男子站在一边,瞧着火炉上的水,意外道:“水要开了,这晚上喝点茶也不错,在下为公子泡茶。”   说着话,这墨绿色衣袍的男子很是自来熟的就去泡茶,冷梅君在哪儿慢悠悠吃着饭,突然又放下筷子,抬起袖子遮着。   “咳咳咳……”   他咳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那男子已经提着茶壶坐在旁边了。   “公子,请喝茶。”男子递了茶过来,冷梅君端起来喝了口,缓了口气道:“江南城主,久见了。”   墨绿色衣袍的男子一愣,随之笑了,“你我好像没有很直接的见过面吧?”   冷梅君低头浅笑,“远远的瞧了几眼城主英姿,至今不敢遗忘。”   男子疑狐的‘哦’了声,冷梅君继续道:“城主英姿,再千变万化的面容,也无法遮掩。”   的确,那前来的男子,就是当初江南城主人,付彦东。   付彦东喝了杯茶,慢悠悠道:“冷公子说笑了,不知我这茶泡的,可还合冷公子的胃口?” 第1468章 救治(3)   冷梅君端着茶杯喝了口,点头道:“很好。”   当初离开江南城,虽说名义上江南城团灭,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付彦东放下茶杯,手里已经拿着一块手帕擦手了。   “冷公子这下榻的客栈,离当初的麒麟山庄,只有一日路程了啊。”付彦东一副感概的模样说着。   冷梅君抬起头来,面上带着笑意。   “当初之事,是梅君多有得罪,还请城主,恕罪。”   冷梅君笑意融融,仿佛这夜里一颗繁星。   原本白里透红的肌肤,因为他身体的羸弱,现在也变得白雪一般。   付彦东瞧着面前的公子,一副病态,反而为他添了三分风流。   “好说,好说,只是冷公子此次……是故地重游的?”付彦东微笑这说,似乎对于当初冷梅君惹来的灾难,一点也不生气。   冷梅君见对方好像没有生气,心里有些捉摸不透了。   “是啊,梅君此次来,是特地寻城主的,原本,还以为要经过麒麟山庄,看看能不能寻找到些线索,哎,而今见到城主,倒是免了奔波了。”   付彦东瞧着冷梅君的模样,打开手里的扇子摇了摇,一脸似笑非笑,“哦?冷公子的意思,是特地来找我?”   冷梅君点头,微笑道:“是。”   付彦东合上折扇,笑意融融,好像春日的暖阳,要将一个冬天的冰寒都扫去。   “不知我有什么,可以为冷公子效劳的?”付彦东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问。   冷梅君当然不会真的就相信他是个好相处的人。   毕竟一个人表现是什么样,和他内心真实是什么样,完全是两个世界。   就像一个极其礼貌的人,往往就是一个冷心冷肺之人。   冷梅君微微低头,咳嗽了两声,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这才慢悠悠开口,“梅君在中原,听说了一些事,江南城便是当年的魔教,而据梅君所知,魔教乃是魔之后人,故而梅君猜测,魔,必定是无所不能的。”   付彦东脸上的笑意并不曾褪去,江南城的覆灭,对他而言,似乎并不是一个什么打击。   甚至在他脸上,看不到丝毫的颓废,江南城,好像只是他一个小游戏似得。   付彦东手里拿着合上的扇子,微笑开口,“听冷公子话中意思,找我,似乎是有什么事要我做?”   冷梅君浅笑,“的确是有事相求。”   付彦东淡淡‘哦’了声,“那就奇怪了,你应该去求神才对,怎么会求魔呢?”   冷梅君唇上的笑意有一种邪气的风情,看得人移不开眼似得迷离。   “于梅君而言,神也好,魔也好,都与我没有关系,现在,我有事相求,魔能帮助,那魔便是神。”   付彦东听着他这段似是而非的话,想了想点头,“我有点好奇了,是什么样的事,能让冷梅君你开口说求呢。”   冷梅君挑眉,一双眼盛满了一个夜空的星星,“救一个被催长而成之人,她之天地人三魂有缺。”   付彦东听着,想了会儿道:“修补天地人三魂啊,你往天山而去,取冰火芙蓉花,然后得……” 第1469章 救治(4)   付彦东的声音一停,随之笑了,“你瞧我这记性,冷公子应该是比我更清楚才对啊。”   冷梅君点头,“梅君是知道,只是……这法子行不通了。”   付彦东没有去追问为什么行不通,而是拿着扇子瞧了瞧脑袋,“这我还真给不了你答案,毕竟,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并不擅长这块,要不这样,冷公子跟我去见一个人,让那人给冷公子解答,如何?”   冷梅君点头,“那麻烦城主了。”   付彦东笑着摇头,“那冷公子现在有空么?”   冷梅君站起身,“有的。”   付彦东便也站起身来,“好吧!既然你也有空,那就一起走。”   说完话,付彦东手里的扇子在半空一划,面前顿时出现一道门似得模样。   只是这门并没有实体,而是由白色云烟暂时凝聚而成。   付彦东指了指门,“请。”   说完话,付彦东率先走进门去。   只见他身子穿过门,整个人顿时便不见了。   冷梅君心里一紧,却还是迈步跟了上去。   穿过那云烟凝聚的门,眼前豁然开朗。   冷梅君停住脚步,左右打量。   夜色浓浓,月色高高,四周花红柳绿,一片田园之风。   冷梅君眉头微微皱起,疑狐问道:“这儿?”   付彦东浅笑,打开扇子似有似无的摇着,“肯定是要走一段路的,请吧!”   付彦东一副主人模样往前走,冷梅君低低咳了两声,却还是跟了上去。   走了没多远,就见前方有一座山庄,灯火通明,走进门,更加是金碧辉煌。   四周丫鬟林立,仆从遍地,假山流水,富丽堂皇。   付彦东话不多,带着人极有目的的走到一间屋子。   屋子里已经有一个老人坐在那儿,正慢悠悠的品茶。   付彦东进门后便笑着道:“带来个朋友,长老帮忙瞧瞧。”   他的话很是随意,似乎真的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带了个朋友回来。   那老头闻言,瞧着进来的冷梅君,上下一番打量,突然笑了,“又见面了,冷公子。”   冷梅君面色不变,冲着老头行了一礼,“梅君拜见前辈。”   老头‘哈哈’大笑,“怎么的小一年不见,冷公子看起来,身体很差啊。”   冷梅君站起身来,微笑开口,“前辈好眼力。”   付彦东坐在一边,喝了口茶开口,“冷公子是来请帮忙的,对了冷公子,你说吧!”   冷梅君闻言点头,又行了一礼,“晚辈此来,是因为有一重要人,在母胎时便被催长,以至于天地人三魂有缺,故而晚辈前来,请前辈帮忙。”   老头捋着下巴的胡须,幽幽开口,“冷公子会没办法?”   冷梅君浅笑,“晚辈原本是想去天山得冰火芙蓉花,只是失败了。”   老头听着,似有似无的笑了,“这也简单,老朽瞧着冷公子不世出之奇才,不如,加入魔教如何?只要冷公子加入魔教,以冷公子之能,必然是位高权重,你与老朽,便也是平辈之人,既然如此,老朽帮冷公子这个忙,也无不可。” 第1470章 救治(5)   冷梅君听着这一段话,表面看的确是非常的容易,但是,加入魔教?   冷梅君面色如常,微笑如清风,“加入魔教?也未尝不可,只是……梅君愚钝,不知加入魔教,需要梅君付出什么?”   老头一双眼眯成线的瞧着冷梅君,这个小子,看着很好说话,其实什么都没说。   “请冷公子,献出你的灵魂。”老头就像鬼怪,蛊惑着声音开口。   冷梅君听着,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   “献出灵魂啊。”冷梅君呢喃道。   老头点头,“是,只要冷公子将自己的灵魂献给魔主,那便是加入魔教。”   冷梅君眼眸璀璨,但心里,却已经是百转千回。   所谓献出灵魂,不过是把命交给他人掌握,这的确让人难以接受。   老头见冷梅君久久不语,微笑看向坐在一边的付彦东。   付彦东一直在喝茶,但其实,他的心思并不在喝茶上。   他一直在看着冷梅君,看着那个一身红衣如火的少年。   他风姿雅致,眉眼风流,何等俊美。   半晌,付彦东放下茶杯,缓缓开口,“冷公子也不必急,慢慢想。”   冷梅君瞧着付彦东,缓缓开口。   “那请问城主,你们是要用什么办法修补呢?”   冷梅君面上礼貌而笑,但心里却在琢磨。   那老头闻言笑了,“这可是我教秘密,冷公子现在,似乎还不是我教中人啊。”   说着话,老头还捋了捋胡须。   冷梅君并不生气,“我只是询问罢了,实在是好奇,还有什么办法能这般厉害。”   冷公子可不傻,对方什么都没有说,他就将自己的灵魂出卖。   老头疑狐的看了眼付彦东,却见付彦东冲着冷梅君笑了,“冷公子还没加入我教,就想先知道秘密?”   冷梅君浅笑,宛如玉兰花开,“我可是要将自己的灵魂献出,在献出灵魂前知道,想来也不过分吧?再说了,这个法子,想来也不是我轻易就能完成的,城主又何必害怕呢。”   付彦东呵笑一声,冷梅君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只是他冰冷冷而又带着几分讥讽的目光落在冷梅君那天人之颜上,只见他肌肤带着病态的白,身体羸弱,带着西子捧心的风流。   眼角眉梢,一颦一笑,风情无限,他的美,早已超过性别,令人无法拒绝。   “冷公子说的是。”付彦东笑着说完,便看向老头,“你与冷公子说吧!毕竟是献出灵魂这样的大事,冷公子总要好好琢磨琢磨。”   老头听到付彦东的话,便冲着冷梅君开口。   “这个法子倒是可以告诉冷公子,只是要想实行嘛……还是有些困难的,冷公子好好想想,想清楚了,老朽会替冷公子实行的。”   老头就像只狐狸似得,看着面前的冷梅君,就像狐狸看到鸡一样。   只是冷梅君也是只狡猾的狐狸。   他笑了笑,微笑的使人如沐春风,“梅君洗耳恭听。”   老头瞧着面前礼貌的少年,却知道,这少年其实是会咬人的狼。 第1471章 救治(6)   ……………………………   永定城,王府。   殷飞白躺在床上已经好久了,天天的睡,就像一个睡美人似的。   她面容不变,什么也不变,可就是不醒来。   她在一片樱花树下,看着面前温柔美丽的母妃。   “母妃,其实我不是太在意啦,我就在这里永远陪着你和父王啊。”   殷飞白笑的灿烂,看着面前的母妃温柔而笑。   郁飘雪拉着她的手,母女难得的相处这么久。   殷飞白仰着头,看着身边的人,“母妃,我有个妹妹,我想看看她。”   郁飘雪好笑,“有什么好看的,你啊,还是想想怎么回去吧!”   殷飞白歪着头,脸上有些落寞,“回得去么?”   郁飘雪低着头,微微叹息,“回得去,冷梅君正在想尽办法唤醒你。”   是孽是缘,谁也无法说清。   ……………………   八月份的天气是很古怪的,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冷梅君走在大街上,找了家酒楼坐上二楼去。   他想着昨晚的话,却在琢磨,要怎么才能去办到。   将自己的灵魂献出?呵呵,绝对不可能。   自己灵魂献出,那自己的性命就掌握在别人手里,这样的生命,朝不保夕,受人辖制,绝对不行。   所以冷梅君在琢磨那老头说的话,想自己完成,不需要依靠别人。   他端着酒杯,慢悠悠喝着酒,却见楼梯口哪儿,付彦东慢悠悠的走来。   “冷公子好兴致啊,这一大早的居然喝酒。”   说着话付彦东就走了过来,打量了空旷的二楼,只剩下冷梅君这个客人,和一边擦桌子的一个伙计。   现在,多了付彦东。   冷梅君浅笑,却又带着两分苦涩似的,“趁着现在灵魂还是自己的,当然要好好喝两杯,不然灵魂不在了,恐怕连酒香味也只能闻闻了。”   付彦东摇着扇子,慢慢走在冷梅君身边,“怎么会呢,冷公子想太多了,只是这样看来,冷公子很是不愿将自己的灵魂献出啊。”   冷梅君笑的悲凉,“这世上,应该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将灵魂献出吧?”   付彦东摇头,“那可不一定,比如你昨晚见得那老头,他就是自愿的。”   冷梅君诧异,“哦?自愿?”   付彦东点头,一本正经道:“他坚信自己是魔的后代,而不是人的后代,所以咯。”   冷梅君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原来他不想做人啊。”   付彦东好像点头,伸手拍在冷梅君肩膀上。   刚刚碰到,冷梅君急忙躲开,笑意不减,“我奔波许久,身上衣服都脏了,怕弄脏城主的手。”   付彦东耸了耸肩坐到凳子上去,拿过桌上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口道:“这酒有点烈啊。”   冷梅君道:“是啊,烈酒才能有味道嘛。”   付彦东放下酒杯,一本正经的看着冷梅君道:“你若是真的不想献出灵魂,那你就得不到修补魂魄的方法,很残忍啊。”   冷梅君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慢悠悠饮着酒,半晌才道:“城主为何一定要我加入魔教呢?我自认自己做的事,跟魔也没什么分别。” 第1472章 回来了(1)   付彦东把玩着酒杯,有一搭没一搭的道:“冷公子,你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冷梅君笑了,“当然不会,这样太不礼貌了,只是城主,不如我另外帮你办一件事吧!”   付彦东瞧着面前风流的人,忍不住笑了,“你加入魔教,我叫你做什么你都会去做,为什么现在,我要丢了西瓜拣芝麻,只是让你去单单办一件事呢?不养着会下蛋的鸡反而杀鸡,冷公子,我真的是个愚蠢至极的人么?”   付彦东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息怒,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冷梅君顿了顿,笑道:“看来,除了献出灵魂之外,城主是不愿意帮助梅君了。”   付彦东笑意有些冷意,却又意味深长的开口,“咦……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与冷公子也算是旧识了,虽然说之前的见面并不怎么愉快,不过……既然是老朋友嘛,怎么也要帮一把。”   冷梅君听到这话里的松动,疑狐道:“不知是什么事,梅君或可效劳。”   付彦东的笑意变的古怪了起来,眯起一双眼,打量着面前风流的贵公子。   半晌,付彦东开口,“我见冷公子之美,可谓天下难得,礼貌恭敬,温和有礼,但若论风流冠绝天下的,我却认为,冷公子之能屈居第二了。”   冷梅君端着酒杯慢悠悠喝完烈酒,淡笑道:“这是城主对梅君的高抬错爱。”   付彦东笑了笑,拿着酒杯把玩,“我认为嘛,这天下第一风流绝色之人,当时淳于公子。”   冷梅君眼眸不自在的挑了挑,有些意外道:“淳于公子啊,他……”   冷梅君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随之笑了,“梅君后生晚辈,自然比不过前辈的,不过梅君和淳于公子倒是略有交情,不知,能为城主做些什么?”   付彦东笑意有些冷,带着几分残忍,“只要冷公子帮我,修补魂魄之法,我便以修补魂魄作为回礼。”   冷梅君微笑点头,“梅君愿效犬马之劳。”   …………………………   永定城,八月的时候满城花开,槐花一片片看去,将这个威严的城池点缀的多了几分风流。   冷梅君就是迎着槐花香进的城,他厌烦永定城的人多,拥挤无比,特意挑了个深更半夜进城。   城门打开,偶尔还有见这些人,冷梅君骑马而来,走了不远,突然的安静的夜里传来问候声。   “冷公子,深更露重,不如上来喝一杯酒,暖暖身子。”   冷梅君勒停了马,仰头看去。   一边酒楼的二楼,帘子高高卷起,有一人倚在栏杆边,手里端着酒杯,正微微低头,看着马背上的人。   冷梅君心里有些不悦,也有些捉摸不透。   可尽管如此,对方已经邀请自己,若不去,那自己岂非拂了白之夜的脸面?   冷梅君顿了顿,面色不动的下了马儿来,踏步上了二楼。   二楼此刻已经没有了客人,只有白之夜一人坐在栏杆边的桌子上,正悠闲的喝着酒。 第1473章 回来了(2)   冷梅君不知道白之夜叫自己做什么,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走过去,作揖行礼,“见过前辈。”   白之夜笑笑,“坐吧!”   冷梅君道了谢,这才坐下,和白之夜面对面。   白之夜端着酒杯,慢悠悠喝着酒,“你的气色看起来很差啊,应该好好休息,怎么的还到处乱跑?”   冷梅君微微低头浅笑,迎着夜晚的风,微微有了些凉意。   “梅君谢前辈夸奖。”   白之夜见他并不想跟自己说什么,但还是叹气道:“你还是别去王府了,皇帝正在里面呢,我只怕你有去无回。”   冷梅君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拽着,心里明显有了不安。   白之夜见他不语,再次开口,“这期间,紫薇夫人曾经来找过你,看样子很急。”   冷梅君点了点头,“有些过节。”   白之夜摇头,“并不想寻仇,不过她也没说。”   冷梅君淡淡道:“前辈还有事么?没有的话,梅君先告退。”   白之夜眼眸眯起来了,好笑道:“你真要去王府送死不成?”   冷梅君抿着唇摇头,白之夜无奈,痴情的人,最是伤人。   冷梅君轻叹,“我只是想见见淳于公子罢了,顺便也渐渐飞白,仅此而已。”   白之夜摇头,“劝你别去,你现在去,完全就是送死,飞白好的很,什么都不用担心,只是……你为何要见淳于恨?”   冷梅君笑笑,“有事与他说。”   白之夜点了点头,“那你明天早上去吧!趁着皇帝上早朝不在,免得碰上。”   冷梅君点头应下,“是,梅君记下。”   说着话,冷梅君已经站起身来,冲着白之夜行礼,“那梅君告退。”   离开了酒楼,冷梅君便骑上马,他原本的打算也是明天再去,趁着皇帝不在,不然,自己当初想弄死皇帝,估计现在他就像弄死自己了。   冷梅君漫无目的的骑在马儿上,打算找家离王府最近的客栈住下,正走着,一辆马车迎面而来,挡住了去路。   冷梅君微微眯起眼来,唇角勾起冷漠的笑容,那个赶车的人,冷梅君可认的。   紫薇夫人身边的侍卫。   “见过夫人。”冷梅君坐在马上,冲着马车微微弯腰行礼。   车门打开,里面果真坐着紫薇夫人,好些日子不见,她面色看起来更加的不好了。   “你总算是回都城来了。”紫薇夫人的语气,就好像期待了很久去等一个人,而现在,那个人终于回来了。   冷梅君不解,疑狐道:“紫薇夫人是在等梅君么?”   紫薇夫人点头,“是,等你,等的我好苦。”   冷梅君哂笑,“夫人说的话好奇怪啊,莫不成是因为之前,梅君得罪了夫人?”   紫薇夫人摇头,“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冷梅君笑笑,“更深露重,梅君又奔波许久,身子本也不大好,还是改日吧!”   紫薇夫人脸上有些落寞,无奈看着冷梅君,良久,无奈开口,“冷公子,你可知自己父母是谁?”   冷梅君淡淡道:“梅君无父无母,飘零江湖。” 第1474章 回来了(3)   紫薇夫人轻叹,“冷公子,我……”   紫薇夫人想说什么,可是看到面前的人,他面容礼貌微笑,眼眸却冰冷如霜,这样的情况,她如何开的了口。   安静的夜晚,和繁华热闹的夜市里不同,冷梅君道:“夫人若是无事,梅君便先告辞了。”   欠身行礼,冷梅君勒着马缰,继续往前走。   他对于紫薇夫人的出现,一点也不好奇。   没多久,他停在客栈门前,将马缰丢给小二,一面迈步进了门。   “咳咳咳……”咳嗽两声,他仿佛已经习惯了现在自己的身体,比以前差多了。   “一个房间,安静些。”冷梅君递过去一锭银子,掌柜的立即便收拾好,将钥匙递过去。   上了楼,进了房间,冷梅君便又是一阵咳嗽,急忙坐下,这身子,真的是太差了。   他现在必须见淳于恨一面,他不敢算计淳于恨,否则殷飞白醒了,必然怨恨与他。   “咳咳咳……”   一想到殷飞白,他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在她的心里,自己到底有多少位置呢?   冷梅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想要驱赶一丝疲惫。   而这时,门口传来‘嘎吱’的推门声,冷梅君并没有问,她是怎么在自己锁了门的情况下推门进来的。   “咳咳……”   冷梅君咳嗽了几声,只见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了紫薇夫人。   紫薇夫人面色看起来并不好,静静的盯着冷梅君看。   他的样子实在是很虚弱,一个劲儿的在咳嗽。   半晌,紫薇夫人看着冷梅君道:“你今年多少岁?”   冷梅君挑眉看去,面前的女人温柔和蔼,可现在的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多纠缠。   “我为何要告诉你?”冷梅君淡笑的问。   紫薇夫人轻叹一声,愣愣瞧着冷梅君的模样,冷梅君实在是烦了,一甩袖子道:“夫人有话就快说,没事就请离开。”   紫薇夫人早已想过,再见他时会是什么模样,只是,她实在是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拒人千里之外,连基本的敷衍都没有了。   “冷公子,你……”紫薇夫人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冷梅君瞥了眼,淡淡道:“夜深了,夫人请吧!”   紫薇夫人一愣,瞧着面前的少年,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   要怎么说呢?   他会信么?   紫薇夫人很局促,张了张嘴,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我知道,你母亲是谁?”   冷梅君眉色不动,脸上却已经是掩藏不住的厌烦了,“再不走,我就要赶客了。”   紫薇夫人呆滞的站着,看着面前的少年,一张漂亮的面目,看不到任何的相似。   朝思暮想,紫薇夫人突然一把冲上去,用尽全部力气抓着冷梅君的衣袖,“你是……”   “滚开!”冷梅君厌恶无比,狠狠将紫薇夫人推开,右手一晃,手里握着刀,点点寒光在夜色中明亮刺目。   紫薇夫人并不畏惧,紧张看着面前暴怒的少年人,“我是你母亲!”   紫薇夫人声泪俱下,声嘶力竭的喊出这句话。   冷梅君咳嗽两声,却又吃吃笑了,“那我今日,就为你送终。”   紫薇夫人眼泪滚下,她不害怕,只是没想到,连个可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刀风凌冽传来,紫薇夫人不躲不避,看着面前逼近的红影,只觉得脖子一凉,随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冷梅君并没有杀人,他的刀停下了,只是在紫薇夫人脖子上划破皮而已。   他清晰的感觉到,紫薇夫人不躲不避,就静静的站着。   冷梅君静静看着面前的女人,心里升起一股疑狐,“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我可以杀了你,再杀了你两个随从,那也就不会有人知道,你是死在我手里的了。”   紫薇夫人反手握着刀刃,鲜红的血将刀染红,紫薇夫人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痛苦,无奈看着面前少年。   “你是晋尧,是我的晋尧!”   紫薇夫人撕心裂肺的喊叫,“是的,不会错,你是晋尧,是我十九年前失踪的儿子。”   冷梅君听得不解,看着面前不似作伪的声音,儿子?   紫薇夫人放开刀刃,一把扑过去拽着冷梅君衣袖,“你是晋尧,是我儿子!我终于找到你,终于找到你!”   冷梅君一把将紫薇夫人推开,面色冷冽,“滚!别乱认,我可不是你儿子。”   紫薇夫人摇头,柔弱的并不像传言中的尊贵,“你是,我亲自去找的百晓生,就为了找到你,是你,不会有错!”   冷梅君听着笑了,“原来你找百岁果,是这个啊,不过呢,百晓生骗了你哦。”   紫薇夫人惊慌摇头,“不可能!你必定是我儿子!”   冷梅君嗤笑,左手拿着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就见一只蜈蚣爬了出来。   冷梅君好笑,“夫人,你看,这蜈蚣是我用自己的血喂养的,你若是我生母,这蜈蚣必然也吃你的血,你放心,我不会让夫人你受太多苦的,我应该会很快的就让夫人你死。”   说话间,那蜈蚣爬出瓶子,从冷梅君手上,爬到刀身上去,贪婪的舔着刀刃上的血。   冷梅君面色冷了。   紫薇夫人却笑了,“你看,晋尧你看啊,你的蜈蚣在拼命吃我的血,我们怎么能不是母子?”   冷梅君脸色更白了,一把将紫薇夫人挥开,赤手抓住那蜈蚣,厉声道:“什么东西你都吃!别忘了,我才是你主人。”   话音一落,那蜈蚣便被冷梅君装进瓶子里去。   紫薇夫人正要开口,冷梅君却一掌拍来,强烈的掌风直接将紫薇夫人打出房间。   ‘呼’的一声,门重新关上,冷梅君傻了似的站在屋子里。   他手里还拿着刀,刀上还沾着血。   冷梅君呆呆的看着刀刃上的血,整个人都痴傻了似的。   门外,侍女急忙接住站立不稳的紫薇夫人,神色无不担心。   “夫人?”   紫薇夫人摆手,悲戚道:“他不认我也就罢了,为什么他……”   侍女安慰道:“夫人,你总要给少城主一些时间缓和啊。”   紫薇夫人抹去脸上的眼泪,嗤笑道:“是啊,这么多年了,他那时候才刚刚满月,他心里,肯定是恨我的吧?”   侍女扶着紫薇夫人,想了想,“夫人,你……”   紫薇夫人打断她的话,“不必说了,我们就在这客栈,找个房间住下。”   “是。”   ……………………   冷梅君还呆呆的站在屋子里,他一只手拿着满是血的刀,另一只手拿着一条壁虎。   那壁虎浑身血红色,看起来艳丽而又可怕。   “乖,你来,记住我血的味道,你去。”   冷梅君有些语无伦次似的,将壁虎放在刀刃上,只见那壁虎嗅了嗅,居然开始吃起刀身上的血。   冷梅君整个人犹如雷击,跌跌撞撞坐在一边椅子上,难以置信。   被自己用血养起来的毒物,却乖乖的吃下了紫薇夫人的血,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跟紫薇夫人,真的是血缘至亲,紫薇夫人,真的是他母亲!   “不可能!”冷梅君‘轰’的一声站起来,整张脸扭曲可怕。   他什么都没有了,居然冒出一个母亲来?   绝对不可能!   “母亲?又怎么样,哼。”良久,冷梅君恢复了一贯模样,收了刀,慢悠悠的泡茶喝。   他慢悠悠的喝了一晚上的茶,良久,冷梅君收拾了一下,便拿过一件青色斗篷,易容改装后离开客栈。   一刻钟后,冷梅君站在宣蜀湘王府面前,看着气势恢宏的王府,依稀还能感受到当年这儿是何等庄严。   不过冷梅君并没有从大门走进去,看着黑暗暗的天空,找了家不远的酒楼坐到二楼去。   这会儿天早,酒楼这会儿只有冷梅君一个客人。   他坐在栏杆边,慢悠悠的迎着风喝酒。   半个时辰后,只见一个男人,身披黑色斗篷,看不到面貌,出了王府门后就进了一辆马车,轻声说了句‘回宫’,随后车夫驾着马车离开。   冷梅君浅笑,扯下自己斗篷,恢复原本面貌,眼中隐隐含的有得意,随之,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麻雀来。   冷梅君笑意融融的摸了摸麻雀,语气和蔼可亲,“去吧!”   麻雀听懂了他的话,扑腾着翅膀就飞进了王府去。   淳于恨没有躺上床去睡,而是坐在屋子里,撑着脑袋打盹。   昨晚和皇帝一起讨论了整整一晚,根本没有能解决的办法,淳于恨看到那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而今就像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他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怒气。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灿烂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一直麻雀停在窗口。   这麻雀一点也不怕人,就停在窗口,左顾右盼的,好像在找人。   淳于恨瞧着那麻雀,微微皱了皱眉头,站起身走到窗口,伸手摸了摸麻雀的头。   麻雀的嘴一张一合的,传来冷梅君的声音,“淳于公子,府外酒楼,梅君恭候。”   淳于恨没想到冷梅君居然出现了,在消失这么久后出现,他有什么办法么?   片刻,淳于恨转身,直接往王府外走去。   早上的第一缕阳光照来,天地都带着一种暖暖的色彩,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熙熙攘攘,一派热闹繁华。   冷梅君却皱眉,他很讨厌喧闹,他喜欢安安静静的。   良久,只见淳于恨从角门走出来,站在大街上愣了愣,抬起头,与冷梅君四目相对,随之,便迈步而来。   淳于恨上二楼来的时候就听到冷梅君的咳嗽声,走过来坐下,两人面对面,淳于恨笑道:“都咳成这样了,还是不要喝酒为好。”   冷梅君没有立即回答,咳嗽了会儿,慢悠悠道:“也无妨,不会死人的。”   冷梅君淡淡一句话打过去,挑眉重新打量这个招人恨的老家伙。   说是老家伙,但他看起来太过年轻了,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面目风流多情,浅笑如娇花扶风,看他一人,胜过万千风情。   冷梅君瞧着瞧着,脸上笑意有些浓了。   淳于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道:“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好好见我一面?”   冷梅君摇头,“并不是,我只是……哎,是这样的,我此次去找了江南城主付彦东,询问修补魂魄之法。”   淳于恨喝酒的动作一停,疑狐道:“你去找他?”   冷梅君点头,“是。”   淳于恨好笑,“他没为难你么?”   冷梅君笑了笑,眼眸如繁星映月,“为难是肯定有的,不过能得到法子,才是正经的。”   慢悠悠的,两人坐在二楼栏杆边,一边优哉游哉喝酒,一边两人说些话,看起来就像股友重逢,有说不完的故事。   良久,天上的太阳挂的很高了,街道上的人已经是拥挤了,淳于恨喝完了一壶酒,皱起眉来,脸上却又是无奈的笑意,“我?他要我?呵呵,不是我装大,我做他爹都够了。”   冷梅君轻叹一口气,无奈道:“他就是这么说的,我也没法子,总不能真的把灵魂献出去吧!”   淳于恨想了想,献出灵魂是什么意思他也懂,顿了顿道:“你说,他们已经把修补魂魄的法子给你了?”   冷梅君点头,“是,按照付彦东的说法,飞白是因为被强行催长,但魂魄却没有随着增长,这才出现了问题,只要我们找来三足金乌之血,便可修补魂魄。”   淳于恨听得皱眉,“三足金乌,这不是传说中的异兽么?”   冷梅君点头,“的确是传说中的异兽,这东西找起来,可比我要去天山那次还要难找,异兽?我上书上找去不成?可偏偏他又十分真挚,我也不知道该信不该信了。”   淳于恨叹了口气,幽幽开口,“传说再怎么传,也得有点根本才能传,添油加醋也要有材料才能添油,三足金乌,说白了就是三只脚的乌鸦。”   淳于恨饮了口酒,手指头敲着桌子,“是,三足乌鸦就是三足金乌,不过找这东西……”   淳于恨有些皱眉,冷梅君却敏感的察觉他的异样,“你的话,好像知道什么?” 第1475章 回来了(4)   淳于恨点头,“三足金乌之血,我倒是真的听过,只是嘛。”   冷梅君有些不悦了,“你为什么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   淳于恨嗤笑,“你何必急呢。”   冷梅君冷笑,“这是救飞白,我当然急。”   淳于恨便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道:“我在想,付彦东给你说的这个主意,到底是救人,还是想利用你。”   冷梅君面色不解,淳于恨便解释道:“拥有金乌之血的,我知道的,只有一个人。”   冷梅君眯起眼,细细听淳于恨的话。   淳于恨瞧着桌子,淡淡开口,“一甲子前,江湖中曾经出过一个古怪的人,这人武功极高,行为怪异,做事也正邪不辨,当时他出现在江湖上,行踪也怪怪的,专门对那些拥有珍宝的人下手,每次他到别人家里,必然要对方将自己家中宝物全部拿出来给他,否则他就杀光对方全家,因此,他出现在江湖,到消失,只有一年零一个月的时间,却虏劫了当时黑白两道大量的珍宝。”   淳于恨越说眉头越皱,干脆端起酒杯喝了口。   冷梅君淡淡开口,“照你这么说,这人不过是个打家劫舍的,只不过比一把打家劫舍之人要厉害些罢了。”   淳于恨点头,“可以这么说,可这人极其古怪,每次都要对方珍宝,可每次得到珍宝后不久,那些被抢走的珍宝就会出现在郊野等地,就像被人丢弃一样。”   冷梅君听到这儿,眼眸里的疑狐更深了,“全部坏了?”   淳于恨摇头,“没有,好好的。”   冷梅君笑了,“怎么感觉,他不是为了金钱,也不是为了什么珍宝,而是……”   淳于恨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   冷梅君想了想,二楼便十分的安静,只有楼下熙熙攘攘的行人,带来吵闹。   半晌,冷梅君道:“既然这样,那这个奇怪的人,跟三足金乌有什么关系?”   淳于恨端着酒杯,半天也没有喝进去,慢悠悠道:“六十年前,江湖中曾经有一个名人,此人嗜好收集宝物,有收藏的爱好,这个怪人找到这个嗜好收藏的名人,翻找他的家当后怒气冲冲质问那名人,‘为何没有金乌之血?’”   说到这儿淳于恨自己也笑了,“后来没多久,这个怪人就消失了,就像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一样的消失,不过当时有一种说话,说这个怪人,其实是魔教的护法。”   冷梅君面色冷了,随之笑了起来,“所以,付彦东给我说金乌之血,说白了,是要我去帮他找昔日部下?”   淳于恨不置可否,“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猜测一下,魔教高手众多,要找这人,未必有多难。”   冷梅君挑眉,“那这个人找到了么?”   淳于恨摇头,“不得而知,找没找到都是人家魔教的事,不过付彦东既然这样给你说,那怎么也应该提一下昔日部下,可他完全没有,又或者,这个怪人并不是魔教的人?哎,我猜测,魔教并没有将这人带走。” 第1476章 母子(1)   冷梅君笑了,“带走?所以,他们知道这个怪人的下落?”   淳于恨失笑,“其实,有一些人都知道这个怪人的下落。”   冷梅君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淳于恨淡淡开口,“如果那个怪人没死,那么,他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藏身。”   冷梅君不解的摇头,淳于恨笑了,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递给冷梅君。   冷梅君接过来一看,面色更加不解了,“这不是之前给你的?后来,还有人穷追不舍的找我要回这牌子呢。”   淳于恨点头,却又幽幽叹息,“其实关于这牌子的一切,我倒是知道一些,但飞白顽劣,我怕她闲得无聊又出去惹是生非,故而也没有告诉她。”   淳于恨说着很无奈,“这块牌子,是鬼市所发,名字叫,彼岸牌,带着彼岸牌可前往鬼市,鬼市主人就能接纳你,终生将你保护。”   冷梅君听着愣了会儿,好像是明白了,“所以,那些在江湖上走投无路的人,都想去鬼市避风头?”   淳于恨想了想,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半晌道:“也许吧!鬼市这个地方,我也没去过,这个地方龙蛇混杂,又在里面买卖一些外面买卖不到的货物,也可以在里面躲避,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冷梅君追问,“所以,只要躲进去,这人便是鬼市人之一,鬼市主人便会保护他,如果传言是真的,那个怪人真的是魔教护法,所以,魔教才因为不是鬼市对手,故而不敢抓人。”   淳于恨浅浅道:“也许是吧!既然有一条线索,那就去鬼市吧!找找那个人,不过……”   淳于恨说着皱起眉来,“恐怕要把飞白带去。”   冷梅君面色疑狐,很是不解。   “带上飞白?”   淳于恨点头,“是啊,只怕还真的要带上飞白,这鬼市主人彼岸公子和飞白父亲倒是有点交情,把飞白带去,彼岸公子才会多看几分脸面。”   冷梅君听到这儿皱起眉,不安摇头,“可飞白现在这样子……”   淳于恨无奈道:“这也没法子,鬼市里有多少高手不得而知,贸然冲进去,我们讨不了好。”   冷梅君一口将杯里的酒喝完,轻叹道:“好吧!那付彦东呢?他不见到你,是不会告诉我怎么用金乌之血修补魂魄的。”   淳于恨挑眉嗤笑,“他人呢?”   冷梅君道:“按照约定,他今晚到达。”   淳于恨笑了起来,眼眸里冰冷冷一片,“那我今晚随你去见他,得到金乌之血的修补方法,他也不用留了。”   冷梅君点头,“好,那明日我去带飞白走,今晚约好在客栈,我晚上来等你。”   淳于恨已经站起身了,“昏黄的时候我来此地找你,对了,去鬼市,我陪你们去。”   冷梅君点头应下,见淳于恨已经迈步,离开酒楼。   冷梅君放下银两在桌上,披上斗篷,便也离开,回了客栈去。   刚进客栈房间,就闻到里面袅袅熏香,冷梅君咳了咳,瞧着那香炉淡淡道:“七宝夺命香,是为时日无多之人准备,可使得对方苟延残喘一段时间,哎……真的是可怜啊。” 第1477章 母子(2)   冷梅君说完,微笑的转过身,见着坐在椅子上的紫薇夫人。   紫薇夫人瞧着他进来,点了点头,“我身受重伤,已经时日无多,靠的,无非就是这香,吊着命,能够找到你罢了。”   冷梅君走到一边椅子上去,撩了撩衣摆坐下,一面理着发丝,一面笑的温柔,“连百岁果都治不好,看来你的伤,真的是很严重啊。”   紫薇夫人拿着手帕擦了擦嘴,幽幽道:“当年我怀你八个月的时候,被人偷袭重伤,那时我若是想活命,就必须舍弃你,可我终究不能这么做,所以,我选择以终生不可痊愈的内伤,换取你生下来。”   紫薇夫人说着笑了起来,“可你生下来才刚满月呢,敌人围攻,我四面楚歌,慌乱中与你走失,晋尧,你可知,母亲找了你十九年。”   冷梅君冰冷冷的瞧着紫薇夫人,突然笑了,“你的儿子,早就死了,可别来乱认。”   紫薇夫人闻言明显着急了,“你不是验过么,我们的确是母子,我们……”   话还没有说完,紫薇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冷梅君已经站在她面前,手里的刀架在她脖子上,“立即离开,只要你能不出现在我面前,我绝不杀你,否则,我可不管你我是什么关系,敢拦我的路,谁我都敢杀!”   紫薇夫人瞧着面前阴沉沉的儿子,突然笑了,“你……不像我,想你爹爹。”   冷梅君握刀的手非常稳,真的不在乎眼前这人跟自己的关系,“我没有父母,我也不想知道我父母是谁,我父母与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紫薇夫人瞧着他,眼泪滚滚而出,“当年之事,母亲有愧于你。”   “滚!”冷梅君突然厉声大吼,“最后一次,我要是再看到你,就一定杀你!”   紫薇夫人嗤笑,“那你杀吧!反正我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冷梅君笑了起来,很是讥讽,“你在赌我不敢,是么?”   说着话,冷梅君的刀开始动了,冰冷的刀刃碰到紫薇夫人白皙的肌肤,让她冷的浑身打颤。   她现在,要死在儿子手里了么?   冷梅君眼眸不动,似乎要杀的人,根本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然而,于冷梅君而言,这人的确是无关紧要。   正要动手,‘砰’的一声门被推开,只见一直跟着紫薇夫人的侍女冲撞进来,惊慌的一把扑到紫薇夫人身上,不知所措的看着冷梅君,“少城主,夫人真的是你母亲,你怎么能坐下弑母这种天理不容的事!”   冷梅君冷冷道:“多杀一个也无妨,那个侍卫呢?把他也叫来,我一起杀了,免了后顾之忧。”   紫薇夫人面色苍白,不知如何与儿子相处,“晋尧,母亲知道,你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但晋尧,母亲……母亲只想让你回去。”   “回不去了。”冷梅君冰冷冷的声音听得人恐惧,“冷梅君永远是冷梅君。”   话音刚落,他的刀已经行动。   侍女惊慌无比,双手死死握着刀刃,顿时‘滴答滴答’的血滴在地上,侍女却不敢放,也不敢喊痛,只是无助看向冷梅君,“少城主,请你回归紫薇城吧!” 第1478章 母子(3)   冷梅君不笑不怒,猛然抽出刀刃,侍女双手顿时血肉模糊。   突然,冷梅君刀锋闪过,直接逼向紫薇夫人。   紫薇夫人而今身受重伤,又面临被儿子所杀,一时间心灰意冷。   冷梅君的刀锋狠厉,马上就要碰到脖子,甚至将紫薇夫人耳边青丝斩断。   可就在这千金一发之际,突然而来一股大力将冷梅君的刀打偏,救了紫薇夫人一命。   冷梅君挑眉看去,只见一片青绿的叶子翩然落在地上,方才,就是这片叶子打偏了自己的刀锋。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个男声,“冷公子,下来喝杯酒吧!”   冷梅君认得这个声音,白之夜居然在这家客栈?   冷梅君收了刀,迈步出了屋子去。   走出门,过了走廊,到了拐角,只见二楼栏杆边一张桌子,白之夜正坐在那儿慢悠悠饮酒。   冷梅君顿了顿,收敛了情绪走过去。   “前辈。”   白之夜瞧着,微笑点头,“坐吧!”   说着话,他便要给冷梅君倒酒,可听到他的咳嗽声,便又停了下来。   冷梅君浅笑,“无妨,喝点酒也没关系。”   白之夜顿了顿,还是给他倒了一杯酒。   “方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白之夜道。   冷梅君端着酒杯喝酒,一点都没有意外,“这算是我的私事吧?前辈跟紫薇夫人,是朋友?”   白之夜摇头,“并不是,只是……我想,你不该一时冲动,坐下悔恨终生的事。”   冷梅君平静无波的摇头,“梅君不知何为悔恨终生之事。”   白之夜轻叹,“从天上回到永定城,紫薇夫人便前来找我,问我怎么找你,可那是你在外奔波,我不知道下落,便也没说,只是今日才知道,紫薇夫人找你,是为了这个原因。”   冷梅君眼眸眯起,像一个眯眯眼似的,“她胡言乱语罢了。”   白之夜摇头,“紫薇夫人这样的人,已经亲自开口,那必然是有十足把握,冷公子,你要想清楚,冷静了再做,否则,真的就是悔恨终生了。”   冷梅君唇角勾起漂亮的笑意,可是眼眸却冰冷的可怕。   “梅君不会后悔,天下人与我而言,没有谁,不可以杀!”   这已然不是冰冷,而是绝情。   白之夜似乎没有多意外,早就见识过眼前这年轻人的狠绝。   放下酒杯,白之夜只好跟他说了另一件事,“你要去鬼市了,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冷梅君一愣,有些意外,“淳于恨都告知前辈了?”   白之夜点头,“是,我其实在这些时间一直都在王府周围,飞白父母得罪了太多人,她现在这个样子……哎,罢了,我要给你说的事,是鬼市主人的事。”   冷梅君还是想知道的更多,关于鬼市主人,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白之夜端着酒杯喝的慢悠悠的,眼眸飘渺好像想起什么,“我跟鬼市主人有过节,你们去的时候一定要记住,万万不能提前我,一定要记得。”   冷梅君本想问原因,可是看到白之夜那飘渺神色后,便也住了嘴,“好,梅君记下,其实前辈也不必太过担心,我跟淳于恨以及郑先生一道去,想来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第1479章 母子(4)   白之夜抿了抿唇,还是有些不安,“不好说,鬼市里多年下来,收容了多少人谁也不知道。”   白之夜的话很沉重,这些年鬼市到底累积了多少人,谁也不知道。   冷梅君毫不犹豫,直接道:“总要去的,前辈放心吧!更何况还有淳于恨一同呢,不会出什么事的。”   白之夜想了想,也不知道在犹豫神峨眉,半晌才道:“那也好,你记住我给你的嘱咐也就是了。”   冷梅君站起身来,欠身行了一礼,“梅君记住了。”   说完事,冷梅君便也没有回去,干脆眼不见人不烦,直接出门,走了好一阵子,走到一家永定城里极其有名的客栈。   这客栈有说法是某位贵人的产业,这才能将客栈开的这么大。   冷梅君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而是自己转了走廊,绕着走了一圈,最后在这客栈最后一栋楼敲门。   “请进。”   冷梅君听到声音,便也推门而入。   桌子边正坐着付彦东,他慢悠悠喝着酒,看着窗口一盆月季花。   “哟,是冷公子啊,请坐。”   说着话,付彦东为他倒了一杯茶,冷梅君说了谢,顿了顿道:“城主,梅君晚上会将人给城主带来,只是这金乌之血……”   付彦东笑了,“你找到金乌之血带回来,我自会告诉你怎么修补。”   冷梅君淡笑,“城主,梅君曾听说,一甲子前,曾有城主手下人行走江湖,就为了找到金乌之血。”   付彦东听到这话,也不辩解,“是,那人原本的确是本教之人,而且地位极高,只是后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   付彦东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冷梅君疑狐道:“难道那人,也是要金乌之血修补魂魄的?”   付彦东不置可否道:“也许吧!我也不知道,不过都那么多年过去了,也许那人早就死了呢。”   冷梅君见付彦东一直跟自己打太极,心里有些不悦,“城主,我此去带人来,可真的是拼了性命啊,一个不慎,梅君危险,城主果真不愿告知?”   付彦东见他很是急切,笑道:“公子放心,只要公子将金乌之血带来,我一定帮你,至于怎么用金乌之血修补魂魄,哎,我也要问长老才知道啊。”   付彦东就是不肯说话,冷梅君无法,站起身来,“梅君先去带人过来,晚间再见。”   离开客栈,冷梅君心里烦躁,却又不得不遵行,心里对付彦东的不悦更深。   离开这客栈,他便立即前往和淳于恨约定的地方。   天色眼看着也要暗了,夕阳最后一点余光洒在大地,冷梅君坐在二楼栏杆边的桌子上,慢悠悠的喝着酒呢。   二楼下的街道上,只见淳于恨迈着步子,快步走上二楼来。   淳于恨迈步而来,质检科还是早上那个位置,便直接走了过去,刚坐下,便突然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告诉他:“你被跟踪了。”   冷梅君一愣,他丝毫没有发觉有人跟着他,淳于恨却发现了。 第1480章 母子(5)   传音入密的功夫,淳于恨说出来,出了自己,便没人听得到。   冷梅君面色不变,心里也已经明白了,看来是付彦东,他并不放心自己。   想到此,冷梅君面上带着笑意,亲自为淳于恨倒了一杯酒,“淳于前辈,请。”   淳于恨接过酒杯来,慢慢饮了口,幽幽道:“你说你炼制好的蛊,要送我一只呢?”   冷梅君听着,便从自己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个小锦盒,巴掌大小,红木做成,递到淳于恨面前。   淳于恨拿起这盒子瞧着倒是笑了,“这论毒,你是万万比不上我的,可论蛊,我却又万万比不上你,真的是,怎的不叫我一人都精通了。”   冷梅君淡淡笑了,“前辈成就,晚辈望尘莫及。”   淳于恨笑笑,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有一只小拇指大小的蜘蛛,浑身赤红色,看起来漂亮极了,就像那火红的玫瑰一样,极其漂亮。   淳于恨仔细打量了蜘蛛,看向冷梅君道:“这便是你炼制的控脑蛊?”   冷梅君欠身行礼,“正是,以往我们炼制的蛊也好毒也好,都只能在段时间内控制一个人,而且被控制的那人,神情都会出现痴痴呆呆的,稍微有点眼力的人,一眼便可看出其中关键,但这控脑蛊就不一样了,它能长期控制一个人,并且使的那人与平常无二,就像一个忠心效忠与你一样。”   冷梅君说着,脸上颇是得意笑了。   淳于恨听着,脸上已经有了向往的模样,便伸手去拿小蜘蛛,岂料刚一碰到,那小蜘蛛便直接穿过他的皮肉,进了他的身子里去了。   淳于恨一愣,立即冷冽看向冷梅君,“这是什么?”   冷梅君大笑了出声,站起身来,俯看着面前惊慌的淳于恨,“真正的控脑蛊我还没有炼制出来,这嘛,只是食脑蛊。”   淳于恨大惊,“食脑蛊?吞噬我的大脑?把我变成会呼吸的行尸走肉?”   冷梅君得意笑了,“正是,前辈解释一点也没错!”   淳于恨大怒,“你休想!”   话音未落,他已经手里持着刀,便要砍去自己手臂,使那食脑蛊无法爬行到自己大脑。   可冷梅君怎能让他得逞,手里苗刀在手,举刀便去挑开淳于恨的刀。   两人刀光相接,二楼的客人被吓得扑腾腾跑走,就连店里小二掌柜的也不敢靠近,周围桌子椅子,早已被劈成了木块。   淳于恨急于挑出蛊,却被冷梅君死死阻碍,不过一盏茶时间,淳于恨突然停了下来,手里的刀砸在地上,发出‘咣当’的声音。   他整个人的身子都变得软了,跪倒在地,冷梅君却弯腰捡起了他的刀,得意开口,“前辈,其实这食脑蛊有个破绽,那就是在进入人身体后,要两刻钟的时间,才能真正的进到大脑,但如果,中蛊的人催动真气,那么,就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   淳于恨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冷梅君,可是现在的他,连说话都困难了。 第1481章 付彦东想要的人(1)   冷梅君轻笑,“前辈,论毒,我的确是不如你,所以,我改用蛊。”   淳于恨张了张嘴,却发生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冷梅君收了刀,微笑的就像春花秋月般美好,“前辈是好奇,为什么晚辈要这样做?哎……晚辈也不想的,是付城主要晚辈拿前辈去交换可以救飞白的法子,前辈这般疼爱飞白,当做秦二女儿看待,晚辈想,前辈是愿意为了飞白,做任何事的,对么?”   冷梅君笑了起来,伸手去将淳于恨打横抱起,直接往楼下走去。   马车已经在楼下了,淳于恨已然是动弹不得。   良久,马车走了很久,夜色浓浓,当冷梅君抱着淳于恨走进客栈的时候,两个人吸引了客栈里无数人的目光。   转了一圈,冷梅君有些熟门熟路的走到后头清幽小院,进了门去。   雅致的客房里摆设齐全,桌架上的盆栽绿油油的很是赏心悦目,冷梅君将人放在床上,笑意更加浓了起来,“我想,付城主是不会杀你的,而飞白也得救了,这样两全其美,不是很好么?”   淳于恨看着床边的人,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只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带满无助与绝望。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付彦东摇着扇子,慢悠悠而又好心情的走来。   他穿着一身深青色衣袍,华丽而又张扬,双唇带着笑意,眼眸里的欣喜都要溢出了。   走了一段,他停在床边,看着床上绝望的人,仔细看了看,笑着道:“他这是怎么了?”   冷梅君转过身来,微微欠身道:“梅君给他用了食脑蛊,城主,你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后,他将……”   冷梅君说着,偏过头看着床上的人,微笑道:“他就会变成一个傻子。”   “傻子?”付彦东重复着这句话,有些不解。   冷梅君点头,“是,食脑蛊会吃掉他的大脑,可不就是傻子么?”   付彦东脸上的笑意褪下,转而是冷色,眯起眼看着面前的冷梅君,“你就给我一个傻子?”   冷梅君先是一愣,随之诚惶诚恐道:“付城主,你应该也知道,要擒拿下他,困难到不可能,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而且一旦打草惊蛇,将再也没有机会抓他了,你有三天的时间,总比得到一具尸体要好。”   躺在床上的淳于恨无力的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半晌,付彦东叹了口气,“三天,呵呵……你就不怕这件事,被你心上人知道?”   冷梅君笑了,“一个傻子,能泄露什么呢?”   付彦东笑意越来越浓了,也越来越意味深长了,“那你要让他三天后成为傻子,也是怕他说什么吧!”   冷梅君面色不改,抿唇笑了。   付彦东瞧着床上的人,摇着扇子慢悠悠道:“可我不想要一个傻子。”   冷梅君笑的有些讥讽了,“城主,你想要他,就只能得到一个傻子。”   付彦东摇头,干脆抱起手来,“他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美好,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比得上他的丝毫,这样一个人,失去了灵魂,变成一个傻子,啧啧……简直是伤天害理啊。” 第1482章 付彦东想要的人(2)   冷梅君为难了,“城主的意思,请恕梅君愚钝,不能理解。”   付彦东看着冷梅君,突然笑了,“据我所知,你们这种自幼练毒的人,主攻毒术,一身的武功,也来源于毒,如果被解毒圣药解除了,那一身本事能耐,也就没有了,成了一个普通人。”   冷梅君听着,先是眼眸冰冷,浑身弥漫着杀气,随之又笑了,“想不到了,闻名天下的淳于公子,居然要成为城主的禁脔了。”   付彦东哼笑,“冷公子,你能帮我么?”   冷梅君面色很是好笑,也十分矛盾。   “城主啊,你是聪明人,淳于恨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这么好拿捏的呢?”冷梅君的语气很真挚,但付彦东并不这么认为。   半晌,付彦东道:“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   冷梅君面色为难,半晌,犹豫道:“城主手下人才辈出,想来,他们会给城主你想办法的。”   付彦东摇头,“但论这方面,我手下的人,可比不了冷公子你。”   冷梅君还是很为难,无奈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梅君若告知城主这个法子,那将来城主用这个法子对付梅君,如何是好?”   付彦东笑了,“我跟冷公子是好朋友,冷公子帮了我这么大的一个忙,我怎么会害你呢。”   冷梅君摇头,“梅君鲁莽蠢笨,就怕那一天得罪了城主。”   付彦东面色已经有了不耐,“冷公子直说,帮不帮我便是。”   冷梅君犹豫而又左右为难,“这……”   片刻,冷梅君叹了口气,无奈道:“也可以,只是梅君也要为自己打算,若是城主将来对付我,可为难了,不如这样吧!城主告知梅君如何使用金乌之血修补魂魄,梅君此去,找到金乌之血便自己动手,买舟出海,远避中原,这样,既可以解城主的为难,也可保梅君性命无忧,如何?”   付彦东皱眉了,冷梅君说的这个条件,明显是很好的,若自己拒绝,他心里必然担心自己将来以同样的法子对付他。   可若是告知了他……   冷梅君这样精的人,连淳于恨都栽在他手里,若是说个假的,只怕也骗不了。   半晌,付彦东道:“可以,我可以告诉你如何使用金乌之血修补魂魄,但你必须要为我做两点,第一:淳于恨不能变成个傻子;第二,他必须终生失去能耐,无法违逆我。”   冷梅君闻言浅笑,躬身行礼,“自然,梅君得了城主这样大的恩惠,岂有不用心办事之礼。”   付彦东点了点头,坐到床边去,一面瞧着床上绝望无奈的淳于恨,那任人摆布的未来,的确让人绝望。   抬起头,付彦东又站起身来,摇着手里扇子道:“以金乌之血炼化,你将金乌之血炼化成气游走那人全身奇经八脉,再将人找一个至阴之地,终年不见太阳那种,将人埋进土里七天七夜,于子时埋进,子时挖出,此人的天地人三魂便已经修补好天魂与地魂,至于人魂嘛,你找一处龙脉,让她在龙脉心脏口三日,受三日日月光华照耀便可。” 第1483章 付彦东想要的人(3)   付彦东将法子说了出来,除了第第一个,其它两个都容易。   冷梅君心里琢磨着付彦东说的法子,推敲其中是否有诈。   付彦东见冷梅君的模样,笑了起来,“你在担心我骗你?”   冷梅君很诚实的点头,“城主雄才伟略,梅君的确怕啊。”   付彦东笑了,“你可真会说话,那现在,你可琢磨出来了?”   冷梅君点头,“琢磨出来了。”   付彦东笑意已经不耐烦了,他只希望冷梅君早点走,“那你可相信我了?”   冷梅君点头,“金乌之血为至阳,太阳本就有复苏万物之能。”   说着话,冷梅君嘴角绽开宛如梅花一般清冷的笑意,“付城主说的法子,梅君想了,的确是真的。”   付彦东点头,神色已经极其不耐烦了,“既然是真的,那就不招待冷公子了,请问冷公子,你的法子呢?”   冷梅君长袖掩去半张脸,咳嗽了几声,缓了口气,见付彦东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这才缓缓开口,“趁着他现在不能动,城主以内力,将他全身的筋脉震断。”   付彦东闻言眯起眼,“全身筋脉震断?那他不就只能瘫痪了么?”   冷梅君浅笑摇头,“并不,震断的筋脉,是他练武而出的,并非普通人的筋脉,所以,城主震断他的筋脉后,他便失去武功与用毒的本事,只能像一般的普通人一样。”   付彦东对这个法子满意极了,笑容多了几份促狭,“那好,我就不留冷公子了。”   冷梅君欠身行礼,退出了房间。   人走了,门关上了,付彦东总算是放松下来了,坐到床边去,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他突然笑了,“淳于公子,又见面了。”   淳于恨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付彦东手里的扇子挑起他一缕墨发,微笑道:“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总要回报我点什么吧?”   付彦东自言自语,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人,那风情,就连春日的第一朵娇花,也万万追赶不上。   “我可是放弃了让冷梅君献出灵魂,所以,只有用你了。”   付彦东说着笑了起来,身上放在淳于恨的衣领上。   现在,只要他一用力,轻易就可以将他上衣脱下来。   淳于恨看着他,突然开口,“你大意了。”   说话的同时,淳于恨已经一掌拍在他心口。   付彦东顿时动弹不得,他真的相信淳于恨受制了,对他完全没有防范心,而他俯身过去,两人隔的那么近,淳于恨这才一击即中。   门‘嘎吱’一声推开,冷梅君走了进来,站在床边,看着已经坐在床边整理发丝的淳于恨,浅笑的看向付彦东,“付城主,非常感谢你的办法,大恩大德,梅君无以为报。”   付彦东强行顺了口气,在床边坐好,看着面前两人,突然笑了,“你们什么时候约谈的?”   淳于恨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去,正翘着二郎腿打理头发,“你派只鸟儿过来偷听而已,论驯兽,我也算略有心得。” 第1484章 付彦东想要的人(4)   付彦东面色极其不好,可却又受制于人。   方才淳于恨一掌打在他心口,还将一道蛊也打进他的心脏,只要淳于恨愿意,随时都可以捏爆自己心脏。   半晌,付彦东笑了,“我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二位吧!还告知你们这么好的一个法子,怎么了?现在要恩将仇报么?”   冷梅君笑意温柔,宛如初春的冰雪消融一般,冰冷中带着风流,“梅君岂敢,城主大恩,梅君自当报答,就……就此别过吧!”   付彦东看着面前乖顺的少年,脸上却渐渐浮起了笑意。   “你可真的是,把我给骗了啊。”   冷梅君欠身,却是冲着淳于恨道:“先走一步。”   说完这话冷梅君就走,他现在要带着殷飞白去鬼市,找这金乌之血。   天色暗了,街道上却是车如流水马如龙,繁华之地,夜夜笙歌。   冷梅君捂了捂鼻子,有些烦躁的离开。   月色中天,冷梅君站在门外,却怎么也不敢进去。   现在他一人进去,连个劝说的人都没有,万一皇帝一怒之下杀了他怎么办?   良久,后头一辆马车醒来,淳于恨瞧着站在门口却不进的人笑了,“走吧!”   冷梅君便跟在淳于恨身后走进去,就算真的出事了,淳于恨还能拉着。   王府占地极大,花红柳绿,繁华一片,郁郁葱葱,淳于恨走了一段开口,“你觉得,该怎么唤醒她?”   冷梅君想了会儿道:“我令冰蚕苏醒吧!这样带她先去。”   淳于恨顿了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轻叹一声,颇是担心,“金乌之血那个法子我也推敲过了,真的倒是真的,只是六十年前的事了,不知那人可还在。”   冷梅君也有些无奈,“不管怎么样,总要去看看,这可是唯一的线索。”   说话间两人进了院子,殷飞白还是躺在床上,一点要苏醒的样子都没有。   皇帝坐在床边,端着参汤,一点点的给她强行喂了一些下去。   淳于恨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个背影,歪着头道:“不用喂了,我们要唤醒她?”   皇帝一愣,喂参汤的手僵住,轻叹道:“有办法么?”   淳于恨点头,“有,不过我们即可就要前往鬼市了……”   淳于恨将付彦东的法子说了,皇帝轻叹,将装着参汤的碗放在一边丫鬟手捧的托盘上,又拿过手帕擦手,也不转身,淡淡道:“冷梅君啊,你胆子真大啊。”   冷梅君早知道他会找自己麻烦,当下直接跪下认怂,“是我之过,我愿领罚。”   皇帝好笑,“领罚?你想融化天山所有冰雪,那样庞大的水流,足以淹没九州,这该怎么罚呢?”   话音落,皇帝又笑了,“好了,带飞白去吧!好好照顾她。”   冷梅君心里顿时狂喜,没想到,会这么容易,还以为要淳于恨帮忙说情呢。   …………………   另一边,客栈房间里。   付彦东倒在床上,整个人浑身是汗,已经将他衣服打湿,就像刚刚从水里拧起来似的。 第1485章 鬼市(1)   他的脸色已经有些青色,整张脸狰狞扭曲,淳于恨!你等着!只要我不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一辆奢华的马车使出永定城,总算是离开了这个繁华热闹的地方。   殷飞白坐在马车里,裹着厚厚狐皮披风,脸色苍白不带血色,这会儿坐在马车里,人都有些倦怠。   冷梅君见她如此,不安道:“你是在生我气么?”   殷飞白瞧着她,有些日子不见了,他面如桃花的肤色不见了,转而是苍白如石灰的脸色。   冷梅君心里轻叹,轻轻动了动,从披风里伸手,抓着冷梅君的手,“没有,我还要……嫁给你呢。”   冷梅君闻言灿然而笑,多么动听的话,之前聚集在心里的怨气,一瞬间烟消云散。   淳于恨坐在一笑轻笑,“还有人在呢,说话也不知道忌讳下。”   殷飞白收回手,转而看着淳于恨道:“郑叔叔还在外头呢,叫他进来吧!又不是真的需要他赶车。”   淳于恨伸手推开车门,冲着外头的人道:“进来吧!别一直呆在外头了。”   郑瑾听到话,这才敢弯腰进门来。   马车里并没放冰块,是怕殷飞白现在的身体受不了。   殷飞白其实有些担心,都六十年了,真的还能找到那个人么?   不过想也没用,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几天后,马车已经出现在传说中鬼市的周围了   坐了几天马车,人还是有些不舒服,冷梅君下马车的时候明显轻松了一些,看了周围荒山,皱着眉道:“这山脉就是传说中鬼市的地界了,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去。”   淳于恨摇头,“鬼市应该是入口在这儿周围。”   这样才麻烦啊。   殷飞白拍了拍嘴,困倦的要睡了。   冷梅君担心,扶着她轻声道:“要不上马车休息吧!”   殷飞白瞧着他苍白的面色,笑了笑摇头,“没有,我看到有兔子。”   冷梅君点头笑了,“想烤着吃么?”   殷飞白有些不合时宜的点头。   但她因为身体原因,最近都没怎么吃东西,又坐在马车里颠婆,现在难得有想吃的,冷梅君非但不嫌她,反而还真的去抓兔子了。   黄昏时分,斜阳照耀大地,四个人围着火堆,却都在想要怎么才能进入鬼市。   冷梅君丢了枝木柴进去,淡淡道:“白之夜说,他跟鬼市主人有过节,让我们万万不能提起他,不然是适得其反。”   淳于恨一愣,随之意外道:“仇家真多。”   殷飞白嘟着嘴笑了,“淳于叔叔,别说的好像你仇家就少似的。”   淳于恨瞧着这丫头,笑着道:“怎么?才好了就要跟叔叔顶嘴了?”   殷飞白笑意盈盈,看起来很是可爱,“怎么敢呢,只是天都要黑了。”   冷梅君笑着摇了摇头,“黒就黑吧!我就喜欢晚上。”   殷飞白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四人翻了翻火上的烤兔子,而这时,淳于恨却偏头看去。   只见远处,走来两个小孩子。 第1486章 鬼市(2)   只是,这两个小孩子一点也不可爱。   远远的,只见两个童子慢悠悠走来,两人穿的衣服很鲜艳,鲜艳的五颜六色,手里提着一个灯笼,鼻子一嗅一嗅的走了过来。   “哇……好香啊。”   女童子开口赞赏,那男童子急忙拉了拉女童子的衣袖,“别想,万一是人肉怎么办?”   话音刚落,淳于恨在一边笑了,“你猜对了,这就是人肉,而且是刚刚出生的婴儿肉,可嫩了,不过我看你们两个小孩子,估计是不敢吃了。”   那男童子听到这话,顿时气得哼了声,“谁说我不敢!我现在就吃给你看!”   男童子说着就要走过去,女童子却急忙拉住他,并且焦急开口,“不行啊,我们要是吃了他的东西,万一他一会要我们带他们去见鬼,怎么办啊?”   男童子一想也是哦,为难的伸手抓了抓脑袋。   淳于恨见此笑了起来,他长得好看,一笑更加动人,此刻看来,丝毫不像个坏人,就像一个亲切的大哥哥。   “那你们就带我们去见见呗,我还没见过,鬼长什么样呢。”   那女童子听到就坏笑,“不要,你们去会被吓疯的。”   淳于恨摇头,“我就想去看看,那你们能给我们引路么?”   女童子想了想,颇是为难,一边的男童子想了会儿,到底是小孩子,对吃的没什么抵抗能力,便点头,“带你们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要是吓疯了吓死了,可不能要我们赔你医药费丧葬费。”   淳于恨笑着点头,“这是自然。”   男童子闻言便坐到火堆边去,鼻子嗅了嗅,那样子馋得很。   郑瑾撕了肥肥的兔腿下来,一人给了他们一腿,女童子放在鼻子下闻了下,真的很香啊。   殷飞白手里也拿着兔腿,正慢悠悠的啃着。   “两位小朋友,你们为什么在山里跑啊,不怕遇到坏人啊?”   那女童子见殷飞白一个粉雕玉琢的大姐姐,对她很是亲切,“我们不怕啊,没人敢来这里,他们都说,这里是鬼山,有好多鬼,都不敢靠近的。”   殷飞白点了点头,看来外面的人,都是被这儿给吓着了。   冷梅君看着两个小孩子,跟一般的小孩子好像也没什么分别,为了和小孩子接触,他笑的人畜无害,“那你们为什么要晚上出来呢?出来玩么?”   那男童子一边吃一边摇头,“不是哦,每天晚上我们都出来玩,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在这里逗留,就过来啦。”   冷梅君听着话,想了想道:“那你们不怕我们是坏人啊?”   女童子闻言摇头,“不怕,主人说了,谁要是敢欺负我们,就把那些人丢去给鬼玩。”   殷飞白听着笑了,只觉得这两个孩子挺可爱的,只是干嘛要穿的五颜六色。   不多会儿,一行人眼看将烤兔子吃的光光的了,两个小童子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打嗝,“你们真的确定要进去么?里面很可怕哦?他们吃人肉。”   冷梅君微笑摇头,“不怕。” 第1487章 鬼市(3)   童子想了想,“那好吧!走吧,我带你们去。”   两个童子说着就提着灯笼往前走,一路上一直在跟他们说话。   殷飞白身子有些弱,一直靠冷梅君扶着走。   走了有一段路,只见前方有一片坟地,坟头的草长的挺不错的。   两个童子手里拿着纸钱,往天上一丢,顿时四周浓浓白雾,什么也看不清。   不过片刻,白雾消失,耳边传来吵杂的声音。   淳于恨左右瞧瞧,笑了起来,“这就是鬼市啊,看着还挺好玩的。”   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那男童子看着面前四人,歪着头道:“你们都不怕啊?他们其实都是鬼哦。”   殷飞白失笑了,“他们明明都是人,怎么就成鬼了。”   女童子摇头,一脸笑的神秘,“还有一会儿,鬼就出来了。”   殷飞白点了点头,“那好啊,我看看鬼长什么样,对了,怎么找彼岸公子啊?”   男童子闻言奇怪,“你们找公子做什么?”   殷飞白笑了,“我们来了,肯定要拜见此地主人啊。”   男童子嘟了嘟嘴,为难的道:“那边就是公子住的地方,你们随便找个人问就行了,不过公子见不见你们,就不知道了。”   殷飞白点头说谢,那两个童子左右瞧瞧,玩心大起,干脆去玩了。   郑瑾瞧着周围,皱着眉道:“这里好像跟一般的市集也没什么区别啊。”   淳于恨笑道:“谁说的鬼市就一定要阴气森森个,我们先去找彼岸公子吧!询问当年的事。”   郑瑾去问了路,四人便往前走去。   只是可惜,彼岸公子并不在家,四人扑了个空,只好找了家客栈住下来。   此刻的客栈大厅里人声嘈杂,生意兴隆。   四人在大厅做了一张桌子,小二急忙跑过来,“四位客官吃点什么?我们这儿有茶水点心,也有饭菜,四位是喝点茶,还是吃饭?”   冷梅君看着殷飞白身子弱,肯定是要吃东西的,“吃些饭菜。”   四人围着桌子,讨论着找彼岸公子后,又怎么找寻当年的怪人。   殷飞白坐着都有些累,便趴在桌子上。   冷梅君瞧着担忧问了,“要不我送你回房间休息?”   殷飞白却又摇头,她想跟他多相处,“不,我呆在这儿,热闹。”   冷梅君笑了,“可你身子……”   殷飞白坐起来,一副没事儿的样子,“我就想坐这儿。”   没法,冷梅君也只有由着她。   小二还没上菜,只见门口一个人影一晃,一个青年,身穿雪白色锦袍,上面却绣着红艳艳的彼岸花开。   殷飞白看去,来人气质温和,颇是温雅,走向前来看着四人,随之笑了,“我听闻有贵客前来,听来人说,我猜想是淳于六哥来了,特来请见,不想还真的是。”   淳于恨站起来瞧着他,随之笑了,“叨扰了。”   既然他称淳于恨为六哥,那么就是排行榜中第七名,鬼市主人,彼岸公子。   殷飞白站起身行礼,“见过前辈。”   彼岸公子打量着殷飞白,见她面容有些相似,请问问道:“是殷二哥的女儿么?” 第1488章 鬼市(4)   殷飞白点头,“是。”   彼岸公子浅笑,请她坐下。   殷飞白坐到冷梅君身边去,两人坐在一张凳子上,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给彼岸公子坐。   刚坐下,小二上了菜来,彼岸公子端着茶杯喝茶,一面疑狐的打量殷飞白,“你……怎么的身子差成这样?而且魂魄不全,真的是巧,当年你父母误入鬼市,也是因为魂魄有缺呢。”   殷飞白有些尴尬,总觉得自己很丢脸。   冷梅君已经替她开口了,“是的,飞白缺了天地人三魂,此次前来,是找寻金乌之血的。”   彼岸公子听着顿了顿,眯起眼想什么,半晌道:“是他啊,不过他当年,的确是得到了金乌之血。”   冷梅君瞧着他,疑狐问道:“他?”   彼岸公子笑了,点头道:“是,这人就是当初魔教护教法王,六十年前叛出魔教,并且血洗江湖,就是为了找寻金乌之血,而他也的确找到了,并且救了一个人。”   冷梅君对于这件事无比着急,听到这儿,急匆匆道:“救了谁?”   彼岸公子笑了,“救的人嘛,自然是他想救的,好吧!这件事我也不是太清楚,我带你们去见他吧!”   彼岸公子说着话,看着殷飞白虚弱的身子道:“你随我回去,住在我家里,就不要过去了吧!”   殷飞白摇头,“我不是很累,我想走走,我睡了好久了。”   彼岸公子没法,只要由着她。   五人从客栈离开,便上了彼岸公子的马车,准备去找那个人。   马车十分宽敞,一角的八宝攒丝香炉里正袅袅冒着细细白烟。   殷飞白背靠在车壁上,有些担忧,“这人,会说出怎么找到金乌之血么?”   彼岸公子顿了顿,随之道:“会。”   殷飞白笑了,“为什么前辈这么肯定呢?”   一边的冷梅君笑了,“鬼市接纳收留这么多能人,肯定是有什么条件的。”   彼岸公子点头,“说对了,所以我亲自带你们去,问得出来的。”   殷飞白总算是放了心,坐在马车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道。   此刻月色已中天,明亮月光下,照耀着大地一片明亮。   一行人走了一段路,因为是山路,很是难走,冷梅君一直扶着殷飞白,担心她太累,而今见了,只好道:“我来背你。”   殷飞白摇头拒绝了,“没事,我不累。”   冷梅君不想她走这么难走的路,开口劝了,“一会儿还要去见人,你现在就把精力耗尽了,待会儿怎么见着人。”   殷飞白一想也是,可是瞧了眼前面行走的人,拉了拉冷梅君的衣袖。   冷梅君看着前方走去的三人背影,随之笑了,“好,等他们走远了我再背你。”   原来,殷飞白害羞了。   她的确是有点不好意思。   好一会儿,人走远了,冷梅君这才将殷飞白背起身,一路往前跟去。   殷飞白趴在他背上,双手交叉在他脖子前,嘟了嘟嘴,看着地面上坑洼不平的道路。   好一会儿,殷飞白在他耳边开口,“对不起,等我好了,你想打我就打,想骂我就骂。” 第1489章 鬼市(5)   冷梅君听着这话,无奈笑了,“乱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打你骂你。”   殷飞白将脑袋趴在他肩膀上,只觉得这个后背铿锵有力,心里有一种充实的感觉安全。   “之前,是我不好。”殷飞白又是这样说,冷梅君笑了笑,“没事,都过去了,等你好了,我们就成亲吧!”   殷飞白笑着点头,“好啊,我都听你的。”   冷梅君只觉得她这话,就是天籁之音的动听。   罢了,都过去了,以前的事,也都过去了吧!   只要她在身边就好。   一路上夜色浓浓,带着静谧,两人紧紧相拥,却没有一句话,好久,殷飞白道:“你怎么不说话啊?”   冷梅君道:“我在想,以后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   殷飞白脸上爬起喜悦,染着红霞,“太遥远了吧!以后再说啦。”   冷梅君脸上有一种温柔的笑意,都要溢出脸颊,“不遥远的,先想好。”   殷飞白就趴在他背上,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个话题。   过了好久,冷梅君似乎想起了什么,对身后的殷飞白道:“以后我做什么,都会与你商量的。”   殷飞白先是一愣,随之笑了,趴在他的背上,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   冷梅君轻叹,低声开口,“那件事,是我不对。”   殷飞白将脸趴在他的后背,一开口,声音瓮声瓮气的,“我……对不起。”   冷梅君笑了,“没有,我没怪你。”   殷飞白便不再说话,趴在他背上,约莫小半个时辰,前面的人总算时停了下来。   冷梅君将殷飞白放了下来,只见前方一座主楼小屋,此刻天色晚了,小屋也黑漆漆的,想来,里面的人也已经睡了。   彼岸公子走了过去敲门,很快,里面就走出来一个老头子。   老头穿着普通衣服,不管是做工还是布料,都十分的普通。   那老头子看起来也很老了,弓着背,起码有九十岁的样子。   “哦,是公子啊,公子大晚上前来,有何要事?”   老头子声音沙哑,疑狐的问了。   彼岸公子浅浅笑了,“是有朋友来找你。”   说着话,淳于恨走上前去,冲着老头子行了一礼,随之问道:“我有一个晚辈,受了伤,需要金乌之血,所以,特来请教前辈。”   那老头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而是看着彼岸公子道:“公子想知道?”   彼岸公子点头,“那是故人之子,所以,就当偿还你的条件吧!”   老头点了点了点头,并没有请客人进门,反而是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弓着身子,走的很不稳,好像下一步就要摔到了似的。   “既然是这样,那你们就去找吧!只是我手里已经没有了金乌之血,你们往西面去。”   老头说着,突然一顿,随之道:“不过我也没去过那山,当年我只是得到了现成的金乌之血。”   站在一边的冷梅君立即开口,“无妨,前辈告知晚辈就好,晚辈自己去寻。”   老头停顿了片刻,犹豫道:“既然是公子的朋友,那我给你们说个捷径,你们去西域陀罗山,山上有一个人,喜好收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他的手里就有金乌之血,现成的,你们可以去找他,比你们亲自去找金乌之血要好很多。” 第1490章 鬼市(6)   冷梅君点头应下,“那请前辈告知。”   老头道:“我能告知的也就这么多了,你们去找他就行了,不过这人很古怪,要想从他手里拿走珍宝,肯定是有什么条件的,虽然比较麻烦,但比起你们亲自去取金乌之血,又要轻松很多。”   冷梅君点头,不得不承认,去拿现成的,的确是要容易很多。   因此,冷梅君作揖行礼,“那晚辈谢过,是在西域陀罗山,直接上山找人么?”   老头道:“是,那上面住这个老怪物,你们去找他就行了。”   老头说着,转过身,颤颤巍巍的走进门,然后在,关上门。   就这么几句话,真的是,好精贵啊。   淳于恨在旁边道:“既然有现成的,那我们就去那,不管怎么样,总比亲自去找金乌之血来得好。”   显然,大家都是这么赞同的。   彼岸公子道:“西域陀罗山,我好想知道一点,山上住着一个厉害人物,但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大家都叫他老怪物,因为他手里收集了无数的奇珍异宝,总是有人去打扰他,这令他很烦恼,于是,她就在山上设置了难关,只要过了,就可以向他开口讨要一样东西,大致是这样。”   淳于恨道:“无妨,那我们即刻启程就去。”   冷梅君听着淳于恨的话,看向身边的殷飞白,“你要住一晚,还是现在走?”   殷飞白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她其实是想走的,看向彼岸公子道:“谢过前辈,只是我身体现在太差了,而且时间有限,待我身体好后,再来拜见。”   彼岸公子点头应下,“好说,治好身子要紧,那我送你们走。”   离开鬼市的时候,殷飞白身子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冷梅君立即将虚弱的她抱上马车,担忧责怪,“好了好了,赶紧休息。”   殷飞白背靠在马车里半躺着,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不一会儿,淳于恨跟郑瑾也上了马车来,马车开始徐徐前进。   殷飞白半躺在软榻之上,看向冷梅君的眼眸有些疑狐,“我听白叔叔说,紫薇夫人好像在找你。”   冷梅君拿香炉的手一愣,随之恢复如初,利落的加了一片香料进去,重新点燃。   这是真正的沉香,又精心提炼了其它的东西放进去,使得香料有稳固气血之效。   他将香炉放回原位,拿着手帕擦了擦手,漫不经心的开口,“没什么事,不用担心,你睡会儿吧!”   殷飞白还想问什么,却因为身子太累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冷梅君关心的将白狐皮给她盖上,免得她受寒。   淳于恨在一边外坐着,毫无形象可言。   可就是这种毫无形象可言,在他这种俊美之人身上,却有了一种风流之态。   “我也听说了,紫薇夫人在急着找你啊,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冷梅君低着头咳嗽了两声,漫不经心的坐好,“上次得罪了她,找我麻烦的吧!理她做什么,对了,现在我们就要去西域陀罗山,又是一段路程啊。” 第1491章 人尽皆知的秘密(1)   冷梅君直接转移了话题,郑瑾点头,面色老实,“没关系的,你不要着急。”   老实人郑瑾还安慰他,这让淳于恨心里很是无奈。   天黑的时候,马车走到一座荒郊野外,有一座破旧的客栈矗立在官道边,受了多少年风吹雨打。   但这条官道前后四十里,却只有这一家客栈。   此刻,一辆宽大的马车停了下来,马匹踏过官道,溅起一片尘沙飞扬。   冷梅君下来的时候瞧着破旧的客栈摇头,“真的是,有些年头了。”   殷飞白休息够了,从马车里走下来,虽然动作有点慢,看起来也有些不足之症,面色从以前的白里透红,变成了现在的苍白色。   但终究,她还算得上是行动自如。   从马车里下来,殷飞白看着面前这客栈,外头看着倒是挺大的,只是多年风霜,到底还是破旧了。   她吸了吸鼻子,只觉得鼻子有些疼。   “我见你有时候总要吸鼻子,你怎么了?”冷梅君关切的问,面色透着担忧。   殷飞白浅笑摇头,“也没什么,就是鼻子有时候灰尘大了,有点不太舒服。”   她笑了两声,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是走进客栈的时候却是诧异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从这儿过的,基本都是赶路的,所以这会儿都应该是早睡了,方便明天起来。   可是现在的客栈大厅,却是坐满了大半。   殷飞白进来的时候就疑狐了,这地方,这么多人?   而且来的人,殷飞白大致扫了下,全是江湖上的人,并且其中,不乏好几个厉害的。   转过头来,殷飞白疑狐的看向淳于恨,不解问道:“淳于叔叔,这个地方,这么多江湖中人,是不是不太对劲儿啊?”   淳于恨微微低头,眉头若蹙,也的确是在疑狐。   两人点了房间进去,郑瑾关上门,不解道:“我刚刚去下头打探了一下,说是今日江湖中,忽然炸开一个消息,在西域陀罗山上,有一个怪人,收集了很多珍宝,其中有一样是金乌之血,只要得到金乌之血,便可以是人武功一日千里,进步神速,而且,其中还有好事者,竟然出价十万两黄金,想买这金乌之血。”   郑瑾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说了一遍,殷飞白听着皱眉,“怎么可能?这……这根本不可能,再说了,哪儿有这么巧的事。”   淳于恨低着头,暗着眼眸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有冷梅君知道,他在心虚,看来,淳于恨也没能杀得掉付彦东。   真的是个棘手的问题。   咳咳咳————   冷梅君咳了两声,声音波澜不惊,“是付彦东,办法是他给的,没想到他这么卑鄙,居然将消息放了出来,使得我们没法得到金乌之血。”   淳于恨抬起头来,一张脸上什么也看不到,完全赞同冷梅君的话,“是,也只有他这么卑鄙了,不过我们四人一起,阻碍是肯定有的,但不至于出大问题,飞白,不用担心。”   殷飞白叹了口气,真困难啊。 第1492章 人尽皆知的秘密(2)   数天之后,殷飞白等人已经到了西域陀罗山脚,就连那些眼馋而来的江湖中人,也纷纷到来。   殷飞白长长出了口气,因为此次的伤身,她身子变得很是瘦弱,瘦的风都能吹走,再不像以前那样身体健康。   下了马车,一阵狂风吹来,殷飞白身子晃了晃,只觉得这狂风中还带着沙子。   淳于恨甩了甩长袖,平静开口,“西域就是这样,风中会带着沙子,小心些。”   冷梅君听到这话,已经拿出手帕,给殷飞白蒙在脸上,“这样吧!沙子吹打在披风上挺疼的。”   殷飞白摸了摸脸上的面纱,微笑着点头,只是她身子虚弱,连那笑,也变得勉强的很。   冷梅君扶着她,四人买不上山,四周无数的江湖中人也眼馋宝物而来。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因为殷飞白身子太差了,半个时辰才走了堪堪两里路。   尽管如此,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冷梅君直接将她背了起来,“我背你走。”   殷飞白其实挺不好意思的,可是就靠她走的话,再走上几天几夜也走不上山的。   可冷梅君背着她就快了,耳边呼呼风声过,不过小半个时辰,四个人就追上了路程。   只是眼前这里,就很麻烦了。   面前很多江湖中人站在那儿,只见前方断崖,一片云雾,遮挡了眼前一切,什么也看不到。   殷飞白地上,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悬崖边上。   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可面前,只有无边的雪白云雾遮挡,什么也看不到,谁也不知道底下是什么,也没人知道对面是什么。   殷飞白停住脚步,虚弱的难以想象。   冷梅君扶着她站在悬崖边上,看着眼前一片云无遮挡,袖子里飞出十几只蝴蝶穿进了白雾里。   可一刻钟过去了,那些蝴蝶并没有回来。   冷梅君摇头,“这云雾里有极其强大的腐蚀力,不管是人进去还是动物进去,都会被腐蚀掉。”   殷飞白看着面前漂亮的云雾,不曾想,居然有这么大的危险。   淳于恨站在悬崖边好一会儿了,低声的不满,“总不能一直站在这儿,我下去瞧瞧。”   郑瑾听到这话就急了,急忙拉住淳于恨的衣袖,着急道:“别,这下面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危险太大了。”   淳于恨摇头,倒不怎么在乎,“这个不用担心,我只是下去探探虚实,就算有什么问题,我自保总是足够的。”   淳于恨说完话,拂开郑瑾的衣袖,纵身跳下了悬崖去。   眼前一片白雾,什么也看不见,就像一个瞎子似的。   只是瞎子只能有黑色,而眼前,却全是白色。   淳于恨跳进云雾中,只觉得脸和手,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痒,甚至出现了疼痛。   他知道这是腐蚀的毒药,不过却并没有在意,整个人一直贴着崖壁往下跳跃。   差不多小半个时辰过去,眼前突然一片光明,阳光从天上洒了下来,周围绿树成荫,苍翠可爱,地上草儿青绿,开着鲜艳的小花。 第1493章 人尽皆知的秘密(3)   淳于恨快速打量了一番周围的情况,往前走了一段,只见前方出现有一处高崖,十分的高,崖壁上放着软梯,淳于恨浅笑,便折回了原地。   殷飞白在一边等着,因为太累了,只好坐到旁边石头上去,看着郑瑾着急忙慌的样子好笑了道:“郑叔叔不用担心的,淳于叔叔的本事那么大,不会有事的。”   郑瑾听着宽慰,可心里还是害怕,自己在意的人,怎么能不担心呢。   正是在世,面前白色云雾中红影散开,居然是淳于恨上来了。   周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既然已经有人探路,那就是再好不过。   淳于恨抹去了脸上的水汽,倒也不避讳,直接开口说了出来,“这是一处断崖,我们只要下去,路在底下,只是这云雾又腐蚀性的毒,要小心点,然后就是崖壁太高,不过也没关系。”   冷梅君听到这话,心里有了个底,拍了拍殷飞白的肩膀,“我背你下去。”   说着话,他已经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披在殷飞白身上,“穿上这个,就不会被云雾侵蚀了。”   殷飞白果真将外袍穿了起来,趴在冷梅君后背。   冷梅君走了几步,站在悬崖边上,一手背着身后的殷飞白,唇角带着温柔笑意,“好了,不要担心,我现在下去,你抱紧我。”   殷飞白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一开口,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肩膀上。   “我不担心。”   冷梅君点头笑了,腾出一只手来攀着崖壁,一面身子快速下坠。   而进入云雾中,尽管自己就趴在他的背上,可眼前,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而耳朵边,不但有人的惨叫声传来。   “啊啊啊……这里面的毒,腐蚀……”   一声声的惨叫回荡,全部是经不住云雾腐蚀之人而传来的惨叫。   因为有淳于恨先下去探路,所以殷飞白等人走的要轻松很多。   没多久,一行四人就下到了崖地。   殷飞白从冷梅君的背上下来,只见天上阳光灿烂,和云雾中什么也看不到的那种绝望完全不一样。   地上的花儿也很漂亮,一朵一朵的,一切都是美好如梦。   她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还给冷梅君,只见高崖上不断有尸体落下来。   可是落到地面的时候,却全部都是骷髅了。   殷飞白轻叹摇头,没这个金刚钻,何苦揽这个瓷器活。   淳于恨站在一边,瞧着地面堆积的尸骨,整个人看不到一丝同情,而是淡淡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决定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死亡。”   殷飞白没有发表什么言论,而低着头咳嗽了两声。   淳于恨转过身来,看着殷飞白那虚弱的身子,眼眸明显有着担心,“让冷梅君背你,前面还有一段路程,那里也是个崖壁,我看到崖壁上垂着软梯,从那儿上去看看。”   殷飞白被冷梅君背在身上好笑,“原来这是一处遥遥相望的断崖,要先下去,再爬上去,呵……有点麻烦。” 第1494章 西域陀罗山(1)   岂料淳于恨却摇头,“我看,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断崖,再加上云雾,我倒觉得,是精心安排的,哎,对居住在这儿的这个老怪物,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他了。”   殷飞白嘟了嘟嘴,没办法,淳于叔叔就是这么古怪。   渐渐地,随着四人起身,身后的崖壁上,渐渐有了几个厉害的人也完好无缺下了断崖。   这才是第一个难关,就直接刷掉了那么多人。   看来,居住在这儿的人,真的很讨厌被人打扰啊。   冷梅君背着殷飞白,一心想快点得到东西救治她,所以脚下极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对面崖壁。   只见崖壁上垂着软梯,显然,是从这里爬上去。   殷飞白抬起头往上看去,只见上头只有厚厚的云雾,也完全看不到高度。   淳于恨瞧了眼,冲着冷梅君道:“我走前头,你背着飞白走中间,阿瑾走在最后头,走吧!”   说完话,淳于恨根本就不踩着软梯,直接靠着凹凸不平的崖壁就上去了。   后面跟来的那些厉害之人,瞧见这样的情况也都忍不住咂舌。   “这次来陀罗山的人里,有很多厉害的角色啊。”   “那个小子背着一个人呢,居然也不用借住梯子,直接就上去了,这三个人的轻功的,是一等一的厉害。”   “走,他们在前面给我们开路,我们跟上。”   后面还有二十人的样子,丝毫不死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真的是精辟。   殷飞白倒是不用累着,只怕趴在冷梅君后背就行了。   没多久,一行人就上了高崖,站在地面。   殷飞白从冷梅君背上下来,看着面前的场景。   身后是一片云雾,而前面,则是一片树林。   树木茂盛而青翠,林中有石板路,明显是从这里上山的。   殷飞白看着面前的树林,抿了抿唇,秀眉微蹙,有些不安道:“我总觉得这树林怪怪的。”   冷梅君浅笑,一面伸手扶着她,“怪才对,这种地方,不怪才奇怪,我们过去吧!”   殷飞白点了点头,迈步往前走。   那石板路还挺好走的,两边又都是树林,空气也好,而身后那些跟上来的人,也慢慢走了过来。   走了一阵,寂静的空中好像有什么声音,非常的刺耳。   殷飞白停下脚步,四处看去,可却又什么都听不到。   郑瑾顿了顿,突然道:“是蜜蜂。”   淳于恒摇头,“不是蜜蜂这么简单。”   身后那跟来的二十几人也都有些担心,这蜜蜂?   可担心没有持续多久,四周就有铺天盖地的蜜蜂飞来,只是飞的近了,殷飞白才看清楚。   这根本不是蜜蜂,哪有蜜蜂有手指头那么大的,都赶上毛毛虫了。   冷梅君站在殷飞白身边,一面开口给她解释,“是吸血蜂,它们会吸干人的血,将人变成一具干尸,而且这么多……”   冷梅君想而想,突然又笑了,“原来刚刚穿过那片云雾,身上会带着云雾中那种毒的气息,现在,我们浑身都是那种气息,这些吸血蜂就是冲着这股味道来的。” 第1495章 西域陀罗山(2)   殷飞白下意识为难起来。   所有穿过那片云雾的人,身上都会带满这种气息,现在这么多吸血蜂,可谓铺天盖地,这真的是要命。   身后那二十几个人也为难起来,一个个手里拿着刀剑,都在想怎么抵御。   冷梅君站在殷飞白身边,淡淡开口,“走吧!我背你。”   说着话,她站在殷飞白面前,弯腰背起她来。   那新吸血蜂已经到了,只可惜冷梅君背着人,却还是跑得比吸血蜂还快。   身后不断传来人凄厉惨叫声,那些人,已经被吸血蜂吸干了血。   四人快速前进,甩开了那些吸血蜂,可是前方,却又出现断崖。   只是这次,不再是云雾环绕,而是清明的很。   只是嘛,断崖之间,什么都没有,除非人能飞过去。   淳于恨摇了摇头,左右看了看,只见崖边不知何坐了一个老翁,正在那儿钓鱼。   淳于恨笑了起来,看着下头深不见底,奇怪的问,“这里,能钓起来鱼么?”   老翁摇头,头发胡子都已经白了,身子干瘦,可看起来精神却很好。   “我又不是在钓鱼。”   淳于恨微笑,“那请问,你在钓什么?”   老翁偏过头来,看向淳于恨。   只是这转头,殷飞白都意外了。   这老翁,一张脸有两双眼睛,正常人的眼睛下,还有一双眼睛,看的殷飞白都怀疑自己老花眼了。   逼死强迫症啊。   老翁打量着前来的四人,又看着殷飞白,突然笑了起来,“哟哟哟,原来是为了这个小女娃啊,看样子,这小女娃真的是伤的很重啊。”   殷飞白坐到一边石头上去,冷梅君冲着老翁行礼,“请问前辈,我们怎么才能过去?”   老翁摇头,一脸贱兮兮的笑容,“我就是不说。”   殷飞白坐在石头上,原本身体弱,心情就不好,见着老翁难相处,语气也变了,“不说就不说,我自己有办法过去。”   老翁闻言,突然一脸惊喜看向殷飞白,满脸都是赞赏,“哎呀,我就喜欢小姑娘这脾气!啊,你们要上陀罗山,找什么啊?”   殷飞白看着老翁,心里在饭嘀咕,这人难不成有受虐症?   殷飞白撇了撇嘴,没好气的开口,“找宝贝咯,干嘛告诉你,你快跟我说,怎么过去?”   老翁捻着自己白了的胡须想了会儿,很为难的开口,“理论上来说,我是不可能让你们过去的,不过你这小女娃真的是很对我胃口啊,好吧!现在开始,我来提问,你们四个人,那就四个问题,只要全部回答上来,我就让你们过去。”   殷飞白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了淳于恨。   淳于恨看着老翁道:“好,请问。”   老翁颇是满意,点了点头,捻着胡须道:“第一个问题,你面前有一个桔子,但一共有五个人,你手里有一把刀,只能切两刀,你怎么才能平均分给五个人?”   殷飞白听到问题就笑了,“我都有刀了,干嘛还要分?”   老翁一愣,一双眼上下打量殷飞白,“小女娃,你回答正确了。” 第1496章 西域陀罗山(3)   殷飞白笑了,这个老翁思想很怪,那么回答他的,就不能是正确的问题。   淳于恨大致明白了,冲着老翁道:“那下一题,我来回答你。”   老翁点头,说了第二个问题,“你养了五只鸡,每天能得到五个鸡蛋,那么你现在又去买了二十只鸡,那么请问,你每天能得到多少鸡蛋?”   淳于恨摇头,双眼似笑非笑,“一个都没有,因为全部都被我吃了。”   老翁面上很不高兴了,转过身去自言自语,“怎么他们都能一下子就回答上来呢?这不科学啊,让我想想,想个难一点的问。”   老翁想了好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惊喜开口,“现在有一座独木桥,那现在有两个人面对面走上去,但谁都不想后退让对方,那么,要怎么才能过去?”   老翁洋洋得意,冷梅君好笑道:“很简单啊,把对方推下独木桥就行了。”   老翁整个人都不好了,一脸不满的瞪着面前四人,委屈巴巴的好像要哭了。   殷飞白都看不下去了,正要安慰老翁两句,不想老翁却细细打量起殷飞白来,一面疑狐着一张脸,呢喃着自言自语,“这小丫头怎么我看着,好像有点眼熟啊。”   老翁越看越觉得眼熟,看了好久,突然大叫一声,从地上直接跳了起来,一脸惊讶瞪着殷飞白,“我看你跟那个姓殷的长得有点像?你跟那个王八蛋什么关系!”   殷飞白面色诧异,这老翁说的,好像是自己父王?   殷飞白摸了摸鼻子,一边的淳于恨已经笑了,“哪个姓殷的?这是我侄女,我们家可没有姓殷的。”   老翁将信将疑的看着淳于恨,只见他面容诚实,眼眸真挚,不像是个说假话的人。   老翁捻着自己胡须想了半天,骄傲的转过身去,“那也不行,这小丫头长得很像那个姓殷的,我看着她就一肚子气!什么东西都不会给你的!你马上滚!你们都滚!”   冷梅君瞧着那老翁的背影,眼眸闪过杀意。   他在想,要不直接动手好了。   殷飞白却已经微笑这开口,冲着那老翁说话的语气毫无恶意,“老前辈,你真的是误会了,我不认识姓殷的,再说了,你看我现在是病恹恹的,长得又是大众脸,看起来跟谁都像。”   老翁直接摆手,也不看身后四个人,愤怒的开口,“不管!我就是不让你过去!也不给你东西!我只要看到你那张跟那个姓殷的长得像的脸就一肚子火!”   冷梅君扶着殷飞白坐在石头上,直接走到老翁身后,一拳砸在老翁头顶上!   砰————   老翁头上一个拳头大的肉包冒了出去!   “呜呜呜……好痛……”   老翁转过身大哭着看向冷梅君,还没哭完,冷梅君又是一拳砸在他脑袋上。   顿时,老翁头上两个肉包鼓着,看起来……挺可爱的。   “哇哇哇哇……我带你们过去!你不要再打我了呜呜………”   老翁双手抱着脑袋,可怜兮兮看向冷梅君,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一个年轻人打劫一个老人呢。 第1497章 西域陀罗山(4)   殷飞白没忍住笑了出声,淳于恨在一边都懵了一下,无奈摇头。   这个老翁,傻的可爱。   老翁没法子,只好拿着手里鱼竿往对面一甩,鱼线飞射出去,钉在对面石壁上,转过身,眼睛通红可怜兮兮道:“我们可以过去了。”   冷梅君挑眉,面上似笑非笑的走到殷飞白身边去,“我来背你。”   淳于恨伸手就拧住老翁肩膀,笑的春光灿烂,明媚光华,“走吧!我看你年纪大了不好走,我扶着你过去。”   老翁一脸委屈,五官堵在一起,将原本就满是皱纹的脸挤压的更满是皱纹了。   淳于恨拧着人,轻而易举的就踩着鱼线往对面走,老翁大吃一惊,双眼瞪圆了就像鸡蛋一样,嘴巴赌城一个圈,满脸赞叹高兴,忘了刚刚才被打的事实。   “哇哇哇你轻功真不错啊,拧着一个人还能走鱼线过去,好厉害好厉害!”   淳于恨拧着人过去,脸上笑意就没有退下过,“我轻功还过得去,只要你不闹事,我应该不会摔下去的,哦对了,我要是摔下去,你也会摔下去的。”   老翁浑身都凉了,低下头看去。   他整个人悬浮在半空呢,全靠肩膀被淳于恨一手抓着,这样的情况……有点刺激。   老翁吓得双手紧紧捂着嘴,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冷梅君背着殷飞白走了一段,前方声音戛然而止,殷飞白忍不住就笑了,“那个老翁挺逗的。”   冷梅君正背着人,听到她吹在耳边的热气,忍不住微笑了起来,“是挺逗的,年纪还那么大了。”   过了鱼线,站在对面的土地上,那老翁站在地面,仰着头可怜兮兮看着淳于恨,“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淳于恨摇头,“我为何要告诉你?”   老翁双手背在身后,仰着头得意洋洋道:“因为我要把你埋了,不过我是个好人,我打算给你立碑,若是连你名字也不知道,就没法立碑了。”   淳于恨嗤笑了起来,“你放心,你死了我都还没死呢。”   老翁摇着头哼笑,虽然,他脑袋往下钻去,直接钻进土里消失不见。   殷飞白站在泥土上,左右看看,惊讶道:“这就是土行术?好厉害啊。”   淳于恨肯定老翁已经走了,哼笑了道:“这老东西,跑得还挺快的。”   殷飞白看着面前山路,老翁又不见了,她不安道:“他会不会在前面等着我们?”   冷梅君肯定开口,“会,这老头看起来有些记仇。”   殷飞白看着天色,蔚蓝的天空,雪白的云朵,山风吹拂,原本是一个美好的景色。   可而今看来,这里简直就是危机重重。   四人沿着路,慢慢往前走,只是没走多久,那老头又出现在前面。   此刻,老翁双手叉腰,一张脸神气的不得了。   “喂,你们四个,有什么遗言赶紧说,本大爷要把你们全部给埋了!”   殷飞白看着他那模样,一点凶悍样子都没有,反而是一股子滑稽,忍不住就笑了。 第1498章 西域陀罗山(5)   老翁见人笑了,非常生气,“喂,女娃子,你笑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很厉害的,一会儿你就是哭着跪下来求我,也许我才会放过你!”   这次连郑瑾都给逗笑了,“你怎么还站在这儿,不怕又被抓住么?”   老翁摇头,撅着嘴,神气开口,“我一点也不怕,我告诉你们,我可厉害了,我现在带来了特别厉害的武器,你们全部都死定了!”   郑瑾无奈的摇头,迈步要走,岂知一步还没迈动,老翁突然从后背一抓,手里拿着一根竹筒似的东西在手里。   那竹筒只有两尺长,就是一般的楠竹,老翁双手拿着,一端的口对着四人,洋洋得意道:“我告诉你们,这个武器叫天下第一暗器,你们别过来啊,否则我就发射了!”   殷飞白看着那竹筒看了好一会儿了,实在是没发现有什么厉害的,“那个……是什么东西啊?”   老翁听到这个问话,气的直跺脚,“我都说了,这个叫天下第一暗器,你是聋子么?”   殷飞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解问道:“天下第一?会不会有点夸张啊?”   老翁呵笑起来,“嘿嘿,我给你说,我这个天下第一暗器,里面放了九九八十一根牛毛细针,牛毛细针上喂毒都花了七七四十九天,我只要一发射,方圆十丈内,连只蚊子都跑不掉!”   殷飞白失笑,“问题我们又不是蚊子。”   老翁气的跺脚,“你们都别动,不然我就发射了!”   殷飞白不屑笑了,“那你发射我看看?”   老翁见殷飞白居然怀疑自己的实力,愤怒的大吼,“那我发射了,你们都别跑。”   殷飞白点头,“我们都不跑。”   老翁见此,抱着竹筒启动机关。   冷梅君往前站了一步,挡在殷飞白面前,四双眼睛全部盯着那竹筒。   砰————   竹筒发射了,只见细细的针在日光下发出淡淡光晕,随之………全部在四人面前三米的地方纷纷落在了地上。   老翁双眼瞪得有鸡蛋那么大,难以置信的呢喃自语,“这……遭了,射程不够!”   噗————   殷飞白实在是没有忍住,“哈哈哈……这就是你的天下第一暗器?”   老翁一边检查手里的竹筒一边点头,“是啊,我是设计好了的,奇怪,怎么射程这么短啊,这真的是个大问题,我先回去检查一下。”   老翁便说便走,可是还没来得及迈步,面前淳于恨已经挡住了去路,正一脸微笑看着他,“这天下第一暗器,不再演示一遍?”   老翁摇头,一本正经道:“不用了,我先研究一下射程的问题。”   老翁说着要绕道走,可淳于恨移开一步,再次拦住老翁去路,“现在你的大问题不是你天下第一暗器的射程问题,而是……我并不打算放你走的问题。”   老翁冷笑,一脸生气,将手里暗器往天上一抛,得意洋洋道:“你以为我收拾不了你么?看暗器!”   老翁大吼,随之身子一跳,直接就往地里钻。 第1499章 终结   淳于恨已经知道他会土行术,当然不可能让他再跑,直接伸手拽住老翁肩膀,微笑到人畜无害道:“我会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跟头么?”   老翁笑的比哭还难看,眼里氤氲眼泪,眨眼就滚下两行泪珠来,“大爷,小的错了,小的跟你开玩笑呢。”   淳于恨点头,“巧了,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现在,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老翁一脸要完蛋的样子,委屈道:“我娘亲从小就告诉我,不可以玩游戏的。”   淳于恨冷笑,拽着老翁却不放手,“确定?”   老翁点头,“我确定。”   突然,老翁一把挣脱开淳于恨的钳制,钻进土里就不见了。   殷飞白脸上有些担忧,淳于恨却拍了拍手,“走吧!我知道怎么去了。”   他说着就换了个方向走,殷飞白瞧着,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就笑了。   “原来是这样啊。”   冷梅君扶着她走,很是谨慎,生怕她磕着碰着。   “飞白,我来背你吧!”他担心的不得了,与其让殷飞白自己走,自己提心吊胆的,还不如自己背着她走。   这样,自己总要放心些。   殷飞白歪着头,冲着他绽开一个灿烂的微笑,“没事的,淳于叔叔他们在前面呢,我走一段吧!我要是累了,会叫你背我的。”   冷梅君看了眼前方,随之笑了,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那个老头子,真的以为能甩掉我们,却不知道淳于恨在第二次抓到他的时候就动了手脚。”   殷飞白鼻子吸了吸,抿着唇笑了,就像一朵正要盛开鲜花一般,“他身上是洒了什么东西么?”   冷梅君点头,“一种香粉,但一般人闻不到,淳于恨能闻到。”   殷飞白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反而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也好,这里看起来清净的很,有人为我们引路,那是真的再好不过了。”   只是殷飞白走了一段,便开始喘气,身子便撑不住前行了。   冷梅君放开扶着她的手,转而背着她走。   “这样就不累了。”   殷飞白趴在他的背上点头,“不累了。”   四人循着空气中留下的特殊香味追寻,很快就走到一座茅屋前,此刻,茅屋里正传出一阵奇怪的响声。   淳于恨直接走进去,随后里面就传来老翁的惨叫声,“有话好说,你们想要什么我都给,别动手!”   殷飞白趴在他的肩膀上笑了。   再恶的人遇到淳于叔叔也要哭,这就是没法子的事。   殷飞白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十分幸运的人。   她的身边始终有人不惜一切的照顾她,陪着她,这一切,似乎也都足够了。   殷飞白笑的渐渐有些苍凉起来,她知道,自己是不会有事的。   晚风吹动夕阳,殷飞白坐在茅屋前的石头上,得到金乌之血,她终究,得到了救赎。   她不会死,她会好好活下去,她的身体也会恢复,就像以前一样。   然后,她还欠了冷梅君一个婚礼。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永远陪着你。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uwa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