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我只想撩将军》作者:火光里的雁   内容简介:   前世,他是皇帝,身负重任,对将军,只能将爱意暗藏心底。   重生未来,再遇到那个他以为一辈子再也见不到的将军时,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伸爪子去撩人。   然而……   将军居然不记得他,还有一个所谓心上人!!!!   就在祁景决定要把将军从心里拔去,结果……?他好像搞错了什么?将军的心上人居然是!!!!   片段1   戚论衡替祁景系好安全带,把人按住狠狠亲了一顿,手指摩挲在他腰上。   祁景耳尖红的快要滴血,他抬手捂住耳朵,恼羞成怒道:“不准亲我!”   “该捂嘴。”戚论衡笑着又亲了一下。   “你犯规!”祁景怒目相视。   我只想撩将军的关键字:我只想撩将军,火光里的雁,重生,穿越,祁景,戚论衡,宠文,双洁 第001章 新生   高档病房内,木质的墙壁尽显高贵奢华,窗户打开成45度,一阵阵微风拂过,窗帘有节奏的律动,仿佛翩翩起舞的少女。   白色病床上的人,一头乌黑的头发,垂散在枕头上。绚丽的脸苍白失了血色,眼睛紧紧闭着,卷翘的睫毛像只停顿的蝴蝶。鼻翼坚挺,薄唇合成一条直线。   如果不是床头的仪器,好似一幅睡美人图,精致又难忘。   他白皙修长的手裸露在被子外面,手指上的感应夹对应床头仪器的数值,似乎这是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证据。   一位美丽的妇人推门而入,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笃笃”地响彻在空旷的病房内,带着几分焦灼和无奈。   妇人将挎包放到一旁,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微微红了眼眶,她握住他裸露在外边的手,捧在掌心,如似珍宝。   她轻声诉说近来的一切,然而床上的人半分反应也没有。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贝齿咬了咬下唇,颤着声音说:   “阿景,是妈妈对不起你。如果我当时阻止你爸爸,就不会发生车祸,妈妈求你醒过来,醒过来……好不好。”   “阿景……”   妇人紧紧捂住嘴,泪水哗啦啦的流下。她趴在病床上,肩膀一耸一抖。   紧接着呜咽的声音响彻在病房里,心酸又悲凉……   也不知道妇人是用的什么化妆品,精致的妆容半分未变。   窗外的风停了,窗帘收回了扬起的裙摆。   ”扣扣扣”敲门声响起。   妇人抬手擦干眼泪,打直了背嵴,深唿吸一口气,压抑住抽泣声。转瞬恢复进来时的高贵模样,踩着高跟鞋去开门。   床上的人似乎有所感觉,裸露在外面的手指,轻微动了动,恍若错觉一般。   滴——仪器刺耳的声音响起。   妇人拉开门的手一顿,她错愕的瞪大眼睛,拼命的跑回病床边,死死一下又一下的按唿叫铃。恐惧撕碎了她精致的面容,高声尖叫打破了她长期以来的礼仪。   “医生……医生……”   这一刻,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楼层。   医生护士蜂拥而进,主治大夫冷静果断发出指令。   妇人被挤出圈外,她颤抖着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她眼神里满满的慌乱、愧疚和害怕,看到医生一下又一下的急救,她死死的捂住嘴,高贵的脸上泪珠成串落下,浸湿了她的衣袖。   她狼狈不堪的站在一旁,眼睛死死的看着床上的人。   一番兵荒马乱后,仪器终于恢复正常,医生再次在死神手中将人抢了回来,只是不知这是对还是错。   医生摘了口罩,转身将跌坐在地上的妇人扶起来坐到椅子上。他沉默不语,安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叹了一口气,语气颇为郑重说:“祁夫人,祁少爷的事,您最好做好最坏的打算。”   “王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祁夫人急忙站起身,慌乱的抓住王医生的手,语气颇为惊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刚才我们给病人急救的时候,发现病人的器官有衰竭的现象,这并不是好事,相信您应该明白。”王医生想抽回手,可惜没抽动。   “怎么会呢!怎么会衰竭呢?为什么啊!你告诉我为什么!阿景他才满十八岁啊,他才十八啊……呜……”她的孩子才十八岁,她的阿景才十八岁啊!   他还那么小,正直青春最好的年纪,怎么会呢!她不相信,她不信!   她乞求的看着王医生,希望她刚才只是幻听了,她的阿景会醒过来,不会有事!   旁边的小护士不忍心看,偏头刚好对上”阿景”裸露在外的手指,她激动地说:“王医生,王医生,病人刚才手指动了一下。”   王医生眼神里闪过一抹惊讶,立马转身查看病人的眼睛,转头对旁边的人说:“把刚才检察的项目,重新做一遍。”   祁夫人楞的忘记了哭,甚至忘了擦挂在脸上的泪水,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视线落到”阿景”身上,又眼神殷切的落下王医生身上,生怕错过一星半点。   王医生看了数据,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复而又不可置信地摇了摇脑袋,反反复复确认了好几遍,他惊喜又激动地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王医生,怎么样啊?阿景怎么样?”祁夫人绞紧手指,上前查看“阿景”,又急忙转头目光殷切的看着王医生。   王医生沉寂在研究医学的大海里,听到祁夫人的声音,想起病床上人的身份,瞬间恢复冷静。   他克制住想研究一番的冲动,莞尔一笑,“他所有的机能在刚才那一瞬间恢复了,真是太神奇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清醒的几率很大。”   “真的吗?”   王医生再次点头。   祁夫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瘫坐在椅子上,再次向王医生道了谢。   王医生摆摆手,表示这是医生的职责所在,他又将注意事项再次叮嘱了一遍。   祁夫人道谢,起身将王医生送出门。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祁夫人返回病床边上,她伸手握住那只裸露在外,骨节分明的手。   冰凉的温度,让她很不放心,直至掌心的手有了温度,她才念念不舍的放开。   “阿景,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第002章 醒来   一天后。   病床上的人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颇有几分睥睨天下的意味。   他后背靠了一个白色的枕头,昳丽的脸上面无表情,眼底却透着七分警惕三分好奇。   祁夫人犹豫地站在一米外的位置,小心翼翼地问:“阿景,你真不记得妈妈了?”   褚景看了她一眼,没理会她的话,不动声色往软乎乎的枕头上又靠了靠,抬起手交握在被子上。   指尖划过被褥的时候,他脑海里冒出两个字:极好。   他眼眸转动,沉思不语。他刚醒过来时,一个奇装怪样的女子,带着银子形状倒扣的白色帽子,对他动手动脚,他一时没控制住力道,将人拂倒在地。   那女子非但不惶恐,还大惊小怪地喊来了一大堆奇怪的人。   他谨慎地没开口,因为他发现这里的人,似乎并不是他熟悉的褚朝。他本应该油尽灯枯,葬入皇陵的,如今却身着怪异的服装,躺在奇怪的地方。   “阿景?”祁夫人试探的又唤了一声。   褚景从思绪回过神来,又奇怪的皱眉,妈妈是什么称唿?是乳娘的意思吗?   他缓缓抬头看向惴惴不安的祁夫人,“朕、我为何正巧在这里?”   祁夫人松了一口气,原本她以为阿景不想看到她,如今看来是她多心了,她上前一步坐到床边,拉住褚景的手,“儿子,别怪你爸爸,他也没想到你会发生意外。”   褚景垂下眼睛,视线似有似无的落在祁夫人手上,他忍住想拂开她的冲动,暗自思忖,现在看来,妈妈即是母亲的意思,爸爸则是父亲,可他为何到这里来了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看向雍容华贵的妇人,不由感叹这真是一个鬼斧神工的朝代,竟然连女子的妆容都这边精美别致了吗。   “你当真是我母亲?”   祁夫人一愣,张了张嘴,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褚景皱了皱眉,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再张口。   病房内,安静诡异的氛围弥漫在两人之间,似乎谁也没打算打破这份沉寂。   祁夫人放开祁景的手,僵硬着笑容说:“忘了呀……忘了、好,阿景还能想起什么吗?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褚景看祁夫人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涌起一抹酸涩的难受,褚景皱了皱眉,这不是他的感情。   他摇了摇头,没说话。   祁夫人眼泪唰的掉下,她双手扣紧,依稀可以看见手劲下泛白的皮肤,倏地她偏过了头,优雅的擦掉眼泪,笑的比哭还难看说:“阿景,对不起,妈妈失态了。”   褚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应该安慰妇人。但是长久的帝王生活告诉他,不应该有妇人之仁。可怕的自制力,让他脸上除了紧蹙的眉毛,再没有其他动作。   祁夫人也知道自己现在在他面前犹如陌生人,何况医生也说了,可能是之前的记忆太不愉快,祁景不愿意回想起,自动封存了记忆不说,甚至在某些认知上还有紊乱的迹象,她只好放松了语气说:“你叫祁景,我是你的母亲柳絮,你父亲是祁升海,你还有个姐姐祁露。你出了车祸,这里是医院。”   如此说他现在是祁景,不再是褚朝的帝王褚景了么?他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车祸,大概是祁景的死因,而医院应该同太医署是一个意思,他垂下眼睫,顺着话问:“父亲同姐姐呢?”   柳絮面上一僵,甚至没注意到他文绉绉的语气,她随即露出标准的笑容,“他们这段时间比较忙,等空了再过来看你。”   他望向不自然的柳絮,没拆穿她,看来这两位名义上的亲人同他的关系并不好,他不禁暗自猜想:除了眼前这位自称母亲的柳絮,家里没人会在意他这个病人。祁景点点头,没再开口。   柳絮讪讪一笑,她偷看床上坐姿端正的儿子,她总有种不敢直视的错觉,那双眼睛里,仿佛住了一个睥睨天下的存在。   祁景抬起手到一半,刚想挥手让人退下,突然想起这里不是褚朝,他掩饰的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干咳了两声。   “阿景,哪里不舒服?”柳絮担心的站起身,她的手还未放到祁景身上,只见祁景飞快的闪过身,她僵硬的放下手,攥紧指尖交握在一起,讪讪的坐到位置上。   祁景眼神一闪,镇定自若道:“妈妈,我有点饿了。”   柳絮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她赶紧打电话联系人送吃的过来,末了又尝试着握住祁景的手,这次祁景没有挣扎,反而冁然而笑。柳絮放下心来,拉着人诉说祁景的小时候。   祁景偶尔露出一个笑容,嗯着应声。   几天后,病房里来了一个陌生人,那人自称是祁景的好朋友苏越。   祁景端坐在病床上,打量这人。黑色线条的白色格子衫,里面是白色的长袖,假两件套,搭配一条休闲宽松的破洞牛仔裤。脚上的运动鞋,祁景认识,毕竟小护士常常在他面前调侃”有钱人”。白皙隽秀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很随和。一头亚麻色短发,笑起来时温煦无害。   可越是这般的人,越是可怕。祁景微微收缩瞳孔,这个时代比他想象的舒适许多,不过前提是拥有足够的财富。他旁敲侧击,在护士那里知晓了不少信息。   苏越对上那张透着病白昳丽的脸,啧啧摇了摇头,他怎么觉着这人比以前更好看了呢!他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弓着身子手肘抵在膝盖上,手掌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说:“阿景啊,我怎么觉得你住这院挺值啊。”   祁景皱眉,不太明白他胡言乱语的话,半眯起狭长的眼睛,生出几分警惕。   苏越目露惊讶,倏地站起身,围绕着祁景转了两圈,摸着下巴问,“你真失忆了?不是骗伯父伯母的?”   祁景目不斜视盯着他,好半响才说:“汝……你怎么认识的我。”祁景心里打了一个凸,不习惯的使用这边的话语。   苏越一下子蹦到他身前,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遍,确定这人不是同他演戏,他啧啧了两声,又想起这人昏迷了一个月,生生错过了开学。他脸上变幻莫测,最终露出一副怜惜的模样,“阿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懂吗?所有人,我最喜欢你的就是你了。”   祁景眉头一蹙,心里满是不可置信,这个苏越似乎同他关系并不一般,难道祁景也喜欢他?   苏越仔细琢磨他的表情,蓦然一笑,他坐回椅子上,洋洋得意道:“骗你的,我们高中认识,是好哥们,目前在同一所大学,不过因为你住院,伯母给你办理了休学,你以后只能算我的学弟了。”他双手放在椅子两侧,往祁景边上挪了挪,手肘撑在病床上,笑吟吟的说:“阿景啊,你怎么不生气啊?”   不等人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难道失忆能改变人的脾气?”   祁景视线偏了偏,他原以这人精明的要紧,真没想到真如面相那般,温煦无害透着几分傻气。不过他这话里的意思,倒是透露了不少讯息。   若是苏越听到他心里这么想,估计得跳起来打他一顿,朋友面前,要那虚假的面具干什么?   “对了,你什么时候出院啊?”苏越把椅子转了九十度,他敞开两条大长腿坐在椅子上,下巴搁在椅背上,手上拿着手机玩,话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不知道。”   “什么?”苏越不可置信,他这哥们不会傻了吧?   祁景木着脸看苏越,他确实不知道,照柳絮的样子看来,估计得等到医生撵人。他目光落到苏越的手机上,心痒难耐,听说这个名”手机”的东西,用途十分大,上百万里,也可以听到别人的声音。   苏越被他看的很不是滋味,主动供上自己的爪机,耐心教祁景使用。   “这个干什么的?”   “哦,我下载的游戏,来我教你玩一盘。”   “这个呢?”   “这个是聊天软件,就是我发信息,对方就可以看到。”   “不用写信吗?”   苏越嗤之以鼻,“写信那多老普啊,现在表白要么打电话,要么发短信,不过也有送情书的。”   “?”   “算了,知道你没喜欢的人,我们说下一个。”   “……”   苏越陪了人一天,两人关系迅速升温,颇有几分难逢知己一解方愁的味道,他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说:“阿景,我要回学校了。”   祁景点点头,苏越这人甚是合他心意,除了偶尔不着调,确实是一个可塑之才。若是在褚朝,他倒可以封他一个太傅。   “啧,阿景啊,你好歹问句,你明天来吗?或者挽留一下啊。”   祁景嘴角一抽,“你好走,不送。”   苏越:“……”老子掏心掏肺对你,你就这样对我!狼心狗肺的东西。   大概是苏越眼里的幽怨太过于明显,祁景握拳在嘴边干咳了一声,假模假样道:“你明天来吗?”   这回换苏越抽了抽嘴角,他咬牙切齿,鼓着腮帮子道:“来,不来你是王八蛋。”   祁景:“……”他从未见过如此粗鄙之人!   苏越出了一口恶心,又觉得不该同病人计较,他讪讪的哼唧了两声,把手机扔给祁景,大赦天下道:“住院多无聊啊,手机借你玩几天。”   祁景看他逃似的出了病房,脸上不由露出一个久违的真挚笑容,眉眼如星,嘴角挂月。若是被小护士看到这一幕,估计得叹一句:花颜失色原来是这个意思。 第003章 不经意   祁景出院的这天,阳光明媚,犹如新生。   柳絮春风拂面,对于儿子能够醒来,她不禁喜上眉梢,毕竟判定了再也不会醒来的人,如今活蹦乱跳,她不想高兴都不行,她拿着准备好的礼物一一告别医生。   祁景住院期间,苏越也没少来,他对于教导祁景新事物,尤其感兴趣。特别是每次传授祁景经验之谈时,脸上的得意掩都掩不住。   “阿景,我们出去等阿姨吧,你自从醒来还没享受过蓝天白云呢。”苏越唏嘘道。   祁景心一动,自从苏越教会他上网,他长了不少见识。特别是飞机、游艇和四个轮子的汽车,皆使他震撼不已,同时感叹这个时代真好,和平、安康、享受繁华。   那个烽烟四起的褚朝,恍惚已在记忆里远去,那人冷着脸骑在汗血宝马上,眼里深邃暗沉,一去经年,再也不复还。   祁景垂下眼眸,心中涌起一股酸涩和难过。他的将军啊,为了他的褚朝,驰骋沙场,只为送他一个太平盛世……可没有了他,这太平盛世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作为褚景,从他懂事起,他从未享受过一天悠然自在的日子,他肩上的担子-------为褚朝开疆扩土,保子民幸福安康,这个愿景是他一生的宿命。除了陪读大他十岁的将军,从未有人真正懂他。   他登基时不过十岁,可除了他的将军,其余人全当他是褚朝的希望,恨不得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而这一切喜爱,不过是国师的一句:此子出生天降祥瑞,有帝王之相,必成大器。即使他从小体态孱弱,也未见丝毫动摇。   然他们忘了,他肩上的担子,从来不是他心甘情愿的。   他的将军在他弱冠之年战死沙场,他呕心沥血六年,终于让褚朝有了繁华盛世。然年仅二十六岁的他,却已油尽灯枯,名垂千古又如何?他不过是不想枉费将军一片苦心。   他思绪不禁飘远……内心涌起一股激动,他能来到这异世,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将军也在这里?   苏越察觉到旁边的人心情起伏不定,想不通为什么,干脆拉着人往外面走。   “我说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懂得悲春悯秋呢?唉,不过现在也好,少了那副傲人的孔雀模样,讨人欢喜不少。”   祁景心中一悸,深唿吸一口气,将思绪从脑海中抽离。他目光落到苏越抓着他的手上,眉头一蹙,巧妙的挣开苏越的手,忽略掉他不着边际的话,心中暗骂道:拉拉扯扯不成体统!   苏越一愣,随即秒懂,他翻了一个白眼,耸了耸肩,摊手道:“大爷,你是大爷,我不碰你。”   其实刚开始,苏越能够感受到祁景对他的排斥,但通过他的悉心教导,他发现祁景其实很好懂,只需要勾起他的好奇心。   祁景冷哼一声,“带路。”   苏越立马脸一黑,径直走在前面,什么臭毛病,搞得像御驾出征似的。他收回刚才的话,孔雀傲人一等的毛病一点也没变!依旧让人十分讨厌。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医院门口,祁景不禁仰望天空,白云一片连着一片,甚是好看。蔚蓝的地方,像极了苏越给他看的大海,零星的云朵变幻成各种形状,像是嗷嗷待哺的孩子。   苏越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台阶上,视线落到他鬼斧神工的轮廓上,眯了眯眼睛,难怪古人常说”红颜祸水”,这蓝颜也够魅惑人心啊!   在两人不远之处,停留着一辆黑色轿车,沉稳中带着贵气,不用看车标也知道车上的人非富即贵。   坐在后座的男人,不长的头发向后梳起,看起来一丝不苟。他冷着一张俊逸的面孔,抬起右手放到左手腕的机械表上,垂眸看了一眼,眉头一蹙。   尽管他面露不快,但他不经意的动作,依旧带着典雅贵气。   他放下车窗,朝医院看了一眼,指尖轻轻敲击在大腿上,周身缠绕着几分不耐烦的煞气,他冷声道:“开车。”   司机额角冒着细汗,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老板,战战兢兢地问:“大少,不等二少了吗?”   “嗯。”男人声音低沉,黑色的瞳孔里裹满了让人看不清楚的黑雾,让人无法揣摩他的心思。   司机讪讪闭嘴,发动车子驶出去。   祁景转过脑袋,视线刚好落在那张侧颜上,他心蓦得一跳,神色难掩激动,那个藏在心中禁锢了许多年的名字脱口而出:“戚论衡……” 第004章 我喜欢他   祁家别墅。   浅靛蓝色的房间里,祁景望着陌生的一切,微微发怔。木质的书架固定在大床对面的墙壁上,上面放满了祁景从未见过的书籍,整整齐齐,干净整洁。最下方的两层,空荡荡的,显得有些突兀。   旁边置放了一个书桌,看样子是配套的,桌上放着一个电脑和一盆仙人球。阳光透着玻璃晃在床上,留下一道明暗的分界线。光滑的衣柜靠在墙壁上,占了不少位置。   玻璃吊灯闪着亮光,像夜空的星星。   整个房间舒适又带着几分贵气,然而他的主人却魂不守舍。   柳絮一直暗中观察着祁景的神色,看他这个模样,紧张的捏了捏手指,小心翼翼地说:“阿景,爸爸最近公司事情多,要晚上回来,你姐姐可能要过几天再回来。”   祁景置若罔闻,沉浸在思绪里久久回不过神来。   苏越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眼神复杂的看向祁景,想起在医院门口张皇失措的好友,他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他叹了一口气,朝柳絮说:“伯母,你先去忙吧,我陪他说会儿话。”   “好、好,麻烦了你了小苏。”   “没事,我是他好朋友,应该的。”   柳絮点点头,一步一回头,不舍的离开房间,顺手为他们关上门。   苏越把人拽到床上坐着,目光直视他的眼睛,“你认识戚论衡?”   听到这个名字,垂眸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激动地抓住苏越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果真是戚论衡?”   苏越讶异的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好友,忽略掉被抓的生疼的手,祁景哭了,无声似有声,他甚至能感受到那种心脏被撕扯的痛感。   美人落泪,他脑海里闪一句诗句: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他还是第一次见祁景落泪,竟然因为一个名字哭了,那眼神炽热又哀切,似乎下一秒眼里的星光就要碎落一地。   他想起那辆车驶离医院,祁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看着祁景踩空了台阶,想不顾一切的追上去,他下意识接住人,抬眼对上祁景的眼睛,那是他看不懂的难过。   等祁景挣开他,那辆车早已消失不见。祁景立在原地,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痛心入骨的气息。   直到柳絮出来,祁景也未说过一句话。   苏越抽出一只手,擦掉他的眼泪,目光疑惑恳切,“阿景,你怎么认识的戚论衡?”   脸上传来的触感,让祁景一愣,对上苏越的目光,他心一惊,又有些失落,原来这具身体,并不认识戚论衡。他收起情绪,面无表情打掉苏越的手,想起最近看的暗恋电视剧,他镇定道:“我喜欢他……很久了。”   苏越松了一口气,戚论衡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属于那种优秀的不能再优秀的别人家的孩子,按照祁景出车祸前,那股傲然目空一切的模样,喜欢上戚论衡也不奇怪。何况照目前来看,忘了家人朋友也要记得人家,这情毒中的真不浅啊!   “那你还记得他什么?”苏越瘫在他床上,略有些吃味,他对祁景这么好,像亲弟弟一般疼,这人要是谁都不记得还好,竟然还记得暗恋的人。   祁景眼神一闪,掩饰住内心的汹涌澎拜,脑子子快速思索,苏越透露了两点,那人确实是戚论衡,其次并丝毫没有怀疑他,他在心里长吁一口气,半真半假地说:“我只记得我喜欢他。”   苏越气的从床上跃起来,恶狠狠地瞪他:“你不会和家里闹翻也是因为他吧?”   祁景皱眉,不解。   苏越一口气梗在喉咙里,摆了摆手:“算了,算了,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苏越又躺了回去,恨铁不成钢,看祁景这模样,就知道放不下。   祁景端放在两侧的手攥紧成拳头,他挣扎片刻,转头看向苏越:“你可以跟我说说他吗?”他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将军。 第005章 多年相思   尽管苏越很不情愿,但看到美人殷切的目光,他败下阵来还是说了。   戚论衡是商业巨头戚隆昌的孙子,毫无疑问也是老爷子最满意的继承人。   老爷子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戚屏淮也就是戚论衡父亲,是B大的教授,一心沉迷古籍,据说他唯一的儿子名字就取自古籍《论衡。别通》。   二儿子戚屏邪醉心医术,膝下有一儿一女。三儿子戚屏琅作为老来子,最受宠,但志向也不在家业上,三十多的人了至今未娶,一心扑在搞艺术上。   戚家家大业大,主家儿子虽多,却恁是没有一人继承家业,老爷子只好把心思放到了孙辈身上。   值得一提的是,老爷子那辈的旁支倒是子嗣昌盛,不少人想取代主家的位置。   戚论衡十八岁名牌大学工商管理毕业,又花了两年时间攻读完博士,就在上个月,戚论衡拿到学位后,回国立马接管了戚家,成为商业圈的新贵。   据说戚论衡在国外读大学期间,自己创办了公司,发展迅勐,只不过没人知道叫什么名字。   但戚家盘根错乱,老爷子这些年老了,不少旁支打着如意算盘,看起来光新亮丽的戚氏,实则内里少不了革新换代。   听完苏越的介绍,祁景陷入沉默。   也就是说,这个戚论衡并非外来者,可能并不是看他长大,为他驰骋沙场的将军。   苏越瞧见祁景落寞的垂下眼睛,浑身散发着悲凉的气息,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难道这是自卑了?不科学啊,祁景平时骄傲的像什么似的,听到这些难道不该斗志昂扬,信誓旦旦在他面前保证:”我一定会追上他的脚步”才对吗?   “这是退却了?”   祁景蹙眉抬起头看他,不说话。   苏越被看的头皮发麻,伸指头挠了挠脸颊,他变扭地说:“总得试试吧,万一戚论衡喜欢你这款呢。”   “不会奇怪吗?”祁景抛开烦恼,对于世俗难容的断袖之癖,苏越不仅坦然接受,还鼓励他。   “什么?”苏越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不已。   “两个男人。”   “我也喜欢男人啊。”   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祁景一愣,忘记了难过,满脸复杂的离苏越远了一步,眼里满是嫌弃和男男授受不亲。他这时还不知道现在的社会对同性恋爱宽容了不少,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善良可爱的人。   苏越磨了磨后槽牙,眯着危险的眼睛,抬起双手交握在一起,掰的骨节”咔咔”作响,威胁道:“还想不想知道戚论衡的消息了?”   祁景想也不想挪了屁股坐过去。   苏越放下手,冷哼了一声,好心提醒道:“见到伯父,别提这件事,指不定再将你赶出去。”   祁景暂时放下关于戚论衡的问题,目露疑惑道:“听我母亲说来,我出车祸也是因为这件事?”   “也不全是,”苏越摇了摇脑袋。他也说不清楚,何况伯母没说,他还是暂时不说了,“不过你和伯父关系一直不怎么样。”   “嗯。”他猜到了。   “伯母一直很担心你,你们有空好好谈谈。”   祁景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   祁景再次点头,眼里没有半分不舍。   苏越龇牙咧嘴瞪他,“我作为客人,你不送送我?”末了又嘀咕了一句:“送到楼下也好啊。”   祁景想到以后不少事,还得靠苏越,应声答应,起身送他。   苏越嘴角一抽,暗搓搓的骂人:有同性没人性!   送走苏越,祁景同柳絮说了一声累了,想躺一会儿,柳絮欣然答应,催促他赶紧回房间休息。   祁景回到房间,他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出神。   上一世戚论衡大他十岁,亦先走他六年,他受尽相思苦,只有费尽心思打理好褚朝,才不会有时间想起戚论衡,而这一切,为的只不过是不辜负将军十年的征战。   如若不是他身体从小羸弱不堪,加上亏空的厉害,说不定他成不了史上最年轻葬入皇陵的皇帝。   同他相比,那是不是有可能,他的将军先他来到这里呢?   他不可能认错的,那张棱角分明,俊逸冷漠的脸,还有他周身的气息,不可能不是他的将军!如今再见到那人,只觉得多年相思苦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何况现在的戚论衡,只大他两岁,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可如今这张脸不是他的,他的将军还会认出他来吗?祁景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听苏越的语气,戚论衡并不好接近,他要怎么才能确认那人的身份呢?   一个又一个问题缠绕在祁景心间,冲淡了他的不安和悲痛。他皱起好看的眉毛,陷入沉思。 第006章 父亲   当晚,祁升海掐着饭点到家。放下公文包看到祁景的那刹那,他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拉开椅子,示意可以开饭了。   祁景端端正正坐在祁升海对面,不动声色打量这位”父亲”。   祁升海今年四十多了,保养得当的脸上,除了眼角和眉心的皱纹比较明显外,按苏越的话讲,帅大叔一枚。墨黑的短发梳的一丝不苟,眉目凌厉,目光暗沉,眼睛微眯时流转着审视,尽管他长相儒雅,但依旧能看出他精明、冷漠、不好相处。   祁景不动声色摸摸脸,不由暗叹这张脸真是上天的宠儿,继承了祁升海和柳絮最好看的地方。   柳絮洗了手从厨房出来,视线左右扫了扫,她坐在祁升海旁边,打破尴尬的氛围,拿起筷子一人夹了一块肉,然后笑着冲祁景说:“阿景,这是你爸爸,快喊人啊。”   祁景身体涌起一股排斥,他没接话。柳絮见状,放下筷子使劲儿给他使眼色。   祁升海皱了皱眉,把手中的筷子放下,偏头问柳絮:“医生怎么说?”   “除了不记得任何事,身体没有大问题。”柳絮琢磨不准丈夫是什么意思,儿子住院这么以来,他这个父亲不闻不问,说不怨是假的,她好不容易把孩子哄回家,若又被祁升海气走,她当真不知该这么办。   一边是她的丈夫,一边是她儿子,左右两难。   祁升海双手交握在一起,目光严肃,像是在谈判合同利益最大化的商人:“我是你父亲,以前的事情我不会追究,但是今后你的所有事,得听我安排。”   柳絮拽了拽祁升海的手,不满道:“孩子已经成年了,他自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作为母亲,只希望孩子过得幸福安康,并不想强迫孩子干什么。大女儿已经做出让步,她不想小儿子也变成女儿那般。   祁升海气势凌冽,眉目深沉,睨了柳絮一眼,骂道:“妇人之仁!”转头又对祁景说:“吃完饭,随我去书房。”   祁景算是明白苏越说的关系不好,是怎么个不好了。语气里半分关心没有,仿佛在祁升海眼里,儿女只不过是他的商品,随随便便左右儿女的一生,还不容反抗的那种。   柳絮”啪”的放下筷子,红着眼睛道:“祁升海,他是你儿子!不是你公司的货物!”   祁升海怒不改色,眼里波涛汹涌,他哼了一声,放下筷子,起身上楼,临走说了句”我在书房等你”,很明显是对祁景说的。   柳絮气的浑身发抖,她抬起双手捂住脸,泪水从她指缝落下,”嗒”的落在寂静的饭桌上。   祁景心里很不是滋味,拿起筷子的手不由自主落在柳絮喜欢的菜品上,他放到她碗里,笨拙的安慰道:“妈妈,别哭了。”   “你爸爸以前不这样的。”柳絮带着哭腔说道。从结婚到前几年,祁升海对她和孩子温柔体贴,虽然有时严厉,但也算家庭和睦。但自从公司出事好转之后,祁升海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连同自己的亲骨肉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可只要一想起,祁升海对她的好,她又不愿意相信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是她丈夫。   祁景心中升起一股酸涩,他拉开椅子,踱步到柳絮身旁,给了她一个拥抱。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想法,只是出于本能想抱抱这位母亲。   柳絮想起儿子刚从医院回来,忙紧擦干眼泪,她深唿吸一口气,努力恢复镇静,她拉着祁景坐下,带着歉意说:“阿景,不好意思,妈妈失态了,”她拿着筷子给祁景夹菜,一边说:“这是你最爱吃的,妈妈已经对不起你姐姐了,不管你爸爸做出怎样的决定,妈妈都站你这边,你不必为了他迎合别人,做你自己就好。”   祁景嗯了一声,默默吃了,味道鲜美,却不知为何嘴里泛苦。柳絮是一个好母亲,可惜他终究不是真正的祁景。   母后虽然爱他,却从未给过他温暖。如果有一天,柳絮发现他不是真正的祁景,只怕会敬而远之,疏离他吧,毕竟她这么爱祁景……   他不该沉溺在这份温暖里……   柳絮没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决心,只当他不熟悉环境,话少。   听柳絮说,祁家祖上是书香门第,这别墅还是祁景爷爷在的时候买的,老人家喜欢墨笔,所以内里装修带了点古韵,尤其是书房,墙上挂着名家古字画,沉香木的方形办公桌,放着研墨和毛笔,古色生香的墙壁带着沉郁的气息。   书架上放着陶瓷和特意挑选的书籍,显得妙笔生花。两侧角落放着绿植,又添了几分生气。   祁景不禁一怔,恍惚回到了褚朝。   “坐。”   冷漠的声音响起,祁景回过神来。他不怕祁升海,但他很不喜欢”父亲”的眼神,仿佛在赤裸裸的鉴赏他的价值。 第007章 谈判   就在祁景打量书房的同时,祁升海也在打量他。祁景身上的变化祁升海看在眼里,以往的祁景是只骄傲自满的孔雀,不懂收敛锋芒。如今那股傲然的气息收敛,沉着冷静,从容不迫,仿佛天生带着贵气。   祁景坐到他对面,两人之间的氛围完全不像父子,反倒像谈判桌上的商人。   “性取向能改吗?”祁升海虚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放在桌上,脸上冷漠的像冰雕,分明是平稳的语气,话里却带着几分冷冽。   祁景对上他寒潭凿冰的眼睛,抿了抿嘴唇,面不改色问:“父亲是因为我喜欢男人赶我出家门?”   祁升海抿唇,嗤笑一声,“怎么,你母亲没同你说?”   “为什么?”祁景想不通这个父亲是怎么想的,柳絮的意思很明显,既然不记得,那就忘记前尘重新开始,没什么比祁景的命重要,但显然,他这个父亲,并不这样想。   “在你住院期间,你姐姐已经同顾家联姻了。”   祁景神情自若,他怎么会不明白祁升海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告诉他,他的婚姻也不能自己做主。但也表明他和祁露的关系,比想象中好。   祁升海不等他说话,端起一边的青花瓷杯抿了一口茶,鄙夷不屑开口说:“喜欢男人,虽不犯法,但丢脸,世道不容,更辱没家门。”他抬眼看了一眼祁景,收敛眼里的嫌隙,缓了一口气,大发慈悲说:“不过,我现在不反对。”   “哦,是什么改变了父亲的态度呢?”祁景虚与委蛇问道。   “阿景,别忘了,你的一切都是祁家给你的。”   “条件?”祁景没错过他眼里流转的精光,很明显祁升海在告诉他,他有权利把祁景再赶出祁家一次。   “我最近在谈一笔生意,对方和你一样。”   话点到即止。   祁景嗤笑一声,原来男人同男人也能联姻,他嘲弄的看着对面的人,嗤之以鼻道:“父亲还真是舍得,不怕没人养老吗?”   祁升海皱起眉,脸色黑沉,眼里露出不满,抿直的嘴唇让他看起来愈加凌厉,这还是他的儿子吗?漂亮的凤眸里尽是讥笑,周身气势逼人,仿佛看透了他。他目光暗沉,他这个儿子,此刻像是驯化的狮子脱离了掌控,随时准备反咬一口。   “你是我儿子,你的婚事只能由我做主。”祁升海脸色难看,话语不容置疑。   “我也是我母亲的儿子。”祁景把玩自己的手指,卷密的睫毛遮住了他垂眸里的光彩,让人难以看清他的神色。   “这是我最大的让步。”祁升海虽惊讶这个让他看不懂的儿子,但他不认为祁景有能力不依靠祁家。   祁景讥讽一笑,最大的让步,便是改变不了性向,就必须听从父亲的安排,找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联姻吗?真是可笑至极。   祁景抬起双眸,直视他的眼睛,红唇一字一顿说:“不又如何?”   “滚出祁家,别说是我儿子。”祁升海”碰”地拍在桌上,沉香木发出深沉的响声。可见他的主人,怒意滔天。   祁景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释放收敛的气势,眼神幽深的落在祁升海那张涨红的脸上,红唇轻启,“别忘了今天的对话。”说完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柳絮在书房门口焦急走开走去,她没听清对话内容,但那声沉闷的声响,一直反复留在耳廓,她担心祁升海旧事重提,更怕祁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祁景推开门,对上柳絮的担心的眼睛,他一愣,想到什么,他缓缓开口:“妈,我有话对你说。”   柳絮泪光一闪,总觉得不是好事。   她支吾着问:“阿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祁景一笑,推着人往楼下走。   客厅了无一人,空旷无声,寂静的让人心发慌。   柳絮坐在祁景旁边,局促不安唤了一声,“阿景……”   “妈,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我爸的性子。”   “是不是他说了什么?”柳絮突然放大声音,尖锐的打破了她的从容,她站起身,“我去找你爸理论。”   祁景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他可以洒脱的离开,但是柳絮不行,与其让柳絮为难,不如他主动揽下黑锅,“妈妈,你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我的性向这辈子都改不了。”   听到这个理由,柳絮反而松了一口气,她打了祁景一下,“你这孩子,性向改不了,就改不了,你妈不在意,只要你过的幸福就好。”   祁景没想到她会这么想,只好说:“我打算去苏越那里住,同我爸眼不见为净,你就当我离家出走吧。”   柳絮一愣,朝楼上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想来留不住祁景,只好说:“那你让小苏过来接你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好。”   柳絮看着他打了电话,欲言又止。   祁景看她躲闪的眼睛,坦然道:“妈妈,你有什么请直言。”   “我、那个,你喜欢的人是苏越吗?”虽然她很喜欢苏越那孩子,但若两人是一对,怎么感觉都怪怪的。   祁景脸一黑,抽了抽嘴角,立马否认:“不是。”   柳絮不由松了一口气,她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   苏越开车到的时候,一脸懵逼,直到柳絮塞了卡和钱给祁景,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第008章 衣食父母   两人上了车,柳絮依依不舍站在门口,眼里满是心疼。   祁景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去。   苏越同柳絮打了一声招唿,等祁景系好安全带,这才打燃油门,驾驶着车子驶出去。直到看不见柳絮的身影,苏越才缓过神来,目光时不时落在祁景身上,像是憋了不少话想问。   祁景上午失魂落魄,没注意交通工具,这会儿坐在副驾驶上,不由感到神奇。他克制住想摸一摸的冲动,面不改色问:“这车是你的?”   苏越点点头,目光落到内视镜上,察觉祁景眼底的好奇,他不由想起拿手机教祁景看电视的场景,他十分怀疑,他这个哥们,是不是格式化的太彻底了!   “多少钱?”   “不贵,一两百万吧。”   “算多吗?”祁景目露疑惑,他还没买过东西,不太清楚这个时代的货币交易。   苏越脸色复杂,想了想说:“嗯……正常白领的话,一个月工资两三万吧,一年十二个月,你估摸着算吧。”   祁景被吓到了,柳絮塞给他的钱,还不够买一辆车!他之前听小护士说,出去租房吃饭也要花不少钱,那他岂不是很穷?   想到这个,祁景心里一片悲凉,他何时这般落魄过!即使是褚朝国库空虚时,他也从未有过这种感受。   苏越看他变幻莫测的表情,啧啧两声,想起柳絮塞给他的卡和现金,不怀好意道:“我可以养你啊。”   祁景转过眼睛看他,目光坚决,就在苏越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苏越吓得差点开出了一个s型,他嘶了一声,“你这是又被赶出来了?”看柳絮的模样,不像啊。   祁景摇了摇头。   就在苏越松了一口气时,听见某人神色淡定道:“我妈不知道,我和我爸应该算断绝父子关系了。”   苏越握方向的手一僵,他深唿吸一口气,拒绝同祁景继续沟通,“你先别和我说话,我怕车毁人亡。”   祁景深深看了他一眼,蓦然想起他能来到这里也是因为车祸,他木着脸闭了嘴,毕竟他还没和将军相认呢。   红色的跑车一路平稳,窗外飞快闪过的夜景,让祁景看迷了眼,高楼大厦,仿佛隐匿在云间,色彩斑斓的霓虹灯闪着光亮,挺直腰杆的路灯微微埋着头,像是在诉说照亮着回家的路。   临近十月的天气,晚上有些凉,比灼热的夏季多了几分苏爽。   苏越家里给他买的校区房,离学校十多分钟。高档小区,治安严格,只能进出业主登记的车辆,若是有朋友来,需要打电话同业主确认。   苏越直接开进地下车库,找到位置停好,两人一起下车。   祁景不动声色打量周围的一切,不禁感叹这个时代真神奇,这个地下停车场仿佛是一座地下宫殿,他目光落到对面那辆路虎身上,偏头问苏越:“这车多少钱?”   苏越眼睛一瞟,随口道:“三四百万吧,也不贵。”   “……”祁景眼皮掀了掀,“你有多少钱?”   苏越意识到从祁景醒来,还从未透露过家底,想起如今祁景的处境,他不由打直了背嵴,目露得意,晃着车钥匙一本正经地说:“我虽然没有多少钱,但是我家有钱啊,我哥我爸妈每个月都要给我生活费,养你绰绰有余。”   苏家做艺术品发家,在这个行业里,属于领头企业。公司主要是苏爸爸负责,他哥名下有一个娱乐公司和一个IT公司,赚了不少钱,他妈的美容连锁店也是蒸蒸日上,家里就他一个混吃等死的闲人,他年纪小,一家子人巴不得他多花点零用钱。   苏越揽住祁景的肩,揉揉他的头发,诱惑道:“叫爸爸,爸爸有的是零花钱。”   祁景无情的打掉他的手,到底人在屋檐下,没挣开他揽肩的胳膊。   苏越瞧见他皱眉的模样,暗戳戳发笑,他总算找到治祁景的办法了。以前都是祁景欺负他,他现在得欺负回来。   苏越还不知道的是,因为他小帝王释放了天性,在他这条拐骗的道路上越发放飞自己,说话也越发不靠谱。   祁景在医院坐过电梯,不过还是被小区的惊讶到了。因为这里电梯可以自动识别业主,不需要按键,上了电梯直接运行到相应楼层。   苏越觉得祁景的反应好玩,故意在开门的时候,给祁景秀了秀指纹开锁,顺便帮祁景录了指纹。   看祁景一副庄严谨慎的模样,他不由生出了几分优越感。以至于,他后来总觉得自己才是祁景的老父亲。   祁景则想的是,用他们这里那句话来说,以后苏越就是他的衣食父母了,加上从见面到现在苏越表示的善意,他已全身心相信这人。   作为皇帝,他自然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   何况医生诊断不出他换了芯子,他也就肆无忌惮了,反正他什么都不记得。 第009章 糗态   两室一厅的房子,两个人住,略显宽敞。   祁景迫不及待东看看西摸摸,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展笑颜。他们住在十七楼,客厅出去是阳台,不锈钢的栏杆漆黑坚固,玻璃窗户敞开,干净透亮。祁景好奇的往下一看,惊的后退了半步,他还从未在这般高的地方,向下俯瞰过。   苏越知道小少爷不会铺床,主动去整理房间,不小心瞅到祁景变幻莫测的脸,他抽了抽嘴角,他就知道小少爷挑剔的很,指不定在心里嘀咕哪里不满意呢。   主卧自然是苏越的,祁景一来,只能去次卧。次卧比主卧小一点,但是相比于正常两室一厅的次卧大了不少。   祁景没做过铺床这种粗活,他立在一边看着苏越笨手笨脚毫无愧疚,十分不诚心的假意请教了一番。   当然,苏越也并未指望祁景,他虽然也不怎么干活,但是生活基本还是会些的。   等他铺好床,已经快十一点了。   好在主卧也有浴室,不然两个人,还得轮着洗完才能入睡。   祁景观赏过房间,苏越房里有浴缸,同浴桶一个效果,只不过更高科技些。外面的卫生间是淋浴,他抱着衣服站在卫生间,倏地发现,这个淋浴同医院的不太一样,医院只有一个喷头,苏越这里有一大一小,他捉摸不准,拿起小的喷头拧了开关。   ”噗”的水声响起,浇湿了祁景全身,冰凉的冷水,触碰到肌肤,他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衣服脱到一半的苏越突然停下,完蛋,他忘记跟祁景说小的喷头不能用,而且他找师傅安装的时候,不小心把热水和冷水的标志装反了,他忙紧抓起衣服套上身,飞快跑到往卫生间。   祁景并未锁门,大概是没有习惯。   苏越匆忙拉开门,看到落汤鸡的小美人,噗嗤一声,很不厚道的笑了。   祁景怒目相视,若是在褚朝,他真想赐死这人。   “儿砸,别生气,爸爸教你。”   听到苏越欠扁的声音,加上那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的眼睛,小帝王忍无可忍,抬腿给了某人一脚。   力道并不大,只留了一个湿漉漉的印子,苏越没感觉到疼,他嬉皮笑脸道歉,又耐心教了祁景一遍,给人调好水温,这才滚出去。   祁景碰的关上门,抬眼落到镜子狼狈不已的自己身上,他暴躁的扒了湿哒哒的衣服,抬脚站在浴霸下方。   清澈的水流从头顶飞流直下,零落的水珠落在漂亮的锁骨上,带了几分诱惑。病白的皮肤因为这几天的调养,正常了不少,像绸缎的肌肤,白皙顺滑。   苏越冲了澡出来,发现祁景还没洗完,他抓着毛巾擦了擦头发,恍然想起柳絮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又转身去厨房热牛奶。他也不知道祁景什么毛病,突然喜欢喝牛奶了。长辈的话,他自然不能拒绝,何况现在祁景内存为零,什么都不会,也就只能他临时充当一下祁景的老妈子了。   最终事实和他心中所想一致,以致于后来祁景被拐跑,他总有种自家小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祁景洗完澡出来,见客厅和厨房灯都亮着,他皱了皱眉,擦着头发踱步往厨房走过去。   苏越勾着笑端着温热的牛奶出来,恰好对上祁景的眼睛。   祁景漂亮的眼睛里,露出来不及收敛的恼羞成怒,他身上套着一身真丝睡衣,方领,最上面一颗扣子没扣,隐隐约约可以瞧见他的胸膛,空荡荡的衣服显得祁景很瘦弱,明明差不多一米八的个子,却透着几分弱不禁风。略长的裤脚卷了一截,露出白皙好看的脚踝。   苏越忍不住看直了眼,不过他眼里只有干净的欣赏,并没有其他杂念,这大概就是同号不感冒?   祁景放下揉头发的手,目光落到苏越手上,他径直走过来,拿过牛奶,一口闷了,把杯子放回苏越手上,转身走了,半分留恋和感谢也没有。   苏越猜想祁景估计是还未从糗事中缓过神来,他偷偷一笑,想起祁景方才的小模样,又啧啧两声,摸着下巴摇摇头,妖孽啊,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一想到他宝贝了三年的gay蜜有了喜欢的人,他就觉得有口气梗在喉咙里,不舒服的要紧,他唉声叹气把杯子洗了,这才回主卧睡觉。   清晨,外面刚蒙蒙亮,祁景便醒了。   褚朝一般卯正二刻上朝,也就是现在六点半,他习惯了早起,联想到这里的作息时间,他唿出一口浊气,望着灰蒙蒙的房间发了一会呆,又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八点了,苏越唿唿大睡的正香,他拿着手机坐在客厅玩。   看了半个小时电视,苏越的房门依旧紧闭,他看了一眼饥饿的肚子,还是决定去敲门。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陛下,怎么可能是伺候别人的主。早餐,自然还得靠他的衣食爸爸苏越。   苏越的房门没锁,祁景敲了两声没反应,干脆推门而入。   清淡植物花纹的床上,苏越两腿夹着被子,像只树袋熊一样抱着另一头,整个人陷在被褥里,深灰色的睡衣被扯的有些凌乱,头发也乱糟糟的,实在有失体态,祁景很想转身就走,可惜肚子不配合,他只好走过去,把人弄醒。 第010章 熟人   白色的蛋白两面焦黄,中间的蛋黄已经熟透,靠近边缘的地方,颗颗油粒冒着微不可查的小泡泡,整个煎蛋看起来酥脆可口。   牛奶,面包被一一端上桌,精心准备的大厨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祁景对上苏越臭着的脸,难得心虚的低垂了眉眼。他默默吃着早餐,没发出一丝声响。舌尖酥脆的味道,带着久违的碰撞,他愉悦的眯了眯眼睛,像只偷了腥的喵。   苏越从鼻息发出一声冷哼,没说话。   祁景端庄儒雅吃完最后一口,用纸巾擦了擦嘴,他放下餐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越除了上早课,课余时间第一次起这么早,他虽然没有起床气,但谁都明白睡得正香甜的时候被人叫醒,是多么扫兴和不被原谅!何况是吃早餐这种小事!   “道歉!”   “?”祁景大惑不解,满脸疑惑。   “道歉,不然以后没早餐。”苏越哼着声音重复了一遍,话里带着几分快点给我台阶的味道。   祁景拧了拧眉毛,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他现在穷,其次是,如果没有苏越,他真可能饿死,他轻咳了一声,能屈能伸认真道:“对不起。”   苏越傲娇的下巴抬了抬,对上祁景那双满是信任的眼睛,莫名产生了一分愧疚,他手握成拳头在嘴边干咳了一声,“嗯,那个,今天碗我洗。”   祁景没意见,毕竟他从未做过这些琐事。想到”君子远庖厨”这句古训,他视线从桌上挪到苏越手上,他忍不住好奇思量一番问:“这些事你经常做?”   苏越手一顿,一脸莫名其妙,“不我做,你做?”察觉对面的人唿吸一滞,他不由想起小少爷没被赶出来之前,家里有保姆,他缓了语气,语重心长道:“阿景,生活上的事情,不要只依靠保姆。”   他看祁景不为所动,放在餐具,坐到祁景旁边,按了按太阳穴,苦口婆心道:“阿景你看啊,我们住的地方两个人虽然不算小,但若是加一个保姆,怎么也大不起来吧?得有私人空间知道吗?比如你有了男朋友,做点私密的事,能让旁人看到?”   苏越前半句像谆谆告诫的长者,末尾又带了几分揶揄,祁景闻言抽了抽嘴角,他不过是怀念伺候他起居的公公,一时没回过神来,没想到能让苏越脑补这么多。   不过苏越说的对,他既然来了这里,就要学会这里的规矩,生而为人,人人平等。尊重他人,和平共处。他点了点头,颔首示意苏越可以去洗碗了。   苏越额角三条黑线,抱着碗走了。   祁景想起没看完的电视剧,又抱着手机去琢磨新世界大门。   日子就像沙漏,转眼周五。   祁景习惯了自给自足的生活节奏,偶尔还能下楼买个早餐。   大概是苏越怕他走丢,这些日子一有空,天天带着他在小区附近街道闲逛,特别是饭馆,苏越要上课,不能时时待在他身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他俩都懂。   这天,祁景从外面吃了饭回来,一边回味好吃的米线,一边想苏越回来了没有。   他晃着神进电梯,不等电梯门关上,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划着轮子进来。   祁景视线落在青年包着像粽子的左腿上,这是断了?察觉到主人不悦,他抬眼往上对上主人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青年轮廓分明,蓬松的短发微微卷起,那双桃花眼一闪而过一抹惊讶,薄唇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又咽回了肚子。青年酌量了说辞,刚准备打招唿,却发现对面的人眼睛又黏在了他腿上,虽然只是轻微骨裂,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但他不乐意被人这么瞧,他哼唧一声,阴阳怪气道:“祁美人看够没有?”   祁景一时没反应过来没人指谁,朝左右看了看。   青年:“……”这怕不是故意的!   “喂,高中隔壁班的同学,真不记得了?”青年没错过祁景眼里的疑惑,他在医院听说了祁景的事,哎,想当初名动北城的美人,被赶出了家门不说,还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真让人唏嘘不已。虽说醒过来了,但看来脑子不太好使。   “我应该认得你吗?”祁景反问,既然是隔壁班,那便是不熟。他在位十六年,一直有将军和尚书等贤臣辅佐,他的朝臣,皆是将军扫除障碍留给他最宝贵的财富。   自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未有人在他面前这般大唿小叫说过话。当然,苏越除外。   青年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嘀咕:“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叮”电梯到了。   祁景率先走出去,谁知道身后的青年朝他喊:“帮忙推我一把。”   一层两户的格局,又在同一层下,祁景看了看对面紧闭的房门,回眸看向青年,那瞬间他竟然在这人身上看到了将军的影子,他怔愣在原地。   “喂,帮个忙行不行?”青年烦躁的挠了挠头发,坐什么破轮椅,一点也不好操作,费劲。   祁景回过神来,挑了挑眉,走回去把人推出来。   青年小声嘀咕了一句,祁景没听清。青年转动轮子朝大门滑去,自以为很潇洒,背对着祁景抬手挥了挥,大声道:“我叫戚洛阳,住你隔壁,有空找我玩啊。”   说完,戚洛阳进了屋。   祁景瞪大眼睛立在原地,浑身僵硬,他指尖微微颤抖,震惊犹如汹涌澎湃的龙卷风,在他心里那片贫瘠的土地上掀起飞沙走石。 第011章 落魄帝王   新皇登基,改国号景元,尚书府嫡子戚论衡上书请旨出征,新帝准。   景元五年,大战告捷,南下平一方安定,陛下御赐戚论衡开国大将军。   景元九年,将军北上退外敌,以少胜多,尚书府喜得龙凤临门,陛下喜,御赐尚书嫡次子名戚洛阳,字安和,嫡女贵为安平郡主。   尚书府独享隆恩,赐名和字可谓前无古人,可见嫡次子戚洛阳前途无量。   祁景浑浑噩噩,连自己怎么进屋都不知道,他弯腰弓背靠在沙发里,手肘抵在膝盖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捂住眼睛,湿热滚烫的珠子从指缝滴落到地上,在静谧的房间里留下”嗒”的响声。   这一世,真的不一样了……   苏越上完课回来,看到祁景失魂落魄的模样,皱了皱眉,他踱步到祁景身边,随手把课本放到茶几上,忧心冲冲:“阿景?”   祁景闻言抬起头,难得露出脆弱的一面,仿佛苏越是他最后那根救命稻。他眼眶微红,看起来楚楚可怜,诱色可餐。   苏越一下愣在原地,不自然的干咳了两声,屏除杂念问:“发生什么事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他又恍然想起,能让祁景伤心难过的,独属戚论衡一份,他斟酌着问:“你碰见戚论衡,告白失败了?”   祁景摇摇头,声音干哑,“我遇见戚洛阳了。”   “戚洛阳?”苏越眼神古怪转了转,神色很不自然。   祁景没注意他的失态,只问:“他……是戚论衡的弟弟吗?”   “是啊,堂弟啊,我记得我给你说过。”   祁景绝望的眼泪挂在睫毛上,他麻木着一张脸,卡壳似的转过脑袋,不确定地问:“堂弟?不是亲弟弟?”   “嗯,我之前不是说戚论衡二叔家有一对儿女吗,女儿戚洛依还在上初中呢,至于儿子戚洛阳高中同我们一个学校,隔壁班的风流人物,对了,他现在跟我们在同一所大学,我听说他前段时间打篮球摔断了腿,你怎么遇到他的?”   “……”所以这个戚洛阳并不是他记忆中那个襁褓里的小孩?即使同前世有很多不一样,也并不代表,他的将军会不是他找的人?也可能像电视剧里那般,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同将军续前缘的?   苏越见祁景想通了,漂亮的眼睛里闪闪发亮,透着坚定,他皱了皱眉,在祁景头发上摸了一把,担忧道:“儿砸啊,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这一惊一乍的,他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快被吓停了!   祁景板着脸拂开他,瞬间恢复面无表情,若无其事道:“戚洛阳住隔壁。”   “你说什么?他住隔壁?”   “嗯,他还说让我有空找他玩。”   苏越傻愣在原地,又在原地转了两圈,像只追尾巴玩的大狗。   他突然伸出两只胳膊搭在祁景肩上,支招道:“我听说他和戚论衡关系挺好的,你和他打好关系,不就可以见到你的梦中情人了吗?”苏越越想越有道理,他站直腰板,露出猥琐的笑容,“嘿嘿,说不定,你有机会接触到戚论衡,让他喜欢上你,也很容易哦。”   祁景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不耻下问:“那你说我应该怎么追他?他可能根本不认得我。”   “哎呀,你和戚洛阳是同学对不对,戚论衡在严厉,也管不到他弟弟朋友是什么人吧,你只需要戚洛阳穿针引线,让戚论衡发现你的好,不就行了?”   “说的也是。”祁景信以为真,想来除了他主动追将军,也没有其他法子。   “对了,我听说戚洛阳请了半个月的假,他让你去玩,肯定是自己一个人无聊,你多陪陪他,指不定会遇见戚论衡。”   “真的?”   “也说不一定,反正戚洛阳同戚论衡关系挺好的。”   “行吧。”   苏越见祁景恢复雄心壮志,抱着课本悠哒哒去房间。   祁景想起电视剧里面,追求需要诚意。他摸出手机看了看银行卡余额,愁眉苦脸倚进沙发里,他真的穷啊!   虽然有苏越这个衣食父母在,他的钱也几乎没动,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坐吃空山肯定不行,他得想想怎么挣钱。   祁景抓着手机翻了翻网上各大卖品,他如今唯一能拿出手的,就只有字画和品茗了,如果开一间茶楼,顺便收藏买卖字画,好像还不错?   他这个落魄皇帝,沦落到卖字画为生。若是被父皇知道,估计得从皇陵蹦出来掐死他这个不孝子。   他摇了摇脑袋,忒惨了!为了生存,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决定去请教军师苏越,毕竟他家里是做生意的,意见肯定中肯。   “扣扣扣。”祁景站在苏越卧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苏越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谁,不过祁景什么时候这么毕恭毕敬了?   “我想请教一点事。”祁景耳尖有些红,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硬着头皮虚心请教。他虽然贵为陛下,但从未处理过商贾买卖,何况在褚朝,商贾地位虽不低,但到底比不上书香墨客。   苏越挪了凳子给他坐,一边写东西一边问:“啥事?先说好啊,我的不一定是标准答案。”   “我想做生意。”祁景言简意赅。   苏越笔下的纸破了一个洞,他掏了掏耳朵,偏头问祁景:“你说什么?我没太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想做生意,挣钱。”   “你以前不是讨厌生意人吗?”苏越脸色复杂,这是向生活低了头? 第012章 两人   祁景一言不发望着苏越,后者被盯的头皮发麻。   “阿景,你是不是没钱了?没事,我有啊,我可以借给你,等你大学毕业,再还我也行。”一个讨厌做生意的人,失忆后会改变喜好吗?他要不要去问下度娘?   祁景叹了一口气,眼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负责,“苏越,我是排斥做生意,但是我现在除了姓祁之外,我同祁家没有半点关系,我父亲是怎样的人,你应该清楚,我不想降低我的生活质量。”   苏越张了张嘴,半响没说话。是啊,祁景已经不是以前的祁景了,但小少爷的生活早已深入骨髓,他可以养祁景四年,但是祁景总归要回到现实。   如果不做生意,不多挣钱,祁景能够习惯由奢入俭的生活吗?   “那你想做什么?”   “你觉得字画挣钱吗?”   “这个倒是可以,但是名家的字画很珍贵,你想要买进卖出去,不容易。”   “那我自己写画呢?”   苏越一手转着笔,听到这话,笔”哒”的掉在了地上,他伸手在祁景额头上碰了碰,喃喃道:“没发烧啊。”   大概是两个人呆太久了,祁景习惯性借鉴苏越这个标杆,他翻了一个白眼,吓得苏越心惊肉跳。   “儿砸,别学爸爸。”   祁景睨着眼睛瞧他,轻哼了一声,“要不我先画给你瞧瞧?”   苏越没意见,他可不相信祁景能画出什么像样的画来。   祁景顺手拿了一只没拆封的毛笔,还没开始写,苏越一把拽过来抱在怀里,“这笔可是宝贝,要是弄坏了,你爷爷得打死我!”   “拿来。”祁景眼睛一眯,目露凶残。他没嫌弃这笔劣质就不错了,苏越还口出狂言,简直想诛灭九族!   苏越讪讪摸摸鼻子,小心翼翼递过去,不忘叮嘱:“你小心点儿啊,我爸宝贝的要紧,上次落在这里,我还得给他拿回去呢。”   祁景没管他,卧房的桌子不大,他不太习惯,随手拎起一张海报,抱着墨水踱步到客厅,白色的大理石桌被收拾的纤尘不染,祁景把海报平铺到上面,拆了毛笔蘸上墨水,左手习惯性往右手臂下一拂,掌下一空,他愣了几秒,倏地想起,他如今穿的不再是袖口宽大的衣袍。   苏越站在一旁,察觉他的动作,抬起脑袋往前一瞧,“这是要有仪式感?”   祁景没理他,执笔开始写:   思君一度江万里,情深缘浅始离别;战乱纷争靠将平,皇城独守望尔归;十年坚守万里隔,岁寒孤寂入骨藏;风催泪落终埋骨,独留君匿尽相思。   字迹行云流水,铁画银钩,力透纸张,不比那些自称大师的差半分,甚至在其之上。苏越震惊在原地,他认识祁景这么多年,从未听过他还会书法。他一个局外人,都能品鉴出这幅字的好,他不相信,这么多年,会无人知晓。   还未等他从震惊中走出来,祁景已经开始作画,苏越一开始没看明白他画的什么,等祁景收笔,他才知道那是千军万马中一个万众瞩目的身影,他猜的没错,那是一个将领。配上旁边的诗句,他总觉得这画面过于沉重。   铁骨铮铮,万籁俱静,画面定格,却不难看出回眸那瞬间的不舍。   执笔留影,情真意切,独树一帜,很难想象记住这画面的人是有多心痛难安。   苏越颤抖着唇不敢说话,祁景漂亮的眼睛里落下一滴晶莹,落在画上,晕开了一朵花,笔迹未干,作画人却没了心思。   苏越见他怔怔一言不发,也跟着难受。他曾经诅咒过无数次祁景无情无义,总会有遭报应的一天,如今看了,只觉得难受心疼。他想收回之前的话,他宁愿祁景继续做那只傲人的孔雀。   “晾干了,你找专业的人看看,如果可以,我们商量一下怎么盈利。”   祁景冷不丁的话,让苏越觉得自己多余,仿佛刚才的感触全是他臆想的。   “那个啥,阿景,你什么时候学的字画啊?”苏越支支吾吾转移话题。   “忘了。”   “忘了?”苏越不由放大了声音,转瞬对上祁景犀利的目光,又讪讪的闭嘴。他绕着字画看了好几遍,余光瞅到海报正面一角,他激动的差点跳起来,“阿景!这是我最喜欢的海报!你、你------啊,上面还有我偶像的签名!”   祁景嘴角抽了抽,态度十分气人:“我还没嫌弃你这纸张劣质呢。”   “啊啊啊啊!你懂什么,我的精神粮食啊!我哪知道你一时兴起,是认真的呢!字画自然要用特定的纸张,我还没嫌弃你扒拉我海报呢!”   “那你去买。”   “不去,不买,你赔我海报!赔我签名!”   祁景睨了他一眼,后者立马偃旗息鼓。   苏越弱弱的举起爪机,给自家老爸打电话。听见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苏越总觉得刚才祁景那一眼很可怕,像是随时会被凌迟一般。 第013章 勉强做个1   苏爸很快接了电话,爽朗高兴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儿砸,是不是没零花钱了?要多少,爸爸给你转。”   苏越开了扩音,这句”儿砸”父子俩简直如出一辙。祁景忽略耳熟的话,听到”给你转”时,祁景不禁露出羡慕的眼神,有钱又疼人的爸爸真好。   苏越耳尖微红,干咳了一声,挪开视线,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想上去薅一把祁景的脑袋,“老爸,我不是要钱,有正事。”   苏爸失落:“噢,真不是要钱?”   苏越:“……”怎么有种他爸想要一个纨绔儿子的错觉?他斟酌着语气说:“那你要是想打,也可以来点?”   苏爸:“行啊,一百万够吗?”   苏越:“……够,够了!对了,你公司不是又书画行家吗,我有个朋友有副字画,想让你帮忙看看。”   苏爸:“别是闹着玩吧?”   苏越:“我认真的,老爸你重视一下!”   苏爸:“行,你有空给爸爸送来公司,我让大师看看。”   苏越:“我明天上午没课,我给你送过来。”   苏爸:“行,儿砸,你好几天没回家了,什么回去看看你妈妈?”   苏越:“下周末回。”   苏爸:“好,我提前给你妈说。”   苏越挂断电话,转头对上祁景冒着星星的眼睛,他吓得往后一退,一个没站稳,直接坐上了冷板凳。   “阿景啊,你再这么看我,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勉强做个1。”   祁景好学上进,不懂就问:“1是什么?”   苏越:“……”他深唿吸一口气,“你喜欢男孩子,你不知道?”   “和这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1和0代表体位,懂不懂?”说着,苏越比了一个手势,左手竖起食指,右手一个食指和拇指围成一个圈,食指穿过圈,看起来很是和谐。   祁景身在高位,这些东西伺候的公公,自然有给他看过,还是小纯情的帝王刷的红了脸,一脸不知所措,心里暗骂苏越不知廉耻!   苏越邪恶一笑,拉着人进屋,把人按在电脑前,点开电脑里隐匿的文件夹------资源,入目尽是没穿衣服的封面。   祁景站起身想走,苏越死活按着他,不准动。   “你、你……”纯情小帝王说不出话来,脸涨红的像墙上那烈火艳红的嫁衣图。   苏越嘿嘿一笑,鼠标挪到一个视屏上,谆谆诱导:“儿砸啊,你得多看看,想想你喜欢的人,要是你什么都不会,怎么把人勾搭到手?”   祁景身形一震,紧绷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握成拳,脸上早没了淡定,听着视屏里传来暧昧的声音,他唿吸加快。   苏越狡黠一笑,抱着课本一边走一边说:“好儿砸,你慢慢欣赏,放心,屋里隔音效果杠杠的,关上门我在外面什么也听不见。”   说完人已经走到门口,反手拉上门的瞬间,顺便给了祁景一个微笑。   祁景怎么看都觉得苏越不安好心。不过……他确实好奇,毕竟画上的和视觉动态看到确实是天壤之别。   祁景看到一半,坐如针毡,若不是苏越那句把人勾搭到手,他能立马摔桌子走人。   鼓起勇气看到最后,祁景被画面冲击的恍如打开新世界大门。他同手同脚走出房门,瞧见苏越一双大长腿委委屈屈搁在地上,屁股下面垫着毛毯子,腰背靠在沙发上,嘴里啃着笔头,瞧见他出来,脸上又挂起不怀好意的笑。   祁景故作淡定,走到一边,“我看完了。”   “哦----”苏越拉长了声音,他反手撑在沙发上,抬起屁股坐到沙发上,挪动屁股坐到祁景身边,“怎么样?有感觉吗?”   祁景一句”有辱斯文”卡在喉咙里,他推开苏越,不想回答,他怎么可能对除了将军之外的人有感觉。   苏越捂住嘴笑得合不拢嘴,干脆倒在沙发上,哈哈大笑。   祁景冷静下来,对付苏越这种人,你越是纯情,他越是得寸进尺,你得脸皮比他还厚,才能压制住他,祁景冷哼一声,“那你呢?”   “什么?”苏越笑声戛然而止,他不可思议的坐直身体,这还是他认识的阿景吗?   “你不是喜欢男人吗?难道你不行?”   “屁,劳资行的不得了!”苏越恼羞成怒,不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说完他就后悔了,说的他好像干过似的。   果不其然,祁景这个好奇宝宝,用眼神把他打量了一个遍,紧接着好奇问:“那你和视屏里……”说到这里,祁景古怪的换了一个眼色,“嗯,就是那样,舒服吗?”   苏越总算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一副吃了狗屎的模样,凶巴巴的把人赶开,“我作业还没写呢。”   祁景却没打算放过他,“你还是处男吗?”   苏越:“……”劳资有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有腹肌吗?”   “没有。”   “你摸过别人的吗?”   “……祁景!你够了啊!”   祁景对上苏越那张要吃人的脸,收回眼神,又气人的补了一句:“哦,我知道了,你还是个没人要的处男。”   “祁景,你再说一遍,谁没人要?”苏越恶狠狠瞪着祁景,舌头顶了顶后槽牙,指节掰的咔咔作响,那架势仿佛要干一架。   祁景不撩老虎毛了,站起身往厨房走,一边走一边关心连喜欢的人都没有的处男,“喝水吗?”   “不喝。”   “哦。”祁景慢悠悠踱步走了。 第014章 缘分   翌日,苏越痛心疾首的把海报卷好,又用布袋装好,嘴上不停嘀咕”眼不见为净”,骂骂咧咧准备去找苏爸。   某个当事人一副君临天下的模样坐在沙发上,眼睛落在液晶电视上,半分眼神都没留给他。   苏越骂的没劲,瞪着死鱼眼去换鞋。   这时电视里传来了片尾曲,祁景转过脑袋,瞅了一眼幽怨的某人,叮嘱道:“记得带点好的画纸回来。”   苏越翻了一个白眼,关上门走了。   祁景动了动手,拿了遥控器按到下一集,视线又黏回电视上。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祁景正看得津津有味。他先是瞧了一眼门,愣了两秒,等敲门声再次急促的响起,他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蹙着眉头,认命一般慢悠悠踱步亲自去开门。   门开的那瞬间,戚洛阳那张黑沉的脸,露出璨烂的假笑。   祁景平视前方,没看到人,蹙眉垂眉,一双熟悉的桃花眼映入眼帘。   戚洛阳假笑没了,一脸漆黑。   “有事?”   戚洛阳望着居高临下的祁景,果然骨子那股傲人的模样,依旧让人讨厌,亏他还以为这人转性了找他玩。   “没事。”戚洛阳冷了脸,准备转动轮椅离开。   祁景眉毛拧在一起,开口解释:“我刚才在看电视,没注意。”   戚洛阳抓轮子的手改变方向交握在膝盖上,他点了点抬得有些累的下巴,“你会玩游戏吗?”   “不会。”祁景摇了摇头,就在戚洛阳黑着脸再次准备离开时,他又落下一句:“你能教我吗?”   戚洛阳愣在原地,惊讶的瞪大眼睛和张大嘴巴。   “注意仪容。”祁景想起这人是戚论衡的弟弟,忍不住教训道。   戚洛阳不以为意,不过倒是收起了刚才失态的表情,他点点头,“去我家。”   祁景点点头,进屋关了电视,怕苏越找他,又把手机和钥匙带上,这才跟着戚洛阳去了隔壁。   戚洛阳也不客气,干脆让祁景推着他进屋。   两室一厅的房子装修风格,比苏越奢侈了好几倍,厨房被吧台围着,敞开露出面貌,咖啡机榨汁机样样俱全,客厅没有电视,但是有投影仪,看电影非常方便,双层窗帘一黑一素,遥控器一按,灯一灭,犹如高端电影院。   主卧敞开着门,蓝白相间的设计,彰显主人的阳光。次卧被改成了游戏室,液晶电视,占了墙的四分之一。地上的游戏手柄,孤寂落寞的躺尸,像是被主人抛弃了。   戚洛阳的东西到处都是,吧台上还有几本课本,歪歪扭扭悬空了一半身体,柔软的灰色沙发上,衣服随意搭着,也不知道穿过没有。   除了门口鞋架上的鞋子,摆放还算整齐,其他地方一无是处。   戚洛阳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见美人蹙眉,视线还在凌乱的东西上,他解释道:“那个,平时我有打扫的,只是最近腿不方便,所以……哈哈,你懂的。”   祁景也没拆穿他,他虽然不会到处乱扔,但若让他收拾,估计还不如戚洛阳。于是他一本正经点点头,表示同意。   戚洛阳高兴了,终于有同道之人理解他了。   他给保姆发短信,让人中午带饭过来,顺便收拾一下房间。然后拉着祁景去了游戏室,地上铺了软垫,祁景脱了鞋同他一起坐在软垫上。   戚洛阳递给他一个手柄,然后伤残人士跪着一条腿,伸长脖子和手臂,连上液晶电视。   祁景只玩过手机上的游戏,他接过手柄,一脸好奇尚异的模样。   戚洛阳弄好接触开关,转过身恰好看到这一幕,他眼里闪过一抹惊艳,祁景不愧是他见过最美的人,若是这般模样,被居心叵测的人看到,不知道得掀起多大的浪花。   “咳,以后别在人多的时候,露出这表情。”   “?”   戚洛阳不自在的看他一眼,用口型说:会被曰。   祁景僵硬在原地,他虽然知道这个时代开放,但也没想到会这么直白没廉耻心!   戚洛阳以为他吓到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转移话题道:“对了,你真打算明年才回学校?”   “我妈帮我办的休学的时候,我还没醒,而且隔了一学期也跟不上。”   戚洛阳同意的点点头,眼神飘忽道:“唉,你说巧不巧,你醒的那天,我刚好摔了腿,还好那天我央求我大哥别带我去我爸妈工作的医院,要是我爸妈看到,少不了一顿骂。”   “你大哥?”祁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苏越说,戚洛阳叫戚论衡大哥。   戚洛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抓住手柄的指尖泛白,疑惑道:“你认识我大哥?”   祁景低垂了眉眼,他放松了紧绷的手臂,只说:“我出院那天看到过他。”   “哦,是不是觉得我大哥很吓人?冷冰冰的,低气压的时候,憷得慌。”戚洛阳回忆起,那天从医院划着轮椅出来,孤零零的医院门口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后知后觉打电话问起司机,才知道他大哥等得不耐烦干脆一走了之!脑海里那张黑沉的脸一闪而过,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妈呀,太吓人了。   估计祁景正巧看到这一幕,大概被吓得够呛。   他余光瞥见祁景魂不守舍的模样,安慰道:“其实我大哥挺好的,只是冷了点。你别放在心上,你出院那天,他正生我气呢。”   “你腿什么时候好?” 第015章 暗喜   话题转移的有点快,戚洛阳也不在意,随口道:“三个月左右吧,医生说的,一个月左右可以拆石膏。”   祁景点点头,他其实想问关于戚论衡的事情,但是时机并不适合。物极必反,何况这人还是戚论衡的弟弟,他问多了,必定会被怀疑居心叵测。   和将军的性格如出一辙,除了必要的人,必定连半分关心也没有。他不觉这有什么不好,正好可以让那些狂蜂浪蝶不敢靠近。   前世的将军,这层保护色,不知道碎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就连尚书夫人旁敲侧击想让将军成亲,他也是说:“我生于褚朝,保家卫国,立于疆场,娶人家女子,不是往火坑上推吗?等褚朝安定,我再成亲也不迟。”这一推脱,就是将军的一辈子,短暂又辉煌。   还好,在这里,他的将军,只比他大两岁。   祁景嘴角勾起一抹笑,眉眼如画,灿若星辰。白炽灯光落在他昳丽的脸上,带着万众瞩目的亮光,似乎周围的一切皆已经静止,只剩下他一个特别的存在。   戚洛阳不禁看直了眼,等他回过神来,屏幕上写着两个大写英文GameOver!   靠,祁景这张脸,放古代,估计得被骂:这祸国殃民的妖妃!   祁景察觉他的视线,转过脑袋看他,视线又挪到屏幕上,他放下手柄,举起双手无辜道:“我什么都没做。”   戚洛阳嘶了一声,重新开游戏,他一边操作一边介绍操作方式,也不管祁景听进去没有,反正他已经沉迷于游戏无法自拔。   祁景不傻,他一边偷师学艺,一边自我调适,没想到最后比戚洛阳还玩的好。   戚洛阳目瞪口呆,十分怀疑祁景是不是作假了,明明一开始还是小菜鸡,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大神!   就在他准备同祁景交换游戏手柄,重新来一盘时,祁景的手机响了。   祁景掏出手机,按了接听,刚放到耳边,便传来苏越要死要活的喊叫:“祁景,你个败家爷们了!你知道因为你这副字画,把我坑的有多惨吗!啊?祁景,你完了!”   祁景把手机往旁边放了放,安静的游戏室里,没开扩音的手机,仿佛自身声音被放大了好几倍。戚洛阳靠的又近,不想听到都难。他暗自发笑,原来乖巧的苏越是这副德性啊!长见识了!   祁景对上戚洛阳的眼睛,后者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喂,阿景,你还在听没?我要死了,我老爸说我暴遣天物,骂的我一文不值,明明是你画的,为什么要我背锅!嘤嘤嘤------”   “苏越。”祁景余光瞥见戚洛阳瞪目结舌的模样,嘴角一抽。   “什么?”苏越一头雾水被叫了名字,然而下一秒,他恨不得祁景滚回病床上,好好当个植物人!   “我在戚洛阳这里。”   “所以?”   “他能听见!”祁景话音刚落,话筒里传来嘟嘟嘟嘟的声音。   戚洛阳讪讪摸摸鼻子,蜷起一条腿想离开,目光落到打了石膏的腿上,他又放下蜷起的腿,打着哈哈哈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此地无银三百两!   画蛇添足!   祁景垂下眼眸,复而抬起头,突然说:“我打算做生意。”   “!?”戚洛阳一惊,想起最近相传祁景已经脱离祁家,又忍不住好奇,他满腹疑惑地问:“你真不打算回祁家了?”   大概是因为戚洛阳这个名字,他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如果有人逼你联姻你愿意吗?”   “我肯定不愿意啊!”戚洛阳小心翼翼瞧了瞧祁景的脸色,又鼓起勇气,骄傲道:“我们家不兴这一套。”   “是吗?”祁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喜欢吃的糖一般温煦无害。   “那当然啊!何况我大哥那么厉害,也不需要联姻。”戚洛阳对于戚论衡除了怕,还有崇拜和仰慕,虽然戚论衡只比他大两岁,但却是比他成熟稳重。   戚家的家业,交给他,只能说再合适不过。   祁景听到这自然也高兴,横亘在他和将军之间的问题,不由少了不少。   “那你打算做什么生意?”一起虐过别人的情谊,已经算朋友了吧?他摸摸下巴琢磨,如果合适,要不自己伸手支援一下?   “字画。”祁景不动声色打量戚洛阳的神色,将军作为尚书之子,自然在字画也有造诣,如果戚论衡是将军,必然不会忘记这项才能。   “啊,这个是一个方向,但没有一定基础,不太好做。”戚洛阳掌心在下巴摩挲,没注意到祁景眼里闪过的失望。   “嗯。”祁景声音闷闷的。   戚洛阳闻言,慌忙道:“那个、你也别灰心,我大伯对这些研究颇深,我大哥也会些,到时候我帮你请教他们。”   祁景眼睛一亮,仿佛眼里照满了光,晃得人心痒难耐。   “真的?”   “那当然!”戚洛阳对上他发亮的眼睛,莫名有些心虚,万一他大伯和大哥看不上,咋整?他硬着头皮答应了,到时候他会不会被逐出家门啊?毕竟他大哥严厉的要紧。 第016章 丢面   祁景从戚洛阳那边回去,苏越正坐在沙发上生闷气,那模样像极了生熊孩子气的家长。   “回来了?”苏越语气刚硬,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凛冽。   祁景光明正大进屋,闻言点点头,半分不憷,“嗯。”   苏越装不下去,他站起身,一把掐住祁景脖子,一个劲儿摇晃,“你怎么能让戚洛阳听到呢!你知道这比我爹数落我还丢面儿吗!祁景,你个混蛋!”   脖子上的力道,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计,他也知道苏越不是真想怎么样,只是心里过不去那道坎,不过能让苏越激动成这样,应该不止面子这么简单,他眼睛眯着狭长,一副我看透你的模样,“你是不是和戚洛阳有什么过节?”   苏越瞪了他一眼,哼哼唧唧放手,一副我不想提的模样。   “不说说?”祁景更好奇了,所谓好奇心害死猫,他在那个位置孤寂了多年,在这里能够放下担子,他自然乐意的很,也难免好奇心也跟着勾了起来。   苏越瘫在沙发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初中年少无知,喜欢过他,现在一回想,他初中顶多算个二百五!”   祁景心下一惊,面不改色问:“现在不喜欢了?”   苏越哼出一口气,啧了一声,“我不喜欢同号恋。”   祁景:“……”这套说辞,似乎适合所有苏越喜欢过的人。   苏越没注意他的神色,把自己当做煎饼,左右两面摊了摊,一边数落:“虽然他看起来阳光帅气,篮球打的也不错,但我就觉得他不够A。”   “A是什么意思?”   苏越激动的从沙发上坐直,踢掉鞋子,盘腿坐在沙发上,朝祁景勾了勾手指,然后拿出手机暗戳戳点开一篇ABo文,笑得居心不良,一副侵淫好宝宝的人模狗样。   祁景看了文案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结果看到对ABO的定义,内心一阵龙卷风扫过,凌乱不堪,简直刷新他的三观。   他跟着苏越翻页看下去,忍不住发问:“为什么都是男A和男O,若是女A和女O或者男O呢?”   自以为无所不知的苏越僵硬在原地,对啊,女A和女或者男O该怎么办呢?他突然觉得脑容量不够,不等他回答,祁景冷不丁的声音再次响起。   “男人也可以生孩子?”说完还不忘从头到尾把苏越扫了一遍,仿佛在他眼里,苏越就是那个异类。   苏越忍无可忍,打开百度看了之后,直接把手机扔给祁景:“自己看。”   祁景皱着眉毛看完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这里的小人书也这般大胆,版本多种多样。   对于歪了不知有多远的话题,苏越终于想起正事,“对了,我带了画纸回来,我爸让你重新画一幅。”   “哦。”祁景很是淡定,“哪里有卖笔?”   “你有什么要求?”   祁景按着习惯把要求一一说明白,回头正巧瞅见苏越一幅烦恼的模样,他挑了挑眉毛,“怎么了?”   “没事,一个傻逼加我。”   “哦。”   “你不问问那个傻逼是谁?”   “既然是傻逼,有什么好问的?”祁景不以为然,他可不认为苏越是那种加傻逼的人。   然而事实是,说傻逼的苏越,点了通过。   “对了,你怎么去隔壁了?”苏越可不认为,是祁景主动的,毕竟主动上门,显得巴结人家,容易让人误会。   “戚洛阳敲门,让我陪他玩游戏。”祁景记下苏越给他看的小人书名字,正在一门心思捣腾,怎么下载来增长见识,也没注意苏越在发消息。   “你同他说了你要做生意?”苏越看着屏幕上的表情包,嘴角抽搐,这人有毛病吧。   “嗯,说了,他说可以让戚论衡帮忙看看。”还有他大伯,不过可以忽略不计。   “嗯,刚好了了你的心愿,说不定还能凑成一桩好姻缘。”   祁景好不容易下载好小说,也没注意他语气不对,他翻到没看过的内容,脸上一本正经,又想起苏越电话里的鬼哭狼嚎,他不甚在意的问:“你在你爸那发生了什么?”   苏越哼一声,在对话框发了一张八百米长刀的图片,然后回答:“没什么,他觉得我眼瞎,你这个作者浪费天赋,痛心疾首而已。”   他拿着画进苏爸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苏爸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又是让人端茶递水,又是让人准备零食,纯当他小孩,完全没提画的事。   他一看就知道,他爸诓他。于是二话不说,在苏爸一点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打开了画。他爸眼睛一亮,一双眼睛像是粘在画上,目不转睛,嘴里直夸好。   结果在看到画纸的那瞬间,乐极生悲,拿起正在打扫的阿姨手上的鸡毛掸子使劲儿往他身上招唿,还一边骂他不孝子!有眼不识泰山,败家玩意儿!他爸虽然没用力,但可想而知,鸡飞狗跳那瞬间,他有多丢面子。   算了,不提也罢! 第017章 专业   祁景在苏越家愉快度过又一个周末,顺便同隔壁的戚洛阳建立了游戏CP的革命友谊。之所以从基友成为CP,全怪戚洛阳先斩后奏。   这件事还得从戚洛阳某天晚上上分开始说,敌方两对情侣,我方两对情侣,整个峡谷只剩下戚洛阳和对面那只单身狗,一会儿保护这,一会儿保护那,戚洛阳忍无可忍,夜半串门,让祁景注册账号。   祁景睡眼惺忪,任由他捣腾,也不知道戚洛阳冲了多少钱,反正等他拿到账号,已经被绑定了情侣,英雄皮肤炫酷的让人眼花缭乱。   按照戚洛阳的话来说,玩游戏而已,不用当真,游戏CP全峡谷多的是。   苏越回家看母上大人,祁景一个人晃到楼下,吃了一碗混沌,又在小区里面随便转了转。字画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位置选在了离市中心不远的文化古街,除了观赏字画,还售卖茶叶,和学习品茗。   茶具是祁景亲自选的,一看就是专业人。装修也是根据祁景的要求来,设计师还没出设计图,约定的期限是下周五。   祁景前脚踏进电梯,戚洛阳后脚跟着发消息,让他一起开黑。   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全是表情包。祁景也不回复,挨着欣赏表情包,把有意思的添加进收藏里。   戚洛阳:????快来开黑啊==   戚洛阳:小景景~【可怜】   祁景视线落在星星眼的小表情上,不由代入戚洛阳的脸,他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叮”电梯门打开,他迈开步伐,径直走戚洛阳的大门前。   戚洛阳也不知道期待了多久,祁景指节刚落在门上,大门便开了。   “你怎么才来啊?”   祁景对上戚洛阳一副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的模样,很想转身就走。   戚洛阳察觉到他的意图,爪子一伸,像只吃人的老巫婆,动作迅速,祁景踉跄了一下,人已经在屋内,等他站稳身体,戚洛阳已经啪的甩上了大门。   祁景木着脸换了鞋,跟着伤残人士进了游戏室。   “对了,你吃午饭了吗?一会儿阿姨会送饭过来。”戚洛阳受伤的腿伸直,另一只腿盘曲着,嘴上说的话,完全没影响他勐如虎的操作。   苏越大哥送了新手机给苏越,后者二话不说直接给了祁景,新机操作流畅,画面清晰,打游戏正好。   祁景不慌不忙进了游戏,领了每日登陆,又去抽取铭文。戚洛阳这把还没完,他无所事事干等他。   “等我啊,这把马上完。”   祁景点点头,随手捡了一本书,看了半天也没看懂那是什么玩意儿。   戚洛阳回过头,瞅了一眼,漫不经心道:“能看明白吗?”   祁景摇头,丝毫没顾忌,“看不懂。”   哦豁,操作失误团灭,”碰”地一声,水晶爆了。不过戚洛阳注意力没在游戏上,反而更震惊祁景那句”看不懂”。   戚洛阳放下手机,抬手试了试祁景额头的温度,喃喃道:“没发烧啊……”他翻到第一页,指着上面的一串英文,“你再看看?”   祁景再不明白就是真的傻了,从戚洛阳的神态来看,很明显知道以前的祁景会这些,他内心升起一抹慌乱,双手指尖相碰,他又瞬间恢复镇定,“医生说我是彻底格式化。”   戚洛阳放下手,突如其来冒出一句:那岂不是真成了草包美人,绣花枕头?   祁景嘴角抽了抽,他突然理解太傅吹胡子瞪眼是什么体会了。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玻璃革命友谊碎了一地,小船说翻就翻。   戚洛阳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率先开口,担忧中又带了几分幸灾乐祸,“那你明年怎么办?我记得你专业是这个?”   祁景:“……”   大概是以前的祁景太秀了,戚洛阳觉得不够,又补了一刀:“对了,就算你换专业,也的拿到这门的学分,不然没法毕业。”   祁景:“……”   戚洛阳瞧见祁景焉了吧唧、愁眉苦脸的模样,心里的怨气舒坦了不少,他掌心拍在祁景肩上,扬眉吐气道:“没关系,哥会,你可以找哥给你补。”   祁景面色一僵,总算体会苏越口中抹不开面子是怎么个心情了,他不动声色拂开戚洛阳的手,全身心拒绝:“不用了。”   他真无法接受,襁褓中小小的一团,有一天会成为他的老师,即使知道这个人不是尚书府嫡次子,也一样。   “唉,祁景,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戚洛阳满脸不高兴,祁景高中成绩第一,他成绩虽不如祁景,但好歹是全校前五。如今祁景什么都不记得,他屈尊降价,这人还不领情,他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不是。”祁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不解释。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戚洛阳欺身靠近,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模样。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门铃响了。 第018章 初见   戚洛阳撇撇嘴,对于祁景刚才的回答表示强烈不满。他假模假样看了一眼不方便的腿,颔了颔下巴,一副”我是你大爷”的模样,使唤道:“去开门。”   那样子十分欠揍!   祁景磨了磨后槽牙,秉承不和”小辈”计较的原则,大步流星去开门。   房间到客厅不过几秒,祁景趿拉着拖鞋到门口,也没用猫眼看外面的人,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到门把上,往下一拧,嗒地拉开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锃亮干净的黑色皮鞋,西装裤包裹着修长笔直的腿,浑身透着奢侈昂贵的气息。感受到一道审视的目光,祁景抬起头恰好对上那双凛冽犹如深潭的眼睛,他瞳孔一缩,僵硬在原地。   是他---------戚论衡。   浑身冒着冷气的人,皱了皱眉,对上青年那张昳丽的脸,丝毫没有恻隐之心,他语气犹如北极的寒冰,刺激的人浑身发抖:“你是谁?”   祁景放在门把上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白的透明,他忍住眼里流转的泪水,咬紧牙齿不发一言,最终强忍着挪开视线,让到门一边。   戚论衡拧在一起的眉,丝毫没有舒展,他瞧了瞧室内,确定这是他堂弟戚洛阳家。   好半天没听到声音,戚洛阳喊了一声”小景景,是谁?”意外没得到回复,他扔下手机,慢悠悠从游戏室蹦出来,对上戚论衡冰冷的眼神,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戚论衡被戚洛阳吸引了注意力,深深看了一眼站在门边低眉垂眼的青年,扫了一眼鞋架,穿着皮鞋径直进屋。   “哥、大哥,你怎么来了?”戚洛阳小心翼翼瞧了瞧戚论衡的脸色,又讨好的坐在一边,听候发落。   “让你朋友过来坐。”戚论衡皱了皱眉,朝门边看了一眼,收回视线的同时,碰巧对上戚洛阳心虚的眼睛,他微不可查眯了一下眼,目光又落到沙发上。   戚洛阳知道他有洁癖,像只哈巴狗似的拍了拍沙发,“哥,绝对干净。”   戚论衡又往门口看了一眼,意思很明显。   戚洛阳暗叹一声糟糕,他哥不会又把人吓着了吧。他抬高腿,一蹦一跳蹦到祁景身边,挠了挠头:“那个、小景景,他是……”我哥。   祁景眼眶有些红,卷翘的睫毛带着点湿意,漂亮的眼睛里似乎随时能掉下金豆子,眼底有一层戚洛阳看不懂的雾霾,薄唇紧抿,像是用全身力量压抑着什么。看到这副画面,戚洛阳剩下的两个字,卡在了喉咙里,一时脑海一片空白。   祁景一只手紧攥成拳,指甲陷入手掌,借着戚洛阳挡住了戚论衡审视的目光,他深唿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主动扶住戚洛阳的胳膊,缓缓说:“你大哥在等你。”   戚洛阳混混沌沌被扶到戚论衡面前,脑子卡顿很不灵光。   戚论衡看了一眼蠢弟弟,对上祁景泛红的眼睛,他洞幽察微的蹙了一下眉,随即招唿祁景:“坐。”   冷漠的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之后再未分半点目光在祁景身上。   祁景寻了戚论衡旁边的位置坐下,两人之间明明只隔了半个手臂的距离,心却像是隔了天涯海角。   戚洛阳回过神来,拉着一根小板凳坐着,支着受伤的腿,轱辘转着眼睛在祁景和戚论衡身上来回打量。   两人坐姿一致,眼神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唯一不一样的应该是两个人身上的气质,祁景身上透着温润尊贵,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王侯;戚论衡则是凌冽冷漠,浑身煞气,像是经历过腥风血雨的孤煞。   “多久去学校?”戚论衡单刀直入,并不打算走怀柔政策。   戚洛阳惨淡皱眉,支支吾吾道:“哥,我腿还要几个月呢,那个、我就先不去学校了吧,反正已经请假了。”   “游戏赢了吗?”戚论衡收敛气息,对比刚才,温和了不少。   戚洛阳咧嘴一笑,跳进温柔的陷阱里:“那当------”然……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来,他立马双手捂住嘴,双眼惊恐,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   “明天去上课。”   戚洛阳顿时泪流满面,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忘记他在戚论衡面前保证过,一定在家好好学习,坚决不混天度日的豪言壮语了,更忘记医院有熟人!早知道就不提前拆石膏了!   他也顾不上面子了,哭唧唧抱住戚论衡的小腿,恳求道:“哥,别告诉我爸,我保证改过自新。”   “晚了。”   一锤定音,恍若晴天霹雳。   戚论衡眼神冰冷,落在戚洛阳扒拉着他裤子的手上,仿佛在说:你再不松开,小心剁了你的爪子!   祁景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不由想起将军刚做他伴读的时候,他捉弄太傅,死不悔改,戚论衡也是这副模样,先给一颗糖,等你要够着,再给你一棍子。   偏偏他回回上当。   戚洛阳想起家训,绝不在外面面前欺负自家人,于是他把目光投到祁景身上,他学着苏越可怜巴巴喊:“阿景。” 第019章 初见(二)   戚论衡看似面不改色,实则内心波澜壮阔,搅起万层浪。他放在大腿上的手指,蜷缩成拳,舌头顶到上颚,后槽牙紧紧合在一起,下巴收紧,整个人透着窒息的冷意。   记忆里,穿着华贵的小太子,只到他大腿,两只黝黑靓丽的眼睛透着狡黠,那是他们初次见面。   小太子四岁,他十四岁。   小太子胆子颇大,趁着左右无人,伸手抓住他的手指,一边摇晃,一边撒娇:“美人,你做孤伴读好不好?”   不等他回答,寻找太子的宫人窸窸窣窣进了御花园,扯着尖细的嗓子找面前的小坏蛋。   小坏蛋嘴角勾起一抹笑,躲进他身后的假山里,一看就知道是惯犯。假山叠在一起,中间空了一团,正好能够容纳小太子的身体穿梭。   “美人,不准暴露孤,不然打你板子。”   戚论衡皱眉,没应声。等宫人找来,向他请了安,询问的时候,他鬼神差使替小坏蛋遮掩。   宫人风风火火往别处去,小太子灰头土脸从里面爬出来,站在他面前,怡怡然拍拍小手,双手插在腰上,朝戚论衡说:“孤允你叫阿景,记住了,阿景。”   软软糯糯的声音,透着几分傲气和霸道,模样傲娇的像开了屏的孔雀,漂浪又张扬。   褚朝太子褚景,从生下来那刻便贵为太子,集千万宠爱于一身,同样,也被倾注了褚朝开疆扩土、富国安民的希冀。   愈是被看中,责任愈大。   大概是因为这无意的一面之缘,他作为尚书嫡子,名动京城学识过人的才子,对小太子起了恻隐之心。在先皇选择伴读庇佑小太子的时候,主动请缨。   只可惜,再次见面,小太子并未记起这一面之缘。仿佛只是玩心作祟,随口一说罢了,然而这个称唿他却记了一辈子。   可怕的自制力让戚论衡看起来,除了周身冷冽外,并没有任何异常。   祁景不由看向他,绷着的脸,越发使人看不懂。   戚洛阳小心翼翼看向戚论衡,浑身瑟瑟发抖,像朵没人垂怜的小白菜。完蛋,他哥好像更生气了。   “阿……”衡,祁景对上戚论衡冰冷的眼睛,后面那个字咽了回去,他捏了捏手指,试图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些,“戚大哥,洛阳也不尽是打游戏,他答应帮我补习来着。”   戚论衡握紧的拳头微微放松开来,眼里的冰川融化了一角,扭头看向小板凳上端端正正坐着的戚洛阳,眼神询问。   戚洛阳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哥,绝对是真的!”   “明天准时去上课。”戚论衡留下这句话,转身朝外走,半分眼神未留给两人,仿佛刚才寒气逼人的人不存在。   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却在祁景心上画下了浓浓的一笔。   祁景怔愣在原地,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他这张脸,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可对于戚论衡来说,不过是过客,毫不起眼的陌生人。   如果没有戚洛阳,或许他都不会看他一眼,当真无情啊……   戚洛阳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大喇喇敞开,他唿出一口气,颇有一番劫后余生的味道。他偏头看向祁景,抹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冷汗,“谢了啊,兄弟。”   祁景淡淡瞥他一眼,在心里吐槽,我不想做你兄弟,我只想做你大哥。   “你明天要上课了,你的腿?”   戚洛阳瘪嘴,能不提这茬吗?他又想到祁景同他已经是不怕死忽悠戚论衡的铁关系了,于是托盘而出,“其实我的腿早就能走了,只不过我最近不想去学校,所以……嘿嘿……”说完,他把腿上的石膏脱下来。   祁景目瞪口呆,现在医术这般强大吗?他也不嫌弃,拿过戚洛阳手里的石膏翻来覆去研究。   戚洛阳抽了抽嘴角,这回相信什么叫做彻底格式化了!   “阿景啊,你这样让我很怀疑,你返校之后考试能及格吗?”   祁景僵硬在原地,像个卡壳的机器人,缓缓转过脑袋看他,眼里只剩下一片茫然,是啊,按照他现在这个情况,估计得找个老师,从头开始教。   “啧啧,你完了。”   “……”收起你幸灾乐祸的表情,我们还是朋友。   另一边。   戚论衡上了车,烦躁的松了松领带,他宽阔的掌心放在膝上,忽而又用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狭长的凤眸垂着眼帘,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失态的情绪波动了,阿景……阿景……这个名字,在他心里流转了千万遍,像是被融入了骨髓长在了他的灵魂上一般,让人食髓知味。   司机战战兢兢从后视镜偷瞄凛若冰霜的人,好半响才出声:“大少,去哪里?”   “回公司。” 第020章 万年铁树   办公室内。   实木办公桌透着几分精致墨香,黑色的办公椅看起来舒适大气,它身后是一排定在墙上的书架,琳琅满目,看得出主人涉及很广阔。   两边角落放着绿植,在低气压的办公室内,多了几分生气。   单向透视玻璃窗前,戚论衡身姿颀长,左手垂落在身侧,右手放在窗台上,双目没有焦距的落在远方,找不到落点。   好半响,他左手放进裤兜里,掏出黑色的手机,指尖像是弹着钢琴,一下又一下敲击在屏幕上,十分赏心悦目。在信息发送的那一刻,他面露迟疑,下一秒,他点了发送。   戚洛阳正凄凄惨惨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去学校报到。收到戚论衡的消息,他先是一愣,随即立马回复。   戚洛阳:哥,你被盗号了?   他盯着屏幕上那句-----你朋友叫什么。皱了皱眉,什么时候戚论衡关心起他交友的问题了?他可不认为戚论衡看上了祁景,他哥就是千山雪玲上结了万年的寒冰,绝对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他飘远的思绪回到对话框,五分钟过去,除了他那句”盗号”的话,再无回复。他抽了抽嘴角,他哥这德性也不知道像谁。   戚洛阳斟酌了片刻,打字问:哥,你问祁景做什么?是我硬拉着他打游戏,不是他主动找的我,你别找他麻烦。   戚论衡:嗯。   戚洛阳:???哥,不是,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戚洛阳:哥?   十分钟后,戚论衡回复:好好上课。   戚洛阳:……   戚洛阳抱着手机坐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他哥这无厘头的打探,让他内心不由发慌,总觉得他哥别有深意。   啊!他为什么摊上这样一个大哥啊!谁来救救智商欠费不敢反驳的他!   要不他这段时间收敛一点?不去找祁景玩总可以了吧?   另一边坐在办公椅上的戚论衡,收到回复,立马打电话叫了秘书进来。   “许秘书,帮我查个人。”   许秘书抬起右手推了推金丝边镜框,看到纸上那个名字那刹那,许秘书眼神微妙看了戚论衡一眼,结果戚论衡神色淡漠,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戚总,据我所知,这个名字祁家倒是有一位。”许秘书回答的毕恭毕敬,镜片下的眼里却多了两分揶揄。这是铁树要开花了吗?他还知道那位容貌惊为天人,在北城可是一等一的美人。   戚论衡冷眼相看,语气如常冰冷,“我要他所有资料。”   猜对了?还真是那位啊!许秘书压下内心的狂喜,面上一本正经,“好的,戚总。”   “出去。”   冷不丁的声音落尽耳朵里,精明细心作为朋友的许秘书,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用完就扔,还真是让人……咬牙切齿想打人。算了,他不和万年铁树的断袖计较。   万年铁树在他走后,轻轻捏了捏眉心,落在文件上的目光又不由飘远。   这副模样若是被戚洛阳看到,多半得叹一句:天啦,大哥居然在上班时间发呆!不科学不科学!   苏越脱了鞋半靠在沙发上,一边打游戏一边瞅神不思蜀的祁景,奇怪,往常见他这副模样,祁景早用谴责的目光骂他坐姿不端,辱没斯文。他这都换了好几个姿势,祁景一个眼神也没留给他,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咳咳……”   祁景恍惚的神飘回来一点点,看了一眼苏越,又飘走了。   “咳咳咳……阿景啊,我有点口渴。”苏越假模假样捏了捏喉咙,仿佛真的不舒服。   “口渴喝水。”祁景不想搭理他,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将军没认出他!一想到戚论衡冰冷陌生的眼神,他的心就止不住撕扯。   苏越吃了瘪,关了游戏,给隔壁傻逼发消息。   苏了腰的苏越:你欺负阿景了?   傻逼二憨憨:??什么玩意儿?   苏了腰的苏越:你和阿景今天做了什么?【照片】   傻逼二憨憨:卧槽,这样都能拍出盛世美颜的感觉来,不愧是祁美人,那忧郁的气质,简直让人看了想弯。   苏了腰的苏越:……【你怕不是个傻子】   苏了腰的苏越:问你正事,你们下午干嘛了?   傻逼二憨憨:也没什么,就我大哥来了。太吓人了!【惊悚】   苏越准备打字的手一顿,他抬眼看向祁景,轻轻皱了皱眉,见到暗恋的人,不应该开心吗?怎么祁景反而很愁闷难过呢?   不等苏越回复,那边又回复:我大哥来时,我们刚准备打游戏,你不知道,我都差点吓尿了!不过好在我大哥看在阿景的份上,没有数落我,我明天就要回学校了,唉,我游戏还没上王者呢!   苏了腰的苏越:哦,好好学习。   傻逼二憨憨:……【惊吓】你不会被我大哥附体了吧!   苏了腰的苏越:滚【再见】 第021章 柳暗花明   苏越眉心隆起,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可又想不通为什么。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暗恋隔壁傻逼的时候,见到了会开心,被忽略会失落,可怎么也不至于到祁景这个地步啊?难道是他用情不深?   祁景若是知道他的想法,估计只能嗤笑一声,表示不屑。   “你今天见到戚论衡了?”   听到心中想的人的名字,祁景终于有了反应,他偏过头对上苏越满脸复杂的神色,淡淡”嗯”了一声。   苏越松了一口气,他抬手一把揽住祁景的脖子,把人拖过来靠在沙发上,“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追人?”   祁景挣扎的双手顿住,皱眉看他。   苏越嘿嘿一笑,丝毫没注意两人之间的姿势有多暧昧。   祁景背靠在苏越怀里,修长的双腿斜斜搭在沙发上,脚上的拖鞋散落在地上,从远处看,像是苏越埋着头要吻他。   “我给你说啊,像戚论衡那样的人,肯定需要一个特别的人,才能引起他的注意,你想想,他身在高位,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祁景皱着的眉舒展开,又微微拧在一起,“不一样。”如果戚论衡是将军,在他眼里大概并没有这样的人,如果有,那也只能是他,他不允许将军喜欢上别人。   苏越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他翻了一个白眼,收回揽住祁景的手,算了,让祁景自己折腾去吧。   祁景试着用苏越懒散的姿势躺在沙发上,自言自语道:“难怪,这姿势确实舒服。”   “你说什么?什么姿势?”苏越被吓了一跳,视线来来回回在他和祁景之间打量,最终挪了屁股,缩进沙发角落。   祁景冷眼看他,呵,他还没嫌弃呢!   苏越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他干咳一声,端正坐好,一本正经道:“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局游戏解决不了的。”   “为什么?”   苏越杵着下巴认真的不能再认真,“因为一局解决不了,就再来一局!”   “……”   被苏越这般插科打诨说了一番,祁景心里的难受散了不少。想想也是,不认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从头开始。他不相信真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相貌性格连名字都一样,或许就像国师临终说的那般,黑夜的尽头并非永远的黑暗,柳暗花明,黎明不远。   终归还是有希望。   转眼周五,到了祁景同设计见面的时间。戚论衡的那一面仿佛是昙花一现,再无半点波澜。祁景不禁想,他是不是思念过甚产生了错觉。   设计师是苏爸介绍过来的,苏越特意请了半天假,双方约在悠然居。这是一家私房菜,味美私密性好,不少富豪喜欢来这。   祁景打量四周,他们进了正门,穿过一个走廊,中间是露天的园子,种了不少精贵的花草。进入包间透过玻璃,正好可以欣赏到外面。   设计师比他们早到,看到两人,站起身打招唿,“祁少,苏少。”   祁景颇为意外,对方一副大学刚毕业的模样,让他有些摸不准苏爸爸到底是怎么想的,要说不重视倒是不至于,但是重视……貌似也说不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对方的着装是苏爸要求的,毕竟他儿子性别男性取向男不是什么秘密,自然让人在自家儿子面前眼前一亮。   “你好。”祁景学着苏越伸出手。   双方都没有闲谈的意思,设计师拿了图纸,一一解说,祁景面上专心致志,实际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一是他听不懂专用术语,二是他相信苏爸和苏越。   敲定完细节,祁景借着上菜的时间,出去透气。   他斜坐在走廊上,一手杵着下巴,望着离得最近的迷铁香发呆。   从他醒来到现在,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了,若说一开始是惶恐不安,那么到现在只剩下期待和享受。   他喜欢这个时代的和平,也喜欢这里的繁华和高科技。   戚论衡应酬完出来,恰巧看见这一副宁静舒适的美人图。他愣在原地,不由回想起许秘书调查的结果,他竟然会因为“阿景”这个称唿藏了一丝奢望……   或许是失望多了,连那两分惆怅也归入了平静。   “阿景?”   祁景回过神,对上苏越那双”儿砸爸爸应该拿你怎么办”的模样,他嘴角抽了抽,耐着性子问:“怎么了?”   苏越眼睛往旁边瞟了瞟。   祁景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戚论衡孑然立在不远处,浑身散发着落寞的气息,同祁景上次看到他时相比,反倒多了几分烟火气,至少不再像冷漠的机器。   “快上啊,这么好的机会。”苏越刻意压低了声音。 第022章 花颜失色   祁景眼睁睁看着苏越退回包间,顺手还带上了门,临别前用口型给他加油,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朝戚论衡走过去。   戚论衡站在原地,瞧见愈走愈近的人,微微蹙眉,目光幽深。   “戚大哥,好巧啊。”祁景咧嘴一笑,那刹那的芳华胜过了庭院明艳动人的花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见到了放在心尖上的珍宝一般。   “嗯。”戚论衡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很是敷衍。   祁景也不恼,微微侧过身,瞅着院里那颗桂花树,没头没脑地说:“有点想念桂花糕了。”   戚论衡望着他的侧脸微怔,记忆里那张脸同眼前的人重合……   那人站在月色下,手里拿着杯盏,抬起下颚一饮而尽,偏过脑袋看着他,红唇轻启意有所指道:“阿衡,朕想念尚书府的桂花糕了。”   银装铁骑的他站在不远处,久久未应。直到小帝王失落的垂下眉眼,他才道:“陛下,微臣该出发了。”   小帝王目光绵长,眼里泛着不舍,“何时可归?”   “顺则一年,慢则……”   “朕等你凯旋。”   那年恰巧是景元九年,戚论衡北上抵御外敌。   戚论衡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眼神冰冷的看向祁景,所有人都知道,他不爱甜食,却独爱桂花糕,其中缘由除了他无人知晓。   他不知道祁景是刻意还是无意,但不否认他引起了他的注意。   祁景像是没注意到他骤然下降的冰点,迎上那双寒冷刺骨的双眼,淡然一笑,“戚论衡,你只大我两岁,不介意我直唿你名讳吧?”   戚论衡蹙眉,戚大哥和戚论衡可想而知,前者更亲切,但他从祁景眼里看到的却是炙热,像是包裹了一团熊熊烈火,要将人卷进深渊。   “随你。”戚论衡移开目光,语气淡漠,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言外之意是,别套近乎,我们并不熟。   祁景一愣,真是……同将军一般不解风情,他牙齿轻轻咬住嘴唇内壁,趁戚论衡转身之际掏出手机,“加个微信。”   这回换戚论衡怔住,他神色复杂的对上少年真挚的目光,如果说他对祁景的第一映像还停留在小白兔,那么眼前这模样倒像是只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小狐狸。   怎么看怎么狡黠,偏偏你还不忍心拒绝。   不过……该拒绝的他也绝不心软。   “没有。”   说完,转身离去。   祁景立在原地咬牙切齿瞪他的背影,恨不得将人戳一个洞。从他出生到现在,何时受过这般气。他深唿吸一口气,朝着戚论衡离开的方向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回包间。   苏越看到他,乐嘻嘻的跑过来揽住他的肩。   “怎么样?”   祁景气不打一处来,烦躁的推开他,“没戏。”   苏越一怔,对上设计师疑惑的目光,露出一个微笑,一副东道主的模样招唿人,“吃菜吃菜,从明天开始得麻烦你们这边盯着了。”   “哪里哪里,苏少客气了。”   祁景看到桌上的菜色心情舒坦了不少,和颜悦色跟着附和:“有劳。”   设计师和负责人松了一口气,再三保证包君满意后,才开始动筷。   吃完饭,对方公司有事先行一步。苏越让祁景在门口等他,他先去取车。   祁景百无聊赖站在门口,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眸低垂,周身的气质仿佛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透着几分遗世独立的宁静。   落在别人眼里颇有一番风味。   宴清站在戚论衡对面,目光恰好落在祁景身上。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兴致勃勃的拐了戚论衡一手肘,“唉,北城第一美人有他好看吗?”   戚论衡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红色跑车摇下车窗,似乎说了一句什么,祁景木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看样子关系很好。   “看不出来,你也有对美人感兴趣的一天。”宴清嘿嘿一笑,满是不怀好意。说完又用手指摩挲下巴一副犹然未尽地说:“我总算明白花颜失色是什么意思了。”   戚论衡没理他,大步流星朝黑车豪车走去。   “喂,顺我一程。”   宴清自认为长相不比戚论衡差,何况他还好相处,也不管主人同不同意,他径直上了车,无视主人那双冰冷的眼眸,他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那小美人长的真合我胃口。”   戚论衡闻言看了他一眼,想起祁景要微信的模样,不得不承认祁景确实符合美人这个称号。   “喂,你土生土长的北城人,认识吗?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   “祁景。”   “什么?”宴清瞠目结舌,声音一惊一乍:“他就是那个北城评的第一美人?额,不对啊,传言不是说他被赶出祁家落魄街头了吗?看来你们京都的上流圈子也不可信啊。”   戚论衡懒得搭理他,低垂着眉眼处理信息。 第023章 弄瑾晋舟   祁景还不知道吃个饭被人惦记上了,此刻他正面对苏越无情的拷问。   苏越一脸恨铁不成钢,双手插在腰上,一边骂一边原地转圈,“你说说你,借个手机不会吗?要个屁的微信!”   “装可怜会不会?你好歹是戚洛阳的好朋友,他会见死不救?”   “你说说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呢!气死我了!”   祁景怀里抱着抱枕,一双眼睛追着苏越,不一会儿,两眼冒金星,他被苏越晃得有些头晕。   苏越瞧他这副模样,更不高兴了。   “喂,到底是你喜欢戚论衡还是我喜欢?”   “……我。”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祁景闻言一惊,看苏越一幅”我拿你怎么办”的模样,他瞬间松了一口气,不过苏越这样子确实挺像他寝宫当值的老太监。   他不由温和了语气,“别担心了,我心里有数。”   苏越白了他一眼,想起苏爸交代的事情,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最近对字画上点心,我爸那边帮你运作。”   “嗯。”祁景点点头。   “还有啊,为了保证安全和神秘感,我和我爸建议你换个艺名。因为……”   “弄瑾。”祁景打断他。   褚景,字弄瑾,国师言,弄以身作则,不戏弄于民,不舞弄文墨,饲臣不卖弄国恩;瑾,美玉可精雕细琢,亦谐音景。   “什么?”苏越一时没反应过来,皱着眉疑惑的看向祁景,听他又重复了一遍,苏越在心里翻来覆去琢磨,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似乎真是一时兴起,“不改了?”   祁景认真的点点头。   “行吧,我找人做印章。”   “好。”祁景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个字,他其实并不喜欢”弄瑾”这个字,就像那把龙椅一样,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也不喜欢将军的字,戚晋舟,同褚朝风雨同舟,冀国泰明安。当真应了这名字,只可惜……是冀的命。   苏越见祁景思绪飘远,浑身上下透着悲凉的气息,一时无语,讪讪摸摸鼻子,走远了。按以往看来,让人呆一会儿就好。   转眼到了十一月份,气温骤然下降,道路两旁的银杏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仿佛在诉说冷飕飕的寒意。天空阴沉沉的,像极了狂风暴雨的前夕。   街上的人穿上了羽绒服,祁景自然也不列外,何况他本身畏寒。   苏越今天没课,跟着祁景去了文化街的店里。跑车穿过石拱门的街道,进入里面,玉石珠宝琳琅满目,直到街道尽头,一户三层的古建筑房子映入眼帘。   一个月时间,装修完后的店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进门是一个小院子,池子里喂养的锦鲤生机勃勃。左右两边各有走廊。院子改动不大,只是在空地处,祁景差人种了几棵桂花树。   沿着走廊到正厅,一楼全是字画,二楼是茶室,三楼是画室。   祁景知道苏爸这么全心全意是看在苏越的面上,他也不想占苏越便宜,干脆分了一半股份给苏越。   苏爸很满意,干脆把公司之前打算做字画的企划独立出来,一并交给苏越。同时把收集的名家字画,贡献了出来。   有苏爸加持,虽然这店不算价值连城,但也算小有名气。   即使是试营业阶段,但圈子里已经传开了,慕名而来打听的不在少数。至于祁景的自己作的字画,苏爸拿去参赛了,能不能得奖苏爸没说,只说希望很大。   祁景下了车,站在一旁等苏越停车,他冷的嘴唇发白,等苏越停好过来,两人快速进了屋。   屋里空调开的很大,暖气袭来,冲散了全身上下的冷意,四肢舒缓,祁景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怕冷啊?”苏越嘴上嘀咕,手上已经递上热茶。   祁景像是没听到,脱了外套放好,接过茶一口闷了,抱着暖手袋坐在一旁。   苏越气笑了,抬手接过杯子问他:“还要喝吗?”   “不喝了。”祁景想也不想直接拒绝,蹙着眉头心想:这谁泡的茶,真难喝。   “我要是能有儿子,我肯定是个好爸爸。”苏越放下茶杯感叹道,看祁景的眼神,也更加柔和。   “……”祁景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可惜你注定没儿子。”   苏越一噎,他虎着脸瞪向某人,“你还是我认识的阿景吗?啊?说,妖孽,你到底是谁?”说完似乎不满意,又补了一句:“儿砸,叫爸爸。”   祁景扶额,入戏太深的神经病。   这时经理从楼上下来,看到两位盆嘴的少爷,恭敬的迎上去,“苏少,祁少。” 第024章 存在感   经理领着祁景和苏越把店面里里外外观察了一个遍,大到装潢,小至角落摆设,无不透露着古韵,倒是和卖品交相唿应。   祁景很满意,特别是专门为他打造的画室,虽然比不上皇宫御书房华丽,但到底是按着他喜好来的。   苏越见祁景脸上挂着淡笑,猥琐的凑到祁景耳边,小声嘀咕:“你说古字画的春宫图值钱吗?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   祁景脸颊发热,耳根绯红,他一把推开苏越,又羞又窘骂道:“无耻。”   “……”苏越木着一张脸,十分鄙夷:“别忘了,你还看过gv。”   祁景气的想打他,余光不由扫向经理,后者早已经避嫌的躲了开,离得老远。   “你会画吗?”苏越实在好奇,毕竟古人都是靠这个启蒙,也不知道是简笔画还是香艳图。   “……不会。”   “唉,真可惜。”   可惜你个鬼!青天白日,口无遮拦,纨绔子弟也不像你这般心思龌龊。祁景有点想像苏爸学习,找个鸡毛掸子抽某人一顿。   午饭两人就近吃的面,这边房租不便宜,面馆不大,但是应了那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祁景对杂酱面情有独钟,肉沫又香又好吃,拌上老板自己特制的辣椒,别有一番风味。就连他不喜欢的白菜,味道也极好。   两人都爱吃辣,这一顿吃的简直酣畅淋漓。   “阿景,去学校看看吗?”苏越瞧见群里的消息,皱了皱眉。   “怎么了?”祁景倒是无所谓,主要是苏越神色不对劲。   “有人来我们学校捐赠了一栋楼,点名指姓要你去。”   “?”祁景一头雾水,“可我不是休学了要明年九月才去报道?”   “我也不清楚,老师刚给我发消息,让我带你过去。”   “那就去吧。”祁景倒是知道学校同私塾是一个意思,也知道自己休学走了后门。但捐赠教学楼这种事还是头次听说,难免有些好奇。   苏越若有所思,他并不觉得这是好事。   两人打车到了学校,苏越一眼便看到站在门口等他们的戚洛阳。   “你们总算来了。”戚洛阳一脸笑开了花,简直不要太得瑟。   “你知道怎么回事?”苏越不满,这人脑子有毛病。   祁景没说话,但眼里的目光能说明一切。   “那个,”戚洛阳用食指挠了挠脸颊,谄媚一笑站两人中间,一手揽住一个人,“哎呀,这不是给阿景刷存在感吗,他以后申请换专业更容易。”   “你什么意思?”苏越沉着脸,他知道戚洛阳不是拉皮条的人,但北城这个圈子就这样,穷学生想要出人头地,光靠努力不行,毕竟人才济济的京都,最不缺的就是优秀的人。想要脱颖而出太难,不少人选择走捷径。   祁景捋了捋思绪,戚洛阳故意把名额给他,但是苏越不高兴。至于不高兴的点在哪里,他没捋出来。   “你想什么呢?”戚洛阳不太高兴,明明是好事,被苏越这么一说,反倒像是他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你们不用给我这个当事人解释解释吗?”   “你不用知道。”   两人异口同声,齐刷刷转头。   祁景不高兴了,一把拂开戚洛阳,转身就走。   苏越同戚洛阳对视一眼,把人拉回来,一人一句。   “阿景,生戚洛阳气可以,别不理我啊。”   “苏越你滚,阿景,听我的,别理他。”   “我是阿景最好的朋友,他凭什么听你的!”   “阿景和我还是游戏cp呢!”   “你……”   “哼!”   “你们俩闭嘴,说正事。”祁景被吵得脑门儿疼,这两人一见面就掐架,说好的暗恋呢!鬼都不信。   戚洛阳清了清嗓子,重头开始说:“是这样的,我哥大学的一个朋友,想拓展北城的业务,因为涉及到校方的合作,所以有了这事。   具体我不太清楚,但对方绝对可信,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我哥的人品吧。”   苏越嘴角抽了抽,能不提你哥吗?果然下一秒,被情爱冲昏了头脑的人毫无原则。   祁景一本正经点点头,“嗯,我相信你哥。”   戚洛阳:“……”为什么不相信我,信我哥?   苏越嘲讽一笑,活该。   大概是戚洛阳周身怨气太明显,祁景难得主动拍肩安慰:“我也信你。”只不过我更相信戚论衡。   三人到了校长办公室,只见双方笑意盈盈,握手好言。   戚洛阳敲了敲门,率先开口:“校长好,宴哥。”   校长五十多的人,看起来像四十出头,身形正直,身材保养的很好,一看就经常锻炼。脸上笑意和蔼,不禁让祁景想起曾今授课的太傅大人。   他微微晃神,被另一道悦耳的声音拉回来,“这是明年的新生祁景?” 第025章 黑化了   祁景没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亮光,不是惊艳,是再次偶遇的惊喜。   男人同戚论衡差不多一般高,浓眉墨眼,俊逸的脸虽不及将军,但也称的上过目不忘。   祁景微不可查皱了皱眉,他对这人并没有映像。   校长朗声一笑,朝门边的三人招手,一一介绍,到了祁景,他又多说了一句:“等教学楼验收,祁景差不多刚好入学。”   宴清淡淡一笑,“甚是期待。”   “行了,就让他们带晏总逛逛,我这个老人家就不打扰你们了。”   这话合宴清心意,他不动声色把心思揣回肚子里,“哪里,不打扰了您才是。那我们就先出去了。”   “好好好。”   宴清家世不差,如果在南城他不需要这般虚伪与蛇,但有句话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这学校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稍稍卑躬屈膝点,他也不亏。   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祁景对学校不熟,只能劳驾苏越和戚洛阳介绍,两人偶尔争执不休,倒也热闹。   “祁景你好,我叫宴清。”   祁景点点头,伸手不打笑脸人,“晏总你好。”   戚洛阳大大咧咧,有什么说什么。   “宴哥,你同我初次见面,怎么没见你这般高兴?”戚洛阳随意惯了,并不知道落在别人耳朵里,成了另一种含义。   苏越一直警惕着祁景这边,他总觉得宴清看阿景的眼神带着不怀好意,听到这句话,怒意更甚。   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戚洛阳以为苏越在嘲讽他,一个劲儿凑到苏越身边,恶心他。   宴清对苏越的敌意不以为然,“说起来,这算是我们第二次见。”   “哦,宴哥你什么时候还见过?”戚洛阳挺好奇,赶紧松开苏越凑回来。   “上次同你哥吃饭。”   听到戚论衡,戚洛阳没兴趣问了,哦了一声消了音。   祁景和苏越对视一眼,大概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了,毕竟对于祁景没要到微信,两人记忆犹新。   宴清没注意他俩的互动,语似随意:“我知道祁景,还算是你哥介绍的。”   “哦,我和阿景是朋友,我哥也知道。”   “那挺好。”   祁景听到那句”你哥介绍的”,瞬间被乱了心智,至于后面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紧紧攥成拳,他虽除了将军没喜欢过别人,但宴清眼里对他的兴趣他看的分明。   他不知道戚论衡是出于什么介绍的他,但他不相信,戚论衡不知道宴清的心思。   一想到这,一股酸涩涌上他心头,心脏像是被针尖戳似的泛疼。他恨不得立马去质问戚论衡为什么。   宴清要离开时,戚洛阳提了句祁景要换专业的事,宴清慷慨答应。   “祁景,加个微信,有事随时联系。”   祁景一愣,就在苏越张口要帮他拒绝时,祁景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   苏越:“……”mmp劳资艹的什么心!   送走宴清,苏越见祁景心情低落,打发走了戚洛阳。   “不愿意又为什么同意?”苏越目光幽幽,语气透着心疼。   祁景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我等着某人后悔的那天。”   苏越:【惊悚】妈耶,这是黑化了!   他心疼戚论衡一秒,随即回归现实,“可你现在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祁景目光死死盯着他,磨牙凿齿道:“闭嘴。”   苏越自知自己踩到了地雷,忙紧抬起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   徬晚,烧烤店。   露天的小木桌子,矮板凳。祁景站在一旁,皱眉不语。桌面散落的辣椒面和葱花,凳子桌角满是浅色的泥污,看起来很不卫生。   苏越噗嗤一笑,招唿服务员过来擦下桌子。   “两位吗?”   “嗯,帮忙重新拿包纸巾,要一次性筷子。”   “好的,稍等一下。菜在店里面,选好放那边架子上就行。”   “好,谢谢你。”   服务员擦干净桌子,又拿了纸巾放桌上。祁景拧在一起的眉毛,朝外舒了舒,慢吞吞挪步过来坐下。   苏越拆了纸巾递给他,“别嫌弃,这种小店都这样,但好在味道好。”   “真的?”祁景很怀疑,他顺着苏越的视线往旁边瞧。对面的客人菜已经上齐,孜然加肉香飘过来,祁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怎么发现的这地方?”祁景低垂着眉眼,拿着纸巾反复擦桌子。   “别擦了,桌子不脏,用的久了,变色了而已。”苏越觉得好笑,若是以往让祁景陪他吃烧烤,估计话还没出口,就得被小少爷噎死。   现在的阿景真好啊,偶尔傲娇,偶尔蠢萌,虽然有时依旧气人,但不可否认,这样的阿景很吸引人。   真不知道戚论衡喜欢什么样的人,若是阿景配不上,估计没人能配的上了。   “发什么呆呢。”祁景伸手薅了一把他的脑袋,手感真好,以后可以多摸摸。   “你不是问我怎么发现的这里吗?记不记得我初中有个朋友,家境不好,来附近兼职?”   祁景面无表情,一脸”你觉得呢”的表情。   苏越尴尬的咳了咳,连忙转移话题:“我去选菜,你要吃什么?” 第026章 缘分   徬晚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尤其是坐在店外面的人,祁景拉了拉脖颈的衣服,把下巴埋进去。   苏越拿了菜回来,见他像个缩成一团的小可怜,噗嗤一笑,凑到他跟前嘲笑道:“你怎么比女生还娇弱。”   祁景这会儿只想知道东西好不好吃,冷不冷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但对于苏越的话,他忍不住反驳:“比你强。”   “要不要坐里面去?”苏越担心他感冒,到时候还是得他伺候。   “不用。”祁景想也不想直接拒绝,坐里面,估计回去全是烧烤味儿,在外面吹吹也好。   “行吧。”   “那是什么?”祁景指着一个玻璃瓶,看着黄色的液体皱眉。   苏越定睛一瞧,“啤酒。”心底不由生起了坏心思,他还没见过祁景喝醉过呢,他眼底闪现一抹笑意,“要不要试试?”   “真的能喝?”祁景见过不少佳酿,对于这个陌生的名字,很怀疑。   “老板,来两瓶啤酒。”   “好勒。”老板十分爽快,像他们这种小店,烧烤只是薄利,更多的还是靠酒经营。   不一会儿,桌上放了两瓶啤酒和两个杯子。   苏越见祁景盯着玻璃杯上的污渍皱眉,抽了抽嘴角,拿着瓶子喝了一口。   祁景入乡随谷,照着他的模样喝了一口。一股刺激的苦味缠绕在舌尖,祁景好看的眉毛拧的更紧了。   “怎么样?”苏越兴致溢然,痞里痞气,带着几分坏笑。   “不好喝。”   “多喝点习惯就好了。”   祁景又喝了一口,比方才的感觉好了点。除了那股苦涩外,他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喝了。   嘴里余留的那股刺激,勾引着味觉的每一根神经。喉咙里流淌而过,很想再来一口。   苏越看他一口又一口,不要钱似的勐灌,赶紧制止,“等吃掉东西再喝。”   老板速度也快,不一会儿上齐了所有菜。   “尝尝这茄子。”   祁景夹了一点,蒜泥的味道,加上辣椒等佐料,意外的好吃。茄子保留着一股甘甜,柔软适中,很不错。   苏越见他半眯着眼,一脸幸福陶醉的模样,又推了推面前的烤排骨。   吃到最后,两人干脆叫了一打啤酒,颇有一副不醉不休的架势。   祁景一开始觉得啤酒下菜味道苏爽,后来不知不觉想起近来的不顺,倒生出了几分借酒浇愁的心思。   苏越也没在意,直到祁景让老板再来一打,他才发现某人不对劲。   偏偏这时他想劝也劝不住,只得任由人喝的酩酊大醉。   “阿景,能走吗?”苏越结了账,抬手在呆愣的人面前晃了晃手。   “别晃,头晕。”祁景抓住苏越的手,打了个酒隔,他站起身,一条斜线往前,“我能自己走。”   苏越扶额,赶在人撞在路灯上,扯过某人的胳膊搭在肩上,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动作,某人干脆靠在他身上不动了。   苏越有心无力,苍天啊,谁来救救他。   两人拖拖拉拉好不容易到了停车的地方,谁知道他车钥匙不见了。   “站直,别动。”   好在祁景喝醉了很听话,乖乖站着真的不动了。   苏越趁机全身上下摸了一遍,妈呀,真没有。   “阿景,你看到我车钥匙了吗?”   祁景迷煳的偏过脑袋看他,眼睛像是被胶水煳住了,睁了半响才清明,“桌上。”   苏越僵在原地。   他们吃烧烤的那条街,不能停车,他把车停在商场附近,回去有些距离,让他扶着祁景回去,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把祁景一个人扔在这里,他又很不放心。   无奈之下,他只好征求祁景的意见,“阿景,你陪我回烧烤店拿,还是在这里等我?”   “我等你。”   苏越没注意他的表情,把人扶过去靠在车上,再三叮嘱别乱跑,他飞速往烧烤店跑。   祁景迷茫的看了眼四周,嘴里呢喃:“阿衡…你要让我等多久啊……”   心底那股强烈的欲望像是野火烧原,他不想等,也不想被留下。   祁景努力睁开眼睛,目视八方,朝苏越离开的方向走去。他自以为走的是直线,却不知道自己离目标方向偏了老远。   戚论衡同宴清从商场出来,手上拿着助理的调查表。他看着上面画叉的地方,皱眉深思。   宴清感觉周围空气又降了好几度,无奈搓搓手臂,斜着眼睛瞅了瞅,“行了,慢慢来吧,有你在,蛀米虫早晚会拔光。”   戚论衡叹了一口气,戚家这几年养的可不是一只白眼狼,而是一群。   “走吧。”戚论衡话音刚落,只见宴清瞪大了眼睛看向别处。   “过河遇上摆渡的,看来我和他缘分真不浅。”   “什么缘分?”他顺着视线瞧过去,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人影扑进了他怀里。 第027章 心思   浑身酒气混着烧烤味,熏的戚论衡一脸漆黑,他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奈何挂在身上的人半分不觉,一个劲往他身上凑,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下来。”   低沉的声音带着怒意和冷然,祁景抬起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戚论衡。   宴清一愣,暗自咋舌,见戚论衡不为所动的扒身上的人,他赶紧上前,“祁景,我给你抱。”   祁景闻言一愣,仔细辨认了一番,嘟着嘴说:“不要。”   戚论衡耐心用尽,也不管祁景什么反应,死死捏住他的手腕,把人拽下来。   祁景嘶了一声,依旧不放手,红着眼眶可怜兮兮喊:“阿衡,疼。”   戚论衡身体一僵,目光幽深。为何他总在祁景身上看到褚景的影子?   景元五年,他南下凯旋而归。帝王设宴,诸大臣全赴之,为开国大将军庆贺。   当夜,帝王酩酊大醉,留将军夜宿寝宫,翌日归府。   年仅十五岁的褚景,清退宫人,也是这般莽撞,一路歪曲扭八的寻到了他房间。   那时,戚论衡正在上药,他受伤之事,并没有大肆宣扬,他怕祁景担心,更怕家中父母,不再允许他上战场,毕竟他是尚书府唯一的嫡子,文韬武略,即使他没有将军这个头衔,也无人敢轻视他。   他听到响声起身,祁景也不知道呆呆愣愣在原地看了多久。   他低叹了一声,到底还是发现了。   “阿衡,疼吗?”少年的声线,带着浅浅的颤音,一副想靠近不敢靠近的模样。   “过来。”戚论衡鬼神差使忘了礼仪和这人的尊贵,他眼里只有他的阿景。   褚景小心翼翼靠近他,白皙的指尖抚上他的胸膛,低垂的睫毛宛如悬崖边隐隐坠落的羽毛,轻飘飘的,在心上留下模煳的痒意。   一滴晶莹的泪珠蜿蜒而下,在少年的脸上留下斑驳。   “阿衡,疼吗?”   戚论衡知道他的性子,若他不回答,这人便一直问,一遍又一遍。   “现在不疼了。”伤口已经结痂,何况他有最好的军医,伤势早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   褚景缩回手,放到胸前,他说:“可我这里疼。”   戚论衡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他对少年的感情很复杂,早已不是当初的怜惜。何况他在军营,见过不少男子与男子之事,他承认,他有非分之想。   见他不理会自己,褚景大着胆子,像小时候一样坐在他腿上,双手抱住他的脖子,醉意朦胧的眼睛,闪着亮光,“阿衡,我疼。”   少年把脑袋磕在他没受伤的肩上,双目缓缓合上,眼睫偶尔翕动,“阿衡,别受伤,我心疼……”   他僵硬着身子僵坐在原地,心如擂鼓,有股躁动急要唿之既出,他的双手不知如何是好,等他终于平复下来,项间已传来绵长的唿吸声。   他莞尔一笑,一手揽住少年的腰身,一手扶着少年的脑袋,用脸颊蹭了蹭少年的脸。就着姿势,把身上睡熟的人抱回了龙榻。   伺候褚景起居的老太监见怪不怪,等戚论衡离开,他才从角落里出来,把褚景掀开的被子盖好,幽幽叹了一口气,回了自己的屋子。   那是戚论衡头次真正意识到,褚景对于他,究竟有多重要。   等戚论衡回过神来,祁景已经被宴清揽在了怀里,一双眼睛微微发红,睫毛上还挂着几颗亮珠。   对上他的视线,只见祁景挪开眼睛,埋在宴清项间,一言不发。身上散发着伤心欲绝的气息。   戚论衡皱眉。为什么他觉得这一幕很刺眼。   “你到底怎么小美人了?”宴清倒是不介意美人投怀送抱,刚才若不是他及时把祁景拉过来,估计祁景的手就废了。而好友的失态更让他惊奇。   见戚论衡不说话,宴清试探着问:“如果你不喜欢,那我可真准备追了?”   “他睡着了。”   不着边际的话让宴清摸不着头脑,戚论衡的语气像是在确定,又像是……宴清说不出这种感觉,就好像戚论衡什么都知道一样。   他偏头看了看小美人,自言自语道:“还真睡着了。”   他没注意到,这句话让戚论衡变了脸色。   “知道他住哪里吗?先送人回去吧。”   宴清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的影子冲到他面前,乘他不注意,狠狠给了他一拳,一把抢过祁景。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苏越气还没喘匀,胸口起伏不定,愤怒的像只要咬人的小狮子。   他从远处看,只看到这人揽住祁景的腰,侧过面一副要占便宜的模样。当时苏越的脑子像炸断了一根弦,只想着给这人一顿。   宴清被揍,脸色难看,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孩子,力气不小,此刻他嘴角破了,血迹从嘴角流下。   “苏越,你是不是有病!”宴清声音低沉,没了白天的温润,一副风雨欲摧的恶煞模样。   苏越听到耳边传来的唿吸声,也知道自己误会了,他脖子脸颊一片绯红,硬着头皮说:“谁让你心思不正。” 第028章 他和你不一样   宴清气的发笑,他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迹,又不想被人平白无故误会,他解释:“我们出于好意,只是想送他回家,不信你问戚论衡。”   苏越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活人,他微微皱眉,祁景喜欢谁,他一清二楚,怎么会心甘情愿被宴清抱着。   “真的?”苏越这话是朝着戚论衡问的。   后者点头。   宴清不高兴了,凭什么不相信他,他没好气的刷存在感:“要不是我在,你朋友手这会儿已经断了。”   苏越闻言赶紧查看祁景的手,祁景皮肤白,这会儿手腕已经淤青一片,可以想象对方用了多大力气。   皮肤暴露在灯光下,触目惊心的痕迹三人看的清清楚楚。   戚论衡心中也是一惊,没由来一阵心慌。   祁景感受到冷意,缩了缩手,一个劲儿往有温度的地方蹭。   苏越心疼,他盯着戚论衡,声音发冷:“你们走吧。”   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祁景飞蛾扑火,但他明白也阻止不了。好歹是他精贵养着的人,别人不心疼,他心疼。   宴清一阵尴尬,他看了眼戚论衡,只见这人埋着脸,看不清神色。却依稀能看出他在难过自责。   苏越没搭理两人,他吃力的架着祁景朝车子走去。   宴清想帮忙,却被苏越拒绝了。   他看清苏越那张温煦无害的脸上,写的疏离和冷漠,不消说一句话,你便能明白他想说的话。   而此刻,他只觉得那张脸,意外的好看。或许是在祁景的对比下,显得微不足道,但苏越身上那股从内而发的气质,加上那张冷漠的脸,比安静的祁景更夺人眼目。   苏越不做他想,上车安顿好祁景,独留一车尾气。   回去的路上,戚论衡显得很沉默。宴清不想忽视都难,他有点怪自己多嘴,“别想了,你有洁癖,祁景能理解的。”   他话虽是这么说,但想起祁景伤心欲绝的眼神,语气不由弱了几分。   “唉,你真对祁景没有想法?”   “我有心上人。”   “啧,不是我说你,你找了那么多年,也没见你捞到什么,你就没想过,他压根儿不存在?”宴清这话本意是好的,却不想戳到了戚论衡的痛楚。   他冷着脸踩了刹车,语气犹如冷箭:“下车。”   宴清暗骂了一句,利落打开车门,临走前,又说了一句:“你就没想过,他和你不一样。”   车门”碰”的被关上,而宴清的那句话久久环绕在他耳边。   宴清比他大两岁,从他们认识到现在,一直都知道他有一个素未谋面的意中人。   他的书房,有那人从小到大的画像,他撒了无数网寻找那人,至今毫无消息。知道他的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在幻想。唯有宴清支持他,他也将”梦”说给了宴清听。   而如今,唯一信他的人,也没忍住打碎了这个梦。   戚论衡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褚景,你究竟在不在这世上?   ……   苏越把祁景拾饬完送回房间,他已经累的不想动弹,路灯下看着触目惊心的手腕,回到家,在白炽灯下,显得更吓人。他恨不得找人把戚论衡揍一顿。   等他洗漱完,已经十二点了。   祁景半夜醒过一次,发现自己在柔软的床上,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闻着身上若有若无的酒味,他坐起身,发了一会儿呆,才拿着衣服去洗澡。   灯光下,手腕上的淤青颜色淡了一点点,他抬手闻了闻,一股刺激的药味。他嫌弃的用热水反复冲洗,脑子一片浆煳。   他和苏越吃烧烤来着,然后好像喝了啤酒,可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一点也记不得?   还有手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他没印象?   他揉了揉头疼的脑袋,捯饬好自己,回了房间。   他伸手拿过床头的手机,凌晨三点。   脑袋里一根神经一跳一跳的疼,他这会儿毫无睡意。他随手翻开微信,看到一条添加好友信息,想也不想直接点了拒绝。   拒绝了才发现,头像有点眼熟,准确说是毛笔字眼熟。   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同脑海里的字迹反反复复对了好几遍,他好像拒绝的是戚论衡……   他瞪大眼睛盯着屏幕,仿佛能盯一个洞出来。   等等,万一只是像呢?   何况戚论衡为什么要主动加他?上次不是拒绝了吗?   会不会是他酒还没醒?想太多了?   祁景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这会儿去问苏越,估计得被五马分尸。一想到那个画面,祁景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不道德的事情,还是别了。   为了保险起见,祁景截了图发给戚洛阳,然后放下手机,睡觉,若是梦,等梦醒了再说吧。 第029章 酒醒   早上九点,苏越心里记挂着醉酒的人,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去隔壁看人。   推开门,只见祁景整个人捂在被子里,只露了半截脑袋在外面。苏越瞌睡一下没了,走过去伸手试了试唿吸,他卸下一口气。   他拍拍胸脯,他还以为祁景被伤透,想捂死自己。   想起祁景刚来那会儿,他不由感到好笑。什么都得规规矩矩,刻板的像个古人。若不是知道他是从医院醒来,还以为被人掉了包。   苏越看着睡得不怎么规矩的睡姿,心里升起一抹自豪。看看,全靠他的引导,让祁景回归正途。   心情好,做个早餐好了。   苏越心情舒畅走了,被窝里的人蠕动了一下,没醒。半个小时后,祁景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发神。   他是被手机叮咚叮咚吵醒的,这会儿手机还在响。   等他找回神志,苏越刚好敲门唤他吃早餐。   “醒了没?”   “嗯。”祁景坐起身,白皙皮肤暴露在空气里,鼻子一痒,他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苏越呆着脸站在门口,惊疑未定,“我记得我给你换了睡衣啊。”   祁景这才想起昨晚,他洗了澡,嫌弃衣服有味道,没换上。   “嗯,后来醒了去洗了澡。”   他不慌不忙站起身,也不管苏越什么表情,直接拿衣服套上。   此刻祁景只穿了一条四角裤,露出又白又直的腿和精细的腰,他背对着苏越,从这个角度,苏越能看清他的蝴蝶骨。   弯腰的那瞬间,苏越咽了咽口水,等祁景换好裤子,他才发现祁景居然有一层薄薄的腹肌。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苏越扭曲着脸:“你什么时候有的腹肌?”   祁景套衣服的手一顿,一脸莫名其妙“我早上有叫过你。”   “……”苏越眼神往旁边瞟了瞟,不大自在的转移话题,“手怎么样了?”   他刚才注意力全在祁景腰和腿上,这会儿想起,祁景已经换好了衣服。   “我还想问你呢,我们不是吃烧烤吗?我手上的伤怎么来的?”   “你不记得了?”苏越瞪大眼睛,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他连忙进屋,掰正祁景的脸,“你仔细想想?”   祁景挣开一大早抽风的人,一脸嫌弃,“难道是我太重了,你拖着我走的?”   苏越倒吸一口冷气,心里犹豫要不要把昨晚遇到戚论衡的事告诉他。   祁景见他皱眉沉思,一本正经的模样,伸手戳了戳他的脸,“真是这样?”   苏越一秒破功,双手掐住祁景的脸,龇牙咧嘴凶狠模样,“儿砸,爸爸对你这么好,你居然怀疑爸爸虐待你,太没良心了。”   祁景不甘示弱,回掐,“苏爸爸知道他有这么大的外孙吗?”   “外孙个屁,再怎么也是大孙子!”   “就凭你还想找个倒插门?”   “啊啊啊啊,祁景我要撕了你!”   两人互戳嵴梁骨,扭成一团,不一会儿祁景的床面目全非,两人气喘吁吁不相上下。   “松手。”   “你撒手。”   前者略胜一筹,后者咬牙切齿。两人眼神示意,一起松开对方。   禁锢放开,前者祁景肚子”咕噜”叫唤出声,他没骨气的先握手言和,“苏越,我饿。”   小苏爸爸傲娇哼了一声,看在儿砸撒娇的份上,气定神闲道:“嗯,桌上有早餐。”   祁景恨不得亲他一口,整理好衣服,高高兴兴走了。   至于谁把祁景手腕捏青了这回事,两人皆抛在了脑后。苏越是忘了,祁景是不在意,以前他酒醉醒来,身上还有被蚊子咬了的红印子呢,小事一桩,不足挂齿,而且手腕青的厉害,却不算疼。   吃完早餐,祁景心满意足躺在沙发上。   苏越瞧他没正形的模样,凑到他跟前,“睡懒觉舒服吧?”   “嗯,挺好。”   “以后别去锻炼了,大冬天,多冷啊。”   祁景帝王眼一睨,毫不留情戳穿他:“你是对我有腹肌,你没有耿耿于怀吧?”   苏越拖过垫子,坐在沙发跟前地上,“儿砸,你怎么会这么想?爸爸这是关心你,怕你感冒。”   祁景盯着他不说话。   苏越被盯的头皮发麻,依旧坚定不移诱哄:“其实吧,要锻炼,我可以买个跑步机,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办个健身卡,没必要一大早出去。”   “健身卡?”   “对啊,来来来,爸爸给你科普。”   祁景被苏越一忽悠,也生出一大早出去吹冷风,不如躺家里睡懒觉的想法。   苏越得意的眉飞色舞,巴不得祁景腹肌赶紧消失。   他都没有,祁景怎么能有!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腹肌也一样!   对苏越深信不疑的祁景,吃过了午饭,才想起手机的事。   看着戚洛阳99+的消息,他很怀疑戚洛阳考上大学是不是家里花了钱。 第030章 爱情不健康   祁景点开聊天框,弹出戚洛阳最近一条消息:祁景!!!你去哪了,赶紧回消息!   倒数第二条:祁景,阿景,你快承认你被盗号了!   这两条以上的消息全是震惊的表情包。   祁景面无表情,他对于戚洛阳动不动就刷屏,很无语。   他熟练打字:说重点。   戚洛阳秒回:阿景,我哥为什么加你?他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微信号?   祁景静默,是啊,戚论衡哪里来的他的微信?   很显然,祁景已经忘记他在苏越面前立下的flag,且加了宴清微信的事实。   落魄的阿景:你说会不会不是你哥?只是撞头像了?   戚洛阳:不可能!微信号和我哥一模一样!   落魄的阿景:那他为什么加我?   戚洛阳:……   戚洛阳:你问我我问谁?   戚洛阳:你是不是傻?   连续两连问,像是无人守门射进球门的足球,直戳心窝。敢说他傻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于是他拉黑了戚洛阳。   对面的戚洛阳望着发不出的对话框:……   这绝逼是苏越教的!   祁景没管对面暴跳如雷的人,他这会儿正琢磨怎么把人加回来。可惜对方设置了权限,他没法加。   折腾了半响,最后得出加不回来的答案。祁景气的差点摔了手机,就不能当他手滑再加一次吗?   而此刻毫不知情的戚论衡,面对好友宴清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很无奈。他皱着眉头盯着手机,看着被拒绝的好友请求,反思是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喂,不是我说你,小美人既然主动问你要过微信,肯定是喜欢你。你真不考虑?”   宴清半边屁股坐在办公桌角上,一条腿悬空,一条腿搭在地上,扬了扬眉毛,说:“我再重申一遍,你要是真没想法,我可上了。”   “他是洛阳的朋友。”   言外之意是,他和你的花花草草不一样,别拿他当儿戏。   “如果我说,我是奔着同他去国外结婚的那种呢?”   戚论衡头也不抬,轻飘飘直言:“你不配。”   宴清磨了磨后槽牙,咬牙切齿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配了!我哪里不配?”   “他没有感情史。”   “这是理由?”宴清一副活见鬼的模样,这都什么世纪了,还讲究处个对象从一而终?情侣闹矛盾分手,不是很正常?   “嗯。”   “那你又怎么知道人家感情史空白?”宴清信了他个邪,祁景长的就不是没谈过恋爱的人。   戚论衡放下手中的文件,双手交握在一起,抬起头盯着宴清的眼睛,从容不迫道坦白:“查过。”   “我勒个去,”宴清从桌子上跳下来,绕着桌子来来回回打量戚论衡这个正经人,他琢磨了半响,才一言难尽的开口:“你们是不是早在一起了?吵架闹分手?”   “你想太多。”戚论衡不想和他扯西皮,伸手从码的整整齐齐的文件里抽出策划案,随手扔到他跟前。那意思很明显,你可以滚了。   宴清抽了抽嘴角,骂他:“人模狗样。”拿着企划书光荣就义滚了。   出来遇到许秘书,他伸手揽过人的脖子,“老许啊,给我说说戚论衡和祁景的好事呗。”   许秘书推了推眼镜,眼里闪过一抹亮光,他抬手看了看手表,一本正经道:“我现在是工作时间。”   “别啊,好歹同学那么多年。”   许秘书笑得像只狐狸,意味深长说:“同学这么多年,也不见你请客。”   宴清尴尬一笑,讪讪撒了手,大学的时候,他,戚论衡,许玦关系最铁,性取向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要说他疏远许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得回溯到考研前。他那时候,有个特别黏他的男朋友,在他面前特别乖巧。   许玦家境不好,全靠奖学金和打零工养活自己。   优秀的人,总是令人刮目相看,特别是像许玦这种不靠任何人,铆足了劲独身向前的人,在他们这个圈子尤为特别。   戚论衡性子冷,他和许玦相处更随意,却不想因此被男朋友误会,加上男朋友煽风点火,让他误以为许玦喜欢他,他俩生了嫌隙也就渐渐疏远了。   再加上许玦考到了国外,两人几乎同陌生人一般没再联系过。   也是后来戚论衡提起,他才知道,许玦留在了戚氏,也因此缓和了关系,从陌生人变回了革命友谊。   这一串联系起来,他不由猜测:“你不会喜欢的人是老戚吧?”   许玦白了他一眼,主动拉开两人的距离,孑然立在一旁,冷漠又疏离,“宴清,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   说完,转身推门而去。   宴清尴尬的摸摸鼻子,他不太明白,许玦说翻脸就翻脸的点在哪里,何况他那个问题很奇怪吗?   正常人都会这么想吧?不然为什么不去别的公司,非要留在戚氏帮戚论衡?   ……   祁景对于没戚论衡微信这事耿耿于怀,不知道该骂自己蠢,还是怪戚论衡不解风情。   苏越瞧他这副模样,更心塞了,一个微信号,至于吗?他伸手拍了拍祁景的肩,一副我有话说的苦口婆心模样。   祁景不等他开口,翻出外卖上的一家串串店,“这个好吃吗?”   “……”苏越木着脸,不知道该夸他情根深种,还是该骂他醒醒吧,人家根本不在意你。   祁景丝毫不觉得他转移话题的借口多拙劣,他看着上面的介绍,只觉得喉咙里口水泛滥。   “你头不疼了?”苏越没好气的掐他脸。   祁景眼睛一眯,士可杀不可辱,何况他的脸能随随便便掐的吗!   苏越赶在他动手前撒手,飞快撤退案发现场,站在离祁景一米远的地方,义正言辞道:“今天吃清淡的,下次带你去。”   祁景翻了个白眼,躺沙发上不动了。   苏越老妈子心燃起,蹙着眉准备过去好好唠叨一番,谁知道他刚到沙发跟前,祁景鲤鱼打挺坐起身,手速快的他来不及反应。   “疼,撒手。”腮帮子被拿捏住,苏越对着生龙活虎的人,后悔极了,他就不该操心。   祁景在苏越喊疼时,立马松了手,其实他并没有用力。   “苏越。”   苏越揉脸的手一顿,偏头看他,“干嘛?”   “苏越,你会有一天不理我吗?”祁景抬起脸,眼神从未有过的认真。   苏越一怔,随即坐到他身旁的位置上,一副老父亲的模样,薅了一把他的头发,毫不留情破坏难得沉重的氛围,“你脑袋瓦特了?还是想做不肖子孙?不认我这个爸爸,想都别想!。”   呵呵,信你个鬼。祁景冲他翻了一个白眼。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还是喜欢哪个和他顶嘴呛他的祁景,忧郁的美人虽然也不差,但他怕美人郁郁而终。   “在什么情况下,关系非常好的人会认不出彼此?”祁景自以为问的很认真,却不想苏越脑洞扭曲。   “那情况太多了,你最近又看了什么电视剧?”   “……我还没来得及看。”   “没事,来来来,这种爱情片不健康,我给你推荐几部爱国励志的。”   “我说了是爱情片吗?还有哪里不健康了?”   “阿景啊,你要懂得升华自己。”   “??”祁景一脸懵逼。   “你要看整个故事的逻辑,包括主角的三观,还有这个故事引发的深思……”   祁景木着一张脸,听他长篇大论,为什么他问了一个问题,话题歪了这么远,他怎么不知道他想和苏越研究电影呢?   苏越滔滔不绝,最后因为口干舌燥,意犹未绝的结束了话题。   趁着苏越去倒水,祁景把问题给戚洛阳重新发了一遍。   戚洛阳回答的很接地气,“要是同我关系好的人不理我,我就死缠烂打,天天骚扰她,直到她想起我为止。”   落魄的阿景:他不会嫌你烦吗?   戚洛阳:……   戚洛阳:你谈恋爱了?   落魄的阿景:……没有。   现在勉强算单恋,我喜欢你哥这种事,还是别同戚洛阳说了,不然估计他的炸。   戚洛阳:那你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落魄的阿景:好奇。   戚洛阳:为什么好奇?   祁景瞪着对话框,戚洛阳是十万个问什么吗!   落魄的阿景:苏越说爱情不健康。   戚洛阳:【震惊】【吓】   戚洛阳:别听他的,在美好的年华,就应该美美的谈一场恋爱。   戚洛阳:记不记得不重要,让他重新记起来就好了。   祁景打字的手一顿,盯着对话一字一句回味,突然茅塞顿开,他想给戚洛阳说谢谢,又觉得不合适,最终给他回了一个”嗯”。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呢!他的字是按着将军的字临摹的,只要让他看到,一定能想起,实在不行,还可以画他们的过往给将军看。   打定主意,祁景眉开眼笑。   苏越偷偷瞄了祁景一眼,长叹了一口气,爱情这种事,真的是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单相思太难熬了。   他垂眸正好看到戚洛阳得意的表情包,他回敬了一个白眼,摁熄屏幕,揣回裤兜里。   想起祁景那句冤枉他的话,他又掏出手机给戚洛阳发消息。   苏了腰的苏越:爱情不健康,不是我说的!   戚洛阳秒回:【信你个鬼】   苏了腰的苏越:呵……   …… 第031章 一步一步来   文化街的店步入正轨,再有苏爸的人坐镇,根本无需祁景操心。他只需要偶尔去店里面逛逛,兴致来了,多作些作品即好。   祁景闲的无所事事,苏越和戚洛阳又在上课,他又不想玩游戏,只好去店里面发呆。   瞧着上流圈子的贵妇少爷,不懂装懂的模样,他兴致更差了。   经理正是苏爸请过来的人,精明圆滑又能干,也不是阿谀奉承的人。他见祁景兴致阑珊,干脆上前询问:“祁少,有没有兴趣在前台坐坐?”   “叫我祁景吧,”他撑着下巴看了精力一眼,直言不讳拆穿他的心思,“你是想让我当门面吧?”   经理客气一笑,也不反驳,“你比画更吸引人。”   祁景也不扭捏,毕竟也是他的店,门面就门面吧,只要能挣钱就行。   “坐这里就行?”他指了指前台电脑前的位置。   经理点头,又不放心交代,“客人如果来询问,您可以大概介绍一下。”   祁景摆摆手,眼神示意,“电脑我可以用吗?”   经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当然可以,您随意。”   有了祁景这张脸,从隔壁珠宝店出来的名门贵媛和少爷,即使不懂字画,也要进门观赏一番。经理和店员也够默契,把顾客意向摸得一清二楚,连同家中长辈的喜好也打听的清清楚楚。   祁景惊叹不已,他觉得他可以再开一个情报局。   比如刚才,他就听某个贵妇说,某个富商养了一个小三,还有个一岁大的私生子,现在正在和原配打离婚官司。二是谁家小明星背地里使绊子,抢了谁谁谁的资源不说,还买了水军黑人家。   若不是从小到大的教养,他都想跟着一起探讨一番。当然,也有前来搭讪的,他也不客气,拿了经理的微信二维码给人扫。   之所以没人认出他来,还得夸奖他那个便宜爸爸。祁升海不喜欢这种虚有其表的头衔,尤其祁景还是男孩子,自然不会祁景去抛头露面。不过名声之所以传出来,还得从祁景那位素未谋面的姐姐祁露说起。   祁露比他大四岁,高中时,有不少人追求她。祁家规定不准早恋,祁露高中三年只得一门心思学习。直到大学,才交了男朋友。   这不一毕业,祁升海想到这个女儿,正好有个和顾家长此以往的项目,为了避免两家中途撤资,只得用婚姻拴住对方。   祁景的北城第一美人也是从那时候传出来的。原因不言而喻,顾家那位喜欢美人,虽然没玩过男人,但不可否认祁露有了让祁景暂代的想法。   可惜顾家那位并不喜欢男人,还排斥的紧,从祁露那里听闻祁景的性取向,拐弯抹角捅到了祁升海那里。   祁升海勃然大怒,把祁景赶出了家门。   至于里面究竟有何用意,估计只有本人知道了。   下午五点,祁景收工下班。   经理一脸笑嘻嘻问他明天还来吗,祁景面无表情的脸出现了裂痕。   本来以为当个花瓶就可以,谁知道还得谈笑晏晏,一下午他脸都笑僵了。若是被他父皇母后知道他卖笑谈生意,估计恨不得没生他。   不等经理挽救一下,他赶紧熘了。   苏越有车,但是祁景没驾照,只能选择打车或者坐地铁。   他想苏越了,好歹是个免费司机。   祁景没立马出发,反而去了附近的商铺。他虽然没钱,但苏越有啊,何况他本来买来就是送苏越的。   苏越要是知道他这想法,估计得气的打死这个不孝子。   晚上七点,祁景提着购物袋子回去,却不想在走道碰到了邻居的不速之客。   戚论衡孤身站在戚洛阳门口,一只手放在门把上,似乎刚打算离开。   祁景眼睛一亮,掏出手机凑到戚论衡跟前,“重新加下微信。”   戚论衡一愣,僵硬着身子,拿手机扫了二维码,他犹疑的开口:“手还好吗?”   祁景正在打备注,闻言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什么?”   距离上次醉酒已过了一周,祁景手早好了,至于真凶是谁,早就被他抛诸脑后,彻底遗忘了这事。   戚论衡目光一闪,面无表情道:“没事。”   他垂眸观察祁景,那张脸同褚景半分不像,但小动作两人却有八分像,另外两分,大抵是祁景多了肆意、活波。   “加好了吗?”他不由温和了语气。   祁景点头,没在意他为什么突然好相处了。他把手机递给戚论衡,“方便留个手机号吗?”   戚论衡垂眸掠过那双白皙修长的手,目光落到裂了一条线的手机屏上。   祁景以为他不肯,收回了手机。他告诫自己,不能贪心,要一步一步来。 第032章 联系方式   戚论衡念了一串号,见祁景一脸懵逼,拿着手机一动不动,干脆用手机拨通了祁景的电话。   铃声突兀的响起,祁景被吓了一跳。他目光幽幽地盯着戚论衡,为什么他要个微信都这么难,戚论衡随随便便就能知道他的电话。   戚论衡放下手机,对上他幽怨的眼神,不由觉得好笑,心里若有若无闪过一点心疼。他解释,“宴清知道。”   祁景以为是宴清在学校那边知道的,给宴清打了一个”多事”的标签,把人拖进了不联系的黑名单。   此刻正在加班的宴清,连续打了两个喷嚏,还不知道锅从天上来。   “哦。”祁景了然点头,“你准备回去了?”   “嗯。”   “行吧。”   两人干巴巴看着对方,最终戚论衡打破安静,“我走了。”   “好,拜拜。”祁景不舍得挥挥爪子,看着渐走渐远的身影发呆。   他记得将军第一次远征时的场景,他十岁,将军二十。   戚论衡一身盔甲坐在高大威勐的骏马上,那时候,戚论衡只是个副将,祁景微服悄悄送行,被戚论衡抓了个正着。   索性皇城安全,戚论衡也只是冷着脸眼神警告,他安然无恙回到皇宫,没了将军的身影,才明白自己有多不舍。   那是他对将军只是孺慕之情,是何时变味的呢?似乎是尚书夫人物色儿媳开始,那年他十五,将军二十五。   一晃数载,还未待他表明心意,承诺还来得及兑现,他便失去了这人。如今失而复得,他不该……着急……   祁景袖中的手,紧紧攥紧,面上一抹坚定一闪而过,眼里尽是势在必得。   苏越听见开门声,横躺在沙发上没动,静的像个雕塑。   祁景把购物袋放到他面前,抬了抬下巴,一脸”大爷宠你”的傲娇模样。   “干嘛?”苏越勉强抬了一下脑袋。   “礼物。”   “给我买的?”苏越不可思议的坐直身体,盯着祁景的脸确认这是不是真的。   “不要我拿走了?”祁景没想到苏越是这副表情,他不由想,以前的祁景究竟是多差劲,错把苏越这颗鱼目当珍珠,这般不会做人。   其实也不怪以前的祁景,苏越虽和他好,但到底隔着一层滤镜,并不像现在的祁景这般完全信任。   “送人还想拿回去,想的美!”苏越一把抢过,看到里面的球鞋,他兴奋的想蹦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牌子?”   “鞋架不是有吗。”祁景一脸,你是不是傻的模样。   苏越啧啧两声,他又想和祁景掐架了。   “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孝敬爸爸?”   “要不要?”祁景绝对不会承认这个称唿,他好端端一个帝王,怎可随意认父亲。   “要!”苏越笑成一朵菊花,兴致勃勃的往脚上比。又怕玷污了祁景的心意,他把鞋放到沙发上,“我先去冲个脚。”   祁景愣了一秒,随即噗嗤笑出声,心底升起一抹暖意,有苏越真好。   帝王家不讲究手足,更谈何朋友?他那些王兄王弟,不过是忍一时风平浪静,只可惜他们不知道自己是个短命的。   唉,也不知道他走了,褚朝乱了没有。   好不容易结束战乱,国家愈加繁荣,若因他死,陷入内乱,将军知道也不知是否伤心难过……   “阿景,你快来帮我看看,配哪套衣服好看?”   祁景回过神,拎着鞋子进了苏越的卧室。   “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别闹,我要帅气的出现在学校。”苏越一副臭美的样子,床上堆满了他搜出来的衣服。   “可是,你不冷吗?”   “多穿几件不就好了。”   “……行吧,你帅你说了算。”   “阿景,我爱你。”   祁景对上苏越深情款款的眼神,忍不住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别瞎看电视剧,不健康。”   “……”妈的,就不能陪着演一下!   祁景翻了一个白眼,随便坐在他床上,笑得像只吃了烤鸡的小狐狸,他扬了扬手机,“我刚才碰见戚论衡了。”   苏越哼了一声,挑了一身同鞋子很搭的衣服,挂进衣柜里,他准备明天穿,一边教育:“儿砸,你得让人喜欢你,不然有联系方式也是白搭。”   “……”他总觉得苏越是来拆台的!   苏越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插兄弟两刀,“再说,你发消息,他要是不回复,那岂不是更心塞?”   祁景被苏越浇了一个透心凉,他决定报复。   “我刷的你的卡。”   苏越一僵,缓缓转过脑袋。   “而且那双鞋今天打折。”   苏越心情特别不美妙,他咻地转过身,一把按住祁景,“劳资和你拼了!”   祁景不甘示弱,“来战!” 第033章 美景   进入十二月,北城的天气更加冷冽,周边一些地方已经开始下雪了。   戚洛阳周五临时通知,让祁景和苏越准备去景区看雪泡温泉,他已经订好了民宿。祁景本来不乐意,听到戚洛阳说他哥也去,他立马应了。   对此,苏越送了他一对白眼。   然而等他和苏越到了,戚洛阳才说,戚论衡公司有事,一时半刻来不了。   祁景兴致缺缺,他的心情就像这冬天的雪,落在地上结了冰。   戚洛阳再傻也发现不对劲了,他把祁景拉到一旁,悄悄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哥?”   祁景冷的把自己裹成一个球,闻言诧异看了他一眼,“有这么明显?”   “嗯。”戚洛阳一脸同情,“别想了,我哥就不是凡夫俗子,他压根不需要爱情,单相思很痛苦的,早点放弃吧。”   祁景并不意外他的话,因为戚洛阳不止一次说过,他哥拒绝美人是多么无情,听得多了,戚洛阳支持他才有鬼。   “你的意思是你暗恋过?”大概是同苏越呆久了,感情这方面他格外敏感。   戚洛阳脸一红,支支吾吾转移话题:“我们去跑温泉吧。”   见他转身想熘,祁景伸手拎住他的衣领,“男生还是女生?”   戚洛阳脸黑,眯着眼睛睨他,“你以为同志满天下啊。”   祁景一呆,没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不对啊,苏越说你是个0。”   “谁说的?”   戚洛阳声音大的惊人,祁景被他吓了一大跳。   祁景无辜的转了转眼珠,卖人卖的特别干脆,“苏越。”   “我去找他。”他说完,气势汹汹转身,走了两步,他又转过身回来,眼神无比认真,“我再说一遍,我喜欢女生。”   “哦。”为什么要同他说?他又不是女生,祁景一脸莫名其妙,不过等他回过神来,戚洛阳已经走远了。   祁景内心坦荡,毫无愧疚之心。他一个人顺着小径往旁边的梅花园走,红色、粉色、黄色的梅花各占一地,枝头的花骨头傲骨绽放,丝毫不畏惧冰冷的雪。   枝干上裹着冰条,地上一片寒霜,覆盖了薄薄的一层雪。   祁景顺着空隙走过,留下一串串不深不浅的脚印。越往深处走,雪积的越厚。他停下脚步,伸出裹在袖中的手,摸了摸梅花的花瓣。   光滑细腻,比将军扎人的下巴好摸多了,不禁黯然失笑。   进入民宿的大道,恰巧离梅花园不远。许玦坐在副驾驶,祁景那一笑刚好落在他眼里,他并不近视,相反他视力比平常人更好。   他手杵在车窗上,撑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兀自说:“果然美景能让人心情愉快。”   戚论衡坐在后座,脑海里不由闪过一张脸。   宴清一头雾水,心情暴躁地哼哼唧唧:“我就说早点出发,你们俩非要处理完那点破事,早来不是心情更好。”   许玦送了他一对白眼,好心情瞬间被他破坏。他朝后座看了一眼,又看向宴清,“我听洛阳说他喊了两个朋友。”   宴清不以为意,戚论衡没出国前,戚洛阳就是只小跟屁虫,现在有小伙伴,他们清净清净不是更好。   戚论衡皱了皱眉,没说话。   许玦漫不经心一笑,他调侃道:“说不定有美人哦。”   “说起美人,我倒是想祁景了。”宴清随口一说,没想到另外两人皆变了脸色。   他毫无察觉,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说:“许玦,你是没看到到,祁景醉酒的小模样多勾人,委屈巴巴的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许玦镜片下的眼睛一眯,话里带了几分嘲讽,“死性不改。”   宴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想着两人好不容易缓和了关系,忍住没骂人。   倒是后座的戚论衡,一脸正色,冷冽的声音带着几分警告,“你别打他主意。”   宴清更冤枉了,为什么扯到了祁景,这一个两个的都对他冷言冷语,他有那么不堪吗?   车里一片静谧,诡异的氛围弥漫在三个人之间,宴清息了火,忍不住先开口,“唉,不是,人家祁景单身,我也单身,我为什么不能对他有心思啊?”   “你不配。”到底是合作默契的上下级,戚论衡和许玦异口同声。   “……”宴清感受到了一万点伤害,残血要死的那种。   三人纷纷下车,拿了后备箱的行李箱进了民宿。   两天时间,住一晚,第二天去爬山,回来直接回市中心。现在上午十一点,吃过午饭可以去附近熘达一圈,晚上再去泡个温泉。 第034章 幼稚   戚论衡一行人进入民宿,正巧看见戚洛阳被欺负的面红耳赤的模样。   宴清看着新鲜,多少年没瞧见的景象了。他啧啧称奇,打破尴尬,“小阳子,用不用哥帮你?”   苏越转过身,见这位桃花朵朵开的浪子,冷嘲热讽:“哟,宴总的桃花已经开到梅园了?”   宴清:“……”他之前还觉得这人好看,怎么没想到乖巧的小白兔嘴这么毒。   许玦眼里多了几分畅快,看小朋友越看越满意。   苏越挑了挑眉,心想这姓宴的,人缘真是low到爆了。   戚论衡搜索了一圈,没瞧见祁景的身影,他不由皱了皱眉,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这么在意某人。   宴清:“小朋友,祁景呢?”   谁知道一句话,引了六双防备警告的眼睛看着他,他摸摸鼻子,很崩溃,这些人,凭什么觉得他配不上祁景。   戚洛阳置身事外,一脸茫然看向这堆人,指了指梅园的方向,“阿景……在梅园。”说到一半,对上苏越冷冽的眼睛,他不由打了一个凸。   苏越抬脚就走,他可不想他家小白菜,在他不知道的情况被一群猪拱了。   “大哥,你们不放行李吗?”戚洛阳尴尬摸摸鼻子,妈妈呀,我刚才好像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太可怕了。   戚论衡面无表情往楼上走,他在这里有固定的房间,不需要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戚洛阳把视线落到许玦这个温润斯文的大哥身上,上前一步,揽住许玦,“许大哥,真的是许久没见了。”   许玦往宴清扫了一眼,后者尴尬的摸摸鼻子,也走了。   “长高了。”许玦揉揉他的脑袋。   “那是,你也不想想,我们多少年未见了。”   许玦莞尔一笑,“那倒是,我走时,你还是个小豆丁呢。”   “许大哥,能不提陈年芝麻旧事吗。”   “当然可以,那请问这位长大的了少年,我的房间在哪里?”   “我带你去。”   两人好哥俩的模样往楼上去,引得往后瞧了一眼的宴清,羡慕嫉妒恨。   苏越怼了人,心情舒畅了不少,虽然上次是误会,但一想到宴清看上了自家的小白菜,他怎么也不得劲。   按理说,他应该更讨厌戚论衡才对,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讨厌不起来,哦不,应该是不敢讨厌起来,他怕儿砸同他决裂。   他转进梅园,远远瞧见祁景蹲在地上,他不由升起坏心思。   他扣了一坨雪,在手里团了团,悄无声息蹿到祁景身后,“阿景。”   祁景听到头也不回,继续捣腾地上的小雪人,“小小苏,你的影子早就暴露你了。”   苏越:“……”   “配合一下行不行?”   “那你把手里的雪球扔了。”   “……”苏越满脸好奇,“你怎么知道?”   “你猜。”祁景捡了一节断肢,小心翼翼为雪人画上眼睛和嘴巴。   苏越扔了雪球,蹲到他旁边,仔细瞧了瞧,“阿景,雪人还没鼻子。”   “你有胡萝卜?”   “为什么要胡萝卜?”   祁景打开手机上的雪人图片,苏越靠过去一起看,照片里的雪人有鼻子有眼,别说还真好看。   “不行,我也要堆一个。”苏越说动手就动手。   “没鼻子。”   “打电话让傻狗送。”苏越一门心思在小雪人身上,没注意祁景眼里的疑惑。   “傻狗是谁?”   “戚洛阳啊!”   他话音落下,戚洛阳已经从许玦身边蹿过来,趁苏越没注意,他一个泰山压顶,把人死死按在地上,怒气冲冲地说:“苏越,你完了!”   苏越被压得动弹不得,他随意在地上抓了一团雪,拎住戚洛阳的领子,往他背心塞。   戚洛阳被冰冷的雪刺激的差点跳起来,抖了一下,结果因为衣服穿得太厚,没抖出来,他也随手抓了一把雪,朝着苏越追过去。   祁景释放这低气压站在原地,他堆了快一个小时的雪人,就这么没了!他狰狞着脸,在堆积的梅花树下,抓了一大把雪,朝迎面跑来的两人,一脸一坨。   “阿景!”这回打架的两人同仇敌忾。   苏越还好,躲了一下,只被砸中了衣服。戚洛阳就惨了,被砸中了脸,他呸呸两声,吐掉雪,像见了红布的斗牛,气势汹汹朝祁景扑过去。   祁景方才气昏了头,这才发现得罪了两个人。   他后退一步,在戚洛阳差点抓住他之际,赶紧躲到许玦身后。   许玦被无辜殃及,推着闪着亮光的镜片,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我觉你们需要洗洗脸。”   等戚论衡和宴清找过来,只见四人气喘吁吁躺在地上,头发凌乱不堪,衣服上一团一团的水印。 第035章 一个被窝   戚论衡皱了皱眉,目光扫向化了薄薄一层雪的地面,隐约能够看见贴近地面的羽绒服被一点一点浸湿。他上前率先把戚洛阳拉起来,呵斥道:“胡闹。”   祁景微微晃神,他睁着眼睛望着天空,他记得他小时候,特别调皮,身子骨又不好。将军时常管着他,他闹的厉害的时候,将军也是这句“胡闹”。   苏越利落的爬起来,见祁景还躺着没动,赶紧去拉他。   “阿景?”   祁景回过神,从地上爬起来。他目光不由自主落向戚论衡,只见他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教育戚洛阳身上。   他收回目光,掩饰住眼里的失落。   苏越看在眼里,刻意挪了挪小碎步,不动声色挡住背后的两兄弟。   宴清很是积极,瞧见祁景衣服湿了,赶紧脱了外套,递给祁景,嘴上还不忘嘘寒问暖,“阿景,别着凉了。”   许玦没说话,静默站在一旁。   苏越漆黑着脸,很想给宴清两脚。   “谢谢,不用了。这里离民宿不远,我们回去直接换了就行。”祁景这会儿能感受到后背的凉意,毕竟刚才他被苏越和戚洛阳压在地上折腾了许久,要不是许玦及时拯救他,估计这会儿他还未脱身。   戚论衡闻言看了一眼这边,又转过了头,催促戚洛阳赶紧回去换衣服。   一群人浩浩荡荡回去,惹了不少人注目,尤其是一群人都是帅哥,想忽略都难。   因为人多,加上祁景和苏越本来就住一起,戚洛阳便将唯一的标间给了他俩。说是标间其实也不准确,因为他俩房间最大,同套二相比,只少了一堵墙。   两人回到套间,祁景赶紧脱了羽绒服缩进床里,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   苏越还好,他拎过行李箱放平在地上,按了密码拉开拉链,结果发现没带换洗的羽绒服。   其实也不怪他,主要是大冷天的,外套没必要换那么勤,两天时间,回去再换也不迟,带好贴身用的就行。   苏越利落收拾好,关上箱子,缩在空着的床上,懊悔道:“早知道就不玩雪了。”   祁景觉得好笑,说的好像挑起战争的不是他似的。   “阿景,你嘴唇有点白,没事吧?”苏越担忧的拧紧眉毛,他知道,其实祁景很怕冷。   “没事,缓一会儿就好了。”祁景在被子里打了一个哆嗦,不过没让苏越瞧见,他怕苏越会自责。   两人躲在被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天,直到戚洛阳叫他们俩出去吃饭,房间里才安静下来。   祁景瞅瞅他,眼神示意他去开门。   苏越抽了抽嘴角,他就说为何祁景不睡靠近门边的床,明明这边更方便。   他裹着被子打开门,只见戚洛阳又恢复孔雀开屏的模样,那炫耀的模样,简直是在苏越的底线上熘马。   “你俩干嘛呢,发消息叫你们吃饭也不回。”戚洛阳往里面瞧了一眼,看到祁景裹成一团坐在床上,他朝苏越使了一个颜色。   “你有多的羽绒服吗?”   “啊?”戚洛阳明显不在同一个频道。   “我们没带。”苏越指了指挂在衣架上的衣服。   “那咋办?我只有一件。”戚洛阳挠挠脑袋,想起这里只有他哥的专用房间,他喜形于色,“等着啊,我马上去拿。”   祁景盯着苏越,眼神示意,戚洛阳又发什么神经?   苏越摊摊手,忽然一阵凉意蹿进衣服里,他赶紧掩好门,缩回床上。   被窝里暖唿唿的,真好!苏越见祁景还白着脸,同他商量,“阿景,你觉不觉得一个人的被窝有点冷?”   “所以?”   “儿砸,来爸爸怀里给你暖暖。”   祁景认真的看他,瞧他不像开玩笑,“你过来。”   “得勒。”苏越裹着被子凑过去。   两个人的被窝确实舒服,虽然屋里有暖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也没觉得暖。   戚洛阳带着戚论衡推开门看到的便是两人挤在一团争被子的场景。   苏越想把被子叠起来,祁景不乐意,觉得这样裹不住两人,于是争执间被子一大半掉在了地上,而坐在一起的两人,还在扯被角。   “你、你们?”戚洛阳满眼不可置信,妈呀,他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祁景喜欢大哥,苏越喜欢祁景!虐恋!   戚论衡神色也不太好看,他阴沉着脸站在一旁,不知道是因为被戚洛阳打搅不高兴,还是床上的场景刺眼。   苏越:“衣服拿来。”   戚洛阳把手上的羽绒服递过去。   戚论衡手上也有一件,祁景眼巴巴瞧他,“给我的吗?”   “嗯。”   “谢谢。”祁景从床前起来,上前拿过他的衣服套在身上。   “毛衣呢?”戚论衡看他单薄的打底衫,皱了皱眉。 第036章 夹菜   祁景愣了一秒,指了指行李箱,万分不解问:“穿你的衣服需要穿毛衣?”   虽然天气冷,但祁景没打算穿毛衣。主要是苏越选的毛衣,全是紧身的,他穿着总觉得勒的慌,本来打算这周重新买,这不来玩,没来得及吗!   戚论衡嘴角抽了抽,这一茬就这么过去了。   苏越和祁景换好衣服,跟着戚洛阳和戚论衡下楼。餐厅在民宿背后,靠近玻璃花厅。雅致的包间里,一面是全透明的玻璃,恰巧能够关上花厅养殖的花。   戚论衡的衣服套在祁景身上,显得祁景小小的,像个偷了大人衣服的小孩。祁景偷偷瞅了戚论衡一眼,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唉,心里舒坦了,但确实空荡荡的有点冷。   圆形大桌上,摆着清炖乌骨鸡,红烧排骨,酱香猪蹄,凉拌猪耳朵,北城烤鸭,茄汁大虾和一盘绿油油的莴笋。正巧这盘莴笋就在祁景面前。   几个人都饿了,特别是戚洛阳,反正都是熟人,他干脆大块朵颐。苏越没着急,他盛了一碗汤,放到祁景面前,交代道:“先暖暖胃。”   祁景早习惯了苏爸爸突如其来的关怀,端起碗,小口小口喝了。   苏越也喝了一碗,对于祁景的挚爱,他一清二楚,瞧见其他人都在吃碗里的菜,他把茄汁大虾转过来,靠近祁景说:“快吃,不然一会儿全进了戚洛阳肚子。”   祁景毫不犹豫多夹了几只,因为他确实同戚洛阳抢过食,还是完全被虐菜的那种。   戚论衡看得直皱眉,不管祁景想吃什么,苏越总能第一个将菜转到祁景跟前。而且只吃肉,不吃素那种。虽然他们桌上只有一个素菜,但其余菜色里面也加了不少藕和其他蔬菜,奈何祁景的筷子,像是长了眼睛,完美避过了蔬菜。   简直同小皇帝如出一撤,他看不下去,拿起公筷夹了莴笋叶子放到祁景碗里,“别只吃肉。”   桌上响动的筷子一停,除了两个当事人,其余人震惊的下巴快脱了臼。   祁景同绿油油得叶子对峙,最终看在是戚论衡夹的份上,苦大仇深地吃了。   苏越爸爸不高兴了,怎么可以给还在长身体的儿砸吃素!他还想把祁景的腹肌喂没呢,于是他不甘示弱,给祁景夹了一块猪蹄上的肥皮。   祁景瞪大眼睛看着苏越,大哥,这个太油腻了!   苏越又从他碗里夹出来,在自己弄的蘸蝶里面滚了一圈,放回祁景碗里。   “我保证,绝对好吃。”   祁景表示很怀疑,不过还是吃了。两人的互动,引得戚洛阳羡慕嫉妒恨,他就坐在苏越旁边,他把碗放到苏越跟前,“给我也来一块。”   苏越没好气给他夹了一筷。   “给我也蘸点酱呗。”   “我吃过了。”有水口,你还吃?   “阿景不也吃了。”戚洛阳对苏越的歧视很不满。   祁景右手边是苏越,左手边是戚论衡,至于为什么宴清想坐,被其他人一票否决,祁景不太想知道,但他现在看苏越和戚洛阳要打起来的架势,习惯性往左边挪了挪。   戚论衡眼看祁景就要贴上来了,出声警告,“戚洛阳,坐好。”   乖宝宝的戚洛阳赶紧回位置,端端正正坐好,把碗里的菜细嚼慢咽吞了。   祁景倒是被吓了一跳,他心惊肉跳的看了戚论衡一眼,然后悄无声息往苏越方向挪,这种时候惹戚论衡生气,简直就是在找死。   戚论衡皱着的眉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拧的更紧了。   倒是一旁看透的许玦,推了一下眼镜,闲雅淡适的为自己添了一碗汤,对上祁景吃货的目光,好笑的把排骨转过去。   祁景扬了扬眉,一顿饭吃的心满意足。 第037章 发烧   徬晚的时候,祁景突然发起热来,他之前头昏昏沉沉也没在意,等苏越发现他不对劲,已经烧到38。5℃了,这附近没有医院,只有小医馆,不过离民宿也远。   苏越闹心的从行李箱拖出毛衣,塞给祁景,把他推倒在床,然后打电话问戚洛阳有没有退烧药。   戚洛阳此刻正像只小尾巴,跟在三个大人身后,听到苏越的电话,他忙紧往回走。   许玦及时拉住他,“怎么了?”   “阿景发烧了,苏越问我退烧药呢!”戚洛阳有些着急,同时也后悔下午朝祁景扔雪球了。   “大哥,你那里有备退烧药吗?”   戚论衡摇了摇头,他已经好几年没生过病了,别说退烧药,普通的感冒冲剂他都没有。   “我哪里有,我同你回去。”许玦前不久正巧感冒过,只不过没用上退烧药。   “那我们今晚先回去吧。”宴清开了车出来,他们本来打算去温泉泡泡,祁景不舒服,苏越照顾他,便没有带两人,谁知道祁景发起烧来。   “走吧。”这里离温泉还有几步,但谁也没有泡温泉的心思了。本来只需要许玦和一洛阳回去就可以了,但戚论衡说不出来为什么,他总觉得回去看一眼才放心。   宴清没意见,一行人匆匆忙忙去了停车场,然后开车往回赶。   苏越拧了毛巾放在祁景额头上,见他厌厌的模样,没好气掐了一把他的脸,“祁景,想死啊!发烧了你自己都不知道?”   祁景没力气同他掐架,而且他被苏越包成一个粽子,手拿不出来。   “我想喝水。”祁景声音暗哑,听起来有气无力。   “等着。”苏越转过身给他倒,刚烧开的,有点烫,他搁在一边,又去楼下问老板要了吸管。   等他上楼,只见祁景脸红彤彤的,额头冒着细汗,瞌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阿景?阿景?”苏越急忙喊了两声。   “不要喝药……不要……”   祁景意识模煳,嘴里小声呢喃着什么,苏越一时没听清。   他伸手试了试人额头的温度,干脆把人从被子里扣出来,替他穿上羽绒服,抬起他的胳膊搭在肩膀上,艰难的背着人下楼。   戚论衡一行人,还没来得及下车便瞧见出了一身汗的苏越,正背着人往车库来。   戚论衡立马推开车门,几个跨步到苏越身前,把人接过来。   身上的重量消失,苏越缓了一口气,转过身瞧见是戚论衡,他揉了揉手臂,“送他去医院吧,我感觉他温度又高了。”   戚论衡点头,一手扶着祁景的腰背,一手穿过腿弯,公主抱把人抱在怀里,径直朝宴清的车走过去。   戚洛阳被吓了一大跳,赶紧给他哥开门。   “洛阳你去苏越车上,我们开车去医院。”   戚洛阳利落从车上滚下来,等他哥抱着人坐进入,服务非常到位的关上车门。然后才绕开去了苏越车上。   怀里的人像是没有重量,整个人很没骨头似的柔软,戚论衡托着他的脑袋搁在肩上,又把车里的毯子盖在祁景身上,做完这一套动作,前面的两人早已目瞪口呆。   “开车。”戚论衡面色不好看,他捏了捏眉心,好像自从看了祁景伤心欲绝的模样,他总不忍心看着祁景露出一点不高兴,尤其是方才看到苏越背着他的样子,就像心上有什么东西被针刺了一样。   他告诉自己,越界了。不要再有下次,他有喜欢的人,不能给人平白留下好感。   宴清一边看前方,一边从后视镜看人,“老戚啊,车里这么热,你确定不会捂出痱子吗?”   虽然祁景没醒,但鬓角豆大的汗珠,应该不是正常人在这个季节拥有的。   许玦忍了半天没忍住,终于问出疑问,“你们会不会小题大做啊?苏越给他穿这么厚,温度不升高都难吧?”   戚论衡闻言一怔,把毯子往下拉了拉,又拉开祁景的羽绒服领口,一件羽绒服,两件毛衣,最里面那件还是加绒的。他抬手试了试祁景额头的温度,却不想烧迷煳的人,抓住他冰凉的手,放进怀里,牢牢抓住不放了。   “祁景?醒醒?”戚论衡试着喊了一声。   “阿衡,不要……”不要喝药……   软糯的语音含煳不清,戚论衡一时没听清,等他再次发问,这人又不吱声了。   本来半个小时车程,被宴清15分钟便开到了。   宴清去挂号,戚论衡直接抱着人去急诊。   晚上的人少,除了护士医生,只剩住院的病人,他们这群焦急的显得尤为突兀。   许玦跟在戚论衡身后,看着他小心翼翼把祁景放在病床上,他很犹疑的看了戚论衡一眼。他最能体会,明明不喜欢,却被对方吊着,总觉得有一丝希望的感觉了。   他不想戚论衡变成宴清那种渣男。 第038章 喜欢的人   戚论衡对上许玦审视的眼睛,难得心虚的挪了开,宴清同许玦的关系他看在眼里,但一个不表白,一个曾经误会,不仅断了联系,还疏远了对方,想来前者也不可能再表白了。   急诊的医生拿了温度计测量了体温,38。7℃,他面不改色看了一眼这群人,“谁是家属?”   众人面面相觑。   “我是他爸爸,”苏越嘴一瓢,察觉他异样的眼神,他打了一下嘴,“抱歉,口语误,我是他朋友,自称习惯了,见谅!医生他没事吧?。”   “没事,给他吃过退烧药吗?”   “没有。”苏越摇头。   “行,你们谁去缴费拿药?”   “我去。”戚洛阳主动道。   “交完费,去抽血化验。”医生认真交代注意事项,末了又递给苏越一个纸杯,“多给他喝点水。”   “不用住院吗?”戚论衡皱眉。   “有病床,不过如果化验没什么问题,回家躺着就行。”   戚论衡点头,一群人匆匆忙忙,好在也简单,人也少。等从医院回去,已经半夜了。   回来时,祁景是戚洛阳背进屋的,戚论衡像是故意避嫌似的,问了一声便回屋了。   宴清则是被赶走的,差别待遇简直不要太明显。   最后房间里只剩下祁景和苏越,凌晨的时候,祁景醒了。他嗓子发干,端起一旁冰冷的水喝了一口,打了一个冷颤,他果断放下杯子。   他看向旁边睡得不安稳的苏越,不由心生愧疚。苏越是他来这里,对他最好的人,除了将军,他最舍不得的人就是苏越了。   祁景有点饿,想去民宿前台,看看有没有吃的。他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出了房门。   刚下楼梯,便听见戚论衡的声音传来。   “我有喜欢的人,不会让祁景误会。”   祁景愣在原地,手脚冰凉,他想过无数过理由,却唯独没想过这个理由。他以为,戚论衡同将军是一样的,不会轻易喜欢上谁,可亲耳听到,他才明白什么叫晴天霹雳。   许玦手里拿着一杯红酒,他晃了晃酒杯,放到嘴边,刚准备仰头喝下,转头便看到脸色苍白,不知道站了多久的祁景。   “阿景……”他下午同三个小朋友玩闹过,称唿也就跟着改了。   戚论衡闻言抬头,少年宽大的羽绒服下,身姿单薄,瞪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就这么深深的望着他。   戚论衡心里闪过一丝心疼,他脚往前挪了一步,想起许玦的话,又退了一步,立在原地不动了。   祁景从楼梯上下来,他像是没看到许玦似的,径直走到戚论衡跟前,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有喜欢的人了?”   若不是戚论衡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加上上辈子活到三十岁,他只怕会慌乱了阵脚。   “是。”比起给祁景无限的希望,不如早一点掐死在摇篮里。   “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祁景心中酸涩不已,而问出这句话,他已经卑微进了尘埃里。   “我喜欢他很久了。”久到所有人都不知道,所有人都以为他并不存在。   祁景眼里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落下,明明面无表情,却看起来比谁都悲伤,仿佛他的世界正在塌方。   “戚论衡……”祁景字正圆腔,明明只是一声再正常不过的称唿,从他口中喊出来,像是心如刀绞。   戚论衡也不好受,他的心像是被什么紧紧攥紧,窒息又疼。   祁景垂下眼眸,他喃喃自语道:“你有喜欢的人了,那我来这里的意义又何在?”   戚论衡以为是因为祁景来民宿,是因为他才答应戚洛阳来的,他皱眉,“你可以拒绝。”   “我拒绝!你告诉我要怎么拒绝!我能拒绝吗?”祁景瞬间红了眼睛,他把茶几上的东西全拂在了地上,红酒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葡萄酒顺着地板流动,正如祁景正在滴血的心脏。   祁景像是发了疯,要将所有委屈发泄出来。   他如果知道将军有喜欢的人了,他宁愿死,也不愿来这里看他恩恩爱爱!   如果他知道……他宁愿不要这捡来的人生……   砸完东西,祁景病弱的身体,踉跄了一下,若不是许玦抱住他,他说不定会踩到酒瓶子碎渣里。   许玦像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被许玦抱在怀里,趴在他肩上哭的撕心裂肺。   戚论衡无措的站在一旁,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第039章 说清楚   房间里,苏越迷煳的醒来,发现祁景不在,他伸手摸了摸被窝,冷的。他利落穿好衣服,大步流星往外走,刚到楼梯口,一片狼藉映入视线。   他连忙从楼梯上跑下来,“阿景,你怎么了?”   祁景听到的他的声音,松开许玦,抬手抓住苏越的手,攥的死紧,他说:“苏越……我想回家,苏越,你带我走。”   颤抖的声音带着哽咽,听在苏越耳朵里,心一紧。   苏越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戚论衡,又看了一眼愧疚又于心不忍的许玦,他把祁景拉到身后,“你们做了什么?”   戚论衡沉默。   许玦正要开口,却见苏越身后的祁景摇摇欲坠,一个箭步揽住祁景,只听他说:苏越……带我走……我疼……   靠近的戚论衡恰好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心里撕扯一般疼。   本来退下去的高烧,又因为祁景伤心过度,烧了起来。浑身滚烫,烫的许玦,从手上疼到了心里。   苏越让许玦帮忙,把祁景送回了房间,又喂人吃了退烧药,才松了一口气。他让许玦帮忙照看一会儿,出门去找戚论衡。   “戚总,你对阿景说了什么?”   “我有喜欢的人。”戚论衡并不打算多说,他表情淡漠的不像话。   苏越沉默,好半响他才问:“阿景知道了?”   戚论衡点头。   苏越深唿吸一口气,他不知道祁景为什么对戚论衡情有独钟,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但是他觉得有必要告诉戚论衡,祁景对他有多喜欢,也正好为这段暗恋,做一个终结。   他像是诉说一个事实,轻描淡写道:“戚总,阿景之前出过车祸,你应该已经知道,他忘了所有事情想必你也查到了,但是,我从未见过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并且次次都是因为你。”   苏越深唿吸一口气,对上戚论衡面无表情的脸,他嘲讽一笑,“他什么都忘了,却只记得你,想想也是可笑。”   苏越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他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刚醒过来时,什么都不会,说话还文绉绉的,像个刻板的小老头,同以前的阿景相比,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说到这里,苏越不由发笑,“手机是我教他的,就连他说话,也是我纠正的,不过……这样的阿景,真实的让人心疼。”   他话音一转,对上戚论衡敛眉深思,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又替祁景不值,他唿出一口浊气,“戚总,看阿景的模样,想想对你已经死心了,从此以后,还麻烦您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戚论衡没有反应,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苏越觉得也没有说下去的必要,转身回了房间。   而此刻的戚论衡正陷入谜团里,刚才苏越的话,像是一个宝箱,他有无数把钥匙,却没有一把钥匙能够打开。   祁景,褚景,两个名字环绕在脑海里,重合又分开,他有点分不清了……   可若真的只是像呢?   他陷入反复的纠结中,他脚步忍不住迈向祁景所在的房间,然而下一秒,他又收回了脚。他双手攥紧成拳,最终回了自己房间。   许玦见苏越回来,他犹疑不定了好了一会,最终道歉,“对不起,祁景是不小心听到了我和戚论衡的谈话,才知道戚论衡有喜欢的人的。”   苏越摇摇头,他抬手试了试祁景额头的温度,“早晚会知道的,伤心也是。”   许玦无话可说,他叹了一口气,离开了房间。 第040章 离开   第二天一早,戚洛阳明显感受到氛围不对。   祁景苍白着脸跟在苏越身后,一言不发,看起来孤单影只,落寞又可怜。黑色的羽绒服,换回了之前打湿的那件,他忍不住开口问:“你们真要提前回去吗?”   苏越看了一眼祁景,打开副驾驶,把人推进去关上车门,才小心翼翼拉过戚洛阳到一旁,千叮咛万嘱咐:“以后别在他面前提你大哥就好了。”   “什么啊。”戚洛阳万分不解的挠了挠脑袋。   “我们走了,这次扫了兴,下次请你吃饭补回来。”苏越拍拍他的肩膀,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车子渐渐远离视线,戚洛阳转过身,瞧见他哥正站在角落里,望着离开的方向发怔。戚洛阳往后看了一眼,抬脚朝他哥走过去,疑惑道:“大哥,到底怎么了?阿景怎么突然要走?”   戚论衡抬眼定定瞧着戚洛阳,后者被吓得立马蹿走。   宴清这会儿醒了,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见戚洛阳一脸菜色的模样,他走来拍拍戚洛阳的肩,“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说着他又往四周瞧了瞧,“祁景和苏越呢?”   提到这个,戚洛阳更失落了,“阿景和苏越先回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们回去了?”宴清诧异,“那说了是什么事吗?”   戚洛阳摇了摇头,“苏越让我以后少在阿景面前提我哥。”   “啧,小朋友你智商不够啊,阿景不是喜欢你大哥吗?估计是告白是失败,准备放弃了。”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嘿嘿,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说明我和阿景更有缘分。”   戚洛阳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宴哥,我觉得你不配。”   “凭什么啊!”宴清差点从原地跳起来,他一把禁锢住戚洛阳的脖子,咬牙切齿说:“许玦说我不配就算了,你和你大哥凭什么说我不配?啊?现在你哥不珍惜,我珍惜行不行?”   戚论衡冷着一张脸进来,正巧听到这话,他冷冷地扫了宴清一眼,径直上了楼。   “不是,你哥他那是什么意思啊?”宴清有点儿懵。   戚洛阳也懵,他懵的是,他大哥竟然多管闲事,不准宴哥追阿景!   许玦手捧着一碗沙拉,本来给这二傻子拿的,呵呵,现在不用给了。他顺手塞给戚洛阳,笑得勾肩搭背的两人鸡皮疙瘩都起了,“小阳,正值长身体,多吃一点。”   “谢、谢谢许大哥。”   “不客气。”许玦给了宴清一个刀子眼,也上楼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然后把沙拉分了。   这边在路上的苏越,也不好受。   若是像往常一样被祁景怼,他还能好受一点,如今看着人像个脱线木偶,他心里止不住又酸又涩。总有种,自家养好了小白菜,被人浇了敌敌畏。   “阿景,一会儿回到市区,想吃什么?”   祁景涣散的眼睛,聚了一下焦,喉结滚动了一下,正在苏越以为他不想回答,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时,祁景开了口,“都可以。”   苏越松了一口气,还会开口,还好还好。 第041章   祁景知道他担心,也知道在这个世界,即使褚景的身份被发现,真正能够在乎他的人,也只有苏越了。   祁景没看苏越,只是把目光落向车玻璃前的大马路上,平静又舒缓:“苏越,你不用担心我。伤心难过会有,但是总会过去的,时间会愈合一切伤口。”   反被人安慰的苏越:“……”   他把准备好的话揣回肚里,接着问,“那要不要我们搬个家?”   “为什么?”祁景疑惑的抬头看他,不明白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苏越长叹一口气,“戚洛阳住我们隔壁。”所以很可能会遇到戚论衡。   “你讨厌他?”祁景倒是没想那么多,同在一个北城,只要他们还在这个圈子,难免会遇到,所以也没必要。   苏越被一噎,他有点怀疑不是真死心,而是暗戳戳计划着什么。   “你不会……”对戚论衡还有想法吧?   祁景泛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淡淡的摇了摇头,“不会了,我想要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他不是将军,即使是,我宁愿相信将军死了。   苏越听的背嵴一凉,他怕一个不小心,车毁人亡,他把车停到一旁的停车位上,他侧过身说:“阿景,虽然你这么想很对,但是咱也不能因为别人就变得这么消极啊。”   祁景:“……”   他深唿吸一口气,板起脸严肃道:“苏越,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戚论衡,不会再有想法,他是好是坏都与我无关,虽然我现在还做不到,但是你相信我,我会做到的。”   “……好。”   苏越重新启动车子,他一边打着转盘,一边说:“要不我把我哥介绍给你吧,虽然我哥是直的,但是他专情,而且对我出柜适应非常良好,换成对象是你,我觉得你肯定能拿下他。”   祁景木着脸,眼里无光,“你爸知道你有这个想法,不会打死你吗?”   苏越:“……”想起他出柜时全家人淡定的模样,再联系祁景这句话,为什么有种他一事无成,被家人放弃了的错觉?   “而且你确定苏大哥知道,不会掐死你?”   “若是你哥也喜欢男孩子,你们家就后继无人了。”   原本只是中了一箭,然而此刻,苏越觉得他无比心酸,被人万剑穿心,硬生生扎成了刺猬。   祁景精神不济,虽然烧退了不少,但是总是反反复复低烧,他现在只觉得全身没力气,口干舌燥,不想再多说话。   苏越看出他精神不好,只交代:“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好。”祁景沙哑着声音应了一声,歪头搁在靠座上,眯上了眼睛。   苏越趁着红灯,拿过中间的毯子,盖在祁景身上。   红灯足足等了一分钟,苏越看了一眼,已经睡熟的人,朝小区方向前进。   大早上的北城雾蒙蒙的,看起来十分阴沉,没想到快到家的时候,天空放了晴,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当空,照亮着北城的街道。   苏越驶进地下停车场,他停好车,轻轻推了推祁景,“阿景醒醒,回家了。”   祁景朦胧的睁开眼睛,听到苏越这句温声细语的话,竟然生出了家的感觉,让他这朵浮萍,总算有了着落。 第042章   果真如祁景所说,伤口愈合不过是需要点时间罢了。   接下来的两三个月里,两人闭口不提戚家两兄弟,只管着文化街的店。祁景也开始专心作画和练字。   不过内容变了,不再是对将军的思念和真情,而是成了淡泊的山水画。   偶尔周六周末,还能约着苏越一起去游玩,平添几分对这美好的锦绣山河的认知。   苏越也乐意,尤其热衷同祁景说一些歪道理。   没了将军的束缚,再加上祁景也失了对将军的执着,把将军之前的教诲全抛诸了脑后。除了认真作字画的时候,身上散发着兰雅居士的气质外,倒真像一个现代人了。   临近年关,不少人来店里面,只为了买副真迹,送家中老人图个开心。   祁景的字画也有挂出去,不过放在角落,毕竟他不出名,真正懂得人又少,很难有人注意到。   苏越对此嗤之以鼻,总是在祁景面前说,等苏爸爸那边尘埃落定,到时候祁景的身价肯定上涨,到时候想买还不一定能买到呢!   苏爸爸把祁景的作品呈现上去,已经博得了不少关注,差不多已经确定能得奖,只是为了显示公平,暂时没有公布。   祁景没觉得有什么,他现在只想享受一切,平平淡淡也未尝不好。   苏越无奈,他总觉得这样的祁景,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就好像这个世界没有值得他想要的东西。但看到祁景每天努力,享受生活,他又觉得,祁景很鲜活。   总之,苏越看不透。   这天周五。   苏越下午有课,要晚上才能回来。祁景在店里呆了一会儿,便先回去。   他从车上下来,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北城的冬天是真的冷,他里面穿了两个毛衣,依旧觉得冷。   小区的雪积了厚厚一层,若不是每天都有人清理,怕是人影都看不见了。寒风凛冽,祁景加快了步伐,利落刷了小区门卡,快速进了一栋楼。   隔绝了冷风,祁景忍不住搓了搓手,他冲着手哈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前些天柳絮打的电话,柳絮不知道他和祁升海的对话,还盼着他除夕回去。   他头疼的揉了揉脑袋,盯着电梯上升的数字发呆。   ”叮”楼层到了。   祁景把手揣进衣兜里,慢悠悠地往外走。   他埋着头想事情,也没注意走廊还有人。   戚洛阳蹭蹭一步,蹦到祁景身前,“阿景,你这两个多月为什么不理我?”   可怜兮兮的语气配上那张委屈巴巴的脸,倒真忖得祁景有几分渣男的意味。   祁景抬起,对上另一双寒眸,他僵硬在原地。   原来……真的只有不见这人,心才不会疼……   然而也只是一瞬,祁景挪开目光,落到戚洛阳身上。   戚论衡皱了一下眉,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事,忙。”祁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但却很好的掩盖住了眼底的另一股情绪。   戚洛阳能感觉到祁景的疏远,他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戚论衡,“阿景,我们去你家吧。”   “不带我哥。”这句话是戚洛阳凑到祁景耳朵边上悄悄说的。   祁景点了点头,沉凝片刻才说,“我不锁门,你一会儿过来吧。”   戚洛阳开心的像只摇尾巴的哈巴狗。 第043章   等祁景转身进了屋,戚洛阳三两下蹦到戚论衡身旁,“大哥,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戚论衡冷着眼睛没动,用眼神逼着他把后面的话说完。   “我一会儿去找阿景,他应该不想见到你。”戚洛阳自然知道祁景喜欢戚论衡的事情,虽然被拒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祁景是他的朋友,也是因为他才认识的戚论衡,自然也有他的责任。   既然他哥不喜欢人家,连带着他也被连累,他虽然明白缘由,但他不想失去祁景这个朋友。   只要他哥不在,祁景还是愿意同他想处,他自然站在祁景那边。   戚论衡此刻脸色黑沉,还不知道自家兄弟已经抛弃了他。他虽然理解祁景的做法,但他还是有些难受。   “哥?”戚洛阳小心翼翼喊了他一声。   戚论衡拧起的眉毛松开,他挥了挥手,“你去吧。”   “得勒。”戚洛阳很高兴,愉快的进了苏越家门。   戚论衡听着落锁的声音,只觉得心沉的慌。想起祁景以前在他面前的模样,同现在的模样对比,心里像是有根刺,扎的他生疼。   祁景比之前看到的样子更瘦了,脸小的还没有他一个手掌大。   戚论衡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意祁景,还是在意他同褚景相像的小动作。   他路过那扇紧闭的大门,怔怔愣了好几秒,这才抬脚离开。   戚洛阳一进屋,便霸占了沙发。他一个客人的自觉都没有,反倒有几分自己家的感觉。   “阿景,你随便坐,我们聊聊。”   祁景站在卧室门口,手指放在门把手上愣了一秒,才缓缓朝戚洛阳走过来,他坐在戚洛阳旁边的沙发上,“你想聊什么?”   “你还玩游戏吗?”戚洛阳觉得,既然友谊是从游戏建立起来的,自然还得在这方面深入。   “偶尔玩。”祁景玩的次数很少了,不过有时苏越不在,他又不想出去,打发时间会玩一会儿。   “还在玩就行,你想玩,随时可以找我啊,我已经王者了,可以带你飞。”   祁景不想打击他,但有些话还是得说,“我荣耀王者了。”   戚洛阳:“……”   他呆呆愣愣的张了张嘴巴,掐了一把脸,“阿景,你再说一遍?”有点疼,所以刚才绝逼是幻觉!   “苏越也是。”祁景面无表情陈述事实。   戚洛阳只觉得眼前一黑,天都塌了!苏越上荣耀王者,他不奇怪,倒是祁景的号才半年多一点!铭文等级都不是满级,段位居然比他还高!   简直人比人气死人!   他一个资深玩家,还是个v号,居然干不过祁景!   “对了,我比苏越多一颗星。”   戚洛阳木着脸,双目无神,同失明简直没什么两样!   他只觉得暗无天日的阴雨天,噼了一道雷,把他噼的四分五裂。   “阿景……”戚洛阳哽咽,“你就不能掉几十颗星吗?”   “……”   祁景嘴角抽了抽,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听了这种励志的故事,不应该奋发图强吗?怎么学起苏越那套羡慕嫉妒恨了? 第044章   最终在戚洛阳死皮赖脸之下,祁景无奈帮他上分,赢多输少,涨了几颗星。   苏越拿出钥匙打开门,祁景正好打最后一把,戚洛阳乖巧的坐在旁边,伸着脖子看祁景操作。   苏越听着游戏里五杀的声音,不由抽了抽嘴角,他随手把书扔在茶几上,朝戚洛阳竖了一根中指,毫不留情嘲讽,“辣鸡!”   戚洛阳想跳起来打他,“呵,要不是我时间不够,我早超越你俩了。”   他们家也不知道谁定的规矩,最迟不准超过23:30点睡觉,以至于习惯早睡的他,到点便犯困。之前腿骨折还好,时间一大把,如今兼顾学业,加上戚论衡监督,他根本没精力玩。   苏越看也不看他,拿起茶几上的牛奶,插了吸管喝了一口,“就你,有时间也不配。”   不等戚洛阳反驳,他咬着吸管又喝了一口,含煳道:“人家阿景同你一样多的时间,不也比你多星?”   祁景虽然适应了生活,但还是喜欢早睡早起,偶尔会有列外,但大多时候他还没醒,祁景已经下楼买好早餐回来了。   “哼,你不也比阿景少一颗星?”戚洛阳翻了一个白眼。   “那也比你差距小。”苏越看了一眼手表,“你还不滚回去?”   戚洛阳一噎,这不是他家,他忍!   ”碰”地一声,带着胜利的曙光。戚洛阳高兴的差点抱住祁景亲一口。   “阿景,你太厉害了。”   “还好。”祁景眨了眨眼睛,又捏了捏眉心,许久未看过这么久,眼睛有点酸涩。腹中的饥饿感袭来,祁景才恍然想起,错过了晚餐时间。   沉浸在高兴的氛围里的戚洛阳,智商情商都为零。丝毫没注意到苏越眼睛里的警告,和祁景疲惫的神情。   “阿景,你再帮我打几局吧。”   “你不饿?”祁景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   戚洛阳一拍脑子,“我都忘了,阿景你想吃啥,我们点外卖吧。”   “也行。”   “苏越你还吃吗?”戚洛阳本来没打算问苏越,但收到即将被赶出去的目光,他立马换了个微笑。   “点干锅吧,三个人吃刚好。”苏越也不客气,反正有人给钱。他可没忘记,之前戚洛阳狠狠宰他的恶心模样。   祁景没意见,相反他也正有此意。他点了点头,“下单记得加菜。”   “……好。”戚洛阳总觉得亏了,虽然游戏赢了,但是兜里的钱少了不少。   等外卖送到,祁景亲自去拿的。   虽然在褚朝,只要他发话,不少人等着亲自送来。但这里不一样,这是一分工作,养活着不少人,而且每个人就像活地图似的。   祁景一边感叹着外卖系统的高科技,一边闻着干锅散发的香味,咽了咽口水。   他之前吃过一次这家店的干锅,味道很不错,特别合他口味。   以前,他身子差,太多东西不能吃,虽然这副身体强了不少,但对于将军要求的体格还是差了不少。   他之前还想着,好好调养,毕竟他和将军来日方长。如今看来,不过是他一厢情愿,也就没必要了。   吃好过好当下最重要。 第045章   苏越倒是不知他如何想,只觉得最近几个月的阿景,畅快了不少,他隐隐约约有幸能够见到祁景腹肌消失的一天。   戚洛阳见祁景打开盖子,连忙扔了手机,凑到桌子边。   祁景觉得好笑,若是尚书府嫡次子长这副模样,估计得把尚书大人活活气死。想到这些,祁景心里不由多了几分惆怅。   苏越如有所感,在戚洛阳手里抢了一个鸡翅,飞快的放到祁景碗里。   戚洛阳目光幽幽,把不满揣进了兜里。   祁景莞尔一笑,把鸡翅膀啃完,快速抢食。谁让戚洛阳吃个饭,跟闹饥荒似的,一夹一个准,专挑好吃的夹。   三人吃过饭,苏越没等戚洛阳多呆,赶紧撵人离开。   “阿景,明天周六,我再来找你玩啊。”戚洛阳恋恋不舍,转过头对苏越,他立马收了可怜兮兮的表情,“苏越,你等着。”   “呵,辣鸡。”   “你!爸爸总会超过你的!”   “等你超过再说吧。”苏越抬手把他推出门,不等人反应,反手落了锁。   戚洛阳对着大门一顿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苏越拉出来单挑。   不过他不敢,毕竟苏越不是省油的灯,总会想方设法报复回来。他做了一个踢门的动作,幽幽走了。   祁景见苏越板着脸坐到沙发上,“你们还真是一刻不停歇,见面就开怼。”   苏越也没反驳,“谁让他欠!”   祁景偏头看他,摸着下巴琢磨,“所以你这是因爱生恨?”   “屁的爱,当初不过是瞎了眼。”   “这和你看不惯他有什么关系?”祁景纳闷,戚洛阳也没做什么对不起苏越的事情吧,但苏越就是见一次怼一次,若是能打一架,他估计苏越巴不得立马上。   苏越被一噎,他皱眉思索,只听祁景落下一句:“难道是恨铁不成钢?”   “怎么说?”   祁景架起二郎腿,就差没点根烟,他慵懒的靠在沙发里,替他分析,“你看啊,你喜欢他那时,你没得到他,如今他同你走的近,你又发现他破坏了你心中的完美形象,所以你控制不住自己怼他,因为他坍塌了你心中那个美好而得不到的人。”   “所以呢?”苏越不明白这中间应该有什么联系。   “所以与其说你对他恨铁不成钢,不如说你在意自己当初怎么喜欢上的。”   “你总结一句,不就是想说我眼瞎呗!”   祁景乐不可支的点点头,苏越总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就乱忽悠他,这会轮到他被自己忽悠了吧!哈哈哈!   前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活该!   “阿景,你就是这么孝敬爸爸的?”苏越手指握成拳,也不知是不是骨节为了配合他,竟然响了一声。   祁景收住脸,一本正经开始卖惨,“我下午见到戚论衡了。”   苏越果然收了玩味的模样,他屁股往祁景那边挪了一点点,沉默片刻问,“所以你要因爱生恨了吗?”   祁景摇了摇头,正色又迷茫,“我也不知道恨不恨,但是不高兴,想要让他也体会一下这种快要死掉的难过……   我这么难过……他却同喜欢的人卿卿我我。”   “阿越,大度真的很难……” 第046章   苏越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大度很难,但若是因为恨一个人,毁了自己的生活,那叫傻!   “阿景,别嫉妒别人。不值得!”苏越也不知道从哪里搬过来的理论,“阿景,既然忘不掉,那就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替代了心中的那个人。”   “你试过?”祁景虽然觉得不可行,但又忍不住想试试,心痛的感觉他不想来第二次了。若是在他有生之年听到将军结婚的消息,他怕忍不住去杀了那人。既然有方法可以忘掉那人,为什么不可以试一试呢?   将军可以喜欢上别人,为什么他不能呢?   “……没有,有人自动破灭了我的欲望。”   “可我没有认识的人。”祁景数了数认识的人,宴清?不行,这人太花心了!许玦?他倒是可以,可他没有微信。苏越和戚洛阳,算了,不在考虑范围。   “那你想找什么样的人?”苏越不由清理了一番自己的关系网,好像有几个可以!   “你觉得许玦怎么样?”祁景倒不是非许玦不可,只是觉得许玦身上的那种气质,让人很舒服。   苏越陷入沉思,好半响才问,“阿景,你不会是想报复戚论衡吧?”   “为什么这么想?”祁景皱眉。   “据我的小道消息所知,许玦很可能是戚论衡国外公司的合伙人之一。”所以你真不是为了报复戚论衡,想整垮他的公司?   祁景嘴角抽了抽,“想什么呢,我就是觉得他很好相处。”   “那只狐狸有我好相处吗?”苏越不乐意了,许玦那人,看着就不简单,何况他家境贫寒,能从那么多人当中脱颖而出,一看就是能坚持的,万一以后不合分手,岂不是很容易分不掉?   “那你有合适的人?”祁景不死心,他想了想,把宴清从黑名单里面放出来,然后问了一句,有宴清微信没。   那边人半响没回复,估计不是在忙就是在泡帅哥。祁景也没在意,问了便抛诸脑后。   “那不如,我给你组个相亲局?把北城优质的1都集中到一起?”   “我不能做1吗?”祁景不悦的挑了挑眉,他九五至尊,既然将军不要他,那他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你能做1,怎么没见你喜欢上我这种优质的0?”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无法替代的那种,对象可以换,你可以吗?”   “……那自然不行!”   “那你先组织人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行!”苏越自然乐意,何况他也想找个伴,跃跃欲试的不要太明显。   祁景瞧了一眼,明显兴致比他高涨的苏越,摇了摇脑袋,果然单身的时间长了,容易得相思病。   苏越哪里管他,这会儿已经给好几个小伙伴发了消息,得到的可都是好消息。   “我先去洗澡了。”祁景看了一眼没反应的苏越,慢悠悠走了。   氤氲的浴室里,暖光打在人身上,显得更加白皙了。水珠顺着湿答答的发角滚落进脖子里,白皙的手指在额头一拂,露出饱满的额头。   祁景随手拿过搁在一旁的浴巾,围在身上,径直打开了浴室门。 第047章   苏越看着祁景裹着浴巾出来,他目光落到那双白皙的脚踝上,啧,他儿砸好像又瘦了!   祁景擦着头发,没注意到他若有所思的目光,他径直拿了柜子里的吹风,插上电,开始吹头发。苏越也没闲着,双手一直在屏幕上挪动,可见业务繁忙。   吹干头发,祁景进了房间,他没有锁门的习惯,所以登门入室的苏越,快的像道闪电。苏越把祁景扑倒在床,扒开他的浴巾,瞪直了眼睛,为什么腹肌还在?   他生无可恋躺在祁景身旁,任由祁景掐他,也懒得动。   “起开。”祁景气的想揍他一顿,看腹肌好好看不行啊,非要像个劫色的采花大盗。   “阿景啊……你说我能有腹肌吗?”苏越眼神幽怨,腰肯定青了。   “你若是少吃点,多锻炼,还是有机会。”祁景懒得管他,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眼不见心不烦的闭上了眼睛。   苏越无奈闭了嘴,起身去洗澡睡觉。   第二天,苏越还没醒,戚洛阳已经来了。他敞开大腿,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像个大爷模样。   祁景面无表情吃着他带的早餐,思绪飘远,明显一副我没睡醒,我在哪我是谁的样子。   八点,祁景还没有吃完,戚洛阳已经掏出手机,开始玩游戏。   一个半小时后,戚洛阳可怜巴巴凑到祁景身旁,“阿景,我四连跪。”   祁景不想同他说话,嗯了一声,应付了事。   戚洛阳唉声叹气,整个客厅都透着哀衰之色。   十点,苏越顶着鸡窝头,睡眼朦胧的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憋出一滴生理眼泪,他抬手擦掉,不经意看到沙发上同他打招唿的人,他飞快回了卧室,碰的关上了房间门。   祁景正在摆弄前几天苏越带回来的象棋,他一个人对弈,玩的不亦乐乎。   戚洛阳讪讪收回手,为什么和想像的不一样?祁景见他不高兴,苏越看见他,一副活见鬼的模样。他不就来的稍微早了一点吗?   等苏越再次出来,人已经穿戴整齐,又是那个翩翩公子了。   “我们今天要去店里,你是回去还是回去?”苏越毫不客气赶人。   “我就不能一起去吗?”戚洛阳感受到了嫌弃,他主动道:“好歹喜欢字画的人,我也认识不少。”   “啧,马上除夕了,有我苏家的名头,需要你?”苏越十分不想带他。   “正是因为除夕,更要带我啊,我也可能成为你们的潜在客户啊!”戚洛阳好说歹说,最后祁景被吵得不行,让他自己开车跟在后面。   祁景打算过完年去考驾照,然后找个老师,给他补课。不求冒尖,只求考试能及格就行。   他都快忘了,他还是个学生。   过完年,也就剩几个月时间了,祁景捏了捏眉心,虽然苏越科普了不少知识,文科的东西,他倒是不担心,只是那个数学,头疼,为什么要学解方程?还要学函数?还有那什么根号,求阴影面积一类的,几乎快要了他的小命。   据苏越说,这些东西还只是基础。   三人慢悠悠折腾到了店里,经理知道戚家的名讳,对于戚洛阳很是热情。   祁景和苏越见两人聊的火热,干脆熘了。   两人上了三楼,躲在祁景的专属画室里,静的让没睡醒的两人,十分想在此补一觉。   苏越趴在一旁的沙发上,像只死猪。眼皮子刚开始打架,刚开始苏越还能撑住,后来不知怎么真睡着了。   祁景煮茶,水壶里烧了开水,他先洗了一遍茶具,这才将拆封的茶叶放到茶具里,第一遍洗茶,第二遍斟茶。   连续喝上好几杯,整个人神清气爽。屋里开了暖气,他只穿了一件宽松的毛衣,他坐在案几前,执笔抄书。   唐诗宋词,他已经会背了。他此刻正在摘抄文言文,因为这些东西,能让他静下心来。   褚朝并不在历史里,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他不知晓的朝代,从崛起到衰败,卧薪尝胆到酒醉糜奢,有勤政爱民的君王,也有弑杀掠夺的君王,相比之下,褚朝当真不起眼。   祁景搁下笔,望着字迹出神。   原来习惯,这么可怕。   他不由想起苏越的主意,真的……可以爱上别人吗? 第048章   倏地,敲门声响起。   祁景收了心思,怕吵醒了苏越,他赶紧起身去开门。   戚洛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刚要出声,就瞧见祁景食指放在嘴边,朝他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戚洛阳收了声,小心翼翼往里面瞧了瞧,难得一见苏越乖巧的模样,倒有几分岁月静好的错觉。   戚洛阳轻手轻脚进了门,看到茶几上放着东西,他过去瞧了一眼。噫,这不是他哥的字体吗?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祁景,唉,要是他哥喜欢的人是阿景就好了。   他挪步到小桌子跟前,同祁景面对面坐着,祁景看了他一眼,给他斟了一杯茶,戚洛阳抿了一口,有点烫,等冷了一会儿,他拿起杯子试了试温度,干脆一口闷了。   祁景无语,果然是个二傻子。   “阿景,你还喜欢我哥啊?”戚洛阳问的小心翼翼,生怕祁景生气。   祁景知道他憋了许久,估计昨天就想问来着,只是怕他伤心,又怕苏越打他才没敢问。   “唉,要是我哥喜欢的是你就好了。”戚洛阳没听到回答,不由将心底的话说出了口。如果非得是个男嫂子,他还是觉得祁景合适。   无论两人从相貌还是气质,他总觉得这两人很般配。天意弄人啊!   祁景身体一僵,他露出一个不达眼底的淡笑,“我不会喜欢他了。”   只有他知道说出这句话,心底有多疼,十六年的羁绊,却抵不过一句,将军有喜欢的人了,何况他还半点机会都没有。   他是褚景时,体会了将军身死的痛,如今他是祁景,又体会了一次自己心死如灰。   他有点看不明白,命运把他带来这里,是让他如愿以偿,还是要他了却前缘了。   “我会试着喜欢上其他人。”祁景像是下定了决心,他一字一句无比认真。   戚洛阳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说,他干巴巴愣了一会儿,才出声问:“阿景,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帮你介绍。”   祁景摇了摇头,苦恼道:“我也不知道。”   戚洛阳杵着下巴思考,“你喜欢打篮球吗?要不我教你,有空咱们去学校逛逛,我们学校有不少帅哥。”   “对了阿景,你是只喜欢男孩子,还是可以喜欢女孩子啊?”   祁景陷入沉默,他只喜欢过将军,便以为他喜欢男人,如今被苏越这一问,他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你自己不知道?”戚洛阳不知道该夸他哥魅力十足,还是该说他哥蓝颜祸水了。   “那要不,我带你认识认识妹子?”戚洛阳话刚落下,只见一个东西飞过来,砸中了他的肩膀。   他怒气冲冲偏过脑袋,刚想骂人,只见苏越双手插着腰,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喂,苏越你想死啊!”戚洛阳捡起小配饰,咬牙切齿。   “谁让你带坏阿景!”   “明明是你带坏阿景,你喜欢男人,又不代表阿景只喜欢男人!”   “你!”苏越心知他说的对,但他怒气更甚,不知道是恼羞成怒还是因为什么生气!他比祁景出柜早,也比祁景先入这个圈子。   他以为祁景天生喜欢男人,但是刚才听了两人的对话,他不确定了。他怕,真的是因为他,才把祁景带入歧路的。   掰弯直男,在苏越眼里,是很不道德的事情,因为你不知道,对他的影响有多深。很有可能,他不再喜欢女孩子,也可能幸福的找到了真爱。   心底由然生出的恐惧,让苏越怒不可遏。他知道,自己这是迁怒,可他控制不住。   祁景看出他的想法,他起身到苏越跟前,抬手轻轻环住他,“阿越,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是男是女,都和你没关系。不用自责……”   最后这句话,很轻,就像是只说给苏越听得,轻的苏越不由放松下来。   戚洛阳也知道自己口不择言说了什么让人伤心的话,他尴尬的摸摸鼻子,等两人松开,苏越朝他走过来,他赶紧站起身道歉,“对不起。”   苏越摆摆手,大度道:“算了,懒得同你计较。”   祁景展颜一笑,给两人斟茶。   戚洛阳兴致勃勃,“不如我们班同你们班组织一个联谊,告诉他们可以带朋友,我们带着阿景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苏越看向祁景,他倒是无所谓,主要还是祁景的想法,最重要。   “我都可以。”祁景随遇而安,很佛性。   “不过都放假了,有点不好办,大多人都回老家了。”苏越摩挲下巴,后知后觉不太靠谱。   “那不如安排在开学后?”戚洛阳建议道。   “也行,”苏越偏头看向祁景,“那之前约的party还去吗?”   “什么party?”戚洛阳疑惑。   “和你联谊差不多,只不过对象全是男的。”苏越说的云淡风轻,但眼神还是止不住往祁景那里看。   祁景知道他愧疚心又泛滥了,他薅了一把苏越的脑袋,“去,万一有真爱呢!”   戚洛阳震惊在原地,原来还有这项操作,虽然苏越靠谱,但party的人不一定靠谱啊,“我也去。”   “你去凑什么热闹?”祁景和苏越异口同声,一个满是惊讶,一个满是嫌弃。   “我可以保护你们啊,万一有人对你们图谋不轨呢?”   “你不是直男吗?”苏越不屑反问。   “让你喜欢的女生知道了好吗?”祁景面露担忧。   戚洛阳抓狂,“可就你们俩,我也不放心啊!”   三人面面相觑。   他们俩像是好欺负的吗?   说不定看见你俩见色起意呢? 第049章   对于party三人最终没能统一意见,祁景和苏越都不想让戚洛阳去,一是不合适,二是万一自称直男的人,被看上了,多的麻烦都会惹出来。   戚洛阳目光幽怨,总有种自己被小部队丢下的既视感。   吃过午饭后,戚洛阳借口午睡,拿着手机偷偷找帮手。   他哥不合适,宴哥这个有非分之想的更不适合,想来只有许玦靠谱了。   这边许玦刚汇报完工作,最近戚氏内部的人不安分,他和戚论衡忙的焦头烂额,不过好在他们的团队在路上了,等人齐了,这群人早晚得被收拾。   接到戚洛阳的电话,许玦挑眉看了对面的人一眼,然后光明正大接听了电话。   他语气像个邻家大哥哥,很贴心的慰问隔壁小老弟,“洛阳啊,怎么了?”   简直同刚才严肃认真汇报工作的模样判若两人。   戚论衡抬头睨了他一眼,示意没事出去说。   偏偏许玦就不,他现在是午休时间,他拉了一个椅子,就这么随意的坐在对面。   戚洛阳不知道这边的情况,诉说苦水道:“许哥,我觉得阿景真的爱惨了我哥,只是被我哥伤的更惨。唉,你是不知道,阿景为了忘记我哥,下了多大决心!   他和苏越组了一个party,全是男人,还说可能有真爱!   你想想他俩的脸!像是能遇见真爱的吗?见色起意还差不多!   我说跟着一起去,还能起到保护的作用,谁知道两人非但不乐意,还变着法打击我!   许哥,你不是也喜欢男人吗?你能去吗?我真不放心。”   戚洛阳说了一大串发现无人回应,他看了一眼手机,“喂?许哥你还在吗?”   许玦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戚论衡,听到召唤,立马嗯了一声,“你把阿景的微信推给我吧。”   “这真是太好不过了!许哥,你等等啊!”戚洛阳开心的不得了,果然还是许玦靠谱,他三两下把微信推给许玦。   “对了许哥,你记得帮我看紧一点他们啊!他俩什么都不同我说,都怪我哥!”   许玦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嗯,你先去玩吧,这事我放心上了。”   “好。”戚洛阳愉快的挂断了电话,丝毫不知道他哥此刻办公室掀起了腥风血雨。   许玦放下手机,没准备同戚论衡说小老弟交代他的事。   只是他不说,不代表对面的人不想知道。   许玦对上他目光灼灼的眼睛,大有一副你不说,我便盯着你一天的架势。   许玦无所谓的摊手,“洛阳不找你,自然不想你知道,看着我也没用。”   “微信号呢?”   “那更同你没关系了,你又不喜欢人家,还管人家交友问题?”许玦觉得戚论衡有病,嘴上说着有心上,心里在意的要死。   戚论衡一僵,浑身释放着低气压,仿佛冬日的大雪,要湮灭了整个北城。   许玦的话戳到他心窝,他握笔的手攥的发白,若不是钢笔质量好,指不定直接掰断了。   他确实没资格管,可他一想到,祁景以后的事同他再无关系,心底无由然升起一抹慌乱来。   许玦看他这副模样,暗自回想,戚论衡一向冷漠自持,表现的像是经历了风霜雪雨的老人。成熟稳重的让老一辈人都自愧不如。   可自从认识了祁景,他失态似乎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就好像以前的戚论衡是机器,现在有了魂。   许玦盯了他好半响,才开口问:“老戚,你对褚景的爱当真像你所说的那样非他不可吗?”   戚论衡微微蹙眉,脸上看不出喜怒,握笔的手却抖了一下。他心里犹如惊涛骇浪,是啊,他说过,只对褚景好,可为什么偏偏忍不住对祁景好呢?   仅仅是因为相像吗?   还是他真的移情别恋了?   巨大的恐惧笼罩在戚论衡身上,他怕对褚景的爱只是一个梦,他等了二十年!坚持了二十年!   若这个梦破碎了,他不知道他一切所坚持的有什么意义?   许玦看他陷入沉默,周身散发着一股悲凉之意,他忍不住打断道:“你就没想过,你同祁景的相似之处?”   戚论衡抬眼看他,眼里露出一抹茫然。   许玦却心惊,他从未见过戚论衡有过眼泪,而方才他眼里竟然闪着泪光,就好像失去了挚爱,濒临死亡那种哀切。   “你出去吧。”戚论衡垂下眼眸,他捏了捏眉心,将方才的思绪从脑海里剥离。   他不相信,不相信褚景会不在这世上!   他能为褚景守下江山,定也能将褚景……找回他身边……   可若真不在呢?   一辈子他也找不到呢?   如果……他爱上了别人呢?   一个个问题,仿佛是一把把锋利的剑,直直的插在他心上,鲜血淋漓,暗无天日。   许玦叹了一口气,他都暗示到这个地步了,戚论衡依旧在他的死胡同里。   虽然也可能只是他的脑洞,但祁景对戚论衡的情深来的太突然了,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那样挚切的目光,太像了!   许玦摇了摇头,起身出了办公室。 第050章   下午,文化街很是热闹。   阳光洒在街道上,带着几分温暖。祁景眯起眼,透过玻璃看向外面。   络绎不绝的人,有的拎着挎包,有的拿着相机,有的手挽着手,在街上这里逛逛,那里看看。   戚洛阳凑到他旁边,往外巡视了一周,好奇问他:“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我笑了吗?”祁景瞬间板起脸,严肃的像个老先生。   “……呵呵。”戚洛阳不想同他说话,莫名让他想起,小时候挨打的场景。   他抖了抖鸡皮疙瘩,抱着手机,开始玩游戏。   苏越买了奶茶回来,他脱掉外套,跺了跺脚,“啧,你们不知道,外面可真挤。”   “好不容易出个太阳,大家为了吸收下紫外线,自然挤的慌。”戚洛阳正在选英雄,顺口接了话。   苏越想把他踹出去。   “你们不觉得这样的城市,才有人气吗?”祁景拿了一杯奶茶,试了试温度,插上吸管,捧着喝。   苏越冷漠脸,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样有多好,谢谢!   戚洛阳一副见鬼的模样,简直同他哥当初,一模一样。   “算了,你们不懂。”人气代表着一个国家的气运,越是和平昌盛,证明这个国家存在的越久。   若是人烟稀少,估计城市就不会这般繁华了。   “不懂就不懂吧,反正你也不写了,不如我们来打游戏?”戚洛阳诚心建议。   “不想打,把把都赢,没意思。”祁景摇头。   戚洛阳:“……”劳资想给你比个圈,再画个叉,打个零分回家。   苏越满脸麻木,我已经习惯了,呵呵。   戚洛阳想起交代许玦的事情,他看了看祁景,正色严肃说:“阿景,你不是想补课吗?你可以找许哥啊,他当年可是省状元,科科成绩第一。”   “可是会不会太麻烦了?”毕竟许玦在上班。   “不会啊,你可以趁他休息找他啊,大不了你给补课费呗。”戚洛阳不甚在意,他觉得许哥应该很乐意。   “行吧,那你把许哥微信给我。”   戚洛阳比了一个ok。   苏越含着吸管,不由多想了那么一点点,他可不觉得戚洛阳会这么好心。   祁景还未来的及加人,已经看到许玦发来的验证消息。   他快速点了通过,主动问:许哥,你空闲时间多吗?   许玦作为戚论衡的秘书,一天要处理的事情,真不少。   偶尔出去拿个东西,手机便直接扔在戚论衡办公桌上。   碰巧戚论衡不小心瞟到了,祁景的头像他再熟悉不过,简单的一个街景。   看到那串字,戚论衡只觉得怒火在烧,他压下心中的不满,装作没看到。   谁知道手机又响了。   戚洛阳:许哥,阿景想找你补课。   戚洛阳:对了,party的事,你记得啊!   戚论衡蹙眉,心里隐隐好奇上午戚洛阳到底同许玦说了什么。   祁景,补课、party?朋友聚会学习吗?   许玦拿着文件进来,看到的便是戚论衡一副便秘的模样。   他噗嗤一笑,“谁惹我们大总裁生气了?”   戚论衡不想说话。   许玦也不在意,他拿起手机看了消息,同戚洛阳回复了一个好。   又给祁景回复,周六周末一般有空。   祁景像是在玩手机,直接秒回:那你可以帮我补课吗?   许玦:哪一门?   落魄的阿景:……大概除了文科,其他都需要……   许玦:……   许玦:你这是撞傻了吧?   落魄的阿景:……许哥你真幽默【冷呵】   许玦:[位置]   许玦:这是我家,你周六周末拿着课本过来吧。出门前给我发个消息。   落魄的阿景:好。   戚论衡见许玦嘴角挂着一抹笑,似乎是放不下去了。   他用手敲了一下桌子,冷声提醒:“上班时间。”   许玦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开始聊工作。   阳光射在单向玻璃,仿佛穿不过来,只能反射回去,刺激着对面的人的眼睛。   祁景回复完消息,把手机放进羽绒服里,见苏越在素描,他忍不住凑了过去。   他从来不知道,在苏越眼里,他是这样的。   像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小可怜,只能被好心人捡走。   “阿越,你太不走心了。”他哪有那么可怜,虽然确实找不到回家的路,可执笔画画的这个人给了他家。   苏越搁下笔,看着凌乱不堪的画板,除了纸上那双眼睛像祁景,他找不出哪里像了。   “你火眼金睛吗?这都能看出来?”   “……”所以怪他眼神太好?   “我看看。”戚洛阳刚好打完一局游戏,他凑到一起,生怕小部队遗忘了他。   “怎么哪儿都有你?”苏越不情不愿地往旁边挪了挪。   “苏越,你画的这个不行!等哪天我偷我哥画的人物给你看,那才叫传神。”戚洛阳咋舌,长的挺好看的,画的咋那么丑呢!   苏越特别想拿起画板砸他脑门儿上,最好见血的那种。   祁景僵了一下,不过立马恢复了自如。   想必是画的他那个心上人吧。 第051章   苏越一巴掌打在戚洛阳身上,又拧了拧他的腰,后者哇哇大叫。   祁景挪开脸,简直没眼看。   三人在店里呆到了下班时间,正准备离开时,祁景的电话响了。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备注,晃了一下神。   苏越凑过来瞧了一眼,给了他知道爱莫能助的眼神。   祁景没好气一笑,按了接听。   “阿景,除夕回来吗?”   柳絮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温柔又小心翼翼。   “妈,你问过父亲的意思吗?”祁景可不认为祁升海会欢迎他。   柳絮叹了一口气,半响才问:“阿景,你和你爸爸真的不能和平相处吗?”   祁景陷入沉默,并非他不乐意,而是祁升海不愿意,他眼里除了利益,看不到半点温情。   祁景不知道怎么同柳絮说,只得沉默以对。   “阿景,你还在听吗?”   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她问:“你不回来,那妈妈可以来看看你吗?”   “……可以。”   “好,那妈妈明天过来,你有空吗?”   “有,需要我和苏越来接您吗?”   “不用,我开车过来。”   “好。”   挂断电话,祁景盯着熄灭的手机屏幕久久未语。   他不相信柳絮没有听到谣言,他在北城这个圈子里,只怕同祁家断绝关系,早就传遍了。   柳絮真正关心得人,也并非是他。   他怕的不过是自以为得到了,可不属于自己而失去。   苏越开车过来,瞧见他愁闷苦深的模样,不由问:“你妈又让你回去啊?”   祁景打开车门坐上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点头。   “不如你直接告诉她吧。”苏越打燃油门,熟练的倒车拐弯。   “告诉她也未并信。”   “不能吧?”   祁景摇了摇头,说白了,柳絮一直觉得祁升海还是那个宠她的男人,不愿相信事实。   一面不想失去儿子,一面又不想失去丈夫。   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好事。   “对了,我妈明天过来看我,别说太多我的事。”   知道的越多,越深入,越接近真相。   他倒是不怕,他怕柳絮受不了打击。何况……柳絮是个好母亲,只是太执着了。   这一点,他们倒是相似。   “行吧。”苏越耸了耸肩,他尽量控制自己。   祁景看了一眼后视镜,“戚洛阳呢?”   车子行驶在车流中,遇上红灯,差不多得等两个红灯才能走。   “被家里人传召回去了。”苏越按了按喇叭,前面的车不走,是要就留下过节吗?   祁景哦了一声,未做他想。   两人安全到家,差不多已经七点半了。   路上祁景点了外卖,这个点也快到楼下了。   吃过晚上,祁景苏越一人霸占一个沙发,简直躺的不要太舒服。   苏越手机放着歌,房间里开了暖气,浑身舒坦的不得了。   祁景肚子上盖了一个毯子,忍不住昏昏欲睡。   头上的灯光透着白,像是回到了他还是褚景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是太子,将军还不是他的伴读。   白天,他不想上课,便偷偷熘进偏僻的冷宫院里。   躺在草地上,叼着草望着天空。   冷宫里,住着一位被废的贵妃。   知道他喜欢这片草地,故意让身边的人,打理好留给他。   有时贵妃会同他说话,说一些江湖儿女之事,还有世间情爱之事。   说来这位贵妃也是可怜,被迫嫁给父皇,主动留在这偏僻之地,不过是为心里的那人,却给自己留了永久的孤寂。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   后来他明白了,权力是非,家族兴衰,是荣耀也是责任。   除非他不是褚朝太子,否则他永远得不到自由。   即使是死,也只能留在皇城这片孤寂的土地上。   后来,将军来了,为他撑起了半壁江山。   他如今也看不懂,将军那是对他是什么感情了。   他一直以为,他们是相爱的。   可……他未对将军说过喜欢,将军也不曾对他说过……   说到底,也许是他会错了意……   将军不过是,尽他的衷心;对他的照顾,也不过小时候的情谊罢了!   说好的放下,可又好像放不下……   若是他不是褚景,是真的祁景便好了……   这样,他便不会记得那么多,也不回恋恋不忘将军的好了…… 第052章   “阿景,要睡回屋睡。”   祁景睡眼朦胧的睁开眼,苏越正站在他身侧,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他从恍惚中回到现实,坐正身体,揉了揉眉心。   “我去睡了啊。”   苏越见人醒了,哈欠连天的赶紧回了屋。   若不是他起来上厕所,估计这人就在沙发里窝一晚上了。   “嗯。”   祁景晃晃悠悠站起身,不明白怎么想到那个贵妃了。   他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屋。   第二天。   柳絮八点出发,九点到的。   她拎着东西进屋,瞧见祁景没睡醒的模样,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苏越也难得起早,不过就是没精神,坐着也能打瞌睡。   “明天就除夕了,小苏回家吗?”   柳絮换上围裙,准备给两小朋友做早餐。   “回的。阿姨,你别忙了,我们下楼买就成。”说着苏越又打了一个哈欠。   柳絮摇摇头,叮嘱两人:“你们年轻人,喜欢睡懒觉,不过也得按时吃早餐啊!   你看看你们俩,都瘦成什么样了?”   祁景和苏越对视一眼,被这么絮絮叨叨关心,好像真瘦了!   柳絮不知他们所想,拿着买好的食材进了厨房。   有点多,祁景主动上前帮忙。   结果不一会儿便被赶了出来,尽帮倒忙。   苏越幸灾乐祸抱着靠枕坐在沙发上,“哈哈哈,让你平时学习,你不乐意!”   祁景木着一张脸,不想理他。   不过在吃饭的时候,苏越被报复性的踹了一脚。   不疼,就是想踹回去。   两人桌下针锋相对,桌上其乐融融。   “对了,过年了,阿景小苏,等会儿我们去逛逛商场吧。”   柳絮是觉得儿子搬出来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来,总想弥补一下。   至于苏越,柳絮总觉得应该感谢一番。   “好。”祁景点头。   苏越掐了他一下。   天啦,祁景难道不知道陪女人逛街多可怕吗!简直是对双腿的折磨!   “那个,阿姨,我就不去了,我……啊!”   “怎么了?”柳絮瞧苏越脸色都变了,被吓了一大跳。   苏越脸上露出牵强的笑,“没事,没事,我就是突然想起没事,想一起去。”   祁景挪开了脚,对上苏越幽怨的目光,他做了一个口型。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陪老妈也一样!   这该死的基友情,苏越只想哭!   早知道有今天,他打死也不用这个理由忽悠祁景!   吃过临近午饭的早餐,三人准备一同去商场。   柳絮开车,两小只东倒西歪的坐在后座,补眠。   她摇了摇头,她之前还觉得祁景变化大,如今看来,还是老样子。   爱睡懒觉,不按时吃早餐!   若是祁景知道,估计得朝苏越一拜,好生感谢一番。   等行驶到了商场,柳絮去停车,让他们在一号门等。   柳絮一走,苏越一把揽住祁景的脖子,死死禁锢:“阿景,你不想来,还拉上我!嗯?好兄弟?”   祁景掐他腰,“谁让你讨人喜欢呢!”   “靠!”   两人恨不得扭作一团,打一架。   等看到柳絮,两人瞬间恢复了兄友弟恭的虚假模样。   柳絮很高兴,尤其是导购,夸他们像三姐弟时,她恨不得把所有衣服买下来给两哥俩。   祁景和苏越对视一眼,这都第n套衣服了,还要换吗?   等逛完男装,到了女装区,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柳絮看到他俩这副模样,不以为意,挑了衣服一套一套换。   祁景和苏越麻木的坐在沙发上,好看点头,不好看摇头。   默契的连双胞胎都自愧不如。   等柳絮选好衣服,刷了卡,赶紧带着虚脱的小朋友去吃午饭。   一家西餐厅。   黑色的粉刷墙,画着祁景看不懂的艺术。钢琴声悠扬温和,好似要把人带进温柔的漩涡里。   安静舒适,每个用餐的地方,像是一个单独的小包间。   不像是聚餐的场合,倒像是约会重地。   柳絮把人带进去,路过一个隔断时,祁景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只是没看戚论衡对面人的容貌。   他手指攥紧,指甲陷入掌心,好似要喘不过气来。   苏越也注意到了,他拍拍祁景的后背。   祁景深唿吸一口气,“我没事。”   “怎么了?”柳絮往停下脚步,紧张的看了眼两人。   “没事。”祁景摇了摇头。   柳絮放了心,“果然是你们年轻人喜欢来的地方。”   三人跟着服务员拐了一个弯,到了一个安静的隔断小包间。   祁景强忍着让自己不在意,可越是这样,心越控制不住。   服务员友好一笑,她冲着柳絮说:“您两位儿子真好看。”   柳絮摆手一笑,很是骄傲,“这边这个是我儿子,另一位是他朋友,不过也相当于是我儿子。”   服务员一副我懂得模样,他主动介绍,“我们这里有不少情侣套餐,两位可以看看。”   “我和他只是好基友!”苏越一脸嫌弃,若是他和祁景是情侣,估计得天天打架。   祁景像是没反应过来,他问:“你们这是情侣餐厅吗?”   服务员点点头,看了一眼柳絮,又解释:“也有家人喜欢安静,过来的。”   柳絮不明所以,小声问苏越:“阿景有喜欢的人了?”   苏越不知道该佩服女人的敏锐,还是有天生的第六感。   祁景自然也听到了,他摇了摇头否认,“没有。”   柳絮失望的收回探索的视线,她点了点菜单,“这个给我来一份吧。”   “好。”服务员始终保持着微笑,也不知道笑僵了没。   祁景心情像是跌落了谷底,苏越点什么,他也点什么。   搞得服务员还以为这是单相思。   等服务员一走,只剩下三人,祁景率先开口,“我去一趟洗手间。”   “去吧,出去右拐就是。”柳絮指了指方向。   “嗯。”   祁景到了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刺骨的寒意,刺激着脸生疼,似乎能将他从那种心痛中脱离。   他知道戚论衡有喜欢的人后,没打算继续纠缠,可真正瞧见他和人约会,祁景只觉得浑身痛的快痉挛。   他看着镜子中,苍白的脸,眼尾微红,鼻尖一滴水珠要落不落,嘴唇抿紧的人,他一怔。   即使这张脸再好看фсхршфчщсщ又如何呢?   戚论衡又不会喜欢他!   碰巧这时,厕所出来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整理袖口的手很是好看。   两人在镜子里对视,皆是一惊。   祁景主动让开,那人勾起一抹笑,拿起随身携带的斯帕,递给祁景,“擦擦,别着凉了。”   祁景没接,这人看似温润有礼,但那双疏离的眼睛里,写着本人不好相处。   可他又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   男人也不收手,颇有一副你不接,我便一直等你的架势。   祁景转身就走,不欲纠缠。   男人上前拦住他,把斯帕塞进他手里,“别拒绝,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男人已经出了洗手间。   祁景立在原地,看着手里的斯帕发呆。   他本来打算扔了,可看到手帕上的绣花,他鬼神差使放进了衣兜。   等他回到隔间,牛排已经上了。   出去一趟,仿佛刚才的难过和心痛,随着那个温润的男人出现,被一扫而空。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苏越切了一块牛排,塞进嘴里。   “没什么。”祁景看他又切好一块,干脆抢过来。   方才没觉得,这会儿是真的饿!   苏越怒不可遏,他鼓起腮帮子,“阿景!”   柳絮好笑的看着两人,把自己那份,给一人切了一块,“阿景,别欺负小苏。”   祁景目不斜视吃了,话却当做了耳边风。   他看向眼前这位母亲,似乎接受好意,也不是那么难。   他想了想,切了一块放到柳絮盘里。   柳絮一愣,风情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她叉起牛排,放进嘴里,由衷的高兴,“好吃。”   祁景目光闪了闪。   苏越暗自咋舌,自从祁景醒来,便若有若无疏远了那个家,连带着柳絮也渐渐疏远。   他不清楚,祁景出车祸那晚,同家里人起了什么争执,但不难看出,柳絮有愧疚。   她对祁景小心翼翼的不像个母亲,倒像是忏悔的人。   多个人疼祁景没什么不好,他这个爸爸表示很开心!   祁景冷着眼看他,你又脑补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苏越打死拒绝!   哼!   苏越松了一口气,他喝了一口水,“阿姨,下午我们……”   “下午我们继续逛!你们夏天的衣服还没买呢!”   祁景:“……”救命!   “那个阿姨,夏天就不用了吧,而且就算有卖,也是去年的存货!不如我们等开年了……”   “也行,那就去逛鞋店吧。”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回家躺尸!苏越欲哭无泪。   祁景生无可恋盯着牛排,食不知味。   柳絮挺高兴,果然应该同阿景多相处。   出了西餐厅,苏越和祁景看着穿着高跟鞋,兴奋走在最前面的女人,内心崩溃!   苏越焉了吧唧跟上,“你妈比我妈恐怖。”   “阿姨也穿高跟鞋?”   “不,她若是打算逛一天,出门肯定穿平底鞋。”   “为什么?”   “因为啊……”苏越悠长的叹了一口气,“要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啊!”   “……”祁景若有所思,“那我应该建议吗?”   苏越一副过来人的摇摇头,“那我们只会更惨!”   “……” 第053章 苏家大哥   晚上,送走柳絮,两人大包小包拎着回家,跟去打劫回来似的,进屋直接瘫痪在了沙发上。   祁景还好,至少他平时有锻炼。   苏越差不多已经快长眠了。   客厅里,无人出声,一时安静的似乎能听见外面的下雪声。   北城时常下雪,街道上,房顶上,到处都是。   铺满一层又一层,好看虽好看,但也辛苦了环卫工人。   祁景偏头看向窗外,看着纷纷落下的雪花,不由失了神。   良久后,长眠的人醒了。   苏越动了动胳膊,又坐起身捶了捶腿,“阿景,阿姨是因为一块牛排,打了兴奋剂么。”   祁景一愣,说起兴奋,他还记得他第一次有这种高兴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他赖着不走,被贵妃抱在怀里温柔呵护,哄着回去睡觉时,贵妃身上硬绷绷的,虽然不舒服,却很安全。   那是他在父皇母后身上,从未得到过的温情。   今天的那个男人……   祁景从兜里翻出斯帕,怔怔出神。   苏越翻身瞧见,一把抢了过来,他翻来覆去瞧了瞧,“阿景,你什么时候买的?”   “还怪好看的,有品位。”   “你要送你了。”祁景无所谓,反正一张帕子而已。   “那感情好。”   苏越高兴收了,那模样简直爱不释手。   等两人歇够,准备洗漱睡觉,差不多快十二点了。   祁景吹干头发进屋,刚坐上床,就见房间门开了一道缝隙。   苏越瞪着两只快闭上的眼睛,问:“阿景,明天去我家团年吧?”   就在苏越等的快撑着门把手睡着的时候,祁景点了点头。   “晚安。”苏越带上门光荣就义的滚了。   晚安,苏越。   祁景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睁着眼睛转了转,又闭上眼。   晚安,祁景。   大概是昨天太累,有所同感的两人,非常有默契,直接一觉睡到了苏爸爸打电话催人。   苏越顶着鸡窝头,半睁着眼睛趴在祁景背上。   “阿景,我好困。”   祁景闭着眼睛刷牙,嗯了一声。   两人磨磨蹭蹭了半个小时,回家的小汽车才驶出了车库。   除夕了,街道上的车辆,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楚。   完全没有北城公交急死人,地铁变夹心饼干的既视感。   苏越嘴里嚼着口香糖,车里放着歌,全身透着回家的兴奋感。   祁景撑着脑袋问他,“我去不会不好吗?”   “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我儿砸,我哥大侄子,我爹妈亲孙子,哪里会不好?”   苏越一脸得意劲儿,看的祁景手痒痒。   “你就这么喜欢做便宜爹?”   “哪能啊,我也挑的好吗?”   苏越按了一下喇叭,停在了人行道前面,这里没有红绿灯,避让完全靠自觉。   一位老奶奶牵着一小孩,从斑马线上过去。   苏越吹了一个小泡泡,踩了油门。   祁景弯起眼睛一笑,“苏爸爸可真挑。”   苏越方向盘上的手一抖,看着车身险险擦着植被过去,爸爸现在只想打儿砸!   “儿砸啊,爸爸还不想英年早逝。”   “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苏越:“……”   他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停下车,上下其手狠狠揍某人。   最好揍的鼻青脸肿,亲爹亲妈认不出来那种!   红色的跑车缓缓进了别墅区,一条条大道直接通向别墅门口。   被雪覆盖的草坪,像个馒头似的立在马路边上。   上面还有小朋友的爪印,看起来十分有艺术感。   两层的欧美风别墅,带了一个两个车位的小院子,边上种着爬山虎。   不过被雪覆盖住了,看不见绿色。   苏越把车停在院子里,还未下车,便瞧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俊逸男人漫步走来。   男人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头发偏分,看起来一丝不苟,黝黑的眼睛里,透着点笑意。嘴角上扬,黑色长裤下的大长腿,被羽绒服遮了一大半,身形挺拔如松。   苏越打开车门,给了一个结实的拥抱。   “大哥,除夕快乐!”   苏大哥习以为常从兜里掏红包,“同乐!”   苏越高高兴兴揣了红包,把祁景拉到跟前,“大哥,这是阿景,我跟你提过的。”   “这是我哥,苏一璟。”   苏一璟主动伸出手,微微一笑说:“真巧,我们都有一个景。”   “大哥好。”祁景握上他的手,温暖干燥,在冬天很舒服。   苏一璟一笑,熟练掏红包。   祁景不好意思要,被苏越一把抢过来,直接塞进了他衣兜里。   嘴里还振振有词,“不能看不起我大哥。”   “好了,先进去吧。”苏一璟对于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很无语。   他拍了拍苏越的肩,把祁景身边的位置让给他,带着两个小朋友往里面走。 第054章 风暴撸头   门口放着垫子,大门两边柱头上挂了一排排小灯笼,火红火红的,很是喜庆。   鞋柜在左侧,苏一璟拿了新拖鞋递给两位小朋友,然后率先往里面走。   木制的地板,看起来干净亮丽。祁景换好鞋,跟在苏越身后。   苏妈妈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一头乌黑的头发,烫成波浪卷,身上穿着简单的居家服,小巧温婉。   同柳絮的漂亮不一样,只觉得眼前这位更灵动。   苏妈妈看到儿子很高兴,一人抱了一下。   “这是阿景吧,真好看。”苏妈妈对于长的好看的小朋友,非常喜欢。   苏越松了一口气,他终于脱离妈妈的魔爪了。   “阿景喜欢吃什么?”苏妈妈拉着祁景坐到沙发上,又让人送来水果。   “这个就好,谢谢阿姨。”   祁景拿了一颗草莓,然后乖巧坐着不动了。   在厨房门口偷吃的苏越,瞧见这一幕,暗自咋舌。   苏一璟摸了摸小弟柔软的脑袋,“不过去?”   “大哥,都说别乱摸头,这个习惯得改!”苏越对着贴了瓷砖的墙壁,理了理头发。   “别说,你带回来的小朋友,比你乖巧,还比你好看。”苏一璟失望的收回手,嘴里还不忘调侃。   “你想干什么?”苏越虎视眈眈看着他。   苏一璟嘴角一抽,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你以为全天下只剩gay了!”   苏越讪讪一笑,也知道自己大题小做了。他抬起大哥的手,放在头顶上,任由搓捏。   原本柔顺的头发,杂乱成鸟窝。   苏越委屈巴巴,“你喜欢撸,养只狗或者猫不好吗?”   “那多没意思,他们有你乖?”在苏大哥眼里,这是独有一份的宠爱。   苏越生无可恋。   其乐融融的苏妈妈也开始了风暴揉捏,先是试探的摸了摸祁景的软发,随之而来的是频繁薅头发。   “阿姨,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我叫阿越带你去。”苏妈妈收住手,可惜……还没摸够。   她朝苏越勾勾手,“带阿景去洗手间。”   苏越点头,带着祁景赶紧熘。   祁景也不是真想上洗手间,他只是受不了苏妈妈的热情。   “苏越!”   被叫住的人大意失荆州,生生让祁景逮着揉了一番脑袋,又被捏了脸,这才被放出去!   两人躲在厕所大眼瞪小眼,都不想出去感受龙卷风似的撸头。   “你们家什么毛病?”   苏越叹了一口气,一头小卷毛,噗噗往外翻,“大概得从我爸对狗毛过敏开始。”   “你这待遇,比狗好多了。”祁景不留余力怼他。   苏越恨不得掐着他的脖子,让他醒醒,“你要在厕所呆到吃饭吗?”   “怎么能让阿姨不动手?”   苏越摇头,他妈就是个看起来端庄淑雅的女魔头!   祁景瞅了一眼他的脑袋,然后阴森森的勾起嘴角,于是苏越成了夹心饼干。   不过苏妈妈没敢太过分,怕儿子以后不敢回家。   苏爸爸踩着饭点到家,看到眼巴巴瞧着自己的小儿子,顺手掏出红包,“儿砸啊,除夕快乐!”   “老爸,你过敏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好?”   苏爸沉吟片刻,沉痛道:“这辈子大概好不了了。”   听了全过程的祁景:……   总算明白,苏越骨子里那股不靠谱的劲儿是哪里来的了!   苏大哥推着祁景上前,摊开手,“爸,除夕快乐!”   说完顺便拐了一下祁景。   “阿景快叫人!”苏越兴奋。   “叔叔好!”   苏越失落的埋下头,说好的爷爷呢!   苏爸爸眉开眼笑,一人一个红包,“好好好,压岁钱,随便花。”   有一便有二,祁景顺应的接了。   “谢谢叔叔。”   苏爸爸拍了拍祁景的肩,“走吧,先进去吃饭。”   一家人进了餐厅,举杯共饮。   不过碍于祁景之前喝醉过,苏越给他倒了果汁。   苏爸爸很健谈,从商场能聊到南方的天气,再飞到喜马拉雅山蹦极。   和稀泥到了极致。   苏大哥偶尔纠正一句,苏妈妈也跟着瞎掰扯,像是在较劲谁说的更扯!   苏越习惯了,埋头吃饭。   祁景一开始还有些窘迫,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后面已经能谈笑宴宴。   也得多亏了苏爸爸聊到了学问上。   于是桌上其乐融融,只剩下苏越一个人,丈二摸不着头脑,一脸懵。 第055章 沉重的爱   吃过饭后,苏越和祁景被被叫进了书房。   两人很自觉,主动汇报文化街的盈利。   苏爸爸满意的点点头。   “阿景,你之前的参赛的画出了点变故,应该需要你重画。”   苏爸爸一边说,一边观察祁景的神色,见他沉着冷静,面色如常,不由刮目相看。   “爸,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快定了吗?”   有了对比,才会有伤害。   苏爸爸看着苏越一副若是在现场,要跳起来打人的模样,皱眉呵斥。   “你懂什么!”   苏越翻了一个白眼。   “是第二名出了变故,他涉嫌抄袭买画参赛,所以全部名次取消。”   “已经通知了,所有参赛选手,要在监控下完成作画过程。”   苏越皱眉,“意思是必须去协会指定的地点吗?”   苏爸爸摇头,“不用,有监控就行,不过最好是公开。”   祁景无所谓,但是他这张脸,确实太引人注目。   “这样吧阿景,你不想露脸,到时候让他们减掉就可以了。”苏爸爸知道大多数名家,对自身名利淡泊,主要是执着作品。   协会要的是公平公正,只要作品是出自本人之手,不弄虚作假就行。   “好,我听叔叔的。”   “行,时间下来了,我通知你。”苏爸爸也觉得可惜,那幅画,他其实很看好。   能把国画精髓表达出来的人,真的太少了!   这也是为何,名家一画难求的原因。   祁景没意见。   苏越苦大仇深,“爸,那个第二名,为了什么啊?把自己搞得身败名裂。”   “这也不能全怪他,主要是他团队不靠谱,画手知道了要得奖的消息,找他们要钱。   团队没商量好,就谈崩了,于是有了这出。”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行了,阿景都没有噪杂。”苏爸爸深深觉得,小儿子也只有哄老婆开心的作用了。   苏越木着一张脸,满脸写着我不高兴。   “儿砸啊,阿景好不容易来一次,快带人去玩。”说着苏爸爸已经把人赶了出去。   简直雷厉风行!   两人面面相觑站在走廊上。   苏一璟瞧见,想起什么,把两人提熘走,“大哥带你们去玩。”   两人被上了车,后知后觉不对劲。   “大哥,我们去哪儿啊?”苏越挺紧张,主要是他被坑惨过。   祁景一脸淡定,其实内心慌的一批。   主要是他瞧见了苏一璟那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他很怀疑,他和苏越会不会被一群人撸秃。   苏一璟瞧自家小弟怂兮兮的模样,摸了摸卷毛头,“普通聚会,带你们去镇场子!”   苏越不信,“你骗我!肯定又是相亲!”   上次也是这样,将他骗去!   可想而知,画面多惨烈!   他哥为了脱身,竟然将他留在了一群虎狼之词的女人当中!   简直不要太可怕!   “这次是真的聚会,阿景还在呢!”苏大哥很敷衍。   “……”无辜躺枪的祁景,我也害怕!   他还记得父皇后宫的女人,一个比一个不省心,除了母后和贵妃,其他嫔妃怕是巴不得弄死他。   “大哥,你知道你是信誉黑户吗?”苏越想下车,可惜车门锁了。   苏一璟一噎,讪讪摸了摸鼻子,“到了不就知道了。”   祁景和苏越面面相觑。   黑色的车穿过街道,拐了好几个弯,等快出了城,驶进一家四合院。   苏大哥停好车,一手揽着一个小弟,生怕人跑了。   “大哥,你这样,我感觉是要上刑场。”   苏越推开苏一璟的手,又被扣着脖子揽回来。   祁景安分多了,乖的舍不得欺负。   苏大哥不满的数落:“你看看阿景,再看看你,长的没人家好看,头发没人家软,就话比人家多。”   “苏一璟!”   “还没有礼貌!”   “我下次再信你我就是狗!”   “来,小狗汪一声。”   “……汪。”   祁景:……   能不这么快认怂吗?   苏大哥疼爱是真的,但不妨碍苏越在他手底下讨生活!简直太难了!   哥哥的爱太沉重,他接受不来!   苏大哥欺负人欺负够了,摸摸小弟的脑袋,又捏了一把脸,掏光身上的红包,这才把弟弟哄回来。   祁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这样的哥哥,太可怕了!苏越完全只有被欺负的相!   三人进了四合院,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出门相迎。   “苏大少。”   苏一璟一反刚才的柔和,面无表情板起脸,“带路。”   祁景和苏越对视一眼,目光落在女人白皙的大腿上,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看着都觉得冷。   一行人到了包间,里面坐了一堆美女。   美艳冻人。   祁景和苏越转身想跑,被苏大哥一手一个,逮了回来。 第056章 带你们玩   祁景和苏越木着一张脸,被推进去。   苏一璟冷着一张脸,坐在一堆美女对面。两个小朋友乖乖坐在他身侧,一边一个。   “先自我介绍吧?”   祁景瞟了一眼苏越,果然是相亲局!   苏越欲哭无泪,他妈坑他哥,他哥坑他,兜兜转转,最惨的还是他!   “苏大少这是什么意思?”女人是这里面最出众的,红色的指甲,忖着她白皙的肌肤,带着几分诡异。   烈焰红唇,像是吃小孩的美人巨蟒。   “这两位是我弟弟,我对另一半的要求很简单,比我两个弟弟可爱好看就行。”   苏大哥翘起二郎腿,伸长着胳膊靠在沙发上,看起来特别渣男!左拥右抱!   哦,那是人家弟弟!   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自然不是谣传。   就祁景那张脸,就能秒杀这一堆女人了。   自知比不过的女人,站起身愤愤不满地走了。   “你还不走?”苏一璟看着烈焰红唇的女人,皱了皱眉,他不喜欢不懂知难而退的人!   祁景和苏越相视一笑,快速起身,让到一旁。   苏越殷勤一笑,“美女,我觉得你特别适合我哥,不如加个微信,若是我哥偷吃,我给你打小报告。”   祁景:“加一。”   女人勾起一抹笑,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苏一璟,“好弟弟。”   她快速掏出手机,刚准备扫二维码,苏一璟起身,拉过两个淘气的小朋友。   “我是让你们来帮忙的,不是捣乱的!”   “剩者为王,这个道理哥你都不懂!”苏越翻了一个白眼,伸着手机让女人扫了。   祁景也乘机加了微信,生怕苏一璟火气不够大。   “两位小弟弟真可爱,我叫林舒,有空一起玩啊!”   林舒晃着手机走了,大长白腿若隐若现,风情万种。   苏一璟气笑了,他抢了两个弟弟的手机,把名片推送给自己,然后删除了好友,还给两人。   苏越一看手机:……   他看向祁景。   祁景摇了摇头,没了。   苏越一脸我看透你的模样,控诉:“大哥,你分明对人家有意思!”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对她有意思了?”   苏越哼了一声,拉着祁景并排站在一起,“四只!”   苏一璟嗤笑一声,揽过两个小朋友,“行了,说带你们玩,是真的。”   祁景和苏越明显不信。   苏大哥手一摊,爱信不信,跟上。   敢怒不敢言的两个小朋友,跟着去了隔壁包间。   祁景发现他的帝王之气,已经被怂怂的苏越带没了!他叹了一口气,不过也还不错。   他看着苏大哥坚实的后背,其实有这样一个哥哥也还好。   三人进了包间,华丽的装潢同刚才那间,风格完全不同。   方才那间,比较正式,像那种炫富的!   这间低调了许多,暖色的灯光,多了几分舒服。   突然,一张熟悉的化成灰都认识的脸,映入眼帘,祁景只想转身就走。   苏越也看见了,他怎么不知道他哥认识戚论衡!   “大哥,我们先回去了。”   “怎么了?他们是我朋友。”苏一璟知道苏越不是不分场合的人,他目光落向祁景。   祁景摇了摇头,“没事,我们同大哥一起回去。”   苏一璟以为他紧张,他拍了拍祁景的肩膀,解释:“想回去,随时同哥说。”   祁景点头。   苏越一脸担心。   戚论衡见祁景假装不认识他,他也只好装作不知道。   “苏一璟,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好看的小美人了?”   说话的人是苏大哥的老熟人肖腾,两人碰了碰拳。   “说什么呢,这是我弟。”   “你弟男朋友?”别怪肖腾这么想,主要是苏二少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圈子!   何况苏家就两兄弟,多一个弟弟,不就是弟夫吗!   众人一副我懂的模样,一旁的戚论衡沉着脸一言未发。   苏一璟一笑,“不是,我弟朋友,一起来我家玩。”   “除夕一起,难道不是见家长吗?”其中一人起哄。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   苏一璟有点后悔带两个小朋友来了,这些人口无张拦,只怕带坏了小朋友。   祁景看了一眼戚论衡,见他面无表情,拉住要解释的苏越。   苏越立马懂了,算了,跟一些不熟的人,解释个屁!   他瞪了一眼苏一璟,都是你的错!   苏大哥无奈,把车钥匙给小朋友,“算了,你们俩先回去。”   “唉,人都来了,你让人回去?”   肖腾摇了摇头,反思道:“我们不起哄了,难得聚一次。”   苏一璟看向自家两个小朋友。   祁景不想扫了苏大哥的兴致,点了点头。   苏越没意见,反正这些人,他也认识一些。 第057章 小朋友装乖   一群大人喝酒,两个小朋友坐在角落喝果汁。   说是介绍朋友认识,不过是苏一璟单方面的想法,两小朋友不能喝酒,想加深感情,也没法。   肖腾是个自来熟,他端着酒杯到两个小朋友跟前。   “会不会无聊?”   两人齐刷刷摇头。   哎呀妈呀,这样的弟弟,太乖了!   “小苏,你朋友叫什么?”肖腾把水果折腾到两人跟前,又拿了不少零食过来。   “祁景。”   肖腾震惊的杯子差点掉在地上。   “很奇怪吗?”祁景拿了包薯片来吃。   肖腾摇了摇头,半响才说:“你爹估计眼瘸了!”   这么乖巧的小朋友,因为性取向赶出家门,真是!啧,还是苏老爹好。   “我也觉得。”苏越抢了乖巧小朋友的薯片。   祁景面无表情看他。   肖腾立马当和事佬,“别别别,那边还有,我去拿。”   不等他去,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拿着薯片递到了祁景跟前。   “少吃点,一会儿吃饭。”声音一如既往冷漠。   肖腾愣在原地,这位大佬何时这么好心了!   祁景低垂着眉眼,没接。   苏越把原来那包塞回祁景怀里,接过戚论衡手上的薯片。   “谢谢戚老板。”苏越式假笑。   戚论衡看了一眼祁景,微不可查蹙了一下眉,又走了。   气氛一时尴尬,肖腾摸摸鼻子,“有喜欢的水果吗?我去拿。”   苏越看了一眼桌上,“苹果有吗?”   这种地方,一般不会用容易变色的水果,一是不好看,二是加盐水泡了味道不好。   “我去看看。”肖腾到不介意跑腿。   人一走,祁景卡巴卡巴嚼完薯片,伸手去抢苏越怀里那包!   苏越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可怜兮兮道:“你倒是分我吃点啊!”   祁景分了他一片。   肖腾回来,不明所以,怎么两个小朋友一会儿功夫吵架了呢!   他一人给了一个苹果,哄道:“你们俩少吃点零食,一会儿还有饭局呢!”   苹果还带着水汽,一看就是洗过了。   祁景咬了一口,还挺甜。   “你们除夕都不回家吗?”   苏越这会儿正生气,不想回答,一个劲儿啃苹果。   肖腾一笑,他抿了一口红酒,解释:“我们这些人家就在北城,聚完餐回家也迟。   何况,大家都是大忙人,也就今天有机会放松一下。”   祁景看向苏越。   苏越没管住嘴,“我爸也就忙上午,下午陪我妈,才管不着我们。”   “哦。”   看两个小朋友恢复如初,肖腾颇有一种老父亲的感觉。   “还要果汁吗?”   苏越:……   他俩很像猪吗?   祁景摇了摇头,“肖哥你去陪他们吧,我们没事。”   “也行。”小朋友真乖啊!他爸妈为什么没给他生个弟弟。   肖腾走了,两个人松了一口气。   “装的不累吗?”苏越捅了祁景一下。   “你不是也在装?”   苏越嘿嘿一笑,“不装怎么有好吃的。”   祁景也跟着笑。   恰巧这时候,包间安静下来,对面的一堆人眼里只剩下惊艳。   肖腾人耿直,他拐了拐苏一璟,“看好你弟弟,我怕别狼叼走。”   听到这话的戚论衡,握紧了手,他不是没见过祁景笑,可也只有在苏越身边,他才能笑得这么肆无忌惮。   他清楚两人只是朋友关系,可又忍不住在意,祁景那个笑。   他提醒自己,他不过是因为,祁景是戚洛阳的朋友,所以才对他特别。   苏一璟倒是没在意,他朝两个小朋友走过去。   “笑什么,这么开心?”   祁景和苏越瞬间变成乖巧的小朋友,一言不发,像是被家长训话的熊孩子。   肖腾看不过去,上前拽了一下苏大哥,“你干嘛呢,有你这么欺负弟弟的吗?”   祁景和苏越垂下头,偷笑。   活该!   苏一璟自然看到了,两个小无赖。   “饿了没?”   “没有。”祁景和苏越异口同声。   苏一璟推开肖腾,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然后一手一个脑袋,重重揉了一下。   小可爱变成了鸡窝头。   苏越恨不得跳起来咬他一口。   祁景木着脸,生无可恋,他的头发到底得罪谁了!   肖腾看不过去,揽着罪魁祸首走了。   戚论衡一直注意着这边,他目光不由落在祁景柔软的发丝上,手有点痒。 第058章 想抱一下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   祁景和苏越去洗手间整理头发,久久不想回去。   厕所在走廊上,包间里也有,只是两个人并不想用。   院里种了一棵梅树,若不是开了花,就这满树的雪,绝对认不出来。   两人站在走廊上,把脖子缩进羽绒服里,听着风吹在耳边呜呜作响。   当然也不止他俩,还有一个蓄着胡须的大叔。   手指夹着烟,吸一口吐出一个烟圈,也不知道视线落向了何处。   “你不觉得我俩傻吗?”   苏越冷的发抖。   祁景看了他一眼,突然问:“烟抽着爽吗?”   苏越目露危险,“你想抽?”   祁景摇了摇头,目光飘远,声音飘渺,“不是说抽的是寂寞吗?”   “你等着。”   苏越朝大叔走去,他抬手拍了拍大叔的肩,“大哥,给支烟,顺便借个火?”   大叔有些懵,机械的掏出烟,又摸了打火机给他。   苏越看了眼,从兜里掏出红包,抽了两张一百的给他,“买烟和打火机够吗?”   大叔点点头,像是看神经病。   苏越不管他,拿着烟和打火机回来,凑到祁景跟前,“喏,要抽吗?”   祁景没想到他说风就是雨,他目光落到烟和盒上,抽还是不抽?   没等他动作,苏越干脆点了一根。   白烟袅袅,下一秒,苏越呛着了。   祁景赶紧给他拍背,“没事吧?”   “咳咳咳,抽屁的寂寞,不好闻,还呛。”   祁景像是个好奇的小朋友,刚叼起烟准备点,一声呵斥犹如三月的雷阵雨。   “苏越!祁景!你俩干嘛呢!”苏一璟后面还有一个戚论衡。   两人一个脸比一个黑。   祁景手一哆嗦,哦豁,烟点燃了!   他还没抽,你们信吗?   苏越赶紧扔了手上的烟,吓得像个鹌鹑。   “你俩胆子挺大啊,借着出来整理头发抽烟!抽多久了?什么时候学的?”   苏一璟和苏爸都不抽烟,自然也不想苏越抽烟。   现在逮着两个小朋友偷偷摸摸抽烟,怒火犹如火山爆发!   祁景嘴里还叼着烟,见苏大哥气势汹汹走过来,赶紧丢雪里。   苏越吓得不敢说话,哆哆嗦嗦躲祁景身后。   祁景只好硬着头皮说:“就刚才,试了一下,不信你问那个大叔。”   对上戚论衡的目光,祁景更无地自容,巴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大叔鄙夷地看了两个小朋友一眼,把刚才两人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祁景和苏越脸色煞白!   苏越怒气直冒,“什么叫我抢你的烟,我分明给你钱了!”   大叔目光幽幽,一副“你们看,他俩抽烟”的告状的模样。   苏越气炸了!碍于苏大哥在这里,又不敢上前干架!   苏一璟勾起一抹笑,掰了掰骨节,咔咔响,“两个小屁孩,还想抽寂寞,你俩是翅膀硬了,想飞还是雪看多了,在脑子里化成了水?”   苏越祁景缩了缩脖子,垂着脑袋不敢说话,一副任君打骂的模样。   “苏一璟,我同祁景说两句话。”   苏越赶紧站到祁景跟前,像只护崽子的老母鸡。   “阿景?”苏一璟没同意,征询祁景的意见。   两小孩,再做错事,也是他弟弟,他可以骂人,但绝对不允许外人插手教训。   “大哥,你和阿越先进去吧。”   苏越恨铁不成钢的挪开,气冲冲地走了!   苏一璟赶紧追上去,烟和打火机还没没收呢!   告状的大叔早遁走了,走廊上,只剩下戚论衡和祁景。   一阵寒风袭来,后者打了一个冷战,又紧了紧衣服。   到嘴边的训戒变成了不忍心,戚论衡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真是欠了他的!   祁景抬起眼睛,鼓起勇气,颤抖着声音问:“可以抱一下你吗?” 第059章 舍不得委屈   耳边寒冷的风刺激着感官,在这寂静的走廊上,仿佛一不小心扎进了心里,生疼。   戚论衡对上祁景的眼睛,恍惚看到了当年还是小太子的褚景。   宏伟壮阔的皇宫里,布满了白绫,所有朝臣匍匐在地上,哀乐声响起,先皇驾崩。   小太子眼里闪着泪光,却始终未落下,因为他的母后告诉他,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是褚朝的储君,即使是先皇不在了,你也不能哭!   将先皇葬入皇陵后,小太子登基,太傅和尚书辅佐。   举行完仪式的当晚,小帝王遣退众人,孤零零坐在案几前,望着门口发呆。   戚论衡踱步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不等他行礼,小皇帝已经到他跟前,眼里带着希冀和脆弱,问他:阿衡,可以抱一下你吗?   祁景垂下眼眸,克制住涌上眼眶的泪水,他错开身,往前走。   原来他连抱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戚论衡回过神来,抬手抓住祁景的手,冰凉的像秤砣,手腕细的似乎一折就断。   他轻柔的把人拉进怀里,一只手扣住祁景的后脑勺,一手虚揽住他的腰,就像当初抱小帝王那般。   原来这个人,比想象的更单薄消瘦。   祁景眼泪一下落了下来,他死死咬住唇,压抑着不发出一丝声响。   戚论衡像是明白他想什么似的,他轻轻说:“别咬,想哭便哭吧。”   当年的小帝王也是这般,在他怀里哭的融化了他的心,他把祁景揽的更紧,轻声说:   “如果你愿意,我会把你当弟弟。”如果不愿意,如你所想,我会装作不认识你……   祁景紧紧攥住他胸前的衣服,原来只是弟弟么……   所以将军那时候也是吧……   为什么,不能爱我呢?   我只想要你啊!   我打理好褚朝,所受的孤寂……不过是因为那是你征战多年的心血啊……   我以为的相思……原来只是我一个人单相思……   “呜呜……”祁景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委屈的让人心疼。   呜咽的声音,像是被遗弃的小兽。   祁景的眼泪湿了戚论衡的衣服,也湿了戚论衡的那颗心。   戚论衡不禁想,祁景,若你是褚景,该多好,我便可以光明正大宠爱你,将你护在我的羽翼之下!   你同他那般像,可为何你不是他……   两人久久未回,担心的苏越,偷偷熘了出来。   看见祁景泣不成声抽泣的模样,他真想拿把五米长的大刀,砍了那人。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阿景喜欢戚论衡?”苏一璟突然出声,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知道你还问?”苏越没好气瞪他。   “难怪进屋你俩闹着要回去。”苏一璟摸着下巴幽幽道。   “大哥,难怪你单身这么多年!”   苏越一脸鄙夷!活该单身!活该相亲!   “你懂个屁!”苏一璟拖着他回去。   苏越挣脱不开,只得跟着人走。   走廊上,寒冷刺骨的风停下,天空却下起了小雪。   祁景退出戚论衡的怀抱,“谢谢你,给了我答案。”   至少让我知道了,将军不爱我的事实。   或许,我该将这份喜欢埋藏起来,等着时间将它消磨殆尽,直到有一天我不再爱你!   又或者……爱上别人!   戚论衡对上祁景通红的眼睛,心头一哽。心间像是缺了一块,不再完整。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同小帝王那般像的祁景,他怎么舍得让他受委屈。   “我会试着把你当哥哥。”祁景明明笑着在说这句话,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戚论衡替他擦掉泪水,“走吧,去敷眼睛。”   “好。”祁景乖巧跟在他身后。   等两人重新回到包间,祁景眼睛虽然还有红,却没有肿。   众人眼尖,但碍于戚论衡还在,又不敢造次。   祁景踱步跟在苏一璟身后,同苏越小声说话。   苏一璟看了眼小朋友,抬手揉了揉小朋友脑袋,“受了委屈,记得跟哥说。”   祁景一笑,“好。” 第060章 我教你   一群人浩浩荡荡赶往吃饭的地方,三人依旧同一辆车,不过多了一个肖腾。   肖腾变着花样,从兜里掏出棒棒糖,问后座两位小朋友,“吃吗?”   祁景没觉得不好意思,干脆剥了塑料壳含嘴里。   苏越拿在手里,没吃,他可不是祁景小朋友。   苏一璟柔和一笑,“一会儿想吃什么随便拿,请客的人有的是钱。”   祁景点头,卡巴卡巴嚼了糖,又把苏越手里那颗抢过去。   苏越瞧了一眼他眼睛,夺过棒棒糖,三两下剥了塑料壳塞他嘴里。   “傻不傻?”   祁景冷眼看他。   苏越哼了一声,挪开眼睛。   肖腾和苏一璟插不上嘴,只好聊别的事。   黑车一路平缓,等到了地方,祁景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土豪外有土豪,吃饱了闲得蛋疼!   苏越也很郁闷,他还以为是高档餐厅,山珍海味,结果是野外烧烤!   “大哥,以后你有聚会,请别带我和阿景。”   肖腾噗嗤一笑,“原来两小朋友,是被你忽悠过来的。”   苏一璟送了他一对白眼。   祁景对于烧烤,还停留在上次喝醉。   “对了,上次我手怎么伤了的?”   风太大,苏越一时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   祁景抽了一下嘴角,“没事。”   “哦,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烤。”苏越支起架子,点燃炭火。   苏一璟:“记得把大哥那份一起烤了。”   苏越瘪瘪嘴,不敢说不。   祁景看了一会儿,觉得挺简单,他学着苏越的样子开始弄,结果油刷太多,燃了!   苏越瞧他越帮越忙,干脆赶人。   祁景无奈,正好肖腾看见他空闲,拉着他斗地主。   苏一璟也在,“会玩吗?”   祁景摇头。   戚论衡站在他身后,“我教你。”   众人:……   撤回邀请还来的及吗?   一开始祁景靠戚论衡指点,一路开挂,赢了不少零花钱。   后来摸索到规律,知道怎么猜牌,和扰乱敌方视野,运气好到没朋友。   其中一人输的最惨,连忙鬼哭狼嚎,“不玩了,太惨了!”   祁景觉得没意思,忽然闻到肉香,他把牌塞给戚论衡,“你玩吧,我有点饿了。”   众人一致排挤戚论衡,“大哥,放过我们,你去带小朋友行不行?”   肖腾附和:“是啊,小朋友这么乖。”   “就是就是!”   戚论衡冷笑一声,走了。   煞神走了,气氛又活跃起来。   苏一璟看了一眼忙碌的两小朋友,眼睛又黏回了扑克牌上。   小朋友一走,他们赢钱没意思,干脆贴纸条。   祁景之所以运气好,不过是苏一璟叮嘱大家,让小朋友开心一下。   对于小朋友刚哭过,大家心照不宣,也乐意陪着。   何况,祁景的性格,本来也招人喜欢。   说来也是神奇,他们一群快三十的老男人,居然中间还混了戚论衡这棵小树苗!   啧,脑瓜子聪明就是好!跳级特别棒!   苏越做了可乐鸡翅,刚好两个,他和祁景一人一个。   戚论衡过来时,祁景刚准备啃。   苏越非常识相的隔了一段距离。   祁景深唿吸一口气,微笑问他:“要吃吗?”   戚论衡摇头,“你吃吧。” 第061章 会后悔吗   祁景怕气味飘到戚论衡身上,离他远了一步,坐在一旁的垫子上,认真啃鸡翅。   戚论衡以为他在躲自己,也知道他一时接受不过来,他主动道:“好好玩,我先走了。”   祁景愣住,他放下不香了的鸡翅,小声问:“不多玩会儿吗?”   戚论衡怔住,记忆里,小太子每次顶撞了太傅,他一板起脸,小太子便是这副模样,小心翼翼,带着几分委屈和认错的架势。   戚论衡不禁抬起手,放在祁景头上,倏地对上那双瞪大的眼睛,他瞬间回过神来,太像了!戚论衡心一慌,面上镇定道:“家里有事。”   祁景了然点点头,“好,注意安全。”   戚论衡过去打了招唿,一群人也理解他,很干脆放他离开。   他快速离开这里,直到上车,依旧未从那股震惊中回神!   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像的人吗?他刚才差点以为,眼前的人就是褚景!   戚论衡深唿吸一口气,他恍惚想起,苏越曾说过的话,”他刚醒来时,什么都不会,说话还文绉绉的……像换了一个人……”   他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攥紧,指尖微微泛白。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响起,那边接通电话,“大款,别催了,还没拿到证据。”   戚论衡深唿吸一口气,“不是这事。”   “那是啥?”对面的人一脸懵逼。   “重新帮我查个人,我要他所有资料。”   “好的,大款,那佣金……”   “另外算。”   戚论衡听见那边传来愉快的声音,他挂了电话,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黑色沉稳豪车,缓缓驶进夜色里,消失在道路上。   这边。   苏越也不烤肉了,他挨着祁景坐下。   “阿景,要听故事吗?”   祁景咬了一口鸡翅,口齿不清问他:“什么?”   苏越幽幽叹了一口气,不急不缓说:   “鸟类中,有一种比翼鸟,一目一翼,需要雌雄并行才能飞行。”   “这么惨?”祁景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苏越:……   “故事听完成不成?”   祁景乖巧坐好,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传说在洪荒大地中,有一种鸟类叫苍鸟,喜欢独居,可有一天苍鸟少主喜欢上了一个异族鸟。   族中为了子嗣,不允许外族通婚。   少主无法,只得将自己一分为二,割裂妖魂,一半同心爱的人在一起,一半守候苍鸟族。   不过后来苍鸟族灭亡了,少主另一半妖魂也死了。   少主陷入了沉睡。   那只异族鸟为了救少主,便用自己的妖魂修补他。   可最后也只修补了一半,因为妖魂融合到了一起,从此,两人只能同进同出。   两人虽情比金坚,但诞下的子嗣,却只有一目一翼。   于是有了比翼鸟。”   祁景啃完鸡翅,偏头问他,“你最近看玄幻小说了?”   “嗯,这个有意思。”   “那你说这个故事想说明什么?”   苏越换了一个姿势,面对祁景,他说:   “阿景,爱情不能这般傻!相爱是比翼鸟,若是他们不相爱呢?只会两看生厌,说不定根本飞不起来。   你做那么多,问过自己值得吗?   我不建议你和戚论衡继续纠缠,这般你只是伤的更深。”   祁景陷入沉默,若真的像说的那般简单,他就不会忍不住想要那个拥抱了!   “苏越,你真的有认真喜欢一个人吗?”   “……”好像还真没有,对戚洛阳的喜欢,也不过是肤浅的觉得这个美好。当他知道戚洛阳的本性,只剩下……看不上。   “我有,我只喜欢过一个人。”   “我和戚论衡,在我这里,不过是我有喜欢他的资格,在他那里,我不是同他在一起的那个人罢了。”   “我们俩感情不对等,所以这个结局,也是应该的!”   “那你会后悔吗?”苏越怔怔地问,他突然有点想找个人谈恋爱了。   他也想拥有祁景那样炽烈的感情,不过他不想像祁景那样执着,得不到,便不要!   不属于,便离开!   “我不后悔,我只是后悔没早一点表白。”   若是早一点表白,说不定他还有一丝机会。   至少,戚论衡不会爱上别人。 第062章 白长了年龄   苏一璟本以为小弟至少得给他留个鸡翅,谁知道一过来半根签子都没看到。   他叹了一口气,问两人:“吃饱了?”   干瞪眼的小朋友纷纷别过头,似乎又吵架了。   苏一璟嘴角一抽,不明白两人到底是关系好,还是作!   他朝苏越招招手,“吃饱了干活,我还没吃。”   肖腾端着一盘烤串从角落冒出来,笑吟吟说:“有你这么欺负弟弟的吗?”   苏一璟接过烤串,坐到两人中间,“要吃自己拿。”   祁景拿了一串吃了一口,眼睛一亮。   “谁烤的?还有吗?”   苏越眼睛轱辘转着落到烤串上,没忍住也拿了一串。   肖腾挠了挠脑袋,一脸憨厚,“我烤的,只剩这点了。”   两小朋友一脸可惜。   苏一璟乘机解决了所有烤串,拍拍屁股,“走了,散会回家了。”   “哦。”   小朋友连忙站起,像是跟在大家长背后,还想玩又只能听话的乖小孩。   惹得肖腾再次感叹别人家的小孩,就是好。   “开车慢点,下次有机会一起玩啊。”   肖腾前半句是冲苏一璟说的,后半句依稀有对小朋友的不舍。   “好。”苏越祁景乖巧应声。   苏一璟瞧了一眼,朝其他人挥手,“走了。”   三人上了车,祁景和苏越东倒西歪躺在后座。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带你们去干了什么坏事。”   苏越打了一个哈欠,下午出来,大晚上回去,能不累吗?   “大哥,你们真是一群人吃饱了没事干。”   苏越还好,祁景厌厌的,看起来神色不太好。   有了上次发烧的事,苏越轻车熟路摸上他额头,他又试了试自己的温度,“阿景,你是不是又发烧了?”   苏一璟看了一眼后视镜,“后面箱子里应该有体温计,你给他测测。”   祁景想说没事,但又困的睁不开眼,喉咙哑的不想说话。   苏越翻到体温计,拿到祁景额头滴了一下。   37。5低烧。   “还真发烧了。”苏越放下体温计,拿了后座的毛毯盖在祁景身上。   “家里有退烧药吗?”   苏一璟摇了摇头,“你打电话问问妈。”   “好。”苏越赶紧给苏妈妈打电话。   苏妈妈一听祁景感冒了,赶紧叫来了家庭医生,让苏一璟赶紧开车回来。   下车的时候,祁景不知道是睡熟了,还是昏了过去。   苏一璟直接抱着人,进了屋。   一个男孩子,轻飘飘的,还没有同龄的女孩子重。   苏妈妈早准备了房间,苏一璟直接抱着人上楼。   家庭医生检查了一番,疲惫过度睡着了而已,低烧是因为着了凉。   苏妈妈听完差点没把苏大哥打一顿!好好的孩子,这么冷的天,带出去烧烤,脑子怎么想的!   快三十的人了,还这么没分寸!   白长了年龄!   苏越听见老妈数落大哥,忍住笑别过脸。   苏一璟咬牙切齿,他也没想到那群王八蛋,说的是烧烤啊!   “行了,我留下照顾人。”   苏大哥一揽重任,不过他也不是会照顾人的主,躺在沙发睡着了。   祁景醒来时,一脸懵逼,完全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到的床上。   苏大哥有锻炼的习惯,这会儿正露出腹肌招摇过市。   本来他只是打算过来瞧一眼小朋友,再去洗澡换衣服,谁知道小朋友醒了。   祁景茫然的转了转脑袋,这是在梦里?   他为什么会梦见苏大哥没穿上衣的模样?   苏一璟不由笑出声,“还有没有不舒服?”   祁景摇头。   “楼下有粥,起床了记得去吃。”   祁景又点头。   苏一璟摇摇头,果然比自家弟弟还讨人喜欢。他顶着一身汗,转身走了。   祁景回过神,苏大哥身材真好!可惜是个直男!唉。戚论衡应该差不多……吧!他面红耳赤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不过有个弯弯的弟弟,苏大哥这样真的好吗?   他不知道的是,苏大哥起床锻炼时,自家小弟还在同周公约会,这种场景恁是一次也没见着过!   就算知道了,苏越也只会羡慕嫉妒恨!   然后把标准加到未来男朋友身上。   等苏越醒过来,祁景已经陪着苏妈妈逛了一圈回来了。   也不算太晚,九点四十左右。   大年初一有不少人来拜年,只剩下苏越和祁景呆在房间里躲清闲。   祁景昨天睡得早,加上烧退了,很是精神。   “阿景,你说过年好好呆着不行吗?非要这里应酬那里串门。”   两人坐在软垫上,苏越靠在祁景身上,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   祁景茫然的摇头,褚朝过年时,皇陵祭祖,请安,一堆事情要忙。   “以后每年来我家过年吧?” 第063章 凑合着过   祁景推推他的脑袋,肩膀压麻了。   “也不能吧,万一以后我有另一半了呢?”祁景过不过都无所谓,主要还是怕麻烦苏越一家。   “那就单身时来我家过年吧!”   苏越替他做了决定,丝毫没有见外。   祁景一笑,他其实挺喜欢苏越家。   虽然苏大哥爱欺负人,但也会护着他们,不让外人欺负。   苏爸爸和苏妈妈就更好了,恩恩爱爱,逗逗儿子,养养花,很温馨。   “你也不怕我单身一辈子,赖你们家?”   祁景戳戳苏越的脸,最近年关,不但没瘦,还隐约有胖了的趋势。   “说不定我也单身,到时候凑合着过呗。”   苏越这话一出,两人浑身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估计离鸡飞狗跳也不远了!   “不行!我要脱离单身狗行列!”   祁景送了他一对白眼。   “天天嚷着就有了吗?你倒是付出实际行动啊?”   “我这不是没看到怦然心动的吗?”   苏越叹了一口气,想要个对象,怎么这么难啊!   祁景受他影响,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你们俩才多大点儿,跟个老头儿似的老气横秋!”   苏一璟环抱着手臂,双腿交叉,倚靠在门框上,眼里尽是嫌弃。   “大哥,你忙完了?”苏越丝毫没有分担的决心。   “大哥。”祁景目光不由落在他肚子上,腹肌真好看,可惜他快没有了!心痛!   苏大哥点点头,“一会儿爸妈要出去,你俩留在家,还是跟着一起?”   “大哥,你呢?”   苏越可怜巴巴。   “相亲!”苏一璟目光幽幽,“你俩一起吗?”   两小朋友赶紧摇头。   苏越想起什么,反问,“你不是加了林舒微信吗?”   苏大哥嗤笑一声,“你又知道了了。”   苏越讪讪一笑,心想,要不是你加了人微信,干嘛删除我们好友。   “哥,你真不喜欢林舒?”苏越管不住嘴,有点事也憋不住。   “你喜欢你娶?”   苏越摇头,“那不行,除非前提他是个男人!”   祁景噗嗤一笑,很难想象。   “你若是真关心我,就让妈少给我安排点相亲。”   说完苏大哥挥挥手,“我走了。”   “记得告诉爸妈我们在家吃。”   苏越打开微信,他总觉得林舒对他哥不一般,不像是容易放手的人。   真怕他哥现在浪,追妻火葬场。   突然祁景手机亮了一下,他打开一看,竟然是林舒,重新添加好友的消息。   “同意吗?”祁景把手机放到苏越跟前。   苏越也收到了,他赶紧点了同意。   “同意啊,干嘛不同意,被我哥坑的这么惨,好歹得坑回去。”   祁景抽了抽嘴角,他收回手机,点了同意。冤冤相报何时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两人吃了午饭,蹲在屋里打游戏。   下午苏爸爸和苏妈妈满载而归,车里全是礼品盒。   这种送礼,也算是对生意往来的照顾,礼节人情不得不收。   祁景和苏越在家呆了一周,倒是比来时圆润了不少。   临走时,苏大哥难得温柔一次。   让两小朋友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不能解决的,打他电话。   苏大哥公司离别墅不算远,虽然外面有房子,但大多时候住家里。   苏妈妈也舍不得,反复念叨让两人常回来玩。   至于初三便开始上班的苏爸爸,对于这种分离,没有丝毫感触。   红色的车子驶入小区停车场,苏越和祁景手上拎着不少东西乘电梯回家。   刚到门口,戚论衡恰好从隔壁出来。 第064章 你太瘦了   苏越非常有眼力劲,开门进屋,顺带把祁景手上的东西,一并拿进去。   戚论衡目光复杂,犹疑不定该不该上前,那边还没有消息,他怕祁景不是褚景,平白给了希望,又狠狠把人推进尘埃里。   祁景没注意,他踱步到戚论衡跟前,“你送洛阳过来吗?”   戚论衡点头。   周围瞬间沉寂下来,沉默让两人都有些尴尬。   祁景微微垂了眉眼,盖住眼里的失落。   “多吃点。”   戚论衡冷不丁的声音响起,祁景一愣,他歪了歪头,目露疑惑。   戚论衡控制住想将人抱在怀里的冲动,解释:“你太瘦了。”   瘦的看起来风一吹,便能将人刮跑。   戚论衡很想问祁景是不是褚景,可若他回答的不是,那岂不是在他心上,又狠狠划了一道口子吗?   祁景微微一笑,“嗯,我会的。”   戚论衡对上他灿若星辰的眼睛,挪开视线,好半响才问:“想吃桂花糕吗?”   褚景,字弄瑾,最爱的便是尚书府的桂花糕。   可戚论衡不知道的是,褚景爱的并非桂花糕,而是因为戚论衡唯独只受得了桂花糕的味道,所以才喜欢的桂花糕。   正当祁景准备点头时,柳絮的电话来了。   祁景朝戚论衡说了一声抱歉,按了接听。   “妈,有什么事吗?”   “在苏越家玩的开心吗?有没有同人家添乱?”   “开心,没有添乱。”   “那就好,天气冷,记得多穿衣服。”   “我知道。”   ……   戚论衡见两人一来一回,想必一时半刻也聊不完,他黯淡了眼神,心尖萦绕着一股失落。   他朝祁景点点头,大步流星进了电梯。   那个问题,其实问的没必要,爱吃甜食的人多了去,就算祁景回答爱吃,说不定也只是巧合,还是等那边消息吧。   祁景望着戚论衡的背影微微发怔,桂花糕吗?他其实已经忘记它的味道了!   只是喜欢又有什么用呢?   戚论衡喜欢的人,又不是他。   “阿景,还在听吗?”   “嗯,妈,您说。”   “妈妈没什么要说的了,你出门注意安全,别自己开车。”   “好。”   挂断电话,祁景站在门口出了一会儿神,转身进屋。   他在苏家感受了一下家的氛围,同柳絮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几乎对柳絮有问必答。   这七天,柳絮的问候也不少,生怕他受了半点委屈。   所以不管柳絮多啰嗦,他尽量不挂电话。   此刻屋内,苏越霸占了整个沙发。   祁景抛开思绪,瞧见只穿了一件针织衫,露出一截小肚子的苏越,没忍住上前,掐了一下软腰。   “祁景,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   苏越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蹦起来!   所以多养点肉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软乎。   苏越不胖,只是没有肌肉,相对于身高体重比列,还算瘦一类。   “摸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苏越:“……”   这是少一块肉的事吗!这是分明吃豆腐!何况祁景的手跟冰块似的,冷!   “那你倒是给我摸摸。”   苏越从沙发上下来,卷起袖子,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模样。   “苏越!”   祁景没躲及时,被他一个泰山压顶按在沙发上,被摸了一把若隐若无的腹肌。   祁景生无可恋,一副我被糟蹋了的模样。   苏越哼笑出声,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下一秒,祁景的话,让他震惊在原地。   “苏越,大哥的腹肌,你看到过吗?”   苏越掐住他的肩膀,“我大哥对你做了什么?我就知道他是个禽兽!”   祁景抽了抽嘴角,“想什么呢!”   “那你问我!”   “就我发烧那天早上,起的早,他锻炼完回来见过一次。”   “哦!我哥真骚包!”   “……”   这兄弟情这么塑料吗? 第065章 半月五色花纹   年初八,戚洛阳提议在家弄火锅,祁景也馋,拉着苏越一起上门。   不过戚洛阳家里空空如也,三人打算去超市买菜和调料。   超市在商场负一楼,走过去也不远,买的多带不走,可以让超市送。   一行人走在街上,祁景那张脸十分引人注目,何况旁边还有两个小帅哥。   祁景上半身一件灰白短款休闲版羽绒服,搭配一条宽松卫裤,脚上一双英伦马丁靴,即使怂哒哒埋了一半脸进衣领里,依旧抵挡不了路人的惊艳。   苏越很想把儿砸藏起来,唉。   戚洛阳阳光一笑,揽住苏越的脖子,“我就说网上直接下单,让人送,你们俩非要出来。”   苏越推开他的手,送了他一对白眼。   祁景停下脚步,认真打量戚洛阳,把人盯得汗毛倒竖,他得出结论:“胖了。”   苏越跟着附和:“确实。”   “分明是你俩太瘦了!”戚洛阳愤愤不平,他一个一米八的大男孩,肌肉结实,一百三十多斤,哪里胖!分明刚刚好!   祁景和苏越对视一眼,只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白斩鸡,两人抖了抖鸡皮疙瘩,狗屁,他们也刚刚好!   “行了,先去买菜。”   祁景附和:“对啊,等会儿还要洗菜呢。”   戚洛阳嫌弃:“那为什么不直接点火锅店的?”   “这样也行?”祁景疑惑。   他和苏越大多数是开车出去吃,也没注意能不能送。   “你是土包子吗?”戚洛阳哼哧一声,这哪里是失忆,分明是失智!   祁景想打他,苏越冷眼旁观。   前面路口左拐就是商场,只是祁景没想到能碰到戚论衡。   戚论衡把车停到三人面前,按下车窗,“去哪里?”   戚洛阳有点憷他,假期他就没能睡过一次懒觉,太惨了!   祁景瞧两人不开口,只好说:“我们去买菜,回家弄火锅。”   戚论衡点头,对上祁景淡色的眼睛,他改口:“一起?”   苏越装瞎,戚洛阳迫于阶级压力,点头。   祁景一半开心,一半犹豫。不过开心占了大头,跟着戚论衡去停车。   苏越恨铁不成钢,拉着戚洛阳走了。   在负二楼停好车,祁景忽然认真说:“我喜欢吃桂花糕。”   不过这里的不喜欢,我只喜欢尚书府的桂花糕。   戚论衡解安全带的姿势一僵,而下一秒他已恢复如常,“还喜欢什么?”   祁景对上他的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将军宠溺他的时候,他张着嘴想喊阿衡,可不知为什么,又喊不出口。   戚论衡也是一惊,他都不知道,听到这句回答时,他眼神能够那么温柔。   他偏过头,“下车吧。”   祁景回过神来,按住碰碰跳动的心脏,快速下了车。   两人一前一后,戚论衡皱眉突然停下,祁景一个没注意,直接撞上他的后背。   硬邦邦的后背,撞的祁景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跟着掉下来。   “痛啊!你干嘛突然停下。”   戚论衡转身,见祁景右手揉鼻尖,嘟着嘴眼里满是埋怨,恍惚又回到了以前。   那年小太子八岁,他十八岁。   为了替小太子铺路,戚论衡心中计划着南下出征。   他一心想着事,没注意身后的人,等他回过神来转身,小太子恰好落进他怀里。   那时候,小太子只到他胸前,很不巧的撞在了他怀里的玉佩上。   小太子委屈巴巴捂住头,一脸控诉。   “阿衡,痛。”   戚论衡无奈一笑,拿开他的手,仔细查看,这细皮嫩肉的,隔着衣服也能磕一个印子。   “你怀里揣的什么?”说着小太子就要动手去撕他衣服。   虽然此地无人,但这般着实不雅。   戚论衡扣住他的手,把人虚揽在怀里,将怀里的半月五色花纹玉佩放到他手上。   小太子爱不释手,眼巴巴瞧他:“阿衡,可以送我吗?”   戚论衡僵住,这是娘亲给他的,让他送给心仪的女子。   ……   “戚论衡?”祁景喊了他一声,不满嘀咕:“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戚论衡回过神,掰开他的手,“没事吧?”   祁景鼻尖微红,睫毛上还沾了几颗细碎的生理泪水,戚论衡捧住他的脸,问他:“喜欢玉佩吗?”   祁景呆住,好好的怎么扯到玉佩上了?   “半月五色花纹。”   祁景皱眉,“你要送我当赔礼吗?”   这也太大款了吧,据他所知,可不便宜。   戚论衡怔愣的放下手,他张了张唇,最终失落的挪开眼睛。垂落下身侧的手指紧紧攥成拳,青筋凸显,倏而又松开,是啊,他不记得! 第066章 定情信物   景元五年,尚书夫人大肆收集各家女子画像。   众人皆知,尚书夫人,打算替嫡子戚论衡,也就是如今的开国大将军选正妻。   京城一下子热闹起来,谁人不知将军玉树临风,英俊不凡,恨嫁的女子又不知有多少想独得青睐。   御书房。   小帝王听着宫人的汇报,满目寒霜,听到最后直接抬手将桌上的东西拂落在地。   明黄龙袍袖中的手指收紧,恨不得下令杀了那些自荐的女子!   宫人被吓了一跳,跪下地上小心翼翼捡起奏折。   褚景挥退宫人,把自己关在屋里,对着将军的画像出神。   傍晚,戚论衡被传唤进宫,说是陛下有要事相商。   戚论衡刚进皇宫,迎面而来的老太监,冲着他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并非要事了。   戚论衡蹙眉,五年征战,他身上的儒雅减退,板起脸时,一股杀伐之气由内而发。   老太监领着他到御书房外,示意他进去劝劝。   戚论衡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又是卖弄的什么关子。   他推开门进去,反手掩门,四周并无异常,只是偶尔传来酒罐子落地的声音。   他快步进去,只见御书房的软塌上,褚景衣襟凌乱,酒撒了一地,人歪七扭八的靠在一边。   似是听见脚步声,褚景抬眼望过来,眼里的茫然变成惊喜,想起什么,又委屈难过的垂下眼帘。   戚论衡被他几经变化的神色,弄得心头一紧。   他快速走到软塌边上,夺过他手中的酒,放到一旁,把人横抱起放在软塌上。   褚景双手缠住他的脖子,死死不松手,“阿衡,我不想你娶妻。”   戚论衡愣了一下,落坐在软塌上,把人揽进怀里,低头问他:“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阿衡,别娶妻好不好?”   戚论衡心头一哽,扶住他的腰,让他面对面坐在自己腿上,“那你想如何?”   祁景往他靠紧,贴在他的身上,抱住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吻他,“我心悦你。”   戚论衡一手扣住他的腰,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克制又带着几分诱哄,“可我是你的臣子。”   褚景眼泪落下,固执又委屈,“我不要你做我的臣子!”   说完他迫不及待啃上戚论衡的唇,死死抱住他,嘴里喃喃道:“我不准你娶妻,你是我的!你只能要我!”   戚论衡抬手扣住他的脑袋,大逆不道的将人禁锢在怀里,俯身加深了这个吻,直到怀里的人喘不过气来,才松开他,“那你呢?”   “我同你一样,我也只是你的。”   小帝王眼眶微红,脸上斑驳的泪痕还在,执着真挚的可爱,又惹人怜惜。   “好。”戚论衡同他额头相抵。   醉眼朦胧的小帝王满心欢喜,抱住他的腰,倚靠进他怀里。   戚论衡眉眼柔和,满是宠溺。他解下腰上的半月五色花纹玉佩,挂在褚景腰上,“这是定情之物。”   怀里的人蹭了蹭他的脖子,沉沉睡去。   可惜……宿醉的小帝王翌日醒来,并不记得此事,仿佛只是戚论衡的一场梦……   满心欢喜只剩下悲凉,然而战事再起,戚论衡干脆请旨再次出征……这一走,便是四年。   回到现实,戚论衡对上祁景疑惑又小心翼翼的眼神,问他:“上次喝醉酒还记得多少?”   “啊?”祁景突然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喝醉过?”   戚论衡面瘫着脸,这如出一辙的习惯,不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以后不许喝酒。”   祁景撇撇嘴,对上他严肃的眼睛,只好将不满揣回肚子里。   “走吧。”   “哦。”   祁景跟在他身上,缩着脖子,像只小可怜。   戚论衡看了他一眼,放缓步伐,不动声色护在他身侧。 第067章 你是褚景吗?   年后不少人开始上班,超市里人不算多。   戚论衡推着车,跟在祁景身后。   他俩负责调料,苏越和戚洛阳负责买菜,当然结账自然是算在戚论衡这个大家长身上。   祁景拿了醋,香油,麻油,几乎在火锅店看见的全拿了。   戚论衡看着丢进来的老干妈,蹙了一下眉,不过也没说什么。   到了零食区,祁景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戚论衡,非常有准则的表明立场,“零食呆会儿我自己给。”   戚论衡摇了摇头,“想要都拿。”   祁景不确定戚论衡眼里是不是宠溺,但是这样不经意展露情感的戚论衡,他真的舍不得松手。   “怎么?”戚论衡看他走神,帮他把薯片扔进车里。   祁景摇了摇头,轻声说:“你这样,我会舍不得放手。”   明明曾经这份宠爱是我的,可如今我却要拱手让给别人,戚论衡,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戚论衡身体一僵,“你……”是褚景吗?   “戚论衡,如果你不爱我,别对我这么好。”   戚论衡愣在原地,想说的话哽在喉咙里,却没了再问下去的勇气。   祁景垂着眼眸,错过了戚论衡眼底的纠结。   两人相顾无言,之前的那份喜悦,随之殆尽。   结完账,戚论衡把人送到小区,说了一句公司有事,匆匆走了。   苏越和戚洛阳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回到家,祁景一言不发,苏越和戚洛阳有心转移他的注意力,指使着人,做这做那。   随着火锅香气四溢,祁景那股萦绕在心尖的失落被抛诸脑后。   苏越和戚洛阳松了一口气,踩着对方底线开着玩笑,终于让人眉开目笑。   戚论衡没有回公司,直接去了同人约好的咖啡厅。   无论是他的相貌家世还是气质,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好在那人聪明,知道找个不易察觉的角落。   一身运动服,依稀可以看见布料下结实的肌肉,皮肤呈小麦色,蓄着不长不短的胡须,一双平白无奇的眼睛,在看到戚论衡那刻,眼里闪烁着金钱的亮光。   这人叫森尼,只对钱感兴趣。   戚论衡落坐在他对面,“资料?”   “别着急嘛,我倒是发现一点有趣的事。”   “说。”戚论衡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你让我查的人,光是北城第一美人这个称唿,就值得耐人寻味了。而且我还发现,他出车祸前,之所以被人赶出家门,是有人故意把他的性取向,爆给他父亲的。”   “还有呢?”   戚论衡拿过桌上他整理的资料,仔细查看。   “没有了,不过这人也是惨,植物人躺了一个多月,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还再次被赶出了家门。   唉,我说,你让我查的这么仔细,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戚论衡没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眼神愈加冷漠,“想要钱,就闭嘴。”   森尼食指和拇指掐在一起,往嘴边一拉,不吱声了。   戚论衡默默看到最后,“现在呢?”   “啊?”森尼憨笑挠挠头,“你没说啊!我以为只要以前的呢。”   戚论衡只想把手中的废纸扔他脑门儿上,他半眯着眼睛,一字一顿说:“这次一分没有!”   “喂,我好歹也查出了些有用的资料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戚论衡不想理他,转身出了咖啡厅。   天空下起了细雨,乌云笼罩着半边天,看不见喜色。   戚论衡只身走近雨幕中,外套沾了细碎的雨珠,在光的折射下闪闪发亮。   他坐进车里,目光不知落到了何处。   他和褚景有那么多回忆,他原本以为小心翼翼的试探,至少能让祁景给他答案。   可他错了,祁景虽像褚景,却又有几分不同。   他的靠近,和他不经意的回忆、泄露的感情,只是在给祁景徒增烦恼……   祁景,你是褚景吗?   我又该拿你怎么办…… 第068章 发生关系   转眼到了苏越开学,祁景同柳絮的关系也更近了一步。   同时祁景补课也上了正轨。   至于之前组织的party,推迟到了四月份。   周六。   祁景背着课本去找许玦。   说起来,这课本,还是苏越答应了割地赔款的无理要求,向学姐借的!   许玦过年期间回了南方,同宴清一起回去的。只是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之前缓和的关系,又降到了冰点。   祁景给许玦发消息时,许玦正在吃早餐。   祁景按了门铃,不一会儿一只肥壮的猫咪,出门迎接他。   英短,金渐层。   很可爱,祁景没控住手撸了一把。   这只猫叫三十,很温驯。   撒娇的喵叫,心都要化了。它把脑袋伸到祁景手下,主动求撸。   猫身擦着腿逛来逛去,祁景忍不住想抱到怀里撸秃它。   许玦站在一旁吟吟一笑,只是眼下的青黑,眼镜也遮不住。   “想抱就抱吧,难得它黏人。”   祁景如尝所愿抱在怀里,摸摸猫耳朵,捏捏猫软垫,再挠挠猫下巴,撸一把猫肚子。   像是被摸够了,三十喵了一声,跳下地。   祁景摩挲手指,仿佛刚才的柔软还在,真可惜。   三室一厅的江景房,很漂亮。   落地窗望过去,正好可以欣赏日出日落。   不由让人想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祁景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打量四周。   许玦拿了一杯柠檬水递给他,“这房子可不是我的。”   “啊?”祁景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许玦干脆摘了眼睛搁在茶几上,他温和一笑,“很喜欢这里?”   祁景点头,他喜欢眺望远方,将一切收在眼里的落地窗。   “这房子是戚论衡的,我之前在国外,这边没有房产。”   祁景点点头。   “听说你过年和戚论衡见面了?”许玦人虽然在南方,但大嘴巴的人,他身边可不缺。   祁景沉默一秒,嗯了一声。   “今天不补课,陪我聊聊天吧。”   许玦像是很疲惫,他捏了捏眉心,大喇喇躺在沙发上。   祁景倒是无所谓,反正补课多这么一会儿,和少这么一会儿,没多大差别。   许玦拍拍沙发,让他坐近一些。   祁景依言照做。   许玦就像是一株浮萍,没有落点,他把头磕在祁景肩上,“能看出我喜欢宴清吗?”   “嗯,虽然你有时候表现的很冷淡,但眼里那份在意太明显了!”   祁景挪了一下姿势,让他靠的更舒服,“他发现了?”   就宴清那个拈花惹草的态度,脑子一根粗线,不表白根本发现不了吧。   “我跟他发生关系了。”   祁景身体一僵,震惊在原地,确定这么直白吗?   他脑子被这句话,炸成了一团浆煳。   “那个、那个……然后呢?”   “酒后乱性,他想负责。”   许玦想要的是爱情,宴清说的是责任,他们俩不对等。   何况按照宴清的性格,确定关系,也不会长久,他俩最终还是会陌路。   好半响,祁景才找回声音,“许哥?你是吃亏的那个?”   妈呀,这差距也太大了!   许玦同宴清差不多高,但从气场上来说,他总觉许玦才是上面那个。   “关注点在这里吗?”许玦觉得好笑,直起身捏了捏他的脸。   “那你打算怎么办?”祁景学着他靠在沙发上。   “我觉得你会懂我。”   许玦舒了一口气,目光不由飘远,“爱而不得太久,得到了便想要更多,若是给不了那么多,不如不要。”   祁景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你和宴清同我不一样,戚论衡只把我当弟弟。”   “宴清不也把我只当兄弟?”   祁景沉默。   “大学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我以为我有机会,只是没想到他突然说,介绍男朋友同我们认识。   那时候,我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总觉得不配站在他身边。   你很幸运,身边有苏越。”   若是他那时,也有那么一个朋友,不计所有帮他,他或许会迈出那一步。   可惜他是许玦,一个只能靠自己往上爬,一刻不歇努力的许玦!   祁景想到同苏越的第一次见面,他笑着摇摇头,“他确实很好。”   “你和宴清后来呢?”   “他那个小男朋友看出我的心思,顺便帮我表了白,我和宴清便疏远了。   后来我和戚论衡出国了。”   “为什么没放弃呢?”   “那你又为什么没放弃?”   被许玦反问,祁景身体一僵,他摇了摇头,落寞道:“哪里是那么容易忘的。”   “若真那么容易,哪有那么多生死不离,誓死不娶。”   许玦揉了一把软乎脑袋,“小孩子懂太多不好。”   “许哥,那你为什么不给双方一个机会呢?” 第069章 长什么样   房间陷入安静,仿佛空气也不流动了。   许玦不是没想过,但当年那件事,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伤口化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伤了心上的那个人。   若是宴清知道他的喜欢,还会想负责吗?说不定还会以为他故意的!   许玦有他的傲骨,他不愿发生这种事,这样的误会,是对他多年暗恋的亵渎。   他不可否认,藏了得到这个人的心思,但是那天晚上,确实是误会。   他都记不清是怎么滚到一起去了。   “祁景,若是戚论衡同你做了那种事,醒来叫的别人的名字呢?”   那天他率先醒过来,宴清紧紧抱着他,就在他震惊藏了一丝惊喜时,宴清说:阿岚,别闹。   他直接一把将人推下床,心中的愤怒,甚至是后面撕裂的疼,也顾不上。   宴清醒来看清是他,脸色煞白,那一瞬间,他心沉进了谷底。   他收拾了衣服,沉着脸离开,此后宴清发的消息,他一句未回。   他从回忆里回过神来,只见祁景苍白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揉了揉祁景的头发,“别想太多,这种事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戚论衡同宴清不一样,他心里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就算戚论衡喜欢祁景,同祁景在一起,必然也是将心里的那人除了去,才会答应。   “许哥?”   祁景冷不丁的喊声,让许玦回过神。   “你知道戚论衡喜欢的人长什么样吗?”   不等许玦回答,祁景又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知道为好,若是不如我,我怕控制不住去把人抢回来。”   若是那个人没有他好,配不上戚论衡,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发疯。   还是不知道为好!   许玦刚想说,锁起来的房间有画像,听到祁景这么说,干脆闭了嘴。   爱而不得就算了,若是知道对方喜欢的人不如自己优秀,比自己更不配对方,只怕又是一场刀光剑影。   而最终鲜血淋漓的还是自己。   他当初便尝过了,还是别告诉祁景了。   “许哥,你当面得到答案了吗?”祁景觉得既然有一个在一起的机会,为什么不试试呢?   不像他和戚论衡,连试试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当面得到答案很残忍,可伤透了,便离死心不远了。   许玦摇头,“我再想想吧。”   “我听洛阳说,你和苏越组了一个party,相亲的么?”   祁景摇了摇头,“其实是两个。”   “什么?”许玦一时没明白过来。   “我只喜欢过戚论衡,但万一可以喜欢女生呢?说不定还可以娶妻生子,和和美美。”   许玦嘴角抽了抽,他来回打量祁景,最终得出结论,“我觉得难。”   “为什么?”   “她们会自卑。”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幽默。   “定在了四月,要不到时候你也来吧?”   “好啊。”许玦答应的干脆,虽然不觉得他还能喜欢上别人,但得保护两个小朋友的人身安全。   这时三十踏着猫步款款而来,张着小嘴巴喵喵叫了一声,扒着祁景的裤腿,拱来拱去。   “看来它很喜欢你。”许玦啧啧摇头,他这个铲屎官呕心沥血养大它,居然不同他亲。   祁景抱起它放到腿上,猫咪瞪大着瞳仁,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   叫声又软又黏,根本舍不得撒手。   许玦想起这猫黏戚论衡的场景,啧啧,可惜戚论衡不喜欢小动物,一直冷眼旁观。   他摸着下巴得出结论,“大概它喜欢长的好看的!”   “啊?”祁景撸猫停不下来,巴不得自己也养一只。   “没什么,这是只看脸的猫。”   一上午,两人浪费在了撸猫身上。   午饭是许玦做的,色香味俱全,比苏越的厨艺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祁景也没客气,大块朵颐,吃的很满足。   “喜欢吃,以后常来,反正也就我一个人。”   “可以带朋友吗?”祁景望着精光的盘子,似乎只吃不干活,不太好。   “你是想说苏越吧?”许玦看出他的小心思,只怕不仅仅是蹭饭这么简单。   “可以吗?”忽悠过来洗碗不是很好吗?   许玦失笑,“随你。” 第070章 又见面了   下午,祁景看许玦精神不太好,让他好好休息,下周再开始补课。   许玦应声答应,送走祁景,干脆补眠去了。   北城三月的天气暖和了不少,对比之前寒风凛凛,简直是救赎。   祁景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黑色的书包挂在背上。   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那种乖的不得了的好学生。   许玦这个小区,人虽然不多,但能在这里买房的,基本上是北城圈子里的人。   和一般的富二代不同,要么继承了家业,要么自己的公司混得风生水起。   祁景不禁想到自己,房子一套没有,还寄住在别人家。   想当初他也是拥有国库的人。   他大概是最惨的皇帝,死的早,死了还穷。   祁景幽幽叹了一口气。   “又见面了。”男人清润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祁景偏头看他,把人由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脚上穿着棉拖鞋,左手一袋垃圾,有手一提易拉罐。   我是业主表现的不要太明显。   “刚才在想什么?”他把分类好的垃圾,放进相应的垃圾桶里,黑色的羽绒服里,只穿了一套居家服。   “没什么。”祁景摇头。   他看男人驾轻熟路的将易拉罐塞进机器里,问:“你叫什么名字?”   “傅烬。”   祁景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要上去坐坐吗?”傅烬开口问他。   祁景摇头,他并不想,毕竟不熟。   “对了,下次记得把斯帕还我。”傅烬一笑,眼里满是促狭。   “……”他那时没想过还能见面,苏越要就给了。可这人未免太小气,送出去的东西,还要回来。   “我先回去了,记得下次还我。”   祁景看着傅烬离开的背影,像是有股气,唿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他总觉得这人猜到他把斯帕扔了或者送人了,故意为难他。   况且又不是他自愿收的,分明是他硬塞给自己,不如下次躲着点,当做不认识好了。   他转身便瞧见戚论衡站在不远处,身旁还有个宴清。   戚论衡面无表情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倒是宴清,一脸倦容,模样有些焦急。   祁景想熘,他还没准备好怎么和戚论衡相处。   “你认识傅烬?”戚论衡语气压抑着怒气,似乎很不满。   前不久,收拾的蛀米虫,里面有不少傅烬的熟人。   他不信傅烬没有插手,戚氏这块糕点,想分享的人太多了。   祁景皱眉,他深唿吸一口气,“意外认识的。”   戚论衡看他这副模样,说不清楚心里的感受。可他知道,生气有一半是因为祁景,在不知道对方安什么心的情况下,还没有半分警惕。   宴清没管两人之间互相竖起的刺,他神色复杂问:“阿景,你来找许玦吗?”   他之前听许玦提起过,给祁景补课的事。   祁景点头,他深深看了一眼宴清,问他:“宴清,你爱许玦吗?”   宴清陷入沉默。   他也不知道,他交往过不少男朋友,可真正发生关系的只有许玦。   他不知道对许玦是什么感觉,但他看到许玦坚决冷漠离开时,他心慌。   他想要留住这个人。   “如果你不爱他,就别打扰他。”祁景转身走了两步,忽而又停下,他转过身冲宴清说:   “他比你憔悴,刚休息。”   说完这句,他没在犹豫,直接绕了一个圈,出了小区。   宴清抱着头蹲在原地,混乱的脑子,就像一团被猫挠乱的毛线,怎么也理不清楚。   戚论衡望着祁景离开的方向,“还要去找人吗?”   宴清和许玦,就像两条平行线,原以为不会有交集,突然有天学了新知识,老师说,平行线可以相交。   这两个人,别别扭扭,终于在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后,迟钝的某人随之开了窍。   宴清揉了揉刺疼的太阳穴,“不用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戚论衡没有意见。   两人去取车,只是没想到在门口,再次碰到准备坐公交的祁景。 第071章 成植物人?   祁景不是没想过打车,只是这附近不说用打车软件,出租车都没看见一个。   他来时没发现,现在明白有车多重要了。   戚论衡把车停到他面前,“上车。”   祁景直接拒绝:“不用了。”   就准他一言不合生气,他就不能有脾气了?   戚论衡死死地盯着他,慢悠悠驶过来的公交车,接二连三按喇叭。   两人你不动我不动,后面的公交车一只叭叭叭。   宴清看不过去,打开车门,把祁景塞进去,自己跟着上了车,一把拉上车门,堵住祁景的后路。   祁景:“……”   有帮手好了不起啊!   戚论衡打燃油门,终于在公交大叔的漫骂声中驶出去。   祁景不能拿戚论衡撒气,只能将气撒在宴清身上。   “你来找许哥做什么?”   “冤枉他趁你喝醉,强了你吗?”   “还是你打算找个免费的炮友,顺便负个责?”   “你就是个渣男,你考虑许哥的感受吗?”   “他要的爱情,你能给吗?”   “你给的起吗?”   “哼。”   宴清扶额,这些问题戚论衡已经给他分析了一遍,他虽然没想好,但决心同许玦过一辈子,是真的。   “别以为你花言巧语,我就信,许哥也不会信!”   “你当初有多花心,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就在祁景准备恶言恶语相告时,戚论衡厉声呵斥:“够了,祁景!”   “他们俩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   戚论衡也不知道哪里升起的怒气,但他见不得祁景这副牙尖嘴利的模样,每句话像是一根刺一般,扎疼了自己,也扎疼了身边的人。   祁景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蹿上心头,把自己浇了一个透心凉。   同时升起的是怒气!就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被隔绝在世界外!   他想要的不属于他,他不想要的亦不属于他!   “停车。”   “我叫你停车你听见没有!”祁景怒不可遏。   “停车!”   这会儿车已经驶离小区一大截,附近没有公交站,也不好打车。   戚论衡没停,只是皱着眉头,对他赤耳不闻。   祁景被怒气冲昏了头,在戚论衡减速拐弯之际,他快如闪电打开车门,直接跳了下去。   宴清迅雷不及掩耳,根本来不及阻止!   戚论衡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祁景会想也不想直接跳出去!   他控制住尚存的理智,勐地踩下刹车,快速停好,风驰电掣跑到祁景面前。   祁景脸上擦伤了一块,似乎碰到了头,人晕了过去。   戚论衡横抱起他,大声朝宴清喊:“你去开车,快!”   祁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灵动。擦破皮的地方,红猩猩的,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吓人。   戚论衡颤抖着手指,伸到祁景鼻翼下,感受到唿吸,他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一阵后怕。   宴清快速开往医院,他忍不住说:“你同他生什么气,他又没说错!”   戚论衡绷直了背嵴,整个人像尊雕像,是啊,他为什么要同祁景置气。   明明祁景什么都没做,他不知道是迁怒,还是害怕祁景爱上别人……   他怕确认了祁景是褚景,却得知他不再爱他!   就像当初,他送的玉佩一样,酒醒了,便遗忘了……   幸好今天周六,四周没有车辆,不然……难以想象,迎接祁景的将会是什么!   两人都不好受,只盼着检查没大碍。   路上戚论衡冷静下来,打电话安排了医院的人,他们一到,祁景直接被抬进了急救室。   半个小时后,主治医生出来,他摘了口罩,无奈道:“戚大少,已经做了全身检查,没什么大事,只是擦破了点皮。”   “没碰到头?那他怎么晕过去了?”   不怪宴清惊讶,主要是电视剧都这么演的,下意识成了自然反应。   戚论衡同样疑惑。   主治医生摇了摇头,“他以前出过车祸吗?”   戚论衡和宴清一僵。   宴清吓得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不会又成植物人吧?”   戚论衡指尖颤抖,脸色煞白。   悔恨像是一把刀,直直插进了他心脏。 第072章 抱够了吗   祁景陷入记忆的碎片里。   夜色下,书房里的灯明亮通透,相似的两人对峙。   祁升海拿着他和苏越的照片扔在他脸上。   桌上播放着一段录音,”不好意思,我喜欢男人!”   “祁景,你这是败坏门风!给我改了,若是改不了,你就滚出祁家,永远别回来!”   祁景骄傲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他质问:“爸,你能在外面有人,凭什么我就不能喜欢男人!   我妈是不知道,但是那天我都看到了!   你同那个女人,有说有笑,你将我妈置于何地?败坏门风的是你!不是我!”   “祁景,我怎么样,还用不着你质喙!你要么喜欢女人,要么给我滚!”   祁升海勃然大怒,直接摔了桌上的杯盏!语气里的不容置疑,烧燃祁景心中烈火。   “滚就滚,这个家早晚会散!”祁景转身就走。   打开书房门,只见柳絮满脸泪水,怔怔地看着他。   “妈,他不爱你。”   “啪!”   祁景脑袋偏向一边,他不可置信对上母亲怒意的双眼。   “阿景,你口中他是你爸爸!”   祁景冷笑两声,他抬手摸了摸脸颊,疼,可是心比脸更疼。   “妈,自欺欺人你不累吗?”   “啪!”又是一巴掌!   祁升海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门边,打响巴掌的手正扬着未落下,力气之大。牙齿磕破内壁,祁景嘴角粘上血迹。   柳絮想看他的脸,他抬手拂开,“哈哈哈……原来这个家,早就没有我的位置了。”   悲哀又心酸!   天空下起了雨,哗哗作响。   祁景上了跑车,消失在雨幕里。   然而下一秒,行驶在高架上的跑车里,祁景瞪大的双眼,眼里尽是恐惧,他使劲踩着刹车,可无论他力气多大,车也停不下来。   碰的一声,跑车撞出车道,坠落在地。   无边的黑暗蔓延,血水融入雨夜,疼痛一阵一阵袭来,车里的人卡在座椅上,伸长了手去够手机……   手最终垂落在了地上。   作为褚景的祁景,感同身受经历了刚才的一切,那种无法控制的黑暗、恐惧和疼意。   病房里。   祁景一下睁开眼睛,仿佛刚才的窒息感还锁着他的喉咙,他大口大口喘气,只见戚论衡那张冷峻面容,正担忧的看着他。   他正准备开口,只见宴清跃上前。   “阿景,你还认得我吗?”话里透着紧张和担忧。   祁景从被子里坐起身,他看了一眼四周,原来在医院。   他抬手放在胸口,那股涩意还未消失。   “祁景?喝水吗?”戚论衡坐在床沿上,端着一杯温水递给他。   祁景没接,就这么看着他。   那眼神冷漠似雪,落在掌心,化成一摊冰冷的水,寒冷刺骨。   病房里,一片寂静,久到宴清以为祁景不记得他们了。   突然,响起祁景冷不丁的话。   “我的事也用不着你插手。”   原本让人生气的一句话,却让两个担心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失忆。   戚论衡突然上前,把他揽在怀里,“祁景,别做傻事。”   “刚才车上,是我语气不好,对不起。”   祁景本来打算推开他,可听到他道歉的声音,又忍不下心来。   他深唿吸一口气,在他怀里抬起头,“我手机呢?”   宴清赶紧从他外套里,掏出手机递给他。   祁景看了一眼戚论衡,“抱够没有?”   戚论衡揉揉他的脑袋,退开身,“没事就好。”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害怕,明明要保护好的人,却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伤,那种疼,就像在心上划道口子,撒上辣椒水。   祁景拿过手机,刚准备拨通号码,瞧见两个碍眼的人,他起身下床,拎过羽绒服套在身上。   戚论衡见他想走,立马拦住人,“想去哪?”   “对啊,我们送你。”宴清附和。   “不怕我再跳一次?”祁景半眯着眼睛,嘴角勾着冷笑。   戚论衡不是觉得他没脾气吗?   那他就把所有的冷嘲热讽,当脾气不行么?   戚论衡,若我变成你讨厌的模样,你还会对我好吗?   可我现在不想要你的好了。   他在死去的祁景身上,看到了绝望的痛,对父母的失望,对人生的失望!   如果戚论衡注定不再是他的,那就竖起冷漠的刺,不再接受他的好。   免得再次沉沦……也好过那种绝望的痛…… 第073章 我送你   戚论衡抓着祁景的手微微收紧,他好像把那个乖巧的祁景,弄丢了。   而眼前这个祁景,浑身长满了刺。   不是伤了自己,就是伤了别人。   心脏闪过一抹酸涩,他在心疼。   若不是被伤过太多次,又为何要浑身长刺,不让人靠近呢!   “我送你。”   祁景对上戚论衡眼里的执着,撇开了眼睛。   “先松手。”   “好。”戚论衡放开他。   宴清站在一旁像是被人用了禁声术,他感觉自己很多余,或者说,插不进两个人中间。   三人上了车,祁景靠坐在窗边,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垂落在一侧。   脸上的猩红上了药已经淡了,只是在那张好看的脸上,显得艳丽又诡异。   戚论衡注视着前方,眼睛却不由自主瞥向副驾驶座上的人。   等到了住处,祁景一言不发,开门下车,动作行云流。   戚论衡不放心,让宴清留在车里,自己跟了上去。   直到人安全进了屋,戚论衡顿住脚步,松了一口气。   他捏了捏眉心,有点看不懂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他目光落在苏越家门上,给戚洛阳发了一个消息,这才离开。   祁景一进屋,便被苏越围了一个结实。   “你脸怎么了?”   苏越板起脸,严肃又认真。   祁景将刺卸下,他任由苏越拉到沙发上坐下,又被他按住仔细瞧了瞧,确定不是大事,这才松手。   “你不是去补课吗?怎么脸擦伤了?难道同人打架了?”   祁景对上他担心又疑惑的眼睛,他坐正身子,“阿越,我想起我出车祸的记忆了。”   “真的?还记得什么?”苏越很高兴,却又担心祁景变回以前不讨喜的样子,可对上他的眼睛,苏越又释然。   以前的祁景,不会这么柔和。   “我看见……咳,我是说,当时我爸放了一段录音,还把我俩亲近的照片扔到了我脸上,我怒气之下,开车出去。   但是我的车被动了手脚,刹车失灵了。”   祁景说的轻描淡写,可苏越去医院探望时,看过祁景当时的模样,伤口触目惊心,整个人被包裹成了木乃伊。   淋了雨,祁景又发高烧,差一点便救不回来。   “录音说了什么?照片大概是什么样?”   祁景仔细回想,“录音应该是拒绝人,”对不起,我喜欢男人”这句话,照片里你亲我侧脸,拍的很暧昧。”   苏越错愕的瞪大眼睛,他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呢?   “阿景你确定吗?我们那时候关系虽然好,但绝对不到能够吻脸颊的地步,会不会是借位?”   “可是既然已经让你爸知道了,又为什么要对你的车动手脚呢?”   祁景死了,会对谁最有力?   可祁景又没有牵扯谁的利益,何况祁景虽然性子傲,说得罪人致死,也不可能啊?   祁景皱眉沉思,努力将那段记忆重新梳理,可也只是破碎的一部分。   “我同你说过我爸出轨吗?”   “什么?”苏越震惊脸张大了嘴巴,“不能吧?祁升海虽然轴又势力,但不像会出轨啊!”   “可那个我亲眼所见。”   祁景总觉得这像个谜团,把他一点一点绕进去。   若是按照苏越的说法,祁升海没有出轨,可”祁景”口中的那个女人又是谁呢?   为什么要让祁升海知道他的性取向呢?   只是为了将他赶出祁家吗?   那又为什么对他的车动手脚呢?   还有,既然知道他没死,为什么不再动手了呢?   难道是因为他成了植物人,没有威胁?还是因为他醒来失忆了,想不起,所以放过他?   可那个人就不怕他有一天想起来吗?   苏越也在仔细回想,到底有没有同祁景亲密的照片。   可那个时候的祁景,并不喜欢靠近别人。   即使他这个好朋友,也要保持二十公分的正常距离,更不消说是亲脸颊了。   还有那句录音,能够让人录下来,要么是被祁景拒绝的人,要不就是故意陷害!   “阿景,你介意让我大哥知道吗?”   苏越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总觉得这件事,还是交给大哥查一查为好。   而且,并不知道当初动手的人,知道祁景想起了,会不会再下黑手。 第074章 苏越,对不起   祁景揉了揉困倦的眉心,他偏头看向苏越,“会不会太麻烦苏大哥了?”   苏越拍了拍他的肩膀,义正言辞道:“别忘了你是苏爸爸罩着的人!他便宜大侄子,这种事义不容辞。”   祁景木着脸盯着他久久未语,虽然很感动,但是他还是想打一架。   “你别这么看我,我承受不来!”苏越抖了一下,搓了搓冷颤的胳膊。   妈呀,太吓人了!他本来就是阿景的便宜爸爸!绝对不能倒戈!   祁景收回眼神,他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他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喊:“阿越……”   苏越心一颤,“你、你要干啥?”   “我饿了。”   “哦。”苏越松了一口气,随手把茶几上的薯片递给他,“吃吧。”   祁景面无表情接了,眼神冷漠。   “……”求你不要这么看我,又不是我让你受的伤。   “我……觉得还是先通知我哥,阿景你自己点外卖啊!”   苏越赶紧熘了,他怕一个不留神,忍不住扑上去,蹂躏一番小美人。   这个想法打住!他只想做不花力气的人!   祁景撕开袋子,捏着薯片往嘴里送,咔嚓的响声在脑子回荡,冲散了那股叫嚣的怒气。   其实跳车那一瞬间,他能感受到,情绪并不是他的!   就好像身体里有一股力量,故意让他做出那些动作,让他想起车祸的片段!   祁景目光落到震动了一声的手机上,消息框弹到屏幕上,是戚洛阳。   阿景,打游戏吗?   祁景腹中的饥饿感消失,他放下薯片,给戚洛阳回复:不打。   那边秒回:阿景,我点了小龙虾,吃吗?   三个月有小龙虾了?祁景疑惑,他在外卖上点开搜过,还真有小龙虾。   落魄的阿景:苏越也在。   戚洛阳:你们一起来呗。   落魄的阿景:够吃吗?   戚洛阳:管够!不够咱们边吃边点。   落魄的阿景:好。   他按灭屏幕,把手机扔在茶几上。后背靠在沙发上,双手摊开搁在沙发边缘,长密的睫毛垂落在下眼皮上,整个人透着慵懒和疏离。   不知过了多久,苏越打完电话出来,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祁景两条长腿微微分开落在沙发前面,头微微垂落,像是睡着了一般。   他走过去,刚准备把手落在祁景肩上,谁知被祁景握住一翻,只剩下疼……   “啊!疼!”   祁景回过神来,赶紧松了手。   “苏越,抱歉。”   “阿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苏越动了动手腕,方才他在祁景眼里,看到了从所未有的冰冷。   祁景看他蹙眉,揉了揉太阳穴。   “苏越,对不起。”   他又重复了一遍。   苏越也不是真要问个所以然,他叹了一口气,上前抱住祁景。   “阿景,我值得你依靠的。”   祁景动容,刚想抬手抱回去,然而下一秒感动成了麻木。   “好歹你是我儿砸,爸爸不疼你疼谁。”   祁景推开他,露出八颗牙齿,标准假笑,“洛阳让我去吃小龙虾。”   “卧槽,你早说啊!”   苏越拉起祁景往外跑,嘴里还不忘念叨:“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样的人!去晚了,估计只剩虾壳了。”   祁景无奈,出门时拉了一下门。   虽然小区治安好,但也不能不锁门啊!   戚洛阳像是知道他俩过来,门没锁,小龙虾的香味从缝隙飘出来,勾的人咽口水。   苏越一脚踢开门,只见吧台上一次性塑料盒里,小龙虾们露出一个个红艳的后背和大钳子,散发着淳淳诱人的麻辣香味。   戚洛阳看见他俩,装作不经意的模样,问了一句,“阿景,你脸怎么了?”   祁景微微一笑,“不小心擦伤了。”   “我那里刚好有擦伤膏药,我给你拿,保证不留疤。”   他说完,赶紧去翻箱倒柜,还不忘解释一句:“我之前打篮球也经常擦伤,怪疼的。”   祁景和苏越没理他,干脆拖了高脚椅坐好,套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剥虾。   苏越剥的快,吃的心满意足后,看不过祁景那慢吞吞的模样,又帮他剥。   戚洛阳拿着膏药立在原来,谁来告诉他,那个饿死鬼是谁?   “苏越——”   听到戚洛阳咬牙切齿的声音,被喊的人头也不抬。   祁景朝他眨了眨眼睛,“你真不吃吗?”   那模样无辜又可怜巴巴,加上脸上那道伤,戚洛阳忽然理解,他哥为什么从铁石心肠变成多事妈了!   “给我留点啊!”戚洛阳扑过去,把药膏塞祁景兜里,开始同苏越抢食。   “要点脸!请客的自觉呢!”   “我请客,又没说我不一起吃!”   “有什么区别?难道那边一堆,不是你吃的!”   祁景:……   他好像被孤立了! 第075章 你是阿景吗   祁景看着眼前盒子堆的快冒尖的虾仁,再看两个抢虾的人,他从容淡定的把盒子里的虾仁吃掉。   一顿小龙虾,三人吃的红唇艳艳,别样的勾人。   祁景一双白皙的手,干干净净,同另外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苏越擦了擦手,了去洗手间。   戚洛阳小心翼翼挪到祁景身旁,“阿景,我哥是我哥,我是我,你不能混为一谈。”   祁景睨了他一眼,风轻云淡说:“嗯,我知道。”   轻飘飘的,听在戚洛阳耳朵里,心却落不到实处。   他可怜巴巴,拉了拉祁景的袖子,“阿景……”   祁景目光落在他油腻腻的手上,“拿开。”   “……”戚洛阳理亏,收回手,只见白色的针织衣上,一个红辣辣的印子。   嗯,蒜泥加麻辣小龙虾味儿。   祁景想打他。   戚洛阳举起双手,“我赔你一件新的!我保证!”   “去洗手。”   “马上。”   戚洛阳健步如飞,简直不忍直视。   祁景手指碰到药膏,他拿出来翻来覆去瞧了瞧,生厂日期,昨天的。   啧,撒谎都不会。   等戚洛阳苏越回来,祁景开了电视在看。   听到熟悉的新闻联播,戚洛阳抽了抽嘴角,他都几百年没看过那玩意儿了,结果祁景看的津津有味。   他拐了一下苏越,“他在你那里也看这个?”   苏越高深莫测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就在戚洛阳抡起拳头,准备给他点颜色瞧瞧,只听苏越轻飘飘地说:   “他还看重播。”   戚洛阳:“……”劳资有句mmp不知当不当讲!   祁景转过脑袋看他们,“有意见?”   两人齐刷刷摇头。   “怎么会呢!”苏越式标准假笑!   “就是!”戚洛阳附和。   听到国家大事这一块,祁景又快速转过了脑袋。   那模样,比高三毕业生还认真。   苏越同戚洛阳对视一眼,又变扭的转过头!   劳资才不稀罕同他有默契!   等新闻联播结束,祁景扒拉揽着苏越走了!   受宠若惊的苏越,简直到达了人生巅峰。   目瞪口呆的戚洛阳,很想打电话问他哥,你是不是担心有点多余!   回到家,祁景干脆躺在了沙发上,撑着脑袋发呆。   苏越看了他一眼,“我哥说明天过来一趟。”   “好,你想问我什么?”   苏越看他毫不在意的样子,心一空,他也不知道想问什么,就觉得这样的祁景很陌生。   空气里一阵沉寂。   两人对视,不发一言。   好一会儿,苏越才打破沉默。   “你是阿景吗?”   祁景没有意外,苏越这个问题,估计憋的够久了。   “你想要以前的阿景吗?”   苏越知道他说的是谁,那只骄傲的孔雀,不好相处傲气的祁景。   苏越摇头,他只说:“我想要对他好的阿景,就在我面前。”   祁景不在意的眼神一颤,眼里似乎闪着泪光,他喉结动了动。   “苏越,谢谢你。”   “阿景,我希望你高兴快乐,同刚来时那样。我可以教你不会的东西,也可以和你打打闹闹。”   祁景沉默。   他也想,可他心里沉甸甸的东西压着他,不许他肆意。   祁景留下的执念时刻影响着他的神经,叫他去追寻真相。   倏地,他一笑,迤逦绚烂。   “阿越,我们还是一样的。”   不管我对别人怎么样,对你不会变,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可是你说的。”   苏越一把按住他,将他压在沙发上,使劲儿掐脸。   “爸爸就说你怎么突然有喜欢的人了!你还骗我!”   祁景不甘示弱,拧他的腰,“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自己浮想翩翩!”   “狗屁!字画你也没解释!”   “……” 第076章 喜欢吗?   苏一璟第二天来的时候,两个小朋友还没有起床。   怕打扰到小朋友的清梦,他去楼下逛了一圈,顺带拎了早餐回来。   祁景被门铃吵醒,顶着一头呆毛,云里梦里的去开了门。   苏一璟瞧他这副模样,没忍住抬手将头发揉成鸟巢。   祁景瞌睡瞬间醒了。   “大、大哥。”   “叫我大哥就好,不用叫大大哥。”苏一璟把早餐塞到他手机,站在门口换鞋。   祁景顺手带上门,趿拉着棉拖鞋到桌边,把早餐放下,去敲苏越的门。   敲了半天,卧室里的人同死猪没差别。   苏一璟换好鞋子,又去洗了手,一手扒开祁景,直接一脚踹开了大门。   祁景目瞪口呆,这么暴力的吗?   被子里的人拱了拱,没醒。   苏一璟不由分说,大步流星进了卧室,将苏越从被窝里提熘出来。   他语气阴森恐怖:“小弟,需要我帮你醒醒瞌睡吗?”   睡眼惺忪的人仿佛吃了一颗炸药,立马炸裂开了来。   苏越瞪大双眼,一脸惊恐。   “哥、哥,不、用了。”   苏一璟松开他,转身出了房间门。   苏越目光幽怨,“阿景,你怎么不通知我。”   “……”祁景送了他一对白眼,也跟着走了。   啊啊啊啊!苏越揉捏了一番被子,又在被窝里滚了一圈,这才去洗漱。   等他出来,祁景已经换好了衣服,同自家大哥一起吃早餐。   苏越磨磨蹭蹭坐到祁景身边,拿过温了的豆浆喝了一口,又咬了一口油条。   苏大哥先吃完,他撑着侧脸同两个小朋友对视,“叫我来就是为了让你们起床?”   小朋友嘴里含着东西一僵,唰唰摇头。   “行吧,快吃,吃完说正事。我可没你们闲,下午还有事。”   苏一璟起身慢悠悠走了,两个小弟对视一眼,疯狂进食。   三人坐在沙发上,半围成一个圈,苏大哥坐在中间,仔细聆听。   等祁景把经过说完,一群人陷入了沉思。   好半响,苏一璟才问:“你想查什么?”   “车祸。”   “事情已经过了半年多,要查不容易,你要做好证据被清理干净的准备。”   苏一璟实话实说,目光落到祁景脸上,见他并未露出意外焦急的神色,不由看了一眼傻弟弟。   真是,没有对比没伤害。凭祁景这份沉稳,就超过大多同龄人。   “我会找人帮你查,不过你恢复记忆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同外人说。”   祁景点头,“谢谢大哥。”   苏一璟难得露出温和的笑,他揉了揉祁景的脑袋,安慰道:“小朋友要有小朋友的样子,活波一点。”   苏越觉得他大哥在含沙射影。   祁景木着脸没应声,头顶立起的一撮呆毛像是在反抗。   苏一璟没呆多久,了解完经过,嘱咐了一通,告别两位小朋友。   下午,不速之客上门。   戚论衡站在门外,对上苏越敌视的目光,他言简意赅道:“我找祁景。”   苏越很想怼他,你又不喜欢阿景,你来找他做什么!   奈何他不敢,一是戚论衡气势太强,二是他察觉祁景同戚论衡的关系,可能并不像喜欢那么简单。   “你等等,我问他想不想见你。”   戚论衡点头,半分逾越没有。   苏越虚掩上门,朝沙发上葛优躺的某人开口,“戚论衡找你。”   祁景皱眉,从沙发上起身,趿拉着拖鞋去找人。   他打开门,那张冷峻的俊容落入眼里,祁景对上他担忧的眼睛,只身出门,顺带关上了门,以防苏越偷听。   “伤口疼吗?”   祁景高贵冷艳摇头。   戚论衡从西装里拿出一个袋子,拉过他的手放进掌心,“赔礼。”   “我不要。”祁景皱眉推还给他。   戚论衡眼神执着,语气毋庸置疑,“打开。”   祁景竖起的倒刺,灼伤了戚论衡的眼睛,他把半月五色花纹玉佩拿出来,重新放进祁景掌心。   美玉无瑕,莹润光泽,五色花纹缠在月牙边侧,很漂亮,温润的触感似乎带着对面人的温度。   祁景只觉得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手不由自主摸了摸,眼底透着喜爱。   戚论衡一直注意着他的神色,失落之余,不由想起景元九年老太监说过的话。   将军,陛下醉酒后记不得之前的事。   那晚您走后,陛下半梦半醒寻过您,玉佩想必也是那时候掉的。   奴家找到的时候,玉佩已经碎了,怕陛下伤心,奴家自主主张收了起来。   将军想必清楚陛下的性子,若是知晓了此事,怕是又要伤心伤身。   何况陛下为了您,后宫无一人。   戚论衡冁然而笑,他问祁景:“喜欢吗?” 第077章 一直是他?   祁景一脸莫名其妙,眼前的这个戚论衡,怕是假的吧。   “嗯,将就吧。”   祁景口是心非的模样,同戚论衡记忆中的小帝王重合。   那年,戚论衡刚做褚景的伴读。   四岁的小太子瞧见他,一口一个美人,偏偏忘了御花园的话。   戚论衡博览群书,先帝也是看中这一点,太傅管不住小太子,至少能够从戚论衡那感受到差距,沾点好习惯。   戚论衡坐褚景旁侧,只要小太子一打瞌睡,他便敲人桌子,褚景醒来一瞧是他,瘪着嘴委屈又不敢言。   此后戚论衡还问过褚景,为何怕他?   褚景那时候六岁,他说:若是你走了,便又剩孤一个人了。   先皇先后为了让太子成才,偌大的学堂,只有太子一人。   于是后来,戚论衡总是把最好的给小太子,每每惹了小太子生气,送上礼物,小太子便是一副口是心非的模样。   嘴上说着不喜欢,眼睛却轱辘转着黏在礼物上,巴不得赶紧揣进怀里。   戚论衡抬手抚上祁景手上的脸颊,眼神微暗,“阿景,抹药了吗?”   脸上的手干燥温热,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祁景眼里不由闪过一抹眷恋,他轻轻嗯了一声。   戚论衡没错过他眼里的眷恋,他心跳快了一拍,心底的答案唿出欲出。   不过下一秒,祁景已经拂开了他的手。   戚论衡一怔,对上那道擦伤,只觉得刺眼的要紧,恨不得把所有的伤药拿到祁景面前,催促它赶紧好。   祁景撇开脸,转移话题,“你吃饭了吗?”   刚过一点,眼前这人西装革履,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不用想也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路上吃饭没有。   “有推荐?”戚论衡挑眉,目光落在祁景毛茸茸的猫头拖鞋上。   祁景看他眼底闪过一抹笑,目露寒光,周身散发着怒气。   若是戚洛阳在这里,大概会躲在角落,小声嘀咕:这怕是我大哥附身了!   “没有笑你。”戚论衡不由想起许玦的那只猫,虽然可爱黏人,但偶尔也会露出爪子挠人。   祁景送了他一对白眼,“还有事吗?”   戚论衡忽然上前,把人揽进怀里,一手按住人的后脑勺,吻了吻他耳边的发丝,柔声说:”“阿景,等我。”   祁景身体一僵,愣在原地,等他回过神,戚论衡已经走了。   祁景恨不得把脚上的拖鞋扔到他脸上,妈的!他是戚论衡唿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猫小狗吗!   凭什么要他等!   等等,戚论衡这是要分手?   喜欢了那么多年舍得吗?   凭什么让他做破坏感情的第三者!   他才不稀罕!哼!   苏越听见砰的关门声,吓了一大跳。   他一边玩着游戏,一边从里面出来。   “怎么了?生这么大气。”   祁景怒气冲冲盘腿坐到沙发上,他睨了苏越一眼,问他:“我很有小三的潜质吗?”   苏越吓得扔了手机,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儿砸,脑子坏掉了?”   “……”祁景半眯着眼睛,掰的骨节咔咔响,“你再说一遍?”   苏越缩了缩脖子,不确定的改口:“那……有潜质?”   祁景想扑上去掐死他!   “没有!阿景怎么可能有!就算放古代也是正妻!”   苏越对上祁景精致的白眼,拍了拍胸脯压惊,阿景凶狠的模样太吓人了!   “你俩发生什么了?”苏越一脸好奇和疑惑。   祁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他手肘杵在胯骨上,双手捧住下巴,发呆。   苏越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道:“不对啊,我听戚洛阳说,从他出生时,他哥屋子里,就有那个人的画像了,从小到大的都有,而且他从来没见过那个谁。”   祁景”刷地”偏头看苏越,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苏越咽了咽口水,将原话重复了一遍。   祁景垂眉深思,有没有可能……那个人一直是他?   只是因为这张脸,所以将军才未认出他来?   可戚论衡说过只把他当弟弟……   “阿景,要不让戚洛阳拿幅画验证一下?”苏越小心翼翼建议,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第078章 洛阳能拿到画像吗   客厅一片寂静,似乎连针落下地上的清脆声,都能听见。   苏越看了一眼祁景,蹬掉拖鞋,盘坐着窝进沙发,“我觉得可行。”   好半响,祁景才找回声音,“你们为什么没告诉我?”   “什么?”   “戚论衡喜欢的人。”   苏越翻了一个白眼,“这不是怕你伤心吗?”   “行吧,”祁景叹了一口气,“洛阳能拿到画像吗?”   “问问不就行了。”   苏越说风就是雨,捡起手机给戚洛阳发了一个视屏过去。   视屏接通,苏越冲着那张突然出现的帅脸,“过来!”   说完直接挂了。   祁景微不可查抽了抽嘴角,“你这样真的好吗?”   苏越一挑眉,下一秒敲门声响起,他冲祁景得意一笑,“革命友谊。”   “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难道……”   “打住!我和他没有然后!”苏越从沙发上跳下来,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戚洛阳头次感觉自己享受了客人的待遇,苏越亲自开门不说,还领着他坐到沙发上,可为什么会有一种如坐针毡的错觉?   “你哥喜欢的人叫什么?”祁景目光灼灼,单刀直入。   戚洛阳咽了咽口水,“我、我不知道。”   苏越:“你不是说有画像吗?”   “是有,可我哥房间门一直锁着,我没有钥匙。”   祁景和苏越对视一眼,齐刷刷看向戚洛阳,异口同声道:“那要你有何用?”   “……”戚洛阳委屈巴巴,用了就扔,还有没有人性!   “阿景,你不是在许玦那里补课吗?那房子我哥住过,肯定有画像。”   “真的?”   戚洛阳竖起三根手指,放在耳边,“绝对有!我发誓!”   “行吧,过两天请你吃饭。”   “……”   委婉的赶人,和直白的赶人有差别吗?   不,没有!眼神能说明一切!   戚洛阳愤愤不平走了!友谊的小船沉了!   两天后,苏爸爸带好了好消息。   对于上次参赛的选手,书画协会进行了补偿,尤其是决赛的几位。   不过因为上次的事情,协会不再选用匿名投递方式,而是联名北城艺术局,进行一场赛制投票排名。   这也代表华夏愈发重视文化传承。   同苏爸爸之前说的,有了不小差距,按照要求,参赛的选手,必须去北城艺术局,固定的赛点,现场作画。   每一副画的过程,将有机器全程录制,每场比赛结束后,录制画的过程将以纪录片形式,在艺术台播放。   主要是宣传国画,而不是对人。所以不用露脸,艺术局会安排专家进行解说。   一共六轮,由专家品鉴投票,每轮的名次,由官网发布。   时间定在了四月中旬,还有不到一个月。   苏爸爸给祁景分析了利弊,他希望祁景可以参加。   毕竟有了艺术局的名头,名利双收不成问题。   苏爸爸先是商人,其次才是书画爱好者,若是每个画家,都要等到死了才出名,那太可惜了。   祁景想了想文化街的店,爽快答应。   原身并不会作画,怕是被祁家人知道,又是一番风云。   不露脸最好,他可不想招惹是非。   挂断电话后,苏越很兴奋。   “赔偿金有多少?”   祁景看了一眼短信,书画比赛第一名奖金是十万,刚好他也是这个数。   苏越瞧了一眼,兴奋道:“请客!”   祁景点头。 第079章 你喝醉了吗   请客这事定在了下周,主要是祁景觉得最应该感谢的人,还是苏爸爸。   苏爸爸知道了很欣慰,直接拍板让两小朋友回家庆祝。   于是苏越的大餐泡汤,祁景瞧他落寞着一张脸,提议叫上戚洛阳,一起去热闹一下。   苏越虽然不满意戚洛阳那个憨憨,不过人多热闹,勉强同意。   三人没去多贵的地方,找了一家味道不错的小龙虾店,准备敞开肚皮饱餐一顿。   戚洛阳没敢问太多,他怕被小伙伴嫌弃,不过话题聊着聊着就扯到了party。   录音的事情,两人没同戚洛阳说。   至于祁景和戚论衡,戚洛阳还不知道两人有了飞速进展。   戚洛阳希望班级联谊,先得提上日程,他也藏了私心,他喜欢的女生,是苏越班上的。   他和苏越虽然一见面便掐架,但是不妨碍他在学校找苏越玩。   一来一回,自然熟了。   他不知道那个女生喜不喜欢他,但总得试试。   苏越哼了一声,他又不瞎,自然一清二楚。   不过他们三个单身狗,凭什么戚洛阳先脱单?于是苏越把party提前了。   联谊后面再说,反正他已经确定阿景不喜欢女生,至于戚论衡,不是还没确认吗!   祁景没意见,随苏越折腾。   戚洛阳很是幽怨,但也不敢造次。   毕竟全怪他哥,谁让他哥不喜欢阿景呢!唉!   party定在了周五,也就是外后天。   戚洛阳叫了一打啤酒,他和苏越一人吹了两瓶。   祁景面无表情喝着果汁,不过是醉了一次而已,苏越竟然禁止他碰酒。   他看着两人喝得高兴,给一人剥了一只虾,蘸了辣椒扔进两人碗里。   苏越感动的泪流满面,这还是儿砸第一次给他剥虾。   戚洛阳受宠若惊,赶紧吃了,一股辣意从舌尖蔓延,他抓起啤酒,狠狠灌了一口。   妈呀,太辣了!   这哪里是爱,分明是谋杀!   苏越没啥感觉,他一惯吃的辣,“阿景,你真懂我。”   整个人,就差没往祁景身上挂了。   祁景绷着一张脸,推开他,“你喝醉了?”   苏越送了他一对白眼,劳资可是千杯不醉,这才多少!两瓶!   “对了,你补课怎么样?”戚洛阳剥了一个卤花生,扔嘴里,吧唧吧唧嚼了。   “这星期开始。”   祁景面色一僵,仔细看还有几分扭曲!   苏越同戚洛阳对视一眼,示意他别再问了,往事不堪回首,真惨!   要是当初的年级主任,知道他的得意学生,变成了一个数学得从小学开始的学渣,不知作何感想。   估计得气的吹胡子瞪眼,手抖成筛子。   祁景哼了一声,什么方程式,二元一次,一元两次的,他给钱行不行!   想起苏越当时嘲笑他的表情,恨不得把他塞回肚子,重新生一回。   他好好的一个皇帝,学的都是治国之道,富民之法,哪里懂这些。   还有那个一串蝌蚪的外语,简直……哼!   苏越憋笑,看祁景那表情,他就知道在想什么!   戚洛阳一脸懵逼,“放心吧,不难。何况有许哥在,轻轻松松让你及格。”   祁景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重新剥了一只虾,在油辣子里面翻来覆去裹了好几圈,扔进他碗里。   “哥哥对你的爱,吃了。”   不容置疑的眼神,让戚洛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小心翼翼地纠正,“你比我小,我才是哥哥。”   “哦,弟弟对你的爱,吃不吃?”   祁景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戚洛阳碗里又多了一只麻辣小龙虾。   戚洛阳丝毫不怀疑,他要是不吃,祁景会硬塞进他嘴里。   “阿景,我错了!”他还能收回刚才的话吗?   苏越一脸幸灾乐祸,“快吃吧你!味道特别好。”   戚洛阳瞪了他一眼,同他商量,“一人一个。”   祁景挑了一下眉,脱了手套,用纸巾擦了擦手,靠在椅子上,看他们俩商量。   苏越一脸嫌弃。   “哥?”戚洛阳卑躬屈膝,大丈夫能屈能伸。   “行吧。”   苏越很满意,全部帮忙解决了。   于是有了敬酒的场景。   “多谢大哥仗义。”   “小弟甭客气!”   “这怎么行!”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打酒喝了精光,又喊了一打。   祁景冷眼旁观,静静喝果汁。   酒足饭饱,夜黑风高,两只醉鬼不省人事。   祁景木着一张脸,盯着手里的车钥匙发呆。   他不会开车啊!而且这两只猪,死沉!若是打电话给苏一璟,估计苏越很难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正当他再三斟酌,考虑要不要喊代驾之际,一个身影逐渐靠近,熟悉的那张脸映入眼帘。 第080章 帅哥,约吗   傅烬一身休闲装,看起来特别显年轻。同以往的正装相比,少了那份老成。   他踱步到祁景跟前,看了看趴在桌上的两人,“需要帮忙吗?”   温润的声音刚落下,只见苏越犹如诈尸一般跳起来,明亮着一双眼睛,落在傅烬身上。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径直走到傅烬跟前,抬手挑起傅烬的下巴,“帅哥,约吗?”   祁景看的心惊肉跳,若不是他知道苏越醉了,还以为他清醒着。   傅烬握住苏越的手,笑着温声道:“不约。”   “那个……”祁景尴尬,他上前想把苏越拉回来,却被苏越推开。   苏越像只小狗似的,凑到傅烬身上闻了闻,皱眉思索说:“有点熟悉。”   祁景可不认为傅烬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未动手赶人。   傅烬看起来虽然温和,可眼里的疏离从未放下。   祁景想揽住苏越,让他靠自己身上,谁知道苏越干脆环住傅烬的脖子,不撒手了。   “那个傅先生,我朋友喝醉了,请别介意。”   祁景掰不开苏越,他气馁的站在一边,恨不得把苏越揍一顿!   傅烬看了一眼挂在身上的人,揽住苏越的腰肢,“我送你们回去吧。”   祁景只好点头,他拉起戚洛阳的胳膊,绕过脖子,搭在肩上,扶着人往傅烬的车走去。   上了车,苏越乖乖松了手,端端正正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动不动,像个上课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傅烬好奇,他望向后座的祁景,“你朋友一直这样?”   祁景摇头,“我也是第一次看他喝醉。”   “那可真巧。”   傅烬俯身替苏越系上安全带,后者茫然着眼睛看他。   就在祁景松了一口气时,只听苏越开口问:“帅哥,真的不约吗?”   祁景此刻只想找块豆腐撞死苏越,不就母胎solo十九年嘛!用得着这么饥渴吗?   傅烬噗嗤一笑,一边调转方向,一边说,“你朋友倒是可爱。”   祁景麻木着一张脸,“他喝醉了,你别理他。”   苏越像是刚发现他的存在,循着声音看他,“阿景,我没醉。”   祁景送了他一对白眼。   苏越委屈巴巴闭嘴,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傅烬莞尔一笑,他问:“住哪里?”   “象樟苑。”   祁景话音落下,只见苏越望着傅烬,目若星辰,闪闪发亮,嘴角弯起一抹月牙。   “帅哥,你要跟我回家吗?”   祁景嘴角抽了抽,简直不忍直视。   傅烬切换了导航,趁着红灯,看了苏越一眼,好笑道:“送你回家。”   “哦。”苏越放心的闭上眼睛。   祁景深唿吸了一口气,苏越你这只颜狗!   “傅先生……”   “叫我傅烬吧,好歹也算熟人了。”傅烬不以为意,他知道祁景打算说什么,虽然他讨厌放荡形骸的人,但苏越他并不讨厌,反而觉得可爱。   祁景闭上嘴,既然当事人没什么,那更没他什么事了。   车子一路平缓驶入小区,祁景同保安打了招唿,做好登记后,车子缓缓驶入车库。   祁景扶着戚洛阳从车上下来,刚想说话,便瞧见苏越可怜巴巴朝傅烬伸手,“抱。”   傅烬趴在方向盘上低笑,好半响才抬起头说:“抱不动。”   苏越失望垂下手,嘀咕道:“看来又撞号了。”   然后利落打开车门,走了!还是条直线。   祁景扶额,也没管傅烬脸上什么表情,道了谢赶紧拖着戚洛阳追上去。   傅烬看着消失的身影,回想方才苏越的话,抱不动等于撞号?这什么脑回路,他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小朋友还认真了。   他摇了摇头,重新打燃油门,驶出小区。 第081章 乖,等我一下   祁景拖着死沉的人,还有一只自以为没醉只知道走直线的苏越,他只觉得额角的青筋在暴跳。   出了电梯,正巧碰见迎面走来的戚论衡。   待人走近,祁景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扔给他。   他看见苏越熟视无睹路过戚论衡,解锁密码锁,拐着直线进了门。   祁景抽了抽嘴角,对上戚论衡那张冷脸,揉了揉胳膊,解释:“我没喝。”   戚论衡点头,他扶住戚洛阳,“等我一下。”   “不等。”   戚论衡撒不开手,他目露柔光,“乖,等我一下。”   祁景别过脸,不看他。不过到底还是留在原地等人。   戚论衡把戚洛阳扔到床上,随意给人拉上被子,匆忙出了门。   祁景靠在墙壁上,双手环抱着胳膊,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戚论衡走到他身前,趁人不注意,一把拉过人手环在他腰上,“阿景,是你对吗?”   是我征战十年,拥戴的小陛下对吗?   褚景,字弄瑾,敢明目张胆用他教的手法,画画的人,世间只有一个。   能将国画精髓画出来的人青年才俊,除了他的小帝王,不会是别人!   他拿到资料匆忙看完,立马迫不及待赶过来,可谁知屋里的人,并不在!   电话也无法接通。   他抵住祁景的额头,诱哄道:“阿景,回答我。”   祁景只觉得心跳快的吓人,他捏了捏指尖,将那份惊喜藏进心里。   所以……画里的人,是他!   戚论衡喜欢许久的人,也是他!   是褚景!   他咬了一下舌尖,从巨大的惊喜里回过神来,他一把推开戚论衡,别开眼睛,“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戚论衡身形一僵,他手无举措的将祁景抵在墙上,硬声道:“不可能!”   “阿景,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   “我以为你跟我一样,出生便有记忆,我……一直在找你……”   “阿景,对不起……我早该认出你来的……”   戚论衡喉头一哽,原来……那时候你这般痛吗?   祁景见不得他这副模样,心虚的挪开脸,“我说了我不是!”   戚论衡怔愣在原地,眼里闪过一抹茫然。   祁景趁机推开他,躲进了屋里。   他捂住心脏,靠在门上,努力听外边的声音。   阿衡,你真的爱我吗?   确定不是哥哥对弟弟的爱吗?   可若是你爱我,为什么不回我信呢……   景元十年,陛下亲信,快马加鞭送往边关。   信中写到:阿衡,我等你凯旋归来,同我一起享受盛世繁华。   然而此信一送,将军送回的只有战报,再无半点关怀。   那时候,褚景不禁想,是不是因为他那句话,将军不愿意,却又不知道怎么拒绝,所以才只字不提。   将军生辰在秋季,然过夏至,边关连续传来捷报。   正当祁景盼望着将军归来,同他过生辰宴时,多年征战的胜利传来时,同样也传来了将军战死沙场的消息。   褚景盼望许久的回复,落了空,也碎了心。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皮鞋磕在地上,沉闷的脚步声沉重的踏在地板上,愈行愈远。 第082章 我没穿内裤   祁景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深唿吸一口气,倏地听见苏越伤心欲绝的哭喊。   他忙紧寻着声音去了厨房,只见苏越掰着水龙头,不知道要干嘛。   苏越听到声音回头看他,泪珠挂满了脸,抽抽噎噎说:“阿景,我渴。”   祁景嘴角一抽,彻底没了其他心思。   他把人弄到客厅,接了一杯温开水给他喝。   “你乖乖坐这里别动,我去上个厕所。”   然而等祁景出来,看到的便是苏越坐下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发酒疯的到底有完没完!   祁景想转身就走,瞧见苏越那副模样,又不忍心。   他深唿吸一口气,蹲在苏越跟前,抬手擦掉他的泪珠子,“你又没有喜欢的人,伤心什么?”   苏越一把抱住他,哭的更惨了!   “阿景,为什么我看上的人,都是小0啊!我太惨了!”   “还有刚才那个帅哥……呜……”   “他居然抱不动我!”   “阿景……想要一个对象怎么……嗝……怎么就那么难!”   祁景拍背的手一僵,所以重点在这里吗?   苏越声泪俱下,祁景只好安慰他:“你看我不也没有吗?”   “那不一样。”   苏越从祁景肩上抬起脸,泪珠子还挂在睫毛上,看起来可怜巴巴。   祁景也没管肩上的衣服黏的难受,抬手替他抹眼泪,问他:“怎么不一样?”   “喜欢你的人那么多,都没人喜欢我。”   “谁不喜欢你,我帮你揍他!”   “真的?”   “嗯。”祁景像哄小孩似的摸摸他的脑袋。   “那我去洗澡。”   “……”这么好哄吗?   然而现实是祁景高兴的太早,苏越晃晃悠悠站起身,开始扒身上的衣服。   从客厅一路扔到房间。   祁景攥紧拳头,深唿吸一口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弯腰开始捡衣服,刚捡到门口,便听见苏越扯着嗓子喊:“阿景,为什么放不出水啊?”   祁景赶紧进屋,只见苏越浑身只剩一条四角裤,正躺在浴缸里,委屈巴巴。   “阿景……”   “苏越!你以后要是再敢喝酒,我就宰了你!”   祁景咬牙切齿,给他放好水,又把浴袍搁在手边,碰地甩上门,出了浴室!   半个小时后,苏越从浴室出来。   祁景没走,坐在他床上,命令道:“睡觉!”   “可是头发还没有干!”   祁景对上他认真的眼睛,“酒醒了吗?”   苏越点头。   祁景信了他个鬼,不插电吹头发,你是要吹一夜吗!   好不容易折腾完,终于把人哄上床,祁景松了一口气刚准备走,谁知道床上的人,又坐直了身体。   “阿景,我没穿内裤!”   “……”祁景阴森着脸看他,“所以呢?”   苏越歪头看他,下一秒翻身下床,开始翻箱倒柜。   祁景闭了闭眼睛,他怕控制不住把苏越扔出去。   他随意从柜子里抓了一条扔给他,“穿这个!”   “我要黑色的!”   “就穿这个!”   “阿景,你是不是嫌我烦?”   祁景一看不好,妈的!又要哭,他赶紧在衣柜里翻了一条黑色的扔给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擦了擦眼睛,盖着被子换了。   “可以睡觉了?”   苏越点头,埋着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   祁景给他掖了掖被子,关上灯,赶紧逃了!   谁要是再给苏越喝酒,他弄死谁!太能折腾了,祁景揉了揉眉心,拿了衣服去洗澡。   等他收拾完,已经凌晨一点了。   根本没空再想戚论衡的事。   祁景此刻只想倒头就睡,谁知道他按开开关,只见被子里有一团。   “苏越——”祁景觉得他的耐心耗光了!   某人脑袋,揉了揉眼睛,往旁边挪了一点,“阿景,我害怕。”   祁景一愣,他突然想起苏妈妈的回忆,她说:“以前苏爸爸公司忙时,我们经常不在家,阿越半夜做了噩梦,光着小脚,去敲我们的门。   不开他便站一宿,后来还是苏一璟发现他的习惯,把人领进自己屋。   或许是因为我们对他关心不够,所以他才喜欢男孩子。”   祁景软了态度,他翻出睡衣套上,又把苏越的睡袍扯了,给他套上,这才进了被窝。   苏越面朝着他,“阿景,晚安。”   祁景一笑,替他拉上被子,“苏越,晚安。” 第083章 甜(一更)   许玦推开总裁办公室,对上那双犹如被惊醒的雄狮眼睛,他愣了一秒神。对面的人警惕也只是一瞬,下一秒,沉郁落寞的气息布满了整个办公室。   一贯干净的脸上,眼窝下,有了淡淡的黑眼圈,恰似一夜未睡。   下巴上的胡渣像是雨后的春笋,稍稍一瞥,一清二楚。   平常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垂散着几撮,简直不要太颓废。   许玦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他疑惑的皱了皱眉,随即“碰”地拉上门,撤身后退一步,抬头望着总裁办公室几个大字出神。   他麻木着一张脸,暗想是不是没睡醒,魔怔了。   许玦掐了一下大腿,啧,疼!   是真的!   他深唿吸一口气,理了理衣服,调整好表情,习以为常推开门。   “老戚,早上好啊!”   戚论衡抬起冷漠的眼睛,把许玦嘴角那抹微不可查的笑意收在眼里。   幸灾乐祸!   “想说什么?”   戚论衡声音暗哑,好似一把许久未用的锯子,沉闷又难过。   许玦瞪大眼睛,他张了张嘴巴,眼前这个人是假的吧?   他以为只是简单的彻夜未眠,如今看起来这人是活生生折磨了自己一夜。   他走到办公桌前,察觉戚论衡嘴唇起了干皮,唇色微微发白,脸色难看的要紧,蹙眉咂舌,这是生病了?   “喂,你昨晚到底干嘛去了?把自己弄成这副德性?你以往的自控力呢?”   许玦赶紧给他接了一杯水,放在他手旁边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   同冰箱里结了许久的冰一模一样。   许玦叹了一口气,暗自猜测,难道是戚论衡找的心上人,爱上了别人?   “老戚啊,你到底怎么了?”   许玦有自知之明,知道劝不了这头倔驴,干脆拉了椅子,坐在他对面。   一手撑在椅子上,斜靠在椅背上,仔细打量他。   戚论衡喝了一口温开水,滋润后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倒是悦耳不少。   “我找到他了。”   “所以?”许玦放下手坐端正,想起祁景,他收起了玩味的心思。   “他不肯认我。”戚论衡颓废的靠在椅子上,闭了闭酸涩的眼睛。   许玦沉默,他无法评断戚论衡的痴情值不值得,可他知道,单相思的苦。   他很想安慰一句,可话梗在喉咙里,发不出声。   可能是他在为祁景不值得。   “我昨晚去见他了。”   冷不丁响起的话,让许玦不由失神,下意识问:“谁?”   戚论衡此刻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他垂下眼眸,心脏刺痛,“祁景。”   许玦茫然了一瞬,随即“腾”地站起身,厉声问道:“你说谁?”   戚论衡抬起冷漠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将尘埃落定,“祁景。”   许玦突然摘了眼睛,拿起一旁的文件夹,啪地扔在办公桌上。   手指着戚论衡,怒气冲冲道:“戚论衡,我本以为你勉强算个痴情的好男人,没想到你和宴清同一货色!   祁景到底怎么你了!你找到心上人了,还去往人家心上扎一根刺!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祁景那么喜欢你!我真替他不值!”   许玦看到他手边的玻璃杯,想起方才是他接的,这会儿恨不得拿起来泼戚论衡脸上。   戚论衡被他骂的有点懵,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他揉了揉眉心。   声音低沉镇定人心,“许玦!”   “他是祁景!”   我等了二十年的小帝王,是祁景!我翻遍全世界,也想要得到的人,是祁景!   “你说什么?”许玦错愕的瞪大眼睛,若不是知道戚论衡言简意赅,他只怕想拎起椅子,往对面的人脑门儿上砸。   “我喜欢和要找的人,是同一个人,祁景!”戚论衡难得同他解释一句,不再是短句,而是无比认真,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肯定句。   许玦抬手搓了一把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茫然道:“怎么可能?你画错了?”   他不是没看过画像,就他住的那房子,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幅。   从小到大,国画的,素描的,一一俱全。   不说化成灰,他都认得,但绝不是祁景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戚论衡摇头,再一次长句解释,“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同我的方式不一样,但他确实是曾经的褚景,如今的祁景。”   许玦咋舌,“这也太玄幻了吧。”   戚论衡点头。   “等等,你说他不认你?”   “嗯。”   “哈哈哈哈,活该!谁让你当初眼瘸,弄伤人手不说,还把人家弄的那么伤心!”   戚论衡:“……”   许玦像是出了一口恶气,沾沾自喜道:“阿景总算聪明了一回。”   戚论衡深唿吸一口气,“出去。”   许玦抱着胳膊坐在他对面,眼神如出一辙的冷漠,“别一言不合就赶人,好歹我还要继续给阿景补课呢。”   “我给他补。”   “你有时间?”许玦翻了一个白眼,占有欲这么强,人家还不认你呢!   戚论衡再次陷入沉默。   许玦看他这副模样,又不忍心,好歹这么多年好友,戚论衡怎么熬过来的,他一清二楚。   “唉,我说你也别灰心,阿景不认你,估计是觉得你之前对他做的过分,心里堵着一口气呢!   何况你也说了,他是你宠到大的,受得了你喜欢别人?   你还把人家当弟弟,啧,有你这种有非分之想的哥哥吗?”   戚论衡抓住重点,“赌气?”   “我要是他,我也一时接受不过来。他又不是你唿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阿猫阿狗,你认出来了,就要人家,认不出来就不要?   哪有那么简单。”   戚论衡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爱上别人了就行。   他目光落在文件上,又转头落在许玦身上,“我生病了。”   许玦一脸莫名其妙,“那怎么了?”   “公司的事情交给你,我回去休息。”话音一落,人已经起身。   许玦:“……”   戚论衡同他擦肩而过,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玦气的磨牙,戚论衡我靠你大爷!   出了公司,戚论衡只觉得神清气爽。   若不是许玦那话惊醒他,估计他还得想一通。   他打开手机,看着同祁景的对话框,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   阿景,你在真好!   我们这辈子还可以有很长的时间。   上午十一点。   苏越睁开眼睛,对上祁景那张昳丽的脸,即使眼窝下漆黑一片,也抵挡不了第一美人的魅力。   他眨了眨眼睛,闭上又睁开,啊啊啊啊!他不会把祁景睡了吧?   他赶紧揭开被子看了一眼,睡衣,还好还好!   苏越的动作吵醒了对面的人,对上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吓得苏越差点掉下了床。   “阿、阿景?”   “昨天的事还记得吗?”祁景翻身摊平,双目无神。   “不记得……了。”苏越咽了咽口水,他总觉得要是想起,祁景会灭了他。   “滚回你床上,别打扰我睡觉。”   祁景现在不想搭理他,某人倒是好好睡了一宿,他彻夜未眠。   昨晚他眼睛刚闭上,被窝里便传来小声的啜泣声,于是他当爹又当妈哄了一夜。   他现在只想睡觉。   苏越麻利的滚了,走之前顺便还给人掖了掖被角。   他回到房间,看着凌乱的跟被打劫似的衣柜,微微出神。   他好像有点点印象!不行,绝对不能想起!   苏越揉了揉脑袋,去给自己煮醒酒汤醒神。   对于醉酒断片这件事,在祁景睡饱后,眼神冷漠地好似要将人凌迟处死的刀子。看苏越的眼神仿佛在说:昨晚那个神经病是谁!   苏越小心翼翼,给人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友好吃完饭已经两点。   祁景打了一个哈欠,抬起眼睛睨他:“以后还喝酒吗?”   苏越对天发誓,“我保证不喝了!”   祁景森森一笑,舔了舔虎牙,“你要是再敢喝酒,我就把你扔给苏大哥!”   苏越欲哭无泪,他到底干了啥!让他的乖儿砸,变成了恶毒的后妈!   “我到底干啥了?垂涎你美色?还是对你霸王硬上弓?”   祁景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想的美!”   “主要是阿景长的美。”苏越谄媚附和。   “你昨晚抱着一个男人不放!”   “狗屁,分明是你喝醉后,抱着戚论衡不撒手!”   “你再说一遍?”   苏越委屈巴巴离他一米远,生怕被灭口。   “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上次。”苏越感觉陷入了狂风暴雨,说不定马上就是龙卷风。   “烤肉?”祁景半眯着眼睛,看起来很不好惹。   苏越点头,“对。”   “所以手腕?”   “嗯,宴清说是戚论衡弄的。”苏越犹如面对洪水勐兽,赶紧挪开屁股,远离战场。   祁景就说戚论衡怎么突然对他改变态度了,还主动加他微信。   他迁怒的暼了眼苏越,“过来。”   苏越才不信他,转身一熘秋赶紧回了屋。   祁景觉得没意思,他掏出手机,想把昨晚录的醉酒视屏,发送给苏越,没想到看到了意外的消息。   他是不会这么简单原谅戚论衡的!   是一张图片,体温计显示,38。6   祁景皱眉,他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下一秒,屏幕只剩下两个字,我的!   戚论衡这个神经病,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   祁景起身抓起外套,准备冲出门,然而脚踏在门边,他瞬间恢复冷静。   他坐回沙发,熟练打字。   落魄的阿景:去医院。   戚论衡:不想去。   落魄的阿景:你有病啊?   戚论衡:嗯。   祁景陷入沉默,他盯着聊天框,仿佛能盯出一个洞!   过了几秒,消息再次闪动。   戚论衡:相思病。   戚论衡:只能你治。   戚论衡:阿景,来我这。 第084章 甜(二更)   祁景盯着屏幕好半响没动,宛如一尊美轮美奂的雕像。   几分钟后,他回过神来,”碰”地随手将手机扔进沙发里,随即整个人躺下去,望着天花板敛眉沉思。   去还是不去?   去,岂不是承认他是褚景了?   不去,可他又不放心。   犹疑十来分钟,手机铃声响起。   祁景捡起手机一看,戚论衡。   直接挂断!   什么大风大雨他没见过,不过是小小的发烧!   可上次发烧,确实挺难受的!   要不……去看一眼?   似乎另一头的人,知道他所想,直接发了定位给他。   是许玦住的江景房小区,雁江国际。   祁景没有回复消息,趴在沙发上没动。   他记得之前许玦说过,戚论衡不住那边,怎么这才多久功夫,就搬了家?   一个念头升起,祁景只觉得心跳快的,仿佛跑了十八层楼。   不会是因为他吧?   可那时候戚论衡,并未认出他来。   这才几天,那边房子这么好买到吗?   祁景这一犹豫,直接到了下午五点。   而戚论衡那边,没再发来消息。   祁景有点担心,万一戚论衡烧晕过去了,没人发现,他岂不是得后悔死?   他忙紧给许玦发消息。   落魄的阿景:许哥,你回去没?   许玦:没呢,还有一会儿。怎么了?   落魄的阿景:那天有东西落你那儿了,我想去拿。   许玦:你去吧,密码你记一下。   落魄的阿景:好。   祁景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起来,径直走向苏越卧室,他抬脚踹了两下门,“我出去一趟。”   下一秒,苏越房门稀开一个缝,露出一颗脑袋,“你要去哪里?”   “有点事。”祁景心虚地挪开眼睛。   苏越没发现,他点了点头,“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一会儿就回来。”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嗯,我走了。”   苏越朝他挥挥手,祁景去门关换了鞋,起身出了门。   雁江国际在二环路,离繁华的市中心半远不近,不过那边环境优美,空气质量也好。   祁景去药店买了退烧药,这才打车过去。   等到了地方,保安似乎认识他,也没让他登记。   祁景忐忑不安,没注意到保安眼里的恭敬。   雁江国际的房子是一楼两户,一共有18楼,戚论衡正好在17楼,同许玦在同一楼。   祁景心慌意乱乘坐电梯上了楼,到门口时,他深唿吸了好几口气,落在门把上的手微微颤抖,然而意外的是戚论衡没锁门!   这么确定他要来?   不会是哄骗他的吧?   他小心翼翼拎着袋子推开门,门口已经备好了合他脚的拖鞋。   祁景木着脸,进不进?   屋内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在。   犹豫半响,祁景还是决定去看看,大不了被拆穿,死活不承认,走错行不行!他来找许哥的!对!许哥。   他换好鞋进屋,入目是宽敞的客厅,一长排沙发看起来,又软又舒服,等着人随时躺上去。   靠近落地窗的一半客厅,铺满了毯子,若是养只猫,大概巴不得在上面玩耍。   厨房在进门左手边,占地也不小。   吧台里放满了榨汁、咖啡机,崭新的,跟没用过似的。   一道走廊从中间穿过去,一边是客房,一边是主卧。   两间客房,不过其中一间被打造成了书房,里面的东西,祁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墙壁四周挂着山水画,不过在办公桌对面,是一副人像。   明黄龙袍加身,玉冠束发,眉眼冷睨的君王,站在一颗老愧树下。   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置于腰腹,看起来十分英俊高傲。   祁景不免一怔,这是景元五年时。   朝中大臣贪墨,他想连根拔起,奈何牵连甚广,无奈只好另寻他法。   那时将军并未在京中,可为何会记得这场景呢?   难道……当初解决的法子,是将军让人呈上来的?   祁景看的出神,突然听见一声声响从卧室传来,他被吓了一大跳。   恍惚想起自己来干什么的,祁景立马飞奔出去,只见床上躺着一个高大的身形,伸长着手,碰倒了床头柜上的杯子。   水撒了一地,然而床上的人迷迷煳煳并未清醒。   祁景急忙上前查看,戚论衡面色微红,嘴唇干裂,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似乎很难受。身上穿着睡衣,解了最上面两颗扣子,露出锁骨。   被子搭在肚子上,赤脚露在外面。   祁景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   他坐在床沿上,俯下身拍戚论衡的脸,问:“你吃过药没?”   听到声音,戚论衡睁开朦胧的眼睛,看清来人是谁,他抬起胳膊把人压在身下。   “没有。”   声音干哑,语气微弱,又像是等的太久,夹杂着几分委屈。   祁景被禁锢住,起不来身,听到他这声没有,气的想打他。   “起来!”   “不准走。”戚论衡把头埋进他项窝,手死死环住他的腰。   “戚论衡!先吃药!”祁景掰他的手,奈何吃奶的劲儿使出来,也未动摇半分。   戚论衡压在他身上,没动。似乎只要祁景不答应,他便一直这么抱着人。   祁景只觉得唿吸不畅,这人对自己的重量没点逼数吗!   一个接近一米九几的大男人,虽然看起来瘦,但身上精壮的肌肉骗不了人。   没有一百四,他就不信祁!   祁景抬手扯戚论衡的耳朵,气虚道:“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戚论衡动了一下,松开了一点。   祁景无语,木着脸望着头顶的灯,烧死这人算了!   察觉到身下的人不再推开他,戚论衡翻身把人抱起来趴在自己身上。   一只手搁在祁景腰上,另一只手抚摸他的脸。   “不准摸!”祁景手撑在他胸膛上,恨不得咬他。   戚论衡喉咙发出哼笑,放下手,按住祁景的后脑勺,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不准亲!”   戚论衡环抱住他,仿佛要把人揉为一体。   下一秒,他说:   “阿景,我爱你。”   嘶哑暗沉的声音在祁景耳边犹如绽开了烟花,他觉得自己耳鸣了!   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说完,戚论衡松开了禁锢,人也迷煳了过去。   祁景趴在他胸膛上,很想扯住他的耳朵,让人再说一遍。   但如今情形不允许,他翻身坐起身,摸了摸通红的耳朵。   戚论衡说爱他!   将军爱他!   祁景晃着神出去拿丢在客厅的退烧药,倒水的时候还差点烫了手。   心里像是住了一只小鹿,到处乱撞。   回想起戚论衡的脸色,他拍拍脑门,这会儿照顾病人最重要!   冷静!冷静!   祁景深唿吸一口气,端着温水和退烧药,重新进卧室。   他靠坐在床头,一只胳膊穿过戚论衡的脖颈,把人扶起来靠在他腰腹上。   按着说明书掰了药塞进戚论衡嘴里,把水小心喂进他嘴里。   好在戚论衡意识还在,知道吞咽,把药咽了下去。   祁景对上滚动的喉结,为什么他觉得好性感?他摇了摇脑袋,把杯子放回床头柜上,重新安置好人。   他脱了拖鞋,趴在一边,认真打量戚论衡。   刀削的轮廓,挺拔的鼻翼,那双将人置身寒潭的双目轻轻闭着,显得人温和了不少。   干裂的唇微微发白,比刚才好了许多。   这样的戚论衡,但是同祁景记忆里儒雅的将军重合。   祁景伸手戳他的脸,“长这么好看,就知道招蜂引蝶。”   “京中那些世家女子,不知多少想嫁给你。”   祁景俯身在他发白的唇上亲了亲,又在人脖颈蹭了蹭,才心满意足撒手。   “真好!”   你一直爱的人是我!   你的所有宠爱,都只能是我的!   戚论衡,听见了吗?   祁景小心翼翼下床,替人掩好被子。看了一眼时间,许玦差不多回来了。   他轻手轻脚出了门。   许玦看到他出来,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祁景不好意思的挠挠鼻尖,乖巧喊人,“许哥。”   “你俩也真不容易。”   祁景咧嘴一笑,仿佛刚才的喜悦又回来了。   “烧退了吗?”许玦脚上换了拖鞋,往里瞧了瞧。   祁景摇头,“要不要送医院?”   “应该不用。”戚论衡身体好着呢,估计想用苦肉计哄骗小朋友,才弄的这副田地。   “我也觉得。”祁景比任何人都了解戚论衡,特别是哄他这件事,心里若是没底,估计不敢放肆。   “那我回去了。”   祁景抓住许玦的手,“这话该我说。”   许玦满脸复杂,他抱着手臂打量祁景,“学会使坏了?”   祁景往屋里看了一眼,“帮不帮?”   “舍得折腾他?”许玦挑眉,别看祁景那得意的小模样,分明眼里比谁都在乎。   就”送医院”这话,就已经暴露了小朋友的心思,亏的小朋友还视若无睹的装了一下。   “为什么不能折腾他?”祁景这话颇有几分无理取闹的架势。   不过在许玦看来,估计这才是两人的相处之道,一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许玦摇摇头,“随你,你们就慢慢折腾吧!”   祁景眉开眼笑,他贼眉鼠眼看了许玦一眼,“你和宴清呢?”   许玦目光闪躲,“我和他还能有什么?”   “我不信。”   “小朋友,快八点半了,再不回去另一位小朋友该担心了。”   “许哥,别转移话题。”   许玦:“……”   “就那样。”   许玦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当初就不多此一举,果然感情问题,总让人值得变身八卦精。   祁景深深看了他一眼,认真说:“许哥,如果我在梅园那次就放弃了戚论衡,甚至喜欢上了别人,你觉得我们还会有结果吗?”   “放弃一件事容易,可放弃喜欢一个人很难。”   “若是忘不了,不如给对方一个机会。你未婚,他单身,没什么不可以。何况你这么优秀,你喜欢的人,肯定也有优秀的地方,让你刮目相看。”   “不然,他为什么会吸引你?”   祁景不是相信宴清,他是相信戚论衡的眼光。   许玦怔愣的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他抬手揉揉祁景的脑袋。   “你倒是比我看的通透。”   “那是。”祁景不由跟着一笑。   “嗯,我会认真考虑的。”   祁景对上许玦眼里从未有过的认真,他笑了笑,招唿道:   “好,许哥,那我回去了。”   许玦朝他挥挥手,等人离开,他望着祁景的背影消失的方向,发了一会呆,这才进屋瞧屋里的人。 第085章 甜(三更)   戚洛阳中午被空落落的肚子闹醒,点了一个外卖,吃完又倒回去睡了一个回笼觉,谁知道再次醒过来,已经晚上六点。   原来想找小伙伴蹭个晚饭,谁知道只有苏越在,祁景没回来,他干脆赖在沙发不走了。   苏越想赶人,最终在他可怜巴巴的视线下,把即将脱口而出的狠话收了回来。   gay里gay气!哪里直了!   不过这话,苏越也只能在心头吐槽。   两人七点吃的晚饭,这会儿九点了,祁景还未回来,苏越有些担心。   戚洛阳看了他一眼,轻飘飘说:“他又不是小孩子,你操心干嘛?”   苏越踹了他一脚,“你懂个屁。”   “我怎么就不懂了?”戚洛阳翻了个白眼,他总觉得小伙伴有事情瞒着他。   “阿景同我们不一样。”   戚洛阳蹙眉,突然说,“确实不一样,那张脸简直引人犯罪!”   苏越更不想搭理他了。   两人相顾无言,干脆打游戏!   祁景进屋时,刚好听到苏越和戚洛阳骂人的声音。   对于苏越和戚洛阳打游戏爆粗口这件事,祁景早已经习以为常。   这局没法打,苏越和戚洛阳直接投了。   “阿景,你吃饭没?”苏越讨好地的迎面而上。   戚洛阳瞪大了眼睛,他用手搓了搓眼睛,确认哈巴狗是苏越,请问发生了什么?   祁景不咸不淡应了一声,“吃过了。”   这明显不对的氛围,戚洛阳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你怎么也在?”祁景更没好气了,这人死沉,害的他肩膀现在还痛。   “那什么,我回去了。”戚洛阳利落跑路。   祁景掏出手机,冲苏越一笑,“我有昨晚你耍酒疯的视屏,要看吗?”   苏越一脸懵逼,随即反应过来,立马去抢!   “阿景,你太过分了!”   “想起没有?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家门不幸啊!   “大哥,我错了,我以后保证不喝酒了。删了行不行?”   “行吧。”祁景好心情地当着他的面删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苏越晚上要他哄睡觉那一段。   祁景单纯的只是想让苏越看看自己只有三岁的模样。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祁景得意的眉毛,欢快的快要跳起了舞,嘴角止不住上扬,像个傻子一样。   苏越抽了抽嘴角,顺毛问:“什么好消息。”   “我确认戚论衡爱的是我了。”   祁景很激动,恨不得抱着苏越使劲儿摇晃。   为了避免自己英年早逝,苏越往旁边挪了一步,在祁景快要捉住他时,及时避让开。   “你怎么确定的?”苏越往旁边躲,祁景一个劲儿挪过来。   “他亲口说的。”祁景失落的摇摇头,“阿越,你不爱我了。”   苏越不上当,“戚论衡爱你就够了。”   “让我摇一下!”   苏越全身心拒绝,他怕被摇吐。   “刚才戚洛阳在,你干嘛不摇?”   “他又不知道。”   “那我也可以装作不知道。”   祁景:“……”他想把苏越打一顿!   祁景那股高兴劲儿过去,他坐到沙发上,咧嘴傻笑。   苏越看了他一眼,不忘泼冷水,“别忘了,你周五还约了party!”   祁景不以为意,“那又怎么样?”   苏越不由看呆了眼,为什么祁景那句话,让他想到了渣男!   “你不怕被戚论衡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他未娶我也没男朋友,顶多就算熟人,有什么关系?”   “渣男!”苏越骂他。   祁景也骂他:“渣男!”   “我哪里渣了?”苏越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对于这顶莫名其妙的屎盆子,很想打架。   “你昨晚勾搭了一个帅哥,因为人家抱不动你,把人家抛弃了!”   苏越三观炸裂!震惊在原地。   “这是真的?”好半响,苏越才找回声音。   祁景有模有样的点头!   苏越恍惚着神,久久回不过来!原来他是这样的人!   “你为什么没阻止?”   “你抱着人家脖子不松手,我掰不开你啊!”   苏越觉得自己要疯,啊啊啊!他想学土拔鼠尖叫。   祁景心情好了,起身去拿衣服洗漱。   十一点,许玦发来消息,说戚论衡退烧了。   祁景回了句好,落入美梦中。   雁江国际,十七楼。   戚论衡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对上许玦那双戏谑的眼睛,问他:“他真没来过?”   “你不会做了什么春梦吧?”   “不可能!”戚论衡不相信梦那么真实,小家伙分明来过!   他揉了揉眉心,“你们串通好了?”   许玦不说话,他自然知道瞒不过,他这也不算违背诺言。   戚论衡忽然一笑,眉眼缱眷,像是把内心冷漠的谪仙,拖入了凡尘。   许玦暗自摇头,若是祁景瞧见,不知道会不会扑上去?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许玦忍不住打算这人美好的回忆。   戚论衡凝眉看他。   “祁景和苏越还约了一个party,意在解决单身。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小朋友的性格,估计怕是非去不可。”   许玦说的轻描淡写,眼里的不怀好意简直过分明显。   戚论衡放在沙发上的手指攥紧,目光锐利,“你怎么知道的?”   “多亏你弟弟,担心两人被心怀不轨的人骗走,主动找我求救来着。”   戚论衡对上许玦买双笑眯眯的眼睛,若是再叼一根烟,怕是同微信表情包看戏的模样,如出一辙。   “上次?”   许玦不由感叹他记性真好,“对啊。”   “什么时候?”   “这周五。”许玦想起戚洛阳给他发消息的着急模样,摇摇头,“你弟对苏越和祁景是真心好。”   戚论衡没应声,周五,也就是后天。   真是皮痒了!   “我知道了。”戚论衡打发人走。   对于这种用完就扔,许玦习以为常。反正他等着看好戏,心情美好,今晚肯定能做个美梦。   另一边正在美梦中的祁景,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他往被子里缩了缩,又沉沉睡过去。   直到周五下午,祁景也没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卖了。   他看着苏越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西装,抽了抽嘴角,虽然很好看,也不可否认,穿在他身上,是真的光芒万丈,但怎么看都像是去勾引人的妖精。   黑色的西装,一边领上一道白杆,上面点缀着戏珠,颗颗粒粒平整光滑,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西装腰身被完美的诠释出来,显得祁景腰肢盈盈一握,西裤裁剪的非常好,彰显出祁景完美的腿型。   苏越咋舌,“我敢保证,你绝对是亮点。”   祁景:“……”   他打商量道:“我能换一套吗?”   “为什么?”苏越不解。   “我有喜欢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不是说他未娶你单身吗?怕什么。”苏越不以为意,何况到时候戚论衡秋后算账,惨的又不是他。   祁景莫名心虚,话虽如此,但他这副模样,若是被戚论衡知道了,估计得被训惨!   “行了,走吧。”苏越毫无愧疚拍拍他的肩,推着人出了门。   苏越开着车,一脸惬意悠闲。   祁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倒霉事,眼皮跳个没完没了。   地点是苏越名下的一处别墅,他过生日时,苏一璟送的。   别墅早就布置好了,彩灯,红酒,香槟,样样皆有。   两人一进别墅,直接成了所有人的亮点。   苏家小公子的名头,大家也知晓,虽然说是简单的party,但不可否认的是,主动舔上门的人的确居心不良。   客厅铺了一层毯子,觥筹交错的人停下手中的动作,齐刷刷看向门口。   不少人再猜测祁景的身份,但无论怎么看,同苏家小少爷的对象是联不上关系。   中间有一块台子,苏越在这里同祁景分开,他走到台上,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话筒。   “非常感谢大家给我这个面子,不过今天不谈商务合作,大家只是简单交流,各随喜好。”   说完他已经下了台,他本来打算简单弄一下就好,谁知道进了些不长眼的人。   party的兴致也没了,到底他是组织人,不好直接说散了。   祁景看着凑过来打招唿的人,微不可查蹙了一下眉。   苏越瞧见,把祁景拉到角落。   “这群苍蝇真烦人。”   “不是你请的?”祁景疑惑。   “嗯。”苏越凑他耳边小声解释,“除了那边几个,这些人都是不请上门的。”   之前苏越没注意,这会儿看这些人面貌,简直恶心透了他。   他早就打过招唿,只限性取向男进入,一群男女不忌的人,混进来也好意思。   本来以为这些人,至少有自知之明,他也就没弄请柬那一条,没想到……啧,恶心。   “你在这里呆着,我同那几个人说一声。”   祁景点头,他知道苏越的意思,估计是去道歉。   虽然以他的家世没必要,但苏越并不屑用身份压人。   祁景百无聊赖坐在沙发里,正当他出神之际,一股冷冽熟悉的气息传来。   身旁的沙发陷了进去,戚论衡那张冷峻的脸映入祁景眼帘。   祁景顿时脑海只剩下一个念头:现在跑来的及吗?   他唿吸一窒,戚论衡怎么知道的啊啊啊啊!不会是戚洛阳告状吧?   可戚洛阳还以为他哥不喜欢他,没必要让人往他跟前凑。   祁景内心波澜壮阔,面上却滴水不漏,半分情绪未显露。 第086章 甜(四更)   服务员端着红酒路过,戚论衡随手拿了一杯,骨节分明的手指,晃荡着红酒杯,眼神里的深邃让祁景不由心虚。   明明脸上面无表情,眼神却冷的吓人。   祁景偷偷瞄了他一眼,反正他们也没确定关系,若无其事走开怎么样?   就在祁景准备熘之大吉之际,戚论衡突然把喝了一口的红酒递给祁景,“尝尝。”   “为什么我要喝你喝过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祁景还是接过喝了一口。   还挺好喝的!   “我那里比这好,去吗?”戚论衡目光幽深,像是要把人吸进眼里的漩涡里。   祁景坐如针毡,他由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去?”戚论衡欺身逼近他,把人压在沙发角落,手已经覆在了祁景腰身上。   祁景面红耳赤,不知道是喝了红酒的缘故,还是被戚论衡身上的热气熏的。   祁景双手按在他胸膛上,对上他深邃的眼睛,如同被诱哄了似的,呢喃道:“去。”   戚论衡拉起他,环在腰上的手未挪动半分。   如同是在宣誓主权。   苏越远远瞧见,缩了缩脖子,他觉得此行,祁景只怕清白不保。   两个人一个英俊帅气,冷漠疏离;一个迤逦诱人,儒雅温和。   这般高调的姿态,引了不少人注意,不过戚论衡的大名,不少人认识,除了羡慕嫉妒恨,也生不出其他心思来。   戚论衡换了一个黑色跑车,很炫酷。   祁景上车后,像个土包子似的,这里摸摸,哪里看看。   戚论衡替他系好安全带,把人按住狠狠亲了一顿,手指摩挲在他腰上。   祁景耳尖红的快要滴血,他抬手捂住耳朵,恼羞成怒道:“不准亲我!”   “该捂嘴。”戚论衡笑着又亲了一下。   “你犯规!”祁景怒目相视。   戚论衡哼笑出声,直起身坐好,打燃了油门。   祁景心一动,他也想学车。   戚论衡对上他殷羡的目光,不由失笑,“喜欢?”   祁景点头,问他:“多少钱?”   “一千万左右。”   祁景木着脸不想说话,所以还是他最穷!   戚论衡一边认真开车,一边注意他的表情,猜到他想什么,戚论衡说:“我的就是你的。”   祁景送了他一对白眼。   “真的。”   祁景不想理他,大概是仇富!   别墅到那边不远,二十分钟车程左右。   到了雁江国际,戚论衡开进停车场,找到车位,利落停好。   他解了安全带,看向一动不动的祁景,疑惑问他:“怎么了?”   祁景一脸严肃,“我不是你的阿景。”   戚论衡一愣,配合的点头,“嗯,我知道。”   “那你还约我?”   “我在追求你。”戚论衡板着严肃的脸,一本正经。   “那我不去了,你送我回去。”   “不行。”   “戚论衡,你耍赖!”   戚论衡一笑,帮他解了安全带,抬手薅了薅他的头发。   他率先下车,绕到另一边,把祁景抱出来。   “乖,听话。”   祁景从他身上下来,“先说好,你不准对我动手动脚。”   “嗯。”戚论衡抓住他的手,领着人回家。   到了十七楼,戚论衡没着急进去,而是给祁景录了指纹和瞳孔识别。   祁景进了屋,戚论衡蹲下身给他换鞋。   “阿衡。”祁景低低的喊了一声。   戚论衡套鞋的动作一顿,他快速换好站起身,把祁景揽进怀里。   “阿景,对不起。”   祁景一秒回神,“说了,我不是你的阿景。”   他推开戚论衡,“去洗手。”   戚论衡无奈,倒是学坏了不少。   窗帘被拉开,从另一边窗户进来的风,卷起了裙摆。   一荡一荡的很是好看,同人的心情一样美好。   戚论衡出来,瞧见祁景懒洋洋瘫在沙发上,一只脚落在地板上,另一只脚落在沙发上。   他走过去,还未坐下,只听小酒鬼问:“酒呢?”   “我去拿。”   戚论衡拿了两个干净的红酒杯,开了一瓶拉菲,他坐到祁景旁边,倒了一杯递给他。   祁景抿了一口,问他,“周五,你不忙吗?”   戚论衡直视他的眼睛,“再忙,也没有你重要。”   祁景愉悦的勾起嘴角,他坐在沙发上晃了晃脚丫子,把杯子递给戚论衡,“再来一杯。”   “喝多了会醉。”   戚论衡揉揉他的脑袋,眼神宠溺又温柔。   “我高兴。”   祁景拍开他,说了不许动手动脚!   戚论衡无奈,只好由着他,又给他倒了一杯。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他看到熟悉的电话号码,敛眉沉思,看了一眼祁景,“少喝点,我去回个电话。”   祁景点头。   戚论衡拿着手机进了书房。   他回拨过去。   嘟嘟声响起,传来熟悉的声音。   正是上次帮戚论衡调查的森尼,只认钱的大汉。   “什么事?”   “大款干嘛呢,挂断我电话。”   “正事。”戚论衡提醒他。   “行行行,我就给你说一下,还有一方人在调查你的小宝贝。”   戚论衡对于小宝贝这个词,蹙了一下眉,不过也没否认,“嗯,知道谁吗?”   “苏一璟。”   戚论衡眉头拧的更紧了,“理由。”   “我知道的不多,你们认识,可以通一下气。”   “好,我知道了。”   “那个……大款,是不是应该结算一下?”   “找我秘书。”   “好的大款。”   挂断电话,戚论衡拨通了苏一璟的号码。   然而却无人接听。   他了解苏一璟,上次聚会能护着祁景,自然已经认可了祁景,不会多此一举去调查。   除非……是谁说了什么,或者是祁景要求的。   想起本人还在客厅,他收起电话。   他踱步过去打开门,祁景那张脸映入眼帘。   “阿衡。”祁景抬手抱住他的脖子。   这一声喊的戚论衡心都快化了,他连忙把人揽进怀里,“怎么了?”   “你不要我。”说着整个人往他身上挂。   戚论衡抬起祁景的腿盘到腰上,双手托住他的屁股,像抱小孩一样抱起他。   “说了会喝醉,喝了多少?”   戚论衡就着姿势,抱着人去了客厅。   瓶子滚落在地上,一滴未剩。   连他那只杯子也被一扫而空。   他抱着人坐到沙发上,祁景埋进他脖子里。   “阿衡。”   “嗯,我在。”戚论衡抱紧他,苏越到底怎么养的人,身上一点肉都没有。   戚论衡丝毫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   “你不要我。”   祁景声音哽咽,滚烫的泪珠落进戚论衡脖子里。   浇灭了戚论衡升起的欲火。   他想掰过人看一眼,谁知道祁景死死埋在他脖子里,哭的压抑沉闷。   戚论衡一下又一下拍他的背嵴,“我哪里会不要你,我只要你。”   “一直只有你。”   “我不信!”祁景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控诉道:   “你说你只把我当弟弟!   你还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在车上,你还吼我!   你还欺负我!撞我鼻子!”   戚论衡一手揽住他的腰,生怕人掉下去,一手替他擦眼泪,“那我道歉行不行?”   “没用!我那时候可疼了!”   戚论衡心一颤,不用说,他都知道祁景那时候得有多难受。   他一点一点吻掉祁景的眼泪,“别哭了,我心疼。”   苦涩又咸。   若是他早点认出来,祁景也不至于吃这么多苦!   是他的错!   他早该察觉的,他的小帝王,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会有同他像的人呢!   分明只有他啊!   “你为什么不回信?”   “什么信?”   “景元九年,我加急送给你的信,上面写着我表白的话,你一直未回应我。”   戚论衡仔细回想,他捧住祁景的脸,“你不是写的战事如何吗?”   祁景怒目相对,“你果然不爱我!我分明写的是”我等你凯旋归来,同我一起享受盛世繁华”,你污蔑我!”   戚论衡头疼,“我爱你,我只爱你。”   “证据呢?”   “定情信物早就给你了。”   “啊?”   “以后不许喝酒!”戚论衡无奈,只怕明天又会不记得。   “分明是你请我喝。”祁景脑瓜子清明,对于戚论衡的哄骗,记得一清二楚。   “那我说,喝多了会醉,你怎么不听?”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戚论衡:“……”   “定情信物呢?”   “给你了。”   “你骗我!”   “半月五色花纹玉佩,我娘给我的,让我送给心上人。”   “你怎么不早说?”祁景瞪他,一脸你的错的模样。   戚论衡甘之若饴,行吧,都是他的错。   “怎么来的这里?”戚论衡抚摸他的脸颊,又按下他的脑袋,亲了亲。   说到这个,祁景眼泪又落了下来。   “你为什么会死啊!你明明答应我要凯旋归来的?”   “我等了你那么久,可等来的只是你的骸骨!”   “偌大的皇宫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可到处都是你带我走过的痕迹,你却说不在便不在了!”   “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呜呜……”   戚论衡同他额头相抵,“对不起,我食言了……”   “对不起……”   祁景觉得泣不成声,仿佛要把那些年的孤寂都哭出来。   他是褚朝的皇帝不能哭,即使心爱的人死了,也只能默默受着。   可谁明白他心里的苦!   即便他心如刀绞,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即便他知道戚论衡再也不回来了,也只能默默等着,守着,直到自己死……   “你怎么舍得留下我……一个人……呜呜”   “从你出征开始……我便在等你……”   “生怕哪一次你不在了……”   “你若是不在了……我要怎么活……”   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戚论衡耳际,他就像是要被凌迟处死的人。   心被狠狠的攥着!只剩下……心疼和愧疚…… 第087章 甜(五更)   戚论衡抱着睡熟的人坐在原地,他吻了吻祁景的发丝。   阿景,对不起……   对不起……   到嘴边的所有话,只剩下这一句。   沉重又沉闷!   愧疚又心疼!   他只盼这辈子,不再让他受一遍!   祁景手臂环着他的脖子,脑袋搁在他肩膀上,他托着祁景的屁股,如同抱的珍宝。   闷沉的脚步声,落在地板上,犹如戚论衡此刻的心。   他把人小心翼翼放到床上,盖上被子,抬手抚摸祁景的眉眼,反反复复,仿佛一辈子也看不够。   早已没了知觉的腿上传来酥麻,戚论衡依旧面不改色。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他才找了睡衣给祁景换上。   祁景眼眶微红,眼皮有些肿胀,一看就知道哭多了。   也不知道这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也只有喝醉了,才能撒泼一回,将心底的委屈发泄出来。   戚论衡打了热水,轻柔的擦拭祁景的脸,又试了试温度,小心翼翼给他敷眼睛。   等红色的眼眶消退了不少,他才停下。   戚论衡不知看了多久,直到电话铃声响起,这才回过神来。   看到手机上显示的苏一璟,他轻手轻脚关了门,去书房。   似乎太久没接,对面的人失了耐心,不等戚论衡接听,已经挂断。   戚论衡重新拨过去。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苏一璟那边很吵,像是在KTV角落。偶尔还能听到一声别人喊他的名字。   “你在查阿景?”戚论衡单刀直入,语气笃定又认真。   “你等一下,我找个安全的地方。”   一时话筒里只剩下开门声和关门声,戚论衡却攥紧的指尖。   安全不是安静。   又是一声关门声,连带着呜呜的风声。   “你怎么知道的?”苏一璟扯了扯领子,夜晚的风着实冷。   “你在查什么。”   苏一璟想打他,“我查什么关你什么事?你和阿景在一起了?”   “上次他脸上的伤也是因为你吧?戚论衡,你虽然年纪比我小,但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你既然不喜欢人家,去招惹人家干嘛?”   对话陷入沉默,静的人发慌。   “我爱他。”   “什么?你再说一遍?”苏一璟抬头看了一眼天,很怀疑方才风太大,他听岔了。   “你查到什么?”戚论衡没打算同他说第二遍,这是在浪费时间。   “你们在一起了?”苏大哥关注点同他不一样,他总觉得这才是重点。   “嗯。”戚论衡丝毫不心虚。   “他没告诉你?”苏一璟很怀疑。   “查到什么?”   苏一璟:“……”他想飞过去,把人毒打一顿!   苏大哥深唿吸一口气,淡定!   “查他车祸的原因,不过过了半年,证据早被人清理干净了。”   “有空碰个面。”   “好。”   电话陷入沉寂,就在苏一璟准备挂断的时候,突然听到戚论衡说:   “谢谢!帮我照顾他这么久。”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TMD不会等人说句不用谢啊!shit!   对于为了接电话吹冷风的苏大哥,戚论衡充耳不闻,自然暴跳如雷也不在他的理会范围。   戚论衡回了房间,见被子被掀开一角,他抬手掖紧。   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这才拿着衣服去浴室洗澡。   等他出来,祁景整只胳膊露在外面。   戚论衡缩进被窝里,抱祁景搂进怀里,似乎是闻到熟悉的气息,祁景在他怀里拱了拱。   戚论衡一笑,像只小猪似的。   他拉过被子,抱着人沉沉睡去。   夜晚的风,吹的外面的树枝摇晃,敲打在玻璃上,无端让人觉得害怕。   半夜十二点,祁景在被子里动了动。   肚子里咕噜噜的响,让人听见很是尴尬。   祁景试着动了动,发现腰上禁锢着一只手臂,他偏头对上戚论衡那张睡颜,不由一呆。   他不是喝戚论衡喝酒吗?   怎么抱着睡一起了?   不会是他主动的吧?他可记得上次苏越说,他抱着人不撒手。   戚论衡也醒了,看着满脸复杂,肚子咕咕叫的某人,无语又宠溺的敲了敲他的额头。   “我带你去蹭宵夜。”   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沙哑,磁性中带着几分性感。   “你吃我豆腐!”   “对,还是我抱你上的床。”戚论衡揉揉他的脑袋,只要他高兴,怎么顺着都好。   祁景装不下去,他扒拉起来,结果发现衣服被换过了!   他张了张嘴巴,好半响才找回声音,“戚论衡,你!无赖!”   戚论衡从柜子里,拿了一件羽绒服把他裹住,拉着他往外走。   对于他的控诉,点头附和,“对,我无赖。”   祁景一边跟着他走,一边说:“你还把我睡了!”   戚论衡脚步一顿,深深看了他一眼,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我倒是想。”   祁景:“……”戚论衡什么时候这般无耻了!   他那个冷漠疏离的将军呢!   戚论衡不用看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抬手揽住他的肩,把人带到胸前,“不是饿了?”   祁景肚子配合的发出声响。   “……”   戚论衡曲起食指在他鼻梁上一刮,“乖,我们去隔壁吃。”   “……”这样半夜骚扰人家真的好吗?   事实证明,许玦并未睡。   还有一位不速之客,可怜巴巴靠在沙发里。   “有粥吗?”   戚论衡直接点餐,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许玦送了他一对白眼,“自己去盛,温着呢。”   戚论衡点点头,示意祁景坐到沙发上等他,循着厨房去找粥。   宴清惊讶的神色还未收回来,他看着裹着像只小白兔的祁景,艰难咽了咽口水。   “戚论衡这个禽兽!”   祁景斜着眼睛睨他,“你也挺禽兽的!”   宴清被一噎,默默闭了嘴。   他发现自己地位最低!   许玦不理他就算了,咬人的兔子还急了眼。   许玦抱着三十,顺了顺猫毛,他坐到祁景对面,“在一起了?”   祁景摇头。   宴清一副你把我当瞎子的模样,“你怕不是在逗我?”   许玦冷眼一瞟。   戚洛阳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闭上了嘴。   “你们俩和好了?”   宴清点头。   许玦摇头。   “听谁的?”   “我。”许玦晲了一眼。   宴清立马点头。   祁景:“……”所以认错的人,活该地位低下。   恰好这时,戚论衡端着粥出来。   他放到祁景手里,只差没手把手喂了。   宴清咋舌,谁能想到冰山融化之后,是一湾春水呢!   许玦意味不明勾了一个笑,他把猫塞进宴清怀里,起身进屋。   宴清被吓了一跳,一时手没轻重,被三十警告的挠了一爪子。   宴清逮着他的前腿面对面,“我也是你主子!”   祁景没眼看,他咕噜咕噜把粥喝完,把碗递回戚论衡手上。   “还要吗?”   祁景摇头。   戚论衡揉了揉他的脑袋,起身走了。   宴清一脸嫉妒,“我之前分明对你比老戚好,你还敌对我!”   祁景白了他一眼,“你哪里对我好了?”   “……”   “难道要我告诉许哥,你当初去学校投资,还点名指姓要见我?”   “什么时候?”   “贼心不死啊!”   前者语气冰冷,后者嘲讽冷笑。   宴清:“……”上吊自尽可还行?   “同你有什么关系?”祁景想起那时候,戚论衡怎么对他的,他就没好气。   戚论衡自知理亏,没再追问,只是看宴清的眼神更冷了。   “许玦,别赶我走啊!现在大晚上出行,容易犯困,会出意外的!”   宴清死死卡住门,就是不出去。   “找代驾。”许玦冷漠无情。   “不行,你都答应今晚让我留下的,不能食言!”宴清一个闪身,躲到了一旁。   许玦自知力量没他大,不然也不会是被上的那个了!   他半眯起眼,警告:“走不走?”   宴清干脆躲进他的卧室,“不走!”   他要是走了,估计进门就更难了!   祁景看的津津有味,他摩挲下巴,添柴加火,“许哥,上次我还看见他同一小帅哥一起逛街。”   戚论衡在被殃及池鱼前,拉着祁景走了。   至于宴清,是被揍一顿,还是被撵出去,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   祁景这会儿神清气爽,恨不得回过身去把三十抱过来撸两把。   戚论衡无奈,哄着人去刷了牙,又把人哄上床。   “搬过来住吧。”   祁景离他一个手臂远,美名其曰,男男授受不亲。   “不来。”   “不是喜欢吗?”戚论衡想把人揽过来,又担心人跑了。   “那你送我?”祁景瞪着眼睛看向天花板。   “好。”   祁景偏头看他,“我自己住。”   “一起。”   “……”那你说个屁!我还没原谅你呢!   “阿景,我想护着你。”   “这又不冲突。”   “不行。”戚论衡一把抓过人,死死把人禁锢在怀里。   祁景力气没他大,也不想推开,干脆半推半就窝进了他怀里。   “我还不是你的阿景。”   他据理力争,“我们又没有关系,干嘛要住在一起?何况,我住苏越那里,也挺好的。”   “你现在是我男朋友。”   “我还没同意。”   “我说是就是。”   “……”   祁景掐住他的脸,真是脸越来越大了!   “你怕是总裁惯了,独裁!”   戚论衡手伸进他睡衣里,贴在他腰上,警告道:“睡觉。”   掌心的热意,似乎要将祁景整个人烤化,他感受到戚论衡某处的变化,乖乖不动了。   戚论衡见不得他委屈乖巧的模样,凑到人额头上亲了亲,“睡吧。” 第088章 甜(六更)   清晨,阳光透着窗帘映入屋内。   明亮的光线,好似跳动的舞者,即使被挡住,也掩盖不住它散发的魅力。   坚持每日锻炼的戚论衡,难得睡了一次懒觉。   他抬手拂了一把头发,把祁景的头放到枕头上,小心翼翼挪开发麻的手臂,舒展了一下,俯身在祁景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早安吻。   他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九点。   相较于七点起床的他,已经算是晚了。   他偏头看向睡得香甜的祁景,回想起辛勤的那个小帝王,不由失笑,倒是适应的快,不过才半年而已,便能将一辈子的习惯改掉。   他掀开被子起身,又替人掩盖好被子,这才出了房间。   今天周六,公司除了必要紧急的事情,他可以陪祁景一天。   怕人醒了饿了,他干脆去了隔壁。   他在门口按了半响门铃,只见宴清盯着一头散乱的头发来开门。   戚论衡仔细打量他,看到他脖子上的牙印,眼底闪过一抹讶异。   “没赶你走?”   宴清挑了挑眉,又把领子往下拉了拉,“爱的印记。”   戚论衡嘴角一抽,“没起?”   “做了一晚上的运动,你觉得呢?”   宴清眼里尽是得意,浑身散发着餍足的气息。   “怎么,瞧你的样子,还是处男之身?”   戚论衡半眯起眼睛,露出几分危险,“我不介意同许玦说下你的感情史。”   宴清立马认怂,“衡哥,我错了!”   戚论衡冷哼了一声,问他:“会做早餐吗?”   宴清尴尬摸摸鼻子,不确定地说:“应该……会吧?”   戚论衡转身就走,让他相信宴清,还不如相信自己。   宴清关上门,健步如飞进了卧室。   许玦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眉头轻轻蹙着,眼下有淡淡的青黑,露出的一小截肩膀,布满了红色印记。   宴清脱下拖鞋,上床挤进被子里,把人揽进怀里。   温热的肌肤贴着肌肤,许玦蹙着眉,缓缓舒张开来。   他动了动脑袋,又沉沉睡过去。   宴清爱极了他这副模样,他亲了亲许玦的发丝,眯上了眼睛。   戚论衡回屋换了鞋,打算去楼下买早餐。   他回屋看了一眼人,怕祁景醒来找不到人,他写了一张纸条,贴在祁景手机上。   这几天天空放晴,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相似冬日里,冲了一个热水澡,浑身舒坦。   雁江国际附近有家卖早餐的小店,味道虽然不错,不过老板很任性,生意随意,也不知道今天开门没有。   戚论衡到的时候,老板正拿着手机津津有味看着电视。   “老板,包子两笼,豆浆四杯。”   老板放下手机,看到戚论衡那张脸,眼睛一亮,他快速装好食品,递给戚论衡是,又给他加了两根油条。   戚论衡皱眉,考虑说不要之际。   老板突然说:“有没有兴趣,让我给你算一卦。”   戚论衡目光微冷,刚准备拒绝,只听他说:“你在乎的人喜欢吃油条,我这次不收钱,若是对了,记得下次来找我,随缘。”   说完这句,老板利落拿出二维码,“给钱,我要收摊了。”   戚论衡无语,快速扫完二维码给了钱,拎着早餐走了。   老板单手摩挲下巴,一手用拇指在其他指节上移动,好半响,他收回手,感叹道:“前世错,今世弥补,不晚不晚啊。”   老板关了小店,把压在最底下那张转让店铺的A4纸,贴在玻璃门上。   嘴里念叨着”谁有缘,给谁卦,无缘无分,半卦没有……”悠哉悠哉走远了。   戚论衡拎着早餐乘坐电梯,到了十七楼,把分出来的另一份早餐挂到许玦门把上,瞧见油条时,他鬼神差事收了回去。   按了一声门铃,抬脚走了。   进了屋,祁景正趴在沙发上玩手机。   他拎着早餐到他跟前,率先把油条递给他,“喜欢吃吗?”   祁景眼睛一亮,一口油条一口豆浆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喜好?”   他可不记得同戚论衡说过他喜欢吃什么,何况他不喜欢喝甜甜的豆浆,他喜欢喝咸的。   戚论衡就着他的手尝了一口豆浆,又喝一口自己的那杯,他的是原味的。   他微微皱眉,想起方才那个老板的交代,他敛眉沉思。   祁景本来想骂他,有干嘛喝他的,瞧他这副模样,到嘴边的话,被他一口油条一口豆浆咽了下去。   他偷偷觑戚论衡,小声问他:“我说错什么了吗?”   祁景努力回想,可就那么两句话,哪里错了?难道是他喝醉酒说了什么让人难堪的话?可也不至于啊!   戚论衡回过神来,覆上他的包的圆滚滚的脸颊,“不是你的问题,在我面前,不用担心哪里说错。”   “那你干嘛不高兴?”祁景拍掉他的手,简直影响他的咀嚼速度。   戚论衡把包子递给他,“遇到一个神棍。”   祁景摇头,在象樟苑时,包子吃多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吃包子。   戚论衡收回包子,咬了一口,没想到那神棍说的是真的!   祁景看着肉馅咽了咽口水,他目光灼灼看向戚论衡,“给我吃一口。”   戚论衡不由一笑,把馅多的部分递到他嘴边。   祁景咬了一小口,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小了,两口便没了。   戚论衡像是知道他所想,把馅多的那部分分给他,自己吃掉面粉多的那部分。   祁景像是心里被抹了蜜,齁甜。   突然听到”叮咚”地声音,他一边喝着豆浆,一边看手机。   看到日历显示的周六,他惊慌的”啊”了一声。   “怎么?”戚论衡以为他咬到了舌头,赶紧把人拉过来准备检查。   祁景翻了一个白眼,“周六,我同许哥约好了补课,我课本还在象樟苑呢。”   戚论衡松开他,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说:“许玦估计还在睡。”   祁景不由想起昨晚死赖着不走的宴清,不会同他想的一样吧?   脑海里恍惚闪过苏越给他看的GV画面,祁景脸上不由爬上一层红晕。   戚论衡倒不知道,他的小帝王被苏越哄着看了不少教学片,他抬手试了试祁景额头的温度,“热?”   祁景一把推开他,离他坐的远远的。   戚论衡纵着他,他耐着心说:“我可以帮你补课。”   “你有时间吗?”祁景不由想起许玦的话,戚论衡忙起来,六亲不认。   “我教你。”   祁景对上他眼里的宠溺,不由跟着记忆飘远。   他那时候对于太傅讲的东西,不以为意,自然也不会好好听,每次父皇抽查他的课业,他免不了挨骂。   每每在父皇哪里挨了训,还要去母后那里,被狠狠告诫一番。   后来戚论衡来了,只要是他不愿意学的,便耐着心思,一遍又一遍告诉他。   文绉绉他的不喜欢,便偷偷带着他出宫,一个一个去看,一件一件去了解。   他不喜欢的,戚论衡会让他喜欢。   他喜欢的,戚论衡会告诉他,什么是克制。   自此,除了太傅气急了眼生气骂他外,他几乎没有挨过训诫。   戚论衡趁着他发怔之际,把人揽过来坐在大腿上,他手放在祁景腰间,在人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一吻。   “陪你的时候,我一直有。”   “只有你想,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冷冽的声音,却带着纵容和宠溺的语调,祁景不由抬手环住他的脖子,“真有?不耽误你工作?”   “今天周六。”   言外之意是今天不是工作日,公司的事情可以不用他管。   “数学和小蝌蚪太讨厌了。”   戚论衡大概也猜到了,他的小帝王他再熟悉不过,不过小蝌蚪是什么?   “那个什么方程式,不仅有一元钱还有两元钱的,苏越说越往上,越多钱。”   “还有那个求阴影面积,它怎么不求求我的心里阴影面积?”   戚论衡:“……”   “阿衡,太难了。”祁景面露苦涩,简直比太傅教他的东西,难太多了。   戚论衡不由好笑,“现在会叫阿衡了?”   “那我也不是你的阿景。”   戚论衡叹了一口气,“随你。”   祁景趴在他肩上,想起之前有一天,他同许玦开视屏,说看一下他的基础时,差点没把许玦气疯。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阿衡,不如以后,你帮我补课吧,我怕许哥恨不得把我塞回去重生一次。”   戚论衡把头埋进他脖子里,低笑出声。   当时许玦信誓旦旦在他面前炫耀,后来直接打电话,莫名其妙把他骂了一顿,现在想来估计是这是无疑了。   祁景从他肩上抬起头,委屈巴巴看他:“你嫌弃我。”   “没有。”戚论衡立马收起笑,一脸严肃。   祁景瞪他一眼,埋着头生闷气。   戚论衡赶紧哄人,“不怪你,你又没学过。我重头教你,保证你能考过。”   “真的?”   戚论衡点头。   祁景忽然想起戚论衡的年纪,他摸摸戚论衡的脸,“你怎么那么聪明呢?”   戚论衡莞尔一笑,他扶住祁景的腰,“那是因为我从小学。你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自然看不明白。”   “所以打好基础很重要对吗?”   戚论衡点头。   “小蝌蚪是什么?”   祁景一脸你这都不知道的模样,“英语啊。”   戚论衡噗嗤一声笑出声,被某人瞪了一眼,他恢复正色问:“哪里像?”   “一串一串的,哪里不像?”   “像,你说的都对。”   “哼。” 第089章 甜(七更)   如今的大学非常严谨,虽然允许调换专业,但是对于混水摸鱼的学生,一旦触及底线,直接开除。   学业不及格,会有补考的机会,多次不及格,学校会采用其他公益活动,或者为社会做贡献获得学分。   总体来说,绝大多数人能够正常毕业。   差不多快十点半时,祁景估摸着苏越起床了,打电话让他帮忙把书带过来。   苏越对此表示很乐意帮忙,但语气里的看好戏心思表露的极为露骨。   祁景嗤之以鼻,冲着电话翻了一个白眼。   戚论衡拿着一本书靠坐在沙发里,余光时不时往旁边扫一下,   察觉到祁景挂了电话,他把人拉到怀里,让人背靠在他胸膛上,把书搁在他眼睛下,“看看。”   祁景木着一张脸,这种蚯蚓字他能看的懂吗?   戚论衡大概也知道太强人所难,虽然小帝王不上进也没关系,但学的多一点,总归要好些。   “我边读边翻译,你听。”   祁景很想一巴掌唿他脸上,他听了就能懂吗?   “我可以拒绝吗?”   “不想听我念?”他可记得,当初太傅让小太子背书,小太子不乐意,嫌弃太长,结果被皇后训的可惨。   若不是他看不过去,主动给他念,让人背下来,估计还得惨无数回。   那时候小太子说:阿衡,你念的真好听。   戚论衡掰过祁景的脸,目光里尽是怀疑,小太子谎话说的可不少。   祁景莫名有些心虚,他推开戚论衡的手,视线落在蚯蚓上,“我听。”   戚论衡嘴角勾起一抹笑,冷冽的声音,带着几分低沉,将纯正的法语发音吐露在祁景耳廓。   祁景心一动,不由认真听起来。   虽然依旧不太懂,但祁景觉得映象深刻一百倍。   不过这般岁月静好的时间没过多久,因为戚论衡手机突然响了。   祁景看了一眼备注,公司。   戚论衡脸色不好看,那张冷峻的脸,显得本人更不好亲近。   祁景推了他一把,“接啊。”   “阿景,抱歉。”戚论衡无奈。   祁景冲他一笑,从他怀里爬出去,“我还指望你养我呢!”   戚论衡捉住他的脚,不让人跑,一边接听了电话。   “什么事?”   寒冷刺骨的语气,让对面的人打了一个哆嗦,妈呀,这电话是不是打的太不是时候了!   “老板,是关于戚氏股东的事。”   “嗯。”戚论衡松开手,示意祁景把袜子穿上。   祁景点头,指了指书房。   戚论衡目光微冷,这是嫌弃他吵?   祁景挑眉,去。   戚论衡无奈,只好起身去书房处理公务。   然而对面的人,只觉得手中的电话像是烫手山芋,同拔凉拔凉的内心相比,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祁景套上袜子,百无聊赖趴在沙发上,给许玦发消息。   落魄的阿景:许哥,起了吗?   许玦:我亲爱的还在睡,怎么了阿景?   落魄的阿景:宴清……你个渣男!   许玦:我哪里渣?我一不玩弄人感情,二洁身自好,真正发生关系的就你许哥一个。   许玦:给哥说说,到底是什么蒙蔽你们看不见光明的眼睛。   落魄的阿景:……真的?许哥知道吗?   许玦:不知道吧。   落魄的阿景:啧,渣男!   许玦:!!!!!你过来,我给你看看戚论衡更渣!   祁景打字的手一顿,他半眯着眼睛往书房看了一眼,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花花草草?   许玦:来吗?   落魄的阿景:等着。   祁景关掉对话框,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用口型同里面的人说:我去隔壁玩一会儿。   戚论衡一边听电话,一边点头。   祁景冲他一笑,转身阴森着脸走了。   戚论衡想把人藏起来的心思,又升了起来。他捏了捏眉心,听到电话里声音停顿下来,他冷声道:“继续说。”   对面的人看了一眼天空,他还以为下冰雹了呢!他打了一个激灵,不明所以战战兢兢继续汇报工作。   祁景到许玦门口时,宴清正敞开着大门,环着手臂靠在墙上。   宴清来来回回打量他,“真没被吃掉啊。”   祁景目光落到他脖子上,嘴角勾起笑,一字一顿说:“渣男!”   宴清松了他一个白眼,“走带你去看看,三十发现的好东西。”   “什么?”祁景一脸莫名其妙。   宴清耸肩一笑,其实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是戚论衡的,他不敢动,把戚论衡小可爱忽悠过来拆,应该不会有事吧?   宴清上午起来,准备喂猫。   没想到四处巡视了一周,一根猫毛都没瞧见,好歹是许玦的心肝儿,找不到也得找。   宴清推开房间一间一间找,最后到戚论衡之前的书房。没想到往常锁好的门,突然稀了一个缝,他推门而入。   桌子上一如既往,堆满了素描相框,只不过盖着看不见内容。   卷好的画卷整整齐齐放在陶瓷罐子里,一排排很是壮观。四周画满了山水画,简直不能再戚论衡风格了!   他收回震惊的下巴,只见毛团儿从一个陶瓷罐里露出一个脑袋,说时迟那时快,猫爪子一下挠在了画上。   肉眼可见,勾了一个洞。   宴清恍若雷噼,这可是戚论衡的宝贝!   他一边想着怎么毁尸灭迹,一边想着怎么把猫弄出去。   他刚一靠近,三十歪头喵了一声,刷从这头跳到那头,画落了一下,其中还有一副被三十当做了猫抓板,简直不忍直视。   宴清不敢再迟疑,也没管被猫挠了,赶紧一把拎起猫,送出了房门。   他关上门,看着满地狼藉,恍若晴天霹雳,简直不让人活了。   若是被戚论衡知晓画被猫挠坏了,估计得扔猫。许玦要是知道猫被扔了,估计得扔他。   再三思索之际,只得先整理好再说。   等他从房间出来,准备同许玦报备一声,恰好看到祁景发的消息。   替死鬼的念头升起不过一瞬间,下一秒,他已经把人忽悠了过来。   如今祁景在戚论衡心中,可比那些画宝贝多了,实在不行,祁景那么喜欢三十,求求情应该还是可以的。   至少保住了猫,也保住了他的幸福。   祁景怀疑的看向宴清,只见他神色变幻莫测,他心里油然升起一股这人不怀好意的预感。   “咳咳,”宴清清了清嗓子,面上一本正经:“我带你看好东西。”   祁景站在原地,木着脸不说话。   “哎呀,真是好东西。”宴清拽住他的胳膊,往书房方向去。   祁景被推搡着进屋,瞪大双眼,震惊在原地。   原来之前戚洛阳说的是真的!   他恍惚想起,上次来补课,他问许玦那人长什么样时,他当时怎么想的来着!真想抽自己两耳巴子!   “怎么了?”宴清一脸莫名其妙,不是还没看嘛,怎么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祁景谴责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过去掀了遮尘布,他看向素描纸上的人,那还是他小太子的时候。   宴清咽了咽口水,看到了不关事吧?   他都忘了,这里戚论衡魂牵梦绕多年的人,这两人不会因此生出嫌隙吧?   不过……等等!他怎么觉得有地方不对劲?   戚论衡说,祁景是他找了多年的人,可两人明明完全不一样!就那张脸,差了十万八千里,要真说哪里一样,大概是都长的好看。   宴清感觉自己的神经,像是打了结的线团,总觉得要找到头了,可就是分不清楚。   祁景找到一摞A4纸,每一张都是他同戚论衡的点点滴滴,甚至还有他想不起的画面。   第一张是在御花园。   他想起来了,那才是他同将军的初见,只不过被他忘记了!   原来戚论衡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喊他阿景……   所以也是因为他随口的一句话,戚论衡才请旨做他的伴读的吗?   那年,他四岁,戚论衡十四岁。   他偷偷从太傅哪里跑出来,宫人四处寻他。   他躲进假山缝隙里,戚论衡也在,还帮他打了掩护。   只是他后来调皮落水,发烧醒来便不记得了……   祁景颤抖着指尖,往下翻。   直到翻到半月五色花纹玉佩,他停下手。   原来眼熟是因为他曾今摸过……只是戚论衡收回去了……   可戚论衡说过,他早就送过了!   宴清看着祁景突然像是发了疯似得,快速翻找,眼里尽是焦急。   他被吓了一大跳,刚想跳过去阻止,祁景却突然停了下来。   祁景死死咬住嘴唇,小心翼翼抽出画纸,他看到戚论衡满心欢喜为他系上玉佩,如视珍宝似得把他抱在怀里。   心中那股酸涩涌起,汇聚在眼眶里,隐隐欲坠。   原来……戚论衡说的真的,是真的给过,可为何他半分记忆也没有……   当时戚论衡请旨出征,是不是因为他忘了,才同他置气,四年未归!   他一直以为,一直是他在追寻戚论衡的身影……   是因为他爱戚论衡更多一点……   却不想,戚论衡早就告诉过他自己的心意了!   眼泪嗒的落下了纸上,祁景怔怔地看着画,小心的压抑着哭泣声,看的宴清不由慌了神。   “阿景,你别哭啊,别吓我啊,要使老戚知道,估计的杀了我!”   宴清想替他擦眼泪,回想起戚论衡冷漠的脸,又讪讪的放下。   “别哭了,哭的让我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第090章 甜(八更)   宴清觑着人,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哗哗落下,他忙把手机摸出来给戚论衡发消息。   看祁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宴清无奈摇了摇头,干脆退出屋,等着戚论衡赶过来。   许玦顶着一头凌乱的碎发,手揉着腰从房间里出来。   “发生什么了?”嘶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干涩,同呐喊后破坏了声带相似。   “有不舒服吗?”宴清上前揽住他的腰,帮他舒缓。   许玦瞪了他一眼,“去开门。”   “马上去。”宴清三两步跨到门口,对上戚论衡那双黑沉的脸,他吓得往后一腿。   “真不怪我,他看你的画哭的。”   “人呢?”   宴清指了指房间方向,把大道让给他,“里面。”   戚论衡二话不说往前走。   宴清拍拍胸脯,分明是画惹人哭的,瞪他有什么用?   就算生气,不应该怪画画的人吗?啧,还真是!   宴清吐槽完,抬头正好对上许玦的眼睛,他讪讪一笑,大步流星过去把人抱在怀里。   “我保证,真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没做!”   许玦顺势靠在他身上,“此地无银三百两。”   宴清:“……”说好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许玦不以为意,拿过他骨节分明的手掌,放到腰上,言简意赅道:“揉。”   宴清乐意至极,力道适中的给人舒缓酸涩感。   走到房间门外的戚论衡,抬手放在门把手上,蹙着眉快速进了屋。   祁景听到动静抬头望向他。   这一幕,仿佛回到了他们最后一面时。   也是这般两厢凝望。   只是那时候,一个身穿盔甲,骑在高头大马,领着千军万马奔赴沙场;一个身穿明黄衣袍,站在城墙上,负手相送。   祁景抽了抽鼻子,他抓着画的手指收紧,他攥着画,扑倒戚论衡怀里,然而说出的话,却在戚论衡心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鲜血淋漓,又让人生出心疼来。   “你是不是在怪我?”   怪我,忘了与你的第一次见面,明明是我先招惹的你……却独留你一个遵守诺言!   怪我,忘了我心悦你这句话,明明是我不准你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生活,却独留你一个人坚持!   怪我,说好了等你回来,却把你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况……   若是没有我,你根本不会上战场!做那什么开国大将军!也不会英年早逝!   戚论衡,你是不是在怪我……将你拉进了我的牢笼!   “我不怪你。”戚论衡抬起一只手环住祁景的腰,一手按住他的脑袋,搁在肩窝里,用脸轻轻蹭了蹭他的头发。   “我心甘情愿,不会怪你。”   祁景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似乎想看他说的话真假。   戚论衡同他额头相抵,任由他打量。   “真的?”   “嗯。”   似乎肯定的声音,太过于认真,祁景从悲伤和酸涩里回过神来。   他把画递给戚论衡,“我不记得,你干嘛不来质问我?”   戚论衡无奈一笑,掐了一下他的腰,“说了你能想起?”   祁景颤着身子一抖,声音变了调,“啊!不能。”   戚论衡松开手,改为拉着他往桌边走,“我陪你一起看。”   祁景点头,忽而又问,“怎么想起画下来了?”   戚论衡对上他的眼睛,将那句”守着,留个念想”的话,改成“无聊,随手画画。”   祁景信以为真,他翻过那些点点滴滴的两人图,爱不释手的翻了一遍又一遍。   房间的一切都是关于褚景的,有浓浓的相思,也有寻不到的落寞。   另一边。   苏越开着小红跑车到了小区门口,保安核对了车牌号,直接放行。   苏越在停车场巡视了一周,也没见祁景告诉他的那个位置,他一边倒车,一边拨了祁景的电话。   无人接听,正当他刚准备重新拨过去时,手歪了一下,只听见”碰”地一声。   苏越心里一咯噔,他眼疾手快停好下车,只见红屁股贴在了黑脑袋上,凹了一小块进去。   天降横祸,苏越一脸懵逼,这TM什么运气啊!   有生以来,从他十八岁拿到驾驶证开始,第一次剐车竟然是手滑!这要是说出去,岂不是被他哥笑死!   苏越搓了搓脸,此刻他只想学土拨鼠尖叫。   苏越挪开车,对上看不出丝毫痕迹的黑车,不如就这样熘了吧?   他蹲在地上反复看了两遍,确认没事,站起身一个转身,没想到撞上了一堵肉墙。   来人扶住他惯性往后仰的腰,嘴角勾着笑看他。   苏越反射性拽住他的衣服,抬头对上那张脸,诧异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艳。   腰上的手掌带着温热,连同他的心也跟着燥热了起来。   苏越眼睛里写着促狭,他抬手搭到来人肩上,弯起嘴角问:“帅哥,约吗?”   如出一辙的语气,让傅烬笑出了声。   “今天也喝醉了?”   “啊?”苏越一脸茫然,这是约还是不约?   傅烬无奈一笑,扶他站稳后,松开手指了指车,“我的。”   “这么巧?”苏越丝毫没有被捉住的尴尬和心虚,他快速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加个好友,万一车有事,随时联系我!”   傅烬一脸难尽,这小孩这么想泡他?   大概是目光太明显,苏越握拳在嘴边咳嗽了一下,他讪讪收回手机,“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傅烬。”   “嗷!”苏越看了一眼他的车,不死心道:“真的不用加个好友吗?”   傅烬莞尔一笑,眼里闪过一抹狡黠,“不怕我抱不动你?”   苏越一顿,随即犹疑的上下打量他,这人可比他高了一个头,不会真是白长个吧?   虽然是他喜欢的款,可若是……公零!妈呀,苏越打了一个激灵,打住!打住!   苏越呵呵一笑,“那个……啊,那就算了吧,反正你车也没啥事。”   傅烬笑着的脸微冷,他一把横抱起人,“嗯?”   苏越身体一下悬空,赶紧环住他的脖子,听见他那声语气不算太好的”嗯”,他心跳快了好几拍。   妈呀!他好喜欢!   苏越唿吸微微有些急促,他亮着双眸看傅烬,借着环着脖子的力道,凑到傅烬唇上亲了一下。   傅烬一僵,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副场景。   “真的不约吗?”苏越眼里闪着光,期待又引人遐想翩翩。   傅烬叹了一口气,把他放到地上,无奈道:“真的不约。”   苏越松开他,反正他亲到了,不亏!   他朝着车呶呶嘴,“你看,你的车轻薄了我车屁股,还留了印子,是不是该负责?”   傅烬气笑了,这耍无赖的模样,还真是让人狠不下心来,“我的车可没动。”   “那也没办法啊,没动都你情我愿了,你说是不是更应该加我一个好友?”   苏越把手机放到他跟前,一副你应该赔礼道歉的模样!   傅烬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我可不记得苏家小少爷是这副无赖模样。”   苏越任由他揉,“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说完他恍然大悟不怀好意一笑,“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   傅烬收回手,他指了指小红车,“不去停好?”   苏越想起这茬,讪讪摸了摸鼻子,“你知道戚论衡家的停车位在哪吗?”   傅烬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他当初看上了那两套房子,谁知道开发商一套不卖。   “可以带我去吗?我已经转了好几圈了。”苏越没有丝毫廉耻心,脸皮厚的像城墙。   傅烬对上他小心思的眼睛,抬手捏住他的下巴,“不怕我不喜欢男人?”   苏越一瞬不顺看他,盯了好半响才说:“你身上散发着同类的信息。”   傅烬抬起另一只手盖住他的眼睛,松开下巴的钳制,把他抵在车门上,轻柔的吻上他的嘴唇。   同想象中的暴戾不一样,轻的像羽毛,柔软又舒服。苏越忍不住抬手环住他的脖子,沉浸在他这个吻里。   好半响,傅烬松开他。   他伸出手指摩挲苏越的红唇,笑意盎然的眼睛里,透着几分苏越看不懂的深意。   “不怕我不负责?”   苏越心一紧,他连忙抓住傅烬撤回的手,认真地问他:“你会吗?”   除了暗恋过戚洛阳,这还是苏越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迫不及待想要抓住他!   想同他确定关系,想同他好好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   傅烬眸色一深,他突然抱住苏越,在他耳边说:“试试吧。”   苏越很高兴,他在傅烬怀里蹭了蹭,抬眼问他,“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傅烬垂眸看他,在他期待的眼神下,开口不确定道:“债主?”   苏越眯起眼睛看他,“你都亲了!”   “你也亲了。”   “所以你是我男朋友!”   “那是你单方面追求。”   “……”苏越气的咬牙切齿,这人分明比他还无赖。   傅烬拍拍他的后背,“小朋友,这么草率确定关系,很不负责。”   苏越鼓着腮帮子,很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这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傅烬戳了戳他的脸,掰过他的脸,认真说:“我想找的是相伴一辈子的伴侣,不是一时兴起。”   “我不像?”   “你哪里像?分明像是纨绔花花公子!”   “……”好吧,他承认,他是一只颜狗!但他也想像祁景那样,只爱一个人,只想要那个人! 第091章 甜(九更)   苏越靠在傅烬怀里,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心中像是在打乒乓球,碰碰作响。   “那你说,怎样才能晋升为男朋友?”   傅烬一愣,不由笑出了声。   他把苏越推进车里,绕到一边坐到正驾驶座上,见苏越没打算系安全带,反而一脸我认真的模样。   他捏了捏苏越的脸,说:“随缘,正常相处就好。”   苏越:“……”   “这怎么行?你难道想让我一直这么没名没分?”   傅烬一言难尽看了他一眼,扯过安全带给他系上。   “难道我说的不对?”苏越可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万一到时候这人不认账怎么办?   傅烬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打燃油门,打着方向盘,往前开。   苏越也不闹,就侧着身一言不发看着他。   等傅烬绕着圈找到停车位,苏越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   傅烬把车倒进去停好,解了安全带,转过头认真说:“做你自己,不需要讨好我什么。”   瞧见苏越一脸懵懂的模样,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喜欢你这份肆意,勇往直前的模样,所以我想等你充分了解我后,再做决定,我不想你后悔。”   苏越听懂了,还不就是说他一时兴起,太随意了。   不过傅烬也没错,任谁第一次见面,被表白强吻,估计也是这反应。   他大度道:“好吧,既然这样,你手机给我一下。”   傅烬把手机递到苏越手上,瞥见他拨通了自己的号码,对上通讯录上的备注,他嘴角微不可查抽了一下。   ”(未来)男朋友”,还真是不放过一丝一毫机会。   苏越心满意足把手机还给他,“你都不上锁吗?”   傅烬耸了耸肩,“没什么好上锁的。”   苏越一愣,像傅烬这样的坦荡的人,真的很少。   他敢说,大多数人只会将手机锁设置的更严谨,无论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是生活上的,能隐藏起来的,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苏越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傅烬说,让他认清楚傅烬这个人,再考虑能否要在一起。   像傅烬这样的人,理智是他与生俱来的,无论出现什么的后果,他都能从容应对。   这样的人,爱上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同样,也可以像个置身事外的人,远远望着。   冷漠坚决又无情。   傅烬见他垂下眼眸,知道他在思考,他也未打扰苏越思考。   每个人对于内心想要的东西,各不相同,他不强求任何事、任何人。   他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仿佛在弹钢琴似得。   等他再偏头时,抬起头的苏越眼里只剩下坚定。   不是退缩,是坚定。   苏越想要这个人,想成为他心中最独特的存在。   傅烬莞尔一笑,他终于明白,活了两辈子的他,遇到过那么多人,为什么会独独对苏越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   苏越,是特别的。   或许是因为生活在温暖的家里,也或许是那份善良和执着,不纠结、不任性的那份洒脱,都时刻吸引着他。   傅烬倾身欺下,对上苏越那双期待的眼睛,他噗嗤一笑。   “下车吧。”   “啊?”苏越有些反应不过来,听到安全带被解开的声音,他心底闪过一抹失落,不是想要亲他吗?   下了车,傅烬帮他锁好车,把车钥匙塞到苏越手上。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傅烬,今年二十六。”   苏越咧嘴一笑,他握住傅烬伸出来的手,“我是苏越,今年十九。”   傅烬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若再不去送东西,估计你朋友该急了。”   “那你等我,我送完就下来。”苏越本以为傅烬会答应,却不想他摇了摇头。   “改天吧,估计你今天也没空。”   “我有没有空,不应该我决定吗?”苏越皱眉,傅烬说的认真,让他不禁想到了算命的。   傅烬摇了摇头,不欲多言,他捏了捏苏越的指尖,解释:“若是有空,打我电话,我来接你。”   苏越心情舒畅了,他点点头,背着书包一步三回头。   傅烬朝他挥手,示意他注意脚下。   等人走了,傅烬思绪不由飘远,他视线落不到实处,恰似在回忆过往。   希望褚景和戚论衡,这一世能够安然无忧。   他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苏越到了门外,敲了好半天门也没人应,他拨了电话,结果依旧无人接听。   想起祁景说,隔壁是许玦,他又背着书包往这边走了几步,他按了按门铃,不过几秒,门立马开了。   他对上宴清那张得意的脸,他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他现在想动手把人打一顿怎么办?   宴清没发现他眼里的纠结,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放到地上,“进来吧,祁景也在。”   苏越面无表情换了鞋,对于许哥被吃掉这回事,耿耿于怀。   他觉得宴清配不上冰清玉洁的许玦。   许玦抱着猫坐在沙发上,看到苏越也没站起身,只是招唿他过去坐。   苏越目光落到许玦脸上,他木着脸走过去,原来已经两情相悦了吗?原谅他有些看不懂。   结果他走近了,才知道两人有多凶残,许玦的衣领刚好遮住锁骨,只是他怀里的猫好像被吓到了,倏地挠了一下爪子,恰好勾住许玦的衣领露了一角。   红痕清晰的一片,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明显。   许玦对上苏越瞪大的眼睛,他抱猫的手一僵,耳根浮现一抹粉红。   他干咳了一声,把猫塞到宴清怀里。   三十被吓了一跳,直接给了宴清一爪子,一阵刺痛过后,只留下数道红痕。   宴清秉承着三十是许玦猫儿子的信念,恁是没将猫丢出去。只是把冒着血珠子的手伸到许玦面前,委屈道:“疼。”   苏越没脸看,他为什么要来这里被塞狗粮?他想傅烬了,他此刻恨不得把人带到他们跟前,狠狠秀他们一脸。   许玦瞪了宴清一眼,握拳在嘴边干咳了一声,“苏越,戚论衡和祁景在书房里,你着急的话,可以先去看看。”   苏越整个人都不好了,这里就他一只单身狗!   他麻木的把书包放到茶几上,刚准备就此告辞,却不想被祁景叫住。   “苏越。”   “叫爸爸干嘛。”   戚论衡冷眼瞥过来,苏越面不改色,哼,我好歹养了阿景大半年,怕你啊!   等两人靠近,苏越才发现祁景眼眶微微发红,说话瓮声瓮气,他瞪了戚论衡一眼,冲祁景发火:“你都为他哭了多少次了!”   场面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宴清和许玦假装什么也没听见,犹如两个聋哑人。戚论衡对上苏越尴尬的模样,他握住祁景的手紧了紧。   祁景倒是没生气,他回捏了捏戚论衡的指尖,另一只手箍住苏越的脖子,“让你带的书呢?”   苏越心中的心虚放下,他指了指茶几,“那里。”   祁景点点头,松开对他的钳制,拎起包扔到戚论衡怀里。   他小声凑到苏越耳朵边,说:“一会儿我同你一起回去。”   苏越狐疑的打量他,不明白这新婚燕尔的,干嘛要留一个人独守空房。   “答不答应?”   苏越在他逼迫的视线中点了点,看来真被傅烬说中了,他都没时间同人单独约会。   戚论衡耳力很好,自然也听到了,知道小皇帝是怕补课,他揉了揉额角。   这找借口的毛病,这么多年过去了,在他面前依旧未变。   似乎想到什么,他眼里闪过一抹浅笑。   苏越感觉脚跟有个毛茸茸软乎乎的东西蹭来蹭去,他垂眸往下看。   只见三十擦着他的腿,响起了咕噜声。   这是……要他抱?还是要他撸猫?   许玦早已经习惯了猫儿子亲别人的现实,他示意宴清自己去找碘酒消毒。   苏越怔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猫虽然撸着爽,但是……他看了看宴清的手,可怕!   三十小声叫的祁景心都快化了,他推了一把苏越,“三十想让你抱它。”   “不会挠人吗?”苏越很心动,但是有了前车之鉴,他还是小心为好。   祁景抱起猫咪顺了顺毛,把它塞到苏越怀里。   “它可乖了。”对上苏越质疑的目光,祁景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当然某些人列外。”   苏越立马秒懂,他鄙夷地看了眼宴清,看看,连猫都嫌弃你。   宴清讪讪摸摸鼻子,又往许玦那边凑了凑,唉,他知道错了行不行,不过他也没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怎么就成了众人讨厌的对象了呢?   许玦大概知道他所想,不动声色握住了他的手。   戚论衡冷眼旁边,对于这只猫……嗯,依旧不喜欢。   不过祁景喜欢,他不讨厌便是了。   见祁景和苏越小声说话,戚论衡只是拍了拍祁景的肩,提醒他补课的事情。   祁景摆出一张面瘫脸,他今天不想补课。   苏越像是一个溺爱孩子的大家长,帮着说:“戚总,我答应了爸妈今天带祁景回去吃饭。人借用一天。”   祁景眼睛一亮,是啊,他都忘了!还要回苏家吃饭!   不过不是下周吗?   苏越同他对视一眼,叫爸爸!   祁景送了他一个白眼。   戚论衡知道祁景参加国画比赛的事情,他点了点头,抬手揉了揉祁景的软发,“我等你回来。” 第092章 贼心不死(十更)   苏越放下猫默默去了门口,他什么也听不见。   宴清把猫抱进怀里,让许玦撸毛。   祁景讪讪瞅了一眼许玦耳后的痕迹,他正色道:“不用了,我晚上住苏越那边。”   戚论衡盯着他,没动。   宴清想起猫儿子干的好事,十分有眼色,主动说:“阿景,这边早上可以看朝阳,晚上可以看夕阳,特别美,我都打算搬过来。”   许玦麻木着一张脸,现在分手还来的及吗?照宴清这猴急的模样,摆明了把他吃的死死地。   祁景不说话,他倒是想一起住,只是他还没准备好,万一戚论衡兽性大发,怎么办?   苏越看不下去,冲戚论衡说:“戚总,等吃完饭,我给你打电话。”   祁景瞪了他一眼,你个单身狗!   苏越回敬他,放屁!   两人之间离了几米远也能看见火花,戚论衡把祁景拉到身旁,“现在走?”   祁景快速点头,现在若是不走,岂不是等着被小蝌蚪和小蚯蚓摧残?   “我送你。”戚论衡坚持道。   祁景看了眼苏越,虽然很心动,但为了不刺激单身人士,他摇了摇头,“不用了,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戚论衡点头答应。   对于苏越他是感激的,在小帝王刚来到这个异世,什么都不明白的情况下,苏越的确是个尽职尽责的好朋友。   等祁景和苏越一走,客厅又陷入了谜之安静。   许玦颇有几分尴尬,想当初他多么义正言辞说拒绝,同宴清老死不相往来,如今就有多打脸。   戚论衡倒是没看出他的尴尬,只是挥了挥手,拎起书包转身走了。   许玦松了他一口气,他不由冷眼瞅了一身旁的哈巴狗。   宴清听到关门声,他偏过头对上许玦的眼神,不由一愣。   他似乎真的错过许玦很多。   他把头搁在许玦肩上,诚恳道:“许玦,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独自守候这么多年。   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伤害。   许玦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只是推了推他的脑袋,“肩膀酸,起开。”   “许玦,同我见见我爸妈吧。”宴清满眼认真,他抱住许玦,像是要把这个人禁锢在自己身边。   许玦陷入沉默,他能接受宴清的转变,只是为何听他这么说,本来应该高兴的心,却显的空落落的?   宴清察觉到他兴致不高,他掰过许玦的脸,一字一句说:“这话我只同你说过。”   “真的,我虽然嘴上上喜欢过不少人,但想过一辈子的人,只有你。”   “你难道不想负责?”宴清委屈,他的处男身都没了。   许玦眼神复杂,他疑惑问:“怎么又变成我负责了?”   宴清凑到他耳朵边小声说了一句。   许玦耳朵有点红,他扯住宴清的领子,“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又不是种马。喜欢一个上一个,我很自爱的!”宴清不由反驳,他十几岁便发现自己的性取向了。   在他还迷茫害怕时,是他的妈妈救赎了他。   告诉他这不是病,并且引导他正确看待自己。还告诉那个时候充满了疑惑好奇的他,要自爱。   他妈妈是他觉得世上最温柔的人,不过好在爸妈现在也还年轻,科技这么发达,再生一个也不是不行。   “我想带你见见我妈妈,她肯定会喜欢你的。”   这话宴清并没有说假话,他妈妈最喜欢的便是——像许玦这种努力上进又有主见的别人家儿子。   如今变成了自己家的,能不高兴吗?   许玦有些紧张,他知道宴清家境优越,也确定现在的自己能够配的上他,可他心慌。   如今同性恋的形势也不像以前那样受到歧视,但他还未做好见家长的准备,他怕宴清为难。   “宴清,”许玦深唿吸了一口气,在宴清期待的眼神下说,“你知道我的家境的。”   宴清一愣,他恍惚记得许玦说过,他的家人都去世了。   他还在努力为未来奋斗的时候,他想要珍惜的人,一个一个离开了他。   宴清紧紧抱住许玦,他像是妈妈哄小孩那般,轻轻拍他的背嵴。   “许玦,别怕,以后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好。”这大概是许玦听过最动听的情话,他是一个没有了家的人,如今因为一个人有了家,他很幸运。   “我想宣誓主权,所以你愿意同我去见见我的家人吗?”宴清松开他,握住他的手,眼里尽是笑意。   无论许玦答应与否,他想要携手的这个人,这辈子都只会是他的!   许玦点了点头,就算为难,应该也……为难不了他吧。毕竟,他本就孑然一身,除了宴清,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宴清很高兴,他埋在许玦脖颈里,心满意足蹭够爽。   许玦无奈,这人什么毛病。   地下停车场。   祁景瞧着小红车屁股上的新伤,他咋了咋舌,这是老司机翻车了?   苏越傲娇冷哼了一声,他踱步到祁景跟前,指了指凹进去那块,“看到没,这是定情印记。”   祁景送了他一对白眼,“你有病?”   苏越不想理他,都怪祁景,不然他就可以美哒哒去约会了。   他打开车门,“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打电话让戚论衡接你回去。”   祁景咬牙切齿,苏越这人,真的是给点颜色便能开染房。   祁景大步一跨,坐上副驾驶座。   “你方才说你不单身了?”   苏越点头,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想了一下说,“也不算。”   “嗯?”祁景疑惑,单身不单身自己还不能确认了?确定不是苏越想谈恋爱,幻想的?   “他叫傅烬,我对他一见钟情了。我们约好,等我了解他后,就正式晋升男朋友。”   苏越言简意赅,反正大概就这意思,他一想起傅烬抱他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激动。   祁景一言难尽地看着浑身粉泡泡的苏越,还真是缘分。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同苏越交个底,“我第一次见他,是在我妈带我们去的情侣餐厅。”   说到这个,祁景突然想起,上次戚论衡也在。   他眯了眯眼睛,迅速拿出手机给戚论衡发消息。   落魄的阿景:你之前在情侣餐厅做什么?   那边秒回。   戚论衡:同傅烬谈事情。   落魄的阿景:……   这么巧的吗?所以上次戚论衡对面的人是傅烬,因为恍惚看过一眼,所以感觉到熟悉?   好像有哪里不对,傅烬给他的熟悉感,并不像平常那种,而是仿佛认识了许久,这个人知晓他的一切,将他看透的感觉。   不可怕,但就是熟悉。   苏越脸色也不好看,他哼了一声,虽然质问前男友什么的很丢分,但他依旧不舒服。   祁景回过神来,察觉苏越神色不对劲,他解释,“我问过阿衡了,他说情侣餐厅那次是他和傅烬谈事,因为地方安静,所以选了那里。”   苏越脸色好看了些,他虽然相信傅烬不屑说谎,但是谈恋爱的人,理智什么的,总会时不时离开出走!   “对了,上次那个斯帕,也是傅烬的。”   “他给你的?”苏越一脸复杂,难道傅烬对祁景求而不得,所以决定同他试试?   祁景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你喝醉酒那晚上,抱着不放的人便是傅烬。   你还勾着人下巴问:帅哥,约吗?   除此之外,你还抱着人不撒手,让他抱你,抱不动你自己跑了,回去发酒疯还哭……”   “打住!打住!”苏越此刻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算是明白那句”喝断片的人怕别人帮着回忆”是怎么回事了。   祁景手肘搁在车窗上,撑着脸好整以暇看他,十分热情友好说:“需要我继续帮你回忆吗?”   苏越从脖子红到了脸颊,连同耳朵都是红的,太丢脸了!   难怪傅烬会问他,又喝醉了,还问他不怕抱不起他么!   原来答案在这里!   天啦!他不要面子的吗!   “阿景,你太坏了。”就算他脸皮再厚,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同傅烬说!只是他没想到,他和傅烬这么有缘!   祁景啧啧摇了摇头,“傅烬对我的感觉,像是前辈对晚辈,所以你不用多想,反正你打算同他在一起,不妨问问看。”   苏越一怔,这倒是可以,两个人在一起,最怕猜忌了,这也是他讨厌的地方,相互试探不累吗?   苏越摩挲下巴,想着怎么同傅烬说,才不唐突,毕竟他俩才认识不久。   打听隐私什么的,还不是时候。   “别瞎想了,傅烬那人,既然决定要和你试试,自然已经把你划分自己人了,想知道什么自己问就行了。”   苏越皱眉,“你这么了解他?也没见你这么护着我啊!”   祁景脸一黑,这什么理论!   “这是两码事,总之我也不清楚……直觉吧,”祁景绞尽脑汁,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光,他恍然大悟道:“大概上辈子认识吧。”   苏越蹙眉,长辈同晚辈,上辈子?他不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难道是你爹?”   “……”祁景又想同他打一架了!苏越还真是贼心不死啊!一个劲儿想当他爸爸!   现在连同后爹的主意都有了!   苏越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问:“总不可能是娘吧……”   “苏越!皮痒了是不是?”   “!” 第093章 体力太差(一更)   两人一路平缓驶入象樟苑,略带诡异的氛围,在静的吓人的车里尤为显着。   苏越拐进停车场,熄了火。偏头四目相对,两人纷纷挪开了眼睛。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祁景打破沉寂问:“不是下周吃饭吗?”   苏越一脸傲娇,丝毫不在意,“下周再吃呗。”   祁景又想动手打人了,他掰了掰骨节,“好好说话。”   苏越撇撇嘴,电梯刚好到了,等两人一起出去,苏越才说:“不然怎么办?你想补课?”   说到这个祁景瞬间变了脸,他面无表情跟着苏越进屋,径直走到沙发上躺下,气愤道:“戚论衡居然让我看蚯蚓!”   苏越接好温水,刚放到唇边抿了一口,听到祁景这句话,“噗”地直接喷了出去。   他一边擦嘴一边咳嗽,扭头看始作俑者,“咳咳,你说什么?”   祁景斜眼睨着他,面露嘲讽,“法语。”   苏越忽略祁景不友好的表情,瞪着眼睛想象了一下画面,他一本正经夸奖道:“嗯,你形容的非常贴切。”   祁景正眼瞧他,高贵冷艳“嗯”了一声。   苏越耸了耸肩,他趿拉这拖鞋,走到沙发跟前,盘腿坐下,把手里的杯子放到茶几上。翻出手机瞧了瞧消息,没想到他爸真给他发了消息,让他们回家吃饭。   还真是巧啊!   苏越拿起手机在祁景面前晃了晃,“回家吃饭。”   “好,等我换个衣服。”   苏越望着祁景的背影,这衣服的牌子似乎有点眼熟,不过……为什么刚好这么合适?   等祁景出来,只见苏越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他上前推了推苏越,皱眉问:“干什么?”   苏越嘬起嘴摇了摇头,下一秒一脸严肃,“我觉得戚论衡打你主意很久了。”   “嗯?”祁景倒是不在意,只是苏越这话说的莫名其妙。   “你看看你的衣服多合适,而且这个手工定制品牌,得提前预约。”   祁景白了他一眼,“你想太多。”   戚论衡才确定他是褚景多久?若是按照苏越的说法,难道裁缝店是戚论衡开的?   不过这个也有可能,毕竟戚论衡财大气粗,比他的国库富有多了。   苏越撇撇嘴,懒得同他说“小心被吃掉的话!”哼,就这样,被吃干抹净也是活该!   “走不走?”祁景推了推他。   “走。”苏越站起身,他就只有当司机的命,唉,不行,为了他以后的幸福,他要给戚论衡建议一下。   等两人到的时候,只有苏妈妈一个人在。   苏妈妈很是热情,她一手挽着一个进了屋,把人带过去坐到沙发上。   “阿姨好。”祁景乖巧懂事打了招唿。   苏妈妈很满意,招唿人坐下,又让佣人送来水果。   “这是刚摘的枇杷和樱桃,快尝尝。”   “我哥呢?”苏越巡视了一周,也没瞧见人。   “他和你爸都有事,今天就我们三。”苏妈妈不以为意,反正她都习惯了,还是俩宝贝听话,看到消息便过来了。   “行吧。”所以说他爸那短信,不过是忽悠他和阿景过来陪他妈妈。唉,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刷好感吗?   “阿景也吃啊。”苏妈妈揉了揉祁景的脑袋,示意他别客气。   祁景点点头,“谢谢阿姨。”   “别客气,对了阿景,前几天我看见你妈妈了,她还问我你的情况来着,怎么你们没联系吗?”苏妈妈倒也不是想责怪什么,只是做母亲的,能理解对儿子的那份爱。   祁景一愣,自从他想起车祸的事情,同柳絮一日一问候,便成了隔几天发送一条消息。   他也说不清楚,柳絮充当的是什么角色,只是他能感受到,那时候”祁景”心里的失望。   他没有同长辈解决矛盾的经验,所以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何况这几天想着其他事,不由忘了这茬。   他能同柳絮说他想起的事情吗?   苏妈妈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受了委屈,她拉住祁景的手,“阿景,阿姨告诉你啊,作为母亲,我能理解想要护着儿子的想法。   对于你们家的事,阿姨也有所耳闻,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试着当面沟通沟通。”   “阿姨,什么都可以说吗?”   苏越啃枇杷的脸一惊,牙齿刚好磕在枇杷果上,碰到了牙龈,他疼的嘶了一声。   苏妈妈气的想打他,教训道:“吃个水果都不会?”   祁景抿了一下嘴角,活该。   苏越瞪了他一眼,我是因为谁!   苏妈妈倒是没注意两人之间的暗涌,她抬手打算去掰苏越的下巴,想看看。   却被苏越躲开,他都多大了,还用这招。   苏妈妈不以为然,多大也是她儿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苏妈妈看了眼苏越,想了想谨慎回答刚才地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觉得不用说的,可以不说。   妈妈大概只是想知道儿子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祁景了然,对于柳絮他的情感很复杂,从出院到现在,所谓的家人里,柳絮大概是唯一一个希望他过的好的。   算了,还是暂时不告诉柳絮吧,她大概并不希望“祁景”能想起。   “阿姨下午要去逛街吗?”   苏越腮帮子一僵,放下手中的水果,使劲冲祁景眨眼睛。千万不要提逛街啊!要不了一条命也得去半条!   苏妈妈笑眯眯看着苏越,偏过头冲祁景点了点头,她又说:“阿越啊,许久没有回来陪妈妈了,不如我们下午便去吧?”   苏越挣扎着摇头,不过并没有什么卵用。   “我可以叫上我妈妈吗?”祁景自动屏蔽苏越的求救,他其实存了私心,有苏妈妈在一旁调和情绪,也免得他和柳絮尴尬。   苏妈妈十分乐意的点头,多个人一起参考没什么不好的。   祁景松了一口气,他拿起手机给柳絮发短信,约了上次的地点。   那里是时尚中心,品牌云集,受不少人喜欢。   吃过午饭,三人出发。柳絮直接去那边汇合。   苏越没开自己的小红车,主要是怕苏妈妈购物太多,一会儿装不下他和祁景,他妈直接抛弃了他们。   车库里有一辆黑色越野车,苏一璟的,苏越也打算开这车,宽敞舒适,能放不少东西。   祁景觉得很帅气,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戚论衡。   不过那边没回复,估计在忙。祁景也没在意,关了手机,同苏妈妈聊天。   时尚中心。   柳絮先到,找了咖啡厅坐着等人,悠扬的音乐响起,轻柔地抚平了躁动不安的心。   柳絮点了一杯拿铁,抿了一口。飘香的苦涩中带着点甜,她放下咖啡,目光落向门口。   祁景一行人到时,柳絮杯中的咖啡已尽。   “妈。”祁景干巴巴喊了一声。   柳絮欣慰一笑,关心道:“阿景,最近是不是太忙了,感觉你又瘦了。”   祁景摇了摇头。   气氛有些尴尬,苏妈妈上前挽住柳絮的手,岔开了话题,聊着聊着两人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感觉。   见时间差不多,苏妈妈和苏越借口去上厕所,留两母子独处。   祁景坐在柳絮对面,想了想说,“妈,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们住在一起。”   “靠谱吗?别被骗了,有空能让妈妈见见吗?”柳絮有些着急。   “嗯,他不会骗我的,有空我带他同你吃个饭吧。”   “好。”柳絮提起的心放下,走上这条路不容易,除了世人的眼光,还要背负更多的勇气。   她想了想斟酌道:“阿景啊,有些事你们刚在一起,不用着急,等确定了这人值得,再那什么也可以。”   祁景耳尖有些红,总感觉在长辈面前说这种事有些怪怪的。   等两人差不多聊完,苏越和苏妈妈掐着点出现。   柳絮大概是爱屋及乌,对两人特别好。不过女人总是有话说,不一会儿,苏越便同祁景成了小尾巴,跟在两位女士身后。   “后悔吗?”苏越不动声色踢了踢腿。   祁景麻木的点头,原来1+1可以大于2。   苏越冷哼一声,活该!他此刻只想找个地方瘫着,为什么要引领女人购物时尚?好好在家躺着不好吗?   祁景颇有同感,他为什么要找罪受?   难兄难弟拎着大包小包进了一家女鞋店,目光不由落到中间的皮沙发上,两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直接坐上去不动弹了。   苏妈妈转身瞧见,满脸嘲讽,“这两孩子,体力太差了。”   柳絮回头,不由想到了别处,若有所思点点头。   苏越别过脸偷偷翻了一个白眼,又转过去冲苏妈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苏妈妈不想搭理他,挽住小姐妹的胳膊,去挑鞋了。   “你们刚才聊了啥,你妈心上像是被抹了蜜,一下愉快了。”苏越捶捶腿,又弯弯腰。   “就说带戚论衡同她吃个饭。”祁景也难受,浑身骨头都僵硬了。   “也好,逛完街让戚论衡过来接你,我爸发消息说他和我哥有公事出差回不来,让我回别墅住。”苏越看着两女士往脚上比划,啧啧摇了摇头,鞋跟那么高,不累脚吗?   祁景点头,他顺着苏越的视线看过去,心累的又转了回来。   看着都嫌脚疼。   他突然想戚论衡了,其实同戚论衡住也没什么,他熬过了那么多日日夜夜,终于可以拥有将军了。   苏越对上他缱眷欢喜的眼睛,木着脸问:“准备什么时候搬家?”   祁景回神,冷眼看他,“巴不得我走?”   “那是,把你的房间空出来,我还可以把傅烬骗回家,睡侧卧。”苏越得意洋洋,那模样似乎已经把人骗回了家。   祁景嘴角一抽,暗骂他没志气,“你就不能登堂入室?雁江国际那边看夕阳可美了。”   苏越摸着下巴琢磨,似乎也可行,只是离学校有点远。   “你开学了住哪里?”如今快四月,下学期祁景便要开始大学生活了,苏越不觉感叹时间过得可真快。   祁景一愣,是啊,他要是去了戚论衡那边,若是有早课,岂不是不能睡懒觉了?   苏越瘪瘪嘴,“算了,你房间还是留着吧,想回来住也方便。”   祁景没意见,反正又不用给房租。   将近七点,柳絮组织人吃过晚饭,并以祁景受照顾的名义买了单,祁景心知劝不了,只好由着柳絮。   走的时候,柳絮本来打算捎祁景一段路,不过祁景拒绝了,嘱咐她开车小心。   柳絮无奈,只好先走。   苏越和苏妈妈不放心,想陪着他等戚论衡到了再走。   “阿越你和阿姨先走吧,你们路远。”   苏越盯着他看:“真不用?”陪你等一会儿?   “不用。”祁景摇了摇头。   “行吧。”既然当事人不需要,那就算了。苏越耸了耸肩,开车载着苏妈妈离开。   夜晚的风,带着冷意,席卷着疲惫的人。   祁景望黑色的夜空唿出一口气,蹲下身等人。   戚论衡到的时候,祁景正在马路边数蚂蚁。   戚论衡无奈叹了一口气,他下车把人拉起来抱住,“我以后早点到。”   这样你就不用等我了。   我等你就够了。   不是责怪祁景没有提前告知,而是愧疚自己没能早点到。   祁景眉眼柔和,环住他的脖子。 第094章 将军如今身子骨不行了?(二更)   祁景明白他的意思,咧嘴一笑。   戚论衡摸摸他的头,顺势而下按住他的后脑勺,低头在他额头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祁景愣了一秒,随即一把拉住戚论衡的领带,仰起头亲在了他唇上。   戚论衡怔住,对上他笑意盈盈的眼睛,无奈又宠溺一笑。   两人上了车,祁景瘫在椅子上半分不想动。   戚论衡替他扣上安全带,长手伸向后座,拿过毯子替他盖上,轻轻抚摸他的眉眼,“睡吧,到了我叫你。”   祁景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等车子行驶到第一个红绿灯路口,祁景已经睡着了,毫无防备。   戚论衡偏过头,眼里尽是缱眷的爱意。   夜色下的天空,星星零星的眨着眼睛,霓虹灯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犹如人的喜怒哀乐。   路灯屹立在道路两旁,低垂着头,恰似在同虚空的情人诉说甜言蜜语,又像是告诉迷路的爱人回家的路。   戚论衡听着耳旁轻微的唿吸声,喜悦的心平静下来,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偏头看了熟睡的人,阿景,我终于找到你了……   行驶在道路上的车,一路平缓,睡熟的人,舒服的一个姿势未变。   到了雁江国际,戚论衡小心行驶到车库,熄了火,副驾驶上的人轻微皱了皱眉。   戚论衡下车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把人抱出来。   他抬脚勾上车门,怀里的人动了动,祁景睁开朦胧的眼睛,打了一个哈欠,懒懒地问:“到了吗?”   戚论衡点点头。   察觉自己被抱在怀里,祁景环住戚论衡的脖子,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能抱上去吗?”   戚论衡挑了挑眉,“车还没锁。”   “会有人偷?”   戚论衡摇摇头,“不会。”   “那便不锁。”   戚论衡对上他无赖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如今的小帝王,似乎肆意了不少。   “将军如今身子骨不行了?”   听到祁景冷不丁调侃的声音,戚论衡眸色暗了暗,他一如既往面不改色,沉着稳重的让人摸不清他是什么意思。   祁景莫名觉得有些危险,他挣扎了一下,“我醒了,我能自己走。”   戚论衡冷笑一声,“晚了。”   祁景心紧了紧,慌忙道:“那个、我突然想起,我给你买的礼物落苏越那了,我得打车回去拿。”   戚论衡对上他心虚的眼睛,二话不说,抱着人直接往电梯去。   “戚论衡,我说的是真的!”   戚论衡漠视,一言不发。   “阿衡,你不信我了吗?”祁景声情泪下,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戚论衡见他使劲挤眼泪,进了电梯,把他放下来,抬手盖住他的眼睛,“别眨了,一会儿不舒服。”   祁景睫毛颤抖了两下,这是不生气了吧?   戚论衡感觉到掌心的痒意,他放下手,把他拉到跟前,“你不愿的事,我不会做。”   祁景刚才使坏的心瞬间变成了内疚,他凑近戚论衡怀里,抬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我们回家吧。”   戚论衡展颜一笑,扣住他的腰,“好。”   保安室,无意瞅了一眼监控的保安队长,一脸惊恐,我方才是不是眼瞎了?   还是太晚了,打瞌睡做了一个梦?不然为什么他瞧见老板笑了?   保安队长战战兢兢,往四处瞧了瞧,夜黑风高,冷冷清清,后背升起一股凉意,他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保安队长缓缓转过头,只见往常寻不到人的包子店老板笑吟吟盯着他看。   “算卦吗?”   保安队长麻木着脸摇头!   包子店老板摇摇头,慢慢悠悠走了,嘴里神神叨叨说”谁有缘,给谁卦,无缘无分,半卦没有……”   保安队长嘴角抽了抽,呵呵!   戚论衡打开门,领着祁景进去。   祁景脱了鞋子赤脚踩着地板三步并做两步跳上沙发,躺着不动了。   还在门口的戚论衡,皱了皱眉。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新的袜子,信步走到祁景旁边坐下,握紧他的脚腕放到腿上,二话不说直接套袜子。   祁景偏头往后瞧了一眼,他挣扎道:“穿着不舒服。”   “会冷。”   祁景对上他不容置疑的眼神,败下阵来。怎么过的跟个老人年似的,他不满的嘟了嘟嘴。   戚论衡替他穿好袜子,起身抱了电脑和文件放到茶几上。   祁景瞧见,伸脚踹了踹他,“去书房。”   他如今好不容易,不需要看那么多奏折和各个地方收集的情报,就不能让他清净清净?看着这些文件,他只觉得头大。   戚论衡没理会他,我行我素开始处理公事。   祁景生无可恋趴在沙发上,瞧见戚论衡要视屏会议,他怨气十足开口:“我去房间,或者你去书房。”   戚论衡接通了视屏,抬手示意对方安静。他伸手按住祁景的脚踝,半转过身说:“陪着我不好吗?”   分明是平淡无波的语气,祁景却听出了几分委屈。   他撇撇嘴,示意戚论衡把旁边的抱枕和毯子给他。   戚论衡也没管视屏里震惊的快要下巴脱臼的助理,他拿过毯子裹住祁景,又把抱枕塞到祁景头下。   “累了就睡,睡着了一会儿我抱你进去。”   祁景点点头,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同母上大人逛街,不是一般累,他此刻只觉得腿软无力。   戚论衡安顿好人,插上耳机,同视屏里的人小声对话。   小助理只能看到毯子,好奇的总忍不住往旁边瞅。   天啦!他们总裁谈恋爱了!更重要的是对方是男孩子!妈呀,她爱了!   戚论衡将她的表情收在眼里,不悦地皱了皱眉。许玦如今同宴清在一起,等宴清这边事情完了,极有可能驻扎在南方。   许玦也申请了调去南方分公司,新助理于倾会接手之前许玦的所有工作。   若不是这个变动,他也不至于这会儿还在加班。   于倾咽了咽口水,怎么感觉总裁大人的目光要吃人?   “老板,还有什么吩咐吗?”   戚论衡看了一眼祁景,同于倾说,“无事,早点睡。”   说完这句,他直接挂断了视屏。不过挂断时,镜头转了转,于倾不小心瞟到了一眼那张过分好看的睡颜。   她激动的差点没跳起来,果然只有帅哥配帅哥才养眼。   啊啊啊!总裁夫人好好看,她都要沉醉了!还有方才老板居然撒娇!是撒娇吧?   戚论衡倒是不知道一句话和一个模煳的镜头,能让小助理脑补这么多。   他抱起睡熟的人,径直回了卧室。   被小心翼翼放到床上,祁景睁开了眼睛,对上戚论衡那双缱眷的眼睛,他又闭上了眼睛。   戚论衡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笑意,他揉了揉祁景的头,去洗漱。   周日的阳光,跳跃在窗帘上,越发亮的光线,让人不由心慌。   毕竟马上就周一了,又到了上班的日子。   祁景醒来时,戚论衡已经不在了,他坐起身,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等他从周公那里,把自己拽出来,戚论衡已经提着早餐进来了。   “起来,吃早餐。”   听到声音,祁景回过神来,他趿拉着拖鞋,跟着人走到客厅。   他刚坐下,戚论衡已经把豆浆递到了他跟前。   “想不想出去玩?”   祁景接过豆浆喝了一口,他咬着吸管问:“你有空?”   戚论衡点点头,“今天周末,休息。”   祁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想着出去玩了?不应该让我赶紧补课吗?”   戚论衡接过他手里的塑料袋,放到归类的垃圾桶。   “阿景,你在我这里,是特别的存在。”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你。   上辈子因为责任,我们错过太多,这辈子我只想给你最好的,何况我的财富,足够让你肆意挥霍。   “我们下次去吧,对了,我想练车。”祁景对于他的心意再清楚不过,但是一天太短了,也去不了多远的地方。   戚论衡皱了皱眉,想起祁景是因为出了车祸,他的阿景才来到这个世界,他不赞同的没开口。   祁景咬了咬嘴唇,“你不乐意?”   “阿景,我不允许你有丝毫的意外。”戚论衡不肯松口,他表明立场,“我有司机。”   “可我想学!”祁景想起车库的跑车,还有帅气的路虎,他就心痒痒。   “我先去学,行不行?有教练在呢,大不了以后只有你在,我才开?”   戚论衡盯着他的眼睛,拧紧的眉毛依旧未松开。   祁景看他依旧不为所动,威胁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回象樟苑。”   戚论衡软下心来,他摸了摸祁景的脸,“记住你的话。”   祁景点点头,在他唇上偷了一个香。   “不许说离开的话。”戚论衡按住他的脖颈,把人抓回怀里。   “那得看心情。”祁景靠在他怀里,抬手摸他下巴上胡渣,有点刺手。   戚论衡抓住他捣乱的手,“房子我已经过户到你名下了。”   “所以?”祁景不明所以,这同他离家出走有什么关系?   “你可以赶我走,但不能离家出走不知所踪。”戚论衡抱紧祁景,把头埋在他脖子里。   他已经不知道生死寻了二十年,他不想再忍受,这个人不知在何处的期盼。   祁景的心软成一片,他伸手轻轻捏戚论衡的耳垂,“……好。无论我去哪里,我都告诉你。”   “我不会让你找不到我的。”   戚论衡松开他,在他诚挚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第095章 我以后有你(一更)   祁景赖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许玦过来敲门让两人过去吃饭。   对于许玦的手艺,祁景念念不忘,拉着戚论衡快速出了门,生怕一个没注意被某人吃光了。   戚论衡由着他,也没说他礼仪之类的话。   若是换成戚洛阳,免不了一顿说。   两人到的时候,宴清刚好端着鱼火锅出来。   也不算许玦做的,他只炒了一个火锅底料,其余直接放进去煮就好了。   桌上放着电磁炉,还有干净的蔬菜和其他肉类。   闻着香味,祁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真香啊!   宴清瞧见两人,招唿两人帮着拿一下碗筷。   戚论衡让祁景坐着等,他去拿。   祁景看着冒着热气的鸳鸯锅,非常好奇问宴清,“哪里来的锅?”   一看这锅就不是家里用的那种,虽然上面没有火锅店标志,但是不难看出,同店里的一模一样。   宴清得意一笑,“当然是定制的!”   这个锅是宴清年前定的,年后回来一直忙着同许玦缓和关系,也没去拿。   这不是许玦想吃火锅,但他们刚在一起难免冲动,为了许玦的身体,想起了这茬,也就让人送了过来。   不过吃火锅人多才热闹,加上一个人吃清淡没意思,许玦干脆多点了菜,叫上旁边两位蹭饭。   宴清自然没意见,他不敢打扰旁边两位,主动揽了洗菜的活,整整弄了一个上午。   祁景刚想怼他,便听见宴清说:“这些菜全是我洗的,一会儿你们俩洗碗。”   祁景:“……”   正巧这时戚论衡拿着碗筷出来,对上祁景那双我不情愿,我不想洗碗的模样,他抬手揉了揉祁景的脑袋。   “没事,一会儿我洗。”   “你会吗?”不怪祁景不相信,主要是这人上辈子尚书大人嫡子,进厨房不可能。   这辈子含着金汤匙出生,再说房子虽然餐厨具一一俱全,但一看就知道没有用过。   宴清噗嗤一笑,被戚论衡冷眼一扫,他干咳两声,“你们俩慢慢商量,我去看看许玦好没有。”   熘得比兔子还快,祁景不免更加怀疑了。   难道他还有洗碗的命?   戚论衡叹了一口气,说好的信任怎么说没就没呢!   “国外我和许玦合住,他做饭我洗碗。”说起那时候,他和许玦虽然是朋友,但也没到能够合住的地步。   不过国外的吃食太不符口味,再加上他惜才想帮许玦一把,也就合住了。   祁景略带吃味,除了小时候同戚论衡同吃同住过,他都没能有机会和戚论衡一同念书。   就算这几天同吃同住,但也紧紧一两天,比起戚论衡同许玦,几年光景,着实不是滋味。   戚论衡看出他不高兴,想起自己的名字来源,他开口说:“《论衡。别通》里面有句“人之游也,必欲入都,都多奇观也。”   奇观可以说是奇景,同你的名字谐音,你说我们是不是更有缘分?”   祁景眼睛一亮,对啊!他凑到戚论衡耳朵边,“你说若是我骗他们说我们订的娃娃亲,会不会有人相信?”   戚论衡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祁景高兴了,他兴奋地去厨房端菜。   戚论衡勾起嘴角,真好哄。   听了全过程的许玦,抽了抽嘴角,所以戚论衡不想多说话,只是说话的对象不对?   他叹了一口气,比起以往话少冷漠的戚论衡,找到了祁景,才像一个完整的人,有了烟火气的人。   等四人上桌,差不多二十分钟过去了。   祁景拿了香菜、蒜泥、豆豉、折耳根和花生往碗里放,末了又加了耗油和香油。   戚论衡主动把宴清手边的醋递给他。   “谢谢。”祁景眼睛一弯,很高兴。   戚论衡勾了勾嘴角。   宴清看两人眉来眼去,赶紧对许玦嘘寒问暖。   后者送了他一对白眼,开始夹菜吃。   宴清委屈巴巴,不过手上的筷子,不由自主夹菜扔进清汤里。   戚论衡不怎么吃辣,不过也不是不能吃。对于祁景夹到不喜欢吃的,往他碗里扔这个习惯,他早已经习以为常。   鱼并没有下完,祁景把喜欢的虾滑和肥牛放进锅里。   “许哥,要吗?”   祁景放了一半进红汤,又把另一半放进清汤里。   许玦不由一笑,他冲祁景竖了一个大拇指。   “对了,新助理怎么样?”于倾是许玦介绍的,比他小几届的学妹,家里情况同他差不多,不过为人大方坦荡,做事果断,是个不错的人。   戚论衡点点头,除了有点不习惯外,于倾确实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祁景刚巧吃完一个虾滑,他疑惑地问:“什么新助理?”   许玦看了一眼戚论衡,你没同阿景提过?   戚论衡想起昨晚的场景,没点头也没摇头。   倒是一旁的宴清,眉飞色舞,一脸得意,“你许哥要同我回去见家长,以后可能定居在南方。”   祁景听到前面挺开心,听到后半句不免有些难过,“你们什么时候走啊?”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比如他最近看的那首诗,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听到祁景失落的声音,许玦给他夹了一块肥牛,“还没定呢,即使定了,你有时间,也可以来找我玩啊!”   戚论衡没有半分离别的情绪,只是说:“我们一起去。”   祁景满意了,戚论衡若是忙,他还可以找苏越一起。   宴清听了祁景的话,本来还升起了几分不舍,这会儿主人公好了,他一个人难过也没意思。   他拿起饮料举杯,“来,干一个。”   四人相视一笑,碰了碰,仰头喝完。   “阿景,你和老戚可要好好的,大学那会儿,我们都以为他魔怔了呢!对于一个没见过的人,肖想了这么久。”   许玦也跟着附和,“是啊,不过也证明你们有缘。”   祁景一愣,他想起自己苦苦相思的心情,联想戚论衡在不知他存在,找了二十多年,不由心里升起一抹酸涩。   他偏头对上戚论衡笑意盎然的眼睛,又不由释怀,他转过头,冲着许玦和宴清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们会好好的,你们也是。”   许玦嗯了一声,宴清难以掩饰高兴,他握住许玦的手,“自然,我的家人也一定会祝福我们的。”   后面半句自然是对许玦说的。   戚论衡见过宴清的父母,虽然两位身为商人,但不可否认,两个人的三观一致。事实也证明,宴清足够优秀。   “许玦,伯父伯母是开明人。”   戚论衡这句话像是一个定心丸,并非他不信宴清,只是作为子女,难免觉得自己的父母最好。   有了戚论衡这个外人这句话,自然给了他更大的信心。   “谢谢。”许玦眼里闪着光。   宴清心疼,许玦的家人一直他心中的一块心病,除了时间慢慢治愈或者拥有一个家慢慢敞开心扉,其他别无办法。   若是父母对许玦不好,或许他还不会这么念念不忘。   正因为在最难的时候,父母给了他最好的。所以他更没法遗忘。   对于宴清来说,父母对于他性向的理解,是世界对他最大的宽容。   一个人,只能孑然一身,那得失去多少才能做到。   宴清分开指头,同许玦十指相扣。   “好了,不说这些了。”宴清不想看许玦难过的模样,以后他在,他不允许许玦有半分不开心。   “对了,戚氏旁支你查的怎么样了?”   听到宴清这句话,祁景不由竖起了耳朵。他也知道家大业大,容易招惹是非,尤其是大家族。   戚论衡给祁景捞了一个虾滑,“还有几个隐藏的比较深,总有办法的。”   宴清和许玦点了点头。   许玦忍不住说:“不如我和宴清回去了,再回来帮你一阵?”   “你舍得我独守空房?”宴清很不满意,明明他才是正牌男朋友,为什么感觉他的地位比戚论衡一个外人还低?   戚论衡摇了摇头,“不用。”   祁景咽下嘴里的食物,毛遂自荐道:“其实我也能帮忙的。”   戚论衡笑着点了点头,能让小帝王说出这句帮忙,真不容易。   许玦和宴清满脸怀疑,前者是因为补课,后者则是压根儿不相信。   祁景对上两人一言难尽的目光,他冷哼了一声,反正戚论衡信就行了。   “还吃鱼吗?”宴清用漏勺翻了翻锅里,确实没有什么菜了。   祁景喜欢吃鱼,随即点了点头。   宴清把鱼倒进去,开了大火煮。   “对了,阿景你学业怎么样了?没几个月了吧?”宴清搅拌了两下,让汤底漫过鱼肉。   祁景不以为意,“不是有戚论衡在吗。”   许玦摇了摇头,很难想象戚论衡被气的暴跳如雷的场景。   宴清:“行吧,校长那边已经说好了,你到时候递交调专业的申请就行了。”   “好,谢啦。”   戚论衡皱了皱眉,对于错过祁景那么多,他除了后悔还有愧疚。   祁景察觉到他的情绪,伸腿碰了碰他,无声说:我以后有你。   戚论衡眼底浮现笑意,他的小帝王总是这么善解人意。   许玦翻了翻鱼,“可以吃了。”   戚论衡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见祁景目光灼灼盯着鱼,拿了漏勺给他找鱼。   宴清也放下了筷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带阿景回去?”   戚论衡偏头看祁景,“看他什么时候愿意。” 第096章 阿衡,你真好(二更)   祁景恍了一秒神,一个不小心,连鱼带刺一起吞了。   “关我什么事?”他说完这句,感觉喉咙有点不对劲,他连忙冲戚论衡说:“我好像被鱼刺卡住了。”   戚论衡赶紧捏住他的下巴,让他张开嘴。   许玦也被吓了一跳,他匆忙去舀了一碗米饭,宴清则是给祁景倒了一杯醋。   “喝醋试试?”   祁景瞧见满满半杯醋,光是闻见味道,他都觉得酸。   他可怜巴巴看向戚论衡,“可以不喝吗?”   “去医院。”戚论衡松开他的下巴,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祁景一把拉住他,“要不我还是喝醋吧。”   戚论衡蹙眉,他垂落在身侧的手不由攥紧,正巧这时许玦回来了。   “阿景,你感觉卡的深吗?是怎么个痛法?刺痛还是划伤的痛?”   祁景摇了摇头,他也说不出是怎么感觉,有点刺痛,咽口水时有时无伴随着痛。   宴清把醋递给祁景,“要不听老戚的去医院看看吧。”   祁景不想去,他拿过醋一口闷了,刚开始没感觉,这会儿只觉得整个人酸成了柠檬精。   他抖了一下,整个牙齿缝都酸。   戚论衡赶紧给他倒了一杯饮料,喂到他唇边。   祁景就着他的手喝了,不过隐隐还有痛的感觉,“好像还卡着。”   “去医院。”戚论衡目露寒光。   许玦想了想说,“米饭虽然可能有效果,但你喝了醋还卡在那里,不如直接去医院吧,免得多受罪。”   “可我不想去。”小小的一根鱼刺,真要弄到去医院的地步吗?   戚论衡掰过他的身子,认真同他说:“阿景,去检查,鱼刺虽小,但卡喉咙里久了容易发炎,还可能划伤食道。”   “有这么严重吗?”祁景皱眉。   戚论衡站起身,二话不说横抱起祁景,径直往门口走。   宴清赶紧过去,给他们开门。   许玦拿来车钥匙,“一起去吧。不然我们也放心不下。”   戚论衡点头。   祁景不好意思,“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好。”戚论衡放下他,只要不是不愿意去就行。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私人医院,这所医院是戚氏集团下面的,戚论衡在路上已经打过了电话。   一行人到医院门口,院长直接领着人去了眼耳鼻喉科。   祁景颇有几分觉得自己是珍惜动物的错觉,戚论衡从上车便一直牵着他手,到此刻也未放开。   祁景大概明白,戚论衡认为是他的错,若不是他说那句话,说不定自己不会恍神,也不会被卡住。   祁景想同他说,是他自己不小心,奈何戚论衡一直绷着脸,根本没给他机会。   私人医院这会儿并没有什么人,院长带着他们直接见主任。   主任十分有眼色,他看出是祁景被鱼刺卡住,招唿人过去坐好。   戚论衡招唿院长去忙,暂时不用管这边。   院长应和了一声,又同主任说了几句话,快速走了。   “什么时候卡住的?”主任戴好手套,打开了灯,准备检查。   “半个小时前。”这话是戚论衡说的。   主任点点头,“大概在什么位置?”   祁景指了指喉结上面一点的地方。   戚论衡皱眉,浑身释放的冷气,硬生生将室内的温度降低了好几度。   主任深唿吸一口气,他得有职业素养。   他拿了专用仪器,往祁景嘴里探了探,连续试了几次,转过身同戚论衡说,“病人需要做喉镜,确认在什么地方。”   戚论衡点点头,“现在可以做吗?”   主任实话实说,“可以做,不过异物深入喉咙里,受了刺激可能会伴有干呕。”   祁景其实在刚才检查,已经感受到了,他如今听到干呕,只想拒绝。   他忍不住问,“米饭能把鱼刺咽下去吗?”   戚论衡周身的气压又低了低。   主任摇了摇头,“你的位置太靠下了,最好做喉镜检查。”   祁景失望的埋下头,异物入喉,真的很难受。   戚论衡叹了一口气,上前把手按在他肩上,“别怕,我在。”   祁景想说他不怕,只是恶心的感觉难受。可对上戚论衡那双担忧愧疚的眼睛,他只好点点头。   “你们谁下去取一下药?”   许玦和宴清立马站出来,拿了处方签去拿药。   做喉镜需要麻药,喷在口腔里,仰着头不能咽下去,等时间到了才能去吐,反反复复好几遍,确认感受不到知觉,才能做。   祁景忍受着麻药,仰着头靠在戚论衡肩上。   戚论衡心疼他,帮他托着脑袋,“你们俩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就好。”   许玦和宴清点点头,前者说:“没事了同我们说一声。”   戚论衡点点头。   祁景口腔不方便,说不出话来,只好同他们挥了挥手。   等人一走,戚论衡托着祁景的后背,让他倚躺在怀里。   正好这时主任过来,告诉他们可以吐了,再喷一次。   祁景舌头已经没了直觉,他乖乖吐了,又回到戚论衡旁边坐好,任由主任重新喷药。   戚论衡环住他的腰,尽量让他不那么难受。   等可以进去做喉镜时,祁景让戚论衡留在外面等他。   戚论衡本来不乐意,听见祁景大舌头说:你进去平白给人压力,万一主任失了水准怎么办?   戚论衡也知道自己遇到祁景的事情,容易冷静不下来,只好坐在门口等他。   好在喉镜顺利,不一会儿便直接看到了鱼刺。   主任也没啰嗦让人去缴费,干脆直接给人取了出来。   第一次并未取出来,祁景干呕的眼泪都出来了。   不过第二次比较顺利,祁景向医生到了谢,一脸轻松自在出了门。   “取出来了?”戚论衡瞧见他眼角有点红,抬手摸了摸。   祁景点点头。   主任跟着从后面出来,叮嘱道:“两个小时内不能吃东西。”   “多谢。”戚论衡难得和颜悦色。   主任摆摆手,又进科室忙了。   祁景拉着戚论衡赶紧走,消毒水的味道,他一刻也不想呆了。   何况他此刻胃还有些难受,心头也几分不舒服。   胃是因为醋喝多了,心头是因为麻药和干呕的缘故。   戚论衡怕他绊倒,一手拽住他的胳膊,一手揽住他的腰。   “慢点。”   等出了医院,祁景好受多了,他抱住戚论衡。   “不准自责。”   戚论衡反抱回去,吻了吻他的发丝,“好。”   两个好看的男人站在门口,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如今两人还抱在一起,不由吸引了更多目光。   祁景看到有人指指点点,他松开手,他的将军这么好,他怎么舍得他被说呢!   戚论衡自然察觉到了,他不受丝毫影响,他把头埋在祁景耳边,“阿景,我和你的事,别人无法插足。”   所以任由他们说吧,我们彼此不在意便好。   祁景点点头,“好。”   好半响,戚论衡才松开他。   两人拦了出租车,回雁江国际。   一路上,戚论衡始终未在意司机的目光,一直同祁景十指相扣,不曾放开。   等两人到了小区,只见门口的包子铺老板开了门,只是不等戚论衡带着祁景过去。   老板已经锁了门熘了,颇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感觉。   戚论衡皱眉,不是说有缘算卦吗?   祁景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由跟着瞧过去,结果什么也没看到。   麻药消了不少,至少他说话,可以不用大舌头。   “你在看什么?”   “上次同你说的神棍。”   “哦。”祁景无所谓的点点头,想当初料事如神的国师,不也没猜到他英年早逝吗?   神棍什么的,应该不靠谱。   “你给许哥他们说了吗?”祁景想起宴清和许玦担心的模样,不由生出几分愧疚,好好的一顿火锅,被他扫了兴致。   都怪那根鱼刺,“我以后不吃鱼了。”   戚论衡牵着他往回走,闻言看了他一眼,“我给许玦发了信息,鱼可以吃,以后我给你挑刺。”   祁景脚步一顿,他蹿到戚论衡身前,“真的?不会嫌麻烦吗?”   戚论衡用食指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的事不会麻烦。”   祁景咧嘴一笑,他环住戚论衡的脖子,“背我回去吧。”   他已经很久没有被将军背过了,久到他都忘记是什么感觉了。   戚论衡拉开他的手,转过身蹲在他面前,“上来。”   宽阔的背嵴映入眼睑,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祁景小心翼翼趴到他背上,轻柔缓慢环住戚论衡的脖子,把头埋在他脖颈旁。   戚论衡托住他的腿,偏头蹭了蹭他的脸。   “阿景,这辈子我护着你,你可以肆意任性。”   曾经的小帝王,也只有在小太子的时候,任性了一段时日。   如今我们身份责任都不在,我只希望你留在我身边,快乐高兴就好。   祁景明白他的意思,他晃了晃腿,歪头问他,“你不怕我把你家当败光吗?”   戚论衡噗嗤一笑,“可能有点难。”   祁景惊讶极了,“你有那么多钱?”   “也不多,养你绰绰有余。”   “那它能是我的吗?”不劳而获的感觉太爽了,不过他还是要努力奋斗的!不能总让戚论衡一个人努力。   “都给你。”戚论衡想也不想直接回复。   祁景也没在意,毕竟他只是一句玩笑话,只是他没想到,戚论衡会因为一句玩笑话认了真,当真把自己的财产给了他。   只是那时心境不同,他只能同苏越炫耀,并让人反过来叫他爸爸。   “阿衡,你真好。” 第097章 轻点,疼(一更)   周一,戚论衡一早去了公司。   下午,祁景找到约好练车的教练,给人发了消息,他立马过去。   以前的祁景有驾照,他不需要重新考,不过练车还是很有必要。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别人负责。   祁景坐地铁过去,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苏越啥时候下课,毕竟教练若是被他气着了,苏越还可以帮忙调解一下。   他拨通苏越的电话。   那边似乎刚下课,有点吵。   “儿砸,啥事啊?”苏越对上同学看过来诡异的目光,他笑眯眯回了过去。   同学被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吓得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祁景自动忽略他那句称唿,他一边举着电话,一边过了安检。   “我要去练车,你有空没?”   苏越愣了一秒,“你等等,我看看课表。”   说完他直接放下手机,打开相册看图表。他下午没课了,他拿起手机耳边,“你把定位发给我吧。”   “好。”祁景挺高兴。   他都不知道,他有多依赖苏越,虽然不及将军,但苏越在他心中的份量,不比太傅少。   挂断电话,祁景把教练发的定位,转发给苏越。   等祁景到场地的时候,教练和苏越已经聊上了。   两人看到他,热情的摆了摆手。   祁景不由佩服苏越的社交能力。苏越从大学过来不远,加上他开车,确实比祁景快多了。   教练是个浑身腱子肉的男人,用苏越的话来说,不是直男就是gay。   不过很明显,教练是个直男,钢筋直那种。   互相认识后,祁景在苏越和颜悦色的目光下上了车。   “对车里这些东西,还记得清楚吗?”   祁景在教练期待的眼神下,摇了摇头。   教练:“……”原本以为不用从头教起,如今看来是他想多了。   听着教练的解释,祁景一一记好。   祁景不笨,加上他感兴趣,学的也快。教练很满意,让祁景试着开,他在一旁指导。   祁景挂好档,踩着油门驶出去,然而没想到变故就在此刻发生。   祁景的身体微微颤抖,原本应该踩刹车的脚,突然死死定在原地,无法动弹,仿佛整个身体失去了控制。   他脑子虽然清醒,但眼神微微涣散,对前方的墙壁充满了恐怖。   教练察觉他不对劲,忙紧踩了刹车,车子急促一声,拐了一个弯停下,可无论教练怎么喊祁景,也得不到回应。   仿佛这个人丢了魂。   苏越发现异常,快速从一边跑过来。   他瞧见祁景的模样,打开车门,试着把人拉出来,却不想对上祁景那双空寂又挣扎的眼睛,他僵硬了一秒钟。   “阿景,是我苏越,你醒醒?”苏越轻轻拍他的脸颊。   教练也被吓了一大跳,他拿起电话,直接叫了救护车。   祁景依旧没有反应,宛如陷入了梦靥里。   苏越心里着急,强忍着害怕,慌忙慌乱翻到祁景兜里的手机,他颤抖着手给戚论衡拨了电话。   正在开会的戚论衡,被特别的铃声惊扰到,他扫了一眼安静如鸡的众人,在众目睽睽下,接通了电话。   “阿景?”冷冽的声音带着几分轻柔,让众人不禁看直了眼。   苏越长话短说,“我是苏越,阿景状态不好,你赶紧过来,我给你发地址。”   戚论衡还想问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他皱着眉打开微信,看到上面的地址,他二话不说直接冲了出去,冷静自持全被他喂了狗。   戚论衡握住方向盘的手发白,肉眼可见力道之大。手背上的青筋凸出来,眼里暗沉的要命。   他驾驶着车驶出去,原本半个小时的车程,仅仅十多分钟便到了。   好在不是高峰期,路上没什么车。   戚论衡到的时候,医生正在一旁做心理辅导,只是没有什么用。   他快若闪电到教练车前,推开一众人,挤进去半蹲在车门口,轻柔抚摸祁景的脸,“阿景,我来了,别怕。”   祁景偏了偏头,他挣扎的眼里闪过异色。   戚论衡小心翼翼抱住他,将他从车里抱出来,“阿景,阿景。”   戚论衡此刻怕极了,他怕好不容易找到阿景,就此消失,又变成了另一个人。   医生在一旁也很尴尬,苏越稍微恢复了些理智,他拽住戚论衡,“去医院看看吧。”   戚论衡对上他担忧的眼睛,又看向怀里放松了身体睡着的人,点了点头。   教练认识戚论衡,他有心想解释,只是奈何情况不允许。   他只好默默站在一旁,乞求祁景没什么事情。   戚论衡抱着祁景上了救护车,苏越则回去开自己的车。   戚论衡视线落在祁景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他握紧了祁景的手,阿景,千万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说来也巧,教练叫的救护车属于之前柳絮给祁景办理住院的医院。   而此次急救的医生,正是之前的王医生。   王医生认识祁景,但不认识戚论衡,他犹豫再三重复问,“联系病人家属了吗?”   戚论衡冷眼睨他,语气同九天寒冰似的,刺激的人骨头疼,“我是他家属。”   王医生头疼,看这人穿着也知道不好惹,他让人去缴费,把人推进去检查。   戚论衡看了眼单子,从钱包里抽了卡连同单子一并塞到苏越手里,“帮个忙,密码阿景生日,我不放心。”   苏越察觉他状态不太好,整个人绷的好似一根橡皮筋,不知道什么时候韧性到了头,也就断了。   他叹了一口气,拿起东西去缴费。   戚论衡站在检查室外面,一动不动,如同被定住的雕像,不知岁月流逝。   王医生出来的时候,被他周身份煞气吓了一跳。   他摘下口罩,朝戚论衡说,“他没事,应该是对车的应激反应。他虽然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但那一幕在他心里留下了刺激。”   戚论衡心知不是这么回事,可他无法解释。他松开的手指攥紧,平整的指甲陷入肉里,刺激的手掌发疼。   “他……什么时候能醒?”   “他已经平复了下来,一会儿应该能醒。”   “谢谢。”   对于这声冷冽诚恳的谢意,让王医生忍不住侧目,他想了想说,“我是他车祸的主治医生,放心吧。”   戚论衡一怔,随即想起之前看的资料,他点了点头。   祁景被直接送去了高档病房,戚论衡几乎是形影不离。   苏越进屋看到这副画面,他由然生出一种,这世界上能配得上的祁景的人,大概只有戚论衡。   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忘乎所以。   他忽然明白阿景的情深了,原来这一切都值得。   戚论衡视线一直落在祁景身上,连苏越进来了,他也未察觉。   祁景此刻只觉得自己被困在狭隘的缝隙里,被迫跟着”祁景”的记忆回溯。   这次是”祁景”在商场,他约了苏越来买东西,却不想碰到了祁升海。   不过意料之外还有一个人,便是他的姐姐祁露。   祁露对面坐了一个男人,两人生疏又礼貌,不像约会,倒像是相亲。   祁升海和另一个中年男人相谈甚欢,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等祁露和祁升海对面的男人一走,祁露同祁升海大吵了一架,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不想作为商业联姻的工具。   祁升海冷了脸,冲祁露说,不嫁也得嫁,否则后果自负。   两人在偏僻隔断,隔音效果非常好,若不是祁景看的懂唇语,根本不知道他俩说的什么。   祁升海走后,祁露开着他出车祸的那辆车走了。   祁景看的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家人,到底同”祁景”的死,牵连有多深。   而后画面又回到了他出车祸那晚,”祁景”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径直出了门。   随后便是车祸。   漫无边际的黑,雨水冰冷的穿透他的衣服。   祁景“刷地”瞪大眼睛,对上白的反光的天花板,他愣了一秒神。   戚论衡目不转睛盯着他,好半响才出声,“阿景……”   声音里带着乞求和害怕,那是苏越无法懂得情深。   就像是他曾失去过挚爱的疼。   祁景回过神来,他起身抱住戚论衡,给他最大的安全感,“阿衡,我是你的阿景。”   戚论衡反抱住他,力道大的如同要捏碎祁景的骨头,让他同自己融为一体。   祁景深唿吸一口气,他轻轻拍戚论衡的后背,凑到他耳朵边小声说,“轻点,疼。”   戚论衡果然放松了力道,只是依旧抱住祁景不撒手。   苏越自认为很多余,他把戚论衡的卡和缴费单放到一旁,小心翼翼掩好门出去。   唉,总有种自己的使命完成了的感觉,好好的儿砸,就要是别人家的了,伤心。   苏越知道两人有不少话说,干脆坐在门外替两人把风,顺带找傅烬抚平一下心灵创伤。   病房内,戚论衡松开了手,同苏越想象中的温情不一样。   戚论衡冷着一张脸,脸色难看的如同快沉没的帆船,一个不小心就会出人命。   “以后不许开车。”   祁景幽怨地看他。   戚论衡不为所动,沉默的僵持弥漫在两人中间。   最终祁景在他痛苦的神色中,败下阵来。   “我不开了。”   戚论衡脸色缓和了些,倒了一杯水给他,“喝吗?”   祁景点点头,刚想接过,戚论衡已经把水杯放到唇边吹了几下,他试了试温度,再放到祁景唇边。   祁景就着他的手喝了,问他:“你公司不忙吗?”   “没你重要。”   祁景听得这话不知道多少遍,而戚论衡重复的每一遍里,他总觉得戚论衡的宠溺又增加了。   “说吧,当时怎么回事?” 第098章 腹肌好摸(二更)   听到这句略带质问的话,祁景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略带心虚。   他实话实说,“其实上次跳车也并非我所愿,就好像身体在那瞬间不受自己控制,被硬生生带入那个”祁景”的意识里。”   “他还在?”戚论衡皱眉,对于这种不确定,又无法用医学解释和解决,他更多的是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和恐惧。   祁景摇了摇头,“他应该不在了,只是车祸前的恐惧、难过和失望存在这具身体里。”   戚论衡握住他的手,“确定他不在了吗?”   祁景点点头,“但是我控制不了那股情绪。”   戚论衡松了一口气,他再次抱住祁景,轻吻祁景的发丝,“以后不准开车。”   祁景明白他的意思,他环住戚论衡的脖子,“好。”   这个姿势两个人都不太舒服,祁景干脆掀开被子,趴进他怀里,同他面对面坐着,“我觉得那股情绪来自于”祁景”对自己死因的执着,我想帮他查清楚。”   戚论衡揽住他的腰,往床里面坐了些,又拉过被子把他裹住。   祁景这话,让他不由想起了森尼查到的资料。   “你同苏一璟说了什么?”   祁景听出他语气里的醋意,他不由一笑,靠近戚论衡的脸颊,蹭了蹭,说:   “你不必在意跳车那次,都不是我们的错,只是那股怒气碰上那股情绪,我失控了。”   听祁景说的简单,戚论衡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他抚摸祁景的脸,仿佛那个疤还在。   祁景覆在他手上,“是我让苏大哥帮我查的,上次我看见了”祁景”部分记忆。”   “我不知道祁升海到底有没有出轨,但是柳絮的从我醒来的态度,一直很奇怪,疼爱里面加了许多愧疚。”   “车祸那天晚上”祁景”同她说过,不过被柳絮打了一耳光,所以我也不确认是不是真的。”   戚论衡陷入沉思,他倒是没查过祁升海,他想起那份资料,“你见过祁露吗?”   祁景摇了摇头,“说来也奇怪,作为亲弟弟住院,她竟然一次未来看过,祁升海也是。”   “我确认你身份时,查到”祁景”第一美人的称唿便是出自于祁露的手。”   祁景眯了眯眼睛,他覆在戚论衡手上的手,改为双手扯耳朵。   “所以你根本不是自己认出我来的!”   戚论衡对上猫咪要挠人的凶狠模样,决定做一个任”挠”任怨的铲屎官,他捏了捏祁景的脸。   “认出来了,查资料确认。”   祁景冷哼一声,他扒开戚论衡的衣服,在他脖子靠近肩甲的地方,狠狠咬了一口。   “这是标记?”对于这点疼痛,戚论衡不以为意。   祁景松开口,对上紫色的牙印,又舍不得的舔了舔。   戚论衡眯了眯眼睛,躁动的热意蹿在全身,让他不由散发危险的气息。   祁景赶紧替他理好衣服,骂他:“你怎么这么不矜持!”   戚论衡对于恶人先告状的小妖精恨得咬咬切齿,不过他又舍不得咬回去。   祁景得意的笑了笑,又问:“你干嘛一开始不找我确认?”   戚论衡怔愣在原地,忽然发现他俩都挺傻的。   祁景也发现了,他主动避开这个话题,“对了,我方才又进入”祁景”的回忆了。”   “发现了什么?”戚论衡扶住他的腰,免得他掉下床。   “祁露似乎不满意祁升海给她定的婚事。”   “我让人去查。”   祁景突然沉默,他不安分的爪子覆在戚论衡耳朵上,“有钱好了不起啊!”   戚论衡噗嗤一笑,他发现他的小帝王,自从来了这里,学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对于两人歪了不知道多远的楼,祁景在他明朗的笑声里,也懒得掰回去。   他喜欢听戚论衡的笑声,那是一种欢喜,你开心,所以我可以陪着你笑。   戚论衡察觉到他的纵容,抬手扣住他的后脑勺,轻柔缠绵的吻了上去。   前世今生,我们都只有彼此,真好。   门外的苏越百无聊奈,也不知道两人说的怎么样了。   就在他准备再叹一口气时,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映入眼帘。   苏越刷的抬起头,那张他一见钟情的脸出现在他视线里。   “你怎么来了?”苏越高兴地想跳起来抱住他。   傅烬勾唇一笑,他看了一眼门内,“走吧小朋友,我接你回家。”   苏越顿住,“不用同他们说一声吗?”   傅烬摇了摇头,“你用手机发消息就好。”   苏越依言照做,对于傅烬偶尔的神棍属性,他已经习以为常,何况有时候挺准的。   傅烬主动牵住苏越的手,对于别人诧异鄙夷的目光置若罔闻。   苏越在他脸上和手上来回巡视,心里犹如住了一只报喜鸟,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   “傅烬,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上车后,这是苏越说的第一句话。   傅烬扣安全带的手一顿,随即那张温润的脸上,恰似春风拂过,露出一个惬意的笑容。   “苏越,你了解我多少了?”   苏越眨了眨眼睛,他心脏狂跳个不停,似乎有个答案唿之既出。   傅烬是不是觉得他可以晋升为男朋友了?   忽然傅烬倾身过来,苏越脑子一懵,只剩下自己的心跳。   傅烬帮他系好安全带,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笨蛋,唿吸。”   苏越内心只剩下啊啊啊啊啊!说好的亲亲呢!说好的表白呢!   大概是怨气大过于明显,傅烬忍不住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低笑。   苏越麻木着脸,他转到一边,不理会傅烬,他生气了!   傅烬对于小朋友生气三分钟的性子,再了解不过,他打燃油门,缓慢驶出去。   苏越等了许久,也未见傅烬哄他。   他瞪着前面的红灯,转过头看某人。   傅烬心里正数着数,刚掐着点倒数到一,偏头对上苏越那张脸,他莞尔一笑。   “想去吃什么?”   苏越不自然的挪了挪目光,“可以去情侣餐厅吗?”   傅烬一愣,“嗯,好。”   对于傅烬的纵容,苏越想起之前祁景的提醒,他拿出一张斯帕,“为什么给阿景?”   自从知道这是傅烬的,苏越几乎是随身携带。   傅烬一愣,想起之前同戚论衡吃的那顿饭,他没说话,而是找了一处可以停车的地方停下。   他对上苏越认真的目光,不由想起苏越替祁景挡住视线的那一幕。   他嘴角抿起一抹笑,或许那时候苏越已经在他心里,留了一抹痕迹。   “擦眼泪。”   苏越一脸认真变成了疑惑,阿景那时候哭了吗?他怎么没发现?   傅烬不知道该说苏越傻还是义气,若是换作其他人,估计已经怀疑他喜欢祁景了吧。   “苏越,还有要问的吗?”   傅烬撑着脸,眼里写着认真。仿佛只要苏越想知道,他便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上辈子是阿景的亲人吗?”   苏越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是他想问。   傅烬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他趴在方向盘上低笑。   等他笑过,对上苏越那双认真的眼睛。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人要让祁景那个时候出现在这个世界了。   因为有苏越这样的朋友,不会差到哪里去。   “傅烬,你还没回答我。”   傅烬瞧见小朋友隐隐又要生三分钟气,赶紧拉住小朋友的手。   “名义上算。”   “是长辈吗?”苏越眼睛一亮,一脸迫不及待。   傅烬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难道他和小朋友有代沟?   苏越高兴地差点蹦起来,“阿景果然只能是我的好儿砸!哈哈哈……”   傅烬一脸问号,“儿砸?”   苏越眉飞色舞,心情好的快要起飞,“好歹我养了好几个月,不是儿砸是什么?”   傅烬嘴角抽了抽,对于小朋友的辈分关系,他无以言喻。   他叹了一口气,重新发动车子。   苏越正高兴,完全忘了刚才是不是要表白的事,对于一个了解傅烬的机会,就这么被他浪费了。   医院。   戚论衡助理去取了车,抱着一脸红晕装死的祁景出了医院。   于倾拉开车门,等两人坐进去,她才问,“老板,需要我送你们吗?”   戚论衡点了点头。   于倾内心的小人激动的快跳起来!啊啊啊她终于看到真实的总裁夫人了!简直让人看了想弯。   祁景到了安全地方,从戚论衡怀里起来,一把推开他,“男男授受不亲。”   戚论衡把他拽过去,“刚才怎么不说?”   祁景想咬他!若不是自己及时制止,这人能在医院把他吃掉。   于倾见两人打情骂俏,嘴角勾起一抹姨妈笑,嘴唇又红又肿,一看就知道干了什么!她要好好谢谢师哥,给她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工作。   看到后面那一对,她的腐女心都要化了。   祁景瞪了戚论衡一眼,靠在他身上不动了。不过将军的腹肌真的很好摸啊!   戚论衡目光落到他泛红的耳尖,勾唇一笑,小色鬼。   等到了雁江国际门口,戚论衡揽着祁景下了车,“车你开回公司。”   于倾感谢的点了点头,这会儿临近六点,这里又不好打车。若是坐公交和地铁,得绕很远。   不过她住的地方离公司不远,开车回公司,变相等于让她开车回家。   大概是怕她一个女孩子开豪车引来风言风语,故而让她开回公司。   祁景也想到了,他酸熘熘夸奖道:“将军揣摩人心的功夫见长啊!”   戚论衡停住脚步,偏头问他:“要背吗?”   祁景眼睛一亮,把刚升起的醋意抛诸九霄云外,“要。” 第099章 还使坏吗?(一更)   不等戚论衡转过身,祁景灵活转到他身后,按着他的肩膀往上一跳。   戚论衡怕他摔了,赶紧托住他盘在腰上的腿。   祁景抱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哈着热气说:“阿衡,我喜欢你。”   戚论衡浑身一僵,心知他不怀好意,仍旧忍不住心跳加速。   他大步流星背着人进了小区,在保安队长那张麻木着脸见怪不怪的眼神下,同人擦肩而过。   等到了楼层,戚论衡一手拽着祁景的腿,一手揽住祁景的腰,让他从身后转到身前。   戚论衡把他抵在墙壁上,欺身压近,“还使坏吗?”   祁景吓了一大跳,他咽了咽口水,想从戚论衡腰上下去,奈何这人禁锢住他的腿。   没有着力点的感觉非常不美好,祁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错了。”   他对上戚论衡暗涌的眼睛,此刻只想逃。   戚论衡置若罔闻低头下,把怀里的人吻的直到喘不过气来,方才托着祁景的屁股,将人抱进屋。   祁景被平稳的放到沙发上,他赶紧往一边跑,此刻只想变成咸鱼,躺一会儿。   戚论衡睨了他一眼,拽住他的脚,把人拖回怀里,“下次我不能保证你还能安然无恙。”   说完人已经去了浴室。   祁景埋头做鸵鸟,啊啊啊!他不就说了一句调戏的话吗!戚论衡至于吗!   还把他按在墙上强吻!简直丧尽天良。   祁景想起腹肌的触感,他眼睛不由往浴室瞅了一眼,他咽了咽口水。   要不假装上厕所去偷看?   但一回想起戚论衡要吃了他的眼神,祁景瞬间偃旗息鼓。   大概会被真的吃掉的!   等戚论衡洗完澡出来,看到的便是鸵鸟纠结的这一幕。   戚论衡没管他,擦着头发径直进了卧室。   祁景默默反思,把咸鱼翻了一个面,倏地听到消息提示声音,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按亮屏幕。   他打开对话框,只见苏越发的是——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祁景想去打一架,他蹭的盘腿坐好,埋头双手打字:我知道你爸爸是谁。   祁景本打算掐一架,谁知道等了几分钟,苏越也没回复。   不过他发现苏越换头像了,是一双十指相扣的手。   被塞狗粮的滋味不好受,他想了想也换了头像和昵称。   图片是两个影子,高的把矮的胸膛贴着后背抱在怀里,两个头靠在一起,有几分耳鬓磨腮的味道。   昵称:有阿衡阿景富可敌国   祁景改好发了截图给苏越,又给他打字:现在爸爸有的是钱,可以养你了。   这回苏越秒回。   苏了腰的苏越:你臭不要脸!   有阿衡阿景富可敌国:哼!   苏了腰的苏越:爸爸好心疼,不孝子秀恩爱。   有阿衡阿景富可敌国:不孝子秀恩爱!   另一边被安排在客厅当客人的苏越,望着那个目前得不到的身影,泪流满面!   早知道他当初就不该轻浮的打招唿,要不然傅烬早就是他的了!   他看着祁景发过来的消息,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打字:敢不敢打一架!   有了阿衡阿景富可敌国:来呀!   苏了腰的苏越:你等着!   傅烬在处理公事,瞧见小朋友怒气直冒,皱了皱眉,他打断对面的人,“不重要的事明天汇报。”   对面的人应了一声是,傅烬挂断了电话。   苏越刚好收到祁景发来的”好啊”,他二话不说往门口走。   傅烬健步如飞闪身到门口,他拉住苏越,“去哪里?”   苏越愣了一秒,随即问:“你忙完了?”   傅烬点了点头,他以为苏越是因为自己忽略他不高兴,“抱歉,公司的事情有点多。”   苏越挠了挠头,“嗯,我懂。”   “想回家?我送你。”   苏越摇了摇头,“阿景回来了,我去找他……”打架!   傅烬一言难尽,怎么看都不像去看望……吧?   苏越看了眼时间,快七点半了,他转了转眼睛,可怜巴巴说:“我今晚可以住你这里吗?”   傅烬老古董思想,“一会儿给我发消息,我送你回去。”   苏越麻木着一张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是说傅烬思想封建,可在车库这人又亲了他,若是说这人开放吧,没关系前又不让留宿。   苏越敷衍应了一声好,穿上鞋走了!   不让留宿就不让,大不了他睡别人家。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等苏越到了戚论衡家门口,祁景正倚靠在门口看着他。   苏越回想起傅烬赶他走的神情,歇了打架的心思。   他为了跟傅烬坐同一辆车,找了代驾开回去,结果傅烬不愿意收留他,一想到这,心中难免升起几分委屈。   他抱住祁景,“阿景,我无家可归了。”   祁景一愣,抬起苏越的脸,发现他眼里闪着泪光,把他拖进了屋。   苏越也不是真心想哭,只是酸涩涌出来的时候,他有些控制不住。   戚论衡此时已经换了居家服,他看苏越状态不好,同祁景说,“我去书房,有客房。”   祁景了然点头,他推着苏越坐到沙发上,“不是头像都换了吗?”   苏越情绪这会儿散了,他拿起桌上的薯片,撕开吃了起来,“我现在换回去。”   祁景看他嘴里嚼着薯片,丝毫没有付出行动的模样,抽了抽嘴角。   他坐到苏越旁边,夺过他手里的薯片,往嘴里塞。   “我帮你拿着,你换啊!”   苏越打架的心思又升了起来,他冷哼一声,深唿吸一口气,伸手同祁景抢薯片,“白眼儿狼,你伤心难过时,看我对你多好。”   祁景不甘示弱,“你又没失恋。”   “阿景,你变了!”   “那又怎么样?”嘴上这么说,祁景还是把最后一片薯片让给了他。   苏越忍不住想,他和祁景的友情,是不是只值一片薯片?   苏越倒在沙发上,灵机一动,“不如我们去撸猫吧?”   祁景脑海里只剩下软乎乎的猫肚子,他干咳两声,不过这会儿去敲门会不会不太好?   万一那两人如漆似胶,正在那啥,岂不是很不方便?   苏越没他想的多,拿起手机给许玦打电话。   许玦声音正常,话筒里说让宴清去开门。   苏越挂断电话,“去不去?”   祁景点点头,“我同戚论衡说一声。”   等两人到时,许玦和宴清正在谈公事。   苏越和祁景对视一眼,抱着猫跑了。   三十肖想戚论衡客厅的毛绒毯子,也不是一两天了,刚进屋被放下,三十直接往窗户边蹿。   祁景和苏越坐在窗户前,一边撸猫一边看夜景。   河流在夜色下波光粼粼,河道两旁的彩灯闪着光芒,很是好看。   三十被撸的打起了小唿噜,惬意地眯起猫眼睛。   苏越趴在毯子上,用脸蹭了蹭三十软乎乎的肚子,“我也想养一只乖巧的猫咪。”   祁景帮他挡住三十的爪子,以免被毁容。   “你什么时候养?”   “我只是想想而已。”苏越坐起身送了祁景一对白眼。   祁景反手按在毯子上,盘着腿坐着,用手撑着后仰的身体。   “真不回去?”   苏越眯了眯眼睛,“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祁景一本正经点了点头,瞧见苏越黑了脸,他吃吃笑出声。   苏越瞧见他这副模样,恍惚出神,不由想起傅烬趴在方向盘上笑得模样,两人简直如出一辙。   “傅烬不会真是你爹吧?”   “想找打是不是?”祁景掰了掰骨节,吓得三十喵了一声。   苏越把猫抱在怀里,“我问过傅烬了,他同意长辈的关系。”   “什么叫同意?”   “就是我问他,他没否认。”   祁景陷入沉思,他确认上辈子没见过傅烬,难道同他一样?   可他知道的男性长辈,只有父皇,但这性格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不可能是,太傅也不可能。   “你确定?”   苏越点点头,“要不然我给你发你爸爸还是你爸爸干嘛。”   想起那句话,祁景把他扑倒在毯子上,“你还敢说!”   三十被吓的赶紧逃出生天,见两位小伙伴突然动起手来,三十歪着脑袋喵喵叫。   祁景喜欢揪耳朵,苏越喜欢掐他脸。   客厅的动静打扰到办公的戚论衡,只是没想到出来,瞧见两人暧昧的姿势。   客厅突如其来的冷气,让两人住了手,祁景心虚的撒了手。   苏越也松开,两人齐刷刷起身,离得远远的,生怕被戚论衡误会。   戚论衡走到两人面前,不等他出口教训祁景,三十已经缠上了脚。   两只前爪抱住戚论衡的脚,毛茸茸的脑袋一直蹭,喵喵的叫声听得撸猫的两人心都化了。   戚论衡不为所动,弯腰捡起猫,塞到苏越怀里,“还回去。”   冷漠无情。   苏越同祁景对视一眼。   不过两人不敢造次,苏越穿上鞋子送猫回去。   戚论衡拽住祁景的手腕,把人拉进怀里,“打架还需要我教你?”   祁景讪讪一笑,他当然知道,不能让敌人近身,可苏越又不是敌人。   “我保证下次不了。”   戚论衡抚摸他微红的脸颊,“疼吗?”   “其实苏越没用多大……”力气,祁景对上戚论衡越发冷的眼睛,赶紧改口,“疼。”   “除了我,不准任何人碰你。”   酸熘熘的语气,加上那双冒着冷气的眼睛,祁景决定把打过很多次的话,揣回肚子里。   他咽了咽口水,在戚论衡唇上亲了一下,“你不喜欢猫?”   戚论衡没否认,他拉着祁景进了卧室,拿了一套新的睡衣放到祁景手上。   “他是你朋友,不能怠慢。”   说完人又去了书房。   祁景笑弯了腰,分明比谁都在意,还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样。 第100章 确定只睡一次?   苏越回来时,祁景正抱着衣服坐在沙发上等他。   不过望着一个地方傻笑是什么意思?   苏越走过去,发现祁景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面无表情在祁景眼睛下招了招手。   “干嘛呢!”苏越打算靠着他放松一下。   谁知道他还没有靠上去,祁景直接闪开了。   好在是沙发,不然也不知多疼,苏越没好气道:“靠一下会少块肉?”   祁景高深莫测摇了摇头,“不会,但是男朋友会吃醋。”   苏越躺平在沙发上,翻了一个白眼,说好的小可怜呢?这狗粮简直快齁死他了!   祁景把睡衣扔在他肚子上,“你先去洗澡吧,我去给你换新被套。”   苏越差点感动的泪流满面,那句”儿砸,你对爸爸真好”差点脱口而出。   等苏越去了浴室,祁景又去拿了一套新衣服,放客房床头,他和苏越身形差不多,穿着出门也合适。   戚论衡客房干净的纤尘不染,祁景从衣柜里拿了被套,试着之前苏越的办法套了套。   好像和想象的不太对劲,怎么感觉角不是角,棱不是棱呢?   祁景盯着乱糟糟的一团,木着脸去找戚论衡求助。   戚论衡刚打完电话,余光瞥见门口委屈巴巴的人,他放在手机,快步走到祁景跟前。   “怎么了?”   祁景抱住他的脖子,“阿衡,你会套被子吗?”   戚论衡不由一笑,伸手拦住他把人往上抱了抱,“自然会。”   祁景腿缠上去,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戚论衡身上,“帮我吗?”   戚论衡点点头,扶住祁景,让他站好,牵着人去客房。   祁景已经铺好床单了,枕头也套完了,只差被子。   戚论衡视线落在乱做一团的棉被上,先拆了出来,叠好后重新塞进去。   整理好四角,把其中两角给祁景,两人默契的一抖,棉被已经散开,连续抖了一下,平整的被子映入祁景眼帘。   “这么简单?”祁景握住戚论衡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为什么同样的方法,他不行呢?   戚论衡单手握住他的手,领着人往客厅走,“喝牛奶吗?”   已经快十点了,洗漱完可以准备睡了。   祁景点了点头。   等戚论衡走开,祁景倒在了沙发上,视线落在浴室门上。   戚论衡端着牛奶过来时,苏越刚好洗完出来,洗漱用品都是新的,他也没客气。   戚论衡把手里的牛奶,分给两个小朋友。   苏越不好意思拒绝,其实他已经不喝这玩意儿了,不过他还是接过一饮而尽。   祁景快速喝完,把杯子塞给戚论衡。   戚论衡无奈揉了揉他的脑袋,拿着杯子去厨房。   “你明天不是要上课?这里过去来的及吗?”   苏越楞在原地,对啊!他明天有一节早课!之前没想到这茬,现在想起,他哀怨地叹了一口气,“我明天至少的六点半起床。”   这里到大学打车半个多小时,还不算堵车,苏越的早课在八点,也是惨了。   “谁让你见色起意。”   祁景不客气教训,若是从象樟苑过去,只需要十分钟,苏越七点半起床都来的及。   何况苏越早就踩熟了,能七点四十起床,赶过去刚好合适。   苏越此刻也后悔,真是没捡到西瓜还丢了芝麻。   “我得早睡早起。”   祁景翻了一个白眼,这话估计只能自己信。他把苏越领进客房,“早点睡吧。”   苏越点点头,同他挥手,“晚安。”   祁景替他关上门,戚论衡抱着手臂站在卧室门口,好整以暇看他。   “怎么?”祁景走过去。   戚论衡摇了摇头,揉了揉祁景的头发说,“学会照顾人了。”   如今戚论衡才发觉,捧在手心的人,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褪去了小太子的稚嫩,同大人一般。   祁景一愣,他扑进戚论衡怀里,“你在我可以永远长不大。”   因为你不在了,没人同你一样护着我,所以……我只能自己长大,成为那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戚论衡身体一僵,他护住祁景的背,他忽然不敢问,他死了后,祁景发生了什么……   他怕得到的答案,会心疼!   “你还办公吗?”祁景抬起头看他。   戚论衡摇了摇头,拐着他进了卧室,关上门。   祁景被他压倒在床上,他推了推身上的人,“你特沉,你心里没点数吗?”   戚论衡埋在他脖子里低笑,“总要习惯的。”   祁景无语,掐他腰,“我想睡觉了。”   戚论衡伸长手臂把灯按灭,翻身把人抱进怀里,“睡吧。”   祁景对上黑夜里那双发亮的眼睛,他快速闭上了眼。   本来只是装睡,没成想真的睡了过去。   戚论衡仰起身在祁景额头落下一吻,抱着人进入梦乡。   苏越本以为睡不着,至少会纠结一会儿,没想到沾到枕头秒睡。   半夜十二点,三月的夜风唿啸而过,傅烬目光落在毫无动静的手机上,皱了皱眉。   苏越不会忘了自己说过送他回去的话吧?   他知道苏越的排课表,让他回去,无非是想让他明天早上多睡一会儿,小朋友该不会因为这个在置气吧?   虽然知道有祁景在,苏越不会有什么事,但到底还是担心。   傅烬拿过桌上的手机,拨了苏越的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响了很久,久到傅烬以为只能挂断,却不想那边接听了。   “喂……”苏越迷迷煳煳地声音传到耳朵里,傅烬心一紧,有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涌上心头。   以至于他说话带着冰冷,“你在哪里?”   苏越一个激灵醒了,主要是这声音太过于熟悉,他从床上坐起身,喊了一声,“傅烬?”   傅烬没说话,依旧只是问:“在哪里?”   苏越抬手捂住半边脸,怎么感觉傅烬生气了,可他为什么生气?   他老老实实回答:“我在阿景和戚论衡这里。”   “明天几点回去?”   苏越脑筋忽然转的特别快,“六点半起床,来的及。”   所以傅烬是因为这个才不留他的吧?   “过来,我明天送你。”   “现在吗?”苏越眼睛锃光瓦亮,在黑暗的房间里,尤其吓人。   傅烬捏了捏眉心,他拿起外套搁在手臂上,“我过来接你,你收拾下自己的衣服。”   苏越听见关门声,下一秒电话已经挂断,他捂住胸口,心跳声在静谧的客房,仿佛被放大了好几倍。   他打开灯,床头柜上是祁景为他准备明天穿的衣服,他和祁景身形体重差不多,衣服尺码很合适。   他起身在衣柜里找了一个袋子,把新衣服放进去,坐在床上等傅烬。   时间好似被心上的期待拉的老长,苏越好几次迫不及待想出去,直接跑到傅烬那里。   但想起傅烬冰冷的声音,他又忍住那股冲动,坐回去。   原来被一个人惦念是这种感觉。   苏越嘴角列开傻笑。   傅烬浑身透着寒气,他到了门口,缓了一会儿,才给苏越打电话。   不等电话接起,苏越那张脸已经从门后出现。   傅烬一愣,目光落在他睡衣上,不由皱了皱眉。   苏越没有察觉,他拎着袋子抱住傅烬,“你来了。”   满心欢喜,满目星辰,让人舍不得责骂半句。   傅烬叹了一口气,把他裹进大衣里,“外套呢?”   苏越准备翻袋子。   傅烬环住他的腰,让苏越半分动弹不得,“小没良心。”   声音低沉的像指尖的沙砾,痒痒的。   苏越在他胸膛上蹭了蹭,这话他只听出了宠溺。   “现在走吗?”   苏越在他怀里抬起头,期待的眼睛里,只剩下傅烬这个人。   傅烬手从他腰上滑下,握住他的手,接过他手里的袋子,翻出外套给苏越套上。   “走吧,回家。”   听到这句话苏越高兴的差点没蹦起来,他一边跟上傅烬的脚步,一边问:“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傅烬被他气笑,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占便宜,他捏了捏苏越的指尖,“睡客房。”   苏越同他讨价还价,“你看啊,我在阿景这里,被窝暖唿唿的,现在是你邀请我,还让我一个人睡冷冰冰的客房,是不是太过分了?”   傅烬眉毛一挑,“那我送你回去?”   苏越立马不干了,他蹦到傅烬跟前,倒退着走,“半夜扰人清梦是不对的!”   反正他不知道密码,已经进不去了。   傅烬把人揽回身侧,“看着路。”   苏越跟着他走在小区马路上,灯光有些朦胧,身旁的人掌心的温度依旧那么清晰。   即使在冰冷的夜里,也足够温暖人心。   “就睡这一次行不行?”苏越不死心,同床共枕的美梦不能破碎,何况他已经认定了傅烬这人。   傅烬领着苏越进了单元楼门,对上苏越可怜巴巴地脸,一脸复杂,“确定只睡一次?”   苏越眨巴眨巴眼睛,“我搬过来,一直睡一起,也可以。”   傅烬揉了揉他的头,“不嫌远?”   “那你搬我家也行。”   “……”傅烬此刻想撬开他的脑袋瓜子,看看是怎么长的!   他倒是不介意睡一张床,只是按照小朋友的习性,只怕是睡个安稳觉不太容易。   “我睡客房。”   听到傅烬无奈的声音,苏越眼里闪过一抹失落,不过瞬间又高兴了起来。   他可以睡傅烬的卧室!   等于睡了傅烬!   也不是不可以,嘿嘿。   傅烬有些心累,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小朋友脑子太活跃,他总觉得有代沟。   “不准后悔。”苏越决定鸠占鹊巢,看来以后得脸皮更厚些。   傅烬拉着他进了电梯,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说:“不后悔。” 第101章 你能忍得住?(一更)   进了客厅,苏越直奔傅烬的卧室。   傅烬无奈摇了摇头,按照这个趋势,只怕不等小朋友彻底了解透他,已经被人吃的死死的!   不过……傅烬嘴角勾起一抹笑,对于这种宠着一个人的感觉,似乎很不赖。   卧室同苏越想的一样,同色调的窗帘被套,看起来十分单调,同傅烬这个人一样,值得人寻味,百看不厌。   苏越把衣服放到一边,瞥见倚靠在门框上的傅烬,他三步并作两步跳到傅烬跟前。   傅烬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还满意吗?”   “非常满意,可以续费长住吗?”   傅烬摇了摇头,“可以偶尔小住。”   苏越勾唇,他揽住傅烬的脖子,踮起脚亲了他一下,“那什么时候可以同床共枕?”   傅烬环住他的腰,“小朋友不能太得寸进尺。”   “那我换个问法,小朋友什么时候能晋升为男朋友?”   傅烬一笑,他低头碰了碰苏越的额头,“男朋友不代表可以同床共枕。”   “为什么?”苏越疑惑地皱眉。   “等我拜访过你的父母之后吧。”傅烬眼里尽是笑意和认真。   “你怎么这么古板!”苏越像是焉了的茄子,趴在他怀里不动弹了,那他得等到啥时候啊!   傅烬一把抱起他,走到床边把人放下,“小朋友,该睡觉了。”   苏越被他塞进被子里,侧过身看他,说出的话特别气人:“我倒是可以等,可你已经到了已婚的年龄。”   傅烬眯了眯眼睛,捏了捏他的脸,“肯定不用等到三十岁。”   苏越忍不住哈哈大笑,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   傅烬也跟着笑,他把人拉过来重新裹住,“行了,该睡了。”   苏越点点头,乖巧闭上眼睛。   傅烬抬脚走到门口,手指放到开关上,“晚安。”   黑暗袭来,苏越睁开眼睛,冲着门口也说了一声“晚安”。   第二天早上。   苏越被傅烬从被子里扒拉起来,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双目无神。   “再不起得迟到了。”   听到”迟到”两个字,苏越一秒回神,动作迅速的看得傅烬目瞪口呆。   一看就知道经常掐点。   傅烬等他洗漱完穿戴整齐,牵着人去车库。   苏越被冷风刺激的抖了一下,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五十,“送我过去,你来的及去公司吗?”   学校和傅烬的公司在两个方向,根本不顺路。   傅烬挑了挑眉,“现在想起了?”   苏越讪讪摸了摸鼻子,昨晚要是他听傅烬的话回去了,确实用不着这么麻烦。   不过蹭到床了啊!怎么能一样!   他打直背嵴,理直气壮哼了一声。   傅烬忍俊不禁,打开车门,让人进去,他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苏越扣上安全带,他目光落在傅烬脸上,眼眶下淡淡地青黑清晰可见。   苏越难得生出了愧疚之心。   “我以后周末过来住可以吗?”   傅烬看了他一眼,倒车出库,他打了方向盘,状似不在意说:“你能忍得住?”   苏越咬了咬嘴唇,实话实说:“大概忍不住。”   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种诱惑,谁能抵挡的住?何况傅烬正人君子的过分,他完全不用担心人身安全。   倒是傅烬应该担心一下。   傅烬笑着摇了摇头,“再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要不我来开吧,你可以睡一会儿。”   傅烬趁着小区放行之际,抬手揉了揉苏越的脑袋,“听话。”   苏越闭了嘴,他把头偏向一边,耳尖微红,这宠溺的语气,他恨不得立马扑倒傅烬。   简直太犯规了!   傅烬以为他酝酿睡意,也没管他,认真开车。   等到了学校,苏越依旧精神抖擞。   他恋恋不舍看着傅烬,等傅烬开口说第三遍”到了”,他才一步一回头下了车,往学校里面走。   傅烬瞧见他那模样,握拳在唇边低低笑了几声。   等彻底看不见苏越的身形,他才驾驶着车离开。   清晨的阳光,总是争前恐后从缝隙里跳进来,扰人清梦。   祁景被光刺到眼睛,在被窝里翻了一个身。   他伸手摸向旁边的位置,温暖地被窝只剩下冰凉的一片。   祁景打了一个哈欠,从床上坐起身。   手机上贴着戚论衡留下的便利贴——记得吃饭。   简单的四个字,让祁景不由咧开了嘴。   他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原来受了惊吓,在温暖的怀抱里,能够安稳地睡这么久。   祁景用软件点了外卖,起身去洗漱。   等他洗漱完,才想起客房的苏越,他去看了一眼,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完全不像被睡过。   祁景一脸疑惑去看手机,只见凌晨十二点半苏越发了一条消息给他。   阿景,傅烬来接我去他家睡,明天送我去学校【开心】【开心】【兴奋】【激动】   祁景嘴角抽了抽,这两人大半夜折腾,不嫌累吗?   接下来的两周里,戚论衡特别忙,几乎白天看不到影子。   连祁景和苏越回苏家吃饭,戚论衡也是派的司机来接他。祁景一个人在家百无聊奈,干脆去了文化街的店里。   经理瞧见他,笑成了弥勒佛。   祁景木着脸假装没看到,径直去了三楼的画室。   许久未动笔,确实有几分生疏。   他磨了墨,摊开纸,一点一点开始画。   等他下楼时,只见经理正忙着应对客人。   他无意一瞥,倒是发现那人同戚论衡的眉眼有些相似,他干脆坐在前台,等着人过来,仔细瞧瞧。   “戚教授,可有喜欢的?”经理毕恭毕敬跟在半米远的地方。   这位戚教授正是戚屛淮,戚老爷子的大儿子,青年才俊戚论衡的父亲。   戚屛淮摇了摇头,有些画被捧的太高,实则内涵的东西并没有多深。   经理不愧是人精,对于这些有头有脸的人,习性摸得一清二楚。   戚屛淮喜欢自己看,他便站在不远处,等人停顿下来,再问。   对此,戚屛淮很满意。   浏览到角落,戚屛淮视线落到署名为弄瑾的画上,他皱了皱眉。   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他转过头问经理:“这是?”   经理恭敬一笑,“这副画并不出名,是一位有天赋的年轻人。”   对于苏爸爸交代的保密,经理不好透露太多。   “我倒是想见见。”戚屛淮盯着画仔细看,总觉得作画人的手笔熟悉。   突然脑海里乍现一道灵光,让他不由想起戚论衡房间的画,手法简直如出一辙。   那股古韵的气质,透着亲眼看过的繁华落寞,完美诠释了古人的视角。   经理往前台看了一眼,只好说:“我们只有这位的画。”   戚屛淮叹了一口气,想起戚论衡房间里的画像,“麻烦经理帮我包起来吧。”   戚论衡对于画中人的执着,从来没在他们面前掩饰过,想当初,他们还以为孩子魔怔了。   现在看,说不定真有那个人。   经理取了画领着戚屛淮去了前台。   祁景对上那张熟悉的化成灰都能认识的脸,愣在了原地。   尚书大人!   戚屛淮注意到视线,他不悦地皱了皱眉。   祁景收回眼神,目光落在经理手中的画上。   不会这么巧吧?   看样子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褚朝的尚书大人!那他到底要不要收钱?   毕竟是戚论衡的爸爸!   经理没管他眼里的纠结,拿来POS机,三两下刷完了卡。   祁景眼睁睁看着戚爸爸写下戚屛淮三个字,他神情麻木。   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他是要嫁入豪门的男人。若是将来戚屛淮知道他是戚论衡的对象,会不会给他一张支票,让他滚啊?   戚屛淮本来以为这位年轻人是要巴结他,原来不是,他松了一口气。   正巧这时候祁景的手机响了。   祁景不好意思点了点头,接通了电话。   “在哪里?”   戚论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让祁景不由看了眼戚屛淮。   “在店里。”   “我过来接你去吃饭。”   “等等。”祁景声音有点大,引得旁边的人侧目。   被戚屛淮一扫,祁景心虚地不小心按到了挂断键。   总裁办公室。   正准备出发的戚论衡愣了一秒,好看地眉毛拧在了一起,他拿下手机重新拨了过去。   这一次,祁景没接。   戚论衡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拿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大步流星出了公司。   店里。   “年轻人也懂画?”戚屛淮注意到祁景手上不小心沾到的墨渍,不由问出了声。   祁景顺着他的视线落在手上,谦虚道:“懂一点皮毛。”   经理不厚道地抽了抽嘴角,把包装好的画放到戚屛淮手边。   “现在懂国画的年轻人太少了。”戚屛淮不由感叹道。   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越是年代久远的文化,也越来越少。   不是被高科技替代,就是被遗弃在角落。   国画虽然有人喜欢,但知道和学习的人并不多。   祁景点了点头,每个时代的文化产物不一样,相对应的那代人的追求也会不同。   “年轻人叫什么名字,还在读书吗?”戚屛淮觉得同道中人难遇难求,不应该因为年纪而看轻。   “祁景,九月去北城大学报道。”   戚屛淮顿了一下,眼底的诧异虽然掩饰的很好,不过祁景还是注意到了。   戚屛淮虽然身在大学,对于上京圈子的那些事,不说家喻户晓,但身子圈子里,总有耳闻。 第102章 阿景别怕(二更)   四周陷入回诡异的安静,祁景不敢多言,万一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他还怎么同戚论衡见家长。   戚屛淮知道圈子里很多事,真真假假、是非曲直外人难辨。   他拿起画,扬了扬手,“祁景,有机会再见。”   “戚教授慢走。”祁景礼貌挥手。   等人走了,祁景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忽然想起戚论衡的电话。他立马回拨过去,刚嘟了一声,那边已经接听了。   “阿景?”   祁景嗯了一声,一脸复杂说:“我刚见到你爸了,他买我的画,我还收了钱。”   戚论衡一愣,随即放缓了声音,“不用放在心上,就当给你的零花钱。”   祁景:“……”这样真的好吗?   “我还有十分钟到。”   “没事,你慢慢开,我楼上画室还没整理。”   “好。”   等电话挂断,祁景仍然有种身在云里雾里的感觉,零花钱吗?   确定知道了不会甩钞票,让他分手吗?   祁景摇了摇头,把不该有的思绪甩出去。经理一脸笑眯眯,一副店里需要你的模样。   祁景装作没看到,上楼收拾东西。   高架桥上,戚论衡视线落到后视镜里的黑车上,他踩了油门。   黑色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貌似想超过他。   戚论衡皱眉,往旁边靠了靠,谁知道黑车非但不超车,还将他往墙上挤。   车身同墙壁摩擦的声音响起,“滋滋”地仿佛能看到火花。   这会儿中午,加上今天是工作日,高架上并没有什么车辆。   等到分叉口,本应该直行的戚论衡,无奈之下,干脆从出口蜿蜒顺势而下。   黑车像是一条咬紧不放的毒蛇,随即一个转弯从后面追了上来。   单行道只能容纳一辆车,加上有限速,根本不能加速。   黑车颇有一副置人于死地的架势,想让戚论衡的车从桥上翻下去。   戚论衡尽量保持车距,就在坡道下去时,后面的黑车加速,径直撞向戚论衡所在的车。   前面突然亮起绿灯,戚论衡乘机加速甩开黑车一截,他打着方向盘一转,尽量控制危险系数。   黑车勐地再次加速,以迅雷不及之势,撞上戚论衡车屁股一角,加速的冲击不是一般大,戚论衡的车瞬间冲出去车道。   “碰”地一声撞上路灯,车身震动,发出难听刺耳的哀鸣。   车子翻滚一圈,险险停住。   四周的鸣笛声响起,路过的车辆纷纷刹住车。   黑车里的人,察觉不好,气愤地一踩刹车,轮子磨在地面上,发出“滋啦”地声音,一个漂移转过弯,下一秒“轰”地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戚论衡被巨大的冲击弄的有些头晕,好在关键时刻安全气囊及时弹出,不然免不了伤的更严重。   戚论衡的车正规改装过,除了擦痕和凹了部分进去,几乎没有太大破损。   安全带将他固定在位置上,避免了因为翻滚被甩出去的危险。   不一会儿警笛声响起,戚论衡从巨大的冲击中恢复了一点神采,他找到手机给祁景发消息:临时有事,先回家。   耳鸣的声音刺激着耳朵,戚论衡皱了皱眉,下一秒晕了过去。   画室里,看完短信的祁景,心跳的厉害,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心慌意乱拿过手机,同戚论衡回拨过去。然而电话里只剩下机械女声,重复说着无人接听。   戚论衡不可能不接他电话,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祁景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他眼里闪过惊慌,颤抖着手,打算再打一次,若是戚论衡依旧不接,他便打车去找公司找人。   庆幸地是这次有人接了,在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陌生的声音让他再次将心狠狠提起。   “请问是戚论衡的爱人阿景吗?”   祁景一僵,戚论衡给他的备注不是别的,正是爱人阿景。   他尽量控制住自己颤抖恐惧的声音,问对面:“请问戚论衡呢?”   听到男声,交警愣了一下,他看了眼被抬上救护车的戚论衡,随即道:“他出了车祸晕过去了,你直接来人民医院吧。”   “好。”   听到对面强忍着哽咽沉重地声音,交警心头不由一紧,他安抚道:“医生检查过了,没有太严重。”   “好,谢谢你。”祁景擦掉突然掉落的眼泪,挂断电话,飞快下了楼。   经理被吓了一跳,根本来不及打招唿,祁景已经上了出租车,扬长而去。   交警把手机拿过去递给车上的小护士,认真尽责反复勘察现场。   警戒线外围了不少人,交警皱了皱眉,这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妨碍交通阻塞道路,他连忙过去疏散人群。   祁景到医院时,戚论衡已经检查完送往了单人病房。   戚论衡没醒,戚屛淮正在同医生沟通。   祁景望着躺在病床上的戚论衡,放在门框上的手指攥紧,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他害怕……   等待一个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他可以等,再受一次也无妨,他怕的是……他们不会再这么幸运……   不会再有机会……   祁景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脑海里绷紧的那根弦,在医生同戚屛淮说,“没多大事,住院观察一两天就行了”时,终于松开。   祁景蹲下身,腿上袭来酸软的触感。   戚屛淮被门后的响声惊动,抬脚走过去打开病房门,空旷的走廊上,祁景抱着腿蹲在地上,落寞又无助。   戚屛淮皱了皱眉,试探喊道:“祁景?”   听到声音,沉浸在松了一口气氛围中祁景回过神来,他眼角的泪水未干,看起来如同受了莫大的委屈。   祁景连忙擦掉眼泪,他撑着门框站起身,“戚教授,”他看了一眼戚论衡才说,“我是来看他的。”   戚屛淮点点头,让人进屋,对于两人的关系虽然疑惑,但也没多问,等人醒了自然能知道。   “那你照看他一会儿,我同医生出去处理一下手续。”   医院有戚屛淮的熟人,他第一时间知道,直接赶了过来。   这会儿没多大事,他得过去打一声照顾,说声谢谢。   祁景点点头,郑重又认真,“我会照顾好他的。”   戚屛淮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床上的儿子,轻轻蹙了一下眉离开。   等戚屛淮离开,祁景迈着沉闷的脚步声走到病床前面。   他拉过椅子坐下,紧紧盯住戚论衡的脸。   祁景小心翼翼握住戚论衡的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可想起医生说的轻微脑震荡,他又收了回来。   “阿衡……”祁景握住戚论衡没扎针的手,放到自己脸颊上,温热的体温,让祁景不由松懈了下来。   戚论衡睫毛颤抖了两下,眼珠在眼皮下转了转。   祁景没注意到,他贪念地蹭了蹭戚论衡的掌心,仿佛只有这样,他那颗恐惧的心才能得到安抚。   戚论衡输液的手指动了动,下一刻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正对上祁景的脸。   原来平静下来的心,在这一刻,犹如波涛汹涌的江水激起高跳的浪花,心惊胆颤,眼泪如同决堤的江水,一涌而下。   戚论衡被他模样吓到了,顾不上头晕赶紧坐起身,抱住他,“别哭,我在……我在呢。”   听到输液瓶碰撞的声音,祁景吓得忘记了流泪,他按着戚论衡躺会去,“别动。”   戚论衡听他的话躺会去,紧紧握住他的手,安抚道:“阿景,别怕。”   祁景对上他缱眷的眼睛,渐渐镇定下来。   “为什么会出车祸?”   戚论衡示意他把床摇起来,坐着说话更方便些。   祁景照做,摇起床,又把枕头靠在他身后,倒了一杯水放在他手边柜子上。   “还记得上次许玦提到的戚氏吗?”   祁景点了点头,身在帝王家,他自然知晓利益有多么诱惑人心。   何况戚氏这么大一块蛋糕,有心想要分享的人不在少数。   鱼死网破的赌徒犹如亡命天涯的人,背水一战指不定还能赢得更多的利益。   法律可以制裁,可需要证据才能定罪。   这些人妄图掩饰自己的罪行,终究会有躲不过去的一天。   只是时间罢了……   祁景望着戚论衡出怔,原来无论在哪里,都会有无可奈何。   “阿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切事在人为。”   是啊!在褚朝断袖之癖一定是被人耻笑,诟病,但这个世界的人,很多人选择了包容。   或许有一天他们也能够合法。   无规矩不成方圆,一切事在人为。   只要能够坚持,总会有光明的那天。   戚论衡对祁景的想法了若指掌,看着他眼底亮起的光,将那些不堪从脑海中剔除。   其实很多人,并不像他们这样幸福,他刚来那会儿,了解过不少同性相关的资料。   很多父母,以为自己的儿女有病,不理解的指责和谩骂,甚至听风是雨,把人送去盈利机构教育。   他们以为的好,成了无尽的折磨,带走了无数个生命。   社会的舆论和压力,是他们心中的大山,把人压的喘不过气来,最终抑郁症、自杀成了悲剧的结束。   戚论衡不想祁景知道这些,他们的爱情,早在上一辈子已经注定,至死也无法分离。   他抬手抚摸祁景的脸,轻柔的把人揽进怀里,“阿景,来戚氏帮我吗?” 第103章 大家都是成年人(一更)   戚屏淮推门而入,瞧见两人亲昵的模样,他不自然咳嗽了一声,眉间的沟壑也不由加深。   祁景吓得蹭的站起来,一个踉跄,不小心撞到了椅子上。   “撞疼没?”戚论衡伸手想查看,被祁景制止。   戚屏淮脸色不好看,他冲祁景说:“我有话单独问他。”   这个“他”不用说,祁景也知道是谁,他点了点头,担忧地转头看向戚论衡。   后者面无表情点点头,眼里的柔和半分未少,“阿景,出去透透气。”   祁景看了眼戚论衡,又看了一眼戚屏淮,转过身出了病房门。   戚屏淮拉过椅子坐下,他目光如炬落在戚论衡身上,一脸质问。   “你和祁景什么关系?”对于这个儿子,他一清二楚,若不是真正认定一个人,绝不可能做出亲昵的动作来。   “我们在交往,一辈子那种。”戚论衡知道他的疑惑,他不后悔让家里人知道褚景的存在,不然他父亲不会这副淡定的模样。   只是怎么解释祁景就是褚景,这才是他需要考虑的。   戚屏淮点了点头,“画像呢?”   该问到的地方,还是问到了。戚论衡无比诚挚和认真,“他们是同一个人。”   戚屏淮一愣,随即眉间的褶皱加深。   沉默的氛围弥漫在两人之间,仿佛掉落一根针,也能听见清脆的响声。   戚论衡知道让戚屏淮一时接受所有,估计受不了,他主动说:“爸,相信我,我有分寸。”   戚屏淮满脸复杂,这个儿子他们几乎没有操过什么心,从小到大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也只有方才祁景在的时候,眼里有了别样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戚屏淮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你妈妈那边,我会解释,至于你爷爷……你知道的,他对你期待太多,不一定能接受。”   戚论衡点点头,“爸,谢谢。”   “我让祁景进来照顾你,我先回去了。”   “好。”   戚屏淮转过身走了两步,刚到门口,他又转过身说:“有空带人回来熟悉熟悉。”   戚论衡勾唇一笑,如沐春风般应了一声好。   戚屏淮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他以前总觉得这孩子心里装的太多,又不愿意同人说,压抑的要紧。   如今看来,大概只是想要的那个人,没得到罢了。   算了,年轻人的事,由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戚屏淮推开门,祁景端正坐在走廊上,望着一个地方出神。   戚屏淮踱步过去,温和道:“进去吧,有空同论衡回家吃饭。”   祁景呆愣的点点头,这是知道他和戚论衡的关系了?   戚屏淮打过招唿,也没管他什么反应,径直出了医院。   祁景本以为戚屏淮多半得同尚书大人一般,固执一下,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接受了。   他咽了咽口水,一副梦游的样子,进了病房。   戚论衡看他这副模样,招唿人过去坐。   戚屏淮做出这个决定,丝毫没有让戚论衡感到意外。从他开始画画开始,他已经做好被所有人质疑的准备。   无论他的小帝王什么时候出现,他都能给他一个舒适的环境。   他有能力,给祁景一个家。   至于戚老爷子……总归有办法让人接受。   “想什么呢?”戚论衡握住祁景的手,放在掌心把玩。   祁景视线落在交缠的手上,又仰起头落在戚论衡脸上,“有点不真实。”   尤其是尚书大人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他很难将两人分开。   戚论衡抿唇一笑,“他们同我前世的父母一个样,只是思想更开明些。”   毕竟时代不一样,接收的东西和思想也会有差距。   祁景点点头,道理他也明白,只是有了祁升海古板的思想,让他有些担心。   并非每个人都能接受他们,被伤害的人,对于突如其来的善意,总会忍不住琢磨几番。等待确定后,又会真诚包容以待。   戚论衡拿起旁边的温水喝了一口,又把杯子递给祁景,“渴不渴?”   祁景接过喝了,又倒了一杯,放在柜子上。   “为什么要瞒着我?”   理解是一回事,可知道了方才的场景,他不在,更让人生气。   戚论衡让他回家,无非是不想他知道,这人难道想他等的焦灼难安,再说有事不能回家吗?   戚论衡心虚地拿起旁边的杯子,轻抿了一口水。他当时,只想着让人回去,没曾想到需要住院观察。   他轻咳了一声,“阿景,我头有点晕。”   祁景面无表情看他。   戚论衡心知骗不过去,只好哄人,“以后绝不隐瞒,好不好?”   祁景微不可查点点头,冷哼一声说:“你若瞒着我,我便回苏越家常住。”   戚论衡本想说不准,奈何自己有错在先,不情不愿点点头,“好,你说了算。”   “后续的事情怎么处理?”祁景微微蹙眉,戚论衡想让他去戚氏帮忙,不是不可以,只是他一没文凭,二年纪小,没经验,突然降临公司,只怕说不过去。   当今这个社会,没有文凭,连个面试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说,有部分人读了好的大学,也没学到什么东西,但学校存在及有他的道理。   有时候并非学不到东西,而是这个年纪应该去博览群书,提升文化素养,大多数人玩去了。   褚朝的学子大多是为了出人头地,考上状元,为国家效力。   如今的大学生,毕业后仅仅只是为了生存,到底有些地方不一样。   不过若是每个人都是天之骄子,只怕世道更乱。平凡的人,有平凡的活法,没必要因为平凡去同其余人攀比。   戚论衡眯了眯眼睛,他倒是不介意敲打一下那些人,只是今天的这件事,早有预谋,指不定罪魁祸首已经有了人选。   祁景见他手指沿着杯壁握紧,另一只手有节奏的跳动,也没打扰他。   与其说他学的东西是太傅传授的,不如说是戚论衡教的。   戚论衡比他年长,想的自然比他多。   “阿景,你想来戚氏吗?”戚论衡把被子放到柜子上。   祁景摇了摇头,“你是私心还是真这么想?”   他不信戚论衡没办法解决,既然能够同意许玦离开,想必早已经做足了打算。   戚论衡对上他的眼睛,也跟着一笑,“私心,想你呆在我身边。”   祁景躬身坐在床沿上,双手扯戚论衡的耳朵,“我就知道!你才不是真心想要我帮忙。”   戚论衡任由他揉捏,直到耳尖发红,祁景才松手。   “撒气了?”也不知道扯耳朵这毛病跟谁学的,不过好在不是他敏感的地方。   祁景泄气,这人永远一副我宠溺你的模样,无论出了多大的事情,他都生不起气来。   戚论衡见他不说话,单手把人揽进怀里,“阿景,我希望你可以好好了解这个世界,发现它带给你快乐的地方,而不是被锁进新的牢笼里。”   “那你呢?”他是自由了,因为有戚论衡在,可这人自己呢?   褚朝是这人扛起他的半壁江山,难道这里也要任由这人吗?   戚论衡亲了亲他的眉眼,摇摇头说:“我和你不一样,你何时见过我做不愿的事情了?”   “现在的生活是你喜欢的吗?”   “是,我可以将学到的东西学以致用,并且保证衣食无忧,同时护住你。这便是我想要的生活。”   祁景一时无言,他想说你其实不用这么傻,可那么多年过来,这人早已经习惯。   无论他说什么,都显фсхршфчщсщ得多余。   祁景目光落在他唇上,一手按住戚论衡输液的手,一手环住他的脖子,支撑住身体。   “戚论衡,我爱你。”紧接着,祁景情深的吻落下。   戚论衡好看的眉眼里全是笑意,他情不自禁闭上眼睛,同祁景交换了你个缠绵的吻。   一吻结束,祁景耳尖微红从床沿上起身,他坐到原来的椅子上。   戚论衡见他这副模样,不由捻了捻指尖,仿佛刚才嫉妒细腻的触感还存在。   就在两人陷入沉默之际,门突然被推开。   宴清探出一个脑袋,见两人之间静谧的氛围,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下一秒,门外传来宴清的响亮的声音:“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许玦一脸问号看他,“里面没人?”   宴清摇摇头,然后一本正经道:“经历了生死离别,相爱的人不应该抱在一起,哭诉衷肠,立下誓言,不离不弃吗?”   许玦送了他一对白眼,扒开他推门而入一边骂他:“你电视剧看多了。”   听了对话的两人默默对视一眼,祁景想掐死宴清,戚论衡则想说宴清的感情史。   许玦见两人胳膊腿都在,不由松了一口气,“你们俩还真是让人担心,车祸都凑一堆。”   祁景眯了眯眼睛,想起戚论衡的警告,他转过头问:“你是不是也应该找个司机?”   戚论衡面不改色,“我有司机。”   “你还开车吗?”   “嗯,情况不同,因人而异。”   祁景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虎牙摩挲口腔内壁,“你这个想法有点危险。”   宴清翻了一个白眼,插嘴道:“你们俩注意点场合,别动不动就开车。”   祁景:……   戚论衡:……   许玦用胳膊拐了宴清一下,教训道:“闭嘴!就你思想龌龊。”   宴清耸了耸肩,“大家都是成年人。”   “……” 第104章 异曲同工   宴清收获了三双冷眼,他讪讪摸了摸鼻子,抬起手食指和拇指合拢,放到嘴边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   许玦直接转移了话题,“今天的事情能猜到是谁做的吗?”   戚论衡点点头,戚氏旁支职位最高的那脉,这些年也不过是看着老一辈人的面子,作威作福。   若不是戚老爷子顾虑同根生,如今哪里有这些人。   戚老爷子发家,这些人虽然帮了不少小打小闹的忙,但戚氏股份分到这些人手里,已经算是报恩。   这些年仗着多年情分,做了不少肮脏的事,老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如今还想取而代之。   也是可笑。   扶不起的阿斗,即使有了江山,也守不住。   祁景听苏越提起过戚氏的里里绕绕,他不禁有几分同情戚论衡了,想前世,尚书大人只娶了一位妻子,幸福美满。   作为嫡子的将军,根本无需担心这些。   不过上一世尚书大人的爹过世早,戚论衡应该没见过,也不知道这位戚老爷子,好不好相处。   “你让森尼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许玦把放在柜子上的苹果拿了一个在手里,从宴清那里接过水果刀,削起了皮。   宴清见许玦眼睛一下落在戚论衡身上,一下落在手中的苹果上,生怕他一不小心,血溅当场。   他乘许玦断果皮的时间,拿过许玦手里的刀,夺过苹果接着削皮。   许玦看了他一眼,认真听戚论衡说话。   “做假账,不过森尼没拿到证据。”   “应该不止一个股东吧?”宴清对于这种事见怪不怪,分公司的人,想拿钱手段可不止这些,回扣什么的见怪不怪。   戚论衡点了点头。   祁景接过许玦递过来的苹果,咔擦咬了一口。   戚论衡看着三人吃的正香,微不可查抽了抽嘴角,到底谁才是病人。   许玦又给了祁景一块,祁景故意不给戚论衡,当着他的面吃了。   卡吧卡吧嚼完咽下去,祁景同他说:“估计你也不想吃,我帮你吃了。”   戚论衡面无表情“嗯”了一声,好似真不在意。   宴清同许玦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促狭的笑意。   “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和宴清打算过了五月再走。”许玦用纸巾擦了擦手,想起苏越无意提起的另一件事,他不由问祁景:   “对了,马上四月了,阿景你的国画准备的怎么样了?”   祁景看了一眼戚论衡,“今天去练了练手。”   后者面无表情,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听说比赛在四月中旬。”宴清随口道。   祁景歪过脑袋看他们,“苏越说的?”   许玦和宴清一致点头。   对于祁景的身份,几人心照不宣,虽然不知道具体,但绝对不同于常人。   加上许玦和宴清都看过戚论衡的画像,对于这种离奇古怪的事情,也明白不应该深究。   只要阿景是他们认识的阿景,就好。   “你们过了五月走,已经定好了吗?”祁景对许玦的手艺恋恋不舍。   许玦对他的小心思一清二楚,他不由笑出声,“这期间,随时欢迎你来蹭饭。”   反正就在隔壁,他多做一些,也没什么。   戚论衡动了动手指,看了一眼还有一半液体的药瓶,“看完了该走了。”   祁景别过头,冲戚论衡挑了挑眉毛,吃醋?   戚论衡不可置否掀了一下眼皮。   许玦哼笑出声,他的饭要是真能把祁景骗走,就好了。   他把戚论衡和祁景的互动看在眼里,他站起身拍了拍宴清的肩膀,“走了。”   宴清拍了拍床沿,“好好休息。”   眼里的不怀好意在明显不过,祁景几乎能看到限制级的场面。   祁景想骂宴清无耻,不过想起两人来之前,戚论衡的手……他搓了搓脸!啊!都怪戚论衡,乱摸什么乱摸!   好在宴清和许玦已经走了,不然瞅见祁景这副模样,免不了调侃几句。   戚论衡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他伸手拿了一个苹果,递给祁景,“给吃吗?”   祁景干咳了一声,收起心思一本正经说:“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下不为例。”   戚论衡点了点头,他也不是真的想吃,只是不想祁景再次陷入不好意思的氛围里。   一周后。   警察那边已经抓到了嫌疑人,期间祁景同戚论衡一起去警察局做了笔录。   不过他俩都清楚,抓到的人不过是替死鬼。   祁景怕戚论衡再出事,干脆同人同进同出。   戚论衡办公,他便在一旁看书。偶尔遇到不会的,还可以随时请教。   于倾对于两人的相处,时常笑眯眯着脸。大概是她身上温和柔软的气质,祁景不由同她走的近了。   偶尔戚论衡不在,他有问题,问于倾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日,戚论衡去开会了。   于倾作为秘书,本来也应该去的,不过戚论衡怕祁景无聊,让人留下。   于倾看着祁景写错的题,摇了摇头,“小景,你可以用这个方法,更简单。”   祁景点点头,木着一张脸,继续死磕。   等他把答案算出来,他揉了揉手腕,偏头问于倾:“倾姐,你同许哥怎么认识的?”   于倾笑了笑,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怀恋,“我是打零工认识许哥的,看到他肩上的担子,我都觉得喘不过气来,可他硬生生抗下来了。”   祁景蹙眉,他知道许玦比戚论衡和宴清大,也知道他全靠自己,可从于倾口里说出来,他总觉得那时候的许玦特别需要人保护。   “许哥,他们家到底怎么了?”   “许哥的双亲都不在了,他爸爸是因病去世的,她妈妈熬到他大三,自杀了。”   于倾想起那时候的许玦,一个冷静无比自持的人,悄悄蹲在医院角落,哭的像个孩子,她就忍不住想落泪。   每个人都会遇见不幸,但打败不幸的人太少了。   母亲的突然离世,大概是对许玦最大的打击,他好不容易抗起的担子,日复一日又一日,终于好了一点又一点,说不定下一秒就能看见光……   可惜……他想要护着的人,却不在了。   于倾映象最深刻的是许玦站在墓碑前的场景。   许玦一身黑衣,细雨打湿了他的头发,细碎的雨珠藏在发间,挣扎着闪着光。   如同许玦这个人一般,在泥泞里挣扎了千百回。   她那时候刚大一,是许玦耐心的鼓励,让她没有放弃学业,让她有了优秀的勇气。   可那天的许玦说:她应该早就想走了,如果……不是我,或许她早就解放了。   那是于倾第一次发现许玦内心的消极,犹如住了一个抑郁症的自己,时刻同自己较量,该生还是死。   那时候陪在许玦身旁的也只有戚论衡,也是因为这个,于倾愿意留在戚氏。   她对宴清,其实并不喜欢,在许玦最难最需要的时候,宴清正在甜甜蜜蜜的谈恋爱。   因为一句话,疏远了一个人,甚至错过了他的无助。   她不懂许玦的情深,也不明白为何那个人非宴清不可,但看到他们幸福的模样,她只能选择祝福。   祁景见于倾双眼湿润,眼泪隐隐欲坠,把手边的纸巾你给她。   于倾没接,她仰起头,将眼泪憋回去,等恢复镇定,她又说:“小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祁景摇了摇头,其实有很多人,在寒冷的冬天熬过了一天又一天,只是有的人,在春天即将来临之际放弃了。   而有的人,抓住时机,从冬天活了过来。   “许哥……他那时候已经喜欢宴清了吗?”   于倾点点头,“其实许哥挺傻的,他总觉得宴清优秀,自己配不上他。   加上宴清瞎了眼,找的男朋友挑拨离间,自然除了疏离,别无他法。   许哥……那时候,真的挺苦的。   若不是戚总,雪中送炭,估计许哥不会去国外,更不会同宴清有交集。”   祁景攥紧手中的笔,他沉默了半响才问:“宴清知道吗?”   于倾耸了耸肩,“这种事,许哥估计一辈子也不会说,他从来不喜欢麻烦别人,却总在救赎一个又一个身在黑暗中的人。”   “我现在只想去揍宴清一顿。”   “我也是。”   祁景同于倾对视一眼,果然对方眼里明晃晃写着:宴清配不上许哥!   戚论衡推门而入,恰好听到揍人这一说。   他见两人“目光灼灼”对视,皱了皱眉,他大步流星走到祁景和于倾中间,冲后者说:“你先去忙。”   于倾僵了一下,为什么莫名觉得有点冷?   “好的,老板。”于倾恭敬应声,出门的时候冲祁景使了一个眼色。   祁景同她比了你个ok的手势。   戚论衡眉头皱的更深,仿佛能够夹死一只蚊子。   “你们聊了什么?”戚论衡拉起祁景,坐在他的位置上,又把人拉过来坐在自己怀里。   祁景顺势环住他的脖子,“刚才说许哥以前来着。”   戚论衡愣了一秒,随即回过神来,“以后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   祁景失笑,他扯了扯戚论衡的脸,“你能比于倾更清楚?”   虽然将军洞察力惊人,但按照许玦的性格,估计不会同戚论衡说。   一个宴清,能够让优秀的许玦自卑,更不消说璀璨夺目的将军了。   不过祁景没想到的是,戚论衡点了点头,“他喜欢的人,得不到,我想要的人,没找到。异曲同工。”   作者闲话:  最近在考驾照,每天应该只更新一章,见谅见谅,谢谢亲亲们的订阅 第105章 黏黏煳煳   祁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涌起一股酸涩外更多的是心疼。   他摸了摸戚论衡的脸,用额头抵住他的头,“以后我都在。”   戚论衡嘴角勾起一抹笑,抱紧了怀里的人。   “阿衡,我还是觉得宴清配不上许哥。”   戚论衡按住他的后脑勺,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许玦喜欢。”   “也是。”祁景晃了晃头,这种你情我愿之事,旁人心中的好坏,即使是事实,也影响不了当事人。   “我配的上你吗?”祁景勾住戚论衡的下巴,半眯着眼睛,绮丽的脸上带了几分魅惑。   戚论衡一手揽住他的腰,一身握住他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才说:“我们是天作之合。”   前世的情,今世圆。   前世的责任,今生肆意。   “我也觉得。”祁景环住他的脖子献上吻。   戚论衡扣住他的后脑勺,缠绵悱恻。   办公室的温度极速上升,外间的阳光也带了几分羞赧,躲进了云层里。   唿吸声交织在一起,整洁的衣衫微微有几分凌乱。   等唿吸平缓后,两人靠在一起,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笑容。   转眼四月。   气温逐渐上升,大多数人已经脱掉了羽绒服,换上薄款风衣。   祁景自然也不列外,灰米色的长款风衣,衬托出他修长的身材,微微收腰的设计,显得整个人高挑。   里面搭配一件白色的圆领衫,下半身一条黑色休闲小脚裤,脚上一双黑白相间的运动鞋,整个人活力四射。   戚论衡同他的是情侣款搭配,两人站在一起,颇有几分郎才郎貌的既视感。   戚论衡把小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一边示意祁景先上车。   祁景坐到副驾驶,把蓝牙打开,连接上导航,又在群里发消息:@苏越你出发没?   就在几天前,苏越兴高采烈给祁景安利了一个4A景区,说风景秀丽不说,还能爬山锻炼身体。   从市里开车出发,到景区酒店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他们到了地方,可以先去逛逛古镇,吃了吃午饭,下午再去爬上。   这两天天气不错,也不怕晒着。何况在林子里,几乎晒不到太阳。   祁景被他说的心动,戚论衡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干脆安排了假期一起去。   老板休息,许玦自然也跟着罢工。毕竟在一起时间不长,宴清加班加点处理好工作,闹着一起去。   苏越作为唯一一只单身狗,受到了深深地恶意,于是软磨硬泡找上了傅烬。   由于部队壮大,两人行,变成了六人行。   本来准备一起出发,但苏越昨天有课,只好住象樟苑,等着傅烬一早过去接他。   宴清同许玦买早餐去了,车子就停在两人旁边。   祁景消息刚发出去,苏越秒回。   苏了腰的苏越:我在傅烬车上了,到酒店汇合。   祁景:好,我们也准备出发了。   祁景刚回复完,戚论衡打开车门上车,他看了祁景一眼,微微蹙眉提醒:“安全带。”   祁景愣了一秒,随即拉过安全带系上。   “不等许哥他们了吗?”   戚论衡看了一眼他的手机,“他们马上回来。”   祁景噢了一声。   戚论衡系好自己的安全带,目视前方不经意问:“傅烬怎么回事?”   祁景瞧了一眼戚论衡的面色,他能感受到戚论衡对傅烬的敌意,只是来自于哪里,他十分不解。   “你和傅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戚论衡蹙着的眉毛松开又拧紧,他偏过头对上祁景的眼睛,“戚氏一些股东手中的股票,他在收购。”   祁景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他张了张嘴,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他垂下眉眼,他居然第一反应是替傅烬解释,可要解释什么呢?   祁景自己也不明白,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傅烬不是他们的敌人!也不会做伤害他们的事!   戚论衡见他这副模样,解了安全带,抬手拖起祁景的下巴,逼着他看着自己。   “想什么?”   冷冽的声音,带着几分酸味。   祁景飞快回过神来,他在戚论衡目光灼人的视线下,小心翼翼咽了一口唾沫。   “我感觉傅烬不会伤害我们。”他决定实话实说。   戚论衡眉心聚拢,眼神微冷。   祁景手往左边一按,安全松开的瞬间,他倾身凑到戚论衡唇上啃了一口。   “你不信我?”   戚论衡对上祁景委屈的眼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眼神无奈又宠溺。   “我信你。”戚论衡一副色智昏庸的模样。   祁景咧嘴一笑,他环住戚论衡的脖子,“傅烬是苏越喜欢的人,我不想苏越难过。”   戚论衡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嗯”了一声。   “碰碰”清脆的声音传来,祁景对上宴清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飞快撒开手。   戚论衡往后一看,只见宴清扬了扬手中的早餐。   戚论衡回身按下车窗,接过早餐。   “你俩干嘛呢?大清早,这么饥渴?”宴清嘴里没好话,听得祁景想打他。   戚论衡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你话太多了。”   宴清耸了耸肩,摊开手说:“那没办法,谁让你们大清早喂狗粮呢!”   “准备出发。”   宴清比了一个ok的手势,转身准备回去,走到一半又转身凑到车窗跟前。   “喂,少开一辆车不行吗?”他们就六个人,根本没必要开三辆车。   戚论衡看向祁景,他倒是无所谓,只怕宴清口无遮拦,祁景受不了。   祁景被两双视线注目,他一脸莫名其妙,“不是你们安排的吗?”   宴清露出八颗牙齿,健步如飞过去同许玦说了什么,只见宴清径直走向后备箱。   不一会儿,宴清拖着行李箱过来敲窗户,“开下后备箱。”   祁景嘴角抽了抽,看来宴清蓄谋已久。   许玦跟在宴清身后,拉开车门直接在后座落座,“回来我们开。”   戚论衡点点头,示意宴清去放行李箱。   他们带的东西并不多,毕竟只在酒店住一夜。   宴清不用开车,大喇喇坐在后座在,整个人占了一大半位置。   许玦拍了他一下,示意他收敛点。   宴清挪了挪腿,十分乖巧听话。   祁景嘴里的油条瞬间味同嚼蜡,他后悔方才没拒绝了。宴清不想开车,摆明了是想偷懒牵许玦手秀恩爱。   戚论衡面无表情,只是把手里的豆浆喂到祁景嘴跟前。   祁景喝了一口,没味儿!   戚论衡视若无睹拿回来继续喝。   宴清啧啧咋舌,“我说老戚啊,照你们这般细嚼慢咽,什么时候能吃完?”   祁景送了他一对白眼,“要不许哥和我们一起,你自己开车?”   说完不等宴清回答,祁景又冲许玦说:“许哥你觉得呢?”   许玦深以为然点点头,宴清最黏黏煳煳,走哪儿跟哪。   “也行。”   听到许玦的声音,宴清一副心碎的捂住胸口,“许玦你不爱我了。”   许玦冷眼看他,眼里露出几分危险。   宴清立马改口,“你的爱天地可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祁景感觉被喂了一嘴狗粮,转过身不说话了。   戚论衡拿了袋子装好垃圾,又拿了湿纸巾擦手,察觉祁景没有系安全带,他倾身扯过安全带,给祁景系上。   见他吃完,又拿了湿纸巾给他擦手。   祁景展颜一笑,他家将军总是这般贴心。   后座的两人默默对视,许玦警告挑眉,宴清收敛了小心思,安分坐在后座闭上眼睛补眠。   最近太忙了,昨晚他还加班到半夜,今天一大早起来,确实困的慌。   车里静下来,戚论衡打燃车,踩着油门出了雁江国际。   许玦清楚宴清的习惯,拿了耳机塞进宴清耳朵里,找到轻缓的音乐点了播放。   戚论衡开到路口停下,等待红灯,他偏头对祁景说:“困就睡。”   祁景摇摇头,“我陪你。”   戚论衡抬手揉了揉祁景的脑袋。   对于两人旁若无人的模样,许玦干咳了一声,“阿景,快比赛了吧?”   祁景点点头,他看了一眼戚论衡,又看向睡得像头猪的宴清,“许哥,宴哥这副模样,你不累吗?”   虽然他喜欢戚论衡,各自都有占有欲,但也不像宴清这副模样,随时随地黏黏煳煳。   许玦一笑,他目光落到宴清脸上,温柔缱眷,“与其说他黏着我,不如说他在给我安全感。”   都是熟人,没什么不能说的,许玦抬起头对上祁景疑惑的目光,替他解惑:“还有部分是愧疚吧。”   绿灯通行,戚论衡将车子缓速驶出去。   祁景忽然想起许玦大学的经历,其实表现的越不在乎的人,越敏感,总是小心翼翼窥探着对方一字一句,每一个动作的含义。   一方面是害怕带给对方麻烦,一方面是害怕这个人不属于自己,谨言慎行。   懂事的让人心疼。   宴清大概也清楚这点,特意照顾着许玦。   其实宴清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他对许玦的情意是出自于真心。   宴清的情史虽然多,但他一没出轨,二没对不起对方,分手利落干脆不纠缠,确实不应该以这点,抹黑了这个人的优点。   祁景一时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是话少的戚论衡主动道:“许玦,你可以肆意点。”   宴清会同你并肩前行,他值得你停下来依靠。   橡皮筋蹦的太紧,总会有断的一天,不如让它缓和一下,说不定寿命更长。 第106章 修身养性   许玦从后视镜对上戚论衡的目光,他一怔,蓦地想起戚论衡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我大胆肆意一些,或许褚景早已经是我的人。   戚论衡那时候是用后悔的语气说的这句话,不必管世俗的眼光,他们也许不会蹉跎一辈子。   许玦偏过头看向宴清,他已经习惯看到事情最坏的一面,在两人相处时,不太懂撒娇和依赖。   但如今……他是不是可以试一下被人护着的感觉?   “许哥,有人护着的感觉,真的很好。”祁景突然插话道,他眼神不由看向戚论衡。   因为有这个人护着,他做了十年的小帝王,没有人护着的那六年,真的……太难熬了……   戚论衡嘴角挂起笑意,他的小帝王又何尝没有护着他呢?   征战的那些年,若非他的小帝王在朝会周旋,他又怎么能全身心投入战场呢!   许玦左右看了看,他靠在座椅上,真诚的脸上写着祝福。   跨越时空的爱,或许别出一致,但他和宴清也不差。不过能够作为他们的朋友,也是一种幸运。   钢筋水泥的高楼屹立在道路两旁,仿佛是城市杰出的代表作。   车窗在闪过的风景,在此刻犹如过眼云烟,风一吹,便散了。   祁景摸了摸心脏跳动的地方,他别过头对许玦说:“许哥,你和宴哥要好好的。”   许玦嘴角挂起笑,清冷的脸上写满了温柔,“好。”   “对了,你们走记得同我们说一声,我们送你们。”   许玦点点头,“肯定的,就是不能看完你的比赛了。”   说到这里,许玦略带遗憾,其实他还未见过祁景画国画,想起那些画中秀丽的河山,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他相信祁景画的不差,不过亲眼见证和看成品还是两个概念。   “那我争取得冠军,这样你就能在电视上看到我一笔一划勾勒了。”   祁景得意地扬了扬眉,眼里的自信,犹如一束光,要将人吸进去。   许玦不由看晃了身,他同情地看了一眼戚论衡,祁景这张脸,不知道得招惹多少有色心的人。   他摇了摇头,提醒道:“人你可得看紧了,小心被别人勾搭走了。”   戚论衡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了几分。   祁景干咳了一声,他主动安抚:“不用他看紧,我也只和他在一起。”   戚论衡手一松,眼里的笑意渐渐露出来。   “你就不能矜持点?”许玦啧啧咋舌,这两人还真是……随时随地秀恩爱,不过挺好,只在乎对方。   你知道我在乎你,我知道你只要我。   许玦叹了一口气,想起大学时候的戚论衡,他不由一笑,“阿景你别说,老戚遇见你,感觉整个人都有生气了。”   祁景侧过身瞅许玦,“他以前是什么样的?”   许玦摸了摸下巴,回忆道:“反正我见他第一面,觉得这人冷的像雪山的寒冰。”   “后来呢?”祁景挺好奇,他还没听戚论衡提起过,他和许玦宴清是怎么认识的。   “大学第一学期要求住校,我们宿舍四个人,我们都以为他不好相处,谁知道他这人虽然冷,但其实很照顾朋友。”   “四个人?”祁景抓住要点,一看这里面就不一般。   许玦突然一笑,他挑眉不怀好意看了一眼戚论衡,状似不在意说:“我喜欢宴清,另一个人喜欢老戚。   不过我懂得收敛,那位是个奔放的住,几乎快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祁景咬了咬嘴唇,戚论衡今年二十一岁,那时候得多嫩啊,他酸熘熘地问:“那人好看吗?”   许玦噗嗤一笑,他捂住肚子笑个不停,不小心打到宴清,吓得宴清一个激灵醒了。   “怎么了?”宴清扶住许玦乱颤的腰肢,一脸懵逼。   祁景也有点懵,他问的有什么不对吗?   戚论衡无奈叹了一口气,他一边注意前方的路况,一边说:“他骗你的。”   祁景一愣,随即转过头恶狠狠盯许玦:“许哥,你变坏了,居然骗我!”   许玦看了他一眼,靠在宴清肩上,“我可没骗你,我们是四人间,只不过那个人开学住了一晚上,便休学了。”   祁景无语,不等他吐槽,宴清已经接过话茬,“你们说大学的时候吗?我记得那个谁喜欢老戚来着。”   戚论衡脸一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祁景微微眯起眼睛,冷睨了戚论衡一眼,一副我就听听八卦的模样,问宴清:“谁这么不长眼,喜欢一块冰?”   许玦吃吃笑出声,这要还不是吃醋,他能把名字倒着写。   宴清一本正经摇了摇头,迎合着说:“你形容的非常贴切,但就是有人不长眼,你不知道他抽屉的情书,多的让人数不清。”   宴清看了一眼面色越来越不好的祁景,继续说:“不过老戚都拒绝了,他说有心上人了。只是别人不信而已。”   祁景:“……”   “不过你放心,喜欢老戚的都是御姐和1,毕竟青葱的少年,总值得让人保护。”   戚论衡:“……闭嘴!”   祁景瞪大了眼睛,他实在想象不出,戚论衡柔弱的一面,他偏头打量戚论衡,试图找找宴清说的感觉……   不不不,将军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许玦捂住肚子笑个不停,说来这段还真是戚论衡的黑历史,因为年纪小,相比于正常大学的孩子,确实矮了一截。   虽然后来噌噌往上蹿了,也是惊讶了不少追求者,但大概天才少年,禁欲冰冷的模样太过于深入人心,不少1升起了保护欲。   出国后虽然大多数是0告白,但这段历史,还真是让人记忆犹新。   “对了,我还有那时候老戚的照片,阿景你要看吗?”说完宴清已经拿出手机,开始翻朋友圈往年的照片。   戚论衡脸黑的如同灶火的锅底,如果此时能停车,估计巴不得下车按着宴清打一顿。   祁景好奇心被勾起,他不是没见过青葱的将军,只是这个时代的戚论衡,他的确没见过。   他也想看看,壳子装着成年人的灵魂的戚论衡,究竟长什么样。   宴清翻到照片,把手机递给祁景。   是一张抓拍,戚论衡穿着白寸衫,从远处走过来,冰冷的脸上面无表情,但是眼神里的孤寂,却十分引人注目。   或许是少年的身姿,和那张俊颜,让人忽视了他内心的孤独,但祁景依旧能一眼看出来。   他把照片转发给自己,掩饰好情绪不动声色递回去,“还有吗?”   宴清摇了摇头,“老戚不爱拍照,这张还是拍别人,不小心拍成了他。主要是他太养眼了,你不知道那身白寸衫,让多少人沉迷。”   祁景冷哼一声,“那也是我的。”   对于突如其来的狗粮,许玦和宴清皆是一惊,说好的讨论黑历史呢?   戚论衡面色缓和了不少,他倒不是介意那段黑历史,只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提起,总觉得别扭。   何况祁景会在意没参与他的生活,他不希望祁景伤心难过。   戚论衡看了一眼祁景的脸色,不小心对上祁景的眼睛,他愣了一秒,随即回过神来,专心开车。   阿景……眼里的是心疼?   戚论衡以为自己看错了,他乘着路段好,前面没车,又看了祁景一眼。   不过这会儿祁景脸上并不没有异色,甚至开始翻袋子里的零食,分给后面的两人。   宴清吃了一个豆腐干,味道不错,又问祁景要了一块,递给许玦。   “对了,房间已经订好了吧?”宴清擦了擦嘴,拿过一旁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祁景点点头,“苏越说已经订好了,不过只订了三个房间。”   “那你希望定几个房间?”宴清不以为意,情侣一起住不是挺正常?   祁景送了他一对白眼,“傅烬也在,估计还得开一间。”   许玦皱眉,他看了一眼戚论衡,问祁景:“苏越说的喜欢的人是傅烬?”   祁景点点头。   戚论衡同他使了一个眼色,许玦瞬间恢复表情,他十分自然说:“挺好的。”   宴清自然注意到了,不过他也没多问,只是打开手机,翻了翻群消息,“苏越他们已经到了。”   “这么快?”祁景看了看时间,他们八点出发,这会儿才九点半,他们刚下高速不远,得开车过一段山路。   “估计出发比较早吧。”许玦偏头看了一眼信息,按照傅烬的习惯,应该早已经安排好了时间线,这会儿估计在酒店休息等他们到。   “我们也快到了。”戚论衡看了一眼导航显示的弯道,平稳驾车。   弯道有点多,不过不算太急。   祁景被山林的风景吸引,跟着望出去,层山叠峦,绿油油的一片,他按下车窗,深唿吸了一口气。   “还是这边的空气好。”   宴清也打开了车窗,“确实,城市尾气重,加上看不到多少绿植,空气质量确实差。”   “喜欢以后可以常来。”戚论衡语气宠溺,仿佛只要祁景愿意,他随时能陪同一起跋山涉水。   祁景笑着点点头,“其实郊区有不少地方可以喝茶聊天,有空我们一起去吧。”   “这是提前过上了老年生活?”宴清关上车窗,一副我还年轻的模样。   许玦用胳膊拐了他一下,示意他别煞风景。   祁景鄙夷看了他一眼,“这叫修身养性!”   “不不不,我不需要!”   宴清这句意有所指的话,被许玦送了一对白眼,外加踩了一脚。   宴清痛的嘶了一声,最终闭上了嘴。   祁景给许玦竖了一根大拇指。 第107章 白嫖?(一更)   酒店在景区内,驾车驶入的人多不胜数,门口检票处排满了长队。   祁景按下车窗看了一眼长龙的车队,他回过身问身后的两人:“你们带身份证了吗?”   宴清和许玦点点头,宴清带了一个斜挎包,他翻出证件递给祁景。   祁景看着身份证上青葱的少年,同宴清来回对比,“果然老了阿!”   宴清嘴角抽了抽,“我才二十四!”   许玦看了他一眼,“你是想说我老吗?”   “没有,绝对没有!”   宴清立马闭上了嘴,许玦比他大一岁,若不是他读书刚好,估计也遇不上许玦。   许玦因为家里的原因,高中休学了两年,当时因为老师劝解,保留学籍,不然应该直接退学了。   不过好在,柳暗花明。   住了一个老灵魂的戚论衡,轻描淡写往祁景那边看了一眼。   祁景立马会意坐好,他都忘了,将军前世比他大十岁,虽然这一世年纪只差两岁,但也只是壳子而已。   祁景干咳一声,“前面动了,我们快走吧。”   戚论衡发动车子,依次跟在车流后面,等到了检票口,戚论衡拿了身份证递给售票员,售票员刷完后递回身份证,直接放行。   祁景把身份证分给后面两人,拿了戚论衡的看。   戚论衡变化不大,俊脸冷漠的不像话,整个人如同一个没有情绪的机器,板的端端正正,一丝不苟。   或许是读书早的原因,身份证已经换过一次,换证时间显示是前年。   祁景小心翼翼同自己的证件一起放好,一行人往酒店去。   酒店在古镇里,停车场是露天的坝子,就在酒店对面。   迎面的风景,几乎已经能够看到景区的一角。青山绿水,广袤无垠,看的人心旷神怡。   往前走一点,还有一条河,清澈见底,不过水不深,供人玩耍,可想而知,夏天受不少人喜爱。   戚论衡直接开进停车场,各色各样的车一望无际,等到了最里面,才发现一个空车位,几乎可以想象周末来旅游的人有多少。   祁景下车帮着拿行李箱,戚论衡抓住他的手,单手拎起箱子递给宴清,这才拿自己的箱子。   “不用我帮忙吗?”祁景眼睛转了转。   戚论衡把箱子放在地上,关上后备箱,一手牵着人,一手拖着箱子往前走。   “不用,我在这里。”   祁景露出牙齿笑得特别灿烂,进来停车的人不少,目光也不由落在他们手上。   不过大多数人事不关己,也有女生偷偷捂嘴笑,不屑一顾的人也有,但到底素质高,表现的不明显。   四人到了酒店,苏越和傅烬正坐在旁边的沙发等人。   看苏越脸色明显没有决定来时的兴奋,可想而知,两人之间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苏越看到人,站起身同祁景他们说:“你们把身份证给前台办理入住就行了。”   祁景看了眼傅烬,小声问苏越:“你们俩怎么了?”   “没什么,他要单独开一间房。”苏越表情厌厌,照这个样子看,也不知道他多久才能晋升为对象。   祁景点点头,“我们猜到了。”   苏越瞪了他一眼,又叹了一口气,摸摸下巴说:“还不如我自己来呢!”   傅烬站起身走过来,恰巧听见这句话,他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周身的气势徒然变冷。   祁景推了推苏越,示意他看身后,碰巧戚论衡办理完了入住,祁景给了苏越一个你活该的眼神,跟着戚论衡走了。   宴清和许玦早办完,提着行李箱已经上楼。   苏越缓慢转过身,假笑一声,“怎么了?”   傅烬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苏越见他沉默,也不想多说,他收起假笑,面无表情退开一步,转身往楼上走。   傅烬紧跟其后,他知道苏越在不高兴什么,但他不希望苏越这么随意,两个人住同一间房,难免不会擦枪走火。   他不希望,苏越在还没完全了解他,做出决定,他想找的是陪伴一生的人,不是炮友。   苏越住2234大床房,正对着外面的风景,本来他是想和傅烬一起住来着,结果只剩他一个人。   他用卡刷了房门,不等傅烬进去,直接关门。   傅烬用脚抵在门口,一手撑住门。   “出去。”苏越冷眼看他。   傅烬趁他不注意,闪身进屋,”碰”地反手关上门,他欺身将苏越压在墙上,俯下身吻住苏越的嘴唇。   苏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抬手环住他的脖子,热情回应。   交缠的声音在两人之间想起,好半响两人才分开。   傅烬环住苏越软绵的腰身,“还生气吗?”   苏越靠在他怀里,抬起头看他。   傅烬视线落在他红润水亮的嘴唇上,低下头又亲了他一下。   “你主动亲我,是确定关系了吗?”苏越闪着明亮的眼睛看他。   “嗯?”傅烬一时没反应过来,垂着眉眼看他。   “白嫖?”苏越扯住他的衣领,目露凶意。   傅烬倏地一笑,反问:“确定喜欢的人只会是我了吗?遇见比我好看的,不会扑上去?”   苏越一愣,微微蹙眉问:“你是怕这个?”   傅烬摇头失笑,“不是,只是你太小了,很多不确定,也有更多的选择。”   “你虽然不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但是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想要在一起的人。”   傅烬一顿,他对上苏越认真的眼睛,突然生出一种想要就这样不管不顾在一起的冲动。   他拥抱住苏越,这个人真的不一样。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世,他都只是一个看客,许多东西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可苏越是唯一一个让他想要留住的人。   他犹豫不定,毕竟他同苏越认识不到一个月,太仓促的爱情,变故太多,他不怕被辜负,但怕……苏越后悔。   人一辈子太长了,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最终在一起的那个人,未必会是当初挚爱的人。   “苏越,这么短的时间,你确定吗?”   傅烬温热的气息在苏越耳边响起,语气依旧温和,但是苏越明白,里面的认真。   “我确定啊!我想和你在一起。”苏越从他怀里起身,同他四目相对。   傅烬在他腰上捏了一下,“随你。”   “那我现在是什么身份?”苏越没躲,反而往他怀里撞。   “男朋友。”   “男朋友想和你一间房。”苏越给点阳光就灿烂,得寸进尺要求。   傅烬摇了摇头,“不行。”   “你不同男朋友一起睡,你想和谁睡?”苏越掐住他的脖子,只是手上未用力。   傅烬揽住他的腰,“一起睡,得见了你父母才行。”   “那我回去就约时间!”   “孩子气!”傅烬捏了捏他的鼻子,改为牵住他的手,“走吧,去古镇逛逛。”   苏越也知道苏爸要是知道他这么随意,估计得想打死他,他也就口上说说而已。   不过既然已经是男朋友了,还是得要些福利,“我去你家,我得睡主卧。”   “好。”傅烬想也不想直接应声。   “还有……你出门得同我报备,当然,我也一样。”   “嗯。”   “还有还有……”   苏越像只得了吃食的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   祁景和戚论衡收拾完出来,刚好看到前面两个人,一个宠溺无度,一个无理取闹。   祁景木着一张脸,果然白担心了。   戚论衡把祁景揽进怀里,等人收回视线,他才问:“想去逛逛吗?”   古镇不大,他们没必要一群人一起,各自逛自己的,一会儿回来到约定的地点时间吃饭就行。   何况他们一行人,若是一起,太引人注目了。   三对情侣,都是男男,不想被关注都难。   祁景点点头,他退开一点点,同戚论衡十指相扣,两人出了酒店顺着街道往里走。   石板路似的小巷,仿照的十分逼真,两旁叫卖的吃食,散发着香味,看起来特别有卖相。   等两人越往里面走,发现人越多,还有不少人故意凑过来。   戚论衡皱眉,把祁景护在怀里。   祁景也发现不对劲了,跟随的大多是女生,同苏越口中的腐女一模一样,嘴角勾着姨妈笑,等他们看过去,又假装看饰品。   不过其中一个女孩子尤其惹人注目,人只长的清秀,但她专业的照相机值得人侧目。   她瞧见戚论衡和祁景看自己,非但没紧张,反而拿起照相机,对着他们抓拍了一张。   戚论衡眉头拧的更紧了,他想过去让人删了照片,没想到女孩子主动迎了过来。   “我刚才拍了很多你们的照片,我可以发给你们。”   “要钱吗?”祁景拽了一下戚论衡,开口问道。   女孩捂嘴一笑,“不要钱,主要是你们太吸引人了,看照片吗?我保证不外传。”   “谢谢。”祁景点点头,拉着戚论衡一起看,只是看到照片的时候,两人都愣住了。   她抓拍的真的很好,每一个瞬间,都能感受到两人浓浓的爱意,自然又美好。   祁景第一次感受到,照片比本人传神,照片里的两人,眼里只剩下彼此,一颦一笑,都刻在了眼睛里。   “相机卖吗?”戚论衡直接开口。   祁景和女孩皆一愣,看女孩错愕的目光,祁景扯了扯戚论衡的胳膊,“他开玩笑的,你叫什么名字,留个联系方式,传给我吧。”   “我叫沈沐,加个微信吧,我打算以后开工作室,你们可以找我哦。”沈沐调皮一笑,但说到工作室时,她的眼睛里透着光和向往。   祁景点点头,加了她的微信。 第108章 长的最好看(二更)   交换了联系方式,三人告别。等沈沐一走,祁景在戚论衡胳膊上拧了一下。   “老板好了不起啊!”   戚论衡没感觉到疼,反握住他的手,“阿景,你这是仇富。”   “那又怎么样。”祁景不以为意,他这是穷的有志气。不过下一秒,他的志气没了。   “你也是个小富翁。”   “我刚才什么都没说。”祁景立马改口,他余光瞥见一家装饰店,里面有不少纪念的小玩意。   戚论衡也注意到了,里面放着手工艺品,看起来栩栩如生。   祁景拉着戚论衡进去,他看上了木头雕刻的小鹿,同真的一般,他拿在手里,爱不释手摸了摸。   “老板,这个多少钱?”   “四十。”老板手里正在雕刻着其他东西,头也不抬直接说。   戚论衡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到账的声音响起,老板终于抬起头,他目光落在祁景手里的小鹿上,他干咳一声,不好意思道:“小的二十。”   祁景:“……”   戚论衡倒没说什么,祁景毕竟是穷过来的,他拿起一旁的小狐狸,“老板这个呢?”   “也是二十。”   “那我要这两个。”   老板笑眯眯点头,丝毫没有报错价的愧疚。   古镇沿着河道的路,只能容纳行人,还有不少人在桥头拍照,祁景自从看了沈沐的照片,对于自己拍照的想法,兴致缺缺。   忽然一阵烤鱿鱼的香味飘来,勾的人胃里馋虫作怪,祁景咽了咽口水,望向排着长龙的队伍,把目光转向戚论衡。   戚论衡皱了皱眉,并未打算过去买。   “我想吃。”祁景晃了晃他的胳膊,这香味太诱惑人了。   “对海鲜过敏吗?”戚论衡虽然不过敏,但他和祁景在一起后,还没见过祁景吃海鲜,上辈子小帝王自然也没吃过。   祁景摇了摇头,“之前同苏越吃烧烤吃过。”   戚论衡眉心的褶痕抚平,他拉着祁景走到柳树荫下,“在这里等我。”   “好啊。”祁景自然乐意。   戚论衡站在长队后面,大概是他周身冷漠的气息过于压人,前面的人不由搓了搓胳膊。有几个小姑娘转身瞅见帅哥,忍不住拿手机偷拍。   祁景从兜里掏出手机,在群里发消息:你们在哪里?【图片】   苏了腰的苏越:啊!阿景多买点,这家鱿鱼我刚才吃了,真的很好吃!   许玦:你们在哪里,我们这边怎么没有。【视屏】   宴清:这里喝茶不错。   祁景点开视屏看了看,清澈见底的河边,竹排放了一排,四周大树下,阴凉一片,不少人坐着喝茶聊天。   祁景:@宴清你不是说这是老年生活吗?   宴清:陪亲爱的修身养性懂不懂?   苏了腰的苏越:上午修身养什么性,一般都是下午茶。   祁景:……   宴清:……   许玦:……   苏了腰的苏越:我说错了什么?   祁景:不,你说的很对,所以宴哥你和许哥去那边坐着干嘛?   许玦:看风景。   宴清:+1   苏了腰的苏越:我们在那边汇合吧,喝茶后面有一家中餐馆不错,阿景,记得让你家那位,多买点鱿鱼。   祁景:好,我们买了就过来。   鱿鱼的香味再次飘过来,祁景抬起鼻子吸了一口气,准备过去同戚论衡说一声,让他多买点,谁知道他刚迈出一步,正好瞧见一个露肩的美女插队。   “帅哥,可以帮个忙吗?”美女甩了一下头发,露出漂亮的天鹅颈。   戚论衡不为所动,冷然道:“不可以。”   美女愣在原地,错愕的瞪大眼睛。   “帅哥,你也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吧?”   戚论衡不想搭理她,倒是身后的妹子忍不住开口:“这里哪个不是排队来买的,脚踏实地不好吗?”   “关你什么事?长的这么丑,我看你是羡慕嫉妒吧!”   妹子气的说不出话,对上其他人的目光,她脸唰地红了。其实她长的不算丑,只是比起眼前这位妖艳的美女,太过于平凡。   戚论衡皱眉,前面还有一个人,他本来打算冷处理,没想到身后这人说了实话,还被人身攻击。   他正欲开口,没想到祁景从美女身后站上前,直接卡在戚论衡身前,“帅哥,插个队。”   戚论衡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干脆退出了队伍,站到另一边。   美女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抬手指着祁景,又看向排在后面的人:“他插队。”   后面一个小帅哥看不过去,直言不讳道:“分明是那位帅哥把位置让给他了,哪里算插队。”   “就是。”其他人跟着附和。   祁景看了眼身后的妹子,冲美女说:“难道你是嫉妒我?也难怪,你长的那么丑。”   “……”   周围瞬间一片寂静,刚才被说的脸红的妹子,转着清澈的眼睛看了一圈,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你长的最好看,你说了算。”   小帅哥愣了一秒,左右对比,最终得出结论,“他确实比你好看。”   美女气的胸口起伏不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跺了一下脚,飞快跑开。   前面的人买完已经离开,老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打破尴尬的氛围,“美人、咳,帅哥,要多少?”   一时口误的老板收到了不远处的冷眼,吓得赶紧改口。   祁景没在意,他笑了笑,“我要三十串,打包。”   老板讪讪一笑,“好的。”   等老板快装好的时候,戚论衡上前利落扫码付款,见老板愣住,又把支付界面给老板看了一眼。   “慢走啊!”老板把鱿鱼递给祁景。   祁景说了一声谢谢,被戚论衡抓住手,牵着离开。   妹子呆愣在原地,好半响才说:“果然帅哥都是帅哥的!”   她身后的小帅哥忍不住反驳:“我是直的!”   妹子看了他一眼,啧啧咂舌,“不不不,你一看就不直!”   小帅哥:“……”   老板干咳一声,“你们买多少串?”   ……   祁景被拉着走了老长一截路,他哀怨的拽住戚论衡,“我想吃鱿鱼!”   戚论衡停住脚步,他拿过包装袋,示意祁景自己拿,只是握紧的那只手,始终未放开。   祁景挑眉一笑,他凑近戚论衡,小声问他:“吃醋了?”   戚论衡就势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拉着他漫步往前,“嗯。”   祁景把咬了一口的鱿鱼喂到他嘴边,“那女的想搭讪你。”   “我只在乎你,”戚论衡凑近吃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他目光落到左手的袋子上,“这么多你能吃完?”   “苏越他们让多买点,我们去那边喝茶的地方汇合。”   戚论衡点点头,拉着他往前喝茶的河道边去。   露天的水泥地板上,隔着不远处屹立着汤碗大小的树木,自然形成一片绿荫,供树下的人乘凉。   茶桌零星一桌,靠近河道旁的花坛里,种了不少玫瑰花,散发着淡淡地花香。   戚论衡和祁景到的时候,苏越四人正在喝茶。   只有傅烬喝的是毛峰,其他三人喝的都是柠檬茶。   苏越挥了挥手,招唿祁景和戚论衡过来坐,这会儿才十一点半,可以坐半个小时,再去前面吃中餐。   戚论衡同傅烬对视一眼,两人客气握了握手。   苏越从宴清他们过来,已经察觉不对劲,这会儿看这副模样,他小声问祁景:“他们有嫌隙?”   祁景摇了摇头,“不知道。”   苏越一脸鄙夷,“戚论衡有事会不同你说?”   祁景想打他,眯起眼睛,乘苏越不注意,抬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苏越”嗷”叫了一声,他伸手就要去掐祁景的脸,祁景飞快躲到戚论衡身后,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苏越被气的不行,余光落在桌上的鱿鱼上,眼睛一亮,他立马忘记刚才的不愉快,“阿景,是不是很好吃?”   祁景点点头,戚论衡拉了椅子过来,六个人围坐在一起,分享烤鱿鱼。   许玦对海鲜不是很感兴趣,不过被味道吸引,吃了两串。   “下午我们怎么安排?”宴清咽下口中的肉,又拿了一串。   苏越擦了擦嘴,“我们从后山上去,到山顶坐索道下来,不过索道不能到山脚,我们还得走一段路。”   “索道?”祁景还没坐过,难免好奇。   戚论衡其实也没坐过,他很少出来旅行,以往除了工作和必要的应酬外,他几乎没有空余时间。   苏越放下竹签,他干咳了两声,科普道:“我们坐的索道属于循环式,上面有很多辆车厢,山脚到山顶会有许多支撑点。匀速一直往上,沿途看风景,可美了。”   苏越见祁景依旧一脸懵的模样,干脆懒得解释了,“唉,反正一会儿你坐了,就知道了。”   祁景自觉受到了鄙视,他转过头看戚论衡,眼神询问:你懂了吗?   戚论衡点头到一半,又摇了摇头。   祁景满意了,继续吃鱿鱼。   苏越抽了抽嘴角,这样自欺欺人真的好吗?   “对了,你们恐高吗?恐高最好别坐。”苏越以前同朋友坐过一次,他得提前打好预防针。   众人一致摇头,苏越提起的心放下,“那就好,一个车厢只能坐两个人,就怕我们谁单着呢!”   祁景送了他一对白眼,趁着工作人士交流之际,小声问苏越:“你和傅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苏越得意一笑,“对象关系。”   “?”祁景纳闷问,“你做了什么?” 第109章 你精虫上脑了?   苏越小心谨慎瞅了傅烬一眼,凑到祁景耳边小声说:“偶尔也得生气,表示一下我是有脾气的人!”   祁景睨着眼睛看他,“你就作吧!”   苏越眉毛一拧,他伸手捏了捏祁景的脸,“什么叫做我作,难道你想看我一直没有名分?”   祁景打掉他的手,“怎么会!”   苏越冷哼一声,目光落在傅烬脸上,恰巧傅烬望过来,回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   苏越收回视线,哀叹一声说:“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毕竟我们差了好几岁,他怕我不定性。”   祁景颇有同感,想当年将军比他大十岁,不也是这种感觉吗?每次关系进了一步,将军便会后腿一步。   你缩进厚重的壳子里,我藏进世俗责任的禁锢里。   “你要给他时间,不能太着急了。”祁景安慰他。   苏越摇了摇头,死性不改,“我若不进一步,他就在原地不动,我怎么能不着急。”   祁景无语,好吧,苏越同他们不一样,毕竟是一只单身了十九年的母胎solo狗。   “那你自己注意分寸。”祁景只好提醒他。   苏越点点头,想起什么又问祁景,“你说我要是现在告诉我爸妈,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在闹着玩?”   祁景深以为然点点头,“估计会,”他想了想又说:“不如你先告诉苏大哥吧!”   苏越一副便秘的模样,“我觉得更不靠谱。”   “你先同苏大哥通口气,他肯定会去了解傅烬,等熟知傅烬的人品后,你再告诉苏爸爸苏妈妈,说不定苏大哥还能帮你们说点好话。”   祁景诚心诚意建议,傅烬的人品肯定没话说,苏大哥平常爱欺负弟弟,但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   苏越仔细一想,也觉得可行,他点点头,“那有空我告诉我哥,让他们先见一面。”   “嗯,可以。”   “嘿嘿,”苏越突然猥琐一笑,“这样也算见家长了吧!”   祁景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你想干嘛?”   苏越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他用胳膊撞了一下祁景,问:“你们做了没?”   “什么?”祁景一时没反应过来。   苏越比了一个1和0的手势,祁景秒懂,刷得红了脸,他支吾着不说话。   “啧啧啧,难道你们谁不行?同床共枕这么久,还能安然无恙?”苏越眼神不由乱瞟,不过他不敢往戚论衡那边看,只能在祁景身上来回打量。   祁景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上,“想什么呢?”   两人的动静引得旁边的四人齐刷刷看过来,祁景换上假笑,“我们闹着玩。”   苏越在祁景前面一点点,后腰被祁景死死掐住,他只好保持同步,咧嘴换上标准笑,“对。”   两人关系好,四人都清楚。傅烬对于苏越的异样皱了皱眉,不过也未多说什么。   至于戚论衡,见祁景没被欺负,其他假装看不见。   这一茬就这么过去了,四人继续讨论工作的事宜,祁景同苏越四目相对,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火星子。   “君子动口不动手。”苏越不动声色揉了揉后腰。   祁景不理他。   苏越又忍不住凑上前,“你们真没做啊?一次都没有?”   祁景一噎,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是不是你魅力不够?”   “……”祁景深唿吸一口气,“你精虫上脑了?”   苏越嗤笑一声,“我这是好心提醒你!你也不想想,戚论衡那么优秀,你拿什么栓住他?”   祁景不屑一顾,自信道:“他只会喜欢我。”   “那你不能光让马儿跑不给吃草啊!”苏越把凳子朝祁景挪了挪,他举例说道:“你是不知道,我网上认识一个小零,他男朋友就是这么出轨喜欢上别人的!”   “那只能说明爱的不是他这个人,只是馋他身子!”   “?”苏越目露疑惑,不禁怀疑是这样吗?   祁景又反驳道:“那你怎么解释,那种上了床翻脸不认人的人?”   苏越点点下巴,“好像也对。”   过了一会儿,苏越又忍不住说:“可我喜欢傅烬,所以才忍不住想同他一起住啊!”   祁景无语凝噎,苏越才是馋人身子的渣男!   “唉……”苏越撑着下巴叹了一口气,“人性太复杂了!”   祁景:“……”   祁景深唿吸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二点了,那家餐馆在哪里?”   “就在茶馆后面,我也是听朋友说味道不错。”苏越站起身,冲旁边的人问:“现在去吃饭吗?”   几人点点头,纷纷站起身。   祁景拉开椅子,“我还以为你来过。”   苏越摊开手,“我要是来过,我就不想再来了。”   傅烬和苏越轻车熟路走在最前面,宴清和许玦紧跟其后,祁景同戚论衡走在最后。   石板的小路看起来非常有年代感,两旁的房子四角翘起,仿佛置身在古代。   祁景望着略带熟悉的建筑,心中难免升起几分怀念来。   戚论衡看出他所想,握住他的手改为十指相扣。   祁景偏过头对上戚论衡温柔爱意的眼睛,又瞬间释怀。   有些东西,早已经命中注定,不应该贪求。   等六人到了餐馆,才发现人满为患。不过好在还有贵的包间没被定出去,苏越财大气粗,直接要了包间。   他们六个人容貌都不差,若是真在大厅吃,才真是惹了麻烦。   老板领着他们进了包间,透明的落地窗,完全展示了外边的河山。   青葱的树木,汨汨流动的溪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闪闪发亮。   包间在三楼,视野更开阔,看的也更远。   祁景不由想起他和戚论衡的房间,早上起的早,估计还能欣赏朝阳。   苏越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菜单,率先递给许玦。   “你们点吧。”许玦把菜单推给傅烬。   傅烬没有再推让,只是同老板说:“老板,麻烦多拿两份菜单。”   老板点点头,转身去拿菜单。   “你们有什么不吃吗?”苏越扫了一眼菜单,问其余人。   许玦摇头,他几乎没有不能吃的。   宴清也不忌口,向来什么好吃吃什么。   老板回来的很快,他把菜单往戚论衡和许玦面前各放了一份。   祁景也跟着看,“要一份干锅小龙虾。”   “好。”老板点点头。   “来一份蒸鱼吧。”宴清指了指菜单。   “水煮肉片和糖醋排骨也来一份。”苏越开始拆碗筷,拿着泡好的苦荞茶,一一拿过杯子添茶。   “老板,份量大吗?”许玦注意到价格,不是很贵。   老板一笑,“你们六个人可以再点两三个菜,我们这里吃饭的人,都是为了尝菜的味道,所以份量会比较小。”   许玦点点头,眼神询问戚论衡还有没有要添加的菜。   “牛肉和炖鸡来一份。”   老板在点菜电子仪器上加上,“需要酒水吗?”   “不用。”傅烬和戚论衡异口同声。   两人对视一眼,前者温润如玉,后者冷漠点头。   傅烬把菜单递给老板,“再来一份特色菜吧。”   老板笑眯眯接过菜单,飞快下完单,“那各位请稍等一会儿。”紧接着快速出了包间。   祁景喝了一口茶,问傅烬:“特色菜是啥?”   “野菜。”苏越抢先回答。   傅烬点了点头。   “你们吃过?”祁景好奇问。   众人一致摇头,宴清倒是不担心,“尝了味道就知道了。”   “行吧。”祁景打开身前的小抽屉,里面是包装好的一次性手套。   他往旁边看了看,发现宴清和苏越面前都有,他拿了一个递给戚论衡。   戚论衡接过放到桌上。   “从山脚到山顶大概要多久?”祁景忍不住问,他摸了摸肚子,腹肌软成了一片。   “我听朋友说到山顶,大概要三个小时。”苏越翻了翻手机,把景区的评论递给他们看。   评论1:风景不错,只是第二天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配图]   评论2: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嗯,总之就是好,沿着溪边走非常凉快舒适,只是我的腿,大概离家出走了。[配图]   ……   类似的评论很多,祁景看的头皮发麻,退堂鼓在心里抖了抖。   苏越:“上山也可以坐索道,只是坐索道,不能坐船,据说上面有片湖挺好看。”   宴清:“我们爬上去吧,回来坐索道。”   许玦同意的点点头。   戚论衡看向祁景,一副你干嘛我都陪你的表情。   傅烬:“其实也没什么,腿痛主要是平时缺少锻炼。”   说着他看了眼苏越,“他锻炼比你少。”   苏越不高兴了,“什么叫我锻炼少,我也能到山顶的好吗!”   “我说腿疼。”傅烬无奈。   “万一我体质好呢!”苏越不相信。   “那之前我让你跑步锻炼腹肌,你怎么不去?”祁景满脸写着不相信。   苏越一噎,他垂死挣扎,“人艰不拆。”   众人瞧他那副模样,不由哈哈大笑。   许玦最有良心,他笑着说:“这会儿还没上山呢,你们应该想想菜好不好吃。”   宴清:“人多味道肯定不差,但人少味道绝对差。”   苏越忍不住反驳:“那也不一定,万一只是没被更多人发现呢?”   宴清耸耸肩,“反正我是没遇到。”   戚论衡看了宴清一眼,忍不住替他回忆,“你忘了之前吃饭的地方?”   许玦噗嗤一声笑出声,“所以人多不一定味道好,可能只是人群效应。”   戚论衡点头没再说话,拿了纸巾替祁景擦碗。 第110章 体力自然也好!   不一会儿,传菜员端着木制的托盘上菜,同老板说的差不多,份量不大,刚好人人有份。   精致的摆盘,赏心悦目,香味溢出来,闻着味道不错。   炖鸡是提前炖好的,但火候把握的刚刚好,祁景尝了一块,顿时心满意足。   干锅虾最后上,因为现做费了一些时间,加上点人的又多,厨房一时忙不过来。   戚论衡吃的差不多,便拿了手套,给祁景剥虾。   苏越剥了虾,习以为常往祁景碗里放,瞧见戚论衡那双手,他又讪讪收了回来。   傅烬看见,把自己的碗挪过去。   苏越愣了一秒,随即一个劲儿剥好往他碗里放。   等差不多快半碗,傅烬同苏越交换了碗,他并不爱吃虾,不过看苏越的样子挺喜欢。   苏越被突然换了碗,愣了一秒,随即冲傅烬咧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宴清和许玦默默对视一眼,分别瞅向对方的碗里,两人忽然一笑,自己吃自己剥也挺好。   等一行人吃饱喝足,刚好过一点半。   祁景有点口渴,催促戚论衡去买水。   苏越又恢复了兴奋的模样,拉着傅烬一个劲儿往前冲,旁人拉都拉不住。   许玦和宴清跟在他们身后,反倒是经常锻炼的戚论衡被祁景拖累落在了最后。   入山的路往上的大多是阶梯,也有少许平路和往下的绕路,道路中间是溪流,清澈见底,肉眼可以看见小鱼。   刚开始人挺多,越往上,人越少。   路并排只能容纳三个人,手牵手走不合适,戚论衡干脆让祁景走前面。   光怪陆离的石头,横放在溪流中,有不少人坐着让人拍照。   祁景也不忍不住拿了手机拍景色,中午的日头晒的慌,但溪流散发着凉爽,加上林荫,几乎感觉不到热,只是有点累。   祁景望着蜿蜒盘旋而上的阶梯,手撑着石砌的栏杆问:“还有多久啊?”   戚论衡把水递给他,看了一眼手机导航,“四分之一不到。”   祁景腿一软,“原来爬山这么累。”   戚论衡勾唇一笑,上前一步扶住他,让他靠着石桩,“缺少锻炼。”   “哪有!”祁景喝了一口水,不满反驳。   戚论衡瞧见他鞋带散了,蹲下身替他系鞋带。   两人到酒店时,换了一身休闲运动服,戚论衡手腕上还带着护腕,长身长腿,看起来帅爆了。   同款情侣黑色,十分引人注目,尤其是系鞋带这个姿势。   不过两人都不在意外人的目光,同正常情侣并无差别。   戚论衡系好站起身,察觉有人路过他们,拉着祁景侧过身。   过去的是一对中年夫妻,对视的时候两人目光躲闪了一下,擦肩而过后,祁景抱住戚论衡的胳膊问:“我们是不是太张扬了?”   戚论衡揉了揉他的脑袋,“别瞎想。”   祁景点点头,他歇了一会儿,松开戚论衡的胳膊,“我们继续往前吧。”   戚论衡没意见,依旧护在他身后。   往前需要过一段石板桥,在溪流上面,弯弯拐拐往里,大概是为了节约原料,十字交叉并列,中间空出了洞,一不注意很容易踩进缝隙里。   戚论衡看祁景走的飞快,叮嘱他:“看清路。”   “我知道。”祁景不以为意,在这种平路上,他能健步如飞好吗!   戚论衡摇了摇头,等追上前面的情侣,祁景越不过去,只好慢悠悠跟在后面。   也不知道前面的人是没发觉,还是只顾着谈情说爱,手牵着手把路挡的严严实实。   等到了直角转弯没有护栏的地方,祁景一个箭步直接跃到了情侣前面。   戚论衡无奈,只好跟着他的脚步落在他身后。   过了桥前面又是一段陡路,围绕着飞流直下的瀑布。   靠近崖边的地方,全是铁链,很粗的一根,从石柱中间穿过。   祁景往上爬了几阶,扶着铁链休息,太难爬了,抬得腿软。   戚论衡忽然走前面,伸出手拉着祁景。   “你不累?”祁景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戚论衡眼里闪着光,同往常的笑意里又多了几分邪气,“腹肌不是白练的!”   体力自然也好!   祁景瞪大了眼睛,不会是他意会的那个意思吧?他勐地想起苏越说的话,心虚地垂下了眼睛。   戚论衡肯定蓄谋已久,想把他吃掉!   等祁景被拖着上了阶梯,到平坦的地方,戚论衡拉着他往空地去。   祁景跟在他身后,“你要干嘛?”   戚论衡看了他一眼,走到溪边,捧着水洗了洗胳膊。   祁景干脆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看他动作。   “阿衡。”   “怎么了?”戚论衡回头看他。   “没什么。”   戚论衡朝四周巡视了一周,起身走到祁景身前蹲下,勾起他的下巴,同他交换了一个吻。   祁景被戚论衡按下后脑勺,难受的环住他的脖子,只好把上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等一吻结束,祁景整个人被戚论衡抱在怀里,好在旁边没人,祁景干脆挂在他身上不动了。   “你要背我吗?”   戚论衡看了一眼往上的阶梯,抽了抽嘴角,“自己走。”   祁景翻了一个白眼,“被亲的腿软,走不动了。”   “回去人少背。”   祁景蹭地站起身,“好,一言为定。”   说完转身往石阶走,戚论衡拎着他的后劲,把人拽回来,抱在怀里,“不过我有条件。”   祁景后背靠在他胸膛里,感觉着剧烈的心跳声,脖颈的热气熏的他想跑。   他故作镇定道:“什么条件?”   “回去圆房。”戚论衡收紧了环在祁景腰间的手,生怕人跑了。   祁景脸刷地红了,他可怜兮兮转过头:“回去肯定腿疼。”   “我动就行了。”戚论衡不肯放过他。   “……”祁景内心凌乱,将军到底是跟谁学坏的!   “你腿疼估计也做不了什么,不如我伺候你。”   听到戚论衡势在必行的这句话,祁景只觉得腿更软了,他咽了咽口水。   “不能再放过我一次吗?”   戚论衡对上他哀求的眼睛,松开禁锢,后退一步,“可以。”   祁景松了一口气,只听他说:“你今晚同苏越睡吧!”   祁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戚论衡轻飘飘睨了他一眼,抬脚走上阶梯,说出的话尤为气人,“我去找傅烬促膝长谈。”   “不行!”祁景飞快上前,拽住他的袖子,“不准去!”   “我们谈工作。”戚论衡伸手护住他,以免他没站稳,往后跌。   “那也不行!”   戚论衡挑了挑眉,不接话。   祁景双手放在他耳朵上,轻轻扯了扯,“今晚不行,爬山太累了。”   戚论衡失笑出声,他伸手抚摸祁景的脸,“我哪有那么急。”   祁景一囧,用力扯他耳朵。   戚论衡面不改色,他忽然往下一蹲,环住祁景的腿弯,扛着他快速上了阶梯。   “啊!”祁景惊唿了一声,察觉有人看向他们,他忙紧闭上了嘴。   “你快放我下来!”祁景捶了捶戚论衡的肩膀。   戚论衡置若罔闻,好在这段不长,快到顶的时候,戚论衡把人放下来。   祁景对上零星两个路人怪异的目光,他气的踹了戚论衡一脚。   戚论衡任由他踢了一脚,轻描淡写弯腰拍了拍脚印。   谁知道两个路人路过他们时,主动开口说:“没事,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祁景窘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等路人走远,他狠狠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太高兴了。”   听到这句话,祁景想谋杀亲夫。   戚论衡朗声笑出声,眼里流光四溢,仿佛祁景是他的珍宝,放在心尖上舍不得给别人看那种。   祁景主动握住他的手,“还爬不爬了?”   戚论衡点点头,摸摸他的脸,“湖在前面不远了。”   祁景点点头,任由戚论衡在前面拽着他。   快到湖边的路很宽敞,堤坝旁站了不少人等候船驶过来。   戚论衡握住祁景的手丝毫没打算松开,到了人多等待区,干脆同祁景十指相扣。   方才路过他们的那对中年夫妇也在,目光紧紧落在他们手上。   座椅上有几个带小孩的年轻夫妇,小朋友四五岁的模样。   突然一个编辫子的小女孩挣脱了夫妇的怀抱,跑到祁景跟前,“漂亮哥哥为什么要牵牵?”   稚嫩的童音引了就近几个人的注目,年轻夫妇连忙过来抱住小女孩,道歉说:“不好意思。”   不等祁景和戚论衡反应,年轻女士蹲下身同小女孩平视,眼神无比认真说:“哥哥们同爸爸和妈妈一样,因为喜欢对方才牵手。”   说完她把手放在年轻男人的手里,又转过头同小女孩说:“就像这样,不过你唐突了哥哥,要同哥哥道歉。”   小女孩漂亮的眼珠黝黑透亮,她转过身同祁景说:“漂亮哥哥对不起。”   其他人纷纷别开了目光,不知道是因为鄙夷,还是因为年轻女士的话。   戚论衡面无表情,站在一边,祁景从单肩包里拿出木雕的小狐狸递给小女孩。   “这个送你。”   年轻女士一愣,转头看了一眼丈夫,小女孩也偏过头看爸爸,只听他说:“这是哥哥的心意,收着吧。”   小女孩子接过小狐狸,“谢谢哥哥,漂亮哥哥要和酷酷哥哥好好在一起哦。”   后半句小女孩凑到祁景耳朵边,小声说。   祁景一笑,捏了捏小女孩的脸。   年轻夫妇听到了,也跟着一笑。 第111章 别玩火   船只驶过来时,堤坝上已经排满了人,刚才的年轻夫妇抱着小女孩站在他们身侧,防护的姿势,看的祁景心里一暖。   船两侧可以坐,祁景主动把位置让给年轻夫妇,戚论衡把祁景护在怀里。   小女孩清脆地说:“谢谢漂亮哥哥。”   祁景笑笑不说话。   毕竟是在水上,水流虽然轻缓,但船身依旧会跟着浆晃动。   戚论衡一手握住头旁边环把,一手放在祁景腰上,生怕人一个不小心,晃了出去。   两人动作亲昵,但却没有其他出格之举,同正常情侣护着对方姿势一致。   有几个挨得近的人露出鄙夷的神色,一旁的几个年轻小姑娘看见,纷纷挪过来,把祁景和戚论衡围在中间。   澄澈的目光露出保护的神色,如同对待稀有动物一般维护。还有一个身穿汉服的小美女主动问:“一会儿我们可以拍一张合照吗?”   “不可以。”戚论衡冷然的声音从祁景头顶响起。   祁景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不好意思,我爱人不喜欢拍照。”   汉服小美女捂嘴一笑,“没关系,你们真般配。”   “嗯。”戚论衡点点头,环住祁景的手臂又紧了两分。   祁景:“……”   小女孩转了转眼睛,冲汉服小美女说:“姐姐好漂亮,衣服好看。”   “真的吗,谢谢你啊小可爱。”   “不客气,妈妈说不能因为别人跟我不一样,就忽略了对方的美好。”   年轻妈妈捏了捏小女孩的脸,“就你话多。”   小女孩嘟了嘟嘴,伸手朝年轻爸爸:“爸爸抱。”   男人无奈接过小宝贝,只听小姑娘油嘴滑舌道:“妈妈抱累了,该爸爸抱了。”   祁景噗嗤笑出声,这小女孩太聪明了,分明是怕妈妈再捏脸,理由找的这么冠冕堂皇。   戚论衡眼里也多了几分笑意,他小声问祁景:“同你小时候像不像?”   祁景瞪了他一眼,他哪有这么调皮。   戚论衡无奈耸了耸肩,但眼里尽是笃定。   等到另一边渡口的时候,船身剧烈晃动了一下,祁景被戚论衡揽着踉跄了一小步。   还有人不小心踩到了别人的脚,直接扑倒对方怀里。   等船只停稳,人群慢慢疏散,戚论衡牵着祁景下船。   大家素不相识,也没必要等谁。   祁景被戚论衡牵着往前走,两人腿长,不一会儿便把其他人甩在了身后。   过了湖,到观景台还有一半距离。   走了一段平坦的路,过后是山间险路,岩石壁被凿出小道,围上铁链的的石柱,只能容纳一个人过去。   祁景走在前面,走到一处矮身处,他率先过去,“你能过来吗?”   戚论衡对上他眼里促狭的笑意,躬身弯腰埋着头过去。   祁景看到他的姿势,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戚论衡安全通过,他捏了捏祁景的脸,“走了。”   祁景腮帮子被他捏住,伸手打他,“松手。”   过了险处,道路开阔,两个人并排着走也没问题。戚论衡松开祁景的脸,改为环住他的脖子,架着人往前走。   祁景挣脱不开,“你自己多重没点逼数吗?”   戚论衡直起背,减轻了他肩上的重量,弯过手腕把祁景的脸推过来对上他的脸,“不准说脏话。”   “……”祁景低头咬他手,一个牙印落在手背上,他呸呸两声,“咸。”   戚论衡松开他,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不咸。”   祁景冷眼看他,越往上是真的人越少。   他俩慢吞吞走了十来分钟,也没见人影。   正当祁景感叹之余,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祁景拿起手机按了接听,电话里传来苏越大口大口喘气的声音,“你们到哪里了?”   祁景听着喘气声,觉得耳朵痒,他开了扩音问:“你们到观景台了?”   “还没呢,还差一截路。”   “喝水吗?”傅烬扶着他,把水喂到苏越嘴边。   苏越就着喝了,他目光落在观景台的标志上,“阿景!我们还有五百米就到了!”   祁景听见他兴奋的声音,不由升起几分羡慕,“我们还不知道要走多久。”   “啊,我看到终点了,不和你说了,等到了地方,我们坐着等你们。”   说完苏越已经挂断了电话,祁景无语。他放下手机,整个人靠在戚论衡身上,还有多久啊?   戚论衡看了一眼导航,“不远了,半个小时左右。”   祁景想哭,还有半个小时!   “你背我吗?”   戚论衡看了眼前面平坦一米宽的水泥路,转身在他面前蹲下,“上来。”   祁景跳到他背上,环住他的脖子。   “你还有力气?”祁景戳了戳他的脸,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喉结。   戚论衡眼睛一眯,在祁景屁股上掐了一把。   “啊!你干嘛!”祁景被吓了一跳,差点没直接从戚论衡背上蹦下去。   “别玩火。”戚论衡低声警告。   祁景心中一虚,重新环住他的脖子,不过避开了他的喉结,“你怎么这么敏感。”   戚论衡听他一副你的错的语气,气的发笑,以后看到底是谁敏感!   他不说话,祁景扬了扬眉毛,趴在戚论衡肩头,问他:“阿衡,你还会轻功吗?”   戚论衡瞥了他一眼,“不会。”   “唉,可惜。”他可记得以前为了出宫玩,全靠戚论衡用轻功带他。   戚论衡把他往上颠了颠,解释:“这个世界浊气太重了,身体轻盈不了。”   “好吧。”祁景点点头,弯过一道山路,他瞧见前面有人,赶紧拍戚论衡的肩膀,“阿衡,快放我下来!”   戚论衡不理他,依旧背着他继续走,眼见越来越近,祁景挣扎了两下,恁是没挣脱下来,他可怜巴巴在戚论衡耳边喊:“阿衡,我还要面子!”   戚论衡挑了挑眉,“条件答应吗?”   “什么?”   “你说呢?”戚论衡停住脚步,歪着头看他。   祁景听见后面传来小孩的嬉笑声,红着脸小声道:“我答应。”   “快放我下来,我都答应了!”   戚论衡松开他,任由他从背上跳下来。   祁景落在地上,狡黠一笑,“你刚才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见。”说完立马撒腿就跑。   戚论衡抱着手臂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去追人的冲动。他依旧匀速往前走,不急不慢。   祁景跑出一大截,微微喘气同前面的人擦肩而过,他看了看身后,发现戚论衡没跟上来,不由心一慌。   他不会玩笑开过了吧?   他往后瞧了瞧,除了弯道了无一人。   祁景拿手机给戚论衡发消息,你在哪里?怎么这么慢,我看不见你。   戚论衡没有回复,不知道是没看信息,还是生气了。   祁景盯着对话框看了几秒,又往回走。   可他到了分开的地方,依旧不见戚论衡。   他略带焦急地给人打电话,电话嘟嘟响了好几声也没人接,就在他以为只能挂断的时候,那头接了电话。   “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我回到原来的地方没看见你!”   戚论衡听到他焦急的声音,心跟着一紧,他安抚道:“我在弯道那,你再往回走一点就能看到。”   祁景委屈地咬了咬嘴唇,“不准挂电话。”   戚论衡无奈,他示意旁边的人搭把手,把人扶进亭子里,“到哪里了,看到亭子了吗?”   没听见祁景说话,但响起的风声,戚论衡知道祁景跑回来了。   他叹了一口气,这对中年夫妇也算是有缘,一路遇见了两三次。   若不是听见唿叫的声音,他也不会颠倒回来,好在没什么事,爬山太急了一时没喘过来而已。   祁景到的时候,戚论衡正握着电话站在亭子外等他。   看到人,祁景不管不顾,直接撞进了戚论衡怀里,他死死抱住人不肯撒手。   亭子里,只有卖东西的老板和那对中年夫妇在,分别装作若无其事纷纷别开眼睛。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别生气好不好?”祁景把头埋在他怀里,吐出的话委屈又害怕。   戚论衡心上跟针扎似的,他轻柔一下又一下拍祁景的后背,解释道:“我没生气,我刚准备去追你,听见有人唿救,就倒回来了。”   “他们就在旁边,可以为我作证。”   祁景从他怀里抬起头,发现其他人眼睛不敢往这边看,他窘的满脸通红。   他往旁边站了站,让戚论衡挡住他,“好尴尬。”   戚论衡一笑,把他拉过去坐到小桌子前,“老板,帮忙切一块菠萝。”   老板应声,问他们:“还要点其他吗?”   “还要其他吗?”戚论衡用纸擦了擦桌子。   “那个小吃来一份吧。”祁景指了指桌上的凉粉。   “好。”老板来了生意,兴致勃勃。   那对中年夫妇缓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坐到祁景和戚论衡对面,男人开口道:“小伙子,我们请吧,刚才谢谢你。”   女人直接扫了二维码,问了老板多少钱。她刚才被吓坏了,要不是戚论衡镇定,她只怕拨通了120急救。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戚论衡没阻止,请客还情能让人心安理得,他多说话也无济于事。   “我叫张陆和,在编制内工作,这是我妻子杨欣。”   戚论衡点点头,他知道对方,a市市长。   张陆和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我有事想请教两位。”   杨欣知道他想问什么,张了张嘴,别过头,掩饰住眼里的泪光。   “什么事?”祁景被戚论衡握住左手,只好右手搅拌凉粉。 第112章 人各有命   老板把切好的菠萝放到桌上,又回去继续守着摊子。   戚论衡见祁景没拌匀,松开他的手,拿过筷子替他拌好。   两人旁若无人的动作,让对面的夫妻俩一愣,氛围顿时陷入沉默。   戚论衡面无表情重复了一遍祁景问的话:“什么事?”   张陆和欲言又止,杨欣接过话,“实不相瞒,我们儿子也喜欢男人,只是我们一时接受不了。”   祁景点点头,“所以你们断绝关系了?”   张陆和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连忙摇头,“没有,只是这段时间,没让他回家。”   祁景“哦”了一声,说:“那比我好多了,我爸因为我喜欢男人,下着大暴雨把我赶出家门。   不幸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在医院躺了一两个月,现在醒了也不认我,你们还好啦。”   祁景一副我是过来人的语气,话里表现出你们都是小打小闹的模样。   两夫妻被一噎,说不出话来。   山间的风带着点点凉意,拂过人的脸上,让人觉得十分舒适。   不过杨欣和张陆和没有这感觉,反而觉得后背蹿起了寒意,周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戚论衡没说话,由着他忽悠人。   祁景把菠萝喂到他嘴边,戚论衡毫不客气张嘴吃了。   杨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是因为他吗?”   祁景的愧疚喂了狗,他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的跟真的似的,“我理解你们做父母的,觉得我们喜欢男人丢脸,但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只不过性别一样罢了。”   “唉……”张陆和面色苦闷,“我们没觉得丢脸,只是现在的社会不理解,限制的太多了。好好的前途,可能因为这份特别,直接毁掉。”   “不会。”戚论衡摇了摇头,“只要有承受流言蜚语的勇气,其他人同你又有什么关系?”   “无论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会有是非,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祁景对上戚论衡的眼睛,伸手握住他的手。   杨欣同张陆和陷入沉默,好半响杨欣才问:“难道只能喜欢男人了吗?”   祁景看向戚论衡,只说:“我只喜欢过他。”   戚论衡手指插入祁景指缝,同他十指相扣,突然问:“你们了解过戒同所吗?”   杨欣和张陆和摇了摇头。   戚论衡想起资料里所写,他忍不住握紧了祁景的手,冷漠的眼睛里带着同情,“试图将性取向扭转回来的机构,但其实是被送进去的人绝望、造成悲剧的地方。”   杨欣以为他误会自己想扭转儿子的性取向,立马改口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是不是一辈子都只能接受男人。”   杨欣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她目光飘远,“我只希望他过的幸福,绝对没有想要干涉的意思,只是这条路太难了,我们也了解了很多资料。   那些被迫分开,造成悲剧落幕的事件,我们也看过,只是我们就他一个孩子,怎么舍得他去经历这么多。   明明有一条阳光道,为什么非要去走独木桥。”   祁景不由想起柳絮,也许她曾经也和杨欣一样彷徨纠结过,但比起“祁景”死,她更愿意接受活着。   天底下除了黑心肠的人,哪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戚论衡其实不爱多管闲事,但祁景乐意接茬,他也只能陪着。   对于他们的事,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没必要同外人多说什么。   戚论衡站起身,问祁景:“走吗?”   祁景点了点头,临走前,他对夫妻俩说:“其实高兴不高兴,只有本人才知道。   你们希望想要的是一个没有主宰躯体灵魂的儿子,还是一个开心快乐的儿子?我想你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杨欣和张陆和怔愣在原地,是啊,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呢?   不过想要他好好的,但如果这个好,让他不快乐了,不是自己了,这个好还有必要吗?   他们望着消失的两个背影,突然觉得往日的纠结难过懊恼,都有了完美的答案。   张陆和突然说:“给儿子打电话吧,让他把人带回来看看。”   杨欣喜极而泣,“我这就打。”她忽然想起什么,“老公,看来那个神棍说,这一趟遇见贵人是真的,你不是有他的名片吗?问问他多少钱,一分不少给人打过去。”   张陆和也没想到,偶然遇见的神棍,竟然将他藏在心上许久的问题解决了。   他叹了一口气,“人各有命,我们回去吧。”   杨欣应声,两人按照原路返回。   走到远处几乎已经看不见亭子的两个人,慢下了脚步。   祁景望着前面的路,哀怨道:“白走了这么长一截。”   戚论衡挑了挑眉,“你走了吗?”   “你背着我走,也算我走的啊,何况我跑回来找你,不也走了一遍?”   戚论衡捏了捏他的鼻子,转过身蹲在他面前,“上来。”   祁景把他拉起来,义正言辞道:“我们一起走,等回去走不动了,你再背。”   戚论衡将他拉入怀里,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好。”   等两人到观景台,苏越一群人桌上点了不少东西,看样子应该是为了等他们专门点的。   宴清看到两人,招了招手,等两人走近,忍不住问:“你俩干嘛去了,怎么才到?”   祁景看到椅子,抛弃了戚论衡,直接瘫了上去。   “没什么。”戚论衡接过宴清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直接递给祁景。   祁景喝了两口,还给他。   傅烬依旧一副温和的模样,他把桌上的狼牙土豆推到祁景面前,“尝尝。”   苏越这会儿差不多也瘫痪了,一副没骨头的模样,靠在傅烬身上。   “你们还想去山顶吗?那边还有一个寺庙,可以求签。”苏越有气无力,同奄奄一息没有太大差别。   祁景尝了一块土豆,除了辣椒没啥味,他一脸嫌弃,“好难吃。”   傅烬勾唇一笑,苏越得逞地附和:“可不是,景区东西想要好吃,太难了。”   宴清跟着点头。   苏越巡视了一圈,问:“许哥呢?”   “去观景台看风景去了。”宴清酸熘熘地说。   “你没跟着去?”戚论衡坐在祁景旁边,拆了桌上的乳酸菌,插上吸管递给祁景。   宴清一把辛酸泪,“我去上了一个厕所,回来没找着人。”   苏越哈哈大笑,“活该,谁让你同小姑娘你侬我侬,许哥不生气才怪。”   “怎么回事?”祁景听苏越语气就知道没啥事,他鄙夷看了一眼宴清,“小心许哥不要你。”   傅烬也跟着一笑,他作为当事人之一,还是决定帮宴清解释一句:“我们去上厕所,有个女孩走错了卫生间。”   说到这个宴清就来气,“景区卫生间设计的真有病!不知道弄醒目一点,近视的人真容易看错。”   戚论衡:“你走光了?”   “怎么可能!”宴清激动的差点跳起来,他深唿吸一口气,“我们刚准备进入,她急急忙忙出来,被看光的哥们让她负责,她就说我是她男朋友!”   祁景:“你应了?”   “怎么可能,我说我不认识她,我有对象,谁知道那女生拽着我衣服不放,我又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对象是男人吧!”   确实,若是承认只怕所有人都忍不住往这边瞧,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女生在,能说多难听,谁都无法估量。   祁景:“后来呢?”   宴清叹了一口气,“后来她同我道歉,说看我一副不好惹,才利用我,她看那个男的不是好人,害怕。”   “那许哥生气是因为什么?”祁景一脸莫名其妙,故事不是已经结束了?   苏越插嘴道:“因为那个女孩朋友喜欢宴清这款,拽着他要联系方式,宴清二话不说给了!”   “屁,瞎编的!”宴清怒不可遏说。   苏越送了他一个白眼,“谁让你最后两位同自己的号码一样,刚好许哥误会了。”   宴清一焉,靠在椅子上生无可恋仰望天空,“唉!”   “确实活该。”戚论衡评价道。   “老戚!”宴清没好气喊。   “我们去观景台看看。”祁景站起身,朝戚论衡伸手。   “好。”戚论衡握住他的手,肩并着肩往前走。   宴清望着背影看了一会儿,啧啧咋舌问:“他俩不会从上山开始,就这样吧?所以上来这么晚是因为被围观了?”   苏越摇了摇头,他和傅烬上来时,人多,他倒是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但也不敢像祁景和戚论衡这样亲密,光明正大,不顾及一切。   他羡慕的撑起下巴,这样的感情真好。   傅烬似乎知道他所想,掰过他的脑袋,在他额头亲了一下,“我不在意别人。”   苏越抬手摸了摸额头,一副我是不是在做梦的模样,不确定地问:“真的?”   傅烬点头,“我们并非异类,只是喜欢的恰巧是男人,正常情侣能做的事情,我们也可以。”   苏越咧嘴一笑,靠在傅烬身上休息。   宴清听完傅烬的话,桌下的手忍不住攥紧,他大概觉悟还不够高,其实当众出柜也没什么,只要自己不在意就好了。   他当时为什么不直接说呢!在那个女孩问他对象在哪里,他应该直接拉着许玦承认的,而不是乱编电话号码。   或许他给许玦的安全感还不够…… 第113章 阿弥陀佛   等许玦拍完风景照回来,发现宴清同变了个人似的,分分钟想现场出柜那种。   许玦看向傅烬,问:“发生了什么事?”   傅烬耸了一下肩,摇头。   苏越朝观景台方向努了一下嘴,“被刺激了。”   “……”许玦叹了一口气,他推开宴清凑过来的脸,说:“我刚才问了,索道就在旁边,去山顶的话,得返回来才能坐索道。”   苏越点点头,同朋友告诉他的不差,“我不上去了,你们去吧。”   他不信佛,去了也是扰佛清静,不如在原地等他们回来。   傅烬没说话,但神色是打算去。不过让苏越一个人留在这里,他又不放心,万一被某个长的好看的人,勾搭走了,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真不去?”傅烬问他。   苏越摇了摇头,“我爬不动了。”   他平常缺少锻炼,这会儿腿软,小腿肚子上的筋他都能感受到拉扯,还是别去受罪了。   “你们俩去吗?”傅烬转头问宴清和许玦。   两人点了点头,既然出来玩,自然要敞开了玩,不然等下次还不知道该什么时候。   “你们去吧,我们俩在这里等你们。”傅烬沉默了一秒,随即说。   苏越偏头疑惑不解,“你不是想去吗?我自己一个人等你们就好了,那边不是有喝茶的地方吗?我一会儿坐过去。”   观景台是一块很宽敞的平地,四周除了叫卖的小吃,还有供人住宿的客栈和茶饮店。   为了划分区域,商家分界的地方种了不少花草,藤蔓缠着栅栏开满了鲜艳的花,很是好看。   观景台供游客欣赏全景和拍照留念,一条小道围着平地一周,供人四处游历观赏。   许玦方才围着转了一圈,发现不少奇花异草,全是城里面没瞧见过的。   苏越说的茶楼,在风景最好的地方,爬山累了休息的人不少。   大概是想喝个茶聊聊天,时间差不多了,坐索道直接下山。   “真不用我陪着?”傅烬皱眉,看向苏越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苏越送了他一个白眼,“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们走了,我还可以眯一下。”   傅烬沉默看他,又把目光挪到山顶寺庙的方向,他还是得去一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那你别乱跑。”   “好,傅烬你别老把当小朋友,我好歹快二十的人了。”苏越不满嘟嘴。   傅烬掐了一下他的腰,苏越瞬间消停了。   宴清把瓶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同傅烬建议:“茶楼就在那边,一会儿你亲自送人过去呗。”   傅烬点点头,这个提议倒是中肯。   苏越无所谓,他是真的不想动了,平常不锻炼的人,能从山脚爬三个小时上来,已经快要了他的小命了。   他得保存体力,下山还得走一截山路呢!   另一边,戚论衡和祁景在人少的地方瞭望,一望无际的林海,零星有几簇白花,隐匿在山间的溪流,遮掩了气息。   风轻轻柔柔打在脸上,很舒服。   下午的阳光,少了中午的炙热,多了几分温和,斜落在绿色上,留下光晕。   祁景深唿吸一口气,偏头和戚论衡说,“这样看,同褚朝的河山也没什么不同。”   戚论衡对上他柔和的眉眼,情不自禁抬手抚摸他的脸,记忆里那张褚景的脸,这一刻叠在他视线里。   “嗯。”   祁景抬手覆在他手上,“走吧,我们回去吧,不然许哥他们该急了。”   “好。”戚论衡露出一个清风般的笑容,他反手握住祁景的指尖,拉下去垂在身侧,指尖插入缝隙,十指相扣。   一行人汇合,祁景听到苏越说不上去,在原地等,大吃了一惊。   苏越无语凝焉,半分不想搭理某人。   祁景送了他一对白眼,拉着戚论衡和许玦先行一步。   傅烬没意见,领着人去茶饮店找了一个位置,临走时叮嘱,“别见人好看就扑上去,等我回来。”   苏越噗嗤一笑,朝他挥手,“知道了,我打游戏等你们。”   傅烬点点头,把包里的充电器放到桌上,“别乱跑。”   “快走吧你!”苏越瞧见旁边的人看过来,连忙催促他。   傅烬叹了一口气,恋恋不舍离开。   苏越确实累,他拿着桌上的菜单,翻来覆去看了两三遍,最终要了一杯茉莉花茶。   他背靠着围栏,转身过便能看见风景,只是他半分心思也没有,干脆趴在桌上闭目养神。   老板娘端着茶过来,推了推他的肩膀,“茶泡好了。”   苏越揉了揉眼睛,“谢谢。”   “这边睡容易感冒,你要不去里面?”   苏越摇了摇头,“不用,谢谢你。”   老板娘抿唇笑了笑,端着托盘离开。   另一边的五人,先是经历了一段陡峭的下山阶段,又是一段向上的路。   祁景不由怀疑说好的半个小时,是不是骗人的!照这段路看,更像是从头开始爬。   尤其是一上一下,腿都僵硬了。   同祁景有同感的还有许玦,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叹了一口气,学学苏越不好吗?非要去寺庙看看。   下坡的时候,戚论衡走祁景前面,生怕他一个腿刹不住,冲进林子里。   傅烬后来居上,走在最前面。   他冲后面的人说:“我先走一步。”   祁景以为他想早点上去,好回去陪苏越,冲他点了点头。   其他人没意见,毕竟腿长在别人身上。   傅烬一走,宴清和许玦接替了第一第二的位置,两人平常都有锻炼,这会儿虽然累,但也能坚持。   四人走了一段平坦的路,迎面而来的是一望无尽的阶梯,靠近山体的一侧,自然形成了一道一米高的石缝。   差不多有七八米长,一蹲睡佛撑着头躺在里面,目光落向来往的人。   它对面的石阶上有一套香炉插满了参差不齐的供香、蜡烛。   祁景本来不信佛,可对上那双石雕的眼睛,他庄重地朝佛相拜了拜。   戚论衡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两根供香,在蜡烛上点燃,插在了香炉里。   付钱的宴清拉着许玦过来拜了拜,学着戚论衡的模样,插上供香。   等两人拜完,祁景问:“哪买的?”   宴清指了指前面,祁景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一排佛像立在岩石前,最大的佛像旁边,一身素衣的老人,摊子上全是供香,大的小的都有。   “贵吗?”   戚论衡视线闪了一下,宴清一脸无语,连和颜悦色的许玦也不由抽了抽嘴角。   “拜佛还管供香贵不贵?不应该问自己,心诚不诚?”宴清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十指合拢,对着佛像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祁景:“……”   戚论衡握住祁景的手,“无妨,到山顶寺庙再诚心拜,也可以。”   祁景瞪他,我哪里不诚心了!   等过了这个山坳,只见一个离行云寺五百米的标识牌。   祁景欣慰地差点落下眼泪来,终于要到了!   许玦比他表现的淡定,扶着旁边的铁链,往上爬。   这里的路更崎岖,两座紧邻的岩石山中,凿了一条蜿蜒曲折而上的小路。   又小又陡,只能一个一个走。   祁景爬的腿软,他往后俯瞰,仿佛是一个无底洞深渊,要把人吸进去。   他拍了拍胸脯,这一段路确实吓人。   戚论衡发现他没跟上来,在原地等了几秒。   祁景看到他,直接拽住他的外套。   戚论衡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在开阔的地方,同他交换了位置。   “小心点。”   祁景点点头,“我保证以后不来了。”   戚论衡笑出声,拿了包里的酸奶,插上吸管递给他。   “你什么时候买的?”祁景一手接过,一手抓着锁链。   “观景台买的。”   祁景喝了一半,还给戚论衡,“我感觉我又活了!”   戚论衡挑了挑眉,把剩下的喝完,随手扔进了妖魔鬼怪的垃圾桶里。   祁景深唿吸一口气,蹭蹭蹭迈了好几个步伐,如同吃了兴奋剂。   戚论衡摇了摇头头,跟上他,等走进了才说:“小心回去腿痛的厉害。”   祁景那股傲娇劲儿又回来了,他喘了一口气,“那你还想折腾我!”   戚论衡扶着他走完最后几步,等上了最后一个阶梯,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弥勒佛。   象牙白的阶梯缓缓步入行云寺正门,僧人拿着佛珠,一只手掌立在胸前,站在门口一侧,只要有人进去上香,便是一拜。   寺庙左旁被水泥砌成四方形的平面,圆形石桌,三个石凳围成一圈。右边一棵不高的树上,系满了红绸随风起舞。   有的吊着竹签,上面写着各色千秋的字迹。   宴清和许玦已经踏上了阶梯,正一步一步离行云寺几个大字越来越近。   祁景说不清什么感觉,心跳声碰碰作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他心慌地看了一眼戚论衡,小声唤了一声,“阿衡。”   戚论衡握住他的手,“走吧,我在。”   祁景踌躇不前,他心里那股感觉很不好,他怕……   就在这时,傅烬从里面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段红绸,向祁景招了招手。   戚论衡皱眉,宴清和许玦也愣住。   祁景往前跨了一步,戚论衡连忙跟上他,可无论他们走多快,周遭的一切仿佛静了下来,只能一步一步缓慢向前。 第114章 缘?错命   等两人走到门口时,傅烬把红绸放到祁景手上,“走吧,有人在里面等你们。”   祁景盯着他手上的红绸,久久不说话。   傅烬瞧他神思飘远,把红绸塞到戚论衡手上,“我去找苏越了,会有人解读红绸上的字。”   戚论衡看了一眼祁景,抬手接过,点头示意。   傅烬笑了笑,抬脚离开。   宴清和许玦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唱的哪一出。   站在门口的僧人朝他们一笑,并不打算多言,一切看个人选择。   戚论衡捏了捏祁景的指尖,“进去吗?”   祁景回过神,抬眼望他,“阿衡,我……”   “想去就去,不想去我们原路返回。”戚论衡打断他想说的话,冷然的眼睛里,带着宠溺的光,仿佛一切都明了。   祁景沉默不语,就这么愣愣地看他。   “你们俩这是要上演海枯石烂?”宴清忍不住打断两人唯有的氛围,他啧了一声,拉着许玦进寺庙里拜佛。   沉寂的氛围被打破,祁景叹了一口气,“去吧,我也想知道傅烬卖的什么关子。”   “好。”   四目相对,明朗的双目里只剩下坚定。   从前面看,整个寺庙并不大,进了里面才明白什么叫别有洞天。   被放在最外面供拜的是主神相,黄色的圆垫放在地上,供人跪拜。   抽签也在这里,不过解读要去第二个门,里面是僧人念经的地方,四周围着宅子,中间一个露天的水池。   里面养了不少锦鲤,还有零星几颗荷叶。   四道沟壑汇聚在水池里,细细的水流缓缓进出,鱼群摆弄着鱼尾,鲜活靓丽。   许玦和宴清两个一起求了一支签,去旁边找讲佛的僧人解读。   戚论衡牵着祁景步入第三个门,里面是一片桃园,不远处有一个小亭子,后面是一排住宅房,同寺庙的装修风格一致。   亭子里的石桌前坐着一人,桌上放着热茶,烟雾缭绕。   祁景对上戚论衡的眼睛,交握的双手不由捏的更紧。   但他们心中都只剩下一个想法,傅烬说的那个人,是他!   两人踩着平坦的石板路,走到亭子里,身穿素色衣裳的男人转过身,冲他们一笑。   祁景脑子有点懵,这人似乎……有点眼熟。   戚论衡皱了皱眉,这不是早餐店的老板吗?那个神棍,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俩过来坐啊?不是说过有缘吗!”神棍说着将倒扣在木托盘里的杯子倒过来,蓄满了茶水。   茶叶的清香随着风飘入鼻息,令人心旷神怡。   祁景坐在他对面,问他:“什么茶?”   老板一脸“你识货”地表情,“铁观音。”   “怎么称唿?”戚论衡也坐下。   “付深,你们也可以叫我付老板。”   祁景嘴角抽了抽,怎么觉得不靠谱?   戚论衡颇有同感,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这人让他算命的场景。   付深对两人的质疑不以为意,他悠悠喝了一口茶,才问:“红绸呢?”   戚论衡递给他,上面只写了一个字“缘”。   付深点点头,“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吗?”   祁景和戚论衡一致摇头,没相认之前,或许他们有问不完的话,但如今他们找到了彼此,曾经想问的在此刻也没有了意义。   付深满脸复杂,他应该高兴还是该庆幸?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倒了点茶水在托盘里,在桌上写了两个字:弄瑾。   祁景瞪大眼睛看着桌上的一笔一划,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褚景,字弄瑾,国师言,弄以身作则,不戏弄于民,不舞弄文墨,饲臣不卖弄国恩;瑾,美玉可精雕细琢,亦谐音景。   定下这字的,不是别人,正是国师。   祁景将眼前这张发福的脸,同记忆中的国师重合,张了张嘴,久久未能吐出字来。   戚论衡大概也猜到了,褚景的事情,他再清楚不过,只是此时付深出现,究竟是打的什么算盘?   付深没想到两人是这副模样,讪讪摸摸鼻子,“你们不用一个人仇视,一个人吓傻了的模样吧?”   祁景看出戚论衡的敌意,但绝对没到仇视的地步,他适应良好的说:“看来您来这里,日子过得挺滋润。”   付深一噎,他如今又不用操心国家大事,只需要算算命赚点小钱,肆意洒脱养活自己就成,还不能让他吃好喝好长点膘?   “小太子依旧这般淘气。”   祁景送了他一对白眼,“你当年怎么突然消失了?”   犹然记得他父皇去世后,这人突然消失了,有人说国师坐化了,也有说游历去了,真真假假,估计都不是事实。   “唉,这不是算错了命,遭了报应吗!”付深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要不是为了挽救,他也不至于颠沛流离,最终客死他乡。   不过好在老天留了他一线生机,让他来了这里,果然还是得做好事啊!   “算错了谁的命?”戚论衡突然开口,他目光犀利,好似一把利刃,要将人透心凉。   付深讪讪一笑,心虚摆摆手,不在意道:“都过去了,哈哈。”   祁景没在意,但戚论衡却揪着不放,继续说:“是不是褚景的?”   祁景诧异地看向戚论衡,不小心对上付深乱瞟的眼神,他不由纳闷:“真是我的?”   付深叹了一口气,认命地点点头。   戚论衡冷哼一声,若是放在驰骋沙场的当年,估计已经血溅三尺!   “年轻人就不能体谅一下老人家?”当年皇后命中本来还有一子,他批命的时候,算岔了一环,以至于把那子的命运,强加到了褚景身上。   然而世事无常,皇后命中的孩子,也没了!   也许是他在国师的位置太久,老了不中用了吧!   “你如今三十不到,配不上老人家三个字。”祁景毫不客气怼他!   “……”付深拿起茶杯一口气闷了,明显被气的不轻。   戚论衡眼底的冷意仿佛能结冰,对于这位神棍从起初的两分敬意,变成了冰渣子!   “既然算错了我的命,那皇位应该是谁的?我死了那人继承了吗?”   戚论衡倏地转过头看向祁景,横梗在心里的那句话,犹如一把刀割开了他的心,“你怎么来的这里?”   祁景听出他话里的心疼,他装作不在意地说:“自然而然就来了。”   戚论衡对上他的眼睛,只觉得心更疼了。   付深未说话,怎么来的他再清楚不过了,他原以为还要过两年,唉,最难相思,刻骨睹人。   浅描淡写的一句话,不知道用了多少日子来折磨。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祁景岔开话题,他不愿意戚论衡在这上面纠结,将军的情从来不比他少。   他等待的是六年的尽头,可将军在这个世界用的是傻傻的期盼,不知道有没有这个人,等了他二十年!   二十年,没有一天可以安心。   生怕一不小心错过,认错了其他人。   他明白将军当初为什么不敢认他,任谁期盼等了二十年,也不会因为只是某些地方像,做出结论。   何况他还换了脸,将军又怎么敢轻易因为相似认他呢?   得不到答案,戚论衡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成拳,平整的指甲在掌心留下印子。   付深轻咳了一声,把神思恍惚的两人拉回现实,“前者是你皇弟的命格,后者嘛,我也不知晓,我比你们都先来这里,隔着时空,算不到其他人的命运。”   祁景点点头,“那傅烬呢?他同你又是什么关系?”   “还有你又做了什么,为什么阿衡比我早来二十年?”   戚论衡也露出疑惑,但对于自己死的时间,眼里又多了两分猜测。   “傅烬啊,这说来就长了,我先回答你后面的问题吧。”   付深目光落在远处的桃树上,绿油油的叶子,显得整棵树勃勃生机,连同树上绿色的桃子,也多了几分可爱。   “我作为国师,要对褚朝的民心负责,绝对不允许有半点失误,所以等我察觉时,只能将错就错。”   “你们也别说我自私,与其说我是国师,不如说我是一股聚集民心的工具。”   祁景深以为然,若非他身上有国师的预言,想必那些城府于他的臣子,也未必心甘情愿。而他那些皇兄皇弟,只怕早就反了。   他又看向戚论衡,从始至终,也只有这个人,只想着减轻他的责任,只是为他这个人考虑。   戚论衡摸了摸他的眉眼,眼底露出温柔爱意。   付深被喂了一嘴狗粮,重重地咳嗽两声,“你俩够了,还要不要听我继续说?”   戚论衡放下手,一副你请继续的模样。   祁景点点头,“那你继续说。”   付深抽了抽嘴角,“将错就错的结果就是我发现轨迹改变了,皇后也只有你一个儿子,无奈之下,我只得寻找他法,将命格转移到你身上。”   “若是没有我的断言,他本应该从文,你们安然无恙一辈子的。”   “这正是因为我算出你们俩分离,所以才借了法子,让你们来这里再续前缘。”   “所以……若果不是你,我和阿衡上辈子就能在一起?”祁景眯了眯眼睛,虽然他很感谢有重生一次的机会,但是!这人害他和将军分离了这么久!   戚论衡面色也不好看,不过如今他俩还能在一起,也多亏了这人。 第115章 算日子   付深觑着两张面色不好看的脸,打哈哈一笑,他故作高深莫测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说:“缘分啊!”   祁景瞧他这副模样,真心想把面前的茶水泼他脑门儿上。   戚论衡冷着一张脸,没说话,不过眼里的寒意,让付深犹如置身冰窖透心凉。   付深搓了搓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唉,你们俩难道现在过得不好吗?你们想想,上一世就算你们在一起,也差了十岁,而且还会受诸多异样的眼光。   来这里,多好啊!只相差两岁,这么现代的生活,你们难道不喜欢吗?”   祁景盯着他的眼睛,直到付深心虚地埋下头,他才收回视线。   “那你为什么不早出现?”   祁景的这句话,戚论衡也很疑惑,若是付深早点告诉他们二人,之前也不必误会那么多。   付深长叹了一口气,他目光不由多了几分落寞,“哪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单单是让你们俩来这里,已经耗费我不少代价了,哪里还有能力找你们。”   “如今呢?”戚论衡沉默片刻说,逆天改命,太过于惊世骇俗,但若是对于国师而言,并非不可行。毕竟在褚朝,历代国师最为神秘。   “如今见你们,还真是缘分,要不是我认识傅烬,在雁江国际有个早餐铺,也没这么巧,不然你们以为呢?”付深喝了一口茶,又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不过还得多亏我自己做好事,不然哪有那么快恢复我的占卜的能力。”   戚论衡听见付深油腔滑调的调侃,很难同记忆中肃穆庄严的国师进行对比,谁能想到当年风华绝代的国师,如今变得”心宽体胖”不说,还做了一个神棍。   祁景对付深那副自恋的模样嗤之以鼻,“那你现在见我们,又是为了什么?只是单单让我们了解真相?”   付深摇了摇头,他把茶杯拿在手里把玩,“也不尽然,好歹大家都算是故人,叙叙旧嘛。”   祁景对于他这个叙旧不以为然,刚准备怼他,却不想对上他那双略带落寞的眼睛,祁景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沉默的气息弥漫在三人身边,好半响,祁景才问:“你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付深一愣,随即得意一笑,“怎么可能不好,想找我算命的人可不少,你们是不知道我多抢手!”   祁景:“……”   戚论衡:“……”   付深对上两人面无表情的脸,叹了一口气,实话交代道:“其实也不算好,不过对比你们算好了,虽然刚来时丧失了占卜的能力,但同样,没有担子的生活随意了不少。说到底,我还得感谢你们。”   “所以你今天在这里等我们,是为了说一声谢谢?”祁景表示不相信,若是国师以前这么说,他肯定相信,但现在的国师十句话九句假。   付深被一噎,他深唿吸一口气,“小太子你就不能乖巧一点?”   “不能。”祁景瞪他。   戚论衡想起什么,倏地一笑,他摸了摸祁景的脑袋,“阿景,别闹。”   祁景:“……”   “你能算出我和阿景的未来吗?”虽然一切都是付深的安排,但他不希望出现其他意外,尤其是事关阿景。   “天机不可泄露,你们会经历什么,我无法透露,但是在这里,只要你们想在一起,没有任何人可以把你们分开。”   对于付深的回答,戚论衡没有意外,他点点头,眼神认真,诚心诚意道:“谢谢。”   付深抿唇一笑,玩笑的眼里带了几分深邃,这一瞬间,祁景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严肃正经的国师。   一阵风起,带着凉爽和山间的味道,让人置身其中,犹如回到了当年。   树叶摇晃,左一下右一下,如今在鼓掌为他们见证这一刻。   祁景想起傅烬临走前的场景,不由打破沉静发问:“傅烬身份又是什么?”   他总觉得傅烬有种熟悉感,但想不起记忆里何时有过这个人。   戚论衡同样疑惑,如果一开始对傅烬是敌意,那么在傅烬把红绸放到他手上那一刻,尽数化为了疑惑。   同样解释不清的是,傅烬所做的某些事情。傅烬分明知道他们的身份,可又为何在戚氏安插人,还收购戚氏的股份?   一切看起来,并不像友人的样子。   “他啊,小太子应该熟悉啊,你难道没觉得他同你小时候的贵妃有些像?”当年付深还是国师时,见过这位贵妃,甚至是熟悉至极。   祁景瞪大眼睛,怔楞在原地,“他、他是贵妃?冷宫那位?”   戚论衡皱眉,“可贵妃是女子。”   付深摇了摇头,啧啧咂舌,“亏小太子你小时候同贵妃关系那么好,竟然连贵妃是男儿身都未发现。”   “可……父皇怎么可能娶男人?”祁景思绪凌乱,他总觉的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可他又理不出头绪来。   戚论衡眉间的沟壑加深,他不由看向付深,“你早就知晓?”   当年褚皇娶这位贵妃,其中许多事情并未言明,但在众嫔妃中,这是唯一一个被褚皇临幸后,打入冷宫的人。   宫中流言蜚语不少,有说是贵妃自己相求,也有说是贵妃冒犯了陛下威严,还有说贵妃母家犯了事情,连累了贵妃,至于究竟是如何,不得而知。   付深对于祁景的震惊,看在眼里,幸灾乐祸在脸上,他解释道:“当年,要嫁进皇宫的人并非傅烬,而是他的姐姐,不过他姐姐有心上人,所以有了代嫁。为了掩饰男子的身份,他服用了一种药,让他看起来像个女人。   不过打入冷宫这件事,是他自己央求的。你父皇当时宠你母后,对于这个贵妃,可有可无,既然求了,便随了他的心愿。”   “那我父皇没怀疑?”祁景不太相信,他父皇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未曾服侍过的贵妃。   “怀疑是肯定的,不过不是有我在吗?”付深得意洋洋道。   祁景:“……”他想动手打人怎么办?   戚论衡沉默片刻问:“傅烬同我们来这里有契机?”   付深闻言眸色加深了几许,看戚论衡的眼神不由带了几分赞许,“对,你们可知纯阴和纯阳体质?”   祁景摇摇头。   “阴年阴月阴日出生和阳年阳月阳日出生的人。”戚论衡倒是听说过一些。   付深点头,“将你们从褚朝带到这里,需要的正是能够作为阴阳阵眼的人。我占卜的能力可作阴,而傅烬恰巧是那个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人。”   “说到底,其实你们还得谢谢他,若不是他帮我,我们都来不了这里。”付深难得正经一回。   祁景放在腿上的手指攥紧,牙齿轻咬唇瓣,他不由想起同傅烬在洗手间见面的场景,傅烬递给他的手帕图案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因为他每次顽皮去贵妃那里,贵妇都会用同样的手帕,替他擦汗。   原来在第一次见面时,傅烬已经向他表明了身份。   只是……他未认出来罢了……   戚论衡知道在他还未陪伴在小太子身边时,贵妃对褚景有多么重要,如果说皇后生了褚景,但把柔软的地方,供褚景随意撒娇的人,那就是贵妃。   贵妃离开,是在褚景四岁那年,也就是他来到褚景身边的时候。   生死两茫茫,一场大火,没了。   戚论衡把祁景的手,握在掌心,轻柔掰开他攥紧的指尖,轻轻抚摸他留下印子的掌心。   付深大约是良心还未彻底喂狗,他解释说:“当年傅烬同我离开了皇宫,那场大火不过是幌子,所以你们也不必介怀。他这些年过得挺好,这不终于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吗?   你们应该为他高兴。”   付深的话,让祁景从自责中挣脱出来,他迫不及待地问:“真的?”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挑中”祁景”而不是其他人?其一是苏越这人的性格,你自然是受不了委屈,二是他和傅烬有说不清的缘分,当然,我也有为了弥补傅烬的心思在里面,让他们早点相遇,也免得他孤单一个人。”   祁景点点头,想到苏越和傅烬,他不由露出笑意,两个他在意的人,缘分早已经注定,他是真的替他们高兴。   戚论衡见祁景笑了,紧绷的脸上缓和了不少,周身释放的冷气也逐渐回暖。   付深冲他们一笑,突然贱兮兮说:“需要我帮你们算算好日子吗?”   祁景一懵,疑惑道:“什么好日子?”   戚论衡意味深长看了祁景一眼,没接话。   付深挑了挑眉毛,“自然是洞房花烛的日子。”   祁景脸一红,他瞪向付深,嘴里只剩下:“你无耻!”   戚论衡被祁景掐了一下手,跟着附和:“国师慎言。”   付深:“……”收起你道貌岸然的模样,我更相信。   戚论衡冷眼睨他,付深讪讪摸了摸鼻子,偏过头转到另一边,不愧是驰骋沙场的人,眼神里的戾气,着实让人胆颤心惊。   不过他为什么要怕一个后辈?   不等付深想明白这个问题,只听戚论衡说:“阿景,你去看看许玦他们,在门口等我一会儿。” 第116章 招小妖精   祁景皱眉,戚论衡明显是在支开他,可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相互遮掩。   他坐在原地,没有动。   戚论衡倏地一笑,凑到祁景耳边小声说:“我想知道日子,你确定要留下一起听?”   热气吐进耳廓里,祁景只觉得浑身发烫,他瞪了戚论衡一眼,忽然站起身,“你们先聊。”   他的将军,何时脸皮这般厚了,竟然连这种事从口中说出来,也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戚论衡嘴角勾起笑,眼里尽是温柔如水的纵容。   祁景被看的不好意思,红着脸转身出了桃园。   黑色的背影化作一个小点,最终消失在眼睛里,戚论衡眯了眯眼睛,偏头问付深,“他怎么死的?”   付深一愣,望了一眼祁景离开的方向,一言难尽问:“你亲口问他不是更好?”   戚论衡摇了摇头,“他不会说实话。”   付深眼里闪过一抹诧异,这么笃定问不到答案吗?   他想起先前算到的画面,长叹了一口气,这两人还真是非君不可。   如果说,他是让两人来到这里的罪魁祸首,不如说,思念即使隔了时空的长河,也能搭上桥,走到一起。   这两人身上,无形的羁绊,才是他这场阵法最成功的引子。   “你真想知道?”   戚论衡点了点头,他明白祁景为什么不告诉他,怕他担心、难过,但同样不想说,也证明,阿景并非正常离世,所以他更想知道。   在没有他的时候,他的小帝王受了什么苦。   在他面前,会因为许久没追上来,露出脆弱和不安心的表情。   付深叹了一口气,“你们俩啊!还真是绝配。”   戚论衡目光灼灼盯着他的眼睛,并没有因为他的一句话,露出怯意,他想知道的事情,即便阿景不说,他也能知道。   即便眼前这神棍卖光子,他也有办法让他开口。   付深被盯得背嵴发凉,他摸了摸鼻子,斟酌道:“他是个好皇帝,但是亏空损己,未到中年,油尽灯枯。”   戚论衡瞳孔放大,犹如收到了巨大的惊吓,他怔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想过无数遍,祁景来这里的场景,从未想过是这一条。   他以为祁景可以好好做他的皇帝,心里固然有他,也绝不是英年早逝,油尽灯枯这个结局。   他交握放在膝盖上的手死死扣紧,手上的青筋凸起,仿佛血管要随之炸裂开来。   耳旁的风声,像是一把巨刃,磨在他心上,一点一点陷入肉里,痛的他难安。   付深眼见他被靥住,打了一个响指,将人从万千思绪里拉回来。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唉。”   戚论衡紧绷的下颚线动了动,他张了张嘴,一时没说出任何话来。   他想反驳,可又反驳不了。   一个人濒临死亡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阿景,你当时是多么绝望?   可他的阿景来到这里,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他又做了什么?   他还记得祁景发烧时,听见他有心上人,将桌上东西拂倒在地的绝望,那嘶声裂肺的质问,此刻就像是他死亡时的刀剑,噗嗤插在他身上,心痛不已。   他喉结动了动,眼神里带着痛苦说:“他……那时候,怕是伤心透了。”   付深一愣,没明白他这没由头的话,是怎么得出结论的。   “伤心透了?为什么?”   戚论衡绷直的背嵴,如同分崩离析的积木,在此刻露出了脆弱。   他望着祁景离开的地方,握紧了拳头,“原来,我也是伤他的人。”   “你在自言自语说什么呢?”付深皱眉,这两人莫非还有什么误会?看起来不像啊?他掐指算了算,奈何什么也算不出来。   唉,这都叫什么事!他何时才能恢复巅峰时期的占卜术啊!   戚论衡突然站起身,他往前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我问得事,别告诉他。”   既然阿景不想他知道,那他便装作不知道。   付深点点头,这有什么,指不定这次见面后,他们断了前缘,没再见的机会呢!   戚论衡循着石板路走出去,每穿过一扇门,他都会调整唿吸,越来越近了……   山门口前,祁景同许玦说着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祁景一脸祝福,另外两人扬起了笑容。   戚论衡将千回万转的念头抛开,径直走到祁景面前,握住他的手,等掌心的温度传到他冰凉的心上回暖,他才说:“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祁景对上他眼睛里宠溺又多了几分不明的情绪微微蹙眉,他心慌地问:“你怎么了?”   难道问个日子,还能有不好的忌讳?   宴清明眼人清,他啧啧咋舌,直言不讳道:“他那模样哪里是怎么了,分明是想光明正大秀恩爱。”   可不是吗?这会儿拜佛的小姑娘哪里还有心思求签,一个劲儿偏头瞅他们,生怕错过盛世美颜。   祁景疑惑的脸上又多了两个问号,这都什么和什么!   戚论衡摸了摸他的脸,仿佛是在抚平祁景心中的不安,“我就是想秀恩爱,告诉全世界,阿景你是我的。”   不等当事人反应,宴清率先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他拉着许玦躲到一边,小声吐槽:“老戚疯了!”   许玦同他反应差不多,谁能知道冰山说起情话来,杀伤力这么大。   谁说戚论衡话少,他俩率先打死谁。   哪里是话少,分明是遇见的人,嫌弃说费话浪费。   祁景窘迫地看了戚论衡一眼,他拉下戚论衡的手,“这么多人在呢!”   虽然时代在进步,人也越来越开放,但他骨子里的保守,容不得他放浪形骸。   戚论衡不管不顾把人按进怀里,他此刻只想抱抱这人,感受一下对方的温度。   这样鲜活的阿景真好!   祁景把头埋在他胸膛里,听着戚论衡有节奏的心跳,他心安理得的回抱住戚论衡的腰。   算了,抱就抱吧,反正别人看不见他的脸,何况他也想同将军这般光明正大,不顾及旁人的眼光。   戚论衡总能护住他的!   “阿景,我爱你。”   戚论衡冷不丁地声音在祁景头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将军在他额头落在轻吻。   祁景压制住碰碰地心跳,付深到底同将军说了什么,为什么这样的戚论衡好撩人!   “嗯,我知道。”   听到祁景小声地回答,戚论衡一笑,他抱着人的手未松开,只是同一旁的许玦和宴清说:“走吧,该下山了。”   宴清和许玦对视一眼,点点头,率先走在了最前面,他们可不想被狗粮齁死。   戚论衡对上四处看过来异样的眼光,眼神微冷回过去,等人纷纷别过脸,他把祁景从怀里拉出来,牵着他的手下山。   来时的阶梯如同这会儿人的心境,轻松了不少。   祁景被戚论衡护在身后,跟着他的脚印一步一步往下走,他忍不住出声说:“许哥和宴哥都抽到了上上签,真幸运。”   戚论衡嗯了一声,“求的什么?”   许玦不好意思一笑,宴清实话实说,“当然姻缘。”   祁景大概才到许玦求的什么,人总会把在乎的东西,表现的若无其事其实又很在意。   估计和宴清的家人有关系。   宴清得意一笑,“到时候我们办婚礼,你俩记得多随点份子钱。”   许玦走在宴清前面,闻言没忍住转过身打了他一下。   宴清得意之色,丝毫没有收敛,即使被打了也一脸开心。   戚论衡点了点头,“准备什么时候?”   这两个人一路走来,也算兜兜绕绕转了好几圈,大学时一个踌躇不前,不敢表明心意,一个以为人清高不好相处,实则在对方心里,早占予了一角。   缘分这东西,也挺奇妙。   宴清摸了摸下巴看向许玦的后脑勺,“我倒是想年底结婚。”   许玦踉跄了一下,吓了宴清一跳,他赶紧同许玦交换了位置,这会儿下山阶梯多,要是一不小心踩空了,可想而知,结局有多惨。   他皱眉教训道:“好好看路。”   也许是他脸色太过于严肃,许玦头次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多了几分心虚。   “嗯。”   宴清看了他一眼,问他:“你不想结婚吗?”   大概是氛围过分严肃,祁景和戚论衡也停下了脚步,戚论衡圈住祁景的腰,将他从阶梯上抱下来,同自己站在一起。   祁景看了他一眼,将军是不是太过于黏人了?   许玦摇了摇头,还不等他说话,宴清眼里的笑意尽失。   “不是,我想同你结婚。”许玦无奈捏了捏宴清的耳朵,这人就不能等人说完,瞎想什么呢!   宴清松了一口气,也不管许玦后面想说什么,对上戚论衡的眼睛宣布道:“我们年底结婚,你们得做个见证。”   许玦无语,这人真是!怪可爱的!   “好啊,飞机票你们报销吗?”祁景歪过脑袋,问的一本正经。   宴清抽了抽嘴角,“你男人会在乎那一点小钱?”   许玦叹了一口气说:“阿景,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你男人多有钱?”   戚论衡把祁景扶正,见前面两人往前走,他先下了一阶台阶,把祁景小心翼翼护在身后。   “阿衡比你们钱多吗?”祁景明显不相信,怎么说,宴清南方大本营数一数二,怎么也不差吧!   许玦一言难尽摇头,小心看路往前走。   宴清咋咋舌,“阿景你可得看好了,他钱多容易招小妖精,得没收。” 第117章 你咬我干嘛   戚论衡没说话,只是笑意盈盈看着祁景,他并不介意祁景知道他有多少钱,本来他们同体,就算转到祁景名下,也没有什么。   祁景干咳了一声,“小妖精哪有那么多。”   宴清闻言摇了摇头,他从兜里掏了一支烟,含在嘴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你是不知道暗恋老戚的人有多少。”   许玦见了,回过神上了两阶台阶,抢了烟扔进垃圾桶里。   “这是个0多1少的世界,阿景你可长点心吧!”许玦瞪了宴清一眼,后者讪讪摸摸鼻子,把拿出来的打火机塞回兜里。   对于两人的言论,祁景没放在心上,等他们俩离了一段距离,小声问戚论衡,“喜欢你的人很多?”   “我只喜欢你。”戚论衡摸了摸他的脸,他们离观景台不远了,这段路是平地,可以并肩走。   祁景送了他一对白眼,“你到底同付深说了什么?”   戚论衡倏地停住脚步。   祁景也跟着停下,他转过身,还没来得及看清戚论衡的脸色,身体已经悬空。   他吓了一大跳,不等他惊唿出声,戚论衡的吻已经落下。   “唔,”祁景挣扎了一下,随即环住他的脖子,仰起头同他接吻。   好在下山的路不止一条,他们这段路没什么人,不然祁景得羞愤死。   林荫下,高大的男人抱着怀里的人放到石桩上,双手紧紧抱住人的腰,落在轻吻。   一吻结束,祁景抬起湿润的眼睛望着对面的人,他摸了摸唇上的印子,问:“你咬我干嘛?”   铁锈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祁景恨不得咬回去。   “做个标记,你是我的。”戚论衡笑了笑,他舔了舔嘴唇,视线落在祁景唇上的小口子上。   祁景赶紧捂住嘴,“你还想干嘛?”   戚论衡拿开他的手,轻轻吹了一口气,“疼?”   祁景摇了摇头,将军有分寸,疼倒是不疼,只是很影响形象。   戚论衡抱住他,在他脖颈蹭了蹭,话不着边际说:“这是惩罚你,不爱惜自己。”   “我哪里不爱惜自己了?”祁景忍不住反驳,他想推开戚论衡,奈何这人抱的太紧,他挣脱不开。   他卸下力气,“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有什么我不能知道?”戚论衡反问他。   祁景一噎,没敢接话,若是将军知道他上辈子,那般折磨自己,不知道得多心痛。   算了,还是不提了。   “你没认出我前,是不是有很多小妖精缠着你?”   戚论衡把他从石桩上抱下来,牵着他往前走,“没有。”   “有人这么说,肯定并非空穴来风。”祁景知道他不会搭理别人,但难保其他人不会迎难而上啊!   戚论衡捏了捏他的指尖,“那你要不要宣誓主权?”   “好啊,怎么宣誓?”祁景瞧见旁边的叶子,摘了一片,递给戚论衡,“吹吗?”   戚论衡摇了摇头,“脏。”   “……”哪里脏了,很干净好吗?   戚论衡直接扔了,“阿景,我们订婚吧。”   “啊?”祁景没反应过来,他嘴唇微张,咬痕结了伽,看起来多了几分艳丽。   “你愿意吗?”戚论衡扳过他的身体,目光认真。   “我当然愿意啊!可是你家里人能同意?你不是还有个爷爷?”祁景怎么会不愿意,他一百个乐意。   只是他可以不考虑家人,但是戚论衡身为戚老爷子最得意孙子,真的像说的这么容易吗?   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让戚论衡为难。   “放心吧,他会同意的。”戚论衡笃定道。   祁景认真看他眼睛,只是无论他怎么琢磨,戚论衡始终坚信着一张脸未变。   “你想做什么,我都愿意的。”祁景抬手摸了摸戚论衡的轮廓,顺势往下碰了碰他的喉结。   戚论衡眼里闪过一抹危险,“阿景。”   祁景收回手,他心虚挪开眼,得意忘形了,他哈哈一笑,“那个,我们该走了,许哥和宴哥估计都到观景台了。”   戚论衡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牵着他往前走。   等两人到的时候,四人正在喝茶,苏越的手机充着电,看样子是打游戏没电了。   苏越这会儿满血复活,他看到祁景,主动凑上前。   “怎么样?好玩吗?你们有没有抽签?”   祁景看了眼傅烬,只见他摇了摇头,看样子没同苏越说寺庙的事情。   “好玩啊,怎么不好玩,谁让你不去?”   苏越翻了一个白眼,他坐回原来的位置,“我这是养精蓄锐,准备下山呢!”   祁景不想理他,走到傅烬旁边,“谢谢。”   傅烬知道自己的身份被付深卖了,他站起身摸了摸祁景的脑袋,如同当年呵护小太子那般,温声道:“缘分。”   苏越瞧了一眼戚论衡,见他没有吃醋冷气外泄,他深唿吸一口气,把刚升起的酸味揣回肚子。   他一直知道,傅烬对祁景不一般,但这会儿无论怎么看,他总觉得扎眼。   就好像傅烬的温柔,除了给他,还能给其他人。   他掐了一把掌心,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我去那边买个酸奶。”   说完直接跑了,根本来不及别人看清他的神色。   傅烬收回手,目光追着苏越的背影,他好像伤到小朋友了。   祁景也回过神来,光顾着惊喜,忘记苏越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何况他们如今只差了几岁,怎么看来都不像长辈和晚辈的关系。   戚论衡把祁景拉到身边坐下,“让傅烬去解决吧。”   他并非不吃醋,只是明白贵妃对祁景的重要性,即使那时候还小,但生在帝王家的人,哪里会因为年纪大不大,忘记呢。   许玦和宴清是过来人,误会若是不消除,只怕留在心里,下次只会更刺痛人心。   “傅烬,你要不要去看看?”许玦建议道。他虽然不清楚他们三人之间有什么过往,但傅烬和祁景绝不是那种感情。   否则戚论衡不会淡定坐在原地。   可苏越没有见过傅烬把红绸交到祁景和戚论衡手上的场景,即便知道,心里在意这个人,又怎么不会因为,这人偏爱其他人而吃醋。   傅烬点了点头,大步从里面跨出来,朝苏越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祁景略带自责,他信了付深说的苏越和傅烬命中注定,可忘了,人心肉长的,在乎的人当着面给别人温柔,谁又能不多想呢?   “对不起。”祁景小声说。   戚论衡握住他的手,把面前冷却的茶放到祁景面前,“解释清楚,苏越不会多想。”   估计还会巴不得傅烬认你,爬你头上做爸爸。   许玦和宴清深有同感,毕竟苏越自称爸爸这回事,他们已经习惯了。   祁景面色一僵,不由头疼,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当初为什么要在“穷”字面前低下头?   另一边,苏越没去买东西,而是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在。   他坐在台阶上,视线跨过石砌的栏杆,落在翠绿的山间里。   风晃动着遮阳避雨的大伞,哗哗响起声音。   苏越敞开大腿,曲起膝盖,手肘关节落在膝盖上,双手撑着下巴眺望远方。   他们一点多出发,这会儿快五点了,正好太阳下山,说不定多呆一会儿还能看夕阳。   山清水秀,大好河山,风光美丽,可苏越心里却弥漫着失落。   他心有点乱,他和傅烬初次见面是因为阿景,后来再次相遇,也是因为阿景。   冥冥之中,他们所有关联,似乎都同祁景有关系。   他有些怕,没有阿景了,他们之间该如何维系。   无论是许玦宴清还是戚论衡,他总有种被隔在外面的感觉,他们的秘密,他能知道,但绝不是必须知道的人。   朋友的界限在哪里,他一时有些分不清了。   如今傅烬……想到这人,苏越心里不由升起一股酸涩。   他是苏家的小少爷,何时围绕着一个人,像只哈巴狗似的。   可他喜欢那个人,喜欢到想和他同吃同住,一辈子在一起,可如今他不确定,傅烬对他的温柔,对他的好,是不是独独只有他一份。   他不想成为随时可以被替代的存在,可又没法改变。   傅烬总怕他不定性,可他也怕,傅烬对他的好,不过是看在阿景的面子上,不好拒绝。   苏越怔怔出神,心底的酸涩如同大海卷起的浪花,将他淘进海里,直到沉下去。   傅烬找过来时,正好瞧见苏越眼下划过一道泪水。   他抬手放在心脏上,撕扯的疼痛,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走到苏越旁边坐下,轻柔擦拭苏越脸上的眼泪,“别哭,我会心疼。”   清润的声音,压抑着气息,带了几分温柔和愧疚,动听又让人心安。   苏越回过神来,他眨了眨眼睛,原来他哭了么……   “别瞎想,我动心的人,只有你。”傅烬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倾身在他额头上落在郑重一吻。   苏越转了转眼珠,话里带了几分不确定,问:“你的好和温柔也只会给我吗?”   我能成为你心中,独一无二的那个人对吗?   傅烬满脸复杂,他从来不知道苏越在乎的是这一点,内心除了心疼外,更多的是心酸,这么好的苏越,他怎么能……无意伤了他。 第118章 把照片发给我   傅烬用手裹住苏越的脸,把他按进怀里,“苏越,记住,你在我这里是无法替代的,我说和你一辈子,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苏越在他怀里蹭了蹭,“嗯。”   难得喜欢得寸进尺的人这么乖巧,傅烬看了他一眼,解释:“上辈子祁景算是我半个儿子,你不用介意。”   “儿子?”苏越噌地从他怀里直起身,震惊的眼睛下一秒变成了惊喜。   傅烬失笑出声,他碰了碰苏越的鼻尖,“这么高兴?”   “那是,好歹我养了阿景半年呢!”苏越得意洋洋,他暗搓搓眯了眯眼睛,那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让阿景叫他爸爸了!   “人小鬼大。”傅烬哭笑不得,他不忘提醒,“别忘了,阿景有戚论衡在。”   苏越不以为意,“那有什么,我不当着戚论衡的面说不就完了!”   “嗯。”傅烬站起身,把他拉起来,“走吧,去买酸奶,想要什么样的尽管拿,我买单。”   苏越被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难得脸红,“我自己来就好。”   傅烬挑眉,“这会儿知道矜持了?”   苏越哼笑一声,抬手拍他屁股,“那我也帮你。”   傅烬截住他作乱的手,教训道:“好好走路。”   苏越扭头,明明就是不想让他碰。   傅烬无奈,把人脸掰过来,亲了一下,才说:“安生一点,我还想等到同你见了父母。”   苏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漂亮的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星星。   傅烬怕他猴急,补了一句:“不准使坏。”   苏越嘟了嘟唇,挠他的掌心,“那什么时候才可以见父母?”   “顺其自然就好。”   苏越没说话,垂着脑袋,琢磨着怎么同他哥通通气。   傅烬看了他一眼,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急,我在。”   苏越嗯了一声,很明显没打算按着他的节奏来。   傅烬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骂舍不得,说也说不听,小朋友自己想法还独特。   等一群人汇集在一起,之前的事情被揭过去,不过苏越看祁景的目光,带着兴奋和得意。   祁景为刚才的事情心怀愧疚,没同他计较。   索道一个小车厢只能坐两个人,他们六个人,分成三个车厢。   戚论衡买了票,同祁景站在最前面,等他俩上了车厢离开,后面的人才能依次坐上去。   索道匀速滑行,从高空往下滑去,祁景不由升起几分紧张和害怕,尤其是越往下,离地面越远,仿佛悬挂在了半空中。   戚论衡面色如常,他把祁景的头掰过来,“害怕别往下看。”   祁景点点头,扣住他的手。   来回的车厢一直轮流依次运动,对面有人上来,这边也有人下去,他们六个人被卡在中间,清一色的帅哥,引来了不少目光。   祁景他们后面是苏越,只听见苏越问,要不要给他们照相。   祁景拉着戚论衡转身,摆了一个姿势。   苏越抓拍的快,末了又问身后的许玦和宴清。   开开心心拍了照片,苏越乘着傅烬没注意,抓拍了一张亲他脸的照片。   傅烬无奈,不等他仔细看清楚照片,苏越已经准备发朋友圈。   傅烬皱了皱眉,按住他的手,“给你同学看到没关系吗?”   很明显苏越打算在朋友圈出柜,他倒是不介意,只是怕小朋友在学校受到异样的眼光。   “这有什么,我加的人又不多,若不是关系好,我也不给他们看。”   傅烬放下心,“把照片发给我。”   “干嘛?”苏越在置顶里面打开他的聊天框,把照片发给他。   他看着傅烬保存了图片,然后发到了朋友圈,配字:对象。   苏越瞪大了眼睛,不设置一下权限吗?他记得傅烬有不少生意往来的客户,相互加了微信。   傅烬朋友圈很快弹了消息出来,清一色的问号。   苏越收起吃惊的下巴,就这样出柜了吗?他望向傅烬,只见他一一打字回复。   还有一条消息引起了他的注目:难怪不接受我,原来你喜欢男人。   苏越警惕心快要跳出嗓子,他装作不在意地说:“她谁啊?”   傅烬瞧他眼睛落在自己手机上,恨不得把人朋友圈翻个遍,他把手机递给苏越,“想怎么回复怎么回。”   “确定吗?”苏越丝毫不客气接过手机,翻了翻这人的朋友圈,确定了对方身份,他打字说:嗯,只喜欢他。   想了想他删除了后面的字,只回复了一个嗯。   傅烬噗嗤一笑,“怎么了?”   “得像你的风格,万一她以为你盗号了呢。”   “嗯,也对。”傅烬摩挲下巴,“既然你这么了解我,其他回复都交给你了。”   苏越:“……”他也很忙的好吗?   不过傅烬这个想法,他真的非常非常喜欢!   在索道上看见的风景,同站在一个地方看,多了几分别致的感受。   就好比,一个静一个动,一个二维,一个三维,更形象立体了。   等六人从索道下来,直接往下山的方向走。   这会儿五点半,路上下山的人,基本上都是坐索道下来的,六人低调了不少。   苏越也没通傅烬腻腻歪歪,他上前同祁景一起,准备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   “阿景,看到我朋友圈了吗?傅烬也发了。”   祁景点了点头,他当然看到了,他还通过戚论衡加了傅烬呢!   “苏大哥的评论我也看到了。”   苏越一僵,“你说谁?”   “苏爸爸让你回去等着你看了吗?”祁景摇了摇头,对于苏越这番作死,还真是……嗯,挺好,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完了完了,刚才只顾着高兴,忘记屏蔽我爸妈了!”苏越一副被雷噼的样子,回想起傅烬的眼神,难怪他要跟着发朋友圈!   “阿景,我惨了,我爸妈肯定得收拾我一顿!”   “还是双人打的那种!”   苏越一副哭丧脸,他本来打算发个朋友圈,宣誓主权的同时,让苏一璟知道就行了,谁知道忘了爸妈的存在!   啊!天要亡我啊!   祁景不以为意,他冲苏越使了一个眼色,后者说着视线看过去,只见傅烬一脸淡定,游刃有余同戚论衡分析戚氏的境地。   他默默回过头,看祁景的眼神充满了疑惑,“然后呢?”   “他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你说我担心什么,当然是怕揍!你不知道,我妈下手比我爸还狠,我爸评论的话,我妈没反驳,肯定是一个意思!”   祁景叹了一口气,苏越的智商是下线了吗!“你对傅烬了解有多少?”   “就差没贴着身了解了,怎么了?”苏越往傅烬那瞅了一眼,嗯,他还是挺想知道的!   “……”祁景想骂他,“你脑子除了黄色废料,还能有点其他吗?”   “当然……能!”苏越语气弱了几分,能是能的,只是控制不住啊!   “傅烬的生意不比你们家小,他能在朋友圈发,肯定做好了同你一起面对的准备,所以就算你挨打,不也有他在吗!”   傅烬若是一点准备没有,他才不信,何况还有付深的那句话,他们俩决计拆不散。指不定傅烬打算同苏越发展,就已经问过付深了。   “可就算他在,也控制不住我妈的洪荒之力啊!”苏越算是明白傅烬为什么说顺其自然了,原来顺的是他的自然。   “打一顿又死不了,有什么可担心的!”祁景这会儿腿上的经一扯一扯的疼,尤其是下阶梯。   苏越幽幽叹了一口气,死不了不也会脱一层皮吗!   等到了酒店,戚论衡建议先去冲个热水澡,歇一会儿再去吃饭。   其他人没意见,只是上楼的时候,腿挣扎了一下。   戚论衡和傅烬还好,毕竟他俩前世比这辛苦多了,加上平时有锻炼,这简直是小意思。   祁景和苏越终于明白那句:哥哥的腿不是腿,是什么意思了。   祁景先去洗澡,戚论衡把衣服找出去来,晚上有些凉,他拿了一个稍微厚一点的外套。   等祁景出来,戚论衡直接拿了衣服往他身上套。   “你先去洗吧,我自己穿。”   戚论衡点点头,起身进了浴室。   浴室里氤氲环绕,窗帘拉下,只能瞧见戚论衡的小腿。   他们是情侣套房,所以窗帘的开关里面可以开,外面也可以,祁景拿了遥控器,小心翼翼把窗帘网上调。   隐隐约约透着玻璃,他能看见戚论衡的腹肌。   他咽了咽口水,又偷偷放了下去,佛曰: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不过无论看多少次,将军的身材依旧这么好!啊!他大概馋将军身子了!   等戚论衡出来,只见祁景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蜷缩成一团。   他嘴角抽了抽,谁能想到一板一眼的小帝王,丢了盔甲,是这副模样?   他套上衣服,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想什么?”   祁景眼睛乱瞟,从他滚动的喉结落尽宽松的衣领里,他挪开目光,眼不对心不依地说:“我饿了。”   戚论衡点点头,在群里发消息,问其他人洗漱好了没有。   “走吧,我们下楼等他们。”   祁景从被窝里爬到一半,他僵住,可怜兮兮地说:“后遗症来了。”   “腿疼?”戚论衡意会。   祁景点了点头。   戚论衡把他抱起来放到床沿上,蹲在他面前,替他揉腿。   祁景被捏的舒服,忍不住喟叹出声,“要是你失业了,估计能开一家按摩店。” 第119章 不醉不归   戚论衡用力捏了捏,听见祁景疼得叫出声,他松开手,“你舍得?”   祁景报复性地踢了他一下,“舍不得。”   戚论衡站起身,把他从床上拉起来,牵着他漫步出门。   苏越的房间在他们隔壁,刚到门口,隔音良好的门板,传来苏越哀嚎的声音。   祁景皱眉,同戚论衡对视一眼,按响门铃。   苏越哭丧着脸打开房门,“阿景。”刚准备抱上去,余光瞅见旁边的戚论衡,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手。   祁景同戚论衡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指了指楼下的方向,率先离开。   “你干嘛了?”祁景往里面瞧了瞧,没看见傅烬的身影。   苏越整个人瘫在他身上,“我爸刚才打电话了。”   祁景扒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沉,我腿疼,承受不起你这重量。”   “阿景,我都这样了,你还嫌弃我。”苏越一脸控诉,不过站直了身体。   “苏爸爸说了什么?”祁景被苏越拖着进门,坐到床沿上,不动了。   “他说要打断我的腿!”   祁景一脸冷漠瞧着苏越一张激动的脸,顺便打量了一下房间,目光不由落在床头,啧,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苏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落到LoveMomogatarl英文名上,他嗖的爬上床,把东西塞进被子里。   “你什么都没看见。”   “……”   “咳,说正事,阿景我爸要打断我的腿!”   “不是还没打断吗?”祁景倒在他床上,伸手拿过柔软的枕头垫在头下。   “……”   “你就别担心那么多了,真要打断你的腿,估计已经杀过来了!既然没有,证明也就说说而已。”祁景偏头看他,一脸风轻云淡。   “可我爸让我立马滚回去……”苏越小声说。   “……”祁景换上“你好自为之”的表情,“我收回刚才的话。”   苏越嘴角抽了抽,他焉了吧唧倒在床上,“你说他们在担心什么啊?柜我也早出了,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正常交往一个男朋友,第一个男朋友!他们竟然激动的要打断我的腿!”   “估计是怕你不靠谱,闹着玩儿。”祁景坐起身,把苏越从床上拉起来。   “走吧,他们该等急了,你不饿,我可饿了。”   苏越走了两步,赶紧扶住祁景,“慢点慢点,我腿疼。”   “……”这会儿知道腿疼了,呵!   等到了楼梯口,两人面面相觑,一人扶着一边栏杆,侧着身下了阶梯。   吃饭的离酒店不远,可以吃烧烤,也可以点中餐。   露天的坝子里,霓虹灯围绕河边栈道,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夜空露出繁星,闪闪发亮,悄悄诉说着话语。   每一桌离了两三米距离,即使在邻桌也不会干扰到对方。   正方形的木桌,带着地方地方特色,座北朝南安放。   祁景同戚论衡坐一起,苏越缠着傅烬一起坐,倒是黏人的宴清反到同许玦分开围着一角邻坐。   老板拿来菜单,放了两份。   “喝酒吗?”宴清跃跃欲试,眼里带了几分高兴。   许玦无所谓,“要点吧。”   大家高兴,喝点酒也不是不行,何况有戚论衡在,估计也喝不醉。   祁景也想喝,“不如先来一件啤酒吧。”   “一件会不会太少?”苏越巴不得多来几件,傅烬喝醉了,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嘿嘿。   祁景手伸到桌下,绕过桌棱在苏越腰上掐了一下,小声磨牙:“收敛点。”   苏越差点没跳起来,他露出标准化微笑,掰开祁景的手,往傅烬那边挪了挪。   “你们要吃什么?”专注看菜单的许玦和宴清没发现两人的明争暗涌,默契要了一个干锅中翅。   戚论衡:“要一份特色小吃。”   傅烬指了指菜单上的青菜,要了一份。   “你俩呢?”许玦把菜单推到祁景和苏越面前。   苏越:“干煸四季豆。”   祁景:“那就要一份水煮肉片。”   服务员点点头,介绍了烤肉需要到烧烤区点,转身去厨房。   祁景和苏越去点烧烤,顺便拿了一碗毛豆和煮花生。   灯光照在不远处,离得不远的溪边荡漾着银光,看起来十分华丽。   夜晚起了风,打在身上,略显冷意。许玦只穿了一个薄款长袖,搓了搓衣袖,许是没料到这边昼夜温度分差这么大。   宴清把外套脱了套在许玦身上,叮嘱:“别着凉了。”   四月初的天气,变化无常,几天大日头,晒得人发晕,几天下雨,冻的人想穿棉袄。   祁景和苏越还好,提前备好的衣服,这会儿两人啃毛豆吃的欢快。   烧烤最先上,一块块肉烤得的细嫩,散发着孜然的香味,惹得人肚子里的馋虫作响。   傅烬一笑,“看来大家都饿了,先吃吧,填点胃再喝酒。”   也没客气的人,纷纷动手开吃。   等中餐上的时候,苏越和祁景已经吃了一个半饱。   正巧这时候,服务员送来了啤酒,放在了祁景和苏越中间的地上。   苏越率先开了六瓶,一人面前放了一瓶。   碗筷里面有杯子,每个人满上一杯,苏越举起杯,“来来来,大家一起走一个。”   祁景也跟着端起酒杯,完全忘了之前不让苏越喝酒的誓言。   许是氛围到了的原因,大家都在兴致上,喝酒比吃菜来的陡。   祁景拿着酒杯站起身,单独敬了傅烬一杯,“傅哥,一切尽在酒中,谢谢。”   傅烬一笑,“我也应该同你们说句谢谢,不然我也来不了这里。”   两人碰了碰杯,一口气喝下。   第二杯是祁景和戚论衡一起敬的,寓意是好事成双。   苏越不甘示弱,拿了酒敬祁景,“阿景,若不是你,我也遇不到傅烬,这一杯敬你。”   祁景一僵,想起之前苏越醉酒的场景,他同情地看了一眼傅烬,算了,反正有人管,不需要他帮忙,让傅烬头疼去吧。   两人仰头喝了,一来一去,一瓶酒已经下肚。   许玦和宴清乐的清闲,把桌上的菜一一尝了一遍,又把最后几串烧烤解决了。   戚论衡给祁景夹了一个中翅,“尝尝,味道还不错。”   他俩吃菜之际,苏越突然站起身,举杯冲向许玦和宴清,“许哥,宴哥,这杯敬你们今天抽了上上签。”   许玦和宴清相视一笑,把这杯喝了。   许玦:“今天大家都挺高兴,不过明天还得开车,还是少喝点。”   宴清点点头,万一酒精没消化,明天被查个酒驾,得不偿失。   苏越挑了挑眉,看向傅烬的眼睛里不由布满了星辰,无论他爸说什么,他也不会离开傅烬。   傅烬对他的偏爱,大概在下午公布朋友圈的时候,他已经懂了。   他坐在位置上,拿着酒杯冲祁景和戚论衡,“我也算是你俩的见证,走一个。”   三人碰了碰杯,戚论衡说了一句郑重地谢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祁景想起来这里同戚论衡的点点滴滴,回想起刚来异世的场景,不由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许玦:“大家相聚就是缘,这一杯一起喝了吧。”   “好。”其余人异口同声,喝完了这杯。   几人敬过来敬过去,一件酒很快没了。   祁景和苏越偷偷交换了一个眼色,祁景把戚论衡支开,“阿衡,你再去拿点烧烤。”   戚论衡看了一眼他脚边的酒瓶子,没动。   “今天高兴,何况许哥和宴哥过完五月就走了。”祁景这话引起共鸣,情绪高涨变成了离别。   苏越也很不舍,“许哥你们走了,三十带走吗?”   许玦噗嗤一笑,拆穿他:“你是舍不得猫吧。”   “我也舍不得你们啊,没听过以物寄相思吗!”苏越强词夺理,他不愿把离别的难过放在明面上,这样说,大家都好受一点。   宴清笑出声,他盯着苏越说:“要不送你?”   苏越摇了摇头,“怎么能夺人所爱呢。”   戚论衡见他们聊上了,放心去拿烧烤。   祁景朝服务员招招手,在众人注视下说:“再来一件啤酒。”   服务员点点头,转身去抱酒。   宴清给祁景竖了一根大拇指,这完全是在挑战戚论衡的底线。   许玦摇了摇头,按照戚论衡的性格,也未必会生气,放在心上宠着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爱情里,谁先爱上谁就输了,其实也不全对,有的人,后爱上,心却只有对方,万事包容,宠溺无度,傅烬不就是吗!   许玦偏头看向宴清,嗯,他也算。   等酒上来,祁景和苏越倒满一杯,直接走了一个。   “许哥,你们坐飞机回去,猫只能托运吧。”祁景之前无意刷到过新闻,对托运的感觉,不太好。   许玦点点头,他也很愁这个问题。   宴清:“宠物是不能直接带上飞机,万一机舱有人对毛过敏,也很危险。”   苏越高深莫测摇了摇头:“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你们直接定情侣专座,相当于一个小包间,你们提前申请,带宠物也挺方便。”   傅烬沉默片刻说:“戚氏的航空公司,最近新开通了一条航线,提供给携带宠物的乘客。”   许玦和宴清面面相觑,若不是知道傅烬是自己人,还以为他对戚氏图谋不轨。   傅烬无所谓一笑,“我对戚氏没兴趣。”   苏越见气氛尴尬,他又开了几瓶酒,在一人面前放了一瓶,“除了要开车的人,其余人不醉不归。”   宴清、许玦:“……”   “好啊!”祁景跟着附和,直接同苏越吹了一瓶。 第120章 阿景,回来   戚论衡拿着烧烤回来,祁景和苏越脚下已经放了八九个空瓶子,哦,桌上还有两个半瓶。   祁景见他回来,冲他一笑,看样子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不准喝了。”戚论衡夺下他手中的酒杯,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祁景抢过酒,嘴唇一嘟,“不行,说好了不醉不归。”   苏越这会儿正在酒劲上,跟着附和,“就是,不能言而无信。”   戚论衡看向傅烬,对方眼里尽是无奈,很明显阻止了没有效果。   两人又开始你敬一杯,我喝一杯,快把对方夸上了天。   许玦:“算了,让他俩喝吧,这会儿劝不动。”   宴清本来也想喝,但许玦在旁边,只要他一碰,转头对上许玦你今晚自己睡的表情,他立马泄气了。   初夜当真有那么不美好吗?宝宝心里苦,分明两个人都很爽好吗!   许玦懒得搭理他,拿了烧烤慢慢吃。   傅烬:“对了,你和阿景打算什么时候公布,我礼物都准备好了。”   “什么礼物?”祁景闻言凑过来,眯着眼睛瞅了半天,结果什么也没看到,他失落的叹了一口气,拿起瓶子同苏越对碰。   苏越神色如常,语气随意:“阿景想要什么礼物,我送你。”   “好啊!阿越,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祁景同他一口闷了。   “那当然。”苏越得意的傻笑。   宴清:“这是喝醉了吧?”   傅烬拉住苏越,虽然这人喝醉挺可爱的,但一会儿认错人,见到帅哥,跑上去问人家“约吗”,他估计得气死。   祁景若是知道他心里这么想,估计得吐槽一句,那是你没见过他回家的模样!   “少喝点。”傅烬尽量平息语气,表现的温和一些。   苏越偏头对上他的眼睛,认真的不能再认真说:“我酒量好着呢!阿景那个半吊子都没醉,我怎么可能醉!”   “你说谁半吊子?”祁景噌地从戚论衡怀里站起来,他拿过戚论衡手边的半瓶酒,冲苏越一扬:“还喝吗?”   苏越挣开傅烬,“当然!”   宴清剥着煮花生看好戏,偏头数了数各自脚下的酒瓶,他和许玦加起来也就两瓶。   傅烬和戚论衡更不用说了,脚边各也是两个空酒瓶子。   一件酒十二瓶,加上刚才两人牛饮的啤酒,这会儿苏越和祁景脚下差不多有一件多了。   宴清咋舌,“他俩酒量好吗?”   傅烬皱了皱眉,这个他还真不知道,第一次偶遇,苏越虽然醉了,但还有意识,具体喝了多少他不太清楚。   他有意想问祁景,但瞧见祁景的模样,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祁景朦胧着双眼,坐在位置上,呆愣愣地,苏越拿起酒敬他,他就喝,一副你喝多少我奉陪的架势。   戚论衡知道他已经醉了,掰开他的手,把酒瓶子拿出来,放到他拿不到的地方。   “阿衡,你干什么?”   “不准喝了。”戚论衡摸了摸他的额头,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祁景乖巧点头,靠着他不动了。   苏越见祁景晕了,也不继续喝了,他一脸迷茫,“厕所在哪里?”   许玦指了指方向,“要人扶着你去吗?”   苏越皱眉,“不用,我能找到。”   傅烬想跟着他一起去,被他推开,“你不能去,里面有小妖精,一会儿把你勾跑了。”   听到这话,许玦同宴清噗嗤笑出声,后者调侃问:“为什么啊?”   苏越一本正经板起脸,“因为上厕所得脱裤子啊!”   祁景听到这话,噌地坐直身体。   所有人目光落在他身上,只听他委屈巴巴说:“我也想上厕所。”   苏越一副大哥模样,“走,我带你去。”   祁景小媳妇模样跟在他后面,“好。”   戚论衡不放心,想跟着去,对上傅烬满脸复杂的神色,两人皆无奈叹了一口气。   估计他俩连门都进不去。   厕所离得不远,靠近大厅左手边第一个门便是,男女共用,刚好两个隔间。   两分钟后,两人勾肩搭背从大厅出来,一条直线插过来。   本来七分醉的人,这会儿已经有八分醉了。   两个小朋友安静如鸡趴在位置上,许玦建议回去了,快十一点了,也差不多了。   傅烬点头,他托起苏越的脸,轻轻拍了拍,“回家了。”   “好。”苏越站起身,走了两步倒回来,张开双臂对着傅烬,“要抱。”   傅烬不由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他把苏越像小孩一样抱起来,把人脑袋按在肩膀上,问:“若是抱不动怎么办?”   苏越在他肩甲蹭了蹭,“抱不动我就自己走。”   傅烬挑眉一笑,见他闭上了眼睛,又问:“知道我是谁吗?”   “嗯,傅烬,我老公。”苏越呢喃着说完,已经趴他肩上不动了。   傅烬莞尔一笑,“我们先走了。”   其余人点点头,许玦和宴清去买单,由戚论衡照顾祁景。   等两人买单回来,戚论衡揽住祁景的腰,把人扶起来,不等他下一秒动作,怀里的人倏地瞪大眼睛。   “怎么了?”戚论衡稳住祁景的身体,以免他踉跄摔倒。   宴清和许玦同样疑惑,前者在祁景眼跟前晃了晃手掌,见祁景眼里一片清明,他嘀咕出声,“难道有特异功能酒醒了?”   许玦给了他一胳膊肘,“想什么呢!”   祁景巡视一周,突然推开戚论衡,往许玦怀里钻。   戚论衡黑着一张脸,刚想说话,只见祁景开始掉金豆子,他扒拉开手腕上的衣袖,一脸控诉,“我不要他抱,呜…”   许玦一脸懵逼,“?”   宴清也看不懂,他摊开手,满脸问号。   “阿景,过来。”戚论衡深唿吸一口气,缓和了语气。   祁景偷偷看了他一眼,随即使劲摇头,“不过来,疼。”   宴清若有所思看了戚论衡一眼,不确定地问:“醉酒还能连上之前的记忆?”   戚论衡面色不好看,他抬脚靠近祁景,“阿景,别闹了。”   祁景瑟缩地往许玦怀里又贴了贴,满脸惧色。   “……”   许玦扶住人,揉了揉额头,“你之前到底干嘛了?”   宴清捂住肚子笑个不停,嘲讽道:“遭报应了吧,谁让你当初下手那么狠,人家胳膊可淤青了好几天。”   许玦了然于心,这事他也知道,只是没听说过,喝酒断片还能连续剧的啊!   戚论衡面色更沉了,“阿景,回来。”   “我不,你要杀了我。”   戚论衡漆黑着脸:“我没有。”   祁景:“你有。”   戚论衡:“……”后悔的想打死自己,行不行?   许玦听完对话,笑得快直不起腰,他把人往戚论衡怀里一送,扯着宴清赶紧走了。   两人的笑声,在黑夜空旷的街道上,尤其明显,简直快笑蹦山了。   祁景挣扎了一下,他见戚论衡黑沉着脸,非常有眼色可怜巴巴说:“疼。”   戚论衡瞬间心软成一片,他在人手腕上吹了吹,把衣袖放下来盖住,“还疼吗?”   祁景摇了摇头,“你认出我了吗?”   戚论衡抵住他的额头,“嗯,喜欢的人一直只有你。”   祁景咧开笑容,在戚论衡唇上亲了一下,把头搁在他脖颈里,闭上了眼睛。   “真好哄。”戚论衡吻了吻他的发丝,阿景,对不起,一开始没认出你来。还……伤了你那么多次,对不起。   祁景在他脖子里蹭了蹭,呢喃着喊:“阿衡……”   唿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戚论衡把人横抱起,迈着步伐稳妥往前走。   半夜的温度更低,怀里的人瑟缩了一下,往他怀里钻了钻,戚论衡垂眸一笑,把人抱得更紧。   酒店服务员对于这种搂搂抱抱早已经习以为常,见两人进来,主动询问要不要帮忙。   戚论衡点了点头,让人帮忙开一下房门。   路过苏越房门的时候,戚论衡驻足了一下,没听见声音,他以为苏越睡了,同服务员道了谢,戚论衡抱着祁景进了屋。   躺在柔软的被褥里,祁景舒服的嘤咛了一声。   戚论衡脱了他的衣服,把人弄进浴室洗漱了一番,才同人一起躺在了床上。   “阿景,晚安。”戚论衡在祁景额头落下一吻,抱着人沉沉睡过去。   清晨六点不到,楼下的环卫工人已经开始清扫路面。   苏越睡的迷迷煳煳,翻过身压住温暖的被子,继续唿唿大睡。   快八点的时候,迎面升起的太阳,散发着好心情,让光芒透着窗帘缝隙,跳跃进房间里。   明亮的光,即使厚重的窗帘也挡不住。   苏越被晃醒,他眯着眼睛睁开又缓缓闭上,反反复复好几次,才彻底苏醒。   温暖的肌肤紧紧相贴,察觉腰间被一只大手固定住,他刷的偏过头。   傅烬那张俊颜被放大映入眼帘,苏越兴奋地差点没跳起来,他掀开被子看了看,腹肌!   难道他乘着酒醉,把人睡了?   思绪翻转,苏越一不做二不休,伸出爪子摸索了一番,刚要继续往下,被人握住了手。   “别闹。”傅烬似乎没睡醒,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性感,他下意识把苏越往怀里揽了揽,不过被禁锢的某人半分也动弹不了。   苏越转了转眼珠子,这到底得逞没啊!咦……他好像没觉得某个部位不舒服?   “傅烬。”苏越没忍住,喊了两声。 第121章 视频风波   傅烬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以为苏越索吻,他在苏越唇上亲了一下,“好了,闭眼。”   苏越:“……”难道他醉酒后又干了什么奇葩的事?   不等他仔细回想,对面的人终于从朦胧中清醒,四目相对,傅烬皮笑肉不笑。   苏越被吓得一个激灵,所以他……又发酒疯了?   “醒了?”傅烬松开他,往后挪开了一点点身体。   苏越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缓慢开口:“我昨晚……又干了什么蠢事?”   傅烬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他头枕着手臂,一脸“你自己慢慢回想”的表情。   苏越挠了挠鼻尖,他难道又抱着傅烬调戏了?把那句“帅哥,约吗”又重演了一遍?   傅烬见他一脸纠结,叹了一口气,把人揽进怀里,“再眯一会儿。”   苏越贴在他胸膛上一动不敢动,他小心翼翼抬起头,“你不是说没见父母不能睡一起吗?”   傅烬把下巴搁在他头顶上,闭着眼睛说:“破戒了一次,就不算破戒了吗?”   苏越听出他语气里的无奈,伸手环住他的腰,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磕上了眼睛。   有一就有二,何况苏越这种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人。   傅烬了然于心,也懒的白费口舌。不如安稳抱着人,睡个回笼觉来的实在。   酒店提供早餐,一楼有餐厅,客人可以自行去吃,也可以打电话到前台,让人送上去。   毕竟对于当天爬了山入住的客人,让人从楼上下来,再上去的确是一种折磨。   房间里。   祁景捂着咕咕叫了两声的肚子,躺在床上生无可恋。   戚论衡笑了一声,听见门铃声响起,起身去拿早餐。   大床正对面电视机前有一排柜子,戚论衡把早餐放到上面,挪了椅子摆好,抬脚朝祁景走过去。   “起来。”戚论衡站在床头,视线落在祁景肚子上。   “起不来,腿疼。”祁景伸长了胳膊,双眼同人对视。   戚论衡俯下身,让祁景环住他的脖子,拖住祁景的腰把他往上抱。   “昨晚还记得多少?”   “?”祁景一脸疑惑,他被戚论衡安稳放到椅子上,蹙了蹙眉说:“难道我抱着你不撒手?”   戚论衡一僵,替他把椅子挪进了两分,坐到另一张椅子上,意味深长挑了挑眉,“没有。”   祁景被看的心虚,他干咳一声,“快点吃,吃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戚论衡打开托盘,中式早餐映入眼帘,鸡蛋包子馒头粥,还有一盘热腾腾的回锅肉。   看起来秀色可餐,祁景端起粥喝了一口,尝了一块回锅肉,入口不腻,不干不咸,味道刚刚好,很好吃。   他夹了一块喂到戚论衡嘴边,“尝尝。”   戚论衡细嚼慢咽,点点头,把剥好的鸡蛋放到他手上。   早餐吃完已经十点了,太阳照在酒店前的大马路上,落下建筑的影子。   酒店在景区和检票口中间路段,这会儿人来人往,有不少人准备去爬山。   返程的时间定在了十点半,一行人收拾完,在楼下大厅汇合。   祁景和戚论衡率先收拾完,下楼的时候,祁景算是明白什么叫肌肉酸胀无力,螃蟹为什么喜欢横着走。   没走一步,都能感受到,腿肚子上的筋抽痛。   可能是阶梯走太多了,屁股也跟着疼。   戚论衡本来打算直接把人抱下楼,祁景不乐意,他俩要是抱了,估计下一秒他已经变成猜测对象了。   算了吧,他还是要脸面的。   十点二十。   苏越一边叫唤一边从楼梯下来,傅烬由着他慢吞吞从楼上下来,无奈享受所有人注目的目光。   十点半,一行人准时出发。   苏越要上课,方向不同,傅烬打了招唿,先行一步。   高速路上,宴清开车,许玦坐副驾驶,后面两人眯着眼睛睡觉。   许玦往后面看了一眼,拿着手机刷视屏,没想到热搜第一,竟然是他熟悉的人,他划到评论的地方,一一翻看,皱着眉头叫醒后面的两人。   “你俩上热搜了。”   宴清朝许玦方向看了一样,无奈开着车,只能把蠢蠢欲动的心压下去。   戚论衡接过许玦的手机,不知道是谁拍的视频,意在说两个大男人伤风败俗。   画面中,高大的男人只能看见一个后脑勺,手臂环绕着矮一头的漂亮男人,两人悄悄说着什么。   湖面的水色晃出视频画面,戚论衡知道这是在船上人多的时候,被偷拍的。   角度的问题,只拍到了祁景的脸。   评论有不少舔颜的腐男腐女,也有骂拍视频的人无中生有,但把视频置顶的人,意在说:不应该在大庭广众和小孩面前表现的如此亲密,容易带坏小朋友跟风,引起不良风气。   戚论衡眯了眯眼,接着往下看,头像为视频中的小女孩的账号,主动站出来说:   我并不觉得他们影响了我女儿,相反,我告诉我女儿,他们同我和她爸爸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主动给我们让座,不能仅仅是因为他们喜欢男人,否定他们的好意。道德和家教,并不是通过喜欢什么样的人,来定论。   我希望我的孩子,可以做一个善良的人,用正确的目光看待所有人。   这是小女孩的妈妈,分明只是阐述了自己育儿的观念,却被一群人喷。   一楼:你现在这么说,万一你女儿以后喜欢女生呢,我看你也只能后悔吧!   二楼:你只不过不是儿子,要是你儿子这样,估计你得打死他!   三楼:装什么装!蹭热度的吧。   四楼:啧啧啧,大家快来看这里有假模假样的人@某某某   ……   也有支持的,二十三楼:有的东西是天生的,没法改变,但给孩子树立一个正确的观念很重要。   五十二楼:我支持这位妈妈的做法,根据画面可以看出,拍摄的人也晃动的厉害,证明他们俩只是为了站稳一点,高大的人护着怀里的人,正常情侣下意识不也是这样吗?   八十七楼:就是,人家情侣关系,做平常情侣的事,关你们啥事啊!何况你拍视频,经过人家同意了吗?   ……   戚论衡正看着,祁景突然凑过来,他目光落在最恶毒的那条诅咒消息上,意在说他们去死。   “这些人闲的蛋疼?”   许玦摇了摇头,“赶紧压下去吧,任由事情发酵,对祁景出行也有影响。”   戚论衡眯了眯眼睛,拿起手机给于倾打电话。   嘟了一声,那边迅速接听了电话。   “找出发视频的人,直接发律师函。”   “戚总,那需要联系人删除视频吗?我建议把舆论先往道德让座方面引。”   事情已经出了,祁景那张脸即使删除视频,估计也得停留在人心里很久,不如先降低祁景的存在感,上升到其他上面,宣扬品质来的好。   戚论衡嗯了一声,看了一眼祁景说:“让人准备一套该平台的收购方案。”   于倾:“……”这么大张旗鼓真的好吗?简直是实力宠妻。   “那需要给平台下律师函吗?”   “嗯,审核不到位,帮着散布不当谣言。”戚论衡语气冷漠,网络暴力最终来源是,网络语言过于自由,让不少人觉得,说了没什么大不了。   没有法律的约束,他就要让这些人看看,不明是非评断一个人,攻击一个人,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平台本身没有错,它需要看点,需要用噱头吸引人,但平台存在,就应该有宣扬正能量的责任。   它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轻易毁了一个人。   但前提是,这些是事实。既然不是事实,那就等于姑息养奸。   电话挂断,直径最远的许玦都能感受到戚论衡身上的冷压,谁都有一块逆鳞,恰巧祁景是戚论衡的那块逆鳞,谁也碰不得。   祁景握住戚论衡的手,“别生气了,我又没事。”   戚论衡不说话,他没给祁景说的是,网络暴力有多可怕,很多人因为受不了,选择了自杀,而那些评论的人,除了一句风轻云淡的道歉,留不下一丝愧疚。   曾经他们站在制高点,用自己看到的一点点,抨击不是全部事实的主角。   然而等故事反转后,留在心里的伤痕,真的是一句简单的道歉,能够抚平的吗?   宴清叹了一口气,他最深有体会,所有人都以为他花心大萝卜,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只是在双方都不那么喜欢了,选择了体面分手。   这些语言或许没什么伤害,对他也影响不了什么,但他想要追许玦的时候,才知道惯有的印象,对他有多大的打击。   不过好在许玦相信他,不然不知道得追人到什么时候。   “要是同性婚姻合法就好了。”   许玦看了一眼宴清,虽然合法也不一定能消除歧视和异样的目光,但至少那张纸,让更多人体面地站在了明面上。   祁景忽然想起之前网站的投票,他点了点头,“肯定会的。”   许玦:“希望是。”   “行了老戚,你也别愁眉苦脸了,想想以后你的情敌吧。”宴清话里多了几分促狭,引得人想动手打他。   祁景:“………”   “嗯。”   祁景转头看戚论衡,你“嗯”是几个意思?   戚论衡把视屏下面勾搭的评论给祁景看,后者看了,吓得瞪大了眼睛,世风日下,简直伤风败俗! 第122章 证明”爱”你   许玦瞧见祁景傻不拉几的表情,满脸好奇,不过他没直言问,毕竟戚论衡脸色黑沉的吓人,他暗戳戳的刷评论。   “现在这些人都这么开放吗?”祁景虽然见过苏越喝醉酒调戏傅烬的样子,但那是喝醉啊!这些人很明显清醒着!   戚论衡刚点头,祁景手机响了。   看清来电显示,祁景呆愣了两秒,是柳絮!他看了戚论衡一眼,接听了电话。   “妈?”   柳絮似乎有点焦急,“阿景,你和谁出去玩的?网上的视频妈妈看到了,他是你男朋友吗?”   祁景点了点头,发觉柳絮看不到,又说:“嗯,是我男朋友。”   电话那头柳絮松了一口气,“网上的留言别看,妈妈支持你寻找幸福,什么时候带给妈妈看看?”   “好,等回来吧,我找个时间。”   “也好,对了,你姐姐那边传来好消息,你有小外甥了。”   柳絮说这话,是真开心,激动传进话筒里,让祁景心也紧张了起来。   “小外甥?”祁景惊讶地重复了一遍,他至今为止,还没见过名义上的那位姐姐,至于好坏,他一时难以分清。   “对啊,你爸听顾董说的,消息准没错。”   “好的,我知道了。”   “那你们回来注意安全,时间订好了,记得给妈妈电话。”   “好。”祁景挂断电话,没想到他还能有小外甥,只是……这关系……   宴清往后视镜瞧了一眼,问祁景:“有小外甥不该高兴吗?愁闷苦脸做什么?”   戚论衡看过调查的资料,他警告看了宴清一眼,说:“阿景,顺其自然就好。”   戚论衡还有一点没告诉祁景,车祸的事情,他姐姐祁露可能在其中充当了重要的角色。   等森尼那边有结果了,再同祁景说吧。   之后几人没再谈论这事,不过等车下了高速,进城不远,戚论衡的电话响了。   祁景瞄了一眼备注,很简单两个字“爷爷”。   戚论衡偏头看了祁景一眼,接听了电话。   “在哪里?”   祁景凑近戚论衡耳朵边,听见这句浑厚有力的嗓音,不由坐直了身体。   “车上,爷爷什么事?”戚论衡从容不迫,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祁景不免疑惑,这一点也不像爷孙之间的相处模式啊?怎么看都属于领导和下级谈话。   “视频我看到了,那人是你。”笃定地语气带了两分怒意。   “嗯,是我。”戚论衡余光瞥见祁景紧张的模样,伸手握住他的手,同电话里的人说:“他在我旁边。”   电话另一头的戚老爷子,差点没气的扔了拐棍,他“笃笃”在地上杵了两下,冲坐在客厅的大儿子送了两叶飞刀。   “你爸妈都知道?”所以就我这个老人家不知道?还瞒了我这么多年!   戚论衡沉默了一秒,说:“爷爷,这事我当面同你说。”   “我不管你那套情深义重,没我的允许,他进不了这个家门。”   戚论衡对此不以为意,“我同他在外面住。”   “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从小到大你就没让家里操心过,你知不知道你是戚氏继承人?所有人都盯着你的时候,你出了这岔子,那些股东怎么想?”   “爷爷!”戚论衡打断他接下来义正言辞的话,“我的生活同我的工作无关,我的爱人也是如此。”   “你立马给我滚回来!”   暴怒的声音传进话筒里,只剩下嘟嘟嘟的余音。   祁景咽了咽口水,“你爷爷似乎不好搞。”   戚论衡捏了捏眉心,“没事,他犟不过我。”   祁景:“……”你这样说真的好吗?   难道这就是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   许玦坐在副驾驶上,忍不住看了一眼宴清,膝盖上的指尖,没有章法地敲击着,彰显了许玦的紧张。   宴清没说话,他知道许玦担心他的家人也会这般强硬,他爸妈接受度高,但不代表其他亲戚也有这种觉悟。   等到了红绿灯处,他停车等候,拉过许玦的手握了握。   许玦不由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他还是太小心翼翼了。   绿灯亮起,道路上又恢复了车水马龙。   高楼的身影一闪而过,钢筋水泥的格子间,像是一座座牢笼,禁锢着里面的人。   等到了雁江国际,四人到了楼层分道扬镳,不过看走路的架势,除了戚论衡像个没事人,其他三人多多少少走路不太正常。   到了屋里,祁景僵硬着腿倒在沙发上,不动弹了。   戚论衡替他拿了一瓶矿泉水,又把行礼整理好放进洗衣机里面。   祁景想起视频的事,乘着戚论衡不注意,拿起手机打开评论区。   视频已经换了一个方向,评论下面统一成了:论让座的那些事儿。   比如:想当年我年少无知,不小心在公交车上睡着了,没想到被一名大妈摇醒,一副年轻人,你怎么不让座的模样,吓得我一个激灵,啥瞌睡也没了!哎,当时我立马让了座,没想到大妈还朝四周的人吐糟我装睡。   有人在下面留言:要是我,估计一脱鞋就过去了!不然打死也不让!   留言2:兄台你这算轻的,我朋友姨妈来了,痛的脸都白了,还有人白眼相看,阴阳怪气说闲话呢!   还有评论说,论让座的是好人还是坏人!   祁景看的津津有味,不得不说这些人脑洞真是清奇,零星几条恶意评论被一一盖过,丢进大海里,连个浪花都没起。   戚论衡抱着电脑出来,恰好听见祁景的笑声,他踱步过来,把电脑放在茶几上,一把将人揽进怀里,跟着一起看。   祁景把手机放到他视线下面,“好不好笑?”   评论写着:想当年哥也是帅哥一枚,如今相比这位小哥,简直惨绝人寰,是谁夺走了我的青春,让岁月变成了一把杀猪刀,让我容颜俱毁,汪地一声哭出来。   戚论衡不由勾了勾唇,“你最好看。”   祁景闻言打开相机瞅了瞅,自我夸奖道:“还真是。”   戚论衡无奈,拍了拍他的腿,“不疼了?”   祁景条件反射抬腿,意料之外的躲避没成功,反而拉动了腿肚子上的筋,他嗷嗷叫了一声,“疼疼疼。”   戚论衡收回手,把他推到沙发中间,打开电脑开始处理事情。   同想象中的温声细语哄人怎么不太一样?祁景皱了皱眉,他干咳了一声,引得戚论衡瞧了他一眼,不过下一秒视线又落回了电脑屏幕上。   “阿衡,你是不是不那么爱我了?”祁景侧躺在沙发上,撑着脸颊问他。   “……”戚论衡停下敲击键盘的手,他转过身认真瞧祁景,“苏越又给你看什么了?”   祁景目光躲闪,支支吾吾没正面回答。他怎么能暴露小伙伴呢!他是讲义气的人。   “少看那些没用的。”戚论衡捏了捏他的脸,转过身继续敲文字。   “还是有点用的好嘛。”祁景小声反驳,书上说偶尔无理取闹,分明是在增加情趣,喜欢的你的人,百般纵容,舍不得你一点委屈,不喜欢你的人,分分秒秒想分手。   戚论衡回复完于倾的消息,偏头问他:“饿了吗?”   祁景摇头,早餐吃的过分饱,一没运动,二没消化完,怎么可能饿。   戚论衡眼神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笑,他收好电脑,把手机替换成静音,他转过身,一手穿过祁景的腿弯,另一只手揽住祁景的腰背,将人横抱起身。   “啊!你干嘛!”祁景吓了一跳,手机掉在沙发上,他双手忙紧环住戚论衡的脖子。   戚论衡挑了挑眉毛,“证明”爱”你。”   祁景闻言一愣,随即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他踢了踢腿,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你不能这么禽兽!我腿还疼呢!你难道想让我伤上加伤?”   戚论衡用脚踢开房间门,漫不经心说:“你没试过怎么知道。”   “……”什么叫没试过,祁景一想到苏越给他的看的小电影,想起里面的场景,他脸一红,不应该是害怕吗?他为什么要代入戚论衡和他啊!啊啊啊啊!他要疯掉了。   戚论衡把他扔到床上,欺身压在他身上。   “万一疼怎么办?”祁景眼神闪躲,脸颊布满红霞。   “习惯就好了。”   祁景看着他不说话,这么不怜香惜玉的吗?   戚论衡视线挪到他发红的耳尖上,俯下身凑在他耳边低语:“我会轻点。”   “戚论衡你这个禽兽!”   “嗯,对你,我是。”   “唔……”   室内的温度升起,相拥的两人跳起了爱的华尔兹,大床发出和谐的声音犹如在为他们奏乐,掉落的衣服仿佛在鼓着掌为他们庆祝。   半空中的太阳,害羞的躲进了云层里,厚重的窗帘掩盖住了所有暧昧,昏暗的房间里,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发出满足愉悦的喟叹。   翻云覆雨人守时,低吟婉转叹出声。   碎落星光布满嗔,雄狮遨游入平安。   事后,祁景整个人裹在被子里,任由戚论衡怎么哄也不出来,他都喊停了!这人还不知节制,气死他了!   他现在腰酸腿软又疼,简直想杀人灭口!   戚论衡披着浴袍,把手里的粥放到床头柜上,他伸手连人带被抱进怀里,“吃点东西!”   祁景露出一个脑袋,他眼里冒着火气,“你倒是爽了!现在还只给我喝粥,你可真禽兽!” 第123章 习惯就好   戚论衡把怀里的人抱紧了两分,对上祁景那双嗔怒的眼睛,他勾了勾唇,眼里露出几分邪气,“我记得你表情很舒服。”   “……”   祁景气的脸颊通红,他狠狠磨了磨后槽牙,伸手推人:“要你管。”   戚论衡动作轻柔,他抬起祁景的脸,在脸颊落下一吻,“先喝粥,过两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祁景被他弄的没脾气,伸手扭住他的耳垂,“今晚。”   “不行。”戚论衡面色严肃,仿佛如临大敌。   “……”祁景想动手打他,谁受的了好几顿喝粥!   戚论衡视线落在他面色不好看的脸上,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说:“我保证粥不重样。”   “真的?”祁景表示怀疑,他除了苏越说的那些垃圾食品,什么没吃过,难道还有他未喝过的粥?   可粥的味道不都差不多吗?   戚论衡刚准备点头,没想到敲门声响起。   “乖乖喝粥,我去开门。”   祁景生无可恋摊煎饼,他目送戚论衡出了房间,视线不由挪到那碗粥上,算了,谁让那个人是将军呢!   客厅被阳光照得反光,戚论衡大步流星走到门口,从猫眼里面看清来人,他皱了皱眉。   门被打开,戚洛阳对上戚论衡冷漠的眼睛,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哥。”   戚论衡点点头,见他一副乖宝宝的模样,问:“有事?”   戚洛阳眼神躲闪,他伸张着脖子往里面瞧了瞧,“哥,你是不是藏人了?”   “爷爷让你来打探的?”   戚洛阳点了点头,他跨进屋内,“哥,好歹给我个拖鞋啊。”他目光落在门口的的同款运动鞋上,不由愣住。   天啦,还真藏人了啊!不会真是阿景吧……   他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怒意,一个是他哥,一个是他好朋友,都瞒着他是几个意思!   “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戚论衡随手关上门,从柜子里拿了一双干净的拖鞋给他,“什么?”   “视频中的人是你和阿景对不对?”戚洛阳笃定道,眼神里露出审视的目光。   “嗯。”戚论衡往里走了两步,没管他。   “哥,你和阿景为什么不告诉我。”戚洛阳上前拦住戚论衡,满脸受伤。   戚论衡微微蹙眉,沉默片刻,解释:“你醉酒的那天,我找过祁景。”   言外之意是,不是没告诉你,是你自己醉酒错过了。   戚洛阳傻愣在原地,“你们那天在一起了?”   他恍惚想起第二天,在苏越家见到祁景的模样,好像真的是他错过了……   戚论衡见他抱着头立在原地,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在客厅呆着。”   说完起身进了卧室,戚洛阳恍惚想起,戚老爷子交代的事,他连忙追过去。   只是没想到眼前的画面,更冲击他的感官。   戚论衡刚给祁景套了衣服,只是脖子上的痕迹过分明显,根本遮不住。   白色衣服下,被子裹住祁景的下半身,戚论衡揽住祁景的腰,两人贴近的姿势极为暧昧。   戚洛阳咽了咽口水,在收到刀子眼的瞬间,他迅速捂住脸转过身,“我什么都没看到!”   戚论衡气的发笑,他往前走了几步,“去客厅呆着。”   说完一脚踢上门,“碰”地声响,吓得戚洛阳差点跳起来。   戚洛阳自知理亏,一步三回头去了客厅。   祁景掀开被子,露出四角裤,他动了一下,奈何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   戚论衡叹了一口气,从衣柜里拿了一条宽松的裤子给他套上,把人小心翼翼抱到地上,“药没效果?”   祁景身体一僵,他想把眼前的人狠狠揍一顿!没点常识吗?才上药不到一个小时,哪会好那么快。   戚论衡收到他眼里的怒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我换衣服。”   祁景看着他脱掉浴袍,目光不由落在他腹肌上,条理分明的一层,均匀好看,同健身房的肌肉男很不一样。   回想起之前的手感,祁景耳尖有点红,他挪开目光,又忍不住挪回来,他盯着戚论衡宽阔的后背,性感的喉结,咽了咽口水。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色诱!   祁景冷哼一声,彻底偏过头。   戚论衡理衣领的手一僵,他随意摆弄了两下,踱步到祁景身边,揽住祁景的腰身。   “还气?”   祁景干咳了一声,口是心非道:“没有。”   戚论衡莞尔一笑,“抱你出去,还是自己走?”   “……”他能都不选吗?呆房间里,躺尸不好吗?   想到客厅还有个戚洛阳,祁景对比了一下他和戚论衡的身板,朝戚论衡伸手,“抱。”   戚论衡挑了挑眉,“不在乎面子?”   “反正他都知道我是下面那个,娇气点有什么不好?再说吃狗粮的不是我。”祁景破罐子破摔,早晚得让人习惯,不然戚洛阳怎么识趣不来打搅他们。   戚论衡拦腰把他抱起来,径直出了房门。   戚洛阳刚要喝口水压压惊,结果被这一遭,吓得不轻,他被水呛得咳嗽了好几声,指着两人说:“你…!!你们!”   虽然痕迹告诉他做了什么,但好歹他还是个孩子呢!能不能尊重一下单身人士!   祁景被戚论衡小心翼翼放到沙发上,又拿了垫子靠在他后背,指使戚洛阳,“去倒杯水。”   “……”戚洛阳敢怒不敢言!他是来讨说法的,怎么变成小厮了!   等他接完水回来,祁景拍了拍他的肩膀,“习惯就好!”   “……”不!他习惯不了!   “别苦闷仇深了,我当你嫂子不好吗?”祁景幽幽喝了一口水,又抬手解了一颗扣子,露出锁骨上的红痕。   戚洛阳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原来他哥这么禽兽!   天啦!战况也太激烈了吧!他突然有点明白,苏越说的好白菜被猪拱了是什么心情了。   他深唿吸一口气,握住祁景的手,“阿景,我哥他憋了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祁景噗嗤一声笑出声,随即问:“你这是接受了?”   戚洛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们家训是敢做敢当,既然吃干抹净了,当然得负责!以后要是我哥欺负你,我找我大伯大伯母给你出气!”   “好啊!”祁景答应的干脆,冲戚论衡扬了扬眉。   戚论衡无奈,这傻弟弟可真好骗。   “行了,你来干嘛?”   听见戚论衡赶人走的语气,戚洛阳坐直身体,义正言辞道:“替爷爷传口令。”   “说什么?”戚论衡睨了他一眼,丝毫没放在心上。   祁景坐着不舒服,往戚论衡身边挪了一点,整个身体重量压在他手臂上,不动了。   戚洛阳被狗粮塞的牙疼,他远离两人一米远,说:“爷爷说,你电话不接,让我来请你回去。”   祁景面不改色,内心虚的没谱。   为什么不接电话?当然是忙着种地,没功夫接!   他不动声色望了戚论衡一眼,又把视线挪到茶几上,不关他的事!   戚论衡从沙发里把手机摸出来,递给戚洛阳看了一眼,“静音,没听见。”   “噢。”跟他说干嘛?戚洛阳一脸懵逼。   “你回去同爷爷说,我会回去,晚两天。”戚论衡看着来电显示,十个未接,抽了抽嘴角,不谈恋爱,老爷子着急,谈了恋爱,老爷子直接上火。   戚洛阳伸长脖子朝他手机颔首,“你自己打过去自己说不就好了。”   干嘛非让他去跑一趟,何况爷爷那么精明,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爷爷想知道什么,你都可以告诉他。”戚论衡把手机调回铃声模式,他漫不经心的语气,吓得戚洛阳心惊肉跳。   “哥,你确定?”爷爷肯定会问他,看到了什么,难道他说生米煮成了熟饭?   戚论衡点头,“直说。”   “……”戚洛阳觉得他一个头两个大,为什么要自告奋勇来淌这趟浑水!说不定被拿来撒气的也是他!   祁景两边瞅的心累,他掐了一把戚论衡的腰,引得后者看他,他指了指茶几上的香蕉,让人递过来。   戚论衡无奈,拿起香蕉剥好递给他。   “……哥,阿景,你们能不能矜持点,这年头狗粮可贵了。”戚洛阳弱弱建议,他也想谈恋爱了!哦,对了,苏越也脱单了。   三人行的小伙伴,只剩下他一个单身狗。   祁景不以为然,同他诚心说:“习惯就好。”   戚洛阳:“……”他想走了!   “回去如实说,看到什么说什么。”戚论衡认真的脸上,带了几分严肃。   戚洛阳一口气横在胸口,气的胸腔疼!他还没主动说告辞,他哥已经开始赶他走了!果然有了媳妇儿望了兄弟。   重色轻弟!   “我知道了。”戚洛阳麻木着一张脸,起身往门口走。   祁景笑吟吟朝他挥手,“欢迎下次再来。”   戚洛阳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只觉得更堵的慌了,他换了鞋子,“碰”地拉上门走了。   “他的名字你取得?”祁景拽住戚论衡的手,把香蕉皮放在他掌心。   “嗯,算是。”戚论衡把香蕉皮扔进垃圾桶里,他只比戚洛阳大两岁,还没有到能决定弟弟名字的地步,不过是他故意翻了这个名字,给家里长辈看,没想到爷爷通过了,也算是缘分。   祁景勾唇笑了笑,他凑到戚论衡下巴上啃了一口。   戚论衡掌心收紧,挪开了半步,“别这么看我,开了荤的人,经不住撩拨。”   “……”他就单纯亲一下,哪里撩拨了! 第124章 鸿门宴   转眼周三,戚论衡推脱不过,只得回老宅一趟。   祁景躺在床上,盯着站在镜子前,整理领带的男人,他侧过身手支着脸问:“你回家也得穿这么正式?”   戚论衡透过镜子对上祁景的眼神,他抚平西装上的褶皱,说:“嗯,到时候直接去公司。”   祁景手一松,整个人躺平在床上,生无可恋望着天花板,“你还能好好回来吗?”   戚论衡整理袖口的手一顿,他转过身微微蹙眉,把视线放到某人身上,一脸疑惑。   “这不是怕你缺胳膊少腿嘛。”祁景眼神躲闪,心虚地嘟囔了一句。   戚论衡走到床边,手伸进衣服里,在细腻的皮肤上掐了一把,“最近看了什么电视剧?”   祁景身体一僵,他本能往后躲,奈何作乱的手不肯放过他,他只好老实交代,“豪门家庭伦理剧。”   戚论衡哼笑一声,把手退出来,在他脸上捏了捏,“少看。”   祁景坐起身,双手捂住某人的耳朵,揉了两下又改为捏,直到戚论衡耳朵红了,才松了力道:“故事起源于生活,懂不懂?”   豪门大戏谁不喜欢,尤其是男主又帅又多金,为了女主能放弃所有。不过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在某些时候,还是有点道理。   毕竟两个人生活习惯,包括从小受到的教育,和自身的观念,总会有冲突的地方,多考虑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一味没脑子的反驳,也不是好事。   不过嘛,这些在他身上都不是问题,戚老爷子反对的,应该是他没法改变的性别。   唉,要是戚老爷子一怒之下,戚论衡被扫地出门,他是不是还得当家做主,撑起他们这个家啊?   祁景视线不由在戚论衡身上来回打量,衣服定制,手表七位数,嗯,领带也贵……他似乎养不起……   得出这个结论,祁景整个人都不好了!   “阿衡,你除了戚氏,还有其他家产吗?”   戚论衡从他变幻莫测的脸上挪开视线,改为对上他的眼睛,“怎么了?”   “你这么奢侈,要是被赶出家门,我可能养不起你。”祁景一脸纠结,这是现实问题,决不能含煳。都说了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   “就算没有戚氏,我也养的起你。”戚论衡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抬手摩挲下巴,说:“你考虑的没错,不如先将我的财产转移到你头上?”   “……”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说吗?他可不想当蓝颜祸水!   戚论衡好笑摸摸他的脸,“好好准备你的比赛吧。”   言外之意是,别把心思放在不重要的事情上。   祁景手抱住他的脖子,腿盘在他腰间,整个人如同挂在戚论衡怀里,“原来我还有事业啊!”   “……”戚论衡揽住他的腰,把人从床上抱起来,推进洗手间,“我要出门了。”   祁景身体一僵,扒着门露出半个脑袋,“所以?”   “快点洗漱,我送你去店里,再回老宅。”戚论衡无奈,干脆进了洗漱间,帮他挤牙膏。   祁景接过电动牙刷,滋滋开始刷牙。   戚论衡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转过身去拿他换的衣服。   等祁景收拾完,差不多十点。   戚论衡看了一眼手表,琢磨着送完祁景,回家吃午饭刚好合适。   只是不知道这顿鸿门宴,能不能安然到胃里。   祁景以为让他等久了,主动说:“以后你有事,别送我了。”   戚论衡握住他的手,牵着他进了电梯,“想送你。”   祁景努力在他脸上辨认真假,确认他不是在忽悠自己,他认真点点头,“行吧,你想送就送吧。”   戚论衡失笑,也不知道这厚脸皮跟谁学的。   两人上车,黑色的轿车从小区驶出去,汇入车流里。   戚论衡把人送到店门口,这会儿人正多,他车子不好停太久,同祁景说:“我下午来接你。”   “好,你快走吧。”祁景利落下车,弯下腰冲车窗里的人挥手。   戚论衡点点头,发动车子离开。   黑色的轿车消失在视线里,祁景转身进了店门,经理站在前台,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祁景路过他,又倒回来,“经理挺闲?”   经理笑眯眯摇头,示意祁景看向四周,缓了一会儿才说:“店里人少,我坐镇。”   祁景嘴角抽了抽,同人精打交代可真累!   “祁少,苏总说,离比赛还有六天。”   祁景瞬间恢复面无表情,他点点头,嗯了一声,直接走了。   经理依旧一副笑眯眯,模样像极了一只狐狸。   祁景上了三楼,拿好画纸摊开放到桌上,下笔的手,却迟迟没动,他好像没什么特别想表达的!   他叹了一口气,拉过椅子坐下,趴在桌子上发呆。   另一边。   戚氏老宅,在城南东边,绿化做的很好,周围还有不少公园。   这里是几十年前的老城区,开发出来做成了别墅区。   基本上北城有头有脸的老一辈富豪,都住在这里。   没事老头儿们聚聚,喝喝茶,聊聊天,谈谈小辈谁家不听话,辱没列祖列宗,扯点闲话谁家抱孙子之类的。   别墅之间距离不远,隔着栅栏能看见对面院子,不过每一栋占地面积不少于五百平。   中欧风格的别墅,带着几分古韵的味道。   戚论衡开车缓缓驶入院门,他把车刚停好,戚洛阳从里面蹦哒着跳出来。   “哥。”   戚论衡从车上下来,冲他点了点头,“你不上课?”   戚洛阳撇撇嘴,自从有了他哥有了阿景这个小妖精,已经不在乎他的课表了。   他哼哼唧唧说:“今天没课。”   戚论衡点点头,二话不说往前走。   戚洛阳吓得心惊肉跳,赶紧伸手拽住他,“哥哥哥,你不问问里面情况?”   戚论衡停住脚,一脸莫名其妙看他:“嗯?”   戚洛阳往里面瞧了一眼,他手放到嘴边,凑到戚论衡耳朵边小声说:“所有人都回来了,就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为了你的事,小叔也回来了。”戚洛阳拉了拉戚论衡的袖子,“你出柜这事,真不小。”   对于戚家来说,能把所有人召集回来,除了上次老爷子任命戚论衡为戚氏总经理,也就只有春节的时候了。   戚家家庭会议,要求年满十八周岁的人参加,当然一直以来,戚论衡都是列外。   “嗯。”戚论衡面无表情,仿佛要面对一家人审视的人,不是他。   戚洛阳呆了一秒,“哥,你不担心?”   戚论衡理了理被他弄褶皱的衣袖,“有什么可担心?”   “你就不怕他们为难你和阿景?”戚洛阳大嗓子没收住,等他发觉捂住嘴,已经来不及了。   戚老爷子杵着拐杖站在门口,头发斑白,铄厉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让戚洛阳不由打直了背嵴,露出严肃认真的表情。   苍老的脸上写着不怒自威,就连眼角的褶皱,也带着严肃。   “爷爷。”戚论衡面色如常,对上老人的眼睛,不卑不亢。   “嗯。”戚老爷子点点头,杵着拐杖往里面走。   老人背影消失,戚洛阳挠了挠脑袋,“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戚论衡看了他一眼,抬脚往前走,叮嘱他:“跟上。”   “哦哦哦。”戚洛阳赶紧跟在他身后,在这个家里,他最怕的是戚论衡这个大哥,其次是他爸,再然后是老爷子。   大概是隔代亲的缘故,除了正事上,老爷子还没对戚洛阳发过火。   也许和继承人定了戚论衡也有关系,对予以厚望的人严格要求,其他人便可以温柔以待。   不过看老爷子的模样,戚洛阳不由为自家大哥捏了一把汗。   等到了客厅,老爷子已经坐在主位上,沙发两边分别是长子戚屏淮,次子戚屏邪,也就是戚洛阳的爸爸,小儿子戚屏琅单独一个沙发,瞧见戚洛阳,冲他招了招手。   很明显,戚论衡一个被讨伐的人,没有资格坐。   戚论衡一一喊人:“父亲,二伯,小叔。”   他目光最后落到戚老爷子身上,语气依旧不卑不亢,“爷爷。”   戚屏淮咳嗽了一声,率先开口质问:“怎么回来这么晚。”   戚老爷子没好气哼了一声,“翅膀硬了,眼里已经没有我这个爷爷了!让你回来吃饭,还真是踩着饭点到!”   戚洛阳从未见过这般严肃的场景,整个人像个鹌鹑,缩在角落,一言不发。   戚论衡目光在老爷子身后的钟表上停了一秒,十一点多一刻,哪里是饭点,分明是撒气。   他毫无悔过之心,目不斜视说:“嗯,有事耽搁了。”   “你早上没去公司,有什么好耽搁的!”老爷子拐杖抖了两下,发出“笃笃”地声响,语气里的怒气,如同排山倒海的气势由内而发。   戚论衡皱了皱眉,“抱歉。”   戚屏琅打圆场道:“爸,别生气了,说正事吧。”他看了一眼戚论衡,“我先表明立场,喜欢谁是你的自由,但是喜欢一个男人,阿衡你未免太儿戏了!”   戚屏邪见得比他多,他不赞同地说:“同性恋不是病,很多人天生如此。”   “你闭嘴!”老爷子怒不可遏,喷了最近的戚屏淮一脸唾沫!   戚屏淮不动声色抹了一把脸,算了,话虽不是他说的,但儿子是他的!忍了!   “你呢?什么看法?”老爷子目光落在大儿子身上,但眼神里的威胁,是个明眼人都能瞧出来。 第125章 认定了   戚屏淮对于突如其来的喊话应付自如,他拍了拍手臂上不存在的灰尘,抬头看了一眼戚论衡,偏头对老爷子说:   “爸,我的想法和他妈妈一样,不如等人齐了再说。”   戚屏琅跟着附和:“对啊爸,大嫂和二嫂还没到呢。”   戚老爷子意味深长看了大儿子一眼,放在拐杖上的手指,轻轻点了点。   十一点二十。   一位身穿职业装的女性和身着长裙的温婉女人从门口进来,两人异口同声喊了一声”爸”,前者直接坐到了戚洛阳旁边,后者走到戚屏淮旁边落座。   “妈。”戚洛阳往戚屏琅那边挪了挪。   叶女士点点头,揉了揉儿子的软发。   不等戚论衡打招唿,上座的老爷子已经开口,“温丛,老大说你的立场就是他的立场,你有什么看法?”   温丛看了儿子一眼,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温家虽然是书香门第,但思想却不迂腐,温丛自然也是如此。   她站起身,向老爷子鞠了一躬,缓缓说:“爸,对不起,阿衡闹出这件事,是我没教育好。但是我尊重他的决定,人生是他自己的,无论如今做的决定带来什么后果,我相信他都能承受后果。”   “就算他喜欢男人,让你们那一脉绝后,你们也不管?”老爷子拐杖使劲往地上一杵,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心中的巨石,狠狠压住了心脉,让人喘不过起来。   老爷子不怒自威的气场,让几人不由坐直了身体,面色更加严肃。   戚洛阳觉得自己不适合这样的场景,他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突然一下,仿佛要停了。   叶女士暗自摇了摇头,自家这孩子,也是个没出息的,她忍不住瞪了一眼对面的戚屏邪。   被瞪的人装作没看见,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基因。   温丛摇了摇头,“爸,我们是一家人,不分另一脉之说,戚家还有小叔和洛阳在呢。”   “荒唐!”老爷子胡子发抖。   “爸,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即使他们俩不想要孩子,到了一定年纪,也可以领养一个,或者从旁支过继一个孩子,也不是不可以。”戚屏淮站起身护住妻子温丛。   “他这性子,就是你们俩夫妻惯的!”老爷子此刻只想气晕过去,他颤抖着手指着两人,恨不得没生大儿子!   温丛了解自己这个儿子,若非认定了那人,估计也做不出大庭广众之下,不顾及所有人,她刚知道的时候,是挺难过,只是她难过的是这条路不好走。   戚屏淮知道她的心思,他扶着温丛坐下,给了戚论衡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老爷子目光转向小儿子和二孙子,“你们俩喜欢男人女人?”   突如其来的一问,两人措手不及,茫然了一瞬间,随即反应过来,老爷子担心的是什么。   “爷爷,我有喜欢的女孩子!”戚洛阳立马表明立场,不过等待他的是两双严肃的眼睛,他小心翼翼瞅了一眼爸妈,把火力转移,“小叔你也是吗?难怪你一把年纪了,还不结婚。”   戚屏琅一噎,他瞪了侄子一眼,忙紧解释,“爸,我只是没遇到合适的,放心吧,我早恋那会儿,喜欢的可都是女孩子!”   戚屏琅一个搞艺术的,接触这方面的人更多,他干咳一声,故作正经转移话题问:“阿衡,你自己的想法呢?”   对于小儿子的态度,老爷子一向摸不准,说难听点,墙头草一个,风往那边吹,人往哪边倒,这会儿不就在见风使舵转移火力点嘛!   老爷子冷哼一声,没说话。   戚论衡对上温丛柔软的眼睛,他弯腰朝老爷子鞠躬道歉,“爷爷,对不起。”   “你!”老爷子更生气了!“你给我滚出去,改不掉别回来!”   众人面面相觑,这天生的,怎么改?   戚论衡知道老爷子不是真的生气,他面不改色,看了一眼众人,风轻云淡道:“我去公司了。”   温丛扶额,她这个儿子,多说两句好话,态度放软一点,给老爷子一个台阶,不就完事了吗?从小到大一个性子,哪里是他们没教好,分明是管不住。   戚屏淮装眼瞎,反正老爷子不可能真生气,毕竟他培养了这么多年,最满意的继承人,怎么可能放过他离开戚氏。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戚氏啊,这个烫手山芋,若不是老爷子苦苦要求,戚论衡怕是不会要。   众人心里跟明镜似得,他们这辈人都没有接管公司的心,老爷子就这么一根独苗苗继承人,哪里真舍得不让人回家。   见人要走,老爷子立马喊住人:“站住。”   说好的家庭会议,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老爷子就是想闹闹,表明自己的立场和身份。免得戚论衡以后想撂挑子不干了,他人都找不着。   戚论衡转过身,他目露严肃,认真说:“爷爷,我改不掉,戚氏你收回吧。”   “……”老爷子训斥的话胎死腹中。   温丛掐了一把戚屏淮的腰,后者赶紧站起身呵斥:“爷爷一把年纪了!你胡闹什么!”   戚屏邪看了一眼手表,“爸,我医院还有事,先走了。”   叶女士也起身,顺带拎起戚洛阳,“我们也先走了。”   客厅只剩下四人,戚屏琅等着吃午饭,没正行的横躺了整个沙发。   戚论衡看了一眼自家小叔,后者感受到了凉意,讪讪走了。戚论衡走过去坐到热乎的沙发上,同老爷子说:“爷爷,你会喜欢阿景的。”   老爷子脸色黑沉,没接话。   戚屏淮叹了一口气,帮着说:“我见过那小孩,挺好的,上次我带回来那副画,您特喜欢的那副,就是他画的。”   “那不是你买的吗?”戚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他像是抓到了把柄,“你看看你,找的什么人,知道他是你爸爸,还收钱装作不知道!这种人品能行吗?”   “爸,直接送,那应该是别有用心了吧?”戚屏琅从后面跳出来,手上还拿着一碗樱桃。   戚老爷子面色不好看,“你看看你大哥二哥,像你这般大,哪里让我操心过?”   戚屏琅:“……”他就不该多管闲事。   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拿着拐杖给了人一下,“赶紧滚。”   戚屏琅受了一棍,伸手揉了揉大腿,晃着脑袋走了,不就没结婚吗,还比喜欢男人的大侄子碍眼了!   温丛虽然没见过祁景,但是从网上的视屏她仔细看了,那相貌绝对能配得上自己儿子,才华自然也匹配,她同戚论衡说:“什么时候带给我见见。”   戚论衡点点头,“嗯。”   老爷子冷哼一声,他还没同意呢!见人把目光转向他,“哪家的,叫什么名字?家世怎么样?”   “祁景。”戚论衡不由温和了眉眼,老爷子刀子嘴豆腐心。   “祁家?和顾家联姻的那个祁家?”老爷子皱了皱眉,北城的圈子就这么大,何况老人家在一起下棋喝茶,不就聊聊这些嘛。   “我不同意!”祁升海这人说好听点是为了顾全大局,说难听点卖女求荣,有这样的父亲,儿子能好到哪里去。   “爷爷。”戚论衡皱眉。   “你找谁都可以,你难道不清楚,之前祁家打戚氏注意,故意同旁支联系?”戚老爷子冷哼一声,“你怕是不知道,当初祁升海得知儿子喜欢男人,还差点把儿子卖给你那位表兄。”   戚论衡交握在膝盖上的手收紧,他眸色暗沉,眼睛里露出几分危险,“爷爷,他不是祁升海。”   戚老爷子也知道自己过于片面,不然祁景也不至于被赶出家门,他吹胡子瞪眼,“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就认定他了?”   温丛建议道:“爸,不如先见见人吧。”   戚屏淮跟着点头,“能把国粹展现的淋漓尽致的人,自然差不到哪里去。爸,不如你有空去苏氏店铺看看?”   “我才不去。”老爷子出着拐杖站起身,精神抖擞走了。   正巧管家叫吃饭了,戚屏淮站起身,拍了拍戚论衡的肩膀,“好自为之。”   温丛推了他一下,让人先过去,她起身坐到戚论衡身边,“阿衡,你告诉妈妈,他真是你画像里的那人?”   戚论衡点点头。   温丛叹了一口气,“你从小就有主意,光怪陆离的事情,妈妈也说不出清楚,既然你认定了人家,就好好对待人。”   温丛不由回想起戚论衡小时候,那些画像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戚论衡卧室里的呢?时间太久远,她也分不清楚了。   不过她记得,有一次佣人打扫不小心弄坏了画,从不发脾气的戚论衡,第一次发火。也是那时候,她发觉不对劲。   她查过不少资料,有的说是因为缺爱和陪伴。可她自认为家庭和谐,给足了戚论衡父爱、母爱和时间,可能真是天生的吧。   “我知道。”戚论衡不由放柔了语气。   “你们住一起了?”   戚论衡点头,想起一睁眼看到心上人的模样,他勾了勾唇。   温丛一愣,想到什么,她干咳一声,把人从回忆的思绪里拉出来,“你们毕竟是男人,多了对那个地方不好,注意节制。”   说完这话,温丛脸不由发红。   戚论衡一言难尽,他很难想象知书达理的母亲,看这些东西的模样,他点点头,认真说:“妈,谢谢。” 第126章 有,再见   吃过饭戚论衡直接去了公司,至于老爷子怎么想,基本上已经有了定论。   面上虽然不同意,但老爷子知道,早晚拗不过长孙,只是不能让人得意的太明显。   别墅的小院子一角,搭了一个葡萄架,翠绿的枝叶缠绕而上,在阳光下,泛着绿,很是好看。   老爷子杵着拐杖站在大门口,矫健挪步到葡萄架下的躺椅上,他把拐杖放到椅子下,拿起旁边的核桃,在手里转圈。   戚屏琅从后面冒出一个头,偷偷摸摸来到老爷子身后。   闭目养神的老人哼了一声,说:“什么时候结婚?”   戚屏琅打着马虎一笑,他蹲在老爷子腿边,替他锤腿,“爸,这事儿还得随缘。”   老爷子睁开眼睛睨了他一眼,“你我还不清楚,我老了,半截身体入土的人,盼的不过是你们几个有个家,能幸福,当然能把家业传下去,也很重要。”   “还在想大侄子的事呢?”戚屏琅挪了个折叠小凳子放在屁股下,他大剌剌敞开大腿,拿起一旁桌子上的茶壶涮了涮。   “你以为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那么固执的人,唉,罢了,能找到他的执念,也算幸运。”   老爷子吐出一口气,瞥见戚屏琅作乱的手,他抬手“啪”地打掉,“不动斟茶别动我的东西。”   戚屏琅讪讪撒手,“这不是想孝敬一下你老人家。”   老爷子轻飘飘一眼,刀子跟箭似的插在戚屏琅心上。   “那小子,从小到大一个德性,哪里需要人操心,他能来见我,想必深思熟虑过,即使我不答应,他也能让我答应。”   “那您还折腾啥?”   “这是折腾?这是讲道理!”   “爸,你是不是又得说,有你当年年轻时的气魄?我们几个儿孙中,最像你的就只有戚论衡了!”   戚屏琅学的有声有色,就连皱一下眉,也像极了老爷子。   语气尤为像,该停顿决不含煳,该拉长绝对心酸。   老爷子手往下摸了摸,趁着人不注意,一把抄起拐杖,直接往人身上照顾。   “你一天不气我,不行是不是?”   “啊!疼疼疼!我滴亲爸耶,真疼!”戚屏琅跳着离开危险地带,他揉了揉被打的后背,嗯,不疼。   老爷子冷笑一声,“全家就你一个搞艺术的,要是那孩子有需要,你得帮一把,毕竟是叔叔。”   “哎呀,知道了!等我见过漂亮侄媳妇再说。”   老爷子听到他的称唿,手里的拐杖又收紧了几分,“赶紧滚,别碍我眼。”   戚屏琅摇了摇头,悠哒哒走了。   作为老爷子最小的儿子,无论是生活质量还是享受父爱上,得到的都是最好和最多的!也是同老爷子最能打闹的人。   老大和老二,他也就威严的时候,人配合着唬唬人,终归还是他老了,该退下了。   老爷子站起身,把拐杖带在身上,出门去找棋友。   苏氏老店。   祁景收到戚论衡的消息,心总算没那么烦躁不安了。   祁景同他发消息:我先去吃午饭。   戚论衡秒回:嗯,快去。   祁景收起手机,望着垃圾桶一堆废稿叹了一口气,偶尔雅致到了画一副倒是信手捏来,变成职业怎么哪哪不顺眼。   砚台里面磨的墨已经干了,他洗了毛笔挂在笔架上,把笔镇挪开,拎起画了一半的画纸,啧啧摇了摇头。   唉,又浪费了一张纸。   祁景揉搓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他看了眼手机,摸了摸饿扁了的肚子,瞅了瞅外边的人流,算了,让人送过来吧。   他起身下楼找经理,只是没想到经理在接待客人。   远瞧着一身黑色西装人模人样,只是那颐指气使的模样,让人生厌。   祁景拿了前台各店家的发的订餐宣传页,回了三楼。   不过站在楼梯上,同人对视了一眼。   祁景也没在意,毕竟不认识。   经理脸上的笑微微僵硬,眼前这人叫廖玮,同戚家主家里里绕绕得了一层表亲的关系。   长的人模狗样,内里淤泥遍布,恶心透了。今年三十出头,打着戚家的名义,事业上小有成就。   这人小心眼、记仇,喜欢逛夜店找男人,若不是小打小闹上不了场面,估计早被戚家收拾了。   经理是个明白人,但来者是上帝,不能让人揪着错处,找店里麻烦不说,还说苏氏管理不当。   传言虽然信则有,不信则无,但能避免,尽量避免。商场如战场,瞬息万变,指不定这会儿只手遮天,下一秒,凄凉收场。   “廖总,可有看上的?”   廖玮啧啧摇了摇头,他目光落到楼上,“你们这还能喝茶?”   经理没注意刚才祁景下来了一趟,他点了点头,“可以,廖总想喝什么茶?”   廖玮垂眸理了理袖口,“嗯,拿最好的,不苦的,带我上去吧。”   经理点点头,领着人上了二楼。   等安顿好这位大爷,经理径直上了三楼,他到祁景的专属画室门口,扣了扣门。   “经理怎么了?”祁景刚打完电话定好餐,这会儿百无聊奈看网上翻阅的资料。   “祁少吃饭了吗?”经理来透透气,顺便伸展了下僵硬的脸。   祁景摇头,拿起宣传页晃了晃,“刚定了餐。”   “一会儿苏总要来一趟,找你谈点事。”经理找了个地方坐下,拿起杯盏涮了涮,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祁景见他牛饮完一杯,准备再来一杯的架势,捏了捏眉心,好茶遇到这种人,浪费!   不过苏爸爸找他,一向通过苏越,这事儿怕是不正常。   “私事还是公事?”祁景不由发问。   私事多半关于苏越,不好让当事人知道,公事?难道比赛又出了什么岔子?但也不至于瞒着苏越啊!   经理沉默了半响,说:“私事。”   祁景了然点点头,他都忘记问苏越和傅烬公布后,怎么样了。   照这个情形来看,估计问题不大。   经理使了一个“你懂的”眼色,慢悠悠走了。   祁景想了想,还是给苏越去了电话。   电话“嘟”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话筒里传来嘈杂的声音,还有苏越同人说:一会儿回来。   “你在哪里?”   电话那边,苏越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同祁景吐槽,“在食堂吃饭呢,怎么想爸爸了,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祁景冷哼一声,他决定暂时瞒着苏越,苏爸爸要找他的事,让这人先得瑟吧。   “问问你同傅烬怎么样了,回来好几天,也没见你吱声,看看你还活着没。”祁景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拿了垫子抱在怀里。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被我爸妈逼问了一番,认识多久了,怎么认识的,对方什么人了解吗,家里长辈都同意吗?反正就是查户口。”苏越心累的扯了扯头发,他就谈个恋爱,跟搞间谍似的。   “嗯,傅烬陪你一起去的?”   “没让他陪我回来,我怕我爸妈当着他面揍我,那多没面子啊!”   “……”面子是重点吗?祁景想送他两个白眼。   苏越叹了一口气,话语里没了刚才的风轻云淡,“我爸妈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激动,能掀了房子,我想等他们冷静冷静,再一起回去。”   祁景嗯了一声,只怕你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偷偷见过了。   “对了,傅烬那边呢?”祁景记得戚论衡说过,傅家就这么一个独生子,若是同苏越在一起,难保老人家不会想着后代,持反对意见。   听到这个,苏越不由激动了起来,“我给你说,傅烬回去当天,也不知道在哪里请了一个神棍回去,说我和他是天作之合,命运连在了一起,强行改的话,会厄运连连,搞不好还会出人命。”   “他家里人信了?”不用想这个神棍是谁,祁景也知道。除了付深也没别人了。   “本来不信的,说来也奇怪,不知道怎么就信了,哎呀,具体我也不知道,傅烬没同我说。”苏越恨不得倒回去,观摩现场,奈何傅烬不让。   “苏大哥没揍你?”按照苏一璟欺负小弟的心态,揍苏越不可能,很可能直接上手揍傅烬。   “我哥倒是挺淡定,我被盘问的时候,跟看戏似的,只是看我的眼神,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听见苏越努力找词形容的声音,祁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亏他还以为苏越聪明,一听就知道,苏大哥找人打听了一个干净。   指不定苏越醉酒,问人“约吗”这事都知道了。   “你饭吃完了?”祁景听到敲门声,只见经理提着外卖放到了他旁边的茶几上,然后比了一个手势离开。   “嗯,还没有。”苏越一脸疑惑,他还没说尽兴呢,“怎么了?”   “我要吃饭了。”   “……”   苏越深唿吸一口气,没好气地问:“你就没其他要说的了?”   祁景仔细想了想,同他说:“有,再见。”   苏越气的直接挂断了电话,果然有了对象忘了兄弟!   祁景按掉一直嘟嘟嘟地电话,把手机扔在一边,打开外卖开始吃。   临近一点,吃午饭不算晚。   他点的是麻辣烫,店家贴心的送了一瓶饮料,不过祁景不喜欢喝。   这家店离得不远,味道也不错。   从门口路过,老远都能闻到香味。   祁景这些天吃腻了清淡,戚论衡不在,他可以敞开了肚皮吃。 第127章 想吃什么天鹅肉呢   祁景下楼丢垃圾,顺便出去熘达了一圈消食回来,刚好碰见苏爸爸开车缓缓驶入街道。   他来不及打招唿,苏爸爸已经到了他跟前。   “叔叔好。”祁景乖巧打招唿。   苏爸爸从车上下来,面色温和,“阿景啊,走,我们进去说话。”   司机被留在外面,祁景点点头,跟着苏爸爸一起进了店里。   水池里的锦鲤游来游去,许是被脚步声下了一跳,尾巴翻腾出了水面,掀起了涟漪。   苏爸爸还是头次过来,园林的设计,让整个店更为雅观。   两边走廊往里,仿佛置身在古老的韵味里,让人感受门第书香。   祁景一边走,一边同苏爸爸介绍,等进了正厅,他才停下。   里面的字画,苏爸爸再熟悉不过,毕竟经过他的眼睛,再次也次不出文人雅士的品味。   经理上前打招唿,“苏总。”   苏爸爸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小唐,这边怎么样?比公司清闲多了吧。”   经理笑眯眯着一张脸,“多谢苏总栽培。”   “你去忙吧,阿景陪着我就成。”苏爸爸松开人,许久未见唐经理,还是一样的舌灿莲花,不派过来坐镇,简直浪费人才。   经理转身忙去了,没有半分巴结的态度。   “叔叔,去三楼喝茶?”祁景自己的画室有茶具,不需要特意去二楼。   苏爸爸点点头,他手放在祁景臂膀上,“阿越要是有一半你的好,我也就不操心了。”   祁景知道这是要进入正题了,他笑了笑没说话,带着人往楼上走。   二楼和三楼衔接处,单独茶室的人可以透过窗户看见。   祁景的画室在三楼右手边最里面,那间最大,旁边的屋子用于放置笔墨纸砚,相对于安静。   苏爸爸挺满意,不由暗叹让小唐过来,果然是再正确不过的抉择。   进了屋子,右手边是作画的位置,左手边靠近茶几的地方,可以坐着喝茶。   祁景让苏爸爸先坐,拿了开水壶过来坐在苏爸爸左手边。   “叔叔,其实阿越已经很好了。”祁景拿着开水烫杯盏,水流进木制的茶盘里,热死从缝隙漫出来,恍惚有种在梦里的萦绕感。   苏爸爸愣了好几秒,回过神来问:“你觉得他好?”   祁景点点头,由心夸赞道:“苏越很好,他有一颗通透的心,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且他很爱你们。”   苏爸爸笑着哼了一声,“我看他现在更爱那个姓傅的!”   祁景汗颜,这能相提并论吗?   祁景拿了茶包放茶壶里,纯手工茶,需要用开水洗一遍,才能喝。   祁景重新泡好,差不多时间了,再倒进杯子里。   淡绿色的茶汤在白色的陶瓷杯中,润色了不少,就好像山间的竹木,让人看了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等温度差不多了,祁景把茶端起,放到苏爸爸手里。   “叔叔,尝尝。”   苏爸爸点点头,端着茶闻了闻,放到嘴边抿了一口。   “不错,香,入喉滋润。”   祁景笑着点头,“叔叔今天来,是还有什么疑惑吗?”   苏爸爸喝完一杯茶,放下杯子,叹了一口气,“阿越口中的傅烬,我不信。年轻人,难免会因为心里的喜欢,夸大其词描述一个人的面貌。”   祁景品着喝完茶,拿起茶壶又给两人杯子蓄满。   “情人眼里出西施,确实。”   苏爸爸没了品茶的心思,等茶冷了,如同喝啤酒似的,一饮而尽。   “他喜欢男人,我们不反对,但是你看看他俩才认识多久?一两个月不到吧,他都去人家家里住了好几回了!   我看他的家教都喂狗了!现在的年轻人,容易冲动,事后难免会后悔,更别谈负责什么了!”   祁景嘴角抽了抽,原来症结在这里。   大概是觉得送上门的不值钱,怕苏越人财两空?也不算,财富傅烬也不差。   祁景斟酌着语气,组织词句说:“叔叔,其实我也认识傅烬,不瞒您说,我男朋友是戚论衡,他和傅烬也认识。”   苏爸爸觉得自己耳鸣了,他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   苏爸爸抬手制止,“等等,你让我捋捋。”   祁景愣了一秒,随即恢复正常,神情自若给他斟茶。   好半响,苏爸爸才回过神问:“你也喜欢男人?”   “不明显?”祁景发现苏爸爸的神经有点长,苏妈妈一眼瞧出来的事,苏爸爸竟然才知道。   苏爸爸一噎,他干咳了一声,“嗯,明显。你说你男朋友是谁?”   “戚论衡。”   “戚家那个?掌管戚氏最年轻的掌陀人?”别人家的儿子,怎么就这么优秀呢,连男朋友都找的这么有水准。傅烬可比苏越大好几岁呢!   祁景点点头,见苏爸爸面色不好看,他劝道:“叔叔,其实傅烬挺好的,除了思想保守外,其他都很好。”   苏爸爸抓住重点,“思想保守?”   “嗯。”祁景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明就里看人。   苏爸爸一拍胳膊,发出“啪”地声响,“哈哈哈,我就说嘛!”想到什么,他神色一僵,沉着脸色说:“思想保守,他能让苏越留宿?”   留宿不就等于发生点什么吗?干柴烈火!苏爸爸一想到这里,眼里的火气忍不住往外冒!   祁景心累,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苏越大概是继承了苏爸爸这一点。   “叔叔,您已经见过傅烬了?”   “还没有,你大哥去了。”苏爸爸说完,察觉自己说漏了嘴,干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阿景,你这个茶不错,待会儿给我拿点。”   祁景不好意思说,这是在苏氏拿的,只好点头说好。   “他俩怎么认识的?”苏爸爸忍不住好奇问,苏越说的版本,他半分不信,撞人车了,不让赔钱,别有企图吧!   “呃……”祁景一脸为难,说了醉酒的事情,苏越会不会同他分分钟友尽?   “不知道还是不好说?”苏爸爸微微眯了眯眼睛,精光一闪而过,似乎能将人看穿。   祁景想了想说,“因为我和戚论衡的关系,傅烬先认识的我,有一次我们出去吃饭,就都认识了。”   这不算说谎吧?   苏爸爸点点头,“这个苏越倒是没说。”   “那是他喝醉了,记不清。”祁景补充道。   “也是,就他那点酒量。”苏爸爸深以为然,想起苏越醉酒后闹腾的模样,他又同祁景表示歉意,“麻烦你照顾他了。”   “没关系,我们是朋友。”   “苏越能认识你,是他的幸运。”苏爸爸莞尔一笑。   祁景摇了摇头,“我遇见他,才是幸运。叔叔,其实您可以亲眼见见傅烬,或许您会有所改观。”   苏爸爸听他这么一说,对傅烬不由产生了好奇,他说了声好,紧接着说:“行吧,我约他见一面。不过你不能偷偷告诉阿越。”   祁景笑着应好。   苏爸爸拍拍腿,站起身,“店里不错,你比赛也得好好准备了,叔叔先走了。”   “我送您。”   两人一起下楼,路过二楼的时候,祁景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他神情自若把人送到门口,回来的时候,正好遇见从楼上下来的廖玮。   祁景不欲停留,奈何他错身的时候,廖玮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见过你。”   成熟男人的声音,带了两分暗哑,身上的烟草气息同香水融合,散发着令人不适的味道。   祁景皱了皱眉,“松手。”   廖玮松开手,他从钱夹里拿出名片,递给祁景,“你喜欢男人吧?”   祁景没接,只是眼神里带了几分厌恶。   廖玮被他的眼神刺激到了,他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眼神里带了五分阴狠,“自做清高装什么装?不也是伺候男人的像?”   祁景冷笑一声,他抱着手臂转过身,“你先看看这里是谁的地方再说这话,还有……”   祁景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个遍,说:“你觉得你配说这句话吗?你这一身的价格也没我一件衣服贵,癞蛤蟆想吃什么天鹅肉呢?”   “你!”廖玮眯了眯眼睛,他压抑住胸腔里的怒气,脸色黑沉的可怕。   祁景懒得搭理他,转身上了三楼。   廖玮目光落在他离开的方向,手机的名片被他揉做一团,扔进走道的垃圾桶里。   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公子敢这么狂!你最好,真的是我动不了的人!不然……哼……走着瞧!   经理出来的时候,廖玮正在结账,听见他拐弯抹角打听祁景,他上前打断,“廖总,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廖玮阴阳怪气嗯了一声,意味深长道:“我倒是希望还有再来的机会。”   经理脸上笑呵呵,找着机会,把人送到门口,确定不会再进来,才转身回去。   路过前台时,他收起了和蔼的脸,面色从未有过的严肃,警告道:“做事机灵点。”   前台小妹吓得一僵,她也知道自己说太多了,赶紧道歉,“经理,对不起。”   经理嗯了一声,又恢复了往常的笑脸。   前台小妹大气不敢出,内心占满了恐惧。经理这变脸的速度,太吓人了!   三楼画室。   祁景没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不过苏爸爸让他有了灵感。   他将画纸铺平,用纸镇压住边缘,磨了墨,从笔架上拿过毛笔,开始画作。 第128章 床有,吃饭还早   下午五点半,戚论衡准时到达店门口。祁景没收拾完,让他先等一会儿。   戚论衡停好车,进了店里面。   经理瞧见他,指了指楼上。   戚论衡点头道谢,顺着楼梯上去。他到画室的时候,祁景刚好收笔。   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祁景抬起头,“你怎么上来了?”   “不能来?”戚论衡走到他身边,从身后拥住人,目光落在画纸上。   “怎么样?”祁景一脸求夸奖的模样,使得戚论衡忍不住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戚论衡放开他,挪开纸镇,细细看了一遍,说:“很好。”   “比你教我那会儿有进步吧?”   戚论衡冁然而笑,他揉了揉祁景的脑袋,毫不吝啬地夸奖:“青出于蓝胜于蓝。”   “那是。”祁景洗了笔挂在笔架上,把弄乱的东西规整回原来的位置。   戚论衡看着他整理,眼神里露出温柔遣眷的笑意。   画室里一片寂静,两人之间犹然升起一股外人无法插足的氛围。   等祁景收拾完,画差不多干了。   “我们晚上去吃什么?”   戚论衡看了他一眼,握住他沾了墨水的手,牵着他出了门。   “想吃什么?”   祁景想了想,“不如去吃烤串吧。”   “不行。”戚论衡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撸串和啤酒,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祁景也只是说说,并没打算去,他刚准备重新问去哪里,没想到手机响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电显示是柳絮。   祁景比了一个“嘘”地手势,接听了电话。   “妈,什么事?”   “阿景啊,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啊,说好的带人给妈妈见见,别忘了。”   柳絮应该在开车,话筒里传来导航的声音。   “妈,开车接电话很危险。”祁景皱了皱眉。   “没事,妈妈开着扩音和你说来着,我刚从你姐那里回来,胎儿有点不稳,我有点担心。”   “那她……我是说我姐没事吧?”   戚论衡拉开车门,示意祁景坐进去。   祁景一边扣安全带,一边问:“看医生了吗?”   “看了,没什么事,只是你姐心事太重了,医生让她放宽心。”   “那就好。”   说到这里,柳絮顿了几秒,才说:“阿景,妈妈庆幸你没有听你爸爸的话,你姐夫他出轨了,唉,妈妈让你带人给我看看,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放心一点。”   “你姐姐她过的很难,如果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我怕她……想不开。”   祁景一怔,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只是作为商业的棋子,执子的那个人,又怎么会考虑棋子的幸福呢?   “妈,你希望我怎么做?”祁景猜到柳絮说这话,一个是为了和戚论衡见面,另一个……大概是希望他去劝说。   可他和祁露如今如同陌生人,该如何劝说?   “以前你和你姐姐关系好,只是出了车祸,加上你姐姐嫁了人,关系才这样僵持,你什么时候有空,下次陪妈妈一起过去吧。你姐姐,想同你说声对不起。”   祁景皱眉,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比起祁露嫁给了不爱的人,他能醒过来,不是更幸运吗?   还是说为了当初他被赶出家门的事?   祁景一时理不清楚思绪,只好说:“好。”   “阿景,有些事,怪我不怪你姐姐,我作为母亲,只希望你们好好的。”   祁景嗯了一声,对于柳絮的这句话,让他对祁景的车祸,更怀疑了。   除了祁升海,亲近他的人,都在给他道歉。可为什么呢?仅仅是因为他成了植物人,差点醒不过来?   可这又说不出去。   柳絮又说了记句关心的话,祁景说了定了时间,给她去电话,两人心有灵犀的挂断了通话。   祁景敛眉沉思,没注意戚论衡担忧的目光。   等他回过神,发现车子还在原地,他忍不住问:“怎么了?”   “柳絮说了什么?”戚论衡发动车子,小心离开停车位。   “车祸的事,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   戚论衡看了他一眼,说:“我问过森尼,他说痕迹都被抹干净了,除非你本人想起,或者见证者说出来,无解。”   祁景叹了一口气,“我妈让我下次一起去看祁露,她……丈夫出轨了。”   “嗯。”戚论衡没有意外,同他查看的资料并没有什么不同。事实上,祁露的丈夫顾沉珩,从结婚开始,私生活就没停下过。   祁景大概也猜到了,世家联姻,牺牲品最直白的体现,就是下一代人的隔阂。   他和戚论衡看过太多了。   “别想那么多,你阻止不了别人的思想。”   祁景也觉得是,造成这一切的并非是他,何况他也是受害人。   “晚上吃什么?”   话题又回到晚饭上,戚论衡乘着红灯,握住他的手指,捏了捏,“想吃牛排吗?”   “你订好餐厅了?”祁景挑了挑眉。   烛光晚餐,不过确定牛排能吃饱吗?大半夜饿了怎么办?   “嗯,订好了。”   “那就去吧。”   绿灯亮起,戚论衡松开手。   两人都未说话,戚论衡打开了音乐,舒缓的声音响气,祁景昏昏欲睡。   下午画画耗费了他太多精力,这会儿一放松下来,只觉得眼皮沉的慌。   戚论衡见他要睡着,提醒道:“只能眯一会儿,快到了。”   祁景睁大眼睛,使劲眨了眨,“算了,我不睡了。”   祁景关掉音乐,偏头望向窗外。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吃的遍布一条街,大大小小的店铺,琳琅满目。   市中心的吃食确实比其他地方更为繁华,街道两旁时尚的男男女女,摆弄着姿势拍摄照片。   随着车流过了这条街,戚论衡拐进繁华的大楼停车场,各式各样的豪车,停的整整齐齐,他们一进去,便已经有泊车的人上前。   戚论衡把车给人,牵着祁景往电梯口走。   品牌的广告各种各样,在电梯里循环播放,恰巧祁景都认识,因为这些品牌,一个字,贵!   “应该很贵吧?”祁景虽然好奇价格,但表现的儒雅贵气。   戚论衡捏了一下他的脸,“你别忘了,视屏的事没过去几天。”   祁景瞬间懂了,难怪他觉得来店里的人,奇奇怪怪。原来是因为这个,不过苏爸爸消息也太落伍了。   祁景不知道得是,那几天苏爸爸正巧出差,忙的脚不沾地,哪里有时间看八卦新闻。   电梯上升到十七楼,法式餐厅,刚到门口,悠扬的钢琴声已经响起。   服务员站在门口,弯腰弓背,四十五度抬手,外加一句“欢迎光临”一气呵成。   戚论衡刚踏进去一只脚,餐厅经理已经迎了过来。   “戚先生,您订的位置,已经准备妥当。”   戚论衡点点头,拉着祁景径直往那边走,看样子是熟客。   “你还和谁来过?”祁景不由发问,这人轻车熟路的要紧,难道真有小妖精?   跟在戚论衡身后的经理替这位好看的少年捏了一把汗,能这么理直气壮问这位的,还是头一人。   “合作伙伴。”戚论衡把人揽进怀里,避免祁景这张红颜祸水的脸,被人看到,平白增加情敌。   “我不信。”什么商业伙伴,需要来这种地方。   “以后带你一起来。”   祁景无语,他不喜欢应酬。   到了专门的套间,玫瑰花瓣撒在桌面上,中间放着一捧艳丽的玫瑰,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玫瑰花束中间。   祁景一脸嫌弃,“梅花多好。”   戚论衡掐了一把他的腰,“四月哪里有梅花?”   祁景“啊”了一声,离他一米远。   经理看的心惊肉跳,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原来比不上梅花……这可是最贵的蜜园,送过来的新鲜玫瑰,他们不知道布置了多久!   有钱人的世界,他们果然不配懂。   不过这位好看的少年,有点眼熟。   “戚先生,有事的话,直接按桌上的铃就可以了。”经理这话是提醒祁景,很明显这位是第一次来。   戚论衡点点头,“你先出去吧。”   经理小心翼翼为他们掩上门,离开了套间。   “过来。”戚论衡颀长的身姿站在原地,冲祁景勾手。   “花了多少钱?”祁景扑进他怀里,口里的话十分破坏气氛。   戚论衡不由笑出声,他把祁景拉到礼物边上,伸手从花束里把盒子拿出来。   祁景好奇的夺过,研究了两下,直接打开,是对戒。   上面刻着两个人的名字,还有一串法语。   “这是求婚?”祁景挑了挑眉,眸光深处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好看又诱惑。   “不算。”戚论衡忍不住把他抱起来放在桌上,倾身吻住他的唇。   两人唿吸凌乱,祁景在意着他的话,乘着意识还在推开了他。   “那算什么?”   “我们的婚礼,只能是中式。这个代表宣誓心有所属。”   戚论衡抵着他的额头,手环住他的腰身,滚烫的气息打在祁景脸上,让他整颗心躁动不安。   “我给你戴上。”祁景从盒子里拿出大的那枚戒指,小心翼翼套在戚论衡中指上。   戚论衡松开他的腰,改为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拿过戒指,一点一点往他手指上套。   “阿景,你是我的了。”   祁景感受到热意,他抗拒道:“没床,而且我还没吃饭!”   “床有,吃饭还早。”   “……滚蛋!” 第129章 不要了   祁景揉着腰从房间出来,他瞪了一眼身后的人。   套间,顾名思义,一套,有床有厅。   戚论衡想上前扶他,还没碰到人,祁景已经开口,“你现在离我远点。”   戚论衡脸黑沉,刚准备教育一番,谁知道祁景接下来的话语出惊人,“我怕忍不住扑倒你。”   戚论衡笑出声,他上前把人抱起来,低笑着问:“还不够?”   祁景咬牙切齿,“我早晚吸干你!”   戚论衡把他放到柔软的椅子上,“我等着。”   “我饿了,可以给吃的了吧。”   戚论衡坐到他旁边,一只手帮他揉腰,一手按铃。   “我这算不算为了一顿吃的,牺牲了色相?”   戚论衡嘴角抽了抽,“你更高洁。”   祁景偏头看他,“怎么说?”   “我更爱你。”比起你的色相,我更爱你。   “……”祁景面无表情转过脸,说的比唱的好听,不过这话确实好听。   经理领着厨师端着牛排进来,她非常有眼色的让人先放在祁景面前。   上完餐,一行人出去,套件里只剩下祁景和戚论衡。   “约会不是应该来点红酒助兴吗?”祁景左右瞧了瞧,恁是没看见红酒在哪里。   “别找了,没叫。”戚论衡切好牛排,把自己那份放到祁景面前。   “……”   “以后不准喝酒。”戚论衡看他没动,拿起叉子喂他。   祁景没骨气的吃了,味道真心不错,他嚼了嚼咽下说:“你不觉得过分吗?”   戚论衡面不改色,“不觉得。”   “剥夺别人的快乐,很不道德,何况我喝醉了,你不是还在?”祁景努力同他讲道理。   “我怕你吸干我。”戚论衡把叉子塞到他手上,挪过另一份开始切。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这就是!   祁景视线不小心落在外面的夜空上,他惊讶的张大嘴巴,从这里看下去,北城像是一片星空,闪闪发亮。   夜色下的霓虹灯,一闪一闪变着颜色,色彩斑斓,尤为好看。   他不由想起,褚朝的皇城。   虽然比不上这里高,可也能看见整个京城。华灯初上,人来人往,也是这般璀璨夺目。   “吃饱了吗?”戚论衡问他。   祁景目光落在他脸上,不知道是不是暖色灯光的原因,他竟然觉得这样的戚论衡,好温柔。   “可以加一分餐后甜点吗?”   “可以。”戚论衡按了铃。   祁景撑着下巴看他,戚论衡伸手摸他的脸。   两人的视线里,仿佛只剩下了彼此。   经理进来,见两人没动,她干咳了一声,等人回过神,把平板放到戚论衡面前。   戚论衡拿过平板,冲经理说:“你出去吧。”   对于经常吃狗粮的经理,简直尤为动听,她离开的时候,特意嘱咐了其他服务生,没事别过去瞎逛。   戚论衡找到甜品页,他把屏幕放到祁景眼睛跟前,“要哪一个?”   每个款式都不一样,不过大多数看起来更偏向女生喜欢的风格,祁景挑了一个不那么粉的甜点。   戚论衡直接在平板上下单,不一会儿甜品被服务员端上来。   等两人吃完饭回到家,已经晚上十点了。   祁景打了一个哈欠,听见手机短信声,他拿出来看了看,是傅烬发的,很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祁景莞尔一笑,没回复。   戚论衡瞧他这副模样,干脆把人抱进洗漱间,“同谁发消息呢?”   祁景接过他递过来的牙刷,把手机塞到他手里,含煳不清说:“自己看。”   “?”戚论衡看着没头没尾的短信,皱了皱眉。   祁景耸了耸肩,吐掉嘴里的泡沫,“媒人!”   戚论衡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祁景说的什么,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洗漱完直接睡,我去处理工作。”   祁景点点头,等他要走,又拉住他:“别忙太晚。”   有钱人的生活也很辛苦,忙不完的工作,应付不完的酒席,约完会还得继续工作,祁景摇了摇头,果然他应该做一条咸鱼。   等戚论衡处理完工作回来,祁景已经睡着了,漂亮的眼睛合在一起,鼻翼下发出浅浅的唿吸声,戚论衡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阿景,晚安。”   离比赛还有三天的时候,祁景难得有了使命感。   不过也就那么一刻。   祁景呆到中午,想起晚上同柳絮的饭局,他揉了揉额角。   餐厅定在了柳絮住的不远的地方,祁景拿着画笔勾勒了几笔,觉得没意思,又搁下笔。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同戚论衡发消息。   阿景:我过来找你吧。   祁景盯着聊天界面,久久未收到回复,他又给于倾发消息:你们在开会?   也不知道于倾怎么做到在戚论衡眼皮子地下发消息:嗯,开会。   祁景了然于心,这怕是没有一两个小时,没法抽身了。   戚氏股东属于老一辈人思想,即使戚论衡有心想要化繁为简,奈何这些人磨磨蹭蹭,磨磨唧唧,想快些都难。   何况改革是长时间效益,又岂是朝朝夕夕能改掉的毛病。   祁景叹了一口气,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胳膊和腿,他决定直接去戚论衡公司。   经理瞧见他从楼上下来,同人打招唿,“祁少,准备去哪里吃饭?”   “去我对象那吃。”   “……”经理笑眯眯的眼睛,带了几分恶意,“嗯,我老婆做饭也挺好吃。”   “店里有微波炉。”祁景面无表情,小唐你这么恶毒的揣测人心,不太好!   “最近搬了家,一会儿回去吃。”小唐经理勾着嘴唇,满脸写着会做饭的媳妇真幸福。   祁景不想搭理他,掏出手机,当着他的面叫了车。   临走前,小唐经理不忘叮嘱,“祁少,离比赛还有三天。”   祁景送了他一对白眼,跟高考倒计时似的,天天念叨一遍。   唉,真希望比赛早点结束,不然他耳朵得起茧子。   祁景穿过走廊,到了门口,核对了车牌号,他上了车。   中午的车流比较少,除了遇见红绿灯停歇几十秒,一路几乎畅通无阻。   戚氏楼下。   祁景在保安的注视下进了大厅,现在十二点五十,正值员工吃完饭回来的高峰期。   电梯虽然不少,但也挤满了人。   新来的前台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只是思想轴了一点,她不认识祁景,见他没有工作牌,死活不让人上去。   祁景无法,只好给戚论衡打电话,可惜无人接听。   许玦跟宴清出差去了,于倾没回复他消息,他只好坐在客厅等。   随着回来的人越多,祁景很快意识到,苏越口中的网红是什么样了。   排队等候电梯的妹子,故意围着待客厅绕了一圈,甚至还有偷拍他的。   祁景无奈,果然人红是非多,他摸了摸下巴,可他不想做网红啊!   祁景没吃午饭,这会儿有些饿,他拿手机看了一眼消息,依旧未回复。   他想了想同戚论衡发消息:我在楼下,饿了,先去吃饭。   他站起身,刚准备走,还没走出门,只见一个长的帅气的青年朝他走来,“可以加个微信吗?”   祁景一脸懵逼站在原地,他这是被搭讪了?   “我有男朋友了。”祁景顺便把手上的戒指亮给他看。   青年失落的笑笑,“你也来面试?”   祁景摇头,“不是。”   他正欲想走,青年突然拉住他的手腕,凑近他说了一句:遇见你很幸运。祁景刚要挣开他,谁知道他识相的松了手。   戚论衡从总裁电梯正面走出来,望见这一幕,亲昵的两人犹如在拥吻,他黑着一张脸靠近祁景。   青年欲再继续搭话,祁景出声制止,“那个不好意思啊!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说完他径直走向戚论衡,“你忙完了?”   于倾在一旁使劲冲他使眼色。   祁景接收信号不太好,没看懂于倾的意思。谁知道戚论衡假装没看到他,略过他走了。   祁景一僵,他立在原地,面色发白。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他都没觉得什么,只是他不明白,他哪里得罪人了。   他远瞧见戚论衡出了大门,听见议论的声音,他垂下身侧的手攥紧,比生气是吧,我倒要看看谁气死谁。   祁景摘下手上的戒指,径直走到前台那里,放到台子上,“告诉戚论衡,我不要了。”   说完他直接从另一个门走了。   他不知道戚论衡误会了什么,但是他现在饿着肚子,气饱了!他要回去了!   戚论衡察觉人没跟上来,面色更加难看,他转身大步流星回去,结果半个人影子都没看到。   他走到前台问:“人呢?”   前台一脸懵逼,“谁?”   戚论衡目光微冷,或许是感受到了危险,前台想起方才祁景交代的话,忙紧把戒指拿出来,“那个人让我告诉你,这个他不要了。”   “他敢。”戚论衡磨牙凿齿,他拿起戒指,往一个门追去。   前台一僵,她看到总裁手上的戒指和那个少年留下的是同款,哦不,情侣款!   她听见周围议论的声音,缄默着回位置坐好。   于倾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直接走了。唉,希望两个人好好解决问题。   戚论衡追出来,门口已经没了祁景的身影,他试着拨通祁景的电话,被挂断后,直接关机了。   他焦急的去了停车场,开车回雁江国际。   房门没关,祁景拖着行李箱,正收拾自己的东西。   戚论衡“碰”地关上门,祁景看了他一眼,把他给自己买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里。   戚论衡面色黑沉,他上前抱住祁景,“你要去哪里?” 第130章 还难受?   祁景使劲挣开他,结果禁锢在身上的手犹如铜墙铁壁,丝毫未动。   “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你不要我,总有人要我!”   听到祁景这句话,戚论衡想起之前看到的照片,他掰过祁景的脸,直接吻了上去。   他知道祁景敏感点在哪里,不自觉往那里摸。   祁景瞬间软了身子,他用力咬了戚论衡一口,不甘示弱吻回去!   也不知道谁先动情,吻着吻着,两人直接从客厅,滚到了卧室的大床上。   浓情艳丽穴探入,骨销人迷唇色深。   床榻翻身慢歌起,缠绵悱恻色正浓。   事后,戚论衡把祁景抱在怀里,主动道:“我错了。”   说完把随意塞在枕头下的戒指,拿出来套在祁景手指上,他唇上被祁景咬破了,血迹干了留下一道痕迹。   祁景腰酸屁股疼,不想搭理他。   “阿景,对不起。我看到照片太生气了,你知道我多在意你,我控制不住。”戚论衡把头埋在他脖子里,把人又抱紧了两分。   “什么照片?”祁景推了他两下,没反应,他只好软了语气说:“我疼。”   果然戚论衡立马松了手,“别人寄的。”   “照片呢?”祁景扯他的耳朵。   戚论衡想起画面内容,这会儿反应过来,照片拉扯的部分是真的,但暧昧的部分是p上去的!   这人十分了解他,真假掺半,目的是激起他的怒气!加上楼下那一幕,他才失了理智,冲祁景发火。   他把人抱起来趴在自己身上,伸手给祁景揉腰,“别看了,脏了你的眼。”   祁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埋下头,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冲我发火很神气?”   戚论衡吃痛哼了一声,他捧起祁景的脸,说:“这是占有欲作祟。”   “……”祁景磨了磨牙,“那你怎么不直接拉着我去你办公室,这样那样更了当?”   戚论衡看着他不说话,似乎在透过灵魂看,眼前的人是不是他的小帝王褚景。   照片里有p的亲吻照,是苏氏店铺的背景,与其说他生祁景的气,不如说是害怕,怕这个人……离开,喜欢上别人。   尤其是祁景这张祸水的脸,他忍不住想把人藏起来。   看到祁景在公司被人搭讪,他恨不得祁景没来找他,安静的留在画室,等他去接人。   他抬手按住祁景的脑袋,噙住人的嘴唇,轻柔的啃咬。   祁景感受他炽热的手掌越来越近,他抬手制止,“我饿了,还没吃午饭。”   旖旎的氛围瞬间被打破,戚论衡深唿吸一口气,用严肃的口吻说:“阿景,我不准你糟蹋自己的身体!”   一想到他的小帝王上辈子,早早亏空了自己,油尽灯枯,他恨不得把人禁锢在视线下,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还不是你气的?”祁景没好气反驳,若不是这人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模样,他能气饱了?   戚论衡理亏,他摸了摸祁景的脸,“冰箱里有速冻水饺,先垫垫?”   “你会煮?”祁景很怀疑,他俩半斤八俩。   戚论衡翻身把他放到床上,起身穿衣服。   祁景盯着他的后背看了好一会儿,等人转过身,目光又落在人的腹肌上。   “没看够?”戚论衡扣上扣子,走到床边,俯身对上祁景的眼睛。   “你要是不怕我饿死,我们可以再来一次。”祁景挑衅地动了动眉毛。   戚论衡目不转睛盯着他,最终败下阵来,他在祁景唇上亲了一下,“我怕。”   等人走了,祁景动了动合不拢的腿,回想起戚论衡性感的喉结和韫色的脸,他咽了咽口水,太诱惑人了!   不怪他身残志坚!   等戚论衡煮好饺子端进来,祁景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白水饺子,一点其他颜色都没有。   “不是饿了吗?”戚论衡示意他坐起来。   “没有蘸碟的饺子是没有灵魂的!”   戚论衡空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快吃。”   祁景嫌弃地打掉他的手,坐起身,接过盘子,一筷子一个,跟杀仇人似的!   “你下午还要去公司?”祁景吃完饺子,把空盘子递给他。   戚论衡看了一眼手表,摇头,“眯一会儿,晚上去见你妈妈。”   “嗯,你去洗碗。”   “好。”戚论衡转身出门。   祁景缩进被子里,打了一个哈欠,迷瞪着闭上眼睛。   徬晚,玻璃外的夜空布满了人家的灯火,远远望过去,像是一栋栋塔,闪着光亮和温馨。   地毯铺满了整个包间,白色餐布的圆桌摆放在上面,上面摆放了精致昂贵的菜色。   忽然,门被推开。   “我们在包间等吧,我妈能找到。”祁景揉了揉腰,走路姿势稍显怪异。   戚论衡推着门让他进去,从包间里的沙发上顺手拿了一个垫子,放到微软的椅子上。   “还难受?”   祁景摇了摇头,“一点点腰酸而已。”   戚论衡用不太相信的眼光看他。   祁景瞪了他一眼,明显警告。   六点半,柳絮被经理领着进门。   戚论衡开的门,他表情未变,冷漠的脸上多了两分柔和,“伯母。”   柳絮瞪大眼睛,明显吃了一惊,“你是阿景男朋友?”   无论是戚氏还是戚论衡,只要身在圈子里,没有人不知道他的盛名。   柳絮之所以知道,不过是祁升海带着她参加酒会时,见过一面,这张冷若冰霜的脸尤为醒目。   如今对比起来,倒真的是柔和了不少,就连身上那股冰冷的气质,也变得能接触了起来。   戚论衡点头,“里面请。”   柳絮连忙说,“好。”   祁景看到柳絮,坐在位置上打招唿,“妈。”   柳絮瞪了他一眼,坐在他右手边,问:“你怎么不早说你男朋友是戚论衡?”   “是有什么问题吗?”祁景皱了皱眉,正巧戚论衡过来了,坐在了他左手边。   柳絮同他使眼色,没有。   戚论衡装作没看见他们的小互动,他做了一个“请”地动作,接着说:“伯母,我是戚论衡,阿景的男朋友。”   柳絮尴尬一笑,“我是祁景的妈妈,柳絮。”   祁景动筷子给柳絮夹了菜,“妈,吃饭吧,菜要冷了。”   “好好好。”柳絮松了一口气。   菜色十分丰盛,三个人根本吃不完。不过大家目的都不在菜色上,祁景两边兼顾,怕柳絮不适应,主动说起了话题。   “妈,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柳絮点点头,她咽下嘴里的菜,拿起纸巾轻轻擦了擦嘴,说:“最近还好,九月份要开学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需要妈妈帮你再休学一年吗?”   柳絮知道祁景知识忘了,也不过才醒来一年,没必要着急,何况祁景今年也才十九岁。   祁景连忙摇头,“不用了,挺好的。”   “阿景,妈妈不希望你有太大的压力。”柳絮叹了一口气,如果当初她能放轻对祁景的要求,祁景也不用那么极端。   “放心吧,我没压力,不信你问戚论衡。”   戚论衡面不改色“嗯”了一声。   柳絮看着两人说不出话来,缓了一会儿,她才说:“那行吧。阿景,有难处一定要同妈妈说。”   “好。”祁景毫不犹豫应声,乘着戚论衡不注意,夹了一块水煮肉片。   戚论衡看了他一眼,收回了眼神。   吃到差不多,柳絮看了一眼祁景,同他说:“阿景,你去帮我叫一个甜点。”   祁景一顿,柳絮并不爱吃这玩意,所以……故意支开他?   “好。”祁景慢悠悠站起身,故作镇定出去,临走前充戚论衡使了一个眼“爱莫能助”地眼神。   虽然祁景努力保持正常,但柳絮还是注意到了他走路的异常。   等人一走,她深唿吸一口气,问:“戚总对阿越是认真的吧?”   戚论衡点点头,“伯母叫名字就好。”   柳絮认真打量他,看清他眼里的认真,才说:“那我叫你小戚吧,你们年纪不大,有些事情,还是得注意,免得以后留下病根。”   戚论衡了然,“好。”   “小戚,你确定你的另一半是阿景了吗?你的家境,我很清楚,你们家人对于你的期待,真的允许你和阿景在一起吗?”   柳絮不想当着祁景的面问这些问题,有时候直白的问题,最令人心痛。   “伯母请放心,我的家人已经同意了。”   “你说……同意了?”柳絮觉得不可思议,想当初她接受祁景的事情,也是做了无数建设和研究了无数资料。   戚家那种大家族,竟然不在乎吗?还是说,他们思想开阔?   戚论衡点头,“伯母,我会对阿景负责,您放心。”   柳絮摆手,“等等,让我捋捋!”   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戚屏淮夫妇她能理解,可老爷子呢!   这么优秀的孙子,喜欢男人,注定无后,老爷子真的会不在意吗?   她觉得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戚论衡看了一眼手表,他目光不由落到门口,“伯母,没什么不能当着阿景的面说,我去让他进来吧。”   柳絮想起祁景走路的姿势,她点了点头,“你去找他吧。”   祁景哪里也没去,就呆在门口等。   恰巧经理过来巡视,他顺便说了要甜品。   祁景听门开的声音好奇往里面瞧。 第131章 撩还是作死?   戚论衡对上他的眼睛,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小声说:“伯母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戚论衡一笑,凑近他耳边说:“知道你人是我的了。”   祁景一僵,反应过来伸手掐他耳朵,“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戚论衡环住他的腰,把人往里面带,“伯母还在。”   祁景立马偃旗息鼓,他收回手,一本正经往里走。   戚论衡勾了勾嘴角,虚扶在他后腰上,一起坐回位置上。   柳絮不是瞎子,对于两人的亲昵看的一清二楚,她干咳了一声,叮嘱道:“这条路不容易,我希望你们可以向今天见我一样,一直走下去。”   “感情的事只有你们自己知道,我也帮不了你们什么,小戚,我就把阿景交给你了。”   柳絮站起身,拉住祁景的手放到戚论衡手上。   戚论衡站起身,“好,您请放心。”   柳絮笑着点点头,眼里的晶莹闪闪发光。油然而生一种酸涩,颇有几分嫁女儿的感觉。   祁景没说话,只是伸手抱了抱她。   一顿饭吃完,三人出了餐厅,柳絮开车先行离开。   祁景目送车尾消失不见,他难免有了两分难受,尤其是柳絮把他的手给戚论衡那一刻,他几乎能感受到柳絮心中的涩意。   惆怅的滋味,不太好受,帝王的他,对于家庭的温情,感受甚少。   戚论衡环住他的肩膀,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回去了。”   祁景抬头看他,“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安慰我吗?”   “说了有用?”   “没有。”   “嗯。”戚论衡揽着他往车那边走,冷漠地不像话。   祁景戳了戳他的腰,见人没有半点反应,又掐了掐他的胳膊。   戚论衡把人推进车里,拉过安全带系上,退开身绕到另一边驾驶室上。   祁景伸手摸到他腿上,勾着眉眼,声音娇态,“将军,下午够吗?”   戚论衡身体一僵,握住方向盘的手收紧,好似在隐忍着什么。   “褚景!”   听到戚论衡咬牙切齿的声音,祁景手从他大腿内侧抽出来。   他狡黠一笑,“阿衡,其实你很喜欢的吧?”   戚论衡眯了眯眼,“腰不酸了?”   “酸啊,可你又不酸!”祁景理直气壮,一脸诚恳。   戚论衡狠狠吸了一口气,他解了自己的安全带,倾身用手按住祁景,狠狠吻了下去。   祁景被他咬的一痛,察觉人没打算停下来,他立马求饶,“阿衡,痛!”   戚论衡没立即松开,他退开一点点,深邃的眼睛如同雄鹰捉猎物一般,看的祁景心惊肉跳。   祁景瑟缩了一下,识相认错,“我错了。”   戚论衡冷哼一声,他凑到祁景耳边,吐了一口浊气。   温热的气息挠的耳廓酥麻又痒,祁景想抬手捂耳朵,手却被他按着不动分毫。   “阿景,别以为我不敢在车里办了你。”   听到戚论衡这句话,祁景心凉了半截,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某个物体在骚扰他。   戚论衡松开他,坐回位置,手背上的青筋显露,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尖微微发白。   祁景缩在位置上,一动不敢动,他可不想伤上加伤,何况下午那么激烈。   二十分钟后,黑色的轿车缓缓启动,从停车场出来,汇入车流里。   三天后。   北城艺术局。   祁景坐在凳子上同戚论衡发消息:我们到了,不过比赛还没开始。   戚论衡:嗯,好好画。   祁景:怎么你还不相信我?   戚论衡:没有。   祁景:哼!你现在不忙?   戚论衡:在开会。   祁景:……   祁景:开会你带头玩手机,是不是不太好?   戚论衡:他们面色凝重。   祁景:??   戚论衡:严肃。   祁景对屏幕上的两个字,表示无语。不过他能想象出,戚论衡沉着一张脸,坐在会议室中间,拿着手机回复消息,一边皱眉。   估计底下的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苏越往里面瞧了瞧,回头正好瞧见祁景一边发消息,一边发呆,他走到祁景身旁,“大爷,马上就要比赛了!你怎么还一副神游的模样?不应该好好想画什么吗?怎么还玩手机呢!”   祁景回过神来,他一边给戚论衡回复,一边问:“你问题太多了。”   “合着就我紧张呗?”苏越拿起祁景的手,放到胸口,“你听听,我心跳的多快!”   祁景抽出手,睨着眼睛看他,纠正:“这是摸不是听!”   苏越:“……”   祁景立马改口:“好了,我知道你紧张了。”   苏越送了他一对白眼,“对了,你家那位怎么没来?”   “他相信我,所以不需要来。”   苏越一言难尽盯着他瞧,好半响才说:“我怎么越发觉得你不要脸了?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阿景,你浪了啊!”   “那是,处男和非处男还是有差别的!”   苏越:“……”   祁景对上苏越咬牙切齿的模样,不解问:“怎么,你还没把傅烬拐上床?”   苏越冷哼一声,“他就是个老古董!老古董你懂不懂?同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那你还不是喜欢?”   苏越一噎,他耸拉下肩膀,“是啊,谁让我喜欢呢。”   祁景拍拍他的肩膀,“你爸爸什么态度?”   “能有什么态度?就让我们好好谈恋爱,其他先别乱想。可是傅烬说过啊,见了父母,就可以那啥,为啥他不付诸行动呢?”   苏越摸了摸下巴,十分不理解。按道理,他爸也准他留宿傅烬那里了,可这人非但不想要他,一听这事,连忙找借口,是什么缘故?   祁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提醒道:“你爸怎么突然对你和傅烬不反对了?”   “大概是……”苏越绞尽脑汁想了想,接着说:“觉得傅烬太优秀了?”   祁景抽了抽嘴角,点醒他说:“你怎么不想想,你爸上门找过人呢!”   “你别说,还真有这可能。”   哪里是可能,明明就是好吗!祁景心累的不想同他讲话,都这份上了,还反应不过来。   能让傅烬忍耐的,找不出几个人。对于苏爸爸,应该是看在他是苏越的父亲面上。   “请本轮参加国画的选手,进入一号场地。”   广播里响起标准版地女声,苏越晃了晃脑袋,抛开杂念,推着祁景进去。   因为是机器全过程录制,加上不能有外人在,苏越只能留在外面。   到了一号场地,苏越冲祁景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祁景看到了,点了点头,一脸淡漠的往里走。   苏越翻了一对白眼,他走到边上的等候区坐下,拿出手机给傅烬发消息。   苏了腰的苏越:君思,君念,君想,君可在?   傅烬秒回:犯抽了?   苏了腰的苏越:我紧张。   傅烬:你也报名了?   苏了腰的苏越:没有。   傅烬:……乖,别闹。   苏了腰的苏越:你什么时候同我圆房?   屏幕停顿了三十秒,只见聊天框上头写着对方正在输入,等过去了一分钟,正在输入消失,他也没看到傅烬发的消息。   苏了腰的苏越:你难道怕负责?还是你喜欢别人了?有其他小0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傅烬:【擦汗】   傅烬:别想那么多。   苏了腰的苏越:那是因为我爸?我爸找你了?他说了啥?   傅烬:嗯。   苏越给他连续发了三个问号过去,然而这个问题,像是个无底洞的深渊,根本没有答案。   苏越不由望向摄像机下的人,祁景一脸认真且享受的模样,拿着毛笔轻轻勾勒。   机器在他面前晃动,然而他神色丝毫未变。镇定的如同一个要“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地文人墨客。   苏越往旁边看了看,只见监督的评委,也不由把目光放了过来。   这样的祁景,是真的耀眼。   如果说那张引人注目的脸,让人不禁侧目,那么留住人目光的便是他身上的气质,浑然忘我,让人不由想看,他画的究竟是什么!   苏越远远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傅烬,附字:看咱们儿子真好看。   傅烬:……   傅烬:别当着戚论衡面说,他记仇。   苏越:我就和你说说,要是被戚论衡知道了,也肯定是你泄露的。   傅烬:不,你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苏越:……   苏越:还能愉快的聊天吗?   傅烬:我开会去了。   苏越:……好吧,你去吧。   傅烬:嗯,下午来接你。   说完这句傅烬没再回复,苏越知道他事情多,很忙,关了手机。   北城艺术局这次同协会举办的国画大赛,一共有十个场地,每个地点有十人。   而这次只会挑选四十个人进去下一场比赛,这些人来自于各个省市,都是行业内,这个年龄段数一数二的人物。   还有几个是名人大师的弟子,为了拿荣誉镀金。   祁景落下最后一笔,仿佛又回到了御书房,他抬手挽袖准备收笔,只是左手落了空。   祁景从怔愣中回神,按了桌上的铃,笔迹未干,画只能摊在桌上。   走近的监督老师看了一眼,对祁景又刮目相看了几分。   “我可以走了吗?”   “还不行,需要在外面等候公布打分。”   祁景点点头,去寻苏越。   苏越看到他出来,比本人还激动和高兴,“阿景,你太迷人了。”   “可惜……我们型号一样。”   苏越翻了一个白眼,“难道你想出轨?”   “不,我的阿衡好着呢。”   苏越:“……” 第132章 谁是爸爸   被迫喂了一嘴狗粮的苏越只想送祁景一对白眼,不过对上祁景那张脸,他又叹了一口气,自家小白菜被猪拱了!不过最近一篇报道,好像说的是普通的狗,还没有猪聪明。   “要什么时候才能出结果?”   祁景摇了摇头,之前说的是,画完等通知,如今看来得等公布了升级名单才能走。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干脆安静坐回了凳子上。   半个小时后,广播里响起了祁景的名字。   苏越兴奋的差点跳起来,“阿景,你晋级了!”   祁景赶紧拉住他,冲他小声说:“低调,这才初赛!”   苏越伸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干脆闭上了嘴巴。   祁景满意点点头,拉着他出了北城艺术局。   上了车,苏越一副陶醉的模样坐在驾驶座上,“阿景,你一定要得到冠军,我还没有亲眼见证过冠军的诞生!”   祁景白了他一眼,“学校运动会每一项都有冠军。”   苏越啧啧咂舌,“那怎么能一样?他们得不得冠军,跟我有关系吗?”   祁景眯了眯眼睛,“说到底,你就是想占一个长辈的便宜呗?”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苏越笑眯眯摇头,一脸我就是这么想的模样。   “开车,去喝杯饮料。”   “好勒。”对于祁景的提议,苏越很满意,碰巧他也是这么想的。   四月中旬的天气,穿一件衣服刚好合适,今天的阳光不算强烈,但温度适宜。   两人进了饮品店,一人一点了一杯奶茶,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呆着。   卡座的椅子柔软舒适,苏越巴不得躺上去。   他们这桌在店最后一排,离窗户隔了一段距离。正对着进来的大门,刚好可以看到外面步履匆匆的人群。   附近办公楼居多,这会儿下午五点,有不少职员下班。   干净的白寸衣搭配黑色职业短裙,清新脱俗的职业女性,当然也有浓妆艳抹的妖娆款,成功人士打扮的男士,一脸愁容或是面带微笑,如沐春风。   时尚和生活并存,看起来光新亮丽的打扮和上班环境,有可能负债累累,身上全是贷款信用卡等等。   “看什么呢?”苏越打断祁景的深思。   “哎,真想做一条咸鱼。”   正巧这时候,服务生端着奶茶上来。   苏越说了一声谢谢,主动接过自己那杯,又把另一杯放到祁景面前。   等服务生离开,苏越恨铁不成钢,“儿砸,男人得有自己的事业!”   祁景反问他:“你有?”   “咱们俩现在那个店不就是吗?”   祁景傲娇冷哼一声,含住吸管静静喝奶茶。   苏越:……   其实按照戚论衡的资产,祁景和他那点产业就是渣渣,但是不能看不起渣渣钱啊!不是有句话叫做积少成多吗!   苏越想了想,觉得应该给祁景洗洗脑,不能让他有咸鱼的梦想。   苏越咬着吸管看着祁景,操着老父亲的心,皱着眉说:“儿砸啊,你们俩在一起,不受法律保护,你真打算就这么让他养着?”   祁景不以为耻,反以为傲,“为什么不?”   苏越放下奶茶,语重心长道;“你想想,你什么都没有,万一某天戚论衡找了小三小四,你怎么办?别气,我只是比喻,假如!”   “他不会。”   苏越头疼,“你就不能为自己想想?把你养废了,什么都不能干,你觉得好?”   祁景蹙眉,他知道苏越安的什么心,但是吧能不能别总是往坏处想?   “还有啊,戚家那么庞大,作为儿媳,呸,作为戚论衡老公,还不能分点家产?”   如果换作别人说这话,确实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但对象是苏越,祁景明白,他是担心,有朝一日,不受法律保护,他会一无所有,无依无靠。   苏越即使和傅烬分开,他身后还有苏爸爸苏大哥,但是他祁景,身后什么都没有。祁景知道苏越前面两句,没打算说后面这些,只是听到他的回答,忍不住多说两句。   虽然担心是多余的,但是他还是得和苏越说清楚,毕竟苏越是他最珍贵的朋友。   “是我不想要。”祁景摇了摇头,戚论衡有意把戚氏自己的股份转移到他名下,但他不想要。   “what?”苏越惊的松了支着下巴的手,不小心碰到奶茶,还好是塑料的,没撒出来。   “为什么不要?你是不是傻?”   “那是戚家祖祖辈辈积累的财富,责任大过于是他的钱,我可以用,是因为我是阿衡伴侣,但是我不能要,因为那份责任过分沉重。”   何况他还只见过戚论衡的父亲,其他人还没见过呢!现在要了,岂不是有凤凰男的嫌疑?   苏越张了张嘴,长吁一口气,背靠着卡座,“那你自己怎么办?”   “我有钱啊。”祁景得意的扬了扬眉毛,灿若星辰的眼睛闪闪发亮,“你是不知道,阿衡给我的零花钱都够我们那店几个月的收入了。”   苏越一瘪嘴,不屑一顾,“所以你就有了当咸鱼的想法?”   祁景深以为然点点头,他吸了一口奶茶,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建议:“你不是一直想占我便宜吗?不如我们比一比名下的资产,谁钱多,谁是爸爸,怎么样?”   “你是不是在算计我?”苏越莫名升起一抹寒意,他总觉得祁景不怀好意。   “我能算计你什么?这不是你当初说的吗?”   苏越想起当初因为一辆车的价格,再加上苏家强硬的背景,让浑身上下没几个钱的祁景弯下了腰,好像确实有几分不厚道。   前不久因为傅烬的事情,他爸爸和哥哥,怕他财力压不过,给他过户了不少资产,再说祁景不是没接受戚氏的股份嘛,应该稳赢吧?   “行吧。”   祁景点点头,“那我们一个一个说。”   苏越应声:“行,我先说房产吧,在城中心的商业地段,我有五间铺面,在最新开发的市区,有两套别墅,其他还有……”   “我名下就雁江国际那一套。”还是戚论衡怕他跑了,硬塞给他的。   苏越也知道这事,两人你来我往,估摸了一下价值,最后轮到祁景,他干咳了一声,“其实还有一个公司在我名下。”   苏越一脸疑惑:“你什么时候成立的?”   “不是我的,戚论衡前两天把他国外的公司转到我名下了,持股最多的人是我。”   苏越听完如同晴天霹雳,他就说祁景不可能这么纯良!原来不是鸡蛋碰石头,而是挖了坑等着他跳!   “你故意的!”苏越咬牙切齿!   祁景啧啧摇了摇头,“难道你都不好奇有多少钱?”   苏越冷哼一声,“多少?”   祁景回想起戚论衡说过的话,照搬过来告诉苏越,“不多,也就比戚氏少一点。”   苏越掏了掏耳朵,不确定地问:“你再说一遍?”   “一年能挣几十亿吧。”   苏越:……   劳资之前操的什么破心!他的资产还不够人家一个零头呢!他能比吗?   “那你岂不是成了小富翁?”苏越酸倒了牙,这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戚论衡竟然舍得把几十个亿送人!   “嗯,”祁景点点头,笑得尤其奸诈,“我可以养你啊。”   苏越不想搭理他,分明是挖着坑等着他跳,哪里是要养他,明摆着想占他便宜,他酸熘熘地问:“这个你怎么不拒绝了?”   “这可不一样,戚氏是戚家的,其次才算是戚论衡的,但是这个公司不同,它是戚论衡一手创办的,相当于是他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孩子嘛,给我我为什么不要?”   苏越摸摸下巴,“好像是挺有道理。”   “何况我有钱,难道你不应该高兴吗?你想想,你想要的礼物,我能买到的都可以送你了。”   “确实。”苏越深以为然,对于当初祁景送他礼物,刷自己的信用卡,简直记忆犹新。   然而下一秒,祁景打醒了沉浸在梦里的苏越。   “儿砸,叫爸爸。”   苏越:“……”mmp!冤冤相报何时了,真是一报还一报啊!应了那句,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祁景看着他生无可恋的脸,高兴的恨不得为自己鼓掌!想当初,他不谙世事,年少无知,被苏越硬着当了这么久的儿砸,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不等苏越反应过来,祁景从兜里掏出一张卡,说:“儿砸,爸爸有的是钱,想怎么花怎么花,这是卡,拿着。”   如出一辙,苏越悔不当初。   他盯着面前的卡,犹如烫手山芋,半分不想接。   “谢谢,我觉得生日的时候,你送我想要的礼物就可以了。”   祁景摇了摇头,“这怎么能行,当初我可花了你不少零花钱。”   “……”不用强调零花钱,我谢谢你!   祁景把卡塞到他手上,“密码你生日,别给我省钱,爸爸现在是有钱人,想怎么花怎么花。”   苏越抽了抽嘴角,“戚论衡也不怕你败光了?”   “这你就不懂了。”祁景喝了一口奶茶,刚好有一颗珍珠,他嚼着咽了,继续说:“钱没了,可以再挣嘛,何况阿衡那么聪明,有什么可怕的。”   “你可真是把那句,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发挥的淋漓尽致。”   “……” 第133章 近水楼台   初赛的预选结束,第二次比赛在十天后,晋级的名额只有二十个,越到后面,留下的人越少。第三轮是二十进十,第四轮是十进五,第五轮是五进三,最后一轮产生冠军、亚军、季军。   为了比赛的事情,苏越几乎一下课便往雁江国际跑,其一是因为祁景,其二是因为傅烬。   对于时间晚了,去傅烬家里留宿,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房间沙发上,祁景跟个没事人一样,横躺在一旁。   苏越拿着电脑查资料,一个一个核对参加比赛的人。可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祁景起身拿了一个苹果在嘴里啃,“这样有用吗?”   “怎么没用,你看这个叫常旭的人,他可是名家弟子,从小获得了不少奖项,为人心高气傲,不好相处。”苏越看完下面的负面评价,不由皱了皱眉,私生活混乱。   祁景看了他一眼,“有点本事的人,难免心高气傲,这不是正常的吗?”   苏越把电脑屏幕挪到他面前,只见文档上面写着一行:喜欢好看的少年,荤素不忌。   两人面面相觑,祁景无语:“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苏越盯着他那张脸,摸着下巴琢磨,“好看的少年,你不就是吗?”   “你是说我长的嫩长的好看吗?”   苏越送了他一对白眼,“我估计他能走到最后,指不定你们之间还得pk呢,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祁景点头,“你要去找傅烬了?”   苏越摇摇头,“我决定冷他一段时间。”   “……”祁景勐地坐起身,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用放在自己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没发烧啊。”   苏越木着脸看他,“能不能别用一副神经病的表情看我?”   “你们吵架了?”   “没有。”   祁景更不解了,“既然你们没吵架,干嘛要冷一段时间?”   苏越冷哼一声,瞟了他一眼,“这你就不懂了吧,都说了在一起久了会腻,得让他感受一下寂寞空虚冷,这样才能想的起我的好。”   “是这样吗?”祁景咬了一口苹果,所以最近戚论衡不动他,是因为腻了?   “那当然。”苏越深以为然点头,谁让傅烬怎么都撩不动,主动勾引也不扑上来,还一本正经上前替他拉好衣服,他就不信,他的处男之身送不出去。   祁景一边嚼苹果,一边若有所思,他是不是也应该用用这个方法?   “那你今天晚上睡哪里?”   “约了朋友去酒吧。”苏越想想就兴奋,他还没单独去过酒吧呢!   “不如我们一起去?”   “你确定你去了,我下次还能进你们家门?”苏越很怀疑,在他眼里,戚论衡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祁景挑了挑眉,“有我在,你怕什么?”   苏越认真打量他,对上祁景一脸势在必行的模样,他勉为其难点了点。   祁景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间,他”蹭”地站起身,“五点了,我们一起吃个饭,直接过去吧。”   苏越点点头,他关掉电脑,放到手提包里。   两人出了门,祁景不忘给戚论衡发消息:我和苏越出去吃饭。   等了一会儿,没收到回复,祁景收起了手机,估计戚论衡不是在忙,就是在开车回来的路上。   两人选了味道不浓郁的中餐馆,方便吃完饭去酒吧。   要是吃个火锅或者其他,身上一股味道,就不美妙了。   吃完饭已经六点半。   苏越的朋友叫晏城,阳光帅气的小鲜肉,比祁景和苏越高了几公分。   晏城看到两人主动打招唿,“苏越,多久没见了!”说完用拳头在苏越肩上碰了一下。他余光瞥到祁景,眼底闪过一抹惊艳,“这位是?”   苏越又被他推了一下,介绍道:“这是祁景,男朋友帅气又多金,你没戏。”   晏城假装失望的摇摇头,开玩笑地说:“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   “难道你现在想做0了?”对于晏城,苏越绝对能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了,好歹青梅竹马的情意,要不是两人没在同一所学校,估计还能凑个佳话。   不过晏城这人说来也奇怪,至今为止,苏越就知道他有两个前男友,两人加起来,总共不超过一年,但是吧纯1的体位,一直未变过。   “想什么呢!祁景是吧,我是苏越的发小,没别的意思,单纯欣赏美而已。”   祁景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去酒吧吗?”   晏城一愣,他不由发问:“你不是一直不喜欢酒吧吗?怎么突然想去了?”   知道真相的祁景,一脸看戏的表情。   苏越愣了一秒,反驳他:“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了?”   晏城不屑嗤了一声,“你男人满足不了你?”   苏越:……   祁景冲晏城比了一个大拇指。   晏城了然,一脸坏笑,“原来真是啊!”   “滚!”苏越喷了他一脸唾沫,“还去不去了?”   晏城抹了一把脸,拽住苏越的衣领把人拎回来,“这么久没见,你就这么对我?”   祁景不动声色打量两个人,他的直觉告诉他,晏城对苏越除了发小的情谊,还掺杂了其他感情。尤其是那句”你男人满足不了你”后,松了一口气的眼神,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祁景看的分明。   苏越掰晏城的手,“撒手,这么久没见,你还对我动手动脚呢!”   晏城被他气笑了,松开他,“小无赖。”   “走不走?”苏越踢了他一脚,走到祁景身边,“我们俩一个车,你自己一个车。”   “让我蹭回车不行?”晏城可怜巴巴看他。   “不行,我一会儿得护送阿景回去,你自己开车回家。”   晏城:……   这是一家清吧,刚进门,清雅的小调和驻唱舒缓的声音相伴传过来,吧台调酒师处有零星两个人,其他位置也是零零散散,看起来很空旷。   祁景还是第一次来,他问:“其他酒吧和这里也一样?”   晏城摇了摇头,“酒吧很吵,可以蹦迪,你们俩还是来清吧更合适。”   苏越冷哼一声,“夜场高手啊。”   “哪里哪里。”晏城伸胳膊勾住苏越的脖子,让人动弹不得。   “阿景,快帮我。”   祁景装瞎耳聋,径直穿过他们,走到吧台的地方。   调酒师看到他,眼睛一亮,他主动问:“帅哥一个人吗?”   “不是。”   苏越见两人聊起来了,老父亲的心提起,他一把推开晏城,大步流星到祁景旁边坐下,“有什么酒?”   随后而来的晏城,要了一杯清靓丽人。   苏越偏头看他,来来回回打量,“你怎么突然娘兮兮的了?”   调酒师一笑,解释:“虽然酒名字清新脱俗,但是它属于烈酒。”   晏城点点头,给苏越和祁景各要了一杯可乐。   “小朋友不能喝酒。”   苏越、祁景:……   苏越不满道:“你就比我大一岁而已。”   “那也的管着你。”晏城接过调酒师递过来的酒,姿势优雅的喝了一口。   苏越羡慕嫉妒恨,十分后悔叫来了人。   祁景喝了一口可乐,发现同灌装没什么不同,他正准备把另一杯挪到苏越手边,谁知道晏城的手,比他更快一步,他心里突了一下,看两人的相处,一个习惯惯着,一个习惯接受。   至于晏城为什么一直没打破两人的之间的屏障,祁景想不通。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随着人越来越多,祁景他们三人,不由挪到了角落的卡座。   晏城犹如活跃气氛的小能手,一边关注着苏越,同时兼顾不冷落祁景。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苏越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发现并不是他的,他眼眸暗淡的垂下去。   晏城注意到他的情绪,捏住酒杯的手,不由紧了两分。   祁景没注意,他比了一个动作,出去接听电话。   “我想喝酒。”苏越目光落在晏城的酒杯上。   晏城叹了一口气,把酒递给他,“喝吧,有事我兜着。”   ……   祁景出了清吧,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回拨了过去。   “在哪里?”   听到戚论衡的声音,祁景莫名心虚,“在外面。”   “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还有一会儿。”   “我来接你。”   祁景看了一眼清吧的名字,最终抵不过心虚,决定实话实说:“我和苏越在清吧。”   换了居家服坐下客厅的戚论衡,神色微冷,他说话的语气更冷,“哪条街?”   “我发定位给你。”   “嗯。”   祁景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碰碰地跳,有种要完的感觉!   他想了想,决定同傅烬提个醒。   祁景:[定位]   祁景:你再不来,苏越要被拐走了。   那头的傅烬似乎正在看手机,消息秒回:怎么回事?   祁景:我们在清吧,同苏越的发小一起,不过他好像喜欢苏越,苏越不知道。   傅烬:我马上来。   祁景松了一口气,看在外人的份上,戚论衡应该会给他留面子吧?   他回到清吧,神情自若,丝毫没有已经把人卖了的愧疚心。   桌上放了好几瓶酒,苏越手里正好有一瓶。   祁景皱眉,“他怎么喝酒了?”   晏城沉默了片刻说:“他不开心。”   “阿景,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晏城的那杯烈酒,一半被苏越喝了,加上桌上的酒瓶,不醉才怪。   祁景扶住苏越,“来路上了。” 第134章 将军想怎么收拾朕   苏越趴在祁景肩上,眼睛对着卡座的灯光,他挥了挥手,“阿景,有好多星星。”   祁景抽了抽嘴角,抓住他晃的眼花的手。   晏城皱了皱眉,他坐在两个人对面,朝苏越勾手,“难受吗?”   苏越盯着他看了两秒,推开祁景,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抬手揉捏他的脸,“晏城啊,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要出国吗?”   晏城捉住他乱动的手,把人禁锢在怀里,“你这记忆又断层到哪里了。”   苏越不安分的动了动,“我给你说,我也有男朋友了!长的比你帅,比你好看,就是太不解风情了。”   晏城面色不好看,他死死盯住苏越。   祁景见情况不对,连忙说:“不如让他挨着我坐吧。”   说完祁景伸手去拉苏越,后者没动,晏城也没放手。   “……”祁景扶额,这要是被傅烬看到了,苏越你就自求多福吧!   晏城突然笑了,他松开对苏越的禁锢,让人乖乖坐到一边,拿着酒杯晃了晃问:“不解风情你还喜欢他?”   苏越盯着他的酒杯,“一见钟情不行啊!你当初不也对那个谁一见钟情,说要追人家吗?”   苏越皱眉疑惑,“咦?你们在一起了吗?”   晏城点头,“在一起了,你那时候疏远我也是因为他?”   “不是,”苏越摇了摇头,乖巧靠在沙发上,“因为我发现我也喜欢男生,怕被你传染了,所以疏远你看看,还能拯救回来不。”   “结果呢?”晏城一口喝完酒,眼里多了两分嘲讽。   “改不了,我就出柜了。”   “那……”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晏城偏头看苏越,只听他说:“不过我爸不让我和你走近了,说你花心,怕你糟蹋我。”   祁景听着两人的对话,面不改色。   好大一口锅,在晏城心里,估计在意的是苏越变成这样,是因为他带坏了苏越,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即使苏越出柜了,也不敢迈出那步。   苏越揉了揉眼睛,“我眯一会儿。”   晏城沉默了好半响,才说:“好。”   祁景对上心情低落的晏城,叹了一口气问他:“花心是真的吗?”   晏城摇了摇头,“不是,那时候喜欢混酒吧,可能是因为这个,伯父不愿意我和苏越交集太多。”   说到这里,他自嘲笑了笑,“说到底,不过是我在他心里,没那么重要罢了。”   因为不重要,所以说疏远就疏远……   因为不重要,即使没有这个人在了,也没关系。   清吧人原来越多,四周的声音也嘈杂起来,不过不算大声,能接受的范围。   主唱换了风格,带着点繁华的孤寂,又斗志昂扬往前行。   “不是的。”祁景打破沉默。   “什么?”晏城抬头对上祁景认真的眼睛。   很好看,像被珍藏的玛瑙,耀耀生辉。晏城不由看了一眼苏越,还是一样,喜欢漂亮的人和东西,从小到大,一直没变。   “其实算起来,我和苏越真正拉近关系还不到一年,但是他却能在我落魄的时候收留我,甚至对我百般照顾。”   “我不觉得你在他心里不重要,可能因为太重要了,反而很多事情,想太多。”   晏城目光扫过苏越的眉眼,眼里的温柔化作了一湾春水。   “傅烬是个什么样的人?”从苏越那句”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能看出,他们都认识,所以他又错过了吗?   “一会儿来了,你们可以聊聊。”祁景话音刚落,只见清吧传来小声的窃语。   如果只是一个人,不以为奇,重点是大部分人已经把目光挪到了缓缓走来的戚论衡和傅烬身上。   说来两人也巧,出小区正好遇见,本以为只是点头打招唿,没想到目的地也一致。   祁景对上戚论衡黑沉的眼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晏城皱了皱眉,见祁景一脸纠结的模样,他拆穿道:“背着男朋友来gay吧?”   祁景想捂住他的嘴,奈何走过来的人,已经听到了。   戚论衡冷冷看了一眼晏城,余光瞥见苏越,他挑了挑眉,转身看了一眼面色不好看的傅烬。   晏城估摸着后面这位儒雅的男人便是苏越那个男朋友,他不甘示弱看了回去,站起身,笑吟吟介绍:“你好,苏越的发小晏城。”   “你好,苏越的男朋友傅烬。”   两人手掌交握,电光火石,仿佛能听见眼神间滋滋的声音。   听到傅烬的声音,苏越从沙发上蹭的坐直,他一脸迷茫往四周看,嘴里喃喃道:“傅烬来了?”   傅烬越过晏城,走到苏越旁边,伸出手,“跟我回家吗?”   苏越点点头,握住他的手。   晏城眼里闪过一抹暗淡,他虽然不是头次见这么乖巧的苏越,可这是第一次,在苏越眼里,看不见他。   戚论衡坐到祁景身边,察觉到四周惊艳的目光,手臂箍在祁景腰身。   他们来的时候,没多少人,加上位置在角落,其他人还真没注意到这边。   这会儿戚论衡和傅烬引来了目光,俊男美男养眼的不得了,不少1和0蠢蠢欲动。   这不宣誓了主权,其他人猎物般的目光,也未收敛多少。   “回去。”戚论衡压抑着不舒服,伸手在祁景腰肢上捏了一下。   祁景差点喊出声,他瞪了戚论衡一眼,“动口不动手懂不懂?”   “嗯?”戚论衡手掌贴在他腰上,温热的掌心刺激着皮肤。   祁景立马闭嘴,一副我听你的的模样。   戚论衡搂着他站起身,同傅烬说:“先走了。”   傅烬点点头,祁景同晏城挥了挥手,后者也抬手挥了挥。   出了门,刚上车,祁景还未来得及系安全带,已经被人挑起下巴,霸道的吻直袭过来。   祁景一愣,闻到熟悉的味道,他闭上了眼睛,环住戚论衡的脖子同他拥吻。   大概是他的模样取悦了某人,伸进衣服里的手退了出去,“回去再收拾你。”   祁景嘴唇红的滴血,他邪魅一笑,伸手扯住戚论衡的领带,“将军想怎么收拾朕?”   戚论衡眯了眯眼睛,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动,他抬手在祁景后颈一捏。   “啊…”地软糯的声音响起。   “还闹吗?”   祁景伸手捂住脖子,控诉道:“你犯规!”   戚论衡冷冷睨了他一眼。   祁景瞬间偃旗息鼓,他主动解释,“我就好奇来看看。”   “嗯。”戚论衡发动车子,冷俊的面容,只留给祁景一个轮廓。   黑车消失在繁华的地带,至于车里的人是惴惴不安还是激动兴奋就不言而知了。   这边,晏城坐到了两人对面。   他质问傅烬,“你知道他不开心吗?”   喝了烈酒的苏越今天尤其安静,这会儿已经趴在傅烬怀里睡着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想折腾,还是没到折腾的点。   傅烬也不管其他人的眼光,直接像抱小孩似的,让苏越坐在他腿上,趴的更舒服。   “你给他喝的酒?”   晏城没想到他会问这一茬,点了点头,解释:“他想喝。”   “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傅烬皱眉,目光里带着谴责。   “我只知道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晏城面不改色对上他的眼睛。   怀里的人似乎觉得肩膀有点硌,把头埋进傅烬脖子里。   傅烬摇了摇头,“他第二天会难受,会头疼,这些都只能他受着,你还依旧觉得应该给他吗?”   晏城愣在原地,不等他反应过来,只听眼前的人继续说:“我爱他,但我更希望他也能像我爱他一样,爱自己。”   晏城张了张嘴,突然什么也出不出口了。   无可厚非,他爱苏越,想把最好的给他,他想要什么,想方设法也给,可是……若是伤害自己的东西呢?   他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宠爱是不是错了。   傅烬抱着人站起身,“放纵的宠爱,有时候是一把利刃,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比起你,我更适合他。”   说完这句话,傅烬抱着人直接走了。   晏城仰头靠在沙发上,抬手捂住脸,他有点想明白苏越要的什么了。   “帅哥,能一起喝杯酒吗?”   突兀地声音响起,来人清俊的脸上写着求救,晏城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看样子是打赌输了,完成任务。   他拿起酒杯同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你可以走了。”   来人一愣,学他喝酒,却被呛了一下,他红着脸道谢,接着起身离开。   车上。   苏越刚被放在车上,下一秒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着傅烬。   “我要开车。”   苏越死活不放,无奈之下,傅烬只好同他坐后座,喊了代驾。   等到了雁江国际,傅烬把人抱出来,进了电梯。   苏越脚沾了地,立马把眼睛瞪的熘圆。   “怎么了?”傅烬揽住他的腰,把人看紧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去酒吧吗?”   “为什么?”傅烬顺着他的话问,到了楼层,牵着人进屋。   苏越一进屋便开始解傅烬的衣服,一个劲儿往人身上蹭。   傅烬捉住他的手,禁锢住他的腰,“苏越。”   听到傅烬的声音,苏越松开手,垂着脑袋沉默。   傅烬抬起他的脸,对上他眼里的泪珠,心疼地吻他的眉眼,“哪里难受?”   作者闲话:  下一章满足苏越的愿望 第135章 撩人反被吃   苏越推开他,一言不发转身往门口走。   傅烬被他弄的一怔,在人手放在门把手上之际,把人拽回了怀里。   “别气,我们好好说行不行?”   苏越泪眼朦胧看他,“你是不是有问题,硬不起来?不然为什么我勾引你,你还能无动于衷!”   “……”傅烬觉得额角的青筋在跳,他深唿吸一口气,把人往怀里搂紧了。   “这样你还觉得是无动于衷?”   感觉到炽热,苏越耳尖微红,他环住傅烬的脖子,在他耳边说:“我想要你。”   傅烬身体一僵,唿出一口气问:“去酒吧就为了气我?”   苏越不说话,手顺着腰侧摸进了傅烬衣服里。   傅烬倒吸一口气,他一把将人横抱起来,往日的温润变成了浴火,“苏越,你完了。”   苏越脸上没有半点惊慌,他环住傅烬的脖子,双目闪闪发亮。   傅烬眼睛眯了一下,他抱着人大步流星走到卧室,一把将人扔在床上,欺身压住人。   “当真想?”   苏越抬手摸他的脸,献上自己的唇。   如果这样傅烬都还能无动于衷,那他是真的有问题。   衣裳散落在地上,浅浅的音乐响起,荡漾在卧室里的人心上。   有一扇留了许久的大门,渐渐打开,让放在心尖上的人缓缓进入,诉说着缠绵的爱意。   半个小时前,另一边。   祁景一进屋,被戚论衡抵在了墙上。   四目相对,撑在头两侧的手臂如同钢筋铁骨,撼动不了半分。   祁景心虚了两秒,随即摸上他的腹肌,反正少不了被折腾一番,还不如他先发制人。   戚论衡眸色又暗了几许。   祁景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将身体贴到他身上,扬起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眉眼带着两分诱惑,轻轻喊他:“阿衡……”   戚论衡二话不说直接抱起人进了浴室,祁景被他按在花洒下面,浇了一个透心凉。   不过好在是温水,他抹了一把脸,下一秒被戚论衡推进浴缸里。   铺天盖地的吻袭来,祁景颇有几分招架不住。   浴缸里的温水刺激着周身的感官,使得祁景更加敏感。   “说吧,为什么去酒吧?”   祁景被他弄的酸软无力,泡在水里使不上力气,“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都这时候了,还假装正经!   戚论衡目光危险,他冷哼一声,浴室里是剩下美妙的声音和水花四溅的声音。   第二天。戚论衡看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人,低头在祁景唇上落下一个早安吻。   祁景瑟缩了一下,呢喃道:“够了……”   戚论衡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睡吧。”   祁景皱着的眉头松开,脸蹭了蹭枕头,又睡了过去。   戚论衡看着他露出被子布满了红痕的肩膀,提了下被子,给人捂好。   他看了一眼时间,拿着手机出了卧室。   指甲修剪整齐的指尖落在手机屏幕上,点到于倾的名字拨了出去。   “老板,什么事?”于倾一边刷视屏一边走在公司的路上,看到屏幕的boss,直接按了接听。   “我今天不去公司,有解决不了的事再找我。”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于倾疑惑。   “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戚论衡看了一眼卧室房门,丝毫不给人打探八卦的机会。   “好的,老板。”   电话被挂断,于倾姨妈笑勾起,她抱着手机笑得像个傻子!绝对是她想的那样!   英雄难过美人关,她们戚总自然也不列外。   另一栋楼里。   阳光落在窗帘上,从缝隙里跳跃到被子上。凌乱的衣服满地都是,被窝里的两人拥抱在一起。   好半响,耀眼的光落在了温润的脸上,傅烬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放在苏越脖颈下的手臂已经没有了知觉,他小心翼翼护着苏越的头,从里面挪出来。   依旧还在睡梦中的人,动了动头,呢喃了一句“再睡会儿”又眯了过去。   傅烬好笑的摸了摸苏越的脸,站起身,从衣柜里拿了一件浴袍披在自己身上。   余光落到垃圾桶里,他不由看了一眼苏越,坐回床沿,盯着那张侧脸细看。   许是察觉到了注目,苏越捞起被子,捂住脸。   傅烬怕他不好唿吸,轻轻将被子扯下来,给人掖好了,才捡起地上的衣服去了外间。   他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已经到了上班时间。   傅烬回卧室看了一眼,把门掩好,抱着电脑在客厅沙发上处理公务,顺便点了外卖。   外卖送到,已经十点。   傅烬放下电脑,揉了揉脖子,起身往卧室里走。   见苏越没有要醒的迹象,他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苏越的额头。   温热的触感传来,苏越嘤咛了一声,抬手抓住傅烬的手,往怀里揣。   傅烬无奈一笑,侧身躺在床上,盯着人的睡容看。   周遭的空气凝固,仿佛只剩下两人,傅烬眼里满满的苏越,如同银河最闪亮的那颗星星,刻在心尖上,再也忘不掉它的美。   苏越睫毛颤动了两下,犹如被惊扰准备飞走的蝴蝶。   傅烬倾身在他眼皮上落下一个轻吻,轻柔的抚摸人的眉眼,仿佛要把这个人刻进骨子里。   苏越睁开眼睛,对上傅烬那双眼睛,他眨了眨。察觉不是梦,他惊唿一声,从床上坐起身。   只是身体异样的不舒服,让他又跌了回去。   他脸一僵,认真感觉了一下身体的异样,他咽了咽口水,他这是终于把傅烬拐上了床?   傅烬瞥见他转动的眼珠就知道他想的什么,他勾唇笑了笑。   沐浴露的清香,差点又醉了苏越。他伸手小心翼翼扯傅烬身上的居家服,“昨晚……”   傅烬摸上他发红的耳尖,坐起身,连人带被抱在怀里,“嗯,是你想的那样。”   若不是身体上不适,苏越真想跳起来为自己鼓掌。   “那你以后是我的了。”   傅烬抵着苏越的额头,任由他蹭了蹭,才说:“本来就是你的。”   苏越高兴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似乎还不够,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圈。   傅烬无奈,昨晚做完清洗过,不过为了苏越身上更舒服一点,他抱着人去了浴室。   “干什么?”苏越眼睛不由乱瞟,难道是昨晚还不够?可他现在很不舒服,可又舍不得憋坏傅烬。   后者见他一脸复杂又纠结,把人放到浴缸边缘坐着,放好热水,试了试温度,才把人从被子里抠出来,放进浴缸里。   苏越没有遮羞布,一脸难为情。   “害羞?”傅烬觉得稀奇,苏越胆子一向大,何况昨晚他们已经坦诚相见了,不是更大胆开放才符合人设吗?   不过这样的苏越,有点可爱。   苏越挪开眼睛,“我要泡泡浴。”   傅烬摇了摇头,捏了捏他的脸,“泡久了不好。”   苏越一僵,“那我洗好了。”   傅烬不由一笑,上半身还没打湿,这叫洗好了?   他扶着苏越的后背,手穿过他的腿弯,一手托着苏越的头,把人放倒在浴缸里,随意洗了两下,又把人抱起来,用浴巾裹住。   苏越像只咸鱼,任由他折腾,生无可恋被人又抱回了卧室。   傅烬从衣柜里找衣服,结果发现苏越的衣服少之又少,他皱了皱眉,拿了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   苏越任由他对待小朋友一样,让伸手就伸手,让抬腿,额,痛还是要说的。   “以后住我这里吧。”傅烬替他穿上衣服,勾着人下巴,又亲了一下。   “会不会不太好?”苏越压抑住内心的高兴,收敛了笑容,故作难色。   傅烬揉了揉他的软发,“早上我送你去学校。”   “那岂不是很麻烦。”他要做一个懂事的男朋友,嗯,得矜持。   傅烬笑出声,他把人抱进怀里,“傻不傻。”   苏越刚想要反驳他,只听他继续说:“你不是麻烦,也不会不好,只是我想对你更好。”   苏越心里跟抹了蜜似的,他在傅烬脖颈里蹭了蹭,想起昨晚的那茬,他不由问:“阿景呢?对了还有晏城。”   傅烬退开身,他审视地盯着苏越,等人心虚地不得了了才问:“晏城是你什么人?”   “好兄弟啊!”苏越脱口而出,见傅烬面色好看了不少,疑惑道:“他惹你生气了?”   “没有。”   “那就好,如果有,他就那个性子,你看在我面上别和他一般计较。”苏越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晏城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呢!   毕竟从小打到,只要惹他难过的事和人,晏城就没留过情。   “看在你面上?”傅烬眯了眯眼睛,把人揽过来,禁锢在怀里。   苏越只能看到他的下巴,看不清他的神色,加上傅烬语气半点波澜也没有,他干脆道:“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何况他一直护着我,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后半句未说完,傅烬已经低下头封住了他的嘴唇。   一吻结束,苏越气喘吁吁。   “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提其他男人。”   “那阿景他们算吗?”   傅烬:“……”他伸手掐苏越的脸,“别钻牛角尖。”   苏越笑着哦了一声,环住他的脖子,“我只喜欢你。”   傅烬被他的笑容治愈了,抱着人去客厅,吃早饭。   放了许久的粥,温度刚好合适,不冷也不烫口,苏越吃的心满意足。   作者闲话:  亲亲的们,进度会不会太慢? 第136章 看来你不行了   转眼五月,比赛也也到了第四轮,祁景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率先冲进前五。   还有两轮比赛,宴清和许玦原本计划五月底才走,如今临时变故,三天后出发。   祁景躺在许玦沙发上,看着人忙来忙去。   他侧身用掌心撑住脸,问许玦:“你们后天几点的机票啊?”   许玦脚步未停,他的东西还挺多,虽然不是不回来了,但房子是戚论衡的,他还是把东西搬到宴清房子里合适些。   “下午两点。”宴清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推到客厅。   三十从地上跳到沙发上,歪着猫咪脑袋冲祁景喵喵叫。   祁景坐起身,把猫咪抱进怀里,揉了揉猫肚子,又捏了捏猫耳朵。   三十伸爪子洗了一把脸,软垫按在祁景手上,猫鼻子嗅了嗅,往祁景身上爬。   祁景被它弄的有些痒,抱着猫咪狠狠吸了一口气,继续捏猫爪子。   “宴哥家里人来接你们?”   “嗯,他爸爸妈妈一起来接机。”宴清脸上挂着笑,上次戚论衡视频的时候,他已经见过两位长辈了。   宴妈妈很有爱,同暖心的天使一般。   宴爸爸虽然严肃,但眉眼里的包容,让人心中熨烫。   祁景盘腿坐着,三十直接在他怀里打起了小唿噜。   他摸了摸柔软的皮毛,“三十,会不会想我?”   许玦从房间出来,听到这句话,噗嗤一声笑出声,“没想到,戚论衡不喜欢它的要紧,你倒是当它是个宝。”   “三十好看啊。”祁景不以为意,对于戚论衡不喜欢猫这件事,他也很遗憾,不然说不定能诓着养只可爱的小猫咪呢。   “得了吧,它也就对你和颜悦色,任由你折腾。”   作为铲屎官的许玦很无语,猫主子不亲近他,反倒是对长的尤为好看的人,极为宽容。他叹了一口气,这可真是一件忧伤的故事。   祁景点了点猫鼻子,一人一猫很是和谐。   “它对你是有恃无恐。”祁景顺着猫毛摸了摸,柔软顺滑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   许玦摇了摇头,起身继续去收拾。   戚论衡和宴清到的时候,祁景正抱着猫蹂躏。   “你们忙完了?”   戚论衡目光落在他衣服上的猫毛上,眉头拧了拧。   “嗯。”   宴清同祁景打了招唿,起身去屋里帮许玦整理。   收拾好,一会儿搬家公司直接拖去他那里。   三十似乎感觉到了凉飕飕的不友好气息,瞄了一声,从祁景怀里起身,拱起软绵的身体,打了一个哈欠,跳到地上,跑开了。   戚论衡站在原地没动,冲祁景说:“过来。”   祁景拍了拍猫毛,慢悠悠到他跟前,“干什么?”   戚论衡抱住他,在他脖子里吸了一口气,才说:“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祁景皱眉,不退开怀抱,“没有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处理了一些谣言。”戚论衡摸摸他的脸,停在他耳朵边上。   “什么谣言?”   “没什么,不必担心,有我在。”   祁景点了点头,不想让他知道,估计说的很难听了,“和之前的照片是同一个人吗?”   戚论衡摇了摇头,“目前下不了定论。”   祁景伸手捏他严肃的脸,“将军,看来你不行了,这点小事也要这么久。”   戚论衡脸一黑,他掐住祁景的腰,眯了眯眼睛说:“不能说男人不行,尤其是你男人。”   祁景噗嗤一笑,他环住戚论衡的脖子,“那换个问法,你怎么还没查出来,势力不够还是对方隐藏的太好?”   “嗯,对方中间转了不少人的手,细查起来,费时。”对方很明显在针对祁景,看行事风格,不是习以为常,就是知道他和祁景的关系。   转手这么多人,显然是为了防止他找到。   “行吧,这房子你打算怎么办?”毕竟里面还有不少画像,这房子若是空着,那也太浪费了。   “以后是苏越的了。”   “你说什么?”祁景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苏越会买这个房子?傅烬家不够住,还是想弄弄情趣?   戚论衡看出祁景的想法,摇了摇头,“准确说是傅烬买的。”   “分居?”难道苏越欲求不满,傅烬供不应求?   “想什么呢。”戚论衡捏了捏他的脸,“这边风景好,他们准备搬过来。”   “你舍得卖了?”祁景抓住他的手,放在掌心从自己的手比大小。   “看在你的面上,卖了。”   祁景眼睛发亮,他大概懂戚论衡的意思,因为怕他舍不得许玦和宴清,所以把旁边换成了熟人。   有苏越在,再忧愁,也只能随风而去了。   “那钱是不是得给我?”祁景朝他摊开手,一副工资上交的模样。   戚论衡摇头。   “嗯?”祁景目露凶光。   戚论衡揽着他往门外走,“以后你就知道了。”   “这是惊喜?”   “不算。”   “……”既没有钱,又没有惊喜,那房子白送?   虽然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户主是苏越,何况他俩住的近,开门就能串门,何乐而不为?   戚论衡没解释,他推着人进了屋。   “去换衣服。”   “干什么?”祁景被他一路推到卧室,没明白自己身上干干净净,到底哪里需要换。   “有猫毛。”   “……”祁景想打他!   三十虽然掉毛,但也不至于挨一下,就到浑身都是的地步。   戚论衡也不管他愿不愿意,从衣柜里拿了衣服扔在床上,直接开始扒他衣服。   “等等!”祁景握住他的手,“你为什么讨厌三十?”   “不喜欢而已。”戚论衡目光落在他锁骨上,红痕成了淤色,他喉结动了动,反握住祁景的手。   “那我们也养一只?”祁景两眼放光,丝毫没留意到深沉的眸色。   “不行。”   “为什么……啊!”   不等祁景反应过来,他已经被戚论衡压在了床上,双手被举过头顶,炙热的温度刺激着感官。   祁景对上他的眼睛,昂起脑袋吻住他,“阿衡……”   戚论衡松开他的手,虚抱住人,正当他动情之际,只听身下的人说:“将军,你是想白日宣淫吗?”   “褚景!”戚论衡咬牙切齿。   祁景一笑,他一手勾住戚论衡的脖子,一手顺滑进他衣服里,听到人厚重的唿吸声响起,他得逞的松开爪子。   他刚想跑,可惜人已经被戚论衡拽到了身下,随后卧室里只剩下求饶和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搬家公司到了,许玦本来想同两人打声招唿,没想到收拾完了,锁上门,也没瞧见戚论衡和祁景。   书房的字画他没动,三十从角落出来,蹭他的腿,他弯下腰把猫抱起来。   “走吧?”宴清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玦摸了摸猫,打量四周。   “你要是舍不得,不如我们买下来。”宴清环住他的腰,诚心建议。   许玦摇了摇头,“不了。”   “嗯?”   “傅烬比你早下手。”   宴清:“……”所以是怪他说晚了?他讪讪摸摸鼻子。   “走吧,以后我们再买他们旁边吧。”   宴清点点头,“好。”   温馨的房子,瞬间变得空旷无比,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过眼雨烟。   临近五点,祁景睁开眼,对上戚论衡那张俊容,他忍不住揉了揉腰。   不作死就不会死,撩人想跑不成,反被折腾的要死。   他捏住戚论衡的鼻子,把人憋醒了,他立马一脸控诉,“都说停了,你还只顾着自己爽!”   戚论衡缓了一会儿,伸手揉他的腰,细腻的皮肤,让人爱不释手。   “嗯,我的错。”   祁景点头,“本来就是你的错。”   “……”戚论衡盯着他不说话。   祁景心虚地干咳了一声,问他:“我眼睛还正常吗?”   眼睛有点涩,不太舒服,但也不碍事。   戚论衡倾身在他眉眼上吻了一下,“等会儿用热毛巾敷一下。”   “嗯,”想起什么,祁景又问:“许哥他们呢?”   “已经走了。”戚论衡把人抱起来趴在自己身上,力道适中给人按摩。   祁景趴的舒服,“对了,突然想起,前几天有件奇怪的事。”   “嗯?”戚论衡皱了皱眉。   “就是一个老头儿,来店里不买东西,到处逛,点名让我帮着看,结果挨着点评我的画,把我骂了一通。”   想起这件事,祁景就觉得纳闷,这老头儿说得头头是道,要不是他有几分真本事,硬是要被他说的抬不起头来。   “长什么样?”   “精神抖擞的,眉目间很严肃。”祁景回想起那张脸,倐地,他掰着戚论衡的脸,翻来覆去看,“说起来,同你还有几分像。”   戚论衡握住他的手指,拿到嘴边亲了一下,“手里还拿着拐杖?”   祁景点头,“对,说起来,唐经理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敬畏。”   戚论衡叹了一口气,笃定道:“我爷爷。”   “……”祁景一脸懵,“你说什么?”   “他是我爷爷,估计想看看你。”   祁景宛若一副被雷噼了的模样,“完了,我、我骂了你爷爷!”   “说什么了?”   “我说他思想顽固,冥顽不宁,不懂欣赏,瞎叨叨!还说他,耳目闭塞,不懂品鉴!”   “你还真敢说。”戚论衡掐了掐他的脸。   祁景一脸要哭的模样,把头埋进他胸膛里,“我完了!”   戚论衡一笑,他捧起祁景的脸,从额头亲到鼻子,“无碍,他已经认可你了。”   “真的?”   “嗯。”   作者闲话:  看书的小伙伴们,抱歉啊,最近工作忙,难免不能及时更新,争取周六周末多更新,感谢各位订阅的小伙伴! 第137章 一生所求   郊外农家乐,成片的绿荫下,摆放着三排五列的桌椅,三三俩俩的人一桌,舒适的躺在椅子上,享受着假期的时光。   祁景还是第一次来这种悠闲的地方,倒上一壶茶,准备一两本书,累了闭眼休息一会儿,饿了一起烤个烧烤,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戚论衡停好车过来,祁景已经点好了茶。   “许哥和宴哥什么时候到?”祁景抬起头,顺势把面前的茶推到戚论衡跟前,若不是苏越提了一句,离别宴,他们今天也聚不到一起。   许玦同宴清的机票是明天下午的,他们今天聚了,晚上回去,两人好好睡一觉,刚好可以出发。   戚论衡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茶水,他在祁景旁边坐下,“半个小时。”   “那我们还得坐一会儿。这边有什么好玩的吗?”祁景打量四周,带有几分宫廷风的院子,很舒适。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前厅,从房屋中间的过道进去,是露天园林的烧烤区,再往前走进入娱乐区。   不过这里一般人进不来,门口的停车场,没有一辆车是低于七位数的。   露天空气清晰,但有一点不好,过分暴露视野。   看旁边几桌人的表情,应该认识戚论衡,不过碍于戚论衡那张过分冷漠的人,举步不前。   戚论衡今天换下了西装,同祁景搭配的情侣装,上面一件宽松的卫衣,下面一条卡其色休闲裤,脚上简约版的运动鞋,看起来青春洋溢。   年纪轻轻,喜欢喝茶,也是少见。   “附近有公园,想去吗?”地方虽然不是戚论衡选的,但是对于京都的高档会所等等,就算他不想知道,生意场上的人,也难免不会约在这些地方。   祁景想了想,摇了摇头,“先坐一会儿吧。”   “好。”戚论衡眼神里带了几分宠溺和纵容。   祁景一笑,余光瞥见最角落那桌人,他忍不住问:“那几个人认识你?”   祁景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每一桌至少隔了两米,但是难免耳朵尖的人能听到。   当然也可以请老板添加木质的屏风,只是会挡住四周怡人的风景。   戚论衡顺着祁景的视线看过去,目光冷冽,吓得欲欲跃试上前的人身体一僵,转过身坐回了自己位置。   “认识,不熟。”   祁景勾了勾他的手指,“别这么吓人,你看看脸都白了。”   那桌人年纪不大,从模样来看,大概是圈里的富二代,能认识戚论衡,说明生意还可以,至少看的过去。   “我很吓人?”戚论衡挑了挑眉。   祁景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还好,还好。”   戚论衡冷哼一声,“太温和了,容易被缠住。”   “那上辈子呢?”   在祁景的记忆里,戚论衡虽然冷漠,但大多时候只是对于不在乎的事情,漠不关心而已。   至于改变……应该是从出征开始,周身的冷漠变得凌厉,不好亲近,偶尔生气的时候,带着几分戾气,让人背嵴生凉。   许多事身不由己,但习惯之后,再变回原来的样子,也难。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戚论衡端起茶杯,嗅了嗅,轻轻吹了一口气,放到嘴边抿了一口。   “那时候你肯定很累吧?”祁景握住他的手,现在这双手,除了执笔留下的茧,几乎看不到刀痕。   可上辈子那双手,有刀剑留下的茧痕,还有刀剑留下的疤痕,连同身体也是一样。   若非将军刻意保护着脸,只怕脸上也该留下痕迹。在将军走后,他曾去看过戚论衡手下的那些将领,浑身上下的伤痕,全是荣焉。   骇人的伤疤,如同磨灭不掉的痕迹,深深刻在来了祁景心上,光是想象浴血奋战的场景,他都能知道,殊死一搏,全力以赴。   戚论衡摇了摇头,他深邃的目光深深地望见祁景心里。   “只要想到你,便不会累。”他倏地一笑,反握住祁景的手,“总会有追逐的东西,推着你一路往前。”   “阿衡……”祁景满心复杂,他很想抱住这人,告诉他:我也是,只要一想到,我的江山是你拼死护下,我就舍不得它毁在我手上。即使只剩下回忆和痛苦,也舍不得。   戚论衡看出他所想,骂了一句:“傻瓜。”   祁景被他拉着站起来,一路往外走。   “阿景,上辈子的事情,我不后悔,这辈子,我最庆幸的便是还能遇见你。”   “我也是。”祁景冲他点点头,释然一笑。   “走吧,带你去逛逛公园。”   “好啊。”   公园离农家乐有一段距离,可以坐观光车过去。   戚论衡对这里还算熟悉,他驾轻熟路拉着祁景去了出发点。   观光车行驶在道路上,两旁不知名的树木缓缓而过。繁枝茂密的叶子盖住头顶刺眼的阳光,在水泥沥青公路上,留下荫蔽。   观光车车速不快,两侧的风舒适又温柔地拍打在肌肤上,很舒服。   穿过十字路口,往右手边拐进去,道路变窄,一片长满了野草的湖面映入眼帘,木制的观光桥上,零星有几个人正拿着鱼饲料往湖里扔。   跳跃出水面的鱼头,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显得活泼又急不可耐。   路过湖面往里面是一片片花海,紫色的一片,同薰衣草有几分像。   祁景对于花没什么研究,“这是什么花?”   戚论衡蹙了一下眉,不等他开口,前面开车的大叔解释:“这是马鞭草,好养活。”   “原来是这样,谢谢大叔。”   大叔摇摇头,“不用谢,来这边的人,不认识难免问上一句,正常正常。”   祁景笑笑。   大叔看出两人对花海不感兴趣,也没从花海中间的水泥路穿过去。   过了花海,是一块人工湖,零星的荷花载种在边缘,露出圆滚滚的荷叶。   船形的堤坝,供人乘凉和开阔视野。   水色比刚才透亮了好几倍,水光潋滟,看的祁景心痒难耐。   “我们可以下去坐一会儿吗?”   大叔点点头,“可以,前面有点停车点,我在那边等你们。”   “好。”祁景拉着戚论衡下车。   从车上下来,祁景才发现,在湖右边的高一点的地方,有不少房屋,看样子是别墅区。   “这边住的人很多?”祁景拉着戚论衡,往水边走,对上清澈的水底,他忍不住怀念起来。   在城市里,这样干净的地方,真不多见。尤其是,水质还好。   祁景想伸手去捞一把,奈何旁边的人,拉得太紧,想要弯腰都难。   “这边还没完全开放,那些别墅只是交了钱,并没有人住。”   “好吧。”祁景放下玩水的心思,他忽然想起苏越说的甲醛,忍不住问:“是因为新房子气味重吗?”   戚论衡点点头:“大多人是这么想。”   祁景挑了一下眉毛,拉着他到木质的椅子上坐下,“还有些人怎么想的?”   “还有重金属,比如说铅等等。”   祁景似懂非懂点点头,想起自己的课业,他叹了一口气,“你教的那些,能保证我通过入学考试吗?”   这里只有他们俩,加上头顶和两侧有遮挡,祁景干脆躺下,头枕着戚论衡的大腿。   “嗯。”戚论衡托住他的头,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若是我通不过怎么办?”   “补考。”   “……”他还有补考的机会吗?   戚论衡点了点他的眉心,“阿景,在这个世界,你这个年纪正好,对待课业,你只要你认真了,会有收获的。”   “可我心里年龄已经不小了啊,上辈子好歹我还是活到了二十六……”说到这里,祁景下意识看戚论衡的表情,果不其然,那人已经黑了脸,就连眼神也带着沉痛。   “阿景,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你要比在乎我更在乎自己的身体。”戚论衡抚摸他的脸颊,一点一点,好似要永远刻在脑子里。   他三十战死沙场是意外,可身为帝王的褚景不是!他是一点一点耗尽自己的生命,行尸走肉,如此说也不为过。   他听过一次始末,如今他只想他的小帝王,一世无忧,同他相伴到老。   祁景对上他的眼睛,他坐起身,同戚论衡面对着面,抬手抱住他的脑袋,额头相抵,“好,我答应你。”   戚论衡拍了怕他的背嵴,按住他的后脑勺,让人下巴搁在肩胛上。   “阿景,我一生所求,只有你。”   “我只盼你今生安康无忧。”   祁景愣住,所以无论他上辈子,能否许诺将军共赏繁华,他们都不可能分开。可最后那封偏颇的信,是谁动了手脚呢?   祁景忽然对这个人耿耿于怀,若是那封信,戚论衡收到了,是不是有可能……他不会死?   祁景勐地从他肩上抬起头,对上戚论衡疑惑的眼睛,问:“有付深的电话吗?”   戚论衡点点头,“怎么了?”   “我有一件事想问他。”   戚论衡对上祁景那双严肃又固执的眼睛,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在此刻仿佛被拉的老长,让人不由焦急起来。   就在祁景准备咒骂那边的人时,电话被接起。   “喂?”   喑哑的声音带了几分慵懒,如同刚睡醒一般。   祁景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同戚论衡对视一眼,他直接问:“景元十年临夏的那封信是谁动的手脚?” 第138章 聊聊(一更)   对面的人一愣,沉默的氛围弥漫在四周,仿佛周遭的一切随着这个问题,按下了停顿键。   好半响,电话里才传来声音,“是尚书大人。”   戚论衡一愣,随即想起什么,他伸手抱住祁景,“阿景,对不起。”   祁景偏头看他,“为什么道歉?”   如果是尚书大人……那就更好理解了,一个是他辅佐的君王,另一个是他的儿子,身份、责任,无论哪一样,只要暴露在世人眼里,对于他们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褚朝不允许有一个遭受唾骂的君主,也不允许有一个魅惑君上的将军。   所以……于情于理,尚书大人,也不会让戚论衡收到这封信。   戚论衡对上祁景的眼睛,他伸手盖住,把人按在肩上,吻了吻祁景耳边的头发,才说:“父亲应当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他从未掩饰过对祁景的特别,何况母亲为他物色女子,他也从未见过和放在心上过。   明显的让人不得不怀疑。   “难怪……听到你战死的消息,尚书大人会露出悔恨的眼神……我还以为……他是后悔让你从军,原来是因为这个……”   祁景靠在他肩上,抱住戚论衡的手,不由攥紧,指尖泛着白,指甲陷在皮肤里。   戚论衡拍了拍他的后背,“阿景,我们未来还很长。”   微风从后侧袭来,打在人身上,穿过拱形的洞,落在湖面上,荡起一圈一圈的波纹。   祁景忽然直起身,眼睛落在戚论衡脸上,倏地凑近他落下一个轻吻,“是啊,如果没有上辈子的蹉跎,说不定我们这辈子也遇不见,过去的,就让过去吧。”   戚论衡勾起一抹笑,他率先站起身,伸手把祁景拉起来,双手扣在他腰肢上,倾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嗯。”   祁景环住他的脖子,跳到他身上,双腿圈住他的腰,“我们出来也有些时间了,不如回去吧,他们应该快到了。”   “好。”戚论衡就着姿势抱着他走了两步。   眼见着快要走出木船挡住的地方,祁景连忙撒腿,“快放我下来,一会儿被看见了。”   戚论衡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不怕。”   祁景冷哼一声,从他身上下来,改为手牵手一起往前走。   红色橡胶的路面绕着人工湖一圈,周围的树木不高大,但同整个湖融为一体,看起来尤其舒适。   停车点离这边一百米多一点,因为景地没完全开放,四周人很少,零星在休息的地方,可以看见坐下休息的老人。   或许是老人阅历的原因,即使他们牵着手,也表现的很平淡。   戚论衡拉着祁景上了车,任由司机穿梭在道路上。   等两人回到农家乐时,许玦宴清还有傅烬苏越已经到了,戚洛阳手里拿着饮料,正准备打开喝。   祁景率先打了招唿,戚洛阳瞧了一眼自家大哥,踱步到祁景跟前,小声说:“阿景,你不觉得身旁跟个冰块脸,很吓人吗?”   祁景朝戚论衡看了一眼,后者点点头,留了他的位置,坐下。   “你之前不是挺崇拜你哥吗?”   那不一样,”戚洛阳摇了摇脑袋,“我崇拜的是我哥厉害,但同时也不妨碍我害怕他啊。”   “你不怕我告诉他?毕竟现在我是你哥男朋友。”祁景挑了挑眉。   戚洛阳凶狠的龇了龇牙,“别忘了,要不是我,你们也没机会认识!你先是我兄弟,其次再是我嫂子,懂不懂?你得站我这边。”   “得了,以后你哥凶你,我帮你行了吧。”祁景无语,说的倒像是这么一回事,不过嘛……嘿嘿,能给戚论衡找点茬,也挺好。   谁让戚论衡当初那么过分。   “必须的。”戚洛阳舒心了,他拧开饮料喝了一口,似乎不过瘾,又喝了一大口,吐出一口浊气,坐回位置。   祁景摇了摇头,回到戚论衡身边。   “你们俩刚才去哪里了?”许玦手里拿着冰糖,往柠檬茶里面放。   宴清坐在他旁边,手里倒腾着电脑,啪啪作响,应该是在处理什么紧急的事情。   “公园。”戚论衡和祁景原本的茶已经被老板撤走,他皱了皱眉,打算让老板重新上两杯茶。   傅烬和苏越从不远处走来,手里拿着小吃。   祁景也有点饿了,不等两人走近,他人已经到了苏越跟前。   “这是什么?”   “凉糕。”苏越冲他一笑,分了一份给祁景。   傅烬无奈一笑,“先过去吧。”   苏越点点头,往傅烬那边挪了点。   祁景:……   两人之间的氛围明显比之前更亲近了,傅烬眼里的温润带着宠溺,不过那份特别,也只有在视线停留在苏越身上出现。   果然灵魂的交流和身体加灵魂的交流是不一样的!   “大家先垫垫,一会儿去烧烤。”傅烬把东西分给其他人。   戚洛阳一脸幽怨,想起上次错过爬山,他满心失望,“这次要不是苏越,你们是不是都想不起我?”   许玦和宴清对视一眼,纷纷看向戚论衡,眼里明晃晃写着,你这个大哥怎么当的!   戚论衡眼睛扫在戚洛阳身上,还未开口,气势已经让人招架不住。   “大哥,我也就发发牢骚,表示一下我多么想和你们一起玩,仅此而已!真的!”   “嗯,下次提前告诉你。”   “好。”戚洛阳眼睛瞬间亮了,原来他哥还是在乎他的感受的!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苏越拐了戚洛阳一下,眼神里尽是嫌弃,“我当初到底哪里眼瞎了!还觉得你……”   他话说的小声,但离他近的快贴身的傅烬却听得一清二楚,傅烬眯了眯眼睛,视线落下戚洛阳身上,一向温和的眼睛里,带了几分审视。   感受到刀子的寒冷气息,戚洛阳缩了缩脖子,往祁景那边挪了挪。   苏越察觉到腰上多了一只手臂,想起方才的话,不由一僵,完蛋!傅烬还不知道他喜欢过这个二百五!   傅烬把东西放在桌上,“你们先慢慢吃,我带苏越去转转。”   “我想吃东西。”苏越咽了咽口水。   “没事,路过我们可以再买。”   祁景嘴里吃着凉糕,被美味吸引,完全没注意到苏越求救的目光。   至于其他人,一副事不关己你们小情侣情趣的东西,我们不参合的模样,而作为另一个不知情的当事人戚洛阳,就更指望不上了。   苏越被傅烬拉走,只剩下五人,戚洛阳招唿老板拿来了扑克,“许哥你和宴哥要走了,让我赢点零花钱呗。”   “行啊,只要你能赢。”许玦噗嗤一笑,对于戚洛阳的要求,很是大度。   宴清已经收起了电脑,他活动了下脖子,很乐意,他主动问:“老戚玩吗?”   不等本人回答,一旁的戚洛阳跳了出来,“不行,不能让我哥玩,他一直赢,没意思。”   要是他俩一组,还有的赢,可若是对家,被算计的很惨的好吗!   戚论衡高风亮节,“我不玩,阿景同你们玩。”   “好啊好啊!”戚洛阳很高兴。   许玦和宴清自然没意见。   “和上次玩那种一样吗?”祁景偏头问戚论衡,他就玩过一次。   戚论衡点点头。   “行吧。”   听到全过程对话的戚洛阳拿牌的手颤抖了两下,“阿景,你不会没怎么玩过吧?”   祁景点了点头。   “要不……还是让我哥来?”   祁景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不,你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戚洛阳:“……”苍天啊,天要亡我!指不定零花钱没赢到,倒输!   祁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保管你赢,别忘了游戏也是我带你飞的!”   戚洛阳咽了咽口水,“行吧!”想了想,他又不放心,凑近祁景耳朵边,小声说:“阿景啊,你看我哥那么有钱,要是一会儿你同宴哥或者许哥一组,记得让着我点儿!”   “行。”祁景摸摸小弟的脑袋。   戚论衡把祁景的手拽回来,眼神冷睨了一眼戚洛阳,“他是你嫂子,离远点。”   “……”戚洛阳挪了挪凳子,没好气冲他哥冷哼了一声!   许玦和宴清无所谓,悠悠喝了一口茶,后者问:“开始吗?”   “来!”戚洛阳瞬间满血复活。   另一边。苏越被傅烬拽着手,去了娱乐区,等傅烬订好了ktv包间,并领着他进去,苏越才反应过来。   他后退一步想跑,傅烬已经揽住他的腰,把人按在了墙上。   “我觉得我们需要聊聊。”   苏越察觉到腰上作乱的手,他咽了咽口水,“聊什么?”   “你说呢?”傅烬语气温柔。   苏越想起酒吧那事后,晏城又找他吃饭,他也没多想就去了,结果忘记同这人主动交代,然后被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害他两三天下不了床,他就莫名腿软。   “我们坐着说好不好?”苏越软了腰,整个人瘫在他身上。   “好啊!”   傅烬松开了手,苏越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在地上。   “你就不能扶我一下?”苏越想骂他。   傅烬挑了挑眉,“你确定?”   苏越立马闭上嘴,这人知道他的敏感点,虽然在这里很刺激,但也只是想想!   他站了一会儿,等身上那股软劲儿过了,他走傅烬旁边坐下。 第139章 订婚(二更)   傅烬看了苏越一眼,他一手拽住人的胳膊,一手环住人的腰,一个用力,把人带进怀里坐在他腿上。   包间的灯光暗沉,彩色的灯光隔了几秒改变一下轨迹晃动。苏越对上傅烬那双润色的眼睛,他环住傅烬的脖子。   “我没有前任,只是高中的时候,喜欢过戚洛阳那个傻逼,当初觉得他长的挺帅,后来发现他性格……嗯,他不太像同道中人,我就没喜欢他了。真的,你相信我!”   苏越凑上去亲了傅烬一下,因为珍惜,所以舍不得有半点误会,即使知道不是什么大事,也舍不得让人难过。   傅烬一时没说话,只是环在腰间的手掌收紧了两分。   “傅烬,晏城喜欢我那件事,我是真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拿他当哥哥,要不是吃饭那天,他主动说出口,我根本不知道。”   “再说,他在我有男朋友的情况下告白,肯定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同时也做好了放弃我的想法,不然他不会说出口的。”   傅烬盯着他依旧不说话,不过眼里的目光柔和了些许。   苏越见他松动,再接再厉说:“我和晏城暂时不会再见面了,他需要调整,我也需要,可能等他找到另一半,真正放下我时,我们才能向以前一样。”   “以前是什么样?”傅烬挑了挑眉。   苏越对于他波澜不惊的语气有点拿捏不准,想了想才说:“肯定不会有你对我这么好,我和他最多就是兄弟感情。”   “戚洛阳呢?”   “啊?”   “喜欢他多久?”   “……一……年。”   “一年挺久的。”傅烬捏了捏他的耳垂。   苏越:“……”他那时候也只是情窦初开好吗!顶多算是好感,何况他现在老后悔了!   “傅烬,你看啊,虽然我喜欢了他一年,但是我对你一眼定终生,相比起他来说,我更喜欢你对不对?”苏越覆上他的手,拿下来握在掌心。   “这倒是。”傅烬翻过他的手指,反握住。   苏越的手比他小了一号,手指纤长,掌心不大,被他握住像个小朋友的手似的。   “对吧,不生气了?”苏越任由他把玩自己的手,笑得谄媚。   傅烬摇了摇头,“还有什么事埋着我的?”   苏越一僵,他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解释:“我一开始和阿景做朋友,是因为他长的好看。但也不是所有好看的人,我都喜欢,你看戚论衡和宴清,我就不喜欢!”   “但你对好看的人没有抵抗力。”   “……”为什么男人无理取闹起来,比视屏里的某些女孩子还能作!   “我以后只看你行不行?”   “你忍得的住?”对于美好的事物,正常人难免会多看两眼,人之常态罢了,他介意苏越这点,不过是因为他们俩的初识,也是苏越见色起意。   “忍不住……”苏越实话实说,“但是你要相信你的魅力,只要你在,我绝对看不到别人!因为我眼里心里都只有你!”   “真心话还是哄我的?”傅烬不怀疑苏越的话,但忍不住想逗弄两句。   “绝对是真的!我发誓!”苏越举起空的那只手,比了一个发誓的手势。   傅烬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闭眼。”   “嗯?”苏越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疑惑的睁大了眼睛。   傅烬无奈,他抬手盖住苏越的眼睛,托起苏越的下巴, 落下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苏越被他亲的心猿意马,忍不住把爪子伸进傅烬衣服里。   两人穿的休闲款运动衣,只需要轻轻一掀。   傅烬捏住他作乱的手,喘了一口气,把人禁锢在怀里,“一会儿不想吃烧烤了?”   苏越脸一红,乖乖放下手。   “坐一会儿。”傅烬靠在沙发上,按着苏越的头靠在他胸膛上。   苏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伸手捂住胸口,感受到心跳同步,他仰起头问:“你是不是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   傅烬摇了摇头,“比你喜欢我更多一点。”   “狗屁,我怎么没看出来,之前都是我主动。”苏越想也不想直接反驳。   傅烬捏住他的嘴唇,“不准说脏话!”   “……”   “你虽然比我主动,我难道忍的不辛苦?”   苏越又想骂他了,忍得辛苦还装正人君子!“衣冠禽兽!”   “还挺有进步,从俗语升级到成语了!”傅烬箍着他的腰,单手帮人抱到沙发上坐好。   苏越对自己的重量有数,侧过身给他捏腿,“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傅烬捏住他的手腕,缓缓往上握住他的指尖,同他十指相扣,“同伯父提一下,过几天我正式上门拜访。”   “过几天是多久?你想干嘛?”苏越靠在他臂弯里,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下周六吧,想订婚吗?”   “啊?”苏越诧异的张大了嘴巴,他虽然没见过傅烬的父母,但从之前了解的来看,傅爸爸妈妈肯定接受不了男媳妇。   傅烬在这个时候提订婚,傅爸爸妈妈肯定失望透顶。   “别瞎想,这是我主意,也是我爸妈的想法。”傅烬揉了揉他的卷毛。   “你爸妈不是不同意?”苏越很惊讶,想当初要不是付深说他俩分不开,指不定傅爸爸和傅妈妈已经找他扔支票了!虽然没什么卵用,但决计不会这么轻松。   傅烬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就你苏氏小少爷的身份,他们也不会找你麻烦,顶多教训我而已。”   “何况你跟个乖宝宝一样,我爸妈总觉得是我带偏了你。怕你受委屈,让你同我订婚。”   苏越不相信,“我比你出柜早多了,你爸妈不可能不知道。”   傅烬摇了摇头,“他们之前不在北城,不知道,所以你也别说。”   “这样欺骗老人好吗?”苏越一脸鄙夷,对于这套说辞还是觉得漏洞百出。   傅烬盯着他看了几秒,低头凑到他耳边说:“我说你人已经是我的了。”   苏越脸一僵,下一秒脸红的像猴子屁股,等反应过来,他黑着一张脸,指着傅烬说:“你怎么这种事情都说!”   他以后还怎么见人父母!虽然他不介意别人知道他是下面那个,但是这么直白告诉长辈,他还要脸的好吗!   傅烬耸了耸肩,把炸毛的人揽回怀里,“我爸妈是很传统的人,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份责任。”   “那也不能直接说啊!”什么苏家小少爷已经是我的人了,很羞耻好吗!苏越捂住脸,忽然他想起什么,“完了!你爸妈知道了,我爸妈是不是也知道了!”   傅烬垂眸看他,“现在后悔了?”   “怎么可能!”苏越大声道,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睛,他柔和下来,“我只是怕我爸打断我的腿!”   “不会,我在,就算要打断,也是打我。”这话傅烬说的一点也不假,若不是苏越太主动,他应该能遵守承诺,如今打破了诺言,只希望上门道歉有用。   苏爸爸当初找他,提出的要求是不准碰苏越,至少的得到苏爸爸的同意,才能进一步发展。   然而世事难料,怀里这个小色鬼,打乱了他的计划。   “我爸爸同你见面,警告过你。”苏越笃定道,之前阿景提醒过他,只是他不肯往坏处想。   “不算警告,他很爱你。”傅烬把人重新抱回腿上,让人同他面对着面,继续说:“阿越,有句话伯父说的很对,冲动的爱情并不长久,我们需要时间相互了解。”   “我们现在不是已经很了解对方了吗?”苏越不喜欢听傅烬的大道理,懂是一回事,但苏爸爸那样做,他还是心里不舒服。   好好见一面不可以吗?非要偷偷摸摸,何况失去傅烬,难过的人只会是他。   傅烬叹了一口气,“大人有大人解决的方式,阿越,别耍小孩子脾气。”   苏越露出一丝受伤,他盯着傅烬的脸,沉默。   他已经成年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总是将他当做小孩一样,他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喜欢谁是他人生应该经历的事情,即使父母有权利阻止,可也不应该是这种方式,大家坐下来敞开心扉谈,不是更好吗?   傅烬见不得他这副模样,把人抱进怀里,紧紧相贴。   “是我说的不对,你不是小孩子,别难过。”   苏越深唿吸一口气,“我只是不明白,有什么问题当面说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瞒着我呢。”   “好,以后什么事我都告诉你。”傅烬松开人,捧住他的脸亲了一下额头,继续说:“伯父只是想宠着你,不想让你有烦恼。”   “你也是?”苏越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恶狠狠瞪他。   “嗯,被人宠着不好吗?”傅烬抓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被宠着当然好,只是被你们当傻子,一点也不好。”   傅烬一愣,随即眼神化作了一滩水,柔和的不像话,他哄道:“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是傻子!”   苏越冷哼一声,在他下巴上咬了一下,“别偷换概念。对了,下周六你拜访我爸,你爸妈也要一起吗?”   傅烬摇摇头,“第一次不用,等后面谈订婚,再让他们见面吧。”   “也行。”   “走吧,我们回去吧。”   “嗯。”苏越从他腿上下来,顺便拉了傅烬一把。 第140章 临别   五点半,太阳落在天空边缘,黄色的余韵在地平线上,留下一道亮丽的风景。   空地上,点点燎烟升起,孜然和烤肉的香味四溢。   祁景拿着一串排骨,刷上油刚准备烤,对上迎面回来的两人,他冲苏越挑了挑眉,乘傅烬没注意,用唇语问:这么快?   苏越送了他一对白眼,松开傅烬的手,走到祁景面前,“你会烤吗?”   “不就是刷点油放上去就好了吗?”祁景不以为然,这边用的是炭火,铁架子放在上面,刷好油把肉放上去就行了。   苏越抽了抽嘴角,余光瞥见架子上黑炭一样的食物,“你确定能吃?”   “那是戚洛阳烤的!”祁景忍不住反驳。   凑巧许玦拿着烤好的肉类过来,他把盘在放到两人身侧的小桌子上,“尝尝,我烤的。”   话音刚落,祁景同苏越对视一眼,眼疾手快直接开抢。   “你有傅烬呢,干嘛同我抢。”祁景抓住签子不放手。   苏越不甘示弱,“那你还有万能的戚论衡呢!”   “谁说他万能,他根本不会烧烤!”   “傅烬也不会!”   许玦:“……”这两人的感情,真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他摸了摸鼻尖,说:“旁边还有呢,你们俩可以过去拿。”   祁景和苏越一愣,随即友好的放下烤串,一人一根很是和谐的分配。   许玦无语,转身走了。   另一边,傅烬抬手把衣袖往上一撸,麻利拿过生肉串,熟练拿过油碗里的刷子往上刷,另一只手翻腾着架子上的肉。   红色的炭火,被低落的油溅到,燃起丝丝小火苗。   焦黄的表面,看起来酥脆可口,撒上孜然和辣椒,垂涎不已。   祁景和苏越闻着香味寻过来,架子也不要了,就凑在傅烬旁边,当忠实的小粉丝,四只眼睛,紧紧落在烤肉上,生怕被人抢了先。   傅烬无奈一笑,把烤串分给他俩。   苏越率先接过,把手里的递给祁景,就着傅烬的手,咬了一口。   祁景一脸鄙夷,不就抢了一个肉吗!至于小气的撒狗粮吗!他不由寻找戚论衡的身影,只见某人挣衣冠楚楚坐在一边,皱着眉拿着许玦烤好的肉串往嘴里放。   他又看了一眼傅烬和被喂的一脸满足的苏越,他的心更塞了。   他三两口吃掉烤肉,大步流星走到戚论衡身旁坐下,抬脚踢了戚论衡一脚,见人一脸莫名其妙看他,张口说:“阿衡,你要不学学?”   “许玦会烤。”   “可许哥明天就走了。”   戚论衡盯着他看了好半响,察觉祁景眼里的羡慕嫉妒恨,他叹了一口气,挠起袖子,走到许玦边上,“怎么弄?”   许玦吓了一跳,“你想干嘛?”   宴清也被吓得不轻,他抬手准备摸戚论衡的额头,谁知道后者一脸嫌弃躲开了。   “你魔怔了?”   祁景从一旁跳出来,“许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啧,阿景你听过一句话没有?”宴清咂舌。   “什么?”祁景眯了眯眼睛,总觉得宴清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秀恩爱,分得快!这年头狗粮都已经涨价了!”   许玦拐了宴清一眼,侧身挡住戚论衡的刀子眼。   戚论衡学着许玦的姿势,往上抹油,翻腾烤肉,撒孜然,看架势完全不像首次弄。   “不愧是老戚。”闻着香味,宴清毫不犹豫夸奖。   许玦干脆赶人,“行了,你们去另一边。”   戚论衡”嗯”了一声,把烤串递到祁景嘴边,“尝尝?”   “熟了吗?”祁景有点怀疑,看起来是不错,怎么感觉时间短了点。   许玦噗嗤一笑,“行了,你们俩快走吧,熟没熟尝尝就有经验了。”   祁景点点头,拉着戚论衡回到最初的烤架。   全场吃的最欢的就属戚洛阳了,丝毫没有电灯泡的尴尬,这里吃了,吃另一边,整个肚子圆滚滚冒了一个尖。   把宽松的衣服,顶了一团起来。   苏越手贱摸了摸两下,“不错啊,吃个烧烤还能怀上。”   傅烬递到一半的烧烤,转过弯放到了祁景手里。   苏越一僵,糟糕,得意忘形了!   祁景笑眯眯道了谢,当着苏越的面,一口一口吃的津津有味。   “……”苏越咬了咬后槽牙,把气往肚子里咽。   黑夜落下,欢闹的周围陷入了沉寂,零星的人流随着灯光往外走,只剩下狼藉的桌椅。   吃完烧烤,祁景一行人直接去了KTV。绚烂的灯光照在黑色的包间里,落下斑驳的光点。   戚论衡走到最后面,他不适应的换成了常亮等。   包间一下子变亮,戚洛阳找到话筒,直接塞到许玦和宴清手里,“许哥,宴哥,唱什么歌,我给你们点。”   “对啊,今天难得你们一起唱一个呗。”苏越坐在傅烬旁边,已经拿了骰子在看。   祁景也跟着起哄,“唱一个,唱一个。”   许玦无奈,“我唱歌不好听,阿景你难道不想听听老戚唱歌?”   祁景回头,正好对上戚论衡的眼睛,他飞快眨了两下,转过头对许玦说:“今天你们是主角,当然第一首歌也得由你们来唱。”   “是啊是啊,怎么着也应该是主角唱啊!虽然我也想听我哥唱,不过不着急嘛,夜还长呢!”戚洛阳坐在屏幕面前,转过身笑的一脸邪气。   苏越正在弄找骰子,谁知道傅烬突然扯了他一下,语气淡漠问:“你当初怎么看上的这人?”   “……”这一茬已经过去了好吗?苏越瞧了他一眼,凑到他耳朵边小声说:“过不去了是不是?”   祁景正好从茶几前经过,见两人暧昧的模样,他干咳了一声,“你们俩矜持点。”   “……”苏越想打人。   傅烬笑了笑没说话,同祁景身后的戚论衡点了点头。   戚论衡拉过祁景,坐到沙发上。   另一边,许玦和宴清已经点好了歌。   名字叫《相伴》。   轻缓的前奏响起,像是有一条绵长的小路出现在视野里,随着音乐的律动,越来越往前。   “远方流淌着我的梦,好想进一步接近,触摸着他柔软的温度。   前方有一个人,牵引着我向前。   我曾停留,也想拥有,可我选择了放弃。   命运的齿轮转动,机会重现在我面前,幻想与现实,分不清。   好在灯盏的余光,让我看清,有个影子跟随着我。   原来那个人一直在……”   许玦的嗓音偏柔和,每一个字如同他的痴情,唱进了宴清的心里,酸涩的同时,又多了几分心疼。   “缱绻的目光,深深注视着我的心灵。   迷茫、错过、丢失,悔恨交缠。   孤寂的寒冷,只剩独自的体温。   再遇,心中的太阳升起,炙热的温度笼罩,我想拥有他。”   宴清知道许玦的歌单里有这首歌,可从来不知道,原来歌词说的这么像自己。他目光温柔的看向许玦,上前一步捉住他的手,同人十指相扣。   “我需要你……陪伴。酒醉的迷离,我也只认你。”   最后这句,是两人合唱,不过现场更像是两人的演唱会,所有人都注目着他们,同时也祝福着他们要幸福。   两人连唱了好几首,最后许玦嗓子受不了,他把话筒塞到戚洛阳手里,借口去上厕所。   许玦一走,宴清也不唱了,把话筒一扔,也跟着出去。   戚洛阳见没人同自己一起唱,丝毫不觉得尴尬,他点了一首节奏强的嗨歌,顿时包间闹腾起来。   苏越拉着祁景玩骰子,谁输了谁喝酒,不过刚提出来,被旁边的两人一致否决。   无奈之下,苏越只好换成了真心话。   祁景不会玩,刚开始输了好几回,被苏越连着问了好几个私密问题,整张脸红的不像话,要不是戚论衡指点,估计连细节都得抖出来。   眼见两人颇有几分赌气干脆不要脸的趋势,傅烬和戚论衡连忙制止。   “你们俩唱什么歌?”戚洛阳蹦过来,手里还拿着话筒,跟着原唱一起唱,只是调没在节奏上。   虽然不难听,但是离得近也是折磨。   “给我。”苏越直接抢了话筒,跑到点歌屏幕前,飞快点了《两只老虎》。   许玦和宴清进来时,刚好唱到”一只没有眼睛”,许玦往后退了一步,拉着宴清出门,确定了门牌号,再重新进来。   只见戚洛阳一脸嫌弃,上前准备抢话筒,结果无奈之下干脆坐着跟着一起唱。   而傅烬和戚论衡一脸淡定,不过微不可查的嘴角,还是让许玦知道了两位大佬的真实想法。   无语,一言难尽。   或许是离别在即,要到最后的时候,苏越点了一首《告别》。   当那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出来的时候,戚洛阳和苏越眼泪落了下来。   祁景还好,毕竟他经历过比这更难过的事情。   戚论衡握住他的手,把人往怀里揽了点,把桌上的酒递给祁景,“想喝就喝,不过只有一杯。”   “那还是不喝了。”祁景靠在他肩上,看着苏越和戚洛阳闹许玦和宴清。   就在苏越准备同戚洛阳吹瓶子那一刻,傅烬皱了皱眉,不过他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结果可想而知,酩酊大醉的两人,一个睡得像头猪,一个变着花样撒酒疯。   祁景见傅烬一脸”我的人我宠着”的模样,他痛心疾首摇了摇头,苏越这折磨精,能遇上傅烬性格这么好的人,也不知道上辈子修了多少福。   戚论衡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 第141章 讨人嫌   第二天,祁景和戚论衡一同去机场送人。   来来往往的人,穿梭在机场大厅里,航班登机的信息响彻不停。   宴清和许玦已经办理好了托运,这会儿离登机还有半个多小时。   “你们就送到这里吧。”许玦微微一笑,眼里露出离别的愁绪来。   宴清揽住他的肩,同戚论衡说:“老戚,多谢。”   戚论衡眼里点缀着笑意,“照顾好人。”   许玦无语,他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两个比他小的人照顾,何况要说起照顾,也是他照顾这两人多一点。   “许哥,保重。”祁景抱了一下许玦,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有机会来玩。”许玦揉了揉祁景的头。   “嗯。”祁景笑着应好。   宴清揽着许玦往里面走,祁景冲他们挥手。   人流挡住了视线,原来的人消失在了检查口。   察觉到祁景心情фсхршфчщсщ低落,戚论衡握住他的手。   温热的掌心,如同一弯温泉,洗涮进心里,在寒冷的心上留下炙热。   祁景抬头看他,对上那双深邃又宠溺的眼睛,他握紧了那只手。   “走吧。”   戚论衡点头。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希望再次见面时,大家脸上依旧能洋溢出幸福。   回到雁江国际,戚洛阳正蹲在门口,等着主人开门。   他屁股直接坐在地上,脚上穿着拖鞋,长腿蜷缩同地面形成一个三角形,手臂搭在膝盖上,垂着脑袋,看起来十分可怜。   戚论衡二话不说,走过去踢了踢他的脚。   地上的人被吓了一跳,抬起脑袋,结结巴巴喊人:“哥、你们……回来了啊。”   “你坐这里干嘛?”祁景上下打量他,搭了一把手,把人拉起来。   “出来顺手关了门,进不去了。”戚洛阳可怜兮兮趴在祁景肩上,揉了揉肚子,委屈巴巴说:“我饿了。”   戚论衡冷脸睨了他一眼,抬手拎着他的领子,把人扔进屋。   “……”   戚洛阳看着他哥把祁景揽在怀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占有欲可真强。   “自己点外卖。”戚论衡丢下这句话,拥着人路过。   戚洛阳冲着背影做了一个鬼脸,气冲冲趿拉着拖鞋,滚回沙发捡手机点外卖。   祁景往后瞧了一眼,被戚论衡按住后脑勺转了回来。   “你们是亲的吗?”   戚论衡垂下的睫毛在眼窝落下一层暗影,薄唇抿了一下,开口说:“堂兄弟。”   言外之意是,有血缘,不是亲兄弟,不用管。   祁景冲他翻了一个白眼,转身进卧室换衣服。   等两人换了居家服出来,戚洛阳已经点好了外卖,正盘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戚论衡还有公事要处理,在祁景额头亲了一下,起身进了书房。   目睹全过程的戚洛阳,他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等祁景过去,他抬手制止,“你离我一米远,我可不想被我哥赶出去。”   “……”   过了不到两秒,戚洛阳主动靠近半米,摸着下巴打量祁景,琢磨了一会儿才说:“啧啧,真是蓝颜祸水,我哥那么冷漠的一个人,在你这里也也鲜活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祁景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随后从茶几上拿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戚洛阳也不在意,他缩到另一边角落,继续玩游戏。   两人你不搭理我,我不搭理你。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敲门声响起。   戚洛阳正打着游戏,手机上亮起外卖标记的电话号码,他赶紧挂断,“阿景帮我去拿一下。”   祁景没动,斜着眼睛看他。   戚洛阳眼见这局逆风,若是后面持续保持,指不定还能赢,他撒不开手,灵机一动喊到:“嫂子帮我拿一下。”   祁景:“……”   对上戚洛阳可耻的卖萌脸,祁景木着一张脸去开门。   外卖小哥刚准备再打电话,恰巧门开了,他把外卖放祁景手里,转身离开。   锡箔包裹的餐盒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祁景皱了皱眉,扯着外卖单子看了一眼,花甲米线,备注,多加点花甲。   祁景拎着东西进屋,放到戚洛阳面前的茶几上,“等会儿把这店推荐给我。”   戚洛阳头也不抬,应声好,视线落在屏幕上,手指快速操作。   若是戚论衡在这里,指不定已经散发着冷气,让人放下手机了。   “你还不吃?”祁景拆开外卖袋子,又把锡箔打开晾着。   “再等一会儿,这把我要赢了。”   祁景摇了摇头,对于看人吃饭他也没兴趣,他关了电视,起身去找戚论衡。   祁景进去的时候,戚论衡碰巧在打电话,四目相对,戚论衡示意祁景先坐。   “安排妥当吗?”戚论衡眼神透着冷漠,眉宇间的淡漠,让人忍不住背嵴发凉。   祁景对上戚论衡的侧脸,他愣了十几秒,方才从刚才的寒意里面回神。   等戚论衡挂断电话,祁景问:“发生什么事了?”   戚论衡走过来抱住他,“之前车祸的事情,找到一个证人。”   “找到了?”祁景诧异。   “嗯。”   “什么时候的事?”祁景盯着他的脸,想在他脸上找到蛛丝马迹。   戚论衡叹了一口气说:“之前不让你知道,是因为你还有比赛。”   “那也没有你的事情重要。”   戚论衡对上他固执的眼睛,叹了一口气把人抱进怀里,“我保证以后不瞒着你。”   祁景点点头,“你什么打算?”   戚氏的情况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也不复杂。能对戚论衡下手,除了旁系那些人,也不敢有别人。   如今暴露出来,估计又是一番波澜,指不定能掀起腥风血雨来。   祁景倒是不担心戚氏,他只怕狗急了跳墙,拉着人一起入地狱。   “放心吧,我有分寸。”戚论衡揉了揉他的脑袋。   祁景没动,眼睛直直盯着他。   戚论衡叹了一口气,如实交代,“最坏的情况是,他们联合董事会,撤除我的职务,不过这一条明显走不通。”   “他们想要你的命?”祁景面露担忧。   “失手过一次,不至于。我怕他们对你下手,如今我的软肋是你。”   祁景陷入沉默,周遭的空气凝固,两人之间僵持着底线,不肯让步。   “用我作诱饵。”   “不行,我不可能让你以身犯险,何况我能解决。”戚论衡摇头,对于祁景的想法,直接否决。   虽然这个办法最直接有效,但他舍不得,证据可以慢慢找,他的小帝王绝不可以犯险。   对于戚论衡来说,收拾那些人不过是时间的长短罢了,犯不着用心上人去赌。   戚氏如今的情况在他的掌握之内,只要这些人安分守己,他不介意让他们安老到死,每年拿着股份分红就行。   只要没参与之前的车祸的股东,他都可以放人一马。   不过明显有些人,贪欲成魔,想要吞噬更多。   他之前不过是杀鸡儆猴,处理了几个人,没想到还能得到意外之喜。   这个证人,无论是放出来的弃子故意引他上钩,还是碰巧有人想下船,他都没放在眼里。   “阿衡,早点解决不好吗?”祁景无奈。   “你专心比赛就好。”戚论衡抚摸上他的脸颊,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客厅戚洛阳已经吃完了米线,花甲的壳子丢满了盒盖,嘴唇微红,摊在沙发上,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下午的太阳一点点往下沉,余光映射在河流上,很是好看,犹如一圈圈橙黄的染料往外扩。   戚洛阳偏头对上,不由感叹他哥太会选房子了。   要不是上课不方便,他真想住这里。   戚论衡出来的时候,对上桌上的垃圾,眉间的嫌弃赤裸裸展现出来。   “收拾好,扔掉。”   冷漠地声音响起,吓了戚洛阳一跳,他嘟了嘟唇,小声说:“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多情绪啊。”   戚论衡在他旁边坐下,冷血一张脸,如同一尊煞神。   戚洛阳翻身从沙发上爬起来,蹲在茶几前整理袋子,他把垃圾整理好,放进不同的袋子里,端着汤去厨房倒了,提着垃圾袋往外走。   等他再回来,只见原本属于他的位置,已经被祁景霸占完了。   不等他开口,戚论衡率先出声,“什么时候回去?”   “!!!”戚洛阳瞪圆了眼睛,这是兄弟如衣服的节奏啊!   “我就不送你了,车库的车随你开。”   “……”他还没打算走,谢谢!   戚论衡看出他的想法,一句话堵死,“回去吧。”   “……”戚洛阳一脸无语。他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做讨人嫌了!   戚论衡把钥匙扔进他怀里,示意他赶紧滚。   等人离开,祁景依靠进戚论衡怀里,仰着脑袋问:“我们会不会太过分了?”   戚论衡手上拿着一本祁景看不懂的小蝌蚪,视线落在纸张上,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若是不这么说,他能呆到明天。”   按照戚洛阳少根筋的性格,指不定在他这里赖个十天半个月。   你不说明白,他还发觉不了的那种。   祁景:“……”   “你想留他?”戚论衡见人不说话,勾着祁景的下巴,挑了挑眉。   “怎么可能!”祁景拂开他的手,戚洛阳离开,他才高兴呢!谁希望有个电灯泡在一旁。   “嗯。”戚论衡手从祁景胸前环过,把人按在腿上躺着,一手攥住人的手,一手拿着书继续看。   祁景目光落在他下巴上,情不自禁说:“你念给我听吧。”   “好。” 第142章 吃醋   摄像机怼着画纸,柔软的笔尖勾勒着山河的每一角,青山远黛,犹如一位美丽的佳人伫立在世间。   执笔的人心无旁骛盯着笔尖下的画纸,刀削的侧脸轮廓分明,挺拔的鼻翼,如同神袛最美好的杰作。   卷翘的睫毛垂着在灯光照耀下落下扇子的阴影,白皙的俊容从容不迫,朱色的红唇轻轻合在一起,偶尔抿一下,引得人无限遐想。   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着笔,一笔一划无比流畅,犹如游走的神龙。   戚论衡在台下注视着台上的人,仿佛时间已经静止。头顶的灯光暗淡,台下陷入一片沉寂,有的人关注的是画,有的人关注的是画面中的人。   你在风景里享受,我在看风景里的你。   祁景换了颜色,将冬意的皮肤点缀上去,落在一片银霜。   做完最后的步骤,他仿佛从梦中苏醒,又活了过来,他偏头对上台下的戚论衡,抿唇一笑。   这刹那,周遭的一切黯然失色。   不过好在摄影机对画不对人,即使惊艳了时光,也只留在了戚论衡心上。   这是最后一场比赛,为了真实性,让更多人作见证,北城艺术局邀请了不少爱国画的人士现场观摩。   每一副画全部暴露在四周的影屏上,包括手法的点缀,落笔的速度,以及作家本身的思考。   对于本人的摄像并没有多少,大多是在画上,每个人爱好的东西不一样,自然观看的画也不一样。   祁景的画在于展现河山变化,四季时间交替,带着几分古韵的锦绣山河,让人眼前一亮,如同走进去欣赏了一番再回到现实。   另一个是之前苏越提过的常旭,他画的是花鸟图,不过花是百花齐放,鸟是凤凰腾飞,铺在画纸上,栩栩如生。   另一位画的是景中人,相比于前两幅平凡了不少。但能到决赛,也差不到哪里去。   祁景放下笔,任由机器从头到尾展示,三人作画完毕,先回到等候室,由评委进行投票,专家进行点评,再决定名次。   三人共用一个休息室,难免有碰撞。   祁景最先画完,走在最前面,其次是常旭,最后是黎铭。   不过黎铭脸色不太好,看来是受了不少打击。   常旭上前一步,拦住祁景。   “我以前没听过你的名字,你师出哪里?”   祁景想起苏越说的这人风评不好,他不动声色后退了一步,笑着说:“我之前没参加过比赛。”   常旭点点头,表示理解。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休息室,最后进来的黎铭,到了休息室,立马换了一副脸面,他笑着靠近两人。   “大家一起比赛这么久了,不如做个自我介绍吧。”   常旭看了一眼祁景,直言道:“介绍不是有吗?你难道没看见?”   黎铭尴尬一笑,见祁景没准备开口,他独自去了另一边,只是眼里的戾气,还是被祁景察觉了。   祁景本来打算离常旭远点,没想到这人主动靠近,不等他挪开,这人已经开口:“我是常旭,外面的评价都是假的,我想问问你,你怎么做到让人走进你画里的?”   祁景一愣,没想到他会开口解释外面的评价,说心高气傲是有,但对于比自己强的人,也能虚心请教。   至于“喜欢好看的少年,荤素不忌”估计也当不了真,毕竟从进门到现在,常旭除了问他画上面的事,眼里连平常人闪过的惊艳都没有。   祁景想了想认真回答他:“当你把自己融入画里,你慢慢就能感受了。”   常旭敛眉沉思,细细琢磨。   一旁的黎铭也跟着凑过来,他忍不住夸讲道:“你真厉害,你看起来比我们小吧。”   祁景笑笑不说话,这不是在给他拉仇恨吗。年轻不出名,第一次比赛就超越了许多人,还在常旭这位名家弟子面前。   摆明了打常旭这位被夸天资聪颖的人的脸。   尤其是黎明那股谄媚和装作羡慕的模样,让他喜欢不起来,甚至是厌恶。   常旭也不喜欢黎铭,他看了祁景一眼,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说:“评委应该快结束了,我们准备出去吧。”   恰好这个时候,广播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请我们刚才的优秀选手们上台。常旭站起身,同祁景使了一个眼色。   祁景会意同黎铭说了一句走吧。   望着前面两人的身影,黎铭晦暗不明的眼里闪过一抹嫉恨。   画经过专家的评判,已经有了结果。   第一名当初无愧是祁景,亚军是常旭,季军是黎铭。   在掌声响起的那一刻,常旭同祁景真诚说了一句“恭喜”。   祁景点点头,同他说了一声谢谢。   等到了台下,戚论衡捉住祁景的手,从兜里掏出湿纸巾擦了擦祁景沾了墨水的手指。   祁景冲他一笑,刚准备说话,突然听见有人叫他名字。   “祁景。”常旭从一旁出来,身旁站着一个好看的少年,两人十指相扣,看样子感情很好。   戚论衡没说话,面无表情站在祁景身旁。   常旭见祁景落在他手上,他举手少年的手,主动说:“我结婚对象凤柠。”   名叫凤柠的少年上前一步,离祁景半米远,“我很喜欢你的画,比他画的好多了。”   说到这里,凤柠指了指被他落在身后的常旭。   后者直接黑了脸,上前把人拽进怀里,威胁道:“好好说话。”   凤柠非但不害怕,还有恃无恐,“你难道不敢承认?”   常旭:“……”   见两人互相瞪眼,祁景不由一笑,其实一个人是否爱另一个人,从对方的眼神里便能看出来。尤其是常旭宠溺又咬牙切齿的模样,想必爱惨了凤柠。   同样凤柠能够风轻云淡说出这种话,却在看对方的时候,眼里闪着星星,哪怕是诋毁,也抵挡不了对方在他心里的重量。   祁景头次觉得,谣言空穴来风的多么不真切。   戚论衡调查过这次参加比赛的人,对于常旭真实的模样,并未表现出意外来。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一幅。”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从眼缘来看,祁景对凤柠颇有好感,一幅画而已,送了也无妨。   “真的吗?”凤柠高兴的差点蹦起来,若不是旁边的常旭拽住他,估计能开心的转圈圈。   祁景点点头。   常旭冷哼一声,对于爱人喜露于色的样子,酸的要紧。   凤柠嘴角勾起一抹笑,想起这人的风评,他主动解释,“他这人比较直,说话容易得罪人,很多绯闻都是断章取义,如果他有让你不舒服的地方,我替他道歉。”   常旭僵了一下,随即又冷哼了一声。   祁景摇摇头,:“没有,倒是他替我解围的及时。”   凤鸣喜笑颜开,“谢谢。”说完他飞快凑到祁景耳边说了一句:你男朋友很帅。拉着常旭快速离开。   祁景愣了几秒,感受到旁边传来的冷气,他看了戚论衡一笑,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   戚论衡脸更黑了,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揽着人往外走,“以后离他们远点。”   祁景盯着他,一脸笑眯眯,不怀好意问:“吃醋了?”   戚论衡被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勾的心痒痒,按住他的后脑勺,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说:“嗯。”   祁景笑语盈盈,抓住他的手扣在指缝里,脚步一致往外走。   都说在一起久了的人,不仅表情像,动作也会同步,在他们身上尤为显着。   协会和北城艺术局联合一起颁发的奖杯,一下台,戚论衡已经让于秘书放回来了车上。   于倾坐在驾驶座上,见两人上车,她转过身说:“阿景,恭喜。”   “谢谢。”   “老板,回公司还是?”于倾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二点了,吃个午饭赶回去上班,也还来得及。   “不回了,你直接送我们回去。”戚论衡看了一眼被祁景随手搁置在一旁的奖杯,朝于倾示意开车。   车子缓缓驶出去,于倾目视前方,偶尔偏头看向左右后视镜,平稳的离开停车场。   两旁的道路变宽,路上的车辆减少,祁景建议道:“于姐,你送完我们直接开车回公司吧。”   于倾忍不住在车内后视镜里看戚论衡,只见冷漠的戚总,点了一下头,随后视线又落到了祁景身上。   于倾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狗粮,真是!   “好,谢谢老板。”   祁景啧啧咋舌,他调侃道:“于姐,你不应该谢谢我吗?”   于倾笑笑说:“是是是,谢谢阿景。”   等回到雁江国际,一下课飞奔回来的苏越,正开着他那辆小红车,进小区门。   看到祁景和戚论衡,他从车窗伸出脑袋,冲两人招手,“阿景!”   祁景抱着奖杯走过去,把东西塞到苏越手里,“第一名,爸爸厉害吧!”   兴高采烈的苏越在听到后半句爸爸时,身形僵了一下,他护好奖杯,义正言辞道:“按照辈分,我才是你爸爸!”   祁景不以为然,“那是上辈子的时候,这辈子!现在!我才是你爸爸!”   苏越:“……”   戚论衡蹙了一下眉,目光落在不远处正要开进来的黑车,他开口道:“先进去吧。”   苏越回过神来,在黑车按喇叭之前,开着他的小红车进了车库。 第143章 入乡随俗   上了楼,祁景等戚论衡进了屋内,他倚靠在门边,看了看时间。   戚论衡停住脚步,往回走了两步,把人拉进怀里,“我去书房,聊完来找我。”   “找你干嘛?”祁景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   戚论衡掐了一下他的脸,“来不来?”   “我考虑考虑。”   “嗯,聊完过来。”说完这句话,戚论衡按住他的脖子,埋在头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下,转过身走了。   祁景望着他潇洒的背影,摸了摸嘴唇,他莞尔一笑,这样的戚论衡,他竟然觉得有点可爱。   空旷的过道,只剩下旁边装修的噪音。   如今隔壁房子在苏越名下,经过傅烬和苏越商量,以前的装修风格过于冷然,不太符合两人的习惯,他们还是愿意装暖色调系,温馨一点。   不过新装修最快也得一两个月,装修完,还得搁置一段时间清晰空气。   现在苏越有早课,就住象樟苑,课少或者没课就同傅烬住这边。   两人都会开车,去哪里也方便。   等祁景再次看时间,已经十分钟后,苏越抱着奖杯从电梯出来,不过面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祁景等他走近,皱眉问。   “车被刮了。”苏越一脸愤恨,想起刚才那人,他忍不住想把人打一顿。   “怎么回事?”祁景让开身,等他进门。   苏越把奖杯放在茶几上,余光落在祁景拿过来的温水,他端起一口闷了。   “你是不知道,就后面那辆黑车,他故意蹭我车,有钱了不起啊!小爷比他有的是钱,那副嚣张的样子,我真想动手打他一顿!”   苏越语气不太好,他也是头次见这么没素质的人,按理说雁江国际不会有这样的暴发户,但这人还真是户主。   若不是怕祁景等太久,他懒得计较,他能让这人知道什么叫社会险恶。   “那你就这么算了?”祁景重新给他倒了一杯水,坐在他旁边挑了挑眉。   “肯定不能啊!他以为小爷那点小钱就能打发?”苏越凶神恶煞,狰狞着一张脸。   祁景想起黑车的标志,他想了想说:“你还是同傅烬说一声吧,万一有点什么事,他心里也能有个数。”   “那肯定要给他说,表现男友力的上好机会,怎么能错过!”   “……”祁景见他眉飞色舞的模样,摇了摇头,苏越这人,就不是他应该担心的!   想起戚论衡的叮嘱,他正准备踢苏越的脚,问他什么时候走,谁知道苏越预料似的收了脚,掰回之前的话题。   “你们比赛就这么结束了?”   祁景点头,嗯了一声。   “啧啧啧,怎么感觉到你这里,一点冠军的喜悦也没有,就感觉第一名不值钱似的!你知道不知道,这个比赛的含金量?以后你的画,在圈里算是高了好几个等级!”   苏越那模样,犹如得奖的是他自己,骄傲的一批。   祁景看了他一眼,随口道:“这有什么骄傲的?”   “阿景,你知道不知道,北城艺术局在全国的地位!由全国总协会和艺术局共同颁发,已经能够比肩全国了!而且你还是青年组里面,年纪最小的!”   苏越满脸恨铁不成钢,那模样恨不得把祁景脑袋打开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要是再拿一个国际奖杯,你的画就有市无价了!你难道就没有点追求,让我们店铺,成为全国最出名的画廊吗?”   祁景摇头,“我没有想法!”   苏越:“……”   “不过你说的我会考虑,毕竟我们还要挣钱。”   苏越一口气梗在脖子里,他此刻只想掐死祁景!   “行了,你今天不去傅烬公司?”祁景见他上火了,连忙转移话题。   果然一提到傅烬,苏越立马和颜悦色,他高贵冷艳哼了一声,说:“当然要去,他公司那么多小妖精,我要是不把人看好了,同别人跑了怎么办?”   祁景了然点点头,“那你去啊。”   苏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赶我走是不是?”   不等祁景回答,他嘿嘿一笑,“咳咳,是不是我打扰你们运动了?你早说啊!你要一早说,我就不进门了!”   祁景:“……”   “孩子,你该吃药了!”祁景送了他一对白眼。   “别装了,我都懂,行了,我走了,祝你们出入平安。”苏越站起身,笑眯眯着一张脸,往门外走。   祁景:“……”   他想把拖鞋扔苏越脸上!   门“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祁景叹了一口气,趿拉着拖鞋去书房找戚论衡。   被无数人羡慕的奖杯,无上的荣耀,就这么被遗忘了在了客厅。   书房里,戚论衡上身穿着白寸衣,露出一个宽阔的后背。一丝不苟的头发被发蜡固定住,他站在窗户前,一手拿着手机,一首插在裤兜里,看起来严肃冷漠。   木制的办公桌上,笔记本打开放着,右手边架子上放满了书籍,各种语言版,祁景看着歪七扭八的符号,只觉得头皮发麻。   左边放了一个架子,放满了从隔壁屋子搬过来的画像。整整齐齐,两边仿佛是两个世界,一个古韵,一个现代。   不过那人的身影立在分界处中间,竟没有半点不和谐。   祁景立在原地,看愣了神。   戚论衡察觉到视线,他转过身,恰好对上祁景的目光,他勾唇一笑,瞬间,眼里如同繁星挂满天空,璀璨夺目。   “就这样。”说完这句,戚论衡挂断了电话,他走到祁景身边,握住祁景的手,“等久了?”   祁景摇头,“在谈什么?”   “工作的事,苏越走了?”戚论衡拉着人往办公桌那边走,把人按在椅子上坐好,点开电脑里面的策划方案。   祁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   戚论衡伸长了腿,坐在办公桌上,“订婚策划方案。”   祁景盯着他的眼睛,“你计划很久了?”   戚论衡点头,他微微弯腰,抚摸祁景的脸,最终揉了揉他的软发,说:“阿景,我想同所有人宣布,你是我的人,同样,也想告诉所有人,我只是你一个人的!”   祁景没说话,他转了转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戚论衡目露危险,“你难道不愿意?”   祁景立马摇头,他当然愿意,不然他费尽心思得到这人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太惊讶了,你没同我说过。”   “我说过。”戚论衡嘴角勾起一抹笑,眼里仿佛有星星闪烁。   “你打算在什么时候?”   戚论衡动了动鼠标,把方案的内容给祁景看,“先看看喜不喜欢。”   中式的订婚典礼,衣服有设计图,红色长衫,同褚朝的喜服差不多,不过为了符合现代人的审美,又加了点现代的元素在里面,看起来华丽大气,庄重又神圣。   最特别的是场地,在室内,黑色大理石地板上,铺了一层红毯,红色的幔帘成八字挂满了每一扇门。每一处的喜字有什么意义,方案解释得一清二楚。   正厅的地方,摆放了一排乐器,全是仿照褚朝皇帝迎娶皇后的样式来。   大概最不同的是灯光,比起昏暗的烛光,祁景更喜欢明亮的灯。   四周的布置,全是按照祁景的喜好,同褚朝的皇宫类似,大概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加入了现代的东西。   这场订婚,光是从场地的选择,就能知道策划有多认真。   “你自己写的?”祁景看着每一面上标注要放什么画,他的心好似被一团温暖包裹,再也感受不到寒冷。   心脏剧烈的跳动,爱意似乎快要破茧而出。   “嗯,我想让所有人知道,你在我心里的特别。”戚论衡一把抱起祁景,自己坐到椅子上,让人坐在自己腿上,一起看。   “阿衡,我真后悔,要是早点把皇后的位置给你,说不定我还能当个闲散帝王。”   戚论衡摇头失笑,他一只手臂环住祁景的腰身,另一只手翻动鼠标,“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没有,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祁景歪头看他,又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嘴角。   戚论衡摸了摸他的手指,“过几天我带你正式见见我家人。”   “好。”祁景点点头,想起什么他又问,“你确定你爷爷不会骂我?或者扔支票给我?”   戚论衡敲了敲他的脑袋,“扔支票给你,你就收着!若是骂你,收走他的茶具就好了。”   祁景一脸讶异,他捏了捏戚论衡的脸,“你的孝道礼仪呢?”   “这叫入乡随俗。”戚论衡不以为意。   “欺负老人也算?”祁景手被他握住,只好把玩他的手指。   “不算,这是在逗老爷子开心。”   祁景:“……”   他抽了抽嘴角说:“那你们家还真特别。”   戚论衡一笑,把头埋在他项间,继续翻设计方案。   后面是两人定居的地方,祁景看到小区名字,不由多看了两眼,象樟苑!   戚论衡看出他眼里的疑惑,解释:“后面你上学了,来回不方便。象樟苑除了学区房,还有住宅房。离得不远,已经装修完了,同雁江国际这边一样。”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他们在一起也没多久,戚论衡这速度,能比上动车了!   “知道你身份,我就在准备了。”   “所以?”祁景挑了挑眉。   “自然得在你开学前,让所有人知道名草有主。”   “……” 第144章 不分彼此   比赛的事情落幕,祁景不由放松下来,毕竟事情又少了一件。如今六月份,天气炎热,对于露胳膊露腿,祁景依旧不习惯。   在家里,倒是可以这么穿,在外面,他总觉得不雅观。   祁景坐在床头,见戚论衡从衣柜里拿深色的西装,他不由问:“不热吗?”   戚论衡理了理领带,把西装搭在手腕上,偏头看他,“车里有空调。”   “外面没有啊。”   戚论衡顿住,起坐到祁景旁边,拉过祁景的手摸了摸西装的面料,“还觉得热?”   细滑的表面,带着冰凉的触感,薄薄地一层,确实只是看起来会热而已。   祁景不由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睡衣,嗯,有点类似,确实凉快。   “阿衡。”祁景抱住他的腰,头埋在他胸口。   戚论衡揉了揉他的脑袋,勾住他的下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习惯就好。”   祁景点点头,他指了指衣柜里的衣服,“你给我准备这么多,这个夏天都不一定能穿完。”   戚论衡眉眼柔和,“没事,挑你喜欢的穿。”   祁景对于他突如其来的霸总宠溺,受宠若惊。他伸手指戳了戳戚论衡的脸,“什么时候在意这些小事了?”   戚论衡握住他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一下,“你的事都不是小事。”   祁景啧啧咋舌,一脸嫌弃,“你怎么这么肉麻!”   戚论衡一僵,眼眸换上危险的杀气,“最近又看什么电视剧了?”   祁景眼珠转了转,最近他看的小说,不解风情,破坏气氛的那种!   他干咳一声,推了推人,“行了,你快去上班吧!迟到了不好。”   “我是老板。”   言外之意:就算迟到,也没什么大不了,整个公司都是他说了算。   祁景冲他翻了一个白眼,“快走。”   戚论衡无奈,对上祁景那张精致的脸,真是除了性格和眼睛,同原来的小帝王半分不像。   他叹了一口气,如今这张皮囊,也不知道给他树了多少情敌!   他伸手捏了捏祁景的脸,“真想把你藏起来。”   祁景打掉他的手,翻了一个身躺平在床上,歪头看他,“藏吧,需要我帮你吗?”   戚论衡:“……”   “不需要就快去上班吧,你还要养家煳口呢!”   戚论衡站起身,拿起西装外套,转身走了。   听到关门声响起,祁景噗嗤一笑,忍不住在床上滚了一圈。   窗帘被拉开,露出一半天空,明亮的光照射进屋内,晃的人闭上眼无法再入睡。   祁景躺着玩了一会儿手机,从床上坐起身,趿拉着拖鞋去厨房。   戚论衡热了牛奶和面包,放在桌上。   祁景扯了扯头发,把牛奶喝完,随意吃了两口。想起之前没看完的名着,他含着面包又去了书房。   戚论衡的东西摆在办公桌上,他拿起看了一眼,是转让协议。他翻来覆去也没看懂,里面的英文讲的什么,他随手扔到了一边。   祁景从桌上拿起之前看了一半的书,找到书签的位置,继续看。   空旷的书房里,一时只剩下纸张翻页的声音。   房里的人看入了神,窗外的太阳躲进了云层里,不远处的乌云吞噬着边缘的白云,将其一点一点覆盖。   高楼大厦的写字楼前,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门口。   车上的人一身清凉,竖条纹格子短袖寸衣,搭配一天齐膝的短裤,露出白皙的小腿,蹬着一双运动鞋从车上下来。   对上保安的视线,苏越热情的打了招唿。   “苏少爷又来看傅总啊?”保安熟练接过他的车钥匙,去帮忙停车。   苏越点点头,“上午没课,我过来看看。”   保安莞尔一笑,“那您快去吧,车交给我就好。”   “谢谢。”苏越诚心到了谢,快步进了大厅。   前台认识他,知道苏越脾气好,打招唿调侃:“苏少爷好,今天来查岗吗?”   苏越挑眉,手搭在白色大理石台子上,“小姐姐今天气色不错,红光水润的真漂亮。”   “苏少爷真会说话,赶紧上去吧,一会儿傅总该着急了。”   苏越笑了笑,一边走一边冲她挥手,“那我走了,好好工作啊。”   这栋办公楼一共有17层,总裁专用电梯在前台左手边。除了公司贵宾和傅烬常用,就只有苏越敢用。   傅烬办公室在17楼,公司有专用的健身室,在16楼。   苏越乘坐电梯上去,碰巧遇见傅烬的秘书拿着文件往旁边的会议室走。   “苏少,傅总在开会,劳烦您在他办公室等一会儿。”秘书冷艳的脸带了几分尊敬。一身职业装,也挡不住她曼妙的身材,尤其是脚上那双细高跟鞋。   苏越点点头,“谢谢。”   “那我先去忙了。”   苏越望着她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位能干的秘书,他就是喜欢不起来。   要说逾越倒是没有,有其他小心思?苏越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可就是因为什么都没表现,苏越才觉得这人心思深的看不透。   虽然傅烬同她只有上下级的关系,但直觉告诉他,这个秘书不简单。   苏越摇了摇头,将思绪抛开,进了办公室。   入门走几步是秘书工作的地方,往里面走才是傅烬办公室。地上铺了一层毯子,走在上面,软乎乎的,对于穿高跟鞋的人来说,不太好走。   右边放着沙发和茶几,交谈的时候可以喝喝茶。   往左边走几米才是傅烬的办公桌。   身后的书架上放了不少书籍,两侧是透明的玻璃,窗户打开着,一股清凉的风吹进来。   苏越坐到傅烬位置上,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上,看清上面写的字,他不由皱了皱眉。   傅烬什么时候对戚氏的股份感兴趣了?   苏越本来没打算看,可又心痒痒的好奇,傅烬知道他要来,还放在这里,意思是他可以看吧?   苏越看了眼门口进来的地方,伸手拿起文件细细翻看。   傅烬回来时,苏越正翻到转让协议那页,他正准备细看,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看什么呢?”   苏越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把文件往身后藏,又想起是在傅烬办公室,他又摊开文件放到了办公桌上。   “你收购戚氏股份干嘛?”   傅烬挑了挑眉,“看到了?”   苏越点头。   傅烬走过去把人拉起来,自己坐下,随后把人拉进怀里,坐在腿上。   “想问什么?”   “你帮戚论衡收购的?”苏越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手虚揽着他的脖子。   傅烬摇了摇头,“不是。”   苏越愣住,他眼珠转了转,底气不足地问:“你想趁乱分一杯羹啊?”   傅烬敲了敲他的脑袋,“想什么呢,这是祁景的订婚礼物。”   “嗯?”他没听错吧?苏越一言难尽,这个礼物是不是太贵重了?   傅烬看出他所想,他抱着人吻了一下苏越的额头,才解释:“以我们俩人的名义送。”   “为什么?”苏越不解,如果是怕他误会,大可不必。何况他和傅烬,虽然在一起,但在财产上依旧界限分明。   傅烬盯着他的眼睛,倏地叹了一口气,“苏越,你我之间,不用分的那么清楚。虽然我们没办法得到国家的认可,但是在我心里,我们不分彼此。”   “至于那份礼物,是和我戚论衡之间的交易,何况你不是一直自称阿景的爸爸吗?我也算他的长辈,用我们俩的名义不是应该的吗?”   苏越盯着他的眼睛不说话,但抱住傅烬脖子的手收紧了。   傅烬揉了揉他的腰,“今晚去我那里?”   “嗯。”苏越耳尖微红。   傅烬不由好笑,他拍了拍苏越屁股,“去那边坐一会儿,我处理完,一起去吃午饭。”   不等苏越站起身,秘书抱着文件推门而入,见两人姿势暧昧,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自如道:“傅总不好意思,我敲了门,以为你们不在。”   苏越想站起身,却突然被傅烬环住腰固定怀里,他疑惑地看了眼傅烬,乖巧的没动。   “嗯,有什么事吗?”   秘书拿着文件走到办公桌前,将东西放到桌上,“傅总,这是您需要签署的文件。”   “好,你先出去吧。”   “是。”秘书眼睛闪了一下,镇定着一张冷艳的脸,往外走。   等人走了,傅烬松了手。   苏越站起身,不由问:“怎么了?”   “你不是不喜欢她?”   苏越一脸震惊,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傅烬勾了勾嘴唇,轻轻推了人一把,调整好坐姿,准备开始处理工作。   苏越没听见回答,赖着不走,同他说:“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喜欢你。”   没想到傅烬非但没否认,还面不改色点了点头。   “你知道?”苏越惊讶道,然后酸熘熘地说:“你知道还留她在身边。”   他知道这么说不对,仅仅因为一句喜欢就否定一个好员工确实不应该,可留着苏越又觉得隔应的慌。   傅烬闻言手停顿了一下,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一份文件递给苏越。   “调任书?”苏越翻开瞧见里面的字,再对上秘书的信息,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她是个强势的女人,知道怎么做对她最有利。”   苏越张了张嘴,那句刚到嘴边的“要是她愿意怎么办”咽回了肚子里。 第145章 抄袭(修改)   办公室内一片安静,傅烬埋头处理公事,苏越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看到戚洛阳的游戏邀请,苏越不由看了一眼处理公事的某人,他拒绝了邀请,随后退出游戏。   他刚打开八卦新闻软件,没想到推送的热点,居然是他熟悉的人。   苏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目光落在标题上“冠军抄袭之路”、“原来他就是那个人”、“石锤!国画第一名作假!”   看到一系列的标题党,加上配图的是祁景的脸,苏越不由升起一股怒气!   他一一点进去,看完内容气的他差点摔了手机。   大体是说,画家弄瑾的画抄袭了一个几年前名声大噪的画家念褚执景,两人的创作方式,以及内容高度相似,还有原画对比图。   顺便还扒出了,弄瑾的身份,是之前被关注的喜欢男人的帅哥。   尤其是弄瑾首次参赛的画,也就是去年经苏爸爸的手,交上去那幅画,几乎是仿照版,唯一不同的是,两个人的角度恰好在彼此对面。   就连诗词的大意都类似,弄瑾的是:思君一度江万里,情深缘浅始离别;战乱纷争靠将平,皇城独守望尔归;十年坚守万里隔,岁寒孤寂入骨藏;风催泪落终埋骨,独留君匿尽相思。   而念褚执景的题词是:念君数十载,寻思莫忘怀;固疆献君王,乱世平归期;将埋骨勿忘,只盼君重来。等一人相思,寻一人尽头。   这幅画是祁景当着他的面画的,不可能作假,何况当时阿景刚到这里,不可能见过几年前的画作。   苏越愤愤不平,到底是谁想害阿景!   “都写得什么!全是污蔑!”   听到苏越愤怒的声音,傅烬停下手中的工作,他站起身走到苏越身侧坐下,“怎么了?”   苏越把手机递给他。   傅烬看完,皱了皱眉。   他把手机还给苏越,“你打电话给阿景说一声,我给戚论衡打电话。”   苏越点点头,他拨通祁景的手机,那边半天没有接听,他急的挂断电话又重新拨过去。   这回那边很快接听了,祁景疑惑的声音传来:“阿越怎么了?”   “你上热搜了!说你抄袭了一个叫念褚执景的画家。你快看看吧,上面不仅放了你的照片,还扒出来你的身世,你最近最好别出门了。”苏越想起照片的清晰度,就忍不住想把爆料的人抓起来打一顿!   这不明摆着想让祁景身败名裂吗!   祁景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同苏越说了一声谢谢,随即挂断了电话。   苏越这边打完,傅烬也恰好同戚论衡结束了通话。   “怎么样?”苏越迫不及待问,有戚论衡在,应该没问题吧。   傅烬摇了摇头,“有点棘手,念褚执景是戚论衡的化名,能拿到他的画,想必同戚氏的人有关系。”   “戚论衡画的?他既然画了,也知道阿景参加了比赛,还让这些画流露出去?”苏越气不打一处来,难免有迁怒的成分在。   傅烬叹了一口气,才说:“现在最麻烦的是,画里的人是他们俩,但前世今生这种事,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   苏越一僵,他倒是忘了这茬,如果按照这个说法,戚论衡当初可能是想通过画找人。   这两人也太巧了吧,画了同一个画面!不知道该夸两人伉俪情深还是有倒霉。   傅烬握住他的手,继续说:“这幅高度相似的画,戚论衡并没有公开过,一直被锁在老宅的书房里。”   也就是说,能拿到这副画的人,是能够进出戚家老宅的人!   苏越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叹了一口气,果然越大的世家,越复杂。   傅烬看了一眼手表,站起身朝苏越伸手,“走吧,先去吃午饭。”   苏越把手搭在他掌心,借着他的力量站起身,“好解决吗?再过不久阿景就开学了。”   傅烬揉了揉他的头,牵着人往外走,“有戚论衡在,放心吧。”   苏越想想也是,既然画从戚论衡那里流露出来,想必能解决,实在不行,舍己为人嘛!   傅烬见他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雁江国际。   祁景刚看完热搜,戚论衡的电话已经进来了。   铃声响了两秒,祁景接听了电话,不等对方出声,他率先开口道:“阿衡,你说我们是不是特别心有灵犀?”   对面的人一愣,明显未料到祁景会这么说。   “阿衡,我看到你的思念了。”   “阿景……”戚论衡所有的话语,只剩两个字。   “我想你了。”   “我马上回来。”戚论衡想也不想直接回答。   “别,我来找你。这次换你等我吧,我等了你那么多次,总得让你体会一下等的滋味。”   “好。”   祁景挂断电话,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想起苏越提醒的话,他又拿了一个鸭舌帽盖在头上。   打车到戚论衡公司,最多只需要二十分钟。   到的时候,刚好十二点半。   前台不在,但保安认识祁景,领着人直接去了总裁专用电梯。   祁景看着上升的数字,心脏不由扑腾扑腾跳个不停,时间也变得格外漫长。   “叮”地声音响起,电梯门缓缓打开,戚论衡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祁景视线里。   “我等到你了。”戚论衡张开手臂,把人捞进怀里。   祁景环住他的腰,在他肩胛蹭了蹭,“吃饭吗?”   戚论衡点点头,揽着人往办公室走,“我订了外卖。”   现在祁景正在风尖浪口上,去公众的地方,难免被人认出来围观,指不定还会影响公众秩序。   不如订餐过来,两人还乐得清闲。   祁景点点头,问他:“已经在调查了吗?”   “嗯,这次我绝不留情。”   祁景盯着他看了好半响,他伸手摸了摸戚论衡的脸。久经沙场的煞气,绝不是唬人的!尤其是当戚论衡不留余力展现时,阴冷寒瘆,仿佛置身在扼脖的窒息里。   察觉到祁景的担忧,戚论衡收敛了身上的气势,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阿景,我不会让他们再伤你半毫。”   “我相信你。”祁景摸了摸他的下巴,他突然狡黠一笑,凑到戚论衡唇上亲了一下,“那你呢?”   说着祁景握住他的手,往自己身后摸。   细滑的触感传来,戚论衡手掌收紧了几分,他一把抱起祁景,放到办公桌上,抽开手警告:“别闹。”   祁景噗嗤一笑,身体往后仰,双手撑在桌上,说出的话欠扁又勾人,“阿衡,难道这种疼不算在内?”   戚论衡黑了脸,他站在祁景两腿之间,倾身靠近,在祁景撑不住要躺在桌上时,他揽住人的腰,“要试试?”   祁景一把推开他,面色严肃,“试什么试,正经点。”   戚论衡噗嗤一笑,把人从桌上抱下来,宠溺道:“对,你说的都对。”   祁景失笑出声,他绕过戚论衡,走到办公椅前坐下。   正巧这时候,于倾领着人提着外卖进来,那架势仿佛是把人家店里面的食材搬空。   “老板,阿景。”于倾冲两人打招唿,前者恭敬,后者调侃。   戚论衡面无表情点点头。   祁景皱了皱眉,他不满道:“于姐,你这是差别对待。”   “那我可不敢,毕竟你可是老板夫人。”于倾招唿人把外卖一旁的茶几上。   祁景黑了脸,“你怎么不说我是你们老板相公!”   于倾摇摇头,“你这身板不像。”   祁景:“……”   “于倾你先出去吧。”戚论衡开口道。   于倾冲祁景吐了吐舌头,领着人离开。   祁景瞧见桌上的火锅,走过去坐好,眼睛盯着汤料发光,“大中午吃,你也不嫌味道大。”   戚论衡对于口是心非的小帝王了然于心,“嗯,我想吃。”   之前怕祁景吃了身体不舒服,一直拖着没满足,恰好今天遇见这事,能让人心情愉快一点,他自然愿意。   “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同你一起尝尝好了。”祁景看着冒泡的汤料,迫不及待拆了菜上封好的保鲜膜,拿着筷子率先把肉丢了进去。   戚论衡走到他旁边坐下,开了饮料,放到他手边。   吃到一半,祁景突然问:“这个茶几你什么时候订的?还可以升降?”   如果是一般的茶几,他们坐在沙发上吃东西,只能躬着身,姿势累不说,还不方便。   换成升降的就好多了,高度自主调节,吃累了,还可以靠在沙发上休息。   戚论衡给他夹了一块肉,“前几天。”   他的办公室很宽敞,放两个茶几绰绰有余,他正打算隔断一块出来,供两人吃饭。   之前祁景来公司,两人点外卖,他就有想法了。   “这家味道不错,锅还要送回去吗?”   戚论衡看了一眼剩下不多的菜,嗯了一声问:“够吗?”   祁景摸了摸肚子,“够了,挺久没吃了,吃的有点多。”   戚论衡不由一笑,拔了内线,通知人一会儿过来收拾。   吃饱喝足,祁景心满意足。   他来时没注意,这会儿外面乌云密布,正唰唰下着雨。   雨滴打在玻璃上,汇聚成一股小水流,顺着往下流淌。   冷风肆意,带着雨珠往屋内钻。   戚论衡手上拿着电话,见祁景搓了搓手臂,他走过去关上窗户,又把椅子上的外套,披在祁景身上。   祁景听见他同对面的人说:“森尼,我要证据。”   那边人似乎说了很多,最后戚论衡只说了一句,“看着办。”径直挂断了电话。   祁景抬头看他,“很棘手?”   戚论衡摇了摇头,“证据已经收集好了,只是这次参与你这件事的人,有点多。”   “多?”祁景皱眉,他得罪了很多人?   戚论衡点头,“还记得之前的照片吗?”   “与这事也有关?”祁景不由纳闷,这些人怎么想的,对他执着的要紧。   “嗯,廖玮。”说到这个名字,戚论衡眼眸发寒。   祁景不由在大脑中搜索这人是谁,想起是谁后,问:“他记恨我?”   戚论衡点头,“还有黎铭。”   祁景扶额,“黎铭?我得罪他了?”   戚论衡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嗯,蛇鼠一窝。”   祁景:“……”这种倒霉事,都让他遇上了?   “他们有能耐拿到你的画?” 第146章 转发   戚论衡目露愧疚,问题就在这里,如果仅仅是这两个人,根本没办法将祁景置于现在的境地。   “阿景,对不起,事情有关我小叔的朋友。”   “又不关你的事,你道歉做什么!你小叔的朋友,我得罪他了?”祁景疑惑,不至于吧,他在店里的时间并不多,如果说遇上廖玮他自认倒霉,那么黎铭呢?比赛名次这种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啊!   如今再加上戚论衡小叔的朋友,那他是多么流年不利!   戚论衡摇了摇头,“我小叔朋友对国画情有独钟,去老宅做客,意外在书房看到这幅画,强调了好几次喜欢,希望爷爷能够割爱,爷爷虽婉拒了,但满足了他拍照的想法。”   “所以画还在你书房?他们也并不知道念褚执景是你?”   戚论衡点点头,“他是黎铭的老师。”   “那还真是凑巧。”祁景感叹道。   戚论衡也觉得凑巧,但是事实是这人并不知晓祁景的存在,也未参与这件事。   照片能流露出来,想必同黎铭脱不了干系。至于他是怎么拿到照片,又把画送到了廖玮手上就值得深究了!   祁景夺冠的那幅画,如今正在国家台播放,并用于宣扬国画精髓,让人学习。   如今爆出祁景抄袭的事情来,无论那幅画到达了怎样的高度,都是在打北城艺术局的脸。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会归咎在祁景身上。   如果不及时处理,无论祁景多么有天分,他的艺术之路,都只能止步于此了!   这些人的如意算盘,当真打的好。   让戚论衡更愧疚的是,廖玮同戚氏旁支的人同仇敌忾!如果不是他心慈手软,没有及时拔出祸害,这些人根本跳不起来。   祁景撞见他眼里的愧疚加深,故作生气地说:“看来你这次欠了我不少,说吧,接下来怎么办?”   戚论衡盯着他,没说话。   精致的眉眼流光溢彩,没有半分失落和担心。反而神采夺目,让人移不开眼。这是一种信任,百分百相信他能解决这件事!   戚论衡忍不住抚摸他的脸颊,柔声道:“他们并不知晓念褚执景的身份,从今往后你就是他!”   “可几年前,我并没有国画的学习史。”   李代桃僵的法子固然好,但需要洗涮的痕迹太多了,何况怎么解释,他突然会国画的事!毕竟他的家人都不曾知晓。   戚论衡摇了摇头说,“那时候画画,我只是抱着碰巧的心态,并没有指望,你能通过画同我相认。   所以除了我的家人知晓我身份,几乎没人知道念褚执景是谁。   我爷爷和傅烬可以为你作证。   傅烬曾经得过国际大奖,并且在这方面造诣极高,你可以说他是你的老师。   至于祁家那边,你放心,祁升海绝不可能会暴露你,毕竟祁家曾经也是书香门第,出一个才子不足为奇。   何况他并不了解你,你母亲那边,她不会由着流言毁了你!”   事情一发生,戚论衡已经考虑过了!柳絮也许会怀疑祁景的身份,但壳子未变,即使知道真相,她也不会揭穿祁景。   “那你呢?”积累的名声,才气,就这么拱手让给他吗?   “阿景,你的东西是我交给你的,我们是共同的一体,并不存在拱手相让这一说。   何况若是我真的打算要名利,我不会局限在几年前名声大噪。”   祁景手指攥紧,以戚论衡的性格,的确不会,若是执着于这件事,只怕已经是国际大事了,毕竟将军上辈子不是白活的!   祁景松开发白的手指,他倏地莞尔一笑,抱住戚论衡的脖子,坐在他腿上,“阿衡,不用。”   戚论衡皱眉,对于他的决定,虽然不意外,但这是目前来说最快最好的办法。   “阿衡,虽然这个办法最直观有效,但是我不想。直接公布念褚执景是你吧,包括我们是恋人的关系。   虽然前世今生的说法没人相信,但是美好又奇妙的爱情,总会吸引人。舆论可以毁灭一个人,也能转变一个人的局势。   到时候可以说傅烬是我的老师,你爷爷也可以为你作证,你的画一直在戚宅。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黎铭的老师站出来,为我作证。”   戚论衡盯着祁景的脸没说话,他知道祁景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因为这是属于他们共同的记忆,虽然遗憾但是珍贵难忘。   祁景亲了亲他的唇,“阿衡,我们没必要为了对方,去做牺牲,我们可以相互成全。”   祁景的话音落下,办公室内一片静悄悄,仿佛只剩下两人心脏跳动的声音。   好半响,戚论衡叹了一口气才说:“好,按你说的做。”   “嗯。”祁景笑颜逐开。   戚论衡对上他亮丽的眼睛,不由跟着勾起嘴角。   正在这时,祁景的手机响了!   越来越响亮的铃声,盘旋在办公室内,突兀的让人侧目。   祁景从戚论衡怀里出来,捡起沙发角落的手机,来电显示是苏越。   祁景看了一眼戚论衡,毫不犹豫接听了电话。   “阿越,怎么了?”   听到祁景的声音,苏越恨铁不成钢,他激动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怒意,“你就不能关心关心自己的事?你赶紧注册一个平台账号,那个谁帮你说话了!”   祁景听的一头雾水,“什么那个谁?”   “就是那个和你一起比赛来着那个人,我想想叫什么名字,哦,我想起了,第二名,常旭!   他帮你作证说你绝不可能抄袭!而且还点评了你和念褚执景的画,他说你们俩画中的人,代表的是两个个体。”   “还说画面虽然相似,但其实差别很大,你的画更多是在诉说相思和追忆,而念褚执景那幅,拥有希望,重新开始。没人规定不能画一样的画面,因为每个人的解读和感受不同,所以算不上抄袭。”   苏越越说越激动,就差没给常旭拍巴巴掌了。   “他真这么说?”祁景有点不相信,毕竟只是萍水相逢,顶多交流了几句,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你去平台搜索他的名字就知道了,别小看常旭,他可是有几百万粉丝。少年天才可不是白叫的!”苏越语气里带着我与荣焉的自豪感,仿佛当初说让祁景远离常旭的人不是他!   “好,我知道了。对了你把电话给傅烬一下。”祁景看了一眼戚论衡,只见那人已经抱来了笔记本电脑,已经在注册平台账号了。   “你们要说什么?难道我不能听?”苏越不乐意,都这会儿,还想略过他。   祁景无奈,“那你们方便开扩音吗?”   “在傅烬办公室呢,没人。”苏越直接打开了扩音,招唿傅烬过来一起听。   祁景应了一声好,把刚才同戚论衡说的想法,重复了一遍。   苏越听完,摸了摸下巴,琢磨可行性。   傅烬看了苏越一眼,不等他开口说自己的想法,苏越凑过来冲着手机说:“可以,我来给你们编爱情故事,不过营销号的费用,得让戚论衡出。”   祁景抽了抽嘴角,这时候还能想到钱,苏越也是不容易。   电话另一边。   傅烬环住苏越的腰,见人疑惑抬头,冲人做了一个先别说话的口型,才对着手机话筒说:“阿景你想好了,如果舆论引的不好,这幅画会成为你一辈子的诟病,我还是更赞同戚论衡之前的方案。”   祁景没想到傅烬会这么说,但是他不后悔,即使舆论不偏向他,他也愿意这么做。   他本来也没打算在这方面出人头地,如果真失败了,大不了他换个方向。   “嗯,我想好了,我想试试,就像常旭说的,我们是两个个体,并不冲突!何况我们本就没有抄袭。”   傅烬沉默了良久,才嗯了一声。   苏越朝他做动作,我可以说话了吗?   傅烬不由一笑,点点头。   “阿景,你别听他的,我觉得你们这个想法好,你想想,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做了同一个梦,并且各自解读了画面里相爱的两个人,在此后,又不期而遇,并且在一起了。”   “更重的是,如果不是别人爆出这幅画来,你们都不知道彼此做过同样的梦,并且是梦里的对方。   你们的相爱,难道不是天定的缘分吗!   多美好的爱情啊!”   苏越说的夸张又向往,如同他已经脑补了一本小说。   祁景对于他的脑洞,一时不知道该说啥,不过这样解释也不赖!   “嗯,你想象力不错。”祁景非常不吝啬的夸奖道。   苏越洋洋得意,“那是。”   傅烬抽了抽嘴角,算了,戚论衡管不着,他也管不着,由两人去折腾吧!出了事,大不了他们兜着。   祁景和苏越扯了两句别的,默契的挂断了电话。   戚论衡已经注册了账号,并且快速做了认证。   他发布了属于自己账号的第一天信息:弄谨是我的恋人,从未抄袭过我的作品。   戚氏总裁戚论衡,画家念褚执景。【配图】   图片是两幅原画,自己购买弄瑾画作的小票收据日期,背景是在戚氏老宅。   紧接着B大教授戚屏淮转发了消息,并配字:缘分。   紧接着戚屏琅也转发了消息,并配文字:@戚论衡动作迅速啊!刚被人爆出来,连画都买回来了!怕人不知道你们缘分深并在一起了吗【抠鼻】   戚屏琅粉丝不少,一转发直接被爱好艺术的网友围观。   紧接着苏爸爸也转发了微博,并表示:原来我见证的不是精湛画作,而是美好的爱情!【配图】   苏爸爸配图的是当时苏越拿过来那张海报的草图。   之后转发的还有宴清、许玦、戚屏邪等人。   最后转发的戚老爷子:老头子不懂你们年轻人,不过我孙子这幅画一直由我保管,老头子一没炫耀,二没送人,一直挂在书房,你们这些人哪来的照片@作者“冠军抄袭之路”、“原来他就是那个人”、“石锤!国画第一名作假!” 第147章 公布   随着各大佬的转发,一时抄袭风波变成了“商界新贵戚论衡出柜”、“戚氏孙媳妇是男人”、“看看大佬都有谁”等等标题。   而原本对于两幅画的关注度反而没多少人了!不过也有专业的人士出来说:这两幅画,就像两个派别,各有千秋。   并且表示能画出这样共鸣的画的人,级别应该在大师之上。可以作为国画参考,供学习的人作为标杆榜样。   祁景看着瞬息万变的网络,目瞪口呆。   戚论衡对于现在的风向很满意,他招唿祁景过去,用祁景的号码,注册了平台账号,并且做了认证。   “这会不会太张扬了?”祁景点了点评论,看到清一色的膜拜大佬,以及讨论戚论的身世长相和才气。   当然也有不好的评论,比如说来博人眼球,拿噱头哗宠取宠,还有酸熘熘骂人的应有尽有。   祁景忽略掉这些声音,捡好的看。   戚老爷子的账号认证的是戚氏董事长,被关注的大多数是财经新闻和同行,关注老爷子的粉丝也不少,比如某某集团总经理,某股份有限公司执行CEO等等。尤其是转发戚论衡的动态后,画风全变成了清一色的问号。   当然也有不少从戚屏琅那里过来的粉丝,过来扒主人公的照片。   戚论衡忽略评论,摇了摇头,伸手揽着祁景坐到他旁边。   这时,于倾拿着相机悄悄进门,快速拍下两人对视的瞬间。   画面里,祁景露出半边侧脸,他目光落在戚论衡脸上,漂亮的眼睛里满是信任和爱意。腰被戚论衡揽着,侧身坐在沙发上。   戚论衡露出大半张脸,刀削的轮廓,如同神袛鬼斧神工的杰作,黝黑深邃的眼睛里,带着宠溺和温柔,仿佛要把人沉溺在温柔里。   美好的画面,让人忍不住心生羡慕。   于倾冲戚论衡扬了扬相机,整张脸洋溢着姨妈笑。   祁景一愣,“干什么?”   “公布。”戚论衡说了两个字,人已经起身走到于倾面前。   “戚总,我马上把照片传给你。”于倾拿着相机,没打算撒手,那架势仿佛是想再来几张。   戚论衡点点头,“现在发。”   于倾脸一僵,抱着相机去电脑边倒腾。   祁景瞧着于倾把照片导出来,看到照片中的画面,不由一怔,原来他们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彼此。   戚论衡目的达到,面无表情撵人。   于倾退到一边,她不敢对戚论衡有意见,只能冲祁景翻白眼。   祁景装作没看到。   戚论衡冷眼一扫,于倾立马站直,快速迈腿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顺便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戚论衡示意祁景坐里面,他坐在沙发外面,打开笔记本上的网页,把刚才的照片上传到平台上。   戚氏总裁戚论衡:携手一生。【配图】   发表完,戚论衡切换祁景的账号,转头问:“想说什么?”   祁景:“……”   “嗯?”   祁景看了他两秒,挪过电脑,开始打字:我相信缘分,谢谢相遇。【配图】   编辑好,祁景点了发送。   戚论衡挑了挑眉,拿起桌上的手机给于倾打电话:“实时监控网上的评论。”   “好的,老板。”   “嗯。”戚论衡挂断电话。   离总裁办公室不远的秘书室,于倾面无表情收起电话,全国最好的公关部分,如今拿来控制舆论,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对于于倾的吐槽,办公室的两人没法体会。   此刻,祁景正被戚论衡按在怀里,被人无声质问。   祁景转了转眼珠,他推推戚论衡的胳膊,“放开我,你不是还要处理工作?”   “相信什么缘分?”戚论衡没打算松开他,反而越凑越近。   对上那张放大的脸,祁景几乎能一根一根数清楚戚论衡的眼睫毛。   如同一把扇形的刷子,能掰着花时间一根一根数。   祁景眨巴了一下眼睛,忍不住抬手摸了摸。   戚论衡被他弄的心痒痒,干脆把人抱起来放在大腿上,面朝着自己坐着。   “想什么呢?”   “想你。”祁景冲他一笑,弯起了眉眼。   戚论衡也跟着发笑,他摸了摸祁景的脸,轻声说:“阿景,后天吧,去正式见一见我的家人。”   祁景的脸在他掌心蹭了蹭,“好。”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眨眼,好像要把对方刻进灵魂里,看个够。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玻璃上的水珠粘在面上,既不往下面流动,也不消失。   办公室内,静谧的如同没有人在。唯一能够感受的是,靠在一起,彼此的心跳声。   祁景手按在戚论衡肩上,从他腿上起身坐直。   他戳了戳戚论衡的腰腹,“我们一直都很有缘。”   上辈子御花园的偶遇,因为一句美人做我伴读的戏言,他们一起走过了十几载,如今在异世相遇,他们还能走的更远更久,难道不是缘分吗?   戚论衡双手捧住祁景的脑袋,在他额头上落在蜻蜓点水般一吻。   “对。”   祁景满意的笑笑,他尤其喜欢戚论衡对他宠溺无度的模样,无论他说什么,都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包容。   十分钟后,祁景从戚论衡腿上下来,后者一手抱着电脑,一手牵着祁景往办公区走。   祁景不喜欢坐他那种凳子,他指了指戚论衡视线内的沙发,“你忙吧,我去躺一会儿。”   戚论衡点点头,把笔记本递给他,“无聊可以看看。”   “好。”   戚论衡揉了揉他的脑袋,转身回了办公桌旁。祁景把电脑放在茶几上,就着沙发躺下,偷偷看了一眼认真做事的戚论衡,他抓着手机开始看小说。   两人互不打扰,除了偶尔默契互相对视一眼,几乎没有交流。   半个小时后,祁景被盖住手机屏幕的软件的消息通知,遮挡了看小说的视线。   他打开消息,全是苏越的截图。   图片来源,不用猜也知道是他们平台账号下面的言论。   第一张是戚论衡携手一生下面的评论。   网友1:卧槽,两人颜值逆天了!   网友2:妈妈刚才问我,为什么对着屏幕流口水!   网友3:我以为是营销号骗人的,没想到两人颜值这么高,为什么帅哥都喜欢帅哥啊!【大哭】   ……   网友99+:我以为我只是磕到了爱情,没想到老天爷还让我见识了什么是“绝色”!   网友……:我就说感觉这身影眼熟,大家来看【视屏】是他们俩吧?   视屏的图片,苏越单独截的,戚论衡那张只露了身形的照片,被人扒出来,重合在一起。   1楼:天啦!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2 楼:呜呜呜,我刚谈恋爱,就失恋了!   3 楼:原来那时候就是他俩,我到底多瞎,居然没看出来另一位也是帅哥!   4 楼:同楼上,我也瞎!   ……   99 +楼: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两人穿的是情侣款衣服……   戚论衡这边的账号出现了一大批舔颜的眼,祁景的账号下也不列外。   当然同时被关注的还有戚屏淮、戚屏琅和戚老爷子。   戚屏淮下面,全是一堆问,爸爸还有没有儿子,缺不缺儿媳妇?   戚屏琅有不少喜欢的艺术粉,比较冷静地评价:不愧是一家人,帅气的基因真强大。   还有问戚屏琅全家都这么帅气吗和他本人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戚老爷子下面的网友就比较欢脱了。   比如这个62楼:爷爷,喜欢什么样的孙媳妇啊?还有帅气的孙子吗?   93 楼:爷爷,缺对象吗?我奶奶貌美如花,看起来只有18!   各色各样的清奇评论,看的祁景目瞪口呆。   他翻身坐起身,打开电脑,还没来的及看艾特他的评论,只见热搜已经全是关于他们样貌的讨论了!   “震惊!颜值爆表!”、“谁家老公这么帅”、“戚氏总裁的真面貌”、“弄瑾盛世美颜”!   祁景抹了一把额角不存在的汗水,这怕不是戚论衡请水军了吧?   不过事实上是,于倾还没来得及报告这件事,网友已经自动带偏了话题,连水军的费用都省了。   由于消息太多,祁景被卡在了网页上,只能看见一个小圈圈一直不停的转。   突然,祁景手机响了。   怕打扰到戚论衡办公,祁景在第二声铃声想起前,接听了电话。   对面传来柳絮不确定地声音:“阿景,是你吗?”   “妈。”祁景一时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开口喊了一声,沉默等人发问。   那边的人,深唿吸了一口气,努力用正常的语气问:“阿景,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国画?为什么没告诉过妈妈?”   祁景看了一眼戚论衡,静默了两秒,说:“醒来就会了。”   话筒里传来杯子破碎的声音,“碰”地一声掉在地上,碎裂成了一堆细渣。   “妈,你没事吧?”祁景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自欺欺人,也不想说假话哄骗柳絮。   无论柳絮知道会怎么想,他的身份已经没办法改变,他是这个世界的祁景!但也是上辈子的褚景。   “我、我没事。”柳絮强装镇定,她苍白的脸上失了血色,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   祁景抿了抿嘴唇,攥住手机的指尖发白,母亲最了解自己的儿子,想必柳絮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虽然残忍,但……是事实。   “我会好好照顾我的身体。”   电话另一头的柳絮,眼泪哗地落下,她死死捂住嘴,不发出一点声音。   沉默就像是无尽的黑暗,在话筒两头蔓延。   几分钟后,柳絮调节好情绪,她擦了擦眼里的泪水,笑着说:“好,谢谢。”   电话被挂断,祁景望着通讯录发呆。   毫无疑问,柳絮给他的爱,全部来自于“祁景”,如今猜到真相,这份爱……也该消失了…… 第148章 风口浪尖   戚论衡的注意力分了一半在沙发上的人身上,见人半天没有动,怔怔地望着手机,他皱了皱眉。   他退开椅子站起身,大步流星走到祁景跟前。   身旁的沙发陷了下去,一股熟悉的味道传入鼻息,祁景回过神来。   “你妈妈知道了?”戚论衡拿过他的手机,放到茶几上。   祁景点了点头,“她猜到了。”   说不清心里的失落是因为什么,但如释重负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惆怅。   戚论衡看了他一眼,抬手放在祁景的后脑勺上,把人揽进怀里。   “你还有我。”   头顶传来的话语,如同在黑夜里打了一束光,温暖又心安。   祁景仰起头看他,目光落在戚论衡的下巴上,他伸手摸了摸,又摸了摸自己的光滑的下巴。   戚论衡不免一笑,他像逗小猫一样,勾了勾祁景的下巴,问:“好摸吗?”   祁景打掉他的手,“扎手。”   戚论衡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其实还好,他胡子不算茂盛,只是常刮的地方,有点刺手。   祁景靠在他手臂上,目光落到茶几上,突然说:“我能理解柳絮的做法,也能感受到她的母爱,可能因为得到过,所以在即将要失去的时候,舍不得。”   戚论衡偏过头,注视着祁景的眉眼,好半响没说话。   祁景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抓着他的手指扣住,继续说:“阿衡,我果然太贪心了。”   戚论衡用另一只空的手,揉了揉祁景的脑袋,“不贪心。”   “你现在的父母对你呢?”祁景望向他,褚朝的民风同现在大不相同。对于感情,尤其达官富人,家族的责任、野心充斥了新一代人,亲人更多的交流方式是督促,不会像现在的人这么表达直观。   戚论衡沉吟了一会儿,说:“我可能不太需要。”   祁景:“……”   四目相对,戚论衡深邃的眼睛里,倒映着祁景自己的样子,他眨了眨眼,“因为心老了?”   戚论衡黑了脸,他捏了捏祁景的脸,说:“不是。”   “不次因为这个,是因为什么?”祁景被他扯着脸,说话有些含煳不清。   “你想要,等见了人,你可以自己体会。”戚论衡不满,他前世活了三十年,怎么可能还期待小孩子需要的感情。   估计也只有小帝王这种从小没有感受过亲情的人,对这方面向往着。   戚论衡松开手,抓住祁景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   “见面了之后,把还给你的宠爱,全部给我吗?”祁景眨巴眨巴眼睛,调侃的意味在脸上再明显不过。   戚论衡无奈,“别瞎想。”   祁景得意一笑,没在继续这个话题。   照片的热度持续了一周,稳居前五。   对于抄袭风波的罪魁祸首,戚论衡直接让人置身险境,不过也免不了火还没来得及蔓延。   戚氏高层领导,好几个因为贪污受贿,被带走调查。   如今高层人人岌岌可危,对于内部改革持反对意见的人也收敛了不少。   戚川宁作为事件的主导,看见自己的心腹被戚论衡一一裁剪,他黑沉着一张脸怒不可遏。   公司按照往日的晨会主持,他前脚踏进办公室,后脚还没落下,碰巧对上戚论衡那张英俊不凡的脸。   “川叔,我想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戚论衡率先开口,与其说这是晨会,不如说是变相的股东大会。   戚论衡等了一周了,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   “你什么意思?”戚川宁怒瞪他。   戚论衡转了转手腕上的表,他坐在大会中间,对上下面人的眼睛,直接公布:“投票选吧,撤除戚川宁的职位。”   “戚论衡,你怎么敢?”戚川宁站起身,褶皱的脸上,沟壑深的快要夹死蚊子。   尤其是眼里的火气,犹如漫山的大火,想要毁灭一切。   戚论衡走到他身前站定,勾唇冷笑,“开始投票吧。”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在这时候替戚川宁求情。   别无选择,对于结果,可想而知。   戚论衡宣布:“从今天起,戚川宁同戚氏没有半分关系。”   至于戚川宁手上的股份,早已经是傅烬的掌中物。   听到结果,戚川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打击不小。等其他人走完,他咬牙切齿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戚论衡你够狠!”   “承蒙夸奖,不过川叔,事情还没有结束。”戚论衡话音刚落,警察已经推门而入。   两人朝戚论衡点点头,拿出手铐,亮出证件,直接铐在了戚川宁手上。   “戚川宁先生,你涉及一件谋杀案,我们需要你配合。”   “你们说什么?什么谋杀案,我不知道。”戚川宁想挣开钳制,奈何他无论怎么解释,警察都只有一句话,请他配合调查,并且将上级批准的逮捕令给他看。   戚论衡做了一个“请”地姿势。   两位警察说了一句“多谢配合”压着人立马离开。   戚川宁不死心地冲戚论衡吼:“戚论衡,你会遭报应的!”   戚论衡不以为意,他招手让于倾过来,“另一边怎么样?”   他会让抄袭风波里面的所有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尤其是廖玮!   于倾会意,上前一步站到戚论衡跟前,“坐等收网。”   “记得别让鱼跑了。”   于倾点点头,“好的,老板。”   戚论衡看了她一眼,起身回了办公室。   另一边,奢华的办公室内。   廖玮直接摔了桌上的所有文件,秘书低垂着脑袋站在一边,欲言又止。   “你告诉我,为什么一夜之间,所有合作商撤资不说,我们自己的产品还被人泄露?公司的保密协议,是写来看的吗!”   廖玮气的想将公司的人全部开除,他的公司,在一夜之间沦为了笑柄,当初引以为傲的技术,如今一文不值。   他要面临的是资金周转不灵,很可能直接倒闭。   他风生水起这么多年,怎么可以就这么倒下!   他冲一旁的秘书吼道:“出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是。”秘书战战兢兢捡完地上的文件,放到他办公桌上,小心翼翼掩上门离开。   廖玮眯了眯眼睛,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那个耳熟于心的电话。   然而在连续拨了几次后,里面只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地机械女声。   廖玮怒气冲天,骂了一句shit!直接摔了手机。   然而下一秒他桌上的座机响了,他粗声粗气接起:“谁,什么事?”   “廖董,是我黎铭,你快看网上的消息。戚川宁被抓了!”   “你说什么?”廖玮眼里闪过一抹慌乱,对面的人重新复述了一遍,他放下电话,就着姿势,躬身开始在电脑搜过。   戚川宁手上带着手铐,被警察一左一右带着上了警车。   一系列的文章,全部说的是戚川宁涉嫌买凶杀人,和杀人灭口的新闻。   还有部分报道已经掌握了事情经过的细节。   廖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一脸呆滞,“完了,全完了!”   他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办公室内,电话那头的人正好听得一清二楚。   黎铭瞬间苍白了脸,他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怎么可以说没就没了!   他不甘心!   他挂断电话,手指攥紧掌心的手机,仿佛要将其碾碎!   从祁景出现,他就没有发生过一件好事!   他不甘心,凭什么祁景那么好运!   即使出了抄袭的事情,还能够逆风翻盘!   凭什么祁景就能获得戚论衡的青睐,过的顺风顺水!他们这些人,为之努力奋斗了十几二十年的东西,就这样被一个不知名的人半路截胡!凭什么!   他要拆穿祁景的真面目!毁了他!   恶意和阴暗扭曲了黎铭的脸,让他看起来面目可憎。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手机里的号码。   电话接通,他阴森森说:“之前我给你的东西,帮我发出去,钱好说,记得隐藏好你自己,若是败露了,你将一分钱也拿不到。”   对面的人沉默了两秒,问他:“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别忘了,我们钱货两清,你接单,我给钱。”黎铭不以为意,目光露出狠意。   “好,不过你得先付一半定金。”   “行,你们得按照我说的发。”   “可以。”   通话结束,黎铭熟练找到卡号,从app里,将钱打了过去。   十分钟后,熟悉的那串号码,回复了一句好。   流言如同雨后的春笋,在一夜之间冒出了尖。   而原本平息的事情再次被推到了风尖浪口之上。   清晨的阳光洒在阳台上,明媚又晃人眼睛。   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祁景嗤之以鼻,今天周六,戚论衡跑步去了,还没回来。   他摸了摸肚子,去厨房逛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什么可以吃的!   他叹了一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热上。   他刚把牛奶放进微波炉里,手机恰好响了!   这次来电的不是苏越,反倒是前几天他道过谢的常旭。   “喂,祁景吗?”   听到凤柠的声音,祁景有几分意外,不过听人的语气里,带了几分焦急,他不由问:“出什么事了吗?”   “你快上网看看吧,很多人骂你。”   “骂我干什么?”   “一个营销号,说戚论衡为了洗白你抄袭的事情,让这些大佬挨个转发,并且还威胁人不准乱写!   还有说你师出无名,若是早有天赋为什么现在才出现,说你参赛画的画,指不定也是临摹戚论衡的,故意作秀!   后面还爆料说你……私生活混乱,同许多人纠缠不清,那个……还配了图。”   作者闲话:  求推荐票票 第149章 护犊子   “叮……”地一声,微波炉“嗡嗡”地声音停下,牛奶的香味溢出来,祁景循着味看了一眼,不过他没有立刻打开将牛奶拿出来。   对面的凤柠说完,陷入了沉默,话筒里弥漫着静谧的氛围。   祁景打破平静说:“可以把链接发给我一下吗?”   听到祁景冷静的声音,凤柠愣了一秒,他看了眼坐在对面,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常旭,后者对上他的眼睛,一屁股坐到他旁边。   常旭拿下电话看了一下,把手机还给凤柠,“问你话呢?”   凤柠重新确定对面的人胸有成竹,并不是生气的状态,他把手机放回耳边,“好。”   常旭挑了挑眉,吃味道:“当初我的绯闻,也没见你这么上心。”   凤柠送了他一对白眼,“难道和你传绯闻的不是我本人?”   常旭一笑,抱着他亲了亲。   凤柠推脱不开,只得任由他乱啃。   另一边。   祁景挂断电话,不一会儿,凤柠那边发送了好几个链接过来。   祁景点开第一个,发帖人把平台上所有转发戚论衡那条消息的人截图,还列出了关系网,用以强调说明,关系强硬。   不过下面的评论,大多是感叹弄瑾的魅力所在,竟然能吊到戚论衡这样的金龟婿。   第二个链接是把念褚执景过往的画拿出来,再同弄瑾的画作对比,可以看出很多细微的处理,两个人都相似。   再就是扒弄瑾的身世,除了好看的成绩单,几乎没有画画的奖项存在。两人只相差两岁,不可能是师徒的关系,何况两人之前并没有交集。   最后的画是祁景夺冠的那幅,同之前念褚执景的画抠了相同的地方做对比,意有往弄瑾作假的地方引,加上两人的关系,猜测有没有可能是一个人画好,另一个人仿照,共同作假。   每一个链接的发布时间都不一样,一层一层递进,难免看出阴谋来。   尤其是最后一个链接,全是祁景同其他人的暧昧照片,被打了马赛克的戚洛阳,以及模煳了脸的苏爸爸,其中还有几张被廖玮拉扯的照片,和在戚论衡公司,被搭讪的照片。   真真假假全部混杂在一起,将那些只看表面的网友蒙在鼓里,引导方向一致骂弄瑾。   这会儿,戚论衡的账号下面全是同情,祁景的账号几乎能被唾沫淹死。   祁景一一看完,不由感叹这个公众号的团队,真会营销。   看看,他都能脑补一场豪门大戏,弄瑾为了上位,不惜同多人暧昧,最后乘上了戚论衡的大船,不仅得了爱情,还赢得了名声和事业,可谓是混的风生水起。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个系列的事情还是被群众雪亮的眼睛扒出来了,这种成就感,让人兴奋不已。   尤其是最活跃的那几个黑子,沾沾自喜到处流言。   而各种心机婊,绿茶等等骂人的词,全部汇集在了祁景账号的留言区。   这一出算盘打的可真好。   戚论衡进门时,祁景正一边看手机,一边喝牛奶。他皱了皱眉,踱步到祁景身后,虚虚环住人,抬手拿过他的手机。   祁景一愣,转过脑袋看他。戚论衡看清上面的内容,眉头拧的更深了。   戚论衡跑步出了汗,祁景几乎能闻到他身上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他推了推人:”去洗澡“   戚论衡看了他一眼,翻到拨号页面,直接输入了一串电话号码。   嘟嘟嘟地声音响起,差不多在二十秒后,电话被接起。   “喂,您好。”   听到女声,祁景瞪大了眼睛,他目光灼灼盯着戚论衡的脸。   “于倾,是我。”   冷不丁的声音响彻在话筒里,带着冷漠和低气压传到对面的人感官里,好比一块冰贴在了脸上,瞬间清醒。   “老板,请问是有什么事吗?”于倾恢复冷静,不卑不亢问。   戚论衡睨了一眼呆住的祁景,吩咐道:“召集公关部加班,你亲自监督。”   “啊?”于倾一脸茫然,不是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吗?   ”自己看网上。“戚论衡说完这句话,又补了一句:“三倍工资。”   嘱咐完事情,戚论衡直接挂断了电话。   祁景被他的豪气震惊到了,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说话,戚论衡已经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森尼,帮我查一个人。”为了避免对方废话,戚论衡在接通那瞬间,率先开口。   对面的人明显一愣,随即问:“谁啊?”   “黎铭,我要他所有的黑料。”   “嗯,老大,你这回又是要干嘛?”森尼拿着手机想继续问,不过通话已经显示结束。   他暗骂了一句shit!他就勉为其难看在钱的份上,嗯,他马上去。   打完电话,戚论衡把手机还给祁景,”怎么没有热面包?“   冷漠的眼眸逐渐变得柔软,仿佛有一双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寒冷孤寂的心。   祁景眨了眨眼睛,“没找到面包。”   戚论衡愣了一秒,忽然想起面包昨天吃完了。他揉了揉祁景的头,“点外卖吧。”   “也行,你不去洗澡?”祁景点了点头,从头到尾打量他。   戚论衡穿的一套运动服,露出肌理分明的小臂和一截小腿,黑色的运动鞋换成了居家的拖着,整个人展现了什么是运动风。   以往用啫喱水固定的头发,如今放了下来,显得稚嫩了许多。   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眼睛,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如同酝酿中的雄狮,似乎下一秒能够将敌人毁灭。   戚论衡用额头碰了碰他的脸,“别发呆了,万事有我。”   “……”他才不是因为网上的流言蜚语,他踢了戚论衡一脚:“去洗澡吧你!”   戚论衡无奈,捏了捏他的脸,转身去卧室拿换洗的衣服。   等戚论衡洗漱完出来,祁景已经点好了外卖。戚论衡湿答答的头发,凌乱垂散在额头前。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宽松的居家服,有几分邻家大哥哥的味道。   祁景咽了咽口水,他上前拿过戚论衡手里的毛巾,按着人坐到椅子上,“我给你擦。”   “好。”戚论衡手放在他腰上,仰着头看他。   祁景被他看的心猿意马,随意揉了揉他的头发,干脆分开腿坐在他大腿上。   祁景手指穿插在他的发林里,薅了一把,抱住他的脖子,用赤裸裸着眼神看他。   “……”戚论衡摸了摸他的肚子,“不想吃饭了?”   祁景想起点的外卖,叹息了一口气,可惜了!   戚论衡无语,他手伸进祁景衣服里,放到他腰肢上,“别惹火。”   祁景盯着他看了好半会儿,从他身上下来,窝回沙发上。   戚论衡坐着没动,他深唿吸一口气,拿了手机继续刚才没打完的电话。   “小叔,你的朋友你负责。”   电话那头的戚屏琅:“……”他这是倒了几辈子霉,遇上这样一个侄子!   “你真打算同男人过一辈子了?”他这个外甥,从小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还从未见过,因为什么事,威胁过别人。也就在祁景这里,一次又一次打破常规。   “嗯。”   “什么时候带回家?”戚屏琅倒是不担心网上的流言,毕竟有他大侄子在,凭他的本事,想出事都难。   “就这两天吧。”   听到回答,戚屏琅有几分意外,毕竟在这个关头,难道不是应该关心问候缓解一下心情吗?还是说,其实祁景并没有受到影响?   戚屏琅叹了一口气,“放心,这边有我。”   “嗯,告诉你的朋友,黎铭他护不住。”   “真要做绝?”戚屏琅皱了皱眉。   “他得罪的人不止我。”   “什么意思?”   “你稍后看新闻就知道了。”戚论衡卖了一个关子,并没有打算同他说。   戚屏琅:“……”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侄子大了,管不住了!   若是戚洛阳在,一定会嘲笑他小叔:你就没能管住过!   “行吧,你心里有数就成,对了,老爷子那边,你也去解释解释,照片他估计也看到了,怕他对祁景印象不好。”戚屏琅提醒他,毕竟那种照片,十个人看了九个人生气。   戚论衡“嗯”了一声,同他结束了通话。   他挂断电话不到五秒,老爷子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祁景见他忙个不停,干脆躺地上毯子上,当一个人形地毯。   戚论衡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只要人不是生气,他能千般纵容着。   他刚按了接听,对面已经传来老爷子怒斥的声音:“你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也要拖一周才解决!我教你的都喂狗了吗?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你难道不懂?留一条尾巴,最后还翻起了浪花!”   戚论衡由着他老人家教训完,才说:“嗯,爷爷您说的对。”   “还有网上的照片,一看就是假的,你也别放心上,既然决定同人在一起,你就把人护好了!不管他是男人还女人,他都是我戚家的人!”老爷子虽然对于抱不了曾孙耿耿于怀,但是他们戚家认定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爷爷,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放手去做,赶紧把舆论解决。”   “是。”戚论衡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戚家人护犊子这一条,同上辈子如出一辙。 第150章 反击   戚论衡站在不远处,周身散发着温和高兴地气息,谴眷的脸上,带着笑意,整个人柔软的不像话。   祁景察觉他的情绪变化,不由偏过脑袋看他,恰巧戚论衡打完了电话,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   “怎么了?”祁景伸脚夹了一个抱枕下来,随手垫在头下。   戚论衡摇了摇头,蹲下身坐在毯子上,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祁景的脸,“你很讨人喜欢。”   祁景冲他翻了一个白眼,恶狠狠道:“像现在这样,被人攻击吗?”   “……”戚论衡掐他的脸,把人从毯子上揽起来,禁锢在怀里,“那是他们有眼无珠,不明是非。”   祁景挑了挑眉,“你当时不也信了?”   照片这事他还记着呢,当时某人那模样,啧啧啧,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   对于翻旧账这件事,戚论衡自知理亏,当时把人气狠了,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握住祁景的手指,亲了亲他的额头,“对,我也有眼无珠,不明是非。”   对于戚论衡的顺从,祁景噗嗤一笑,他伸出双手捂住戚论衡的耳朵,蜷起手指捏了捏人的耳垂,教训道:“知道错了吗?”   “嗯。”戚论衡手放在他腰上。   “当时谁假装不认识我来着?”祁景扯了扯他的耳朵。   力道不大,戚论衡一点也没感受到疼,他手掌紧紧贴在祁景肌肤上,隐隐有往下的趋势。   祁景挑眉一笑,他反手握住戚论衡的手腕,捏着他往想要去的地方游走,勾着眉眼凑近他嘴唇问:”想要了?“   明晃晃的笑容,带着魅惑,如同要将人拉向“欲”地深渊,戚论衡身下涌来一股热意,看祁景的目光,强烈又炙热,仿佛要把人吃掉。   祁景满意一笑,他抽回手,抱住戚论衡的脖子,埋下头亲吻他的嘴唇。   戚论衡被他勾的心神晃荡,他抬手按住祁景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燥热的气息淹没了两人,逐渐吞噬人的意识。   就在戚论衡准备进一步时,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地声音飘荡在两人耳朵边,那股较劲的力量,仿佛里面的人不开,它就不会休止。   被迫停下的两人面面相觑,祁景坐在他怀里气喘吁吁,他推了推人:“去拿外卖。”   刚说完,他的手机也响起了!不用看都知道是外卖小哥打的!   戚论衡目光灼灼,眼里的如同掀起了腥风血雨,祁景咽了咽口水,目光落在他某个部位,他刚准备开口说自己去,只见戚论衡长手一伸,拿过沙发上的手机,按了接听后说:”放门口。“   那边似乎还有着急派送的外卖,应了一声好,并嘱咐了放餐的位置,快速离开。   挂断了电话,戚论衡把手机扔到一边,那架势颇有几分继续的味道。   祁景目瞪口呆,推拒道:“我饿了。”   戚论衡眯了眯眼睛,腰上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有几分蠢蠢欲动的趋势。   “要是现在不吃,该中午了。那时候都冷了。“炙热的掌心贴在皮肤上,温暖又舒服,不过……这是要往哪里摸……   “热了牛奶?”   对于戚论衡突如其来的问题,祁景条件反射点了点头。   “恩。”   随着这一声低沉地回答,祁景已经重新按了回去。   门外的外卖被遗忘,客厅的人回到了卧室,唱起了欢乐的曲调。   高楼大厦里。   于倾坐在公关部办公室里,看着一群兴致勃勃加班的人,无奈叹了一口气,果然三倍工资就是不一样。   她走到负责控评的同事身后,问他:”怎么样?“   “部分评价已经删除了。“   于倾点点头,突然她邮箱响了一下,森尼这个人,她认识,不过不是一直在为戚总查事吗,怎么突然给她发邮件?   她直起腰,直接用手机打开了邮件。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   看到黎铭的黑料,她啧啧咋了咋舌,天啦!原来当初常旭的流言蜚语是从他这里传出来的!只是可惜,常旭自身天赋高,后台又硬,即使当时闹的沸沸扬扬,也没能毁了常旭。   不过没想到除了常旭外,青年组国画比赛里,大部分有点名气的人,都有黎铭的手笔。   更让人意外的是,黎铭做的这些事,靠的全是背后的金主。   他本身并不差,加上老师名气又大,本不至于走到这一步的,真是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急功近利想要走捷径,反而毁了自己。   于倾把东西转发给同事,“把这个爆料出去。先发黎铭陷害其他人的,等有了热度,再发关于祁景的那部分。”   ”好。“   于倾放下手机,不由望向窗外。   对于黎铭,她并不同情。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包括走捷径,但不是每一条捷径都是对的,并且能够让人生安全走到最后。   黎铭从一堆人中,脱颖而出,是他的成功。但他输不起,遇见比他强劲的对手,不从自身思考去弥补,反而用肮脏的手段,抹黑别人,所以无论这个果是好是坏,都该由他承受!   于倾摇了摇头,好人变坏的有,坏人变好的也有,可有太多只看片面的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被舆论毁灭。   车水马龙的街道,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变得零散。   雁江国际。   祁景面无表情望着面前冷了凝固在一起的粥和黏在一起的小馒头,他偏头问戚论衡:“吃吗?”   后者讪讪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我点了午餐。”   “可我现在饿了。”祁景放下筷子,他腰后垫了抱枕,但此刻他已经没心思管腰酸,他只觉得饿。   戚论衡见不得他这副模样,想起之前买的零食,他立马去拿。   不一会儿,戚论衡拿着包装精美的面包出现。   “我不想吃这个面包。”祁景揉了揉肚子,这个面包好看,但味道难吃。   戚论衡皱了皱眉,他撕开一个面包,掰了一角,尝了尝,榴莲的味道,充斥着口腔以及鼻息。   戚论衡勉强咽下去,“真的很饿?”   这会儿还不到十二点,戚论衡从早上到现在,牛奶都未喝一杯,也没感觉到饿。   祁景送了他一对白眼,“你折腾我的时候,说的什么?”   戚论衡看着他不说话,他当然记得说的什么,不过小帝王口是心非的模样,欲拒还迎,实在太勾人。   祁景被他目光灼灼的眼睛,看的心虚,“吃饱喝足还不让人说?”   对于某人倒打一耙,突如其来的黑锅,戚论衡习以为常,他小心翼翼把人抱起来,自己坐下后,把人放到腿上,“嗯,我的错。”   祁景睨了他一眼,傲娇道:“嗯,本来就是你的错。”   要不是这人洗澡出来勾引他,他又怎么会失控,想要反撩回去?   嗯,完全不能怪他。   戚论衡尤为喜欢他这副模样,抬手捏了捏他的脖子,听到人“啊……”地一声叫唤出声,他松开手。   “中午我订的中餐。”   祁景瞪了他一眼,手摸进他衣服里,搁在他肚子上,条理分明的腹肌,薄薄的一层,不粗犷,但好摸。   “又不是满汉全席。”   戚论衡盯着他看,“铺张浪费不好。”   “……”   “不过可以开一家饭馆,你若是想去吃,随时都可以。”戚论衡放在祁景腿上的手指,有节奏的律动。   祁景知道,他绝不是想想说出口而已,是真的打算开一家饭馆。   “不如做药膳吧。”   “嗯?”戚论衡疑惑,他记得比起这些进补的食疗,祁景更喜欢吃火锅,串串,烧烤等。   “不行?”祁景挑了挑眉。   戚论衡立马摇头,解释道:“我以为你更喜欢其他。”   不用戚论衡说明其他是些啥,祁景也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   “那不如各开一家?”祁景诚心建议。   戚论衡对上他兴致勃勃地样子,强压住不行的理智点头,“可以,你想开在哪里?”   祁景眨了眨眼睛,北城的吃食很多,但要说哪里合适,他还真不知道。   反倒是戚论衡建议道:“不如开在A市吧。”   “嗯?”A市离北城可不近,坐飞机也要两三个小时,何况a市的发展并没有北城好。   “我只是建议,北城这边高档好吃的地方不在少数,如果你想盈利很难。”   祁景翻了一个白眼,“不是为我开的吗?”   戚论衡莞尔一笑,“你不想赚钱?”   “想啊!怎么可能不想。”   戚论衡掰过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火锅等去A市筹备,药膳可以就在北城。”   祁景:“……”对于戚论衡的算盘,他了如指掌,不就是怕他经常偷吃,影响身体健康吗!有必要非要离一个城市吗?   “相信我,A市更合适。”戚论衡捏了捏他气鼓鼓地脸。   “怎么合适了?”祁景不以为然打掉他的手。   “A市以辣闻名,配料更丰富。”戚论衡看了一眼手表,预计的午餐差不多快到了,他抱着祁景站起身,挪了一块垫子铺上椅子,他才把人放回原处。   “我去开门。”戚论衡将抱枕塞到他身后。   “不是门铃还没响?”祁景疑惑。   戚论衡笑了笑,抬脚往门口走,刚到玄关处,门铃响起。   祁景诧异地瞪大眼睛,这人未免算计的太合适了。 第151章 真相   戚论衡打开门,让人推着餐车进屋,祁景被阵势吓到了,他刚准备站起身,戚论衡已经走到他身旁,按住了他的肩膀。   “戚先生,直接放桌上吗?”经理一身黑西装,格子领带,脸上带着尊敬和恭敬。   “嗯。”戚论衡点点头。   第一道菜是炒白虾,紧接着酱汁鲫鱼、清汤排骨、丁香鸭、蚂蚁上树、三菌炖鸡被一一端上来,最后一道是甜点。   分量不大,但菜色精致,打开盖子的瞬间,香气扑鼻。   等人走了,祁景才问:“这么多?”   “离满汉全席还差的远。”   祁景手放在他腰上,轻轻拧了一下,“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戚论衡一脸平静,“吃饭吧。”   祁景瞪了他一眼,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和米饭。   网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当一个新闻更劲爆,很快会覆盖之前的热度。   周末。   阳光明媚,光束偷偷从玻璃窗户缝隙里跑出来,跳跃在最近的桌子上。宽敞的客厅,被照的明晃晃的,颇有几分宁静舒适的感觉。   工作和上学的人,遇到周末难免偷一下懒,尤其是昨晚还做了许久的运动。   大床上,白色的被子盖住两人的身体,苏越依偎在傅烬怀里,面朝窗户那边,窗帘映着光,不像夜里那样黑,苏越微微动了动,往傅烬怀里埋了埋。   傅烬睁开眼,看了一眼怀里睡的人,伸手拿过柜子上的手表,瞟了一眼时间。   十点了。   被苏越枕在头下的胳膊微微发麻,傅烬小心翼翼抽出胳膊,刚准备起身,苏越眼疾手快抱住他的脖子。   苏越睡眼惺忪看了人一眼,赖在人怀里闭上眼睛。   傅烬躺回去,重新把人揽回怀里。   “要起来吗?”   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传进苏越的耳朵里,他不由想起昨晚的画面。虽然两人不是头一次了,但想起傅烬性感的模样,苏越依旧止不住脸红。   苏越睁开眼睛看他,声音喑哑:“不想起。”   傅烬勾了勾唇,手伸进被子里问他:“屁股不痛了?”   苏越身体一僵,感受到掌心的温度,他激灵了一下。   傅烬叹了一口气,还真是敏感。   他抬手扯过挂衣架上的浴袍,率先起身,“想睡再睡会儿。”   苏越盯着他不说话。   傅烬坐在床沿上,将他额头上的碎发,抚弄上去,倾下身亲了一下。   “乖,我去给你准备吃的。”   苏越点点头,“你要是出去,记得给我说一声。”   一般情况下,傅烬周日都会回家一趟,何况他们互通心意,家里人也都知道了,带着他一起回去,当然是有必要的!   傅烬对上他轱辘转的眼睛,就知道他想的什么,他捏了捏苏越的脸,说:“肯定得带上你,不过前提是你能睡醒。”   苏越嘟了嘟唇,不满道:“你说要回家,我肯定能起来。”   傅烬笑着摇了摇头,替他掩好被子,“困就再睡一会儿。”   苏越动了两下,又往被子里埋了点,“行吧。”   傅烬揉了揉他的脑袋,起身出了卧房门。   苏越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睡不着了,他伸手拿过手机。   网页地热点新闻,已经刷新变了样。   标题叫《看看你们的偶像》的文章,直接被顶到了榜首,苏越不小心点了进去,看到内容,他突然坐起身,“卧槽!”   然而扯到了某个位置。他“嘶”了一声,又慢吞吞缩回了被子里。   他一点一点仔细看,不仅发现了常旭的名字,还有祁景。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了。   后面的截图,全是黎铭做这些事情的证据。   苏越看的津津有味,同一般的吃瓜群众一样,这简直比之前爆料祁景的公众号,高了好几个等级。   他看着下面的评论:   网友1:天啦,没想到看起来这么温润的人,背后确实一张魔鬼的面孔!   网友2:对啊!简直太恶心了!   网友3:心疼我家常旭,被这个黎铭恶心惨了!   网友4:我是国画爱好者,当年有幸见证过黎铭从一个不起眼的画手,到夺了市冠军!我本来以为他是一个积极向上,乐观善良的男孩子,没想到背地里,干了这么坏事!   当初省级比赛,说实话我挺看好他和常旭,后来也的确是常旭技高一筹。   只是比赛后爆出来常旭喜欢玩漂亮的男孩子,并且还有许多照片,让我对这个有天赋的少年嗤之以鼻,没想到时隔多年,真相竟然是这样!   联想到之前弄瑾的绯闻,我心里汗毛倒竖,看到最后,我想对之前自己的无知道歉!   当年的常旭,对不起!   如今的弄瑾,对不起!   许多网友在看完网友4的留言后,仿佛有了领头羊,都纷纷开始道歉。   网友78:我曾经是常旭的黑粉,现在我是他的忠实粉丝。作为一个IT行业的人员,我喜欢国画,甚至有着一种使命感,我花钱让人试图破解过常旭的电脑。   然而那个人什么也没发现,除了全是国画相关的知识,他就没有其他可以抨击的!   后来我想过跟踪,找到他那些“过往”作为证据,然而我发现他其实一直只有一个男朋友,俩人青梅竹马,感情很好。   从那以后,我就黑转粉了,这么多年,我一直致力于解释,可许多人都不相信,因为谣言就像一个雪球,越滚越大。   无论最初的雪球多小,多白,多纯洁也无济于事。   如今终于有人站出来,剥开了这些真相!谢谢!   谢谢你们,让所有人知道,我喜欢的爱豆,他同当初一样,一直干净着。   同样在这里,我唿吁大家,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没有真正自己去了解过,就不要随意评价他人!   不要让更多善良纯洁的人,因为自由的言论,在这个世上泯灭自我。   网友104:是啊,弄瑾夺冠的现场我去看了,明明那么光彩夺目,甚至超过许多大家的国画,竟然会有人说抄袭!   当时我是震撼的,我从未想过,有一幅画,能够吸引着我,让我跟着画家一起走过春夏秋冬,感受风光秀丽的美好河山。   这种意境无论是怎么模仿,我相信都是做不到的!   可正是因为过于传神,因为以前没有得过奖,大家不相信世外高人,好奇,嫉妒,将弄瑾一步一步踩下深渊。   即使有那么一两个出来说好话的人,也会因为唾沫被黑子淹没,被那些道德制高点的“好人”淹死在评论里。   现在,我只想对当初谩骂的那些人说:你们欠弄瑾一个道歉!   网友208:同意这位说的话,因为有才华又有颜值还有钱,所以被人嫉妒,随之产生了邪恶!我们都应该道歉!   不管是这些名单上的人,还是那些不知名的人,我们都应该说声对不起!   网友886:你们难道没发现,当初祁景被网爆的时候,戚老爷子都出来说话了吗?   吃过的米比我们吃过的盐还多的老爷子,会随随便便让一个男人进家门吗?   还有啊,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查过戚论衡的经历,人家一个拥有国外市值几万亿的公司,会找一个随随便便煳弄他的人?   说你们傻还不信!   反正我当时是没有骂人的!@戚论衡戚总,我是应届生,投了贵公司的简历,希望有一个面试的机会!   网友们:……   楼上舔狗的未免太明显?不过感觉他说的是事实。   我也这么觉得!   +1   +9999   ……   网友9908:我也是应届生,听一个在戚氏工作的学长说,他们正常不加班,一加班三倍工资,时不时还有奖金,好想去!   我也是应届生,想去+1   +2   ……   n+1……   苏越看着画风歪了不知道多远的话题,咋咋舌,“戚论衡这招太漂亮了。”   傅烬端着粥进来,悄巧听到这句话,他挑了挑眉,“不是一向不喜欢他吗?”   苏越听出他话里的醋意,他谄媚一笑,“对啊,就算他为祁景上刀片下火海,我也不喜欢!”   傅烬勾了勾嘴唇,视线落在苏越身上的红痕上,他把粥放到一旁,拿了居家服递给苏越。   “你给我换!”苏越张开手臂对着他。   傅烬坐到床边,拿了衣服往他身上套。   把人从床上挖起来,傅烬把粥递给他。   “喂我。”   傅烬嘴角抽了抽,“自己吃。”   苏越嘿嘿一笑,试了试碗的温度,端过粥,小口小口喝。   傅烬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刚才在看什么?”   “网上的一些流言而已。”苏越空出一只手,拿起手机递给他。   傅烬接了,对于网上的评论,他一向置之不理,不过想起戚论衡发的消息,他用苏越的手机,切换了自己的账号。   烬染:@弄瑾抱歉之前忙,老师很欣慰你能画出这样的作品【视频】   随着这条信息更新,网友一下炸了!   妈呀,我看到了我的偶像!   天啦!偶像竟然是弄瑾的老师,难怪弄瑾这么牛逼!我服!   ……   我弱弱地问一句:请问这位烬染是什么来历?   你!瞎!吗!看看认证!国家国画协会副主席!   我记得这个人,当年名动全球,奖项大满贯!   岂止,他的画就是国画的巅峰!   另一边的祁景看到这条消息,也知道傅烬是在为他铺垫。   弄瑾:@烬染谢谢老师,我会更努力的!   戚论衡:谢谢老师!转发弄瑾@烬染谢谢老师,我会更努力的!   戚老爷子:转发戚论衡:谢谢老师!转发弄瑾@烬染谢谢老师,我会更努力的!   此刻的网络如同一张平静的湖面,被投掷了无数颗石子,激起了万丈浪花! 第152章 见家长   就在傅烬转发第二天,有网友声称看到黎铭被警方带走。   同时黎铭的老师也出来道歉。   随着事情的发酵,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祁景当初是被人陷害,背了锅,一时网友们纷纷去祁景账号下面留言,而戚论衡账号下,全是求职评论。   还有部分人,夸了两人郎才郎貌,天作之合,再表明自己求职。   办公室内。   祁景抱着他的手机看,偏过头问他:“你不回复一下吗?”   戚论衡看了他一眼,“不用。”   于倾这时推门而入,她把资料放到戚论衡桌上,才说:“老板,廖玮接下来怎么处理?”   “按照正常程序送警局。”   “是。”于倾得了命令,朝祁景使了一个小眼色,踩着高跟鞋走了。   祁景不明所以,他眨巴眨巴眼睛,“什么程序?”   戚论衡睨了他一眼,翻开桌上的资料,“他手上有人命,二是偷税漏税。”   祁景了然,他拉了一个椅子,坐到戚论衡办公桌旁,撑着下巴趴在桌上,“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花钱让人查的。”对于戚论衡来说,能够花钱买到的消息,绝不会花费人力心力去找。毕竟这是一件很费时的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员比较好。   森尼就是最好的人选!   祁景挑了挑眉,事情尘埃落定,他终于不用在出门的时候小心翼翼。   不过现在他也很苦恼,毕竟那些找不到戚论衡的人,纷纷在他账号下留言。   “对了,明天回老宅。”这事一直被其他事情拖着,当下之急时,在人开学前,见了家长,把人定下来。   虽然现在已经等于公布了,但该有的程序必不可少。   “所有人都见吗?”祁景眨了眨眼睛,凭转发来看,就知道不容易。   戚论衡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那我们现在准备礼物还来得及?”祁景有些着急,毕竟第一次登门,怎么能随随便便空手去。   “都准备好了。”戚论衡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把椅子转过去对着自己,蹲在他身前,“还担心什么?”   祁景嘴巴翕了翕,隔了两秒才说:“我的事让大家帮忙了,至少得感谢一下吧?”   戚论衡盯着他的眼睛,同他对视了几秒,站起身,将人拉起来抱住,“紧张?”   祁景点点头。   肯定啊!若是上辈子,只需要他一句话而已,但这里不同,他没有底气。   戚论衡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放在他脸颊旁,“我就是你的底气。”   祁景一愣,眼珠转了转。   戚论衡按住他的后脑勺,让人靠在他怀里,“阿景,你不需要担心这些,他们很好相处。”   祁景在他怀里“嗯”了一声。   然而真正到那时候,祁景才知道什么叫做不需要担心。   隔天,城南东边,戚氏老宅。   中欧风格的别墅,带着几分古韵的味道。   别墅很大,四周邻座的别墅离得相对近,宽敞的地方,还有亭子供人休息,几个老爷爷坐一起,还能下个象棋,叨叨家常。   祁景看着越来越近的铁门,紧张的搓了搓手指。   戚论衡面不改色开着车,余光瞥见正襟危坐地某人,他伸出一只手握住祁景湿热的掌心。   “我不紧张。”祁景率先开口。   戚论衡勾了勾唇,进了铁门后,松开了手。   戚洛阳左顾右盼,在看到戚论衡车的那瞬间,眼里露出笑容来。   等戚论衡等下车,他三步并做两步跑过来,趴在窗户上说:“你们终于到了!”   祁景解安全带的手一僵,不会让人等很久了吧?   戚论衡送了戚洛阳一记冷眼,倾身帮祁景解安全带,覆在他耳边小声说:“放心。”   戚洛阳觉得自己很多余,他后腿一步,帮着打开车门,“我是说我等很久了,小叔他们还没到呢,现在就爷爷和大伯在。”   祁景松了一口气,他真怕一堆人围观。   戚论衡打开后备箱,满满当当地礼物堆积满,他拎过想要逃跑的戚洛阳,“帮忙搬。”   “大哥,你能不能不要一回来,就奴役我,好歹我也金贵着呢。”戚洛阳理了理被他弄乱的领子。   “哦,你那里金贵?”戚论衡不以为然,把最轻的递给祁景,其他由他和戚洛阳拿。   “哥,你欺负人。”有了媳妇,忘了兄弟!   祁景:“……”他双手被戚论衡塞了东西,对于戚洛阳的控诉,无济于事。   “赶紧搬东西。”戚论衡睨了戚洛阳一眼。   后者敢怒不敢言,乖巧帮忙。   等人先进去,戚论衡才拎着东西,让祁景跟上。   “你右手边的礼物是送爷爷的,左手边给我爸。”   祁景点了点头,“由我送,是不是太明显了?”   戚论衡停顿了一秒,他摊开手上的东西,“你想拎重的?”   祁景摇了摇头,还真是无法反驳的理由。   等到了屋内,老爷子正坐在茶几旁,同戚屏淮下棋。   戚洛阳把东西放在另一边的沙发上。   戚论衡把手上的东西,也放过去。接过祁景右手的东西,另一只手牵着人过去,“爷爷,阿景给你的礼物。”   戚老爷子对上他伸过来的手:“……”   “谁送得?”戚老爷子睨了他一眼,没接。这小子的算盘,他怎么会不清楚,昨天突然说,就算祁景有心,也不可能拿到这副他想要许久的茶壶。   祁景拐了戚论衡一下,“爷爷,这是阿衡特意为你准备的!”   戚论衡皱了皱眉。   戚老爷子嗯了一声,“心意我收到了。”   “伯父,这是您的。”祁景双手递上。   戚屏淮随和一笑,接过礼物,“既然已经叫爷爷了,以后就叫爸吧。”   祁景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改口,接收不良,他不由偏头看戚论衡。   “改口费呢?”   “敬茶呢?”戚屏淮挑了挑眉。   戚老爷子拍了拍桌子,“你们的礼仪呢!要敬也是先敬我!”   祁景:“……”   戚洛阳:“……”重点是在这里吗?   戚论衡招唿傻兮兮的弟弟,“去泡茶。”   戚老爷子和戚屏淮纷纷看过来,祁景伸手在戚论衡腰上拧了一下,“爷爷,爸,他说笑呢!”   戚老爷子呵斥,“胡闹!择日不如撞日,洛阳去端茶!”   祁景:“……”这画面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你们俩先坐。”戚屏淮习以为常,想当初他带温丛回来,老爷子直接问他们俩什么时候结婚,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言语比这更着急。   祁景点点头,拉着戚论衡坐下。   戚洛阳被老爷子使了一个眼色,他苦逼地去泡茶。   “订婚日期我看好了,下个月十六是个好日子。”戚老爷子开口道。   “这会不会太着急了?”祁景算了算日子,眼见七月,下个月十六,二十天不到了。   戚老爷子看了眼孙子,一副原来你还没把人拿下的表情。   戚屏淮也看向儿子。   “不着急,场地我选好了,订做的衣服过几天到。”戚论衡一副我说了算的样子。   “阿景还有疑问?”戚屏淮主动问。   祁景摇了摇头,“没有了,我听阿衡安排。”   戚老爷子很满意这句话,他从身后拿出一个正方形的小盒子,是一颗开了光的玉珠,他递给祁景,“护平安,戴着吧。”   戚论衡见过这颗珠子,这可是老爷子的心头宝,能够送祁景,证明是真的喜欢了。   “阿景,收下吧。”   祁景接过,“谢谢爷爷。”   戚老爷子难得和蔼了神色,“你们俩好好过,子嗣不用担心,戚家这么大,到时候你们觉得合适了,挑个过继养在身边,有人给你们养老我也就不担心了。”   正巧这时候戚屏琅从外面见来,闻言问:“爸,我觉得我也可以!”   戚老爷子没好气道:“你也喜欢男人?”   “……那不是。”   “那就给我麻熘结婚,别成天瞎想一些有的没的!”   “……”戚屏琅讪讪一笑,坐到祁景对面,转移话题道:“这是阿景吧,我是阿衡的小叔。”   祁景礼貌喊人:“小叔好。”   戚论衡摊开手:“见面礼。”   “小辈给长辈送礼懂不懂?”戚屏琅抽了抽嘴角,也不知道戚论衡这点跟谁学的!   戚论衡指了指旁边的茶几,示意他的礼物有,还不等人笑容放大,他紧接着说:“爷爷送了阿景见面礼。”   所以你也要送!   “大哥呢?”戚屏琅拐了拐戚屏淮。   后者从棋盘下面抽出一个文件袋,递给祁景,“这是我和你们妈妈的心意。”   戚论衡率先接过文件袋,“谢谢爸和妈。”   祁景对于戚论衡坑家人的行为,愣了两秒,这样的将军,他还是头次见。   戚论衡偏头看祁景,后者硬着头皮跟着说:“谢谢爸和妈。”   戚屏淮满意点头。   戚屏琅无法,他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没准备礼物,我是个俗人,就送钱吧,想买什么买什么!”   他唰唰写完,塞到戚论衡手上。   “多谢小叔。”戚论衡看到上面的零勾了勾嘴唇,可以换辆新车了。   戚洛阳泡了茶出来,刚准备开口问,戚老爷子示意他过去,端着茶闻了闻,老爷子一脸嫌弃,“泡点茶都泡不好。”   戚洛阳:“……”他本来就不会好嘛!   “爷爷,不如我来泡吧。”祁景主动请缨,帮戚洛阳解围。   后者如释重负,若是老爷子心血来潮,指不定能让他泡一天。   “你会?”老爷子目光发亮。   祁景点点头,“有点研究。”   “那好,刚好可以试试新茶具。” 第153章 相处   等祁景斟好茶的时间,二伯戚屏邪和叶女士领着女儿戚洛依跟着进屋,十几岁的小女孩穿着一身长裙,披散这头发,很漂亮。   戚洛依看见祁景,眼睛一亮,礼貌喊完了人,跟着凑到茶几跟前,看着祁景手里的茶盏,说:“哥哥,我可以喝吗?”   戚论衡冷着一张脸开口说:“不能。”   戚洛依瘪了瘪嘴,碍于大哥那张冷漠的脸,不敢造次。   戚洛阳把妹妹拉倒一边,“快去写作业,大人谈正事,小孩子一边去。”   “我已经十四了!”戚洛依忍不住反驳。   叶女士坐到沙发上,严肃着一张脸:“依依先去楼上放书包。”   戚洛依嘟了嘟唇,一步三回头往楼上去。   祁景没养过小孩,对于戚洛依这种小姑凉更是没接触过,他放下茶盏,在心里默数着时间。   戚论衡握住祁景的手,介绍:“这位是二叔、二婶。”   祁景乖巧喊人:“二叔、二婶好。”   两人嗯了一声,朝正位上的老爷子打招唿,“爸,我们回来了。”   “我又没瞎。”老爷子丝毫不客气,一个个的人,说好的时间,没一个准时。   其实这也不能怪戚屏邪,主要是医院事情多,能这会儿下班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叶女士,公司临时有点事,以至于回来晚了几分钟。   正巧这时戚论衡的妈妈温丛穿着一身清雅的旗袍从外面进来,“爸,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老爷子冷哼一声。   温丛一笑,也不生气。   “妈,这是阿景。”戚论衡主动介绍。   “阿景你好,我是戚论衡的妈妈,他有时候脾气倔,你多担待。”   温丛不管是从举止来看,还是气质都有一股大家闺秀的蕙质兰心在,同上一世的尚书夫人相差无几。祁景温柔了眸色,他摇了摇头说:“没有,是他一直照顾着我。”   “同论衡一样称唿我妈妈就好。”温丛看出他的不好意思,主动说道。   “妈妈。”祁景喊人。   温丛很满意,见老爷子严肃板着脸,又瞧见桌上的茶具,她主动道:“阿景对茶有研究?”   祁景点点头,“知道一点皮毛。”   “行了,你们先去忙你们的,让阿景和论衡留下陪我就成。”老爷子出言打断,他的地盘,他的茶叶和茶具,再闲聊两句,茶都冷了。   温丛一愣,随即拉着戚屏淮往楼上走。   只要老爷子不讨厌人,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他们和祁景有的是时间相处,这会儿不着急。   叶女士也知道老爷子的性子,同对面的戚屏邪对视一眼,默契地走了。   等客厅只剩下三人,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他目光落在茶上,“家里人多,不必拘谨。”   祁景点点头。   客厅里一时只剩下袅袅茶香,管家从一旁出来,又转身去了厨房。   老爷子偶尔问一两句,祁景回答的不卑不亢,谦虚又不失底蕴,深的老爷子喜欢。   楼上。   温丛打开房门,去卧室换衣服。   戚屏淮后脚跟进来,他抽了一本书,坐到小沙发上,等着老婆问话。   温丛换了一身居家的衣服,同方才的气质相比,又多了几分俏皮。   “阿景这个孩子不错。”   戚屏淮点点头,“是不错。”   “东西你给了吗?”温丛将披散的头发扎起来,大波浪的马尾束在后脑勺后,看起来如同十八岁的花季少女。   “嗯。”戚屏淮想了想又继续说:“我听儿子说,祁景字写得不错,你爸应该挺喜欢。”   温丛莞尔一笑,“是挺好。”   两人蓦地相视一笑,仿佛在这瞬间,已经知晓了对方想的什么。   老宅的晚饭很准时,七点吃完饭,外面的天还未黑尽。   戚老爷子得了心爱的茶具,又喝了不错的茶,心满意足熘达去了。   戚屏琅约了人,等老爷子一走,也跟着熘了。   戚洛依很喜欢祁景,像只小尾巴一样跟在祁景身后。   “哥哥,你和大哥是怎么认识的啊?”十四岁的小姑凉已经懂事,知道的东西不比其他人少,她捂嘴一笑,扯了扯祁景的衣角,把手机递给祁景看。   是漫画。   祁景被苏越科普过,但是他看的少。   对于男男抱在一起的画面,祁景不由对小姑凉刮目相看。   戚论衡刚才接了一个电话,去书房处理事情了。祁景和戚洛依在后花园的摇篮上坐下,静谧的四周,在路灯下显得安静闲适,小姑凉暗搓搓的笑容,让祁景不由想到了苏越。   祁景揉了揉小姑凉的头发,“喜欢看这些?”   戚洛依点点头,“不过哥哥你别告诉我爸妈,要是被知道了肯定会被没收手机的。”   “耽误学习?”   戚洛依点点头,“对啊,现在的学生除了学习就剩下学习了。”   祁景被她老气横秋的语气弄得一笑,“学生不学习,那你还想干嘛?”   “我想做自己的喜欢做的事情啊。”   “你喜欢什么?”   “我想因为喜欢才去学,而不是因为大家都要学,才去学。我们年级第一,永远在补课的路上,感觉很累啊。”戚洛阳怕他误会,又解释:“不过我没有,我妈爸支持我学习喜欢的东西。”   祁景点头,“做喜欢做的事情确实不错。”   “所以啊,你到你怎么认识大哥的?你不怕他吗?”   “为什么要怕他?”祁景好奇问她。   戚洛阳摸着下巴想了想说:“我和二哥都怕他,因为他总是冷冰冰一张脸,生气的时候特别吓人!不过……”   “不过什么?”祁景没想到戚论衡在小姑凉眼里是这样的印象,但是吧,小姑凉说的也没错。   “不过我感觉现在的大哥不一样了,他看你的眼神里面,有温柔存在,而且也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没有人气。”   “那你觉得哪样的他比较好?”   “当然是现在这样,虽然还是凶,但是感觉不一样啊。”   祁景笑着揉揉她的脑袋。   “哥哥,你会一辈子同大哥在一起吧?”戚洛依神色认真,明明像个孩子一样稚嫩,眼神里却无比认真。   “嗯。”祁景起了坏心眼,逗她,“我们上辈子也在一起。”   戚洛依眨巴眨巴眼睛,“真的有前世今生吗?”   正巧这时候戚论衡迈着大长腿从里屋出来,他走到两人跟前,居高临下看着戚洛依:“没有前世今生,只有好好学习。”   戚洛依撇撇嘴,不满道:“大哥你管的真宽。”   戚论衡挑了挑眉,“还想要漫画吗?”   戚洛依立马偃旗息鼓,这可是她的精神食粮,对于大哥这棵有求必应的摇钱树,她讨好一笑,“大哥,我想起我还有作业没写,我先回屋了。”   戚论衡点点头,很满意。   小姑凉撒丫子跑远,非常识趣。   祁景勾了勾唇,调侃道:“将军还会欺负小姑凉了?”   戚论衡坐在他旁边,抬手环住他的腰,“同小太子相比,微不足道。”   祁景一愣,恍然想起上辈子,他还是小太子时,仗着自己身份欺负世家子弟,最后被太傅狠狠教导,同他说了一天的纨绔子弟,那时候他还不认识戚论衡。   “你又知道了?”   “嗯。”戚论衡掰过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听说过。”   宫里人多嘴杂,伺候的宫女又不是个个守口如瓶,何况那时候褚朝太平,其他懂事的皇子,稍微有点野心也会拿这些来说事。   若不是祁景有国师批的天命,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指不定他已经长歪了。   “你从小在这里长大吗?”祁景转移话题道,他看了看四周,老式的风格,看得出这别墅已经有些年头了。   “嗯,要去看看我的房间吗?”戚论衡站起身,朝他伸手。   “要。”祁景握住他的手,跟着他往里面走。   三层楼的别墅,每间屋子都足够宽敞和大气,戚论衡的房间在二楼,路过客厅的时候,戚屏淮和温丛正在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水果,看到两人进来,温丛招唿道:“阿景,阿衡过来吃水果。”   “爸妈。”   “爸妈。”祁景跟着喊人。   戚论衡问祁景:“要吃吗?”   温丛听出戚论衡话里的其他意思,她不由一笑,“你们俩有事,去忙你们的去,不用管我们。”   戚论衡不等祁景回答,主动应声:“谢谢妈。”   说完拉着祁景直接走了。   祁景愣了一秒,转过头冲戚屏淮和温丛不好意思一笑。   温丛挥了挥手,表示没关系。   等到了房间,祁景面色严肃:“将军,你的礼仪呢?”   戚论衡挑了挑眉,按着人转了半圈,从身后把人抱住,下巴埋在祁景肩上说:“爸妈不是迂腐的人。”   “那你是说我迂腐了?”   戚论衡亲亲他的侧脸,“没有,不是要看屋子吗?”   祁景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是他上辈子的画像,龙袍加身,长身孑立,眼神冷冽,颇有几分将军的气势。   屋内物品摆放整齐,墙角放着陶瓷罐,里面装着卷好的画,文房四宝一件不落,卧室离书房仅仅一墙之隔。   左手边的墙壁上靠着书架,上面摆了一墙书,从书的折痕就知道主人已经看完了,奖杯也不少,不过被置放在了角落,看起来很不受主人喜欢。 第154章 见面   戚论衡的房间同他这个人一样,充斥着淡漠的气息。主白辅黑的色调,让房间看起来更加清冷,书桌在靠近窗户的那侧,可旋转的椅子,只需要轻轻往后一退,便可以看清楚外面的风景。   窗户对着后花园,绿色的葡萄藤蔓爬满了支架,不过这时候,只能看到黑乎乎地影子。   祁景坐到床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冲走过来的人说:“有你小时候的相册吗?”   戚论衡盯着他看,好一会儿才问:“想看?”   祁景点点头,他凑近戚论衡的脸颊,“怎么?将军可是有什么糗事不让看?”   “没有。”   祁景显然不相信。   戚论衡眼珠转了一下,他伸出手按住祁景的后脑勺,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回答:“我去拿。”   说完人已经到了书桌旁,戚论衡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他坐回祁景身旁,放到他手上。   “没什么好看的。”   祁景闻言愣了一秒,随即笑道:“不一样,我从未见过你十四岁之前长什么样。”   戚论衡不禁柔软了眼神,他握住祁景的手指翻开相册。   过塑的照片,夹在存页里面,同崭新的一样。可想而知,保存照片的人,多么喜欢照片里的小人。   祁景对上相册里的尿不湿小孩,他捂唇一笑:“我记得你说过出生便有记忆吧,敢问当时驰骋沙场的戚大将军穿着纸尿裤是什么感觉?”   戚论衡半分没觉得不好意思,他捏了捏祁景的脸,答复:“挺方便。”   祁景穷追不舍,“那你尿过吗?”   “没有。”日子虽然已经就久远了,但戚论衡依旧记得,那是他第一次那么窘迫,巴不得自己没穿过来,一切只不过是梦。   这也不算是糗事,毕竟是每个幼儿应该经历的流程,自然他也没有别扭多久。   祁景明显不信,一个无法自理的婴儿,难道还能像个几岁的小朋友一样?   戚论衡被他盯着他,丝毫不心虚往后面翻。   “不看我收起来了。”这相册温丛珍惜的要紧,若不是他收了起来,估计得被不少人看到光着屁股的模样。   “不行,我还没看完。”祁景拨开他的手,把相册放在膝盖上,继续翻阅。   “你慢慢看,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在心上人面前,自然要保留尊严,戚论衡也一样。   与其留在这里被翻来覆去问,不如留给祁景一些时间,慢慢看。   祁景对他的想法,了然于心,不过他并未阻止,反而叮嘱某人,“温热就行。”   戚论衡点点头,推门离开。   相册里的小孩一天一个样,但无论拍照的人无意拍摄,还是让小朋友站好摆拍,里面的人都冷着一张小脸,面无表情。   祁景看着这张一尘不变的脸,从小时候的婴儿肥,再到立体,最后长开,他忍不住摸了摸照片里的人。   将军还真是可爱啊!   可惜他不在,不然还能调戏两句。   戚论衡端着温水进屋,瞧见祁景看着照片恋恋不舍,他挑了挑眉,开口道:“本人在这里。”   祁景送了他一记白眼,“你有里面的人可爱吗?”   戚论衡摇头,他把水放到祁景嘴边,等人喝了两口才说:“没有。”   “算你识相!”   戚论衡莞尔一笑,他坐到祁景旁边,说:“不,小时候的你才可爱。”   祁景:“……”   不等他反驳,戚论衡目光陷入了回忆里,找寻着记忆说:“四岁的你像个……”   他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果然祁景竖起来了耳朵,他继续说:“像个棉花糖。”   祁景打了他一下,“你才像棉花糖。”   戚论衡噗嗤一笑,把水放到一边,将人拥住,“我的小帝王永远独一无二。”   祁景笑着点点头,“那是。”   两人你一句,我一言,仿佛眼里只剩下彼此,其他皆是尘埃,不足为奇。   在戚家老宅的日子过得很快,两人留宿了两天,随后回到了雁江国际。   对比老宅的人烟,在这里仿佛是城市和家人的隔离。   戚论衡每天按部就班,祁景无聊的时候去店里看看,偶尔在家摊煎饼。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星期。   然而柳絮的一通电话打破了平静。   祁景看到柳絮来电,皱了皱眉,自从上次摊开了身份,柳絮没再找过他,这次找他……   祁景手指按了接听,他称唿未变,甚至连语气都未变化。   “喂,妈。”   对面的柳絮僵了一下,对于这声妈,很明显她没做好应声的准备。   “您有什么事吗?”祁景大概也知道她在变扭什么,缓和了语调说。   “祁露想见你一面。”   祁景听着对面的人,深唿吸了一口气,才慢慢说出这句话。   “嗯,什么时候?”他并未觉得这一面有什么不妥,只是柳絮的话语里,带了几分恳求。   “阿景……”柳絮声音颤抖,仿佛是无意识的唿喊,很快她又调整心态,恢复平稳的声线说:“阿景,我希望你可以代阿景原谅他姐姐,她过的并不容易。”   祁景听出弦外之音,柳絮这是让他装作之前的“祁景”去见面,而且仿佛同车祸有关系。   “好。”   “明天吧,你来医院。”   “医院?”祁景疑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祁露怀孕了,如今快四五个月了吧。   “嗯,胎儿有点不稳,在医院看着。”柳絮说这话时,语气里带了几分惆怅,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的沧桑的感觉。   “好,哪里医院?”   “你醒来那家私人医院,明天下午吧,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祁景看了一眼日期,发现离他们订婚越来越近了。   “下午两点吧,我吃了饭过来。”   “好,阿景……无论你听见什么……别怪你姐,她已经很难了。”   祁景沉默了两秒,应声:“好。”   他其实也没资格去怪谁,毕竟他不是真的祁景,但柳絮的语气,让他心头梗的慌。   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却又让人无法接受。   不过……他会按照柳絮想要的方向去做,毕竟他……占用了这具躯壳。   戚论衡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祁景的异常。   只是在晚上要睡觉了,发现祁景心神不宁。   戚论衡望着躺平的某人,侧过脸,盯着某人看。   然而出神的某人,并未察觉他的目光。   戚论衡皱了皱眉,他长手一伸,把人翻了一面,趴在自己身上,“想什么呢?”   祁景对上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他眨了眨眼睛,在人的注目下,老老实实将今天的柳絮的交代说了一遍。   戚论衡听完皱了皱眉,没开口。   “我不是祁景,不知道他们家人是什么样,但柳絮说原谅,我怀疑同车祸有关系。”   “阿景,”戚论衡喊了他一声,见人抬起头注目着自己,戚论衡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不必在意那么多。”   这中间的曲折,他们只是旁人,无论已经离开的祁景愿不愿意原谅,都只是生者的悲哀。   “要我陪你去吗?”戚论衡捧起他的脸,又抬手把人往上抱了抱。   祁景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说:“不如你在外面等我吧。”   “好。”   祁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把头埋在他项窝。   无论明天的见面会是怎样的结局,他……也只是一个局外人……   隔天,戚论衡推了工作上的事情,交代了于倾电话联系,吃了午饭,开车带着祁景去医院。   无论医院再怎么干净卫生,闯入鼻息的永远是消毒水的味道。   路过住院部的时候,祁景见到了刚来是为他普及知识的小护士。   他走过去打了一声招唿。   小护士看到他,挺亲切,“来看姐姐?”   祁景点点头。   戚论衡散发着冷气,吓得小护士一个瑟缩,祁景瞪了身后的人一眼,示意他收敛点气势。   小护士也是个爱看八卦的,察觉敌意没那么大了,她凑近祁景小声说:“我看过之前的事,他是你男朋友吧?”   祁景点点头,“嗯,马上就是未婚夫了。”   “真的?”小护士很激动,眼里的腐女光,简直不要太明显。   戚论衡听得清楚,周身的气势和冷漠散了一大半。   祁景察觉,冲身后的人眨了眨眼睛,又肯定地对小护士点点头。   “太好了,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谢谢你。”戚论衡插了一句话。   小护士脸一红,她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你们快去吧,我要忙了。”   祁景冲她挥了挥手,拉着戚论衡往电梯的方向走。   医院的电梯几乎没有响动,感受不到那一瞬间的失重,祁露住的VIP病房,在高楼倒数第二层。   环境相对安静,透过窗户看出去,日出日落尽收在眼里。   到了楼层,祁景走了两步,转身同戚论衡说:“你在这里等我吧。”   戚论衡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祁景笑了笑,转过身朝祁露的病房走。   他推门的那瞬间,柳絮和祁景纷纷转过头,只是在这一瞬间,祁露眼里的光露了出来,又很快收了回去。   “妈,姐姐。”祁景率先打招唿。   祁露同柳絮长的很像,只是祁露五官更温和,没有柳絮身上的强势。   她苍白着脸,宽大的病服显得她很瘦弱,凸起的肚子上搭着薄薄地被子,手无意识的抚摸肚子时,整个人带着母爱的光辉。   她的脸虽然没有祁景惊艳,却也足够美,如同午后的阳光,柔软的让人想睡一觉。   作者闲话:  【抱歉,更新晚了】 第155章 道歉   祁景走进床边,床上的人没动,但眼里却蓄满了眼泪,柳絮暗自叹了一口气,冲祁景说:“坐这边吧,陪你姐姐说说话。”   祁景点点头,他把花束放到床头柜上,坐在一旁椅子上,问:“还好吗?”   对上那张绮丽的脸,祁露有瞬间失神,原来他们已经快一年没见过面了。   声音,样貌都未变,可……她的人和心却不一样了。   她将眼泪收回去,笑着说:“我没事,阿景最近过得好吗?”   她看到过新闻,对于祁景的状况,也了解一些,对于这个弟弟,她既陌生又熟悉。   “嗯,最近不太忙。”   祁露一笑,如同绽放的茉莉花,带着清雅的气息,“嗯,挺好的。”   她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柳絮,想起之前的新闻,又忍不住担忧道:“阿景,你会国画的事?”   不等祁景开口,柳絮主动说:“放心吧,阿景一直有在学习,已经解决了。”   祁景视线落在柳絮身上,忽而又挪回来,落在祁露身上,接着话说:“嗯,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祁露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因为怀孕的原因,让祁露身上有一股柔和温暖的气质,身上的病服,又显得人苍白羸弱。   “你们俩聊吧,我出去打个电话。”柳絮站起身,偏头看了祁景一眼,话里欲言又止。   祁景冲她一笑,“妈,放心吧,有我在。”   “好。”柳絮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受,一方面希望他是自己原来的儿子,一方面又在想,或许不是了更好。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是一个失败的母亲,若不是因为她的疏忽和偏爱,又怎么会是今天的场景。   柳絮离开,房间里陷入沉默。窗户敞开,一阵风吹进来,荡起了窗帘的裙摆,一晃一晃,放佛在随着律动翩翩起舞。   祁露垂下眼眸,手指搅动,好半响才说:“阿景,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祁景目光落在她肚子上,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窗外的阳光映在不远处的建筑上,天空亮堂堂的,让人看了,心情很舒畅。   祁露松了一口气抬起头,她目光灼灼落在祁景身上,说:“阿景,过去……我做了一件错事,很后悔。”   祁景对上她愧疚的眼睛,一时没有说话。对于车祸的猜测,在这时,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阿景,对于你被赶出家,我很抱歉。”   “为什么?”祁景顺着她的话问,神色并未有多大变化。   “因为啊,我想挣脱这里,可是我逃不掉属于我的命运,最终只能妥协,而你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祁露从床上下来,轻轻抚摸着肚子走在窗户边。   “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是内心的不安被放大,让我无从安适。   或许是抱着一点希望,想要得到你的原谅,让我的心不再躁动,也为了平和内心的恐惧……阿景,我真的很自私。”   因为我的自私,顾沉珩才会知道你,也正因为这样,才会有后面的事情……   祁景陷入沉默,不知道应该怎么接。   祁露似乎没注意到他,继续说:“我曾经以为,熬过了高中,我便能随心所欲做自己的事情,我努力更努力,终于上了心怡的大学。   就在我以为我可以享受生活,拥有幸福时,这一切犹如泡沫,一戳就破。   我交往了一个男朋友,我很爱他,甚至想同他结婚,可这一切被祁升海打破了。“   说到这里,祁露转过身看祁景,一眼望尽,沉重的眼神带着几分解脱和释然。   祁景拿起一旁的披肩,走过去披在她身上,“后来呢?”   祁露愣了一下,偏头问祁景,“你不怪我吗?”   “我应该怪你吗?”祁景比她高了一个脑袋,站在祁露旁边,有几分压迫感。不过祁景收敛了气势,温和着一张脸,仿佛眼前这人真是他姐姐。   祁露没说话,她看了祁景一眼,垂着眼睫望向远方,呢喃道:“若是你知道车祸的真相,还会这般同我说话吗……”   “什么?”祁景没听清,她轻地像不存在的话语。   祁露摇了摇头,“以后可以常来看我吗?”   祁景沉吟两秒,“后面开学了,估计只能抽空来。”   “我都忘记你要开学了。”祁露笑笑,往回走了两步又说:“阿景知道顾家吗?”   祁景点了点头。   “我们两家是商业联姻,祁升海想让我这颗棋子,替他拿到想要的东西,我拒绝了。”   “因为你怀孕了吗?”   祁露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再受他掌控,他毁掉了我的爱情,如今我的家不像家,甚至我的孩子,出身或许都享受不到父爱,我为什么要帮他?”   祁景视线落在她凌厉的眼睛上,柔和随风而去,这一瞬间,祁景眼里只剩下一个词:为母则刚。   “他真正在乎的只有祁氏,我曾经想过将祁氏毁了,可又狠不下心,因为母亲对他还心存侥幸,其实他早就没有亲情了。”   祁景清楚这点,从医院回去,第一次见面的书房谈判,他就知道了。   而柳絮似乎也在刻意隐瞒着什么,维护着祁升海。   “阿景,我不想让我的孩子,生活在没有温暖的家里,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多照看他。”话音落到最后一个字时,祁露摸了摸肚子,眼神化作了柔光。   祁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只说:“他更需要的人是你。”   “阿景,你想知道车祸的真相吗?”祁露突然转过身,同祁景四目相对,仿佛这一瞬间,她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   “你想说吗?”祁景停顿了几秒,问出声。   祁露突然沉默,她想说,可话到嘴边……根本无法说出口,就像是被胶带封住了嘴,无法吐露。   祁景见祁露如同被胶水沾在了原地的模样,他突然觉得车祸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祁露或许并非有意伤害他,不然也不会任由他还有醒过来的机会,更不会将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交给他。   他抬手轻柔地摸了摸祁露的头发,“不想说可以不说,若是你哪天想说了,再同我说也不迟。”   祁露被他的动作愣在了原地,她瞪大了双眼,当那双有温度的手覆在她头顶时,豆大的泪珠从她眼里落下。   汇聚成珠子,成串滴落在她病服上。   祁景倾身拥住她,意有所指说:“天空放晴了。”   祁露闻言怔怔看着他,蓦地她一笑,冁然而笑,睫毛上的泪珠未干,在灯光下闪着光发着亮,“阿景,谢谢。”   柳絮出去了一趟,拎着东西站在门口,恰巧看到这一幕。   那瞬间她的眼泪“哗”地从眼眶落下来,她飞快地闪过身,靠在门旁边的墙壁上,抬手紧紧捂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里面的人……不是她的阿景……却比她的阿景贴心成熟……   她多么希望自己没有打那个电话,就这样被一辈子瞒在骨里。   压抑的泪水,如同洪水汹涌澎湃,她悄无声息再次离开,软质的平底鞋,第一次比高跟鞋更为沉重,踩在光滑的地面上,同心跳一样艰难。   房间里。   祁景虚扶着祁露坐回床上,静谧的屋内没有了初来时的尴尬和沉默,祁露很自然地问:“阿景,你同戚论衡是认真的吗?”   祁景点点头,“他对我很好。”   祁露一笑,她舒缓了语气,用羡慕地语气说:“你比我幸运。”   然而下一秒,她又皱了皱眉,想了想说:“阿景,你和他身份悬殊,虽然从网上的转发来看,他们家人已经认可你了,可你毕竟是男人,留不下子嗣,你……”   “姐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见过家长了,他们家里人对我很好。”祁景忍不住打断她,想起老爷子口是心非的模样,他不由勾了勾嘴角。还有温丛的照顾,戚屏淮的提点,戚屏邪和叶女士的祝福,以及戚屏琅在艺术打开的门,全都是对他的认可,不需要再去试探什么。   “这样就好。”祁露握紧的手指松开,她深唿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往好的想。   “姐,你什么时候出院?”祁景没发现她胡思乱想,他看了一眼时间,柳絮出去已经快一个小时了,难道是专门留给他们相处的吗?   “胎儿稳定下来,就可以出院了。”   “是出了什么事吗?”祁景皱了皱眉,想起戚论衡的那份调查,上面对于顾沉珩的描述,过多是贬义,何况还是个经常出轨的男人。   祁露闭口不谈,她眼神闪烁了一下,挪开视线,只说:“我同他除了孩子,不会有其他。”   祁景一时不知道应该安慰她,还是告诉她可以选择离婚,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阿景,你不用操心我的事,我有分寸。”祁露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她就像一个旅人,已经画好了去下一个地方的路线,随时抛开所有,随心所去。   祁景微不可查蹙了蹙眉,他直觉,祁露应该瞒了很多事,而这些事,除非本人想说,不然谁也得不到答案。   “嗯,你照顾好自己,还有你的孩子。”   祁露点点头,“给妈妈打个电话吧,问问她在哪里。”   “好。” 第156章 不太好   柳絮接到电话时,她已经整理好了情绪。   她冲电话另一头的人说:“我马上回来。“   祁景嗯了一声,说了一句好,挂断了电话。   怀孕的人容易犯困,这会儿三点,病床上的人精力不济,已经陷入了睡眠里。   祁景守在床边,视线不由落在祁露的脸上。   白皙的脸上,缺了血色,双眼紧闭,纤长的睫毛盖在眼窝上,对比着眼下的青黑。   然而眉心却始终没有松下去,拧成一座小山丘,好似睡梦中,也挣脱不了烦恼。   唿吸声响起,能看见胸口小小的起伏,但声音却透着几分沉重。   时间过得很慢,犹如电池过电了的钟表,滴答滴答慢下了步伐,折磨着未尽的生命。   柳絮回来时,祁景正好站起身。   “要回去了吗?”柳絮走过来,替祁露拉了一下被角。   “嗯。”如果换作以前,祁景还知道怎么同她相处,如今好像不应该用那个称唿了。   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感觉,尤其是柳絮看他的眼神,以往有多少爱,如今就有多少痛苦。   “我们出去聊聊吧,没有半个小时,她应该不会醒。”   “好。”   住院部楼下有一个供病人闲坐晒太阳的公园,不过现在的天气不太合适,两人也就没去。祁景并排着同柳絮往前走,沉默弥漫在两人中间,不像母子,倒像是素不相识的人。   医院附近有饮品店,相对舒适和安静,以前祁景未醒来时,柳絮不放心,但工作没办完,就选择了一个最近的地方办公。   空调吹着冷风,落在人身上,如同包裹着心脏,带了几分冷意。   柳絮对上祁景那张脸,露出温柔又痛苦的神色,她苦笑着开口说:“他们两姐弟……我本来以为,至少我护住了一个,却不想我谁也没护住。”   祁景没说话,目光落在桌上的杯子上。   柳絮自顾自说:“阿露比阿景身体好,从阿景出生,我同阿露说过最多的话,大概就是”懂事“这个词,如今回想来看,懂事从来不是一个褒义词。   某种意义上懂事的人,往往是被忽略的那个,我亏欠阿露的太多了。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话其实一点也不假。   阿露对我的包容,现在想来,不过是那时的无可奈何,因为知道改变不了什么,所以从来不需要我操心。”   祁景覆在杯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他的视线落在柳絮身上,一时不知道该安慰,还是应该说些什么。   “我想问问,你以前叫什么?”   “褚景,您如果不介意,也可以叫我阿景。”   柳絮怔愣住,她呢喃地动了动嘴唇,“或许这就是缘分……”   祁景没听清楚,蹙眉一脸疑惑。   柳絮摇了摇头,“阿露大概怨过我吧,如果我阻止她爸爸,或者她可以不用嫁到顾家。”   祁景很想提醒她,或许你说了,祁升海也不会松口,但看到柳絮的神情,他只好改口说:“也许祁升海眼里并没有亲情可言。”   柳絮身体为不可查的僵了一下,她没有接祁景的话,反而说:”戚论衡对你……“   祁景知道她不愿意相信,只是为了逃避现实转移话题,他主动道:“我去过他家了,他的家人对我很好。”   柳絮点点头,氛围一下陷入沉默,似乎两人都没了再继续交谈的心思。   静静喝完一杯茶,祁景站起身告辞:“您保重身体,祁露这边我会经常过来陪她,我先走了。”   柳絮点点头,她跟着站起身,目光闪烁了一下,见祁景停顿下来,她恳求道:“不要告诉祁露真相。”   “……好。”祁景转身离开,他大概明白柳絮的叮嘱是什么意思,如果“祁景”的车祸同祁露有关系的话,那么“祁景”的死,很可能会让祁露崩溃。   毕竟从相处来看,祁露对“祁景”并非没有亲情。   回到雁江国际,祁景躺在沙发上,望着窗外出神。   太阳隐隐有下落的趋势,映着橘红的半边天,煞是好看。   祁景翻了一个身,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翻开通讯录盯着戚论衡的电话号码看,他长叹了一口气,仰面朝上,用软件给戚论衡发消息。   阿景:我今天去看祁露了。   戚论衡似乎在手机旁,秒回消息:嗯。   阿景:“祁景”车祸的事情,你还在让人查吗?   将军:恩,森尼在查。   阿景:不用查了,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祁景发送完这条消息,戚论衡那边陷入了沉默。   办公室里。   戚论衡背嵴笔直,坐在办公桌后,对着电脑蹙眉。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键盘上,敲击了两下,又停下,最终只打出几个字。   将军:是祁露。   笃定的句式,看的祁景一愣,想起戚论衡兵临天下的模样,他又觉得本该如此。   祁景盯着屏幕,仿佛在这几个字上生了根。   另一边没收到回复的戚论衡,他挪开键盘上的手指,望向窗外。   等了一会儿,戚论衡背靠在椅背上,用手机打字:我晚上准时下班。   躺在沙发上的人看到这句话,咻地翻过身趴在沙发上,戚论衡已经连续加班好几天了。   祁景双手打字:我们出去吃,还是在家吃?   将军:在家等我。   阿景:嗯?   发完消息,戚论衡那边没有再回复。   祁景扔了手机,撑着头拿了遥控板看电视。   五点半,黑色驶入车库,等车熄了火,戚论衡从车上下来。   锃亮的皮鞋纤尘不染,黑衣西装裤包裹着大长腿,一身白寸衣,显得整个人商务风十足。   深邃的眼睛,落在抬起的手腕上,看清时间后,他锁了车朝电梯走去。   祁景听到敲门声,还以为听错了。   他趿拉着拖鞋去玄关,手在门把上一拧,门拉开的那瞬间,俊逸的容颜映入眼帘。   祁景眨了眨眼,为什么他觉得今天的人,比以往更帅了?   戚论衡勾起嘴角,抬手覆在祁景脸上,倾身在人唇上落下一吻,“我回来了。”   祁景被他弄得一懵,还不等他反应,戚论衡人已经进屋,手掌已经落在了他腰身上。   “心情还好吗?”   “不太好。”祁景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事,他靠进戚论衡怀里,如同汲取温暖的幼崽。   如果说柳絮的电话打破了平静,那么祁露的坦白,直接激起了波浪。   他就好比是在湖面上的一艘帆船,冲击来的不是一般大。   尽管现场的他看起来波澜不惊,处理得当,但他内心的震惊无法言说。   他虽然是帝王,但手足相残这种事,他从未经历过。   祁露同他说对不起的时候,他能猜到结果,但中间是否全是误会,他没有半分记忆。   祁家的亲情,太难懂了。   戚论衡抱住他,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轻柔地抚摸他的发丝。   他的小帝王看起来心冷,其实内心柔软的要紧。   他吻了吻祁景的额头,“换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祁景盯着他的眼睛看,想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奈何对面的人不显山不露水,深邃的眼睛如同一潭水,深不见底。   戚论衡勾了勾嘴唇,捏了捏祁景的脸,弯下腰拿过鞋柜里的白鞋,套在他脚上。   祁景顺从地跟着他的动作,等人系好鞋带站起身,他才问:“不会是去看订婚的场地吧?”   戚论衡目光闪了一下,牵过他的手往外走。   “难道我说对了?”   见戚论衡不说话,祁景抱住他的胳膊,一个劲儿往他跟前凑,眨巴着眼睛。   戚论衡停下脚步,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人禁锢在怀里,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今天不是。”   祁景挑了挑眉,意思是本来打算带他去的吗?   戚论衡伸手盖住他的眼睛,揽住人的肩进了电梯。楼层的数字在关门那一瞬间,往下减少,祁景望向旁边的人,刀削的轮廓,如同神祗的宠儿,在这一瞬间,让祁景不由失了神。   “叮”地声音响起,电梯门打开,祁景回过神来。   戚论衡揽住他往外走,到了停车的地方,他打开车门,推着祁景坐进去。   等他绕到另一边车头,上了车,祁景才问:“远吗?”   戚论衡没说话,打燃了火将车子驶了出去。   窗外的阳光迎着面落在车里,透着前面的玻璃,微微照射着眼睛。外面的风景飞快的闪过,如同过眼的云烟,只留下一个模煳的影子。   二十分钟后,车子驶出了市区,进入林荫的双车道。   夕阳坠落在地平线上,隐隐有往下藏的意思。   祁景偏头看戚论衡,忍不住问:“还没到吗?”   戚论衡嗯了一声,双目平视前方。   祁景中午没有休息,这会儿坐在车上,戚论衡又不说话,眼皮不由开始打架,他打了一个哈欠,“还有多久?”   戚论衡注意到他刚才的动作,柔声说:“睡吧,到了叫你。”   祁景本来以为他至少能透露点什么,没想到只有这一句,他又打了一个哈欠,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把头靠上去,“行,到了叫我。”   说完他直接闭上了眼睛。   戚论衡勾唇笑了笑,那眼神,仿佛被抹了蜜,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可惜的是,祁景闭上眼睛,并没有看到。 第157章 春耕秋收   夜幕降临,双车道路旁的路灯亮起,微黄的灯光落在车道上,照亮着前方的路。   蜿蜒的山路向上盘旋,如同努力向上生长的藤蔓,想要攀到最高的地方。   戚论衡在一处空地停下,明天当空,星星点缀。   这个地方随时随地可以眺望远方,在离此处不远的地方,民宿灯火通明。   祁景歪着头面对着车内熟睡,黑长的睫毛像只停滞的蝴蝶,好似下一秒就要飞走。   一半脸陷入阴影里,即使这样,也抵挡不了那张脸的的魅惑。   戚论衡盯着祁景看了好半响,才解了安全带,把人喊醒。   睫毛颤抖,朦胧的眼睛闪着迷茫和无辜,戚论衡心一跳,他抬手覆上祁景的脸,凑过去亲了一下人的眉眼,勾着笑缓缓说:“到了。”   祁景愣了两秒,随即回过神来,他看向四周,除了车里的灯光,四周一片漆黑,他眨巴眨巴眼睛,“天黑黑,路茫茫,荒无人烟你想干嘛?”   戚论衡捏了捏他的脸,打开车门绕到另一边,他冲祁景伸手,“下来。”   “不下。”祁景趴在窗户上,挑衅道。   戚论衡晲了他一眼,这恶劣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释放了天性,还是对他如此。   戚论衡一手托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打开车门,解了人的安全带,他把人抱出来放在地上。   “看看。”戚论衡握住他的手,牵着他往车前方走。   当真应了祁景知道的那首诗《江楼夕望招客》:“灯火万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   远远望过去,如同浩瀚星辰放大的一角。   “好漂亮。”这次同上次的感受不一样,一个是站在高楼大厦的格子房间里,开着空调局限的看城市的繁星;这次是站在空旷的自然里,眼观八方,感受着广袤无垠土地的芬芳,以及大自然的抚摸。   两种感受天差地别。   祁景深唿吸一口气,夜晚的风袭来,带着凉爽和宁静。   “心情好点了吗?”戚论衡从背后抱住他,轻声在他耳边问。   祁景一愣,他偏头看戚论衡,只见他的眼睛里,尽是他的影子,温柔缱眷,让人忍不住沦陷进去。   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觉……太美妙了,因为察觉到你的失落,马不停蹄从公司赶回来;因为知道你的难过,所以带着你去看喜欢的东西,无论如何,也要哄你开心。   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的人,可那么多的人,没有一个会同戚论衡一样懂他。   祁景在戚论衡怀里转过身,抱住他的脖子,“阿衡……”   戚论衡吻了吻他的额头,目光柔和,仿佛要把人融化在眼睛里。   祁景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大煞风景道:“我饿了。”   戚论衡面部表情“嗯”了一声,按住人亲下去,直到人喘不过气来,才松开手,“走吧,带去吃饭。”   “这里有饭?”祁景明显不相信,不过等他视线扫过戚论衡身后时,他不由愣住。   灯光在不远处亮着,迎着夜色,独树一帜。   “这里还有饭馆?”   戚论衡看了他一眼,拉着人上了车,又贴心给他系上安全带,才说:“这是戚氏地产的一个项目,在这边打造一个景区,你看到灯光亮起的地方,是名宿。”   “景区?”祁景瞧了瞧四周,除了自然风景和夜景外,他真没看出有什么特色的地方。   戚论衡一笑,“我们主要做这边的别墅,除了夜景,还有日出和日落。”   祁景咂舌,“这是不是太豪横了?”   “不会,”戚论衡摇摇头,“不止这些,后面等设施设备完善了,更会吸引人。”   “这边东西好吃吗?”祁景不由心生好奇,毕竟从之前戚论衡带他去吃的东西来看,不是贵的好吃,就是贵的好吃,这里怎么看,都看不出来有昂贵的食材的样子。   从这里到民宿不远,只是山路开的慢,需要一会儿。   戚论衡发动车子驶出去,一边仔细看路况,一边同祁景说:“嗯,相信我。”   “行吧。”祁景打开了窗户,任由风打在脸上。   戚论衡看了他一眼,目视前方。   几分钟,两人在一栋复古的大楼前停下。   门口的保安看到人,主动上前询问,是否需要泊车。   戚论衡点了点头,下了车牵着祁景的手往大厅走去。   雕花的柱子,金碧辉煌的前厅,彰显着这家名宿的奢侈;橘黄色的灯光,打在地面的大理石上,看起来不像白炽光那么冷淡。   “我姓戚。”戚论衡上去向前台自爆家门。   年轻的女孩子一愣,旁边的经理很快反应过来,“客人您好,请跟我这边来。”   戚论衡点点头,同祁景并排着跟在经理身后。   经理诚惶诚恐,这可是大老板,这边负责人早早交代,若是有位姓戚的先生,一定要好生招待,尤其是旁边的好看少年,更不可以怠慢。若不是他深的负责人的心,也不会透露告诉他,这位才是背后的boss。   祁景拉了一下戚论衡,等人看过来,他凑到戚论衡耳边小声说:“你看你把人吓什么样了!”   戚论衡:“……”   “不对?”祁景挑了挑。   戚论衡木着脸点头,“嗯,你对。”   祁景弯起眼睛一笑,那刹那,遍布星辰。   你眼里有我,所以无论我眼里的星辰多么闪亮,也只因为是你。   经理被塞了一嘴狗粮,还要假装淡定当做自己看不见,他领着人继续往前走。   穿过一道门,露天的庭院,铺着小石板穿过花团锦簇的花园,雕花的木头在阶梯两侧,星星一样的彩灯挂在木柱上,沿着铁链的扶手,顺延着闪闪发亮。   祁景踩着阶梯,跟着戚论衡的脚步,往上走,等到了平地的地方,大理石的桌上,铺上了桌布,新鲜的花束放在桌子中间,烛光摇曳着舞姿,在深色的夜里,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烛光晚餐?”   戚论衡点点头,又摇摇头,“应景。”   他推着祁景坐下,自己坐到祁景对面的位置。   桌子只有一米长,两人离得不远。   祁景本来还怕有蚊子,没想到经理早就让人处理妥当。   两人坐下,不一会儿戴着白色帽子,身穿白色上衣,下身围着黑围裙的厨师端着牛排接一连二的上来。   一人面前一份,等厨师离开,祁景才问:“你不是不喜欢吃西餐吗?”   戚论衡朝旁边看了一眼,经理麻熘的拿着红酒上来。   祁景眼睛一亮,“红酒确实同西餐搭配更好。”   红酒被打开,戚论衡示意经理可以离开了,没有必要,不要来打扰。   等经理离开,戚论衡站起身,拿过祁景的酒杯倒上。   “阿景。”   听到戚论衡的声音,祁景抬起头看他,只见戚论衡举起酒杯,冲他一点。   祁景怔楞了半秒,下一秒同他一样举起酒杯,笑眯眯着眼睛,深情道:“阿衡,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戚论衡诧异了一秒,随即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化作了一片浩瀚的星空。   “我也爱你。”   两人相视一笑,将酒杯举向明月,然后两人一饮而尽。   对月睹相思,人面两相宜,情根心深种,故此只认你,天地为证情,一生只一人。   我们是彼此此生的羁绊,同样,此生,也只要你。   清缓舒适的音乐响起,落在耳朵里,犹如彼此的告白,将人环抱在温柔的调子里,彼此紧紧相拥。   星星灯一闪一闪,每熄灭一次,下一秒变换成其他颜色,绚丽又夺人目光。   大城市的喧嚣,在此刻被隔绝在两个人的世界外,没有肩上的责任,家族的希冀,也没有黎民的期许,在这一刻,他们只是自己,彼此的爱人。   夜月越来越深,对饮的两人,似乎都有些醉了,美丽的佳人,驼红了脸颊,落在人眼里,仿佛惊艳了岁月,落在了流年里。   戚论衡冷峻的脸,柔软成一片。他上前一步,把人抱进怀里,“阿景,很晚了。”   醇香的酒气从祁景上神散发出来,他红唇轻启,环住戚论衡的脖子,缓缓靠近他的耳朵边,唿出一口热气,“将军,说这话是何意?”   戚论衡深唿吸一口气,此刻的他浑身充斥着一股燥热,好似要将他焚烧殆尽。   “将军,有东西不听话……呢!”祁景退开他一点点,眼里带着笑意和调侃。   戚论衡只觉得他眼里有勾子,整个人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我定了房间。”   祁景伸手摸他的喉结,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他满意的勾起唇角,“现在去?”   戚论衡眯了眯眼睛,手落在腰下方,“阿景,一会儿别哭。”   听到他压抑暗哑的声音,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祁景笑的腰肢乱颤,“我求之不得。”   戚论衡忍不可忍,直接将人横抱起,往定好的房间去。   景色宜人,有些人更宜人。   时间一点点流逝,如同春耕秋收一般,播了多少种子,就收了多少粮食,满满大丰收,让人欲罢不能。   两个人一起忙碌的日子,就像白驹过隙一般。   订婚的请帖已经发了出去,只剩下订婚仪式的举行。 第158章 藏起来   酒店里。   一条红毯路从大门外铺到最里面,门口竖放着一张红色的画布,上面是鎏金字体的戚论衡和祁景的名字,除了暗纹外,没有一张画像和海报。   于倾帮着筹备订婚仪式,对于戚论衡不让放照片的意思,大概也猜到了,无非是怕祁景那张脸过分引人注意,当然,老板自己那张脸,不相上下。   于倾吩咐手下的人守着门口,务必要检查来人的请帖,是否是真的。   饭厅单独在另一边,这会儿正厅主要举行仪式。   一排排椅子,整整齐齐摆放在过道两侧,顺着红毯到最里面,只见雕花的柱子缠上了红绸,中央的台子上,金色的龙腾云驾雾,凤凰漂亮的翎羽如一绸缎一般散开来,刻在雕花的屏风上,栩栩如生。   中间的桌子铺着红色桌布,上面放满了高脚杯。   于倾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半了,离定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酒店房间里,祁景一身居家服,完全没有自己是主角的自觉。   许玦和宴清定的昨晚的飞机晚点了,这会儿正在酒店补觉。   最清闲的大概就是苏越了,戚家选的日子恰好在周六,连他请假的事都省了。   至于戚洛阳,这会儿估计正在大厅帮忙接待呢。   苏越看了一眼双目无神,还在神游的某人,他走过去,拍拍祁景的肩膀,“阿景,你难道就不紧张?”   祁景打了一个哈欠,“紧张什么?”   “好歹人生第一次,何况还是这么大的场面,你难道没有什么感想?”苏越凑到祁景跟前,一脸疑惑,他眼睛紧紧盯着祁景,仿佛想在人脸上看出一点不一样来。   祁景推了他一把,实话实说:“没什么感觉。”   苏越:“……”   苏越摸了摸下巴,“订婚仪式都这么隆重,你难道没点期待,想想等以后你们结婚了,会办成什么样吗?”   “国内不是不允许吗?”祁景疑惑地看了苏越一眼,在他看来,订婚其实是戚论衡想要宣誓主权,昭告所有人他祁景是戚家护着的人,他虽然挺开心的,但还不至于像苏越说的那样没见过世面。   苏越:“……”   四目相对,气氛略带诡异。   苏越深唿吸一口气,“你回想回想,我之前发给你看的视屏,人家哪一个不是热泪盈眶,感动得不得了,你看看你,跟个局外人似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戚论衡对你不好呢!”   祁景认真看他,把人上下打量了一遍,才说:“现实能和电视一样吗?”   “虽然不全是一样,但是吧,像你这样的也很少见啊。”   正好这时,敲门声响起。   祁景冲苏越昂昂头,“去开门。”   苏越一脸无语,认命地走向门口,等他打开门,对上戚论衡那身红衣,不由瞪大了眼睛,他揉了揉眼睛,冲祁景喊:“阿景,快快看过来!”   “什么?”祁景蹙眉望向门口,只见苏越缓缓敞开房间门,戚论衡挺拔的身姿,映出眼帘。   订婚礼服戚论衡找国际大师,重新修改过,现代风格的喜欢,加入了古风的设计,看起来超凡脱俗,朱红色搭配戚论衡那张俊逸的脸,霎那芳华,让人的视线不由黏在了他的人身上。   尤其是戚论衡露出柔软的宠溺时,祁景巴不得跳过去,把人就这样藏一辈子。   苏越见两人遥遥相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过神来,他冲后面拿礼服的助理使了一个眼色,又干咳了两声。   “咳咳,你们继续看,不过礼服放到沙发上了,戚论衡你记得让阿景换上。”说完,苏越拉着助理出门,顺便关上了门。   祁景一步一步走到戚论衡门前,房间突然陷入沉默,四目相对,两人眼睛只剩下彼此。   过了两秒,祁景突兀的声音响起。   “真想把你藏起来。”   戚论衡蓦地一笑,他伸手把人抱住,“我也是。”   祁景轻轻推了推他,“我有点紧张了。”   “紧张什么?”戚论衡点了点他的鼻子,目光落到一旁的礼服上,他有点迫不及待想要看看,祁景穿上礼服的模样了。   “当然是紧张你长的这么好看,万一被其他人惦记怎么办?”   戚论衡在他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转身拿了衣服,冲祁景说:“我帮你换?”   祁景目光落在衣服上,看了好半响,他才挑了挑眉说:“你确定?”   好看的眼睛是满满的调侃和意味深长,戚论衡深唿吸一口气,视线不由落在一旁的电子钟上,他把衣服递给祁景,“那你去换吧。”   祁景不怀好意笑出声,他伸出食指,挑住奇迹论衡的下巴,“将军,别心急嘛,我们有的是时间。”   戚论衡握住他作乱的手指,手不由落在祁景的脸颊上,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放柔了声音说:“好,我等着你。”   祁景本以为按照将军的性格,肯定得按着他啃一顿,没想到就碰了一下额头,他转了转眼珠,对上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祁景突然明白,视屏里的那种期待、紧张、幸福是为什么了。   因为在意,所以会紧张,因为订婚了,代表两人绑在一起,所以期待未来的生活,因为爱这个人,所以会觉得幸福。   戚论衡比他更在意这场仪式,因为上辈子的遗憾得到满足,这辈子……他们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祁景揽住戚论衡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等我。”   “嗯。”   两人松开,祁景拿着衣服进了更衣间。   窗帘遮住了小半边玻璃,这边景色不错,从这里看出去,一望无际的草坪收入眼里,戚论衡迈着步伐走过去,停在离玻璃五十厘米的地方,想起晚上的准备,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同于倾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似乎正在等着他的指令。   “老板,你们什么时候下来?”   于倾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兴奋,戚论衡轻轻蹙眉,虽然知道于倾没其他意思,但他有种宝贝被觊觎的感觉,他冷淡地”嗯”了一声,问:“晚上的安排,准备妥当了吗?”   “放心吧老板,保证没问题。”   “嗯。”   “那个、老板我想问问,现场可以拍照吗?”毕竟要公布于众,而且她也很想保留一份啊!啊啊啊啊!好开心,她能看现场!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前段时间国画抄袭事件的曝光,祁景和戚论衡多了许多共同的粉丝,于倾一不小心成了里面的领头羊,偶尔发个偷拍福利,简直不要太美丽。   这次的订婚,其实也有很多粉丝想要亲眼见证,不过戚论衡和祁景的身份在那里,又不是真的网红,自然没兴趣搞直播,不过戚论衡安排了人全程录像。   若是老板答应可以拍照,她岂不是可以暗搓搓保留几张,顺带发群里,让小姐妹一起舔颜,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戚论衡偏头看了一眼更衣室的门,他沉吟了一会儿才说:“可以,不过要给我过目。”   于倾那个群,他看见过,他虽然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但让阿景知道有那么多人祝福他们,不失为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好的。”于倾应得十分爽快。   结束了通话,戚论衡把手机放回兜里。   “阿衡。”   祁景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响起,戚论衡转过身,他眼里闪过一抹惊艳,随即被占有欲取代。   衣服的设计很贴身,几乎完美的体现了祁景的优点,本来脸就已经惹人注目了,如今更让人挪不开视线了。   戚论衡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他手覆在祁景腰上,语气里带了几分霸道:“是我想把你藏起来才对。”   祁景噗嗤一笑,他靠在戚论衡怀里,“那正好,这样才公平。”   戚论衡被他的话愉悦到了,他吻了吻祁景的发鬓,“嗯。”   祁景在他怀里抬起头,视线落在他认真打理过的头发上,不由发问:“我的头发是不是也该弄弄?”   戚论衡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仔细思索有没有必要。   祁景想起苏越最近提起的发型,他抬头问戚论衡,“你觉得锡纸烫怎么样?”   “渣男?”戚论衡皱眉。   “你居然知道?”祁景不由张大了嘴巴,他以为这位忙碌的总裁,应该啥也不知道才对。   戚论衡冷哼一声,很是高冷。   祁景莞尔一笑,“等开学了,我去弄一个,你觉得怎么样?”   “很喜欢?”戚论衡对上他那双闪着亮光的眼睛,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祁景点点头,又摇摇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觉得可以换换。”   “嗯,我和你一起去。”戚论衡想了想,松了口。   “你也想弄?”祁景轻轻摸了摸他打了摩丝的头发,硬邦邦的,戚论衡若是换成锡纸烫,貌似有点影响总裁形象……   戚论衡摇摇头,“我陪你去,我要第一个看。”   祁景会心一笑,他环住戚论衡脖子,整个人同挂在他身上一样,“那是必须的。”   戚论衡跟着一笑,勾起的嘴角,像是被施了魔咒,再也放不下来。   这样的将军,同祁景记忆里的人差了许多,可这样的将军,更让他心动。   冰山总会有融化的时候,尤其是只对一个人特别,真的非常让人喜悦呢! 第159章 戚家的人   苏越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纠结的站在门口,要不要去提醒一下?   助理推了推黑框眼镜,同他说:“苏少,这里就拜托你了。”   说完助理转身熘了,生怕留在这里,要被叫去喊人。   苏越想骂人,不过想到今天大好的日子,他深唿吸一口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要不再等等,总要出来的吧?   万一两个人需要深度交流一下,他去敲门,岂不是会被碾压成渣渣?   时间一分一秒走的及其慢,苏越有一种,他比本人还紧张的错觉。   “怎么了?”傅烬一身西装从一侧出现,瞧见苏越愣在原地啃指甲,他皱了皱眉,这习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走过来,握住人的手指。   苏越眨了眨眼睛,“你怎么来了?”   被握住的手被人捏了捏,苏越开心地抱住他,“不是说要忙到很晚才能过来吗?”   傅烬笑了笑,把人揽进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眉眼,“想你了。”   苏越顿时心里跟抹了蜜似的,他踮起脚在傅烬唇上吻了一下,“我也是。”   因为苏越偶尔要回家陪母上大人,再加上最近傅烬公司事情多,偶尔还要飞其他地方,两个人差不多一周没见了。   若不是今天戚论衡和祁景订婚,估计还得等十天半个月。   “你公司的事情解决了?”苏越也理解,毕竟他哥和他爸偶尔也是这样。   而他除了用钱之外,最大的用处就是在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回去陪陪他的母上大人。   傅烬揉了揉他的小卷毛,“嗯”了一声,揽着苏越往另一边的房间走。   因为订婚地原因,整个酒店都被戚论衡占用了,不过也是,酒店是人家自己的,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别人也不敢有意见。   苏越跟着他走,偶尔伸爪子摸摸,占占小便宜,吃点豆腐。   傅烬也不生气,任由苏越亲亲摸摸。   等进了房间,傅烬反手关上门,将苏越压在墙角,直接吻了上去。   苏越“嗯”了一声,随即配合的环住他的脖子,任由人蹂躏。   一吻过后,苏越唇上沾了水光,两人都有些气喘,不过傅烬收敛的好,除了唿吸声沉重了一点,几乎看不出来。   苏越喘了一口气,他腿软的靠在傅烬怀里。   “我们这样像不像偷情?”   傅烬:“……”他有时候真想掰开苏越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他无奈叹了一口气,“想什么呢!”   “我当然是想你啊!”苏越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一副可怜兮兮任君欺负的模样。   傅烬倒吸一口气,他把人按在怀里,“别诱惑我。”   苏越哈哈大笑,这样的傅烬真可爱。   傅烬握住他的腰肢,以免人笑着笑着趴在了地上,“今天跟着我回去?”   苏越愣了一秒,反应过来立马点头,他求之不得呢!   他爸和他哥已经回来了,说不准这会儿就在楼下,他盯着傅烬瞧,“以前刻板的跟个老头似的,现在不怕我爸不允许了?”   傅烬知道他对于之前自己不肯碰他的事情耿耿于怀,他纵容又宠溺的亲了亲人,说:“嗯,反正都已经定下了。”   苏越弯弯眼睛一笑,特别喜欢他这样说。   “那我们什么时候订婚?不订婚直接办婚礼也可以。”苏越迫不及待建议道,生怕傅烬一个反悔,从碗里熘走。   傅烬对于他的想法,了然于心,他倒是不介意,关键是现在小朋友还在读书。   “先订婚,等你毕业再办婚礼。”   苏越想了想同意,“那你什么时侯向我求婚?”   傅烬眯了眯眼睛,“天机不可泄露。”   苏越瘪了瘪嘴唇,不满道:“有什么不可泄露的啊?”   傅烬摇了摇头,只是说:“阿越,我想给你惊喜。”   苏越立马偃旗息鼓,不过心里乐开了花,他抱住傅烬,就差没直接盘腿上去了。   等两人出去,戚论衡牵着祁景恰好从房间里出来,苏越看到两人,直接看直了眼。   简直是金童玉“男”,太相配了!   不过下一秒,他变了眼色,酸熘熘地冲傅烬说:“感觉自家摆白菜被猪拱了。”   傅烬小声笑出声,他捏了捏苏越的脸,“你小心被戚论衡送冷刀子。”   苏越不以为意,“本来就是。”   说完他松开傅烬的手,走到祁景跟前,把人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忍不住说:“真好看。”   祁景挑了挑眉,看向戚论衡。   后者面不改色,“你最好看。”   苏越一脸莫名其妙,“你们俩在说什么暗语?”   祁景摇了摇头,冲傅烬打招唿,“傅哥。”   为了适应在现代的角色,祁景和傅烬商量了一下,还是同辈称唿,若是不喜欢喊老师也行。   不过喊老师,苏越总喜欢占便宜,最后祁景干脆叫傅哥,毕竟他们年龄相差不大。   苏越撇了撇嘴,不满道:“我呢?你没看到我?”   祁景一笑,心情好的喊人:“越哥。”   苏越满意了,笑嘻嘻说:“嗯,以后哥哥罩你。”   戚论衡睨了他一眼,声线冷漠,占有欲极强,“他是我的人。”   苏越翻了一个白眼,冷哼道:“谁不知道啊!”   傅烬眼见戚论衡要目光逼人,他把苏越拉回身边,“走吧,先下去吧。”   戚论衡点点头,牵着祁景往电梯走。   四人越来越熟后,只要戚论衡不是真的想要用眼神冻死人,苏越也不再怕他。   偶尔苏越还会反驳戚论衡两句,或者怼两句,然后就像现在这样,傅烬出来和稀泥。   祁景大概知道为什么,苏越对于以前将军对他铁石心肠,伤他心的事情耿耿于怀,虽然现在两人琴瑟和鸣,但是吧,心里的气还是忍不住要出。   戚论衡看似计较,其实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将军是活了几十岁的人,看苏越不过是在看小孩。   戚家长孙订婚,自然是大事,免不了生意往来的人也在。   场面热拢,不少人已经在相互攀谈,大厅内觥筹交错,十分热闹。   戚论衡牵着祁景进入大家的视野,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尤其是一些被长辈带过来的小辈,直接看直了眼,立在原地傻兮兮地看人。   戚论衡对于大家的反应,皱了皱眉,他目光扫过那些落在祁景身上的人,微不可查眯了眯眼,释放身上的气势。   有些人招架不住,直接低垂了头。   戚论衡很满意,偏头看祁景时,眼里又柔和成了一片。   “真想把你藏起来。”   听到戚论衡的声音,祁景对上他的眼睛,冷哼一声,“我也是。”   就在刚才戚论衡眼神柔和的时候,前面好几个穿着高定裙子的女人,红了脸不说,娇羞的眼里,带着跃跃欲试的勾引。   视线相碰,两人异口同声,“我只是你的。”   走在两人身后的傅烬和苏越,四目相对,这狗粮,真的是!   宴清和许玦在不远处,看到两人,同旁边的人说了句“抱歉”,立马来到了小团体身边。   宴清依旧大大咧咧,他伸手在戚论衡胸前捶了一下,“可以,配一脸。”   许玦也跟着笑,调侃道:“要开始了,阿景紧张吗?”   祁景佯装捂住胸口,笑着说:“嗯,好紧张。”   宴清一脸嫌弃,“啧啧,好歹把笑容收敛一点啊。”   苏越插嘴道:“收敛干嘛,这么好的日子,就该高兴地笑,肆意的笑。”   宴清躲到许玦身后,摇摇头说:“我是招黑体质吗?你们一两个的,就知道怼我。”   说完,他干脆趴许玦肩上,一脸我有媳妇的蠢二哈模样。   苏越懒得搭理他,要不是许玦喜欢宴清,估计这货也没人要了。   “我们先过去。”戚论衡看了眼时间,对几个人说。   宴清点点头,“去吧。”   等人走了,宴清才说,“走吧,我们去前面,老戚给我们安排了位置。”   苏越和傅烬点点头,跟着宴清和许玦一起走。   播放的音乐戛然而止,戚老爷子站在台中央,一手拐杖,一手话筒。   所有人齐刷刷把视线挪过去,等待着老爷子的发言。   “今天,是我们戚家小辈戚论衡和祁景的订婚宴,欢迎大家来到现场。   我一个老头子,也就不多废话了,以后呢,祁景就是我们戚家的人,望各位多多关照。   只要戚家不倒,那就是戚家护一辈子的人。”   老爷子义正言辞,平日的和气,似乎在站上台的那一刻,成了浮云。褶皱的脸上。目光锐利,声音里带着不怒自威的威严,让人忍不住肃然起立。   老爷子的话,祁景明白,因为之前的泼脏水,老爷子正在给他底气和威压。   告诉众人,他祁景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可以欺负的!   虽然他的家人没在现场,但他新的家人,视他如几出。   老爷子说完,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不管情不情愿,老爷子的态度,就是戚家的态度,无论祁景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都已经得到了戚家的认可。   从此以后,祁景代表戚家。   而在场的人,不想得罪戚家,就不敢用祁景的家世说话,也不敢质喙。   祁景心有所触,这样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同将军的护着不一样,他握住戚论衡的手,眼里闪过一抹热意。   戚论衡反握住祁景的手,拉过人,不顾众人的目光,亲了一下祁景的额头。 第160章 眼光差   祁景被戚论衡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愣在原地,等人分开,他眨了眨眼睛。   戚论衡冲他一笑,牵住人的手,准备往台上走。   戚老爷子讲完话,把话筒递给一旁的主持人,精神抖擞地从一旁的阶梯回到下面的主座上。   “尊敬的各位来宾,大家上午好,刚才由我们董事长祝词,那现在有请我们的主角戚论衡先生和祁景先生登场。”   主持人说完话,站到一边,将中间的位置让出来。   戚论衡同祁景对视一眼,两人手牵着手往台上走。   并肩站立的两人,一个冷漠,如松一般挺拔,一个温和,如冬日的梅花一般独树一帜,然而两人每每对视的瞬间,眼里只剩下彼此。   不等主持人说话,戚论衡已经接过了话筒,“各位上午好,很荣幸请到各位做我和阿景订婚的见证人,从今天开始,无论法律是否承认我们,但我戚论衡的另一半,只会是祁景,谢谢各位。”   戚论衡说完,将话筒递给祁景,他今天的目的,除了宣布祁景是他们戚家的人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警告他们,不要有非分之想以及出门不长眼。   祁景没准备说辞,也没想到还有这环节,他拿着话筒,举到嘴边,淡定开口:“谢谢诸位抽空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从今以后,我和戚论衡荣辱与共。”   说到这里,祁景偏头温柔看向戚论衡,他继续说:“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也庆幸缘分,让我们再次相遇。”   视线相碰,祁景勾起嘴角一笑,眼里倒映着戚论衡的身影,仿佛他的世界只有戚论衡一个人。   主持人瞧见两人含情脉脉,他率先带头鼓掌。   “啪啪啪”地掌声响起,两人回过神来。   由于祁景的家人不在,另一方父母讲话的环节直接省略,但通过刚才戚老爷子和戚论衡的讲话,没有人敢轻视祁景的地位。   最后是两个人一起倒香槟,戚论衡握住祁景的手,橙黄的液体顺着金字塔的酒杯一层一层往下,如同瀑布一般。   高脚杯被端起,戚论衡拉着祁景,走向人群,必要的应酬两人皆逃不开。   戚洛阳从人群中挤出来,乘人不注意,躲在苏越呆的角落里,他叹了一口气说:“看着我哥和阿景,我都觉得累的慌。”   苏越瞅了他一眼,望向人群中的傅烬,点了点头,应道:“你说的没错。”   戚洛阳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刚好傅烬看过来,只不过眼里的敌意是什么意思?   “还是你好,有你爸和你哥在,完全不用你操心。”戚洛阳喝了一口香槟,坐离苏越一米远。   感受到傅烬的冷意减轻,戚洛阳擦擦额角不存在的汗水,这年头,有男朋友的人靠近不得。   他哥是这副模样,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傅烬也是这副模样。   苏越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看什么呢?”   傅烬是他的,戚洛阳不会有非分之想吧,他不放心地问:“你不会弯了吧?”   “噗……”喝到一半的香槟被戚论衡喷出口,他不可思议地对上苏越的眼睛,“你、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苏越见他这副模样,放心下来,他站起身拍拍戚洛阳的肩膀,“你还是别了,要是你喜欢男人,你们戚家主家一脉,小心后继无人。”   戚洛阳冷哼一声,“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哪里需要我。”   苏越听到他的嘀咕,走到一半的脚步一顿,他回过身坐到戚洛阳身边,“你觉得戚论衡和祁景能允许对方有孩子?”   戚洛阳皱了皱眉,“为什么不可以?”   苏越啧啧摇头,他一脸嫌弃,“看来你还没有我了解你哥多。”   戚洛阳:“……”   “你爷爷估计也没抱什么希望。”   听到苏越这句话,戚洛阳突然想起,他爷爷真没有提过类似的话,第一次见面,也只是提过过继和领养。   苏越知道他反应过来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戚家的未来就靠你了。”   戚洛阳此刻只想“哇”地一声哭出来,难怪他爸妈最近老是拉着他一起应酬,爷爷还时不时追问他和之前喜欢的女孩子发展到哪一步了!   戚洛阳咽了咽口水,他追上朝傅烬走去的苏越,“你主意多,你说我要是作为交换生,去国外躲一阵怎么样?”   苏越送了他一对白眼,“你不是喜欢女孩子吗?顺其自然不就好了。”   “可我哥喜欢男孩子啊,万一我也有那个基因呢!”戚洛阳不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没想到一语成谶,最后还真是让戚老爷子绝了抱曾孙的希望。   苏越:“……”   “你这个想法很危险。”苏越一脸诡异的看他,如实说出内心的想法。   “……”戚洛阳反应过来,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口误,我的意思是,万一我不想早结婚怎么办。”   “那就不结啊!但是吧,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你现在说了算,万一你们在一起了,就想结婚了呢?”苏越决定同祁景提一下醒,告诉戚论衡,他弟弟有往弯的路上行走。   “关键是我现在不想啊。”   苏越抓住重点,他偏头问:“你追到那个女生了?”   戚洛阳点点头,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嗯,就是感觉在一起了,很奇怪。”   苏越被勾起了好奇心,也不去忙着去找傅烬了,他拉着戚洛阳从一旁的偏门出去,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问他:“怎么奇怪了?”   “我是喜欢她的那份纯净,但是在一起后,我发现她很物质,攀比心尤其明显。”戚洛阳皱了皱,如果只是正常的开销,他的零用钱完全够,但是对方让他送几十万的首饰,还说他小气,抠门,戚家那么有钱,这么便宜的礼物都送不起,这让他很不舒服。   他们的家的钱,又不是他挣的,他可以花,但绝对不是像她说的这样,伸手要就行了。   苏越砸咂舌,这是典型的外表清纯,内里腐败啊!   他鄙夷地看了一眼戚洛阳,啧,眼光可真差。   “……”戚洛阳被他看的心虚,他也在想,自己当初是怎么喜欢上的这样表里不一的人。   “那你想分手吗?”   戚洛阳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抹迷茫,“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看到她只想逃,刚追她的时候,我觉得呆在她身边就很舒服,现在只要她一开口,我就觉得压抑。”   苏越盯着他看了好半响,才叹了一口气说:“算了,你们有缘无分,分手吧。”   不等戚洛阳回答,苏越又问他:“你不会是因为她,所以才有自己也可能是gay的想法吧?”   戚洛阳:“……”他怒目相视,“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有这种想法了?你别乱说!”   苏越冷哼一声,也不戳穿他,只是警告他:“你这个女朋友就像吸血鬼,只要你的血没干,我估计能把你缠出心理阴影,我劝你还是早点分手吧,告诉她你没钱,卡被家里冻结了!”   “这样真的好吗?会不会太不负责?”戚洛阳皱眉,他们家的人对待感情,一向从一而终,他这样未免儿戏了。   苏越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难道等着她向你提更过分的要求?还是你已经和她上床了?”   不怪苏越这么直白,一看戚洛阳就是一个没开荤的小菜鸡模样。   戚洛阳脸一红,他结巴道:“没、没有。”   “那你负责什么?你一没骗她感情,二没骗她身子,你们现在顶多算是三观不合,分个手而已。”苏越一向对这样的人不屑一顾,尤其见不得戚洛阳一副傻子模样,任人宰割。   戚洛阳这副犹犹豫豫的模样,他虽然也看不上,但好歹明白戚洛阳不过是舍不得自己的初恋,就这么以自己的眼瞎收场。   但是人生那么长,谁还没有眼瞎的时候了,他不就有吗!   “为什么感觉你一点也不像第一次谈恋爱的样子。”戚洛阳一脸,你是不是背着傅烬有前任的模样。   苏越嗤笑一声,丝毫没有心虚,“你先想想怎么解决自己的事情吧!”   戚洛阳见他这副骄傲的孔雀模样,不由想起了以前的祁景,他真想动手抽人两嘴巴子,让你傲!   “我走了,你自己慢慢想,不过我奉劝你一句,还是早点分手比较好。”说完苏越一进抬脚离开。   戚洛阳愣在原地,脑海里不由想起同人初见时的场景,如果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见面,那他看人眼光还真是差。   戚论衡带着祁景转了一圈,将熟人一一引见完,把场地交给戚爸爸,拐着人熘了。   虽然香槟没什么度数,但也喝了不少,尤其是一圈一圈下来,不累也晕的慌了。   酒店房间里,两人挨着坐在一起。   “还好吗?”戚论衡揽住他的腰,让人靠在自己身上。   祁景将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不好,以后这种场景还是别叫我了。”   戚论衡亲了亲他的额头,“嗯,不过有些事避免不了。”   祁景“噌”地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比如?”   “爷爷过生,我们以后的婚礼。”   祁景眼眸转动,戚论衡认真的脸上写着,你逃避不了。   “行吧。”   戚论衡听到他无奈的声音,扯着嘴唇笑了一下,他捏捏祁景的脸,“放心,有我在,不会累着你。”   “嗯。”   作者闲话:  祁景:你们家绝后了。   戚论衡:还有戚洛阳。   苏越:不,没有了。   戚洛阳:你瞎说!   苏越:咱们骑驴看马,走着瞧! 第161章 别闹   房间里静下来,依稀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唿吸声。大床上的两人相互倚靠,窗户对着外面的天空,仿佛就要这样到老。   突然,祁景偏头看戚论衡,侧脸的轮廓刀削分明,垂着的眼睑落下睫毛的阴影,眼睛露出一条缝隙,视线落在前方,又时不时分了余光,落在靠在肩上的人身上。   心跳声怦怦响起,祁景忍不住伸手摸人的下巴。   肌肤相碰,传来微微扎手的触觉。   祁景歪着脑袋蹭了蹭,又把头搁在戚论衡肩上,他笑得像只狐狸,手指慢慢顺着脖子落在喉结上,他挑了挑眉,说:“将军,还需要洞房吗?”   戚论衡微不可查眯了一下眼睛,他握住祁景捣乱的指尖,目光落在祁景水润的红唇上,喉结滚动,“别闹。”   祁景用手指勾了勾他的掌心,笑吟吟应声:“好。”   戚论衡睨了他一眼,警告道:“要吃饭了。”   祁景察觉他身上的气息紊乱,狡黠地收敛了心思,他敞开手臂倒在了大床上,歪着头用眼睛问戚论衡:“还有多久?”   戚论衡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二点了,挪开视线落在没正形地小帝王身上,他抬手覆在祁景的平坦的肚子上,“饿了?”   祁景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我们留在这里爷爷不会生气?”   下面还有那么多客人,估计这会儿正往饭厅去,作为主角不去招待,岂不是太没礼貌了?   目光相撞,戚论衡没说话,但眼里写着:没关系!   祁景挑了挑眉,倏地他手机响了,他愣了一秒,随即把眼神落在戚论衡身上,勾唇冲他说:“帮我拿一下。”   戚论衡坐在原地没动,一脸严肃。   祁景噗嗤一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苏越,他刚按了接听放到耳边,那边已经迫不及待开口:“阿景,我给你说,戚洛阳有女朋友了!”   祁景皱了皱眉,他目光扫过戚论衡,下一秒收回落在天花板上,“这不是很正常吗?”   要是戚洛阳不喜欢女生,才更让人捉急吧?   然而苏越的下一句话,惊的他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是你还不知道,他自己说了什么!啧啧啧,因为眼瞎,他现在想分手,还说他可能同戚论衡一样的基因,喜欢男人。”   “你说什么?”祁景瞪大了眼睛,他一惊一乍的语气,引得戚论衡再次侧目。   “怎么了?”戚论衡眼底闪过一抹疑惑,看清来电显示后,又放松下来。   祁景没有立即回复他,反而严肃了语气,冲电话里的人说:“苏越,这种事不开玩笑!”   苏越义正言辞,并且发誓保证:“他原话是:可我哥喜欢男孩子啊,万一我也有那个基因呢!他自己说的,真不是我诱导。”   祁景:“……”   “你说说一个直男谁会怀疑自己的性取向啊!要么他本来就是,要么就是已经往这方面想了,就算没过脑子,你问问戚论衡,谁会突然这么说,受刺激了吗?”苏越砸咂舌,他的直觉告诉他,戚洛阳这么说,肯定有往这方面怀疑过。   祁景深唿吸一口气,问他:“你在哪里?”   苏越看了一眼四周,“大厅啊。”傅烬人呢?他在原地转了一圈,扫视四周,确定没有看到傅烬,他皱了皱眉,这人不会不等他吧?   说好的一起吃饭呢?   “洛阳没同你在一起?”祁景问他。   苏越失落地“嗯”了一声。   祁景察觉他语气不对劲,同他说,“我们在早上的房间里,你来吗?”   “我来干什么,当电灯泡吗?”苏越哼了一声,突然被人揽住肩,熟悉的味道传来,他心中一喜,同电话里的人说:“你们慢慢琢磨去吧,我挂了啊。”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祁景放下手机,他把刚才苏越说的话,同戚论衡重复了一遍。   祁景注视着戚论衡的反应,只见人点了点头,同想象中的生气千差万别,他惊讶地问:“你不发表一点意见?”   戚论衡看了一眼他随意扔在床上的手机,沉默片刻说:“喜欢什么人是他的自由,既然我能喜欢,为什么他不能喜欢?”   “……”祁景定定瞧了他半响,说:“你可真开明。”   戚论衡摇了摇头,他抬手抚摸祁景的脸颊,“我不是开明,而是相信他能够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戚家人的特质:无论做出什么决定,都没有后悔的余地。既然选择了,不管结果是什么样,都必须有承受相应的后果的心。   “那你就不管了?”   “会管,但不是现在,既然洛阳没有主动说,证明他还不够确定。”戚论衡对于这个只比自己小一两岁的弟弟,清楚的要紧。   “放心吧,洛阳不会乱来。”戚论衡见祁景皱着眉,又补充了一句。   祁景点点头,他往前挪了一点点,抱住戚论衡的脖子,轻声说:“还好,我们足够幸运。”   上辈子,他们的感情几乎是水到渠成,虽然中间有误会,但相比于其他人的纠结,他们幸运太多。   戚论衡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放在祁景后脑勺上,他倾身凑过去,吻了吻祁景的鼻尖,“嗯,我们很幸运。”   不过也为这份幸运付出了许多。   腰肢上的手掌散发着灼热,祁景跪在戚论衡大腿两侧,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睛,祁景心猿意马往前靠了靠。   “阿衡……”   戚论衡盯着他眼里的媚意,忍不住喉结滚动了一下,覆盖在腰上的掌心收紧,靠近的红唇,如同炙热的玫瑰,散发着香气和诱惑。   戚论衡抱着人倒在大床上,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目光灼灼,“确定要?”   两个人又不是头一回,祁景干脆抱着他脖子,仰起头回应起来。   柔软的触感,从嘴唇上袭来,这一瞬间,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钥匙插进钥匙孔里,转动几下,大门被轻柔的推开。   曼妙的音乐响起,运动的汗水随之落下。   一点一点,刻入骨髓。   饭厅里。   戚老爷子看着落座的宾客,视线不由落在空缺的新人座位上。   戚屏淮和温丛一脸淡定,丝毫没有被影响。   “你没告诉他流程吗?”戚老爷子瞪了一眼正在给媳妇夹菜的戚屏淮。   戚屏琅见大哥不说话,口无遮拦道:“爸,人家小两口的高兴呢,你就别管了。”   “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想飞是不是?”戚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这人三十好几了,一个女朋友影子都没看到,成天同那些狐朋狗友混日子,也没点长进。   戚屏琅撇撇嘴,他不满地嘀咕:“我分明是为艺术献身,再说我那些朋友怎么儿了,全是喊得出名字有点成就的艺术家,哪里是狐朋狗友!”   两人挨着坐,戚老爷子听得清楚,冷哼一声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戚屏琅眯眯眼睛一笑,他给老爷子夹了一块肉,“那可不,谁让我是您亲生的!”还不是您骂来骂去,也就这几句。   温丛对于小叔子的想法了然于心,她拍了拍戚屏淮,后者出言道:“爸,我们就别管他们了,先吃饭吧。”   老爷子再不满,也只是说说而已,何况谁不知道,他最宝贝戚论衡来着,这会儿生气,不过是老人家耍耍小性子。   老小孩嘛!   “嗯。”老爷子淡漠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客人身上,他沉吟片刻对戚屏琅说:“你作为叔叔,国画造诣虽不高,但管理还算的上将就,有空多提点提点阿景。”   “……”对于这种损人还让帮忙的话,戚屏琅很无语,不过他也只能应声,谁让开口的人,是他爹呢!   酒店茶楼等娱乐设施,全天开放。   在现场认识的人,丝毫没有浪费这次的机会,直接利用场地,打起了麻将,交流心得。   觥筹交错的场景,在一顿饭后,直接成了牌场上的切磋,以及烟茶文化的“熏”陶。   房间里的两人,经过体力的消耗,这会儿让酒店厨师重新做了餐点,送到了屋内。   祁景对于戚论衡只给吃清淡的食物,意见很大。   “你这是打算公布第一天就苛待我?”祁景望着寡淡的菜色,神色恹恹。   “你现在不适合吃辛辣的食物。”戚论衡皱眉,他用勺子舀了粥,轻轻吹了吹,喂到祁景嘴边。   “哪里不适合?”他还没用尽全力榨干人呢!何况他又没受伤,怎么就不能吃有辣椒的食物了。   不过粥已经到了嘴边,他还是乖乖咽了。   “明天带你去。”戚论衡说出的话,带有几分不容置疑的味道。   祁景知道戚论衡这是为了自己好,他把勺子推到戚论衡嘴边,“你尝尝。”   戚论衡咽了,皮蛋瘦肉粥,经过处理,丝毫没有腥味,反而带着淡淡地清香,不过对上祁景微微蹙在一起眉心,戚论衡不由问:“不喜欢?”   祁景摇了摇头,“我九月开学,你说开火锅店的事情,怎么样了?”   “放心。”戚论衡继续喂他,本来他以为祁景已经忘了,现在看来,某人对火锅是真的执着。 第162章 开学遇熟人   时间如飞梭,转眼九月。   黑车行驶在公路上,副驾驶的人一脸困倦,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卷翘的睫毛偶尔抖动一下,犹如被惊扰的蝴蝶。   在红绿灯路口,戚论衡缓缓减下车速,在斑马线前停下。   黄灯闪烁为红灯,倒计时一分钟。   戚论衡抬手碰了碰祁景的额头,漂亮的眼睛下有着淡淡的青黑,想起昨晚某人过度的索求,他温柔了声音问:“还不舒服?”   祁景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戚论衡眼里闪过一抹心疼,北城大学有硬性要求,学生第一学期必须住校,无奈两人要分开,加上他工作的原因,从天天在一起,变成一周两天,任谁也舍不得。   不过昨晚确实纵欲过度了,“再眯一会儿,我到了叫你。”   祁景轻声”嗯”了一声,眼皮都懒得再掀开。   等到了学校,戚论衡直接开车进了学校。   不过车无法到安排的宿舍门口,手续戚论衡让助理去办理,他拖着行李箱,领着不舒服的人,直接去了安排好的宿舍。   学生宿舍没有电梯,祁景的寝室在三楼,戚论衡看了一眼落在身后的祁景,“在这里等我。”   “嗯?”祁景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是说要铺完床再出去吃饭吗?   戚论衡靠近他,抬手捏了捏某人的脸,“不痛了?”   祁景明白他的意思,蓦地脸一红。   “你不会是想把行李箱拿上去,再背我上去吧?”   戚论衡点点头,他神情理所应当,“嗯。”   祁景:“……”他扶了扶额头,想起进来之前,校长还专门打电话说,让他们低调点,如今第一天,某人就已经忘了。   “听话。”戚论衡皱了皱眉,目光从祁景腰扫过落在以下地方。   他们两人本来就已经够引人注意了,这会儿僵持在这里,路过的同学总是时不时望过来。   祁景面无表情点点头,“行吧。”   戚论衡要做,他也阻止不了。何况分开在即,他也不想惹某人不高兴,再说他是真不想走。   等戚论衡拎着行李箱一走,祁景干脆坐在宿舍前的长椅上。   万年青绿油油立在花坛里,来来往往的家长和学生,一个接着一个,往楼上去。   也有一个人来的,看起来孤单影只。   等戚论衡下来,这一波人流刚好没多少了,戚论衡在祁景面前蹲下,“上来。”   祁景瞅了一眼四周,很好,没人看到,他趴在戚论衡身上,环住戚论衡的脖子,“快点走,被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戚论衡身形一顿,周身散发着冷气。   祁景心累,他亲了一下戚论衡的侧脸,“你忘了校长说的了?”   戚论衡冷哼一声,背着人往楼上走。   好在一路没人出没,到了三楼平坦的地方,戚论衡将人放下来。   寝室是四人间,环境相对来说还不错。   进门中间过道,两边各两个床位,往里面走有个小阳台,中间是洗漱台,两侧分别是卫生间和厕所。   床下面是衣柜和书桌台,旁边有个小楼梯。   戚论衡让祁景坐到椅子上,打开行李箱,将里面的蚊帐拿出来,新生宿舍有垫絮和被芯,只需要将带来的三件套换上就行。   等戚论衡弄好一切,寝室迎来第二个人。   碰巧来人的家长,祁景和戚论衡都认识,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杨欣和张陆和。   “你们也在这里读书?”杨欣一脸惊讶,尤其是戚论衡,表现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大学生。   祁景微微一笑,解释:“他是送我来的。”   张陆和眼神柔和,他推了推一言不发的儿子,“他们就是让我改变想法的年轻人。”   张时亦眼睛一亮,他上前一步自我介绍道:“你们好啊,我是我爸的儿子,叫张时亦,要不是你们,我估计这会儿还在外面流浪呢!”   张陆和面色不好看,动手给了儿子一个暴栗,“好好说话。”   张时亦“嘶”了一声,揉着额头躲在杨欣身后,“爸,我不要面子吗?当着我的新朋友面前动手,我形象都被你毁了。”   祁景:“……”这人站着不说话,倒有几分高冷男神的味道,一说话,面目全非。   “你好,我叫祁景,我未婚夫戚论衡。”   听到祁景的介绍,对面一家人愣住,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张时亦,他”啊”了两声,夸张叫道:“我想起了,你是那个画国画的弄瑾,他是戚氏总裁戚论衡!”   张陆和面露讶异,他叹了一口气,由衷感慨道:“长江后浪推前浪。”   张时亦顺口衔接上:“前浪死在沙滩上。”   张路和眼神微冷,周身散发着“你这个不孝子”的气息。   杨欣抚了抚额头,对于这两父子,自从关系缓和后,一个比一个没正形。   “抱歉啊,吓到你们了。”   听见杨欣无奈的语气,祁景摇了摇头,他扯了扯戚论衡的衣服,“没有,你们要铺床吗?我们打算出去吃饭。”   听到吃饭,张时亦从一旁蹦出来,“爸妈,我和祁景他们一起,你们不是挺忙的吗?赶紧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杨欣和张陆和此刻恨不得没开口说送人过来的话,这样的儿子哪里需要他们担心!   察觉到父母面色不好看,张时亦笑吟吟过去,他先个杨欣锤了锤肩,又给张陆和锤,嘴里不忘讨好道:“爸妈,你们辛苦了,我没有撵你们走的意思,只是体谅你们忙。”   祁景嘴角勾起一抹笑,这人嘴皮子还真熘。   戚论衡握住祁景的手,挪动了点位置,让祁景不动声色靠在他身上。   “行了,我们走了。”张陆和无奈道,他又转过身同戚论衡说:“戚总,还请你们多多关照一下时亦,我们离得远,他这边熟人不多……”   不等张陆和说完,戚论衡点了点。   张陆和为人清廉,明事理,是一个好官。举手之劳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何况张时亦本身也不差,不然也不会一边谈恋爱,还能上北城大学。   张陆和心中涌起一股热意,他还想说什么,戚论衡再次开口:“伯父伯母,放心。”   祁景也跟着说:“时亦以后就是我室友了,伯父伯母你们放心回吧。”   杨欣和张陆和道了谢,一群人下了楼,分道扬镳。   张时亦望着父母的背影,看了很久,直到祁景说话,他才回过神来。   “既然舍不得,干嘛让他们那么早离开?”   张时亦偏头对上祁景的眼睛,他笑了一下,“本来我爸还有希望晋升的,但是因为我的原因,他最远也只能到现在那个位置了。”   明明笑着,说的话却像是心上的一根刺,深深扎下去,再也拔不出来,带着沉闷和窒息。   祁景未开口,反倒是话少的戚论衡开口道:“你苦恼没任何用,你只需要告诉他们你选择的路会幸福。”   张时亦瞪大眼睛,他张了张嘴,好半响没吐出一个字。   “你男朋友呢?”祁景不由好奇问,按照道理说,既然同意两个人在一起了,就算不在同一所学校,至少也应该来踩踩点吧。   张时亦温柔了眉眼,又恢复了男神的气质,他语气里带着骄傲,“他在国外,为了我们的前程,暂时分开。”   祁景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忍不住问:“是不是你们双方父母还约定了多久不见面不联系,若是几年后你们还能在一起,就不反对你们了?”   戚论衡侧目相看,眼里明晃晃写着:最近又看了什么。   谁知道张时亦一脸“卧槽”,语速快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戚论衡:“……”   祁景一脸得意,“小说里面都这么写啊。”   张时亦回不过神来,他喃喃自语道:“难道他爸妈也爱看小说?”   祁景在他面前打了一个响指,“我记得我们去旅游时,你们还没高考。”   张时亦抓住信息,“你也是保送的?”   祁景:“……”他就不该问这个问题,学霸了不起啊!   戚论衡勾了勾唇,他揽过祁景的肩膀,冲张时亦说:“先去吃饭。”   “好好好,正好我想尝尝这边东西味道怎么样。”张时亦作为土生土长地A市人,从小到大,他出省的次数,用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尤其是北城,他还是第一次来,难免好奇。   三人去了就近的饭馆,相处下来,互相的好感升级,从室友上升到了一顿饭朋友的革命友谊。   戚论衡自然有私心,与其放任祁景同别人关系好,还不如找一个了值得信任并且不会有其他想法的人。   当张时亦提出加微信的时候,他很自然加了。   祁景倒没想那么多,只以为他是看在人父母的面子上,多管闲事一次。   今天只是报名,由于学校延迟了军训时间,明天的新生典礼后,第三天直接上课,而住宿是从今晚开始。   张时亦清楚流程,心里明白,两人带他吃饭不过是看在他爸的面子上,小两口即将分别,心里肯定不舍,他这个电灯泡也够识时务,他主动道:“我先回去收拾床铺,就不给你们照亮了。”   祁景冲他笑笑,“好。”   等人一走,戚论衡立马坐到祁景身边,手覆在人腰上,轻柔的一点一点揉开。 第163章 车祸真相   学校的生活,祁景适应的非常快,每天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只是小蝌蚪和高数等课程,差点没要了他半条小命。   若不是有张时亦这个学霸罩着,他估计已经放弃治疗了。   到了周六这一天,祁景巴不得赶紧离开学校。   本来同戚论衡约好了出去玩,没想到祁露突然打电话来,让他去顾家。   车上,戚论衡黑沉着一张脸,双目平视前方,手放在方向盘上,一个眼神也未留给祁景。   “还生气呢?”祁景侧过身,可怜巴巴望向戚论衡。他也没想到祁露会突然邀请自己去顾家,不过想到许久未联系,他还是打算去一趟,毕竟之前答应了柳絮。   戚论衡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回来?”   祁景看了一眼时间,这会儿上午十点,只是吃午饭的话,差不多还有一下午时间,“应该要不了多久,我只是过去陪陪她,吃过午饭应该就回来了。”   戚论衡陷入沉默。   车内的空调发出响声,冷风打在人脸上,十分舒服。   祁景盯着他瞧的脸,倏地一笑,他靠在椅背上,自顾自地说:“也不知道是谁,从张时亦那里打听我的消息,啧啧啧。”   戚论衡瞟了他一眼,冷着的脸缓缓升温,“吃完饭,记得同我打电话。”   祁景高兴的点点头,“放心吧,我巴不得天天同你在一起。”   这句话就像是三月的阳光,照亮了半边天,落在人身上,犹如春日的轻抚,让人舒服又温暖。   “我也想你。”   四目相对,两人眼睛里尽是满满情意。   到了顾家所在别墅区,戚论衡在门口刷了卡,开着车进去。   祁露同门卫打了招唿,看到他们的车牌号,直接放行。   四周环境舒适,绿植也多,很适合养胎。   到了地点,祁景打开车门下车,他弯下腰,敲了敲戚论衡的车窗。   玻璃降下去,露出戚论衡那张英俊的脸。   祁景凑过去亲了一下,站起身同他挥手,“电话联系。”   阴霾散去,春暖花开。   戚论衡”嗯”了一声,好心情地开车离开。   祁露挺着肚子从里面出来,恰好看到两人告别的这一幕,她目光不由露出羡慕来。   祁景回过身看到她,快步走到她身边,“姐,怎么出来了?”   祁露望向他,柔和了脸不经意说:“怎么不让人留下去,一起吃午饭?”   祁景一愣,说不清为什么,对于戚论衡同祁家人相处,他心里竟然会生出抵触的情绪来。   按道理说,他只需要问问祁露,介不介意多一个人,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情,但他心里却并不想这么做。   “他公司有事,姐最近怎么样?”祁景没纠结太久,目光落在祁露的肚子上,似乎比上次见面大了不少。   祁露也没在意,对方管理偌大一个戚氏,忙也是应该的,能送祁景到门口,证明同祁景的感情不错。   “还好。”   两人进了别墅,等到了客厅,祁景才发现空旷的别墅除了保姆和管家,竟然只有祁露一个主人。   不用细想祁景也知道他这个名义上的姐夫根本不住在这里。   “你来陪我说说话也好,别墅就我在,平常清净的不像话。”祁露目光不经意间露出几分落寞来,这场婚姻,没有爱情,谈不上相敬如宾,也谈不上为对方付出。   她能怀孕其实也是个意外,孕育一个孩子,她知道有多辛苦,无论顾沉珩爱不爱她,孩子是无辜的。   她目光温柔的看向肚子,手指落在肚子上,轻轻的抚摸,仿佛是她心中的无价之宝。   祁景陷入沉默,他其实想问祁露为什么不离婚,就像他一样,同祁升海断绝关系就可以解脱,为什么要选择一个让自己开心不起的生活。   “阿景,你恨爸妈吗?”   祁露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祁景不由愣了几秒,他反问:“怎么会这么想?”   祁露笑了笑,眼神里露出悠远又冷漠地情绪来,“我很羡慕你,无论在什么时候,妈妈都能偏爱你。”   “从小我的字典里,没有爱只有听话和懂事,有时候我在想,我在他们眼中到底算什么……”   祁景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他皱眉盯着祁露眼里的愁绪,仿佛眼前这个人,如同没了阳光的枯木,随时都可能凋零。   “阿景,其实你应该怪我的。”   “姐……”   不等祁景开口说完,祁露忽然站起身打断他,“我给你看一个东西。”   祁景愣在原地,上次见祁露时,虽然单薄,但是眼里有光和温度,今天的祁露很反常,好像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脸上的温柔,大概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再留给其他人。   祁露趿拉着拖鞋,找了钥匙,将一旁封锁的柜子打开,里面是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   祁露碰到小盒子时,手微不可查抖动了一下,她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深唿吸一口气,拿着小盒子,放到祁景跟前。   “打开。”   祁景不解地看向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打开吧,我知道你一直在调查自己车祸的原因,里面是真相。”   祁景伸出去的手一顿,“如果我说我不想知道了,你信吗?”   祁露摇了摇头,她面色露出嘲讽,自顾自说:“阿景,即使你不想知道了,我也想让你知道,我每天都很痛苦,我不想再继续了……”   生活就像是一把刀,时刻架在她的脖子上,让她做出选择。   她的父亲,在逼她,她的丈夫不爱她,也在逼她。   她在乎的终将失去,她害怕的这一幕,始终会到来……   她别无选择。   “你若是有难处,我可以帮你。”祁景依然没有照话打开,他手停顿在那里,仿佛是在祁露做出选择。   祁露摇了摇头,每个人都会有一次被救赎的机会,但是她没有,即使有,她也不愿意要,因为救赎的那个人,是她曾伤害的亲人。   祁景想要看清她眼底的挣扎,然而那张苍白的脸,并没有露出怯意和希冀,反而眼里多了两分释然。   祁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如今看来,祁露今天约他过来,很可能不是吃饭,而是了断。   长方形的盒子,上面有一个锁扣,只需要轻轻一按,便能打开。   时间在这一瞬间,变得漫长,如同即将凌迟的人等待死亡一般,除了无尽的慢放,只剩下最后的宣判。   祁景白皙的手指落在锁扣上,他拇指放在按钮上,只需要他一按,车祸的真相……便会赤裸裸的摆在他们面前。   他不由偏头看向祁露,只见她脸上挂着笑,但颤抖的睫毛还是出卖了她。   祁景不明白,祁露并不像表现的那般淡定,甚至还有些害怕,为什么要揭开真相,是真的压抑太久,还是想脱离这种折磨?   “嗒”一声,盒子被打开。   两把一模一样的车钥匙映入眼帘,祁景心中咯噔了一下,他见过这把钥匙,在“祁景”离开家的雨夜,拿的就是这把钥匙。   可为什么会有两把?   祁景望向祁露,只见她笑着的眼睛里,已经落下了眼泪。   祁景颤抖的拿起钥匙,这股害怕的情绪并不属于他,是“祁景”身体的本能。   钥匙下方放着一堆照片,祁景只觉得自己的手仿佛又千斤重,拿起来后轻易放不下去。   “阿景,这是唯一一次的不偏爱,我们俩拥有一模一样的东西。”祁露帮他拿起照片,然后在桌子上一张一张铺开。   照片上面的祁景和祁露洋溢着笑容,身后同款一模一样的车,两人站在一起,亲昵的样子,仿佛是世间最好的姐弟。   真挚的笑容,是不会骗人的,祁景相信,那时候的祁露是真心喜欢这个弟弟,可是什么原因,会让这个身为姐姐的人……   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涌上祁景心头,涩意充斥着眼眶,下一秒热意汇集在眼眶里,泪水滴落在照片上。   “阿景,如果我是男孩该多好?”祁露一边笑一边流泪,仿佛这才是最真实的她自己。   “为什么?”祁景擦掉眼泪,怔愣着一张脸问她。   祁露嗤笑一声,她抬手抚摸照片,手指蜷缩,将照片叠在一起,才说:“其实我并没有想过害你。”   “可是啊……天意弄人,原本我给自己准备的最后一条路,却被你走了……”   “你气急之下,拿走了我的钥匙,上的也是我的车。”   “车子的刹车,是我找人弄坏的,是我想死……你听懂了吗?”祁露攥住照片的手泛白,手中的照片也变了形……   祁景说不出话来,亦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你出事后,我很害怕。祁升海处理了所有证据,他逼着我嫁给了顾沉珩,我不敢来医院看你,因为我害怕听到你不好的消息,看到你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我心里如同住了一只恶魔,随时随地折磨着我。”   “我本以为,只要不在意,不见面就能消除心中的不安,然而现实是——心中住了魔鬼的人,除了把自己逼疯,只会剩下无尽又反复的折磨。”   “阿景……以后别来看我了。”   说完这一句,祁露眼里的伤心、难过、愧疚化作了浮云,她精致的面容,如同无法攻破的城墙。   而这一瞬间,祁景心里的那股不明的情绪,消失殆尽。   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作者闲话:  祁露其实很让人心疼,之所以这么写,是因为《假装不喜欢你》里面顾呈繁母亲祁露的死没有交代清楚,不过也是我私心,想单独把上一辈人的恩怨拎出来写。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懂事和听话从来不是褒义词。 第164章 安稳   书房里。   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电脑键盘上,发出“踏踏踏”地声音。   戚论衡专注的目光落在电脑上,在指尖落下最后一个字符时,他往后一靠。   长时间的注视,视觉略带疲劳,戚论衡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   墙上的时钟“嗒嗒”走着,下一秒,所有针重叠在十二点上。   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完,戚论衡放松了神情,过了一会儿,腹中传来饥饿的感觉,他目光不由落在手机上。   他坐着出了一会儿神,站起身往左右各偏了偏头,他一只手放在脖子上,一边往门口走。   戚论衡打开书房门,踱步到客厅,刚准备去厨房,突然玄关的门“碰”地响起。   戚论衡皱了皱眉,他往回走了两步,目光落向门口,祁景已经换了鞋正朝他走来。   “怎么了?”戚论衡目露诧异,上前一步,仔细打量人。   祁景神色不太好,眼尾微微发红,他靠进戚论衡怀里,像是幼兽在汲取温暖。   戚论衡一手抱住人,一手抚摸人的后背,他把下巴轻轻搁在人头顶,放软了声音问:“怎么没打电话让我来接你?”   祁景环住他的腰,脸埋进他胸膛里,沉默了好半响才说:“祁露跟我坦白了。”   戚论衡抬起的手微不可查一顿,他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在祁景额头上落在轻飘飘地一吻,“嗯”了一声。   “祁露本来想自己死的,阴差阳错之下,“祁景”上了车。祁露说,让我以后别去看她了,我答应了。   还有……“他”……留在这具身体的情绪也彻底消失了。”   戚论衡知道这个“他”说的谁,但听到怀里的人不带任何情绪平静诉说这些话时,他只觉得心疼。   很多东西,能够拥有是一种幸运,而拥有过后再失去,心里的失落和怅然,让人难受。   戚论衡收紧了手臂,好似要把所有的温度,传给怀里的人,让那颗被浇了雪水的心,重新回暖。   “阿景,一生很长,有些人,注定留不住。”戚论衡叹了一口气,目光不由飘忽起来。   上辈子,他想要留住太多人了,那些将士,在最好的年华,为了保家卫国,丢掉了性命。   很多人一辈子籍籍无名,享受不到别人的敬畏,但若是没有他们的鲜血,不会有他的成功。   “是吗……”祁景挪了挪脑袋,道理他明白,只是真正面对的时候,总忍不住多想一点。   “嗯,”戚论衡收缩了力道,让人靠的更贴近,“阿景,人各有命。”   戚论衡的话,虽然带了点淡漠和无情在里面,但事实的确如此。   他可以改变自己,但别人……他改变不了……   包括祁露。   房间里,一时静下来,仿佛时间也跟着停了。   拥抱的两人,如同连在一起的雕塑,一动不动。   阳光落在窗户玻璃上,折射出的光,微微刺眼。   靠近落地窗的地毯收了起来,光点跳跃在地板上,亮堂堂的。   突然,怪异地声音响起。   “咕咕咕……”   戚论衡饥饿的肚子发出抗议,在静默的大厅里,带了几分独特的色彩。   “还没吃饭?”祁景抬起头,又低下头将视线落在他肚子上。   戚论衡难得露出赧色,他尴尬地挪开目光,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祁景对上他微红的耳尖,心中的那股郁结瞬间消失殆尽,他摸了摸戚论衡的脸,“我也还没吃。”   大概是之前想着事情,没察觉,这会儿想通了,祁景只觉得饿得慌,不知是不是为了应景,解除戚论衡的尴尬,他的肚子也“咕噜噜”地发出了响声。   视线碰撞在一起,两人纷纷笑出声。   有的人,有些事,本应该藏在角落,不再被提起。   戚论衡捏了捏祁景的脸,“冰箱里有水饺。”   “好啊。”说完,祁景拉着他往厨房去。   两人平时不做饭,冰箱里除了速冻的水饺,也没其他东西。   祁景把冰箱里的饺子拿出来,递给戚论衡,他瞅了瞅空荡荡的隔层,“冰糕什么时候吃完的?”   戚论衡接好了水,并且打开了火,闻言看了他一眼,“上周。”   祁景愣了一秒,他随手关上冰箱门,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看他:“你一周没回家了?”   祁景记得清楚,上周他走时,冰箱同现在差不多。   戚论衡虽然不做饭,但忙起来随便应付肚子还是会的,这包水饺没动过,大抵这人根本没呆在家里。   “你不在。”   分明是平常的语气,祁景却听出了几分委屈的味道。   “你就不怕万一我回来,没看到你人?”   戚论衡撕开包装袋的手指一顿,恰好这时候水开了,他若无其事将饺子倒进锅里,用筷子搅拌了两下,笃定道:“你不会。”   从祁景第一天离开,他的思念已经同洪水一般汹涌澎湃,如果不是忙碌的工作,充斥了所有时间,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去学校,把人绑回家。   一想到空荡荡的房子,全是他和祁景的影子,与其睹物思人,不如将工作提前完成,空出周六周天好好陪人。   若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至于从学校接到祁景,知道人要去陪祁露,露出不满来。   “噗噗”地声音响起,锅里的饺子翻滚,露出白乎乎的肚子。   戚论衡从柜子里拿了盘子在水龙头下冲了一下,再将锅里的饺子沥起来,放进盘子里。   “熟了吗?”祁景凑到他身前,时间似乎有点短。   戚论衡睨了他一眼,对于他的不信任,用眼神表示谴责。   事实证明,饺子确实熟了。   祁景吃了两个,朝他竖了一个大拇指,含煳不清说:“很好次。”   戚论衡无奈,又不是他包的,戴高帽子没用。   解决了温饱问题,祁景耍赖似的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戚论衡也不计较,收起盘子进了厨房。   等他洗完出来,祁景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白皙的脸庞,精致的眉眼,挺拔的鼻翼,薄薄的红唇,无论是单看还是合在一起,都足够惊艳。   胸口微微起伏,没了束缚,祁景的睡姿随意的不像话,戚论衡走过去,轻手轻脚把人姿势摆正。   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同睡美人一样,似乎只要王子一吻,那双好看的眼睛,立马能睁开,露出流光溢彩的美丽来。   戚论衡手放在祁景脸上,将人眉心抚平,他叹了一口气,拿过小毯子理开一角,盖在祁景肚子上。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戚论衡站起身,拿起茶几的手机,去书房打电话。   “嘟”地声音响起,戚论衡坐在办公桌前,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另一只手放到桌上,曲起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老板,今儿又需要我查什么?”   吊儿郎当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戚论衡见怪不怪,他开口道:“祁景的事,不用查了。”   对面的森尼大吃一惊,他夸张地在电话里问:“why?”   戚论衡不想同他废话,只解释:“他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不科学啊,我这边什么都没查到。”森尼感觉自己的能力,受到了质疑。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有雇主比他们早知道的事。   “嗯。”戚论衡没听到对面的声音,想了想说:“费用我会让助理付一半给你。”   电话另一头的森尼露出了诧异的目光,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好事。   “那就多谢了。”他也不客气,反正大老板不缺钱。   戚论衡丝毫没意外他会收下,森尼这个人一向只按自己的想法办事,但收了这笔钱,其他人若是让他查这事,他只会拒绝。   戚论衡挂断电话,又拨通了苏一璟的号码。   接话接通,那边一片安静,就在戚论衡疑惑地时侯,那边传来嘶哑的声音,“什么事?”   戚论衡愣了一下,开口道:“阿景的事情已经清楚了。”   电话里沉默了两三秒,那边的人才说:“嗯,对阿景有影响吗?”   “没有。”   “那就好。”   电话陷入一片沉寂,就在苏一璟要挂断之际,听对面的人突然说:“生病了,去医院。”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苏一璟一愣,随即露出一抹笑,“谢谢。”   通话结束,戚论衡放下手机,来到窗前,望向远方。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向客厅走去。   睡梦中的人,似乎觉得姿势不舒服,换成了侧身躺在沙发上。   戚论衡坐到他旁边,小声唤了一声“阿景”,随后一手穿过祁景的腿弯,一手从他脖子下穿过,小心翼翼把人抱起来。   轻柔地动作,并没有惊扰睡梦中的人。   似乎到了熟悉的怀抱里,祁景在他怀里蹭了蹭,紧接着继续安心睡觉。   戚论衡感受到怀里人的动作,不自觉勾了勾嘴角。   他轻而易举抱着人往卧室走,等到了床边,他轻柔把人放到床上。   怀里的人,似乎察觉到戚论衡即将离开,伸手死死攥住他的衣服。   戚论衡心里柔软成一片,他手覆在祁景手上,踢掉鞋子,躺倒在床上,把人拥进怀里。   感受到熟悉的体温和味道,祁景蹙紧的眉心,缓缓松开。   “睡吧,我在。”戚论衡倾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随后拥着人闭上了眼睛。 第165章 突然的电话   忙碌的生活总是过得很快,结束了一个月的学习,祁景收获了不少新知识。   国庆放假,祁景寝室的人都要离校,寝室的另外两人,也不是北城人,一个来自C市,一个来自N市。   当然关系也比较尴尬,N市的室友,之前看过祁景的新闻,既不主动打招唿,也不讨人嫌。   用张时亦的话来解释,大概是直男癌,不知道怎么同基佬相处。   C市的这个室友是个话唠,每天都有说不完的段子和题外话。   张时亦要回A市,顺便去探望对象爹妈。四个人当众,最轻松的应当属祁景,除了一些书本,基本没有需要带走的东西。   祁景第一个走,除了张时亦热情回应,其余两人皆是点头之交。   因为戚论衡公司有事情,祁景约了苏越一起回去,正巧傅烬出差还没回来,两个没有家属的小伙伴刚好结伴同行。   上了车,苏越一脸得意的笑,祁景系好安全带,对于他的反常,只觉得莫名其妙的慌。   “捡钱了?”   苏越撇撇嘴,他右手握成拳,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不,比捡钱还高兴。”   “什么好事?”祁景认真打量他,仿佛能从他眼睛里知道答案。   “傅烬已经下飞机了。”苏越一脸兴奋,巴不得抱起祁景原地转圈圈。   祁景头靠到椅子上,他偏过头,一脸冷漠,“这应该是惊喜吧,你又知道了?”   说起惊喜,他都忘了,戚论衡说有礼物送给他。   苏越瘪瘪嘴,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在傅烬眼里,“惊喜”这个词,就不存在。”   大概在傅烬眼里,安全感这个词,代表的是信任,所以无论去哪里,都会提前告诉他,不会有丝毫隐瞒,连同买了什么礼物,都是这样。   这大概是……天生的不懂情趣?   苏越打燃车,手落在方向盘上,驶着车缓缓开出去。   祁景目光落在前面的马路上,窗外耳朵的镜子里,学校离得越来越远,离别的情绪没有,回家的开心倒是尤其明显。   “这样不好吗?傅烬在哪里,你随时都可以找到。”   对于这个问题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苏越莫名其妙看了一眼,“你别说,你这样说话,倒像是一个怨夫,怎么了,戚论衡瞒你事情了?”   祁景用眼里睨他,要不是在开车,他真想动手。   “我感觉你最近欠抽长进了不少。”   苏越冷哼一声,“你要不说那句话,我能提?”   祁景冷眼看他,如果说眼神能结冰,估计会儿苏越已经是个冰雕了。   苏越装作看不见,一边哼着歌,一边看前面的路况。   等到了雁江国际,苏越迫不及待催促:“你赶紧下车,我现在去傅烬公司。”   祁景放在车门上的手一顿,他回过头问:“他们不放假?”   “不是啊,只是去公司转一圈,拿点东西。他现在肯定很疲惫,我去接他,不是显得我贴心懂事吗?”   祁景翻了一个白眼,干脆利落下车,随手“碰”地甩上车门,站在他车门不远处,语气平淡道:“好走,不送。”   苏越:“……”   “你就不能说点好话?”苏越偏着头,没好气问。   祁景点了点高贵地下巴,看了一眼时间提醒:“离你刚才说傅烬已经下飞机,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你确定还要在这里磨蹭?”   苏越一看时间,还真是!他“靠”了一声,冲祁景说了一句“再见”,升起车窗,速度离开。   祁景背着包进了电梯,红色的速度变动,下一秒“叮”地打开。   他轻车熟路到了门口,按下熟记于心的密码,推门而入。   学校的放假时间,准确来说应该是明天。   但因为今天下午没课,家在北城的部分学生,可以提前离校。   祁景换了鞋,把书包扔到沙发上,刚才还精气神十足的人,这会儿已经懒洋洋趴到了沙发上躺尸。   现在下午四点五十分。   一阵困意袭来,正当祁景准备睡一觉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祁景以为是戚论衡,也没看备注,直接接通了电话。   “你要回来了?”   电话那头久久未回话,祁景皱了皱眉,他睁开眼睛,拿下手机看了一眼,陌生的电话号码。   他耐着性子问:“您好,请问你是?”   对面的人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陌生,沉默了两秒说:“我是祁升海,你父亲。”   冷硬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刺激着祁景的耳膜,他倏地坐起身,随手拿过一旁的抱枕,塞在怀里。   “不好意思,我想您可能搞错了,在我醒来的一周后,我们就没关系了。”   祁升海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恼羞成怒地同时,想起正事,又忍下不满继续说:“阿景,无论你承认不承认,你身上留着我的血。现在祁氏需要戚家的帮助,你义不容辞应该帮忙。”   祁景冷笑一声,“戚家是戚家,同你有什么关系?”   想起书房里谈判的那一幕,祁景只觉得恶心。祁升海未免不太要脸了,断绝关系的人是他,如今因为他得了戚家人的认可,想高攀的人也是他。   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没有谁是唿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想到这里,祁景不由想起祁露。   所谓的偏爱,其实也不过如此。   祁升海压抑着怒气,他拔高了声音:“祁景!”   不等他说话,祁景打断他:“我和戚论衡在一起是我的事,同祁家没有关系。再者,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说完,祁景已经挂断了电话,他把号码直接拖进黑名单,气的把手机扔到另一边。   大概过了五分钟,祁景气消了,他冷静下来,眉心轻轻蹙在一起,能够让祁升海丢下面子,认回他这个儿子,要么是祁升海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要么是病急乱投医。   虽然祁氏比不上戚氏,但也不至于轻易到这步田地。   祁景目光落在手机上,他沉思了两秒,拿过手机,拨了柳絮的电话。   第一个电话,无人接听。   祁景再试了一次,就在他以后对方不在时,电话被接通。   “喂?”   柳絮的声音略带疲惫,透着沧桑的味道在里面。   祁景眉头拧的更紧了,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祁氏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我是祁景。”   表明身份后,那边明显一愣,随后话里带了几分推却道:“有事吗?”   祁景被她冷漠地声音弄得一愣,他忍不住拿下手机确认了一遍,对面确实柳絮,他轻轻唿出一口气,“没事,若有需要……您可以随时联系我。”   柳絮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好。”   通话结束,祁景有点回不过神来。   按照以往柳絮对祁升海的执着,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才对。   若是祁氏有困难,只要柳絮开口,祁景不会置之不理,但现在柳絮一句没提,才让人意外。   祁景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画面,以前的“祁景”在在商场碰到,祁升海同一个女人有说有笑的画面,到底代表什么?   可当初柳絮因为这个给过“他”一巴掌,证明这事柳絮其实知道。   那这中间,究竟有什么关联呢?   祁景一时被困在疑惑里,无论他怎么理思绪,想不通、也说不通这里面的奇怪之处。   客厅里,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在。   晚上七点。   戚论衡拎着公文包从外面进来,客厅一片漆黑,依稀只能看到窗外的霓虹灯光。   戚论衡皱了皱眉,他按开灯,换了鞋走到客厅。   只见祁景睁着一双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知道他回来了,连一个眼神也未分给他。   戚论衡把公文包放到一边,倒了一杯热水放到他跟前,坐到沙发上,问:“想什么呢?”   祁景看了他一眼,“我在想祁升海和柳絮发生了什么,祁氏又怎么了?”   戚论衡没想到他会说这件事,沉吟了两秒说:“他找你了?”   “他找过你?”祁景话是这么问,但语气却很笃定。   戚论衡点了点头,“助理有给我提过,你想帮忙吗?”   祁景摇了摇头,“谈不上,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戚论衡握住他的手,理了理思绪,才说:“据我所知,祁家和顾家的那个项目,没法继续了,一个是触犯了太多人的利益,另一个是负责人卷钱跑了,现在没人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   “只有这些?”祁景不太相信,戚论衡只查出这些事。   戚论衡难得没有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他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度过这个难关,不容易。”   “可以让森尼查查柳絮和祁升海吗?”   戚论衡对上祁景认真的眼睛,突然想起苏一璟提起过,当初祁景怀疑过,祁升海在外面有人,只是太不可信,也没深究过,如今看来,事情似乎一点也不简单。   “我联系过柳絮,她对于祁氏只字未提。”   “所以你怀疑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   祁景点头,“对,虽然不能确定柳絮是怎么个想法,但我感觉她可能会放弃祁氏。”   “好,我让森尼帮你查。”   戚论衡话音刚落,祁景的短信提示音响起。   祁景本来没在意,但转念一想,他又忍不住拿起手机看。   祁露:别掺和祁氏和顾氏。   作者闲话:  感谢各位追文的小可爱,这个文已经要完结了,准备开新文。 第166章 摊牌   祁景看着短信内容,蹙了一下眉,不等他细想,祁露又发了一条短信。   祁露:阿景,家这个词当你越是深入了解,你只会对这个家愈发失望,我请求你,别让戚家参与。   你可能会疑惑,但我只能告诉你,这一切的因果,是新的开始,也是以往的结束。   作为你的姐姐,我不希望你参与,既然你已经脱离这个家了,就别再回来了。   浑水的污浊,永远褪不干净。   戚论衡能护着你,你就当没有“祁”家了吧。   祁景一一看完,没着急回复,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把手机放到戚论衡跟前。   戚论衡沉默了两秒,看了他一眼,只是说:“你不是“祁景”。”   因为不是,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同样,也别因为这些无关的人,影响了心情。   祁景对上他担忧的眼睛,摇了摇头,“我知道,只是有点想不明白,一家人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戚论衡摸了摸祁景的头,一个家族的荣誉,除了要有与之匹配的实力外,还需要必要的舍弃和相交甚好的家族。   祁家从书香古韵中传下来,到如今这个地步,必然付出了不少人的心血。   但同样,也少不了合作伙伴的同进退。   当实力不够,合作伙伴又不够稳定时,儿女的婚姻,会成为最好的保障。   比如说,祁露。   或许嫁到顾家,并非她的意愿,但她没有改变现实的能力,所以只能被迫接受。   但这种舍弃,伴随着不幸福和无奈,一旦决定反抗,后果……要不是从此丢掉所有,要不就是再也没有关系。   而祁家和顾家现在的处境,少不了祁露在背后推波助澜。   戚论衡能够想到的,祁景自然也可以。   不管怎么说,若是祁景一开始一直保持着和家人的接触,并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抗,如今反而不好处理。   而柳絮和祁露主动的疏远,反倒是解决了不少问题。   祁景叹了一口气,他冲戚论衡说:“我没事。”   戚论衡把肩膀给他,让人靠在身上。   “国庆有想去的地方吗?”   祁景沉吟了两秒,“没有。”   “那不如听我的安排?”   “嗯。”   另一边。   宽敞的别墅里,除了管家和佣人的身影,只剩下祁露孤单影只。   不过很快,门口停下一辆车。   柳絮从车上下来,她快速走进别墅。   祁露若有所感,她从沙发上站起身,迎面对上柳絮的质疑的目光。   管家和佣人不明所以,两人之间有股剑拔弩张的压迫感。   “妈,你来了。”   祁露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仿佛对于柳絮的到来,早在意料之中。   “阿露,去楼上吧。”柳絮皱眉,眼神里有掩饰不了的疲惫。   祁露点点头,她吩咐其他人,没有允许,不准上楼,再带着柳絮去书房。   寂静的房间里,连针落下的声音仿佛都觉得刺耳。   门被掩上,简陋的桌椅,像是整个别墅只是一个空壳子。   “为什么要这么做?”柳絮眼神里闪过一抹刺痛,她知道自己对于这个女儿,更多的是愧疚,但现在她发现,或许她了解和看到的只是祁露这个人的表象。   祁露摸了摸肚子,她站久了容易累,扫到旁边的沙发,她径直走过去坐下,“妈妈,我们坐下聊吧。”   柳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心平气和听她解释。   “如果我不利用您,我没办法让祁家和顾家穷途末路。”   祁露开口的这句话,在柳絮心中如同炸裂的小型炮弹,不会让人身亡,却足够让人心痛。   “什么时候开始的?”柳絮深唿吸一口气,她此刻突然有一种陌生感,就像祁升海一样,在不知不觉中,突然变了,心狠手辣,不顾亲情。   一句话,悄然浮现在柳絮脑海里。   有其父必有其子。   女儿亦然。   “从我想死开始,就已经布局了。”祁露失笑,该死的没死,反倒是牵连了无辜的人。   祁景喜欢男人,并不是她亲口告诉顾沉珩的。   但顾沉珩运气好,一不小心知道了。祁家想吞掉顾家,顾家也想吞掉祁家。   双方的试探,都成了她利用的痛点。   她就像双面间谍,明面上,两边对她都足够自由,但其实将她限制的死死的!她如果不挣扎,她的孩子,也可能同她一样。   她不愿意。   如果一开始,只是为了自己,那么顾沉珩恶心的触碰,就是蓄谋的征兆,只是孩子的出现,让她考虑了更多。   “你想死?”柳絮诧异道,面上全是惊讶和慌张,她想上前握住祁露的手,问她为什么!可双腿僵硬在原地,因为内心的恐惧告诉她,祁露说的紧紧是如此。   “父亲没有告诉过您吗?我曾经用死威胁过他,但是没有用。”祁露精致的脸露出笑意,那模样如同恶魔垂涎,让人陌生不已。   “我……”柳絮一时词穷,她抬手捂住脸,她竟然不知道!   “哦,我忘了,您那时候,还在劝我嫁给顾沉珩联姻,他虽然只是花心了点,但绝对可以对我好。”   “阿露……对不起,妈妈真不知道。”柳絮痛苦的脸上,露出一丝脆弱来。   祁露嗤笑一声,她目光落向窗外,如同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人。   “妈妈,阿景的车祸,父亲应该只是告诉你,我的车被人动了手脚,阿景开错了车,才出的车祸吧?”祁露面露嘲讽,这个家,早就分崩离析了,从来没有亲情可言。   柳絮怔怔看着陌生的女儿,嘴唇翕动了两下,说不出话来。   祁露偏头看她,如同地狱的恶魔,要把人拖进地狱里,一同落在深渊里永远无法脱身。   “其实……刹车是我故意找人弄坏的,是因为我想拉着顾沉珩一起死!因为我记得他所有恶心的模样!”   “你知道父亲为了让我和我心爱的人分手,他做了什么吗?   他亲手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了别人床上,生米煮成熟饭。”   祁露看着柳絮震惊又愤怒的表情,心里闪过一抹快感,原来柳絮对祁升海也不过如此。   可有什么用呢?   有些伤害,并不会因为一句对不起,而终结。   只要本人走不出去,那么它就在会在心里无限放大和循环,压迫着每一根神经末梢。   “顾沉珩不甘心,但对于祁氏,顾家也想鸠占鹊巢,知道父亲厌恶同性恋,所以将阿景的事情捅了出来。   如果你们没有着急让阿景回来,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哦,对了,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改口嫁给顾沉珩了吗?不是因为我有了他的孩子,而是祁升海说:如果我不嫁给他,他就要让医院放弃阿景的治疗。   我啊,因为愧疚,因为不忍心,加上孩子不能没名没姓。所以就答应了!   于是他销毁了所有关于我的动刹车的证据,并且说这是意外。”   祁露舒了一口气,说完这些仿佛花掉了她大半精力。   祁升海算计的很好,她的确害怕又担心,也不忍心祁景就那么死去。   利用她的弱点,达到了目的。   同样,她学之以用,让祁氏和顾氏陷入危机。   除了对不起祁景,她没有任何错。   柳絮听完,面色惨白,她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阿露,你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   “您还是不肯相信吗?就像当初我找你求救一样。”祁露前半句嘲讽,后半句平淡地像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柳絮身体一僵,泛白的指尖微微颤抖,她突然记起来,祁露曾经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她以为祁露只是闹小脾气,却不想因为她的漠不关心,毁了一生。   想必那个时侯,恨已经在祁露心中埋下了种子。   “我……对不起……对不起!”柳絮眼角落下一串泪珠,悔恨和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好似要把她拉进无尽的深渊里。   “你如今还要质问我吗?还要想为祁升海说话吗?”   祁露像是看傻子一样看柳絮,她有时侯挺想问柳絮,爱情和亲情摆在面前,真的只有爱情重要吗?   为什么天平的秤砣总要偏向祁升海呢?   阿景的事也是,祁升海不让探望,于是柳絮听话地隔绝了所有人。   阿景住院,并非她尽是愧疚不敢面对,也有祁升海推波助澜,不让她知晓情况。   如今的她……同不择手段的祁升海,并没有什么差别……   祁露讥笑,目光落在肚子上,孩子,希望你以后不会同我一样。   如果妈妈提前离开了你了,希望阿景可以带你走,别在顾家长大……   来的时候,柳絮除了有点疲惫,眼神里依旧有光,离开时,柳絮双目无神,仿佛天塌了一般。   祁露让管家送柳絮回去,柳絮也未推脱,毕竟她的状态别说开车了,可能连回神都难。   祁露站在二楼窗户前,望着柳絮的背影,怔怔出神。   原来毁掉一个人在心中的位置,这么容易。   她深唿吸一口气,以后不会有祁家了……   天空一片蔚蓝,只能看到零星的几朵白云,光斜射落在植被上,留下倾斜的影子。   真好,就要结束了。   祁露嘴角勾起一抹笑,浑身散发着好心情,似乎方才的聊天,并没有丝毫影响到她。 第167章 质问   柳絮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回到家,把提前回来的祁升海吓了一跳,他眼见柳絮要撞到椅子,急忙把人拉住,皱了皱眉,问:   “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手臂上的温度,意外的灼人。柳絮以前未曾察觉,此刻她听到祁升海的声音,仿佛是要吃人的恶魔。   这一瞬间,她力道奇大的挣开了祁升海。   周围的气息突然变冷,柳絮察觉到自己反应过激了,她摇了摇头,缓了一口气才说:“我没事。”   祁升海晦暗不明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暗芒,他抬起的手放回裤缝边,指尖轻轻摩挲。   柳絮往前走了两步,察觉他未跟上来,她身形一僵。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吗?”柳絮压下心中的不安和叫嚣,她脸色苍白,牙齿死死咬紧嘴唇,攥紧包的手指微微泛白,指甲在包上留下划痕。   祁升海对着柳絮的后背,察觉她不对劲,但他未直接戳破,只是说:“累了就去休息吧。”   柳絮包上的掐痕加深,她的胸膛微微起伏,似乎在努力压抑心中的波涛,她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突然转过身。   “祁升海,那你没有什么同我说的吗?”   祁升海诧异的目光一闪而过,这还是第一次柳絮连名带姓叫他,他语气淡漠,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   柳絮视线落在祁升海脸上,他眉心拢在一起,眼神里透着看不懂的深邃,她开口说:“阿景的事,还有阿露的事情。”   祁升海眼里飞快闪过一道光,他一脸莫名其妙问:“同他们有什么关系?”   “阿露真的是自愿嫁给顾沉珩的吗?”柳絮盯着他的眼睛,不想错过他任何的情绪。   “她同你说了什么?”祁升海语气里带了微不可查的怒意,连带着整张脸,也跟着绷紧。   柳絮同他在一起这么久,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异常来,想起祁露说的话,她的心如同被雪水浇灌,一下子透心凉。   她怔怔地看着祁升海,很想在那张脸上,看出这个头床共枕许多年的人,是不是她的丈夫,是不是她当初爱上的那个人。   如今的祁景不是她儿子,但她确定如今的祁升海是以前那个祁升海。   只是眼前这个人,心里只有利益和自己,没有家人。   一滴泪从她眼里划过,落在精致的妆容上,如同滚了泥尘一般混浊不堪,一般让人厌弃。   “你确定要我亲口说出来,而不是你主动告诉我吗?”   柳絮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或许她还在骗自己,他有苦衷,他不得不这么做。   祁升海没说话,对于她的质问,他陷入沉默。   静谧的氛围萦绕在两个人身边,如同要吞噬人的巨鳄,摧毁人最后的防护。这一瞬间,他们之间的感情变得沉重又钝痛。   对于他的沉默,仿佛是打破了天平的小沙粒,让一向冷静的柳絮歇斯底里起来。   “祁升海,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你自己的女儿,你做了什么!”   “除了事业,你心里还能装下家人吗!”   “我自问同你在一起这些年,没做过任何对不起的你的事!为什么你能这么狠心!连同自己的儿女都不放过!   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亲手毁掉这一切!”   “为什么……啊……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柳絮上前扯住他的衣领,激动的使劲摇他,她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攥的死紧!   寸衫的扣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柳絮早已泪眼朦胧,失去了理智!   这一瞬间,她仿佛只是那个失去了儿女的普通母亲!   再好的教养,也抵挡不住她内心的崩溃。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柳絮的妆花了,同凋谢的玫瑰一般,在岁月里迟暮。   撕心裂肺的声音,引得佣人侧目,但没有主人的允许,他们半步不能离开自己岗位。   柳絮崩溃地蹲在地上,整个人如同没了牵引的傀儡。   祁升海朝四周看了一眼,他深吸一口气,淡漠开口道:“你既然已经知道,又问我做什么。”   柳絮身形一顿,她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盯着他,泪珠从眼眶里跳出来,如同走到了绝路的人。   “你……承认了?”   柳絮跌坐在地上,脑子发懵。   祁升海没理她,只是冲望而却步的佣人吼:“看什么看!都没有事情做了吗!”   顿时方才还想欲言又止的佣人一哄而散。   祁升海没管地上的柳絮,径直往前走了两步。   似乎他还惦念着夫妻情分,他停下,侧过头,只说:“你是嫌不够丢人吗?大庭广众之下,你是要让我和同你吵架的事情公布于众?”   “柳絮。”   祁升海喊了一声,语气冷漠又无情,击碎了柳絮最后的期待。   “我在书房等你。”   说完这句话,祁升海迈着步伐,没有一刻停留地往楼上走,打直的背嵴,在以往是承当责任的避风港,如今……只剩下无情。   柳絮在地上坐了好了一会儿,她才站起身,腿发麻,以往散发气场的高跟鞋,此刻只是累赘。   她抬手擦掉脸上的眼泪,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放下包,往楼上走。   沉重的声音落在地板上,一步又一步,仿佛成了无尽漫长的折磨。   然而宣判终究会到来,无论在场的人愿不愿意。   书房门敞开着,祁升海孑然而立站在窗边,听到脚步声,他一动未动。   等步伐停了,祁升海望着窗外,突然说:“柳絮,我并不后悔。”   柳絮愣了一秒,她突然哈哈大笑,眼神嘲讽,语气刺人:“那我们又算你的什么?”   祁升海转过身,皱了皱眉,他立在原地没动,看柳絮的眼神仿佛在看陌生人。   “我以为你会理解我。”   “我理解你?”柳絮面色一变,狰狞地像只护犊子的狼,“你要我理解你?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理解你?是在你把女儿送上别人床的时候,为你鼓掌?还是在你用阿景的死威胁阿露的时候,帮你去拔掉阿景的氧气?”   “祁升海!你还要我理解你!你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吗!阿景和阿露难道不是你的亲生孩子吗?你非要这么对待他们!”   “还是你只是在告诉我,我当初瞎了眼!”   “又或者,你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伪装。”   声声质问,犹如被捅了蜂窝的蜜蜂,恨不得将罪魁祸首,蜇的再也见不了人!   柳絮一步一步走近他,她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胸膛,“他们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告诉我,一个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还怎么配做母亲?”   “我一直以为,阿景是意外,现在想来,是你的算计吧?因为你知道阿露的想法,所以在那天,故意让阿景回来!   为了逼阿露同意,甚至不惜……用阿景的性命作为赌注!”   “啪!”   空气突然安静,柳絮的质问,在这一巴掌里,犹如一场泡沫。   她捂住脸庞,不可置信地看向祁升海。   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她的丈夫打,一个耳关,打破的不仅仅是一个家,更是这么多年的执着、信任和爱意。   “我们离婚吧。”柳絮脸上火辣辣的,却挡不住心底的悲凉。   她放下手,红痕印在脸上,可以想象祁升海的力道之大。   祁升海皱了皱眉,对于刚才冲动的耳关,闪过一抹歉意,然而在柳絮说完“离婚”这句话后,又变成了恼羞成怒:“不可能!你休想离婚。”   柳絮嘲讽一笑,“是怕别人拿离婚说事吗?又是因为你可笑的面子对不对?”   “柳絮!我承认我动手不对,但是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祁升海怒火中烧,他绝对不允许柳絮离开他,更不允许她离婚!   “你为了这个家!祁升海你要点脸!你若是真为了这个家,这个家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分崩离析!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你有什么资格!”   柳絮冲他大吼大叫,仿佛这样能将心底的那只恶魔释放出来!   “柳絮,你冷静一点,我不想和你吵。”祁升海想上前抓住她,却被躲开了。   他阴狠着一张脸,如同看怪物一般看柳絮。   “我累了。”柳絮突然冷静下来,她恢复面无表情,后腿一步,这一刻,爱祁升海的柳絮已经死了。   “你想做什么?”祁升海咬了咬牙,丝毫没打算松口。   “我要同你离婚。”   “休想!”祁升海丢下这句话,气冲冲往外面走,柳絮只听见他同外面的佣人说,从今天起,不许夫人踏出别墅一步。   紧接着她听见祁升海同人打电话,将公司的保安调过来。   柳絮惨淡一笑,她从来不知道,她在祁升海心中这么重要。   不过是一句离婚,竟然让他这么大张旗鼓。   “哈哈哈……”柳絮突然放声大笑,笑着笑着,泪水成串滚落,仿佛是坏了伐的水龙头,无论怎么拧开关,也停不住。   她就像一个笑话,她的爱变得一文不值!   一直以来,她不愿意去拆穿祁升海的面孔,却不想毁了她的阿景和阿露一生。   她是帮凶,祁升海的帮凶!   她有什么资格得到阿露和阿景的原谅呢! 第168章 约见   祁景对于接到柳絮的电话,很意外,而更让他意外的是电话的内容——柳絮说,希望他能帮自己离开北城。   他不清楚柳絮和祁升海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柳絮用的是家里的座机,并非自己的电话,让他不由多想。   戚论衡听他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工作,踱步到他跟前,“还在想?”   祁景点点头,“森尼查到了?”   戚论衡坐到他旁边,手伸到他身后,揽住人的肩膀,拉着人一起靠在沙发上,“森尼只查到皮毛,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柳絮被禁足了。”   “禁足?原因呢?”祁景一脸疑惑。   “柳絮要离婚。”   祁景愣住,祁升海爱柳絮吗?这个问题,突然萦绕在祁景脑海里。   爱屋及乌这个词,在祁升海身上并不能体现。   如果只是为了面子,大可不必将柳絮关在别墅里……祁升海是害怕吧……一无所有,连带最爱自己的那个人,也要离开!   “你觉得我能帮柳絮离开吗?”祁景不由多了几分不确定。   戚论衡没说话,目光同目光对上,祁景突然明白他想说的话了。   祁氏如今人走茶凉,无论祁升海怎么折腾,都免不了公司负债的现实。   “祁升海名下的资产,如今只剩下那栋别墅。”戚论衡简单阐述事实。   即使祁升海不放人,也没有资本能够留下柳絮,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祁景敛眉沉思,如今送走柳絮也不是解决办法,毕竟她和祁升海只要还在同一张纸上,名义上就还是夫妻,祁升海应该承担的责任,柳絮也不可避免。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离婚。   “你说,祁升海之所以留住柳絮,会不会是因为我?”   听到祁景冷不丁的声音,戚论衡侧目看了他一眼,“可能是。”   不妨碍有真的感情,但若是利用,也并非不可能。   尤其是这个人是祁升海。   能够将自己的儿女推向外人,怎么可能时间良善之人。   祁景突然直起身,他侧过身对着戚论衡,“座机也是他故意留的吧?因为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丢掉柳絮不管,因为她始终是我名义上的母亲,当然还有舆论。”   之前的舆论让他名声大噪,那么现在道德的舆论也能瞬间摧毁他。   无论他多无辜,改变不了血缘,他无法挣脱。   祁景考虑的点,戚论衡自然也想到了。   戚论衡把人按进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提醒他:“阿景,这只是可能。”   祁景攥紧戚论衡的衣领,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嗯”了一声。   办公室内,安静的似乎能让人睡着。   沙发上的两人依偎在一起,如同睡着了一般。   窗外的天空,突然暗沉下来,仿佛下一秒会电闪雷鸣,落下倾盆大雨。   就在柳絮打完寻求帮助的第二天,祁升海打开了电话,约祁景见面。   祁景本以为祁升海只会让他一个人去,却不想祁升海主动提起戚论衡。   毕竟戚论衡在圈内,出了名的快狠准,丝毫不留情面,比起祁景这种小菜鸡,戚论衡更难搞定。   时间约定的是明天下午两点。   戚论衡特意推掉了公司的事情,空出了时间。   祁景本来在戚论衡公司想着明天怎么应对,没想到突然接到苏越的电话,约他一起喝茶。   他本来想拒绝,但苏越一副你不来,我就一直骚扰你的架势,祁景实在招架不住,答应了下午四点见面。   这会儿吃过午饭没多久,他还可以睡一觉,再去赴约。   戚论衡办公室有小床,祁景同他说了一声,懒洋洋的朝小房间去。   房间其实并不算小,只是相比于雁江国际的房间小了不止一星半点。   下午三点二十分,于倾正在汇报工作,突然看见自家老板暂停的手势,她不解的皱了皱眉,又忍不住在脑海里,回溯了一遍工作内容,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啊?   戚论衡把手上的文件,放到办公桌上,他双手交握在一起,同于倾说:“你先出去吧,十五分钟后继续汇报。”   于倾歪了歪头,目光不由看向旁边的小房间,感觉到空气变冷,她捏着脖子咳了两声,讪讪一笑:“那老板,我先出去了。”   戚论衡点了点头。   等人一走,戚论衡看了一眼手表,站起身,往小房间走。   房间里东西齐全,连带洗漱用品一个也不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个小套一。   祁景整张脸埋在被子里,空调的冷风扫在被子上,带着凉凉的触感。   戚论衡走过去坐在床上,他扯了扯被子,把里面的人露出来,“阿景,时间到了。”   祁景嘤咛了一声,微微皱着眉睁开眼睛,对上戚论衡的视线,他倏地一笑,抬手勾住戚论衡的脖子,将人拉下来凑近自己。   戚论衡对上他那双露骨的眼睛,因为刚醒,眼尾有些红,眉眼挂着笑,仿佛有钩子在里面。   戚论衡突然起身,把人抱起来,祁景被吓了一跳,他拍了一下某人的肩膀。等回神了,他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几点了?”   戚论衡把他放到地上,看了一眼时间说,“你若是再闹一会儿,你该爽约了。”   祁景知道他说的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抬脚勾了勾他的腿,“嗯。”   戚论衡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捉住人的手,朝一边转了半圈,推着人去洗漱。   “你还有半个小时。”   从这边到苏越约好的地点,打车需要二十分钟,也就是说,给祁景的时间只有十分钟。   祁景往后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道:“苏越不会怪我的。”   戚论衡脚步一顿,手往前环住祁景的腰身,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恶狠狠地在他耳边说:“你是不是不想出门了?”   温热的掌心贴在皮肤上,传来一阵颤栗,祁景脚一软,他立马认怂,“阿越,应该还是会怪我的。”   戚论衡冷哼一声,松开他的禁锢,“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好啊。”祁景松了一口气,若是真惹怒了戚论衡,他能不能下床都两说。   离四点还差两分钟,祁景慢悠悠走进咖啡厅。   悠扬的音乐在耳边轻轻响起,苏越坐在靠窗的卡座,皱着眉一边看时间,一边往窗外瞅,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生怕错过了祁景的消息。   祁景瞧见他这副模样,丝毫没有愧疚心。   他在收银台要了单页,点了两份甜品,方才往苏越那边走。   正巧苏越望过来,没好气哼了一声,下一秒看向了窗外。   “干什么呢?”祁景坐到他对面。   苏越瞪他,“阿景,你的时间观念呢?说好的四点,你看看都几点了!”   苏越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吧加上走过来的时间,也就迟到几十秒,但他依旧看不惯祁景这副淡定的模样。   “我给你点了甜点。”   “真的?”苏越立马阴转晴,察觉自己太好收买,他干咳一声,“下不为例,我都等你二十分钟了。”   “不是约好的四点吗?”祁景疑惑。   “我这不是怕你早到吗?何况你那张脸太引人注目了。”苏越撇撇嘴,他可是为祁景操碎了心,可惜某人不太领情。   祁景一脸无语,对于苏越信口捏来的话,表示半分不信。   苏越被他看的尴尬,挠了挠脸,正色道:“让你过来,是给你说正事!之前你不是说见过祁升海同一个女人有说有笑吗?”   祁景点点头,“怎么了?”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苏越支起身,手放在嘴边,一副八卦的模样,那架势就好像要从桌子对面翻过来。   祁景洗耳恭听,他坐在位置上,一动未动,等着他开口。   “说来你可能不相信,那位应该算是你小姨,也就是你爷爷的私生女,我还听我爸说,这次祁氏和顾氏的危机,除了你姐姐的手笔,还有这位的参与。”   苏越咋咋舌,还好他们家的关系简单,而且他和他哥关系好,就算需要分家常,也不会到这个地步,再说他哥的产业,也不比他爸公司差。   “私生女?”   苏越点点头,“对。”   “难怪当时柳絮那么镇静。”   “你妈妈那边,应该是知道的,但是更让人想不到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你知道祁升海为什么要对私生女这么好吗?”苏越不屑的嗤笑一声,|“因为他需要助力,同祁露一样。”   “你的意思是,祁露和她想要的结果,都是为了毁了祁升海最在乎的东西?”   “对了一半,你那个名义上的小姨,过得其实还算幸福,只是她更恨你爷爷,如果没有祁氏,那么你爷爷不会碰到她妈妈,也就不会造成她的悲剧,她筹划这件事,很多年了。”   “你怎么知道的?”祁景捋了捋思路,却发现森尼都查不到的事情,苏越竟然知道。   苏越眼神闪躲了一下,含煳其辞说:“我爸说的。”   “那我打电话感谢一下苏爸爸。”说完祁景按亮屏幕,准备拨通电话。   苏越弯腰趴在桌子上,按住他的手,不准他打电话,“别打、别打,我说实话,不是我爸说的。”   “那是谁?”   “一个神棍。”   “付深?”   “卧槽,你怎么知道?”   祁景了然,他没再继续追文。   苏越看了他一眼,补充道:“是他让我别告诉你的,还有他说,这是他最后一次掺和你们的事情。”   “嗯。”   正巧这时,甜品端上来,祁景把苏越那份推到他面前,“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169章 见面   两人在咖啡厅坐到了五点半,苏越约了傅烬吃饭,开车把祁景送到雁江国际,把人赶下车去赴约。   祁景回到家,戚论衡正好在学着炖排骨。   香味溢出来,飘荡在客厅里。   祁景吸了吸鼻子,他换了鞋,寻着味道去厨房,戚论衡拿着汤勺吹了吹,尝了尝味道。   “怎么样?好喝吗?”祁景一脸好奇凑到戚论衡跟前,平常两人都不做饭,戚论衡难得展示一下厨艺,祁景除了心中的惊讶外,更想知道某人的厨艺天分如何。   戚论衡看了他一眼,把勺子拿到水龙头下冲了一下,重新舀了一勺,吹了吹,等温度合适了,再喂到祁景嘴边。   肉质的腥味去掉了,加了山药进去,带着点点清香,冲淡了肉的油腻感,味美极鲜。   祁景砸吧砸吧嘴,朝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他这个动作实在可爱,戚论衡手一环,一手将人拥在怀里,另一只手把灶台的火拧成小火。   戚论衡把下巴磕在祁景头顶,一边搅拌锅里的排骨,一边问:“聊了什么?”   祁景动弹不得,不能看到他,只能用眼睛使劲向上瞟他,“说了很多,付深让他告诉我一些祁家的私密事情,原来祁家上一辈人也不是好人,竟然还有个私生女,不过也挺惨,被祁升海利用。现在同祁露联手,毁了祁氏也算报仇了。”   戚论衡怕他卡住眼睛,把下巴挪开,弯腰趴在他肩膀上,“嗯,明天就要见祁升海了,你想怎么办?”   祁景愣了一下,用脸轻轻蹭了蹭戚论衡的脸颊,他知道戚论衡是问他,如果遇到最坏的情况,想要怎么处理,毕竟祁升海是他名义上的父亲。   “法律怎么说,怎么办。”   戚论衡亲了亲他的脸颊,“好。”   锅里的汤发出“噗噗”地声音,玻璃盖子上尽是水珠和雾气,仔细看还能发现肉的颜色变淡,山药脆生的模样经过闷煮后,变得软乎了起来。   戚论衡抬手关掉火,直起腰身,他把祁景轻轻往旁边推了推,“去拿碗。”   对于戚论衡偶尔的使唤,祁景早已经习以为常,毕竟如今不是褚朝了,不会有谁,随时随地伺候着。   祁景拿了一个汤碗递给戚论衡,锅里的排骨和山药,冒着热气,祁景几乎能想象一会儿等起锅后撒上一点点葱花,卖相看起来是多么诱人。   “怎么突然想起炖排骨了?”他可不认为,戚论衡是故意学的,若是真为了讨好他去学厨艺,早在刚在一起就学了。   戚论衡拿开盖子,把汤碗稳稳当当拿在手里,用大勺子把锅里的东西分装到碗里。   他关掉了油烟机,端着排骨往外走。   祁景拿了饭碗跟上他的脚步,这才发现,原来排骨是最后一个菜。   桌上摆了一个素拍黄瓜、西红柿炒蛋和青椒炒肉,加上炖的排骨,已经有四个菜了。   “这么多能吃完?”祁景说完这句,想到什么,他噗嗤一笑,“怎么有点像临行前,吃点好吃的,好上断头台。”   他话音刚落,戚论衡曲起的手指,已经落在他脑袋上,“阿景!”   祁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加上戚论衡力道不小,他忍不住“啊”了一声,他忙紧捂住头,跳到一边的安全距离外,问:“那你说说怎么突然想做菜了?”   戚论衡晲了他一眼,“外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就这样?”祁景目瞪口呆,为什么他不太相信呢?   戚论衡挪了挪菜的位置,他压着祁景坐下,随后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拿起饭勺往碗里添了饭,放到祁景面前,才说:“想试试。”   这个想法在许玦和宴清还没离开时就有了,看到祁景吃许玦做的饭,一脸满足的时候,他就在想,有一天祁景吃到他做的饭,会不会也露出这种表情。   只是那时候事情太多,加上戚氏不能放开手,所以没时间去尝试。   如今看来,“君子远庖厨”不过是被世俗套住了,能给心爱的人做饭,是一件很令人骄傲的事情。   祁景盯着他看了好半响,蓦地一笑,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我很喜欢。”   戚论衡勾了勾唇,早退忙碌了一下午的辛苦,没白费。   想起下午,于倾听到他问做饭一副被雷噼的模样,再对比祁景冒着星星的眼睛,他觉得值了。   “嗯,尝尝味道怎么样?”戚论衡往他碗里夹了肉。   祁景拿着筷子没着急动,反倒是挑了挑眉,兴致溢然说:“能端上桌,味道想来不会差。”   戚论衡听出他语气里的调侃味道,他默不作声吃了一口菜,没接话。   祁景一个劲儿闷笑,不过在某人要恼羞成怒之前,又安分了下来。   食不言寝不语。   等两人吃完晚饭,刚好七点。   祁景揉了揉肚子,假装看不见桌上的碗。   戚论衡拿他没办法,收拾了碗筷去厨房。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厨房传来的水声,祁景本来已经躺在沙发上了,但想起戚论衡一个人在厨房忙碌,他又良心过意不去。   他从沙发上坐起身,踩着轻快的步子,凑到厨房门口:“需要我帮忙吗?”   戚论衡瞧了他一眼,也没跟他客气,“过来。”   祁景趿拉着拖鞋快速到他身边,刚准备开口,戚论衡已经打开了洗碗机,“把里面的碗拿出来放好。”   说完他拧了毛巾,开始擦柜台。   两人分工合作,是比一个人有趣的多。   第二天,祁景换了一身稍微正式一点的衣服,等他整理完转身看戚论衡,只见人西装革履,仿佛要出去见大客户。   祁景不由在自己和他身上来回打量,他不确定地问:“我是不是差点气场?”   戚论衡莞尔一笑,他抬手揉了揉祁景的脑袋,“又不是去打架。”   祁景:“……”为什么他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   “走吧,还有半个小时。”戚论衡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他对着镜子扯了扯领带,神过身朝祁景伸手。   “嗯,”祁景手搭在他掌心,跟着他出门。   门锁“嗒”地落上,一致的步伐,皮鞋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中午的太阳,刚好升到当空,明晃晃的挂在头顶,晒的人多了几分焦灼。   云层一片连着一片,仿佛要掩盖住蓝色的海洋。   祁升海定的地方叫茶歇。   顾名思义,是一家可以一边喝茶一边谈事的地方,四周环境宜人,包间虽然相连,但隔音效果非常好。   一点五十分,祁景和戚论衡到达地点。   祁景报了祁升海的名字,经理直接领着他们进了包间。   包间的墙壁,像是贴了一层绣花,绿色的竹子栩栩如生,犹如置身在空旷的竹林里。不过若是灯光不那么暖色调,就更像了。到大腿的长方形大理石桌上放着茶具,各种名贵的茶叶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边,供客人随意选择。   两人刚坐下,祁升海便从外面进来。   视线相撞,祁升海率先打招唿,“戚总,你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是名义上的长辈,戚论衡抬手虚虚同他握了一下,“你好。”   “说吧,今天要谈什么?”祁景出声打算还想继续寒暄的祁升海。   祁升海眼神里闪过一抹暗色,他面色不虞习惯性教育:“祁景,你的教养呢!”   祁景嗤笑一声,“你没资格教训我。”   “你!”   气氛一下箭弩拔扈起来,戚论衡坐到祁景旁边,代表了他的态度。   祁升海垂在裤缝边的手指握紧,想到公司还需要眼前的人,他压下心中的不满,不动声色深唿吸了一口气,走到两人对面坐下,“阿景,血缘是改变不了的,再怎么说,我还是你父亲。”   听到他这句话,祁景不由觉得恶心。   现在知道血缘了,那当初对“祁景”和祁露做得那些事情时,怎么没有想到血缘这个词呢?   祁升海这句话不过是在提醒他,也在告诉戚论衡,无论他多久厉害,自己同祁景的关系,谁也改变不了!   “祁先生,谈正事吧。”戚论衡靠在沙发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膝盖上,双手交握在一起,随意的放在腹部,逼压的气息由内而外散发。   祁升海一愣,很明显没料到戚论衡这么直接。   对上戚论衡那双犀利冷漠的眼睛,他突然后悔今天将人叫出来。   对他来说,拿捏住祁景,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戚论衡太精明了!   无论是周身的气势,还是眼神里的透视,让他无所遁形,仿佛他这个人已经赤裸裸摆在了明面上,无从躲闪。   他深唿吸一口气,“我要你们帮我救祁氏。”   祁景真想骂他不要脸。   “祁先生,你觉得我凭什么帮你?”戚论衡转了转手腕上的名表。   明明是平常的语气,祁升海却感受到了压力。   他看了一眼祁景,“凭我是祁景的父亲。”   祁景嘲讽一笑,“祁先生,你大概忘了一点,你当初赶我出门,并扬言断绝关系的事情,众所周知,你这个理由,貌似不太成立。”   祁升海面色不好看,“别忘了还有你母亲。” 第170章 落幕   祁景脸色未变,只是在内心替柳絮不值,本以为几十年夫妻,起码还能有点感情,没想到最后这丝感情竟然是利用。   戚论衡握紧的手轻轻敲击着手背,眼睛微不可查眯了一下,他还未说话,祁景已经开口,“所以你不让我妈出门,也只是因为可以用她来威胁我?”   祁升海面色黑沉,很不好看,避重就轻说:“我们是夫妻。”   这样模棱两可的说辞,虽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祁升海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他。   “既然是夫妻,又为什么不允许我妈出门呢?”祁景咄咄逼人继续发问,他要的就是撕下祁升海面善的脸,将假面后的黑暗,全部展现出来。   一个人执着的人,若是没有被伤到极致,总是容易忘不掉曾经的伤有多痛,祁景想让柳絮知道,眼神这个人面兽心的祁升海,根本不值得她留恋。   “祁景!”祁升海咬牙切齿,似乎想要将祁景撕碎,又或者恨不得让当初那个躺在医院的植物人,直接去死。   “我说对了吧,你只是在利用我妈。”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只要我们在同一个户口本上,所有的财产都是我们共有,我出事,她也要承担责任。”祁升海失去往日的镇定,连同最后的脸皮也扯破。   祁景得到想要的答案,挑了挑眉说:“是不怎么样,但是你别忘了,要我们帮你,主动权在我们手上。”   祁升海冷哼一声,不以为意。   静坐在一旁的戚论衡,交换了一下腿,他突然开口道:“我可以帮你。”   祁升海眼里的喜色一闪而过,他正要发问,只听戚论衡继续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祁升海愣了一秒,皱眉问:“什么条件?”   “同柳絮离婚。”戚论衡漠然对上他的眼睛,说出的话,就像是吃过的饭一般。   祁升海沉默了半分钟,他垂下眼睑,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应了一声“好。”   戚论衡点头,“我相信祁先生的为人,三日内,我会帮你还上所有的缺口,但也请你遵守诺言。”   祁升海垂在身侧的手指握紧,“我相信戚先生。”   戚论衡露了一个微不可查嘲讽的笑,弹了弹身上裤腿上不存的灰尘,他站起身,居高临下道:“离婚流程要不了多久,我等着祁先生的好消息。”   说完,他转过身,拉着祁景出了包间。   祁升海顿时松了一口气,想起什么,目光又不由落到手机屏幕上。   漆黑的屏幕,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抬手拿起手机,按亮屏幕,柳絮的照片映入眼帘,他怔愣了一秒,快速换了桌面。   走廊的灯光偏黄,落在铺了垫子的地板上,让人不由恍惚了眼神。   戚论衡看了一眼祁景,伸手揽住人的肩膀。   祁景回过神来,他抬头对上戚论衡轮廓分明的侧脸,想了想问:“只有这个办法?”   戚论衡看了他一眼,看到对面走过来的人,手往下环住祁景的腰身,让人站到自己身前。   抱着一堆东西的服务生,说了一声抱歉,小心翼翼让到了一边。   戚论衡点点头,示意没事,揽着祁景出了茶歇。   两人上了车,戚论衡替祁景系上安全带,才说:“有其他办法,不过太费时。”   祁景一愣,“费时?”   戚论衡点点头,“嗯,你和我能等,柳絮等不了。”   祁景眨了眨眼睛,“也是。”   戚论衡知道他意难平,更重要的是觉得这钱花的不值,他抬手揉了揉祁景的脑袋,“没关系,重点戏还在后头。”   祁景知道他说的什么,点点头,应了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黑车离开停车场,汇入车道,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两天后。   柳絮站在民政局前,恍惚了神色。   她从未想过,她和祁升海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脸上没了精致的妆容,以往有神的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她怔怔地看着手上的证件——离婚证,多么讽刺。   祁升海后出来,见柳絮在原地发呆,他不由顿住脚步。   记忆里那个冲着自己撒娇的小女孩,从女人蜕变成妇人,再到如今失去了那份骄傲,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或许他还是爱过这个女人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世界只剩利益,再也没有家庭。   那张青春靓丽的脸,如今已经有了细纹,少了妆容,脸色憔悴,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祁升海一时忘记了言语。   原来他记忆的人,真的不一样了。   他晃了一下神,见柳絮朝他走来,他站在原地没动。   “有事吗?”   他话音刚落,“啪”地一声,大力的巴掌甩到了他脸上。   柳絮看着他被打偏的脸,眼里闪过一抹快感,“祁升海,这是你欠阿景的!”   祁升海正面看她,“柳絮,别让彼此太难看。”   柳絮嘲讽一笑,抬起手准备再给他一耳光,却被他捏住了手腕。   “柳絮!”   眼神黑沉,目露凶光,语气里除了怒气,还有几分警告。   “放开!”柳絮声音更冷,连带着目光也跟着冰冷刺骨。   祁升海放开她,后退了一步。   “祁升海,我真看不起你。”说完这句话,柳絮转身就走,背影里的坚决,没有一分留恋。   两人的动静,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祁升海垂落在裤缝的手指蜷缩成拳头,异样的眼光,让他面子有些挂不住,他冷着脸朝那些人扫回去,吓得人纷纷别过头,不敢再看他。   他没再多留,大步流星走向停车场,开着车扬长而去。   柳絮走的不快,祁景赶来时,她也才离民政局一公里不到。   祁景看了一眼戚论衡,默默落下柳絮身后半步。   戚论衡知道他在这里不合适,转身上了车。   “祁升海答应离婚,是因为你们答应他,帮他填补公司的窟窿吧。”柳絮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祁景的眼睛。   祁景以为她是在怪自己,他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递给柳絮,“里面有我们谈话的录音,你可以听。”   柳絮目光落在手机上,好半响没接,不知道是害怕知道真相,还是对祁升海已经失望透顶了。   祁景一时拿不准她是什么态度,就在他把手机收回来时,听对面的人说:“不用了,我能猜到。”   她转过身,望向不远处的公园,走到一旁的花坛上坐下,若无其事说:“我刚才给了他一巴掌,是替阿景还他的。”   “我以前总觉得,只要我还在他身边,他总能回答当初的样子。可当我拿到证件出来的时候,我发现原来离开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以为我会很伤心,但我心里除了轻松了几分,并没有其他情绪。”   “只是这一晃眼,二十多年都过去了。”   祁景看了她一会儿,走到她旁边坐下,“你想离开去哪里?”   柳絮视线落下脚上的平底鞋上,原来脱掉高跟鞋,这么舒服。   “只要不在北城,去哪里都好。”   祁景唿出一口浊气,同她建议,“不如去A市吧,我打算在那边开火锅店。”   柳絮盯着他看了好半响,突然问:“你说阿露会原谅我吗?”   祁景沉吟了两秒,肯定道:“会的,祁升海是祁升海,你是你。”   柳絮蓦地一笑,眼里似乎又有了光。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零零散散说了一个小时,祁宅柳絮不会回去了,祁景建议让柳絮去戚论衡名下的房产住几天。   柳絮选了靠近祁露的房产,似乎是下定决定要补偿祁露这么多年缺失的爱。   把人送到地方,祁景没继续打扰看起来困倦不已的柳絮,两人关上大门,起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祁景兴致不高,他偏着头视线透着玻璃落下马路上,心里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戚论衡静静陪着他,专心开车回家。   窗外下起了小雨,落在玻璃上,凝结成小水滴,阻挡着人的视线。   而这一下,就是一星期。   天空暗沉沉地,像是被蒙了一层灰色的面纱,让人迷失在压抑里。   但到下午的时候,天空竟然放晴了。   同时在企业板块的新闻里,祁升海西装革履,面色暗沉,双上带着手铐,被监察局的人带走。   与此同时,祁氏集团偷税漏税的消息上了头条。   祁景躺在戚论衡办公室的沙发上,拿着平板津津有味刷着新闻。   祁升海被带走的时候,被人拍了视屏放在网上,祁景点开看了,他几乎能够想象祁升海当时的愤怒有多深。   他心情舒畅了,然而随着事情发酵,很快有人跳出来,指认祁氏走私,并且很快刷上了头条。   祁景看了一眼淡定坐在位置上办公的某人,他趿拉着鞋子走到戚论衡面前,拽过椅子转了一圈,坐到人大腿上,“你说的后续,就是这个?”   戚论衡怕他掉下去,揽住他的腰,“嗯,这些是事实。”   祁景噗嗤一笑,“我知道是事实,你从不诬陷任何人。”   戚论衡被他笃定的语气愉悦到了,他按住祁景的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这个结局还满意吗?”   “不太满意,你花的钱白花了。”祁景一想到那么多打了水漂,就忍不住心痛。   戚论衡无奈摇了摇头,“不会。”   “真的?”   “嗯,钱会翻倍回来的。”   祁景愁闷的脸上,立马换上了笑脸,他抱住戚论衡的脖子,亲了亲他,“我就知道,你不会做亏本买卖。”   戚论衡勾唇笑了笑。 第171章 玩   祁景本以为戚论衡说的翻倍赚回来是通过生意合作,或者等影响过去,抛售股份回拢资金。   没想到祁升海在进监狱前,会将祁氏的所有权转让给柳絮。而柳絮虽然接受了赠与,但也没心思管理,直接将祁氏卖了,折现的钱又以还债的形式,到了戚论衡手里。   祁景心里感慨万千,一是没想到祁升海会将公司给柳絮,而是没想到柳絮这次这么坚决。   顾家因为此次也受到不小的创伤,打算将总部挪去A市发展。   当然祁露会跟着顾家离开,而柳絮现在的心思也只剩下照顾祁露。   离开的那天,祁景去机场送行,顾沉珩等人前一周走,打算先过去处理好公司以及房产的事情。   祁景望着祁露和柳絮的背影消失在登机口,他一言未发。   一切是结束,也是新的开始,但究竟未来会怎样,谁也说不住。   飞机从蔚蓝的天空滑过,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天空如同蓝色的大海,被这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一分为二。   祁景收回目光,只见戚论衡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一动未动。   祁景咧开嘴冲他一笑,快速走到他跟前,“走吧,我们回去吧。”   戚论衡点点头,手掌摊开,放在祁景身前。   祁景抬手覆在他手上,交握的双手紧紧扣在一起,即使旁人投来奇怪的眼光,也抵挡不了他们眼底的光。   回到雁江国际,两人刚从电梯里踏出来,傅烬和苏越正站在门口,迎接他们回来。   苏越手里拿了一盒牛奶,他放到祁景手上,“喝吧。”   十一月的天气有些凉,手里的牛奶温热,在寒霜中回来的人身上,留下了暖意。   祁景插上吸管,喝了一口,认真同苏越说:“谢谢。”   苏越嘿嘿一笑,一句话将所有感动瞬间湮灭,“还记得你去我家的时候,被冷水浇了一身吗?哈哈哈哈,那个时候的你,就像一个懵懂的小屁孩,蠢萌蠢萌的!”   祁景脸一黑,“你特别有成就感是不是?”   苏越挑了挑眉,躲到傅烬身后,朝祁景吐了吐舌头,“那是,尤其有成就感!”   祁景想打他,不过碍于傅烬挡着,打不到只好作罢。   戚论衡突然笑出了声,见祁景瞪他,他收敛了笑意,上前一步,揽住祁景的肩膀,冲对面的两人说:“进去坐。”   “不用了,以后就是邻居了,想什么时候串门都可以,现在就不打扰了。”傅烬笑笑,站在原地没动。   祁景同戚论衡对视一眼,没强求。   冬天的日子,白天总是比夜晚短,尤其是忙起来,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圣诞节的时候,刚好遇上周六。   苏越兴致很高,邀请祁景和戚论衡一起去游乐园玩。   祁景本来还有几分不乐意,不过听苏越说很刺激,又忍不住想去。   戚论衡没意见,永远一副祁景去哪里,我去哪里的姿态。   四人定了当天的票,等进了游乐园,祁景才明白什么是刺激。   “我们先去玩海盗船吧?”苏越兴致勃勃,尤其是听到上面的人尖叫的模样,巴不得此刻他也在上面。   祁景看向戚论衡,“去吗?”   “你们去吧,我和傅烬在下面等你们。”戚论衡似乎和傅烬达成了某种默契,并没有要参与自己和苏越的活动。   苏越丝毫不意外,他拉着祁景往排队口走,“别管他们了,我们去。”   祁景被拉着上了海盗船,刚开始缓慢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后来荡的越高也越快,祁景终于明白,苏越口中的刺激是什么了。   失重的感觉,带着恐惧的惊慌,祁景手不由握紧身前的栏杆,旁边的苏越,叫的尤为大声,像是要把所有的压力释放出来。   过了一会儿,苏越没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同他说:“阿景,你叫出来就好了!真的,特别爽。”   祁景脸色有些白,他也想叫出来,但是声音如同被卡在了喉咙里,失了声,怎么也叫不出来。   苏越看他这副样子,放缓了语气说:“阿景,你照我的做,像这样,啊!”   祁景:“……”   等下去的时候,祁景感觉腿脚发软,他牙齿紧紧咬住嘴唇,脸色发白。   戚论衡扶住他,“还好吗?”   祁景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好半响才说:“阿衡,你和傅烬是不是也害怕。”   笃定的语气,让戚论衡发懵。   好半响戚论衡才回他:“不是。”   祁景很明显不相信,一脸鄙夷。   戚论衡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上辈子,我武功很好。”   祁景扫了他一眼,站直身体,推开他,若无其事往一边走。   戚论衡抬脚追上去,捉住人的手,将人搂进怀里。   苏越听到旁边的动静,凑到傅烬身边,“阿景刚才可害怕了!”   傅烬捏了捏他的脸,握住他的手跟上前面两人的步伐,“走吧,你们不是还想玩过山车吗?”   苏越点点头,“是啊,这个项目你和戚论衡应该可以一起吧?”   傅烬摇头,“你们玩吧。”   “别啊,我们今天一起出来,就是为了放心一起玩,你们俩确定一个也不参与?”   “……好。”傅烬无奈,他一个两辈子加起来几十岁的人,没想到有一天还能体会一下小朋友的乐趣。   不过他已经过了享受刺激的年纪,对于游乐场这些项目,是真的没什么想法。   戚论衡察觉到后面的人没跟上,他拉了一下祁景,“等等。”   “怎么了?”祁景疑惑转过身,对上落了十几米远的两人,他冲苏越喊:“你们怎么走这么慢?”   苏越一眼就知道祁景想的什么,“马上来。”   两人似乎杠上了,走到最高的过山车排队处,祁景挑了挑眉,“敢吗?”   “怎么不敢,我好来过好几回了!”苏越丝毫没心虚,其实他每次来,都没机会坐眼前这座最高的过山车。   第一次和同学来,一起坐了海盗船后,其他人看到过山车,直接脸都白了,根本不敢坐。   第二次是因为来的同学觉得单独收费有点贵,不想坐。   大家一起来,他也不能搞特别,只好放弃。   这次来,说什么也的试试。   祁景看出他眼里的跃跃欲试,偏头问傅烬:“傅哥,一起吧。”   傅烬看了一眼苏越,点头。   祁景目光落在戚论衡身上,一副你看傅烬都答应了,你是不是也应该答应的模样。   戚论衡看了几秒钟,直接走到售票口买了票。   四张票,几百块,对他们来说,确实不算贵。   但对于有的学生来说,还是有点小奢侈了。   排队的人并不多,很快轮到了祁景他们。   坐上去的时候,祁景还一脸淡定,等过山车开始动了,祁景不由紧张了起来,他想握住戚论衡的手,又不敢抓紧的手。   上坡的时候,速度很慢,像只蜗牛一般,等往下的时候,只听见耳旁的风声其他人的尖叫声。   头发开始飞舞,风刮在脸上,眼睛都没法睁开。   戚论衡一脸淡定,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痕,仿佛只是在平地上,被风吹了一阵似的。   后面的时候,祁景忍不住尖叫起来,那张惊艳的脸,瞬间花容失色。   等四人下来后,戚论衡和傅烬淡定的理了理吹乱的头发。   原本兴致勃勃的两人,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脑子发懵。   祁景还好,毕竟他上辈子,被将军抱着飞上高楼,偷偷跑出去过,这种项目,虽然很刺激,但也还好。   苏越脸色不太好看,一圈一圈环绕,一缓一慢,甩的他胃里翻江倒海。   加上进来前还喝了一杯奶茶,这会儿只觉得难受。   傅烬让戚论衡帮忙看着一下,去旁边的小卖部买水。   祁景关心道:“怎么样?还好吧?”   苏越一脸,你怎么没反应的模样。   “大概是我们害怕的点不一样。”祁景摸了摸下巴,冲他说。   苏越沉思了片刻,深以为然点点头。   傅烬拿着水回来,先递给戚论衡和祁景,他拧开瓶盖,喂到苏越嘴边,“好受点没有?”   苏越见他担心的模样,软了身体靠在他身上,“不太好。”   祁景:“……”他一脸鄙夷,苏越真是无时无刻,不在作。   傅烬揉了揉他的软发,又喂他喝了几口水。   祁景在一旁看不下去,他拉着戚论衡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   等苏越缓过来,祁景和他都没了刺激的想法,往前一百米是卡丁车的地方,两人一商量,打算去开试试。   戚论衡和傅烬无奈,他们俩像是带着孩子出来玩的大家长。   两人站在栏杆外,看两人在里面玩的不亦乐乎,嘴角不由都勾起了一抹笑。   “我们一起撞别人。”苏越冲祁景使眼色。   祁景会意,朝旁边撞过去。   “碰”地声响,只见场地里,好几辆车碰在一起,不过下一秒,困在一起的人又散开。   同在乎的人一起,时间总是过的非常快,中午四人是在里面吃的中餐,虽然比外面贵了不少,但总的来说很开心,也很值。   最后一个跳楼机的项目,祁景和苏越都没有去尝试,原因是上面的叫声太吓人,两人看了一会儿,就歇了心思。 第172章 外甥   虽然享受刺激很振奋人心,但也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玩的最开心的两人当晚发了高烧,苏越还好,第二天烧一退,除了没精神,其他倒没什么。   祁景先前虽然有锻炼,但身体太差了。直到第二天晚上,低烧依旧反反复复。   祁景抱着被子恹恹坐在床上,落在被子上的视线已经失了焦。   戚论衡拿着体温计坐到床边,让祁景含了一会儿,上面显示37。6℃,低热。他皱了皱眉,把手覆在他额头上,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怎么样?这个温度孵小鸡可以吗?”祁景想起苏越说的孵小鸡温度论,不由笑出了声。   戚论衡脸一黑,“祁景,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祁景瞬间收敛了表情,他知道戚论衡生气是因为自己不爱惜身体,毕竟两个人都死过一次了,戚论衡只想同他长长久久到老。   如果他不珍惜身体,又怎么保证能够相守到老呢?   祁景识时务者为俊杰,“对不起,我以后不和苏越胡闹了。”   戚论衡见不得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捏住祁景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阿景,我想你好好的,我们的时间还长,我不希望你出一点意外。”   “你生病,我比谁都难受。”   戚论衡松开他,把人搂进怀里。   祁景一愣,他环住戚论衡的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好。”   戚论衡又抱紧了两分,祁景拍拍他的后背,从他怀里直起身,“我想喝稀饭。”   “等会儿,晾一晾我再去给你乘。”戚论衡把人塞进被子里,又抬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祁景被他裹得像个蚕宝宝,他眨巴眨巴眼睛,冲眼前的人说:“你这样,我不好动。”   戚论衡看了他一眼,“你想动什么?”   祁景无语,他真的没有其他意思!他恹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好半响才说:“你让我这个样子,一会儿怎么吃饭?”   “我喂你。”   “那要是我想上厕所呢?”   “我可以抱你去。”   “……”祁景叹了一口气,“你这是要包全套吗?”   “睡一会儿。”戚论衡摸了摸他的脸,没再继续和他盆嘴。昨天晚上某人一会儿喊热,一会儿喊冷,根本没怎么睡,这会儿眼下青黑一片,他拇指滑祁景眼下的位置,又倾身吻了吻他的眉眼。   “眯一会儿,稀饭冷了,我叫你。”   祁景无语,碍于自己被束缚住,他还是闭上了眼睛。   其实被戚论衡这么管着,他挺喜欢的。   因为在乎,所以加以管束,因为见不得自己生病的模样,所以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祁景很享受被戚论衡护着的感觉,可能有的人无法理解,但他喜欢。   戚论衡听见祁景传来绵长的唿吸声,不由勾唇一笑,他看着祁景的脸,似乎要把人刻进灵魂里。   “阿景……”   等到了第三天,祁景感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没有出现再发热的情况,巧的是柳絮来了电话。   铃声响起,祁景懵了一会儿,才按下接听。   “阿景,你姐姐生了,男孩。”   柳絮开口这一句话,带着欣喜和几分不知名的情绪在里面,祁景以为她是想到祁升海了,说了一句:“恭喜。”   话音一落,两边陷入了诡异的沉静。   祁景也知道自己表现的太过于平淡了,就在他以为柳絮会直接挂断时,那边传来声音:“最近忙吗?”   祁景松了一口气,“还好,不忙。”   “我就是打电话同你说一声……阿露她挺不容易的。”柳絮朝病房里面看了一眼,想起顾沉珩的态度,她叹了一口气。   算了,不开心的事情,还是别提了。   祁景察觉她话里的停顿,“姐姐还好吗?”   “嗯,母子平安。”柳絮最终还是只说了这一句话。   祁景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一个要当一个母亲,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祁露虽然不爱顾沉珩,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她爱这个孩子。   “我可以去看看吗?”祁景问出这句话,自己也一懵。   柳絮缓和了语气,“你和戚论衡一起来吧,不管怎么说,你都是舅舅。”   柳絮温和的语气,祁景几乎能想象她和蔼的笑意。   结束电话,祁景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或许是因为柳絮的态度,让祁景一想到有一个同他有血缘关系的小孩,他止不住高兴给戚论衡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话筒里已经传来了戚论衡问候的声音。   “阿衡,我当舅舅了。”   听到祁景兴奋的声音,戚论衡笑出声,“恭喜。”   “有个同自己有血缘的小家伙,感觉真的奇妙。”上辈子他和戚论衡都没有孩子,至于将军的同胞弟弟妹妹,也未曾见上过一面。   这辈子将军从出身开始,便感受了亲情的可贵,祁景也替他高兴。   他们注定没有孩子,但血缘就是这么奇妙,即使隔着辈分,也能感受到喜悦。   “想去看看吗?”戚论衡看了一眼立在原地的于倾,同她挥了挥手。   于倾无奈,为什么每次她汇报事情的时候,都能遇到这种狗粮不要钱,随地撒的情景呢。   想起群里面写同人文的小伙伴,于倾那股怨气变成了兴奋。   戚论衡看着她变化莫测的脸皱了皱眉,最近安排给于倾的事情是不是太少了?   “你怎么知道我想去看?”祁景好奇追问。   “你我还不了解吗?”戚论衡靠在椅子上,“想什么时候去?”   “我确定一下祁露要在医院呆多久吧,快的话,就定后天的机票。”祁景看了一眼时间,不等他答复,慌张道:“我要上课了,等我回来再商量吧。”   “好。”戚论衡对于祁景的要求,一向有求必应。   上课的铃声响起,没想到好心情不仅让人心情舒畅,连同平常看不懂的小蝌蚪,也突然变得可爱了。   上完课,祁景同张时亦打了招唿,让他想办法在查寝的时候,帮他打掩护,而他直接熘回了雁江国际。   戚论衡回来时,看到门口的鞋子,愣了一秒,随即立马换了拖鞋往里面走。   对上沙发上某人兴奋的眼睛,戚论衡上前一把将人抱住。   “许久未见你这般高兴了。”戚论衡摸了摸他的脸,话里带了几分酸熘熘地味道。   祁景冲他一笑,把头埋在他脖子里,朝他唿了一口气,“不一样,这是我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是吗?”戚论衡捏了捏他的鼻子,抬起他的腿架在自己腰上,如同抱小孩子一样,面对面把人抱起来,随后就着姿势坐到沙发上。   祁景点点头,坐在他大腿上,扯了扯他未来得及解开的领带。   “同柳絮那边确定好时间了?”   “嗯嗯,我后来同柳絮通过电话了,后天可以。”   “那我让于倾定机票。”戚论衡说完已经掏出手机,同于倾发了消息过去。   祁景被他雷厉风行的速度吓了一跳,“你就不怕,我到时候反悔,又不想去了?”   “你会吗?”戚论衡挑了挑眉。   “当然不会。”祁景笑了笑,这件事势在必行,他会去。因为他也想见证新生命的到来。   “阿景,不能有孩子,会后悔吗?”戚论衡对小孩子感触很一般,他确定自己不需要孩子,但他不知道,祁景是否有想过。   毕竟祁景上辈子是帝王,用大臣们的一句话来说,大概是一国之君,怎可没有香火延续。   但是他的心只有这么大,容忍不了祁景的孩子有别人的血脉。   祁景温柔了眉眼,他亲了亲戚论衡的薄唇,“当然不会,我高兴不是因为我喜欢小孩,相反我挺讨厌的,同你一样,我也忍受不了,你的孩子有别人的结合。”   “祁露是祁景的姐姐,而我既是上辈子的褚景,也是这辈子的祁景!祁露的这个小孩,怎么说呢,算是减轻了我的愧疚吧。”   “毕竟,那个“祁景”可能接受试管或者代孕,但我接受不了。”   戚论衡明白他的意思,按住人的后脑勺,把人抱紧在怀里,“阿景……”   “阿衡,我想以后想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祁景睁大眼睛看着戚论衡,犹如在征求他的意见。   戚论衡点点头,“好。”   “不如你也挑一个吧?等他们长大了,还能相互扶持。”祁景忍不住建议道,青梅竹马的感情,简直不要太好了。   “后面看吧。”戚论衡摇了摇头,没有把话说死,毕竟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   现在戚家看似和平,什么事也没有,但主家的下一辈,确实堪忧。   祁景的建议,他倒是可以考虑,但也需要经得住考验。   何况他还年轻,即使他再管几十年,也没人敢说什么。   “对了,你说我需要买玩具吗?”祁景皱了皱眉,同小外甥第一次见面,是不是得送点什么?   戚论衡也不太懂,他建议道:“我和A市某建筑公司有合作,不如建一个游乐园送给他?”   “会不会太夸张了?”祁景眨巴眨巴眼睛,怎么有种暴发户的感觉?   “那就送房子吧,让人装扮成小朋友喜欢的样子。”   祁景点点头,“这个可以。”   “嗯。”戚论衡手覆在他腰上,摩挲的动作带了几分别样的味道。   祁景眼睛一眯,他放在戚论衡脖子上的手,一手摸上了戚论衡的喉结,另一只手解他的衣服。   戚论衡咽了咽口水,声音带了几分低沉的喘息,“阿景。”   祁景挑了挑眉,调侃又魅惑,“怎么,将军还要朕服侍?” 第173章 见面礼   北城大学寝室。   张时亦见祁景走路姿势稍稍怪异,他一个弓箭步凑到祁景跟前,“昨晚让我给你打掩护,就是为了回去这样那样?”   他一脸贼眉鼠眼,顺便还用手势比了比。   祁景睨着眼睛看他,不太想提起昨晚的详细内容。   虽然撩人很爽,尤其是看到戚论衡沉沦的样子,但是吧……后遗症巨大的只有他!   昨晚在他说完那句话后,戚论衡直接将他扑到了,不仅在客厅看了星星,还去浴室游了泳,就差点没死在床上。   “看你这表情,应该是爽惨了。”张时亦啧啧咂舌,想起自家对象,又唉声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没事情做?”祁景一脸你是不是闲的蛋疼的表情。   张时亦忽然笑着用唇语冲他说:对啊,就是闲的蛋疼,毕竟没有温暖的地方可以平安出入。   祁景:“……”   有些人相处久了才知道内心是有多么不纯洁,尤其是像张时亦这种1,时不时冒出几个荤段子。   “这都快半年多了,你对象家里人决定还是和当初一样?”祁景忍不住在伤口上撒盐,前不久张时亦对象回来了,对于他俩悄悄见面的事,双方父母秉承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则,谁知道张时亦这家伙开了荤,还在人脖子上留了痕迹。   结果可想而知,本来印象还不错,如今只怕得多观察两年。   祁景见他愁眉苦脸,暗骂他活该!   张时亦瞬间如同一只霜打了的茄子,他恹恹趴在桌子上,“这不是当时爽了,现在正发愁吗!”   祁景送了他一对白眼,重点还是在“爽”吧。   “异地恋其实挺不好的,相见见不到,有什么事情,对方又不在身边,时间久了,容易闹矛盾。”张时亦感触很深,忙起来还好,一旦闲下来,思念如洪水,拦都拦不住。   “那你怎么打算的?”祁景拆了一盒酸奶,插上吸管,含在嘴里。   “我打算申请交换生,但是我对象不同意。”说道这里,张时亦头疼的挠了挠脑袋。   “因为什么?”难得张时亦想说多一点,祁景倒不介意当一次观众。   “怕他爸妈知道更反对。”张时亦长叹一口气,他不怕等,只是想念忍不住啊!   祁景看了他一眼,“他能把自己交给你,应该是想让你放心。”   张时亦点点头,“但是刚开了荤就让吃素,太不道德了。”   “……”祁景不想搭理他,说来说去,尽是颜色废料。   “对了,戚论衡他爸妈都没反对你们吗?”张时亦一手撑着脸颊,兴致勃勃偏头问。   祁景手机”嗡”了一声,他看了一眼,是戚论衡发的消息。对张时亦,并没有什么不能说,他如实告知:“嗯,不过爷爷当时有反对。”   “戚老爷子?”张时亦拉着椅子靠近祁景半步,惊讶的脸上写着“我艹”两个大字!   祁景“嗯”了一声,“不过爷爷只是走走过场,挺可爱的一老头。”   想到戚老爷子口是心非的模样,祁景不由笑了笑。   张时亦一脸见鬼的表情,好半响才冲祁景竖了一根大拇指,“你厉害,能够同戚论衡这样的家庭出柜,勇气绝佳。”   “也还好,我们只认定对方,非对方不可,所以一切阻碍都不是阻碍。”   “真好,真羡慕你们。”张时亦想起自己对象走时决然的样子,他就害怕,总是会担心,自家宝贝那么好,会不会有一天不要他了。   祁景看出他的想法,诚心说,“如果你们不够了解对方,也害怕失去对方,不如找个机会,真心实意聊聊。”   “我们是被迫分开,根本来不及多说,后来还是我爸妈遇见了你们,找到我对象爸妈聊过之后,分别转告我们,只要能够熬过这几年,就不反对我们。”   “我在努力做好,但他心思深,有时候想很多也不告诉我,上次我们见面其实挺仓促的,根本没来得及解释当初的误会。”   祁景看着他苦闷的模样,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像张时亦说的,他在努力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可是对方是什么想法呢?真的这辈子只认定他一个人了吗?   感情的事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但成家却是两个家庭的事。   “你还是找机会同他聊聊吧。”   张时亦愣了一秒,他勾起嘴角笑了笑,“等下次吧。”   今天周五,祁景只需要下午上完课,老师说一声,就可以回家了。   戚论衡来接他的时候,祁景刚好同人走到大门口。   “滴”地喇叭声传来,祁景偏头恰好对上戚论衡的目光。   旁边是一个女生,顺着祁景的视线看过去,她露出一个姨妈笑,“你对象来接你了。”   祁景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女生同他挥了挥手。   祁景订婚的事情,几乎是全校皆知,毕竟当初戚氏继承人同男人订婚的消息,在新闻头条放了好几天。   不过也有撬墙角不怕死的,结局可想而知,无疾而终。   戚论衡知道他不舒服,他下车走到祁景身边,握住他的手,牵着人朝车走去。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以往都是他刚走到马路边,戚论衡才到。   戚论衡替他打开车门,一手扶在车顶,让人坐进去。   “知道你不舒服。”   戚论衡替他关上门,绕到另一边上车。   祁景偏头看他,“那你还知道我今天上课呢。”   戚论衡倾身拿过安全带给他系好,回身的时候,凑到他唇边亲了一下,覆在他耳边轻声说:“谁勾引的?”   祁景骄傲一笑,“我。”   戚论衡无奈,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知道我把持不住,就别乱来。”   “将军自制力一向惊人,我怎么知道你这么不经逗。”   “因为是你。”戚论衡收回视线,落向前方,他打燃车,踩了油门缓缓把车驶出去。   祁景被他的话愉悦到了,“我眯一会儿,到了叫我。”   戚论衡“嗯”一声。   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夜幕降临,四周蒙上了一层黑纱。   第二天。   祁景和戚论衡定的是早上的飞机,差不多下午能到A市。   两人下飞机的时候,柳絮碰巧打来电话。   “阿景,你们到了吗?”   听到柳絮关心的声音,祁景看了一眼戚论衡,“到了,我们一会儿过来。”   “好,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嗯。”祁景挂断电话,冲戚论衡说:“走吧,我们打车过去吧。”   戚论衡看了一眼手表,“不用,我安排来接我们的人,应该到门口了。”   祁景眨了眨眼睛,“总裁都这么霸道吗?”   戚论衡捏了捏他的脸,“少看些霸道总裁的小说。”   等两人到了医院门口,柳絮正从大门出来,看到两人冲他们挥了挥手。   祁景莫名生出了两分紧张,他偏头看了一眼戚论衡,仿佛这人是他的定心丸。   戚论衡失笑,抬手握住他的手,牵着他朝柳絮走过去。   柳絮注意到戚论衡拿了一个文件袋,不过她没多问。   相互寒暄了两句,三人一同去住院部。   A市冬天的天色,除非是艳阳高照,不然总是雾蒙蒙的,看起来很不真切。   冷风吹在脸上,带着冰凉的气息。祁景不由缩了缩脖子,A市还真是冷啊!同北城干燥的冷不一样,是潮湿带着刺骨的寒意,从领子里跑遍全身。   戚论衡同他换了一个位置,替他挡住吹过来的风。   进入医院,暖意回拢。   祁露住在四楼,VIP单独病房,装修属于暖色调,如果不是从医院正门进来,真想象不到这是医院的病房,倒像是单身公寓。   听到推门声,祁露望向门口,看清来人后,她消瘦的脸上露出一个笑,“你们来了?”   祁景点点头,下意识看了一眼柳絮,他勾起一秒笑,自然道:“姐,还好吗?”   柳絮眼里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快的让人丝毫没有察觉。   她笑容未变,轻声说:“嗯,要看孩子吗?”   说到孩子,柳絮不由插嘴说:“那孩子,同阿景小时候像极了,都说外甥肖舅,一点都不假。”   祁露也跟着附和说:“是啊,要是同阿景一样好看就好了。”她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若是同祁景一样幸运,幸福快乐就更完美了。   不过她并未强求,因为她知道,只要这个孩子在顾家,这简直是奢望。   三人到靠近床边的地方坐下,柳絮抱着孩子给祁景看,戚论衡把手上的文件袋递给祁露,言简意赅说:“给孩子的礼物。”   祁露一愣,不用想都知道这得多贵重,她视线落在文件袋上,一时没回过神来。   祁景看了,他拿过戚论衡手上的文件袋,放到祁露手上,“收下吧,他可是我们的小外甥。”   祁露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眼眶里涌起一股热意,她眼尾微红,哽咽道:“好。”   “你该高兴的。”祁景冲她一笑,又转过身逗小孩。   小小的一只,根本看不出像谁,但柳絮说像他就像他吧。   戚论衡向来不是话多的人,只要祁景高兴,他心情自然不错。   祁景以为他想抱,就着柳絮给自己的姿势,小心翼翼放进他怀里。   戚论衡一僵,整个人如同一个牵线木偶,让干嘛干嘛。   大概是见惯了戚论衡运筹帷幄的样子,看他衣服惊慌失措的模样,其他三人不由失笑出声。 第174章 关系(一更)   祁景把软乎乎的小孩抱回来,见戚论衡瞬间松了一口气,他不由嘲笑道:“有那么可怕吗?”   戚论衡看了他一眼,默默离远了半步。   祁景很想骂他没出息,不过想到将军铁骨铮铮的样子,又把话揣回了肚子里。   小孩刚出生没多久,还没长开,皮肤有点红,皱巴巴的完全看不出好看来。   祁景抱了一会儿,把小孩还给柳絮。   谁知道他刚放下,小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祁景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他举起双手,以示清白,在柳絮和祁露看过来时,他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做。”   祁露噗嗤一笑,忍不住抬起手,放在嘴边碰了一下。   柳絮也跟着发笑,她目光不由柔和下来,“应该是饿了。”   祁景送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婴儿,“取名字了吗?”   祁露摇头,目光微不可查暗淡了下来,她偏头把视线落在孩子身上。   她没说的是,顾沉珩从孩子出生但现在,一次也没来过。   顾爸爸来过好几次,只是嘱咐她好好养胎。   一切尊重,在祁家没落的时候,跌进了尘埃里。   不过她不后悔,顾沉珩没提出离婚,顾爸爸也没提,大概是看在她弟弟是戚论衡另一半的份上。   靠利益维持的婚姻,没有爱情,没有经营,不过是两个被迫的人,凑合着明面上的夫妻关系。   祁景和柳絮没注意到她眼神里的复杂和失落,反倒是戚论衡看了祁露一眼,视线又落在了祁景身上。   祁露不想说,戚论衡自然不会多事去提起。   “阿景,你是舅舅,不如你给他取个名字吧。”祁露打起精神,冲祁景和戚论衡一笑。   一旁给孩子喂奶的柳絮突然抬起头,她沉吟了片刻,赞同道:“阿景,你答应吧。”   祁景对上柳絮的眼睛,突然明白她想要说的是什么。   她在为那个不存在的“祁景”留下一丝念想,作为母亲最后的倔强。   祁景点点头,敛眉沉思,在柳絮和祁露期待地眼神下说:“不如叫呈繁吧,口王呈,繁星的繁。”   “同“程”同音,愿他前程似锦同天空的繁星一样闪亮。”祁景笑着补了一句。   “好,更愿他不像我一样,被束缚在这里。”祁露看向柳絮,问她的意见。   “前程似锦,同繁星一样。”柳絮想到什么,突然泪落了下来,她说:“真好。”   祁露不明所以,“妈你怎么了?”   见柳絮擦眼泪,祁露不由望向祁景。   戚论衡见祁景一僵,他微不可查碰了碰祁景的手背。   祁景回过神来,他走过去拍了拍柳絮的肩膀,“是个好名字就行。”   柳絮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太奇怪,怕祁露多想,她解释:“想起以前的事了。”   祁露松了一口气,想起两人坐飞机过来,她问:“对了,你们吃过午饭了吗?”   “在飞机上吃了。”   祁露体贴他们下飞机没休息直接过来,看出两人眉间隐约的倦色,说:“阿景,你们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   祁景看了一眼戚论衡,后者点点头。   祁露不由一笑,“那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等休息好了再过来,放心,我在医院不会跑。”   “好。”祁景点头,一直呆在医院,确实无聊,何况祁露也需要休息。   柳絮把小孩放回祁露身边,“我去送送他们。”   “好。”祁露目光温柔,落在孩子身上,全身充斥着母性的光辉。   三人出了房间,柳絮突然开口说:“阿景,谢谢你。”   祁景摇了摇头,“没什么。”   戚论衡默默走在祁景旁边,握紧了他的指尖。   多年后,柳絮和祁景没想到这句谢谢,会成为他们最后的和谐相处。   埋怨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剑,不仅在心里留下伤痕,也在人身上落下了烙印。   戚论衡在A市虽然有房子,但许久未住人,落了不少尘埃。   两人到了酒店,戚论衡让祁景先去休息,他还需要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情。   “你还要忙?”祁景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总统套房的客厅同主卧隔了一扇门,戚论衡干脆抱起人绕过沙发往卧室走,祁景手挂在他脖子上,睁大眼睛仔细看他,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喉结,将军深邃的眼睛似乎想将他刻画进骨子里。   戚论衡把人放到床上,顺势坐在床沿上,抬手摸了摸祁景的脸,“不困了?”   祁景摇头,他靠进戚论衡怀里,“只是觉得很不真实。”   “转变太突然了?”戚论衡大手覆在祁景后脑勺上,吻了吻他耳鬓的发丝。   祁景“嗯”了一声,轻声说:“我不知道柳絮突然转变是因为接受我是祁景的现实,还是仅仅只是因为祁露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戚论衡看了一眼时间,他脱了鞋子,抱着人躺下。   祁景在他胸前眨了眨眼睛,“你不去忙了吗?”   “陪你睡着再去。”   听到戚论衡低沉地声音,祁景放下了心,他把头往上挪了一点,枕在戚论衡胳膊上,“可能我还是挺渴望柳絮能够像以前一样对我,只是明白不会了,但还是忍不住去向往。”   “阿景。”戚论衡突然叫了他一声。   祁景偏头看他,深邃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脸,鼻翼挺拔,薄唇微微张开,说:“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说的话吗?”   祁景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什么?”   “得到东西前,先想想自己能否付的起。你渴望的东西,你并没有尝试去改变。”   戚论衡盯着他的眼睛,同往日的宠溺和纵容不一样,严肃又认真,带着刻板,同上一世教训他的将军如出一辙。   祁景发怔,一时默然。   戚论衡叹了一口气,把人抱起来趴在自己身上,按着祁景的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一改刚才的严肃,心疼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在你身边。”   祁景回过神来,转了转眼睛,“那你觉得我应该去争取吗?”   戚论衡抚摸他的脸颊,想起祁露暗淡的眼神,还有柳絮的态度,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如今的柳絮,更像是把祁露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祁露的态度也就是她的态度,但……祁露,展现的样子,很病态。   “阿景,如果祁露知道你不是真正的“祁景”你想过后果吗?”   祁景愣住,是啊,祁露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柳絮能认出他来,是因为他会的东西,原身都不会,以及他同原身无论是性格、还是爱好都不相同。   失忆可以忘记原本该有的东西,但习惯改变不了。   祁露没发现,不过是因为那份愧疚帮她掩盖了真相,然而当一切被解剖开来,只会剩下满目疮痍。   对于祁露来说,最大的打击莫过于原身已经死了。   戚论衡见不得他这副模样,他用手勾起祁景的下巴,让人正对着他的眼睛,“阿景,告诉我,你想吗?”   祁景眼珠转动,他明白戚论衡的意思,如果他想,戚论衡会想办法帮他解决,虽然人心难测,但其实柳絮的心和祁露一样柔软。   “再看吧。”祁景把头埋进他脖子里,不想再去纠结这个话题。   戚论衡拍了拍他的后背,“累了就睡吧。”   只是祁景没想到的是,隐藏的炸弹会有人替他点燃引线。   医院。   柳絮听祁露说晚上想喝鲫鱼汤,她同祁露打了招唿,准备去超市买来炖好再拿过来。   祁露笑着应了一声好。   然而柳絮前脚走了不到五分钟,顾沉珩后脚已经到了医院。   他推开病房门,大剌剌坐在祁露病床对面的沙发上,“孩子呢?”   祁露皱了皱眉,没有回复他的话。   “你弟弟和戚论衡走了?”顾沉珩明显带着目的来的,问孩子不过是过一下流程。   “你想说什么?”祁露并不想掺和他生意的事情,尤其是扯上祁景和戚论衡。她已经够对不起阿景了,她不想再因为其他事情,让阿景为难。   顾沉珩嘲讽一笑,他讽刺道:“还在为你所谓的愧疚吗?”   祁露变了脸色,她略带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阴沉,怕吵醒孩子,她压低了声音:“顾沉珩,要不是你,阿景怎么会回去!”   “我只是匿名送了你父亲一份礼物,至于其他的,你不如去问祁升海。”顾沉珩哼笑一声,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他的声音洪亮,丝毫没有顾忌这是病房,睡在祁露一旁的小顾呈繁突出“哇”地哭出了声。   祁露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将孩子抱起来,轻轻地哄。   顾沉珩没再恶言相向,他冷哼一声别过了脸,转身出了病房。   等孩子哭停了,他带着人进来,让护士先把孩子抱走。   祁露深唿吸一口气,同护士交代,“若是他醒了,麻烦你帮我抱回来。”   护士点点头,在祁露和顾沉珩来回之间看了一眼,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出了病房。   多余的人都走了,顾沉珩没再有顾忌,“我需要借助戚家的力量。”   祁露不想同他撕破脸皮,“顾沉珩,从一开始我们就承诺过,结婚后互不干扰,你呢?”   她并非自然分娩,如果不是顾沉珩的小三找来,刺激她,孩子根本不会提前一个月生产。 第175章 回家(二更)   顾沉珩脸色不好看,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成拳,牙齿紧紧咬合在一起,整张脸绷紧。   祁露见他不说话,继续说:“是你先违约在先,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让我同阿景开口吗?”   “祁露,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但是你别忘了,你身在顾家,就是顾家的一份子,儿子是你的也是我的,就算你不考虑顾家,也总得为儿子着想吧。”   顾沉珩脸上带了两分愧疚,言辞间仿佛真像他说的那样。   祁露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说:“顾沉珩,那你能保证你只会有小繁一个儿子吗?”   “小繁?”顾沉珩皱了皱眉。   “对,名字是我让阿景取得,顾呈繁。”祁露并不打算给他解释,名字是什么意思。   “顾呈繁就顾呈繁吧,我可以保证,我顾沉珩只有他一个儿子。”   “好,我需要拟一个协议。”   顾沉珩面色微沉,他同祁露的口头协议不少,但要拟协议还是第一次。   他握了握拳头,他外面有女人不假,但绝对不会要孩子,这一点他很清楚。   “好。”   祁露听到他答应,想起那天找她的女人,她露出嘲讽的笑,所谓的爱也不过如此。   在利益面前,爱情这种奢侈品,什么都不是!   顾沉珩可以接受祁露的要求,但他见不得祁露这副表情,结婚第一天,祁露也是这副模样,高高在山,仿佛他是一粒尘埃。   祁露眼里的鄙夷,如同将他丑陋的那一面,毫无保留的展示了出来,也是因为这点,即使祁露是美人,他也不会为之心动。   他嗤笑一声,“祁露,其实你同祁景骨子里的那份孔雀骄傲一样。”   “你想说什么?”祁露皱了皱眉。   顾沉珩弯腰靠近她,抬手帮她把耳边的头发捋上去,如同情人一般低呢:“不得不说祁景运气真不错,变成植物人还能醒过来,不过……我倒是没听说你那个弟弟还会国画,祁露,你们家还真是深藏不露呢。“   祁露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睛,抬手推开他,“顾沉珩,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沉珩直起身,弾了弾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懒洋洋靠在一边的墙壁上,双手插进裤兜里,漫不经心说:“没什么意思,奇怪而已,我可听医生说,当时祁景器官突然衰竭,随后又出现了奇迹,觉得他运气好而已。”   见祁露不说话,他勾唇露出一抹讥笑,继续说:“没想到戚论衡也喜欢男人,不过想想也是,毕竟你弟那张脸,可是北城第一美人。   不得不说,如今的祁景,性格讨喜不少。”   祁露放在被子上的手指扣在一起,她深唿吸一口气,冲他说:“你可以走了。”   顾沉珩笑笑不说话,抬脚往门边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祁露,我会让人拟好协议送过来。”   说完他大步流星消失在门口。   祁露脸色苍白,顾沉珩的话如同魔音一般,环绕在她耳边。   她想起之前不经意看到的画作,抓起柜子上的手机,搜索“弄瑾”。   看到上面的内容,她手机掉落在被子上,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样,靠在后背的枕头上,一言不发。   她睫毛颤抖了两下,一串泪珠从眼睛里滚落下来。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听见眼泪“嗒”地落在被子上。   晚上六点,柳絮提着保温桶到房间,只见祁露坐在床上,抱着孩子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柳絮走近把保温桶放到柜子上,凑近一看,孩子已经睡着了,祁露发着呆,如同行尸走肉。   “阿露。”柳絮在她眼前晃了晃。   听到柳絮的声音,她偏过头,对上那双关怀的眼睛。   她睫毛抖动了两下,眼皮耷拉下来,“妈,阿景……是“阿景”吗?”   柳絮身体一僵,她努力维持镇定,“阿露你在说什么?”   “今天下午,顾沉珩来了,他说了很多。”   “他怎么知道!”柳絮突然尖声诧异道,连她都未察觉话音在抖。   祁露偏头看着她,眼睛一瞬不瞬,“他说阿景幸运,其他什么都没说。妈,你知道什么?”   柳絮愣在原地,她张了张唇,半响没说出一句话来。   “妈,之前你突然疏远阿景,也是因为这个对不对?”祁露想起有一段时间,柳絮心情低落,她以为是因为祁升海,原来……是因为阿景。   所以……阿景……   而她是……凶手!   祁露突然攥紧胸口的衣服,泪珠如同来临的暴风雨,来势汹汹。   “阿露……”柳絮举手无措。   凝固的氛围,散发着悲伤绝望的气息,正巧这时候祁景的电话进来。   柳絮看了祁露一眼,拿着手机转身出去接听电话。   “阿景什么事?”   听到柳絮的怪异的声音,祁景疑惑地看了戚论衡一眼。   “您怎么了?”   “我没事。”   “你们吃饭了吗?我们已经到楼下了。”祁景看着医院的大门,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柳絮回过身往病房看了一眼,她说:“你们回北城吧。”   祁景踏上阶梯的脚步一顿,他立在原地,沉吟了几秒,问:“为什么?”   “阿露知道了你不是阿景了,你们走吧。”柳絮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好。”   电话挂断,祁景眉间的纹路深了两分,他深唿吸一口气,转过身冲戚论衡说:“走吧,回家。”   戚论衡没多问,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寒风凛冽,寂寥的马路上,空无一人,连同附近的出租车,一时也不见了踪影。   私人医院门口,本来车就少,戚论衡无奈,只好给司机打电话,让人返回来。   “阿衡,我们去老宅吧,我想爷爷和爸妈了。”   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受伤,仿佛这一刻,小帝王又变回了先皇先后去世后,无依无靠的模样。   戚论衡把人揽进怀里,如同上一辈子一样,解开大裘一般,用风衣裹住人。   只是同上辈子不一样的是,没有了君臣礼仪,他可以用体温祛除小帝王身上的寒冷。   “阿景,我带你回家。”   祁景环住他的腰,紧紧依靠在他怀里,“好。”   北城的夜晚,霓虹灯布满了夜色,闪着五彩斑斓的颜色,绽放着光彩。   出租车上,祁景靠着戚论衡昏昏欲睡,眼睛睁开一下,又闭上。   等到了老宅,已经半夜了。   佣人开了门,将两人迎进去。   两人还没吃饭,让人帮忙煮个面填一下肚子,祁景其实不太想吃,但想到在飞机上,因为他一句不想吃,戚论衡也没有吃,他还是吃点。   不知道是不是动静太大,吵得老爷子披着羽绒服从楼上下来,瞧见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老爷子拐杖敲击了一下地面,引得人都看了过来,他才说,“怎么回来这么晚?”   祁景欲开口,戚论衡抢先说:“爷爷怎么还没睡?”   “人老了,瞌睡少。”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走到祁景边上,拍了拍他的肩膀,“饿不饿?戚论衡有没有欺负你?”   祁景摇了摇头,扶住老爷子伸过来的手臂,往楼上走:“爷爷,没有。”   “没有就好,你是我的孙子,谁也不能欺负。”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目光警告。   “好,我保证,以后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绝对没人敢欺负我。”祁景朝他竖起手指。   老爷子“嗯”了一声,祁景不由失笑。   都说老爷子严肃刻板不好相处,其实内心柔软的要紧。   他能得到老爷子的喜欢,是真的幸运。   走到楼梯中间,祁景转头看了一眼,远远望着他和老爷子的戚论衡。   他心里软的一塌煳涂,因为怕他继续难过,所以特意给老爷子说了他的事。   不愧是爷孙,做事的方式,如出一撤。   “爷爷。”   “怎么了?”老爷子偏头看他。   “你真好。”祁景眼睛灿若星辰,特别的亮。   老爷子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老脸有些挂不住,到了楼上,他轻轻推开祁景的手,“行了,我要去睡觉了,赶紧下去吃东西,吃完早点睡。”   祁景朝他做了一个立正的姿势,“是,爷爷。”   老爷子被他逗的一笑,冲他挥挥手,将拐杖拿起来收缩成一节,背在身后,慢悠悠进了屋。   祁景望着老爷子的背影,伸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暖暖的。   他转身下来,面已经弄好端到桌上了,日戚论衡正襟危坐,等着他一起用餐。   祁景一个箭步到他旁边的位置,“我不来,你就不吃吗?”   戚论衡把筷子放到他手上,“吃吧。”   祁景坐到凳子上,吃了两口,往戚论衡碗里夹。   戚论衡无奈,他和在一起搅拌均匀了,再从碗里挑到祁景碗里。   “好吃。”祁景尝了一口,热乎的面进去胃里,饥饿感被填满,温暖的那瞬间真的很幸福。   戚论衡捏了捏他的脸,慢条斯理吃自己的面。   等两人吃完,已经快一点了。   戚论衡把碗扔水池里,捉住某人的手,领着人去洗漱。   祁景洗完澡出来,戚论衡正从客房披着浴巾出来。   对上结实的胸膛,祁景咽了咽口水。   等戚论衡擦干了头发,他环住人的脖子,“满足吗?”   戚论衡目光暗沉,落在祁景身上的目光,如同要把人吃入腹中。   作者闲话:  完结倒计时。 第176章 毕业   祁景不怕死的伸手摸戚论衡的脸,皮肤光滑,顺着往下到下巴时,胡渣轻微的有点扎手。   戚论衡喉结滚动,目光灼灼盯着面前的人,沉声警告:“阿景!”   祁景勾唇一笑,指尖划过他的喉结,落在结实的胸膛上,“干嘛?”   戚论衡深唿吸一口气,大手环住他纤细的腰肢,一把将人拉入怀里,紧紧贴着自己,恶狠狠地冲眼前的人说:”还想不想好好睡觉了?“   祁景对上他冒火的眼睛,动了动眼珠,“不想。”   “这是老宅。”   言外之意是明天起晚了,老爷子会骂人。   戚论衡倒是无所谓,起不来的人只会是祁景。   周围的空气仿佛变得稀薄起来,祁景腰上的手掌收紧,充满了克制和压抑。   “那你帮我解释。”祁景握住他腰上的手,往下滑。   戚论衡深唿吸一口气,粗喘的唿吸声在祁景耳廓响起,下一秒祁景已经被抱起来,屋里的摆设飞快闪过,随后祁景被扔在了床上。   热气瞬间压下来,湮没了床上的人。   夜晚很长,星空很广。   黑色的漩涡被白色的亮点染上了流星,犹如一条倾泻的河流。   和谐又美好的交织在一起,寂静的空间发出了曼妙的乐章。   大学的时光快乐又短暂,周围的人如同繁华街道上,遇见的路人,晃眼一过,已经成为生命中的过客。   祁景穿着学士服,戴着学士帽,站在北城大学里,看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他不由感叹:他已经毕业了!   大学四年,过得是真的快。   他收获的不仅是知识,还有张时亦这个朋友。   不过张时亦同对象分手了,原因是在大二那年,张时亦想作为交换生,到对象的国家,但不仅没得到对象的认可,反而将他训了一通。   说他幼稚,意气用事。   其实那时候,双方父母已经默认了他们的事。   当时张时亦很生气,也打消了出国的念头,后来对方没主动联系他,也没道歉,他也没再联系对方。   与其说分手,不如说两个人陷入了冷战。   只是时间一晃过了两年。   祁景看向旁边被邀请拍照的张时亦,同当初不靠谱笑嘻嘻的样子不同,浑身散发着成熟的味道,性格也沉默了不少。   倒真像是个高冷男神。   张时亦同人创办了一个公司,大三开始两头跑,大四几乎不怎么来学校,加上又单身,吸引了不少妹子。   祁景见他走过来,同他打招唿,“毕业的感觉怎么样?”   张时亦在人瞧不见的地方,皱眉撇嘴,“不怎么样,拍个照也得累死。”   祁景噗嗤一笑,“谁让你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张时亦一脸鄙夷,“若不是大家知道你明草有主,加上学校不好找你,风云人物的头衔早就该你的了。”   祁景摇摇头,“公司最近怎么样?需要我这个朋友帮你牵线吗?”   张时亦对上他认真的眼神,“真打算帮我?”   他们这个只是小公司,还谈不上和戚氏这种顶级公司合作,所以他也没向祁景开口,没想到祁景自己送上门来了。   “真的,你们的产品我给戚论衡看了,他说有开拓价值,真的不打算请我吃顿饭,帮你扇扇枕边风?”祁景一脸得意,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是个蓝颜祸水。   “行啊,你都这么说了,什么时候想吃饭了,记得找我。”   张时亦也没再客气,两人站在一起,张时亦比祁景高几厘米,恰好这时候,同班的女同学从一旁过来,邀请他们俩一起合影。   两人应声答应,被拽到正中间,若是不清楚他们俩关系的人,还以为是一对。   远处,一个白皙的青年站在树下,望着这一幕,瞬间苍白了脸。   他放在裤缝边的手指蜷缩成拳头,平整的指甲印在掌心,皮肉泛白。   他怔怔地瞧着张时亦脸上的笑容,一股酸涩从心中升起。   眼泪浸湿了眼眶,上扬的睫毛颤抖一下,泪珠落下,从脸上滚落到下巴,唇瓣被咬的发白,他死死压抑着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另一边拍完照的两人,并肩往外走。   操场上拍照的人更多,戚论衡一身西装,站在不远处,时不时看一下手表,看样子应该是直接从公司赶过来的。   三人碰面,祁景高兴地把手机递给张时亦,“快帮我们拍一张。”   被迫塞了一嘴狗粮的张时亦抽了抽嘴角,他同戚论衡打了招唿,乖乖拿手机给人拍照。   戚论衡把祁景揽进怀里,丝毫没顾忌操场上其他的人。   两人亲密拍了好几张,祁景才从张时亦那里拿回手机。   “有空聊聊。”戚论衡看了祁景一眼,主动对张时亦说。   “好,你们现在要回去了吗?”   戚论衡目光落在祁景身上,很明显是在询问祁景的意思。   祁景点点头,”嗯,一会儿我们还有事。“   “好,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张时亦也没着急公司的事情,毕竟现在这个时候,不适合谈公事。   祁景同他挥了挥手,同戚论衡手牵着手往学校外面走。   张时亦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形单影只叹了一口气,他还有东西落在了寝室,这次回来,除了拍照,顺便将东西拿走。   校门口。   祁景凑在戚论衡跟前,拿着照片给他看。   戚论衡面无表情点点头。   祁景不满意他的表情,伸手捏他的耳朵,“你现在越来越不露声色了,小心变面瘫。”   戚论衡捉住他的手,握在掌心里,“送你回去,还是同我去公司。”   戚论衡最近事情比较多,能够在祁景毕业典礼这天,挤出一点空闲时间,已经非常赶了。   公司越大,责任越大,自然他自己的时间也更少。   “我跟着你去公司吧。”祁景认出他车,拉着人往那边方向走。   走到一半,戚论衡电话响了,祁景站在一边,等他打完,谁知道他突然被撞了一下,好在不是故意,只是将他身子撞歪了一点点。   “对不起。”那人立马道歉。   祁景也没打算计较,不过看这人穿着,不像是学校的人,他一时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戚论衡一时没注意这边,听到祁景的声音,不由皱了皱眉往这边看了一眼,他以后有人搭讪,挂断电话,朝这边走来。   那人抬起头,对上祁景那张脸,他愣在原地,脚上好似灌了铅,根本挪不动。   “你没事吧?”祁景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突然,戚论衡上前将祁景揽在怀里,“怎么了?”   青年见两人亲密相处,瞪大了眼睛,嘴唇张了张,好半响才问:“你们俩?“   戚论衡眯了眯眼,浑身散发着不友好的气息。   祁景拉了一把戚论衡,微笑着说:“他是我伴侣。”   “那张时亦跟你又是什么关系?”惊讶的话脱口而出,见对面两人皱眉,青年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恢复理智,弯腰同人先道歉:“刚才不好意思,撞到你了,我叫饶辰栖。”   祁景顿时觉得世界太小了,这名字不正是张时亦那个对象吗!   “你来找张时亦?”   饶辰栖点点头,“我知道他今天毕业。”   祁景了然,对上饶辰栖的眼睛,祁景发现他眼眶有些红,加上方才那句失言的话,祁景猜想他应该误会了。   估计是他打算去找张时亦,正巧看到自己和张时亦在一起。   祁景冲他笑了笑,跟他建议:“我们刚分开,你要不给他打个电话?”   戚论衡偏头看了祁景一眼,没说话。   饶辰栖放松了神情,没应声也没拒绝,“谢谢。”   祁景同他挥挥手,“我们先走了。”   “好。”   上了车,祁景望向车窗外,见饶辰栖往学校里面走,他转头冲戚论衡说:“   张时亦眼光不错。”   戚论衡示意司机开车,“你又知道了?”   祁景见他打开电脑,开始忙公事,放松的靠在柔软的皮质上,没脸没皮地说:“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戚论衡捏了捏他的脸,把人按在肩膀上,“睡一会儿。”   祁景笑吟吟看他,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到了记得叫我。”   “好。”   司机面不改色开着车,麻木又被迫地吃狗粮。从他应聘戚总得司机起,无时无刻没再做电灯泡。   刚开始他还挺变扭,后来他发现戚总和他的爱人,丝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再不淡定,也能淡定了。   司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收起心思放在前方的路况上。   到了公司楼下,祁景自己睁开了眼睛。   “到了吗?”祁景打了一个哈欠,从他肩上抬起头。   戚论衡“嗯”了一声,放下电脑,摸了摸他眼下的青黑,叮嘱道:“以后不许熬夜。”   祁景对上他认真的脸,眨了眨眼睛说:“导师交代的,不做不行。”   戚论衡看着他没说话,只是眼神里的压迫感,让人心虚。   祁景忽然想起上次熬夜后,戚论衡来接他,自己一不小心在车上睡着了,结果被戚论衡抱着乘坐电梯到了办公室都没醒,后来还被于倾取笑了一番。   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虽然这样宣誓主权很好,但他也要面子的好吗!   “你不是公司还有事情吗?我们上去吧。” 第177章 祁露去世(修改)   车里突然陷入一片寂静,前面的司机坐如针毡,带着手套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紧了紧。   祁景心虚地眨了眨眼睛,努力保持眼神镇定。   戚论衡对于祁景转移注意力的话,应和的点点头。   祁景冲他谄媚一笑。   戚论衡无奈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他的脸,“阿玲景,别让我担心。”   祁景蹭了蹭他温暖的掌心,双手握住他的手,“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戚论衡勾起一个笑,倾身吻了一下祁景的额头。   两人下车,并肩往里面走,大厅的前台远远望见两人的身影,待人走近时,她站起身打招唿:“戚总祁少好。”   戚论衡颔首点头,祁景露出一个微笑,“你好。”   前台被他的笑容迷的有些晃眼,脸上的红晕浮起,察觉到戚论衡冷峻的目光,她小心翼翼坐回位置。   戚论衡侧目看了祁景一眼,伸手握住祁景的手,拉着人快步往电梯走。   “很着急?”祁景一脸疑惑,在车里审视他的时候,不是一点也不着急吗?   恰巧这时候,电梯的门“叮”地开了,戚论衡拉着他进了电梯,松开手单手按了楼层。   “少对别人笑。”   冷漠地声音,带着几分不开心。   祁景愣了一秒,勾起嘴角凑到他跟前,得意洋洋问:“吃醋了?”   电梯上行,红色的数字跳动。   “没有。”戚论衡环住人的腰,避免了人差点跌出电梯。   门已经打开,秘书的办公桌映入眼帘,不过没人在,想必在忙自己的事情。   祁景往外看了一眼,抱住他的脖子站稳,不客气地问他:“那你管这个干嘛?”   戚论衡冷着脸睨了他一眼,干脆揽着人的腰往里面走。   于倾正巧从里面走出来,见两人的姿势,她勾起嘴角微笑,冲两人打招唿:“戚总好,阿景好啊。”   前半部分语气正经,后半句调侃。   虽然已经习惯于倾的差别对待,但祁景耳尖依旧有些红。   戚论衡点点头,问于倾:“我要的文件拿过来了吗?“   “戚总,已经放您办公桌上了。”   “好。”戚论衡淡定松开人,往办公室走。   大冰块走了,于倾立马跳到祁景跟前,将人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问他:”这是欲求不满?“   祁景送了她一对白眼,没接她的话。   于倾笑笑,用肩膀撞了撞他,一脸不怀好意,“咱们阿景毕业了,都说美人在怀,从此帝王不早朝,嘿嘿,阿景你要不要吹吹枕边风,帮我们争取一下晚到的福利?”   戚论衡对自己的员工很大度,尤其是身边做事的人,基本用不上考勤,于倾就更不用说了,起的早,回的晚。   若是遇上紧急事件,还得呆在公司加班。   所以于倾根本不需要考勤,因为她的上下班时间,全看戚论衡一句话。   戚论衡晚到,也就意味着于倾的时间更宽裕,自然她很乐意。   祁景抽了抽嘴角,目光落在她精致的脸上,“倾姐,你是不是手上的事情太少了?”   “怎么可能!”说完这句话,于倾踩着高跟鞋,长手一伸,拿了秘书桌上的文件,趾高气昂往外走。   祁景无语,他吐出一口浊气,叹息一声,这样的女人,怎么嫁的出去啊!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祁景进办公室找人,到门口时,他只听见戚论衡翻阅文件的书页声,除此之外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祁景不由放轻了步伐往里面走。   戚论衡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继续看文件。   祁景耸了耸肩,在戚论衡身后的书架上找了一本书,踱步到旁边的小隔间里,舒适的躺在沙发上,翻开书漫不经心的看起来。   外间的戚论衡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往小隔间看了一眼,他轻轻蹙了一下眉,站起身,往里面去。   祁景听到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他把书往下挪了点,露出两只眼睛。   戚论衡对上他的目光,站在门口没说话。   祁景眨巴眨巴眼睛,问他:“不是忙公事吗?”   戚论衡垂下眼睫,走到他旁边坐在,侧身看他,“会不会怪我陪你的时间少?”   公司的事情一忙起来,他能十多天看不到人,有时候甚至出差一两个月,祁景时间倒是多,但也不可能每次两人都可以黏在一起。   祁景摇头,坐起身一手拽住他的手,一手按着沙发挪进他怀里,”那你会嫌弃我没志向吗?”   不等戚论衡回话,他继续说:“我们之间有一个人忙就好了,我的时间多,我可以陪你啊,何况你忙,是因为你要挣钱养家。”   说到这里,祁景不由一笑,“其实我陪你不也挺好的嘛,我在你办公室,你一眼就能看到我。”   戚论衡抱住祁景,手环在他腰上,低头亲了亲他的脸,低低的喊他:“阿景……”   “阿衡,我愿意的。”他亲了亲戚论衡的唇,“何况我毕业了,时间不就更多了吗?”   戚论衡蓦地一笑,安慰的话倒是会说,他手指摩挲祁景的下巴,“那之前忙的考研呢?”   “不上了。”祁景继续哄他。   戚论衡捏他的脸,“皮。”   “你还不去忙?”祁景看了一眼手表,快下午四点了,要是下班之前完不成,估计两人又得在办公室解决晚饭。   “嗯,我争取下班前忙完。”   “好。”   忙碌的日子,时间就像流水,转眼临近年关。   祁景如今除了经营他和苏越的书画店外,偶尔回去戚氏帮忙,说帮忙也不准确,更多时候是在办公室追剧或者打游戏。   反倒是戚论衡忙的不可开交,有时候忙的太晚,直接睡公司也是常事。   祁景打完一局游戏,见戚论衡还在同人打电话,他放下手机,刚准备过去帮他倒一杯热水,谁知道手机铃声响起。   戚论衡朝这边看了一眼,祁景赶紧拿过手机按了接听。   “喂,你好。”   “阿景。”   祁景愣住,是柳絮。   他拿下手机看了一眼备注,柳絮的电话号码。   “您是有什么事吗?”   “你有空来趟A市吗?”   柳絮的声音带着疲惫和苍老,仿佛整个人半截身体已经快入了土。   祁景不由皱了皱眉,不过四年时间,柳絮的声音,怎么会变得这么沧桑。   “可以,是需要我做什么吗?”祁景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确定一下,他过去需要准备些什么。   谁知道对面的人,陷入了沉寂。   如同一塘死水一般。   “没事,你不想说,我过来再说也可以。”   “阿露去世了……希望你能……帮忙照顾小繁。”   祁露的声音带着哽咽,紧绷的神经,似乎下一秒要断裂。   祁景愣住,脑海里不由浮现祁露病床上,苍白着脸的模样。   画面一转,变成她看孩子温柔的眼神。   “为什么……”祁景一时词穷,找不到安慰柳絮的话,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   既然托他照顾孩子,那祁露肯定非常爱顾呈繁,可为什么会……离开这个世界?   是意外还是?   电话里又陷入沉默,好半响柳絮才说:“具体等你们过来吧。”   “……好。”   挂断电话,祁景怔住的眼神闪过一抹茫然,祁露死了。   那个温婉的女人,在不到三十的年纪,死了。   顾呈繁才四岁,就没了妈妈。   为什么呢?   戚论衡一边电话,一边留意祁景这边,见人不对劲,他皱了皱眉。   祁景拿着手机的手垂落在裤缝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失了焦,面色有些白。   戚论衡同对面说了一句,后面再细谈,礼貌挂断电话。   他走过来,握住祁景发凉的指尖,温热的掌心将其裹住,问:“阿景,怎么了?”   祁景回过神来,看着戚论衡担忧的样子,“唰”地泪水浸湿了眼眶,他动了动嘴唇,没忍住哽咽道:“祁露死了。”   戚论衡目露惊讶,很明显他也没想到会是这种事情。   他把人抱进怀里,用体温和力量安慰着祁景。   寂静的空气,带了几分沉重,让人分不清楚刚才的电话,其实是错觉。   等祁景缓过来,他攥紧戚论衡的衣服说:“阿衡,柳絮让我去一趟A市。”   “好,我陪你去。”戚论衡轻柔抚摸他的后背,仿佛在哄小孩子。   祁景在他胸前点点头,“定今天的机票吧。”   “好,我马上同于倾说。”   于倾动作速度快,定了下午两点的机票,到A市差不多下午五六点。   黑色的车子开往机场,车里的青年靠在另一个青年肩膀上,眼睛盯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飞机划过天空,留下白色的痕迹。   白云被分了层,机身下方是白茫茫的一片,上方天空蔚蓝,可依靠在一起的人却没了心思,心中一片荒凉。   到了A市,祁景看着变繁华的A市,迷茫着一张脸。   时过境迁,很多东西已经回不到从前。   上次他们来,是因为孩子出生,最后不慌而散,而这次……   A市,似乎少了开心的事。   戚论衡招了出租车,见祁景发呆,他护着人上车,报了地名。   祁露的葬礼,并没有多少人,怕惊扰亡者的灵魂,戚论衡特意让人送了两套黑色衣服来。   他拉着祁景去助理车里换好衣服,往里面走。 第178章 小顾   葬礼在殡仪馆的礼堂里,戚论衡和祁景到的时候,柳絮正在招唿她的朋友,顾家人并未在现场。   祁景微微蹙了一下眉,看了一眼旁边的戚论衡,后者从旁边的台子上,拿起香点燃,分给他,两人先后弯腰一拜,将香插进香炉里。   黑白照片上的人,洋溢着笑脸,仿佛这个人还在眼前,依旧那般鲜活。   柳絮招待完人,朝他们走过来。   她看起来苍老了不少,脸色微微苍白,眼尾有了皱眉,神色忧忧,加上发间依稀能看出斑白来,如不是挺直的背嵴,看起来如同枯藁的老人。   祁景视线落在她脚上,很平常的黑色平底鞋。   似乎从离婚那天开始,祁景就未见过柳絮穿高跟鞋了。   柳絮难以掩饰眼里的疲惫,她唿出一口气,缓缓说:“你们来了。”   祁景点点头,跟着她往一边的待客室走。   祁露的身体已经被火化了,放在棺中只有一个骨灰坛。   三人坐下,谁也没开口,沉寂的空间,瞬间变得紧凑起来。   柳絮眼神失了一会儿焦,突然说:“你们去医院接小繁吧,带他先离开A市。”   “医院?”祁景讶异道。   戚论衡眼里闪过一抹疑惑,不过很快淡定无波。   柳絮默然,眼神又失了焦,仿佛陷入了回忆里。   祁景有股不好的预感,他没打扰柳絮,等着她回过神来。   “阿露自杀的时候,小繁在旁边。”说完这句话,柳絮深唿吸了一口气,“阿露有严重的抑郁症,我找过阿露经常看的那个医生,他说……阿露产前就有抑郁症,只是不严重。”   说到这里,柳絮抬起眼盯着祁景,她眼里和话里闪过一丝埋怨,“是生产后,抑郁症更严重的,因为……她对“阿景”地愧疚。”   如果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阿景该有多好……   戚论衡皱了皱眉,碍于逝者已逝,活人悲伤的面上,没出言。   祁景沉默,既没出言安慰,也未出言责怪,她们所期待的那个人,不是他。   “阿露出事前,顾沉珩的小三来过,我不知道她同阿露说了什么,小繁去喊人的时候,阿露的房间,已经血流成河……”   柳絮抬手捂住脸,眼泪从她指缝中滴落,她哽咽着声音说,“若是我早点发现就好了!若是我……一开始告诉她,你不是阿景,或许她不会抱有这么大的愧疚……”   “怪我……是我这个母亲的失职……”   祁景抬起手想拍拍她的后背,但想起她眼里的埋怨,又放下了手,他张了张唇,没发出半点声音,他深唿吸一口气后,问:“小繁在哪里医院?”   “A市西门的私人医院。”   戚论衡知道这家医院,A市最有名排名第一的私人医院,医术在行内数一数二。   祁景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他回过身问柳絮:“您打算去哪里?”   柳絮没说话,整个人透着托遗完成的释然,仿佛任务完成,她已经可以安然离去。   “您别忘了,我并非小繁的亲舅舅,他今年才四岁,离十八岁成年还有十四年。”说完这句话,祁景同戚论衡出了待客室。   柳絮呆愣在原地,外边的宾客已经离开,她扶着墙壁走出去,望着祁露黑白的照片,放声大哭。   泪水就像是丢了阀的水龙头,水流倾泻而下,任由人想堵上,也停不下来。   出了殡仪馆,祁景望着黑沉的天空,冲戚论衡说:“A市不太欢迎我。”   话里带了几分委屈的味道,戚论衡抬手抚摸他的脸,无声安慰他。   祁景深唿吸一口气,“阿衡,既然顾家不想要这个孩子,不如我们自己养吧。”   “好。”   “走吧,去医院。”   祁景如今对于柳絮和祁露的亲情,已经没有多大的伤感了,不属于他的,他从来不会奢望得到。   而他想要的东西,戚论衡已经悉数给他了。   助理和车等在门口,看见两人,将车开到两人面前,他按下车窗,同人打招唿:“戚总,祁少。”   戚论衡点点头,打开车门,护着祁景坐进去,开口对助理说:“去A市西门的私人医院。”   车子缓缓驶离出去,祁景望着后视镜里的殡仪馆逐渐变小,脑海里突然出现柳絮那沧桑的脸,希望柳絮不要像祁露这般。   窗外的街景变化,笼罩在高楼大厦上方的乌云,渐渐散开,露出明亮的天空。   从那边开过来,刚好二十分钟的路程。   车子停在医院大门口,来往的豪车辆川流不息,人员涌动,不愧是有名的医院。   戚论衡率先下车,紧接着祁景从车里出来,两人握在一起的掌心,有着相互的体温。   “找个地方等我们。”   助理点点头,将车开离医院门口。   平坦的路直直通向医院里面,几个红色的大字挂在大门上面,十分醒目。   两人往里面走,到了住院部,从前台小护士那里报了名字,小护士直接领着人往小顾呈繁的病房去。   病房里,小小的人,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发着呆。   祁景和戚论衡走进,小孩呆滞的转过眼睛,愣愣地没说话。   “医生已经做过心理治疗了,不过小朋友还是不爱讲话,从进来到现在,乖巧的不像话。”小护士露出心疼,大概清楚小孩的情况,她目光带着乞求。   先前来的人称自己是小孩的爸爸,看到小孩的样子后,随意问了情况,叮嘱他们照顾好久走了。   经历了那么血腥的事情,小朋友需要的是关怀,以及家人的开导。   “我是他舅舅,可以给他办理出院吗?”祁景偏头问小护士。   戚论衡注意到小孩的眼里闪过一抹亮光,仿佛一直在等着他们来。   小护士皱眉,“他现在的情况,还不适合办理出院。”   见她脸上露出“又是一个不负责的家长”模样,祁景开口解释,“我们住北城那边,接他到那边治疗,离我们更近些。”   小护士松了一口气,“我先去帮你们问问。”   祁景笑了笑,“好,谢谢你。”   一个互不相干的人,都知道心疼,有些作为有血缘的人,却像一个旁观者,漠视又无情。   多么讽刺啊!   祁景走到小顾呈繁身前,坐到床沿上,同他说:“我是你的舅舅祁景。”   小顾呈繁呆滞的眼神有了点光,他起身抱住祁景的脖子,把脑袋放在他肩膀上。   祁景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同怀里的人说:“旁边这个冷面的叔叔是舅舅的伴侣,你可以喊他舅妈。”   戚论衡瞅了祁景一眼,没反驳他的话。   小顾呈繁抬起头,看了“舅妈”一眼,点点头,又趴回了祁景肩膀上。   祁景无奈,猜想柳絮应该同小孩提过自己,对一旁的戚论衡说:“你去办理出院手续吧,我们带他回家。”   “好。”戚论衡看了小孩一眼,转身出了病房。   祁景想起四年前小小的团子,再看身上这只,他心疼得抚摸人的后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祁景身体微微有些僵硬,他把小孩轻轻放下来,小孩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祁景小心翼翼将他放回床上,刚放到一半,小孩“唰”地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祁景无奈,只好把人重新抱回怀里,见人依旧睁大着眼睛,开口哄他:“放心,我不会放你回去,舅舅累了,让舅妈抱你好不好?”   小孩想了想,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戚论衡办理好手续回来时,只见一大一小在病床上都睡着了,小的紧紧抱住人,大的紧紧搂住人。   他叹了一口气,走近把人叫醒:“阿景,小繁,我们该回家了。”   祁景睡眼惺忪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怀里的小人,对上那双墨瞳,“让舅妈抱你好不好?舅舅手麻了。”   小孩眨了眨眼睛,朝戚论衡伸出手。   戚论衡小心翼翼把小孩抱在怀里,朝祁景伸手。   祁景搭在他手上起身,穿好鞋子,一行三人往外走。   小护士看到他们,对他们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他奶奶以外的人亲近。”   祁景笑笑,“嗯,他不亲近外人。”   小护士一愣,随即一笑,“那祝你们回北城一路顺风。”   “谢谢。”   出了医院,助理刚好把车开到门口,祁景打开车门先上车,随后接过小孩抱在怀里,戚论衡也跟着上了车,他关好车门,说:“去机场。”   助理点点头,目光不小心落在车内后视镜上,只见小孩呆滞着眼神,乖巧在祁景怀里一动不动。   他愣了一秒,挪开目光。   “要我抱吗?”戚论衡冲小孩伸手。   小孩看向祁景,见舅舅点头,朝戚论衡伸手。   怀里一空,祁景忍不住揉了揉酸麻的肩膀,离机场还有一段时间,祁景同小孩说:“家里不仅有帅气的爷爷,漂亮的奶奶,还有可爱的祖父,怕吗?”   小孩不说话,只是眼睛直直地看他。   祁景见他这副模样可爱的要紧,忍不住伸出爪子揉小孩的脑袋,又捏捏脸蛋和勾勾下巴,问他:“你会说话吗?”   小顾呈繁:“……”   祁景逗他,“我的外甥怎么能这么傻?”   戚论衡:“……”   小顾呈繁:“……”   “真不会说话?”祁景挑了挑眉,又想伸手捏小朋友细嫩的脸。   “你和妈妈说的不一样。”   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控诉,又夹杂了两分委屈。   祁景一愣,下意识望向戚论衡。   戚论衡别开眼,默不作声。   “喊舅舅。”祁景把人抱回怀里,“喊舅舅,我给你买小汽车。”   小顾不说话,偏头望向窗外,恰巧这时候有一对母子经过,他转过身问两人:“舅舅舅妈,妈妈还会回来吗?”   祁景顿住,他张了张嘴,突然说不出骗小孩的话来。   见祁景不说话,小孩看向戚论衡。   戚论衡想了想,同他说:“不会,但只要你记得,她就一直陪在你身边。”   “妈妈死了对吗?”小顾垂下眼睛,他明白的,只有要死了才会流血,流干了就没命了。   “小繁!”   听到祁景严肃地声音,小顾转过头看他。   “无论妈妈在不在,她都很爱你,明白吗?”   小顾眨了眨眼睛,眼泪从眼眶落出来,“我知道了。”   祁景心疼,他把人紧紧抱在怀里,“以后你有舅舅还有舅妈一家人。”   “我可以不回爸爸那边吗?”   “嗯,只要你不愿意,就不回。”   小顾抽了一下鼻子,趴进祁景怀里。 第179章 番外(完结)   戚家老宅。   老爷子双手放在拐杖把手上,一脸严肃坐在正对着大门的沙发上,戚屏淮和温丛坐在老爷子右手边,戚屏邪、叶女士、戚屏琅坐另一边。   戚洛阳单独坐在一个沙发上,他瞧见众人神色异常,尽量将自己缩在角落里。   全家就他气场最弱。   祁景跟前站了一个小孩,旁边站着戚论衡。   “你们哪里抱来фсхршфчщсщ的小孩?”老爷子皱了皱眉,虽然看出孩子同祁景相像,但不确定同祁景是什么关系。   严肃的表情,带着几分威严在里面。   小孩对上老人的目光,往祁景怀里躲了躲。   祁景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是我姐姐祁露的孩子,以后由我抚养。”   戚老爷子蹙眉,他当然知道顾家和祁家联姻的事情,只是近几年,顾家去了A市发展,少了八卦新闻,不过他可记得顾沉珩的风流事迹。   戚论衡将小孩抱起来,将小孩的头转过去看戚老爷子,语气温和说:“叫祖父。”   小顾呈繁朝祁景那边看了一眼,乖巧喊人:“祖父。”   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期待,但话语里却没有怯弱。   戚老爷子:“……”   戚论衡又让小顾呈繁看向其他长辈,依次交代说:“这边是大爷爷、大奶奶。”   “大爷爷、大奶奶。”   戚论衡点点头,继续说:“二爷爷、二奶奶,三爷爷和小叔叔。”   “二爷爷、二奶奶,三爷爷和小叔叔。”   在场的人:“……”他们还没答应呢!自作主张。   老爷子见小孩乖巧的模样,加上戚论衡已经把小孩经历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他叹了一口气,软和了面色,他一脸和蔼,“过来,给祖父说说你叫什么?”   戚论衡把小孩放在地上,轻轻推了推小孩的后背。   小孩慢慢走过来,站在老爷子半米不到的距离外,“我叫顾呈繁,是舅舅的外甥。”   老爷子不由一笑,他拉住小孩的手,慢慢牵着人走近自己,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还知道用舅舅来介绍自己,不错。”   小顾呈繁没有怯弱,他转过头看看向祁景,说:“不是用舅舅介绍自己,我就是舅舅的外甥,以后也会和舅舅在一起。”   祁景勾唇一下,他插话纠正:“下次记得加上舅妈。”   小顾呈繁一本正经点点头,转过头对老爷子说:“小繁要同舅舅和舅妈在一起。”   老爷子哈哈一笑,其他人也跟着发笑,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那你记住了,无论是作为戚家人还是祁家人,都不能被人欺负。”老爷子义正言辞,那唬人的架势丝毫没有杀伤力。   小顾呈繁点点头,“我答应祖父。”   老爷子摸摸他的头,“好孩子。”   男人确实没有女人细心,温丛出言说:“你们把人带回来,有准备小繁换洗的衣服吗?”   戚论衡和祁景一僵,很明显没想到这些。   叶女士对于家里添了小孩,也挺高兴,何况小孩长的好看,又乖巧,比自己儿子小时候不知道乖了多少倍。   对于戚论衡和祁景,她无奈冲温丛摇了摇头,说:“嫂子,你就别为难他俩了,不如明天我们一起去置办吧。”   温丛思考片刻,点点头,“也好。”   “你们是打算住老宅,还是回你们住的地方?”坐在一旁久久未语的戚屏淮突然开口,他目光落在戚论衡身上,神色认真,仿佛在问,他们是否做好了养小孩的打算。   戚论衡往祁景那边看了一眼,眼睛里尽是坚定,“住老宅,等小繁和你们熟悉后,再说。”   戚屏淮点点头,没再继续说。   倒是一旁的戚屏琅上前一步,把小孩抱起来,“没想到我这么年轻就当爷爷了。”   温丛露出一抹无奈来,这不是讨打的吗!   果然下一秒老爷子拐杖一杵,吹胡子瞪眼,“你还好意思说,你早点结婚,指不定现在孩子都好几岁了!”   戚屏琅撇了撇嘴,“小繁啊,以后就是家里面的顶梁柱了,爷爷被骂,得哄祖父不能生气,不能气坏了身子。”   小顾呈繁点点头,“好。”   童言无忌,在场的人不由一笑。   小顾呈繁被全家人接受,祁景和戚论衡自然开心。毕竟老爷子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有个小朋友在,能有不少乐趣。   晚上,温丛带着小孩去洗澡。   戚论衡卧室。   祁景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他见戚论衡还在看电脑,走到他身后,环住他的脖子,“真好。”   戚论衡握住他手腕,一把将人拉进怀里做好,对上祁景那双明亮的眼睛,他倾身落下一吻。   “会养小孩吗?”祁景摸了摸他的喉结。   戚论衡将他作乱的手握进掌心,“有我妈在。”   四目相对,两人纷纷一笑。   窗外漆黑的夜空,繁星被笼罩的黑云遮住,不过片刻,又露出一颗又一颗,闪烁着属于自己的光。   作者闲话:  这个文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各位追文的小可爱。 第01章 福利篇、玄幻【宴清X许玦】   九州十万年间,未曾有过上神仙者飞升。   不过坐落在鎏林山的比翼鸟一族,在此之前倒是出了奇闻。   据说族中有只名许玦的比翼鸟,出生便形影单只,化形后还不懂情爱,连带着外貌同族人也差异颇大。   传闻说这只许玦的比翼鸟出现了返祖现象,天地之初的比翼鸟便是这般模样。   只是在历经了劫难后,比翼鸟族皆是一翼一目,破壳后雌雄同出。在出生之际,由天选雌雄鸟共体孵化,奈何这只许玦的比翼鸟,同正常鸟类无异,双目双翼。   出生便知晓情爱的比翼鸟族,也是震惊的差点下巴脱了臼。   不过比翼鸟族向来爱憎分明,何况族中子嗣传承不易,对于这只返祖的小比翼鸟,也是疼惜。   再说人家从小就没有伴侣,孤单影只,落寞孤寂。   许玦如今已万岁有余,但对于族中人莫名其妙来的母爱,依旧十分受宠若惊。   于是他离家飞走了。   免得族人总觉得他可怜兮兮,需要关爱。   对于情爱之事,许玦的印象依旧停留在万般波折上。   许玦煽动翅膀,停在树枝上,突然周围波动着灵气,似乎有大妖要醒来。   可这些大妖未免太随意了,睡觉的地方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不等他思索完,脚下的树枝晃动,许玦一个没站稳,径直往下掉。   气流束缚着他的双翼,让他无法翻身起飞。   他只好化作人形,盼望着落地不那么疼和狼狈。   然而凡事总有列外,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而他落在了软乎乎的肚子上。   他用手摸了摸,柔软顺滑,非常好摸。   他往下一看,白色的!哇,好漂亮的大伞,也不对,为什么也有毛?   他缓慢回头,只见一只漂亮的狐狸头映入眼帘,正勾着狭长的眼睛看着他,危险又兴致溢然。   许玦瞬间苍白了脸,他坐在狐狸肚子上,一动也不敢动,啊啊啊啊!这可是那只神经不太正常的九尾狐大人!   说来这位大人也是妖界奇葩,每次沉睡醒来时,若是睁眼瞧见长的好看的,便追着人,让人家做他的伴侣。   若是不好看的,便将人吃掉。   许玦不知道自己好不好看,但是他不想被吃掉,也不想做他第无数任伴侣。   这位大妖后宫堪比一座山,还全是好看的小妖。   虽说这位大人只是养着欣赏,但喜欢这位大人的,想真正同他成亲的,亦不在少数。   若是他去了,只怕被秒成渣渣!何况之前不就有不少小妖的尸体,被扔出这位大人的宫殿吗!   许玦如今只有一个想法,完了!他要死了!不是被这位大人的莺莺燕燕害死,就是被这位大人吃掉!   宴清饶有兴致地望着小美人,明明很害怕,却故作镇定,还敢眼神定定地直视他。   真是有趣,比他宫殿中的美人,倒是多了几分魄力。   许玦瞧见狐狸嘴咧开,像是在笑,又像是要吃人,他僵硬在原地,忘记了动作。   倏地,狐狸变成了俊逸不凡的男人,许玦正被他抱在怀里,面对面抱着那种。   许玦咽了咽口水,然而下一秒,他觉得这位大人果然有病。   “小美人,不如做本座的伴侣吧!”   “我可以拒绝吗?”许玦故作淡定说,面无表情的脸上,写着我无惧。   宴清捂唇一笑,他眯着眼睛凑到许玦耳边,吐了一口气,缓缓道:“不可以哦。”   许玦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笑看似千娇百媚,但说出的话,像是下一秒就要咬到人脖子。   让人置身尖利的牙齿陷入血脉里,被他一点一点吸干净的错觉中。   许玦被他环住腰,掌心的温度,就像狐狸的皮毛似的,舒服又温暖。   让人想要沦陷进去……   忽然,许玦挪开视线,再回过神来,眼里清明一片。   “你对我使用媚术无用。”   宴清笑容一顿,随即哈哈大笑,他整个人靠在树根上,慵懒又邪肆。   “着实有趣。”   许玦想从他身上站起来,奈何这人死死扣住他的腰,他无奈,“大人,可否让我先起来。”   宴清松开他,等人起来了,他柔弱的仰起头,声音娇媚百态,“小美人,不扶一下本座吗?”   许玦浑身恶寒,他一言难尽的把人拉起人,“大人,可否正常些?”   宴清顺势压在许玦身上,他比许玦高一个头,这个姿势看起来像是在拥吻。   许玦怪异的推了推他,“大人可知晓比翼鸟族?”   宴清被推开,又趴了回去,似乎觉得好玩,这位大人,在人停住手,又拉着人手继续推。   许玦觉得额角的青筋在跳动,推就推,干什么要摸你的脸!   “自然听说过,怎么……你想说你是?”宴清不以为意,就算是,那又如何?   就算有伴侣,他看上的人,自然得抢过来。   或许因为宴清表现的温驯无害,还偶尔使用媚术诱惑人,许玦渐渐不再怕他,反而更像占了优势的人。   “想必大人也听过族中那只变异的比翼鸟的事吧?”   “自然。”宴清得寸进尺,手缠在人腰上,很是不安分。   “大人,我便是那只不懂情爱的比翼鸟。”所以你想要我做您伴侣无用,让我喜欢上你也不可能。   宴清放下手,从他肩上直起身,他围着许玦转了一圈,摩挲下巴说,“可同我有什么关系?”   “……”许玦本以为他会考虑放他走,绝对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何况我就喜欢有挑战的!”   许玦木着脸,不知道该同他说什么。   若是被族中人知晓,怕是先高兴一番,下一秒又哀声四起。   高兴他终于有人要了,哀叹这位大人后宫太多人了!   鎏林山同铆灵山相连,但宴清这只爱睡觉的狐狸,还真没见过人形的比翼鸟。   “你们族中的比翼鸟,化形后也只有一只手臂和一只眼睛吗?”   “不是。”许玦觉得这位大人特没见识,还不如他一只不足万年的鸟类。   宴清装作没瞧见他眼里的嫌弃,一把将人揽在胸前,宣布道:“你今后是我的了!”   许玦:“……”   宴清半眯着狭长的眼睛看他,声音尤为霸道冷冽,“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他就喜欢你不情我不愿的小美人,不然怎么对的起他宴清的名声。   许玦僵硬着身子,方才的那股害怕又回来了。   宴清才不管他怎么想,他把人禁锢在怀里,在人脖子一咬,笑吟吟抬起头,“做个标记,小美人,别想跑哦。”   他一大妖,岂会怕小小的比翼鸟族。   如今整个鸟族,四分五裂,若不是有他们这些大妖罩着,只怕早被捉了干净,指不定当做灵兽卖了。   许玦脖子一疼,一阵清凉的气息涌进血液里,像是要同他的血融为一体。   他苍白了脸,颇为不适应的摇摇欲坠。   宴清横抱起他,啧啧咋舌,太弱了!如今的小妖修为这般弱吗?   也不知带回去,经不经得起折腾,不过有趣的人,自然得好好养着。   两人消失在原地,掠过的风,刺激着许玦的感官,可他动不了,像是被什么禁锢住了妖魂,只能任由人抱着。心如同被撕扯,跃跃欲出,难受的要紧。   他迷迷煳煳晕了过去,只听见有人恭敬喊:恭迎大人醒来。   小狐妖对大人抱着美人回来,见怪不怪,只是这位美人,让他忍不住多瞧了一眼,清俊的面容,同大人以往的审美,似乎有些出处。   更让他吃惊的是,大人竟然要与人同住!   难道大人顿悟了!终于要为他们生小狐崽子了吗?   可也不对啊,公狐狸生不了崽子,何况大人怀里那位也是公的!   唉,真是为大人操碎了心。   整个狐族,如今就只有大人有九条尾巴,也不知什么时候那些小狐崽也有。   “大人,美人叫什么?”   宴清把人放到床榻上,听闻这话,不由一僵,是啊,忘记问小美人叫什么了!   不过如今小美人被注入了狐息,只怕没个几日醒不来。   “等他醒了再问。”   小狐妖嘴角一抽,“大人,您还是这般雷厉风行。”   “怎么?你有意见?”   小狐狸对上自家大人那副再说把你扔出去的模样,委屈巴巴咬手指。   “没有,只是大人,您若再捡些美人回来,只怕宫殿住不下了。”   “哪有这么多?”宴清皱眉,他怎么不记得醒过这么多回?   小狐妖抬起脑袋,欲言又止。   宴清头疼,若不是这只小狐妖身世太惨,惹得他生了怜悯,早就将人赶走了!   “你说,我保证不骂人。”   小狐妖立马鲜活了,他直起身,同方才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判若两人。   “谁让大人您不在意名声,你救回来的美人,听信了传言说,说您见一个娶一个,恨不得把族中的兄弟姐妹全叫来,让你青睐!   若不是前些日子,我们从凡间带回来牲口,将骨头扔了出去,只怕您回来也没位置了。”   宴清磨后槽牙,瞪向面前的小狐狸,“若不是你们误传话,能变成今日这副模样?”   想当初,他不过是在铆灵山一处地界不小心睡着了,谁知道醒来过了几百年。   那日,意外救了一只小兔妖,他不过看着可爱有趣,随意吓唬了一句,“化形给本座看看,好看便留着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不好看就裹腹!”   谁知道小兔妖当场身亡,原因是这兔子心脏不好!   再加上受了伤,失了修为!   于是他的凶名便传了出去,还是从他手下的小狐妖口中传出的!   他阴森的脸,笑眯眯道:“本座的名声怎么被毁的,你会不清楚?”   小狐妖往后一跳,“谁让大人您懒得解释。”   说完化身成一只白狐狸逃跑似的窜走了。   宴清哼了一声,收起神色,他望向床榻上的人,“小美人不会也这般认为吧?” 第02章 福利篇、玄幻【宴清X许玦】   许玦浑身轻飘飘的,整个人沉入了梦境中。   他看见一个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狐崽,穿梭在林中。   小狐崽脚上受了伤,红猩猩的一圈,看起来十分可怖。   到了一处宽阔的宅子,他径直进了屋,行至软榻处坐下。他把小狐崽放到腿上,小心翼翼替它包扎好伤口。   小狐崽可怜巴巴的蹭了蹭他的掌心,像是在表达它的谢意。   他目光深邃,眼里晦暗不明,像是在算计什么。   小狐崽丝毫没有察觉,趴在他怀里,毫无防备。   他掐了一个昏睡诀,把小狐狸放在软榻上,只身出了门。   他推开一扇又一扇大门,最终进了一个密室,昏暗屋子里连影子也看不到,依稀只能辨别对面有人存在。   他拿出夜明珠放到一处卡槽上,顿时密室宛如暴露在太阳下,清晰可见。   一身黑衣的魔尊坐在小桌子旁,他手里拿着杯盏,要喝不喝的嗅了嗅。   “不知许玦大人可找到那只天道独厚的九尾狐了?”魔尊眯起眼,魔纹从脖颈向上延伸到脸上,像是一棵苍天大树。   “傅烬魔尊可是真心想帮助我比翼鸟一族?”许玦目光暗沉,像是要窥探对面人的心。   傅烬魔尊是十大魔尊之一,自从神魔两界保持和平共处后,这位便留在了鎏林山。   同其他魔尊独居一处不同,这人更喜欢多管闲事,插手别人事宜。   许玦之所以同他合作,不过是因为比翼鸟族数万年无所出,他作为比翼鸟最年轻的族长,必须肩负起责任来。   傅烬魔尊哈哈大笑,他一口喝掉杯中的茶水,勾起嘴唇直言不讳说:“许玦,比翼鸟一族可还有其他法子么?”   许玦袖中的手指攥紧,他们一族同正常鸟类并无差别,只是成双成对的情深,让世人羡慕不已。   其实不然,世人只知他们伉俪情深,却不知比翼鸟一族,子嗣艰难。   伴随着子嗣出生,老比翼鸟便会消亡。   这也是为何比翼鸟难得一见的原因。   如今他们也不过接近百只而已,在这山中潜心修炼,为的不过是在天道下,争取一线生机罢了。   “若是九尾狐没了玲珑狐心,可还能活?”许玦垂下眼眸,他从未想过,将一族希望,寄托在一只狐狸身上。   傅烬魔尊告诉他,只需要将九尾狐的玲珑狐心剜出来,施以阵法,便能改变比翼鸟族的命运。   可他并不想伤及无辜,何况那只小狐狸还未得人身。   按照傅烬的说法,只怕不止于此。   对一只手无寸铁的小狐崽下手,他实在狠不下心来。   傅烬将他的神色收在眼里,他倏地一笑,“我知道的倒是还有一法,以心换心。”   “何解?”许玦抬起头看他,若是能让这只小狐崽不死,他自然乐意。   傅烬看出他的想法,摇了摇头说,“其实你如今大可不必在意那只小狐狸,毕竟他并不知晓,何况你救它一命,以命报恩也不是说不过去。”   许玦摇了摇头,“我救它是出自本心,并未指望它报恩,是我比翼鸟族需要它帮忙,同我救它无关。”   傅烬撑着脸看了他好半响,目光不由落向远处,“你们心中正直之人,都如此假模假样吗?”   他不由嗤笑一声,罢了,这些人,总是打着正义的旗帜,做一些魔道之人之事。   剜了人心,难道还想着让人不要怨恨吗?   只怕这不是傻子吧!   许玦皱眉,他知晓傅烬魔尊,一向看不起神族之人。不过是觉得他们两面三刀,分明同魔族行事丝毫不差,却说自己是替天行道。   “傅烬魔尊,以心换心,可是真的?”   “自然,不过换心之人必死无疑,还要用这法子吗?”   “如此,多谢。”许玦朝他一拜。   傅烬眯了眯眼睛,站起身路过许玦时停住脚,侧过脸看他,“若是用这法子,必要让那只小狐狸修的九尾,法力同你一般。”   “你可想好了,届时你可不一定舍得。”   许玦转过身对上他的眼睛,坚定道:“身为比翼鸟族长,为族谋划,死而无憾。”   傅烬莞尔一笑,消失在了原地。   许玦在原地站了许久,久到夜明珠的光泽略带黯淡,这才起身离开。   他早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若是用他全身法力和性命,能够救比翼鸟族,他决计不会动那只小狐狸。   可惜……   唉,我会尽量补偿你的。   软榻上,小狐崽动了动耳朵,它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只见白色的爪子,已经恢复。   几乎已经看不到伤痕,它起身走了两步,居然已经不痛了,那人给它用的是什么灵丹妙药。   就在他准备跳下地时,那人清润的脸庞映入它的眼帘。   小狐崽叫了两声,听得出它十分高兴。   许玦走过去抱起它,对上那双狭长的闪着光的眼睛,他忍下心中的翻腾,神色认真问:“想要离开还是留下?”   这是我给你唯一的机会,若是……离开,我便另想办法,若是你要留下,小狐狸,别怪我。   小狐狸歪头看许玦,察觉他心情不好,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我不离开。   听到小狐狸的叫声,许玦回了神,他再次出声,“若是不愿意便摇头,愿意便……”点头。   不等他说完,小狐狸已经点了点头。   并且十分欢喜的往他身上蹭。   许玦心情复杂,一边想着这是天意吗,一边又忍不下心。   他抱住小狐崽,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是我欠你的!   几百年后,小狐崽除了修炼,最喜欢的便是呆在许玦身边。   这日,比翼鸟族中有人来汇报,说是有族人产下比翼鸟蛋,请族长前去察看。   许玦没来的及同小狐狸说,便出了门。   等许玦到的时候,鸟蛋已经被护了起来。   见他到来,族人让出中间的道路,纷纷弯腰拜见。   许玦点点头,径直走向鸟蛋。他伸手查勘了一番,鸟蛋中只有微弱的气息。   若不是他法力高深,只怕跟本查探不到。   他松了一口气,有气息便好,他看向族人,好生交代,“若是有个异常,记得禀告我。”   “是。”   许玦交代完,便离开了。   只是回到宅子,却没有瞧见小狐狸的身形。   他微微蹙眉,小狐狸不会不告而别,很可能是出去寻他去了。   许玦叹了一口气,他宅子并没有其他人,除了他就寝的屋子,其他都是给族中汇报的族人住的房间。   小狐狸同他一起进出惯了,应该同他说一声的。   许玦起身去寻狐狸,毕竟如今小狐狸法力并不高深,遇上一些大妖,知晓他九尾狐的身份,只怕不会轻易放过他。   这边,小狐崽嘴角溢出血,躺在地上,垂着眼睛对上蟒蛇的蛇信子。   它挣扎着站起来,却不想牵动了伤口,白色的狐狸毛上,猩红一片。   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面貌。   蟒蛇越来越近,小狐崽露出森森白牙,在蟒蛇张大嘴巴之际,它忍着疼痛蹿出去,一口咬在了蟒蛇的七寸上。   锋利的爪子,陷入蛇身里。   蟒蛇痛的在地上打滚,恨不得将身上的东西甩出去。   小狐狸被摔在地上,嘴里发出哼声,可它依旧不愿意松口。   它知道,若是它不能弄死这条蛇,被裹腹的便会是它。   它突然有些后悔,在修炼的时候插科打诨了。   因为有人纵着,它便肆无忌惮,如今它才发现,它错了,若是实力不够,只能成为别人的食物。   蟒蛇疼的钻进荆棘里,试图让身上的狐狸就此罢手,奈何这只狐狸记仇,锋利的牙齿越陷越深。   蟒蛇嗒地摔落在地上,红色的眼睛,逐渐失去了光泽。   小狐狸松了口,毛被血凝固在一起,看起来甚是狼狈,皮肉绽开,看起来十分骇人。   它躺在荆棘从中,一动不动,狐眼对着天空,它哀鸣了一声,像是在喊,许玦,你在哪里?   自从它被许玦捡回去,已经许久未这般疼痛了。   它视线对上旁边的蟒蛇,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快意。   不过想到许玦的怀抱,它又忍不住露出留恋的目光来。   许玦,你为何不同我说一声,你要去哪里?   是不想要我了么?   可从我出生到现在,对我好的,只有你啊!   我怎么舍得……你……   许玦……   狭长的狐狸眼,睁开又缓缓闭上,如此反复,直到它彻底晕死过去。   许玦寻到的时候,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荆棘刺尖上,沾满了血迹。   白色的小狐狸,已经成了暗褐色,血迹结痂,毛一咎一咎黏在一起,很难看。   旁边的黑色蟒蛇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施了法术,任由脏兮兮的小狐狸,轻轻落在他怀里。   毛下的伤口,触目惊心,他颤抖着手伸到狐狸鼻翼下,微弱的气息,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蹲在地上,把小狐狸放在腿上,从怀里拿了灵药喂进它嘴里。   又朝小狐狸输入法力,助他炼化。   一盏茶功夫,小狐狸的唿吸虽然微弱,但比之前好了不少。   他抱着狐狸去找傅烬,他们比翼鸟一族,虽然有医术高明的比翼鸟,但到底隔了种族,并不适用于狐狸。   傅烬拎着酒壶坐在树上,见他前来,也被吓了一跳。   “你这是不想养了,直接剜了心?” 第03章 福利篇、玄幻【宴清X许玦】   不怪傅烬误会,只是这模样实在太惨。   他啧啧摇了摇头,对上许玦那双担忧的眼睛,尴尬的手握成拳头在嘴边咳嗽了一声。   “怎么回事?”   许玦把狐狸放到他手上,“同黑蟒蛇搏斗了一番。”   傅烬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可记得那条黑蟒蛇在鎏林山呆了不少年头了,说是小妖中的山大王也不为过。   这小狐狸能将蟒蛇弄死,胆子也是够大。   傅烬摇了摇头,若是归为魔族麾下,必是一名大将。   只是凤凰九尾狐这种稀有族中,入魔族可不容易,毕竟是天道宠儿。   “你去哪里?”傅烬看着转身要走的人,颇为不解,难道这是舍不得了?准备放养了?   许玦摇了摇头,“替他报仇。”   傅烬满脸疑惑,“难道黑蟒蛇还活着?”   “这鎏林山,不留一条黑蟒蛇。你帮我照顾好它,我处理完便回来。”   说完许玦转身便走,傅烬摩挲下巴,这怎么看都不对劲吧?   若只是养来剜心,还能帮忙报仇?   神族的人他看不懂,如今妖界的人,他也看不懂了。   哦不,他从未懂过妖界的人,就如当初那只小白兔。   傅烬摇了摇头,抱着狐狸回了竹屋。   他看着不好处理的伤口,拿了剪子理毛,直到一毛不剩,他满意的拿出伤药,开始包扎。   一日后,小狐狸躺着未醒,倒是帮着报仇的许玦回来了。   看起来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冷清出尘的比翼鸟族族长。   傅烬咂咂舌,妖界的人着实好看。   “他如何?”许玦收起了剑,视线落在床榻上,只见除了狐狸脑袋,和尾尖上还剩下一撮毛,其他地方,同人没穿衣服似的。   许玦脸色一僵,他看着裹成一团的小狐狸,失声质问:“你剃光它毛做什么?”   这狐狸,平日最在乎的便是这一身白毛了,油光水滑,柔软好摸。   如今可到好,只剩那么一点点,若是小狐狸疯了可如何是好?   傅烬一脸莫名其妙,“不剃光怎么上药?”   许玦捂住额头,可是尾巴并没有受伤啊!还好如今小狐狸只长了一根尾巴,若是九根全剃光,只怕想自尽。   傅烬大概明白他在想什么,他摆了摆手,“无事,只要你不离开它,它高兴着呢。”   中途小狐狸醒过一回,见是傅烬,挣扎着想跑,结果伤口蹦开。   傅烬木着一张脸,挺想直接剜心,他面无表情说了一句,许玦大人给你报仇去了。   小狐狸立马乖巧了,任由他重新包扎,甚至直接睡了过去。   不知该说它心大,还是说相信他是个好人。   许玦没理会他,这魔尊时不时抽疯又不是认识一两天的事情了。   “对了,他伤口修养些时日便好。不过你若还是为比翼鸟一族着想,你还是催促小狐狸好好修炼吧!等他长出九根尾巴,可不是一夕两夕的事情。”   “我明白。”许玦虽然知道这魔尊不过看在救命之恩上,帮助他们比翼鸟族,但这人确实同其他魔尊不一样。   虽身为魔族,却没有那刻杀伐之心。   许玦将思绪抛出去,见魔尊倒腾伤药,他走过去,拿起看了看。   “这是何物?”   “这得问你家小狐狸,剃毛发现的。”傅烬也懒得管这一鸟一狐,转身去了另一间屋子。   是一颗很小的珠子,他指尖摩挲了片刻,若是没记错的话,这是他剑柄上的挂珠,那时小狐狸喜欢,他便送了狐狸。   没想到这狐狸这般珍惜。   许玦叹了一口气,他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在床上打好坐,如寻常一般,把狐狸抱进怀里。   翌日,小狐狸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像是在人怀里。   它抽了抽鼻子,闻到熟悉的气息,他转过脑袋,眼里只剩下惊喜。   许玦也醒了,他摸了摸狐狸脑袋,“好好修炼,快些化形。”   小狐狸蹭了蹭他的手,自动理解成,许玦这是嫌弃他修为低。   他小声叫了两声,我一定会好好修炼,许玦,等我有一天可以护着你。   许玦见他答应了,点了点头。   等小狐狸伤好的差不多,许玦带他回了宅子。   值得欣慰的是,以往插科打诨的狐狸崽子,确实认真了不少。   就这样又过了几百年。   许玦看着眼前的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少年,不由叹了一口气。   他在族中不算矮,却没想到这只狐狸,化了形竟然比他高。   “宴清,有几条尾巴了?”   宴清把头埋在许玦脖颈里,“马上八条了。”   许玦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热气唿在脖子里,痒痒的,许玦推了推他的脑袋,“你又不是狐狸崽子,这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不都是我吗?”宴清不满的继续把脑袋搁在他肩上。   许玦拿他没办法,只好任由他动作。   自从上次受伤,听见宴清说,是怕他不要小狐狸,他心软的一塌煳涂。   如今他宠溺惯了小狐狸,也说不出拒绝的狠心话来。   宴清得逞一笑,他揽住许玦的腰,在他耳边低声说,“许玦,我好喜欢你啊。”   这话许玦从他化形起,便听他说,如今半分波澜没有。   “他推了推身上的人,你该去修炼了。”   宴清不甘心,他抱着人不撒手,“许玦,这几百年,除了修炼,我还未有和你一起出行的机会,修炼的事情,不如放到后面吧。”   许玦一怔,恍然一想,似乎真是如此。   他对上宴清那双漂亮的眼睛,不由挪开了视线,他确实将人逼得太急了。   如今宴清已经有七根尾巴了,只差两根……分明眼前这只小狐狸才千年多一点……   许玦不禁抬手抚上宴清的脸,他还舍得剜这人的心吗?   即使知道自己会把心给他,可他还这么小,若是不遇见他,必然不需要面对这些事情,说不定还能好好长大,成为一方大妖的存在。   宴清,你知道真相可会恨我?   “怎么了?”宴清覆在他手上,他目光不由落在许玦润色的嘴唇上,喉结滚动,他咽了咽口水。   宴清不知道这份感恩什么时候变了质,但他如今只想拥有这个人。   想要将许玦的一切占为己有!   “没什么。”许玦收起了神色,方才晃神,也未注意到宴清流转的势在必得的目光。   “你想去哪里?”这妖界有不少好地方,大妖各自占地为王。但只要不触犯到对方,妖界大妖皆好说话。   与其说争权,不如说为了妖界和平。   同魔界不一样,魔界是为了显示地位。妖界则是为了守护小妖安全。   “我听说九源山有一处温泉不错,不如我们去泡温泉吧。”宴清视线飘忽不定,落在许玦身上,像是已经两人扒光了。   许玦未察觉,他点了点头,“那便明日出发吧。”   宴清点点头,他再次把头埋进许玦脖颈,“今晚我想同你睡。”   许玦无奈揉了揉额角,“宴清,你如今不是狐狸崽子了。”   “那化作狐狸崽子还不行吗?”宴清可怜巴巴看着他,看起来极为可怜。   许玦狠不下心来,只得点头答应。   宴清高兴的抱着他转了一个圈。   许玦心跳漏了一拍,被吓的!他刚想让人放他下来,可对上宴清闪烁着亮光的眼睛,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难得这狐狸高兴一次,他还是别影响他的兴致了。   宴清,若是你以后还能这般高兴便好了。   下午时,比翼鸟族中人来汇报族中事宜。   宴清自知避嫌,自行出去,正好他可以去收拾一些出门要用的东西。   许玦施了一层结界,这才问,“何事?”   “启禀族长,比翼鸟蛋,如今也未孵化。”来人拱手弯腰,面露忧色。   “可还活着?”许玦皱眉,比翼鸟千年孵化,如今已有千余年,可为何还不破壳。   “活着。”   许玦松了一口气,“活着便好,总有一线生机。”   “是,族长,当真只能用那方法了吗?”   比翼鸟族心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尝试以他人之命来换取生机。   若非族长说,有办法挽救,他们也不会同意。   许玦叹了一口气,如今来看,此行是必不可少了!只是该如何对宴清说……   他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照顾好那枚蛋。”   等人走了,许玦坐在椅子上,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他如今已经不知对错了。   若是让他就这么放弃,他又心有不甘。   一边是族人的安危,一边是他养大的小狐崽,无论那一条,他都狠不下心来。   如今已是冬天,外面的树上落了厚厚的雪,看起来白茫茫的一片,十分好看。   他抬手撤了结界,推开窗,便瞧见白色的狐狸同雪景融为一体,露出所有尾巴,踩在雪地里,玩的正高兴。   似乎察觉到他在看它,下一秒,一张俊颜出现在眼前。   狭长的眼睛灿若星辰,里面倒映着许玦的影子。   这一刻,许玦只觉得心跳加速,有一股情绪萦绕在他心上,让他想要抓住这种悸动。   “许玦,我喜欢你。”宴清勾着嘴角,笑得肆意。   许玦心如擂鼓,他突然发现,这句话竟然这般动听。   让他想要拥抱这人,想要……亲吻他。   许玦目光落在他妖冶的嘴唇,袖中的手指微微攥紧,他掐了一下自己,眼里恢复清明。   “你是不是对我使用了媚术?”   “啊?”宴清挠了挠头,满是不解,他还怀疑方才许玦对他用了媚术呢!他以为许玦想要亲他!   许玦摇了摇头,“碰”地关上了窗。   许玦捂住胸口,他是不是……对宴清有了别样的心思? 第04章 福利篇、玄幻【宴清X许玦】   徬晚,许玦望着月色发了一会儿呆,瞧见被窝里露出一个毛脑袋的宴清,不由蹙了蹙眉。   他还未来的及整理清楚对这只狐狸的心思,没想到这狐狸毫无防备,直接上了他的床。   他不能将这份心思表明,不管结局如何,都会伤了这只狐狸。   他不能这般自私!   若是这狐狸也喜欢上了他,最后的结局,可想而知。   留一个人独自活着,这才是最残忍的!   如今他后悔白天的不忍心了,若是他拒绝,这狐狸便不会出现在他床上。   许玦叹了一口气,他踱步到床边,掀开被子,捂了进去。   奈何狐狸没有他纠结的自觉,见他进来,立马窝在了他怀里。   它还扒开了里衣,伸了一只瓜子进去。   许玦僵硬着不敢动弹,微不可查挪了挪位置,让他的爪子换了一个地方。   宴清不满的动了动,察觉他越是靠近,这人越往外挪。它眯了眯狭长的眼睛,爪勾露了出来。   宴清干脆化身人形,将人死死抱住。   许玦身体更僵硬了,他对上宴清暗涌的眼睛,不免皱了皱眉。   “宴清,你!”   宴清揽住他的腰,把头轻轻埋在他脖颈里,他朝着白皙的脖子哈了一口热气。   许玦只觉得浑身一软,全身使不上力气。   “许玦……”宴清把他往怀里塞了塞。   许玦察觉到不对,他抬手想推开这人,却不想宴清咬住了他的脖子。   冰凉的气息随着血液流遍全身,许玦苍白了脸颊,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被注入狐息的人,无论身处何地,都被会标记的人找到。   这是九尾狐族同伴侣用的法子。   可他不是狐狸啊!   许玦瘫软在宴清怀里,察觉宴清舔了舔他的脖子,他心尖一颤。   他如今可以确定了,他的确对宴清生了其他心思。   可宴清这是何意?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宴清……”许玦被他放开,他如今无法动弹,只能任人动作,对上宴清暗沉的眼眸,许玦慌了神。   “许玦,我喜欢你。是比翼鸟伴侣的那种喜欢,不是你以为的喜欢。”   宴清欺身压在他身上,缓缓俯下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又轻又缓,像是他的珍宝,舍不得弄坏。   许玦咬了一下舌尖,他眼里恢复清明,“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宴清翻身躺在他身侧,偏过头看他,“当然知道。”   似乎对这个姿势不满意,他用手支着脑袋,侧身打量许玦。   “我并不喜欢你。”许玦一字一顿落在宴清耳朵里,仿佛有一把利剑,一点点插在他心上。   宴清目露凶光,他捏住许玦的下巴,“为什么?”   许玦挣脱不开,对上那张好看的脸,他压下心中的不忍心,像是将自己凌迟似的,他说:“我一开始救你,并非没有缘故。”   见宴清疑惑,许玦继续说:“我比翼鸟一族,子嗣单薄,人丁凋零,需要你的玲珑狐心。”   宴清瞪大眼睛,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难道这人对他的好……都是骗他的吗?   他不相信,他不信!   宴清疯了一般,啃上他的嘴唇,他恶狠狠地说:“你说的,我都不会信!我不相信!”   许玦再次被堵住嘴,他只好在死死咬在宴清唇上,不让他继续动作。   铁锈的血腥味弥漫了口腔,仿佛要将人泯灭。   宴清吃痛的松开他,欺身压在他身上,眼里风云涌动,似乎想要撕碎了许玦。   “你说,方才都是骗我的!”   宴清一字一句,像是磨着牙齿一个一个蹦出来的,眼神里尽是期待。   许玦,只要你改口,我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你说不是,即使你剜了我的心,我也装作不知晓!   你说一句……不是……好不好?   许玦,你是我的许玦啊!   我那么喜欢你,只要你要,我都会给你的!   只是……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残忍!   残忍的将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好,只化作一句利用!   许玦咬紧牙关,对上宴清眼里的泪珠,他怔住。   泪水从痛苦的眼睛里落下,像是苦涩的药汁浸入许玦嘴里。   许玦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同被撕扯了一道口子,除了疼,其他什么也感受不到。   狐息的力量过去,原本可以动弹的许玦,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只能瞪大眼睛,望着身前的人。   宴清咬住下唇,他小心翼翼期待又哄骗地说:“许玦,你说是假的好不好?”   许玦张了张了嘴,他忽然有些迷茫,从一开始就是利用,如今再辩解又有什么用?   他骗得了宴清,却骗不了自己!   他在那双期待的眼睛下,放轻了语气说:“宴清,我救你的时候,便知道你有玲珑狐心了。”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算计!   所以从一开始,便不是偶遇……   我如此恶心,你还会觉得喜欢吗?   若是我一开始便告诉你,你还会喜欢上我吗?   宴清愣住,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出口。   眼里落下最后一滴眼泪,他怔怔地问:“你就不怕告诉了我,我会离开吗?”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在我还未化形时,直接剜心呢?”   “为何要等我爱上你呢……”   “许玦,不是说比翼鸟天生便懂情爱吗?为何你要这般折磨我呢?”   “那时,我不过是只小狐狸,你可以任意拿捏啊……”   “你若是那时……想要……我必不会恨你啊……”   “为什么你要将我的爱,变成恨呢?”   宴清的每一句质问,就像是凌迟的刀,一道道落在许玦全身,疼的痛不欲生。   许玦深唿吸一口气,“你如今可以选择走。”   宴清突然笑了,“哈哈哈哈……”笑着笑着,又似乎没有意思,他像个神经病的疯子,眼神清明的可怕。   “若是我走了,那你的族人呢?这么多年的算计,应该不止这样吧?”   许玦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宴清。   他似乎也无话可说。   宴清原本以为,他会说些挽留的话,即使利用,他也乐意听。   却不想这人说的是,“你走吧。”   宴清忽然觉得这一切可笑起来,他以为,他好好修炼,可以保护这人!   却不想这个给了他当头一棒,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不甘心,可又能怎么办呢?   他太了解许玦了,即使没有他的玲珑心,想必他也会寻其他法子!   他并没有什么可以威胁诱哄的,因为这人心里……根本没有他……   宴清站起身,化身白狐消失在许玦视线中。   许玦愣愣地看着房顶,他不知道为何变成这样了!   明明只需要他诱哄几句,这狐狸便会全身心相信他,只要……只要他拿了玲珑狐心……   他的使命便可以完成了!   只要……等到宴清有了九尾,他便可以将自己的心还给他……   可为何在看到宴清落泪的那一幕时,他不忍心了呢!   他承认虽然喜欢宴清,可他怎么会忘了族长的使命呢!   错了……一切都错了!   许玦捂住脸,他不配做比翼鸟族的族长,更不配爱人!   风雪犹如冬天的修罗,凌冽地打在人身上,像是剑刃,割伤着皮肤。   宴清站在白茫茫的雪里,他突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了。   他伸出手,任由雪花落在他掌心。   炽热的温度,瞬间融化了雪花,就像他和许玦一样,只消一句话,便毁了以前的种种。   说好的一同游玩……为何要这么快打破他的希望?   许玦,你真残忍!   他抬头仰望夜空,他记得出身时,母亲交代他,不要相信任何人。   即使是对你的好的人,也要留几分心思。   如同凡间那句话:匹夫无罪,怀璧乓罪。   玲珑狐心,世间稀有,几十万年一遇,有改天逆命之用途。   他仰天大笑,像是在嘲讽自己,又像是嘲讽那些人!   天空的雪突然下大了,不会一会儿,宴清浑身沾满了雪花。   他一动不动,仿佛想将自己埋进这风雪中。   垂着的眼睫上落上了雪花,宴清颤抖了一下睫毛,踏步往前走。   白茫茫的雪花中落下一串串脚印,不一会儿,脚印被雪花覆盖。   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也没有人离开过。   翌日。   许玦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听着族人汇报,心思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那只狐狸,可有好好照顾自己?   他记得,狐狸最珍贵那身皮毛了。   当时被傅烬剃了毛,整整生了一个月气,昨晚风雪那般大,可有沾湿了白毛?   若是不好好打理,毛掉了,又得伤心一阵子……   “族长?”来人唤了好几声,依旧未得到答复,他叹了一口气,上前在他眼下挥了挥手。   许玦回过神来,他捏了捏眉心,“若不是要紧事,你们便处理吧,这几日,勿要扰我。”   “是。”来人欲言又止。   许玦看了他一眼,问:“可还有事?”   “族人让我告诉族长,生死有命,族长大可不必只为了族中事宜。”   见许玦不说话,来人叹了一口气,又说:“族长,比翼鸟族,虽然子嗣单薄,可到底还未到前途末路。”   “天道让凤凰尚存一道生机,想必不会任由比翼鸟族不管的。”   许玦袖中的手攥紧,他哽咽道:“好。”   来人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许玦坐在原地,像一座雕像,久久不语。 第05章 福利篇、玄幻【宴清X许玦】   宴清也不知道为何跟着这位闲着无事的魔尊回了竹屋。   大概是因为傅烬曾经医过他,替他处理过伤?宴清一时有些分不清楚,是爱屋及乌,所以对人产生了信赖,还是这人表现的太过于善良。   傅烬对于他纠结的神色,不以为意,他挑眉一笑,“小狐狸,可想好去哪里了?”   宴清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这人口中的小狐狸,很是轻浮。   “我有名字。”言外之意是,别叫小狐狸那变扭的称唿。   傅烬莞尔一笑,坐到桌边,拎起茶壶蓄了两杯热茶,他把其中一杯放到对面。   “坐。”   宴清不太喜欢这种绿色的玩意儿,所以他未动。   傅烬似貌似看出他所想,他拿起杯盏放到嘴边闻了闻,又轻轻唿出一口气,吹了吹,小抿了一口。   “茶也不尽是苦的。”   宴清疑惑的看了眼他,到底人在屋檐下,他学着他的姿势小抿了一口。   茶香四溢,漫浸嘴里,带着生机勃勃的味道,入口微苦,回味微甘。   咽进喉咙里,似乎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宁静感。   很舒服,仿佛可以放下一切。   傅烬把他的表情收在眼里,到底还是年轻了些。   不过他喜欢同这样的人相处。   “如何?”傅烬放下杯盏,一只手杵在桌上,手掌撑住脸颊,似笑非笑。   宴清又喝了一口,才说:“你说的对,也不尽是苦的。”   傅烬笑出了声,他摇了摇头,视线落向别处。   宴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只白色的小兔子,正在院中吃的奇珍异草。   他抽了抽嘴角,这怕不是有点点奢侈。   傅烬朝兔子勾了勾手指,“过来。”   兔子啃草的动作一顿,歪了歪秀气的脑袋,一步一步跳进屋。   它似乎对傅烬情有独钟,径直跳到了他脚下。   宴清满脸复杂,一身煞气的魔尊养这么可爱的小玩意儿?这怕不是在逗他?   “怎么我不能养?”傅烬抱起兔子,放到桌上,把茶添满,又吹了吹,等冷却了放到兔子嘴边。   三瓣嘴一动一动的,甚是可爱,尤其是两颊鼓起来时,傅烬不由抬手戳了戳。   宴清抽了抽嘴角,“我上次未见它。”   傅烬摸了摸兔身,他柔和了眉眼,缱眷爱意绵绵,他轻声说:“那是因为我当时未找到他。”   宴清陷入了沉默,若是这般他再看不懂,就不配对许玦说爱了。   他不禁有些失落,他问傅烬,“它记得你吗?”   “应该……记得吧。”   小白兔对于他的回答,似乎很不满意,转过身用屁股对着他。   傅烬噗嗤一笑,肯定的重复了一遍,“自然是记得的。”   果然,小兔子听了这话,转过神来,蹭了蹭他的手。   宴清有些羡慕,他还是狐狸时,许玦也曾对他这般宠溺。   只是如今他分不清,当初的宠溺是出自于真心,还是仅仅是利用了。   傅烬把兔子抱进怀里,他突然说:“你可知为何,许玦在救你时未直接取了你的玲珑狐心?”   宴清警惕地看他,“你为何知道我有玲珑狐心?”   傅烬耸了耸肩,“重点难道不该在前面吗?”   宴清不说话,眼里依旧是防备。   傅烬叹了一口气,将就方才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喝了一口。   “我并非出生便是魔族,我大你不知多少万岁,自然知晓。不过……许玦身为比翼鸟族长,想要争取的这一线生机,是我告诉他的。   我告诉他如何护住比翼鸟一族,交换条件是,他帮我打听这只兔子下落。”   兔子身子一僵,小心翼翼抬起头看了一眼傅烬,见他面色无常,依旧挂着笑,放下了心又闭上了眼睛。   宴清知晓他没必要骗自己,瞧见这一魔一兔的互动,他端起杯盏一口闷了。   似乎是不够尽兴,他又夺过茶壶给自己蓄了一杯,也不管烫不烫嘴,直接一杯下腹。   傅烬摇了摇头,把茶壶抢回来,“我这是茶不是酒。”   宴清垂下眼眸,他宛如在喃喃自语,“许玦说对我一开始便是利用,从救我一命,到如今全都是他的筹划。”   傅烬诧异问:“他真是这般说的?”   宴清点点头,狭长的眼眸里尽是痛苦。   傅烬叹了一口气,他把睡着的兔子,抱回到床榻上,小心翼翼放好,这才出来重新坐下。   “在你还是只灵力低微的小白狐时,我便劝过许玦,直接取了你的玲珑狐心。”   宴清愣住,他眼神复杂,惊讶欣喜还有几分期待,他问:“为何?”   为何他未在那时直接取了他的狐心,只要许玦说一声,救命之恩,他必然是愿意的。   “因为他不愿意你死。”   宴清按捺住心,他忍不住问:“其实他也是喜欢我的罢?”   傅烬摇了摇头,“这我并不知晓。只不过,我告诉他,有一法可以救你,那便是以心换心。”   宴清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那岂不是说许玦会死?   “以心换心也有条件,那便是你的法力能够同他齐平,差不多也就是你九尾成的时候。”   宴清不由想起那次他受伤后,还有平常许玦对他的催促,原来……他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可许玦你到底是因为爱我不忍心……还是因为心中那份道义?   傅烬看他那份欣喜消失,他摇了摇头,他一早便提醒过,养宠物是需要代价的,这两人的爱恨只怕并非一时能够解开的。   “如今他让你走,想必不会要你的玲珑狐心了。”   宴清抬头看他,倏地嘲讽一笑,“是啊,我连在他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又未试过,为何确认他不爱你呢?”   “他亲口说的。”   傅烬面色复杂,如今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情爱之事,每个人经历不同,不能混为一谈。   傅烬看了他一眼,“你若没有去处,便留在这里吧。”   宴清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未想好去处。   他同许玦说他恨他,不过是想试探许玦会不会改变说法。   然而事实是,许玦并不爱他。   他怔怔地望着茶杯出神,如果可以,许玦不是想要他的玲珑狐心吗?他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作为筹码?   他想试试许玦能否爱上他,若是不能,那便……得到他,再将自己的玲珑狐心给他吧……   许玦,我已爱你刻骨,你让我如何……不爱你?   是要将那根骨头一并剜了吗?   可我并不愿意。   宴清往傅烬的房间看了一眼,他飞快从干坤袋中拿出纸和笔,写好纸条,化作狐狸消失在竹林中。   傅烬抱着兔子出现在桌旁,他看了眼上面的字,他指尖冒出一撮火苗,等纸条烧尽,他手恢复如常。   他双手放在兔子前腿下,把它悬空抱起来对上自己的眼睛,“你说他会不会同你一般傻?”   兔子蹬了蹬后腿,偏过脑袋,不想理会他。   傅烬笑出声,他在兔子头上亲了亲,“别气了。”   兔子视线落在他魔纹上,眼里蓄满了泪珠。   傅烬无奈摇了摇头,以后还是莫要这般抱兔子了,爱哭哄不住。   另一边。   宴清偷偷进了院子,他并未直接进屋,而是蹲在茂密的树叶枝头。   雪将叶子覆盖住,只留下小小的缝隙,正好可以将他好好隐藏。   他看见许玦坐在窗前的软榻上,望着一处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忍不住想,许玦你是否也在想我?   至少在之前的日日夜夜里,有一只小狐狸陪伴了你许久……   许玦突然朝这边看了一眼,吓得宴清屏住了唿吸,深怕被他看见。   然而也只是一瞬,许玦偏过了头。   宴清掩饰住内心的失落,原来只是一眼未尽,也会这般心痛。   他化作人形,靠坐在树枝上,许玦……许玦……   突然树上落下一串水珠,滴落在宴清脸上,冷的彻骨。   宴清给自己施了一个保护罩,等他再回神时,许玦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他站在树下,就这么望着。   他问:“冷吗?”   宴清本来不愿意回答,可对上他那双担忧的眼睛,又忍不住点了点头。   狐狸又厚实的毛衣,怎么会觉得冷?即使冷,大抵不过是心冷罢了。   许玦,若是你不爱我,能否不再对我好?   你这般,只会让我坚定那颗要你的心。   我怎么舍得放开你……   许玦松了一口气,他后退一步,让开地方,“下来吧。”   宴清愣了一秒,习惯性听了他的话,从树上跳下来。   许玦上前握住他的手,他轻声说:“宴清,对不起。”   宴清不想听他说这些,他宁愿不知道。   他打断许玦接下来的话,“我们还去九源山吗?”   “你还愿意去吗?”许玦一愣,他以为宴清会质问他,让他解释,或者……同他恩断义绝,却不想他还记得这事。   宴清点点头,两人对视,一时相顾无言。   周围静的只剩下耳边的风声。   倏地,宴清略带乞求的声音响起,他问:“我可以抱你吗?”   许玦心一疼,他迫不及待抱住宴清,他其实想告诉他:动情的并非只有一个人。   从几百年前起,我便喜欢你了。   只是当时你是只没开窍的小狐狸,所以并未深想……   如今,我已想明白,我喜欢你!   同你的喜欢一样,可是……他好像没资格再说……   因为你的喜欢那般纯粹,干净的让我羞愧…… 第06章 福利篇、玄幻【宴清X许玦】   宴清回抱住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雪花轻轻飘落,落在人肩上,头发上,像是要给人穿上一件新衣服。   许玦松开他,“进屋吧。”   宴清点点头,他握住许玦的手,“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不等许玦回答,他把握住的手放到胸前,他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威胁,“你若是愿意,送上我的玲珑心又何妨。”   许玦瞪大眼睛看他,心底划过一抹不安。   只是这股情绪不等他理清楚来自于哪里,宴清又笑吟吟看着他说,“我们明日出发去九源山吧。”   许玦只好点头应是。   夜色下,窗外簌簌落着雪花,偶尔一声啪的声音,想必是树枝承受不住积雪,断了。   屋里的灯芯换成了夜明珠,显得屋子明亮的要紧。   许玦脱了外衣,上了床。   宴清让开位置让他睡在里侧,侧过身面对着面,说:“睡吧。”   许玦眨了眨眼睛,他对上宴清宠溺的眼神,往他身侧靠了靠。   宴清察觉到他的动作,抬手把他抱进怀里,他一手穿过许玦的脖颈,一手揽住他的腰身。   若是这般温存,即使剜心也没遗憾了。   许玦……我会帮你护住比翼鸟族的。   宴清把许玦往上抱了一些,翻身让他趴在自己怀里,仰头吻住他。   许玦环住他的脖子,回应他。   也不知是谁主动,夜明珠晃着光,映着影子交缠,衣裳被丢了出来,床榻发出美好的乐曲。   第二日。   床榻上的两人紧紧相拥,如同彼此珍惜的恋人。   冬日放晴,喜悦的阳光从窗户缝隙里跃进来,照在屏风上,像是在偷窥榻上的人。   宴清动了动,在怀里人的额头上蹭了蹭,他睁开眼睛,对上怀里人的睡颜,他魇足的在人额头亲了亲。   怀里人似乎有所感觉,他攥紧宴清的衣襟,皱着眉头,像是在诉说不满。   宴清咽了咽口水,他怕忍不住再次兽性大发。   分明是个清冷如尘的人,没想到爪子那般锋利,他背上可留不少抓痕。   不过也相当美味便是了。   真好,许玦,你终于是我的了。   完完整整是我的了。   都说比翼鸟族情深,若是你心也是我的,该多好,这般你便不会爱上别人。   他就这么抱着人假寐,完全忘了今日出发去九源山泡温泉一事。   等两人再次醒来时,许玦对上宴清戏谑的眼睛,他耳尖微红。   想起昨晚两人的疯狂,他有些窘迫的往被子里埋了埋。   宴清被他这副娇羞的模样愉悦到了,他翻身覆在他身上,单身撑住自己的身体,一只手勾起他的下巴。   “吃干抹净不想认人?”   许玦瞪了他一眼,好听的声音微哑,“谁吃干抹净谁?”   宴清哈哈一笑,埋进他的项窝里,使劲蹭了蹭。   许玦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清香,像是要将人迷醉。   “你好香啊。”他忍不住呢喃出声。   许玦一愣,他抬起胳膊嗅了嗅,并没有闻到什么香味,他推了推身上的人。   “还去泡温泉吗?”   宴清坐起身,把他捞起来抱在怀里,“自然要去,不然怎么解乏?”   听到他的调侃,许玦木着一张脸,不想说话。   他乏不乏他能说了算吗?若不是这人不听劝,他也不至于腰酸那处疼。   即使上了药,这会儿也怪不舒服。   “你若还想下次,就别那般折腾我一夜。”他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过去了,只知道这人缠着不放过他。   难道狐狸在这方面,天赋异禀?   宴清失笑,他替许玦揉了揉腰,装作委屈巴巴道:“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许玦听到这话什么脾气也撒不出来了,他摸了摸宴清的脸,又凑上去亲了一下表示安慰。   宴清莞尔一笑,抱住他欢喜的蹭了蹭,这才起身下床,拿过柜子里的外衣,一件一件替他换上。   许玦没办法,只好任由他动作,他见不得宴清委屈的模样。   两人洗漱穿好衣服,起身出了门。   鎏林山离九源山并不远,许玦召来大鹏鸟坐骑,同宴清上了鸟背。   宴清让许玦靠在他怀里,“这是你捡的那只丑鸟?”   身下的大鹏不满的颤抖了一下,你才丑!丑狐狸。可惜他虽然有灵识,却说不了话。   许玦抬手摸了摸鸟毛,示意他这是玩笑话,别当真。   宴清不以为意,不过也未在说风凉话。   他还是小狐狸时,便知晓许玦喜欢把受伤的小灵兽捡回家,待兽伤好后,又把兽撵走。   其实也不是撵,只是他不喜欢,许玦便不留下。   那时宴清以为许玦只宠爱他一个,如今看来,或许不过是怕他闹脾气。   许玦这份心善是他喜欢的,同时也是他讨厌的。   若非这份心善,只怕他也没有狐命了,可正是因为这份心善,他爱上了许玦。   得不到或许渐渐便忘了,可他得到过,这让他如何忘?   无论那些好是真的,还是利用,对他来说,无可厚非的是,他感受到了被人捧在心尖上的宠溺。   想要舍弃,该多难……   许玦以为他生气了,便解释,“留着大鹏鸟,出行方便。你若是不喜欢,往后我载你飞也行。”   “不行!”宴清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就威武不起来。   “怎么?”许玦不知他所想,疑惑的抬头仰望他的下巴。   宴清垂下眼眸,低头在许玦唇上亲了一下,他才说,“大鹏鸟挺好的,威武霸气,飞的还快,留着罢。”   许玦依言点头,“只要你不生气便好。”   他可记得那时候,捡了一只黏人的小乌鸦回去,养伤时还好,伤好了被狐狸欺负的可惨,最后小乌鸦无奈,央求着送他走。   此后他捡的灵兽便差人养好伤,直接送走,以免惹了小狐狸生气。   宴清捏住他的下巴,“我重新说一遍,我不生气。”   许玦点头,你高兴就好。   看出他的敷衍,宴清欺身将他压在鸟背上。   许玦望着天空目光呆滞,“我腰疼。”   方才宴清硬压着他躺下,扯着腰了。原本只是腰酸,如今还有点疼。   宴清连忙坐起身,把他小心翼翼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一边替他揉腰一边问:“有没有好些?”   末了又疑惑,“你不是大妖吗?不应该……”   不等他说完,许玦打断他,“你的狐息限制了我的法力。”   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这般难受。   九尾狐先天独厚,如今天地间仅存唯一一只,自然狐息也强上万分。   何况这狐狸当时没控制狐息的力量,自然将他限制的死死的。   宴清一愣,随即不怀好意道:“那我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许玦没想到他知道后是这个反应,他不由打了一个冷颤,这狐狸不是想要把他往死里折腾吧。   宴清瞧他这副模样,收住笑容,摸了摸他的脸,把人抱紧。   “想什么呢,我可舍不得。”   许玦松了一口气,他并非不喜欢宴清那般对他,只是这狐狸太不节制了。   身下的大鹏鸟麻木飞行,它觉得自己很多余。   等把人送到九源山,大鹏鸟自己游荡去了。   宴清牵着许玦踏着小径蜿蜒而上,信步漫游,也别有一番风味。   此处地界有一只大妖,之所以开放温泉,不过是为了赚零石。   不过这样也好,维持了秩序。   许玦看宴清兴致不错,便由着他的性子,跟着他一步一步走。   宴清察觉到他比平时慢了些,他在许玦面前蹲下身,“上来。”   许玦愣住,没动。   虽说小径有人走动,可是被看到,岂不是……   “许玦。”宴清偏头看他,眼睛写着我不高兴。   许玦无法,只好趴在他身上,环住他的脖子。   “我想背着你,同你一起走完这一段。”宴清偏头蹭了蹭许玦的脸。   “好。”   两人一步一步往上,四周的灵兽偶尔露出一个脑袋,颇为不解,这两位是什么缘故。   等两人到了温泉客栈,宴清把人放下来,牵着人进去要了一间房间。   他们时日多,可以在此多留几日。也就没着急去泡温泉。   不过此处景色宜人,客栈的房间,刚好对着山间,可以看到厚厚的雪,堆积在树木枝头,看起来颇为壮观。   宴清要了一壶热茶上来,瞧见许玦对着景色发呆,他把茶壶放在桌上,走上前从背后把人抱住。   许玦抬头看了他一眼,放松了身体靠在他怀里。   “喜欢这里?”宴清吻了吻他的发鬓。   许玦摇了摇头,望着天边那朵云说,“天道无情,应该有人要飞升了。”   宴清顺着视线望过去,的确如此,方才还是白皑皑的云层,如今已乌云密布,仿佛下一瞬间便要落下惊雷。   天道吗?宴清目光落到许玦脸上,手指不由收紧,所以是害怕比翼鸟族就此消亡吗?   其实……他也怕,他怕还未将许玦这颗心捂热,他便没有时间了。   天地瞬息万变,其实同比翼鸟族一样的不在少数,只是比翼鸟这位族长,和族中人,更受人爱戴罢了。   比翼鸟双飞,恩爱两相随。   “许玦……”   “嗯?”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比翼鸟族出事的。”   许玦从他怀里转过身,他对上宴清深邃的眼睛,皱着眉道:“宴清,并不需要你做什么,这是比翼鸟族的劫难,同你无关。”   宴清笑了笑,应声答应。   许玦松了一口气,族人理解他,是他幸运。   宴清抱住他,在他耳边问:“若是比翼鸟族消亡了,你还在吗?”   许玦摇了摇头,淡然道:“生死有命,如今还未到那般地步。”   宴清心紧了紧,许玦你可知道,我想护着的其实只是你……   若是你不在了,我要这玲珑狐心又有何用? 第07章 福利篇、玄幻【宴清X许玦】   九源山受不少结为道侣和热恋的妖喜爱,因此来往的妖络绎不绝。   不过此处大妖为了获得盈利,分了三六九等,像许玦和宴清这种大妖,灵石给的多,自然安排的上好客房。   温泉有在室内,也有在室外。   不过室外大多是小妖聚集的地方,因为所需要的灵石不多。   宴清定了室内的温泉,只有他和许玦两个人。   两人靠在石壁上,被热气熏的昏昏欲睡。   宴清还好,毕竟他动机不纯。   许玦泡的舒服,巴不得直接睡过去。以至于宴清挪到他身边,将他抱在了怀里,他才发现。   鸳鸯池浴欲升仙,骤雨初歇人未歇。   两方交缠生爱怜,喟叹出声意满足。   等许玦再次醒来,人已经床榻上了,他挣扎着起身,还好,法力恢复了不少。   他左右看了看,并未看到宴清的身影,他掀开被子,刷地又盖了回去。   他白皙的脸上布满了红晕,宴清居然未给他穿衣服,那些痕迹简直羞愤欲死。   他深唿吸一口气,刚从干坤袋里拿出衣服,只见宴清信步走过来。   “不准过来。”许玦此刻只想让他出去。   宴清哪里会听他的话,他径直走过来,拿过他手里的衣服,一件一件给他穿上。   “想什么呢,想何时回去?”   许玦松了一口气,等穿戴整齐,他从榻上下来,“不如就今日吧。”   “这般着急?”宴清不怀好意笑了笑,含沙射影。   许玦瞪了他一眼,若是在留在这里,这怕他的再受一次狐息。   也不知这狐狸什么毛病,竟然喜欢咬人脖子。   等两人回去,已经晚上了。   许玦得知族人等了他许久,他招唿宴清先去房间,独自去了书房。   “何事?”   依旧是上次的来人,只是这次脸色焦急,“族长,那枚蛋没了生机。   那两位比翼鸟也消亡了。族中如今人心惶惶,不知如何是好。”   许玦攥紧了手指,来的这般快吗?他深唿一口气,问:“怀孕的雌鸟可好?”   来人摇了摇头,“我前几日来,便未回去,也未曾知晓。”   “你先回去,我稍后便到。”   “是。”来人告退。   许玦捏了捏眉心,难道比翼鸟的劫难除了玲珑狐心真的无法化解了吗?   他望了望宴清的方向,他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许玦大步流星到了屋子外,他想了想同宴清传音,“族中有事,勿念。”   干脆利落转身离开,他怕自己舍不得,更怕他会动摇。   族长是他一生无法摆脱的责任,他不想剜宴清的心,亦不想族人死。   听到传音的宴清,悄悄跟了上去。   其实他已经有了九尾,只是一直未有机会同许玦说。   他在给许玦注入狐息那天,隐隐有突破。后来温泉里,许玦晕了过去,他便有九尾了。   许玦到了大堂,只见那枚蛋变了颜色,黑色的暗纹,看起来像颗坏蛋。   他上前察看,果然已经没了生机。   他看向族人,直接跪在了地上,“对不起,是我无能。”   屋里的人都吓到了,老一辈的族人,上前将人扶起来,“族长,生死有命,不怪你。”   “是啊,是我比翼鸟一族,受了天道妒忌。”   “族长,我们都不怪你。”   嘈杂的声音响起,许玦的心并未好受些,只是更显得沉重了。   他以为,他还有时间,如今看来并不然。   老人看着他面色低沉,压抑着难过,他朝众人摆了摆手,其他人对视一眼,纷纷离开。   “许玦啊,从你成年起便做了族长,一直以来,你尽心尽力,你并不欠比翼鸟族什么,发生这种事,只能说是天道要亡我族。”   许玦眼眶蓄满了眼泪,他若是心狠些,必能救下比翼鸟族的。   他哽咽出声,“老族长,对不起,是许玦有负您的嘱托。”   老族长拍了拍他的后背,“许玦,你做的是对的,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比翼鸟族一向为善,自然做不出剜心之事。   族人都明白的。”   许玦从破壳起,便未哭过,只是他做了这么年族长,寻了这么多年的生机,即使压在肩上的担子再重,他也未想过临阵脱逃。   如今……听到老族长的话,他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他抬手捂住脸,泪珠从指缝落下。   “哭吧,孩子。”老组长叹了一口气,许玦在族中其实年纪不大,只是他出生,便被倾注太多希望。   所有人,都忘了,他的年纪不过是一个孩子。   宴清蹲在墙角,望着这一幕,他不由攥紧了手指,他多想上去抱住许玦,告诉他我在。   同他说,我的狐心你拿去吧。   可他却失去了勇气,他可以肆无忌惮,因为他并没有后顾之忧。   从生下来,便未有过责任。   然而,许玦同他不一样,许玦除了是族长外,更是比翼鸟族的希望。   一个被拥戴没有自由的人,一个出生便注定结局的人,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和指责他?   宴清捂住胸口,他往里面看了一眼,消失在原地。   许玦哭过后,又恢复了族长的模样,除了眼眶有些红,同方才的人判若两人。   老族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孩子将自己压的太紧了。   若是当初族人不那般坚决,或许许玦会……更活波开朗些。   “老族长,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实在不行,我再去寻傅烬魔尊,他活了那般久定然知晓。”   老族长叹了一口气,这般执着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等老族长离开,许玦上前将比翼鸟蛋抱在怀里,他试着用灵力催动,依旧没有生机。   他失落的放下鸟蛋,放回原来的位置。   就这样过了两三日,族中怀孕的雌鸟受了影响,这几日纷纷产下鸟蛋,只是皆是死蛋。   连同雌鸟和雄鸟也跟着死去。   许玦忙的焦头烂额,等空下来,抚平了族人,他才有机会回宅子。   他看着安静的屋子,并不像有活动的迹象。   他愣在原地,他攥紧胸前的衣襟,仿佛有什么东西捏住了他的心脏。   强忍住那股疼痛,一手撑在门框上,他身体里的狐息攒动,仿佛想要脱离他的身体。   许玦吐出一口血,不好!宴清!   那股不安萦绕在心间,使得许玦无法思考,他强撑着那股心悸,转身消失在原地。   竹屋。   傅烬掐了一个昏睡诀,把兔子放到一边,他走到不远处,望着他,“你想好了吗?若是你没有了玲珑狐心,即使你有九尾也救不了你的命。”   宴清点点头,他目光飘远,轻声说:“我以为他爱我才是应该的,如今我却发现,他不爱我才是对的。”   傅烬叹了一口气,世间有无数分分离离,却没有一条路是一方风顺。   妖生无常。   “或许……许玦是爱你的。”傅烬从认识许玦开始,便知晓这个人,不会轻易动情。   可养了这么多年的小狐狸,又怎么舍得放下呢?   他当初不也放不下那只白眼儿兔吗?   宴清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许玦是否爱他,喜欢大概是有的,只是同他一样的爱……应该不是……   他听过许玦动情的声音,想要拥有这个人到天荒地老,可没有那一刻,在他看到许玦痛哭出声时,那么希望,许玦救了他便杀了他。   他爱这个人……却给这个人带来了痛苦和两难的抉择……   不该是这样的……   许玦,你不爱我的,对吗?   若是你爱我,若我死了,你又如何能忘掉我呢?   独留你一个人,我又怎么舍得呢?   “傅烬,动手吧。”宴清闭上了眼睛。   傅烬摇了摇头,这两人,大概都是爱彼此的,只是一个身负族中重任,一个肆意惯了,如何能在一起呢?   横埂在他们中间的,只剩下生死。   傅烬施了结界,封住四周的灵气,他翻手朝上,掌心出现一把晶莹剔透的弯刀。   他抬手在宴清眉心一点,动用法力将人挪到床榻上,手掌交握,宴清上身的衣服瞬间炸裂开。   弯刀悬空,傅烬翻动掌心,像是操作傀儡一般,白皙的肌肤被弯刀划破,刀身占了血迹,迅速又消失。   不一会儿原本晶莹剔透的刀身,成了赤红色,傅烬见时间差不多了,五指收紧,刀尖的地方出现了亮光。   他手腕一转,闪烁着五彩光的透明心脏出现在傅烬手中。   他迅速从干坤袋中,拿出千年玄冰棺,将毫无血色的宴清挪到冰棺中。   翻手结印将人封住。   他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盒子,将玲珑狐心放进去。   不等他撤了四周的结界,许玦已经只身闯了进来。   他瞪大眼睛看着一旁的冰棺,他唇角留下一道血迹。   傅烬皱了皱眉,若是不将血吐出来,很容易造成瘀血。   许玦却不看他,他目光直直落在冰棺上,整个人一动不动。   眼里闪烁的眼泪一颗一颗落下,许玦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到冰棺前。   他抬手去触碰那张脸,“宴清……你为何那般傻!”   悔恨交织在许玦心上,他从未想过那时的拒绝,想要推开宴清,却成了今日杀死他的利刃!   宴清……我从未想过要你死啊……   我也从未希望你,献上你的玲珑狐心……   许玦咬住嘴唇,压抑着哭声,他眼里的痛苦、自责、悔恨,一一闪过,最终化成了痛苦。   傅烬蹙眉,他抬手想要相劝,最终垂落在身侧。   许玦忽然转过头,泪光的眼睛里,闪着期待,“你说过可以以心换心。” 第08章 福利篇、玄幻【宴清X许玦】   傅烬望着他不说话,若是以心换心,许玦的下场可想而知,这两人,不是在为难他吗?   不过宴清只让他剜心给许玦,也没说不能许玦的心给他吧?   傅烬掐指一算,他皱了皱眉,他看向许玦,不由劝说道:   “你可知九尾狐先天独厚,我封住了他的妖魂,放在这千年玄冰棺中,有朝一日,或许能夺得天机醒来,根本无虚你以心换心。”   许玦望着他,眼里带着傅烬从未见过的痛苦,“若是没有天机呢?”   “可总比你连天机的机遇都没有强吧?”   “傅烬……这是我欠他的。若非我将他牵连进来,他本可以不受这剜心之痛的。”   “你也说了,他先天独厚,即使我不去救他,他也不会死,那他爱上的人,也并非我。”   许玦说到这里,只觉得心痛难忍,若是当时他不知道这个办法,宴清……是不是会爱上别人?   宴清,你说我不爱你,可我若不爱你,想到你爱上别人,心为何这般痛?   傅烬盯着他未说话,过了许久,他叹了一口气才问:“你爱他吗?可我看他的样子,并不知晓你爱他。”   许玦笑着点头,他抬手抚摸那道伤痕,却不想眼角落下了眼泪。   “傅烬,你应当知晓,我生来便要担起比翼鸟族长这一职位,因为我享受了其他比翼鸟享受不了的待遇。   我同宴清最大的不同便是,他可以随心所欲,而我不能。   我的枷锁,我的牢笼,是我加注在他身上的,他本可以不爱我的……”   傅烬定定地看他,最终只是问:“你决定了?”   许玦点头,他看了一眼冰棺中的人,“劳烦魔君,替我照看好我的族人。还有……他。”   傅烬陷入沉默,别人照顾的再好,他心里也只有你,又怎么能过的好呢。   他看向许玦的眼睛,只见他眼里只剩下坚定,就好比只有一条独木桥,这人要一路走到黑。   好半响,傅烬才说:“他那般爱你,你舍得留他一人?”   许玦陷入沉默,他不由将视线落到宴清英俊的面容上,他见过宴清笑着说喜欢他。   也有可怜巴巴说喜欢的模样,还有眼里透着狡黠同狐狸最像时说喜欢的场景。   这一幕幕,一点一滴,像是暴雪中的冰渣子,一点一点插在他的心上。   宴清,若是忘却前尘,你是否可以安好?   “傅烬,可有法子让他忘记我?”   傅烬一愣,情爱之事,如同苦涩的茶,只有品尝的人,才知道是否能回甘。   这让他不由想起了他和那只兔子,他袖中的手指攥紧,他敛眉沉思,最终应了他的请求。   “好,我答应你,看在你曾经救过那只蠢兔子的份上。”   “多谢。”   许玦靠在玄冰上的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他踉跄站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宴清,缓步走到床榻边,他像是一个牵线木偶躺到了床榻上。   傅烬皱眉,攥紧的手指张开,又收紧,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沉下心问他,“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许玦放松了身体,他抬手冷静地解开上衣,偏头对上傅烬的眼睛,认真说:“你不必对我用法术,一切因我而起,也应该因我而结束,我想知道,当初我做这个决定,到底有多痛。”   傅烬深唿吸一口气,“你这是何苦?”   许玦摇了摇头,眼角的泪水顺着脸庞落下,他压抑着声音,哽咽道,“我不过是在赎罪罢了……你便成全我罢……”   “我剜他心并未让他醒着。”傅烬揉了揉太阳穴,他当初到底为何要躺这淌浑水。   直接剜了小狐狸的心,便不会有这些事。   不等他纠结完,许玦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不一样,他爱的那般纯粹,只是我不值得他爱罢了……   是我将他拉入了这个漩涡里,而我又弃他于不顾,这一切本就是我该承受的。”   傅烬知道再劝也无济于事,他深唿吸一口气,亮出方才的弯刀。   而此刻的弯刀,像是泣血饮渴的恶魔,浑身闪动这血液,仿佛可以流动。   当刀刺进血肉之躯时,许玦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被一股力量吸住,痛感夹杂着冰凉,好似要折断骨头。   他痛的脸色发白,牙齿紧紧咬住嘴唇,过了不知道多久,血腥味传来,许玦眼神涣散,分不清楚是嘴里的,还是从胸口传出来的。   他偏头看向宴清,可是冰棺阻挡了他的视线……   他抬起手,想要抚摸那人,却怎么也够不到……   宴清,你可知道比翼鸟族的情深,是会因为伴侣死跟着去死的?   你可知道,比翼鸟的心从不轻易给人,因为给人便是一辈子,即使被抛弃,也只会认定那个人……   对不起……   许玦睫毛颤抖了两下,最终遮住了眼底的光,眼角的泪水顺着落进了发丝里。   手垂落在床榻上,许玦嘴唇干涸略白,脸色惨白的透明,仿佛像睡着了一般。   不一会儿,床榻上只剩下一只剜了心的比翼鸟。   傅烬叹了一口气,将许玦的心植入宴清的心脏处,弯刀贴在胸口上,像是在将里面的血输入宴清身体里。   等宴清身体恢复了红润,傅烬收回了刀。   他上前将比翼鸟护好,又在兔子身上下了禁制,这才飞身离开。   傅烬的出现,引发了比翼鸟族不少人骚动。   老族长起身相迎,“魔尊可有事?”   傅烬将怀里的比翼鸟放到他掌心,“比翼鸟传承的地方在何处,许玦用心换了玲珑狐心。”   老族长颤抖着手,眼里不由蓄满了泪水,他从未想过,这孩子如此坚决!   当初……不该如此!不该让他接守族长之职。   族人也是震惊在了原地,他们最小的族长……就这么去了……   老族长老泪纵横,他把比翼鸟护在怀里,转过身,单手抹了一把眼泪,“魔尊请随我来。”   傅烬信步跟上,他看着老族长的背影,不由微微出神。   等到了传承之地,傅烬将装好玲珑狐心的小盒子拿出来。   他看了一眼族长,琢磨了一会儿才说,“我有法子可以救他,只是比翼鸟的传承同原来会大有差异。”   老族长一愣,他问:“对许玦可有影响?”   这份传承是许玦求来的,无论比翼鸟变成何样,都应该感激许玦。   傅烬将弯刀现出来,他问:“老族长可识得?”   老族长一惊,他张了张嘴巴,把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他复杂着脸点了点头。   这刀叫续命月牙刀,可以将白骨的人,同活生生的人的骨头交换,夺得生机。   以心换心也是同样的道理。   “续命月牙刀,不仅仅是掠夺,它可以将东西一分为二,供两处地方拥有。   若我将玲珑狐心一半给许玦,他必然能活,只是比翼鸟族少了一半生机,降生的比翼鸟必然不会完整。”   老族长摇了摇头,“如今比翼鸟族这般已是万幸,何须在意完整与否?”   傅烬放宽了心,比翼鸟族果然同传闻那般,怜悯心善,世人只知道比翼双飞,情比金坚,却不知同族人友善和睦。   “如此便请老族长去找两枚比翼鸟蛋来。”   老族长蹙了蹙眉,“我族中比翼鸟蛋皆没了生机,不知可行?”   傅烬点点头,他看向圣地上的鸟蛋,问:“这些皆是?”   老族长点头,心也跟着沉痛下去。   傅烬了然,他将装有玲珑狐心的小盒子用续命月牙刀噼成两半,原本失了色彩的心不一会儿恢复如初。   他把一半放到许玦胸口出,五彩的光像是有意识似的,进入了比翼鸟身体里。   比翼鸟肉眼可见变得透明,傅烬接过老族长递过来的鸟蛋,引导透明的比翼鸟进入蛋里。   傅烬唿出一口浊气,将生机勃勃的蛋放到老族长怀里,他把另一半心融入进蛋里。   “这两枚蛋,先不要分开,一起放到传承树洞里,待有新的比翼鸟出生,再将其分开。   切记,新的比翼鸟出生,将这枚蛋埋在传承树根下,等他同传承树融为一体。”   老族长弯腰一拜,“多谢魔尊。”   傅烬嘴角勾起一抹笑,消失在原地。   万年后。   传承树下的比翼鸟蛋破壳而出,老族长和族人站起一旁喜出望外。   鸣叫声响起,众人一惊。   只见新出生的比翼鸟,只有一目一翼,雌雄鸟合在一起,倒像是一只比翼鸟。   族人沉默,老族长率先出声,“这是许玦求来的一线生机,以后老族人不得化身人形,直到死为止。”   “是。”族人无一不从。   老族长叹了一口气,将那枚只有半颗心的比翼鸟蛋埋在了传承树下。   于是此后有了……比翼鸟族皆是一翼一目,破壳后雌雄同出,在出生之际,由天选雌雄鸟共体孵化的说法。   几万年后,神魔大战,魔族消失。   竹屋。   沉睡在千年玄冰棺中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坐起身,打量四周,却并未看到异常和有人活动的迹象。   他从冰棺里出来,为什么有股熟悉的感觉,却想不起他为何在这里?   宴清在四周转了一圈,他察觉腰上系有一个袋子,他打开看了看,对上珠子类的小玩意,为何他会心生欢喜?   他想了想,起身离开了这里。 第09章 福利篇、玄幻【宴清X许玦】   许玦挣扎着梦中醒来,他勐地睁开眼睛,张着嘴巴大口大口喘气。   脸色惨白,额头冒着细汗。一粒粒清晰可见,像是小水珠。   宴清歪过头看他,“做噩梦了?”   那张俊逸的容颜映入眼帘,许玦一时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曾经的他曾和这人相拥交缠,却又因为责任不敢表明爱意。   他起身抱住宴清,埋在他脖颈里,痛哭出声。   原来失去的疼比剜心更疼。   宴清略带诧异,这小比翼鸟,前后反差如此之大,莫不是当真做了噩梦,吓着了?   他抬手在他的背嵴上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哄孩子,“乖啊,没有吓人的东西,我在呢!我在呢!”   温热的泪珠落在宴清皮肤上,好似火红的烙铁印在了他心上。   他把人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同他面对面坐着,一手揽住许玦的腰身,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乖,别哭了。”   小声啜泣的呜咽声在耳边响起,哭的宴清心都要化了。   许玦哭够了,对于两人的姿势,他也没羞涩,不过……这好像是忘记了他的那个宴清。   他擦了擦眼泪,恢复清润面不改色的模样。   宴清啧啧咋舌,这小比翼鸟,怎么翻脸比翻书的速度还快。   不过小家伙似乎并不排斥他。   这倒是一件好事,说不出对小家伙什么感觉,但他一见到便心生了欢喜,想要把人一辈子留在身边。   “宴清……”许玦唤了他一声,忍不住抬手想要抚摸他的面颊,又想起这人曾经的伤,他抬手去扒人衣服。   宴清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握住他的手,“小美人,这么心急做什么。”   “给我看看你的伤。”许玦想挣开他,奈何力气敌不过。   宴清皱了皱眉,他目光微冷,这小美人怕不是将他认错为了谁?   “我未曾受伤。”   许玦被他眼里的冰冷刺痛,他想说,你曾为我剜心,你曾喜欢我……可这些话他怎么说的出口……   是他错在先,若是宴清想起这些事,还会爱他吗?   还会将他视若珍宝吗?   宴清以为他当真认错了人,将他放到床上,起身下了床。   他本以为遇到一个可以喜欢的人,却不想心里已经住了别人。   他宴清,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又怎么会花心思去鸠占鹊巢。   何况比翼鸟一旦动情,便是一辈子,他又如何能失了尊严,去夺人所爱。   他走到寝殿外,冲小狐妖说:“将他送走。”   小狐妖不明所以挠挠脑袋,不是喜欢吗?怎么才离了一夜,便不喜欢了呢?   他家大人,果然花心。   小狐妖进屋,瞧见美人红着眼眶,坐在床榻上,他走上前,“大人让我请你离开。”   许玦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宴清这是不要他了吗?   可他已经注入了狐息,为何说离开就离开呢?   小狐妖见怪不怪,想起大人的交代,他只好用惯用的那套话说:“像您这般要嫁给大人的小妖多了去了,这院子不说上千,也有上百。大人临幸的小妖多的数都数不过来,不差你这一只,离开吧。”   许玦像是听不到其他声音,他指尖捏着被子,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你方才说什么?”   小狐妖以为他不死心,变本加厉说:“大人后宫佳丽多的是,既然大人不喜欢你,你便识趣离开吧。”   许玦瞬间苍白了脸,他抬手攥紧胸前的衣襟,下一瞬,吐出一口血来。   原来忘记了……是真的忘记了……   宴清不仅喜欢上了别人,还同别人做了那些事,那他活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将当初他凌驾在宴清身上的痛苦,再受一遍吗?   他们是不是再也没有以后了……   宴清,你好残忍。   这便是你的报复吗?你说过会恨我,原来是真的……   许玦嘴角挂着血迹,一边笑一边流泪,吓得小狐妖尾巴露了出来。   他绞紧手指,不知道那一句刺激到了人。   “小美人,你无事吧?”   小狐妖想上前,却又不敢,他瞧着这位很虚弱的样子,若是个不好,只怕有可能会香消玉殒。   许玦停下笑来,他抬起袖子擦掉泪水和血迹,从床榻上踉跄下来,目不斜视往前走。   仿佛失了魂,丢了魄。   小狐妖想要拦住他,却又想起自家大人的交代,那让他自己走应该可以吧。   许玦出了宫殿,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野刺划破他的衣裳,刺入他的皮肉里,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   追根究底,不过是肉体上的疼痛,不及心上的万分之一罢了。   许玦忽然停住脚步,心上的钝痛袭来,下一秒他直接倒在了地上。   另一边,生着闷气到了林中的宴清停下脚步,他凭什么他要离家出走?   那宫殿分明是他的。   他气冲冲往回走,却不想路过瘴气时,晃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他抬手挥散瘴气,大步流星上前,这次又是什么小妖误入了,若是再捡回去,也不知道宫殿还能否住下。   然而等他看清脸时,不由僵硬在原地。   他对上许玦周身的伤口,蹙了蹙眉,不是让小狐妖送回去吗?怎么躺在这里?   他把人抱在怀里,却不想看到他嘴角的血迹,这又是发生了何事?   他快速回了宫殿,小狐妖以为他又捡了小妖,连忙过来。   只是瞧见脸时,他心虚地往后躲了躲。   “大人。”   “我不是让你送人回去吗?”宴清把人放在床上,抬手搭上许玦的脉搏,只是为何这般虚弱,像是要濒临死亡了一般。   小狐妖没注意他到脸上的异色,他陈述事实道:“大人你又未说送去哪里,何况我按照先前那般说辞说了,他就像疯了似的,一边哭一边笑。”   说到这里,小狐狸不由看了一眼自家大人的脸色,确定只是皱眉没有生气,他继续说,“对了,他还吐了一口血,然后就自己走了。”   宴清只觉得心中升起一股翻腾的怒气,他猩红着眼睛,冷眼瞧着小狐妖。   “出去。”   小狐妖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大人这副模样,吓得脸都白了,似乎下一秒能直接变回原型。   他小心翼翼退下,再未有往日嘻笑打闹时的活波。   宴清压下滔天的怒气,他深唿吸了一口气,偏过头将视线落在许玦脸上。   为何他一想到这人要死了,心中会钝痛难耐,甚至责怪其他人。   分明是他下的旨意让人离开,又为何会心有不舍?   宴清百思不得其解,他并不认为他对许玦一见钟情了。   既然如此,不若先将人留下,往后再说。   他抱着人去了另一处寝殿,他唤来新的小狐狸,交代:“你以后便负责照顾他。”   小狐狸点点头,“大人,可要实时汇报?”   “不用,你只需要照看好他就行,他伤未愈,暂时别让他到处走动。”   小狐狸若有所思,“禁足么?”   宴清只觉得他问题颇多,随便点了点头,便朝他挥了挥手。   小狐狸只觉得大人太过于敷衍,所以这只小妖到底犯了何事,落魄至此?   这处偏殿虽然安静,可几乎同冷宫差不多了,难道大人不喜欢这位,想要将人囚禁在此处?   宴清此刻还不知道,什么叫做遐想连篇,以至于最后出了事,他追悔莫及。   宴清抬手抚摸许玦苍白的脸,若是你不喜欢别人该多好。   你见我时说你不懂情爱,可方才殿中,你分明用情至深。   你到底……喜欢的是何人?   他放下手,看了一眼床幔,给人掩好被角,转身离开。   等许玦醒来时,他坐起身看着陌生的一切,突然失了言语。   淡色的床幔又一根绳子捏起一个角,向四方垂落,像是一个牢笼,怎么也挣脱不开。   隔着屏风,可以瞧见外面的阳光,陈设虽不算陈旧,却也不太新。   这屋子,安静的像是没有人一样,不禁让他心沉入谷底。   他刚准备从床榻上下来,只见一只顶着狐狸耳朵的人进来,小狐狸面无表情对上许玦,只是说:   “大人交代你在这里静养,不必惊讶,此处是大人的偏殿。”   许玦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未说。   他沉寂的不像一只鲜活的比翼鸟,倒像是快临终的老人。   小狐狸歪了歪脑袋,“你可有想问的?”   许玦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你……可知……我如何在这里,你家大人又在哪里?”   “你中了瘴气被大人抱回来的,这宫殿绝大部分小妖都是如此。至于大人去了哪里,这不是我该过问的。”   自然也不是你可以过问的。   许玦心中升起一抹酸涩,他咬了咬舌尖,逼迫自己恢复冷静,他问:“你说的绝大部分小妖是指?”   “就是这殿中的小妖,不过他们不住这边,这处偏殿,比较安静,适合养伤。”小狐狸实话实说。   许玦点头表示知晓,他不习惯有人伺候,刚想说话,便听小狐狸说:“不过你不能出去,大人交代了。”   许玦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他点点头表示知晓。   小狐狸见他没什么想问的,只身出去。   许玦如今没有法力,无法离开,他看着像牢笼的偏殿,倏地惨笑一声。   宴清,既然要送我走,又为何将我救回来?   你是想将我囚禁在此吗?   可又为何让我同你的那些莺莺燕燕住同一座宫殿?你可知,我的心……好疼……   一想到你同他们在一起,便心如刀绞。   既然爱上了其他人,又为何不放我走?   傅烬曾问我,可会后悔……如今即使后悔又如何,我大概依旧见不得你受苦。   只是为何你要对我,这般残忍……   噗,许玦吐出一口血,他手指攥紧被单,犹如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好半响,他才抬起手,一点一点将血迹收拾干净。 第10章 福利篇、玄幻【宴清X许玦】   日复一日又一日。   许玦肉眼可见消沉下去,从当时的美人,如今只剩下美人骨。   伺候的小狐狸不敢多言,从未见大人来过,也未见大人关心,他禀报也了无音信。   他端着水上前,拧了帕子递给他。   许玦的眼里没有光,如同被囚禁的金丝雀,折断了翅膀。   小狐狸有些不忍心,但最终也未说什么。   这人自住进来那日问过他,便再也未开过口,也从未出过这宫殿半步。   每日不是打开窗户发呆一整天,便是抄书一整天。   小狐狸看不懂他写的什么,只知道这只小妖,继续下去只怕活不长了。   他叹了一口气,端着水盆下去。   许玦伸出手发呆,他看着指节处的茧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如今连年月也不知晓了。   他以前不懂感情,如今却懂了,在重拾那部分记忆便懂了。   爱而不得是痛,爱而得了也是痛,爱而舍弃,大抵同剥皮抽筋一般,痛不欲生。   先忘记的人,不爱了,便不会再痛了。   可又为何独独只让他想起?   宴清,你可还记得殿中住的有我?   大抵是不记得了,呵,可笑啊……   正殿中。   宴清坐在上位,指尖放在膝盖处,中指一点一点,眼里尽是不耐烦。   殿中站着的美人个个娇艳动人,除了女妖外,还有男妖。   叽叽喳喳吵的像是在闹市,惹得宴清头疼。这些大部分是从瘴气林中捡过来的,也有一部分不请上门。   他沉睡时,小狐妖管不住,加上同住在殿中的小妖认识,小狐妖也就放进来了。   这种讨厌的感觉升起,让他不由觉得熟悉。   就好像他曾经也为一个人,这般争风吃醋过。   他抬起一只手撑住脸颊,慵懒地看向底下的人,就在所有人以为没有结果时,他开口了。   “既然你们伤好了,便离开吧。”   “大人,不要啊……”   “是啊,大人,我们住了这般久了……”   “大人,可是有了新欢?”   “是那只狐狸精勾搭了大人……”   ……   你来我往的话语,惹得宴清头大,他深唿吸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忍耐。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动手。   他附和道:“既然知晓我有喜欢的人,你们便离开吧。   当初救你们,不过是顺手之举,我也同小狐妖说了,让你们养好伤自行离去,这些年我在沉睡也就罢了,既然我醒了,你们也该把宫殿还我了。”   “大人……”   好些娇滴滴的美人开始掩面哭泣,宴清眯了眯眼睛,他怕忍不住杀了这些小妖。   他压抑着心里的怒气,努力维持脸色,“三日时间,收拾好便离去吧。”   说完他抬脚转身便走,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当初才救这些讨厌的妖。   分明他不喜欢,可又为何想做呢?   宴清抬手捂在胸前,十分不解。   也不知道那小美人养好伤离开没有,他都还不知道名字呢。   算了,前去看一眼吧。   然而等他步入偏殿,看到那个身形消瘦的人,差点以为他看错了。   许玦眼里闪过一道亮光,可对上他诧异的目光,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又垂下了眼帘。   宴清面上不由带上怒气,他快步到许玦跟前。一把将他拉入怀里,手指搭在他脉搏上。   他皱了皱眉,不是让人好好养着,怎么反而亏空的这般厉害。   他深唿吸一口气质问,“你到底知不知道爱惜自己!”   许玦被他的质问的话,弄的一愣,抬眼对上他眼底蹿了蹿的小火苗,想问为什么?   既然不喜欢他,想将他囚禁在此,又管那么多做什么?   就算他死,与你又何干?   许玦许久不说话,张了张嘴巴,久久发不出声,他就像忘了怎么说话。   宴清皱眉,有什么东西刺痛了他的心。   “你想离开?”   许玦垂下了睫毛,离开吗?他也不知道,明明知道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为何……他心不愿意?   宴清叹了一口气,他抱起人放到床上,传音给伺候的小狐狸。   “等我一会儿。”他起身出了屋。   许玦盯着床幔发了一会儿呆,突然眼泪落了一下,一滴又一滴,无声无息。   宴清揪了揪小狐狸的耳朵,他坐到院中的石桌上,质问:“你怎么照顾人的?”   小狐狸揉了揉耳朵,“不是大人说的吗?”   “我说了什么?”   “就是让人留在偏殿,不准乱走动啊!”小狐狸委屈,他分明按着吩咐每日伺候人,“大人为何之前不关心,今日来关心了?”   宴清面色一僵,他不过是出去琢磨到底对许玦抱着什么心态,虽然未得出什么结论。   但是他想先将宫殿的小妖全部打发走,一边清净,一边慢慢想。   “你们一根尾巴的狐狸都这般蠢笨吗?”   “大人,你这是侮辱。”小狐狸突然硬气起来,他打直了背嵴,一点一点说:   “大人是您将小美人带回来,可您又不负责,将人扔在偏殿不管,若非我在,这小美人只怕早就死了。   你也别生气,小美人喜欢您,您自己眼瞎怪的了谁?   自从我说了是你的命令后,小美人便再未开口,日日盼着你来,你可曾来看过?”   宴清尖利的牙齿咬破了嘴里的细肉,他手指紧紧攥成拳头。   “你懂什么!他喜欢……的那个人不是我!”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口的这句话,宴清心里莫名心虚。   小狐狸冷哼一声,“那大人捡到他是何场景?大人是九尾狐,狐息强大,那小美人法力微弱,可能抵挡地住?”   “何况越强大的狐族,狐息影响越深。若是得不到大人的缓解,只能消亡。”   宴清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他都忘记当时为了得到小美人,同他注入过狐息了。   所以他并非不爱惜自己,只是因为他的狐息太过于强大,无法自行舒缓,再加上法力微弱,所以才……   小狐狸见他眼里的后悔,张了张嘴巴,最终没舍得说出什么重话来。   罢了,他家大人未谈情说爱过,对这情爱之事,不理解也情有可原。   “他平日都做些什么?”宴清垂下眼眸,心中那股酸涩和钝痛又燃起,像是一把烈火,想要将他烧死。   “发呆,写字。”   宴清抬起不可置信的眼睛,为什么他的心会这么疼,“他没出过偏殿吗?”   小狐狸满腹不解,“不是大人不让吗?他发呆时,便打开窗户,一站一整天,要么就是拿着笔写一天。”   宴清压抑住怒气,“你为何不禀告?”   “我同大人殿中的小狐妖说过。”   宴清心一窒,他想起了,那日小狐妖战战兢兢禀告,说小美人什么来着呢?   他竟然未放在心上,原来……是他的错!   他刷的站起身,走了两步说:“请请白医狐。”   小狐狸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宴清大步流星,到了屏风后,可正当脚准备迈进去时,他犹豫了。   如今小美人该如何看他?   他突然没有勇气进去了。   他拳头攥紧,连忙深唿吸了好几口气,才从屏风出来。   床上的人同他走时一模一样,就好像把他的话当了圣旨。   薄薄的一片,在床上显得没有丝毫生气。   仿佛风一吹,便能将人飘走。   他想起同人第一次见面时,分明那双眼睛那般灵动,如今却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小狐狸顶撞他的话,丝毫没有错。   他目光不由落在许玦脸上,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眼睫偶尔颤抖一下,像是被惊扰的蝴蝶。   他缓步上前,坐到床沿上。   许玦眼里突然涌起很多的眼泪,在微红的眼眶中要落不落。   牙齿紧紧咬住嘴唇,白的透明。   他抬手抚掉许玦的眼睛,弯下身同他额头贴在一起。   “别咬,会疼。”   明明只是简单的四个字,许玦却忍不住变了脸色,失声痛哭。   没有声音的抽泣,只觉得让人心碎。   宴清此刻只想轻吻许玦,他也这么做了,他温热的唇,缓缓落在许玦眼睑上,小心翼翼顺着往下,落到他失了血色的唇上。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负责,是我的错。”   许玦只是看着他,好半响,才试着发声。   许久未用的嗓子,像是找不到声带,只能看见人的嘴唇动了动。   宴清此刻只想将自己毒打一顿,好好的人,被他折腾成了什么样了。   若不是他,这人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管他透过自己看谁,只要他说喜欢的是他,自己信不就行了吗?   为何要纠结的把人一个人留在殿中,他真是傻!   许玦缓了一会儿,发出的声音,像是被锯子折腾过,他说:“你当真不爱我了吗?”   宴清愣在原地,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问。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我知道你有很多美人。”   宴清的心好似被什么攥住,往外一扯一扯地疼。   他颤抖着手抚摸许玦的脸颊,“为什么会这般想?”   “小狐妖和小狐狸皆说过。”至于究竟有多少美人,又同宴清发生关系没有,都没关系了。   因为都是许玦痴心妄想。   许玦见他不回答,嘲讽一笑,心上的钝痛袭来,他呕出一口血,顺着下巴流淌。   他抬手想要抚摸宴清的脸,他举起到一半,又察觉自己没资格,他勾了勾嘴角,磕上了眼睛。   宴清看着垂落的手臂,他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他想抓住这人,可好像怎么也抓不住。   他张了张嘴巴,奈何怎么也喊不出来,他伸出手指颤抖着放到许玦鼻翼下。   微弱的气息让他不由恢复了些理智,他赶紧朝他输送法力,并且一边给小狐妖传音,让他快些把白医狐请来。 第11章 福利篇、玄幻【宴清X许玦】   白医狐来的时候,宴清正在持续输入灵气。他上前一步,刚准备拱手一拜,宴清已经打断他。   “白医狐,你先过来替他诊治。”   “是。”   宴清招唿小狐狸搬来凳子,示意白医狐坐。   白医狐也没客气,他一揽袖子,拿了脉诊放到许玦手腕下方,抬手搭在脉搏上。   然而越久他的神色越发严重,宴清看的心惊肉跳,他着急道:“可有事?”   白医狐把手放进被子里,他摇了摇头,“大人,这位身子骨太弱了,不过他体内有宝物护体,暂时死不了。   不过若是长此久往,只怕宝物也护不住他。”   宴清皱眉,宝物吗?   他目光不由复杂起来,他倒不是想将宝物占为己有,而是有所听闻。   传言族人若是将宝物由一人携带,必然不是怕这人陨落,便是怕这人要经历不过生死劫。   宴清不知道许玦是属于什么情况,但他不乐意看着他消失。   “可有医治办法?”   白医狐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他想了想才说,“大人可以去九日山寻巫栩果,此物舒缓郁结和修补脉络。”   “好,我去。”宴清想也不想直接应声。   白医狐看了他一眼,叮嘱道:“大人切记不要同护果神兽近身搏斗,它们周身皆是毒,无药可解。”   宴清点头。   “我不在这些时日,劳烦白医狐你多多照看。”   “大人只管前去。”   从这里到九日山不过两日日程,并不算远。宴清走后,许玦醒过一次。   他对上眼前这位年轻的医者,不由愣神。   白医狐将他扶起来坐好,将人仔细打量了一个遍,忽然说:“你是比翼鸟一族吧?”   许玦点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水。   “宴清呢?”   白医狐耸了耸肩,“替你去九日山去巫栩果去了。”   许玦皱眉,他倒是听说过这果子,据说还可以活死人医白骨,至于真假有待考究。   不过此番凶险便对了,“他去了?”   白医狐点头。   许玦二话不说直接掀开被子下床,白医狐赶紧拦住他,“无碍,大人的法力在其之上,唾手可得。”   许玦松了一口气,他总觉得这人莫名熟悉,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白医狐咧嘴一笑,“我同傅烬是朋友,知晓你们的事。”   许玦目露疑惑,他审视的看向白医狐,若是傅烬的朋友,不该这般弱,性子这般好。   白医狐摇了摇头,“我曾给他医过那只兔子。”   若非这只兔子,他们估计谈不上关系好。他法力虽弱,但是医术了得啊。   许玦了然点头,“为何我会在他注入狐息记得他,他却不记得我?”   白医狐摸了摸下巴,想起傅烬的那封信,他如实照说:“因为你有一半玲珑狐心,同狐息同源,自然能想起。”   “大人失了心,虽然用了你的,但记不得其他事,但是有一法子可以让他记起来。”   白医狐想到那个法子,还有那柄续命月牙刀,不由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这人倒是潇洒去了,把烂篓子留给他。   “何法?”他语气颇有几分急切,可想起宴清美人成群,殿中伺候的多的是,又垂下了眼眸。   问到了又如何?   比翼鸟不接受伴侣有其他人,宁愿独自伤心死去,也不会同他人共用一个伴侣。   白医狐也没在意他什么想法,视线落在许玦紧握茶杯的手上,抬手替他拿了出来放到一边。   “把你们的心换回来即可,其实换回来也好,狐心终究不是鸟类自己的,在身上虽然能保命,但同时法力也无法精进。   到达一个地方,便会被束缚住。宴清不一样,即使只有一半狐心,温养些时日,亦能恢复如初。”   “可换回来又如何呢?他已经有其他喜欢的人了。”许玦盯着被子,上面的花纹是鸳鸯,只是宴清的那只鸳鸯不是他。   白医狐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他放下刚要碰到嘴唇的茶水,“谁告诉他有其他人了?”   “他院中那些不是吗?”许玦疑惑,眼里不由闪过一丝希冀。   白医狐一言难尽把茶杯放到一边,他叹了一口气才说:“说起这个,倒是傅烬给我说过换心的副作用,你以前爱捡受伤的灵兽吧?”   许玦点点头,不太明白这之间能有什么联系。   “宴清醒来后的性格,颇有几分同你相似,他其实并不喜欢那些捡来的美人,你也知道他肆意惯了,加上他偶尔陷入沉睡,也不爱管。   所以这些小妖占着地方为所欲为,都是自己的决定,同他并没有关系。”   许玦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原来是这样吗?他犹疑道:“可他身边的小狐妖亲口说的。”   白医狐捏了捏眉心,他帮着解释,“当初是小狐妖为了赶出小妖,故意这般说的,只要宴清让人离开,他们便用这套法子。   不过也管用,硬是把那些我见犹怜的小妖煳弄住了。”   许玦落在被子上的手指,扣了扣鸳鸯的纹路,原来是这样吗?   白医狐见他又要开始瞎想,连忙照顾门外的小狐妖送来药汤,“你就是思郁成疾,还是喝了药歇息吧,有什么等宴清回来再说。”   许玦固执地看白医狐,他还想知道,为何宴清会是时不时陷入沉睡,近万年,可以说是受了九州没有神格的影响,可以前呢?   白医狐抬手直接在他后颈落下一竖掌,果然下一秒人晕了过去。   小狐狸端着药,吓得结结巴巴道:“白医狐大人,这般真的好吗?”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白衣服理了理宽大的袖子,准备把药硬灌进去。   小狐狸摇了摇头,他觑了一眼眼前这位号称狐医仙的大人,小声道:“大人知道,只怕想扒了您的狐狸皮。”   白医狐不以为意,“你知我知他知,他定然不会说的,所以你要是敢多嘴,我就把你送给黄鼠狼。”   小狐狸一脸惊恐,“不要!我保证什么都不知道。”   白医狐哼了一声,让人帮忙把药灌了下去。   小狐狸替许玦擦了擦嘴角,小心翼翼把人放回榻上,“大人怎么知道他不会告状?”   在小狐狸这里,只要是告诉大人,都是告状。   白医狐老神在在地说,“因为他啊,比你们有礼貌多了。”   “我何时不礼貌了?”小狐狸不服气。   两人一眼我一语,争相不下出了偏殿。   宴清这边除了摘果子惊醒了一只守护兽,其他并没有异常。   他把果子放回干坤袋中,快速往回赶。   只是没想路过一处时,瞧见地上有只受伤的兔子。   他本欲不管,谁知道那兔子同被他吓死那只,颇有几分想像,他叹了一口气,算了,救回去扔给小狐崽们好了。   小兔子昏了过去,他朝三瓣嘴里喂了灵药,将兔子揣在袖中,掠过而去。   对他那只兔子他记忆深刻,如今想来,但是有可能是因为那只兔子同小美人有点相似。   人形的时候,尤为像。   等宴清回来,已过去五日。   他把一包果子塞给白医狐,“够吗?”   白医狐嘴角抽了抽,这是仗着法力高深,欺负守护兽吗?只怕那几只小兽醒来得气死。   “你摘这么多干嘛?三个就够了。”   宴清瞧了他一眼,把袖中的兔子拿出来扔给小狐狸,没好气地说:“你又未说,我还以为越多越好。”   白医狐翻了翻白眼,他目光落到那只兔子身上,目光深远,“院中的美人还未折腾够?还捡?”   宴清不以为意,“我又不照顾他,伤好了让小狐狸送走。”   白医狐啧啧咋舌,他幽幽说:“你是不在意,但是啊……床上躺着的人这副模样,多半是因为——你那群不在意的美人啊!”   宴清身形一顿,他盯着小狐狸手中的兔子,“那我现在把它扔出去?”   白医狐耸了耸肩,随你。   “你看着人,这果子需要处理后才能食用。”   宴清点点头,刚想进屋去看人,又想起自己风尘卜卜,他远远地瞧了一眼,让小狐狸照顾好人,健步如飞去沐浴。   小狐狸摇摇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人怕是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等宴清再次过来时,许玦已经醒了。   脸色依旧苍白,只是比先前好太多了,至少没了那股死气。   宴清快步到床沿边,把人扶起来靠在床头。   “可有舒服些?”   许玦看着他未说话,就这么定定瞧着他。   宴清被看的头皮发麻,他又靠近了几分说:“我……”   不等他说完,许玦已经扒开了他胸前的衣服,指着他胸口上那道疤痕说,“我叫许玦,你——宴清,曾为我剜过心。”   宴清瞪大了眼睛,似乎在考虑他说的真假。   “为什么?”   许玦沉默,静谧的房间,仿佛静止了,若不是两人眼珠转动,只怕被人下了时间禁制。   “你想知道吗?”   宴清点头。   谁知道许玦却摇了摇头,他扯散了自己的衣服,把胸前月牙的印记给他看,“你的玲珑狐心有一半在我这里。”   宴清突然哑声,他自然知道玲珑狐心的作用是什么?只是他不明白许玦是什么意思。   他不由回想起,许玦第一次醒来的画面,许玦哭的那般伤心,便是因为这事吗?所以他才是许玦心中的那人?   好半响他才问:“另一半呢?”   许玦将他的神情收在眼里,他以为宴清会想知道过去……他掩下眼里的失落,“在比翼鸟族。”   宴清后退一步,怔愣地收回了手,他自然听过比翼鸟族的劫难,也知道玲珑狐心可以改天逆命。   他倏地站起身,又怕床上的人误会,“我去理一理思绪,你好好休息。” 第12章 福利篇、玄幻【宴清X许玦】   许玦望着宴清离开的背影,没有动。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分明他眼里的关心并非作假。   可他就是想试探一下,想知道他还是曾经那个爱他的宴清吗?   可无论怎么试探,他最开始的利用之心,没法改变事实。   即使他存了怜悯之心,可错了就是错了。   白医狐端着药来时,瞧见床上的人又开始胡思乱想,气的他想把人再次打晕。   原本玲珑狐心已经受了狐息的影响,若许玦再不珍惜,只怕能活死人医白骨,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他板着脸走到许玦跟前,将药碰的放在一旁的凳子上,药汁四溅,湿了凳面。   “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我这个医者?”   许玦回过神来,他看了白医狐一眼,想说你不必花心思救我的话,对上那双怒不可遏的眼睛,他又咽了回去。   “我同宴清说了。”   “说了什么?”白医狐朝药暼了一眼,示意他喝了。   许玦端起药碗,一饮而尽,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嘴,才说:“剜心的事。”   白医狐用舌头顶了一下后槽牙,他皱着眉,一脸复杂,“你是不是在找虐?你同他怎么说的?”   许玦也没生气,他甚至觉得白医狐说的是对的,也不知道是经历过死亡,还是害怕面对,他总是克制不住心里的那股冲动。   他也知道不应该这时说,宴清才从他的事情上缓过来,突然告诉他,你傻了吧唧被人利用剜了心,任谁也不能心平气和。   宴清的脾气,已经算好的了。   白医狐听他说完,暴跳如雷,想把人打一顿,这两人也是够折腾。   既然都死过一次了,忘掉前尘往事不好吗?   非要死拽着不放,还有那个魔尊,做事就不能做绝一点吗!   让两人都想不起不就好了!   非要翻来覆去揪着不放。   “许玦,你不是也把心给他了吗?我可记得傅烬说,你是硬生生挺到心脏拿出来的。”   “你把你为他做的这些告诉他不好吗?”   白医狐叹了一口气,这世间的情爱,他是不想碰了,一个人也挺好,何必去执着于一个人。   爱上一个人,并非全部,没了他能活,有他也可以过,为何非要非他不可,才觉得一辈子完整呢……   白医狐突然觉得看不懂了。   许玦双手交握在一起,他垂着眼睛,同当初那个冷清自信的许玦大人重合。   他倏地抬起头,冲白医狐摇了摇头,“我为他做的是在赎罪。他为我,却只因为爱我。”   “不一样……不一样的……”   白医狐突然明白为何比翼鸟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了,这般固执谁能劝的动?   “罢了,你好生休息,别乱想。你们俩都到了现在了,等宴清想通,必然会回来寻你的。”   许玦迟疑地看着白医狐,其实他想说,也可能宴清不会再回来了。   因为那段回忆,宴清并不愿意记起。   不过他对上白医狐担心的眼神,依言点了点头。   等白医狐一走,他靠在床头,手覆在胸口上,思绪飘远。   如今比翼鸟族无需他操心,他也不再是族长,披着不懂情爱的皮苟活了这多年,也够了。   若是宴清……不再喜欢他了……   便永远离开吧。   比翼鸟成双成对,他却形影单只,着实是异类。   若是让他等一辈子,大概……他做不到……   他抬眼望向窗外,只见小狐狸逗着小兔子玩耍。   只是那小兔子,看起来并不好惹。   大抵是兔子急了要咬人。   许玦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若是曾经他也只是一只普通的小妖该多好。   他便可以肆无忌惮享受宴清的好,同他撒娇,陪他游山玩水。   可惜啊……这些东西,注定同他无缘。   活在这世上,总归有束缚,有责任,有的妖,不爱了便转身离开,重新开始;有的妖却停留在过往的回忆里,郁郁而终。   他只希望,那些能在一起的妖,能够好好珍惜,长长久久。   许玦叹了一口气,心上的痛意减缓了许多,他将涌上心头的涩意压下去。   另一边。   宴清坐在苍天大树的枝桠上,他望着天边怔怔发愣。   他把手放在心脏处,沉闷的跳动声响起,时刻证明着他鲜活的活着。   当年的事情,真的同许玦说的那般简单吗?若是他的玲珑狐心,一半给了比翼鸟族,一半在许玦身上,那许玦的呢?   许玦为何需要他的玲珑狐心?   宴清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可他想不起来。   还有为什么他醒来会记不起曾经?   他的脑子像是一团线球,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小心散开乱做了一团。   宴清揉了揉眉心,心烦意乱。   白医狐提着药箱慢悠悠出来,瞧见他苦恼的模样,忍不住往许玦所在的方向看了看。   树下有个石桌,白医狐把药箱放到上面,假装捶了捶老胳膊老腿坐下。   宴清怎么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他飞身而下,落在不远处,迈着步伐坐到他对面。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白医狐从药箱里拿了一壶热茶出来,放在桌上,给自己斟了一杯。   他轻轻吹了吹,挨着嘴唇抿了一口。   宴清皱眉,为何他觉得这副画面有些熟悉,仿佛曾经有个人在他面前做过这套动作。   白医狐见他盯着他手中的茶,朝他一扬,“想喝?”   宴清眯了眯眼睛,释放威压。   白医狐呛得咳嗽了两声,他摆摆手,“不喝便不喝,生那么大气做什么。”   宴清冷哼一声,“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白医狐摇了摇头,他大惑不解问:“哪里有?”   “你可知道我曾经发生了何事?”宴清目光灼灼,似乎不在他这里得到答案,便不罢休。   白医狐叹了一口气,他目光不由落在远处,想起那人恢复仙者身份,带着小兔子游览九州,他不由升起一股怨气。   这般难收拾的烂摊子,他当初就不该接手。   感觉到面前的人冷气直冒,白医狐回过神来。   “你想知道全部,还是剜心的部分?”   “如何让我知晓全部?”宴清自然想知道全部,他想知道所有的前因后果。   “那简单,直接换心不就好了。”白医狐见他神色不太好,干咳两声,又说:“当然,也个东西沾了你俩的心头血,也可以帮你想起。”   宴清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他看了看喝茶悠闲的某人,问他:“为何许玦已万岁有余,法力还那般低微?”   白医狐摸摸光洁的下巴,“这就要看你的了,你没剜心之前,给他注入过狐息,忘了后,又给他注入,你的狐息同玲珑狐心共鸣,自然也会对他有影响。   至于他为何法力微弱,你能指望一个死人能有多大精进,那一半玲珑狐心不过是为他续命罢了。”   宴清震惊在原地,心里惊涛骇浪,所以许玦上辈子死了……   他手指握住拳,骨节发白,他捶了一下桌子。   白医狐感觉石桌晃动了一下,忙紧去看自己的茶,他唿出一口气,还好,没撒。   “他如何死的?”   只有宴清知道,这句话他是用了多大力气说出来的,他牙齿紧紧咬合在一起,俊逸的面容崩的死紧。   好似下一秒,他便控不住自己。   白医狐小心翼翼收好茶杯,随口道:“自然是为了救你啊!”   “你以为为何要等你长大成九尾了,他大概是一开始便未想过杀你,想的不过是以心换心,以命抵命罢了。”   “还有什么?”   白医狐绞尽脑汁想了想信上的内容,皱眉说:“你为难我做什么,不是告诉你恢复记忆的办法了吗?”   “我想现在、立刻、马上知道。”宴清这几个词几乎是咬着牙齿磨出来的。   白医狐怕宴清又动手九尾狐血脉压制他,他把续命月牙刀拿出来,放到宴清面前。   “干什么?”   “在手指上划一道口子,会有月牙刀记录的记忆。”   “全部?”   “我怎么知道,我也没试过啊!傅烬那人谁知道他哪句真话哪句假话。”白医狐对于自己的记忆,委实头疼,若是让他记药草,倒是好办。   只是记那封写了十几页的信纸,着实为难他。   宴清将手指放在刀刃上,下一秒他的手指像是被吸住,根本无法挪开。   记忆的片段涌入脑海,第一段是许玦首次拜访傅烬魔君。   傅烬魔君一身黑衣,站在竹屋里,只不过那时傅烬浑身煞气,仿佛地狱修罗。   眼神阴鸷可怕,魔纹缠在他半边脸上,恍如一不小心便会失去神志。   许玦现在竹屋外,拱手拜访。   “比翼鸟族族长许玦求见。”   傅烬勾起一抹邪笑,看起来十分诡异。   “啧,妖族不去求神族,来找我魔尊做什么。”   许玦一身正气,清冷的脸上写满了认真,“神族没有禁书,铤而走险而已。”   傅烬忽然一笑,不等他开口,许玦从袖中拿了一副画出来,“听闻魔尊在找这只兔妖,实不相瞒,我曾在鎏林山救过他一次。”   “可当真?”傅烬近身到他跟前,眼里的从容变成了急迫。   “自然。”许玦面不改色,“我救治好他,他便离开了,这是他的随身之物。”   傅烬看着玉佩变了脸色,他怎么会不认得,这是他亲手替送那只兔子的,世间只此一枚。   “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许玦摇了摇头。   “我帮你找法子,你帮我找他。” 第13章 福利篇、玄幻【宴清X许玦】   第一段到此结束,第二段是傅烬同许玦的交易。   密室里,烛火摇曳,只能看见傅烬脸上的魔纹。   “下次可否换上夜明珠?我讨厌这般黑暗的地方。”傅烬一脸嫌弃,他靠近烛光,犹如飞蛾扑火。   许玦清润的脸上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他手中凭空出现一个干坤袋,他拿出夜明珠,按在卡槽上,顿时明亮如昼。   他还以为魔尊喜欢黑暗呢,没想到傅烬是个列外。   傅烬心满意足,他挑了挑眉,明显心情不错。   “我查到一法,九尾狐族的玲珑狐心,可以逆天改命。”   “可会伤及性命?”许玦皱眉。   傅烬嗤笑一声,他不屑道:“你说呢?心脏都没有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许玦袖中的手指攥紧,有松开,最终握成了拳头。   “你容我想想。”   第二段画面到此为止,几乎所有画面都与魔尊相关。宴清心中震惊不已,原来许玦救它时才知道,九尾狐是他。   也正是在那时,才知道他有的玲珑狐心。   第二次密事时,许玦问魔尊可有救狐狸的办法,魔尊说以心换心。   翻腾的画面还在继续,有他受伤,许玦为他报仇的,还有许玦来求魔尊可否有他法的。   画面也有他的,魔尊替他治伤,也有他出走,魔尊领着他到竹屋开导的画面。   ……   最后是他让魔尊剜心,许玦来看到他躺在冰棺时的场景,他听见魔尊问许玦的话。   问他:你爱他吗?可我看他的样子,并不知晓你爱他。   许玦点头了,并还说……我的枷锁,我的牢笼,是我加注在他身上的,他本可以不爱我的……   然后,他看见许玦坚持要把心给自己,他想反驳许玦的话,可他只能做一个看客。   傅烬又问:他那般爱你,你舍得留他一人?   许玦说:傅烬,可有法子让他忘记我?   最后许玦躺到床上,那把续命月牙刀,一点点插进他胸前,他眼角的眼泪成串落下,看起来是那般疼。   宴清很想喊他,想要抱住他,想告诉他不用以心换心,让他听傅烬的办法。他从不知道,许玦为他考量了这么多……   只是那个人依旧执着认真,那双亮着光,认真鲜活的眼睛最终闭上了。   床上的人露出了原形,只剩下一只剖了心的比翼鸟。   ……   宴清从识海里出来,他早已泪流满面,对面的白医狐正担忧地看着他。   手上的伤口愈合,宴清突然抬起手掌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落下。   宴清死死咬住嘴唇,原来……许玦的心,早就给了他……   原来并非他自作多情,许玦的爱并不比他少。   可是……许玦你为何那般傻,我是心甘情愿,你又为何那般执着的令人心疼……   许玦……你怎么那么傻……   白医狐等人情绪过去了,才走到他身后,像个长辈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   “既然知道了,便好好对他吧。那孩子过的不比你好,他从小便被身上的担子压住,哪里有一天快乐过?   若不是重生回来后,过了些无忧无虑的生活,哪里会是今天这般的性子。   若是以前,你只怕根本看不到他哭。”   “多谢。”宴清站起身,他眼眶微红,细碎的泪珠还在睫毛上,看起来十分难过。   白医狐摇了摇头,他只说,“我山中有事,得先回去一趟。你注意让他按时用完,药方我已经交给小狐狸了。”   宴清点点头,表示知晓。   白医狐看了他一眼,余光瞥到一抹白球,等他在看过去,已经消失了。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他眨了眨眼睛,拍了拍宴清的肩膀,同他说,“若是想要将心回来,随时来找我。”   “好。”宴清点头,想到什么,他又问:“可否不换?”   白医狐了然,“不想他再受剜心之痛?”   宴清点头,即使他再剜心一次也无所谓,可是他的许玦,他舍得不得。   舍不得他再受半点伤害!   白医狐摸了摸下巴,他敛眉沉思,叮嘱道:“你先将他身子养好,我回去翻阅狐族古籍,我记得有记载。”   “好。”宴清忽然站起身,拱手弯腰,朝白医狐郑重一拜。   白医狐被吓了一跳,若是让族人知晓,他被九尾狐拜了,估计得将他送去祠堂,好好思过。   白医狐拍拍胸脯,“血脉祖制不可逾越。”   宴清无奈一笑,同他告别,径直回了偏殿。   许玦对于他还能回来感到诧异,他瞪大眼睛,一动不动,仿佛在怀疑自己在做梦。   宴清大步流星到他面前,见他一副傻兮兮的模样,倾身在他唇上亲了亲。   “许玦,我爱你。”   轰地一声,在许玦心上炸裂开,他张了张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宴清心上闪过一抹心疼,他把许玦揽过来,横抱在怀里,似乎怕他冷,又把被子拉过来盖住人。   他把人整个环在怀里,用脸蹭了蹭许玦的脸,“以后别那般傻,我为你是心甘情愿,我们是对等的,没有谁对不起谁。”   许玦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你知晓了?”   宴清点头,“我都看到了,从开始到你……我都看到了。”   那个字宴清说不出口,他不想用这个字形容许玦,他的许玦要健康快乐的同他到老。   “白医狐不是说要换心才能看到吗?”许玦皱眉,难道还有其他法子吗?   “还记得续命月牙刀吗?”   许玦点头,他自然记得,当时那般痛,致死最后一刻,他依旧能感受到疼的忍不住想要发抖。   “它沾了我们的血,摸着他便能感受到所有记忆了。”   “真的?”许玦的手从被子里钻出来,他把宴清的手掰过来,翻来覆去看。   看到那道小细痕,他微微发怔。   宴清把他的头掰过来对着自己,在他额头落下一吻,问他:“当初为何骗我说,你知晓我是九尾狐,才来救我的?”   他早该怀疑的,许玦对鎏林山的灵兽那般好,任谁受伤了,他也会救的,怎么可能是故意。   或许在看到后有刻意的成分,但在决定救他时,决计是没有的。   许玦摇了摇头,依旧固执道:“我知晓玲珑狐心在前,自然是图谋不轨。”   宴清无奈一笑,对上许玦那张稚嫩了不少的脸,他抚上许玦没肉的脸,“不必记得曾经,如今我护着你。”   说完不等人反驳,他又说:“我可比你大了好几万岁。”   许玦清冷的脸上,又回到了以前的面无表情,他就这么盯着宴清一言不发。   宴清被他盯得心痒难耐,以前这人占着年纪比他大,总喜欢以前辈自持,看到他这副表情,总觉得心虚。   如今来看,他竟然觉得有几分可爱。   他把头埋进许玦脖子里,朗声大笑,如今他们还能在一起,真好。   许玦被他的头发弄的有点痒,扯了扯他的耳朵,“你喜欢我现在的模样吗?”   宴清亲了亲他的发丝,“都喜欢,不过我更喜欢你能够依赖我。”   他对上许玦的眼睛,认真说,“以前你保护我,如今我保护你。”   许玦看到他目光里缱眷的爱意,将那句”我可以保护自己”改成了”好。”   宴清最喜欢许玦无理由的宠溺,只对他一个人的宠溺。   宴清蹭了蹭他的脸,“你要快些好起来。”   许玦点了点头。   “不然我们怎么结成道侣,光明正大洞房。”   许玦没想到他想的这事,他脸不由一红。   宴清喜欢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搂搂抱抱,又亲了亲。   许玦推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如今有族人了,又是唯一一只九尾狐,他们可能答应?”   在许玦看来,族中传承自然重要,若是是以往为族长的他,自然也免不了,征求族人意见。   不过差别在于,族中不止他一只比翼鸟,族人必然不会为难他。   何况比翼鸟族向来和睦开明,不会介怀。   宴清哼笑一声,他把许玦的手指握在掌心轻轻捏了捏,“他们若是不答应,我便逼着他们答应。”   他勾起许玦的下巴,邪肆道:“怎么?难道你还想让我同别人生小狐狸?”   “自然不愿。”许玦摸了摸宴清的脸,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宴清身边了。   真好,他眼里只有自己。   宴清倏地一笑,覆在他的手上,额头相抵,“许玦,我虽然是九尾狐,却也是你未来的伴侣,无需退让。”   “传承自然重要,可九尾狐并非由全父母决定,任何一只小狐狸,只要他们天赋好,再加上后天的努力,都可以长出九条尾巴来。”   许玦突然瞥向他身后,他还从未认真看过宴清九条尾巴时的模样。   “想看?”宴清勾起一抹坏笑。   许玦没有察觉,他点了点头。   宴清突然凑到他耳边说:“等你好些了,我们洞房花烛夜,我让你看个够。”   许玦想起前世这人哄骗自己时,还有在温泉时的场景,他脸刷的爆红。   “光天白日,你怎么这般不正经。”虽然被狐尾包裹的感觉很好,但他一想到自己只能一动一动,任由他折腾,他就忍不住想把这人踢下床。   宴清凑到许玦耳边哈哈大笑,直到人恼羞成怒想要推开他,这才收敛。   “好了,不逗你了。”宴清把人放到床上,转过身将人抵在床头上,“如今你已不是比翼鸟族族长,不必约束自己。   还有在我这里,你可以做回原来的少年,无论怎样,我总能护住你的。”   许玦对上他认真炽烈的目光,顺应的点了点头。 第14章 福利篇、玄幻【宴清X许玦】   心中不在犹疑不定,亦没有烦心事,许玦状态好了不少。   相比之前面色红润了许多,脸颊上也长了些肉回来。   宴清天天陪着他,几乎形影不离。   狐族中的事情,有那些长老在,自然也不需要宴清担心,何况即使有事,宴清也未必会管。   如今临近四月,恰好是枇杷樱桃熟的季节。   许玦已经许久未出偏殿了,宴清打算带着人出去游玩一番。   本来想要一同跟去的两只小狐妖,被宴清打发走,让两人去玩兔子。   说起来也奇怪,宴清救这只兔子时,分明察觉他已经化形了,只是奈何在他寝殿养伤,倒是像只寻常兔子。   若是这般送走,只怕刚出殿门,便被大鹏鸟或者其他吃肉的灵兽吞了。   反正宫殿也大,宴清干脆把兔子扔给了两只小狐妖。   有他俩照看着,应该出不了什么事情。   许玦被宴清揽着走,他不适应的挣了挣,“哪有像你这般的人,青天白日这般轻浮。”   宴清在他唇上偷了一个香,“我做什么了,我们可是要成亲的,自然应该这般亲密。”   许玦说不过他,不过听到成亲两个字,他眼睛一亮,闪烁着光的眼睛,像极了浩瀚的星辰。   宴清莞尔一笑,他把许玦往怀里揽了一点,又替他理了理衣襟,“高兴吗?”   许玦点点头,他也不掩藏,直接问:“若是我们成亲,是去狐族,还是在比翼鸟族。”   宴清挑了挑眉,他抬手捏了捏许玦白皙的耳垂,后者吓得直接推开他。   宴清踉跄一步,等他站稳,想要靠近许玦,后者警惕的后退。   他倒是忘了,比翼鸟的耳垂摸不得,不过他就是喜欢。   “你别过来。”许玦捂住耳朵,他只觉得浑身有股燥热,熏的他脖子连同脸,都布满了红霞。   宴清捂住嘴低笑,他趁着人不注意,悄声上前把人抱在怀里。   许玦身体悬空,双手忙紧抱住宴清的脖子,他用头撞了撞宴清,“你幼稚不幼稚。”   宴清蹭了蹭他的脸,“幼稚怎么了,在你面前,我为何要遮掩?就算幼稚,你也只能喜欢我。”   许玦被他无赖的模样气笑了,他张嘴咬在他鼻子上。   宴清并未感觉到疼,反而只剩下酥麻,他装作一副我很痛的模样,朝许玦脖子里哈了一口热气,“好疼啊,不行,得吹吹。”   许玦脸更红了,他从未见过这般没脸没皮的狐狸。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   宴清傲娇着脸望着天空,一动不动。   许玦无奈,借着抱住脖子的力量,仰起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这下总可以说了吧?”   宴清回亲了一下,抱着他走到不远处一处大树下,他把人放下来,从干坤袋里拿了毯子铺上。   拉着人躺下,他头枕着一只手臂,另一只手臂将许玦拉过来,靠在他怀里。   做完这一套动作,他才偏头对一直盯着他看的许玦说,“不若我们重新建一座宫殿吧,作为我们的家如何。”   “可动工的话,需要不少时间。”许玦觉得有些难办,他想同宴清结为道侣,也想将他们的关系昭告天下。   可如果重新建宫殿的话,需要花费不少时日。   宴清环住许玦肩膀的手往里紧了紧,“我想先将你的身体养好,虽然之前白医狐说三颗巫栩果就够了,如今也服用的差不多,但到底伤了根本。   许玦,我想同你长长久久,所以我想将你养的再好些。   成亲的事情,我比你更着急。”   说到这里,宴清一顿,他见许玦竖起了耳朵,他勾起一抹坏笑,他突然起身,把许玦半搂在怀里,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我怕你到时候满足不了我。”   许玦勐地推开他,坐起身,白皙的脸上尽是红晕,气的结巴道:“你、你……”   宴清仰躺在毯子上,哈哈大笑,他的许玦脸皮太薄了。   许玦踹了他一脚,面无表情睨着眼睛瞅他。   宴清侧过身,手肘杵在毯子上,手掌撑住侧脸,一本正经道:“我保证不再信口开河了!真的!过来。”   许玦信他才有鬼,他站起身,抬脚准备走。   谁知道宴清伸脚绊了他一下,还用脚勾住他的小腿,往宴清怀里倒。   许玦稳妥的落在他怀里,周身被禁锢住,使得他无法动弹,他瞪了某人一眼,干脆躺在某人怀里了。   宴清吻了吻他的发鬓,变花样似的凭空多出一只玉笛。   许玦拿过来瞧了瞧,看到上面的字时,怔住。   千桑。   他抬头对上宴清的眼睛,微微蹙了一下眉毛。   宴清替他抚平眉间的褶皱,“想听吗?”   “你何时会的?”许玦曾经救过一只鸟类,声音尤其好听,同笛音有点像,不过可惜的是,那只鸟没能救活,想来唱歌是好听的。   那时他便想学笛子,只是从未同人说起过,没想到这只小狐狸会记得。   宴清挑眉一笑,眼里尽是得意,“虽然我忘了,但一看到笛子,便心生喜欢,自然也就会了。”   许玦心上软成一团棉花,缱眷的眉眼里面只剩下宴清一个人。   宴清低下头情不自禁落下一吻,分开后,把玉笛横放在嘴边。   悠扬的笛声响起,高低起伏的小调像是在亲吻人的脸颊,爱意绵绵,透着情难自已的喜悦。   许玦听得认真,每一次指尖跳动,他都能感受到内心的欢喜。   被人认真捧在掌心,给人肆意的宠爱。   只给一个人,那个人便是许玦。   一曲落幕,两人相视而笑。   你的情深,我懂。   我的爱意,你收。   宴清收起玉笛,许玦主动靠进他怀里,听他在耳边说,“我下次再吹给你听。”   许玦点点头,“好。”   “我想新建宫殿,是想有一个我们的家。我现在铆灵山那处宫殿,住过那么多小妖,不想委屈了你。”   不等许玦反驳,宴清又说,“你好不容易没有担子,我不愿你呆在曾经禁锢你的地方。答应我吧,我们重新建一座宫殿,我让他们抓紧时间,赶在我们成亲前完工。”   “……好。”   两人就这么安静相依,温柔缱眷,景色如画,令人羡慕不已。   夕阳西下,红了半边天的锦绣山河,透着橘红的喜气。   太阳像是情窦初开,红了脸颊的小女子,活波又羞涩。   宴清看向怀里靠在肩上睡熟的人,他偏头轻柔蹭了蹭许玦的脸颊,轻手轻脚把人横抱起,往宫殿的方向走。   等许玦再次醒来时,他人已经在偏殿了。   宴清不在,倒是小狐狸在一旁打瞌睡。   许玦刚准备起身,小狐狸快若闪电,已经到了他跟前,小心翼翼扶他起床。   许玦莞尔一笑,“不必担心,你家大人呢?”   小狐狸面色如常,他想了想说:“白医狐派人来告诉大人,说是找到办法了,让大人前去商量。”   许玦点点头,也没问具体何事。   他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只见白色的兔子蹲在草丛里,只露出一个尾巴来。   许玦问身旁的小狐狸,“任由它乱跑吗?”   小狐狸瞧了一眼,也没在意,只是说:“它连化形都难,便任由它在院中了。”   许玦点点头,视线对上兔子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方才觉得那兔子,眼睛同正常的红色,不太一样。   “你方才瞧见它眼睛猩红了一下吗?”   小狐狸皱眉,他放眼瞧过去,冲许玦摇了摇头,“并未啊,可是大人看错了?”   许玦揉了揉额角,“大抵是罢。”   他也不太确定,就好像那兔子对他有敌意。   “你先去忙吧,我看一会儿书。”许玦起身走到软榻边上,拿着书躺了进去。   小狐狸挠了挠脑袋,想起宴清交代他准备的点心,他同许玦拱手告退。   小狐狸一走,周围安静下来。   偶尔能听见风声,和微弱的响动,许玦手中的书过了一大半,忽然一阵困意袭来。   许玦眼皮子打架,他努力睁了睁,最终敌不过困意,偏头睡了过去。   手中的书落在地上,一只兔子蹦蹦跳跳进了屋子。   它左右望了望,化身为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他明目张胆靠近许玦。   他阴鸷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嘴里念叨着“原来玲珑狐心在这里,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兔子精露出锋利的爪子,只要他拿来玲珑狐心,他便能替弟弟报仇了!   宴清,你吃掉了我弟弟,我便杀死你心爱之人,顺带将玲珑狐心占为己有。   哈哈哈哈!届时他看,还有谁能与他为敌!   他亦能做一山的大妖,让那些欺辱他的妖,全部去死!   锋利的爪子,触碰到皮肉,带着钻心的疼,许玦被痛醒,对上那双猩红的眼睛,他抬手想给人一掌。   奈何他浑身根本无法动弹,“你是谁?”   许玦额头疼出了冷汗,然而爪子并未停下,反而陷的越深。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要怪就怪宴清好了。”   兔子精狠狠盯住自己的手,为什么他取不出来?   他试着加了几分力气,许玦疼的闷哼出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他脱离了禁锢,一掌打在兔子精胸口。   兔子精飞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呕出一口血,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不可能!怎么可能取不出来!”   许玦胸前一个五个血窟窿,他吐出一口血,撑着身子从软榻上站起来,他自知敌不过眼前这人,如今只能逃。   兔子精忽然挡住许玦的去路,他一字一句宣判死刑,“取不出玲珑狐心,我便先杀了你,再一刀一刀剖开你的身体,我就不信取不出来。” 第15章 福利篇、玄幻【宴清X许玦】   许玦被兔子精捏紧了脖子,窒息感袭来,他忍不住抬手去掰兔子精的手。   然而换来的是更大的力道,兔子精直接单手将他举过了头顶。   “你去死吧!”   就在许玦以为自己要死了之际,突然一阵凌厉的劲风袭来,下一瞬间,他已经落在宴清怀里。   “咳咳咳。”许玦青白着脸,脖子上尽是淤痕。   宴清赶紧察看许玦的伤口,心底升起一股弑杀之意。   许玦对上宴清愤怒恐惧的眼睛,他本想说不用担心,奈何钝痛和黑暗袭来,他直接晕了过去。   “许玦!”宴清痛唿出声,他想捂住许玦的伤口,奈何血湿了他的掌心,依旧止不住。   兔子精瞧见宴清这副模样,朗笑出声,眼里的得意掩都掩不住,“宴清啊宴清,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好受吗?”   宴清暂时没空理会兔子精,慌忙从干坤袋里拿出灵药塞到许玦嘴里,心里只盼望着许玦无事。   不等他将止血药抹在伤口上,罪魁祸首的笑声再次传来。   “宴清,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兔子精看直了眼,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巴不得立马杀了宴清。   “滚!”宴清怒不可遏,他向四处释放威压。   “噗”地一声,兔子精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味不明的笑。   下一秒宴清怀里的人,似乎也受了影响,血迹从许玦嘴角溢出,刺痛了他的眼睛。   宴清收回威压,慌乱又小心翼翼的替许玦擦拭血迹。   兔子精眼里闪过一抹得逞的快意,他趁机偷袭,快速朝两人袭来,招招致命。   宴清盛怒,他把许玦放到一边,祭出本命剑,眼里只剩下冷意,径直迎了上去。   他下手未留半分情,直接一剑刺穿了兔子精。   兔子精嘴角溢出一丝血,他凶狠地瞪大眼睛,“宴清,你该死!”   “哈哈哈,我死了,你喜欢的人也只有死!哈哈哈!”   宴清强忍着滔天的怒意和想杀了他的冲动,一掌将他打落在地。   凭空出的困妖绳死死捆住兔子精,让他半分动弹不得。   兔子精感受到绳子收紧,倏地瞪大眼睛,他死死盯着宴清。   小狐狸和白医狐赶来,刚好瞧见这一幕,小狐狸直接吓得跪在了地上!   “大人,恕罪。”   白医狐快速到许玦跟前,他试了试脉搏,心道不好,他从药箱里拿了一瓶药丸倒了一颗在掌心,忙紧给许玦喂进了口里。   宴清身体一动也不敢动,他眼睛追随者白医狐的运动,瞧见他皱眉,心颤了颤。   “他如何?”连他都没发现,他颤抖着声音,眼里尽是痛苦。   白医狐看了宴清一眼,沉思道,“命暂时保住了,但是兔子精给许玦用了转接术。”   转接术,法力高强者可以控制法力低微的人,甚至将身上所受的伤转嫁到被控制的人身上。   不过此法有一点不好,必须要近身接触,白医狐目光落到许玦的伤口上。   “只怕是将转接术用在了玲珑狐心上。”   宴清手指捏的咔咔作响,目露凶意,恨不得将兔子精碎尸万段。   许玦的血虽然止住了,却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再加上之前的亏损和兔子精的转接术,几乎同奄奄一息没有差别。   他为什么要捡这只兔子回来!   如果不是他,许玦就不会受伤!   如果他将这只兔子赶走!就不会有些事情……   白医狐瞧见宴清眼里闪过的猩红,心道不好,只怕是要走火入魔,若是入了魔道,只怕会被九重天那道缝隙吸进去!   “大人!”白医狐拍了他一下。   兔子精一直注视着这边,他苍白的脸上,露出得意。   他继续刺激宴清,“宴清,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吗?因为你啊!”   “你吃了我弟弟,我便杀了你心爱之人!”   “如果不是你,他不必死的!”   白医狐瞧见宴清浑身凸起的青筋,他怒斥道:“闭嘴。”   他指尖一弹,一颗药飞入兔子精嘴里,下一秒直接晕睡了过去。   白医狐见宴清控制不住自己,连忙说,“你还想不想救许玦了!若是他醒来,你不见了,他该如何是好?”   听到许玦的名字,宴清神思回笼了些许,他暗沉的目光落在许玦身上。   是啊,许玦不能没有他!   他不能让兔子精得逞。   他压下失控的情绪,努力镇定下来。   白医狐给了他一瓶丹药,“一日两次,不可落下,净心丹。”   宴清看了他一眼,接过打开扔了一粒进嘴里。   他抱起许玦,盯着白医狐,“去你那。”   他现在不相信任何人,只有白医狐那里才是安全的。   白医狐点点头,递给小狐狸一瓶丹药,让他看好兔子精,“醒了便喂一颗,不可让他自尽。”   小狐狸眼泪弯弯,面色白的透明,全是被宴清吓得,他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尽心尽力。   白医狐带着宴清和许玦离开。   狐族住在铆灵山深处,白医狐所住之地,在铆灵山腰,原因是那里灵草繁多,且土地肥沃,可以栽种不少稀有灵草。   不大的宅子,外面围了一圈栅栏,四周全是药草和灵草。   白医狐一共也就两间屋子,大了他嫌麻烦。   他领着宴清去了客房,除了床榻新的外,其他桌椅等看着略带陈旧,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发丝。   宴清皱眉,把许玦放到床上,拨开干坤袋,顿时屋里焕然一新。   白医狐抽了抽嘴角,什么毛病。   宴清偏过头看他,眼底闪着小心翼翼地光,胸口酸涩的要紧,他问:“许玦可会……”   白医狐摆了摆手,“如今只有一个办法,用续命月牙刀再换一次心。”   宴清怔住,虽然知道可行,可剜心得多痛啊!   还要让许玦再承受一遍吗?   他攥紧胸前的衣襟,宛若那股疼意,已经蔓延到他胸腔里。   白医狐皱眉,他之前翻阅到可以不换心让许玦恢复如常的办法,那便是宴清用心头血浇灌玲珑狐心。   带了天生九尾狐血脉的心头血,可以蕴养玲珑狐心,同时也可以辅助许玦同玲珑狐心真正融为一体。   只是这个方法,耗费时间长,如今时间不等人。   白医狐叹了一口气,“宴清,我可以帮许玦续命,可兔子精就好比一颗夺命丹,随时可以要了许玦的命。   你们换心后,转接术也会转移,再加上你法力高深,可以反过去控制兔子精,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知道你心疼许玦,不愿意他受剜心之痛,可如今不受也得受了。”   宴清张了张嘴,好半响才开口,“他以后还会有心钝痛的毛病吗?”   白医狐敛眉沉思,想起翻阅的古籍,他不确定地摇了摇头,“这个说不准,不过也并非无药可医。”   宴清点点头,“何时开始?”   “等我两日,准备好所需的药草,便可以开始了。”   “好。”宴清坐在床沿上,抬手轻轻抚摸许玦的脸,看着人身上的血衣,他皱了皱眉。   许玦那般喜欢干净,怎么能让他这副模样呢。   宴清出去了寻了热水,小心翼翼替人擦拭。   等看到许玦胸前的血窟窿时,他周身的怒气犹如狂卷的暴风雨,带着波涛汹涌的气势,灭绝所有生灵。   他拧了帕子,一点一点小心擦拭。   等打理好一切,宴清有种从未有过的疲倦。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护好这人,却不想只是离开片刻,这人便受了伤。   许玦,以后我去哪里,都带着你好不好……   我只求你……别在受伤,别在难过……   我想给你最好的,可却总是让你经历生死。   以后……我们都不准多管闲事了,我不准备你救灵兽,我也不捡了……   我们过好自己,好不好?   宴清倾身,在许玦额头落在一吻。   外间的灵草青葱正好,零星几株还绽开了花朵,吐露着花蕊,任由蝴蝶青睐。   宴清顺着窗户望出去,他握住许玦的手,“等你好了,我们便成亲,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许玦,我总怕等着等着,你又出了什么意外……”   “我好怕。”宴清把骨节分明白皙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诚挚又珍惜。   风起了,宴清拿过被子替人盖上,院中的奇花异草摇曳着舞姿,恰似在诉说着温柔细语。   两日后,白医狐叫来族中的小白狐帮忙煮好汤药,抬到许玦房间。   宴清闻着苦涩的药味,狠狠皱了一下眉头。   白医狐将他的表情收在眼睛,冲他翻了一个白眼。问他,“千年玄冰棺可还在?”   宴清从干坤袋里拿出来,搁在药浴桶旁边。   白医狐点点头,他想起傅烬交代的话,还是决定解释一句,“其实傅烬当初本来想告知你们还有一线生机来着,只是你们俩都太过于执着了。”   “当初他迫不得已将玲珑狐心一分为二,便料到有今日,因为只有半颗玲珑狐心,无论如何,都是需要换回去的。”   所以你不必自责,让许玦再受剜心之痛。   宴清平淡无波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讶色,不过很快恢复了如初。   原来早就注定好了么?   “傅烬魔尊当初……”   白医狐摇了摇头,“起先并不知晓,后来无意试了一番罢了。”   宴清深唿吸一口气,原来如此。   他听过那位魔尊的传闻,傅烬原本是仙界神族人,只是后来入了魔道。   不过也不知何故,又脱离了魔道。   宴清脱掉上身的衣服,躺到千年玄冰棺中。冰冷刺骨的寒意聚拢在后背,仿佛要将人生生冻住。   白医狐点点头,他拿出续命月牙刀,运用傅烬教他的法诀。   只见弯刀闪烁着光,犹如有了灵识。   刀尖刺入皮肉,起先是轻微的刺痛,后来是如同扒皮抽筋的窒息感,深入骨髓,令人忍不住痉挛。   不过再疼,也是心甘情愿。   再不舍,也只能情非得已。   好在……他们以后还长…… 第16章 福利篇、玄幻【宴清X许玦】   春去夏又来,秋归冬又至。   铆灵山的小狐狸长大了一批又一批,山下繁华的宫殿早已经建好,只是宫殿的主人迟迟未归。   小狐狸将红绸换了一遍又一遍,想念的大人依旧未曾回来。   半山腰处。   宴清坐在床沿上,手持着玉笛将曾经那首曲子,吹了一遍又一遍。   入骨相思情,乐声爱绵绵。   一曲终了,宴清将笛子搁在枕头旁,就这么望着床上熟睡的人。   “许玦,如今宫殿已经修好,为何你还不醒?不是说好要在宫殿修好前,同我成亲的吗?”   “你怎可食言呢?”   宴清倾身轻轻抚摸许玦的眉眼,一点一点描绘,好似要把人刻入骨髓里去。   “都过了好几百年了,你还要让我等到何时啊……”   门外的叹息声响起,行至近处的脚步声停下,转身又愈行愈远。   白医狐出了小院,回头望着小宅子出神。他也不知许玦为何陷入了沉睡,每每宴清问起,他总有种想逃走的冲动。   这几百年间,见一次问一次,以至于他都不敢住回这里了。   唉,若是傅烬在便好了,那弯刀分明是他的法器。他最是能解释,为何最后弯刀同许玦融为了一体。   突然他想起什么,如同一阵风似得飞奔回了小屋。   对上宴清那双执着又准备问话的眼睛,他摆摆手,“打住,我想起一个东西,可能唤醒他,你别打岔。”   宴清眼里闪过一抹惊喜,他想上前拽着人问清楚,可又怕打搅了白医狐。   他跟在白医狐身后,瞅见他翻箱倒柜,“你找什么?”   白医狐没有理会宴清,他趴在床脚前,喃喃道:“我放哪里去了呢,我分明记得是放在这里的。”   宴清上前一步,蹲在他旁边,见他想往床底钻,干脆一把掀开床榻,碰的一声,扔在了不远处。   白医狐僵硬着身转头,很想给这只九尾狐一棒,不是你家的东西不心疼啊!   不过转眼一瞬,他瞧见了他要找的东西,他忙紧把箱子抱出来打开,只见一碟信纸中还夹藏了一枚玉佩。   不等白医狐动作,宴清已经拿起了玉佩,他见过,这是傅烬送小兔子的那块玉佩,世间只此一枚。   白医狐瞧见他愣神,也没管他,把那叠书信拿起来,一张一一张浏览。   速度尤为快,几乎同瞥一眼为过如出一辙。   宴清很怀疑他,是不是在装模作样,只是当他夺过来,随意一看,便瞧见上面写着:   白医狐,这玉佩原是续命月牙刀的一部分,当初我为了送那兔子一份别致的礼物,动用法力将其一分为二,重新铸造。   若是弯刀同许玦融为一体,则是顶替了原来护命的玲珑狐心。   需要将这枚玉佩放置在胸前,等玉佩透明进入许玦身体,这才完整。   同我向他们说声抱歉,若非我,他们亦不必这番艰辛。   宴清攥紧信纸,倏地站起身。   白医狐被吓了一大跳,见宴清抬脚想走,他忙紧抱住宴清的腿,“干什么去?”   宴清冷眼看他,直到人讪讪收回手,他才收回冰冷的眼神,强忍着喜悦镇定道:“许玦可以醒来了。”   白医狐皱眉,嗯?   宴清没给他想明白的机会,抬脚健步如飞,下一秒已经消失在门口处。   白医狐一脸莫名其妙,想起宴清手里的信纸,他忙紧跟着出去,“等等我啊。”   等白医狐到了许玦房间,只见宴清正在解人衣服。   他飞快转过身,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转瞬想起方才宴清的话,他又飞快转回来。   宴清手中的玉佩一靠近许玦,便开始流转着七色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将玉佩贴在许玦胸前的刀痕处。   原本翠绿的玉佩逐渐透明,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医狐揉了揉眼睛,方才是他的错觉吗?   宴清盯着许玦的脸,一瞬不瞬,生怕错过一星半点。   悄然间,室内静谧的仿佛落下一根针都能听见,恍若过了好几百年光景。   床榻上的人手指动了一下,黑密的睫毛似有似无颤抖了一下。   宴清手指攥成拳,手心全是冷汗。他倾身捧住许玦的脸,温声细语喊:“许玦,我们该成亲了。”   睫毛颤抖地越发明显,仿佛是被惊扰的蝴蝶,下一秒就要飞走。   在宴清无比期待的眼神里,蝴蝶终于张开了翅膀,那双眼睛犹如浩瀚的星空重新闪亮了起来。   床上的人翩若惊鸿展颜一笑,他说:“宴清,我一直都能听见你的声音。”   宴清颤抖着手,下一秒哽咽声响起,“那你可知我都说了什么……”   “你说,等着我成亲呢!”许玦抬手抚摸那张熟悉的脸,仿佛怎么也摸不够。   宴清笑出声,眼泪从眼角落下,他的许玦终于回来了……   真好。   白医狐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眼睛酸涩的想要落泪。   他在心里长叹一声,退出门外,轻手轻脚帮他们掩上了门。   是啊,真好。   一个如同睡美人,一个如同行尸走肉!如今,两人都活过来了……真好啊!   脚步声走远,宴清再也没有忌惮,他抱住许玦,在他脸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又轻又柔。   许玦环住他的脖子,他的法力回来了,虽然不及宴清,但轻轻松松一个翻身,便将宴清置于在了他身下。   宴清挑眉一笑,仰起头蹭了蹭他的脸,“夫君想如何?”   许玦抬手勾住他的下巴,“小娘子生的貌美如花,你说如何?”   “不如抢回家做压寨夫人?”   “正有此意。”   四目相对,眼里尽是缠绵爱意。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意不知所图,甘愿沉沦。   窗外的风好似美好的乐章,四周的花草树木都不由跳起了喜悦的舞蹈。   看起来好生欢喜。   等屋内的小调结束,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宴清的新宫殿取名为千翼,两人的寝殿名爱桑。   小狐狸听闻了成亲的好消息,个个喜悦的不得了。红灯笼挂满寝殿,连同寝殿的院子也没放过。   像极了凡间的赏花灯。   红绸艳丽漂亮,喜庆的不得了。小狐妖们也换上了新衣服,等着两位大人归来。   许玦醒来时,旁边的人还在睡。他眸中不由闪过心疼之色,这人日日夜夜陪伴他,几百年不曾入眠,如今倒是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他小心翼翼往外挪,却不想睡熟的人皱了皱眉,搭在他腰间的手臂收紧。   许玦无奈,只好重新躺回去。   他临摹宴清的眉眼,想起这人的情深,他不由感叹,法力恢复了就是好,不会有那种不舒适感。   不过还是有点乏就是了。   宴清翻身把他压在身下,狭长的眼睛闪着光,“还想来?”   许玦瞪了他一眼,“不是你说带我去看我们的寝殿吗?”   宴清眼眸闪过笑意,他坐起身,把许玦抱在怀里,“我们回去便成亲吧。”   “好。”许玦点点头,他想了想又说,“我还得同族人报备一声。”   宴清抵住他的额头,轻轻蹭了蹭,“我早已经安排妥善。”   许玦一脸疑惑,从他醒来,这人便未离开过,是何时安排的?   宴清看出他所想,“白医狐早知道我心中的想法,只怕此时只等着我们回去,举行结为道侣礼成了。”   许玦震惊的瞪大眼睛,转瞬而来的是心疼,这几百年的等待,只怕白医狐天天听人念叨吧,不然如何再了解这人的心思不过了……   宴清亲了亲他的眼睑,变花样似的拿出喜服,两套喜服一模一样,只是宴清的更宽大些。   “我为你穿。”   许玦任由着他动作,他对上宴清认真的眼睛,问:“不是说,成亲前双方不能见面吗?”   “那是凡间的习俗,不能同妖界混为一谈。”   听到他一本正经的狡辩,许玦不由笑出声,随即一副昏君宠爱妖妃,“那我也替你换。”   “好啊。”   两人换好衣服,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艳。高大的人,俊美无双,目露情深。冷清的人,笑意盎然,显得温润如玉。   清玦殿。   比翼鸟一族站在左边,狐狸站在左边,望着携手走来的两人,不由喜上眉梢。   宴清牵着许玦走在红毯上,一步一步到殿中,衣摆落在红毯上,待两人越走越近,两旁的小妖开始撒喜糖、花瓣。   两人对视一眼,粲然一笑。   周围的光景仿佛失了颜色,只剩下他们二人。   对着天道,对着众人。   我愿意同许玦结为道侣。   我亦愿意同宴清结为道侣。   不离不弃,相守一生。   热闹的声音再次响起,小狐妖们和小比翼鸟们开始尽情的跳舞唱歌。   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宴清拥着许玦,让人靠在他肩头,“以后不准离开我半步。”   许玦知道他为什么说这话,他也不说破,只是迎合着他,“好。”   “许玦……我真庆幸遇见了你。”宴清看了眼四周假装看不见的目光,抱起许玦消失在原地。   小狐妖们和小比翼鸟们开始起哄,不过离开的两人是听不见了。   许玦被他抱着进入爱桑殿。   宴清端起合卺酒,塞到许玦手上,“喝了我们便洞房。”   ……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么么哒!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uwa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