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和人渣在一起后我上当了   作者: 卷柴   简介:传闻,方仲景找了个倒霉蛋当替死鬼。方仲景用尽手段,把对方拐上床,成了他的人。这个倒霉蛋就是秦上。方仲景二十六岁这年,秦上检查出了癌症。方仲景一夜间撕下所有伪装,笑道:放心,等你死了,我会买块好墓地葬了你。某夜,秦上失踪,方仲景在家里搜出一张体检报告。秦上居然怀了他的种! 斯文败类腹黑攻X上当受骗叛逆受/1V1双洁/生子/HE 预收文:《夺帝为后》亡国之君沦为乐伎,被暴君折辱,感兴趣的宝贝戳作者专栏可见,求收藏~ 第1章 该怎么惩罚你   管家从秦上房间搜出了些东西。   佣人们见了,纷纷在想,这下秦上要倒大霉。   秦上从外面回来,察觉方家大宅里的气氛不太对劲,佣人从他身旁匆匆经过,神色怪异。   秦上隐隐不安,他走进客厅,瞧见茶几上的药瓶和补品,全是他上周从医院偷偷买回来的。   秦上心里打了个突,背脊涌起一阵冷汗。   他分明已经把这些东西藏好了。   管家说:“方总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秦上心里一咯噔,暗叫不好,他转身往外跑,猛地拉开门,和回来的方仲景四目相对。   秦上后背披满冷汗,松开了门把手。   方仲景双手插着西装裤兜,叼着烟,走了进来,黑色大衣上的雪化开,高大的身躯带着强势的压迫感。   秦上不停后退,直到抵在桌子边沿,再没有退路。   方仲景吸了口烟,把烟扔在脚下碾灭,下一秒,他扬手给了秦上一耳光。   力道之大,直将秦上扇倒在茶几上,打翻了药瓶和补品,药片滚了一地。   方仲景居高临下看着他:“解释……”   秦上耳畔嗡嗡作响,喘气道:“你在说什么?”   方仲景将脚下的药瓶踢到秦上跟前,瓶身的标签还在,上头贴着药名。   方仲景森寒道:“我问过医生,这是治胃癌的药。”   豆大的汗珠往下滚,秦上知道瞒不住了,索性说:“我要活命……”   方仲景面色阴沉:“所以你承认这些药是你的了?”   人赃并获,秦上不能否认,即便他撒谎,方仲景也有办法查出来。   秦上说:“是……”   方仲景蹲下身,捏住秦上的下巴,声音冷到极点,“我告诉过你,不准治疗,不准吃药,乖乖在家等死,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秦上拍掉方仲景的手,“你这个疯子,我凭什么听你的!”   方仲景揪住秦上的头发,强迫他抬头,“狗得听主人的话,这个道理你不懂么?”   秦上狠狠啐了方仲景一口。   方仲景抹了把脸,冷笑一声,“去把药和补品扔了,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秦上咬牙道:“我不……”   方仲景抬眼,阴狠的眼神投来,“想找不痛快?”   秦上身体僵了僵,没再吭声。   方仲景一手抚摸秦上的脸,不悦道:“不要孩子气,你生病了,我不想对你动粗。”   方仲景给了秦上台阶,他要是不下,结局可想而知。   无论方仲景要用什么办法教训秦上,如今他病痛缠身的身体绝对承受不住。   秦上像是屈服般,推开方仲景,像条狗趴在地上捡药,余光却瞥了眼门口方向。   猛地,秦上抱着怀里的药和补品往门口跑去。   隐约,秦上好像听见方仲景在身后笑了一声。   秦上跑出门口那瞬间,门后忽然窜出两个保镖把他按倒在地,药和补品从秦上手中飞了出去,滚下台阶,掉入雪中。   秦上剧烈反抗起来,“放开我!”   挣扎间,脚步声来到身后。   方仲景俯身,贴着秦上的耳朵,语气无比危险:“既然你想要不痛快,我满足你。” 第2章 爬过来   保镖捡来药和补品,交到方仲景手上。   方仲景晃了晃手里的药瓶,“你就这么想吃药?”   这时候,秦上不敢说话。   方仲景眯起眼:“好,你吃。”   方仲景把药瓶放在秦上面前,态度温和到极点,“一次性吃完。”   秦上的脸立刻白了。   方仲景起身,走到台阶前,摸出一根烟,点上,望着院子的雪景吞云吐雾。   身后传来秦上挣扎的声音。   一名保镖摁住秦上,另一名捏住他下巴,把药全部倒进他嘴里。   秦上干呕起来,要吐出药片,被保镖捂住嘴。   秦上呛得满脸通红,快呼吸不上来,喉咙发出无力的呜咽。   方仲景头也不回地说:“喂点水,让他咽下去。”   保镖又取来掺着冰块的冷水,一股脑给秦上灌了进去。   秦上的胃霎时拧成一团。   苦涩的药片涌进喉咙,进入食道,秦上胃里翻涌,胃酸直往喉口冲去。   秦上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痉挛。   维持这个姿势不知多久,秦上满头大汗,嘴里苦得麻木。   久久,方仲景吐了口烟,终于开口:“都喂进去了?”   保镖回答:“是……”   方仲景吸完剩下的烟,挥手,保镖们退下。   保镖抽回手那一瞬,秦上张嘴吐了个天昏地暗,他脸色惨白趴在地上,不停冒虚汗。   方仲景扔了烟头,来到秦上面前蹲下,“好吃么?”   秦上喉咙好似一把火在烧,发不出声音。   方仲景拨开他被汗打湿的额发,“补品也来点?”   秦上背脊涌起一阵凉意,浑浑噩噩摇头。   “你不是冒着危险也要留下这些东西?”方仲景拿起补品,“不吃多可惜。”   秦上抓住方仲景的手,声音哑得厉害,“我不敢了……”   方仲景盯着他嘴角挂的水渍,放下手中的补品,伸手擦去,“秦上,我一早警告过你,别打活命的心思。”   方仲景把拇指放进嘴里舔了舔,真苦。   他接过保镖递来的手帕擦手:“可惜你不听话。”   方仲景站起身,捡起补品,连着空药瓶一起扔进了台阶下的烧香炉,火势一下变得凶猛。   秦上双眼刺痛,涣散的瞳孔映着皑皑白雪中那一抹刺眼的红。   空气中飘来刺鼻难闻的气味,很快,炉中只剩灰烬。   方仲景背对着秦上,轻描淡写道:“果然,太久不训的狗,野得不像话。”   保镖们听到这话,自觉退下。   方仲景走到门口的藤椅前坐下,他拉开裤链,靠向椅背,面无表情道:“爬过来,自己坐。” 第3章 不是合格的狗   秦上想也不想,像条狗爬过去,扶着方仲景的肩坐下。   方仲景西方人的身材,令秦上吃不消。   方仲景抬手,抚摸秦上湿漉漉的头发,“你知道狗的职责是什么吗?”   秦上汗如雨下,疼得张不开口。   “忠诚,听话。”方仲景说:“可惜你还不是一条合格的狗。”   秦上断断续续道:“我不是狗……”   方仲景口气玩味:“所以你真以为,吃了药就能活下去?”   秦上被揪住头发,往后扯,被迫抬头对视。   方仲景轻笑,“别天真了,我有千百种方法让你活不下去。”   说话间,他一个加重力道,秦上霎时像只受惊的猫,发出悲怆的尖叫。   方仲景心中感叹,明年再也听不见这么好听的声音了。   感慨片刻,方仲景开口:“记住,你的身份只是伺候我的一条狗。”   “如今我给你选了最舒服的死法,你该懂得感恩。”   秦上带着哭腔呻吟,“方仲景,该死的人明明是你,凭什么让我代替?”   方仲景出生那年,方家长辈找来华山道士卜了一卦,算到他命中犯煞,十字带红,活不过二十六岁。   道士称,想解噩耗,就要找八字相同的人替方仲景挡灾,一命换一命。   而这一命,便是秦上的命。   今年,方仲景正好二十六岁。   方仲景口气遗憾,“我不能死……”   秦上声音凄惶:“那我就可以?”   “你和我比?”方仲景笑:“你这条命值多少钱?”   方仲景起身,把秦上翻身按在藤椅上,掏出根烟叼在嘴里,打火,重重吸了口烟。   “做狗就要有自知之明,如今要死的人是你,不是我。”方仲景吐出烟雾,说道?。   秦上腹中绞痛,脚趾蜷缩,发出哭泣般的呜咽。   方仲景弹了弹烟灰,“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等你死了,我会买个上好的墓地,好好把你安葬。”   秦上哭出了声,“我不想死!”   方仲景嘘声道:“你没有选择。”   藤椅发出吱呀吱呀声,响个不停。   雪越下越大。   秦上肚子疼得厉害,五脏六腑往下坠,胃好像翻了个面。   方仲景闭眼,一声叹息,情事结束。   方仲景开口:“管家,取戒尺来。”   秦上刹那冷汗遍布全身。   很快,管家取来六分厚的戒尺,恭敬地捧在手上。   管家问:“方少,是否按惯例?”   方仲景吸了口烟,若有所思,片刻后,他说:“翻倍……”   管家心里一动,心想,今天秦上的手得废了。   保镖得到命令,上前压制住秦上,拽出他的右手,摁在地面。   秦上发抖起来,失声哀求:“不,不要!”   方仲景蹲下身,往秦上脸上吐了口烟,“这一百下手板,你挨过了,不出半点声,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第4章 疼才记得教训   秦上几乎快哭出声,“别这样对我!”   方仲景嘘了一声,“别吵,难道你想换个位置受罪?”   方仲景伸手,摸到秦上腿间。   秦上身体变得僵硬。   方仲景意味深长一笑,“要是换这儿打下去,你这辈子就废了。”   秦上眼眶发红,没了声音。   “这就对了……”方仲景抚摸秦上脸颊,“我不喜欢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孩子。”   方仲景收回手,起身,示意管家动手。   管家找好角度,扬手,戒尺带着风落下,狠狠打在秦上手心,不留余力。   钻心的疼顷刻蔓延四肢。   秦上涌出眼泪,抑制不住大叫。   方仲景吐出烟圈:“出了声,就从头来过。”   秦上咬住嘴唇,把哭声吞回肚子里,豆大的泪珠往下掉。   管家继续打,力道比第一下狠上百倍。   秦上右手滚烫得像火烧,他死死咬唇,嘴里泛起浓重的血腥味。   方仲景背靠墙壁,闭眼叼烟,悠闲听保镖报数。   戒尺不断举起,落下,犹如刀子剜过手心,秦上疼得昏天暗地,意识开始模糊。   渐渐,右手失去知觉。   报数到第五十下,管家忽然说:“方少,人晕过去了。”   方仲景眼也不睁,“弄醒他……”   保镖提来铁桶,毫不留情把冷水泼在秦上脸上。   秦上一个激灵,醒了,冰凉刺骨的疼痛紧随而来。   方仲景慢悠悠说:“继续……”   管家没给秦上喘气的机会,再次动手。   秦上咬破了嘴唇,脸上分不清水还是泪,像濒死的小动物发出悲哀的低吟。   等一百下手板打完,天已黑了下来。   管家收起戒尺,朝方仲景报告:“方少,结束了。”   方仲景咬着烟头,睁眼。   秦上浑身湿透趴在地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右手肿得老高,已辨认不出形状。   方仲景来到秦上跟前,温声问:“疼不疼?”   秦上眼中蒙着层水雾,虚弱地说不出话。   “疼才记得教训。”方仲景弯腰,擦去秦上唇上的血珠,“吃了这次亏,我猜,不会有下回了,对么?”   秦上掉出几滴眼泪,点头。   方仲景满意拍拍秦上的脸,对管家说:“取点雪来……”   管家照办。   秦上的右手被摁进雪中,那一刻似被千针扎入皮肤,他汗流喘息,疼得溢出呻吟。   方仲景口气似是惋惜:“可惜了这么好看的手。”   秦上右手的淤青泡得紫黑,他嘴唇冻得苍白,一口气上来,猛地咳嗽,指缝里沾了血。   方仲景看见了,把秦上的手从雪中捞出来,让管家拿来药膏,替他上药。   “只要你听话,我会让你舒舒服服过完剩下的日子。”方仲景说:“可如果你再背着我搞小动作,不用等癌症转移,我提前送你走。”   秦上如坠冰窖,呼吸更加困难,他被保镖架起,送回了房间。   当晚,秦上被关了禁闭。   江桥从公司回来得知,开口问:“景哥,听管家说,你对秦上动了家法?”   方仲景背靠沙发,手里拿着本财经杂志,头也不抬:“小惩大诫……”   江桥坐到方仲景身旁,搂住他胳膊,“你何必为了他动气,医生都说了,只要拖着不治疗,他绝对活不过今年。”   方仲景翻过一页,“人没死,总是不放心。”   江桥沉吟片刻,试探的语气:“如果你实在担心,不如提前动手……”   方仲景转头看他,眼中深不见底。   江桥心里一惊,忙笑:“我只是随口一说。”   方仲景合上杂志,“他一定会死,没必要浪费精力。”   江桥不敢再说什么。   半夜,秦上腹中剧痛,他摸了黑,从床上跌落,半天爬不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秦上察觉异样,伸手摸向裤子,借着稀薄的灯光,他看到手上有血。 第5章 讨好   秦上第一念头是被方仲景捅破了屁股。   秦上正盯着手上的血出神,门外有人敲门——原来是房间的动静引来了佣人。   秦上忍着阵痛,隔门问:“能不能给我拿点腹痛的药?”   佣人在门口说,要请示方仲景,可这时候人已经睡下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能给。   秦上骂了句干,吃力爬起身,躺回床上,腰酸得厉害。   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死。   这晚在睡梦中,秦上看见一口黑漆漆的棺材,里头有小孩啼哭,撕心裂肺,他惊醒,满头大汗,彻夜无法入睡。   屋里分不清白天黑夜,日子一天天过去,方仲景一次没来过。   佣人每天上来送一次餐:一块硬得像石头的面包,还有一杯凉白开。   秦上吃的很少,每次剩下大半块。   奇怪的是,胃口小了,肚子却圆润起来。   秦上左思右想,估计是胃积水,把肚子撑大了。   这次禁闭,一关就是大半个月。   秦上被放出来时,人瘦了一大圈,原本的皮肤更显苍白,右手的淤青消退许多,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江桥见了他,笑得虚伪:“恭喜你被放出来了。”   秦上没接话,抬腿要走,被江桥伸手拦住。   江桥话带讽刺:“劝你别再背着景哥吃药,否则下次就不是关禁闭,而是进太平间了。”   秦上不恼反笑,“谢谢提醒……”   江桥多说一句都嫌晦气,转身走了。   秦上下楼找手机,他旷工半个月,工作危险。   翻箱倒柜之际,身后传来低沉磁性的声音:“你在找这个?”   秦上回头,方仲景站在身后,手上拿着他的手机。   秦上垂眉顺目,点头。   方仲景走到茶桌前坐下,佣人过来上茶,被他制止。   方仲景对秦上说:“你来……”   秦上乖顺走过去,跪在木凳上,备茶,温器,投茶,手法熟练。   秦上把泡好茶的茶杯双手捧着递过去。   方仲景接过,饮下一口,茶香在嘴里荡漾开来。   方仲景说:“烫了……”   秦上闻言便倒掉重泡。   方仲景尝第二杯,依旧不满意:“冷了……”   秦上忍着,又添上热水。   方仲景这回却说:“茶味淡了……”   秦上知道方仲景在故意刁难他,一声不吭,埋头冲茶。   不知重沏了多少次,秦上跪得两腿发麻,方仲景才勉强满意。   方仲景拈起茶杯,忽然说:“那天你老板给你打了电话。”   秦上心里一动,脸上的表情被方仲景收进眼里。   方仲景吹开热气,“我替你辞职了。”   秦上愣住,脸上血色褪去。   很久,秦上才发出声音,“为什么这样做?”   方仲景悠闲饮了口茶,“快死的人,何必还浪费时间上班。”   秦上轻吸口气,拿过手机,起身要去打电话。   方仲景在身后不急不慢开口:“工资我帮你拒绝了。”   秦上停住脚步,消瘦的手指攥紧衣角。   方仲景放下茶杯,“剩下的时间,好好待在家里,哪都不许去。”   秦上顿了顿,走到角落,给老板拨去电话。   那边态度很不和善,斥责他无故旷工,连基本的职业操守都没有。   秦上还没开口,对方就撂了电话。   秦上深深吸了口发颤的气。   方仲景这样做,无非是想逼他在家等死。   这时,秦上想起一个人。秦上收起手机,走回茶几前,低声说:“我想出去一趟。”   方仲景坐在方凳上优雅冲茶,不答话。   秦上咬咬牙,四肢跪地,爬进茶桌底下,来到方仲景两腿间。   方仲景悠然喝茶,不为所动。   秦上伸手,拉开面前的裤链,含了上去。 第6章 今天这么主动   茶室里响起粗重的喘息声。   方仲景靠在椅背上品茶,秦上脑袋在腿间起伏,卖力讨好。   方仲景闭眼感叹:“真是好茶……”   窗外大雪飘扬,掩盖了淫?靡的声音。   秦上忽然感觉头皮一疼,被扯住头发,被迫抬头,他眼角泛红,双眼充满水雾。   方仲景低头看他,“今天这么主动?”   秦上垂眼,掩去眼中的情绪,“我想出去逛逛。”   方仲景语气意味不明:“只是逛逛?”   秦上的表情和声音掩饰得很好,“我半个月没出门了。”   方仲景紧盯秦上,深沉的目光令人捉摸不透。   很久,他说:“好,给你半天时间。”   秦上心中欣喜,很乖巧地点点头。   方仲景语气平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应该很清楚。”   语气轻飘飘,却包含危险。   秦上身体一僵,扯起嘴角,“我知道……”   方仲景把秦上脑袋按回腿间,一个深喉,秦上眼角泛起泪花。   方仲景口吻强硬:“咽下去……”   秦上照做,姿态无比温顺。   方仲景满意放开秦上,任由裤腰松松垮垮吊着,端起茶一口饮尽。   “去吧……”   秦上擦去眼角的泪,从地上爬起来,回房间找了件貂毛大衣套上,裹得紧紧,出门打车去向宅。   向宅的管家见到秦上,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带他进去。   大白天的,别墅内开着灯,两旁窗帘拉得紧紧,半点自然光也没有。   陶止坐在沙发上读书,面容青涩,约莫二十出头,敞开的领口下胸膛单薄,肤色白得不正常。   管家说:“陶先生,有人要见你。”   陶止抬头,见到秦上,他愣了好一会神,才反应过来,“是你?”   秦上坐到沙发上,“是,你还记得我。”   陶止笑笑,让管家去倒水,他合起书,放到茶几上,“你突然找我,有事吗?”   秦上沉默片刻,开口:“上次你说的话,还算数吧?”   陶止微微一怔。   秦上抬头看他,“你欠我的人情,现在我想要回来。”   秦上曾经救过陶止的命。   那天秦上出门上班,在马路上碰见晕倒的陶止,当时围观的人很多,却没人施以援手。   秦上出面把陶止送去医院,后来才得知,他有白化病,不能晒太阳。   这个人情便是那时欠下的。   陶止好奇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秦上也不打马虎眼,凑过去,在陶止耳边说了几句话。   陶止面上浮起几分犹豫。   “现在只有你能帮我。”秦上恢复坐姿,接过管家递来的水,道谢。   陶止端详秦上苍白消瘦的脸,犹豫很久,最终点头:“好,我答应你。”   秦上悬着的心落下,他目的达到,放下水杯,正要起身告辞,这时电话铃响。   秦上察觉陶止脸上的笑容一瞬间绽放。   走到门口时,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向少说晚上不回来吃饭,让您别等他。”   从向宅离开后,秦上撑着伞,在街上瞎晃荡,经过一家茶楼时,油味从巷子飘出,他的胃里忽然翻滚起来,胃酸汹涌冲上喉口。   秦上弯下腰,剧烈干呕起来,嗓子火辣辣的疼。   路人投来奇怪的视线。   秦上缓了口气,直起身,擦擦嘴,心想,他这病越来越严重了。   在方家大宅门口,秦上和江桥碰上。   江桥笑容轻蔑:“多出去走走也好,毕竟什么时候闭眼都不知道。”   秦上嘴角勾起,“你放心,我死之前,一定会传授你在方仲景身下挨操的秘诀。”   江桥拉下脸,怨恨地瞪了眼秦上,大步走进方家大宅。   秦上跟在后头走,脚步极慢,一步一脚踏在江桥鞋底踩出的雪坑中。   进门时,秦上听见江桥说:“今天我下厨。”   秦上没在意江桥的异样,回房间睡了一觉,再睁眼时,方仲景坐在床边。   方仲景拨开秦上额发,“下午去哪玩了?”   秦上半张脸陷在羽绒被里,像只没睡醒的猫,轻声说:“在外面逛了一圈。”   方仲景深深凝视,“没背着我干坏事?”   秦上心里一咯噔,正要开口,楼下传来管家的声音:“方少,向家来电话,请您接听。”   方仲景微微蹙眉,瞥了眼秦上,起身去客厅。   秦上强打精神下床,跟在方仲景身后下楼。   江桥正好端着最后一道菜从厨房出来,他解下围裙,朝秦上露出阴冷的笑容。   一股呛鼻刺激的味道扑面而来,秦上眼皮跳了两下,忽觉不安,他定神一看,脸色变了。   满满一桌的极辣盛宴。 第7章 换别的男人管教   江桥似笑非笑:“我难得下厨,你一定要给个面子,多吃点。”   秦上这才明白江桥突然下厨的目的,原来是为了他。   然而这时,秦上更紧张那一通电话。   管家递来话筒:“是陶先生……”   方仲景接过,那头说了几句话,他目光沉底,冷冷的视线忽然瞥向身旁的秦上。   秦上面上佯装镇定,手心却渗满冷汗。   方仲景皮笑肉不笑:“当然,我会替你转达。”   电话挂断,客厅里的气压骤然降了下来。   江桥见情况不对,开口:“景哥……”   方仲景打断:“你先上楼……”   江桥直觉出了事,他看了眼秦上,再看向餐桌上的菜,暗暗冷笑,转身上楼。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   方仲景走到餐桌前,望向桌上的菜,话里听不出情绪:“你去应聘向家的看护?”   秦上不说话,算是默认。   方仲景问:“什么时候的事?”   秦上老实说:“今天下午……”   方仲景温和一笑,“出门前才和你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秦上低声解释:“向家给的工资很高。”   方仲景抬手,抚上秦上白皙的脖颈,“赚再多的钱,你有命花么?”   秦上垂首,补充一句:“可以打发时间。”   方仲景脸上浮起不易察觉的讽刺,“打发时间?”   秦上轻轻点头。   方仲景凑近,危险的笑,“那我给你找点事打发时间,好不好?”   秦上心里一咯噔,有种意料之中不好的预感。   方仲景摘下手表,慢条斯理卷起袖子:“裤子脱了……”   秦上呼吸发颤,摇头,不住往后退。   方仲景抬头,盯着秦上,“脱……”   秦上死死咬唇,很久,微颤的手解开裤腰,裤子一下滑落至小腿。   他很清楚,今天不让方仲景出了这口气,自己去向家的事绝对没得商量。   方仲景伸手,抚摸秦上冷得浮起鸡皮疙瘩的大腿,“果然,我不该心软放你出去。”   方仲景把秦上按倒在餐桌上,直接挺?身而入。   秦上喉咙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疼得咬住拳头。   “不省心的小孩。”方仲景说:“只有待在家里,才不会给我惹出这些事端。”   秦上像朵在台风中残破不堪的花,几乎折在方仲景要命的动作里。   方仲景温柔的笑:“连我的话都不听,看来是我镇不住你,想换别的男人管教?”   秦上拼命摇头,汗从脸颊流下来,滴落桌面。   方仲景瞧见秦上右手的伤痕,意味深长道:“你说,这只手要是废了,向家还会要你这个陪护么?”   秦上头顶犹如一盆冰水淋下,他剧烈反抗起来,被方仲景用力按在桌上。   方仲景笑了:“别怕,我只是开个玩笑。”   秦上带上一丝哭腔,“求求你,我去向家,一定听话,不惹事。”   方仲景从后面捂住秦上的嘴,极低地嘘了声,加快速度,在他悲凄的喘息声中登至顶峰。   天色彻底变暗之际,餐桌停止了摇晃。   秦上像滩水趴在餐桌上,这回他十分固执,始终坚持要去上班,无论方仲景怎么玩,在他身下只有这句话。   秦上被拽起头发,强迫转向方仲景。   方仲景盯着秦上死白的脸,半晌,他说:“你真的想去向家做陪护?”   秦上半睁着被汗水打湿的双眼,点头。   “好……”方仲景伸手将那五道极辣的家常菜推到秦上面前,“把这些吃完,我让你去。” 第8章 代价   秦上望着面前红得刺眼的菜,胃开始作痛。   方仲景挑眉:“不愿意?”   见他迟迟不动筷,方仲景松开手,秦上摔回桌面,底下桌子被汗打湿一片。   方仲景拉起裤链,“既然不吃,以后不许再提上班的事。”   秦上颤颤巍巍拿起筷子,伸出手,在盘中夹了块辣肉,迟疑片刻,他把肉放进嘴里。   难以忍受的辛辣冲上鼻腔,伴随着浓重的腥味,秦上闭眼,强迫自己咽下。   然而下一刻,胃里汹涌澎湃,刚吞下去的肉涌上喉咙,冲出口腔。   秦上脸色一白,夹杂着酸水吐了出来。   方仲景眼眸深深,摸了摸秦上脑袋,“不好吃?”   秦上满头大汗,摇了摇头。   方仲景不轻不重的责怪,“吐掉别人的心意,可是不礼貌的行为。”   秦上佯装温顺,喘气道:“是,我错了。”   方仲景盯着他,“你很清楚,我不吃装惨这套。”   谎言败露那天,秦上在方仲景身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求他放过自己,方仲景也不曾心软过。   更何况现在。   “想去向家,就要付出代价。”方仲景说:“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秦上把筷子握得紧紧,缓了几口气后,他端过盘子,扒了几口菜,克制反呕的冲动,生生咽下,食道、胸腔好似烈火灼烧。   同时,胃里开始痉挛。   秦上痛苦喘息,舌头像着了火,他竭力忍耐,一口气把盘中的菜送进嘴里,痛苦咽下。   胃里成了个火炉,烧得他发出痛苦呻吟。   秦上再也忍受不了,伸手去拿水杯,被方仲景按住手。   方仲景勾起嘴角,“这可是犯规。”   秦上双眼充?血,仿佛一双大手在撕扯他的胃,虚汗不停冒出,拿着筷子的手发颤。   方仲景毫无怜悯神色,“继续……”   秦上左手死死掐着腹部,近乎麻木地进食,他感觉胃穿了洞,食物堵在食道,噎得他呼吸不顺,几乎窒息。   钻心刺骨的痛越来越强烈,好似一把利刃在肚子里搅个不停。   秦上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毯上,张嘴吐得稀里哗啦,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掉。   不知过了多久,秦上虚脱地趴倒在地上,脸色白如死人。   耳边传来方仲景的声音:“我答应你了。”   秦上艰难张嘴,嗓音如破风箱,“谢谢方少……”   江桥下来了,见到满地狼藉,还有倒在地上的秦上,吓了一跳,心惊胆战望向方仲景。   方仲景一如既往冷静,“让司机备车,我们出去吃饭。”   江桥镇定下来,点头。   方仲景戴上手表,拿过西装外套,没看秦上一眼,出了门。   江桥瞧了眼秦上,也走了。   宅子里静悄悄的,唯有秦上一人的喘息声。   秦上痛得不能动,他感觉腿间有液体流出,黏腻腻的,很热乎。   秦上强打精神睁开眼,低头一看,脑袋瞬间一片眩晕。   他的裤子鲜红一片。   秦上以为自己要死了,嘴唇发颤,用尽力气爬起,一步步挪到茶几底下。   他吃力抬手,拿起话筒,在失去意识前回拨了向家的电话。   昏倒之际,话筒里传来陶止的声音。 第9章 别开这种玩笑   秦上醒来时,身处医院。   映入眼帘是陶止的面容,灯光下他的皮肤白得晃眼,像一只精致的瓷器。   秦上张口,发不出声音。   陶止取来水杯,喂秦上喝水,“医生说你吃了太刺激的东西,伤了喉咙,要休养几天。”   秦上喝了点温水,嗓子总算好受多了。   秦上声音如划过砂纸,“你怎么在这?”   “你忘了?”陶止眨了眨眼,“你往我家打了电话。”   记忆逐渐回笼,秦上这才想起自己昏倒前找陶止求救。   说起来,他救过陶止一回,陶止也救他一回,算扯平了。   陶止盯着秦上憔悴惨白的脸,面色复杂,沉默许久,他开口:“秦上,医生说你……”   秦上露出惘然的表情,“什么?”   陶止欲言又止,似乎很为难。   秦上还有心情开玩笑,打趣道:“你这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要死了。”   陶止盯着他,有些不忍,“医生说你怀孕了。”   秦上笑不出来了。   陶止又说:“孩子两个多月。”   陶止的表情无比认真,丝毫不像开玩笑。   秦上眼前忽然金星乱舞,呼吸困难,“你别开玩笑,我是男的,怎么怀孕?”   陶止接下来的话又是一击,“医生说你体质特殊。”   秦上耳朵嗡嗡直响,盯着天花板发了很久的呆。   他回想起之前反常的行为,原来不是胃癌的病症,是怀孕。   他居然怀了方仲景那个混蛋的种。   秦上夸张地笑,嘴唇微微发抖:“我不信,肯定是哪里搞错了,你把医生叫过来,我亲自问他。”   陶止制止秦上乱动,叹息道:“已经确认过好几次,你的确怀孕了。”   秦上口干舌燥,久久,他张嘴,喉咙像塞了把沙子:“那孩子呢?”   陶止照医生的原话告诉他,“很危险,要观察一段时间。”   言下之意,这个孩子可能保不住。   秦上心底忽地颤了一下,恍惚不语。   见秦上失魂落魄,陶止说:“刚才方仲景给你打了电话。”   这一句话把秦上拉回了现实   陶止接下去说:“我告诉他,你提前过来上班,他没怀疑。”   秦上疲累的说:“多谢……”   陶止迟疑地问:“这件事,你要不要告诉方仲景?”   秦上闭眼,黯然摇头,“我再想想……”   没过多久,保镖敲门,提醒陶止该回家了   陶止白天不能出门,晚上即便外出活动,他久病的身体也不能久待。   临走前,陶止说:“这家医院是向家名下的产业,我已经交代过医生了,你放心养病吧。”   秦上忙说:“我怀孕的事……”   陶止露出调皮的笑容,“我会保密的。”   秦上安心下来,道谢。   陶止离开后,秦上盯着窗外出神,脑袋混混沌沌,不知不觉,跌入梦乡。   陵园空无一人,两道摆满花圈,秦上走在中间,远处尽头有小孩嬉闹,尖叫声,欢笑声,响个不停。   秦上走近,见到方仲景高大的背影,他牵着个小孩,两人背对着他。   秦上中蛊似的喊出口,方仲景和小孩同时回头,两人的面容七分相似。   小孩忽然说:“爸爸,抱抱。”   秦上猛地睁开眼,满身冷汗。   窗外天亮了。   秦上从床上坐起来,正想去洗手间洗把脸,医生推门进来。   这回医生是来和秦上商量治疗的事。   当初秦上让陶止帮的忙,就是假借陪护的借口,瞒着方仲景偷偷治疗。   医生低头看报告:“我们替你做了检查,你心脏,肝肾的状态还算比较好,建议尽快做化疗。”   秦上静默良久,“那孩子……”   医生遗憾道:“治疗和孩子,只能二选一。” 第10章 不要越了规矩   秦上正要开口之际,电话来了。   来电显示方仲景。   秦上示意医生噤声,接了电话。   方仲景在电话那头问:“在上班?”   秦上尽量让声音听不出异样,“是……”   方仲景从车窗望出去,“出来,我在向宅门口。”   秦上心里一跳。   从方家去公司的路根本不经过向家,方仲景突然上门,明显是来查岗的。   秦上心跳如雷,语气却很镇定,“我现在不太方便。”   方仲景一手搁在车窗上轻敲,“这么忙,看来我要亲自上门拜访了。”   秦上一阵心悸,脱口道:“不用……”   方仲景如果登门,他在向家做陪护的事一定会败露。   到时不止是治疗的事,就连他怀孕的秘密也会被发现。   秦上缓了口气,镇定下来,“我出去就好了。”   方仲景淡淡地说:“给你五分钟。”   说完,电话便收了线。   秦上咬咬牙,扯了针头,下床换衣服穿鞋。   医生见了问道:“你做什么?”   秦上头也不抬,“我出去一趟。”   医生皱眉斥道:“不行,你现在的身体情况还不稳定,快躺下。”   秦上没时间解释,扔下一句我很快回来,像只体弱的病猫,跑出了病房。   离开医院后,秦上先绕到摊上买了份热腾腾的早餐,拦了辆出租车,一路催促之下,终于在十分钟内赶到了向宅附近。   不远处,一辆阿斯顿马丁停在树下。   车窗落下,现出方仲景冷漠的面容,他转过头,看见秦上消瘦苍白的脸颊,宽大的衬衫套在身上,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方仲景温和问:“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秦上呼着白气,含糊道:“昨晚吃了伤胃的菜,不太舒服。”   方仲景平静道:“你是在怪我?”   秦上马上说:“我不敢……”   方仲景说话带着几分深意,“既然不舒服,还有精力提前上班?”   秦上听出他话里的怀疑,把头垂得低低,“东家要求,我只能配合。”   方仲景盯着秦上,深邃的双眼令人捉摸不透。   秦上被盯的有些紧张,扯开话题:“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方仲景环视一圈向宅周遭的环境,“看看你上班的地方。”   秦上心知肚明,方仲景多疑,也许还在怀疑他来向家上班的意图不纯。   秦上索性不答话。   方仲景轻描淡写,“你说在忙,怎么不是从向家出来?”   秦上回过神,提起手上的早餐,用提前想好的说辞解释:“陶止想吃小笼包,让我出去跑腿。”   方仲景没什么表情,“这么快就喊上名字了?”   秦上马上改口:“是陶先生……”   方仲景从车里伸出手,揽住秦上脖颈,“这就对了,在别人家工作,不要越了规矩。”   秦上温顺点头。   “不过……”方仲景收回手,敲敲表盘,“你迟到了五分钟。”   秦上低头,故意装得惊慌,“我不是故意的。”   方仲景云淡风轻的笑:“嘴上道歉可不行。”   “我得罚你……”   后面这句话压得极低,带着意味深长的玩味。   秦上意识到方仲景要做什么,忙示弱:“方少,我还要上班。”   方仲景摸了把秦上的脸,“放心,我会速战速决。”   秦上还想开口,方仲景打断,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强硬:“上车……”   秦上抿紧嘴唇,久久,他拉开后座车门,坐进车里。   这时,秦上才发现江桥也在,正坐在副驾驶上,脸色难看。   方仲景靠在座椅上:“该怎么做,你很清楚。”   秦上紧紧抓着早餐袋子,“有其他人在。”   “所以?”方仲景挑眉:“这么多年你还没习惯?”   江桥目视前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之色。   秦上猜到今天逃不过,声音越发低:“你太久了,我会迟到的。”   方仲景不答话,嘴角勾起。   秦上讨好恳求:“今天第一天上班,我要给东家留个好印象,这次用嘴给你弄出来,好不好?”   方仲景调笑:“秦上,从来没有狗会对主人提出要求。”   秦上险些脱口而出,你接近我那段时间,从来对我予取予求。   不过秦上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当年方仲景为了骗取他的信任,当然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秦上轻吸口气,打算先糊弄过去再说,难以启齿道:“回去以后,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方仲景眯起了眼,不知想起什么,他凑到秦上耳边道:“正好,我最近听说了一个好玩的游戏,等你下班回家,我们一起玩。”   秦上知道方仲景这是答应了,没细想那个游戏是什么,跪在脚垫上,忽视后视镜里那抹怨恨的目光,头埋进他的腿间。   方仲景享受吁气,手探进秦上衣服下摆,肆意动作。   秦上浑身发软,喉咙溢出难堪的呻吟。   方仲景戏谑一笑:“你今天真敏感。”   秦上呜咽说不出话。   这一待,便是半个小时。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石楠气味。   方仲景敞着裤腰,忽然扯住秦上头发往后拽,与其对视,“听管家说,昨晚在家门口见到了陶止。”   秦上被呛住,猛地咳嗽起来,双眼咳得通红。   好一会,秦上嗓子发哑说:“是管家看错了。”   方仲景目光深深,“是吗?”   秦上僵硬扯了扯嘴角。   方仲景没有再追问,伸手拨开秦上被汗水打湿的额发:“好好上班,别搞小动作。”   秦上应下,获赦般开门下车。   轿跑发动,方仲景看了眼倒车镜,见秦上提着早餐进了向家,他收回视线,闭眼小憩。   车上久久的沉默后,江桥开口:“景哥,我听说,秦上之前救过陶止的命。”   车开进隧道,方仲景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江桥从后视镜里看他,“听说那天陶止出门差点没了命,是秦上把他送到医院去的。”   方仲景抬眼,对上视线,声音显得有些诡异,“是吗?我倒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段关系在。”   江桥趁热打铁,“所以你不觉得奇怪吗?秦上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向家怎么会招他给陶止做陪护?”   方仲景目光深不见底,望着隧道尽头出现的那一抹光,不知在想什么。   当晚,回到医院,秦上对医生说:“我想好了,孩子打掉,治疗。” 第11章 跪下   手术安排在隔天下午。   医生打电话给陶止,告知秦上打胎的事,接着把手机交到他手上。   陶止在电话里说:“你真的想好了吗?”   秦上背靠床头,淡淡道:“我不会给他生孩子的。”   陶止静了静,“也许方仲景知道你怀孕,以后会对你好点。”   秦上笑声夹杂几分讽刺,“你没听过外面传的流言么?我是方仲景的替死鬼,他对我再好,我也活不过今年。”   陶止沉默下来,很快把话题扯到了别处。   两人闲聊了几句,那边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询问陶止在和谁打电话。   于是通话匆匆结束,收了线。   秦上从枕头底下拿出从计程车司机那里要来的烟,叼在嘴里,盯着天花板发呆。   从秦上记事起,他就已经待在方家。   身边工作了十几年的老人说,他在方家工作的父母抛弃了他,销声匿迹,至于原因,没人清楚。   十岁那年,秦上被方家长辈送到方仲景手里。   八年时间,方仲景把秦上引入了温柔乡,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两人偷尝禁果,成为地下恋人。   直到他拿到胃癌晚期的体检报告那天,方仲景才撕开伪装。   这一切全是策划好的阴谋。   一夜无梦,一觉到天亮。   清晨,秦上被短信声吵醒。   陶止发来的短信里说:方仲景来我家了。   秦上猛地从床上坐起,看着短信,呼吸急促。   赶到向家时,方仲景正坐在客人位的木椅上喝茶。   秦上看向陶止,他坐在阴影处,腿上盖着毛毯,摇摇头。   秦上喘了口气,挤出笑容,“方少,你怎么来这了?”   方仲景斟茶,“今天初一,你忘了?”   每月初一十五,是方仲景去佛寺烧香礼佛的日子,这也是方家长辈立下的规矩。   方仲景抬眼,盯着秦上,饮了口茶,“不巧,每次来找你,你都不在。”   他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刃,要把秦上剖开。   秦上避开方仲景打量的视线,“我出去买东西了。”   方仲景瞥了眼秦上空空如也的双手,揶揄道:“这么说,我来的不是时候。”   秦上强装镇定,“我要上班,不能陪你。”   方仲景往杯里添上热茶,“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秦上隐约察觉今天方仲景不太对劲,明明昨天才找上门,今天不应该再出现。   他低声说:“方少,我下班太晚,不如你和江桥去吧?”   方仲景靠在沙发上,笑容深深,“秦上,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使我做事了?”   秦上不再说话。   陶止及时开口打了圆场,“秦上,你去吧,我给你放半天假。”   秦上看向陶止,见他微微点头,给了自己一个安心笑容。   秦上不再抗拒,跟着方仲景离开向家。   车在路上行驶,秦上赤身裸体在方仲景身上起伏。   方仲景慵懒享受:“昨天江桥在,我放过你,今天还想继续躲?”   秦上痛得浑身发抖,尽可能的配合方仲景,“我不敢……”   方仲景抬手,拨开秦上额发,“这就对了,别蹬鼻子上脸。”   方仲景盯着秦上熏得微红的脸,接着视线往下移,落在他圆润的肚子上。   方仲景轻飘飘地说:“你长肉了……”   秦上心一颤,背上布满冷汗,叫声更加急促。   车体摇晃,汗水打湿了身下的座椅。   方仲景忽然问:“听说你之前救过陶止?”   秦上猛地睁开眼,汗水流入眼睛,刺痛难忍,看不清方仲景的表情。   这种事只要调查就能一清二楚,他不能撒谎。   秦上承认:“是……”   方仲景声音微沉:“所以你和他之间,是不是有秘密瞒着我?”   秦上心里一咯噔,忙说:“没有……”   方仲景重复了一遍:“没有?”   秦上不敢透漏半分心虚的情绪,“是,我以前救过他,所以他才破例招我做陪护。”   方仲景盯着秦上双眼,没再问下去,两人再次陷入欲望的潮涌。   车停在山脚下,一眼望去,长无尽头的台阶好似通往天国,佛寺人来人往,无比热闹,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香烛气味。   进入殿堂,住持朝方仲景轻轻点头,并奉上三根点燃的香。   方仲景接过,跪在蒲团上,闭眼,虔诚默念。   “跪下……”   听到方仲景不容拒绝的口吻,秦上跪了下去。   秦上从不信逆天改命,但方仲景对此深信不疑,即便只有百分之一出事的可能性,他也不会冒这个险。   佛寺人声嘈杂,上香祈福,抽签解命,善男信女源源不断。   方仲景起身,把香插进鼎中,问道:“你求了什么?”   秦上面不红心不跳,“求佛祖保佑你长命百岁。”   方仲景意味不明一笑:“难道不是保佑你自己长命百岁?”   秦上低头,不说话,把香插好,一截灰落了下来,掉在手背上,被他伸手擦去。   上完香,方仲景来到功德箱前,看也不看,从钱包里抽出一叠人民币,捐了香火。   香灯师双手合十,鞠躬感谢。   住持过来,示意方仲景借一步说话。   方仲景对秦上说:“去门口等我,别乱跑。”   秦上故作乖巧的点头。   方仲景和主持走后,秦上来到墙角,给陶止打电话。   秦上回头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说:“今天方仲景有点奇怪,我担心他起了疑心。”   陶止想了想,“那我让医生把手术延后。”   秦上正是这样打算,松口气:“谢谢……”   秦上挂断电话,转身,骤然惊出一身冷汗。   方仲景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目光凉凉盯着他。 第12章 听话的宠物   方仲景开口:“你在给谁打电话?”   秦上手心冒汗,端详方仲景表情,撒谎道:“是陶先生,他让我回去的时候在街角的甜品店买个蛋糕。”   方仲景瞥了眼秦上的手机,什么也没说。   秦上悬着的心落下,跟着方仲景去斋堂,大堂敞亮,长桌上摆放着米饭和素菜。   僧人送上饭菜,提醒二人要吃尽。   秦上望着面前的白菜豆?腐,胃里排山倒海,险些控制不住干呕起来,急忙捂住嘴。   秦上抬头,和方仲景四目相对。   方仲景温声说:“嫌弃这儿的饭菜?”   秦上摇头,脸色有些苍白。   方仲景似笑非笑,“那是对我有意见?”   秦上低声解释:“是我胃癌恶化了。”   方仲景脸上表情没有半分怜悯,平静的说:“所以在你死之前,我才带你来这尝尝鲜。”   秦上心里想笑,嘴上说:“谢谢方少施舍。”   方仲景却忽然伸出手,捏住秦上两颊,“说谢谢的时候,难道不该笑一下?”   秦上挤出一抹笑,比哭还难看。   方仲景盯着他,“口不对心的东西。”   秦上挣脱开方仲景的手,强咽下反胃的冲动,恳求道:“方少,可以不吃么?”   方仲景凑近,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不吃斋,难道你想吃点别的?”   秦上心知逃不过,捧起碗,强迫自己吃饭。   一出佛寺,秦上扶着柱子,吐了个天昏地暗。   住持站在殿前,望着不远处蹲在柱子下消瘦的身影,开口说:“缘起缘灭,一切皆有定数。”   方仲景微微蹙眉,不等他开口,住持已转身走了。   从佛寺离开,折回向家。   路上,方仲景说:“有个故事,你想听么?”   秦上没得选,点点头。   方仲景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从前,有位猎人上山捕猎,捡到一只受伤的兔子。”   “兔子乖巧又可爱,猎人舍不得杀掉,就把它养在家里,悉心照料。”   “兔子渐渐长大,见到其它被卖掉的猎物,越来越确信,自己是最特殊的……”   “仗着猎人的宠爱,兔子变得肆无忌惮。”   “有天,兔子再次咬了猎人,它以为还能像从前一样,安然无恙。”   方仲景勾起嘴角,“结果你猜怎么样?”   秦上绷紧呼吸。   方仲景凑到秦上耳边,嘘声说:“猎人把它杀了。”   秦上身体僵硬,动也不能动。   方仲景目光幽深,“所以,听话的宠物才能活得长久。”   车停在街角,秦上回过神,满背冷汗。   方仲景温声道:“去吧……”   秦上稳住心神,开门下车。   关上车门之际,方仲景忽然说:“故事变成现实,可是很残忍的。”   秦上短暂停下脚步,心跳加速,快步进了甜品店。   他站在玻璃柜前,随意指了个蛋糕,脑子里不停回响那个故事。   方仲景是在警告他。   秦上独自提着精致包装的蛋糕盒,回到向家,正好听见管家对陶止说:“向少今晚有应酬。”   陶止神色失落,“知道了……”   长长的餐桌,只有两人面对面进食。   秦上吃了两口清汤面,便放下筷子,没再动。   胃癌加上怀孕,他的胃口变得更差。   陶止见状,说:“我让厨师给你熬点粥喝吧。”   秦上摇头,“有烟吗?”   陶止眉头微皱,“你不能吸烟。”秦上笑出两个酒窝,“我不抽,就过过嘴瘾。”   陶止便让管家取来向正诚的烟。   秦上嗅了嗅烟纸,“好烟……”   他把烟叼在嘴里,靠在椅背上,假装吞云吐雾。   陶止拿起餐巾,擦拭嘴角,“你想什么时候手术?”   秦上盯着角落的座钟,若有所思,“再等等……”   秦上在向家待了三日,方仲景没再出现,那位所谓的向少也迟迟夜不归宿。   到了第四天,秦上换衣服出门。   上了计程车,司机问:“小伙子,去哪?”   秦上咬手指,发了会呆,“随便,到处逛逛。”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眼秦上,以为拉了个有毛病的主。   计程车漫无目的在马路上晃悠,秦上的视线一直注视倒车镜。   逛了大半个城市,天色暗了下来。   无人跟踪。   秦上让司机把车开到医院,他见了主治医生,要求明天手术。   一夜,安然无恙过去。   第二天,到了手术时间,医生却迟迟没出现。   护士说:“可能路上塞车了,我去给张医生打个电话。”   护士前脚刚走,秦上手机就来了短信。   发件人是方仲景。   秦上眼皮猛地跳了两下,他点开短信,看到内容后,脸色顷刻白了。   “我邀请了张医生来家里喝茶,你也一起?” 第13章 求我   秦上回了方家。   佣人在门口站了一排,低头不语,气氛诡异而凝重。   秦上踏进别墅,角落的座钟指针滑到九点,发出咚的一声。   别墅里拉起了窗帘,视线昏暗,张医生被保镖按跪在地上,脸上有不同程度的伤。   方仲景穿着休闲家居服,站在鱼缸前,悠闲喂鱼。   “刚才,张医生告诉了我一件有趣的事。”   秦上血液仿佛结了冰,猛地看向张医生。   张医生面带愧疚,低下头。   方仲景盯着水面,态度温和道:“张医生,把你说的话再重述一遍。”   张医生支吾半天,被迫开口:“病人他……他要求在我们医院进行化疗。”   秦上心一凉,冷汗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方仲景放下饲料瓶,接过手帕擦手,“原来上班是借口,治病才是你的真实目的。”   秦上没有说话。   方仲景既然查到了医院,他治疗的事绝对瞒不住。   只是秦上不确定方仲景挖出了多少事。   方仲景从烟盒里拿出根烟,"不说话,就代表你默认了?"   秦上声音沙哑:“张医生是无辜的,你放他走。”   方仲景闻言,夹着烟来到秦上面前,沉沉盯着他。   秦上低头,谦卑道:“求你……”   话落,脸上就挨了一耳光。   秦上被打得歪过头,嘴角裂开,溢出血,耳畔嗡嗡作响。   “求我?”方仲景低头点火,吸了口烟,“就这样求?”   秦上喉咙像梗着刺,直挺挺跪下去,膝盖在地板撞出一声闷响。   方仲景用力揪起秦上头发,低头看他,“我分明警告过你,不要再惹事,为什么你听不进去?”   张医生忍不住插话:“方少,病人已经到了晚期,再不治疗,他活不了多久。”   方仲景听到这话,饶有趣味的笑了起来,“看来张医生还不清楚我家的情况。”   张医生露出茫然的神色。   方仲景蹲下身,看着秦上的眼神温柔,“告诉他,你在方家的身份是什么?”   秦上盯着地板,微微发抖,很久,才艰难开口:“我是方少的替死鬼。”   张医生惊愕,半天说不出话。   方仲景满意收手,站起身,“本来就活不了的人,治疗也是浪费时间。”   张医生觉得荒诞,“方少,你这是迷信。”   方仲景也不恼,和缓的说:"既然张医生这么助人为乐,不如你来替他受这个罪?"   张医生听出话里的威胁,没了声音。   方仲景嘲讽一笑,“你放心,我家孩子为你开口求情,我当然会给他这个面子。”   一旁的保镖收到方仲景的眼神,拿起桌上的信封,扔到张医生面前。   方仲景话里带了点深意,“去向家通知消息的时候,记得把这个信封转交给陶止。”   信封里的照片露出一角,张医生好奇地抽出来一看,表情变了。   里面全是向正诚和别的女人约会的亲密照片。   方仲景嘴角噙着笑,“就当是我感谢他为秦上操心的小小礼物。”   张医生脸色发白,被保镖架出了方家。   别墅重新恢复平静。   方仲景坐回沙发上,吐出烟雾,“知道我怎么查到的么?”   秦上已有头绪,喃喃道:“是你第一次来向家找我的时候。”   那时方仲景已经起了疑心,派人跟踪他,只是秦上掉以轻心,根本没察觉。   方仲景抬腿,鞋尖挑起秦上下巴,一字一句说:“我给过你机会。”   秦上要开口说话,方仲景却极低的嘘一声,没有听他解释的意思。   “还记得我昨天说的猎人与兔子的故事么?”   方仲景盯着秦上双眼,“不听话的宠物留在身边,只会让自己更不痛快,你说对不对?”   秦上心口好似灌进无数冰刀,冷得他发抖起来。   方仲景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起身,朝楼梯走去。   接下来,一句不带感情的话飘进秦上耳中。   “送去安乐死吧。”   挂个请假条   还在等更的宝贝先去睡觉,别熬夜等……   大家晚安…… 第14章 一定乖乖听话   秦上瞪大了眼,被上前的保镖按住,往外拖去。   方仲景头也不回,走上楼梯。   秦上挣扎之际抓住门把手,双手因为恐惧微微发抖,盯着方仲景离去的背影。   方仲景这次是真的要他的命。   秦上惊慌失措,凄惶地喊:“方少!”   保镖一根根掰开秦上的手指,将他拖出了门口。   秦上几近哭出来,“不要,别这样对我!”   江桥从楼上下来,看到面前的场景,朝方仲景说:“景哥,他背着你干了这些事,这次你不能再心软了。”   身后传来秦上凄惨的哭声,气若游丝像只生病的小猫,“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江桥皱眉,正要拉方仲景离开,伸出的手扑了个空。   方仲景插兜转身,保镖见状停下动作。   趁这空隙,秦上挣脱开束缚,爬到方仲景脚下,颤抖着抓住他的裤脚,小声呜咽:“我不敢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方仲景居高临下,冷眼望着他。   江桥插话:“景哥,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千万别被他骗了。”   秦上眼泪掉了下来,模样可怜,“求求你,放过我这一回。”   方仲景弯下腰,擦去秦上脸颊的泪,?“晚了……”   秦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摇头。   方仲景柔声道:“你该感谢我,提前给你了断。”   “反正早晚都要死,早点送你上路,让你少些病痛折磨,不好么?”   秦上抓着方仲景的裤子不肯撒手,像条不愿被主人遗弃的狗。   秦上抽噎:“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待在家里,哪都不去。”   方仲景重复:“哪都不去?”   秦上用力点头,眼泪啪嗒直掉。   江桥眼底透出几分怨毒,朝方仲景说:“他肯定在骗你。”   方仲景盯着秦上看了一会,抬手一挥,保镖退出了别墅。   方仲景擦去秦上嘴角的血迹,“我凭什么再信你的话?”   秦上往方仲景身上贴,泣不成声:“你怎么罚我都好,别送我去安乐死。”   方仲景撬开秦上嘴唇,沾血的拇指滑过齿间,“你就这么想活命?”   秦上只剩下点头。   江桥还要开口,被方仲景抬手打断。   他勾起嘴角,“那我们来玩个游戏。”   他从茶几底下取来骰盅,在手里摇晃两下,放在桌上。   “如果你能猜中里面的点数,我就留下你。”方仲景说:“要是猜错……”   下场不言而喻。   秦上心里咯噔一响。   骰子六个面,他猜中的几率只有六分之一。   别墅里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   方仲景收回手,坐到沙发上,在盒里拿出雪茄,“选吧……”   秦上盯着骰盅,汗从背后流下。   空气静默了很久。   方仲景剪去茄帽,点火,“我没那么多耐心。”   秦上轻轻吸口气,哑声道:“三……”   江桥上前要去开骰盅,方仲景却说:“管家,你来。”   江桥紧紧攥住了拳头,不甘心的退回身后。   方仲景叼着雪茄,抬头和管家对视一眼。   管家低头,走到茶几前。   秦上惊战盯着管家的动作,只见他打开骰盅,看了一眼,又合上,走回方仲景身边。   在几道视线的注视下,管家恭敬报告:“方少,是三。”   秦上虚脱喘气,没注意到江桥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方仲景吸了口雪茄,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真是幸运……”   管家拿上骰盅,退下,走到角落时,他再次打开盖子。   上头的点数是六。   方仲景望着脚下的秦上,沉声道:“既然留下来,犯的错就该受罚。”   秦上没说话,坐在地上低头咳嗽,好似等待审判。   方仲景两指夹着雪茄,吞吐间,转头对江桥道:“你说,这回要怎么惩罚他?” 第15章 这下安分了   江桥沉默片刻,“我听说,一些床上有癖好的老总,调教人很有一套。”   方仲景抬头看江桥,眼神意味不明,“你的意思是,把他送走?”   江桥蹲下来,仰视,“景哥,你留他一条命已经很宽容了,这么不听话的人,何必留在身边添堵。”   方仲景把雪茄放在烟灰缸边缘转了转,烟灰落下。   他看向秦上,问道:“想去么?”   一直没反应的秦上抬起头,挤出两滴眼泪,如惊弓之鸟摇头。   心里却想,去变态手里,也好过待在方仲景身边。   方仲景似乎很满意秦上的答案,吐出口烟:“管家,去取鞭子来。”   江桥脸色微变:“景哥……”   方仲景靠在沙发上,享受烟雾缭绕,“以后再说……”   管家取来拇指粗的鞭子,上面覆盖灰尘,看起来许久没用。   方仲景慢条斯理:“你自己说,该打多少才合适?”   秦上跪在蒲团上,咬唇思考,低声说:“一百……”   方仲景点头:“好,就一百。”   方仲景示意管家动手,他则坐在沙发上,悠闲抽雪茄。   方家的规矩,只要犯了错,一律家法伺候。   秦上从小在方家长大,挨打的次数屈指可数,和方仲景交往那段时间,更是沾他的光过了阵好日子。   如今倒像是家常便饭。   一顿鞭子落下,秦上脸如白纸,满身大汗,腹中好似利刃翻搅。   鞭打还在继续,疼痛延伸全身。   秦上摇摇晃晃,终于捱不住,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管家停下动作,看向方仲景,“方少,这……”   江桥皱眉,怀疑道:“不会是装晕吧?”   方仲景起身,来到秦上面前,低头凝视他惨白的脸。   管家询问:“方少,要不要请医生来看看?”   方仲景淡淡道:“你觉得有那个必要么?”   管家没再问下去。   也是,只剩一年寿命的人,挨不挨得住都是命。   秦上被佣人送回房间。   窗帘拉开,客厅视线变得明亮,方仲景望着窗外的雪景,吞云吐雾。   江桥在身后开口:“景哥,他瞒着你偷偷治疗,为什么还要放过他?”   方仲景眯起眼,吐出口烟,“他靠自己的本事赢回了命。”   江桥忍不住说:“我看得很清楚,那骰子的点数分明是……”   话没说完,只听见滋的一声,方仲景把雪茄扔进了杯中。   江桥从方仲景脸上察觉不悦,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方仲景转头,别有意味的笑,“再不听话的狗,也有它的用处,不是么?”   说完,方仲景起身去了房间。   秦上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惨白的脸色几乎融为一体。   方仲景坐在床边,伸手抚摸秦上背上的伤口,听到他发出一声无意识的闷哼。   方仲景说:“这下你能安分了。”   不久,秦上从疼痛中醒来,房间里空无一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夹杂一丝药膏气味。   秦上感觉体内有热流涌出,他察觉异样,低头,看向腿间。   脑中嗡的一声。   秦上呆坐很久,才反应过来。   哦,原来是流产了。 第16章 不听话的小孩   秦上艰难从床上爬起来,扯下床单,卷成团扔进垃圾桶。   接着,秦上来到浴室,打开热水清理身体。   这孩子比他想象中流的要快。   花了半个小时,秦上清洗干净身体,光脚来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颊消瘦,面色苍白,比鬼还难看。   再过几个月,他就真的要变成鬼了。   秦上从浴室出来,来不及多愁善感,倒回床上,疲惫跌入梦乡。   梦里,秦上出现在一个废弃公园,不远处有小孩在哭。   秦上穿过面前的古树,看见有个身穿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坐在破旧滑梯前,低头抹泪。   秦上走过去,蹲下:“你为什么哭?”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抽噎道:“你不要我了。”   秦上伸出手,抚摸小女孩的脸:“你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小女孩啪嗒掉下眼泪,无比委屈,她的脸渐渐变得模糊,最后消失在秦上面前。   秦上醒来,枕头湿了一片,怔怔盯着天花板。   是个女孩。   秦上闭眼,擦去眼角的泪,打了个哈欠,身上从无仅有的轻松。   这一顿鞭子倒让他省了去医院做手术的麻烦。   秦上背部伤的很重,在床上躺了一周。   这天早晨,管家捧来手抄经。   “方少让你在关禁闭这段时间,抄写经书静静心。”管家说:“这本要在今天抄完。”   手腕厚的经书,一天内完成,方仲景是故意惩罚他。   秦上抬头:“如果抄不完呢?”   管家如实说:“那你可能要再挨一顿鞭子了。”   秦上不再吭声,盯着桌上的经书发呆。   “方少说了,字迹不能潦草,不能有错别字,等你写完,他会亲自检查。”   管家走后,秦上看着面前的经书,静默片刻,拿起笔,开始抄写。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隔着一堵墙都能听见大雪压垮树枝的声音。   不知不觉,到了凌晨。   安静的别墅里响起一道沉沉的座钟声。   管家准时开门进来,取走成果。   方仲景身穿家居服,坐在书桌前,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翻看秦上的手抄经。   字如人,行云流水,笔走龙蛇。   方仲景翻过一页,缓缓开口:“他的字,还是我教的。”   管家答:“那是他的福气。”   秦上父母失踪后,秦上的衣食住所全由方家包办,包括这个人。   方仲景合上手抄经,靠在椅背上,转头望向窗外,“能替我的命,的确是他的福气。”   之后每天一本经书,风雨无阻送进秦上房间。   秦上边写边问:“抄写的经书拿去做什么?”   管家答:“江少爷最近总是做噩梦,所以方少把经书赠给他了。”   秦上动作一顿。   过了会,他抬头看管家:“所以方仲景拿我的心意借花献佛?”   管家纠正:“方家所有都是方少的,包括你。”   秦上放下笔,冷笑一声。   这晚,管家像往常一样收走秦上手抄的经书,送去给方仲景。   江桥正好也在书房。   方仲景看书,头也不抬:“放这儿吧……”   江桥笑笑,从管家手里接过手抄经,随意翻了翻,脸色忽变。   里面一片空白。 第17章 今天不行   当晚,秦上被叫去了书房。   方仲景把空白册放在桌上,“解释一下?”   秦上站着,不说话。   方仲景淡淡的说:“看来那顿鞭子还没让你长够教训。”   秦上低下头,终于开口:“背后疼……”   方仲景盯着秦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他招手,手势像对待一条狗。   秦上温顺走过去,来到方仲景两腿间,仍由他掀高背后的衣服。   伤口裂开,还在流血。   方仲景抚摸伤口,话里带了点深意:“好端端的,伤口怎么会裂开?”   秦上解释道:“睡觉的时候碰到了。”   “是么?”方仲景手上加重力道,“还真是不小心。”   秦上疼得皱眉,死死咬住嘴唇。   方仲景温声道:“怎么不一早让管家来告诉我?”   秦上呼吸不稳,“这种小事,不敢打扰你。”   方仲景笑容微微加深,看不出喜怒。   “我说了,剩下的这段时间,我会好好对你。”   秦上内心没有半分波动,低声说:“我想去医院开点止痛药,可以么?”   方仲景眼眸幽深,深不见底。   秦上被看得心底一凉,面上故作镇定,手心却冷汗直冒。   方仲景收回视线,抬手整理好秦上的衣服,轻描淡写道:“送你去医院,再背着我买药,或者收买医生替你治疗?”   秦上心里一咯噔,摇头:“我不敢……”   方仲景脸上浮出不易察觉的讽刺。   秦上闷闷的说:“买完药,我立刻回来。”   方仲景端详秦上片刻,“真这么疼?”   秦上垂眉顺目,嗯了声。   方仲景嘴角勾起,“其实不必去医院,有个办法,可以替你止疼。”   话落,方仲景把秦上翻过身,压倒在书桌上。   身后传来拉开裤链的声音。   方仲景说:“别的地方疼,就感觉不到背后的疼了。”   秦上挣扎道:“今天不行……”   方仲景按住秦上,磁性的嗓音低嘘一声,“什么时候你有拒绝的权利了?”   秦上奋力反抗,失声道:“不行!真的不行!”   话音才落,方仲景伏了上来。   秦上被捂住嘴,浑身颤抖得厉害,两腿抖如筛子。   方仲景在耳边问:“疼么?”   秦上点头,豆大的汗珠落到桌面。   方仲景抚摸秦上头发,“是不是觉得背后没那么疼了?”   秦上发出呜呜声,直到方仲景拿开手,他才有大口喘息的机会。   秦上哭得可怜,断断续续求饶:“求求你……”   方仲景温柔地问:“求我什么?”   秦上发着抖说:“今天……今天别弄进来。”   方仲景笑意更甚,“秦上,你忘了你是个男的,不会怀孕。“   秦上背脊出了一身冷汗,不再开口。   过了许久,书房的动静终于结束。   方仲景贴在秦上耳边说:“止痛药我会让人送来,你只要听话呆在房间里,等死就好。”   秦上趴在书桌上,虚脱得睁不开眼。   方仲景拿过空白册,放在秦上面前,“回房间跪着写,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起来。”   秦上被佣人送回房间,亲自盯着他抄写经书。   秦上跪在蒲团上,咳嗽不停,血点溅在空白的纸张上,红得刺眼。   膝盖跪的麻木,好像不是自己的腿。   日上三竿,秦上才抄写好经书,交给佣人去回话。佣人走后,秦上扶着墙摇摇晃晃站起身,进了浴室。   很快,浴室里响起水声。   秦上清洗了几遍身体,坐在浴缸中,抱着膝盖发呆。   他不能再怀孕。   无论是为了治疗,还是为了方仲景。   中午时分,方家请的私人医生来了房间。   秦上趴在床上,单薄的身体陷在羽绒被中,见到医生来,心中微微雀跃。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开口。   医生不便在患者面前多话,秦上则是在打量这位医生。   上药时,秦上忽然倒吸一口冷气,“疼……”   医生立马道歉,放轻力道。   秦上缓了口气,好奇道:“医生,我以前好像从来没见过你?”   医生答:“我是新来的。秦上心里一动,面上不动声色:“难怪看你眼生。”   医生笑笑,继续为秦上敷药。   秦上闲聊似的问:“你给方家打工多久了?”   医生如实答:“半年左右……”   半年,比秦上想象的要短。   药上好了,医生收起医药箱,正要起身告辞,秦上忽然喊住他。   “医生,能拜托你件事吗?”   医生疑惑道:“你请说……”   秦上看了眼门外,压低声音,“可以替我带盒避孕药吗?”   医生茫然:“避孕药?”   秦上点头。   医生不解:“你要避孕药做什么?”   秦上没解释原因,只说:“拜托你帮我这个忙。”   医生面带迟疑,“这……”   下一秒,一张银行卡塞到他手里,还带着点温度。   秦上小声恳求:“医生,求求你了。”   医生看着手上的钱,再看秦上恳求的眼神,犹豫片刻,答应了。   秦上提醒道:“方仲景那边你应该知道怎么说吧?”   医生把钱收好,“我不小心把止痛药忘在诊所,明天需要再跑一趟。”   秦上终于放心,目送医生离去。   这晚,秦上彻夜难眠。   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求助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隔天清晨,门外响起脚步声。   秦上一听到声音,马上下床,光着脚往门口小跑去。   房门从外面打开,医生走了进来。   秦上正要开口,表情倏然凝固在脸上。   医生身后,方仲景叼着烟走了进来。   秦上脸色发白,看向医生。   医生避开视线。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让秦上心里一阵拔凉。   他被出卖了。   方仲景瞥了眼秦上白皙的脚,吐出口烟,“见到我来,这么高兴?”   秦上抓紧了睡衣衣角,“方少……”   方仲景打断道:“有什么话,待会再说。”   方仲景手一挥,一样东西落在秦上脚下。   秦上低头,盒子上紧急避孕用五个大字进入视线。   耳边传来方仲景危险的声音:“解释一下,你买避孕药做什么?” 第18章 换个方法惩罚你   冷汗从秦上额头落了下来。   方仲景的眼神像把锋利的刀子,“难道你……”   秦上呼吸急促:“不是我让他买的。”   方仲景语气里夹杂几分深沉,“所以你的意思是,医生在撒谎?”   秦上没否认。   方仲景古怪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举高在秦上面前。   方仲景两指夹着,“眼熟么?”   秦上认出这张银行卡,是他昨天塞给医生的封口费。   秦上血液变得冰凉,久久说不出话。   方仲景往秦上脸上狠狠一扔,银行卡顿时划破了他的眼角。   一道血痕现出,血珠沾在睫毛上,模糊了眼睛。   秦上低头,喘息道:“方少,我错了。”   方仲景嗤笑,抬手一挥。   闲杂人等退出了房间。   方仲景随手把烟头按灭在桌上,转了话头,“你知道,上一任医生为我们方家工作了多久么?”   秦上摇头,血珠滴落在地毯上,绽开朵鲜艳夺目的玫瑰。   方仲景轻飘飘的语气,“十五年……”   秦上呼吸有些不畅,忽然捂嘴咳嗽起来,掌心多了一抹血。   方仲景淡淡一瞥,又问:“那你知道,现在门外那个,是谁么?”   秦上把血擦在裤子上,轻轻摇头。   方仲景勾起嘴角,“是他儿子……”   秦上贫血般的脸色更显苍白。   难怪钱也收买不了,原来这父子俩都是方仲景的人。   方仲景声音温柔,“所以你觉得,他会为了一条寿命将近的可怜狗得罪东家,还是乖乖做他的私人医生,拿丰厚的工资过安稳日子?”   答案毫无疑问是后面那个。   这一局秦上输了,输得彻底。   秦上忽然想笑,刚张口就剧烈咳了起来,咳得眼眶发红,几乎流下眼泪。   方仲景难以捉摸的眼神看着他,“所以,你买避孕药的用途到底是什么?”   秦上闭上眼,缓了口气:“我听说,避孕药能治关节炎,所以才拜托医生帮我买药。”   方仲景目光更加深沉,“只是这么简单?”   秦上鼓足勇气,睁开眼和他对视,“我可是男的,不会怀孕。”   说完,秦上又添了一句:“你如果不信,现在就可以带我去医院检查,看我是不是怀了你的种。”   反正孩子已经流产,医院查不出什么。   方仲景沉默片刻,视线落在秦上腹部,忽然笑道:“当然,你怎么会是能生孩子的怪胎。”   秦上表情微微僵硬。   “既然事情弄清楚了。”方仲景淡淡的说:“那就该做收尾工作了。”   方仲景弯腰,捡起地上的避孕药,放在秦上冰凉的手心。   “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秦上失声:“方少……”   “我也是为你的身体着想。”方仲景微微一笑,“得了关节炎,以后还怎么在床上伺候我?”   秦上死死咬唇,看着手中的避孕药。   这一盒吃下去,恐怕他今天就要下去见阎王爷。   秦上心一横,跪了下去,隔着西裤,用脸颊讨好磨蹭,动物般的呜咽,“方少,饶过我这一回,我下次真的不敢了。”   方仲景伸手,五指陷入秦上柔软的发间,好似一床冰凉的空调被。   下一秒,手指骤然收紧,用力扯住秦上的头发。   方仲景不带感情的说:“这句话我已经听腻了。”   秦上吃痛喘息,却不肯放弃,直至挑起方仲景的欲火。“我错了……”秦上紧抓方仲景的西装下摆,不停发抖,“我会伺候好你,求你别让我吃药。”   方仲景居高临下看着秦上,片刻,他说:“跪好……”   秦上听到这话,没有半分犹豫,转过身去,趴在地毯上。   他听到身后离去的脚步声,不到半分钟,方仲景回来了,手上多了样东西。   方仲景在耳边说:“今天要换个方法惩罚你。”   ……   将至结束之际,秦上忽然痉挛着问:“如果我怀孕,你会放过我么?”   方仲景动作停了停,舔去秦上眼角的血珠,十分无情,“不会……”   狂风暴雨般的情事过后,秦上躺在地毯上,浑身湿透,动弹不得。   “明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方仲景解开秦上手腕上的领带,露出一道颇深的红痕。   秦上虚脱的问:“去哪里?”   方仲景话带深意,“很快你就知道了。”   这一夜,秦上没下过床,头埋在枕头中咳嗽不停,喉咙像着了火。   别墅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   秦上强撑起身体,趴在床边,伸手去够地板上的避孕药,拆开包装,挤出几粒药片扔进嘴里。   比方仲景的味道好多了。   秦上干咽下去,咂咂嘴,翻了个身,摊开大字躺在床上喘息。   有那么一瞬间,秦上想用孩子做筹码,换取自己活命的机会。   可若是按那个隐居山林的瞎老头说的,方仲景如果找不到替死鬼,一定活不过今年,那这个条件对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方仲景想要后代,有的是办法。   秦上忽然觉得浑身发冷,他裹紧被子,像只冬眠的蛇,把头埋进去睡觉。   这晚,秦上又梦见了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依旧在哭,小小的身体坐在滑梯上,白色公主裙有点脏了。   秦上想醒过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这次,秦上没有过去,只是坐在对面的长椅上,呆呆看着她。   小女孩面孔白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蓄满眼泪,唇红齿白,长得很像方仲景,细看却有秦上的影子。   秦上忽然喘不上气,仿佛被扼住喉咙,窒息得掉下眼泪。   等秦上从梦境中被解救出来时,天已经亮了。   管家站在床头,看着秦上满头大汗,脸色灰白,憔悴得像个濒死之人。   管家语气不自觉和缓了些,“方少喊你下去。”   秦上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点头,起身下床。   窗外的雪小了许多,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司机正在候着。   他们从方家出发。   一路上,秦上缩在角落,困得眼皮直打架,怔怔望着窗外。   半个小时的路程,到达目的地。   司机过来打开车门,车外,墓园两个大字进入视线。 第19章 好好安葬你   一个穿着西装,销售模样的男人恭候在车外。   秦上转头问:“为什么带我来这?”   方仲景没答话,走进了墓园。   墓园很大,一眼望去,没有尽头。   走出一段路,顾问人员忽然开口问:“请问是给谁买墓穴呢?”   秦上愕然,猛地转头看向方仲景。   方仲景淡淡反问:“你觉得是谁?”   顾问人员看了看精神焕发的方仲景,再看一脸病相的秦上,猜到什么,识相噤声。   等顾问人员走远,秦上抓住方仲景的手腕,“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方仲景抬手,拨去落在秦上脑袋的雪,“我说过,会买块好墓地好好安葬你。”   秦上呼吸变重,甩开方仲景的手,转身要走,被方仲景一手扣住腰,拉回身前。   方仲景耳语道:“难道你想火化以后,随便找个垃圾堆把你的骨灰盒葬了?”   秦上剧烈挣扎,“放开我!”   方仲景捏起秦上的脸,话里带着警告,“听话,别惹我不痛快。”   秦上死死瞪着方仲景,眼里布满血丝。   秦上被方仲景拉着到了草坪园区内前,灌木成行排列,厚重的雪挂在上头。   顾问人员说:“按您的要求,选了风水好,开间大,周围空旷的草坪墓。”   方仲景对秦上说:“这里一排,喜欢哪个自己选。”   秦上把脑袋埋在衣领中,不吭声。   方仲景平静地问:“都不喜欢?”   秦上还是一言不发。   方仲景难得耐心,“既然不喜欢,那我们就多挑几个地方。”   秦上裹紧了外套,嘴唇冷得微微发颤,“我不会选的。”   方仲景微微一笑:“你以为,这样就能活下来?”   秦上低头,看不清表情。   从头到尾,他都没打算听方仲景的摆布。   他要活下去,比方仲景活得还长。   方仲景嗤笑:“我说过,这条命你做不了主。”   方仲景悠闲来到草坪墓前,望着脚下的卧地纪念碑,又抬头看了看四周。   沉吟片刻,他说:“就这儿吧……”   秦上忽然喊道:“我说了,我不想挑!”   方仲景充耳不闻,掏出钱包,两指挟卡,对顾问人员说:“去刷卡吧……”   顾问人员看了看两人,察觉气氛不对,收卡匆匆离去。   方仲景收起钱包,转身,一个人影来到面前。   秦上发了狂般,扑过来狠狠咬住方仲景的脖颈,牙齿咬破肌肤,嘴里弥漫起浓浓的血腥味。   方仲景不感疼痛,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伸出手,轻易把秦上压制住。   秦上被按倒在草坪上,气喘吁吁。   方仲景揪起秦上头发,令他抬头,"终于装不下去了?”   秦上胸膛起伏,苍白的嘴唇沾了方仲景的血,像凋零的黑玫瑰。   方仲景用拇指擦去他嘴角的血,“别冲动,装乖是你的特长,好好拿捏住。”   秦上大口喘息:“这个墓穴,我绝对不会躺进去。”   方仲景低头,盯着他眼睛,“你不躺,我躺?”   秦上点头,“对,你躺。”   话音才落,秦上脸上就挨了一耳光。   方仲景语气一如既往淡然,“我和你之间,总有一个人活不了。”   秦上歪着头,眼眶发红,笑着从齿缝里挤出声音,“那你就去死吧。”   雪花飘扬,簌簌落在两人身上。   方仲景扳过秦上的脸,和他对视,“你以前说过爱我,不是么?”   秦上的心剧烈震动起来。   拿到胃癌的体检报告那天,方仲景也对他说了同样的话。   那是个下雨天,秦上从医院回来,告诉了方仲景这个噩耗。   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和伤心,也没有安慰。   方仲景看着秦上,勾起了嘴角。   真相在这天终于揭开。   原来方家把秦上抚养长大,不过是为了让他做方仲景的替死鬼。   方仲景把试图逃跑的秦上按在身下,一如既往的温柔,“你不是爱我么?”   秦上满脸是泪,哽咽得说不出话。   方仲景附耳道:“爱我的话,就替我去死吧。”   当晚,秦上被关了禁闭,而隔天早上,江桥就被接进了方家   身上的雪融化,渗进领口,秦上从回忆中抽离,冷风吹得他睁不开眼。   秦上笑着说:“我早他妈后悔爱上你了。”   方仲景眼神微凉:“是么?”   他屈腿,顶进秦上两腿间,将裤链拉开。   被贯穿那瞬间,秦上睁大了眼,呼吸停滞。   “如果不是我,你会活得比狗还不如。”方仲景感慨:“忘恩负义的东西,就这样对待你的恩人?”   秦上想笑,张口变成了咳嗽,在只能听到雪声的墓园里格外清晰。   如果早知道留在方家会落到这个下场,他宁愿在外乞讨,至少能保住一条命。   秦上艰难喘气:“你不是恩人,是杀人凶手。”   方仲景仿佛听到笑话,“错了,你是自愿替我抵命的。”   秦上痛得发抖,死死抓着手边的草地,手指陷进泥土中。   方仲景低头,吻去他眼角滑下来的泪珠,“乖,等你死了,我会常来墓园看你。”   等方仲景享受完,秦上衣服全湿了,内衫湿淋淋的贴着肌肤,冷到骨髓里。   方仲景将秦上抱起,他缩在外套里,不停发抖。   出了墓园,顾问人员恭恭敬敬把墓穴证递了过来,忍不住悄悄瞧了眼怀里的秦上。   看这模样,已经病入膏肓,也活不了多久了。   方仲景一手接过墓穴证,把秦上抱上车。   秦上一上车,就爬到角落座椅缩成一团,把自己裹得更紧。   很快,手上多了一样冰凉的物体。   秦上睁开眼,看见手里的墓穴证。   方仲景嘴角勾了勾,“好好收着,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   秦上收紧五指,到底没在方仲景面前撕碎墓穴证。   撕了这本,方仲景可以再给他买无数本。   秦上不想浪费力气做这种无谓的事,他眼皮沉沉,转头望向车窗外面,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古树下面站了两个男人。   其中有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东张西望,快速把一包东西塞到对方手里,接过小指厚的信封,鬼鬼祟祟离去。   秦上托腮,若有所思。 第20章 交易   从墓园回去后,秦上发烧了。   他躺在床上,嘴里叼着体温计,冷眼看着管家端药进来。   管家说:“方少让您吃了睡一觉。”   秦上没吭声,闭上眼,卷进羽绒被里假装睡觉。   管家看了他一眼,退出房间。   秦上听到离去的脚步声,展开身子,从被子里里露出头,从嘴里拿出体温计。   三十九度一。   秦上坐起身,靠在床头,拿过水杯,把退烧药吃了。   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找出避孕药,拍了两片进嘴里,一起咽了下去。   方仲景那么多疑的人,居然没怀疑他买避孕药蹩脚的谎言,真是稀奇。   秦上翻开墓穴证,逝者姓名那一栏还空着。   不过估计很快就会添上他的名字了。   秦上撕了一点,又停下动作,把墓穴证塞进床头缝隙中。   如果他没死,这本墓穴证以后还可以留着给方仲景用。   秦上吃完药,盯着窗外的雪景发呆,回想起在墓园见到的男人。   那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秦上掏出手机,搜索最近新闻,划了几圈后,他动作顿住,盯着屏幕里的照片,眯起眼睛。   片刻后,秦上勾起了嘴角。   当晚,出差回来的江桥敲响方仲景的房门。   听到一声进,江桥推门进去,看见方仲景坐在书桌前处理文件。   江桥来到方仲景身后,环住他脖颈,“景哥,我下午去了趟私人医生那儿,听说了点事。”   方仲景头也没抬,“什么?”   江桥试探的语气,“医生说,秦上拜托他买避孕药?”   方仲景不咸不淡嗯了声。   江桥探头,悄悄端详方仲景神情,“你真相信他买避孕药是为了治关节炎?”   方仲景停下笔,抬头看他,“你想说什么?”   江桥咬唇,“我觉得没这么简单。”   方仲景口气淡然:“只要他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搞什么小动作都无所谓。”   江桥内心隐隐不安,望向落地窗的目光悠长。   秦上吃了药,睡了一天,不出意外,又梦见那个小女孩。   晨起时,秦上吐了点血。   刺眼的血点溅在白色羽绒被上,像冬天的梅花。   秦上盯着看了会,下床,到浴室漱口。   抄写了半个月的经书,方仲景终于解了他的禁闭。   秦上下楼吃早餐,方仲景和江桥也在。   方仲景拿着刀叉,淡淡道:“过来……”   口气像招呼一条听话的狗。   秦上低头,佯装温顺走了过去。   方仲景抬手,探向秦上额头,“退烧了……”   秦上没反应,呆呆站着。   方仲景收回手,“坐吧……”   秦上这才坐下,望着面前的早餐,一动不动,没有胃口的样子。   方仲景看了他一眼,“不喜欢?”   秦上点头:“我想喝粥……”   江桥嗤的一声,像在嘲笑秦上的不知足。   方仲景饶有趣味盯着他,“你的意思是,你要出去买?”   秦上不吭声,等了会,见方仲景迟迟不说话,他拿起面前的面包片,低头咬了起来。   不出三秒,秦上全都吐了。   江桥望着脚下一滩酸水,脸黑透了,“你是故意倒我和景哥的胃口吗?”   秦上抹了把嘴,静静等方仲景开口。   他要出门办事,就必须经过方仲景这一关。   方仲景支着下巴,眼底敛着摸不清的情绪,开口道:“管家,去买份粥回来。”   秦上抬头,马上说:“我怕管家买错了,还是我去吧。”   方仲景目光更加幽深。   秦上稳住心神,“你要是信不过,就让管家陪我去。”   江桥插话,嫌弃的口气:“景哥,你让他去吧,别在这里倒我们的胃口。”   方仲景靠在椅背上,手上的叉子打了个转,沉吟片刻,他说:“好,你去。”   秦上心里暗喜,悄悄攥紧了衣角,起身出门。   秦上来到附近的早餐摊,排队的人很多,好不容易轮到他,要了份皮蛋瘦肉粥。   付钱时,秦上余光瞥见管家站在不远处盯着他。   秦上目光不动声色在周围扫了一圈,这时,他瞥见离自己五步以外,有个男人正从女人的包里拿出钱包。   电光火石间,秦上有了主意。   秦上严肃大喊一声:“喂,你做什么?”   男人吓了一跳,猛地转头看向秦上,抢过钱包拔腿就跑。   尖叫声响起。   “抓小偷啊!”   老板正好把打包好的粥递出来,秦上顾不了其它,把粥塞到管家怀里,“你在这等我!”   管家伸出的手扑了个空,秦上已转身去追小偷。   秦上跟着小偷进了巷子,逼仄阴暗的环境弥漫着难闻的味道,他紧追不舍,看见跑在前头的小偷拐进了左边。   来到分岔路口前,秦上忽然停下脚步。   他回头,后面空无一人,没人追上来。   秦上面无表情整理好衣服,慢悠悠走进了右边的巷子。   从巷子出来后,秦上拦了辆计程车离开。   不多时,一栋破旧的建筑物出现在视线里。   秦上付钱下车,走进楼里,楼梯旁边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广告,卖肾代孕应有尽有。   可惜没杀人的,秦上心想。   电梯不运行,只能步行上楼。   秦上死死按着胃,走得两腿发抖,抬头往上望去,还有一大段路程。   秦上深吸口气。   终于爬上十楼,他整张脸惨白,背后的衣服全湿了。   秦上站在走廊,环顾一圈每扇门上面的牌子,很快,视线锁定一处。   秦上来到尽头,推开面前的玻璃门。   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快速从沙发上起身,警惕道:“你是?”   秦上没回答,看到有饮水机,走过去倒了杯冷水,一口饮下。   男人上下打量秦上的背影,又问:“你找我有事么?”   秦上缓了口气,把捏扁的一次性塑料杯扔进垃圾桶:“我在墓园见过你一面。”   男人皱眉:“墓园?”   秦上回头看他,“我撞见你的交易现场了。”   男人想到什么,脸色骤变。   秦上神情平淡,“你说,要是我打电话报警,告诉警察叔叔,去年破产的魏氏集团董事长如今在贩毒吸毒,你会有什么下场?”   男人喉结滚动了下,故作镇定:“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上坐到沙发上,上下动了动,很满意的样子。   过了会,他轻飘飘地说:“我已经拍照了哦。”   男人脸上黑一阵青一阵,快步走到门口,探头出去四处张望,接着用力把门关上。   “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他死死盯着秦上,眼神已多了几分危险。   秦上抬头,对男人灿烂无害一笑,“魏总,帮我个忙吧。” 第21章 在家要乖,知道么   临近中午,秦上回到方家。   管家闻声出来,正要发作,瞧了眼秦上的脸,有些惊讶。   秦上绕过管家,走进客厅。   方仲景坐在沙发上,悠闲摆弄手里的西洋钟表,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   “跪下……”   秦上听到这话,直挺挺跪了下去,盯着地板上的花纹,一动不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   秦上两手捏着膝盖,有点支撑不住,冷汗在额头渗了出来。   等座钟敲响,已过去半个小时。   方仲景放下手里的钟表,起身,来到秦上跟前。   他伸出手,捏起秦上的脸,声音微沉:“怎么回事?”   秦上陶瓷般精致的脸上多了几处伤口,眼角乌青,嘴角裂开,连渗出的血迹都已凝固。   秦上垂眼,平静道:“挨打了……”   方仲景左右深深打量,“小偷干的?”   秦上点头。   方仲景眯起眼,话里透出几分意味深长,“秦上,你真是乐于助人。”   秦上苦笑:“那人就在我面前被抢,我没办法坐视不理。”   就连秦上也没有料到,这机会来得那么快,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方仲景虎口用力,加重手上力道,“是啊,偏偏这么巧合。”   秦上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坚持说:“当然是巧合,我又不能提前预知小偷会在早餐摊偷窃。”   方仲景凝视了秦上一会儿:“这么说,东西抢回来了。”   秦上如实说:“没有,他打了我以后就逃了,我没有追上。”   方仲景没再问下去,温柔抚摸秦上的脸颊,眼神像在看稀世珍品,游走到伤口处时带着几分惋惜。   他问:“疼么?”   秦上声音几不可闻:“疼……”   接着,一耳光甩到秦上脸上。   秦上被打得头晕目眩,跪在地上的身体摇晃了下,他咬紧牙关,死死捏住了衣角。   方仲景居高临下:“下次还冲动么?”   秦上抬手捂脸,低声说:“我再也不敢了。”   方仲景在秦上衣服上擦了手,让他起来,去厨房喝粥。   秦上扶着墙站起来,一瘸一拐走到餐桌前坐下。   在早餐摊买的粥已经冷了,皮蛋有股淡淡的腥味。   秦上喝着冷了的粥,回想起在办公楼里和魏凡之说的话。   “你说拍照就拍照,以为我会信你么?”魏凡之说:“除非你把证据拿出来。”   秦上拿起桌上的仙人掌嗅了嗅,“我又不傻,现在要是拿出来,你还不灭我的口?”   魏凡之冷笑,“我如果想在这处理了你,绝对没人知道。”   秦上半眯起眼,盯着仙人掌,伸手拔去碍眼的刺,“魏总,你以为我没有任何准备就敢直接上门来找你吗?”   魏凡之皱起眉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秦上把刺扔进垃圾桶,抬头对上魏凡之的目光,“我今天如果走不出这栋楼,你也完蛋了。”   魏凡之没再说话,盯着淡然自若的秦上,像在打量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过了很久,魏凡之妥协:“你想让我做什么?”   鱼上钩了。   秦上不易察觉勾了勾嘴角,拿过一旁的纸和笔,写下几个大字,拿给魏凡之看。   两人达成了协议。   起身告辞时,秦上来到魏凡之面前,忽然说:“打我……”   魏凡之一愣,“什么?”   秦上把脸送过去,“我让你打我。”   他安然无恙回去,方仲景一定会起疑。   要让方仲景打消疑心的最好办法,就是自己吃点苦。   魏凡之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攥紧拳头,狠狠一拳砸在秦上脸上。   秦上回过神,嘴角抽痛了下,他嘶了一声,仰头把粥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几天,秦上在家养伤,表现得很安分。   这天晚上,方仲景来了房间。   床上的羽绒被鼓起小山包,秦上躲在里头,隐约透出手机的亮光。   方仲景掀开被子,把秦上吓了一跳。   方仲景瞥了眼手机:“在玩什么?”   秦上想了想,把手机递过来给方仲景看。   是俄罗斯方块的小游戏。   方仲景坐到床边:“这游戏好玩?”   秦上缩进被子里,露出颗脑袋,“还行……”   方仲景拿过秦上的手机,退出游戏,打开之前的浏览记录,随意翻了翻。   除了游戏,就是娱乐消遣的软件。   方仲景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后天我出差。”   秦上心里一动,哦了声,“去几天?”   方仲景说:“三天……”   秦上点点头,没什么反应。   方仲景低头,拨开秦上额发,“在家要乖,知道么?”   秦上听出话里的警告,方仲景是在让他打消动歪脑筋的念头。   秦上佯装乖巧,“我知道……”   过了会,秦上问:“明天我能去趟寺庙吗?”   方仲景温和道:“去寺庙做什么?”   秦上思虑了会,没说出口,只道:“你要是不放心,就让人跟着我。”   方仲景看着他,目光幽幽,像一潭深水湖。   秦上手心冒了汗,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端倪。   方仲景沉吟片刻,答应了。   隔天清晨,保镖跟着秦上出门。   秦上步行去寺庙,山路盖满大雪,不好行走。   花了个把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   今天不是什么日子,寺庙人很少,?一眼望去,寥寥几人。   秦上找到寺庙师父,告诉他,自己想求个护身符。   话落,他瞥见一名保镖退出寺庙,去外面打电话,也许是给方仲景汇报。   秦上悄悄收回目光,拿到护身符,掏出钱包捐了点香油钱。   炉香火旺,门口有小师父在扫雪。   秦上没急着回去,借来针线,坐在角落的长椅上,把护身符折成八角,缝进红布里。   这时,有个人过来搭话。   “小兄弟,你这符是在哪求的?”   秦上抬头,和魏凡之四目相对。   一旁的保镖投来目光。   秦上表情平淡,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   魏凡之稍稍侧过身,挡住了保镖的视线,疑惑道:“哪儿?”   这时,秦上感觉手里塞进了一张纸条。   秦上面不改色,放下手,“寺庙的师父也可以帮忙。”   魏凡之笑笑,“行,谢谢你,小兄弟。”   秦上微笑,继续埋头缝他的护身符袋。   过了会,秦上借口去洗手间,他躲进隔间里,打开魏凡之给他的纸条。   里面写:一切准备妥当。 第22章 绑架   从寺庙回去后,秦上把护身符递给方仲景。   秦上说:“你明天出远门,可以把这个带在身上。”   方仲景伸手接过护身符,瞥见秦上左手食指贴了创可贴。   方仲景下巴微抬,“怎么回事?”   秦上低头看了看,“哦,被针扎了。”   护身符还没半个手心大,缝得歪七扭八,针线粗糙。   方仲景用拇指轻轻摩挲布料,“你今天去寺庙,就为了给我求这个?”   秦上点头。   方仲景拿在手里掂了掂,“里面是符头?”   秦上低声说:“是,大师开过光的。”   方仲景轻笑,揶揄道:“不会是夺命符吧。”   秦上在肚皮里说,要不是保镖在场,我还真想求个夺命符送给你。   秦上闷声道:“你如果怀疑,可以拆开看看。”   方仲景盯牢秦上,片刻后,把护身符装进了口袋。   “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求这个?”方仲景拉过秦上的手,撕开他食指的创可贴。   秦上抿了抿唇,“算命的瞎老头不是说,你今年会有血光之灾么,所以我给你求个护身符保平安。”   方仲景把创可贴扔进垃圾桶,“你不是巴不得我死么?”   秦上不吭声了。   方仲景抬头,审视的目光,“你知道,你今天有点反常。”   秦上迎上他的视线,镇定自若,“是你说的,装乖是我的长处,让我拿捏好。”   “讨好你,我能少受点苦,活长一点,为什么要自找苦吃?”   方仲景嘴角笑容深深,亲自拿来碘伏,为伤口消毒。   他掉转话头:“香火钱捐了么?”   秦上低不可闻嗯了声。   方仲景拿来创可贴,重新贴上,“捐了多少?”   秦上比出五根手指。   方仲景拍拍秦上的头,“真乖……”   方仲景每回去寺庙,必捐香火钱,秦上跟了他这么多年,也养成这个习惯。   方仲景放开秦上的手,擦干净手,对他说:“跟我上来……”   秦上跟着方仲景上了楼。   管家正在房间替方仲景整理行李,见到两人进来,起身退出房间。   方仲景拿出护身符,“替我放好……”   秦上想了想,把护身符塞进了行李箱的角落。   背后,方仲景开口:“或许,我该带上你出门。”   秦上眉心跳了两下,动作顿住。   方仲景盯着秦上消瘦的背影,“你一个人在家,我总是不放心。”   这句话在旁人听来也许是关心,但落在秦上耳朵里,方仲景只是为了方便监视他。   秦上埋头,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有江桥这个私人助理陪你去,我就不凑热闹了。”   方仲景语气懒散:“带只宠物出门,费不了多少事。”   秦上忽然有些胸闷,禁不住咳嗽起来,单薄的身体细细颤动着。   他咳嗽得厉害,等挪开手一看,手心沾了血。   方仲景终于没再提带他出门的事。   隔天一早,到了出发时间。   方仲景西装笔挺,抬起手,捏住秦上柔软冰凉的耳垂,语气低沉缓慢:“在家等我,回来我要见到你。”   秦上心里一动,听话点头。   窗外雪花飘落,被雪覆盖的院子如绸缎般的小河。   秦上趴在窗户上,透过窗帘缝隙,看见管家把行李装到后车厢,江桥先坐进了车里。   方仲景来到车前,站定,忽然回头,对上窗帘缝隙中那抹狡黠的眼睛。   秦上吓了一跳,索性拉开窗帘,挤出一抹笑,抬手挥了挥。   方仲景目光捉摸不透,进了车里。   等车开远,秦上打了个哈欠,拉上窗帘,到方仲景的书桌抽屉偷了根烟。   他两只腿架在书桌上,无聊地转动皮椅,吞云吐雾。   方仲景一走,许多事就方便多了。   这一天,秦上只是待在房间里睡觉。   夜幕降临,大雪蠢蠢欲动。   秦上下楼,对管家说:“我想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烟。”   管家没说话,看向门外保镖,吩咐道:“你去,买包烟回来。”   秦上皱眉,“我自己去……”   管家充耳不闻,转回头问:“你要什么烟?”   秦上眉头皱得更深,还没说话,管家就做好决定,从他手里取走钱,交给保镖。   秦上火了,打断道:“方仲景让你盯着我,没让你限制我的自由!”   不等保镖踏出门口,秦上气急败坏把买烟的钱抢回来,快步出门。   不出意料,保镖果然跟了上来。   秦上在心里说:跟屁虫。   秦上无视身后的人,来到附近的便利店,要了包烟,从墙上镜子的倒影中看见保镖站在路灯下盯着他。   夜色中亮起明明灭灭的火光。   秦上叼着烟,想了想,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很快,嘟嘟声响起,电话那头传来沙哑年长的声音。   秦上转身,靠着玻璃柜,故意提高声量:“找你家陶少爷。”   不远处的路灯下,保镖看向他。   过了会,听筒里传来陶止的声音。   秦上说:“是我……”   陶止在电话那头怔了征,反应有些迟钝,“秦上?”   秦上低头,弹了弹烟灰,“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陶止声音带着笑意,却掩不住一丝疲惫,“还不错……”   秦上哦了声。   本来他想问照片的事,但转念一想,如果陶止和向正诚闹翻,今晚这通打往向家的电话也不可能接通。   陶止先问出口:“你怎么突然联系我?”   秦上回过神,吐出烟圈,“没什么,我在外面闲逛,无聊想起你,就给你打电话了。”   陶止欲言又止,“上次的事我听张医生说了。”   秦上无所谓的笑,“挨了一顿打,没多大事。”   闲聊几句,得知陶止没受上回的事的影响,安心挂了电话。   秦上最后抽了口烟,把烟头踩灭在脚下,插着裤兜往回走。   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拦住了秦上的去路。   下一秒,车门打开,从里面冲下来两名包裹严实的壮汉。   秦上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拖进了车里。   面包车扬长而去。   车里昏暗难闻,过了许久,秦上感觉到按住他肩膀的手松开,他扶着前头的椅背从座椅上坐起来,大大喘了口气,望向黑暗里的人。   一道路灯从外面射进车窗,赫然现出魏凡之的面容。 第23章 威胁   秦上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天亮。   冰封雪地,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飘落下来。   路边的大石头刻着地名,从车窗一闪而过,面包车往前行驶了一段路后,停在站牌前。   车门打开,秦上下车,伸了个懒腰,呼吸冰凉的空气。   很快,魏凡之也下来了。   秦上转身,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给了魏凡之,“答应你的报酬。”   魏凡之接过,确认了几回,揣进兜里,“你哪来这么多钱?”   秦上没多说,敷衍道:“反正有来处。”   方仲景和秦上交往那段时间,给了他不少零花钱,秦上没花,全部存进了银行,存到现在至少有百来万。   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像魏凡之这种缺钱如命的人,只有钱能推磨。   魏凡之吸了吸鼻子,有点痒,“你接下来要去哪?”   秦上淡淡道:“不用你关心,我自有打算。”   他掏出关机的手机,抬头四处张望,瞥见街角有个手机店。   这时魏凡之说:“不过我有件好奇的事。”   秦上把手机卡拔出来,扔进脚下的排水管网,心不在焉:“什么?”   魏凡之口气玩味:“你只凭着手机上的新闻,就敢确认我是你在墓园看见交易的那个人?”   秦上抬头,轻描淡写的说:“你忘了?之前我们见过一面。”   魏凡之神情茫然,没有光彩的眼神显得有些空洞。   秦上提醒道:“前年拍卖会,我从你手里抢走了雍正青花穿花龙纹的长颈胆瓶。”   魏凡之脑中一闪,想起来了。   魏凡之说:“你是方仲景养在家里的那个小情人?”   秦上不语,继续捣鼓手机。   “难怪……”魏凡之喃喃道:“难怪之前看你有点眼熟。”   秦上收起手机,打断道:“钱我给了你,你也收了,大家各自把嘴闭好,各奔东西,以后没必要再见面了。”   魏凡之也爽快,听到这话,没再纠缠,掉头上了车。   目送面包车离去,直到消失在视线,秦上穿过马路,去了街角的手机店,买了张新号码卡装进手机,接着打车去医院。   医院的位置稍显偏僻,且外观破旧,看起来有些年头,大厅人不多,长椅上坐着寥寥几名病人,脸色恹恹。   终于轮到秦上,护士带他去做全身检查。   夜色降临,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消毒水味,走廊静悄悄的,时而有病人经过。   医生坐在桌前,看着检查报告,正色道:“你这情况,建议马上进行治疗。”   秦上表示赞同,“当然,越快越好。”   当晚,秦上被安排住院,等待治疗。   他穿着病号服,盘腿坐在床上,从大衣内侧的口袋拿出耳机,塞进耳朵里。   很快,耳机里传来对话声。   方仲景的声音沉到极点:“你是说,他被绑架了?”   “是……”管家讪讪:“负责跟着秦上的保镖说,那伙人像是直奔他来的。”   方仲景沉吟片刻:“找人定位他的号码,再去查路边的监控。”   管家迟疑地说:“秦上电话关机了,而且那辆掳人的面包车的车牌号也被遮住,什么都查不到。”   电话里没了声音,只有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打。   管家小心试探:“方少,那伙人会不会是冲着钱来的?”   方仲景声音没有起伏,“等,如果是劫匪,很快会打电话过来讨要赎金。”   对话到此为止。   秦上摘下耳机,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安然躺到床上。   方仲景绝对想不到,他会在护身符里装上监听器。   方家的人一向尊重风俗,在这些事情上绝对不敢胡来,所以秦上根本不担心方仲景会拆开护身符检查。   而且方仲景惜命,一定会把护身符带在身上。   这晚,秦上放松入睡。   小女孩又出现在梦境,像以往那样,坐在滑梯前,不过这次却没有哭。   秦上盯着小女孩看了片刻,鬼使神差伸出手,温柔抚摸她的小脸。   从眉心到眼睛,简直和方仲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女孩看着秦上,忽然起身跑开了,不知去了何处。   秦上再也触摸不到,一睁眼,窗外天色大亮。   冷风从窗户呼呼吹进来,狡黠钻进单薄的被子里。   秦上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柜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大杯水。   没过多久,护士来了病房。   护士神色有些古怪,对秦上说:“我们检查到你宫腔内有残留物,需要先为你做清宫手术。”   护士把话讲的委婉,秦上过了很久才听出话里的意思。   原来是他上次流产流得不干净。   秦上哦了声,“不做有影响吗?”   护士说:“不清宫的话,可能会导致感染,引发各种炎症。”   秦上心想,那化疗又得拖上几天了。   秦上被推去手术室,准备打麻醉时,他忽然想起件事。   秦上打断道:“医生,既然要手术,能不能顺便把我身体里怀孕的东西处理了?”   医生想了想,“我要看你的身体情况再做决定。”   秦上点头,闭上眼躺好,他感觉麻醉针扎进了身上,很快失去意识。   等他醒来时,手术已经结束。   秦上虚弱得起不来,只能躺在床上,他从枕头底下扒出耳机,听到管家朝方仲景报告,没有人往家里打电话。   看来他策划逃跑的事瞒不了多久了。   这天晚上以后,秦上不再梦见小女孩。   等化疗的这段时间,病房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秦上皱眉,看着眼前的魏凡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魏凡之没答,搬了张椅子,坐到秦上床边。   秦上端详他的脸色,很不对劲,两颊消瘦,眼窝深陷,状态不似寻常人。   秦上故作镇定,“你是来看望我?”   魏凡之阴鸷的双眼紧盯秦上,“你给我的钱用完了。”   秦上平静道:“当初说好了,你帮我离开,我给你十万。”   魏凡之有些烦躁,“那点钱怎么够?”   秦上脸色微沉,“所以你想说什么?”   魏凡之呼吸急促:“再给我十万,我马上离开这里。” 第24章 慢走不送   秦上不可能答应。   魏凡之这种人就是个无底洞,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秦上转了话头:“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魏凡之冷笑:“你以为留了个心眼,把我打发走,就能安然无恙?”   那天分道扬镳,面包车其实并未开远,而是一路跟踪秦上去了医院。   秦上猜到什么,皱眉:“你跟踪我?”   魏凡之扯远:“你只要再给我十万,我以后绝对不会再骚扰你。”   秦上冷冷说:“我没钱……”   魏凡之双眼发红,“你少骗人了,你在方仲景身边这么多年,连十万都拿不出来?”   秦上有些不耐烦,却不想激怒魏凡之这个疯子,他的状态明显不对劲了。   秦上扯谎道:“我只是他养的一条狗,他凭什么给我钱花?”   魏凡之面部抽搐,隐隐有发病的前兆,吼叫道:“我不信,你把钱拿出来,给我拿出来!”   魏凡之忽然扑到秦上身上,粗暴扯开他的病号服,开始搜身。   秦上被压得喘不上气,艰难伸手,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很快,医生和护士闻声而来,齐力把魏凡之抓了出去。   秦上剧烈咳嗽,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冷冷看了眼门口方向。   神经病。   两天后,第一次化疗开始了。   秦上躺在病床上,看着头顶的吊袋,眼中一抹光亮。   秦上问医生:“我坚持治疗的话,能痊愈吗?”   医生给了个安心微笑,“你的情况还不算太差,只要好好治疗,痊愈的机会很大。”   秦上放心了,闭上眼,安然入睡。   到了第四天,秦上开始呕苦水,身体软得像棉花,躺在床上直喘气。   其实他可以提前发现的。   两年前,秦上开始胃痛,一下子瘦了好几斤,茶饭不思。   他察觉不对劲,去医院检查,拿到手的报告却是各项指数正常。   直到今年年初,胃癌晚期的报告扔在眼前,秦上才醒悟过来。   其实方仲景早就发现他的身体出了问题,所以在两年前的体检报告上做了手脚,目的就是为了把他的病情拖到胃癌晚期。   好手段,好筹谋。   查房时,秦上问医生:“我会掉头发吗?”   “要看化疗药物和个人体质,不一定。”医生安慰道:“而且就算掉了,也会再长出来。”   秦上放心点头,大不了到时候秃顶了再买顶假发。   晚上,秦上拿出耳机,打开录音。   一天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内容,中间,江桥提及了秦上被绑架的事。   江桥在录音里说:“景哥,如果他真的落在绑匪的手里,到现在还没消息,也许凶多吉少了。”   方仲景嗤笑一声,透出几分讽刺。   录音里传来挪动椅子的声响,将桥语气亲昵,“即使没出事,他那病挨不了多久,你何必费工夫去找他。”   秦上心想,江桥还真是不了解方仲景。   方仲景如果不亲眼见到他死,是绝对不会安心的。   秦上听了好一会,觉得无聊,收起耳机。   第一次化疗结束后,魏凡之又来了。   魏凡之鼻青脸肿,肤色死白,像只白天出没的僵尸,但状态比上次正常许多。   秦上看出魏凡之挨了打,不等他开口,主动说:“我没钱……”   魏凡之怨恨的口气,“我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把你救出来,你连十万块都不肯给?”   秦上神情浮出几分讽刺:“别忘了,我已经付了十万给你。”魏凡之摔了桌上的花瓶,变得暴躁起来。   他不耐烦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给?”   秦上转过头,望向窗外,“慢走不送……”   出乎意料的是,魏凡之没再动手,握紧拳头,转身离去。   秦上没办法松口气。   魏凡之这种人,拿不到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估计会有下次。   秦上想了想,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医生来了以后,秦上和医生商量:“我想转院……”   医生听完,表示不赞同,转院会影响化疗进度。   秦上只好打消念头,退一步说:“那你给我换个病房吧。”   下次魏凡之过来找不到人,久而久之自然会放弃。   医生考虑到秦上的情况,答应了。   当晚,秦上挪去了别的病房。   病房里有另外的病患,见到秦上,热情的说:“你好,我叫石伍。”   秦上看了眼石伍伸出的手,微微一笑。   石伍悻悻收回手,尴尬挠头。   秦上躺到床上,盖好被子,开口问:“你得了什么病?”   “肺癌……”石伍马上回答,好奇的问:“你呢……”   秦上淡淡道:“胃癌晚期……”   石伍不说话了,偷偷盯着秦上看,脸有点红。   过了会,石伍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迅速塞到秦上手里。   秦上低头一看,是一根棒棒糖。   石伍嘘了声,做贼的声量:“医生不给病人藏糖果。”   说完,像只偷吃的小老鼠四处张望,笑得灿烂。   秦上盯着手上的棒棒糖,片刻后,塞进了枕头底下。   一个病房,一边喜气洋洋,一边死气沉沉。   石伍注意到秦上不爱说话,每晚都戴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   而且一连几天,一个探视的人都没有。   石伍奇怪问:“怎么没人来看你?”   秦上嘴里含着石伍给的棒棒糖,“父母双亡,没爱人,没朋友。”   石伍一怔,露出尴尬的神色,“对不起……”   秦上摆摆手。   从小到大议论的人多了,他早已不在意。   这天晚上,有人来看石伍,他接到短信,欢天喜地跑下楼去了。   秦上来到窗边,看见一个男人站在院子里,石伍跑过去,扑进男人怀里。   哦,又是一对同性恋。   秦上咬碎了嘴里的糖果,戴上耳机,偷听方仲景那边的情况。   打开录音,江桥疑惑的声音响起:“景哥,你做什么?”   方仲景并未说话,耳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噪音,越来越大,像是一只大手捏住了监听器来回摩挲。   秦上心跳加速,把耳机塞紧,正要细听。   下一秒,一道碎裂的声音在耳中轰然炸开,滋滋声响起,监听中断。   和大家唠唠嗑   这段时间三次元忙,更新太晚,让大家久等了。   这两天细写了大纲,发现有很多问题,进度太赶,导致很多内容没介绍清楚,如果继续更新下去,剧情可能会崩。   为了及时止损,这两天免得剧情衔接不上。   等修改好内容后,我会发章节通告通知大家。   这两天我会把20-24章的内容全部替换,跑路还是会有的,只不过挪后了点,大家放心……   改文是对自己和读者负责,不愿意大家有越来越不好的阅读体验,所以辛苦你们等两天。   因为三次元的事真心忙得焦头烂额,在这里先和大家说声对不起(鞠躬)   这章别看,衔接不上,是修改后的新剧情   方仲景说看着脚下被撕碎的纸页,平静道:“你以为撕了,就能不作数?”   秦上死死瞪着方仲景,眼中布满血丝。   方仲景弯腰捡起墓穴证,“我可以再给你买无数本。”   秦上伸手去抢,方仲景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紧紧抱在身前。   方仲景低头,“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秦上见到方仲景的笑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陶止住院了。”方仲景轻飘飘的说:“也许是我送过去的照片太过刺激。”   秦上心里一咯噔,停止挣扎。   方仲景把墓穴证扔到一边,“也是,看见男朋友和别的女人举止亲密,换作谁也不能接受。”   秦上轻吸口气,挣脱开手,缩回了角落,轻磨牙齿。   过了会,秦上说:“我想去趟医院。”   方仲景不说话,从后座拿来干净的衣服。   秦上咬咬唇,从座椅上爬过去,乖顺帮方仲景脱去衣裤鞋袜。   那处依然精神焕发。   方仲景闭眼享受,“伺候人的功夫长进了。”   替方仲景穿戴整齐,秦上又说了一遍:“方少,我想去医院。”   方仲景睁开眼,眼底深沉无边,“他住院,和你有什么关系?”   秦上抿紧了嘴唇,不语。   方仲景语气微凉:“如果不是你不安分,他怎么会进医院?”   秦上声音低了下去,“是,我再也不会牵连别人了。”   方仲景看向秦上,又扫了眼脚下的碎纸片,沉吟片刻,他说:“如果到达医院前,你可以把墓穴证恢复原样,我就答应你。”   秦上愣了一下,然后咬咬牙,二话不说,捡起碎纸片粘了起来。   车开到医院门口时,秦上正好完成。   方仲景淡淡一瞥,敲了下表盘,“给你一个小时。”   秦上松口气,拉开车门下车,才踏进医院,司机就跟了上来,紧随身后。   赤裸裸的监视。   秦上假装没看见,在前台询问了陶止住的病房号,搭乘电梯上楼。   病房门口有保镖看护,见到秦上,拦住了他。   秦上站定:“你告诉陶止,有个叫秦上的人要见他。”   保镖上下打量秦上,进去询问,没过一会出来,请秦上进去。   秦上回头对司机说:“你在门口等我吧。”   司机面带迟疑,点头。   病房里光线昏暗,窗帘紧闭,一丝冷气也无,陶止躺在病床上,人瘦了一大圈,病恹恹的模样。   秦上想起了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   见到秦上来,陶止强打精神,笑了笑,“你怎么突然来了?”   秦上搬了张椅子坐下,“听说你住院了。”   陶止稍稍停顿,挤出一抹苍白的笑容,“前两天不小心晒到太阳了。”   原因两人心知肚明。   秦上没拆穿,张望四周,不见向正诚。   陶止似乎看出秦上想法,解释道:“他去公司了。”   秦上哦了声,沉默片刻,他说:“方仲景让张医生带给你的照片,你看见了吧?”   陶止强撑微笑,“正诚说了,照片是误会,他和那女人只是合作关系。”   秦上说:“你信了?”   陶止没回答,转了话头:“你知道我和正诚认识多少年吗?”   秦上摇头。   “二十年……”陶止说:“认识十三年,交往七年,我们两家是世交,我和正诚从小一起长大。”   “小时候,因为我的病,没人愿意和我玩,除了正诚。”   陶止盯着电视机里的倒影,“后来我家倒台,我爸妈受不了打击自杀,正诚把我接到他家住,承诺照顾我一辈子。”   秦上静静听着,没打断。   陶止笑容里透出几分苦涩,“他说了,过两年就和我办婚礼。”   秦上想起方仲景,当初为了他的命,也是好话好事说尽做尽。   一时间病房里静悄悄的。   秦上扯开话题:“对了,告诉你件好事。”   陶止茫然:“什么?”   秦上凑近,低声说:“我流产了……”   陶止愣住了,看向秦上。   秦上咧开嘴,开心地嘻嘻笑。   陶止小心的问:“你不伤心吗?”   秦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为什么伤心?”   陶止静静看着秦上。   秦上轻松的说:“我本来就不想要那个孩子,不过是解决了麻烦。”   秦上往后顶起椅子,吊儿郎当晃啊晃,发出吱呀吱呀声。   “更何况,一想到方仲景没了个孩子,我还挺开心的。”   方仲景想要他的命,结果孩子没了,因果轮回,真是报应。   陶止不放心,说:“你不怕方仲景知道?”   “他不会怀疑的。”秦上露出自信的微笑,“男人怎么会生孩子。”   说了一会话,陶止累了,躺回病床上,昏昏欲睡。   秦上无聊张望,瞧见柜子上的维生素,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   “陶止,再帮我个忙吧。”   陶止撑起眼皮,眨了眨眼,“什么?”   秦上附在陶止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陶止听完,笑得无奈,“我以为多大事。”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啪嗒啪嗒打了几个字,发送短信。   半个小时后,医生来了病房。   病房门打开的时候,司机在门口不停张望。   医生阻挡门外的视线,装模作样给陶止检查。   等门关上,医生悄悄从口袋拿出一样东西,低声说:“陶先生,您吩咐我拿的药。”   陶止接过,递给了秦上,“你看看……”   秦上打开查看,就是当初被方仲景扔掉的那几瓶治胃癌的药。   秦上开心笑了,感激道:“谢了……”   不久,司机在门口敲门,提醒道:“咱们该回去了。”   秦上只好起身告辞,“那我走了……”   陶止点头,目送秦上离开。   从医院离开后,秦上正要打车回方家,忽然注意到马路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江桥。   江桥手上提着药袋,站在垃圾桶前,正在拆药瓶。   秦上眯起眼,趴在栏杆上,奇怪的盯着他。   江桥把药片倒进另一个空瓶里,做贼似的四处张望,接着把药瓶装进口袋,快步离开。   秦上一头雾水,打车回去。   踏进方家,方仲景伸手,招呼他过去。   秦上来到方仲景面前。   方仲景问:“见了陶止开心么?”   秦上不看他,“我只是去看望他,聊聊天而已。”   方仲景语气意味深长,“只是聊天?”   秦上确定的说:“只是聊天……”   方仲景笑了笑,“只是聊天的话,为什么不让司机进去?”   这章勿看,衔接不上,是修改后的新剧情   秦上做出夸张的表情,摸了摸?胸,“是吗?我好怕怕……”   他拍开江桥的手,冷笑一声,重新缩回外套里睡觉。   这时方仲景上车,察觉气氛不对,看了看两人,“怎么?”   江桥恢复笑容,僵硬道:“没什么,景哥,出发吧。”   讲古摊前挤满了听书的人,男女老少,每个人都兴致勃勃。   一个约莫六十岁的老头穿着长袍,坐在板凳上,面前的木桌摆着茶壶和折扇。   最前排的木椅空了三张,是特意给方仲景一行人留的。   方仲景坐在中间,有人上茶,还有小食。   方仲景问:“猜猜,今天讲的是哪篇?”   秦上恹恹:“不知道……”   讲书人一拍堂木,全场寂静。   原来是《西游记》。   说书人站在木桌前,背着手,故事娓娓道来:“变做个月貌花容的女儿,说不尽那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方仲景闭眼听戏:“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这白骨精倒像是在说你。”   秦上抬手,摸了摸脸,呆呆道:“说我?”   江桥嗤笑一声,“景哥,他现在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看。”   方仲景睁眼,看向秦上,他面容憔悴,眉眼间显露几分乖戾,唇白齿白,更像一只鬼。   方仲景微笑,“是,像他以前。”   秦上面笑皮不笑,放下手,继续听戏。   江桥不爱这些消遣节目,趁方仲景不注意,无聊玩手机,这时,一只大手忽地搭在他肩上。   江桥回头看去,吓出满背冷汗。   男人笑得不怀好意,“哟,这不是江桥吗?”   江桥呼吸急促,余光瞥见方仲景转头,他马上起身,挡在男人身前,心惊胆战的说:“景哥,我先离开一下。”   夜色下,他的脸色有些惨白。   方仲景没什么表情,“去吧……”   江桥转身,快速挤出人群。   秦上回头时,看见江桥消失在暗处。   故事讲到精彩处,说书人停下来,和坐着的听客收赏钱。   很快,说书人来到方仲景面前。   方仲景转头问秦上:“你说,给多少?”   秦上想了想,“一千……”   方仲景便拿出一千做赏钱。   说书人收了钱,到下一位听客那去了。   很快,故事又接着开始。   这个故事秦上听了不下十遍,越听越没劲,困得眼皮打架,垂着头正要入睡,一只手摸到了他的腿间。   秦上一激灵,精神了。   方仲景稍稍侧过身,问道:“不喜欢今天的讲古?”   “喜欢……”   秦上浑身僵硬,感觉那只手拉开了自己的裤链。   方仲景微重的气息喷洒在秦上脸上,“你在说谎……”   秦上按住方仲景的手,呼吸急促,“这是在外面。”   方仲景勾起嘴角,“所以?”   秦上抓紧椅子扶手,脸上爬起一抹红晕,低声喘息起来。   方仲景在秦上耳边说:“我特意带你来这儿透气,看来你一点也不领情。”   秦上摇头,正要开口,被方仲景嘘声打断。   “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   秦上咬紧嘴唇,抓着扶手的双手不停发抖。   台上说书,台下方仲景泰然听戏,手却在秦上大衣里作恶。   周围听客认真,没有人察觉坐在最前排的秦上的异样。   时间一点点过去。   随着堂木落下,秦上瘫软在椅子上。   方仲景收回手,从胸前口袋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他起身,对秦上说:“过来……”   秦上坐着不动。   方仲景低头,用两人听到的声量说,“还是你想就在这儿?”   秦上眉心一跳,不情不愿起身,跟着方仲景离开。   昏暗的小巷里,秦上被方仲景顶在墙壁。   方仲景在身后说:“这下你可以叫了。”   这条巷子位置偏僻,很少有人经过。   秦上咬住手臂,像只小动物小声呜咽。   方仲景说:“糟践别人的好意,你觉得应该么?”   秦上声音发颤:“我说了,我不想来。”   方仲景声音听不出喜怒:“这么说,是我自作多情?”   秦上不说话,身体因为刺激抖得厉害。   方仲景话语充满理性:“既然这样,那你以后不必再出门了,只要乖乖在床上张开腿,等我睡你就好。”   秦上眼皮重重一跳,试图回头,被按住后脑勺抵住墙面。   秦上发着抖说:“我不是这意思。”   “哦?”方仲景挑眉,“那你是什么意思?”   秦上语无伦次求饶,“我错了,我回去一定认真听讲。”   方仲景在秦上耳畔缓缓道:“真的?”   秦上不停点头。   方仲景满意一笑:“那等你精神了,我们再回去继续听。”   这时,方仲景手机响了,来电在口袋里闪烁。   江桥在电话那头说:“景哥,我回来怎么不见你们?方仲景没回答,把手机拿到秦上面前,“你来说……”   秦上被撬开牙齿,发出一声低吟。   电话那头马上没了声音。   方仲景冷笑,只说了句很快回去,便挂了电话。   呻吟声,咳嗽声,在巷子里回响。   情事结束后,秦上缩在方仲景怀里直发抖,脸色苍白得可怕。   方仲景抚摸他的头:“真是越来越不经玩了。”   两人回到讲古摊时,江桥脸色很不好看,怨恨的瞪着秦上。   方仲景淡淡问:“去哪了?”   江桥回过神,干笑:“去接了个电话。”   方仲景点头,坐回位置上。   台上的说书人正讲到三打白骨精的剧情。   过了会,江桥凑到方仲景身侧,难为情开口:“景哥,我不认识去洗手间的路。”   方仲景看他一眼,又看向秦上。   秦上装瞎,认真听台上的人讲书。   方仲景开口:“你陪他去……”   秦上躲不过,不满的咂咂嘴,起身带路。   秦上对这一片很熟,城隍庙附近没有洗手间,要去百米以外的小树林,那儿有个简陋的公共厕所。   江桥来到目的地,一脸嫌弃,走了进去。   夜黑风高,秦上独自站在小路上。   身后隐隐传来脚步声,秦上回头,不见人影。   也许是幻听。   等了片刻,江桥还没出来,秦上等得不耐烦了,正要进去催促……   下一秒,一只手突然从暗处伸出,把他拖进了灌木丛中。 第25章 告诉方仲景   隔天,方仲景让人替秦上办理了出院。   回到方家,秦上先去看了他种在后院的茶花。   欣欣向荣,生机勃勃。   查看了一圈,确保和离开时一样,土没被翻动过,药还藏在茶花底下。   秦上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这些药要是被方仲景发现,他就完了。   秦上取来喷水壶,给茶花浇水,没察觉方仲景来到身后。   “这些花让佣人照顾就好了。”   秦上稳住心神,低声说:“他们才不会用心。”   方仲景眉头微挑,“哦?”   秦上回头,露出嘲讽的笑容,“我的命都不值钱,更何况这些花?”   方仲景从秦上手里拿走喷水壶,扔回桶里,“我说过,只要你不惹事,你和这些花都会安然无恙。”   秦上不会再相信方仲景的话。   他就是个骗子。   秦上低头,一言不发,回去休息。   别墅里,不见江桥身影。   秦上回到房间,在被窝里偷偷吃了治胃癌的药,拿出枕头底下的小镜子,照了照脸上。   男人下手太重,几乎把他打破相。   不过因祸得福,方仲景看到他这张脸,倒了胃口,也许这段时间就不会再碰他了。   秦上把小镜子塞回枕头底下,愉快睡觉。   当晚,方仲景出门,江桥去送他,折回楼上时,正好和房间里的秦上四目相对。   秦上眼尖,注意到灯光下江桥的脸。   没等他细看,江桥做贼心虚般,匆匆走了。   秦上奇怪,江桥前两天挨的打,按理说伤早该痊愈,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消肿?   转念一想,明白了。   估计是江桥用了什么办法让脸无法消肿,好在方仲景面前装可怜。   秦上嗤笑,伴随两声咳嗽,缩回被子里。   秦上在床上养了一周,脸上的伤差不多痊愈。   这几天方仲景夜不归宿,不知道在忙什么,秦上乐得轻松,每天浇浇花,偶尔和陶止通电话。   陶止已经出院了,回到向家,据说这几日,向正诚对他很好,有应必求,还准备了小惊喜讨他欢心。   越心虚的男人越亏心谄媚。   听到陶止在电话里喊他,秦上回过神,笑道:“恭喜……”   陶止心情很好,语调也比之前轻快,“你在方家还好吗?”   秦上心想,不好,前几天差点被强?奸了。   但这话说出口,也许陶止又要被吓进医院。   秦上笑道:“挺好的……”   陶止迟疑道:“我问过医生,你的病光吃药不行,还是要做化疗。”   秦上的手在枕头上画圈圈,“方仲景看我看得紧,再说吧。”   两人闲聊几句,挂了电话。   秦上口渴,下楼倒水,在楼梯碰上了江桥。   江桥绕开他往旁边走,被秦上拦住。   江桥不悦:“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上直说:“道歉……”   江桥冷冷道:“你扇了我一耳光。”   秦上微笑,“那我找人强?奸你,再给你扇一耳光,怎么样?”   江桥深吸一口气,说了句神经病,迈腿要走。   秦上伸手挡在江桥面前。   江桥隐隐有发怒的迹象。   秦上故意问:“喂,你那药到底是什么?”   江桥立刻张望四周,压低声音,咬牙道:“我说过,是感冒药。”   秦上倚在楼梯扶手上,单手撑着下巴看他,“你说,我要是告诉方仲景,他会信吗?”   江桥脸色骤变,一张小脸褪去血色。   秦上嘻嘻笑,“吓唬你的……”   秦上双手插兜,走下一步台阶,附在江桥耳边。   秦上声线清冷:“不过下次你要是再搞我,我们就走着瞧吧。”   江桥的背绷得像根弦,牙齿磨得作响。   秦上撞开江桥,下楼喝水去了。   江桥回头,怨毒的目光一直紧随秦上,拳头握得格格作响。   厨房内,秦上喝了一大杯水,抹了把嘴角,起伏的胸膛渐渐平息。   秦上望向窗外,大雪呼啸掠过。   不知何时才能迎来春天。   秦上放下水杯,转身回了房间。   寂静的夜,孤独的灵魂在梦乡飘荡。   秦上睡得不安稳,意识混沌间,他的牙齿被撬开,温热的舌尖探了进来。   秦上被压住身体,喉咙泄出无助的呻吟。   睡衣被褪去,每寸肌肤都被抚摸。   秦上抗拒不了,很快,双腿被分开,被迫接受。   冲击的力道很真实。   秦上猛地睁眼,如脱水的鱼张口喘气,看见方仲景压在身上。   方仲景性感的声音在他耳边缓缓道:“吃药了?”   秦上失神道:“你怎么知道?”   方仲景点了点秦上嘴唇,“这里是苦的。”   原来前面也不是梦。   秦上定下心神,解释:“我睡觉之前吃了避孕药。”   方仲景看向床头的柜子,避孕药的盒子摊开,里头的药片少了一半。   方仲景上身前倾,盯着秦上双眼,忽然说:“你吃避孕药,到底是为了止痛,还是别有用处?”   秦上心口微凉,抓紧了床单,“什么用处?”   方仲景眼眸深邃,像要刺破那层屏障,看穿秦上的心思。   秦上努力笑了起来,“你真以为男人会怀孕啊?”   方仲景不说话,只是注视。   秦上大着胆子说:“要不待会你弄进来,我不吃药,看能不能怀上?”   方仲景露出一抹野兽般危险的微笑,没再揪扯这个话题,频率加快,把两人送上欲望的巅峰。   天蒙蒙亮,浴室水声不断。   秦上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避孕药,挤出两片扔进嘴里。   浴室门开,方仲景穿着浴袍走了出来,正好瞧见这一幕。   秦上怕方仲景起疑,主动说:“镇痛,你懂的吧?”   方仲景看了眼药盒,复杂的目光让人琢磨不透。   秦上提到嗓子眼的心直到方仲景离开,才回到原位。   他把避孕药扔进抽屉里。   以后还是避着点方仲景好,当着他的面吃多了,难免被疑心。   秦上呼出口气,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补觉。   书房明亮,空气中燃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方仲景卷高衬衫袖子,站在书房前写毛笔字。   管家敲门进来,“方少……”   纸上多了一笔,方仲景将其揉成团,“说……”   管家瞥了眼堆满废纸的垃圾桶,汇报:“门外有位自称姓张的高人要求见您。” 第26章 让我亲自看着   隔天,方仲景让人替秦上办理了出院。   回到方家,秦上先去看了他种在后院的茶花。   欣欣向荣,生机勃勃。   查看了一圈,确保和离开时一样,土没被翻动过,药还藏在茶花底下。   秦上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这些药要是被方仲景发现,他就完了。   秦上取来喷水壶,给茶花浇水,没察觉方仲景来到身后。   “这些花让佣人照顾就好了。”   秦上稳住心神,低声说:“他们才不会用心。”   方仲景眉头微挑,“哦?”   秦上回头,露出嘲讽的笑容,“我的命都不值钱,更何况这些花?”   方仲景从秦上手里拿走喷水壶,扔回桶里,“我说过,只要你不惹事,你和这些花都会安然无恙。”   秦上不会再相信方仲景的话。   他就是个骗子。   秦上低头,一言不发,回去休息。   别墅里,不见江桥身影。   秦上回到房间,在被窝里偷偷吃了治胃癌的药,拿出枕头底下的小镜子,照了照脸上。   男人下手太重,几乎把他打破相。   不过因祸得福,方仲景看到他这张脸,倒了胃口,也许这段时间就不会再碰他了。   秦上把小镜子塞回枕头底下,愉快睡觉。   当晚,方仲景出门,江桥去送他,折回楼上时,正好和房间里的秦上四目相对。   秦上眼尖,注意到灯光下江桥的脸。   没等他细看,江桥做贼心虚般,匆匆走了。   秦上奇怪,江桥前两天挨的打,按理说伤早该痊愈,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消肿?   转念一想,明白了。   估计是江桥用了什么办法让脸无法消肿,好在方仲景面前装可怜。   秦上嗤笑,伴随两声咳嗽,缩回被子里。   秦上在床上养了一周,脸上的伤差不多痊愈。   这几天方仲景夜不归宿,不知道在忙什么,秦上乐得轻松,每天浇浇花,偶尔和陶止通电话。   陶止已经出院了,回到向家,据说这几日,向正诚对他很好,有应必求,还准备了小惊喜讨他欢心。   越心虚的男人越亏心谄媚。   听到陶止在电话里喊他,秦上回过神,笑道:“恭喜……”   陶止心情很好,语调也比之前轻快,“你在方家还好吗?”   秦上心想,不好,前几天差点被强?奸了。   但这话说出口,也许陶止又要被吓进医院。   秦上笑道:“挺好的……”   陶止迟疑道:“我问过医生,你的病光吃药不行,还是要做化疗。”   秦上的手在枕头上画圈圈,“方仲景看我看得紧,再说吧。”   两人闲聊几句,挂了电话。   秦上口渴,下楼倒水,在楼梯碰上了江桥。   江桥绕开他往旁边走,被秦上拦住。   江桥不悦:“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上直说:“道歉……”   江桥冷冷道:“你扇了我一耳光。”   秦上微笑,“那我找人强?奸你,再给你扇一耳光,怎么样?”   江桥深吸一口气,说了句神经病,迈腿要走。   秦上伸手挡在江桥面前。   江桥隐隐有发怒的迹象。   秦上故意问:“喂,你那药到底是什么?”   江桥立刻张望四周,压低声音,咬牙道:“我说过,是感冒药。”   秦上倚在楼梯扶手上,单手撑着下巴看他,“你说,我要是告诉方仲景,他会信吗?”   江桥脸色骤变,一张小脸褪去血色。   秦上嘻嘻笑,“吓唬你的……”   秦上双手插兜,走下一步台阶,附在江桥耳边。   秦上声线清冷:“不过下次你要是再搞我,我们就走着瞧吧。”   江桥的背绷得像根弦,牙齿磨得作响。   秦上撞开江桥,下楼喝水去了。   江桥回头,怨毒的目光一直紧随秦上,拳头握得格格作响。   厨房内,秦上喝了一大杯水,抹了把嘴角,起伏的胸膛渐渐平息。   秦上望向窗外,大雪呼啸掠过。   不知何时才能迎来春天。   秦上放下水杯,转身回了房间。   寂静的夜,孤独的灵魂在梦乡飘荡。   秦上睡得不安稳,意识混沌间,他的牙齿被撬开,温热的舌尖探了进来。   秦上被压住身体,喉咙泄出无助的呻吟。   睡衣被褪去,每寸肌肤都被抚摸。   秦上抗拒不了,很快,双腿被分开,被迫接受。   冲击的力道很真实。   秦上猛地睁眼,如脱水的鱼张口喘气,看见方仲景压在身上。   方仲景性感的声音在他耳边缓缓道:“吃药了?”   秦上失神道:“你怎么知道?”   方仲景点了点秦上嘴唇,“这里是苦的。”   原来前面也不是梦。   秦上定下心神,解释:“我睡觉之前吃了避孕药。”   方仲景看向床头的柜子,避孕药的盒子摊开,里头的药片少了一半。   方仲景上身前倾,盯着秦上双眼,忽然说:“你吃避孕药,到底是为了止痛,还是别有用处?”   秦上心口微凉,抓紧了床单,“什么用处?”   方仲景眼眸深邃,像要刺破那层屏障,看穿秦上的心思。   秦上努力笑了起来,“你真以为男人会怀孕啊?”   方仲景不说话,只是注视。   秦上大着胆子说:“要不待会你弄进来,我不吃药,看能不能怀上?”   方仲景露出一抹野兽般危险的微笑,没再揪扯这个话题,频率加快,把两人送上欲望的巅峰。   天蒙蒙亮,浴室水声不断。   秦上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避孕药,挤出两片扔进嘴里。   浴室门开,方仲景穿着浴袍走了出来,正好瞧见这一幕。   秦上怕方仲景起疑,主动说:“镇痛,你懂的吧?”   方仲景看了眼药盒,复杂的目光让人琢磨不透。   秦上提到嗓子眼的心直到方仲景离开,才回到原位。   他把避孕药扔进抽屉里。   以后还是避着点方仲景好,当着他的面吃多了,难免被疑心。   秦上呼出口气,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补觉。   书房明亮,空气中燃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方仲景卷高衬衫袖子,站在书房前写毛笔字。   管家敲门进来,“方少……”   纸上多了一笔,方仲景将其揉成团,“说……”   管家瞥了眼堆满废纸的垃圾桶,汇报:“门外有位自称姓张的高人要求见您。” 第27章 肖想这天很久了   秦上呆在了原地。   “既然要生事,就没必要再留了。”方仲景说:“与其让房子变成凶宅,不如直接了断更干净。”   管家收到方仲景的眼色,弯腰退下。   一只手猛地拉住了他。   秦上喘息道:“方少,我不搬了。”   方仲景的表情没有半分波动,“你不是不想连累我,不想连累方家么?”   秦上低声下气:“我想通了,我还是离不开你。”   方仲景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讥笑,“离不开我什么?”   秦上羞耻地咬住嘴唇。   方仲景来到秦上面前,逼问:“说……”   秦上声音几不可闻,“离不开你……”   剩下后半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方仲景失去耐心,“管家……”   管家试图拿开秦上的手,马上被秦上抓得更紧。   秦上豁出去说:“离不开你操?我。”   方仲景满意道:“大点声……”   秦上提高声量,“我喜欢你操?我。”   张高人听到这话,老脸通红,再看其余的佣人,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早就习惯了。   方仲景旁若无人地问:“喜欢我操?你?”   秦上喉咙像塞了把沙子,“喜欢……”   方仲景故意为难:“有多喜欢?”   秦上抬眼,眼角有点红,眼中不知是什么情绪。   方仲景抬手,捏住秦上耳垂,“你知道,我喜欢诚实的孩子。”   秦上被捏痛了,喘息声更重,“一天不被你操,我就难受得睡不着。”   方仲景终于满意了,抬手,让管家下去。   “张高人,除了搬房子,再给我想个办法。”   不再是询问,而是命令的口气。   张高人经历刚才这一遭,摸清了方仲景的脾性,心有余悸,不敢再坚持搬家的说法。   张高人说:“办法是有的,不过不一定管用。”   方仲景表情平淡,“你说……”   张高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护身符,“这个带在身上,也许可保平安。”   方仲景接过手翻看,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建议。   很快,闲杂人等都退了下去,包括张高人。   方仲景把秦上堵在墙边,“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秦上摇头,很害怕的样子。   “听到可以搬走,就这么迫不及待离开我?”方仲景注视秦上双眼,“肖想这天很久了吧?”   秦上嘴硬,“我没有,我搬走了,你还是能监视我。”   方仲景的声音依旧温和,却流露出未知的危险,“我当然可以监视你,不仅监视,任何我想做的事,都可以。”   秦上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方仲景的话。   “我留着你的命,是为了让你在最后的时间过上好日子,而不是为了让你活命垂死挣扎。”方仲景附耳道:“别理解错我的意思。”   秦上认为这话不对。   只有死人才不会挣扎,活着的人只会费尽力气往上爬,试图在这偌大的世界中找个角落苟延残喘。   至少他不想死。   方仲景像看出秦上想法,捏住他下巴:“所以别再妄想离开我,这么重要的关头,我不会允许出任何岔子。”   秦上闭上眼,听见方仲景清晰的警告。   “秦上,别逼急了我亲自动手了结你。”   感觉到秦上在怀里微微颤抖,方仲景放开他,让管家取来红绳。   护身符戴在秦上的脖子上,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   方仲景观赏片刻,勾起唇角:“真好看……”   秦上望向走廊尽头的挂镜,镜子中的他苍白消瘦,脖子上的红绳像条项圈,拴住他这条没有自由的狗。   方仲景轻轻抚摸:“直到你死,这个附身符都不准摘下来……”   秦上忽然笑道:“好的……”   晚饭时间,大家上桌吃饭。   桌上摆着山珍海味,各种精致美食。   方仲景拿着刀叉,对张高人说:“别客气,尽情享用。”   张高人好像见过大世面,很镇定的点头。   席间,唯有清脆的碰撞声。   江桥边吃边说:“张高人,听说你算命很厉害,能麻烦你给我看看吗?”   张高人放下刀叉,没有半分不耐烦,“这是自然……”   江桥感激一笑。   张高人凝视江桥的面相,良久,他说:“你最近工作不顺,身体也出了问题。”   江桥露出惊讶的神情,对方仲景说:“景哥,他都说中了。”   方仲景看向江桥:“你身体不舒服?”   江桥咬了咬唇,迟疑地交代:“上个星期胃痛,去了趟医院。”   方仲景切下血淋淋的牛肉,放进嘴里:“怎么没告诉我?”   “不是什么大毛病,休息两天就好了。”   说着江桥像想起什么,随口道:“对了,那天我医院门口,还遇到了秦上。”   方仲景动作停顿,抬头。   “我拿了点胃药,被秦上看见了,他以为我背着你干了坏事。”说这话时,江桥在端详方仲景神色。   秦上差点为江桥的好演技鼓掌。   方仲景拿起餐巾,擦拭嘴角,“不舒服就休息两天。”   江桥不易察觉松了口气,笑道:“好……”   秦上假装没看见江桥投来的挑衅的目光,对方仲景说:“我吃饱了……”   方仲景点头,允许他离席。   秦上这才起身,到后院去了。   秦上拿着喷水壶,装模作样浇了会花,目光在四周打转。   后院空无一人。   秦上把喷水壶放到一边,拿来铲子,来到角落做好标记的茶花前,偷偷挖出药瓶。   倒出三天的量,把药片藏进口袋里。   秦上重新把花埋好,抬腿,把脚下的泥土踩实。   一切完成妥当。   秦上站起身,提着喷水壶转身,视线里一抹白光消失在暗处。   他看得不真切,好像是成群的萤火虫飞过。   秦上揉揉眼,定睛观察片刻,没有异样,回去别墅。   深夜,一道巨响打破了别墅的宁静。   秦上从梦中惊醒,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他开门出去,走到走廊扶手前往下望,看到一地的碎玻璃。   张高人眉头紧拧,看着眼前一幕,“财神爷打碎了,怕是不好。”   江桥裹紧睡衣,有些紧张,“张高人,你赶紧支个办法吧。”   张高人想了想,“只能重新请一尊财神。”   江桥的目光在方仲景和张高人之间打转,“那该谁来请?”   秦上听得无聊,打了个哈欠。   正要转身回房间,只听见声音从楼下传来一句,“就他吧……” 第28章 你会来找我的   秦上回头,发觉张高人说的是他。   秦上指着自己:“我?”   张高人点头,“就是你……”   秦上斜眼看了下张高人,“为什么让我去?”   张高人轻飘飘的语气,掷地有声,“你是这屋里最适合的人选。”   秦上脱口道:“神棍……”   轻飘飘的一声,却落入楼下三人的耳朵里。   张高人拉下脸,“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方仲景开了口:“秦上,和张高人道歉。”   秦上站着不动。   方仲景锐利的眼神似冰刀射来,沉声道:“道歉……”   秦上不吃眼前亏,低头认错,“哦,对不起。”   张高人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碍着方仲景在,不好发作。   方仲景问:“张高人,该怎么做?”   张高人也不卖关子了,“这不难,让他步行到长清寺,把财神爷开光,再抱回来就可以了。”   方仲景微微挑眉,“长清寺?”   张高人捕捉到方仲景眼中那抹深沉,解释道:“远是远了点,但请财神爷这事可马虎不得,说不准以后会影响您的财运。”   方仲景沉默不语。   江桥帮腔:“景哥,张高人说秦上合适,那肯定没错,他说的话有多灵验,你也是见识过的。”   见方仲景不表态,江桥又说:“何况只是让秦上到长清寺开光,也不是什么难事。”   方仲景望向二楼,秦上单薄的身子站在走廊,双眼黯淡,看不到光。   方仲景沉吟片刻,对秦上说:“下来……”   秦上陡然咬紧了牙关。   他听说过这个长清寺,路途遥远,从方家出发,步行来回至少四个小时。   也就是说,他要走四个小时的路。   秦上摇头,“我不……”   方仲景语气重了几分,“下来……”   秦上往后退了两步,贴紧墙壁,“我不去,这根本是要我的命。”   正常人都不一定吃得消,更何况他一个癌症患者。   江桥抬头,不悦看着秦上,“你吃景哥的喝景哥的,这点付出都不愿意?”   秦上反击:“你也在方家吃白食,不如你去?”   江桥被摆了一道,怒视秦上。   方仲景双手插兜,话里多了分不容反驳的强硬:“秦上,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秦上紧抠墙面的手指泛了白。   方仲景轻飘飘扔下一句话,“就按张高人说的办。”   秦上轻吸口气,扔下一句我不去,转身跑回房间,从里面把门反锁。   他背贴着门,想了想,又推来木桌顶在门后。   不多时,门外传来方仲景的声音,“自己把门打开。”   秦上不听,爬回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   方仲景倒数:“三二……”   说到一时,门外没了动静。   秦上浑身发冷,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   钥匙声响起,插进门里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十分清晰。   房门从外面推开,同时木桌应声倒地,砰一声巨响。   秦上的身体小小震了一下。   脚步声不紧不慢来到床边,接着,被子在头顶掀开。   方仲景居高临下看着秦上:“胆子大了?”   秦上在床上缩成小小一团,不回答。   方仲景面容一如既往温和,力道却透出一股狠劲,揪住秦上的头发,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   秦上吃痛抓住方仲景的手,“放开我!”   方仲景语调无波动,“张高人说了,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明白怎么做么?”   秦上坚持道:“我不去……”   方仲景加重力道,“秦上,别惹我生气。”   秦上不愿意妥协。   他这趟去了,真要折掉半条命。   秦上索性闭上眼,“你杀了我吧,去不去都是死,我宁愿现在死在这。”   方仲景盯着他半晌,目光深得几乎令人窒息,“你真的不去?”   秦上不再发一言。   “好……”   方仲景松开手,秦上摔回床上,大口大口呼吸。   方仲景在头顶说:“你会来找我的。”   等方仲景离开,秦上扶着床头坐起身,心有余悸。   方仲景居然没像以前那样对他动手。   秦上发了很久的呆,忽然想起那日听讲古,江桥提醒了他的话。   秦上拉开抽屉,从最底下的铁盒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是很久以前方仲景给他的,里面至少存了几百万。   现在这情形,他该为自己打算起来了。   秦上一夜没睡,第二天清早,他拿上银行卡,下楼出门。   出门前,管家拦住了他,“要和方少报告一声。”   秦上点头,神情看不出异常,“你告诉方仲景,我要出去一趟。”   管家去报告,片刻后回来,身后多了位保镖。   秦上意料之中,随便保镖跟着,转身出门。   来到银行,秦上先是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了张新的银行卡,然后把方仲景给他的卡推进窗口。   秦上礼貌道:“你好,我要把这里面的钱全部转到这张卡里。”   稍等片刻,只见工作人员眉头一皱。   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让秦上心里一咯噔。   工作人员说:“很抱歉,这张银行卡被冻结了。”   秦上愣住了,“什么?”   工作人员把卡推回来,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秦上拿着卡,失神走出银行,终于明白过来昨晚方仲景讲的那句话的意思。   中午时分,秦上回到方家。   这个时候,方仲景在书房写字。   秦上来到书房前,抬手敲门,“方少……”   里头没有回应。   秦上稍稍吸气,再敲门,“方少,我有事找你。”   依旧无人理会。   秦上站在门口,不知敲了多久,直到手背发疼,面前的门终于打开。   江桥抱臂,倚在门边,“景哥说,他现在要静心写字,不见人。”   秦上从门的缝隙里望进去,方仲景站在书桌前,落笔如流水。   江桥带着挑衅的笑容,“想见的话,你就乖乖在这里等着吧。”   说完,书房门再次关上。   秦上捏紧了手里的卡,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尽头的窗户大开,冷风无情扑了进来,夹杂着锋利的冰霜。   在走廊站了一个多小时。   时间一点点过去,秦上双腿麻木,好像不是他的腿。   又过了半个小时,书房的门终于打开。   方仲景的声音缓缓飘了出来,“进来……”   秦上活动了下腿,大步走进书房。   方仲景正好落下最后一笔,拿起宣纸,给了江桥。   江桥笑得甜蜜,“谢谢景哥……”   江桥小心翼翼拿在手里,经过秦上身边,脸色骤然冷了。   房门从外面关上。   秦上开门见山说:“银行卡被冻结是你干的吧?”   方仲景拿起手帕,擦拭修长的手指,“我说过,你会来找我。”那笔钱能派上重要用场,不止秦上清楚,方仲景更清楚。   秦上哑着嗓子,“如果我去,你可以把卡解冻么?”   方仲景把揉成团的手帕扔进垃圾桶,“当然,如果你表现得好的话。”   言下之意,表现不好,这笔钱他就永远别想拿到手。   秦上抿紧了嘴角,沉默片刻,点头,“好,我去。” 第29章 救我   秦上回头,发觉张高人说的是他。   秦上指着自己:“我?”   张高人点头,“就是你……”   秦上斜眼看了下张高人,“为什么让我去?”   张高人轻飘飘的语气,掷地有声,“你是这屋里最适合的人选。”   秦上脱口道:“神棍……”   轻飘飘的一声,却落入楼下三人的耳朵里。   张高人拉下脸,“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方仲景开了口:“秦上,和张高人道歉。”   秦上站着不动。   方仲景锐利的眼神似冰刀射来,沉声道:“道歉……”   秦上不吃眼前亏,低头认错,“哦,对不起。”   张高人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碍着方仲景在,不好发作。   方仲景问:“张高人,该怎么做?”   张高人也不卖关子了,“这不难,让他步行到长清寺,把财神爷开光,再抱回来就可以了。”   方仲景微微挑眉,“长清寺?”   张高人捕捉到方仲景眼中那抹深沉,解释道:“远是远了点,但请财神爷这事可马虎不得,说不准以后会影响您的财运。”   方仲景沉默不语。   江桥帮腔:“景哥,张高人说秦上合适,那肯定没错,他说的话有多灵验,你也是见识过的。”   见方仲景不表态,江桥又说:“何况只是让秦上到长清寺开光,也不是什么难事。”   方仲景望向二楼,秦上单薄的身子站在走廊,双眼黯淡,看不到光。   方仲景沉吟片刻,对秦上说:“下来……”   秦上陡然咬紧了牙关。   他听说过这个长清寺,路途遥远,从方家出发,步行来回至少四个小时。   也就是说,他要走四个小时的路。   秦上摇头,“我不……”   方仲景语气重了几分,“下来……”   秦上往后退了两步,贴紧墙壁,“我不去,这根本是要我的命。”   正常人都不一定吃得消,更何况他一个癌症患者。   江桥抬头,不悦看着秦上,“你吃景哥的喝景哥的,这点付出都不愿意?”   秦上反击:“你也在方家吃白食,不如你去?”   江桥被摆了一道,怒视秦上。   方仲景双手插兜,话里多了分不容反驳的强硬:“秦上,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秦上紧抠墙面的手指泛了白。   方仲景轻飘飘扔下一句话,“就按张高人说的办。”   秦上轻吸口气,扔下一句我不去,转身跑回房间,从里面把门反锁。   他背贴着门,想了想,又推来木桌顶在门后。   不多时,门外传来方仲景的声音,“自己把门打开。”   秦上不听,爬回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   方仲景倒数:“三二……”   说到一时,门外没了动静。   秦上浑身发冷,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   钥匙声响起,插进门里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十分清晰。   房门从外面推开,同时木桌应声倒地,砰一声巨响。   秦上的身体小小震了一下。   脚步声不紧不慢来到床边,接着,被子在头顶掀开。   方仲景居高临下看着秦上:“胆子大了?”   秦上在床上缩成小小一团,不回答。   方仲景面容一如既往温和,力道却透出一股狠劲,揪住秦上的头发,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   秦上吃痛抓住方仲景的手,“放开我!”   方仲景语调无波动,“张高人说了,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明白怎么做么?”   秦上坚持道:“我不去……”   方仲景加重力道,“秦上,别惹我生气。”   秦上不愿意妥协。   他这趟去了,真要折掉半条命。   秦上索性闭上眼,“你杀了我吧,去不去都是死,我宁愿现在死在这。”   方仲景盯着他半晌,目光深得几乎令人窒息,“你真的不去?”   秦上不再发一言。   “好……”   方仲景松开手,秦上摔回床上,大口大口呼吸。   方仲景在头顶说:“你会来找我的。”   等方仲景离开,秦上扶着床头坐起身,心有余悸。   方仲景居然没像以前那样对他动手。   秦上发了很久的呆,忽然想起那日听讲古,江桥提醒了他的话。   秦上拉开抽屉,从最底下的铁盒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是很久以前方仲景给他的,里面至少存了几百万。   现在这情形,他该为自己打算起来了。   秦上一夜没睡,第二天清早,他拿上银行卡,下楼出门。   出门前,管家拦住了他,“要和方少报告一声。”   秦上点头,神情看不出异常,“你告诉方仲景,我要出去一趟。”   管家去报告,片刻后回来,身后多了位保镖。   秦上意料之中,随便保镖跟着,转身出门。   来到银行,秦上先是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了张新的银行卡,然后把方仲景给他的卡推进窗口。   秦上礼貌道:“你好,我要把这里面的钱全部转到这张卡里。”   稍等片刻,只见工作人员眉头一皱。   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让秦上心里一咯噔。   工作人员说:“很抱歉,这张银行卡被冻结了。”   秦上愣住了,“什么?”   工作人员把卡推回来,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秦上拿着卡,失神走出银行,终于明白过来昨晚方仲景讲的那句话的意思。   中午时分,秦上回到方家。   这个时候,方仲景在书房写字。   秦上来到书房前,抬手敲门,“方少……”   里头没有回应。   秦上稍稍吸气,再敲门,“方少,我有事找你。”   依旧无人理会。   秦上站在门口,不知敲了多久,直到手背发疼,面前的门终于打开。   江桥抱臂,倚在门边,“景哥说,他现在要静心写字,不见人。”   秦上从门的缝隙里望进去,方仲景站在书桌前,落笔如流水。   江桥带着挑衅的笑容,“想见的话,你就乖乖在这里等着吧。”   说完,书房门再次关上。   秦上捏紧了手里的卡,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尽头的窗户大开,冷风无情扑了进来,夹杂着锋利的冰霜。   在走廊站了一个多小时。   时间一点点过去,秦上双腿麻木,好像不是他的腿。   又过了半个小时,书房的门终于打开。   方仲景的声音缓缓飘了出来,“进来……”   秦上活动了下腿,大步走进书房。   方仲景正好落下最后一笔,拿起宣纸,给了江桥。   江桥笑得甜蜜,“谢谢景哥……”   江桥小心翼翼拿在手里,经过秦上身边,脸色骤然冷了。   房门从外面关上。   秦上开门见山说:“银行卡被冻结是你干的吧?”   方仲景拿起手帕,擦拭修长的手指,“我说过,你会来找我。”那笔钱能派上重要用场,不止秦上清楚,方仲景更清楚。   秦上哑着嗓子,“如果我去,你可以把卡解冻么?”   方仲景把揉成团的手帕扔进垃圾桶,“当然,如果你表现得好的话。”   言下之意,表现不好,这笔钱他就永远别想拿到手。   秦上抿紧了嘴角,沉默片刻,点头,“好,我去。”   必看,修改章节已全部更正   花了几天功夫终于把章节修正过来了,效率太慢,让大家久等了,感谢一直包容的各位!的右上角刷新重新食用……   (之前追了修改后章节的宝贝建议也回去重刷一遍,增加了很多小细节……)   感谢这几天还一直给我投票的小可爱,我会努力存稿,找几天来个爆更……   先求一波推荐票,我们晚点见…… 第30章 没用的东西不必留   秦上翻过身,望着满天雪花,忽然大笑起来。   咳嗽愈演愈烈,一股凉意顺着脚心涌上胸腔。   头顶的树枝哗哗响个不停。   秦上笑了很久,笑累了,喘息片刻,终于平复下来。   他拿起手机,在。   最后,选了后者。   秦上望着天空,双眼无法对焦,轻声说:“我在长清寺的台阶下面,你能来接我吗?”   陶止听出秦上声音不对劲,“你怎么了?”   秦上疲累闭眼,半开玩笑说:“可能要死了。”   陶止吓得一跳,马上说:“你等我,我现在来。”   秦上点头,等反应过来时,电话已经挂断了。   秦上盯着暗下来的屏幕看了许久。   关键时刻,方仲景还不如陶止管用。   半个小时后,陶止带人出现在山脚下,见到秦上躺在台阶前一动不动。   “秦上!”   陶止把秦上扶起来,被他满脸的血吓得心惊胆战。   秦上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脸色惨白,笑得像只夜色中的鬼,“放心,我还活着。”   这话落下,秦上支撑不住,倒在了陶止身上。   秦上被送去医院,做了详细检查,轻微脑震荡,身上全是外伤。   护士上药时,秦上醒了。   陶止按住秦上,“别乱动……”   秦上低头,瞥见右大腿大片淤红,触目惊心。   护士抬头说:“忍忍,马上就好。”   秦上静静躺好,感到冰凉的药膏敷在腿上,针刺般疼。   陶止望着秦上全无血色的侧脸,迟疑问:“方仲景呢?”   秦上盯着天花板,“死了……”   陶止听出秦上在说气话,扯开话题道:“对了,你晕倒的时候,旁边掉了这样东西。”   秦上接过,打开红绸布,看见财神爷底部磕破了个角。   陶止语气复杂:“你大半夜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就是为了这个?”   秦上点头,把财神爷包好,放到床底下。   护士走后,病房里一时间静悄悄的。   秦上清清嗓子:“这次又麻烦你了。”   陶止笑得阳光,“这算什么,你还救过我的命。”   秦上失神说:“你欠我的早还完了。”   就像他欠方家的人情,这一年来的折磨病痛也早就一笔勾销。   很快,一阵铃声打破了难得的宁静。   秦上盯着屏幕上方仲景三个大字,伸手挂断。   没过几秒,手机又响了起来。   秦上再挂,不多时,一条短信从上方弹了出来。   你人在哪?   秦上删除短信,关机,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   秦上转头,对陶止说:“我好困,睡一会。”   陶止面色复杂,什么也没说,替秦上盖好被子,“睡吧……”   秦上闭上眼,身心疲惫,耳边的风声渐渐散去。   一夜无梦。   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再次睁眼时,床边多了个人。   秦上没想到方仲景会这么快找上门。   方仲景坐在床边,伸手拨弄了下衬衫的袖扣:“电话为什么关机?”   秦上望向门外的保镖,答非所问:“陶止呢?”   方仲景没答,打量秦上周围,视线落在枕头下露出的黑色一角。   方仲景伸手,从枕头底下抽出手机。   秦上回过神,去抢的手扑了个空。   方仲景将手机开机,看着屏幕上百分之五十的电量,缓缓勾起唇角,“你故意的?”秦上不说话,死死瞪着他,眼中布满血丝。   方仲景轻笑,站起身,在病房里散步般悠闲走了几步后,猛地将手机朝窗户砸去。   一声巨响。   手机飞出窗外,玻璃四分五裂,噼里啪啦落在地上。   方仲景转头朝秦上露出笑容,“既然是没用的东西,那也不必留了。”   秦上心脏扑通乱跳,抓着床单的手青筋隐现。   方仲景好似无事发生,目光在病房内扫视一圈,“东西呢?”   秦上一字一句说:“不知道……”   方仲景停下脚步,视线正对门口,“不知道?”   秦上发出一声阴郁的笑:“或许你可以去我走过的路找一找。”   方仲景转头,盯着秦上,眼神完全变得危险:“出门之前交代过你什么,全忘了么?”   秦上讥笑,“我都要摔死了,还要顾及别的东西?”   方仲景双手插兜,一步步走到病床前,低头凝视秦上。   方仲景说:“秦上,你在埋怨我?”   秦上发出一声古怪的笑,“你是高高在上的方家少爷,我哪敢啊?”   从替死鬼的身份浮出水面开始,他就清楚,方仲景的字典里没有犯错两个字。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肉食动物的通病。   方仲景伸手,抚摸秦上脸上的伤口,“张高人说得没错,你不会出事,如今不就好好的?”   秦上笑出了声,不停咳嗽,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还不愿意停下。   视线从腿上的淤红掠过,一夜过去,伤口变成紫红色,更加可怖。   秦上渐渐收敛笑容,语气冰凉:“那神棍说什么你信什么,你才是条听话的狗。”   方仲景目光沉下,一耳光打在秦上的脸上。   秦上歪过头,嘴里瞬间泛起血腥味。   方仲景语气森寒:“再说一遍?”   秦上转头和方仲景的目光对了个准,一字一句道:“你是狗,一条听话的狗。”   呼啸风声刮过,雪花从破碎的窗户飘进来,落在地面,化成了水。   方仲景站直,从领口慢悠悠扯下领带,不怒反笑,“秦上,你是在自讨苦吃。”   秦上胸膛起伏,起身去按床头的呼救铃,指尖还没碰到,一只手揽过他的腰,把他掼回病床上。   秦上大喊大叫:“救命!”   惨烈的呼救声引来外面路人侧目,视线还未穿过病房,就被不苟言笑的保镖挡住。   秦上双手被高高举起,捆在床头。   秦上蹬着两腿,犹如脱水的鱼剧烈反抗,失声喊道:“放开我!”   方仲景站在床边,一手插着西装裤兜,一手调快输液的速度,动作慢条斯理,“听说,点滴调太快,会有生命危险。”   秦上睁大了眼,那一刻身体剧烈发抖起来。   方仲景低头,望着秦上微微一笑,“我们来试验一下?” 第31章 发现了   秦上翻过身,望着满天雪花,忽然大笑起来。   咳嗽愈演愈烈,一股凉意顺着脚心涌上胸腔。   头顶的树枝哗哗响个不停。   秦上笑了很久,笑累了,喘息片刻,终于平复下来。   他拿起手机,在。   最后,选了后者。   秦上望着天空,双眼无法对焦,轻声说:“我在长清寺的台阶下面,你能来接我吗?”   陶止听出秦上声音不对劲,“你怎么了?”   秦上疲累闭眼,半开玩笑说:“可能要死了。”   陶止吓得一跳,马上说:“你等我,我现在来。”   秦上点头,等反应过来时,电话已经挂断了。   秦上盯着暗下来的屏幕看了许久。   关键时刻,方仲景还不如陶止管用。   半个小时后,陶止带人出现在山脚下,见到秦上躺在台阶前一动不动。   “秦上!”   陶止把秦上扶起来,被他满脸的血吓得心惊胆战。   秦上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脸色惨白,笑得像只夜色中的鬼,“放心,我还活着。”   这话落下,秦上支撑不住,倒在了陶止身上。   秦上被送去医院,做了详细检查,轻微脑震荡,身上全是外伤。   护士上药时,秦上醒了。   陶止按住秦上,“别乱动……”   秦上低头,瞥见右大腿大片淤红,触目惊心。   护士抬头说:“忍忍,马上就好。”   秦上静静躺好,感到冰凉的药膏敷在腿上,针刺般疼。   陶止望着秦上全无血色的侧脸,迟疑问:“方仲景呢?”   秦上盯着天花板,“死了……”   陶止听出秦上在说气话,扯开话题道:“对了,你晕倒的时候,旁边掉了这样东西。”   秦上接过,打开红绸布,看见财神爷底部磕破了个角。   陶止语气复杂:“你大半夜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就是为了这个?”   秦上点头,把财神爷包好,放到床底下。   护士走后,病房里一时间静悄悄的。   秦上清清嗓子:“这次又麻烦你了。”   陶止笑得阳光,“这算什么,你还救过我的命。”   秦上失神说:“你欠我的早还完了。”   就像他欠方家的人情,这一年来的折磨病痛也早就一笔勾销。   很快,一阵铃声打破了难得的宁静。   秦上盯着屏幕上方仲景三个大字,伸手挂断。   没过几秒,手机又响了起来。   秦上再挂,不多时,一条短信从上方弹了出来。   你人在哪?   秦上删除短信,关机,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   秦上转头,对陶止说:“我好困,睡一会。”   陶止面色复杂,什么也没说,替秦上盖好被子,“睡吧……”   秦上闭上眼,身心疲惫,耳边的风声渐渐散去。   一夜无梦。   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再次睁眼时,床边多了个人。   秦上没想到方仲景会这么快找上门。   方仲景坐在床边,伸手拨弄了下衬衫的袖扣:“电话为什么关机?”   秦上望向门外的保镖,答非所问:“陶止呢?”   方仲景没答,打量秦上周围,视线落在枕头下露出的黑色一角。   方仲景伸手,从枕头底下抽出手机。   秦上回过神,去抢的手扑了个空。   方仲景将手机开机,看着屏幕上百分之五十的电量,缓缓勾起唇角,“你故意的?”秦上不说话,死死瞪着他,眼中布满血丝。   方仲景轻笑,站起身,在病房里散步般悠闲走了几步后,猛地将手机朝窗户砸去。   一声巨响。   手机飞出窗外,玻璃四分五裂,噼里啪啦落在地上。   方仲景转头朝秦上露出笑容,“既然是没用的东西,那也不必留了。”   秦上心脏扑通乱跳,抓着床单的手青筋隐现。   方仲景好似无事发生,目光在病房内扫视一圈,“东西呢?”   秦上一字一句说:“不知道……”   方仲景停下脚步,视线正对门口,“不知道?”   秦上发出一声阴郁的笑:“或许你可以去我走过的路找一找。”   方仲景转头,盯着秦上,眼神完全变得危险:“出门之前交代过你什么,全忘了么?”   秦上讥笑,“我都要摔死了,还要顾及别的东西?”   方仲景双手插兜,一步步走到病床前,低头凝视秦上。   方仲景说:“秦上,你在埋怨我?”   秦上发出一声古怪的笑,“你是高高在上的方家少爷,我哪敢啊?”   从替死鬼的身份浮出水面开始,他就清楚,方仲景的字典里没有犯错两个字。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肉食动物的通病。   方仲景伸手,抚摸秦上脸上的伤口,“张高人说得没错,你不会出事,如今不就好好的?”   秦上笑出了声,不停咳嗽,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还不愿意停下。   视线从腿上的淤红掠过,一夜过去,伤口变成紫红色,更加可怖。   秦上渐渐收敛笑容,语气冰凉:“那神棍说什么你信什么,你才是条听话的狗。”   方仲景目光沉下,一耳光打在秦上的脸上。   秦上歪过头,嘴里瞬间泛起血腥味。   方仲景语气森寒:“再说一遍?”   秦上转头和方仲景的目光对了个准,一字一句道:“你是狗,一条听话的狗。”   呼啸风声刮过,雪花从破碎的窗户飘进来,落在地面,化成了水。   方仲景站直,从领口慢悠悠扯下领带,不怒反笑,“秦上,你是在自讨苦吃。”   秦上胸膛起伏,起身去按床头的呼救铃,指尖还没碰到,一只手揽过他的腰,把他掼回病床上。   秦上大喊大叫:“救命!”   惨烈的呼救声引来外面路人侧目,视线还未穿过病房,就被不苟言笑的保镖挡住。   秦上双手被高高举起,捆在床头。   秦上蹬着两腿,犹如脱水的鱼剧烈反抗,失声喊道:“放开我!”   方仲景站在床边,一手插着西装裤兜,一手调快输液的速度,动作慢条斯理,“听说,点滴调太快,会有生命危险。”   秦上睁大了眼,那一刻身体剧烈发抖起来。   方仲景低头,望着秦上微微一笑,“我们来试验一下?” 第32章 永远别回去了   方仲景从医院离开,回到方家,来到后院。   张高人和江桥都在,旁边还有几名佣人。   两人脚下的茶花翻出一大半,花瓣枯萎,恹恹倒在雪中。   方仲景瞥了眼,问道:“怎么回事?”   江桥神色复杂:“今天张高人来后院,看见这些花觉得不对劲,就让佣人拿铲子来挖,没想到挖出了样东西。”   方仲景没有表情,“什么东西?”   江桥迟疑,带着点小心翼翼,“方哥,你看了可千万别生气。”   方仲景眯起了眼。   随即,江桥递过来一样东西。   方仲景接过手,看见沾满泥土的药袋里头装满了瓶瓶罐罐。   江桥小心地说:“我查过了,是治胃癌的药。”   方仲景目光晦暗不明,看不出情绪。   江桥说:“怪不得秦上前几天突然说要种花,我还觉得奇怪,原来是为了把药藏在这里头。”   方仲景看着手上的药瓶,诡异笑了一声,“难怪,从医院回来那天什么都搜不到。”   江桥不悦道:“景哥,秦上根本没把你的警告记在心上。”   方仲景转身离开,张高人忽然在身后喊住他,“方少……”   方仲景面无表情回头。   张高人正色道:“这地里也许还有东西。”   方仲景目光更加幽深。   张高人说:“黑气环绕,怕是不详。”   方仲景盯了张高人半晌,深沉道:“那就继续挖。”   几名佣人得到命令,拿起铲子,再次铲土,剩余几朵茶花被连根拔除,扔在一边,一个个漆黑小洞显现出来。   忽然,有名佣人的铲子铲到了什么东西。   扒开泥土,露出里头的东西。   江桥好奇走过去一看,脸色大变,惊讶看向方仲景,“景哥……”   方仲景来到洞前,低头望去,眼底倏然溢出渗入心扉的冷意。   医院病房里,秦上趁方仲景不在,让陶止回去。   再让陶止待在这,方仲景那个疯子不知道会对他做出什么事。   临走前,陶止不放心的说:“你自己注意安全。”   秦上苍白一笑,“放心吧,他不至于杀了我。”   陶止吁了口气,离开病房。   陶止前脚刚走,后脚,方仲景回来了。   走廊传来沉沉的脚步声,接着门外保镖喊了一声:“方少……”   很快,视线里一双锃亮的皮鞋来到床边。   秦上坐在床上,头也不抬。   方仲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在后院发现了一样好东西。”   秦上低着头,瞳孔微微收缩。   “你在种的花下面埋了这个?”   秦上抬头,看见方仲景手上的药瓶,猛地睁大眼,下意识伸手去抢。   方仲景勾起唇角,猛地将药瓶砸了过来。   秦上躲闪不及,药瓶狠狠砸向他的额头,登时一阵惨痛。   伤口裂开,血顺着额头落下,滑进眼中。   方仲景捏起秦上下巴,迫使他抬头,冷冷道:“秦上,你还记得这是第几次骗我么?”   秦上眼前血红一片,看不清方仲景的表情。   方仲景语气危险,“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找死?”   秦上喘息道:“是你逼我的。”   “我逼你?”方仲景一手抚开秦上额发,挤压伤口,“乖乖等死就那么难么?眼一闭,人就去了。”   秦上眼眶疼得溢泪,被他说得笑出声,“你说的那么容易,你怎么不去死?”   方仲景忽然说:“所以你要我死?”秦上还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方仲景忽然把他按倒在床上,掐住脖子,放低了声音,“你想我死么?”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血丝遍布。   秦上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欢快,“当然想,我恨不得你马上去死。”   话音刚落,模糊的视线里,有样东西落在了他面前。   秦上用力揉搓眼睛,终于看清。   是一个扎满银针的小人。   身前贴了张黄纸,上面写了字。   秦上认出是方仲景的生辰八字。   方仲景凑近,盯着秦上双眼,“所以你用巫蛊术诅咒我死?”   秦上心一震,推开方仲景的手,“不是我!”   方仲景却抓住秦上手腕,语气温柔诡异,“知道这是从哪里找到的么?”   秦上头晕目眩,努力注视方仲景。   方仲景轻轻的说:“是和这些药,一起从你种的茶花底下挖出来的。”   秦上一时间哑了嗓子。   他从来没买过这种玩意,更别提偷偷埋在后院用来诅咒方仲景。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有人故意陷害他。   “不是我……”秦上努力挣脱回手,“我没诅咒过你!”   方仲景收紧手,把秦上拉回身前,滚烫的呼吸吹在他脸上,“刚才不是你说,想我去死么?”   秦上磨牙笑:“我想你死,一把刀就能解决。”   方仲景目光紧锁秦上,“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你?”   不等秦上开口,方仲景又说:“埋药的地方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秦上明白,此刻他说什么,方仲景都不会相信。   这个晦气的东西犯了方仲景的忌讳,他今天死定了。   秦上忽然不想再浪费力气辩解,他弯下腰,不停咳嗽,咳得一脸通红:“如果你觉得是我做的,那就弄死我好了。”   秦上解脱一般的口气,“反正被你弄死,也好过再回去受折磨。”   方仲景话里饱含未知的危险,“所以你承认了,是么?”   秦上喉口梗着刺痛,笑容挑衅,“反正你心里已经认定是我干的,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   方仲景盯着秦上看了片刻。   他说:“你就这么不想再回方家?”   秦上点头,“是……”   方仲景问:“不后悔?”   秦上依旧点头。   方仲景露出别有意味的笑容,“好,那就永远别回去了。”   方仲景伸手,猝不及防拔掉秦上手背上的针头,对门外保镖说:“把他带走……”   秦上没反抗,任由保镖把他拖下病床。   他只希望方仲景能给他来个痛快。   听到动静而来的医生劝阻,秦上说:“别告诉陶止,这件事和他没关系了。”   医生只能眼睁睁看着方仲景带走秦上。   秦上被保镖塞进车里。   方仲景坐上后座,整理西装,对司机淡淡道:“去天堂庄园。”   这话落下,秦上背脊涌起一股凉意,剧烈发抖起来。   这个名字,秦上以前曾听方仲景提起过一次。   那是圈内的富家子弟们聚集『玩游戏』的淫乱地方。 第33章 那可是个好地方   秦上呼吸急促:“你带我去那儿干什么?”   方仲景靠在椅背上,懒懒道:“既然你不想回方家,我当然要给你找个好去处。”   秦上心下一阵发凉,转身去拉门,喊叫道:“我要下车!”   秦上用力敲打车窗,被保镖按倒在座椅上,如砧板上扑腾的鱼。   方仲景把手放在秦上的脑袋上,轻轻抚摸,“放心,那可是个好地方。”   秦上带着哭腔嘶吼:“你就是个畜生!”   方仲景嘴角笑意不减半分,不再言语,闭上眼睛小憩。   秦上的挣扎喊叫一直持续到达目的地。   车开进天堂庄园,大片草地引入眼帘,穿过一条古树环绕的大道,来到别墅前停下。   秦上被拖下车,隐约听见别墅里传来近乎癫狂的尖叫声。   喘息,呻吟,求饶,接连而来,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诡异。   秦上脑中嗡的一声,扒住车门,猛地挣脱开保镖的手,掉头往大门跑去。   还没跑出几步,秦上就被追上来的保镖掼在地上,拖了回去。   秦上手指陷进泥土,失声喊道:“方仲景,你有种杀了我!”   方仲景头也不回,只是转了转手上的表,“带进来……”   推开门,扑面而来一股情欲的味道。   大厅里灯光四射,地上躺着一排衣不蔽体的男人和女人,面色潮红,眼眸含水,身上布满热汗,分明才经历过激烈的情事。   看起来游戏到了尾声,男人们吊着裤腰,正坐在沙发上商量下一轮的游戏。   整个场面荒淫不堪。   见到方仲景来,众人纷纷自然地打起招呼。   有人调侃道:“方少真是稀客上门啊。”   方仲景走到沙发前坐下,身旁正在进行情事的人不受丝毫影响,继续动作。   很快,一杯酒递了过来,“正好,今天有几个新人,方少也加入?”   方仲景把酒杯放到一边,掏出烟,淡淡道:“我今天来,是给你们带了个好货色。”   话落,门外传来动静。   保镖将秦上拖进来,像拖条死狗般,扔在地上。   众人视线如针般扎在秦上身上。   有人眼尖,认出秦上,小声道:“这不是方少的替死鬼吗?”   “方少,今天怎么把你的金屋藏娇也带来了?”   方仲景低头,点起烟,“快死了,剩下的时间带出来玩玩。”   方仲景找了个替死情人的事,圈内人尽皆知。   只不过方仲景很少带人出来抛头露面,更别提出现在这种不堪的场合,所以之前见过秦上的人不多。   如今一看,果然长了一副好皮囊,是上等的绝货。   那人说:“所以方少今天是带他来开开眼界?”   “不……”方仲景吐出口烟雾,“今天,他也是参加的一员。”   气氛变得兴奋起来,酒精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熏得人神智飘忽,在体内涌动的情欲近乎癫狂。   方仲景拿起茶几上的棉绳,起身来到秦上身后。   秦上被保镖按住双手,扳到身后,他双眼通红瞪着方仲景,颤声道:“别来这些虚的,你直接杀了我吧!”   方仲景单膝跪下,用棉绳在秦上手腕上绕了几圈,打上死结。   方仲景说:“这样未免太便宜你了。”   秦上被扳过脸,面向沙发上两男一女,交配的过程映在他颤动的瞳孔中。   方仲景性感的嗓音在耳边嘘声说:“那样的玩法才有意思,对不对?”   见到秦上眼中的恐惧,方仲景温和的说:“别怕,他们一开始都是这样玩过来的。”秦上强忍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方仲景温柔擦去他眼角的泪,“等你习惯了,也许会喜欢上这种被多人玩的感觉。”   秦上撞开方仲景,努力往门口挪去,却被抓住脚踝,拖回了身下。   方仲景俯身,轻轻地说:“乖孩子,我先告诉你游戏规则。”   “待会,进入舞池,你蒙着眼睛,碰到谁,谁就可以干你,知道了么?”   秦上僵住身体,一股冷意从脚底涌上头顶。   方仲景说话的声音还在继续。   “等所有人把你玩了个遍,游戏才能结束。”   秦上冷得全身发颤,喘息声像哭了般,吼道:“你可以杀了我,但你不能这样侮辱我!”   方仲景笑了,“你不是缺钱么?等这一轮结束,你想要多少,都有。”   说着,方仲景扯下领口的领带,蒙住秦上双眼,手法轻柔。   秦上眼前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方仲景附耳道:“好好玩,像你平时背着我搞小动作那样卖力。”   说完,方仲景给保镖使了个眼色。   秦上感觉到有人抓住他的肩膀,失声尖叫:“不要!方仲景!”   秦上伸出手去抓方仲景,却抓了个空,被保镖拖下舞池,扔在地板中央。   隔着黑布,被盯上的危险感四面八方而来。   秦上此时还不知,他的病号服扣子在方才的挣扎间早已脱开,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隐约可见青色血管,单薄的身体生出让人凌虐的快感。   他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猎物,任人观赏。   有人转头问方仲景:“方少,你真打算把他让出来玩?”   方仲景饮了口红酒,“当然……”   众人蠢蠢欲动起来。   他们无所谓底下这玩意是谁的人,只要能让他们尽兴,满足原始的兽欲。   休息了一轮的男男女女踏进舞池,自觉用眼罩蒙住眼睛,光着屁股,准备再次迎接第二轮游戏。   呼吸变得粗重,肾上腺素飙升,台上的人已经等不及开始。   音乐再次播放,尖锐的音乐刺激着无法思考的大脑。   富二代们进了舞池,眼中燃烧着兴奋的光,脑中不停叫嚣着一个字,干!   很快,第二轮游戏开始了。   秦上站在原地,听到四周移动的脚步声,有调笑,有娇吟,还有淫?靡的啪啪声。   有人来到身旁揶揄道:“干站着做什么?动起来啊……”   秦上腿软后退,如无头苍蝇,在舞池里乱转。   粗重的喘息声由头到脚包围了他,周围全是人,全是令他窒息的声音。   此时,一双手在身后用力推了秦上一把。   秦上始料不及,一个踉跄,撞上了人。   他在领带底下的双眼陡然瞪大,呼吸变得急促。   四周忽然寂静下来,连啪啪声都停止了。   那一刻仿佛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他。   秦上心底浮起剧烈的恐惧,他下意识想跑,被猛地踹了下膝窝,跪倒在地,一个高大的身躯把他压在了身下。   接着,头顶传来一道陌生而玩味的声音:“看来今天第一个操?你的幸运儿是我啊。”    第34章 是我高估你了谨记双洁   秦上呼吸急促:“你带我去那儿干什么?”   方仲景靠在椅背上,懒懒道:“既然你不想回方家,我当然要给你找个好去处。”   秦上心下一阵发凉,转身去拉门,喊叫道:“我要下车!”   秦上用力敲打车窗,被保镖按倒在座椅上,如砧板上扑腾的鱼。   方仲景把手放在秦上的脑袋上,轻轻抚摸,“放心,那可是个好地方。”   秦上带着哭腔嘶吼:“你就是个畜生!”   方仲景嘴角笑意不减半分,不再言语,闭上眼睛小憩。   秦上的挣扎喊叫一直持续到达目的地。   车开进天堂庄园,大片草地引入眼帘,穿过一条古树环绕的大道,来到别墅前停下。   秦上被拖下车,隐约听见别墅里传来近乎癫狂的尖叫声。   喘息,呻吟,求饶,接连而来,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诡异。   秦上脑中嗡的一声,扒住车门,猛地挣脱开保镖的手,掉头往大门跑去。   还没跑出几步,秦上就被追上来的保镖掼在地上,拖了回去。   秦上手指陷进泥土,失声喊道:“方仲景,你有种杀了我!”   方仲景头也不回,只是转了转手上的表,“带进来……”   推开门,扑面而来一股情欲的味道。   大厅里灯光四射,地上躺着一排衣不蔽体的男人和女人,面色潮红,眼眸含水,身上布满热汗,分明才经历过激烈的情事。   看起来游戏到了尾声,男人们吊着裤腰,正坐在沙发上商量下一轮的游戏。   整个场面荒淫不堪。   见到方仲景来,众人纷纷自然地打起招呼。   有人调侃道:“方少真是稀客上门啊。”   方仲景走到沙发前坐下,身旁正在进行情事的人不受丝毫影响,继续动作。   很快,一杯酒递了过来,“正好,今天有几个新人,方少也加入?”   方仲景把酒杯放到一边,掏出烟,淡淡道:“我今天来,是给你们带了个好货色。”   话落,门外传来动静。   保镖将秦上拖进来,像拖条死狗般,扔在地上。   众人视线如针般扎在秦上身上。   有人眼尖,认出秦上,小声道:“这不是方少的替死鬼吗?”   “方少,今天怎么把你的金屋藏娇也带来了?”   方仲景低头,点起烟,“快死了,剩下的时间带出来玩玩。”   方仲景找了个替死情人的事,圈内人尽皆知。   只不过方仲景很少带人出来抛头露面,更别提出现在这种不堪的场合,所以之前见过秦上的人不多。   如今一看,果然长了一副好皮囊,是上等的绝货。   那人说:“所以方少今天是带他来开开眼界?”   “不……”方仲景吐出口烟雾,“今天,他也是参加的一员。”   气氛变得兴奋起来,酒精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熏得人神智飘忽,在体内涌动的情欲近乎癫狂。   方仲景拿起茶几上的棉绳,起身来到秦上身后。   秦上被保镖按住双手,扳到身后,他双眼通红瞪着方仲景,颤声道:“别来这些虚的,你直接杀了我吧!”   方仲景单膝跪下,用棉绳在秦上手腕上绕了几圈,打上死结。   方仲景说:“这样未免太便宜你了。”   秦上被扳过脸,面向沙发上两男一女,交配的过程映在他颤动的瞳孔中。   方仲景性感的嗓音在耳边嘘声说:“那样的玩法才有意思,对不对?”   见到秦上眼中的恐惧,方仲景温和的说:“别怕,他们一开始都是这样玩过来的。”秦上强忍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方仲景温柔擦去他眼角的泪,“等你习惯了,也许会喜欢上这种被多人玩的感觉。”   秦上撞开方仲景,努力往门口挪去,却被抓住脚踝,拖回了身下。   方仲景俯身,轻轻地说:“乖孩子,我先告诉你游戏规则。”   “待会,进入舞池,你蒙着眼睛,碰到谁,谁就可以干你,知道了么?”   秦上僵住身体,一股冷意从脚底涌上头顶。   方仲景说话的声音还在继续。   “等所有人把你玩了个遍,游戏才能结束。”   秦上冷得全身发颤,喘息声像哭了般,吼道:“你可以杀了我,但你不能这样侮辱我!”   方仲景笑了,“你不是缺钱么?等这一轮结束,你想要多少,都有。”   说着,方仲景扯下领口的领带,蒙住秦上双眼,手法轻柔。   秦上眼前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方仲景附耳道:“好好玩,像你平时背着我搞小动作那样卖力。”   说完,方仲景给保镖使了个眼色。   秦上感觉到有人抓住他的肩膀,失声尖叫:“不要!方仲景!”   秦上伸出手去抓方仲景,却抓了个空,被保镖拖下舞池,扔在地板中央。   隔着黑布,被盯上的危险感四面八方而来。   秦上此时还不知,他的病号服扣子在方才的挣扎间早已脱开,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隐约可见青色血管,单薄的身体生出让人凌虐的快感。   他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猎物,任人观赏。   有人转头问方仲景:“方少,你真打算把他让出来玩?”   方仲景饮了口红酒,“当然……”   众人蠢蠢欲动起来。   他们无所谓底下这玩意是谁的人,只要能让他们尽兴,满足原始的兽欲。   休息了一轮的男男女女踏进舞池,自觉用眼罩蒙住眼睛,光着屁股,准备再次迎接第二轮游戏。   呼吸变得粗重,肾上腺素飙升,台上的人已经等不及开始。   音乐再次播放,尖锐的音乐刺激着无法思考的大脑。   富二代们进了舞池,眼中燃烧着兴奋的光,脑中不停叫嚣着一个字,干!   很快,第二轮游戏开始了。   秦上站在原地,听到四周移动的脚步声,有调笑,有娇吟,还有淫?靡的啪啪声。   有人来到身旁揶揄道:“干站着做什么?动起来啊……”   秦上腿软后退,如无头苍蝇,在舞池里乱转。   粗重的喘息声由头到脚包围了他,周围全是人,全是令他窒息的声音。   此时,一双手在身后用力推了秦上一把。   秦上始料不及,一个踉跄,撞上了人。   他在领带底下的双眼陡然瞪大,呼吸变得急促。   四周忽然寂静下来,连啪啪声都停止了。   那一刻仿佛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他。   秦上心底浮起剧烈的恐惧,他下意识想跑,被猛地踹了下膝窝,跪倒在地,一个高大的身躯把他压在了身下。   接着,头顶传来一道陌生而玩味的声音:“看来今天第一个操?你的幸运儿是我啊。”    第35章 那你可要捱住了   从天堂庄园离开时,已经是凌晨时分。   秦上被方仲景抱在怀里,额头的血迹已干,沾着发丝,贴在脸上,身上盖着他的西装外套,裸露在外的双腿消瘦得厉害。   从大门离开时,身后窃窃私语声起。   “方少不是说,把那玩意扔给我们玩?”   有人嗤笑:“他要是真腻味了,上回我们提出要玩那玩意,他也就不会拒绝了。”   夜色如墨,雪地上踩出一个个脚印。   方仲景把秦上抱上车,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开上高速,进入隧道,昏黄的灯光照在秦上毫无血色的脸色,额头的伤口触目惊心。   方仲景伸手抚摸,“等办完正事,再送你去医院。”   秦上在方仲景怀里昏昏欲睡,抓着他袖子的手不曾松过半分。   方仲景勾起嘴角,抚摸秦上潮红的手背,“早这么识趣,也不用吃苦了。”   车拐进了分岔路口,进入一条乡间小道。   四周偏僻无人,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隐约可听见。   平稳行驶片刻后,车停在了一片小树林外。   秦上听到方仲景在耳边很轻的说了句:“该醒了……”   秦上吃力睁开眼,望出窗外,发现这地方有点眼熟。   方仲景替他系上西装外套的纽扣,“忘了?讲古摊附近的小树林。”   秦上记起来了。   这是他前段时间差点出事的地方。   秦上声音哑得厉害,“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方仲景嘴角的笑容深深,“很快你就知道了。”   过了会,保镖过来,在车外对方仲景说:“方少,支架架好了。”   方仲景接过平板,视频接通,一棵被雷劈过的焦黑树干进入画面。   树干上绑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身胖肚圆,一团头发乱糟糟,脸上带着伤。   方仲景问秦上:“认得出他是谁么?”   秦上努力辨认,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秦上说:“是那晚的强?奸犯?”   方仲景满意道:“真是聪明孩子。”   中年男人看见视频对面有人,开始挣扎起来,他嘴里塞了团白布,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方仲景看着镜头,问男人,“还记得他么?”   镜头转向秦上苍白的面容。   男人盯着秦上看了半晌,双眼忽然瞪大,身体发抖得厉害。   方仲景笑了:“看来是记起来了。”   男人不停往前挣动绳子,叫唤得更加厉害。   方仲景无视,转头看向秦上,“你说,该怎么惩罚他才好?”   秦上呼吸微微粗重,没说话。   方仲景似乎意料之中,扬眉道:“既然没想好,那就按我的惩罚来。”   秦上吃力张嘴:“你想做什么?”   方仲景把平板放在秦上的手上,淡淡地说:“自然是做有意思的事。”   方仲景下车,双手插着西装裤兜,悠闲穿过一片灌木丛,来到目的地。   方仲景走到男人面前,低头掏出根烟,点燃。   方仲景开口:“我的人,好玩么?”   男人不停摇头,发出难听刺耳的呜呜声。   方仲景抬头,把烟圈吐到男人脸上:“那晚没得逞,很可惜吧?要不要再给你一次机会?”   男人呛得双眼通红,摇头如拨浪鼓。   方仲景弹了弹烟灰,没什么表情,“不是想欺负他么,现在我给你机会,再来一次。”   男人腿软得屈了起来,语无伦次求饶,出口却是呜呜声。   方仲景挑起一边眉,从嘴里抽出烟,燃着火星的烟头忽然按在男人耳垂上。   “滋——”   男人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瞪大了眼,死死咬住了毛巾,表情痛得扭曲,浑身抽搐起来。   汗从额头上滑落,浸透了毛巾。   烟头在男人肥大的耳垂上烧出一个印记,他死命挣扎,连树干都晃得直动。   方仲景缓缓吐出烟雾,仰头望着头顶的夜空,吹起了调子。   雪花飘落,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有点诡异。   镜头那边,秦上看到这一幕,冷汗从背上渗出。   画面里,那微弱的火星渐渐熄灭,恢复黑暗。   男人如淤泥里的泥鳅,扭动过后,慢慢停止了反抗。   方仲景扔掉烟头,在脚底下踩灭,他看着面前的男人,淡淡地问:“疼?”   男人耳朵几乎烧出个洞,满头大汗,疯狂点头。   方仲景温和一笑:“那你可要捱住了,后面还有的是惊喜。”   男人身形一顿,只见保镖来到他面前,取走他嘴里的毛巾,捡起地上一堆碎石。   男人意识到什么,语无伦次喊叫起来:“你们要做什么……”   话音没落,保镖粗暴掰开男人的嘴,把碎石头全部塞了进去。   接着,一拳狠狠砸在男人脸上。   尖锐的石头划破口腔,很快,嘴里见血。   男人还没来得及惨叫,脸上又挨了一拳。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拳拳像要他的命。   方仲景重新点燃一根烟,望向镜头那边的秦上,车灯下,他的脸色似乎更加惨白。   方仲景走到视频前,问道:“喜欢么?”   秦上回过神,盯着方仲景的脸,说不出话。   方仲景是故意带他来这里的。   方仲景在警告他,不是不敢,而是不下手。   方仲景抬手,隔着屏幕摸了摸秦上的脸,吸了口烟,掉头回去。   男人被打得满嘴是血,衣领上溅了无数血滴,像开在雪地上的梅花。   方仲景挥手,示意放他下来。   保镖照办,一解开绳子,男人就像头死猪,『砰』的倒在雪地上。   方仲景命保镖把男人翻过身,他满脸是血,肿如猪头。   方仲景抬起脚,皮鞋踩在男人胯间,接着慢慢使力。   杀猪般的惨叫声起。   方仲景夹着烟,脚上加重力道,把男人的裤裆踩得凹陷下去。   “放过我吧!”男人满头大汗,抓着方仲景的腿,张开血嘴,毫无尊严求饶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瞎了眼,放过我一回吧!”   方仲景把烟灰弹在男人脸上,“放了你?”   男人惊恐看着方仲景,“求求你……”   方仲景打断,轻飘飘的说:“当然不能放过你。”   方仲景挪开腿,保镖再次上前,双手还带着刺眼的血迹。   男人不停后退,眼见保镖要动手,他情急之下大声喊道:“不关我的事,是江桥……是他怂恿我这样做的!” 第36章 把嘴闭好   方仲景挑起眉头,“江桥?”   男人见事情有转机,马上吐了个痛快:“江桥说,他认识个男的,长得比娘们还好看,所以才把人骗到这里,让我下手。”   方仲景目光幽幽盯着男人。   男人汗如雨下,忙说:“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给江桥打电话。”   男人抖如筛子的手掏出手机,找到江桥的号码,正要拨出去,一只大手按住了他。   方仲景在男人面前蹲下,低沉不明的语气显得有些危险:“所以说,是江桥让你强?奸秦上?”   男人用力点头。   方仲景沉吟片刻,拿过男人的手机,关机。   方仲景说:“把嘴闭紧了,明白么?”   男人听不懂般看着方仲景,颤声道:“啊?”   方仲景把烟放到嘴里吸了一口,深深道:“如果这件事,你敢传出去,我会弄死你。”   男人当下明白了,眼前这人是要让他背黑锅。   不等男人开口,方仲景把烟头按在地上,起身离开。   他一走,保镖再次围了上来,骨节按得直响。   身后哀嚎声再次响起,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小树林里回荡。   方仲景回到车上,见到秦上蜷在角落,怔怔盯着平板里的画面。   方仲景从秦上手中拿过平板,退出视频。   秦上抬头,脸色惨白,“问清楚是谁做的了么?”   方仲景对视:“你还在怀疑江桥?”   秦上不语,只是盯着方仲景。   方仲景把平板放到一遍,从容道:“我说过,这件事只是意外。”   秦上冷笑一声,把头侧向另一边,不再言语。   男人最后喊的那句话,他已经听见了。   秦上不意外这个结果。   一个是替死鬼,一个是命中贵人,方仲景当然会选择保后者。   冰天雪夜,车里死寂一片。   车开到医院门口停下,方仲景转头望去,秦上的头靠着窗户,已经昏迷了。   秦上被送进医院,额头缝了七针。   走廊里,医生对方仲景,“建议住院观察几天。”   方仲景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病床上的秦上,淡淡的问:“他身体情况怎么样?”   医生摇摇头,“方少,您应该很清楚。”   这家医院的院长和方仲景是旧相识,秦上从小到大的身体检查,都是在这家医院做的。   包括今年年初的胃癌晚期报告。   方仲景沉吟片刻,“他还能活多久?”   医生如实道:“说不准……”   方仲景声音毫无波动:“把嘴闭好,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医生点头离开。   方仲景推开门,走进病房,来到床边坐下。   秦上满头大汗,身体微微抽搐,死死抓着被子,像在做噩梦。   方仲景拿出手帕替他擦汗,温声道:“秦上,比起那些人,我对你已经很仁慈了。”   秦上从小跟着打工的秦父秦母住在方家,三岁那年,年幼的秦上在院子里玩耍时撞上了方仲景。   保姆小声对方仲景说:“少爷,这就是替你抵命的小孩。”   方仲景看着面前单纯无害的小男孩,伸出手,捏住了他柔软白净的耳垂。   秦上痛得眨了眨眼,眼角泛红,像只无助的小兔子,让人生出欺凌的冲动。   方仲景沉默片刻,抽回手,转身离去。   隔天清晨,佣人来报,秦父秦母失踪,不知去向。   秦上得知消息后,小小的身体埋坐在台阶上,哭得可怜。   方仲景来到秦上蹲下,拿出手帕替他擦拭眼泪,柔声说:“别哭,以后我会照顾你。”   秦上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珠,呆呆看着方仲景。   那天以后,秦上从佣人房搬进了别墅,一住就是十五年。   这十五年里,秦上过足了好日子。   秦上从这个梦里醒来,浑身湿透,他抬起手,摸到了额头上的纱布。   秦上失神盯着天花板,很久才发现,是在他的房间。   方仲景把他从医院带回来了。   耳边传来噼啪的动静,秦上转头望去,看见方仲景坐在床边。   方仲景正在把玩从后院挖出来的扎小人,脚边放了个烧香炉,跳跃的火光映照在他冷硬的侧脸上。   方仲景淡淡开口:“这是最后一次,明白么?”   秦上的视线随着扎小人落入烧香炉中。   火势倏地凶猛,倒映在秦上没有波动的眼中。   很快,小人烧成了灰烬。   方仲景起身,扔下火机,“下次再让我发现这种不吉利的东西,我会让你后悔。”   秦上目送方仲景离去的背影,重重咳嗽两声,咳得眼睛发红,倒回床上。   方仲景回了房间,见到江桥在门外等着。   江桥跟着方仲景进房间,不高兴的说:“景哥,秦上那样诅咒你,为什么还留下他?”   方仲景坐到真皮转椅上,没有出声。   江桥倚着桌沿,“其实张高人说的没错,就应该早点把他送走,否则也不会生这么多事。”   方仲景拿起桌上的钢笔,在右手打了个转,忽然说:“知道今晚我去哪了么?”   江桥被截断话尾,面露疑惑,摇头。   方仲景说:“我去见了那名强?奸犯。”   江桥背脊一僵,忽然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抹惊慌,起身道:“什……什么强?奸犯?”   方仲景抬头,目光深深盯着江桥。   江桥背上惊出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方仲景从江桥脸上移开视线,“进……”   门打开,张高人走了进来。   张高人看了看两人,朝方仲景说:“方少,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江桥满背冷汗,借这个机会退出了房间。   屋里重新恢复平静。   方仲景放下笔,“请说……”   张高人来到对面坐下,迟疑片刻,他问:“方少,秦上以前是不是从来不这样?”   方仲景抬起眼皮看他。   张高人神情镇定,“方才我经过秦上房间,进去瞧了一眼,发现他不太对劲。”   方仲景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敲,“不对劲?”   张高人点头,“他最近情绪突变,乃是被脏东西缠上。”   方仲景看着张高人,靠向椅背,等他说下去。   张高人说:“只要做法除去,他就能恢复从前。”   方仲景若有所思,片刻后,他说:“怎么除?”   张高人说:“挑个日子,我带他去附近的山洞施法。”   各位看官请进~   方仲景挑起眉头,“江桥?”   男人见事情有转机,马上吐了个痛快:“江桥说,他认识个男的,长得比娘们还好看,所以才把人骗到这里,让我下手。”   方仲景目光幽幽盯着男人。   男人汗如雨下,忙说:“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给江桥打电话。”   男人抖如筛子的手掏出手机,找到江桥的号码,正要拨出去,一只大手按住了他。   方仲景在男人面前蹲下,低沉不明的语气显得有些危险:“所以说,是江桥让你强?奸秦上?”   男人用力点头。   方仲景沉吟片刻,拿过男人的手机,关机。   方仲景说:“把嘴闭紧了,明白么?”   男人听不懂般看着方仲景,颤声道:“啊?”   方仲景把烟放到嘴里吸了一口,深深道:“如果这件事,你敢传出去,我会弄死你。”   男人当下明白了,眼前这人是要让他背黑锅。   不等男人开口,方仲景把烟头按在地上,起身离开。   他一走,保镖再次围了上来,骨节按得直响。   身后哀嚎声再次响起,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小树林里回荡。   方仲景回到车上,见到秦上蜷在角落,怔怔盯着平板里的画面。   方仲景从秦上手中拿过平板,退出视频。   秦上抬头,脸色惨白,“问清楚是谁做的了么?”   方仲景对视:“你还在怀疑江桥?”   秦上不语,只是盯着方仲景。   方仲景把平板放到一遍,从容道:“我说过,这件事只是意外。”   秦上冷笑一声,把头侧向另一边,不再言语。   男人最后喊的那句话,他已经听见了。   秦上不意外这个结果。   一个是替死鬼,一个是命中贵人,方仲景当然会选择保后者。   冰天雪夜,车里死寂一片。   车开到医院门口停下,方仲景转头望去,秦上的头靠着窗户,已经昏迷了。   秦上被送进医院,额头缝了七针。   走廊里,医生对方仲景,“建议住院观察几天。”   方仲景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病床上的秦上,淡淡的问:“他身体情况怎么样?”   医生摇摇头,“方少,您应该很清楚。”   这家医院的院长和方仲景是旧相识,秦上从小到大的身体检查,都是在这家医院做的。   包括今年年初的胃癌晚期报告。   方仲景沉吟片刻,“他还能活多久?”   医生如实道:“说不准……”   方仲景声音毫无波动:“把嘴闭好,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医生点头离开。   方仲景推开门,走进病房,来到床边坐下。   秦上满头大汗,身体微微抽搐,死死抓着被子,像在做噩梦。   方仲景拿出手帕替他擦汗,温声道:“秦上,比起那些人,我对你已经很仁慈了。”   秦上从小跟着打工的秦父秦母住在方家,三岁那年,年幼的秦上在院子里玩耍时撞上了方仲景。   保姆小声对方仲景说:“少爷,这就是替你抵命的小孩。”   方仲景看着面前单纯无害的小男孩,伸出手,捏住了他柔软白净的耳垂。   秦上痛得眨了眨眼,眼角泛红,像只无助的小兔子,让人生出欺凌的冲动。   方仲景沉默片刻,抽回手,转身离去。   隔天清晨,佣人来报,秦父秦母失踪,不知去向。   秦上得知消息后,小小的身体埋坐在台阶上,哭得可怜。   方仲景来到秦上蹲下,拿出手帕替他擦拭眼泪,柔声说:“别哭,以后我会照顾你。”   秦上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珠,呆呆看着方仲景。   那天以后,秦上从佣人房搬进了别墅,一住就是十五年。   这十五年里,秦上过足了好日子。   秦上从这个梦里醒来,浑身湿透,他抬起手,摸到了额头上的纱布。   秦上失神盯着天花板,很久才发现,是在他的房间。   方仲景把他从医院带回来了。   耳边传来噼啪的动静,秦上转头望去,看见方仲景坐在床边。   方仲景正在把玩从后院挖出来的扎小人,脚边放了个烧香炉,跳跃的火光映照在他冷硬的侧脸上。   方仲景淡淡开口:“这是最后一次,明白么?”   秦上的视线随着扎小人落入烧香炉中。   火势倏地凶猛,倒映在秦上没有波动的眼中。   很快,小人烧成了灰烬。   方仲景起身,扔下火机,“下次再让我发现这种不吉利的东西,我会让你后悔。”   秦上目送方仲景离去的背影,重重咳嗽两声,咳得眼睛发红,倒回床上。   方仲景回了房间,见到江桥在门外等着。   江桥跟着方仲景进房间,不高兴的说:“景哥,秦上那样诅咒你,为什么还留下他?”   方仲景坐到真皮转椅上,没有出声。   江桥倚着桌沿,“其实张高人说的没错,就应该早点把他送走,否则也不会生这么多事。”   方仲景拿起桌上的钢笔,在右手打了个转,忽然说:“知道今晚我去哪了么?”   江桥被截断话尾,面露疑惑,摇头。   方仲景说:“我去见了那名强?奸犯。”   江桥背脊一僵,忽然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抹惊慌,起身道:“什……什么强?奸犯?”   方仲景抬头,目光深深盯着江桥。   江桥背上惊出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方仲景从江桥脸上移开视线,“进……”   门打开,张高人走了进来。   张高人看了看两人,朝方仲景说:“方少,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江桥满背冷汗,借这个机会退出了房间。   屋里重新恢复平静。   方仲景放下笔,“请说……”   张高人来到对面坐下,迟疑片刻,他问:“方少,秦上以前是不是从来不这样?”   方仲景抬起眼皮看他。   张高人神情镇定,“方才我经过秦上房间,进去瞧了一眼,发现他不太对劲。”   方仲景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敲,“不对劲?”   张高人点头,“他最近情绪突变,乃是被脏东西缠上。”   方仲景看着张高人,靠向椅背,等他说下去。   张高人说:“只要做法除去,他就能恢复从前。”   方仲景若有所思,片刻后,他说:“怎么除?”   张高人说:“挑个日子,我带他去附近的山洞施法。” 第37章 再去请一次   这话落下,屋里几人的视线都投向秦上。谁都知道,财神爷是秦上负责带去寺庙开光的。方仲景语气听不出情绪,问秦上:“你摔坏的?",秦上不能自找苦吃。秦上垂眼,眼下一片乌青,『是我从台阶摔』下来那时候,不小心磕到的。”方仲景伸出手,捏住他柔软冰凉的耳垂,轻轻捻弄,“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对财神爷可不尊敬。”话里已明显带着不悦。秦上低声解释;“我已经尽力护着了。如果他当时松手,只怕方仲景真的只能找到一堆碎片回来供着。方仲景看着秦上,一脸病色,头上的纱布微微渗出血。方仲景转头问风水师:“破角有影响么?”   风水师正色:“摔碎了是会破财的。这话出口,再去长清寺就是必行之举。果然,方仲景说:“所以只能重新请大师开光?“风水师点头,方仲景转着手腕上的手表,若有所思。江桥及时出了声:“景哥,不如让秦上再去长清寺请一次吧。”   秦上闻言,抬眼看向江桥。江桥对视,嘴角扬起轻蔑的笑意,“如果不是你笨手笨脚,财神爷不会摔坏,你也不必再跑一趟了。”   秦上没什么过多反应,眼一垂,掩去任何人都来不及捕捉的异样情绪,站在原地不说话。江桥怂恿,“景哥,财运要紧。”   这时风水师出了声:“他身体带病,不可再去,怕冲撞。江桥眼中那点得意顿时荡然无存。方仲景面容平静,“按大师说,这回该让谁去?”风水师的目光在大厅内打量一圈,掠过秦上,沉吟片刻,他抬手指向江桥。江桥色变,难以置信道:“我?”风水师点头。张看向方仲景,正好和他四目相对。江桥努力让自己平复心绪,挤出笑容,“为什么是我?”风水师答:“面相气运好,是最合适的人选。”振振有词,与那次张高人一样。   秦上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这一幕。江桥不好发作,暗讽道:“您不是风水师么,还会看面相?"风水师谦虚道:“略懂一二。江桥不想浪费口舌争辩,对方仲景说:‘不如让张高人来选吧。”师被江桥当众驳了面子,也不恼,只说:“难道你不信我的话?”江桥面上客气,语气却隐隐不善:“您毕竟是看风水的,其它事还是张高人比较拿手。”室内有片刻的寂静,暗潮汹涌。   “是吗?”秦上忽然插话:“张高人好像也没多厉害。江桥眉头一皱,露出被打断的不悦。秦上从领口里拿出护身符,摆弄道:‘"当时张高人说,我带了这个护身符,就可以消灾解难,他要是真那么灵,我怎么会从台阶上摔下来,还砸坏了财神爷?”江桥脸色难看,半天说不出话。   风水师对方仲景说:“方少,我替人装藏数十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若您信不过,可以找别人来干这差事。说着,便要告辞。方仲景在身后淡淡开口:“那就按风水师说的办。江桥一着急,想开口求情,秦上打断道:“只是让你到长清寺开光,也不是什么难事吧?”江桥恶狠狠瞪向秦上。   秦上嘴角咧开一点弧度,“更何况你吃方家的喝方家的,这点付出都不愿意?”   这两句话,是那晚江桥嘲讽秦上的原话。秦上如数奉还。握紧了拳头。   他比谁都清楚,方仲景一旦决定的事,没有改变的余地。江桥憋着火说:“不就是请个财神爷么?我又不像你这只白眼狼,当然愿意去。”   秦上把脸埋在衣领中,轻轻咳嗽,讽刺一笑:“你真善良……”江桥惹了一身骚,没必要再留下来,回去二楼时,他经过拐弯处,稍稍驻足,盯着秦上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意。人选决定下来,风水师交代了注意事项,称明日再过来装藏。管家正要送客,秦上说:“我来送。管家一顿,看向方仲景。没有阻拦,目光中多了一抹深意。秦上把风水师送到方家门口,他回过头,看了眼别墅方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风水师。   秦上嘴角扬起一抹苍白的笑容,“今天辛苦你了。” 第38章 出事   秦上回去别墅时,方仲景还在客厅,他坐在沙发上,随意翻阅杂志。方仲景头也不抬,“你们聊了什么?”秦上收起伞,如实道:“我谢谢了他。”景翻过一页,“谢什么?”   秦上带着病容笑笑:“谢谢他没送我去死。方仲景合上杂志,抬头,看向秦上。秦上面色自若接受方仲景的审视。   秦上早猜到江桥会拿财神爷破损的地方做功夫,所以在医院趁着上卫生间的时候,他提前联系了当地的装藏风水师,与其串通,再让对方主动出现在方家附近,引起管家注意。结果如他所料。江桥千算万算,没算到风水师是他的人,反而害自己被反将一军。方仲景什么也没说,收回视线,放秦上回房间养病。   秦上在房间睡了一天一夜,直到楼下传来动静,他才醒来。秦上套上厚厚的毛绒外套,走出房间,趴在栏杆上看热闹。新的财神爷已经送进方家,用红绸布包着,和上次一模一样。张高人也在楼下,似乎和方仲景交谈什么。   秦上嗓子发痒,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楼下的人抬头看向他。秦上说话带着喘,笑道:“张高人记性不太好,上回我去长清寺开光,可是步行去的,怎么江桥这回就有专车接送了?"张高人一本正经道:”上回的日子不宜驾车,今天不忌,能省点时间自然好。”   说着还有意无意提了句:“何况驾车去长清寺,也能避免再像上次那样,不小心把财神爷摔坏了。”   秦上哦了声,半开玩笑道:“你对江桥这么宽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有一腿。张高人脸色红一阵青一阵。江桥恼了:“秦上,你胡说八道什么!”   秦上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只听见方仲景沉声开口:“闭嘴……”秦上不说话了。方仲景淡淡道:“按张高人说的办。秦上闻言冷笑,他抬起手,从脖子上取下一一样东西,手伸出护栏,直接扔了下去。????   很轻的物体落地的声音。方仲景转头望去,地上躺着一个护身符。   秦上在二楼说:“这个送你了,保你平平安安活着回来。”江桥嫌晦气,说了句谁稀罕,看也不看一-眼,抱着裹上红绸布的财神爷,和张高人出门去了。   偌大的别墅一时间只剩下方仲景和秦上。方仲景弯腰,捡起地上的护身符,食指勾着绳,上楼。   秦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方仲景来到秦上面前,伸出手,要替他戴上护身符。   秦上下意识躲了下,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厌恶。方仲景的手停在半空,“嫌弃我?“   秦上把头转开,要回房间,一只大手倏然掐住他的脖子,猛地把他按倒在栏杆上。半个身体悬在栏杆外面,只要一松手,就能坠落。头顶吊灯刺眼,秦上眨眼时,晕出一一个个光圈。方仲景附在耳边说:“秦上,才从天堂庄园回来,这么快就忘了教训么?"秦上感觉到红绳穿回颈部,越收越紧。方仲景动作轻柔:“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把这样东西摘下来。”   秦上几乎被勒得喘不上气,开始剧烈咳嗽。每天想尽办法折磨他的人是方仲景,要护身符保他命的人也是方仲景,这人果然是个不可理喻的变态。   秦上的脸变得通红,直到他快要窒息,方仲景才松开手。护身符的红绳和颈部只留下不到小指宽的空隙。方仲景把秦上拉回来,嘴唇碰着他耳朵,“你应该不想再去天堂庄园玩了吧?”   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发僵,咳嗽愈发厉害,方仲景伸出手,替秦上轻轻拍打后背。轻飘飘的威胁飘进耳中:“再摘下来的话,下次我会直接换成铁链给你戴上。”方仲景一向说得出做得到。   秦上微微喘息,不再反抗。秦上的皮肤很白,只是这么折腾一下,就勒出了红痕。方仲景盯着秦上的脖颈,抬手抚摸:“乖一点,别再针对江桥,你清楚他对我有多重要。”   秦上声音听不出情绪:“命中贵人?”方仲景淡淡道:“当然,他是贵人,你是替死的人,所以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秦上听了想笑,“所以他随便欺负我,我就要乖乖受着?'方仲景张开虎口,手掌比量着秦上的脖颈,“我对你好就足够了。”   秦上心里冷冷笑。上没有半分变化,出口只有一句:“知道了……”当晚,雪下得很大,漫天雪花把方家掩盖在底下。距离江桥出发吉长清寺已经差不多一整天。   方仲景正在书房阅读,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一道声音传进耳朵里,“方少,江先生出车祸了!” 第39章 是不是你干的   秦上回去别墅时,方仲景还在客厅,他坐在沙发上,随意翻阅杂志。方仲景头也不抬,“你们聊了什么?”秦上收起伞,如实道:“我谢谢了他。”景翻过一页,“谢什么?”   秦上带着病容笑笑:“谢谢他没送我去死。方仲景合上杂志,抬头,看向秦上。秦上面色自若接受方仲景的审视。   秦上早猜到江桥会拿财神爷破损的地方做功夫,所以在医院趁着上卫生间的时候,他提前联系了当地的装藏风水师,与其串通,再让对方主动出现在方家附近,引起管家注意。结果如他所料。江桥千算万算,没算到风水师是他的人,反而害自己被反将一军。方仲景什么也没说,收回视线,放秦上回房间养病。   秦上在房间睡了一天一夜,直到楼下传来动静,他才醒来。秦上套上厚厚的毛绒外套,走出房间,趴在栏杆上看热闹。新的财神爷已经送进方家,用红绸布包着,和上次一模一样。张高人也在楼下,似乎和方仲景交谈什么。   秦上嗓子发痒,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楼下的人抬头看向他。秦上说话带着喘,笑道:“张高人记性不太好,上回我去长清寺开光,可是步行去的,怎么江桥这回就有专车接送了?"张高人一本正经道:”上回的日子不宜驾车,今天不忌,能省点时间自然好。”   说着还有意无意提了句:“何况驾车去长清寺,也能避免再像上次那样,不小心把财神爷摔坏了。”   秦上哦了声,半开玩笑道:“你对江桥这么宽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有一腿。张高人脸色红一阵青一阵。江桥恼了:“秦上,你胡说八道什么!”   秦上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只听见方仲景沉声开口:“闭嘴……”秦上不说话了。方仲景淡淡道:“按张高人说的办。秦上闻言冷笑,他抬起手,从脖子上取下一一样东西,手伸出护栏,直接扔了下去。????   很轻的物体落地的声音。方仲景转头望去,地上躺着一个护身符。   秦上在二楼说:“这个送你了,保你平平安安活着回来。”江桥嫌晦气,说了句谁稀罕,看也不看一-眼,抱着裹上红绸布的财神爷,和张高人出门去了。   偌大的别墅一时间只剩下方仲景和秦上。方仲景弯腰,捡起地上的护身符,食指勾着绳,上楼。   秦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方仲景来到秦上面前,伸出手,要替他戴上护身符。   秦上下意识躲了下,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厌恶。方仲景的手停在半空,“嫌弃我?“   秦上把头转开,要回房间,一只大手倏然掐住他的脖子,猛地把他按倒在栏杆上。半个身体悬在栏杆外面,只要一松手,就能坠落。头顶吊灯刺眼,秦上眨眼时,晕出一一个个光圈。方仲景附在耳边说:“秦上,才从天堂庄园回来,这么快就忘了教训么?"秦上感觉到红绳穿回颈部,越收越紧。方仲景动作轻柔:“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把这样东西摘下来。”   秦上几乎被勒得喘不上气,开始剧烈咳嗽。每天想尽办法折磨他的人是方仲景,要护身符保他命的人也是方仲景,这人果然是个不可理喻的变态。   秦上的脸变得通红,直到他快要窒息,方仲景才松开手。护身符的红绳和颈部只留下不到小指宽的空隙。方仲景把秦上拉回来,嘴唇碰着他耳朵,“你应该不想再去天堂庄园玩了吧?”   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发僵,咳嗽愈发厉害,方仲景伸出手,替秦上轻轻拍打后背。轻飘飘的威胁飘进耳中:“再摘下来的话,下次我会直接换成铁链给你戴上。”方仲景一向说得出做得到。   秦上微微喘息,不再反抗。秦上的皮肤很白,只是这么折腾一下,就勒出了红痕。方仲景盯着秦上的脖颈,抬手抚摸:“乖一点,别再针对江桥,你清楚他对我有多重要。”   秦上声音听不出情绪:“命中贵人?”方仲景淡淡道:“当然,他是贵人,你是替死的人,所以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秦上听了想笑,“所以他随便欺负我,我就要乖乖受着?'方仲景张开虎口,手掌比量着秦上的脖颈,“我对你好就足够了。”   秦上心里冷冷笑。上没有半分变化,出口只有一句:“知道了……”当晚,雪下得很大,漫天雪花把方家掩盖在底下。距离江桥出发吉长清寺已经差不多一整天。   方仲景正在书房阅读,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一道声音传进耳朵里,“方少,江先生出车祸了!” 第40章 你想耍赖   秦上回头,看了眼方仲景,又看向他手,上的烟,那点火光在阴影处一闪一闪。秦上毫不慌乱地说:“不关我的事。方仲景夹着烟,声音清冷:“你不是怪他害你差点被强,奸?”轻地勾起,好似有嘲讽之意,“是你说的,那件事和江桥没关系。”既然和江桥没关系,那他也就没有下手的理由。方仲景看着秦上,走到他的面前,手上的烟落了些烟灰到地面。方仲景盯着秦上双眼,口气危险,“这次的车祸,最好和你没有关系。”   “否则被我查出来,你就完了。秦上没说话,手上的暖宝宝已经冷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后果。方仲景供着养着江桥,无非是因为那个特殊的身份,如果江桥出现意外,方仲景命中的贵人也就没有了。   方仲景无论如何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江桥是我的底线,识相点,别去碰。”说着,方仲景吸了口烟,吐在秦上脸上。秦上被呛得双眼发红,依旧平静,‘”我知道。”方仲景抬手拍拍秦上脸蛋,像在嘉奖他的识趣,于是把烟从嘴里抽出来,撬开秦上湿润的白齿,塞进他嘴里,转身进了病房。   走廊里烟雾缭绕,刺鼻的味道久久无法散去。秦上胃部绞痛,他从嘴里拿下烟,随手和暖宝宝一起扔进了手边的垃圾桶。他不怕方仲景怀疑,也不怕方仲景去查,因为这件事根本不是他做的。   他只是沾了个光而已。   秦上在家里休养了一周,额头的伤差不多痊愈,只留下了一道很淡的印记。秦上毫不在意,连祛疤的药都懒得擦。   反正他身上的伤早已数都数不清。这几日方仲景彻夜未归,一直待在医院陪江桥。秦上庆幸,他如今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太激烈的性,事。   这晚,秦上在浴室洗澡,看着镜子里消瘦的身体,他穿上浴袍,绑好带子,走出了浴室。   秦上拖过角落的体重秤,光脚踩上去,低头看框上的数字。   足足瘦了十斤。里隐隐作痛,他弯着腰,把体重秤推回角落。   停了药,实在太危险。   但药是无论如何不能再买了,无论他怎么,藏,都瞒不过方仲景。此时秦上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想法。   秦上出神间,听到手机响了,他往床边走去,还没拿起手机,电话就挂了。   桌面显示有一个未接来电。   秦上正想点开,手机忽然黑屏。重启几次,没有反应。次意外的手机彻底废了。   秦上叹口气,趴到床边,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取出存钱罐。打开一看,之前存的现金已经见底。前段时间全都花在收买风水师那儿了。秦上忽然想起那张被方仲景冻结的银行卡,他关上抽屉,套了件针织外套,去了楼下。大厅静悄悄的,座钟滴答滴答响。秦上坐在沙发上,拿起话筒,旋转拨号,拨通了方仲景的电话。天气很冷,话简拿在手里生凉。久才接通,隐约能听见江桥的声音。秦上咳嗽两声,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是我。'方仲景淡淡道:“有事?”秦上也不卖关子,直接说:“上次你答应我的事,没忘记吧?”方仲景语气不咸不淡:“什么事?”秦上轻吸口气,提醒道:“上次你说,等我把财神爷带去长清寺开好光,就帮我把那张银行卡解冻。”那边静了,久久没声音。   秦上几乎以为方仲景把电话挂了。秒,方仲景开口,声音里多了点深意,“原来是这件事。秦上松了口气,幸好方仲景没忘。秦上掩着嘴,压低声音轻咳,“可以今晚就帮我解冻么?我有急用。”   “当然……”方仲景大方地说:“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会做到。”   秦上正还没来得及高兴,方仲景又说:“不过你没完成任务,不是么?”秦上身体一僵,冷意蔓延全身。秦上嗓子沙哑:“你想耍赖?”方仲景轻描淡写道:“秦上,你记住,这一-趟是江桥替你跑的。”听出了这句话的意思。方仲景是在责怪他害江桥出事。   秦上四肢冰凉,手指深深陷进了沙发,“所以呢?”   方仲景在电话那头说:“这笔钱,我会让人打进江桥的账户里。 第41章 送上门的美人   秦上没想到方仲景无赖到这个地步   秦上按着胃,恼道:“那是我的钱,你凭什么给江桥?方仲景和气纠正:“是我的钱……”   秦上死死咬住了嘴唇。   拿不到这笔钱,他就没办法去医院做化疗。   秦上轻吸口气,“江桥去了长清寺,我也去了。”   方仲景平淡地说:“秦上,我不管过程,只看结果。”   最终把财神爷安然无恙带回方家的是江桥,这笔钱落不到秦上手里。   秦上死死攥着外套下摆,他忍下这口气,放软声音:“方少,求你,这笔钱我有急用。哦?”方仲景依旧不紧不慢,“什么急用?”   秦上想好了说辞:“我手机坏了,要买部新的。”   方仲景沉吟片刻,“手机我会让人重新买一部给你。”   不等秦上开口,方仲景又说:“至于以后花的钱,你到管家那儿报备,我会让他支出给你。”   这施舍的口气就像狗想吃饭,还要乖乖等主人投喂。   秦上捏紧了话筒,“方仲景,你别太过分。”   方仲景毫不在意一笑。   他轻飘飘的语气:“狗尝到甜头,就该适可而止。”   秦上闭上眼,撂了电话。   秦上在黑暗中呆坐片刻,从沙发上起身,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弯下腰,扶着桌角,吐出一滩酸水。   黑暗中唯有粗重的呼吸声。   秦上喘息良久,抹了把嘴,拿来纸巾把地板擦拭干净,接着,上楼换了件毛绒大衣,独自出门。   漆黑的夜色笼罩,死寂寒凉。富二代从天堂庄园出来,他扔掉烟头,正要开门上车,不经意间瞥见远处的古树下站着一一个人。   如鬼魅般的身影,莫名有点眼熟。富二代眯起眼,好奇心驱使,令他忍不住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待看清黑暗中的人后,富二代露出惊讶之意,“是你?”   秦上站在古树下,半张脸埋在毛绒绒的领子中,更显消瘦苍白。   富二代视线不停在秦上身上游走:“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秦上低声说:“找人……”   “找人?”富二代好奇:“找什么人?“秦上抬手,指向富二代。富二代指向自己,惊讶道:“我?”   秦上握着口袋里的暖宝宝,从黑暗中现身,“上次你说的话,还算数么?”富二代一怔,随后反应过来。原来是送上门的美人。????   他看着秦上勾人的面容,唇红齿白,喉结不自觉滚动,下腹顿时燃起一团火焰。   富二代勾起嘴角,“你终于想通了?”   他伸出手,想去碰秦上,却摸了个空。   秦上后退一步,说道:“我有条件……”   富二代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爽快道:“你说……秦上比出一根手指,“完事后,我要--百万。”   富二代饶有趣味盯着秦上,“你还真是胆大,居然一张口要这么多钱。”秦上静静站着,毫不慌张的表情似乎胜券在握。????   他周身散发出一股病意,厚重的大衣也掩不住他消瘦的身躯,更蹂躏的奇异感。   富二代口干舌燥,恨不得马上就地办了秦上。   “一百万没问题。”富二代抬起手,搭在秦上肩上,暖昧地捏了捏,“不过这价格,可就不止随便睡睡了。”   秦上早听说天堂乐园里玩得很脏,那些有钱人丝毫不把人当人看,只为了尽兴。秦上平静地说:“我知道……富二代很满意秦上的识趣,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常住的酒店房卡,塞到秦上手里。富二代上前,挑逗般耳语:“明晚八点,我在酒店房间等你。”   隔着大衣,他摸了把秦上的腰,意犹未尽捻了捻手指,转身离开。   秦上低头,看着手上的房卡,出神片刻,将其塞进了口袋。夜很深,方宅的座钟在寂静的大厅重重敲响。   秦上推开别墅的门,被坐在沙发。上的黑色人影吓了一跳。   客厅没开灯,黑暗一片,唯有烟头的火星一一闪一闪。   秦上镇定关上门,心里却疑惑方仲景怎么,突然从医院回来。   方仲景在黑暗中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去哪了?”   秦上没回答,抖去一身雪屑,把手插在兜里,好一会才说:“我睡不着,随便逛逛。”   客厅没开灯,秦上看不见方仲景的表情,只察觉他好像把脸转了过来,盯住了自己。一时间十分安静。   静了片刻,方仲景忽然问:“你?” 第42章 哪都别去   秦上没想到方仲景无赖到这个地步   秦上按着胃,恼道:“那是我的钱,你凭什么给江桥?方仲景和气纠正:“是我的钱……”   秦上死死咬住了嘴唇。   拿不到这笔钱,他就没办法去医院做化疗。   秦上轻吸口气,“江桥去了长清寺,我也去了。”   方仲景平淡地说:“秦上,我不管过程,只看结果。”   最终把财神爷安然无恙带回方家的是江桥,这笔钱落不到秦上手里。   秦上死死攥着外套下摆,他忍下这口气,放软声音:“方少,求你,这笔钱我有急用。哦?”方仲景依旧不紧不慢,“什么急用?”   秦上想好了说辞:“我手机坏了,要买部新的。”   方仲景沉吟片刻,“手机我会让人重新买一部给你。”   不等秦上开口,方仲景又说:“至于以后花的钱,你到管家那儿报备,我会让他支出给你。”   这施舍的口气就像狗想吃饭,还要乖乖等主人投喂。   秦上捏紧了话筒,“方仲景,你别太过分。”   方仲景毫不在意一笑。   他轻飘飘的语气:“狗尝到甜头,就该适可而止。”   秦上闭上眼,撂了电话。   秦上在黑暗中呆坐片刻,从沙发上起身,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弯下腰,扶着桌角,吐出一滩酸水。   黑暗中唯有粗重的呼吸声。   秦上喘息良久,抹了把嘴,拿来纸巾把地板擦拭干净,接着,上楼换了件毛绒大衣,独自出门。   漆黑的夜色笼罩,死寂寒凉。富二代从天堂庄园出来,他扔掉烟头,正要开门上车,不经意间瞥见远处的古树下站着一一个人。   如鬼魅般的身影,莫名有点眼熟。富二代眯起眼,好奇心驱使,令他忍不住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待看清黑暗中的人后,富二代露出惊讶之意,“是你?”   秦上站在古树下,半张脸埋在毛绒绒的领子中,更显消瘦苍白。   富二代视线不停在秦上身上游走:“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秦上低声说:“找人……”   “找人?”富二代好奇:“找什么人?“秦上抬手,指向富二代。富二代指向自己,惊讶道:“我?”   秦上握着口袋里的暖宝宝,从黑暗中现身,“上次你说的话,还算数么?”富二代一怔,随后反应过来。原来是送上门的美人。????   他看着秦上勾人的面容,唇红齿白,喉结不自觉滚动,下腹顿时燃起一团火焰。   富二代勾起嘴角,“你终于想通了?”   他伸出手,想去碰秦上,却摸了个空。   秦上后退一步,说道:“我有条件……”   富二代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爽快道:“你说……秦上比出一根手指,“完事后,我要--百万。”   富二代饶有趣味盯着秦上,“你还真是胆大,居然一张口要这么多钱。”秦上静静站着,毫不慌张的表情似乎胜券在握。????   他周身散发出一股病意,厚重的大衣也掩不住他消瘦的身躯,更蹂躏的奇异感。   富二代口干舌燥,恨不得马上就地办了秦上。   “一百万没问题。”富二代抬起手,搭在秦上肩上,暖昧地捏了捏,“不过这价格,可就不止随便睡睡了。”   秦上早听说天堂乐园里玩得很脏,那些有钱人丝毫不把人当人看,只为了尽兴。秦上平静地说:“我知道……富二代很满意秦上的识趣,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常住的酒店房卡,塞到秦上手里。富二代上前,挑逗般耳语:“明晚八点,我在酒店房间等你。”   隔着大衣,他摸了把秦上的腰,意犹未尽捻了捻手指,转身离开。   秦上低头,看着手上的房卡,出神片刻,将其塞进了口袋。夜很深,方宅的座钟在寂静的大厅重重敲响。   秦上推开别墅的门,被坐在沙发。上的黑色人影吓了一跳。   客厅没开灯,黑暗一片,唯有烟头的火星一一闪一闪。   秦上镇定关上门,心里却疑惑方仲景怎么,突然从医院回来。   方仲景在黑暗中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去哪了?”   秦上没回答,抖去一身雪屑,把手插在兜里,好一会才说:“我睡不着,随便逛逛。”   客厅没开灯,秦上看不见方仲景的表情,只察觉他好像把脸转了过来,盯住了自己。一时间十分安静。   静了片刻,方仲景忽然问:“你?” 第43章 那我们来玩玩   秦上的心凉了一半。他下意识后退两步,转身要跑,被上前的保镖围住。方仲景在身后开口:“带进来……”其中一名保镖揪住秦上的领子,将他拖进了房间。秦上被扔到方仲景脚下,保镖退下,房门再次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方仲景抬脚,用皮鞋挑起秦上下巴,居高临下望着他,“好玩么?”秦上死死瞪着他,眼中带着不甘。方仲景弯下腰,盯着秦上双眼,“你就这么喜欢被别的男人上?秦上喘息道:“是你逼我的!”方仲景目光沉下,一耳光扇在他的脸上。被打得歪过头,耳畔嗡嗡作响。方仲景扳过秦上下巴,只见他的右脸高高肿起,嘴角可见血丝。方仲景一字一句道:“我逼你跟别的男人睡觉?”秦上喘了两口粗气,“有分别么?”这话落下,秦上脸上又挨了一巴掌,他没有跪稳,被打趴在地上,不停咳嗽,地板,上溅出星空般的血点。方仲景揪住秦上的头发,令他抬头,“所以为了那点钱,你宁愿卖身?”秦上好似听到什么笑话。那一百万对方仲景来说不值一提,却是他的救命钱。重咳嗽,边笑:“让你睡,和让别的男人睡,有区别么?”   “没区别?”方仲景嘴角在笑,目光却陷入极冷。秦上咧开嘴笑:“没区别……”方仲景点头,松开手,秦上顿时摔回地面,视线里,眼前的皮鞋转了个方向,朝斜前方的墙面走去。方仲景来到一面墙壁前,伸手扯下面前的白布,现出一整排花花绿绿的成人玩具。方仲景扬眉:“现在你还觉得没区别?”秦上盯着那面墙,平静的说:“来之前,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否则傻子才会拿--百万买他这只被方仲景玩烂的破鞋。11e3c49   “是么?”方仲景轻笑一声,随手从墙上取下一-把束缚绳,细细抚摸,“这么玩得开,看来是上次在天堂庄园挖掘出来的潜能。秦上身体一僵,动也动不了。方仲景解开袖扣,挽起袖子,“既然做好准备了,那我们来玩玩?”秦上脸上笑意渐渐消失,他胸膛起伏,艰难爬起身往门口跑去。眼见要碰到门把手,方仲景的大手从后面挥来,拽住他的领子拖了回去,扔到床上。   “放开我!”秦上死命挣扎,脸上又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身体无法反抗,被摆成大字,四肢乡别绑在床角。抚摸秦上肿起的脸,话带不悦:“你从来没有一天让我省心。”秦上发抖着,被绑在床头的双手因为恐惧而颤抖。   “我想对你好,你偏偏要找不痛快。”方仲景眯起眼,“你就这么想我快点把你折磨死?”秦上挣动双手,把束缚绳扯到了极限。于事无补。秦上断断续续道:“如果不是你耍赖,我不用走到这一步。”方仲景俯身,目光紧锁着他,“所以你宁愿卖身也要拿到这笔钱,到底是为了什么?”秦上咬紧了嘴唇,很久才吐出一句:“和你没关系。”景却拆穿了他,“你想离开我,对不对?”秦上背上渗出一阵冷汗。   “你想拿到一百万,离开我,去治疗你的胃癌,对么?"方仲景深邃阴冷的眼神几乎将秦上溺毙,他惊慌的心下沉,喉咙里发出困兽挣扎的鸣咽。   “别紧张,好奇我是怎么猜到你要来这的么?”方仲景嘴唇贴着剧烈颤抖的秦上,在他耳边说:“昨晚你离开家的时候,我正好从医院回来。”原来方仲景跟踪了他一路。方仲景坐在昏暗的车内,望着远处和富二二代交谈的秦上,只见他接过房卡,装进了口袋,没有半点犹豫。方仲景直起身,捋了把头发,“昨天,还有今早,我给过你两次机会。”   如果秦上及时回头,方仲景可以看在他快死的份上放过他。可惜,秦上没有听话。方仲景站起身,来到墙壁前,修长的手指划过一个个玩具,慢条斯理挑选,“难得来这里一回,不如把这上面的东西全部玩一遍秦上骤然瞪大了眼,颤抖的瞳孔倒映出方仲景危险的笑容。   “就是不知道你下面的嘴,有没有你,上面的嘴那么厉害。”泪水掺杂着汗水滴滴答答落下,打湿了床单。秦上哭得无法呼吸,浑身痉挛,终于承受不住刺激,眼前一黑,昏死过去,在床上没了动静。景跪在床上,抚摸秦上肿如蜜桃的眼睛,温声道:“看来这次我该狠下心了。”方仲景解开束缚绳,将秦上打横抱起,离开了酒店。春天快降临了。离秦上的死期也不远了。秦上再醒来时,已经回到了方家。秦上怔怔盯着天花板,身上的疼痛还在提醒在酒店的疯狂,他口渴得厉害,想喝水,却发现双手被绑在了床头。用力挣扎间,房门打开,方仲景走了进来。秦上望着他,嗓子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为什么绑住我?”淡淡道:“不听话的狗,只能拴在家里,让它哪都不能去。”秦上四肢冰凉,颤声道:“你在说什么?”方仲景视线落下,和秦上四目相对,冷冷的说:“从今以后,你就待在这个房间,直到死。” 第44章 那就找出来   那夜过后,秦上被关在房间,一日三餐都由佣人送上去。   每晚佣人经过,都能听见房内传出咳嗽的声音。虚弱得犹如一只快病死的小猫。窃窃私语声在角落响起。   “下午我送饭上去,人还烧得滚烫。你以为方少不知情?”另一名佣人说:”是故意不给治的,谁让他惹方少不舒坦。   两名佣人摇摇头,无奈散去。   隔天清晨,管家来了房间,送来一部新手机。管家:“方少说,这是他答应买给你的。”   秦上昏昏沉沉睁开眼,怔了很久,才轻轻动了动手腕,扯得绳子紧绷。管家知道秦上要说什么,答道:”方少说了,能不能玩是你的事,他答应你的事已经办了。”   说罢放下手机,便离开房间。   秦上生病这期间,江桥出院了,和张高人一起回到方家。   江桥在车上听司机说了这件事,小心问方仲景:“景哥,你真的不打算放秦上出来了?”   方仲景拈着黑棋,沉吟片刻,下在视线落点的空格中,“放他出来,让他继续往外跑?”江桥端详方仲景面容,见他不像开玩笑,心里的大石落下。   看来这次秦上是彻底惹恼了方仲景。   江桥拿起白棋,好似随口一提:“说来也奇怪,秦上以前从来不敢和你对着干的,最近这脾气怎么,变得越来越古怪。   话落,张高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两人在下棋,张高人恭敬地喊了声方少。方仲景在思考下一步棋,答道:“什么事?”张高人说:“方才我在外面绕了一圈,发现这宅子的黑气越来越重,怕是不好。”   方仲景停住动作,抬头看张高人。张高人神色凝重:"看来是有脏东西附在宅子里了。   方仲景拧起眉头,“你的意思是?“张高人正色道:“要先把那脏东西找出来除掉。方仲景放下手中的黑棋,沉吟片刻,沉声道:“那就找出来。”回了趟楼上,取来桃木剑,又让佣人把家里全部的窗帘拉上,整栋别墅顿时陷入黑暗。张高人给方仲景解释:“待会我念咒语,如果有脏东西,就会现出影子。说罢,张高人便在客厅内走了一圈,嘴里振振有词。见没有异常,他又去了别处查看,走遍一楼,每个位置无一幸免。   江桥害怕地抓着方仲景的手臂,躲在他身后探头看,“景哥,不会真的有脏东西吧?方仲景不语,视线跟着张高人移动。就在这时,江桥忽然喊道:“你们看,楼梯那儿!”   众人视线一齐投向楼梯处。   只见黑暗中亮起蓝色火焰,飘忽晃动,往楼上而去。张高人赶紧跟上,待方仲景和江桥来到二楼时,那抹蓝色火焰钻进了门缝,消失不见。江桥哑然,看向方仲景,“景哥,是秦上的房间。方仲景盯着面前的房门,神情看不出情绪。   耳边传来张高人的声音,“方少,看来这脏东西是缠上了秦上。”   方仲景沉默半晌,“开门……管家马上取来钥匙将门打开。   房间里不见天日,秦上躺在床上,整个人深深陷在被子中,只露出消瘦苍白的小脸,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   方仲景盯着秦上看了许久。不过几天,已消瘦得不成样子。江桥嘀咕了句:“这样看还真像是鬼。”   说话间,张高人手持桃木剑,走到床边,打量秦上片刻,点头道:“方少,看来没错了。”   罪魁祸首是秦上。   江桥好似想起什么,醒悟道:“景哥,怪不得秦上最近的行为这么古怪,原来是因为被脏东西缠上了。”   片刻后,方仲景出声:“缠上又如何?”张高人严肃道:“轻则损人损己,重则家宅不得安宁。”方仲景冰凉的视线盯牢张高人,在这暖气包裹的环境中,背后多了那么一丝凉意。张高人清了清嗓子,“方少,人陪了您这么久,什么脾性您应该最清楚,被脏东西缠上,性格是会大变的。”   方仲景沉默不语,转头望向昏睡的秦上。久久,他开口:“怎么做?'张高人说:“只要做法除去那脏东西,他就能恢复从前。方仲景若有所思,“做法除去?”张高人点头,“挑个日子,我带他去附近的山洞施法。” 第45章 山洞危险上二更合一   那夜过后,秦上被关在房间,一日三餐都由佣人送上去。   每晚佣人经过,都能听见房内传出咳嗽的声音。虚弱得犹如一只快病死的小猫。窃窃私语声在角落响起。   “下午我送饭上去,人还烧得滚烫。你以为方少不知情?”另一名佣人说:”是故意不给治的,谁让他惹方少不舒坦。   两名佣人摇摇头,无奈散去。   隔天清晨,管家来了房间,送来一部新手机。管家:“方少说,这是他答应买给你的。”   秦上昏昏沉沉睁开眼,怔了很久,才轻轻动了动手腕,扯得绳子紧绷。管家知道秦上要说什么,答道:”方少说了,能不能玩是你的事,他答应你的事已经办了。”   说罢放下手机,便离开房间。   秦上生病这期间,江桥出院了,和张高人一起回到方家。   江桥在车上听司机说了这件事,小心问方仲景:“景哥,你真的不打算放秦上出来了?”   方仲景拈着黑棋,沉吟片刻,下在视线落点的空格中,“放他出来,让他继续往外跑?”江桥端详方仲景面容,见他不像开玩笑,心里的大石落下。   看来这次秦上是彻底惹恼了方仲景。   江桥拿起白棋,好似随口一提:“说来也奇怪,秦上以前从来不敢和你对着干的,最近这脾气怎么,变得越来越古怪。   话落,张高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两人在下棋,张高人恭敬地喊了声方少。方仲景在思考下一步棋,答道:“什么事?”张高人说:“方才我在外面绕了一圈,发现这宅子的黑气越来越重,怕是不好。”   方仲景停住动作,抬头看张高人。张高人神色凝重:"看来是有脏东西附在宅子里了。   方仲景拧起眉头,“你的意思是?“张高人正色道:“要先把那脏东西找出来除掉。方仲景放下手中的黑棋,沉吟片刻,沉声道:“那就找出来。”回了趟楼上,取来桃木剑,又让佣人把家里全部的窗帘拉上,整栋别墅顿时陷入黑暗。张高人给方仲景解释:“待会我念咒语,如果有脏东西,就会现出影子。说罢,张高人便在客厅内走了一圈,嘴里振振有词。见没有异常,他又去了别处查看,走遍一楼,每个位置无一幸免。   江桥害怕地抓着方仲景的手臂,躲在他身后探头看,“景哥,不会真的有脏东西吧?方仲景不语,视线跟着张高人移动。就在这时,江桥忽然喊道:“你们看,楼梯那儿!”   众人视线一齐投向楼梯处。   只见黑暗中亮起蓝色火焰,飘忽晃动,往楼上而去。张高人赶紧跟上,待方仲景和江桥来到二楼时,那抹蓝色火焰钻进了门缝,消失不见。江桥哑然,看向方仲景,“景哥,是秦上的房间。方仲景盯着面前的房门,神情看不出情绪。   耳边传来张高人的声音,“方少,看来这脏东西是缠上了秦上。”   方仲景沉默半晌,“开门……管家马上取来钥匙将门打开。   房间里不见天日,秦上躺在床上,整个人深深陷在被子中,只露出消瘦苍白的小脸,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   方仲景盯着秦上看了许久。不过几天,已消瘦得不成样子。江桥嘀咕了句:“这样看还真像是鬼。”   说话间,张高人手持桃木剑,走到床边,打量秦上片刻,点头道:“方少,看来没错了。”   罪魁祸首是秦上。   江桥好似想起什么,醒悟道:“景哥,怪不得秦上最近的行为这么古怪,原来是因为被脏东西缠上了。”   片刻后,方仲景出声:“缠上又如何?”张高人严肃道:“轻则损人损己,重则家宅不得安宁。”方仲景冰凉的视线盯牢张高人,在这暖气包裹的环境中,背后多了那么一丝凉意。张高人清了清嗓子,“方少,人陪了您这么久,什么脾性您应该最清楚,被脏东西缠上,性格是会大变的。”   方仲景沉默不语,转头望向昏睡的秦上。久久,他开口:“怎么做?'张高人说:“只要做法除去那脏东西,他就能恢复从前。方仲景若有所思,“做法除去?”张高人点头,“挑个日子,我带他去附近的山洞施法。” 第46章 山洞危险下   傻子都听出张高人话里的意思。这是要借机占秦上的便宜。   两名助手只有照办的份,他们把秦上翻过来,死死按住。   秦上衣衫不整,白皙的脖颈上一道鞭痕无比清晰,汗水从脸颊滑落,顺着脖子滑入领口,看得张高人一阵难耐。张高人伸手,去扒秦上的裤子。   秦上用最后的力气抓着裤子,两腿胡乱无力地蹬着,“你去死!张高人用膝盖压住秦上挣扎的双腿:“你生病了,我是在帮你驱病。秦上死命反抗,像条钻动的泥鳅,不让张高人得手。张高人忍得心急如焚,扒了半天没扒下来,失去耐心,站起身,用力往秦上肚子上踹了一脚。这一下用了十足的狠劲。   秦上顿时安静下来,躺在地上,涣散的双眼怔怔望着洞顶,连喘息都很微弱。????   再挣扎,也不过是个垂死病人。   张高人喘了两口气,“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方少来之前交代你的话,你都忘了?”   他这回轻易脱下秦上的裤子,双腿又白又细,丝毫不输女人。   烛光下,张高人眼底毫无遮掩的欲望进发。张高人正准备给秦上『驱病』,就在这时,突然打来的电话打扰了他的好事。   嘈杂的铃声在洞穴内回响。张高人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他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眉头一皱,又看了眼秦上,转身往洞穴外走去。   从电话里传来一道声音:“事办成了没?"说:“还没有……那头不悦道:“我不是让你快点把他解决了吗?“张高人揉了揉腿间,“再给我点时间,我保证解决。”秦上双眼逐渐恢复对焦,他看着洞广外张高人的背影,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忽然大叫起来。   两名助手赶紧抓住秦上,捂住他的嘴。   然而声音已经传到了电话那头。江桥敏感地察觉到异样,他问:“你在干什么?”张高人佯装镇定:“没事……”听出张高人的呼吸很不对劲,带着情动的喘息。   很快,反应其中的端倪。江桥压着威胁的嗓音,小声警告:“我告诉你,你想泄火,我可以给你找人,但你要是坏了我的事,你就等着瞧吧。张高人应下,不甘心地挂了电话。张高人回到山洞,看着身白体软的秦上,把心一横,吩咐两个助手:“把他装进去。”   秦上像条死狗被扔进木桶中,头顶木盖落下,将他困在一个逼仄的空间里。助手搬来一块大石头,盖在木盖上方,另一名助手则把提前准备好的干柴铺在木桶周围,倒下汽油。张高人说:“点火……”所有干柴点燃,火光蹿起。   热度开始上升,从脚底冒了起来。秦上被烫得清醒过来,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努力爬起身,好几次才站起身,伸手去推头顶的木盖,却怎么也推不开。听到里头挣扎的动静,张高人说:“这是替你除去脏东西,好好待着,很快就解决了。”   温度越来越高,浓烟顺着缝隙钻了进来,熏得人无法呼吸。火势越来越大,木柴烧得噼啪作响。助手不放心地问:“我们把他烧死了,还怎么回去交差?”   “回去?”张高人好似听到笑话,“任务都完成了,还回去做什么?"从包里摸出一张银行卡,这是江桥给他的,里头足足有三百万。听说这笔钱,还是那位方少从秦上手里拿回来的。张高人冷笑一声,收拾好东西,回头望了眼在火中燃烧的木桶,说:“走吧……”   空旷的洞穴里,浓烟弥漫。   秦上缺氧般咳嗽,双眼通红,他不停敲打木桶,身上刺痛得好似被火烧。   “救命……秦上渐渐胸闷无力,他晕眩地后退两步,用身体去撞木桶。木桶只是稍稍晃动了下。   秦上连撞好几次,木桶一动不动,他艰难喘息,片刻后,耗尽最后那点力气,猛地撞了过去。这回,木桶应声倒地,压在顶上的石头滚了出去,木盖松落,一丝烛光透了进来。   秦上眼睛生疼,被熏得不停流泪,他用手肘支撑着往外爬,身下贴着滚烫的桶壁,灼烧得厉害。   好不容易爬出木桶外,秦上体力不支,倒了下去。火舌顺着木桶蔓延而来,爬到了秦上脚边。   秦上已没有力气再挣扎,视线模糊盯着洞穴口,感觉火舌爬上了他的脚底。火声湮没了到达洞穴外边的脚步声。   秦上眼一闭,昏死过去。????   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洞穴外面。 第47章 找上门的女人   秦上被送去了医院。   他吸入过多浓烟,被送到急救室时脸色乌青,已没了意识。   经过一个小时的抢救,终于把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秦上躺在病床上,不停出汗,床单被打湿,隐约掺着血迹。医生从病房出来,关上门,和方仲景在i]外交谈。医生看着手上的报告,如实说:“方少,他的癌症有扩散的迹象。方仲景低头,正用手帕擦着手上的血,听到这话,动作停顿。医生小心询问:“是否要进行治疗?”   方仲景盯着掌心那抹血,久久,他动手擦去,把沾满血的手帕扔进垃圾桶。   他说:“不……”医生提前打预防针:“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方仲景抬头,看着医生:“这也是我最后的机会。”医生明白了方仲景的态度,不再言语。在这所和方家有着合作关系的医院里,秦上当替死鬼的事早已不是秘密。前年,秦上循例来医院做全身体检,检查出了胃癌早期。   当时医生私底下联系了方仲景,询问是否治疗,方仲景却让他们伪造了一-份健康病历。   被瞒在鼓里的秦上硬生生把早期拖成了晚期。   秦上躺在床上,身上多处绑了绷带,他闭着眼,听到开门的声音,知道是方仲景回来了。   方仲景坐到床边,开口道:“我会抓到他们。”   秦上被关在木桶那时吸了太多的浓烟,喉咙好似塞了把沙子,“抓到以后呢?”   方仲景说:“当然是替你教训他们。”   秦上很吃力地笑了一声。方仲景到现在还不明白,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自己。   如果方仲景不把他交给张高人,他根本不会出事。秦上睁开眼,看向方仲景,苍白的嘴唇张合:“你真的不清楚幕后黑手是谁么?”   两人四目相对。   方仲景并没有回答。   秦上盯牢了那双无情的眼睛,“张高人和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方仲景无表情的脸上忽然多了丝笑容,有些人犯罪,是不需要理由的。”   秦上忽然觉得浑身被抽光了力气。是,他忘了,当年的方仲景也是这样。   他们无冤无仇,甚至谈了恋爱,连床都上了,方仲景却想要他的命。见秦上失神,方仲景替他掖好皱了的被角,“别多想,这是个意外。”   秦上惨白的嘴唇勾起一抹讽笑,“到底是不是意外,你最清楚。方仲景声音从容,“当然,是张高人临时起意害你,和任何人都没关系。"秦上不再说下去。   从小树林那次起,他就对方仲景不抱希望了。   “你这么袒护那个人,就应该满足他的心愿,让我被烧死。”秦上哑哑地说:“这样你也没有后顾之忧,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命。方仲景温和纠正:“我没想让你死。”   秦上盯着天花板,发出低低的笑声,“有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方仲景放低了声音,很轻很缓地说:“我想你死,随时可以动手。”如今让秦上多活几个月,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秦上把头转开,不再言语,望向窗外飘扬的雪花。   经过这一番折腾,秦上迅速消瘦下来,他胃口变得很差,有时连粥都难以下咽。医生悄悄告诉方仲景,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更难熬。   方仲景让医生管好自己的嘴,小心祸从口出。这几日,方仲景白天上班,晚上来医院陪秦上,而江桥一直没出现过。也许是心虚,也许是怕秦上再像,上回那样玩报复。正好,秦上也不想见到江桥。   否则他还没死,可能就要变成杀人犯了。这天晚上,方仲景接到管家从家里打来的电话。听到电话内容,方仲景看了眼秦上,走出病房外面去接。   秦上透过玻璃窗,看见方仲景微微拧起眉,面容难得冷峻。过了片刻,方仲景挂了电话,转身回到病房。   秦上把眼睛闭上,假装睡觉。方仲景拿上西装外套,目光复杂看了眼秦上,什么也没说,走了。等病房门一关上,秦上睁开了眼。   看方仲景这幅样子,看来是有事情发生。   之后的日子,风平浪静。天,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好似有人在争吵,紧接着,病房[]猝不及防打开,一位身穿布衣布裤,约莫四十五的妇女跑了进来。   见到病床上的秦上,女人顿时呆在原地。秦上皱眉,打量眼前面生的女人,“你是?”那妇女热泪盈眶,忽然朝秦上扑过来,握住他的手,发抖道:“小上,我是妈妈呀。” 第48章 企图上   秦上被送去了医院。   他吸入过多浓烟,被送到急救室时脸色乌青,已没了意识。   经过一个小时的抢救,终于把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秦上躺在病床上,不停出汗,床单被打湿,隐约掺着血迹。医生从病房出来,关上门,和方仲景在i]外交谈。医生看着手上的报告,如实说:“方少,他的癌症有扩散的迹象。方仲景低头,正用手帕擦着手上的血,听到这话,动作停顿。医生小心询问:“是否要进行治疗?”   方仲景盯着掌心那抹血,久久,他动手擦去,把沾满血的手帕扔进垃圾桶。   他说:“不……”医生提前打预防针:“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方仲景抬头,看着医生:“这也是我最后的机会。”医生明白了方仲景的态度,不再言语。在这所和方家有着合作关系的医院里,秦上当替死鬼的事早已不是秘密。前年,秦上循例来医院做全身体检,检查出了胃癌早期。   当时医生私底下联系了方仲景,询问是否治疗,方仲景却让他们伪造了一-份健康病历。   被瞒在鼓里的秦上硬生生把早期拖成了晚期。   秦上躺在床上,身上多处绑了绷带,他闭着眼,听到开门的声音,知道是方仲景回来了。   方仲景坐到床边,开口道:“我会抓到他们。”   秦上被关在木桶那时吸了太多的浓烟,喉咙好似塞了把沙子,“抓到以后呢?”   方仲景说:“当然是替你教训他们。”   秦上很吃力地笑了一声。方仲景到现在还不明白,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自己。   如果方仲景不把他交给张高人,他根本不会出事。秦上睁开眼,看向方仲景,苍白的嘴唇张合:“你真的不清楚幕后黑手是谁么?”   两人四目相对。   方仲景并没有回答。   秦上盯牢了那双无情的眼睛,“张高人和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方仲景无表情的脸上忽然多了丝笑容,有些人犯罪,是不需要理由的。”   秦上忽然觉得浑身被抽光了力气。是,他忘了,当年的方仲景也是这样。   他们无冤无仇,甚至谈了恋爱,连床都上了,方仲景却想要他的命。见秦上失神,方仲景替他掖好皱了的被角,“别多想,这是个意外。”   秦上惨白的嘴唇勾起一抹讽笑,“到底是不是意外,你最清楚。方仲景声音从容,“当然,是张高人临时起意害你,和任何人都没关系。"秦上不再说下去。   从小树林那次起,他就对方仲景不抱希望了。   “你这么袒护那个人,就应该满足他的心愿,让我被烧死。”秦上哑哑地说:“这样你也没有后顾之忧,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命。方仲景温和纠正:“我没想让你死。”   秦上盯着天花板,发出低低的笑声,“有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方仲景放低了声音,很轻很缓地说:“我想你死,随时可以动手。”如今让秦上多活几个月,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秦上把头转开,不再言语,望向窗外飘扬的雪花。   经过这一番折腾,秦上迅速消瘦下来,他胃口变得很差,有时连粥都难以下咽。医生悄悄告诉方仲景,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更难熬。   方仲景让医生管好自己的嘴,小心祸从口出。这几日,方仲景白天上班,晚上来医院陪秦上,而江桥一直没出现过。也许是心虚,也许是怕秦上再像,上回那样玩报复。正好,秦上也不想见到江桥。   否则他还没死,可能就要变成杀人犯了。这天晚上,方仲景接到管家从家里打来的电话。听到电话内容,方仲景看了眼秦上,走出病房外面去接。   秦上透过玻璃窗,看见方仲景微微拧起眉,面容难得冷峻。过了片刻,方仲景挂了电话,转身回到病房。   秦上把眼睛闭上,假装睡觉。方仲景拿上西装外套,目光复杂看了眼秦上,什么也没说,走了。等病房门一关上,秦上睁开了眼。   看方仲景这幅样子,看来是有事情发生。   之后的日子,风平浪静。天,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好似有人在争吵,紧接着,病房[]猝不及防打开,一位身穿布衣布裤,约莫四十五的妇女跑了进来。   见到病床上的秦上,女人顿时呆在原地。秦上皱眉,打量眼前面生的女人,“你是?”那妇女热泪盈眶,忽然朝秦上扑过来,握住他的手,发抖道:“小上,我是妈妈呀。” 第49章 企图下修   秦上听到这话,心口仿佛结了层冰。秦上冷冷说:“你隔了这么多年才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要钱?”   杨碧香死死抓着秦上冰凉的双手,几乎快流下眼泪:“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可妈实在没办法了。”   “你爸得了重病,在医院没钱治,快死了。”   秦上顿了顿,“重病?”杨碧香露出痛苦的神色:“胃癌晚期……”秦上没想到他们两父子居然在有生之年得了同样的癌症。实在有缘……   出神间,秦上听到他母亲说:“我听说,方家给了你一大笔死亡赔偿金。”秦上回过神,愣了愣。   他从没听说过什么死亡赔偿金。13800aa   杨碧香盯着秦上的眼睛,像是怕错过什么似的,抓紧问道:“里面应该有不少钱吧?”   秦上还没开口,杨碧香抢了话头,姿态卑微,恳求道:“小上,你把赔偿金拿出来,给你爸治病,好不好?”秦上说:“方家从没给过我赔偿金。”杨碧香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出半米远,提高声量说:“怎么可能,我明听说方家给了你一大笔钱!”秦上面无表情,直直看着他这位情绪失控的母亲。杨碧香很快意识到失态,她眼神闪躲,微颤的手拖回椅子,重新坐下去,“小上,你难道不信妈妈吗?”   说着,便又要去拉秦上的手,却被躲开。秦上把手放回被子里,“我从没听过什么,死亡赔偿金,更没有拿过这笔钱。”   杨碧香嗫嚅:“儿子,就当妈跟你借的,行吗?”   语气已经极其卑微,低声下气得让人心疼。   秦上还是那句话:“我没拿过这笔钱。“如果真有死亡赔偿款,他早就远走高飞,何必还去和富二代做交易。我知道,我和你爸亏欠你二十多年,你不愿意说实话也是情理之中。”杨碧香说:“我不逼你,我只求你看在家人的份上,考虑一下。秦上没有回答,杨碧香又说:“等你爸治疗好了,我们一家人就重新在一起生活,好不好?”秦上怔怔地说:“重新生活?”杨碧香看到希望,忙点头……”我和你爸都会好好补偿你的。”屈起膝盖,手肘隔着被子支在上面,托腮若有所思。   过了几秒,他忽然笑出声,“你觉得来得及么?”   杨碧香呆了下:“什么?”   秦上抬头看她,惊讶道:“你忘了,你们把我卖给方家,现在我是方仲景的替死鬼。”   杨碧香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秦上举起扎着输液针的手,“看见了么?我和爸一样,都得了胃癌晚期,活不了多久了。杨碧香难以置信望着秦上布满伤痕的手,身体抖得更厉害。秦上不想深究他母亲此刻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收敛笑容,无情地说:“别说我没钱,就算有钱,我也要拿来给自己治病。”x6bhr   “所以原谅我爱莫能助。半个小时正好到了,保镖进来,把还在失神的杨碧香带了出去。门再次关上,隔断了走廊的挣扎声。方仲景来到床边,问道:“和你母亲聊了什么?”秦上躺回床上,胸口堵得厉害,“她跟我借钱。方仲景只是笑,没有意外神色。秦上把他这个神情收进眼中,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情了?”   方仲景很轻地勾起嘴角。容已经说明了答案。所以方仲景一直没告诉他,他亲生母亲找。上门的事……   方仲景弯腰,拨开秦上的额发,“他们是不称职的父母,没必要花心思在这种无谓的人身上。”   秦上抬起灰蒙蒙的眼睛,和方仲景对视。秦上问:“真的是他们抛弃了我?“   方仲景一如既往平静,“当然……”秦上笑得意味不明,“你们方家没在背后做手脚么?”   方仲景短暂停顿了下,他高深莫测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11,秦上十分难捱,他蜷在被子里咳嗽,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半梦半醒间,耳边隐约传来说话声。秦上疲惫睁眼,望向窗外,天色已经大亮。   再望向走廊,玻璃窗口出现了他母亲的面容。杨碧香被拦在病房外面,送来的早餐被保镖扔进了垃圾桶。   病房外,杨碧香哀求道:“再就让我进去看一眼我儿子吧。保镖不为所动,动手推搡,“赶紧滚。"杨碧香在病房外争执起来,“那是我儿子,你们凭什么不给见?”碧香要冲进来,被保镖拦住,要拖她离开。杨碧香死死抓着门把手,不停拍门,“小上!秦上不为所动,把被子盖到头顶,继续睡觉。之后几天,杨碧香风雨无阻来医院,只不过每次都被拦在门外。   方仲景说:“明天我们出院回家。”秦上想到那个不见天日的房间,从背_上冒起一阵刺骨的凉。   方仲景似乎看出秦上的想法,说:“我已经很体谅你,所以才让你住了半个月医院。”秦上哑哑的发出声:“能不能再待几天?”   方仲景毫无商量的余地:“不能……”当天下午,方仲景去公司,秦上恍恍惚睡觉,听到门外有争吵声。   秦上埋在被子中咳嗽,睁开眼,果然是他那坚持不懈的母亲又来了。秦上不想理会,正要翻过身去,一道尖叫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他回头,看见保镖把杨碧香推倒在地。   杨碧香的头绳松了,披下一一头干枯的黑发,狼狈地倒在地上。   保镖恶狠狠警告:“再不走,就对你不客气了。杨碧香咽了下口气,粗糙的手扶着消防栓,正要站起来,视线里出现一个消瘦的身影。   杨碧香抬头望去。秦上站在病房门口,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   杨碧香有点激动:“小上。秦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过去扶她的意思,只扔下一句:“你走吧,以后别来了。秦上转身要回去,脚步突然顿住。杨碧香从后面拽住秦上衣角,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哭声:“小上,你爸他……他快不行了。”秦上望着窗外,心里微微波动。   冬天过去,终于下了入春的第一场大雨。泪流满面,哭着说:“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你爸说,想见你最后一面。秦上低头,看着脚下哭成泪人的母亲。杨碧香苦苦哀求:“妈不要你的钱了,咱们就回去看你爸最后一眼,好不好?秦上站了很久,脑中不停回响方仲景早上说的话,接着,他蹲下身,把他母亲扶起来。这时,杨碧香听到秦上在耳边极低声说了句:“好……”   修改提醒小能手上线~   上一章,也就是49章,我在文中多加了500字剧情,把节奏拉快了……   已经订阅过的宝贝不用再次付费,直接回到上章的右上角刷新章节即可!!   加的是昨天的分量,今天继续两更奉上!!!   先求求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第50章 怕我跑了吗二更合一   上一章,也就是49章,我在文中多加了500字剧情,把节奏拉快了……   已经订阅过的宝贝不用再次付费,直接回到上章的右上角刷新章节即可!!   加的是昨天的分量,今天继续两更奉上!!!   先求求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第51章 老家之行   车厢摇晃,震得秦上胃疼,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药瓶,吃了几颗药。还有大半瓶,足够他撑一段时间。秦上把药干咽下去,余光瞥见杨碧香回完消息,把老旧的诺基亚塞回口袋。:“当年方家不是给了你们一笔钱么,怎么会连治病的钱都没有?’杨碧香口袋里的手一颤,低声解释道:“你爸被捅伤那会,花了不少钱,之后又落下老毛病,没法出去工作,家里只靠我一个人赚钱。”   秦上瞥了眼杨碧香粗糙的双手,没再问下去。   一路上,两人极少交谈。秦上对这个时隔二二十年才出现的母亲没有多少感情,他鬼使神差逃出来,不过是为了见病危的父亲-一面。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许是那点不甘心在作崇。   他不想以后死了才后悔。   这辆大巴车好似没有尽头,不停地开,窗外大雨瓢泼,天色陷入了黑暗。一盏昏黄车灯,乘客们昏昏欲睡,车厢里静悄悄的,无人交谈。秦上微微蜷着身体,舟车劳顿实在难受,他忍不住问:“还有多久才到?”   杨碧香见秦上脸色不好,赶紧关怀问:“你不舒服?秦上摇头,“我没事。杨碧香看着秦上消瘦的小脸,眼里满是心疼,安慰道:“你忍忍,再个把小时就到了。”   秦上望向窗外,从隧道出来后,大巴车拐进了盘山公路,四周全是黑漆漆的树木。   看起来是个偏僻村落。车上陆陆续续有人下车,秦上不经意间注意到,他母亲开始抠起手指。   将近凌晨,终于到了目的地。大巴车停在站牌前,秦上跟着杨碧香下车,看了看四周,只有寥寥几户人家。他父母离开方家后,居然搬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居住。雨夜难行,两人撑着伞来到村口,一块一米高的石头伫立在地上,上面刻着字,在雨水的冲刷下难以辨认。   村里全是高高低低的毛坯房,年久失修的路灯一-闪一闪,将这条无人的小路衬得诡异的安静。接着,不远处传来动静。   毛坯房的木门骤然打开,有个女人从屋里跑出来,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在夜色下惨白得像只鬼。那女人抬头时,正好和秦上四目相对。屋里骂骂咧咧跑出来,扯着女人头发往回拽,女人死死抓着门框,干裂的嘴唇朝秦上说了什么。秦上还没辨认出口型,女人就被拖了回去,木屋门重重关上。秦上看向杨碧香,问道:“怎么回事?”杨碧香避开秦上视线,嗫嚅道:“那女人精神不太正常,你不用理会。”秦上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心里浮起一层迷雾。走了段路,秦上忽然想起什么,“我们不去医院?杨碧香一顿,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干笑道:“你爸已经从医院接回来了。”秦上想起,上次杨碧香告诉他没钱给父亲医治,点点头,继续往前走。阶,破旧的瓦房进入视线,围墙前的牵牛花已枯萎,倒在湿润的泥土中。   杨碧香说:“这就是我们家。秦上走进院子,四处张望了下,接着来到木门前,抬手敲门。就在这时,杨碧香忽然在身后喊了句:“小上。秦上停下动作,回头,一脸茫然看着杨碧香。夜色下,杨碧香漆黑的眼眸蕴含着复杂的情绪,她抿紧了嘴唇,似乎欲言又止。秦上皱眉:“怎么了?杨碧香两手紧紧绞着,她没看秦上,忽而摇了两下头,挤出难看的笑容,“没事。"秦上困惑,转回头时,发现木门没关稳,于是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家具简陋,木桌上放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角落几个生灰的酒瓶东歪西倒。杨碧香说:“你父亲在房间,你去看看吧。秦上点头,没注意到杨碧香收伞时颤抖的手,他放下行李,朝房间走去。走进房间的那一刻,身后传来『咔哒』一声。秦上回头,看见杨碧香把门上了锁。   杨碧香背对着秦上,瘦弱的身躯弯曲着,剧烈颤抖,喃喃道:“对不起,儿子,妈妈也不想的。”等秦上意识过来不对劲时,为时已晚,房间里冲出一个男人,狠狠将酒瓶砸向他的后脑勺。身体一软,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他看到一张眉眼和他才下成像的中年男人面孔。 第52章 威胁电话   秦上扔到柴房,像条死狗般躺在柴堆上。   后脑勺上的血顺着枯枝滑下去,滴落在地,他双眼涣散,看着面前争吵的两人。   杨碧香崩溃大喊:“说好只是把他绑起来的,为什么下手那么重?"秦父不耐烦甩开杨碧香,“要是失手,给他跑了怎么办?'男人穿着劣质的衬衣布裤,露出不算强壮的手臂,面色健康,连说话都中气十足。   这幅样子,根本不可能是胃癌晚期。秦上哑哑出了声:“你骗我?“   杨碧香转头,和秦上四目相对,她嘴唇发抖起来,喉结滚动,哽咽道:“儿子,别怪妈妈。这话一出,便是承认在医院说的都是谎言。秦上很想笑,却笑不出声,他喘息良久,最后动了动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嘴唇,冷冷道:“别再说你是我妈,我觉得恶心。他以为虎毒不食子,原来在利益面前,都是狗屁。十年没见的母亲在他面前演了场拙劣的戏,把亲生儿子骗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就为了要钱。杨碧香听到这话,泣不成声,“你爸他在网上压盘欠了太多钱,债主都找上门了,我们实在没办法。”   “所以你就绑架我?”秦上喘息道:“绑架这个被你抛弃了二十年的儿子?杨碧香捂着脸,声音痛苦:“妈真的不想的,我找方少要钱,他不肯给我,我只能找你。原来一开始,他母亲是上方家要钱去了。秦上剧烈咳嗽起来,胃犹如翻了个面,被死死捏住。   他怎么就没想明白,难道他母亲找上门,是为了和方仲景要回儿子?   杨碧香见到秦上咳出的血,慌乱道:“如果你一早把死亡赔偿金拿出来,我也不用把你骗到这来。"眼,眼底布满血丝,“当年你们说走就走,把我扔在方家当替死鬼,想过我么?现在出事了,就来找我,我凭什么,帮你们?秦父出了声:“如果不是我们生你养你,你以为你有今天?“秦上低声笑了出来,“我是方家养大的,不是你们,你们顶多是两个人贩子。秦父气得不清,抬腿狠狠踹向秦上,力道之大,直把他踹到了墙角。秦上痛得蜷成一团,冷汗直冒,半天喘不上气。   “别说我没有。”秦上努力张嘴:“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们一分钱。杨碧香跪在秦上身边,握住他的手,哀求道:“儿子,你把死亡赔偿金拿出来,好不好?”   “你拿出来了,我就求你爸,放你离开。”秦上如今看着他母亲这张脸,只觉得可憎。   她把他仅有的那点真心扔在了地上践踏。秦上一字一句道:“我说过,我根本没拿过方家的死亡赔偿金。杨碧香用力摇头,“不可能的,那个人分明说你拿了。”秦上哑着嗓子:“那个人是谁?”   杨碧香咬紧嘴唇,还没开口,就被秦父打断:“别和他说那么多废话,要么把赔偿金拿出来,要么,就别想离开这里。秦父拉着杨碧香离开,临走前,把柴房的门]锁上。   大雨顺着木窗飘了进来,柴房温度很低,秦上蜷在湿润的大衣里,冻得嘴唇青紫。口袋里的药瓶滚到角落,被雨水打湿。秦上不知什么时候晕了过去,直到雷声在窗外轰然响起,他才醒了过来。   窗外依旧大雨倾盆。这一天里,没人给他送吃的。秦上缩在角落,晕了又醒,醒了又晕,恍恍惚惚地做了梦,梦到以前和方仲景在-一起的日子。直到第三天,柴房的门终于打开。   见秦上快死的模样,秦父来到他面前,伸腿踹了踹他,“想好了没有?“气无力,还是那句话:“我没拿过方家的死亡赔偿金。秦父气得又要动手,杨碧香闻声赶紧从外面跑进来,拦住他,“别打了,再打真的要死了!秦父眼底布满血丝,一耳光甩在杨碧香脸上,“都怪你没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杨碧香捂着红肿的脸,大气不敢出,忍气吞声的样子好像是常态。秦上昏昏沉沉,冷眼看着这一幕闹剧。   秦父发泄似的踹飞了脚下的木桶,他攥着拳头,好似下定决心:“他不给,我们就找方少要。杨碧香睁大了眼,“方少?“秦父回头看了眼病恹恹的秦上,说道:“方家不是让他当替死鬼么?如果他活下来,方少不就要死了?"香刹那明白了什么。同一时间,电话铃声打破了方家的寂静。管家接起电话,脸色顿时变了。管家转头,对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方仲景说:“方少,是秦兴文的电话。” 第53章 求我救你二更合一   秦上扔到柴房,像条死狗般躺在柴堆上。   后脑勺上的血顺着枯枝滑下去,滴落在地,他双眼涣散,看着面前争吵的两人。   杨碧香崩溃大喊:“说好只是把他绑起来的,为什么下手那么重?"秦父不耐烦甩开杨碧香,“要是失手,给他跑了怎么办?'男人穿着劣质的衬衣布裤,露出不算强壮的手臂,面色健康,连说话都中气十足。   这幅样子,根本不可能是胃癌晚期。秦上哑哑出了声:“你骗我?“   杨碧香转头,和秦上四目相对,她嘴唇发抖起来,喉结滚动,哽咽道:“儿子,别怪妈妈。这话一出,便是承认在医院说的都是谎言。秦上很想笑,却笑不出声,他喘息良久,最后动了动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嘴唇,冷冷道:“别再说你是我妈,我觉得恶心。他以为虎毒不食子,原来在利益面前,都是狗屁。十年没见的母亲在他面前演了场拙劣的戏,把亲生儿子骗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就为了要钱。杨碧香听到这话,泣不成声,“你爸他在网上压盘欠了太多钱,债主都找上门了,我们实在没办法。”   “所以你就绑架我?”秦上喘息道:“绑架这个被你抛弃了二十年的儿子?杨碧香捂着脸,声音痛苦:“妈真的不想的,我找方少要钱,他不肯给我,我只能找你。原来一开始,他母亲是上方家要钱去了。秦上剧烈咳嗽起来,胃犹如翻了个面,被死死捏住。   他怎么就没想明白,难道他母亲找上门,是为了和方仲景要回儿子?   杨碧香见到秦上咳出的血,慌乱道:“如果你一早把死亡赔偿金拿出来,我也不用把你骗到这来。"眼,眼底布满血丝,“当年你们说走就走,把我扔在方家当替死鬼,想过我么?现在出事了,就来找我,我凭什么,帮你们?秦父出了声:“如果不是我们生你养你,你以为你有今天?“秦上低声笑了出来,“我是方家养大的,不是你们,你们顶多是两个人贩子。秦父气得不清,抬腿狠狠踹向秦上,力道之大,直把他踹到了墙角。秦上痛得蜷成一团,冷汗直冒,半天喘不上气。   “别说我没有。”秦上努力张嘴:“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们一分钱。杨碧香跪在秦上身边,握住他的手,哀求道:“儿子,你把死亡赔偿金拿出来,好不好?”   “你拿出来了,我就求你爸,放你离开。”秦上如今看着他母亲这张脸,只觉得可憎。   她把他仅有的那点真心扔在了地上践踏。秦上一字一句道:“我说过,我根本没拿过方家的死亡赔偿金。杨碧香用力摇头,“不可能的,那个人分明说你拿了。”秦上哑着嗓子:“那个人是谁?”   杨碧香咬紧嘴唇,还没开口,就被秦父打断:“别和他说那么多废话,要么把赔偿金拿出来,要么,就别想离开这里。秦父拉着杨碧香离开,临走前,把柴房的门]锁上。   大雨顺着木窗飘了进来,柴房温度很低,秦上蜷在湿润的大衣里,冻得嘴唇青紫。口袋里的药瓶滚到角落,被雨水打湿。秦上不知什么时候晕了过去,直到雷声在窗外轰然响起,他才醒了过来。   窗外依旧大雨倾盆。这一天里,没人给他送吃的。秦上缩在角落,晕了又醒,醒了又晕,恍恍惚惚地做了梦,梦到以前和方仲景在-一起的日子。直到第三天,柴房的门终于打开。   见秦上快死的模样,秦父来到他面前,伸腿踹了踹他,“想好了没有?“气无力,还是那句话:“我没拿过方家的死亡赔偿金。秦父气得又要动手,杨碧香闻声赶紧从外面跑进来,拦住他,“别打了,再打真的要死了!秦父眼底布满血丝,一耳光甩在杨碧香脸上,“都怪你没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杨碧香捂着红肿的脸,大气不敢出,忍气吞声的样子好像是常态。秦上昏昏沉沉,冷眼看着这一幕闹剧。   秦父发泄似的踹飞了脚下的木桶,他攥着拳头,好似下定决心:“他不给,我们就找方少要。杨碧香睁大了眼,“方少?“秦父回头看了眼病恹恹的秦上,说道:“方家不是让他当替死鬼么?如果他活下来,方少不就要死了?"香刹那明白了什么。同一时间,电话铃声打破了方家的寂静。管家接起电话,脸色顿时变了。管家转头,对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方仲景说:“方少,是秦兴文的电话。” 第54章 告诉我实话二更合一   秦上脑中嗡嗡作响,血液仿佛结了冰。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老田一脸怀疑打量秦上,“他能生娃?他不是男的吗   杨碧香心虚地看了眼秦上,把老田拉到门外,关上柴房门,窃窃私语。不多时,对话声飘了进来。   “这么稀奇的事我还是头回听,你该不会是蒙我吧?”   “我们这么多年老街坊,蒙你什么,你要是不信,就带他去大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   “嘿嘿,这么好的货,从哪弄来的?”   “别废话了,你要是成,就卖给你,要是不行,我就找别人了。”秦父说:“你也知道,现在这行情,有个男娃子都不错了,而且还是这种顶的好货,外面别提多抢手。”   秦上盯着木门,听着外面的人把他当成贩卖的商品讨价还价。   老田似乎被说动了,确认了好几次秦上能传宗接代,半信半疑敲定下来。定,后天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渐渐,门外没了动静,只剩下淅沥沥的雨声。   这对好父母又把他卖了一次。上次是方家,这次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电闪雷鸣,天空好似要被劈开。   没过多久,柴房门从外面推开,一道惊雷从天上落下,映在秦上惨白的脸上。   秦父摇摇晃晃走了进来,来到秦上面前,蹲下身,大手拍了拍他的脸蛋,“好儿子,你真是帮了爸一个大忙。秦上面无表情看着秦父。   “等拿到钱,我就能还债了。”秦父脸颊泛红,醉醺醺地说:“到时候看那群兔崽子怎么再找我麻烦。秦上不说话,只是盯着他。   秦父看见秦上眼中的恨意,举起手上的酒瓶,喝了口酒,“你别怨我,我给过你机会,谁让你不找方少拿钱,我只能把你卖给那老头子。”   “不过你也别担心,老田是个疼媳妇的,只要你听话,他不会为难你。”   秦上感觉有双手胃里翻搅,排山倒海往喉咙冲去,他生生咽下,冷汗从额头渗了出来。   秦父还在耳边继续说:“不过你妈那个小贱人,居然瞒着我这么重要的事,一瞒就是二十年,真是胆子肥了。”   “早知道你有这好本事,我就不便宜老田那穷酸鬼,把你卖到外面去,还能赚多一大笔。”   秦上抬头,忽然往秦父脸上狠狠吐了口口水。   秦父抹了把脸,当场色变,气得砸碎酒瓶,扬起大手就要打秦上。   杨碧香闻声赶来,进来拦住秦父,把他往外推。   叫骂声越来越远。   秦上微微喘息,收回目光,视线落在地板的碎玻璃渣上。   杨碧香把秦父推回屋里睡觉,又折回来柴房,看见秦上一动不动躺在角落,连姿势都没变过。   杨碧香不敢再看,蹲下身,收拾残局。   秦上瞥见杨碧香脸上新鲜泛红的指痕,声音犹如从嗓子里挤出来:“你怎么知道的?"杨碧香捡碎片的动作一顿。秦上黑漆漆的眼眸盯着杨碧香,“你怎么,知道我能怀孕?”连秦上自己,都还是那次在医院检查才得知。所以他这位从未露过面的母亲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杨碧香没答,盯着地面的瞳孔微颤,慌神间,手指被锋利的碎片割破,鲜血直流。她回过神,不顾手上的疼痛把地,上碎片捡干净,逃也似的离开了柴房。走之前,还不忘把柴房的门锁上。   秦上背贴着冰冷的墙壁,盯着地。上那滴血珠,从骨子里渗出心寒的冷。   万籁俱寂,唯有雨声撒泼大地。????   秦父骂累了,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毛坯房的灯熄灭。那一抹光消失在秦上眼中。秦上动了动身后的手,指缝里露出一-块玻璃酒瓶的碎片,在月光下折射出-一道光。柴房里响起细微的声响,持续了很久。   秦上费尽力气,终于割断手上的绳子,扔到一边,他扶着墙起身,脚步虚浮走到「JO。   门推不动,已经从外面被锁死。   秦上来到窗边,望了眼对面房i]紧闭的毛坯屋,抬手去掰木窗上的格花。   木窗年久失修,轻易就被破坏。????秦上把外套脱掉,脚下踩住柴堆做支撑,消瘦的身躯从充满木刺的窗户爬了出去。落地的声响被雨声遮盖。   柴房距离大门有一小段距离,秦上轻手轻脚朝门口移动,不时看向毛坯屋,小心翼翼来到门口。   他轻轻拉开铁门,吱呀一声响,动静在这瓢泼的大雨中并不算大。   秦上逃了出去。路灯忽明忽暗,秦上走下台阶,努力辨认来时的方向,朝面前的小路走去。就在这时,一道狗叫声猝不及防响了起来。台阶旁的枯树下有一只老黑狗,目露凶光,不停朝秦上猛吠。坏了!   秦上猛地回头,看见毛坯屋的灯亮了起来,他拔腿就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愤怒的怒吼。   掺着雨的冷风犹如利刃打在脸上,从耳边呼啸而过。   秦上死命的跑,视线被雨模糊,他辨别不清方向,只往有路灯的地方跑去。   四周的毛坯房亮起灯火,隐隐有人声传出。   秦上东拐西绕,迷路了将近半小时,终于远远看见那块熟悉的刻字石头。刹那间,视线天翻地覆。   秦上被脚下泥坑绊倒,摔了一跤,脸擦过泥地,口袋里的止痛片飞了出去。   也顾不上疼,赶紧爬过去捡起药片,起身那一一刻,和窗户里那张披头散发的脸对上。   秦上认出是那晚在雨夜看见的女人。那女人用力拍打窗户,嘴里喃喃说着什么,路灯下,她眼中似有泪光在闪。   秦上已猜到这女人的身份,大概和他一样,也是被拐卖来的。   秦上连自保都难,更救不了她,狠心把头转开,朝村口跑去。   就在他到达村口那一刻,石头后面走出一个人。是秦兴文。秦上气喘吁吁停下脚步,手脚冰凉。   他后退着转身,看见杨碧香站在身后,颤抖的手上拿着木棍,态度已明了。   “我告诉你,这儿老子比你熟多了,你跑不掉的!“   秦父显然气得不清,大步上前,一脚朝秦上踹了过来。   秦上本就虚弱,这一脚直把他踹倒在地,胃好像炸开般,疼得他蜷成一团,冷汗直冒。   秦父双眼发红,还要动手,杨碧香赶紧拦在秦上面前,劝道:“别打了,你要是把他打坏了,老田那可不好交代。”   这话果然有效,秦父马上停下了动作。   秦父指着秦上,恶狠狠说:“要不是怕卖不出好价钱,我非宰了你这个小兔崽子不可。”   秦父拽住秦上大衣,把他从村口拖回去,这动静引得不少人探头来看,却是见怪不怪的模样。   “又是谁家的媳妇逃了?”   “谁知道呢,睡吧睡吧。”   秦上一路在地上被拽着拖行,模糊的视线里,那个趴在窗户上的女人正看着他,也不知是什么表情。秦上被关回柴房,墙角还躺着那条割断的绳子残骸。   秦父怒气未消:“早知道这么不安分,一早就该把他锁起来。”秦父出去一趟,没过多久折回来,手上多”了条铁链。   “这节骨眼上,绝对不能再出事。”   秦父用铁链缠住秦上的手腕和脚踝,还上了锁,防止他再逃跑。   秦上气息微弱躺在地上,不停咳嗽,他盯着那扇大开的铁门,眼皮逐渐沉重。   头顶传来秦父的警告:“这两天,不准给他吃饭,只能喂水,免得他养足力气作怪。”   那扇破了的铁窗重新用木板彻底封死,柴房的门加固了两道锁,如今别说是人,就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就这样关了秦上两天。第三日,老田拿着谈好的价钱来了家里。   秦父一见到钱,眼中绽放出贪婪的光,迫不及待抢过手,沾了口水的拇指快速数着纸钞。老田心疼的说:“这可是我的全部身家,你要是敢骗我……”   秦父信誓旦旦打断道:“这你就放心吧,要是他生不出崽,你就来找我!”   老田这才放下心,等着杨碧香去柴房取人。   杨碧香给秦上擦干净身体,拿来麻绳,把他手脚捆起来。   杨碧香双手有点抖,“小上,妈会经常去看你的。”   秦上没说话,眼底尽是死灰。   杨碧香抿紧了嘴唇,没再说话,拿钥匙把铁链的锁打开,把捆绑了绳子的秦上从地上扶起来。秦上这时开了口,“我就问你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能怀孕的事?”   杨碧香嘴唇咬出血痕,没有说话。秦上冷眼看她,有气无力地说:‘”都到这地步了,你还不愿意告诉我吗?”   杨碧香死死抠着指甲盖,迟疑很久,她说:“小时候,你在医院做体检,医生告诉我的。”   秦上呼吸微重:“只有你知道吗?杨碧香犹豫片刻,忽然用力摇了摇头。   秦上浑身微微发抖起来,“还有谁?”   杨碧香几乎将嘴唇咬出了血,她抬眼,眸中蕴含了难以捉摸的复杂,“你能怀孕这件事,除了方家的长辈知道……还有,方少。” 第55章 再次逃跑两更大粗长合一   秦上浑浑噩噩被送到了老田家。秦父把秦上前天逃跑那事告诉了老田,叮嘱道:‘你可把人看好了,要是跑了,我们可不负责。”   老田不当回事;“放心吧,对付这种不听话的,我最有一套。”   老田把秦上拽到面前,身娇体弱,面白齿红,要是个女的,别提多诱人。   杨碧香搓着手,紧张地说:“儿子,妈走了。”   秦上只是阴森森看着她,眼底涌动着从深处发出的厌恶。杨碧香不敢再看,被头也不回的秦父拽着走了。   老田把秦上带进屋里,说道:“以后这就是你的家。”秦上好像没听见,眼睛直勾勾盯着门外,五米外就是村口,那块大石头上刻着鲜红的大字:城江村。   老田像看出秦上的心思,笑道:“你别想着逃跑,我们这可是偏僻山区,就算你能从我家逃出去,你也跑不出这七拐\绕的地方   老田拿来铁链,把秦上的脚锁在床头,避免他逃跑。   晚上,老田端来一个冒着热气的脸盆,要给秦上擦身体。   秦上冷冷说:“别碰我……”   老田当然不会听秦上的,人是他花钱买来的,碰是天经地义。秦上再怎么反抗,也敌不过干农活的老田力气大,他把秦上按住,掀高衣服,眼睛顿时直了。细皮嫩肉的,比他以前的媳妇皮肤还要好。   老田口干舌燥,拧干毛巾,顺着秦上小腿往上擦,“我查过了,男人做跟女人做是一样的。”秦上用脚踹他,“滚!”   秦上越挣扎,老田越来劲,握住秦上挣动的脚腕,也不气恼:“别怕,待会洞房花烛夜,我会对你温柔点。”????   “以前我那媳妇,刚买来的时候也像你这样反抗,后来给我生了娃,别提多听话。   秦上听到这话,静了下来,他看了看四周,这个家根本不像有小孩生活过的痕迹。   老田笑嘻嘻地说:“前两天被我卖到隔壁村当媳妇去了,不然你以为哪来的钱买你?”   秦上背脊涌起一阵寒意。   老田却见怪不怪的模样,毛巾擦到秦上胸口,终于忍不住了,把毛巾往脸盆一扔,猴急地脱掉裤子。   那处已经站了起来。   秦上正准备反抗,就在这时,隔壁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窗外有人大喊:“要生了,快叫接生婆来!"隔壁动静太大,老田被吵得没了兴致,烦躁地把裤子一提,急匆匆出门去看热闹。   秦上望出窗口,看见一个身体高壮的男人,他认出是那晚把女人拖进屋里的人。   男人冒着雨,朝小路跑去,不出十分钟,又折了回来,身后跟了个头发发白的老太婆。   雨越下越大,窗户蒙上一层水雾。   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像要撕破天际,持续了约莫一个小时,大地终于恢复平静。   没过多久,木门推开,老田伴随着雨气走了进来,嘴里直说着真晦气。   秦上直勾勾盯着老田手上的血。   老田蹲在地上,把手放进脸盆里洗干净,说道:“那孩子没保住,生下来断气了。”   秦上一愣。   他远远见过那女人两次,从没发现是个有孕的。   老田洗干净手,拿来毛巾擦干,“不过那孩子本来就不是老光家的,死了也好。”秦上怔怔道:“她也是被拐卖来的吧?“   这是秦上第一次主动开口和他说话,老田高兴坏了,盘着腿坐到床边,解释道:“是拐卖来的,花了这个数。”   老田比出两根手指头。   两万块钱,买了那个女人的下半辈子。   老田越说越来劲,从他话里,秦上才知道那女人被拐卖来时已经怀孕,原先那家人要带她打胎,可是女人反抗得厉害,撞了几回墙,这才打消了念头。人私下商量好了,如果生下来是女孩,等养大些就抓去卖了,要是个男孩,就带去后山活埋。   没想到的是,孩子一出生就断了气。   秦上问:“那女的家里人呢?”   老田轻飘飘地说:“她男朋友找过来一回,被村里人活生生打死了。”   秦上听得浑身发凉。   说到这,老田意味深长看了眼秦上;“所以啊,只要被拐卖进这里的人,谁也跑不掉。”   “这儿的路,我们可比你们熟悉多了。”   这天晚上,女人的哭声响彻村子,凄厉得令人心口发凉。   老田胆子再大,也觉得渗得慌,也没心思再做那种事,上床睡觉去了。秦上背靠着墙,听着近在耳边的哭声,无法入睡。深夜,书房门推开,管家走了进来。   方仲景坐在书桌前,窗帘的阴影遮挡了他清冷的面容。管家说:“方少,查到秦兴文所在的地方了。”管家把一张便笺纸放在方仲景面前,纸上写了三个字:城江村。   “据说秦兴文从方家离开后,先是搬回了老家,后来欠了一屁股债,就跑到城江村躲债去了。”   方仲景拿起桌上的纸,深邃的目光看不出情绪。小心提醒:“方少,据说那儿可是拐卖人口的重地,要是去晚的话,怕是来不及了。”   方仲景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将手,上的纸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隔天清晨,哭声终于停止。   老田站在门口和村民窃窃私语,说隔壁老光家的媳妇好像疯了。   没过多久,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进秦上耳朵里。   是杨碧香。   老田在门外交谈了一会,走进来,对坐在床尾的秦上说:“你妈想进来看看你。”   秦上冷淡地把头转开,“我不想见,你让她走。”的杨碧香听见了,踌躇道:“小上,妈给你带了个点吃的。”   里面没了声音。杨碧香等了很久,只好把东西交给老田,转身走了。   秦上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只觉反胃,打了耳光再赏甜枣,他早已不是小孩子。   老田把东西提进来,秦上看也不看,余光瞥见老田把吃食放在桌上,接着将买菜剩的钱放进抽屉,那一刻,里面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投在墙壁上。   是钥匙。秦上心里一动,听到关抽屉时移动的清脆声响,更肯定了。老田一天没出门,守在家里,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他洗了个热水澡,打算把昨晚的洞房花烛补上。   今晚的秦上很镇定,和昨天俨然两个人。   老田爬上床,去摸秦上的脸,手扑了个空。   秦上忽然说:“想来想去,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告诉你。”   老田的手停在半空,一头雾水问:“什么事?”秦上转头看他,表情很认真:“其实我父母骗了你。”   老田眉头皱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后知后觉,过了会,忽然想起秦家信誓旦旦保证秦上能生崽的事。   老田慌了:“难道你不能生崽?”   秦上摇头,咧开嘴笑,“我有胃癌,晚期了。”   老田脸色骤然变了。秦上笑嘻嘻地说:“就算我怀上孩子,也没命可以生。”   老田慌了那么几秒钟,强行镇定下来,“你少在这糊弄人,你说有病就有病,谁信你!秦上似乎料到他会这样说,“不信的话,你搜一下我的口袋,看看是不是有药。”   老田怀疑地看着秦上,把手伸进他大衣口袋摸了摸,果然摸出一瓶止痛片。   秦上揶揄一笑:“你要是还不信,就拿这药去问问。”   老田顿时有种上当受骗的屈辱,他仔细打量秦上,这幅病恹恹的样子,可不是有病的人吗。   秦上看傻子的表情,“他们把我卖给你,是因为今晚就要走了,你要是再不去找人,钱就要打水漂了。”   老田气得不轻,他花光家产买了个媳妇回来,结果是个短命鬼。   老田马上下床穿鞋,出门去找秦家理论。   等老田离开,秦上努力挪动身体,伸手去够柜子把手。铁链把脚踝磨得通红。   秦上咬紧牙关,用力一拉抽屉,打开了。   一小把钥匙安静躺在角落。   秦上拼尽力气,指尖一点点伸去,终于勾到了钥匙,就在他松口气时,老田突然折了回来。   老田走到半路,觉得不对劲,想回来再问清楚,没想到撞见秦上逃跑这一一幕。   老田扑了过来,秦上赶紧去解脚腕上的铁链,钥匙却被踢到了床底下。   扭打之际,外面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   “杀人啦!”   秦上猛地转头望去,门外冲进来一个人。   女人披头散发,身上的孕妇裙沾满血迹,手上拿的菜刀还在往下滴血。   秦上呼吸窒住,认出是那个雨夜中的女人。   下一秒,女人举起菜刀朝老田挥来。   老田吓得赶紧爬起来躲开,女人追着他砍,趁这时候,秦上把钥匙从床底下捞了出来。铁链打开,沉沉落在地上。   秦上跑出门外,看见隔壁的家门口一大滩血迹,有人躺在血泊中。那女人持刀挥舞,像个疯子,没人敢靠近。   像是感应到身后的视线,女人回头,和秦上四目相对,那双血红的眼睛蕴含着绝望的痛苦。秦上心中一震。   女人忍然张大嘴巴,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跑!秦上愣了半晌,眼见有村民要过来抓他,他回过神,攥紧拳头,转身朝村口跑去。   雨水无情拍打在秦上身上,他死命狂奔,眼睛被针般的雨刺得剧痛。   追逐的脚步声紧随其后,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四处扫荡。   秦上惨白的脸湿透,分不清是水还是汗。   他不能上山,一旦迷路,绝对会被抓回去。   秦上顺着公路不停的跑,每跑一步,胃里犹如利刃剜上一刀,他发颤的手掏出药瓶,就着雨水把药吃进去。   面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模糊,追赶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这时,面前一道刺眼的车灯射来,撕开了黑暗,穿过大雨打在秦上脸上。   秦上看到希望,想也不想冲到马路中间,张开双臂,试图挡住车的去路。   一道刹车声刺破雨夜。   轿车在距离秦上半米处停了下来。   秦上背上布满冷汗,他赶紧跑到车旁,用力敲打车窗,“救命!”   车窗上蒙了层雾气,隐约可见车后座有个男人。不远处有村民发现了秦上,大声喝止,手电筒的光打在他脸上,追了过来。秦上心急如焚,拍打车窗更加用力,“求求你,救我!”   终于,车窗缓缓落下,现出了方仲景的面容。 第56章 张高人的下场二更合一   秦上浑浑噩噩被送到了老田家。秦父把秦上前天逃跑那事告诉了老田,叮嘱道:‘你可把人看好了,要是跑了,我们可不负责。”   老田不当回事;“放心吧,对付这种不听话的,我最有一套。”   老田把秦上拽到面前,身娇体弱,面白齿红,要是个女的,别提多诱人。   杨碧香搓着手,紧张地说:“儿子,妈走了。”   秦上只是阴森森看着她,眼底涌动着从深处发出的厌恶。杨碧香不敢再看,被头也不回的秦父拽着走了。   老田把秦上带进屋里,说道:“以后这就是你的家。”秦上好像没听见,眼睛直勾勾盯着门外,五米外就是村口,那块大石头上刻着鲜红的大字:城江村。   老田像看出秦上的心思,笑道:“你别想着逃跑,我们这可是偏僻山区,就算你能从我家逃出去,你也跑不出这七拐\绕的地方   老田拿来铁链,把秦上的脚锁在床头,避免他逃跑。   晚上,老田端来一个冒着热气的脸盆,要给秦上擦身体。   秦上冷冷说:“别碰我……”   老田当然不会听秦上的,人是他花钱买来的,碰是天经地义。秦上再怎么反抗,也敌不过干农活的老田力气大,他把秦上按住,掀高衣服,眼睛顿时直了。细皮嫩肉的,比他以前的媳妇皮肤还要好。   老田口干舌燥,拧干毛巾,顺着秦上小腿往上擦,“我查过了,男人做跟女人做是一样的。”秦上用脚踹他,“滚!”   秦上越挣扎,老田越来劲,握住秦上挣动的脚腕,也不气恼:“别怕,待会洞房花烛夜,我会对你温柔点。”????   “以前我那媳妇,刚买来的时候也像你这样反抗,后来给我生了娃,别提多听话。   秦上听到这话,静了下来,他看了看四周,这个家根本不像有小孩生活过的痕迹。   老田笑嘻嘻地说:“前两天被我卖到隔壁村当媳妇去了,不然你以为哪来的钱买你?”   秦上背脊涌起一阵寒意。   老田却见怪不怪的模样,毛巾擦到秦上胸口,终于忍不住了,把毛巾往脸盆一扔,猴急地脱掉裤子。   那处已经站了起来。   秦上正准备反抗,就在这时,隔壁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窗外有人大喊:“要生了,快叫接生婆来!"隔壁动静太大,老田被吵得没了兴致,烦躁地把裤子一提,急匆匆出门去看热闹。   秦上望出窗口,看见一个身体高壮的男人,他认出是那晚把女人拖进屋里的人。   男人冒着雨,朝小路跑去,不出十分钟,又折了回来,身后跟了个头发发白的老太婆。   雨越下越大,窗户蒙上一层水雾。   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像要撕破天际,持续了约莫一个小时,大地终于恢复平静。   没过多久,木门推开,老田伴随着雨气走了进来,嘴里直说着真晦气。   秦上直勾勾盯着老田手上的血。   老田蹲在地上,把手放进脸盆里洗干净,说道:“那孩子没保住,生下来断气了。”   秦上一愣。   他远远见过那女人两次,从没发现是个有孕的。   老田洗干净手,拿来毛巾擦干,“不过那孩子本来就不是老光家的,死了也好。”秦上怔怔道:“她也是被拐卖来的吧?“   这是秦上第一次主动开口和他说话,老田高兴坏了,盘着腿坐到床边,解释道:“是拐卖来的,花了这个数。”   老田比出两根手指头。   两万块钱,买了那个女人的下半辈子。   老田越说越来劲,从他话里,秦上才知道那女人被拐卖来时已经怀孕,原先那家人要带她打胎,可是女人反抗得厉害,撞了几回墙,这才打消了念头。人私下商量好了,如果生下来是女孩,等养大些就抓去卖了,要是个男孩,就带去后山活埋。   没想到的是,孩子一出生就断了气。   秦上问:“那女的家里人呢?”   老田轻飘飘地说:“她男朋友找过来一回,被村里人活生生打死了。”   秦上听得浑身发凉。   说到这,老田意味深长看了眼秦上;“所以啊,只要被拐卖进这里的人,谁也跑不掉。”   “这儿的路,我们可比你们熟悉多了。”   这天晚上,女人的哭声响彻村子,凄厉得令人心口发凉。   老田胆子再大,也觉得渗得慌,也没心思再做那种事,上床睡觉去了。秦上背靠着墙,听着近在耳边的哭声,无法入睡。深夜,书房门推开,管家走了进来。   方仲景坐在书桌前,窗帘的阴影遮挡了他清冷的面容。管家说:“方少,查到秦兴文所在的地方了。”管家把一张便笺纸放在方仲景面前,纸上写了三个字:城江村。   “据说秦兴文从方家离开后,先是搬回了老家,后来欠了一屁股债,就跑到城江村躲债去了。”   方仲景拿起桌上的纸,深邃的目光看不出情绪。小心提醒:“方少,据说那儿可是拐卖人口的重地,要是去晚的话,怕是来不及了。”   方仲景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将手,上的纸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隔天清晨,哭声终于停止。   老田站在门口和村民窃窃私语,说隔壁老光家的媳妇好像疯了。   没过多久,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进秦上耳朵里。   是杨碧香。   老田在门外交谈了一会,走进来,对坐在床尾的秦上说:“你妈想进来看看你。”   秦上冷淡地把头转开,“我不想见,你让她走。”的杨碧香听见了,踌躇道:“小上,妈给你带了个点吃的。”   里面没了声音。杨碧香等了很久,只好把东西交给老田,转身走了。   秦上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只觉反胃,打了耳光再赏甜枣,他早已不是小孩子。   老田把东西提进来,秦上看也不看,余光瞥见老田把吃食放在桌上,接着将买菜剩的钱放进抽屉,那一刻,里面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投在墙壁上。   是钥匙。秦上心里一动,听到关抽屉时移动的清脆声响,更肯定了。老田一天没出门,守在家里,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他洗了个热水澡,打算把昨晚的洞房花烛补上。   今晚的秦上很镇定,和昨天俨然两个人。   老田爬上床,去摸秦上的脸,手扑了个空。   秦上忽然说:“想来想去,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告诉你。”   老田的手停在半空,一头雾水问:“什么事?”秦上转头看他,表情很认真:“其实我父母骗了你。”   老田眉头皱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后知后觉,过了会,忽然想起秦家信誓旦旦保证秦上能生崽的事。   老田慌了:“难道你不能生崽?”   秦上摇头,咧开嘴笑,“我有胃癌,晚期了。”   老田脸色骤然变了。秦上笑嘻嘻地说:“就算我怀上孩子,也没命可以生。”   老田慌了那么几秒钟,强行镇定下来,“你少在这糊弄人,你说有病就有病,谁信你!秦上似乎料到他会这样说,“不信的话,你搜一下我的口袋,看看是不是有药。”   老田怀疑地看着秦上,把手伸进他大衣口袋摸了摸,果然摸出一瓶止痛片。   秦上揶揄一笑:“你要是还不信,就拿这药去问问。”   老田顿时有种上当受骗的屈辱,他仔细打量秦上,这幅病恹恹的样子,可不是有病的人吗。   秦上看傻子的表情,“他们把我卖给你,是因为今晚就要走了,你要是再不去找人,钱就要打水漂了。”   老田气得不轻,他花光家产买了个媳妇回来,结果是个短命鬼。   老田马上下床穿鞋,出门去找秦家理论。   等老田离开,秦上努力挪动身体,伸手去够柜子把手。铁链把脚踝磨得通红。   秦上咬紧牙关,用力一拉抽屉,打开了。   一小把钥匙安静躺在角落。   秦上拼尽力气,指尖一点点伸去,终于勾到了钥匙,就在他松口气时,老田突然折了回来。   老田走到半路,觉得不对劲,想回来再问清楚,没想到撞见秦上逃跑这一一幕。   老田扑了过来,秦上赶紧去解脚腕上的铁链,钥匙却被踢到了床底下。   扭打之际,外面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   “杀人啦!”   秦上猛地转头望去,门外冲进来一个人。   女人披头散发,身上的孕妇裙沾满血迹,手上拿的菜刀还在往下滴血。   秦上呼吸窒住,认出是那个雨夜中的女人。   下一秒,女人举起菜刀朝老田挥来。   老田吓得赶紧爬起来躲开,女人追着他砍,趁这时候,秦上把钥匙从床底下捞了出来。铁链打开,沉沉落在地上。   秦上跑出门外,看见隔壁的家门口一大滩血迹,有人躺在血泊中。那女人持刀挥舞,像个疯子,没人敢靠近。   像是感应到身后的视线,女人回头,和秦上四目相对,那双血红的眼睛蕴含着绝望的痛苦。秦上心中一震。   女人忍然张大嘴巴,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跑!秦上愣了半晌,眼见有村民要过来抓他,他回过神,攥紧拳头,转身朝村口跑去。   雨水无情拍打在秦上身上,他死命狂奔,眼睛被针般的雨刺得剧痛。   追逐的脚步声紧随其后,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四处扫荡。   秦上惨白的脸湿透,分不清是水还是汗。   他不能上山,一旦迷路,绝对会被抓回去。   秦上顺着公路不停的跑,每跑一步,胃里犹如利刃剜上一刀,他发颤的手掏出药瓶,就着雨水把药吃进去。   面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模糊,追赶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这时,面前一道刺眼的车灯射来,撕开了黑暗,穿过大雨打在秦上脸上。   秦上看到希望,想也不想冲到马路中间,张开双臂,试图挡住车的去路。   一道刹车声刺破雨夜。   轿车在距离秦上半米处停了下来。   秦上背上布满冷汗,他赶紧跑到车旁,用力敲打车窗,“救命!”   车窗上蒙了层雾气,隐约可见车后座有个男人。不远处有村民发现了秦上,大声喝止,手电筒的光打在他脸上,追了过来。秦上心急如焚,拍打车窗更加用力,“求求你,救我!”   终于,车窗缓缓落下,现出了方仲景的面容。   提醒小能手上线~   上章写完不满意,重修了部分内容,没太大改动,不过增加了几处小细节……   不嫌麻烦的宝贝回到,重新食用……   求求求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第57章 这是什么药二更合一   秦上下意识看向方仲景。方仲景切开一块血淋淋的牛排,放进嘴里,没有任何反应。   新闻还在播报:“警方发现张某时,他被困铁桶内,遭大火侵吞,其共犯……”   江桥听到大火二字,手猛地颤抖了下,手中的叉子掉落在地。   方仲景抬眼,看向江桥:“怎么?”   江桥回过神,忙摇头,弯腰去捡叉子。   秦上注意到江桥的手不停在发抖。   秦上看了眼客厅的电视,再看方仲景,想起他之前在医院说的那些话。这件事和方仲景脱不了千系。   江桥捡起筷子,咽了下口水,“景哥,那是张高人吧?”   方仲景淡淡地说:“骗钱杀人,这是他们的报应。”   江桥额上渗出薄薄的冷汗,他看着盘中血红色的牛排,胃里忽然-一阵翻涌,在吐出来前捂住嘴,起身奔去”了洗手间。   呕吐声从洗手间传来。   秦上看着方仲景,“是你干的吧?”   方仲景优雅地切开牛排,“我说过,会替你抓住罪魁祸首。’一句罪魁祸首,便把江桥做过的坏事改的干干净净。   秦上搅动着碗里的粥,喃喃道:“罪魁祸首?”   方仲景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拭嘴角,“秦上,这件事已经结束。’言外之意,不会再有下文。   秦上意料之中点头,什么也没说,继续喝粥。戏演完了,饭厅散场。   秦上又被锁回房间,继续关禁闭。   秦上躺在摇椅上,打开擦过嘴角的纸巾,看着,上面的血迹,随手揉成团,扔进垃圾桶。接下来的日子,秦上能见到的活人,只有送饭的佣人,还有那位姓聂的家庭医生。   聂医生合起医药箱,“最近五次来,你三三次都在睡觉。”秦上打了个哈欠,倦倦道:“这几天总是犯困,真是奇怪。”   秦上缩在羽绒被中,露出消瘦苍白的小脸,微长的头发遮住眼睛,村得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雪白。   聂医生寻了个借口:“你太久没运动,所以体能下降了。”   聂医生近日常来,两人相处久了,秦上对他的敌意终于不像之前那么深。秦上毫不留情拆穿:“不是因为我快死的缘故吗?”   聂医生一顿,见到秦上笑嘻嘻看着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   秦上收回视线,伸了个懒腰,手腕细瘦得不健康,“不逗你了,你帮我个忙吧。”医生疑惑:“什么忙?”   秦上神秘一笑,凑近到医生面前,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张开粉红嘴唇,“我想出去散散步,你帮我和方仲景说说吧。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呼吸相碰。生喉结滚动,感觉整个背脊都酥麻了,他定了定神,把头转开,“这件事我不能帮你。”   秦上后退,拉开两人距离,懒懒道:“你之前出卖过我一次,这回就当作补偿了。“   “你……”   秦上看着他,“我不想死之前还待在这不见天日的房间里。聂医生听到这话,心底的弦好似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从房间离开后,聂医生站在走廊,踌躇许久,最后去找了方仲景。   “放他出门散步?”方仲景靠在椅背上,抬头看聂医生,“我还嫌他逃跑的机会不够多?’聂医生迟疑道:“以他现在的身体,不太可能逃跑。”????   当初秦上出院,方仲景也没猜到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和杨碧香一走了之。方仲景沉沉一笑,“聂医生要为他做担保?”医生听出方仲景话里的不悦,解释道:“方少,我也只是为了病人的身体着想。”"身体?”方仲景低笑一声,“他的身体早垮了。”聂医生没再开口。   他和方仲景心知肚明,秦上顶多撑到今年年底。   聂医生放低了声音:“方少,既然他快死了,您何不让他出来活动活动,反正人在您的视线范围内,也跑不掉。”   方仲景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敲,幽深的眼眸盯着聂医生,不知道在想什么。点到为止,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开。   就在他踏出门口时,方仲景在身后冷冷道:“聂医生,记住自己的身份,这是我的家事,别把手伸得太长。”聂医生背上冒出冷汗,应下,恭恭敬敬离开。   小雨落在窗台上,滴答滴答响。   秦上躺在床上,听到开门声,猜到是方仲景来了。   床垫微微下陷,接着,一只手摸上了秦上的额头。   方仲景坐在床边,话里带着几分深意:“最近你和聂医生的关系不错?”秦上睁开眼,看向方仲景,平静道:“人是你派来的。”1390442   方仲景盯着秦上,带着审视的意味,一-双眼睛沉如黑暗深渊。过了会,方仲景说:“他刚刚过来找我,让我放你出去。”   秦上心里一动。   聂医生果然上钩了。秦上面上不动声色,“哦……”方仲景眉心一动,手往下移,来到秦上脸颊,抚摸伤口,“你这次又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为你说话?”   秦上听到笑话般,“你怀疑是我让聂医生去跟你说的?”   方仲景不语,拇指按住伤口,稍稍用力,带着几分发泄的力道。   秦上疼得皱眉,身体微微抽搐了下,“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难道还能收买聂医生吗?'见方仲景不说话,秦上又说:“如果你不信,就搜搜这房间,看我有没有背着你藏钱。”   方仲景说忽然说:“想让他帮忙,未必要钱。大手探进被子中,来到秦上臀部的某个位置。   方仲景动了动手指,勾起嘴角,“用这,也可以。”秦上浑身紧绷,感觉到那只手指探了进来,肆无忌惮深入。   秦上死死咬住了嘴唇,喘息道:“他是你的人。”   “如果这么容易收买,上次避孕药的事,他就不会出卖我。”   说到避孕药三个字时,秦上语气稍顿,短暂得发现不了端倪。那只手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秦上浑身发颤,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方仲景才放过他。   方仲景抽出手,附耳道:“看来你很乖,没背着我干不该干的事情。”   秦上松了口气,提起内裤,余光瞥见方仲景拿纸巾擦拭手指。   “秦上,别和别的男人走得太近。”方仲景说:“聪明人不会自找苦吃。”   秦上心想,他想和谁在一起,方仲景才没资格管。幸好,方仲景还是答应了,每天给秦上一一个小时外出的时间,范围在方家。   秦上每天出门,都有佣人跟着。秦上躺在院子的躺椅上晒太阳,听到远远传来开门声,他睁开眼,瞧见江桥从大门外走了进来。江桥身穿西装,像是刚从公司下班。   秦上的视线一路跟随,直到江桥走进别墅,才收回视线。这时佣人在耳边提醒道:“到点了……”   秦上被迫结束每天的自由时光,扶着躺椅起身,回去别墅。来到二楼,经过江桥房间,秦上发现门半掩着,里面隐约可见一个身影。江桥背对着门口,站在桌前,像在吃什么东西。   秦上正要离开,耳尖听到药片在瓶中摇晃的声音。   他转头望进去,正好捕捉到那一刻被扔进抽屉里的药瓶,江桥关上抽屉,进浴室洗澡。   秦上若有所思,转头对佣人说:“房间里没水了,你帮我倒一壶上来吧。人在方家,佣人不至于担心他跑了,下楼去倒水。   秦上张望四周,四下无人。   秦上推开门,走进江桥的房间,来到桌前,在浴室哗哗水声中拉开抽屉,拿出药瓶。   上面的标签写着复方穿心莲片。   秦上拧开瓶盖,看见里头的药是蓝色的。   秦上眉头皱起。前吃过这药,分明不长这样。   秦上倒了两颗药攥在手心,装进口袋,离开房间。没一会,佣人倒水上来,他道谢接过,回了房间休息。   佣人走后,秦上从口袋里拿出偷来的药片,躺在床上,朝着天花板举起手,在灯光下端详。   椭圆形状的药,上面还刻了英文字母。   秦上眯起眼,把药攥回手心,心里有了个主意。隔天,聂医生来了方家,像往常那样给秦上打点滴。   聂医生站在床边,调整输液速度,“听说方少答应放你出去散步,恭喜。”   秦上真心诚意的说:“还要多谢你。”   秦上笑眯眯看着他,聂医生耳朵发烫,把头转开,“我没帮上什么忙,还是方少允准了。”   聂医生打好点滴,正要离开,秦上忽然喊住他。   秦上把药片递出去,“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药?”   聂医生接过药片,端详片刻,脸色忽然变得古怪。   聂医生抬头看秦上,“这药是你在吃的?秦上摇头,扯了个谎:“之前在路上捡的。”   这话漏洞百出,正常人怎么会随便在路,上捡药,还带回家里。   聂医生没拆穿秦上蹩脚的谎言,只道:“下次别随便捡这些东西。”   秦上马上伸手,从后面抓住聂医生衣角,“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   聂医生犹豫不语,秦上端详他的表情,从他手里抢回药片,没好气道:“你不告诉我,我自己上网查。”   聂医生叹了口气,迟疑片刻,弯腰凑到秦上耳边,说了几个字。 第58章 他来不了了二更合一   秦上下意识看向方仲景。方仲景切开一块血淋淋的牛排,放进嘴里,没有任何反应。   新闻还在播报:“警方发现张某时,他被困铁桶内,遭大火侵吞,其共犯……”   江桥听到大火二字,手猛地颤抖了下,手中的叉子掉落在地。   方仲景抬眼,看向江桥:“怎么?”   江桥回过神,忙摇头,弯腰去捡叉子。   秦上注意到江桥的手不停在发抖。   秦上看了眼客厅的电视,再看方仲景,想起他之前在医院说的那些话。这件事和方仲景脱不了千系。   江桥捡起筷子,咽了下口水,“景哥,那是张高人吧?”   方仲景淡淡地说:“骗钱杀人,这是他们的报应。”   江桥额上渗出薄薄的冷汗,他看着盘中血红色的牛排,胃里忽然-一阵翻涌,在吐出来前捂住嘴,起身奔去”了洗手间。   呕吐声从洗手间传来。   秦上看着方仲景,“是你干的吧?”   方仲景优雅地切开牛排,“我说过,会替你抓住罪魁祸首。’一句罪魁祸首,便把江桥做过的坏事改的干干净净。   秦上搅动着碗里的粥,喃喃道:“罪魁祸首?”   方仲景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拭嘴角,“秦上,这件事已经结束。’言外之意,不会再有下文。   秦上意料之中点头,什么也没说,继续喝粥。戏演完了,饭厅散场。   秦上又被锁回房间,继续关禁闭。   秦上躺在摇椅上,打开擦过嘴角的纸巾,看着,上面的血迹,随手揉成团,扔进垃圾桶。接下来的日子,秦上能见到的活人,只有送饭的佣人,还有那位姓聂的家庭医生。   聂医生合起医药箱,“最近五次来,你三三次都在睡觉。”秦上打了个哈欠,倦倦道:“这几天总是犯困,真是奇怪。”   秦上缩在羽绒被中,露出消瘦苍白的小脸,微长的头发遮住眼睛,村得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雪白。   聂医生寻了个借口:“你太久没运动,所以体能下降了。”   聂医生近日常来,两人相处久了,秦上对他的敌意终于不像之前那么深。秦上毫不留情拆穿:“不是因为我快死的缘故吗?”   聂医生一顿,见到秦上笑嘻嘻看着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   秦上收回视线,伸了个懒腰,手腕细瘦得不健康,“不逗你了,你帮我个忙吧。”医生疑惑:“什么忙?”   秦上神秘一笑,凑近到医生面前,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张开粉红嘴唇,“我想出去散散步,你帮我和方仲景说说吧。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呼吸相碰。生喉结滚动,感觉整个背脊都酥麻了,他定了定神,把头转开,“这件事我不能帮你。”   秦上后退,拉开两人距离,懒懒道:“你之前出卖过我一次,这回就当作补偿了。“   “你……”   秦上看着他,“我不想死之前还待在这不见天日的房间里。聂医生听到这话,心底的弦好似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从房间离开后,聂医生站在走廊,踌躇许久,最后去找了方仲景。   “放他出门散步?”方仲景靠在椅背上,抬头看聂医生,“我还嫌他逃跑的机会不够多?’聂医生迟疑道:“以他现在的身体,不太可能逃跑。”????   当初秦上出院,方仲景也没猜到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和杨碧香一走了之。方仲景沉沉一笑,“聂医生要为他做担保?”医生听出方仲景话里的不悦,解释道:“方少,我也只是为了病人的身体着想。”"身体?”方仲景低笑一声,“他的身体早垮了。”聂医生没再开口。   他和方仲景心知肚明,秦上顶多撑到今年年底。   聂医生放低了声音:“方少,既然他快死了,您何不让他出来活动活动,反正人在您的视线范围内,也跑不掉。”   方仲景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敲,幽深的眼眸盯着聂医生,不知道在想什么。点到为止,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开。   就在他踏出门口时,方仲景在身后冷冷道:“聂医生,记住自己的身份,这是我的家事,别把手伸得太长。”聂医生背上冒出冷汗,应下,恭恭敬敬离开。   小雨落在窗台上,滴答滴答响。   秦上躺在床上,听到开门声,猜到是方仲景来了。   床垫微微下陷,接着,一只手摸上了秦上的额头。   方仲景坐在床边,话里带着几分深意:“最近你和聂医生的关系不错?”秦上睁开眼,看向方仲景,平静道:“人是你派来的。”1390442   方仲景盯着秦上,带着审视的意味,一-双眼睛沉如黑暗深渊。过了会,方仲景说:“他刚刚过来找我,让我放你出去。”   秦上心里一动。   聂医生果然上钩了。秦上面上不动声色,“哦……”方仲景眉心一动,手往下移,来到秦上脸颊,抚摸伤口,“你这次又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为你说话?”   秦上听到笑话般,“你怀疑是我让聂医生去跟你说的?”   方仲景不语,拇指按住伤口,稍稍用力,带着几分发泄的力道。   秦上疼得皱眉,身体微微抽搐了下,“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难道还能收买聂医生吗?'见方仲景不说话,秦上又说:“如果你不信,就搜搜这房间,看我有没有背着你藏钱。”   方仲景说忽然说:“想让他帮忙,未必要钱。大手探进被子中,来到秦上臀部的某个位置。   方仲景动了动手指,勾起嘴角,“用这,也可以。”秦上浑身紧绷,感觉到那只手指探了进来,肆无忌惮深入。   秦上死死咬住了嘴唇,喘息道:“他是你的人。”   “如果这么容易收买,上次避孕药的事,他就不会出卖我。”   说到避孕药三个字时,秦上语气稍顿,短暂得发现不了端倪。那只手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秦上浑身发颤,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方仲景才放过他。   方仲景抽出手,附耳道:“看来你很乖,没背着我干不该干的事情。”   秦上松了口气,提起内裤,余光瞥见方仲景拿纸巾擦拭手指。   “秦上,别和别的男人走得太近。”方仲景说:“聪明人不会自找苦吃。”   秦上心想,他想和谁在一起,方仲景才没资格管。幸好,方仲景还是答应了,每天给秦上一一个小时外出的时间,范围在方家。   秦上每天出门,都有佣人跟着。秦上躺在院子的躺椅上晒太阳,听到远远传来开门声,他睁开眼,瞧见江桥从大门外走了进来。江桥身穿西装,像是刚从公司下班。   秦上的视线一路跟随,直到江桥走进别墅,才收回视线。这时佣人在耳边提醒道:“到点了……”   秦上被迫结束每天的自由时光,扶着躺椅起身,回去别墅。来到二楼,经过江桥房间,秦上发现门半掩着,里面隐约可见一个身影。江桥背对着门口,站在桌前,像在吃什么东西。   秦上正要离开,耳尖听到药片在瓶中摇晃的声音。   他转头望进去,正好捕捉到那一刻被扔进抽屉里的药瓶,江桥关上抽屉,进浴室洗澡。   秦上若有所思,转头对佣人说:“房间里没水了,你帮我倒一壶上来吧。人在方家,佣人不至于担心他跑了,下楼去倒水。   秦上张望四周,四下无人。   秦上推开门,走进江桥的房间,来到桌前,在浴室哗哗水声中拉开抽屉,拿出药瓶。   上面的标签写着复方穿心莲片。   秦上拧开瓶盖,看见里头的药是蓝色的。   秦上眉头皱起。前吃过这药,分明不长这样。   秦上倒了两颗药攥在手心,装进口袋,离开房间。没一会,佣人倒水上来,他道谢接过,回了房间休息。   佣人走后,秦上从口袋里拿出偷来的药片,躺在床上,朝着天花板举起手,在灯光下端详。   椭圆形状的药,上面还刻了英文字母。   秦上眯起眼,把药攥回手心,心里有了个主意。隔天,聂医生来了方家,像往常那样给秦上打点滴。   聂医生站在床边,调整输液速度,“听说方少答应放你出去散步,恭喜。”   秦上真心诚意的说:“还要多谢你。”   秦上笑眯眯看着他,聂医生耳朵发烫,把头转开,“我没帮上什么忙,还是方少允准了。”   聂医生打好点滴,正要离开,秦上忽然喊住他。   秦上把药片递出去,“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药?”   聂医生接过药片,端详片刻,脸色忽然变得古怪。   聂医生抬头看秦上,“这药是你在吃的?秦上摇头,扯了个谎:“之前在路上捡的。”   这话漏洞百出,正常人怎么会随便在路,上捡药,还带回家里。   聂医生没拆穿秦上蹩脚的谎言,只道:“下次别随便捡这些东西。”   秦上马上伸手,从后面抓住聂医生衣角,“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   聂医生犹豫不语,秦上端详他的表情,从他手里抢回药片,没好气道:“你不告诉我,我自己上网查。”   聂医生叹了口气,迟疑片刻,弯腰凑到秦上耳边,说了几个字。 第59章 我帮你   秦上半天说不出话。   方仲景来到床边坐下,两腿交叠,“正好,近几天聂医生做事不太用心,既然受伤了,我会重新替你换一位医生。”   秦上心下明白了,原来这才是方仲景的目的。上说:“这件事是你做的吧?”   方仲景靠向椅背,不慌不忙:“你觉得是我让人捅伤他?”   秦上没吭声。方仲景扬眉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仲景凑近了秦上,语气深得像滩死水,“难道他操了不该操的心,碰了不该碰的人?“   秦上如果把话挑明白,恐怕聂医生会死得更快。他还要利用聂医生,这人不能死。   秦上沉默片刻,改口:“是聂医生自己倒雷。”   方仲景勾起嘴角,满意地摸了把秦上的脸,“他还算幸运,那把刀没有伤到致命位置。”   “不过下次,可不一定了。”   这句话里赤裸裸的威胁,秦上不会听不出来。   方仲景在警告他离聂医生远点。   秦上沉默不语,方仲景扒下他的裤子,直接在躺椅上进入了他。   方仲景摸着秦上汗涔涔的额头,“真是越来越不耐玩了。”   秦上喘得厉害,腹部像有刀子在搅弄。   方仲景忽然说:“你喜欢聂医生那样的?"秦上一愣,没想到方仲景会问这样一句。   方仲景低头看着秦上双眼,透出几分阴冷的戏谑,“聂医生风趣幽默,的确是男朋友的好人选。热汗顺着睫毛滑进眼中,刺激得秦上睁不开眼。   秦上仰头,喘息道:“我不喜欢他。”   方仲景笑得玩味,似乎不相信秦上这不诚实的话。   “你不喜欢他,难道还喜欢我?”   秦上胃里搅得更厉害,带着哭腔的低叫代替了回答。方仲景揪起秦上头发,强迫他抬头,依旧温声:‘”为什么不说话?”泪止不住掉,嘴角却勾起一抹笑容,无比讽刺。   方仲景凑近,两人的脸靠得很近,“秦上,这辈子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狗。”   “别吃里扒外,妄想找新的主人。”楼下座钟重重敲响,激烈的情事终于结束。   秦上蜷在躺椅中,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被汗打湿的头发黏着椅背,喘息声像只虚弱的小猫。   方仲景整理好裤子,拿上西装离开了房间。   秦上涣散盯着房门发了会呆,光着脚,下了躺椅,来到床头柜前,吃了几颗止痛片,拿起角落的避孕药。只剩下最后两片。   秦上毫不犹豫把药吃进肚子里,去浴室清理身体。   隔天清晨,秦上在网上查到聂医生诊所的电话,前台是个妹子,一嘴大碴子味东北话。   秦上骗前台妹子说他是方家的管家,有事要找聂医生,三言两语,就从对方嘴里套到了聂医生的手机号码。   秦上轻敲着手机边缘,久久,他拨出了号码。   那边很久才接,声音疲惫:“你好……”   秦上趴在床上,脸埋在被子里咳嗽了两声;“你好,聂医生,我是被你放鸽子的病人。”聂医生一顿,马上听出了声音,“秦上?”   “你怎么有我号码?”打电话去诊所诓前台医生。秦上抠着枕头上的花纹,“你没事吧?”聂医生无奈道:“没事,幸好没伤到危险的地方,只是我没想到会遇,上抢劫的歹徒,本来那人是想要钱,结果我突然反抗,所以一气之下就把我捅了。”   秦上心想,无论你反不反抗,那把刀都会捅进你的身体里。秦上犹豫半天,闷声道:“方仲景要给我找新的医生。”   电话那头静了下来。   秦上舔了舔发干的嘴角,“聂医生,我舍不得你。微微急促的呼吸声传进了耳朵里。????   秦上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低声说:“我不想要其他的医生,你回来吧。聂医生嗓子沙哑,话里有些动摇,“方少要辞退我,我也没办法。”   秦上不说话了,心里盘算着怎么让聂医生,上钩。   方仲景说到做到,当天下午,新的家庭医生上门。   家庭医生约莫五十出头,不苟言笑,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替秦上输完营养针便离开。   像这种不爱多管闲事的人,才能在方仲景身边待的长久。门外,江桥正好经过,看进房间时,和秦上的视线撞上。   屋子里没开灯,光线昏暗,压抑得连空气都不顺畅。   秦上盯着江桥的脸,忽然咧开嘴笑了。   江桥被他这个莫名其妙的笑容渗得头皮发麻,又想起前几天张高人的新闻,快步离开。   秦上敛起笑容,看向手背,把针头拔了出来。针头里溢出的水快速滴落在地板。   半个小时后,秦上给聂医生发了张照片。   他盯着短信里已发送的字眼,指尖敲打手机屏幕,心里默念数字。很快,电话响了。   秦上勾起嘴角,接起电话。11eh067   聂医生迟疑道:“你的手怎么回事?’秦上低头看了眼大片乌青的手背,倦倦道:“这位新来的医生技术不太好。”聂医生有些疑惑:“方少找的人,应该不至于啊。”   秦上轻描淡写道:“我不过一一个快死的人,他才不会那么上心。”聂医生不说话了。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过了会,秦上称自己累了,要睡觉,便把电话挂断。   秦上扔下手机,把手举高至头顶,看着手背。上扎出来的针眼,目光无波无澜。   他时间不多,不能再拖下去。????接下来的几天,秦上一直用电话和聂医生保持联系。这天,秦上在花园晒太阳,他合着眼,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一只手探进衣服,来到胸前,肆意玩弄。   秦上昏昏沉沉,以为是做梦,蜷起身体,脸上泛起红晕。   接着,裤子被脱了下来。   冲击的力道疼得秦上睁开了眼。眼前一道高大的身影,方仲景叼着雪茄,身穿黑色西装干他。秦上想起身,却被按回躺椅上,他望向四周,佣人们自觉回避。阳光从树叶间隙中穿过,斑驳照射在两人身上,随着动作摇晃。   方仲景从嘴里拿出雪茄,夹在两指间,温和道:“出来多久了?“   秦上咬紧牙关,看了眼方仲景的手表,才发现距离他出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方仲景似笑非笑,“这是你不听话的惩罚。”   秦上被摆出难堪的姿势,任由方仲景为所欲为,他抓紧躺椅扶手,难受得大口喘息。   方仲景忽然在耳边说:“聂医生要走了。”   秦上身体一僵,睁开了眼。   方仲景把秦上的反应收进眼里,戏谑一笑,“怎么?他没告诉你?”   秦上盯着方仲景,总觉得他眼中有捉摸不透的情绪。   方仲景吐出口烟,缓缓道:“这个时候,聂医生应该要到了。”   秦上心里一咯噔,顺着方仲景的视线望向大门,果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   是聂医生。   秦上这才明白方仲景打的主意,原来是故意要在聂医生面前羞辱他。   “放我下去!”   秦上挣扎起来,消瘦的身体被方仲景轻易按住,他死命反抗,不小心弄疼了方仲景。   下上。聂医生随着管家往别墅走去,听到花园传来奇怪的声音,他转头望去,骤然停住”了脚步。   秦上衣衫不整趴在草地上,面色红潮,脸上浮起五道清晰的指印。   身后站着衣衫整齐的方仲景,他叼着雪茄,和聂医生对上视线,那双眼中似乎含着笑意。   方仲景弯腰,一只手把秦上捞起来,贴在身前,附耳道:“以前江桥在,你不是也表现得很好么?换成聂医生就不行了?”   秦上小声呜咽,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聂医生心里一紧,正要过去,管家适时打断。   “聂医生,这是方少的私事,你还是随我来领工资吧。”   管家语气平静,却藏着危险的深意,分明是在警告聂医生不要多管闲事。聂医生攥紧了拳头,只觉得秦上那两滴眼泪落进了心底,荡起巨大的涟漪。   秦上半昏迷被送回房间,浑浑噩噩不知躺了多久,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   有人走进来,背着光,看不清脸。   很快,耳边响起一道声音,“秦上,是我。”   秦上强撑起红肿的眼皮,好一会才辨认出来人,努力挤出笑,“是聂医生。“   聂医生弯腰看着他,眼中隐隐透漏着心疼。   秦上哑着嗓子:“听说你要离开这儿了。”聂医生有些不敢看他,“是……”   秦上恍惚笑了笑,“恭喜啊……”11eh067   聂医生握紧拳头,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我想着到了方家,再亲?……”   秦上望着天花板,疲累打断:“聂医生,我的止痛片吃完了,走之前,你再帮我再带一瓶吧。聂医生看到秦上脸颊的巴掌印,心里一梗,他张开口,哑声道:“好……”   秦上笑了起来,笑容像个小孩,“我感觉我撑不了多久了,到时候我死了,你会来墓园看我吗?”聂医生咬紧了嘴唇,“会……会的。”   “那就好……”秦上眼皮沉重,“我只有你这个朋友,你别抛弃我。”门口,管家催促聂医生离开,见到秦上朝他安心点了下头,聂医生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聂医生猛地停住脚步,他胸膛起伏,突然转身走回床边。医生半跪在床边,小声问:“秦上,你想离开吗?”   秦上心里一动,睁开眼看聂医生。聂医生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帮你……” 第59章 上钩二更合一   秦上半天说不出话。   方仲景来到床边坐下,两腿交叠,“正好,近几天聂医生做事不太用心,既然受伤了,我会重新替你换一位医生。”   秦上心下明白了,原来这才是方仲景的目的。????   秦上说:“这件事是你做的吧?”   方仲景靠向椅背,不慌不忙:‘"你觉得是我让人捅伤他?'   秦上没吭声。   方仲景扬眉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仲景凑近了秦上,语气深得像滩死水,“难道他操了不该操的心,碰了不该碰的人?”   秦上如果把话挑明白,恐怕聂医生会死得更快。   他还要利用聂医生,这人不能死。秦上沉默片刻,改口:“是聂医生自己倒雷。”????   方仲景勾起嘴角,满意地摸了把秦上的脸,“他还算幸运,那把刀没有伤到致命位置。”   “不过下次,可不一定了。”   这句话里赤裸裸的威胁,秦上不会听不出来。   方仲景在警告他离聂医生远点。   秦上沉默不语,方仲景扒下他的裤子,直接在躺椅上进入了他。   方仲景摸着秦上汗涔涔的额头,“真是越来越不耐玩了。”秦上颤抖得厉害,腹部像有刀子在搅弄。   方仲景忽然说:“你喜欢聂医生那样的?”   秦上一愣,没想到方仲景会问这样一句。   方仲景低头看着秦上双眼,透出几分阴冷的戏谑,“聂医生风趣幽默,的确是男朋友的好人选。”   热汗顺着睫毛滑进眼中,刺激得秦,上睁不开眼。   秦上仰头,喘息道:“我不喜欢他。”   方仲景笑得玩味,似乎不相信秦上这不诚实的话。   “你不喜欢他,难道还喜欢我?”   秦上胃里搅得更痛,带着哭腔的低叫代替了回答。方仲景揪起秦上头发,强迫他抬头,依旧温声:‘”为什么不说话?"   秦上疼得眼泪止不住掉,嘴角却勾起一抹笑容,无比讽刺。   方仲景凑近,两人的脸靠得很近,“秦上,这辈子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狗。”   “别吃里扒外,妄想找新的主人。”   楼下座钟重重敲响,激烈的情事终于结束。秦上蜷在躺椅中,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被汗打湿的头发黏着椅背,喘息声像只虚弱的小猫。方仲景整理好裤子,拿上西装离开了房间。   秦上涣散盯着房门发了会呆,光着脚,下了躺椅,来到床头柜前,吃了几颗止痛片,拿起角落的避孕药。只剩下最后两片。11ei48i   秦上毫不犹豫把药吃进肚子里,去浴室清理身体。   隔天清晨,秦上在网上查到聂医生诊所的电话,前台是个妹子,一嘴大碴子味东北话。   秦上骗前台妹子说他是方家的管家,有事要找聂医生,三言两语,就从对方嘴里套到了聂医生的手机号码。   秦上轻敲着手机边缘,久久,他拨出了号码。那边很久才接,声音疲惫:“你好……”秦上趴在床上,脸埋在被子里咳嗽了两声:“你好,聂医生,我是被你放鸽子的病人。”   聂医生一顿,马上听出了声音,“秦上?”   “你怎么有我号码?”   秦上把昨天打电话去诊所诓前台的事老实告诉了聂医生。秦上抠着枕头上的花纹,“你没事吧?”   聂医生无奈道:“没事,幸好没伤到危险的地方,只是我没想到会遇上抢劫的歹徒,本来那人是想要钱,结果我突然反抗,所以一气之下就把我捅了。”秦上心想,无论你反不反抗,那把刀都会捅进你的身体里。秦上犹豫半天,闷声道:“方仲景要给我找新的医生。”   电话那头静了下来。   秦上舔了舔发干的嘴角,“聂医生,我舍不得你。微微急促的呼吸声传进了耳朵里。   秦上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低声说:“我不想要其他的医生,你回来吧。”   聂医生嗓子沙哑,话里有些动摇,“方少要辞退我,我也没办法。”   秦上不说话了,心里盘算着怎么让聂医生,上钩。   方仲景说到做到,当天下午,新的家庭医生上门。   家庭医生约莫五十出头,不苟言笑,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替秦上输完营养针便离开。   像这种不爱多管闲事的人,才能在方仲景身边待的长久。门外,江桥正好经过,看进房间时,和秦上的视线撞上。   屋子里没开灯,光线昏暗,压抑得连空气都不顺畅。江桥的脸,忽然咧开嘴笑了。   江桥被他这个莫名其妙的笑容渗得头皮发麻,又想起前几天张高人的新闻,快步离开。   秦上敛起笑容,看向手背,把针头拔了出来。   针头里溢出的水快速滴落在地板。   半个小时后,秦上给聂医生发了张照片。   他盯着短信里已发送的字眼,指尖敲打手机屏幕,心里默念数字。   很快,电话响了。   秦上勾起嘴角,接起电话。生迟疑道:“你的手怎么回事?秦上低头看了眼大片乌青的手背,倦倦道:“这位新来的医生技术不太好。”聂医生有些疑惑:“方少找的人,应该不至于啊。”   秦上轻描淡写道:“我不过一个快死的人,他才不会那么上心。”聂医生不说话了。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过了会,秦上称自己累了,要睡觉,便把电话挂断。   秦上扔下手机,把手举高至头顶,看着手背,上扎出来的针眼,目光无波无澜。   他时间不多,不能再拖下去。的几天,秦上一-直用电话和聂医生保持联系。这天,秦上在花园晒太阳,他合着眼,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一只手探进衣服,来到胸前。秦上昏昏沉沉,以为是做梦,蜷起身体,脸上泛起红晕。   接着,裤子被脱了下来。   冲击的力道疼得秦上睁开了眼。   眼前一道高大的身影,方仲景叼着雪茄,身穿黑色西装干他。秦上想起身,却被按回躺椅上,他望向四周,佣人们自觉回避。   阳光从树叶间隙中穿过,斑驳照射在两人身上,随着动作摇晃。   方仲景从嘴里拿出雪茄,夹在两指间,温和道:“出来多久了?”   秦上看了眼方仲景的手表,才发现距离他出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方仲景似笑非笑,“这是你不听话的惩罚。“   秦上被按在躺椅上为所欲为,他抓紧扶手,望着蔚蓝的天空,大口喘息。   方仲景忽然在耳边说:“聂医生要走了。”   秦上身体一僵。   方仲景把秦上的反应收进眼里,戏谑一笑,“怎么?他没告诉你?”秦上没答话,盯着方仲景,总觉得他眼中有捉摸不透的情绪。   方仲景吐出口烟,缓缓道:“这个时候,聂医生应该要到了。”   秦上心里一咯噔,顺着方仲景的视线望向大门,果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   管家领着聂医生往别墅走去,听到花园里传来奇怪的声音,他转头望去,睁大了眼,骤然停下脚步。   古树下,春光无限。   这令人面红耳赤的一幕犹如溅在皮肤上的火星,烫得聂医生忙把头转开,脸上烧得厉害。"放我下去!”   秦上挣扎起来,消瘦的身体被方仲景轻易按住,他死命反抗,弄疼了方仲景。   下一秒,秦上重重挨了一耳光。   聂医生听到声音,再望过去时,秦上衣衫不整趴在草地上,面色红潮,脸上浮起五道清晰的指印。   身后站着衣衫整齐的方仲景,他叼着雪茄,和聂医生对上视线,那双眼中似乎含着笑意。   方仲景弯腰,一只手把秦上捞起来,贴在身前,附耳道:“以前江桥在,你不是表现得很好么?怎么换成聂医生,就不行了?”   秦上泣不成声,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聂医生心里一紧,正要过去,管家适时打断。   “聂医生,这是方少的私事,你还是随我来领工资吧。”   管家语气平静,却藏着危险的深意,分明是在警告聂医生不要多管闲事。聂医生攥紧了拳头,只觉得秦上那几滴眼泪落进了心底,荡起巨大的涟漪。   秦上半昏迷间被送回房间,浑浑噩噩不知躺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到开J的动静。   很快,耳边响起一道声音:“秦上,是我。”   秦上强撑起红肿的眼皮,好一会才辨认出来人,努力挤出笑,“是聂医生啊。”聂医生弯腰看着他,眼中隐隐透漏着心疼。秦上哑着嗓子:“听说你要离开这儿了。”   聂医生眼中闪过一抹心虚,“是……”   秦上恍惚笑了笑,“恭喜啊……”聂医生看到秦上强撑微笑,心里不好受,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我本来想着到了方家,再亲口告诉你。”解地笑道:“我不怪你,你要搬到哪去?”   聂医生想了想,“我和我父亲打算回老家开家小诊所。”   秦上沉默片刻,问道:“是方仲景让你走的吗?”聂医生摇头,“不关方少的事,是我父亲决定的。”   秦上点点头,眼皮半合不合,很疲惫的模样。   聂医生盯着秦上脸颊的巴掌印,喉口像梗了刺,迟疑道:“方少他……经常这样对你么?”   秦上嗯了声,“家常便饭了。”聂医生没了声音,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好似利刃,在他心口轻轻剜上一刀。   秦上望着天花板,疲累道:“聂医生,我的止痛片吃完了,走之前,你再帮我带一一瓶吧。”聂医生哑声道:“好……”   秦上咳嗽起来,胸腔发出闷闷的声音,掩嘴的手指缝间多了抹血迹,他盯得出神,忽然说:“我感觉我撑不了多久,到时候我死了,你会来基园看我吗?”秦上转头看向聂医生,咧开嘴笑,像个单纯无知的小孩。聂医生抓着床沿的手颤抖起来,“会……会的。”   “那就好……”秦上似乎撑不住了,合上眼皮,“临死前,交了你这个朋友,我真的很高兴。”   门外,管家在催促,聂医生看着卷在被子里虚弱昏睡的秦上,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聂医生忽地停住脚步,他看着窗外的大好阳光,胸膛起伏,鬼使神差转身,走回床边。   聂医生半跪在床前,低声问:“秦上,你想离开这里吗?'秦上心里一动,睁开眼看聂医生。聂医生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帮你。 第60章 安生日子二更合一   秦上半天说不出话。   方仲景来到床边坐下,两腿交叠,“正好,近几天聂医生做事不太用心,既然受伤了,我会重新替你换一位医生。”   秦上心下明白了,原来这才是方仲景的目的。????   秦上说:“这件事是你做的吧?”   方仲景靠向椅背,不慌不忙:‘"你觉得是我让人捅伤他?'   秦上没吭声。   方仲景扬眉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仲景凑近了秦上,语气深得像滩死水,“难道他操了不该操的心,碰了不该碰的人?”   秦上如果把话挑明白,恐怕聂医生会死得更快。   他还要利用聂医生,这人不能死。秦上沉默片刻,改口:“是聂医生自己倒雷。”????   方仲景勾起嘴角,满意地摸了把秦上的脸,“他还算幸运,那把刀没有伤到致命位置。”   “不过下次,可不一定了。”   这句话里赤裸裸的威胁,秦上不会听不出来。   方仲景在警告他离聂医生远点。   秦上沉默不语,方仲景扒下他的裤子,直接在躺椅上进入了他。   方仲景摸着秦上汗涔涔的额头,“真是越来越不耐玩了。”秦上颤抖得厉害,腹部像有刀子在搅弄。   方仲景忽然说:“你喜欢聂医生那样的?”   秦上一愣,没想到方仲景会问这样一句。   方仲景低头看着秦上双眼,透出几分阴冷的戏谑,“聂医生风趣幽默,的确是男朋友的好人选。”   热汗顺着睫毛滑进眼中,刺激得秦,上睁不开眼。   秦上仰头,喘息道:“我不喜欢他。”   方仲景笑得玩味,似乎不相信秦上这不诚实的话。   “你不喜欢他,难道还喜欢我?”   秦上胃里搅得更痛,带着哭腔的低叫代替了回答。方仲景揪起秦上头发,强迫他抬头,依旧温声:‘”为什么不说话?"   秦上疼得眼泪止不住掉,嘴角却勾起一抹笑容,无比讽刺。   方仲景凑近,两人的脸靠得很近,“秦上,这辈子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狗。”   “别吃里扒外,妄想找新的主人。”   楼下座钟重重敲响,激烈的情事终于结束。秦上蜷在躺椅中,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被汗打湿的头发黏着椅背,喘息声像只虚弱的小猫。方仲景整理好裤子,拿上西装离开了房间。   秦上涣散盯着房门发了会呆,光着脚,下了躺椅,来到床头柜前,吃了几颗止痛片,拿起角落的避孕药。只剩下最后两片。11ei48i   秦上毫不犹豫把药吃进肚子里,去浴室清理身体。   隔天清晨,秦上在网上查到聂医生诊所的电话,前台是个妹子,一嘴大碴子味东北话。   秦上骗前台妹子说他是方家的管家,有事要找聂医生,三言两语,就从对方嘴里套到了聂医生的手机号码。   秦上轻敲着手机边缘,久久,他拨出了号码。那边很久才接,声音疲惫:“你好……”秦上趴在床上,脸埋在被子里咳嗽了两声:“你好,聂医生,我是被你放鸽子的病人。”   聂医生一顿,马上听出了声音,“秦上?”   “你怎么有我号码?”   秦上把昨天打电话去诊所诓前台的事老实告诉了聂医生。秦上抠着枕头上的花纹,“你没事吧?”   聂医生无奈道:“没事,幸好没伤到危险的地方,只是我没想到会遇上抢劫的歹徒,本来那人是想要钱,结果我突然反抗,所以一气之下就把我捅了。”秦上心想,无论你反不反抗,那把刀都会捅进你的身体里。秦上犹豫半天,闷声道:“方仲景要给我找新的医生。”   电话那头静了下来。   秦上舔了舔发干的嘴角,“聂医生,我舍不得你。微微急促的呼吸声传进了耳朵里。   秦上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低声说:“我不想要其他的医生,你回来吧。”   聂医生嗓子沙哑,话里有些动摇,“方少要辞退我,我也没办法。”   秦上不说话了,心里盘算着怎么让聂医生,上钩。   方仲景说到做到,当天下午,新的家庭医生上门。   家庭医生约莫五十出头,不苟言笑,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替秦上输完营养针便离开。   像这种不爱多管闲事的人,才能在方仲景身边待的长久。门外,江桥正好经过,看进房间时,和秦上的视线撞上。   屋子里没开灯,光线昏暗,压抑得连空气都不顺畅。江桥的脸,忽然咧开嘴笑了。   江桥被他这个莫名其妙的笑容渗得头皮发麻,又想起前几天张高人的新闻,快步离开。   秦上敛起笑容,看向手背,把针头拔了出来。   针头里溢出的水快速滴落在地板。   半个小时后,秦上给聂医生发了张照片。   他盯着短信里已发送的字眼,指尖敲打手机屏幕,心里默念数字。   很快,电话响了。   秦上勾起嘴角,接起电话。生迟疑道:“你的手怎么回事?秦上低头看了眼大片乌青的手背,倦倦道:“这位新来的医生技术不太好。”聂医生有些疑惑:“方少找的人,应该不至于啊。”   秦上轻描淡写道:“我不过一个快死的人,他才不会那么上心。”聂医生不说话了。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过了会,秦上称自己累了,要睡觉,便把电话挂断。   秦上扔下手机,把手举高至头顶,看着手背,上扎出来的针眼,目光无波无澜。   他时间不多,不能再拖下去。的几天,秦上一-直用电话和聂医生保持联系。这天,秦上在花园晒太阳,他合着眼,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一只手探进衣服,来到胸前。秦上昏昏沉沉,以为是做梦,蜷起身体,脸上泛起红晕。   接着,裤子被脱了下来。   冲击的力道疼得秦上睁开了眼。   眼前一道高大的身影,方仲景叼着雪茄,身穿黑色西装干他。秦上想起身,却被按回躺椅上,他望向四周,佣人们自觉回避。   阳光从树叶间隙中穿过,斑驳照射在两人身上,随着动作摇晃。   方仲景从嘴里拿出雪茄,夹在两指间,温和道:“出来多久了?”   秦上看了眼方仲景的手表,才发现距离他出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方仲景似笑非笑,“这是你不听话的惩罚。“   秦上被按在躺椅上为所欲为,他抓紧扶手,望着蔚蓝的天空,大口喘息。   方仲景忽然在耳边说:“聂医生要走了。”   秦上身体一僵。   方仲景把秦上的反应收进眼里,戏谑一笑,“怎么?他没告诉你?”秦上没答话,盯着方仲景,总觉得他眼中有捉摸不透的情绪。   方仲景吐出口烟,缓缓道:“这个时候,聂医生应该要到了。”   秦上心里一咯噔,顺着方仲景的视线望向大门,果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   管家领着聂医生往别墅走去,听到花园里传来奇怪的声音,他转头望去,睁大了眼,骤然停下脚步。   古树下,春光无限。   这令人面红耳赤的一幕犹如溅在皮肤上的火星,烫得聂医生忙把头转开,脸上烧得厉害。"放我下去!”   秦上挣扎起来,消瘦的身体被方仲景轻易按住,他死命反抗,弄疼了方仲景。   下一秒,秦上重重挨了一耳光。   聂医生听到声音,再望过去时,秦上衣衫不整趴在草地上,面色红潮,脸上浮起五道清晰的指印。   身后站着衣衫整齐的方仲景,他叼着雪茄,和聂医生对上视线,那双眼中似乎含着笑意。   方仲景弯腰,一只手把秦上捞起来,贴在身前,附耳道:“以前江桥在,你不是表现得很好么?怎么换成聂医生,就不行了?”   秦上泣不成声,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聂医生心里一紧,正要过去,管家适时打断。   “聂医生,这是方少的私事,你还是随我来领工资吧。”   管家语气平静,却藏着危险的深意,分明是在警告聂医生不要多管闲事。聂医生攥紧了拳头,只觉得秦上那几滴眼泪落进了心底,荡起巨大的涟漪。   秦上半昏迷间被送回房间,浑浑噩噩不知躺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到开J的动静。   很快,耳边响起一道声音:“秦上,是我。”   秦上强撑起红肿的眼皮,好一会才辨认出来人,努力挤出笑,“是聂医生啊。”聂医生弯腰看着他,眼中隐隐透漏着心疼。秦上哑着嗓子:“听说你要离开这儿了。”   聂医生眼中闪过一抹心虚,“是……”   秦上恍惚笑了笑,“恭喜啊……”聂医生看到秦上强撑微笑,心里不好受,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我本来想着到了方家,再亲口告诉你。”解地笑道:“我不怪你,你要搬到哪去?”   聂医生想了想,“我和我父亲打算回老家开家小诊所。”   秦上沉默片刻,问道:“是方仲景让你走的吗?”聂医生摇头,“不关方少的事,是我父亲决定的。”   秦上点点头,眼皮半合不合,很疲惫的模样。   聂医生盯着秦上脸颊的巴掌印,喉口像梗了刺,迟疑道:“方少他……经常这样对你么?”   秦上嗯了声,“家常便饭了。”聂医生没了声音,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好似利刃,在他心口轻轻剜上一刀。   秦上望着天花板,疲累道:“聂医生,我的止痛片吃完了,走之前,你再帮我带一一瓶吧。”聂医生哑声道:“好……”   秦上咳嗽起来,胸腔发出闷闷的声音,掩嘴的手指缝间多了抹血迹,他盯得出神,忽然说:“我感觉我撑不了多久,到时候我死了,你会来基园看我吗?”秦上转头看向聂医生,咧开嘴笑,像个单纯无知的小孩。聂医生抓着床沿的手颤抖起来,“会……会的。”   “那就好……”秦上似乎撑不住了,合上眼皮,“临死前,交了你这个朋友,我真的很高兴。”   门外,管家在催促,聂医生看着卷在被子里虚弱昏睡的秦上,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聂医生忽地停住脚步,他看着窗外的大好阳光,胸膛起伏,鬼使神差转身,走回床边。   聂医生半跪在床前,低声问:“秦上,你想离开这里吗?'秦上心里一动,睁开眼看聂医生。聂医生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帮你。 第61章 验孕二更合一   秦上握着手机,阳光照在身上,却冷如冰窖。再打,依旧是关机。   秦上直觉出了什么事,他扶着躺椅扶手站起身,身后佣人马上问:“你要去哪?”   秦上脸上看不出端倪,“坐累了,随便走走。”他裹紧外套,散步到后院,四周静悄悄一片,唯有风刮过树枝的声音。   从围墙的空隙望出去,空空如也。   聂医生答应过,如果接头的人来了,会在外面等他。   然而现在却没有人出现。   秦上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拨了诊所的电话。   意料之外,还能打通。   电话被接起,秦上说:“你好,我找聂医生。”那头没有声音。   秦上又重复了一遍:“聂医生在吗?”听筒里传来一道沉沉的笑声,"找聂医生?   秦上脑中轰一声,僵在了原地。   电话里危险的声音还在继续,“秦上,你想找聂医生么?秦上回过神,手机险些拿不住。他把手机拿远,看了眼屏幕上的号码,的确是诊所的电话没错。可方仲景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秦上稳住混乱的思绪,大着胆子问:“聂医生呢?”   方仲景含着冷冷的笑意,“既然你想找聂医生,那我就让你见见他。话音刚落,秦上余光瞥见身旁的佣人脸色-一变。   秦上回过头,只见两名保镖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抓住了他,往门外拖去。   秦上被带上车,“你们要带我去哪?”   车上没人理他。车开到一棵百年老树下,停在黑色阿斯顿马丁的车旁。那边拉开车门,秦上被扔了进去。11ejefc   车里被阴影遮住大半,烟雾缭绕,方仲景靠在后座,笔挺的西装包裹着他修长的身形,锃的皮鞋在车垫上轻轻打着节拍。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秦上趴在座椅上喘了几口粗气,“聂医生呢?”   方仲景的手伸出窗外,把烟头弹进了垃圾箱。秦上抬眼看向方仲景,“你对聂医生做了什么?”   方仲景弯下腰,热气喷洒在秦上脖颈侧,“你觉得呢?”   以方仲景的权势,无声无息解决个人根本不是问题。   秦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方仲景端详着秦上神色,似笑非笑道:“还记得新闻里,那些人都是怎么,处理偷狗贼的么?”   秦上的心沉了下去,“你杀了他?”   方仲景勾起唇角,“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这就是他的下场。”   秦上胸膛起伏,想爬起身,被方仲景掐住了后脖颈,按回座椅上。   方仲景附耳道:“开个玩笑,别紧张。”   方仲景揪住秦上的头发,力道发狠,把他拽起来,面朝挡风玻璃。   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小区走了出来。   聂医生穿着身休闲服,把行李搬上车,他站在车前,看着黑屏的手机,静静站了一会,拔出手机卡,扔进了下水道。   秦上眼睁睁看着那辆宝马无情地扬长而去。   方仲景眼中带着嘲意:“见到你毫发无损的聂医生,心情如何?“   秦上被扯得头皮发疼,艰难道:“你对他做了什么?昨天还信誓旦旦答应要救他离开的人,没有理由突然反悔。   方仲景低沉的声音充满磁性,“不过是昨晚践行的时候,帮他规划了下未来的生活,还有教授他父亲长命百岁的秘诀。”   秦上盯着消失在尽头的黑点,眼睛又酸又痛,“你拿他家人威胁他?”   方仲景眼中带着不赞同:“我不过是在帮你试探,在聂医生眼中,到底是他的家人重要,还是你重要?”   “只可惜,你在他心里的地位无足轻重。”   秦上牙关打颤,握紧了拳头,刚挥出去,就被方仲景攥在手里。   方仲景凑到秦上唇边,“对他来说,你只是一条可怜狗,救你一把,可以让他心里好受点,如果救不了,不过是梗在喉咙的鱼刺取出来就好了。”   这句话犹如泼在头顶的冰水,然而秦上已经心死,感觉不到冷。   秦上哑着嗓子:“你怎么知道的?"方仲景笑而不语,从秦上口袋掏出手机。当方仲景打开通讯录那一刻,秦上全明白了。原来他和聂医生的计划--直在方仲景的监视之中。   方仲景把聂医生的联系方式删除,通讯录里,只留下他的手机号。   “秦上,这世界上没人能救你。”方仲景拈着手机,两指一松,手机落进了秦上口袋,“不过你这么想逃,我总要给你机会,对不对?”   秦上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就被方仲景的领带蒙住了双眼。土地庙建在半山腰上,一棵枯树屹立在石头中间,地上落满了供奉的香灰。   秦上眼前的领带被拆下,突如其来的光线令他眯起眼。   方仲景望着脚下的大好风景,淡淡道:“你不是想走么?现在机会来了。”   秦上听到这话,马上转头看方仲景。   方仲景眼神晦暗不明,“我给你半炷香的时间逃跑,如果你能不被保镖抓住,逃出这里,我就放你离开。”   秦上眼里亮起一抹光,激动得握紧了手。   方仲景把秦上的反应收进眼中,低低一笑,“但如果你逃不掉,以后就乖乖待在方家等死。”   说完,方仲景拿过香,点燃,跪在蒲团上,虔诚叩拜。秦上望着方仲景的背影,迟疑地后退两步,看了看四周的保镖,见他们没有动作,转身就跑。   山路崎岖,厚厚的乌云压在头顶,将最后一抹缝隙中的阳光吞噬。   秦上凭着上山的记忆往下跑,四周全是树,泛黄的树叶在他脚下踩得噼啪作响。   天地很快被无边丝雨侵占。   头发和外套被打湿,脚下的鞋溅起泥沙,急促的呼吸声在这死寂般的环境中无比清晰。不停往后张望,这时,他脚下忽然一一滑,整个人失重,摔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秦上听到身后传来了动静。   秦上顾不上疼痛,扶着手边的树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追逐的脚步声一下下踩过泥坑,越来越近,几乎到达身后。   秦上找了棵古树躲避,他背靠着树,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几名保镖从身后跑过,脚步声逐渐远去。   四周唯有绵绵密密的雨声。   秦上喘息片刻,扶着树,小心翼翼回头,一双沾了泥土的皮鞋进入视线。   方仲景一手撑着雨伞,居高临下望着他。秦上呼吸一窒,转身要跑,却被追,上来的保镖按住,压在地上。秦上死命挣扎,“放开我!”   方仲景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秦上口鼻沾上了泥土,感觉裤腿被卷高,接着,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扣在了脚腕上。   方仲景蹲下身,玩味看着秦上,“知道这是什么吗?”   秦上看着脚腕上像镣铐的玩意,浑身冰凉。方仲景伸手抚摸,“只要你以后离开划定的地域,这个东西就会发出警报。”   秦上瞪大了眼,发颤的手用力去扯脚腕,上的镣铐,尖叫抗拒:“把他摘了!”   方仲景站起身,冷冷道:“我本来不想做这么绝,是你非要逼我。”   秦上如果听话,方仲景可以让他舒舒服服活到生命结束那天,可惜他一次次在挑战自己的底线。   秦上抱住了方仲景的腿,发出哭声一一般的喘息,“方仲景,给我解开,我求求你!”方仲景目光毫无波动,“带他上车……”   话音刚落,秦上挣脱开保镖的手,抓起手边的石头,砸向脚腕上的镣铐。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在天地回荡。秦上不停猛砸,然而脚腕上的镣铐只是多”了几道划痕。   很快,手上的石头被抢走,扔到一边,保镖把秦。上架了起来,束住他的双手。方仲景摸了摸秦上的脸,“就算你砸坏了,我也能给你戴上真正的脚铐,到那时候,你会连床都下不了。”   秦上被拖下山,扔回车上,他哭得厉害,泪水混着泥土弄湿了座椅。   方仲景充耳不闻,闭眼小憩。一路的吵闹过后,秦上终于静了下来,他红肿着双眼,怔怔望着窗上的雨水。   雨下个不停,再也看不出早上的好天气。经过街口时,秦上哑着嗓子开口:“等等……”   方仲景转头看他。秦上盯着窗外亮着药店标识的招牌,‘”我要进去买点止痛片。   方仲景没拒绝,到这地步,秦上再也逃不掉。   方仲景示意保镖跟着,保镖下车,撑起伞,扶秦上去了药店。秦上和店员要了瓶阿司匹林,趁着保镖结账的空隙,他从口袋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偷偷塞给了店员。   秦上小声说:“再给我拿根验孕棒,快点,钱不用找了。”店员一头雾水,本来想说这样不合规矩,但见秦上着急狼狈的模样,她只好拿出一盒验孕棒递过去。   秦上接过,马上塞进口袋。   回到方家后,秦上被关回房间,他进了浴室,沾满泥土的手拆开包装,拿出验孕棒。一次用这种东西,看了会说明书,按照上面操作。久久的等待,秦上坐在浴缸边上,踌躇不安。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到点了。   秦上从尿杯中拿出验孕棒,上面显示两条红线。 第61章 你不是想走么二更合一   秦上握着手机,阳光照在身上,却冷如冰窖。再打,依旧是关机。   秦上直觉出了什么事,他扶着躺椅扶手站起身,身后佣人马上问:“你要去哪?”????   秦上脸上看不出端倪,“坐累了,随便走走。”他裹紧外套,散步到后院,四周静悄悄一片,唯有风刮过树枝的声音。   从围墙的空隙望出去,空空如也。   聂医生答应过,如果接头的人来了,会在外面等他。   然而现在却没有人出现。   秦上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拨了诊所的电话。   意料之外,还能打通。   电话被接起,秦上说:“你好,我找聂医生。”没有声音。   秦上又重复了一遍:“聂医生在吗?”听筒里传来一道沉沉的笑声,"找聂医生?   秦上脑中轰一声,僵在了原地。   电话里危险的声音还在继续,“秦上,你想找聂医生么?秦上回过神,手机险些拿不住。他把手机拿远,看了眼屏幕上的号码,的确是诊所的电话没错。可方仲景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秦上稳住混乱的思绪,大着胆子问:“聂医生呢?”   方仲景含着冷冷的笑意,“既然你想找聂医生,那我就让你见见他。话音刚落,秦上余光瞥见身旁的佣人脸色-一变。   秦上回过头,只见两名保镖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抓住了他,往门外拖去。   秦上被带上车,“你们要带我去哪?”   车上没人理他。车开到一棵百年老树下,停在黑色阿斯顿马丁的车旁。那边拉开车门,秦上被扔了进去。????   车里被阴影遮住大半,烟雾缭绕,方仲景靠在后座,笔挺的西装包裹着他修长的身形,锃的皮鞋在车垫上轻轻打着节拍。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秦上趴在座椅上喘了几口粗气,“聂医生呢?”   方仲景的手伸出窗外,把烟头弹进了垃圾箱。秦上抬眼看向方仲景,“你对聂医生做了什么?”   方仲景弯下腰,热气喷洒在秦上脖颈侧,“你觉得呢?”   以方仲景的权势,无声无息解决个人根本不是问题。   秦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方仲景端详着秦上神色,似笑非笑道:“还记得新闻里,那些人都是怎么,处理偷狗贼的么?”   秦上的心沉了下去,“你杀了他?”   方仲景勾起唇角,“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这就是他的下场。”   秦上胸膛起伏,想爬起身,被方仲景掐住了后脖颈,按回座椅上。   方仲景附耳道:“开个玩笑,别紧张。”   方仲景揪住秦上的头发,力道发狠,把他拽起来,面朝挡风玻璃。   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小区走了出来。   聂医生穿着身休闲服,把行李搬上车,他站在车前,看着黑屏的手机,静静站了一会,拔出手机卡,扔进了下水道。   秦上眼睁睁看着那辆宝马无情地扬长而去。   方仲景眼中带着嘲意:“见到你毫发无损的聂医生,心情如何?“   秦上被扯得头皮发疼,艰难道:“你对他做了什么?昨天还信誓旦旦答应要救他离开的人,没有理由突然反悔。   方仲景低沉的声音充满磁性,“不过是昨晚践行的时候,帮他规划了下未来的生活,还有教授他父亲长命百岁的秘诀。”   秦上盯着消失在尽头的黑点,眼睛又酸又痛,“你拿他家人威胁他?”   方仲景眼中带着不赞同:“我不过是在帮你试探,在聂医生眼中,到底是他的家人重要,还是你重要?”“只可惜,你在他心里的地位无足轻重。”????   秦上牙关打颤,握紧了拳头,刚挥出去,就被方仲景攥在手里。   方仲景凑到秦上唇边,“对他来说,你只是一条可怜狗,救你一把,可以让他心里好受点,如果救不了,不过是梗在喉咙的鱼刺取出来就好了。”   这句话犹如泼在头顶的冰水,然而秦上已经心死,感觉不到冷。   秦上哑着嗓子:“你怎么知道的?"方仲景笑而不语,从秦上口袋掏出手机。当方仲景打开通讯录那一刻,秦上全明白了。原来他和聂医生的计划--直在方仲景的监视之中。   方仲景把聂医生的联系方式删除,存入了他的号码。   “秦上,这世界上没人能救你。”方仲景拈着手机,两指一松,手机落进了秦上口袋,“不过你这么想逃,我总要给你机会,对不对?”   秦上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就被方仲景的领带蒙住了双眼。土地庙建在半山腰上,一棵枯树屹立在石头中间,地上落满了供奉的香灰。   秦上眼前的领带被拆下,突如其来的光线令他眯起眼。   方仲景望着脚下的大好风景,淡淡道:“你不是想走么?现在机会来了。”   秦上听到这话,马上转头看方仲景。   方仲景眼神晦暗不明,“我给你半炷香的时间逃跑,如果你能不被保镖抓住,逃出这里,我就放你离开。”   秦上眼里亮起一抹光,激动得握紧了手。   方仲景把秦上的反应收进眼中,低低一笑,“但如果你逃不掉,以后就乖乖待在方家等死。”   说完,方仲景拿过香,点燃,跪在蒲团上,虔诚叩拜。秦上望着方仲景的背影,迟疑地后退两步,看了看四周的保镖,见他们没有动作,转身就跑。   山路崎岖,厚厚的乌云压在头顶,将最后一抹缝隙中的阳光吞噬。   秦上凭着上山的记忆往下跑,四周全是树,泛黄的树叶在他脚下踩得噼啪作响。   天地很快被无边丝雨侵占。   头发和外套被打湿,脚下的鞋溅起泥沙,急促的呼吸声在这死寂般的环境中无比清晰。停往后张望,这时,他脚下忽然一一滑,整个人失重,摔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秦上听到身后传来了动静。   秦上顾不上疼痛,扶着手边的树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追逐的脚步声一下下踩过泥坑,越来越近,几乎到达身后。   秦上找了棵古树躲避,他背靠着树,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几名保镖从身后跑过,脚步声逐渐远去。   四周唯有绵绵密密的雨声。   秦上喘息片刻,扶着树,小心翼翼回头,一双沾了泥土的皮鞋进入视线。   方仲景一手撑着雨伞,居高临下望着他。秦上呼吸一窒,转身要跑,却被追,上来的保镖按住,压在地上。秦上死命挣扎,“放开我!”   方仲景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秦上口鼻沾上了泥土,感觉裤腿被卷高,接着,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扣在了脚腕上。   方仲景蹲下身,玩味看着秦上,“知道这是什么吗?”   秦上看着脚腕上像镣铐的玩意,浑身冰凉。方仲景伸手抚摸,“只要你以后离开划定的地域,这个东西就会发出警报。”   秦上瞪大了眼,发颤的手用力去扯脚腕,上的镣铐,尖叫抗拒:“把他摘了!”   方仲景站起身,冷冷道:“我本来不想做这么绝,可惜你从不听话。秦上如果听话,方仲景可以让他舒舒服服活到生命结束那天,可惜他一次次在挑战自己的底线。   秦上抱住了方仲景的腿,发出哭声一一般的喘息,“方仲景,给我解开,我求求你!”方仲景目光毫无波动,“带他上车……”   话音刚落,秦上挣脱开保镖的手,抓起手边的石头,砸向脚腕上的镣铐。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在天地回荡。秦上不停猛砸,然而脚腕上的镣铐只是多”了几道划痕。   很快,手上的石头被抢走,扔到一边,保镖把秦。上架了起来,束住他的双手。方仲景摸了摸秦上的脸,“就算你砸坏了,我也能给你戴上真正的脚铐,到那时候,你会连床都下不了。”   秦上被拖下山,扔回车上,他哭得厉害,泪水混着泥土弄湿了座椅。   方仲景充耳不闻,闭眼小憩。一路的吵闹过后,秦上终于静了下来,他红肿着双眼,怔怔望着窗上的雨水。   雨下个不停,再也看不出早上的好天气。经过街口时,秦上哑着嗓子开口:“等等……”   方仲景转头看他。秦上盯着窗外亮着药店标识的招牌,‘”我要进去买点止痛片。到这地步,秦上逃不掉。   方仲景示意保镖跟着,保镖下车,撑起伞,扶秦上去了药店。秦上和店员要了瓶阿司匹林,趁着保镖结账的空隙,他从口袋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偷偷塞给了店员。   秦上小声说:“再给我拿根验孕棒,快点,钱不用找了。”店员一头雾水,本来想说这样不合规矩,但见秦上着急狼狈的模样,她只好拿出一盒验孕棒递过去。   秦上接过,马上塞进口袋。   回到方家后,秦上被关回房间,他进了浴室,沾满泥土的手拆开包装,拿出验孕棒。   秦上按照说明书操作,等待的时间,他洗了个澡,然后坐在浴缸边上,踌躇不安。时间一点点过去。   秦上看了眼时间,从尿杯中拿出验孕棒,上面显示,两条红线。   秦上怀孕了。 第62章 别多管闲事二更合一   秦上握着手机,阳光照在身上,却冷如冰窖。再打,依旧是关机。   秦上直觉出了什么事,他扶着躺椅扶手站起身,身后佣人马上问:“你要去哪?”????   秦上脸上看不出端倪,“坐累了,随便走走。”他裹紧外套,散步到后院,四周静悄悄一片,唯有风刮过树枝的声音。   从围墙的空隙望出去,空空如也。   聂医生答应过,如果接头的人来了,会在外面等他。   然而现在却没有人出现。   秦上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拨了诊所的电话。   意料之外,还能打通。   电话被接起,秦上说:“你好,我找聂医生。”没有声音。   秦上又重复了一遍:“聂医生在吗?”听筒里传来一道沉沉的笑声,"找聂医生?   秦上脑中轰一声,僵在了原地。   电话里危险的声音还在继续,“秦上,你想找聂医生么?秦上回过神,手机险些拿不住。他把手机拿远,看了眼屏幕上的号码,的确是诊所的电话没错。可方仲景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秦上稳住混乱的思绪,大着胆子问:“聂医生呢?”   方仲景含着冷冷的笑意,“既然你想找聂医生,那我就让你见见他。话音刚落,秦上余光瞥见身旁的佣人脸色-一变。   秦上回过头,只见两名保镖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抓住了他,往门外拖去。   秦上被带上车,“你们要带我去哪?”   车上没人理他。车开到一棵百年老树下,停在黑色阿斯顿马丁的车旁。那边拉开车门,秦上被扔了进去。????   车里被阴影遮住大半,烟雾缭绕,方仲景靠在后座,笔挺的西装包裹着他修长的身形,锃的皮鞋在车垫上轻轻打着节拍。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秦上趴在座椅上喘了几口粗气,“聂医生呢?”   方仲景的手伸出窗外,把烟头弹进了垃圾箱。秦上抬眼看向方仲景,“你对聂医生做了什么?”   方仲景弯下腰,热气喷洒在秦上脖颈侧,“你觉得呢?”   以方仲景的权势,无声无息解决个人根本不是问题。   秦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方仲景端详着秦上神色,似笑非笑道:“还记得新闻里,那些人都是怎么,处理偷狗贼的么?”   秦上的心沉了下去,“你杀了他?”   方仲景勾起唇角,“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这就是他的下场。”   秦上胸膛起伏,想爬起身,被方仲景掐住了后脖颈,按回座椅上。   方仲景附耳道:“开个玩笑,别紧张。”   方仲景揪住秦上的头发,力道发狠,把他拽起来,面朝挡风玻璃。   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小区走了出来。   聂医生穿着身休闲服,把行李搬上车,他站在车前,看着黑屏的手机,静静站了一会,拔出手机卡,扔进了下水道。   秦上眼睁睁看着那辆宝马无情地扬长而去。   方仲景眼中带着嘲意:“见到你毫发无损的聂医生,心情如何?“   秦上被扯得头皮发疼,艰难道:“你对他做了什么?昨天还信誓旦旦答应要救他离开的人,没有理由突然反悔。   方仲景低沉的声音充满磁性,“不过是昨晚践行的时候,帮他规划了下未来的生活,还有教授他父亲长命百岁的秘诀。”   秦上盯着消失在尽头的黑点,眼睛又酸又痛,“你拿他家人威胁他?”   方仲景眼中带着不赞同:“我不过是在帮你试探,在聂医生眼中,到底是他的家人重要,还是你重要?”“只可惜,你在他心里的地位无足轻重。”????   秦上牙关打颤,握紧了拳头,刚挥出去,就被方仲景攥在手里。   方仲景凑到秦上唇边,“对他来说,你只是一条可怜狗,救你一把,可以让他心里好受点,如果救不了,不过是梗在喉咙的鱼刺取出来就好了。”   这句话犹如泼在头顶的冰水,然而秦上已经心死,感觉不到冷。   秦上哑着嗓子:“你怎么知道的?"方仲景笑而不语,从秦上口袋掏出手机。当方仲景打开通讯录那一刻,秦上全明白了。原来他和聂医生的计划--直在方仲景的监视之中。   方仲景把聂医生的联系方式删除,存入了他的号码。   “秦上,这世界上没人能救你。”方仲景拈着手机,两指一松,手机落进了秦上口袋,“不过你这么想逃,我总要给你机会,对不对?”   秦上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就被方仲景的领带蒙住了双眼。土地庙建在半山腰上,一棵枯树屹立在石头中间,地上落满了供奉的香灰。   秦上眼前的领带被拆下,突如其来的光线令他眯起眼。   方仲景望着脚下的大好风景,淡淡道:“你不是想走么?现在机会来了。”   秦上听到这话,马上转头看方仲景。   方仲景眼神晦暗不明,“我给你半炷香的时间逃跑,如果你能不被保镖抓住,逃出这里,我就放你离开。”   秦上眼里亮起一抹光,激动得握紧了手。   方仲景把秦上的反应收进眼中,低低一笑,“但如果你逃不掉,以后就乖乖待在方家等死。”   说完,方仲景拿过香,点燃,跪在蒲团上,虔诚叩拜。秦上望着方仲景的背影,迟疑地后退两步,看了看四周的保镖,见他们没有动作,转身就跑。   山路崎岖,厚厚的乌云压在头顶,将最后一抹缝隙中的阳光吞噬。   秦上凭着上山的记忆往下跑,四周全是树,泛黄的树叶在他脚下踩得噼啪作响。   天地很快被无边丝雨侵占。   头发和外套被打湿,脚下的鞋溅起泥沙,急促的呼吸声在这死寂般的环境中无比清晰。停往后张望,这时,他脚下忽然一一滑,整个人失重,摔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秦上听到身后传来了动静。   秦上顾不上疼痛,扶着手边的树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追逐的脚步声一下下踩过泥坑,越来越近,几乎到达身后。   秦上找了棵古树躲避,他背靠着树,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几名保镖从身后跑过,脚步声逐渐远去。   四周唯有绵绵密密的雨声。   秦上喘息片刻,扶着树,小心翼翼回头,一双沾了泥土的皮鞋进入视线。   方仲景一手撑着雨伞,居高临下望着他。秦上呼吸一窒,转身要跑,却被追,上来的保镖按住,压在地上。秦上死命挣扎,“放开我!”   方仲景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秦上口鼻沾上了泥土,感觉裤腿被卷高,接着,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扣在了脚腕上。   方仲景蹲下身,玩味看着秦上,“知道这是什么吗?”   秦上看着脚腕上像镣铐的玩意,浑身冰凉。方仲景伸手抚摸,“只要你以后离开划定的地域,这个东西就会发出警报。”   秦上瞪大了眼,发颤的手用力去扯脚腕,上的镣铐,尖叫抗拒:“把他摘了!”   方仲景站起身,冷冷道:“我本来不想做这么绝,可惜你从不听话。秦上如果听话,方仲景可以让他舒舒服服活到生命结束那天,可惜他一次次在挑战自己的底线。   秦上抱住了方仲景的腿,发出哭声一一般的喘息,“方仲景,给我解开,我求求你!”方仲景目光毫无波动,“带他上车……”   话音刚落,秦上挣脱开保镖的手,抓起手边的石头,砸向脚腕上的镣铐。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在天地回荡。秦上不停猛砸,然而脚腕上的镣铐只是多”了几道划痕。   很快,手上的石头被抢走,扔到一边,保镖把秦。上架了起来,束住他的双手。方仲景摸了摸秦上的脸,“就算你砸坏了,我也能给你戴上真正的脚铐,到那时候,你会连床都下不了。”   秦上被拖下山,扔回车上,他哭得厉害,泪水混着泥土弄湿了座椅。   方仲景充耳不闻,闭眼小憩。一路的吵闹过后,秦上终于静了下来,他红肿着双眼,怔怔望着窗上的雨水。   雨下个不停,再也看不出早上的好天气。经过街口时,秦上哑着嗓子开口:“等等……”   方仲景转头看他。秦上盯着窗外亮着药店标识的招牌,‘”我要进去买点止痛片。到这地步,秦上逃不掉。   方仲景示意保镖跟着,保镖下车,撑起伞,扶秦上去了药店。秦上和店员要了瓶阿司匹林,趁着保镖结账的空隙,他从口袋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偷偷塞给了店员。   秦上小声说:“再给我拿根验孕棒,快点,钱不用找了。”店员一头雾水,本来想说这样不合规矩,但见秦上着急狼狈的模样,她只好拿出一盒验孕棒递过去。   秦上接过,马上塞进口袋。   回到方家后,秦上被关回房间,他进了浴室,沾满泥土的手拆开包装,拿出验孕棒。   秦上按照说明书操作,等待的时间,他洗了个澡,然后坐在浴缸边上,踌躇不安。时间一点点过去。   秦上看了眼时间,从尿杯中拿出验孕棒,上面显示,两条红线。   秦上怀孕了。 第63章 当场办了你二更合一   向正诚往荥杯添荥,轻飘飘道:“看来方少的狗驯服得还不够乖。秦上抬眼冷冷看向正诚。向正诚拈着荣杯喝茶,眼中带着报复的笑意。   秦上把嘴唇抿得更紧。   方仲景扬眉,两指掰开秦上的嘴,将茶灌了进去。   秦上顿时烫得一颤,脸上扭曲起来。   方仲景口吻强硬:“咽下去……”   秦上痛苦抓着衣角,努力咽下,滚烫的荣水顺着喉口滑入食道,舌头没了知觉。   方仲景温声问:“味道怎么样?“   秦上疼得说不出话。   方仲景拇指挤进秦上唇间,撬开牙齿,瞧见他嘴里烫出了泡。   方仲景叹道:“回去该擦药了。”   向正诚连声啧咦,“方少也真是,这么,烫的荣水喂下去,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正好,我的家庭医生的诊所就在附近,不如让上他过来看看?”   方仲景收回手,“不必向少费心,一条狗罢了,何必大费周章。”向正诚闻言一笑,“也是,难不成以为攀上有钱人,就能一跃成凤凰?狗还是狗,再费尽心机也改变不了身份。”   秦上听出向正诚的话外之意。   向正诚是在讽刺他利用陶止上位。方仲景没什么反应,放秦上下去,‘”那边有水泉,去用冷水处理一下。”11要离开,下一秒,被掐住了腰肢。   方仲景附耳,声音危险:“再惹事,别怪我当场办了你。”   秦上很确定,方仲景干得出这种事。秦上垂眼点头,方仲景这才放他离开。   秦上去附近的水龙头冲洗冷水,嘴里冰火两重天,疼得他直嘶气。   这时,有人在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秦上回头,看见方才被他救下的青年。   石伍眼睛一亮,“真巧啊,又碰上了。”????   秦上取来纸巾擦嘴,点头。   石伍观察秦上脸色,关心道:“你怎么了?“   秦上擦去嘴角水渍,“没事,喝茶的时候不小心烫伤了。”   石伍站定片刻,不知想起什么,扔下一句等我,转身跑了。   没过一会,石伍折回来,手上多了只药膏。见秦上皱起眉头,石伍把他按坐在旁边的矮椅上,“不涂药的话,接下来几天有你好受的,张嘴。”   秦上迟疑片刻,把嘴巴张开。   石伍凑近,闻到秦上身上散发的淡淡栀子香,他用棉签沾了点药膏,涂在水泡周围。   丝丝凉意在皮肤上散发开来。   秦上不经意间瞥见石伍口袋里的手机,问道:“你用的是什么手机?”   石伍拧好药膏,随口答道:“就是普通的山寨机,喇叭可大声了。”   秦上想了想,“我拿我的手机和你换,可以么?'石伍茫然眨了眨眼。   秦上把方仲景买给他的手机拿出来,递给石伍。石伍一下就认出这手机的牌子。   石伍拿得烫手,“你这个可是牌子货,还是刚出的款式,一台好几万块呢,为什么和我换?”   秦上理由简单;“喇叭声音太小了,我耳背听不见。”   石伍怀疑地看着秦上,“那你拿去卖了再换台新手机也可以啊。”   秦上不方便解释理由,只说:“你如果不愿意,那我找别人换。”   说着,便伸手去拿回手机。   石伍赶紧缩回手,抵抗不住诱惑,犹豫片刻后,用力点头。   接着又急忙补充了句:“不过我可说好了啊,换了以后可不许反悔。秦上竖起三指,保证。   石伍像捡到了天大的便宜,赶紧把他那台破手机换给秦上,高兴地摆弄新手机。   石伍兴奋道:“我还没用过这么贵的手机呢。”秦上开机,确认手机功能,手机虽然老旧了点,但用起来还算顺畅。   秦上淡淡道:“那台手机里装了监听,你找人处理一下吧。”   石伍啊了声,呆呆站在原地。   “谢谢你的药。”   说完,秦上揣着手机走了。   回到凉亭,向正诚已经走了,只剩下方仲景独自饮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膏味道。   方仲景捏住秦上下巴,眯起眼:“擦药了?”   秦上点头。方仲景掰开秦上的嘴查看,漫不经心道:“哪来的药?”   秦上表情不露端倪,“借的……”   像方仲景这种多疑的人,要是知道察觉石伍的存在,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   方仲景不疑有他,拇指伸进秦上嘴里轻碰,“用针挑破,好得更快。”秦上一疼,肩膀微微缩了下。从化乌山回去,方家门口,管家正在门加张贴招聘告示,招佣人数名,不限男女。   秦上跟着方仲景进了别墅,江桥见到两人,站了起来。   方仲景示意佣人把秦上带回房间。   方仲景坐到沙发上,佣人上茶,把他脱下的外套接过去挂好。   江桥看了眼二楼方向,来到方仲景身边坐下,“景哥,听说你今天带秦上去化乌山了?”   方仲景拿起茶杯,“怎么?”   江桥有些委屈地说:“你怎么不带上我?”   方仲景淡淡道:“你要上班,不是么?”江桥一顿,隐约察觉方仲景对他的态度不像以前。近方仲景,抓着他袖子,“景哥,你最近对我冷淡了很多,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方仲景转头盯着他,幽深的目光见不到底。江桥冷汗披了一身。   二人对视片刻。   方仲景收回视线,从容饮茶,“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不像你。”江桥稳住慌乱的心绪,贴得更近,昂首朝方仲景的脸呼出热气,“景哥,其实很多事我也能做。”江桥的手摸到方仲景腿间,隔着布料挑逗。   很快,生龙活虎。   方仲景按住江桥的手,“等秦上死了,再商量这件事。”   江桥脸色不太好看,隐忍道:“他现在病恹恹的,根本不能让你玩的尽兴。”   方仲景放下茶杯:“物尽其用,听过么?”   “在他死之前,都必须伺候我。”   秦上在房间躺了三天,他如今的身体越来越差,时常犯困,进了被窝就不想下床。这天,秦上到花园散步,一道水流忽然朝他这个方向喷来,险些溅了他一身。   浇花的人赶紧关掉水龙头,鞠躬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秦上看到面前的人,一愣,“是你?”   石伍脸上瞬间绽开笑容,“救臀恩人!”   秦上打量石伍身上的佣人服:“你怎么跑到这来了?”石伍笑得单纯无害,“我听你的话,把茶园的工作辞了。”   秦上没想到石伍真的不干了。   石伍凑过来,得意洋洋地小声说:“临走前,我还把那死变态揍了一顿。”   秦上哦了一声,“恭喜你……”   石伍把水龙头关了,放下水管,搓着手:“我还要谢谢你,这儿工资可比荣园高多了。”   秦上看石伍一脸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看来他要提个醒。:“在这个家里,你想做得长久,就离我远点。”   石伍没想到秦上会突然说出这话,愣住了。   秦上走了,到藤椅上躺下,头顶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斑驳透过间隙洒在他的身上。   石伍正想要过去,被一名佣人拦住。“你不干活,干什么去?”   石伍指着秦上,“那是这家的主人吗?”那佣人顺着石伍指的方向看去,仿佛听到笑话,“什么主人,他就是个替死鬼,我劝你离他远点,别招惹晦气。”   石伍望着秦上消瘦的背影,脸上困惑的表情更深。等了会,见石伍没跟来,松了口气。这人比他想象中聪明。   秦上蜷在躺椅上睡觉,迷迷糊糊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脸上,他疲累得不想动,把身体缩得更紧。   接着,有一只手抚上脸颊。   秦上睁开眼,和石伍四目相对。   石伍不好意思地举起手上的叶子,“这个掉你脸上了。”   秦上淡淡一瞥,哦了声,翻过身去睡觉。   石伍在身后小声说:“你很冷吗?刚才我看你在发抖。”   秦上盯着树干发呆。   过了会,他回头,冷冷道:“我没和你开玩笑,如果被方仲景看见你和我纠缠,这份工作你就别想要了。”见秦上严肃的模样,石伍闭上嘴,踌躇片刻,终于走了。   石伍回到岗位,拿起水管,心不在焉地浇花,不时回头看秦上。   秦上把头转回去,压下胸口的涌动,继续闭眼小憩。   他听到有脚步声来到身旁,迷迷糊糊间,好像又看见那个小女孩,她时隔数月再次出现在梦里,泪眼汪汪看着秦上,怪他言而无信。   秦上不敢看那双眼睛,他想起身,却像被钉死在原地,动弹不得。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清晰,压得他无法呼吸。抖得厉害,挣扎着从梦中惊醒,大口喘息。天色已经大暗,满空繁星。   方仲景站在他两腿间,缓慢动作。   方仲景伸手,抚摸秦上被汗打湿的额发:“做噩梦了?"秦上双眼涣散看着方仲景,木木点头。   方仲景温声问:“梦见什么了?"秦上没答话,他回想着梦中的小女孩,身体清8听地疼痛。   方仲景每动一下,就好像利刃捅入腰部,疼得他喘不上气。   秦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忽然笑了起来,他抱紧方仲景,迎合着激烈的动作,喘息怂恿:“还不够,再用力点。” 第64章 买药二更合一   方仲景放慢动作,低头看秦上双眼,“今天这么热情?秦上舔了舔嘴角,热汗顺着脸颊滑落,“及时行乐,免得以后没机会了。”秦上努力往他身前送,表情痛苦又欢愉,像只发情放纵的猫。   下一秒,方仲景掐住了他的腰。   方仲景把脸贴近,眼眸像染了墨般漆黑,“秦上,你今天很不对劲。”   秦上有气无力笑着,背上的毛衣被汗水浸透。方仲景深深盯着他:“你又在打什么主意?秦上勾着唇角:“我被你关在这里,还能打什么主意?“   方仲景看着秦上消白病乏的脸颊,停下动作,退出了他的身体。   方仲景一离开,秦上堵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顺畅,在藤椅上蜷缩成一团,被汗打湿的头发黏黏腻腻地贴在扶手上。   方仲景转身走了。   乌云遮去了大半的星空,月秀透过云层隐隐闪现。   秦上受了风,躲在毛领中低咳,他乏力地从藤椅上下来,往别墅走去。   夜色下,石伍站在花圃中央,脸红得像成熟的樱桃。   秦上把手插进口袋,问他:“你偷看我们做爱?”   石伍的脸更红了,赶紧摆手解释:“我正好路过,不是故意偷看的。”   秦上看了眼石伍背的包,这时间,佣人该下班了。   秦上瞧石伍这幅尴尬的模样,不再逗他,“哦,夜深了,回家注意安全。见秦上要走,石伍伸手拦住他,支支吾吾道:“那是你男朋友吗?"被男朋友三个字逗笑了。也许以前是,但现在绝对不是。   秦上敛了笑,面无表情道:“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是仇家。”说完,也不管石伍的表情,回去别墅。   秦上清理完身体,躺在床上,摸了摸微微圆润的肚子。   可惜方仲景不上当,否则这场性,事结束,孩子绝对保不住。真是遗憾……   秦上拿起手机,在网上搜索流产的办法,百无聊赖地翻页。   忽然,他的视线定在一处。   隔天傍晚,石伍又来找秦上说话。   石伍好似忘了昨晚的尴尬,无事发生般,悄悄张望四周,一边假装浇水,一边和秦上说话:“我已经知道你在方家的身份了。”   秦上猜到有多嘴的佣人告诉了石伍。   秦上闭着眼,倦倦道:“既然知道了,以后离我远点。”石伍咬着嘴唇,“我不介意你的身份。”   秦上睁开眼看他,石伍眼睛亮亮的,写满了真诚。秦上心间微微波动,哦了声,“随便你。"洒在花园各处,哗哗声清澈响亮。石伍心不在焉浇花,忿忿道:“没想到方少,人模狗样的,居然还是个迷信霸总。”   秦上靠在躺椅上,想起他以前也和方仲景说过这话。   那时的方仲景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年幼的秦上不理解这句话,直到后来替死鬼的真相拆穿,他才明白,方仲景相信了那算命师不知真假的话,要拿他抵命。   秦上回过神,听到石伍说:“我才不信这些呢。“秦上没和石伍争辩这个话题,除了方仲景,任何人不相信都没有用。他说:“我昨天不是让你离我远点吗?”   一提到这事,石伍面露难色:“你救过我,是我恩人,我做不到。”   秦上面无表情看着他,“你不怕丢了工作?”   石伍回头看了看四周,固执道:‘我可以小心点,总不会有人天天盯着我这个不起眼的佣人吧。秦上见说不动,也懒得再劝。人总要吃点亏才能学聪明。接下来的几天,石伍趁着工作时间,就凑过来和秦上聊天。   之前派来监视秦上的佣人被方仲景遣走,有了脚镣以后,不需要再盯着。   石伍趁没人注意,小声问:“他那样对你,你不走吗?”????   秦上平静地说:“我逃不掉的。”   至少现在,他还逃不出方家。   石伍打抱不平:“他这是犯罪,你可以报警,让警察来抓他。”   秦上心想,石伍还是太单纯。如果这招行得通,他何必还被方仲景囚禁在方家。   秦上好心提醒:“想保住你的工作,少说话参做事,更别插手我和方仲景之间的事。石伍被说教,也不生气,这几天他看出来了,秦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否则当时在荣园,秦上就不会多管闲事救他。   石伍盯着秦上精致苍白的侧脸,正要开口,只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吓得他马,上假装认真工作。   秦上抬头,望着来到面前的江桥。江桥看了看四周,双手插进裤兜,居高临”下望着他,“每天被困在这里不闷吗?”   秦上神色淡淡,“你要放我走?”   江桥嘲讽一笑,“想得美,你走了,谁给景哥当替死鬼?”   秦上抬手,消瘦的手腕透出病态的白,指向江桥。   秦上咧开嘴笑,“你当不就行了?”   江桥脸色一变,正要上前,就被突如其来的冷水泼得一激灵。着衣角滴答滴答落在草地上。   石伍鞠了三个躬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桥脸色发黑,被打湿的衬衫贴在皮肤上,白衬衫几乎变得透明。   秦上眯起眼,瞥见江桥身上的红点,密集遍布。江桥把石伍骂了一通,说了句晦气,没了再找秦上麻烦的念头,快步回别墅换衣服。   等江桥消失在远处,秦上开口:“你是故意的吧?”   石伍直起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否认。秦上斜眼看石伍:『你得罪他,小心丢』了工作。”   石伍脸上闪过一瞬慌张,犟嘴道:“舌……舌就舌了,大不了我再找一份。”见秦上不吭声,石伍心底没底,小声问道:“这个男人和方少是什么关系啊?”   秦上沉默片刻,嘴角多了点笑意:“可能是方仲景第二个替死鬼。”当晚,秦上又做了那个噩梦,他被压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眼泪直流。过了很久很久,手指才能动弹。秦上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拧开台灯,昏黄的灯光洒在脸上,在微颤的睫毛下生出阴影。   秦上靠在床头,微微喘气,他低头看了眼肚子,已经开始凸显。不能再等下去了。????   秦上想起那张灿烂无害的笑脸,也许石伍是个可利用的对象。   翌日傍晚,石伍又做贼似的溜过来和秦上说话。   秦上躺在藤椅上,望着头顶茂密的树叶,懒懒道:“石伍,你帮我个忙吧。”   这还是秦上头回喊他的名字,石伍一愣,下意识点头。   秦上从大衣里掏出纸条,趁着四周无人,塞进了石伍手心,“你今晚下班,帮我把这上面的药买回来。”   石伍打开纸条看,上面全是他没听过的药名。   石伍好奇道:“这些是什么药?”   秦上没解释:“你买好以后,明天带到这里给我,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139b854   石伍看出秦上不想说,也没再问,点头道:“你放心吧……”石伍走后,秦上给陶止打了个电话。   两人许久没通话,聊了些家常,秦上把怀孕的事告诉了陶止。   陶止听完呼吸微微粗重,“又怀孕了?”秦上嗯了声:“方仲景看得紧,我去不了医院,打算做药流。”   陶止不赞同地说:“药流太危险了,要做也……"秦上打断道:“我没得选……”   陶止沉默了很久,“你想好了吗?要是出事怎么办?”   秦上轻松地笑道:“放心吧,要是有事,我一定给你打电话。挂了电话,秦上吁出一0长气,手指在床沿轻轻敲打。离开之前,他要先把肚子里的累赘清理掉。   这时,房门突然打开,刺眼的灯光在头顶亮起。   秦上艰难睁开眼,看见方仲景走了进来。   方仲景来到床边坐下,瞥见床头柜,上的手机。   秦上想收起时已来不及。方仲景拿在手机,轻轻摩挲:“什么时候换的手机?”????   秦上见瞒不住,索性道:“前两天……”   方仲景微微挑眉:“怎么换的?”   秦上不说话了。   这种重要时候,他不能拉石伍下水。   方仲景似乎没有计较的意思,把手机放回柜子上,淡淡道:“听说你最近和新招来的一个花匠走得很近?’秦上听到这话,猜到是江桥告了状。   秦上佯装镇定,低声说:“没有的事……”   方仲景逼近,“真的?”????   秦上抿了抿唇:“前两天我让他帮我拿件外套,所以才说了几句话。”   方仲景盯着秦上,似乎在打量他说的话。   过了会,他伸出手,摸了摸秦上的脸,别有深意地说:“最好是这样,否则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我可不能留。”   秦上垂下眼眸,遮去了眼中复杂的情绪。还是同样的时间,秦上到花园等石伍。   黄昏夕阳,日光一点点被吞噬。   直到天快黑了,石伍慢慢吞吞出现。   秦上问道:“药买了吗?”   石伍点头,脸色却有点不对劲。秦上没想太多,伸出手,“给我吧……”   石伍犹豫着拿出药,递出去时,又反悔收回手,咬紧了嘴唇,“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让我买药流的药?“   秦上在肚皮里说,被发现了。   “你知道了?"石伍闷闷嗯了声:“昨天我去医院,医生告诉我的。”   秦上随口乱编:“我搞大了一个女生的肚子,不方便带她去医院,所以才让你买药。”   石伍摇头,很认真地说:“你骗我,你不是这种人。”????   秦上面不改色:“你才和我认识多久,这么相信我的人品?”   “还是你觉得,这药是我吃的?”   石伍不吭声了,脸色有些松动。秦上又说:“我可是个男的,要脱裤子让你检查吗?”石伍咬咬牙,把药袋背在身后,“不管谁吃的,医生说了,不能在家里做药流,很危险。”秦上懒得和他废话,伸手去抢,石伍赶紧躲开。   争抢间,药袋啪嗒落地,药盒从袋子里掉了出来。秦上弯腰,正要去捡,一只穿着西装的大手抢先捡起了药盒。???? 第65章 孕检二更合一   方仲景放慢动作,低头看秦上双眼,“今天这么热情?秦上舔了舔嘴角,热汗顺着脸颊滑落,“及时行乐,免得以后没机会了。”秦上努力往他身前送,表情痛苦又欢愉,像只发情放纵的猫。   下一秒,方仲景掐住了他的腰。   方仲景把脸贴近,眼眸像染了墨般漆黑,“秦上,你今天很不对劲。”   秦上有气无力笑着,背上的毛衣被汗水浸透。方仲景深深盯着他:“你又在打什么主意?秦上勾着唇角:“我被你关在这里,还能打什么主意?“   方仲景看着秦上消白病乏的脸颊,停下动作,退出了他的身体。   方仲景一离开,秦上堵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顺畅,在藤椅上蜷缩成一团,被汗打湿的头发黏黏腻腻地贴在扶手上。   方仲景转身走了。   乌云遮去了大半的星空,月秀透过云层隐隐闪现。   秦上受了风,躲在毛领中低咳,他乏力地从藤椅上下来,往别墅走去。   夜色下,石伍站在花圃中央,脸红得像成熟的樱桃。   秦上把手插进口袋,问他:“你偷看我们做爱?”   石伍的脸更红了,赶紧摆手解释:“我正好路过,不是故意偷看的。”   秦上看了眼石伍背的包,这时间,佣人该下班了。   秦上瞧石伍这幅尴尬的模样,不再逗他,“哦,夜深了,回家注意安全。见秦上要走,石伍伸手拦住他,支支吾吾道:“那是你男朋友吗?"被男朋友三个字逗笑了。也许以前是,但现在绝对不是。   秦上敛了笑,面无表情道:“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是仇家。”说完,也不管石伍的表情,回去别墅。   秦上清理完身体,躺在床上,摸了摸微微圆润的肚子。   可惜方仲景不上当,否则这场性,事结束,孩子绝对保不住。真是遗憾……   秦上拿起手机,在网上搜索流产的办法,百无聊赖地翻页。   忽然,他的视线定在一处。   隔天傍晚,石伍又来找秦上说话。   石伍好似忘了昨晚的尴尬,无事发生般,悄悄张望四周,一边假装浇水,一边和秦上说话:“我已经知道你在方家的身份了。”   秦上猜到有多嘴的佣人告诉了石伍。   秦上闭着眼,倦倦道:“既然知道了,以后离我远点。”石伍咬着嘴唇,“我不介意你的身份。”   秦上睁开眼看他,石伍眼睛亮亮的,写满了真诚。秦上心间微微波动,哦了声,“随便你。"洒在花园各处,哗哗声清澈响亮。石伍心不在焉浇花,忿忿道:“没想到方少,人模狗样的,居然还是个迷信霸总。”   秦上靠在躺椅上,想起他以前也和方仲景说过这话。   那时的方仲景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年幼的秦上不理解这句话,直到后来替死鬼的真相拆穿,他才明白,方仲景相信了那算命师不知真假的话,要拿他抵命。   秦上回过神,听到石伍说:“我才不信这些呢。“秦上没和石伍争辩这个话题,除了方仲景,任何人不相信都没有用。他说:“我昨天不是让你离我远点吗?”   一提到这事,石伍面露难色:“你救过我,是我恩人,我做不到。”   秦上面无表情看着他,“你不怕丢了工作?”   石伍回头看了看四周,固执道:‘我可以小心点,总不会有人天天盯着我这个不起眼的佣人吧。秦上见说不动,也懒得再劝。人总要吃点亏才能学聪明。接下来的几天,石伍趁着工作时间,就凑过来和秦上聊天。   之前派来监视秦上的佣人被方仲景遣走,有了脚镣以后,不需要再盯着。   石伍趁没人注意,小声问:“他那样对你,你不走吗?”????   秦上平静地说:“我逃不掉的。”   至少现在,他还逃不出方家。   石伍打抱不平:“他这是犯罪,你可以报警,让警察来抓他。”   秦上心想,石伍还是太单纯。如果这招行得通,他何必还被方仲景囚禁在方家。   秦上好心提醒:“想保住你的工作,少说话参做事,更别插手我和方仲景之间的事。石伍被说教,也不生气,这几天他看出来了,秦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否则当时在荣园,秦上就不会多管闲事救他。   石伍盯着秦上精致苍白的侧脸,正要开口,只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吓得他马,上假装认真工作。   秦上抬头,望着来到面前的江桥。江桥看了看四周,双手插进裤兜,居高临”下望着他,“每天被困在这里不闷吗?”   秦上神色淡淡,“你要放我走?”   江桥嘲讽一笑,“想得美,你走了,谁给景哥当替死鬼?”   秦上抬手,消瘦的手腕透出病态的白,指向江桥。   秦上咧开嘴笑,“你当不就行了?”   江桥脸色一变,正要上前,就被突如其来的冷水泼得一激灵。着衣角滴答滴答落在草地上。   石伍鞠了三个躬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桥脸色发黑,被打湿的衬衫贴在皮肤上,白衬衫几乎变得透明。   秦上眯起眼,瞥见江桥身上的红点,密集遍布。江桥把石伍骂了一通,说了句晦气,没了再找秦上麻烦的念头,快步回别墅换衣服。   等江桥消失在远处,秦上开口:“你是故意的吧?”   石伍直起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否认。秦上斜眼看石伍:『你得罪他,小心丢』了工作。”   石伍脸上闪过一瞬慌张,犟嘴道:“舌……舌就舌了,大不了我再找一份。”见秦上不吭声,石伍心底没底,小声问道:“这个男人和方少是什么关系啊?”   秦上沉默片刻,嘴角多了点笑意:“可能是方仲景第二个替死鬼。”当晚,秦上又做了那个噩梦,他被压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眼泪直流。过了很久很久,手指才能动弹。秦上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拧开台灯,昏黄的灯光洒在脸上,在微颤的睫毛下生出阴影。   秦上靠在床头,微微喘气,他低头看了眼肚子,已经开始凸显。不能再等下去了。????   秦上想起那张灿烂无害的笑脸,也许石伍是个可利用的对象。   翌日傍晚,石伍又做贼似的溜过来和秦上说话。   秦上躺在藤椅上,望着头顶茂密的树叶,懒懒道:“石伍,你帮我个忙吧。”   这还是秦上头回喊他的名字,石伍一愣,下意识点头。   秦上从大衣里掏出纸条,趁着四周无人,塞进了石伍手心,“你今晚下班,帮我把这上面的药买回来。”   石伍打开纸条看,上面全是他没听过的药名。   石伍好奇道:“这些是什么药?”   秦上没解释:“你买好以后,明天带到这里给我,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139b854   石伍看出秦上不想说,也没再问,点头道:“你放心吧……”石伍走后,秦上给陶止打了个电话。   两人许久没通话,聊了些家常,秦上把怀孕的事告诉了陶止。   陶止听完呼吸微微粗重,“又怀孕了?”秦上嗯了声:“方仲景看得紧,我去不了医院,打算做药流。”   陶止不赞同地说:“药流太危险了,要做也……"秦上打断道:“我没得选……”   陶止沉默了很久,“你想好了吗?要是出事怎么办?”   秦上轻松地笑道:“放心吧,要是有事,我一定给你打电话。挂了电话,秦上吁出一0长气,手指在床沿轻轻敲打。离开之前,他要先把肚子里的累赘清理掉。   这时,房门突然打开,刺眼的灯光在头顶亮起。   秦上艰难睁开眼,看见方仲景走了进来。   方仲景来到床边坐下,瞥见床头柜,上的手机。   秦上想收起时已来不及。方仲景拿在手机,轻轻摩挲:“什么时候换的手机?”????   秦上见瞒不住,索性道:“前两天……”   方仲景微微挑眉:“怎么换的?”   秦上不说话了。   这种重要时候,他不能拉石伍下水。   方仲景似乎没有计较的意思,把手机放回柜子上,淡淡道:“听说你最近和新招来的一个花匠走得很近?’秦上听到这话,猜到是江桥告了状。   秦上佯装镇定,低声说:“没有的事……”   方仲景逼近,“真的?”????   秦上抿了抿唇:“前两天我让他帮我拿件外套,所以才说了几句话。”   方仲景盯着秦上,似乎在打量他说的话。   过了会,他伸出手,摸了摸秦上的脸,别有深意地说:“最好是这样,否则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我可不能留。”   秦上垂下眼眸,遮去了眼中复杂的情绪。还是同样的时间,秦上到花园等石伍。   黄昏夕阳,日光一点点被吞噬。   直到天快黑了,石伍慢慢吞吞出现。   秦上问道:“药买了吗?”   石伍点头,脸色却有点不对劲。秦上没想太多,伸出手,“给我吧……”   石伍犹豫着拿出药,递出去时,又反悔收回手,咬紧了嘴唇,“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让我买药流的药?“   秦上在肚皮里说,被发现了。   “你知道了?"石伍闷闷嗯了声:“昨天我去医院,医生告诉我的。”   秦上随口乱编:“我搞大了一个女生的肚子,不方便带她去医院,所以才让你买药。”   石伍摇头,很认真地说:“你骗我,你不是这种人。”????   秦上面不改色:“你才和我认识多久,这么相信我的人品?”   “还是你觉得,这药是我吃的?”   石伍不吭声了,脸色有些松动。秦上又说:“我可是个男的,要脱裤子让你检查吗?”石伍咬咬牙,把药袋背在身后,“不管谁吃的,医生说了,不能在家里做药流,很危险。”秦上懒得和他废话,伸手去抢,石伍赶紧躲开。   争抢间,药袋啪嗒落地,药盒从袋子里掉了出来。秦上弯腰,正要去捡,一只穿着西装的大手抢先捡起了药盒。???? 第66章 手术二更合一   秦上坐在医院长椅上,曲起的腿盖在外套下,头埋膝盖中,低声咳嗽。视线里,一双锃亮的皮鞋进入视线。头顶传来方仲景沉沉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秦上抬头,闷咳几声,露出苍白的笑容,笑嘻嘻地说:“这么惊讶干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我能怀孕了吗?”   方仲景瞳孔深处似有什么闪逝而过,夹着一一丝寒气。   方仲景沉声道:“谁告诉你的?”   秦上冷冷勾起嘴角,“当然是我那位好母亲。”如果不是杨碧香告诉他实情,他还不知道,从头到尾被耍得团团转的人是他。   怪不得那时方仲景发现他买避孕药,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原来方仲景一早就知情了。方仲景捏起秦上下巴,“所以你让石伍买药,就是为了把孩子流掉?"秦上没说话,答案已经浮出水面。   方仲景眸中潜藏着细碎的情绪,“以前呢?”   “以前?”秦上很快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轻快地说:“以前流过一个啦。”   秦上凑近,故意放低了声音,“就是你问江桥要怎么处置我那次,上家法的时候,孩子流掉了。”   秦上挑衅地咧开嘴笑,“方仲景,你是杀人凶手哦。’方仲景眉心微微一动,在平静的神情中轻轻荡起波澜。   秦上轻描淡写的口气,“不过我还要感谢你,省了我去医院的麻烦。方仲景清冷的声线多了几分沙哑,“所以说,之前流过一个孩子?”   秦上幽幽地笑,敛着几分报复的畅快。方仲景弯下腰,用力捏住秦上脸颊,死死盯着他的双眼,“你瞒了我这么久?秦上艰难地提起嘴角,“比起你骗我的那些时日,我甘拜下风。”   方仲景盯着秦上片刻,松开手,突然扶额笑了起来,他背过身,微颤的手从口袋里摸出烟,接着,五指收拢,在掌心里揉成了粉末。   烟草从指缝滑走,飘落地面。   走廊的灯光将方仲景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背对着秦上,声音寒凉:“所以你想打掉这个孩子?”   “对……”秦上说:“一想到肚子里揣着你的种,我就恶心死了。”   “恶心?”方仲景转身,嘴角挂着阴冷的笑容,"有多恶心?”   秦上一字一句道:“比让你当着江桥的面操我还恶心。”晚风吹动窗户,细小的雨点从天空落下,滴答作响。不久,雨势渐渐变大。   方仲景笑容不减,好像丝毫不生气,说道:“如果我说不呢?”   秦上背上爬起一阵冷意,“什么?’方仲景走近,用沾着烟草的手挑起秦上下巴,“如果让你把孩子生下来,会不会更恶心?”   秦上呼吸发颤,用力拍开方仲景的手。   方仲景看到秦上这副样子,冷笑一声,揪起他的头发,缓缓道:“放心,方家还不至于沦落到让一条狗来传宗接代。这个孩子,不会生下来的那天。”秦上住进了高级病房,等手术安排。   护士进来了,把文件递给秦上,“这儿需要本人签字。”秦上一目十行,把文件内容看明白了。他如今的身体进行手术会有很高的风险,如果强制人流,后果需要他独自承担。   方仲景在这场游戏里是最干净的人。   秦上从护士手里拿过笔,毫不犹豫签下了名字。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一条命罢了。护士走之前,秦上让她拿点安眠药。一晚,他不想还在梦里见到那个孩子。护士走后,迟迟没回来,秦上猜到是方仲景的意思。   秦上望着窗外,睁着眼到天亮,直到眼睛酸痛,才敢闭上眼睛。   傍晚时分,石伍来了。   石伍脸上贴了创可贴,昨晚被打的伤还清晰地浮现在脸上,他穿着方家的佣人服,坐在床边,欲言又止。   秦上端详石伍的表情,淡淡道:“你知道了吧?”   石伍犹豫着点头。   昨晚方仲景那杀人的架势,石伍不是傻子,已经猜到药是秦上的。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怀疑会变成事实。   石伍见秦上不说话,赶紧补充道:“就算你是……那个,我也不会嫌弃你。”   秦上抬起眼皮,对上石伍真挚的双眼。   石伍小心翼翼试探:“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方少的吗?"秦上从口袋里掏出止痛片,吃了两颗,嗯了声。   石伍支支吾吾道:『那、那这个孩子,你要生』下来吗?”   秦上拧瓶盖的动作一顿,把药片咽下去,摇了摇头,“等医生安排好,马上就手术。”   石伍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落地。胸口,“那就好,方少才不配你给他生孩子。”   秦上看向石伍,他的担心是从内心散发出的真心实意,和那些逢场作戏的人不一样。很快,视线挪到石伍的伤口上,“连累你了……”   石伍回过神,摸了摸伤口,努嘴:“不关你的事,都是那个人渣的错。”   干涩的药片卡在喉咙里,秦上咳嗽起来,努力把药咽下去,声音显得又哑又闷,“别在方家干了,去找份新工作吧。”   以方仲景的为人,不会轻易放过石伍。   石伍抓紧大腿上的布料,“我不走,我干得好好的,难不成他还能杀了我吗?”   秦上心想,也许真有这个可能。   秦上劝了几句,石伍固执得很,就是不肯离开,他也懒得再劝。等危及到生命,石伍自然会辞职。办公室里,医生问:“方少,孩子已经三三个月了,您确定要打掉吗?方仲景站在窗台前,嘴里叼着烟,望着窗外的景色,“你以前从来没这么,多废话。”医生听出话里的不善,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再有几个月孩子就能出生了,可惜而已。”   方仲景弹了弹烟灰,冷冷道:“方家最不缺的,就是生孩子的人。”医生明白了意思,不再多话,安排手术去了。   方仲景离开医生办公室,回到病房外,隐约听见里头传出说话的声音。   保镖禀告:“方少,江先生在里面。”方仲景站在病房外,从玻璃窗口望进去,重新叼起一根烟。   江桥坐在床边,眼睛死死盯着秦上,“你真的怀孕了?”   秦上刚送走石伍,江桥就来了,两人倒是默契十足。   秦上反问道:“你上班很闲吗?”   江桥用力握住秦上手腕,厉声逼问:“你怀孕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秦上看着江桥这幅近乎癫狂的模样,真是稀罕。   以前江桥再慌张,也不会失控成这样。   也许是认为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了。秦上笑吟吟,“你这么好奇,怎么不去问方仲景?”   江桥眼睛发红,像只发怒的兔子,从齿缝里恶毒地吐出三个字,“死怪胎……”   秦上丝毫不生气,再难听的话他都听过,这个算什么。秦上从江桥手里挣脱回手,“你要是羡慕嫉妒恨,就和方仲景多交配几次,也许也能怀上。”   要不是忌惮外面的保镖,江桥恨不得掐死他。   江桥死死掐着手背,把气息稳了下来,紧绷的脸色稍解,讥讽道:“该不会是你收买了医院的医生吧?秦上差点笑出声,“这个医院是和方家合作的,难道你不知道?”   江桥当然清楚,但他依旧怀疑。   秦上是个男人,凭什么能踩这万分之-的狗屎运?秦上低头掖好被角,轻飘飘道:“放心,这个孩子很快就会打掉,绝对不会打扰你和方仲景恩恩爱爱。”   江桥一愣,脸上的恨意瞬间被惊喜之色代替,怀疑道:“你说真的?”   秦上看到江桥这幅模样,突然很怜悯他。想生的人生不了,不想生的人偏偏在这饱受折磨。   秦上不想再和江桥纠缠,把话放下,笑道:“你放心,我就算生,也不会给方仲景生。”   秦上神色间毫不遮掩的厌恶被门]外的方仲景收进眼中,烟灰簌簌落下。指腹烧出个洞。   翌日清晨,医生带着护士来到病房。医生朝方仲景说:“方少,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进行人流手术。”   “手术?”方仲景半笑不笑,“谁说要进行手术?“   秦上登时脑中一轰,犹如锤子砸头,一阵眩晕袭来。医生懵了,迟疑道:“您不是说……方仲景打断道:“手术取消,这个孩子我们要生下来。”   秦上心脏扑通乱跳,脱口喊道:“方仲景,你答应好的!”   方仲景转头,眉头挑起,“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秦上气急败坏要下床,被保镖扣住双手,按倒回床上。   秦上蹬动双腿,尖叫道:“你昨天说过不要这孩子,你出尔反尔!“   方仲景伸手,捋好秦上乱糟糟的头发,“我已经没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必须留下来。”   秦上死命反抗,手腕被保镖有力的虎口掐出一道道红痕,他艰难喘息道:“我已经到了胃癌晚期,这个孩子生不下来的。”   方仲景不紧不慢道:“距离年底还有一一段时间,不是么?秦上一怔,随即意识到什么,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方仲景凑近,盯着秦上双眼,“你死之前,已经足够把孩子生下来。” 第67章 狗杂种二更合一   天上下了很大的雨,噼里啪啦打在医院的窗户上。   方仲景站在走廊,看着医院提供的B超报告,孩子比想象中健康。医生交代道:“他的身体体质和常人不同,很容易造成流产,所以您每个月一定要定时带他来检查。”   方仲景嗯了声,合上报告,下楼去了。   秦上在车里喊叫踢骂,座椅湿了一大片,被保镖牢牢按住。   方仲景示意保镖退下,他坐进车里,余光瞥见秦上去扳车门。   方仲景把报告放好,伸出手,轻易把秦上按倒在座椅上。方仲景说:“你很争气,孩子很健康。”   秦上眼睛哭得红肿,手腕使劲,白皙的皮肤下青筋隐现。   方仲景擦去他眼角的泪珠,“那晚,你是故意想让我谋杀孩子吧?”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轰地一声闷响。   秦上视线模糊看着方仲景,笑着掉下眼泪。   方仲景伸手,用力捏住秦上下巴,“险些上了你的当。秦上沙哑地笑;“真可惜,本来想着你把孩子干没了,我就当场告诉你实情。”   “还想看看你发现把亲生孩子杀了会是什么表情。”   方仲景视线在秦上打转,渗出丝丝冷意,他的大手往下移,张开虎口,掐住了秦上的脖子。空气在喉咙一点点收紧,秦上窒息般咳嗽起来,边咳边笑,艰难道:“估计你会吓萎了吧?”   方仲景垂眸,阴沉的目光在阴影中捉摸不透,“秦上,这也是你的孩子。”秦上笑容淡去,一字一句道:“那不是我的孩子,是狗杂种。”很静,只有雨水拍打在车窗的声音。方仲景忽而一笑,“既然是狗杂种,那就更要生下来。”   “等你死了,这个孩子就代替你继续受苦。”   秦上眼里浮出水气,再也看不清方仲景的脸。   窗外雨水蜿蜒爬行,汇集成一条弯曲的线,滑落尽头。   方宅被倾盆大雨包围。方仲景抱着秦上来到二楼,径直经过那昏暗无窗的小黑屋,来到他的房间。   秦上伸手抓住门框,“这不是我的房间。"方仲景轻柔地掰开秦上的手指,“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名为照顾,实则是监视。   秦上抬头望向天花板角落的两个监控,为了他肚子里那玩意,方仲景真是煞费苦心。秦上嗤笑:“方少为了孩子,每天要和我这条狗同床共枕,真是辛苦了。”   秦上反倒庆幸,方仲景夜夜发情,也许哪天没个轻重,就把孩子搞流产了。   方仲景声音平淡,“秦上,你在想什么,我都清楚。’秦上把视线投向方仲景。   方仲景俯身,一手撑着床面,“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前,我不会碰你。”   秦上竭力镇定,但失控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方仲景勾起嘴角,“所以收起你那些小心思。”   秦上轻吸一口气,伸手要扇方仲景耳光,细瘦的手腕被他轻易地握在手里。   “别觉得委屈,能给方家传宗接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在方仲景心里,秦上这种身份的人能攀上方家,该烧香拜佛感谢祖宗。   秦上嗓音犹如破风箱,嘶哑冷笑,“这福气你给江桥吧,他一定很感谢你。”   方仲景将秦上的手放回被子下,掖好被角,“只怪你母亲生了你这副身体。”如果秦上只是普通人,临死之前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方仲景温声道:“不过你放心,等孩子出生,我会隐瞒好他的来处。”   秦上想笑,声音却无法从嗓子发出。连方仲景都认为他是个不能暴露在阳光底”下的怪胎。   方仲景去了公司,留下秦上独自一人。   秦上犹如断了脊骨的猫,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望着窗外大雨渐收,房间被黄昏洒满。   傍晚时分,佣人送饭上来,看秦上的眼神从以往的嫌弃变成古怪。此刻,他怀孕的事恐怕已经在方家传遍了。   佣人放下托盘,“方少让你把鸡汤喝了。”   鸡汤是现熬的,汤面飘着红枣枸杞,一股浓香扑面而来。   秦上一动不动躺在被子里,半点反应都没有。佣人又说:“方少回来要检查的,劝你别惹他生气。床上的人缓缓转头,看向佣人,从眼底散发出的冷意看得她心里一惊。接着,秦上坐起身,从佣人手里接过碗,盯着汤面半晌,突然把碗砸向墙面。鸡汤和碎片溅了一地,吓得佣人尖叫后退。   秦上全无血色的脸扬起微笑,“生气就生气,有种让他弄死我。”说完,秦上又躺回床上,把消瘦的身体裹进羽绒被中。拾好碎片,轻声退出了房间。   窗外的夕阳渐渐被黑暗吞噬,半点光都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从外面打开。   方仲景淡淡扫了眼墙壁上的汤渍,挥手,让佣人重新把鸡汤拿进来。   秦上望着天花板,对身旁的动静充耳不闻。   方仲景挽起袖口,从佣人手里接过碗,搅动鸡汤,热气徐徐飘起,“起来,把汤喝了。”秦上不动弹,好像没听见。   “不喜欢这汤?”方仲景吹去热气,“那我明天让厨师换个口味。”   秦上在被子里闷声道:“我不会生下这个孩子的。方仲景坐到床边,轻描淡写道:“这件事,你没有选择。”   秦上翻过身,看着方仲景,嗤笑道:“你不是说,方家还不至于沦落到让一条狗来传宗接代,这么快就打脸了?”   方仲景把勺子递到秦上嘴边,“张嘴……”   秦上拍开他的手,鸡汤泼出了些,洒在方仲景手背和西裤上。   汤汁渗入了名贵的布料中。   方仲景平静的黑眸波光隐没,他放下勺子,把碗置于柜子上,从内兜拿出手帕,慢条斯理擦拭,“秦上,你想找不舒坦么?秦上死死瞪着他,眼神不肯示弱。方仲景瞧见了,遗憾的口气……”本来我不想对你动粗。   方仲景挥手,门口的佣人走了进来,询问道:“方少,有什么吩咐?”方仲景把手帕揉成团,扔到一边,“去取软管和漏斗。”   秦上脸色登时白了一片。   他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闹绝食时,方仲景让人把他按在地板上的画面,那根软管捅进喉咙,插入胃中,给他强制喂食。那感觉简直生不如死。很快,佣人取来方仲景要的东西,放在柜子上。方仲景看着秦上,平淡的语气有几分幽深……”是你主动喝,还是我亲自喂你?”   见秦上微微发抖,方仲景把他从床。上抱起来,鸡汤一勺喂进了他的嘴里。   “别闹绝食,这招对我没用。”方仲景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屈服。秦上胃里一阵翻涌,喉咙阵阵干呕,他要把汤吐出来,方仲景在耳边说:“吐一滴,就再喝一碗。”   秦上喉结滚动,努力把打滚的汤咽进了肚子里。   很快,一碗鸡汤见底。   方仲景把碗放回托盘上,不经意瞥见门口的江桥,他站在走廊,神色无比复杂。   秦上目光透出讥讽,等着看好戏。关上的房门阻断了屋内外的视线。11景出来,江桥紧紧握着拳头,努力保持镇定,“景哥,你刚才说,要让孩子生下来,是真的么?”   方仲景朝书房走去,“当然……”   江桥跟在方仲景身后,语气激动,“秦上那种人,怎么配生下你的孩子?方仲景走进书房,来到书桌前坐下,打开香炉的盖子,燃香放置。   江桥脱口而出:“而且秦上有病,生下来的孩子保不准也有病。”   方仲景合上盖,抬眼看江桥。   江桥意识到说错话,马上改口:“不,我的意思是,秦上到了胃癌晚期,生下来的孩子很大概率也会不健康。”   檀香从缝隙中徐徐飘起,方仲景闭眼,悠闲品闻。   “这个你不用担心,医生自然会想办法。”江桥捏了捏指关节,走到书桌旁,手轻轻搭在方仲景肩上,克制道:“景哥,你喜欢孩子的话,我也能给你生。”   他的手往下滑动,细长的手指从方仲景的领带灵活地往下爬。   方仲景靠在椅背上,眼中浮起一抹玩味,“难道你和秦上一样?”江桥分开腿,跨坐在方仲景腿上,语气暖昧:“先做了,以后不就知道了么?”   江桥摆起腰肢,轻轻磨蹭方仲景的西裤。   下从方仲景身上下来,闹脾气要离开。   就在他踏出门口那一刻,方仲景在身后说:“无论你之前做过什么,这个孩子,绝对不准碰。”   话里赤裸裸的威胁,分明是在警告。江桥打了个寒颤,握紧拳头,快步走了。方仲景望着江桥离去的背影,把管家喊”了过来。   方仲景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若有所思道:“那名新招来的花匠,还在上班?“管家马上反应过来方仲景说的是石伍,“是……”方仲景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叩,幽幽道:”“把他处理了,别让秦上再见到他。” 第68章 做个交易二更合一   天上下了很大的雨,噼里啪啦打在医院的窗户上。   方仲景站在走廊,看着医院提供的B超报告,孩子比想象中健康。医生交代道:“他的身体体质和常人不同,很容易造成流产,所以您每个月一定要定时带他来检查。”   方仲景嗯了声,合上报告,下楼去了。   秦上在车里喊叫踢骂,座椅湿了一大片,被保镖牢牢按住。   方仲景示意保镖退下,他坐进车里,余光瞥见秦上去扳车门。   方仲景把报告放好,伸出手,轻易把秦上按倒在座椅上。方仲景说:“你很争气,孩子很健康。”   秦上眼睛哭得红肿,手腕使劲,白皙的皮肤下青筋隐现。   方仲景擦去他眼角的泪珠,“那晚,你是故意想让我谋杀孩子吧?”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轰地一声闷响。   秦上视线模糊看着方仲景,笑着掉下眼泪。   方仲景伸手,用力捏住秦上下巴,“险些上了你的当。秦上沙哑地笑;“真可惜,本来想着你把孩子干没了,我就当场告诉你实情。”   “还想看看你发现把亲生孩子杀了会是什么表情。”   方仲景视线在秦上打转,渗出丝丝冷意,他的大手往下移,张开虎口,掐住了秦上的脖子。空气在喉咙一点点收紧,秦上窒息般咳嗽起来,边咳边笑,艰难道:“估计你会吓萎了吧?”   方仲景垂眸,阴沉的目光在阴影中捉摸不透,“秦上,这也是你的孩子。”秦上笑容淡去,一字一句道:“那不是我的孩子,是狗杂种。”很静,只有雨水拍打在车窗的声音。方仲景忽而一笑,“既然是狗杂种,那就更要生下来。”   “等你死了,这个孩子就代替你继续受苦。”   秦上眼里浮出水气,再也看不清方仲景的脸。   窗外雨水蜿蜒爬行,汇集成一条弯曲的线,滑落尽头。   方宅被倾盆大雨包围。方仲景抱着秦上来到二楼,径直经过那昏暗无窗的小黑屋,来到他的房间。   秦上伸手抓住门框,“这不是我的房间。"方仲景轻柔地掰开秦上的手指,“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名为照顾,实则是监视。   秦上抬头望向天花板角落的两个监控,为了他肚子里那玩意,方仲景真是煞费苦心。秦上嗤笑:“方少为了孩子,每天要和我这条狗同床共枕,真是辛苦了。”   秦上反倒庆幸,方仲景夜夜发情,也许哪天没个轻重,就把孩子搞流产了。   方仲景声音平淡,“秦上,你在想什么,我都清楚。’秦上把视线投向方仲景。   方仲景俯身,一手撑着床面,“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前,我不会碰你。”   秦上竭力镇定,但失控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方仲景勾起嘴角,“所以收起你那些小心思。”   秦上轻吸一口气,伸手要扇方仲景耳光,细瘦的手腕被他轻易地握在手里。   “别觉得委屈,能给方家传宗接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在方仲景心里,秦上这种身份的人能攀上方家,该烧香拜佛感谢祖宗。   秦上嗓音犹如破风箱,嘶哑冷笑,“这福气你给江桥吧,他一定很感谢你。”   方仲景将秦上的手放回被子下,掖好被角,“只怪你母亲生了你这副身体。”如果秦上只是普通人,临死之前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方仲景温声道:“不过你放心,等孩子出生,我会隐瞒好他的来处。”   秦上想笑,声音却无法从嗓子发出。连方仲景都认为他是个不能暴露在阳光底”下的怪胎。   方仲景去了公司,留下秦上独自一人。   秦上犹如断了脊骨的猫,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望着窗外大雨渐收,房间被黄昏洒满。   傍晚时分,佣人送饭上来,看秦上的眼神从以往的嫌弃变成古怪。此刻,他怀孕的事恐怕已经在方家传遍了。   佣人放下托盘,“方少让你把鸡汤喝了。”   鸡汤是现熬的,汤面飘着红枣枸杞,一股浓香扑面而来。   秦上一动不动躺在被子里,半点反应都没有。佣人又说:“方少回来要检查的,劝你别惹他生气。床上的人缓缓转头,看向佣人,从眼底散发出的冷意看得她心里一惊。接着,秦上坐起身,从佣人手里接过碗,盯着汤面半晌,突然把碗砸向墙面。鸡汤和碎片溅了一地,吓得佣人尖叫后退。   秦上全无血色的脸扬起微笑,“生气就生气,有种让他弄死我。”说完,秦上又躺回床上,把消瘦的身体裹进羽绒被中。拾好碎片,轻声退出了房间。   窗外的夕阳渐渐被黑暗吞噬,半点光都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从外面打开。   方仲景淡淡扫了眼墙壁上的汤渍,挥手,让佣人重新把鸡汤拿进来。   秦上望着天花板,对身旁的动静充耳不闻。   方仲景挽起袖口,从佣人手里接过碗,搅动鸡汤,热气徐徐飘起,“起来,把汤喝了。”秦上不动弹,好像没听见。   “不喜欢这汤?”方仲景吹去热气,“那我明天让厨师换个口味。”   秦上在被子里闷声道:“我不会生下这个孩子的。方仲景坐到床边,轻描淡写道:“这件事,你没有选择。”   秦上翻过身,看着方仲景,嗤笑道:“你不是说,方家还不至于沦落到让一条狗来传宗接代,这么快就打脸了?”   方仲景把勺子递到秦上嘴边,“张嘴……”   秦上拍开他的手,鸡汤泼出了些,洒在方仲景手背和西裤上。   汤汁渗入了名贵的布料中。   方仲景平静的黑眸波光隐没,他放下勺子,把碗置于柜子上,从内兜拿出手帕,慢条斯理擦拭,“秦上,你想找不舒坦么?秦上死死瞪着他,眼神不肯示弱。方仲景瞧见了,遗憾的口气……”本来我不想对你动粗。   方仲景挥手,门口的佣人走了进来,询问道:“方少,有什么吩咐?”方仲景把手帕揉成团,扔到一边,“去取软管和漏斗。”   秦上脸色登时白了一片。   他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闹绝食时,方仲景让人把他按在地板上的画面,那根软管捅进喉咙,插入胃中,给他强制喂食。那感觉简直生不如死。很快,佣人取来方仲景要的东西,放在柜子上。方仲景看着秦上,平淡的语气有几分幽深……”是你主动喝,还是我亲自喂你?”   见秦上微微发抖,方仲景把他从床。上抱起来,鸡汤一勺喂进了他的嘴里。   “别闹绝食,这招对我没用。”方仲景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屈服。秦上胃里一阵翻涌,喉咙阵阵干呕,他要把汤吐出来,方仲景在耳边说:“吐一滴,就再喝一碗。”   秦上喉结滚动,努力把打滚的汤咽进了肚子里。   很快,一碗鸡汤见底。   方仲景把碗放回托盘上,不经意瞥见门口的江桥,他站在走廊,神色无比复杂。   秦上目光透出讥讽,等着看好戏。关上的房门阻断了屋内外的视线。11景出来,江桥紧紧握着拳头,努力保持镇定,“景哥,你刚才说,要让孩子生下来,是真的么?”   方仲景朝书房走去,“当然……”   江桥跟在方仲景身后,语气激动,“秦上那种人,怎么配生下你的孩子?方仲景走进书房,来到书桌前坐下,打开香炉的盖子,燃香放置。   江桥脱口而出:“而且秦上有病,生下来的孩子保不准也有病。”   方仲景合上盖,抬眼看江桥。   江桥意识到说错话,马上改口:“不,我的意思是,秦上到了胃癌晚期,生下来的孩子很大概率也会不健康。”   檀香从缝隙中徐徐飘起,方仲景闭眼,悠闲品闻。   “这个你不用担心,医生自然会想办法。”江桥捏了捏指关节,走到书桌旁,手轻轻搭在方仲景肩上,克制道:“景哥,你喜欢孩子的话,我也能给你生。”   他的手往下滑动,细长的手指从方仲景的领带灵活地往下爬。   方仲景靠在椅背上,眼中浮起一抹玩味,“难道你和秦上一样?”江桥分开腿,跨坐在方仲景腿上,语气暖昧:“先做了,以后不就知道了么?”   江桥摆起腰肢,轻轻磨蹭方仲景的西裤。   下从方仲景身上下来,闹脾气要离开。   就在他踏出门口那一刻,方仲景在身后说:“无论你之前做过什么,这个孩子,绝对不准碰。”   话里赤裸裸的威胁,分明是在警告。江桥打了个寒颤,握紧拳头,快步走了。方仲景望着江桥离去的背影,把管家喊”了过来。   方仲景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若有所思道:“那名新招来的花匠,还在上班?“管家马上反应过来方仲景说的是石伍,“是……”方仲景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叩,幽幽道:”“把他处理了,别让秦上再见到他。” 第69章 出事二更合一   司机买回了烟,车里只剩下秦上一人。   秦上从司机手里拿过烟,“江桥上去了。”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放进嘴里,没有点燃,只是过过嘴瘾。车水马龙,璀璨的灯火倒映在秦上眼中,秦上嘴角噙着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   一个小时后,方仲景带着江桥从法城酒家出来,身旁多了位西装笔挺的男人。   “听说方少把宠物带出了门?”   方仲景接过递到面前的烟,“关久了,放出来兜兜风。”   “不引荐一下?”   方仲景笑里藏着不明意味的情绪,“小东西怕生,下次有机会,再。”两人握手,各回各家。   方仲景回到车上,江桥紧跟上车,与后座的秦上四目相对,两人目光轻轻一碰,心照不宣移开了眼神。   一路顺利回到家。   佣人放好了洗澡水,热气在浴室弥漫。   秦上躺进浴缸,在灯光下举起双臂,细瘦又苍白,毫无营养。   很快就要解脱了。   秦上心情很好,吹去手臂上的泡沫,无数泡泡飘到空中,脆弱破碎。   没过多久,浴室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   秦上无视来到身旁的方仲景,放下双臂,挤了点沐浴露抹在身上。   方仲景坐到浴缸边沿,挽起袖子,用手去探水温,“心情很好?”秦上往身上泼水,“当然,石伍还活着。”   方仲景从水里收回手,话里多了几分深意,“他当然会活着,只要你们断了来往。”   秦上低头盯着水面的泡沫,继续原先的动作洗澡。   “我说了,我以后不会再见他。”   石伍还能派上用场,秦上不会让他轻易死了。   方仲景勾了勾唇角,拇指擦去秦上脸颊的泡沫,“真是聪明孩子。”浴室里热气升腾,熏得人脑袋昏涨,昏昏欲睡。   秦上的皮肤在水里泡得白中泛红,绵密的泡沫下,殷红两点隐约可见。   方仲景摸到秦上胸前,轻轻一捏。   秦上背脊一僵,呼吸重了几分。   那只手肆无忌惮在身上游走,经过每一一寸肌肤,指尖好似点燃了火苗。   秦上镇定下来,从水里抬高双腿,央住方仲景的腰。秦上舔了舔嘴角,“想做么?“   方仲景脸上的克制有一丝松散,很快恢复常态,他揪住秦上的头发,居高临下望着他。   秦上努力做出愉悦的表情,缠着方仲景的腰,把腿夹得更紧。   二人对视半晌。   方仲景目光幽幽,伸出手,拉下裤链。   没等秦上庆幸,头皮骤然一紧,紧缠的双腿被拿下来,整个人被拽到方仲景腿间。   “张嘴……”秦上一顿,抬起眼皮,死死瞪着方仲景。   方仲景凉飕飕地挑眉:“怎么?不是你想做么?”   秦上试图挣扎,被方仲景扣住双手,脑袋按进腿间,往身前轻送。   方仲景仰头,发出一声叹息。????   等方仲景发泄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秦上气喘吁吁趴在浴缸边上,耳边传来方仲景不带感情的声音,“收起你那点小心思。”   方仲景拿来毛巾,把秦上从微凉的水里捞起来擦干,裹着抱出浴室。   秦上被放到床上,身上的毛巾打开,方仲景的视线落到他圆润的肚子上。接着,方仲景的手抚了上来。秦上心里微微一震。   方仲景手心肌肤灼热,烫得他蜷起身体,像只过冬盘洞的蛇。   秦上忽然开口:“你明知道我能怀孕,为什么,不戴套?"紧贴在肚子上的手抽回,方仲景弯下腰,在耳边口气淡漠:“因为不戴套玩你,比较过瘾。”   秦上无动于衷地笑了笑,他拉过被子,后悔问了这句话。   方仲景就是个冷血动物。   秦上从以前就察觉到了,即便他们交往做,爱,方仲景也很少说过爱他。   可能真的不爱,才会连谎都懒得撒。   方仲景并未躺下来,而是关了灯,离开房间,去书房。   秦上松了0气,要是方仲景和他同床共枕,他才真的要做噩梦。   凌晨时分,枕头底下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秦上摸出手机,短信是石伍发来的,说是刚下班,抱怨在码头当搬运工太累,一天下来把腰都折了。秦上打了个哈欠,回复短信。   发出去的消息久久没动静,秦上正要放下手机,石伍的电话就来了。   石伍鬼鬼祟崇,在那头很小声的说话,“那人渣没在你旁边吧?“   秦上抬眼一瞥角落的监控摄像头,缩进了被子里,“没有……”   石伍听到这话,声音大了点,“那就好,他要是知道我给你打电话,可能会让管家把我的蛋割了。”   秦上故意逗他,“你这么害怕,我们以后就别联系了。”   “别!”石伍赶紧说:“我不怕,你别删我!”才放过他,问:“你现在住在哪里?”   石伍发了个定位给他,就在港口附近的工厂。接下来的日子,秦上待在房间,每晚和石伍发短信,这天,秦上出门散步,在楼梯,上碰见了江桥。   江桥看了眼秦上身后的佣人,对她说:“帮我倒杯水上来。”江桥和秦上不合是方家人尽皆知的事,佣人有些迟疑,站在原地不动。   秦上开了?:“放心吧,我要是出事,你们方少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佣人听到这话,这才下楼去了。????   江桥冷笑,“现在这些下人,好像真把你当做方夫人了。”秦上没答话,只是盯着江桥。江桥收敛不悦的神色,张望四周,趁着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问:“那晚你在车上和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秦上倚在走廊护栏上,“我为什么要骗你?”   江桥端详秦上神情,像是打量他有没有撒谎。江桥思虑许久,下定决心:“好,我答应和你合作。”   秦上毫不意外,他猜到江桥不会拒绝。   秦上开口:“我有个条件。”   江桥皱起眉头,“什么条件?”   秦上比出五根手指,“离开那天,我要这么多。”江桥正要开口,秦上打断道:”用五百万买方夫人的身份,对你来说一-点都不亏吧?"江桥闻言,握紧了拳头。只要秦上离开方家,他就有机会上位,到时候别说是五百万,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江桥权衡利弊,咬牙道:“好……”   佣人拿了水回来,江桥接过杯子,意味深长看了眼秦上,回了房间。   这时,秦上的手机响了,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11f5fc9   是石伍发来的消息。   石伍在短信里说,好像有人在跟踪他。   秦上拨去电话,那头却无人接听。   再打,提示关机了。   秦上心里咯噔了下,他转身下楼,却在i。   管家说:“没方少开口,你不能离开家里。”   秦上指着脚上的镣铐,“有这个,他还不放心吗?"管家拦在门口,没有放行的意思。拿起手机,假装拨通方仲景的号码,趁管家不注意之际,推开他跑了出去。   管家示意保镖来拦,秦上看着他们,威胁道:“你要是不怕把孩子弄没了,就尽管拦我。”这么一提醒,管家反而不敢再硬来。如果一个不小心把秦上弄流产,方仲景那边没法交代。   管家让保镖退下,等秦上离开,回屋给方仲景打电话去了。   秦上打车去了码头。   码头前人流不绝,工人来回搬货,就是没有见到石伍的身影。   秦上瞧见了那天的工头,过去问:“请问石伍在吗?"看也不看秦上,呵斥底”下那些人动作快点,不耐烦道:“不知道,你自己找找。”   秦上只好拦了位正在搬货的工人,问石伍的下落,说是半个小时前就下班了。   秦上想起那天石伍发过来的住址,他打开地图,顺着上面的路线找过去。路上,秦上又拨了石伍的号码,还是关机。去工厂的路很偏僻,途经小巷,周围连路灯都没有。   秦上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经过一家殡仪馆外头。有人说话的声音。   秦上驻足,手电筒的光随着他的移动照进殡仪馆的院子,隐约可见墙角有几个男人。   接着,有挣扎求救的声音传了出来。秦上耳尖,一下听出那是石伍的声音,他心里一动,马上关掉手电筒,躲到墙壁后面。这个时候,他更不能贸然冲进去救人。   秦上喘息片刻,低头在屏幕里输入110,正要报警,一只手从旁边伸来抢走了手机。   电话在接通前被掐断。   秦上回头,看见一个面容猥琐的男人,那张脸有点眼熟。   很快,他想起来了。   是那天在茶园骚扰石伍的男人。出秦上是那天坏他好事的人,冷笑道:“原来是你啊?”秦上拔腿想跑,已来不及,院子里冲出几个男人把他团团围住。   男人摸了摸下巴,把秦上浑身打量了个遍,那张小巧精致的脸蛋落入他眼中,立刻多了几分玩味。   “上次你坏我好事,我没找你算账,既然这回你自己送上门,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男人舔了舔嘴角,冷冷指使手底下的人……””把他拖进去,大家一起玩玩。 第70章 危险二更合一   石伍狼狈地躺在墙角,见到被拖进院子的秦上,瞪大双眼,紧张喊道:“恩人!秦上借着稀薄的月光,看清了石伍。   石伍衣衫不整,裤子被扒了一半,要是他再晚来一步,也许就清白不保了。   男人走到墙边,踹了踹石伍,“你的恩人陪你快活来了。”   石伍抬头看见男人,咬牙切齿,“原来是你这个混蛋!”男人蹲下身,拍拍石伍的脸,“臭小子,上回差点把我传宗接代的玩意给踢坏了,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石伍呸他口水,“你个垃圾,滚!”   男人的手落下,用力操捏石伍屁股,“待会你就要被垃圾干死了。”   秦上悄悄看了看四周,院子被锁了,只有殡仪馆的大门还开着,里头黑漆漆一片。趁这伙人都在看好戏的时候,秦上迅速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离他最近的男人脑袋。男人猝不及防,当场头破血流。   惨叫声引得众人视线投来。   秦上挣脱了男人的束缚,冲过去抓起石伍,“跑!”   石伍还没反应过来,连滚带爬被秦上拖着走,两人跑进了殡仪馆。   在男人们冲上来之前,秦上关上大门,拉上锁扣。   下一声,重重的踹门声响起。   大门被踢得震动,在空荡荡的吊唁厅回响,气氛鬼森。   石伍吓得退后两步,心脏狂跳,“现在怎么办?”   秦上冷静下来思考片刻,问道:“你手机呢?”   石伍指指门口,“被他们抢走了。”   报警行不通,秦上张望四周,发现尽头的墙壁旁边有两扇小门。   身后踹门声越来越激烈,他来不及多想,拉着石伍来到右边那扇门前。   一推开门,灰尘飞扬。两人穿过一条黑暗的小道,进了冷冻室,一眼望去,只有一排连接天花板的冷藏柜。就在这时,殡仪馆的大门被撞开,声音清晰的传了进来。   秦上快步来到冷藏柜前,打开其中一扇铁门,对石伍说:“进去……”   石伍茫然啊了声。   秦上又说了遍:“爬进去……石伍明白了秦上的意思,瑟瑟发抖,“恩人,我怕。”   秦上吓唬他,“你要命还是要被轮奸?”   石伍为了菊花安康,这才颤颤巍巍爬进冷藏柜。秦上提醒道:“千万别出声,知道了吗?”   石伍捂住嘴,又害怕又乖巧的点头。秦上替他关上门,踩上桌子,爬进了,上面的冷藏柜。就在关门的下一秒,冷冻室的门从外面打开。????   气氛一阵死寂。秦上大气不敢出,他胃里疼得厉害,冷得忍不住微微蜷起身体。男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妈的,把那两个小婊子给我找出来!”冷藏柜的门被一个个打开检查,哐当作响。   很快,那伙人来到角落。脚步声近在眼前,秦上的心悬到嗓子眼,就在柜门打开之际,下方突然传来--声动静。   秦上心里一咯噔。   石伍是故意引开注意力的。   接着,外面有人说了声;“抓到了!”   秦上听见柜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是石伍的挣扎声。   “放开我!”   石伍被抓住脚腕从冷藏柜里拖了出去,扔在地上,抖得厉害。男人问他:“另一个呢?”   石伍不出声,被狠狠踹了一脚。   此时去另一边搜索的人回来说:“没找到人,殡仪馆后面连着火葬场,不知道会不会躲到那去了。”   男人思考片刻,“先把他拖出去再说。”久,外头安静下来,静悄悄一片。   秦上等了一会,轻轻推开柜门,透过缝隙往外看,空无一人。   他踩着桌子回到地面,从冷藏室溜出去,来到吊唁厅门后,看见那伙人聚集在灵堂前。   两侧摆放着发黄的花圈,已经有些年头。   秦上打定主意,先逃出去报警,他从,借着花圈的遮挡,慢慢在黑暗中移动,朝大门挪去。就在秦上即将到达门口的时候,一双手搭上”了肩膀。   身后响起不怀好意的声音,“你要逃到哪去啊?”   秦上咬紧牙关,甩开肩上的手,伸手去拉大门,却被抓住脚腕,拽倒在地。面,疼得秦上蜷起了身体。耳边传来石伍紧张的喊声,秦上意识涣散被拖回吊唁厅,恍惚间,好像有人在脱他的衣服。   石伍挣脱不开,嘶声大喊道:“他可是方少的人,你们敢碰他,就等死吧!“男人喊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你少他妈吓唬我,现在就是阎王老子来了,也不顶用。”   话音刚落,殡仪馆的大门轰然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背着光走了进来,沉重的皮鞋声在吊唁厅里轻轻回响。   几名男人面面相觑。   方仲景身穿西装,嘴里叼着根烟,视线落在躺在地面的秦上身上,他衣衫不整,衣服卷高到胸前,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817382   方仲景眼眸一黯,从深处进发出冷意。   男人站起来说:“你他妈谁啊?方仲景弹去烟灰,手一招,外面冲进来五广飞名保镖。   男人登时色变。   不出片刻,这伙欲行不轨的人被齐齐按在了地上。   石伍挣脱开束缚,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过去查看秦上的情况。   男人叫嚣:“你敢动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的人!方仲景蹲在他面前,挑眉:“哦?洗耳恭听。”人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化乌山顶级茶园听过吧,我哥可是那的园主,他跟公安局局长有交情的!”   方仲景吸了口烟,“是吗?”   方仲景颂首,保镖上前,将男人的手按在地上,掰开了五指。方仲景把烟灰弹在男人掌心,“这么巧,我和公安局的局长也有交情。男人顿时疼得扭曲了脸。   “既然大家都有交情,那就看看,你哥有没有那个本事把你从局里捞出来。”方仲景把烟头摁灭在他的手心,在男人的惨叫声中站起身,朝秦上走去。   石伍被推开,秦上惨白的脸色映入眼帘。   方仲景目光沉了下去:“怎么回事?”石伍发着抖说:“他刚刚好像撞到肚子了。”   方仲景弯腰把秦上从冰凉的地板抱起来,转身往门外走去。   保镖在身后问:“方少,这些人怎么解决?”   方仲景冷冷道:“手脚打断,送到警察局。”   秦上被抱回车上,他额头出了好些冷汗,在方仲景怀里发抖着。   江桥脸色复杂:“景哥,他怎么了?'方仲景没答话,吩咐司机开车。路飞速行驶。   方仲景看着怀里的人,质问道:“谁允许你去救人的?”秦上死死抓着方仲景衬衫的纽扣,艰难道:“他出事了,难道要我坐视不管?”   方仲景语气森寒:“你不能找我帮忙?找你?”秦上苍白的嘴唇咧开笑容,带着讥讽的意味,“你会帮我救石伍吗?”   方仲景巴不得石伍出事,怎么,可能会浪费精力去救人。   方仲景黑幽幽的眼睛盯着秦上,“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对……”秦上浑身痛得厉害,喘息道:“方仲景,我不信你。”   车里一时间静得只能听见窗外的风声。   江桥从后视镜看了眼两人,没有出声。   方仲景目光夹杂着冷意,“所以我不出现,你打算让这伙人轮奸你?“秦上笑了起来,咳嗽了几声:“你说这么多,只是担心你的孩子出事吧?”   方仲景眼中那点暗光荡然无存。   他钳住秦上下巴,凉声道:“当然,我在意的,只有这个孩子。”   “所以这一路上,你该好好祈祷,保佑孩子没出事,否则你的肚子,很快就会添个新种。“   秦上抬头望向方仲景无情的面容,脸色更加苍白。11f66j9   前面副驾驶位上的江桥听到这话,用力捏住了手心。   到了医院,医生带秦上去做检查,幸好摔得不重,没什么大碍。   医生也松了口气,“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最好留院观察一天,比较保险。当晚,秦上被安排住进了高级病房。   石伍赶到医院时浑身都被汗打湿了,他内疚道:“都怪我拖累了你。”秦上抽了两张纸巾给他,“和你没关系。”   石伍看了眼秦上肚子,迟疑道:“孩子没事吧?“   秦上摇了摇头。可惜,如果当时摔重一点,也许就能解脱了。说话间,方仲景从医生办公室回来,石伍看见他,吓得大气不敢出。秦上对石伍说:“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石伍生怕方仲景找他麻烦,这才依依不舍离开。   等石伍走后,秦上开口:“别为难他,不关他的事。方仲景站在床边,拿起柜子上从男人手里拿回来的秦上手机,打开通讯录,当着他的面,把石伍的联系方式删除。   “再有下次,他会落得今晚那些人的下场。”   秦上没出声,看着只留下方仲景号码的通讯录,把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   凌晨时分,方仲景离开医院,回方宅洗漱,留下保镖看守。   病房里静悄悄的,漆黑一片。   没过多久,一道昏黄的灯光从打开的房i缝隙投射进来。   秦上凭着渐近的脚步声,辨认出是江桥。秦上闭着眼,“有事?”   江桥回头看了眼门口的保镖,压低声音,说道:“人我已经安排好了,清明节那天,我会送你离开。” 第71章 好消息告诉你二更合一   石伍狼狈地躺在墙角,见到被拖进院子的秦上,瞪大双眼,紧张喊道:“恩人!秦上借着稀薄的月光,看清了石伍。   石伍衣衫不整,裤子被扒了一半,要是他再晚来一步,也许就清白不保了。   男人走到墙边,踹了踹石伍,“你的恩人陪你快活来了。”   石伍抬头看见男人,咬牙切齿,“原来是你这个混蛋!”男人蹲下身,拍拍石伍的脸,“臭小子,上回差点把我传宗接代的玩意给踢坏了,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石伍呸他口水,“你个垃圾,滚!”   男人的手落下,用力操捏石伍屁股,“待会你就要被垃圾干死了。”   秦上悄悄看了看四周,院子被锁了,只有殡仪馆的大门还开着,里头黑漆漆一片。趁这伙人都在看好戏的时候,秦上迅速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离他最近的男人脑袋。男人猝不及防,当场头破血流。   惨叫声引得众人视线投来。   秦上挣脱了男人的束缚,冲过去抓起石伍,“跑!”   石伍还没反应过来,连滚带爬被秦上拖着走,两人跑进了殡仪馆。   在男人们冲上来之前,秦上关上大门,拉上锁扣。   下一声,重重的踹门声响起。   大门被踢得震动,在空荡荡的吊唁厅回响,气氛鬼森。   石伍吓得退后两步,心脏狂跳,“现在怎么办?”   秦上冷静下来思考片刻,问道:“你手机呢?”   石伍指指门口,“被他们抢走了。”   报警行不通,秦上张望四周,发现尽头的墙壁旁边有两扇小门。   身后踹门声越来越激烈,他来不及多想,拉着石伍来到右边那扇门前。   一推开门,灰尘飞扬。两人穿过一条黑暗的小道,进了冷冻室,一眼望去,只有一排连接天花板的冷藏柜。就在这时,殡仪馆的大门被撞开,声音清晰的传了进来。   秦上快步来到冷藏柜前,打开其中一扇铁门,对石伍说:“进去……”   石伍茫然啊了声。   秦上又说了遍:“爬进去……石伍明白了秦上的意思,瑟瑟发抖,“恩人,我怕。”   秦上吓唬他,“你要命还是要被轮奸?”   石伍为了菊花安康,这才颤颤巍巍爬进冷藏柜。秦上提醒道:“千万别出声,知道了吗?”   石伍捂住嘴,又害怕又乖巧的点头。秦上替他关上门,踩上桌子,爬进了,上面的冷藏柜。就在关门的下一秒,冷冻室的门从外面打开。????   气氛一阵死寂。秦上大气不敢出,他胃里疼得厉害,冷得忍不住微微蜷起身体。男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妈的,把那两个小婊子给我找出来!”冷藏柜的门被一个个打开检查,哐当作响。   很快,那伙人来到角落。脚步声近在眼前,秦上的心悬到嗓子眼,就在柜门打开之际,下方突然传来--声动静。   秦上心里一咯噔。   石伍是故意引开注意力的。   接着,外面有人说了声;“抓到了!”   秦上听见柜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是石伍的挣扎声。   “放开我!”   石伍被抓住脚腕从冷藏柜里拖了出去,扔在地上,抖得厉害。男人问他:“另一个呢?”   石伍不出声,被狠狠踹了一脚。   此时去另一边搜索的人回来说:“没找到人,殡仪馆后面连着火葬场,不知道会不会躲到那去了。”   男人思考片刻,“先把他拖出去再说。”久,外头安静下来,静悄悄一片。   秦上等了一会,轻轻推开柜门,透过缝隙往外看,空无一人。   他踩着桌子回到地面,从冷藏室溜出去,来到吊唁厅门后,看见那伙人聚集在灵堂前。   两侧摆放着发黄的花圈,已经有些年头。   秦上打定主意,先逃出去报警,他从,借着花圈的遮挡,慢慢在黑暗中移动,朝大门挪去。就在秦上即将到达门口的时候,一双手搭上”了肩膀。   身后响起不怀好意的声音,“你要逃到哪去啊?”   秦上咬紧牙关,甩开肩上的手,伸手去拉大门,却被抓住脚腕,拽倒在地。面,疼得秦上蜷起了身体。耳边传来石伍紧张的喊声,秦上意识涣散被拖回吊唁厅,恍惚间,好像有人在脱他的衣服。   石伍挣脱不开,嘶声大喊道:“他可是方少的人,你们敢碰他,就等死吧!“男人喊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你少他妈吓唬我,现在就是阎王老子来了,也不顶用。”   话音刚落,殡仪馆的大门轰然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背着光走了进来,沉重的皮鞋声在吊唁厅里轻轻回响。   几名男人面面相觑。   方仲景身穿西装,嘴里叼着根烟,视线落在躺在地面的秦上身上,他衣衫不整,衣服卷高到胸前,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817382   方仲景眼眸一黯,从深处进发出冷意。   男人站起来说:“你他妈谁啊?方仲景弹去烟灰,手一招,外面冲进来五广飞名保镖。   男人登时色变。   不出片刻,这伙欲行不轨的人被齐齐按在了地上。   石伍挣脱开束缚,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过去查看秦上的情况。   男人叫嚣:“你敢动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的人!方仲景蹲在他面前,挑眉:“哦?洗耳恭听。”人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化乌山顶级茶园听过吧,我哥可是那的园主,他跟公安局局长有交情的!”   方仲景吸了口烟,“是吗?”   方仲景颂首,保镖上前,将男人的手按在地上,掰开了五指。方仲景把烟灰弹在男人掌心,“这么巧,我和公安局的局长也有交情。男人顿时疼得扭曲了脸。   “既然大家都有交情,那就看看,你哥有没有那个本事把你从局里捞出来。”方仲景把烟头摁灭在他的手心,在男人的惨叫声中站起身,朝秦上走去。   石伍被推开,秦上惨白的脸色映入眼帘。   方仲景目光沉了下去:“怎么回事?”石伍发着抖说:“他刚刚好像撞到肚子了。”   方仲景弯腰把秦上从冰凉的地板抱起来,转身往门外走去。   保镖在身后问:“方少,这些人怎么解决?”   方仲景冷冷道:“手脚打断,送到警察局。”   秦上被抱回车上,他额头出了好些冷汗,在方仲景怀里发抖着。   江桥脸色复杂:“景哥,他怎么了?'方仲景没答话,吩咐司机开车。路飞速行驶。   方仲景看着怀里的人,质问道:“谁允许你去救人的?”秦上死死抓着方仲景衬衫的纽扣,艰难道:“他出事了,难道要我坐视不管?”   方仲景语气森寒:“你不能找我帮忙?找你?”秦上苍白的嘴唇咧开笑容,带着讥讽的意味,“你会帮我救石伍吗?”   方仲景巴不得石伍出事,怎么,可能会浪费精力去救人。   方仲景黑幽幽的眼睛盯着秦上,“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对……”秦上浑身痛得厉害,喘息道:“方仲景,我不信你。”   车里一时间静得只能听见窗外的风声。   江桥从后视镜看了眼两人,没有出声。   方仲景目光夹杂着冷意,“所以我不出现,你打算让这伙人轮奸你?“秦上笑了起来,咳嗽了几声:“你说这么多,只是担心你的孩子出事吧?”   方仲景眼中那点暗光荡然无存。   他钳住秦上下巴,凉声道:“当然,我在意的,只有这个孩子。”   “所以这一路上,你该好好祈祷,保佑孩子没出事,否则你的肚子,很快就会添个新种。“   秦上抬头望向方仲景无情的面容,脸色更加苍白。11f66j9   前面副驾驶位上的江桥听到这话,用力捏住了手心。   到了医院,医生带秦上去做检查,幸好摔得不重,没什么大碍。   医生也松了口气,“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最好留院观察一天,比较保险。当晚,秦上被安排住进了高级病房。   石伍赶到医院时浑身都被汗打湿了,他内疚道:“都怪我拖累了你。”秦上抽了两张纸巾给他,“和你没关系。”   石伍看了眼秦上肚子,迟疑道:“孩子没事吧?“   秦上摇了摇头。可惜,如果当时摔重一点,也许就能解脱了。说话间,方仲景从医生办公室回来,石伍看见他,吓得大气不敢出。秦上对石伍说:“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石伍生怕方仲景找他麻烦,这才依依不舍离开。   等石伍走后,秦上开口:“别为难他,不关他的事。方仲景站在床边,拿起柜子上从男人手里拿回来的秦上手机,打开通讯录,当着他的面,把石伍的联系方式删除。   “再有下次,他会落得今晚那些人的下场。”   秦上没出声,看着只留下方仲景号码的通讯录,把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   凌晨时分,方仲景离开医院,回方宅洗漱,留下保镖看守。   病房里静悄悄的,漆黑一片。   没过多久,一道昏黄的灯光从打开的房i缝隙投射进来。   秦上凭着渐近的脚步声,辨认出是江桥。秦上闭着眼,“有事?”   江桥回头看了眼门口的保镖,压低声音,说道:“人我已经安排好了,清明节那天,我会送你离开。” 第72章 逃跑上二更合一   秦上从向家离开了。他坐在车上,望着窗外的小雨,回想起向正诚说的那句怪胎,忍不住笑出了声。果然,这些有钱人都是一个德行。火通明,方仲景坐在荥桌前饮茶,见到秦上,拍了拍大腿。秦上走过去,在他的腿上坐下。方仲景一手环着秦上的腰,“陶止和你说了什么重要的事?"秦上沉默片刻,“陶止怀孕了。”方仲景眉心微动,“向正诚知道了?“秦上点头。方仲景别有深意的笑,“他什么反应?”秦上若有所思片刻,笑了一声:“他说陶止是怪胎。”仲景没有太大反应,拈起荣杯,吹去热气,一口饮尽。秦上回头,忽然问:“你们有钱人都这么,不把人当人?“方仲景将荣杯里的剩茶倒去,管家。上前添茶。方仲景悠悠道:“我们从来不需要为这种事忧心。”秦上盯着他,“既然不用忧心,你为什么,要我生下这个孩子?”方仲景抬眼,看问秦上,淡淡道:“省了事,不是么?”话间,方仲景的手探进秦上的衣服里,抚摸他圆润的肚子。   “有个免费的生育工具,比打点外人做试管更简单方便,这种好事,谁会拒绝呢?”这话,心里恶心得直反胃。同一时间,医院的血检报告出来了。向正诚看着报告上的结果,脸色沉到极点。医生觑着向正诚的脸色,小心开口:“向少,陶先生今天早晨的时候已经来检查过一次,他的确怀孕了。”这家医院是向家的产业,医生不可能联合陶止起来骗他。向正诚脸色紧绷,“他不是男的吗?怎么怀孕?”医生给他解释了一通,极少数的男人身体构造和女人相同,而陶止则属于这少数人。向正诚烦躁地捋了把头发,如果他知道陶止能怀孕,那晚他一定会戴套。狠下心问:“能不能打掉?””医生面露难色,“向少,这件事您要和陶先生商量,向正诚轻吸口气,把报告塞回医生手上,转身走了。这个时间,医院的走廊异常安静,陶止坐在长椅上,垂着睫毛,像个安静的洋娃娃。脚步声来到面前。向正诚蹲下身,握住陶止的手,“幺儿。陶止抬头看他,眼下一片乌青。向正诚温柔地说:“我和医生确认过了,你的确怀孕了。”音有点苦涩:“你终于相信了吗?”向正诚放轻语调,“都怪我不好,我下午太激动了,我不该怀疑你的。”陶止面色缓和了点,正想说话,向正诚忽然说:“可是这个孩子,咱们不要了,好吗?”   陶止血液刹那结成了冰,呆呆看着向正诚。向正诚察觉陶止脸色不对,忙解释道:“你身体不好,我不舍得你这么辛苦。”   “如果你真的喜欢孩子,我们试管一个,好不好?”灯光下,陶止的脸色异常惨白……”"你的意思是,把孩子打掉?”向正诚把陶止抱进怀里,“我们有对方就够了,从前也没打算要孩子,不是吗?”正诚像以前那样抱着他,陶止却觉得刺骨的冷。夜深,小雨淅沥沥的下个不停。秦上睡不着觉,翻来覆去,他头疼得厉害,总感觉肚子里有东西在踢他。过了会,秦上爬起身,掀开被子下床,去了楼下。大门紧锁,整个一楼静悄悄的。秦上进了厨房,正要倒水喝,不经意间瞥见墙角放的老鼠药。老鼠药剩下半袋,药袋开着口,散发出刺鼻的味道。包装盒上写,灭鼠快又净。这药吃下去,人会死吗?正思考间,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你在干什么?”方仲景穿着绸缎睡衣站在楼梯口,漆黑的眼眸盯着秦上,看不出情绪。秦上放下老鼠药,拿起水杯倒水,“口渴,下来喝点水。”方仲景走进厨房,瞥见秦上手边的老鼠药,伸手拿起。片刻后,他说:“想吃这个?”秦上饮了口水,面不改色道:“没有……只是晚上在房间听到几声老鼠叫,想用这个试试灭鼠的效果。”景把药扔进垃圾桶,“是吗?房间里有老鼠?”秦上点了点头。方仲景不点破秦上蹩脚的谎言,淡淡道:“那我就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老鼠。秦上一顿,把水饮尽,重重放下杯子,转身走了,留下方仲景目光灼灼在身后注视。房间里,秦上躺回床上,盖上被子,望着窗外被风吹得摇晃的栀子花。身后传来推门的声音,脚步声来到床边。头顶传来方仲景命令的口吻:“合上眼睛……”秦上依旧盯着窗外,“我睡不着……”????   身后的人没再开口,紧接着,床垫微微下陷,底底率率的动静传进耳朵里。秦上回头,看见方仲景上了床。   一双手将他揽入怀中,方仲景不容拒绝的口气,“闭上眼睛,睡觉。”秦上胸口发闷,推开方仲景,“我不想和你睡。”秦上起身要下床,被方仲景按回床上,压在身下。方仲景冷冷盯着他:“想换个睡法?”秦上死死咬着嘴唇,不说话了。方仲景声音里沁出凉意,“你每晚不睡觉,是在打什么主意?”,“你大半夜监视我?“没有回应的声音,一只冰凉的大手抚上秦上肚子,冷得他一激灵。方仲景如鬼魅般沉沉道:“刚才你是想吃那药吧?”秦上别过脸,被方仲景扳了回去,逼他对视。   “这个孩子没了,还会有第三个,你如果想玩,我奉陪。”秦上打了个寒颤,抬起眼皮,看到一双比夜色还黑的眼睛。他当然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对孩子下手。反正迟早要打掉,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意,春光乍现。秦上被顶在墙上,坚硬的物体顶上臀部,隔着单薄的睡裤磨蹭,有节奏的动作。秦上抓紧被单,喘息起来。很快,睡裤前端湿了。方仲景附耳道:“还要再深入玩么?”秦上发着抖,提着裤子,终于放弃挣扎,把眼睛闭上。不知过了多久,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一双手把他抱进怀里,那怀抱很温暖,温柔地抚摸他的肚子,手心烫得秦上几乎要落泪。睁眼,天已经大亮。床边空空,方仲景不知何时走的,床单已经没了温度。秦上也不在意,惺忪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窗外的天时隔一个多月,终于放晴了。之后每晚,方仲景都会来房间陪秦上睡觉。   说是陪睡,不过是监视。有天秦上下楼,才发现佣人把家里的危险物品全部都收了起来,别说是老鼠药,连杀虫剂都不见。秦上心想,方仲景真是多虑了。????至少在方家的时候,他才不会对孩子下手。时间一天天过去,终于入夏了,秦上依旧穿着厚厚的毛衣,他躺在藤椅上晒太阳,一一睡就是一整天。阳光渗透窗帘,温暖地洒在秦上面容,睫毛下盖上一层阴影,皮肤的绒毛清晰可见。路过的佣人见到这一幕,窃窃私语。   “听说还有四个月就要生了。”   “最近方少回家可勤快了,连应酬都推了不去。””   “这可是方少第一个孩子,能不重视吗?”   “幸好老爷子早逝,否则知道方少让个男人给方家传宗接代,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待声音渐渐远去,秦上睁开了眼。终于熬到六个月了。秦上低头,看着被肚子微微撑起的毛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恶心的日子也该到头了。端午节前一天晚上,江桥把秦上约去了阁楼。秦上比两个月前更瘦,削尖下巴,面无血色,站在夜色下,好似个鬼。江桥轻声道:“一切都准备好了。”秦上抚摸手边的古董花瓶,平静地点头。了眼秦上圆润的肚子,“现在只剩一一件事没办。”秦上抬眼,看向江桥。江桥视线上移,和秦上对视,“你要劝服景哥带你出门。我要是开口,他难免会起疑心,到时候反而误了事。”秦上沉默不语,片刻后,只扔下一-句把钱准备好,便转身离去。回到房间,秦上进了浴室,放上热水,坐在浴缸边上发呆。   没多久,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秦上心里一动,站起身脱衣服,因为怀孕,他的动作变得十分笨拙,裤子脱了半天没脱下来。声音,紧接着,一只手从后面伸来,替他脱掉了裤子。方仲景把秦上抱进浴缸,热气升腾,模糊了他的脸。秦上像是习惯的样子,没有抗拒,乖乖让方仲景替他洗澡,“明天是什么日子?我看见佣人在准备拜神的东西。”方仲景坐在浴缸边上,挽高衬衫袖子,“明天端午节,要祭拜神佛和租先。”秦上盯着水面上的泡沫,“我也想去……”方仲景把手伸进浴缸,探了探水温,“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出门。”秦上抬头看他,冷冷道:“你想把我关到什么时候?这两个月里,方仲景不允许秦上出门,就连石伍来方家找他,都被拒之门外。景淡淡地说:“我是为了你好。”秦上冷笑,“你是为了你的孩子好吧?”方仲景抬眼,深沉的目光寒光凛凛。秦上气得甩开方仲景的手,他站起身,带起一身水,哗啦离开浴缸,肚子突然传来剧痛,疼得他扶着墙跪了下去。   夜里十二点,家庭医生被请来了方家。秦上没有大碍,用老话说,只是动了胎气。得知原因,家庭医生对方仲景说:“方少,您是该放他出去走一走,适当运动对孕妇好。”方仲景沉思不语,挥手让家庭医生离开。的身影在寂静的走廊站了许久。秦上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湿漉漉的头发贴在枕头上,湿了一小滩。听到进来的脚步声,秦上没有半点反应。许久,耳边传来方仲景的声音,“好,我答应你。 第73章 逃跑中二更合一   翌日清晨,一行人出发去门阳寺。阳光明媚,野草遍生,孱弱的花朵在风中摇摆。   秦上今天穿了件宽松的针织外套,遮住了孕肚,阳光下,他的皮肤几乎白得透明。   方仲景走在前头,和江桥并行,他难得换上一身休闲服,袖子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撞钟声远远飘来,空气中弥漫着香烛燃烧的气味。   佣人搀扶着秦上走上台阶,他抬起头,望着刺眼的阳光,心叹,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   人流熙熙攘攘,分散在寺院各处,好不热闹。   佣人把祭拜的物品摆放好,退到了一边。   方仲景接过点燃的香,跪到蒲团上,虔诚祭拜。   秦上看着佛像,心里动了动,也跟佣人要了三支香。   求佛祖保佑,让他今天顺利离开这鬼地方。间,似有灼灼的视线注视着他,过了片刻,秦上睁开眼,扶着供桌起身,把烟插进香炉里。方仲景淡淡道:“今天转了性子?”   秦上合掌拜了拜面前的古佛,“听说这儿的佛祖很灵,我想求他再让我多活几个月。”   方仲景看着他,“你就这么怕死?’秦上笑容里透出讥讽,“我凡人肉体,当然怕死,你堂堂方家少爷,不也怕吗?”   方仲景目光平静,过了片刻,他说:“几十年以后,我会下去陪你。”   秦上在肚子里说,他可等不了那么久。几十年以后的事,鬼才知晓。   余光里,江桥的身影走出佛寺。秦上不动声色,对方仲景说:“我尿急,想上洗手间。”   方仲景把烟插入香炉,示意佣人跟上。   秦上出了佛寺,拦了位路过的小师父,“请问洗手间在哪里?”小师父指路,“顺着这条走廊走到尽头就是了。”秦上合掌道谢,去了洗手间。洗手间建在佛寺的侧门,人进人出,拥挤不堪。   秦上让佣人在外面等着,独自进去。队的人不少,秦上径直来到角落的隔间,推门进去。江桥正在里头等他。   秦上关上门,低声问:“准备好了?”江桥点头,开口道:“佛寺后面有个破庙,待会你找机会去那里,有人会接你离开。”说着,江桥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秦上。“这是答应你的五百万。”   秦上接过卡,背面贴了张标签,上面写着密码。   江桥看出秦上的心思,解释道:“这张卡是我用朋友的名字办的,景哥不会查到。”   秦上放心把卡收起,“谢了……”色稍稍凝重,“路我给你铺好了,你可千万别出岔子,否则我们两一起完蛋。”秦上深深一笑,“放心吧,佛祖会庇佑我的。”   谈话结束,秦上先打开隔间门,走了出去,他装作方便过的样子,去洗手。   镜子前站着不少信徒,边洗手,嘴里念叨一一只。秦上有模有样学起来,跟着念了三遍,离开洗手间。回到佛寺,方仲景正在捐香火钱。   方仲景淡淡地问:“你说,要替孩子捐多少?”   秦上心想,你这个孩子生不下来,别浪费钱了。????   嘴上却说:“随便你……”   方仲景沉吟片刻,吩咐管家捐了一-万块进功德箱。   管家慈祥笑道:“方少这么虔诚,佛租一定会保佑孩子平安降生的。”   秦上在心里冷笑。中午时分,一行人去了斋堂,小师父送上午餐,白粥素菜,还有素粽。秦上心情好,比以往多喝了几口粥。再看江桥,仿佛喂他吃的是砒霜,脸色一言难尽。   没过多久,方丈过来了,说有本佛经想赠予方仲景。   方仲景点了点头:“方丈先行一步,我马上就来。”方丈双手合十,退下了。   江桥正好躲开午餐,说道:“景哥,我跟你一-块去吧。”   方仲景没拒绝,对秦上说:“别乱跑,知道么?”   秦上乖乖点头,埋头喝粥。   脚步声消失在远处。秦上悄悄抬起眼皮,望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两道背影,放下手中的勺子。秦上擦嘴,抬头问身旁的佣人:“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好逛的吗?"佣人想了想,“佛寺下面有小摊在卖东西。”   秦上点头,拉紧外套,起身往外走。   佣人赶紧拦住秦上,迟疑道:方少让您不能……”   秦上打断道:“他只让我别乱跑,没说不给我自由活动。”不等佣人说话,秦上推开他,走出了佛寺。   各个小摊都很热闹,人来人往,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秦上驻足在一个卖糖点的摊子前,眼睛馋得发亮。   秦上对摊贩说:“给我来两根冰糖葫芦。”   摊贩热情地说:“好嘞!”   秦上掏钱时,目光不动声色望向佛寺旁边的弯曲阶梯,他心里动了动,收回视线,从摊贩手里接过冰糖葫芦,付了钱,把冰糖葫芦分了一根给佣人。   佣人不敢接,直摇头。   秦上塞到他手里,“吃吧,方仲景又不在这。秦上撕去糖衣,舔了口糖葫芦,甜进心里。一前一后悠闲散步,不知不觉,他们绕到了佛寺后面,穿过几条狭长寂静的走廊,一处破庙映入眼帘。   等佣人回过神,才发现两人走远了,忙提醒道:“我们该回去了,不然方少找不到人,会生气的。”秦上停下脚步,轻声问:“再逛一会不行吗?”头,脸色严肃起来,“你如果不配合,我就要给方少打电话了。”   秦上露出遗憾的神色,耸耸肩,“好吧,那我们回去。”   佣人没被为难,这才松了口气。   秦上转过身那瞬间,眼中寒光一闪,同一时间,从后面挥来一根棍子,把佣人打晕了。   应声倒地。秦上看着脚下的佣人,眼中无波无澜。   昏迷的佣人被拖到角落,盖上枯枝,不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有个人。   秦上淡定自若,把最后一颗糖葫芦吃进嘴里,扔掉手中的签子,抬腿走进破庙。   把佣人打晕的男人紧随其后进来,问道:“你是秦先生?”   秦上嗯了声,“江桥让你来接我的?”男人点头。   秦上打量四周,这儿只有他们两个人,他问:“你会解锁吗?“   男人说:“江先生已经提前吩咐了,让我先替你解开脚上的电子脚镜,免得被方少追踪。”   秦上心想,江桥比他想得还周到。   秦上坐在破旧的木桌上,男人跪在他的脚边,拿出工具开始解锁。   秦上注意门口的动静,不放心地问:“不会发出警报吧?”人说:“你放心吧,我可是开锁的老手了。”   男人动作小心翼翼,用工具去撬锁扣的位置,手法娴熟。   约莫十分钟,脚上的电子镣铐终于解开了。   果然高手。男人擦了把汗,把工具放回口袋,“车已经在后山上候着了,你跟我走吧。”   确认四周无人,两人离开破庙,往后山走去。   佛寺后面是一片小树林,茂密的枝叶挡住阳光,几块无人打理的坟茔孤零零立在草地中,增添了几分阴气。秦上跟在男人身后,双手插兜,打量四周,“还没到吗?”   男人的声音沉沉:“就快了……”   秦上忽然停下脚步,不走了。   男人没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回头,看见秦上站在那里,催促道:“快走啊……”   秦上盯着男人,怀疑道:“江桥真的让你送我离开?“   男人面不改色,“这是当然,不然我带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上眯起眼,打量男人,沉默片刻,他说:“你在骗我吧?江桥根本没打算送我走。男人眼中的笑意荡然无存。阴谋被拆穿,索性撕开伪装,他从口袋里亮出刀子,声音骤冷:“既然被你发现,我就不装下去了。”   “江先生的确让我处理了你。”   秦上握紧拳头,咬牙道:“我已经主动离开方家,他还不肯放过我?”男人举起刀子,舔了舔刀尖,阴凉凉道:“把你杀了,江先生才没有后顾之忧。”   秦上活在这世界上,变数太多,江桥不会允许他和肚子里的孩子活着离开。   “本来想在车上解决你,既然你提前察觉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男人感叹道:“有时候,人太聪明可不是好事。”   话落,男人朝秦上扑了过来。   秦上早有防备,躲开了男人朝他直直刺过来的刀,用手去抢刀子。   两人拉扯间,刀甩了出去,落在草地上。   男人伸出双手,把秦上按倒在地,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就你这身板,不用刀,我也能解决了你。”秦上被掐得喘不上气,脚在地,上拼命乱蹬,他的脸色由紫到红,眼见快要窒息……就在这时,秦上的嘴角绽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等男人反应过来不对劲,为时已晚。   古树后面冲出一个人,手上握的电击棒对准男人的腰侧,打开开关,狠狠电了下去。男人扭曲了脸,浑身抽搐倒在地上。   身下的枯枝咔嚓压断,在这寂静的树林里异常清晰。   秦上剧烈咳嗽起来,他微颤的手扶着树干,努力站起身,望向眼前的人。   下一秒,秦上得逞般咧开嘴笑了。   “石伍,做得好。” 第74章 逃跑下二更合一   翌日清晨,一行人出发去门阳寺。阳光明媚,野草遍生,孱弱的花朵在风中摇摆。   秦上今天穿了件宽松的针织外套,遮住了孕肚,阳光下,他的皮肤几乎白得透明。   方仲景走在前头,和江桥并行,他难得换上一身休闲服,袖子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撞钟声远远飘来,空气中弥漫着香烛燃烧的气味。   佣人搀扶着秦上走上台阶,他抬起头,望着刺眼的阳光,心叹,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   人流熙熙攘攘,分散在寺院各处,好不热闹。   佣人把祭拜的物品摆放好,退到了一边。   方仲景接过点燃的香,跪到蒲团上,虔诚祭拜。   秦上看着佛像,心里动了动,也跟佣人要了三支香。   求佛祖保佑,让他今天顺利离开这鬼地方。间,似有灼灼的视线注视着他,过了片刻,秦上睁开眼,扶着供桌起身,把烟插进香炉里。方仲景淡淡道:“今天转了性子?”   秦上合掌拜了拜面前的古佛,“听说这儿的佛祖很灵,我想求他再让我多活几个月。”   方仲景看着他,“你就这么怕死?’秦上笑容里透出讥讽,“我凡人肉体,当然怕死,你堂堂方家少爷,不也怕吗?”   方仲景目光平静,过了片刻,他说:“几十年以后,我会下去陪你。”   秦上在肚子里说,他可等不了那么久。几十年以后的事,鬼才知晓。   余光里,江桥的身影走出佛寺。秦上不动声色,对方仲景说:“我尿急,想上洗手间。”   方仲景把烟插入香炉,示意佣人跟上。   秦上出了佛寺,拦了位路过的小师父,“请问洗手间在哪里?”小师父指路,“顺着这条走廊走到尽头就是了。”秦上合掌道谢,去了洗手间。洗手间建在佛寺的侧门,人进人出,拥挤不堪。   秦上让佣人在外面等着,独自进去。队的人不少,秦上径直来到角落的隔间,推门进去。江桥正在里头等他。   秦上关上门,低声问:“准备好了?”江桥点头,开口道:“佛寺后面有个破庙,待会你找机会去那里,有人会接你离开。”说着,江桥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秦上。“这是答应你的五百万。”   秦上接过卡,背面贴了张标签,上面写着密码。   江桥看出秦上的心思,解释道:“这张卡是我用朋友的名字办的,景哥不会查到。”   秦上放心把卡收起,“谢了……”色稍稍凝重,“路我给你铺好了,你可千万别出岔子,否则我们两一起完蛋。”秦上深深一笑,“放心吧,佛祖会庇佑我的。”   谈话结束,秦上先打开隔间门,走了出去,他装作方便过的样子,去洗手。   镜子前站着不少信徒,边洗手,嘴里念叨一一只。秦上有模有样学起来,跟着念了三遍,离开洗手间。回到佛寺,方仲景正在捐香火钱。   方仲景淡淡地问:“你说,要替孩子捐多少?”   秦上心想,你这个孩子生不下来,别浪费钱了。????   嘴上却说:“随便你……”   方仲景沉吟片刻,吩咐管家捐了一-万块进功德箱。   管家慈祥笑道:“方少这么虔诚,佛租一定会保佑孩子平安降生的。”   秦上在心里冷笑。中午时分,一行人去了斋堂,小师父送上午餐,白粥素菜,还有素粽。秦上心情好,比以往多喝了几口粥。再看江桥,仿佛喂他吃的是砒霜,脸色一言难尽。   没过多久,方丈过来了,说有本佛经想赠予方仲景。   方仲景点了点头:“方丈先行一步,我马上就来。”方丈双手合十,退下了。   江桥正好躲开午餐,说道:“景哥,我跟你一-块去吧。”   方仲景没拒绝,对秦上说:“别乱跑,知道么?”   秦上乖乖点头,埋头喝粥。   脚步声消失在远处。秦上悄悄抬起眼皮,望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两道背影,放下手中的勺子。秦上擦嘴,抬头问身旁的佣人:“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好逛的吗?"佣人想了想,“佛寺下面有小摊在卖东西。”   秦上点头,拉紧外套,起身往外走。   佣人赶紧拦住秦上,迟疑道:方少让您不能……”   秦上打断道:“他只让我别乱跑,没说不给我自由活动。”不等佣人说话,秦上推开他,走出了佛寺。   各个小摊都很热闹,人来人往,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秦上驻足在一个卖糖点的摊子前,眼睛馋得发亮。   秦上对摊贩说:“给我来两根冰糖葫芦。”   摊贩热情地说:“好嘞!”   秦上掏钱时,目光不动声色望向佛寺旁边的弯曲阶梯,他心里动了动,收回视线,从摊贩手里接过冰糖葫芦,付了钱,把冰糖葫芦分了一根给佣人。   佣人不敢接,直摇头。   秦上塞到他手里,“吃吧,方仲景又不在这。秦上撕去糖衣,舔了口糖葫芦,甜进心里。一前一后悠闲散步,不知不觉,他们绕到了佛寺后面,穿过几条狭长寂静的走廊,一处破庙映入眼帘。   等佣人回过神,才发现两人走远了,忙提醒道:“我们该回去了,不然方少找不到人,会生气的。”秦上停下脚步,轻声问:“再逛一会不行吗?”头,脸色严肃起来,“你如果不配合,我就要给方少打电话了。”   秦上露出遗憾的神色,耸耸肩,“好吧,那我们回去。”   佣人没被为难,这才松了口气。   秦上转过身那瞬间,眼中寒光一闪,同一时间,从后面挥来一根棍子,把佣人打晕了。   应声倒地。秦上看着脚下的佣人,眼中无波无澜。   昏迷的佣人被拖到角落,盖上枯枝,不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有个人。   秦上淡定自若,把最后一颗糖葫芦吃进嘴里,扔掉手中的签子,抬腿走进破庙。   把佣人打晕的男人紧随其后进来,问道:“你是秦先生?”   秦上嗯了声,“江桥让你来接我的?”男人点头。   秦上打量四周,这儿只有他们两个人,他问:“你会解锁吗?“   男人说:“江先生已经提前吩咐了,让我先替你解开脚上的电子脚镜,免得被方少追踪。”   秦上心想,江桥比他想得还周到。   秦上坐在破旧的木桌上,男人跪在他的脚边,拿出工具开始解锁。   秦上注意门口的动静,不放心地问:“不会发出警报吧?”人说:“你放心吧,我可是开锁的老手了。”   男人动作小心翼翼,用工具去撬锁扣的位置,手法娴熟。   约莫十分钟,脚上的电子镣铐终于解开了。   果然高手。男人擦了把汗,把工具放回口袋,“车已经在后山上候着了,你跟我走吧。”   确认四周无人,两人离开破庙,往后山走去。   佛寺后面是一片小树林,茂密的枝叶挡住阳光,几块无人打理的坟茔孤零零立在草地中,增添了几分阴气。秦上跟在男人身后,双手插兜,打量四周,“还没到吗?”   男人的声音沉沉:“就快了……”   秦上忽然停下脚步,不走了。   男人没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回头,看见秦上站在那里,催促道:“快走啊……”   秦上盯着男人,怀疑道:“江桥真的让你送我离开?“   男人面不改色,“这是当然,不然我带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上眯起眼,打量男人,沉默片刻,他说:“你在骗我吧?江桥根本没打算送我走。男人眼中的笑意荡然无存。阴谋被拆穿,索性撕开伪装,他从口袋里亮出刀子,声音骤冷:“既然被你发现,我就不装下去了。”   “江先生的确让我处理了你。”   秦上握紧拳头,咬牙道:“我已经主动离开方家,他还不肯放过我?”男人举起刀子,舔了舔刀尖,阴凉凉道:“把你杀了,江先生才没有后顾之忧。”   秦上活在这世界上,变数太多,江桥不会允许他和肚子里的孩子活着离开。   “本来想在车上解决你,既然你提前察觉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男人感叹道:“有时候,人太聪明可不是好事。”   话落,男人朝秦上扑了过来。   秦上早有防备,躲开了男人朝他直直刺过来的刀,用手去抢刀子。   两人拉扯间,刀甩了出去,落在草地上。   男人伸出双手,把秦上按倒在地,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就你这身板,不用刀,我也能解决了你。”秦上被掐得喘不上气,脚在地,上拼命乱蹬,他的脸色由紫到红,眼见快要窒息……就在这时,秦上的嘴角绽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等男人反应过来不对劲,为时已晚。   古树后面冲出一个人,手上握的电击棒对准男人的腰侧,打开开关,狠狠电了下去。男人扭曲了脸,浑身抽搐倒在地上。   身下的枯枝咔嚓压断,在这寂静的树林里异常清晰。   秦上剧烈咳嗽起来,他微颤的手扶着树干,努力站起身,望向眼前的人。   下一秒,秦上得逞般咧开嘴笑了。   “石伍,做得好。” 第75章 我有个条件二更合一   秦上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   他坐起身,张望四周,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环境。   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换了,绸缎般的睡衣贴在身上,冰冰凉凉。   秦上摸到头上的纱布,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走出阳台,被眼前景色惊讶。   依山傍海,鸟语花香,可谓是人间天堂。   就在秦上感叹之际,身后的房门打开。   秦上转身,警觉盯着来到面前的男人。男人直截了当道:“我叫高寻文,是救你的人。秦上打量高寻文,温润如玉,彬彬有礼,眉眼间却敛着几分精明,是张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秦上警惕的神色缓和,皮笑肉不笑,“多谢相救……”高寻文双手插兜,提醒道:“你头?上的伤还没痊愈,该躺着休息。”   秦上没听他的,打量四周,“我朋友呢?”   高寻文目光深深,在秦上姣好的面容。上打转,“你放心,他还活着,只不过受了伤,医生嘱咐卧床静养。”   秦上看着高寻文,“我想见他……”   高寻文很好说话,当下让管家领秦上去见人。   管家领着秦上穿过走廊,来到尽头的客房。   石伍躺在床上养病,见到秦上,挣扎着要爬起来。   秦上把他按回床上,皱眉道:“躺好……”石伍见秦上脸色不好看,没心没肺地笑,“你别担心,只是头和腿受了点伤而已,没有大碍。”   秦上看了眼石伍脑袋上的纱布,掀开被子,见到石伍腿上缠了厚厚的纱布。   秦上奇怪道:“怎么会伤到腿?”   石伍挠挠头:“医生说是被重物搞到的,可能是车祸那时候掉下来的挡风玻璃砸伤的吧。”   秦上想到当时的场景,叹了口气。   幸好石伍还活着。   石伍看了眼站在床边的管家,凑到秦上身边,小声说:“你认识这位高总吗?”秦上替他掖好被子,“不认识……”即便他和方仲景交往那几年,方仲景也从来没带他结交本市的上流权贵,更别提外地的有钱人。   石伍奇怪道:“那他为什么救我们?”   秦上不答反问:“你要是在路。上见到有人出事,你救不救?'石伍想了想,点头。   “那不就是了。”秦上戳了下石伍脑袋,令他倒回床上,“别胡思乱想,好好养你的腿。“   石伍两手抓着被角,像洞里露头的地鼠,问:“那我们还走吗?”   秦上沉吟片刻,“等我想想……”从房间出来后,秦上正好碰见准备离开的家庭医生。   秦上喊住了他,询问石伍的腿伤。   家庭医生说:“病人头部没什么大碍,就是腿伤得比较严重,至少要修养一个月才能下床走动。”   秦上道了谢,站在原地出神。   没过多久,佣人过来说,高寻文请秦上去院子里赏花。   花园里种满各种花卉,清香扑鼻,台阶下的石子路直通凉亭,栅栏上的牵牛花生长茂盛,延着柱子爬上了六角宝顶。高寻文坐在石椅上,正在泡茶,姿态悠闲。   见到秦上过来,他微微笑,“请坐……”   管家给落座的秦上倒了热牛奶,奶香四溢。   高寻文悠悠道:“你怀孕了,不适合喝茶。"秦上一顿,抬头看向高寻文。高寻文表情无异,优雅喝了口刚泡好的热茶,唇齿留香。   他不紧不慢开口:“佣人替你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你的肚子比寻常人大许多。”   秦上收回视线,端起玻璃杯,闻了闻,“我说是啤酒肚,你信吗?”高寻文饶有趣味盯着他,“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秦上不谦虚地道谢。既然高寻文发现了,他也没狡辩的必要。   反正他一向不在意外界的看法。慢悠悠添了杯热荣,“我很好奇,你明明是个男人,怎么会怀孕?”   秦上不太想和一个刚认识的人探讨得这么深入,敷衍道:“这问题高总应该去问人体科学研究所。”高寻文轻笑一声,似乎觉得秦上更有趣了。   “孩子他父亲是屋里的那个人?”   秦上舔去嘴角的牛奶白渍,毫不犹豫道:“是……”   高寻文笑而不语,也不知信没信。过了会,他说:“你爱人伤得不轻,近期怕是下不了床了。”   秦上嗯了声,“我听医生说了。”   原本打算到了地方,他就和石伍分道扬镳,现下看来是不成了。   高寻文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吗?”   秦上没答话,转头看向四周,轮到他发问:“这是哪里?”   高寻文放下茶杯,语气轻描淡写,“我买下的其中一个度假村。”有钱人果然大气。   秦上认真地问道:“有安保吗?”   高寻文话里多了一抹玩味,“你怕有人。上门杀你?“   秦上听到这话,就知道车祸那时高寻文看见有人行凶了。   瞒不过,索性承认。   秦上喝了口牛奶,点头。高寻文又问:“那人为什么要杀你?“   秦上谎话信手拈来,“我和我爱人私奔,被仇家知道了,所以才派人追杀我们。”   高寻文调侃道:“看来你们得罪的人来头不小。”   秦上托腮想了想,江桥是方仲景的命中贵人,也算有点来头。   秦上承认道:“来头是不小。”   高寻文用竹镊挑去茶面上的荣叶,“我倒是认识不少权贵,也许其中就有你们的仇敌。”   秦上揶揄道:“我说了名字,你要替我宰了他?”   高寻文笑着摇头,“我是良好公民,从来不干违法乱纪的事。秦上笑笑,看不出有没有讥讽。   能把事业做这么大的人,要说手里一滴血没沾,傻子才信。   高寻文放下手中的竹镊,慢悠悠道:“不过我可以帮你报警。”   “算了,我又没死,警察查到也治不了重罪。”秦上不以为意,把牛奶喝光,放下杯子。当天下午,秦上离开度假村,去了火车站地”下通道,辗转好几个地方,他在一一家拐角处的小商铺买了两张不用实名的手机卡。   付钱的时候,秦上顺走了桌台上一根棒棒糖,然后去了附近的银行。   秦上站在ATM机前,把江桥给他的银行卡插进去,查询余额。   看到后面的六个零,秦上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如果江桥耍他,他一定会来个鱼死网破。   秦上抽出银行卡,收进口袋,叼着棒棒糖走人。   医院里人来人往,各种气味融合在一起,人声嘈杂。秦上来到前台挂号。   前台说:“请提供一下身份证。”秦上的身份证还在方家,他掏出石伍的身份证,递出去那一刻,动作一顿。????   这时,他脑中浮现出一个想法。以方仲景的心机,怎么,可能猜不到他离开方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孩子打掉。如果方仲景在守株待兔,他这样做就等于自投罗网。   犹豫片刻,秦上收回了手,取消挂号。   他好不容易逃出来,不能冒这个险。   秦上把身份证揣回口袋,离开医院,打车回了度假村。度假村建在半山腰,位置偏僻,门口还有保安看守。   秦上想,高寻文真会挑地方享受。   至少近期,他和石伍不用担心方仲景会找,上门。   进了别墅,管家告知,高寻文出门应酬去了。   秦上便去客房找石伍,说了计划。   秦上坐在床边,“我和你的身份都不能见光,所以只能找高寻文帮忙。石伍担心地说:“我们跟高寻文没有交情,他会答应吗?”   秦上沉吟片刻,“我不知道……”石伍一脸不放心:“他不会趁人之危,让你陪睡吧?”秦上嘴角抽搐,“你以为谁都看得,上我这副生病的皮囊?"石伍差点说出你生病了也好看,话到嘴边,还是憋回了肚子里。   见石伍担忧的神色,秦上安慰道:“放心吧,我还怀着孕,他口味没那么重。”   天色暗下来,度假村的大门打开,高寻文回来了。   管家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高寻文望向花园方向,挥了挥手,管家便退下了。高寻文来到花园,看见秦上站在桂花树下,月白睡衣在夜色下微微透着光,苍白得过分的肌肤显得不真实。   秦上嗅着桂花,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听管家说你在找我?”   秦上回头,看见身穿西装的高寻文站在身后。   秦上松了手,树枝滑过手心,弹了回去。   “我想请你帮个忙。”   高寻文松了松领带,“什么忙?”秦上吹去手上的桂花花瓣……”我想你帮我找家医院,不会暴露信息的那种。“   “医院?”高寻文问:“你想做什么?秦上微微一笑,“引产……”高寻文眉头微微皱起,“你要引产?”   秦上点头。文目光灼灼,在夜色中深沉浓郁。   过了会,高寻文说:“孩子的父亲同意了?“   秦上面不改色,“我们已经商量过了,现在两人自身难保,没有精力养这个孩子。”高寻文徐徐道:“下定决心了?”秦上看着他,眼中毫不动摇。   桂花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气氛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深夏的风扫过树叶的声音。一朵桂花从头顶飘落,高寻文伸出掌心,接住。   思虑片刻,他说:“帮你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秦上问道:“什么条件?”   高寻文抬眼看向秦上,意味深长一笑。 第76章 处理江桥二更合一   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气,沁人心脾。高寻文说的话吹散在风里,却钻进秦上脑袋中,嗡嗡作响。   秦上以为听错了,“你要石伍?”   他来之前,想过任何可能性,唯独没猜到高寻文看上了石伍。   高寻文淡淡一笑,眉眼轻佻,“只要你答应,我马上为你安排医院做引产手术。”   秦上没有开口。   他到现在才知道,高寻文原来也好男色。   难道之前会多管闲事救下他们两个,现下也就说得通了。   见秦上不吭声,高寻文说:“我不知道你得罪的仇家势力有多大,既然我打算替你隐瞒,就要承担风险,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这道理你应该懂的。”秦上面无表情道:‘”那看来我和高总的交易是做不成了。”   秦上转身要走,高寻文在身后爽朗地笑了起来,“开个玩笑,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不会趁人之危的。”   秦上停下脚步,回过头,等着高寻文继续说下去。   高寻文双手插兜,终于切入正题,“下个月有一场酒会,我正好缺个助手,希望他能陪我出席。秦上心里动了动,“就这样?”高寻文摊手,表示就这么简单。秦上盯着高寻文,带着几分怀疑,“为什么,选他?"高寻文感慨道:“其实你这张脸陪我去酒会更加夺目,不过你身体不太方便,只好算了。”   秦上没说话,事关石伍,他不能随便答应。高寻文像看出秦上的顾虑,“你放心,只是个简单的应酬而已,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   秦上沉吟片刻,“我要想想……”   高寻文善解人意道:“当然,时间有很多,你可以慢慢考虑。”   高寻文彬彬有礼一点头,转身离开。   秦上望着高寻文远去的背影,站在原地,沉思许久。   桂花簌簌落在脚下,归于泥土。   起风了,秦上拉紧外套,回去别墅,见到黑暗中石伍趴在栏杆上,像在张望什么。秦上仰头望着他,“你怎么下床了?”   石伍摸摸鼻子,有种做贼被抓住的心虚,“我出来看看你和高总谈的怎么样。”   秦上把石伍扶回房间,什么也没说。   石伍躺回床上,忍不住问道:“怎么样,谈好了吗?”   秦上没把高寻文的条件对石伍说,撒谎道:‘“我们还没谈。”石伍奇怪道:“我明明看见高总回来了,他还和我打了招呼,你没碰上他吗?”   秦上面不改色点头。   关了灯,从客房离开,秦上回到房间,思考高寻文的条件。   要想在医院不留下身份信息,只有高寻文能帮忙。   可他不打算在高家待那么久。躺在摇椅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朦胧间,似乎有人推开房间的门,走了进来。天亮了……   秦上在躺椅上睡了一夜,咳嗽得厉害,牵扯得胃里丝丝疼痛,他吃了两片止痛药,蜷在椅子上,望着大海发呆。   管家敲门进来,请秦上到饭厅用早餐。   秦上穿上拖鞋,跟着管家离开房间,走到楼梯口时,他听到客房传来动静。   秦上好奇走过去,看见高寻文正坐在床边和石伍说话。   瞧见门口的人,石伍不高兴的把头转开了。   秦上正奇怪,高寻文来到面前,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抱歉,我不知道你没把酒会的事告诉石伍,一不小心说漏嘴了。”秦上心想,难怪石伍一大早耍小孩子脾气。   秦上淡淡道:“我还在考虑,所以没告诉他。”   高寻文双手插进兜里,“其实你大可放心,如果我想对你们做什么,不必等到现在才动手。”说完,高寻文经过秦上身旁,下楼去了。秦上在原地站定片刻,关上房门。   石伍抱胸坐在床上,不理秦上。   秦上来到床边,“生气了?”   石伍斜眼睨他,不太高兴,“你昨晚不是说还没跟高总谈吗?”   秦上解释道:“你腿伤成这样,即使我说了,你也去不了。”   石伍昂首,不服输地说:“酒会不是下个月吗?等我的腿伤养好,就可以去了。”   秦上端详石伍神情,“你想去?”   石伍马上原形毕露,眼神灼灼发亮,“想!秦上没有说话,像在考虑。   石伍有点小激动,“我还从来没去过那么高档的地方呢,听高总说,到时候会有很多出名的人参加,还有五星级厨师做的美食可以品尝。”   秦上见石伍没心没肺的样子,脸上沉色更重。   他又问了一次:“你真的愿意去?'石伍满脸真诚,点了点头。   见秦上还在犹豫,石伍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现在只有高寻文能帮我们,不是吗?”秦上挠了挠嗓子,咳嗽两声:“总会有其它办法的。”石伍看了眼秦上圆润的腰部,戳心道:“你能等,肚子里的孩子可等不了,都已经六个月了,再拖下去,要是做不了引产手术,你就只能把那人渣的孩子生下来了。”   秦上看他一眼,目光说不出的复杂。   石伍催促道:“别考虑了,孩子打掉了,你也能快点治疗,不是吗?”秦上端详石伍的面容,算不上倾国倾城,而且以高寻文的权势,想要什么小男生没有,何必对石伍大费周章。   也许是他多虑了。   秦上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约定达成,高寻文答应,很快会替秦上找到医院。在秦上等消息的这段时间,方仲景时隔几日,风尘仆仆回到方家。   江桥听到脚步声,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紧张盯着进门的方仲景,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什么情绪。   方仲景脱下外套,交给管家。   江桥两手背在身后,抠了抠,试探地问:“景哥,秦上找到了吗?”   方仲景没说话,坐到沙发上,淡淡地说:“你们都出去。”   管家低头,领着佣人们退出别墅。   气氛一时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方仲景端起面前的热茶,吹去热气,忽然开口:“江桥……”江桥心里一跳,赶紧应了声。   “我之前告诉过你的话,还记得么?”   方仲景低沉的声音在偌大的别墅内微微回响。   江桥声线有些发抖,“什么?”   方仲景抬眼,如古井寒潭般的视线望向他,“秦上……”桥倏地捏紧手指,指甲深深陷进了皮肤中。   他努力稳住心神,低头回答:“你说,让我不准对秦上和孩子下手。”   方仲景饮了口荣,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做到了么?"江桥盯着脚下的羊毛地毯,嘴唇微微发抖起来。过了会,他强壮镇定道:“景哥,我没动秦上。”   玻璃轻碰的清脆声响起。   方仲景放下茶杯,靠在沙发上,“你没动?”   江桥急忙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方仲景面无表情,“也就是说,这次秦上失踪,你不知情?’江桥努力挤出僵硬的微笑,“当然了,他逃跑和我有什么关系。”   方仲景什么也没说,把东西扔到江桥脚下。   江桥低下头,看见地毯上的黑色手机,他弯腰捡起,屏幕亮起那瞬间,指尖骤然颤抖起来。   短信对话框里是他买通杀人的聊天记录。方仲景冷冰冰的声音从面前传来,“解释一下?"江桥瞪大的瞳孔被恐惧湮没,接着,惊怕摇头,“景哥,这消息记录是假的,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方仲景似乎没有听江桥解释的意思,站起身,走到鱼缸前,拿起饲料罐,“我说过,谁也不能碰秦上和孩子。”   “一个是我的替死鬼,一个是方家的香火,少了谁,都不行。”   江桥脸发白,嘴里喃喃着:“景哥,真的不是我。”   方仲景松手,饲料掉落水面,被游过来的金鱼叼走。   “既然犯了错,就该受罚,这是方家的规矩。”   方仲景说:“管家……”   下在门外,回应道:“方少……”   江桥一张脸白如纸,打断道:“景哥,我是你的命中贵人!”   方仲景回头,眼神像在嘲笑江桥的不自量力,“我如果出事,还需要你这个命中贵人么?”桥血液倒流,呆呆站在原地。   方仲景放下饲料罐,对管家说:“江桥犯错,上家法,关禁闭,一直到秦上找回来。管家硬着头皮问:“方少,如果秦上找不回来呢?’方仲景轻瞟了管家一眼,似藏冰刀,寒凉道:“那他就没必要活着了。”高寻文效率很快,约定好的第三天,就找好了医院。   石伍腿伤不能出门,只好待在度假村休养,临走前,拉着秦上说了好一会话。秦上安抚道:“打个胎而已,又不是赴刑场,放心吧。”   上车后,高寻文说:“这家医院走了关系,你的病历会挂上我的名字,不用担心走漏风声。”秦上满意道:“多谢。’到了医院,秦上随护士去做检查,等结果。转眼入夜,月亮挂上枝头。办公室里,医生看完检查报告,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很抱歉,引产手术做不了。”   秦上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做不了?”   医生抬头看向秦上,“你到了胃癌晚期吧?”   秦上如实点头。生正色道:“六个月引产本来就有一定风险,加上你的体质问题,这个手术风险太大,没办法做。”秦上想也不想地说:“我愿意承担风险。”   医生摇头,把病历推回来,“对不起,恕我们无能为力。” 第77章 猫腻二更合一   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气,沁人心脾。高寻文说的话吹散在风里,却钻进秦上脑袋中,嗡嗡作响。   秦上以为听错了,“你要石伍?”   他来之前,想过任何可能性,唯独没猜到高寻文看上了石伍。   高寻文淡淡一笑,眉眼轻佻,“只要你答应,我马上为你安排医院做引产手术。”   秦上没有开口。   他到现在才知道,高寻文原来也好男色。   难道之前会多管闲事救下他们两个,现下也就说得通了。   见秦上不吭声,高寻文说:“我不知道你得罪的仇家势力有多大,既然我打算替你隐瞒,就要承担风险,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这道理你应该懂的。”秦上面无表情道:‘”那看来我和高总的交易是做不成了。”   秦上转身要走,高寻文在身后爽朗地笑了起来,“开个玩笑,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不会趁人之危的。”   秦上停下脚步,回过头,等着高寻文继续说下去。   高寻文双手插兜,终于切入正题,“下个月有一场酒会,我正好缺个助手,希望他能陪我出席。秦上心里动了动,“就这样?”高寻文摊手,表示就这么简单。秦上盯着高寻文,带着几分怀疑,“为什么,选他?"高寻文感慨道:“其实你这张脸陪我去酒会更加夺目,不过你身体不太方便,只好算了。”   秦上没说话,事关石伍,他不能随便答应。高寻文像看出秦上的顾虑,“你放心,只是个简单的应酬而已,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   秦上沉吟片刻,“我要想想……”   高寻文善解人意道:“当然,时间有很多,你可以慢慢考虑。”   高寻文彬彬有礼一点头,转身离开。   秦上望着高寻文远去的背影,站在原地,沉思许久。   桂花簌簌落在脚下,归于泥土。   起风了,秦上拉紧外套,回去别墅,见到黑暗中石伍趴在栏杆上,像在张望什么。秦上仰头望着他,“你怎么下床了?”   石伍摸摸鼻子,有种做贼被抓住的心虚,“我出来看看你和高总谈的怎么样。”   秦上把石伍扶回房间,什么也没说。   石伍躺回床上,忍不住问道:“怎么样,谈好了吗?”   秦上没把高寻文的条件对石伍说,撒谎道:‘“我们还没谈。”石伍奇怪道:“我明明看见高总回来了,他还和我打了招呼,你没碰上他吗?”   秦上面不改色点头。   关了灯,从客房离开,秦上回到房间,思考高寻文的条件。   要想在医院不留下身份信息,只有高寻文能帮忙。   可他不打算在高家待那么久。躺在摇椅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朦胧间,似乎有人推开房间的门,走了进来。天亮了……   秦上在躺椅上睡了一夜,咳嗽得厉害,牵扯得胃里丝丝疼痛,他吃了两片止痛药,蜷在椅子上,望着大海发呆。   管家敲门进来,请秦上到饭厅用早餐。   秦上穿上拖鞋,跟着管家离开房间,走到楼梯口时,他听到客房传来动静。   秦上好奇走过去,看见高寻文正坐在床边和石伍说话。   瞧见门口的人,石伍不高兴的把头转开了。   秦上正奇怪,高寻文来到面前,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抱歉,我不知道你没把酒会的事告诉石伍,一不小心说漏嘴了。”秦上心想,难怪石伍一大早耍小孩子脾气。   秦上淡淡道:“我还在考虑,所以没告诉他。”   高寻文双手插进兜里,“其实你大可放心,如果我想对你们做什么,不必等到现在才动手。”说完,高寻文经过秦上身旁,下楼去了。秦上在原地站定片刻,关上房门。   石伍抱胸坐在床上,不理秦上。   秦上来到床边,“生气了?”   石伍斜眼睨他,不太高兴,“你昨晚不是说还没跟高总谈吗?”   秦上解释道:“你腿伤成这样,即使我说了,你也去不了。”   石伍昂首,不服输地说:“酒会不是下个月吗?等我的腿伤养好,就可以去了。”   秦上端详石伍神情,“你想去?”   石伍马上原形毕露,眼神灼灼发亮,“想!秦上没有说话,像在考虑。   石伍有点小激动,“我还从来没去过那么高档的地方呢,听高总说,到时候会有很多出名的人参加,还有五星级厨师做的美食可以品尝。”   秦上见石伍没心没肺的样子,脸上沉色更重。   他又问了一次:“你真的愿意去?'石伍满脸真诚,点了点头。   见秦上还在犹豫,石伍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现在只有高寻文能帮我们,不是吗?”秦上挠了挠嗓子,咳嗽两声:“总会有其它办法的。”石伍看了眼秦上圆润的腰部,戳心道:“你能等,肚子里的孩子可等不了,都已经六个月了,再拖下去,要是做不了引产手术,你就只能把那人渣的孩子生下来了。”   秦上看他一眼,目光说不出的复杂。   石伍催促道:“别考虑了,孩子打掉了,你也能快点治疗,不是吗?”秦上端详石伍的面容,算不上倾国倾城,而且以高寻文的权势,想要什么小男生没有,何必对石伍大费周章。   也许是他多虑了。   秦上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约定达成,高寻文答应,很快会替秦上找到医院。在秦上等消息的这段时间,方仲景时隔几日,风尘仆仆回到方家。   江桥听到脚步声,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紧张盯着进门的方仲景,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什么情绪。   方仲景脱下外套,交给管家。   江桥两手背在身后,抠了抠,试探地问:“景哥,秦上找到了吗?”   方仲景没说话,坐到沙发上,淡淡地说:“你们都出去。”   管家低头,领着佣人们退出别墅。   气氛一时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方仲景端起面前的热茶,吹去热气,忽然开口:“江桥……”江桥心里一跳,赶紧应了声。   “我之前告诉过你的话,还记得么?”   方仲景低沉的声音在偌大的别墅内微微回响。   江桥声线有些发抖,“什么?”   方仲景抬眼,如古井寒潭般的视线望向他,“秦上……”桥倏地捏紧手指,指甲深深陷进了皮肤中。   他努力稳住心神,低头回答:“你说,让我不准对秦上和孩子下手。”   方仲景饮了口荣,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做到了么?"江桥盯着脚下的羊毛地毯,嘴唇微微发抖起来。过了会,他强壮镇定道:“景哥,我没动秦上。”   玻璃轻碰的清脆声响起。   方仲景放下茶杯,靠在沙发上,“你没动?”   江桥急忙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方仲景面无表情,“也就是说,这次秦上失踪,你不知情?’江桥努力挤出僵硬的微笑,“当然了,他逃跑和我有什么关系。”   方仲景什么也没说,把东西扔到江桥脚下。   江桥低下头,看见地毯上的黑色手机,他弯腰捡起,屏幕亮起那瞬间,指尖骤然颤抖起来。   短信对话框里是他买通杀人的聊天记录。方仲景冷冰冰的声音从面前传来,“解释一下?"江桥瞪大的瞳孔被恐惧湮没,接着,惊怕摇头,“景哥,这消息记录是假的,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方仲景似乎没有听江桥解释的意思,站起身,走到鱼缸前,拿起饲料罐,“我说过,谁也不能碰秦上和孩子。”   “一个是我的替死鬼,一个是方家的香火,少了谁,都不行。”   江桥脸发白,嘴里喃喃着:“景哥,真的不是我。”   方仲景松手,饲料掉落水面,被游过来的金鱼叼走。   “既然犯了错,就该受罚,这是方家的规矩。”   方仲景说:“管家……”   下在门外,回应道:“方少……”   江桥一张脸白如纸,打断道:“景哥,我是你的命中贵人!”   方仲景回头,眼神像在嘲笑江桥的不自量力,“我如果出事,还需要你这个命中贵人么?”桥血液倒流,呆呆站在原地。   方仲景放下饲料罐,对管家说:“江桥犯错,上家法,关禁闭,一直到秦上找回来。管家硬着头皮问:“方少,如果秦上找不回来呢?’方仲景轻瞟了管家一眼,似藏冰刀,寒凉道:“那他就没必要活着了。”高寻文效率很快,约定好的第三天,就找好了医院。   石伍腿伤不能出门,只好待在度假村休养,临走前,拉着秦上说了好一会话。秦上安抚道:“打个胎而已,又不是赴刑场,放心吧。”   上车后,高寻文说:“这家医院走了关系,你的病历会挂上我的名字,不用担心走漏风声。”秦上满意道:“多谢。’到了医院,秦上随护士去做检查,等结果。转眼入夜,月亮挂上枝头。办公室里,医生看完检查报告,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很抱歉,引产手术做不了。”   秦上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做不了?”   医生抬头看向秦上,“你到了胃癌晚期吧?”   秦上如实点头。生正色道:“六个月引产本来就有一定风险,加上你的体质问题,这个手术风险太大,没办法做。”秦上想也不想地说:“我愿意承担风险。”   医生摇头,把病历推回来,“对不起,恕我们无能为力。” 第78章 高寻文的阴谋二更合一   秦上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看到桌上的名片,才得知眼前的人是妇产科的医生。   误打误撞,碰上了行家。   医生请秦上落座,和善道:“有什么问题,你请说。”人,秦上把他的病情还有怀孕的事告诉了医生。   医生听到秦上怀孕,表情有微微变化,但出于尊重,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   医生说:“你是说,那名医生告诉你,因为你到了癌症晚期,所以不能做引产手术。   秦上点头。   医生沉吟片刻,“以你的情况,六个月引产的确有危险,但比起胃癌期间怀孕造成病情恶化,这种情况下,我会更建议你做引产手术。”   秦上脸色微变,“医生,你的意思是?”   医生说:“可以做引产。”   秦上指尖僵直,半天没说话。   医生想了想,“这样吧,明天你把病历带过来,我再替你再看一-看。”   秦上捏住指尖,道谢,起身离开。   窗外下起毛毛细雨,天空不见一丝光亮。   秦上回到病房,高寻文已经离开,留下管家守在一旁。秦上走到病床边,说道:“管家,你回去吧,这儿我看着。管家迟疑片刻,起身走了。   秦上坐在黑暗中,思考这段时间的事。不合理的地方的确很多。寻文从车祸中救下他们,为什么,不送去医院,反而带回度假村养病。还有石伍的腿伤。   正出神间,耳边传来寒寒翠翠的声音,秦上顺着声响望去,看见病床上的石伍睁开了眼。   秦上坐近,“你怎么样?”   石伍捂着头,难受的样子,哎哟哎哟叫唤起来。   秦上问他:“哪里不舒服?”   石伍脸色有点苍白,“我浑身上下都疼。”   话落,呼叫铃响,没过多久,医生来了。   医生给石伍检查了一下,安抚道:“这是正常情况,休养几天就好了。”   石伍乖乖点头,不敢再瞎叫唤。   送走医生后,秦上探出头,在寂静的走廊四周张望,接着关上病房门,回到病床前。   秦上盯着石伍的脸,“到底怎么回事?”   石伍避开秦上视线,支支吾吾:“傍晚的时候,我有点口渴,下楼倒水喝,结果走到楼梯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摔下去了。”秦上一眼看出石伍在撒谎。秦上板起脸,“你告诉我实话,真的是不小心摔下去的吗?’石伍抿了抿嘴唇。了会,他看了看周遭,确认屋内没人,凑到秦上面前,小声说:“其实,好像是有人从后面推我下楼的。”   秦上想法被证实,只觉一股寒意顺着脚心窜,上背脊。   石伍没注意到秦上神色有变,嘟哝,“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的错觉,因为当时楼梯打了蜡,也有可能是我脚滑了。”   秦上打断道:“如果有人问起这件事,什么都不要说,当是意外,知道吗?”石伍一头雾水,“为什么?“   秦上没解释内情,只说:“你听我的就对了。”   石伍点点头。秦上靠向椅背,脸色凝色更重。下午提出要搬走,傍晚石伍就出事。   凑巧得离奇。   耳边有人在喊他,秦上猛地惊回,看向石伍。   石伍面带疑惑,问道:“你下午做什么去了?”   秦上缓了口气,把找到房子的事告诉了石伍。   石伍很高兴,“那我们不是很快能搬过去了?”   秦上笑笑,算是默认。   隔天清晨,秦上回了趟度假村。   别墅里只有几名佣人,听管家说,高寻文出去工作了。   秦上回到房间,把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换上干净的休闲装,接着从抽屉里拿出他的病历,塞进风衣里。   半小时不到,秦上折回了医院。   医生办公室里,那名妇产科医生正在等他。秦上把病历递过去,“医生,你看一下。”   医生接过,认真翻看秦上的病历。   过了片刻,他抬头说:“可以做引产手术。"秦上神色凝重,“确定可以做?”   医生点头,神情有些严肃,“而且越快越好,你的病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秦上盯着病历,没有说话。   答案已经浮出水面。   医院是高寻文找的,那两名医生,很可能都被高寻文收买了。但秦上不明白,高寻文为什么大费周章骗他。从医生办公室离开,秦上回到病房门口,看见高寻文正在里面和石伍说话。秦上没急着进去,站在门后,盯着高寻文的侧脸。   他很确定,以前没见过高寻文。   不久,高寻文的手机响了,他站起身,打算离开。   秦上马上躲到墙角去,等高寻文的身影进了电梯,他才露面,推开门,回到病房。   石伍说:“你来的不巧,高总刚走。”   “我知道……”秦上漫不经心道:“高寻文和你说了什么?”   石伍指了指柜子,“他问我腿伤怎么样,还给我带了好吃的。”   秦上扫了眼袋子里的东西,全是精致的美食。高寻文对石伍倒是上心。   秦上心里动了动,不动声色道:“就问了你腿伤?”   石伍想到什么,“对了,他还问了我那天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事,我按你说的,说是不小心滑倒的,他就没问什么了。”秦上嗯了声,“你做的很好。”   石伍好奇道:“不过,为什么不能把那天有人推我下楼的事告诉高总啊?”   秦上没吭声,倒了杯水,伴着止痛药片咽下。石伍心里浮起一个想法,脸色大变……”"难道你怀疑……”   秦上淡淡打断:“胡思乱想,我只是不想给高总添麻烦而已。”   石伍嘴里嚼着添麻烦这三个字,好像有点道理,挠挠头,哦了一声。   石伍在医院休养了两天。早晨,趁着医生查房,秦上提出要带石伍出院。   医生不赞同道:“他的腿伤还没好,不建议出院,再观察一周吧。”   秦上正要开口,高寻文推门走了进来。高寻文看了看几人,“怎么了?”   医生把秦上要带石伍出院的事说了。   高寻文温和道:“如果是担心医药费的事,我会解决,你们安心住院就是了。”   石伍望向秦上,等他决定。   秦上站定片刻,微微一笑,“好……”   住院的事不费吹灰之力解决。高寻文吩咐管家把早餐拿进来,对秦上说:“我来是要告诉你,找到另一家医院了,一起去看看?”   秦上当然要配合高寻文演戏。   他装作开心的点头,替石伍把早餐摆好,才跟着高寻文离开。   这次是附属医院,接待的医生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   医生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秦上的病历,久久没出声。   秦上坐在对面,冷眼看着医生。   果然,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和前两位医生的说法如出一辙。   医生说:“你现在的情况,建议把孩子生下来,再进行胃癌治疗。”   秦上沉静地捧起水杯,喝了口水,“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医生摇头,表示爱莫能助。冰冰凉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食道,秦上清了清嗓子,放下杯子,“我明白了……”雨落在树叶上,滴滴答答,一把黑色雨伞在雨中移动。   秦上手里拿着病历本,望着伞面滑落的雨滴,开口道:“高总,以后不必替我找医院了。”高寻文转头看他,“你的意思是?”秦上收回视线,叹气道:“看了这么多医生,都说不能做引产手术,那就算了。”   “你想好了?”   秦上眼中带了点忧愁,点头道:“我会把孩子生下来的。泥路难行,地面到处是积水。   秦上走着走着,忽然脚下一滑,他整个人失重倾斜,往前倒去。   眼见摔倒之际,高寻文眼明手快搂住了他。   伞面倒向一边,雨水泼湿了西装肩膀。高寻文关怀的口气:“你没事吧?”   秦上搭在高寻文腰间的手心一动,指甲盖大的东西无声落入西裤的后口袋里。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一抹狡黠笑意从眼中掠过。   秦上站直身体,呼出口气,佯装后怕道:“没事,多谢。”   高寻文让司机把秦上送到医院下车,此时的雨越下越大,天地都陷入了昏暗中。   高寻文靠在窗前,一手撑在车窗上,对秦上说:“医院那边我会尽力替你找,别太担心。”   秦上苦笑,露出感激的神情,撑着伞转身进了医院。   身后只有哗哗雨声。   秦上透过大门玻璃的倒影,看见高寻文的车驶离,他驻足回头,望着远去的车的背影,眼里寒光一片。   病房里,石伍在睡觉,半张被子掉到了床底下。   秦上艰难弯腰,把被子捡起来,重新给石伍盖好。黑伞被扔到墙角,顺着瓷砖的缝隙流出-一滩水渍。   秦上来到窗前,掏出手机,在淅沥沥的雨声中打开监听器。   下一秒,司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高少,回度假村吗?”   “嗯……”那边夹杂着雨声,隐约听见司机在笑,“高少,还是你的主意好,他果然放弃把孩子打掉了。”高寻文声音慵懒,“跑了三趟,再不死心,也只能接受现状。”   司机拍马屁,“还是您有远见,一开始让人打断石伍的腿,把他们留在家里,否则事情可就不好解决了。”高寻文声音冰冷无情,“打断石伍的腿,也是为了困住秦上,他可是我和方仲景谈判的好筹码。”   “说起来,方仲景这时也该收到我放出去的风声了。” 第79章 再次逃亡二更合一   寂静的别墅里,方仲景看着桌。上平铺开来的监控照片,目光深不可测。轿车的车头撞毁,秦上被高大的男人抱在怀里,昏迷不醒。那张侧脸,分明是高寻文。   方仲景夹着烟,往照片上吐了口烟雾,“你说,这照片是有人寄过来的?”   管家点头,“是早上佣人从信箱里拿到的。”   信封上没有署名,是匿名邮件。   方仲景沉吟片刻,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拨通了高寻文的号码。很快,那头接通了,传过来的是哗哗雨声。   方仲景:“高总,别来无恙。”高寻文在那头说:“方少近来可好?”   方仲景靠在沙发上,摸出一根雪茄,“我好不好,要看高总了。”   高寻文饶有趣味道:“哦?这话怎么说?"管家上前,剪去茄帽,替方仲景点上火。方仲景吸了口雪茄,“高总前些日子,是不是在路上捡到了两条狗?”   高寻文被逗笑;“方少开玩笑了,我好端端的,捡狗回家做什么?”   说完,高寻文又慢悠悠地说了句:“不过前几天,我倒是救了两个出车祸的人。”   方仲景吐了口烟,烟雾后面那双眼睛像古井-一样幽深寒凉。高寻文在电话里打趣道:“怎么?方少认识?”手指一动,烟灰扑簌落进烟灰缸里。   方仲景开口:“高总救走的那两个人里,其中有一个,是我养在家里的小玩意。”高寻文故作惊讶地说:“什么?还有这种事?”   方仲景眼神微妙,把雪茄放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高寻文解释道:“这事真是凑巧,我之前从来没见过方少的狗,怎么知道他是你的人呢。”   方仲景语气听不出情绪,“既然如今高总知道了,我的人,我得接回来。”   高寻文爽快应下,话里多了几分玩味,“这是自然,只不过我瞧着方总的人,好像不太愿意回去。”   “说起来,前几天秦上让我替他找妇科医院引产,想来,肚子里的孩子是方少的吧?”   方仲景眼中寒光闪过:“引产?”   高寻文感慨道:“是啊,要不是我阻拦着,恐怕这时候方家已经断后了。”   一道电光闪过,在室内投下一片蓝光。久,方仲景沉声问:“你想要什么?”终于切入正题。   高寻文不紧不慢道:“听说方少前段时间拿下了城西那块地,我很是中意,可惜晚了一步。”   方仲景云淡风轻一笑,“高总的胃口倒是很大。”   城西那块地是块肥肉,以后发展起来,利润可观。   没想到高寻文也想来分一杯羹。   方仲景手上的雪茄在烟灰缸沿转了一圈,“如果我不愿意呢?”高寻文话意深深:“听说秦上是方少的抵命鬼,用一块地换你的人身安全,很划算吧?”   一时间空气寂静。   方仲景五指一拢,雪茄在手心捏碎,残骸簌簌落在地毯上。他阴沉沉一笑,“好,我答应你。”   高寻文挂断电话,露出满意的笑容。   “吩咐石伍的注视医生,看好他们两个人,直到方仲景派的人过来。"是。”   高寻文闭眼小憩,他还不知,两人的对话,已经通过裤子口袋里的监听器,全部传进了秦上耳中。秦上关掉监听,手心全是汗。   他的猜想是对的,石伍两次出事,全是高寻文一手造成。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   秦上回头,望着身后熟睡的石伍,若有所思片刻,离开病房。   大雨疯狂落下,一道道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幕。   石伍在睡梦中被吵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茫然看着面前唤他的秦上。   秦上小声催促:“石伍,快起来,我们要走了。”伍一头雾水,揉了揉眼,“走?走去哪啊?”   秦上压低声音,“方仲景要来了。”   石伍听到方仲景的名字,瞪大双眼,腾地从病床上坐起来,“方仲景!”   秦上赶紧捂住他的嘴,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石伍直点头,等秦上松开他的嘴,紧张地小声道:“怎么回事?方仲景为什么会来?”   秦上没时间解释来龙去脉,只说:“等逃出去了,我再告诉你。”主治医生已经被高寻文买通了,他们不能惊动人,只能悄悄离开。   秦上扶着石伍坐上提前买好的轮椅,来到门口,他探出头张望四周,深夜的走廊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秦上推着石伍出了病房,搭乘电梯下楼,深夜的大厅环境嘈杂,一股掺杂血腥的水汽扑面而来,原来有人出了车祸,医生护士正推着患者去做手术。   趁着混乱,两人顺利离开了医院。提前叫的计程车已经停在医院门口,秦上冒着雨把石伍弄上了车,对司机说:“师父,麻烦你把他载到提前说好的地点去。石伍敏锐地伸手,抓住秦上衣袖,“你不上车吗?”   秦上站在雨中,嘴唇微微发白,他的头发湿湿地贴在额头,眼下一片乌青,“方仲景要抓的是我,和你没关系,你到我之前租好的房子里躲一阵子,等风头过了,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石伍死死抓着秦上,“不行,要走一起走。”   秦上懒得和石伍废话,拿开他的手,马上又被揪住衣角。   石伍犟道:“我和你是一条船上的人,方仲景不会放过我的。”   秦上看着石伍坚定的面容,沉默片刻,他钻进车里,让司机掉头,去港口。   窗外景色被滂沱大雨湮没,整个城市阴森森的。   石伍见秦上不停回头张望,他奇怪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突然要逃跑啊?“   秦上把下午监听高寻文的事说给了石伍听。   石伍听完,惊在原地,“你的意思是,高寻文和方仲景认识?”   秦上点头,再回头看,幸好没人跟上来。   石伍视线落在包着纱布的腿上,发着抖说:“那我的腿,也是他弄断的?'秦上再次点头。????石伍气得眼眶通红,手指陷进座垫,骂了句混蛋。   亏他还以为高寻文是好人。港口停了一艘豪华游轮,花花绿绿的雨伞在雨中移动,检票员正在为游客检票。石伍担心地说:“我们要是用身份证买票,会被发现吧?”秦上看了看四周,瞥见附近的铁皮屋檐下躺了个流浪汉,他心里马上有了主意。   秦上让石伍在原地待着,淋着雨朝流浪汉走去。   石伍坐在轮椅上望着秦上,只见他朝流浪汉说了几句话,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红钞,塞给了流浪汉。等秦上回来,石伍好奇问道:“你做了什么?”   秦上没出声,盯着流浪汉摇摇晃晃朝人群走去。   流浪汉东张西望,最后来到一一个婀娜身姿的女人身后,接着,他伸出咸猪手,摸上对方的屁股。   下的是衣衫褴楼的流浪汉,气得要动手打人,又被流浪汉一爪子摸上了胸。现场顿时一片混乱。趁着检票员不觉,秦上踢开轮椅,拉着石伍,溜上了游轮。   游轮内又是另一片光景,灯火辉煌,佳肴美味,好似人间仙境。秦上向服务员要了两条毛巾,擦去身,上的水滴,见石伍直勾勾盯着餐桌上的美食。   “想吃?”石伍咽了下口水,点头,捂住咕咕叫的肚子……”“我饿了……”   秦上走到餐桌前,拿了块面包塞给石伍,他则拿起水杯,饮了一大杯水。态度淡然自若,丝毫不像逃票的游客。   石伍小口啃着面包,东张西望,心虚地说:“我们这样上来,要是被查到没买票怎么办?”   秦上放下水杯,“那就补票,反正身上有钱。”   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秦上把头疲惫地靠在窗上,看见外头游轮的梯子收起。   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游轮即将开启,就在舱门关闭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秦上猛地睁开眼,望出窗外,看见乌压压--群人站在港口。秦上眼尖,一下发现人群中的高寻文。不知交谈了什么,片刻后,游轮的梯子再次落下。   秦上心一惊,马上拉起石伍往游轮后面去,转角处走出个游客,来不及闪避,不小心撞上了秦上。   秦上肚子抽地一疼,险些没有站稳。   石伍吓了一跳,担心道:“你没事吧?”秦上回头,看见那伙人已经上了船,他咬紧牙关,拉着行动不便的石伍,穿过餐厅,打开了游轮后面的门。般的雨水扑面而来。   甲板被大雨冲得发亮,秦上注意到梯子下面有个小门,他们爬了下去,打开门,发现里面是个存货的货舱。身后那群人的身影倒映在游轮的玻璃上,正在四处寻找。   秦上关上门,和石伍躲到角落堆积的货箱后面,扯过头顶的黑布,盖在两人身上。空气一时间静得令人窒息。   石伍透过窗外的光,看见秦上的脸色很白,他小声问:“你没事吧?”   秦上摇头,指了指口袋里的止痛片。   石伍赶紧拿出药瓶,倒了两颗药片进秦上嘴里。   秦上靠着墙壁,微微喘息,他正想说什么,就在这时,货舱的门从外面骤然打开。 第80章 我有办法二更合一   寂静的别墅里,方仲景看着桌。上平铺开来的监控照片,目光深不可测。轿车的车头撞毁,秦上被高大的男人抱在怀里,昏迷不醒。那张侧脸,分明是高寻文。   方仲景夹着烟,往照片上吐了口烟雾,“你说,这照片是有人寄过来的?”   管家点头,“是早上佣人从信箱里拿到的。”   信封上没有署名,是匿名邮件。   方仲景沉吟片刻,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拨通了高寻文的号码。很快,那头接通了,传过来的是哗哗雨声。   方仲景:“高总,别来无恙。”高寻文在那头说:“方少近来可好?”   方仲景靠在沙发上,摸出一根雪茄,“我好不好,要看高总了。”   高寻文饶有趣味道:“哦?这话怎么说?"管家上前,剪去茄帽,替方仲景点上火。方仲景吸了口雪茄,“高总前些日子,是不是在路上捡到了两条狗?”   高寻文被逗笑;“方少开玩笑了,我好端端的,捡狗回家做什么?”   说完,高寻文又慢悠悠地说了句:“不过前几天,我倒是救了两个出车祸的人。”   方仲景吐了口烟,烟雾后面那双眼睛像古井-一样幽深寒凉。高寻文在电话里打趣道:“怎么?方少认识?”手指一动,烟灰扑簌落进烟灰缸里。   方仲景开口:“高总救走的那两个人里,其中有一个,是我养在家里的小玩意。”高寻文故作惊讶地说:“什么?还有这种事?”   方仲景眼神微妙,把雪茄放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高寻文解释道:“这事真是凑巧,我之前从来没见过方少的狗,怎么知道他是你的人呢。”   方仲景语气听不出情绪,“既然如今高总知道了,我的人,我得接回来。”   高寻文爽快应下,话里多了几分玩味,“这是自然,只不过我瞧着方总的人,好像不太愿意回去。”   “说起来,前几天秦上让我替他找妇科医院引产,想来,肚子里的孩子是方少的吧?”   方仲景眼中寒光闪过:“引产?”   高寻文感慨道:“是啊,要不是我阻拦着,恐怕这时候方家已经断后了。”   一道电光闪过,在室内投下一片蓝光。久,方仲景沉声问:“你想要什么?”终于切入正题。   高寻文不紧不慢道:“听说方少前段时间拿下了城西那块地,我很是中意,可惜晚了一步。”   方仲景云淡风轻一笑,“高总的胃口倒是很大。”   城西那块地是块肥肉,以后发展起来,利润可观。   没想到高寻文也想来分一杯羹。   方仲景手上的雪茄在烟灰缸沿转了一圈,“如果我不愿意呢?”高寻文话意深深:“听说秦上是方少的抵命鬼,用一块地换你的人身安全,很划算吧?”   一时间空气寂静。   方仲景五指一拢,雪茄在手心捏碎,残骸簌簌落在地毯上。他阴沉沉一笑,“好,我答应你。”   高寻文挂断电话,露出满意的笑容。   “吩咐石伍的注视医生,看好他们两个人,直到方仲景派的人过来。"是。”   高寻文闭眼小憩,他还不知,两人的对话,已经通过裤子口袋里的监听器,全部传进了秦上耳中。秦上关掉监听,手心全是汗。   他的猜想是对的,石伍两次出事,全是高寻文一手造成。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   秦上回头,望着身后熟睡的石伍,若有所思片刻,离开病房。   大雨疯狂落下,一道道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幕。   石伍在睡梦中被吵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茫然看着面前唤他的秦上。   秦上小声催促:“石伍,快起来,我们要走了。”伍一头雾水,揉了揉眼,“走?走去哪啊?”   秦上压低声音,“方仲景要来了。”   石伍听到方仲景的名字,瞪大双眼,腾地从病床上坐起来,“方仲景!”   秦上赶紧捂住他的嘴,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石伍直点头,等秦上松开他的嘴,紧张地小声道:“怎么回事?方仲景为什么会来?”   秦上没时间解释来龙去脉,只说:“等逃出去了,我再告诉你。”主治医生已经被高寻文买通了,他们不能惊动人,只能悄悄离开。   秦上扶着石伍坐上提前买好的轮椅,来到门口,他探出头张望四周,深夜的走廊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秦上推着石伍出了病房,搭乘电梯下楼,深夜的大厅环境嘈杂,一股掺杂血腥的水汽扑面而来,原来有人出了车祸,医生护士正推着患者去做手术。   趁着混乱,两人顺利离开了医院。提前叫的计程车已经停在医院门口,秦上冒着雨把石伍弄上了车,对司机说:“师父,麻烦你把他载到提前说好的地点去。石伍敏锐地伸手,抓住秦上衣袖,“你不上车吗?”   秦上站在雨中,嘴唇微微发白,他的头发湿湿地贴在额头,眼下一片乌青,“方仲景要抓的是我,和你没关系,你到我之前租好的房子里躲一阵子,等风头过了,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石伍死死抓着秦上,“不行,要走一起走。”   秦上懒得和石伍废话,拿开他的手,马上又被揪住衣角。   石伍犟道:“我和你是一条船上的人,方仲景不会放过我的。”   秦上看着石伍坚定的面容,沉默片刻,他钻进车里,让司机掉头,去港口。   窗外景色被滂沱大雨湮没,整个城市阴森森的。   石伍见秦上不停回头张望,他奇怪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突然要逃跑啊?“   秦上把下午监听高寻文的事说给了石伍听。   石伍听完,惊在原地,“你的意思是,高寻文和方仲景认识?”   秦上点头,再回头看,幸好没人跟上来。   石伍视线落在包着纱布的腿上,发着抖说:“那我的腿,也是他弄断的?'秦上再次点头。????石伍气得眼眶通红,手指陷进座垫,骂了句混蛋。   亏他还以为高寻文是好人。港口停了一艘豪华游轮,花花绿绿的雨伞在雨中移动,检票员正在为游客检票。石伍担心地说:“我们要是用身份证买票,会被发现吧?”秦上看了看四周,瞥见附近的铁皮屋檐下躺了个流浪汉,他心里马上有了主意。   秦上让石伍在原地待着,淋着雨朝流浪汉走去。   石伍坐在轮椅上望着秦上,只见他朝流浪汉说了几句话,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红钞,塞给了流浪汉。等秦上回来,石伍好奇问道:“你做了什么?”   秦上没出声,盯着流浪汉摇摇晃晃朝人群走去。   流浪汉东张西望,最后来到一一个婀娜身姿的女人身后,接着,他伸出咸猪手,摸上对方的屁股。   下的是衣衫褴楼的流浪汉,气得要动手打人,又被流浪汉一爪子摸上了胸。现场顿时一片混乱。趁着检票员不觉,秦上踢开轮椅,拉着石伍,溜上了游轮。   游轮内又是另一片光景,灯火辉煌,佳肴美味,好似人间仙境。秦上向服务员要了两条毛巾,擦去身,上的水滴,见石伍直勾勾盯着餐桌上的美食。   “想吃?”石伍咽了下口水,点头,捂住咕咕叫的肚子……”“我饿了……”   秦上走到餐桌前,拿了块面包塞给石伍,他则拿起水杯,饮了一大杯水。态度淡然自若,丝毫不像逃票的游客。   石伍小口啃着面包,东张西望,心虚地说:“我们这样上来,要是被查到没买票怎么办?”   秦上放下水杯,“那就补票,反正身上有钱。”   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秦上把头疲惫地靠在窗上,看见外头游轮的梯子收起。   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游轮即将开启,就在舱门关闭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秦上猛地睁开眼,望出窗外,看见乌压压--群人站在港口。秦上眼尖,一下发现人群中的高寻文。不知交谈了什么,片刻后,游轮的梯子再次落下。   秦上心一惊,马上拉起石伍往游轮后面去,转角处走出个游客,来不及闪避,不小心撞上了秦上。   秦上肚子抽地一疼,险些没有站稳。   石伍吓了一跳,担心道:“你没事吧?”秦上回头,看见那伙人已经上了船,他咬紧牙关,拉着行动不便的石伍,穿过餐厅,打开了游轮后面的门。般的雨水扑面而来。   甲板被大雨冲得发亮,秦上注意到梯子下面有个小门,他们爬了下去,打开门,发现里面是个存货的货舱。身后那群人的身影倒映在游轮的玻璃上,正在四处寻找。   秦上关上门,和石伍躲到角落堆积的货箱后面,扯过头顶的黑布,盖在两人身上。空气一时间静得令人窒息。   石伍透过窗外的光,看见秦上的脸色很白,他小声问:“你没事吧?”   秦上摇头,指了指口袋里的止痛片。   石伍赶紧拿出药瓶,倒了两颗药片进秦上嘴里。   秦上靠着墙壁,微微喘息,他正想说什么,就在这时,货舱的门从外面骤然打开。 第81章 快要闯进来了二更合一   诊所里一片寂静,点滴在头顶无声落下。   秦上睁开眼,看见石伍坐在另一张床上,浑身湿透,医生正在给他的腿做处理。医生交代道:“这回包扎好了,不能再淋雨,也不能再剧烈运动了,要好好躺着休息,知道吗?"   石伍最怕严肃的医生,马上点头答应。   当晚,秦上在诊所输完液,拿了点药,两人回了出租屋。   城中村里鱼龙混杂,巷子七拐八绕,连一个路灯都没有。   秦上却对这地方很满意。   没有监控,方仲景和高寻文很难找到他们。   石伍租的是二楼,楼道是声控灯,用力跺跺脚才能感应亮起。   石伍小心扶着秦上走楼梯,“本来我想租一一楼,可是已经被人抢先一步了。秦上一手扶墙,“二楼也可以,几节台阶而已,我没那么娇气。”11fd713   话虽然这么说,但孕期已经到了七个月,走几步就止不住喘气。   石伍掏出钥匙开门,屋内简陋,只有简单几样家居,头顶的圆灯盘旋着几只飞蚊。   石伍扶秦上到床上躺下,“小是小了点,不过房子很便宜,才几百块。最重要的是,两人的身份不会轻易暴露。秦上满意道:“已经很好了。”   石伍掏出租房剩下的钱,还有银行卡,还给秦上,支支吾吾说:“恩人,房租我可以先欠着你吗?等我找到工作,我就换你钱。秦上斜眼睨他,见石伍紧张的样子,故意逗弄,“你都成瘸子了,怎么,找工作?"石伍没听出秦上话里的调侃,认真道:“楼下有很多小吃店,我一间间去问,肯定有人要收我的。”   秦上不在意道:“算了,等你的腿伤养好再说。”银行卡里有几百万,足够两人歇息一段时间。至少等到风头过去,他们才能外出见光。   秦上养病这几天,石伍负责买菜做饭,他烧得一手好菜,味道丝毫不逊于饭店的厨师。饭桌上,秦上吃着石伍煮的虾粥,味道鲜美,诱得他胃口大开。秦上好奇问:“你干过厨师?”   石伍摇头,自豪地说:“我的厨艺是跟我爸学的。”   石伍顺嘴说起小时候的事。   原来石伍父亲是名饭店厨师,石伍打小跟着他爸去饭店工作,帮忙打打下手。有一次,饭店煤气泄漏起火,石伍父亲死在火海中,石伍因为上学躲过-一劫,从那以后,他就独自漂流出外,打工生活。   秦上抬头问:“你母亲呢?"石伍听到母亲两个字,神色变得有些黯然,“她和我爸离婚以后就改嫁了,听说还和那男人生了个儿子,比我小几岁。“   气氛一下变得有些凝重。   秦上搅着碗里的粥,转移话题,“对了,我让你帮我问私人诊所,问到了吗?”   石伍回过神,这才想起正事,忙说:“我问了菜市场卖猪肉的阿姨,她说我们后面那条巷子就有家诊所,还挺出名的。”   秦上含着勺子,点点头。11fd713   耽误了这么多天,是时候解决肚子里的孩子了。吃完晚饭,秦上穿上新买的风衣,准备出门。   石伍站在门口,担心地说:“要不然我们还是找医院做手术吧,我听说有些黑心诊所出过人命,很危险的。”秦上心意已决。   既然医院会暴露信息,他只能去诊所堕胎。   秦上拿上钥匙和现金,“我没得选,走了。”   原本石伍坚持要陪秦上去诊所,但两人在外太显眼,很容易被盯上,秦上就让他在家里待着。出了居民楼,穿过昏暗的巷子,果然看见了那家诊所。着灯,在雨夜里格外明亮。   秦上撑着伞,正朝着诊所走去,巷子里走出一个人,迎面撞上了秦上。抬头那瞬间,秦上愣住了。   聂医生怔在原地,“秦上?”秦上心中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稳住心神,去捡雨伞,却弯不下腰,伞柄在手中几次打滑。   聂医生见状,替他拾起雨伞。   秦上淡然接过:“谢谢……”聂医生扫了眼秦上的肚子,迟疑道:‘你……”????   秦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不知是对聂医生,还是对自己。秦上说:“真巧,聂医生怎么出现在这?”   聂医生听出秦上话里的疏离,他解释道:“这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地方。”   果然无巧不成书,原来这里就是聂医生的老家,难怪能在这个地方碰上故人。   秦上不在意的点头,正要绕过聂医生离开,被他伸手拦住了。   聂医生盯着秦上双眼,“你到这来做什么?秦上在伞下和他对视,没有说话。聂医生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诊所,敏锐道:“你想打胎?”   秦上没说话。   聂医生又问:“你想把孩子打掉,对吧?”   秦上冷冷一笑,“如果我说是,你要打电话告诉方仲景吗?聂医生被说得一愣,接着眼中闪过一-抹愧疚的神色。   他解释道:“秦上,那次的事我也是被迫无奈……”秦上打断道:“你自保是对的,我不怪你。”   聂医生闭上了嘴,脸上有着羞愧。   秦上放低了声音,苦笑道:“只不过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差点连命都丢了,今天见面的事,你可以不要告诉方仲景吗?"生看着秦上苍白的脸,比他离开时还要消瘦,一片病弱憔悴。   聂医生心口一窒,点头道:“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告诉方仲景。”   秦上感激笑笑,心里却在盘算再次搬家的事。沉默间,聂医生忍不住说:“秦上,你要引产,该去正规医院,小诊所很容易出事。”   秦上低头,拇指抠着伞柄上雕刻的花纹,“我去医院,不是自投罗网吗?”   秦上自认没那个本事和方仲景斗,只能低调行事。   说话间,几米外的诊所灭了灯,似乎打算关门。   秦上不能再拖下去,对聂医生说:“我先走了……”   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握住了手腕。   聂医生说:“我在当地的医院有认识的朋友,他可以帮你。”   秦上想也不想,从聂医生掌心挣脱开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解决,不必麻烦你。”聂医生像看出秦上的想法,“你是不是怕我向方仲景告状?“   秦上抬头看他,不言语。   聂医生轻吸口气,"上次方少拿我父亲的命威胁我,我实在没有办法,这次我只是想弥补你。”   秦上端详聂医生神情,看不出他是不是撒谎。   秦上揶揄道:“你不怕方仲景再找你麻烦?”   聂医生镇定地说:“既然我能在这儿碰上你,就说明方少还没找上门。”   秦上心想,这人倒是个聪明人。   不过也是,如果方仲景在场,聂医生怎么,敢接他这个烫手山芋。   见秦上不说话,聂医生说:“你的孕期算来已经有七个月了,这么大月份,诊所没办法接手,即便接了,如果清宫不干净,你还是要去医院。”   “何况到时候你要治疗胃癌,医院是必须去的,这件事除了我,没人能帮你。”   秦上沉默片刻,问道:“你朋友的医院保证安全吗?”聂医生点头,“你的治疗信息,我会让他保密,等引产手术完成,就给你安排化疗。”这种条件,秦上很难不动心。11fd713   他正愁治疗的事情,机会就送上门了,既然如此,不如看看情况再说。   秦上终于松口,答应了。   路上,秦上看着窗外如牛毛的小雨,黑压压的乌云占满整个天空,连丝光亮都不见。这个时候,也不知道石伍在干什么。   秦上掏出手机,给石伍发了条短信。很快,石伍拍了张照片过来,他受伤的腿架在茶几上,正在嗑瓜子看电影,悠闲自在。   秦上稍稍放下心,收起手机。到了医院,聂医生的朋友已等在了门口。带秦上去做了血常规,接着是B超检查。   画面里,孩子的轮廓清晰,已经在肚子里成型。   秦上望着那团小小的黑影,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医生在耳边再次询问,“确定要把孩子打掉吗?秦上回过神,把头转开,望着洁白的墙壁,嗯了声。当事人同意,医生便马上给他安排手术。   有聂医生这个门路,一切进行的很顺利,不出半个小时,手术就安排上了。   秦上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着医院的病号服,白炽灯下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   聂医生坐在病床前,“我已经问过了,引产手术做完以后,休息三天,就能做化疗了。”比秦上想象的要快。   他点点头,护士进来了,要推他去做手术。   秦上正要把手机关机,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石伍打来的电话。护士提醒道:“我们该去手术室了。”秦上闻言,便挂了电话,正要发信息告诉石伍准备手术,手机再次响起,不停在掌心震动。   窗外闪过一道雷电,雨下得更急更猛。   秦上心里有些不安定,他让护士稍等片刻,接起了电话。   下一秒,石伍慌张恐惧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恩人,有人在外面狂敲我们家的门,快要闯进来了!” 第82章 上门二更合一   电话那头伴随着重重的敲门声。   秦上很快镇定下来,他安抚道:“你别慌,高寻文他们不可能那么快找过来,也许只是酒鬼敲错门了。”   石伍发着抖,朝门外喊道:“是谁?”   没有人回应,敲门声还在继续。   石伍更害怕了:“怎么办?我要看看吗?”秦上想了想,“我记得门上有个小窗口,你从那里打开,千万不要开门,知道了吗?”石伍咕咚咽了下口水,颤声道:“好……”   脚步声一点点往门口靠近,敲门声越来越清晰,秦上听到石伍拉开锁的声音。   猛然间,砰一声巨响。   接着是一声尖叫,电话那头变成嘈杂的电流。   秦上心口一室,喊道:“石伍?"好几声,没有任何回应。秦上拿开手机,看着黑漆漆的屏幕,通话已经中止。   秦上心里不安到极点,他坐起身,艰难从病床上下来。聂医生问他:“怎么了?”   “我要回去一趟。”   聂医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扶了把秦上,问道:“手术不做了吗?”   秦上没答话,穿着单薄的病号服,便要往外走。   “我送你回去。”聂医生见秦上神情慌张,来不及多问,和护士打了声招呼,便和秦上离开了医院。   一路上大雨倾盆,雨水疯狂拍打在车窗上。秦上不停打石伍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   秦上催促道:“聂医生,开快点。”聂医生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城中村,他把车停在巷子入口处,没等他解开安全带,秦上已经开门下车了。   秦上冒着雨回到居民楼,楼道的灯亮着,环境透着诡异的死寂。   雨水从年久失修的窗户飘了进来。   秦上扶着墙壁上楼,湿透的鞋底在地面印出一个个脚印,他来到出租房外,看见i]是半掩着的。   秦上指尖发僵,伸出手,推开面前的门。片狼藉,石伍被保镖按在地上,像条蜕皮的蛇不停挣动。   见到秦上,石伍激动大喊道:“恩人!他的面前,一团烟雾缓缓升到空中。高寻文翘着腿,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看见秦上,抬手和他打了招呼。   秦上背脊冒起一阵冷意,“怎么是你?”高寻文语气里似乎有些惋惜,‘"看来你和石伍都不太欢迎我啊。”   秦上张望四周,屋里全是高寻文带来的保镖,足足有十几人。   秦上微微喘息,“你放了他……”找不到烟灰缸,随手把烟灰弹落在地板上,说道:“你忘了?上次约定好要让石伍陪我去酒会,我来接他离开。“   石伍在保镖身下大喊大叫,“我呸,你这个臭骗子,谁要和你去酒会!“高寻文依旧保持微笑,笑容里却渗出几分冷意。秦上盯着高寻文,“你怎么找上门的?”   他和石伍在货舱时分明躲过了搜查,高寻文就算去查,也不可能这么快找上门。   高寻文笑了笑,“你们以为那晚躲过一劫,就能安然无恙?’他遗憾地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可惜,我在游轮上留了眼线。”   秦上浑身僵硬,一时间空气凝固了。那晚高寻文虽然派手下搜索了整座游轮,但他仍旧疑心两人躲起来了,于是留了个手下在游轮上,让他扮成游客,在船,上监视动向。   果然,第三天的时候,石伍露面了,和服务员要了感冒药,溜回了货舱。高寻文没有打草惊蛇,让手下跟着两人下船,一路跟踪,故意等他们安定下来,才上门抓猎物。高寻文叹道:“如果石伍没有出来拿感冒药,也许你们能躲得再久一点。”   石伍气得不行,挣动道:“你个老狗贼!”   秦上死死盯着高寻文,“你想怎么样?”   高寻文云淡风轻的表情,“我说了,我来带石伍去参加酒会。”   秦上不打算拐弯抹角,“我可以给你钱,你放我们走。”高寻文饶有趣味道:“你要用多少好处收买我?”   秦上从口袋掏出银行卡,放在桌上,“这里面有五百万,全都给你。”高寻文拿起银行卡翻看,不屑一笑,两指往外一一扫,银行卡掉回桌面。   高寻文吸了口烟,“那天既然你偷听到我和方少打电话,就应该知道我们之间达成的交易。”   “城西那块地,你知道值多少钱吗?”   秦上没接话。   高寻文冲秦上揶揄一笑,“那可不是五百万可以衡量的。”时,聂医生从楼下跑了上来,他浑身湿透,显然找了秦上很久。   “原来你在这……”   话没说话,便见到屋里这一幕。   高寻文看着出现在秦上身后的聂医生,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深深道:“原来有客人啊。”聂医生皱起眉头,“你们在别人家做什么?这是犯法的。”   高寻文笑了起来,好像从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   高寻文调侃道:“你这么紧张,难道是秦上的新姘头?”   聂医生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笑道:“开个玩笑,别紧张。”聂医生看了眼秦上,再见这情形,终于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聂医生退出门口,想打电话想报警,却被高寻文一个眼色示意,保镖立刻上前抢走了他的手机。高寻文好心提醒:“这位先生,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聂医生挣脱不开,被保镖死死按在地上。   高寻文把烟头摁灭在桌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了,我抓到想要的猎物,这儿就没有我的事了。秦上打开双手,拦在门口,“把石伍放了。”   高寻文马上装出害怕的样子,“你怀着孕,我可不敢对你动粗,快点让开。”   秦上一动不动,忽然说:“如果孩子出事,你猜方仲景还会不会履行承诺?”   秦上很清楚,方仲景答应高寻文条件的前提,不仅要他这个人,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果然,高寻文脸色微微变了。   秦上冷冷威胁:“放开他,否则我现在就从这楼梯上摔下去。气氛一时间变得僵持。过了很久,高寻文终于让步,他动了动手指,保镖便放开石伍。石伍一能活动,马上连滚带爬躲到秦上身后,朝高寻文呸了口水。聂医生也被松开了。文双手插兜,神情已恢复平常的从容平和,“你以为,我不动手,你们就能安然无恙离开?”   秦上眉心一动,望定他。   “真是单纯……”高寻文嘴角夹杂着一抹讥笑,“你们现在不过是落网的鱼,垂死挣扎而已。”   话音刚落,身后寂静的楼梯传来皮鞋的脚步声。哒,哒,哒一   这时的高寻文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渔夫来收网了。”   秦上僵硬在原地,冷汗从额头落下。高寻文来到秦上身边,附耳道:“所以说,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毕竟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   秦上呼吸变得急促,他回头那瞬间,楼梯的感应灯亮起,将那抹高大的影子拉得很长。   在看清那张面孔后,秦上浑身发抖,血液好像结了冰。   趁着这时,高寻文使了个眼色,保镖再次抓住石伍。等秦上回过神,已来不及。   石伍被拖出了出租房,他回头望着秦上,恐惧大喊道:“恩人!”秦上追出门,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你还想去哪?”   这张脸,这句话,马上令秦上心口涌上一股凉意,惊得他四肢发颤。   求救的声音越飘越远,最后冲散在雨声中。   方仲景叼着烟,瞥了聂医生一眼。聂医生一和那双凌厉的眼神对上,马上低下头,不敢去看原来的东家。   方仲景说:“这么巧,聂医生也在?”聂医生大气不敢出。方仲景温和一笑,“看来,上次是我提醒的不够明显,所以聂医生没听懂我的话。”聂医生握紧了拳头,咬牙道:"方少说笑了。”   烟灰扑簌落地,融于雨滴中。   方仲景将烟头扔在地上,鞋尖抬起,用力碾了碾。   他的声音不带情绪,“聂医生的诊所来了许多病人,该回去看看了。”   聂医生咬紧牙关,心里如油煎般挣扎,可是他别无选择。   他斗不过方仲景。   这种时候,聂医生不能自找麻烦,他艰难道:“是……”   话落,聂医生余光瞥见秦上斜眼睨了他一一眼,他心虚转开头,说了句对不起,不敢再看秦上,如丧家之犬般离开。   就在这时,秦上突然转身关门。????   方仲景似乎预料到了,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门。秦上松开手,转身朝房间跑去,还没碰到门把手,就被一-股力道翻身按在了墙壁上。   一只大手伸来,掐住了他的脖子。   方仲景眼中藏着捉摸不透的情绪:“躲猫猫好玩么?”秦上发抖得厉害,他感觉腰中痛感袭来,方仲景的面容在视线里变得模糊不清。   秦上哑声道:“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都逃到这里了,为什么你还要死缠不放?”   方仲景端详秦上生病的面容,“我说过,你这辈子都逃不出我身边。”   秦上眼眶里豆大的泪珠往下掉,他不甘心地挣扎起来,“你滚!滚!”   方仲景把死命反抗的秦上抱了起来,离开出租屋,在他的尖叫哭声中走出居民楼。大雨哗哗,打在黑色伞面上。秦上被抱回车里,他满脸湿透,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方仲景在耳边说:“这段日子,我反省了下我自己,以前是我对你太过宽容,才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惹事。   如果当初他听了江桥的话,早点解决秦上,便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秦上视线朦胧,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不停向下滑,已看不清方仲景的表情。   方仲景温柔地说:“再等三个月,等孩子生下来,我就亲自送你解脱。”是送,而不是等。   方仲景终于忍不住要对他动手了。   秦上笑着眼泪狂涌而出,肚中仿佛有重物坠下,他望着天花板,视线越来越模糊,窒息般大口喘息起来。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小,世界逐渐变得安静。秦上浑身失去力气,湿漉漉的眼睛一合,昏倒过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腥气。   方仲景眉心动了动,他的视线下移,看见秦上病号裤的腿间有一滩血迹。   上章添加了新内容,请刷新食用~   电话那头伴随着重重的敲门声。   秦上很快镇定下来,他安抚道:“你别慌,高寻文他们不可能那么快找过来,也许只是酒鬼敲错门了。”   石伍发着抖,朝门外喊道:“是谁?”   没有人回应,敲门声还在继续。   石伍更害怕了:“怎么办?我要看看吗?”秦上想了想,“我记得门上有个小窗口,你从那里打开,千万不要开门,知道了吗?”石伍咕咚咽了下口水,颤声道:“好……”   脚步声一点点往门口靠近,敲门声越来越清晰,秦上听到石伍拉开锁的声音。   猛然间,砰一声巨响。   接着是一声尖叫,电话那头变成嘈杂的电流。   秦上心口一室,喊道:“石伍?"好几声,没有任何回应。秦上拿开手机,看着黑漆漆的屏幕,通话已经中止。   秦上心里不安到极点,他坐起身,艰难从病床上下来。聂医生问他:“怎么了?”   “我要回去一趟。”   聂医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扶了把秦上,问道:“手术不做了吗?”   秦上没答话,穿着单薄的病号服,便要往外走。   “我送你回去。”聂医生见秦上神情慌张,来不及多问,和护士打了声招呼,便和秦上离开了医院。   一路上大雨倾盆,雨水疯狂拍打在车窗上。秦上不停打石伍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   秦上催促道:“聂医生,开快点。”聂医生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城中村,他把车停在巷子入口处,没等他解开安全带,秦上已经开门下车了。   秦上冒着雨回到居民楼,楼道的灯亮着,环境透着诡异的死寂。   雨水从年久失修的窗户飘了进来。   秦上扶着墙壁上楼,湿透的鞋底在地面印出一个个脚印,他来到出租房外,看见i]是半掩着的。   秦上指尖发僵,伸出手,推开面前的门。片狼藉,石伍被保镖按在地上,像条蜕皮的蛇不停挣动。   见到秦上,石伍激动大喊道:“恩人!他的面前,一团烟雾缓缓升到空中。高寻文翘着腿,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看见秦上,抬手和他打了招呼。   秦上背脊冒起一阵冷意,“怎么是你?”高寻文语气里似乎有些惋惜,‘"看来你和石伍都不太欢迎我啊。”   秦上张望四周,屋里全是高寻文带来的保镖,足足有十几人。   秦上微微喘息,“你放了他……”找不到烟灰缸,随手把烟灰弹落在地板上,说道:“你忘了?上次约定好要让石伍陪我去酒会,我来接他离开。“   石伍在保镖身下大喊大叫,“我呸,你这个臭骗子,谁要和你去酒会!“高寻文依旧保持微笑,笑容里却渗出几分冷意。秦上盯着高寻文,“你怎么找上门的?”   他和石伍在货舱时分明躲过了搜查,高寻文就算去查,也不可能这么快找上门。   高寻文笑了笑,“你们以为那晚躲过一劫,就能安然无恙?’他遗憾地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可惜,我在游轮上留了眼线。”   秦上浑身僵硬,一时间空气凝固了。那晚高寻文虽然派手下搜索了整座游轮,但他仍旧疑心两人躲起来了,于是留了个手下在游轮上,让他扮成游客,在船,上监视动向。   果然,第三天的时候,石伍露面了,和服务员要了感冒药,溜回了货舱。高寻文没有打草惊蛇,让手下跟着两人下船,一路跟踪,故意等他们安定下来,才上门抓猎物。高寻文叹道:“如果石伍没有出来拿感冒药,也许你们能躲得再久一点。”   石伍气得不行,挣动道:“你个老狗贼!”   秦上死死盯着高寻文,“你想怎么样?”   高寻文云淡风轻的表情,“我说了,我来带石伍去参加酒会。”   秦上不打算拐弯抹角,“我可以给你钱,你放我们走。”高寻文饶有趣味道:“你要用多少好处收买我?”   秦上从口袋掏出银行卡,放在桌上,“这里面有五百万,全都给你。”高寻文拿起银行卡翻看,不屑一笑,两指往外一一扫,银行卡掉回桌面。   高寻文吸了口烟,“那天既然你偷听到我和方少打电话,就应该知道我们之间达成的交易。”   “城西那块地,你知道值多少钱吗?”   秦上没接话。   高寻文冲秦上揶揄一笑,“那可不是五百万可以衡量的。”时,聂医生从楼下跑了上来,他浑身湿透,显然找了秦上很久。   “原来你在这……”   话没说话,便见到屋里这一幕。   高寻文看着出现在秦上身后的聂医生,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深深道:“原来有客人啊。”聂医生皱起眉头,“你们在别人家做什么?这是犯法的。”   高寻文笑了起来,好像从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   高寻文调侃道:“你这么紧张,难道是秦上的新姘头?”   聂医生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笑道:“开个玩笑,别紧张。”聂医生看了眼秦上,再见这情形,终于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聂医生退出门口,想打电话想报警,却被高寻文一个眼色示意,保镖立刻上前抢走了他的手机。高寻文好心提醒:“这位先生,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聂医生挣脱不开,被保镖死死按在地上。   高寻文把烟头摁灭在桌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了,我抓到想要的猎物,这儿就没有我的事了。秦上打开双手,拦在门口,“把石伍放了。”   高寻文马上装出害怕的样子,“你怀着孕,我可不敢对你动粗,快点让开。”   秦上一动不动,忽然说:“如果孩子出事,你猜方仲景还会不会履行承诺?”   秦上很清楚,方仲景答应高寻文条件的前提,不仅要他这个人,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果然,高寻文脸色微微变了。   秦上冷冷威胁:“放开他,否则我现在就从这楼梯上摔下去。气氛一时间变得僵持。过了很久,高寻文终于让步,他动了动手指,保镖便放开石伍。石伍一能活动,马上连滚带爬躲到秦上身后,朝高寻文呸了口水。聂医生也被松开了。文双手插兜,神情已恢复平常的从容平和,“你以为,我不动手,你们就能安然无恙离开?”   秦上眉心一动,望定他。   “真是单纯……”高寻文嘴角夹杂着一抹讥笑,“你们现在不过是落网的鱼,垂死挣扎而已。”   话音刚落,身后寂静的楼梯传来皮鞋的脚步声。哒,哒,哒一   这时的高寻文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渔夫来收网了。”   秦上僵硬在原地,冷汗从额头落下。高寻文来到秦上身边,附耳道:“所以说,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毕竟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   秦上呼吸变得急促,他回头那瞬间,楼梯的感应灯亮起,将那抹高大的影子拉得很长。   在看清那张面孔后,秦上浑身发抖,血液好像结了冰。   趁着这时,高寻文使了个眼色,保镖再次抓住石伍。等秦上回过神,已来不及。   石伍被拖出了出租房,他回头望着秦上,恐惧大喊道:“恩人!”秦上追出门,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你还想去哪?”   这张脸,这句话,马上令秦上心口涌上一股凉意,惊得他四肢发颤。   求救的声音越飘越远,最后冲散在雨声中。   方仲景叼着烟,瞥了聂医生一眼。聂医生一和那双凌厉的眼神对上,马上低下头,不敢去看原来的东家。   方仲景说:“这么巧,聂医生也在?”聂医生大气不敢出。方仲景温和一笑,“看来,上次是我提醒的不够明显,所以聂医生没听懂我的话。”聂医生握紧了拳头,咬牙道:"方少说笑了。”   烟灰扑簌落地,融于雨滴中。   方仲景将烟头扔在地上,鞋尖抬起,用力碾了碾。   他的声音不带情绪,“聂医生的诊所来了许多病人,该回去看看了。”   聂医生咬紧牙关,心里如油煎般挣扎,可是他别无选择。   他斗不过方仲景。   这种时候,聂医生不能自找麻烦,他艰难道:“是……”   话落,聂医生余光瞥见秦上斜眼睨了他一一眼,他心虚转开头,说了句对不起,不敢再看秦上,如丧家之犬般离开。   就在这时,秦上突然转身关门。????   方仲景似乎预料到了,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门。秦上松开手,转身朝房间跑去,还没碰到门把手,就被一-股力道翻身按在了墙壁上。   一只大手伸来,掐住了他的脖子。   方仲景眼中藏着捉摸不透的情绪:“躲猫猫好玩么?”秦上发抖得厉害,他感觉腰中痛感袭来,方仲景的面容在视线里变得模糊不清。   秦上哑声道:“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都逃到这里了,为什么你还要死缠不放?”   方仲景端详秦上生病的面容,“我说过,你这辈子都逃不出我身边。”   秦上眼眶里豆大的泪珠往下掉,他不甘心地挣扎起来,“你滚!滚!”   方仲景把死命反抗的秦上抱了起来,离开出租屋,在他的尖叫哭声中走出居民楼。大雨哗哗,打在黑色伞面上。秦上被抱回车里,他满脸湿透,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方仲景在耳边说:“这段日子,我反省了下我自己,以前是我对你太过宽容,才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惹事。   如果当初他听了江桥的话,早点解决秦上,便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秦上视线朦胧,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不停向下滑,已看不清方仲景的表情。   方仲景温柔地说:“再等三个月,等孩子生下来,我就亲自送你解脱。”是送,而不是等。   方仲景终于忍不住要对他动手了。   秦上笑着眼泪狂涌而出,肚中仿佛有重物坠下,他望着天花板,视线越来越模糊,窒息般大口喘息起来。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小,世界逐渐变得安静。秦上浑身失去力气,湿漉漉的眼睛一合,昏倒过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腥气。   方仲景眉心动了动,他的视线下移,看见秦上病号裤的腿间有一滩血迹。 第82章 生产二更合一大粗长   电话那头伴随着重重的敲门声。秦上很快镇定下来,他安抚道:“你别慌,高寻文他们不可能那么快找过来,也许只是酒鬼敲错门了。”石伍发着抖,朝门外喊道:“是谁?”回应,敲门声还在继续。石伍更害怕了:“怎么办?我要看看吗?”秦上想了想,“我记得门上有个小窗口,你从那里打开,千万不要开门,知道了吗?”石伍咕咚咽了下口水,颤声道:“好……”脚步声一点点往门口靠近,敲门声越来越清晰,秦上听到石伍拉开锁的声音,猛然间,砰一声巨响。接着是一声尖叫,电话那头变成嘈杂的电流。秦上心口一窒,喊道:“石伍?”好几声,没有任何回应。秦上拿开手机,看着黑漆漆的屏幕,通话已经中止。秦上心里不安到极点,他坐起身,艰难从病床上下来。   聂医生问他:“怎么了?”   “我要回去一趟。”聂医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扶了把秦上,问道:“手术不做了吗?”秦上没答话,穿着单薄的病号服,便要往外走。   “我送你回去。”聂医生见秦上神情慌张,来不及多问,和护士打了声招呼,便和秦上离开了医院。   一路上大雨倾盆,雨水疯狂拍打在车窗上。秦上不停打石伍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秦上催促道:“聂医生,开快点。”聂医生以上,像条蜕皮的蛇不停挣动。   见到秦上,石伍激动大喊道:“恩人!”   他的面前,一团烟雾缓缓升到空中。高寻文翘着腿,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看见秦上,抬手和他打了招呼。秦上背脊冒起一阵冷意,“怎么是你?”   高寻文语气里似乎有些惋惜,“看来你和石伍都不太欢迎我啊。”秦上张望四周,屋里全是高寻文带来的保镖,足足有十几人。秦上微微喘息,“你放了他……”找不到烟灰缸,随手把烟灰弹落在地板上,说道:“你忘了?上次约定好要让石伍陪我去酒会,我来接他离开。“石伍在保镖身下大喊大叫,“我呸,你这个臭骗子,谁要和你去酒会!”高寻文依旧保持微笑,笑容里却渗出几分冷意。秦上盯着高寻文,“你怎么找上门的?”他和石伍在货舱时分明躲过了搜查,高寻文就算去查,也不可能这么快找上门。高寻文笑了笑,“你们以为那晚躲过一劫,就能安然无恙?”   他遗憾地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可惜,我在游轮上留了眼线。”浑身僵硬,一时间空气凝固了。那晚高寻文虽然派手下搜索了整座游轮,但他仍旧疑心两人躲起来了,于是留了个手下在游轮上,让他扮成游客,在船上监视动向。果然,第三天的时候,石伍露面了,和服务员要了感冒药,溜回了货舱。高寻文没有打草惊蛇,让手下跟着两人下船,一路跟踪,故意等他们安定下来,才上门抓猎物。   高寻文叹道:“如果石伍没有出来拿感冒药,也许你们能躲得再久一点。”石伍气得不行,挣动道:“你个老狗贼!”秦上死死盯着高寻文,“你想怎么样?”高寻文云淡风轻的表情,“我说了,我来带石伍去参加酒会。”算拐弯抹角,“我可以给你钱,你放我们走。”高寻文饶有趣味道:“你要用多少好处收买我?”秦上从口袋掏出银行卡,放在桌上,“这里面有五百万,全都给你。”高寻文拿起银行卡翻看,不屑一笑,两指往外一扫,银行卡掉回桌面。高寻文吸了口烟,“那天既然你偷听到我和方少打电话,就应该知道我们之间达成的交易。城西那块地,你知道值多少钱吗?”秦上没接话。高寻文冲秦上揶揄一笑,“那可不是五百万可以衡量的。”时,聂医生从楼下跑了上来,他浑身湿透,显然找了秦上很久。   “原来你在这……”   话没说话,便见到屋里这一幕。高寻文看着出现在秦上身后的聂医生,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深深道:“原来有客人啊。”   聂医生皱起眉头,“你们在别人家做什么?这是犯法的。”高寻文笑了起来,好像从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高寻文调侃道:“你这么紧张,难道是秦。上的新姘头?聂医生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笑道:“开个玩笑,别紧张。”聂医生看了眼秦上,再见这情形,终于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聂医生退出门口,想打电话想报警,却被高寻文一个眼色示意,保镖立刻。上前抢走了他的手机。高寻文好心提醒:“这位先生,我劝你不要参管闲事。”聂医生挣脱不开,被保镖死死按在地上。高寻文把烟头摁灭在桌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了,我抓到想要的猎物,这儿就没有我的事了。”秦上打开双手,拦在门口,“把石伍放了。”高寻文马上装出害怕的样子,“你怀着孕,我可不敢对你动粗,快点让开。”一动不动,忽然说:“如果孩子出事,你猜方仲景还会不会履行承诺?”秦上很清楚,方仲景答应高寻文条件的前提,不仅要他这个人,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果然,高寻文脸色微微变了。秦上冷冷威胁:“放开他,否则我现在就从这楼梯上摔下去。”氛一时间变得僵持。过了很久,高寻文终于让步,他动了动手指,保镖便放开石伍。石伍一能活动,马上连滚带爬躲到秦上身后,朝高寻文呸了口水。聂医生也被松开了。双手插兜,神情已恢复平常的从容平和,“你以为,我不动手,你们就能安然无恙离开?”秦上眉心一动,望定他。   “真是单纯……”高寻文嘴角夹杂着一抹讥笑,“你们现在不过是落网的鱼,垂死挣扎而已。”话音刚落,身后寂静的楼梯传来皮鞋的脚步声。哒,哒,哒一一这时的高寻文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渔夫来收网了。”秦上僵硬在原地,冷汗从额头落下。高寻文来到秦上身边,附耳道:“所以说,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担心担心自己。”????“毕竟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秦上呼吸变得急促,他回头那瞬间,楼梯的感应灯亮起,将那抹高大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看清那张面孔后,秦上浑身发抖,血液好像结了冰。趁着这时,高寻文使了个眼色,保镖再次抓住石伍。   等秦上回过神,已来不及。石伍被拖出了出租房,他回头望着秦上,恐惧大喊道:“恩人!秦上追出门,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面前。你还想去哪?”脸,这句话,马上令秦上心口涌上一-股凉意,惊得他四肢发颤,求救的声音越飘越远,最后冲散在雨声中。方仲景叼着烟,瞥了聂医生一眼。聂医生一和那双凌厉的眼神对上,马上低下头,不敢去看原来的东家。方仲景说:“这么巧,聂医生也在?”聂医生大气不敢出。方仲景温和一笑,“看来上次是我提醒的不够明显,所以聂医生没听懂我的话。”聂医生握紧了拳头,咬牙道:“方少说笑了。”簌落地,融于雨滴中。方仲景将烟头扔在地上,鞋尖抬起,用力碾了碾。他的声音不带情绪,“聂医生的诊所来了许多病人,该回去看看了。”聂医生咬紧牙关,心里如油煎般挣扎,可是他别无选择。他斗不过方仲景。这种时候,聂医生不能自找麻烦,他艰难道:“是……”话落,聂医生余光瞥见秦上斜眼睨了他一眼,他心虚转开头,说了句对不起,不敢再看秦上,如丧家之犬般离开。   就在这时,秦上突然转身关门。似乎预料到了,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门。秦上松开手,转身朝房间跑去,还没碰到门把手,就被一股力道翻身按在了墙壁上。   一只大手伸来,掐住了他的脖子。方仲景眼中藏着捉摸不透的情绪:“躲猫猫好玩么?”秦上发抖得厉害,他感觉腰中痛感袭来,方仲景的面容在视线里变得模糊不清。秦上哑声道:“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都逃到这里了,为什么你还要死缠不放?“方仲景端详秦上生病的面容,“我说过,你这辈子都逃不出我身边。”秦上眼眶里豆大的泪珠往下掉,他不甘心地挣扎起来,“你滚!滚!”死命反抗的秦上抱了起来,离开出租屋,在他的尖叫哭声中走出居民楼。大雨哗哗,打在黑色伞面上。秦上被抱回车里,他满脸湿透,分不清是雨还是泪,方仲景在耳边说:“这段日子,我反省了下我自己,以前是我对你太过宽容,才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惹事。”如果当初他听了江桥的话,早点解决秦上,便不会有这么多麻烦。秦上视线朦胧,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不停向下滑,已看不清方仲景的表情。方仲景温柔地说:“再等三个月,等孩子生下来,我就亲自送你解脱。”是送,而不是等。仲景终于忍不住要对他动手了。秦上笑着眼泪狂涌而出,肚中仿佛有重物坠下,他望着天花板,视线越来越模糊,窒息般大口喘息起来。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小,世界逐渐变得安静。秦上浑身失去力气,湿漉漉的眼睛一合,昏倒过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腥气。方仲景眉心动了动,他的视线下移,看见秦,上病号裤的腿间有一滩血迹。方仲景沉声道:“去医院……”司机回头,茫然啊了一声。景抬头,利刀般的视线投向司机,“去最近的医院。”司机眼尖瞥见秦上腿间的血迹,神色一紧,马上发动车子。疾驰的车灯破开雨夜,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方仲景抱着秦上进了医院,护士见到他怀里的人,吓了一跳。这不是方才要做引产的男人吗?秦上被放到担架床上,紧急送进了抢救室。医生对方仲景说:“病人情况不好,可能要提前生产了。 第83章 失踪二更合一   秦上被送进了急救室。头顶那三个字在昏暗的走廊中亮着诡异的红光。   夜雨连绵,无休无止。   方仲景站在窗前,雨水泼进来,打灭了烟头上的火星。方仲景盯着他手上的雨水出神。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来电显示高寻文。   方仲景夹着烟,接起电话。   那头先是传来石伍反抗吵闹的声音,接着高寻文开口:“方少,人我帮你抓住了,你答应的事,会履行吧?“   方仲景的脸藏在阴影中,神色不明,“自然……高寻文笑了笑,“那好,过几天约个时间,我们详谈一下。”   方仲景挂了电话,到长椅上坐下。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个小时后,急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开门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恭喜方少,是个男孩。”   方仲景有一瞬的出神,很快恢复平常的神态,“他怎么样?“医生说:“病人情况还算稳定,马上会出来。””   就在这时,护士突然跑出来,神色紧张,“医生,不好了,病人产后大出血了。”   方仲景手上的烟头断了,无声落到地上。   医生听到这话,马上跟着护士回了手术室。   急救室的大门再次关上。   没过多久,孩子被送了出来,小小一团,只有三折多。   方仲景只看了一眼,孩子便被送走观察了。   黑云滚滚,一道雷电从床边闪过。不断有护士往手术室里送血袋,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大门打开。   有位护士出来了,询问道:“请问谁是病人家属?"方仲景闻言,抬起了头。   走廊里只有他一人,情形明显。   “你是病人家属?”护士递过来纸和笔,“请在上面签个字。方仲景低头看着病危通知书这五个大字,“什么意思?护士说:“病人产后大出血,出现了两次心脏骤停的情况,很不客观,可能有生命危险。”   方仲景目光幽深,一望不到底,声音难以听出情绪:“你的意思是,他会死?”   护士安抚道:“我们会尽力的。”   方仲景沉默片刻,什么也没说,接过笔,签下了名字。   谁也没发觉,落笔的字体歪斜。   直到天明,手术终于结束。   乌云还未散去,小雨淅沥沥落在树叶上。   秦上从急救室里推了出来,他躺在担架床上,虚弱得像张揉皱的白纸。   医生对方仲景说:“病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情况不稳定,必须送进。”   秦上被安排进重症室,二十四小时观察。   方仲景站在窗户前,隔着玻璃望着秦上,询问道:“醒的几率大么?”医生斟酌片刻,“这个我们不能保证。”   言下之意,秦上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等医生走后,方仲景换上医院分发的衣物,进了重症室。仪器在安静的病房内滴滴地响。   秦上躺在病床上,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难得安静乖巧。   方仲景来到病床前坐下,望着秦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他开口道:“如果你能听话,不到处乱跑,也不至于出事。”如果秦上从一开始就安分等死,剩下的日子林民本不必吃尽苦头。   说到底,是秦上没认清形势。   方仲景从小便知道秦上是他的替死鬼,所以演戏那时候,他从来没有投以真心。等秦上死亡那天,他的心里才能毫无波动。   方仲景摩挲着秦上掌心,平静道:“这辈子算是我对不起你,等你死了,我会好好照顾孩子。”如今秦上能不能醒来,已经不重要。因为他这次来抓秦上,就没打算让秦上再活下去。   方仲景起身出了重症室,去新生儿科看望孩子。孩子包裹在被子中,嘴里插着管子,如温室中的孱弱花朵,身旁是各种仪器。几名医生正在里面忙上忙下。   方仲景拦住护士,沉声问:“怎么,回事?”   护士说:“孩子刚才突然停了呼吸,医生正在抢救。”????   她忍不住心想,这家子也真是可怜,大人刚抢救完,还在昏迷,小孩又出了事。忙活到深夜,孩子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医生告诉方仲景,孩子没有自主呼吸,只能靠呼吸机辅助,这段时间要再观察情况。   但好歹是保住了一条命。   得到允许,方仲景进去看孩子,小得可怜,脆弱的模样和秦上如出一辙。   这晚注定是不安稳的夜。   秦上在重症室待了一周,情况终于稳定下来,医生将他转去了普通病房。   但这期间,秦上一直昏迷不醒。   医生来给秦上做检查,告诉方仲景,他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也就是说,秦上长期昏迷的可能性很高。   方仲景什么也没说,让医生离开了。   阴雨连绵,许久不见晴天。   方仲景站在窗边,给方家合作的医院打了个电话。   方仲景淡淡道:“安排一下,明天我会带人转院过去。”   医生在那边小心地问:“方少,您是要给谁转院?”方仲景说:“秦上……”11人精,当即明白了,“我马上去办。”   方仲景挂了电话,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叼在嘴里,并未点火。这儿到底不是他的地盘,不安稳的因素太多。   是时候该回去了。   方仲景望着窗外牛毛似的雨,没注意到身后病床的被子下,秦上苍白的指尖微动。   这天晚上,方仲景收到了高寻文发来的短信。   高寻文约方仲景见面商谈城西那块地,下面附了地址,是附近有名的酒庄。   方仲景收起手机,回头看了眼依旧昏迷的秦上,和护士交代一声后,离开了病房。医院出发,方仲景独自驱车去赴会。   酒庄开在山脚下,湖光山色,在夜色中更显光辉明亮。   侍应领着方仲景去了包厢。   推开眼前的木门,高寻文坐在吧台前,正独自饮酒,看起来已等候多时。   方仲景打发侍应离开,走了进去。高寻文倒了杯葡萄酒,推到方仲景面前,“听说方少喜得贵子。”   方仲景拿起酒杯,在手中轻轻摇晃,平静道:“高少消息倒是灵通。”   话中有话。心照不宣一笑,问道:“是男孩女孩?‘方仲景淡淡道:“男孩……”高寻文说:“那要恭喜方少,有后代可以继承家业了。”   方仲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继承家业?”   高寻文笑意深深,抬手拍了拍嘴,毫无歉意道:“瞧我,一个下等人生的孩子,怎么,配继承方少的家业。”方仲景不语,饮了口酒。高寻文端详他的神情,打趣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方少看起来似乎不太痛快?”方仲景勾起嘴角,“不,我很痛快。”不点破,推过来一个红包。   “给小少爷准备的,方少代收吧。”   方仲景颂首,表示感谢。   二人碰杯。方仲景咽下醇香的红酒,开口道:‘石伍怎么样了?”高寻文倒酒,轻描淡写道:“带回家的时候闹个不停,用了些非常手段,很快就乖了。”   方仲景抬眼看他。高寻文舔了舔嘴角,满意回味:“雏的滋味果然美妙。”   方仲景微微挑起眉头,“高总这么等不及?”   高寻文不以为意一笑,“之前如果不是顾忌秦。上在,我早就下手了。”   别人也许不清楚,但方仲景却是听说过不少高寻文的事。听说他最喜欢玩那些干净如春露般的男生。   方仲景好心提醒,“别玩过火了。”高寻文接过方仲景递来的烟,“方少放心,我有轻重。”   “话说回来,听说秦上还没醒?”   方仲景不语,并未否认。   高寻文调侃道:“秦上好歹生了小少爷,方少就没打算留他一条命?”   方仲景盯着玻璃杯中的红色液体,轻轻一笑,“留他的命,我去死?”高寻文耸了耸肩,建议道:“方少何不找其他人代替秦上?”   方仲景往后一靠,搭在木椅上,“没有比他再合适的人选。”八字相同,身患癌症,秦上就是命中注定的替死鬼。   更何况,他不会在这重要关头冒险。   高寻文话里多了几分深意,“既然秦上迟早要死,方少又何必浪费钱财精力救治他。“   换作是他,早在急救室时,就让医生停手。一死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然而方仲景却没有制止。   说到底,方仲景还是不够狠心。   “像这种下等人,只要还有口气在,就不会放弃活下来的机会。”高寻文漫不经心道:“方少还是干脆利落些好。方仲景不恼反笑,“多谢建议……”从酒庄回去,已经是凌晨。   在医院门口,方仲景接到那边医生的电话,“方少,您让我准备的病房,我已经准备好了。”   方仲景嗯了声,“我知道了……”挂了电话,方仲景上楼,先去了新生儿科。   孩子的情况已经稳定,小小一团躺在保温箱中,像玻璃般脆弱。   方仲景站在窗外看了一会,便折回了高级病房。走廊静悄悄的,依稀能听见窗外的雨声。   方仲景来到病房前,伸手推开面前的门,在看见眼前一幕后,骤然停住了脚步。床是空的……   秦上不见了。 第84章 不为人知的去处二更合一   秦上被送进了急救室。头顶那三个字在昏暗的走廊中亮着诡异的红光。   夜雨连绵,无休无止。   方仲景站在窗前,雨水泼进来,打灭了烟头上的火星。方仲景盯着他手上的雨水出神。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来电显示高寻文。   方仲景夹着烟,接起电话。   那头先是传来石伍反抗吵闹的声音,接着高寻文开口:“方少,人我帮你抓住了,你答应的事,会履行吧?“   方仲景的脸藏在阴影中,神色不明,“自然……高寻文笑了笑,“那好,过几天约个时间,我们详谈一下。”   方仲景挂了电话,到长椅上坐下。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个小时后,急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开门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恭喜方少,是个男孩。”   方仲景有一瞬的出神,很快恢复平常的神态,“他怎么样?“医生说:“病人情况还算稳定,马上会出来。””   就在这时,护士突然跑出来,神色紧张,“医生,不好了,病人产后大出血了。”   方仲景手上的烟头断了,无声落到地上。   医生听到这话,马上跟着护士回了手术室。   急救室的大门再次关上。   没过多久,孩子被送了出来,小小一团,只有三折多。   方仲景只看了一眼,孩子便被送走观察了。   黑云滚滚,一道雷电从床边闪过。不断有护士往手术室里送血袋,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大门打开。   有位护士出来了,询问道:“请问谁是病人家属?"方仲景闻言,抬起了头。   走廊里只有他一人,情形明显。   “你是病人家属?”护士递过来纸和笔,“请在上面签个字。方仲景低头看着病危通知书这五个大字,“什么意思?护士说:“病人产后大出血,出现了两次心脏骤停的情况,很不客观,可能有生命危险。”   方仲景目光幽深,一望不到底,声音难以听出情绪:“你的意思是,他会死?”   护士安抚道:“我们会尽力的。”   方仲景沉默片刻,什么也没说,接过笔,签下了名字。   谁也没发觉,落笔的字体歪斜。   直到天明,手术终于结束。   乌云还未散去,小雨淅沥沥落在树叶上。   秦上从急救室里推了出来,他躺在担架床上,虚弱得像张揉皱的白纸。   医生对方仲景说:“病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情况不稳定,必须送进。”   秦上被安排进重症室,二十四小时观察。   方仲景站在窗户前,隔着玻璃望着秦上,询问道:“醒的几率大么?”医生斟酌片刻,“这个我们不能保证。”   言下之意,秦上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等医生走后,方仲景换上医院分发的衣物,进了重症室。仪器在安静的病房内滴滴地响。   秦上躺在病床上,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难得安静乖巧。   方仲景来到病床前坐下,望着秦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他开口道:“如果你能听话,不到处乱跑,也不至于出事。”如果秦上从一开始就安分等死,剩下的日子林民本不必吃尽苦头。   说到底,是秦上没认清形势。   方仲景从小便知道秦上是他的替死鬼,所以演戏那时候,他从来没有投以真心。等秦上死亡那天,他的心里才能毫无波动。   方仲景摩挲着秦上掌心,平静道:“这辈子算是我对不起你,等你死了,我会好好照顾孩子。”如今秦上能不能醒来,已经不重要。因为他这次来抓秦上,就没打算让秦上再活下去。   方仲景起身出了重症室,去新生儿科看望孩子。孩子包裹在被子中,嘴里插着管子,如温室中的孱弱花朵,身旁是各种仪器。几名医生正在里面忙上忙下。   方仲景拦住护士,沉声问:“怎么,回事?”   护士说:“孩子刚才突然停了呼吸,医生正在抢救。”????   她忍不住心想,这家子也真是可怜,大人刚抢救完,还在昏迷,小孩又出了事。忙活到深夜,孩子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医生告诉方仲景,孩子没有自主呼吸,只能靠呼吸机辅助,这段时间要再观察情况。   但好歹是保住了一条命。   得到允许,方仲景进去看孩子,小得可怜,脆弱的模样和秦上如出一辙。   这晚注定是不安稳的夜。   秦上在重症室待了一周,情况终于稳定下来,医生将他转去了普通病房。   但这期间,秦上一直昏迷不醒。   医生来给秦上做检查,告诉方仲景,他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也就是说,秦上长期昏迷的可能性很高。   方仲景什么也没说,让医生离开了。   阴雨连绵,许久不见晴天。   方仲景站在窗边,给方家合作的医院打了个电话。   方仲景淡淡道:“安排一下,明天我会带人转院过去。”   医生在那边小心地问:“方少,您是要给谁转院?”方仲景说:“秦上……”11人精,当即明白了,“我马上去办。”   方仲景挂了电话,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叼在嘴里,并未点火。这儿到底不是他的地盘,不安稳的因素太多。   是时候该回去了。   方仲景望着窗外牛毛似的雨,没注意到身后病床的被子下,秦上苍白的指尖微动。   这天晚上,方仲景收到了高寻文发来的短信。   高寻文约方仲景见面商谈城西那块地,下面附了地址,是附近有名的酒庄。   方仲景收起手机,回头看了眼依旧昏迷的秦上,和护士交代一声后,离开了病房。医院出发,方仲景独自驱车去赴会。   酒庄开在山脚下,湖光山色,在夜色中更显光辉明亮。   侍应领着方仲景去了包厢。   推开眼前的木门,高寻文坐在吧台前,正独自饮酒,看起来已等候多时。   方仲景打发侍应离开,走了进去。高寻文倒了杯葡萄酒,推到方仲景面前,“听说方少喜得贵子。”   方仲景拿起酒杯,在手中轻轻摇晃,平静道:“高少消息倒是灵通。”   话中有话。心照不宣一笑,问道:“是男孩女孩?‘方仲景淡淡道:“男孩……”高寻文说:“那要恭喜方少,有后代可以继承家业了。”   方仲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继承家业?”   高寻文笑意深深,抬手拍了拍嘴,毫无歉意道:“瞧我,一个下等人生的孩子,怎么,配继承方少的家业。”方仲景不语,饮了口酒。高寻文端详他的神情,打趣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方少看起来似乎不太痛快?”方仲景勾起嘴角,“不,我很痛快。”不点破,推过来一个红包。   “给小少爷准备的,方少代收吧。”   方仲景颂首,表示感谢。   二人碰杯。方仲景咽下醇香的红酒,开口道:‘石伍怎么样了?”高寻文倒酒,轻描淡写道:“带回家的时候闹个不停,用了些非常手段,很快就乖了。”   方仲景抬眼看他。高寻文舔了舔嘴角,满意回味:“雏的滋味果然美妙。”   方仲景微微挑起眉头,“高总这么等不及?”   高寻文不以为意一笑,“之前如果不是顾忌秦。上在,我早就下手了。”   别人也许不清楚,但方仲景却是听说过不少高寻文的事。听说他最喜欢玩那些干净如春露般的男生。   方仲景好心提醒,“别玩过火了。”高寻文接过方仲景递来的烟,“方少放心,我有轻重。”   “话说回来,听说秦上还没醒?”   方仲景不语,并未否认。   高寻文调侃道:“秦上好歹生了小少爷,方少就没打算留他一条命?”   方仲景盯着玻璃杯中的红色液体,轻轻一笑,“留他的命,我去死?”高寻文耸了耸肩,建议道:“方少何不找其他人代替秦上?”   方仲景往后一靠,搭在木椅上,“没有比他再合适的人选。”八字相同,身患癌症,秦上就是命中注定的替死鬼。   更何况,他不会在这重要关头冒险。   高寻文话里多了几分深意,“既然秦上迟早要死,方少又何必浪费钱财精力救治他。“   换作是他,早在急救室时,就让医生停手。一死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然而方仲景却没有制止。   说到底,方仲景还是不够狠心。   “像这种下等人,只要还有口气在,就不会放弃活下来的机会。”高寻文漫不经心道:“方少还是干脆利落些好。方仲景不恼反笑,“多谢建议……”从酒庄回去,已经是凌晨。   在医院门口,方仲景接到那边医生的电话,“方少,您让我准备的病房,我已经准备好了。”   方仲景嗯了声,“我知道了……”挂了电话,方仲景上楼,先去了新生儿科。   孩子的情况已经稳定,小小一团躺在保温箱中,像玻璃般脆弱。   方仲景站在窗外看了一会,便折回了高级病房。走廊静悄悄的,依稀能听见窗外的雨声。   方仲景来到病房前,伸手推开面前的门,在看见眼前一幕后,骤然停住了脚步。床是空的……   秦上不见了。 第85章 替死的真相二更合一   秦上在仙人居的牌匾下面站了很久。   微风吹来,激得他回过神。   秦上收起伞,走进院子,敲响了老宅子的门。   哐哐声在寂静的宅子内回响。不久后,大门打开,里面露出一张皱巴巴的老脸。老妇上下打量秦上,疑惑道:“你是?”   秦上礼貌地说:“我找翁仙人。”   老妇闻言,眼中微动波澜,她平静地说:“我们这儿没有什么翁仙人。”   秦上抬手,指着身后门口的牌匾。老妇大意了,她眼中的警惕少了几分,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秦上淡淡一笑,“有心自然能找到。”老妇张望四周,见只有秦上独自一人,犹豫片刻,她将佝偻的身体让开些许,“进来再说吧。”   秦上颔首,抖去雨伞上的雨珠,跟着老妇走进屋里。老宅子看起来有些年头,光线昏暗,窗外被古树遮挡着,窗台种满了多肉植物。   秦上随手把雨伞搁置在大门后面,他扫视四周,最后的视线落在电视机前的相框上。   秦上走过去,伸手拿起相框。照片里,有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和老妇亲密地搂在一起,想来这就是当年替方仲景算命的翁仙人。老妇端来热茶,放在茶几上,开口说:“那是我和老伴前几年拍的照了。”秦上点头,轻轻把相框放回原位。着走到荣几前坐下的秦上,问道:“你找我老伴,有什么事吗?”   秦上正坐,端起荣杯,喝了口茶,悠悠开口:“我来这,是想问翁仙人当年替方家算命的事。”老妇听到方家两字,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抖,茶水溅出少许在桌面上。   秦上见老妇这反应,心里一动,淡定取来纸巾,擦干净桌面。   秦上问:“方便让我和翁仙人见一面吗?”   老妇苍老的脸上失色,声线微颤,“你到底是谁?“   秦上随手把纸揉团放在一边,抬眼看老妇,“当年翁仙人算出方家少爷会在二一十六岁那年遭遇不测,需要找个替死鬼抵命。   “我就是那个替死鬼。”   一道雷电在窗外闪过,照在秦上苍白的脸上。   老妇皱巴巴的手一抖,茶杯掉落在地毯上,茶水洒了一地。秦上淡淡一瞥,什么也没说。老妇颤颤巍巍弯下腰,捡起茶杯,放回茶几上,接着望向照片,深深凝视照片里那张脸。   片刻后,她干皱的嘴唇喃喃道:“我就知道,你们迟早会找过来的。”   方仲景站在窗前,隔着玻璃,望着保温箱里的孩子,经过这些日子的治疗,孩子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就在这时,西装内袋里的手机响了。   方仲景拿出来一看,是派去寻找秦。上的人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说,已经找到了秦上的消息了。   方仲景听完手下说的话,沉声道:‘你是说,秦上的手机开机了?”手下答道:“是,我们通过秦上的手机,定位到了准确位置。很快,地址发到了方仲景的手机上。   方仲景看着短信里的地点,沉吟片刻,说道:“他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否则秦上前两次偷偷逃跑,他也不会废那么,大的劲去抓人。手机那头小心询问:“要不,我先派人过去查一查?”沉默片刻,打断道:“不,我亲自过去。”   方仲景让管家留在医院照看孩子,他则亲自驾车,朝地址上的地址驶去。   六个小时的车程,没有停过片刻,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隔天清晨。   据负责监视的人汇报,定位上的红点一直没动过。   秦上应该是在那里歇脚了。   方仲景把车停在山脚下,打着伞,踏上泥泞坎坷的山间小路,漫山雨雾缭绕。   十分钟后,面前出现一个分叉口。方仲景看了眼定位,走了右边的小路,待他走远,旁边的小道走出一位中年妇女,正是昨天给秦上指路的人。女望着远去的挺拔背影,奇怪道:“怎么又来一个去仙人居的?”没过多久,方仲景就到了目的地。   方仲景抬头,望着头顶仙人居的牌匾。   就在这时,面前的老宅子的门吱呀打开,一道身影长长地拖了出来。   一位老妇站在门口,朝着方仲景温和道:“是方少吧?请进来。”   方仲景微微蹙眉,却什么也没说,踏进了老宅子。   屋里只有老妇一人,不见秦上的身影。茶几上有两杯喝过的荣,还有一部手机,方仲景认出,手机正是秦上的。景端上了热荣,解释道:“那孩子已经离开了。”   方仲景拿起手机,拇指细细摩挲,沉声道:“你就确信我是来找他的?”   老妇和蔼一笑,“我这儿啊,一年半载见不到生人,这两天倒是热闹,他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了。”   方仲景抬眼,问道:“他去哪了?”老妇摇头,表示不知情。   “那孩子告诉我,只要他把手机放在这里,很快就会有个男人上门找他。”   方仲景冷笑一声。果然,他又中了秦上的小伎俩。面色低沉,拿着手机起身要走,老妇在身后开口:“方少,您还记得翁仙人么?”   方仲景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老妇。   老妇说:“那孩子是来找我老伴的。”   方仲景皱起眉头,目光在老宅子里打了个转,“这儿是翁仙人的家?”老妇轻轻点头。   方仲景盯着老妇,“他来这儿做什么?”   老妇如实说:“那孩子来问我老伴当年替你算命的事。方仲景乌黑的眼眸似有流光在涌动,‘当年的事?"未解释,她扶着椅子站起身,示意方仲景跟她去房间。   走廊尽头,推开那扇木门,昏暗的房间里,床上躺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约莫七十岁左右。老妇向方仲景介绍道:“方少,这就是我老伴。”   方仲景半眯起眼,端详这位素未谋面的翁仙人。他倒是有所耳闻,不过还是第一-次见翁仙人。老妇坐到床边,轻声对聂仙人说:“老伴,方家少爷来了。”   床上的老人闻言,消瘦如骨的身躯轻颤了下,接着睁开了浑浊的双眼。果然和传闻一样,双目失明。声道:“当年的事已经瞒不住了,你自己跟方少坦白吧。”翁仙人双眼没有焦点,面朝天花板,声音干如枯柴,“算来时间,方少今年应当二十六岁了吧?”   方仲景淡淡道:“翁仙人好记性。”自然。”翁仙人说:“我们算命的人,记性都不错。方仲景靠在椅背上,直截了当道:“秦上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翁仙人沉默片刻,“他知道当年的事了。”   方仲景皱起眉头,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翁仙人却忽然静了下来。树叶被雨打得作响,衬得室内陡然的死寂。   过了很久,翁仙人说:“方少,当年的事,其实是我骗了你们。”   方仲景定定看着翁仙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翁仙人干皱的嘴唇张合,“其实那孩子,根本不是你的替死鬼。”   方仲景的眼神霍地凌厉,气势陡然变得惊人。   翁仙人布满皱纹的眼角忽然流下两行泪,嗫嚅道:“是我对不起那孩子,是我对不起他。”   方仲景极冷地说:“当年你替我算命,亲口对我父母说,秦上是我的替死鬼,你忘了?”   翁仙人摇了摇头,解释了二十多年前的来龙去脉。   “当年,我被你父母请到方家替你算命,那时候你身体不好,经常生病,乃是命中带煞导致。”翁仙人说:“只有给你找个八字相同的人挡灾,当你的替死鬼抵命,你才能活下来。”   “当时你父母让我在一个月之内找到人,可茫茫人海,要找个\字相同的人哪里是件容易的事。”翁仙人说:“我苦苦寻找一个月无果,眼见约定的时间到了,又寻不到人,正好那时有个厨娘带着小孩在方家工作,孩子比你小几岁,于是我就告诉你父母,那孩子是你命中的替死鬼。”   “当时我心想,等你们发觉上当,已经是。二十多年后的事情了,到时候就算要找我算账,也不可能了。”   “至于那个给你当替死鬼的孩子,只能自认倒霉,如果他命好,方家的人提前察觉八字不对,他也许还能活下来。”   翁仙人从方家离开后便金盆洗手,和老伴搬了家,这二十几年里,他们因为怕方家的人察觉受骗后找他们算账,搬了不下三十次家。直到翁仙人一病不起,他们才终于定居在这深山老林里。   可没想到,当年那个被翁仙人一句话定下命运的替死鬼竟然会找上门来。   “今天那孩子找上门,告诉我,他因为当年我那句话替死鬼的话,被方家折磨得病入膏肓,活不了多久。”翁仙人说:“我怎么还能再昧着良心撒谎?"乎窒了,不再流动。很久,方仲景开口,眼中冷意几乎涌出,“所以你的意思是,秦上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而真正的替死鬼,还没找到?”   上章剧情大更改,点击刷新重看   上章写完不太满意,所以连夜修改了剧情,把秦上的恶魔人设发挥上去(划重点,不是玄幻文!不是玄幻文!不是玄幻文!至于为什么这样安排,大家看下去就知道了!)   大家记得回到????,重新食用,订阅过的宝贝不会再次收费,请放心重看……   看过两版的宝贝如果能留言告诉我修改前后哪个版本更好的话,感激不尽……   推荐票走一波,谢谢大家!!!   今天还有大粗长更新! 第86章 新的替死鬼二更合一   上章写完不太满意,所以连夜修改了剧情,把秦上的恶魔人设发挥上去(划重点,不是玄幻文!不是玄幻文!不是玄幻文!至于为什么这样安排,大家看下去就知道了!)   大家记得回到????,重新食用,订阅过的宝贝不会再次收费,请放心重看……   看过两版的宝贝如果能留言告诉我修改前后哪个版本更好的话,感激不尽……   推荐票走一波,谢谢大家!!!   今天还有大粗长更新! 第87章 秦上的交易二更合一   座钟的指针划到十二点,发出『咚』一声闷响。   电话那头是秦上。   方仲景声音听不出情绪,“孩子是你带走的?”   秦上承认道:“是我……”方仲景眼神黯了下来,沉沉道:“你想做什么?'秦上在电话里笑了笑:“我见见我的宝贝儿子,不行吗?”   这话说出来,恐怕连秦上自己都不信。从头到尾,他对这个孩子只有厌恶。   方仲景走到落地窗前,望着院子里落下的牛毛细雨,问道:“你在哪?'干嘛?”秦上嗓子透着虚弱的沙哑,笑道:“你还想抓我回去?”   “你想也别想,我绝对不会再回到那个鬼地方。”   秦上在电话里咳嗽了两声,声音发闷,“你已经去过仙人居了吧?”   方仲景没有出声。   “翁仙人已经告诉我了,我们八字根本不一样。”秦上话里透出怨意,“方仲景,我白白给你当了二十多年的替死鬼。”   方仲景沉声道:“所以你打算拿儿子报复我?”   秦上嗤地一笑,说话有些无力,“不,我要和你做个交易。”   方仲景半眯起眼。   秦上直截了当地说:“我要石伍……”   方仲景神情彻底寒冰遍布,又听见秦上说:“三天后,你拿石伍来交换孩子。”   方仲景冷声提醒:“那也是你的孩子。”秦上惊讶地说:“难道你没听说过吗,有些动物狠毒起来,可是会把自己孩子咬死的。”说完,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透出一丝幽怨的哀楚,“更何况,我从来没打算要这个孩子,是你逼我生下来的。”   大雨铺天盖地倾泻而下,落地窗上遍布雨水的倒影映着方仲景模糊不清的面容。   方仲景冷冷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秦上恢复了平常没心没肺的语气,“那我可不保证你们方家的香火会不会断送。”   电话里的气氛一时间陷入死寂。   “既然你已经知道真相,我也被你折磨这么久,也算还清了方家的债,等你把石伍送过来,我们就两清。”   “两清?”方仲景笑了,“谁答应和你两清了?”   即便秦上不是他的替死鬼,也永远不能离开方家。   秦上似乎没打算再浪费力气纠缠,他说了句『三天后我把地址发给你』,便挂了电话。   方仲景再打回去,号码已经关机。   挂了电话,方仲景在落地窗前站了很久,院子外头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高大背影在雨中显得寂寥。接着,他出门去了医院。   新生儿科外,负责看护孩子的保镖低头站在墙角,不敢看方仲景,大气不敢出。   方仲景抬手,一耳光打在保镖的脸上。力道之大,保镖登时脚步不稳,跌靠在墙壁上,忙又站直,把头垂得更低。   方仲景厉声道:“解释……”   保镖支支吾吾道:“刚才我去上洗手间,离开了那么一会的功夫,小少爷就……”   这是方仲景合作的医院,太岁爷的眼皮底下,没有人想到秦上会大胆到来偷孩子。可是这个时候再去追,已经来不及了。   方仲景隔着玻璃盯住空空如也的保温箱,片刻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高寻文的电话。   高寻文听说方仲景想要回石伍,意味深长地说:“方少,我可还没玩够。方仲景只说:“交易那块地到了最后的手续,高总不想出什么意外吧?”捏到了痛处,半天没声音。   过了片刻,他笑意冷冷:“好,不过是个玩具,我还给方少就是。”   隔天清晨,高寻文让人把石伍送到方家,方仲景吩咐管家把他锁在禁闭室。转眼,到了约定的第三天。出发之前,那名当初给方仲景和江桥算命的『大师』找到了,被抓的时候,他正在邻市的旅馆里嫖娼。男人被扔在地上,瑟瑟发抖,显然认出了方仲景。   方仲景两腿交叠,靠在沙发上,嘴里叼着雪茄,“说吧……”男人不敢抬头,颤抖的瞳孔盯着地板,“方少,您要我说什么?"方仲景弯腰,揪起男人头发,烟雾吐在他的脸上,“当然是当初我在你那算命的事。”男人被熏得咳嗽,发抖得更厉害:“那么久的事,我已经记不清了。”   方仲景低低一笑,挥手,两名保镖便上前把男人拖出了别墅。   一顿拳打脚踢,惨叫声响遍院子。男人被打得去了半条命,终于顶不住折磨,把实情交代了。原来当初是江桥给钱买通了男人,让他故意在方仲景下山的必经之路守着,引诱方仲景进来算命,然后告诉他,这几天会有血光灾。之后江桥故意出现在算命摊,和方仲景来个偶遇,算命师再趁机说出提前准备好的\字贵人的说辞。就连那场车祸,也是江桥人为安排的,就为了让方仲景相信大师显灵,相信贵人的说法,好让他成功进入方家。   男人支支吾吾道:“其实江桥,他就是一个男公关。”   俗点解释,就是卖屁股的鸭子。   “他之前在店里听客人提起过您,听说您很信鬼神之说,所以才打起这个主意。”男人说:“后来他进了方家,就把工作辞了。就连男人,也曾经是江桥的常客。这样看来,江桥的艾滋病就是在工作那时候染。上的……   等男人被带下去后,管家不放心道:“方少,江桥在家里住了这么久,您要做个检查才好。”检查是要做的,但不是现在。就在这时,方仲景手机里来了新的短信。发来的,短信内附了个地址。   是孩子此时所在的位置。   方仲景吩咐司机备车,去接孩子。路上,方仲景问身旁的助理,“石伍已经送过去了?”   “是……”   助理把平板递过来,屏幕里,一个红点在地图。上缓慢移动。   助理说:“等我们接到小少爷,就可以动手了。”   方仲景盯着屏幕,交代道:“等到了目的地再抓人,记得,别伤了他。”   两个小时后,到了目的地。   方仲景抬头望向头顶悬挂的牌子,是家儿童医院。   秦上居然把孩子扔在这里。   方仲景走进医院,在新生儿科找到了孩子。护士说:“那男人把孩子放下就走了,说晚点会有个人来接。”   孩子在方仲景怀里哇哇大哭,鼻尖发红,睫毛上挂着惹人怜的泪珠。   方仲景伸手擦去眼泪,“不哭,他很快就会回来了。”方仲景抱着孩子回到车上,助理正好挂掉电话,看着他欲言又止。   方仲景面无表情,“怎么?’助理硬着头皮说:“方少,计划好像被发现了,刚才我们的人到了工厂,里面只有石伍换下的衣服还有追踪器,人已经不见了。   方仲景目光一瞬沉到了底,他低头看着孩子,眼中的情绪捉摸不透。   与此同时,石伍被接应的车载到医院,他跟着房号一路往上走,在病房里看见了秦上。   石伍瞪大了眼,“恩人!“   石伍连滚带爬冲了过去,扑到床边,脸上满是激动。   秦上脸色苍白,穿着病号服,靠在床头,手背上扎着针,头顶的玻璃瓶里透明液体在滴落。   石伍好奇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秦上解释道:“我已经开始化疗了。”石伍闻言,马上担心地问:“医生怎么说?治好的几率大吗?“秦上稍稍停顿,接着露出轻快的笑容,点了点头。石伍这才松了口气,双手合十,朝天上拜了拜,“老天保佑,一定要治好你的病。”   秦上倒了杯水,递给石伍,“来的时候没被人发现吧?”   石伍这才觉得渴了,灌了一大杯水,用力摇头。   秦上稍稍放下心。   石伍握着水杯,坐到床边,好奇道:“不过你怎么知道那人渣会在我身上装追踪器?"秦上掖好被角,“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以方仲景的脾气,如果不肯善罢甘休,就一定会在背后搞小动作。   事实证明,方仲景没打算放过他。   “高寻文没对你怎么样吧?”秦上端详石伍,见他瘦了许多,开口问道。   石伍咬住下唇,片刻后,摇了摇头。秦上没再问下去。   正伤感间,石伍似乎想起什么,他说:“对了,我在方家待的那几天,听他们说,你其实不是方仲景的替死鬼,到底怎么回事?   “的确不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现在的替死鬼,是江桥。”   一周前,仙人居。   秦上看着老妇,淡淡道:“翁仙人说的替死鬼,其实是假的吧?”   老妇握着空茶杯的手剧烈颤抖,嗫嚅道:1“没错,是我老伴骗了你们。”   “其实他根本不是什么算命仙人,替死鬼的事,是他当年为了骗钱,胡编乱造的。”   老妇说出了原委。原来二十多年前,翁仙人靠着招摇撞骗给人算命,当时他听说,方家正在找算命的大师,于是就去了。   老妇说:“那时候方少身体不好,经常生病,我老伴见方家到处都是求神拜佛的东西,迷信得厉害,便想着捞一笔钱,可他只有那点本事,所以就胡编乱造,说方少命中带煞,二十六岁那年会死于非命,要找个八字相同的人当替死鬼抵命。”是,秦上成了翁仙人选中的倒霉蛋。   秦上听到这个答案,不觉得意外。   他从来不信生死替命,唯一的可能,就是翁仙人是假的。只是从老妇嘴里听到实情,秦上还是忍不住想笑。明明他什么也没做错,却因为这句荒谬的鬼话,被方仲景折磨了二十多年。   “孩子,我们对不起你。”老妇哽咽着,话里透出深深的愧疚。   秦上的态度很平静,他说:“所以你们打算怎么补救?”   老妇赶紧说:“我可以亲自上门跟方少解释清楚。”   “不……”秦上打断,意味深深地说:“这样做,接下来的游戏就没意思了。”   老妇不明白地看着秦上。   秦上喝了口茶,茶杯后,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我要你们帮我个忙。”   从回忆中抽离,秦上伸手调慢点滴速度,躺回病床上,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深夜,万籁俱寂。   方仲景看着摇床里熟睡的孩子,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出门打电话。   方仲景沉声说:“去查一下,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用翁仙人和他内人身份证在医院登记的记录。” 第88章 血光之灾二更合一   这天,秦上在病房做化疗。   石伍给他做了清淡的粥,还有切好的新鲜水果,可以称得上病中大餐。   秦上吃着水果,忽然对石伍说:“过了今晚,你就走吧。”   石伍登时愣在了原地。   秦上继续说:“离开以后,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下来,再找份工作,以后安安稳稳过生活。”   石伍强忍着砸碗的冲动,低下头,把粥盖打开:“我现在就挺安稳的。”秦上没好气道:“安稳个头,你跟着我奔波劳累,什么也没讨到好,还整天东磕西碰。”   石伍搅着碗里的粥,闷闷嘀咕:“这都是我自愿的。”这话秦上已经听了好几次,不为所动。   秦上从枕头下拿出一个信封,塞到石伍手里,“这里面有几万块,你先去拿去用,不够了再和我说。”   石伍听到这么多钱,半点也不动心,不高兴地把信封塞回秦上手里,“我不要,反正我不走。”皱起眉头,还想说什么,石伍却忽然把碗一撂,负气跑了。   秦上没喊住他,叹了口气,只好把信封塞回枕头下。等石伍回来,还是要离开。   总之待在他身边,绝对没好事。   夜幕降临,虫鸣鸟叫。   石伍闹起别扭,一闹就是一整天,连个人影都不见。   秦上吐了酸水,难受得厉害,浑身无力,躺在床上休息。这时,吱呀一声,病房门开了,在这寂静的气氛中格外清晰。   秦上合着眼,开口道:“终于知道回来了?”没有人回答。   紧接着,地板上响起皮鞋的脚步声。   秦上心里一咯噔,睁开眼,在看见来人后,脸上仅有的那点笑容消失。   方仲景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了走廊的灯光。   两人四目对视。   秦上心微微沉了下去,“你怎么,找过来的?"方仲景没答话,走到病床前,低头望着秦上。时间不见,秦上比在医院生产那时候还要消瘦憔悴。   方仲景从口袋里拿出医院的挂号单,放在了柜子上。挂号单上用的是老妇的名字。   方仲景淡淡道:“这点小手段,你以为能瞒过我?”秦上看到挂号单,就知道瞒不住了。   方仲景不愧是混商的,脑袋就是比别人灵活。当初秦上来医院治疗之前,想到他和石伍的身份证都不能用,所以就找了老妇帮忙。老妇因为当年的事心有愧疚,毫不犹豫就把身份证借了出来。????   秦上还以为能拖延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方仲景发现了。秦上平静下来,问道:“你还来做什么?“   方仲景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接你回去。”   秦上面无表情看着他,“我已经不是你的替死鬼了。’方仲景坐到床边,漫不经心地说:“你以为,没了这个身份,就能离开方家?“   秦上嗤地一笑,“我给你折磨这么久,又给你们方家继承了香火,还不够?”   “当然不够……”方仲景夹杂着寒气说:“除非我厌弃了你,否则你这辈子都走不了。”   秦上死死瞪着他,脸色更白。   方仲景伸手,抚摸上秦上冰冷的脸颊,我之前说过,除非你死了,才能离开我。   秦上拍开他的手,胃里翻山倒海,几乎从喉口涌出。   “我不回去,你现在已经没有理由困着我了。”就在这时候,石伍回来了。   石伍脚步轻快,他心想,自己跑出去那么久,秦上一定很担心,也许一心软,就不赶他走了。   石伍拉开病房门,还没来得及开口,笑容凝固在脸上。他没想到病房里多了个不速之客。   还是个令人胆战心惊的不速之客。仲景,石伍所有心思都扔在脑后,一个箭步冲过来,挡在秦上面前,怒瞪方仲景:“你怎么会在这里?"方仲景注视秦上的视线转向石伍。光是一个不带感情的眼神,石伍就吓得腿都软了。   石伍硬着头皮,吓唬道:“我……我告诉你,这可是在医院,你要是敢乱来,我就报警抓你。”这儿不是方仲景的地盘,他就算再张狂,也不敢在医院动手。方仲景听完,不怒反笑,家常般的口气,“你被高寻文囚禁的时候,报过警么?”   石伍不知想起什么,脸色顿时青一阵红一阵。   方仲景扬眉,玩味地说:“高总很惦记你,还有你的身体。”   石伍的脸气成猪肝色,握起拳头就朝方仲景挥过来,手还没碰到分毫,就被外头冲进来的保镖按倒在地板上。秦上冷了脸,“放开他!”方仲景无视石伍的破口大骂,对秦上说:“该回去了,孩子还在等着我们。”   秦上听到孩子两个字,胃里翻涌得更厉害,他克制住干呕的冲动,冷冰冰地说:"要回你自己回。”话音刚落,手上的针头毫无征兆被拔出,水珠在地板上滴出一串弧形。   秦上用力挣扎,被方仲景抱在怀里,力道大得不容拒绝。   方仲景在耳边说:“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秦上喊叫道:“谁稀罕!”   方仲景把秦上抱起来,他轻得好似棉花,在怀里扭动得像条蜕皮的蛇。   秦上剧烈反抗,扇了方仲景一耳光,“你滚,别碰我!方仲景脸上火辣辣的,他目光暗了下来,弥漫着危险的情绪,不顾秦上的挣扎,把他抱出了病房。   从医院离开,秦上被塞进车里。   他连滚带爬要从另一边下去,发现车门]已经锁死。   方仲景轻轻松松把病弱的秦上按倒在座椅上,在他耳边说:“陶止流产了,你不想去看看他么?”   秦上怔住了,呼吸微重。   方仲景把秦上的反应收进眼里,温和道:“等你回去了,我不会再限制你的自由,以后你想见谁就见谁,怎么样?”   秦上抬眼看他,喘息道:“你以为你很大方?”   “不……”方仲景从容地说:“这是我对你的补偿。”   秦上笑一笑,眼中有几分痛楚,“我不要你的补偿,我只想离开这里。”   方仲景不悦地嘘了一声,“除了这件事,别的都可以商量。”   方仲景是做好准备来的,三辆车,十几名黑衣保镖,连只苍蝇都逃不掉。秦上一路挣扎,还是被带了回去,住进方仲景安排的医院。医生给秦上检查了身体,当晚拿到结果,方仲景去了办公室。   方仲景沉声问:“结果怎么样?”医生看着检查报告,闪烁其词地说:“现在只能看化疗后的情况。方仲景看着医生凝重的神色,没再问下去。过了会,他转了话题,“替我安排个身体检查。”医生当下明白是为了江桥那个事,为了保密,那晚江桥的检查是在他们医院做的。医生便让护士带方仲景去做检查。   病房内,秦上正在和石伍说话。   秦上质问道:“下午方仲景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石伍有点心虚,“你在说什么?”   秦上盯着石伍双眼,“高寻文是不是碰你了?”   这句话说的隐晦,但两人心知肚明。   石伍把头垂得更低,耳根滚烫,支吾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秦上见石伍这反应,心里便有了答案。   秦上叹了口气,低声说:“是我连累了你。”   石伍猛地抬头,生怕秦上内疚,赶紧说:“和你没关系,是高寻文那个王八蛋的错!”   那晚石伍被抓,高寻文在车,上就开始对他动手动脚,占他的便宜。   石伍被抓回了度假村,囚禁在房间,当天晚上,高寻文就摸进了房间。   “就当被狗咬了一口。”石伍不愿意再想下去,闷声道:“反正我现在逃了出来,他也不能再拿我怎么样。”   秦上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石伍忙着找别的话题打破凝重气氛,凑到秦上面前,压低声音说:“话说回来,恩人,我们还逃吗?”   秦上回过神,瞥了眼门口看守的保镖。恐怕这次没那么容易。   更何况,即便他们逃出去了,又能逃到哪去,迟早要被方仲景抓回来。   秦上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扯开话题,“白天我和你说的事,你认真考虑一下,以后我也许陪不了你多久。”   石伍从这句话里听出古怪,他正想问秦上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方仲景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石伍想起中午吃的亏,马上噤声。   方仲景一挥手,就让保镖把石伍带了出去。叫骂声隔绝在门外。   病房内气氛安静。方仲景神色动了动,开口道:“体检报告出来了,江桥的病没有传染,上你。”   秦上抬头,冷眼看他,“你呢?”   方仲景神色淡定,“检查结果还没出来。”   秦上点了点头,很认真地说:“希望你被江桥感染,然后不治身亡。”11ff64b   方仲景目光无波无澜,他说:“你就恨我到这个地步?秦上无情笑了笑,反问道:“换成我欺骗你二十多年,每天折磨你,还逼你像个怪胎一样生孩子,你会恨我吗?”   “所以呢?”方仲景嗓音很低很沉,“你不打算留在我的身边,想尽办法报复我?"秦上瞪着方仲景,胸膛微微起伏,余光瞥见柜子上的水果刀。   下拿过水果刀,狠狠插进了方仲景的胸口。 第89章 痛快了么二更合一   这天,秦上在病房做化疗。   石伍给他做了清淡的粥,还有切好的新鲜水果,可以称得上病中大餐。   秦上吃着水果,忽然对石伍说:“过了今晚,你就走吧。”   石伍登时愣在了原地。   秦上继续说:“离开以后,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下来,再找份工作,以后安安稳稳过生活。”   石伍强忍着砸碗的冲动,低下头,把粥盖打开:“我现在就挺安稳的。”秦上没好气道:“安稳个头,你跟着我奔波劳累,什么也没讨到好,还整天东磕西碰。”   石伍搅着碗里的粥,闷闷嘀咕:“这都是我自愿的。”这话秦上已经听了好几次,不为所动。   秦上从枕头下拿出一个信封,塞到石伍手里,“这里面有几万块,你先去拿去用,不够了再和我说。”   石伍听到这么多钱,半点也不动心,不高兴地把信封塞回秦上手里,“我不要,反正我不走。”皱起眉头,还想说什么,石伍却忽然把碗一撂,负气跑了。   秦上没喊住他,叹了口气,只好把信封塞回枕头下。等石伍回来,还是要离开。   总之待在他身边,绝对没好事。   夜幕降临,虫鸣鸟叫。   石伍闹起别扭,一闹就是一整天,连个人影都不见。   秦上吐了酸水,难受得厉害,浑身无力,躺在床上休息。这时,吱呀一声,病房门开了,在这寂静的气氛中格外清晰。   秦上合着眼,开口道:“终于知道回来了?”没有人回答。   紧接着,地板上响起皮鞋的脚步声。   秦上心里一咯噔,睁开眼,在看见来人后,脸上仅有的那点笑容消失。   方仲景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了走廊的灯光。   两人四目对视。   秦上心微微沉了下去,“你怎么,找过来的?"方仲景没答话,走到病床前,低头望着秦上。时间不见,秦上比在医院生产那时候还要消瘦憔悴。   方仲景从口袋里拿出医院的挂号单,放在了柜子上。挂号单上用的是老妇的名字。   方仲景淡淡道:“这点小手段,你以为能瞒过我?”秦上看到挂号单,就知道瞒不住了。   方仲景不愧是混商的,脑袋就是比别人灵活。当初秦上来医院治疗之前,想到他和石伍的身份证都不能用,所以就找了老妇帮忙。老妇因为当年的事心有愧疚,毫不犹豫就把身份证借了出来。????   秦上还以为能拖延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方仲景发现了。秦上平静下来,问道:“你还来做什么?“   方仲景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接你回去。”   秦上面无表情看着他,“我已经不是你的替死鬼了。’方仲景坐到床边,漫不经心地说:“你以为,没了这个身份,就能离开方家?“   秦上嗤地一笑,“我给你折磨这么久,又给你们方家继承了香火,还不够?”   “当然不够……”方仲景夹杂着寒气说:“除非我厌弃了你,否则你这辈子都走不了。”   秦上死死瞪着他,脸色更白。   方仲景伸手,抚摸上秦上冰冷的脸颊,我之前说过,除非你死了,才能离开我。   秦上拍开他的手,胃里翻山倒海,几乎从喉口涌出。   “我不回去,你现在已经没有理由困着我了。”就在这时候,石伍回来了。   石伍脚步轻快,他心想,自己跑出去那么久,秦上一定很担心,也许一心软,就不赶他走了。   石伍拉开病房门,还没来得及开口,笑容凝固在脸上。他没想到病房里多了个不速之客。   还是个令人胆战心惊的不速之客。仲景,石伍所有心思都扔在脑后,一个箭步冲过来,挡在秦上面前,怒瞪方仲景:“你怎么会在这里?"方仲景注视秦上的视线转向石伍。光是一个不带感情的眼神,石伍就吓得腿都软了。   石伍硬着头皮,吓唬道:“我……我告诉你,这可是在医院,你要是敢乱来,我就报警抓你。”这儿不是方仲景的地盘,他就算再张狂,也不敢在医院动手。方仲景听完,不怒反笑,家常般的口气,“你被高寻文囚禁的时候,报过警么?”   石伍不知想起什么,脸色顿时青一阵红一阵。   方仲景扬眉,玩味地说:“高总很惦记你,还有你的身体。”   石伍的脸气成猪肝色,握起拳头就朝方仲景挥过来,手还没碰到分毫,就被外头冲进来的保镖按倒在地板上。秦上冷了脸,“放开他!”方仲景无视石伍的破口大骂,对秦上说:“该回去了,孩子还在等着我们。”   秦上听到孩子两个字,胃里翻涌得更厉害,他克制住干呕的冲动,冷冰冰地说:"要回你自己回。”话音刚落,手上的针头毫无征兆被拔出,水珠在地板上滴出一串弧形。   秦上用力挣扎,被方仲景抱在怀里,力道大得不容拒绝。   方仲景在耳边说:“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秦上喊叫道:“谁稀罕!”   方仲景把秦上抱起来,他轻得好似棉花,在怀里扭动得像条蜕皮的蛇。   秦上剧烈反抗,扇了方仲景一耳光,“你滚,别碰我!方仲景脸上火辣辣的,他目光暗了下来,弥漫着危险的情绪,不顾秦上的挣扎,把他抱出了病房。   从医院离开,秦上被塞进车里。   他连滚带爬要从另一边下去,发现车门]已经锁死。   方仲景轻轻松松把病弱的秦上按倒在座椅上,在他耳边说:“陶止流产了,你不想去看看他么?”   秦上怔住了,呼吸微重。   方仲景把秦上的反应收进眼里,温和道:“等你回去了,我不会再限制你的自由,以后你想见谁就见谁,怎么样?”   秦上抬眼看他,喘息道:“你以为你很大方?”   “不……”方仲景从容地说:“这是我对你的补偿。”   秦上笑一笑,眼中有几分痛楚,“我不要你的补偿,我只想离开这里。”   方仲景不悦地嘘了一声,“除了这件事,别的都可以商量。”   方仲景是做好准备来的,三辆车,十几名黑衣保镖,连只苍蝇都逃不掉。秦上一路挣扎,还是被带了回去,住进方仲景安排的医院。医生给秦上检查了身体,当晚拿到结果,方仲景去了办公室。   方仲景沉声问:“结果怎么样?”医生看着检查报告,闪烁其词地说:“现在只能看化疗后的情况。方仲景看着医生凝重的神色,没再问下去。过了会,他转了话题,“替我安排个身体检查。”医生当下明白是为了江桥那个事,为了保密,那晚江桥的检查是在他们医院做的。医生便让护士带方仲景去做检查。   病房内,秦上正在和石伍说话。   秦上质问道:“下午方仲景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石伍有点心虚,“你在说什么?”   秦上盯着石伍双眼,“高寻文是不是碰你了?”   这句话说的隐晦,但两人心知肚明。   石伍把头垂得更低,耳根滚烫,支吾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秦上见石伍这反应,心里便有了答案。   秦上叹了口气,低声说:“是我连累了你。”   石伍猛地抬头,生怕秦上内疚,赶紧说:“和你没关系,是高寻文那个王八蛋的错!”   那晚石伍被抓,高寻文在车,上就开始对他动手动脚,占他的便宜。   石伍被抓回了度假村,囚禁在房间,当天晚上,高寻文就摸进了房间。   “就当被狗咬了一口。”石伍不愿意再想下去,闷声道:“反正我现在逃了出来,他也不能再拿我怎么样。”   秦上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石伍忙着找别的话题打破凝重气氛,凑到秦上面前,压低声音说:“话说回来,恩人,我们还逃吗?”   秦上回过神,瞥了眼门口看守的保镖。恐怕这次没那么容易。   更何况,即便他们逃出去了,又能逃到哪去,迟早要被方仲景抓回来。   秦上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扯开话题,“白天我和你说的事,你认真考虑一下,以后我也许陪不了你多久。”   石伍从这句话里听出古怪,他正想问秦上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方仲景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石伍想起中午吃的亏,马上噤声。   方仲景一挥手,就让保镖把石伍带了出去。叫骂声隔绝在门外。   病房内气氛安静。方仲景神色动了动,开口道:“体检报告出来了,江桥的病没有传染,上你。”   秦上抬头,冷眼看他,“你呢?”   方仲景神色淡定,“检查结果还没出来。”   秦上点了点头,很认真地说:“希望你被江桥感染,然后不治身亡。”11ff64b   方仲景目光无波无澜,他说:“你就恨我到这个地步?秦上无情笑了笑,反问道:“换成我欺骗你二十多年,每天折磨你,还逼你像个怪胎一样生孩子,你会恨我吗?”   “所以呢?”方仲景嗓音很低很沉,“你不打算留在我的身边,想尽办法报复我?"秦上瞪着方仲景,胸膛微微起伏,余光瞥见柜子上的水果刀。   下拿过水果刀,狠狠插进了方仲景的胸口。   上章结尾有新内容,刷新重看   上章结尾写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所以重新修改,补上了新内容。   大家回到上一章右上角刷新,重新食用下最后那部分,已订阅过的不会扣费,放心看……   辛苦各位宝贝了!   别忘了投一波推荐票!   大家晚安…… 第90章 你敢吗(二更合一)   是夜,秦上独自来到度假村。   天空如墨汁晕染,不见一颗星,夜雾笼罩了整个别墅。   管家认出秦上,把他拦在了门外。   管家说:“我们高总已经歇下了。”   秦上抬头望了眼别墅房间亮着的灯。   管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觉露了馅,只好进去通传。   不多时,秦上被请了进去。   秦上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闷闷咳嗽,他张望四周,别墅静悄悄的,不像关了人的样子。   不多时,高寻文慢悠悠地下楼。   高寻文倚在楼梯扶手上,有种纨绔子弟的轻浮,调侃道:“真是稀客上门啊。”   高寻文脸上半点睡意也无,秦上眼尖,瞧见他脖颈上有一道指甲抓出来的红痕,还是新鲜的。   秦上单刀直入地说:“把石伍还给我。”   高寻文无奈摇头,双手插兜,走下楼梯,“我说过,石伍并不在我这里。”   秦上死死盯着高寻文。   高寻文倒也坦然自若,任由秦上观赏。   “怎么?方少没陪你来?”   高寻文看了四周,不见方仲景的身影。   秦上没回答,收回视线,“你有权有势,想要什么人没有,难道还缺个石伍吗?”   高寻文来到沙发上坐下,两腿交叠,一手搭着沙发背,修长的手指轻叩。   高寻文意味深长道:“玫瑰摘多了,路边的野花尝起来也有一番滋味。”   尤其是一朵带刺的野花。   想到这,高寻文摸了摸受伤的脖颈,要不是秦上那通电话打断,他现在已经得手了。   秦上把高寻文的动作收在眼底,他说:“你觉得是野花,也许他是朵家花。”   高寻文眼底冷意加深,低低一笑,“这么说,石伍有主了?”   秦上不语,那态度却像是承认了。   空气中流动着微妙的气氛。   高寻文往沙发上一靠,不紧不慢地说:“你是方少的人,背着他拈花惹草,可不会有好下场。”   秦上平静道:“这不用你操心,我只想要回石伍。”   高寻文耸了耸肩,“我已经强调过很多次,我没绑架石伍,如果你不信,这里随便你找。”   秦上就等高寻文这句话,站起身,往楼上去了。   他在这里住过几天,大概知道哪些地方能藏人。   然而秦上把度假村翻了个遍,就是没发现石伍的踪迹。   见他空手而归,高寻文一脸意料之中的坦然,“我说过,石伍不在我这里。”   秦上回到沙发上坐下。   过了会,他说:“高总,你把石伍藏在别的地方了吧?”   高寻文态度平和从容,“与其在这里质问我,纠缠不休,不如去报警,让警察替你找人。”   秦上吹去热气,慢条斯理饮了口茶,“不用了,我有办法找到石伍。”   高寻文眉头皱起,不知道秦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气氛凝着时,不知是谁的手机响了。   高寻文接了电话,听完那边说的话,骤然冷了脸,“警察来了家里?”   他们这些人在商场上做事,难免手脏,但高寻文每次善后都很干净,绝对不会留下把柄,更不会招惹警察上门。   想到这,高寻文把视线投向秦上。   警察来得这么巧,肯定和秦上脱不了干系。   秦上淡定喝茶,仿佛和他无关的态度。   高寻文乌黑的眼眸不知在想什么,和电话里交代道:“好生招待警察,我马上回去。”   电话挂掉,秦上也放下了茶杯。   高寻文阴森森地问:“是你干的?”   秦上抬头,一脸惊讶地说:“警察上门,关我什么事?”   高寻文没时间和秦上计较,让司机备车,马上往高宅赶。   高寻文前脚离开,秦上后脚出了度假村,在路上拦了辆计程车,让司机跟着前面的车。   路上,秦上拿出方仲景的手机,有条未读短信,是助理发来的。   方少,您吩咐我的事已经完成了。   秦上在夜色中露出一抹笑容,关掉屏幕。   赶回高宅时,门口围了一堆警察。   警察说:“接到群众举报,你这里涉嫌吸毒贩毒藏毒,现在我们要对这里进行搜查。”   高寻文上前递烟,从容道:“警官,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可是良好公民,从不干这种违法乱纪的事。”   警察不吃这套,带人进去搜查。   秦上赶到时,警察正好在阁楼找到了被囚禁的石伍。   石伍衣衫不整,指着高寻文,嚷嚷道:“警官,是他把我绑架到这儿来的,他就是个强?奸加囚禁犯,你们快把他抓走!”   人群中,高寻文和门外的秦上四目相对。   高寻文这才明白,他上了秦上的圈套,原来举报藏毒是假,借着警力找到石伍才是真。   高寻文心里冷笑,没想到秦上还有这能耐。   一行人被带去警局做调查。   秦上站在风口中,咳嗽得厉害,距离调查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这时,派出所的门打开,石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见到秦上,石伍马上扑了过来,像只受惊的鸡崽。   秦上问他:“没事吧?”   石伍摇头,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在问询室的时候被吓到了。   石伍胆战心惊道:“恩人,幸好你来救我,否则我就菊花不保了。”   话音刚落,高寻文也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律师。   秦上毫不意外,高寻文这种人,自然有办法逃脱。   一见到高寻文出现,石伍马上躲到秦上身后。   下一秒,高寻文来到两人面前。   高寻文笑容里夹杂着狠意,“秦上,你还真有本事。”   秦上不谦虚地道谢,“一般一般……”   高寻文冷冷一笑,“不过是方仲景身边的一条狗,也敢给我使绊子。”   秦上也不恼,他淡定道:“狗急了还会咬人,高总被狗咬了,记得打狂犬疫苗。”   高寻文目光像块烙铁,死死钉在秦上可憎的脸上。   高寻文忽然走近,压低声音说:“有病的狗,就该关起来打死。”   说着,高寻文示意手下动手,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路边。   车门打开,方仲景从里面出来。   高寻文使了个眼色,让手下停手。   接着,高寻文换了张嘴脸,“方少怎么也大驾光临了?”   方仲景双手插进西装裤兜,“一觉醒来,小东西逃跑了,现在自然是来带他回去。”   方仲景神色自若,丝毫看不出受伤的模样。   要不是秦上昨晚才捅了方仲景一刀,光看他的外表,真的会被蒙混过关。   高寻文脸色不好看,却没办法说什么。   方仲景忽然问:“城西那块地的手续办完了,高总收到风了么?”   高寻文满意点头,“还要多谢方少的大方馈赠。”   方仲景轻笑,转了转手上的表,“那就希望高总能准守约定,别坏了规矩。”   话里的深意,二人心照不宣。   高寻文微微一笑,装得比谁都坦然自若,“这是自然……”   方仲景彬彬有礼道:“那我就不叨扰了,告辞。”   高寻文维持着笑容,眼中遍布冷意,“方少慢走……”   临走前,石伍狠狠往高寻文的方向呸了一口口水。   高寻文眼神非常危险,像要当场吃了他。   石伍打了个寒颤,马上把头转开了。   他跟在秦上身后上车,脚还没踩上去,就被保镖拖去了后面的车。   车里,气氛暗潮汹涌。   灯光下,秦上看见方仲景胸口处的衬衫有血隐隐在漫延。   方仲景终于开口:“如果不是我过来,你想过下场么?”   秦上收回视线,不在意道:“高寻文那种人,最坏的下场不就是给他干一顿?”   态度淡然,就像吃饭一样平常。   方仲景猛地掐住秦上脖颈,将他推到车窗上,然后低头,狠狠咬住了他的嘴唇。   秦上吃痛,想推开方仲景,被圈得更紧。   嘴唇被咬破了,血腥味在齿间弥漫开来。   方仲景松开秦上,森寒道:“你知道他上过多少人么?”   “如果不是我,你就该沦落成江桥的下场。”   秦上抬眼对视,舔了舔流血的嘴角,“我求你来救我了吗。”   方仲景眼眸在昏暗的车灯下愈发地深,他捏住秦上下巴,冷声道:“给你点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了?”   秦上嗤地一笑,“你以为我稀罕你对我好?”   无论如今方仲景怎么弥补,也销毁不了之前做的混账事。   “你如果真觉得对不起我,就打开车门,从这里跳出去。”秦上笑吟吟望着方仲景,“你敢么?”   方仲景温和地说:“我不会死,否则之前我做的事,就功亏一篑了。”   秦上不意外这个回答。   在方仲景心里,说到底,还是他的命最重要。   如果替死鬼的事重来一回,方仲景还是会毫不犹豫让他去死。   秦上被压得喘不上气,仿佛巨石压在胸口,他从口袋里抓起手机,狠狠砸在了方仲景的伤口上。   力道之大,血渗透白衬衫,滴答滴答落在座椅上。   方仲景却面不改色,摸了摸秦上的脸,“乖一点,等你的病治好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秦上想笑,跟方仲景过日子,还不如去死。   更何况,以后有多长,鬼才知道。   这时,铃声突然响起,在寂静的车里显得异常刺耳。   方仲景扫了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说:“方少,不好了,江桥逃跑了!”   方狗该紧张起来了,毕竟那是他的『替死鬼』……   小剧透:江桥后面还会出现,不过会是比较特殊的方式,大家应该猜不中……   PS:上章结尾有小改动,改成秦上把方狗的手机带走了   推荐票走一波,明天我们继续更新! 第91章 不速之客(二更合一)   车临时掉头去了城郊的别墅。   那里是方仲景名下的房子,前几天特意清出来关江桥这个替死鬼。   没想到这个关口居然出了这个意外。   负责监视的保镖站在门口,大气不敢出。   方仲景看也没看他一眼,走进房间,早已人去楼空。   原本紧封的窗户被砸开,地上落了许多碎玻璃,夜风从窗外扑了进来。   保镖解释,江桥是趁着午夜砸窗逃跑的。   门外的人听到声响,用钥匙开门查看情况,却被江桥用重物堵在门后,耽误了时间。   等他们追到后院,江桥已经逃得没影了。   方仲景来到窗前,破碎的玻璃上的带着风干的血迹,是江桥爬出去时划伤的。   后院的灌木丛上沾了血点,一路延伸到后院的墙。   方仲景沉声道:“派人去找,江桥受了伤,逃不了多远。”   “是……”   车里,秦上望着窗外,幸灾乐祸。   方仲景这么迷信的人,江桥这根最后的稻草逃跑了,等于要他的命。   果不其然,方仲景回来的时候,眼中冷得像要杀人。   秦上很少见到方仲景这么失控的模样。   说到底,还是他的命最重要。   那名负责监视的保镖被拖了下来,打断了腿,像条死狗般扔在别墅外边。   方仲景看也不看,用手帕擦去指缝的血,对司机说:“开车……”   司机大气不敢出,赶紧开车。   车里气氛压抑到极点。   秦上忽然发出低低地笑声,“如果找不到江桥,你就要死了。”   方仲景看向秦上,他脸上有庆幸,有畅快,有迫不及待,就是没有半点担心。   方仲景伸手扳过秦上的脸,笑得阴鸷,“就这么高兴?”   秦上连忙点头,诚恳道:“我巴不得你赶紧死。”   方仲景一死,他这辈子的仇债也就解决了。   方仲景拇指细细摩挲秦上的唇线,“我死了,你和孩子都要下来陪我。”   秦上愣了一下,冷冷道:“我本来以为我够绝情了,没想到你比我还狠心,连孩子都不放过。”   方仲景把秦上抱在怀里,理所当然地说:“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在下面团聚。”   “疯子……”秦上去推他,被方仲景抱得更紧,硬物顶在腿间,蓄势待发。   方仲景却没有进行下一步,只是在耳边轻飘飘地说:“秦上,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你们苟活。”   秦上觉得方仲景大抵是疯了,而且疯得不轻。   回到医院后,方仲景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接着去找医生处理裂开的伤口。   石伍有点不安,“恩人,那人渣流了好多血,他不会回来找你麻烦吧?”   秦上捂着胸口,方才在车上被压得有些发闷,沉沉道:“那是他活该。”   石伍扶着秦上回到病房,他精神有些萎靡,状态比前几天还差。   石伍内疚道歉:“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秦上躺回病床上,任由石伍替他盖被子,“是高寻文绑架你,和你有什么关系。”   谁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高寻文还惦记着石伍。   石伍倒了止痛片,递给秦上,疑惑道:“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高家?”   秦上闻言,伸手弹他额头,“因为高家离度假村最近,如果高寻文要把你藏起来,那里是最安全的选择。”   那晚,秦上提前用方仲景的手机给助理发消息,让他查一下高寻文名下的房产,发现高宅就在度假村附近。   秦上想着赌一把,没想到赌中了。   石伍摸着发痛的额头,嘀咕道:“你脑子真灵活。”   秦上吃了药,苦得不行,多喝了几口水,接着放下水杯。   秦上抹了抹嘴,“别高兴的太早,高寻文不会善罢甘休的。”   照现在这情形,高寻文是盯上石伍这块肥肉了。   否则也不会废这么大的劲,等城西那块地的手续交接完成后,马上动手抓人。   石伍听到这话,没了声音。   他也清楚,高寻文对他有性?欲,抓他回去就是想有个免费工具可以操弄。   气氛一时间安静下来。   秦上看着石伍,片刻后,他说:“听我的话,走吧。”   如果没出这次的事,也许他还会心软。   如今真的不能再留石伍了。   石伍张口想说不,可是看到秦上病成这个样子,再想到昨晚这么危险的场景,如果他再留在这里,只会给秦上添麻烦。   石伍咬紧嘴唇,点了点头。   两人都再没开口。   过了会,石伍先打破僵局,“我给我妈打个电话,问问她这段时间能不能先收留我。”   说完,不等秦上说话,便逃也似的拿着手机出了病房。   秦上靠在床头,依稀听见外面的对话声,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没过多久,石伍回来了,脸色微苦。   秦上盯着他看,假装不知情地问:“怎么样?”   石伍回过神,强撑微笑道:“我妈说他们最近出远门了,不太方便。”   秦上没拆穿,他刚刚全部听见了,分明是石伍母亲不愿意他住过去打搅如今的安逸生活。   秦上沉吟片刻,忽然说:“你要躲高寻文,不一定要去你母亲那里。”   石伍茫然地看着他。   秦上勾勾手指,石伍听话地凑过去,听他在耳边说话。   隔天晚上,趁着夜色,秦上送石伍出门。   来到港口,各种船只风樯林立。   一艘有年头的轮船藏匿于夜色之中。   两人上了甲板,推开门,偌大的轮船内只有一人,正是陶止。   秦上昨天在病房里告诉石伍,他有个朋友要去外地生活,因为有白血病,生活上不方便,所以要找个人照料。   石伍是最合适的人选。   陶止莞尔,“你就是秦上说的石伍吧?”   石伍点头,拘束地和陶止打了招呼。   秦上没急着让两人熟稔,反正以后日子还长。   秦上对石伍说:“以后有什么事,你再给我打电话。”   石伍不舍道:“恩人,你要好好治病,到时候来看我。”   秦上摸摸他的头,答应下来,“没问题……”   秦上指指角落,示意石伍去放行李,接着来到陶止面前。   陶止看着他的双眼,“秦上,好好照顾自己。”   秦上弯弯唇角,“放心吧……”   陶止握住了秦上的手,千言万语都在这一个动作里。   不多时,轮船要开了,三人就此分别。   秦上站在港口,夜风吹起他的衣角,他朝船上的两人挥了挥手。   石伍扶着栏杆,似乎想说什么,又怕喊得太大声暴露行踪,只能依依不舍看着秦上。   陶止则站在甲板上,对秦上笑了笑。   三人默默对视。   目送轮船远去,直到消失成黑点,秦上才眨了眨酸痛的眼睛,把风衣拉紧,包裹住消瘦的身体。   接下来,他要好好治病,然后离开方仲景。   从港口离开,秦上折回医院。   路上,他总觉得身后有道灼灼视线在注视他,回头望去,街道上空空如也,只有两名跟在身后的保镖。   秦上没多想,来到路口,扶着车门,上了车。   病房里漆黑一片,稀薄的月光投射进来,将床边的影子拉得很长。   方仲景在病床前坐着,不知道等了多久。   秦上走了进去,当他是透明人。   方仲景合上杂志,问道:“去哪了?”   秦上防着方仲景,没有出声。   方仲景看出秦上的心思,半笑不笑,“你不说,以为我就查不到了?”   其实在港口时,负责监视秦上的保镖就已经把石伍离开的事汇报给了方仲景。   秦上猜到没瞒过方仲景,他说:“如果你敢把这件事说出去,别怪我对你下手。”   方仲景饶有趣味道:“我说了,你打算怎么对我?”   秦上面无表情:“我不介意再往你胸口捅一刀。”   方仲景合起秦上的漫画本,站起身,把秦上拉到胸前,紧紧箍在怀里,“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我说过,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   秦上从怀里抬头,“刀子已经捅进去了,再拔出来说对不起,你觉得有用吗?”   方仲景低头和他对视,“那我就找最好的医生给你上药。”   秦上听得想笑,喉咙却只能发出干哑的咳嗽声。   他问:“那如果替死鬼还是我呢?”   方仲景稍稍顿了顿,不过是一瞬,他从容地说:“现在的替死鬼是江桥,不是你。”   秦上没再开口,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方仲景低沉的声音牵动着胸腔,“秦上,当初的事,你别怪我,我别无选择。”   他不后悔折磨过秦上,那个情形,他们两人只能活一个。   秦上呵呵笑,他用力推开方仲景,脚下一阵无力,坐回病床上。   秦上眼中似燃了一团火,冷冰冰地笑道:“想要我原谅你,除非你死。”   说完,不再去看方仲景,秦上躺回病床上,盖上被子。   身后始终安静。   秦上知道方仲景没有离开。   风平浪静过了几天。   这天晚上,病房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向正诚突然冲进病房,像个发了疯的疯子,来到病床前,揪住了秦上的领子。   向正诚红着眼质问:“陶止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那个跟踪秦上的人,大家能猜到是谁么……   推荐票走一波!   明天继续更新! 第92章 连孩子都不放过(二更合一)   秦上在睡梦中被吵醒。   他刚睁开眼,就对上向正诚血红的眼睛。   向正诚逼问道:“陶止呢!”   秦上早料到向正诚会来,没有半分惊慌神色,他说:“我怎么知道。”   向正诚气笑了,“你少装蒜,你前两天才来我家见过陶止,他就消失不见了,肯定是你把他藏了起来!”   秦上看着他,“他消失的理由,你不清楚吗?”   向正诚几近癫狂的表情,死死瞪着他。   秦上面无表情道:“幸好孩子没了,否则给你这种人继承香火,还不如去死。”   向正诚像被戳中了痛处,猛地掐住秦上的脖颈。   空气在喉口一点点收缩。   秦上因为窒息,脸变得通红,他无力挣扎,只是讽刺的笑,任由向正诚掐着他。   这时,门外保镖赶紧冲进来拉开了向正诚。   方仲景走进来,正好看见这混乱的一幕。   当看见秦上脖颈的红痕,方仲景的眼神黯了下来。   方仲景把视线投向一旁的向正诚,缓缓开口:“向少今天的火气怎么这么大?”   向正诚甩开保镖的手,整理西装,“方少的狗把我的人藏起来,难道不打算给我个说法?”   方仲景微微扬眉,问秦上:“是你干的么?”   秦上摸着脖颈,喘息笑道:“关我屁事……”   方仲景看回向正诚,“向少,他说不关他的事。”   向正诚看了看秦上,再看方仲景,冷笑道:“方少这是要包庇他了?”   方仲景淡淡一笑:“向少这话说差了,你的人不见了,跑到我这边找麻烦,是什么道理?”   “好……”向正诚目光森寒,“你们蛇鼠一窝,够狠。”   向正诚踹倒椅子,哐当一声响,愤愤离开。   方仲景回头,轻飘飘的语气饱含威胁,对门口的保镖说:“再有下次,你们就不用干了。”   两名保镖嘴上应下,心里却犯嘀咕。   这人来头这么大,他们怎么敢拦。   方仲景让保镖去取来药膏,给秦上擦药。   手伸过去,秦上却躲开了。   方仲景的手停在半空。   秦上露出一丝讽刺的冷笑,“以前你拿鞭子打我都没心疼,现在装什么?”   说完,秦上躺回床上,盖好被子,闭眼小憩。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强硬扳过脸,冰凉的药膏擦在脖颈上,透着丝丝凉意。   方仲景双眼如潭,盯着秦上,“你的身份变了,我对你的态度自然也变了。”   也是,换作以前,恐怕方仲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   方仲景拇指轻轻摩挲着秦上脖颈的红痕,把话题扯开:“陶止也在那艘船上?”   秦上斜眼睨他,“如果我说是,你打算告诉向正诚吗?”   方仲景笑了笑,“你希望我告诉向正诚?”   秦上也笑,“无所谓,你想说就说吧。”   现在他不会再被方仲景威胁。   方仲景收回手,拧好药盖,“放心,我会替你保守秘密。”   他把药膏放在柜子上,上了床。   秦上脸色冷了下来,“你做什么?”   方仲景什么也没说,把秦上抱进怀里。   秦上拼命反抗,反而被抱得更紧。   方仲景在耳边说:“向正诚不会善罢甘休的。”秦上顿了顿,“所以呢?”   方仲景声音里含着不明的笑意,“你不怕他找上陶止和石伍?”   秦上抬起头,看着方仲景。   方仲景温声说:“我找人替你盯着向正诚,有消息通知你。”   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这个道理秦上很明白。   秦上嘲讽地问:“代价呢?”   “没有代价……”方仲景说:“这是补偿……”   秦上一点也不稀罕,但他没拒绝。   向正诚势力那么大,总会查到蛛丝马迹,如果有方仲景的人帮他盯着,到时候出了事,他也可以提前让陶止和石伍搬家。   总之多重保障总是好的。   秦上微微一笑,忽然把方仲景一脚踹下了床。   胸口一阵剧痛,方仲景的眼神骤然冷了。   秦上赶苍蝇似的口气,“你走吧,你在这里,我怕晚上睡觉做噩梦。”   说完,不去看方仲景的表情,盖上被子睡觉。   秦上睡得快,醒得也快,等他再醒来,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人。   头痛欲裂,心事搅得他无法入睡。   直到隔天早晨,秦上收到了石伍发来的短信。   短信里说,他们已经安顿下来了。   底下还附了张照片,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很有烟火气息。   秦上悬的心终于放下。   没过多久,走廊响起婴儿的啼哭声。   秦上转头望去,管家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入秋的季节,孩子穿着毛绒爬服,扑眨着清澈水灵的大眼睛,看着秦上,停止了哭声。   秦上移开视线,面无表情看向管家。   管家说:“方少在外面接了个电话,让你先照顾着。”   秦上却把头转开,拿起漫画书看了起来,“关我什么事,把他抱走。”   管家想起方仲景的交代,来到病床前,把孩子放到秦上身侧,迅速退出了病房。   稚嫩的咿呀声吵得他看不进去。   秦上合上漫画书,放到一边,低头看身旁的婴儿。   短短一段时间不见,好像又长大了些。   秦上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病床上,弯下腰,盯着孩子的脸。   还太小了,看不出像谁。   不过听说,儿子都像妈妈多一点。   秦上伸出手,来到孩子脸上,还没触碰到,忽然转了个方向,张开虎口,轻轻掐住了孩子的脖子。   如果方家唯一的香火断了,方仲景至少会伤心一阵子吧?   想到方仲景伤心的样子,秦上就忍不住高兴。   大家都痛苦一回,这才公平。   没等秦上动手,头顶响起一道低沉又危险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秦上抬头,没来得及看清面前的人,孩子就从身旁被抱走了。   啼哭声再次响起,在病房里回响,尖锐到可以刺破耳膜。   方仲景眼中布满冷意,“你想杀了他?”   秦上收回手,坐直,没有说话。   他的确有这个念头。   凶险的气流涌动在这个病房里。   方仲景盯着秦上看了片刻,森寒道:“管家,把小少爷抱走。”   门外的管家马上走了进来,接过孩子,识趣地退了出去。   病房门应声关上。   方仲景忽然上前,把秦上压倒在病床上。   这一下力道太大,秦上浑身痛得厉害,像刀子从身体中间切开,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   方仲景两手撑着床,死死盯着秦上,“你就这么厌恶我,连孩子都不放过?”秦上努力挤出恶毒的微笑,“对……”   方仲景眼中那抹温情泯灭,气息逐渐不稳,冷冷笑了起来,“看来是我这段时间太宽容你了。”   说着,他脱下秦上的病号裤,秦上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挣扎起来,却被死死按住,挺?身而入。   秦上抓紧了床单,痛得呼吸发颤,重重喘着气。   方仲景惩罚般咬住他的耳朵,“上次把孩子扔在医院,这次要掐死他,秦上,你比我想象要狠。”   速度越来越快,每一下都像刀子入腹,把他无情劈开。   秦上不堪负荷,剧烈颤抖起来,嘴里弥漫起阵阵血腥味。   他仰头,努力把血咽回去,视线有一瞬的模糊。   秦上呼吸困难,恶劣地笑,“所以别再把孩子带过来,否则我下次一定会杀了他。”   “我说到做到。”   狂风暴雨般的性?事令秦上半途晕了过去,意识散去前,他听见方仲景在耳边说:“你和孩子,谁也不准碰。”   接着,就是无尽的黑暗深渊。   等秦上再醒来,已经是一天后。   他吊着输液针,已穿戴整齐,病房里空无一人。   仿佛那场性?事只是场梦。   但秦上知道不是梦,方仲景会做出那种事,他一点也不意外。   输液瓶里的液体见底,秦上按了呼叫铃,进来的却是保镖。   保镖说:“方少让我接你下去。”   秦上没理他,喊了两嗓子医生。   保镖又道:“方少说,如果你不去,他就打电话给向总还有高总,告知陶先生和石先生的去向。”   秦上停了声音,垂下眼,发出低低的笑声。   果然被逼急了,连演戏都懒得再演。   秦上扯了输液针,跟着保镖下楼。   医院门口停着方家的车。   方仲景西装笔挺坐在后座,面色平和,再没有前一天的暴戾残忍。   他把秦上拉到腿间坐下,“我约了个算命的大师,待会我们去那儿,让他给孩子算个好名字。”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秦上忽然抬手打了方仲景一个耳光。   『啪』地一声脆响,吓得前面的司机赶紧埋下了头。   方仲景抬眼那瞬间,隐去了眼底的冷意,他没有恼,抓着秦上的手,按在火辣辣的脸上,“昨天的事,以后不会再出现。”   这句话不知是指秦上要杀掉亲生儿子,还是指他昨天强上了秦上。   秦上望着窗外,心里无波无澜。   到了算命店里,前头的夫妇正在给孩子算名,屋里视线昏暗,给气氛增添了一丝神秘感。   等那对夫妇走了,方仲景拉着秦上坐到蒲团上。   他把孩子的生辰八字递给了大师。   大师看到孩子的生辰八字,夸道:“此命日元旺盛,日后一定大富大贵,福气冲天。”   方仲景听完很满意,“大师帮忙取个名字吧。”   大师点头,他算了一算,说道:“孩子五行木旺,必须有水助。”   说着,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名字。   方阳泽。   方仲景看着这名字,问秦上:“怎么样?”   秦上漠不关心,没有出声。   就在这时,他从头顶的镜子里看见门外有双眼睛正在偷窥。   方仲景的性格不可能一下改变,这样太突兀,不过不妨碍在过渡期好好调教……   记住最后出现的人物,很快要派上用场辽……   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模式阅读,功能更全,可催更下载TXT! 第93章 秦上的报复(上)   秦上在头顶的镜子中看到一双偷窥的眼睛。   他猛地回头望去,那人却消失了。   那双眼睛似乎很眼熟。   正思考间,秦上的脸被扳了回去。   方仲景低声问:“不喜欢这名字?”   秦上挣脱开束缚,冷淡道:“随便……”   反正孩子是方仲景的,爱取什么取什么。   方仲景盯着秦上看了片刻,转头对大师说:“换个名字吧。”   大师便道:“那我替您重新算一个。”   方仲景却按住大师抽回纸的手。   方仲景说:“不用,把名字中间的阳改了。”   大师疑惑道:“方少想改成什么。”   方仲景说:“方秦泽……”   秦上闻言,转头看向方仲景。   那双眼中有什么他看不懂的情绪。   不等大师重算,秦上开了口:“为什么要换?”   方仲景勾起嘴角,“这样我们一辈子就绑在一起了。”   秦上在心里骂了句神经病。   大师重新算后,说道:“效果稍稍差了些,但影响不大。”   于是孩子的名字拍了板,改为方秦泽。   方仲景很满意,临走前封了个大红包给大师。   大师感激接过,送两人到门口。   被监视的感觉再次浮现,秦上停下脚步,回头望去,街道上人来人往,没看见奇怪的人。   方仲景见他东张西望,问道:“怎么了?”   秦上回过神,没理他,回到车上。   直到上了车,被灼灼视线注视的异样感才彻底消失。   方仲景眼眸微沉,视线在周围打了个转,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说:“方少,翁仙人不行了。”   这段时间,翁仙人住在医院,身体每况愈下,到今天终于撑不住了。   方仲景声音无波无澜,“后事让他妻子处理,派过去监视的人退回来。”   保镖迟疑道:“可是翁仙人说,他想见见秦上。”   方仲景透过车窗望着车里的秦上,沉吟片刻,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郊区一所人民医院。   推开病房门,沉闷的房间里弥漫着垂死的气息,窗帘紧闭,不见一丝光亮。   翁仙人躺在床上,满头白发,脸颊干瘦枯黑,发出嘶哑干枯的咳嗽声。   他的妻子正守在床边,老泪纵横。   听见来到床前的脚步声,翁仙人虚弱地说:“是方少和那孩子来了么?”   老妇擦擦眼泪,“是……”   翁仙人说:“你先出去一会,我和他们说说话。”   老妇欲言又止,还是起身离开了。   翁仙人说话艰难,“方少,这下你该满意了。”   方仲景漠然道:“这是你应得的下场。”   如果没有当初翁仙人那句替死鬼,他和秦上之间也不必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翁仙人连连点头,“是,这是我的报应。”   方仲景低头,转了转手上的表,“你放心,等你死了,这件事也就结束了。”   言外之意,不会牵连到翁仙人的妻子。   翁仙人悬在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下,他颤声说:“谢谢方少……”   这边的心事了了,翁仙人又说:“方少,我想那孩子单独说几句话。”   秦上站在原地,没什么意外表情。方仲景看了看两人,“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么?”   秦上走到病床前坐下,淡淡道:“你出去吧……”   方仲景眉头微皱,恰好这时候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电话,他便离开了房间。   气氛安静,死气沉沉。   翁仙人从被子里伸出手,颤颤巍巍摸到了秦上,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如漏风的老树干,“孩子,你之前答应我的事,千万别忘了。”   秦上点头,“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其实在仙人居那晚,还漏了一幕。   秦上提出要让江桥当替死鬼,翁仙人不愿意再撒谎害命,拒绝了秦上的请求。   翁仙人说:“我不能一错再错。”   他被那个谎言折磨了二十多年,如今终于能解脱,不愿意再错下去。   秦上拿起了桌面上的水果刀,光滑的刀刃倒映着他病弱的脸,低声说:“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只好先杀了你们,再自杀。”   翁仙人寿命将近,妻子却身子骨硬朗。   他不会舍得让两人一起承担这个错。   果然,翁仙人为了妻子,终于答应秦上,陪他演完这出戏。   而条件则是,等他死后,秦上要帮忙照顾他的妻子。   秦上答应了。   翁仙人死死抓着秦上的手,艰难地说:“孩子,是我对不起你。”   秦上低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翁仙人一字一顿,喘息道:“我妻子,就拜托你了。”   说完,他浑浊的瞳孔突然收缩,握着秦上的手渐渐松开,接着头一歪,便没了气息。   翁仙人死了。   秦上在床边静静坐了很久,直到一双手从后面将他揽入怀中。   门外的老妇看到爱人死去,扑到病床前,喊得撕心裂肺。   房间里迅速被惨痛的哭声淹没。   尖锐的声音扎进神经,从四肢一点点蔓延,牵扯得胃里疼痛难忍,秦上出了房间,蹲在墙角吐了个天昏地暗。   秦上摇摇晃晃站起身,被方仲景扶住了。   秦上忽然说:“她哭得真伤心。”   方仲景拿出手帕,给秦上擦拭嘴角,“陪伴了几十年,当然会伤心。”   秦上抬眼看方仲景,“那我死了呢?”   两人四目相对,各怀心思。   过了会,方仲景说:“你不会死,我会让医生把你治好。”   秦上笑了笑,“如果治不好怎么办?”   方仲景没有说话。   秦上忽然凑了过去,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我死了,你和孩子下来陪我吧,怎么样?”   方仲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不允许你死,你就不会死。”   秦上心想,方仲景还以为自己是掌握生死的阎王爷。   回到医院,医生让方仲景去了趟办公室。   算算时间,二期化疗快开始了。   秦上猜,两人估计是要谈这件事。   秦上坐在病床边,摸了摸头顶,几根黑发落在手心。   再这样掉下去,迟早要变成秃头。   秦上叹了口气,不舍地把头发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没过多久,方仲景回来了。   秦上盯着方仲景,不说话,等他开口。   方仲景把体检报告放在柜子上,“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感染上艾滋。”   秦上这才记起还有这档子事。   他看了一眼报告上的结果栏,果然呈阴性。   真是遗憾。   本来还想把当初买给他的墓地转赠给方仲景。   秦上看着报告碍眼,拿在手里揉成了团,“医生没说别的?”   “当然有……”   秦上抬眼看方仲景,等他说下去。   方仲景坐到病床边上,放缓了声音,“医生说,一期化疗的效果很好。”   秦上端详方仲景的脸色,他始终端着高深莫测的神情,实在看不出有没有撒谎。   当晚,秦上嘴里泛苦水,不停的呕吐,吃了再多止痛药也没用。   方仲景按下呼叫铃,把医生喊了过来。   医生见状,爱莫能助。   他低声说:“方少,病人这个病,疼痛呕吐都是会经历的。”   更何况,一期化疗的效果不佳,有不适的症状是意料中事。   见方仲景脸色愈发难看,医生只好喊来护士,给秦上打了个针止痛剂。   床上的人渐渐安静下来。   夜深了,安静得能听见外面的蝉叫声。   秦上望着天花板,脸上带着疼痛未散去的红晕,忽然说:“方仲景,既然你这么信大师,那就请个大师来给我看看吧”   方仲景看着他,“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秦上眼珠子转向方仲景,“老话长说,病急乱投医。”   方仲景眯起眼睛,“你以前不是不信这些?”   秦上唇角勾起,“不是你说的吗,宁可信其有,反正试试也没损失。”   方仲景没有表态。   他喊来清洁工收拾地上的狼藉,片刻后说:“医生会把你治好,别想这些。”   秦上不吃这套,冷笑道:“我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反正我已经决定了。”   方仲景微微蹙眉,沉声道:“好,我去替你安排。”   秦上却摇头,“我信不过你,我要自己联系。”   赶走了方仲景,秦上拿手机上网搜新闻,当地有个很出名的大师,据说算命十分灵验。   吃了翁仙人的亏,如今只有找这种颇有名气的人,方仲景才会相信。   秦上废了点功夫,终于找到大师助手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   三天后,大师来了医院。   大师穿了身长袍,精神奕奕,仙风道骨,颇有古人的味道。   方仲景闻讯而来的时候,大师正和秦上在聊天。   秦上把细瘦的手腕递了出去,“大师,你替我算算,我还能活多久。”   大师高深莫测地说:“事关天机,不可泄露。”   秦上有些遗憾,“那你能算些什么?”   大师说:“你给我八字,我可以替你算家庭、财运、学业、事业、婚姻、运程、性格,还有人生格局。”   这些都不是秦上想要的。   他摇摇头,“我的病怎么都治不好,大师有好办法吗?”   大师迟疑道:“你已经在治疗了。”   秦上笑了笑,“就是觉得没效果,我才找大师帮忙。”   大师沉吟片刻,“倒是有个古方,可以试一试,不过这个要最亲近的人来做才能起效。”   一直沉默的方仲景终于开口:“什么古方?”   大师看了看秦上,再看方仲景,如实说:“割腕取血……”   注意审题,这章的标题是报复,所以大师说的话是假的,割腕取血也是假的……   这个办法是秦上为了报复方仲景想的,不可取,大家千万别当真!!!   毕竟中心主旨是迷信,所以当然要借助迷信报复到底了……   觉得方狗会答应取血的扣1,不答应的扣2   求一波推荐票支持!!! 第94章 秦上的报复(下)   一时间空气滞住。   方仲景剑眉微敛,“割腕取血?”   大师点头:“最好是陪在身边,关系最亲密的人来做。”   这个条件,最符合的只有方仲景。   方仲景审视的目光,“除了这个,没有其它办法?”   大师摇了摇头。   方仲景目光更深,沉吟片刻,问道:“当真有效果?”   “这只是个偏方,而且因人而异,我不能保证。”大师说得含糊其词,“不过以前有个病人用了这个方子,没过多久,身体就痊愈了。”   秦上笑吟吟看着方仲景,开口道:“你不是想弥补我吗?现在机会来了。”   方仲景看向秦上。   秦上嘴角夹着一抹讥笑,“你敢吗?”   方仲景神色动了动,“我做了,你就能原谅我以前做的事?”   秦上不语,把柜子上的水果刀递给了方仲景。   刀尖冰凉,刀刃上倒映着方仲景冷峻的面容。   秦上微笑道:“看你诚意吧。”   久久,方仲景伸手接过了水果刀,转身离开病房。   不多时,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传来一声惊吓的尖叫。   很快,几道急促的脚步声匆匆赶去了洗手间。   紧接着,急救室的红灯亮起。   这已经是方仲景本月第二次进急救室。   外头混乱一片,病房里却一片祥和。   秦上订的使君子到了,花开茂盛,生机勃勃。   秦上闻了闻,沁人心脾。   大师有点担心,“这个方法太危险,要是方少出事,他不会放过我的。”   秦上给柜子上的使君子浇水,不在意地笑了笑,“放心吧,只要你闭紧嘴巴,就算他死了,也不会牵连到你。”   抢救及时,没危及到方仲景的生命,不过他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手术结束后,医生来了病房。   秦上正靠在床头看漫画书,一派悠闲自在的模样。   医生低声斥道:“你这样简直是太胡闹了。”   秦上翻过一页纸,被漫画里的滑稽场景逗笑了,漫不经心道:“又不是我逼他割腕的。”   医生气得不轻,却实在没办法说什么。   的确是他们方少自己愿意的。   医生顾不上其它,责怪道:“那种一听就是骗人的偏方,你怎么能信?”   秦上放下漫画书,抬头,一脸惊讶地说:“医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大师还在这里,你这样说话未免太失礼了。”   医生看了眼身旁所谓的大师,心想,这就是个谋财害命的神棍吧。   就在这时,一名年纪不大的小护士送来了血袋。   那护士颤颤巍巍道:“这是……是方少让我送来的。”   医生骂了句胡闹。   秦上接过血袋,满满一袋血,鲜艳刺目,颜色几乎红得黑了。   秦上紧紧盯着小护士双眼,“真的是方仲景的血?”   小护士连连点头。   秦上见她不像撒谎的样子,这下放心了。   就在众人以为秦上要按照大师说的饮血时,他却拿起剪刀,当着众人的面,剪开血袋,把里面的红色液体全部倒进了手边的花盆里。   不顾身旁色变的医生护士,秦上感叹道:“这么好的肥料拿来浇花,一定很营养。”   说着,还用手拨弄了下叶子,咕哝道:“你们一定要快快长大啊。”医生脸色白一阵青一阵,转身离开了。   隔壁病房,方仲景刚刚醒来。   方仲景面无血色,靠在床头,问进来的医生,“血袋送过去了?”   医生神色凝重点头。   方仲景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缠得厚厚的纱布,“他喝了没?”   医生欲言又止:“秦先生他……他把您的血拿去养花了。”   方仲景缓缓抬头看医生,眼中不知是什么情绪。   医生忍不住劝道:“方少,他就是想报复您,您还看不出来吗?”   “何况那个大师是真的假的,没人清楚,你怎么能真信呢。”   方仲景沉声打断:“他真的倒了?”   医生叹气:“您要是不信,我把那盆花搬过来让您瞧瞧,上面还有您的血。”   方仲景发出一声极低的冷笑,猛地抬手甩落了身旁的烟灰缸。   满地碎片。   两人一墙之隔,秦上一次没去看过方仲景。   听医生说,秦上这几天睡了醒,醒了就看吃吃药,看看漫画书,状态倒是好了不少。   这天方仲景下床,来到秦上的病房外边,听到那名大师正在给秦上算姻缘。   方仲景制止了保镖推门的动作,站在门外听二人的对话。   大师认真地说:“你的正缘会在今年冬至前后出现,是个中医,比你大几岁,人高脸俊,对你十分好。”   秦上莞尔:“真的?”   大师还说了男人的身材和长相,连家庭住址都有。   病房外,方仲景面色不虞,对身旁的保镖说:“按这地址去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有这号人物。”   保镖应下去办了。   方仲景推开门,走进病房,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方仲景微笑道:“大师既然算了他的姻缘,不如也替我算算?”   大师这几日待在这儿,光凭周围人的态度,就看清了方仲景不是好惹的人物。   大师保持镇定,“不知道方少想算些什么?”   保镖搬来椅子,方仲景坐下,两腿交叠,“我也算姻缘。”   没等大师开口,方仲景说:“我和秦上的姻缘。”   秦上斜睨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方仲景从口袋里掏出烟,叼在嘴里,“之前有位大师说过,秦上是我的替死鬼,后来发现他说了谎,如今他已经死了。”   一颗豆大的冷汗从大师额头滑下。   “大师可要谨言慎行,如果你算得准,少不了你的好处。”方仲景在笑,眼神森冷又阴沉,“但要是算得不准,我会送你去吃牢饭。”   到最后那句话,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   大师这下陷入两难。   如果说两人合适,那他先头说的话就是自打脸。   但如果说两人不般配,照这情形来看,恐怕他今天没办法活着走出医院。   大师硬着头皮说:“方少放心,我自然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大师掐指一算,有片刻的沉寂,脸上细微的变化转瞬即逝。   过了会,大师说:“你们这辈子纠葛不清,终难缕清。”   方仲景微微扬眉,“也就是说,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大师斟酌片刻,“在没遇上秦先生的正缘以前,的确是这样。”   言外之意,只要秦上逃不开方仲景身边,他所谓的姻缘便没了戏。   方仲景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大师果然灵验。”   说着,便挥了手,让保镖送客。   目的达到了,大师自然没必要再待在这儿。   大师被送走后,病房内的空气变得剑拔弩张。   方仲景扔了烟,站起身,来到病床前,“听到有新姻缘,很高兴?”   秦上重新拿起漫画书,不答话。   方仲景伸手,捏住秦上下巴,鹰般的眼神紧锁着他,“你想怎么报复我都可以,唯独离开我这件事,你想也别想。”   这个角度,秦上正好能看见方仲景的手腕,一道狰狞而清晰的伤口。   方仲景温和地说:“听话点,别把我逼急了。”   秦上低低地笑,把漫画书合上,“逼急了又怎么样?你想杀了那男人?”   方仲景目光深不见底,“倒也不是不可以。”   秦上骂了句有病。   方仲景抓住秦上挥过来的手腕,顺势把他抱进怀里,“秦上,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别打其它主意。”   助理动作很快,当晚就查到了大师说的那号人物。   助理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地说:“方少,还真有大师说的那个人,我查过了,那家的主人如今二十五岁,还是单身。”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接着,助理将偷拍到的照片发给方仲景,那名中医长得高大英俊,一表人才,所有特征都和大师描述相差无几。   而且还是杏林世家,算是个富二代。   方仲景目光幽深看着照片,冷冷道:“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把那家人打发走。”   不等助理答话,方仲景收了线。   那头的助理犯了难,又不是阿猫阿狗,还是在当地有影响力的人,哪这么容易赶窝。   同一时间,秦上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快递员说,有个快递从外地寄给他,但是医院不给派送上去,问他现在方不方便来代收点拿一下。   秦上马上想到了石伍。   秦上说:“你等我五分钟,我现在下去。”   秦上边穿衣服,边给石伍发语音:“你给我寄了什么快递?”   石伍没回,大概是在忙。   秦上把手机揣回兜里,趁着保镖买饭的功夫,下楼去了。   离开医院,秦上来到短信里指定的位置,左右张望,没见到快递员说的代收点。   正疑惑的时候,石伍给他回了短信。   石伍在短信里说:我们没给你寄快递啊。   秦上眉头一皱,除了陶止和石伍,还有谁会给他寄东西?   想到这,秦上抬头看了看周围,才注意到,这个地方偏僻无人。   秦上心中警铃大作,他正要离开,几个高大的男人从黑暗处窜了出来,拦在他的面前。   为首的男人冷硬地说:“秦先生,我们向少想请你叙个旧。”   后面的虐攻会更狠,大家放心看下去便是……   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偷窥的人和向正诚不是同一批,后面会出现…… 第95章 供出方仲景(二更合一)   秦上被『请』去了毛山峰。   夜晚的茶园如一片绿洲,浓密地延伸而去,小路上寥寥几盏路灯。   向正诚坐在凉亭下,正在饮茶。   保镖上前,低声说:“向少,人带来了。”   向正诚放下茶杯,“请上来吧……”   秦上被保镖推搡上前,按坐在石凳上。   向正诚往他面前递了杯茶,“我为什么请你来,你应该猜到了。”   秦上面不改色道:“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不知道陶止在哪里。”   向正诚盯着他的眼睛,带着逼迫的气势,“秦上,你以为我相信你的谎话吗?”   陶止很少出门,唯一的朋友就是秦上。   他不信陶止会不告而别。   秦上耸了耸肩,“爱信不信……”   向正诚脸上增了几分愠色,“秦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真以为我不敢对你下手?”   秦上不说话了。   向正诚料到从秦上嘴里问不出什么,他看向保镖,问道:“我要的东西呢?”   保镖马上把秦上的手机递了过来。   从秦上嘴里问不出的东西,他自然可以在手机里找到。   秦上盯着他们,乌黑的瞳孔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察觉到出事那会,他趁着逃跑的空隙,偷偷把手机恢复了出厂设置。   果然,向正诚把手机开机,目光一瞬沉到了底。   通讯录里空空如也。   再翻开短信,依旧一无所获。   任何联系方式都没有。   向正诚这才注意到手机被格式化过。   肯定是秦上干的。   这样做,才更说明他心里有鬼。   手中的茶杯几乎被捏碎,向正诚把手机递给保镖,吩咐道:“去找人复原这里面的通话记录。”   秦上闻言,起身要去抢手机,被身后的保镖按住了。   向正诚笑了笑,“今天我非要把陶止找出来不可。”   夜渐深,乌云遮盖了星空,笼罩了整个城市。   一个小时后,保镖回来了。   秦上看见向正诚拿到手机后绽开的笑容,就知道他拿到想要的结果了。   通话记录被恢复,里面有个没备注的陌生号码。   向正诚从通话时间来看,?从陶止离开以后,这个号码的通话频率就高起来了。   向正诚笑了笑,拨了视频过去。   不多时,那边接通了视频,镜头里,出现了陶止的脸。   “我正准备去睡觉,你就……”   向正诚目光如狼,紧盯着视频那头的人,开口道:“幺儿,是我。”   声音戛然而止,陶止的身体一瞬僵硬起来。   向正诚勾起唇角,“你果然和秦上有联系。”   陶止抬头,看见屏幕里向正诚的脸,手一松,不小心摔碎了拿起的茶杯。   陶止很慌张,下意识想挂电话,向正诚沉声说:“你敢挂,我就对秦上不客气。”   果然,陶止停住了动作。   向正诚很满意,他端详陶止,似乎比离开那时候胖了点,更白了,像一块耀眼灯光下展示的光滑美玉。   向正诚有些口干舌燥:“你在哪里?”   陶止避开这个问题,“你把秦上怎么样了?”   向正诚把镜头掉转,对准了凉亭里保镖围绕的秦上。   向正诚轻飘飘地威胁道:“我现在还没对他怎么样,不过待会我就不保证了。”   陶止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发白。   他声音微哑,“这件事和秦上没关系,你放他走。”   向正诚勾起唇角,“只要你回来,我马上放他离开。”   陶止不吭声了。   向正诚缓和语调:“幺儿,别闹脾气了,我好想你,你回来吧。”   陶止垂下眼皮,“你不是嫌弃我是怪胎吗?”   向正诚一怔,脸色变得不太好看,“我那是气头上的话。”   陶止苦笑,“其实你很庆幸吧,孩子没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人笑话你。”   向正诚想解释什么,陶止打断道:“正诚,我们分手了,我不会再回去的,你把秦上放了吧。”   向正诚顿时怒火中烧,“谁答应和你分手了,我告诉你,我不承认!”   “我现在就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回来,要么我杀了秦上,你自己选吧。”   陶止眼眶发红,伤心地看着向正诚。   向正诚把头转开,冷硬地说:“我给你三秒钟,把地址报给我,否则别怪我对他下狠手。”   说着,便开始倒数。   三,二,一。   三秒时间很快到了。   陶止始终不言语。   向正诚气得不轻,“好,你就亲眼看着,我怎么收拾秦上。”   就在这时,陶止苍白的嘴唇微张,终于把地址报了出来。   向正诚胸口积攒的火气这才散去了一大半。   他就知道,陶止舍不得牵连别人。   向正诚放缓口气:“在那乖乖等我,我让人去接你,不准乱跑,否则秦上就要吃苦了。”   挂了电话,向正诚马上吩咐心腹去接陶止回来。   至于秦上,他还要用来威胁陶止,暂时不能让他离开。   向正诚吩咐保镖:“把他关到柴房去,等我吩咐。”   保镖皱着脸说:“向总,恐怕不行了。”   向正诚顺着保镖指的方向看去,茶园的入口处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没想到方仲景这么快就找来了。   向正诚目光黯了下来,眼色示意保镖,给秦上解绑。   向正诚身形一挪,挡在秦上面前,朝来人笑了笑,“方少,来得正巧,有新出的洞庭碧螺春,尝尝?”   方仲景绕过向正诚,扫了眼他身后的秦上,神色意味不明:“向少怎么把我的人带到这儿来了?”   向正诚笑容不漏破绽,“这不是来了新茶,我请秦上过来品尝品尝。”   秦上转了转手腕,站起身,什么话也没说,伸手从向正诚手里拿回手机。   向正诚目光闪过一道精光,一个松手,手机滚落到凉亭下面的水沟里。   向正诚马上做出自责的神色,“看我,真是不小心。”   秦上顾不上其它,赶紧挽起袖子去捞,手机湿漉漉地往外冒水,已经开不了机了。   向正诚是怕他通知陶止,才故意这样做的。   秦上盯着黑了的屏幕,起身就走。   方仲景望着秦上远去的背影,转向向正诚,语气散漫:“向少,下次要请茶,记得通知我,不经我同意带走我的人,这是最后一次。”   空气中暗潮汹涌,隐隐在凉亭内荡漾开来。   向正诚皮笑肉不笑,“这是自然……”   对后方凉亭内的明争暗斗毫不知情,秦上先回到车上,拿纸巾把手机擦干。   无论试了多少次,就是开不了机。   石伍和陶止离开后换了新号码,他还没来得及背,如今全没了。   正烦躁间,方仲景回来了。   秦上把手机装回口袋,开口道:“你之前说帮我盯着向正诚,都是骗人的吧?”   方仲景从内兜里拿出手帕,替秦上擦去手上的水,“向正诚可是千年的老狐狸,他想脱身,自然有办法。”   秦上甩开方仲景的手,望向窗外。   湿润的帕子落到车垫上。   方仲景也不恼,弯腰捡起手帕,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你放心,我帮你。”   秦上身形一顿,转头,怀疑地看着方仲景。   方仲景很淡定,一副把握十足的态度,“我有办法让他不能得手。”   眼前的情形,他也只能信方仲景一回。   秦上不知是讥讽还是揶揄:“这也是补偿?”   方仲景没说话,拉过秦上的手,擦干净。   到了医院,秦上被保镖送回病房,方仲景则来到昏暗的楼梯间,拨通了助理的号码,低声交代了几句话。   助理应下,忽然想起什么,在电话里支吾道:“对了,方少,那家人不肯搬家。”   方仲景语气微冷:“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助理忙解释道:“我们已经好声好气找那中医谈了,还答应以一倍的价格买下他的房子,可他死活就是不答应。”   方仲景按下打火机,火光在他脸上跳跃,再啪嗒一松,整个人陷入黑暗。   久久,黑暗里发出一道沉沉的声音:“既然软的不行,那就用点非常手段。”   助理明白了他的意思。   夜落日起,黑夜悄悄过去。   秦上一夜没睡,黑眼圈爬上他的眼睛下方,疼痛悄悄从眉心钻进去,蔓延全身。   病房门开了,皮鞋的声音传进耳中。   秦上睁开眼,正对上来到病床前的方仲景。   方仲景把秦上憔悴的神色收入眼底,说道:“已经解决了。”   秦上眉心动了动,扶着床头坐了起来,“怎么解决的?”   方仲景不语,坐到床边,拿起热乎乎的粥,喂到秦上嘴边。   秦上为了情报,只好勉强喝一口。   方仲景这才告诉秦上,他昨晚找当地的人报了案,暂时把陶止和石伍扣在了派出所,然后再派人过去打点,可以暂时拖延住向正诚。   方仲景说:“接下来我再安排他们搬家,绝对不会让向正诚找到。”   果然,有权有势的人办起事来就是干脆利落。   秦上从枕头底下摸出两张百元大钞,塞到方仲景手里。   方仲景脸色微沉,“什么意思?”   秦上微微一笑,“辛苦费……”   说完,不再去看方仲景是什么表情,拿过他手里的粥,心情颇好的喝了起来。   电视上正在播纵火新闻,秦上定睛一看,这地址似乎有点眼熟。   努力一想,原来是大师曾说过的那个中医的地址。   秦上心里一动,转头看向方仲景:“你干的?”   方仲景神色坦然,“不是……”   秦上有点怀疑,再一想,大师说的时候,方仲景根本不在,也许只是巧合。   新闻里说,大火发现及时,没有人员伤亡,只是房子被烧了,算是万幸。   于是风平浪静过了几天。   这天,秦上在拨弄他养的使君子,自从这盆花浇了方仲景的血后,就变得病恹恹的,也许是中毒了。   秦上正愁会不会死掉,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不小的动静,转头望去,两名身穿警服的小警官走了进来。   秦上松了手,叶子弹回去,落下几颗晶莹的水珠。   待警官说明来意,秦上才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上回新闻里的房子着火以后,屋主报了警,怀疑是之前去他们家提出买房子的助理蓄意纵火。   而助理之前曾说过是他们方少想买那房子,所以嫌疑自然落到了方仲景的头上。   秦上没想到方仲景也会有湿鞋的一天。   警官打开记录本,给秦上做笔录,问的都是关于方仲景的事。   话里话外都是在调查方仲景有没有嫌疑。   秦上心里一动,他张望四周,做出支支吾吾的神情,忽然凑过去,压低声音说:“警官,其实那火,是方仲景让人放的。”   睚眦必报无情秦登场……   下章方少有麻烦了……   求各位看官赏一波推荐票!!!   咱们明天继续! 第96章 江桥出现(二更合一)   方仲景被带去派出所做调查。   人是从医院被带走的,当时有不少人围观,指指点点。   秦上气定神闲,正站在窗台修剪他心爱的使君子,门外忽然冲进来方仲景的助理。   助理满脸怒气,不忘关上门,指责道:“你怎么能随便和警察乱说呢?”   咔嚓一声,带血的叶子被剪去,飘落在窗台上。   秦上漫不经心道:“我说的是实话啊。”   那晚在车上,其实他根本没有睡着,偷听到了方仲景打的电话。   当时他以为方仲景是在说生意上的事,直到警察上门,他才反应过来。   原来方仲景是要除掉那个中医。   秦上放下剪子,转身倚着窗台,正义地说:“犯罪了就该伏法,我做错了吗?”   助理抱不平,“方少替你解决那么多麻烦,你不感激他就算了,还出卖他!”   秦上耸了耸肩,“我可没求他,是他自己主动当舔狗上赶着替我解决麻烦的。”   助理想反驳,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骂了句白眼狼,赶紧掏出手机联系律师去了。   秦上砸吧了两下嘴,拿起剪子,继续修剪他的花。   中午时分,二期化疗开始了。   秦上看见发亮尖锐的针头,忍不住颤抖了下。   他问:“医生,我一期化疗的效果怎么样?”   医生还记得方仲景的吩咐,猜到秦上要套他的话,面不改色道:“比我们预期的效果还要好。”   秦上端详医生的神情,“你的意思是,我活下来的几率很大?”   “只要你配合化疗,好好吃药,还是有很大机会痊愈的。”   秦上点了点头,没再问下去。   医生走后,秦上躺在床上,盯着输液的玻璃瓶发呆。   化疗的过程很痛苦,幸好有方仲景进派出所这件事让他乐一乐。   也算苦中作乐吧。   就在这时候,病房门被敲响。   秦上转头望去,玻璃窗外看不见人。   奇怪,这时候除了方仲景,还有谁会来?   秦上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请进……”   病房门从外面推开,一名约莫二十五六的男人走了进来。   ……   派出所里,律师来了。   律师站在方仲景身后,替他回答民警的问题。   方仲景始终一言不发。   等打发走了审问的民警,律师低声说:“方少,这次的事有点棘手了。”   原先警察没有证据,这件事即便方仲景有嫌弃,也不会牵连到他。   没想到秦上突然在那两个警官面前供出方仲景,当了人证,这回麻烦可就大了。   律师说:“秦上信誓旦旦地说,那晚在车上,他亲耳听见您让助理放火烧房子,所以警察才会调查您。”   不等方仲景开口,律师为难地说:“而且……”   方仲景声音低沉,“而且什么?”   律师觑着方仲景脸色,小心开口:“而且秦上还向警察举报你之前非法囚禁他,人证物证都有。”   方仲景冷冷道:“他哪来的人证?”   律师想了想,“一个叫石伍的。”   方仲景闻言,目光沉到了底。   秦上被囚禁时,石伍还在方家当佣人,要是他出面证明,这件事更不好解决。   “他这是在报复我。”方仲景说:“这小东西,我替他忙上忙下收拾残局,他居然敢趁机反咬我一口。”   方仲景磨牙笑了,笑声里夹杂着一丝捉摸不定的情绪。   律师不敢搭腔。   他已经在助理那里听说了不少事,知道方仲景如今对秦上的态度不一样,少说少错,还是不表态的好。   想到这,律师忽然记起什么,“对了,助理还让我给您带句话。”   “他说半小时前有个男人去了秦上的病房。”   方仲景抬起眼皮,瞳孔乌黑深邃,“男人?”   律师想了想,“好像是那位被烧了房子的中医。”   方仲景目光骤然冷了几分,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叩。   他费尽心思除掉那名中医,没想到却间接替两人牵了线。   方仲景低头,望着手腕上的刀痕,又摸了摸被捅过的胸口,低沉的语调无比危险,“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他还不肯原谅我。”   “既然这么不听话,等我出去了,也没必要再对他这么好。”   同一时间,秦上摸清了不速之客的身份。   原来眼前的人就是大师算命时提到的中医。   他的命中姻缘。   邱文行笑道:“我听警官说,是你举报了方仲景,才让他们的调查可以继续下去。”   秦上心想,看来是上门道谢的。   秦上生疏地笑了笑。   邱文行悄悄端详秦上,他实在是生了副好皮囊,虽然在病中,但雪白的肌肤更衬得那双黑亮的眼睛充满狡黠。   邱文行不动声色挪开目光,“只是我觉得奇怪,我和方少素不相识,他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派人来烧我的房子。”   秦上不语。   如果这中医知道方仲景要杀人灭口的原因只是因为大师一句命中姻缘,估计要和窦娥比谁更冤。   秦上指了指脑袋,“也许他这里有病吧。”   邱文行笑了起来,他看时间差不多了,留下自己的名片,彬彬有礼,起身离开。   秦上拿起柜子上的名片,瞧见邱文行名字下方的诊所名字。   他上网查了一下,原来还是位颇有名气的中医。   难怪敢于崛起对抗恶势力。   当晚,方仲景没回来,律师却找上了门。   律师站在病床前,公事公办的语气,“方少让我给你带句话。”   秦上盖好被子,等他说下去。   律师压低声音说:“方少让我提醒你,别忘了陶止和石伍还在他手上。”   秦上抬起眼皮,淡淡道:“他这是在威胁我?”   律师摇了摇头,“秦先生,你是个聪明人,方少安然无恙,才能继续护着你。”   秦上嗤地一笑,到底没说出难听的话,敷衍道:“好吧,让我考虑考虑,明天再给你给你答复。”   律师敲打的目的到了,这才放心离开。   人一走,秦上就调整了个姿势,合眼睡觉。   梦里难得出现方仲景的身影。   他梦见方仲景关在审讯室里,被揍得鼻青脸肿,西装上全是脚印,比路边的流浪汉还狼狈,蜷在角落瑟瑟发抖。   接着画面一转,来到漆黑压抑的监狱。   方仲景穿着肮脏的囚服,被一群劳改犯拖进了厕所,不多时,里头传来惨叫声,不绝于耳。   没等秦上看过瘾,他又来到了刑场,法警站了整齐一排,面前是等待枪决的方仲景。   不等法警行刑,秦上突然抢过了警察的枪,对准方仲景的脑袋,一枪把他的脑袋打开了花。   枪声响起时,秦上也被震醒了。   他望出窗外,天色大亮,意犹未尽翻了个身。   真希望以后每天都能在梦里折磨方仲景。   早餐是保镖送进来的,和以往不同,只有白粥馒头。   保镖直接把外卖扔到柜子上,态度恶劣,“吃吧……”   秦上抬眼看他,“是方仲景让你给我吃这些?”   保镖说得含糊:“你害方少进了派出所,还想吃好东西,做白日梦吧。”   说完,保镖便转身走了。   秦上看着这早餐,没有半点胃口,伸手一扫,进了垃圾桶。   这时候,他倒有点想念贤妻良母的石伍了。   发呆间,邱文行来了。   秦上古怪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邱文行提起手上热乎乎的早餐。   两人认识不到一天,秦上可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秦上安心吃着邱文行带来的早餐,主动开口道:“邱先生有话就直说吧。”   邱文行喜欢秦上这么爽快的人,他说:“我听说你向警察举报方仲景非法囚禁,而且手上有人证。”   果然和秦上猜得一样。   秦上头也不抬地说:“你是想问人证的事?”   邱文行如实点头。   不怪邱文行想整方仲景,实在是方仲景做得太过,把他平静的生活搅得一团乱。   秦上抹了把嘴,“我也不瞒你了,其实人证不在我手上。”   邱文行微微皱眉,“不在你手上?”   秦上张望四周,凑到邱文行面前,压低声音说:“被方仲景藏起来了。”   说着,秦上往后靠了靠,恢复平时的神情,“如果邱先生想要人证,恐怕需要你去帮我找了。”   邱文行想了想,答应了,“好,既然要定方仲景的罪,我当然也要出一份力。”   秦上微微一笑,“那就辛苦邱先生了。”   邱文行看着秦上的脸,有些恍神,失礼地盯着看了许久。   秦上疑惑:“怎么了?”   邱文行定了神,耳根已经爬起一抹红晕,做贼心虚般起身告辞。   秦上吃饱喝足,像只过冬的小动物躺回病床上闭眼小憩。   一眨眼,天又黑了。   病房里静悄悄的,可以听见夜风拂过树叶的声音。   秦上在睡梦中感觉有块大石落在胸口上,压得他无法呼吸。   睁开眼,有个黑影骑在他身上。   秦上正要开口,就被捂住了嘴。   借着稀薄的月光,秦上看清了眼前的人。   居然是江桥。   江桥许久没修剪的头发变得很长,低头时几乎遮住了脸,神经兮兮地笑道:“没想到吧,我会出现在这里。”   秦上呼吸微重,他努力望出病房外面,这才想起,门口监视的保镖已经被警察勒令清走了。   “秦上,托你的福,我现在过得像过街老鼠。”   江桥咬牙切齿道:“你个贱人,你陷害我,你和我都心知肚明,根本没有替死鬼的事,可你居然把锅推到我的头上。”   秦上挣脱开江桥的手,喘息笑道:“我只是把你当初做的事还给你而已。”   江桥双眼愈发地红,他一手猛地掐住秦上的脖颈,越来越用力,恨不得掐死秦上的力道。   可就在这时候,江桥松开了手,忽然嗤嗤地笑了起来。   “秦上,我活得这么惨,你也别想好过。”江桥说:“我也要你生不如死。”   说着,江桥弯下腰,在秦上耳边狠毒地说:“你猜,我要是现在上了你,你会不会感染上艾滋?”   江桥:我要翻身做攻!   方狗:等我出去弄死你!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求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97章 方仲景出笼(二更合一)   江桥亲了下秦上的嘴角。   秦上嫌弃地避开,被江桥恶狠狠固定住下巴。   江桥极低声地咬牙:“你躲什么,你个被方仲景玩烂的破鞋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秦上嗓子发疼,细细咳嗽起来,“你要报复,应该去找方仲景。”   “你才是罪魁祸首,全都怪你!”江桥低哑的声音死死克制在喉咙里,神情近乎癫狂,“我准备了整整一年,废尽心机才进来方家,全被你毁了。”   “你算什么东西,下人生的杂种,也配跟我抢位置。”   秦上听着想笑,却发不出声音,他的脑子乱成一团,嗡嗡作响。   “我本来就快得手了,只要你死了,我就是方家的女主人。”江桥忽然伤心喃喃:“可你打乱了我的计划,还让我当替死鬼。”   秦上看着他,“就算没有我,你也当不了方家的女主人。”   江桥被这句话激怒了,狠狠揪起秦上的头发,“不是我,难道是你这个贱人?”   秦上忍着头皮撕扯的疼,没说话。   总之不会是他们两个。   江桥不知想到什么,又低下头来,亲了下秦上的脸颊,“你知道我当鸭子的那段日子有多难熬吗?我不想再回去过那种生活。”   一年前,江桥还是当地特殊场所工作的MB,每天的工作就是接待各种客人,男女老少,只要出得起钱的,他一概都收。   当日在讲古摊上遇到的那个油腻老男人,就是江桥曾经的客人。   那些老男人不仅怪癖多,还喜欢趁着快高潮的时候把套子摘了干他,所以他才会染上艾滋。   “我已经过上好日子了,要不是你串通那个瞎子陷害我,我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江桥说:“我什么都没了,钱权和房子,身体也垮了,现在我一无所有。”   秦上一句一顿道:“那是你的报应。”   江桥听到笑话般笑了起来,“是,我干了恶事有报应,你也逃不过。”   说到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   “不过我要感谢你,要不是你害方仲景去了派出所,警察把门口的保镖清走了,我还没机会下手。”江桥嗤嗤地笑:“你知不知道,我每次跟踪你的时候,都恨不得冲上去弄死你。”   秦上一怔。   盘旋在心中多日的迷雾终于散开。   原来这段时间一直在暗处盯着他的人是江桥。   江桥神经质地笑:“你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你,这才公平。”   江桥空出一手,脱了裤子,两腿的皮肤布满红点。   那是艾滋晚期的征兆。   秦上的心一点点凉了下来。   江桥挺了挺腰,轻笑道:“大吧?我下面这根东西还是第一次给男人用,你赚便宜了。”   说着,他便去扒秦上的病号裤。   两人扭打起来,秦上到底是个病人,很快被压制住,脱掉了裤子。   江桥吐了口唾沫,抹在自己那物上,“你别怕,我的技术可是很多人夸赞的。”   秦上胸口堵着一口气,他紧紧并着腿,被压制在头顶的手努力去够呼叫铃。   江桥还在自说自话,“等我上了你,我就不信方仲景还会留你在身边。”   趁这个时候,秦上拼尽全力按下了呼救铃。   很快,护士赶来了,推开门时被眼前场景吓得尖叫。   “你是谁?”   江桥被迫停下动作,看见来人,他一双眼睛红如发狂的野兽。护士意识到不对,赶紧呼救:“快来人!”   原本安静的走廊动荡起来,脚步声全往这边赶。   江桥计划被逼停,不甘心地提起裤子,他拍拍秦上的脸,低声威胁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江桥跳下床,撞开那名愣在原地的护士,逃出了病房。   等人跑远了,护士才回过神,赶紧跑进病房来看秦上。   “你没事吧?”护士着急地问。   秦上被扶起来,眼前白花花一片,他摇了摇头,听到外头有脚步声进来。   还以为是医生,秦上没多在意。   “这是怎么了?”一道男声传进耳中。   秦上转过头,看见了邱文行。   秦上微怔,“你怎么来了?”   邱文行瞥见秦上脖子上掐伤的红痕,不动声色道:“我来和你说一下人证的事。”   秦上指指椅子,示意他坐。   邱文行对护士说:“针歪了,替他重新输一次吧。”   秦上低头,这才看见手背上血红一片。   针头断在了皮肤里,那名小护士替秦上取出来时,眼泪都快出来了。   邱文行对秦上说:“忍着点,很快就过去了。”   秦上额头布满汗珠,却一声不吭,坚强的模样看得邱文行心里一动。   这时候,邱文行注意到秦上赤裸的下身,白皙的双腿光滑如绸缎,看得他顿时口干舌燥,赶紧扯过被子,替秦上盖好。   等护士输好液走后,邱文行低声问:“是方仲景让人报复你吗?”   秦上躺回床上,有些头晕目眩,摇了摇头。   邱文行以为秦上不敢说,轻声道:“你别怕,我会找警察替你处理的。”   “真的不是方仲景。”秦上笑了笑,“他这个时候派人来对付我,难道嫌事不够大吗?”   邱文行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秦上扯开话题,“你刚才说人证,怎么了?”   邱文行回过神,说道:“我找人去那边派出所问过了,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两个人。”   秦上听完,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邱文行似乎想说什么,就在这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高大身影,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方仲景的目光在屋里两人身上打了个转,朝秦上笑了笑,“我回来了……”   秦上面无表情,好像早就料到了方仲景会被释放。   邱文行有些不解,这个时候,他接到了派出所打来的电话。   民警在那边说:证据不足,拘留时间又到了,他们只能放了方仲景。   邱文行脸色变得难看,挂了电话。   方仲景一副得胜者的姿态,来到病床边坐下,“这位就是邱医生吧?”   邱文行脸色不善。   不等他说话,方仲景转头望向秦上,摸了摸他的脸,“怎么又瘦了?”   秦上把头转开,懒得理他。   邱文行开了口:“方少好本事,这样都能出来。”   方仲景微微笑,把视线转回去,“邱医生说的什么话,我是无辜的,自然没事。”   邱文行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除了方少,还有谁会放我烧我的房子?”   方仲景话带深意,“这事怎么说得准,也许是邱医生得罪了人,才遭到报复。”   邱文行平静道:“我向来与人为善,连个仇家都没有。”   “那可不一定。”方仲景伸手,把秦上揽入怀中,“或许邱医生就像现在这样,碰了不该碰的人,才会遭到被报复。”   秦上挣扎起来,被方仲景扣住了腰。   方仲景在耳边低声说:“乖,别逼急了我,否则我把陶止和石伍送回向正诚还有高寻文那里。”   秦上瞪着他,不说话了,任由方仲景把他抱进怀里。   方仲景满意地亲了亲秦上的头发,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你出卖我的事,待会我再找你算账。”   邱文行看着两人,即便他再不谙世事,也已经看出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再联想秦上报案说的非法禁锢,心里顿时清明。   方仲景没注意到邱文行神色的变化,继续说:“原本我是看上了邱医生家的房子,可惜你不肯割爱,我便没有再勉强,但放火的事和我没关系。”   邱文行始终保持着涵养,“是不是你做的,你心里有数。”   方仲景微微一笑,不接这话茬。   “既然事情解决了,邱医生也该回去休息了。”   邱文行不甘心地握了握拳头,他瞧了眼秦上,心里盘算起什么,起身离开。   等病房重新恢复安静,方仲景翻了个身,把秦上压在身下。   “你胆子真大,居然敢向警察揭发我。”   秦上冷笑,“我说的是事实,你敢做不敢当吗?”   方仲景正要动手,忽然瞥见了秦上脖子上的红痕。   秦上没察觉他的视线,问道:“陶止和石伍是被你藏起来了吧?”   邱文行一无所获,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方仲景已经提前下手。   方仲景目光落回秦上眼中,沉默算是回答。   秦上意料之中,他说:“既然你没进监狱,别忘了当初答应我的事。”   方仲景眼中闪过一抹狠意,“因为你的话,我差点出不来,你倒是心安理得。”   秦上抬起眼皮,挑衅道:“不是你说的吗?让我留在身边报复你,我是听你的话才这么做的。”   这句话成功把方仲景的怒火堵了回来。   他的确说过这句话。   秦上把方仲景的表情收入眼中,微微一笑,“你要是怕了,就放我走,以后也不用再受罪。”   方仲景恢复了平常的温和从容,“放心,我还承受得住。”   说完,方仲景低头,狠狠咬破了秦上的嘴唇。   秦上吃痛,正要反抗,就听见方仲景在耳边说:“我听医生说,刚才病房里出事了?”   秦上动作微顿,“和你没关系。”   方仲景放开秦上,窗外朦胧的月光映在他脸上,衬得那双眼睛更加深邃,“是江桥?”   来病房之前,方仲景已经在保安室看了监控录像,那个鬼鬼祟祟摸进秦上病房的身影,分明就是他找了许久的江桥。   既然瞒不住,秦上也没有撒谎的必要,“托你的福,他特意上门来找我报复。”   方仲景有力的虎口捏得秦上下巴生痛,盯着他脖子那道掐痕,声音更沉:“如果不是你举报我,门口的保镖就不会撤走,他也没有机会动手。”   “你的意思是我的错?”   方仲景不语,抓起秦上输液的右手,手背青紫一片,“这也是他弄的?”   秦上抽回手,突然把方仲景推下床,翻过身去,不理他。   久久,方仲景在黑夜里开口:“别怕,我一定解决掉他。”   这夜,方仲景回来了,秦上反而睡不安稳。   也许是梦里不能见到方仲景被折磨了。   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入睡的,等他再睁开眼,门口的保镖又回来了,把病房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进不来。   厨师送了早餐过来,两人份。   没等开动,一位不速之客上门了。   邱文行今天穿了条纹衬衫和黑西裤,整个人收拾得干干净净,如沐春风。   方仲景见到他,脸色沉了下去。秦上停了手上的动作,奇怪道:“邱医生,你怎么来了?”   邱文行提起手上的袋子,笑得清爽,“我买了早餐,带来给你品尝一下。”   邱文行这样做是有所图的,至于是什么,之后会给大家揭晓……   小剧透:邱文行是HE路上重要的人物……   接下来方少要不痛快了,虐他一波!!   求求求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第98章 邱医生的企图(二更合一)   (上章结尾删减了一段,挪到这章,有小修改,不影响观看……)   邱医生带了早餐来看秦上。   两层的打包盒,下面装了鲜粥,上面装了各种小菜,品相极佳,丝毫不输方家厨师做的早餐。   邱医生笑说:“你生病了肯定没什么胃口,这些最适合你这种病中的人吃。”   秦上闻着味道,胃口大开:“邱医生怎么突然想起给我带早餐?”   邱文行忽视身旁那抹审视的视线,搬了椅子坐下,“担心你吃得不好,顺路给你带了点。”   方仲景沉声开口:“吃得不好?”   邱文行做出惊讶的神色,“让生病的人吃白粥馒头,难道叫好?”   听到这话,方仲景目光冷了下来。   他把前几天看守病房的保镖喊了进来,询问怎么回事。   那天给秦上送早餐的保镖顿时支支吾吾,不敢出声。   方仲景冷冷看了眼保镖,一下明白了内情。   “领了工资,明天不用来了。”   方仲景只扔下这么一句,便让人滚了出去。   “底下的人欺负你,怎么不告诉我?”   秦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大家都是看人下菜碟,你什么态度,他们就什么态度。”   “我的态度还不够好?”方仲景凑到秦上耳边,低声说:“又是捅刀子,又是割腕取血,有谁能做到我这个地步?”   秦上转头看他,“你还觉得委屈了?”   方仲景视线稍稍落下,停在秦上的嘴唇上。   两人离得很近,嘴唇几乎相碰,如果不是邱文行在,方仲景一定会狠狠蹂躏他一番。   邱文行插了句话进来,“先吃吧,冷了味道就差了。”   秦上拉开距离,正要拿起勺子,被方仲景按住。   方仲景淡淡道:“外人送来的东西,我们一概不吃。”   说着,方仲景便让外面的保镖进来,要把邱文行买的早餐赏给他。   秦上却从方仲景手里抢回外卖盒,“谁说我不吃。”   方仲景手上一空,脸色不太好看,“家里厨师做的还喂不饱你?要吃外人的东西?”   邱文行插了话,“方少这话说差了,就算是顶级厨师做的饭菜,也会有人觉得不对口味。”   方仲景抬眼看他,眼神有些危险。   秦上只顾吃,不掺和他们之间的事。   他看出邱医生对他没意思,突然献殷勤只是想刺激方仲景而已。   不过秦上也乐于见方仲景吃瘪。   以往厨师做的早餐,秦上吃几口便不吃了,今天的胃口好了不少。   邱文行微笑,“看来我买的早餐还是很对秦上胃口的。”   方仲景扫了眼外卖盒里吃了大半的粥,面无表情道:“这么好吃?”   秦上舔去嘴角的米粒,“还行……”   方仲景一手揽上秦上的腰,凑过去,故意装出亲密的样子,“你喜欢,那以后就让家里的厨师照着这样式给你做。”   说着,那只手探进了秦上的衣摆里,惩罚性地捏了下他的腰。   秦上冷冷把粥往旁边一推,溅了方仲景一身。   方仲景也不恼,平静地拿来纸巾擦拭干净。   “邱医生还不打算回去?”   方仲景指的回去,是回邱文行住的城市。   邱文行是个聪明人,听出了方仲景话里的意思,不紧不慢道:“这段时间我正好休假,不着急。”言外之意,他还要在这儿待一段时间。   方仲景乌黑的瞳孔倒映着邱文行的脸。   看来邱文行是打算和他抢人了。   方仲景阴狠地笑了笑,见邱文行还没有走的意思,他起身出去打电话。   邱文行看了眼方仲景离开的方向,说道:“秦上,你就这样算了吗?”   秦上优雅地擦擦嘴巴,“什么意思?”   邱文行若有所思,“你不是告诉警察,方仲景非法囚禁你吗,现在他放出来了,更不会放过你。”   秦上看着邱文行,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说这话。   邱文行在他沉默时又说:“你不想走吗?”   秦上当然想走。   但是事情哪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否则他才不会待在这个鬼地方。   更何况,留在方仲景身边,还能时不时折磨他,现在想想,可比逃跑有趣多了。   邱文行似乎看出什么,说道:“我可以帮你。”   秦上可不单纯认为邱文行这么好心,他直截了当地问:“条件是什么?”   邱文行斟酌片刻,正要开口,方仲景从外面回来了。   话题停止了。   方仲景目光在两人脸上打了个转,坐回病床边,什么也没问。   秦上正奇怪方仲景葫芦里卖什么药,下一秒,管家抱着孩子,一脸慈爱走了进来。   秦上当场冷了脸。   方仲景勾唇一笑,从管家手里接过孩子,抱在怀里,极宠爱的表情。   孩子咿呀咿呀砸吧着殷红的小嘴,含着拇指,纯洁清澈的大眼睛望着眼前三人。   方仲景主动解疑:“这是我儿子,方秦泽。”   邱文行有些迷茫。   他之前派人去查过方仲景,知道他好男色,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哪来的孩子?   “方少结婚了?”邱文行问了这句话。   方仲景看了眼身旁的秦上,眼神意味深长,话却说得含糊其辞,“这倒没有,不过也算是吧。”   邱文行看了看面前两人,后知后觉注意到孩子的名字,眼中多了几分古怪。   孩子稚嫩的童音扎进耳朵里,听得秦上有些头疼,化疗的功效似乎上来了,像密密麻麻的针刺入脑中。   没等他开口,方仲景下了逐客令,“邱医生还要在这里打扰我们天伦之乐?”   邱文行不急于一时,起身离开。   秦上没好气道:“你把他抱来干什么?”   方仲景说得面不改色,“孩子想你了,在家里闹得厉害。”   秦上冷冷一笑,“难道他会说话?”   方仲景低头,捏了捏孩子肉乎乎的脸,“我是他父亲,自然听得到他的心里话。”   秦上心想,方仲景倒比那些算命大师还厉害。   “你把他带来,不怕我杀了他?”   方仲景淡定道:“我在这,你不敢。”   秦上嘲讽一笑,“那你最好把他看紧了。”   孩子在两人的对话声中睡着了,睫毛浓密像扇子,粉嫩的嘴唇时不时发出呼呼声。   方仲景把熟睡的孩子放到秦上身边。   秦上不去看,把头转向窗外,天气很好,虫鸣鸟叫,阳光洒在窗台的使君子上,生机勃勃。   身后的方仲景翻起旧账:“我去派出所这两天,你和邱医生关系亲近不少?”   秦上不吭声。   方仲景瓮声瓮气道:“你再敢跟他这么亲近,我就把陶止和石伍卖了。”   秦上回头狠狠瞪了眼方仲景。   他本来也对邱文行没意思,那人对他的心思,估计也不简单。   不过那句没说出口的条件,他倒是很好奇。   “陶止和石伍怎么样了?”   “想知道?”方仲景扬眉,“你抱抱孩子,我就告诉你。”   秦上不受威胁,“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我也不会再呆在这个医院治疗。”   方仲景眼色稍冷,沉声道:“只是让你抱抱孩子,就这么不愿意?”   秦上冷淡地把视线转开。   窗外阳光明媚,方仲景的心情却由晴转阴。   方仲景克制着动手的冲动,在口袋里把烟揉成了末。   过了许久,终于败下阵来,“我已经替他们安排好了去处。”   秦上这次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在哪?”   方仲景说了名字。   秦上一顿,没想到方仲景居然把他们藏在了那里。   的确是最安全的地方。   片刻后,秦上淡淡地说:“谢谢你……”   方仲景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他随手拿起桌上的外卖盒,扔进了垃圾桶,说起另外的事情。   “助理找到江桥住的天桥,不过人已经逃了。”   秦上没什么过大的反应,他早就猜到了。   江桥又不傻,打草惊蛇来了这么一遭,难道还会待在原地等方仲景去抓吗。   只不过这下江桥逃了,要抓他就更难了。   方仲景像看出秦上的想法,抓起他的右手,从口袋里拿出刚才在医生那里讨来消肿的油,替他均匀擦开,“你别怕,只要你不离开医院,他就没机会下手。”   秦上想挣脱,被方仲景紧紧攥在手心,不容拒绝的力道。   方仲景低低嘘了声,“别吵醒孩子。”   秦上一瞥身旁睡得舒服的孩子,索性不挣扎了,压低声音:“我怕什么?我死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方仲景一笑,不明意味,认真替秦上的伤口上药。   接下来几天,邱文行来得很勤快,给秦上带各种好吃的东西。   只是秦上做着化疗,草草吃了几口就咽不下了。   方仲景再想阻止两人来往,公司那边的事情也要他回去处理。   这天方仲景去了公司,邱文行又带了好吃的来看秦上。   秦上吃着糕点,终于问出口:“邱医生,你到底想做什么?”   邱文行难得露出孩子气的笑,“我想追你……”   这话换作别人,也许会信几分,但秦上不上当。   秦上直截了当道:“你在撒谎……”   邱文行表情更加玩味,“你长得这么好看,难道我不能一见钟情?”   秦上又不是不经人事的小处男,这种话骗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   更何况,这段时间相处,他根本没感觉到邱文行喜欢他。   “你有话就直说吧,我喜欢爽快人。”   见他不上当,邱文行叹了口气,脸上添了几分愁容,欲言又止道:“其实,是我的一位老前辈研究出一种新型抗胃癌的药物,正在找人做试验。”   秦上明白了邱文行的意思。   难怪,这几天莫名其妙的殷勤也就有了解释。   秦上沉默很久,“所以你想找我当试药的小白鼠?”   邱医生的企图揭开了,不是大反派,但也有私心,猜猜秦上后面会不会试药?   下章出院,该给秦上和方仲景的感情添一把火了……   求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第99章 来让我好受点(二更合一)   邱文行承认了。   他这段时间接近秦上,只是为了找临床试验者。   秦上想了想,问道:“成功的几率有多高?”   邱文行实话实说:“百分之五十。”   一半的几率。   秦上看着他,“如果失败了呢?”   邱文行不说话了,神色变得有些迟疑。   秦上是个小人精,顿时明白了。   难怪邱文行会找上他,一个患上胃癌晚期的人,用来做试验再合适不过。   邱文行迟疑道:“其实我偷偷看过你的病历,你的化疗结果并不理想,按照这个情况,你痊愈的几率很低……”   秦上打断道:“再低也有活下来的可能,不是么?”   邱文行不说话了。   晚上方仲景下班来到病房,见秦上背对着他玩手机,屏幕的光柔和地照在脸上。   听到脚步声,秦上把手机塞进了枕头底下。   方仲景瞥了一眼,脱鞋上床,从后面抱住秦上,“又瞒着我干什么坏事?”   秦上合上眼睛,不理他。   “听门口保镖说,邱文行今天又来了?”   秦上从方仲景的口气里听出几分不高兴,他说:“我交朋友,不用和你汇报吧?”   “朋友?”方仲景语气略嘲讽,“又是早餐,又是陪床,我看他是想追你。”   方仲景从来聪明,这回却猜错了。   秦上没说出口,这些不过是邱文行为了让他当临床试验的小白鼠的手段而已。   方仲景盯着秦上侧脸,打量神情,“你喜欢他么?”   秦上不吭声,换来的是腰上的手收得更紧。   “他有什么好,不过是有点小钱的中医。”方仲景轻蔑道:“我比他更有钱。”   说到后面,竟有些不甘心的口气。   秦上顿了顿,面无表情道:“他人帅善良,比某些人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方仲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光凭这几天,你就认为他是好人?”   秦上认同道:“也是,以前我也觉得你是好人。”   替死鬼的事没揭露以前,秦上也曾以为方仲景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然而到了最后,他只是一个被糖果引诱入网的猎物。   从那时候他才知道,童话里的故事都是狗屁。   这时,方仲景注意到枕头底下亮着屏幕的手机,隐约瞧见几个字眼,趁秦上不觉,伸手拿了过来。   屏幕上是一则新闻:癌症疫苗取得重大突破,已进入临床试验。   方仲景沉声道:“这是什么?”   秦上面不改色地答:“有个老教授研究出了新型抗癌症的疫苗,正在找试验的小白鼠。”   方仲景盯牢秦上双眼,“你查这个做什么?”   秦上没说话。   方仲景一下察觉了秦上的想法,他脸色严肃起来,露出克制的怒容,“你想也别想!”   秦上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中第一次有了他看不懂的情绪。   “你怎么放肆都无所谓,除了这件事,你别动念头。”   秦上拍开方仲景的手,“我要不要做,你管不着。”   如今秦上的翅膀硬了,知道方仲景不敢对他下手,所以更为所欲为。   方仲景忽然威胁道:“你敢做这个试验,我就把陶止和石伍都杀了。”   气氛变得僵持起来。   秦上先开了口: 第100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二更合一)   路程漫长颠簸,秦上坐上车没多久,就靠着车窗睡着了。   方仲景替他盖上毛毯,趁秦上熟睡了,把他轻轻捞过来,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秦上的睫毛又长又翘,像把黑羽毛扇子,总让方仲景想起小时候,秦上经常在他怀里撒娇。   那时候的秦上还不知道,方仲景温柔地抱着他,脑子里却在想最残忍的事。   方仲景正陷在回忆中,忽然听见前头的司机说:“方少,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   方仲景望向倒车镜,有辆黑色商务车跟在后头。   司机说:“从医院出来后就一直跟着,拐了好几条路都在。”   方仲景沉吟片刻,猜到背后的人,说道:“甩了它……”   司机踩下油门加速,方仲景一脸淡定,把秦上抱紧在怀里。   这小东西,只有睡着了才这么听话。   车开进隧道,片刻后出来,那辆商务车还紧随其后。   前面不远处是分叉口,司机直直往右边开去,就在即将进入时,他猛地把方向盘一打,转去了左边。   那辆黑色商务车来不及反应,开进了右边的高速路。   一闪而过的瞬间,方仲景和车里的司机打了个照面。   果然,是向正诚身边的人。   成功甩了跟踪的人,方仲景搂着秦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路的车程,秦上都没醒,他越来越嗜睡,像只冬眠的小动物。   方仲景总有种错觉,秦上会醒不来。   四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目的地。   秦上从睡梦中被喊醒,他揉揉眼睛,窗外白茫茫一片。   好一会,视线终于恢复了,秦上低头,看见身上盖的毯子,微微一顿,掀开下了车。   秦上扶着车门,望向眼前的建筑物,是栋有年头的老宅子,牵牛花爬满了砖墙。   这里是管家的老家,当初他们一家人搬到方家如今所在的地方居住,这儿便空了出来。   前段时间陶止和石伍搬家,方仲景便让他们住了进来。   秦上走进种满花草的庭院,伸手敲响面前的木门。   里面很快传出警惕的声音,“是谁?”   秦上心里一动,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道:“警察,有人举报你这儿卖淫嫖娼,把门打开,让我们检查一下。”   屋里没了动静,隐约有椅子挪动的声音,过了会,房门打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双打探的眼睛。   秦上咧开嘴笑得灿烂。   陶止马上把门拉开,惊喜道:“秦上?”   秦上笑嘻嘻抱住了陶止,身后方仲景的脸色黑了。   屋里窗帘紧闭,开着灯,收拾得很干净,一处灰层都没有,窗帘后面隐约可见吊兰的影子。   饭菜香扑鼻而来,厨房里的石伍听到动静,关了抽风机,好奇走出来一看,顿时瞪大了眼。   “恩人!”   石伍一脸难以置信,连火都来不及关,手拿铲子就扑了过来。   秦上险些被石伍撞倒,缓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石伍脸上激动得额头上全是汗,“你终于想起来看我了啊。”   说着,石伍注意到身后的方仲景,顿时臭了脸。   “你怎么把这个讨厌鬼也带来了?”石伍压低声音说。   秦上没说话,石伍猜到什么,鄙夷道:“跟屁虫……”   陶止关上门,问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也没通知一声。”秦上回头说:“昨天刚做完二期化疗,正好来来看看你们。”   提起这个,石伍赶紧问:“怎么样?化疗效果还好吗?”   秦上想起邱文行说的话,笑了笑,“不错,医生说效果比想象中好。”   石伍端详秦上的状态,“真的?”   秦上面不改色点头:“如果效果不好,我怎么来看你们?”   石伍一想也是,终于放下心,松口气道:“那就好……”   厨房里的菜焦了,刺鼻的臭味飘了出来,石伍这才想起火没关,一溜烟跑进了厨房。   陶止笑了笑,“你们坐,我去帮忙。”   说完便去了厨房,给石伍打下手。   秦上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人忙碌的背影,居然意外有些般配。   耳边传来方仲景的声音:“我找的这个地方怎么样?”   秦上回过神,勉强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这儿的确安全,任凭向正诚再人精,也猜不到他们会把陶止藏在这儿。   方仲景凑近,问道:“我把事情办得这么漂亮,你不打算给我点奖励?”   秦上扔下一句你自愿的,懒得再理方仲景,起身去厨房凑热闹了。   方仲景坐在沙发上,直磨牙。   他为秦上做了这么多,这人也不感动半分,果真是白眼狼。   但即便秦上不领情,方仲景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对他。   谁让他欠了秦上的债。   晚饭时间,四人围坐在桌前吃饭,简单的几道家常菜,全是石伍做的。   秦上闻着香味,再看这些菜的品相,夸赞道:“果然是贤妻良母。”   石伍耳朵有点红。   陶止笑着说:“多亏石伍,把我照顾得很好。”   陶止白天不能出门,养在向家这么多年,又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如果没有石伍,恐怕生活上有很多不便利。   而且这次流产,他本来病弱的身体更虚了,石伍每日天不亮就出门去菜市场,杀老母鸡回家炖汤给他喝。   石伍听完,脸红扑扑的,赶紧说:“不不不,你人不挑剔,又有修养,是我见过最好的雇主。”   秦上视线在陶止和石伍之间打转,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   秦上伸出筷子,分别给石伍和陶止夹了鸡腿,“行了,别互夸了,吃饭吧。”   方仲景坐直等待,好一会也不见秦上给他夹菜,不高兴地问:“我没有?”   秦上斜睨他一眼,“你没手?”   方仲景沉着脸,重重放下筷子。   秦上假装没看见,继续吃他的饭。   等了很久,方仲景终于坐不住了,又拿起筷子,埋头吃白饭。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陶止留两人下来过夜,去准备房间。   方仲景吩咐道:“我们一起睡,一个房间。”   陶止没答话,看向秦上。   秦上淡淡道:“别听他的,两个。”   陶止上了二楼,耽误片刻,很快准备好了房间,分别在两边的走廊尽头。   秦上吃了药,先去放水洗澡,他站在盥洗池前,镜子里的他眉眼间透出着病意,下巴削尖,像个将死的人。   秦上扮了个鬼脸,躺进浴缸里,烟雾腾腾而起,熏得他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秦上以为是错觉,没有在意,直到一只温热的大手搭上背,才激得他睁开眼睛。   方仲景卷起了袖子,正拿着沐浴球,给秦上擦身体。   秦上要去抢,方仲景躲过了,“别乱动,想惹火上身?”   秦上向下扫了眼方仲景的裤裆,这才作罢。   方仲景动作很轻,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从后背到胸口,再到胯间,不带情欲的擦洗。   方仲景忽然说:“秦上,你不准死。”   秦上抬眼看方仲景,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出这种话。   然而方仲景眼底的情绪转瞬即逝,秦上还没看清就消失了,又恢复以往的神色,仿佛这句话是他的错觉一般。   方仲景停下动作,沉声道:“你想报复我,就好好活着。”   秦上仰头看着天花板,衰弱地笑了笑,“放心吧,要死也是你死在我前头。”   他还没折磨够方仲景,怎么舍得去死。   洗好澡,方仲景拿来浴巾,把秦上包起来,抱他出去。   秦上讽刺道:“方少也会伺候人了。”   方仲景态度淡然,“伺候了儿子,再伺候你,也没什么。”   方仲景把秦上抱到床上放下,擦干净身体,要给他穿衣服。   秦上从他手里抢了过来,“你可以滚了。”   方仲景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脱鞋上床,手还没碰到被子,就被秦上一脚踹下了床。   秦上面无表情道:“你要是再想被爆头,就尽管上来。”   方仲景在原地站定一会,转身出了房间。   就在秦上以为他放弃的时候,方仲景又折了回来,手上抱着被子和枕头。   秦上赶不走这个狗皮膏药,索性翻过身去,不去看他。   身后传来铺被子的声音,在黑夜里窸窸窣窣。   秦上盯着墙壁,眼睛有点酸痛,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窗外的天已经亮了。   秦上翻了个身,看见方仲景躺在地铺上,他下了床,正朝门口走去,就被一只大手扣住了脚腕。   秦上低头看去,正对上方仲景睁开的眼。   方仲景坐起来,和秦上一起下楼。   石伍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正在饭厅和陶止有说有笑,几人吃完散伙饭,又要各奔东西了。   石伍依依不舍道:“等风头过去了,我再去医院看你。”   秦上点点头,调侃道:“下次你可别带着大肚子的陶止来见我。”   对面两人皆是一怔,把头转开,耳根悄悄爬上了红晕。   上了车,秦上隔着窗户和两人道别,接着扬长而去。   就在方仲景和秦上走后没多久,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了老宅子的门口。   不多时,房门再次敲响,石伍以为是秦上回来了,擦了擦手,朝门口走去,一边说道:“你是不是东西忘记拿了……”   房门打开那瞬间,石伍噤了声。   门外站着十几个穿黑西装的保镖,中间的人正是向正诚。   石伍认出了向正诚,慌张要关上门,被保镖用力一脚踹到了地上,门打到肚子,顿时疼得他缩成一团。   陶止在厨房里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脸色刹那间惨白。   向正诚久违地见到陶止,忍住心里的激动,拳头握得紧紧,努力保持着温和地笑容,“幺儿,我来接你回家。”   下章解谜向正诚如何跟踪来的,而且还有个人物出现……   求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第101章 危险前夕(上)   陶止脑子里嗡嗡直响,浑身都冰凉了。   直到石伍痛苦的呻吟声把他的思绪唤了回来。   陶止看见倒在地上的石伍,顾不上其它,赶紧走过去扶起他。   陶止紧张地打量,“你没事吧?”   石伍揉揉肚子,勉强挤出个惨白的微笑。   向正诚看见碰在一起的手,胸口好像点燃了炸药,快要炸开了。   向正诚快去过去拉起陶止,却被一把甩开了手。   陶止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声道:“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向正诚指着石伍,口不择言,“你为了这个奸夫赶我走?”   陶止抬眼看他,眼睛里有羞愤,又有失望。   向正诚最怕看见陶止这个眼神,赶紧把态度软和下来,哄道:“幺儿,之前是我错了,我们回家吧,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   陶止把头转开,“我说过,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不准再提这两个字!”向正诚眼里满是血丝,低吼道:“我说了,我不答应!”   陶止深吸一口气,忽然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向正诚脑中嗡地一声响,喉咙好像塞了刀片,割得他浑身难受。   好半晌,向正诚才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你说什么?”   陶止看向他,“我喜欢上石伍了。”   一旁的石伍呼吸窒住,惊讶看着陶止,脸颊不受控制浮起一抹红晕。   向正诚声音马上提高了几个度,“你再说一遍!”   陶止一字一句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向正诚拳头握得咯吱作响,他赤红的双眼看了看石伍,再看陶止,心里的怒火已经飙升到要杀人。   “你走吧,别再来打扰我们了。”陶止把石伍扶起来,很冷淡地说。   向正诚猛地上前抓住陶止的手腕,“你敢给我戴绿帽?”   “你能在外面养情人,我就不能追求新的爱情?”   向正诚险些骂脏话。   就石伍这种下等人,也配染指他的陶止。   “陶止,是你逼我的。”向正诚神情近乎癫狂,他把心一横,吩咐门外的保镖进来。   “把少爷带走!”   保镖过来捉住陶止,石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你们放开他!”   石伍冲过来,被两名保镖拦住了,面前的向正诚笑得意味不明,“你先顾好你自己再说吧。”   说完,向正诚转身离开,把剧烈反抗的陶止抱在怀里,命保镖撑伞。   “我不回去,你滚!”陶止被束在向正诚怀里挣动着。   向正诚把陶止抱得更紧,忍着胸口翻涌的火气,好声好气哄道:“幺儿,别乱动,晒到太阳会出事的。”   几名保镖撑着伞,把二人送到车前,陶止被扔进车里,去拉另一边的车门,被向正诚压在了身下。   石伍见到这一幕,死活要冲出去,结果肚子挨了一拳,痛得胃里都搅在了一起。   等石伍缓过气追出去,车已经从宅子外面驶离。   石伍冲出屋外,这回轮到他脸色惨白。   高寻文背靠车门,叼着烟,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   石伍吓得腿都软了,脚底像扎了根,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高寻文吐了口烟雾,“原来藏在这里,真是让我好找。”   石伍浑身冰凉,吓得转身要跑,还没跑进屋里,就被保镖压倒在了台阶上。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高寻文抬眼,打量这古香古色的老房子,感慨道:“住在这儿真是不错啊。”   石伍浑身发颤,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你和向正诚是一伙的。”   高寻文不赞同道:“别说的那么难听,我们只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前段时间,高寻文和向正诚做了个生意上的买卖,两人聊天时,各自提起了养在家里的玩意。   一聊才知道,陶止和石伍都和秦上认识,而且两人现在都不知所踪。   他们怀疑是秦上把陶止和石伍藏起来,索性两人合作,一起找人。   方家甩了向正诚派去的车,却没想到后面还有个高寻文。   高寻文把石伍从地上抱起来,怀里的人剧烈反抗,不小心打了他一巴掌。   高寻文脸上火辣辣的,眼中的冷意多了几分,狠狠道:“回去我再干?死你。”   管家的老宅子出了事,车上两人还浑然不知。   因为仙人居有个噩耗传了过来。   翁仙人的妻子死了。   等方仲景和秦上赶到时,老妇的尸体已经盖上白布,医院的人正准备拉走。   有几名街坊在围观,其中一个正是之前给秦上和方仲景指路的妇人。   妇人朝二人感叹:“大概是伤心死的。”   翁仙人和老妇在当地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如今翁仙人病死,老妇自然熬不下去。   秦上走上前去,拦了下医院的人,想掀开白布看看。   方仲景抓住秦上的手腕,“不吉利,别看了。”   秦上挣脱开方仲景的手,掀开了白布。   白布底下,老妇的尸体已经僵硬,苍白冰凉,她闭着眼,嘴角却是微微扬着。   一只大手遮住了眼睛,方仲景在耳边说:“好了,咱们不看了。”   方仲景示意医生把尸体抬走,秦上站在原地,手脚有点冰凉。   秦上望着头顶的牌匾,低声说:“翁仙人死之前让我照顾她。”   方仲景没说话。   秦上忽然一笑,“他差点害死我,我为什么要帮他照看妻子。”   秦上脸上的愁容也只是一瞬间,他走进仙人居,径直来到桌前,拿起空杯,倒了杯水喝,抬眼张望四周。   屋里死气沉沉,窗台的多肉还生机勃勃。   秦上沉默片刻,说道:“我要在这里住几天,把丧事办完再走。”   方仲景微微皱眉,最后还是说了句好。   秦上去了走廊尽头的房间,整理老妇的遗物,老人东西不多,留下的全是关于爱人的东西。   翁仙人虽然造孽,但却有个爱他的妻子。   秦上蹲在地上,把物品收在一个盒子里,打算到时候烧给老妇。   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两人在仙人居住了下来。   方仲景翻开通讯录,正准备打电话给司机,让他送餐上来,结果司机先打电话过来了,说家中老母亲身体不舒服,要回家一趟。   方仲景挂了电话,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眼,里头还有些新鲜的菜。   但他不可能下厨。   方仲景合上冰箱,走出厨房,看见秦上躺在藤椅上,面对着窗外的竹林,睡着了。   方仲景走到藤椅旁,低头看着秦上的脸,伸手摸了摸,若有所思。   秦上是被一股怪异的味道熏醒的。   厨房里兵乓作响,方仲景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秦上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抽烟机的声音停止了,接着方仲景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上端了个碗,热气腾腾。   拿近一看,原来是鸡汤。   里头的鸡屁股全焦了,传来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   秦上抬头,不知是什么表情看着方仲景。   他在方家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方仲景下厨。   过了会,秦上面无表情道:“你要谋杀我吗?”   方仲景面色不悦,他堂堂一个总裁,屈尊下厨房给秦上熬鸡汤,居然还被嫌弃。   方仲景说:“你还没喝,怎么知道不好喝。”   秦上不说话,只是盯着他,于是方仲景拿起碗,喝了一口。   下一秒,他的脸色青了。   方仲景面色更加难看,碗连着汤重重扔进垃圾桶,拿起手机走了。   等他出了门,秦上光着脚下了藤椅,走进厨房。   过了会,方仲景从外面回来,厨房里抽风机响着,玻璃门后的秦上影影绰绰,背影忙碌。   片刻后,几个小菜上了餐桌。   秦上在方家时,从没下过厨房,连方仲景都不知道他还会厨艺。   餐桌上气氛沉默。   秦上舀了勺汤泡饭,细嚼慢咽,他最近总是喉咙疼,吃东西像在吞沙子。   再看对面的方仲景,似乎胃口不错,吃了一碗饭,又去厨房添了一碗。   以前从来没发现方仲景是个饿死鬼投胎。   饭毕,秦上说:“你去洗碗……”   方仲景在方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先前的下厨已经触碰了底线,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下等人做的事。   方仲景取来纸巾擦拭嘴角,“都扔了吧,反正以后也用不上了。”   秦上瞪了他一眼,“这都是翁仙人和他妻子的东西。”   秦上难得用这种眼神看他,方仲景忽然觉得有趣,终于对他不是以前冷淡的态度了。   不等方仲景答话,秦上起身去了二楼的客房。   一楼走廊尽头是翁仙人和妻子的房间,即便人没了,也不能失了礼数。   秦上从柜子里找出被单,有股生霉的味道,他拎起来荡了荡,往床垫上铺好,将就着睡下了。   楼下传来盘碗清脆的碰撞声,方仲景去洗碗了。   那画面一定很滑稽。   秦上脑袋隐隐作疼,嗓子里痒得他咳嗽起来,震得胸腔嗡鸣,连上楼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等秦上反应过来,房间里的灯被熄灭了,方仲景已经摸上了床。   方仲景从后面搂住秦上消瘦的腰,“以前从来不知道你会下厨。”   秦上没力气挣扎,索性让他抱着,夹枪带棒地答道:“你也没学过洗碗,不也洗的很好?”   “还不是拜你所赐?”方仲景捏了把秦上的脸,指尖冰凉,他顿了顿,才说:“从来没有人敢使唤我做这些事。”   秦上背对着方仲景,没看见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怪异情绪,淡淡道:“没人逼你,你做不了就放我走。”   方仲景语气微微冷了下来,“你想也别想,这辈子你都是我的。”   医生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无论他喜不喜欢秦上,这辈子秦上都是他的人。   何况就算喜欢上了,又怎么样。   苍苍郁郁的竹林死寂一片,竹叶被微风吹得摆动,沙沙作响。   一道黑色人影从仙人居门口闪过。   方狗在自我暗示中……慢慢认清自己的感情了……   该给这两人的关系添一把大火了!!   最后那道黑色人影能猜到是谁吗?   副CP打算到时候单独拿到番外写,这样各位想订阅的可以订阅,不喜欢的可以跳过……   求一波推荐票!我们明天见! 第102章 危险前夕(下)   隔天清晨,秦上和方仲景出发去了殡仪馆。   殡仪馆里人很少,工作人员领着他们进去。   老妇已经净身穿衣,躺在白色床上,依旧安详的模样。   一个人转眼间说没就没了。   秦上看着老妇,忽然想到自己。   也许哪天他也会变成这样,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躺在这里,任人欣赏。   “怎么了?”   方仲景见秦上不太对劲,唤了他几声都没动静,忽然发现秦上脸色惨白,手脚冰凉。   方仲景意识到什么,把秦上抱在怀里,“你如果怕,我们就出去,收尾让工作人员来做。”   秦上呼出一口发抖的气息,推开方仲景,笑了笑,“我不怕,我还要帮她把后事办完。”   秦上没完成翁仙人的遗愿照顾好他的妻子,至少下葬这件事要亲力亲为。   很快,老妇被推进去火化,等拿出来时,只有小小一个骨灰罐,还有一块遮挡的布。   秦上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冰冰凉凉,一时间分不清是他的体温还是骨灰罐的温度。   墓地定在殡仪馆附近的墓园,当初翁仙人就是在那下葬的。   离开殡仪馆后,秦上和方仲景穿过小路,步行来到墓园。   这处已经建了几十年,古树葱郁,透出几分阴森,远处有家属正在祭拜。   工作人员领着两人来到老妇提前买好的墓地前,就在翁仙人旁边。   翁仙人的小楷很干净,不带一丝灰层,墓碑前摆放了一束微微枯萎鲜花,应该是老妇生前来看过。   骨灰盒下葬,盖上石板,两张小楷在阳光下微微笑着。   两人终于如愿在一起了。   秦上蹲在墓碑前,把昨晚整理好的旧物拿出来,一样样烧了。   有翁仙人和妻子旧时合影的照片,和一些遗物,还有一封老妇死前留的遗书。   昨天进入老宅子时,秦上就发现了。   老妇在遗书里交代,让秦上一定要把她和翁仙人葬在一块,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以后有时间,秦上可以过来看看他们。   秦上把遗书烧了,低声道:“如果我还能活着,我答应你。”   站在身后的方仲景听到这话,微微握紧了拳头。   烟雾腾腾升起,模糊了秦上的脸,他看着二人的墓碑,心想,两人到现在都没有孩子,也许就是当初说谎的报应吧。   火势由大变小,最后熄灭,消散在这明媚的阳光下。   一切尘埃落地,秦上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从墓园离开后,秦上有点疲累,他很困,又有点头晕,方仲景忽然说:“听说附近有座寺庙,拜神很灵验,我们去看看。”   秦上打了个哈欠,“我要回去睡觉。”   方仲景忽然有些动怒:“不准睡!”   秦上斜眼睨他,不知道方仲景突然发什么疯。   方仲景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把头转开,说道:“今天必须去。”   说完,便拉着秦上,往另一条小路走去。   秦上的力气本来就没方仲景大,如今生病了,更挣脱不开,索性让方仲景抓着。   “你怎么知道这儿有寺庙?”   方仲景之前才来过一回,倒比他在这住了一段时间的人还清楚。   方仲景没回答,抓着秦上的手全是冷汗。   寺庙就在山脚下,两人穿过山门,来到殿前。   供奉的人不多,只有寥寥几名善男信女,香烛燃烧的气味在空气中飘荡,地上落满了烛灰。   秦上闻到这味道,胃里有些翻涌,挣脱开方仲景的手,走在走廊前的柱子边上坐下。   方仲景也没勉强他,“在这等我,不准乱跑。”   秦上把头转开,看周围的风景,眼角的余光里,方仲景独自进了殿内。   方仲景向小师父要了两根香,跪在蒲团上,望向头顶的佛祖,接着合上眼,嘴里念念有词。   身后的秦上望着他的背影,用力咳嗽起来。   鼻尖飘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秦上张开手,看见指缝里沾了些血,红得刺眼。   直到身旁有人经过,秦上才回过神,抹了把嘴,擦去嘴角的血迹,然后把手上的血擦在衣服上。   上香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殿内只剩下方仲景一人。   方仲景一动不动跪着,背影虔诚又谦卑。   一个这么会算计的聪明人,居然栽在这上面。   秦上心想,估计方仲景事业不顺,才赶紧过来烧香拜佛求庇佑。   手上的香已经燃烧了一半,方仲景起身,把香插进炉中,接着拿起台上月牙形状的茭,往地上一掷。   两个月牙相同。   方仲景皱眉,又捡起来重掷。   秦上坐在门口,看不懂方仲景在做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上都快睡着了,才迷迷糊糊听到脚步声传来。   方仲景来到门口,掏出钱包,看也不看,拿出一叠红钞,捐了香火。   小师父合掌朝他鞠躬,表示感谢。   方仲景来到秦上面前,伸手捋起他微长的刘海,掌心冰凉,“走吧……”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了点难言的悲凉。   秦上顿了顿,没说什么,扶着柱子站起身,离开寺庙。   寺庙前有很多摊点,贩卖各种小玩意,其中有一个摊子摆了很多护身符。   摊主见到方仲景驻足,直觉生意来了,赶紧推销:“这些护身符都是开过光的,能保佑平安,消灾解难,拿两个吧?”   方仲景随手拿起面前的护身符,拇指轻轻摩挲,若有所思的模样。   “多少钱?”   摊主悄悄打量方仲景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要狠狠敲一笔才好。   于是摊主比出五根手指,把价格翻了个倍。   秦上微微皱眉。   他看出摊主在敲诈,但和他没关系,反正是方仲景买来戴的。   方仲景毫不犹豫掏钱付款。   秦上先走,离开摊子没几步路,方仲景忽然喊住他:“等等……”   回过头,就看见方仲景拿着护身符朝他走来。   秦上意识到什么,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方仲景一手搂住腰,护身符的红绳从头顶套下来,戴到了脖子上。   秦上身体微微僵硬,“你做什么?”   方仲景伸手调整好护身符的位置,“这是买给你的。”   秦上怔了几秒钟,伸手去摘下来,“我不要这东西。”   方仲景冷下脸,按住了秦上的手。   方仲景沉声道;“不准摘下来,给我好好戴着。”   秦上搞明白了方仲景的意图,嘲弄道:“你真以为这东西能保平安?”   说完秦上才想到,方仲景如果不迷信这些东西,怎么会闹出那些荒唐事。   秦上甩开方仲景的手,摘下护身符,扔回他怀里,转身离开。   下一秒,方仲景从身后抱住秦上,低声说:“我刚才在庙里求佛祖保佑你了。”   秦上微微一顿。   方仲景声音微哑:“我掷了好几次茭,终于一正一反,你一定会没事。”   秦上望着面前的山景,平稳住情绪,淡淡道:“你不觉得说这话太晚了吗?”   他想活命的时候,方仲景拼命想让他死,如今他快活不下去了,方仲景却做这些无谓的事。   方仲景把秦上抱得更紧,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你放心,我会用一辈子来抵债。”   秦上有些茫然,为什么方仲景今天这么反常?   过了会,他终于想通了,方仲景不过是被翁仙人妻子的死刺激了而已。   由此及彼,等这种事发生在方仲景身上,他终于知道害怕了。   秦上对这个发现感到有些小兴奋。   看来方仲景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回到仙人居,四周竹林摇晃,空气清新,透着一股好闻的竹香。   二期化疗结果还没出来,方仲景见秦上喜欢这里,索性陪他待着,正好司机在医院陪老母亲,也还没回来。   吃完外面买回来的晚饭,秦上躺在藤椅上,望着外面大片竹林,忽然说:“我想去见见那个女人。”   方仲景动作一顿,“哪个女人?”   秦上回头看他,“上次在村里救了我命的那个。”   人已经死了,方仲景不可能凭空变个活人出来。   方仲景没有露出端倪,面不改色道:“她搬了家,换了号码,已经找不到人了。”   秦上盯着方仲景看了很久,像是在打量他有没有说谎。   方仲景掩饰得很好,平静道:“如果你想见她,我就让手底下的人去查一下。”   秦上收回视线,沉默片刻,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过头继续看窗外的风景。   趁着方仲景洗澡的时候,秦上上楼睡觉。   关门的时候,他把门锁了,防止方仲景再进来。   等方仲景洗好澡,打算上楼拥美人入怀,结果怎么都拧不开门,才发现吃了闭门羹。   他又不能像以前那样硬来,在门口磨蹭片刻后,只能下楼去翁仙人的房间睡觉。   大地恢复了安静,万籁寂静。   深夜时分,竹林里传来树叶,一道黑色身影闪进仙人居,来到门口,手上提着白色塑料桶。   揭下鸭舌帽,黑暗中露出江桥的脸。   江桥张望四周,确认没人以后,拧开塑料桶的盖子,绕着宅子外部浇了一圈汽油。   一股难闻的气味顿时弥漫开来。   江桥回到老宅子前,把手上空了的塑料桶扔在一旁,接着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打着火,毫不犹疑扔向门口。   火苗瞬间燃起,吞噬了木屋,一路延伸进了   江桥咬着手指,近乎狰狞地笑着,他咬着牙,低声说:“贱人,都给我去死吧!”   这是促进方狗和秦上感情的一大步,接招吧!   求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103章 火灾   方仲景是被热醒的。   他睁开眼,面前烟雾弥漫,模糊了一片,天花板的纹路变得朦胧不清。   方仲景从床上坐起来,耳边传来噼噼啪啪作响地火爆声,他望向窗外,大火烧得高涨,远看像是妖娆的马利筋花。   方仲景马上意识到着火了。   他翻身下床,穿上拖鞋,拉开房门,一股强烈的热浪扑面而来。   方仲景下意识用手臂去挡,从后面露出刺痛的双眼,火舌已经爬进了房子,肆无忌惮地烧了一大半。   呛鼻的烟雾弥漫了整个房子,连路都看不清楚。   方仲景来不及想这场火是怎么着的,他拿起桌上的水壶把衣服泼湿,接着捂住口鼻,快步往门口移动。   然后,他停下了脚步,突然想起秦上还在二楼。   方仲景紧紧盯着面前的大门,只要他拉开门,就能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可是他不能再扔下秦上不管。   否则这小东西到了地狱还要埋怨他。   方仲景轻吸口气,猛地掉头跑上了二楼。   房子还保留着旧时的设计,两边是旋转式的木梯,长长的窗帘从垂了下来,落在地板上。   而此时,凶猛的大火正顺着帘子爬上二楼。   方仲景来到客房门口,房门紧闭,从里面上了锁。   方仲景拧不开门,用力敲了两下,喊道:“秦上!”   里头迟迟没有回应。   眼见火舌朝这边爬了过来,方仲景已经没时间下楼去找钥匙,他侧过身,后退两步,然后冲上去撞门。   木门纹丝不动。   方仲景用尽了全部力气,继续往前撞,木门震动起来,在他的坚持下越来越摇晃,片刻后,终于把门撞开。   房间里烟雾弥漫,秦上躺在床上,半张脸埋在被子,依旧熟睡。   方仲景知道,秦上是因为病情变得嗜睡。   方仲景跑到床边,拍了拍秦上的脸颊,唤道:“醒醒……”   被子随着动作滑落在地,床上的人却依旧陷在睡梦中。   方仲景正打算把秦上抱出去再说,秦上眼皮下的眼珠动了动,终于有了反应。   秦上被窜进鼻腔的浓烟呛得咳嗽,他缓缓睁开双眼,对上方仲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方仲景掀开他的被子,把他从床上半抱着坐了起来。   “着火了,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方仲景的语气难得着急。   空气中弥漫着浓烟,秦上闻到了东西烧焦的味道,咳嗽了两声,捂住嘴,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方仲景来不及和他解释,拿下手上的湿衣服,捂住了秦上的口鼻。   “从现在开始,别说话,明白了么?”   方仲景紧紧盯着秦上的眼睛,把这句话说完。   秦上微怔,点了点头。   方仲景转过身,在床边弯下了背脊和膝盖,“快,上来。”   秦上看了眼门外走廊隐约可见的火光,意识到此时的危险,顾不上和方仲景的恩怨情仇,起身趴上他的背。   方仲景的背宽厚而坚实,有种令人心安的感觉。   在这不适当的时候,秦上忽然想起了往事。   方仲景没注意到秦上的异样,抓着他的手搂住了自己的脖颈,像在自言自语:“我一定会带你出去。”   秦上回过神,嗓子因为窒息的空气发干,他把眼睛闭上,脸埋进了方仲景的背上。   方仲景一手用衣袖捂鼻,背着秦上冲出房间,走廊里被浓浓的烟雾包围,从两人脚底下窜了起来。   摸索着往下走,一步步都是煎熬。   方仲景被熏得眼睛发红,一手稳稳抱住身后秦上的腰,为了保持平衡,另一只手必须扶着扶梯。   没了遮挡,烟雾都钻进了他的口鼻。   老宅子里到处是火,烟雾滚滚,空气令人感到窒息。   方仲景有些头晕目眩,下楼梯时,他一个不小心险些踏空,幸好及时抓住了扶梯扶手,才不至于连人滚落下去。   秦上忽然在身后问:“为什么上来救我?”   方仲景住在一楼,分明可以直接逃离这个火海。   方仲景望着前方,沉声道:“秦上,我不会再错一次。”   秦上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方仲景最怕死了,可今晚却冒着生命危险上来救他。   难道又是补偿?   秦上茫然地想了想,终于找到了答案。   不,方仲景是喜欢上他了。   这下秦上终于确认了。   秦上把头靠在方仲景背上,闷声笑了笑。   方仲景啊方仲景,你最后还是栽在了我的手上。   方仲景还不知道身后人的心思,他凭着记忆力,终于摸瞎来到门口,握住了那因为高温被炙烤得滚烫的门把手。   只要他们逃出这扇门,就彻底安全了。   然而当方仲景拉开面前的门,热浪席卷而来,令人窒息的气味穿过布料涌入口鼻,他的心沉到了底。   门口已经被熊熊大火包围,空气中响着急速燃烧产生的嘎巴声。   如果他们硬要闯出去,恐怕要葬身火海。   方仲景感觉到脖子上的手紧了紧,他呼吸微重,说道:“别怕,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秦上趴在方仲景的背上,看着他冷硬的侧脸,心里动了动。   他怕什么呢,他一个快死的人,能拉方仲景下来陪葬,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方仲景眯起眼,努力在屋里张望一圈,注意到厨房的火势还没那么大,他背着秦上快步走了进去,来到唯一的玻璃窗前。   方仲景伸手去拉窗户,却发现从外面被锁死了。   方仲景眼眸黯了下来,他左右看看,搬起离手边最近的木椅,对秦上说:“把眼睛闭上。”   秦上知道方仲景要干什么,难得听话一次,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方仲景举高木椅,狠狠砸向面前的玻璃。   哗啦一声,碎片落了一地。   热风伴随着点点火星呼呼灌了进来。   方仲景把秦上从背上放下来,把他推上厨台,“快,爬出去。”   秦上的力气还没恢复过来,几乎被方仲景有力的手半支撑着上了窗台。   这时,他注意窗户的缝隙里有汽油的残留。   是人为点火的。   没等秦上细想幕后黑手是谁,眼前的火苗骤然升高,险些烧到他的脸。   秦上缩了下脑袋,用手上的湿衣服去扑火,同时一条腿迈出窗台,大概观察了下高度。   就在他下定决心往外跳时,突然只听见身后砰地一声,支撑在腿上的双手抽走了。   秦上回头,看见头顶的房梁倒了下来。   老宅子还保留着民国时期的建筑,那根房梁正是用来支撑屋顶的。   秦上心脏砰砰直跳,他的视线落向地面,方仲景躺在满是玻璃碎片的地上,正被倒下的房梁压住了下半身。   “快出去!”方仲景红着眼朝他吼道。   秦上微微喘息着,双手死死抓着窗户边缘,怎么也没力气动弹。   方仲景嗓子哑了,气势依旧不减,“快点!”   掌心被尖锐的玻璃刮破,秦上毫无知觉,依旧没有动弹。   方仲景重重喘息着,被浓烟呛得几乎呼吸不过来,他艰难道:“你不是想我死吗?现在可以如愿了。”   伤口的血顺着窗沿直线般流下,秦上回过神,红着眼眶笑了笑,“对,我终于等到这天了。”   接着,他扔下一句『你就继续留在这里弥补你的过错吧』,便头也不回地爬出了窗口。   方仲景看着消失在眼前的背影,仿佛不舍得般,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还是舍不得秦上死的。   方仲景想,他这辈子算是栽在秦上手里了。   腿上的疼痛蔓延全身,方仲景回过神,用尽全力去推着了火的房梁,纹丝不动。   火舌顺着房梁一路窜了上来,小腿的皮肤被灼烧得疼痛,隐隐闻到烧焦的味道。   就在方仲景挣扎的期间,秦上跃下窗台,倒在草地上,狡黠的大火紧跟而来,他翻了个身,扑灭了衣角上的火。   就在秦上逃出生天没多久,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倒塌的巨响。   秦上在黑暗中停下了脚步,却始终没回头。   大火冲天,整个黑色天空被烧得赤红,热气熏天。   警笛声,惊呼声,接连响起,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朝着仙人居指指点点。   是山下镇子里的人发现仙人居着火,赶紧打了119,然而等消防人员赶来时,整个房子已经被大火吞噬,烧得片瓦不存。   火苗随风四处乱窜,老宅子四周的竹林也被点着了,火光一片。   秦上抱着双膝坐在古树下,呆呆地望着面前一片火海。   消防队长过来问秦上:“里面还有没有人?”   秦上只是睁着乌黑的双眼,直直盯着老宅子,没有半点反应。   对方以为他吓坏了,没再问下去。   这形势,即便有人,也救不出来了。   消防队长安慰了两句,给秦上留了瓶水,继续救火去了。   消防员不停从面前经过,扛着火枪灭火,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控制住了火势。   老房子成了废墟,竹林被烧得黑乎乎一片。   方仲景一直没有出来。   秦上忽然感到身体一阵冰凉。   明明还没到冬天,怎么会这么冷?   好几名消防员走进了废墟查看情况,就在这时,有人忽然大喊:“发现了一具尸体!”   完结撒花(开个玩笑)下章就给大家揭晓……   今天方狗的表现如何?满分可以打几分?   求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我们下章继续!! 第104章 谁的尸体   废墟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秦上坐在原地,听到这话,抬起了头。   很快,尸体被人从废墟里搬了出来,装进了裹尸袋。   秦上甚至来不及看上一眼。   秦上扶着手边的树干站起来,腿上好像绑了千斤重的石头,他死死盯着不远处的裹尸袋,迟迟没有过去。   不久后,殡仪馆的人接到通知来了,过去把尸体拉上了车。   秦上终于挪动脚步,哑着嗓子出声拦住了殡仪馆的人,过去查看。   秦上来到裹尸袋前,停顿了几秒,才缓缓伸手,拉开了裹尸袋的拉链。   尸体已经烧得面目全非,辨认不出容貌。   秦上茫然地盯着尸体看了很久,双眼干涩滚烫,仿佛有液体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着火的时候,只有他和方仲景在一起。   这具尸体只有可能是方仲景。   秦上忽然笑出了声,眼眶发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发泄般狠狠踹了脚裹尸袋,笑声变得哽咽,接着越来越低,低得几乎没了声音。   周围看热闹的人以为他发了疯,指指点点。   裹尸袋重新拉上拉链,殡仪馆的人把尸体抬上了车带走,秦上目送殡仪车远去的背影,猛地咳嗽起来,仿佛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等他回过神,掌心一大片鲜红的血迹。   方仲景终于死了。   秦上想,他如愿了,应该高兴才对。   可他此时却笑不起来。   秦上低下头,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滑落,他狠狠擦了把脸,咬牙道:“死得好,他早该死了。”   方仲景对他做的事,就是死一万遍,也弥补不了。   可是下一秒,秦上忽然有些茫然了。   方仲景死了,他怎么办?   他没有家,活着的唯一希望就是报复方仲景,可如今方仲景死了,他什么都没了。   秦上目光中难得透出孩子般的无助,喃喃道:“我怎么办?”   回应他的只有被微风吹得摆动的竹叶声。   就在这时候,在竹林里检查火苗存留的消防员似乎发现什么,大喊道:“这儿还有个人!”   秦上心里猛地一震,他抬过头,紧接着看见两名消防员从烧得漆黑的竹林里抬了个人出来。   待他们扛着担架床走近,秦上看清了那张熟悉的脸。   是方仲景。   秦上顿时手脚冰凉,心跳快得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如果方仲景没死,那从废墟里抬出来的尸体是谁?   然而没时间给秦上多想,方仲景情况危险,已经陷入昏暗,他腿上被火烧伤,一片血肉模糊,要马上送去医院。   秦上把手上的血擦到衣服上,上了救护车,跟着一起离开。   路上,医生和护士给方仲景进行抢救,他的呼吸微弱,几次要停了心跳。   秦上坐在长椅上,看着方仲景惨白的脸,指盖不停摩挲,抠破了指尖的皮肤,血珠滴了下来。   秦上意味不明地问:“他还能活吗?”   护士听到这话里的语气,觉得问得古怪,再看秦上,觉得他的表情更是古怪。   像是希望担架床上的人马上去死的表情,又不希望的样子。   秦上没察觉护士的心思,转头盯着身旁的心跳仪,他想,他应该现在立刻马上拔掉呼吸器,送方仲景去死。   可他的手迟迟没有伸出去。   就在秦上出神的时间里,救护车到了医院。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床下车,快速推进了医院大厅。   等秦上来到急救室门口,头顶的红灯已经亮了,坐在长椅上发呆,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他刚刚想通了,死了未免太便宜方仲景了。   秦上还活着,他被折磨成这样,下辈子很可能要靠药吊着命,唯一的乐趣就是折磨方仲景。   方仲景应该要继续活着让他报复。   时间一点点过去,手术还在继续,就在这时候,一名身穿警服的警官来了。   警官坐到秦上身侧,温和说道:“我是负责今晚这起案子的警官。”   仙人居突然起火,还从废墟里找到一具无名尸体,警察找上门是意料之中的事。   秦上朝警官点了点头。   警官见秦上脸色惨白,贴心地问:“你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秦上摇头,靠在椅背上,“你问吧……”   警察介入,无非是询问这次火灾的发生和细节。   于是秦上把今晚的情况全部如实说了一遍。   警察打开笔录簿,刷刷记了下来,“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细节漏了,可能对案情有帮助。”   这么一提醒,秦上想起了件重要的事,又补充说:“我逃跑的时候,看见厨房窗户上有汽油,应该是有人蓄意纵火的。”   说到这个,警官放下笔,抬头说:“我来正是要和你说这件事,我们查了山下的监控,晚上十一点左右,有个黑衣人提着个白色塑料桶上了山,就在他上山后没多久,仙人居就着火了,加上你说发现窗户上有汽油,所以我们猜测有很大的可能性是那个人蓄意放火。”   说着,警察把监控照片递给秦上,“你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   秦上接过手,照片的背景像是在某家小店里,男人戴着鸭舌帽,付钱时脸微微上仰,正好对着监控的角度。   秦上一下认出了监控里的人。   是江桥。   秦上看了好几遍,确定没有看错,过了好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声音:“认识,是老相识了。”   秦上万万没想到,江桥居然一直在跟踪他们,不仅去了仙人居,还想趁着这个时候放火烧死他们。   如果今晚不是方仲景提前察觉,恐怕他们两个就要下地狱互相折磨了。   警官拿起笔,把江桥的信息记录了下来。   秦上忽然问:“那具尸体,是不是江桥?”   警官顿了顿,说得含糊:“这个要等我们进行调查以后才能确认。”   做完剩下的笔录,警官起身离开了。   警官前脚刚走,耳边就传来开门的声音,急救室的灯没有灭,有名护士走了出来。   护士看了看四周,问道:“病人家属在哪?”   秦上盯着护士手上的文件,有些出神,迟迟没回答。   狭长的走廊只有秦上一人,护士没等到回复,主动走过来,问道:“你是病人家属?”   秦上抬头问道:“他死了?”   护士一噎,看秦上的眼神有些古怪,“还没,在抢救中,既然你是家属,在这上面签个字吧。”   等护士把手上的文件递过来,秦上终于看清上面的大字。   是一张病危通知书。   风水轮流转,也有他替方仲景签病危通知书的一天。   秦上没有去接护士手上的笔,沉默片刻,他认真问道:“我要是不签,他就会死?”   护士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人,而且秦上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快签吧,里面还等着手术。”   秦上接过笔,握在手里,久久,他才落下了自己的名字。秦上知道,这次方仲景是真的危险了。   方家两位长辈都去世了,只剩下方仲景扛着方家的产业,如果他一死,这些年花在事业上的心血全部都要打水漂。   距离手术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急救室头顶的红灯终于灭了。   方仲景被推了出来,他还在昏迷中,脸色惨白如纸。   医生告诉秦上,虽然方仲景已经抢救过来,但因为吸入过多浓烟,加上之前胸口的旧伤受到感染,还在危险期。   医生还说:“方少腿上的皮肤烧得太厉害,我们尽力了。”   秦上望向方仲景的小腿,烧伤的位置狰狞一片。   秦上忽然想起火灾那时候,方仲景被房梁压在身下的场景,火烧到腿上一定很痛,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方仲景终于也能体会一次了。   秦上回过神,不在意地说:“留疤就留疤吧,方少有的是钱解决这个麻烦。”   更何况,他身上全是方仲景制造出来的伤,方仲景多几道伤疤算什么。   能捡回命,已经是方仲景占了便宜。   夜晚,秦上来到重症室前,透过玻璃望着躺在病床上的人。   方仲景脸上戴着呼吸器,身旁的仪器滴滴作响。   秦上看不懂般盯着方仲景的脸。   那个情况下,方仲景应该保住自己的命逃跑才对。   一个这么惜命的人,居然冒着危险在大火中把他救了出来。   难道方仲景真的爱上了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女声,打断了秦上的思绪:“你要进去看看病人吗?家属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秦上回过神,发现是轮班的护士,他摇摇头,冷淡道:“不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不知道去了哪儿。   护士疑惑地挠头,她见这家属踌躇不定的样子,还以为他想进去看病人呢。   这一周里,方仲景一直在重症室接受观察,始终没有好转。   医生让秦上做好最坏的打算。   秦上问:“什么是最坏的打算?”   医生如实说:“很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直到医生离开,秦上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上次的警官出现在面前,秦上才清醒过来,手心全是冷汗。   秦上平复好心绪,问警官:“是上次的尸体有结果了吗?”   警官点头,“经过检测,那具尸体的确是江桥。”   秦上的心境也在慢慢改变中,这两人都在逐渐看清自己的内心……   下章解谜为什么江桥会狗带……   求求求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第105章 噩耗   经过一周的危险期,方仲景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移到了普通病房。   只是人依旧处在昏迷状态。   时隔七天,秦上第一次踏进病房。   他来到病床前,低头看着方仲景的脸。   方仲景双眼紧闭,左边的脸颊上有那夜在火灾中被玻璃划破的伤口,太久没打理的俊脸上胡茬微微冒头。   秦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方仲景这么狼狈的样子。   秦上想起他在上学的日子,有一天,他放学回家,被一群混混堵在了巷子里,那群人抢走了他身上的钱,还要秦上陪他们玩玩。   秦上吓坏了,险些被他们拖上车去,就在这时候,方仲景突然出现,替他打跑了那群混混,自己的手臂却被划了一刀。   鲜血直流,流进了秦上的心里。   那时候的秦上又感动又无措,他隐隐约约察觉到方仲景喜欢他,却不知道方仲景会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   那时的秦上没有发觉,从来不接他放学的方仲景怎么会突然来了学校,还这么巧在危急时刻救下了他。   秦上彻底陷进了方仲景的谎言中,等他看透的时候,自己已经深陷泥潭。   可这次是真的。   方仲景明明可以逃出去,却留下来救他。   秦上低下头,从回忆里抽离,他清了清嗓子,淡淡道:“我再给你一天时间,如果你还不醒,我就收拾包裹走人了。”   要不是看在方仲景救了他的命的份上,进医院那天他就该拍拍屁股走人了。   原本以为方仲景会在急救室里咽了气,没想到祸害留千年,这样都死不了。   既然还活着,他至少要留在这等方仲景醒过来。   秦上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病房。   秦上没走远,只是在医院楼下的院子散步,天气越来越冷了,他咳嗽的频率也越来越高,走了几步路便没了力气。   找了张长椅坐下,身旁有对母子,正在陪生病的父亲玩耍。   孩子四处跑,脸上写满了天真,高兴地咯咯笑。   孩子母亲蹲在轮椅前,替爱人系上围巾。   两人眼中皆是对互相的爱意。   秦上看得出神,嗓子里痒痒的,再次咳嗽起来,掌心沾了点鲜血。   这一坐,就是一整天。   两名护士经过,小声议论:“这人可怪了,听说病房里那个帅哥救了他,可他就是不肯进去看一眼,每天就在院子里兜风,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吧,那晚我正好经过重症室,看见他在走廊站着,结果第二天早上他还在那里,一动不动呢。”   “真是个怪人。”   聊天的声音越来越小,护士们对秦上一头雾水,摇摇头走了。   当晚,方仲景醒了。   护士在院子里找到呆坐的秦上,通知了他这件事。   秦上回到病房时,方仲景正好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人又瘦了,穿着厚重的大衣,苍白的小脸埋在毛绒绒的衣领下。   方仲景哑着嗓子开口:“过来……”   秦上迟疑几秒,走了过去。   方仲景盯着秦上的脸,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久久才说:“你没事……”   秦上心里密密麻麻地,像被蚂蚁噬咬,他转开头,低声道:“我说了,我不会死在你前头。”   方仲景双眼布满血丝,朝秦上的方向伸出手,眼里带了点恳求。   也许是生病的缘故,此时的方仲景看起来有点可怜。   可是秦上没心软,始终一动不动。   见秦上迟迟没反应,方仲景索性伸手揽过秦上的腰,把他带到了眼前。   “我听到你说的话了,离开这里,你想也别想。”   秦上没说话。   他才不打算离开,等方仲景好了,他还要继续折磨他。   这时,方仲景忽然抱住了秦上的腰,把头埋在他肚子里,“幸好你没事。”   那语气里竟透出了以前从未听过的庆幸。   秦上低头盯着方仲景的发旋,嗓子里干干的,嘴里苦涩。   没过多久,医生进来了,给方仲景做检查。   没有大问题,医生松口气:“能醒过来就好,身体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说着,医生有些迟疑:“只是你的腿……”   方仲景低头,看向右小腿上的伤疤,神情没什么波动。   他平静地说:“用一条腿换他的命,值了。”   方仲景似乎真的不在意腿上的伤疤,被子一扯,便盖住了伤疤。   医生看了看两人之间涌动的怪异气氛,识趣地离开了病房。   一时间两人都没开口。   秦上忽然说:“仙人居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是江桥的。”   方仲景没有意外神色,似乎早就知情了。   秦上盯着方仲景双眼,“他为什么在里面?”   江桥既然想放火烧死他们,就不会蠢到在里面待着。   除非江桥也不想活了。   果然,方仲景说:“他想和我们同归于尽。”   其实江桥一直没走,他躲在家里的某个角落,打算和他们一起被烧死。   其实江桥的艾滋已经到了晚期,即便继续治疗,也活不了多久。   但是他没想到秦上还能逃出去。   见到方仲景牺牲自己把秦上送走,江桥气急败坏冲上来想追出去杀了秦上,被方仲景绊住了脚步。   两人打斗起来,方仲景占了下风,被江桥捅伤,伤口正好是上次秦上刺伤他的位置。   方仲景流了血,又吸入过多的浓烟,已经支撑不住,却死死抱着江桥的腿,不让他出去。   争执间,江桥被头顶突然倒下的门板压倒在地,此时的火势已凶猛地难以控制,方仲景强打精神,用尽力气才推开压在下半身的房梁,爬出窗户逃了出去。   然而一脱身,他就因为失血过多,倒在了竹林里。   而江桥因为来不及逃跑,最终被烧死在了仙人居。   秦上终于明白为什么仙人居里会有江桥的尸体,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打算拉他们陪葬。   可惜江桥的算盘没打响,他和方仲景都活了下来。   如果江桥泉下有知,恐怕要从地底下爬出来找他们寻仇。   方仲景忽然问:“你是不是以为那具烧焦的尸体是我?”   秦上回过神,不语。   方仲景扳过秦上的脸,盯着他的双眼,沙哑地问:“认错的时候,你伤心了么?”   秦上拍开方仲景的手,把头转开,“没有,我高兴的很。”   方仲景把秦上抱进怀里,“你骗不过我,我听到你哭了。”   秦上皱眉,用力想挣脱开方仲景的束缚,“谁哭了,你幻听吧。”   搂在腰上的手抱得更紧,方仲景忽然说:“我后悔了,其实我舍不得你死。”   秦上停住了动作,望着方仲景病号服上的纽扣。   空气里唯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秦上茫然道:“方仲景,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当初他求了方仲景那么多次放过自己,方仲景一次也没有心软。   是他祸害了自己的一生。   方仲景带着自责,终于说出那句秦上一直想听的话,“我对不起你。”   秦上只觉得胸口剧痛,他闭了闭眼,把心口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   这一夜,两人就维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方仲景在病床上躺了三天,这三天,只有秦上在身旁。   助理中途来过一次,被方仲景打发了回去。   这正是他和秦上拉进关系的好机会,他不会让任何人打扰。   病房里只有一张空床,方仲景趁着睡觉时间,让秦上上床共睡。   秦上不答应,“我去外面租酒店住。”   方仲景自然不会让秦上离开,他退步道:“你睡床,我睡地板。”   秦上转头看着方仲景惨白的脸,眉头微皱,没等他说话,方仲景把他拉上了床,硬是扣在身边睡觉。   如果不是方仲景身体情况还不稳定,秦上会让他再进一次急救室。   思考间,方仲景已经睡着了,搂在秦上腰上的手不松半分。   看在方仲景救命的份上,秦上忍他这几天。   这天,方仲景趁着秦上去洗手间的空隙,打电话给管家,让他把孩子送过来。   管家动作很快,半小时就把孩子带来了。   秦上回到病房时,里头传来的咿呀声听得他脚步一顿。   推开门,方仲景正隔着病床逗孩子。   一段时间不见,孩子又长大了点,比之前更调皮了,见到方仲景似乎很兴奋,嘴里含糊不清地哇啦哇啦。   见秦上站在门口,方仲景抬起眼皮,让他进来。   秦上身体微僵,故作镇定走了进去。   方仲景朝秦上说:“你抱抱孩子。”   秦上把头转开,不接话。   方仲景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想到上次秦上要弑子的事,有点犹豫,但架不住他们少爷的命令,只能上前把孩子放到了秦上怀里。   秦上被迫接住孩子,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婴儿,正睁着水灵的大眼睛和他对视,粉嫩的嘴唇含着手指。   秦上故作凶狠道:“看什么看?揍你……”   孩子似乎根本不怕,纯真地笑了起来,肉肉的小手从嘴里伸出来,抓住了秦上胸前的纽扣。   秦上忽然像被抽空了力气,眼睛有点发酸,心口闷热。   他讨厌这个孩子。   方仲景无声靠近,开口道:“等病治好了,我们就搬回家住,好不好?”   秦上始终没有接话。   他知道方仲景的意图,想借着这次火灾的事让他心软,再用孩子把他哄骗回去。   孩子玩了很久,最后终于累了,躺在秦上的怀里安然睡着,手里始终抓着他胸前的纽扣。   秦上手脚发酸,把孩子抱还给管家,管家接过手的一瞬间,仿佛一块巨石从他背上移开。   原来他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孩子。   心口寒气上涌,秦上咳嗽起来,喉口一阵腥甜,来不及捂上嘴,白色床单还是溅上了红色血点。   方仲景看到那抹刺眼的血迹,目光顿时黯了下去。   秦上却习以为常的样子,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指。   那场大火虽然没烧伤他,却让他的病情更加恶化。   一周过去,方仲景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天助理来送餐,他看了眼在病床上睡着的秦上,小声说:“方少,是医院那边的电话。”   方仲景看了眼助理,接过手机,那头传来秦上的主治医生的声音,“方少……”   方仲景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开始第三期化疗了。   他开口道:“什么事?”   医生迟疑道:“方少,是二期结果出来了。”   方仲景不知为什么,听到医生的语气,心沉了沉,他的沉默令那头的医生更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方仲景清了清嗓子,“说吧……”   医生支支吾吾道:“秦上的检查结果很不理想,我觉得……第三期化疗没必要再做了。”   之前的伏笔该派上用场了,不过方狗会答应吗……   方狗的坏日子到头了?不可能,后面还有彩蛋让你们敲……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106章 绝路逢生   方仲景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   他来到楼梯间,沉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医生在电话那头说:“方少,其实您应该很清楚,之前二期治疗,我已经劝过你,是您一再坚持,才安排继续化疗的。”   “可是当初秦上的情况拖延太久,已经没办法了。”   方仲景双眼布满血丝,忽然吼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失控的声音在安静的楼梯间里回响,久久无法散去。   那边马上噤了声。   方仲景呼吸粗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声音却依旧不稳,“我要他活下来,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   医生沉默片刻,“方少,您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才好。”   这个答复好像抽光了方仲景的力气,他跌靠在墙壁上,手机从手心滑落,掉到了地上。   医院静无声。   方仲景回去病房的时候,秦上还在睡觉。   秦上最近特别嗜睡,一天24小时,几乎一大半都是在睡觉。   方仲景爬上床,把秦上抱进了怀里,冰冰凉凉,体重轻得不像正常人。   方仲景想,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如果他小时候没有被迷信的父母熏陶,没有听信替死鬼的流言,秦上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如今他后悔了,却来不及了。   秦上在睡梦中,仿佛被一块大石压在胸口,压得他无法呼吸,他下意识挣扎了下,身上的重量却更紧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先是看到窗外的大树,接着低下头,看见圈在腰上的手。   秦上微微皱起眉头,拿开方仲景的手,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松开,你弄疼我了。”   方仲景抓住了秦上的手,在他耳边沙哑地说:“别动,让我抱一会。”   秦上才不让他如愿,用尽力气挣脱开方仲景,从床上坐起来,头发乱乱散散地顶在头顶,像鸟窝。   一只大手忽然伸过来,捋平了他翘起的头发。   秦上有些不自在,拍开了方仲景的手,“别乱碰……”   秦上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他居然睡了六个小时。   但即便睡了这么久,他也总是觉得睡不够。   秦上看到屏幕上的时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我的主治医生联系过你么?”   方仲景收敛起情绪,不易察觉地顿了顿,答道:“没有……”   秦上没注意到身后方仲景复杂的神色,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日历,喃喃道:“第三期的化疗应该要开始了。”   而且到现在,主治医生也没联系他说起关于二期化疗结果的事。   秦上想给主治医生打电话,却忽然被方仲景伸过来的手按住了。   方仲景眼中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不过是一瞬,就恢复了常态,“我替你问……”   秦上没捕捉到方仲景眼底一闪而过的怪异,抽回手,淡淡道:“不用,我自己来。”   谁知道方仲景还会不会在背后搞什么鬼。   不等方仲景再阻拦,秦上拨通了主治医生的号码。   过了好一会,那边才接通。   秦上说:“医生,是我。”   医生听出了秦上的声音,稍稍顿了一顿,“秦先生啊,请问有事吗?”   秦上单刀直入地说:“我想问下关于二期化疗的结果,还有三期化疗什么时候开始。”   医生本来以为秦上是来兴师问罪的,听这口气,看来他还不知情。好歹是在医院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医生,早就修炼成了人精,猜到方仲景想瞒着秦上,他自然不会去触这个眉头。   医生心里转了转,几乎是马上想好了说辞,“最近我这边出了点问题,所以二期化疗的结果可能要再等等。”   “至于三期化疗开始的时间,等结果出来了再看情况安排。”   医生说这话时,语气和声量都掩饰得极好,丝毫听不出是在撒谎。   秦上没太怀疑,问道:“那二期化疗的结果什么时候出?”   医生温和地说:“等出了结果我马上通知你,好吗?”   事已至此,就是让秦上等下去的意思。   秦上没再问,挂了电话。   方仲景见秦上盯着手机出神,从他手里拿过手机,平静道:“别胡思乱想,前几天有家属医闹,所以才耽误了。”   秦上回头看他,那双黑黝黝的眼睛令人捉摸不透,“你怎么知道?”   方仲景镇定自若,“你忘了,方家和医院是合作关系,出了事自然瞒不住我。”   秦上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晚上,助理送来晚饭,秦上看着保温盒里的饭菜,忽然想起那天石伍给他做的晚饭。   说起来,他们也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秦上放下勺子,翻出那天在老宅子里留的电话,拨了过去。   很快,听筒里响起冰冷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秦上皱了皱眉,拿下手机,转而拨向陶止的号码。   陶止的电话也打不通。   “怎么了?”方仲景适时开口问。   秦上看着切换回号码页面的屏幕,有些出神,“陶止和石伍联系不上了。”   方仲景眉头微微皱起,心里忽然浮起一个不好的想法。   秦上看向方仲景,忽然问:“他们会不会出事了?”   方仲景知道秦上在担心什么,他拿起勺子,塞到秦上手里,“别担心,我让人去查查。”   秦上没答话,盯着汤面出神,还在想陶止和石伍的事。   这段时间秦上已经瘦了不少,从骨子里透出强烈的病意,方仲景想起那天医生说的话,心里一沉,话里难得带了威胁,“你不吃,这电话就不打了。”   秦上瞪了他一眼,勺子扔回碗里,溅出一圈的汤汁。   方仲景如今最见不得秦上生气,放缓口气,“我和你开玩笑。”   说着,便当着秦上的面打电话联系了助理:“你找人去管家老家的老宅子看看,陶止和石伍怎么回事?”   “是……”   方仲景挂了电话,“很快就有消息了……”   秦上草草喝了几口汤,困意又席卷而来,他背对着方仲景躺下去,呼吸逐渐平稳,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方仲景靠在床头,盯着秦上的侧脸,难以入眠。   深夜,方仲景手机响了,是助理打来的电话。   方仲景及时按了静音,他观察了下秦上,确认他没醒,才下床去了洗手间。   门没锁,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熟睡的秦上。   方仲景沉声道:“说吧……”   那头支支吾吾,半天没说话,方仲景猜到出了事。   “人没了?”   助理硬着头皮道:“是,我去老宅子查看过了,里面没有人,而且客厅很乱,像是……像是被人抓走了?”   方仲景没什么表情,像是早就猜到了,他往墙壁上一靠,森寒道:“石伍呢?”   “石伍也不见了。”助理说:“我花了点钱打通关系,查看了那天附近的监控,发现那天来抓人的不止有向总,还有……”   方仲景目光一黯,替助理接了下半句话:“还有高寻文?”   “是……”   方仲景沉默了几秒,看来那天他是上了向正诚的套,这两人早就掺和在一起了。   助理在电话里小心地问:“方少,要不要把人弄回来?”   助理如今很清楚他们方少在追求秦上,陶止和石伍又是秦上的朋友,恐怕又要揽下这个棘手活。   方仲景却说:“不……”   助理愣了愣,“啊?”   方仲景望着秦上熟睡的背影,沉默片刻后,他警告道:“这件事,谁也不准在秦上面前说漏嘴半句。”   助理明白了方仲景的意思,应了下来。   挂电话前,方仲景又说:“你再替我办件事。”   他的声音很低,几乎隐匿于黑暗之中。   墙上的时钟无声滑动,指针来到一点钟方向。   方仲景回到病床边,低头望着秦上的侧脸,目光是从未显露过的柔和。   他不会再让任何事绊住秦上治疗。   哪怕秦上以后知道真相,怨他恨他也好,他也绝对不会再让秦上离开他。   方仲景从通讯里翻出那个没备注的号码,他一动不动站着,整个人藏于黑暗之中,像在思考什么。   秦上这一睡,就是隔天中午,他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正好看见助理在跟方仲景说话。   助理站在床边,压着声量小声说:“陶止和石伍因为把号码换了,所以才联系不上。”   方仲景面色凝重:“没被向正诚和高寻文找到吧?”   助理一本正经摇头,“您放心,没有,我赶到的时候他们正准备搬家呢,不过他们说,这次是因为向总监听了您的电话才差点暴露的,所以之后要断联一段时间,免得再暴露行踪。”   这时旁边忽然插了声:“他们真的没事?”   助理抬头望去,看见秦上醒了,索性恢复声量,点头,“我亲自送他们去坐车的。”   助理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模样,说这句话时,一脸诚恳,不像在说谎。   秦上问:“他们搬到哪里去了?”   助理毫不犹豫道:“北京……”   说着,又道:“对了,陶先生还让我转告你,等他和石伍安定下来了,就会找你,让你别担心他们。”   秦上听到这句话,终于放下心来,以陶止的为人,肯定说话算话。   秦上悬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下,他咳嗽两声,又缩回被子里。   幸好只是他多虑了。   助理走后,方仲景坐过来,替他盖上被子,“这下你放心了吧?”   秦上斜睨了方仲景一眼,勉强道:“谢谢……”   方仲景表情微僵,他一贯掩饰得很好,所以只是刹那而过的心虚,也没有被秦上捕捉到。   这一天里,秦上又在睡觉,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一直在注视他的那抹视线有多么复杂。   方仲景在床边一坐就是一整天,脚底落满了揉碎的烟草,黑夜仿佛一张密织的网,压得空气阵阵窒息。   他能等,秦上却不能再等下去。   方仲景伸手,温柔地抚摸着秦上的头发。   他绝对不会让秦上死的。   方仲景终于下定决心,拿上手机,离开昏暗的病房。   走廊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方仲景来到黑漆漆的楼梯间,他打开手机,屏幕的光映照在他冷硬的面容上,从通讯录里翻出唯一没有备注的号码。   如果秦上在,大概会觉得这个号码眼熟。   方仲景指尖僵硬,终于按下通话键,拨了过去。   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好……”   方仲景沉声道:“是我……”   电话那边的人停顿了几秒,似乎也反应过来了,“方少?”   方仲景从口袋里摸出烟,低头点着,火光在黑暗的空气中跳跃。   久久,方仲景说:“邱医生,商量件事。”   方狗要妥协了,为了和媳妇未来的性福生活……   一直还在虐攻,秦上的病情就是对方仲景的惩罚和煎熬,随时随地担心握在手里的人会突然消失,提心吊胆慢慢折磨方狗……   后面的发展还要继续折磨方狗的神经线……   求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这对收尾以后就开启陶止和向正诚那对番外,感兴趣的宝贝扣个1,我看看多少人想看…… 第107章 参加实验(上)   这几天,方仲景总是早出晚归,不知道背着秦上在做什么。   秦上迟迟没等到医院那边的回复,索性又给主治医生打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依旧是那套说辞。   医生好脾气地说:“你别着急,出结果了我一定马上通知你。”   秦上这次不好打发了,“确切时间是什么时候?”   医生含糊道:“这个我不能保证,总之有消息了,我会立刻找你。”   挂了电话后,秦上望向窗外,今天的天气阴云密布。   他明白了。   看来不是医院出了事,而是他出了事。   方仲景从外面回来,见他坐在窗前发呆,给他披了件外套,“在想什么?”   秦上依旧望着窗外,头也不回,忽然说;“方仲景,化疗效果不好,对不对?”   他不是傻子,医生一推再推,明显是在瞒着他什么。   方仲景停顿了片刻,平静道:“别胡思乱想,你没事。”   秦上笑了笑,嗓子受了风,忽然咳嗽起来,声音又低又哑,随即掌心变得黏腻,鼻尖环绕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深深缓了口气,在阳光下的脸白得几乎透明。   秦上举起手,端详片刻,把掌心反转,鲜红的血进入方仲景的眼帘,他回头说:“你真的觉得没事吗?”   方仲景被那抹鲜血刺得眼睛发疼,他抽来纸巾,想替秦上擦拭干净。   秦上却抽回了手,“你实话实说吧。”   与其被蒙在鼓里当个傻子,还不如一刀揭开真相来得痛快。   方仲景又把秦上的手拉到怀里,擦拭掉血迹,“真的没事,难道你不信我?”   秦上想起那天的火灾,把难听话咽回了肚子里,盯着方仲景的眼睛,“你不说,我也有办法问出来。”   方仲景停下了动作。   如果换作以前,他不信秦上这小东西有多大本事,可是后来他那些事他明白了,秦上能做的比他更狠。   秦上从方仲景脸上捕捉到一抹松动,淡淡道:“血液结果检测不理想,对不对?”   方仲景忽然把秦上抱进怀里,“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   秦上终于得到实话了。   他笑了笑,喉口忽然有些阻塞,沙哑地问道:“我还能活多久?”   方仲景迟迟没有开口。   看来,情况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秦上伸手把方仲景推开,笑了起来,“正好,你以前买的墓地可以派上用场了。”   方仲景忽然说:“我们去做那个试验吧。”   秦上身体一僵,抬眼看向方仲景。   方仲景说:“我陪你一起去。”   秦上没说话,心里一阵冰凉。   能让方仲景松口答应,除非他已经病入膏肓,没有多少日子能活。   所以方仲景才宁愿死马当活马医。   秦上从嗓子里挤出微哑的声音,“你找过邱医生了?”   方仲景如实点头。   秦上没想到方仲景肯妥协,当初他恨不得杀了邱文行,如今却亲自去找邱文行谈话。   国庆节前三天,方仲景办理了出院,和秦上去了邱文行所在的城市。   路上,秦上望着窗外掠过的景色,乌黑的眼睛黑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仲景把手炉放到秦上冰凉的手里,轻声道:“害怕吗?”   秦上回过神,摇了摇头,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让我病死才怕呢。”   方仲景脸色微变:“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秦上握紧了手炉,身上的冰冷稍解,歪着头靠在车窗上,没说话。   方仲景还是这么迷信。   要是说句死他就死了,那他以前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困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秦上累了,就把脸埋进毛领中,往角落蜷了蜷,闭眼睡觉。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给他盖上了毯子,把他抱进怀里。   他没力气挣扎,只觉得那个怀抱很热乎,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   方仲景搂着秦上,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很久,接着靠在座椅上,仰头盯着车顶。   如果不是到了绝路,他不会走上这一步。   三天前,通话中。   医生在电话里说:“方少,您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才好。”   方仲景的嗓音如吞了沙子,“他还有多久的时间?”   医生支支吾吾:“顶多只剩……只剩几个月。”   还有几个月,秦上就要彻底离开他。   方仲景绝对不会答应。   即便那个试验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他也要去试,总比眼睁睁看着秦上继续枯败下去,然后失去他要好。   虽然方仲景看不惯邱文行的殷勤,但到了这地步,他不会拿秦上的命开玩笑。   他只想让秦上活下来,但如果邱文行敢打秦上的主意,他就让这人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秦上一路睡得安稳,只是方仲景轻声唤了他几句,秦上一直没有反应。   方仲景偶尔有错觉,仿佛在抱着一个死人。   忍不住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方仲景在他耳边喃喃道:“这辈子你别想离开我。”   秦上再睁眼时,已经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新的城市,和那边的天气天壤之别,一个阳光明媚,一个阴雨遍布。   秦上很喜欢这天气,至少是个好开头。   司机把车开到了一座庄园前,邱文行似乎提前打过招呼了,门口的保安似乎问清了来人的身份后,便开门放他们进去。   邱文行站在别墅门口,温暖的阳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似乎已经等了有一会。   秦上正要下车,方仲景先下去了,然后绕过来,拉开了车门。   秦上还没反应过来方仲景怪异的举动,直到看见邱文行难看的脸色,他才明白。   方仲景是故意做给邱文行看的。   秦上拿着手炉下车,说了句幼稚。   邱文行从头到尾就是冲着找他当小白鼠来的,又不是喜欢他,即便方仲景装得再深情,也不会让邱文行拈酸吃醋。   秦上下车后,朝邱文行点了点头。   邱文行眼中那一抹复杂遮去,换上和善的笑容,邀请两人进来喝茶。   别墅内用了南洋风情的装修风格,前后两面大落地窗,一眼就能将后花园的红花绿草收入眼底。   管家过来上茶,放下茶杯后,便拿着托盘识趣地退了下去。   秦上看了看四周:“没想到邱医生还是个隐藏的富二代。”   邱文行谦虚地笑笑,“喜欢的话就住几天,我让管家清出两间客房来。”   这话是不是客套,秦上不在意,笑笑握紧了冷了的手炉。   邱文行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我知道你们会来的。”   方仲景淡淡道:“为了保命,没办法。”   邱文行话里也不知有没有揶揄:“难得方少也松了口。”   秦上会来是在意料之中,方仲景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那时候在医院,方仲景可是决意不肯让秦上冒这险,不过既然来了,他心里也就多了几分把握。   恐怕秦上已经撑不了多久。   邱文行放下茶杯,抬头看了看两人:“不过你们确定考虑好了吗?”   做试验不是儿戏,以往有试验失败的家属找上门闹事也是常事,但邱文行很清楚,如果是秦上出事,方仲景可不是用钱能打发的,恐怕会要了他的命。   自然而然视线就投向了方仲景。   方仲景神色凝重,并没有开口。   当天下午,邱文行带着秦上去做医院体检,因为是试验对象,晚上结果就赶急给了出来。   初检通过,秦上又接受复检,等结果的过程中,邱文行带着两人去了酒店。   酒店房间里聚集了好几个试验实验者,有癌症初期、中期还有晚期,秦上是唯一一个晚期的患者。   难怪那时候邱文行找上了他。   研究团队的专家给他们讲解整个项目的流程,包括风险提示、处置措施,都说得明明白白。   接着,邱文行拿了知情同意书让秦上签字。   秦上一目十行看了同意书,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一点。   同意书上写得清清楚楚,如果在这场实验中出了任何问题,由志愿者本人承担风险。   秦上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想要活命,总要承担一些后果。   秦上正准备落笔,却被身旁的方仲景按住了手。   方仲景眼中有了动摇,他死死捏着秦上的手腕,青筋隐隐显现。   秦上抬头看着他,“我们没得选。”   要么什么都不做继续等死,要么冒着百分之五十的活命率,去当这场试验的小白鼠。   有希望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好。   方仲景忽然蹲下身,用掌心捂住了签名的位置,“这试验我们不做了,我去国外找医生,找最好的医生给你。”   秦上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说着,便推开方仲景的手,毫不犹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切尘埃落定。   从酒店离开,方仲景接到公司打来的电话,他走到一边去接,凝重的神色直到现在还未散开。   趁着方仲景接电话的空隙,秦上忽然问:“邱医生,做志愿者是有报酬的吧?”   邱文行不知道秦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点头道:“的确是有……”   秦上说:“那我不要这笔钱。”   邱文行没插话,他直觉秦上还有话要说。   果然,秦上接下来又说了句:“我只要你帮我一个忙。”   下一章要给方仲景最后一击,让他彻底挖出自己的心辽……   各位对陶止和向正诚这对的喜爱已经收到了,这对是he,大家可以放心看,当然完事后也是要狠狠虐一波向正诚的!   话说十五和高寻文那对有人喜欢吗?惯例扣1,我来看看大家的意见……   求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的剧情给你们走一波惊喜! 第108章 参加实验(下)   国庆节这天试验开始了。   临床试验点在当地的人民医院,每个患者一间病房,期间有专人负责送一日三餐,因为时常要检测观察,所以家属不能陪同。   方仲景得知这个消息,本就寒霜遍布的脸色更显阴戾。   这么重要的关头,他怎么可能放任秦上一个人在医院。   趁着护士安排房间的空隙,方仲景拍了拍邱文行的肩,示意他去楼梯间。   方仲景直接说明来意,“我要陪同……”   邱文行想也不想地说:“方少,不行,这是规矩。”   方仲景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规矩,他沉声道:“我不可能放他一个人在这里接受试验,花多少钱都好,只要你帮我打通关系。”   邱文行无奈摇了摇头,“方少,不是钱的问题,每位志愿者都不允许家属陪同,这也是为了方便试验进行。”   方仲景冷冷盯着他,邱文行直直迎向他的视线,丝毫没有畏缩的情绪。   就在气氛陷入僵硬之时,秦上出现了。   秦上站在楼梯间门口,先看了看邱文行,再看方仲景,淡淡道:“别为难人家了。”   方仲景隐隐忍着怒气,如狼般的眼神剜了眼邱文行。   邱文行松了口气,“秦上,谢谢你理解。”   秦上笑了笑,“邱医生只要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就好。”   说到这个约定,邱文行面露难色,“秦上,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他不敢想象,如果方仲景得知这件事,会不会彻底发疯。   秦上倚在门上,懒洋洋地笑:“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了。”   直到中午时分,方仲景才回来,他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烟雾,显然抽了不少烟。   秦上笑话他:“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方仲景面色愁容深深,“秦上,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秦上摇了摇头,“我不走,更不会去国外,我这个身体,怕还没上飞机就撑不住了。”   “而且当初是你让我来做试验的,你忘了么?”   方仲景把头埋在秦上手心,低声说:“我后悔了……”   秦上茫然地看着方仲景的头顶,不知道他是后悔答应试验,还是后悔当初做的那些事。   总之,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下午一点,医生开始给秦上注射药物。   医生温和地说:“如果期间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护士。”   秦上轻轻点了点头。   方仲景站在门外,隔着玻璃窗看着两人对话,死死抓着门把手,脸色是难得的凝重,像是随时要破门而入。   很快,医生出来了,顺手把门带上。   秦上被注射了药物以后,便盯着天花板发呆,过了会,像是看累了,慢慢合上了眼睛,不一会便睡着了。   方仲景手上青筋隐现,就在他打算拧开门把手时,一只手从后面搭上了他的肩。   邱文行的声音在耳边传来,“会有专人24小时盯着的,你别太紧张。”   方仲景停住了动作,呼吸微重,“我什么时候能进去看他?”   邱文行叹气,“方少,实在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我给你开了后门,那其他志愿者的家属也会要求陪同,那我们的试验就很难进行下去了。”   方仲景转头,那阴狠毒辣的眼神恨不得把邱文行吞吃入腹。   邱文行叹息一声,转身走了。   眨眼的时间,天黑了。邱文行从外面回来,看见方仲景依旧没有离开,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盯着病房里的秦上,比保镖还尽责。   邱文行走过去,拍了拍方仲景的肩膀,“我给你带了饭,吃点吧。”   方仲景视线没有移开片刻,“不需要……”   邱文行说:“这样下去,试验还没结束,你就已经撑不住了。”   方仲景双眼布满血红的血丝,死死盯着病床的方向,冷冷道:“如果你想帮我,就让我进去陪他。”   邱文行瞧方仲景坚决的态度,叹了口长气。   过了片刻,他只能妥协道:“我尽量替你争取,不过能不能成,我不能保证。”   方仲景的脸色这才稍稍缓解,从邱文行手里接过外卖,让他马上去找负责人协商。   邱文行只好暂时离开。   病床上的人依旧熟睡,方仲景眨了眨酸痛的眼睛,转过身,靠着病房的门滑坐下去,打开还滚烫的外卖盒,食不知味的吃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邱文行回来了,看了眼长椅上只动了几口的外卖,对方仲景说:“我问了负责人,他答应让你每晚12点进去看看秦上,不过只能待半个小时,免得被其他家属知道。”   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方仲景勉强接受。   夜深了,走廊空无一人,手表上的时钟滑向十二点。   病房门从外面打开,悄然无声,没有惊动任何人。   方仲景来到病床前,低头看着秦上,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   幸好,体温什么都很正常。   方仲景弯下腰,呼吸喷洒在秦上脸上,轻轻唤了一声。   秦上卷翘的睫毛微动,似乎是听见了,却没有睁开眼。   方仲景又唤道:“秦上……”   低沉磁性的声音钻进耳朵里,秦上眼皮微微动了动,终于疲累的睁开眼,看见了近在眼前方仲景。   方仲景轻声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上摇了摇头。   方仲景终于放下心来,他摸了摸秦上的脸,“我在外面呢,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秦上脸色苍白,注射了药物之后,似乎更加憔悴了,这个样子看得方仲景心里一动,忍不住低头,吻上了秦上冰凉的嘴唇。   秦上身体一僵,想推开他,却被方仲景抓住手,加深了这个吻。   等二人分开,已经是气喘吁吁。   秦上有些恼怒,伸手打了方仲景一耳光。   不痛不痒,更像是调情。   方仲景摸了摸被打的脸颊,喘息道:“好好撑着,否则我操?死你。”   半个小时到了,外面有人敲门,是邱文行提醒方仲景出来。   方仲景眼里只有秦上,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不舍地离开。   出了病房,邱文行说:“医院附近就有酒店,你先去找个房间休息吧。”   方仲景回头看了眼黑乎乎的病房,“我哪儿也不去。”   他要在这里守着秦上,直到他痊愈为止。   见劝不动方仲景,邱文行没再说下去,先行离开了。   整整一夜,方仲景寸步不离守在病房前面,像条忠诚的大狗。   24小时过去,护士进了病房,给秦上检测体温。   方仲景一听到动静,马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注视里头的动静。   护士给秦上测了体温,似乎询问了什么,隔着一扇门,方仲景听不清楚。   等她出来,方仲景拦住了她的去路。   方仲景问:“他情况怎么样?”   护士如实说:“温度高了一点,应该是对药物起反应了,不过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再耐心等待吧。”方仲景还想再问,护士却去了下一个病房。   等他回过神,回头望向身后的玻璃窗,却和病房里的秦上四目相对。   秦上把方仲景的倦容收入眼底,翻身过去,继续睡觉。   这一天里,秦上都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邱文行告诉方仲景,这是个很好的开头。   方仲景听到这话,心情好了不少,难得给邱文行好脸色,“也就是说,他痊愈的可能性很高?”   听到这话,邱文行脸色没有放松,“这还不好说。”   开头是好的,但不代表接下来的发展也能这么顺利。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个晚上,方仲景趁着四下无人,又进了病房。   秦上还没睡,正在看随手从柜子里搜刮出来的杂志,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见了方仲景充?血的眼球和眼底的乌青。   不过一夜而已,方仲景就憔悴了。   秦上合上杂志,直勾勾看着方仲景,估计再这样下去,他还没死,方仲景就要死了。   方仲景似乎看出秦上的想法,把杂志拿走,放回柜子上,“你放心,我撑得住。”   秦上说:“你去找个地方住吧,有事医院会通知你。”   方仲景想也不想地说:“不可能……”   除非实验结束,秦上安然无恙,否则他一步也不会离开医院。   半个小时里,方仲景就盯着秦上看,注射了药物以后,他没什么变化,只是人更虚弱,也更嗜睡了。   就好比现在,秦上好好和他说着话,又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方仲景抓着秦上的手,自我安慰般说道:“你一定会好的。”   实验一直按预期进行,就这样过了几天。   这天早晨,邱文行来了医院。   隔着玻璃窗,邱文行看了眼病房里的秦上,接着望向方仲景,从口袋里掏出眼药水,递了过去,“滴一下吧……”   方仲景熬了好几天的夜,眼里全是血丝,他也没有客气,接过来,仰起头,挤出液体。   眼药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邱文行接回眼药水,拧回盖子,“你真的不用去休息一下?”   这几天听护士说,方仲景天天守在病房门口,除了撑不住了会在走廊长椅上眯一下,平时就连吃饭都寸步不离。   方仲景说:“等实验过去了,我再好好休息。”   邱文行没再勉强,朝他点了点头,去找自己的老前辈。   没过多久,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在安静的走廊显得异常刺耳。   方仲景先按了静音,下意识看了眼病房里的秦上,然后到走廊尽头的楼梯间去接。   是秘书打来的电话,他陪秦上到这边治疗,公司很多事务都堆积着没有处理。   一应交代好要解决的任务,方仲景挂了电话。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听见外面一片嘈杂。   推开楼梯间的门,方仲景看见医生护士都朝着一个方向跑去,正是秦上如今住的病房。   方仲景心跳漏了一拍,快步朝那聚集地走去。   病房里一片混乱,医生护士把病床围得水泄不通,只能看见他们凝重的神色。   不过是接了个电话的时间,秦上就出事了。   方仲景随手抓住了路过的护士,双眼血红,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护士被方仲景凶狠失控的表情吓了一跳,仿佛出笼的狂猛野兽,令人心惊胆战,吓得她支支吾吾道:“病人突发胃肠道反应,吐了很多血。”   写完一章,发现写不完,所以惊喜放到下一章来吧,不过也有可能是惊吓……   不过大家只要记得是假的就好……   谨记HE!HE!HE!一定会给这对团圆大结局……   求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109章 秦上死了   只是接个电话的空隙,秦上就出事了。   护士拦住了打算冲进去的方仲景,“你不能进来!”   方仲景双眼赤红,死死抓着门把手,手背上青筋暴跳,死死踹了脚身边的长椅。   哐当一声,把小护士吓得一哆嗦。   急救室亮起了红灯,刺得方仲景双眼发疼。   天空打起了闷雷,洒下牛毛细雨,滴答滴答打在窗户上,在安静诡异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手术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   邱文行也闻讯赶来了,先去找熟人问了下情况,接着过来安慰方仲景:“你别太担心,应该没事的。”   原本打理好的黑发变得凌乱,方仲景盯着走廊尽头的灯,忽然阴冷冷道:“我就不该让他来做这个试验。”   如果他没有心软,把秦上带来这个鬼地方,秦上至少能多活几个月。   如今秦上却躺在急救室里生死不明。   眼见方仲景的情绪有些失控,邱文行赶紧说:“这件事谁也没料到,医生一定会尽力救他的。”   这句话中不知哪个字眼刺痛了方仲景,他猛地揪住邱文行的衣领,磨牙道:“等手术结束,我要带他回去。”   领口越收越紧,邱文行几乎喘不上气,他保持镇定,不赞同地皱眉:“这件事你要问过秦上,你不能擅自决定带他来,又擅自要带他走。”   方仲景一字一顿道:“我决定好的事情,秦上也改变不了。”   邱文行还想说什么,方仲景却松开了手,转身离开。   邱文行抚着脖子,咳嗽了两声,赶紧问道:“方仲景,你去哪!”   没有回应。   身后呼唤的声音越甩越远,倾盆大雨从头顶浇灌而下,把方仲景淋了个透,他掏出车钥匙,解开车锁,湿淋淋地上了车,车子启动后冲了出去。   一道闪电在天空横穿而过,车刷在雨中来回摆动,车灯直照向眼前的黑暗,路上的汽车少之又少。   不知开了多久,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旁边的指路牌写着寺庙的名字,一条长长阶梯仿佛通向天堂。   方仲景来到山脚下,扑通跪了下去,接着往台阶上嗑了一个重重的响头。   接着,又爬上第二个台阶,头朝下,再次磕了下去。   “有什么冲着我来,别对秦上下手。”方仲景在雨中这样喃喃着。   再爬,再跪,再磕头,不停重复,仿佛没有痛觉。   雨越下越大,冷风夹杂着雨线无情地拍打在方仲景脸上。   方仲景上一个台阶,就嗑一个响头,长长的阶梯好似没有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佛寺终于映入眼帘,此时方仲景的头已经磕破了,鲜血正顺着伤口往下流。   双腿仿佛失去了知觉,方仲景扶着树干爬起身,一瘸一拐走进佛寺,跪在了蒲团上,朝面前的佛祖弯下了腰。   “求你保佑秦上,别让他出事。”   殿内几盏烛光昏昏欲灭,将方仲景的身影拉得很长,他落寞的背影就那样跪在蒲团上,久久没有动。   直到手机在幽静的殿内响起。   方仲景接了电话,邱文行第一句话就是:“秦上出来了,快回来看看他吧!”   方仲景几乎是瞬间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山下跑去。   等他回到医院,急救室的灯已经灭了。   邱文行正好从病房里出来,见到方仲景,正要说话,却被他此刻狼狈的模样震了震。   邱文行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只道:“你进去吧……”   方仲景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视线昏暗,秦上躺在病床上,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秦上睁开眼时,就看见方仲景头发凌乱,满身泥水坐在病床边,额头上的血迹已经凝固,哪里还有半分总裁的风光。   秦上沙哑着嗓子开口:“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方仲景摇了摇头,拉过秦上的手,紧紧握在手里,“还好你没事,还好……”   “我说了,我不会死的。”秦上嗓子受了风,忍不住咳嗽起来。   方仲景替秦上盖好被子,声调忽然冷了,“我不该送你来做这个实验……”   “我们不治了,现在就回家。”   秦上摇了摇头,从方仲景手里挣脱开,“我不走……”   方仲景猛地把秦上抱进怀里,仿佛要揉入身体般的力道:“我不准你再出事,你想离开我,没门!”   秦上有些喘不过气,他没再挣扎,任由方仲景抱着,出神地盯着天花板,说道:“你放心吧,我要把病治好,然后继续折磨你。”   方仲景把头抵在秦上肩上,“我等着你,你最好说话算话。”   手术后的秦上很疲惫,讲了会话,没过片刻就睡着了,他靠在坚实温暖的怀里,隐隐约约感觉到方仲景的心跳很快。   估计再过不久,方仲景会比这跳得更快。   秦上这么想着,睡着了。   直到秦上熟睡,方仲景才把他放回床上,盖好被子,亲了亲他的额头,起身离开。   邱文行还在外面等着,瞧了眼方仲景的伤口,说道:“让护士来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方仲景面容冷硬,直接了当道:“以后我要在里面陪秦上,如果你不答应,我马上带他走。”   不再是商量的口气,而是赤裸裸的威胁。   秦上是唯一的胃癌晚期志愿者,邱文行自然不可能让他中途离开,再看方仲景执拗的样子,估计这次不太好含糊。   邱文行只好答应下来,“我会去找前辈商量能不能给你开个后门。”   方仲景这才随便拦了个路过的护士,让他替自己处理伤口。   接下来的几天,方仲景守在病床边,寸步不离看着秦上。   连护士来做检测,他也要过目了表格,确认秦上没事,才放人离开。   这段时间秦上的身体一切正常,只是精神有些不济,常常说着话就昏睡过去,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   这天,方仲景接到了秘书的电话,说是公司那边出了问题,需要他回去处理。   方仲景用肩膀夹着手机,喂秦上喝水,“我走不开,有什么问题让底下人去解决。”   秘书硬着头皮道:“方少,恐怕不行,这次有点棘手。”   听到那边说的话,方仲景动作一顿,拿住了手机。   秦上靠在床头,隐约听见『上门』『金额过大』的字眼,方仲景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秘书小心翼翼地说:“您还是回来看一看吧。”   方仲景沉默片刻,正要开口,秦上忽然说:“你回去吧,这儿还有邱医生。”   方仲景顿了顿,敷衍了几句秘书,挂了电话,拿起水杯,把剩下半杯水喂进秦上嘴里。   接着,又取来纸巾替他擦拭嘴角,“我不走,我在这陪你。”   秦上摇摇头,推开水杯,“公司的事要紧。”   方仲景说:“你想也别想,我哪儿都不去。”   秦上抬眼看他,“把事情处理完,早点回来。”   听到后面那四个字,方仲景心脏一跳,表情微微出现了裂缝。秦上淡淡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话音刚落,脸就被大手抬起,方仲景温热的嘴唇贴了上来,狠狠吻着他。   这回秦上没反抗,任由方仲景发泄个痛快,亲着亲着,那人忽然把他抱进了怀里。   “说好了,等我回来。”方仲景的声音已然沙哑了。   秦上嘴唇麻麻的,失神地点了点头。   最终方仲景还是被劝动了,打算回公司看一下情况。   临走前,方仲景特意交代邱文行,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邱文行答应了,“你放心吧……”   方仲景站在病房门口,目光复杂看着秦上,就在他准备离去时,却猛地掉头,快步走到床边,捏住秦上下巴,弯腰吻住了那薄情的嘴唇,舌尖撬开秦上的牙关,发泄般和他纠缠。   分开时方仲景重重喘息着:“等我回来,不准食言。”   秦上抬手,轻轻在方仲景脸上拍了一巴掌,不痛不痒的力道。   “知道了……”   方仲景后退两步,像是害怕自己反悔似的,转过身,快步离开了病房。   直到方仲景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邱文行才收回视线,走进了病房。   邱文行说:“他的公司这么巧在这时候出事,是你做的吧?”   秦上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狡黠的微笑。   邱文行不知是感叹还是庆幸,“秦上,你比我想象中狠心。”   秦上望向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事情也该有个了解了。”   方仲景连夜赶回了公司,事情的确如秘书说的那样棘手,恐怕近几天都要在公司忙活,至少要耽搁一段时间才能回去医院。   他在路上曾怀疑过事情来得巧合,但公司做的这么大,被揪住小辫子也是常有的事,某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被他摒弃。   没再深入想下去,此时只想快点把公司的事情处理了,早点回去医院陪秦上。   方仲景信不过邱文行,谁知道邱文行会不会趁着他离开这段时间偷偷撬他的墙角。   这晚,好不容易处理好了事情,方仲景给邱文行打去了视频通话,要求看秦上。   于是邱文行进了病房,把摄像头掉转对准病床上的秦上,他睡得很熟,被子里露出半张苍白的小脸,呼吸均匀。   方仲景看不够般盯着秦上,浮躁的心稍稍安定下来,淡淡道:“今天的检测没问题吧?”   邱文行点头,“没什么问题。”   方仲景稍稍安下心,“替我照顾好他,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找你的麻烦。”   说完,便挂了通话,平复好心绪,又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不知不觉,离方仲景回来已经过了三天时间。   这两日方仲景忙着应酬,没时间给邱文行打电话,只抽空发了两条短信,得到安心的回复后,便抛在了一边。   等今晚把事情收尾,他就能连夜赶回医院陪秦上了。   想到这,方仲景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抽了根烟点上,拿上西装外套,出发去应酬。   在当地某家休闲会所,方仲景喝了点酒,正聊到重要的话题,这时,手边的手机响了。   方仲景看也不看,随手挂了电话,继续刚才的话题。   过了几秒,手机再次响起。   方仲景拧起眉头,斜睨了眼来电显示,是邱文行打来的。   那一刻心底某处忽然没了着落。   方仲景被落在手上的烟灰烫了一下,他回过神,再顾不上眼前的事,接起了电话。   邱文行略显慌张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方仲景,出事了!”   餐桌上推杯换盏,清脆地碰撞声仿佛撞进了方仲景心里,令他心跳都有些不稳,“什么?”   邱文行在那头说了句话,那几个字仿佛一把利刃,狠狠刺穿了方仲景的胸口。   寒气瞬间遍布全身,方仲景手一抖,险些拿不稳手机,他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嗓子沙哑得好像吞了把沙子:“你把话再说一遍?”   电话那头的邱文行艰难地发出声音:“秦上他……死了!”   谨记,这是HE!所以秦上当然没有死……   至于秦上去了哪里,后面会揭晓……   这次要给方狗最后一击,明天来看方狗发疯……   求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第110章 最后一程   秦上死了。   方仲景听到这个消息,犹如冰水从头顶浇灌而下,他踉跄了几步,撞翻了手边的酒杯,红酒溅上了袖口。   坐在他对面的老总见他神色不对,唤道:“方少?”   方仲景毫无反应,突然惊醒般,拿上车钥匙,冲出了包厢。   秘书一见事情不对,在身后着急地呼喊:“方少,您去哪啊?”   方仲景充耳不闻,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一路上,手机响个不停,是秘书打来的,方仲景看也不看,不安的双眼注视着前方的视线,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不可能的,邱文行一定是在撒谎。   秦上绝对不会死!   车子在公路上飞速疾驰,大雨冲刷着车身,路边的积水被无情碾过,在车轮下溅起半米高的水花,挡风玻璃上蒙了薄薄的一层雾。   方仲景把油门踩到底,周遭景物模糊不清,公路尽头的黑夜仿佛一张血盆大口,要把他吞之入腹。   快点,再快点!   方仲景此时只有这个想法。   这时,十字路口突然冲出一辆载着货物的大卡车,刺眼的车灯冲破了雨夜,直直射向方仲景的双眼,他陡然清醒过来,猛打方向盘,车身与之擦过。   刺耳的喇叭声撕开了夜幕,『砰』地一声,车子撞上卡车转弯的尾部,被急速甩了出去,车轮打滑,在马路上转了半圈,车子直直撞上了旁边的大树。   又是一声巨响,玻璃在撞击下瞬间破碎,安全气囊弹了出来,半个车头凹陷进去,冒出滚滚浓烟。   刹那世界安静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方仲景趴在方向盘上,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滑落,啪嗒啪嗒滴在车垫上。   铃声在车里响起,手机在刚才的事故中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响个不停。   外面似乎有路人跑过来看情况,疯狂敲窗,在大雨中喊着什么,还伸手去拉门。   方仲景清醒过来,头痛得快要炸裂,他粗重地呼吸着,眼前一片血红,已经被血模糊了。   方仲景微颤的手抬起,擦去眼睛上的血珠,发动汽车。   撞损的汽车就如一头病重的野兽,发出微弱的嗡嗡声,启动不了了。   方仲景吃力地踹了一脚发泄,推开车门,大雨扑面而来,瞬间把他打湿了。   路人过来扶他,好心问道:“你没事吧?我替你叫救护车看看。”   方仲景推开那名路人,扶着车门下车,摇摇晃晃在雨中走着,模糊的视线看见了停在不远处的汽车。   方仲景踉踉跄跄朝汽车跑去,在路人的喊叫声中坐进了他的车里,发动汽车,接着调转方向,朝医院开去。   血滴滴答答落在衬衫上,晕开后好似一朵泣血的玫瑰。   方仲景眼前阵阵晕眩,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稳,汽车也跟着左右摇晃。   这条通往医院的路漫长没有尽头,不知开了多久,终于到了目的地。   方仲景浑身是血冲进医院,无视周围人的惊愕视线,他发疯般跑上楼,来到那熟悉的病房前,僵硬地抬起手,推开了面前的门。   邱文行一定在骗他,秦上会像以前那样,在床上乖乖地睡觉。   房门一点点打开,方仲景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病房里空空如也,病床上没了秦上的身影。   方仲景双腿发软,及时扶住了墙壁,艰难地迈腿走了进去,来到病床前。   周围的一切都被清空了。方仲景伸手,抚摸那洁白的床单,冰冰凉凉的,早已没有了温度。   身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方仲景猛地回头,和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四目相对。   邱文行站在门口,对方仲景狼狈的模样视而不见,他嗓音沙哑,话里夹杂着一丝悲哀的埋怨,“为什么这么晚才赶过来?”   方仲景耳中嗡嗡作响,他冲过去,猛地揪住了邱文行的领口,双眼血红:“秦上呢?”   邱文行沉默了,眼眶微微泛红,用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方仲景。   “我问你秦上呢!”方仲景暴怒的声音几乎能把人撕裂。   邱文行嘴唇微微发抖着,久久,嗓子里艰难地挤出声音:“已经送去火化了。”   方仲景脑子嗡地一声,抓着邱文行领口的手不自觉松口,怔怔地往后退了两步。   “你说什么?”方仲景再开口的声音已经沙哑得无法入耳。   邱文行闭上通红的眼睛,痛苦地说:“就在刚才,已经送去火化了。”   火化车间,工作人员打开火化炉,热浪扑面而来,他正准备将面前的尸体送进去。   就在这时,车间的门从外面猛地被拉开。   方仲景站在门外,瞧见工作人员抬着尸体站在火化炉前,这个位置正好挡住了尸体的脸,只露出身上的衣服。   秦上曾嫌弃医院的病号服穿着扎人,非要穿自己的衣服。   如今尸体身上穿的这套衣服就是方仲景让助理去买的。   方仲景一双眼睛几乎红得泣血,他朝工作人员嘶声大喊道:“放开他!”   工作人员冷不防吓了一跳,手上抖了抖,一样东西从尸体的手心掉了下来。   方仲景的视线随着那样东西落在地面上。   是他以前给秦上求的护身符。   方仲景双眼发烫,如一头失控的野兽冲了进去,却被上前的工作人员拦在门口,眼睁睁看着秦上的尸体被推进了火化炉里。   方仲景嘶吼道:“不!你给我放开他!”   拦他的工作人员好声好气劝着,方仲景在车祸中受了伤,一时间挣脱不开,被稳稳压制在门口,眼睁睁看着那具尸体在火中燃烧。   他连秦上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方仲景挣脱了阻拦的人,冲到火化炉前,毫不犹豫把手伸了进去,试图把秦上从火里拉出来。   “你疯了吗?”邱文行从后面冲上来,吼了一声,赶紧把方仲景的手从里面拽出来。   方仲景猛地甩开邱文行的手,动作间手肘撞在了他脸上,邱文行顿时鼻尖一凉,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方仲景仿佛没有知觉般,再次把手伸进去,去碰那已经烧得高温的铁板。   直到最后好几名工作人员冲上来,才终于把他拉出了火化车间。   方仲景的右手烧得血肉模糊,他近乎癫狂般挣扎着,头发凌乱,发丝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块地贴在额头上。   布满血丝的眼中倒映着赤红的火焰,渐渐地模糊了。   方仲景浑身被抽光力气般倒在铁门上,哑着嗓子失神地喃喃道:“你在骗我,这不是秦上,这不可能是秦上。”   他离开医院的时候,秦上分明还好好的。   不过三天时间而已。   “他说好会等我回来。”方仲景失神喃喃:“他答应我,要等我回来。”   邱文行不忍去看方仲景此时落魄的模样,低声道:“节哀顺变……”   这句话仿佛一把利刃直直插进心脏,方仲景猛地回过头,那凌厉的眼神射向邱文行,仿佛要杀人,突然抬起手,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力道之大,直接将邱文行打倒在地,接着一道身影压了上来。   方仲景死死揪着邱文行的领口,早已没了往日的冷静,厉声质问:“我让你替我照顾他,他为什么会死?”   邱文行没说话,下一秒,脸上又挨了一拳。   邱文行没有躲避,任由方仲景发泄,像是要弥补自己的过错,直到被打得口鼻里全是鲜血,腰上的重量才脱离。   方仲景被工作人员拉开了。   邱文行狼狈地躺在地上,衣衫不整,他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竟是有些哽咽,“你相信我,没有人料到秦上会突然出事。”   今天傍晚,秦上突然晕倒,等医生发现时,他们立刻把秦上送进急救室抢救,可惜为时已晚。   秦上出现脑出血,致呼吸循环衰竭,已经无力回天。   邱文行说到后面有些哽咽:“我也没想到,秦上的血小板会突然下降,我们真的尽力了。”   方仲景又要冲过来,被工作人员死死拉住,嘶声怒吼道:“你把人赔给我,把活生生的秦上赔给我!”   邱文行深吸一口气,“方仲景,接受现实吧。”   无视眼前的人发狂的神情,邱文行平稳住情绪,交代了秦上的遗言,“秦上死之前,让我转告你,要你好好照顾儿子,以后把他忘了。”   方仲景听到这句话,忽然双腿发软,跪倒在了地上。   “忘了他?”方仲景捂着脸,忽然低沉地笑了起来,“他把我折磨成这样,说走就走,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邱文行神色凝重,“方仲景,他离开你只是迟早的事。”   方仲景喉咙滚动着,看着眼前那枚护身符,颤抖地伸出手,捡了起来。   “我不该带他来做试验,是我错了。”   如果他当初没带秦上来参加这个试验,秦上就不会这么快离开他。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方仲景把护身符抱在怀里,肩膀微微颤动起来,喉咙里发出困兽的呜咽。   邱文行看着方仲景,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一向冷硬无情的男人居然哭了。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秦上这个小坏蛋要用这个方式来折磨方仲景辽……   不过两人很快会再次见面滴……   秦上:啊……好潇洒好潇洒   方狗汪汪汪:等我找到你,看我怎么干死你!   求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第111章 真的死了   方仲景在殡仪馆门口坐了很久。   铁门打开,邱文行抱着骨灰盒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来到方仲景面前,把这最后的念想交到了他手里。   邱文行说:“你带走处理吧。”   方仲景低头,看着怀里的骨灰盒,盯了许久,哑声道:“秦上真的死了?”   邱文行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是……”   “不,你在骗我。”方仲景抬眼看邱文行,自我安慰般说道:“秦上根本没死,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邱文行脸上同情的情绪似乎更深,耐心地说:“方仲景,接受现实吧,秦上走了。”   方仲景笑了起来,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湿透的烟,叼在嘴里,“你不知道,他比谁都想活命,绝对不会甘心这样走的。”   邱文行心里一动,面上没有露出半分破绽。   “他一定在骗我。”方仲景点了好几次火,就是点不着,湿透的烟在他手里碾成了渣。   “我要把他找回来。”   方仲景扔了烟,抱着骨灰盒,摇摇晃晃站起来,“他没有死,他一定没有死。”   不等邱文行开口,方仲景落魄憔悴的身影已经跌跌撞撞消失在大雨中。   助理接到秘书打来的电话赶到这边时,方仲景正站在雨中发呆,他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盯着殡仪馆不知道在想什么。   助理打开伞,赶紧过去给方仲景挡雨,“方少!”   雨冲刷着方仲景额头上的伤口,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衬衫上,晕染出一朵朵泣血的玫瑰。   助理用力握着伞柄,被风吹得睁不开眼,大声道:“方少,雨太大了,我们走吧。”   方仲景低声说:“再等等……”   助理不明白,问道:“等什么?”   方仲景望着黑暗的方向,喃喃道:“等秦上,他还没来。”   助理不明所以,不经意间注意到方仲景怀里抱着的是骨灰盒,一瞬间头皮发麻,渗得他发慌。   助理颤声问:“方少,这是……”   方仲景好像没听见他说话:“再等等,我要带他一起回家。”   助理瞧了眼面前的殡仪馆,忽然反应过来方仲景此刻居然没在医院陪秦上,再看着他抱着的骨灰盒,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助理咽了下口水,“方少,秦上是不是死……”   死字还没有说出口,一道阴冷地视线直直朝他射了过来。   助理意识到说错话,马上闭上嘴,心里却验证了这个想法。   看来这盒里装的是秦上的骨灰。   助理改口道:“方少,我们上车等吧,你还受了伤,不能再淋雨了。”   方仲景充耳不闻,助理又不敢动手拖他回去,只能陪着老板在原地等。   他们心里都清楚,秦上不会再出现了。   粗大的雨点疯狂落下,轻纱似的雨雾中隐约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方仲景灰暗的眼中多了一抹光亮,他抱着骨灰盒,正要上前,脸色一瞬间黯淡下来。   来人是邱文行,他满脸是伤,在离方仲景两米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邱文行撑着伞,“方仲景,回去吧,秦上不会回来了。”   方仲景死死盯着邱文行,额发上的水滴答滴答落下,他不发一言。   邱文行叹气:“秦上希望你照顾好孩子,至少这个遗愿,你要替他完成。”   这句话不知哪里触动到了方仲景,他双腿忽然有些发软,幸好被眼明手快的助理及时扶住。   邱文行朝助理说:“送你们方少回去吧。”   眼见雨越下越大,又是在殡仪馆附近,助理这才壮着胆子,一边觑着方仲景的神色,一边扶他朝停车的位置走去。   转身那一刻,方仲景说:“我会找到他的。”   这句话邱文行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撑着伞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驶离殡仪馆的车子湮没在倾盆大雨中,很快没了踪影。   雨刷来回扫去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助理回头,小心开口:“方少,直接回家吗?”   后座昏暗,方仲景低着头,摩挲着怀里的骨灰盒,看不清他的表情。   助理识趣不再开口,好好开车。   车子开进了一条宽敞隧道,两侧的昏黄灯光如走马灯,在方仲景惨白的脸上一闪而过。   过了很久,方仲景忽然说:“去替我查一下医院的监控。”   助理跟了方仲景这么多年,一下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助理从后视镜看了眼他们老板,“您是怀疑……”   后视镜里,方仲景抬起眼皮,满是血的面容有种令人心惊的压迫感,助理马上噤了声。   他心想,谁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呢。   可他嘴上不敢反驳什么,应了好。   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回到方宅,方仲景在后座一直维持抱着骨灰盒的动作,没有变过。   助理撑着伞,扶着方仲景下车,此时才注意到他伤口的血越流越多。   助理扶着方仲景穿过院子,来到别墅,担心地说:“方少,我替您请家庭医生来吧。”   方仲景没说话,推开助理的手,抱着骨灰盒进了别墅。   助理想了想,保险起见,还是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   没过多久,家庭医生来了。   管家领着医生上了二楼,轻轻推开门,瞧见方仲景坐在床边,望着某个方向出神。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医生看见了桌上一个精描的骨灰盒。   对来到身旁的脚步声毫无反应,方仲景任由医生替他处理伤口。   过了会,方仲景忽然说:“以前我受伤,都是他替我处理伤口的。”   那也是个下雨天,方仲景在后院处理了个出卖公司的奸细,用打碎的茶杯碎片割了对方的颈动脉,那人挣扎间,令他的手受了伤。   处理完事情后,方仲景回了别墅,秦上一见到他来,马上去泡好茶,递给方仲景。   方仲景接茶的时候,手上的伤口被秦上看见了。   那时候的秦上才十三岁,是方仲景的小跟班,胆子也比其他佣人大。   秦上指了指方仲景的手指,“方少,你受伤了。”   方仲景坐在沙发上,饮了口茶,“不碍事……”   秦上盯着伤口上的血珠若有所思,然后跑开了,没过多久,秦上又折回来,手上多了个医药箱。   秦上抱着医药箱,小心翼翼地说:“方少,我帮你处理下伤口吧。”   方仲景看了他一眼,小孩谨慎的模样令他有些好笑,鬼使神差点了头。   秦上得到准许,从医药箱里拿出酒精和棉球,半跪在沙发前,仔细替方仲景处理起伤口。   方仲景盯着秦上白皙精致的侧脸,问道:“谁教你这些的?”   秦上头也不抬地说:“电视上学的。”   秦上的动作很轻很慢,像是怕方仲景疼似的,终于处理好了伤口,他撕开一片创可贴,小心地贴上伤口处。   “好了,方少。”   方仲景瞥了眼食指上的创口贴,称赞道:“很好……”秦上害羞地笑了笑,把医药箱合起来。   “以后就你替我处理伤口吧。”方仲景这么说。   秦上有些受宠若惊,点了点头,那纯真的笑容至今烙印在方仲景的脑海里。   这么好的秦上,却被他亲手弄丢了。   方仲景眼睛滚烫,视线一片模糊,他笑了笑,像是在自言自语,“以前的胆子跟兔子一样,现在敢拿刀捅我了。”   医生没接话,处理完伤口,轻轻退出了病房。   方仲景静静坐在黑暗中,窗外的路灯把他落寞的身影拉得很长,孤独而无力。   走廊没开灯,楼下的座钟硄硄作响。   方仲景穿过宽长的走廊,来到婴儿房。   清脆的玩具声在房间里回响,方秦泽躺在摇篮里,睡得很香。   方仲景坐到床边,低头望着他稚嫩可爱的脸蛋,哑声道:“我失信了,我没把你爸爸带回来。”   方秦泽卷翘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砸巴了下小嘴,嘴唇显得更加粉嫩。   “不过你放心,我会找到他的。”方仲景提起小被子,给方秦泽盖好,“再过一阵子,我就把爸爸带回来看你,好不好?”   这几天,暴雨不停,天空像被黑布蒙住了似的。   原本乖巧安静的方秦泽忽然间哭闹得厉害,任由家里的佣人怎么哄骗,依旧哭个不停。   方仲景不修边幅坐在沙发上,抱着孩子,说道:“你也想他了,对不对?”   方秦泽哭得嗓子都哑了,哭声像猫一样虚弱。   这时大门打开,夹杂着雨水的冷风吹了进来,助理浑身湿透了,收起伞,来到方仲景身旁。   方仲景沉声道:“管家,把孩子抱走。”   管家过来,接过方秦泽后,方仲景起身上楼,助理赶紧跟了上去。   房间里,助理把在医院拷贝的监控录像交给方仲景。   助理迟疑道:“方少,没有秦上离开医院的记录。”   他实在想不通,谁会拿这种事情骗人呢,又邪门又不吉利,这不是咒自己死吗?   更何况秦上在他们老板身边待了那么久,要走早走了,根本没有装死离开的必要。   方仲景坐在电脑前,几近着魔般,把监控录像来回翻看。   无论他看了多少遍,始终没有发现秦上离开的身影。   助理见到方仲景布满血丝的双眼,忍不住说:“方少,秦上真的死了。”   让方仲景煎熬个几天再安排他们见面……·   秦上如今很潇洒,方仲景的痛苦都在他的监视之中,有点小爽……   已经在整理陶止和向正诚那对的大纲,绝对刺激,追妻火葬场也是拉到顶点,小十五也会安排上的…… 第112章 周岁宴   秦上真的死了。   医院的监控录像没有翻到他离开的场景,不仅医院,就连医院周围的天眼也查看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那一天,方仲景待在房间,没有出来过。   转眼过去,离秦上去世已经两个月。   方家的人闭口不谈秦上,而方仲景从那天以后,也恢复了平常,像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个小插曲。   而秦上的骨灰,始终没有入墓。   日历一页页撕到了底,眨眼间,到了今年的最后一天。   按照翁仙人说的说法,只要撑过这一天,方仲景就彻底安全了。   这天,方仲景把工作带回了家里处理,他待在房间,一步没有踏出门口。   楼下,管家交代佣人:“今天任何危险的东西都不准靠近方少。”   这么重要的日子,千万不能出半点差错。   于是除了三餐,没人踏进主人家的房间。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方仲景抽着烟,盯着时钟上的指针,吐出一口烟雾。   手边放置着冰凉的木盒,锁头的位置微微泛白。   不知不觉间,十二点的指针悄然划过,寂静的客厅里,座钟在黑暗中发出咚的一声响。   缠绕着方家二十六年的警报终于解除了。   方仲景还活着。   这一刻却没能让方仲景高兴起来,这是用秦上的命换来的。   窗外响起热闹的欢呼声,方仲景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院子里升起的璀璨烟花,目无波澜。   方仲景曾以为,只要能活下来,牺牲一个秦上算得了什么。   他有权有势,想要什么床伴没有,秦上不过是条陪了他二十几年的狗。   只是狗而已。   即便死了,刚开始会有些不习惯,久了总会好的。   可如今过去了两个月,他却始终忘不了秦上。   身后房门敲响,方仲景回过神,转头望去,看见站在门口的管家。   管家脸上挡不住的喜悦:“方少,出来走走吧。”   方仲景面色寡淡,灭了烟,拉上窗帘,走出了房间。   经过婴儿房,他脚步微顿,接着伸手,推开了身旁的门。   佣人正在一旁照顾方秦泽,孩子趴在木床上,透过缝隙看着窗外的烟花,哇哇地笑。   方仲景再见方秦泽,居然有些陌生,他把孩子抱起来,掂了掂,随口说:“重了……”   管家调侃道:“方少很久没抱小少爷了。”   自从秦上死后,方仲景愈发沉默寡言,从公司下班后,就待在房间,几乎一整天都不出门,应酬全部都推了。   管家知道,方仲景是怕看见小少爷想起秦上,触景伤情。   方仲景亲了亲孩子的脸,“最近忽略你了。”   方秦泽张着粉嫩的嘴唇,忽然咿呀道:“爸……爸爸。”   方仲景一愣。   方秦泽肉乎乎的小手抓着方仲景胸前的纽扣,口齿不清地说:“爸爸……”   方仲景眼睛有些发红,他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呼吸变得粗重。   管家和佣人悄悄退出了房间。   一周后,方仲景在家里举办了聚会,和方秦泽的周岁宴并在一起办。   方家邀请了不少权贵来家里庆祝,其中也包括了向正诚和高寻文。   方仲景有孩子的事早已不是秘密,但没人知道孩子怎么来的,有流言传是方仲景以前在外面留的种,也有人说方仲景是个同性恋,生不出孩子,所以找了代孕。   但这种事,大家顶多在私底下议论,没人会当面去问。   当晚,方家热闹非凡。   特意打扮过的方秦泽坐在儿童车上,由佣人推了出来,他穿着定制的黑色小西装,打着领带,稚嫩精致的面容竟然有几分方仲景的影子。   不少人围过去逗孩子,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塞给他,不一会了,方秦泽手上和口袋就满满当当的了。   方秦泽丝毫不怕生,被逗得咯咯直笑。   方仲景站在远处,手拿酒杯,看见孩子笑,他也笑了笑。   大家逗了一圈,方秦泽也玩累了,方仲景便让管家带孩子上楼休息。   一时间聊天的话题便转了风向,有人提起了秦上。   今晚虽然是周岁宴,却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庆祝方仲景活过了二十六岁。   当初方家找替死鬼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圈子里无人不知,虽然觉得荒诞,但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最近几个月有人发现,秦上不见了。   好好的大活人没了,秦上死了的消息自然也传了出去。   不知内情的人以为秦上是因为当了方仲景的替死鬼死了,心想那位大师还真是神,居然能算准了这件事。   于是趁着聚会,有不少信奉的人过来和方仲景要那位大师的联系方式。   等他们问出口,却是管家打了圆场,“那位大师已经去世了。”   众人有些遗憾。   有人不死心地继续问:“那位大师没有儿子继承父业?”   管家摇了摇头。   于是这话题便跳过了。   这时候,有人眼尖,瞧见壁炉上面放着一个精描的木盒,还用木锁锁上了,似乎是重要的东西。   忍不住好奇问:“方少,那是什么东西?”   方仲景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抬起手,深深抽了口烟,“是我的宝贝。”   “是什么宝贝?能拿出来瞧瞧吗?”   方仲景只是淡淡瞥了眼那人,无形间散发出来的压迫气场令对方闭上了嘴,干笑着岔开了话题。   “方少,高总来了。”管家在耳边极低声地说。   方仲景拈着酒杯,转头望去,高寻文从门外走了进来。   “方少,恭喜。”高寻文笑着朝方仲景走来。   方仲景举杯示意。   佣人从身旁经过,高寻文从托盘上拿了杯酒,和方仲景碰了杯。   高寻文笑得真心实意,“恭喜方少得偿所愿。”   能保住命,的确是这世界上最值得庆祝的事。   高寻文意思地饮了口酒,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这是给小少爷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方仲景微微一笑,“高总客气了。”   管家过来代收下,退了下去。   高寻文左右看看,忽然道:“怎么,秦上不在?”   方仲景喝酒的动作一顿,红酒在嘴里打转后咽了进去,喉咙里好像着了火。   高寻文说完才反应过来什么,毫无歉意的笑了笑,“瞧我这记性,秦上都给您当替死鬼了,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方仲景没什么表情,把话题扯开了:“高总真是好能耐,联合向少一起将我的军。”   高寻文一脸惊讶:“方少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方仲景笑了笑,也不拆穿,“石伍在你那里还好吧?”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没必要撒谎。   高寻文摇晃了下酒杯,意味深长道:“再不听话的狗,训了这么久,也该识趣了。”那天高寻文从老宅子把石伍带回去,在车上就先收了利息,可惜下手太重,回到度假村以后,石伍就生了一场大病。   养了一段时间后,石伍痊愈了,又闹着要走,被高寻文锁在房间里,没日没夜的玩。   像他这种人,有的是手段对付石伍。   这些日子经过调教,石伍勉强听话了,在床上当个耐玩的玩具,只是变得不爱说话。   不过这样也好,高寻文看上他,也不过是想挑个听话的玩具,就是在床上少了那么点乐趣。   高寻文毫不遮掩地试探,“方少打算把人要回去?””   方仲景饮酒不语。   秦上都死了,石伍的死活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高寻文忽然想到什么,笑容多了几分挑衅,“对了,他还不知道秦上没了,方少觉得我要不要说呢?”   方仲景也笑,“高总看着办吧。”   原本以为能看到方仲景伤心的样子,看来秦上在方仲景心中也没有多重要。   见到远处的熟人,高寻文礼貌点头,借机离开,应酬去了。   方仲景的视线在客厅里扫视一圈,依旧没见到向正诚。   方仲景问管家:“给向正诚发请柬了?”   管家点头,“发了,我亲自送去的向家。”   话音刚落,门口那边传来动静,是向正诚来了。   他一身西装踏入客厅,身后跟着陶止。   几个月不见,向正诚风采依旧,只是陶止看起来更加病弱了。   见到方仲景,陶止快步走过来,还险些撞到了路过的佣人。   陶止来到方仲景面前,哑声道:“秦上真的死了?”   他的眼神似乎期待着什么,死死盯着方仲景。   向正诚在后面给方仲景使眼色,意思让他别开口。   方仲景面无表情道:“死了……”   陶止眼眶渐渐发红,他伸手揪住方仲景的领子,被向正诚上前拉开了。   向正诚恼道:“幺儿,这是方少的聚会,别乱来。”   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人把这件事告诉了陶止,陶止知道后,非要跟着向正诚来聚会,向方仲景问个明白。   陶止推开向正诚,从托盘上拿过酒杯,把红酒泼到了方仲景脸上,哽咽道:“是你害死他的,你这个杀人凶手!”   这话一出,客厅一时间陷入死寂。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   陶止砸碎了酒杯,转身离开。   向正诚闹了个好大的没脸,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交给管家,歉意笑笑,去追陶止了。   红酒顺着方仲景的发丝滴答滴答落下,他拿出手帕,淡定地抹了把脸,把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   见没热闹可看,喧闹声又恢复了。   方仲景始终站在原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过了会,他说:“管家……”   管家走上前,低声道:“方少……”   方仲景沉吟片刻,“你去替我办件事。”   管家凑近,听完方仲景的吩咐,有些惊讶:“方少,您这是……”   方仲景低声道:“如果这次秦上没出现,我就相信他死了。”   方狗要引蛇出洞了……   就是不知道秦上这条狡猾的蛇会不会上钩……   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113章 上钩   放在壁炉上的木盒不见了。   方仲景交代完管家办事后,一回头,就发现东西没了。   去哪了呢?   方仲景拿着烟的手在抖,他的视线在会场里打了个转,众人在喝酒聊天吃东西,畅所欲言,没有半点异常。   方仲景沉默片刻,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出门去了监控室。   寂静的后院里,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那名被方仲景拒绝查看的苏家小少爷苏卓此时正用用尖嘴钳撬开面前的木盒,他把锁头扔在一边,打开了盒盖,激动地搓了搓手。   他倒要看看,这里面装了什么好东西,能让方仲景宝贝成这样。   木盒盖打开,一个精致的玉坛映入眼帘。   苏卓在拍卖会上见过这东西,上千万一个玉坛,可值钱了。   苏卓拿起玉坛摇了摇,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更坚信这里面藏了什么好货,否则方仲景不会藏得这么严严实实。   苏卓把手伸进玉坛,摸到了细腻的粉末,他奇怪地拿出来一闻,没什么味道。   这是什么东西?   借着稀薄的月光端详,白粉不像白粉,看起来倒像是……   苏卓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顿时变得古怪惨白。   该不会是骨灰吧?   这念头一出,苏卓瞬间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皮鞋踩过草地的细微声响。   苏卓背后冒起一阵冷汗,他缓缓回头,看见方仲景从长廊的台阶上走了下来,那双眼睛阴森森地盯牢了他。   苏卓吓得不轻,手上一个没拿稳,玉坛从手上滑落,在地上摔成了四分五裂。   骨灰撒了一地,被风吹得到处飘散。   那一刻苏卓从方仲景眼中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   那时候他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完了。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方仲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以前得罪过他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   这回他不仅砸了方仲景上千万的玉坛,还不知道把谁的骨灰弄没了。   苏卓两手直发抖,被方仲景那阴狠的眼神看得直发怵,赶紧解释道:“方少,我只是想看看是什么东西,看完就放回去的,我不是故意的。”   方仲景半张身子隐于黑暗中,没有说话。   临近十一点的时候,管家忽然进来,告知在场的宾客,今晚的宴会提前结束。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从外面进来的人收到了风,交头接耳。   “刚才我看见苏家的小少爷浑身是血被扛出去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手脚都断了,吓死人了。”   管家有条不紊请走这些客人,一一赔不是,不过半天时间,就把客厅清光了。   整个方宅变得静悄悄的,管家吩咐保安关好门,独自来到了后院。   一个落寞的身影坐在草地上,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   管家走上前,轻声喊道:“方少……”   方仲景坐在草地上,手上全是血,他盯着地上的骨灰出神,双眼布满血丝。   管家说:“方少,我让下人来处理,还是能捡回来点的。”   之前管家就一直劝方仲景把秦上的骨灰埋了,他却不肯答应,找来算命师在家里算了个好位置,把秦上放在壁炉上,日夜看着。   没想到还是出了事。方仲景却说:“不用了……”   管家茫然看着他。   方仲景夹着烟,火星烧到了手上都不知,他拍拍身上的灰层站起来,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镇定,“这骨灰肯定不是秦上,撒了也没关系。”   管家还想说什么,方仲景却转身离开,那背影孤寂而苍凉,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那名被送去医院的苏家小少爷勉强保住了一条命,手脚却断了,还躺在重症室昏迷不醒。   第二天,苏父苏母带着礼物上门来谢罪。   他们虽然有点小钱势力,但比起方仲景的身家权势,根本不值一提。   方仲景的为人大家都是清楚的,如今苏卓还留着一条命,不代表以后不会出事。   苏父苏母在客厅了干坐了两个小时,方仲景才慢悠悠从楼上下来。   苏父苏母一齐站了起来,表情局促不安。   不等他们开口,方仲景朝管家说:“上茶……”   苏母求助的眼神看了眼苏父,苏父硬着头皮开口:“方少,都怪我没教好犬子,让他惹你不痛快了。”   方仲景彬彬有礼道:“不过是不重要的东西,苏伯父不必放在心上。”   苏父和苏母对视一眼,心里更没底了。   既然是不重要的东西,方仲景昨晚又何必动怒,把苏卓打进了医院,至今还昏迷不醒   苏父斟酌了会,开口道:“我听说卓儿打碎了方少在拍卖会上拍回来的玉坛,你放心,我们会照原价赔给你。”   方仲景饮了口热茶,“小玩意而已,算不上什么。”   苏父面露难色,“方少,你打也打了,难不成为了个玉坛,要了我儿子的命吗?”   方仲景斯文地把香茶饮尽,放下茶杯,淡淡道:“管家,送客。”   扔下这句话,方仲景转身上楼,无视身后苏父的呼喊,消失在转角处。   回到二楼,方仲景走进婴儿房,方秦泽正趴在柔软的被子里睡觉,嘴角挂着晶莹的口水,睫毛长而翘,微微颤动。   大家都说,方秦泽长得像他,其实不然,孩子长得更像秦上小时候。   方仲景弯下腰,在方秦泽脸上亲了一口,仿佛透过他,亲吻着秦上。   孩子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胖乎乎的两手握成了拳,两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   方仲景不自觉露出微笑。   方仲景坐在床边,从柜子上拿下相框,里面是秦上高中时候的照片,面容纯真青涩,一头清爽的黑发衬得皮肤白皙干净。   这是秦上十六岁生日那天,方仲景亲自给他拍的。   那时候的秦上已经和方仲景很亲近,天天缠着他喊方少,除了他,家里的人都畏惧方仲景。   方仲景还记得,生日聚会结束后,他在房间里帮秦上解决了欲望。   那是秦上的第一次,他害怕地缩在方仲景的怀里,隐忍地喘息着,羞涩又害怕地喊着方少。   方仲景硬了。   那是他第一次对着秦上起了生理反应。   方仲景细细抚摸着照片里秦上的脸,低声说:“孩子会叫爸爸了。”   照片里的人笑容灿烂。   方仲景知道,秦上不会再回答他了。   不知不觉,离周岁宴已经过了几天。   这日,方仲景在办公室办公,接到了向正诚打来的的电话。   方仲景看着来电显示,放下手中的钢笔,等了片刻后,才接起电话。   一接通,听筒里传出了向正诚气急败坏的声音:“方仲景,你什么意思?”   方仲景叼起一根烟,装傻道:“向少在说什么?”   向正诚恶声恶气:“你少装蒜,你把陶止死了的消息散布到网上和电视新闻里是什么意思?”   向正诚今早一起来,发现电视新闻和网上全是陶止死亡的消息,陶止明明活得好好的,即便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的身份也不至于上新闻节目。   分明是有人故意的。   想起陶止前几日在周岁宴上泼了方仲景红酒,肯定是方仲景蓄意报复。   方仲景笑了笑,“向少说是我做的,有证据吗?”   向正诚恼怒道:“是不是你做的你心知肚明,少在这给我装傻!”   方仲景眉头微挑,懒洋洋道:“向少,别着急,我这样做,当然有我的理由。”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马上让人这些新闻撤下来。”向正诚说:“他还活得好好的,谁准你这样咒他!”   方仲景淡淡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向正诚从来不怕和方仲景撕破脸皮。   方仲景忽然说:“向少外面的小情人还没断干净吧?需要我提醒陶止一声么?”   电话那头顿时没了声音。   方仲景慢条斯理吐了口烟雾,“向少放心,只要我抓到我想要的人,等事情解决了,我自然会让人把这些消息撤回来。”   “你到底想抓什么人?”向正诚冷静下来,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方仲景没有多说,只道:“只要几天时间,向少那边瞒住陶止就行了。”   向正诚自然不可能让方仲景再来破坏他们的感情,咬牙说了句好,心里记下这笔账,挂断了电话。   四周终于静了下来,方仲景靠在椅背上,两指夹着烟,呛鼻的烟雾腾腾升起。   过了会,方仲景拨了另一个号码,沉声道:“墓园派人盯着了?”   “是,二十四小时都有专人盯着。”电话那头说:“只要秦上来祭拜陶止,我们马上就会发现,方少放心。”   通话结束后,手机很快暗了下来,屏幕里倒映着方仲景略憔悴的面容,他喃喃道:“秦上,如果你还活着,就出来见见陶止。”   然而距离媒体报道陶止的死讯已经过去一周,墓园那边依旧没有动静。   方仲景甚至忍不住相信,秦上真的死了。   可秦上怎么会死呢?   他以前那样折磨秦上,秦上都不愿意去死,如今不过得了胃癌,他应该撑住才对。   方仲景看向窗外,乌云密布,黑压压得占了整个天空。   倾盆大雨湮没了整座城市,万物浸泡在水雾之中,连空气都是冰凉湿润的。   从婴儿房出来,刺耳的铃声打破了走廊的一片死寂。   方仲景的心脏忽然跳得剧烈,他看着来电显示,微颤的手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激动地说:“方少,有人来墓园祭拜陶止了!”   猜猜来人是不是秦上……   主CP快要完结了,让我们把副CP提上日程!   求求求求求求一波推荐票支持! 第114章 再次相见   阴雨连绵,整个墓园笼罩在水雾之中。   远处的山坡上隐约可见一个人影,穿着雨衣,包裹住了身体,提着白色塑料袋正往古树的方向说走去。   方仲景站在台阶下,紧紧握着伞柄,目光始终盯着那人的方向。   他吩咐助理:“让人把墓园门口守好。”   助理应了声,赶紧去办了。   方仲景打着伞,沾满泥土的皮鞋迈向前方,一点点靠近那个背影。   那人在一座墓碑前蹲了下来,从塑料袋里拿出酒和果品,开始祭拜。   不知不觉,皮鞋的脚步声到达了身后。   看着近在眼前的人,方仲景伸出微颤的手,放在那人肩上,猛地收紧,用力把人转了过来。   那是一张从来没见过的脸。   方仲景眼中的光亮黯了下去,只觉得飘进领口的雨毛格外的冷。   男人吓了一跳,甩开方仲景的手,站起身道:“你谁啊?”   方仲景张望四周,这墓园里,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人。   方仲景冷声反问:“你是谁?”   男人一脸古怪打量方仲景,过了几秒,他说:“你也是来祭拜陶止的?”   方仲景瞧了眼墓碑上的小楷,这是他让人特地做的陶止的假墓碑,就为了引诱秦上上当。   可如今却来了别的人。   方仲景目光深沉,“你认识陶止?”   男人点了点头,倒了杯酒放在墓碑前,“他是我朋友。”   方仲景微微眯起眼睛,“朋友?”   陶止这位朋友倒是寒酸的很。   男人被方仲景盯得浑身不自在,这人的视线就像把利刃,随时要把他剖开研究个明白。   男人嘀咕了句怪人,匆匆祭拜过后,收起酒和果品,提着塑料袋离开了墓园。   他前脚踏出墓园,张望四周,确认没人后,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   助理给方仲景撑伞,说道:“方少,看来秦上是真的不在了,否则这么多天了,他怎么会不来看陶止?”   方仲景望着远去的男人,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沉声道:“找人跟着他。”   助理一怔,接着明白了方仲景的用意,“方少,难道您怀疑……”   方仲景没有回答。   接着,方仲景又让助理去监控室把这个男人的照片截了下来,独自撑着伞回到车上。   窗外大雨哗哗,方仲景拿出手机,给向正诚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有点不耐烦,“方少又有何贵干?”   方仲景把监控截图发了过去,“向少看看,认不认识这号人物?”   等了一会,向正诚说:“不认识,这谁啊?”   方仲景说:“是陶止的朋友。”   向正诚想也不想地说:“不可能,陶止的朋友我全都认识,根本没有这号人物。”   一看这幅穷酸样就是个穷鬼,他的幺儿怎么可能认识这种人。   方仲景沉吟片刻,“那就辛苦向少拿着照片去跟陶止确认一下。”   向正诚似乎想发作,又想起他还有把柄在方仲景手上,于是便拿着手机去找陶止。   两人的对话声从听筒传了出来。   方仲景隐约听到陶止说了这么一句:“我不认识……”   方仲景握着手机的掌心冰凉,挂了电话。   他靠在座椅上,望着车顶的灯,喃喃道:“也就是说,那人在撒谎。”一声巨雷划破天际,仿佛震得车身都在摇晃。   方仲景派出去的人一直在跟踪陶止,据说从墓园离开后,男人就坐大巴车回了乡下。   那几天,男人没有见过任何人。   雨夜中的破居民楼显得格外死寂,皮鞋声在安静的楼道内回响,走上一道道台阶,接着停在了一扇铁门前。   铁门从外面笃笃敲响。   男人在睡梦中被吵醒,翻了个身,继续睡,然而敲门声还在继续,吵得人头疼。   男人没好气地骂了两句脏话,穿着人字拖,挠了挠头,拉开了面前的铁门。   “是谁啊?”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楼道里没有灯,看不清长什么模样,只见火星在黑暗中跳跃。   恰巧这时窗外闪过一道闪电,照亮了楼道。   方仲景穿了件黑色大衣,嘴里叼着烟,一手插兜,冷厉的双眼和男人对视。   男人一下认出是那天在墓园见到的人,登时一激灵,迷糊的脑袋彻底清醒了。   “是你?”男人声音不易察觉地有些发抖:“你来干什么?”   方仲景淡淡道:“上次你在墓园,对我撒了谎。”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心虚的情绪,“我撒什么谎了?”   方仲景把男人的表情收入眼中,“陶止说,他不认识你。”   听到这话,男人顿时头皮发麻,露出惊悚的表情,“你在胡说什么?陶止明明死了。”   方仲景眼中闪着戏谑的光芒:“谁告诉你他死了?”   男人望着堵在门口的方仲景和保镖,眼珠子一转,迅速伸手关门,然而却被早就有防备的保镖一脚踹开,整个人飞出了半米远。   方仲景一招手,几名保镖就冲进了出租房,四处翻找。   方仲景蹲在男人面前,“如果你真的是陶止的朋友,怎么会不知道他还活得好好的?”   男人汗如雨下,支吾半天说不出话。   方仲景古井般深邃的双眼死死盯着男人,“谁让你来墓园的?”   男人眼神闪烁,结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方仲景弹了弹烟灰,“那我就直接一点问了,秦上呢?”   “我……我不认识你说的人。”   方仲景似乎料到男人会这样说,温和一笑,“没关系,你很快就会记起来了。”   方仲景站起身,抬腿走了进去,屋子里一团乱糟,屋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烟味。   助理拿出手帕擦了擦沙发,请方仲景过来坐下。   几名保镖把这内脏大的屋子搜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   方仲景坐在沙发上,两腿交叠,悠闲抽了口烟,“既然没发现,那就从他嘴里撬出来。”   话落,男人就被拖进了房间里,不多时,里面传来哀嚎呼救。   方仲景吞云吐雾,随手扫去大衣上的水珠。   渐渐地,房间里的声音停了下来。   男人挨了顿打,终于受不了招认了。   “是……是有个男的给了我钱,让我去墓园祭拜的。”男人满脸是血,像条死狗趴在地上。   方仲景抽烟的动作一顿。   过了很久,艰难发出声音,“那人是谁?”   男人咽了口血水,颤声道:“我也不认识,是他找到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这样做的。”   方仲景紧盯着男人的脸,忽然伸手揪住他的领口,把人拖到了面前。   男人吓得抱头,“我真的没撒谎,别再打我了!”   方仲景呼吸微重,他松开手,拿出手机,从手机相册里找到一张图片,拿给男人看:“是他吗?”   男人凑近屏幕,仔细辨认了下,张开血嘴说了句什么,被天空响起的轰隆雷声掩盖过去。   半个小后,一行人从破烂的居民楼离开。   方仲景双腿一软,助理赶紧扶住他,担忧道:“方少,你没事吧?”   手上的烟已经被雨水打湿,方仲景一手掩面,身体靠在冰凉的车身上,发出沙哑的笑声。   天地间一片朦胧。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仲景才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去警局找熟人,把他们见面附近的监控全部给我翻一遍。”   “是,方少。”   方仲景坐回车里,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发抖着取出一根烟,却怎么也点不着火。   他闭上眼,将手上的烟揉成了末,眼角似乎有滚烫的液体滑落而下。   三天后,警局那边终于传来消息。   助理第一时间把照片和地址发给了方仲景,然而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方仲景跟着导航,独自驱车去了新的城市。   整整十个小时的车程,方仲景没有停下休息,双眼熬得血红,一路直开。   整个城市被大雪覆盖,雪花纷纷扬扬从天空飘落下来,落得到处都是,寒风呜呜地嘶吼。   汽车行驶到山脚下,无法再前进,方仲景索性下车,步行上山。   四周是白色的树林,大雪压断了树枝,把草地装饰得一片银白。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一座建在深山老林中的老宅子映入眼帘。   和仙人居是那么的相似。   方仲景驻足在老宅子前,院子里堆满了积雪,白茫茫一片,角落的枯树挂满了雪霜,窗户里透出温暖的黄光,就像童话世界一样。   屋里隐约还传出电视的声音。   方仲景走到门口,抬起手那一刻,居然有些发抖。   方仲景深吸了口气,敲响了房门。   不多时,里头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门缝底下透出的黄色灯光被一道黑色影子掩盖。   那一刻,方仲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秒,木门从里面打开,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进入了视线。   门外和屋里的两人四目相对。   秦上穿着一件雪白的毛绒外套,皮肤白得全无血色,柔软的黑发盖住了眉眼,那瞬间仿佛回到了十六岁的时候。   方仲景红着眼笑了起来,“小东西,捉迷藏结束了。”   方狗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秦上……   这对大概还有几章就要结束了,囤文的大家可以看起来了!   求一波推荐票支持!!!   明天方狗要好好算账了…… 第115章 回家吧   老宅子里和外面是两个天地。   昏黄的灯光照在秦上身上,在他长长的睫毛下投下阴影,秦上没有什么意外神色,似乎早就料到方仲景会找上门。   方仲景看着秦上,胸膛微微起伏,忽然伸手捏住他冰凉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   秦上试图挣扎,被方仲景顶在门上,亲得喘不过气,他苍白的脸上浮现潮红,浑身变得滚烫起来。   呼吸交错,方仲景恨不得把秦上融入身体,他发泄般咬破了秦上的嘴唇,两人的口腔里弥漫起淡淡地血腥味。   不知过了多久,方仲景终于松开秦上,把他狠狠抱进了怀里。   “你这个小骗子。”   方仲景声音咬牙切齿,手上却不敢使劲,秦上太脆弱了,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   秦上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喘息道:“陶止的事是你干的吧?”   那天秦上在电视上看到陶止去世的消息,说得有鼻子有眼,连安葬的墓园地址都被媒体放了出来。   秦上没办法联系陶止,所以就找了个人,给了对方一点钱,让他代替自己去墓园祭拜。   没过多久,秦上就收到了男人打来的电话。   男人说墓园里有几个很奇怪的人,其中有个英俊男人,更是拦着他问个不停。   那时候秦上就猜到,这件事一定是方仲景设的局。   只是他没想到方仲景会来得这么快。   方仲景低头看秦上,“我不这样做,怎么把你这个狡猾的小东西找出来?”   秦上不知是夸赞还是嘲讽,“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一点。”   原本以为这么多个月都没有动静,方仲景已经相信他死了,没想到还留了后招。   “秦上,你骗不过我的。”方仲景喃喃道:“谁都有可能撑不住,唯独你。”   秦上讥笑一声,“这三个月好受吗?”   方仲景看着他。   “一定不好受。”秦上说:“毕竟你喜欢上我了,我死了,你应该很伤心才对。”   方仲景一开始以为,秦上是为了离开他才装死,现在看来,事实并不是如此。   方仲景捏着秦上下巴:“你故意的?”   秦上忽然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秦上凑到方仲景面前,露出狡黠的笑容,“我死了,才是对你最大的报复。”   那天秦上躲在殡仪馆的暗处,看着方仲景发狂发疯的模样,高兴得笑出了声。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拿刀子捅方仲景有什么爽快的,让他痛不欲生才过瘾。   今天秦上看到方仲景憔悴消瘦的容貌,就知道他做到了。   方仲景果然爱他。   没有预想中的暴怒,方仲景把秦上紧紧扣在怀里,沙哑地说:“秦上,你真够狠。”   那三个月,方仲景仿佛度日如年。   秦上不为动容,“我早就说过,我要报复你。”   方仲景把头埋在秦上肩上,苦笑道:“你做到了,我生不如死。”   方仲景就这样抱着秦上,久久不肯放手。   老宅子里装饰得很温馨,到处贴满了福字红帖,看来是为过年做准备。   落地架上挂了件长款的男士黑色大衣,明显不是秦上的尺寸。   方仲景眼中一黯,正要开口,这时突然有人在外面敲响了门。   方仲景抢先一步过去开门。   门外站的是邱文行。   邱文行穿了一件深色大衣,手上提着蛋糕盒,见到方仲景,他脸上的笑容僵住,整个人愣在原地……   方仲景面无表情道:“果然是你……”   他之前就该猜到,如果秦上没有死,肯定少不了邱文行的帮忙。   只是他那时候被那具假尸体还有手里掉下来的护身符骗得团团转。   邱文行眼中闪过一瞬的慌张之后,恢复了镇定:“你怎么找过来的?”   方仲景轻蔑一笑,“你真以为能瞒住我?”   邱文行看了眼屋里的秦上,确认他没事后,稍稍松了口气。   方仲景秃鹫般的眼神死死盯着邱文行,沉声道:“当初在医院,是你和秦上联手骗我的吧?”   邱文行坦白道:“既然你猜到了,又何必问我。”   方仲景露出阴狠的笑容,“敢藏我的人,你胆子够大。”   当初他就该解决了邱文行,也不至于后来让秦上跑了。   这时身后传来秦上的声音:“邱医生,进来吧。”   方仲景堵在门口,没有让路的意思。   邱文行温和一笑,“方少,是秦上这位主人请我进去的。”   邱文行特意强调了主人二字。   这儿不是方宅,方仲景没有权利决定他进不进去。   方仲景笑了起来,态度依旧霸道:“秦上是我的人,我自然也是这家的主人。”   秦上想开口,却受了冷风,止不住地咳嗽起来,脸色愈发苍白。   方仲景脸色微变,顾不上再找邱文行麻烦,让开了路。   邱文行礼貌一笑,走了进去。   邱文行掸去大衣上的雪,正要伸手替秦上拍背,被方仲景一把挡开了。   邱文行耸了耸肩,把手上包装精致的透明盒子递了过去,“上次你说想吃蛋糕,正好顺路给你买来了。”   “不过可不能贪嘴多吃。””   方仲景的大手顺着后背轻抚,秦上好受了些,接过蛋糕,“谢了……”   方仲景看着两人的互动,脸色愈发难看。   咳嗽停了,秦上拍开方仲景的手,走进厨房,把蛋糕放进冰箱冷冻。   邱文行毫不生份地坐到沙发上,主动冲起茶来。   邱文行的架势仿佛把这儿当成了自己家。   方仲景沉声问:“你们到什么地步了?”   邱文行抬眼看他,眼中带着揶揄的笑意,“方少指的是什么?”   方仲景脸色阴晴不定,盯着邱文行。   邱文行冲了杯茶,放在方仲景面前,“就算我和秦上有什么,方少也管不着吧?”   方仲景忽然说:“邱医生,难道没人告诉过你,不该碰的人不要碰?”   邱文行喝了口茶,“大家都是单身,怎么不可以在一起?”   方仲景勾起嘴角,眼神却是冷的,“所以你认为你有机会接近秦上?”   邱文行说:“至少那三个月,都是我在陪着秦上。”   方仲景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危险地看着秦上。   剑拔弩张的气氛无形中涌动。   秦上从厨房出来,适时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交谈。   正好这时邱文行的手机响了,他点头示意,出去外面接电话。   方仲景回头看向秦上,声音沉了几度,“你们在一起了?”   秦上没回答他,觉得有点困了。   方仲景逼近,攥住了秦上的手,像是威胁,又掺杂着其它的情绪,“如果你敢和他在一起,我就宰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秦上的错觉,他从方仲景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委屈。   秦上挣脱开方仲景的手,没好气道:“我和他什么事都没发生,你别乱来。”方仲景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怀疑地问:“真的?”   秦上不理他,转身上了楼。   秦上本来只是想闭眼小憩一会,没想到一碰到床,就睡了过去。   方仲景没有喊醒秦上,看着他蜷缩在被子里,露出消瘦的脸,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秦上这辈子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方仲景弯下腰,在秦上脸颊上亲了一口,替他盖好被子。   他一步都不想离开秦上,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方仲景下了床,离开房间时带上门,去了楼下。   邱文行刚挂断电话,一转身,差点被身后的方仲景吓了一跳。   方仲景沉声道:“我们谈谈……”   大地一片雪白,两人站在院子中,鹅毛似的雪花落在他们头顶。   方仲景问:“你老实告诉我,秦上的病情究竟怎么样了?”   邱文行合掌,呵着热气,“这件事你应该去问秦上。”   方仲景不吃这套,威胁道:“之前那件事,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你要是再敢骗我,我会杀了你。”   邱文行脸上笑意散去,和方仲景对视。   秦上醒来时,床边空无一人,窗外依旧是黑夜。   楼下似乎有什么动静,秦上掀开被子下床,来到下楼,看见方仲景把木门关上。   家里不见邱文行的身影。   方仲景回头,见到站在楼梯口的秦上,淡然道:“邱文行已经走了。”   秦上把视线转向窗外飘扬的大雪,微微皱眉:“你赶他走的?”   方仲景面不改色地扯谎,“是他家里有事要处理,我留他过夜,他不愿意。”   方仲景好不容易找到秦上,怎么可能让邱文行待在这里打扰他们二人世界。   这时候雪下得那么大,秦上不放心,穿上毛绒外套就要出去,手刚碰到门把手,腰上一股力道忽然把他固定在原地。   方仲景从后面抱住了他,“我听邱文行说了,你的病情控制住了。”   秦上一怔,望着木门的方向,不语。   方仲景把头埋在他后背,“秦上,老天爷都要我们在一起。”   秦上轻轻吸了口气,“你逼问邱文行了?”   方仲景坦然道:“他告诉我实情,我留他一条命,这是交易。”   否则凭当初邱文行联手欺骗他这一条,方仲景就能找人无声无息解决了他。   方仲景双手把秦上圈得更紧,“回家吧,以后我和儿子一起照顾你。”   秦上头也不回地说:“要是我不愿意呢?”   方仲景在秦上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方狗:不,你只能愿意!   秦上:我就不愿意,你能拿我怎么办?   方狗:下章你就知道我能拿你怎么办了……   方狗要稍稍改变策略攻下媳妇了……   求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咱们继续! 第116章 故技重施   秦上给邱文行打了个电话。   那边隔了好一会才接起,传来邱文行的声音,隐约还能听见呼呼风声。   秦上说:“邱医生,你怎么突然回去了?”   邱文行打趣道:“我要是不走,你家里那个要把我吃了。”   秦上回头看了眼在浴室里洗漱的方仲景,背对着他,正对着镜子认真剃胡须。   秦上说:“你理他做什么,这是我家。”   邱文行笑了笑,“算了,反正机会多的是,下次我再过去看你。”   秦上不知想到什么,漫不经心嗯了声:“你路上小心。”   挂了电话,秦上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浴室的灯关了,紧接着房间里暗了下来,床垫微微下陷,接着被子掀开,脚底冷有风灌了进来。   方仲景爬上了床,在黑暗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秦上淡淡道:“隔壁还有间客房,你去那边睡。”   方仲景怎么可能听话,他说:“我不走……”   他有力的手臂把秦上抱进怀里,胸膛像个滚烫的铁炉,把秦上捂得严严实实。   方仲景皱眉道:“你手脚怎么这么凉?”   眼前这具身体太温暖,秦上过于畏寒,一时间居然不想推开方仲景。   方仲景把秦上抱得更紧,“等回去了,我找医生给你调理身体。”   听到这话,秦上抬头,伸手推开方仲景,“我说过了,我不回去。”   方仲景手一揽,又把秦上扣回怀里,没和他争辩。   反正他迟早要把秦上带回家,一辈子锁在身边。   见方仲景没说话,秦上一时间琢磨不透他的心思,撂话道:“你要是逼我,别怪我再捅你。”   视线太过昏暗,以至于秦上没看见方仲景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方仲景在黑暗中意味不明地说:“我当然尊重你的意见。”   秦上半信半疑,闭上眼睡觉。   窗外鹅毛大雪在路灯下如繁星落下,房间里落针可闻。   方仲景喃喃道:“我已经三个月没睡好觉了。”   秦上还没完全睡着,迷迷糊糊应了句:“那你怎么没猝死?”   要是方仲景死了,他马上借钱买下一间炮竹厂,放鞭炮庆祝。   方仲景伸出手,替秦上掖好被角,“我还要照顾你和儿子,我不会死。”   本应该是个不眠夜,可是秦上挡不住困意,加上被子里又暖和,含糊不清说了句什么,就跌入了梦乡,呼吸喷洒在方仲景的睡衣纽扣上,结成一层薄薄的雾气。   方仲景低头看着秦上的睡颜,伸手摸了摸他冰凉的脸,触感真实。   秦上真的回来了。   方仲景忍不住把熟睡的秦上揉进怀里,低声道:“以后我会好好对你。”   一夜没有闭眼,时针悄无声息来到凌晨三点,方仲景不敢入睡,害怕这是个梦,一睁眼,秦上又不见了。   一手搂着秦上,一手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黑暗中亮起了屏幕的光,照在方仲景的脸上。   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个字,一条消息发送了出去。   收件人是他的助理。   秦上一觉睡到天亮。   他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转头望去,身边空空,只有他一个人。   仿佛昨夜方仲景的出现是个错觉。   楼下传来什么动静,秦上光着脚下床,穿上袜子和羽绒外套,开门下楼。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秦上闻到厨房飘来一股粥香。   方仲景穿着大红围裙,站在料理台前,正在熬粥。   秦上微微一怔。   方仲景回头,就看见秦上穿着毛绒拖鞋站在楼梯的台阶上,他说:“去刷牙,然后吃早餐。”   很快,粥熬好了,方仲景端着砂锅上了桌。   粥是用鲜虾熬的,连外壳都拨去了,粥面上撒了葱花和香菜,鲜味扑鼻而来。   见秦上古怪地望着他,方仲景淡定自若,拿起大勺子,舀了碗粥。   “怎么?”   秦上没回答,不经意间瞥见方仲景手背上的烫伤,只是一眼便收回了眼神。   可惜还是被方仲景捕捉到了。   方仲景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拜你所赐……”   秦上接过碗,不在意地喝了起来。   方仲景的手艺进步了,比上次做的好吃了许多。   方仲景坐在对面,也不吃,只盯着秦上看。   秦上假装没看见,把粥喝了个精光。   方仲景问:“再来一碗?”   秦上摇了摇头,抹了把嘴,说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方仲景目光一瞬间暗了下来。   过了很久,他沉声开口:“你要赶我走?”   秦上说:“我可没答应让你留下来,因为昨晚雪大,我才收留你过一晚。”   方仲景紧紧握着锅里的勺子,力道大得几乎快要折断。   方仲景说:“如果我不走呢?”   秦上靠在椅背上,笑吟吟道:“那我就报警抓你。”   方仲景知道,秦上绝对干得出这事。   连拿刀捅人都敢,还有什么事是秦上做不出来的。   方仲景低下头,复杂地轻笑一声,“狠心的小东西。”   秦上看着方仲景这幅样子,心里忽然针刺一样,他转开视线,看了眼窗外,“正好雪小了,你走吧。”   方仲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秦上见状,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了110。   就在他要拨出去的时候,方仲景的大手按住了他的手机。   方仲景像是妥协了,“你陪我去给儿子买样东西,买完我就走。”   秦上没想到方仲景这么轻易配合,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方仲景说:“我要是不想走,还需要骗你?”   秦上想起方仲景以前的霸道行为,稍稍打消了疑虑,威胁道:“你要是骗我,我让你去吃牢饭。”   说完,他起身回房间换了衣服,带上钥匙,和方仲景出门。   距离山下有很长一段路,山路覆盖着大雪,寸步难行,一眼望去没有尽头。   方仲景忽然蹲下身,拍了拍背:“上来……”   秦上一顿,明白了方仲景的用意,把头转开,“我自己能走。”   方仲景说:“你不是想我快点离开?”   以秦上如今的身体,估计要走一个小时才能到山下,那方仲景又要拖延一段时间。   秦上左思右想,还是打发方仲景离开要紧,于是趴上了他的背。   方仲景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他抓过秦上的手,揽住脖子,“抱紧了……”   秦上不情不愿,两手勉强圈住方仲景的脖子。   方仲景反手搂着秦上的腰站起身,往山下走去。   “你不抱紧,小心摔倒。”   秦上说:“不用你操心。”   方仲景心里动了动,平稳地走了一段路后,他突然脚下一滑,身体陡然颠簸了下,秦上顿感失重,下意识搂紧了方仲景的脖子。   方仲景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   两人身体紧贴,姿势暧昧,亲近得像一对小情侣。   秦上回过味来,皱眉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方仲景望着前方,面不改色道:“是路滑……”   秦上瞪着方仲景的后脑勺,手上正打算使劲,直接勒死他算了,然而转念一想,要是害自己摔下去,简直太得不偿失。   于是秦上打消了念头。   方仲景背着秦上,慢悠悠地步行下山,像是在享受这难得的亲近时光。   秦上催促他:“你走快点……”   方仲景坦然自若地说:“山路滑,走快容易摔跤。”   说着,脚下的步伐放得更慢了。   秦上有点后悔答应陪方仲景下山,早知道就直接报警,让警察把他抓走。   出神间,秦上忽然感觉有只大手捏了他的屁股。   秦上脸色黑了,冷冷道:“你做什么?”   方仲景自然地把手挪开,“手上沾了雪,有点滑。”   秦上轻吸口气,松开揽着他脖子的手,冷冷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方仲景好不容易和秦上这么亲近,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   他把秦上的腰搂得更紧,淡然道:“别乱动,就快到了。”   秦上闻言,望向前方,不远处隐约有路口的影子,这才放弃了挣扎。   来到山下,停在路边的车被大雪盖了厚厚一层,像一座冰雕。   车开到市内,停在商场门口的停车场。   方仲景解开安全带,拿出手机,翻出前段时间给方秦泽拍的照片,递给副驾驶的秦上看,“你看儿子,是不是长大了很多。”   秦上不愿意看,却被方仲景扳过了脸,屏幕凑到眼前。   一时间他有些认不出方秦泽了。   秦上想,他走的时候孩子还那么小,只是几个月不见,就长得这么大了。   方仲景见秦上的表情有些茫然,话里似乎带着埋怨,“认不出了?”   秦上倒是诚实,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条短信弹了出来,方仲景马上收回手,撤得太快,秦上隐约只看见助理两个字。   花了三秒钟,方仲景把短信阅读完了。   他没有回复,忽然说:“回去看看孩子,好不好?”   秦上想也不想地摇头,“不……”   方仲景握紧了手机,他苦涩地笑了笑,没再勉强,收起了手机,“好,不想回就不回,我们进去给儿子买东西。”   秦上愈发捉摸不透方仲景,换作三个月以前,这人早就把他强制绑回去了。   秦上懒得去深究,开门下车,进了商场。   方仲景跟在秦上身后,目光深沉望着他的背影,然后拿起手机,回复了助理短信。   按原计划进行。   两人在婴幼儿区逛了起来,方仲景不发一言,把决定权扔给了秦上。   秦上挑不懂小孩子的口味,随便选了几件,扔进购物车里。   反正快点买完,打发方仲景走就好了。   这时,秦上在玩具架上看见一个玩具,视线忽然定住了。   方仲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拿起了那个毛绒玩具。   方仲景沉默片刻,“我以前给你买过这个玩具。”   秦上收回视线,嗯了声。   秦上父母抛弃他那段时间,秦上总是躲在被窝里哭,吵得方仲景整夜睡不好觉。   于是为了哄他,方仲景去了趟自家开的商场,亲自挑选玩具给秦上。   那玩具设计得很独特,按下娃娃的掌心,会立刻变脸,什么表情都有。   这个玩具终于把秦上逗笑了,怯怯懦懦地说了句谢谢方少。   方仲景摸了摸他的头,故作凶狠地警告道:“以后晚上不许吵我睡觉。”   秦上点点头,抱着娃娃上床去了。   那几天,秦上果然不再苦恼,乖乖抱着方仲景送给他的娃娃睡觉,还给它取了个可爱的名字。   在小秦上人生最难捱的那段时间,是这个玩具陪他度过的。   秦上说:“买这个给他吧。”   方仲景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好……”   临走前,方仲景又挑了几样玩具,推车去买单。   秦上站在一边,松了口气。   他的任务终于结束了。   两人坐电梯下楼,来到商场门口,发现门外聚集了不少人,看热闹似的指着一处方向,议论纷纷。   秦上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远处的树林里有火光。   秦上眯起眼睛细看,很快脸色变了。   那是他住的地方。   方狗由硬来改成软来了,还算勉强有进步吧哈哈……   方狗:这下媳妇终于要跟我回家了吧……   秦上:我去邱医生那住!   方狗:马上开门放向狗和高狗去蹂躏邱医生!   邱医生:……   求求求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看方狗如何拐媳妇回家…… 第117章 坑蒙拐骗   秦上住的地方着火了。   他们赶回去时,熊熊大火烧红了半边天,整栋房子包围在火海中,肆无忌惮燃烧。   偏偏这时候雪停了,火势越来越大,整座山林火光一片。   还没靠近,就感觉热浪扑面而来。   秦上进去拿东西的念头只能打消。   方仲景站在身后,深沉的瞳孔倒映着火光,嘴角挂着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   不久后,消防人员赶来了,几人拿着消防水枪给房子灭火。   水花扫过之处的火舌渐渐小了,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烧焦味。   一阵忙活以后,火势终于止住了。   房子烧得焦黑,家具全都烧坏了,连块好地都没有,脆弱得摇摇欲坠,看起来随时都会倒塌,已经不可能再住人。   秦上惋惜地看着这个住了三个月的地方。   他还打算等到春天到了,可以坐在窗户前闻鸟语花香。   查看过后,消防人员终于找到火源,是因为泡沫板起火,才导致房子起火。   可家里从来没有什么泡沫板。   秦上心里奇怪,而且他出门前分明确认过家里的插头,连着火源都没有,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着火?   这件事太过凑巧,巧得像人为。   秦上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方仲景,他站在旁边看消防人员忙上忙下,一脸看热闹的闲然。   “是不是你让人放火烧的?”秦上忽然质问。   方仲景转头看秦上,坦然自若摇头。   秦上皱起眉头,眼中带着怀疑,“我陪你下山买东西,家里就莫名其妙着火,怎么会这么巧?”   方仲景一本正经道:“消防人员不是说了么?是泡沫板着火。”   秦上面无表情道:“我家里从来没有泡沫板。”   方仲景被怀疑,依旧面不改色,“可能是你忘了。”   即便秦上怀疑是方仲景让人干的,也只能自认倒霉。   谁让他上了方仲景的当。   而且就算再问下去,方仲景这无赖也不可能承认。   幸好家里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唯一的银行卡秦上也是随身带着的,正好逃过了一劫。   正在考虑接下来怎么办,就听见方仲景说了一句:“既然房子不能住了,要不你就跟我回家吧。”   秦上冷笑,“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方仲景偏偏在这个时候把他支下山,肯定就是为了放火烧房子。   恐怕刚才那条助理发过来的短信,也是为了和方仲景商量这件事。   秦上越想越气,推开方仲景的手,扬手打了他一耳光,转身离开。   这一巴掌令周围不少看热闹的视线投了过来。   方仲景摸着脸,也不恼,跟着秦上下山去了。   冷风吹起秦上的外套衣摆,苍白的皮肤在雪地的衬托下更显得没有一丝血色。   方仲景在身后盯着秦上后脖颈露出的那一小截格外白皙的肌肤,克制住躁动的心理,说道:“我们这时候回家,正好可以吃晚饭。”   秦上头也不回地说:“我要去租别的房子住。”   方仲景听到这话,脚步微微停顿,眼神深沉,如狼一般盯着秦上的背影。   “你要租其它房子?”   秦上讥讽道:“你以为烧了我的房子,我就会乖乖跟你回方家?”   身后的人没有出声,秦上大概能猜到方仲景的表情。   来到山脚下,秦上对方仲景说:“你走吧……”   如果他一开始报警抓方仲景,也就没这么多事情了。   方仲景站在车前一动不动,只是看着秦上。   那眼神里似乎有委屈的情绪。   秦上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没有再看,转身要走。   这时方仲景出了声:“你的手机不要了?”   秦上停下脚步,低头摸了摸口袋,手机的确没了。   他努力回想了下,大概是刚才太着急上山,所以不小心落在了车上。   秦上伸手去拉车门,却没办法拉开。   他回头看方仲景,“开锁……”   方仲景似乎料到他会这么说,拿出车钥匙,爽快地解了车锁。   秦上不疑有他,拉开车门,半个身子探进车里,在副驾驶位上翻找,却没发现他的手机。   秦上回头说:“是不是你藏起来了?”   方仲景表情似笑非笑,“可能掉在地上了。”   再往里的地方秦上不方便找,于是他坐了进去,弯腰在车垫上摸索。   就在这时候,身后的车门忽然关上,等秦上反应过来,伸手去拉门,却被方仲景按下了车锁。   车门推了好几下,纹丝不动。   秦上回头看向上车的方仲景,冷冷道:“你做什么?”   方仲景坐在驾驶位上,上身凑过来,拉过安全带,替秦上系上,“我陪你去找房子。”   秦上紧紧靠着座椅,身体绷得微紧,“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   咔哒一声,安全带扣上,方仲景抬头,两人的脸靠得很近,他的嘴唇几乎碰到秦上的下巴。   方仲景忍住去吻秦上的冲动,温和道:“你身体不好,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找房子。”   秦上冷笑一声,“要是你不烧我的房子,我现在已经在房子里吹暖气了。”   方仲景面不改色:“房子着火是意外,和我没有关系。”   秦上懒得再和方仲景争执,反正这无赖也不会承认,何必浪费时间。   汽车在市区内到处转,天地融成一样的白色,如银白色的幕布。   秦上在座椅底下找到了手机,在网上查找附近出租的房子。   如今他剩的存款不多,当初租那个房子和治病吃药花了不少钱,如今该省一些。   秦上找了个环境还算干净的小区,把车停在外面,两人一起进了小区。   居民楼下面的公告栏里贴了几张招租信息,秦上挑选片刻,给其中一张招租的房东打电话。   趁他打电话的空隙,方仲景把号码记下来,发给了助理。   约莫十五分钟,房东就出现了。   一见面,便不停夸两人长得英俊,如果不是同个性别的,看起来简直像一对。   方仲景满意地勾起嘴角,似乎想说什么,被秦上瞪了回去。   房东热情地带着两人上楼去看房子,秦上选的是高楼的一室一厅,坐北朝南,一眼望出去便是雪花飘扬的天空。   秦上挺满意,问了价格,也很合适。   “那就这间吧,现在就租。”   房东高兴地笑,正要从包里拿出租房合同,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房东示意秦上稍等,出去外面楼梯接电话。   秦上随意在屋里转了转,没注意到身后方仲景脸上别有意味的笑容。   过了会,房东回来了,笑得为难:“帅哥,不好意思啊,这房子不能租给你了。”   秦上闻言一顿,“为什么?”   房东解释道:“之前来看过这房子的小伙子给我打电话,说他打算租下这间房子了。”   秦上微微皱眉:“可是你刚才不是说可以租吗?”   房东说得诚恳,“我也没想到那小伙子突然改变主意了,毕竟这种事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实在不好意思啊。”   秦上原本很满意这房子,如今只能另找。   他想了想,“那你这里还有没有其它的空房?”   房东面露难色,摇了摇头。   从楼上下来,方仲景说:“房子这么难找,不如跟我回去吧?”   秦上淡淡道:“不需要,房子这么多,总能租到一间住的。”   然而等秦上回到刚才的告示栏一看,发现刚才那些招租信息全都不见了。   其中有个年迈的房东正把撕下来的招租纸塞进口袋里。   秦上过去问:“老爷爷,你这房子不租了吗?”   那老爷爷说:“已经被人租下咯。”   “租下了?”   老爷爷说:“我们这的房子便宜,很抢手的。”   说完便拄着拐杖,佝偻着腰走了。   秦上忍不住把怀疑的视线投向方仲景。   方仲景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撇清道:“不关我的事。”   秦上心想,即便是方仲景干的,他能阻碍自己一次,总不能把这座城市的房子全部买下来。   秦上不耐烦道:“你走吧,我自己能找房子,不用你陪。”   方仲景却说:“等我陪你找到房子,我再离开。”   如今的方仲景就像一张狗皮膏药,怎么赶都赶不走。   秦上懒得和他计较,去了隔壁小区。   有一户两室一厅的出租屋正在出租,秦上给房东打电话,要求看房子。   然而过了五分钟,房东忽然打电话过来,说家里有事,明天才能过来带看。   确认了几次房子没有出租,秦上和房东约好时间,挂了电话。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回到车上,秦上似乎有些累了,嘴里呵出白气,望着窗外昏昏欲睡。   他说话都有些吃力:“载我去附近的旅馆吧,我要睡觉了。”   方仲景从后座拿来毯子,摊开,盖在秦上身上,摸到他的手冰冰凉凉。   方仲景说:“睡吧,到了我喊你。”   秦上斜睨了方仲景一眼,看这架势,方仲景还要和他再待一天。   秦上实在困极了,没力气再赶他走,只是用眼神警告方仲景别再胡来,接下来甚至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头沾上座椅,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方仲景在车灯下端详秦上的脸,嘴角微微勾起。   确认秦上熟睡以后,方仲景打开导航,输入目的地,心情大好地发动汽车。   路面白茫茫一片,到处都是雪。   方仲景目视前方,敲打着方向盘,很快,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道指示牌。   方仲景转头看了眼身旁熟睡的秦上,毫不犹豫把车开上高速。   夜深人静,车内温度调的很高,温暖得令人昏昏欲睡。   不知行驶了多久,朦胧间,秦上感觉到车停了下来,耳边传来方仲景的轻声呼唤。   秦上不情愿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总觉得睡了很久很久。   “到了?”   秦上望向窗外,一时间觉得眼前的建筑有些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   待他彻底清醒,缓缓从座椅上坐直了。   这不是旅馆,而是方家。   一家人相爱相杀的生活要开始了……   如今的一家之主要换过来了,秦上变身主人,方仲景要做条忠诚的狗……   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118章 找其他的妈   秦上被方仲景拐回了方家。   四个小时的车程,秦上毫无知觉。   方仲景居然趁着秦上睡着的时候把他带了回来。   秦上有些恼火:“你骗我?”   方仲景平静地说:“住旅馆不安全,还是在家里好。”   秦上气得要动手,被方仲景抓在了手里。   方仲景似笑非笑,“等回家了,你想怎么打都可以。”   秦上挣脱开手,冷冷道:“送我回去……”   方仲景摇头,“不可能……”   他废了那么大功夫把秦上骗回来,绝对不会再让他离开。   秦上皱起眉头,解开安全带下车,朝路边走去,拦了辆计程车。   车门刚拉开,腰上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抱住,拖了回去。   方仲景面无表情对司机说:“走……”   司机看着两人,回过味来,嘀咕了句什么,开车离开。   秦上被抱得动弹不得,还要挣扎,方仲景故意威胁道:“别逼我在马路上干你。”   秦上被方仲景拉着进了方家,别墅里灯火通明,客厅还亮着灯。   听到脚步声,管家回头,一见到秦上,冷不防吓了一跳,还以为诈尸了。   管家惊讶道:“方少,秦上他……”   方仲景心情很好,连语调都比以往轻松了许多:“去把小少爷抱下来。”   管家心里一转,顿时明白过来什么,高兴地哎了一声,赶紧上楼去了。   没过多久,方秦泽被抱了下来。   方秦泽一见到方仲景,马上露出纯真笑容,双腿胡乱蹬着,十分兴奋。   管家把孩子抱给方仲景,笑道:“刚准备睡觉呢,方少你们就回来了。”   方仲景抱过方秦泽,慈父般的语气,“我把爸爸带回来了。”   秦上僵硬着身体,把头转开了。   “看看孩子……”耳边传来方仲景的声音。   秦上依旧保持原来的动作,直到方仲景扳过他的脸,和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对上视线。   方秦泽眨了眨眼睛,睫毛又长又翘,茫然地看着秦上。   方仲景说:“孩子太久没见你,都忘了。”   秦上哦了一声。   他才不在意,反正已经是方仲景的儿子了。   孩子挣动着要下去,方仲景便把方秦泽放在地毯上,让他兴奋地在铺满柔软的垫子上乱爬,动作麻利。   秦上忍着不去看,淡淡道:“孩子看完了,我要走了。”   不等方仲景开口,秦上转身要走。   这时他的脚步被什么绊住了。   秦上低头一看,方秦泽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他的脚下。   方秦泽伸出肉乎乎的手,抱住了秦上的腿,软糯糯地喊:“爸爸……”   那瞬间秦上心里仿佛被什么击中了,四肢变得僵硬,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方仲景凑到秦上耳边说:“忘了告诉你,孩子会喊爸爸了。”   趁秦上出神的时候,方仲景给管家使了眼色。   管家会意,马上去锁门。   秦上再要走已经来不及了,大门轰地关上,从外面锁死。   秦上转头瞪着方仲景,“你要囚禁我?”   方仲景把孩子毯子上抱起来,塞进秦上怀里,“不,我要留下你。”   孩子的身体很暖和,活生生像个暖炉,碰到秦上的那一刻,仿佛有奇异的电流从他指尖里窜过。   秦上轻吸口气,“我说了,我不愿意。”   方仲景似乎料到秦上会这样说,搬出想好的说辞,“孩子不能没有爸。”   “秦上,你从小没有父母,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痛苦。”   秦上不愿意回想痛苦的往事,他故作平静地说:“你可以给他找其他的妈。”   以方仲景的身家权势,只要放风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上赶着喜当妈。   方仲景霸道地说:“我就要你……”   两人对视,一时间气氛变得僵硬。   方仲景如今摸清了秦上的脾气,知道他吃软不吃硬,先打破僵局把秦上拉到沙发上坐下,说道:“我去给孩子冲奶,你抱着他。”   不等秦上开口,方仲景快步进了厨房。   秦上坐在沙发上,像座雕塑般坐得笔直,他望着厨房里侧面对着他的方仲景动作熟稔地冲奶粉,然后低头看向怀里的方秦泽。   方秦泽咬着拇指,眨眨眼睛,和秦上对视,如清溪般清澈的瞳孔倒映着他复杂的神情。   只是一眼,秦上把头转开了。   原以为方秦泽被陌生人抱着会哭闹,然而他忽然抱住了秦上,把脑袋埋在他怀里,嘴里咿呀说着听不懂的话。   秦上心中乱成一团。   不应该这样,他要做的是马上离开。   秦上回过神,两手举起孩子,就在这时,面前传来方仲景提醒的声音。   “他现在记事了,你欺负他,他会记仇。”   秦上抬头望向方仲景,他手上拿着奶瓶,正定定地望着自己。   秦上避开他的视线,盯着方秦泽天真无辜的面容看了片刻,这才打消打算扔他下去的念头。   算了,何必和个孩子计较。   秦上想抱方秦泽下去,孩子却抓着他胸前的纽扣不肯松手。   “爸……爸爸……”   一股酸涩涌上胸口,秦上双手微微发抖起来,忽然提高声量,厉声道:“我不是你爸!”   方秦泽吓到了,瞪大着无辜的双眼,哇地大哭起来,声音尖锐响亮,扎得秦上耳朵发疼。   他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   方仲景走过来,把奶瓶塞到秦上手里,“你喂他,他就不哭了。”   秦上没有动作。   孩子哭得嗓子都哑了,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个不停,实在可怜。   秦上被吵得受不了,拿起奶瓶,塞进方秦泽嘴里,一手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   哭声渐渐小了,方秦泽红着鼻子,眼角挂着泪珠,双手拿住了奶瓶,吸?吮起来。   “看,马上就不哭了。”方仲景声音里有几分得意。   秦上只觉得怀里的方秦泽是个烫手山芋,他把孩子抱还给方仲景,急于解脱。   方仲景没再勉强他,让管家把孩子抱走。   “我们也睡觉吧。”   没有给秦上拒绝的机会,方仲景把他带上了二楼。   秦上走不了,索性在方家住一晚,反正迟早要开门,不可能锁住他一辈子。   这一番折腾,窗外天色已经大亮。   方仲景把秦上抱在怀里,羽绒被在两人的体温下变得暖烘烘的,他说:“看见了吗,孩子长得像你。”   秦上望着天花板,眼中有几分茫然。   方仲景还想说什么,这时手机铃声不适时的响了。   来电显示邱医生。   方仲景一眼瞥见,眼中的光亮瞬间泯灭。   秦上没注意到方仲景的异样,接起电话,邱文行那边的声音有些担心,“秦上,你的房子怎么烧成这样了?”   秦上这才想起忘了知会邱文行一声,恐怕把他吓得不清。   秦上把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只是说到幕后黑手时,把嫌疑人方仲景略过了。   邱文行听说人没事,松了口气,他问:“你现在在哪?需不需要我帮忙?”   秦上说了句不用,却没回答前面的问题。   邱文行却敏感地察觉到什么,“你在外面?”   不等秦上开口,旁边一道声音插了进来,“他现在在我的床上。”   说完,方仲景抢过手机,面无表情挂了电话。   秦上伸手去抢,方仲景把手机关机,扔进柜子里锁起来。   方仲景压在秦上身上,问道:“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方仲景的身体就像块巨石,怎么都推不开。   秦上放弃挣扎:“我们没关系。”   方仲景眯起眼睛,“没关系,那他为什么冒那么大风险帮你?”   方仲景在医院那时候已经看出来,邱文行对秦上有意思,只不过比起正事,还是劝服秦上更重要。   后来秦上装死,背着他和邱文行待在一起三个月,也许两人日久生情也不一定。   秦上淡淡道:“因为我威胁他,不帮我这个忙,我就退出试验。”   一开始,邱文行并不答应帮秦上,因为风险太大,不仅要冒着生命危险得罪方仲景。   但秦上用退出试验的条件来威胁邱文行,邱文行只好答应陪他演这出戏。   见方仲景不信任的表情,秦上又说:“就算我和他有什么,你也管不着。”   这句话在方仲景心中狠狠扎了刺,他冷笑道:“我管不着你,管其他人还是可以的。”   胆敢抢秦上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秦上懒得和方仲景讨论生死打杀的事,他翻过身,不再言语。   腰上那双手把他搂得更紧,身后的人声音沙哑:“秦上,留下来,像现在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以后你想怎么报复我,我都认。”   秦上没回答,闭上眼睛睡觉。   房间里静得只有窗外的呼呼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方仲景已经睡去,头靠在秦上的肩膀上。   秦上没有动,怕吵醒他。   在方家待了这么久,秦上很清楚什么时候佣人来上班,趁那个时候,他再逃也来得及。   计算着时间,终于到了七点半。   秦上挪开方仲景放在腰上的手,轻手轻脚下床,绕过床尾来到柜子前,拿钥匙开锁,拿出他的手机。   来到房间门口时,秦上回头看了眼方仲景的背影,接着关上房门。   经过婴儿房时,秦上忽然停住了脚步,望着面前的白墙出神。   就当看最后一眼。   秦上下定决心,转过身,轻轻推开婴儿房的门,走了进去。   方秦泽已经醒了,躺在木床里正在咬手指,见到秦上,眨了眨眼睛,忽然天真地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朝他伸出两手求抱。   “爸……爸爸……”   秦上犹豫了很久,伸手把他从木床里抱起来,搂进怀里。   耳边传来方秦泽欢快的笑声,他的小手抓住秦上的衣领,柔软的小脸在怀里轻蹭。   秦上眼睛忽然有些发酸,忍不住把方秦泽抱得更紧。   这时身后的门悄无声息推开,一双大手从后面把秦上搂住,耳边传来方仲景清醒的声音,“我给过你机会,你不走,现在再也走不掉了。”   秦上不看孩子,方仲景也不会让他走,就是这么无赖……   之后的剧情会稍稍拉快时间线,给他们一个完美结局……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119章 生日惊吓   方仲景把秦上抱得很紧。   秦上挣扎了两下:“谁说我不走。”   方仲景忽然说:“我知道,翁仙人说的话都是骗人的,还有那大师,也是你找来的。”   秦上身体微微僵硬,他望着怀里的方秦泽,开口道:“你知道是假的?”   方仲景说:“你想折磨我,我当然要顺你的心意。”   从翁仙人称江桥是替死鬼时,方仲景就知道,这一切都是骗局。   这世上没有这么凑巧的事。   如果这件事那么轻易解决,当初翁仙人也不至于隐姓埋名躲了这么多年。   至于那名大师说的割腕取血,不过是秦上抓住他迷信的弱点,故意捉弄他。   如此拙劣的谎言,方仲景只是不愿意拆穿。   从翁仙人那时候开始,他就知道,替死鬼的事也许从头到尾就是假的,可是他却被这个可笑的谎言玩弄了二十多年,还把秦上折磨得半死不活。   既然能弥补,受点伤又怎么样,只要秦上高兴。   秦上用尽力气,终于挣脱开方仲景,把孩子塞到他怀里,脸上难得浮起怒意。   方仲景伸手去牵秦上的手,“留下来,以后我随便你折磨。”   秦上说:“我要是不呢?”   方仲景笑得苦涩,“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秦上有点后悔,他不该多此一举来看孩子,否则这时候他已经逃出去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方仲景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而方家大门,今天一整天都不会打开。   这天晚上,一位不速之客来了方家。   接待的人是方仲景。   邱文行神色凝重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已经凉了。   管家站在一旁,见到方仲景来,主动退了出去。   方仲景在对面落座:“邱医生怎么突然来了?”   邱文行抬头望向方仲景,看了看周围,只有他一人。   邱文行皱眉问:“秦上呢?”   方仲景靠在沙发上,“秦上是我的人,邱医生一上门就找他,不太合适吧?”   邱文行没有理会方仲景话里的嘲讽,眯起眼说:“房子着火的事是你干的吧?”   方仲景出现以前,一直风平浪静,自从他找上门,各种麻烦就接踵而来。   方仲景笑而不语。   是与否,两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邱文行冷冷道:“以前我不明白,秦上为什么非要离开你,现在我懂了,你这种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能做。”   方仲景忽然说:“如果你打断了自己心爱的狗的腿,那条狗拼命想离开你,任你拿好吃好喝哄着,它依旧要走,你会怎么做?”   邱文行一怔,一时间没有接话。   方仲景拈起茶杯,喝了口热茶,“所以漂亮话谁都会说,换作你是我,未必能有我冷静。”   方仲景心里很清楚,他以前那样折磨秦上,即便秦上原谅他,他们也回不到从前。   既然如此,他不如把秦上留在身边,尽力弥补。   总有一天,秦上还会给他个机会。   邱文行正色道:“你这不叫喜欢。”   方仲景却反问:“难道邱医生喜欢秦上?”   邱文行脸色一僵,迟迟没有回答。   方仲景笑得讥讽,“也许你瞒得过秦上,但你瞒不过我。”   方仲景是个人精,他看得出邱文行对秦上有意思。   秦上那次假死,邱文行因为试验被迫帮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只是邱文行的喜欢,大概和以前的方仲景是一样的。   邱文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解释道:“我和他只是朋友。”   方仲景修长的手指沿着杯沿扫过,“无论是不是,他是我的人,你最好打消念头。”   就在这时,两人旁边传来下楼的脚步声。   邱文行看见来人,马上站了起来,“秦上!”   秦上的视线打了个转,望向方仲景:“我要单独和邱医生聊聊。”   方仲景笑得意味不明,“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秦上却说:“你放心,我不会走的。”   这句话就像颗安心丸,马上把方仲景稳住了,他眼神示意管家看好门,装模作样离开了。   秦上坐在方仲景刚才坐过的位置,望向邱文行,“邱医生,你怎么来了?”   邱文行说:“我担心你出事,来看看你。”   秦上笑了笑,“我能出什么事?”   如今的方仲景比他还担心自己出事。   邱文行斜眼睨了眼方仲景离开的方向,压低了声音说:“秦上,你想走吗?”   秦上摇了摇头,“邱医生,你不该再管了。”   邱文行是个好人,不应该再淌这趟浑水。   邱文行叹了口气,遗憾地说:“其实这三个月和你相处,我有点喜欢上你了。”   秦上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应该早点和你告白。”邱文行自嘲地笑了笑,“可是我知道我没有机会。”   即便没有方仲景,秦上也不会接受他。   否则那三个月独处的时间,他和秦上早该擦出火花了。   秦上直白地说:“我们没可能的。”   邱文行点点头,没有反驳。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闲聊几句,邱文行起身告辞,他刚站起来,方仲景就从楼梯后面露了面,也不知道偷听了多少。   秦上无视方仲景,送邱文行到门口。   方仲景也跟了过来,站在门口,一副主人家的姿态,“以后非必要,希望邱医生不要过来打扰了。”   邱文行听得出方仲景话里的意思,“只要方少好好对秦上,我自然会避嫌。”   方仲景深深一笑,“那是自然……”   邱文行看向秦上,眼中情绪复杂,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其实他看得出,方仲景是喜欢秦上的,否则那三个月,方仲景早该放弃寻找秦上。   只是这世界上的喜欢,没人说得清罢了。   秦上站在门口,目送邱文行离开,这时身后一件外套披上了他的肩头。   方仲景说:“外面风大,进去吧。”   秦上依旧注视前方,淡淡道:“别对他动手。”   方仲景平静道:“放心吧,只要他不来打扰你,我不会动他。”   秦上看了眼远去的背影,这才转身进了别墅。   这段时间,方仲景没去公司,就在家里守着秦上,生怕他突然反悔,又趁人不觉离开。   秦上的病情虽然控制住了,但依旧嗜睡,他偶尔会陪方秦泽,但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方仲景害怕又庆幸地想,这样也好,至少秦上还在他身边。   再和邱文行联系,已经是半个月后。   这次邱文行果然避了嫌,是给方仲景打的电话。   邱文行在电话里提醒方仲景,该带秦上该回医院定期检查身体,看看试验药物的成效。   于是这天中午,方仲景带秦上去了医院。   是之前那位主治医生,见到方仲景,还愣了一愣。以往都是邱文行陪秦上来的。   不过这话医生没有说出口,他可是见识过眼前这位在医院发疯的。   护士带秦上去做了体检,有特殊通道,检查结果一个下午就出来了。   那几个月秦上一直在按时服试验的药物,癌细胞已经被控制住了,而且有好转的迹象。   医生说:“只要不出意外,应该能往好的方向继续发展。”   秦上没什么意外神色,反倒是方仲景很高兴。   方仲景说:“一定是上天想让我弥补你。”   秦上转头看向方仲景,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烟味,分明从方家出来时还没有的。   方仲景肯定是趁着他检查的时候又躲到哪里抽烟了。   无论方仲景再怎么监视,也始终要去公司上班,于是这监视的任务落在了管家头上。   方仲景去公司的时候,管家就在家寸步不离守着秦上,连门口也多添了几个保安。   天气依旧那么冷,屋里始终暖气十足。   秦上穿着针织外套,腿上盖着厚厚的毯子,坐在藤椅上,看着方秦泽在地毯上摇摇晃晃的走路。   孩子越长大,那张稚嫩的小脸愈发长得像秦上。   出神间,秦上忽然听到扑通一声,等他回过神,才发现方秦泽摔倒了,小小的身体趴在地毯上,半天没爬起来。   管家要去扶他,被秦上开口制止。   秦上淡淡道:“让他自己起来。”   方秦泽哇哇大哭,泪珠子掉了一地,却没有佣人过去扶他。   管家站在一旁看,心疼得不行。   原本以为方仲景够严厉了,没想到秦上比方仲景还狠心,亲生儿子哭成这样也没有反应。   秦上回来以后,许多事情在无形中悄悄改变,比如方家的佣人都默认了他是方夫人,虽然口头上的称呼没有改变,但大家对秦上态度都是毕恭毕敬。   毕竟如今连方仲景都迁就着秦上,除了提起离开的事,秦上说东,方仲景绝不往西。   方秦泽声若洪钟,哭得眼睛鼻子发红,迟迟没有人抱他,他一边委屈地哭,一边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继续走。   秦上始终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当晚,方仲景下班回来,脱下西装,问管家:“秦上呢?”   管家神神秘秘指了指客厅。   方仲景把西装交给管家,独自穿过玄关,走进客厅。   落地窗前,秦上躺在藤椅上睡觉,方秦泽趴在他怀里,一大一小,昏黄的灯光落在身上,有种岁月静好的安详。   方仲景轻声走近,忍不住弯腰在秦上额头上亲了亲。   秦上喜不喜欢他不要紧,反正这个人如今在他身边,被他栓得紧紧的。   再绑个几十年,他不信秦上不会爱上他。   秦上在睡梦中皱起眉头,换了个姿势,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松半分,下意识把方秦泽抱在胸前,继续沉沉入睡。   方仲景没有吵醒他,走到挂历前,翻看日子。   再过一个月,秦上的生日就要到了。   方仲景喊来管家,悄声交代了些什么。   转眼,一个月的时间过了。   秦上已经在方家待了一个多月,每天晚上,方仲景都要上床和他睡觉,除了一开始的拒绝无效,后来秦上便随他去。   看得见吃不着,才是最痛苦的。   秦上很乐意看见方仲景难受。   这天,秦上一大早被弄醒,方仲景压在他身上,亲了亲秦上的嘴角,伴随着一股淡淡的烟味。   迷迷糊糊间,秦上听见方仲景在耳边说:“今晚有惊喜给你,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秦上扔了一个字:“滚……”   便翻过身,继续睡觉。   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秦上像往常一样在客厅陪方秦泽,等他再抬眼,望向窗外,已经天黑了。   这个时候,方仲景也差不多下班了。   今晚秦上的眼皮跳个不停,吃饭时显得心不在焉,管家似乎也在忧愁着什么,不停望向门口。   方少怎么还没打电话通知他呢?   正想着,客厅的电话忽然响了,管家赶紧走过去接,拿起话筒听到那头的声音,一下认出是助理。   然而接下来助理说的话,让管家脸色变了。   猜猜是坏事还是好事呢……   方仲景敲打完了,也要敲打一下秦上才好……   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后两天完结正文…… 第120章 上洗手间   秦上看见管家站在电话前一动不动,像个雕塑一样,看起来很不对劲。   秦上疑惑道:“怎么了?”   管家拿着话筒,回过头看秦上,脸色变得苍白。   他干皱的嘴唇嗫喏道:“方少他……他出事了。”   十五分钟后,人民医院。   急救室的灯亮着,门口只有心急如焚的助理在打转,见到秦上,他赶紧跑了过来。   秦上瞧了眼急救室的灯,淡淡道:“怎么回事?”   助理着急地说:“方少今晚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了。”   秦上面无表情道:“他没长眼睛?这么大辆车经过都能被撞?”   这话太难听,助理都听不下去了,辩解道:“方少是为了捡东西,才被车撞到的。”   秦上见助理支支吾吾的样子,问道:“什么东西?”   助理迟疑道:“戒指……”   秦上微微皱起眉头,“戒指?”   助理点头,没有多说的意思,秦上便没有再问下去。   他倒是记得,以前方母死的时候好像留下了一个金戒指给方仲景,如果是这样东西,的确很重要。   手术还在进行,秦上陪助理在长椅上等,盯着眼前那扇门出神。   走廊里很安静,落针可闻。   这时秦上听见身旁的助理嘀咕了句:“生日聚会都白办了。”   秦上微微一愣,就在这时候,有两名护士匆匆从面前经过,把血袋送进了急救室。   秦上死死盯着护士的背影,忽然说:“方仲景伤得很重?”   助理点了点头。   秦上低下头,盯着脚上的白鞋,问道:“那他会死么?”   助理心里没底,只能挑好话说:“我们方少有祖宗庇佑,不会死的。”   助理还不知道替死鬼的事是翁仙人瞎编的,心想,方少连去年那么大的灾厄都躲过了,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秦上沉默不语。   他一方面希望方仲景去死,可如果这么死了,好像又太便宜了方仲景。   但如果不死,他这辈子就要被方仲景绑在身边。   秦上一时间陷入死循环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见指针快来到十二点,助理的手机响了。   助理起身到一旁去接,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   但秦上隐约还是听见『不办了』『生日取消』的字眼。   等助理回来,秦上问他:“你和方仲景瞒着我做了什么?”   秦上隐隐约约察觉今晚的事和他有关,可大家都闭嘴不言,什么都不说。   助理眼神闪烁:“没什么……”   秦上斜睨他一眼,“你不说的话,我走了。”   说完,便站起身,一副要离开的姿态。   助理生怕秦上走了没法交代,赶紧拦在前头,挡住了去路。   助理败下阵来,这才把实话交代了:“其实方少今晚是为了给你办生日宴会。”   秦上一怔。   他这才想起,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秦上对这些重要的日子从来没有观念,以前每年生日,除了方仲景偶尔记起会替他过,绝大时间都是忘了。   难怪这段时间方仲景总是神神秘秘,原来早就策划好了。   助理遗憾道:“要是不出车祸,现在聚会已经开始了。”   他们方少花了那么多心思的生日会,全白费了。   秦上沉默片刻,“他出车祸和替我办生日会有什么关系?”   没等助理开口,急救室的灯啪地灭了。   两人视线齐齐投向急救室的大门。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对两人说:“病人已经抢救过来了。”   助理如释重负,合掌拜天地,嘴里后怕地念叨着什么。   秦上没什么意外神色。   他早就知道,祸害留千年。   医生又说:“只是病人腿部骨折,失血过多,还陷入昏迷中。”   说完,方仲景从急救室推了出来,他面无血色躺在推床上,几乎和死人无异。   方仲景被送入重症室,二十四小时观察。   夜晚,秦上换上衣服进了重症室,他来到病床边,低头望着方仲景苍白的面容,微弱的气息在呼吸器上形成薄薄的一层雾气。   秦上伸出手,放在呼吸器上。   只要摘掉呼吸器,就能送方仲景去死了。   他等这天等了太久。   可是那只手放在呼吸器上,却迟迟没有动作,最后,秦上还是松了手。   这样实在太便宜方仲景了,他该活在世界上一辈子接受折磨才对。   秦上弯下腰,离那张大病似的惨白的脸只有一指之隔,低声说:“方仲景,快点醒过来让我折磨你。”   方仲景伤势严重,迟迟没有醒过来。   第三天,管家把方秦泽抱了过来,孩子的眼睛肿得像核桃,一见到秦上,就伸手要抱。   管家忧愁道:“小少爷这几天哭闹得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方少出了事。”   秦上抱过方秦泽,看着他哭得泛红的小脸,心里微微触动,抱着他去了重症室外面,隔着玻璃窗看方仲景。   方秦泽似乎认出方仲景了,肉乎乎的小手按在玻璃上,“爸爸……”   秦上空出手擦去方秦泽脸上的泪珠,轻描淡写道:“放心吧,你父亲要是死了,我就卷上财产带你走。”   管家听到这话心里吓了一跳,看不出秦上是不是开玩笑的。   孩子看见爸爸,终于不哭闹了,扯着秦上胸前的纽扣玩了好一会,然后趴在他的胸口,渐渐睡着了。   秦上轻轻把孩子交还给管家,“你带他回去吧。”   管家点点头,临走前不放心地看了眼重症室内的方仲景。   也不知道他们少爷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一周后,方仲景的病情稳定住了,只是依旧昏迷不醒。   当天下午,方仲景就被移去了普通病房。   秦上坐在病床前看漫画书,看得入神,连助理进来都没发觉。   助理好奇地瞧了眼书封,好心提醒道:“你拿反了……”   秦上回过神,淡定地合上漫画书,放到一边,不看了。   助理放下换洗的衣物,忍不住说:“你还是担心方少的。”   秦上望向窗外,冷笑一声,“我只是手痒而已,最近没有人可以给我折磨了。”   又是三天过去,方仲景还是没醒来。   这天清晨阳光很好,晒得人暖洋洋的,秦上坐在椅子上,困意袭来,不知不觉他就睡着了。   阳光从窗外洒了进来,在病床上投下一层暖光。   方仲景的睫毛动了动,渐渐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白色天花板,意识逐渐回笼,他感觉手上压在什么重物,他转头投去视线。   秦上半个身体趴在病床上,冰凉柔软的黑发散在他的手臂上,整个人睡得很熟。   方仲景伸出另一只手,拨开秦上的额发。   一个激灵,秦上顿时惊醒了。   秦上缓缓睁开眼,从椅子上坐直,脸上还带着没睡醒的困意,揉了揉眼睛,和方仲景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有奇异的气氛在空气中流动。   秦上故作镇定,什么也没说,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方仲景太久没开口说话,声音沙哑得厉害,听起来声线有些颤抖,“你没走?”   秦上淡淡道:“走去哪?”   就连他装死躲到了深山老林,都被方仲景找到,实在没有意思。   方仲景伸出手,把秦上的手紧紧攥在手心,“这次是你不离开的,你别后悔。”   秦上懒得和一个病人争辩,随方仲景怎么想。   很快,医生来了,替方仲景做检查。   医生说:“能醒来就是件好事,只是方少您的双腿暂时还不能走动,要在医院住院治疗。”   方仲景点点头,视线依旧停留在秦上脸上。   秦上假装没看见,给助理打电话。   “他已经告诉你了吧?”   秦上挂掉电话的时候,就听见方仲景说了这么一句。   秦上知道方仲景口中的他指的是助理。   方仲景望着天花板,“本来要给你办生日会,全搞砸了。”   秦上把手机放进口袋,低声说:“那就明年再办。”   方仲景一愣,看着秦上,接着意识到什么,手微微颤抖起来。   中午,助理来了医院,还带来家里厨师熬的营养粥。   助理打开保温盒,舀了碗粥,来到床前,要喂方仲景。   方仲景看他一眼,“你不是还有事要做?”   助理迟钝地反应过来,看了看两人,意识到什么,识趣地说:“哦,对,我还要回公司办事情呢,我就先走了。”   说完,助理便把碗交到秦上手里,一溜烟跑了。   方仲景看了眼门口方向,张开嘴巴,对秦上说:“我饿了……”   秦上淡淡道:“你只是腿受伤了,手还安然无恙。”   方仲景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我是病人……”   秦上坐定片刻,终于拿起勺子,舀了勺粥,吹也不吹,直接把滚烫的粥塞进方仲景嘴里。   方仲景被烫得一激灵,却强忍着滚烫,艰难地咽了下去。   秦上找到新的折磨方仲景的方式,来了兴趣,慢悠悠把一整碗粥都喂他喝完了。   方仲景忽然想起那一年,他在巷子里救下秦上,自己却因为受伤进了医院,住院那几天,秦上守在床边无微不至照顾他。   后来两人翻脸,这种待遇便再也没有了。   看来这次车祸也算是因祸得福。   喝完粥,方仲景忽然说:“我要上洗手间。”   秦上便扶他下床,方仲景趁机靠在秦上肩上,让他搀扶着进了洗手间。   脱下病号裤,露出了惊人的尺寸。   秦上把头转开,扔下一句『好了叫我』,正要出去,一只手忽然抓住他的手腕。   方仲景说:“你帮我扶着下面。”   方仲景:你帮我扶一下鸟,谢谢……   秦上:你的鸟马上就要起飞了   邱文行激动搓手:没关系,我还在后头排队……   方仲景:滚!   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应该正文完结…… 第121章 当你的狗(终章)   方仲景这话说得面不改色,仿佛吃饭一样平常。   秦上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笑,很配合地帮他拿住了下面。   不等方仲景做出下一步动作,秦上手上忽然用力,捏紧了他的命根子。   霎时,方仲景不敢动了。   秦上笑吟吟问他:“喜欢吗?”   方仲景不敢轻举妄动,身体僵硬着。   秦上冷哼一声,这才松了力道,贴心地替他对准,“上吧……”   手心的温度仿佛电流窜过身体,方仲景迟迟没有动作,那东西在秦上的手中越变越大,隐隐搏动着。   秦上皱起眉头,“你不是要上……”   话没说完,方仲景忽然把秦上压在墙壁上,他垂下眼,盯着秦上的嘴唇,呼吸微重:“真想现在就吃了你。”   秦上微微一笑,“放心吧,等你好了也吃不到我。”   秦上推开方仲景,索性替他提起病号裤,搀扶着方仲景出了洗手间,回病床上躺下,盖好被子。   “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方仲景忽然这样说。   秦上斜看他一眼。   方仲景又说:“换作以前,我可没有这些待遇。”   上次秦上拿刀捅伤了他,也从来没看过他一眼,这回出了车祸,在阎王殿里走了一遭,终于让秦上正眼瞧他。   秦上平静道:“你要是死了,我还可以在你坟头哭几句。”   天色暗了,外头走廊静悄悄的,秦上去关了灯,回到床边。   方仲景在黑暗中抓住了秦上的手臂,“你上来陪我睡。”   秦上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方仲景拉上了床,那双有力的大手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方仲景闻着秦上身上的味道,哑声道:“我还以为你会趁着我昏迷的时候逃跑。”   鼻尖传来淡淡地消毒水的味道,秦上问:“我逃哪去?”   方仲景放在腰上的手收得更紧,话里带着责怪,“我不知道,总之你是个不听话的,盼着我死了,就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秦上冷笑一声:“你那样对我,我还不能找别的男人?”   “我不准……”方仲景说:“你这辈子都是我的,谁也别想和我抢。”   秦上不说话了,头抵在方仲景胸口,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   耳边传来方仲景低弱的声音:“秦上,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   是啊,他们何尝不是纠缠了大半辈子。   以前他爱方仲景,方仲景只想利用他,如今他恨不得方仲景去死,方仲景却爱上他了。   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秦上嗤之以鼻:“放心吧,我还要等你死了,卷着你们方家的香火和财产跑路。”   方仲景说:“你喜欢钱,我可以全都给你。”   “全给我?”   方仲景点头。   秦上讥讽道:“给我干什么?买墓地?”   方仲景低头,捏住秦上下巴,在他嘴角咬了一口:“记仇的小东西,你可以给我买一个,就葬在你的旁边。”   秦上想了想那个场景,他死了还要在地底下被方仲景骚扰,还是算了吧,到那时候,还是图个清净的好。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黑暗里,方仲景的呼吸逐渐变得不稳,他把头埋在秦上肩膀上,忽然说:“别怪我,以前是我错了。”   窗外的路灯被窗帘挡去了亮光,秦上看不清方仲景的表情,哦了声,“你哪里错了?”这辈子难得听见方仲景认错,真是稀奇。   方仲景说:“我以前不该迷信。”   秦上不知是讥讽还是调侃:“那我手术那天你还去拜神?”   面前的人身体一僵,很久,方仲景说:“你知道了?”   秦上点头。   那天方仲景回来,头磕破了,身上还带着寺庙烧香的味道,他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只是秦上没有拆穿。   方仲景苦笑了下,“求个心安总是好的。”   常说病急乱投医,方仲景这种人,到生死危及的时候,也只能求助佛祖保佑。   这几十年来,他们方家一直如此。   夜静悄悄的,没有人再开口,方仲景拥着秦上,像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般,心安地入睡。   秦上懒得挣扎,反正结果也一样。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   隔天清晨,秦上被一阵稚嫩的童音吵醒,他从方仲景怀里探出头,顺着声源望去,才发现管家不知何时进来了,怀里抱着方秦泽,正用含笑的目光望着他们。   而秦上此时正被方仲景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秦上伸手给了方仲景两耳光,没好气道:“醒醒,你儿子来了。”   方仲景难得好睡,被吵醒后有些不悦,眉头皱得紧紧。   不等方仲景对来打扰的人发作,他回过头,就看见方秦泽伸着肉乎乎的双臂过来求抱,着急得话都说不清楚:“爸……爸爸……”   方仲景一见到孩子,顿时脸色阴转晴,抱过方秦泽,搂在怀里,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管家悄悄退了出去,把这难得的和谐时光留给他们三人世界。   正好助理送早餐过来,被管家拦在了门口。   管家说:“待会再进去吧。”   助理探出头,透过玻璃窗看了一眼病房内的场景,方仲景穿着病号服坐在病床上,怀里抱着小少爷,秦上坐在一边,安静不语地看,暖洋洋的阳光洒在地板上,画面美好得像是一家人。助理收回视线,好奇问管家:”方少和秦上这是和好了?”   管家笑着说:“谁知道呢……”   这两个人,一个追,一个逃,从头到尾没有变过。   方仲景的伤势渐渐好转,只是双腿依旧不能下床行走,还要再在病房里住一段时间。   秦上不再整天待在医院,隔个一两天就来看看方仲景死了没有。   这天,秦上来到高级病房外面,看见助理站在床边,正偷偷摸摸交给方仲景什么东西。   秦上推门进去,助理马上装作若无其事,说道:“方少,我先回去了。”   方仲景悄悄把东西塞进了口袋,点了点头。   助理识趣地退出病房。   秦上狐疑地看了眼方仲景,什么也没问,放下管家让他带的粥。   方仲景说:“他来给我送工作文件。”   秦上不在意地嗯了声,假装没看见方仲景插在口袋像要掩饰什么的手。   一个月后,方仲景办理出院,和秦上回了方家。   晚饭的时候,方仲景忽然接了个电话,他对秦上说:“我去趟公司。”   秦上不理他,继续吃饭。   也就是这个瞬间,秦上错过了方仲景眼中闪过的一抹精光。   方仲景摸了摸秦上的脸,含笑离开了。   待脚步声远去,秦上回头看了眼方仲景高大的背影,忽然没了进食的胃口。   餐桌上空荡荡的,方秦泽还在睡觉,秦上草草吃了几口晚餐,便放下了筷子。   饭后,秦上去院子里消食,佣人远远跟在他身后,像个透明人。秦上倒也习惯了,绕着院子慢悠悠走了几圈。   散步大约半个小时,秦上觉得累了,回去别墅,发现整栋房子都没开灯,昏暗一片,家里的佣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秦上正要抬手开灯,身后响起脚步声,接着一块冰凉的绸布蒙上了眼睛。   秦上一猜就知道是方仲景,皱眉道:“你做什么?”   耳边是方仲景的声音:“不准摘,等我。”   秦上站在原地,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脚步声远去。   过了会,那熟悉的皮鞋声又折了回来。   面前传来方仲景的声音,“摘下来吧……”   秦上摘下眼前的领带,几簇跳跃的烛光倒映在脸上,蛋糕上写了生日快乐四个大字。   方仲景说:“上回错过了,这次给你补上。”   秦上抬眼看方仲景,方仲景又说:“许个愿吧……”   秦上视线落在蛋糕上,想了想,闭上眼睛,十指相扣,在心里默默许了个愿望。   愿望许完了,秦上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别墅重新恢复了光亮。   方仲景把蛋糕放在桌上,问秦上:“你许了什么愿?”   秦上如实说:“希望你活得比我短命。”   方仲景似笑非笑,从身后拿出两个盒子,“你选一个……”   秦上看着面前一大一小的包装盒,想了想,选了那个大的。   盒盖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狗项圈。   秦上拿起来,古怪地看着方仲景。   方仲景挑眉:“你不是想报复我?现在机会来了。”   秦上很快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秦上说:“你要当我的狗?”   方仲景伸手,揽过秦上的后脑勺,两人鼻尖碰着鼻尖,彼此呼吸交换   方仲景声音微哑:“当了的话,以后可以不走么?”   秦上看了看手上的项圈,又看了看方仲景,什么也没说,解开锁扣,戴到了方仲景的脖子上。   简直就是量身定做。   秦上满意地欣赏他的杰作,原来养狗是件这么开心的事,难怪方仲景以前养了他这么久。   风水轮流转,也轮到他当一回主人了。   方仲景把秦上的神情收入眼中,凑了过去,嘴唇几乎和秦上相碰,“好看吗?”   秦上真心实意地点头。   方仲景眼里带着笑意,拿出另外一个小盒子,交到了秦上手上。   “打开看看……”   秦上狐疑地看了眼方仲景,总觉得他的眼神变得更深邃了,犹豫片刻,打开了盒盖。   里面是一枚新得发亮的戒指。   秦上意识到什么,耳边响起很轻的嗡鸣声,拿着盒子的指尖微凉。   方仲景不给秦上思考的机会,从绒盒里拿出了那枚戒指,单膝跪在地上,抬头望着秦上。   方仲景说:“生日那晚我想和你求婚,可惜流年不利,出了车祸。”   秦上这才知道,原来方仲景冒着生命危险去捡的戒指其实是这枚婚戒。   方仲景深深盯着秦上的双眼,“秦上,嫁给我。”   秦上看着方仲景,没有开口。   方仲景说:“我当了你的狗,接下来的日子,你想怎么使唤我,都可以。”   秦上沉默很久,忽然说:“以后我只当主人。”   方仲景双眼通红,笑道:“那是当然……”   秦上望着那枚安静躺在绒布上的戒指,很久很久,他终于伸出了手。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周遭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急速的心跳声。   方仲景嘴唇微微发抖起来,他颤抖着抓住秦上的手,慢慢把戒指推进了他的无名指中。   “我爱你……”   “哦……” 正文部分完结了,谢谢所有追到这里的读者,爱你们!   方仲景对秦上造成的伤害很难完全弥补,所以这个结局是我能安排给他最好的HE,接下来的日子他还要继续弥补秦上,还有为他们的性福生活做努力……   至于秦上爱不爱方仲景,以前肯定是爱的,因为最难捱的那段时候是方仲景陪着他度过,至于他恨不恨方仲景,自然也是恨的,所以这个人物本身就是个矛盾体,他既爱方仲景,又恨方仲景,所以最后的决定也是他正视自己内心的选择。   其实这我到这里,鞠躬道谢!   明天开更陶止X向正诚的番外,算是一个全新的小故事!   到时候主CP也会串场,看不够方秦的宝贝到时候可以看番外解馋……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我们继续来见!希望各位继续来捧场! 第1章 抓回家(陶止X向正诚篇)   老宅子外面,几名保镖撑着伞,把二人送到车前。   陶止被扔进车里,去拉另一边的车门,被向正诚压在了身下。   向正诚冷冷说:“开车……”   司机从后视镜见到这一幕,赶紧启动车子,从老宅子门口驶离。   陶止望着窗外动起来的风景,挣扎得更加厉害:“放开我!”   向正诚捏着陶止下巴,恼羞成怒道:“放开你?然后让你和石伍继续搞在一起?”   方才两人那副亲密的样子险些让向正诚气炸了,就石伍那种人,也配碰他的陶止。   “幺儿,你怎么敢给我戴绿帽?”向正诚这话说得咬牙切齿。   要是换成别人,他早就动手教训一顿了。   陶止看着向正诚,胸膛微微起伏,“我早就和你分手了,哪来的绿帽?”   听到分手这两个字,向正诚恨不得掐死陶止。   向正诚拼命忍下动手的冲动,眼睛发红地说:“你跟石伍进展到哪一步了?”   陶止把头转开,不说话。   向正诚见这个反应,心里一咯噔,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扳过陶止的脸,逼他和自己对视,“你告诉我!”   陶止说:“你觉得呢?”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一时间变得压抑的沉默。   向正诚轻吸口气,“他碰过你没有?”   陶止意味不明笑了笑,这个讽刺的笑容让向正诚心里更加没底。   向正诚陡然提高了声量,“你说话!”   整个车里都回响他的嘶吼声。   到了这个地步,陶止反而平静下来,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和石伍牵手,接过吻,还上了床,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吗?”   向正诚猛地掐住了陶止的脖颈,那张令他又爱又恨的脸在他的力道下浮现出窒息的红。   向正诚咬牙切齿道:“他就是个被高寻文玩烂的破鞋,你就这么喜欢他?”   陶止双眼涣散,望着车顶,艰难道:“对,我喜欢他。”   喉咙里的空气逐渐稀薄,就在陶止以为快要晕过去的时候,脖子上的手松开,空气瞬间涌了进来,一双手把他抱进了怀里。   向正诚听着陶止脆弱的咳嗽声,心里堵得厉害,他放缓声音说:“幺儿,之前是我错了,我答应你,以后和外面那些人断了,你也别再和我闹脾气了,我们和好如初,好不好?”   “和好如初?”陶止苦笑一声,喃喃道:“怎么和好如初啊?”   他的心早就被向正诚伤得千疮百孔,再多的药也治不好了。   回到向家,天已经黑了。   向正诚抱着陶止走进院子,还没走几步,就感觉前进受到了阻碍。   回头一看,陶止一手抓住了铁门,力道大得指尖都泛了白。   已经到这个地步,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向正诚放缓声音,耐心地说:“幺儿,我脾气不好,你别逼我跟你动粗。”   他可以对任何人来狠的,唯独陶止,从来下不了手。   向正诚一根根掰开陶止的手指,把他抱了进去。   “张叔,去把粥热了拿出来。”   张管家听到动静,从佣人房里出来,就看见向正诚抱着陶止从门外进来,前者脸上一脸舒畅,后者一片死灰。   张管家叹了口气,进厨房忙活去了。   过了会,张管家端着粥出来,放在茶几上,退了下去。   “你看,是你喜欢的蟹粥,我特地让厨师熬的,熬了两个多小时,好喝得不得了。”   向正诚半跪在陶止面前,舀了勺粥,送到陶止嘴边。   陶止把头转开,不为所动。   向正诚好脾气地哄着,“你好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就喝一点。”   话音没落,陶止忽然伸手推开向正诚,碗从他手中滑落,摔到地毯上,粥撒了一地,溅得向正诚的裤脚和皮鞋上全是蟹肉。   向正诚额角青筋跳了跳,他攥紧拳头,深吸了口憋屈的气,说:“我知道,你是因为孩子没了才离家出走的,既然你这么喜欢孩子的话,我们就去试管要一个。”   这话说得随意,仿佛领养一只猫狗的口气。   陶止不说话,盯着脚下打翻的粥发呆。   向正诚感觉自己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半点回应,他磨了磨牙,仿佛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又说:“不然我们再怀一个,好不好?”   陶止睫毛颤了颤,终于有了反应。   他抬起眼,看着向正诚,声音像划过砂纸般沙哑:“你何必这么委屈你自己?”   如果不是那晚他亲耳听到向正诚打电话,他还不知道,原来他在向正诚心里是个让人丢脸的怪胎。   向正诚仅剩的那点耐心消耗殆尽,他猛地站起身,挥落桌上的花瓶,玻璃碎了一地。   他像只走投无路的野兽,揉乱头发,在地板上烦躁地踱步,发出失控地声音:“这不行那不行,我都跟你道歉了,也答应和外面那些人断干净,而且再和你生一个孩子,你还想怎么样?””   陶止用陌生人般的眼神望着他,然后起身上楼。   向正诚看着陶止上楼的背影,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有种从无仅有的无力感。   陶止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他的。   天空如浸染了墨水,像陶止侧躺在床上,盯着窗外微弱的的星星发呆。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响,接着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陶止闭上了眼睛。   窸窸窣窣的动静传进耳朵里,向正诚爬上了床,钻进被子,从后面抱住了陶止。   “幺儿,你到底怎么样才不生我的气?”向正诚想了想,不甘心地说:“这样吧,你逃跑的事,和石伍在一起的事,我都不和你计较,你也原谅我之前做的事,好不好?”   这话落在耳中,陶止只觉内心的伤口裂得更大,似乎有滚烫的液体控制不住往外流。   陶止哑声说:“正诚,你有什么资格怪我?”   向正诚想反驳什么,陶止又说:“是你先出轨的,不是吗?”   陶止表面不说,心里却比明镜还清楚,他一早就知道向正诚出轨的事,只是他以为装聋作哑,就能挽回他和向正诚之间的感情。   可惜从头到尾都是他在一厢情愿。   向正诚有些心虚,他辩解道:“都是那些人来勾引我的,不关我的事,而且我都说了,我以后会和那些人断干净的。”   等了好一会,面前的人都没有回应,向正诚望着陶止的背影,下面蠢蠢欲动。   他一只手探进陶止的衣服下摆,顺着紧实的背脊一路抚摸上去。   陶止忽然说:“别碰我……”   向正诚动作一顿,还没等他考虑好要不要继续,陶止忽然往前挪了挪。   这个动作激怒了向正诚,他伸手把陶止翻过来,按在身下,低头看着他,“我不碰你,难道让石伍碰你?”   陶止和他对视,眼里没有半分情绪,“我宁愿给石伍碰。”   向正诚气得扬起手,可是对上那双布满绝望的眼睛,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他一拳砸在枕头上,低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陶止平静地说:“放我走……”“你想也别想!”向正诚恶狠狠道:“放你回去,继续和那个奸夫恩恩爱爱?”   陶止没说话,但那个表情已经说明了答案。   向正诚一时间控制不住,脱口道:“我告诉你,就算你现在回去,也找不到石伍了。”   陶止的手抖了抖,不由得抓紧了床单,“你做了什么?”   向正诚冷笑,“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到处找你?”   “我告诉你,高寻文也在找石伍,这个时候,他估计已经被高寻文带回去玩死了。”   陶止嘴唇微微颤抖,挣扎着起身就要离开。   向正诚早就料到这个反应,一把抓住陶止的手腕,把他拉回身边,“我不会让你去找他的!”   陶止被压得动弹不得,眼眶发红,哽咽道:“你就是个畜生!”   和石伍在一起那几个月,两人早已经坦诚相待,陶止听说过高寻文对石伍做的那些恶事,可他没想到向正诚居然把高寻文也带去了。   “对,我就是畜生。”向正诚索性撕破脸,“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打电话给高寻文,让他把石伍卖到风月场所去,到时候他被万人骑,我看你还会不会喜欢他!”   陶止忍不住抬手,打了向正诚一耳光。   这一巴掌彻底把向正诚激怒了,他低下头,狠狠咬住了陶止的嘴唇。   这个吻像在发泄这段日子的思念,两人嘴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舌头肆意翻搅着。   余光里,陶止又扬起手,向正诚眼明手快扣住了他的手,按在枕头上,扯下胸前的领带,绑住了他的双手。   这些日子向正诚没出去偷吃,早已经憋了一身的欲望,时隔这么久碰到陶止的身体,居然让他莫名有些激动。   向正诚脱下陶止的裤子,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就要提枪上阵。   嘴里忽然尝到了苦涩的味道,然后是带着哭腔的喘息,“你在外面沾花惹草,嫌弃我是怪胎,还出卖石伍,我恨死你了。”   向正诚最见不得陶止哭,心里酸得厉害,嘴上却不肯服软,“你这辈子都是我的,谁敢跟我抢人,我就弄死他。”   当向正诚进入陶止的那瞬间,发出一声舒畅的感叹。   这么多年了,还是陶止让他最舒服。   可一想到这具身体有可能被石伍碰过,他心里就不痛快。   向正诚盯牢了陶止,放慢身下的动作,“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让石伍碰了你?”   陶止不肯说,向正诚就往死里折腾他,疾风暴雨般的贯穿。   到最后,陶止被玩晕了过去。   见到身下的人没了动静,向正诚就后悔了,他以前再怎么饥渴,也从来不会对陶止硬来。   可今天陶止实在让他生气。   向正诚欲望被浇灭了大半,他草草结束,弄在了外面,坐在床边,痴迷地看着陶止的脸,怎么也不愿意移开。   他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陶止身边只有他一个,长大了,身边依旧只有他。   向正诚也想过这辈子只和陶止在一起。   只是作为男人,哪有不偷吃的道理,家里养的花再香,也始终想尝尝外面的野花。   反正只要瞒住了陶止就好了。   他在外面玩得再野,心里也只有陶止一个,陪他相守到最后的人也只会是陶止。   要不是那次他包养的小情人找上门挑衅陶止,本来他和陶止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   向正诚越想越不甘心,趁着陶止昏睡,他拿过手机,去了阳台。   屏幕里显示正在拨打高寻文的号码。   没过一会,电话接通了。石伍因为向正诚这句话要吃苦了   向正诚也是需要被调教滴,前期恶狼,后期忠犬……   求求求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2章 过来玩玩(陶止X向正诚篇)   挂了电话,向正诚拿上车钥匙,离开房间。   临走前还从外面把门反锁上。   向正诚驱车来到诊所外面,大门紧闭,已经休息了。   向正诚站在门外吹冷风,从通讯录里翻出个号码,拨了出去。   没过多久,面前的铁门打开,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露了面。   这人是向家的私人医生,合作了很多年。   医生脸上带着睡意,打着哈欠说:“向少,这时间你怎么过来了?”   向正诚淡淡道:“我来拿点药。”   医生让到一边,请向正诚进去。   “向少不舒服?”   向正诚清了清嗓子:“不是,我来是想问你,后面受伤了,要擦什么药?”   医生一顿,看向正诚的眼神多了几分不怀好意,调侃道:“向少把哪个小情人弄伤了?”   向正诚听到这话,再想起晚上陶止讥讽他的那些话,顿时沉下脸,“别胡说八道,是我家幺儿。”   医生惊异道:“陶少爷?他回来了?”   这段时间,陶止不见的消息闹得人尽皆知,大家都在笑话向正诚的金丝雀从笼子里飞走了,顺带把向正诚的心也卷走了。   没想到如今又被找了回来。   向正诚脸色稍稍好转,一想到陶止回到他身边,嘴角多了点笑意,“嗯……”   医生让向正诚稍等,他进了小房间,翻找片刻,拿了支药出来,交给向正诚。   医生欲言又止道:“向少,陶先生以前可从来用不上这药。”   倒不是说向正诚为人温柔,只是除了陶止,他对其他人从来不上心。   以前向正诚每次来诊所,为的也只有陶止的事。   向正诚接过药,拿出说明书细看,“今晚有点急了。”   医生忍不住说:“向少,陶少爷可跟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可不一样,您别乱来。”   向正诚不悦地皱眉:“我知道……”   他今晚就是一时气不过,陶止不愿意回家就算了,还敢背着他和石伍有一腿,要不是陶止太过分,他也不可能这样强来。   医生叹了口气,“您把这药拿回去敷在伤口,一天擦三次,暂时别碰水。”   向正诚点点头,把药揣进口袋,离开了诊所。   回到向家,向正诚来到二楼,拿出钥匙开门,看见陶止还在昏睡。   向正诚坐在床边,掀开被子,分开陶止的双腿,看见那里红肿一片,隐隐可见血丝。   向正诚有些懊恼,今晚他下手实在太重了,连前戏都没做就捅了进去。   分明一开始都决定好了,等他把陶止抓回来,就好好把人哄得回心转意。   向正诚拿出药膏,挤了点擦在伤口处,陶止不安地动了动,向正诚哄道:“乖,幺儿,我帮你上药,别乱动。”   即便在睡梦中,陶止也不配合,向正诚怕弄醒他,下手只好小心翼翼。   等上好药,向正诚已经满身大汗。   向正诚放下?药膏,进浴室迅速冲了个澡,然后上床抱住陶止。   这下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这几个月,陶止不在,向正诚吃喝不香,七天有五天失眠,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如今终于把人抓回来了。   向正诚想,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陶止再逃了。   向正诚抱着陶止,闻着熟悉的味道,安然入睡。   第二天清晨,陶止浑浑噩噩醒来,映入眼帘是雕刻花纹的天花板,浑身像被车轮碾过,腿间那个地方疼痛酸肿。   昨晚不堪的回忆一下浮现在脑海中。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推开了,向正诚端着粥走了进来,见到陶止正盯着天花板出神。   向正诚放下粥,完全没了昨晚的强势霸道,温声问:“幺儿,还疼吗?”   陶止翻过身,视线望着窗帘下透进来的的阳光,不回答他。   向正诚凑过来,把下巴抵在陶止的手臂上,低声说:“昨晚是我不对,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   陶止冷淡地开口:“别再骗人了,你嘴里从来没有实话。”   “我没骗你,我说的是真的。”   说着,陶止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拿到陶止面前。   足足十几个外遇对象。   当着陶止的面,向正诚把那些人删得干干净净,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你看,我把他们都删了,以后我不会再和他们见面了。”   陶止依旧不为所动。   这个反应让向正诚恨得牙痒痒。   他都做到这地步了,陶止还不满意。   向正诚心里憋了口气,挤出笑,把话题扯开,“乖,起来喝点粥,你一天没吃饭了。”   向正诚的手一碰到陶止,陶止就像触电般,猛地甩开他的手。   向正诚装不下去了,生气道:“你想饿死你自己?”   陶止把手收进被子里,头也不回地说:“我要离开这里。”   “离开个屁!”   向正诚眼睛发红,倏地站起身,他的视线落在被子下露出的陶止修长的双腿,腿间那一抹红太过刺眼,脑中不由自主浮现昨晚陶止抗拒哭喊的画面。   向正诚怕他再待下去,恐怕昨晚的事情又要重蹈覆辙,气得摔门而去。   陶止听得身后震天响的动静,把脸埋进被子里,眼睛微微泛红。   向正诚想要自由,他给他了,为什么向正诚还不愿意放他走。   向正诚憋着一肚子气,大步朝楼下走去,来到楼梯口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高寻文。   向正诚心里一动,停下脚步,接起电话。   高寻文慵懒自在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向少,你昨晚交代我的事有结果了。”   向正诚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怎么样?”   “一开始我问石伍,他承认和陶止睡了。”高寻文说:“不过后来在我的严刑逼供下,他坦白他和陶止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向正诚悬在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到了底,激动得指尖都微微颤抖起来。   向正诚强装镇定道:“他说的是真的?”   高寻文讥笑道:“别人我不敢保证,但石伍是个最没出息的软骨头,他没那个胆量骗我。”   向正诚心里已经乐翻了天,兴奋得攥紧了拳头。   他就知道,他的幺儿不舍得给他戴绿帽的。   那些话肯定是陶止说来故意气他的。   这么看来,陶止还是在意他的。   那头高寻文唤了几声,向正诚回过神,揶揄道:“高总用了什么办法把石伍的嘴巴撬开的?”   高寻文深深一笑,“上面的嘴再硬,下面的嘴也是软的。”   两人心照不宣同时在电话里笑了起来。   向正诚好心提醒道:“高少可要把人看好了,我可不希望他来勾搭我的宝贝。”   高寻文说:“放心吧,他现在就是想勾搭,也没那力气了。”   挂了电话,向正诚憋在心里那口气顿时烟消云散,就像珍贵的宝贝失而复得,也不计较陶止的不听话,掉头又回了房间。那碗粥依旧摆在原位,没有动过,热气已经消散。   向正诚拿起那碗粥,随意搅了搅,忽然说:“我已经问过石伍了,他说他没和你睡过觉。”   面前的人身体一僵,这个反应落在向正诚眼里,更确定陶止是在骗他。   过了片刻,陶止回过头,看着向正诚,“你问了石伍?”   向正诚说:“是我让高寻文去问的。”   陶止微微睁大了眼,眼里多了几分恐惧。   向正诚假装没看见他的眼神,继续说:“因为你的话,昨晚他可吃了不少苦头。”   陶止忽然从床上爬起来,气得抓住了向正诚的领子,从袖子里露出白得毫无血色的消瘦手腕。   向正诚抬头盯牢了陶止,“幺儿,下次别再撒谎骗我了,否则吃苦的就是石伍。”   “高寻文脾气可没我好,他虐待人是最有一套的,我相信石伍也和你说过高寻文的为人吧。”   陶止眼角泛红,眼里似乎有泪光在闪,一耳光扇在了向正诚脸上,“你就是个混蛋!”   他一天没吃饭,打人也显得不轻不重。   向正诚眼中闪过一抹阴戾,顶了顶牙关,转回脸时又恢复了笑容,把粥塞到陶止手里,威胁道:“对,我混蛋,我畜生,所以你最好乖乖把早餐吃了,否则我就让高寻文饿死石伍。”   陶止眼中那抹光亮彻底消失了。   向正诚不愿再看,把头转开了,“我说到做到,你也不愿意连累石伍吧。”   陶止睫毛颤动得厉害,似乎要掉下眼泪,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拿起勺子,喝起了粥。   向正诚心里酸溜溜的,他好声好气说了这么多话,结果还不如威胁一个石伍管用。   好歹陶止是进食了,喝完了粥,又躺下去睡觉,不肯和他说半句话。   向正诚也不急,就坐在床边守着陶止。   反正陶止已经回来了,回心转意不过是时间问题。   中午,向正诚又要给陶止上药,手还没碰到他,陶止马上躲开了。   向正诚耐心地说:“我就给你上药,什么都不做。”   陶止已经不信他了,拿过药,下床去了卫生间。   向正诚望着卫生间的方向,心里像蚂蚁爬过,痒痒的。   “幺儿,那个地方你看不见,还是我来吧。”向正诚在厕所门口说道。   里头没有回应。   陶止趴在浴缸上,沾着药膏的手指往后面探去,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做这样的事。   想到以前在床上都不舍得让他疼的向正诚,陶止知道,他们已经回不到以前了。   擦好药,陶止提起裤子,开门朝门口走去。   卫生间的门猝不及防打开,向正诚险些没站稳,稳住身体,问道:“擦好了吗?我看看……”   陶止避开他伸过来的手,“你还要继续羞辱我吗?”   这句话是带着哭腔说的,向正诚顿时静了下来。   除了那次不要孩子,向正诚从来没见过陶止这么委屈。   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陶止又钻进被子里,整个人蜷成一团,埋了进去。   向正诚站在原地,一时间心口酸胀又痛。   一眨眼,天色暗了下来。   床上的人没了动静,像是睡着了。   向正诚轻手轻脚走过去,确定陶止睡着后,才敢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什么时候他沦落成这样了。   想到以前陶止对他亲近的态度,向正诚很后悔,那时候他应该对陶止好点的。   出神间,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向正诚赶紧按下静音,看了眼熟睡的陶止。幸好没被吵醒。   向正诚看着来电显示,是他的好兄弟打来的。   向正诚眼中闪过一抹心虚,他站起身,拿着手机去了阳台,反手关上了门。   “什么事?”向正诚的声音显得有些烦躁。   那人在电话里说:“向少,今晚来了几个好货,过来玩玩?”   这对是HE!HE!HE!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番外不会太长,不会裹脚布,不会水,我尽量让剧情发展合理的情况下拉快进度……   求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见…… 第3章 去要人(陶止X向正诚篇)   向正诚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心动。   他问:“什么货色?”   “比上次那批还带劲,那腰扭得,啧啧啧,别提多带感了,还全是处,长得水灵灵的。”   向正诚听得心猿意马,他这人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未经人事的小男生,那种干净又生涩的反应总是能让人生出染指的念头。   可是一想到屋里的陶止,向正诚又生生把欲望压了下去。   向正诚把手伸进口袋,发泄似的用力捻着烟,没好气道:“算了,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吧。”   对方调侃道:“向少这是洗心革面了?”   向正诚没好气道:“陶止回来了。”   “嫂子回来了?”那边的声音顿了顿,“不是吧,飞走的金丝雀真的被你抓到了?”   向正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说过了,我迟早要把他找回来。”   电话那头连声啧啧,“不愧是向少啊,那行吧,你先和嫂子温存温存,到时候再约。”   向正诚嗯了声,挂了电话。   他转身推开门,回到房间,来到床边端详陶止的睡颜。   过了会,向正诚伸出手,抚摸陶止的脸,喃喃道:“我为了你,把外面的聚会都推了,你什么时候才答应跟我和好?”   回应的是一屋子寂静。   接下来的几天,向正诚把工作搬回了家里,大门不出,住在陶止的房间里。   “幺儿,你之前一直等的这个电影上映了,我拿到第一手的片源了,我们一起看好不好?”   向正诚凑过来,把手机屏幕上的电影海报拿到陶止面前。   陶止看也不看一眼。   向正诚扳过陶止的脸,逼他对上手机屏幕,“你看……”   陶止依旧不为所动,把头转开了。   向正诚磨了磨牙,心里念头一转,他收起手机,猛地把陶止从床上打横抱起。   突如其来的悬空吓得陶止尖叫一声,双手下意识抓紧了向正诚的肩,看起来就像搂着他的脖颈。   向正诚似笑非笑,“别怕,我带你去看电影。”   陶止挣扎着要下来,“我不去……”   向正诚力道大得不容他拒绝,抱着陶止来到地下一楼的影音室。   原先这儿是个杂物房,后来因为陶止喜欢看电影,又不方便出门,于是向正诚特意让人整修成了影音室。   影音室中间摆了张两人圆床,向正诚把陶止抱过去坐下,一挣脱束缚,陶止就起身要离开。   向正诚似乎早就猜到陶止不会配合,快一步过去把门锁了。   向正诚晃了晃手上的钥匙,“你再不听话,我就把它吞了,到时候我们两就永远待在这里。”   陶止站在原地,脸色因为生气都泛了白。   他很清楚向正诚的脾气,要是逼急了,可能真的什么事都会做。   趁这个时候,向正诚走过去,把陶止轻轻推回了二人床上,“看完这个电影,我就放你出去。”   说完,向正诚取来毯子,替陶止盖上,就像以前那样贴心。   陶止低头看着脚上的毯子,眼睛有些发酸。   前戏准备好了,向正诚也钻进了二人床里,靠在枕头上,心满意足拿起遥控,操作起来。   这张床是以前向正诚特意让人订做的,每次到影音室看电影,他和陶止就躺在这张床上,搂在一起,吃爆米花,亲吻,做?爱。   很快,电影开始了,墙壁上出现一抹光亮,接着片头出现。向正诚指着角落的一串英文,“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导演拍的。”   陶止看着那位熟悉的导演名字,很低地嗯了声。   这部电影从上映前就受到了很大的期待,不是因为其它,而是这个电影讲述的是一对同性恋被迫分开的凄美故事。   电影开始后,四周也陷入了寂静。   陶止不知不觉陷入了电影本身,不自觉放下防备,认真看起电影。   而旁边的向正诚正认真欣赏他的侧脸。   其实向正诚最讨厌看这些情情爱爱的电影,演得忠贞不二,可世界上哪有这样的男人。   当初他和陶止确认关系的时候,他也以为自己会一辈子爱着陶止,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也开始腻味了,外面又大把人上赶着让他疼爱,比陶止有趣还讨人喜欢,他终于抵抗不住诱惑,背着陶止出了轨。   可真当陶止离开他的时候,他又接受不了。   说来说去,他只是想尝尝外面的鲜而已,由始至终,陶止都是他最爱的人。   向正诚把视线投向墙上的电影,两位容貌出色的主人公躲在男厕忘我地宣泄着欲望,望着彼此的眼神满是爱意。   这个画面看得向正诚也有了感觉。   淡淡的柑橘清香钻进鼻子里,这个味道向正诚再熟悉不过,是陶止最爱的沐浴露。   向正诚有点硬了,望着陶止的侧脸,喉结上下滚动。   终于,他忍不住靠近,趁着陶止不注意,快速吻了下他的嘴角。   陶止从电影中回过神,瞪大了眼,望着向正诚。   向正诚舔了舔嘴角,那个沐浴露的香味勾得他不由自主还想再进一步,脸上却忽然挨了陶止一耳光。   向正诚神情马上冷了。   陶止又恢复了防备的状态,他起身要走,被向正诚按回了位置上。   向正诚忍着脸上火辣辣地疼,挤出笑容:“好,我不碰你,你别走。”   陶止怀疑地看着他,缩到了角落,用毯子隔出安全的界限。   向正诚气得牙齿咬得作响。   见向正诚没有再乱来,陶止又把视线转移回电影上,只是他这次不敢再那么投入了。   就像这场恋爱一样,太投入的人只会遍体鳞伤。   向正诚生怕把陶止逼走,不敢再轻举妄动,正无聊之际,口袋里震动了几下。   有一条短信发了过来:向少,你怎么把我删了啊?要不要出来玩玩?我很想你……   向正诚还认得这个号码。   是他之前包养的小情人。   想到这个小情人和他在一起时热火朝天的骚样,向正诚浑身过了电似的,可他刚才挨了一巴掌,什么心情都没了。   向正诚没回短信,看了一眼便把手机收起了。   此时的电影已经到了中间部分,在看到两位主人公因为世俗眼光被父母逼迫分开时,陶止的眼角泛红起来。   当初他和向正诚何尝不是如此呢。   当初陶家倒台,向正诚执意要收留有白化病的陶止,可是向父向母却不愿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答应给陶止找个好去处,再给他一大笔钱过生活。   其实两位老人不是因为担心钱财的问题,而是因为察觉到了向正诚和陶止关系的异样。   他们的儿子绝对不能是个同性恋。   为此,向正诚和向父向母大吵一架,从老宅子里搬了出来,买了栋新别墅,照顾起成了孤儿的陶止。   以前那么亲密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陶止始终找不到答案。   出神间,一只手把他抱进了怀里,向正诚在耳边说:“幺儿,你是不是想起我们以前了?”   陶止轻轻推开向正诚的手,“没有……”   “撒谎……”向正诚把陶止抱得更紧,“你明明就是想起以前了。”   陶止不想和向正诚提起这个话题,索性不说话。   向正诚也没勉强,把话题扯到了别处,“幺儿,你还记得以前吗?你有想看的电影,非要拉我半夜陪你看。”   往事点点滴滴清晰的浮现在眼前,陶止眼睛发酸,几乎落下泪来。   向正诚没注意到陶止的异样,继续说:“那时候我如果不答应,你就要闹脾气,好几天不让我亲近你。”   说着,向正诚忽然把头埋在陶止颈窝,闷声道:“以前我就是个混蛋,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   陶止望着前方的电影,忽然说:“你能不能帮我把石伍救出来?”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了下来,把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氛泼灭了。   向正诚在看不见的地方攥紧了拳头,咬牙道:“我们难得说说话,你非要提起他吗?”   陶止低下头,声音微哑:“我流产那段时间,是他照顾我的。”   一提到流产两个字,向正诚眼神变得有些闪烁。   那天他打电话和医生抱怨陶止不肯打胎,担心以后被他那群好兄弟知道后没脸面,更没办法带陶止出去见人。   没想到这些话居然被门外送水果的陶止听见,一不小心从楼上摔了下去。   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孩子没有保住。   后来在医院,陶止伤心过度,整天不说话,夜里就躲在被子里哭,任凭向正诚怎么哄,也不肯消停。   向正诚本来也不想要这个孩子,觉得陶止太过小题大做,一气之下骂了陶止,出去找小情人,好几天没回家。   就是那时候,陶止心灰意冷离开了方家。   幸好影音室的光线很昏暗,向正诚心虚的表情没有被陶止看见。   向正诚清了清嗓子:“石伍对你有意思,我不可能救他。”   陶止借着墙壁上的投影看了眼向正诚,眼底浮起的那点希望又泯灭了。   这个失望的眼神让向正诚心里很不舒服,他说:“更何况,高寻文也不会放过他的。”   陶止忽然生气起来,“他是因为你才被高寻文抓回去的。”   向正诚没想到陶止为了石伍给他脸色看,沉声道:“你这么关心他,还敢说你们没一腿?”   陶止忽然说:“如果不是他照顾我,你以为还能活着把我抓回来吗?”   向正诚一怔。   趁他愣神的时候,陶止拿开毯子,终于待不下去了,起身离开。   向正诚回过神,赶紧跳二人床,从后面抱住陶止。   还是先把陶止哄住了再说。   反正他有没有找高寻文要人,陶止也不知情,到时候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行了。   向正诚似乎下了艰难地决定,“好,我答应你,我去和高寻文要人。”   怀里的人身体一僵,过了很久,陶止说:“真的?”   向正诚用嘴唇蹭着陶止的头发,深情道:“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能做。”   接下来的这几天,向正诚早出晚归,似乎在忙石伍的事。   其实他根本没把那天的许诺放在心上。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为了石伍去找高寻文。   像高寻文那种狡猾的老狐狸,肯定会趁机狮子大开口。   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更何况,把石伍救出来,陶止肯定又要和这人暧昧不清,他才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过了几天,向正诚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回了别墅。   他脱下西装扔在一边,重重坐在沙发上。   陶止听到声音,从楼上下来,急忙问道:“石伍的事怎么样了?”   向正诚心里不悦,他这么多天没回来,结果陶止根本不关心他,心思全在那个被玩烂的破鞋上。   向正诚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别提了,高寻文不肯放人。”   陶止脸色一下灰暗下来,原本就苍白的脸显得更加死白。   向正诚心里暗笑,面上却装作凝重:“高寻文那人我很了解,除非他玩够了,否则不可能放走石伍。”   陶止低声问:“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向正诚摇了摇头。   他巴不得高寻文狠狠折磨石伍,最好把人折磨疯了、死了,这样他才省了麻烦。   陶止沉默了,他想到那段时间和石伍在一起的日子,过了很久,他哑声说:“我要见石伍。”   向正诚:完蛋,失算了……   明天的向正诚又是接受挨打的一天……   求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4章 偷吃(4300字)   向正诚一听,马上拉下脸:“你想也别想!”   带陶止去见石伍,明摆着制造机会给两人旧情复燃,他又不是傻子。   陶止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向正诚最见不得陶止这个眼神,里面仿佛有埋怨,有恳求,有许多他看不懂的情绪。   向正诚把头转开,沉声道:“除了让你离开和见石伍,其它事情我都答应你。”   陶止忽然说了句骗子。   向正诚心里像被锤子撞了一击,他不由得心虚,连声量都提高了,“是高寻文不给人,我有什么办法?”   陶止眼里满是失望。   他不该对向正诚再抱有希望的。   陶止什么也不想再说,起身上楼。   手刚碰到扶手,就被向正诚从后面抱住了。   向正诚在耳边说:“你就这么想见他?”   陶止低声说:“我只是想确认他安全。”   石伍是因为他才被高寻文抓回去的,他安然无恙,不代表石伍也可以过得舒舒服服。   向正诚心里转了转,忽然有了主意,他说:“你要见石伍也行,只要你这段时间听话了,我找个时间带你去见他。”   陶止回头看他,也不知道信没信。   向正诚盯牢陶止那双漂亮的眼睛,“这次是真的。”   晚饭过后,向正诚坐在餐桌前抽烟,心里盘算着要做点什么促进两人的关系,总待在家里也不是个事。   静坐片刻后,向正诚有了主意。   他摁灭了烟,走到落地窗前,蹲在藤椅前,看着陶止,“幺儿,我们出去逛逛。”   陶止想说什么,向正诚板起脸说:“你要见石伍,就要听我的。”   陶止不说话了。   向正诚心里满意,让司机去备车,两人出去兜兜风。   晚上的夜景很热闹,绕着高架桥周围兜了几圈后,向正诚让司机把车开到附近的商场去。   两人没吵架之前,经常来这边购物逛街。   进了商场,向正诚拉着陶止来到经常逛的男装店,一进门,导购员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他们是这家店的常客,里面的导购员没有不认识两人的。   “向少,陶少爷,你们好久没来了。”   陶止对这位导购员还有印象,礼貌地笑了笑。   向正诚问:“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品?”   “有的……”   导购员带着两人来到新品区。   以前是陶止负责挑选,向正诚只要试穿,如今风水轮流转,倒了过来。   向正诚拿了件宽松T恤,在陶止身上比划,幻想着他穿上去的样子。   陶止皮肤白,身材又好,加上那张上帝精心雕琢过的脸,随便穿什么都好看。   向正诚对导购员说:“还是以前的码数。”   说完,他拉着陶止进了试衣间。   陶止抗拒地拿开向正诚的手,“你做什么?”   向正诚说:“试衣服啊……”   “那我出去,你慢慢试吧。”   向正诚扣住了陶止去掀帘子的手,含笑道:“我是给你买的。”   “以前你服侍我,现在论我服侍你了。”   正好这时导购员递进来衣服,向正诚接过,说道:“幺儿,该试穿了。”   陶止说:“我有衣服,不用买。”   “我就想给你买。”向正诚霸道地说:“你不用动手,我替你换。”   说着,向正诚把陶止顶在墙壁上,膝盖顶进他双腿间,把人固定在墙上,伸手脱去陶止的衣服。   向正诚的力道太大,陶止反抗不了,“放开我……”   向正诚嘘了声,露出恶劣的微笑,“别叫这么大声,外面的人会误会的。”   借着帘子边缘的缝隙,陶止看见外面有人投来视线,默默抿紧了嘴唇。   向正诚露出得逞的微笑,把陶止的衣服脱下来,扔在一边。   头顶的白炽光打在陶止身上,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更是显得没有一丝血色,衬托得胸前那两点更加殷红。   向正诚顿时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时陶止说了句:“快点……”   向正诚回过神,幸好还保持着理智,他忍着下腹躁动的欲望,双手撑开T恤的领口,给陶止套上。   陶止就像个听话的娃娃让他摆弄,好不容易衣服穿上了,笼罩在胸口的紧张感也没有了。   T恤的大小正好,勾勒出陶止的好身材,而且深黑的颜色更衬得陶止清秀白皙,像个高中生一样。   向正诚忍不住说:“幺儿,你真好看。”   陶止看了眼身旁的镜子,只是件普通上衣而已,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向正诚看着陶止茫然的表情,下面更是抓心挠肝,恨不得就在试衣间里办了陶止,让他用这个表情求饶着高潮。   不过向正诚可不敢胡来,他从后面搂着陶止,故意压着声音:往他光滑的后脖颈吹气,“你穿什么都好看。”   陶止脖子一痒,下意识往前躲开,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向正诚眼神暗沉,捻了捻还存留着触感的指尖。   导购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一见到陶止,不住地夸:“陶少爷穿这件真好看。”   向正诚也掀开帘子出来,表情已经恢复平常,“打包起来,再拿一件同款大码。”   导购员打趣道:“向少这是要和陶少爷穿情侣装?”   这句话听得向正诚浑身舒畅,他搂住陶止的肩,笑道:“情侣当然要穿情侣装了。”   在家里不能随便碰陶止,外面总可以占点便宜。   他不信陶止在外人面前不给他面子。   陶止却推开向正诚,和导购员说:“我这件不用打包了,穿着走就好。”   要是再回试衣间,还不知道向正诚要做什么。   向正诚拿卡付钱,这时候,陶止忽然说:“我自己给……”   导购员正要刷卡,陶止这么一说,便奇怪地看着两人。   向正诚笑容有些勉强,“幺儿,谁出钱都是一样的。”   陶止好像没听见,从口袋里掏出卡,递给导购员。   陶止小声说:“我不想再欠你了。”   这句话不知挑动了向正诚哪根神经,他眉眼间带了点怒意:“我的就是你的,什么时候分得这么清楚了。”   陶止依旧固执地要分开付款。   导购员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过。   向正诚抓着陶止的手抽回来,示意对方稍等,把陶止搂到一边,外人看起来依旧亲密,他压低声音说:“幺儿,这儿这么多人,给我点面子好不好?”   陶止说:“你不给我自己买单,我就不要了。”   向正诚额角青筋微跳,忍耐着发火的冲动,说了句好,让陶止去付钱。   提着购物袋,两人走出商场,迎面而来的是向正诚的好友丁绍,怀里还抱着一个清秀的小男生,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   “向少,嫂子。”丁绍抬手打了招呼。   这人就是前几天给向正诚打电话,约他出门的人。   向正诚上下打量了下丁绍的装扮,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丁绍看了看两人,嘴角带了点坏笑,“我们要去吃宵夜,正好,你们也一起去吧。”   向正诚望着丁绍怀里的小男生,长得水灵灵的,心里有点发痒,正要答应,身旁的陶止忽然说:“我不想去……”   向正诚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丁绍好奇地问:“嫂子难道和向少还有其它事?”   陶止不说话了,把头低下去,盯着手上的购物袋。   向正诚压低声音说:“幺儿,我们也很久没出来了,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丁绍附和道:“是啊,嫂子,大家好久没见你了,都怪想你的。”   陶止依旧摇头。   陶止不喜欢向正诚这群猪朋狗友,当初就是因为和这些人混迹以后,向正诚才学坏的。   而且陶止看得出来,这些人瞧不起他。   即便向正诚怎么哄,陶止也不愿意赏这个脸。   向正诚有点扫兴,好不容易带陶止出一次门,又有好兄弟相陪,还有漂亮的小男孩可以勾搭,再有趣不过。   没想到陶止当面扫他的脸。   要是换作以前,向正诚早就让陶止打车回家,他去快活。   可现在情况不同,要是他真的这样做,恐怕陶止更不可能答应和他复合。   向正诚只好说:“你嫂子不去,我也不去了。”   丁绍还在哄骗,“别这么扫兴嘛,吃个宵夜而已,占不了多少时间。”   陶止性子一向冷淡,不爱多说,直接转身离开。   向正诚赶紧要去追,被丁绍拉住了手,凑到耳边神神秘秘道:“要不送嫂子回去,咱们去快活快活?”   向正诚甩开他的手,“行了,你带着你的小玩意去玩吧。”   说完便赶紧追上陶止,生怕一个不注意,又让陶止跑了。   幸好陶止哪都没去,只是回到车上,向正诚也紧跟着上去,和他一起坐在后座。   上车后,陶止把购物袋放在脚下,不发一言。   向正诚话里带着埋怨,“幺儿,人那么多,你好歹给他个面子。”   陶止望着窗外,淡淡道:“你想去就去吧。”   向正诚心里憋着一口气,他强笑道:“胡说什么,其实我也不想去。”   为了哄好陶止,这段时间他什么应酬都推了,一回家就讨好陶止,结果这人根本不领情。   当初他就不该把陶止带回来。   然而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向正诚很清楚,他这辈子不能没有陶止。   否则失去陶止那几个月,他也不会那么难受。   一路上,两人不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向正诚望着路过的商铺,忽然看见什么,喊司机停车。   司机匆匆忙忙踩下刹车,刚停稳,向正诚就开门下车了。   陶止回过头,只见到向正诚穿过马路,融入人流,然后没了身影。   陶止没在意,继续望着窗外的繁华街道发呆。   将近二十分钟后,向正诚回来了,手上拿着什么。   接着,一样东西递到陶止面前。   陶止定睛一看,是臭豆?腐。   向正诚烦躁地擦了把汗,“人太多了,排得我满身大汗。”   陶止以前最喜欢吃这些东西,可向正诚从来不满足他,一是熏得车里全是臭味,二是陶止身体不好,不能吃垃圾食品。   所以每次陶止经过这条小吃街,都会缠着向正诚给他买好吃的。   见陶止坐着不动,向正诚把臭豆?腐塞到他手里,“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了吗?”   陶止看着手上的臭豆?腐,又看了眼满头大汗的向正诚,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以前他想要的东西,现在向正诚亲自送到他眼前。   陶止拿起签子,叉了块臭豆?腐,送进嘴里。   向正诚盯着他,“好吃吗?”   陶止嘴里嚼着东西,点了点头,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吃的小动物。   向正诚脸上多了点笑容,“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再带你来吃。”   气氛难得和谐,向正诚就坐在一旁看陶止吃,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刚才花钱找人排队真是太正确了。   早知道一碗臭豆?腐能让陶止对他有好脸色,他哪里还需要废那么多功夫讨好陶止。   臭豆?腐的味道在车里弥漫,恰好车内又没开窗,味道盘旋在周围,迟迟无法散去。   向正诚微微皱起了眉头,有点受不了了。   他下意识伸手想去开窗,耳边传来陶止的声音,他问:“是不是很难闻?”   向正诚转头看向陶止,见他盯着自己,眨了眨眼,似乎真的担心味道重。   向正诚开窗的念头顿时打消,不动声色把手抽了回去,笑道:“没事,不难闻,你高兴就好。”   要不是为了哄陶止高兴,他早就把这熏人的东西扔出去了。   看来晚上要让司机把车拖去洗车场里外冲个几十遍去去味才好。   臭豆?腐吃完,正好回到别墅。   向正诚憋了一路,赶紧开门下车,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一转头,又换上掩饰得极好的笑脸。   他从口袋里拿出纸巾,走过去替陶止擦拭嘴角,“看你,吃得到处都是。”   向正诚力道温柔,声音低沉又磁性,陶止有一瞬间以为两人回到了以前。   可他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回到房间,陶止把向正诚挡在门外,不让他进去。   正好向正诚满身臭豆?腐的味道,趁这个时候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又折了回来,可是开门的时候却拧不开了。   陶止还以为锁了门就能把他关在门外,真单纯。   向正诚拿出备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哗哗水声从浴室里传了出来。   向正诚心跳加速,他来到门口,轻轻拧开门,露出一条缝隙。   透过半掩的门,向正诚偷看到陶止洗澡,那白皙的皮肤和腰肢臀部的线条看得他心猿意马,恨不得把陶止按到墙壁上,分开双腿,狠狠进入发泄满身欲火。   可向正诚知道不能这么做。   他如果强来,这段时间的功夫就要功亏一篑了。   向正诚悄悄退出房间,来到楼下客厅,点了根烟抽起来。   他本来就是个纵欲的人,这个年纪的体力更是生龙活虎,自从陶止回来后,别说做?爱,就连飞机都没打过。   再憋下去,他怕自己总有一天忍不住对陶止下手。   想起那天发来的那条挠人的短信,向正诚忍了多天的防线终于瓦解,他拿出手机,给小情人发了条信息:晚上十一点,老地方见。   大家要求的粗长来了!   今天特别特别特别粗长,有4000多字,可以一次性看爽了……   向正诚的性格不可能一下子改变,循序渐进才不突兀,后期他会被调教成忠犬滴……   求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第5章 酒店赴会(3900字)   发完那条短息,向正诚回了楼上。   陶止正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见到向正诚,神色变得紧张。   向正诚看破不说破,他走过去,拿过陶止手上的毛巾,替他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向正诚柔声道:“幺儿,公司临时有事,我要去一趟。”   听到这话,面前的人居然松了口气。   这个反应落在向正诚眼里,心里顿时有些不悦。   陶止就这么巴不得他离开?   不过向正诚没表现出什么,他本身就对陶止撒了谎,打算出去偷吃。   要是陶止怀疑,事情才难办。   向正诚收拾好情绪,替陶止擦干头发,拉他到椅子上坐下,“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这么热情的向正诚反而让陶止浑身不自在,他拿回毛巾,下了逐客令:“你走吧……”   他越想向正诚离开,向正诚越要待在这里碍他的眼。   “等你头发干了我再走。”向正诚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插上电源,一副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姿态。   陶止向来拗不过向正诚,只能坐在地上让他吹头发。   陶止的头发柔软又冰凉,就像一块上好的丝绸,让人舍不得放手。   向正诚说:“以前你最喜欢让我帮你吹头发。”   每次向正诚提起往事,陶止心里就像针刺一般。   他知道向正诚想让他心软,想让他想起以前两人幸福的日子。   可他们现早已经不是小时候亲密无间的青梅竹马了。   以前的向正诚温柔又体贴,可如今的向正诚,却和小时候欺负他的人没有区别。   陶止低声说:“正诚,我们回不到以前了。”   身后的人停住了动作,满室只剩下吹风机的呼呼声。   过了片刻,向正诚继续替他吹起头发。   向正诚笃定地说:“我会让我们回到以前的。”   陶止摇了摇头,“你是个喜欢自由的人,不会愿意被家庭束缚的。”   从前的陶止一直以为,他和向正诚追求的终点都是成家立业,可后来他才明白,想要一辈子走下去的人只有他自己。   向正诚放荡自由,他对陶止好,也会对别人好,任何人都可能得到他的心。   他追求的是无止境的新鲜感,他们两人,这辈子注定走不到一起。   向正诚有些心虚地说:“没有这回事,我爱的人始终只有你。”   陶止没有再说下去。   如果真的爱他,当初为什么要搞外遇?   如果真的爱他,为什么有了孩子,向正诚第一时间不是高兴,而是觉得丢脸。   其实说来说去,向正诚最爱的还是他自己。   气氛一时间沉寂下来,向正诚等了半天也不见陶止说话,有些懊恼。   可转念一想,陶止从一开始回家沉默不言,到现在把话挑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算有进步。   总比什么都不说,把话闷在心里的好。   这样一想,向正诚又高兴了起来。   其实陶止还是爱他的,只是当初那几件事伤心,所以才会闹脾气。   向正诚心里暗喜,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把陶止的头发吹得干透,收好吹风机,从后面抱起陶止,放到床上。   “反正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向正诚替陶止盖好被子:“你睡吧……”   陶止似乎担心向正诚对他下手,始终保持警惕。   向正诚似乎看出陶止的想法,摸了摸他的脑袋,“幺儿,那我去公司了。”   说完,向正诚起身离开,他来到门口,关了灯,回头依依不舍地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陶止。   看了有好几秒,向正诚才关上门离开。   那个带着期待和讨好的眼神一直烙印在陶止心里。   陶止忍不住想起今天晚上向正诚排队给他买东西吃,换作以前,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难道向正诚真的变好了吗?   陶止摇了摇头,把不该动摇的念头扫出去,闭上眼睛睡觉。   这边陶止跌入梦乡,另一边的向正诚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他轻车熟路开车到附近的酒店,把车钥匙交给门口的车童。   这个酒店是向正诚的秘密据点,楼顶的贵宾房被他常年包下,就为了方便“办事……”   向正诚搭乘电梯来到顶楼,这个楼层只有一个房间,他拿出门卡一刷,开门进了房间。   一股沐浴露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白色大床上躺着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正在玩手机,见到向正诚出现,马上掀开被子下床,朝他扑了过来。   “向少,您来了。”   男孩浑身赤裸,撞了向正诚满怀。   向正诚伸手把人抱住了,欲望顿时被点燃起来。   这个小情人是跟了向正诚最久的,他听话不惹事,在床上也玩得开,最重要的是,不会多嘴出去乱说。   向正诚低头,闻着男孩身上的沐浴露味道,含笑道:“洗过澡了?”   男孩黏黏腻腻地嗯了声。   男孩抱怨道:“向少,您都好久没找我了。”   陶止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想我了?”   男孩很诚实的点头。   向正诚勾起嘴角,对男孩的讨好很受用,笑容变得恶劣,“是想我这个人,还是想我别的地方?”   男孩把手探进向正诚衬衫下摆,在他结实的胸肌上来回抚摸,低声道:“都想……”   向正诚憋了这么多天,根本经不起这样的勾引,把男孩往床上一推,压了上去。   汹涌而来的欲望烧得向正诚的声音都沙哑了,“扩?张了没?”   男孩分开双腿,夹住向正诚的腰,“扩?张了。”   向正诚摸了把男孩的脸,“真识趣……”   裤链拉开,那里早已经生龙活虎,向正诚呼吸变得粗重,他双手抓住男孩的腿,正要对准,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陶止厌弃的面容。   胯下的动作顿时停住了。   “向少,快进来,我等不及了。”男孩没注意到向正诚的异样,扭动起腰身,满脸都是情欲的潮红。   向正诚低头看着男孩,心里忽然有些发慌。   要是陶止知道他又出轨,肯定不会原谅他的。   然而心里有个想法告诉他,陶止绝对不会知道,就像以前那样,只要瞒好就行了。   向正诚摇了摇头,甩去那些没用的想法。   和陶止在一起久了,他也变得婆婆妈妈的。   他在这儿偷吃,陶止怎么可能知道。   向正诚回过神,把男孩的双腿扳得更开,整理好情绪再次准备占有,却迟迟没办法进去。   一想到陶止失望的表情,心里的不安瞬间把他吞噬。   他答应过陶止不再偷吃的。   这么磨磨蹭蹭了半天,下面变得无精打采,向正诚也没了做的欲望,烦躁地捋了把头发,躺倒在床上。   男孩侧过身,抱住了向正诚的腰,疑惑道:“向少,不做了吗?”   向正诚望着天花板,烦躁地说:“算了,以后再说,你走吧。”   男孩还想说什么,向正诚忽然吼道:“滚!”男孩被吓住了,浑身颤抖起来,赶紧松开手,连滚带爬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像撞了鬼似的离开。   宽敞的酒店房间只剩下向正诚一人。   向正诚闭上眼睛,长长吸了口气,心跳得很快。   陶止回来以后,好像有什么事情脱离了他的控制。   不知道过了多久,向正诚睁开眼,拉上裤链,拿上房卡,浑浑噩噩离开了酒店。   向正诚来到楼下取回车子,坐上了驾驶位,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远处的隐蔽角落在一瞬间亮起了拍照的白灯,瞬息即逝。   向正诚去了当地一家出名的酒吧,酒吧里的音乐声震耳欲聋,男男女女在舞池里摇摆身姿,旋转的灯光有节奏的闪烁,热闹的人流更显得这个环境酒醉金迷。   向正诚坐在吧台上,朝调酒师要了杯酒。   有人过来搭讪,手搭在向正诚肩上,轻轻揉捏,“帅哥,出去快活吗?”   向正诚拿起酒杯,饮了口酒,头也不回地说:“滚……”   向正诚此时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身后的人也见惯了这种人似的,没再纠缠,收回手离开。   把酒饮尽,向正诚又要了一杯。   调酒师用神经病的眼神看他。   别人都是配合气氛饮酒,这人倒好,把酒当水喝,果然人傻钱多。   一杯一杯的酒下肚,连向正诚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脑子里像装了浆糊,视线变得模糊。   向正诚抬手刷了卡,摇摇晃晃离开了酒吧。   车子在公路上漫无目的行驶,绕着市内逛了两圈,等意识清醒了一些,向正诚才开车回家。   别墅里漆黑一片,落针可闻。   向正诚在黑暗中来到二楼,他拿出钥匙开门,摇摇晃晃走进房间,踢掉鞋子,爬上床,从身后抱住了陶止。   陶止从回到向家后一直高度警惕,被抱住的一瞬间就惊醒了,先是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借着稀薄的月光,他看见身旁的向正诚。   陶止下意识要推开向正诚,腰上的手却圈得更紧。   陶止有些害怕,“你怎么回来了?”   以前向正诚偶尔喝醉酒,回来就会拉着他做那种事,从来没有轻重。   向正诚意识晕乎,沾满酒气的嘴唇在陶止脖颈上胡乱蹭着,“公司的事处理完了,我就回来了。”   陶止推开他的脸,“那你就回房间睡觉吧。”   “我不……”向正诚抓住陶止的手,在他掌心亲了亲,声音里带了几分孩子气,“我就要和你睡。”   陶止硬是抽回了手,他有些羞怒,掀开被子下床,想离开这儿。   刚走出几步,一只大手就把他从身后抱住了。   向正诚声音带着醉意,还有几分委屈,“幺儿,我没出去偷吃,我就是心情不好,所以喝了两杯酒。”   换作以前,陶止肯定会问向正诚为什么心情不好,但他知道,现在陶止不会关心他了。   果然,陶止背对着他,不发一言。   向正诚紧紧抱着陶止的腰,把他埋在他的背上,“幺儿,我真的会改的,你跟我和好吧,好不好?”   他说的是真话。   可是陶止已经不敢再信他了。   后来陶止忘了他是怎么被向正诚拖回床上的,等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身旁躺着向正诚,陶止盯着他的脸,有些失神。   他以前常在想,如果他们两人一直能像小时候那样就好了。   这时候,向正诚也醒了,陶止马上转开视线,望向天花板。   向正诚没发现陶止在偷看他,像往常一样凑过来亲陶止。陶止马上转开头,避开了这个吻。   向正诚一顿,顿时清醒了。   他这才想起,他和陶止已经不是以前那种亲密的关系了。   想到这里,向正诚很不舒服,一大早的好心情全没了。   身旁没了动静,陶止以为向正诚睡着了,然而下一秒,向正诚忽然凑了过来。   “幺儿,饿了吧,你想吃点什么?”   陶止翻过身去,背对着向正诚,露出白皙的脖颈。   向正诚喉结滚动了下,下腹有种冲动,他凑过去说:“你不在家这段时间,我特地学了手艺,今天给你秀一手?”   陶止当然不相信这话。   向正诚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怎么可能会早餐。   “你不信?”向正诚似乎看出陶止的想法,凑近道:“如果我做出来了,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见陶止不回答,向正诚似乎也习惯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不等陶止回应,向正诚翻身下床,开门出了房间。   陶止并没有放在心上,继续睡觉。   向正诚到了楼下,他来到厨房,看着那些碰都没碰过的厨具,忽然有点后悔说了大话。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不能收回。   而且这可是他表现的好机会。   向正诚心里一动,忽然有了个主意。   他拿出手机,翻出助理的号码,拨了出去,“你开车去远一点的地方给我买两份早餐回来,要家常一点的,不要做得太精致。”   向正诚在骗人这方面一直是个高手……   拍照那里是个小伏笔,之后会派上用场!   再过几章就安排石伍出场……   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6章 好东西给你(4000字)   朦胧间,陶止听见有人在喊他。   “幺儿……”那人的声音极其温柔,“起床了,该吃早餐了。”   陶止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是向正诚的面容。   向正诚盯着陶止带着睡意的脸,又说:“早餐做好了,起来吃吧。”   陶止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他这一睡,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了。   陶止掀开被子,正要下床,忽然发现向正诚的眼神不太对劲,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才发现胸前的睡衣扣子因为开了几颗,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那两点也若隐若现。   陶止赶紧伸手系好扣子,没见到向正诚喉结滚动,眼中闪过那一抹隐忍的欲望。   大早上的看见这一幕,却吃不着,向正诚快要憋疯了。   要不是陶止还不让他碰,向正诚肯定要先吃上陶止这份精致可口的“早餐……”   陶止洗漱完,跟着向正诚下楼,来到厨房,看到一桌的早餐,有包子,有粥,还有陶止最爱吃的虾饺。   陶止愣住了。   向正诚一脸得意,“怎么样,还不错吧?”   陶止有些惊讶地看着向正诚。   他以为早上向正诚是在开玩笑,没想到真的做了早餐。   陶止有些不相信:“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向正诚没有半分心虚的神色,“那当然,不过要做的东西太多了,管家给我打了下手。”   说完,向正诚看向管家。   管家配合地点头,“是……”   见陶止依旧怀疑的模样,向正诚把他按坐在椅子上,拿起热乎乎的包子,塞到陶止手里。   “我刚才包的太急,有几个都破了,你先将就着吃吧。”   陶止看向那个包子,果然破了个口子。   陶止看见,心里不由得信了几分。   外面的店怎么可能会卖这种残次品呢,而且向正诚这种人,从来不可能被人占便宜。   陶止盯着手里的包子,忽然说:“你以前从来不会做这些。”   向正诚轻咳了两声,拉开椅子坐下,“做早餐有什么难的,学学就会了。”   担心陶止起疑,向正诚说完又赶紧扯开话题,“快尝尝,不然冷了。”   向正诚的眼神太过热情,陶止只好拿起包子,咬了一口。   入嘴那一瞬间,汁水四溢,牙齿飘香。   向正诚盯着陶止的表情,好似期待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味道出乎陶止的意料之外,他忍不住点了点头。   向正诚顿时松了口气,不要脸的自夸道:“看来我还是有做菜的天分的。”   说完,向正诚也坐下来,又给陶止倒了杯豆浆,“这也是我做的,你尝尝。”   陶止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向正诚观察着陶止的表情,“不好喝?”   陶止摇摇头,“有点甜了……”   向正诚便让管家去拿水来,添了进去,“我一不小心糖放多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陶止望着眼前的向正诚,总觉得看不懂他了。   以前两人再怎么争吵,向正诚也从来没有为了他做这么多。   陶止望着眼前丰盛的早餐,忍不住说:“这些真的是你做的?”   向正诚撒谎的技术一向炉火纯青,面不改色道:“当然,难不成是我出去买的吗?”   陶止没回答,但表情明显出卖了他。   他不相信向正诚会做早餐,可眼前的食物算不上太精致,如果是买的,未免卖相也太差了。   向正诚似乎看出陶止的想法,脸一拉,不太高兴地说:“你怀疑我?”   陶止依旧沉默不语。   向正诚生怕陶止真的怀疑什么,他心虚地站起身,没好气道:“你要是不相信,我就再给你做一次。”   陶止抬头,望着向正诚满头的汗,再看了看仿佛战场般的厨房,想了想,低声道:“坐下吧……”   向正诚站着不动,脸上带着气。   陶止从来不懂得如何哄人,只是看着向正诚。   向正诚当然也不可能真的去做早餐,否则一定露馅,于是顺坡下驴,坐回了位置上。   向正诚委屈地抱怨道:“我一大早起来给你做早餐,你还怀疑我撒谎骗你。”   陶止咬着包子,低声说:“你以前不会做这些。”   那张白皙精致的面容看得向正诚心里痒痒,他凑了过去,讨好道:“我说了,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学。”   陶止没说什么,心里却微微动荡了起来。   向正诚忽然想起什么,心里的算盘响动了下,又说:“刚刚我们约定好的,我要是把早餐做出来了,你就要亲我一口。”   陶止动作一顿,把头转开了,“我没答应过你。”   向正诚好不容易有亲近陶止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把脸凑了过去,“幺儿,说话要算话,履行吧。”   陶止好像没听见,继续吃早餐。   向正诚料到陶止会是这个反应,索性扳过陶止的脸,重重吻住了他的唇。   突然的入侵太过霸道,陶止下意识伸手去推向正诚,双手却被扣在桌上,加深了这个吻。   等向正诚松开陶止,他已经是气喘吁吁。   陶止脸上带着潮红的怒意,向正诚含笑道:“既然你不要耍赖,那就只好我自己讨回来了。”   说着,他舔了舔嘴唇,眼里满是欲望的精光。   陶止味道太好,他根本不满足以此。   早晚有一天,他要把陶止吃进肚子里。   占了便宜的向正诚心情大好,又是给陶止递包子,又是添豆浆,自己却一口不吃,就坐在桌前盯着陶止看。   这样的向正诚太过体贴,陶止很不习惯。   其实以前的向正诚也很体贴,只是过了太久,陶止早已经忘了那种感觉。   向正诚托腮欣赏着陶止,“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天天给你做,好不好?”   陶止稍稍转头看了他一眼。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向正诚终于拿了个包子吃起来,他观察着陶止的表情,咬了口包子,仿佛嘴里吃的是陶止。   趁陶止不注意时,向正诚给身旁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垃圾桶里的那些外卖盒拿去扔了。   一旁的管家悄悄下去,把事情办了。   一顿早餐难得吃得和谐又美好。   如今的向正诚已经摸清了陶止的脾气,只吃软不吃硬,他越是强迫,越是把陶止推得越远。   幸好向正诚最会这些讨好的小手段,只要装装样子,陶止很容易就上钩了。   吃完早餐,陶止便回了楼上,向正诚正要跟上去,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喊住了他。   管家告诉向正诚,有人送货过来了,看起来体积不小。   向正诚心里一动,看了眼楼梯的方向,“把东西搬进来。”   没过多久,两名佣人搬着一个将近一米五高的纸箱进来。   向正诚看了眼纸箱上面的标注,果然是他之前『买』的东西。   “搬到陶少爷房间去。”   陶止刚从浴室出来,就看见两名佣人搬着一个大纸箱进了房间,身后跟着向正诚。   向正诚笑得神神秘秘,“幺儿你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陶止摇了摇头。   向正诚拿了把剪刀,剪开纸箱,底下露出了类似油画的东西。   是拼图。   陶止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虽然消逝得很快,但还是被向正诚捕捉到了。   他就知道,这东西一定能讨陶止喜欢。   陶止平时出不了门,日常活动的范围只有在家里,地方就那么大,能消遣的玩意也就那么多,所以有段时间迷上了玩拼图,经常用来打发时间。   向正诚说:“幺儿,知道这是哪副画吗?”   陶止难得主动过来,一眼就认出了拼图上的画,“是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   向正诚笑道:“对……”   佣人从纸箱里抬起那副一人高的拼图,陶止看见了全貌,眼里全是开心的光。   他以前也经常买拼图回来玩,可是这么大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向正诚趁这时候,从后面抱住了陶止,讨赏一般的口气,“这可是我提前两个月定做的,就等着你回来拼了。”   陶止回过神,转头看向正诚,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向正诚注意到这个变化,强压住心里的雀跃,温声道:“我们拆开看看?”   陶止垂眼,掩去眼中的情绪,低声说:“好……”   向正诚驱散了佣人,和陶止一起撕开拼图上的透明膜。   少了这层遮挡,眼前的拼图细节更加清晰,像是真的画一样。   向正诚转头看向陶止,见他眼里只有这幅拼图,贴心道:“现在拼?”   陶止想了想,点头。   见向正诚盘腿坐下来,陶止轻声说:“你不去公司?”   这还是陶止回来这么久主动愿意跟向正诚说话,他高兴坏了,强压着兴奋说:“不去了,我就在家陪你。”   向正诚决定的事一向没人说得动,陶止赶不走他,索性坐在地板上,把拼图全部打乱,开始拼图。   房间里只剩下拼图翻动的轻微响声。   向正诚待在陶止身旁,总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如果能一辈子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向正诚正幻想着两人的未来,这时候手机响了一声,美好的气氛被打扰,眉头不悦地皱了起来。   查看短信,原来是昨晚那个小情人。   短信里说:向少,是不是我昨晚做错了什么?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向正诚如今看见这短信,已经没有那夜的心猿意马,反而有些不耐烦。   都是因为这小情人发信息勾引他,害他差点又把持不住。   向正诚把短信删除,继续看陶止拼图。   这几天,向正诚推了全部应酬,一下班就回家陪陶止拼图。   陶止穿着棉质睡衣,露出白皙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坐在地上,认真地拿着拼图块仔细对比。   向正诚坐在旁边,指了指一个地方,“幺儿,应该拼这里。”   陶止小声纠正他,“不是那里……”   向正诚想让他多说几句话,故意从他手里抢过拼图,放在平板上,“你看,明明就这里。”   陶止拧着眉头,把拼图拿起来,拼在别的地方,“是这里……”   两人就好像回到了以前,相处逐渐变得融洽。   向正诚觉得这几天下来,他和陶止的感情增进了不少。   陶止明显没有以前那么排斥他了。   都是托这幅拼图的福。   说起这幅拼图的来历,其实向正诚撒了谎,这根本不是他提前两个月让人定做的。   那时候他连找都找不到陶止,哪里还有时间精力去定做这些玩意。   不过是前段时间他去丁绍家玩,正好看见他客厅里摆着这一副没拆封的拼图,听说是打算拿来送上高中的侄子玩的。   于是向正诚把这幅拼图要了过来。   虽然是拿郊外的一套房子换的,不过能换回陶止的心,也算值了。   杯子里的水空了,向正诚拿着空杯下楼倒水,在厨房里接到了丁绍打来的电话。   手机响个不停。   向正诚下意识望了眼楼梯方向,放下水杯,接起电话。   丁绍在电话那头说:“向少,你这几天销声匿迹,是在家里被嫂子吸光了精气?”   向正诚骂他:“胡说八道什么,被陶止听见又要不高兴了。”   丁绍嘁了一声,“你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约你出来比登天还困难,难不成咱们的花心向少要改邪归正了?”   向正诚被这样揶揄,心里有点不痛快,他也知道这样很不符合他以前的作风,就像个妻管严的丈夫一样。   可如今把陶止哄回来要紧,其它的只能以后再说。   向正诚没好气道:“说正事……”   丁绍也不贫嘴了,切入正题,“今晚我生日,在酒店办了个庆生宴,你可得赏脸。”   向正诚本来想答应,可是想起上回陶止见到丁绍厌弃的反应,说道:“你嫂子不喜欢这些场合,他不会去的。”   “谁让你带嫂子来了。”丁绍坏笑道:“何况他不来才好,晚上你自己过来,晚上我给你看点好东西。”   后面那句话一下就勾起了向正诚的好奇心,他问:“什么好东西?”   丁绍神神秘秘地说:“我先不告诉你,等你来了再说。”   向正诚一向爱玩,想到这几天都没出过门,也有点忍不住了。   思考良久,终于下了决定:“行吧,你把地址发给我。”   向正诚在慢慢调教中,不可能一下变化太快,但是离他吃瘪受罪也不久了……   这几天都是大粗长,不知道各位看官还满意不……   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见…… 第7章 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   晚上,趁着陶止入睡,向正诚独自开车去赴丁绍的庆生会。   庆生会的地点在郊外的别墅,就是前段时间向正诚拿来换拼图的那栋房子。   丁绍请了不少圈外的人,有男有女,整个别墅内外闹哄哄的,门口挤满了豪车。   向正诚赶到聚会时,那伙人已经玩起来了。   见到向正诚出现,不少人起哄,有揶揄,有打趣,还有人东张西望,在他四周寻找什么。   “向少没把你家的金丝雀带出来?”   向正诚说:“他睡了,所以没带他没来。”   人群里有人调侃道:“怕是向少舍不得带出来吧?”   现在圈子里谁不知道,自从陶止回来以后,向正诚的心就像被拴住了似的,谁也拉不走。   以前他们倒是没看出来陶止有这魅力,美人在怀,向正诚依旧在外面玩得飞起。   如今倒像是转了性子。   向正诚懒得理这些人的闲言碎语,甩了甩手,便走进别墅。   丁绍远远看见向正诚,和身旁的人打了个招呼,就迎了过来。   “向少终于大驾光临了,真是令我这里蓬荜生辉啊。”   向正诚推开丁绍伸过来的手,“少阴阳怪气。”   丁绍这才恢复平时的吊儿郎当,他看了看四周,果然没有陶止的身影,深笑道:“我还以为你今晚不来,又要在家陪嫂子了。”   向正诚只当没听出丁绍话里的嘲讽,拿出礼物,扔到他怀里,“生日快乐……”   丁绍接住手掌大的盒子,打开一看,居然是他心心念念很久的跑车的车钥匙。   丁绍顿时高兴起来,“还是你够意思。”   向正诚找了个地方坐下,服务生从面前经过,他伸手拿了杯酒,喝了起来。   聚会的气氛炒的火热,终于有点活人气息。   果然,还是这种场合比较适合他。   不用端着吊着,也不用刻意讨好陶止,别提多舒坦。   向正诚一只手撑在沙发上,悠闲喝着红酒,视线在会场里乱转。   今天人多,生面孔也多,其中不乏有向正诚喜欢的类型。   不过他现在陪着陶止,倒没什么心情再拈花惹草。   这时丁绍打发完朋友过来,把向正诚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说:“给你看点东西。”   向正诚想起丁绍在电话里说的,放下酒杯起身,跟着丁绍去了二楼。   房间里,丁绍来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最近我看到一个带感的片子,给你瞧瞧。”   向正诚还以为丁绍给他准备了什么大惊喜,听到这嗤之以鼻,“就这?”   丁绍看出向正诚在想什么,撞了撞他的肩膀,“你先看看再说。”   好歹是今晚的寿星,向正诚自然会赏他这个脸,视线投向了电脑屏幕。   文件点开后,屏幕里出现两具交缠的躯体,骑跨在腰上的人尽情摆动腰肢,汗水黏腻腻地贴在额头上,露出一双极其摄人的眼睛,含着水雾的眼睛无限风情。   情事激烈,那人嘴里发出又甜又腻的呻吟,一阵一阵的叫声快把向正诚喊硬了。   向正诚舔了舔嘴角,“这片哪里弄来的?”   “这你不用管。”丁绍坏笑道:“你觉得这人怎么样?”   向正诚的眼睛紧盯着屏幕里像贪欢的蛇般起伏的美人,心好像被鸡毛掸子拂过似的。   他玩过这么多人,这人的皮相可以说是顶好的。   向正诚说:“不错……”   丁绍笑意更深,“那就是喜欢了?”   向正诚微微皱起眉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丁绍嘿嘿笑,“也没什么,只不过我把这人给请来了,是个最近出道的小明星,资源可好了。”   最后那句话意味深长,一出道就能拿到好资源,除非家里有背景,要么就是背后有人。   向正诚眉头顿时皱得更紧,“被人玩过的?”   别看向正诚花心爱玩,对床伴的要求也是极高,入门槛就是必须是个处男。   前面玩过没关系,至少『后门』要干净。   他可不想染一身病。   丁绍忍不住笑话他,“不是吧,正诚,你还以为这是旧社会啊,玩玩而已,是不是处有什么重要,上床把安全措施做好不就行了?”   向正诚没说话,眉头皱得很紧。   丁绍最了解向正诚这个人,什么也没说,合上电脑,拉着他出了房间。   两人刚下楼,门外就进来个新面孔。   丁绍顿时眼前一亮,“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向正诚没这么猴急,坐回角落的位置,继续喝刚才没喝完的红酒。   没过多久,一双白色运动鞋进入了视线。   向正诚抬起眼皮,看见丁绍搂着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站在面前,那双眼睛和片子里一样,很有风情,像是会勾人似的。   丁绍说:“这是向少……”   小明星很有眼力价,一听丁绍这样说,马上笑得甜蜜,“向少……”   向正诚的目光依旧在打量他,似乎在思考什么。   眼见要冷场,丁绍把小明星推到向正诚旁边坐下,“来,敬向少一杯。”   “向少,我敬您。”   向正诚抬手碰杯,两人四目相对,膝盖碰着膝盖,暧昧的气氛在之间流动起来。   丁绍识趣地退场。   小明星手段颇多,不一会儿,就和向正诚打得火热起来。   向正诚不得不承认,这小明星很有手段,不仅有趣,而且还会讨人喜欢。   向正诚已经很久没体会过这种刺激的感觉,心里那道防线也逐渐动摇起来。   他答应过陶止不再出轨,既然这样,他不碰这个小情人,只是平时无聊的时候慰藉一下总可以吧。   这样也不算出轨。   这样想着,向正诚便心安理得下来,把小明星搂进了怀里。   夜半时分,陶止从噩梦中惊醒,他满头大汗,翻了个身,看见身旁是空的。   茫然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向正诚又出门了。   看来最近又忙了起来。   这几天向正诚总是来陶止的房间睡觉,乍然有一晚消失不见,令他有点不习惯。   只是不习惯而已。   陶止望着天花板,没有了睡意,睁着眼到了天亮。   直到眼睛发酸,陶止才闭上眼睛,想再休息一会。   窗外射进清晨第一束阳光,门把手发出吱呀一声,很轻的声响。   陶止睁开眼看去,和门外的人四目相对。   向正诚没想到陶止居然醒着,顿时停在了原地,心脏快得想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虽然没睡那个小明星,但看见陶止,还是免不了心虚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向正诚才紧张地开口:“幺儿,你怎么这么早醒了?”   这几天下来,两人的关系缓了不少,陶止也愿意和他说话,轻声答道:“有点失眠了。”   向正诚听到这话,马上松开门把手,快步走了过来,“你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   陶止垂下眼皮,“老毛病了……”   向正诚一心只扑在昨晚的事情有没有露馅上,没注意到陶止这句『老毛病』背后的含义。   他说:“下次你失眠了,一定要告诉我。”   陶止点了点头。   向正诚忽然想起什么,带着试探地问:“你昨晚没睡着?”   陶止说:“半夜醒的……”   向正诚暗暗松了口气,他脱掉鞋子,爬上床,解释道:“公司的事情没解决完,我回去加了一天的班,看你在睡觉,没忍心吵醒你。”   陶止点点头,什么也没问。   他闻到向正诚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   “你喷香水了?”   向正诚抓起衬衫领口闻了闻,脸色微变。   是那个小明星身上的味道。   向正诚在心里暗暗骂了句脏话,面上不动声色,笑了笑,“是我新买的香水,好闻吗?”   陶止没什么表情,低低嗯了声。   向正诚盯着陶止的表情,心里愈发地沉,面上的笑容还在维持,轻松道:“一看你就是不喜欢,下次我不喷了,换回你以前喜欢的那个味道。”   说着,向正诚把陶止抱进怀里,望着墙壁方向,长长呼出口气。   看来以后要更小心点才行了。   接下来的几天,向正诚又陪陶止在家里拼图,已经完成了五分之一,有了大概的雏形。   向正诚忽然说:“幺儿,明天开始我就要去公司上班了。”   陶止手上动作一顿,点了点头。   向正诚观察着陶止的表情,“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陶止摇头,“你去吧……”   只是向正诚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陪他,陶止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陶止是个从小寂寞的人,哪怕陪伴在身旁的人是伤过他的向正诚,他也希望能有人多多关心他。   向正诚握住陶止的手,诚恳地说:“幺儿,我也想一直在家里陪你,可是我要赚钱,这样才能养活你,以后要是我们有宝宝了,开销会更大。”   陶止抬起头,看着向正诚,惊讶道:“你……你不是不喜欢孩子?””傻瓜,我怎么会不喜欢?”向正诚伸手把陶止抱进怀里,“我一开始只是没办法接受,可是后来孩子没了,我才发现,其实我也很心痛,只是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不知道该怎么拉下脸告诉你。”   这段时间向正诚已经想好了,既然陶止那么想生下孩子,那就让他生下来。   只要到时候把陶止怀孕的事瞒好,如果有人问起孩子的出处,就说是做试管得来的,两全其美。   陶止忽然有些哽咽,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向正诚的话,可是却忍不住因为这句话悸动。   如果向正诚早点这样说该多好。   一时间房里唯有低低的啜泣声。   过了很久,陶止整理好情绪,嗓音微哑:“你之前答应过我,要带我去见石伍。”   向正诚正陷入瞒骗陶止的谎言中洋洋自得,听到这话,脸一下拉了下来。   他这才想起还有这茬。   向正诚实在不想让陶止去见石伍,可之前话出了口,要是现在反悔,他这段时间和陶止培养起来的感情肯定又要破裂了。   向正诚烦躁地捋了把头发,在这两者之间权衡利弊,最后,狠下心道:“好,明天我带你去见他。”   标题搞了个怪,大家别见怪哈哈……   别看向正诚过得顺遂,马上他就要不痛快了……   陶止很快要发现他的真面目辽……   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8章 见石伍   隔天傍晚,等日落了,向正诚才带着陶止出发去邻市。   在车上,向正诚拿来毯子,盖在陶止身上,“你先睡一觉,醒来就差不多到了。”   陶止点了点头。   一想到很快可以见到石伍,他的心情好了不少,今天连饭也吃的比平时多了一碗。   向正诚瞧着陶止眉眼间的愉悦,酸溜溜地警告道:“我可告诉你,到了那里,不准和他眉来眼去。”   陶止看着向正诚充满醋意的模样,开口说:“谢谢你……”   这句话顿时让向正诚消了气,心里舒服了不少,他凑到陶止旁边,握着他的手揉捏,“幺儿,你就这样谢我?”   陶止低头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故意装不懂,“什么意思?”   向正诚伸手捏了捏陶止的脸,“我可是憋了好久了,你什么时候才让我碰你?”   陶止抿了抿嘴唇,没有答话。   虽然这段时间向正诚对他很好,脾气也改变了不少,可要他重新接受向正诚,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向正诚似乎看出陶止心里的想法,目光黯了下去,但转念一想,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他看得出来,最近陶止对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了。   等他再哄几天,陶止肯定乖乖张开腿让他操。   向正诚一下恢复笑容,没再逼问下去,宽容地说:“没关系,幺儿,我会等你重新接受我的那天。”   陶止松了口气,抬头对上向正诚真诚又期待的眼睛。   他真的觉得向正诚比以前善解人意了。   向正诚替陶止盖好被子,轻轻拍拍他的腿,“睡吧……”   陶止点头,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昨晚向正诚答应带他去见石伍,陶止高兴了一晚上没有睡好觉,一想到待会睁开眼就能见到石伍,他就忍不住期待。   希望石伍在高寻文那边过的没有太差。   迷迷糊糊间,陶止听到耳边响起一声短信提示音,他睡得意识不清,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响了,下意识睁开双眼去找手机。   身旁的向正诚见到他醒过来,忽然脸色一变,马上关掉屏幕,把手机扔在一边。   陶止茫然地看着他,脸上还带着睡意。   向正诚避开陶止的视线,心里念头转了转,忽然烦躁地说了句:“底下这些人,连点小事都要问我,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说着,又拿起手机,当着陶止的面发语气骂助理。   骂了好几分钟,向正诚扔开手机,转头安抚陶止:“没事,你继续睡。”   陶止瞥了眼角落的手机,什么也没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才向正诚好像有点慌张。   三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目的地。   门口的保安带着两人进了度假村,穿过葱葱郁郁的树林小路,来到别墅附近。   一个单薄的身影坐在喷泉边上,正在发呆。   陶止一下认出那是石伍。   陶止顿时心跳加快,大喊道:“石伍!”   不远处的人听到呼唤声,猛地转过头,在四周看了看后,视线终于对焦到陶止身上。   石伍一瘸一拐冲过来,抱住了陶止。   向正诚刹那黑了脸。   陶止松开石伍,从上到下打量他,石伍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旧裤,整个人比以前瘦了一大圈,眼下乌青严重,浑身散发出一种糜烂腐败的味道。   陶止眼睛有些发酸,“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石伍故作坚强笑了笑,“没事,就是前段时间生病了,吃的少了点。”   两人心照不宣。   石伍会变成这样,和高寻文脱不了关系。   陶止看了眼石伍的右腿,欲言又止地问:“你的脚……”   石伍神情闪过一抹异色,他低下头,故作轻松地说:“就是前几天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   陶止眨了眨湿润的眼,哑声道:“是我连累你了。”   如果他当初不让来照顾他,石伍也不至于被高寻文抓回去折磨成这个样子。   向正诚听着两人这煽情的对话,快要忍不住吐了,正想着用什么办法分开两人,远处的高寻文站在别墅门口,朝他招了招手。   向正诚压下那股怨气,对陶止说:“幺儿,我去找高总说两句话。”   陶止看也没看他,点了点头。   向正诚紧紧攥着拳头,带着一身不满大步走了。   石伍这时候才说:“不关你的事,都是向正诚害的。”   听到这话,陶止露出愧疚的神色,他低下头,盯着干净的鞋面。   石伍观察陶止的神情,似乎猜到了什么,小心地问:“你和向正诚和好了吗?”   陶止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陶止,你别信向正诚,他不是好人。”   石伍说:“他能和高寻文这种人做朋友,就是蛇鼠一窝。”   陶止抬头,望着石伍憔悴的面容,心里的愧疚更深。   他忘了,当初石伍被高寻文带回去,也有向正诚一份功劳。   石伍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上次我听见高寻文打电话,有人邀请他去参加什么生日会,听说请了不少帅哥美女,好像向正诚也去了。”   “生日会?”陶止顿了顿,“什么时候的事?”   石伍认真想了想,“好像就前几天吧,大概是周一。”   “周一……”   陶止喃喃两声。   过了会,他终于想起来了。   那天向正诚趁他睡觉的时候出了门,说是回了公司。   原来是去了别人的庆生会。   可是向正诚为什么要撒谎?   向正诚隔着玻璃看着院子里讲话的两人,心里很不舒服。   向正诚话带深意,“高总在床上这么多怪癖,他居然还没被你弄死,果然是贱命。”   高寻文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这样多好,玩具耐操,我也不用再花心思去挑选新床伴。”   石伍跟他的时候可还是处,心思又单纯,这种人拿来做玩物再合适不过。   向正诚说:“听高总这意思,该不会动情了吧?”   “对他?难道我疯了?”高寻文语气里满是不屑,“不过是个发泄的玩具而已。”   向正诚盯着高寻文,端起茶杯,把茶一饮而尽。   夜深了,墙角的座钟发出咚地一声。   院子里的两人还在说话,时不时碰手碰脸,像是离别许久再相见的情侣再见面似的。   向正诚坐不住了,放下茶杯,走了出去。   陶止弯下腰,摸了摸石伍的腿,“是高寻文弄的吗?”   石伍本来想瞒他,可是听到这关心的语气,他满肚子无地宣泄的委屈溢了出来,忍不住点了头。   但是石伍不敢告诉陶止,是因为他前几天想逃跑被高寻文抓住,这才打断了他的腿。   要不是陶止来见他,恐怕他现在还被关在不见天日的阁楼里。   陶止眼角泛红,声音哑得像划过砂纸,“他为什么要打你?”   石伍最怕陶止哭,赶紧编了个谎话骗他,“我不小心砸碎了他的古董花瓶,被他踹了一脚,就这样而已。”   陶止低下头,吸了吸鼻子,过了很久,他说:“对不起……”   石伍急忙伸手抓住陶止手臂,安慰道:“你别内疚,这腿伤没两天就好了。”   陶止想说什么,向正诚的出现忽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向正诚假装没看见搭在陶止手上的狗爪子,温和地说:“幺儿,我们该回家了。”   夜色下陶止的脸泛着潮红,眼睛含着水雾,像是哭过一样。   他说:“再给我点时间。”   向正诚弯下腰,不动声色撞开石伍的手,握住陶止双臂,耐心道:“再聊下去天就要亮了,而且离回家还有几个小时的车程,你又不能晒太阳,要是天一亮,你的身体可受不了。”   陶止声音里难得带了点恳求,“正诚,再让我再和他说几句话。”   向正诚自然不可能答应。   他已经给了陶止足够的时间,何况两人当着他的面动手动脚,他怎么可能容忍给自己带绿帽。   见劝不动陶止,向正诚故意吓唬他,“我们走吧,高寻文那脾气要是不高兴了,吃苦的可是石伍。”   这话果然吓住了陶止。   他看了眼石伍的腿,终于松开抓着向正诚的衣角,放弃般垂下了眼。   向正诚眼里得逞的笑意一闪而过,“乖,走吧。”   眼见陶止要跟着向正诚离开,石伍说:“等等!”   然而没等他继续说下去,一只大手从后面揽上了他的腰。   石伍顿时脸色煞白,浑身变得僵硬。   高寻文的声音如鬼魅一般在耳畔响起:“朝陶止跟向少说再见。”   石伍嘴唇微微颤抖起来,他张着嘴,久久才发出声音,“陶止,向少爷,再见。”   陶止心里不忍,想要过去,却被向正诚揽住了腰,无法动弹。   向正诚朝高寻文笑道:“高总,走了。”   高寻文微笑点头,十分彬彬有礼。   陶止几乎是被向正诚半抱着回到的车上。   陶止湿漉漉地眼睛看着向正诚,“我要石伍回来。”   向正诚没想到陶止还在打这个主意,他轻吸口气,耐着性子说:“幺儿,高寻文不可能答应的。”   陶止握住了向正诚的手,忽然有些哽咽:“我求你,把他从那里带出来,好不好?”   陶止难得示弱,向正诚很受用,然而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他抬起手,拇指擦去陶止眼角的泪,“不是我不帮你,是高寻文那边过不去,你也看见了,他还没玩腻石伍,怎么可能答应让我把人带走。”   陶止低下头,眼前模糊了一片,细瘦的肩膀微微抖动着。   过了很久很久,他哑声道:“你帮我把石伍救出来,我答应跟你和好。”   这句话顿时让向正诚心潮澎湃起来。   他做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让陶止回心转意,重新接受他。   如今这个大好机会居然亲自送上门来了。   向正诚兴奋道:“幺儿,你说真的?”   陶止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样不对,千不该万不该拿感情当筹码,可是他如今没有别的选择。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被他连累的石伍受罪。   向正诚高兴之余又有了考量。   高寻文那边可不是好糊弄的。   然而向正诚不愿意抛弃这么好的机会,权衡利弊,最后说:“好,我替你去向高寻文要人。”   陶止发现向正诚端倪的铺垫开始了……   话说高寻文和石伍这对有宝贝想看的吗?   想看的在这里扣1,如果想看的人数多,我就去整理大纲……   少的话就当偷懒了……   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9章 出事了   夜深,两人回到了向家。   陶止侧躺在床上,望着柜子上的台阶出神。   耳边传来向正诚关怀的声音:“还在担心石伍?”   陶止轻轻点了点头。   去的时候,他已经想过石伍不会好过,可他没想到高寻文会那样虐待石伍,居然把人折磨得半死不活。   石伍本来应该在外面轻松自在生活的。   向正诚摸了摸陶止的脸,“你别太担心,我和高寻文也算有点交情,和他要个人,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陶止点头。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相信向正诚。   向正诚见陶止有些心不在焉,他心里一动,问道:“对了,你在外面和石伍都聊了什么?”   陶止回想起石伍对他说的那些话。   他想不通向正诚为什么要说谎?   只是去参加庆生宴而已,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再想到在车上那会向正诚看手机反常的反应,陶止心里像有无数只蚂蚁爬过。   陶止低声说:“没聊什么……”   “真的?”向正诚观察陶止神色,“你可不许骗我。”   话音落下,陶止翻过身,忽然直勾勾望着向正诚。   向正诚被他看得不自在,抬手摸了摸脸,“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陶止欲言又止道:“那晚……”   向正诚疑惑道:“嗯?”   陶止险些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问出口。   这段时间向正诚对他很好,半点纰漏都没有,就连公司都不去,只为了待在家里陪他。   他宁愿相信向正诚是怕他胡思乱想才不敢告诉他。   向正诚疑惑看着他,“什么?”   最后陶止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向正诚总觉得陶止有点奇怪,又说不上来,伸手把他抱进了怀里:“有事别憋在肚子里,一定要告诉我。”   向正诚守在床边,直到陶止睡着了,他才起身离开房间。   到了楼下客厅,向正诚拿出手机,给高寻文打电话。   那边过了很久才接起。   传来的是男人带着情欲的嗓音和粗重喘息,还有很低的啜泣声。   向正诚说:“高总,打扰你好事了,我想和您商量件事。”   那边窸窸窣窣的动静持续了好一阵,背景音逐渐安静下来,高寻文似乎到了安静的地方。   “向少能有什么事和我商量?”高寻文话里带着打趣。   向正诚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跟你要石伍。”   电话那头静了下来,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高寻文才开口:“你要石伍?”   向正诚解释道:“其实是我家幺儿想要他。”   高寻文闻言笑了,“向少,我该说你聪明还是笨?我们都看得出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你把石伍要过去,是给自己添堵?”   这句话说的很不客气,甚至带着一丝讥讽。   向正诚眼中映着墨色的院子,沉声道:“高总不用担心,我自然不会让他呆在这里碍我的眼。”   向正诚已经打算好了,等他把人要过来,就把石伍安顿到一个很远的地方,让他们两人再也没办法见面。   高寻文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如果我不答应呢?”   向正诚猜到高寻文会这样说,他爽快道:“高总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条件你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你。”   高寻文在那头沉默片刻,“你确定要石伍?”   向正诚装模作样地说:“我也不想夺人所好,可惜我家幺儿太惦记他这个朋友,我只能和高总要人了。”   高寻文在那边笑了两声,声音冷如冰窖。   过了会,他说:“既然向少想要石伍,我肯定要卖你这个面子。”   向正诚勾起嘴角,“那就请高少提条件吧。”   高寻文也不客气,直接说出了要求。   向正诚听到高寻文提出的条件,脸立马黑了。   石伍一个被玩烂的破鞋,居然要他花这么大代价去交换。   开什么玩笑。   向正诚冷冷道:“高总未免有些狮子大开口。”   高寻文笑了起来,“我调教了石伍这么久,好不容易把他调教成我喜欢的样子,就是花再多的钱,也买不到这种玩具,说起来,还是我亏了。”   向正诚攥紧了拳头。   只要是正常商人,都不可能答应高寻文提出的无理要求。   高寻文明摆着是不想给人。   向正诚没有急着下决定,他轻吸口气,克制道:“我考虑一下。”   高寻文料到他会这么说,淡笑道:“当然,我等向少消息。”   通话结束,向正诚的脸黑到了极点。   本以为放点血就能换回石伍,看来高寻文对石伍的执着比他想象中还要深。   不行,他要想个万全之策。   向正诚拿着手机,在手心轻敲,很快,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隔天清晨,陶止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向正诚不在身边。   他伸手摸了摸床单,上面已经没有温度。   估计向正诚已经醒了很久了。   陶止穿上外套,开门下楼,走到楼梯口时,他看见向正诚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抽烟,背影满是戾气。   陶止来到他身后,开口问:“怎么了?”   向正诚回过神,见到陶止,马上灭了手上的烟,又把窗帘拉上,免得他晒到太阳。   向正诚拉着陶止坐到沙发上,眉眼间全是怒意,生气地说:“昨晚我给高寻文打了电话。”   陶止的心一下提了起来,紧张地问:“他答应了吗?”   向正诚摇头,叹了口气,“我好说歹说,他就是不肯把石伍让出来。”   陶止听到这话,眼中那点期待熄灭了。   陶止牢牢盯着向正诚,“他怎么都不肯吗?”   向正诚眉头皱得紧紧,“我告诉他,只要他把石伍让出来,提什么条件都可以,可是他死活不答应,告诉我没得商量。”   陶止听到这话,把头低了下去,盯着脚上的鞋子出神。   如果救不出石伍,他就要一直呆在高寻文身边。   一想到接下来石伍还要受各种各样的折磨,陶止就心惊胆战。   他从小生在富贵家庭,虽然后来陶家倒台,可是他在向正诚身边生活,也从来没吃过苦。   石伍身上那些伤,是他这辈子也体会不到的痛苦。   向正诚见陶止愁眉不展,安慰道:“你别担心,晚上我再找高寻文谈谈,一定把石伍要过来。”   陶止抬起头,瞧见向正诚眼中的红血丝,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轻声说:“辛苦你了……”   听到这句关心的话,向正诚一肚子的气顿时消了一半。   “幺儿,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愿意做。”   向正诚抬手刮了下他的鼻子,“而且我又不是白帮忙,咱们可是说好了,把石伍救出来,你就要和我复合。”   提起这件事,陶止脸上热辣辣的,低低嗯了声。   这幅乖巧的样子落在向正诚眼里,恨不得当场就剥了陶止的衣服,把他压在沙发上办了。   忍着下腹的冲动,向正诚把陶止抱进怀里,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精光。   为了让陶止跟他和好,必须用点手段了。   当天晚上,向正诚换上休闲便服,出门去找高寻文谈话。   陶止担心结果,就一直待在客厅等向正诚。   十二点一过,座钟的咚咚声响了起来。   接着大门从外面推开,一阵冷风席卷而来。   一个黑色人影出现在门口,向正诚整个人摇摇晃晃走了进来,带着一身酒气。   陶止急忙走过去,向正诚顺势扶住他的腰,下一秒就倒在了陶止身上。   陶止忐忑地问:“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向正诚刚要说话,脸色一变,就跪在地上吐了。   陶止马上抽纸巾递过去。   “高寻文那混蛋,灌了我好几瓶酒,就是不松口。”向正诚接过纸巾擦嘴,狠狠揉成团,扔在了地上,像在发泄什么。   向正诚眼里全是血丝,看得陶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陶止问:“他还是不答应吗?”   向正诚绷着脸,不悦地嗯了声。   说着,又吐了个天翻地覆。   陶止重新取来纸巾,替向正诚擦嘴巴,话里听不出情绪,“你不该喝这么多酒。”   向正诚抬眼看向陶止,忽然抓住他的手,贴在脸颊上,受宠若惊地说:“幺儿,你在关心我。”   向正诚的脸冰冰凉凉的,陶止没有挣扎,任由他抓着。   失神间,陶止被向正诚拥入怀中,他在耳边充满醉意地说:“我答应过你,一定把石伍要回来,我说到做到,你别担心。”   后来陶止忘了是怎么把睡过去的向正诚带回的房间。   等他醒来的时候,向正诚还在身旁睡着。   陶止翻过身,盯着向正诚精致的侧脸。   如果向正诚不再骗他,一直对他这么好,也许复合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毕竟从小到大,他爱的人只有向正诚。   要他接受别的男人,他做不到。   接下来的几天,向正诚夜不归宿,一直在忙石伍的事。   偶尔陶止打电话询问,向正诚也只说让他放心。   陶止的眼皮却一直跳个不停。   这天傍晚,陶止在房间里拼图,房门突然从外面打开,管家满脸惊慌冲了进来。   陶止茫然看着他,“怎么了?”   “陶少爷,向少他……他出事了!”   向狗:风里雨里,在医院等你……   大家觉得这次出事是谁的手笔?   已经收到各位对石伍那对的热情,对于he和be还没决定,让我好好考虑一番,各位别着急,有什么想法也欢迎大家在吐槽区提出……   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10章 一箭双雕   陶止赶到医院时,向正诚正在急救室抢救,头顶那抹红灯刺得人浑身发冷。   陶止发着抖问守在一旁的助理:“怎么回事?”   助理脸上还带着惧怕的神色,“今天向少回家,结果在地下停车场突然冲出一个男人,拿刀捅伤了他。”   陶止的心绷得紧紧的,“带刀的男人?”   助理点头。   就在这时,有几名护士快步进了急救室。   陶止看着她们送进去的血袋,心里越来越凉。   陶止声音有些发抖:“正诚他伤得很重吗?”   助理犹豫了很久,“是……”   陶止脑中嗡嗡作响,双腿有些发软,他思想一片混乱,颤声问:“是……是谁干的?”   向正诚事业做这么大,难免结仇,可是也不至于闹到要杀人的地步。   助理面露难色,他左右看看,忽然把陶止拉到了一边:“陶少爷,我倒是有个怀疑的人,但是我不敢肯定是不是他。”   向正诚看着助理:“谁?”   助理凑近,压低声音说:“高寻文……”   陶止听到这名字,顿时愣住了。   助理欲言又止道:“最近向少一直找高总要人,他们前两天还因为这件事大吵一架,这么巧,向少就在这时候出了事。”   陶止脸上褪得不见一丝血色。   他从来没想过高寻文会下这种狠手,就为了石伍。   助理握拳,若有所思在手心一敲,“对,一定是他干的,肯定是高总不愿意把石伍让出来,才想除掉向少。”   陶止扶着墙壁坐到长椅上,他眼角泛红,两手不停发抖,连双腿都在哆嗦着。   一想到向正诚会死,陶止就害怕得不知道怎么办。   时间一点点过去,急救室始终没有动静。   陶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死死盯着面前那扇大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从里面打开。   陶止猛地站了起来。   医生是张老面孔了,陶止急忙上前询问:“医生,正诚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松了口气,“幸好没有伤到要害,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陶止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不停朝医生道谢。   向正诚被推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闭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陶止跟着推床去了高级病房。   向正诚还处在昏迷中,腹部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鲜血渗了出来,晕染开一片。   陶止守在病床前,握着向正诚冰凉的手。   他从来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向正诚昏迷了一天一夜。   直到周六的早上,向正诚才清醒过来。   陶止一见向正诚睁开眼睛,忙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向正诚摇了摇头。   陶止抿紧嘴唇,伸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向正诚脸色惨白,抬起手,摸了摸陶止的脸,“你怎么在这里?”   陶止熬夜了一晚上,声音有些沙哑,“管家说你出事了。”   向正诚闭了闭眼,“他们就是大惊小怪,我没事。”   “你都被捅刀子了,还说没事。”   向正诚看见陶止眼里的担忧,呼吸一滞,心里欣喜若狂起来。   他的大手摩挲着陶止的脸颊:“幺儿,别怕。”   陶止垂下眼,睫毛在眼皮下投下一层阴影,“是我害了你。”   向正诚虚弱地说:“不关你的事,你别自责。”   很快,医生来了,陶止有些不自在地拿开向正诚的手,起身让出位置。   一番检查后,医生说:“这段时间好好休养,别做剧烈运动,就没什么大碍了。”   向正诚点了点头。   医生走后没多久,两名身穿警服的警官来了,想找向正诚了解当时的情况。   向正诚靠在床头,如实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陶止听完,这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要不是助理及时出现,恐怕向正诚已经不能躺在这里。   那名做笔录的警官说:“我们调查过停车场的监控,已经被人为破坏了,看来是蓄谋好的。”   说完,警察又问向正诚最近有没有和人结怨,向正诚却忽然沉默了。   过了片刻,他说:“没有……”   陶止看向他,向正诚却对陶止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开口。   警察合上记录簿,让向正诚想起有用的信息的话,记得联系他们。   等警官走了,陶止问他:“为什么不说出高寻文?”   “傻幺儿,无凭无据,就算警察去调查,也查不出什么。”向正诚说:“更何况,就算查到那个行凶的人,你以为他会供出高寻文吗?”   陶止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可是你不说,高寻文会更加肆无忌惮。”   向正诚拍拍他的手,“你放心,他只是想警告我,不敢把事情闹大的。”   陶止还想说什么,向正诚忽然倒吸一口冷气,“疼……”   陶止把话咽了回去,四处查看,“你哪里不舒服?”   话音没落,一双大手把他抱进了怀里。   陶止这才知道上当了,可他不敢挣扎,生怕碰到向正诚的伤口。   向正诚紧紧抱着陶止,享受他难得的听话配合,哑声问:“听到我进手术室的时候,你有没有担心?”   陶止沉默很久,点了点头。   向正诚心跳加快,“真的?你没骗我?”   陶止低声说:“骗你又没好处。”   向正诚松开陶止,难掩眼中的激动,他说:“幺儿,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陶止想解释什么,向正诚却捏住他的下巴,用力堵住了他柔软的嘴唇。   一吻毕,两人都是气喘吁吁。   陶止借口去洗手间,逃离了那个暧昧横生的病房。   他没有注意到,他离开的那一刻,向正诚眯起眼睛,神情若有所思。   直到往脸上泼了好几下凉水,全身热度才稍稍降了下去。   陶止轻吸口气,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   向正诚因为他受伤,他实在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狠心。   陶止抬起手,用袖子擦干净脸,陶止回去了病房。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病房里传出管家的声音。   管家担忧地说:“向少,再闹下去,那人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疯事,您还是别再继续下去了。”   向正诚倔强道:“我答应过幺儿的,我不能说话不算话。”   “可您要是再出事怎么办?”管家满脸忧愁,“您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老爷和夫人交代?”   向正诚态度坚决,“张叔,我已经决定好了,你别再劝我。”   病房里静了下来,只剩下管家一声长长的叹气。   陶止站在门外,盯着脚下的地板出神。   管家没待多久就走了,隔了几分钟,陶止才回到病房。   向正诚拿着手机正在给助理打电话,让他盯着高寻文那边的动静。   陶止坐在病床前,等向正诚挂了电话,他说:“正诚,石伍的事别再管了。”   向正诚一怔,“幺儿,你在说什么?”   陶止抬头看着他,艰难道:“张叔说的对,你不能再出事了。”   不仅是因为陶止心里内疚,他更担心,如果向正诚再次出事,他实在没办法和叔叔阿姨交代。   向正诚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异样的精光,他佯装担心地问:“那石伍怎么办?”   陶止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可他没有说出口。   因为向正诚绝对不会答应的。   向正诚心里暗喜,在被子下抓紧了床单,嘴上还是体贴地说:“你放心,如果有机会,我还是会把石伍救出来的。”   陶止点头,看他的眼神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谢谢你,正诚。”   向正诚伸出手,把陶止揽进怀里,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嘴角不易察觉的提了起来。   晚上,陶止陪向正诚吃了饭,趁着夜色回向家洗澡,顺便带换洗的衣服。   趁他离开的时间,向正诚拿出手机,翻出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拨了出去。   那头传来一个阴冷的男声,“向少……”   向正诚沉声道;“我已经让助理给你准备好了钱和护照,你最近先到外头避避风头,等这件事过了再回来。”   “是……”   电话挂断,向正诚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   没错,这一切全是他的计划。   其实高寻文根本没派什么杀手来杀他,而是向正诚自己找了人,又提前把地下停车场的监控破坏,故意让对方找机会下手刺伤他。   其实那把刀只是轻轻插进了他的皮肉,并没造成多大伤害。   而这家医院是向家的产业,医生自然会为他的病情作假,就连那些送进急救室的血袋,也是为了让陶止心疼做做样子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演戏,除了被瞒在鼓里的陶止。   向正诚这样做,第一可以让陶止放弃再要回石伍的念头,第二又能博取他的同情,一箭双雕。   果然,陶止害怕他再出事,马上打消了再救石伍的念头。   这几天住院,向正诚难得体会到了陶止久违的温柔。   他恨不得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可惜伤口不能露馅,否则以陶止现在内疚的心里,别说亲嘴,就算要做?爱,陶止可能都会乖乖掰开腿让他上。   向正诚开始期待着出院那一天。   然而向正诚开心的日子没过几天,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医院。   这位不速之客要对后来的剧情产生小小的影响……   下章向正诚的谎言就要开始露馅了……   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11章 坐怀不乱柳下惠   陶止从洗手间回来,身旁的电梯门打开,他转头望去,和里面的人打了个照面。   陶止看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女人,微微怔住了:“阿姨……”   来人是向正诚的母亲。   也是当年陶止母亲的朋友。   向母穿了一身真丝旗袍,头发挽起,脖子上戴着一条珍珠项链,气质出众。   即便已经上了年纪,因为护理得当,看起来就像三十多岁的人。   向母淡淡瞥了眼陶止,什么也没说,推门走进病房。   向正诚正在玩手机,一抬头看见他母亲站在床边,顿时眉头皱了起来,“妈,你怎么来了?”   向母放下包,冷冷道:“我不来,你受伤的事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向正诚脸色不太好看,“谁告诉你的?张叔?”   “这你不用知道。”向母说:“我问你,你这次受伤是怎么回事?”   向正诚总不能告诉他母亲,是他自己自导自演让人捅伤自己,就为了让陶止心疼他。   向正诚漫不经心道:“我没事,你别大惊小怪。”   “是不是因为陶止?”向母忽然打断。   向正诚稍稍板起脸,“妈,和他没关系。”   自从陶家倒台,向正诚为了陶止和父母吵架之后,他母亲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陶止。   要是被他母亲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肯定又要有一场腥风血雨。   向母似乎料到向正诚会这样说,严肃道:“你以为你瞒得了我?”   向正诚有些不耐烦“妈,我不是小孩了,我做什么事心里都有主意,你别总是管着我。”   向母听到这话又要发作,向正诚最了解他母亲的性格,赶紧扯开话题。   “你今天是专程来看我的?”   话被打岔,向母也不好再纠缠下去。   之前因为陶止,向正诚几乎和他们断绝关系,要是再多说,恐怕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要闹得更僵。   向母缓了缓脸色,“我今天来,是有别的事想和你说。”   向正诚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皱眉道:“什么?”   向母从包里拿出手机,递到向正诚面前。   照片上的女人亭亭玉立,气质出众。   陶止坐在门外的长椅上,忽然听见病房里头好像在吵架,他站起身,透过玻璃窗看进去,向正诚红着眼,正在朝向母说什么,表情像要杀人。   陶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想进去,又没有立场,只能站在门外干等。   不知道过了多久,向母起身离开。   开门那瞬间,陶止只听见向正诚说了一句:“我绝对不会答应的,你和老爸打消这个念头吧。”   声音随着病房门的关上戛然而止。   向母目光冷淡看着陶止,脸上没什么表情,“你都听见了?”   陶止如实摇头。   他的家教从来不允许他做出偷听墙角这种不体面的事。   向母打量陶止的神情,相信他真的不知情。   否则陶止现在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向母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又说:“之前我听说你已经走了。”   这句话包含着几分讥讽,连眼神也透出一丝轻蔑。   陶止低声解释道:“是正诚把我带回来的。”   向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孩子倒是喜欢你,在一起这么多年还没腻。”   陶止没有说话。   其实向正诚对他早就腻了,否则当初怎么会去外面拈花惹草。   只是这么多年感情,向正诚早就习惯有他的生活,?所以才迟迟不愿意松手。   向母说:“你知道我刚才说了什么,正诚才这么生气吗?”   陶止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向母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她正要开口说什么,病房里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妈!”   陶止被吓了一跳。   这一句『妈』几乎是带着警告的歇斯底里。   向母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口,她面色复杂看了眼陶止,提着包走了。   陶止站在原地,忽然有些不安。   到底因为什么,这对母子吵得这么凶?   陶止整理好情绪,推门回到病房,向正诚满脸阴郁靠在床头,死死盯着盖在身上的被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突然和阿姨吵架了?”   陶止的声音把向正诚拉得回过神,他抬起头,对上陶止茫然的神情,压下心口的烦躁,勉强挤出一抹笑,“没事……”   陶止坐到病床边上,“是因为我?”   向正诚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妈追问我受伤的事,我觉得烦,这才和她拌了几句嘴。”   陶止轻声说:“阿姨也是担心你。”   “我知道,我是怕她问出什么。”向正诚拉住陶止的手,紧紧抓在手心,“到时候我爸妈又要为难你。”   向正诚的贴心令陶止很感动,就算这人做了再多的错事,可是在自己父母面前,永远都在维护他。   “是我连累你了,要不是我……”   向正诚正色,捂住陶止的嘴,“我说过了,和你没关系。”   说完,他手上用力一拽,把陶止拉到了面前,顺势搂住他的腰,把下巴靠在陶止的肩膀上。   “幺儿,我没完成任务,当初我们说好的事,是不是就不算数了?”   陶止低头看着向正诚的后脑勺,没有说话。   当初他提出那个要求,虽然是为了帮石伍逃离高寻文,其实他的心里也动摇了。   这段时间向正诚真的变了,对他就像小时候那样,既温柔又体贴。   这次还因为替他要回石伍,受了这么重的伤。   陶止狠不下心拒绝,迟疑道:“我……我考虑考虑。”   向正诚听到这话,内心激动得收紧了手。   陶止果然心软了。   向正诚克制着情绪,免得露馅,稍稍侧过头,用力在陶止白净的脖颈处嗅了一口:“那你考虑快点,我等不及了。”   陶止很轻地嗯了声。   向正诚高兴之余,又想起他母亲刚才说的那番话,内心混乱不已。   要是这件事被陶止知道,恐怕要坏事。   他要瞒着陶止,赶紧把事情解决才行。   在医院住了将近半个月,向正诚终于可以出院了。   拖这次受伤的福,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拥抱亲吻,陶止都默认了。   向正诚心里得意得不行。   再过几天,他就能把陶止吃进肚子里了。   太阳下山,两人回到向家,向正诚故意装作伤口还疼的样子,让陶止扶着他上楼。   陶止的皮肤又白又滑,蹭得他心猿意马。   一回到房间,向正诚顺势把陶止拉入怀里,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向正诚隔着布料抚摸陶止的腰,低沉的声音夹杂着几分沙哑,“幺儿,你考虑好了没有?”   这几天向正诚一得空就缠着陶止问这个问题,可是每次都被他敷衍过去。   陶止垂着眼皮,“正诚,再给我点时间。”   向正诚在心里直犯嘀咕。   他是个男人,忍了这么久没性?事,陶止还真当他是坐怀不乱柳下惠。   恐怕再憋下去,他哪天就忍不住要对陶止硬来了。   向正诚耐着性子说:“后天是周一,在那之前,给我答案,好不好?”   陶止也知道向正诚的脾气,即便继续拖延下去,也迟早要给出答案,犹豫几秒后,点了点头。   向正诚这才恢复了笑容。   看来他可以提前准备安全套和润滑油了。   而且这段时间陶止没有再提石伍的事,估计真的是放下了。   这样也好,免得他又要伤脑筋解决麻烦。   两个久未发泄的男人抱着,蹭着蹭着就起反应了,互相顶着彼此的腿间。   陶止有些尴尬,借口去切水果,逃离了房间。   向正诚从床上坐起来,瞥了眼腿间顶起的小帐篷,遗憾地舔了舔嘴角。   这时,他的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亮起。   向正诚拿过手机,瞧了眼短信,是小明星给他发来的。   这段时间忙着住院,倒是冷落了养在外面的这个小情人。   向正诚随手回了短信:有空再去找你。   小明星倒是很识趣,秒回道:好,那我等向少联系。   向正诚留了个心眼,把短信删除,免得被陶止发现。   这天晚上,两人相拥而眠。   房间里静悄悄的,稀薄的月光透过窗帘洒进了窗台的缝隙中。   陶止在黑暗中睁开眼,转头望去,向正诚面对着他,已经睡熟了。   陶止小心地伸出手,摸了摸向正诚坚挺的鼻梁,再到嘴唇,有种亲上去的冲动。   如果这人再也不会变心就好了。   陶止出了会神,然后挪开向正诚搭在腰间的手,越过他轻轻拿过柜子上的手机,下床后轻手轻脚去了阳台。   屏幕灯光亮起,投在陶止的脸上。   向正诚的手机设了密码,以前是陶止的生日,陶止输入后,却提示密码错误。   陶止稍稍一怔。   他压着满肚子的疑惑,又输入了向正诚的生日号码,还是错误。   陶止指尖有点冰凉。   几秒后,他输入了以前那个小情人的生日,依旧没有解锁。   陶止不敢再贸贸然尝试。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后输入了一串数字。   解锁了。   陶止眼睛忽然有些发酸。   是他们确认交往那天的日期。   向正诚一直记得。   花了几分钟整理好情绪,陶止翻开通讯录,找到了高寻文的号码。   高寻文要助攻一回辽……   向狗接下来的日子会不痛快了,杀狗安排!   至于向母对向狗说了什么,大家能猜到吗……   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第12章 察觉谎言   陶止拨出了高寻文的号码。   电话那头响了很久,一直没有接通。   就在陶止以为联系不上的时候,听筒里传来了高寻文的声音,“向少,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陶止开口说:“高总,是我。”   那边停顿了几秒,“你是……陶止?”   “是我……”陶止说:“我想和你谈个交易。”   高寻文听到这话,来了兴趣,“哦,不知道陶少爷有什么交易想和我谈?”   陶止说:“我想用一千万和你买回石伍。”   电话那边刹那安静下来。   陶止自顾自说:“你留着石伍,也只是想做那……那种事,既然这样,我跟你买下他,高总用这一千万去买别的玩具吧。”   高寻文沉默片刻,“是向少让你来和我谈条件的?”   “不关正诚的事。”陶止小小的撒了谎,“他被你捅伤了还躺在医院,这是我的主意……”   “等等,你说什么?刺伤向少?”高寻文声音沉了下来,打断了陶止。   他的语气十分夸张,仿佛听到了无比滑稽的笑话。   陶止猜到高寻文不会认账,可是听到他讽刺的笑声,忍不住抓紧衣角,苍白的皮肤下青筋隐隐显现。   “是不是高总做的,你心知肚明。”   高寻文的声音散发着慵懒的态度,“那你说,我为什么要找人伤害向少?”   “因为你不肯让出石伍。”   高寻文无奈地笑了起来,“陶少爷,你搞错了吧,明明我提出了条件,是向少死活不愿意接受,我有什么办法?”   陶止一怔,“你说什么?”   “难道向少没告诉你?”高寻文意味深长地说:“我告诉他,只要他愿意让出公司股份的百分之五,我马上把石伍送过去。”   陶止整个人好像掉进了冰窖里,从头顶冷到脚心。   那天正诚分明不是这样对他说的。   是因为高寻文不愿意让出石伍,所以才会闹到这一步。   但如今两人的说法却不一样。   “你……你撒谎。”陶止耳朵里嗡嗡作响,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说话的声音在发抖。   “你如果不信,大可以去问向少。”高寻文轻描淡写道:“更何况,你觉得我有可能会为了个玩烂的破鞋这样大费周章?买凶杀人杀得还是一个大人物,恐怕我是吃饱太闲。”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的,陶止站在原地,风吹得他浑身发冷。   夜又静又沉。   向正诚从梦里醒过来,摸了摸身旁,是空的。   他睁开眼,发现已经是白天,坐起来寻找陶止的身影。   陶止穿着睡衣,站在厚重的窗帘前面,脚尖离阳光只有一指之隔。   向正诚打了个哈欠,爬下床,从后面抱住了陶止,“幺儿,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陶止看着腰上那双大手,忽然感觉难以呼吸。   他回过头,直勾勾盯着向正诚看。   向正诚奇怪地摸了摸脸颊,“我脸上有东西?”   陶止用力咬住了嘴唇,红得像要滴血。   他正要说什么,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向正诚注意力被引开,松开陶止,来到柜子前,丝毫没察觉手机放的方向和昨晚睡觉前不一样,拿起来一看,是他母亲打来的。   向正诚犹豫片刻,不情不愿接了电话。向母在电话里让向正诚中午回家吃个饭。   向正诚直觉没好事,“我才不去……”   电话那头向母又说了几句话,向正诚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瞧了眼陶止,走远了些去接电话。   向正诚刻意压低了声音,“知道了,我待会过去,你别找陶止乱说什么。”   挂了电话,向正诚捋了把头发,眉眼间全是烦躁。   正好,今天他就把这件事解决了。   向正诚把手机塞进裤兜,转头对陶止说:“幺儿,我今天要回家一趟。”   陶止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看着向正诚进浴室洗漱。   换好西装后,向正诚过来搂住了陶止单薄的腰肢,亲密道;“你也好久没见我爸妈了,下次我带你回去。”   说完,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陶止脸颊上。   陶止忍着躲避的冲动,嘴唇印上向正诚的吻。   “我走了……”   陶止心不在焉点了点头。   向正诚总觉得陶止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不过他没多想,带上手机就离开了。   陶止站在原地,看着向正诚愉快离去的背影,眼睛有点发酸。   他下了楼,客厅静悄悄的,窗帘紧闭,不见半丝阳光。   管家在门外浇花,佣人们各忙各的。   陶止拿起话筒,输入昨晚背下的高寻文的电话,拨了过去。   陶止直截了当地说:“高总,我可以再加一千万。”   这两千万是陶止最后的积蓄,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了。   高寻文不容商量的口气,“陶少爷,我最低的底线,就是那百分之五的股份。”   “等你和向少谈好了,再来找我吧。”   说完那边就收了线。   陶止木木地坐在沙发上,话筒从手心滑落,掉到了地板上。   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陶止抱住两腿,把头埋了进去。   另一边,向正诚独自开车回到了老宅子。   管家见到向正诚,笑开了花:“向少,您回来了。”   向正诚问他:“我爸妈呢?”   管家说:“在客厅,有客人来了。”   不等管家把话说完,向正诚大步迈进了老宅子。   客厅里坐着三个人,分别是向父向母,还有一位长相气质出众的成熟女人。   向正诚一下认出了这张脸。   就是那时在医院,他母亲拿给他看的照片上的女人。   向母笑着介绍道:“正诚,这是如烟,是你吕叔叔家的独女。”   吕如烟站了起来,朝向正诚笑道:“您好……”   向正诚板着脸,勉强和她握了握手。   向父开了口,无形散发着压人的气势,“坐吧……”   向正诚不好当众驳他父母的脸面,只好坐了下去,和吕如烟对面。   “小时候我还带正诚去你们家做过客,不过那时候你还小,估计都不记得。”   向正诚一来,向母就像打开了话匣子,说的话题十句里不离他儿子。   向正诚怎么会看不出他父母的意图。   说是单纯吃饭,其实就是带吕如烟来和他相见。   向正诚连基本的客套都不想维持,他借口有跟向母说,把他母亲拉到了一边。   向正诚不悦皱眉,“你怎么把这女人也喊来了?”   向母说:“上次在医院你只看到照片,这次咱们看看真人,也许你就改变念头了。”   向正诚面无表情道:“妈,我是同性恋,我根本不喜欢女人。”   “你瞎说!”向母有点急了,“你就是被陶止带歪的,要不是他,你……”向正诚冷冷打断道:“我早就说过了,是我先喜欢的幺儿,也是我把他骗上床睡的,不关他的事。”   他们母子只要一提到陶止,就必定吵架。   陶止这个人就是向家的禁忌。   有时候向母忍不住在想,如果趁陶家没倒台之前早早地搬走,也许向正诚就不会走上歪路。   向母深吸口气,让步道:“行,我不和你争这个,但你的婚事不能再拖了,我和你爸替你挑了很久,如烟家境好,脾气也好,学历又高,和你再适合不过。”   向正诚不吃这套,“我上次在医院就说过了,我不结婚。”   别说他不喜欢女人,就算喜欢,也不会让他父母做主他的婚事。   即便向母脾气再好,此时也忍不住了,低斥道:“难不成你还想和那男狐狸精过一辈子?”   听到男狐狸精四个字,向正诚黑了脸,“这是我自己的事,总之你要和我这女人结婚,没门!”   这句话声量不小,连向父都听见了,更何况一旁的吕如烟。   吕如烟镇定自若,她站起身,笑道:“伯父伯母,家里还有点事,我就先回去了。”   向母回过神,也顾不上和向正诚吵嘴,赶紧挽留她吃饭。   吕如烟看了眼向正诚,柔声道:“不了,下次我再请伯父伯母吃饭赔罪。”   这僵持的情形,向母也不好强硬挽留,亲自把人送到了门口去。   待吕如烟一走,客厅里的气氛冷到了最低点。   向父面容冷肃:“你从小我是教你这样待客的?”   向正诚把头转开,“我一开始就把话说清楚了,是你们偏要把人弄家里来。”   原本就暗潮汹涌的氛围更加紧张起来。   向父眯起眼盯着向正诚,沉声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陶止在一起。”   “爸,你要是想要孩子,这事好解决。”向正诚险些脱口而出陶止能生孩子,可是转念一想,这话说出来可能会吓坏他爸妈。   于是话头又转开了,“总之,向家的香火我不会让他断在这,行了吧?”   “你以为我要你结婚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向父目光沉沉:“整天和男人厮混在一起,向家祖宗的脸都让你丢没了。”   这句话向正诚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根本懒得搭理。   眼见两父子要闹起来,向母打起了圆场:“正诚,你要是担心结婚以后陶止没人照顾,我和你爸可以给他一笔钱,让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向正诚烦躁地捋了把头发,“不行,我不能离开他。”   向母转头看了眼向父,心里忽然生了个主意,她说:“要么这样,你重新给陶止找个隐蔽的地方养着,只要别被如烟知道,就当养条小猫小狗,偶尔去看看,既不影响你结婚,也不用和陶止分开,两全其美,怎么样?”   向母这样说是有私心的,她打算先让步,哄骗向正诚答应结婚再说,到那时候向狗想反悔也来不及……   结尾的剧情是导火线,后面对两人的冲击一环接一环……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13章 陌生人寄来的照片   向正诚沉默了。   向母坐到他身旁,加紧说:“正诚,你喜欢男人,我们可以不管,但是这个婚你一定要结,我们就你一个儿子,总不能眼睁睁看你跟一个男人过一辈子。”   “就当妈求你了,听话。”   向正诚转头看他母亲,忧愁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哀求,是极少显露的卑微。   向正诚的脑袋里一头乱麻。   他早知道自己逃不过联姻的命,可是陶止那边他怎么交代?   别看陶止这个人平时文文弱弱,却也是有底线的,否则当初他搞外遇,陶止也不会一言不发就收拾行李走人。   如果被陶止知道他要结婚,恐怕他们的感情就要真的完蛋了。   见向正诚迟迟不开口,向母急忙给向父使眼色,让他说两句。   向父沉声道:“正诚,你是向家的人,做人做事都要考虑到家里,以吕家的背景地位,你跟如烟结婚,对你和她的事业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向正诚不屑道:“我还不至于靠一个女人上位。”   向父听到这孩子气的话,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无论你靠她也好,还是她靠你上位也罢,咱们两家联姻,就能把利益最大化,你是个成年人,不是小孩,感情和事业哪个更重要,你还拎不清?”   “更何况,就算你不和如烟结婚,难道就能娶陶止?”向父说:“既然你们结不了婚,和吕家联姻又能带来好处,这么好的事为什么要拒绝?”   向正诚张口想说什么,向父冷冷打断道:“他要是爱你,就该替你着想,总不能拴着你一辈子。”   “咱们家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向正诚攥紧了拳头,想说什么,却也无法反驳。   他的确没想过要娶陶止,以前说要结婚的话也都是哄陶止开心的。   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娶个男人回家当老婆。   更何况,他身边的兄弟也都是这样,平日里胡吃海喝疯玩,但最后还是乖乖听家里人的话,联姻去了。   反正结了婚,双方各玩各的,谁也不耽误谁。   看吕如烟那女人,应该也不是计较的女人,更何况他花名在外,还和陶止在一起这么多年,吕如烟不可能没收到半点风声。   要是婚后互不干涉,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陶止那边他实在说不出口。   “我现在就给你两条路,要么和吕家联姻……”向父眯起眼盯着向正诚:“要么我们断绝关系,你带着陶止走,以后是死是活,都和向家没有任何关系。”   这话说得太重,向母忍不住悄悄拽了拽向父的袖子。   向父只当没看见,继续道:“我和你妈已经退让到这地步,你要是还体谅不了,要为了个男人跟我们翻脸,那我们宁愿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向正诚抬眼看向他父亲。   要是换作以前,向正诚肯定想也不想地带陶止离开,可如今他已经没有当初对陶止的激情,也没有横冲直撞的勇气。   更重要的是,他父母已经年迈了。   向正诚神色松动,不甘心地说:“我考虑考虑吧。”   说完,他起身离开,完全不顾他父母在身后是什么表情。   离开老宅子后,向正诚没急着回家,开着车在无人的路上狂飙了几圈。   他现在一肚子的火气排不出去,回家肯定要被陶止看出异常。   就在这时候,刺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向正诚本来不想接,可是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还是找了个地方停车,拿起手机。   “高总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高寻文话里含着笑意,“向少的伤好多了么?”   向正诚脑子里还混乱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不对劲。   “你找我有事?”   高寻文声音懒懒,“向少,我上次应该跟你说的很清楚,让出百分之五的股份,我自然会把石伍给你,可你让陶少爷打电话和我谈是什么意思?”   最后那句话里的名字令向正诚猛地睁开眼,他直起身,顿时慌了,打断道:“你说幺儿给你打电话?”   “听向少这话的意思,难道不是你让他来的?”   如果仔细听,就能听到高寻文话里闪过的一抹玩味,可是向正诚已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失打蒙了。   “是……是什么时候的事?”   “凌晨的时候。”   向正诚呼吸变得粗重。   凌晨那时候他已经睡了,他以为陶止也睡了。   可没想到陶止醒着,而且还给向正诚打了电话。   向正诚忽然想起什么,他猛地拿下手机,翻开通讯录,凌晨果然有个拨出的电话是打给高寻文的。   向正诚脱力般靠在座椅上。   难怪今天早晨陶止的情绪不太对劲,和平时大不相同。   这下终于有了解释。   顾不上计较高寻文打电话来的意图,向正诚挂了电话,赶紧开车回家。   他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飚了回去,连车门都来不及关,走进院子。   刚到家门口,管家就迎了上来,告诉向正诚,今天陶止一天没有吃饭。   向正诚说了句知道了把车钥匙扔给管家,快步走进别墅。   客厅里窗帘紧闭,伸手不见五指,一丝光线也没有。   向正诚抬头打开了灯,看见沙发上蜷缩的一团身影。   他的心顿时揪成了一团,很快被心虚替代。   “幺儿……”   向正诚复杂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   陶止抬起头,回头看向他,眼睛泛红着一圈。   向正诚手心透出一片冷汗,他犹豫道:“昨晚你……你给高寻文打电话了?”   陶止轻轻点了点头。   向正诚喉结滚动,“我……”   陶止声音沙哑,打断道:“你说过不再骗我的。”   向正诚攥紧了拳头,他忍不住走近,开口道:“幺儿,你听我解释,实在是高寻文太过分,他要我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我怎么可能让给他?”   陶止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向正诚眼神闪烁,狡辩道:“我怎么跟你说?我答应过把石伍要过来,可是……”   “可是你怕我不肯放弃,怕我为了石伍要你出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所以才选择骗我,对不对?”   心思被戳中,向正诚没有说话。   这件事,无论他怎么辩解也圆不了谎。   他就是因为不想出那百分之五的股份,也不想陶止再惦记石伍,所以才想出这个馊主意。   看到向正诚沉默不语,陶止觉得心里更冷。   向正诚回来以前,他还自欺欺人在骗自己,也许是高寻文说了谎。   可是向正诚这心虚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你被捅伤的事,也是假的,对吗?”   既然杀手不是高寻文派来的,那向正诚被刺伤这件事也只有自导自演的可能。   向正诚重重坐在沙发上,抬手抓着头发,面露愧色,“幺儿,是我错了,我不该骗你。”“如果我没有给高寻文打电话,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告诉我实情?”   向正诚再次沉默。   陶止眼里难掩浓重的失望,起身上楼去了。   向正诚回过神,赶紧去追陶止,他来到门口,却被关上的房门挡在门口。   “幺儿,我错了,你别理我,好不好!”   房门从里面反锁,任凭向正诚怎么拧都拧不开。   向正诚抬手拍了拍房门,“幺儿!”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幺儿,你让我进去。”向正诚在外面不停敲门。   陶止把头埋进被子里,发冷般蜷缩成一团。   他内心开始动摇起来。   当初他那些想法,也许都是错误的。   向正诚还是向正诚,那个撒了谎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的人。   “幺儿,我是怕你生我的气。”向正诚在门外说:“我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说谎骗你的。”   可是任凭向正诚如何敲门,如何好声好气地哄,里面依旧没有回应。   向正诚气得踹了脚墙壁。   为什么所有破事都落在他的头上。   向正诚在门口转了几圈,等了快一个小时,陶止依旧没有出来。   他正准备下楼去拿备用钥匙,可是一想到陶止那失望的眼神,就打消了念头。   他实在不敢去面对陶止。   向正诚转头看了眼身后的房门,咬咬牙,去客房睡了。   深夜万籁寂静。   陶止一夜没睡,睁着眼到了天亮。   眨眼的功夫,窗外的天亮了,陶止躺在床上,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经过。   那脚步声忽然停在了门口。   接着房门敲响,传来向正诚小心的声音,“幺儿,我去公司了。”   陶止埋在被子里,盯着上面的花纹,没有回答。   门外的脚步声略略踌躇,接着离开了。   陶止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再次敲响。   陶止以为是向正诚折了回来,没有回答。   接着,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陶少爷,有您的快递。”   陶止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   管家等了一会,又说:“那我给您塞进去了。”   陶止光着脚下床,来到门口,弯腰拿起那个快递。   快递上只有陶止的名字。   陶止一时间觉得奇怪。   谁会给他寄东西?   他隔着快递袋摸了摸里面的东西,有点硬,找来小刀,把信封划开一个口,下一秒,一大叠照片哗哗从面前掉了下来。   陶止低下头,看着落在脚上的照片,脸上忽然发白。   他弯下腰,颤抖地伸出手,拿起那张图片。   照片里,向正诚搂着一个男人进了酒店。   结尾暴击2出现……   向正诚选手请准备好迎接第三次暴击,龙卷风就要来了……   小的在这求几张推荐票!   明天继续更新…… 第14章 认清渣男   陶止拿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   他努力而仔细地辨认上面的脸,试图看出异样,可是照片里对男人笑的温柔的人,分明就是向正诚没错。   照片的右下角还打印着时间。   陶止盯着那串数字,嘴里反复喃喃。   他还记得那一天,向正诚分明告诉他要回公司处理事情。   原来是去了酒店。   想到这里,陶止忽然觉得全身发冷。   向正诚背着他出去偷吃,回家后再抱着他说好听的情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陶止喉结滚动,捡起那些亲密照片,自虐般一张张看完,看到最后,眼眶已经湿了。   他不想承认,可是现实再次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那个说再也不会出去乱搞的向正诚,还在骗他。   陶止跌坐在地上,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哭出了声,泣不成声,眼前一片模糊。   这段时间堆积在心口的无助如堤坝崩塌般宣泄而出,仿佛无数把刀子狠狠捅在他心口上。   陶止捂住脸,痛苦地哭了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指缝掉落在衣服上。   为什么?   为什么又要骗他?   他就这么像傻子吗?   偌大的房间唯有陶止绝望的哭声,仿佛撕裂了喉咙,从内心深处冲出的崩溃。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嗓子哑得再也发不出声音,陶止终于擦去眼泪,捡起了脚边的信封。   信封里有张纸条,他拿起来看,竭力用发肿的双眼辨认上面的字。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就联系我。   这段话下面还附带了一个手机号码。   陶止收紧五指,纸条在手里揉成了团,他把头埋进腿间,没了声音。   夕阳落下,黑暗吞噬了房间。   屋里死一般的安静。   楼下的时钟咚一声响起,打破了寂静。   走廊同时响起脚步声,来到门外停下。   接着传来向正诚小心翼翼的声音,“幺儿……”   陶止听到这曾经相信过的声音,心像刀绞一般,他将手心的纸条握得更紧,没有回答。   向正诚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动静,里面半点声音也没有。   不知道陶止是不是睡着了。   向正诚去了楼下,在柜子里拿到备用钥匙,又折回楼上。   他做贼似的把钥匙插进孔里,正要拧开门,里面忽然传出陶止极其沙哑的声音:“别进来……”   向正诚开门的动作停住。   他紧紧抓着门把手,忍不住说:“幺儿,咱们谈谈,好不好?”   陶止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现在不想见你。”   向正诚听得心都揪了起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好,就是别冷着我。”   陶止听着这无比卑微的语气,再看到散落在脚下的亲密照片,胃里忽然翻山倒海。   他失神地说:“你就那么喜欢撒谎吗?”   向正诚站在门外,没察觉到陶止这句话里的不对劲,以为他还在介意石伍那件事,解释道:“幺儿,我实在没办法,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我……”   到这一刻,向正诚还不觉得自己错了。   陶止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没有一丝血色,他失望地垂下头,靠在床边,低声说:“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幺儿……”   “我让你走!”这句话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   向正诚心里的不安愈发浓重,嘴上下意识安抚道:“好好好,我不进去,但你至少把饭吃了,你一天没吃东西,这样会饿坏的。”   陶止重重揉了把红肿的眼睛,几乎连声音都无法发出来,哽咽道:“正诚,别再逼我,算我求你了。”   向正诚握着门把的手背浮起青筋,他很想直接开门进去说个清楚,可是内心深处又害怕见到陶止那埋怨的眼神。   站了许久,向正诚缓缓松开门把手,终于转身走了。   听到远去的脚步声,陶止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光,他靠在床边躺了下去,紧紧蜷缩成一团,无助地看着那些照片。   一连几天,陶止都不肯和向正诚见面。   换作平常,向正诚早就坐不住了,可是这回他把错事做得太过,再加上联姻的事,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陶止。   这个情形,大家冷静几天也好。   也许过段时间陶止消气了,他再像以前那样哄几句,两人又能和好如初。   这天早晨,向正诚像往常一样去上班,他经过那扇房门紧闭的房间,再次停了下来。   “幺儿,我去上班了。”   向正诚特意贴着门缝,把声量提高了说的。   可是里面依旧没有回应。   向正诚连着碰了几天的铜墙铁壁,憋了一肚子火,踹了脚墙壁,大步下楼。   就算再生气,这么多天也该气消了吧。   向正诚看着空落落的厨房,气得连早餐也没吃,直接出门。   到了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向正诚刚准备进电梯,就接到他母亲打来的电话。   “妈,有什么事?”向正诚心情不好,语气也很不善。   向母倒是习惯了他儿子这个臭脾气,在电话里淡然说:“之前我和你说的联姻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一说这个,向正诚就想起陶止这几天对他的冷漠态度,语气略急:“再给我点时间。”   向母不高兴了,严肃道:“正诚,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向正诚理所当然的口气,“至少等我和幺儿说了。”   “你还没和他谈?”向母语气复杂,“你们不是在一起住吗?都这么多天了……”   向正诚烦躁地捋了把头发,打断道:“这是我的终身大事,你以为这么容易开口啊?”   向母忍耐的口气,“那你什么时候才和他谈?”   向正诚在心里想,他倒是想问问陶止什么时候才给他机会进房间把话说开。   不过这些事向正诚不会和家里人说。   免得他父母对陶止意见更大。   向正诚不耐烦道:“妈,你别催了,这是一辈子的大事,陶止跟了我那么多年,我必须要给他个交代。”   不等向母再说什么,向正诚挂了电话,大步走进电梯,浑身散发着不悦的戾气。   向母看着切断的通话,转头看向身旁的向父,眼神像在询问如何是好。   刚才电话里的内容通过外放,全都听进了向父耳朵里,他沉声道:“咱们这儿子,在公司里雷厉风行,没想到对待感情这么婆婆妈妈,让一个男狐狸精搅和得心神不宁。”   向母担心地问:“那怎么办?这样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吕家那边我们总得给个说法。”   向父眯起眼睛,沉吟片刻后,他说:“看来要用点非常手段才行了。”   傍晚时分,管家又给陶止送餐,敲门提醒道:“陶少爷,我把晚饭放在门口了。”   这几天向正诚让厨师变着法给陶止做好吃的,可惜陶止根本不领情。每天只喝点粥,比小狗吃得还少。   陶止蜷在被子里,轻轻应了一声。   门外的管家听见,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还没走出几步,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是东家打来的电话。   向正诚打电话来,无非就是询问陶止的事。   果不其然,电话一接通,向正诚就在电话里询问:“幺儿今天吃了没?”   “向少,还没呢。”   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陶止从被子里露出头,看向门口。   他以为是向正诚回来了,可外面并没有向正诚的声音。   门外的管家似乎在打电话,陶止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来到门口,外面的声音听得更加清晰。   管家正在报告他今天吃饭的情况。   电话那头是谁,已经清晰明了。   管家忽然说:“是,您不回来的话,我就让厨师不做您的晚饭了。”   电话挂断后,脚步声渐远,管家下楼去了。   陶止站在原地,盯着白皙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雾在窗边缭绕,仿佛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陶止捡起那张被他扔在角落的纸条,他看着上面写的字,犹豫片刻,来到书桌前,拿起话筒,输入了上面的电话号码。   可这期间,陶止却犹豫了。   他手心微微颤抖着,闭上眼睛,轻轻吸了口气。   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他已经上过一次当,难道还要继续装傻下去吗?   陶止没有忘记以前的事,一开始向正诚出去拈花惹草,他害怕两人关系就此崩裂,于是选择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后来向正诚却更加肆无忌惮,到了最后,甚至连掩饰都不愿意。   想到这里,陶止仿佛下了坚定的决心,按下最后那个数字。   嘟嘟声在听筒里响起。   不出片刻,那边接通了。   两边都没开口,电话里一片死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止开口道:“是我……”   那边轻笑一声,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我猜到你会给我打电话的。”   这个声音很耳熟,可是陶止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是谁。   陶止问:“为什么要寄那种照片给我?”   对方直截了当地说:“我需要钱……”   陶止没有说话。   “你给我打电话,是想彻底看清向正诚的真面目吧?”电话那头说:“花点钱认清渣男,对你来说应该不是赔本的买卖。”   对方把陶止的心思摸得很清楚。   只要亲眼看见向正诚出轨,他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陶止嘴唇微微颤抖着,久久,开口道:“好,我答应你。”   “那今晚八点,我们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厅见。”   明晚最后一波暴击!   陶止最后一根稻草要被抽走了……   离向正诚彻底完蛋只剩10%   求一波推荐票!   明晚继续! 第15章 离开前的条件   结束通话后,陶止放下电话听筒,他站在落地镜前,看着消瘦憔悴的面容,忽然十分厌弃自己。   陶止走进衣帽间,在柜子里找了间带毛绒的外套穿上,开门走出了房间。   管家见到陶止下楼,十分意外,“陶少爷……”   陶止看起来比前些天消瘦了点,在灯光下像个易碎的水晶玻璃。   管家不经意间注意到陶止的装扮,小心翼翼试探道:“您要出去?”   陶止淡淡地说:“在房间里闷了太多天,我想出去透透气。”   管家听到这话,面露难色。   虽然东家没让他们监视陶止,可是也没说过可以让陶止自由活动。   陶止似乎看出他的想法,轻声道:“还要跟他报备?”   『还』这个字说得语气复杂,管家有些不忍,也只能照实说:“我怕这样放您出去,向少知道后会怪我们。”   陶止垂下眼,点点头,“我明白,你给他打电话吧。”   管家这才松了口气,赶紧给向正诚打电话。   陶止坐在沙发上发呆。   如果向正诚真的尊重他,又怎么会把他当犯人一样关在家里监视。   管家打通向正诚的电话后,把情况说了一遍。   向正诚一听见陶止要出门,脱口道:“不行!”   管家回头看了眼陶止,压低声音说:“向少,陶少爷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他肯出来散散心,总比关在房间里好。”   向正诚下意识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要是放他出去,他跑了怎么办?”   管家正为难怎么说下去,一只手忽然从他手里拿过了电话听筒。   “总之……”   电话里忽然传出陶止的声音,“你怕我不回来吗?”   向正诚一愣,“幺儿……”   陶止说:“你放心吧,石伍没有救回来,我不会走的。”   不等向正诚再说什么,陶止把话筒还给管家,裹紧衣服出门去了。   夜晚凉飕飕的,风吹在脸上都令人疼痛不已。   陶止回头打量了眼身后,确认没有人跟着他,走过斑马线,来到一家咖啡馆前。   这个时间店里的人不多,除了一对在前台点单的情侣,唯有角落的里背对门口而坐的人。   陶止猜这人就是给他寄照片的人。   陶止走了过去,在那人对面的椅子前坐下。   这下,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的脸。   居然是向正诚以前包养的小情人。   小情人见到陶止盯着他看,笑道:“见到我这么很意外吗?”   自从那次他找上门,在陶止面前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就被向正诚扔在一边,再也没理会过。   陶止没想到他们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陶止低声说:“原来是你……”   不过陶止不感到意外,除了有和他们有过节的人,谁还会大费周章做这些。   离开向正诚后,男人日子看起来过得不太好,衣裤发旧,脸色青黄,早已没了当初来家里趾高气扬宣战的水嫩脸蛋。   “你说如果我想知道更多,就联系你。”陶止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小情人笑得神神秘秘:“待会你就知道了。”   他坐着不动,盯着陶止,右手拇指和食指做了个揉搓的动作。   陶止见状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他刚从银行里取出的钱,放在桌上,推给小情人。   小情人很满意陶止的识趣,他拿起信封打开,拇指放进嘴里舔了下,熟练地数起钱来。   正好够数。   小情人说:“你果然是个爽快人。”   陶止连提起嘴角笑容的力气都没有,“那就走吧……”   付了茶水钱,小情人起身离开咖啡馆,他走在前头,陶止则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两人没有交谈。   如果不是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陶止宁愿一辈子都不再见这个人。   约莫十分钟的路程,两人来到一个豪华小区的门口。   陶止问面前的人,“这是什么地方?”   小情人回过头看陶止,眼中闪过一抹戏谑:“待会你就知道了。”   两人站在树底下,看来往的路人进入小区。   这儿门禁森严,每个进出的人都检查得仔仔细细。   很快,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小区门口。   向正诚戴着墨镜,穿着黑色风衣,怀里正抱着一个人,两人有说有笑,从小区立面走了出来。   陶止的瞳孔随着他们的出现剧烈收缩。   向正诚怀里搂着的那个人,就是照片里的男人。   小情人转头问:“你认不认他?”   陶止像被抽去了魂魄,怔怔站在原地,仿佛有什么模糊了他的眼睛,汹涌地往外流。   陶止什么也听不清,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远处亲密的两张笑脸。   那一刻,他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两人的出现击碎了陶止最后的希望,他卑微又渴望的爱情,在向正诚眼里,不过是慰藉时的打发而已。   向正诚丝毫没发现远处的陶止,他低下头,摸了摸小明星的头发,“我回去了……”   小明星依依不舍地说:“向少这次一走,下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陪我了。”   向正诚伸手在他屁股上揉了一把,坏笑道:“放心吧,有空我就来。”   担心两人被狗仔拍到,向正诚没久留,上车走了。   向正诚一离开,小明星也转身回了小区,连脚步都十分轻快。   “这人是个小明星,最近在荧幕上很活跃,向少在背后最近可出了不少力。”   小情人最后那几个字他咬得极重,也不知有没有怨恨和嫉妒的成分。   “听说这的房子还是向少给他买的,一平方接近六万的价格,可真是大方。”   他喋喋不休,身旁却没有任何回应。   小情人奇怪地转头望去,只看见陶止已经满脸是泪。   他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为了赚钱是一方面,因为不甘心想看陶止笑话也是一方面。   可是如今两人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小情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塞到陶止手里,什么也没说,插着裤兜走了。   陶止依旧站在原地,滑至下巴的泪珠啪嗒啪嗒落下,滴在领口上。   这下他终于可以死心了。   他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给向正诚开脱,也没办法再欺骗自己。   向正诚把他们接下来的路彻底给堵死了。   陶止用力抓着心口,无力地蹲了下来,他痛苦地恸哭着,浑身颤抖得厉害。   渐渐地,脚下湿了一大滩。   路过的行人纷纷用怪异的眼神看着陶止,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人敢靠近他询问缘由。   陶止就蹲在树下,哭得畅快。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锃亮的皮鞋进入视线。   陶止脸上布满泪痕,他抬起头,看见一个保镖模样的男人站在眼前。   男人冷硬地说:“陶先生,向董事长想要见你。”   半个小时后,向宅。   陶止坐在沙发上,红肿的双眼盯着眼前的热茶,脸色依旧是苍白的。   向父和向母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有机可趁。   向母先开了口:“陶止啊,正诚和你说了要结婚的事情吗?”   陶止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抬起头,几乎呆滞地看着向母,“什么?”   向母佯装说错话的样子,捂住了嘴,“哎呀,那孩子还没跟你说啊?”   陶止看了看向母,再看向父,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   “阿姨,你刚刚说什么?”   向母放下手,踌躇片刻后说:“正诚要跟吕家的姑娘订婚了,下个月就摆酒席。”   陶止眨了眨眼睛,“结……结婚?”   向母点了点头。   陶止就那样睁着眼,一滴眼泪从眼眶掉了下来。   向母就算再不喜欢陶止,此时看见他这幅样子,也免不了有些心软。   正犹豫怎么说下去时,向父抢先开了口:“孩子,你离开正诚吧。”   陶止嘴唇颤抖着,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向父只当做这是陶止想装可怜留下的计划,冷硬道:“要多少钱,你开个价,只要在我的接受范围,我都答应你。”   其它的话陶止什么都没听见,他的脑子里不停回放着那六个字。   向正诚要结婚。   那个陪了他二十多年的男人要结婚了。   可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向母观察陶止的神色,埋怨道:“正诚答应回家和你谈谈的,我没想到他还没和你说这件事,真是……”   说着,向母起身坐到陶止身旁,握住了他冰凉的手,“小止啊,阿姨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家倒台以后,正诚照顾了你这么多年,也算仁至义尽了,现在他要结婚,你是不是该放手了?”   陶止低头,大滴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裤子。   他该怎么告诉两位老人,一直不肯放手的是向正诚。   如果不是向正诚硬要把他带回来,他又怎么会重蹈覆辙,把当初向正诚对他的伤害重新经历一遍。   原本他以为向正诚改头换面,浪子回头。   其实只是说谎更高明了。   甚至连结婚这种一辈子的事,向正诚到现在还在骗他。   如果不是向家父母沉不住找他,恐怕他最后那点尊严就要让人践踏光了。   “小止,就当阿姨求你了,好不好?”向母见陶止迟迟不说话,心里没底,连姿态都放低了。   陶止抬起手,擦去脸上的泪,他深吸口气,片刻后开口,声音哑得厉害,“好,我会走的。”   二老没想到陶止答应的这么干脆,均是露出兴奋的笑容。   “不过我有个条件。”   向母忙点头,“你说……”   陶止看向两位老人,“我要正诚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   最后的条件大家应该知道用途吧……   陶止准备离开了,让向正诚的发疯来的更猛烈些吧!   求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16章 离开   陶止从向宅离开后,步行走了回去。   他来到别墅门口,通过半掩的门听到向正诚正在声嘶力竭地大骂。   “我让你跟着他,人呢!到现在还没回来!要是幺儿不见了,你们也别干了!”   接着屋里传来摔玻璃砸碗的声音。   陶止推开门,走了进去,吱呀声吸引了屋里人的注意力,斥骂声也戛然而止。   下一秒,向正诚朝陶止冲了过来,紧紧抓住了他的肩膀,又急又恼,声音提得老高:“幺儿,你去哪了?”   陶止想起在小区门口看到的那一幕,垂下眼睫,淡淡道:“去吃了点东西。”   向正诚没察觉陶止脸色的异样,“你差点吓死我了,我以为……以为你……”   陶止抬头看他,忽然问:“以为什么?”   向正诚微怔,“以为你走了。”   陶止笑了一下,眼里却死灰一片,“我为什么要走?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以前陶止从来不会这样说话,向正诚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他今天有点不对劲。   向正诚小心翼翼盯着陶止,心虚地说:“幺儿,你是不是还在埋怨我骗你的事?”   陶止已经没力气再争辩,也不想争辩,他摇了摇头,“我累了,想上去睡觉。”   向正诚好不容易等到陶止从房间出来,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赶紧拉住他的手:“幺儿,我们先谈谈,谈完了你再去睡觉。”   像是害怕陶止拒绝,向正诚急忙把陶止拉到沙发上坐下。   向正诚搬出之前想好的说辞,“石伍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我再去找高寻文,把石伍要过来。”   陶止看着向正诚讨好的脸,眼睛忽然有些发酸。   向正诚每次都这样,打了他耳光,又赏两个甜枣给他吃。   可是他现在已经不想再上当了。   陶止开口说:“你会把百分之五的股权让给高寻文吗?”   向正诚眼神闪烁,“我可以和他再谈谈。”   陶止料到向正诚不会让步,心里无波无澜,甚至已经麻木。   一连串的打击迎面而来,陶止已经没什么不能再承受的了。   欺骗、出轨、结婚,向正诚对他从来只有欺骗。   这回不知道又会拿什么借口搪塞他。   见陶止不出声,向正诚心里更加没底,把他的手紧紧抓在手里,“幺儿,这回我一定会尽力把石伍带回来,你再相信我一次。”   陶止苦笑一声,也不知有没有信,拨开向正诚的手,轻声说:“我上去睡觉了。”   不等向正诚再开口,陶止上楼去了。   向正诚木然地坐在沙发上,望着陶止怨气的背影,后悔不已。   早知道会穿帮,当初他就该想办法把石伍要回来,自己也不至于为了演戏挨那一刀。   想到这里,向正诚对高寻文的怨恨更深。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初如果不是他,高寻文哪有那么容易找到石伍。   如今还敢和他狮子大开口。   向正诚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助理:“你去给我查查高寻文,看看他有什么可以下手的。”   他就不信,高寻文这个人没有弱点。   挂了电话,向正诚靠在沙发上,重重叹了口气,在小明星身上找到的那点好心情顿时又烟消云散。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陶止一生气,他就那么害怕。   可能这人房间里,陶止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背靠床边,身体软得像滩烂泥,回想起在向宅说的话。   一个小时前。   陶止说:“我要正诚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   这话落下,向父向母脸色皆是一变。   他们根本没想到陶止会提出这种要求。   不等他们开口,陶止说:“我只有这个条件,只要你们答应了,我马上离开。”   向父脸色沉重,“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陶止不愿意说太多,只道:“这点小损失用来换我离开,应该很划算。”   见他心意已决,向父和向母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处。   在家族利益和放纵陶止继续纠缠之间,他们最终选择了前者。   陶止转了个身,上半身趴在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   这辈子他最贪婪的要求莫过于这个时候。   可是陶止已经不在意了。   他这辈子唯一在意的三个人,秦上的状态已经逐渐好转,向正诚流连于花丛中,唯一只剩下石伍。   在那段最难熬的时间陪他度过难关的好人。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石伍救出来。   这一夜,陶止没有睡,他睁着酸痛湿润的眼睛,被子被滚烫的眼泪打湿了一大片。   外面的天色逐渐亮了。   第二天清晨,向正诚下楼,看见陶止在厨房里做早餐。   向正诚愣住了,眼里有几分难以置信。   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见到陶止下厨了。   陶止站在料理台前,敲开蛋壳,蛋清和蛋黄落入锅里,滋滋作响。   一双大手忽然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耳畔传来向正诚惊喜又隐忍的声音,“幺儿,你终于下厨了。”   陶止背对着他,向正诚无法看见陶止此刻的表情。   陶止冷淡地拿开向正诚的手,“你让开点,小心烫到。”   向正诚听见陶止关心他,心里更加感动。   他打铁趁热?地说:“幺儿,我已经在想办法了,很快就会把石伍带回来的。”   陶止没有什么反应,默默把煎蛋翻了个面。   “你再给我点时间,等我找到高寻文的弱点,我一定能对付他。”   这期间,陶止一直没有说话。   等他把煎蛋盛起来,忽然说:“这几天我想出去走走。”   陶止很清楚,有了昨天那一遭,向正诚肯定会长心眼,把他看得更紧。   那样的话,不免会影响他接下来的计划。   向正诚听到这话不免有些失望。   原来陶止是为了跟他谈条件才下厨的。   可是转念一想,至少陶止还愿意询问他的意见,说明心里还是有他的。   向正诚不动声色地说:“外面太乱了,我们就在院子里逛逛吧。”   陶止回头,表情冷淡,“我要是想走,昨天就不会回来了。”   向正诚心思被揭穿,顿时无话可说。   的确,要是按陶止的性子,真想走的话,才不会多留。   向正诚沉默片刻,让步道:“你身体不好,每天出去一个小时。”   陶止低低地嗯了声。   一个小时已经足够了。   陶止正要把早餐拿出去,向正诚忽然在身后低声说:“幺儿,今天星期一了。”   陶止身体一僵,脚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是啊,星期一了。   原本今天他就要做出要不要复合的决定。   如果他不知道向正诚在骗他石伍的事,不知道向正诚在外面还有小情人,不知道向正诚要结婚,也许他们此刻已经重新在一起了。幸好他全都知情了。   陷得不深,迷途知返还来得及。   向正诚盯着陶止的背影,小心地问:“我还有机会吗?”   陶止没有回答。   他在心里小声说,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接下来的几天,陶止都会出去外面闲逛。   一开始向正诚还不放心,让管家偷偷跟踪,可是几天下来,陶止都没有异样,准时准点回家。   向正诚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看来陶止没骗他。   这天,陶止像往常那样出门,他经过一个拐角处,迎面走来一位保镖,西装革履,来到他身边小声说了句请。   陶止什么也没说,开门上车。   车子一路开到了向宅。   这次只有向父在,他坐在客厅的红木椅上,见到陶止来,把最后一口茶饮尽,“坐吧……”   陶止在向父对面坐下。   向父从身后拿出文件袋,放在茶几上,推到陶止面前。   向父面无表情道:“你想要的东西我给你拿到手了,希望你也能说到做到……”   陶止拿起面前文件袋,打开看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会言出必行的。”   向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样是最好,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解决你。”   陶止把文件袋收起,站起身,朝向父鞠了个躬,“谢谢叔叔……”   向父不吃这套,一刻也不想和陶止多待,摆摆手,让保镖送他回去了。   陶止回到家时,向正诚也正好下班。   见到陶止步行回来,他赶紧凑过去问:“幺儿,你又去哪儿了?”   陶止裹紧了外套,没看他,“随便逛逛而已。”   自从得知陶止没有逃跑的念头后,向正诚就让管家停止了监视,反正陶止这个人生性闷,就算出门,也是在附近逛逛。   向正诚没当回事,说起了更重要的事,“高寻文那边我找到点东西,明天可能要出门一趟,你在家乖乖等我。”   陶止心里一动,转头看向正诚,点了点头。   向正诚眼里多了点笑意,从后面抱紧陶止,低声说:“等我把石伍带回来,你就重新考虑下我们的关系吧。”   要不是为了哄陶止高兴,他才不会把这块烫手香芋带回来。   可是如今再不喜欢石伍,也顾不上什么了。   为了尽快解决这件事,向正诚准备连夜出发。   出发前,向正诚敲响了陶止房间的房门,“幺儿,我走了。”   等了很久,里头都没有回应。   就在向正诚准备放弃的时候,里面传来陶止的声音,“路上小心……”   这一句话,已经让向正诚足够兴奋。   陶止还是心软的。   可是他没想到此刻的陶止是用什么心情说出的这句话。   向正诚走后,家里静悄悄的。   陶止望着脚边的文件袋,一动不动坐在地上,望着门口。   夜幕落下,太阳升起。   日夜交替。   时间来到了隔天傍晚。   坐了一整天的陶止终于从地上站起来,他浑身冰凉,穿着昨天那套衣服,来到门口,却忽然停下脚步。   陶止转头望向放置在墙角的那副拼图。   拼图已经完成了五分之四,只剩下最后的一块角落。   陶止想,恐怕他这辈子都没办法把这幅拼图拼好了。   陶止伸出手,失神地抚摸了一会,接着开门离开。   来到楼下,管家笑道:“陶少爷,要出门啊?”   陶止点点头,一向冷淡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再见了,张叔。”张管家一时间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对劲,又想不出哪里怪异,哑然说了句再见,目送陶止出门。   也许只是他太敏感了吧。   张管家挠挠头,继续干活去了。   夜幕降临,座钟上的指针来到十一点。   张管家看了眼时钟,心里有点没底。   今天陶止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担心陶止出事,张管家吩咐家里的佣人一起出门去找。   可是把附近都找遍了,就是没找到陶止。   张管家意识到出事了,不敢再拖下去,赶紧给向正诚打了电话。   此时的向正诚正在和重要的人谈事情。   听到电话内容,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边的红酒倒下溅了一身,在衬衫上晕染开来。   向正诚的脸色像死人一样白,颤声道:“你说什么?陶止不见了?”   跑路了跑路了,向总的媳妇和石伍要跑路了,向总要疯了……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更精彩! 第17章 带石伍走   陶止不见了。   得知这个消息,向正诚顾不上手边的事,连夜开车赶回了向家。   一屋子佣人大气不敢喘,低头站在墙角,像是等着审判的犯人。   向正诚冲过去,一把抓住了管家的领子,咬牙切齿道:“到底怎么回事?”   管家小心翼翼把下午的情况和向正诚说了一遍。   向正诚听完,松开手,倒退了两步,心脏跳得剧烈。   再见这个词,分明是陶止在告别。   管家紧张地说:“我们的人把周围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发现陶少爷。”   向正诚不愿意相信陶止离开的说辞,他失神喃喃道:“不可能,幺儿要是想走,何必等到今天?”   向正诚宁愿猜测是陶止出了事。   那句再见肯定只是巧合。   可是他平时得罪的仇家不少,根本无从查起是谁动的手。   然而没一会,向正诚脑海中闪过一张可憎的脸。   也许,未必是仇人。   向正诚心里马上有了怀疑对象,眼中一下烧起了恨意,他拿上车钥匙,几乎是冲出的别墅。   疾速而过的车轮卷起路边的落叶,两边的树在寒风中摇曳。   车子停在了方宅门口。   管家迎了出来,见向正诚气势汹汹,满脸疑惑:“向少?”   向正诚隐忍着火气,“方仲景呢?我要见他……”   管家摇了摇头,“我们方少可能不太方便。”   向正诚冷冷一笑,笑容像猎豹一样残忍,“怎么?他把我的人拐跑了,所以不敢出来见我?”   管家叹了口气,“方少和秦上前些日子出了事故,两人还在住院。”   向正诚愣住了:“事故?”   管家点头,没有再多说。   向正诚望了眼前方黑漆漆的别墅,唯一的那点希望被打破了。   既然如此,那陶止离开的事就不可能是秦上做的。   向正诚浑身的力气像被抽空,扶住了身旁的柱子,双腿有些发软。   那陶止还能去哪儿?   向正诚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努力思考还有什么可疑的人。   陶止没有家人,朋友也寥寥无几,既然他没有来投靠秦上,那就只能去找……   电光火石间,向正诚忽然想通了。   如今陶止最在意的人,只有石伍。   他肯定是去找了高寻文!   这个想法一出,向正诚急忙转身离开,他拿出手机,快步回到车上,一边拨通了高寻文的手机号码。   突如其来的铃声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   高寻文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又意味深长看了眼面前的人,放下手机,任由铃声播放。   高寻文说:“不知陶少爷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   陶止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他什么也没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推到高寻文面前。   高寻文疑惑地看了眼陶止,手上拿起文件袋,打开后面缠绕的细线。   看见里面的文件后,高寻文脸色微变。   陶止开口道:“你想要的东西我给你拿来了,希望高总遵守承诺,把石伍还给我。”   高寻文没想到陶止真的给他搞来了向正诚公司百分之五的股权,紧绷的脸色无比严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悦。   分明应该高兴才对。   高寻文捏着手上的文件,半晌才开了口,半开玩笑道:“这该不会是作假的吧?”   陶止淡淡道:“高总要是有怀疑,随时可以去查。”   高寻文没有说话。   他相信陶止没那么大胆子。   过了片刻,高寻文稳住心神,收起文件,不知有没有试探的意思:“向少知道这件事吗?”   听到这个称呼,陶止有一瞬的愣神,他垂下眼皮,捧起桌上的水杯,拿在手里,“和他没关系。”   高寻文观察陶止神情,猜到这两人之间出了什么事。   他不动声色地笑:“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陶止抬起头看向高寻文,“他知不知道这件事,都不影响股份。”   不等高寻文说话,陶止忽然道:“难道高总想反悔吗?”   陶止紧紧盯着高寻文的双眼,仿佛看透了他藏匿于内心深处的危险心思   “怎么可能,石伍哪里比得上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值钱。”高寻文嗤笑一声,把文件袋放到一遍,话带深意道:“不过你和石伍的关系真是不一般,为了救他,连股份也肯让出来。”   陶止听出高寻文话中有话,他不想解释,只说:“高总既然拿到想要的东西,就请把石伍还给我吧。”   高寻文脸色不虞,给身旁的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了然,上楼去了。   不多时,管家把石伍带了下来。   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这里,石伍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连声音都有些发颤,“陶止?”   陶止站了起来,眼睛有点发酸,努力朝石伍挤出一个笑容。   石伍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用力揉了好几下眼睛,然而陶止始终没消失,真的不是幻觉。   他仿佛身在梦中,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你……你怎么来了?”   陶止说:“我来赎你走。”   石伍听到这话,心脏跳得剧烈,他眨了眨眼睛,几乎落下泪来,“真的?”   陶止点点头。   石伍下意识看向高寻文。   这段时间被高寻文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牢笼里折磨,他的心里已经对这个人下意识产生了恐惧。   高寻文没有否认,只是冷冷看着石伍。   陶止朝石伍伸出手,“过来吧……”   石伍紧紧盯着那只白皙消瘦的手掌,见身旁没有人拦他,便一点点挪了过去,如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紧紧抓住了陶止。   那温暖熟悉的手心仿佛给了石伍莫大的安慰,他用力握住陶止的手,眼眶渐渐红了。   “陶止,你真的来救我了。”   陶止抬手摸了摸石伍冰凉苍白的脸,“我答应过会救你离开的。”   石伍感动地用脸颊在陶止手心蹭了蹭,像只卑微讨好的小狗。   见到两人如此亲密的动作,高寻文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石伍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陶止自然也是这样想的。   陶止说:“我们走吧……”   石伍忙不迭地点头,仿佛迫不及待离开这个吃人的地狱。   临走前,石伍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高寻文。   高寻文面无表情站在原地,那深邃冷漠的眼中好似涌动着恨意。   石伍不敢再看了,忙收回视线,抓紧陶止的手臂,和他离开了度假村。   高寻文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手上的文件袋攥出了折痕。   不久后,别墅里传来砸碎玻璃的声音。   直到离开了度假村离开,石伍悬着的心才落了回去,他问:“陶止,高寻文怎么会答应让你带我走?”   陶止想了想,还是把实话告诉了石伍,“我用公司百分之五的股权跟他换的。”石伍不懂这些,但他知道,以高寻文的为人,提出的条件肯定是狮子大开口。   石伍心里既愧疚又感动,“陶止,谢谢你。”   陶止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都是我连累你被高寻文抓回去,害你吃了这么久的苦。”   石伍摇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陶止的视线落在石伍一瘸一拐的腿上,他说:“等我们找好地方落脚,我就带你去治腿,一定会让医生把你治好的。”   石伍只剩下点头,把头埋在陶止肩膀上,微微抽泣着。   两人在风口中抱着站了很久。   过了会,石伍擦了擦脸上的泪,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扯开话题问道:“对了,向正诚没和你一起来吗?”   陶止闻言低下头,小声说:“我和他分开了。”   石伍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什么,咬住嘴唇,忽然握住了陶止的手心。   “没关系,以后我照顾你。”   这句话其中的深意,恐怕只有石伍才懂。   陶止抬起头,朝石伍笑了笑,“好……”   石伍心脏狂跳,难为情地挠了挠头,“那……我们现在去哪?”   陶止想了片刻,“听说云南很不错,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这些事情上石伍一向听陶止的,他点点头,“好,就去云南。”   两人相视一笑,眼睛里涌动着对明日的希望。   天蒙蒙亮起,向正诚终于赶到了度假村。   不顾管家的阻拦,他冲进别墅,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烟味。   这个时间,高寻文并未睡觉,他坐在沙发上喝茶,见到向正诚来,态度十分淡定,仿佛早就料到他会出现。   “向少坐吧……”   向正诚哪有心情坐,他直截了当地问:“陶止是不是来过你这里?”   高寻文喝了口茶,“向少说的是什么时候?”   向正诚掩饰不住地烦躁:“当然是今晚!”   高寻文点头,“有……”   向正诚听到这个回答,手心里透出一片冷汗,激动地张望,“他人呢?”   高寻文瞥见他这个小动作,放下茶杯:“向少别找了,他已经走了。”   向正诚身体一僵,慢慢转回头,看回高寻文,愣神道;“走了?”   高寻文说:“他来跟我要了石伍后便离开了。”   “你怎么能让他带石伍走?”向正诚陡然吼出了声:“他什么都给不了你,这种赔本的买卖你也做!”   高寻文仿佛听见什么笑话,“看来向少是真的不知道啊。”   向正诚胸膛起伏:“什么?”   高寻文连声啧啧,怜悯地看了向正诚一眼,拿起身旁的文件袋递到他面前。   向正诚死死盯着高寻文,“这是什么?”   “向少看了就知道了。”   向正诚下意识认为是不好的东西,他颤抖着手,接过文件袋,拿出里面的文件,只是扫了一眼,脑子里便『轰』地一声响。   文件袋从手中滑落,里头的文件掉了出来,洒了一地。   股权转让书上是他父亲的名字。   向正诚很快要知道媳妇为什么跑路了……   等他把屁股收拾干净再好好追妻   先让陶止和石伍过上几天幸福日子……   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18章 质问   车子行驶了一夜,天快蒙蒙亮的时候,到了云南。   天空飘着鹅毛小雪,大地一片银白,好似上了白漆的墙。   陶止听到司机的呼唤声,从睡梦中醒来,他睁开眼,望向窗外,发现已经目的地。   肩膀上有点重,陶止转头望去,石伍靠在他的肩上,像只熟睡的小动物。   陶止轻轻唤他:“石伍……”   好几声过后,石伍迷迷糊糊睁开眼,他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来。   陶止低声说:“我们到了……”   石伍望向窗外,终于清醒了点,他转头时,看着陶止衣服上的口水印记,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陶止包容地笑了笑,“我们下车吧。”   付了车钱,陶止裹紧大衣,扶着车门先下了车,冷风呼呼地刮了过来,打在皮肤上有点生疼。   他想起什么,转过身,朝身后的石伍伸出手。   石伍见状,苍白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把手搭了上去,“谢谢……”   陶止的手很冰冷,可是石伍握着他,却生出奇异的温暖。   像是担心石伍摔倒,陶止很小心地扶着他下车。   两人身体靠得很近,石伍闻到陶止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心脏跳得有点快。   两人张望四周,这个时间人很少,寥寥的几辆车缓慢地在路上行驶着。   陶止想了想,说:“我们先找个房子定居下来吧。”   石伍用力点头,“好……”   找房子的事石伍最在行,当即就把事情揽了下来。   虽然这时候还早,但以石伍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夫,半天不到,就找来了房东看房子,当天中午就拍板定居下来。   陶止从小娇生惯养,是个金贵少爷,石伍没有考虑租城中村那些地方,而是找了个老旧的小区,既能保证安全,也不至于让陶止住的不习惯。   签了合同,交完租金,两人又一起去楼下的小超市买生活用品。   陶止推着车,走在前头,有些新奇地左右张望,什么都拿起来看看。   石伍跟在后面,看着陶止单薄消瘦的背影,忽然有种错觉,他们这样很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可是他知道自己和陶止之间没有可能。   他已经是被高寻文玩烂的破鞋,哪里配得上陶止这么好的人。   想到这,石伍有些黯然失神,直到陶止的声音在前头响起,才把他的思绪唤了回来。   陶止拉着购物车后退了几步,盯着石伍的眼睛,“怎么了?”   石伍当然不敢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摇了摇头。   石伍从来不会掩饰情绪,几乎是把想法写在了脸上,陶止观察片刻,就说:“你还在担心吗?”   两人就这么逃了出来,虽然高寻文那里是打发了,但是向正诚未必会这么算了。   石伍忍不住说:“我担心这么好的日子过不了几天。”   陶止思绪飘远,想起向正诚=诚那疯狗般的脾气。   恐怕这时候已经在家里发疯了。   可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陶止自嘲一笑。   做错事的人是向正诚,如果他还有点良心,就不该再来找自己。   陶止回过神,轻轻一笑,“没事的,他要是找过来,我们就搬家。”   石伍一想也是,心里那点郁结很快散开来,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你说得对……”   两人相视一笑。   石伍主动过去推车,“我好久没下厨了,待会给你做我的拿手菜。”   “好啊,我想喝你上次煮的鲫鱼汤。”   “没问题!”   两人正开心逛超市的这时候,向正诚已经从度假村回来,到了向宅。   “向少,您这么火急火燎的是怎么了……”   一阵喧闹声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向父回过头,看见管家一脸着急,而他儿子站在玄关处死死盯着他,额头青筋暴跳,浑身散发出暴戾的气息。   向父倒是淡然,对管家说:“没事了,你下去吧。”   管家叹了口气,退出了客厅。   向正诚三作两步走到向父面前,把手上的文件袋摔到饭桌上,质问道:“爸,这是什么?”   向父淡淡瞥了一眼,“难道你不识字?”   向正诚忽然大吼道:“你明明知道我什么意思!”   向父脸色稍冷,“就是你看见的这样,你还想听什么?”   向正诚死死盯着他父亲,“你和幺儿为什么会见面?”   向父放下手上的叉子,拿起餐巾擦嘴,“你觉得呢?”   向正诚不敢去想,总之绝对不会是好事。   向父看着向正诚掩饰不住的慌乱,有些恨铁不成钢,他沉声道:“既然你说不出口,那我只好替你出面打发走陶止。”   向正诚从这句话里听出他一直担惊受怕的事发生了,顿时全身如遭雷击,冷汗冒了一背。   “你……你把我要结婚的事告诉了幺儿?”   向父挑了挑眉,“不然你以为能瞒得了多久?”   向正诚双眼发红,心里被翻涌而来的恐慌淹没了,陡然提高了声量,“谁让你多嘴的!我都说了,我自己会和他谈!”   “你和他谈?”向父板起脸,“我给你了多少时间,你说了吗?”   向正诚双眼发红,胸膛剧烈起伏,像头暴怒的野兽,下一秒随时要吃人。   难怪……难怪陶止会离开。   原来他结婚的事情已经被陶止知道了。   向正诚不知道陶止听到他要结婚的时候是什么心情,生气,愤怒,或者是失望透顶。   总之陶止走了,肯定是因为生他的气才离开的。   想到他们原本要复合的关系变得一团乱,向正诚就想杀人。   就差那么一点,只要他把石伍带回来,陶止就会原谅他了。   可是如今让他父母一搅和,事情全部变得一团乱。   见向正诚失态的模样,向父嗤道:“你以为他是真心爱你?我一说你要结婚,拿钱打发他离开,他马上就答应了。”   向正诚反驳道:“他才不是贪钱的人!”   也许在他父母眼里陶止是为了钱离开他,可他心里最清楚,陶止拿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只是为了救石伍。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下半辈子。”向父脸色更加严肃,“好处他拿了,人也走了,以后你就把这件事忘干净,好好准备结婚的事。”   “不可能!”向正诚恶狠狠道:“我要把他找回来,否则我绝对不结婚!”   向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说什么?”   “爸,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向正诚猛地站了起来,眼眶发红看着向父,“我从来没想过让陶止走,就算我要结婚,他也得在我身边陪着我!”   “你简直是胡闹!”向父也急恼了,“你要为了个男人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是吗?”   向正诚把满肚子无处发泄的怨气冲着他父亲发了出来,“谁让你们破坏我的计划,本来我只要跟幺儿好好谈谈,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们偏偏要让他离开我,要是陶止出了什么事,我也跟他去死!”   其实向正诚心里清楚,以陶止的脾气,就算他好好谈,陶止也不可能愿意眼睁睁看他结婚,当永远见不了光的地下情人。   所以结婚的事情,他才会一拖再拖。   可向正诚没想到他父母会亲自找上陶止,把他给逼走了。   “怎么了,你们两父子一大早的吵吵闹闹。”   向母刚睡醒,就听见楼下传来争吵声,下楼一看,就看见两父子像斗鸡般互相对着。   “这是怎么了?脸色都这么难看?”向母疑惑看着两人。   向正诚直直站着,攥紧的拳头青筋显现,“既然你们不遵守约定,也别想我遵守约定!”   扔下这句话,向正诚摔门而去,完全不去听他父母在后面说了什么。   向正诚一路飙车回家,他脱下外套烦躁地扔在地板上,狠狠踩了几脚,又踹到一边,大步上楼。   家里的佣人见他这样,连高声喘气都不敢。   向正诚来到二楼,走进那空落落的房间,所有东西都在原位,动也没动过。   窗帘紧闭,就好像陶止还在的样子。   向正诚走进了衣帽间,他看到角落那几件衣服,是上次他把陶止带回来后,特意新买的。   可是陶止一件也没有带走。   镜子里倒映着向正诚痛苦愧疚的面容,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捏着那件没有温度的衣服。   幺儿肯定恨死他了。   他不仅欺骗石伍的事,就连结婚这件人生大事,他也瞒着陶止没有透漏一句。   难怪陶止会心如死灰,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离开他。   向正诚捂住脸,大口吸了口气,他正要转身离开,忽然脚上踢到什么硬物。   向正诚低头看去,衣柜下面露出类似信封一角,他弯下腰,捡起来看了看,里面好像还是照片一类的东西。   正要查看里面的内容,他一个手滑,十几张照片哗哗从开的口子里掉了下来。   其中有一张照片落在了鞋上。   向正诚弯下腰,捡起落在脚下的照片,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窖。   照片里,他搂着那个小明星从酒店出来,两人有说有笑,姿势无比亲密。   以向狗的脾气,是不会对陶止善罢甘休滴……   明天继续!   求各位客官赏一波推荐票! 第19章 洗澡   今晚石伍下厨,他穿着新买的围裙,忙碌的身影在厨房来回走动。   陶止走了进去,好奇张望,“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石伍回头笑道:“不用,你等吃就好了。”   以前石伍也是这样照顾陶止的,在他心里,陶止这种小少爷就是应该让人服侍的。   更何况,他也喜欢服侍陶止。   陶止说:“我坐着也是无聊,让我帮忙吧。”   石伍拗不过陶止,扫了一圈面前的食材,说道:“那你帮我挑菜吧。”   陶止点头,拿起那捆青菜,却有些无从下手。   石伍一猜就知道陶止在家肯定从来没干过这些,他拿过青菜,给陶止演示。   “把叶子摘下来,根部去掉就行了。”   陶止认真学习,似懂非懂地点头。   待他上手,一下就学会了,石伍毫不吝啬地夸他,逗得陶止直笑。   挑菜这活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石伍只是哄他开心而已。   两人对视一眼,石伍不好意思地转开头,做菜去了。   石伍手脚很快,一个小时不到,就做好了两菜两肉一汤。   他拿出在超市买的红酒,家里没有酒杯,就用普通的塑料杯代替,倒了满满两大杯。   两人围坐在桌前。   石伍举起杯子:“为我们的新生活干杯。”   陶止轻轻一笑,和石伍碰杯。   他们仰头,把红酒一饮而尽。   石伍放下杯子,给陶止夹菜,“尝尝我的手艺。”   陶止吃了一口,笑道:“这味道我想好久了。”   石伍听到这话,心里莫名有些悸动,原来陶止回去以后还在想着他。   石伍努力克制着扬起的嘴角,“好吃你就多吃点,我看你这段时间好像又瘦了。”   见石伍不停给他夹菜,陶止哭笑不得,“你也吃……”   石伍傻傻地笑,埋头吃饭。   一顿饭吃得愉快又轻松。   吃完晚饭,石伍起身收拾碗筷,见陶止要来帮忙,他忙说:“这个我来就好。”   见石伍态度坚决,陶止只好放弃念头。   石伍在厨房里洗碗,陶止没事干,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便去浴室洗澡。   不多时,浴室里面传出哗哗水声。   石伍洗好碗的时候,身后浴室里的动静也戛然而止,他转过身,正好陶止带着一身雾气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浑身上下只穿了件浴袍,脖颈处和双腿露出的白皙皮肤在灯光下几乎透明。   只是看了一眼,石伍便心脏乱跳。   陶止洗了头,水珠顺着他的额发滴答滴答落下,从锁骨处顺着纹路滑进了浴袍里。   见石伍站在原地呆呆盯着他看,陶止用毛巾擦拭头发,疑惑道:“怎么了?”   石伍回过神,忙转开视线,心虚地说:“我……我去洗澡。”   说着落荒而逃般拿上衣服,一瘸一拐进了浴室。   打开水龙头,石伍捧了好几把冷水泼到脸上,滚烫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   他真是太沉不住气了。   以前两人同居时,陶止也经常穿着浴袍在家里走,那时候石伍还没意识到问题,等他察觉到不对劲后,他已经喜欢上陶止了。   可是石伍从来不敢让陶止知道,他怕把人吓跑了。   石伍轻轻叹了口气,他弯下腰脱裤子,如今腿脚不方便,稍稍提起来就牵扯起疼痛。   正努力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石伍回头,看见陶止走了进来。   他的脸一下红成了煮熟的红虾,一只手无措地捂住屁股,紧张道:“你怎么进来了?”   陶止没注意到石伍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看了眼他的脚:“我帮你吧……”   石伍羞红了脸,推拒道:“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脱的。”   没等他说完,陶止已经走了过来,让石伍扶着他,“你的腿这样肯定不方便的。”   陶止很少伺候人,就连在家里也没有这样对过向正诚,可是石伍不一样,他对自己是真心的好。   石伍表情别扭又惊慌,靠着陶止,让他把裤子脱了下来。   两人离得很近,那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又窜进了鼻子里。   石伍感觉自己硬了。   他心里直打鼓,害怕被陶止看见,幸好陶止什么也没注意到,帮石伍把裤子脱下来后就松开了他。   石伍急忙转过身去,羞愧得脸快贴到墙面,“谢谢……”   陶止问:“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石伍哪里还敢再让陶止待在这里,摇头如拨浪鼓,“没……没有了。”   陶止有些不放心,可是想到石伍这么大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便说:“我就在外面,有事的话你叫我。”   石伍点点头,漂亮的后脑勺对着陶止,两边的耳朵又红又烫。   听到身后的关门声,石伍回头,陶止已经出去了,顿时动了口气。   他把头抵在墙壁上,手摸到了腿间,那里已经站起来了。   幸好陶止没看见,否则他就不用活了。   石伍知道这样不对,他不该亵渎陶止,可他控制不了这种情绪,他身边的人,除了秦上以外,只有陶止对他好。   陶止又温柔又有涵养,对每个人都很温柔,尤其是经历过高寻文的折磨以后,他更觉得陶止是无人替代的。   他喜欢陶止,哪怕只能放在心里一辈子,他也想喜欢陶止。   石伍打开花洒,热水从头顶泼洒而下,他闭上眼睛,嘴里轻轻叫着陶止的名字,手上也动作起来,可是下一秒,脑海中却猝不及防出现另一张脸。   石伍顿时吓得一激灵,他猛地睁开眼,手也吓得松开了。   怎么会突然想到高寻文那个疯狗。   现在他们已经没关系了,他要忘了才对。   石伍从浴室出去时,陶止正在铺床,他过去搭了把手,很快就把被单铺好了。   房子租的是一室一厅,只有一张床,不像那时候在老宅子,有很多空房间可以随便选择。   见石伍抱着枕头往外走,陶止疑惑道:“你去哪?”   石伍茫然道:“我……我去沙发睡啊。”   陶止说:“床这么大,一起睡就好了。”   石伍抓着衣角的手抖了抖,迟疑道:“这……这不好吧。”   陶止了解石伍脾气,故意说:“你如果不答应的话,那我睡沙发好了。”   陶止这样一个尊贵的小少爷,石伍怎么可能让他睡沙发,忙道:“不行不行,我……”   陶止笑着打断道:“石伍,我信得过你。”   听到这句话,石伍心里暖洋洋的,好像一瞬间被阳光笼罩。   他吸了吸发冷的鼻子,抱紧了枕头,局促道:“那好吧,我就不客气了。”   陶止拍了拍床垫,示意他过来。   石伍小心又激动地走过去,爬上床,像只冻僵的老鼠躺到床上,扯起被子盖到下巴。   陶止关掉灯,也躺下来了,被窝里的温度急速上升。   一时间房里唯有两人的呼吸声。石伍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直到听见身旁传来陶止均匀的呼吸声。   借着窗外稀薄的月光,石伍转头看向陶止,他闭着眼已经入睡,睫毛又长又翘,侧脸犹如雕刻般精致。   向正诚真是瞎了眼的混蛋,居然辜负陶止。   石伍忍不住想,如果他能和陶止在一起,肯定会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   可惜他们之间没有可能。   石伍壮着胆子靠近了点,手背碰着陶止的手背,心满意足地入睡。   翌日清晨,石伍早早起床,他先下楼买了早餐,把陶止那份早餐放在烫热过的锅里,他则坐在桌前吃早餐,一边看招聘信息。   他从度假村出来,身无分文,一路上花的都是陶止的钱。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石伍不知道陶止用了什么条件把他赎出来,但是能让高寻文松手,肯定是出了大血本。   他已经欠了陶止一个大人情,不能再无所事事下去。   吃早餐的那会功夫,石伍看中了几个工作,正打算换衣服出门去面试看看,正好陶止醒了。   石伍急忙起身去把窗帘拉上,免得陶止晒到太阳,又把屋里的灯打开。   陶止揉着眼睛,脸上还带着无辜的睡意,问道:“你去哪儿?”   石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去找工作。”   “找工作?”   石伍声音低了点,“总不能一直花你的钱。”   陶止说:“可是我们说好了,要先去医院检查你的腿。”   石伍想到去医院肯定又要花不少钱,他身上没有积蓄,又不想再用陶止的钱,支支吾吾说:“我这样挺好的,不用治了。”   虽然平时生活里有点不方便,但也不影响什么。   陶止摇头,“不行,必须去检查。”   别看陶止平时很好说话,可是一旦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让步的。   石伍还想说什么,陶止却直直盯着他,不说话了。   石伍最怕看见陶止生气,只好答应下来。   陶止这才露出开心的笑容。   石伍的心好像被融化了,赶紧去把锅里的早餐拿出来给陶止。   陶止接过手,发现早餐还是滚烫的,笑容更深,“谢谢,你真好。”   石伍抿紧了嘴唇,嘴角微微上扬。   等到傍晚,太阳落下了,陶止和石伍一起出门。   他们在路上拦了辆计程车,打车去医院。   就在他们离开没多久后,一个高大身影从隐蔽处出现,他拿出手机,编辑了条短信发送出去。   高总,已经确认石伍的住址了。   这章还算小甜……   不过高寻文当然也是不会善罢甘休滴……   但是高寻文也要虐起来,大家放心   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20章 滚   到了医院,护士领着石伍去做了检查。   陶止坐在长椅上等他,手上拿着石伍的手机。   石伍怕陶止坐在这里无聊,临走前给他打开了贪吃蛇的游戏,还教他怎么玩。   陶止笨拙地操控着屏幕上的小蛇,慢吞吞吃掉食物,看着它的身体越变越长。   不知是不是陶止的错觉,身后似乎有道灼灼视线一直在窥视,他回头,张望四周,没看见可疑的人。   出神间,小蛇的身体差点撞到墙壁,陶止急忙操控屏幕,这才救了一条命。   也许是他太敏感了吧。   陶止这样想,加上游戏在手,并没多大在意。   一个小时候,结果出来了,陶止收起手机,去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盯着面前的腿部CT,眉头紧紧皱着。   陶止观察医生神色,紧张地问:“医生,怎么样?”   医生没答,反问石伍:“你这腿受伤有多久了?”   石伍想了想,“快两个月了。”   “怎么不早点来检查?”   石伍没有说话,把头垂了下去。   那天晚上被高寻文抓到逃跑以后,高寻文拿高尔夫棍打断了他的腿,还让佣人把他锁在不见天日的房子里。   那是石伍第一次见到高寻文那么暴怒的模样,好像一头发疯发狂的野兽。   当时管家劝高寻文带他去检查,反而被骂了一顿。   在高寻文心里,他就是个随便糟践的玩具,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费心带他去医院治疗,于是拖着拖着,他的腿就变成如今这样了。   陶止小心翼翼地问:“医生,你的意思是……”   “如果早点来治疗,可能还有机会痊愈,现在的话……”   医生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陶止声音里带了几分哀求:“医生,你再想想办法吧。”   医生叹气道:“不是我不想治,实在是拖延太久了,即便治好了,也会留下瘸腿的毛病。”   陶止还想说什么,石伍拉住了他,没心没肺一笑,“没关系,不能治就不治了。”   陶止双手微微发抖着。   他从来没想过石伍的腿伤得这么严重,更没想到高寻文居然下得了那种狠手。   陶止心里忍不住对向正诚的埋怨多了一分。   如果不是他,石伍也不会受伤。   见陶止失魂落魄,石伍笑着安慰道:“其实这样挺好的,不用花钱治疗了。”   其实石伍内心很庆幸,要是有一线生机,陶止肯定会花钱让他住院治疗,到时候他欠的人情更还不清了。   更何况,如果不用治病的话,他就可以去找工作了。   从医院回去,陶止一路上闷闷不乐。   石伍扮鬼脸逗他开心,陶止却笑不起来。   石伍低声说:“我真的没事,其实去医院之前我都想到了。”   陶止看着石伍故作坚强还要安慰他的样子,心里更加难受,忽然伸手抱住了他。   陶止沙着嗓子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石伍心跳快得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小心翼翼抬起手,回抱住陶止,把脸埋在他的肩膀处,享受这难得亲近的时光。   一条腿能换来陶止的心疼,真是太值得了。   回到家里,石伍干劲十足,下厨煮了两碗鸡蛋清汤面。   吃面的时候,石伍小声说:“明天我出去找找有什么工作可以做。”陶止想到石伍的腿,不赞同地正要开口,石伍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轻声打断道:“我不能总是花你的钱,而且两个人都不工作的话,钱很快会花光的。”   陶止体质特殊,加上从小没吃过苦,石伍当然不可能让他出门工作。   所以养家的重任就落在了石伍肩上。   想到以后他在外工作,陶止就在家里等他回来,就好像妻子在等丈夫回家,两人一块吃完饭,洗澡睡觉,过着温馨的小日子,石伍忍不住期待起来。   见石伍心意已决,陶止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晚上两人早早就歇息了。   隔天早晨,陶止一觉醒来,发觉身旁是空的。   他下了床,穿上拖鞋走出客厅,没有看见石伍的身影。   饭桌上的水壶底下压了张字条,是石伍给他留的:早餐在锅里,中午我尽量赶回来给你做午餐,如果没回来的话,你就打下面这个电话订外卖。   纸条下面压着好几张外卖单,陶止甚至不知道石伍什么时候收集的。   陶止心里好似有一道暖流悄悄流过。   石伍从来都是这样,什么都替他安排好。   陶止从锅里拿出热乎乎的早餐,坐在沙发上吃,他拿出手机,本来想下载石伍昨天教他玩的游戏,可是手指却鬼使神差地点进了通讯录。   第一行是秦上的电话。   他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陶止很想秦上,此刻就想听听他的声音。   可是当他脑海中浮现向正诚那张发疯的脸时,顿时吓得又打消了念头。   向正诚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一定会猜到他有可能联系秦上,到时候又会去找秦上麻烦。   想到这里,陶止打消了念头。   他不能再给秦上添麻烦了。   陶止叹了口气,退出通讯录,下载游戏,此时页面里弹一个广告,是加盟某品牌店的。   将近凌晨时分,门外传来了开门的声响。   陶止从房间走出去,石伍正好从外面回来。   陶止观察石伍神色,问道:“怎么样?”   石伍摇了摇头,有点失落的样子。   陶止倒了杯水,递到石伍手里,“是不缺人手吗?”   石伍抬眼看陶止,又看了看自己的右腿,欲言又止。   陶止猜到什么,心里有点不好受,安慰道:“没关系,慢慢找,一定会有合适的。”   石伍强撑微笑,点了点头。   这天晚上,向正诚在酒吧买醉。   他趴在桌上,手边的酒瓶东歪西倒,红色液体顺着桌面流到边缘,滴答滴答落下。   耳边的音乐震耳欲聋,他不知道喝了多少瓶酒,喝得头晕脑胀,眼前的景象出现虚影,过路的人影摇摇晃晃。   迷迷糊糊间,向正诚好像听到手机响了,他把手伸进口袋,拿出手机,眯起眼看着上面朦胧的备注。   他连什么时候接通的都不知道。   电话那头传来好听的男声,夹杂着音乐冲进了向正诚的耳朵里,他晕晕乎乎地说:“幺儿,是你吗?”   电话那头说的话向正诚没有听清,他沙哑着嗓子说:“幺儿,我好想你……”   “向少,是我,你喝醉了吗?”   向正诚什么都听不见,这通电话仿佛给了他宣泄的机会,糊里糊涂地喃喃道:“回来吧,我知道错了。”   “向少,你在哪儿?”   向正诚手上颤抖着,一个没抓稳,手机落在桌面上,他把头埋在臂弯里,嘴里喃喃着令人听不懂的话。   电话那头还在说话,过路的人见到屏幕亮着,接起手机,报了酒吧的地址。   向正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见小时候陶止被人欺负,那些小屁孩用难听的话骂他,还用石头扔他,陶止无助地蹲在地上哭,像只可怜的小动物。   那时候向正诚出现,替他赶跑了那些小孩,抱住陶止安慰道:“别怕,以后哥哥会保护你。”   再长大些,到了十岁那年,向正诚一不小心打碎了他父亲最爱的花瓶,小陶止出现替他背了锅,让他免了一顿打。   向正诚感动地对陶止说:“等我长大以后,我要娶你。”   陶止十八岁生日那年,向正诚终于鼓起勇气向他表白,那时候他信誓旦旦地说:“这辈子我绝对不会辜负你。”   后来陶家倒台,向正诚把陶止接到家里,他认真地说:“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厌弃了陶止。   这人既不能出门,在床上也玩不开,更是不会说好听的话哄他。   再好看的金丝雀,也会有腻味的一天。   于是向正诚出轨了。   小情人找上门那天,陶止受不了刺激离开家里,因为晒到太阳,所以晕倒在了院子里。   再后来,向正诚撕破脸,开始彻夜不归。   一幕幕的场景犹如走马灯闪过,向正诚睫毛颤抖,泪水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他答应陶止的事情没有一件做到。   忽然间,梦境在一瞬间消失了。   同时,向正诚睁开双眼,映入眼帘是既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   向正诚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抬起手,按住太阳穴,一时分辨不清楚自己在哪里。   这时,耳边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向正诚的心跳好像击鼓一般,他猛地坐了起来,顺着声源望去。   小明星擦着头发走了出来,“向少,你醒了?”   向正诚眼中的期望一下落了空,重新陷入深渊。   向正诚面无表情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小明星来到床边坐下,“昨天你喝醉了,是我把你接回来的。”   原来那通电话不是陶止打的。   想到陶止还有那个令人痛苦的梦境,向正诚的心就好像被刀割了一样。   这段时间他到处派人去找陶止的踪迹,可是却半点消息都没有,陶止带着石伍销声匿迹了。   那种失去大局控制的不安感再次笼罩了他。   一想到陶止和石伍待在一起,两人也许会背着他做出什么事,向正诚就快要疯了。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只手正摸着他的胯下。   向正诚回过神,猛地拍开小明星的手,低吼道:“别碰我!”   “向少……”小明星被这发怒的气势吓了一跳,痛得缩回手,茫然无措看着向正诚。   向正诚冷冷看着眼前的人。   以前觉得新鲜的一张脸,如今却令他无比厌恶。   他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收了这个小明星。   如果不是这个人,陶止也许还狠不下心离开他。   向正诚掀开被子,拽过床头的衬衫和裤子穿上,朝门口走去。   小明星在身后说:“向少!”   向正诚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滚吧,以后别再联系我。”   向正诚要慢慢找回初心辽,不过该虐还是要虐,前面是恶狼,后面就是狗……   明天继续!   有推荐票的宝贝走一波…… 第21章 不会结婚的   回家的路上,向正诚收到小明星发来的短信:向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向正诚扫了一眼,没有回复。   过了会,又有几条短信发了过来。   这回向正诚看也没看一眼,把短信删除,拉黑了号码。   车子停在了向家门口。   向正诚穿过院子,管家迎面走了过来,神色微微紧张。   “向少,您父亲来了。”   向正诚脚步微顿,看向别墅方向。   客厅里,向父背对着众人站在落地窗前,光是一个高大威严的背影就令人生畏,即便是上了年纪,给人的压力也不减半分。   向正诚开口道:“爸……”   向父听到声音,转过身,看见向正诚,他板起脸说:“你一晚上没回来,去哪了?”   向正诚听到这话,猜到有人告状,转头看向管家。   管家立马低下头。   向正诚脱下外套,随手扔到沙发上,岔开了话题,“你怎么来了?”   向父朝向正诚走了过来,还没靠近,就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   向父眉眼倏然冷肃,“你又出去喝酒了?”   向正诚没说话,重重往沙发上一坐,仰头望着天花板,失神的双眼没有焦点。   他这儿子在商场上雷厉风行,极少露出这种无能的样子,向父一猜就知道原因所在,肯定是因为那个男狐狸精。   “你还在找陶家那儿子?”   向正诚闭上眼睛,依旧保持沉默。   向父恨铁不成钢,“你就这点出息,走了就走了,还找他回来干什么?”   向正诚终于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我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他答应过陶家父母,要一辈子照顾陶止。   更何况,即便没有这个承诺,他也不会放任陶止在外面飘荡。   陶止这辈子都是他的人。   向父见向正诚一门心思都在陶止身上,冷嘲热讽道:“难不成你找到他,他就愿意跟你回来?”   这句话仿佛戳到了向正诚的心窝子,他猛地睁开眼,坐起来说:“他肯定会跟我回来!”   “我看未必吧?”向父话里带着一丝讥讽,“他要是能接受,一开始就不会走了。”   向正诚想反驳,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向父没再计较这个话题,他问:“你和吕家那姑娘的婚事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   向正诚脸色骤冷,声音也冷了下来,“我说过了,除非我把陶止找回来,否则我不结婚。”   向父眯起眼睛,“你这意思是,如果找不回陶止,你这一辈子就不结婚了?”   向正诚把头转开,望向窗外,一言不发,明显是这样想的。   原以为向父会像往常一样暴怒,没想到连火也没发一声,只是道:“今晚什么日子你还记得吗?”   向正诚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记不起来,敷衍道:“不记得了……”   “是你母亲生日。”   这么一提醒,向正诚才记起来。   今天好像的确是他妈的生辰。   这段时间他为了找陶止,忙得昏天黑地,早就把这么重要的日子给忘了。   向父不管向正诚再想什么,直接说:“晚上我给你母亲在酒店办了个席,七点钟你准时过来。”   向正诚现在满心都是找陶止,根本没用心听他父亲说了什么,随口应了一声。   向父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懒得再多说,背着手走了。   客厅里重新恢复安静,向正诚躺回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照片库还有以前他和陶止的合照,两人抱在一起,陶止害羞躲开,笑着脸上挂着发自真心的笑容。   向正诚忽然有些茫然。   他已经记不清陶止有多久没这样笑过了。   好像从他出轨以后,就很少再关心过陶止。   想到这里,他的心口好像有把刀在捅,一下变得血淋淋的。   那么好的陶止,就这样被他弄丢了。   他简直是个混蛋。   向正诚低下头,嘴唇贴着屏幕上陶止的脸,哑声喃喃:“幺儿,回来吧。”   “我以后真的会好好对你。”   向正诚抱着手机,晕晕乎乎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传来管家的声音:“向少……”   向正诚皱起眉头,“别吵我……”   管家叹了口气,拉开窗帘,昏黄的路灯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洒在向正诚昏睡的脸上。   一缕光线破开黑暗,向正诚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睁开眼,斥道:“谁让你们拉开窗帘,幺儿会晒伤的!”   说完这话,向正诚自己就愣住了。   陶止哪里还在他身边。   向正诚木木地坐在沙发上,手上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地毯上,屏幕已经黑了。   管家在身旁催促:“向少,您该去赴会了。”   向正诚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只问:“陶止有消息了吗?”   管家摇头,“没有……”   度假村附近的监控都被他找关系查遍了,只查到陶止和石伍上了一辆黑车,之后便没了线索。   管家叹气道:“向少,再不动身就要迟到了。”   在管家三催四请下,向正诚才不情不愿站起来换衣服。   好歹今天是他母亲的,不能穿得太随意,于是挑选了一套深色西装穿上。   佣人拿来几条领带供他选择。   向正诚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领带,想起以前都是陶止替他挑选的。   他伸出手,随意拿了一条套在脖子上。   一切准备就绪,向正诚正要出门,走到门口时,他想到什么,回头看向管家,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管家顿时冷汗遍布。   他太了解向正诚,恐怕现在回过神来,要兴师问罪了。   果然,向正诚冷冷警告道:“张叔,你要记得自己是谁的人,下次再随便向别人透漏我的踪迹,你就不用再待在我家做了。”   管家背脊冒起一股冷意,忙低下头,应道:“是……”   向正诚没再看他一眼,大步离开了别墅。   半个小时候,向正诚来到酒店,服务员领着他去了五楼。   五楼整层被包了下来,走廊静悄悄的,隐约能听见包厢传来的谈笑声。   向正诚来到包厢门口,他推开门,里面的交谈声戛然而止,视线齐齐投了过来。   向正诚不易察觉地皱起了眉头。   本以为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庆祝,没想到包厢里还有其他人在场。   向母见到向正诚,脸上笑意更深,站起身道:“儿子,快过来见见你吕伯伯。”   右面席上坐的是吕家父母,还有上次在向宅见过面的吕如烟也在。   见向正诚站着不动,向母维持着笑容走过去,在他面前小声说:“儿子,今天是妈妈的生日,你可不能让我下不来台。”   说完,向母拉着向正诚入座,位置就在吕如烟旁边。   向正诚毫无诚意地朝对方点了下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吕父不动声色打量向正诚,露出满意的神色,“我也很久没见到正诚了,这孩子真是长得一表人才,听说事业做得也风生水起的。”   向正诚敷衍地笑了笑。   碍着外人在场,他不好发作,恐怕他父母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先是用他母亲过生日的借口把他骗到这里来,说是为了庆祝,其实就是两家长辈相看。   向母客套地说:“他呀,心思不在正事上,跟过家家似的,哪像如烟,听说把你爸给你的那家公司两年内就做上市了。”   吕如烟露出浅浅的笑容,态度谦卑恰到好处,“我爸也帮了不少忙。”   向母越看这未来儿媳妇越喜欢,和身旁的向父交换了下眼神。   这个小动作自然落到了向正诚的眼里。   只见吕如烟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礼物,起身递给向母,“阿姨,生日快乐。”   向母一脸惊喜:“你这孩子,人来就好了,还带什么礼物啊。”   吕如烟一拢裙子,坐回椅子上,笑道:“这是我特意挑选的,就是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心意。”   在众人注视下,向母打开礼物盒,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在灯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向母顿时笑得合不拢嘴,“真是巧了,最近我正好看中这条项链,正准备下手呢,你就给我送了。”   “阿姨,您喜欢就好。”   向正诚喝了口酒,忽然手臂被撞了一下,他抬起头,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   向正诚放下酒杯,从口袋里掏出手心大的黑色绒盒,起身递给他母亲,“妈,生日快乐。”   向母接过礼物,脸色这才好看点,“还算你有心。”   接下来便是长辈间的对话,他们有意无意给两人制造机会交谈,可是向正诚一言不发,只坐在位置上喝酒,就是不开口。   这下连吕家父母也露出不知所以的表情来。   向父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他悄悄给向母使了个眼色,意思不言而喻。   于是桌上的话题聊着聊着,不动声色变了方向,忽然提起了两家谈婚论嫁的事。   “上次我说,想让如烟做我儿媳妇,也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我瞧着她实在喜欢。”   吕家父母都是人精,哪能不知道向母话里的意思,附和道:“只要两个孩子看对眼了,我们自然没意见。”   吕如烟闻言,低下头,做出羞涩的神态,没有回应。   向正诚咽下最后一口红酒,喉咙经过之处火辣辣的疼,他放下酒杯,忽然打断道:“我不会结婚的。”   向狗表态了!   等他把周围的障碍清理干净,就要去追妻被虐了……   在这期间陶止和石伍的感情要小小的升温下,希望向狗同学淡定……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22章 挨打   这话一出,整个包厢都安静了。   向父额角青筋突突地跳,“你说什么?”   “这孩子,还没喝酒就醉了。”向母赶紧出来打圆场,悄悄给向正诚使眼色,一边暗示道:“今天是我生日,正诚,你可不能让妈没面子。”   向正诚好像没听见他们说话,他抬眼望向对面的吕父吕母,认真地说:“伯父伯母,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吕家父母对视一眼,脸色很难看。   再看吕如烟,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曾经听说过关于向正诚的流言,据说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身上有点疾病,原本家境还是不错的,但是家里出事后,就被向正诚接到家里,一住就是十多年。   原本吕如烟以为向正诚和那个男人情比金坚,可是向正诚这些年花名在外,玩了不少小男孩,看起来并没有对家里那个人有多深情。   所以当她父母提出要和向家联姻时,她甚至没有拒绝,反正迟早要走上这条路,不如选个自己中意的男人。   吕如烟对自己很自信,以她的手段绝对可以管得住向正诚,可是这人居然当着双方父母的面拒绝了这场联姻。   向父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火,怒斥一声:“混账东西,说什么胡话?”   向正诚充耳不闻,继续说:“那人你们应该也认识,是陶家的儿子。”   向父一张脸气得铁青,恨不得当场打死这不孝子。   话说到这份上,联姻肯定是无望了,吕家父母借口家里有事,拉着吕如烟走了。   等包厢的门一关上,向父气得要动手打人,被向母拦住了。   “你这个不孝子,尽丢我的脸!”向父指着向正诚,怒吼声令整个包厢都在震动。   向正诚淡然地坐在椅子上,“爸妈,我今天索性把话说明白了,等我把幺儿找回来,我就要娶他,以后你们别再打我相亲的主意,我一个都不会娶的。”   说出这句话,就好比在老虎头上作威作福,向父气得搬起手边的木椅子,狠狠砸在向正诚背上。   这一下力道又大又狠,直接把向正诚打趴下了。   向母吓得不清,赶紧拦住了向父:“行了,快停下!”   要不是看在向母生日的份上,向父非打死这逆子不可。   见他爸迟迟没有再动手,向正诚扶着椅子站起来,感觉背脊的骨头好像断掉了。   向母赶紧过来,担心地查看他的伤势,“正诚,你没事吧?”   向正诚摇了摇头,艰难道:“妈,我是认真的,我不结婚,等我把陶止找回来,我要娶他。”   向母叹了口气,此刻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别说了,你还嫌你爸打得不够吗?”   向父此刻坐在椅子上大喘气,怒瞪着向正诚,胸膛一起一伏,显然气得不轻。   向母看着满是狼藉的包厢,愁眉苦脸,“好好的生日都让你们两父子搞砸了。”   向正诚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没再去看他父母的表情,一瘸一拐走出了包厢。   寒风迎面吹来,背上的伤口仿佛扎了针似的,疼得厉害。   向正诚废了很大力气,才坐进车里,脱力般靠在座椅上,上半身微微仰着,望着车顶。   如果陶止在这里,看见他受伤,肯定会心疼他。   想到以前,再对比现在陶止对他冷淡的态度,向正诚心如刀割。   都是他自己作的。   向正诚眼睛酸痛,他吁出口颤抖的气息,拿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你去查一下当初载陶止和石伍那辆黑车,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司机。”   通话结束后,向正诚趴在方向盘上,浑身好像被抽光力气。   这时被扔在副驾驶位上的手机响了,向正诚看也没看,拿过来放在耳边。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丁绍的声音,“我说向少爷,今晚有空吗?过来玩玩?”   向正诚声音沙哑:“没时间,有话就说。”   丁绍只好交代来意,“你和那个小明星怎么回事?人家都找到我这儿来了。”   向正诚现在没心情去想其它,“我说了让他滚,他找你做什么?”   “他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向正诚不耐烦地说:“就是不想和他玩了,从我这拿到这么多好处还不够么?”   “你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丁绍茫然道:“行吧,你也别气,不就个小明星吗,要是玩腻了,下次我再给你介绍几个。”   向正诚脑袋快炸了,不想再听下去,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   他重新趴回方向盘上,嘴里喃喃着:“幺儿,我不结婚了,你回来吧。”   向正诚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家,他的脑中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又一个场景,全是令人生寒的噩梦。   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   向正诚缓缓睁开眼,看见私人医生站在床边,丁绍正和他说着话。   “你们怎么来了?”向正诚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沙着嗓子开口。   丁绍见到向正诚醒了,顿时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昨天打你好几个电话没人接,我不放心,就去找你了。”   向正诚扶着手边的床头柜想坐起来,医生忙把他按回去。   医生说:“向少,别乱动,我刚给你的背上了药。”   向正诚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趴着的。   医生叹息道:“向少,你背上这伤这么严重,怎么不去医院看看?”   向正诚没回答,他现在满心只有陶止,这些小伤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丁绍见向正诚心不在焉,让管家送医生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丁绍坐到床边,问道:“我听说你的金丝雀又飞走了?”   听到这话,向正诚回头狠狠瞪了眼丁绍,那满眼的血丝令人有些生畏。   丁绍却不怕他,嘁了一声,“看来是真不见了。”   向正诚恶狠狠道:“你闭嘴!”   向正诚和丁绍是多年的好友,两人了解彼此的脾气,说话向来没有顾忌。   “这可不像你,连个人都看不住。”丁绍眯起眼睛,“你甩了那个小明星就是因为这个吧?”   向正诚没有说话。   丁绍看他这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嗤笑道:“我还以为是他惹你不痛快了,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陶止。”   向正诚冷冷地说:“你懂什么……”   当初他玩腻了陶止,巴不得把人送到他看不见的地方。   可是当陶止真的离开以后,他才知道心里有多难受。   陶止早就在他的心里占据了位置,只要一离开,就好像有人拿刀剜去他心口的肉,让他痛不欲生。   丁绍却不以为意:“你只是得不到在骚动,他以前在你身边的时候,我看你并没有多在意他。”   向正诚张开嘴想反驳,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丁绍语重心长道:“正诚,他走了不是很好吗?当初你嫌他总是管着你,现在他离开了,你爱怎么玩怎么玩,多快活。”   那时候向正诚没少在他们面前抱怨陶止有多黏人,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和他待在一起,还开玩笑问他那些兄弟有没有要接手陶止。   可是当陶止消失以后,向正诚就像疯了一样,四处去找他,连公司也不管了。   向正诚摇了摇头,呼吸有点急促,“不行,我不能没有他。”   丁绍苦口婆心地劝:“你只是照顾他成为习惯而已,等过段时间就好了,到时候我再给你介绍几个好货,保准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这话说的丁绍自己都不信,如果向正诚心里真的没有陶止,这两次金丝雀失踪就不会闹得人仰马翻了。   向正诚无精打采,一句话不说,丁绍岔开了话题,“你还没告诉我,你背后这伤怎么回事?”   向正诚抬起手,挡在眼睛上,阻挡窗外刺眼的光线,“我爸打的……”   “你爸好端端打你干什么?”   向正诚疲惫地说:“他们想让我联姻,我没答应。”   这种事情丁绍最感兴趣,八卦道:“联姻?和哪家姑娘联姻啊?长得漂亮吗?”   “是姓牛还是姓驴的,我忘了。”向正诚说:“你喜欢的话,就让你父母上门去提亲。”   丁绍没有理会向正诚的揶揄,有些不解,“就为了这事,你爸动手把你打了一顿?”   向正诚摇头,把昨天在包厢里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丁绍听完沉默了。   他知道,向家恐怕又要不安一场。   虽然向正诚以前为了照顾陶止也翻天覆地过一回,但是这次的性质完全不同。   丁绍沉吟片刻,不放心地说:“你父亲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向正诚此刻已经没心思考虑这些,他忽然想起什么,左右张望起来,问道:“我手机呢?”   丁绍从床头柜上拿来手机,递给向正诚。   向正诚打开一看,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未读短信。   陶止那边还没有消息。   向正诚眼中那点希望破灭了,他失落地扔下手机,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再等下去,他恐怕要疯了。   就在这时,手机弹窗里跳出一个新闻,丁绍扫了一眼,顿时脸色变了。   猜猜丁同学看见了什么新闻……   求各位看官赏一张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23章 我们做个伴   丁绍脸色变了:“正……正诚。”   向正诚被丁绍猛地拍了好几下,痛得皱眉,“你有病?”   “不是!”丁绍着急地说:“你快看你的手机!”   向正诚见丁绍一副紧张的样子,他疑惑地扫了眼手机上弹出来的新闻推送,心里一震,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看见了什么?   向正诚拿过手机,弹出来的推送标题赫然写着他和吕家订婚的消息。   丁绍平复了心绪,猜出是谁干的,连声啧啧,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向正诚:“我都说了,你爸不会这样算了的。”   向正诚双眼发红,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愤怒、不甘、羞恼,一起涌上了心头,堆积得他胸腔快要炸开了。   向正诚删除推送,翻出他爸的号码,拨了过去。   那边迟迟没有接听。   向正诚不肯放弃,再打,那边挂了,他又继续打。   不知道拨出了多少电话,那头终于接通了。   向正诚几乎是质问的口气:“爸,那新闻是怎么回事?”   向父在电话里冷哼一声,“你还记着我是你爸。”   “我问你那新闻是什么回事!”向正诚不耐烦地嘶声吼道:“是不是你让人散布出去的!”   向父在听筒那边平静地说:“是我让人做的。”   向正诚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很快感觉有一只大手捏住了心脏,几乎令他无法呼吸。   他以为,只要和吕家的人把话摊开,又挨了他爸那一椅子,这件事就过去了,他也能安心去找陶止。   没想到他爸居然在背后憋着这一招。   向正诚紧紧捏着手机,青筋凸起,“我说过了,我不结婚!”   “你以为我会由着你乱来?”向父沉声道:“我实话告诉你,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我不结!”向正诚用力一抬手,砸碎了手边的花瓶,像头失控的野兽暴怒:“我不会结婚的,你想也不要想!”   向父冷笑一声,索性把话摊开来说:“你以为这次你能做主?”   向正诚气得砸了手机,掀开被子下床,连鞋也没穿就冲下楼。   “正诚!”丁绍追了出来,在身后大喊。   向正诚充耳不闻,他来到客厅,朝着门口跑去,管家想拦也没有拦住。   当他拉开面前这扇厚实的木门,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门口站着五六个魁梧保镖,全是以前没见过的生面孔。   “你们是我爸派来的?”   向正诚面色森寒,语气很不客气。   没人回答他,个个站得笔直,但答案很明显。   向正诚冷冷道:“从我家滚出去。”   其中最靠近向正诚的保镖说:“向少,这是向董事长的意思。”   “我管是谁的意思!”向正诚怒视他们,“这是我家,我让你们滚出去就滚出去!”   “向少,您别为难我们。”   向正诚没再给他啰嗦的机会,抓起门后的棒球棍挥了过去。   这群保镖显然是训练有素的,轻易就避过了向正诚的袭击,几人中不知道谁先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向正诚手里的棒球棍。   “向少,别再逼我们了。”保镖的语气里已然带着威胁。   向正诚还要冲上去,被赶过来的丁绍拉住了。   丁绍把向正诚拉到一边,小声说:“你爸派的这些人肯定都是练家子,你别把你自己弄受伤了,得不偿失。”   向正诚算是弄清楚他爸想做什么了。   看来是想把他囚禁在这里,等到结婚的时候霸王硬上弓。   向正诚害怕了,但他害怕的不是被关在这里,而是害怕陶止看到这则新闻。   如果陶止知道他要和吕家那姑娘联姻,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向正诚越想越无助,他推开丁绍,手边抓到什么就砸什么,还一边大喊大叫,仿佛可以靠砸东西来发泄他心里的不安。   他一定要逃出去,然后找到陶止,结束这该死的日子。   另一边,石伍回到了家。   陶止迎上来,递给了他一杯茶,问道:“怎么样?还顺利吗?”   石伍满脸忧愁,摇了摇头。   一连几天,石伍都在外面找工作,可惜结果都不太理想。   可是当陶止询问他原因,石伍又不愿意说。   今天也是一样。   陶止沉默片刻,低声问:“是不是因为你的腿?”   石伍抿紧了嘴唇,把头垂了下去。   他没读过多少书,只能干些底层的体力活,可是这些工作都要求手脚麻利。   他的腿受了伤,很多人都不愿意聘用一个瘸腿的人。   石伍装着一肚子心事,情绪有些低落,“我明天再去找找,肯定有人招我的。”   陶止忽然说:“不然先休息两天吧。”   石伍抬起头,见陶止依旧用温暖的眼神看着他,心里愧疚更深:“我……我对不起你,我太没用了,这么久了连份工作都找不到。”   每次从外面回来对上陶止期待的眼神,石伍心里就灌了一瓶辣椒油,难受得快死了。   为了找到工作,他把工资要求放到了最低线,可是依旧没人要他。   陶止笑了笑,抬手揉了揉肉石伍的头发,“说起来是我拖累你才对。”   石伍鼻子发酸,恨不得扑到陶止怀里发泄一场。   夜晚,两人同床共枕,陶止忽然说:“石伍,我们开个小店吧。”   石伍本来快睡着了,听到这话猛地睁开眼,转头看向陶止。   陶止翻了个身,和石伍面对面,“我手里有两千万,开什么店都可以。”   石伍惊呆了,结结巴巴道:“两……两千万?”   陶止的眼睛在黑夜里发亮如星星,点了点头。   石伍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   他知道陶止有私房钱,可没想到这么有钱。   石伍脱口道:“你怎么这么有钱啊?”   话出口,石伍才意识到不该这样说,要是让陶止误会他的意思是那些钱从向正诚那儿来的就完了。   陶止像看出石伍的想法,笑道:“你放心,和向正诚没关系,是我父母的钱。”   石伍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和向正诚无关,否则一想到这段时间用的是这个人渣的钱,他就要狠狠地吐了。   石伍整理好情绪,小声问道:“我们开什么店啊?”   他没有一技之长,陶止从小是个少爷,肯定也没学过什么技术,两人开店等于就是摸瞎子。   陶止想了想,询问的语气,“你觉得开个夜宵店怎么样?”   石伍瞪圆了眼睛,“夜宵店?”   陶止点点头,“我白天虽然不能出门,可是晚上就能去店里帮忙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工作,你做厨师,我送菜。”   想到可以和陶止一起上班,石伍心里一阵雀跃。   可是一想到夜宵店那么多油烟,陶止这么干净高洁的一个小少爷,怎么能做这些。   石伍小声说:“其实你不用上班的。”   陶止摇了摇头,“二十多年都只能待在家里,我已经厌倦了。”   如果他能像普通人那样生活,也许向正诚当初就不会那么嫌弃他了。   二十多年来,他只为向正诚活着,如今也要为自己活了。   想到那个人,陶止心口仿佛搁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上气。   石伍忍不住幻想起未来的生活,他用力点点头,兴奋道:“好,那就开夜宵档。”   两人相视一笑。   石伍在黑暗中盯着陶止的脸,忽然心跳得很快。   他紧紧抓着被子,忍不住凑上前,迅速在陶止脸颊上啄了一口。   陶止愣住了。   石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赶紧把头埋在被子里,脸烧得快要冒烟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石伍心惊胆战,生怕陶止生他的气。   等了片刻,头顶的被子忽然被掀开,陶止叹了口气,“你这样会闷坏的。”   石伍小心地抬眼看陶止,“你生气吗?”   陶止无奈地笑,摇了摇头。   石伍支支吾吾说:“陶止,你特别好,我我……”   接下来的话石伍怎么也没有勇气说出口,他是被高寻文玩烂的破鞋,就算陶止不介意,他也知道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人。   石伍苦涩一笑,声音降了下去,“我这辈子都不想和你分开。”   陶止认真地笑,“我也是……”   这句话一出,石伍就好像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了,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陶止说他不想和自己分开?   石伍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恨不得打自己两耳光,他呆愣愣望着陶止,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陶止声音低而温柔,“等我走出来了,你还喜欢我的话,我们就做个伴。”   石伍嘴唇颤抖起来,高兴得快晕过去了,他用力点头,忽然觉得人生又有了希望。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睡着。   隔天他们就开始忙活起来,石伍负责去找店面,陶止就在家里看装修相关的照片,当晚两人商量了片刻,决定盘下闹市区里一家转让的商铺。   第二天他们就联系上房东签约,付了一年的店租,手续办完以后就开始装修。   半个月后,夜宵店正式开张了,店名叫做:石子饭店。   向狗同学再不解决眼前的麻烦,媳妇就要和别人跑辽……   一直没出现的高总准备闷声搞事……   明天继续!   有推荐票的大人赏一波推荐票,万分感谢! 第24章 行动吧   当天来捧场的客人很多,店里一阵喧闹,好不热闹。   其中有不少人是冲着陶止的颜值来的。   石伍穿着围裙,戴着帽子,在厨房里忙上忙下,热得满头大汗,手上炒菜的动作不停。   他虽然没什么特长,但是下厨的技术却是一绝。   石伍把菜炒好,放到窗台,按响旁边的铃铛。   陶止一听到铃响,马上过来拿菜。   两人隔着小窗相视一笑。   一直忙到凌晨两点,客人们才散去,陶止和石伍收拾好店里,把门关了。   关门后石伍第一件事就是去算钱。   这晚上下来,除去成本,他们赚了好几千。   石伍高兴坏了,抱着那些钱不愿意放手,“好多钱啊……”   本来以为生意很一般,没想到开张来吃宵夜的人那么多,简直出乎他们意料。   陶止拿起扇子给两人扇风,“我也没想到今晚这么热闹。”   石伍恨不得亲这些钱一口,他小心翼翼叠好放回柜子里,心里开心得不得了。   “你送了一晚上的菜,累了吧?”石伍回过神,赶紧拿纸巾给陶止擦汗。   陶止笑着摇头:“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看着陶止被热气熏红的脸,石伍有点内疚。   陶止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跟着他在宵夜店干活,还累死累活送菜,赔笑脸。   石伍想了想说:“以后不忙的话还是我送菜吧,你就好好歇息。”   陶止知道石伍在想什么,他认真地说:“石伍,我更想你把我当做普通人看待。”   石伍想到陶止这个病,以前肯定有不少人嘲笑他,欺负他。   陶止一定比任何人都想当个正常人。   石伍用力点头,“好……”   陶止感动地笑了笑。   石伍清了清嗓子,低声说:“其实和你一起工作的时候,我可有干劲了。”   陶止眼里含着笑意,“真的?”   “真的……”   以前他赚钱只是为了生活,现在赚钱是为了和陶止待在一起,性质变得完全不一样。   陶止抬手摸了摸石伍的头发,叹息道:“你别太累了,我担心你的腿。”   石伍没心没肺地说:“我没事,就在厨房里面忙,累不到哪里去。”   陶止想想也是,便放下心来。   把店里收拾干净以后,两人准备回出租屋。   离开之前,石伍把今晚收的钱都拿了出来,交给陶止。   陶止推了回去,“你来保管吧。”   “啊?”石伍拿着钱只觉得烫手,为难道:“这不好,还是你保管吧。”   陶止拿过那些钱,塞进了石伍的口袋,一字一句地说:“我们之间不用这么生分。”   听到这话,石伍呆了几秒,随即心情就像浪花一样欢腾起来。   “那好吧,我……我就负责保管,到时候你要用钱了再从这里拿。”石伍没再推拒,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关门后,两人去了趟银行的ATM机,把钱存进去。   “这是我们赚的第一桶金。”   石伍高兴地晃了晃手上的银行卡。   陶止故意吓唬他,“小心被抢了。”   这句话提醒了石伍,马上把卡揣进兜里,小心翼翼捂好。   两人肩并肩一起回家,走在寒风席卷的路上,这个时间街上已经没人了,连车也少得可怜。石伍动了动鼻翼,抓起袖子嗅了一下,皱眉道:“我身上全是烟味。”   陶止也学着石伍闻了闻身上:“我也是……”   石伍转头看陶止的衣服,这才意识到什么,说道:“你这衣服太贵了,会让烟熏坏的,明天我带你去买几件便宜的衣服在店里穿吧。”   他们来到这个城市以后从来没有一起出去逛过街,陶止正好也想放松一下,便答应了。   回到小区后,两人一前一后洗了澡,便上床睡觉。   也许是忙了一晚太累了,这一觉居然睡到了日上三竿。   等到傍晚太阳落山了,两人换上衣服出门。   来到公交站台,这时候是下班高峰期,坐车的人很多,十分拥挤。   公交车来的时候,石伍自然地牵住了陶止的手,拉着他一起上车,投了两人份的硬币。   车里已经没有空位,到处站满了人,石伍挤开人群,和陶止一起来到角落。   陶止小声说:“好多人啊……”   石伍擦了把汗,忽然意识到什么,露出一口白牙笑道:“这是你第一次坐公交车吧?”   陶止如实点头。   他的病不适合出门,就算偶尔出去,也是有专车接送。   石伍可惜地说:“今天没挑到好时候,不然就有位置坐了。”   说话间,车子震了一下,旁边有人没站稳撞了过来,石伍赶紧用身体挡住,避免那人撞上陶止。   “不好意思啊。”   对方道歉后站稳了身体,石伍趁这时候抬起手,一手撑在栏杆上,一手撑着车身,把陶止牢牢地困在他的怀里。   车子摇摇晃晃,两人面对面站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石伍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石伍像是担心陶止误会似的,解释道:“这样别人就不会碰到你了。”   陶止含笑说:“谢谢……”   过了六个站,公交车终于到了目的地。   下车后,石伍觉得连空气也顺畅了,他手心全是汗,不知道是因为热的,还是紧张。   幸好陶止没有计较在车上的事,石伍松了口气,轻车熟路带他去了一条巷子里。   陶止好奇问道:“石伍,你好像对这里很熟。”   石伍随口说:“我上次在这附近找工作正好发现的。”   陶止看了他一眼,眼中有几分心疼。   石伍注意到了陶止这个眼神,挠了挠头,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巷子里是条隐藏的衣服街,这个时间的店面全都亮起了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两人进了一家男装店,石伍很快挑好几件上衣,在陶止身上比划。   陶止一动不动站着,任由石伍动作。   “这小伙子长得真是好看啊,有兴趣的话进去试试吧?”老板笑着过来说。   陶止以眼神询问石伍意见。   石伍点了点头。   试衣间是用一块黑布简单搭起来的,石伍站在外面把风,一丝缝隙也不露,生怕让人占了陶止的便宜。   过了五分钟左右,黑布掀开,陶止从里面走了出来。   石伍当即张大了嘴。   虽然他知道陶止穿什么都好看,可是当他看见陶止穿上他挑选的衣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感叹上帝偏心。   陶止看见石伍的眼神,茫然道:“不好看吗?”   石伍回过神,用力摇头,“好看!”   他拉着陶止来到镜子前,黑色T恤显得陶止的皮肤更加白皙光滑,颀长的身材比例极佳,丝毫不输模特。   连店主也忍不住夸赞陶止是他见过穿他家衣服最好看的客人。   于是这单生意自然就做成了。付钱的时候,听到价格,陶止惊讶了:“这么便宜?”   “是啊……”石伍说:“我们普通人可买不起那么贵的衣服。”   陶止对买衣服没什么概念,以前他穿的衣服,要么是品牌方让人送过来,要么是向正诚替他定做的,总之从来不用他费心。   一路上,石伍忍不住夸赞,“这衣服穿在你身上,说是名牌别人都信。”   陶止被逗笑了,“真的么?”   石伍一本正经地说:“真的……”   换作别人说这种话,陶止会认为对方是在恭维,可这个人是石伍,陶止一点也不怀疑。   石伍从不掩饰自己,是个很真诚的人。   两人聊着天,经过一条小吃街,香味四面八方扑鼻而来,各种喇叭吆喝声此起彼伏。   陶止左右张望,视线忽然定在一处。   见陶止站着不动了,石伍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是个臭豆?腐摊。   “你想吃吗?”石伍试探地问。   陶止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可以吗?”   “当然可以……”   说完,石伍二话不说就朝臭豆?腐走去:“老板,来一碗臭豆?腐。”   “好嘞……”   过了片刻,石伍折回来,把装满了臭豆?腐的纸碗递给陶止,“吃吧……”   陶止接过纸碗,脑中忽然浮现起那晚向正诚排队给他买臭豆?腐的场景。   很快他意识到不该出现这念头,用力摇了摇头,甩去不该有的想法。   石伍没注意到陶止的异样,凑过来说:“我还没吃过这玩意,好吃吗?”   陶止回过神,叉了块臭豆?腐送到石伍嘴边,“你试试……”   石伍闻到味道犹豫了几秒,可是想到陶止刚才吃的那么香,于是张嘴吃了进去。   下一秒,石伍就瞪大了眼睛,“好吃!”   陶止笑了起来,眼睛微弯。   以前和向正诚在一起,他最讨厌自己吃这些发臭的食物,每次提出想吃街边小吃,向正诚都会生气。   所以陶止即便很馋,也忍着不说。   可是在石伍这里,这些心愿却能轻易实现。   陶止越来越发觉石伍的好。   离开店的时间还早,于是两人就在小吃街逛了起来,这里摆满了各种摊点,美食应有尽有。   他们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部在暗处被人拍了下来。   很快,这些照片被发送了出去。   高寻文坐在沙发上,看着散了满桌的照片,目光凶狠如野兽。   照片里,石伍拿纸巾给陶止擦拭嘴角,脸上的笑容还有眼中那抹爱意,是从来不曾在他面前展露过的。   『咔嚓』一声脆响,酒杯在他手上捏碎,红酒溅了一身,在白衬衫上晕染开来。   高寻文攥紧手心,伤口的血顺着纹路不停滴落在地面,他扔下碎片,阴沉沉地说:“行动吧……”   这章让两人开心一会,毕竟下章就要不痛快辽……   向正诚同学也在加紧寻找老婆中,很快也要出现了……   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25章 麻烦   逛了一天的街,两人赶在九点前回去开店。   陶止还陷在逛街的喜悦中,脸上挂满了笑容。   从他记事起到现在,好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   石伍见陶止高兴,他也很高兴,“下次我再带你去其它地方玩。”   陶止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把店开起来,摆好倚凳,没过多久,客人就陆陆续续进来了。   今晚的生意不比昨天差,依旧忙得热火朝天。   一连几天,石子饭店的生意都很好,羡慕得隔壁几家店都眼红了。   这天晚上,刚开店没多久,有几个长得凶神恶煞的男人走了进来。   “老板,点菜!”   声音粗犷又豪气,听着都令人生畏。   陶止忙完其它桌的客人,便拿着菜单和本子过来,给他们点餐。   那人看也不看,把菜单推开,“把你店里的菜都炒一份上来。”   陶止一愣,见这客人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又看他们只有四个人,忍不住询问道:“确定要这么多吗?”   “怎么?你怕我们吃霸王餐啊?”   陶止笑了笑,“不是,只是担心你们点的太多了。”   其中有个脸上带刀疤的男人二话不说掏出钱拍在桌上,“放心吧,别说吃完这些菜,就算再吃个你,我们也吃得下。”   这话用十分轻佻的语气说出来,加上那玩味的表情,陶止心里觉得异样,没有再问下去,拿上钱,记下后到后厨去下单了。   石伍看见下单的单子后吓了一跳,“这么多?”   陶止点点头,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   他们开店这么多天,从没遇过这样的客人。   石伍瞧了眼外头,压低声音说:“不会是来吃霸王餐的吧?”   陶止凑到石伍耳边,小声说:“他们已经付钱了。”   石伍心里疑惑更深,嘀咕道:“倒是怪人……”   陶止想了想,低声说:“也许是想每个口味都试一下吧。”   如今也只能是这个解释。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便各忙各的去了。   其它客人的菜都上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那桌大单,石伍先炒了几样简单的菜,按响铃铛,让陶止送过去。   陶止端着盘子去了外面,对几人说:“请慢吃……”   那伙人没看他,各聊各的,陶止转身回店里继续招待其他客人。   没过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喊声,“老板!”   陶止闻声而出,见是刚才那几个凶狠男人,他好奇询问道:“怎么了?”   刀疤男指了指盘子,“你过来看看。”   陶止走了过去,顺着刀疤男指的方向,看见炒的粉丝上面有根头发。   刀疤男讽刺道:“老板,你们这卫生不行啊。”   陶止脸色变了变,他解释说:“我们厨师是戴了帽子的。”   刀疤男翘起二郎腿,筷子一头在桌上点了点,“可这头发就是在你们菜里面吃出来的,你怎么解释?”   陶止站在原地,说不出个所以然。   刀疤男观察陶止神色,忽然拉下脸,“难不成你以为是我扔进去的?”   陶止当然不能说出这种得罪客人的话,他低头道了歉,“不好意思,我去问问厨师。”   刀疤男嗤了一声:“这还差不多,进去的时候提醒一下你们厨师注意点卫生,刚开店就这么多问题,小心回头客都吓跑了。”   陶止勉强挤出笑容,把那盘有头发的炒粉端回了后厨。   听到宵夜里掉了头发,石伍关了火,脱口说:“不可能,我戴了帽子的啊。”   陶止也觉得奇怪。   他们两人都一直很注重店里的卫生,尤其是石伍在厨房的时候,每次都把头发包得严严实实,绝对不可能掉头发进锅里。   可是出了这样的事,陶止总不能去质问是不是对方故意扔下去的。   而且那伙人一进来就爽快地付了钱,看起来也不像是为了吃霸王餐。   两人讨论片刻,也讨论不出哪里出了问题,只能把这道餐重新做一遍。   结账的时候,还给这伙人免了这道菜的价钱。   凌晨两点,两人回到家,陶止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石伍倒了杯水给陶止,半蹲在他面前,关心地问:“怎么了?”   陶止捧着水杯,轻声说:“那根头发我还没想到是从哪里来的。”   石伍见陶止还困在这个问题里,故作轻松道:“你别多想,也许真的是我的头发不小心掉进去了,以后我注意点,尽量别再出现这个问题……”   陶止也觉得是自己多心了,挤出微笑,点了点头。   两人洗漱完毕,一起躺在床上看夜空。   寒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扑在两人的脚上,温暖的被子盖在身上,有种难得的惬意。   石伍翻了身,面对陶止,看着他睁着明亮的眼睛,望着窗外出神。   石伍知道陶止还在苦恼晚上的事,他在黑暗里张了口,“卡里已经有好几万了呢,再存下去,我们很快就是十万富翁了。”   陶止回过神,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你忘了,我已经是千万富翁了。”   石伍这才想起这茬,露出懊恼的神情。   陶止眼中笑意更深。   石伍总是这样,就算自己再怎么累,也要逗他开心。   他们在一起,仿佛什么疲惫都能烟消云散。   这回换石伍看着陶止的脸出了神,等思绪回到原位,他忍不住凑近了点,认真地说:“陶止,等存到一百万,你就嫁给我吧。”   陶止顿了顿,他垂下眼皮,过了片刻,淡笑道:“等你存到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石伍片刻的怔愣过后,顿时欣喜若狂。   陶止这是变相答应他了!   这一刻石伍身上好像充满了力量,他攥紧了被子,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更努力赚钱,然后快点把陶止娶回家。   这一晚上,石伍做了个从无仅有的美梦。   隔天晚上,两人像往常一样开店。   没过多久,昨天那群男人又来了,坐在了昨天的位置上。   陶止和石伍对视一眼。   “请问几位吃点什么?”陶止脸上保持着笑容,来到了几人面前。   “就和昨天一样吧。”   好像昨天的小插曲并不存在,陶止松了口气,收下钱,拿上订单去找石伍。   这回石伍下厨前特意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把头发包好了,不会再往锅里掉头发,这才开始炒菜。   他就不信,这次还会出事。   五分钟后,陶止听到铃声响,走到了窗台前。   石伍给了陶止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这次绝对没问题了。”   陶止也定下心,把餐送过去。   刀疤男观察面前的宵夜,阴阳怪气地调侃道:“不会又吃出头发吧?”   陶止微笑道:“今天厨师,保证不会再出现昨天的情况了。”   刀疤男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正好陶止这时被别桌客人叫走了,没有看见身后几人深深地对视了一眼。   陶止站在正在记菜,忽然听见外面『砰』一声响,像是什么重物摔在了桌上。   陶止忙跑出去一看,只见到他刚才端出去的那盘炒田螺盖在桌面上,浓稠的汁水顺着桌面滴答落在地面。   刀疤男站在桌前,从嘴里吐出一块拇指盖大小的石头,口水里还夹杂着血丝。   “妈的,你们怎么做菜的!”   旁边几人坐不住了,一拍桌站了起来,怒指陶止。   石伍听到动静从厨房跑出来,看见这情景,赶紧打圆场,“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   “昨天在炒粉里面吃出头发,今天又吃出石头,你们这店名取得倒是应景啊。”   几人叫嚷的声音太大,店里其它客人全都听见了,纷纷指指点点。   石伍安抚地拍了拍陶止的手,让他先进去,自己来到桌前,“不好意思,是我们的过失,我重新给你们炒一盘,再送你们一打啤酒,可以吗?”   “一打啤酒就想打发我们,没门!”那人说:“今天这些菜必须给我们免单!”   石伍张望四周,已经有客人起身离开了,他怕事情闹大,犹豫再三,只能答应了。   好不容易安抚完了这伙人,石伍回去店里,对上陶止无措的眼神,心一下软了。   陶止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石伍握住了陶止冰凉的手,安慰道:“没事,你先休息会,我去炒菜。”   陶止反手握住了石伍,忽然说:“是不是他们故意搞的鬼?”   石伍抿紧了嘴唇,露出为难的神色,“我不知道……”   他们根本不认识这伙人,更别提得罪过,应该不至于被仇家寻衅滋事。   可是连着两天都是同一伙人吃出问题,未免太巧了。   结账的时候,他们给那伙人免了单,这才把事情解决了,虽然不至于亏本,但是生意多少受到了影响。   第三天,那伙人依旧大驾光临。   这次石伍没让陶止去点菜,他说:“我去,你在这坐着。”   不等陶止开口,石伍就迎了上去。   不出意外,这伙人点的还是之前的菜。   不出意外,这伙人又在宵夜里吃出了东西。   这下石伍确认了,他们是故意搞事的。   今天开门之前,石伍把每样食材都仔仔细细的挑选和清洗过,料理台擦得锃亮,连炒菜的锅和铲子也洗了好几遍,出菜的时候还用干净筷子检查了做好的宵夜,不可能再出问题。   这么多天的找茬,石伍只想到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有同行眼红他们,故意找人来砸场子。   于是这天下班后,石伍和陶止商量,在店门口的隐蔽处装个监控,等那伙人再来消费,就可以抓住他们搞鬼的证据。   翌日晚上,这伙人第四次来光临石子饭店。   这次石伍炒好菜,在厨房里算着时间,不到五分钟,那熟悉的呵斥声再次响起。   石伍面无表情从店里走了出来,“这次又吃出什么了?”   “你来看,你这小龙虾里居然有蟑螂!”   那伙人大声叫嚷着,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听见。   石伍瞥了一眼,盘里的小龙虾上面有半个蟑螂残骸。   “这样吧,今晚这单给我们免单,我们就不计较了。”   石伍没有说话,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滑了几下,然后转向这伙人面前。   跳出的监控视频里显示刀疤男趁着没人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把事先准备好的蟑螂尸体拿出来,扯成两半,扔进小龙虾里,制造被吃出来的错觉。   石伍冷冷道:“你们连着三四天故意挑事,我要报警抓你们。”   那伙人面面相觑,接着,只听见刀疤男冷笑一声,两手往桌上用力一拍,猛地把桌子掀了。   十几个玻璃盘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   “这家垃圾店吃出脏东西还不认账,兄弟们,给我砸!”   高寻文冷笑:敢给我戴绿帽,呵呵,等着瞧,这还远远不够!   明天继续搞事!   求一波推荐票! 第26章 出手   那伙人气势汹汹冲进店里开始砸东西,那架势把客人们吓得尖叫逃窜,连钱都没付就跑得没影了。   桌子、椅子、盘子,总之是能砸的东西,他们拿到什么就摔什么。   店里顿时一片混乱。   陶止吓得脸色发白,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   石伍从外面跑进来,下意识护住陶止,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两人手心全都是汗。   陶止忽然想起什么,推了推石伍:“快报警!”   石伍回过神,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报警,耳边摔东西的声音震耳欲聋,那头接通后,他颤抖着说明了情况,把饭店的地址报给了电话那边的警察。   其中有一个男人注意到石伍在打电话,飞快冲过来从他手里抢走手机,往地上狠狠砸了个稀巴烂。   石伍双眼发红,眼底布满血丝,他正要过去,就被陶止拉住了:“石伍,别冲动。”   他们人多势众,石伍如果冲过去,肯定要吃亏。   石伍气得浑身颤抖,他把陶止抱在怀里,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等警察赶来时,那群人已经没了踪影。   店里被砸了个稀巴烂,碎瓷片飞得到处都是,满地狼藉,已然看不出原来装修过的样子。   小警官问:“你们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陶止和石伍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石伍解释道:“我们刚来这里没多久,店也才开了十几天,从来没和人结怨过。”   小警官刷刷把他的话记在记录簿上,又问:“你们之前住在哪里?”   石伍顿了顿,咽了下喉咙,坦白地把之前定居的城市告诉了小警官。   “你们在那里有没有什么仇家?”   听到这话,石伍和陶止都沉默了。   他们永远不想提及的那两个人,如今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又被迫翻出来回忆。   可是他们不敢说出那两人的名字,生怕暴露了踪迹。   石伍看了眼陶止,眼里闪过一抹心虚,摇了摇头,“没有……”   陶止了然,低下了头。   警察做完笔录,从店里拿走监控录像,回去调查。   “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们回来通知你们。”   石伍点了点头,送警察出门。   回来时,他见到陶止盯着地板上的桌椅残骸出神。   石伍轻轻喊了他一声:“陶止……”   陶止回过神,朝石伍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两人沉默着,一起收拾店里的狼藉。   等忙活完,已经是凌晨四点钟。   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区,一路上没有说话。   洗漱好后,两人躺在床上,气氛是难得的低落。   石伍在黑暗里开口:“陶止,你觉得会是高寻文或者向正诚做的吗?”   陶止望着天花板,轻声说:“如果是正诚,他不会这样做的。”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陶止很了解向正诚,他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做事从来都是直接粗暴,不会来这些虚的。   石伍沉默了。   那有可能是高寻文吗?   在石伍的印象里,高寻文就是只猛虎野兽,他想要的东西一定要拿到手,无论用任何手段。   可是高寻文对他从来没有耐心,无论在床事上,还是在生活上。   陶止转头看向石伍,见他在,他在被子里握住了那双冰凉的手:“应该不会的,他们如果发现我们在这里,早就让人抓我们回去了。”   如今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两人宁愿是别的店眼红他们的生意,故意派人捣乱,也不想这件事和向正诚与高寻文牵扯上任何关系。   这一夜,两人都失眠了。   翌日一早,石伍打算下楼买早餐,正要穿鞋出门,忽然接到了隔壁早餐店老板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惊慌,说是出事了,让石伍快点去店里看看。   石伍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挂了电话,着急忙慌的拿上钥匙,就听见身后传来陶止的声音:“怎么了?谁给你打的电话?”   石伍身体一僵,他回过头,看见陶止站在房间门口,头发微乱,正茫然看着他。   石伍扯起嘴角,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什么,我正要下楼给你买早餐呢。”   陶止观察石伍的神色,他向来不会撒谎,每次骗人就眼神闪烁,两只手不安地捏着。   陶止猜到了什么,他问:“是店里出事了吗?”   石伍垂下眼皮,没有说话。   陶止心里确认了,低声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石伍想到陶止的病,他忙说:“没什么大事,我自己去就好了。”   陶止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房间。   没过一会出来,陶止出来,身上已经穿上了带帽的外套。   石伍只好不再说什么,两人一起出门。   他们打车来到石子饭店,在门口看见铁门上被喷上了红漆,无良商家四个大字格外刺目。   石伍气得浑身发抖,攥紧了拳头,“肯定是昨天那伙人做的!”   安装在店门口的监控也被人用石头打了下来,破碎的残骸躺在地上,四周散落着大小不一的碎片。   这个时间已经陆陆续续有路人经过,两人赶紧进店里打来清水清洗。   废了一番功夫,皆是累得满头大汗,才终于把那门上的油漆擦拭干净。   解决完麻烦,石伍第一件事就是要报警。   这次陶止拦住了他。   石伍不解:“不报警了吗?”   陶止把石伍拉到店里,小声说:“昨天警察已经来过一次,要是再报警,我怕把事情闹大,向正诚会找过来。”   这话一出,石伍背上涌起一阵冷汗。   他忘了,他们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太高调。   而且这次连监控也被砸毁,很难证明是昨天那一伙人干的。   就算警察来了,估计也管不了。   石伍脱力般坐回椅子上,愤愤地拍了两下桌子泄愤:“他们简直太欺负人了。”   陶止也觉得那伙人的胆子实在太大,大摇大摆砸完店把警察都引来了,第二天还敢继续惹事。   可是他们束手无策。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陶止不能晒太阳,这时候折回小区太危险,两人索性就在店里待着。   原本摆满桌椅的空间现在变得十分空旷,根本没有饭店的样子。   石伍黯然道:“桌椅还有盘子碟子都要重新订过来才能开张了。”   幸好当时他们留了家具行的联系方式,直接打款过去让对方按照之前的款式重新送过来就可以了。   联系好家具行和碗碟的商家,已经是中午时分。   石伍见陶止眼下一片乌青,知道他昨晚一定没睡好,就让他去二楼午休,自己在这里看着。   陶止也的确困了,他说:“那我睡一个小时,待会下来换你。”   石伍点点头,目送陶止的背影上楼。   冬日的中午总是令人倦意浓重,忍不住想打瞌睡,石伍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睛困得打架。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道『啪嗒』声,连续了好几下,接着一股难闻刺鼻的味道飘进了店里。   石伍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一辆面包车从外面快速驶过,而本来干净的店门口多了十几个黑袋子,有些因为抛扔的时候已经裂开,里面的红色液体溢了出来,发出腥臭的味道。   他站起身,迟疑地往前走去,往袋子里一看,里面有的是死鸡,有些是动物的肝肠。   一阵呕吐感地翻天覆地涌了上来,石伍捂住嘴,差点吐了,他脸色吓得发白,心脏吓得砰砰乱跳,手上全被冷汗打湿。   不少经过的路人捂着鼻子在指指点点,石伍回过神,刚想找工具处理这些脏东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面好像有人。   石伍猛地回头,陶止就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已经看见了地上那些死物。   石伍赶紧伸手挡住了陶止的视线,把他推进了店里,“别看,我很快就收拾干净了。”   陶止却拉住了石伍的手,声音颤抖得厉害:“是那群人做的吗?”   石伍攥紧了拳头,咬牙道:“十有八九是。”   袋子里流出的血顺着地砖纹路蔓延开来,饭店外面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陶止低下头,沉默很久,他沙着嗓子说:“我们暂时先关店吧。”   听到这话,石伍眼睛更红了,攥着拳头的手背青筋显现。   陶止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轻吸口气,“如果再开下去,恐怕还会有麻烦。”   那伙人明摆着赖上了他们,看来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石伍死死咬着嘴唇,嘴里几乎可以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他自责道:“都是我没用。”   陶止苦涩一笑,抬手摸了摸石伍的脑袋,“不是你的错,你别自责。”   两人一起把门口的死物收拾了,拿去扔掉,又打了好几桶清水把地砖拖干净,但始终还是有味道。   因为这一连串的事,连周围的店铺也忍不住抱怨起他们影响大家的生意。   这天晚上,两人把店关了,在门口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   这一幕被远处停在树下的黑色奥迪里的人收入眼中。   车厢里烟雾缭绕,高寻文眯起眼睛,望着前方那两抹紧靠的身影。   他弹了弹烟灰,沉声道:“是时候带我的小狗回家了。”   下章两人独处的日子就到头了,不过是虐攻的开始!   关门放恶狗,准备叼走各自的猎物……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27章 意外事故   石子饭店歇业后,两人无事可做,一整天都待在家里。   凌晨时分,在睡梦中的石伍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转头望去,睡觉前放在柜子上的手机正亮着光。   摸过来一看,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电话。   石伍困得很,以为是打错的电话,便没有接,按掉静音后随手塞进了枕头底下。   可是没过多久,铃声再次响起。   石伍烦躁地把头埋在被子里,这下想睡也没办法睡,他按了静音,伸出头看了眼蜷在被子里睡觉的陶止,担心把他吵醒,拿上手机,关着脚去浴室接听。   “你好……”石伍声音带着困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听筒里传来一道男声:“请问是石先生吗?”   “是啊……”石伍茫然道:“请问你是?”   “哦,我是送货的,你订的桌椅已经到了,麻烦来取一下。”   石伍一愣,“这么快?不是说后天送到吗?”   对方说:“本来是后天的,但是今晚正好有批货送到附近,所以就连着你们的一起送了。”   石伍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了,他说:“能不能明天再派送,我已经休息了。”   那人话里带着歉意,“实在不好意思啊,因为我明天还要赶去别的地方送东西,所以你们这一批货要先送出去。”   石伍是个心软的人,听到电话那头一直在低声下气道歉,他也不好意思再为难,答应十五分钟后赶过去。   挂了电话,石伍走出浴室,来到床边,看见陶止睡得很熟。   犹豫再三,石伍没有吵醒他,穿上外套后便独自出门。   深夜的寒冬是刺骨的冷,马路上车辆稀少,石伍等了好一会也拦不到计程车,于是扫了辆共享单车朝石子饭店骑去。   十五分钟后,石伍来到店门口,他锁好车,四处张望,并没有看见货车的影子。   “奇怪……”石伍挠挠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司机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司机在那头说:“你那条路不好倒车,我把车开到了隔壁这条巷子,你走进来就能看见了。”   不远处的烧烤档人声鼎沸,有人站在桌上高歌大唱,石伍收起手机,朝隔壁的巷子走去。   借着昏暗的路灯,他看见有辆私家车停在巷子里面。   石伍正要打开手电筒确认,忽然间,一道刺眼的车灯从眼前骤然亮起,破开了黑暗,直直照向石伍。   石伍一下子被刺得睁不开眼,下意识抬起手臂,遮住脸部。   他从胳膊后面睁开眼睛,发现有个人站在车前,背光面向着他这个方向。   那张脸,即便化成灰,石伍也永远忘不了。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如坠冰窖,背上窜起一股寒意,从脚心凉到了头顶。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突然窜出两名保镖,把他推进了巷子里面。   石伍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上,右腿钻心的疼痛密密麻麻爬了上来,蔓延四肢百骸。   下一秒,一双锃亮的皮鞋进入了他的视线。   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控制不住涌了上来,石伍浑身哆嗦起来,连牙齿都在打颤。   高寻文蹲在石伍面前,捏起了他的下巴,“好久不见了。”   石伍眼里有泪光在闪,是从深处透出的绝望和恐惧。   这幅惧怕的样子落在高寻文的眼里,心情却意外的好。   看来石伍还没忘记当初是怎么被他调教的。   高寻文一手夹着烟,往石伍脸上吹出一口烟雾:“见到我不高兴吗?”   石伍双眼发红,睫毛抖得不停,颤声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高寻文温文尔雅地笑,“你说呢?”   石伍说不出话,喉咙仿佛被刀子哽住,疼得他想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发哑的声音:“是不是你让人来店里捣乱的?”   高寻文勾起嘴角,并没有否认。   这几天接二连三的麻烦终于有了解释。   难怪那些人会在店里捣乱,原来都是受了高寻文的指使。   石伍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你到底想做什么?”   高寻文视线下移,拇指摩挲着石伍红润的嘴唇,磁性的嗓音低沉道:“我想你了……”   高寻文是真的想石伍。   想到下面都涨的发痛。   他甚至就想在这个巷子里把石伍剥光,狠狠地干他,干到他哭着求饶为止。   石伍呼吸紊乱,发抖得更加厉害,“陶止已经……已经把我买下来了。”   高寻文听到这话忍不住低笑一声,他抬起手,掌心抵着额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两指间夹着的烟缓慢燃烧,烟雾在车灯的照射下缕缕飘散。   高寻文忽然说:“买下你又怎么样?只要我反悔了,你还是要回来我的身边。”   石伍瞪大双眼,那一刻好像有液体顺着眼角滑了下去,他分不清是汗,还是泪水。   “你不能这样……”石伍的喉咙几乎是失声的状态:“你说好会放我走的!”   高寻文收回手,从西装内侧掏出一个文件袋。   正是当初陶止带来度假村和他交易的。   高寻文一句话没说,当着石伍的面,撕碎了那个文件袋。   一阵风吹来,卷走了掉落在四处的碎片。   高寻文摊开手,微微一笑,“好了,交易结束,我们的约定不作数了。”   石伍心里绝望到极点,他挣扎起来,两条腿胡乱蹬着,几乎是带着哭腔大喊:“你不守信用!”   高寻文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叫,低低地嘘了一声。   “对一条狗,我需要守什么信用?”   如果不是当初顾忌陶止是向正诚的人,这两人估计连度假村的门都走不出去。   如今让石伍在外面风流快活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   高寻文低下头,温柔地吻去石伍眼角的泪,“跟着我不好么?一辈子不愁吃喝,只要躺好了分开腿让我操就行。”   石伍用力摇头,脸上布满了泪痕。   高寻文望着自己被泪水打湿的手,眉头微微挑起,看向石伍,“你不想和我回家,是因为陶止?”   石伍放大的瞳孔微微颤动起来,倒映着眼前那张魔鬼般冷漠的面容。   高寻文冷冷盯着石伍的双眼,凑近道:“你喜欢他?”   石伍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哭声,再次摇头。   高寻文冰冷的视线没有移开半分,仿佛想透过这双清澈的眼睛探进内心,“你喜欢他……”   这次是确认的语气。   石伍眼中一闪而过的畏惧终于被他捕捉到,高寻文嗤笑一声:“看来向正诚以前说的没错,你们果然有一腿。”   紧接着,一股无由来的怒火瞬间占据了高寻文的胸腔。   他养了这么久的狗居然认了别的主人。   高寻文虎口不自觉用力,紧紧捂住了石伍的口鼻。   高寻文露出发狠的微笑,“可惜了,以后你都见不到他了。”   听到这句话,石伍猛地挣动起来,他嘴里发出无法辨认的呜咽声,双手紧紧抓着高寻文的手臂。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陶止还在出租屋里!   “唔——”石伍努力从嗓子里挤出声音,用惊慌失措的眼神望着高寻文。   高寻文却不再看他,眼神飘得很远,像在沉思什么。   过了很久,他说:“反正向正诚还没找过来,只要在这之前把他解决了,没有人会知道。”   石伍脑袋里『嗡』地一声,整个人僵住了。   高寻文要杀了陶止!   “我可不喜欢我的狗总是跟着外人乱跑。”高寻文低下头看他,“尤其是喜欢上那个人。”   石伍像条脱水的鱼,死命挣扎起来,他想大声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他知道高寻文做的出来这种事。   这人就是个疯子。   石伍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抓住了高寻文的袖子,眼神里尽是绝望的哀求。   高寻文挑眉,“你想求我不要对他下手?”   石伍用力点头,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从脸颊滚落。   高寻文扔了烟,抬手擦去石伍脸上的泪,嘘声说:“晚了,谁让你喜欢他?”   一想到以后在他胯下呻吟哭泣的石伍心里想着别人,高寻文就觉得无法忍受。   就算是条狗,也只能有一个主人。   那瞬间,石伍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张口狠狠咬住了高寻文的手,嘴里瞬间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同时用尽全力推开高寻文,连滚带爬地朝马路逃去。   他一定要离开这里,一定!   身后的保镖们没料到石伍会突然逃跑,全部拔腿去追。   高寻文望着手上的伤口,鲜血顺着纹路滴落在地面,他拍拍裤腿,从地上站起来,深沉的双眼望着石伍逃生的背影。   身后是逼近的皮鞋声,石伍拼了命地往前跑,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什么也看不清。   他拖着有旧伤的右腿穿过斑马线,眼看就要到达对面,一道强光忽然从侧面照射过来,同时耳边响起刺耳尖锐的喇叭声。   下一秒,寂静的街道传来一声巨响。   剧烈地『砰』一声,石伍被疾驰而来的私家车撞得飞起,砸碎了挡风玻璃,整个人在车顶滚了一圈,重重摔在水泥地上。   高寻文站在原地,手上的烟掉落在了地上。   那溅出的鲜血一下刺痛了他的眼睛。   置之死地而后生,辛苦石伍同学,你的好日子马上要到了!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28章 出现   凌晨三点,万籁寂静。   门锁在落针可闻的客厅发出『咔嚓』一声,一道光影透过打开的门缝照射进去。   出租屋的门缓缓从外面打开,一道黑影闪了进来。   他朝面前的房间走去,站在门口往里瞧,看见陶止躺在床上,正睡得香甜。   男人轻手轻脚来到床边,拿起旁边的枕头,对准陶止的脸猛地按了下去。   陶止迷迷糊糊间感到一阵重力,窒息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他从睡梦中惊醒,眼前一片漆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反射性地挣扎起来。   男人骑在陶止腰上,双手抓着枕头死死捂住陶止的脸。   陶止感觉到快要窒息了,苍白无血色的手背因为用力反抗,浮现了青筋,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呻吟。   就在陶止以为他会死掉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砰』地一声,接着捂在脸上的枕头飞了出去。   空气乍一下灌进喉咙,呛得陶止咳嗽起来。   向正诚冲进屋里时就看见男人用枕头捂住陶止这一幕,气得他肺部都要炸开了,恶狠狠骂了句脏话,随手操起门后用来防身的棒球棍朝男人挥去。   男人显然是个练家子,敏锐地躲过了向正诚的袭击,把攻击的对象转移到他身上。   两人扭打间,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是向正诚带的人来了。   趁着男人分心的那一刻,向正诚抓住机会举起棒球棍狠狠砸向他的腿,顿时把人打得滚出去好几圈。   意识到情况不对,男人挣扎着起身,冲出了房间。   向正诚回头,冲来到门口的保镖大喊:“抓住那个人!”   听到这话,保镖们反应迅速,拔腿就去追那名从屋里逃窜而出的黑影。   向正诚扔掉棒球棍,快步来到床边,赶紧查看陶止的情况,“幺儿,你没事吧?”   陶止坐在床上,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被这突发的意外吓住了,他的头发凌乱,睡衣扣子也开了好几颗,露出白皙的胸膛。   陶止抬起眼,怔怔地望着向正诚,以为自己在做梦。   向正诚以为陶止伤到了哪里,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紧张道:“幺儿!”   陶止回过神,双手紧紧抓住被单,颤声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向正诚这些天强憋的委屈涌上心口,他红着眼说:“当然是为了找你。”   前不久,助理借送文件的借口来家里找他,告诉他找到了当初载陶止和石伍离开的那名黑车司机的下落,给了不少钱,终于从对方嘴里挖出两人去了云南的信息。   为了逃脱他爸的监视,向正诚拿刀捅了自己,在被送去医院的途中跳车,这才有机会来到云南。   他一路找关系调监控,顺藤摸瓜,花了好几天的功夫,终于找到陶止的下落。   没想到一上门,就看到那么危险的情形。   “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我们已经没关系了。”陶止把头转开,望向白色墙壁。   “什么没关系!”向正诚低吼一声,复杂的语气中带着不甘,“我还没答应和你结束!”   陶止喉结滚动,沙着嗓子说:“难道你想结婚以后让我当地下情人吗?”   向正诚看到陶止痛苦的神色,心一下软了下来,他伸手握住陶止,“幺儿,那是我爸妈的意思,我根本没打算要结婚。”   陶止转头看向他,眼里泛起血丝,“你还打算骗我多久?”   这个带着失望的眼神一下把向正诚堵住了。他当初的确动过这个念头。   娶吕如烟回家解决婚姻大事,暗地里再和陶止生活,一箭双雕。   陶止低下头,长长吁出口颤抖的气息,“正诚,我是个男人,我也有底线,有尊严。”   当初只要向正诚告诉他实话,他一定会安安静静离开,绝对不会纠缠。   可是向正诚把他最后一点尊严扔在了地上任人践踏。   他从没有想过,向正诚会像包二奶那样把他留在身边。   向正诚心慌地把陶止抱进怀里,底气不足地说:“我从来没这样想过,我……我心里一直只有你。”   陶止眼睛酸涩,声音哑得更厉害,“当初你说你和外面的人已经断了干系,其实你对我从来没说过实话。”   向正诚在路上想好的一大堆说辞在这一刻全部化成了烟。   对着陶止,他什么狡辩都说不出口。   是他先违背了承诺。   想娶吕如烟的人是他,在外面包养小明星的人也是他。   “我们别再互相折磨了。”陶止推开向正诚,拿开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低低地说:“你放过我吧,就当我求你了。”   向正诚天性浪荡,不受拘束,而他想要的却是这个人的心。   他们永远没办法在一条线上。   向正诚咬牙道:“不行,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见陶止不说话,向正诚凑过去,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幺儿,我已经和那个小明星断了,这次是真的,我再也不会出去偷吃了。”   陶止不看他,只是低头盯着被子上的花纹。   就在气氛冷却的时候,保镖进来了,对向正诚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抓到人。   向正诚眼里黯了下去,他转头看向陶止,岔开了话题:“幺儿,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要杀你?”   一提到这件事,陶止后怕起来,他的睡衣已经被冷汗浸,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可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前几天在石子饭店搞事情的那伙人。   会是他们干的吗?   就在这时候,陶止后知后觉想起什么,他转头望向身侧,床的另一边是空的。   石伍不见了!   陶止心里一慌,急忙推开面前的向正诚,掀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快步走出房间。   向正诚见陶止一脸着急,问道:“你在找什么?”   陶止头也不回,声音里却透出慌张,“石伍……”   听到这个名字,向正诚的脸瞬间沉了下去。   他来这么久,陶止都没拿正眼看过他,倒是很关心那个瘸腿。   而这么一提,向正诚忽然注意到这出租屋里只有一个房间,而且床上有两个枕头,一床被子,答案已经很明显。   陶止和石伍居然睡在一个床上!   一想到两人可能在这张床上做过什么,向正诚心里就好像有引线在烧,噼里啪啦地作响。   他忍着发作的冲动,拳头握得格格作响。   陶止翻遍了房子,却没有找到石伍的身影。   想起刚才对他下手的男人,一阵不安浮上了心头。   陶止快步走回床边,拿起桌上的手机给石伍打电话。   听筒里却传来冰冷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陶止手指冰凉,重新再打,依旧无法接通。   向正诚意识到陶止的想法,开口安慰道:“不一定是出事了,否则那么大的动静,你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陶止不敢再想下去,他穿上外套,拿上钥匙出门。   如果不是出事,这个时候,石伍会去的地方只有石子饭店。这时候马路上车辆稀少,陶止冻得浑身发僵,就在这时候,一辆车开到了他眼前。   车窗落下,现出向正诚的面容。   “幺儿,上车。”   陶止站着不动,以防备的姿态看着他。   向正诚心里难受了一下,他强装微笑道:“这时间你拦不到计程车的,还是坐我的车吧。”   见陶止依旧站在原地,向正诚说:“你不是想找石伍吗?要是再耽误下去,说不准会出什么事。”   想到石伍,陶止的态度终于松动了。   这时候找到人才是最要紧的。   陶止没有坐副驾驶,而是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向正诚眼里闪过一抹深沉,他一手握紧了方向盘,发动车子。   算了,好歹是上了他的车。   一路上,向正诚不停从后视镜偷看陶止,他比以前长了点肉,看起来更健康好看了。   日思夜想的人如今就在他眼前,向正诚枯萎的心脏终于再次跳动起来。   他一定要把陶止重新抢回来。   来到石子饭店,却没有发现石伍的踪影。   从铁门的缝隙望进黑漆漆的店内,里头没开灯,也不像有人的样子。   石伍究竟去了哪里?   陶止回过头,四处张望,忽然注意到远处有人群聚集。   不知道为什么,陶止的眼皮忽地跳了一下。   他来到马路中间,从缝隙中看见水泥地上有一滩刺眼的鲜血,却没有看见受伤的人。   这时,耳边传来路人的议论声。   “年纪轻轻的,真是惨啊。”   “他父母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哟。”   眼见围观人群散开,有两人从面前离开,陶止忽然拉住了那名路人,紧张道:“不好意思,我……我请问一下,那位被撞的人是男是女?”   路人说:“男的啊……”   陶止手心渗出冷汗,“大概是什么年龄?”   两名路人对视一眼,“好像是个年轻小伙子,对吧?”   陶止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从大衣口袋里颤抖着摸出手机,找出一张相片,“请问是他吗?”   站在一旁的向正诚眼尖瞥见合照上是陶止和石伍的脸,心里的醋坛子一下打翻了。   可他知道这不是计较的时候,只好隐忍不发,脸色黑得像煤炭。   那名路人凑近在屏幕前看了好一会,才说:“对,就是这人。”   陶止脑中『轰』地一声,瞬间被剧烈的耳鸣占据。   而路人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犹如炸弹在陶止耳边炸开。   “听说那小伙子抬上车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石伍不会死滴,还要狠狠虐一波攻!   明天来见! 第29章 抢救   陶止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   向正诚眼明手快过去扶住他,“幺儿!”   陶止的手剧烈发抖起来,他紧紧抓着向正诚的衣角,眼泪控制不住往外涌,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哭声。   他没想到这个出事的人真的会是石伍。   陶止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我要去医院……”   向正诚见他情况不对,赶紧向路人问救护车是哪个医院派来的。   路人想了想,“好像是最近的人民医院。”   一路上,汽车飞速行驶,车灯照射着眼前昏暗的路,仿佛没有尽头。   向正诚从后视镜瞧了眼陶止,他心如死灰般躺在后座,双眼红肿。   此刻向正诚的心里闪过一个阴险的念头。   要是石伍真的死了,陶止肯定就会乖乖跟他回去。   有那么一瞬间,向正诚真的希望石伍救不活。   到了医院,向正诚解开安全带下车,他回过头,却没看见陶止下车。   向正诚绕过车头,来到后座,看见陶止蜷缩在座椅上,垫子湿了一滩。   他知道,陶止是怕石伍死了。   向正诚那一刻心里说不上的酸胀,拉开车门,把陶止扶下车。   他浑身瘫软得厉害,就像一只抽了骨的动物。   医院里人来人往,嘈杂拥挤,远处似乎有哭声传来。   向正诚扶着陶止先去长椅上坐下,又去前台询问,废了好一阵功夫,才问到石伍送去抢救的急救室位置。   向正诚顺便打听了一下石伍的情况。   对方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只说:“反正撞得挺严重的。”   向正诚从对方口气里听出了不大可能救活的意思。   向正诚道了谢,折回陶止身边,弯下腰轻声说:“幺儿,问到了,我们走吧。”   陶止抬起头,原本清澈的双眼此时血丝遍布,他似乎镇定了许多,只是扶住扶手起身的颤抖双手出卖了他。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远远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急救室门口。   烟雾缭绕,熏得高寻文眼睛发红。   他抬起头,望着头顶那三个红色大字,脚边落满了烟灰。   这时有个护士过来提醒:“这位先生,医院不能抽烟,请你把烟灭了。”   高寻文好像听不见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在想,石伍会不会死?   撞车的那一刻,高寻文心里好像也有什么东西被撞碎了,只是那剧烈的感觉一闪而过,消逝得太快,连他也说不上是什么。   只是个玩具而已,死了就死了吧。   高寻文弹了弹手上的烟灰,就在这时候,他听到身旁传来一阵脚步声。   高寻文下意识转过头,下一秒,脸上传来剧痛,那挥过来的拳头把他的脸打得歪向一边。   抬眼望去,对上的是陶止血红的眼睛。   看到高寻文的那一刻,陶止什么都明白了。   石伍会出事,一定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陶止忽然抓住高寻文的领子,失控地吼道:“是你害的,对不对?”   高寻文没有说话,只是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陶止。   这人居然没有死。   “你想要向家的股份,我给你了,为什么又言而无信?”陶止胸膛起伏得厉害,带着哭腔说:“非要害死石伍你才高兴吗?”   高寻文终于开口:“这是意外……”   他没想过石伍会出事,他只是想把人带回去。   如果石伍不逃跑,就不会出这场车祸。   “幺儿,你冷静点!”眼见陶止又要动手,向正诚赶紧过去拉开他,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怀里的人发抖得厉害,连带着他的心都在震动。   向正诚抬起头,恶狠狠瞪着高寻文,心里气得不轻。   上一次他发现陶止和石伍的踪迹,可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高寻文。   这次高寻文找上门,却没有告诉他。   想到这里,向正诚心里陡然一动,不自觉联想起在出租屋时那个男人。   这两人出现的时间那么巧,这件事该不会和高寻文有关吧?   想到这里,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腾地升起,向正诚想杀人。   高寻文这个疯子,居然胆敢动他的人!   顾忌在医院,向正诚不好发作,他剜了高寻文一眼,把陶止紧紧抱在怀里。   陶止却推开了他,转头望向急救室的大门,那鲜红的大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有名护士走了过来,询问谁是家属。   陶止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高寻文说了声:“我……”   他眼尖,在开口的同时,已经瞥见了护士手中的病危通知书。   高寻文指尖一颤,缓缓伸出手,这时从旁边伸来一只手抢先拿走了病危通知书。   陶止喉咙发哽,冷冷说:“你没有资格当石伍的家属。”   陶止拿过笔,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勇气,才签下自己的名字。   落下最后一笔划的时候,纸张几乎破掉。   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抽光了陶止的力气,他虚脱般跌坐在长椅上,浑身冷到了极点。   向正诚坐在旁边安慰他,“幺儿,石伍不会有事的。”   陶止好像听不见,望着脚下的地板,眼前模糊成了一片。   时间痛苦而缓慢地一点点流逝。   向正诚陪在陶止身边,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有电话来了。   是保镖打来电话。   向正诚起身走到一旁,按下接听,目光却不敢离开陶止,生怕他再跑了。   电话那头传来保镖的声音,“向少,我们查了小区和附近的监控,那人是等陶少爷那位同居对象出门后才上去的。”   “看来应该是故意冲着陶少爷来的。”   听到这话,向正诚目光黯到了极点,他骤然狠厉起来的视线投向站在急救室门口的高寻文,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知道了,让人继续找凶手……”向正诚声音极冷:“还有,你去把石伍出事那段路的监控录像拿到手,花多少钱都行。”   “是……”   挂了电话,向正诚转头看向陶止,心里像有千百把刀狠狠割了过去。   一想到刚才的情景,他要是再晚到一步,恐怕见到的就是陶止的尸体。   向正诚收起手机,来到高寻文身旁,压抑着怒火,咬牙说:“高少借一步说话。”   高寻文回过神,看了向正诚一眼,配合地跟他去了楼梯间。   楼梯间的门一关上,向正诚突然揪住高寻文的领口,狠狠把他推到了墙角。   甚至能听见解释后背撞上墙壁的闷响。   向正诚才不管高寻文痛不痛,他压着嗓子,咬牙切齿地说:“刚才我去找陶止,发现有人要杀他,你老实说,那人是不是你派来的?”   高寻文显得有点心不在焉,连平时惯会的那套虚与委蛇都懒得再装,“我听不懂向少在说什么。”   “你少他妈在这里给我装!”向正诚低吼道:“你打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吗!”   他和高寻文一样,都觉得枕边人身边的那个绊脚石十分碍眼,恨不得动手除掉。   恐怕高寻文这次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向少这么确定,看来是拿到证据了?”高寻文直直和向正诚对视,丝毫没有惧色。   向正诚气势强盛,他一点点逼近高寻文的脸,磨牙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你最好别让我找到证据,否则让我知道这件事真的是你干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高寻文什么也没说,那双一向泛着精光的双眼显得有些涣散,在昏暗的楼梯间显得更深沉不清。   “像你这种人,我看石伍估计宁愿死在手术台上,也不愿意再活着被你折磨。”向正诚松开手,冷笑着扔下这句话,摔门而去。   楼梯间重新恢复安静。   高寻文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板上,他低下头,嘶哑地笑了起来。   不愿意么?   不过是个玩具,凭什么敢不愿意?   高寻文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用嘴叼出一根烟,再拿出打火机点火。   火光在脸上跳跃,却因为发颤的手,怎么都点不着烟。   高寻文合上打火机,掌心一拢,烟在手中碾成了末。   东方破晓,急救室的灯灭了下去。   陶止一听到动静,几乎是马上站了起来,眼前顿时一片眩晕,冲到了从急救室出来的医生面前。   陶止无比紧张,“医生,石伍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人是救活了,但情况不容乐观。”   因为伤势太过严重,石伍在救护车上的时候已经停了几次心跳,他头部和腿部受到重创,全身有多处骨折,那条本来受过伤的右腿经过这一遭,说不准以后就废了。   医生说:“这三天是危险期,如果病人能醒过来,情况就会好转,如果没有醒……”   陶止听着全身都在发冷。   很快,石伍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他的脸色几乎和身下的床单融为一体,脸部和身上到处是伤痕,几乎辨别不出原来的容貌。   陶止正要靠近,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面前,来到石伍身旁。   陶止在身后看不见高寻文的表情,片刻的沉默后,只听见他说了一句:“到底你还是不舍得离开我。”   连高寻文也不知道,他这句话里竟然含了后怕的庆幸。   下章高总要小小地搞事了……   石伍同学虐攻计划开始! 第30章 苏醒   石伍从手术室推出来后,被送进重症室进行二十四小时观察。   陶止站在重症室前,毫无血色的双手按在玻璃上,望着躺在病床浑身是伤的石伍。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投在陶止的脚边。   向正诚下楼买来了早餐,他打开盖子,虾粥香味扑鼻,“幺儿,吃点东西吧。”   陶止没有看他,视线片刻不离玻璃窗另一头的石伍。   向正诚耐心地说:“你总要吃点东西吧。”   陶止回过神,轻轻吸了口气,低下头说:“你走吧……”   向正诚动作顿住,难以置信望着陶止。   陶止又说:“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向正诚没想到他陪陶止折腾了一晚上,连眼皮都没合过,居然换来这样绝情的一句话,顿时委屈又恼怒。   向正诚咬牙道:“我不走!”   陶止转过头看他,“你还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向正诚抓着外卖盒的手青筋遍布,压着嗓子说:“我要什么你不清楚吗?”   那眼里赤裸裸的欲望如同野兽盯上猎物。   而陶止就是他的猎物。   “我要你跟我回去。”   陶止想也不想地说:“我不会再和你在一起了。”   这句话说得无情又直白,仿佛一把利刃直直插进了向正诚的胸腔。   手上的外卖盒落在地上,虾粥溅了一地,向正诚猛地抓住陶止的手,咬牙切齿道:“我说过了,我绝对不会结婚,这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娶。”   这句话落在陶止耳朵里,他忽然有些眼酸。   以前他就是一次次这样上了向正诚的当。   向正诚说出轨是失误,他信了。   向正诚说只爱他一个,他信了。   向正诚说要娶他,他也信了。   可是到最后,这些话全部都是谎言。   向正诚对他从来没有真心,哪怕是后来他们分别那么久,向正诚依旧在撒谎。   “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好骗的傻子,对吗?”陶止双眼渐渐通红,“每次只要你哄两句,我就会乖乖跟你回去,然后你就继续在外面偷吃。”   向正诚语气坚定,“我这次说的是真的。”   陶止摇了摇头,“小时候,你给我讲过狼来了的故事,你告诉我,只要说过一次谎言,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就会开始瓦解,所以我现在不会再相信你的话了。”   而且,他已经上过向正诚两次当。   老话说,事不过三,如果他还相信向正诚,那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向正诚紧紧抓着陶止的手,“这次是真的,我已经想清楚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乱来。”   “正诚,我知道你照顾我是因为我父母的遗言,你已经仁至义尽了。”陶止语气生疏而沙哑:“我很感谢你,以后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不用你再费心了。”   “什么因为你父母的遗言!”向正诚铁青着脸吼道:“我是因为喜欢你!”   陶止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这个笑容深深刺痛了向正诚的心,他哑着嗓子说:“为什么你就不能再相信我一次?”   陶止轻声道:“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   是向正诚一次又一次把他推入深渊,令他摔得粉身碎骨,如今他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再拿来拼了。   向正诚把头埋在陶止手心,几乎还是哀求道:“幺儿,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   陶止拿开向正诚的手,“你不用证明任何事,只要过你想要的生活就可以了。”   陶止曾经无数次后悔过,如果当初陶家倒台,他没有投靠向正诚,而是一个人生活,他和向正诚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也许他们会偶尔出来见面,关心对方过得好不好,或者在街上碰见,两人相视一笑,怀念以前那一瞬间青涩的悸动。   向正诚在他心里,还是当初那个一心关心他,替他出头的邻家大哥哥。   而不是如今这个面目全非,满口谎言的骗子。   “幺儿,你不能对我这么狠心。”向正诚不肯放弃,嘴唇微微颤抖着,“我已经打算改头换面了,你不能连最后一次机会都不给我。”   陶止没有再说话,向正诚忽然意识到什么,忙说:“你还在介意我结婚的事,是吗?”   “好,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吕如烟,证明给你看。”   说着向正诚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拨出电话,就被陶止按住他的手。   陶止说:“不关结婚的事。”   向正诚死死捏住了手机,怒气在胸口积压,“那还有什么原因?”   陶止沉默下来,过了片刻,他说:“我已经和石伍在一起了。”   这句话仿佛一块大石猛然砸在头顶,瞬间令向正诚头晕目眩。   他双腿发软倒退两步,血红的双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陶止直直和他对视,“离开你的这段时间,我已经和石伍确认关系了。”   “你骗人!”向正诚脸色惨白,如同发狂的野兽嘶吼:“你们怎么可能……”   陶止打断道;“你看见了吧,我们睡在一张床上。”   向正诚的喉咙在一瞬间仿佛堵住,他的胸腔用力起伏,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   陶止还是说出了那句他永远不想听见的话:“我和石伍已经上过床了。”   向正诚脑子里『嗡』地一声,心脏好像开始在滴血。   房间里那张大床浮现在眼前。   向正诚失神地喃喃:“不可能……”   他不愿意相信,可是他的心里却不受控制地相信。   如果以前陶止在骗他,那现在呢?   家里那么多地方可以睡,两人为什么偏偏要在一张床上睡觉?   “难受是吗?”陶止苦涩地笑了笑,“当初我也是这样的心情。”   他忘不了那个小情人上门挑衅时的目光,每句话都像磨得锋利的刀子,狠狠扎进他的心口。   “就当扯平了,以后我们各过各的生活吧。”   “你想也别想!”向正诚吼了一声,然后猛地扯开衬衫,露出裹着厚厚一层纱布的腰,渗透的血迹已经干了。   “我为了找你,拿刀捅伤自己,才从家里逃出来。”向正诚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我心里没有你,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抹凝固的血迹刺痛了陶止的眼睛,他移开视线,嘴唇咬得几乎出血,一句话也没说。   “幺儿,就算我做到这地步了,你还是要赶我走吗?”   说到后面向正诚的声音有些发抖。   陶止把头转开,近乎无情地说:“你回去吧……”   向正诚绝望地松开了手,任由衬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他后退两步,冷冷笑了起来,因为愤怒,脸甚至变得扭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死都不会放弃的!”   他一脚踩碎了脚下的外卖,转身离开,高大而落寞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走廊。   陶止没有回头,心口却一阵钝痛,他轻轻呼吸了好几次,努力调整好情绪,望向重症室里的石伍。   一直到晚上,向正诚也没有回来。   陶止并没有在意,最好就这样离开,别再牵扯下去。   没过多久,护士过来,说是可以让一位家属进去探视,问谁要进去。   一直坐在长椅上沉默的高寻文忽然开了口:“我去……”   陶止却说:“护士,我是病人家属。”   护士想到在急救室的时候也是陶止签的病危通知书,便道:“你跟我来吧。”   不等陶止站起身,高寻文先他一步来到护士面前,死死盯着对方、   他的气势太过压迫,那眼神仿佛要杀人。   护士有点害怕,求助的眼神投向陶止。   陶止抿紧了嘴唇。   他虽然不想让高寻文接近石伍,但不能牵连护士,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把机会让给了高寻文。   护士这才带着高寻文换衣服去了。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机器的滴滴声。   高寻文走到床边,低头望着石伍苍白的面容,伸手隔空摸了他一下。   高寻文说:“只要你醒过来,以后我会对你好一点。”   陶止站在玻璃窗外,看见高寻文的嘴唇动了动,却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就在这时,身旁传来脚步声。   转头望去,原来是向正诚折回来了。   向正诚提着外卖的袋子,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恼意,把粥塞到陶止手里,“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填填肚子。”   陶止低声说:“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我也说得很清楚。”向正诚赌气道:“不把你带回去,我绝对不会离开。”   陶止不愿意再和他多纠缠,把粥还给向正诚,继续盯着石伍出神。   向正诚气得磨牙,恨不得来强的喂陶止吃饭。   可他不敢这样做。   一连三天,石伍都没有醒过来,医生告诉陶止,要做好心理准备。   陶止听到这话,眼睛渐渐红了。   可他不算放弃石伍,就算石伍这一辈子都要躺在病床上过,他也要照顾他。   陶止向医院申请了个病床,趁着太阳下山,打算回家带点换洗的衣服。   向正诚一抓到机会,先陶止一步下楼,把车开了过来。   他堵在路边,落下车窗,对陶止说:“幺儿,坐我的车回去吧。”   那晚事态紧急,陶止才上了向正诚的车,现在两人不能再有牵连了。   陶止没有上车,他绕过去,走到路边,拦了辆计程车,坐了上去。   向正诚坐在车里,气得直磨牙,赶紧开车跟了上去。   就在两人离开没多久后,重症室里的石伍睫毛微动,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发现这章不够写高狗的阴谋诡计,所以挪到下章吧,有点小虐心……   明天继续来见! 第31章 石伍死了   陶止回到小区,他正要关门,一只脚伸进来挡住了门。   陶止抵住门不让向正诚进来,低声说:“你走……”   向正诚脚上用力,强撑微笑道:“幺儿,我进去帮你收东西吧。”   “不用了……”陶止想也不想地拒绝:“我自己可以。”   向正诚心里动了动,故意说:“两人一起收拾比较快,难道你不想赶紧赶回医院看石伍吗?”   陶止不肯再上当,“只要你别挡在这里,我很快就能收拾好。”   见向正诚还要说什么,陶止忽然用力踩了他一脚。   向正诚没有防备,登时被踩得一痛,反射性缩回了脚。   趁这时候,陶止关上门,向正诚回过神,下意识伸手去挡,顿时被合上的门狠狠夹住。   钻心的疼痛从指尖蔓延,向正诚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陶止忍着去看的冲动,无情地关上门。   他不去想外面的向正诚伤势怎么样,一心只想着快点赶回医院。   毕竟那里还有个高寻文。   陶止不知道高寻文为什么不肯离开,也许是心有愧疚,或者是担心石伍死了,他要承担责任。   总之高寻文不是好人。   陶止匆匆忙忙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物,装进袋子里,便开门出去。   向正诚还等在门外,他冻得鼻子通红,捂着夹伤的手,委屈又恼怒地望着陶止。   陶止把头转开,当做没看见,提着袋子去搭乘电梯。   向正诚像条流浪狗似的跟在陶止后面,一起进了电梯。   逼仄的电梯落针可闻,两人各站一个角落,心仿佛离了十万八千里远。   看着陶止防备的模样,向正诚心里好像被滚水烫了一遍,又有蛇胆在肚子中翻腾,四肢百骸被苦涩占满。   这期间两人没有交谈一句。   陶止低头确认袋子里的衣服有没有带漏时,余光从镜子里的倒影看见向正诚手背青紫一片,他抓紧袋子,正好这时电梯门开,快步走了出去。   外面天寒地冻,天地融为一色。   陶止站在马路边拦了辆计程车,刚坐进去,一个高大身影就从外面钻了进来。   陶止看见身旁的向正诚,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下去……”   向正诚假装没听见。   他故意把车扔着不开来挤出租,就是为了和陶止多相处一会,傻子才会下车。   向正诚对司机说:“师傅,去人民医院。”   陶止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语气难得重了:“我让你下车。”   向正诚咬紧了牙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塞到前头司机的手里,赤裸裸的贿赂。   “司机,快开车,有急事。”   司机在后面扫了两人一眼,只见陶止怒视着向正诚,向正诚却和他对视,眼神里带着危险的警告。   不赚白不赚,司机才不管两人的恩怨情仇,马上收了钱开车。   陶止要说的话顿时噎在了喉咙里。   如果不是为了快点赶回医院,陶止刚才一定会换乘别的出租车。   一路上,向正诚欲言又止,可是对上陶止冷漠的神情,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向正诚试探地问:“那天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陶止望着窗外,没有答话。   向正诚不死心再问:“你真的和石伍那个了?”   陶止淡淡地说:“和你没关系。”   这一句话激起了向正诚的怒火。   他和陶止从小一起长大,谈恋爱谈了那么多年,和他没关系,那和谁有关系?   和那个躺在病床上半生不死的石伍?   可是这话向正诚不敢说出口,如今石伍那活死人在陶止心里的地位都比他高,他要是说出这种话,保不准陶止会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向正诚如今最怕就是陶止不搭理他。   他宁愿陶止打他骂他或者大哭一场,也好过一副心里已经没有他的姿态。   向正诚努力压下胸腔翻滚的酸涩,自欺欺人地说:“你肯定是在骗我。”   陶止露出一个夹杂着嘲讽的笑容,并没有辩解。   是不是撒谎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经过这一遭,陶止想明白了,他已经离不开石伍。   等石伍醒过来,陶止就答应他当初的告白。   “你上次已经骗过我一回了,你以为我还会信吗?”向正诚死死盯着陶止的双眼,呼吸变得粗重,“你就是为了让我走,才说出这种话!”   陶止说:“那就等石伍醒过来,你亲自问他吧。”   向正诚呼吸无比粗重,他拼命告诉自己不要信,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陶止没有撒谎。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真的睡过觉了。   向正诚看着陶止这幅样子,忽然扑过去把陶止压在车窗上,狠狠地堵住他柔软的嘴唇。   陶止脑中缺氧般空白了半晌,等他回过神,牙关被向正诚撬开,那灵活的舌尖和他纠缠着,以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陶止下意识排斥那些令他痛苦的往事,他把手抵在向正诚胸前,试图推开他,反而被搂得更紧。   不知道谁的嘴唇被咬破了,泛起了浓浓的血腥味。   陶止这一刻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狠狠推开向正诚,一耳光扇了过去。   向正诚没躲,脸被打得转向一旁。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前头的司机大气不敢出,当做什么也没听见没看见,继续开他的车。   而向正诚挨了耳光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他喘息道:“你打吧,只要你能出气,就算打死我,我也认了。”   陶止因为羞愤,连嘴唇都颤抖起来,他用力擦了两下嘴唇,本就血红的嘴唇更显得要滴出血。   “你就是混蛋!”陶止的声音剧烈发抖着。   向正诚看着陶止渐渐发红的双眼,心如刀割,“对,所以我不会放弃你的,就算你和石伍在一起,我也要把你抢回来。”   陶止双眼通红,苍白细瘦的手腕再次举起来。   向正诚却平静地闭上眼睛,一副任由他出气的姿态。   陶止咬紧嘴唇,攥紧拳头的手放了下来。   向正诚等了半天,也不见陶止动手,他睁开眼,看见陶止把手收了回去。   他心跳快了起来,陶止还是心疼他的。   向正诚紧紧抓住了陶止的手,“幺儿,我真的改过自新了,我把外面的人都清干净,也和我爸说清楚了,我要娶的人是你。除了你,我谁都不娶。”   这些话陶止已经听过无数遍,甚至连动心的感觉都没有了。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会再和你复合了。”陶止推开向正诚的手,平复好心情,说:“你信不信都好,我已经不喜欢你了,现在我心里只有石伍,无论他能不能醒,我都打算照顾他一辈子。”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陶止拿上脚边的袋子,开门下车。   向正诚双眼血红,如求偶失败的野兽,狠狠一拳砸在椅子上,把前头的司机吓得够呛。   冷风扑面而来,把陶止吹得清醒了些,他拍了拍脸,正准备踏进医院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来电是陌生号码。   陶止犹豫了几秒,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主动报了身份,原来是送货的物流司机,说是他们店里前几天定的桌椅到了,但是打不通石伍的电话,所以只能打给他。   陶止想起石子饭店,嘴里一阵苦涩,他说:“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事没办法过去,你们把货送回去吧。”   那头的司机有些不高兴:“不是,我都把货送到你门口了,你就过来拿一下就行了。”   陶止已经没精力再应付这些琐事,他说:“或者你放在附近的驿站,到时候我去自提。”   司机依旧嘀嘀咕咕,直到陶止答应付双倍的运费给他,这才打发了司机。   挂了电话,陶止大步走进医院。   他先去病房放下换洗衣服的袋子,然后往重症室赶去。   宽长的走廊空无一人,连平时守在重症室外面的高寻文也没了踪影。   不知道为什么,陶止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他快步来到重症室前,像往常那样朝里面望去,整个人却僵住了。   病床已经空了。   陶止身体发冷,他着急忙慌地转过身,随手抓住了一个过路的护士,紧张询问:“你好,请问这里面的病人呢?”   那护士不知道情况,摇了摇头,走了。   陶止不知道如何是好,像只无头苍蝇乱转,就在这时候,他的视线里出现了高寻文的身影。   陶止马上跑过去,无措问道:“石伍呢?”   高寻文看着他,眼神里深沉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   陶止抓住了高寻文的手臂,陡然提高了声量,“是不是你把他带走了?”   高寻文忽然说:“石伍死了……”   陶止脑袋里『轰』一声,仿佛巨雷在耳边炸开。   “什……什么?”陶止的脸色唰一下白了,难以置信看着高寻文。   高寻文嗓音沙哑,声带像刮过峭壁,“人已经送去殡仪馆火化了。”   泪水顿时模糊了陶止的眼睛,他双腿发软往后退了两步,跌靠在墙壁上。   “你胡说!”陶止双手不受控制发抖着,“石伍怎么会死?”   高寻文没有说话,只是眼中微微露出一丝悲伤,闪逝得极快,仿佛是错觉。   陶止不愿意相信,明明他走的时候石伍还好好地,怎么会……   陶止情绪激动,忽然转身朝走廊尽头跑去,他冲进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他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紧紧抓住主治医生的衣服,发着抖问:“医生,石伍去哪了?”   主治医生绕过他看了眼门外的高寻文,视线交汇间达成了某种默契。   主治医生叹了口气,遗憾道:“刚才病人突发大出血,情况恶化,不治身亡了。”   石伍当然不可能死滴,毕竟还没虐攻(虐完攻也不会死……)   这都是高寻文的阴谋   至于高寻文为什么这么做,之后会解释……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32章 和我回去   石伍死了。   医生很确定地告诉陶止。   医生说:“病人的情况本身就不太稳定,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也很遗憾。”   陶止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泪源源不断落了下来,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最后控制不住从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哭声。   向正诚赶来时就看见陶止痛哭的一幕,他像被抛弃的小孩,眼泪汹涌地往外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向正诚憋着的一肚子气顿时全都消了。   他和陶止在一起这么久,就没见他哭过几次,心都被哭软了。   向正诚来时看见重症室的病床空了,再看如今办公室里低沉的气氛,已经猜到了什么。   他过去扶住陶止,视线投向医生,质问道:“他死了为什么没人通知家属?”   医生为难地看了眼站在门口的高寻文,“那位先生说他是家属……”   向正诚怒目而视,打断道:“他说是就是?”   医生耐心地解释:“当时送病人来医院的人是这位先生,手术和住院的费用也是他交的。”   向正诚恶狠狠骂了句脏话。   如今陶止这么在意石伍,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恐怕要出事。   正犹豫这件事要如何收场,向正诚忽然被推开,怀里的陶止擦去眼泪,转身面向高寻文。   “石伍的遗体呢?”陶止沙哑地问,情绪似乎已经冷静下来。   高寻文平静地说:“在殡仪馆……”   陶止抹去脸上的泪,朝门口走去,“带我去见他。”   高寻文摇了摇头,“已经来不及了。”   陶止忽然抬起手,一耳光甩在高寻文脸上,双眼通红地吼道:“你凭什么带走石伍!凭什么!”   如果不是高寻文,石伍不会出事。   高寻文就是罪魁祸首。   高寻文难得没发怒,他摸了摸脸,沉声道:“走吧,虽然见不到最后一面,但还能看看骨灰。”   这句话仿佛抽去了陶止身上的力气,他低下头,刚止住的泪落了一地。   等三人赶到附近的殡仪馆时,石伍的尸体已经火化完成了。   陶止没有见到石伍的最后一面。   工作人员把骨灰盒递过来,“这是石先生的骨灰。”   高寻文伸手想去接,陶止却忽然伸出手抢了过来。   陶止把骨灰盒紧紧抱在怀里,他有种错觉,仿佛抱着的是石伍这个人,而不是一坛没有温度的骨灰。   高寻文忽然问:“能不能分我一半?我想留点念想。”   陶止冷冷地说:“你觉得石伍会愿意吗?”   高寻文沉默下来,过了片刻,他转身离开了殡仪馆。   司机远远看见,下车跑过来开门。   高寻文坐进车里,靠在后座,长长吁出口气。   过了片刻,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屏幕亮起的那一刻,监控视频里出现石伍的身影,他躺在病床上,身边是各种高级机器,四周的环境已然变了。   高寻文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关掉屏幕,“开车吧……”   殡仪馆里,陶止不知道抱着骨灰盒站了多久。   身后传来其他家属的哭声,撕心裂肺,听得人心脏发颤。   向正诚在旁边说:“走吧,幺儿。”   陶止喉结滚动,他把骨灰盒抱紧在怀里,忽然转身朝火化间走去。   刚才负责送骨灰盒给陶止的工作人员被挡住去路,他疑惑道:“有什么事吗?”   陶止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出石伍的照片,不死心地问:“请问送进这里面火化的是这个人吗?”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点头道:“是的……”   陶止声音有点哽咽,“你确定?”   工作人员叹气道:“这我还不至于搞错的。”   陶止通红着双眼观察工作人员的神情,心里的那点希望彻底破灭。   走出殡仪馆,夜色深重,仿佛一张血盆大口。   向正诚小心开口:“幺儿,我们找块好地把石伍葬了吧。”   陶止没有反应,他抱着骨灰盒往人行道走去,背影落寞而单薄。   陶止在前面走着,向正诚就在后面跟着他。   走了一会,向正诚忽然发现不对劲。   这是回家的路。   向正诚猛地拉住了陶止,难以置信道:“幺儿,难道你要把骨灰带回家?”   陶止麻木地挣脱了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向正诚又扣住他的手腕,吃味地说:“这东西不吉利,你怎么能带回去?”   陶止红着眼回头,冷冷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从向正诚头上浇了下去,他攥紧拳头,青筋清晰地浮现在手背上浮现。   他生气,却又没办法反驳。   他现在的确管不着陶止要做什么。   陶止甩开他的手,加快脚步往前走。   回到小区已经将近凌晨,楼道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陶止掏出钥匙,因为手在发抖,插了好几下也无法对准。   他知道,打开这扇门,他再也见不到石伍了。   陶止低下头,看着怀里的骨灰盒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把钥匙对准了孔插进去,打开门。   屋里伸手不见五指,冰凉又阴暗。   陶止停住脚步,鸦黑的睫毛下投下一层阴影,他低声说:“你走吧……”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向正诚正准备进去,听到这话只能停在门口,觑着陶止的脸色说:“幺儿,你这状况我放心不下你,你让我进去陪你吧。”   陶止忽然说:“你想睡我吗?”   向正诚愣住了,五味杂陈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   陶止回头,眼角发红,“你一直缠着我,不就是想睡我吗?”   向正诚拳头握得作响,“我没有这个意思。”   陶止垂下眼,睫毛湿漉漉的,不带感情地说:“那你就别再缠着我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也不会再和你复合。”   说完,陶止走进屋里,关上了门。   向正诚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狠狠踹了脚墙壁。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陶止这么难哄!   向正诚恼怒又无助地意识到,这次陶止是真的决定要和他断了。   夜深人静,陶止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的骨灰盒,眼睛肿得像核桃。   门口传来敲门声,接着外面响起向正诚的声音,“幺儿,你一天没吃饭了,我给你买了爱吃的,你出来吃点吧。”   屋里没有回应。   向正诚又说了好几遍,说得喉咙都干了,依旧没有等到回话。   向正诚心里忽然有些不安,陶止该不会想不开吧?   想到这里,向正诚心里沉了下去,抬手用力敲门,“幺儿!你说句话啊!”   隔壁邻居开门出来,正要破口大骂,可一看见向正诚血红的眼睛,顿时又把脑袋缩回去了,只是嘀咕了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不知道敲了多久,里头终于传来陶止嘶哑的声音,“别吵邻居休息。”   向正诚一颗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他贴着门说:“幺儿,出来吃点东西吧,石伍不会愿意看见你这幅样子。”   可是陶止说完那句话,便没了动静,任凭向正诚喊破喉咙,面前的门也没有打开过。   一连几天,陶止都待在出租屋里没出来。   这个节骨眼,向正诚更不敢走,谁知道陶止会不会突然想不开,和石伍殉情去了。   更何况,陶止不回心转意,他绝对不回去。   向正诚每天亲自买饭送上去,一定要等到陶止回答,才肯离开。   眨眼过了一周。   向正诚坐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他要等到猴年马月。   向正诚从座椅上坐起来,开门下车,裹紧外套上楼去,正要敲门,面前的门猝不及防打开。   门后站着的是陶止。   陶止的皮肤本身就白得和常人不同,这些天又在家里闭门不出,更是白了一个度,身上穿的白色毛绒大衣衬得他像个瓷娃娃一样。   向正诚顿时兴奋起来,可当他的视线落在陶止手上时,笑容便凝固了。   陶止手上抱着石伍的骨灰盒。   大晚上的,向正诚有点头皮发麻,他问:“幺儿,你要去哪?”   陶止没说话,抱着骨灰盒下楼。   等向正诚跟着他来到墓园,见到工作人员,才知道陶止终于想通了,要把石伍下葬。   从坟地再到入葬的棺材,全是陶止经手的。   等骨灰盒下葬的那一刻,陶止眼睛红了。   这些天他一直在哭,总以为眼泪流干了,可是当石伍彻底离开他的时候,他的眼泪还是止不住。   陶止抱着墓碑哭了一夜,向正诚站在远处,心里很吃味。   但石伍到底是死了,他总不能和个死人争风吃醋。   而且石伍一死,反倒给他趁虚而入安慰陶止的机会。   破晓时分,大地重回光明。   陶止的衣摆沾上了泥土,他弯下腰,在墓碑上落下一吻,终于要和石伍告别。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陶止对着石伍的小楷,双眼通红地笑,“你放心吧……”   离开墓园后,向正诚认为机会到了,试探地说:“幺儿,石伍不在了,以后也照顾不了你,你和我回家吧。”   陶止望着前方,目光坚定,“我不会回去的。”   说完,陶止在路上拦了辆计程车,这次他没给向正诚上车的机会,便扬长而去。   向正诚生怕陶止又要逃跑,急忙在后面拦下计程车,让司机追上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面的计程车停了下来。   向正诚扔下一张红钞,说了句不用找了,开门下车,追上了陶止的脚步。   只见陶止驻足在一家店铺前,抬头望了上去。   向正诚顺着他的目光向上看,石子饭店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当他意识到这个店名的含义时,脸色顿时黑了。   这是用陶止和石伍的名字取的店名。   接下来石伍的故事会放在他们那对CP的篇幅里……   先开始向正诚的追妻火葬场,要狠狠虐他一把辽……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33章 搬家   陶止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店门。   站在身后的向正诚脸色很难看,“幺儿,你还要开店?”   本以为石伍死了,陶止会把这店关了跟他回去,没想到陶止这么固执,还要继续营业下去。   照这个情形,陶止什么时候才肯答应跟他回家。   陶止没回答,他站在门口,环视四周,视线定在了厨房窗口。   以前石伍就站在那个位置给他递菜。   如今人去楼空,已经回不到以前。   向正诚走到他身旁,又说:“现在石伍死……没了,你一个人怎么开店?”   陶止垂下眼皮,他走到角落的柜子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下招聘厨师四个大字。   那一刻,他忽然眼眶发酸。   陶止抬起袖子用力擦了把眼睛,放下笔,拿着这张纸走到门口,把招聘公告贴在了门上。   向正诚脸色更黑。   看这架势,陶止是真的打算把店继续开下去。   陶止在他家里,向正诚连活都舍不得让他做,出来外面倒好,居然和石伍开起饭店。   向正诚忍不住说:“幺儿,你要是不够钱花,我可以给你,你何必做这些。”   陶止背对着他,头也不回:“我不用你的钱。”   向正诚还想说什么,陶止回头,冷漠看着他,“我可以靠自己赚钱,不需要你。”   向正诚握紧了拳头,“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想花多少就花多少,就算像以前那样把我的钱花光,我也乐意。”   陶止收起胶带,低头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我们没关系了。”   “什么叫没关系!”这句话戳痛了向正诚的内心,眼睛顿时红了,“我没答应跟你分手!”   陶止抬头看他,近乎平静地说:“那时候我还没答应和你复合。”   这句话一下点醒了向正诚。   当初陶止的确还没答应跟他和好,就发生了联姻的事,还有那堆出轨的照片。   向正诚不甘心地说:“你会答应的。”   “是……”陶止坦诚道:“但是是你放弃了这个机会。”   当初他的确打算和向正诚重新开始,可是向正诚却骗了他,把他最后那点希望彻底打破。   他们心里隔了一块大石,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向正诚似乎想解释什么,陶止却不想再听下去,打断道:“你走吧,我已经决定要在这里继续开店,你是有事业的人,别再和我纠缠了。”   这家店是他和石伍一起开的,他不会把店关了。   他要代替石伍的份继续做下去。   向正诚额角青筋突突地跳,不知是赌气还是下定决心:“我也在这里陪你!”   陶止不想见到向正诚,却对他的无赖和厚脸皮无可奈何,索性道:“随便你吧……”   他很了解向正诚,向来是个没有耐心的人,等多碰几次钉子,也许就会主动离开了。   陶止转身回去店里,留下在门口直磨牙的向正诚。   这时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要不直接把陶止绑回去算了,倒省了不少麻烦。   这个念头只是在向正诚心里一闪而过,很快打消了。   想起他以前做的混账事,他实在没勇气再对陶止来硬的。   陶止在门口贴的招聘公告当晚就有人来应聘,是个年轻小伙子,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   向正诚的防备心一下提了起来,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   招这种人来店里,保不准是个同性恋。   要是看上陶止,对他眉来眼去,两人也许一下子就擦出火花了。   幸好陶止询问了下小伙子的工作经历,听说是个生手,没再问下去,只是让他回去等消息。   站在一旁盯梢的向正诚,心一下又回到了原位。   接下来的几天,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应聘者,但要么是经验不足,要么是人品不好,所以迟迟没有定下来。   没有厨师,石子饭店也无法营业,陶止也没闲着,他去了趟警察局,咨询关于石伍出车祸的事。   警察那边在事发当晚就抓住了肇事司机,也调查过高寻文,这件事纯属意外,不是蓄意他杀。   至于当晚石伍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附近,高寻文也只说是约老朋友出来叙旧。   于是一切尘埃落定。   从警察局离开后,陶止去了趟墓园。   墓碑前的花已经枯萎,风干的花瓣落得到处都是。   陶止坐下来,抱住墓碑,和石伍说话。   向正诚站在一旁,听陶止说的都是以前两人在一起的事,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陶止和石伍背着他居然做了这么多事。   幸好没提及两人如何上床,否则向正诚恐怕要当场发疯,掘了石伍的坟。   直到凌晨,陶止才从墓碑起身,离开墓园。   之后的几天,陶止每天待在家里,偶尔晚上去墓园看望石伍。   向正诚依旧每天跟着他跑上跑下,像条跟屁虫。   陶止把向正诚当空气,无论他说什么,也不搭理。   向正诚难得不恼,心里还暗暗高兴。   只要招不到人,石子饭店就一直没办法营业。   再过段时间,陶止只能乖乖和他回家去了。   可惜向正诚高兴不出几天,一通电话打到了陶止手机里。   原来电话那头称是看见石子饭店贴的招聘公告,来应聘厨师的。   陶止便约他晚上在店里见面。   他简单吃了晚餐,穿上外套,出门前,摸了摸电视机旁的相框。   黑白照片里,石伍笑得灿烂阳光。   陶止拿上钥匙,一推开门,不意外地又在门口看见向正诚。   向正诚正在玩手机,听到声响马上站了起来,朝陶止谄媚地笑,“幺儿,你要出门?”   陶止冷漠地嗯了声,难得搭了句话,“晚上有人来应聘。”   听到这话,向正诚的臭脸一下掉到了地上。   陶止没去看他,锁上门,转身朝电梯间走去。   向正诚整理好情绪,跟着陶止离开。   一路上,两人没有交谈,陶止很慢地走在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从石伍死后,陶止的话变得更少,脸上连笑容都看不见。   向正诚心里的醋坛子倒得到处都是。   他看得出来,陶止是真的对石伍上心了。   前几天保镖拿到了石伍当初出车祸那条路上的监控录像,他看了视频,石伍出车祸的确和高寻文没关系。   但高寻文也算是间接害死石伍的人。   但这个录像向正诚不打算拿给陶止看,毕竟警察调查过后,已经说高寻文无罪,他又何必让陶止整天挂念一个死人。   两人一起来到了石子饭店。   因为还没开店,所以只是开了一扇小门。   晚上,应聘的人如约而至。   来应聘的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约莫五十岁出头。   男人简单介绍了下以前工作的经历,他从二十多岁就做了厨子,到现在也有二十多年了。原本他是在本地一家大排档做厨子,不过那老板不厚道,总是克扣他工资,所以他就辞职走人了。   陶止不懂招聘这方面的问题,便让男人炒了几个菜。   做饭店的,味道最重要。   男人一看就是干久了的老手,手脚麻利,按照菜单上的菜,一下就炒好了几个菜,摆在陶止面前。   陶止把几道菜都尝了尝,味道的确很不错,卖相也好。   但是和石伍做出来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陶止垂下眼皮,放下手中的筷子,沉默片刻后,他对男人说:“明晚来上班吧。”   向正诚在一旁听到这话,险些没捏断筷子。   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等男人离开,向正诚也借口去上厕所,离开了石子饭店。   男人正要去路边打车,只听见有人在身后喊住他。   男人回头,看见向正诚朝他走来。   “有什么事吗?”   向正诚开门见山地说:“这份工作你不能做。”   男人不解:“为什么?”   向正诚没解释那么多,他直接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这家店我是开着让他玩玩的,过段时间就不做了,你去找别的工作吧。”   男人明白了向正诚的意思,却没有接过钱,“恐怕不行……”   向正诚微微皱眉,“怎么,嫌钱少?”   男人摇头,指了指他的身后。   向正诚回头望去,只见陶止就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看着他。   几秒后,陶止视线转向男人,“这家店我会一直开的,你放心来上班就好了。”   男人点头,看了看两人,转身走了。   向正诚默默收起了钱,喉结滚动了下,上前道:“幺儿,你听我解释……”   陶止忽然说:“你知道你和石伍最大的差别是什么吗?”   陶止眼眶渐渐通红,“你永远学不会尊重我。”   说完,陶止锁上石子饭店的门,快步往马路走去。   向正诚心里一震,他正想追上去,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   等他按掉铃声,再抬头时,陶止已经上了计程车。   向正诚气急败坏骂了句脏话。   十五分钟后,向正诚追上楼的时候,陶止正好进屋,从里面把门关了。   向正诚站在外面不停拍门,低声道:“幺儿,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陶止充耳不闻,他脱了外套和鞋子,爬上床,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   外面的声音是什么时候停止的,陶止没有听见,等他再睁眼时,天色已经大亮。   订外卖已经成了陶止的习惯。   尤其在没有了石伍以后。   不多时,房门敲响,陶止透过猫眼看出去,确认是外卖员,才把门打开。   从派送员手里取过外卖,道了谢,陶止正要关门,忽然瞥见隔壁有工人搬着行李上上下下。   正疑惑时,只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   “把这里的家居都换成新的,从里到外全部清理一遍。”   接着一个高大身影从隔壁的出租屋里走了出来,居然是向正诚。   向狗很快要从霸道总裁沦为送菜小弟辽,毕竟没有赶走厨师先生……   推荐票走一波!   明天继续! 第34章 占便宜   向正诚搬到了陶止隔壁。   陶止愣了会儿神,以为他看错了。   直到向正诚来到他的面前,笑吟吟地开口:“幺儿……”   陶止抬起眼看向正诚,面无表情地说:“你在做什么?”   向正诚无奈耸肩,“你不让我进去住,我只能租你隔壁的房子了。”   陶止原本以为晾向正诚几天,他就会主动放弃回家,没想到居然还赶走了他的邻居,搬到他隔壁住。   陶止皱起好看的眉头,忍不住说:“你疯了?”   向正诚紧紧盯着陶止的眼睛,正色道:“幺儿,我说过我不会放弃你的,除非你跟我回去,否则我就会缠着你一辈子。”   陶止原本平静的心涌起一股堵胀的热气,顿时心烦意乱,他没好气道:“随便你……”   说着,陶止就要关门,却被向正诚猛地伸来的大手用力抓住了门。   他手背那一抹刺眼的青紫映入眼帘。   那一刻陶止的眼睛像被刺痛了,把头转开。   向正诚死皮赖脸地说:“幺儿,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你不请我进去吃个午饭?”   陶止抬起毛绒拖鞋狠狠踩上他的脚背。   向正诚来不及避开,疼得缩回脚,陶止瞪了他一眼,用力关上房门。   向正诚第二次吃了陶止的亏,踢了脚墙壁出气,心想,他有的是时间把陶止哄回家。   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陶止背靠着门,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外卖,轻轻吁出口气。   他越来越看不懂向正诚了。   坐下吃饭没多久,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陶止走到门后,从猫眼看出去,果不其然是向正诚。   “幺儿,我想和你借螺丝刀。”向正诚一边敲门一边说。   陶止在门后说:“没有,你走吧。”   向正诚不死心,“你还没找怎么知道没有,要不然你开门让我进去,我自己找?”   陶止不再答话,坐回地板上继续吃饭。   向正诚敲了一会,觉得没趣,这才主动离开。   没过一会,出租屋的门再次被敲响。   陶止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门外又传来向正诚的声音,“幺儿,家里停水了,我可以跟你讨点水喝吗?”   陶止深吸一口气,捏紧了筷子。   敲门声还在继续,陶止放下筷子,起身来到门口,猛地拉开出租屋的门,生气地怒视向正诚:“你再这样骚扰我,我就要报警了!”   向正诚这才没了声音。   陶止用力关上门,转身看着桌上的外卖,顿时没了胃口。   他快步走回房间,往床上一倒,用被子把自己裹住了。   向正诚为什么就是不能离他远点呢?   陶止迷迷糊糊睡着了,等他醒来,太阳已经下山,路灯从窗外射进来,落在窗帘底部的缝隙里。   在家待着也无事可做,索性去石子饭店。   于是下了床,稍稍收拾以后,陶止穿上外套出门。   一打开门,隔壁的向正诚就听见了动静,立马从屋子里探出头。   见陶止一身出门的打扮,他饭也顾不上吃了,扔到桌上,赶紧拿上钥匙出门。   向正诚一出来时陶止就发现了,他只当做没看见,把门锁好。   经过上次的事,陶止总是心惊胆战,这几天晚上睡觉,都要在门把上挂上一个玻璃杯。   如今石伍不在,没人再会保护他。刚把钥匙放进口袋,就听见身后脚步声到达身后,向正诚像条讨吃的流浪狗黏了上来,讨好地笑,“幺儿,你要出门?”   陶止一言不发,来到电梯前,按下按钮。   他从电梯镜子的倒影里瞥了眼向正诚的手,看来那天的确伤得很重。   陶止意识到什么,马上强迫自己压下不该有的念头。   那都是向正诚自找的。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陶止收好情绪,走了进去。   向正诚也迅速跟了进来。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石子饭店。   没过多久,那名来应聘的王厨师也提前到了,和陶止打了招呼。   陶止见他来了,松了口气。   他真怕昨天向正诚胡说些什么,把人吓跑了。   正巧这时候市场的人送食材过来,两人便一起在厨房处理。   王厨师不时回头看站在窗口的向正诚,这个动作落在他眼里,他淡淡道:“那个人和我,和这家店都没关系,以后他和你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王师傅点头:“好嘞,老板。”   向正诚坐在椅子上四处张望店里的摆设,眉头越皱越紧。   这地方真是寒酸。   在向正诚心里,陶止这种人就是该养在家里的金丝雀。   就算出去找工作,找的也应该是秘书这类干净舒服,在公司上班的活,而不是在这宵夜档里被油烟污染。   肯定是石伍出的馊主意。   在向正诚腹诽的时间里,陶止和王厨师已经把食材处理好了,他们摆上新买回来的桌椅,把大门打开。   也许是许久没有开店的缘故,刚开门没多久,就有客人来了。   人的忘性大,距离那群人闹事已经过去好几个星期,加上之前他们口碑不错,不少老顾客又回来光顾。   不出一个小时,店里店外的桌子就坐满了。   陶止依旧负责点菜,他拿上本子,见向正诚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他走过去说:“不吃东西的话就出去吧,别挡着我做生意。”   向正诚见陶止要赶他走,一屁股坐下去,仰头道:“谁说我不吃东西,我现在就点。”   陶止看了向正诚一眼,直接把手上的菜单扔给他,“那你自己点吧。”   说完便应付别的客人去了。   新来的这桌是老面孔,陶止笑着迎过去,“请问吃些什么?”   一人一句,点了好几样菜。   这时有个客人往窗口瞟了一眼,无心地说了句:“老板,换厨师了啊?”   陶止写字的动作一顿,片刻后,沙哑地应了声:“是啊……”   那客人没注意到陶止脸色不对,问道:“之前那小厨师去哪了啊?”   陶止微微握紧了笔,喉结滚动,强撑微笑道:“他回老家了。”   “哦,那挺好啊,他那年纪也该娶妻生子了。”   陶止抿紧的嘴唇微微颤抖,艰难提起嘴角,朝那客人点了点头,转身朝窗口走去。   向正诚随便点好了几道菜,就等着陶止来拿,见他往这个方向走来,马上喊他:“幺儿……”   陶止却好像没听见,径直走了过去。   他失魂落魄来到窗口,把单子递给王厨师。   王厨师伸手过来接的那一刻,陶止仿佛看见了石伍,他还像以前那样对自己笑。   向正诚回头看了看身后那桌客人,再看看陶止,似乎意识到什么,起身拿着菜单走了过来。   “幺儿,我点好了。”   陶止回过神,看着递到面前的单子,伸手拿过来,放在了窗口上。   他没看向正诚,把头转开了,“你去等着吧。”向正诚忽然咬牙切齿地说:“你还在想着石伍?”   陶止盯着白皙的墙面出神,没有回答。   向正诚盯着陶止好看的侧脸,他深吸口气,压着烦躁说:“就算石伍不在了,以后我也会照顾你的。”   陶止低声说:“不用了,只要你离我远点,我过得比谁都好。”   向正诚磨了磨牙,一肚子的气没处发泄,狠狠踢了脚旁边的凳子,哐当一声响。   石子饭店一直忙活到凌晨两点才关店。   这一晚,没有再发生之前那种事,过得无比平静。   陶止已经多少猜到,上次的事是高寻文让人干的。   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几天之后,高寻文就出现在这个城市。   深夜的街道静悄悄的,王厨师收拾好厨房,先走下班了,店里只剩下向正诚和陶止。   向正诚见陶止一晚上累得满头大汗,忍不住说:“幺儿,你又不缺钱,何必这么累,多招几个人来帮忙吧。”   陶止不接话,整理好桌椅后,关店回家。   一连几日,店里的生意都很好。   陶止忙得不行,来来回回的送菜,累得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   向正诚见这边刚送好菜,那边就要点餐,一群人和饿死鬼一样折磨陶止。   他实在看不下去,卷起袖子,来到了窗口前。   陶止正要拿菜,一只大手伸过来端起了盘子,他转头望去,居然是向正诚。   陶止意识到向正诚要做什么,他抿了抿嘴唇,“不用你帮忙,你坐着吧。”   向正诚没好气道:“我不帮你,难道眼睁睁看你累死累活送菜?”   他在家都不舍得陶止干活,如今倒好,什么张三李四都敢吆喝他的人。   不等陶止再说什么,向正诚端着菜送餐去了。   陶止回头看着向正诚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上菜的时候,有桌客人调侃向正诚,穿得这么光鲜亮丽来干苦活,该不会是公子爷来体验人间艰苦吧?   这些话把向正诚气得不清,要不是看在是陶止店里客人的份上,他恨不得把菜盖在这些人脑门上。   向正诚虽然板着一张脸,但送菜的效率还算不错,对客人也有求必应,没闹出什么事。   陶止也就由着他去了。   反正是向正诚主动要帮他的。   这天晚上,店里来了几个客人,陶止把他们领到位置上坐下,拿着本子点菜:“请问吃点什么?”   那些人看着菜单,随手点了几样宵夜,又要了两打啤酒。   陶止一一记下了。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忽然有人往他屁股上摸了一把。   汪汪汪,搞事了!!   向正诚:我都多久没摸我老婆的屁股了,你们这几只狗爪子敢占他便宜?   陶止:呜呜呜,石伍……   向正诚:…… 第35章 打架   陶止的屁股忽然被人摸了一下。   陶止心里一震,猛地回过头,望向身后那桌客人。   那几人脸上均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赤裸裸的眼光在他身上来回扫。   离陶止最近的男人伸回他的咸猪手,捻了捻手指,似乎在回味触感,感慨道:“老板,你这屁股真翘啊,皮肤又白,跟娘们一样。”   陶止马上退后两步,面带恼色,耳根都红了,“你们做什么!”   那客人舔了舔嘴唇,“都是男人,摸一下而已,不是这么小气吧?”   陶止苍白的手因为捏得太过用力而浮起青筋。   他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他店里的客人,不能把事情闹大,免得又发生上次的事。   可那客人见陶止不说话,贼胆更大了,再次伸出手,朝陶止的腰袭去,还一边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开什么饭店啊,陪哥几个玩玩不是来钱更快吗?”   就在他即将碰到陶止的时候,一只大手忽然从旁边伸过来,猛地抓住了那只咸猪手。   陶止心脏狂跳,转头望去,只见向正诚一脸怒容,额头青筋突突地跳,眼睛红得要杀人。   向正诚阴沉沉道:“你他妈往哪摸呢?”   其中一人站了起来,指着向正诚说:“你谁啊,有你他妈什么事?”   向正诚抄起面前的炒粉直接砸在那人脸上,一脚把他踹倒在地,身后的椅子顿时被带得撞飞了出去。   其余几人见了,齐齐骂了句脏话,全部起身朝向正诚冲去。   顿时,店里混乱一片。   客人们见有人打架,全部吓得退了出去,宵夜也不敢再吃了,在外面看热闹。   向正诚对付不了家里那学过武的保镖,对付这几个流氓混混还不成问题,铁般硬的拳头朝面前几人挥去,用的是死劲。   扭打间,店内的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盘子哗啦啦地砸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很快,店里弥漫起一股血腥味。   向正诚像发了疯似的把那几人按在地上的打,直到手上沾满了血迹,那几人如同死狗般躺在地上喘气,他直起身,朝着刚才偷摸陶止的男人走去。   那男人捂着剧痛的肚子不停往后退,他会没想到会招惹上一个硬茬,恨不得马上爬起来逃跑,却被向正诚用脚踩住了手背。   向正诚头发微乱,喘着粗气,居高临下望着脚下的男人,冷冷道:“刚才你用哪只手摸的他?”   男人不停摇头,识相地求饶起来。   王厨来到角落已经愣住的陶止身旁,用手肘撞了撞他,“老板,你快劝劝,再闹下去恐怕要把警察招来了。”   陶止回过神,脸色惨白,沙哑出神:“向正诚,可以了!”   向正诚却好像没听到,沾满灰层的皮鞋踩着男人的手,逐渐用力,咬牙切齿道:“凭你也配碰我的人!”   身下挣扎的动静和呻吟也越来越大,仿佛一条脱水待宰的鱼。   紧接着,向正诚抬起脚,毫不犹豫对准男人的手掌狠狠踩了下去。   只听见『咔嚓』一声。   一道杀猪声顿时响彻街道。   男人死狗似的蜷缩成一团,痛苦呻吟,他的右手被踩得血肉模糊,已看不出完好的皮肉。   陶止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是如一张白纸。   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向正诚这样发疯过,就好像发疯发狂的野兽,看得人心惊胆战。   店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掺杂着宵夜的油烟味,形成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不多时,警察来了,见到这一幕,把几人全都带上警车。   临走前,向正诚回头看了眼陶止。   陶止正好也在看他,两人四目相对,在这个瞬间,陶止发现他努力想要忘记小时候的事情,又再次浮现在了脑海里。   向正诚朝他挤出安慰的笑容,上了警车。   等警车远去,消失在马路尽头,陶止回过神,看见剩下两名警官来到了他的面前。   陶止和王厨没参与斗殴,则留在店里做笔录,把刚才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做完笔录,陶止拉住了其中一名警官的袖子,迟疑道:“请问……他会怎么样吗?”   警官没有说太多,听那意思,如果能私下和解,就没什么问题,如果不能,恐怕向正诚有麻烦要受。   送走警官后,陶止看了眼店内的情况,客人都吓跑了,满地的碎片、油渍,还有饭菜,让人无从收拾。   陶止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捂脸叹了口长气。   为什么他总要碰上这种事。   王厨站在旁边,一脸愁容:“老板,怎么办?今晚还开吗?”   陶止沉默不语,片刻后,他说:“不了,你先回去吧。”   王厨叹息一声,摘下帽子和围裙,把厨房收拾干净,便回家了。   陶止不知道在椅子上坐了多久,直到浑身发凉,他才站起身,收拾这一屋子的狼藉。   等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凌晨时分。   陶止打车回到小区,四周的大楼昏暗一片,只有寥寥几户人家开着灯。   他来到门口,掏出钥匙开门,动作稍顿,望向隔壁的出租屋。   向正诚有权有势,总有办法解决的。   东方将白,安静的走廊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陶止没有睡着,一听见脚步声,便睁开了眼睛,眼底有几根血丝。   那脚步声来到门口,忽然停下,之后便没了声音。   陶止从房间半掩的门望出去,犹豫片刻后,他起身来到门口,透过猫眼望出去,看见向正诚站在门外。   经过一夜,他显得有些憔悴,眼下乌青一片,脸颊上还沾着昨夜斗殴的血迹。   向正诚在门外站了会,抬手敲门,低声说:“幺儿,你醒了吗?”   陶止抓紧了睡衣衣摆,站在门后,没有出声。   向正诚敲了一会,等不到回应,便不再敲了,低下头,转身朝隔壁的出租屋走去。   听到隔壁传来关门的声音,陶止好像抽光力气,背靠着门,跌坐在了地板上。   第一缕阳光破开云层,从窗帘的缝隙射了进来,洒在陶止脚边。   他抱紧双腿,一动也不动地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敲响,陶止从腿间抬起头,以为外卖到了。   他站起身,迷迷糊糊打开门。   打开门的那瞬间,陶止忽然想起,他今天并没有点外卖。   果然,门外站着的是向正诚。   陶止下意识想关门,向正诚却猛地抓住门,不让他关上。   陶止没去看向正诚,“放手……”   向正诚沙着嗓子说:“幺儿,我的手很疼,你陪我去医院吧。”   陶止瞥了眼向正诚的手背,原本青紫一片的伤口经过昨夜动手,淤青变得更重,夹杂着根根血丝,看起来触目惊心。   陶止轻吸口气,狠下心说:“和我没有关系。”   说完,陶止狠心地关上门,待面前的光亮彻底消失,他弯下腰,紧紧抓着门把手喘息。   门外的鞋影从缝隙中投了进来,向正诚没有走,一直站在门外。   天花板的花纹变成了重影,陶止从白天躺到了黑夜,盯着上方的眼睛无比酸痛,随时要落下泪来。   他想睡却睡不着,他害怕梦见石伍,也怕梦见向正诚。   他从前亏欠这两人太多了。   于是一到晚上,陶止就收拾好自己出门。   难得向正诚不在门外监视,陶止松口气之余,想到了向正诚那只受伤的手。   应该没什么大事的。   陶止来到石子饭店,因为时间还早,王厨还没来,店里就他一人。   即便出了那样的事,他也不打算把店关了。   这是他和石伍的心血。   不过陶止想清楚了,为了避免再发生这种事,他打算招两名员工来帮忙,自己也可以轻松点。   也许向正诚说的是对的,如果早点招人,可能就不会发生那晚的事了。   陶止手写了招聘公告,贴在门口。   他的要求很简单,不过在右下角特意标明了性别要求,要男员工。   毕竟宵夜档来消费的客人鱼龙混杂,加上石子饭店又是晚上营业,要是招了女孩子来,再遇上色痞流氓,实在太过危险。   两个小时后,王厨来了,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朝陶止点了点头,便去了厨房。   陶止看出他有心事,便没多问。   当晚,店里开张,足足一个小时,一个客人也没有。   店里静悄悄的。   陶止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昨晚打架斗殴的事闹得这么大,再加上之前也出过类似的事,恐怕吓跑了不少回头客。   这一晚上,一共只有两桌客人来吃夜宵,而且都是小单。   陶止难得闲下来,他找了张椅子坐下,望向店门口,目光似乎在搜寻什么。   这时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   陶止回过头,看见王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旁。   陶止茫然道:“怎么了?”   王厨欲言又止,“老板,我家里出了点事,我想和你预支点工资。”   陶止微微睁大了眼,“出事?”   王厨点了点头,“我母亲昨晚突发脑血栓住院了,手术费要不少,我身上的钱不太够,所以……”   陶止见王厨一脸愁容,他问道:“你想预支多少?”   王厨想了想,“五万,可以吗?”   下章有个小高潮……   求求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36章 绑架   陶止沉默不语。   如果是在店里工作了很久的老骨灰员工,这五万块他会毫不犹豫地给,但王厨是新来的人,他虽然没做过生意,也知道要留个心眼。   陶止开口说:“你刚上班没多久,我不能预支这么多钱给你。”   王厨脸上顿时失落下来。   陶止到收银柜里点了七千块,递给王厨,“我先把这个月的工资给你,你先拿去用吧。”   王厨拿过钱,为难道:“这点根本不够啊。”   陶止安慰道:“你再另外想想办法。”   王厨紧紧捏着那叠红钞,咬牙道了声谢,转身回去厨房了。   眼见又是没生意的一晚,陶止正考虑要不要提早关门,余光里看见有人走了进来。   陶止以为是客人,下意识站起来要接待,结果和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对上。   向正诚走了进来,手上那一抹白色纱布无比显眼。   向正诚来到陶止面前,低声说:“我今天去医院了。”   陶止别过头,淡淡嗯了声。   向正诚盯着陶止冷淡的神情,迟疑道:“幺儿,你还在生我的气?”   陶止没有说话。   如果当时只有他在场,为了生意,他只会忍气吞声。   可是向正诚替他出手教训了那群流氓,他没有理由怪罪他。   陶止说:“我没怪你……”   向正诚脸上多了点笑容,没等他开心几秒钟,陶止又说:“可是你以后别再替我出头了。”   向正诚表情微僵,声音也沉了几分,“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要让我眼睁睁看你被那些流氓占便宜?”   陶止吁出口气,“开店总会遇上这种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你能有什么办法?”向正诚恶狠狠道:“对付这种人,就要直接动手!”   要不是怕事情闹大被他爸发现踪迹,向正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那伙人。   “我可以报警,或者以后让别人去招待这客人。”陶止总之把话讲清楚,“总之,我不想再欠你人情。”   人情是最难还的,他不想欠到最后,只能拿自己赔给向正诚。   向正诚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所以说到底,你是不想和我有牵扯。”   陶止垂下眼皮:“是……”   只听见『砰』一声,向正诚的拳头狠狠砸在桌面上,他的眼里仿佛有委屈,又有恨,他发泄般踢开旁边的椅子,快步离开石子饭店。   陶止站在原地,目送向正诚愤怒的背影远去。   今晚的生意依旧很差,陶止放王厨先回去照顾生病的母亲,他在负责店里收尾。   等关好店门,往马路走去,视线里好像有个高大的黑影站在墙边。   陶止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那天闹事的人回来找他麻烦,然而当他再细看,原来是向正诚。   他居然还没走。   向正诚背靠墙壁,手上夹着根点燃的烟,烟雾升起,他的脚下全是烟头。   已经不知道在风口中等了多久。   陶止心里五味杂陈,开口道:“你怎么还没走?”   向正诚赌气开口:“你想我走,我偏不走。”   更何况,他离开了,那伙流氓混混回来找陶止麻烦怎么办?   陶止喉结滚动,他快步往马路走去,听见脚步声跟了上来。   向正诚就像条讨吃的流氓狗,一路跟着陶止回去了小区。   关门的时候,向正诚拦住了门。向正诚说:“我饿了……”   陶止说:“楼下有宵夜档,你可以去买。”   向正诚摇了摇头,“我想吃泡面。”   陶止看着他,不说话了。   向正诚放低声音,几乎是哀求地说:“幺儿,看在我替你出头的份上,你给我泡碗泡面,好不好?”   陶止沉默片刻,“我家没有泡面。”   向正诚视线绕过陶止,抬手指向屋里的茶几底下,“我看见了……”   陶止垂眸,盯着向正诚受伤的手看了几秒,转身朝茶几走去。   向正诚顿时兴奋起来。   陶止终于心软了。   然而当向正诚看见陶止拿着未拆包装的泡面走回来时,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陶止把泡面塞到向正诚手里,“给你,你拿回去泡吧,很简单的,烧了热水泡进去就好,就算一只手也能做到。”   向正诚双眼猩红,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幺儿,你真够狠心。”   他这段时间为陶止做了这么多,居然连一碗泡面都换不来。   陶止没有接话,向正诚的心好像在流血,他愤愤把泡面扔在脚下,走回出租屋,摔门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向正诚没再从出租屋出来。   陶止也轻松许多,照常上他的班。   这几日,王厨上班心不在焉,似乎还在因为医药费的事发愁。   这天陶止出于问了一句钱的事,王厨只说差不多解决了。   他猜可能王厨从哪里借到了钱,便没有放在心上。   而陶止的招聘公告距离贴出去已经过了好几天,依旧没几个人来应聘。   陶止猜测可能是因为前几日打架斗殴的事影响了,为了尽快招到人,他把工资往上提了点。   这几天生意逐渐回暖,客人也多了起来,陶止为了不被前段时间的事情影响。一晚上笑着招待客人,脸都要笑僵了。   幸好他一直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那群混混自从被向正诚打了一顿以后,就再没有来过。   陶止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生意逐渐回到了正轨。   这天,王厨像以往一样先下班了,店里只有陶止一人。   凌晨时分,他听见外面传来超市工作人员的声音。   陶止走出去,看见工作人员把店里购买的肉和菜送来了,正准备搭把手,他远远看见王厨折了回来。   王厨不好意思地说:“老板,我把外套落在店里了。”   陶止便让他进去拿,他和超市的人一起把菜搬到后厨放着。   王厨和陶止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抹令人捉摸不清的精光。   没过多久,王厨出来了,对还在搬东西的陶止说:“老板,我先走了。”   陶止不经意间瞥见王厨外套口袋鼓鼓的,他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等东西搬完,陶止擦了把汗,对工作人员说:‘稍等,我给你拿钱。’   陶止走进关了半边灯的店里,他掏出钥匙插进锁里,还没转圈,抽屉就自动打开了。   陶止一下子愣住了。   当他拉开装钱的抽屉时,耳朵嗡嗡地响了起来。   抽屉是空的。   陶止心脏乱跳,他伸手摸了好几下,摸到一手的冰凉。   里面装着他准备拿去存银行的几万块钱全都没了。   陶止跌坐在椅子上,心一点点凉了下来。   他想到刚才折回来拿衣服的王厨,心里浮起一个不好的猜想。   恐怕是王厨拿走的。   那次王厨出去和他预支工资,他没有答应,所以这次才会趁着他忙着搬东西的时候把钱偷走。陶止有个习惯,每一个星期会去银行存一次款,而他要存钱之前,会把钱放在饭店的柜子里,等下班了一起去存。   王厨应该是观察到他这个习惯,所以故意等到今天才下手。   陶止忽然想到那天王厨告诉他,钱的事情快解决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顾不上再拖延,先把超市的钱付了,迅速关了店门,打车去医院。   之前他曾经问过王厨母亲住院的医院,就在离店不远的人民医院。   来到人民医院,陶止去了前台,询问王厨母亲住的病房。   前台查了以后,说道:“她已经出院了。”   陶止脸色略苍白,“出院了?”   “是啊……”前台说:“前两天就出院了。”   陶止手心发凉,他拿出手机,翻出王厨上班前填写的入职信息,上面有家庭住址。   可是等陶止找过去,那屋里是黑的。   陶止站在门口,用力敲了两下门,“王厨,你在吗?”   里面没有半点回应。   陶止敲得手都疼了,隔壁亮起了灯,里头的人探出头,不悦地问:“大半夜的,怎么这么吵啊?”   陶止缓了口气,声音透出几分紧张,“不好意思,我想找这家人。”   邻居瞥了一眼,“他们一个小时前搬走了,不知道去哪了。”   陶止放在门上的手慢慢落了下来。   找不到人,陶止只好报警。   警察来了后,给陶止做笔录,表示会替他调查。   陶止心里却清楚,这笔钱恐怕是拿不回来了。   这个时候,王厨早就不知道带着家人去了哪里。   等做完笔录,警官走了,留下浑身冰冷的陶止站在原地,他搓了搓脸,安慰自己算了。   他并不是多在意这些钱,只是觉得心寒。   他对王厨并不算差,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陶止从黑暗的居民楼走了下去,离开城中村,来到寂静的马路,浑身的力气像被抽空了,站在路边等车。   这个时间周围大多数的店都关门了,四周静悄悄的,偶尔有私家车驶过的声音。   陶止站在路边等了许久,也没见有出租车来,他叹了口气,正打算放弃,步行回家,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有车轮停在身后的身影。   陶止转头望去,一个黑影迅速朝他扑了过来。   紧接着,一个黑色袋子套在了他的头上,飞快将他拖上了面包车。   绑架的幕后黑手大家应该能猜到了……   向狗,表现的时候到了,冲鸭! 第37章 营救   陶止迷迷糊糊醒来,头好像被锤子敲打过,头疼欲裂,他睁开眼,面前的视野模糊一片。   过了片刻,陶止才看清他在一个仓库里,四周是废弃的汽车零件,窗户上布满灰尘的玻璃只剩一扇。   晕倒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涨来,迅速淹没了他。   陶止很快意识到,他被绑架了。   没过多久,面前的大门打开,几个痞里痞气的男人走了进来。   陶止看着这几张熟悉的面孔,呼吸顿时变得局促起来。   是那晚在店里占他便宜的混混。   为首的混混拿过椅子,翻了个面,跨坐在椅子上,挑眉道:“老板,没忘记我们吧?”   陶止手心微微冒出冷汗,“你们为什么绑架我?”   “为什么?”混混冷笑一声,“就为了你姘头把我们打了一顿,这仇总不能不报吧?”   “他不是我姘头。”陶止声音微颤,“更何况,你们已经和解了。”   混混仿佛听见什么笑话,“那点钱就想打发我们,你做梦。”   陶止望着面前不怀好意的几人,心仿佛沉入了冰窖。   他宁愿是被毫不认识的人绑架,至少这样,大概率还能用钱来解决。   可是这群人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陶止稳住心神,开口道:“你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只要你放我走。”   混混嗤笑一声,“钱就不用了,前两天我已经诓够你姘头的了,我抓你来,是要报复的。”   混混伸手摸了把陶止光滑单薄的腰,“谁让你他妈装高洁,要是那时候让我们哥几个摸过瘾了,你现在也不必吃这苦头。”   陶止被绑住四肢,只能勉强侧过身躲开。   混混的手摸了个空。   就在这时,旁边有个手下突然开口:“大哥,你没发现这家伙很白吗?”   这话落下,众人的视线都投向了陶止。   混混凑近到陶止面前观察,摸着下巴说:“好像是这样啊,这皮肤可比寻常人白多了。”   手下火上添油,“大哥,我可没见过这么白的,比我那媳妇还白。”   陶止把头转开,混混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硬地把他的脸扳过来。   “躲什么啊?”混混嘲讽道:“你他妈不就是个小白脸吗?”   那多嘴的手下掏出手机,在网页查了一通,忽然滑稽一笑,“大哥,他该不会得了白化病吧?”   听到这话,陶止眼中闪过一抹惊慌。   混混一直盯着陶止,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个眼神。   “看来真是有病啊?”混混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难怪会开宵夜档呢,原来是白天不能出门。”   “大哥,他这样不就和那吸血鬼一样吗?”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混混盯着陶止思考片刻,嘴角恶劣地一点点勾起,“不是听说白化病不能晒太阳吗?既然这样,就把他扔到太阳底下去晒晒,看看会怎么样?”   陶止脸色惨白如纸,一股恐惧涌上了他的心头。   两名手下上前抓住椅背,把陶止往窗户那边拖去。   陶止剧烈挣扎起来,“你们放开我!”   两名手下拖住绑着陶止的椅子,把他拖到仓库角落,把他放在窗户底下。   陶止微微颤抖起来,嘴唇白得毫无血色。   挣动之下,陶止弄翻了椅子,整个人随着椅子倒在地上,痛得蜷缩成一团。   那两名混混又把他扶了起来,固定在窗户下面:“别乱动!否则揍你!”   此时阳光破开云层,热烈的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恰好投射在陶止脸上。   “来了,来了!”   那群混混就像看人做研究一样,全部盯着陶止看了起来。   太阳光笼罩在陶止脸上,他的呼吸已慢了下来,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晒到太阳无法喘气。   很快,陶止身上渗出了汗,他眼皮垂了下去,汗顺着睫毛滑进眼睛里,视野变得模糊。   陶止头晕眼花,?整个人又困又难受,胃里翻天覆地地搅动着,仿佛有把刀在胡乱捣刺。   这时候,他脑中不由自主浮现了向正诚的脸。   陶止意识逐渐模糊不清,他整个人忽然往旁边倒去,椅子被带得摔在地上,发出重重『砰』地一声。   只见他脸色几乎白如墙纸,呼吸困难般,大口大口喘气,汗顺着额头滑落在地板上。   那手下见状,赶紧用手肘撞了撞混混,“大哥,行了吧,别真的把人弄死了。”   混混起身走了过去,见到陶止身上被太阳晒过的肌肤通红的厉害,就像中暑了一样。   混混用脚踹了踹陶止,“你说你皮肤这么白,下面是不是也是这颜色?”   混混蹲下来,抓起陶止湿漉漉的头发,“喘得这么厉害,下面估计也收缩得很紧吧?”   陶止嘴里呼着热气,浑身瘫软如泥。   “啧啧啧,待会我检查检查就知道了。”混混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不过得先让你那姘头过来,解决了他,哥几个再来宠幸你。”   混混从手下手里接过陶止的手机,他蹲在地上,把手机开机。   刚接上网络,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是没备注的陌生号码。   混混想了想,接通电话,按下扩音,电话那边传来向正诚着急的声音。   “幺儿,你去哪了!”   混混嗤笑,“我不是你幺儿,我是你大爷。”   那边的声音顿时静了下来,过了会,向正诚沉声道:“你是谁?为什么拿着陶止的手机?”   “我是谁你都忘了?”混混笑道:“兄弟,贵人多忘事啊。”   听筒里安静了片刻,向正诚似乎想起来了,顿时咬牙切齿,“你是那晚在店里惹事的人?”   混混爽快承认,“是我,你终于记起来了。”   “是你绑架陶止?”向正诚瞬间厉声,陡然提高了声量,“你对他做了什么!”   混混斜睨了眼地上几乎昏迷过去的陶止,玩味地笑:“我现在还没对他做什么,不过待会就不一定了。”   电话里向正诚呼吸粗重,甚至能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敢碰他,我杀了你。”   混混挖了挖耳朵,不耐烦地说:“我给你半个小时,到问西路的废弃工厂来,不准报警,也不准带人,否则我弄死他。”   向正诚那边下一秒就挂了电话。   混混把手机扔给手下,捏起陶止冰凉的下巴,“他挺关心你的嘛,你们两果然有一腿。”   陶止已经听不清面前的人在说什么,他耳朵里嗡嗡地响,涣散的双眼对不上焦点。   混混也无所谓陶止能不能听见,继续说:“等他来了,我就让他看看哥几个是怎么玩你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仓库的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是有人在外面踹门。   一名手下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向正诚。   向正诚走进仓库,先是看见上次被他打过的那群混混,他的视线搜寻着陶止的身影,目光定在了角落的窗户下。   只见陶止躺在阳光下,身下湿了一滩,人已经陷入昏迷。向正诚顷刻红了眼,“幺儿!”   向正诚要扑过去,却被领他进来的那个手下一脚踹跪在地上。   混混一脚踩在凳子上,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笑看着向正诚,“你挺够种嘛,真的就一个人来了。”   向正诚冲冠眦裂,嘶声吼道:“我人已经来了,你把他放开,有什么冲着我来!”   混混闻言,点头道:“行,你说的。”   他让人把陶止从窗户底下拖回来,接着抄起事先准备好的钢管,来到向正诚身旁。   下一秒,混混举起钢管,狠狠朝向正诚的背部挥了下去。   只听见骨头一声脆裂的声音,向正诚被打趴到地上,痛感如蚂蚁蔓延四肢百骸,顷刻将他吞噬。   见向正诚有反抗的意思,混混警告道:“你敢还手,我马上让人杀了你姘头。”   说完,手上的钢管又朝向正诚的右腿砸去。   听到一声压抑的痛苦呻吟,陶止睁开眼睛,模糊地看见有人倒在地上,那张脸无比熟悉,就好像……   “向正诚?”陶止努力把目光聚焦在向正诚脸上,难以置信地喃喃。   向正诚真的来了?   那一刻陶止心中窒息般的酸涩一点点上涌,占据了他的心胸。   到这个时候,来救他的人依旧是向正诚。   没人注意到一旁的陶止,那几个混混一起上场,全部拿起钢管,报起了那晚挨打的仇。   钢管不断从半空中落下,向正诚死死咬着牙关,嘴里泛起了浓浓的血腥味,他浑身上下都是伤,却忍着一句声音都不肯发出。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又朝着向正诚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脚。   一口气没倒上来,向正诚嘴里吐出一口血,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气。   混混打累了,给手下使眼色抓住他。   向正诚敏锐抬头,左右看看,喘息道:“你们还要干什么?”   混混扔了钢管,松了松裤腰,“光打你怎么够出气啊,你不是见不得我碰你姘头吗?今天我偏要碰。”   向正诚意识到什么,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你他妈敢!”   混混冷哼一声,来到陶止面前,刚朝他的脸伸出手,结果陶止冷不防睁开眼,用尽最后的力气张嘴,死死咬住了混混的手背。   混混猝不及防被咬,吃痛抽气,气得一巴掌扇在了陶止脸上。   这一下力道又大又恨,顿时把陶止打趴在了地上,他的皮肤本来就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令人心惊。   向正诚的眼睛红了,眼里闪过一抹野兽般猎杀的杀意。   当他看见混混扯开陶止的裤子时,他的怒火从胸腔爆发而出,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挣脱开压制着他的人,抄起手边的钢管冲混混冲去。   向狗这章的表现可以打几分?   毕竟要追妻,要狠很挨一顿打出气……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38章 不速之客   混混没料到向正诚会突然扑过来,他来不及反应,那根钢管已狠狠朝他的脑袋挥了过来。   登时,鲜血溅到地上。   混混应声倒地,仓库死一般的静。   陶止双眼涣散看着喘气的向正诚,忽然间,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用尽全力喊了一声:“小心……”   向正诚猛地回头,看见有个人拿着刀朝他们扑来,向正诚想也不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陶止,刀子狠狠插进了他的背部。   空气顷刻弥漫起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向正诚把陶止抱得更紧,那力道禁锢得陶止生疼,他终于支撑不住,昏死在向正诚怀里。   意识彻底消散前,陶止仿佛听见了破门而入的警告声,还有刺耳的警笛声。   下一秒,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了他。   等陶止再醒来时,自己已经身处医院。   陶止视线模糊不清,浑身火辣辣地疼,他刚想抬起手,身旁传来一道制止的女声:“别动,你受伤了,要好好躺着。”   护士走了过来,按下呼叫铃。   不多时,医生来了,替陶止做检查。   医生忍不住责备道:“你怎么能晒太阳呢?这可是会出事的。”   陶止没有辩解,医生的怒容在他眼里就像蒙上了一层雾气,他知道是晒了太阳的后遗症。   陶止沙哑地开口:“和我一起的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护士接了话:“那人伤得比较重,还在急救室抢救。”   陶止心脏跳得很快,忍不住问:“他会死吗?”   医生说:“这个我不能保证。”   医生和护士走后,只剩陶止一人在病房,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向正诚扑过来救他那一幕。   当晚,护士过来了,告诉陶止,向正诚已经救过来了,不过伤得太严重,还处在昏迷中。   陶止不知为什么,居然松了口气。   如果向正诚再因为他出事,恐怕他这辈子都要欠着向家,永远还不清。   隔天傍晚,向正诚醒了,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陶止的情况。   护士安抚了他,又过来病房转告陶止。   原本以为陶止听到消息,会马上去看向正诚,可他只是说了句『那就好』,没有下床的意思。   护士好奇道:“你不过去看看?”   陶止摇了摇头,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护士见陶止呼吸平静,像睡着的样子,便关门走了。   听到病房门合上的声响,陶止睁开了眼,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出神。   一连几天,他都待在病房里。   这天晚上,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推门的声音,陶止以为是护士来例行检查,便睁开眼。   可那一刻,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那脚步声太过于熟悉。   陶止转头望去,只见向正诚撑着拄拐走了进来,脸色像死人一样白。   陶止呼吸一窒,浑身好像僵住了。   时隔这么多天,他看见向正诚,整个人好像瘦了一圈,头发凌乱,青色的胡茬冒出了头,和以前那个风光无限的向家少爷判若两人。   愣神的空挡,向正诚已经走到了病床边。   陶止回过头,把头转开,面向窗户那一边。   向正诚艰难地挪开拄拐,坐到床边,开口的声音仿佛破风琴般沙哑,夹杂着几分委屈:“幺儿,你真是狠心,这么久了,居然连看也不来看我。”   陶止喉结滚动了下,“你还活着,我就放心了。”   向正诚忽然吼道:“难道只有我死了,你才能舍得拿正眼看我吗?”   陶止心脏好像被一双大手捏住,他紧紧抓住了被子,轻吸口气,转头望向向正诚。   下堵住了嘴唇。   向正诚扔掉了拄拐,把陶止压倒在床上,撬开他的牙齿,舌尖探进去纠缠,那霸道的架势像要发泄内心深处压抑许久的情感。   陶止一时间居然挣脱不开向正诚,他害怕触碰到向正诚的伤口,也害怕自己再动摇。   陶止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反抗。   很快,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脸上,仿佛掉入平静水面的石子,荡起大片涟漪。   陶止睁开眼,看见向正诚居然哭了。   向正诚的眼泪一滴滴落在陶止脸颊上,烫得他不知该作出什么反应。   向正诚在耳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颤声道:“幺儿,当时我真的害怕,你要是出事,我也活不下去。”   他从来没想过,他那次冒尖出头,教训了那群混混,居然会让陶止陷入险境。   如果陶止真的出什么事,他绝对没办法苟活下去。   陶止没有出声,他看着向正诚布满血丝的双眼,想到那时他在仓库一心护着自己,心里如同刀绞。   他明明已经打算忘记向正诚,重新开始生活,为什么这个人要一次次搅乱他的心。   陶止稳住声线,“向正诚,我很感激你,但是……”   “我不要听你说这些客套话!”向正诚打断了他,心痛道:“你从前从来不会对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陶止闭了闭眼睛,轻声说:“因为我们不是以前那两个人了。”   “幺儿……”向正诚紧紧握住了陶止的手,“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混账事,我不求你马上原谅我,至少你给我个机会证明,证明我真的改正了,好不好?”   陶止看着他,眼睛渐渐通红。   “我求求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向正诚把头埋在陶止手心,姿态无比卑微。   陶止始终没有松口,沉默不语。   向正诚失落之余,安慰自己往好处想,至少这次陶止没有拒绝他。   他还是有机会的。   向正诚赖着不肯走,一时说背痛,一时说腿痛,陶止想到在仓库的时候向正诚为了他挨打,碍着他的伤势,也不好强制把他赶出去,只能让他留在病房。   傍晚,有两个警官来了。   陶止认得这两位警官,是那晚在王厨家楼下给他做笔录的人。   这次警官来找陶止,也是为了这件事。   可是向正诚却是第一次听说这事,顿时皱起眉头:“什么骗钱?”   陶止没理他,继续和警官说话。   向正诚就在一旁认真地听,从他们的对话里,他隐约猜到了七八分。   向正诚心里顿时气得要爆炸,那个混账厨师,居然敢偷陶止的血汗钱跑路。   难怪,难怪那晚陶止会被人绑架,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   向正诚悄悄握紧了拳头。   不把那人找回来,他就不姓向!   不过向正诚没声张,趁着陶止和警官聊天的空隙,他拄拐来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助理打去电话,冰冷地说:“你去查一下,之前在石子饭店打工的那个厨师逃哪里去了,务必把人给我找回来。”   等他抓住这个人,一定要给陶止狠狠出气。   向正诚在陶止的病房赖了好几天,就像块牛皮糖,怎么也赶不走,还黏得陶止一手,恨不得跟护士说要搬病房。可他终究没换,向正诚是为了救他受伤,他不能太过绝情。   这天,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病房。   向正诚正装手疼,求陶止喂他吃饭,余光瞥见病房门口出现一抹高大身影,他回头望去,顿时瞪大了眼,“爸……”   话音没落,一只大手夹杂着风挥过来,狠狠给了向正诚一耳光。   『啪』地一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无比清晰。   向父怒道:“你还有脸喊我爸!”   向正诚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他歪着头,不说话,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   向父的视线移到坐在病床上的陶止,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   “当初你说给你公司百分十五的股份,你就会离我儿子远远的,现在又说话不算话?”   陶止身体僵硬,正要开口,向正诚抢过话头说:“爸,是我缠着幺儿不放的。”   向父恨铁不成钢,气得又要动手打他。   向正诚却主动抬起脸,没有害怕的模样。   向父的手停在了半空,看着浑身是伤的向正诚,到底没忍心再动手   向父铁青着脸,“你以为我还会任由你再胡闹下去?”   向正诚脸色也不好看,“爸,你别逼我。”   “我逼你又怎么样!”   向正诚索性道:“我上次用刀插的是肚子,这次就不一定了。”   向父厉声厉色:“你在威胁我?”   向正诚声音低了下去,“我只是不想你再分开我和陶止。”   向父看着脸色各异的两人,“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   向正诚当着他父亲的面,牵住了陶止的手,“爸,我这辈子只认定陶止,要娶的人也只会是他!”   陶止内心深处沉寂已久的心弦仿佛被轻轻拨动了下,他转头看向向正诚,心波动久久无法平复。   即便向正诚以前一直护着他,却没在他父母面前说过要娶他这种话。   向父气得双手都在发抖,他看了看陶止,再看向正诚,恨不得把这个不孝子给当场打死。   向正诚紧紧握着陶止的手,带着几分示弱的态度,“爸,你别再逼我了,难道你想我下半辈子都在痛苦中生活吗?”   向父深吸一口气,他太了解他儿子的性格,不能再让向正诚胡闹下去,就必须来狠的才行。   向父沉默很久,冷冷道:“我不和你浪费时间,现在就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和陶止分开,要么和向家断绝关系,你选一个吧。”   向狗今天的表现十分可以打五分不?   向狗正在往好男人的路上努力中,表现会越来越好滴……   推荐票走一波,明天继续! 第39章 抓到人了   这话落下,病房死一般的静。   陶止没料到,向父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向正诚显然也没有想到,他呼吸变得粗重,捏紧了拳头,“爸,你别逼我做选择!”   向父怒目而视,“我就是在逼你选,你要是还和他纠缠不清,以后我和你妈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向正诚双眼发红,他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迟迟没有出声。   “选!”向父低吼一声,用力拍了下柜子,发出『哐』一声响。   向正诚喉结不停滚动,他转头望向身旁的陶止,又看了看面前仿佛一夜间老了许多的父亲,心脏好像从中间一点点撕开。   这三个人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谁也无法割舍。   可是现在却要他做出选择。   这凝重的氛围让陶止再也忍受不住,他正要开口,向正诚忽然说:“爸,我对不起你。”   向父意识到向正诚的意思,顿时瞪大了眼睛。   向正诚握紧了陶止的手,仿佛下了什么艰难地决定,痛苦道:“我不能放弃幺儿。”   这一刻仿佛有块巨石压在陶止的身上,几乎让他喘不上气。   五味杂陈的情绪如同堤坝崩塌,势不可挡地涌入了陶止已经灰死的心。   向正诚居然选了他。   向正诚怎么会选他?   “你疯了不成?”向父没想到向正诚居然会为了个男人抛弃父母,气得当场要晕过去。   向正诚眼里有内疚和痛苦,他豁出去说:“爸,我已经决定好,要照顾幺儿一辈子,我不能再食言对不起他。”   他已经错了太多次,这回好不容易找到陶止,他一定要好好弥补。   他绝对不会再放陶止离开。   “那你就不会对不起把你养到这么大的父母?”向父几乎是用咆哮的声量,心里又恨又急。   向正诚低下头,低声说:“等你们愿意接受陶止那一天,我会回去的。”   向父抬起手,狠狠给了向正诚一耳光,这次的力道大得直接把他打得一个趔趄,扶住柜子才勉强站稳。   “不孝子,以后我和你妈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你也不必再回来了!”向父说完转身离开,摔门而去。   病房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唯有向正诚粗重的呼吸。   陶止看着向正诚发肿的脸颊,嘴角隐约可见血丝,他声音已然哑了:“你疯了?”   向正诚抬手擦了下嘴角,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幺儿,我不能没有你。”   陶止鼻子发酸,一股滚烫的气流快要胀满他的胸膛,以至于心脏也痛了起来。   他倒希望向正诚选的是自己的父母,好让他在最后那个关头浮现不该有的念头彻底灭亡。   可向正诚又再次动摇了他的心。   在店里替他出头,还有孤身一人到仓库救他,再到现在当着向父的面做出选择他的决定。   陶止看得出来,向正诚这次是认真的。   可他却不敢再心软了。   向正诚跪在床边,双手环住陶止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幺儿,我已经没有家人了,你不能再抛弃我。”   陶止被向正诚抱着,却仿佛身处冰窖。   如今的向正诚让他既感动又害怕。   两人就这样抱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向父从医院离开后,向正诚给向向母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得知他为了陶止和家里一刀两断,顿时哭了。向正诚站在走廊,望着病床上背对着他望着窗户发呆的陶止背影,他说:“妈,我这次真的下定决心了,除非幺儿答应跟我回去,除非你们愿意接受他,否则我们暂时别见面了。”   向母哭得更加厉害,直骂向正诚没良心,向正诚也不反驳,任由她骂个痛快。   直到最后向母泣不成声,向正诚这才安慰了她几句,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向正诚能感觉到陶止对他的态度好了一点,至少不会再把他当空气,也愿意吃他喂的东西,这让向正诚感到欣喜若狂。   他仿佛又看到了希望曙光。   这天傍晚,病房门被人敲响,助理走了进来,对向正诚说:“向少,找到人了。”   向正诚也不意外,放下手中的勺子,“把他带进来吧。”   陶止看了看两人,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可是下一刻,他就明白了。   助理拖着一个男人进了病房,把他扔在地上,带上门出去了。   见到那张熟悉面孔,陶止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王厨?”   王厨师狼狈地跪在地上,头几乎垂到地上,不敢抬头看陶止。   陶止心脏乱跳,看向向正诚,“怎么回事?”   向正诚冷哼一声,“他卷了你的钱逃跑,我自然不能放过他。”   陶止心里没由来的有些感动,他没想到向正诚居然会对这件事上心,派人去替他找王厨。   那些钱对他如今来说微不足道,但却是他一笔笔赚来的血汗钱。   王厨听到向正诚的话,羞愧不已,他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老板,我对不起你……”   向正诚下了床,一把揪起王厨的领子,咬牙切齿道:“就因为你卷跑了幺儿的钱,他被那群混混绑架,差点出事,你知道吗?”   王厨瞪大了眼,显然没想到出了这种事,“什……什么?”   向正诚松开手,王厨摔回地上,他马上爬起来,又狠狠磕了几个响头,“老板,是我对不起你,可我……我实在没办法,没人愿意借我钱,我不能眼睁睁看我妈出事。”   陶止没说话,只觉得十分心寒。   向正诚冰冷地说:“你他妈少来这一套,你要救你老母,不能去和亲戚朋友借,不能去借高利贷,非要投店里的钱?”   王厨只是一个劲地磕头认错。   向正诚转头看向陶止,把决定权给他,“幺儿,你想怎么做?”   陶止坐在床上。   他明白向正诚的意思,就算他想要王厨的命,也不是问题。   陶止把头转开,“把他交给警察吧。”   王厨猛地抬头,“老板,不要!”   他跪着来到陶止身边,“我家里还有老母亲要照顾,求你放过我这一次吧!”   向正诚眉头皱得紧紧,要不是他身上还带着伤,他非要亲自动手揍这白眼狼一顿。   向正诚给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走了进来,把王厨拖出了病房。   不多时,王厨哭求的声音消失在了远处。   陶止低声说:“谢谢你……”   向正诚一愣,过了会反应过来陶止是在和他说话,心里雀跃得放起鞭炮。   “只要你能开心就好。”向正诚忍着心里的激动,握住陶止的手,“幺儿,我以前做了太多的错事,我会一件件弥补你,直到你认清我的心意为止。”   陶止没有说话,看着向正诚紧握着他的手。   不多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个陌生号码。   陶止抽回手,接起电话,听筒那头的人是来应聘服务员的。   陶止对电话里说:“这几天饭店没有营业,等开店了我再联系你好吗?”   挂了电话,陶止盯着屏幕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向正诚觑着陶止的脸色,小心开口:“幺儿,我们回家吧。”   陶止一顿,接着摇了摇头。   向正诚耐心地劝道:“你开店才这么些日子,就发生了这么多事,何必再继续开着受苦?”   陶止垂下眼,轻声道:“这是我和石伍一起开的,我不能关掉。”   听到石伍,向正诚心里发酸,他忍住醋意,好声好气道:“我们回去那边也能开,何况那是咱们的地盘,没有人敢随便搞事。”   陶止不说话了。   “幺儿,你别忘了还有那几个混混。”向正诚神色凝重,继续说:“像他们那种人,这次吃了亏,不会轻易算了的,就算以后不敢明着搞事,也不会再让你安稳开店。”   “难道你想时不时就被砸店吗?”向正诚说:“那样下去,不等你主动关门,客人都被吓跑了。”   陶止闭上眼睛,脸上满是痛苦。   他只想要把他和石伍开的店好好地经营下去,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向正诚见陶止态度似乎有松动,正想继续说下去,却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丁绍没好气道:“你最近死哪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还把电话换了,害我只能找你的助理要。”   向正诚直接把他在路上逃跑,一直到找到陶止的事说了。   丁绍连声啧啧,却没什么意外情绪,似乎早就料到了。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丁绍忽然想到什么,声音变得玩味。   向正诚皱起眉头:“什么?”   丁绍在那头说了几个字,向正诚脸色骤然一变,声量都提高了,“你说什么!”   丁绍被他吓了一跳,“你突然这么大声干什么?没听清我说的话啊?”   向正诚胸膛微微起伏,他转头看向陶止,眼里无比复杂。   陶止没听到电话内容,只觉得向正诚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陶止心里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怎么了?”   向正诚挂了电话,沉默片刻后,艰难开口道:“幺儿,秦上他……死了。”   这里是连接方秦泽的周岁宴了,大家还有印象不……   这是把陶止留下来的好契机,秦上莫名其妙当了回助攻?   秦上:我宁愿我真死了!   有推荐票的宝贝走一波,明天继续见…… 第40章 意外之喜   陶止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呆呆望着向正诚。   过了很久,他喉咙里才能发出声音,“什么?”   向正诚说出口才意识到说错话,他忙找补说:“可能是假消息,你别紧张,我……”   “秦上死了?”陶止好像失音了一般,声音像划过崖壁的砂纸,整个人像泥塑木雕般僵硬。   向正诚喉结用力滚动了两下。   丁绍那人虽然不靠谱,但是从来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秦上多半是没了。   可是向正诚不敢把这么残忍的事实说出来,石伍前不久才死了,如今秦上又出事,他怕陶止承受不了。   向正诚强装镇定,安慰道:“丁绍那人满嘴喷粪,他肯定是在骗我。”   陶止眼角发红,声音颤抖得不像话,“对,一定是假的……秦上还好好活着。”   向正诚握住陶止冰凉的双手,摸到他的手心全是汗,心里像被大手捏住般,难受起来。   都怪他多嘴,这么快把这件事告诉陶止做什么。   向正诚紧紧抓着陶止的手,轻声哄道:“幺儿,你别着急,我再打电话去问问……”   话没说完,敲门声忽然响起,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助理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手上拿的手机还在通话中。   助理没注意到病房里两人的异样,说道:“向少,刚才管家打电话给我,说是方家少爷发来了请帖,请你和陶少爷去参加周岁宴。”   陶止听到方家少爷四个字,抬起了头,睫毛湿漉漉的。   向正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周岁宴?”   助理提醒道:“您忘啦,方少的儿子已经一周岁了。”   向正诚这才记起来这件事。   方仲景一夜间有了孩子的事,圈子里不少人都知晓,不过所有人都以为他去找了代孕,只有向正诚知道内情。   毕竟陶止和秦上是一样的体质。   说起香火,向正诚记起了陶止那个流掉的孩子,心里忽然间有些难受。   他以前简直不是人,居然会觉得怀孕的陶止是个怪胎,还让陶止把孩子流掉。   如今连方仲景那种冷血的人都有孩子了,他却连老婆热炕头这么小的愿望都没达到,更别谈什么香火继承。   出神间,向正诚听见陶止出了声:“你是说……方仲景?”   助理看了看向正诚,再看陶止,后知后觉似乎说错了话,迟疑了几秒,支支吾吾道:“是……”   向正诚回过神,瞪了助理一眼,怪他没有眼力见,没好气道:“你去告诉管家,让他转告方仲景,我们没时间参加,让管家备两份礼物送过去。”   陶止忽然说:“我要去参加周岁宴。”   向正诚顿时屏住了呼吸,心情像浪花一样欢腾起来,“幺儿,你愿意回去了?”   陶止闭上眼睛,抓紧床单的手剧烈发抖,颤声道:“我要去找方仲景问清楚。”   他不信秦上会突然死了。   方仲景肯定是在说谎。   向正诚一时间陷入两难,他既不想陶止去见方仲景,又希望陶止能跟自己回去。   可是看着陶止痛苦的神色,反正也瞒不住了,索性道:“好,我们去。”   原本向正诚打算晚上再走,毕竟陶止的身体不能再晒太阳,可是陶止坚持马上回去,向正诚拗不过他,便让助理去办出院手续。   中午时分,他们来到楼下,助理已经把车停在医院门口。   陶止浑身包裹得严实,他站在车外,心里已经知道这一趟回去意味着什么。   他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可是他现在已经想不了那么多。   一路上,陶止望着窗外不说话,憔悴的面色如同大病般苍白。   向正诚没有烦他,只是握住了陶止的手。   换作平时,陶止肯定会挣扎,这下却连搭理他的精力都没有。   向正诚不知道该感到高兴还是悲哀。   “幺儿,你睡一觉吧。”向正诚担心他的状况,柔声道:“等到了地方,我再喊你。”   陶止没有反应,依旧望着窗外,那疾速掠过的景色就如同他和秦上还有石伍,眨眼间就没了。   他从来没想过,石伍会离开他,连秦上也要离开他。   直到眼睛酸痛,陶止终于闭上眼睛,靠在窗户上,睫毛轻轻颤动着。   向正诚拿来毯子盖在陶止身上,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等陶止睡着了,向正诚才敢掏出手机,给丁绍打电话。   等那边一接通,向正诚压低声音,没好气道:“你把话说清楚,秦上那个到底怎么回事?”   上次他去方家要人,秦上分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死了?   “具体的内情我不清楚,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丁绍说:“不过大家都说,秦上是因为方仲景挡灾死的。”   向正诚皱起眉头,“挡灾?”   丁绍解释道:“当初方仲景收留秦上,不是为了让他挡灾替死吗,今年方仲景正好二十六岁,也许是命数到了,所以才死了吧。”   向正诚磨了磨牙:“方仲景疯了,你也疯了不成?”   丁绍不在意地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说着,丁绍感叹起来,“话说那大师还挺灵验啊,什么时候我也要找他给我算一卦。”   向正诚懒得听丁绍的疯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更不信什么命中带煞,血光之灾。   这种无稽之谈,也就只有方家那些从来迷信的人才会信。   然而这次秦上死的未免也太巧了,连向正诚心里也忍不住犯嘀咕。   夜幕降临,他们到了目的地。   方家门口人流不绝,四周停满了各种豪华跑车,热闹非凡。   向正诚解开安全带,正要喊陶止醒来,余光却瞥见车门打开,陶止的身影已然下了车。   “幺儿!”   陶止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他无助地张望四周,试图从人群中找到秦上。   可是直到他进入别墅,也没有发现秦上的身影。   人群中那一抹高大身影十分亮眼,陶止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人,脚下步伐一刻不停,快步走了过去,还险些撞到了路过的佣人。   陶止来到方仲景面前,哑声道:“秦上真的死了?”   方仲景见到他来,似乎不感到意外,整个人转向了陶止。   向正诚已经跟了过来,赶紧在后面给方仲景使眼色,意思让他别开口。   方仲景面无表情地说:“死了……”   陶止眼眶渐渐发红,他忽然伸手揪住方仲景的领子,仿佛有什么滚烫的液体夺眶而出。   他看见方仲景浓密的黑发中有几根白头发,这一刻事实明了,痛意直达心脏,几乎把他撕碎。   陶止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一点点收紧了五指,领口勒紧了方仲景的脖子。   四面八方的视线都在瞧热闹,向正诚见情况不对,赶紧冲上来拉开陶止。   向正诚劝道:“幺儿,别这样,这是孩子的周岁宴,别乱来。”陶止却推开向正诚,从路过的服务员手上拿的托盘上拿过酒杯,把红酒泼到了方仲景脸上,吼道:“是你害死他的,你这个杀人凶手!”   这话一出,客厅一时间陷入死寂,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   陶止砸碎了酒杯,转身离开。   向正诚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交给管家,歉意笑笑,转身去追陶止了。   “幺儿,你等等我!”向正诚追出别墅,朝陶止那抹单薄的背影追去,很快就冲过去抓住了陶止的手臂。   绕到陶止面前时,他顿时愣住了。   陶止满脸是泪,眼睛肿得像桃子,他抓着向正诚的袖子,终于哭出了声,仿佛从心脏撕裂出来般的声音:“秦上……”   向正诚心里难受起来,“幺儿,别哭了。”   “秦上死了……”陶止眼泪不停地掉,口中发出一声声撕肝裂胆地低泣:“他真的死了……”   向正诚把陶止抱紧在怀里,“幺儿,你还有我,我不会扔下你的。”   他感觉衣服湿了一滩,陶止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紧接着,忽然没了声音。   等向正诚回过神一看,陶止已经晕了过去。   向正诚吓得脸都白了,大喊道:“幺儿!”   他赶紧把陶止打横抱了起来,朝大门跑去。   助理在车上玩手机,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回过头:“向少……”   只见向正诚把昏迷的陶止放在后座,他也坐了进来,关门道:“去医院!”   助理吓了一跳,“向少,陶少爷这是怎么了?”   向正诚猛地抬头,怒目吼道:“开车!”   助理被吼得一激灵,赶紧发动汽车,朝医院驶去。   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里,向正诚在长椅前来回踱步,两只手捏得紧紧,青筋都显露了出来。   他就不该让陶止来这一趟的。   向正诚脸上满是着急,嘴里不停念叨着不要出事,整个人陷入了少有的恐慌和自责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向正诚赶紧冲过去,紧张道:“怎么样?”   医生说:“恭喜向少!”   向正诚正担心陶止的情况,听到这话不由得恼道:“陶止都昏迷不醒了,你跟我说恭喜?”   然而医生接下来一句话,把他本来就混乱的脑袋直接打蒙了。   “陶少爷怀孕了。”   今天倒回去看了下前面章节,发现周岁宴有点出入,到时候我再修正过来……   这次怀孕是因为上次被向正诚抓回家时发生过关系,不知道大家还有没有印象,至于时间问题就当做他们离开向家没那么长吧,等正式完结了我再把伏笔埋一次,修一修文……   有些不太严谨的地方希望大家多包涵(鞠躬)   求一波推荐票! 第41章 察觉异样   向正诚愣住了,脑袋里嗡嗡地响,“什么?”   医生笑道:“恭喜向少,你要做爸爸了。”   向正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头乱麻,被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冲击得头脑发晕,可是随即一个令他生惧的念头浮现出来。   向正诚喉结滚动,紧张地问道:“孩子有几个月了?”   医生看了眼报告,在向正诚焦灼注视的目光下,答道:“三个月……”   “三个月……”向正诚嘴里喃喃着这三个字,片刻后,他瞪大了眼睛。   那是陶止还在向家的时候。   向正诚顿时欣喜若狂,抓住医生的手激动地问:“你确定是三个月?”   医生点头道:“没错……”   向正诚两手紧握成拳头,内心深处按捺不住的兴奋和高兴。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不是石伍的!   “我有孩子了。”向正诚眉眼间蓄满笑意,欢呼雀跃起来,“我真的又有孩子了!”   医生看着向正诚发自内心的喜悦,不由得感叹,上回陶止怀孕,向正诚还想方设法让他打掉孩子,这次终于有为人父的觉醒。   看来人总要失去一回才懂得珍惜。   向正诚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高兴,也许是因为孩子和石伍无关,也许是这孩子来的时间太巧,也许因此能让陶止回心转意。   总之,他现在高兴得恨不得去放十里鞭炮。   向正诚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可是前段时间陶止好像没有孕吐的症状。”   医生解释道:“不是所有怀孕的人在初期就一定会发生孕吐的情况,还是因人而异的,有些人不会发生孕吐,只是食量会变得很大,而且喜欢睡觉。”   “至于陶少爷,他体质本来就弱,加上之前流过产,身体营养跟不上,所以这个孩子的情况不太稳定,没有孕吐反应也很正常。”   向正诚呼吸变得粗重,“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这个孩子一定要保住。”   “放心吧,向少。”   向正诚现在恨不得马上见到陶止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急忙朝病房跑去。   安静的病房里,落针可闻。   陶止躺在病床上,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是白色天花板,他转过头,看见向正诚守在病床边。   陶止虚弱开口,声音十分沙哑,“我怎么在这里?”   向正诚轻轻握住陶止的手,“幺儿,你刚才晕倒了。”   陶止茫然地盯着天花板,迟钝地记起在方家发生的事,方仲景头顶的白头发,还有他说的那句,秦上死了。   秦上真的死了。   陶止眼前变得一片模糊,无助和孤独如潮水般占满了他的心胸。   他的朋友只有石伍和秦上,可现在两个人都离开他了。   见陶止伤感起来,向正诚担紧张地说:“幺儿,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陶止红着眼眶,转头望着向正诚。   向正诚低柔的语气带着安抚,“你答应我,听到以后不能太激动。”   向正诚观察陶止神情,小心翼翼地说:“你怀孕了……”   一霎间,陶止脑中如雷一击,仿佛失声了般,露出茫然无措的表情。   很久,他的喉咙里才发出声音,“什么?”   向正诚捏了捏陶止的手,忍着激动的心情说:“医生说,孩子已经有三个月了。”   陶止双手微微颤抖起来,他想从向正诚手里抽回手,却被抓得更紧。他的心沉得像灌满了铅球,从头冷到了脚心。   他没想到就那一次没有戴套,居然中了。   陶止把头转开,望向窗外,嘴唇微微颤抖起来,故作镇静道:“那孩子是石伍的,和你没关系。”   向正诚一早猜到陶止会这么说,心还是觉得发寒,他陡然提高声量,“你别说谎了,那时候你还在向家,孩子分明是我的!”   见陶止还要说什么,向正诚咬牙道:“你要是还想继续骗我,我们就做羊水穿刺,到时候就能证明你有没有说谎……”   陶止听到这话,再也没办法狡辩。   他知道向正诚的权势能力,只要他想,有的是办法来证明孩子是谁的。   向正诚伸手把陶止抱进怀里,“幺儿,我们有孩子了。”   陶止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为什么?   为什么孩子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现?   以前他想要的时候,向正诚嫌弃他们,现在他只想离向正诚远点,却又怀上了他的孩子。   上天为什么要这样玩弄他?   陶止用手抵住向正诚胸膛,颤声道:“你不是觉得我是怪胎吗?”   向正诚浑身一僵,手上慢慢松开陶止,从他眼中看到了委屈的恨意。   这个眼神深深刺痛了向正诚的心。   一想到他以前干的那些混账事,他就恨不得穿回去掐死他自己。   向正诚抓起陶止的手,狠狠扇在自己脸上,“幺儿,以前是我混蛋,我畜生,你打我吧,只要你能消气。”   陶止手心剧痛,他看着向正诚逐渐红肿起来的脸,用力抽回了手。   向正诚难以启齿道:“我以前太爱面子,觉得你像个女人一样怀孕传出去后我会很丢脸,可是我现在已经想通了,管他妈什么面子,只要你在我的身边,就算让我抱着孩子在外面喂奶,我也没意见。”   其实天底下有几个成家立室的男人不期待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并非不喜欢孩子,只是以前在他心里,陶止和孩子不如他的面子重要。   陶止听到这话,心里已经没什么波动,他想要的东西来的太晚,已经变得无足轻重,可是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幺儿,给我个机会补偿你和孩子。”向正诚抓着陶止单薄的肩膀,语气卑微,哀求道:“如果这次我还做得不好,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纠缠你。”   最后那句话向正诚不知道下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口,他想让陶止安心留下来,别再为了离开他出什么意外。   陶止看着向正诚,终于还是落下泪来。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一直呆在向家合作的医院,医生说陶止营养不足,孩子在胎里也不稳定,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因为秦上的事,向正诚怕陶止想不开,时时刻刻守在病床边,一刻也不敢走开,有什么琐事全让助理去办。   陶止从那天过后,不爱笑,也不爱说话,每天就望着窗户发呆。   向正诚知道,陶止还在为秦上和石伍伤心。   向正诚轻声说:“你要是想他们了,到时候出院,我带你去祭拜,好不好?”   陶止终于有了反应,他转过头,看着向正诚,轻轻点了点头。   向正诚就知道提起那两人能让陶止恢复点精神,他拿起碗,舀了勺粥送到陶止嘴边:“幺儿,就算没胃口,为了孩子也吃点吧。”   陶止看着向正诚哀求的眼神,张开有些干裂的嘴唇,把粥含了下去。   向正诚高兴地笑了,忙又喂多一勺给陶止吃。   这天晚上,助理来送饭,顺带告诉向正诚一个消息:苏家少爷被方仲景动手打进了医院。   向正诚皱起眉头,怀疑道:“真的假的?”   方仲景那个笑面虎,在外人面前从来稳重,就算被得罪了,也是玩私底下报复那一套。   能让他动手把人打进医院,恐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向正诚问:“那苏家得罪方仲景什么了?”   助理探头看了眼病房里面,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凑到向正诚耳边说:“听说苏家少爷在周岁宴上把秦上的骨灰给弄没了。”   向正诚心里一咯噔,“什么?”   “我也是废了很大功夫才知道的。”助理小声道:“听说苏少的父母上门赔罪去了,也于事无补,那骨灰找不回来了。”   向正诚心里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倒不是心疼秦上的骨灰,而是担心陶止。   要是被陶止知道这件事,恐怕上次在方家的事情又要重蹈覆辙一回。   向正诚沉声警告:“这件事不准说漏嘴,尤其是在陶止那里。”   助理意识到严重性,马上道:“是……”   向正诚正要回去病房,口袋里的手机此时响了一声,他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一条新闻弹窗,下意识要划掉,却被上面的字眼给吸引住。   短短的一行标题里,不仅有向家和他,还带了陶止的名字。   这条新闻上说,陶止死了。   向正诚耳朵里嗡嗡地响,被这几个字刺红了双眼。   他猛地把手机扔向助理,气急败坏道:“你去给我查一下,到底是谁发布的这假消息!”   助理看了眼弹窗上的新闻,再看他老板要吃人的模样,瑟瑟发抖地把手机递回去,赶紧去处理了。   助理走后,向正诚握紧的拳头狠狠捶了下墙壁。   陶止明明活得好好的,到底是谁散布这种假消息?   以陶止的身份,就算他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上新闻。   分明是有人故意的。   这时,向正诚脑中闪过一个怀疑的对象。   陶止前几日在周岁宴上泼了方仲景红酒,没过多久就传出这种消息,肯定是方仲景蓄意报复。   想到这里,向正诚立刻给方仲景打去了电话。   那头一接通,向正诚单刀直入地问:“方仲景,你什么意思?”   方仲景淡淡道:“向少在说什么?”   向正诚恶声恶气:“你少装蒜,你把陶止死了的消息散布到网上和电视新闻里是什么意思?”   方仲景轻描淡写一笑:“向少说是我做的,有证据吗?”   向正诚恼怒道:“是不是你做的你心知肚明,少在这给我装傻!”   陶止的圈子就那么大,石伍和秦上都不在了,谁会费尽心思对付陶止。   也就方仲景这种睚眦必报的人才会干出这种事。   话说到这份上,方仲景也不瞒他了,索性道:“向少,别着急,我这样做,当然有我的理由。”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马上让人这些新闻撤下来。”向正诚怒道:“他还活得好好的,谁准你这样咒他!”   方仲景淡淡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向正诚撕破脸,“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   原以为方仲景会让步,没想到他忽然说了句:“听说陶止住院了,看来我该去看看他。”   向正诚心里一动,顿时没了声音。   他不是傻子,听得出方仲景话里的威胁,要是让他过来看陶止,免不了要提及秦上,到时候陶止肯定又要受到刺激。   他不能再让陶止出事。   见向正诚不说话,方仲景慢条斯理地说:“向少放心,只要我抓到我想要的人,等事情解决了,我自然会让人把这些消息撤回来。”   “你到底想抓什么人?”向正诚冷静下来,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方仲景没有多说,只道:“只要几天时间,向少那边瞒住陶止就行了。”   向正诚挂断了电话,心里忽然有了个猜想。   能让方仲景这么大费周章抓的人,只有……   向正诚眼珠子一转,马上给助理打去电话,“你去找人跟着方仲景,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慢慢进化为忠犬的向狗,为了哄老婆开心也是大费周章辽……   这里是接方狗为了引出假死的秦上用的手段。   ——   其实陶止和向正诚这对当时我是想单独开一本,写起来的剧情更丰富更带劲,番外只能努力浓缩了哈哈哈,我尽量把这个故事讲圆满,大概还有几章那样,然后就接石伍那对番外…… 第42章 小明星再出现   方仲景搞的这一出戏,给向正诚添了不少麻烦。   先是接到丁绍打来的电话,之后又接到他母亲打来的电话:“正诚啊,新闻上面说的是真的吗?陶止他……”   向正诚气得要命,“妈,是假的,陶止活得好好的!”   向母听说是假新闻,也不知该高兴还是失落。   高兴是因为故人唯一的血脉还留在世上,失落的是,他儿子又要和陶止纠缠不休。   向母忍不住说:“正诚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向正诚听到电话里这句话,喉结滚动了下。   自从他上次和父亲闹翻以后,便没了联系,如今他回来这边的事,也还没有告诉家里。   只不过陶止在方家闹了那一通,估计也瞒不了多久。   向正诚说:“妈,我对爸撂下狠话了,除非他愿意接受陶止,否则我不回去。”   向母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那次陶家倒台,向正诚为了收留陶止,和家里闹翻了天,搬出去住。   最后还是她这个妈示弱,向正诚才勉强顺着台阶下来。   这次因为陶止,向正诚又和家里闹翻。   除非他们让步,或者向正诚玩厌了陶止,这件事才有可能转圜。   电话那头没说话,向正诚放低了声音说:“妈,我不是一时兴起,我是真的打算和幺儿过一辈子,我们从小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就在彼此心里扎根了,你和爸要分开我们,那就是要我的命。”   向母声线微颤,“那你为了陶止抛弃我和你爸,难道就不是要我们的命?”   向正诚心有内疚,却依旧坚持,“只要你和爸能接受陶止进家门,那我们一家人就能团圆了。”   说完,向正诚挂了电话,靠在墙壁上吁了口长气。   其实现在陶止怀孕了,向正诚大可以把这个大好消息告诉他父母。   可是他希望他父母是发自内心接受陶止,而不是因为陶止能继承向家香火才答应他们在一起。   经过方仲景那事,接下来的几天,向正诚不敢开电视,更不敢让陶止玩手机,生怕他看见自己死亡的新闻。   幸好这些日子陶止沉浸失去石伍和秦上的痛苦之中,没有心情玩手机,所以一直没发现自己上了新闻。   他愈发沉默寡言,一天说的话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楚。   这天,向正诚坐在病床前,讨好地问道:“幺儿,你喜欢男孩女孩?”   陶止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没有回答。   向正诚自顾自地说:“其实我都喜欢,只要是你生的,男孩女孩都好。”   陶止抬头看着向正诚,这些日子他每天守在病床边,一刻也不离开,又是喂饭,又是说笑话逗他开心,比请来的月嫂还尽心尽力。   陶止很清楚向正诚在担心什么。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打掉这个孩子。   他不想再和向正诚有任何联系,可这个孩子的出现又强硬地把他们绑在了一起,逼他做出决定。   但他不忍心。   这个孩子已经在他肚子里面待了三个月了,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怎么狠得下心掐断孩子来到世上的机会。   陶止嘴唇微张,说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句话:“我不会打掉孩子的。”   向正诚一愣,好像惊住了,随即脸上浮现起欣喜若狂的神色。   他没听错,陶止决定留下孩子了!向正诚高兴得抑制不住心跳,全身的每一根汗毛好像都跳起了舞,那颗定不下来的心好像瞬间被蜜糖浸透了。   这也就意味着,陶止没那么厌弃他。   他在陶止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向正诚高兴得语无伦次,他忍不住伸手把陶止抱进怀里,无比兴奋地说:“幺儿,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和孩子的!”   陶止的头抵在向正诚的胸膛上,听着他飞快的心跳,脑中一团乱麻。   他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相信向正诚了。   夜幕时分,陶止放在柜子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自从他回到这边以后,这个手机就再也没有响过。   向正诚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脸上神色一变,露出迟疑的目光。   陶止看着他,“是谁打来的?”   向正诚握着手机不说话,目光有些躲闪。   陶止心里疑惑更重,他伸手去拿手机,没费多少力气就从向正诚手里拿了回来。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房东两个字,陶止一下明白了向正诚在担心什么。   陶止什么也没说,按下接听键。   房东在电话里寒暄了几句,接着有意无意提醒陶止这个月的房租该交了。   陶止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最近事情太多忘了,待会我转账给你。”   旁边的向正诚听到这话,神色变得慌张起来,似乎想说什么,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等陶止挂了电话,向正诚终于忍不住出声:“幺儿,你要回去吗?”   陶止低低地嗯了声,“我的东西都在那边。”   向正诚顿时急了,他一把握住陶止的手,手心满是汗,“别离开我,我求你了。”   他忘了,陶止只是答应不打掉孩子,却没答应和他一起生活。   陶止只是盯着手机屏幕,不说话。   向正诚快急疯了,他坐到病床边上,低头去看陶止双眼,颤声道:“幺儿,你一个人怎么生活?更何况,你不能让孩子一生出来就没爸爸吧。”   陶止抬起头,对上向正诚慌张的双眼,平静地说:“我要回去退房子。”   向正诚一怔,愣在了原地。   等他迟钝地意识到陶止的意思以后,眼眶逐渐通红,他克制着颤抖地声线,用力点头道:“我陪你去……”   这一夜,向正诚躲在楼梯间抽掉了一整盒烟,等他出来时,布满血丝的双眼又红又肿。   隔天清晨,向正诚拿着助理送来的衣服,给陶止一件件穿好,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避免被太阳晒到。   向正诚忽然说:“幺儿,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带你出去玩吗?”   陶止顿了顿,点点头。   陶止因为白化病,父母很少带他出门,他的心愿就是去游乐园玩一回。   向正诚知道以后,便偷来大人的衣服给他穿,把他遮得严严实实,带着他去了游乐场。   那是陶止第一次在外面玩得那么开心,虽然回去挨了打,却是他这辈子最难忘的回忆。   向正诚系好最后一颗纽扣,低头在陶止额头上亲了一下,“我希望我们能回到那个时候。”   陶止垂下眼皮,心里阵阵波动。   五个小时的路程,他们回到了云南。   许久没住的房子落了层薄薄的灰,陶止望向厨房,顿时百感交集,感觉石伍的背影还在那里忙碌。   见陶止要收东西,向正诚忙把他拉到一边坐下,“我来收,你坐着。”   不等陶止开口,向正诚撸起袖子,一副要清扫的姿态,开始收拾。   陶止坐在沙发上,目光复杂看着向正诚的背影。   此时的向正诚目光同样复杂。他收拾了这么久,发现这家里连润滑油和套子都没有,石伍和陶止当初是怎么做的?   向正诚心里直犯嘀,又没胆量问出口,只能憋在肚子里。   退好房,把东西搬进车子后,陶止忽然说要去墓园。   向正诚知道陶止要做什么,没有拒绝,让助理把车开去墓园。   傍晚的墓园静悄悄的,落日余晖洒在石伍的墓碑上,将照片上白净的笑脸衬得明亮天真。   陶止拿出湿纸巾,擦拭墓碑,轻声说:“石伍,我要搬回去了。”   “我知道你肯定会问我为什么要搬。”陶止稍稍停顿了下,“我怀了向正诚的孩子。”   “这个孩子来得意料之外,我没想到,也不舍得去医院流产。”   照片上的石伍依旧笑容满面,落在陶止眼里,却生出了愧疚。   “其实不仅是因为孩子。”陶止停顿了下,苦笑道:“这段时间,向正诚救了我很多次,还差点因为我死了,我始终欠着他的人情。”   “别怪我……”陶止伸出手,摸了摸照片里石伍的脸,“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向正诚站在远处,看着陶止对着石伍的墓碑说了很多话,他忍住过去的冲动,站在原地等着。   等到陶止折回来,向正诚说:“幺儿,你要是舍不得石伍,到时候我让人把他挪回我们那边葬着。”   陶止摇了摇头,“不用了,也许以后还要回来的。”   这话一出,向正诚愣住了。   随即他明白过来,陶止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如果到时候,他又撒谎犯错,陶止还能回到这边,继续和石伍在一起。   向正诚心里像刀子割了似的,如今他在陶止心里,就是个信用负债的人,根本不能让人放心托付。   换作以前,向正诚肯定会说大堆好听的话哄得陶止信任他,可如今他不想这样做了。   他要靠行动让陶止相信。   回去的路上,陶止坠入了梦乡,自从住进医院后,他无事可做,懒惰了许多,时不时就犯困。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耳边隐约传来争吵声。   他最近睡眠很浅,只要有一点动静便会醒过来。   陶止睁开朦胧的双眼,转头望出车窗外面,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看见向正诚站在路灯下,正在和人争吵。   那张英俊清秀的脸,陶止一下认了出来。   是向正诚以前包养的小明星。   小明星拉着向正诚的手,语气卑微:“向少,我最近出了麻烦,求求你帮帮我,好吗?”   向正诚抽回手,冷冷地说:“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别再来找我,你听不懂人话?”   以前这张脸让向正诚无比动心,现在看了,他只觉得恶心。   这个小明星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以前干的蠢事。   小明星不肯放弃,再次抓住向正诚的手,姿态卑微到极点,“向少,我实在没办法了,这件事要是解决不了,我们公司就要冷藏我了。”   向正诚面无表情道:“你被冷藏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要再缠着我。”   小明星死死拽住向正诚的袖子,苦苦哀求道:“看在我以前陪过您的份上,您就救我一次吧。”   向正诚已经没耐心再陪他浪费时间,他甩开小明星的手,转身要走。   小明星情急之下大声喊道:“只要您肯救我,我可以给您介绍我的一个朋友,他长得干净又漂亮,而且还是个处。”   向狗同学这次还会不会心动捏,让我们拭目以待!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43章 问你一件事   向正诚停住了脚步。   小明星见到有希望,马上跑过去,从后面抓住向正诚的袖子,加紧道:“向少,我晚上就可以叫他来陪您。”   向正诚回过头,看向小明星。   小明星观察向正诚的表情,像是要证明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他朋友的照片,拿给向正诚看。   他也顾不上自己像个拉皮条的,语速飞快:“向少,您看,我朋友长得真的不赖,身材也很好。”   向正诚瞥了眼小明星手机里的照片,那张清秀的脸和干净气质丝毫不输小明星。   向正诚面无表情地说:“你觉得我是个精虫上脑的男人?”   小明星显然是没料到向正诚会这样说,呆呆望着他,哑然无声。   向正诚声音冷了几分,“我最后告诉你一次,你,还有你这朋友,我都没有兴趣,至于你的绯闻还是什么麻烦,也和我没有关系,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向正诚转身离开。   他也没想到,这小明星居然敢在半道上拦他的车,求他帮忙。   要是被陶止看见他还和小明星牵扯不清,他就是有十张嘴他都说不清楚。   向正诚快步走到车前,正要拉开车门,不经意间和车窗里那双清澈的双眼四目相对。   向正诚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幺儿,你……”向正诚猛地拉开车门,果然看见陶止醒着,他慌张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陶止淡淡地说:“也没有多久。”   向正诚额头上落下一滴冷汗,他转头狠狠瞪了一眼开车的助理,那眼神像要吃人。   助理赶紧缩起脑袋,像躲进龟壳里的乌龟。   向正诚咽了下喉结,“你都听见了?”   陶止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向正诚有点慌了,他坐进车里,一把抓住陶止的手,语无伦次道:“幺儿,你听我解释,是他来找我的,不关我的事,我和他已经很久没联系了,他这次来是想求我帮忙,我没答应,他要给我介绍男孩子,我也拒绝他了。”   陶止看着向正诚这幅焦急无措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忽然想笑。   其实他刚才全都听见了。   陶止低下头,轻声道:“我又没说什么。”   向正诚朝陶止坐近了些,小心觑着他的脸色,“我怕你误会我,我好不容易把你带回来,要是你以为,又跑了怎么办?”   一想到陶止把石伍葬在云南不愿意带回来,他心里就像破洞的裤袋,没有底。   要是陶止因为这件事对他失望,保不准马上就搭车回去云南。   向正诚表忠心地说:“幺儿,我以前虽然很花心,但我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外面那些人再好,也比不上你。”   陶止看着向正诚坚定的神情,点了点头,很低地嗯了声。   见陶止似乎真的没有误会,向正诚心口的大石终于落地,伸手把陶止搂进怀里,长长舒了口气。   幸好。   幸好他坚持住没有上钩,否则他又要失去陶止。   车子行驶到向家门口停下,陶止扶着车门下车,站在铁门外,望着这熟悉的别墅和院子,心想,他最终还是回来了。   向正诚观察陶止的表情,“幺儿,走吧。”   陶止回过神,伸手想去拿行李,却被向正诚握住了手。   向正诚说:“你还怀着宝宝,我来拿。”   两人走进别墅,管家听到动静,高兴地迎了过来,“向少,陶少爷。”   陶止朝管家笑了笑。   管家不免感慨道:“这下好了,陶少爷回来了,一家人又整整齐齐的了。”   向正诚勾着唇角说:“张叔,幺儿有孩子了。”   陶止埋怨地瞪了眼向正诚,向正诚马上讨好地对他笑笑。   管家一愣,目光移向陶止的肚子,眉眼间溢出笑意,发自内心地高兴:“好好好,以后家里就更热闹了。”   说着,又道:“我去给陶少爷熬点鸡汤,补补身子。”   向正诚颔首,牵着陶止的手上楼,两人回到房间,摆设还和原来一样,到处干净光洁,半点灰层也没有。   向正诚放下行李,说:“我每天都叫人打扫房子,就等着你回来住。”   陶止看着向正诚,只见他眼眶通红,过来抱住了陶止,把下巴抵在他的头上,“幺儿,以后别再走了。”   陶止感受着向正诚热烈的心跳,没有说话。   他又何曾想漂泊浪荡,只是从来没有家而已。   不多时,管家端上来鸡汤,向正诚接过来,坐在床边,“幺儿,喝点鸡汤吧。”   他把鸡汤吹凉,送到陶止嘴边,“来……”   陶止看着向正诚,张开了嘴,把勺子含进嘴里。   如今的向正诚温柔体贴,陶止不知道他又会坚持多久。   也许过段时间,向正诚腻了这样的生活,又忍不住出去拈花惹草,到那时,应该就会放他离开了吧。   夜深了,困意如潮水般涌来,陶止上床休息,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   向正诚带着热气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来到床边,蹬掉了拖鞋。   陶止神情紧绷起来,“你想做什么?”   向正诚见陶止防贼似的神色,他安抚道:“我不干什么,只是想陪你睡觉。”   不等陶止拒绝,?向正诚飞快爬上了床,钻进了被窝里。   陶止感觉到一直大手搭在了他的腰上,身体微微紧绷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向正诚轻轻环住陶止的腰,把头埋在陶止肩上,诉苦道:“幺儿,自从你走以后,我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陶止没有回答,只是听向正诚说话。   向正诚自顾自说了一会话,便没了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陶止转头望去,向正诚闭着眼,已经睡着了。   他眼下一片乌青,脸上还带着那时替他出头的伤,留下了淡淡地疤痕。   陶止伸出手,轻轻抚摸那块伤口,只感觉手心像被烫了般,又急忙收了回来。   这人总是有办法让他心软。   仗着二十多年的感情,每次都肆意妄为。   陶止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在向正诚温暖的怀抱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向正诚每天就在家里陪陶止,哪儿也不去。   直到这天,向正诚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   向父在电话里沉声道:“你为了陶止,是不是连公司也不要了?”   自从陶止走后,向正诚便把公司撒手不管,一切都由他父亲接手处理,到现在也有将近一个月了。   向正诚没想到他父亲会亲自给他打电话,他说:“爸,我很忙,公司你再帮我看一段时间吧。”   向父严肃道:“你要是为了陶止连公司也不要了,那你向家少爷这个身份也可以扔了!”   说完,向父挂了电话。   向正诚盯着屏幕看了片刻,接着推开阳台门,走进了房间,来到床边对陶止说:“幺儿,我该回公司上班了。”   陶止没什么反应,点头嗯了一声。   他忽然想起之前向正诚每次说去上班,其实都是去外面乱搞。   而向正诚似乎也想到了这茬,他露出心虚地神色,解释道:“幺儿,我这次真的是去上班,你要是不信,以后我每天给你打卡。”   陶止摇了摇头,“不用了……”   向正诚却生怕陶止再怀疑他,去了公司以后,每天都准时发定位给陶止。   不止如此,向正诚还附带一张他在办公室的自拍,里面是各种耍帅的脸。   陶止看了,有些哭笑不得,想按下删除键,最后想了想,还是留在了短信库里。   而向正诚去公司后,基本上都把应酬推了,不再出去鬼混喝酒,每天一下班就回家陪陶止。   丁绍喊了他几次,都被推了,在电话里埋怨道:“你这是真的打算回头是岸了?”   向正诚站在厨房,肩膀上夹着手机,手上拿着勺子搅动锅里的鸡汤,“你不懂,这次我是真的好好对陶止。”   丁绍嘁了一声,“你少来,每次你这样说,都坚持不了几天。”   向正诚不打算解释太多,他说:“以后你想约我,单独咱们两个人可以,那种乱七八糟的聚会就别叫我了,免得我家幺儿又生气。”   说完,不等丁绍再啰嗦,向正诚挂了电话,把火关了,盛了碗鸡汤拿上楼去。   这时管家在门外敲门,从外面走了进来,附在向正诚耳边说道:“向少,您母亲来了。”   向正诚皱起眉头,“我妈?”   陶止听到这话,手上动作一僵。   向正诚回过神,马上朝陶止露出安心的笑容,说道:“幺儿,你在这喝汤,我下去一下。”   陶止面色僵硬点头。   等向正诚离开,陶止放在手中的碗,望向门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向正诚下楼时,向母从外面走了进来。   向正诚脸色不太好看,“妈,你怎么来了?”   向母没好气地说:“你回来这么久,也不来看我,我只好主动来看你了。”   管家上了茶,向母在沙发上坐下,望向二楼的方向,“你把他也带回来了?”   向正诚猜到他母亲这次来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也不打算瞒着,点了点头。   向母似乎猜到了,没有什么意外神色,她说:“我这次来,是为了问你一件事。”   向正诚皱起眉头,“什么?”   向母正色道:“陶止是不是怀孕了?”   下章会拉快时间线,给他们个完美结局……   求求一波推荐票! 第44章 查到了   向母单刀直入地问:“陶止是不是怀孕了?”   向正诚一愣,脸色不自然地变换了下,故作镇定道:“妈,你喝醉酒了?说什么胡话呢?”   向母板起脸,“张医生都已经告诉我了,你还想瞒着我?”   向正诚在心里狠狠咒骂一声。   张医生那个多嘴的混蛋,医德都被狗吃了。   向正诚烦躁地揉了把头发,权衡再三,还是承认了:“你既然知道了,还来问我干什么?”   向母神色凝重,“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虽然医生和她解释过,陶止的体质异于常人,可她还是难以接受。   陶止是男人,怎么能怀孕呢?   向正诚认真地说:“妈,是真的,幺儿真的有了。”   不仅有了,以前还流掉一个。   但是这件事向正诚不敢告诉他妈。   一来怕他妈伤心,二来他怕挨训。   他以前做的那些混账事,就是把狗头砍下来给陶止坐,也弥补不了。   “既然是真的,为什么把这件事不告诉我和你爸?”向母伸手拍了拍桌子,“这么重要的事,你还打算瞒我们多久?”   向正诚把头转开,声音微沉:“我不告诉家里,就是不想你和爸为了这个孩子接纳幺儿。”   向母一顿,她没想到她儿子为了替陶止打算,居然能藏得这么深。   看来是真心喜欢陶止。   过了会,向母仿似乎败下阵来的架势,说道:“即便没有这个孩子,我和你爸也打算让步了。”   向正诚一愣,仿佛耳朵出错了般,眼中闪烁起惊异的光芒,“真的?”   向母剜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我今天来找你做什么?”   向正诚心跳如鼓,他忙站起身,来到向母面前,“妈,你没骗我吧?”   向母语气缓和下来,“你上次那样一闹,跟吕家的亲事闹崩了,同性恋的名声又闹得沸沸扬扬,有哪家敢把女儿嫁过来?”   “如果要找男人,与其找那些不三不四的进门,还不如陶止这个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向正诚眼眶微微红了,“妈……”   “何况父子哪有隔夜仇,其实你爸打算让步了,只是他那人爱面子,有了这个孩子,正好让你爸有台阶可以下。”   向正诚心里感动得无以复加,他跪在向母面前,握着她的手真心实意地说:“妈,谢谢你。”   向母抬手揉了揉向正诚的头发,叹了口气,“孩子几个月了?”   一说到这个,向正诚脸上马上有了笑容:“三个月……”   向母点头,“我听医生说,孩子不太稳定?”   向正诚面露愁容,“幺儿身体虚,之前离开家里后,在外面开了个饭店赚钱,整天忙上忙下,吃不好睡不好,所以营养不够。”   向正诚隐去了陶止被绑架那一段,免得吓到她妈。   向母听完,心里也不免动容,她说:“过两天带陶止来家里吃饭吧。”   向正诚眼里绽放出光彩,“好……”   楼上,陶止靠在床头,听到关门的声音,没过多久,向正诚上来了。   陶止问:“阿姨走了?”   向正诚蹬掉拖鞋爬上床,“走了……”   陶止打量向正诚的神情,“阿姨说什么了?”   向正诚脸色略犹豫,他沉吟片刻,坦白道:“幺儿,我妈知道你怀孕的事了。”   陶止脸色微变,心跳顿时变快,“是你说的?”   “不是我……”向正诚急忙解释道:“是张医生说的,你也知道,医院和我们家一向有联系。”   陶止双手有些发凉,这消息来得猝不及防,他一时间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见陶止露出忧愁的脸色,陶止说:“别担心,我妈已经答应我们在一起了,还让我们过两天回家吃饭。”   “什么?”陶止怔怔地抬起头。   向正诚握住陶止的手,“我爸妈让步了,答应我带你回家,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陶止仿佛做梦一般,他没想到之前还态度坚决的向父向母,居然会愿意改变主意接纳他。   “过两天回家里吃饭,就等于我们确认了关系。”向正诚笑了起来,“幺儿,我终于等来这天了。”   向正诚从以前就一直期待着,期待他父母能接纳陶止,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一起。   如今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见陶止神色微微紧绷,向正诚把他的手握得更紧,安抚道:“幺儿,别怕,我会一直保护你。”   陶止看着向正诚令人安心的面孔,不安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星期天傍晚,两人出发去向宅。   一路上,陶止没有说话,向正诚看得出他在紧张,轻声安慰:“到了那儿,你就和在家一样,别觉得拘束。”   陶止低下头,望着腿上的毯子出神。   他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向父向母。   当初说好要离开的是他,如今怀了向正诚孩子的人又是他。   半小时后,车子到了向家门口,管家领了两人进去。   客厅里只有向父一人,他坐在沙发上,见到两人来,视线先是落在陶止的肚子上,冷哼一声,把头转开,继续看电视。   厨房里传来向母的声音,“是正诚和陶止来了吗?”   向正诚应了一声,“妈,是我!”   向母从厨房探出头,她身上套着围裙,头发挽起,淡淡笑道:“你们来的正好,差不多可以吃了。”   说着,向母瞧了眼客厅里坐得端正的向父,她眼珠子转了转,视线望向陶止:“陶止啊,你能进来帮帮我吗?”   陶止当然不好意思拒绝,点点头,走了进去。   向正诚看得出他妈这是给他制造机会和解,他换上谄媚的笑容,来到向父面前,“爸……”   向父看也不看他,“你还回来干什么?”   向正诚不害臊地说:“带媳妇回来见长辈啊。”   向父没什么好脸色,“我还没承认呢。”   向正诚说:“爸,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幺儿给我们向家传宗接代,你还想怎么样?”   这句话不知戳到向父哪条神经,眼见又要发火,向正诚忙说:“爸,你待会可别在幺儿面前甩脸子,他怀着孕,可吓不得。”   向父憋着一肚子气,说了句娇气,回头望了眼在厨房帮忙的陶止,又哼一声,“你该不会串通你妈来骗我吧?”   向正诚笑道:“哪有的事,货真价实的。”   向父依旧带有怀疑,“他一个男人怎么怀孕?”   向正诚解释不清楚,只说:“你要是不信,下次做孕检,你就跟着我一块去。”   见向正诚神色坦然,向父说:“谅你也没胆子骗我。”   难得向父脸色缓和,向正诚趁机坐到他身旁,难得正经道:“爸,你不是总想让我成家立室吗,现在陶止回到我身边,孩子也有了,咱们一家人也能在一起,这么好的结局,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向父斜睨他一眼,“你娶个媳妇回家,才是最好的结局。”   向正诚故意说:“我这辈子是娶不了女人了,你要是实在不喜欢陶止,那我去外面随便找一个回来,到时候你别嫌弃上不了台面就行。”   向父气得吹胡子瞪眼,心里却不免考虑起来,与其向正诚到时候带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还不如陶止做他的儿媳妇。   就在这时,饭做好了,向母招呼他们过来吃饭,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餐桌上唯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向正诚不停给陶止夹菜,连虾都要剥好壳才放进他碗里。   向父见了,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向母笑着打圆场,问起孩子的事,陶止也一一答了,向正诚也时不时说几句,像护犊子似的。   这一顿饭吃得难得和谐。   陶止久违地享受到长辈的关心,他看向身旁的向正诚,知道他在背后出了不少力。   向正诚朝他眨了下眼睛。   临走前,向母对陶止说:“你身体不好,以后让司机多载你过来,我熬汤给你喝。”   陶止笑了笑,“谢谢阿姨……”   “还叫阿姨?”向母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该改口了……”   陶止有些尴尬,他看向一边的向正诚,向正诚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陶止咬了咬嘴唇,小声喊:“妈……”   向母笑了起来,“好好,你们回去小心点啊。”   二人上了车,等车子开出向宅,向正诚忽然凑过来,搂住了陶止的腰,轻快地语气里掩不住地高兴:“幺儿,你喊我妈,也就是承认我们两的关系了,对不对?”   陶止试图推开向正诚,却被他搂得更紧,他放弃挣扎,低声说:“这是两码事。”   向正诚才不相信,嘀咕道:“你总是口是心非。”   他看得出来,在餐桌上,陶止对他爸妈的态度还是很在意的。   要是真的无所谓了,何必管长辈们怎么想。   陶止没有解释。   其实他心里隐隐期待着从此能安定下来,不用再颠沛流离。   更何况,他肚子里还有向正诚的孩子。   只是这一次向正诚如果再出轨,他还是会毫不犹豫选择离开。   回到向家,陶止下了车,向正诚正要跟下去,前头开车的助理忽然喊住了他。   向正诚坐回车里,“怎么了?”   助理压低声音说:“向少,您让我找人跟踪方少的事有结果了。”   向正诚眼眸微微深邃,“怎么样?”   助理解开安全带。凑到向正诚耳边低语。   向正诚眼底一瞬间黯了下来,冷冷道:“果然是这样。”   助理小心试探:“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陶少爷?”   向正诚沉吟片刻,“先别说出去。”   “为什么?”助理不理解,“陶少爷不是一直紧张秦上吗?”   向正诚若有所思地说:“方仲景搞这一出,就算找到秦上,以后还有得闹,何必这时候让幺儿过去凑热闹。”   向正诚不打算瞒着陶止,只是还不到说实话的时候。   眨眼间,一个月飞逝而过,到了做体检的时间。   两人来到医院,一时间心情都有些紧张,护士领着他们来到彩超室,陶止躺在床上,掀高了衣服。   一系列准备工作完成,医生拿着彩超探头在陶止肚皮上移动,忽然道:“是双胎啊……”   下章这对副CP完结……   猜猜是双胞胎,还是龙凤胎捏?   为了弥补上次流掉的孩子,所以好事成双…… 第45章 一家四口   这话一出,两人愣住了。   向正诚声量都提高了,“两个?”   他看向陶止,陶止怔怔地望着医生,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片刻,向正诚喉咙里才发出声音:“真的?”   医生笑着说:“恭喜你们了。”   向正诚高兴得恨不能抱住陶止亲一口,他捏了捏陶止的肩膀,强压着兴奋道:“幺儿,我们有两个孩子了。”   陶止紧紧抓着身下的被单,眼中有泪光,有高兴,更多的是吃惊。   医生指着屏幕上显示的影像,“你看,这两个就是孩子。”   两人视线看向彩超机,屏幕里有两个黑色的影子,向正诚兴奋起来,指着说:“幺儿,你看,那是我们的孩子。”   陶止也觉得很新奇,他望着彩超机,舍不得移开目光似的,动也不动盯着。   向正诚忍不住问:“是双胞胎还是龙凤胎?”   医生面露难色:“向少,按规定是不能说的。”   向正诚没有再问下去,他眼中带着兴奋,说:“双胞胎龙凤胎都好,我都喜欢。”   回去的路上,陶止拿着彩超检查单不肯松手,仿佛什么宝贝般,不停抚摸上面的照片。   向正诚搂着陶止,让他靠在自己肩上,轻声道:“幺儿,一定是上个流掉的孩子投胎回来了。”   陶止眼眶微微泛红,他抬手抚摸着肚子,点了点头。   那个流掉的孩子是陶止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因为他的过错,断送了孩子来到世上的机会,陶止一直处在内疚的情绪中。   如今他肚子里有双胎,也许是上天的安排,让他重新弥补。   陶止温柔地抚摸着肚子,小声说:“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回去以后,向正诚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父母,他妈一听说陶止怀了双胎,高兴得不得了。   而他爸在电话那头听见以后,语气缓和下来,问了句是双胞胎还是龙凤胎。   向正诚答道:“医生没说,反正不管是双胞胎,还是龙凤胎,我觉得都好。”   向父没再说什么,向母说:“那,不然你让陶止搬到家里来住吧,我也好照顾他。”   向正诚说:“不用,我在家里给幺儿请了营养厨师,还有好几个佣人照顾,出不了事。”   向母没有再勉强,说过几天来看陶止,这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过没几天,向正诚搬回了一堆书,什么《宝贝,来,听爸爸讲胎教故事》、《准爸爸读胎教故事》、《280天完美胎教天天做》,各种孕期书籍应有尽有。   陶止哑然:“你这是做什么?”   向正诚一本正经地说:“网上说了,孕期的胎教很重要,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给宝宝做胎教。”   于是从这天以后,向正诚每天躺在床上给陶止和宝宝讲故事。   陶止拗不过他,只好任由向正诚啰嗦。   六个月的时候,陶止穿的衣服已经遮不住肚子,向正诚特意去商场给他买了宽松柔软的棉质衬衫,开车路过街边的大电视时,新闻正在播放某明星流出来的打码艳照。   而下面的滚动条上打着一个名字,正是前三个月来找向正诚求助的那个小明星。   新闻上说这位明星多次打骂自己身边的助理,还在一次聚会上让对方跪在地上学狗叫,导致助理情绪崩溃自杀,后来遭助理的家人报复,这些艳照便在网上流传了出来。   如今小明星被公司封杀,成了过街老鼠,网上全是骂他的留言。   向正诚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继续往前开车回他的家。   八个月的时候,向正诚忽然购买了一大堆婴儿用品,还专门吩咐佣人在家里添置了一个婴儿房,把房间装饰得温馨可爱。   陶止望着粉红墙纸,毛绒地毯,还有墙角摆放着一整排的洋娃娃,分明是给女孩子的装修风格,他忍不住说:“还不知道男孩女孩呢,你怎么买这么多?”   向正诚豪气地说:“没事,要是买错了,到时候再重新买就行了,反正我有的是钱。”   九个月的时候,陶止已经走不动了,时常窝在躺椅上,像只小猫似的睡觉。   向正诚没心思再去上班,让他爸帮他去公司坐镇,他就负责在家里陪陶止。   这时的陶止心思变得敏感,脾气也不好,因为一点小事就时不时甩脸色给向正诚看。   向正诚难得见陶止这幅样子,觉得稀奇,然而他的脾气在云南那时候已经被陶止磨炼得宰相肚里能撑船,就算再来十个怀孕的陶止,他也能受得了。   陶止越要发脾气,向正诚越笑嘻嘻受着,对他更加死缠烂打。   眨眼间,陶止的预产期快到了。   向正诚为保安全,提前送陶止去了医院,安排他住进最好的房间。   最近陶止显得有些焦虑,向正诚知道他在害怕,作为一个男人,一朝怀孕,还怀了双胎,换做谁都没办法冷静。   向正诚握着陶止的手说:“别怕,我会一直守着你。”   这天,陶止忽然感觉到有规律的宫缩,腿间湿漉漉的,像有什么液体流了下来。   正好向正诚接了电话回来,见到陶止痛苦的模样,他吓了一跳,赶紧去把医生喊来。   医生来了,一见这情况,说了句要生了,马上让护士把陶止推走。   向正诚一路跟着小跑,他握着陶止的手,说道:“幺儿,我在外面等你,你要好好的。”   陶止已经疼得说不出话,眼泪掉个不停,在这神奇的时刻只觉得向正诚的手心异常温暖。   到了产房,向正诚被拦在了外头。   没过多久,向父向母收到消息也赶来了。   见到向正诚一脸慌张不安,向母安慰道:“儿子,别着急,当时妈生你的时候,生了三个小时才生出来呢。”   向正诚哪里听得进去,都说生孩子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陶止身体又不好,能不能撑得住还是搞个问题。   向正诚站在产房外面来回踱步,手心全是汗,现在的心情丝毫不输当时发现陶止被绑架的时候。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自己能进去替陶止生孩子。   向正诚走来走去,向父被他转得头都晕了,忍不住斥责道:“看你像什么样子,坐下来。”   向母用胳膊肘撞了他一把,没好气道:“当初我生的时候,你在产房外面哭得稀里哗啦的,现在儿子着急上火走几圈怎么了。”   向父被揭破往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病房里迟迟没有动静。   向正诚忍不住了,他想进去陪陶止,正要找医院的负责人说话,身后的产房门忽然打开。   医生走了出来,向父向母赶紧迎了过去,“怎么样?”   医生笑着说:“恭喜,是对龙凤胎!”   向母和向父顿时乐开了花,向正诚顾不上这些,赶紧问道:“幺儿呢?他怎么样?”   医生安抚道:“您放心,大人也没事。”   推着陶止从产房出来时,向正诚眼睛都红了,他紧紧握着陶止的手,跟着推床走得很快,看着陶止苍白的脸色,心如刀绞。   麻药还没过,陶止还处在昏迷中,因为男人的身体结构到底和女人不一样,所以这次陶止做的是剖腹产。   向正诚守在病床边,紧紧握着陶止的手,温柔地擦拭去他额头上的汗珠,眼睛一刻也不敢眨。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止缓缓睁开了眼,他望着天花板,接着把头转向病床边,看见了激动的向正诚。   陶止开口的声音里透露出虚弱,“孩子呢?”   “被送去新生儿科了。”向正诚凑近了些,激动地说:“幺儿,是龙凤胎,你给我生了一个儿子,还生了一个女儿。”   陶止眨了眨眼睛,还有些回不过神,哑声道:“真的?”   向正诚用力点头,他抬手摸了摸陶止潮湿的头发,心疼地说:“你辛苦了……”   陶止心口泛酸,既高兴又,他忍着哽咽的冲动,轻声说:“我想看看孩子,行吗?”   向正诚哪能不答应,他给陶止盖好被子,和医生商量去了。   没过多久,向正诚和护士抱着孩子过来。   两个孩子皱皱巴巴,长得像猴子似的,在怀里的小小地一团。   陶止却越看越喜欢,鼻子也发酸,抱着孩子不肯松手。   没过多久,两位老人过来看望了陶止,向母十分关怀,向父的脸色也不像之前那么板着,难得关心了陶止几句。   临走前,他们叮嘱向正诚照顾好陶止,这才依依不舍离开。   当天晚上,满天繁星,稀薄的月光将病房映照得轻柔纯净。   向正诚拼了床,抱着孩子和陶止,望着窗外的月色。   向正诚说:“幺儿,谢谢你。”   陶止抬起头,视线从孩子身上移至向正诚,眼中带着些许茫然。   向正诚握了握陶止的手,认真地说:“你给了我一个家。”   如果不是陶止,向正诚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拥有自己的孩子,他会一直做个登徒浪子。   是陶止及时把他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向正诚微微挪动到陶止身旁,低声问:“这么久了,我可以问一句,你愿意再接受我吗?”   陶止垂下眼皮,睫毛轻颤,迟迟没有回复。   就在向正诚心灰意冷那一刻,陶止忽然开口:“我都给你生了孩子,你说呢。”   一瞬间,悸动犹如决了堤的洪水汹涌地泄了出来,向正诚嘴唇颤抖起来,眼前也变得模糊不清。   他抬起手,狠狠抹了把眼泪,声线微颤:“我们一起给孩子想名字吧,你来取儿子的,我取女儿的。”   “好……”   这对的结局我个人还是非常满意的,一家四口,happyending……   向正诚虽然做了许多错事,但他在陶止最痛苦最难过的时候保护了他,两人从小到大的的感情没办法被轻易磨灭,所以还是打算给他机会弥补陶止……   后来的日子他们一家四口会甜甜蜜蜜过滴……   明天更新石伍和高狗的番外,也是一波追妻火葬场! 第1章 我想回家(石伍X高寻文篇)   高寻文来到医院。   他独自搭乘电梯上楼,来到最顶层的高级病房。   高寻文推开门,看见石伍躺在病床上,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发呆。   高寻文来到床边坐下,没有说话。   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过了片刻,高寻文开口:“石伍……”   石伍转头看向他,脸上没有表情。   高寻文凑近,犀利的目光直射进石伍眼中,沉声问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石伍在医院醒来时,见到高寻文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你是谁?”   石伍脱离危险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连高寻文也认不出来。   医生说,石伍损伤了大脑,所以可能导致出现记忆缺失的情况。   这种只有在小说里面才有可能出现的剧情,高寻文根本不相信。   石伍肯定是在演戏。   然而石伍只是木然地看着他,仿佛在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既茫然又冷漠。   这样的反应令高寻文十分不悦,有种心爱的宠物丢失许久,找回来后,却忘了他这个主人的失落感。   一股股血气上涌至胸口,高寻文伸手捏住石伍的下巴,用力咬了上去。   两人的口腔弥漫起浓浓地血腥味。   石伍冷漠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疼得皱眉,双手抵在高寻文胸膛,试图推开他。   高寻文收紧虎口,不让他挣动半分,霸道地攻掠石伍的唇齿,听着他喉咙里挣扎的呻吟,寻回了以前在床上虐待石伍时的快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高寻文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发软,已经没了力气,他终于松开唇,看向石伍。   石伍苍白如纸的脸色多了点潮红,被咬破的嘴唇溢出血珠,红得泣血。   高寻文用拇指拭去石伍唇上的血珠,放进嘴里舔了舔,冷冷道:“记起来了么?”   石伍睫毛微颤,还是那句话,“我不认识你。”   高寻文一顿,接着冷冷笑了起来,他猛地揪住石伍的头发,逼得他抬起头,森寒地语气咬牙切齿:“你最好就是真的失忆了,否则被我发现你在撒谎,我会杀了你。”   高寻文松开手,看着石伍跌回床上,他起身离开了病房,那张被他动作带得往后推的椅子直撞上了墙壁,『咣』一声巨响。   紧接着,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从医院离开,高寻文回到车上,他靠在座椅上,长长舒了口气,接着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病房的监控。   石伍躺在床上,身上的病号服有些凌乱,他又变回沉默的样子,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高寻文隔着监控望着石伍的脸,喃喃道:“他真的把我忘了?”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他。   在重症室待了一周后,石伍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医生说,可以把他移入普通病房养伤。   可在这个时候,高寻文却忽然办理了出院,硬是把石伍带回度假村。   车子在度假村门口停下,石伍坐在轮椅上,望着面前的铁门,仿佛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陌生而冷静。   高寻文弯下腰,从后面搂住石伍的腰身,贴着他的耳朵说:“这里你忘了?”   石伍摇了摇头,眼中没有半点波澜。   高寻文把石伍的反应收进眼里,深沉的眼眸如坠入深渊般,含着未知的危险说:“没关系,你很快会记起来的。”   高寻文走在前头,司机推着石伍,进了度假村。他们坐着电梯来到二楼,到了一个房间前停下,高寻文推开面前的房门,打开灯的开关。   下一秒,灯光大亮,将整个房间都照亮起来。   高寻文倚在门框上,贴心地为石伍解说:“这里是你的房间。”   石伍的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看向高寻文,眼中依旧是他厌恶至极的茫然。   高寻文弯下腰,磨牙笑道:“以前我就是在这个房间干你。”   石伍嗓音干燥沙哑:“我不是同性恋。”   这句话似乎勾起了高寻文的回忆,他直起身,忽然沉沉一笑,“不是同性恋?”   他望向那张洁白的大床,似乎在自言自语:“你以前也说过这句话。”   可是他那天还是把石伍强上了,任由他哭得声带撕裂,粗暴地彻底占有他。   高寻文回过神,对身后的管家冷冷道:“安排他住进这里,找人看着,不许他乱跑。”   石伍住进了度假村。   他一条腿废了,只能坐在轮椅上,每天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梧桐树发呆,一句话也不说。   管家每天都会给向正诚报告情况,石伍除了吃,就是看风景,晚上早早就睡觉了。   偶尔开口,就是问他的家在哪里。   有一次,高寻文从外面回来,发现石伍和前几天一样,依旧望着窗外出神。   高寻文站在门口,看着这样的石伍,总感觉缺少了什么。   这样的石伍既无情趣,又无生机。   他还是喜欢以前那个会在他身下哭着求饶的石伍。   这天晚上,大门从外面打开,寒风刮了进来,外面投射进来的路灯将那抹高大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昏暗的客厅里。   高寻文摇摇晃晃走上楼梯,他推开房门,看见那双明亮的黑眸在黑暗中睁开。   高寻文醉醺醺来到床边坐下,他伸出大手,抚摸起石伍的脸。   一如既往的手感,只是多了几道伤疤。   有一道伤疤。   石伍没有反抗,甚至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只是躺在床上茫然地看着高寻文。   高寻文开口的气息带着一股酒味,“住了这么多天,还没想起来?”   石伍安静了很久,低声说:“我想回家了。”   “家?”高寻文眉心一动,抚摸石伍的手加重力道,沉声道:“你的家就在这里。”   石伍摇头,“这不是我的家。”   高寻文挑起眉,饶有趣味地问:“哦?那你的家在哪?”   石伍说了个地名。   高寻文眼眸几乎是一瞬冷了下来。   那个地方,是石伍和陶止曾经同住过的老宅子。   高寻文语气森寒:“那是你的家?”   石伍点了点头。   高寻文呼吸粗重,猛地掐住了石伍的脖颈,额角青筋暴跳,“那不是你的家,这里才是!”   高寻文胸膛起伏,低吼道:“为什么忘了我?为什么偏偏忘了我?”   石伍整个人陷入了被子中,被掐得喘不上气,脸上泛起窒息般的红晕,指甲抓破了高寻文的手背。   高寻文却仿佛感受不到痛般,他看着这张令人可憎的面孔,收回手,一颗颗解开衬衫扣子,露出流畅线条的肌肉,还有健壮分明的胸肌。   下一秒,高寻文压上石伍的身体,扒下了他的裤子。   “既然你忘了我,那我就让你好好回忆一下。”高寻文双眼发红,近乎癫狂地笑道。   一向迟钝的石伍似乎意识到什么,下意识的挣扎起来,却于事无补。   他如今的身体和体力更无法跟高寻文抗衡。   很快,他就被脱了个精光,被迫摆出淫荡的姿势,被高寻文直接进入。   石伍把脸埋进被子里,没有再反抗,仿佛一个任人蹂躏的玩具,被逼着陷入在情欲中,只是偶尔痛了,会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这一场情事下来,高寻文丝毫没有得到快感。   他望着布满斑痕趴在被子中的石伍,无趣地想,难道他该换个玩具了?   大雪纷飞,天地一片冷白,一夜间变得更寒冷了。   高寻文推着石伍去了院子,鹅毛大雪从天而降,落在两人的肩头,随即融化成水。   石伍双手盖在毯子里,望着前方,好像在欣赏风景。   只有高寻文知道,石伍是在发呆。   那晚以后,石伍不再提回家的事,也变得更沉默。   高寻文庆幸他如此懂事,否则再被激怒下去,他可能忍不住杀了石伍。   高寻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在怪我以前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所以才忘了我?”   石伍没有回应,目光随着落下的雪花来到雪地。   轮椅停下,不再前进,高寻文蹲在石伍身侧,盯牢他的双眼,“你不记得我,难道也不记得陶止?”   石伍眼中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恰好被高寻文收入了眼底。   他正要冷笑,石伍忽然说:“冷……”   高寻文用力捏住石伍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对视,“你真忘了陶止?”   石伍嘴唇因为发冷微微发抖着,和高寻文四目相对。   片刻的僵持后,高寻文松开手,站起身,拍去落在身上的雪花,“陶止死了,就在你出车祸的那天晚上。”   石伍好像没听见一样,仰起头,望向头顶光秃秃的树枝,天气太冷,一片叶子都没有。   都冷死了。   高寻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让人把他扔进了海里,就连向正诚也没找到他的尸体。”   石伍没有回答,他从毯子里伸出手,接住了落在面前的雪花。   高寻文目光深深望着石伍毫无关心的侧脸,那点怀疑终于泯灭。   看来石伍是真的失忆了。   以石伍蹩脚的演技,如果撒谎,根本不可能瞒得过他。   高寻文回到身后,重新推起轮椅,就在这一刻,他错过了石伍眼中涌起的泪光。   当天晚上,石伍喝了粥,正准备睡觉,房门忽然打开。   高寻文走了进来,按住石伍的肩膀,打断他上床的动作,拿过床头的外套,给他穿上。   石伍抬起头,纯真的双眼不解地望着高寻文。   高寻文深深笑道:“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各读者注意:假失忆!假失忆!假失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写失忆梗,不过是假失忆,怕踩雷的宝贝放心看下去!   好玩≠好玩,这时候的高狗还在往火葬场添柴火……   不过很快就要反过来了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2章 没玩过瘾   高寻文带着石伍来到一家休闲会所。   车门打开,司机来到后座,正要把石伍扶下车,高寻文伸出手,挡开司机伸来的手,“我来……”   司机退到一边。   高寻文把石伍从座椅上抱下来,把他放在轮椅上,亲自推着他走进了会所。   两人搭乘电梯上楼,高寻文从镜子里端详石伍的脸,只见他盯着楼梯键,依旧没什么表情,好像丝毫不关心要去哪里。   高寻文最不喜欢石伍这幅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不过很快,石伍就没办法再这么冷静了。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高寻文推着石伍来到走廊尽头的包厢,音乐声交谈声震耳欲聋,好不热闹。   高寻文推开门,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连音乐声也停了下来。   “高少来了……”   “哟,那轮椅上的男人是谁?”   众人的视线纷纷投向两人,更多的眼神是对石伍的探究。   高寻文笑而不答,推着石伍来到沙发中间坐下。   很快,就有人递上酒水。   高寻文摇晃着酒杯,漫不经心道:“不过是养在家里的小宠物。”   石伍像动物园的动物让人观赏,他麻木地坐在轮椅上,任由包厢里的人打量,迟钝的神情几乎没有变化。   人群中有人半开玩笑说:“高少带他过来,难不成是给我们玩玩的?”   高寻文目光深深,眼中的情绪风起潮涌,侧过头看着石伍。   过了片刻,他说:“既然是宠物,大家一起玩玩也没什么。”   石伍看向他,眼中有一抹情绪消逝得极快,连高寻文这种从来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也没有看清。   有大胆的人先过去石伍身边,伸手摸了把他的脸。   石伍这段日子在度假村里养得细皮嫩肉,脸上的伤疤也好了不少,手感极佳。   那人连声啧啧,“高少的人就是不一样,这皮肤嫩得都能掐出水。”   这话落下,又有几个人靠近石伍。   这次他们更加过火,手从石伍腿间的毯子里探进去,抚摸着他的腿。   “既然是瘸子,摸他的腿没什么感觉吧?”   “喂,你能不能感觉到我在摸你?”   这些人玩味地挑逗着石伍,贪婪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吞吃入腹。   石伍紧紧抓着毯子,本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死灰一片。   高寻文点了根烟,靠在沙发上,看着这些人肆无忌惮地占石伍便宜。   欲望上涌蔓延,见高寻文没有制止的意思,有人把石伍从轮椅上抱了起来,吩咐门外的服务生去开房。   “我还没玩过瘸子呢,不知道睡起来怎么样?”   石伍挣扎起来,伸手去推那人,脸上却挨了一耳光,他好像感觉不到痛,狠狠咬了那人一口,耳边传来一声痛呼。   那人猝不及防被咬,反射性收回手,石伍摔倒在地上,带得轮椅都翻倒在地。   石伍疼得半天爬不起来,他感觉到脚踝被人握住,往门口拖去,惊慌之下,他伸手抓住高寻文的裤腿,抬头望向眼前这个始终在看戏的男人。   这一眼,仿佛望进了高寻文的心里,他的心里微微震动起来。   他想起那天石伍出车祸,整个人浑身是血躺在血泊中,也是这样无助绝望地望着自己。   高寻文放下酒杯,打断了那几人接下去的动作,开口道:“行了,不玩了。”   那人还记着石伍咬他那一口,不甘心地说:“高少,人我还没玩过瘾呢。”   高寻文抬眼,阴冷的视线投向那人,杀意转瞬即逝。   那人被高寻文这个眼神激得心里微颤,又被旁边识相的人扯了一把,这才缓缓松开了手。   高寻文收回视线,弯下腰,从地上抱起石伍。   感觉到怀里的人剧烈发抖着,高寻文嘴角微微扬起。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石伍怕他,畏惧他,像以前那样身心都被他全部占据。   高寻文摸了摸石伍的脑袋,带着安抚家犬的力道,彬彬有礼一笑,“你们继续玩,我先走了。”   高寻文把石伍放回轮椅上,温柔地替他盖好毯子,推着他离开包厢。   电梯里,高寻文蹲下身,抬手摸了摸石伍的脸,“好玩吗?”   石伍眼角微微泛红,脸上已经没有平日的迟钝冷静,整个人还处在惊慌之中。   高寻文大手上游,捏住了石伍的耳垂,淡淡道:“以后再对我这么冷淡,我就把你扔给别的男人轮着玩。”   回到车上,高寻文把石伍压在座椅上,脱光他的衣服,把他压在身下。   今夜的石伍反应比以往激烈,也许是被包厢里的事情刺激到了,或者是害怕高寻文那句威胁的话,他主动迎合起高寻文,搂住他的脖子小声呻吟。   情事结束后,高寻文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石伍,低头吻了下他的额头。   其实石伍把什么都忘了,也是件好事。   那他以前虐待过石伍那些事,石伍全都不会记得。   这样,这个人就会在他身边待得越久。   翌日清晨,石伍从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他不自觉钻进高寻文的怀里取暖,搂住了他的腰。   高寻文唇角勾起,对石伍的示弱很满意,低头含住他的嘴唇,霸道地吸?吮啃咬。   暧昧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高寻文又有了反应,直接分开石伍的双腿,就着昨晚的柔软直接占有了他。   石伍双手抓着高寻文腰侧的睡衣,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高寻文发出一声低沉的吁气,他松开石伍,把人抱进怀里,满意道:“早这么乖不就好了?”   也许是石伍的识趣讨好了高寻文,他掀开被子下床,来到衣帽间,挑了件自己的白色衬衫,折回床边,给石伍穿上。   石伍乖乖坐在被子里,没有反抗,任由高寻文像摆弄洋娃娃般,给他穿上白色衬衣。   高寻文的身高体格比石伍大了不少,衬衫穿在他身上宽松了一大截,衣摆遮住若隐若现的屁股,只露出两条笔直白皙的长腿,小腿处还带着车祸留下的疤痕。   高寻文玩味地欣赏石伍这诱惑的躯体。   以前的石伍不听话,高寻文只想用武力镇压,如今他变得听话,高寻文忽然有了心情,好好调教他。   高寻文要栽下石伍这棵树苗,慢慢把它浇灌成自己他想要的样子。   以后的石伍眼中没有秦上,没有陶止,眼里只有他。   再不会像以前那样,无时无刻都在想着逃跑。   穿好了衣服,高寻文抱着石伍坐上轮椅,给他盖上毯子,带他下楼。   管家准备好了早餐,牛排和咖啡,是高寻文平时爱吃的。   高寻文让石伍坐在他身旁,他拿起刀叉,切下一块牛排,喂到石伍嘴边,“张嘴……”   石伍看了一眼高寻文,乖巧地张开嘴,把叉子含了进去。   高寻文看着石伍粉嫩的嘴唇,小巧的舌头,目光顿时黯了下去。   高寻文看得下腹发热,忽然伸手捏住石伍的下巴,伸出舌尖,舔去他嘴角的酱汁。   石伍轻轻地唔了一声,却不敢用力挣扎。   高寻文心情大好,他松开石伍,舔了舔嘴唇,意味深长道:“很甜……”   石伍垂下眼皮,耳根微微发红起来。   这一顿饭,石伍没有动手,都是高寻文喂的他。   吃完早餐,高寻文拿起餐巾,给石伍擦拭唇角,“我去上班了。”   石伍没有再像前几天那样充耳不闻,点了点头。   高寻文深深地说:“以前你会说,高少慢走。”   石伍眨了眨眼睛,很听话地说了句:“高少慢走……”   高寻文指了指脸颊。   石伍沉默片刻,努力凑过去,在高寻文脸上亲了一口。   高寻文揽住石伍的腰,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他呼吸不过来,才松开石伍。   高寻文说:“乖乖在家里等我。”   石伍点了点头。   高寻文站起身,从管家手里拿过西装,离开别墅。   石伍望着高寻文离开的背影,眼中一瞬冷了下来,只剩下无尽的怨恨和恶心。   他低下头,抬起袖子,用力擦拭嘴唇,直到袖子上沾染了丝丝血迹,这才作罢。   管家还站在身后,石伍低声说:“我想出去散步,可以吗?”   高寻文并没有限制石伍在家里活动,于是管家推着石伍去了院子。   大雪飘落,北风像刀子似的猛刮,石伍坐在轮椅上,望着栅栏外面的风景,沉默不语。   管家见他穿得单薄,便回去给他拿外套。   等他一离开,石伍堆积了几天的情绪终于忍受不住,如堤坝崩塌般崩溃而出,眼泪夺眶而出。   泪水模糊了石伍的眼睛,视野变得模糊不清,他低下头,肩膀剧烈颤抖起来,无声地痛哭。   大雪模糊了雪地中的背影。   石伍死死抓着腿上的毛毯,苍白的手背青筋浮现,他嘴里始终嚼着陶止这两个字,剧烈地痛仿佛把他身体从中间撕开两半。   都是因为他,陶止才会死。   眼泪浸湿了腿上的毯子,石伍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眼睛变得血红,遍布的血丝几乎能泣出血来。   高寻文是杀害陶止的罪魁祸首。   他一定不会放过高寻文。   他要报复这个男人。   石伍开始计划他的复仇计划,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3章 养他一辈子   当天晚上,高寻文从外面回来。   他推开别墅的门,带着一身风雪走了进来,他正要开灯,手忽然停在半空。   借着门口的灯光,他看见石伍躺在沙发上,因为冷缩成一团,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这一刻,高寻文有种奇异的感觉上涌,以海啸翻滚的速度占据了他的胸膛。   高寻文来到沙发前坐下,冰凉的大手抚摸着石伍的脸,“怎么睡在这里?”   石伍听到声音,从睡梦中醒过来,他揉了揉眼睛,见到坐在身旁的高寻文,声音带着柔软地困意,“等你回家……”   高寻文目光冷了几分,语气没有波澜,质问道:“为什么要等我?”   石伍盯着高寻文的脸色,似乎说错话似的,不安沉默。   过了很久,石伍低声说:“不知道……”   高寻文盯牢石伍的脸,打量片刻后,黯沉的脸色恢复明朗,他忽然笑了。   也许是因为石伍什么都忘了,没有朋友和家人,孤身在这个别墅里,所以下意识地依靠他,讨好他、   这个发现让高寻文很满意。   这感觉就好像离家出走的狗又回到了他的身边,而且变得对他一心一意,眼里只有他这个主人,巴巴地伸着舌头巴结。   高寻文把石伍从沙发上抱起来,朝楼梯走去,他们上了二楼,来到一个冷色系的房间。   石伍抓着高寻文胸前的扣子,开口道:“这是你的房间。”   高寻文垂下眼,瞥了眼石伍,从他眼中看出了茫然和些许恐惧。   以前高寻文从来没发现石伍这个眼神这么像只无害的兔子,让人只想狠狠操弄他,操得他失声求饶,连床也下不了。   高寻文把石伍放在自己床上,他站在床边,脱下西装外套,衬衫,露出古铜色的结实胸肌和腹肌。   高寻文命令的口吻,“过来……”   石伍很听话,从床上爬起来,爬到高寻文的面前。   高寻文像抚摸狗一样拍了拍石伍的头,指着裤裆,“舔……”   石伍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些许害怕,可是好像又怕高寻文生气似的,慢慢伸出手,拉开高寻文的裤链。   以前高寻文很少让石伍做这种事,石伍是个未经人事的处男,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更别提这些讨好人的床事。   可是高寻文今晚就想蹂躏石伍。   他想看石伍帮他发泄,看石伍被他眼角通红,看石伍被他弄得满身狼藉,玩弄得像个破布娃娃。   快感如波涛巨浪汹涌袭来,高寻文仰起头,满足地叹息一声。   他望着天花板的镜子,里面倒映着石伍生涩的动作。   高寻文想,石伍要是永远这么听话,也许自己可以考虑养他一辈子。   前戏结束,高寻文把石伍压倒在床上,手探进石伍的衬衫下摆。   石伍里面什么也没穿,就和他出门时一样。   高寻文拇指摩挲着石伍的嘴唇,满意勾唇:“很好……”   石伍身体微微一颤,他意识到高寻文要做什么,没有反抗,只是抱紧了高寻文。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高寻文更是兽性大发,他按着石伍,尽情地发泄欲望,仿佛在索取那段时间丢失的某些东西。   今夜的高寻文精力十足,到后来石伍哭着求饶,他也没放过石伍。   这一夜,石伍叫得嗓子都哑了。   夜深人静,月光穿过窗户,倾泻一地。   高寻文靠在床头,望着在怀里累得睡过去的石伍,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只要石伍不再逃跑,他以后会对石伍好一点。   翌日一早,石伍从高寻文怀里醒来,他望着面前熟睡的男人,目光如死灰般,缓缓伸出一只手,抵在了高寻文的脖子上。   只要这样掐下去,他就能替陶止报仇了。   可是石伍没有这样做。   他知道,他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杀了高寻文。   感觉到高寻文动了动,石伍把手抬高,搂紧了高寻文的脖子,发着抖说:“冷……”   高寻文迷迷糊糊醒来,眼睛睁开一条缝,把怀里一手就能揽住的腰抱得更紧。   早起的欲望如沸水翻滚,轻易就被挑拨起来,高寻文清醒过后,看着石伍身上的青紫痕迹,顿时有了反应。   他把石伍翻过身去,在被子里尽情动作。   石伍咬着被角,嘴里泄出一声声断续的呻吟,望着墙壁的目光满是冷意。   今天高寻文没有去上班,他给当初治疗石伍医院的医生打了电话,预定了时间。   石伍像往常一样坐在窗前,望着后院的桂花树发呆。   高寻文来到他身后,问道:“这么好看?”   石伍没回答,他问:“高少,还会长出树叶吗?”   高寻文望向窗外光秃秃的树,像死了般空落,他不在意地说:“当然会……”   石伍不知想到什么,他低下头,嘴里喃喃:“是会的吧?”   高寻文没在意,他拿来佣人准备好的衣服,把石伍身上沾了斑斑液体的衬衫脱掉,给他换上。   石伍身体微僵,“高少,要出去吗?”   高寻文随口嗯了声。   见石伍表情不太对劲,高寻文意识到他想起那晚在会所的事,于是说:“我们去医院。”   说完,高寻文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居然也会照顾起石伍的心情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从来没有人会对自己养的狗上心。   到了医院,护士推着石伍去做检查。高寻文去了医生办公室。   两个小时后,结果出来了。   医生看着石伍右腿的CT照,口吻有些凝重,“他的小腿神经遭遇两次事故已经坏死,可以考虑做长期的康复治疗,也许还有好转的机会。”   高寻文观察医生的神情还有语气,已经听出话里的意思。   即便做了康复治疗,石伍的腿也不可能彻底恢复。   听到这个答案,高寻文心里并没什么波澜。   当初他亲手打断石伍的腿,就是为了断掉他逃跑的心思。   如今石伍的腿因为车祸彻底废了,那也没有再治疗的必要。   只要石伍一辈子不能下地行走,就再也不能离开他的身边。   然而高寻文没有急着下决定,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石伍,“你想做康复治疗么?”   石伍观察高寻文的神色,嘴唇动了动,最后摇了摇头。   高寻文没料到石伍会拒绝,盯牢他的双眼,饶有趣味地问:“为什么不做?”   石伍想了很久才说:“高少会不高兴。”   这一刻好像有根羽毛从高寻文心口拂过,他抬手摸了摸石伍的脸,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这句话是真心的么?”   石伍这次没犹豫,点了点头。   高寻文眼中多了一丝笑意,带着笑容说:“放心,就算你一辈子坐轮椅,我也会照顾你。”   石伍低下头,看不出喜怒。   高寻文不在意石伍这句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转头对医生说:“那就不必浪费时间治疗了。”   医生张了张嘴,本来想劝劝,可这到底是病人的家事,他也不好插嘴,于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从医院离开,回去的路上,车里十分安静。   石伍一言不发,他手中拿着CT照,盯着不说话。   高寻文见他看了半天,从石伍手中抢过来,趁着红灯的空隙,打开车窗,把CT照撕了扔出去。   石伍张着嘴,看着碎片被风吹得没了踪影。   高寻文淡淡道:“这种不重要的东西没必要带在身上。”   石伍没有开口,垂下眼皮,遮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   回到度假村,高寻文抱着已经睡着的石伍上楼,把他放在床上睡觉。   这时手机响起,是秘书打来的,说是公司有个会要开,请高寻文回去。   高寻文看了眼在床上睡熟的石伍,挂了电话下楼,来到客厅。   管家规规矩矩拿来西装外套给高寻文。   高寻文接过外套穿上,望着门外的积雪,沉吟片刻后,开口说:“这两天替我盯着石伍,看他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管家不明所以,应道:“是……”   待高寻文走后,管家望向二楼房间,不解地想,一个失忆的人,还断了腿,还能翻得起什么风浪?   到了公司,高寻文和秘书去了会议室,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会议,独自回到办公室。   他坐在老板椅上,望着偌大的办公室,不自觉想起了石伍。   高寻文拿出手机,给管家打了电话。   管家报告了石伍今天的动态,说道:“吃完晚饭以后,他又回房间睡觉了,到现在还没醒。”   高寻文沉声问:“他有没有和你提起康复治疗的事?或者在房间做点别的。”   管家照实说:“没有……”   挂了电话后,高寻文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若有所思。   看来石伍是真的不想治好自己的腿。   夜幕降临,高寻文处理完公司的事,回到度假村。   管家迎了过来,说道:“高少,有您的快递。”   高寻文从管家手里拿到快递,看见信封上的署名是方仲景。   他目光微黯,伸手拆开信封,里面掉出一个邀请函。   高寻文弯腰捡起,打开邀请函,上面写着方小少爷周岁宴,诚邀他来参加。   高寻文对石伍的情感正一点点改变中,等他彻底陷入,就是虐攻的时候!   石伍憋着坏水放大招,后面高寻文要遭到身心蹂躏……   推荐票求一波,明天继续! 第4章 给我生个孩子   高寻文盯着邀请函上面的字,目光如深渊般幽暗。   方小少爷?   方仲景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高寻文这段时间的心思全在石伍身上,根本无心理会外面的事,竟然连方家有了香火都不知道。   高寻文顿时有一股挥散不去的闷火盘踞在胸腔里,他收起邀请函,扔在桌上,上楼去了。   石伍还在床上睡觉,他蜷在被子里,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微长的黑发贴在手臂上,睡得很熟。   高寻文坐在床边,伸手抚摸着石伍的脸。   这个小玩意永远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会这么乖。   高寻文想起中午医生说的话,他掀开被子,那只大手游走到石伍已经废了的右腿上,拇指摩挲着上面狰狞的疤痕。   这条疤痕是高寻文亲手造成的。   那天夜里,石伍想要翻窗逃跑,结果被高寻文抓了个正着。   那一晚,度假村的灯全亮了,保镖堵在门口,把家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石伍跪在地上抱着高寻文的腿,满脸是泪,哭着说再也不敢了,求高寻文放过他一次。   高寻文依旧没有心软,亲手拿棒球棍打断了石伍的腿。   石伍是个白眼狼,任凭他怎么养,也始终养不熟,一颗心从来不在他的身上。   既然石伍一心想要跑,那就把他的腿打断,这样石伍就再也逃不了了。   再不行,大不了就拿条狗链拴着他。   反正总有办法把石伍留在这个地狱般的囚笼一辈子。   有时连高寻文自己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把石伍留在身边。   他身边有无数小情人,论身材样貌,个个比石伍出众,也比他乖巧懂事,从来不惹麻烦。   偏偏石伍把他吃得死死的。   这个问题,高寻文一直没想通,他也懒得去想。   总之,他绝对不能放走石伍。   高寻文回过神,看着熟睡的石伍,手心的触感柔软又光滑,黑暗中,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满腔的燥热无处发泄。   高寻文拉下裤链,把石伍双腿分开,拉到身前,简单地做了前戏以后,直接贯穿了他。   石伍被干到一半醒了过来,摇晃的视线里他看见床边站着一个高大黑影,黑暗遮去了高寻文的容貌,那双带着精光的眼睛如捕猎的狮子般锐利,手臂的肌肉线条流畅饱满,像只发情的野兽在阴暗处活动。   石伍盯着高寻文的脸,很快就无法思考,被迫迎接他的激烈索取。   高潮来临时,高寻文抱紧了石伍,在死寂一般的氛围中忽然问:“你恨我么?”   石伍用迷惘而单纯的表情看着他,似乎没有听懂这句话。   两人四目相对,过了片刻,高寻文低下头,啃咬着石伍的嘴唇,沉声喃喃:“最好永远别记起来。”   高寻文精力十足,足足折腾到天空翻起鱼肚白才罢休,他把石伍带到浴室清理,两人一起躺在浴缸里。   高寻文从后面抱着石伍,水珠顺着喉结滑到胸前,他问:“你真的不想治好你的腿?”   石伍靠在高寻文胸膛上,湿漉漉的头发贴着额头,安静地摇头。   高寻文从面前的镜子里盯着石伍的脸,神情看不出情绪,“你想做康复治疗的话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安排医生。”   石伍依旧摇头。   高寻文伸手,扳过石伍的脸,盯着他清澈干净的双眼,“你只有这次机会,确定不要?”   石伍翻过身,跨坐在高寻文腿上,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肩上,又摇了摇头。   高寻文心里某处好像被击中了,他抬起手揪住石伍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语气冷了几分:“我给了你机会,是你不珍惜,如果以后被我发现你撒谎,我会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怀里的人微微一颤,高寻文看着石伍,“我不喜欢你骗我,明白么?”   石伍点点头,蹭了蹭高寻文的脖子。   这个示弱的姿态让高寻文很满意,他低下头,吻了吻石伍的嘴角,“只要你乖乖听话待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对你。”   这样的石伍就很好,什么也不记得,眼里只有他,也不会再妄想打逃跑的主意。   隔天晚上,高寻文约了生意上的好友出来喝茶,想要探一下方家的事。   出发前,高寻文亲自挑了一套衣服给石伍换上。   如今他伺候石伍好像成了乐趣,就像逗猫溜狗一样,难得对这些小事有意思。   石伍只管穿,从来不反驳高寻文的眼光。   自从失忆以后,他变得越来越听话。   折腾了半个小时,高寻文带上穿得厚实的石伍出门。   来到约定的茶馆,古色古香的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茶气,柔和的灯光洒满地板,整个茶馆静悄悄的。   服务生领着他们来到包厢,魏总已经在里头等着了,盘着腿正在泡茶。   见到高寻文来,魏总调侃道:“幸好今天约的不是酒吧,否则肯定要让你自罚三杯。”   话音落下,魏总这才注意到坐在轮椅上的石伍,哟了一声,“这谁啊?”   高寻文以前从不带石伍出门,所以几乎没人知道他身边还养了这个小玩意。   高寻文摸了摸石伍的脑袋,“喊人……”   石伍很乖顺地喊:“魏总……”   魏总是个人精,一看两人这亲密的架势,便明白什么,看高寻文的眼神多了几分玩味,“什么时候养的?”   高寻文落座,淡淡道:“有段时间了。”   魏总的视线在石伍盖着毯子的腿上打量了一下,忍不住说:“你这口味有点重啊,都这样了还不放过?”   高寻文笑而不语,吩咐服务员上了茶水和小蛋糕给石伍。   石伍很识趣,就坐在一边安静地吃,一句话不说。   两人互相调侃了几句,高寻文开门见山问起方仲景孩子的事。   说到这件事,魏总也不太清楚内情,“只听说是忽然就带了个孩子回来,不知道是哪来的。”   “不过听他们说,好像是做了试管。”   高寻文倒了杯茶,悠闲道:“方仲景那种人想要什么女人给他生孩子没有,还需要做试管?”   魏总笑容多了几分深意:“方少也好同性恋那一口,对着女人恐怕不太行吧。”   这句话倒是没错,换成高寻文,让他现在去上个女人,恐怕他也硬不起来。   魏总打趣道:“高总这么关心方少的孩子,难不成也想成家立室了?”   高寻文轻笑一声,嘴里嚼着这四个字,“成家立室?”   他和谁成家立室?   高寻文既不喜欢女人,也没有交往对象,身边顶多只有几个排解寂寞的小情人。   难不成和小情人结婚?   或者和石伍?   高寻文转头看向身旁安静吃蛋糕的石伍,心里的想法有一刻的停留,不过很快便消逝不见。   谁会和自己的狗结婚?   魏总是个有眼力见的,见气氛冷了下来,他很快把话题转开,聊到别处去了。   这顿茶没搜刮到有用的信息,高寻文也懒得再去管这件事。   方仲景有孩子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多了个继承人而已。   回到车上,高寻文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忽然间,他感觉袖子被抓住,高寻文睁开眼睛,发现石伍正看着他。   高寻文伸手把石伍揽进怀里,问道:“怎么了?”   石伍紧紧抓着高寻文的袖子,小声说:“你会结婚吗?”   高寻文意外石伍会问这个问题,他嘴角勾起,摸了摸石伍的脸,“怎么,你不希望我结婚?”   石伍垂下眼皮,没有说话。   就在高寻文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石伍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希望我结婚?”高寻文目光深深,“你怕我不要你?”   石伍抬头和高寻文对视,眼里带着不知名的慌惧。   高寻文捏着石伍的耳垂,手上用力,语气没有起伏,“你知道我是好人坏人吗?就想黏着我一辈子?”   石伍吃痛,却很认真地说:“你对我好……”   高寻文忽然想笑。   他对石伍好?   像条狗一样想上就上,想打断腿就打断腿,甚至被关在不见天日的房子里半个月不能出来。   这叫好?   这种话,也就如今什么也不记得的石伍才能说出口。   换作以前的石伍,恐怕只会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他,哭着喊着骂他是个不得好死的坏人。   高寻文猛地把石伍压倒在座椅上,贴着他的嘴唇,恶劣地说:“我不结婚,怎么传宗接代?”   这个问题石伍回答不了,茫然地眨了眨眼,只能凑近去亲吻高寻文。   这是石伍失忆后第一次对他主动,两人嘴唇相碰那一刻,高寻文心里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巨大波澜。   高寻文双眼猩红,他掐住石伍下巴,霸道地咬住那张冰凉的嘴唇,脱口道:“要么你给我生个孩子?”   这话一出,连高寻文也愣住了。   直到这一刻,高寻文才知道他为什么急于去探究方仲景的秘密。   他既恶心,又羡慕方仲景,像那种冷血的人都能有小孩,为凭什么他没有?   凭什么他就要孤独终生,活到最后连个送终的人也没有?   也许临到头了,石伍也要离开他。   想到这里,不甘和愤怒如狂风卷起,在高寻文心里搅了个天翻地覆,他一手拉开裤链,脱下石伍的裤子,凶狠地占有了他。   石伍张开嘴,喉咙里发出干涩地一声低吟。   高寻文发狠般贴紧石伍,一下下亲吻着他的耳垂,在两人同时沉溺在情欲中时,他在黑暗中沙哑地开口:“石伍,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高寻文现在就像一头驴,跟着石伍手上的胡萝卜前进,慢慢掉进陷阱里……   忘了秦上怀孕这里高寻文知情有没有bug,回想了下好像没有,如果有遗漏的话欢迎提出,我之后再一起修改……   有推荐票的宝贝来一张!   明天继续! 第5章 发火的惩罚   这一晚,高寻文在石伍耳边不停重复这句话,把石伍折腾得哭个不停,没出息的求饶。   高寻文没喝酒,却比喝醉时还要发狠,好像真的打算要让石伍给他生个孩子。   石伍是被高寻文抱回的度假村。   他在车上被玩了将近四个小时,软得像滩烂泥,身上盖着高寻文的西装外套,裸露在空气中的腿笔直消瘦,好像一只手就能握过来。   夜晚的风似刀刃刮在身上,别墅里伸手不见五指,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高寻文抱着石伍回到楼上,把他放到床上躺下,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西装外套,露出身上遍布的青紫痕迹。   石伍眼睛红肿,声音沙哑:“高少,我想去厕所。”   高寻文脱了鞋躺上床,强硬地把浑身滚烫的石伍抱在怀里,近乎癫狂地喃喃:“不去了,留在里面,给我生孩子。”   这是石伍失忆后,高寻文头一回没帮他清理。   石伍很不舒服,他浑身湿腻躺在床上,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难以入睡。   每次被高寻文干完,负罪感就如肆虐的洪水从山谷奔泻而下,冲击着他千疮百孔的心脏和胃,恶心得他想吐。   每个夜晚和高寻文共眠,他都想直接杀了高寻文,再自杀去陪陶止。   可他不能这样做。   这样太便宜高寻文了。   他要让高寻文生不如死,让他也尝尝当初折磨自己的滋味。   方家小少爷的周岁宴,高寻文到底没有去参加,一是因为不方便带石伍出面,二是他担心方仲景肚子里憋着坏水要对付他。   像方仲景那种人,没人摸得透他在想什么。   高寻文不想徒添麻烦。   不过礼物还是要送的,也不能太敷衍,免得让人抓住把柄在背后说闲话。   翌日中午,高寻文开完会,让司机去度假村把石伍带出来,两人一起去了商场。   换作以前,高寻文不会废这个心思。   可如今有石伍陪着他,这些无趣的小事也多了点乐趣,就当打发时间。   这个时间商场的人不多,头顶的喇叭播放着轻缓的纯音乐,店员们靠在前台,无聊地打哈欠。   进了母婴店,高寻文拒绝了店员介绍和跟从,推着石伍四处逛逛。   柜子和桌面上摆满了婴儿用品,小巧可爱,高寻文随意地翻了翻,柔然的布料拿到手里时,有种奇异的感觉。   他现在就好像来给自己的小孩挑东西。   石伍忽然问:“高少也想要小孩么?”   高寻文低头看向石伍,饶有趣味地挑眉,“你给我生?”   石伍声音低了下去,“我是男人,不会生孩子。”   高寻文嘴角微微勾起,他弯下腰,手从后面探进石伍的毯子里,隔着布料轻轻抚摸他的肚子,“还没到两个月,你怎么知道你不会生?”   两人此时的位置在柜子后面,没人看见他们亲昵的动作。   石伍低着头,盯着高寻文在毯子里的手,低声说:“我生不出孩子,高少会不要我么?”   这句话里多了点复杂的情绪,高寻文望着石伍漂亮的后脑勺,伸手把他的脸扳了过来。   石伍抬头和高寻文对视,他的眼角有点红,眼里透出些许害怕被抛弃的情绪。   这个表情讨好了高寻文,他伸出拇指,轻轻摩挲着石伍的嘴唇……”我说了,只要你听话,我会养你一辈子。”   接下来的时间,石伍显得有点低落,回到车上也没有说一句话,靠在高寻文怀里玩他胸前的领带。   高寻文搂着石伍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打个金锁,让管家代送过去。   周岁宴那天,高寻文接到了方仲景打来的电话。   方仲景在电话里说:“听说高少事忙来不了,我特意打电话致谢。”   高寻文说:“方少客气了,应该的。”   两人客套了几句,方仲景忽然说:“前段时间我发现石伍不见了,难不成是被高少带走了?”   高寻文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皮笑肉不笑:“方少说笑了,我也在找石伍。”   两个人精绕了半天弯子,高寻文扯开了话题:“方少忽然有了孩子,难不成是方家有了女主人?”   方仲景笑而不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寒暄了几句,谁也没占到便宜,各自挂了电话。   高寻文目光阴冷盯着屏幕半晌,收起手机,转过身,发现石伍正站在后面看他。   高寻文收敛了脸上的神色,柔声问:“怎么了?”   石伍一只手推着轮椅过来,把手上的热茶递给高寻文。   高寻文接过茶,心里动了动,过了片刻,他漫不经心开口:“你知道我和谁打电话吗?”   石伍摇了摇头。   高寻文盯着石伍双眼,慢慢说出那三个字,“方仲景……”   石伍依旧茫然的表情,“方仲景是谁?”   高寻文观察石伍表情,见他连半分波动都没有,好像真的忘了方仲景这个人是谁。   高寻文把茶杯放到一边,“你不记得他了?”   石伍迷惘地摇了摇头。   过了会,石伍问:“他是好人吗?”   高寻文沉吟片刻,“不,他是个坏人,如果他以后来找你,你一定要告诉我,知道么?”   石伍听话地点头,被高寻文抱起来,放在桌上,吻住了嘴。   这天晚上,高寻文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他走进别墅,发现家里多了个陌生女人。   女人一见到高寻文,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袭修身旗袍将她的身材衬得婀娜多姿,前凸后翘,柔软黑发挽起,是张少有的姣好面孔。   高寻文脸色冷了下来,目光转向管家,“她是谁?”   管家望了眼二楼房间的方向,紧张地答:“是……是石伍找来的。”   管家欲言又止,后半句话实在没胆子说出口。   高寻文目光黯了下来,他无视身旁的女人,把脱下的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烦躁地扯开领带,快步上了二楼。   石伍正准备上床睡觉,一手扶着轮椅艰难往床上移动,听到门砰地一声打开。   他转头望去,高寻文站在门口,浑身透露出暴戾的气息。   石伍意识到他心情不太好,小声喊:“高少……”   高寻文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说:“那女人是什么人?”   石伍低下头,咬住了嘴唇,盯着床单上的花纹,过了好一会才说:“她很干净的,是个处。”   高寻文的猜想成了事实,眼皮重重跳了一下,一股无名火从胸腔冲了出来,烧得他喉咙发烫。   高寻文快步上前,猛地掐住石伍的脖子,把他掐倒在床上,恶声恶气地说:“你算什么东西,敢给我找女人!石伍抓着高寻文的手,试图喘息,可是于事无补,生理性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整张脸变得通红。   石伍艰难沙哑地说:“你喜欢孩子,我不会生。”   “所以你就给我找女人?”高寻文从未这么失控过,他双眼猩红,似恨似笑,咬牙切齿道:“你想让我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石伍不说话了,被高寻文掐得喘不上气,双眼变得涣散,望着天花板胸膛起伏。   这个默认的反应让高寻文更是怒火中烧。   他仿佛看见了以前的石伍,那个从来没有喜欢过他的石伍。   高寻文牙齿咬得作响,阴冷冷地笑:“你说的对,我是喜欢孩子。”   “不过我更喜欢你的孩子。”   高寻文收回手,空气一下灌入肺部,石伍呛得咳嗽起来,他大口地喘息着,眼角还挂着泪痕。   还没等他从窒息的痛觉中回过神,他忽然感觉到异样,没等他挣扎,就被管家上前按住了身体。   石伍吓了一跳,“高少,你做什么?”   高寻文没有回答,他把石伍的双手双脚绑在四个床角,变成大字型。   做完了这些,高寻文回过头,那双如野兽般充?血的双眼把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门口的女人吓得直往后退,抵在了栏杆上。   高寻文喘着粗气说:“你进来……”   女人踌躇了很久,她是想做生意,却不想招惹这么狠的人家,正犹豫要不要开口推了这单生意,却被管家推了一把,直接推进了房间。   高寻文却没有看石伍一眼,往旁边的床上一坐,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他吐了口烟:“你是处?”   女人略显紧张,先是看了眼狼狈的石伍,又看回高寻文,点了点头:“是……我是第一次。”   高寻文眉眼犀利了几分,“你和他以前认识?”   女人摇头,因为高寻文气势太盛变得结巴起来,“不……不认识,只是我前段时间在网上发了帖子,想卖初夜,这位先生才联系上我的。”   高寻文勾了勾手指,女人害怕地来到他的面前,犹如入笼的猎物般被他打量。   高寻文说:“转一圈……”   女人照办了。   这女人的样貌和身材果然都是上好的。   石伍为了他的香火,真是有心。   高寻文拿烟的手微微收紧,他弹了弹烟灰,沉默很久后开口说:“今晚留下来吧。”   女人闻言大喜,还没等他道谢,高寻文又说:“不过不是陪我睡,是陪他睡。”   听到这话,女人看向石伍,只见石伍睁大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高寻文声音不带起伏:“他给你的钱,我给你十倍,这一个月里,你就待在房间陪他睡觉,什么时候怀上孩子,什么时候完成任务。”   这是用生命让高寻文上钩……   昨天看到大家的留言了,你们的记性比我好太多(我汗颜)番外大家就当独立的小故事来看吧,等以后完结了我再把bug给修一修……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6章 我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高寻文回过头,看向石伍。   石伍已经愣住了,怔怔地望着高寻文。   高寻文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声音极温和地说:“等你和她生了孩子,无论男女,我都会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说完,高寻文从床上站了起来。   见到高寻文起身的动作,石伍回过神,拼命挣动起绳子,嘴里慌张地喊:“高少,不要!”   高寻文充耳不闻,对面前的女人说:“他是第一次,好好伺候他。”   女人看了看石伍,再看高寻文压人的气势,小声应道:“好……好的。”   高寻文没再去看石伍,他朝门口走去,身后的石伍更加惊慌,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高少,我错了!你别走!”   他的手腕在床头撞得『哐哐』作响,撕裂地哭声和求饶声落在高寻文耳朵里,就好像被利器一下下地钝打。   高寻文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从外面锁上门。   他靠在墙边,点起一根烟,深邃的眼神在升起的烟雾中好像蒙上了一层水汽。   房间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女人爬上了床,石伍反抗的声音变得更大,手腕撞向床头的声音令人心惊。   管家站在一边,忍不住说:“高少……”   管家看得出来,自从石伍失忆以后,高寻文对他的态度和以前不同了。   高寻文冷冷道:“你先下去……”   管家看了眼房间方向,叹了口气,下楼去了。   里面的挣扎声持续不断,石伍喊得嗓子都哑了,声音越来越低,只是那哭声依旧没有停止,好似夹杂着无尽的恐惧和害怕,深深扎进了高寻文的心里。   不过是条狗而已,连自己的身份都没认清楚,就敢来插手他的事情。   看来是他最近对石伍太好。   要是换作以前,他一定会打断石伍的腿,连着那个女人一起扔出去。   可是高寻文心里清楚,他是气石伍不在意他,就像以前那样,石伍只想往外跑,跟秦上和陶止纠缠不休。   如今居然敢给他找女主人,还让他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高寻文吞云吐雾,直到烟头烧到了手,他才回过神。   他看着手上烫出来的疤痕,想起那夜石伍在他怀里浑身是血的模样,把烟扔在脚底下踩灭了。   高寻文转身推开门,里面的动静戛然而止。   女人脱得只剩下胸罩内裤,跪在石伍腿间,正在解他的腰间。   石伍上身的衣服已经被脱了,光滑的皮肤在灯光下几乎白得透明,不知是不是高寻文的错觉,腰侧好像有女人口红的痕迹。   高寻文目光沉到了底,低沉地声音夹杂着未知危险:“滚……”   女人欲言又止想问工资的事,可是对上高寻文那双带着杀意的眼睛,她缩了缩脖子,捡起地上的裙子,连滚带爬跑出了房间。   高寻文走到床边,看见石伍的手腕撞得青紫,他脸上全是泪,看起来像只掉入陷阱弄得浑身是伤的小动物,可怜又悲哀。   高寻文站在床边,居高临下望着石伍,“好玩吗?”   石伍用力摇头,他眨了眨眼睛,豆大的眼泪就往下掉,落在床单上,晕开一小滩。   失忆后的石伍变得更加爱哭,好像这样就能让高寻文心软。   可他不知道,他这幅样子更激起高寻文折磨的欲望。   高寻文骨子里就是个虐待狂,他对床伴从来不手软,在床上玩得狠,花样也多。   高寻文上了床,来到石伍两腿之间,把他被脱下一半的裤子彻底扯下来,“哭什么?这不是你自找的么?”   怒火渐渐窜出来,咆哮着冲出胸腔,高寻文就着石伍被绑住的这个难堪姿势,狠狠进入了他。   石伍眼泪掉得更厉害,痛得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高寻文捂住他的嘴,不愿意听到他的哭声,冷血得令人心寒。   “你就是欠干。”高寻文磨了磨牙,力道大得仿佛要杀人,“我就该弄死你,让你做不了这么多余的事情。”   石伍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他抱住高寻文的手臂,在他抑制不住害怕地哭:“高少,我错了……”   他就像在山间里迷路的孩子,一连串泪水从他脸上滑下来,好像真的知错般,嘴里反复说着这几个字。   高寻文阴冷地笑,“你错了?你错什么了?你给我找女人生孩子,我该感谢你才对。”   “我怕……”石伍语无伦次哭着,“你喜欢孩子,可是我不能生,我怕你喜欢别人。”   “其实我不想,我喜欢你,不想把你让给别人……”   高寻文心里微微一震,他猛地揪起石伍的头发,冷冷道:“你说什么?”   石伍抱住高寻文的双臂,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压抑地哭声,像是从灵魂的深处一缕一缕地抽出来,“高少,你别结婚,别不要我。”   高寻文血气上涌,呼吸变得粗重,“你喜欢我?”   高寻文说不出此刻是什么感觉,他该感到可笑,居然被自己的狗喜欢上。   可他心里却有一丝隐秘的得意和高兴。   那个从前恨不得逃跑,恨不得杀了他的石伍,如今居然说喜欢他。   高寻文低下头,死死盯着石伍的眼睛,“你说的是真的?”   石伍没说话,凑过来像小狗般舔舐高寻文的嘴唇,用行动回答了他。   高寻文的欲望如沸水般再次滚动,他把石伍压在身下,咬破了他的嘴唇,让他发出痛苦又愉悦的声音。   那晚过后,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高寻文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只是石伍更黏他了,动不动就让他抱,像只小动物窝在他怀里,柔软无害地喊高少。   这样的石伍让高寻文爱不释手,恨不得天天带在身边。   过了几天,高寻文破天荒带石伍去了趟公司。   此时的天气还很冷,石伍穿了件厚厚的毛绒大衣,脖子上裹着一条红色围巾,衬得他的脸更加白里透红。   高寻文拍了拍他的脑袋,“我去开会,你在这里等我。”   石伍坐在轮椅上,乖乖地点头。   高寻文走出门口,吩咐身后的秘书买点东西上来给石伍吃。   来到会议室,底下的人已经坐满了,他坐在台上,头顶的灯慢慢暗了下来,只剩下投影机上的光亮。   “开始吧……”高寻文淡淡地说。   会议开到一半,高寻文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办公室的监控。   只见石伍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毯子,认真吃着面前的美食。   石伍喝一口牛奶,吃一口蛋糕,吃得很慢,好像舍不得吃完一样。   高寻文嘴角不自觉多了一抹微笑。   他正要关掉监控,下一秒石伍的动作令他停下了触碰屏幕的手指。   监控里,石伍放下手中的叉子,推着轮椅来到高寻文的办公桌前。   高寻文的目光骤然凌厉起来。   石伍像做贼一般,张望四周,确认没有人后,他伸出手,从办公桌上摆放的本子里撕下一张白纸,然后趴在桌上折了起来。   过了会,一个纸飞机在石伍手中诞生。   石伍拿着纸飞机往前扔,然后推着轮椅去追,天真的笑容像个小孩。   这一刻,高寻文心里好像被什么砸中了,他出神地望着屏幕里的石伍,直到身旁的秘书提醒,方才回过神,收起手机,认真听会议内容。   一个多小时后,会议结束了。   高寻文回到办公室,石伍坐在茶几前吃东西。   高寻文伸手摸了把石伍的脸,“在这里乖不乖?”   石伍没有犹豫地点头。   高寻文走到办公桌前,瞥见本子上残留的纸张一角,抬头看向石伍。   石伍心虚地转开眼睛,毯子里的手紧了紧。   高寻文没拆穿他,他打开电脑,右下角弹出一个新闻弹窗,被色情广告包围。   高寻文顺手想关掉,然而当他的视线扫过新闻标题,顿时停下了关闭的动作。   这条新闻上说,陶止死了。   高寻文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旁人不知道,高寻文却是最了解内情的人。   当初他派去杀陶止的人被向正诚的突然出现打断,根本没成功,陶止还好好活着。   这条新闻里说,陶止外出时出了车祸,连车带人摔进了大海,连骨灰都没找回来。   这件事有猫腻。   陶止又不是名人,死了就死了,媒体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宣传?   就在高寻文猜测内情的时候,他发现面前的电视不知什么时候开了起来,正好也在播放这条新闻。   高寻文的视线倏然转向石伍。   石伍背对着他,抬头看着电视里的新闻。   高寻文眯起眼睛,他来到石伍身后,看见他眼眶通红,盯着照片里的陶止失神。   高寻文开口的声音变得危险,“你记得他?”   石伍回过神,含泪地双眼望向高寻文,忽然伸手抱住他,把头埋进他怀里,哑声说:“高少,我的头好痛。”   高寻文一手托着石伍的头,一手拿起遥控关了新闻。   高寻文站定片刻,蹲下身,直视着石伍的眼睛,“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他的眼神像是盯上猎物的野兽,如果抓住一丝机会,就会扑上去咬死猎物。   石伍迷惘地摇头,“高少,我是不是认识他?”   高寻文没有从石伍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撒谎的情绪,他把石伍重新抱进怀里,冷静地说:“没有,那只是个陌生人。”   等石伍的情绪安定下来,高寻文让秘书先送他下楼,他盯着桌上吃了一半的蛋糕,来到落地窗前,翻出个电话打出去。   “你去查一下,陶止到底死了没有。”   电话那头说:“如果没死的话,高少想让我做什么?”   高寻文望着玻璃窗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孔,声音不带起伏地说:“那就让他死。”   高寻文现在是陷进去而不知,到时候石伍报复也是十分狠滴……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7章 耳光   下班后,两人在地下停车场上车。   石伍趴在窗户往外看风景,疑惑道:“高少,这不是回度假村的路。”   高寻文盯着石伍漂亮的后脑勺,淡淡道:“我们不回家。”   石伍听到这话回过头,眼睛亮亮地,“不回家,那去玩吗?”   高寻文伸手揽过石伍的腰,把他抱到身前,低头亲了下他的嘴角,“不去玩,我们去医院。”   怀里的人身体微微一僵,石伍有些害怕地说:“为什么去医院?”   高寻文伸手拨开他的额发,“不是说头疼?带你去检查一下。”   石伍小心地抓住高寻文的袖子,讨好地说:“高少,不去医院。”   高寻文只当石伍害怕打针,他摸了摸石伍的头,温声道:“放心,很快就好。”   到了医院,高寻文推着石伍上楼,把他交给护士。   石伍却伸手拉住高寻文的袖子,不肯松手。   高寻文拿开石伍的手,耐心地蹲下去和他说话:“我在医生办公室等你,你乖乖做检查。”   高寻文抓着石伍的手放回毯子里,示意护士带他离开。   石伍被护士推着去做检查,不停回头看向身后的高寻文,好像担心他走了似的。   直到石伍消失在转角,高寻文才转身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医生看着检查报告,说道:“病人脑积水的情况比起上次已经消退很多,是个好现象。”   高寻文坐在椅子上,目光深沉望着对面的医生,“我想知道,他的记忆会不会有可能恢复?”   医生看着石伍的检查报告,“这个说不准,有些人一辈子记不起来,有些人中途会恢复记忆,这都是因人而异。”   高寻文目光深如古井,森寒道:“也就是说,他有可能会恢复记忆?”   医生点了点头。   高寻文沉默很久,沉声开口:“能不能注射药物,让他永远不能恢复记忆?”   医生露出为难地表情,“这恐怕不行,不说根本没有这种药,我们也没有权利干涉病人恢复记忆。”   高寻文没再说话。   他走出办公室,看见石伍停在窗前,微风吹起他的发丝,他从毯子里伸出手,接住窗外飘进来的落叶。   柔和的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形成朦胧的光辉包围。   高寻文站在原地,远远看着这一幕。   石伍玩着手里的落叶,过了会,似乎察觉到停留在身上的目光,他转头望去,对着高寻文露出纯真的笑容。   高寻文回过神,朝走廊尽头走去,推着石伍下楼。   石伍仰着头问他:“检查结果好吗?”   高寻文扫了眼石伍腿上的枯叶,面不改色道:“很好……”   来到医院楼下,高寻文把石伍从轮椅上抱起来,石伍自然地圈住他的脖子,被放在座位上。   等上了车,石伍就缩进了高寻文的怀里,搂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怀里,亲昵地吸取温暖。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高寻文一手搂着石伍的腰,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沉默不语,看起来似乎有心事。   耳边传来石伍的声音,“高少,你不开心?”   高寻文低下头,伸手捋起石伍的额发,淡淡道:“从哪看出来的?”   石伍伸出手,摸了摸高寻文紧皱的眉头,“这里……”   石伍的指腹柔软又冰凉,高寻文抓住石伍的手,放进嘴里舔了舔。   石伍耳根浮起一抹红晕,他想要抽回手,却被高寻文紧紧扣住,舔得浑身发麻。   石伍不再挣扎,等高寻文帮他拿纸巾擦拭干净,他天真地问:“为什么不开心?”   高寻文平静地说:“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记起以前的事。”   石伍好奇地问:“你不希望我想起来?”   高寻文嘴角勾起,似乎带着嘲讽的意味,“想起来有什么好。”   石伍不罢休地追问:“为什么不好?”   高寻文沉默不语,没有给出答案。   石伍想了想,认真地说:“就算想起来,我还是会喜欢高少。”   “不……”高寻文伸出手,拇指摩挲着石伍柔软的嘴唇,很肯定地说:“你不会再喜欢我了。”   他对石伍做过的那些事,清醒过来的石伍绝对不可能再喜欢他。   不仅不会再喜欢他,很可能会像以前一样,每天想尽办法逃跑。   一想到石伍又要离开他,高寻文就觉得难以忍受,奔溃的情绪就如洪水倾泄,经过之处满目仓夷。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石伍囚禁在家里,每天只让他张开双腿,接受自己的领地标记。   石伍眨了眨眼,透出几分迷茫,似乎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高寻文没有再说下去,他把石伍抱进怀里,像是在喃喃自语:“你最好永远别记起来,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高寻文派出去调查的人很快有了回复。   陶止没死,还好好在向家待着。   高寻文听到这个结果,没什么意外神色。   他早就猜到陶止没出事。   如果陶止真的死了,向正诚不可能这么淡定,半点消息也没有。   电话那头传来小心询问:“高少,真的要杀了他吗?”   高寻文冷漠反问:“你说呢?”   那人没再问下去,高寻文挂了电话,手机扔在桌上。   只有除掉陶止,石伍才能彻底地待在他的身边。   这天晚上,石伍独自在家,他窝在沙发里看动画片,手上捧着高寻文出门前给他拿的暖手炉。   面前是各种水果和小食,还有一杯热牛奶。   石伍正看得起劲,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声响,好像是男人的声音。   石伍好奇地回头望去,只见管家神色匆匆朝门口走去,开门前还看了石伍一眼。   大门打开没几秒钟,又从外面合上了。   石伍没在意,继续看动画片,发出开心的笑声。   不多时,别墅的门打开,一股冷风吹了进来,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要见高少。”   “高少不在家,你晚点再来吧。”   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石伍没办法再专心看电视,他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长相妖娆的青年走了进来,穿着紧身皮衣皮裤,浓妆艳抹也挡不住出众的面容。   见到在温室里待着的石伍,青年同时一愣。   管家过来拉住青年,“有什么事情等高少回来再说,现在请你出去。”   青年置之不理,他看着石伍,发出一声冷笑,“你还在这里啊?”   石伍露出迷茫地神色。   见到这情形,管家收敛神色,警告道:“你想找高少,就请坐在这里安静地等,你知道高少的脾气,不该管的别管。”   青年想起高寻文阴晴不定的脾气,不敢再造次,心里憋着一股气,狠狠瞪着石伍。   石伍看了看青年,又看了看管家,没多嘴问什么,转回头继续看电视。   这个态度却激怒了少年。   他三作两步来到石伍面前,看见他面前摆放的那些美食,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青年往沙发上一坐,摆出一副主人姿态,指使道:“你,去给我倒杯茶。”   石伍对这人颐指气使的态度感到奇怪,迷茫地看向管家。   管家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不用管。   青年等了半天,见石伍依旧坐在沙发上,他嗤笑着拆穿:“喂,你装什么傻啊?之前你还跪在地上给我擦过鞋子,你忘了?”   石伍脸上有些惨白,“你在说什么?”   青年以为石伍故意装傻,贴心地提醒道:“七夕那天,我在这里陪高少,你笨手笨脚把茶倒在我鞋子上,被高少罚你跪下来替我擦干净,这些都不记得了?”   石伍脸上仅有的一点血色褪尽,“管家,他在说什么?”   管家看了眼时间,高寻文差不多要下班了,他来到石伍面前,换了个态度:“没什么,他认错人了,我先送你上去休息。”   说着,管家便要扶石伍起来。   听到这话,青年推开管家,不依不饶地说:“认错什么人啊,高少就养了你这条狗,这我不至于忘了。”   见石伍一脸难以置信望着他,青年挑眉:“你连这事都能忘,难不成你撞坏脑子失忆了?”   管家眼见气氛僵持起来,一个是新欢,一个是旧爱,谁都得罪不起,索性从茶几底下拿出手机,去给高寻文打电话。   石伍艰难地扶着沙发,要站起来,青年这才注意到石伍的异样,他看见一旁的轮椅,反应过来什么,嗤笑道:“几个月不见,你怎么成瘸子了?”   石伍没在意青年的不礼貌,他冷冷地说:“我不认识你,你别再缠着我了。”   管家不在场,青年更加没有顾忌,他抓住石伍的手臂,挑衅道:“我就要缠着你,你能拿我怎么办?”   石伍面无表情甩开青年的手,用力推了他一把。   青年没想到石伍敢跟他动手,猛地揪住石伍的领子,咬牙切齿道:“你他妈死定了,等高少回来,我让他弄死你!”   石伍眼角的余光瞥见落地窗外经过的人影,他勾起嘴角,挑衅地笑,脸上再没有单纯无害的表情,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高寻文现在喜欢的人是我,你在他心里,连条狗都不如,别白日做梦了,醒醒吧。”   青年没想到石伍敢这样对他说话,他面红耳赤,气急败坏抬手,狠狠扇了石伍一耳光。   『啪』地一声脆响,和门外走进来的皮鞋声交叠。   绿茶石伍上线……   要虐狗男人,就要首先抓住他的心……   有推荐票的宝贝投一张!   明天继续! 第8章 出事   高寻文回来了。   他走进别墅那一刻,只听见一声耳光的脆响,接着像是什么东西带翻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砰』一声。   高寻文望向客厅中间,看见石伍摔倒在地上,轮椅侧躺在毯子上,轮子转个不停。   青年听到脚步声抬头,被突然出现的高寻文吓了一跳,“高少……”   高寻文目光落在青年身上,抬腿走了过去。   青年看着朝他走来的高寻文,脸上露出笑容,还没等他开口,表情忽然僵在了脸上。   高寻文从他身边走过,弯腰把石伍从地上抱了起来。   石伍紧紧地抱着高寻文的脖子,把头埋在他怀里,身上颤抖得厉害。   高寻文捏起石伍的下巴,看见他半张脸红肿,带着清晰地指印,眼神顿时沉到了底。   他抬起头,望向面前的青年,声音发寒如同凛冬的冰霜,“你干的?”   青年被高寻文这幅样子吓得打了个寒颤,“高少,是他先骂我的……”   高寻文没等他把话说完,低头看向石伍,“怎么回事?”   石伍眼睛里含着泪,眼角泛红,像只受伤的兔子,紧紧搂着高寻文的脖子,抿着嘴唇不开口。   高寻文放缓了声音,“说话……”   石伍垂下眼,睫毛颤动得厉害,声音委屈又无助,“他让我给他倒茶,我没答应,他就动手了。”   青年抬手指着石伍,咬牙道:“明明是你先挑衅我!”   高寻文一个阴冷的眼神射过去,青年立刻噤声。   高寻文搂着石伍坐在沙发上,对管家说:“去拿冰袋来。”   管家马上去了厨房。   高寻文拇指摩挲着石伍脸上的伤,若有所思,过了会,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不多时,两名高大的保镖走了进来。   高寻文淡淡道:“他的脸看着太碍眼了。”   青年听出高寻文话里的意思,难以置信看着他,“高少!”   话音没落,其中一名保镖来到他面前,二话不说,一耳光狠狠甩了过去。   保镖力道之大,登时把青年打得眼冒金星,狼狈地摔在地上。   管家从厨房拿着冰袋过来了,“高少……”   高寻文拿过冰袋,轻轻贴在石伍脸上,听到他轻轻倒吸一口凉气,环在脖子上的手更紧了。   “疼……”石伍颤抖着小声说,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高寻文的心一下就软了,安抚道:“乖,忍着点。”   石伍咬着嘴唇看了高寻文一眼,乖巧地点头,没有再发出一句声音。   高寻文皱起眉头,忍不住心疼起来。   他这人有个毛病,他的东西他想怎么折磨都好,哪怕送给别人玩,也是得了他的授意。   可是外人如果敢不经过他的同意乱动他的所属品,他不会轻易放过。   耳边传来青年痛苦地呻吟声,高寻文看也不看一眼,冷漠道:“继续……”   耳光声再次响起,动手的保镖是个练家子,又下了要命的力道,不出片刻,青年的嘴角冒出血,一张脸肿得像馒头,完全看不出之前出众的样貌。   见高寻文没有喊停,另一名保镖替上去,继续打。   空气中泛起淡淡地血腥味,啪啪声不绝于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   青年的脸被打得血肉模糊,他趴在地上,像条毛毛虫蠕动到高寻文脚下,抓住他的裤脚。   青年没出息地求饶,因为肿高的脸连话都说不清,“高少,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他不明白,明明他以前来的时候,高寻文把石伍当条狗似的使唤,现在为什么态度又一百八十度转变,不仅为石伍出头,还亲自替他上药。   青年唯一知道的是,石伍在高寻文心里的地位已经不一样了。   高寻文无动于衷,他低头问石伍:“还打不打?”   石伍转头看了眼已经辨认不出容貌的青年,沉默片刻,说:“算了……”   高寻文眼里浮起笑意,抬手刮了下他的鼻子,不知是嘲讽还是夸赞,“你就是心软。”   这期间,保镖走过来,有力的手再次挥了起来,青年吓得抱住头,颤抖得像只被待宰的老鼠,只听见高寻文说了一声:“行了,把他扔出去。”   两名保镖闻言停下动手,将青年拖出了别墅,像条死狗一样被扔在台阶下面。   高寻文放下石伍,示意管家先带他上去,起身去了别墅外面。   高寻文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狼狈地蜷缩躺在草地里的青年,“别再上门,也别让我见到你,明白么?”   青年大口喘息着,好像不甘心地问:“为什么,高少,他就是条狗!”   高寻文面无表情道:“现在不是了。”   说完,高寻文回到别墅,去了楼上房间,抱着石伍温存去了。   也许是因为石伍受伤的缘故,高寻文今天在床事上不像以前粗暴,多了几分疼惜的温柔。   情事过后,石伍窝在高寻文怀里,靠近着让他亲亲脸。   高寻文满足了他。   石伍往高寻文怀里贴得更近,犹豫地开口:“那人说,你以前让我下跪给他擦鞋。”   高寻文面不改色,揉了揉石伍泛红的脸颊,平静道:“你信他还是信我?”   石伍抬起头,清澈的双眼望着高寻文,几秒后,他笑了起来,“信高少……”   高寻文勾起嘴角,低头咬住了石伍的嘴唇,温柔地力道带着奖励的意味。   一吻毕,石伍忽然翻过身,跨坐在高寻文腰上,趴下来搂着他的脖子,“高少,你喜欢他吗?”   高寻文拨开石伍的额发,看清他漂亮的双眼,毫不犹豫道:“不喜欢……”   石伍表情有些失落,“可是他说你喜欢他。”   高寻文淡然道:“他在撒谎……”   石伍忽然问:“那你喜欢我吗?”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高寻文抬眼望着石伍,见他期待又紧张地看着自己,纯真干净的眼神令人实在说不出谎话。   他喜欢石伍?   这种话说出去,恐怕会让人笑掉大牙。   如果换作以前,高寻文会毫不犹豫地告诉石伍,你只是我一条狗,别痴心妄想。   可是如今,他对石伍已经不是以前对待玩物的心情。   高寻文即便不想承认,他也没办法欺骗自己。   高寻文抬手,捏了捏石伍柔软的耳垂,“当然喜欢……”   石伍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在高寻文的颈窝里蹭个不停,“我也喜欢高少。”   高寻文搂着石伍的腰,享受着他黏人的爱意,他心想,只要石伍一辈子记不起来以前的事,他们两人就能永远在一起。   翌日清晨,阳光从窗外洒了进来,落了一室温暖。   高寻文睁开双眼,看见怀里熟睡的石伍,低头吻了吻他的脑袋。   石伍无意识地呻吟一声,往高寻文怀里缩得更紧,紧紧搂着他的腰,像只小袋鼠。   过了会儿,石伍迷迷糊糊睁开眼,他头发凌乱,有几根翘了上去,睫毛浓密卷翘,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泉水,正无害地望着高寻文。高寻文?强压着下腹火热的冲动,咬了口他的嘴唇,“我去上班了。”   石伍清醒了点,拽住高寻文的衣角,“高少,不带我去吗?”   高寻文说:“等你的脸好点了,我再带你出去。”   石伍往被子里缩了缩,露出一双眼睛,看着高寻文走进衣帽间换衣服。   吃完早餐,高寻文起身出门,似乎想起了什么,在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转头吩咐管家,“以后谁再来找我,都不准放进来。”   管家心里一惊。   他东家这是要和外面的野花野草断干净的架势。   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高寻文十分爱玩,从来没人可以让他收心,就连高父高母也没这本事。   可如今高寻文居然为了个石伍要当个好男人。   管家忍不住说:“高少,您对石伍是认真的吗?”   高寻文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   管家硬着头皮说:“石伍那个身份,您玩玩可以,最后还是要和门当户对的姑娘结婚的。”   高寻文平淡的话里藏着危险地警告:“管家,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应该知道不该管的别管。”   管家眉心重重一跳,低下了头。   高寻文拿上衣服出门了。   到了晚上,石伍吃完晚餐,对管家说:“我可以去找高少吗?”   如今的石伍已经不是以前的身份,管家不好一口回绝,说道:“这个要问过高少。”   石伍指了指电话,表示让管家快点打。   管家忍不住腹诽,石伍当真是麻雀变凤凰了,以前哪有这个胆子黏着高寻文,还指使他做事。   管家拨通电话,把石伍要过去的意思告诉了高寻文。   高寻文听完,淡淡道:“你亲自送他过来。”   “是……”   管家让司机备车,他推着石伍一起出门。   夜幕降临,高寻文来到公司门口,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高寻文停下脚步,看见来电显示后,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说:“高少,我们的人失败了。”   高寻文目光沉了下来,没等他查问细节,眼角的余光瞥见有人朝他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同时,他的耳边传来管家惊慌失措地大喊:“高少,小心!”   一道白光闪过,不等高寻文做出反应,一个身影挡在他眼前。   接着,是刀子插进腹中的声音。   轮椅倒在地上,上方的轮子转个不停,高寻文微微睁大眼睛,看见挡在面前的石伍,耳朵里嗡嗡响个不停,他缓慢地抬起手,看见自己手心全是血。   影帝石伍持续上线……   猜猜刺杀高寻文的人是谁派来滴?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9章 处理惹事的狗   持刀的男人显然也没料到突然有人扑过来挡刀,等他反应过来时,那把刀已经插进了石伍的腹部。   一刀见血。   手上没了武器,男人当机立断掉头逃跑。   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   门口的保安闻声出来,大喊着去追赶犯人,管家惊慌失措朝高寻文跑了过来。   高寻文迅速搂住在眼前倒下的石伍,手心沾着他温热的血,正顺着纹路往下滴。   石伍瘫倒在他怀里,像只抽了骨的小动物,脸色白得像个死人。   高寻文那一刻动也动不了。   过了很久,他才发出声音:“石伍?”   石伍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已经没了声音。   高寻文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抬起头,猩红的双眼望向管家,几乎是吼道:“喊救护车!”   管家吓得心脏一颤,赶紧掏出手机打120。   救护车的鸣声响彻街道,一路畅通无阻地往医院开。   高寻文坐在椅子上,死死握着石伍的手,那把刀还在他腹部插着,鲜血染红了高寻文的眼睛。   高寻文哑声道:“我不准你死,你听见没有!”   石伍好像没有听见,他躺在推床上,连呼吸都很微弱。   到了医院,高寻文跟着推床跑,一路来到急救室,被拦在了门口。   “家属耐心等着。”护士扔下这句话,便把急救室的门关上了。   急救室的灯亮了起来,那三个字红得就像石伍流出来的血。   高寻文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   管家缴好费用,匆匆忙忙过来查看高寻文有没有受伤,“高少,你没事吧?”   高寻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面前急救室的大门,问道:“他为什么要替我挡刀?”   管家也答不上来,他是亲眼看着石伍替高寻文挡刀的,当时石伍根本没有犹豫。   要说是做戏,谁敢这么豁得出去。   管家支支吾吾说:“也许是下意识的行为吧。”   高寻文抬起头,望着头顶急救室三个大字出神。   当初石伍说喜欢他,高寻文没有全信。   他是个多疑的人,石伍失忆后这么缠着他,说不准已经恢复了记忆,只是在做戏。   可如今他信了。   石伍是真的忘了以前的事,真的喜欢上他。   高寻文低下头,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拿出打火机,微颤的手点了好几次火,才把手上的烟点着。   他没有抽,只是把烟拿在手上,任由烟在修长的指间燃烧,烟雾渐渐散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急救室里始终没有动静。   烟烧到了高寻文的手,他却好像没有知觉一般,视线片刻不离面前的大门。   直到口袋里响起的铃声把他的思绪唤了回来。   电话是秘书打来的,说是没抓到人,让凶手跑了。   高寻文冷冷道:“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把人给我查出来。”   他话里带着杀意的冷调令秘书打了个寒颤,忙应道:“是……”   高寻文挂了电话,把烟扔在脚下踩灭,余光瞥见有人朝他这个方向走来。   是两名身穿警服的警官。   警官是来询问今天他在公司门口遇刺的事,高寻文配合地做了笔录,问到最近有没有结怨的人时,他沉默片刻,说了句没有。   警官留了张名片给高寻文,让他想到有帮助的信息的话,可以联系他们。警察前脚刚走,高寻文就把名片撕了。   不多时,急救室的大门从里面打开。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松了口气,对高寻文点了点头。   高寻文冷漠的脸色终于有了表情,他快步走过去,看着从急救室推出来的石伍。   石伍躺在推床上,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尽,几乎和床单融为一体,腰侧的伤口裹着纱布,有血迹渗出来。   石伍被送到最好的病房进行观察,?高寻文驱散了医生护士等人,坐在床边,抚摸着石伍苍白的脸,像得了件爱不释手的宝贝,怎么也不肯松手。   这一夜,石伍没有醒过来。   高寻文坐在床边,一夜没合眼,他靠在椅子上,盯着石伍看了一夜。   隔天清晨,管家送粥过来,见到高寻文眼底熬出来的血丝,说道:“高少,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就好。”   高寻文看也不看管家一眼,只是注视着病床上的石伍,吩咐道:“打电话给秘书,让他把文件拿到医院来给我处理。”   管家想劝高寻文别对石伍太上心,话还没出口,被高寻文一个阴冷地眼神射过来,话堵回了嗓子眼里。   看来他东家是真的被石伍吃住了。   管家走后,高寻文维持着那个动作没有变过。   半个小时后,秘书来了医院,把一些需要处理的文件交给高寻文。   高寻文冷冷道:“查得怎么样了?”   秘书说:“那人进了一条巷子后就没了踪影,那附近没有监控,要再找人有点难。”   听到这话,高寻文双眸中如风雪降临,刺骨寒凉。   石伍是第二天晚上才醒过来的。   他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白色天花板,接着是高寻文略显憔的面容。   石伍虚弱地抬起手,冰凉的指腹摸了摸高寻文的胡子,声音沙哑得好像划过砂纸,“高少,你长胡子了。”   高寻文抓住石伍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石伍摇了摇头。   不多时,医生来了,给石伍仔细做了检查。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接下来只要好好休养就行了。”   送走医生后,高寻文问:“为什么要替我挡刀?”   石伍眨了眨眼,“我喜欢高少。”   这句话轻易地说了出口,没有半分犹豫。   高寻文盯着石伍双眼,“你不怕死?”   石伍点头,“怕……”   不等高寻文开口,石伍又说:“可是我更怕高少出事。”   这句话就像在沙漠里出现的一滴水,高寻文用力捏住石伍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石伍没有挣扎,任由高寻文发泄着不知名的情绪。   没过多久,管家熬好粥送过来,他本来想喂石伍,却被高寻文夺过了碗。   高寻文把粥吹凉,送到石伍嘴边,“张嘴……”   石伍听话地张开嘴,把粥含了进去,他看着高寻文,这人眼底的血丝,青色胡茬,都在表明高寻文这几日的不安。   石伍垂下眼,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轻声问:“高少,那个要杀你的人是谁?”   高寻文淡淡地说:“我不知道……”   石伍表情里多了几分害怕,“他还会再来杀你吗?”   高寻文停住手上的动作,他放下勺子,摸了摸石伍的脸,“不会,他没这个机会了。”   即便那人再也不出现,高寻文也不会放过他。   胆敢伤了石伍,高寻文要那个人的命。   喂石伍喝完粥,高寻文放下碗勺,上了床。   石伍自然地搂住高寻文的腰,像寻求温暖的小狗,姿态柔顺乖巧。   这天晚上,高寻文第一次没和石伍做,只是抱着他,单纯地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高寻文一直呆在医院陪石伍。   石伍受伤后胆子也大了起来,似乎看出高寻文对他的态度和以往不一样,也敢指使他干活了。   石伍靠在床头,指了指果篮里的水果,“高少,我想吃香蕉。”   高寻文也纵着他,把香蕉皮剥好,送到石伍嘴边。   石伍伸出舌尖舔了舔,把香蕉含进去,又吐出来,那情?色的动作落入高寻文眼里,顿时令他下腹发紧。   高寻文眼神变得深邃起来,警告道:“欠干?”   石伍从高寻文眼中捕捉到危险的信号,不敢再挑火,安安分分把香蕉吃完。   吃完几样水果,石伍摸了摸肚子说:“高少,你对我真好。”   高寻文嘴角微微勾起,“这样就叫好?”   石伍很认真地点头。   高寻文捋起石伍的额发,亲了亲他的额头,“以后我会对你更好。”   只要石伍一辈子喜欢他,一辈子这么听话,高寻文下半辈子会一直宠着他。   只要石伍不恢复记忆。   高寻文偶尔会想,如果石伍记起以前的事,他会怎么办。   也许他会杀了石伍,更或者像以前一样,把石伍的腿打断,关在他专门制作的笼子,让石伍下半身都只能待在自己的身边,做他的金丝雀。   总之,他不会再让石伍离开他半步。   黑暗里,石伍靠在高寻文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脸上的表情退去,只剩下面无表情。   高寻文没让石伍在医院待太久,一周后,便办理了出院。   回度假村的路上,石伍问:“高少是怕那个人再来吗?”   高寻文没有挑明,“是,也不是。”   石伍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高寻文却没再让石伍问下去,把他揽在怀里,低头啃咬住嘴唇,直到尝到淡淡地血腥味。   夜幕降临,坐在沙发上处理公务的高寻文听见手机在口袋里响了一声,他点开短信,里面只有一个地址。   高寻文扫了一眼便收起手机,起身进衣帽间换衣服。   石伍醒来时,见到高寻文站在镜子前整理衣服,他一袭风衣黑裤,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石伍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困意,“高少,你要出去?”   高寻文来到床边,弯下腰摸了摸石伍的脸,嗯了一声,“出去处理一条惹事的狗。”   对于大家昨天提出的疑惑做个解答,石伍为高寻文挡刀不是因为爱,而是为了要博取高寻文的信任.   至于石伍对高寻文有没有爱,至少现在是恨比爱多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10章 第一次出手   高寻文出门了。   他坐上车,转头望向窗外,看见石伍穿着睡衣站在二楼窗边和他挥手,脸上带着几分依依不舍。   高寻文嘴角微微上扬。   直到车行驶出度假村,高寻文脸上的表情才消失不见。   车子隐于黑暗,一路在公路上行驶,接着拐进一条偏僻小路,来到一个废弃的工厂前面停下。   司机绕过车头,小跑过来开门,高寻文下车,站在工厂前面。   一早等在门口的助理跑了过来,“高少……”   高寻文淡淡道:“人带来了?”   助理点头,“是,已经在里面了。”   高寻文走进工厂,映入眼帘是满地的灰层,他眉头不易察觉皱了皱,“怎么样?”   助理迟疑了会,“他说不是他做的。”   高寻文似乎猜到这个结果,轻笑一声,“哪个贼会承认自己是贼?”   绕过一排废弃的铁柜,进入帘子隔开的空间里,昏暗的吊灯之下,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靠墙边站,一个满脸是血的人躺在地上,面容已经血肉模糊。   正是那晚在度假村和石伍发生争执的青年。   高寻文来到青年面前,助理搬来椅子,他自然地坐下,两腿交叠,居高临下望着脚下的青年,“你的嘴比我想象要硬。”   青年听到熟悉的声音,睁开肿得老高的眼睛,看到高寻文以后,他浑身颤抖起来,说话的声音含着血,“高少……”   高寻文的眼神像在看个死人,“还不打算承认吗?”   青年口鼻里全是血,他爬到高寻文的脚下,抓住他的裤脚,含糊不清地求饶,“高少,真的不是我干的。”   高寻文用鞋尖挑起青年下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承认,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青年带着哭腔,嘴里不停重复着那句话,“真的不是,我没做过,我什么都不知道。”   高寻文没耐心再听青年的狡辩,当初石伍逃跑,也是像这幅样子,跪在他脚下求饶。   没死到临头,心里总还存着一丝希望。   高寻文抬眼,视线投向青年身后的保镖。   保镖会意,一人上前按住青年的手,一人从桌上拿了刀。   青年瞪大了眼,眼底布满恐慌,像条待宰的狗似的挣扎起来,“不要!不要!”   保镖手起刀落,拿着刀猛地往下一插,刀尖堪堪擦过青年的两指间,落在地面的缝隙里。   青年浑身僵得像石头,几乎吓得屁滚尿流,等他回过神后,死死抓着高寻文的裤子,颤抖地语速飞快:“高少,真的不是我,我没这个胆子买凶杀您,我真的不敢!”   高寻文半眯起眼睛,观察着青年的神色,似乎在思考。   青年加紧说:“买凶要很多钱,我没有,我最近已经穷得喝西北风了,所以那天才会上门想和您要钱!”   助理凑到高寻文耳边说:“我们查了他的转账记录,没有问题,事发前几天他的行踪也很正常。”   高寻文靠在椅背上,青年的确不像在说谎。   可既然这件事不是他做的,还能有谁?   高寻文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轻敲,他沉吟片刻,拿出手机,给那天派出去杀陶止的手下打电话。   那天石伍出事,他一直没心情理会,到现在才记起这茬。   下手失败?   失败也有失败的法,被抓住套话或者逃跑可是天差地别。   等电话接通,高寻文问:“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答道:“我们派去的人踩了几天点,趁着向正诚出门的时候,正准备摸进向家,没想到在院子就被发现。”   高寻文沉声道:“没被向正诚看见吧?”   手下说:“没有,我们的人逃得快,他们没抓到。”   挂了电话,高寻文靠在座椅上,后视镜里倒映着他深沉的面容。   过了几分钟,高寻文翻出通讯录下面向正诚的电话,拨了过去。   那边迟迟才接通。   高寻文叙旧的语气:“向少近来可好?”   向正诚打了个哈欠,“不是很好……”   高寻文挑了挑眉:“哦,这话怎么说?”   向正诚嗤笑道:“最近有几个不知死活的人想溜进我家杀幺儿,可惜没得手。”   高寻文目光黯了几分,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吗?那还真是幸运。”   向正诚忽然转了个话头,“听说高少前段时间差点出事,没什么大碍吧?”   那次出事,高寻文已经找人把新闻压了下来,根本没把事情闹大,向正诚和他相隔一个城市,怎么会知道他差点被人杀害?   除非那个杀手是向正诚派来的。   心里的怀疑终于确定,高寻文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拳头握得咯吱响。   看来向正诚已经猜到上次是他派人去杀陶止,借着这回出手,才趁机报复回来。   高寻文冷冷道:“谢谢关心,我没事。”   向正诚哎了一声,“我不知道听谁说有人替高少挡了一刀,倒是很有胆量啊,难不成是高少的小情人?”   这话落下,车厢里静得可怕。   高寻文不清楚向正诚到底知道了多少,但他这句话,明显带了威胁。   杀人的事,不能再干下去了。   否则暴露了石伍的行踪,未免得不偿失。   高寻文随便敷衍了过去,“不过是公司的保安,倒是向少财大势大,想来那些人也不敢再上门了。”   向正诚意味深长道:“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既然达成了协议,高寻文自然不会再找陶止的麻烦。   虽然被威胁令他有些不悦。   但只要达到目的,过程不满意些,也无所谓。   反正他要的是石伍永远待在他身边。   夜深了,石伍缩在被窝里睡觉,隐约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有人上床,带着热度的坚实躯体来到身边。   石伍下意识搂住那腰身,无意识地呢喃:“高少,你回来啦?”   高寻文吻了吻石伍额头,“嗯……”   石伍像取暖的小狗蹭着高寻文,很快又坠入了梦乡,在高寻文怀里没了动静。   高寻文抱着石伍,浑身都是热的,撩拨得他下腹也发热起来。   换作以前,他早已经把石伍吞之入腹。   可现在不行,石伍伤口还没恢复。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唯有均匀的呼吸声。   石伍在度假村养了快一个月的伤,伤口终于痊愈。   这天天气好,高寻文带他去了公司。   到了办公室门口,秘书提醒道:“高少,待会有个会议要开。”   高寻文嗯了一声,“知道了……”   会议差不多开始,高寻文把石伍独自留在办公室,他去了会议室开会。   坐在台上,高寻文打开了办公室的监控。   以前是监视,现在只是为了看石伍。   石伍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喝着秘书买来的粥,然后从茶几底下拿出一本杂志认真地看了起来。   高寻文从监控里望着石伍的眉眼,他窝在沙发时就像只兔子,让人生出一直到会议结束,石伍都保持着看书的姿势。   从会议室出来,跟在高寻文身后的秘书报告行程,“高少,待会您要去参加海通港项目的签约仪式。”   高寻文停下脚步,这才想起今天要出门一趟。   半分钟后,高寻文回到办公室,听到声音的石伍抬起头,马上放下杂志推着轮椅过来。   高寻文顺势搂住石伍的腰身,“待会我要出去一趟。”   石伍听到这话,眉眼耷拉了下来。   高寻文揉了揉石伍的头,“乖乖在办公室等我回来。”   石伍伸出尾指勾住高寻文的手,“高少,带我去吧。”   高寻文对石伍的黏人很受用,他捏住石伍下巴,吻了下去,“我很快回来,有什么需要你找秘书,她会给你解决。”   高寻文整理好西装外套,带着助理走了。   石伍推着轮椅来到落地窗前往下眺望,不多时,高寻文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楼下,他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玻璃倒映着石伍冷漠的眉眼。   他稍稍侧过头,不动声色瞥了眼隐蔽在绿植后面的监控,盯着面前的早餐出神。   过了会,石伍推着轮椅来到办公室门口。   秘书正在整理行程,见到石伍出来,起身问:“是需要什么吗?”   如今公司上下都知道,高寻文养了只名贵的金丝雀,疼得像心肝宝贝似的,没人敢惹。   毕竟高寻文以前从来不会带小情人来公司,这是破天荒头一遭。   石伍走到秘书身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饿了……”   “啊?”秘书转头往办公室的桌子上看了一眼,“你没吃饱吗?”   石伍局促地点了点头。   高寻文事先交代过秘书,她不敢怠慢,忙说:“当然可以,你想吃点什么?”   秘书一边说,一边从桌上拿起手机,正打开订餐软件,石伍却说:“我自己看看行吗?”   秘书一愣,随即点头,“当然可以……”   说着,她把手机递给了石伍。   石伍感激地接过手机,他认真地翻看页面,很快就选好了想吃的东西。   秘书确认再三后,下了订单。   这边秘书正准备买单,石伍不动声色抬起手,把桌子上的水杯往前一推,迅速收回了手。   在他收手前一秒,水杯倒了下来,枸杞水泼了秘书一腿。   石伍脸色一变,忙道:“你没事吧?”   看见新买的裙子被水打湿了一大片,秘书心疼得要命,随手把手机放在桌上,赶紧拿来纸巾擦拭。   石伍皱着眉,贴心地说:“要不你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吧。”   秘书感激地点了点头,踏着高跟鞋快步走了。   石伍的目光跟随着秘书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接着,他拿起桌上的手机,页面正停留在待付款上,他退出去,打开短信,输入了几个字后,发送出去。   石伍开始出手了……   猜猜他联手的人会是谁……   有推荐的宝贝走一张,爱你们!   明天见! 第11章 是时候动手了   五分钟后,秘书从洗手间回来了。   见石伍还在原地等她,秘书抱歉笑笑,拿起桌面上的手机,还停留在代付款页面。   秘书付了款,对石伍说:“半个小时就送来了,你先进去等等,待会我给你送进去。”   石伍礼貌地道谢,推着轮椅回去了。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石伍安静地坐在沙发边上,余光瞥着高寻文的电脑。   上次他过去撕纸折纸飞机的时候,悄悄用手肘碰了下鼠标,亮起的屏幕显示有密码。   “密码……”石伍喃喃道:“会是什么密码呢?”   傍晚时分,高寻文办完事情回来了。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空轮椅摆在一边,石伍躺在沙发上,睡得很熟,身上盖着单薄的毯子。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纸飞机。   高寻文瞥了眼桌上被撕过的本子,摘下黑色皮手套,随口问身旁的秘书:“他今天在办公室做什么了?”   秘书答道:“石先生让我给他点了杯饮料和一个小蛋糕,他自己在办公室里玩了会,就睡着了。”   和高寻文想象的差不多,他淡淡嗯了声,“知道了……”   秘书识趣地退了出去,还不忘把门锁上。   高寻文脱下西装,连着手套放在沙发上,他坐到茶几上,弯腰摸了摸石伍冰凉的脸。   石伍睡得很熟,丝毫没有察觉高寻文回来了。   高寻文大手下移,一路来到石伍的腹部,那里还留着他替自己挡刀的伤疤。   医生说,即便伤口痊愈了,也会留下疤痕。   高寻文眼眸渐渐深沉,隔着衣服按住了那道伤口。   石伍在睡梦中被疼醒,先是看见高寻文,转头望出落地窗外,已经是日落黄昏。   石伍打了个哈欠,抬手搂住高寻文,埋怨的语调里带着几分撒娇,“高少,你好久啊。”   高寻文一手托着石伍的腰,把他从沙发上抱起来,“是我晚了……”   石伍盯着高寻文的嘴唇,“我好无聊,等你都等睡着了。”   这段时间石伍除了待在医院,要么在度假村,要么在公司,高寻文从来没带他出去过。   高寻文沉吟片刻,“想去玩?”   石伍一听到出去玩,眼睛放亮,用力点了点头。   高寻文抚弄着石伍的狗头,“想去哪玩?”   石伍想了想,凑到高寻文耳边说了句话。   隔天中午,高寻文带着石伍去了游乐园。   石伍像只放出笼的鸟,兴奋地四处张望,只是他坐在轮椅上,也只能看看过过眼瘾。   经过旋转木马时,石伍不肯走了,盯着上面玩的游客看个不停。   高寻文问他:“想上去?”   石伍神色略显迟疑,“我的腿这样子,恐怕不会让我上。”   高寻文松开抓着轮椅的手,来到买票的工作人员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工作人员看了眼石伍,不出意外地摇了摇头。   高寻文从钱包里掏出一叠红钞,塞给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转了转眼珠子,终于答应放行,不忘提醒高寻文把人看好,否则出了事概不负责。   高寻文推着石伍进了防护栏,没有在意别人的目光,从轮椅上抱起石伍,让他坐上旋转木马。   石伍伸手抱住木马的脖子,望着高寻文,“高少,你不玩吗?”   高寻文站在台下面,“你玩,我看着你。”   很快,旋转木马启动。   头顶播放着童谣,石伍随着旋转木马一起一伏,他的注意力全部移动到这上面,很快忘了没有高寻文陪伴的不安。   转了几圈以后,石伍看见站在外围看着他的高寻文,伸出一只手,高兴地朝他招手,露出孩子气的笑容,“高少,给我拍张照片!”   高寻文松开空轮椅,举起手机,相机的镜头对准石伍,恰好这时一道阳光落在他身上,笼罩了一层明亮的光辉,如天使降临。   高寻文怔神片刻,拍下了这一幕。   接着两人又去坐了摩天轮,轮椅不方便上去,于是高寻文抱着石伍上了摩天轮。   石伍趴在窗上,望着外面逐渐开阔的风景,眼睛如一汪泉水般清澈。   摩天轮来到最上方的时候,石伍忽然转头,亲吻了下高寻文的嘴唇。   高寻文怔了一下。   石伍脸颊浮起两抹红晕,小声说:“听说在摩天轮升到最顶端的时候接吻,两个人就能一辈子在一起。”   高寻文抬手摸了摸被石伍亲吻过的地方,目光深沉盯着高寻文,“你真的想永远跟我在一起?”   石伍想也不想地说:“当然啦!”   高寻文伸手把石伍搂进怀里,望着窗外的眼神里似有笑意,说出的话却很残忍,“这是你说的,你要是离开我,我会杀了你。”   石伍依旧笑嘻嘻,好像没把这句威胁的话当真,“除非高少赶我走,否则我不会离开你的。”   当天晚上,一回到度假村,高寻文就把石伍按在床上,脱掉了他的裤子。   这些日子太久没做,石伍很难受,抓着高寻文的双手忍不住收紧。   “疼……”   高寻文一边亲吻着他,一边耐心地进去。   高寻文在情事上从不体贴,留给石伍的回忆里只有痛苦。   不管是在生活上,还是在高寻文的床上。   可如今高寻文舍不得让他痛了。   废了一番力气,高寻文终于占有了石伍,他抚摸着石伍的头发,发觉自己现在已经离不开他。   同样的,石伍也离不开自己。   高寻文的力道温柔又霸道,仿佛在发泄着某种失而复得的情绪,几乎要把石伍揉碎在他的怀里。   石伍配合地大叫,紧紧搂着高寻文,和他一起登上天堂。   这天晚上,高寻文替石伍清理好身体,早早抱着他上床睡觉。   房间里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黑暗中,石伍睁开眼睛,借着窗外稀薄的月光,他看着高寻文完全放松入睡的侧脸,心里在想,到时候了。   接下来的时间,石伍像往常一样和高寻文去公司。   石伍来了以后,秘书轻松了许多,很多事情都让石伍代劳了,例如冲咖啡这项每日必备的任务。   这天清晨,石伍轻车熟路地推着轮椅进了茶水间,熟练地泡了杯高寻文爱的咖啡,端出去给他。   高寻文脱了西装,坐在办公桌前,石伍过去时,看见他正好在输入开机密码,不动声色扫了一眼,把手里的咖啡递了过去。   高寻文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从石伍手里接过咖啡杯,放到了桌上。   石伍展开双臂,示意要高寻文抱。   高寻文倒也顺着石伍,有力的双臂把他从轮椅上抱起来,放在大腿上。   见石伍眼角挂着泪光,高寻文伸出拇指拭去,“困?”   石伍点点头,打了个哈欠,从他腿上翻了个面,转过去面对面抱着高寻文,像只袋熊似的,靠在他肩上,没了声音。   看来是昨晚被他折腾得太狠了。   高寻文嘴角微微勾起,一手搂着石伍的腰,一手在键盘上敲下了剩余的几个开机密码。   他不知道的是,石伍正睁着眼睛,借助墙面上的反光,看清了那几个数字。   平静的日子过去了月余。   这天高寻文要去邻市和他名下负责项目的领导见面,大概要两天时间来回,他推着石伍来到地下停车场,让秘书把石伍送回家。   高寻文弯腰摸了摸石伍的脸,“到家让管家给我发消息。”   石伍点了点头,不舍得地说:“高少,路上小心。”   高寻文嗯了声,拇指在石伍嘴唇上蹂躏了一把,把他的唇搓得又红又肿,凑到他耳边低声说:“等我回来干你。”   石伍垂下眼,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抬头在高寻文脸颊上亲了一口,乖巧道:“那你快点回来。”   高寻文被撩拨得心痒痒,要不是这次去是为了办正事,他一定会把石伍带上。   高寻文拍了拍石伍的脸,心满意足坐着助理的车走了。   石伍目送高寻文的车子消失在转角处,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秘书正要搀扶石伍上车,石伍忽然哎呀一声,好像想起了什么,“我的衣服落在办公室了。”   秘书停下动作,“那我去替你拿吧,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石伍却说:“我和你一起上去吧,顺便确认下有没有东西漏了。”   秘书想了想,“好吧……”   秘书推着石伍离开地下停车场,乘坐电梯上楼,镜子里倒映着他冷漠的脸。   两人刚从电梯出来,秘书的手机就响了。   是高寻文打来的电话。   “已经送石伍回去了么?”高寻文在电话那头询问。   秘书下意识想说实话,石伍却拽了拽她的衣角,摇了摇头,无声地做了个口型:“高少知道我丢三落四要骂我的。”   秘书为难了想了几秒,硬着头皮撒谎道:“是的,已经送回去了。”   高寻文没有怀疑,淡淡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石伍松了口气,摸着胸口笑道:“谢谢你啊,不然我就要挨骂了。”   两人回到办公室,秘书找遍了四周,也没有找到石伍说的外套。   石伍想到什么,拍了拍脑袋瓜子,“我刚才和高少去了趟保安室,会不会落在那里了?”   保安室在一楼,秘书正犹豫要不要推着石伍下去,待会顺便可以回到地下停车场,却听到石伍说:“我在这里再找找吧,免得待会保安室没有,又要跑上来一趟。”   秘书想了想,觉得是这个理,于是没有怀疑地走了。   看着秘书进了电梯,楼层的数字往下降,石伍马上推着轮椅回到办公室,他看了眼隐藏在绿植后面的监控,心里动了动,伸出手一点点移动面前的绿植,直到茂密的绿叶遮住了监控。   做好这些工作,石伍推着轮椅来到办公桌前,将电脑开机。   跳出的页面显示输入密码。   这虚假的甜蜜剧情,很快就要gb了……   当初高寻文对石伍做的事,他会全部奉还,各位准备好迎接虐攻了吗?   下周大概会开一本新文,现代甜虐,这次写的受会比较不一样,算是新的挑战吧哈哈哈,先不剧透,留个惊喜,希望到时候各位来给我捧个场……   开文的话会发个通知的,希望各位不要客气地来收藏!   至于隔壁的古耽,因为需要琢磨的东西比较多,所以写起来速度有点慢,没什么激情,等找个时间空闲了再开更吧,大家千万别打我(抱头求饶)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12章 真的爱上了   石伍凭着上次高寻文在键盘上敲打的数字,第一次尝试着输入密码。   输入框震动了一下,提示密码错误。   石伍手心微微渗出汗珠,前面几个号码他很确定,唯独最后一个数字。   石伍第二次输入密码,他先敲打确定的数字,目光在数字键盘上扫了一圈,最后摸瞎按了一个。   还是错误。   没时间了,不能再拖下去。   石伍闭上眼,努力回想上次高寻文输入的密码,忽然间,他脑子里一道白光闪过,心脏猛地一震。   石伍睁开双眼,眼中倒映着电脑屏幕的亮光,他微颤地手指按下一个数字,点击确认,顺利打开了电脑。   是他的生日。   高寻文居然把他的生日设成了密码。   石伍站在原地怔神了很久,直到窗外响起一道刺耳的喇叭声,才把他从飘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石伍弯下腰,握住鼠标,点开了左上角的文件夹,开始查找他想要的东西。   顶楼的电梯『叮』一声打开,秘书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她刚才去了趟保安室,并没有找到石伍的外套,连保安也说没见过。   高跟鞋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回响,秘书来到办公室门口,看见门是关着的。   她疑惑地抓了抓头,刚才出来时她顺手把门关上了?   秘书正要推门进去,石伍忽然推着轮椅从办公室里出来,差点和秘书撞了个满怀。   秘书下意识往办公室里看了一眼,一切如旧。   秘书回过神说:“石先生,楼下保安室没有你的外套。”   石伍面露愁色,“我在办公室也没有找到。”   秘书说:“要不明天我上班再找找吧。”   石伍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算了,不能总是打扰你工作,既然找不到就不要了。”   秘书推着石伍坐电梯下楼,开车送他回度假村。   度假村里,佣人们各忙各的,秘书把石伍安全送到以后,就要走了。   临走前,石伍喊住了她。   石伍推着轮椅过来,有些难为情地说:“那个外套是高少买给我的,好几万块,要是被他知道我把衣服弄不见了,我怕他生我的气。”   秘书见石伍眼神中透露些许害怕,再联想到老板阴晴不定的脾气,估计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秘书好心地答应下来,“石先生,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石伍感激地笑笑,在台阶上目送秘书离开。   等人彻底消失在度假村门口,石伍回到别墅里,他想起高寻文临走前交代他回家后要让管家打电话报平安,可是找衣服拖延了这么长时间,他怕高寻文会起疑。   石伍推着轮椅来到角落的桌子前,他拿起话筒,拨通了高寻文的电话。   响了很久,电话接通了。   高寻文淡淡地说:“石伍到家了?”   石伍语气变得轻快,开心地说:“高少,是我。”   高寻文一顿,声音多了点疑惑,“怎么是你打电话,管家呢?”   石伍回头瞧了眼安静的偌大别墅,平静地扯谎:“管家去给我准备衣服洗澡,我忽然想起来要给你打电话,就下来了。”   不等高寻文开口,石伍放低了声音,软声道:“高少,我想你了。”   高寻文声音里多了点不明显的笑意,“是想我,还是想我干你?”   石伍乖巧地说:“两个都想……”   如果不是隔着电话,高寻文现在就想把石伍按在床上干个痛快。   “高少,你什么时候回来?”石伍的声音像根羽毛,挠得高寻文的心痒痒,无心工作。   高寻文说了个时间:“乖,在家里等我,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石伍失落地嗯了声,“好……”   两人又缠缠绵绵说了好一会话,这才结束通话。   话筒放回原位,石伍盯着面前的电话出神,此时阳光被乌云遮去,大片阴影把他笼罩在黑暗中。   夜晚像以往一样平静,佣人都下班了,唯有管家住在一楼的保姆间。   石伍躺在床上,木然地望着天花板。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很快,到了凌晨两点。   石伍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掀开被子,一半拖到床底下,接着努力移动到床边,伸手把轮椅拉到面前,一边扶着床,一边借助轮椅支撑下床。   如果高寻文在场,就能发现石伍下地的动作比以往轻松很多。   石伍没有像以前那样坐上轮椅,而是躺到冰凉的地板上,望着窗外的月光,酝酿了一会情绪,然后闭上眼睛,突然大喊大叫起来。   顷刻,哭喊声传遍了整栋别墅。   管家闻声从楼下赶了上来,一推开门,就看见石伍狼狈地趴地上,床上被子凌乱,像是从床上摔了下来。   管家赶紧过去扶起石伍,“你没事吧?”   石伍却猛地抓住管家的手,把他吓了一跳。   这一边,高寻文正在包厢里谈生意,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谈话。   高寻文微微皱起眉头,本想挂断电话,然而看见来电显示是度假村的电话后,停下了动作。   高寻文抱歉地朝对面的人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包厢外面。   “什么事?”高寻文接起电话,声音有几分不悦。   管家声音有点惊慌,“高少,石伍他……”   听到石伍两个字,高寻文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怎么了?”   管家正要开口,一道很远的哭喊声传进了听筒里,是石伍的声音,他的哭声凄厉又无助,像被抛弃在野外的孩子。   高寻文的呼吸顿时变得混乱。   “他怎么了?”高寻文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   管家支支吾吾地说:“石先生应该是做噩梦了,哭个不停,我怎么哄也没办法,他一直喊着您的名字。”   高寻文呼吸粗重,“你把电话拿给他听。”   管家应了一声,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石伍的哭声越来越清晰,震耳欲聋。   高寻文喊他,“石伍?”   石伍挣扎着叫着,好像根本没听见高寻文的话,一声声哭叫刺进高寻文心里。   他挂了电话,整个人变得摇摆不定。   客厅的摆钟发出『咣』一声响,来到凌晨四点。   伴随着大门打开,一股冷如刀刃的风刮了进来。   “高少?”管家愣在原地,吃惊地看着夹杂着寒霜走进来的高寻文。   高寻文看也没看他一眼,快步上楼。   高寻文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他的房间,猛地推开房门,看见石伍趴在地板上,睡衣凌乱,开了好几个扣子。   高寻文大步走过去,把石伍扶了起来。   石伍满脸是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紧紧环着高寻文的腰,“高少,高少……”   他不停重复这两个字,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好像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高寻文抚摸着石伍的头,“别怕,我回来了。”   石伍把头埋在高寻文胸膛,带着哭腔说:“你别走,我会听话的,你别不要我。”   高寻文双目猩红,低头看着石伍红肿的双眼,“我怎么会不要你?”   石伍泣不成声,死死抱着高寻文,好像害怕他下一秒就会逃跑似的。   地上冷得像冰窖,高寻文把石伍抱上床,哄了很久,石伍才逐渐平静下来,在他怀里玩着他胸前的纽扣。   高寻文摸着石伍柔顺的短发,“做噩梦了?”   石伍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高寻文又问:“做什么梦了?”   石伍抬眼,带着几分犹豫,过了很久才略带委屈地说:“我梦见你不要我,还让人打断我的腿,把我扔出去。”   高寻文的心好像被捏住一般,有些难以呼吸,“打断你的腿?”   石伍轻轻点了点头,“好疼啊,骨头都打断了。”   高寻文搂在石伍腰上的手有些颤抖,他不知道这是石伍恢复记忆的征兆,还是石伍连失忆都抹不去的噩梦。   高寻文把石伍紧紧搂在身前,安抚道:“放心吧,以后不会了。”   石伍闷声说:“高少,别不要我。”   高寻文的胸膛结实又温暖,石伍靠着他,这样嘀咕了一句,很快安然入睡。   石伍眼角挂着泪痕,被高寻文用指腹拭去,放在嘴里尝了尝,咸得他发慌。   他觉得自己疯了。   他居然因为石伍做了噩梦,连夜从邻市赶了回来。   这可是从所未有的事情。   高寻文感受着石伍喷洒在脖颈间温热的呼吸,心烦意乱地想,难道他真的爱上了石伍?   高寻文陪着石伍在度假村里待了两天,石伍的状态才稳定下来。   这天中午,高寻文带着石伍出了门。   石伍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是条从来没经过的路,周围环境陌生。   石伍好奇地问:“高少,我们要去哪里?”   高寻没回答,抓着石伍的手在手里摩挲,“去个有意思的地方。”   大约半个小时的路程,车子开进了一座庄园里,停在了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老宅子前面。   石伍被高寻文抱着坐在轮椅上,张望四周。   这里一看就是有权有势的人住的地方。   石伍转头,见到身后的高寻文面无表情望着别墅的门,不带一丝感情。   察觉到石伍的目光,高寻文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是我父母的家。”   高寻文每一次让步,都说明石伍在他心里的位置在加重,之前是带石伍出门,后来去公司,再到现在见家长   爱起来了再虐才够爽……   求票,明天继续! 第13章 别恨我   石伍听到这话,愣在了原地。   高寻文把手放在石伍头顶,“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带你来。”   石伍显得有些局促,他拉住了高寻文的袖子,紧张地问:“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高寻文反问:“你觉得呢?”   石伍心里微微一震,没了声音。   高寻文没把话挑明,推着石伍进了老宅子。   老管家听到动静出来,见到高寻文,难掩眼中的惊喜:“高少爷回来了!”   高寻文的反应显得冷漠,“父亲呢?”   老管家正要开口,视线落在轮椅上的石伍时,表情变得诡异莫测,似乎没想到他的少爷会带个男人回家。   说了句高老爷子在里面,老管家赶紧进去通报去了。   老宅子保持着老上海民国时期的装修,黑色的瓷砖地板铺了深灰色毯子,屋里光线昏暗,显得有几分诡异窒息。   穿过狭长的走廊,他们来到客厅。   有个男人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他一手拄拐,身上穿着熨得不见一丝皱痕的的灰色西装,头发泛白,手背皱纹遍生,显然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管家附在高父耳边报告,刚说完话,就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高父回头,看见他高大的儿子站在不远处的身后。   两人见面,不像平常的父子那样高高兴兴,反而有种帝王君臣的感觉。   高父的目光在高寻文脸上停留了几秒,又落在石伍脸上。   凌厉的目光射过来那一瞬间,石伍想到了以前暴戾的高寻文。   高父抬起拐杖,指着轮椅上的石伍,沉声道:“他是谁?”   高寻文抬手摸了摸石伍的头,轻描淡写道:“你的儿媳妇。”   高父瞪圆了眼,“你再说一遍?”   高寻文稍稍弯下腰,在石伍耳边轻声说:“乖,喊爸。”   石伍低着头不敢说话,双手紧紧抓着腿上的毯子,那眼神无辜得像只兔子,掺杂着几分害怕。   高父见到这一幕,气得手指颤抖,他左右看看,猛地抓起桌上的茶杯朝高寻文砸去。   高寻文没躲,那茶杯准准地砸在他脑袋上。   石伍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心里一颤,抬头看向身后的高寻文。   高寻文一如既往平静,鲜红的液体从额头流了下来,他抬手擦了一把,放进嘴里舔干净,“爸,这么生气干什么,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喜欢男人。”   高夫额角青筋暴跳,抓着轮椅的手泛白,“不孝子,你这个不孝子!”   骂来骂去也只有这几句话,真是无趣。   高寻文从管家手里接过纸巾,擦拭头上的血,“你何必这样动气,你不是想我早点成家立室吗,如今我听你的话,你应该高兴才对。”   高父拄着拐在地上敲得作响,像只怒气冲冲的公牛,“我对你搞同性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没允许你和一个男人结婚!”   高寻文把带血的纸巾扔在脚下,“父亲,你说笑了,我要和谁结婚,还需要你允许?”   高父似乎没料到高寻文会说出这种话,胸膛剧烈地起伏,像即将爆炸的气球。   “我带他回来,不过是走个过场,好歹见见未来公公,免得名不正言不顺。”   “反了,你反了天了你!”高父脖子上的青筋凸显,一双眼睛瞪得像要吃人,“我不点头,你敢把他娶进门?”   高寻文仿佛听到什么笑话,笑了起来,“父亲,你真以为你现在还管得了我?”   高父看着眼前已经比他还高的高寻文,这才意识到,高寻文已经不是以前会跪在地上向他哭着认错的小男孩了。   气血上涌,一股脑冲上天灵盖,高父浑身颤抖起来,手上拿着的拐杖掉在地上,两眼一翻,居然晕过去了。   家里顿时乱成一团。   石伍抬头看高寻文,见他站在原地,脸上神色漠然,好像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高寻文挑眉,对老管家说:“还不去请医生过来?”   老管家这才记起重要的事,赶紧拿电话通知医生去了。   高寻文没去看躺在地上的男人一眼,推着石伍转身出了别墅。   石伍奇怪地问:“高少,你不在那守着么?”   高寻文的声音漫不经心,“没必要……”   后院种满了观赏树,俨然童话故事里的小森林。   石伍望着这些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观赏树,忽然说:“你不喜欢高董。”   高寻文低头饶有趣味看着石伍的头顶,没有答话。   石伍抬起头,从下至上仰视高寻文,“为什么不喜欢他?”   高寻文推着石伍来到一棵发财树前,他停下动作,伸手把枯萎的叶子拔除,过了很久才开口:“我父亲从小对我很严厉,动不动就上家法,经常把我打得浑身是血。”   这是石伍第一次听高寻文说起他的家境,他安静听着,欣赏着周围的好风景,并不插嘴。   “吃饭吃太快会被打,喝水发出声音会被打,就连看动画片发出笑声也会挨打。”高寻文推着石伍继续往前走,“总之我做任何事,都会挨打。”   墙角有一个废弃的狗窝,木板已经褪色,上面布满了灰尘。   高寻文的手指在狗窝上划过,指腹沾上了灰尘。   他盯着看了一会,从西装内兜里拿出手帕,擦拭手指,面无表情地说:“后来我长大些,我父亲不再动手打我,只把我锁在这个狗窝里反省。”   石伍看向面前的狗窝,里面已经长满蜘蛛网,门上有个生锈的锁,看起来很坚固。   高寻文把手帕塞回口袋里,“有一次,我在学校挨打,我父亲知道后,找了两条狗放进后院,又把这狗窝锁死,只给了我一根铁棍,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石伍听得心惊肉跳,“后来呢?”   “后来……”高寻文似乎陷入了回忆中,阳光照耀在他脸上,模糊了这一刻的神情,“后来我被咬伤了腿,把那两条狗打死了,才被放出去。”   这一次的回忆给高寻文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从那以后他便知道,想要活命,想拥有任何东西,都只能靠他自己。   高寻文骨子里的残暴血腥,也就是从那一天被激发出来的。   石伍好奇地问:“你母亲不帮你吗?”   高寻文嗤笑一声,“她?她就是个只知道依靠我父亲的软弱女人。”   石伍听完这话,这才意识到,他们来这里这么久,高寻文的母亲一直没露过面。   “她去世了……”高寻文看出石伍的想法,主动说出口,语气不咸不淡,“生了场大病,前两年走的。”   石伍点点头,盯着腿上的毛毯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寻文忽然停住脚步,把轮椅转向他面前,弯腰盯牢了石伍的双眼,“我后悔了……”   石伍茫然地看着他,好像听不懂高寻文在说什么。   高寻文低头,伸手抚摸着石伍废了的那条腿,低声说:“我不想你离开我,只想把你圈禁在我身边,所以才会那样对你。”   “石伍,我以前做错了。”   石伍露出茫然又无措的表情,“高少,你在说什么?”   高寻文跪下来,把头埋在石伍腿上,沙哑地说:“等你记起来,也别恨我,像现在这样喜欢我,行么?”   石伍看着高寻文的后脑勺,脸上变得没有任何表情。   他想,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从庄园离开,已经是晚上。   高父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被佣人们扶回房间歇息。   石伍回头望着被甩在身后的别墅,唯一那扇窗亮着灯,有个人站在那里,正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过了会,石伍转过头,把头靠在高寻文怀里,闭上眼睛。   高寻文一下下抚摸着他的头,“睡吧……”   石伍蹭了蹭高寻文的胸口,安心地入睡,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给他盖上了毯子。   到了度假村,石伍还在睡梦中,高寻文没吵醒他,抱着他下车,走进了别墅。   床上换了干净的床单被子,高寻文轻轻把他放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好。   他就维持着坐在床边的姿势,看着熟睡的石伍。   过了会,他像下定什么决心,走出房间,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高寻文说:“去帮我办件事。”   电话那头的助理听到高寻文的要求,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高总,您确定吗?”   高寻文嗯了一声。   助理觉得高寻文大抵是疯了,劝道:“要不您再考虑考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高寻文冷冷道:“要不你来坐我这个位置?”   助理心惊胆战,已经听出他老板语气里的不悦,连忙说了句不敢,应下后挂了电话。   高寻文转身看着床上的石伍,喃喃道:“我早就是个疯子了。”   隔天清晨,高寻文像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   他来到办公室不久后,助理也进来了。   助理鬼鬼祟祟把怀里抱着的一叠纸放在桌上,“高总,这是您吩咐的东西。”   高寻文拿起那叠纸,随手翻了翻,“都在这了?”   助理点头如捣蒜,“是……”   高寻文摆了摆手,示意助理下去,他靠在椅背上,翻看起纸上的内容,认真挑选。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高寻文的思考。   秘书慌慌张张推开门跑了进来,“高总,不好了!”   听完秘书说的话,高寻文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手上的纸散落一地。   猜猜高狗让助理准备的是什么?   下章开虐高狗,ready?go!   这章交代了下高狗的背景,但不代表他以前做的事是对的,该虐还是要虐起来!   宝贝们签到投个推荐票吧,为火葬场添一添柴火!   明天继续…… 第14章 逮捕   石伍坐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缓慢落下的夕阳。   一室昏黄。   不多时,别墅里响起了电话铃声。   石伍转过头,看见管家小跑过去接起了电话。   “什么?”听到电话里的内容后,管家的脸色立刻变了。   石伍问:“怎么了?”   管家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神色凝重道:“高少让你听电话。”   石伍推着轮椅过去,从管家手里接过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高寻文有些疲惫地声音,“在做什么?”   石伍垂下眼,掩去眼中的情绪,很乖巧地说:“等高少回来。”   那边安静了片刻,高寻文说:“这几天我不回去了,你在家听管家的话,别乱跑,知道么?”   石伍声音里多了几分茫然,“高少,出什么事了吗?你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   高寻文轻笑一声:“没事,只是公司有点忙,等我忙完了,就回去陪你。”   说完,高寻文挂了电话。   石伍拿着话筒出神,这是他失忆以后高寻文第一次先挂电话。   管家从石伍手里拿走话筒,宽慰道:“高总一定没事的。”   石伍失神地点点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寒风从脚底窜了上来,石伍回过神,拒绝管家的帮忙,独自推着轮椅去坐家庭电梯。   来到二楼房间,脚下的轮子转了个方向,石伍反手锁上了门。   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外的枝叶被风吹得四处摇晃。   石伍来到床边,他扶着扶手站起来,移动到床边,接着弯下腰,打开床底的柜子,从折叠的被子里拿出一个U盘。   石伍拿着U盘在手心里摩挲了很久,接着望出窗外,夕阳已经彻底落下。   接下来的几天,高寻文没有回来。   石伍询问管家,管家闭口不谈出了什么事,家里的佣人也一句话不说,只是像以前那样各干各的活。   石伍用家里的电话悄悄拨了高寻文的号码,那边也没有接。   看来真的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这天清晨,石伍像往常一样吃早饭,只不过不同的是,今天只有他一个人吃。   即便如此,厨师也没有敷衍了事,做的都是石伍爱吃的早餐。   毕竟他如今的身份已经和以前随意打骂的家狗不一样了。   石伍正在喝牛奶,听到客厅的电视里传来几个熟悉的字眼,他转头望去,微微一怔。   管家从厨房出来,看见电视里的内容时,已经来不及关掉。   电视里正在播报一则新闻,高氏集团近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有个原先在该公司就职的员工实名向税务部门举报公司通过开票公司虚开发票计入成本,偷逃企业所得税。   据统计,高氏集团偷逃企业所得税约过亿。   接到举报后,国税局稽查部门已经对此立案调查。   石伍放下手中的牛奶,推着轮椅来到电视前,直勾勾盯着这个新闻。   新闻里所说的高氏集团,是高寻文的公司。   石伍面无表情看着这个新闻,并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好像早就猜想到了一般。   管家从厨房走了过来,解释道:“是高少不让告诉你的。”   石伍视线从新闻上移开,望向电视旁边的插花,上面有一片叶子枯萎了,他沉声问:“管家,如果稽查部门拿到了确切证据,高少会怎么样?”   管家以为石伍在担心高寻文出事,他说:“顶多也就是罚点钱而已,你别担心。”   石伍低下头,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喃喃道:“是吗?”   这样怎么够?   陶止和他受的罪,远远不止这些。   这天晚上,大地归于平静,石伍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不多时,他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先把一条腿移到床边,支撑着下了床。   石伍坐上轮椅,来到衣帽间,挑了件高寻文前段时间给他买的新外套穿上,再系上围巾,把自己裹得像个雪人,推着轮椅出了房间。   别墅里静悄悄的,唯有客厅的座钟发出响声。   石伍坐家庭电梯下楼,此时客厅里的座钟来到凌晨十二点,发出『咣』一声响,正好掩盖了电梯的开门声。   别墅的门打开,寒风刮了进来,不出片刻,再次合上。   石伍口袋里揣着那枚U盘,独自离开了度假村。   这一边,高寻文正在找那个实名举报的员工,还有想办法解决发票公司的事,脸色像包公一样黑。   听见门开的声音,高寻文不悦皱眉,抬头道:“怎么不敲门……”   他的话音在看见来人后截住了。   石伍推着轮椅进来,带着一身寒气,看到高寻文后,他眨了眨眼睛,停在了不远处。   高寻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紧紧盯着石伍,“谁带你来的?”   石伍犹豫了几秒,摇了摇头。   高寻文意识到什么,呼吸变得沉重,“你一个人来的?”   石伍像是害怕高寻文生气似的,轻轻点了点头,被冻得发红的脸埋进了温暖的围巾里。   高寻文绕过办公桌,快步来到石伍面前,半跪下去,捧起他的脸,掌心沾上了冰块般的温度,“你胆子这么大,居然敢一个人偷跑出来?”   “我担心你……”石伍低声说:“管家不肯带我出门,我只好趁他们睡觉悄悄来见你。”   高寻文闭了闭眼,沉声道:“这么远的路,你一个人推着轮椅过来?”   石伍觑着高寻文的表情,小心点了点头。   高寻文喉结滚动,猛地伸手把石伍揽入怀中,“没经过我的意见跑过来,你不怕我生气?”   石伍好像根本不害怕,把头埋进高寻文怀里,撒娇地说:“高少,我想你了。”   他的话就像一股暖流,缓缓流过了高寻文的心口。   高寻文紧绷了好几天的脸色缓和下来,把石伍抱得紧紧。   两人在沙发上温存了一会。   石伍靠在高寻文胸膛上,仰头看他,“我看见新闻了。”   高寻文嗯了一声,拨开石伍眼前的额发,“管家已经告诉我了。”   今天管家打电话过来说,石伍不小心看见了公司出事的新闻,后来中午连饭都没吃,就上楼睡觉了。   石伍艰难地翻了个身,趴在高寻文胸膛上,“我怕你出事。”   高寻文摸着他的头,“放心,顶多是花钱消灾,不会有牢狱之灾的。”   石伍点点头,伸手环住高寻文的腰,脸上带着点困意。   高寻文正要让石伍在这里好好睡一觉,话还没出口,就被一道敲门声打断。   秘书匆匆走了进来,“高少……”   见到石伍在,秘书噤了声,没有说下去。   高寻文皱了皱眉,似乎对秘书的反应有些不悦,只见石伍撑起了身体,忽然说:“高少,我回去了。”   高寻文想到他这边还有事处理,没有勉强,“我让人送你回去。”   石伍摇头拒绝,“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高寻文声音缓和,态度却是一如既往的强硬,“不行,你一个人回去容易出事。”   石伍伸手摸了摸高寻文的青色胡茬,“你太忙了,不要耽误时间在我这里,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高寻文始终不放心,还想说什么,石伍又说:“更何况我是个瘸子,没人会要的。”   这时候正是重要关头,的确走不开人。   高寻文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拿出一沓人民币,塞到石伍手里,摸了摸他的脸,“乖,坐计程车回去,别一个人在路上乱逛。”   石伍没推拒,收下钱,塞进大衣口袋里。   高寻文不放心地说:“到家给我打电话,知道么?”   石伍乖巧地说:“好……”   高寻文抱起石伍,小心地放上轮椅,半跪下来,替他整理好外套和围巾,又从口袋里拿出润唇膏,在他起皮的嘴唇上抹了一层。   石伍推着轮椅来到门口,忽然停了下来,回头喊:“高寻文……”   高寻文浑身一僵,站在了原地。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一刻石伍的声音无比清醒。   高寻文回过头,看见石伍朝他露出天真笑容,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这样叫一下你。”   目送石伍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高寻文心里骤然有些不安,好像沙子从手中流逝,无法抓住。   过了会,高寻文抬手捏了捏眉心,认为是这些天神经太过紧绷的原因。   如果石伍真的清醒过来,不可能这么淡定,还跑来公司看他。   是他多疑了。   高寻文稳住心神,正要转身,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角落的绿植上,眉头皱了起来。   他走了过去,伸手拨开面前的绿叶,露出后面被遮挡的监控。   难道是清洁阿姨打扫时移动过这盆绿植?   秘书的声音唤回了高寻文的思绪,他没想那么多,把助理也喊了过来,商量接下来的事。   等一行人忙活完,天已经亮了。   高寻文靠在椅背上,忽然意识到,他的手机一晚上没有响过。   难道石伍忘记给他打电话了?   高寻文拿起手机,正要打给度假村,铃声却先一步响了起来。   是家里的电话号码。   高寻文接起电话,“石伍回去了?”   管家在那边愣住了,支支吾吾地说:“石伍他……他不是在您那儿吗?”   高寻文目光黯了下去,“你说什么?”   管家解释道:“他留了张纸条,说是去找你了,我早上醒来看见,就以为……”   管家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显然也料到事情不太对劲。   如果石伍在他东家那里,高寻文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高寻文忽然想起昨晚石伍那句话,呼吸变得粗重,他挂了电话,拿上桌上的车钥匙,快步朝办公室门口走去。   拉开门的那瞬间,门外站着几名身穿警服的警察,还有慌张阻拦的秘书。   警察亮出证件,逮捕文书和搜查令,冷冷道:“高先生,根据我们的调查,你涉及三年前的一个刑事案件,以及非法持有枪炮弹药,我们将依法搜查你的办公室以及住宅,并决定以故意杀人的罪名逮捕你,请跟我们走一趟。”   哦吼吼,要搞就搞个大点的!   高寻文有苦头吃辽……   大家冬至快乐,吃汤圆了吗?   高寻文准备的东西后面几章会揭晓……   还有石伍的幕后帮手,很快也要露面了…… 第15章 幕后帮手   高寻文被警察带走了。   他来到楼下,周围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对着他指指点点。   临走前,高寻文沉声吩咐秘书:“去把石伍给我找回来。”   秘书慌张应下,眼睁睁看着高寻文被警察带上警车。   车里的气氛无比压抑,高寻文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飞速转动的脑子理清思路。   当年那件事他找人收尾,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留,根本不可能落下把柄。   到底是谁出卖了他?   到了警局没多久,高寻文的律师来了。   律师给高寻文带来了一个消息:“高少,听说是有人把证据寄到了警局,举报了你,所以警察才会上门抓人。”   高寻文盯牢了律师的眼睛,“是谁?”   律师犹豫了很久,迟疑道:“是……石伍石。”   高寻文耳朵里嗡嗡地响,好像听错了一般:“石伍?”   律师咽了下口水,忍不住说:“高少,你养了个白眼狼。”   高寻文脑中浮现起那盆被移动过的绿植,接着是昨夜石伍反常的举动,今天发生的一切,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是石伍出卖了他。   高寻文低低地笑了起来,接着放声大笑,笑声几乎疯狂凄厉,他笑得双眼都红了,犹如染上了鲜血般刺目。   原来石伍早就恢复记忆了。   之前那些乖巧黏人的行为全都是装的。   高寻文双目猩红,忽然抬起双手疯狂砸向桌面,把桌面敲得作响,像要裂开似的动静。   警察见状赶紧压制住高寻文,警告道:“别乱动!”   高寻文被按在桌上,心里好似在泣血,嘴中咬牙切齿嚼着石伍的名字。   高寻文在警局接受审讯的期间,一辆路虎停在康复中心门口。   司机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小心地搀扶着车上的人下来。   一条红色围巾从白皙的脖颈滑了下来,掉在地上。   石伍被司机扶着坐上轮椅,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围巾,拍了拍,重新戴回脖子上。   司机等石伍整理好围巾,推着他从楼梯旁边的小坡上去。   康复中心不算热闹,大厅里只有三三两两的人,都有家属陪伴,环境不算嘈杂。   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前台,男人背对着门口,背影挺拔,带着压迫的气势,黑色西装下是一双修长的双腿。   石伍推着轮椅径直移动过去。   不远处的男人听到声音,转过身,终于露出了全脸。   是方仲景。   那天在办公室门口,石伍用秘书的手机给方仲景发了短信,要他帮自己解决高寻文。   那名举报高寻文公司偷税漏税的员工就是方仲景找来的。   方仲景插着兜,走到石伍面前,“看看,这里还满意吗?”   石伍看了看四周,这个康复中心依山傍海,入春的季节鸟语花香,是个适合养伤的好地方。   石伍点了点头,“方少找的一定是最好的。”   方仲景对石伍的奉承还算愉悦,“费用我已经让助理替你交齐,你就放心住在这里,好好做康复治疗。”   石伍说:“谢谢方总……”   方仲景眉眼闪过一道精光,淡淡地说:“不用谢我,我也是看在秦上的面子上。”   那天方仲景在会议室开会,忽然接到石伍的短信,说要寻求他的帮助。   两人非亲非故,更没有利益关系,方仲景当然不可能帮他。   没想到石伍居然拿来秦上威胁他,如果方仲景不答应,他就要去找秦上帮忙。   方仲景这才出手解决。   说到秦上,石伍忍不住问:“他怎么样了?”   方仲景挑了挑眉,平静地说:“很好……”   石伍心里不太相信,毕竟他以前可是亲眼看见方仲景怎么折磨的秦上,连条狗都不如,能好到哪里去。   石伍想了想,壮着胆子说:“方少,你要是不喜欢秦上,就把他送到我身边来,我会照顾好他的。”   方仲景没有接这个话茬,忽然说:“既然我帮了你这个忙,你也帮我一个忙吧。”   石伍抬头望着他,“什么?”   方仲景稍稍弯下腰,凑近了石伍的脸,“别告诉秦上,你和陶止分开的事实。”   石伍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   看来方仲景还不知道陶止去世的消息。   想到陶止,石伍心如刀绞。   秦上把陶止交给他照顾,他却害死了陶止。   他已经没脸再见秦上。   当天,石伍在康复中心住下了。   方仲景安排得很妥当,顶楼的高级单人病房,连看护也给他找好了,一日三餐连着去洗手间都有人照顾。   石伍推着轮椅来到窗边,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以前他和陶止在老宅子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两个人也经常像这样,搬着椅子在阳台看星星。   石伍鼻尖发酸,他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夺眶而出的眼泪像故障的水龙头,掉个不停。   安静的病房里唯有石伍啜泣的声音。   走廊的灯亮着,空无一人,看护已经先回去了。   石伍哭了个痛快,他推着轮椅慢慢移动到床边,扶着栏杆努力上了床。   病房的灯灭了下来,陷入黑暗,石伍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这个时候,高寻文恐怕已经在警察局了。   那天在办公室支开秘书后,石伍拷贝了高寻文电脑里买凶杀人的聊天记录,又把高寻文放枪支的地点写在纸上,一起寄到了警察局。   至于石伍为什么知道高寻文藏匿了枪支,是因为他那晚逃跑时,高寻文特地拿出来吓唬他的。   高寻文说,如果石伍再敢逃跑,他就用这把枪打断另一条还能走能跑的腿。   可惜石伍的左腿还好好的,高寻文却因为这个把柄被他送进了警察局。   隔天清晨,石伍坐在病床上喝着看护送来的粥,面前的电视正在播放节目。   紧接着,播送完的节目跳台,开始播报新闻。   “据悉,近日高氏集团因涉嫌偷逃企业所得税,国税局稽查部门已对此立案调查,而该公司CEO高寻文……”   听到这三个字,石伍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抬头望向电视。   新闻里附了一张照片,上面正是高寻文的脸。   新闻里说,昨日高寻文已经被警方带走,具体原因还不得知。   看护在旁边看见了,连声啧啧:“这些个有钱人,真是什么坏事都敢干。”   石伍滚动了下喉结,拿起遥控,把电视关了。   他从枕头下摸出方仲景给他买的手机,查了下高氏的新闻,自从逃税的新闻播出后,高氏的股价大幅暴跌,下降15%跌停,达到近几年来的最低位置。   石伍心里并没有畅快的感觉。   钱只是身外之物,他要的是高寻文的命。   高寻文该给陶止陪葬。   接下来的日子,石伍一直住在康复中心里,他听医生的话,每天都认真做着康复治疗。幸好当初高寻文拒绝医生后,石伍偶尔趁着他不在家,会尝试着下地行走,不至于太不习惯。   他要快点把腿练好。   等他能行走了,他要亲自去送高寻文一程。   新闻里偶尔播报高氏的近况,只是高寻文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   石伍有些坐不住,这天,他给方仲景打了电话。   石伍说:“方少,我想知道高寻文的消息。”   方仲景话里带着揶揄:“怎么,舍不得他了?”   石伍冷冷说:“我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去死。”   他这话说得狠毒,方仲景饶有趣味听着,觉得实在有趣。   果然狗急跳墙这句话说的没有错。   方仲景爽快地说:“你放心,我会去替你打听打听。”   石伍道了谢,挂断电话。   窗外天气明媚,石伍躺倒在床上,望着窗外,不知不觉困意来袭。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到有人在摸他,那双大手很熟悉,从他的脸颊一路往下,摸到脖颈、胸膛、腹部,再到内裤里面。   那手法温柔地撩拨着他,一声声粗重呼吸灌进耳朵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石伍,我爱你。”   冷汗从额头滑了下来,滴进了床单里。   石伍吓得惊醒,他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空旷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人。   原来是梦。   那句我爱你回荡在耳边,石伍心情久久无法平复下来,他双手微微颤抖着,最后低下头,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他根本不爱高寻文。   他恨不得高寻文去死。   这一夜,石伍没有入睡,黑暗中亮起的屏幕光照在他的脸上,新闻关键词里依旧搜不到高寻文的任何消息。   石伍扔开手机,想起白天那个梦,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裹得紧紧。   转眼,时间过去了一周。   这天,石伍正在病床上玩手机,他每天会刷新一遍关于高寻文的新闻,看看有没有新收获。   没过多久,病房门从外面打开。   康复中心来了个不速之客。   听到开门声响,石伍抬起头,当他看见病房门口的人后,登时愣住了。   秦上脸色红润,不再是削尖下巴,身上也多了点肉,穿着名贵的衬衫西裤,看起来简直是脱胎换骨,像个有钱人家的贵少爷。   秦上和方仲景出场辽……   猜到方仲景是帮手的宝贝举个爪子……   推荐票跑一波,明天继续更新! 第16章 陶止没死   病房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石伍怔怔看着病房门口的人,“秦上?”   秦上笑了笑,走过来抱住石伍。   身后的方仲景看到这一幕,脸黑了,堪比包公。   石伍难以置信看着秦上,“你……你怎么来了?”   秦上往病床边一坐,“你不来找我,还不让我找你了?”   石伍这才想起,自从那次在老宅子分别后,他们已经有好久没见面了。   可是以方仲景的坏脾气,怎么会答应让秦上出门。   石伍疑惑的目光绕过秦上,投向他身后的方仲景。   方仲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原本方仲景不打算带秦上来见石伍,无奈几人太久没联系,秦上起了疑心,怀疑他在骗自己。   为了安抚秦上,不让他胡思乱想,方仲景只好带秦上来康复中心。   反正他们已经事先说好,他不怕石伍说出实情。   石伍端详秦上的脸色,见他状态比上次见面好了太多,好奇道:“秦上,你的病是不是好多了?”   秦上点了点头,把他当初做试药志愿者的事告诉了石伍。   石伍听得心惊胆战,却为秦上的获救感到高兴。   他原本还怀疑方仲景在骗他,可如今亲眼看见秦上,他才知道,秦上过得是真的好多了。   石伍眼眶湿润,用力抹了下眼睛,点了点头,“太好了……”   秦上的视线落在石伍腿上,皱眉道:“反倒是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石伍下意识望向方仲景,见他朝自己摇了摇头,便知道方仲景回去后没把事实告诉秦上。   石伍不想让秦上担心,没心没肺地笑了笑:“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被车撞了,已经差不多痊愈了。”   秦上见石伍腿上没缠纱布,也没打石膏,看来应该是快好了。   秦上不疑有他,看了看四周,意识到什么,问道:“陶止不在?”   提到陶止,石伍有一瞬间的停顿,紧接着密密麻麻地心酸涌上了心口。   他不敢露出多余的情绪,生怕人精似的秦上发现端倪,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出车祸的事不敢告诉他,骗他说我出远门了。”   秦上点了点头,“他怎么样了?”   石伍笑得自然,被子下的手紧紧抓着床单,“他很好,吃得好睡得好,活得也很开心。”   秦上放心了,忍不住责备起石伍,“你啊你,也太不小心了,把陶止照顾好,自己却不注意。”   石伍眼角微红,眼睛里有泪花在闪,“下次我一定注意,绝对不会再出事了。”   的确不会了。   以后他的生活里不会再出现高寻文这个人,自然不会再有病痛折磨。   两人唠了会家常,秦上忽然想起什么,眼中多了点笑意,“对了,你还没抱过我儿子呢。”   说着,秦上下床,来到助理面前,弯腰从他面前的推车里抱起孩子。   方仲景想说什么,秦上瞪了他一眼,方仲景马上闭嘴了。   秦上回到床边,又变回笑脸,把方秦泽抱给石伍,“来,你抱抱。”   石伍还是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一刻也不敢放松,生怕摔到孩子。   石伍小心地看了看面前两人,“这孩子是……”   秦上知道石伍想问什么,平静地说:“捡来的……”   石伍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孩子,眉眼和方仲景就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怎么可能是捡来的。   但是石伍没拆穿。   既然秦上说是捡来的,那就是捡来的。   孩子很乖巧,不吵不闹,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望着石伍。   秦上教他:“这是你石叔叔。”   孩子张开粉红嘴唇,咿呀一声,胖乎乎的小手抓住石伍的病服扣子。   石伍的心都融化了。   不得不承认,方仲景的基因真是好,这么小的孩子已经能看出继承了他杀千刀父亲的容貌。   再加上方仲景的身家背景,以后这孩子是享福的命。   站在一边的方仲景看着面前这一幕,有点不太高兴。   好像抱着孩子的石伍和秦上才是一家人,他倒像是个多余的。   逗弄完了孩子,秦上把方秦泽抱回推车里,对方仲景说:“我和石伍说会话,你出去。”   看到秦上这样颐指气使和方仲景讲话,石伍心里很惊讶。   然而方仲景只是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临走前,他意味深长瞥了眼石伍。   那是提醒的眼神,示意石伍别说了不该说的话。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石伍犹豫了会,“孩子是你生的吧?”   当初石伍替秦上买避孕药时就知道他的体质和常人不同,只是他没想到秦上有了孩子,还生了下来。   秦上也没打算瞒着石伍,淡淡嗯了声。   石伍喉结滚动了下,迟疑道:“秦上,你就打算这样了吗?”   秦上望向窗外,不喜不悲地说:“勉强这样过吧,都在方家待了二十几年了,也习惯了。”   更何况,现在的方仲景比狗还听话,待在方家训狗也挺有意思。   而且还有一个方秦泽。   好歹是他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他不能让方仲景独自占便宜,他要教坏方秦泽,让他和自己一起欺负方仲景。   等方仲景老了,躺在床上连地也下不了,只能被他和儿子折磨,这滋味想想就痛快。   秦上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到这来,那陶止怎么办?”   石伍不敢对上秦上的眼睛,垂下头,低声说:“我已经找人照顾他了。”   夕阳落山,方仲景在外面敲了敲门。   秦上脸上的笑意褪了个干净,知道又要回家了。   方仲景看出秦上的想法,搂住他的腰,“下次我再带你出来。”   秦上冷笑,“昨晚为了出来这一趟,被你干得腿都合不拢了,下次我还有命从床上下来?”   方仲景眼里多了点笑意,低头在秦上嘴角亲了一下,“你不也挺爽?还指使我再用力点。”   秦上用力擦了把嘴,瞪了眼方仲景,对石伍说:“那我走了……”   石伍心里不舍,也只能点点头。   秦上过来替石伍拉平被子盖上,“等你伤好了,我们三个人一起见个面。”   石伍苦笑,模糊的双眼已经看不清秦上的脸,“好……”   秦上走了,方仲景跟在身后正要离开时,石伍忽然喊住了他。   方仲景看出石伍有话要说,他示意助理带秦上先走,自己留了下来。   病房门一合上,万籁寂静。   石伍看着方仲景的双眼,“高寻文怎么样了?”   方仲景猜到石伍支开秦上是为了问这件事,他来到床边,搬来椅子坐下,说道:“高寻文找了律师帮他辩护,现在案子还在进行中。”   石伍先是沉默,然后冷冷笑:“是吗,所以他会无罪释放?”   方仲景没正面回答,换了个说法,“即便真的判刑,也不会是你希望的那个结果。”   石伍心里一阵悲凉,他隐忍这么久,做了这么多,居然只能把高寻文送进监狱,甚至不能要高寻文的命。   如果高寻文不死,他根本不算为陶止报仇。方仲景冷静劝道:“你早该清楚,以高寻文的身家背景,不会那么轻易被扳倒,能进监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石伍忽然说:“如果我死了呢?”   方仲景深沉地看着他,眉头不易察觉皱起。   石伍抬起头,笑容带着豁出去的疯狂,“我要是因为高寻文死了,他还能安然无恙吗?”   方仲景皱起眉头,眼中带着不赞同,“只是为了报复高寻文,你要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石伍眼里闪着泪光,突然吼道:“他杀了陶止,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方仲景眉头皱了皱,“陶止死了?”   话已经出口,他不打算再瞒方仲景。   石伍颤抖地捂住脸,声音哽咽:“高寻文派杀手去我家杀害陶止,还把他的尸体扔进了大海,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他。”   方仲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饶有趣味地喃喃道:“难怪你这么恨高寻文,原来是这样。”   石伍低下头,深吸了几口气,情绪逐渐镇定下来,带着恳求说:“方少,别告诉秦上,他会受不了的。”   方仲景爽快地应下了,“这是自然……”   对话结束,方仲景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对石伍说:“这个周五我安排个人和你见面。”   石伍抬起头,眼角还带着泪痕,声音沙哑地问:“是谁?”   方仲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等去了你就知道了。”   方仲景走后,石伍从床上下来,他扶着墙壁,缓慢而艰难地走到窗边,望着康复中心门口,目送秦上和方仲景上车离开,直到车子消失在远处,再也看不见。   看来方仲景是真的改邪归正了。   此时口袋里响起短信提示音,石伍拿出手机,看着方仲景发来的短信,里面只有一个地址,连对方姓甚名谁都没说。   下面还附了段话,让石伍坐在安排好的位置等待即可。   石伍想好了,等他见完这个人,就彻底了结这件事,为报仇画上句号。   接下来的几天,新闻依旧搜索不到关于高寻文的消息,只有他公司的负面消息,以及股价跌停的新闻。   看来高寻文在背后花费了不少功夫。   这天晚上,到了约定的时间,石伍打电话让看护休息一天,他告知了主治医生,一个人离开康复中心。   打车来到短信上的地址,是个会场,有工作人员在准备工作,方仲景似乎提前交代过了,有个工作人员看见石伍,马上迎了过来,“是石先生吗?”   石伍点了点头。   工作人员带着石伍来到指定的位子,贴心地递给他一瓶水后,便离开了。   到了晚上八点,陆陆续续有西装革履的男人进来,看起来全是社会精英。   石伍在原地等了很久,始终没有人搭理他。   石伍心里奇怪。   难道那人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石伍正打算打电话询问方仲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扫到门口,顿时睁大双眼,一瞬间呼吸停了。   同一时间,手机从手心滑落,扑通掉在了地上。   青年的身体看起来略显笨拙,被一旁西装笔挺的男人搀扶着坐在椅子上。   男人一脸谄媚,又是替青年擦汗,又是送水。   石伍双眼通红,盯着那张思念了好几个月的侧脸,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居然是陶止!   他没死!   鸡冻时刻,石伍发现陶止没死,后面就能尽情虐高寻文辽……   方狗:难得我也当了一回助攻。   向正诚高寻文:我TM谢谢你难得抓秦上和方仲景出来遛一遛,方仲景是个无感情的工具人哈哈哈……   明天继续!   各位看官可否赏一张推荐票给小的? 第17章 被发现   石伍模糊了双眼,贪恋地望着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好像要把陶止的身影烙印在眼睛里。   他没看错。   陶止真的没死。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面前,仿佛荒寂在地里的地雷突然被踩中,『嘭』地炸开,尘土飞扬。   石伍第一个念头就是冲过去,可当他移动轮椅的时候,却猛地停下了动作。   不对……   他不应该再和陶止见面。   像他这种人,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无尽的麻烦。   当初秦上是这样,后来陶止也是这样。   如果不是他,当初高寻文不会对陶止下手。   如今陶止好不容易还活着,他不能再去迫害陶止。   一串泪水从石伍脸上流了下来,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压抑的哭声,慢慢往后移动轮椅,视线始终盯着那抹身影。   紧接着,石伍下定决心,将轮椅转了个方向离开,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经过的人。   『砰』一声闷响。   不远处的陶止听到动静回头,看到有人被绊倒在地上,正巧有工作人员经过挡住了视线,等摔倒的那人站起来,他只看到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推着轮椅匆匆离开。   为什么   陶止站了起来,他望着那个背影,眼睛眨也不眨。   见陶止直勾勾盯着一个方向,向正诚好奇望去,问道:“幺儿,怎么了?”   陶止难以置信道:“我好像看见石伍了。”   听到这个名字,向正诚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情绪,他站起来,扶住陶止的腰,“幺儿,你肯定是看错了。”   陶止失神摇头,回过神后,他用力抓住向正诚的袖子,“不对,那个人真的很像石伍。”   向正诚叹了口气,“幺儿,石伍他已经不在了,你要接受现实,别再胡思乱想了。”   陶止望着门口,语无伦次地说:“你相信我,真的是石伍。”   “你只是太想念他,才会把别人看错成石伍。”向正诚摸了摸陶止的背,带着安抚的力道:“要不过几天,我陪你去祭拜他,嗯?”   陶止被向正诚扶回椅子上,脑中却删不去那个莫名熟悉的背影。   难道真的只是背影相似而已吗?   石伍逃出了会场,来到一条僻静无人的巷子,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得以释放,颤抖着身体对着面前的墙壁恸哭起来,眼泪遏制不住往外汹涌。   陶止没死。   他真的没死!   石伍的哭声仿佛是从灵魂深处一丝丝抽出来的,巷子里回响着持续不绝的低声哭泣。   不知道哭了多久,石伍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方仲景的电话。   听到石伍吸鼻子的声音,方仲景笑道:“看来是发现了。”   石伍的声音沙哑得好像吞过沙子,“你是故意让我看见的,是吗?”   “是……”方仲景坦率地说:“这就是我的用意。”   石伍不懂,“那天在医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方仲景声音慵懒,带着几分揶揄,“我要是说了,你一定会觉得我在骗你,只有让你亲眼看到陶止活着,你才会主动相信。”   方仲景说的没错,如果当初他直接在医院说出实情,石伍一定会怀疑他在诓自己。   可如今他却亲眼看着陶止好好地活在这世上。   石伍问:“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方仲景的语气严肃几分,“我不想再让秦上伤心,你懂么?”   石伍肩头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不得不承认,方仲景是对秦上用心了。   石伍喉结滚动,忍不住问出事实:“陶止也以为我死了,是么?”   方仲景没有瞒他,“是……”   石伍闭上了眼睛,像是害怕再发出哭声,紧紧咬住了嘴唇。   他早该想到,如果陶止知道他没死,一定会来救他。   所以高寻文不仅骗了他,还骗了陶止。   他们都以为对方死了。   想到这里,石伍恨不得杀了高寻文,他把自己玩得团团转,把陶止玩得团团转,让他们都陷在自责的痛苦当中,痛不欲生。   这样也好。   就让陶止当他死了吧。   只要他死了,陶止就再也不会有危险。   石伍发着抖问:“向正诚对陶止好吗?”   方仲景沉吟道:“很好……”   石伍眼睛里闪着泪光,认真道:“你向我保证。”   方仲景毫不犹豫地说:“我保证……”   石伍视野一片模糊,他低下头,用力抹了把眼睛,“好,我相信你。”   方仲景难得好心劝道:“你对付高寻文是为了替陶止报仇,既然现在陶止还活着,你也没必要为了对付他,害死自己。”   如果不是石伍打算走极端方式来报仇,方仲景不会多管闲事将这件事告诉他。   石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挂了电话,望着面前的墙壁出神。   夜死一般的寂,世界像浸泡在墨水中。   石伍不知道他是怎么回的康复中心,等他睁开眼时,自己已经躺在病床上。   护士经过病房门口,见石伍醒过来,这才松了口气,“你没事吧?刚才你回到医院的时候晕倒了。”   石伍摇了摇头,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我没事,我很好。”   护士见石伍这个样子,还以为他失恋了,安慰道:“哎呀,别伤心,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你肯定还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子的。”   石伍连挤出笑容的力气都没有,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嘴里喃喃道:“不会了……”   他再也不会遇到像陶止那样,能让他爱到骨子里的人。   石伍渐渐入睡,在睡梦中又浑浑噩噩醒来,反反复复地睡了又醒,这一夜,他没睡好觉,眼下乌青严重,像被人揍了一圈。   天空出现第一抹翻肚皮白时,失眠的石伍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给方仲景发了条短信,方少,你帮我最后一个忙吧。   隔天傍晚,石伍穿上外套,戴上口罩,准备出门。   医生正好在巡房,瞧见石伍又要出去,正色道:“石先生,你的腿伤还没恢复,怎么能到处跑?”   石伍厚着脸皮找了个借口,好说歹说,医生才允许他出门一个小时。   石伍独自推着轮椅来路边打车。   计程车司机很热心,见石伍坐着轮椅不方便,亲自下车扶他上去,主动帮他系好安全带。   一路上,司机还给石伍加油打气。   来到指定的地点,石伍下车了,司机坐在车上朝他招手,“小伙子,明天会更好,加油!”   石伍一时间哭笑不得。   等往前移动几步,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发自真心的微笑。   在高寻文身边的那段日子,他每天装单纯无害,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都是在内心经过斟酌做出来的。   现在他终于可以做回自己。   想到高寻文,石伍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如今得知陶止没死,他满腔的恨意融成了水,脑子里被陶止占据,已经空不出位置给高寻文。   如今高寻文是死是活,已经和自己没关系。   石伍感到有些冷,下巴微微缩进外套里,拿出手机,照着短信上的地址走去。   石伍那天找方仲景帮忙,就是让他帮自己拿到陶止外出的时间表。   听说近段时间,向正诚偶尔会带着陶止到公园出门散步,他现在去,也许能碰上陶止。   石伍知道这样做不对。   可他忍不住,他实在太想念陶止了。   和高寻文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时常梦见陶止,那煎熬的思念快把他逼疯,恨不得自杀去陪陶止。   现在活生生的陶止就在眼前,他做不到视而不见。   石伍推着轮椅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停下,他紧紧盯着公园入口,因为紧张手心出了汗。   哪怕让他再看陶止一眼。   就一眼。   然而石伍吹了一夜的冷风,也没有见到陶止的身影。   石伍没有放弃,接下来的几天,他趁着护士不注意,又偷溜了出去,每天就在公园附近蹲点。   这天风很大,刮得头顶的树叶哗哗作响,厚重的乌云压在头顶上,看起来像要下雨了。   石伍叹了口气。   看来今天又见不到陶止了。   石伍拍了拍外套上的灰尘,正要推着轮椅离开,不经意间,余光的视线里有人从公园入口走了进来。   石伍抬头那瞬间,连呼吸都忘了。   是陶止。   几个月不见,陶止长胖了些,过白的皮肤在黑色毛衣的衬托下几乎是透明色,被向正诚搀扶着,慢慢朝不远处的喷泉走去。   石伍就在远处偷偷地看,他发现陶止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行动也显得有些笨拙。   难道是生病了吗?   不等石伍找到答案,一阵风吹来,将陶止的衣服吹得贴紧了身体。   石伍这才注意到,陶止的肚子很圆润。   像是……   似乎意识到什么,石伍的脸色白了。   原来陶止已经有了向正诚的孩子。   石伍像被一耳光打在脸上,疼得他抬不起头,他没由来的慌张,伸手移动轮椅,想要离开。   下一秒,脚下忽然发出『咔嚓』一声,是轮椅压断枯枝的声音。   等石伍回过神的那瞬间,正好抬头和不远处那双眼睛对上。   陶止睁大了双眼,心像要跳出来。   这张脸,就算是化成灰,他也不会忘记。   然而没等陶止喊出声,石伍先反应过来,迅速掉转方向,朝公园后门移动。   “不要!”陶止回过神,刚想去追,却被一旁的向正诚拉住。   向正诚在发现陶止异样时就注意到了远处的石伍,他没想到石伍真的没死,而且还来了他们所在的城市。   陶止激动地大喊:“向正诚,你放开我,是石伍!”   向正诚强撑微笑,耐心安抚道:“幺儿,你看错了,那不是石伍。”   “那就是石伍,我没看错,真的是他!”陶止沙哑的声音几乎是带着哀求:“正诚,你放开我,石伍没死,他还活着!”   眼见那抹推着轮椅的身影越行越远,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陶止的声音带着哭腔,冲着那抹身影歇斯底里喊道:“石伍!”   听到身后的喊声,石伍猛地停住了动作,他紧紧抓着轮椅扶手,视野已经被泪模糊。   他不能回头。   他绝对不能再回头。   他就不该来这一趟,破坏陶止好不容易安宁的生活。   石伍死死咬住了嘴唇,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他始终没回头,狠下心推着轮椅走了。   身后的哭喊声更加悲哀,直到彻底消失在风中。   逃离了公园,石伍浑身像被抽光力气,往旁边一倒,轮椅被带得翻过去,和他一起倒在巷子中。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他的脸,大地被雷雨声吞噬。   石伍终于能放声大哭,像个彻底失去家的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口袋里响起铃声,石伍颤抖着拿出手机,看见方仲景发过来的短信:“高寻文出来了。”   各单位注意,下章高寻文出没……   大概率明天开新,还没关注我的宝贝快戳书籍首页的作者专栏,点进去加个关注,开新会有提示!   这几天在打磨开头还有琢磨书名,所以慢了点,如果明天来得及发新文会通知,大家记得注意一下……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18章 高寻文出现   石伍回到了康复中心。   他像只落汤鸡,头发连着衣服不停往下滴水,轮椅经过的地方一道水痕。   查房的医生发现石伍又偷溜出去,还弄得这么狼狈回来,忍不住念叨起来。   石伍湿淋淋地坐在轮椅上,一句话都没有听清楚。   他脑中全是那条短信。   高寻文出来了。   石伍看到这条短信时,已经没有当初对高寻文的恨意。   如今陶止还好好活着,他不想再复仇,也不想再和高寻文扯上任何关系。   以后他只想过自己的日子。   所以石伍打算离开这里。   一开始他留在这里,是为了治好腿给陶止报仇,后来得知陶止没死,他又生出两人重新在一起的希望。   直到今天他亲眼看见陶止微鼓的肚子。   石伍唯一的那点希望被打破了。   从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不能再出现在陶止面前。   如今陶止有了向正诚的孩子,与其以后让陶止在孩子的亲生父亲和他中间难以抉择,还不如让陶止永远把他当成一个死人,就这样好好地过日子。   逝去的时间总能抹平伤痛。   石伍用力抹了两下眼睛,整理好情绪,轻吸口气,给方仲景打电话。   石伍沙哑地说:“方少,我要出院。”   当天晚上,石伍离开了康复中心。   他前脚刚踏出门口,一道刺眼的车灯射了过来,直直照在石伍脸上。   石伍下意识遮住眼睛,从指缝里望去,只见一辆张扬的豪车朝他这个方向驶来。   随着豪车越开越近,石伍看清车牌,登时白了脸。   他还记得这个车牌号。   是向正诚的车。   石伍来不及多想向正诚的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慌不择路想逃,被雨打湿的手心一打滑,连着失控的轮椅从坡上滚了下去,整个人摔到台阶下面,浑身被水溅湿。   石伍发出一声痛苦呻吟,身体像散了架。   他试着从地上起来,腿却使不出力气,眼见那辆豪车越驶越近,心逐渐沉了下来。   幸好这时前台的护士发现异样出来帮忙,把石伍从地上扶了起来。   石伍却好像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匆匆向护士道谢,推着轮椅狼狈地离开,连护士在身后喊他都没有听见。   瓢泼的大雨模糊了在雨中仓皇逃跑的那抹背影。   不多时,那辆豪车停在康复中心门口。   司机急忙下车打伞,遮在急匆匆下车的陶止头顶上,他好像对淋在肩膀上的雨毫无知觉,快步走进康复中心。   向正诚都差点拉不住陶止。   陶止几乎是冲到了前台,满脸焦急地问前台,“你好,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石伍的病人?”   前台奇怪地看了看陶止,又看了看他身旁复杂神色的向正诚。   陶止忙说:“我是石伍的朋友,麻烦你帮我查一下,他现在是不是在你们康复中心治疗?”   傍晚和石伍对上眼时,陶止注意到他身上穿的病号服,胸口的那个标志他之前见过一次,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   直到陶止上网查询,终于想起这个康复中心是他之前有一次经过时无意间注意到的。   前台说了句稍等,在电脑上输入信息,她想起上头提前交代过她们,于是装模作样点了几下鼠标后,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陶止愣住了。   好半晌,他才发出声音:“怎么可能?”   石伍身上穿的病号服分明是这个康复中心的标志。   向正诚暗暗松了口气,他温声安抚道:“幺儿,你看,我都说了,石伍已经死了,你肯定是看错了人。”   陶止不肯放弃,他紧紧抓住向正诚的手臂,着急地说:“他们肯定查漏了,你让他们把资料调出来,石伍一定在这里。”   向正诚握住陶止肩膀,很耐心地说:“幺儿,接受现实吧,石伍早就死了,当时我们亲眼看着他火化的,不是么?”   陶止眼睛里有泪,“可是我没看见火化的尸体,那一定不是石伍,高寻文在骗我们。”   向正诚盯着他的双眼,“如果石伍没死,那他以前怎么不来找你?”   听到这话,陶止怔住了。   过了会,他颤声说:“一定是高寻文把石伍囚禁起来了。”   向正诚叹了口气,“幺儿,就算高寻文囚禁石伍,难道这么长时间,他连打个电话给你的机会都没有么?”   陶止眼眶渐渐通红,好像被这个残忍的答案说服了。   这时前台插了句话:“我们这儿的确没有这个人,要不你去别的地方找找?”   石伍躲在不远处的巷子里,远远看见两个身影从康复中心出来,陶止被向正诚搀扶回车上,从走路的虚脱脚步就知道他此刻的悲伤。   雨水无情地泼打在石伍身上,湿了他的双眼,一阵心痛。   他不该去见陶止。   如果他傍晚不去见陶止,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直到那辆豪车消失在转角,石伍一抹眼,狠下心,打计程车去汽车客运站。   这个时间人很少,售票大厅冷冷清清。   买票的时候,石伍踌躇不定,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要去哪里。   云南是他和陶止生活过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如果陶止还怀疑他没有死,一定会去云南找他。   所以他不能再回云南。   这一刻,石伍才感到悲哀,他活了二十多年,临到头了居然连个地方都没得去。   考虑了半个小时,石伍最终买了广州的票,打算去找他母亲。   当初母亲再婚,不愿意带他这个拖油瓶,他说不恨是假的。   但他如今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至少先躲过这阵风头再说。   石伍上车时,司机见他不方便,很贴心地搭了把手。   有个旅客见他浑身湿透,还拿出一条毛巾给他擦。   可石伍还是觉得冷。   他缩在角落,毯子紧紧包裹住他的身体,陷入阴影的身影显得孤独寂寥。   很快,汽车顺利发动。   石伍望着这座即将远离的城市,忽然悲从中来,躲在毯子里无声落泪。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一夜的颠簸,车里各种杂声,接着车灯熄灭,周遭的声响逐渐安静下来。   大家都在补眠,唯独石伍睡不着觉。   他在黑暗中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如死灰,脑中如走马灯闪过当初和陶止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如果没有高寻文那次欺骗,也许他和陶止已经在一起了。   更也许,陶止现在会怀上他的孩子。   天亮时,到了广州。   石伍随着人流下车,来到出口处,望着人来人往的旅客,想起他第一次出远门。   到最后,还是剩下他一个人。   石伍推着轮椅来到马路边,他等了很久,才拦下一辆计程车停下载他。   凭借着之前的记忆,石伍把地址报给司机。   大约十五分钟后,到了目的地。   地方有些偏僻,石伍推着轮椅在不平的石子路上移动,张望片刻后,辨认出那座两层红砖房就是他母亲再婚的家。   这是他第二次来这儿,之前那一次,他只是远远看着,连他母亲都没有发现。   石伍怀着忐忑的心情,敲了敲门。   不多时,里面传出脚步声,接着是一声女人的询问:“谁啊?”   面前的门打开,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   石伍一夜没喝水的声音显得沙哑,“妈……”   石母见到石伍,瞬间皱起眉头,“你怎么来了?”   石母的反应就好像看见了脏东西,丝毫没有温情,眼中尽是难以置信和嫌弃。   石伍对他母亲这个态度已经习以为常,鼓起勇气问:“妈,我能在这里住几天吗?”   石母听到这话,登时变了脸,“开什么玩笑,我和你叔叔过得好好的,你过来凑什么热闹!”   石伍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像突然浇下香火炉的热水,连灰烬也不剩。   就在气氛僵持之际,身后传来脚步声,打断了二人对话。   石母看见来人,秒变笑脸,连语调也转了个弯,慈母般的语气说:“儿子,你回来啦。”   少年不咸不淡嗯了一声,斜眼睨着轮椅上的石伍,“这谁啊?”   石母表情变得有些局促,支支吾吾地说:“是……是我儿子。”   少年冷漠哦了一声,话里带着不屑,“就是你和前夫生的啊,叫什么来着?石头?石子?”   石母尴尬的神色更重,赶紧招呼少年进去,进屋后又是替他拿衣服,又是拿拖鞋,“妈给你做了好多你爱吃的,你快尝尝。”   “你前夫生的儿子来我家干什么?难不成想来要钱?”   “没有的事,他……他就是来看看我而已。”   少年冷哼一声,不悦地说:“你赶紧把这个乞丐赶走,我不想看见他。”   石母宠溺道:“好好好,等下我就让他走。”   石伍听着屋里传来的对话,默默转身,推着轮椅离开了这座房子。   他以为,他的母亲时隔这么久见到他,至少会有一丁点的喜悦。   哪怕只有一点。   可是从头到尾,他的母亲对他只有厌恶和不满,甚至一句话都没过问,他的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坐在轮椅上。   石伍眼眶泛红,自嘲地笑了起来,他推着轮椅经过路口的转角,看见高寻文叼着烟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正死死盯着他这个方向。   高寻文出现,惨一定要比石伍惨……   本来今天打算开新文,想了想我这个拖延症严重患者,还是打算写完一万字内投后再发,大家不至于等那么久,这几天在存稿,尽量元旦开出来给大家尝鲜!   还没关注我作者专栏的宝贝快去点个关注,开新文不错过!   有推荐票的宝贝投一张,明天继续! 第19章 不会放你走   石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两人远远对视。   高寻文弹了弹烟灰,朝石伍走了过来。   石伍停在原地没动。   高寻文来到石伍面前,将烟扔在脚下,狠狠踩灭。   石伍遗憾地冷笑,“真是可惜,你居然没事。”   高寻文盯牢了石伍的双眼,这张脸上再没有爱慕乖巧的情绪,只有毫不遮掩的厌恶和恨意。   高寻文沉声问:“你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   石伍好像听见什么笑话,笑了起来,“我从来没失忆过。”   即便高寻文做好心理准备,听到这话,依旧眉心一跳,“你没失忆过?”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他都被石伍耍得团团转。   石伍对他,根本连一丁点爱都没有。   石伍抬起头,对上高寻文的视线,露出无情嘲讽的笑容,“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喜欢上了你?”   “你不知道,每次陪你睡觉,我都恶心得快吐了,我恨不得杀了你,恨不得让你去死!”   高寻文眼睛里像是燃烧着火焰,笑得像杀人的魔鬼,“所以你一直在装,是么?”   石伍冷漠地说:“是,我从来没喜欢过你。”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刃,无情挑断了高寻文心中最后一根弦,在他遍体鳞伤的伤口上撒上盐,痛不欲生。   高寻文双眼猩红,猛地伸手掐住石伍的脖子,力道大得青筋凸显。   石伍脸色涨得通红,却丝毫没有惧怕的神色,艰难地笑了起来,“高寻文,有种你就杀了我。”   反正他已经什么也没有了,没什么再好怕的。   喉咙里空气越来越稀薄,石伍的双眼逐渐涣散,视野模糊晃动,高寻文可怖的脸已经看不清楚。   高寻文看着他这幅一心寻死的样子,痛苦和愤怒不断在胸腔交织着。   就在石伍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高寻文忽然低下头,疾风暴雨般堵住他的嘴唇。   这个吻带着宣泄的冲动,仿佛要把石伍吞进肚子里。   石伍感觉到微咸的液体流进他的嘴角。   石伍怔怔望着远处光秃秃的树干,一股反胃感猛地往上窜,他回过神,狠狠咬了下去,用尽全力把高寻文推开。   高寻文嘴里弥漫起浓浓的血腥味,嘴角被咬出血,他好像察觉不到痛苦,死死盯着石伍。   石伍用力擦了把嘴,“不杀我是吧?”   他没再去看高寻文,冷漠地说:“那我走了……”   石伍推着轮椅往前移动,一只大手伸来,抓住了他的手臂。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阴沉地笑声:“石伍,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让你离开么?”   话音刚落,七八名保镖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包围住了石伍。   石伍呼吸急促了几分,抬起眼狠狠瞪着高寻文。   高寻文弯下腰,虎口捏住石伍下巴,“我说过,就算死,你也要只能死在我手里。”   说着,高寻文把石伍从轮椅上抱起来,他拼了命挣扎,往高寻文脖颈处狠狠咬了一口,几乎见血。   趁高寻文吃痛松手的那一刻,石伍捡起地上的砖头,狠狠朝他的脑袋敲去。   高寻文看见了,没有躲。   『砰』一声闷响。   不多时,鲜红液体从高寻文的额头缓缓流了下来。   石伍被眼前的鲜血刺痛双眼,他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着,拿着砖头的手不停颤抖。   鲜血滑过眉心,流进了高寻文的眼睛里。   高寻文抓住石伍冰凉的手,猩红的眼中有几分癫狂,“不够的话再多来几下?”   石伍只想离开这里,他用手上的砖头疯狂去砸高寻文的手,情绪完全失控。   一下又一下,他甚至记不清到底砸了多少次。   直到砖头从无力地手心滑落在地,高寻文那只手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石伍视野渐渐模糊,颤抖地笑了起来,“高寻文,你现在是在弥补我么?”   高寻文沾满血的手抚摸上石伍的脸,“当初是你说喜欢我,不是么?”?   高寻文把血抹在石伍脸上,冷冷道:“你骗我爱上你,现在又想抽身离开,没那么容易。”   石伍心里微微一震,抬头看向高寻文。   “我这辈子都不会放你走。”高寻文森寒道:“就算是死,你也要留在我的身边。”   高寻文抽回手,拿出手帕,擦手,示意周围的保镖动手。   “放开我!”石伍见到扑过来的人,抓着轮椅奋力反抗。   不经意间,石伍瞧见远处的院子里有人探出头张望。   一和石伍对上视线,石母心虚地把头缩了进去,再也没露面。   石伍愣愣地望着红砖房的方向,心一点点沉到了底。   一时间,他忘记了挣扎。   怔神的功夫,石伍已经被保镖塞进了车里。   一道黑影从头上压下来,高寻文伸过手来,替石伍寄上安全带。   窗外风景掠过,石伍已经镇定下来,放弃挣扎,“你想怎么样?折磨我?还是杀了我?”   高寻文抚摸着石伍毯子下的腿,答非所问,“像你这样,怎么能离得开我。”   石伍不再说话,转头闭上眼睛。   耳边传来高寻文粗重的喘息,他抱着石伍的腰,开口道:“来的路上,我在想,等我抓到你,一定要把你杀了。”   “石伍,你是第一个敢把我耍得团团转的人。”高寻文自顾自地说:“可是看见你,我又舍不得了。”   他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一车死寂。   高寻文把石伍抱得更紧,喃喃道:“石伍,你盗取我电脑里的信息,向警察举报我的事,我都不和你计较,你像以前一样爱我吧。”   听到这话,石伍睁开眼,露出一抹冷笑,“高寻文,你真可怜。”   感觉到身上的人身体僵住,石伍从这痛苦的对话中找到报复的满足感,满意地闭上眼睛。   是啊,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大不了就是把命给高寻文这个疯子。   他也算解脱了。   车子行驶了将近四个小时,停在一栋白色建筑物前面。   石伍从车上下来,看见招牌上的字后,微微一怔。   是一家康复中心。   这里的院长早早收到消息,已经等在门口,见到两人,院长先让护士把石伍先带去做个检查。   临走前,高寻文忽然喊住那名护士。   护士回头,对上高寻文阴戾的脸,冷漠的话里充满警告:“他要是不见了,我找你麻烦。”   高寻文五官生得冷漠,加上满头是血,给人   护士被高寻文这压迫的气场吓了一跳,连忙点头。   高寻文换了个语气,对石伍说:“乖乖听护士的话做个检查,别乱跑。”   石伍看也没看他一眼,和护士走了。   高寻文和院长去了他的办公室。   两人有私交,他们的父母是世交,家里经常有来往。   院长见到高寻文额头和手上的伤,眉头皱起,“你疯了?让个小情人弄成这样?”   高寻文血肉模糊的手夹着烟,吸了一口烟,“快处理吧……”   院长啧了一声,啰嗦道:“你别疯过头了,不过就是个小玩意,他把你折腾成这样,又是送警察局,还敢动手打你,换成是我,早就让人解决掉他了。”   “解决?”高寻文食指在桌面上轻划,“解决了又怎么样?”   换作以前,高寻文会毫不犹豫处理掉这种不听话的玩具,但是现在他做不到。   他已经被石伍骗进了圈套里,拔不出来了。   院长见高寻文这么心软,嗤之以鼻,“你没折磨他,反倒让他折磨,这么窝囊,真是越活越回去。”   高寻文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根烟,“他那条腿治好的几率有多高?”   院长低头处理伤口,“看了报告才能分析情况。”   “不过如果是照你说的那情况,拖得太久,恐怕有点难度。”   说着,院长意识到什么,抬眼看高寻文,眼中闪过一抹玩味情绪,“怎么?你想治好他的腿?”   高寻文把烟叼在嘴里,沉吟不语。   从办公室出来,高寻文来到高级病房,他推开门进去,看见石伍坐在病床上,正往着窗外出神。   高寻文坐到床边,听到石伍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本来以为,高寻文要么杀了他,要么带他回度假村继续折磨。   出乎意料的是,高寻文送他来了康复中心。   高寻文隔着被子抚摸石伍的腿,“你不是想走么?把腿治好,才能离开我。”   石伍转过头,高寻文的神情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的额头贴了纱布,受伤的手也处理好了。   石伍在检查时已经想通了,他身上只有几百块,租个房子的钱都不够,这样的身体去找工作,也不可能有人要。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安心住下来。   住在康复中心,也总比回去那个牢狱要来的好。   中午时分,助理送了粥过来,香气扑鼻,整个病房都弥漫着粥的香气。   见到石伍,助理冷哼一声。   这个白眼狼,居然敢出卖他们老板。   高寻文舀了勺粥,吹凉,就像之前那样,送到石伍嘴边,“张嘴……”   石伍皱了皱眉,下意识抬手甩开。   高寻文手上的勺子掉在床上,粥撒得到处都是。   他笑容变得有些冷,挑了挑眉,放下碗,温声道:“好,不想喝就不喝。”   说着,便示意助理找护士来清理床单。   助理走后,高寻文捏住石伍下巴,凑过去想亲他。   石伍厌恶地把头转开。   高寻文目光黯了几分,强硬地扳过石伍的脸,亲了上去。   下疼。   高寻文被打得侧过脸去,舌尖顶了顶被打过的地方,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容升起不悦和烦躁。   石伍用力抹了把嘴,冷冷道:“别碰我……”   高寻文眼神已彻底冷了下来,他没有发作,起身出了病房。   石伍看着高寻文离去的背影,还有些回不过神。   他觉得高寻文大抵是疯了。   换作以前,他一定会杀了自己。   这时,石伍脑中浮现起白天高寻文说的话。   他爱上自己?真是可笑……   像高寻文这种人,永远学不会怎么爱人。   高寻文走后,一直没回来,石伍乐得轻松,早早睡了。   这两天的疲惫席卷而上,他一下就跌入了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石伍在睡梦中感觉被人压住,滚烫的呼吸吹向脖颈,一只手探进了病号裤里。   石伍一个激灵,醒过来了,却被身上的躯体死死压着。   高寻文在耳边冷冷说:“我今天忍你够久了。”   黑暗中,石伍挣扎了一下,便停下了,高寻文顺利脱下了他的裤子,心里正疑惑石伍这么乖巧,脖子忽然碰到一片冰凉,冷到骨子里。   高寻文觉得不对劲,停下动作,抬手打开灯。   他的脖子上抵着把水果刀。   石伍要奋起反击了!   冲鸭!   高寻文的性格会随着剧情一点点改变,不可能转变太突兀,一下子变得体贴温柔,毕竟骨子里还是存着暴虐的倾向。   不过大家放心,后面他会被石伍调教成忠犬!   求一波推荐票! 第20章 新看护   高寻文绷直了身体,沉声问:“你哪来的刀子?”   石伍死死瞪着高寻文,冷冷地说:“别碰我,否则我会杀了你。”   高寻文好像听见什么笑话,“杀我,你敢么?”   话音刚落,石伍手上刀子往脖颈上一用力,顿时一道血痕现出。   高寻文目光冷了下去,抬手摸了一把,手心上全是血。   高寻文森寒道:“石伍,你别逼我。”   石伍眼里没有惧色,“要么你杀了我,要么离我远点,你自己选一个吧。”   高寻文如秃鹰般残忍地眼神盯牢石伍,一股危险的气息在病房里弥漫。   一时间气氛陷入僵持。   就在石伍以为高寻文会对他动手时,高寻文却下了床,摔门而去。   门撞得作响,震得人心里发慌。   直到外面彻底没有动静,石伍才放下刀,手不停颤抖。   他深吸口气,提起裤子穿好,盖上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   他倒要看看,高寻文能忍多久。   这一夜,高寻文没有回来。   直到白天,石伍才昏昏沉沉睡去,他的手上抓着那把沾血的水果刀,睡得很不安稳,睫毛动个不停。   梦里出现了陶止,他在康复中心门口徘徊,向正诚怎么也拉不住他。   石伍像以前那样,躲在暗处偷看陶止,双手死死抠着墙面。   下一秒,回头的陶止和他对上视线。   石伍下意识想逃,陶止却追了过来,他的侧脸映着黄色灯光,是车灯。   石伍当即掉转方向,推着轮椅朝陶止冲去。   一道刺耳的喇叭声响起,刺目耀眼的灯光把他们几人全部吞噬。   接着是一声响彻耳膜的撞击声。   “砰——”   有人被撞飞出去,溅了一地的血,石伍顺着血迹望去,躺在地上的人是高寻文。   石伍猛地睁开眼,清澈的瞳孔中倒映着头顶天花板,他满头大汗,浸湿了枕套,粗重地喘息着。   好一会,石伍才意识到,原来是梦。   过了片刻,石伍察觉过来身旁有人,转头望去,微微一怔。   高寻文坐在椅子上,正用复杂的眼神望着他。   高寻文说:“做噩梦了?”   石伍没回答他,有些涣散的视线下移,落在高寻文的脖子上。   伤口已经上了药,贴着一块纱布。   石伍忽然想起什么,他望向手心,那里已经空了。   刀不见了。   石伍皱起眉头,“把刀还给我。”   高寻文拿过柜子上的粥,答非所问:“助理刚送来的,趁热吃。”   石伍闭紧嘴巴,依旧不打算配合。   高寻文这下算是看出来了,石伍是想闹绝食。   高寻文吹去粥上的热气,“要么我喂你吃,或者我帮你绑起来喂你吃,你自己选一个。”   石伍抓紧了被单,猛地从高寻文手里抢过碗,自己吃了起来。   高寻文盯着石伍的侧脸,忽然说:“这是你以前最爱吃的。”   石伍闻言,喝粥的动作微微一顿。   高寻文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叼起一根烟,却没有抽,望向窗外,像在自言自语:“那天你喝了两碗。”   那是石伍还在度假村被他折磨的时候,有一天,高寻文带石伍下楼吃早餐,厨师做了海鲜粥,香味飘了一室。   石伍被高寻文干了一晚上,肚子饿得咕咕叫,看着桌上的粥直咽口水。   高寻文看见了,把碗扔在地上,让石伍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吃。   那是石伍唯一一次吃了两碗粥。这点小事连石伍自己都没印象,高寻文却记得一清二楚。   果然变态就是变态。   高寻文忽然抬手,拇指抚摸着石伍白皙光滑的脖颈,“只要你不再跑,我会像你之前一样对你好。”   石伍把勺子放回碗中,忽然笑了起来,“高寻文,其实你只是喜欢听话的狗而已吧?”   高寻文眯起眼,眼里像在烧着什么东西。   “我千方百计想跑的时候,你打断我的腿,像条狗一样折磨我。”石伍说:“后来我听话了,像个没有思想的玩具黏着你,你就觉得我有意思。”   “说来说去,你不过是喜欢顺着你心意的人。”   石伍嘴角的笑容满是嘲讽,“既然这样,你不如去找别的人,像你这样有权有势的总裁,想要多听话的玩具都有。”   高寻文捏住石伍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和自己对视,深深地说:“我喜欢的是听话的玩具,还是你,你真的不明白?”   石伍盯着高寻文的眼睛,眼睛眨也不眨,“你知道怎么爱别人吗?你对待我,就和对待狗一样,这不叫爱,只是你令人作呕的占有欲。”   这句话像千百把利刃,一下一下插在高寻文心口。   他缓缓松开手,垂了下去,两指夹的烟落在地上,滚到了床底下。   石伍揣着最后一丝希望,喘息道:“你如果真的喜欢我,就放我走。”   高寻文眼眸如古谭般幽深,令人琢磨不清,过了片刻,他终于开口,说的话像刺骨的寒风,“石伍,你想也不要想。”   石伍眼中那点希望彻底泯灭,他冷漠地把头转开,不再和高寻文说话。   这天傍晚,医生来查房,先是给石伍做了检查,然后说道:“石先生,你应该听护士的安排,多到院子里动一动。”   石伍淡淡道:“我不去……”   治不治好腿,他都要待在高寻文身边,既然如此,还不如就这样废着算了。   医生目光转向高寻文,眼里带着询问。   高寻文摆摆手,示意医生先出去。   医生叹了口气,心想这两个都是怪人,退出了病房。   医生走后,高寻文开了口:“你不想治好腿?”   石伍回头看向高寻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残疾的人玩弄起来总是比四肢健全的人无趣得多,不是么?”   石伍看得出来,之前高寻文在床上总是顾忌他的腿,玩得也不够尽兴。   与其以后治好了让高寻文肆无忌惮,还不如留着这条废腿膈应他。   高寻文胸膛微微起伏,他走向病床边,单膝跪在床上,把石伍压在身下,狠狠咬住了他的嘴唇。   石伍反抗起来,被高寻文用膝盖顶住腿,双手也被他扣在床上,动弹不得。   高寻文暴风般掠夺他的呼吸,声音沙哑地说:“石伍,我已经在拼命忍着,你别再在我的底线上放肆。”   石伍抵抗不过,索性放弃挣扎,任由高寻文亲吻,就像个死人一般毫无声息。   高寻文亲吻到一半,察觉到石伍没了动静,他松开嘴唇,望着身下人的脸,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坦白得残忍。   高寻文像被抽光了力气,他低下头,抵在石伍锁骨上,哑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喜欢我?”   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   病房里唯有高寻文粗重的呼吸。   一连几天,高寻文都待在病房。   他没有再对石伍胡来,也许是怕他又藏了什么利器杀人。   石伍庆幸那晚趁着护士来给他削水果时把刀藏了起来,否则他现在已经被高寻文吃进了肚子里。   高寻文偶尔和石伍说话,石伍也只当他是空气,一句话不答。   像出院那时被接回度假村一样,盯着窗外出神。   高寻文几次想要强制动手,可是想到石伍充满恨意的脸,便打消了念头。   他要的不是那种模样的石伍。   他要的是眼里只有他,一天到晚黏着他,甜甜喊高少的那个石伍。   没过多久,高寻文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走到病房外,按下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秘书的声音,是催促高寻文回公司。   高寻文一从警察局放出来后,第一件事不是回公司处理事情,而是去找石伍。   现在公司正一团乱麻。   高寻文沉沉地说了句知道了,便挂断电话。   他回过头,望向病房里的石伍,沉吟片刻,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高寻文对电话里说:“去帮我办件事,要尽快。”   不多时,高寻文回到病房,他拿上西装外套,坐在床边,盯着石伍好看的侧脸。   高寻文说:“我要去公司了。”   石伍转过头,那瞬间他眼中那一抹闪过的情绪被高寻文敏锐地捕捉到。   石伍在高兴。   因为他要离开,所以石伍连心情都好了。   高寻文目光沉了几分,他按捺住心中的暴躁,耐心地说:“我会给你找个看护,以后让他们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石伍听到这话,刚升起的一丝喜悦荡然无存,冷冷道:“你不如说是监视?”   高寻文摸了摸石伍的脸颊,义正辞严地说:“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石伍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高寻文靠近了石伍,食指点了点脸颊,“走之前,你再亲我一下,就像以前那样。”   石伍冷漠地撇开头,没有再回应他。   高寻文等了很久,紧握的拳头青筋浮现,终于死心地起身离开。   石伍注意着动静,斜睨着高寻文充满怒气的背影,拿来纸巾擦拭刚才被他摸过的地方,嫌弃地把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这天晚上,高寻文没有回来,石伍难得睡了个好觉。   一夜无梦。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石伍在睡梦中隐约听到开门的声音,他以为是错觉,翻了个身,没有在意。   直到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石伍睁开眼,回头望去,一张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   青年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五官清秀,身材颀长挺拔,穿着普通的衬衫牛仔裤和小白鞋,就像电视上的小明星。   青年露出灿烂笑容,“你好,我叫宋参,是你的新看护。”   高总给自己找了个情敌(滑稽)   宋参同学以后会派上助攻的用场……   高醋坛即将上线,敬请期待!   求一波推荐票!! 第21章 把腿赔给我   宋参留在了病房。   他一来,就勤快地收拾起病房,忙上忙下,没一会就把病房打扫干净。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多话。   看出石伍不想搭理他,宋参识趣地没开口,只是拼命找活干。   石伍难得见这么少话的人,他打量宋参的脸,开口问道:“是高寻文招聘你来的吗?”   宋参听到石伍主动和他说话,马上回答道:“是朱助理面试的我。”   石伍心想,难怪宋参能应聘上新看护。   以高寻文的脾气,根本不可能招宋参这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来照顾他。   宋参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面试的时候,朱助理还问我是不是直男,有没有女朋友。”   石伍不意外。   宋参长成这样子,换作他是朱助理,也不放心。   见宋参累得满头大汗,毫无心机的模样,石伍对他的敌意少了点,招呼他过来坐。   宋参犹豫了一下,见周围没人,才放下手上的活走了过去。   两人聊天的时候,石伍才知道宋参比他小了两岁,还在上大学,因为家境不好,所以在外面打工赚生活费。   这次他在网上看见朱助理发布的招聘信息,薪资很高,条件诱人,所以才来试试。   宋参忽然有些小心翼翼,“石先生,如果我有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改。”   石伍露出不解的表情,不明白宋参为什么忽然这样说。   宋参小声解释:“我母亲最近在住院,需要钱,我要是被炒了,就找不到这么高薪的工作了。”   石伍心里像被一只大手捏住,过了片刻,他低低地嗯了声。   中午时分,助理送来了粥,见宋参和石伍在说话,他把保温盒放在桌上,把宋参喊了出去。   关上病房门,助理面无表情地说:“让你来做看护,不只是照顾石先生起居,还有他平时做了点什么,你都要报告给我,明白么?”   宋参略显迟疑,对上助理锐利的眼光,点了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助理盯着宋参这张脸,“我先给你提个醒,高总脾气可不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自己掂量着点。”   助理说话很不客气,宋参却像是习惯了似的,应允道:“我知道……”   助理走后,宋参回到病房,正好和石伍对上视线。   宋参莫名有些心虚,走到柜子前,打开盖子舀了碗粥,盛给石伍。   石伍忽然问:“他让你监视我吗?”   宋参表情很为难,迟迟没回答。   即便他不说,石伍也能猜到,他接过宋参手上的粥,喝了起来。   宋参犹豫了几秒,小声说:“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告诉朱助理的。”   石伍埋头喝粥,“无所谓,你不说,他也有其它办法监视我,还不如你告状,还可以保住这份工作。”   宋参露出难堪的神色,心里无比内疚。   一转眼,到了傍晚。   宋参看了眼窗外的天气,想起朱助理先前的话,对石伍说:“石先生,我们下去散散步吧。”   石伍靠在床头看电视,摇了摇头。   宋参露出为难的神色,“朱助理说,要是我不能带你下去做康复治疗,他就要炒了我。”   石伍想起宋参白天说的话,表情有些动摇。   他不想为难宋参,以前他刚踏入社会时,也生怕被炒鱿鱼。   毕竟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尤其是对宋参这种急需钱的人来说。   石伍沉吟片刻,终于答应了,点了点头。   宋参露出高兴的微笑,半跪在地上,拿上鞋替石伍穿上。   石伍不习惯被人这样服侍,弯下腰说:“我自己来吧。”   宋参头也不抬,“你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说话间,宋参已经替石伍把鞋子穿好了,他拿上外套给石伍穿,又取来围巾给他戴,把石伍伺候得整整齐齐。   一切准备就绪,宋参推着石伍出门,搭乘电梯下楼。   医生从护士那里得知这个消息后,马上打电话和高寻文报告这个好消息。   高寻文正在处理文件,听到这话,手上的钢笔停住。   高寻文目光微沉,“是新来的看护?”   医生笑着答道:“是,听说劝了好一会,石先生终于答应和他下去做康复训练。”   “高总,看来您找的这个新看护有两把刷子。”   高寻文挂了电话,电脑屏幕里倒映着他冷峻的侧脸,手上的钢笔不停打转。   到了院子,宋参推着石伍来到一块空地上,面前是水泥铺成的平路台阶,方便他行走。   宋参想去扶石伍,却被他拒绝。   石伍说:“我自己可以。”   说完,石伍拿开腿上的毯子,撑着轮椅扶手站了起来,在宋参惊讶的眼神下颤颤巍巍迈出了一步。   宋参惊讶地说:“石先生,你能走路?”   石伍转头盯着宋参的眼睛,带着询问:“这件事可以不告诉高寻文么?”   宋参毫不犹豫点头,做了个在嘴巴拉链的动作,“你放心,我绝对不说。”   夜幕降临,高寻文看了眼时间,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拿上外套,离开办公室。   从公司离开后,高寻文独自驱车来到康复中心,他推开病房门,病房里黑暗一片。   高寻文抬手打开灯,看见石伍躺在病床上,见到他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高寻文的视线在病房里转了一圈,问道:“看护呢?”   石伍冷漠地说:“回家了……”   高寻文没有再问,来到床边坐下,“给你找的新看护还满意么?”   石伍总觉得高寻文这句话带着试探的意味,他淡淡道:“我说不满意,你能把他辞退么?”   高寻文伸手拨开石伍的额发,“你不满意,就是他伺候得不好,我当然会把他辞退。”   “而且不仅把他辞退,我还会找人教训他一顿。”   石伍转头看高寻文,他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   石伍知道,高寻文这种冷血的人一定干得出这种事。   “反正再怎么换也是你的人,没必要折腾。”石伍把头转了回去,“而且他照顾得也挺好的。”   “是么?”高寻文目光幽深,“能让你说好话,看来的确照顾得很不错。”   石伍身体微僵,以为高寻文会提出要见见宋参,幸好他说完这句话后,便没了声音。   不多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石伍回过头,看见高寻文脱下了西装外套,正准备上床。   石伍立刻绷直了身体,警惕起来,“你做什么?”   高寻文没回答,钻进被子里,双手一揽,把石伍搂进怀里。   石伍挣扎起来,双手被高寻文扣在肚子上,力道霸道不容他拒绝。   高寻文叹息道:“我只是想抱着你睡觉,你要是再乱动,我不保证我会做什么。”   很快,石伍感觉到有硬物顶在他屁股上,微微磨蹭着。   那庞然大物令石伍冷静下来,于是不再动了。   高寻文难得能这样抱着石伍,把他抱得更紧,恨不得融进身体里,“你知道我在警察局那几天,在想什么吗?”   石伍后脑勺对着高寻文,没有回答。   高寻文把头埋进石伍的后脖颈,“我在想,我抓到你以后,一定要干?死你,打断你的双手双脚,把你锁在地下室,让你永远都走不了。”   石伍耳朵里嗡嗡地响,他以前没少听高寻文说这些吓唬人的话,可是如今再听来,依旧觉得心凉。   高寻文嘴唇顺着他光滑的脖颈吻上去,游走到他耳边,沙哑道:“可是到最后,我没这样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粗重的声音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呼呼地灌进石伍耳朵里,“因为我爱上你了。”   石伍胸膛微微起伏,浑身紧绷得厉害。   明明是这么美好甜蜜的词,到了高寻文嘴里,就像把杀人无形的利刃。   “你说得对,我不懂怎么爱人,因为从小到大,没人教过我怎么爱人。”高寻文说:“我父亲教我的,只有靠自己争夺,无论会不会弄得浑身伤满手血,只要抢到手了,就是我的。”   石伍想起那天在高宅高寻文对他说的话,他不否认高寻文悲惨的童年,但不代表他要为高父结的果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   如果不是高寻文,也许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也许他能和陶止在一起,他的未来会有无数个也许。   可现在他的人生全被高寻文折磨了个稀碎。   石伍在黑暗中开口,语气不带波澜,“所以呢,你现在知道错了,我就要原谅你,和一个亲手葬送我双腿的人度过下半辈子?”   高寻文收紧双臂,把头埋在石伍肩上,“我会弥补你。”   “弥补?”石伍好像听见什么笑话,冷冷笑了起来,“你拿什么弥补我?”   高寻文说:“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弥补你。”   石伍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晚风吹动着树梢,树叶哗哗作响。   过了很久,石伍开口说:“你真的想弥补我?”   他翻过身,抬眼对上高寻文的视线,眼睛里闪过一抹恨意。   石伍伸出手,抚摸上高寻文的右腿,凉凉地说:“那就把你的腿赔给我吧。”   大家说赔不赔?(滑稽)   作为助攻的宋参童鞋下章要派上用场了……   求一波推荐票! 第22章 误会   病房里死寂一般安静。   石伍盯着高寻文的双眼,“你敢么?”   高寻文眼里透出几分狠绝的笑意,“只要我把腿赔给你,你就能原谅我以前做的事,和我在一起?”   石伍目光冷了几分,没有说话。   高寻文低头,靠近了石伍的脸,彼此呼吸交换,他压低了声音说:“只要你答应,我可以现在就把腿赔给你。”   石伍目光在高寻文脸上打转,最后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翻了个身,没有再说话。   这一晚,两人都没有睡着。   石伍望着窗外被风吹得摇摆的树枝,脑中不断回响着高寻文的话。   他相信高寻文没说谎,这人是真的爱上了他。   否则这几天他做了那么多过线的事,换作以往,高寻文早就对他动手了。   假如高寻文从来没有对他做过那些事,假如高寻文像普通人一样追求他,也许石伍会答应和他在一起。   可惜没有假如。   高寻文在他身上烙下的只有无尽的噩梦。   天蒙蒙亮时,石伍终于有了困意,他强撑着眼皮,保持最后一分清醒,不肯睡过去。   因为有个高寻文在身后。   高寻文不是善类,也不是个有耐心的,等他兽性大发的时候,随时会对石伍强来。   正迷糊间,一只手揽在了腰上,“睡不着?”   石伍登时清醒了。   他手肘往后一顶,狠狠撞在高寻文腹部。   只听见身后响起一声闷哼。   石伍不带感情地说:“离我远点……”   他把被子全抽过来,裹在身上,缠得像蚕蛹一样,睡到病床边上,这才安心闭上眼睛。   石伍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他醒来时,高寻文已经走了。   床边空空,不剩温度。   石伍盯着褶皱的床单发呆。   没过多久,宋参来了病房。   宋参给石伍买了外面的早餐,便宜劣质,却充满了香火气息。   石伍已经很久没吃街边摊,看得食欲大开,难得比之前多吃了点。   吃完早餐后,宋参推着石伍去了院子散步。   宋参在身后说:“我还没见过高总的真人。”   石伍望着轮椅两边的鹅卵石,好心地说:“我劝你别见到他比较好。”   宋参好奇道:“为什么?”   石伍毫不犹豫地说:“因为他是个疯子。”   两人来到乘凉的亭子前,宋参推着石伍从旁边的小坡上去,扶着他站起来,坐在石椅上,替他盖好毯子。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就像普通朋友一样。   说话间,石伍注意到宋参脸色不对劲,一只手捂着肚子。   石伍疑惑道:“你肚子疼?”   宋参摇了摇头,伸手有几分尴尬。   石伍明白过来什么,又问:“你想去洗手间吗?”   宋参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你去吧……”石伍说:“我在这里等你。”   宋参面露迟疑,“可是朱助理说,我上班的时候必须时时刻刻陪着你。”   石伍心想,看来朱助理也不傻,知道让宋参监视他。   “你放心吧,我不会跑的。”石伍坦然地说:“而且就算我想跑,我也走不出这医院。”   宋参还有点犹豫,石伍说:“你不信我吗?”   宋参摇了摇头,终于下定决心,把手机交给石伍,说了句我很快回来,小跑去了洗手间。   石伍看着手机,心想,宋参还真相信他。   石伍没有窥视别人隐私的癖好,手机隔着毯子放在腿上,侧过头望着围墙那一边出神。   他是很想离开这里,但以他现在的情况,根本逃不了多远。   而且他不能给宋参添麻烦。   以高寻文的脾气,如果他跑了,宋参多半也没命了。   发呆间,腿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石伍以为是宋参的亲戚朋友打来的电话,低头看去,来电显示却是朱助理。   石伍下意识要按拒绝键,忽然想起这是宋参的手机,于是放任铃声响着。   电话自动挂断,没一会又响起。   来电铃声反复响了好几次,接着朱助理发来短信,字里行间都能看出怒气:你怎么回事?是不是不想干了?   石伍想了想,回拨过来。   电话一接通,朱助理劈头盖脸的骂声传了过来,“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一定要及时接电话,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石伍打断道:“是我……”   朱助理一愣,火气一下降了下去,心虚地说:“哦,是……是石先生啊,宋参的手机怎么在你手上?”   石伍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冷淡地说:“有什么事吗?”   朱助理清了清嗓子,“高总想见见你。”   “我不想见他。”石伍干脆利落地说:“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朱助理赶紧说:“高总说,你要是不接他的视频,他就找宋看护的麻烦。”   石伍停下挂断电话的动作。   不多时,视频邀请的提示在屏幕弹了出来。   石伍迟疑几秒,接了视频通话,屏幕那头出现高寻文冷峻的脸。   高寻文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你在外面?”   石伍淡淡嗯了声。   高寻文微微眯起眼,“看护呢?”   石伍面不改色道:“我让他去给我拿水喝。”   高寻文不悦的神色稍缓,又问:“他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石伍不耐烦地说:“你要是要说这些废话,我就挂了。”   话音刚落,石伍远远看见宋参气喘吁吁朝这个方向跑来,他做了个嘘的动作,不远处的宋参马上会意,停下了脚步。   高寻文没注意到石伍在打手势,饶有趣味地说:“石伍,你胆子真是大了很多。”   石伍心想,不怕死的人胆子自然也变大了。   石伍皱起眉头,“你到底要说什么?”   高寻文说:“我想你了……”   石伍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现在的高寻文好像比以前更疯了。   高寻文说:“我去开会,你亲我一下。”   石伍终于忍不住了,黑着脸骂道:“高寻文,你还要不要脸,你这么寂寞,不如去外面找鸭吧!”   石伍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回给宋参。   宋参急忙接住手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石伍火气渐渐平息下来,他轻吸口气,看向宋参,“你都听见了。”   宋参点了点头,表情有些不自在,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我以为你是高总的弟弟。”   宋参面试时,朱助理没和他多说,只让他好好照顾石伍,把人看紧了。   难怪那时候朱助理问他是不是直男。   想到高寻文和石伍刚才的对话,宋参耳根微微滚烫。   之前他一直觉得朱助理说到石伍时的表情很奇怪,好像有鄙夷和不甘,现在总算得到了合理解释。   石伍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你见过姓氏不同的兄弟吗?”   宋参迟疑了几秒,忍不住问:“你和高总是情侣吗?”   石伍好像听到笑话,嗤道:“我就是他一个玩具而已。”   宋参看出石伍心情不好,没再问下去。   办公室里,高寻文看着挂断的电话,嘴角挂着冷笑。   朱助理忍不住说:“高少,他也未免太不知好歹了,居然这样和你说话。”   屏幕里倒映着高寻文阴沉的脸,沉声道:“的确是不知好歹。”   朱助理觑着高寻文脸色,试探地说:“高少,要不晚上给您找其他人来?”   高寻文没说话。   朱助理脱口道:“不过就是条狗而已,随便找个人都……”   话没说完,高寻文冷冷抬起眼皮,望向朱助理。   朱助理当即冷汗直冒,意识到说错话,改口道:“对不起,高少。”   高寻文手机往桌上一扔,语调冷得像和死人说话,“下次再说这种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是……”   朱助理心里嘀咕,以前他也常这样说石伍,他老板从来没生气过,看来如今石伍的身价真是不一样了,这样不尊敬,他老板也不生气。   接下来的几天,高寻文都在公司忙活。   那段时间他被抓去警察局审问,不仅股价跌停,连公司那些股东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这几天高寻文忙着安稳人心,又要处理被抓时留下的烂摊子,好不容易把目前的情况稳定下来,这才想起好几天没去康复中心看石伍。   傍晚时分,高寻文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正好六点。   高寻文合上文件,“这时候他在做康复训练吧?”   朱助理瞧了眼表,“是的……”   高寻文对下班时间向来没有顾忌,他拿上西装外套,离开办公室。   来到地下停车场,高寻文坐进车里,松了松领带,示意助理开车。   就在车子驶离没多久后,一个身影从停在角落的阴暗处后面走了出来,狠毒地盯着车子离去的方向。   经过这几天的康复训练,石伍已经能多走几步路,他拒绝让宋参扶着,非要靠自己行走。   宋参跟在身旁,小心翼翼跟在着石伍,时刻注意他的举动。   石伍缓慢而小心,眼见越走越顺利,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就在他回头向宋参炫耀时,右腿却突然踏空,身子往右边倾斜而去。   眼见石伍要摔倒,宋参下意识扑过去抱住石伍,两人一起滚到了草地上。   突如其来的闷响声盖住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高寻文看着紧抱在一起的两人,猛地停下脚步,手上的烟骤然折断,无声落入湿润的泥土中。   下一章高疯子(醋精)来了   宋参:我……我是无辜的啊?   高寻文:(二话不说亮刀)   高寻文的性格会在石伍的刺激下一点点改变,最后变为霸道忠犬,嗷呜……   那位地下停车场的人是有用场滴,过几章就露面了!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23章 美人在怀   宋参下意识把石伍护在怀里,两人倒下时,石伍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宋参顿时疼得闷哼一声。   “石先生,你没事吧?”宋参顾不上疼痛,连忙站起身,把石伍扶起来   石伍外套上沾满了泥土,头发也乱了,看起来有点狼狈,被宋参扶回轮椅上坐着。   “我没事……”   石伍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视线里有双锃亮的皮鞋停在不远处,他抬起头,看见高寻文站在台阶上,冷冷望着他们这个方向。   石伍怔了一下。   高寻文面色不善,迈开腿朝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宋参后知后觉注意到有人来了,见到高寻文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是谁。   高寻文来到宋参面前,上下打量他,冷冷道:“我的人好碰么?”   这话一出,宋参看了看石伍,再看高寻文,终于意识到他是什么人,脸色微变,“高……高总。”   高寻文死死盯着宋参,那眼神像在看个死人。   宋参喉结滚动,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高总,我……”   高寻文双手插兜,散发出危险的气势,他一点点逼近宋参,从口袋里伸出大手,扬在半空中。   石伍立刻拦在了高寻文面前,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高寻文垂眼,语气寒凉:“他碰了你,你说呢?”   石伍用神经病的眼神看他,“人不是你找的吗?他不扶我,难道要他眼睁睁看着我摔倒?”   高寻文转头看向宋参,宋参忙解释道:“是,高总,我只是害怕石先生受伤,所以才不小心冒犯了他。”   高寻文眯起眼睛打量宋参,像在辨别他有没有撒谎。   石伍又说:“当初我不要你找看护,你偏要找,现在找了,又嫌别人照顾我太亲近,我看真正有毛病的人是你。”   宋参没想到石伍敢这样和高寻文说话,表情又惊又惧。   石伍却转头说:“宋参,你推我回去。”   宋参小心翼翼觑着高寻文的表情,吞了下口水,推着石伍离开。   病房外响起响亮清脆地『啪』一声。   高寻文狠狠扇了助理一耳光,语气冷到极点:“这就是你找的人?”   朱助理被打得头晕目眩,捂着脸,心惊胆战地道歉:“高总,是我的失误,我马上换人。”   高寻文目光锐利,“再办不好,你就可以跟他一起滚了。”   说完,高寻文转身推开病房门,看见宋参捧着水盆到床边,正要给石伍擦身体。   这时耳边传来高寻文的声音,“滚……”   宋参回过头,看见高寻文像盯着猎物般的眼神凝视他,那冰冷的眼神好像钻进他心里,狠狠咬了一口。   宋参下意识放下毛巾,一时间不知道这个滚是让他下班还是炒鱿鱼的意思。   石伍开了口:“宋参,你先回去吧。”   宋参一听这句话,就知道工作保住了,暗暗松了口气。   本来他担心石伍安全,想留下来照顾,可是高寻文的表情实在太可怕,于是不敢多停留,低着头走了。   病房门一关上,石伍开口说:“我只要宋参当我的看护。”   高寻文淡淡道:“他连你的安全都保证不了,不配当看护。”   石伍毫不留情揭穿:“你只是怕他和我太接近吧?”   高寻文坐到床边,“这是朱助理的失误,宋参不该来到这里。”   石伍和他在一起以前是个直男,高寻文自然不可能找女人来照顾石伍,免得他们日久生情。   可没想到朱助理居然找了宋参这种年轻干净的青年来当看护。   石伍眼神淡淡地,说的话却异常坚持,“除了宋参,我谁也不要。”   高寻文把脚下的水盆踢到一边,掀开被子,把石伍从床上抱起来,“我会替你找到比宋参更好的看护。”   石伍推了他一把,“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就要宋参!”   高寻文依旧在笑,笑容里却透出几分狠意,“他不过就照顾了你几天,你就这么帮着他说话?”   石伍胸膛微微起伏,被高寻文重新抱进怀里,起身朝浴室走去,“你喜欢他?”   石伍只是说:“他没错,你没理由炒了他。”   高寻文抱着石伍走进浴室,把石伍放进浴缸里,“凭他今天碰了你,我就可以剁掉他的手指头。”   高寻文打开水龙头,手探水温,任由温热水流哗哗流下。   “石伍,你可以恨我,报复我,但你如果敢把心放在别人身上,我一定会宰了那个人。”   石伍狠狠瞪着高寻文,温水没过了他的脚踝,湿透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右腿却没有知觉。   高寻文耐心地替石伍脱掉上衣。   从前只有别人伺候高寻文的份,如今他为石伍,已经不知破了几次例。   石伍忽然拍开他的手,脸上满是厌弃,“别碰我……”   高寻文的脸沉了下来,“我不碰你,宋参就配碰你?”   石伍不知道他哪来的脸说出这种话,脱口道:“宋参才没你这么多龌龊心思。”   高寻文眉心重重一跳,他猛地扯住石伍的头发,眼底浮起血丝,隐忍许久的阴戾爆发而出。   高寻文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石伍昂首,和他对上视线,平静地说:“高寻文,你别装了,像你这种心理扭曲的变态,忍不了多久的。”   “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反正每天和你这种神经病在一起,和死也没什么差别。”   两人四目相对,危险的气氛在空气中流转。   高寻文眼中燃起了火苗,抓着石伍头发的手渐渐收紧,看着他露出痛苦神情。   不知怎的,高寻文却想起那晚被他打断腿的石伍,犹如一击重锤。   高寻文终于松开手,起身摔门而去。   他朝门外走去时,听见石伍在身后喘息说:“你要是炒了宋参,我会恨你一辈子。”   门砸得作响,病房重新恢复了宁静。   石伍靠在浴缸边上,想到高寻文发红的双眼,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流过。   他这样折磨高寻文,该高兴才对。   可是石伍只觉得疲惫。   他缓缓滑进水里,呼出仅有的空气,酸痛的眼睛在水里睁开,模糊不清地盯着水面。   要不就在这里结束算了。   水灌进了口鼻,无法呼吸,石伍瞳孔微微收缩,脑中却忽然闪过一个人影。   『哗』地一声,他抓着浴缸,从水里露出头。   对,还有秦上。   他不能再让秦上伤心了。   至少为了秦上,他也要好好活着。   高寻文坐在长椅上,看着胯间的鼓起,微颤的手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   不多时,朱助理回来了,把平板递过来,“高总,这是之前来应聘看护的简历。”   高寻文看也不看,沉沉道:“你,去给我找个人来。”   朱助理愣了愣,“啊?”   高寻文手上的烟折断,“干净的,带来给我泻火。”   朱助理立刻反应过来,心下大喜,“是……”   他就知道,他老板对石伍坚持不了多久。   一个这么不知好歹的玩具,他老板能忍这么久已经是前所未闻了。   朱助理忙退了下去,来到楼梯间,掏出手机轻车熟路地打电话。   晚上,夜总会就把人送了过来。   朱助理最了解他老板的心思和口味,特意找了石伍那一挂的,青涩水灵,一掐就出水。   少年站在沙发旁,特意穿了挑趣的高中校服,嘴巴很甜:“高少……”   高寻文抽了口烟,懒懒问道:“几岁了?”   “十八……”   高寻文挑了挑眉,“第一次?”   少年害羞地点了点头。   高寻文吐出口烟,拍了拍大腿,少年识趣地过去,搂住高寻文的脖颈,乖巧地窝在他怀里。   朱助理悄悄退出了别墅。   趁里头两人打得火热,朱助理去医院给石伍送宵夜去了。   他来到病房时,发现里面还没熄灯,石伍正靠在床头望着窗外发呆。   朱助理放下宵夜,很不客气地说:“吃完就快点休息吧。”   石伍理都没理他,继续盯着窗外。   朱助理暗暗在心里呸了一声,想起下午那一巴掌,他憋不下这口气,小声嗤道:“还真以为自己是算什么东西啊,高总现在美人在怀,你也就只能躺在这里干瞪眼。”   石伍终于有了点反应,转头看向朱助理。   朱助理无比得意,多嘴道:“你还不知道吧,高总刚刚喊了个小情人去别墅,现在两个人打得火热,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要被扔在一边了。”   听到前半句话,石伍再想到高寻文昨天说的爱他,胃里一阵翻山倒海,他瞥了眼柜子上的夜宵,一手扫进了垃圾桶。   朱助理还以为石伍终于紧张了,挑衅道:“怕了吧?等高总厌烦了你,你就会像条哈巴狗一样被他赶出去。”   石伍靠回床头,眼皮也没抬,“说完你就滚出去吧。”   朱助理冷哼一声,嘴上不肯服输:“装吧,我看你能装多久。”   他扳回一局,傍晚被打得那一耳光也不算什么了,抬头挺胸,自信地转身离开。   下冒出一头冷汗。   高寻文衣衫整齐站在病房门口盯着他。   高寻文虚晃一枪……   有贼心没贼胆,过过眼瘾就好   宋参有石伍护着,朱助理可没有,要完蛋辽……   下章促进感情的好机会来了,朱助理这么闹当然是要派上用场滴……   那位地下停车场的神秘人物即将登场,助攻一波…… 第24章 做个好人   朱助理额头落下一滴冷汗。   高寻文走了进来,皮鞋声在安静的病房回响,如索命的魔鬼来临。   他来到朱助理面前,高大的身躯笼罩在他头顶上,气势逼人。   高寻文面无表情道:“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朱助理眼神里流露出害怕,腿软得差点站不住,“高总,我……”   话音没落,高寻文狠狠一脚踹在朱助理肚子上。   力道之大,直接把朱助理踹倒在地,微胖的身躯摔下时发出『砰』一声闷响。   病床上的石伍一顿,看了看死狗一样狼狈地趴在地上的朱助理,再看高寻文,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动那么大气。   就因为朱助理把他招妓的事情说了出来?   以前自己在度假村又不是没见过高寻文招妓,石伍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朱助理顾不上疼痛,急忙从地上爬起来,颤声道:“高总,我错了,我……我不该胡说八道。”   高寻文慢条斯理挽起衬衫袖子,“你在我身边干了这么多年,连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还不清楚,我看你真是找死。”   朱助理吓得手心淌汗,急忙哀求道:“高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高寻文挑眉看他,并不言语。   朱助理不停咽口水,最后咬咬牙,一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   朱助理微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高寻文扯了扯领带,好像没听见。   朱助理咽了下口水,又是一耳光扇在自己脸上。   见高寻文依旧没反应,朱助理不敢停下来,左右开弓扇自己巴掌。   不多时,朱助理的脸火辣辣地疼,肿得像猪。   “高少,放过我这一回吧。”朱助理口齿含糊,疼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高寻文抬眼,瞥了眼朱助理的脸,意外地说:“你朝我道歉做什么?”   朱助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调转方向,顾不得丢不丢脸,朝着石伍低身下气地说:“石先生,对不起,我不该乱说话,请你原谅我一回。”   石伍靠在床头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高寻文出现,朱助理的态度根本不可能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更何况,朱助理嘴上道歉,指不定心里更恨他。   石伍无情地说:“我要睡觉了,你要打接着出去外面打吧。”   朱助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惊恐地瞧了眼身后的高寻文,提着裤腰朝石伍跪着过去,心急地说:“石先生,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石伍不是心狠的人,但也不是圣母,以前他在度假村被高寻文当狗折磨的时候,这位朱助理没少侮辱他。   石伍说:“我不想原谅你。”   朱助理愣在原地,好像没想到石伍会这么狠心。   身后响起了高寻文的声音,慵懒道:“这可怎么办好呢?”   朱助理口水咽个不停,哆哆嗦嗦地看起来快要尿裤子,“高总,你看在我辛勤工作的份上,绕过我一次吧。”   高寻文死死盯着朱助理求饶的神色,笑意散去,沉下了脸,过了半晌,他说:“以后该怎么做,清楚了吗?”   朱助理点头如捣蒜,“我明白,多做事少说话……”   高寻文打断道:“以后石伍就是高家的男主人。”   朱助理惊讶地瞪大眼,心脏狂跳不止。   他老板这是认真的?   对上高寻文危险的视线,朱助理回过神,用力点头,“是,是,我明白了。”   高寻文不耐烦地地说:“滚出去……”   朱助理如释重负,像条百足蜈蚣飞快往外爬,经过高寻文身边时,他听见一声:“再有下次,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朱助理可是见识过高寻文手段的,当即冷汗窜上后背,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病房重新恢复了安静。   高寻文关了灯,上床,从后面抱住石伍的身体,“高兴了么?”   石伍抓着高寻文的手扔到一边,“我有什么好开心的。”   “觉得不够出气?”高寻文饶有趣味地说:“那我明天把他炒了,再找人打断他的腿。”   石伍望着窗外,忽然说:“你对你亲近的人都这么狠心?”   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复杂,高寻文重新抱住石伍,“你和他们不同。”   石伍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他以前和朱助理又有什么区别?   不,他以前比朱助理还没有自尊人格,恐怕路边的流浪狗过得都比他好。   高寻文看出石伍的想法,把他抱得紧紧,“现在你和他们不一样。”   那回荡在耳边的磁性嗓音,还有游走在身上的双手,一想到高寻文这具身体刚和别人交合过,石伍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   石伍拍开高寻文的手,“别碰我,真恶心。”   高寻文意识到什么,低笑出声,“石伍,你在吃醋?”   石伍把衣服下摆拉好,“你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话音没落,一双大手把他转了过去,黑暗中高寻文的眼睛很亮,“以后我不会再碰别人。”   不知道为什么,石伍不想和他对视,那双如黑洞般的眼睛令他心里不安。   石伍转开头说:“那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高寻文却扳过石伍的脸,逼他和自己对视,“本来我今晚差点就睡了那孩子,可是一想到你,我对他就没有了欲望。”   一个小时前,在度假村,高寻文忽然扯住往腿间蹲下的少年的头发,逼迫他抬头,冷冷道:“你和他到底哪里不一样?”   少年被弄疼了,眼角泛红,无辜地看着高寻文,“高少……”   高寻文看着这张天壤之别的脸,终于知道了。   只有石伍从来不贪图他什么。   从小到大,别人接近他都是有利可图,唯独石伍迫不及待逃离他的身边,对他的施舍也无动于衷。   所以当石伍亲近他以后,他就像第一次谈恋爱的毛头小子,控制不住沉溺了进去。   “石伍,我真的爱上你了。”   石伍心里微微一震。   这是他第二次听高寻文说喜欢他,可是好像有哪里变得不太一样。   月光下高寻文看着他的脸无比真挚,眼里含满了石伍从没看过的复杂情绪,他呼吸变得急促,避开高寻文的视线。   过了会,石伍说:“你先答应我,不炒了宋参。”   提到这个名字,高寻文目光黯了下去,他双手握成拳,克制着火气,“你就这么担心他?”   石伍沉默片刻,“他母亲生病在住院,他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高寻文打量石伍的神色,沉吟片刻,他说:“我可以留下他。”   不等石伍开口,高寻文又阴沉道:“但他要是敢打你的主意,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为了宋参,石伍没把高寻文赶下床,忍受着和他待在一张床上。   也许是今天折腾那一番太累了,石伍斗争不过困意,很快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看见高寻文坐起来给他盖被子,石伍以为是做梦,没有在意。   一觉醒来,窗外已经大亮。   石伍还处在困意中,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他转过头,发现宋参来了,表情有些尴尬。   顺着宋参的视线转头望去,石伍发现高寻文还在身旁躺着,饱满的胸肌敞露在外,被子掉了一半在地上。   难怪宋参这个表情。   石伍掀开被子下床,扶着轮椅坐了上去,没再去看身后的人。   高寻文听到动静醒过来时,正好看见石伍下床,他面上闪过一丝不悦,是对宋参的。   宋参因为昨天的事,显得小心翼翼,不敢抬头看高寻文。   高寻文坐在床边穿衣服,冷冷道:“好好照顾石伍,他要是再出事,我找你的麻烦。”   宋参连声应下,“我明白……”   高寻文穿好皮鞋,来到石伍面前,弯腰看他,“我去上班了。”   石伍把头转开,冷淡地嗯了声。   高寻文盯着石伍粉嫩的嘴唇,恨不得咬上一口,可是想到石伍厌弃的表情,他捏碎口袋里一根烟,彻底打消了念头。   高寻文直起身,从宋参身边经过,斜睨了他一眼,脚步稍顿,接着大步离开病房。   宋参如释重负,差点紧张得背后湿了一滩。   宋参对石伍说:“谢谢你……”   石伍疑惑道:“你谢我干什么?”   宋参小声说:“要不是你帮我说话,我今天肯定被炒鱿鱼了。”   石伍心想,宋参还真是聪明,可是他真的没帮上什么忙,如果不是高寻文松口的话……   想到高寻文,石伍就忍不住想起他昨晚教训朱助理,还有留下宋参的事。   难道高寻文真的打算做个好人?   石伍向来脑子不好,想了半天想不通,头昏脑涨,索性不想了。   今天天气不好,乌云压顶,病房里也昏暗一片。   康复治疗是去不成了。   在病房也没什么事干,到了晚上,石伍便让宋参先回去了。   宋参走后没多久,石伍推着轮椅出了病房,在走廊闲逛。   周围时不时有医生护士经过,保镖远远地跟在身后,保护石伍。   下雨天的康复中心没什么人,大家都在病房里休息,石伍逛了一圈,觉得没意思,也打算上楼了。   这时候那名保镖过来说:“石先生,我去上个厕所。”   石伍点点头,只好停下来等他。   保镖捂着档快步走进洗手间,石伍随手拿起架子上的宣传本,看了起来。   他不知道的是,身后有人缓缓靠近了他。   紧接着,轮椅被猛地往后一拽,石伍失去重心,手上的宣传本掉在地上,人连着轮椅被拽进了旁边的楼梯间。   新的一年,祝大家学业进步,万事如意,一切顺心!   2021希望还能有你们的陪伴……   爱你们…… 第25章 石伍的报复   石伍被拖进了楼梯间。   他的嘴被大手捂住,发不出一丝声音,眼睁睁看着面前楼梯间的门关上。   石伍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下意识抓住捂在嘴上的手,拼命挣扎起来。   那人发狠地拽住了石伍头发,将他从轮椅上扯了下来,摔在地上。   这时候石伍才看清那人的真面目。   是那晚来度假村找高寻文的青年。   青年脸上全是伤口,已看不出以往英俊的脸,他头发凌乱,衣服也乱七八糟,看起来十足像个疯子。   “是你?”石伍呼吸变得急促,“你想做什么?”   青年眼神阴毒,看石伍的眼神充满了怨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光芒。   “在度假村那时候,你不是很横吗?”青年表情扭曲,冷冷笑了起来,“现在又在怕什么?”   他一点点逼近石伍,手上的刀越抓越紧,“要不是因为你这个贱人,我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石伍的腿一动牵扯着全身都疼,他勉强往后退,很快后背贴住墙面。   青年同时到达他的面前。   “我要你跟我尝到一样的痛苦。”青年温柔地语气透出杀意,“去死吧……”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保镖的呼唤声:“石先生?”   石伍猛地回头,他正要大喊,青年眼明手快扑过来捂住他的嘴,将他拖到了角落。   石伍伸出腿,用尽全力去踹面前的轮椅,脖子被死死勒住,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走廊的脚步声渐远,石伍的心一点点沉了,他抬起手肘往后一顶,狠狠撞在青年的肚子上。   然而石伍还没爬出几步,就被青年拽住了头发,拖回身下。   青年一脚踢在石伍肚子上,骂道:“贱人!”   石伍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他脸色惨白,死死护着肚子。   青年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下又一下踹在石伍身上,把他当垃圾似的欺负。   就在这时,大厅响起了高寻文发狂的吼声:“石伍!”   连走廊都在回荡他沙哑的嗓音,石伍睁大双眼,仿佛抓到了一丝希望,他重重咬了下青年伸过来的手,趁他吃痛抽开手之际,大声喊道:“高寻文!”   眼见事情败露,青年举起手上的刀,往石伍身上胡乱划了一刀。   石伍只觉得脸上一痛,有什么液体流了下来。   青年见石伍破了相,畅快地笑出了声,再次举起刀子,往他的肚子而去。   耳边的声音无比嘈杂,有开门声,还有刀子插入身体的噗嗤声,石伍闭上眼睛,睫毛抖个不停。   楼梯间里一刹那死寂。   过了很久,石伍再没等到动静,他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高寻文的侧脸。   一个血腥味在楼梯间蔓延开来。   石伍视线下移,心脏猛跳起来。   有血。   不过不是他的血,而是高寻文的。   石伍难以置信睁大眼,望着插在高寻文腹部的刀,血顺着刀刃滴答滴答流了下来。   青年愣住了,好像看见洪水猛兽一样看着高寻文,空了的手不住发抖。   高寻文回头瞥了眼石伍,在看见他脸上的伤口后,双眼猩红,仿佛一瞬染上鲜血。   高寻文猛地抓住青年的领子,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力道之大,登时打得青年鼻血直流。   石伍脸上的血痕在高寻文脑中一遍遍播放,他就像发了狂一样,充满暴戾的巴掌一个个扇过去,青年眼冒金星,毫无招架之力。   石伍眼前一片红通通的血,已经分不清是谁的,他双目涣散,颤抖着声音说:“高寻文……”高寻文好像没听见,把青年往死里打。   这是石伍第一次看见高寻文近乎癫狂的一面,再这样下去,那个人绝对活不了了。   石伍颤声大喊:“高寻文!”   眼前的人身体猛地僵住,停下了动作。   『砰』一声巨响,青年像条死狗倒在地上,翻着白眼,口鼻充满了鲜血,已经快昏死过去。   高寻文抓着腹部的刀柄,往后退了一步,背靠墙壁粗重喘息。   石伍强撑着轮椅站起来,扶着墙来到高寻文面前,看到那把刀已经完全扎进了他的腹部,血肉模糊。   石伍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   这场动静闹得不小,医生护士闻声赶来,见到这一幕,急忙把他们分开送去医院。   高寻文被推进了手术室,石伍坐在长椅上,望着白色墙面出神。   高寻文发狂的那一幕还在他脑中消散不去。   如果不是经历了其中的事,他一定会以为今天这件事是高寻文联合青年做的戏。   可石伍心里清楚,这是真的。   为了救他,高寻文甚至可以牺牲自己。   石伍已经看不懂高寻文了。   他和以前那个嗜血变态的高寻文不再是同一个人。   走廊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朱助理接到消息赶来,见到石伍坐在长椅上,他着急道:“高总怎么样了?”   石伍头也没抬,盯着地板发呆。   朱助理心下腹诽,那晚被高寻文教训过,他不敢再乱说话,在原地焦灼地等了片刻,到前台缴费去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   石伍不知道在长椅上坐了多久,双腿麻木,血液都好像凝固了。   他甚至生出高寻文不要死的念头。   至少不能因为救他去死。   否则他这辈子也脱离不了高寻文的噩梦。   投射在地板上的红光消失了,石伍猛地抬头,看见手术室的门打开,高寻文从里面被人推了出来。   他没打麻药,全程是清醒着的。   见到石伍,高寻文嘴唇苍白伸出手,想要牵他。   石伍默默把手背到了身后。   高寻文眼中闪过一抹失落,那是石伍第一次看见他流露出这种表情。   也许是太脆弱的原因,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气势逼人的男人难得憔悴无害。   高寻文抬眼,看见石伍脸上的伤,对医生说:“帮他处理一下。”   医生点了点头,“石先生,跟我来吧。”   石伍迟疑了几秒,“就在病房处理吧。”   高寻文意识到什么,稍稍一顿。   医生坐在石伍面前,小心地替他处理伤口。   石伍脸上的血已经干了,棉签碰到皮肤时,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高寻文嘶哑的嗓音充满狠意:“我真该杀了他。”   医生劝解道:“高少,您别担心,他脸上的伤不重,上点药一定能恢复的。”   高寻文身体虚弱,气势却如往常,“给他用最好的去疤药。”   医生点头,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病房门关上,屋里寂静一片。   高寻文伸出手,抚摸石伍脸上的伤口,“疼不疼?”   石伍摇了摇头。   他只是被刮花了脸,高寻文是差点送了命,他有什么资格叫疼。   出神间,石伍的双手被握住,他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高寻文紧紧抓在手里。   “你不见的时候,我快疯了。”高寻文躺回枕头上,望着天花板喘气,“那时候我在想,如果你真的敢逃跑,等我抓到你,我一定要拿锁链绑把你绑在地下室,让你哪儿都去不了。”石伍低下头,望着自己被紧握的手。   高寻文的手心全是冷汗。   他在害怕。   高寻文居然也会害怕,而且还是因为他。   石伍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恐惧,他知道,高寻文真的爱上他了。   这天晚上,高寻文抓着石伍不松手,好像怕他借这个机会跑了。   看在高寻文救了自己的份上,石伍被迫无奈,只能和他睡在一张病床上。   夜很静,一空无星。   高寻文的呼吸喷洒在石伍后脖颈,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   这一天的折腾令石伍碰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石伍做了个噩梦,他梦见高寻文死了,死在青年的刀下,血洒了一地,浸透了他的裤腿。   高寻文躺在血泊中,痛苦而虚弱地说:“石伍,我爱你。”   石伍从梦里惊醒,满头大汗,他望着天花板重重喘息,回头望向身后的高寻文。   幸好高寻文活下来了。   否则他肯定会做一辈子的噩梦。   梦里高寻文的眼神仿佛烙印在石伍心里,他睡不着了,慢慢移开高寻文的手臂,轻手轻脚下床,坐上轮椅,来到病房外。   石伍借了医生的手机,给宋参打电话。   嘟嘟声响了很久,那头才接起,宋参的声音带着困意,显然还没睡醒,“喂?”   “是我……”   一听说在康复中心出了事,宋参立马精神了,紧张道:“石先生,你没事吧?”   “我没事……”石伍摸了摸脸上的伤口,“这几天你先不用来康复中心了,先休息几天吧。”   宋参本想过来照顾,可是一听说是高寻文受伤,他一个激灵,改口答应了。   高寻文可不是善类。   把手机还给医生,石伍道了谢,离开办公室,他回到病房门口时,听见里面传出『砰』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石伍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推开门,看见高寻文狼狈地躺在地板上,腰间还缠着被子。   那一瞬间,石伍想到了以前他在度假村经历的某个画面。   石伍推着轮椅,慢慢移动到高寻文的面前。   高寻文头发凌乱,病号服的扣子也开了几颗,他抬起头,发现石伍回来,伸手去牵石伍的手,想扶一把支撑起身,手却扑了个空。   石伍的声音从头顶冷冷传来,“那时候我被你打断腿扔在院子的时候,我也像你现在这样无助。”   感动归感动,趁机虐待归趁机虐待(无情狂笑)   难得高狗吃这么大的亏,要好好让石伍报复一波……   明天来看石伍无情的一面 第26章 洗澡   趴在地上的高寻文听到这话,抬头看向石伍。   石伍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望着他,“今天你也该体会下我当初的感受了。”   石伍没有拉高寻文一把,任由他在冰凉的地板上躺着,寒气侵体。   他要让高寻文也尝试一次在底层活着的痛苦。   高寻文咬紧牙关,双手撑住床边,艰难站起身,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胸膛因为腹部传来的阵阵疼痛剧烈起伏。   这个过程几乎快把高寻文折磨死。   他的身体一碰到床,就重重倒了下去,发出一声闷响,腹部的纱布渐渐被血浸透。   石伍瞧见了,冷静地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不多时,医生来了病房。   医生揭开高寻文腹部的纱布,看到伤口,皱眉说:“伤口裂开了,要重新缝合才行。”   听到这话,石伍若有所思。   很快护士拿着工具回来,医生正要动手,石伍忽然开口道:“我来替他缝吧。”   医生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石伍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从医生手里拿过工具,“你告诉我怎么做,我来替他缝合。”   医生面露难色,“这……”   高寻文看着石伍毫不掩饰报复的神色,知道自己有苦头吃了。   石伍不等医生再开口,他把工具盒放在腿上,拿出消毒过的针,开始缝合。   冷汗从高寻文额头落下,他喉结滚动,对石伍说:“以前是我对不起你。”   石伍听到这话,手上动作一顿,继续毫不留情的缝合。   旁边的医生看得直皱眉,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这两人看来都是脑子有点问题。   等石伍缝合好伤口,高寻文浑身湿得像从水里打捞上来,双眼布满红血丝。   石伍看着自己的杰作,哑声道:“真好看……”   医生吞咽了下口水,附和道:“是……是啊。”   石伍毕竟是个生手,医生可不敢拿病人的命开玩笑,尤其是高寻文这个有头有脸的人的命。   到时候出事,找麻烦的还是医院和主治医生。   于是缝合好的线又拆开,经过医生的手再缝合一次,高寻文死死抓着底下的床单,冷汗像水一样滴下来。   等高寻文的伤口处理好,石伍已经不在病房里了。   洗手间里,石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打开水龙头,捧了把水泼在脸上,用力揉搓泛红的眼睛。   他不能心软。   这只是刚开始而已。   高寻文虽然救了他一次,但比起他以前受的伤害,不过是九牛一毛。   石伍深吸口气,拍了拍脸颊,努力挤出笑容,推着轮椅离开洗手间。   他回到病房时,医生已经离开,高寻文躺在病床上,在黑暗中只能看见他起伏的胸膛。   “接下来你还想怎么折磨我?”高寻文忽然开口:   石伍顿了顿,故作高深地说:“谁知道呢?”   石伍的确没想好,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能有这样折磨高寻文的一天。   当初他只是想高寻文死而已。   高寻文沉沉地笑了起来,“石伍,你最好有本事弄死我,否则我这辈子都会缠着你。”   听到这句话,石伍恨不得拿床单卷成绳勒死这个疯子。   出神间,他的手被抓住,高寻文连着轮椅把石伍拉到面前,昏暗的视线看不清表情,“我绝对不会把你让给别人,敢碰你的人,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这句话到第二天清晨朱助理来时,石伍就明白了。   朱助理把早餐放在桌上,向高寻文报告了青年的状况。   昨天受伤的青年被推去手术室抢救,等情况稳定下来后,便被送到了警察局。   朱助理小心询问:“高总,您打算怎么做?”   高寻文抬眼一瞥石伍侧脸的伤疤,寒声道:“送他进监狱,再找几个人在监狱里好好照顾他。”   石伍听到这话,翻阅杂志的动作停住。   石伍知道向正诚一向狠心,可亲耳听见高寻文这样对待当初的情人,还是一阵心寒。   这男人的脾气实在反复无常。   “是……”朱助理悄悄觑了眼病床前的石伍,退出病房。   接着,一只大手伸来,抓住石伍消瘦的手腕,面前响起高寻文的声音,“觉得我狠心?”   石伍吁出一口气,合上杂志,“他被你毁容,难道还不能报复吗?”   石伍并非可怜青年,只是觉得两人的处境差不多,生出了同病相怜的奇异感。   高寻文目光深邃,盯着石伍,“如果他直接来找我,我可以放他一马,可他居然对你动手,我不会轻易放过他。”   当时他看见青年划伤石伍的脸时,恨不得当场掐死对方。   如今连他都不敢随便糟蹋的石伍,居然被那样的人弄伤,甚至见了血。   其实高寻文心里很清楚,他在怪青年,也在怪自己。   如果当初不是他为了除掉陶止,被向正诚报复,就不会错抓青年,毁了他的脸,也不会出现这次的意外。   石伍抬起头,对上高寻文深沉的双眼,平静的心底仿佛湖面像投入一枚石子,荡起波澜。   石伍转开头,手里紧紧攥着杂志,没有再开口。   当晚,医生进来查房,检查高寻文的伤势。   高寻文忽然说:“医生,我可以洗澡吧?”   医生指了指高寻文的伤口,“不能碰水,不过家属可以帮忙擦个身体,尽量避免伤口。”   说着,医生下意识看向一旁的石伍,“随便擦一擦就好。”   石伍没有反驳,余光瞥见高寻文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医生走后,石伍抢先开口:“你想擦身体?”   高寻文没拒绝,也就是想的意思。   石伍推着轮椅来到病床边,高寻文正要开口,却见他拿起柜子上的手机。   石伍抓着高寻文的拇指按在屏幕上,指纹解锁,打开通讯录,翻出个号码拨了出去。   “朱助理,有事,快点过来。”   听到朱助理这三个字,高寻文的目光黯了下去。   朱助理一接到电话,急匆匆赶来了医院,花了十分钟不到,匆忙得连裤链都没拉,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飞一般冲进了病房。   结果石伍淡淡道:“高寻文要擦身体,你来做吧。”   朱助理懵神地『啊』了一声。   再看高寻文不悦的眼神,朱助理随即明白过来什么,忍不住说:“石先生,这种事你不是干得挺顺手的吗。”   石伍瞪了朱助理一眼,“我现在不是他的狗了,不用做这些。”   朱助理心下腹诽了几句,不情不愿走进洗手间打了盆温水,端到病床前。   朱助理觑着他老板的脸色,小心地说:“高总,我帮你擦一下身体。”   见高寻文不出声,朱助理弯下腰,一颗颗解开他胸前的病号服纽扣,露出饱满结实的古铜色胸肌。   高寻文忽然凉飕飕地说:“滚回去……”   他的表情没有变化,声音却已经有了怒意。   朱助理待在高寻文身边这么长时间,要是还看不出来,他也不用干了。   朱助理咽了下口水,默默把毛巾放在了石伍手上。   石伍拉下脸,“你什么意思?”   朱助理眼珠子一转,故作着急说道:“完了,刚才我出来的太急,家里煤气好像没关,我先回去关个煤气先!”   不等石伍开口,朱助理马上撒丫子跑了。   临走前,他还不忘把病房门关上,仿佛担心什么不该被看见的事情泄露出去。   病房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奇异起来。   高寻文保持着躺在床上的姿势,病号服大敞,胸肌和人鱼线一览无余,腹部包裹的纱布格外显眼。   他紧紧盯牢了石伍,语气复杂,“只是擦个身体,你也不愿意么?”   石伍低着头,盯住手上的毛巾,不吭声。   高寻文眼中浮起的那点希望破灭,他双手扶着两侧,强撑着起身,“算了,我不勉强你。”   他一动,腹部的纱布又有出血的迹象,石伍瞧见以后,深吸一口气,猛地把他按回病床上。   石伍没好气地说:“别乱动!”   高寻文却伸手揽住石伍的脖子,忽然把他拉到跟前,发狠般地啃住了他的嘴唇。   石伍双手抵在高寻文胸前,忽然想起他的伤口,下意识停住挣扎的动作,这期间牙齿被撬开,舌尖窜了进来,和他纠缠着。   石伍快要喘不过气,在高寻文突如其来的发泄中头晕目眩。   “白眼狼……”高寻文哑声喃喃:“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的声音里透出难得的虚弱,像一根羽毛在石伍心里挠了一下。   石伍回过神,用力推开高寻文,恶狠狠瞪着他,话里带着威胁:“你想再让我缝一次针?”   高寻文嘴唇出血,他虚脱地躺回病床上,望着天花板说:“能让你出气,缝个针算什么?”   只要石伍能原谅他,就算让他去死,他也毫不犹豫。   石伍看着高寻文这幅自暴自弃的样子,心里却没有半点畅快的感觉,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毛巾,迟疑了几秒后,努力靠轮椅支撑着站了起来,坐到病床边,把毛巾扔进水盆洗了洗,拿起来拧干。   高寻文意识到什么,怔怔看着石伍。   石伍不去看高寻文是何表情,他一言不发,默默给这具充满情?色和爆发力的身体擦拭。   石伍的手一路往下,从胸膛到腹肌,再到下半身,忽然感觉手肘碰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   回头一看,高寻文的裤裆顶起了一个大帐篷。   给点甜头,继续虐高寻文……   追妻之路可不是插一把刀就可以结束滴……   求一波推荐票! 第27章 他不肯放过我   高寻文裤裆顶起一个大帐篷。   光是看那鼓鼓囊囊的一大团,就知道尺寸不小。   石伍先是一愣,把高寻文的病号裤脱下来,除了那处以外全部擦了一边。   高寻文忽然抓住了石伍抽走的手,“那里还没擦。”   石伍把毛巾扔进水里洗了洗,重新拧干:“你要是想发泄,可以让朱助理给你联系几个鸭子,送货上门。”   见高寻文死死盯着他,石伍想到他如今不方便,难得好心替他打电话。   手机拿到手,电话还没拨出去,高寻文猛地抢回手机扔在一边,语气沉了下去:“我说过,我以后不会再找别人。”   石伍轻吸一口气,转头说:“所以你打算让我伺候你?”   不等高寻文开口,石伍冷笑一声:“想让我服侍你也行,除非你下半辈子想当太监。”   反正那根东西和高寻文一样,不是什么好货色,折断他的传家之宝,石伍也算出了口恶气。   高寻文沉默片刻,松开了石伍的手。   就在石伍以为高寻文放弃的时候,他的手往下伸去,当着石伍的面动作起来。   高寻文很少自亵,以前有欲望了都是直接在石伍身上发泄,他更沉迷于肉体交合到达顶峰的感觉。   高寻文的声音低沉嘶哑,发出喘息时有种危险而迷人的性感,像吐着信子的蛇钻进了石伍耳朵里,令他心里一阵发痒。   高寻文像是故意似的,磁性的嗓音一声声低沉地喊着石伍的名字,深邃的眼睛死死盯着石伍的侧脸,把他当成幻想对象。   高寻文脑中如走马灯闪过以前石伍在度假村的每一幕,有他哭泣的画面,求饶的画面,痛苦呻吟的画面,唯独没有笑过的画面。   石伍待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发自内心高兴过。   高寻文目光黯了下去,他仰起脖子,从喉咙里泄出一声如野兽般的低吼。   病房里弥漫起一股石楠花的味道。   石伍早就待不下去了,他正要起身,高寻文忽然说:“你有反应了。”   他的视线下移,盯着石伍微鼓的裤子,虽然有衣服遮挡,依旧很明显。   石伍是个正常男人,还是个性取向不明的正常男人,听到同性的呻吟声,有反应也很正常。   可是落在高寻文眼里,他不这样想。   石伍是对他都有反应,是不是说明,石伍至少有那么一点喜欢他?   高寻文捕猎般的眼神让石伍很不自在,他说:“就算条狗在我面前自亵,我也能硬。”   说着,石伍挣脱开手想走,却被高寻文伸来的手揽住腰,带到身前。   紧接着,石伍的裤子被扒了下来,双腿间凉飕飕的。   石伍恼羞成怒:“你做什么?放开我!”   高寻文有力的手臂紧紧扣着石伍的腰,贴着他耳朵说:“你这么辛苦伺候我,我犒劳犒劳你。”   “谁要你……”   石伍的话没说完,高寻文忽然把头埋了下去。   石伍身体一僵,呼吸变得粗重,眼睛红了几分。   高寻文居然用嘴给他……   石伍仰起脖子,露出不停滚动的喉结,眼中浮起一层雾气,望着天花板的视线变得涣散。   从来只有石伍伺候别人的份,这个感觉是他从来没体会过的刺激。   可是他没想过带他沉沦的人会是高寻文。   这个毁了他下半辈子的人。   石伍难得让高寻文伺候一回,一开始还有些抗拒,后来升起的快感占据了思想,他不再挣扎,五指插入高寻文发间,死死抓着他的头发,往前重重地送,带着报复的力道。   到后来,石伍已经没法思考,当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后,他虚脱般靠在高寻文胸膛上重重喘息。   高寻文见石伍满脸潮红,勾唇笑:“喜欢么?”   石伍没有回答,缓了几口气,坐起来,扶着病床边的栏杆坐回轮椅上,拿上床上的水盆,推着轮椅往洗手间移动。   高寻文深邃的目光紧盯着石伍背影,不甘心地说:“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   石伍停下动作,望着面前的墙壁,半晌后,他回头说:“你口?活还挺好的,以后可以再来几次。”   高寻文额角青筋暴跳了两下,眼睁睁看着石伍进了洗手间。   这天晚上,石伍待到熄灯才从洗手间出来。   病房内已经关了灯,石伍借着走廊的灯光来到床边照着高寻文的脸,见他闭着眼,应该是睡着了。   石伍保持姿势不动,过了会,他在黑暗中缓缓伸出手,放在高寻文脖子上。   要不就这样掐死高寻文算了。   只要高寻文死了,他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石伍收紧了虎口,掌心感受到动脉搏动,他脑中忽然浮现起楼梯间里高寻文替他挡刀那一幕,过了很久,石伍收回手,推着轮椅掉头走了。   就在他转头那瞬间,病床上的人睁开了双眼。   石伍推着轮椅来到病房角落,脚下的轮子抵着柜门,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   病房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困意渐渐来袭,石伍很快坠入了黑暗中。   迷迷糊糊间,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石伍勉强睁开双眼,看见有个人影朝他走来,吃力地把他从轮椅上抱起来。   “我要是想干你,你以为你逃得了?”   传入耳朵的声音很熟悉,可是石伍太困了,还没等他分辨出这声音是谁的,又再次坠入梦乡。   等第二天醒来时,石伍眼前白花花一片,过了好一会清醒过来,他才辨认出在病床上。   高寻文赤身裸体搂着他,睡得很香,他的腿部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顶着。   石伍黑了脸,丢开高寻文架在他脖子下方的手,正要找他算账,病房门忽然从外面打开。   进来的人是宋参,见到两人躺在一起,高寻文没穿衣服,石伍头发凌乱,半敞着领子,他表情变得有些不自在,一时间不知道该走该留。   石伍愣了一下,惊讶道:“宋参,你怎么来了?”   宋参先和高寻文打了招呼,视线转到石伍脸上后,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高寻文声音带着起床气,不悦道;“有话就说……”   宋参低着头,绞着衣角,迟迟没开口。   石伍看出宋参有话要说,而且还是不能让高寻文听见的话,他掀开被子下床,推着轮椅来到宋参面前,“我们出去说。”   宋参感激地点了点头,自觉来到石伍身后,推着他离开病房。   高寻文靠在床头,眯起眼盯着他们两人离去的背影。   院子里花红草绿,不少病人在这里散步,宋参推着石伍来到喷泉前,半蹲下来替他整理腿上掉落的毯子。   石伍打量宋参的脸,这时才发现,他好像比之前瘦了一点,脸色也不太好看。   石伍先开了口,“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宋参停下手中动作,抬头和石伍对视,羞耻地咬着唇,半晌后点了点头。   石伍从来没见过宋参这幅样子,直觉不是小事,他迟疑道:“是你母亲……”   宋参摇了摇头,哑声道:“不……不是。”   石伍更疑惑了:“那是怎么了?”   宋参欲言又止,脸上浮现难堪的神色,迟迟说不出口。石伍敏锐地猜到了什么,“是医药费不够?”   宋参眼眶微微泛红,沉默了一会,他终于开口:“我母亲前几天病情恶化,临时要做手术,因为医药费不够,所以我……”   石伍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心里浮起一个不好的想法,再看宋参耻辱的表情,犹豫道:“你卖了?”   宋参喉结滚动了下,闭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石伍的心沉了下去,呼吸粗重了几分,“你……你不是直男吗?”   宋参声音沙哑,带上了一点哭腔说:“石先生,我没办法,我要是拿不出钱,我妈就活不了了。”   “所以呢?”石伍盯着宋参的眼睛,“是钱还不够吗?”   宋参用力摇了摇头,支吾道:“是那个老板,他不肯放过我。”   石伍皱起眉头,“不肯放过你?”   宋参脸色惨白:“他……他要包养我,我拒绝了,结果他说那晚上他录了像,如果我不答应,他就把录像传到网上和我工作的地方去,还要拿给我妈看。”   石伍从来没见过比高寻文还不要脸的人,一时间无言。   宋参抓着石伍的手,跪在他面前,哽咽地说:“石先生,我很害怕,我想带我妈离开这里,可是我走不了,我又不知道找谁说,只能来找你诉苦……”   石伍拍了拍宋参的肩,看着他这幅样子,忍不住想起以前的自己,心里生出同病相怜的异样情绪。   他没有钱,高寻文也不可能借钱给宋参,宋参如果想救他母亲,只能走这条路。   石伍没资格去批判他的行为。   而且不要脸的是那个嫖客,居然干出那种下作的事。   宋参趴在石伍腿上小声地哭,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宣泄的对象,尽情发泄心里的绝望和无助。   石伍说不出安慰的话,伸手轻拍着宋参的背。   就在这时,高寻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可以帮他。”   高寻文提升好感值get!   努力表现才能在老婆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来看高寻文出手…… 第28章 四个人玩玩   石伍一愣,随即回头,看见高寻文拄着拐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宋参眼里蓄着泪,难以置信看着高寻文:“高总,您……您是说真的吗?”   高寻文扫了宋参一眼,再看向石伍,像是对他说话,“当然是真的。”   宋参不知所措地握紧了石伍的手,朝他投去的目光升起一丝希望。   石伍却没有高兴得那么早。   高寻文这么精明计算的人,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帮他的忙。   要么是高寻文疯了,要么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石伍盯着高寻文的眼睛,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高寻文没回答,看向石伍身旁的宋参,对他说:“你先回去吧。”   宋参犹豫了几秒,见石伍朝他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   天色有些昏暗,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高寻文拄着拐,来到石伍身后,推着他的轮椅往前走。   石伍盯着前方的路,“你为什么不说话?”   高寻文走路不便,推动轮椅的速度很慢,“如果我说我的条件是让你替我口一次,你干不干?”   石头仰头看高寻文,皱起了眉头。   高寻文低头和他对上视线,“只要你答应,我马上去解决宋参的事。”   石伍原本以为高寻文会提出陪他睡个觉,更或者威胁石伍永远陪着他,没想到却是这个条件。   石伍喉结滚动了下,不答前半句,怀疑地问:“你确定你能解决?”   高寻文脸上闪过一抹含着自信的不屑笑容,“为什么不行?”   石伍打量高寻文,他身上带着一股只属于他的狠绝,有种地痞流氓的味道。   高寻文的手段石伍是见识过的,也许以他的权势,真的能解决宋参的事。   石伍沉吟片刻,在宋参的名声和给高寻文口?活之间做抉择,反正以前没少干过,口就口吧。   石伍没好气地说:“等你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说。”   身后的高寻文勾起唇角,盯着石伍白皙脖颈的目光渐渐黯了下去。   夜幕降临时,两人回到了病房,高寻文拄着拐坐到病床边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有条未读短信,是宋参发来的,里面是嫖客的名字。   高寻文看着这个名字有点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是谁,给朱给助理打了个电话,“你去帮我查个人,越快越好。”   朱助理的效率很快,隔天清晨,就把嫖客的身份信息发了过来。   高寻文靠在床头,看着从助理那里拿到嫖客的资料,在他看到图片上的那张脸后,终于记起了这个人。   原来是他。   这个邓总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十几岁就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不过一直混不出什么名堂,直到前几年公司研发出一个新产品,一夜爆火,这才闯出了名声,身家也蹭蹭地往上涨。   以前高寻文出去应酬时,曾经和这位邓总见过一次面,喝过一杯酒,难怪他听着这个名字很耳熟。   不过这位邓总可不是什么好货色,家里娶了个媳妇,却天天在外面偷吃,包养的小情人也不计其数,可以说是个风流浪子。   高寻文若有所思片刻,拿出手机给这位邓总打了电话。   邓总接到高寻文的电话时,显得有些意外,“高总?难得能接到你这位贵客打来的电话。”   高寻文假装听不出邓总话里的嘲讽,皮笑肉不笑地说:“晚上有时间么?出来玩玩?”   一听说玩,邓总立刻来了兴致,笑着调侃道:“如果没有好货色,我可不去。”   高寻文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修长的手指在平板上轻敲,“放心,我会为邓总安排妥当的。”   邓总爽朗一笑,见高寻文这么干脆,他也爽快地答应下来,“那行,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们晚上见。”   挂断电话后,高寻文随手把见面的地点发送过去,手指随意地滑动平板里的资料。   夜色渐渐吞噬了天地,医院里的灯全部亮了起来。   高寻文西装革履,腰上的纱布掩盖在白衬衫下,除了行动不太方便,完全看不出他曾经受过伤。   出发前,一直安静不语的石伍忽然说:“我也要去……”   高寻文没有答应,“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石伍不在意的语气透露出坚决态度:“你不让我去,我就自己打车去。”   谁知道高寻文憋着什么坏主意,保不准和嫖客见面后臭味相投,两人一起卖了宋参换取利益。   石伍现在已经不是以前懦弱无能的那个人,高寻文知道他干得出这种事,思来想去,还是带上了他。   两人出发去当地的一家高级会所,这里明面上是喝酒的地方,其实私底下也提供服务交易。   负责管理会所的主管事先已经收到高寻文打的招呼,提前挑了几个水灵灵的男生,送到包厢。   石伍刚进包厢没多久,这群人就进来了。   他们年纪不一,小的十八岁,大的也不超过二十三,正是花样年华的好年纪。   每个人都穿着正常的服务生西装,丝毫看不出是做那种服务的人。   主管站在高寻文身边谄媚道:“高总,这都是您要求的。”   高寻文淡淡嗯了声,没什么表情。   主管拿不准高寻文的意思,便拍了拍手,对面前站着一排的青年说:“都脱了,让高总过目。”   这些人似乎习惯了这种事,毫不犹豫当着石伍和高寻文的面脱下衣服,露出的内衣实在不堪入目。   高寻文神色毫无波动。   以前他也喜欢来这种地方快活,可是自从他的心被石伍勾走以后,这些人对他来说丝毫没有了诱惑力。   高寻文斜睨了眼主管:“你先出去吧。”   主管哎了一声,知道这是过关了,笑道:“要是还需要什么,你叫我就行。”   主管退出了包厢,留下七八个青年,站着不敢动。   不知道为什么,石伍看到这些人,就想起高寻文以前经常来这些地方玩,胃里忽然一阵翻山倒海。   高寻文没注意到石伍的异样,伸手搂住他的腰身,“你放心,我不碰他们。”   石伍却甩开高寻文的手,“你想碰就碰,不用经过我的同意。”   石伍一脸的不在乎仿佛把刀剜着高寻文的心,他忽然怒火中烧,扳过石伍的脸,咬牙道:“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在意我?”   他的语气难言的复杂,透露出一丝违和的委屈,好像因为石伍的冷漠伤了心。   石伍心里动了动,抬眼看向高寻文,他死死盯着自己,脸上的受伤神情是石伍从来没见过的。   石伍喉结动了动,正要说话,就在这时,包厢门从外面打开。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   石伍原本以为所谓的邓总是个油腻肥胖的中年老男人,没想到看起来和高寻文差不多年纪,顶多三十出头。   邓总一进门的视线先是落在高寻文身上,接着望向他身旁的石伍,双眼微微眯了起来,一道精光迅速划过。   “高总,好久不见了!”邓总笑了起来,和高寻文握了握手。   邓总在沙发上坐下,目光转向石伍,挑了挑眉,“这位是?”   高寻文面不改色道:“我家内人……”   石伍抓紧腿上的毯子,忍了又忍,到底没因为这个称呼搞砸正事。   那些等候已久的青年一见到邓总,马上识趣地过来端茶倒水,主管挑的这几个模样和身材都是上等的,丝毫不输荧幕里的那些男明星。   邓总挑了个合心意的宝贝搂在腿上,让其他的人退了出去。   邓总喝了口青年送到嘴边的酒,单刀直入道:“高总今晚忽然找我来,想必是有什么正事吧?”   高寻文给石伍倒了杯白开水,放在他面前,才拿起酒杯,开口道:“听到邓总前些日子看中了一个男人?”   邓总心里一转便明白高寻文说的谁,有些惊讶地挑眉,“高总怎么知道?”   高寻文高深莫测饮了口酒,没有答话。   邓总目光闪了闪,敏锐地猜到什么,“难道高总和宋参认识?”   高寻文放下酒杯,这才说:“他在给我内人做看护。”   邓总意味深长哦了一声,扫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石伍,“难怪高总会认识那种身份的人。”   邓总让腿上的青年下去,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说:“所以高总今天是为了宋参而来?”   高寻文漫不经心道:“邓总如果喜欢宋参那样的,我可以替你找几个,至于宋参,他还要留下来照顾我家内人。”   邓总怎么会听不出高寻文的意思,他转着手上的酒杯,虚伪地叹了口气,“高总,别的事或许有商量,但是这件事绝对不行。”   高寻文抬眼,目光一瞬微冷。   邓总意味深长地说:“男人不就是这样吗?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我就越想吃,至少等我吃腻了,才能抛在一边。”   高寻文依旧在笑,眼中却冷了几分,“看来邓总是不愿意了?”   邓总眼珠子转了转,他放下酒杯,忽然凑到高寻文耳边,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石伍的方向,“如果高总愿意把你身边那位让出来,咱们四个人一块玩玩,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高寻文:我还没吃到嘴,你想和我老婆搞4p?   石伍:冲,肛他!   明天的高寻文要在老婆面前表现一波辽!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29章 好戏这才开场   这话落下,一室安静。   高寻文抬眼,射过去的眼神冷冽犀利。   邓总说完,身体往后移了移,露出贪婪的笑容,“怎么样?高总考虑一下?”   一旁的石伍没听见他们具体说什么,只知道邓总说了句话以后,高寻文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饱含几乎要杀人的冷意。   玻璃桌上倒映着高寻文充满寒意的脸,看不出喜怒,手指在桌面轻敲,“邓总还打起我身边的人的主意了?”   邓总抬手拍了拍高寻文的肩,揶揄道:“高总以前不是也玩得很开的吗?这种事情应该可以接受吧。”   以前高寻文花名在外,放荡不羁丝毫不输给他。   何况嘴上说媳妇,到最后玩玩还不是扔到一边了。   尤其高寻文这种有钱无心的人,能有什么真心。   想到这一层,邓总这才有胆子开口。   高寻文意味不明一笑,“这样说,邓总经常带你老婆出去玩这种游戏?”   说到老婆,邓总脸色不太好看,撇撇嘴道:“别提我家那个了,母老虎一个,哪有外面这些小情人知趣。”   见高寻文没搭腔,邓总装模作样地叹口气,意味深长道:“高总,你既然想要宋参,总要牺牲点什么吧,我也不着急,你可以慢慢考虑,等你想好了,再联系我不迟,我随时恭候。”   说着,邓总站起身,搂着青年准备上楼开房去了。   临走前,他的目光还在石伍身上扫了扫。   说起来他还没玩过瘸子,味道一定不同寻常。   石伍只觉得这位邓总的眼神像垃圾堆里的苍蝇,看一眼便作呕,嫌弃地把头转开。   邓总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关上门走了。   留下一室安静。   高寻文手持红酒靠在沙发上,盯着门口的目光闪过一抹狠毒。   过了会,他放下酒杯,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了起来,吞云吐雾。   石伍见高寻文这么悠闲,皱眉道:“他不答应,这下怎么办?”   高寻文弹了弹烟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宝贝,别急,这才刚开始。”   听到宝贝这两个字,石伍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很快消失不见。   高寻文重重地抽了口烟,把剩下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起身推着石伍离开。   经过会所前台的时候,高寻文停下脚步,让前台把主管叫了过来。   主管一听到高寻文叫他。听到消息很快就赶过来了,热情地说:“高总还有什么吩咐?”   高寻文朝他勾了勾手指。   主管连忙凑过来,耳朵凑在高寻文嘴边,听他说话。   高寻文嘴唇动了动,几句云淡风轻的话飘进主管耳朵里,他眉眼透露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问道:“知道了么?”   主管听完背脊冒起一股冷汗,鸡皮疙瘩直冒,好一会才回过神,“高总,这……这不太好吧?”   高寻文挑眉,眉眼却是冷的。   主管不敢得罪这位狠人物,识趣地低头,“是,是,我明白,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高寻文重重拍了拍主管的肩,“这件事办好了,我不会亏待你。”   主管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弯着腰目送高寻文和石伍离开。   从会所出来后,石伍仰头看身后的高寻文,疑惑地问:“你和那主管说什么了?”   高寻文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没什么……”   每次高寻文出现这个表情,就是憋着一肚子坏水要搞事情,石伍怀疑地说:“你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吧?”   高寻文低头,看着石伍双眼,拇指在他嘴唇上暧昧地滑过,“放心,为了让你给我口一次,我绝对会把事情办成。”   石伍拍开高寻文的手,见他一脸自信,只好把一肚子的疑问憋回去,勉强再信他一次。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还没等石伍摸清楚高寻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天晚上,高寻文放在柜子上的手机响了。   石伍下意识瞥了一眼,发现居然是宋参打来的电话。   石伍迟疑了几秒,擅作主张接了电话。   “是高总吗?石先生在不在?”电话那头传来慌张的声音。   石伍愣了一下,“我就是……”   宋参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飞快道:“石先生,邓总给我打电话了,他让我……让我今晚过去陪他。”   石伍惊讶道:“什么?”   宋参难以启齿道:“他说我要是不过去,就把那晚的艳照发给我妈看。”   “石先生,我该怎么办?”宋参声音颤抖得厉害,显然被这突发情况吓得不清。   石伍正在想办法,身旁的高寻文却说:“让他去……”   宋参在电话里听到这句话,呼吸都发颤了,“去……去吗?”   石伍呼吸有点急促,“他去了,邓总会玩死他的。”   高寻文轻笑一声,摸了把石伍的脸,言语中透露着自信,“放心,他去了,我的计划才能成功。”   石伍半信半疑,没等他做出决定,高寻文已经从他手里拿过手机,走到外面去接听。   石伍在里头听得不真切,隐约只听到『喝酒』『出来』的字眼。   没过多久,高寻文回来,与宋参的通话已经结束。   石伍好奇地问:“宋参去了?”   高寻文没回答,他随手把手机塞回西装里,从床头拿来外套,半跪在地上,给石伍穿上,又替他把腿上的毯子掖好。   石伍见这架势像是要出门,一头雾水地问:“做什么?”   高寻文抬头,一点点勾起嘴角,“带你去看出好戏。”   石伍敏锐地察觉到和邓总有关,他没有抗拒,跟着高寻文出门。   助理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了,见到两人出来,立刻过来开车门。   高寻文把石伍抱上车,不小心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眉头一皱。   石伍察觉到了,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不用你抱,我自己可以。”   高寻文却把石伍环在怀里更紧,“好不容易把你抓回来,不抱紧点,你又要逃了。”   高寻文的手臂结实有力,石伍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慢慢安静下来。   反正受罪的是高寻文,他又没损失。   “别忘了,事情如果办成了,你欠我一次口?活。”高寻文说着,把手指插进石伍嘴里,模拟着某个情?色动作。   石伍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擦了把嘴,“等你办成再说吧。”   那位邓总毕竟不是普通老百姓,威逼利诱就能把人吓跑,有头有脸的人可比寻常人难搞的多,即便高寻文有权有势,也不一定能解决这件事。   见石伍没有完全信任他的样子,高寻文也没急着解释,反正很快就解开谜题了。   车子行驶了一路后,停在一座高档的建筑物前面,石伍被高寻文抱下车,放在轮椅上后,才发现这是他们上次来见邓总的那个会所。   石伍一头雾水,“我们为什么又来这里?”   高寻文高深莫测一笑,推着石伍走了进去。   主管已经提前等在前台,见到高寻文来,赶紧迎了上来,语气有些紧张,“高总……”   高寻文淡淡道:“都准备好了?”   主管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面前的石伍,小声应了句是,“已经进去有一会了。”   高寻文平静道:“走吧,带我们上去。”   主管在前面带路,石伍在后面被高寻文推着走,他几次想问高寻文到底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却被身后的打断了。   高寻文神神秘秘地说:“待会你就知道了。”   主管领着两人来到顶楼,从电梯出来后,他们经过一个房间时,里面仿佛传出什么动静。   石伍没在意,来这种地方不就是做那种事的吗。   来到走廊尽头,石伍发现这房间就在传出异样声响的隔壁。   主管用房卡开了锁,推开门先让高寻文进去。   高寻文侧头对他说:“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叫你。”   主管像得了口喘气的机会,忙不迭跑了。   高寻文关上房门,推着石伍进了房间,面前是一整扇落地窗,坐北朝南,一线江景尽收眼底。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张铺满玫瑰的大床,石伍以为高寻文带他来这是要做那种事情,脸色难看起来,“你骗我?”   高寻文一下就看穿了石伍的想法,捏住他的下巴,挑眉道:“我要是想干你,何必在这里?”   石伍想到这段时间高寻文安分守己没碰他,神色稍缓,又问:“你不是说带我看戏?”   高寻文不紧不慢推着石伍来到落地窗旁边的一扇小门,推开进去。   石伍这才发现,原来两个房间的中间还有个过道,其中一面墙上镶嵌着一块透明大玻璃。   当石伍来到玻璃窗后面,看见隔壁房间的场景时,顿时睁大了眼睛。   只见有个浑身赤裸的男人躺在大床上,他的双手被束缚绳捆住,满面潮红,双腿大开,不安分地扭动着屁股。   这个人不是邓总还能是谁。   而此时大床旁边,有个将近一米九的壮汉脱下裤子,露出令人丧胆的巨物。   身后,高寻文点着了一根烟,嘴角恶劣的勾起,“宝贝,看好了,好戏这才开场。”   高寻文:呵,让你惦记我老婆   此时的陶止默默爬走……   下章现场直播,各位走过路过别错过…… 第31章 他们来了   石伍迟迟没有动作。   高寻文挑了挑眉,“你想耍赖?”   石伍没这么想过,他不是矫情的人,高寻文帮了他这么多,又把宋参从邓总那个的人渣手里拉出来,只是帮他发泄一下也没什么。   更何况,石伍一心想知道高寻文怎么把事情给解决的,他犹豫了几秒,最后弯下了腰。   高寻文像是要把这些日子憋的全部补回来,他五指插入石伍发间,仰头望着天花板叹息。   足足一个小时,高寻文才放过石伍。   石伍眼角挂着生理性眼泪,抬眼狠狠瞪着高寻文。   难怪说商人又奸又精明,连做这种事也要占尽便宜,一点亏也不吃。   “现在你能说了吧?”石伍恶狠狠地擦了把嘴,感觉快要吐了。   高寻文眼中情欲还未散去,满意地摩挲着石伍的嘴角,这才把来龙去脉告诉石伍。   原来邓总收到邮件里的艳照以后,迟迟没有回复,为了警告他,高寻文让助理往他家里寄了一份照片。   那时候邓总正好在家,发现寄到家里的艳照,脸色都吓白了,急忙销毁了照片,这才赶紧回复邮件询问条件。   至于条件,自然是邓总偷拍的宋参艳照。   邓总看到这个条件,一下便怀疑高寻文干的,无奈找不到证据,无法证明和高寻文有关,又把怀疑对象转移到了宋参身上。   而高寻文早猜到邓总会去找宋参麻烦,于是找到以前生意上的伙伴,让了几分利给对方,让他帮忙罩着宋参。   那人和邓总是死对头,以前就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撕破了脸,加上高寻文的好处,当场爽快地答应了。   而不知内情的邓总以为是宋参攀上了对方,才让对方给他下?药拍照,气得发疯却无可奈何,只能答应交换照片。   石伍听着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由得想,如果是他,绝对不可能把事情处理的这么干脆利落。   高寻文却把事情料理得干干净净,一点麻烦也不留。   “以后你不用再担心宋参的问题。”高寻文抬手摸了摸石伍的脖颈,“就算再有什么麻烦,我也会出面解决。”   石伍抬起头,看着高寻文极尽温柔的表情,心里微微波荡。   事情解决后,隔天晚上,他们去了宋参母亲所在的医院。   宋参一见到两人,立刻红了眼眶,他强忍着情绪没有露出破绽,告诉母亲这是他的老板。   宋母听了立刻就要坐起来,她的身体经过多年病痛瘦得几乎只剩皮包骨,双眼微微凹陷,面色苍白,脸上的神色却是惊喜又热情,“快坐快坐!”   石伍推着轮椅过去,放下果篮,笑道:“阿姨,您躺着就好。”   宋母看了看高寻文,再看石伍,握着他的手热泪盈眶地说:“真是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好人,等参参赚到钱了,我一定让他快点把钱还给你们。”   石伍闻言一头雾水,疑惑的视线投向身旁的宋参。   宋参朝他轻轻摇了摇头,过去替他母亲盖好被子,“好了,妈,你休息吧。”   宋母这才乖乖躺下,感激地对石伍和他身后的高寻文笑了笑,闭上双眼休息。   这时高寻文电话响了,他按下静音,瞧了眼石伍,离开病房到走廊去接。   石伍怕吵到宋母,压低声音说:“你母亲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石伍往病房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推着石伍的轮椅来到角落。   宋参显得有些欲言又止,在石伍的催促下,过了很久,他才说:“高总他帮我母亲缴清了医药费。”   石伍愣住了,有些回不过神,“什么?”   宋参露出羞愧神色,压低声音说:“我母亲的医药费还欠了不少,高总知道后,便帮我全部还清了,连之后手术的费用也帮我付了。”   石伍听完呼吸微微粗重。   他从来没听高寻文说过这件事,自己知道的,仅有宋参艳照那一件事。   宋参瞧着石伍略苍白的脸色,他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说:“石先生,高总很喜欢你。”   石伍回过神,看向宋参,他一脸认真,不像是因为医药费才为高寻文说好话。   宋参对插手他们感情的事显得不够底气,说起来他连开口的资格都没有,却还是说出口,“高总是因为你才帮我的,艳照的事也好,医药费的事也好,他都是因为你才插手的。”   石伍脸色看不出喜悦,忽然问:“是他让你说的这番话?”   宋参紧张摇头,“不是,这都是我自己想说的。”   石伍观察宋参表情,表情缓和下来,他相信宋参不至于因为受了高寻文小恩小惠就替他说这些好话。   石伍低下头,嘟囔道:“他才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宋参知道以前高寻文对他做的事,还会觉得他是个好人么?   恐怕连跑都来不及。   但以前的高寻文的确不是好人,甚至连人都算不上。   那现在呢?   他为了自己,挡了那个青年的刀,大费周章绕了这么大个圈子解决邓总,还帮宋参缴清了母亲的医药费。   这些都是以前的高寻文不可能会做的事。   石伍心里酸酸涨涨的,一股难言的情绪翻涌,他告诉自己不该心软,可是在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做不到像以前那样继续对高寻文厌恶憎恨。   高寻文打完电话回来时,石伍已经回到病床前和宋母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他走过来搂住石伍的肩膀,轻声道:“该回去了……”   宋母看着两人亲昵的姿态,有些惊讶,好像猜到了什么,却没有戳穿。   在外人面前,石伍好歹给高寻文留了面子,配合地点头。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病房外来了个不速之客。   病房门从外面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高将近一米九,气质温和,长相很斯文,不似高寻文的外貌充满痞里痞气的冲击力。   见到高寻文,男人露出笑容,打起了招呼,“高总……”   石伍见两人熟络的样子,心里疑惑更重。   直到高寻文向男人介绍完石伍,顺势附在他耳边说:“他就是我和你提过的那位邓总的死对头。”   石伍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人就是高寻文找来罩着宋参的男人。   石伍重新审视起面前的男人,不得不说,他实在不像混迹商场的人,身上总少了份奸猾,反而透露出一股书卷气息,就算说是大学教授,石伍也相信。   宋参见到男人,耳根爬起一抹红晕,双手有点紧张地搓着衣角,乖巧地喊了一声顾总。   顾总朝他微微笑,“你好……”   宋参的脸更红了,低下头半天说不出话。   顾总看了看高寻文和石伍,又看向宋参,“我这次来,是想和你们商量件事。”   听到『你们』这两个字,石伍就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了。   果然,顾总单刀直入地说:“最近我的秘书辞职回老家发展,所以位置空了出来,我想请你来给我当秘书,可以吗?”   宋参被这突如其来的好事打晕了,愣了愣,指着自己,“我吗?”   顾总点了点头,“你愿意吗?”   宋参心跳砰砰地跳,磕磕绊绊地回答:“可是……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没关系,等你到了公司,会有专人教你。”   宋参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他下意识把视线投向高寻文和石伍,寻求他们的意见。   毕竟他现在还是高家的员工。   高寻文没说话,双手插兜,看向身旁的石伍。   石伍从宋参眼里看到了期盼,他沉默不语,一时间没有下定决心。   高寻文弯下腰在他耳边说:“你要是喜欢宋参照顾,那就让他留下来继续干。”   这句话的声量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宋参听见,他无意识地攥紧了双手,焦急地盯牢了石伍。   石伍低头思考片刻,开口道:“我这边不需要看护了。”   这句话是变相是放宋参自由。   宋参喉结滚动了下,声音沙哑道:“石先生……”   石伍回头对高寻文说:“我们走吧……”   临走前,他看向宋参,眼里含着祝福的笑意。   宋参明白了,红着眼眶站在了原地。   回到车上,高寻文下意识替石伍拿毯子盖腿,耳边传来石伍的声音,“其实你打了别的主意吧?”   高寻文并不开口,扯过安全带,替石伍系上。   石伍转头对上高寻文视线,“你想把宋参介绍给那位顾总?”   高寻文挑了挑眉,没承认没否认。   石伍不赞同地皱眉,“他不是弯的。”   高寻文随手关上车窗,“我只是给他找了顾总这个避风港,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是我能控制的。”   高寻文说的是实话,他没办法逼迫宋参和顾总在一起,而且那样做对他也没有好处。   但是看宋参今天那副样子,显然已经对顾总动了心。   石伍叹了口气,扯开话题说:“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帮宋参母亲付了医药费的事。”   高寻文靠回座椅上,“我这样做,你会高兴么?”   窗外路灯掠过,在高寻文脸上落下一道道朦胧的光,他眼中倒映着石伍的脸,深邃而多情。   高寻文伸手,拨开石伍额前的黑发,“只要你高兴,我就高兴。”   很快,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司机下车跑到后座,给两人开门。   高寻文的皮鞋踩在地面,他转过身,正要抱石伍下来,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小跑声,“高总!”   听到朱助理慌张的呼唤声,高寻文回头,皱起眉头,“什么事?”   朱助理一脸紧张:“高总,向家两位少爷来了。”   听到这话,车里的石伍猛地一僵,耳朵里嗡嗡作响。   陶止来了?   隔壁夺帝为后已书名,赏个收藏!   明天陶止童鞋要露面辽……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32章 两攻的危机时刻   朱助理的话刚说完,两抹身影就出现在了医院门口,朝高寻文这个方向快步走来。   高寻文目光黯沉,不动声色关上了身后的车门。   路灯下现出陶止单薄的身影,他的脸色因为长途跋涉显得苍白,行走的身体有些笨拙,宽松的衣服已经挡不住鼓起的肚子。   坐在车里的石伍看到这一幕,呼吸几乎停了。   真的是陶止。   他来找自己了。   陶止丝毫不顾忌周围人探究孕肚的目光,走到高寻文面前,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他,哑声道:“把石伍交出来。”   高寻文面不改色,甚至连半点变化也没有,“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别装了……”陶止激动的声音里带着点哽咽,“我知道他在你这里。”   高寻文视线投向陶止身后的向正诚,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不知是因为和陶止一样担心石伍,还是因为没有瞒住陶止。   高寻文摊开双手,“他早就死了,难道你忘了?”   “你说谎!石伍根本还活着!”想到那天最后一次看见石伍,陶止心如刀割,带着哭腔说:“我亲眼看见他出现在我面前,他没有死,他还好好地活着。”   高寻文目光沉了几分,却依旧没松口,“你和我亲眼看着石伍火化,他已经死了,是你出现了幻觉。”   陶止颤抖地笑了一声,“是吗?可是那天我才离开医院没多久,为什么那么凑巧,石伍就死了?”   “而且为什么医院没有给我这个家属打电话?为什么你在石伍死后那么着急把他送去火化?”   高寻文脸色渐渐阴沉,没有开口。   陶止双眼通红,一针见血地说:“因为石伍根本没死,那具尸体不是他的,你这样做,就是为了把石伍藏起来。”   陶止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其中的端倪,如果那天他没有被高寻文蒙蔽,也许他和石伍就不会分开这么长时间。   想到在公园那时看见坐在轮椅上的石伍,陶止就难受得无法呼吸。   本来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的。   高寻文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大楼,他的病房正亮着灯,而离开之前,他分明已经把灯灭了。   高寻文双手插进兜里,并没有因为陶止这番分析乱了分寸,平静地说:“所以你在我的病房里找到石伍了?”   陶止眼眶变得更红,瞪着高寻文的眼里恨意更深。   向正诚见陶止单薄的背影摇摇晃晃,生怕出,赶紧上前从后面托住陶止的腰,安抚道:“幺儿,你别激动,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陶止只是盯着高寻文的脸,“我要去你家。”   如果石伍不在医院,那肯定是被高寻文藏在了家里,不可能是太远的地方,只能是他常住的度假村。   高寻文深邃的眼神令人琢磨不清他在想什么,沉声道:“我凭什么答应?”   向正诚本来就担心陶止情绪激动会出事,一听到这话忍不住了,转头朝高寻文恶声道:“你要是没把石伍藏起来,就让我们进去找,找不到我们自然就离开这里!”   高寻文看了看一脸担心的向正诚,再看心急如焚的陶止,沉默许久,他冷冷说:“好……”   说完,高寻文回头给身后的司机使了个眼色,他的目光移向身后黑暗的车窗,大步跟着向正诚去了他们的车上。   一路上,陶止都在盯着高寻文,像是怕他趁机做什么手脚,又把石伍转移阵地。   高寻文看出陶止的想法,索性什么也不碰,淡然地靠在座椅上,望着前方道路,一言不发。   向正诚从司机那里拿来了水,给陶止喝,小声安抚,“幺儿,别急,待会我们进去找,一定能找到石伍。”   陶止没有心思喝水,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里像油煎一样。   到了度假村,司机刚把车停好,陶止心急地推开车门下车,把向正诚吓得不清,赶紧跳下车扶住他的腰,“幺儿,你慢点!”   陶止现在满脑子只有石伍,他顾不上身后的高寻文是何表情,扶着孕肚用最快的速度走进度假村,四处张望,到处找寻石伍的身影。   石伍一定在这里!   除了这里,陶止想不到石伍还会在哪。   别墅里,管家听到开门声,还以为是高寻文回来了,笑着迎了过去,“高总,您终于出院了……”   话没说完,走进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其实也算不得陌生,毕竟陶止登门了好几次,只不过如今他大着肚子,管家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人了。   管家一愣,目光转向最后进来的高寻文。   高寻文射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在他身边待了多年的管家马上会意,把嘴巴闭紧,安静地站在原地。   陶止没心情去在意管家看他的眼光有多古怪,他扶着孕肚,站在客厅朝四周大喊:“石伍!”   陶止沙哑的声音在别墅里回响,却没有得到回应。   “石伍,是我!”陶止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是陶止,你快点出来!”   他朝二楼走去,扶着楼梯扶手上楼,向正诚搀扶着他,仔细注意他脚下的步伐。   陶止经过一个房间,就推开门进去翻找,然而翻遍了二楼的房间,也没有发现石伍的身影。   石伍不甘心,又到一楼去找,依旧一无所获。   整个别墅,连着后院,就连地下室,也被陶止翻了个遍,里面的家具布满灰尘,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住过。   而他的呼唤也没有得到石伍的回应。   陶止最后的一点希望破灭,眼眶里的泪控制不住落下,他像个失去了家的小孩,趴在墙壁上哭了起来。   向正诚轻轻拍着陶止的背,看到他这幅样子也不好受,耐心地安慰:“幺儿,也许真的是你看错了,那不是石伍,只是碰巧长得像而已。”   陶止却不愿意相信,他一定没有看错,那双眼睛,那张脸,一定是石伍。   高寻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下你们应该死心了吧?”   陶止闻言回过头,他的脸上挂着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神色却是无比坚定。   陶止突然扑向高寻文,抓住了他的领口,“只要你把石伍还给我,条件任由你开。”   高寻文垂眼,镇定的脸色没有丝毫动摇,“石伍死了……”   陶止用力摇头,“不,他没死。”   高寻文拿开陶止的手,抬头看向他身后的高寻文,“向少,我要休息了,请你们回去吧。”   “你这么着急赶我走,就是因为你心虚对吧。”陶止双眼通红,苦笑:“高总的家不止这里吧,还有其他几处房子,我都要去找一遍。”   “幺儿,你别傻了。”连向正诚都忍不住劝说起陶止,“石伍早就不在人世间了。”   其实向正诚早就知道石伍没死,那次替高寻文挡刀的人就是石伍,可是向正诚没有告诉陶止。   一来他不想掺和石伍和高寻文的事,二来,他也不想石伍来掺和他们的事,破坏他和陶止好不容易修复的感情。   所以这才三缄其口。   陶止却铁了心要找到石伍,他推开向正诚的手,走出别墅,喘息着扶着已经大月份的孕肚穿过院子,来到度假村门口。   正要上车的事时候,陶止忽然注意到停在树下的车,那是高寻文回医院时坐的车,司机还在车上,正盯着他们这个方向。   陶止不由得想,为什么司机不下车?高寻文已经回到家了,司机可以下班离开,但为什么还要坐在车里等?   陶止脑中浮现一个念头,他心跳加速,像是着了魔,身体转了个方向,不受控制迈开双腿,朝树下的车走去。   在他靠近的时候,车上的司机脸色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就在陶止来到车前,准备打开车门时,一个高大身影忽然出现,挡在了车门前。   陶止抬头看向高寻文,呼吸变得急促,“石伍在里面对不对?”   高寻文没说话,高大的身影透露出逼迫的气势。   他的沉默更让陶止确信石伍在里头。   难怪高寻文那么轻易上了他的车,难怪会答应让他来度假村搜人。   陶止声音颤抖得厉害,“你让开……”   高寻文冷淡地重复了一遍,“石伍已经死了。”   陶止进不去,只能站在车外,看着那扇黑暗的窗户,颤抖着开口:“石伍,你在里面对不对?”   石伍缩在黑暗的角落里,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陶止,他双手死死抓着座椅,指甲陷了进去,颤抖的嘴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石伍,你出来,让我见一下你。”陶止几乎是在哀求,发着抖说:“就让我看你一眼,好不好?”   石伍眼角滑下一行泪,他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痛苦地无声哭泣。   两人隔着一扇窗,却看不到彼此注视自己的眼神。   陶止握紧了五指,呼吸不停颤抖,他低下头,盯着脚下的地面,深深吸了口气。   过了很久,陶止仿佛下定决心开口说:“你不是喜欢我吗?只要你出来,我就答应和你在一起。”   这话落下,在场的高寻文和向正诚的脸色同时变了。   高寻文向正诚:老天爷啊,别耍我们好不好?   老天爷:别紧张,受受们在一起了,你们两可以凑一对嘛……   两攻的危机时刻到了,下半辈子的性福就在石伍的一念之间   30章已经放出来了,还没看的宝贝可以去看辽……   因为被审核所以大大的删减了某些细节描写,大家就自行脑补一下吧,实在是毛的办法啊…… 第33章 洗澡惩罚   这话落下,高寻文和向正诚的脸色同时变了。   向正诚是被吓得最重的那个,他急忙走到陶止身旁,难看的脸色强挤出微笑,“幺儿,别随便开这种玩笑。”   陶止依旧死死盯着面前的车门,“石伍,你做出选择吧。”   在场的气氛变得无比凝重。   向正诚黑了脸,望向高寻文,他似乎很平静,却没有任何人看见他身后紧握的手青筋浮现,体内的暴戾因子翻涌,侧过头死死盯着身后黑暗的车窗。   这是高寻文第一次产生慌张的情绪。   他想,如果石伍出来了,他要怎么做?   像以前一样把石伍强制绑回去,更或者杀了陶止和向正诚,彻底霸占石伍。   高寻文脑中一片乱麻,在商场上,却派不上用场,找不到任何答案。   车内的石伍在听见陶止这句话后,已泣不成声,他等了那么久的话,在今天终于得到了答案。   “石伍,出来吧,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陶止温柔的声音蛊惑着他。   听到这句话,脑中一片混乱的石伍心里轰然动摇,猛地抓住车门。   只要他此时出去,就能和陶止在一起。   他肖想了那么久的事情,这一刻就能实现。   就在石伍准备拉开车门的那一刻,脑中却闪过了高寻文的脸,他替自己挡刀、替宋参出头的每一幕都历历在目。   他出去了,高寻文怎么办?   向正诚怎么办?   陶止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难道要拆散一个完整的家庭,满足他自己的私欲么?   石伍眼底布满血丝,他痛苦地闭上双眼,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抓着车门的手缓缓松开,弯下腰捂住了脸。   他做不到那么自私。   足足十分钟,车里没有任何动静。   陶止如坠冰窖,双眼泛红盯着黑色车窗,哽咽道:“石伍,你个大骗子,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车里的石伍双手颤抖得不成样子,抱紧了膝盖,不敢发出一丝哭声。   高寻文移动身体,挡住了那扇视线交汇的车窗,“你们走吧……”   向正诚连忙点头,已经不敢再拖延下去,否则孩子他爸就要换人改姓了。   “幺儿,走吧,石伍应该不在里面的,否则他怎么可能不出来见你。”向正诚边说边搂着陶止往自家的车走去。   陶止依依不舍望着身后的车子,他知道石伍已经做出选择,可他不想眼睁睁看着石伍继续待在这个活死人墓里。   “石伍!”陶止撕心裂肺喊了一声,又掉头要回去,被向正诚牢牢地扣在怀里。   石伍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他透过面前的挡风玻璃,在黑暗中看着陶止的脸,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幼兽的呜咽。   他们好像看到彼此,又没看见,最后在这萧瑟寂静的黑夜里一别两宽。   刹那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石伍靠在座椅上,像具行尸走肉,望着前方已经空旷的道路出神。   好像有种陶止还在那里等着他的错觉。   身旁的车门打开,石伍回过神,怔怔地转头望去,一个高大的黑影压顶,只听见一阵粗重的喘息,他被压在身下,高寻文发泄般堵住他的嘴唇,舌尖撬开牙关,与他纠缠。   石伍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了,呆呆地望着车顶,任由高寻文亲吻,脑中一片空白。   身上的人亲着亲着没了动静,高寻文用力抱住了石伍,力道几乎将他融入怀中,哑声道:“为什么不走?”   石伍回过神,露出自嘲的微笑,“陶止不会和我在一起的,他不过是为了骗我出去。”   高寻文抬起头,看着石伍的脸,无法说清他此刻的表情是何情绪。   石伍吸了吸鼻子,抬手擦干脸上的泪,闷声笑道:“而且我要是走了,怎么继续折磨你?”   高寻文猩红的双眼血丝遍布,拇指用力摩挲着石伍的嘴唇,喘息道:“你说的对,折磨我一辈子吧。”   这天晚上,高寻文把石伍按在身下,疯狂地亲吻他,然后拉开裤链,一声声喊着石伍的名字,抚慰着在他脸上到达了高潮。   这一夜,两人无眠。   石伍不后悔他做出的决定。   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留在高寻文的身边,折磨着这个永远得不到他的男人。   两人既然已经回到度假村,便没了再回医院的必要,反正石伍脸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高寻文还要卧床静养。   于是高寻文让朱助理把公司的文件都送过来给他处理。   不知道是不是石伍的错觉,自从那晚过后,高寻文把他看得更紧了,几乎片刻不离。   石伍想笑,他要是想走,那晚就会跟陶止离开。   不过石伍没有拆穿,高寻文越喜欢他,他就越能折磨高寻文。   这天晚上,高寻文处理好文件,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段时间虽然每天都有擦拭身体,但比起洗澡还是不同。   “去给我放个洗澡水。”高寻文吩咐身旁给他送茶过来的管家。   管家为了谨慎起见,还给主治医生打了个电话询问,把高寻文身上的伤口拍照发过去。   不多时,医生回复了,说是高寻文的伤口痊愈得差不多,可以碰水。   于是管家便去浴室放水,给高寻文洗澡。   正好这时石伍推着轮椅回来了,他刚才和宋参通了个电话,听他说在顾总那里上班,做的很好,终于放心下来,回来见管家在浴室里放水,愣了一下。   高寻文开口解释道:“我洗个澡……”   说话间,高寻文修长的手指解开衬衫纽扣,脱在一边,露出饱满健实的古铜色胸膛,西装裤松松垮垮挂在腰上。   本来管家还打算搭把手,可是见到高寻文这高大挺拔的身材,老脸一红,总觉得不太好意思,转头对石伍说:“要不还是你来吧?”   原以为石伍会拒绝,没想到他出乎意料爽快接受,“好啊……”   忽略身旁高寻文有些讶异的目光,石伍推着轮椅进了浴室,他来到浴缸前,把手探进去摸了一下,说:“太凉了……”   管家疑惑道:“凉吗?”   他摸着觉得正好,温度适中。   石伍却好像没听见他的回答,打开水龙头,转向热水那一边。   顿时,冒着热气的热水哗哗落进了浴缸里。   不多时,整个浴室热浪一片。   管家见到腾腾升起的烟雾,总觉得好像不对劲,他伸手一摸,登时被浴缸里的热水烫得缩回手。   管家赶紧提醒道:“石先生,这温度太高了。”   石伍纯真一笑,“他这么多天没洗澡,热一点的水才能把身上的污垢洗干净。”   说着,石伍回头看向高寻文,像在询问他的意见。   高寻文眼神映着石伍不怀好意的笑容,他表情没有变化,对管家说:“你先下去吧。”   管家一脸担忧,欲言又止片刻,退出了浴室。   石伍推着轮椅来到高寻文身后,“进去吧……”   高寻文回头看了石伍一眼。   “你不敢啊?”石伍揶揄道:“原来高总也有害怕的东西。”   高寻文目光沉沉,丝毫没有俱意,他拍了拍石伍的脸,迈开腿走进了浴缸。   石伍心里微微一震。滑在皮肤上的水像火球,痛苦可想而知,高寻文皱起眉头,忍耐着坐进了浴缸里,高温如汹涌海浪席卷而来。   不多时,高寻文浑身被烫得通红,像只熟透的虾,他抓在浴缸边缘的手冒起了青筋,眉心狂跳。   石伍上半身趴在浴缸边上,问道:“爽不爽?”   高寻文咬着牙,露出要吃人的表情。   石伍见他这幅痛苦的样子,终于高兴了,露出天真的笑容,干净单纯的模样看得高寻文失神了片刻。   只有在折磨他的时候,石伍才会难得笑一笑。   高寻文从水里伸出被烫得通红的手,放在石伍后脖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小东西,等我们和好了,这些罪我会在床上全部还给你。”   石伍欣赏着高寻文痛苦神色,揶揄道:“你想的可真远。”   以高寻文现在受的折磨,能不能顺利活到那时候还两说。   更何况,他还没决定和高寻文在一起。   这个澡泡了将近一个小时,几乎褪去了高寻文一层皮,从浴缸起来时浑身滚烫,就像行走的火炉。   这一夜,高寻文在床上辗转难眠。   他转头看着身旁睡得很香的石伍,牙齿磨得作响,将人抱进怀里,在嘴唇上狠狠啃咬了几口,算是出气,到底不舍得下重手。   就当是他以前的报应。   隔天傍晚,高寻文推着石伍到院子里散步。   “宋参走了,要不要找个新看护?”高寻文在身后问。   石伍随手折了一片叶子,沉吟片刻后说:“不用了,我自己也能训练。”   高寻文没勉强,他也不愿意招聘一个男人整天在石伍面前晃悠,要是女人也不安全,谁知道石伍还喜不喜欢异性。   石伍不知道高寻文的心思,看了看四周正打算找个地方进行康复训练,这时身后遥远地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儿子!石伍!”   石伍听到声音回头,远远望去,有个女人站在度假村铁门外,正被保安拦着,朝这边大喊大叫。   那张熟悉的脸,赫然是他那位再婚的亲妈。   每天一个虐攻小技巧get,这个做法不对滴,很可能有生命危险,大家不要学习   猜猜石伍母亲来做什么?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34章 投奔   石伍母亲找上了门。   确切来说,还有另一个人。   石母和青年坐在昂贵的沙发上,左右打量这栋别墅的装修,光是摆设就能看出有多么奢侈,更别提这个度假村面积这么大,在这寸土寸金的城市里,肯定非常值钱。   管家端来茶,递给石母和青年,“请喝……”   石母赶紧接过,却没有喝,而是盯着杯身的金丝花纹打量个不停,眼中露出贪婪的精光。   从她进门至今,满心思沉浸在度假村的,完全没有关心过一句石伍的腿。   哪怕一句。   石伍冷淡地看着他这位所谓的母亲,“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石伍从来没告诉过他母亲住所的地址,就算说了,他母亲也不会在意这个被她赶出门的亡夫儿子平时住在哪个山旮旯的地方。   甚至死了,她也许都不会在意。   石母回过神,放下茶杯,没回答石伍这个问题,拍了拍身旁的青年,催促道:“儿子,这是你哥哥,快打个招呼。”   青年不情不愿,被石母瞪了一眼,他才勉强张嘴,仿佛被人掐住脖子发出的声音:“哥……”   石伍忘不了这位同母异父的弟弟那天说的那番话,他们突然改变态度,更让石伍觉得有问题。   然而不等石伍开口,石母就把视线转向他身旁的高寻文,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慈母般的微笑:“儿子,这位是?”   高寻文挑了挑眉,眼神示意管家递了张名片过去。   石母看到名片上的信息,眼底闪过一抹信封,她强忍着激动收起名片,却压不住嘴角的笑意,“原来是高总啊,我儿子在你这里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高寻文似笑非笑,收敛起浑身戾气的他少了几分高高在上,看起来倒十分平易近人。   见这情形,石母看了看石伍,再看高寻文,终于忍不住小心试探:“你和我儿子是……那种关系?”   高寻文不语,看向石伍,他脸上满是烦躁,似乎在隐忍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这么久没有联系,这时突然找上门来,他不会单纯的以为他母亲是因为想念他才来见他。   石母有些驼背,她紧张地搓着手,看了眼身旁的青年,说道:“没什么,只是想你了,想带你弟弟来这住几天。”   石伍皱了皱眉,“住几天?”   石母把话说开反而理直气壮,挺直了腰板说:“这不是你的腿不好吗?正好我和你弟弟最近得空,过来照顾一下你。”   石伍毫不动容,冷淡拒绝道:“不用了,你们回去吧。”   石母一愣,似乎没想到石伍会变得这么铁石心肠,她掐着手心,强挤出笑容:“你是我儿子,没亲眼看见你的腿伤好了,我怎么能放心离开。”   石伍心里冷笑,上次他去投奔他这位母亲的时候,对方可是把他像狗一样赶出了家门。   看到石伍脸上嘲讽的笑容,石母显得有些尴尬,她握着青年的手,心虚道:“我知道你在怪妈当初没照顾好你,妈心里也很内疚,所以现在才想尽力弥补你。”   如果这段话是在石伍上次走投无路之际听到,他一定会很感动,可如今听来,只觉得心寒。   唯一的亲人为了达到目的,连亲情都能利用。   不等石伍再次拒绝,高寻文打断道:“好啊,当然欢迎。”   石伍转头看向高寻文,见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令人捉摸不透到底什么心思。   当晚,石母和青年住了下来。   管家把客房整理出来给他们住下,房间干净又宽敞,到处透露着奢侈,看得青年都忍不住动摇了心思。石母拉着青年到床边坐下,压着嗓子激动道:“我都说了,你哥攀上了个有钱人,你还不信,这下看见了吧?”   本来石母根本不认识高寻文,不过那天她帮儿子整理房间时,发现桌上有本财经杂志,杂志上面赫然是高寻文的采访。   石母这才知道,原来那天在家门口绑架石伍的人来头这么大。   本来还心存怀疑,然而今天到度假村一看,她才确定这个男人是真的有权有势。   “他才不是我哥。”青年不屑地抱怨了一句,接着不知想到什么,咬了咬唇,话里透露出对石伍的不甘心,“不过这个男人是真有钱,你说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图石伍什么?长得一般般,还是个瘸子。”   石母也觉得有道理,她对石伍这个儿子早已经没有感情,否则也不会放任多年都不管,本以为石伍会穷得连媳妇都娶不上,没想到居然攀上高枝,一夜间麻雀变凤凰。   石母握住青年的手,苦口婆心地说:“儿子,你就听妈一次话,等这事成了,咱们家的问题都能解决,你下半辈子也有着落了。”   青年抬头看了看四周奢靡的装修,过了很久,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咬牙道:“好……”   楼下客厅,石伍眼里满是不赞同,忍不住说:“你疯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这位母亲和所谓的『弟弟』在打什么主意,偏偏高寻文还顺了他们的心意让两人住下来。   高寻文却不以为意,靠在沙发上悠闲喝茶,“你拒绝一次,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他们想住,就让他们住下来,住够了自然会离开。”   石伍眯起眼观察高寻文,总觉得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以高寻文狠毒多疑的个性,根本不可能让他母亲和弟弟住进度假村。   高寻文似乎看穿石伍想法,伸手替他整理腿上的毯子,低头时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放心,他们是你的亲人,我自然会好好招待他们。”   夜渐深,高寻文推着石伍上楼,回到主人房休息。   他们进了房间没多久后,客房的门打开,角落里出现一道窥探的视线。   房间里只留下一盏台灯,昏暗的黄光透过灯罩上的孔细细碎碎地落在床边。   高寻文抚摸着身旁已熟睡的石伍的头,替他掖好被角,从台灯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他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着的烟,靠在床头,将文件袋外层缠绕的线打开,抽出里面的文件。   资料上赫然是石伍的家庭信息。   高寻文的目光落在父母情况那一栏,深邃的目光渐渐黯沉下去。   一个抛弃了亡夫儿子再婚的女人,如今带着现任丈夫生的儿子上门来,美名其曰要照顾石伍,真是有意思。   高寻文咬着烟,无声一笑,把文件袋扔回了抽屉里。   一夜安静地过去。   隔天清晨,石伍从睡梦中醒来,他睁着迷迷糊糊的双眼望着天花板,还有些回不过神。   “醒了?”高寻文的大手拨开石伍额前的头发,沙哑的嗓音磁性,“不再睡一会?”   石伍失神地说:“我妈真的来了?”   石伍觉得这就像一场梦,他从小被他母亲抛弃,流落在外讨生活,独自过了这么多年,最需要亲情的时间已经过了。   结果这时候他妈居然带着和现任丈夫生的儿子来投奔他。   多么可笑。   高寻文见石伍心不在焉,忽然捏住他下巴咬了上去,轻松地撬开唇舌探了进去。   石伍疼得一抽,回过神试图推开高寻文,却被压制住双手,吻得更深。   一吻毕,石伍气喘吁吁,连腿都软了。   他气急败坏,一拳头打在高寻文的伤口处。   高寻文眉头微微一皱,望着石伍被他吻得通红的嘴唇,下面起了反应,故意硬邦邦地顶着石伍大腿,“再不起来,我们就干点正事。”   石伍不怀疑高寻文这个禽兽干得出这种事,没好气地推开他结实的胸膛,双手撑床,坐了起来。   床头有水,石伍拿过来喝了大半,抹了把嘴,余光瞥见高寻文从衣帽间走了出来。   高寻文手上拿着几件衣服,来到石伍身旁,半跪在地上给他穿上,就像那段装失忆的时间一样照顾他。   石伍居高临下望着高寻文。   不知不觉,他居然已经习惯了高寻文的照顾。   果然,习惯是最可怕的东西,他能让一个人自然而然地接受另一个人。   哪怕这个人是他从前最厌恶痛恨的。   给石伍换上衣服,高寻文把他抱上轮椅坐好,盖上毯子,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两人坐家庭电梯下楼,电梯门一打开,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香味是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里头有两道忙碌的身影,见到高寻文和石伍下楼,石母探出头笑着说:“很快就好了。”   高寻文淡淡的目光投向管家,眼里带着询问。   管家急忙过来小声解释:“我起床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厨房里捣鼓了,因为是石先生的客人,所以……”   石伍目光复杂望着厨房方向。   本以为他母亲上门是为了要钱,现在这做法反而让人摸不清心思。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良心发现,所以上门来照顾他?   不多时,厨房的动静终于停了,石母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她做的都是家常菜,却是最费工夫的。   “来吃吧……”石母半点也不客气,当成自己家一般,笑着招呼着两人。   高寻文推着石伍过去落座,旁若无人地把他从轮椅上抱起来,放在椅子上。   石母看到二人亲密的姿势,表情僵了僵,不过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小叶,你也快来。”石母回头招呼着厨房里的青年。   高寻文对耳边的声音充耳不闻,拿来毯子盖在石伍腿上,他站起身,正要落座,一个人影忽然从面前撞了上来。   一声闷响,一时间餐厅里只剩下滴答滴答的声音。   青年一脸惊愕,看着手上的牛奶不小心全都泼在了高寻文昂贵的西裤上,蔓延开了一大滩。   这该死的甜美手段哈哈哈,各位能打几分?   不过大家应该猜到这对母子的心思辽,但是高寻文可不是普通的男人……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 第35章 要人命的小东西   青年手上拿的牛奶洒在了高寻文身上,在西装裤上晕开一大片。   青年吓了一跳,连连说对不起,一边拿过桌上的毛巾帮高寻文擦拭裤子。   高寻文居高临下望着青年白净的面容,目光渐渐深邃。   青年没注意到高寻文在打量自己,右手隔着布料来到他的胯间,摸到鼓鼓囊囊一大团,光是凭手感就能断定尺寸不小。   不知为何,青年心跳得有点快,耳根爬起一抹红晕。   就在这时,他的手腕被抓住了。   高寻文语气平淡:“我自己来吧。”   说着,便从青年手里拿过毛巾。   青年有些害羞地点头,站到一边,悄悄看了他母亲一眼。   他母亲露出赞许的目光,在桌下的手兴奋地捏成一团。   牛奶印记擦不干净,高寻文随手将毛巾扔在桌上,弯腰在石伍耳边说:“我上去换条裤子。”   石伍没理他,喝着他妈熬的皮蛋瘦肉粥,是小时候的味道。   不过这个味道已经不是他喜欢的了。   不多时,高寻文换了条裤子下楼,他坐在石伍身侧,开始用早餐,刻意忽略身旁注视的目光。   石母转了转眼珠子,谄媚地给高寻文夹菜,“高总,这都是我和我儿子做的,他厨艺可好了,会做很多菜。”   高寻文对石母夹过来的菜一口没动,冷淡道:“你说的是哪个儿子?”   石母脸上表情一僵,自觉说错话,扯了扯笑容找补,“是我的小儿子。”   高寻文却好像没听见似的,将亲手剥好的鸡蛋推到石伍面前,“多吃点……”   石伍嗯了声,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石母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生硬地转开话题,“小石,今天天气不错,待会妈带你出去逛街吧。”   石伍头也不抬地说:“不用了,我不想出门。”   石母被驳了面子,神色有些尴尬,却没有罢休,让步道:“那吃饱饭,妈推你出去散散步吧?”   看着石母迫切而期待的目光,石伍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石母露出高兴的笑容,不停往石伍碗里夹菜,“多吃点啊,你应该很久没吃到妈做的菜了。”   这一顿早餐吃得还算和谐。   早饭过后,石母推着石伍去院子里散步,今天天气很好,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石伍见青年没跟着,随口问道:“他不来?”   石母脸上闪过一抹心虚的神色,强装镇定道:“我们过来打扰,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干,所以我让你弟弟留下来帮忙收拾了。”   石伍回头望向身后,从别墅的落地窗望进去,看见高寻文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却不见青年的踪影。   他若有所思片刻,转回了头。   石伍收回视线那一刻,高寻文挂了电话,从落地窗望出去,看见石伍坐在轮椅上,任由石母推着走,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修长白皙的脖颈。   高寻文目光变得如狼一般带着侵略性,有点口渴了。   这时耳边传来一道男声,“抱歉,高总,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裤子。”   高寻文回过神,抬头望去,青年捧着茶杯站在他面前,神色愧疚。   高寻文收起手机,宽容地说:“不是什么大事。”   青年却一副很内疚的模样,“那条裤子看起来很贵的样子,要不我拿去替你干洗吧。”   高寻文挑了挑眉,透出几分痞气的表情,“不用了,一条裤子而已。”   青年终于没再强求,他坐在沙发另一头,视线移到落地窗外和石母说话的石伍,声音低了下来,“我哥真可怜,腿居然成了那样子。”   高寻文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叼在嘴里,意味不明地问:“你很心疼?”   青年用力点头,神色有些愧疚,“其实我和我妈都不知道他变成这幅样子了,他怕给我们添麻烦,从来不找我们。”   正在打火的高寻文闻言,啪嗒合上了打火机,意味深长地说:“是啊,他真是个傻子。”   青年悄悄觑了一眼高寻文,脑中忽然浮现出早上替他擦拭裤子那一幕,耳根爬上红晕,按捺住悸动的心,尽量平稳地添了一句,“虽然我和我哥是同母异父,但是我们的感情还是不错的。”   高寻文若有所思地点头,目光在青年脸上打转了下,过了半晌,他开口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一听到这话,马上显得有些兴奋,直起了腰板,按下了扬起的嘴角,“我姓叶,叫叶一策。”   “叶一策……”高寻文嘴里嚼着这个三个字,不知想到什么,深深一笑:“的确是个好名字。”   说话间,石母推着石伍回来了。   见到二人在聊天,石伍一顿,身后的石母则显得有些高兴,还遗憾太早回来,打断了这难得接近的好机会。   高寻文淡然自若,拿下嘴里的烟,连着打火机放在桌上,起身来到石伍面前,半蹲在他面前说:“待会我出去一趟。”   石伍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心里还在想进门时看到的那一幕。   这两人怎么聊起来了?   高寻文看着石伍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没有说穿,“我去见个合作伙伴,晚上就回来。”   石伍点了点头,懒得再搭理高寻文,推着轮椅进厨房喝水去了。   他进去没多久,身后传来叶一策的声音,“哥,我来吧。”   听到这称呼,石伍还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在喊他。   直到叶一策把水杯递到他手上,贴心地说:“你腿不方便,下次喊我帮你就好了。”   没等石伍开口,余光里瞥见高寻文出了门,他抬起头,不经意间看见叶一策也在注意门口的方向,那眼巴巴的眼神令他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想。   石伍拿着水杯,没有喝,淡淡道:“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可没有那么热情。”   叶一策嘴角的笑容淡了些,像是在尽力保持,“哥,你还在怪我赶你走?”   石伍没说话,把杯子放在桌上,自己重新拿了个杯子倒水。   这下叶一策的笑容维持不住了,他握紧拳头,转身离开了厨房。   不多时,石母从外面进来了。   “石伍,他是你弟弟,你多包容点吧。”石母的语气仿佛石伍才是无理取闹的人。   石伍喝光了一杯水,水杯重重放在桌上,面无表情地问:“你们这次来到底想干什么?”   人不可能一下子就改变,他也不信这个抛弃了他十多年的妈会突然良心发现,带着同母异父的弟弟来认他。   更何况,他妈再婚的对象从头到尾没露过面。   石母努力地保持面部笑容,“儿子,你在说什么啊,妈能干什么,就是想你了,带你弟弟来看看你。”   见问不出实话,石伍没有再浪费时间,推着轮椅离开了厨房。   看着他搭乘家庭电梯上去二楼离开的背影,叶一策皱眉道:“妈,这下怎么办?他根本不吃我们那套。”   石母咬了咬干裂的嘴唇,狠下心说:“别管他,我们只要按原计划行事,到时候有他哭的。”   房间里,石伍靠在床头,手里摆弄着一部崭新的手机。   这部手机是高寻文给他买的,一切功能正常,能打电话,能发短信,这才是最匪夷所思的事。   高寻文居然不怕他跑了。   也许是陶止那件事过后,高寻文从心里认定石伍不会再离开,这才给他买了部新手机打发无聊的日子。   正出神间,一条短信弹了出来,是高寻文发来的:在做什么?   石伍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很久,没有回复。   不多时,又一条短信来了:想我了?   这次石伍回了句:滚。   那边没再回复,石伍盯着屏幕,直到黑屏,才反应过来什么,懊恼地把手机盖在床上。   没有高寻文给他折磨的日子真无聊。   石伍不由得想到楼下的石母和叶一策,估计再住几天,捞不到好处,他们自然就会走了。   石伍不愿意浪费心思在他们身上,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发呆,不知不觉合上眼睛,渐渐睡了过去。   “高总,看什么呢?笑得这么高兴?”酒桌对面的老总笑着打趣高寻文。   高寻文回过神,收起手机,表情又恢复了往常的淡然,只是语气里掩不住的笑意,“没什么,只是家里有点事,今天要早点回去。”   那老总说:“早什么早啊,今天有个夜场,你可得玩个尽兴才回去。”   然而高寻文一向说到做到,到了晚上,时间一过九点,他便起身离开。   在场的人拦不住,都打趣高寻文家里养了只母老虎,这才把他管得死死的。   “母老虎?”高寻文靠在座椅上,望着前方的路段,轻笑一声,“那是要人命的小东西。”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度假村门口。   高寻文开门下车,走路摇摇晃晃,他今天喝了不少酒,不至于醉倒,只是有些醉意。   别墅里没开灯,高寻文推门进去,正要开灯,忽然感觉到有个人扑进了他的怀里,来不及反应的大脑下意识以为是石伍,柔软的身体令他心猿意马。   捏住了对方的下巴,正要亲下去时,高寻文猛地停下动作,目光骤然黯了下去。   同一时间,头顶的灯打开。   高寻文终于看清了怀里的人。   是叶一策。   高寻文:给你机会不珍惜,非要我开刀?   叶一策:来吧,尽情蹂躏我吧!   石伍默默打包行李准备离家出走中……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的高狗要开肛了…… 第36章 上位   怀里的人不是石伍。   而是叶一策。   高寻文目光一瞬黯了下去,将叶一策从怀里推出去,“怎么是你?”   叶一策险些没站稳,他扶住身后的柜子站定,肩膀的衣服因为这一番动作滑到了手臂上,露出白皙的肩头。   “抱歉,高总,这里太暗了,我没看清楚。”叶一策露出惊慌的神情,像只楚楚可怜的小兔子。   高寻文微微眯起眼,打量眼前的青年。   在他如狼一般侵略的视线下,叶一策有些不自在,他动了动鼻子,轻声说:“高总,你喝醉了。”   高寻文捋了把头发,脱掉皮鞋,“喝了点酒,没什么大碍。”   叶一策见状,立马从旁边的鞋柜拿过拖鞋,放在高寻文脚下。   叶一策蹲在高寻文身前,他嘴唇殷红,睫毛很长,从他这角度望下去,胸前大片光滑肌肤一览无余,那两点若隐若现。   长相不错,身材也好。   可惜演戏很拙劣。   高寻文不动声色穿上拖鞋,身体摇晃着往前倒,叶一策赶紧搂住了他,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涌动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暧昧起来。   叶一策呼吸变得急促,紧张地盯着高寻文胸前的领带,心脏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下一秒,他的下巴被捏住,被迫抬起头,对上高寻文深不见底的眼睛。   高寻文望着叶一策闪烁的眼神,微微勾起嘴角,“你长得比你哥好看多了。”   听到这句话,叶一策心里高兴得小鹿乱撞,他做出乖巧的姿态,垂眉顺目地回答:“谢谢高总夸奖。”   高寻文故作遗憾道:“可惜你比你哥晚出现。”   叶一策身体一僵,眼中瞬间闪过一抹不甘,身体被高寻文轻轻推开了。   高寻文整了整领带,说了句早点睡,便往前楼梯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他的衣角动了动,叶一策从后面抓住了高寻文的衣服,迟疑道:“高总,我……”   高寻文眉头微挑,耐心地等着叶一策说下去。   叶一策抬起头,看着高寻文英俊痞气的面容,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闭上眼睛说:“我也可以的。”   高寻文丝毫没有意外神色,“你喜欢我?”   叶一策露出几分羞涩的神情,点了点头。   高寻文转身,面对面望着叶一策,“你喜欢我什么?”   叶一策似乎早准备好了说辞,毫不犹豫地说:“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   原来是一见钟情。   说起来,他对石伍也是一见钟情。   但他当初钟情的不是石伍这个人,而是他的身体。   高寻文没有拆穿这蹩脚的谎言,他抬手,抚弄上叶一策的脖颈,“你确定要跟我?”   叶一策的目光不动声色在这豪华别墅里打转了一圈,又想起家里的污糟事,更坚定心里的想法,用力点头。   高寻文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好,既然你这么想跟我,那我满足你。”   叶一策一愣,脸上随即浮现兴奋的神色,他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就成了,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果然,这些有钱人根本不可能懂得专情。   说什么真心,恐怕也就是哄哄他那个残疾的傻?逼哥哥而已。   高寻文把叶一策变换的神情收入眼底,他低下头,凑到眼前的人面前,在叶一策紧张的呼吸下,说道:“不过你哥在这里,不太方便,等找个时间,我们好好独处。”   叶一策不是傻子,听得出这句话的意思,抿紧嘴唇轻轻点头。   那只在脖颈上抚摸的大手令他浑身酥软,差点站不稳。   “那么,明天见。”高寻文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收回手,插进口袋,去厨房喝水。   叶一策在高寻文抽回手的那瞬间,人也软了,望着远去的背影,强忍着激动地跑上楼,把这件事告诉他母亲。   就在叶一策消失在楼梯转角的那一刻,在厨房里喝水的高寻文脸上的神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回过头,望着无人的楼梯,发出一声充满寒意的嗤笑。   墙角的座钟在寂静的别墅里发出『咣』地一声,回荡良久。   高寻文推开主人房的门,屋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洒在熟睡的石伍脸上,他在被子里包裹得像只蚕蛹,半张脸露在被子外面,柔顺的黑发贴在手臂上。   高寻文不自觉缓和了神色,脱掉鞋子上床,把石伍抱进了怀里。   石伍只有睡着时才能这么乖的让他占便宜。   石伍迷迷糊糊被上床的动静吵醒,困得睁不开眼,只是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下意识嫌弃地推开眼前的人,“一身酒味,滚开点。”   高寻文却霸道地把人重新搂进怀里,两人身体紧贴,甚至能感受到石伍平稳的心跳,“再乱动我就办了你。”   似乎是恐吓起了作用,石伍果然没再挣扎了,在高寻文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高寻文满意低头,拨开石伍的额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晚安……”   柜子上的台灯灭,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石伍迷迷糊糊做了个梦,他梦见高寻文抱着他亲个不停,还有个大家伙不停顶他的大腿根,在裤子外面肆无忌惮的磨蹭。   那灼热的温度太过真实,石伍被顶的不舒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他朦胧地睁开眼,发现面前躺着高寻文。   高寻文一手搂着他的腰,胯下鼓鼓囊囊一大团顶着他的大腿。   原来不是做梦。   石伍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他把高寻文推开,掀开被子透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高寻文睁开眼,眼底布满熬夜过后的血丝,他把石伍重新揽回怀里,没睡醒的声音沙哑,“见你睡了,没吵醒你。”   靠近时石伍闻到高寻文身上一股酒味,这才隐约记起昨晚睡觉时高寻文好像和他说了话,不过他太困了,根本没听清说了什么。   楼下厨房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今天他妈看起来精神焕发,脸上写满了高兴,好像有什么喜事。   就连叶一策的心情看起来也很好。   四人像昨天一样上桌吃饭,不知道是不是石伍的错觉,今天他妈和叶一策没有昨天对他那么热情,言语间也少了谄媚和奉承,反而一直和高寻文搭话。   见高寻文一脸平静,石伍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高寻文这个人精可比他敏锐多了。   吃完早餐,高寻文忽然说:“这么久没和秦上见面,想不想去见见他?”   石伍一愣,不知道高寻文抽的哪门子风,突然说起这件事。   见石伍皱眉看着他,高寻文抬手,摸了摸石伍柔软的头发,“这几天公司有件大事要处理,暂时顾不上你,你去秦上那里住几天,我也放心。”   石伍总觉得高寻文今天不太对劲,换作平时,他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离开他的视线。   现在居然主动要送他去秦上那里玩?   石伍沉吟片刻,“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   坐在旁边喝水的叶一策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的笑意。   高寻文握着石伍的手把玩,“我瞒着你什么?”   石伍抽回了手,转开了话头,揶揄道:“你不怕我过去了,和秦上旧情复燃?”   高寻文靠在沙发上,信心满满地说:“放心,方仲景第一个不会答应。”   石伍打量高寻文的侧脸,总觉得他不安好心,又捉摸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索性不想了,答应下来。   正好他也想见一见秦上。   但他妈和叶一策还在这里,想到这里,石伍看向身旁的两人。   石母笑得不露破绽,“儿子,你就放心去吧,妈和你弟弟也准备回去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显得不太对劲,高寻文的体贴,还有他妈突然说要回家,怎么看这三人都像有鬼。   不容他多想,管家已经收拾好了石伍的衣服,高寻文把他送上了车。   “别和秦上眉来眼去。”高寻文弯腰从窗户看着车里的石伍,在他脸上摸了一把,“他们连孩子都有了,别破坏人家的家庭。”   石伍懒得理他,拍了拍前头司机的座椅,示意开车。   就在这时,高寻文忽然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在石伍耳边低声说:“等你回来,家里就干净了。”   石伍皱起眉头,不等他想清楚这句话的意思,车子就发动启程了。   高寻文双手插兜站在原地,目光深沉望着车子离去,直到消失在视野里,才转身回度假村。   别墅里,石母坐在沙发上教育叶一策,“儿子,高总把你哥送走,就是为了方便和你关系进一步,你可要把握住机会。”   不等叶一策说话,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是高寻文。   石母局促地站了起来,往厨房走去,边走边回头,满含深意的给他儿子使了个眼色。   叶一策也站了起来,略显紧张的喊道:“高总……”   高寻文走到叶一策面前,嘴角微微勾起,“我把你哥送走,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   叶一策捏住双手,点了点头。   高寻文抬手,放上叶一策的肩上,轻轻抚弄,“晚上来我房间,我们玩点有意思的。”   只能给叶一策四个字,祝你好运……   明天继续! 第37章 送了个玩具   转眼间,夜幕降临。   叶一策在浴室里洗了好几遍澡,把身体洗得白又香,甚至连那处也特意清理过。   他套上浴袍,来到镜子前,端详自己在雾气下的脸。   他长得不比石伍差,凭什么那人在这吃香喝辣,过着阔太太的日子,而他和他妈就要为了他爸惹出来的一屁股事东躲西藏。   只要今晚他拿下高寻文,那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到时候石伍只能被他甩在屁股后面哭着求他。   其实叶一策不是同性恋,也不打算成为同性恋,但人想要得到什么,总要牺牲点什么。   更何况是高寻文这种有权有势,年轻有为的魅力男人,就算陪他睡一晚,也不吃亏。   想到这里,叶一策露出得逞的微笑,打开门出去,离开房间。   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主人房,叶一策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伸手敲了敲门。   里面传出高寻文的声音,磁性而低沉,“请进……”   叶一策心跳微快,做了好一会心理准备,才拧开门把,推门进去。   卧室里只点了一盏橙黄色的灯光,高寻文坐在沙发上,两腿交叠,昏暗的光线给他冷硬的脸部线条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光辉,显得英俊帅气。   叶一策紧张开口:“高总……”   高寻文朝他勾了勾手,叶一策会意,反手关上房门,快步走到高寻文面前。   高寻文牵起叶一策的手,深深道:“准备好了吗?”   叶一策抿紧嘴唇,克制着心底的恐惧,和些许的激动,点了点头,“准备好了……”   高寻文勾起嘴角,拇指在他手背上摩挲了两下,“脱光衣服,去床上躺着。”   叶一策顺从地走到床边,他脱下鞋子,爬上床,在高寻文灼热的视线下,背对着他,红着脸慢慢脱掉了上衣,又把裤子褪下,折好放在柜子上。   高寻文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又说:“躺下去,闭上眼睛。”   叶一策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呼吸变得急促,他点了点头,乖乖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不多时,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床垫往下一陷,有人上了床。   叶一策低声喊:“高总?”   没有回答的声音,下拽了上去。   叶一策心脏跳得很快,喉结不停滚动,预想中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他就感觉到手腕被什么粗糙的东西摩擦了一样。   “高总?”   叶一策忍不住又喊了一声,依旧没得到回应,他小心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面前的人却不是高寻文,而是两张陌生面孔。   叶一策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挣扎起来,“你们是谁?要做什么?放开我!”   两名西装男按住他,将四肢分别各绑在床的四个角,摆出大字型。   “高总!”叶一策整个人慌了,努力抬起头看向床尾不远处的高寻文。   高寻文靠在沙发上,手上点着了烟,似笑非笑道:“别紧张,是我让他们做的。”   两名西装男把叶一策固定在床上后,便走到门后站着。   叶一策紧张得不停喘息,防贼似的目光盯着那两名西装男,余光里瞥见高寻文站起身,走到了床边。   叶一策转开视线,咽了下口水,受惊的兔子似的问:“高总,你什么意思?”   他以为房间里只有他和高寻文,没想到会突然出现两个陌生人,还把他绑在床上。   高寻文坐在床边,抽了口烟,反问道:“不是你想和我上床?”   浓重的烟雾包裹着高寻文这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痞性和野性,魅力之中还夹杂着一丝蛊惑的危险。   叶一策心里隐隐不安,他做小伏低地说:“高总,你想怎么玩都可以,但是可以先把绳子解开吗?”   高寻文轻笑一声,吐了口烟,缓缓道:“忘了告诉你,我这人上床有点癖好,不仅喜欢把人绑住,还要事先玩一会。”   说着,他从嘴里拿下烟,星星点点的火光闪烁,朝着叶一策下来。   叶一策大惊失色,“高总,你这是做什么?”   高寻文什么也没说,将烟头狠狠烫在叶一策的大腿上。   “啊——”   叶一策顿时疼得闷叫,手腕在摩擦下勒出了红痕,指尖发白。   高寻文看着他腿上被烟烫出来的伤口,连声啧啧,“叫得真是不好听。”   叶一策脸白如纸,嘴唇颤抖得厉害,“高总,你……你放过我吧。”   高寻文叹息道:“你千方百计要爬上我的床,我怎么能不如你的愿?”   不安慢慢涌了上来,叶一策心里浮现一个可怕的想法,他和他妈的计划不会早就被看破了吧?   然而不等他想清楚,滚烫的烟头再次落在大腿上,叶一策痛得惨叫一声,冷汗从额头落了下来。   “高总,不要了,你放开我,我要走了!”叶一策死命挣扎起来,他不管高寻文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计划,他只知道再这样下去,他的腿就完了。   “既然来了,哪有走的道理?”高寻文云淡风轻地笑道:“更何况,游戏才开始。”   说完,高寻文给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箱子。   只是一眼,叶一策就吓白了脸。   那里面全是床上用的特殊工具。   高寻文随意地挑选着,“你说,要先用哪个好?”   叶一策浑身颤抖起来,像风中的海带,发着抖的声线哑了,“高总,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高寻文手上动作稍稍一顿,最后从箱子里拿出一根棒球棍。   “难道你哥没有告诉过你,他的腿是怎么断的?”高寻文沉沉一笑,像地狱里的魔鬼。   叶一策发抖得更加厉害,沙哑道:“什么?”   高寻文大手抚摸上叶一策光滑的小腿,轻飘飘地说出一句,“是被我亲手打断的。”   一种巨大的恐惧涌了上来,叶一策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他难以置信看着高寻文,联想起石伍的断腿,整个人陷入了恐慌当中。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勾引了一个疯子。   还是个变态的疯子。   高寻文掂了掂手中的棒球棍,“当时他不听话,我就打断了他的腿,让他再也走不了路。”   叶一策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他双腿发软,惊惶的视线对上了高寻文深邃的目光。   “如今你又送上门,真是白白给我送了个玩具。”高寻文伸手,抚摸上叶一策的大腿。   叶一策只觉得被一条毒蛇缠上了身体,让他退无可退,恨不得闭上眼睛晕过去。   可他不仅没晕,还看见高寻文将那根手臂粗的棒球棍抵上了他的大腿。   “你说,我要打断你的腿呢……”高寻文手上的棒球棍缓慢移动,来到叶一策仅穿着内裤的两腿之间,“还是打断你的传家之宝呢?”   绝望的情绪濒临极限,叶一策终于控制不住,崩溃地大喊大叫起来,声带仿佛都撕裂了似的。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叶一策挣扎得床都在摇晃,在两腿间磨蹭的棒球棍令他不住打冷颤。   高寻文嗤笑一声,眼中满是冷意,他站起身,棒球棍来回比划着,就像打高尔夫似的,瞄准着把球打出去。   就在他准备挥动手臂的那一刻,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儿子,你怎么了!”石母焦灼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激动的敲门声。   她一直在房间等她儿子的好消息,没想到却听见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就像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高寻文放下棒球棍,懒洋洋地抵在地板上,给保镖使了个眼神,示意把门打开。   保镖转身,将上锁的房门打开。   下一秒。石母几乎是跌撞着进来的,当她看见被绑在床上近乎赤裸的叶一策后,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要扑过去,却被保镖拦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儿子!”石母这句话是朝着高寻文喊的。   高寻文露出痞里痞气的笑容,“正好,你可以欣赏一下我的球技。”   见高寻文再次拎起棒球棍,对准他的胯间挥动,叶一策转头看向石母,哀求大喊:“妈,救我!”   石母吓得几乎瘫软在地,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开保镖的束缚,冲到高寻文面前跪下,抱住他的大腿求饶,“高总,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有什么你冲着我来!”   高寻文高举的手这才缓缓放下,居高临下望着跪在脚边的女人,“冲你来?”   石母毫不犹豫地点头,她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叶一策出事。   高寻文捋了把头发,叹气,露出十分为难的神情,遗憾道:“石伍出事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这句话?”   石母身体一僵,高寻文盯着她的眼神好像看破了什么,令她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石母心虚地断断续续道。   高寻文挑了挑眉,手上的棒球棍在地上轻轻敲了两下,慢悠悠道:“那天在你家,你们对石伍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   高寻文也是个记仇的主……   下章继续虐!   求一波推荐票,明天继续! 第38章 人喊来了   这话落下,石母和叶一策都白了脸。   这是他们完全都没有料想到的事。   他们怎么会知道,当初对石伍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高寻文就在外面听着。   高寻文笑容夹杂着无尽冷意,“他走投无路去投靠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对他的?”   石母心虚地低下头,身体控制不住发抖起来。   “家人?”高寻文嚼着这两个字,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的家人只有我,你们这些人,连提这个词的资格都没有。”   叶一策声音发颤,挣动着手上的绳子,“所以你是故意的?你想报复我和我妈?”   高寻文好像听到什么笑话,挑眉道:“你们算什么东西,值得我费心思报复?”   原本高寻文根本懒得对这一家人动手,可惜他们非要亲自送上门来,还敢打他和石伍的主意,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石母不知道高寻文心里的算盘,见到有希望,她再次抱紧了高寻文的大腿,哀求道:“既然你没打算害我们,那就放过我和我儿子吧。”   高寻文慢悠悠地哎了一声,“别着急,你们来这儿,最重要的事情没解决,怎么能这么轻易放手呢。”   石母转头和床上的叶一策对视一眼,两人从对方的眼神里都发现了一丝慌张。   高寻文叼着烟,打开身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袋,抽出文件,看也不看,轻飘飘地松开了手。   十几张资料从面前哗哗落下。   其中有一张纸落在石母脚下,当她看见上面的字后,整个人顿时软了下来。   高寻文蹲下去,一手撑着棒球棍,一手捡起地上的资料,轻描淡写开口:“你老公因为网络赌博输了,欠下两千万,所以你才会打石伍的主意,对不对?”   石母盯着地上的纸,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好像一条冰凉的蛇爬上了脊背。   前段时间,她老公突然失踪,只留下一张字条,说是玩网络博彩的时候赌得太大,收不了手,欠下了两千万。   那天晚上,债主就找上了门,把家里能抵钱的东西全都拿走了,还砸碎不少家具,威胁他们过段时间再还不上钱,就对他们母子不客气。   她老公联系不上,叶一策因为这堆债务连学也上不了,他们母子两个过得战战兢兢,和过街老鼠差不多。   后来石母想起那天在门口看见石伍被一个男人绑架,那人开的是豪车,还有一堆保镖,身份一定不简单。   正好那天收拾房间看到高寻文在财经杂志上的采访,这才知道石伍攀上了个有钱人。   本来她只是想捞点钱就走的,可是石伍却对她心如死灰,完全不愿意搭理他们,于是石母才打算从高寻文这里下手。   可他们没想到,高寻文早就已经派人查过他家的事,把什么底细都摸清楚了。   从头到尾,高寻文都在故意钓他们上钩。   石母脸上血色褪尽,她心有余悸地跪在地上不停发抖,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寻文饶有趣味欣赏石母的表情,再看叶一策,脸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像只没出息的狗。   他用棒球棍顶着地板站起身,缓缓开口:“两千万,的确不是小数目啊。”   石母像是看见了一线生机,她厚着脸皮开口:“高总,我知道我和我儿子做的不厚道,但是你和石伍已经在一起了,看在他的份上,你就帮帮我们吧。”   高寻文话里听不出喜怒,“所以你的意思是,今晚的事情当做没发生过,我帮你还清这两千万?”   石母豁出去这张老脸,壮着胆子说:“只要你帮我们还了这债,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了。”   叶一策附和的用力点头,“对,对。”高寻文轻笑一声,“要是我不帮你们还呢?”   石母喉结滚动,咽了好几下口水,她明白眼前这人是个狠人,他们处在被动的条件下,不能得罪高寻文。   石母小心翼翼说:“我把石伍卖给你,从此以后,他就是你的人了。”   高寻文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石母,冰冷厌恶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   石母因为心虚声音越来越低,“你这么有钱,给我个几百万也好。”   高寻文怒极反笑,“一个抛弃他这么多年,连做母亲都不配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石母心里渐渐打起鼓,鼓起勇气说:“如果不是我生下他,哪有你们在一起的日子。”   高寻文抬手捏了捏眉心,笑出了声,他一挥手,命令保镖让人堵了叶一策和石母的嘴。   没再去看两人惊慌挣扎的丑态,高寻文往床边一坐,拿出手机,给石伍打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石伍的声音带了困意。   听到这日思夜想的声音,高寻文的表情柔和下来,拿着棒球棍在地板上来回摩擦,温声道:“在做什么?”   一旁的叶一策和石母看见他突变的态度,心里一惊。   石伍没有察觉高寻文开了扩音,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   高寻文听着石伍软绵绵的声线,心里痒痒的,眼中多了几分笑意,“今天这么晚?”   石伍嗯了一声,“陪秦上的小孩玩了一会。”   说到小孩这两个字的时候,石伍的声音柔软了下来,还带了点笑意,好像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高寻文心里动了动,“究竟是陪小孩玩,还是陪秦上玩?”   石伍懒得理他一嘴的醋意,“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又这么酸溜溜做什么?”   高寻文嘴角勾起,“喜欢小孩?”   石伍含糊地应了声,“人类幼崽多可爱啊,软乎乎的。”   高寻文嘴角笑意更深,“那咱们也要一个?”   石伍不当回事,嘁了一声:“怎么要?你来生啊?”   高寻文脸上彻底流露出笑意,“小东西,当然是你给我生。”   石伍似乎是困了,说话少了夹枪带棒的锋锐,迷糊地嘀嘀咕咕:“想的美,我才不给你生,你去找别人吧。”   要不是隔着电话,高寻文现在就要把人按在身下蹂躏一番。   高寻文含笑道:“方仲景和向正诚都有孩子了,我没有,多不公平?”   石伍随口答道:“那你找他们两个给你生吧。”   高寻文气笑了,石伍这小人精学聪明了,就是不搭他的话茬,于是扯开了话题,“想我了没有?”   他说出这句话后,破天荒的紧张起来,心里居然隐隐期待着,石伍能说一句想他。   但他知道没有可能。   等了许久,那边也没有回应,就在高寻文放弃的时候,石伍迷迷糊糊地嗯了声。   高寻文愣住,心脏一瞬间狂跳起来。   石伍像乌龟似的慢吞吞地又补充了一句,“想回去折磨你了。”   高寻文紧紧抓着手机,呼吸粗重了几分,连眼睛都红了,“乖,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马上接你回来。”   这句话石伍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听筒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像是睡着了。   高寻文爱不释手,一时间居然不想挂电话。   然而不多时,那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接着一道好听的男声传来,无奈叹道:“这家伙,电话也没挂。”   接着手机似乎被拿了起来,声音一顿,疑惑道:“高寻文?”   高寻文听出这是秦上的声音,他彬彬有礼开口:“是我……”   秦上话里带上了毫不遮掩的厌恶,“真的是你啊。”   高寻文皮笑肉不笑,“石伍过去承蒙你照顾了。”   秦上呵地一声,“你真搞笑,我的人,用你来道谢吗?”   不等高寻文再开口,电话就挂断了。   高寻文眉心跳了跳,这秦上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地火爆啊。   他没有再打回去,因为知道秦上不可能接,反而还会吵醒石伍,得不偿失。   高寻文遗憾收起手机,看向眼前两个人,见石母一脸紧张,他了然笑道:“你以为我要打电话给石伍告状?”   石母没办法回答,唔唔摇头,但表情显然出卖了她的想法。   高寻文露齿一笑,“放心,我不会让你们脏了他的耳朵。”   他特意把石伍支开,就是不想让石伍看见自己亲生母亲最后的丑态。   像他们这种人,这辈子只配烂死在污泥沟里。   高寻文转头看向门口的保镖,淡淡问道:“人都喊来了?”   保镖点头:“是,已经在楼下候着了。”   高寻文深深一笑,如野兽捕捉到猎物般的残忍笑容,“那就把他们带下去吧。”   叶一策和石母茫然对视,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像售卖的猎物一般被解绑了双手双脚,拖着出了房间。   直到他们来到楼下,看到门口的那一伙人,才知道高寻文真正的目的。   叶一策脸色惨白,拼命挣扎起来,“不要!”   石母也吓得尖叫,拼命要往楼上逃,却被身材高大有力的保镖拖着扔在了地上。   两人缓缓抬起头,此时找寻他们多日的债主就站在眼前。   高寻文淡淡道:“人交给你们处理了,既然还不起钱,那就千万别客气。”   明天接媳妇回家!   秦上和方仲景的戏份要来了,狗粮喂一波……   明天继续! 第39章 挨巴掌   度假村里恢复了安静。   高寻文转了转脖子,对身旁的管家说:“把床单枕套和被套全扔了,房间消毒一遍,一点味道也不要留下。”   “是……”   高寻文转身上楼,他没有回主卧,而是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杂物房。   伸手推开门,五脏般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   这是石伍当初被他囚禁的地方。   高寻文往床上一躺,嗅了嗅床单,上面只有洗衣液的味道。   “石伍……”高寻文翻了个身,望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喃喃道:“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这一夜,高寻文没有离开这个房间,他躺在这个四肢都伸展不开的小床上,对付着睡了一觉。   隔天清晨,高寻文出发去接石伍。   三个小时的路程,不算近,中午时分,终于开到了目的地。   高寻文没有提前打电话告诉石伍,打算给他个惊喜。   来到门口,管家迎了出来,见到是高寻文这个不算陌生的贵客,开门请他进去。   以往的方家死气沉沉,高寻文很久以前来过一次,门口放着烧香炉,别墅里弥漫着一股香火味,四处都是符头和各种拜老爷。   如今这些东西全没了,空气都是清新的,别说财神爷,就连符头也没见到了。   高寻文挑了挑眉,觉得实在有趣。   方仲景这个迷信总裁居然不迷信了?   一走进玄关,就听到孩子和铃铛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对话声。   管家快步走到秦上耳边,低声说:“秦少爷,有客人来了。”   秦上转头望去,高寻文西装笔挺从玄关走了进来,头发梳起,露出精神的额头,打理得一丝不苟,好像特意打扮过。   秦上猛地愣住了。   石伍见到秦上讶异的视线,也跟着回头,在看见高寻文后,脸色一变,“你怎么来了?”   高寻文微微一笑,“当然是来接你回家。”   不等石伍开口,秦上沉声打断道:“什么回家?”   他看了看高寻文,再转头看向石伍,眼神里满是对两人的打量。   石伍心虚地低下头,咬紧了嘴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脑子一片空白。   秦上还不知道他和陶止分开的事情,更不知道他已经回到高寻文的身边。   就连这次他来方家,也是找了理由骗秦上的。   秦上在两人的沉默之间发现了端倪,他冷冷道:“石伍,你骗我?”   石伍呼吸微微急促,不等他解释,高寻文先开了口:“是,他已经和我住在一起了。”   石伍见秦上脸色不好看,他赶紧推着轮椅把人拉到一边,“你别生气,我和你解释。”   秦上面色不虞,“解释什么?”   石伍没办法再瞒下去,只好硬着头皮把当初的事情说了一遍。   秦上听完气得不轻,“也就是说,你早就和陶止分开了?”   石伍心虚地点了点头。   秦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那陶止呢?”   石伍犹豫了一会,“他在向正诚那里。”   秦上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他要见石伍和陶止,方仲景就会找各种借口不让他出门,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陶止和石伍早就分开了。   秦上心里憋着口气,“那上次我在康复中心见到你,你已经和高寻文在一起了?”   石伍小声说:“那时候我还在避着他。”   秦上深深吸了口气,他早该看出来不对的,明明石伍已经露出了这么多马脚。   秦上没好气道:“那你和高寻文怎么回事?”   石伍转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高寻文,犹豫片刻,把先前他替自己挡刀的那些事全部都告诉了秦上。   秦上听完沉默了很久,“所以你心软了,打算和他在一起?”   这次换石伍沉默了,过了半晌,他低声说:“我还没想好呢。”   秦上抬眼打量石伍的神色,最后什么也没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说:“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这是石伍和高寻文之间的事,他没办法插手,接不接受都要看石伍的决定。   两人回到刚才的位置上,秦上憋着一肚子火,对着管家嗔怪道:“你怎么什么狗都放进来,也不怕狂犬病传染。”   管家一听这话就是没什么大问题了,笑着退下,去打电话通知方仲景去了。   石伍小心地觑了一眼秦上的表情,对高寻文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我还没玩够呢。”   高寻文走到石伍面前蹲下,仰视他,“那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石伍想了想,心不在焉道:“再说吧……”   高寻文精明地没有再问下去,视线落在旁边,看见有个小孩正趴在地毯上玩玩具,睫毛卷翘,红唇嘟嘴,皮肤白得像剥了壳的鸡蛋,像极了方仲景。   高寻文伸手摸了把方秦泽的脸,“这就是方少的儿子?”   秦上微微皱眉,到底给了石伍面子,没有打开高寻文的狗爪子。   高寻文如狼一般盯着眼前的孩子,之前只是听说,他心里还没有强烈的感觉,这次亲眼看见,那种不甘和嫉妒就在胸腔里疯狂作祟。   方仲景这种人都有孩子,可他却没有。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高寻文恢复了往常的神情,向管家要了个空红包,从钱包里拿出一叠人民币塞进去,封好,放在方秦泽怀里,“就当叔叔提前给你的新年红包。”   秦上扯了扯嘴角,阴阳怪气地说:“那就谢谢高叔叔了。”   不多时,方仲景回来了,见到高寻文稍稍一顿,再看向秦上,被狠狠瞪了一眼。   方仲景知道坏事了。   不等他开口,秦上抱着方秦泽上楼去了。   方仲景危险地斜了一眼高寻文,上楼去追秦上。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石伍和高寻文两个人。   石伍先开了口:“你故意的吧?”   高寻文接过管家递来的茶,无辜地耸了耸肩。   石伍哪能不知道高寻文打的什么主意,借着这次来方家,直接把事情挑明了。   石伍恼怒之余,悬在心里的石头也松了下来。   其实他知道,这件事根本瞒不了秦上多久。   秦上和陶止就在一个城市,两人迟早会碰面,那他和陶止分开的事情,秦上总有一天会察觉的。   与其到时候想办法隐瞒,还不如现在说出实话。   “不高兴了?”高寻文伸出手,用拇指摩挲着石伍的脖颈。   石伍吁了口气,摇了摇头。   高寻文安慰道:“反正迟早都会知道,现在知道了,以后你想见秦上,也不用想尽理由。”   见石伍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高寻文扯开话题,忽然说:“你母亲和你弟弟走了。”   石伍回过神,一愣,“走了?”   高寻文点了点头。   石伍一脸怀疑,“他们就这样走了,没要什么东西?”   高寻文面不改色道:“没有……”   石伍打量高寻文,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们突然找上门分明是有事相求,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要,就这样轻易地离开?   石伍沉吟片刻,“你是不是给他们钱,打发他们走了?”   高寻文轻笑一声,深深道:“放心,我一分钱没给。”见石伍还要追问什么,高寻文说:“你要是不信,回去我让人把支出打给你看。”   高寻文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石伍反而没办法再怀疑什么。   石伍心想,高寻文这种人也不可能吃亏,要是把他逼急了,恐怕他妈和他那个便宜『弟弟』连命都没有了。   这样想着,这件事好像也变得合理了。   石伍转头望向窗外,“走了好,以后别让他们来了。”   高寻文暗暗冷笑,心想就算他们想来,也来不了了。   半个小时后,午饭开了,管家请两位客人先坐,然后上楼去叫秦上和方仲景吃饭。   拖拉了片刻,两人从楼上下来了。   方仲景牵着秦上的手,微笑着入座,对二人说:“久等了……”   石伍和高寻文同时看见了方仲景脸上有五指的红痕,像是被什么打了。   秦上也没了上楼时的怨气,从方仲景手里抽回手,冷淡地坐在主人位置。   高寻文饶有趣味开口:“方少的脸是怎么了?”   方仲景伸手摸了摸发麻的脸颊,微笑道:“没什么,天气太冷,皮肤裂了。”   高寻文看了眼外面的热烈阳光,看破不说破。   佣人上饭,方仲景亲自动手舀了碗鸡汤,放在秦上面前,“喝多点,你身体太虚。”   秦上不理睬他。   方仲景习以为常似的,招呼对面两人动筷。   石伍埋头吃饭,像只塞满食物的小仓鼠,高寻文眼里多了点笑意,夹了块肉放在他碗里,“你也吃多点。”   石伍淡淡嗯了声。   对面的秦上闻言,抬头深深看了看两人,又继续低头吃饭。   席间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高寻文没有动筷,只是侧着头,盯着石伍白皙修长的脖颈,目光渐渐深沉,喉咙有些发干。   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高寻文一只手落入桌下,慢慢往石伍腿间探去。   石伍正在吃饭,忽然感觉有什么摸上了他的大腿,他背脊一僵,低头望去,看见一只不安分的大手在他腿上抚摸。   方仲景:今天你让我挨巴掌,明天我让你吃狗粮吃到饱   高寻文:切,我等着   白天方狗挨巴掌,晚上秦上就要挨……咳咳   有高狗和石伍好受的辽……   求一波推荐票! 第40章 我就弄你   石伍不动声色拍开高寻文的手,用眼神警告他安分点。   石伍的脸因为热气被熏得有些发红,瞪人时少了气势,反而像撒娇一样,看得高寻文心里痒痒,恨不得就在饭桌上把石伍吃进肚子里。   高寻文面上不动声色,桌下的手又向石伍探去。   石伍看高寻文拿起筷子,以为他放弃了,埋头继续吃饭,忽然一道电流从腿间划过,整个人都酥麻了。   等石伍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他被高寻文抓住了把柄,顿时动弹不得。   “你疯了?”石伍紧张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心虚地看了眼对面的方仲景和秦上。   高寻文勾起嘴角,“宝贝,别紧张。”   石伍怎么可能不紧张,他都快疯了。   高寻文这个疯子,什么时候发神经不好,偏偏要挑在吃饭这时候,还是跟秦上和方仲景吃饭的时候乱来。   石伍在桌底下握住了高寻文有力的手臂,压着嗓子说:“快放开我!”   高寻文嘴角的笑意更深,“老实说,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石伍磨了磨牙,“想个屁!”   秦上正把方仲景夹到碗里的肉扔回去,就看见对面石伍面红耳赤,好像在和高寻文吵架,他疑惑道:“石伍,你怎么了?”   石伍正要开口,高寻文手上忽然一用力,他的身体就像面团般发软,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石伍呼吸变得粗重,他忍住喉咙里的呻吟,勉强摇头,“没……没事。”   秦上微微眯起眼,看了看石伍,再看向高寻文,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   高寻文谄媚地给石伍夹菜,上半身凑过去,几乎贴着他的脸说话,“你也吃多点。”   石伍克制着声音,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放不放开?”   高寻文往他耳朵里吹着热气:“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呼吸很热,磁性的声音就像虫子钻进耳朵里,石伍耳根发红,发泄似的把高寻文夹的菜扔进碟子里,“不想……”   “说谎……”高寻文似笑非笑,“你都有反应了。”   石伍恼羞成怒,上手去掐高寻文的手臂,对他来说就像挠痒痒似的。   到这地步还不肯服软,高寻文好像不太高兴了,五指一用力,弄得石伍浑身发软,不敢再轻举妄动。   高寻文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我这么伺候你,你不高兴吗?”   似乎嫌石伍的脸不够烫,高寻文又添了一句:“上次在病房的时候你分明很高兴。”   想到之前那一幕,石伍脸上像着火似的,他不甘示弱地说:“还不是你口?活好,要是换了别人,我也一样爽。”   高寻文目光沉了几分,声音透出危险,“你还想让谁碰你?嗯?”   石伍扳回一局,心情很好,然而还没等他开心多久,代价就来了。   高寻文铁了心要惩罚他,不顾秦上和方仲景就在对面,右手就动作了起来。   石伍没想到高寻文来真的,想示弱时已经来不及了,情欲汹涌而来,他死死捂住嘴,头靠在桌沿,身体细细发抖着,喉咙里一声声的喘息被他压在了嘴边。   耳边传来秦上关心的声音,“石伍,你没事吧?”   接着是推开椅子,朝这边走来的脚步声,石伍身体发抖得更加厉害,猛地抓住了高寻文的衣服。   秦上正要绕过桌子走到石伍身旁时,高寻文忽然伸手把他搂进怀里,用外套挡住了不堪的一幕,淡淡一笑,“没事,就是前几天生病了,有点娇气。”   秦上皱起眉头,“你没给他找医生看看?”   高寻文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石伍,语调有种得意的轻快,“当然看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   秦上一脸怀疑,可是看高寻文如今对石伍狗腿的模样,应该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虐待他。   秦上没好气道:“你要是再欺负他,我就……”   高寻文挑了挑眉头,“你就怎么样?”   不等秦上开口,一直沉默的方仲景插了话,“我就弄你……”   高寻文看了看方仲景,再看向面前的石伍,收敛笑容,正色道:“放心吧,我以后会好好对他。”   他的声音透过胸腔传到石伍耳朵里,石伍心口狠狠跳了跳,盯着高寻文鼓起的裤裆出神。   很快,高潮来临了。   石伍闭上眼睛,浑身抖个不停,等他慢慢平静下来,猛地推开了高寻文,眼角泛红瞪着他。   高寻文抬起手,伸出舌尖舔干净手心。   那情?色的模样看得石伍脸上一红,余光瞥见秦上进了厨房,方仲景也跟了进去,他抬手给了高寻文一耳光。   高寻文用舌头顶了顶发麻的地方,眼神变得有点冷,“爽完就不认人了?”   石伍狠狠呸了他一口,抽纸巾把腿间擦干净,拉上裤链。   不多时,方仲景跟着秦上回来了,见到高寻文脸上的五指红印,饶有趣味地问:“高总的脸是怎么了?”   高寻文抬手摸了摸脸颊,磨牙道:“天气太冷,我的皮肤也裂了。”   两人心照不宣,没有拆穿彼此。   吃饱喝足,秦上推着石伍去院子晒太阳,留下方仲景和高寻文在别墅里。   高寻文打量别墅,说道:“方总不迷信了?”   方仲景透过落地窗看着院子里的秦上,他推着轮椅和石伍说话,侧脸露出淡淡的笑容,慵懒地说:“他不喜欢这些东西,所以我都给处理掉了。”   高寻文连声啧啧,“方少这是洗心革面了?”   方仲景斜睨了高寻文一眼,“彼此彼此……”   院子里,秦上问石伍:“他现在对你怎么样?”   石伍欲盖弥彰地扯了扯腿上的毯子,低声说:“挺好的……”   秦上低头看了眼石伍的腿,他心想,高寻文这垃圾根本不配,打断了腿扔进臭水沟里还污染环境。   秦上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你和他在一起了,陶止怎么办?”   说到陶止,石伍身体一僵,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和向正诚都有孩子了,我不能破坏他们的。”   这件事秦上已经听方仲景说了,他脸上的一耳光就是那时候打的。   秦上叹了口气:“我们三个上辈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   石伍抬头望着前方的风景,太阳透过头顶的树叶缝隙稀稀碎碎地落在他脚边,如斑驳一般。   过了很久,石伍说:“是啊,真是倒霉。”   外面的天气很好,他们待到了黄昏才回别墅,吃了晚饭,方仲景提出让他们住一晚再走。   高寻文眉头不易察觉皱起,他下意识想拒绝,?却听见石伍说:“好……”   高寻文难得没有泼冷水,掐着石伍的腰,“明天必须回去。”   石伍冷哼一声,懒得搭理,看见秦上抱着方秦泽下楼来了。   方秦泽黏人得很,让秦上抱完,又要方仲景抱,笑起来英俊逼人,嘴里喊着爸爸妈妈。   秦上没好气道:“他才是你妈,我是你爸。”   方仲景嘴角微微勾起,亲了口方秦泽的脸,“是,我是妈妈。”   方秦泽也配合地叫了方仲景一声妈妈,秦上这才阴转晴,要笑不笑地把孩子抱过来怀里。   一家三口坐在地毯上,两个大人陪着方秦泽玩游戏,这美好的一幕看得高寻文心里酸溜溜的,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里回度假村去。   高寻文转头看向石伍,见他一脸羡慕坐在轮椅上看着他们,他坐过去把石伍搂在怀里,“你给我生一个,让孩子喊我妈妈也成。”   石伍没像往常那样讽刺高寻文,也许是被这温馨的一幕触动了内心深处,他低声说:“我哪里能生啊。”   他又不是秦上和陶止那种体质,好歹是个男人,怎么能说生就生。   更何况,他就算能生,也不给高寻文生。   石伍反应迟钝,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可这话要找补已经晚了,高寻文双眼猩红,捏住石伍的下巴旁若无人地吻了上去。   高寻文发狠地侵略着石伍的口腔,他几乎喘不上气,双手抵在高寻文胸膛,余光瞥见方仲景和秦上回头看他们,气急败坏地用表情抗议,被吻得更深。   “你愿意给我生了,是不是?”高寻文喘着粗气和石伍对视着,那眼中的火仿佛烧着了石伍,一时间让他说不出话。   石伍把头转开,用力擦了把嘴唇,“谁说给你生,别给自己加戏。”   高寻文看着石伍泛着红晕的侧脸,顾忌着这是在别人家,没有再乱来,抬手捏了捏石伍滚烫的耳垂,“你迟早会愿意的。”   石伍才不以为然。   夜幕降临,管家领着两人去客房休息,房间就在主卧隔壁,离得很近。   高寻文替石伍刷好牙,洗好脸,又拿毛巾给他擦了擦身体,换了衣服把他抱上床。   枕头上有石伍的味道,高寻文光是闻到就快硬了。   唯一的灯光灭了,整个房间陷入昏暗之中,高寻文听着身旁石伍的呼吸声,伸手过去把人抱过来,不出意外得到了挣扎。   石伍想起中午的事就生气,狠狠捶了高寻文的胸膛两拳头,死命反抗。   就在这个时候,隔壁传来了难耐的呻吟声。   方仲景:抱歉,我就不等你们了……   高寻文石伍:……   明天继续!   差不多要完结了,大概还有几章左右…… 第41章 该回家了(完结)   听到隔壁响起的声音,这边的高寻文和石伍顿时静了下来。   在寂静的环境下,一点点杂声被无限放大。   喘息过后传来了斗嘴声,夹杂着细微的呻吟,不一会儿动静停了下来,说话的声音响起。   “别压着我,我不想做。”   “你都有反应了,还嘴硬。”   “喂,你老实点,高寻文和石伍还在隔壁。”   “在又怎么样,他们愿意听就听,我不介意。”   很快,隔壁的抗拒声就变成了呻吟喘息,秦上的嗓音偏软,反而有种细腻的柔和,喘起来时别有风情。   一时间空气里涌动着暧昧的气氛。   石伍不是第一次见方仲景和秦上做这种事,只是这回光听着,看不着,更有种隐秘而刺激的冲击感。   他从来不知道男人叫.床也能这么好听。   身旁高寻文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他骂了句脏话,觉得方仲景就是故意的。   难怪安排他们住在隔壁,原来就为了让他们听这一出戏。   隔壁的巨大动静刺激着高寻文的神经,他呼吸粗重,忽然翻身压在石伍身上。   石伍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高寻文用拇指摩挲着石伍的脖颈,哑声道:“我们要输给他们么?”   石伍没好气道:“有病,我为什么要和他们比。”   说着,便把高寻文从身上推下来,翻过身,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头埋进了里面。   高寻文脸色越来越冷,他下面难受得作疼,手伸进裤子里,借着窗外稀薄的月光对着石伍背影动作。   这一晚,两人都失眠了。   隔天清晨,高寻文顶着两个黑眼圈开门出去,正好和隔壁的方仲景打了个碰面。   方仲景西装笔挺,一如既往的英俊,慵懒的气质中透出为人父的温和,神清气爽地说:“高总,早啊。”   一脸坦然自若,好像昨晚的事从来没发生过。   高寻文皮笑肉不笑,“早。”   两人并肩走下楼,一起到餐厅用早饭。   高寻文看着对面落座的方仲景,意味深长地说:“方总神清气爽啊。”   方仲景勾起嘴角,“怎么?高总昨夜睡得不好?”   高寻文磨了磨牙,“托你的福。”   方仲景拿着刀叉,慢条斯理切开盘中的荷包蛋,“高总情场高手,连个石伍都搞不定?”   说到这个话题,高寻文眼中冷了几分。   他可是听说过方仲景干的那些缺德事,把秦上当成替死鬼折磨,可后来两人居然还在一块,连孩子都有了。   也不知道方仲景是不是给秦上下蛊了。   方仲景看着高寻文不虞的脸色,哂笑道:“需要我传授点秘诀给高总么?”   高寻文笑里藏刀:“不需要,我自己可以搞定,多谢方总了。”   方仲景耸了耸肩,好像并不在意两人的感情问题,把切好的早餐交给管家,吩咐道:“拿上去给秦少爷。”   管家似乎见惯了,笑眯眯地说:“是。”   高寻文假装不经意的目光跟着管家移动,看回方仲景时,他面前已经摆了一盘新的早餐,优雅享用。   不多时,石伍也下来了,见到餐厅里的方仲景,他想起昨夜听到的声音,脸皮有点滚烫。   方仲景却坦然自若,“吃早饭吧。”   石伍点头,推着轮椅来到高寻文旁边的座位,管家把早餐递了上来。   想到方仲景刚才的狗腿举动,高寻文也学着切了一盘早餐,放在石伍面前。   石伍看也不看推回去,“我自己有手。”   一腔热情碰了冷屁股,高寻文拉下脸,发现方仲景一脸看热闹的笑。   高寻文捏紧刀叉,恨不得把方仲景的嘴缝起来。   一时间餐桌上静悄悄的,唯有餐具碰撞的清脆声响。   高寻文不经意间瞧见了方仲景无名指上的戒指,记得秦上也戴了一个,应该是婚戒。   方仲景察觉对方视线,炫耀似的举起手,“好看么?”   石伍抬头望去,又转头看高寻文,一脸茫然。   高寻文故作淡定道:“还行。”   方仲景看了看面前两人,话带深意,“高总如果喜欢,我可以把这家定制戒指的店铺地址发给你。”   高寻文面上不为所动,“不用了,我不喜欢这些玩意。”   旁边的石伍低下头,沉默片刻后,继续吃饭。   早饭过后,楼上传来稚嫩的啼哭声,方秦泽醒了。   不多时,秦上抱着孩子下楼,他今日穿了身白衬衫和西裤,俨然一个豪门贵气的小少爷,“我去趟商场,给宝宝买东西。”   方仲景擦嘴,放下餐巾,“我和你一起去。”   秦上皱起眉头,“不用了,我和石伍去,你别跟着。”   不等方仲景开口,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出门去了。   别墅里,只剩下方仲景和高寻文两人相对无言。   过了片刻,方仲景说:“我今天要去寺庙拜神,高总一块?”   高寻文闲着也是闲着,索性答应了。   两人离开别墅,坐车来到附近的寺庙脚下,步行上去。   踏上长长的阶梯,一望无际。   高寻文假装随口一问:“方总当初是怎么把秦上追回来的?”   方仲景嘴角勾了勾,“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高总想让我传授办法,必须拿出点好处来交换。”   高寻文没想到方仲景这么人精,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行,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方仲景这才凑到高寻文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   听完,高寻文一愣,转头看向方仲景。   方仲景双手插兜,露出挑眉的微笑。   二人一起来到山顶的寺庙。   方仲景从小和尚手里接过香,跪在蒲团上,转头看向高寻文,“高总不一起?”   高寻文插着裤兜,站在一旁,“我不信这些。”   方仲景说虔诚地拜了拜,“宁可信其有,更何况拜一拜也没损失。”   高寻文表情有所松动,犹豫片刻后,他从小和尚手里拿过香烟,跪到蒲团上,学着方仲景有模有样的拜了拜。   插好香,两人来到香油箱前,方仲景从钱包里拿出一叠红钞扔进去,见状,高寻文也捐了几千块,眼也不眨。   从寺庙离开,二人开车去了商场。   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正在逛街的秦上和石伍。   推车里的方秦泽一看见方仲景,清澈的眼睛睁得老大,兴奋地拍起了手。   方仲景走过去把他抱起来,小家伙搂紧了他的脖颈,无比亲热。   方仲景在方秦泽脸上亲了亲,“想爸爸了?”   秦上嫌弃地说:“胡须也不剃。”   方仲景伸手刮了下秦上鼻尖,“回去就剃。”   高寻文看到这一幕,心里不太痛快,他转头看向石伍,见他两手空空,问道:“没买东西?”   石伍摇了摇头。   高寻文不知道想起什么,从钱包里拿出信用卡,塞到他手里,“想买什么就买。”   石伍推了回去,又被高寻文塞回来,“我的就是你的,随便花。”   见他一脸认真,石伍没再拒绝,就当拿回陶止上次做交易的股份。   刷卡买单后,四人在外面吃了午饭,打道回府。   回停车场的路上,他们经过一家高档戒指店。   高寻文瞥了一眼招牌,忽然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和石伍进去逛逛。”   前头的秦上停下脚步,茫然回头,身旁的方仲景心里一动,似笑非笑道:“好,我们走吧。”   秦上还想说什么,被方仲景搂着腰带走了。   等二人走后,石伍不明所以,疑惑道:“你要买戒指?”   高寻文淡淡道:“只是随便看看,”   不由分说,便推着石伍进了店里。   他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推着轮椅的高寻文目光深邃。   石伍还是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地方,他好奇张望,却不敢多手去碰店里的东西,免得碰坏。   戒指琳琅满目,摆满了干净高档的玻璃柜,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光芒。   两人拒绝了导购的介绍,在店里随意闲逛。   石伍被推着轮椅往前移动,忽然注意到角落的一枚戒指,中间凹陷一块,是爱心的形状。   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在店里逛了一圈,石伍有点累了,他问身后的导购:“你好,请问洗手间在哪?”   导购伸手指向角落,“进去右拐就是了。”   石伍点头道谢,对高寻文说:“我自己去就好了。”   如果是以前,高寻文一定会二话不说跟上,今天却反常地答应,“好。”   石伍顿了顿,心里闪过一丝异样,自己推着轮椅去了洗手间。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高寻文来到玻璃柜前,指着石伍刚才盯了很久的戒指,对售货员说:“这枚戒指拿出来看看。”   十分钟后,石伍从洗手间出来了。   他看了看四周,却发现高寻文不知所踪,只有寥寥几个顾客在店里闲逛。   石伍喊住了从面前经过的导购,“你好,有见到刚才和我一起的那位先生吗?”   导购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石伍一脸茫然,在原地等了片刻,还是不见高寻文回来,于是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下一秒,手机铃声在身后响起。   石伍回头,发现高寻文正站在他身后,他按断通话,不太高兴地说:“你去哪了?”   高寻文没回答,他把石伍的轮椅转向面前,忽然单膝跪了下去。   这一幕引来周围不少顾客投来视线。   石伍被吓了一跳,尴尬道:“你做什么?”   他想拉高寻文起来,面前的人不为所动,从身后的口袋里拿出了戒指盒。   打开后,赫然是石伍刚才多看了几眼的那枚爱心戒指。   石伍心脏狂跳,察觉到高寻文的心思,他推着轮椅要走,被高寻文挡住了去路。   高寻文真挚地说:“石伍,给我一次机会。”   石伍呼吸变得急促,难堪地张望四周,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你有病,回去再说。”   高寻文不肯走,单膝死死跪在地上,固执地拿着戒指盒。   当众求婚不是稀奇事,但是男人向男人求婚可是劲爆的新闻。   而且求婚的那人一看穿着打扮,就知道身份不简单。   石伍压低声音,咬牙道:“你可是公司总裁,不怕上新闻?”   高寻文露出不羁的笑,“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高寻文的人。”   话落,石伍注意到高寻文无名指上戴了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   不过一分神的功夫,石伍的手被猛地抓住。   没来得及挣扎,那枚戒指就推入了石伍的无名指中。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高寻文低头吻了下那枚戒指,话里难掩高兴的轻快,小声说:“不准摘下来,否则我就找人镶在你手上。”   石伍狠狠瞪了他一眼,伸手想摘下那枚戒指,指尖触碰的那一刻,他却犹豫了。   高寻文捕捉到石伍这个眼神,心情大好,吹着口哨,在众人注视下把他推出了戒指店。   阳光热烈,透过挡风玻璃暖洋洋的洒在毛毯上,计程车一路往前行驶,通畅无阻。   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石伍手心,高寻文说:“我们该回家了。”   石伍难得没唱反调,小声应道:“嗯。”   接着,他举高手,在阳光下注视着手上的戒指,心想,希望这枚戒指永远不用摘下来。  啊~终于把坑给填完了!   谈谈这个结局,大家觉得高寻文真的追到妻了吗?未必。   石伍真的喜欢上高寻文了吗?也未必。   他以前饱受的折磨已经烙印在心里,可是又逃离不开高寻文,所以两人之间的感情是矛盾而痛苦的。   至于方仲景对高寻文说的话,大家结合结尾的求婚应该能猜到。   辛苦大家等待这么久,发了个粉丝包补偿,各位看完文记得去领~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古耽夺帝在连载中,现耽新文有了雏形,正在写大纲,也许很快也能和大家见面,所以记得关注我的作者专栏,开新会有提醒!   希望以后的新书也能有大家的陪伴,么么哒!!   一则小通知~   《上当》这本到结尾了,打算细细来写,所以断更一两天捋一捋思路,同时搞一下隔壁新文……   顺便宣传一下古耽新文《夺帝为后》,点击书籍首页的作者专栏就可以看见,还没收藏的宝贝快去收藏一下!   文案:   容呈九五之尊,一夜间沦为供人取乐的乐伎。   亡国之君被送入龙乐府接受歌舞训练,还要学习房中秘术来取悦天子。   宫中纷传,当今圣上生性残暴,荒淫无度,每晚都能听到那名乐伎惨烈的哭声。   不仅如此,这手段狠绝的皇帝还有诸多怪癖。   关鸿风说:朕听说一种长生之术,用你作药引再好不过,好好准备着,明日送你上路。   翌日,总管太监领人干活,推开门一看,愣了。   那乐伎竟抗旨逃了。   荒淫残暴皇帝攻×亡国之君乐伎受,1V1,HE,求一波收藏!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uwa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