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一觉醒来变成了宿敌的男宠》作者:戊一   文案:   为什么你撒完娇还要给我一拳啊?   魍九两,狱渊魔修的主人,睡了一觉起来居然到了别人的身上,这个人居然还是他的宿敌,干巽的男宠?   干巽道君,修真界第一人,为人清冷却有后宫无数,就是他这个新来的男宠好像哪里不对劲?   ————   八百多年的老失眠患者魍九两发现自己在他的宿敌干巽面前居然睡得贼香,虽然觉得哪里很不对劲,但是……君上?一起睡觉吗?   干巽道君的新男宠是出了名的不听话,不仅不侍寝还喜欢打架,就在干巽打算让他回去的时候,他的阵法忽然被人破开,那个之前嚷嚷着誓死不从的小男宠忽然冒出了头,扒着门框问道:“君上,一起睡个觉?”   睡觉就睡觉,为什么还要打人呢……   ————   干巽:灵脉崩毁,天地不仁,是本君之责本君终归会负的,只是本君……有一个放不下的人。   魍九两:灵脉崩毁?天地不仁?那关本尊屁事!什么?干巽那厮要管?行,这事儿本尊管定了!   脸凶凶爆娇受x冰冷冷美人攻   无论你是精神洁党还是肉体洁党还是雷点多的小伙伴,为了你我共同的美好体验,请不要观看这篇文。   爽文 强强 相爱相杀 HE 剧情 作者喜欢搞点突然刺激 沙雕 脑洞 第1章 失眠的百岁老人终于睡着了   狱渊,地处修真界至南深渊万丈之下。   此地寸草不生,灵气全无,甚至连一丝日光都照不进来,光线昏惨一片,只有遍布整个狱渊的魔气散发着一缕缕的红色暗芒,算是狱渊黑暗之中唯一的亮光。、   而在这暗无天日的狱渊的正中,有一座高塔,是狱渊中最高的地方,这里住着魔界至尊——魍九两。   这魍九两人称魔千岁,传言他杀人无数,心狠手辣,是罪大恶极之人。   他的脾气更是暴虐无常,据说无论对方是谁,哪怕是他心爱之人,他也可以在自己不快之时将其虐杀致死,其手段恰似蛇蝎,令人胆寒。   更为恐怖的是,曾有人向魍九两进献许多俊男靓女,供魍九两取乐,却在第二天发现这些男女都被及其残忍的手段杀害,抛尸狱渊高塔之外,叫人看的不寒而栗。   传言虽是传言,但并非空穴来风,足以证明这魔千岁魍九两的恐怖了。   而在此刻的狱渊高塔……   王座之上,坐着一黑袍男人,他的头发很长,几乎要垂至地上,身旁有暗红色的魔气在不停的浮动着,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手撑着头,闭着眼睛似乎在小憩,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他身上的威压却令人根本不敢直视。   他的脚边正跪着一个人,那人被黑袍男人的威压压的连头都抬不起来,身上也止不住的颤抖,他什么都不敢说,似乎在等着黑袍男人的命令。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袍男人似乎休息够了,终于开了口:“何事?”   跪在那里的人终于能说话了,只是他依然不敢抬起头,他说:“禀报尊上,泽护法三日前离开了修真界,前往凡间屠了一城,违反了规定,请您前去处置。”   原来,这黑袍男人就是魔千岁魍九两。   而这跪着的男人,则是魍九两的八大护法之一,天护法。   整个狱渊除了至尊魍九两之外,还有八位共同统领狱渊之人,那便是魍九两的八位护法。   这八位护法分别是镇守南边的干护法、镇守北边的坤护法、镇守东边的离护法、镇守西边的坎护法、镇守东南的泽护法、镇守西南的巽护法、镇守东北的雷护法以及镇守西北的艮护法。   “处置?”魍九两眼睛都没睁,语气中满是嘲讽,“看来泽护法这个位置,该换人了。”   “尊上,何时出发?”   “天护法,”魍九两嘴角扯出了一丝笑意,“你觉得本尊杀人,需要出这高塔吗?”   狱渊,魍九两以统治六百余年,从三百年前起,他的神识已经足以覆盖整个狱渊,如要杀狱渊中人,早就可以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   “属下知错。”   天护法低垂着头,他的话语中并无恐惧,只是迫于魍九两从不收敛的威压有些止不住的颤抖,他是魔千岁最为忠心的部下。   魍九两现在的心情颇为不快,心中的暴虐几乎要满溢出来,他需要去发泄,而现在恰巧有人送到他的手里,他有什么不去杀的理由?   就在他冷笑一声,准备动手之时,忽觉一股困意袭来,登时他那颗杀伐之心沉寂了下去。   他淡淡的对天护法道:“天护法,锁塔,闭关。”   天护法有些错愕,但魍九两一向脾气古怪,令人捉摸不透,他便也没有多言语,而是道:“是。”   说罢,便退下了。   这狱渊高塔共有九层,每一层都有机关阵法遍布,锁塔之后便无人再有进来的可能性,只有一人可闯上一闯,那人便是丹山蕴灵阁阁主——干巽道君。   干巽道君,出身于修真界第一大门派太一门,虽是剑修却阵法符箓无一不通,如今刚八百岁有余便已是触道之人,离飞升只差临门一脚,是修者第一人,是魍九两唯一的敌人,也是一生之宿敌。   二人年纪相仿,修炼时间相差不多,连修为都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一修仙道,一修魔道,世人常常拿二人相比,争个高低,不过也是因为他们二人的互相牵制,修真界修仙者与修魔者才没有爆发出大规模的矛盾。   说起来干巽道君,关于他的传闻只多不少,他一人独占整个丹山,要知道丹山可是修真界的灵脉之源,而他在灵气最盛之地建造了蕴灵阁,在阁中修行一日,胜过阁外十年。   并且,干巽道君有修真界第一美人之称,传闻得见他真容者,无一不魂不守舍,魂牵梦绕,只是干巽道君很讨厌这个名号,并没有人敢四处宣扬,即便如此这也是修真界人人皆知的“常识”,可见干巽道君的容貌有多么的惊为天人。   除此之外,干巽道君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不是他的修为也不是相貌,而是他那蕴灵阁之内的人。   干巽道君虽性子清冷,却酷爱美人,来者不拒,他的蕴灵阁内有男宠女宠无数,皆为炉鼎,他们都是自愿入阁,只因为做干巽道君的炉鼎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首先,干巽道君的容貌注定有无数人为了他前部后继,其次,只要作为干巽道君的炉鼎,都可以入住蕴灵阁,这导致想进入蕴灵阁的人简直挤破了脑袋,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作为炉鼎往往会被主人吸干所有的修为,这也是许多人除了尊严之外最不愿意成为炉鼎的原因,但干巽道君不一样,与干巽道君双修,虽然体内灵气会被洗劫一空,但是并不会损耗修为,并且随着灵气的逐步回笼,甚至修为还会比之前有所突破,比自己修炼事半功倍,所以许多人对蕴灵阁趋之若鹜。   最重要的是,干巽道君从不强迫,想要做炉鼎便做炉鼎,不想做了随时走人,简直是大善人,在多年前还掀起了一股修炼只为进入蕴灵阁的热潮,最后还是干巽道君出面宣告世人,不是什么人都能进蕴灵阁的,他只收纯阴之体,这才让众人作罢,回归仙途。   话说回来,这厢的魍九两为何稍觉困意便要锁塔闭关,连违反规矩的泽护法一事也不追究了呢?   这是因为……魍九两其实是个究极失眠患者。   会有人觉得,修者大多数是不用睡觉的,确实,修者大部分都是不需要睡眠的,哪怕是刚刚踏入仙门,修为只在练气的修者,都可以保持三四天的清醒,更何况魍九两这种早已修至渡劫,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的大能,他根本不需要睡眠这种东西。   只是魍九两情况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是好久不睡偶尔休息一下,后来修为上去了不休息也成,魍九两则是从他修魔的第一天起,他就没有睡过觉了。   这就好比普通修者是一个不富裕的人,每到过年的时候吃一顿肉,虽然他平常也很想吃肉,但过年的时候总能吃到,所以他会想吃肉,但到不了执念的地步,而魍九两呢?他是一个根本吃不起肉的穷人,不仅吃不起,还要看着别人吃,还能闻见肉香,可他就是吃不着,怎么着都吃不着,直接就成执念了,如果能完成这个执念,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做的。   对于魍九两来说,如果飞升跟睡觉只能选一样的话,飞升算个屁,他必选睡觉。   魍九两觉得自己是一个脾气尚且算好的人,那为什么会有传言说他生性暴虐,喜怒无常呢?那不是废话吗,一个失眠到八百多年没睡过觉的大龄修者,他暴躁不是正常的吗?   反正对于魍九两来说,外界怎么传是外界的事儿,传的越恐怖越好,这样也没人敢扰他清净,多舒服。   所以,在他感到困的那一瞬间,什么事儿都不重要了,他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他只要能好好的睡上一觉,哪怕将这浑身修为散了去,也无所谓了。   伴随着这样的想法,八百来年第一次,魍九两陷入了梦乡……   魍九两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自己还是一个凡人的时候。   那时的他正值少年,刚刚脱离了苦海,整个人嚣张的要命,一副谁也惹不了他的样子,跟在一大混混后面当小混混,日子也算是过得不错,为什么他要踏入修仙这条路呢?   太累了……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魍九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八百多年的执念头一次完成,他的内心无比的平静,现在无论什么事情他的心里都掀不起任何波澜,平日里总是暴虐似的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的功法也久违的平静了下来,等等,不对,这不是他功法运行路线啊!   魍九两蹭的一下睁开了眼睛,他体内的魔气呢!为什么一丝都没有了!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体内猛地被灌了一股灵气,这灵气不仅没有让他这个魔修感到难受,甚至滋润了已经干涸的丹田,让他通体舒泰。   几乎在一瞬间,魍九两便意识到这不是他自己的身体,接着他就判断出自己在一处灵气极其充裕之地。   就在魍九两判断自己所处环境之时,一条胳膊悄然的搂上了他的腰。 第2章 怎么就睡到了死对头的旁边?   魍九两心下骇然,这世上没有人能逃过他神识的窥探,除了……   魍九两猛地转头看去,躺在他身边的男人眉目如画,唇未涂丹朱而红,一头墨发披散开来,他正瞌目而睡,但已经可知他睁开眼来会有怎样的风华。   这人,正是那位被称为修真界第一美人的干巽道君!   此刻,魍九两的已经无法思考他们两个大老爷们为什么光着身子躺在一起,而是不可避免的在内心掀起了滔天杀意。   他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敌人,现在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睡的好无防备,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魍九两嘴角牵起了一丝笑意,手直直的冲着干巽道君那修长的脖颈掐去,然而就在他碰到干巽道君的一瞬间,一股威压袭来直接把他压的动弹不得,这时候魍九两才惊觉,自己这具身体的修为居然只有筑基下境!   在修真界,修士的修为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渡劫几个阶段,每阶段分为上、中、下三境,待到修为至化神后,三境又分六阶,每一境每一阶都是极其大的跨越。   魍九两跟干巽道君的修为皆在渡劫上境二阶,可谓是不分伯仲。   可现在,他居然被干巽压制的不能动弹!   该死!   魍九两几乎就要逆行灵气,入魔强行提升境界,就算他动不了干巽一根毫毛,他也不能被他压制成这副样子!   就在这时,干巽闭着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他就躺在魍九两的身下,魍九两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看过他。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整个眼瞳都是淡淡的金色,像是糅杂了正午照在湖面上的日光,又或是从树梢缝隙出洒下的碎金般的光芒,明明该是温暖的颜色,却泛着清冷,叫人一眼便再也忘不了,心甘情愿的沉沦下去。   只是魍九两显然不是正常人,他虽然修为没了,但神识还在,倒不会被干巽的眼睛摄住,可他仍然愣了一会儿,他感到了阵阵心惊,因为在他以前跟干巽交手的时候,他的眼睛还不是这个样子,而是正常的黑色,如今则是成了淡淡的金色,这证明他离仙门更近了。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干巽开口说话了:“你若是不愿便回太一门里去,本君不会拦你,你倒也不必起杀心。”   干巽的态度就仿佛魍九两只是什么偶尔凶闹主人两下的小宠似的,不仅不害怕,还有点儿逗弄的意味在里面,把魍九两气的够呛。   只是这一会儿,魍九两也冷静下来了,他现在的修为远不抵干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还是识时务的,而且根据灵气的浓郁程度,他现在应该是在蕴灵阁,蕴灵阁是魔修永不可踏入之地,如果他刚刚逆行体内的灵气强行入魔,就他现在这具身体的修为,怕不是会瞬间被这浓的几乎要看见实质的灵气灌入筋脉,爆体而亡。   正好,干巽说完之后便收敛了修为,没了压制的魍九两一下子扑到了干巽的身上,这时候魍九两才发现他们二人未着寸缕,且姿势还纠缠在一起,魍九两刚刚冷静下去的心啪的一下又要炸了。   “虞无……”魍九两刚想连名带姓的骂上干巽一句,可谁知道他刚蹦出一个字儿,干巽的目光顿时幽暗下来。   魍九两登时吓得一身冷汗,他忘了一件事,干巽道君从来不喜欢别人叫他的名字,若是叫了,几乎只有死这一条路,当然他以前经常叫的,毕竟他跟干巽五五开,谁也奈何不了谁,他嘴上不讨点儿便宜才奇怪。   “无什么?”干巽撑着脑袋,他看着魍九两,眼里并没有什么情绪,但魍九两知道他的回答如果有一丁点儿不对劲,那么他的小命可能就交代在这儿了。   于是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道:“无、无所谓……”   “什么无所谓?”   “那什么……你不是说太一门吗?本尊、不不不,我、我的意思是回不回都行……”   魍九两说的磕磕巴巴,倒不是他真的害怕干巽,是因为哪怕干巽收敛了修为,他还是会本能的恐惧,毕竟现在这副身体跟干巽的差距太大了,也没有完全适应他的神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那就别回了,”干巽又闭上了眼睛,“蕴灵阁灵气浓郁,在此修炼些日子再考虑离去的事情吧,否则得不偿失,那便不好了。”   魍九两假模假样的点点头,小声的嘟囔道:“啰里吧嗦。”   俩人离得那么近,干巽想不听见都难,他睁眼看了一眼魍九两,吓得魍九两直缩脖子,生怕自己的小命交代了,他才刚刚尝到了睡觉的滋味儿,还没来得及回味呢人就嘎嘣没了那多亏。   好在干巽也没说他,而是道:“你现在体内灵气空虚,身体多少会有些乏累,这是正常情况,你若想睡便留在此地睡会儿再回去,当然你想现在走,本君也不拦着。”   这干巽不说魍九两还没啥感觉,一说魍九两觉得自己还真有点儿困,这可是大好事儿啊!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魍九两也懒得管干巽说的什么,俩人什么姿势,被子一拉躺下就睡,什么糟心事儿睡醒再说!   这一觉,魍九两睡的格外舒坦,醒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跟佛修没什么区别了,六根清净,四大皆空,无欲无求。   他醒来的时候干巽已经不见了,一小侍模样的人送来了他的衣服,引着他走到了他的住处。   一路上,魍九两什么话都没说,他还沉浸在睡了个好觉的幸福感中。   此刻,天是蓝的,草是绿的,花是香的,看啥都顺眼。   魍九两抬眼望去,碧蓝的天空上是一轮金红的暖阳,周遭有云烟萦绕,时不时有仙鹤斜飞,花草皆修剪成规矩的样子,一簇接着一簇,连成一片,花间有溪水穿过,绵延一路,溪中有三两尾锦鲤缓缓游过,亦有落花飘洒至溪上,随水而流。   魍九两有些愣了,不禁感叹道:“丹山可真是个好地方,什么时候狱渊才能有这般景色?”、   蕴灵阁是干巽住的地方,其他人则是住在丹山周遭山上,虽灵气没有蕴灵阁那么充足,但也比别的地方浓郁数倍了。   能入这丹山的,待遇都不差,住的都是布了聚灵阵的院子,让魍九两一进去就酸了,明明都是修士,怎么修仙的跟修魔的差这么多?   不过酸也就酸一下,他现在还有正事儿,那就是找出自己为什么会到这具身体上。   他现在的状态非常奇怪,并不是夺舍,也不是神识依附在了这具身体上,倒像是他就是这个人一样,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魍九两虽是魔修,但毕竟活得久了,该会的东西怎么着都会了,当即掐算起来。   这一算,魍九两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虽说推演自己的事情多少会有些干扰,但总能窥探出些许天机的,只是这次推算出来的东西是一片迷雾,什么都看不清。   他又反复推演了几次,都是如此,最后没办法,魍九两只能占卦问卜。   一看占卜结果,大吉!   魍九两顿时啥都不想管了,推演不出来也没事儿,反正已经是大吉了,左右没啥大事儿,指不定过两天自己就回去了,要是修为再突破一下岂不是更好。   正想着,魍九两忽然发现床上放着一块儿木牌,像是大门派的身份牌,他登时挑了挑眉毛,说起来他还不知道这具身体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   拿起木牌一看,魍九两笑了,那上面明晃晃的写了几个大字:太一门,锦衣。   他不知道锦衣是谁,或许就是太一门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修士,但是他知道太一门内只要有身份牌的全是内门弟子,也就是说这具身体,修的可是太一门的内门功法。   在六百年前,修仙者与修魔者是爆发过一场大战的,可以说这两者是死敌,直至魍九两统一了狱渊,干巽成为了修真界第一。   因为二人互相牵制的结果,双方签订了一些契约,虽然仙魔之间仍有摩擦,但比起之前的不死不休已经好了太多,而契约中的其中一条便是修魔者不可窥探修仙者的功法。   说起来这是一条极为鸡肋的契约,毕竟魔修基本上都是修仙者堕落成魔,古今中外就魍九两一个从踏入修行开始便修魔的人,所以甭说内门功法了,甚至那种上古大能的传承,狱渊几百年也能出一个。   然而凡是都有例外,自从太一门成立以来,至今没有一个堕魔者,有传言说太一门内门功法修炼者可无心魔,无心魔怎么能堕魔呢?一时间许多人对于太一门的功法趋之若鹜,魔修更为甚之。   因为修魔的滋味可并不好受,太一门可使人不堕魔,那是不是也有把魔修重新变回正常修士的可能呢?   当然,魍九两对这可没兴趣,他又不知道修仙者到底怎么修,毕竟他可不是什么堕魔者,不过……若是说不对太一门的内门功法感兴趣,那才是假的,毕竟狱渊可没有丹山这么好的景色,他还是想带着他的手下们到地面上来看看这大好风光的。   现在,可是送上门来的机会。   魍九两眯眼一笑,开始运转起灵气来。 第3章 死对头喊我去侍寝!?   他之前丹田灵气干涸,就算在蕴灵阁休息了许久,也只聚集起了一丝丝灵气,跟之前干涸的状态并没有什么区别,运转起来每寸筋脉都好似被烈火炙烤之后再拿刀划了许多口子似的,疼的要命。   然而这对魍九两来说算不了什么,魔修的功法可要比这残酷多了,而且现在的他完全沉浸在新奇感之中,细细的查探着体内灵脉,然后发现……没啥太大区别啊!就是将灵气逆转会变为魔修而已,他早就发现了的东西。   魍九两顿时觉得无聊了起来,这世界上不会再有比他更了解什么是修魔的人了,许多人觉得修士堕魔都是因为心魔,实际上堕魔有部分原因是修行时出了岔子,灵脉逆转或者走岔了道导致的。   就在魍九两感觉异常无趣的时候,他忽的灵光一闪,如果太一门的内门功法可以让人无法入魔的话,那么会不会并不是不能让经脉逆转,而是能将逆转的经脉重新转回来呢?   要知道如果经脉逆转,连体内的灵脉都会整个逆转过来,完全无法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所以只有修士堕魔,从来没有魔修变回修士的。   这个疯狂的想法一出现,魍九两就开始控制不住的兴奋起来,如果太一门的功法真的可以如此,那么他岂不是可以一人修炼两种完全不同的功法?那么整个修真界就没有可以牵制他的人了。   魍九两一寸一寸的顺着经脉摸索起来,他不敢快,快的话他可能灵气倒灌,爆体而亡,就在经脉只差一寸便整个逆转过来的时候,他猛地神色一凛。   这座丹山上有专门针对魔修的阵法!   几乎是在自己刚刚有一丝魔气溢出的时候,魍九两将倒转的经脉又重新正转过来,这简直是骇人听闻,没有人能够承受这股剧痛!更没有人有这个能力,只有魍九两由于神识远超这具身体的修为,所以可以勉强倒转回来。   但他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他猛的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整个身体的经脉都像是炸了一样的痛,丹田更是直接碎裂,所有的修为直接消失殆尽,魍九两这具身体,直接成为了一个废人。   躺在地上的魍九两缓了半天才能说话,一张嘴他就骂出了声:“他妈的……”   魍九两现在简直憋屈的要死,他根本不害怕在丹山入魔,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这也不是他的身体,死了指不定他还回自己的身体了呢!   那为什么他要将已经逆转的经脉重新倒转回来呢?因为整座丹山内都被干巽布置了阵法,一旦出现魔修就会瞬间被击杀,而且同时会攻击神识,直接身死道消,一点儿扭转的余地都没有。   现在的魍九两这具身体修为低的要命,别人针对神识他还能想想办法,但如果是干巽出手,他必死无疑。   “该死的干巽……”   魍九两低骂出声,他甚至开始怀疑起他现在到这具身子上面是不是干巽做的手脚了。   就在魍九两暗自咬牙决定等他回到自己身体上,必须带着人从狱渊过来打他丫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困意,这困意不比其他,是因为他体内经脉尽碎,丹田崩毁导致的。   也就是说他快死了。   然而魍九两的心态确是……困都困了不睡简直对不起他失眠的八百年!   于是乎,才醒不久的魍九两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而在另一边,一双金色的眼睛看向了魍九两所在的方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又垂下了眼睑,同样的闭上了眼睛。   魍九两是在一阵巨痛中醒来的,他一睁开眼睛便感受到丹田仿佛炸裂开来。   “嘶——”魍九两倒抽了一口冷气,还没来得及发起床气,就被一件惊奇的事情打断了。   他那破损的丹田居然在自我修复!   魍九两震惊了,这简直是不可能的情况。   魍九两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没错他睡的时候直接睡地上了,这要叫他的八大护法随便来一个看见这样的情况,绝对目瞪口呆,他们尊贵的魔尊大人怎么可以那么糙的躺在地上!!!   但显而易见,现在就魍九两一个人,他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自个儿在那儿研究了半响,也没明白为什么丹田会自我修复,并且速度还不慢,不出三天就能修补完毕。   最后魍九两只能推断是跟太一门的内门功法有关,以及丹山灵气之浓郁,二者相辅相成导致的。   想不明白的事情魍九两从来不会多想,他本来从干巽那边回来的时候身上就觉得有些不舒服,粘腻腻的,后来又强行运行功法出了一身臭汗,最后甚至还吐了一大堆血,身上汗臭味血腥味堆积在一起,难受极了。   幸好,干巽安排的这小院里不仅有聚灵阵,还有一汪小小的灵泉,比丹山的灵气还要浓郁十倍,让魍九两不得不再次感叹,丹山可真特么的有钱!   等到魍九两美滋滋的脱了衣服泡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之前他一直没注意,他的身上布满了点点红痕,尤其是胸前和大腿内侧,让魍九两一头雾水,他这具身子是有病吗?为什么有这些玩意?   没错,大名鼎鼎说出来令人闻风丧胆屁滚尿流的狱渊之主魔千岁魍九两是个八百多岁的纯洁老处男。   无他,他之所以还这么纯洁的原因还是因为失眠,叫都睡不好他看见人就烦,谁还想着那档子事儿啊!   魍九两也没再多想,反正修真界内除了功法出问题,还没见过啥病的,就算有病修炼着修炼着也就好了,再说啥病能比他这丹田破碎经脉尽毁严重啊,他是一点儿都不慌。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他的丹田已经完全长好了,他自己摸索着重新开始了修炼,只不过这一次他修的是太一门的内门功法,就是进境颇慢,因为他经脉不畅,修行起来要有难度的多。   不过魍九两也不怎么在意,他本就是这个世界的顶点之一,早就习惯了修为碾压众人的感觉,反而这种龟速修行的样子让他感觉异常新奇,最重要的是这具身体又不是他自己的,好坏跟他又没关系,他当然更无所谓了。   就是他的心情有些暴躁,因为他又双叒叕失眠了!   明明都到别人身上去了!!为什么失眠也会跟着一起来!之前睡的不是挺好的吗!!!   所幸这一个多月不睡觉的日子比起他八百年没合过眼的时候好过多了,他但也不是不能忍受,所以他在丹山的日子过得尚且算是滋润。   修炼有聚灵阵,濯身也有灵泉,还时常有小侍来送灵食灵果,比他在狱渊的日子可过的舒坦多了。   只是,魍九两忘记了一件事,他现在这具身体的身份不仅仅是太一门的内门弟子,还是修者第一人干巽道君的男宠。   所以当干巽近旁小侍来提醒魍九两要去侍寝的时候,他是懵逼的。   魍九两就算再当两百年处男,他都还是明白侍寝的意思的,虽然他不太懂男的给男的侍寝是个什么操作,但是他明白这绝对他妈的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他修为远差于干巽的时候。   于是魍九两当机立断:“我不去!”   前来通知魍九两的小侍连表情都不变一下的道:“今晚戌时,会有灵鹤相引锦衣侍君前往。”   说完就走了,仿佛魍九两的话跟放屁似的,让魍九两坚定了修仙者都有病的想法,一点儿人气儿都没。   不过魍九两也没往心里去,反正他打定主意不去了,谁也奈何不了他。   然而等到戌时,他后悔了,这什么劳什子侍寝,他去定了!   因为,来接他的灵鹤实在是太帅了!!!!   与丹山不同,不,或许说整个狱渊在修真界内格格不入,狱渊之内除了魔修,没有任何活物,放眼望去尽是一片荒芜,寂寥的可怕。   魍九两除了跟正道修士打架的时候,基本没有出过狱渊,甭说灵鹤了,就连普通灵兽他都没见过几个,毕竟就他那一身近乎实质化的魔气,谁见他都得跑,在小动物眼里,他就是活阎王。   所以,在魍九两看到灵鹤的时候,他承认他馋了。   这灵鹤不同于普通的鹤,要大上许多,可容纳二人乘坐,且此鹤身上灵气浓郁,如果按照修士的计算方法,这鹤的修为可以说高处魍九两几大截。   魍九两摸了摸灵鹤的羽毛,问一旁的小侍道:“想坐这灵鹤必须是去侍寝才能坐吗?”   小侍从没听过这种问题,愣了一下才回答道:“是的,这是君上所圈养的灵鹤,一般是不会随便坐的。”   “圈养?”魍九两有些好奇,没想到干巽还有这样的爱好。   “是的,”小侍依旧回答一板一眼,“这些鹤都养在丹山之南。”   “哦,”魍九两点点头问道,“现在可以飞了吗?”   小侍:“……可以。”   话音一落,小侍便挥了一下手中的拂尘,灵鹤展翅而起,迎风而上,似乎要撞进满天星河,风刮过魍九两的发梢,他从未如此畅快过,丹山,可真是个好地方。   就这样,魍九两畅快了一路,直到他坐到了干巽的床上。 第4章 那还不是馋他身子?   魍九两到蕴灵阁的时候,干巽还未到,从骑了鹤的兴奋中脱离出来之后,魍九两感到十分的后悔。   他原本想着到了就想办法溜出去,可他忘了蕴灵阁之内都是阵法啊啊啊啊啊!!!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按照他以前的修为,这阵法也奈何不了他,只要不遇见干巽,他在修真界随便横着走,哪儿还会管那么多。   就在魍九两咬牙切齿的发誓要找到把他变成这个样子的人,把那人挫骨扬灰魂飞魄散的时候,干巽到了。   干巽是一个人进来的,他一进门,魍九两便敏感的发现他的状态不对劲。   也许在别人看来,干巽还是那股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但是对于魍九两这种旗鼓相当的对手来说,他一眼就看出干巽百分百出了问题。   就是他现在修为太低,看不出来到底是哪方面的毛病。   干巽的话一向不多,他坐在桌前,眼神淡淡的看着魍九两,道:“脱衣服吧。”、   “哈?”魍九两又不是傻子,他脱个屁,给谁占便宜都不能给干巽占,登时一抱胳膊道,“不脱。”   干巽看了魍九两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凉薄,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半天才道:“也好。”   起初,魍九两不明白干巽的意思,直到干巽直直的走到了魍九两面前。   紧接着魍九两猛地被压在了床上,他的手被紧紧的钳制着,整个人都被拢在干巽的阴影之下。   魍九两一愣,随即一股愤怒与不甘涌上心头,他什么时候这么弱过?还是被他的老对头干巽压在身下!   “你他妈给本尊……”   魍九两刚刚说话,就被干巽的眼神变化吓了一跳,干巽的眼睛里带着些许沉思,魍九两猛地想起,整个修真界只有他一人敢称本尊,要是现在他被认出来,那岂不是羊入虎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魍九两也不想太过憋屈,他非得用一个有气势的自称!   于是,憋了半天的魍九两猛地喊出了一句:“你他妈的给老子放开!”   这句“老子”,魍九两喊的相当顺口,他修魔之前就一直这样说话,而且当干巽的爹他怎么能不顺口呢。   果然,在魍九两喊完之后,干巽松开了手。   魍九两唰唰唰的就缩到了一旁,拉紧了衣服,虽然他不太明白两个男人之间的侍寝是个什么玩意儿,但他知道要是被干巽占便宜了,他还修个屁魔,直接身死道消算了。   “你没有走,本君以为你是愿意的。”干巽斜靠在床上,那双金色的眼睛低垂着,发丝滑落进衣服里,看的人几乎想要什么都答应他。   除了魍九两。   魍九两从头到尾都没觉得干巽是个好东西,衣冠禽兽似的,明明是个无情无欲的剑修,却找什么一堆男的女的夜夜笙歌,一点儿都没有修炼之人的自觉,他这个魔修头子都没有他那么骄奢淫逸的。   所以,就算干巽长得再好看,魍九两都觉得他是个垃圾。   看到魍九两不说话,只是瞪着他,干巽叹了一口气,他皱着眉心,似是无奈的道:“现在,离开。”   魍九两没动,干巽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现在,赶紧走!”   干巽这口气跟命令似的,魍九两最听不得的就是这样的话,直接开口骂道:“你他妈的脑子有问题?你外头那么多阵法老子咋走?拿命走?”   干巽一愣,他根本没想到这茬,顿时撤了阵法,道:“阵法撤了,走吧。”、   就在这时,一个来月都清醒无比的魍九两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困意。   对于睡觉这件事,魍九两从来不含糊,正准备起身的他啪的往床上一躺,闭着眼睛就要睡。   此刻的干巽充满了困惑,他抬手撩起了魍九两的一缕头发,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害羞吗?”   魍九两都没听干巽在说啥,在他闭上眼睛之后,他听见的声音都是杂音,只见他啪的一下拍开了干巽的手,暴躁的道:“滚一边儿去,别打扰老子睡觉!”   干巽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忽然笑了:“太一门,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魍九两快烦死了,心想着干巽平常屁话挺少的,怎么这会儿这么多,他翻了个身,根本不打算理干巽。   “也好,”干巽眯起了眼睛,“那些人也知道,太乖的人,根本拿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说着,干巽的手慢慢的滑到了魍九两的衣服上,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拨开了魍九两的衣襟,露出了大片的胸膛。   他好像对即将要发生的事儿有什么抗拒似的,动作慢到魍九两都没感觉到他做了什么,直到魍九两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前一阵凉意。   魍九两猛的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干巽的正缓缓的向下伸去,吓得他一巴掌直接对着干巽的脸就拍了过去:“你他妈的要对老子做什么?”   出乎魍九两的预料的是,他这一巴掌居然真的打在了干巽的脸上,这可是他全盛时期跟干巽打架都没做到的事情啊!、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忽然觉得不愧是他用了的身体,就是厉害。   就在此时,更令他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干巽突的闭上了眼睛,头上布满了冷汗,几乎是第一时间,魍九两就发现干巽的体内的灵气,乱了。   魍九两懵了,这一巴掌,有这么厉害吗?   “你没事儿吧?”魍九两凑上去问道,毕竟是自己打的,魍九两虽然很爽,但是现在的这个气氛有点儿……不对劲,他觉得自己应该问一下。   到了他跟干巽这个修为,灵气紊乱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干巽这个样子太奇怪了,魍九两也不是关心他,只是到了他们这个位置,多少也能触碰到一些天道相关的东西,如果干巽出了事,那么他八成也跑不了。   然而回应他的,是干巽的一声:“滚!”、   干巽像是在极力的压抑着什么,似乎魍九两不走,他立马能把他拆吃入腹。   “走就走嘛……”魍九两很是不爽,他明明刚刚觉得困,但现在干巽的状态也让他觉得不能久呆。   魍九两不乐意的一寸一寸的挪到了屋外,院内的阵法确实撤了,但他有点儿不太想走就一直在院子里磨磨唧唧。   他看着干巽的一个小侍急匆匆的跑进了房里,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带来了一个一袭青衣发冠高束的修士,快步的进了房门,接着小侍便出来了,看的魍九两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就在这时,小侍也注意到了魍九两的存在,询问道:“锦衣侍君还有何事?”   小侍的态度很好,语气却不好,看得出来他非常的不喜欢魍九两。   魍九两对这些也无所谓,他知道小侍是在撵他走,虽然有点儿生气,但他也犯不着跟一个小侍计较,转身就向外走去。   走到一半,魍九两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回身往回走去。   “锦衣侍君,你要干……”   小侍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魍九两啪的一下推开了干巽的房门,探个头进去,问道:“那啥,老子想骑你养的灵鹤回去,行不?”   干巽屋内的床帘早已拉上,魍九两看不清情况,半天才听见干巽低沉的、还喘着粗气的声音道:“随便你。”   魍九两顿时乐的不行,转身哒哒哒的跑走了,骑大鸟去咯~   这一回去,魍九两就又过上了独自一人除了修炼吃饭就是修炼吃饭的日子,这段日子里他也摸清了这具叫锦衣的身体的情况,连太一门的功法都摸了个七七八八。   锦衣的根骨很不错,是单系水灵根,而且是纯阴之体,可谓是相辅相成,是难得的修炼的好苗子,就是经脉被他毁了,修行进境慢的要命。   不过魍九两毕竟是活了那么多年的老妖怪了,有的是法子,所以他的修炼速度依然不慢,虽比不上锦衣应该有的速度,但也比常人修行速度快了许多,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到了练气中境,以他这个速度,怕不是一个月后便要筑基,他要提前开始准备筑基的事情了。   这明明该是高兴的事情,可魍九两的心里却窝火的不行,因为他一!直!没!睡!觉!   之前还不觉得,上次在干巽那边感到困意回来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之后,他觉得不行了,尝到了甜头的他现在开始忍受不了失眠了!   最重要的是,他之前的修为不睡也拉倒,他现在的修为可扛不住啊,他是硬生生的靠着自己强大的神识跟丰富的失眠经验才扛到现在的,换个人早就疯了。   就在他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的时候,之前那个不怎么喜欢他的小侍又来了。   “锦衣侍君,今日卯时诸位侍君小聚,不知侍君是否前去?”   依旧是态度很好,语气不咋地,弄的魍九两烦上加烦。   “喂,”魍九两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兰竹,是君上的近侍。”   “哦,”魍九两点点头,“那什么?侍君小聚是什么东西?”   “入蕴灵阁者,皆为修行而来,侍君们小聚自是为了修行。”兰竹答的不卑不亢。   魍九两却不屑一顾:“狗屁为了修行,不都是馋干巽的身子吗?” 第5章 他是一个仙二代   魍九两就算再觉得干巽是垃圾,但是干巽的长相是真的对得起修真界第一美人的称呼,就冲他的脸,谁不想来啊。   兰竹登时皱起了眉头,一本正经的道:“莫要直呼君上名字,要尊称为君上。”   说到名字,魍九两更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嘲讽道:“干巽是个屁的名字,什么时候道号也成名字了?”   兰竹觉得眼前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便不想与他多说,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侍君小聚,锦衣侍君是否前去?”   “所以侍君小聚到底是个啥?”魍九两是真的不明白。   “讨论修行。”   “有啥好讨论的,修行不就行闷头修炼就完事儿了吗?”   “……锦衣侍君是去还是不去?”   魍九两想了一下,他现在反正也没事儿干,一修炼就烦,就想他睡不着觉的事儿,不如出去转转,一是在丹山踩踩点,万一他以后打过来了也熟悉地形,二是遇见不长眼的人了他正好出出胸中闷气。   于是他道:“我去。”   “那么,”兰竹弯了下腰,“卯时东山沧海亭,恭候锦衣侍君的到来。”   等到下午,坐上前往东山沧海亭的灵鹤之时,魍九两觉得自己的决定无比正确,只要有大鸟骑,他以后去哪儿都行!他最喜欢小动物们了!   虽然,正常人看到这些灵鹤都不会觉得是小动物。   魍九两是掐着点儿去的,到沧海亭正正好好到了卯时,除了他,其他人都到了。   沧海亭内的人不多,只有七人,看来蕴灵阁收人真的很严格。   放眼望去,这七人男女皆有,容貌皆是不俗,他们分开坐着,每人面前都有一小桌,桌上放着些灵食灵酒,为首坐着的是一个青衣束冠男子,正是两月前被临时叫去干巽房中的那位。   他神色倨傲,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矜贵气儿,看的魍九两很不爽。   魍九两一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那青衣男子开了口,一副施舍似的语气道:“你来晚了。”   魍九两顿时就觉得这个人有点儿毛病,压着脾气问道:“不是说卯时来吗?”   “是。”青衣男子瞥了魍九两一眼,虽然只说了一个字,但怎么听怎么有点儿嘲笑的意味在里面。   “那晚个屁,说的跟现在不是卯时似的。”魍九两不乐意跟脑子有问题的人说话,他说完直接坐在了唯一空下的小桌前,可以说态度很是嚣张了。’   青衣男子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好似这蕴灵阁内从来没人这番跟他说过话似的,气氛顿时僵硬了起来。   最后,还是魍九两近旁一位看起来非常亲切的穿着鹅黄色衣裙,带着简单的珍珠发钗的一位女修士打起了圆场:“好了好了,不是说了今天是要欢迎新人的吗?你是叫锦衣对吧?太一门的?那可是君上的本门,想来君上也是要多宠你一些的。对了,我叫追月,你若是闲着无事发闷,可以来找我。”   这气氛有些奇怪,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兰竹所说的讨论修行,不过魍九两一向对女修士宽容,便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   追月的话像是开了个头,一直不做声的众人们都开始说起话来,因为是有魍九两这个新来的,所以大伙一开口就是先说自己的名字。   魍九两对这些不感兴趣,他们说完,就记住了三个人,一个是追月,一个是另外的一个气质颇为清冷的女修士叫做墨晴,还有一个便是那个矜贵的青衣男子,叫做容熙。   这容熙可不是一般人,他是修真界出生的人。   在这个世界中,仙凡有别,一旦踏入修真界便要斩断凡缘,大多数人都是从凡人踏入修行这一步,只有一类人是例外,那就是在修真界出生的人。   修真界出生的人,生下来便是单系灵根,修行比起他人简直是日行千里,是最有可能飞升的人,只是因为天地规则,能在修真界出生的人极少,而容熙就是其中之一,并且它的父母也是修真界的大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才。   “今日的酒不错。”容熙喝了一口酒,表情很是满意。、   紧接着一个魍九两没记住名字的人开口道:“是我前阵子回家取的,二十年前我入蕴灵阁之前酿的,现如今取出正好。”   他话音刚落,容熙便瞥了他一眼,冷笑了一下,道:“你这意思是我入阁在你之后,,所以得尊着你敬着你是吗?”   “不、不是!”那人被容熙的话吓坏了,容熙是他根本得罪不起的人。   这个时候追月又开始打起圆场了:“行了容少爷,你到蕴灵阁这十年,君上都没有再叫过别人去侍寝,若说荣宠,谁又比得过你,你可别在这儿炫耀了。”   追月笑的眼睛弯弯,语气也亲切,像是邻家的大姐姐,叫人生不出厌烦。   可容熙却是打小被人捧着长大的,高傲惯了,而且他心中有气,追月说的他就根本不应,反而一斜眼看向了魍九两,冷哼一声道:“怎么没有叫过别人?这叫的人不就在这儿坐着呢?”   此刻的魍九两正在美滋滋的喝着酒,他一直都好酒,就是之前失眠太严重没心情喝,而且他越喝越精神,气的他直接戒了。   但现在他不仅能喝,还能喝好酒,快乐的不得了,根本没听其他人再说些什么,只顾着吃吃喝喝。   于是乎,场面变成了容熙冷着脸看着魍九两,魍九两像是没什么感觉似的一句话都不说,看起来比容熙还倨傲。   “呵,”容熙原本只是想刁难一下魍九两,看到魍九两这个态度,顿时火冒三丈,“太一门锦衣,对么?”   魍九两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是在说他,半天才反应过来,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问道:“你找老子有事?”   容熙是从小被捧着长大的人,哪儿有人对他这种态度过,一拍桌子道:“我记住你了!”   “你记住老子了就记住,横什么横?”或许是修为一朝回到解放前,魍九两连心态都回到原来当混混的时候了,说起话来痞里痞气的,横的要命。   “你,你……”容熙被气的脸色铁青,他啥时候见过魍九两这种人啊,半天憋出来一句,“很好,我会让你在太一门待不下去的!”   魍九两整个太一门除了干巽他还真没把谁放在眼里过,但他好奇容熙会怎么做,便扭头问了离他最近的追月:“这个叫容熙的,跟太一门有什么关系?”   他问的声音可一点儿都不小,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尤其是容熙,他脸黑的都快成锅底了,这要不是丹山禁武,估计他能把魍九两挫骨扬灰了。   追月也被他逗乐了,说来追月的身份,虽比不上容熙这种仙二代,但也不差,是个小门派的长老,最重要的是她是目前这些人里修为最高的,已经到了元婴下境,当然是不怕容熙的。   于是她便对着魍九两好脾气的解释道:“容公子的母亲是化神期的大能,也是太一门的挂职长老,的确可以干涉到太一门内门的事情。”   “哦,懂了,”魍九两咧嘴一笑,“原来是个长这么大了还要找娘要奶喝的怂包蛋啊!”   “你!”容熙猛地一拍桌子,“我今天必定教训你这个泼皮无赖!”   说完,容熙抽出腰间一直带着的佩剑,直指魍九两。   值得一提的是,容熙也是个剑修,所以他的父母会想方设法把他送进蕴灵阁。   容熙的剑上带着威压,他已是金丹中境,对于现在只有练气中境的魍九两来说,只需一剑,便可叫他身死道消。   然而就在他刚刚拔出剑的那一刻,一道金光闪过,竟是容熙脸色蜡白如纸,猛地从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   在场的人都震惊无比,只有魍九两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别人不了解干巽,他可知道干巽那事儿逼的臭毛病,干巽定下什么规矩不是光定下就完了的,他会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如果他禁止有人在丹山境内武斗,那么他一定会在整个丹山布下阵法,只要有人打斗,一定会被阵法击伤无法行动,这也是刚刚魍九两动都没动一下的原因,干巽的威压压的他不能动弹那还行,容熙一个小小的金丹期,他要是再被压的动弹不得那就太丢脸了。   只是魍九两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就看到一白袍男子瞬间到了容熙的面前,正是干巽。   干巽看着眼前连剑都拿不稳的容熙,皱着眉头道:“本君是怎么教你的?”   容熙惨白着一张脸,咳了口血才缓缓道:“剑者,谨恪守本心,不为俗事所扰,一心只修剑意,不可乱生是非,直至窥见大道,人剑合一……”   “所以你在做什么?”干巽金色的眼睛里满是冷意,这是第一次有人破坏丹山的规矩。   “君上……”容熙有些委屈,“并非是我想要在丹山私斗,而是这个锦衣欺人太甚!”   干巽连看都没看魍九两一眼,继续看着容熙道:“他一个练气中境,如何欺负你这金丹修为?”   容熙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在一旁看的乐颠颠的魍九两顿时没绷住,笑出了声。 第6章 这怎么可能是吃醋呢?   这下干巽才看向了魍九两,不看还好,一看干巽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修为为何无端降了如此之多?经脉也多处淤堵,发生了什么?”   “你管得着吗?”魍九两翻了个白眼,到了他跟干巽这个修为,看透一个低修为修者的身体情况只需要一眼,他俩之前修为一样,谁也看不透谁,但现在干巽可是一眼就能把他浑身上下看个明白,这让魍九两很不爽。   而魍九两这对待干巽也一样嚣张的态度把其他人看的一愣一愣的,无论多大能耐的人到了干巽跟前说话,哪个不是客客气气,谁能像新来的这个小侍君似的,这么横。   当然,这是因为他们年纪小,修为低,没见过魍九两跟干巽打架的场面,不然他们就知道,这世界上还是有那么一个人敢对着干巽无法无天的。   干巽这个人在魍九两看来脾气有些古怪,对于魍九两不敬的言论他只是皱了下眉头,也没有生气,而是走过去握住了魍九两的手腕。   以魍九两现在的修为,面对干巽他只有被为所欲为的份,但他肯定不能如此啊,当即就挣扎开来。   忽的,他听见干巽叹了一口气,轻声的道:“别动。”   魍九两哪儿是那听话的人,立刻挣扎的更厉害了,结果就是……干巽放开修为,渡劫期大能的威压一瞬间压的他动弹不得。   魍九两:憋屈!   紧接着,他感到干巽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动作轻柔的像是一片羽毛划过。   干巽的指尖很凉,跟他这个人一样清清冷冷的,紧接着就有一股暖流顺着魍九两手腕的经脉一路游走,直至全身。   魍九两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舒服的他有些昏昏欲睡。   看他的表情已然放松,干巽又重新收敛了修为,果然魍九两不再挣扎,任由他将灵气送入他的经脉之中一寸一寸的检查受损情况。   魍九两闭上了眼睛,他现在是真的有点困,眼睛都要睁不开,躺下立马都能睡着的那种。   很快,干巽便松开了手,淡淡的道:“没什么大碍,只需吃些丹药调理一下即可。”   干巽一松手,魍九两那困意就像是褪去的潮水似的,一寸一寸的消失了。   魍九两顿时心下大骇,一把又抓住了干巽的手,感受到重新归来的困意,满意的抱住了干巽的胳膊,还像小猫似的蹭了蹭,眼睛都不睁一下,眼见着就要靠着干巽道君睡着了。   这场面看的容熙又呕出一口黑血,身子一歪竟要倒下!   几乎是瞬间,干巽就移到了容熙的身旁,接住了昏倒的他,丝毫不顾他身上的白衣沾上了几滴鲜血。   看着容熙手中紧握着的剑,干巽的唇边带了一丝笑意:“不错,至少你从头到尾都没松开手中的剑。”   说完,打横抱起了容熙,对着在场的人道:“若想聚便继续,若不想,就回去好生修炼。”   话音刚落,他便不见了踪影。   见状,那位叫做墨晴的女修士面无表情的道了一句:“无聊。”便离开了。   其他人也不愿意多留,便也跟着陆续离去了,一下子整个沧海亭就只剩下了追月与魍九两。   看到魍九两从干巽离开后就变得难看的神色,追月上前安慰道:“锦衣,你不必难过,你刚入蕴灵阁不太清楚,君上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他对谁都是一样的,无论是修炼还是生活,出现了问题君上都会帮忙的,刚刚不也关心了你的修为和经脉问题吗?君上这个人啊,虽然看起来有些冷漠,但实际上是个热心肠,他刚刚急匆匆的离开,也是因为容熙受伤严重才这样。”   “老子才不是因为这个。”魍九两现在非常非常非常不爽,因为他发现了一件很他娘恐怖的事情,那就是他……好像只有在干巽跟前才会感受到困意,因为刚刚干巽一走,他瞬间就清醒,一点儿都不困了,刚刚那睁不开眼睛的样子跟假的似的!   听到魍九两这么说,追月笑了笑,没忍住伸手摸了摸魍九两的头,在她看来现在的魍九两就是个赌气吃醋的少年,可爱的很,她道:“不难过就好,大家都回去了,我们也走吧。”   魍九两对于追月摸他头这件事很无语,但他对女修士一向很宽容,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就准备走。   却在转身的时候被追月拉住了:“你现在修为只有练气中境,还不能御剑而行,回去有些麻烦,我送你吧。”   说魍九两不能御剑而行才是假的,御剑虽说需要灵气,但主要还是以神识御剑,以他的神识,甭说御剑而行了,御个沧海亭就行,所以他当即便拒绝道:“不用了。”   “好吧。”追月也没有勉强。   就在魍九两转身的时候,看到追月从灵宠袋里放出了一只巨巨巨巨巨巨大的兔子!   有多大呢?可以两个人坐到兔子背上下棋的那种大!   魍九两顿时挪不动脚了,看着大兔子眼神里满是兴奋,连刚刚发现的特别不爽的事情都忘了。   追月看到这样的魍九两顿时弯了眼角,道:“这是我的坐骑,名叫小玉,想坐吗?”   “想。”魍九两一向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那,你叫我一声姐姐。”追月斜坐在了兔子上,风吹起了她那鹅黄色的裙摆,漂亮的好像她真的是天上下来的仙子一样。   魍九两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毛绒绒白乎乎的兔子,他是一个对女修士非常容忍的人,当即就点头喊道:“姐姐。”   “乖。”追月笑了起来,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眼神里藏满了温柔,就像是在眷恋着什么。   然而魍九两看都没看追月一眼,高高兴兴的骑大兔子去喽!   最后,追月看魍九两兴奋的样子,带着他骑着兔子在丹山转悠了一圈才把他送了回去,离去前,追月告诉了魍九两自己的住处,道:“若是有什么修行上的问题,可以前来问我。”   “那想骑兔子的时候能找你吗?”魍九两问道。   “当然可以,”追月的脸上总是挂着亲切的笑,“无聊了也可以来寻我,我给你做好吃的灵食。”   待到追月走后,魍九两也算是心情不错,直到晚上他躺到床上的那一刻。   他,睡不着啊!!!   魍九两睁大着眼睛瞪着房顶,心里满是烦躁,比之前那八百年都睡不着觉的时候还烦,主要是一到干巽跟前就困,一走就精神,这可太折磨人了。   要是换个别人还好,魍九两有的是办法把人给整到身边来,可偏偏是干巽,他是真的拿干巽没办法,最重要的是干巽这蕴灵阁内人还不少,他想躺他身边睡还挺难,上一次侍寝吧,他还错过了。   魍九两越想越气,气的他想立刻去跟干巽打上一架,可他现在又打不过,烦的要死。   魍九两活在这世上的宗旨是,生气了就要撒,不然把自个儿憋坏了得不偿失。   只见他啪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珠子转了半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睡也睡不着,不如他去偷鸟吧!   今天追月的那只灵宠可把他馋坏了,要不是狱渊没有活物,他早就逮一大堆灵宠养在自己的狱渊高塔之内了。   而且偷干巽的鸟,那能叫偷吗?那叫借,他堂堂狱渊魔千岁,还不能借他干巽真君的一只鸟玩玩了吗?   说干就干,魍九两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他还记得兰竹说那些灵鹤养在丹山之南,离他这里也不算太远。   魍九两合计了一下,觉着御剑飞过去有些扎眼,反正离他这里也不远,不如他走过去好了,要不然夜挺长的,他也挺难熬。   丹山的夜,也要比狱渊漂亮的多,抬眼望去便是满眼星海,微弱的星光迎着山间劲松,仿佛下了一层泛着晶蓝色光芒的霜似的,幽幽谧谧的,静的不可思议,连溪里的游鱼都静下来了,只能听见汨汨水声,哪里像狱渊多少年都是一副暗无天日的样子,甭说星星了,连个绿草叶子都见不着,魍九两看着就不待见。   边走边欣赏,魍九两也不觉得累,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圈养灵鹤的地方。   说是圈养,实际上丹山南边整一片山都是属于灵鹤的,山间有一汪泉眼,冒出来的泉水形成了一小片湖泊,灵鹤有在低颈喝水的,有抬脚休憩的,安静极了。   整片星空洒在这光滑如镜的湖面上,叫人分不清是在山间还是在星海,美的叫人屏住呼吸,怕自己的呼气声惊扰了此地的宁静。   然而,比这片风景还美的,是湖中间的人。   那人一头墨发飘散在水中,星光映在他的身上,衬的他肤色白的似雪,可他的唇却艳的惊人,一双金色的眼睛看着漫天星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魍九两一到这儿就看见干巽了,吓得他差点儿岔气儿,怎么他来偷只鸟都能遇见正主?   眼见着干巽没发现他,魍九两身形一转,藏在了树后,还没站稳,就听见干巽带着浅浅笑意的声音:“行了,别躲了,出来吧。” 第7章 关于偷鸟这件事   魍九两顿时懊恼起来,他又忘了自己现在不是以前的修为了,可以随随便便隐藏自己,他现在就一个练气期的小崽子,干巽发现不了他才有鬼。   然而魍九两并不想出去,他要是出去了那不是显得他很听干巽的话吗?这多丢脸啊。   可他不出去吧,又显得他胆儿小,害怕干巽,弄的魍九两本来就烦的心更烦了。   最后魍九两撇撇嘴,还是走出去了,他总不能一直跟干巽僵着吧。   “你叫老子出来干什么?”魍九两踢了一脚岸边的石子儿,踢进了水里,发出咚的一声,惊的一旁正在休憩的灵鹤展翅飞向了别处。   干巽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问道:“这么晚了,你到这里做什么?”   被这么一问,魍九两不知道咋回事儿竟然有几分心虚,人一心虚声音就会高,立马整个山谷内便响起了魍九两的声音。   “你管老子来这儿干嘛!”   登时,山间的灵鹤呼啦啦的飞起了一片,静谧的不像话的夜晚也开始变的热闹起来了。   面对魍九两这样嚣张的态度,干巽也没有任何不悦,而是游到了岸边,对魍九两招了招手道:“过来。”   魍九两哪里愿意过去,可是看着干巽那双金色的总是泛着清冷的光的眼睛和藕节似的白的似玉的胳膊,他就不由自主的抬脚走了过去。   该死,他才不是馋干巽身子,他只是因为在干巽旁边能睡觉才过去的!   “叫老子干嘛?”魍九两不情不愿的挪到了干巽跟前,随便找了块儿石头坐下。   “没什么,”干巽低垂着眼,看向了波光粼粼的湖面,他说,“你体质特殊,想必也吃了不少苦,若是有不舒服的时候,来此地待一会儿也是不错的,这湖内本君封存了特殊的灵气,有助于你的修行。”   干巽越说,魍九两越觉得这人脑子有病,怎么干巽这厮这么为别人着想啊?难道真就是大善人,发自内心的那种?跟他打架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啊?一手赤云剑厉害的不得了,差点儿给他身上捅个窟窿,咋看咋像个坏蛋。   最重要的是,魍九两并没有觉得自己现在在的这副身子体质特殊,难道……干巽馋他身子?   魍九两顿时惊恐起来,觉得自己贞操不保,唰唰唰的就往后退了好几步,坐到了离干巽最远的石头上,一副提防的样子,被别人占便宜事儿小,被干巽占便宜那他魍九两是真的丢脸!   不知道是不是魍九两这副防备的样子太过明显,干巽眯起了眼睛,一时间他周围的灵气居然浓的几乎实质化,魍九两顿时心下大骇,因为他现在完全不能动了!   他看着干巽从湖中出来,穿好了衣服,赤着脚缓慢的走到了他的身边,伸手轻轻的扣在了他的脖子上。   就在魍九两不明白他到底要干嘛的时候,干巽猛地收紧了手!   “本君以为太一门养了你出来,是他们终于有些眼色,知道如何讨好本君,就算是对本君有所图也无所谓,只是现在看来他们所图谋的东西,过界了。”   魍九两现在的感觉糟糕透了,他被干巽的威压压的动弹不得,连眨眼都做不到,甚至窒息的反应他都做不出来,只能感受到自己逐渐无法呼吸,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口中也有涎液流出,生理性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落,魍九两从未觉得死亡离他如此之近。   他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被憋死的时候,干巽猛然放开了他,用仿佛是在看什么蝼蚁似的眼神冷淡的望着他,问道:“说吧,为何深夜到此?”   松开魍九两的同时干巽也收敛了威压,登时魍九两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起来,魍九两此刻只想骂娘,于是张口便道:“干巽!你他妈的是不是脑子有病?”   话音刚落,魍九两便感到身体一阵剧痛,干巽居然强硬的往他身体里倒灌进了一股灵气,毫无章法的在他本就千疮百孔的经脉里横中直撞起来!   魍九两痛苦的哀嚎一声躺倒在地,他身体中的经脉几乎每一寸都在被狂暴的灵气所撕裂,痛的他几乎控制不住的在浑身抽搐,而干巽就坐在他之前坐的那块石头上,眼里不带一丝情绪的看着他。   魍九两疼的几乎要神志不清,他现在已经无法思考,下意识的就咬住了嘴唇,直至下嘴唇被咬的鲜血淋漓,干巽才散去了在他体内疯狂破坏的这股灵气。   “说吧。”干巽还在问他之前所问过的问题。   魍九两痛的泪眼婆娑,抖着声音道:“老、老子就是想偷你、一只鸟……你、你他娘、他娘的至于吗?”   干巽的眼神中有些错愕,他看着早已飞远的灵鹤,陷入了沉思。   太一门,究竟想做什么?派这么个人来……   干巽自嘲的笑了一声,干巽啊干巽,你都到了如今的位置,怎么还能如此轻信于人,人都是会伪装的,连你自己都是,不是吗?   干巽淡淡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魍九两,他们这样体质的人总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然而就在这时,魍九两又要命的犯起困来,他现在已经清楚了,干巽就是能够让他睡觉的东西,但是一向执着于睡觉的魍九两却咬着牙硬是不让自己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魍九两几乎要坚持不住睡着的时候,他听到了干巽一声重重的叹息。   紧接着,他感受到一双温柔的手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他瞬间清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干巽的怀里,他有心想挣扎,却连动都动不了一下。   就在他咬牙发誓有机会一定要把干巽千刀万剐的时候,一股极其柔和的暖流一寸一寸的被注入了自己的经脉之中,这股暖流不仅修复了魍九两经脉中的暗伤,连他那破损过变得没那么结实的丹田都被修复的完好如初,甚至连他嘴上被自己咬出来的伤都好了!   这次,魍九两是真的被吓到了,他从来不知道干巽有这个能力!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基本上谁有什么底也都摸透了,尤其是他们两个,因为修为差不多修行时间也差不多,又互为对立立场的缘故,他们两个会什么不会什么几乎在对方眼里都是公开的!   也不是没想过藏些压箱底的东西,就是藏不住,可能因为他们两个是修真界修为最高的人,连修真界的规则都在防范他们两个,就算藏了些什么,很快就会因为各种“巧合”而被对方知道,就算魍九两窥见了规则运转的轨迹,也无法避开。   但干巽他瞒住了!这说明他有办法能够避开天道规则!   意识到了这一点,魍九两面上不显,但他的内心开始疯狂大笑起来,这是多么好的机会,若是他也能够避开天道规则的话,那么他会成为第一个飞升的魔修。   是的,自从有修真界以来,从未有一个魔修飞升过,哪怕是修为最高的魔修,也抗不过飞升时最后一道劫雷。   所以,许多堕魔的魔修,穷极一生都在寻找能够变回修仙的法门,只是这些人到最后都死于心魔。   就在魍九两思绪万千的时候,忽然听到干巽轻轻的道:“忘了吧。”   紧接着他看到干巽掐了一道灵诀,这灵诀别人不熟魍九两可熟悉,这是他曾经在一仙人洞府中发现的东西,干巽会这个倒也正常,毕竟他学完之后转手就把这灵诀的法门给卖了,可是这道灵诀是强行封锁人记忆的灵诀!   这灵诀只能修为高者封锁修为低者的某段记忆,且可以被修为更高者解开,可是这修真界哪里有比干巽修为高的啊!他要是真被封了这段记忆,岂不是谁都解不开?他刚刚才知道了干巽一个大秘密,怎么能忘掉!   就在魍九两心下慌乱想着应对之策的时候,忽然感到自己的神识上被上了一道锁,然后这锁,嘎嘣自己开了。   魍九两顿时无语,他忘了这玩意儿好像是用神识封锁的,干巽跟他神识境界一样,这灵诀根本对他没用。   但魍九两还是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望着干巽,仿佛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似的。   “你刚刚睡着了。”干巽又恢复了那副清冷冷却又莫名温柔的样子,仿佛魍九两刚刚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是吗?”魍九两一边装作啥也不知道的样子,一边在心里骂干巽真他娘的是个会演戏的老疯批。   “你最近该筑基了,”干巽忽然道,他的语气并不是询问,而是肯定魍九两马上要筑基了,他说,“本君明日叫兰竹送些滋养经脉的丹药过去,你好好养养。”   “哦,谢谢。”要不是刚刚干巽那一顿莫名其妙的行为,魍九两绝对觉得干巽是个老好人。   这会儿魍九两还在干巽的怀里,他发现呆在干巽身边自己真的很舒服,浑身上下都有一种懒洋洋的感觉,就像是午后在阳光下打盹儿的猫似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惬意,渐渐的魍九两又困了。   他听见干巽问道:“你还想要些什么?算是……补偿。”   魍九两等的就是干巽这句话,闭着眼睛手一指:“把你那大鸟给老子一只!”   “好,”干巽道,“明日让兰竹一并给你送去。”   听到这句话,魍九两满意了,准备好好的窝在干巽跟前睡一觉,就在他即将进入梦乡之时,忽的感到一阵风声,一睁眼他居然躺在自己的床上了! 第8章 既然要干,那就干票大的   干巽就站在他的床边,淡淡道:“夜深了,好好休息。”   说完,干巽就要离去,魍九两眼疾手快的扯住了干巽的袖子,道:“走啥走,陪老子睡觉!”   干巽的嘴角带起了一丝嘲弄,不知道是在笑魍九两还是在笑自己,他说:“还不到时间。”   说完,干巽便消失不见了,留下魍九两一个人独自面对消失不见的困意。   可恶的干巽!!!!   当时魍九两还不明白干巽说的没到时间是什么意思,知道第二日兰竹送了东西过来,他才知道干巽并不是什么夜夜笙歌荒淫无度的人,他找人侍寝每月只有一次,但是这也比魍九两荒淫多了!!!   兰竹送过来的丹药除了一些滋养经脉的以外,还有一颗极品的筑基丹,看的魍九两啧啧称奇,虽然算不上什么太稀奇的东西,但极品的筑基丹也是很贵的好嘛!   这让魍九两再一次感叹,修仙的真他娘有钱!   魍九两要的灵鹤被也一并被送了进来,是像追月的兔子那样被放进灵宠袋里送过来的。   拿到心心念念的大鸟的同时,魍九两也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该怎么样让干巽在下月侍寝的时候找他,一是他想好好睡一觉准备筑基时搞个大动作,二是魍九两准备偷师。   对,没错,他一个修魔的要像修仙的偷师,他需要知道干巽是怎么规避天地规则的,当然睡觉还是排第一位的。   虽然很不爽,但是魍九两决定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他要跟干巽打好关系才能从他那里套点儿东西出来,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被干巽睡上一睡嘛,俩男人还能怎么睡,指不定还是干巽吃亏呢!   想罢,魍九两吃了些丹药,骑着刚到手的大鸟出去转了一圈,美滋滋的开始修炼,等待着侍寝那一天的到来。   干巽每个月找人侍寝的日子都是不定的,把魍九两等的焦躁的不行,眼见已经到月末了,干巽还是没半点儿动静,魍九两的眼睛一刻都不停的盯着蕴灵阁的方向,等着有灵鹤飞来,或者灵鹤飞去的时候。   等着等着,魍九两没等来灵鹤,却等来了兰竹。   一见兰竹魍九两就乐了,拍着兰竹的肩膀道:“小竹子,干巽那厮是不是找老子侍寝去呢?快快快,咱们现在就走!”   把兰竹气了个够呛,向后撤了一步才道:“君上要我来送锦衣侍君回太一门。”   “什么意思?”魍九两懵了,“回太一门做什么?”   “君上说了蕴灵阁不适合锦衣侍君,叫我来送侍君回去。”兰竹的态度依旧很恭敬,就是脸上怎么看怎么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魍九两一头雾水,不知道干巽在搞什么东西,难道是因为那天晚上偷他鸟的事儿?   “这干巽也太他娘的小心眼子了吧?”魍九两小声嘟囔道。   这话兰竹可听了个一清二楚,顿时瞪了魍九两一眼,转身就要走。   魍九两赶忙拉住了他:“等等,你先别走,你回去跟干巽说,老子不走,老子在这蕴灵阁住定了!”   “还请锦衣侍君不要无理取闹,”兰竹扒拉开了魍九两拉着他的手,“您是君上本门的人,不希望闹得太难看。”   “诶你这小孩儿,怎么那么不懂事儿呢?老子有必须呆在这儿的理由,不然老子早走了!”魍九两简直无语,要不是他等着偷师,而且没干巽他想睡觉了睡不着怎么办?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听到魍九两的话兰竹顿时瞪大了眼睛,生气的看着魍九两道:“我比你大!”   魍九两这具身子的年龄的确不大,但魍九两可是八百多岁的老年人了,当然能说兰竹。   只是看兰竹生气的样子,魍九两也懒得计较,跟兰竹一副商量的语气道:“行行行,好好好,你比我大,你比我大,但是小竹子啊,让我走这件事呢,怎么着也得让干巽跟我说,对吧?无论如何,你让我俩先见一面呗?”   “不行。”兰竹果断的拒绝了。   “为什么?”   “君上在忙。”   “他在忙啥?”魍九两这就很不理解了,就干巽那天天闲出个屁的样子,不仅管男宠打架,还半夜偷摸去洗澡,他能忙个屁。   兰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今日容熙侍君侍寝。”   魍九两顿时感到一阵晴天霹雳,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安眠药被人抢了!   他顿时心下一横,放出灵鹤,就直冲蕴灵阁而去,快的兰竹都没拉住他,只能在后面冲着魍九两远去的背影大喊:“锦衣侍君你不要乱跑啊,蕴灵阁内布满了君上的阵法!”   魍九两当然知道蕴灵阁内布满了阵法,所以他刚到跟前,就从灵鹤身上下来,谨慎的看着周围行走。   与他人不同,魍九两总归比别人要对干巽的阵法熟悉一些,一些幻阵几乎他一眼就能看出破解之法,并且强大的神识也足以支撑他看透一个又一个的连环阵,他迈着奇异的步伐,一路走到了蕴灵阁正门前,而这门前是干巽布下的最后一道阵法。   这阵法无论是谁来了都得愁半天,众所周知,干巽虽是剑修,却阵法符箓无一不通,每一项都是顶尖的水平,能解他阵法的人寥寥无几。   可这不巧了吗,魍九两就是这寥寥无几中的一位。   想当年,魍九两对阵法一窍不通,仗着修为高跟魔修得天独厚的战斗优势,把修真界的名门正派们打了个落花流水,直到他们众人联手合为,困于灭杀他的阵法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那一次魍九两可谓是九死一生,从阵法中闯出来后,他便潜心钻研,誓叫自己再不落入此番境地。   现在的魍九两阵法造诣根本不输干巽,但这一次魍九两遇到了一个他几乎无法解决的难题。   蕴灵阁门前的这个阵法名叫锁铜阵,没什么攻击性,就是能阻隔外人不让进去,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最重要的一点是能够阻止灵气外泄,是大多数修者都会用的一种阵法,只是不同的是,这个阵法是干巽布下的。   想要破此阵,最起码要跟干巽修为相等才行,要是魍九两真身来了,分分钟就给他破开了,就他现在这个炼气期的小身板,连个缝都开不了。   要说魍九两非得今天跟干巽睡觉吗?也不是,他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偷师都行,当然还是越早越好。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啊!他今天要见不着干巽,他就得收拾铺盖走人了!   虽然魍九两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觉得自己只要见到干巽就能留下,但他还是准备搞个大事情。   世人都说,狱渊魔千岁魍九两是个疯子,总是做出一些常人所不能做的事情,魍九两把这些言论当成夸赞,无论是修仙修魔,修者都是逆天而行,要是做的事情都符合常理,那他们还修个屁,虽然现在魍九两现在觉得自己根本疯不过干巽那个老疯批,但他还是要做一件不仅能破开阵法,还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   魍九两决定,在蕴灵阁前,筑基。   修仙者,从筑基开始才是仙凡有别,练气虽分上中下境,但差别不大,而且修炼起来极其容易,尤其是有天赋者,最晚也能一年时间成功筑基,快的更不用说,一月都用不了,但是一旦筑基,那进境就会变得极其缓慢起来。   筑基的上中下境,便不再像练气时那样无甚差别,而是每一境都如同一道横隔了山海的鸿沟,有些人终生都无法前进一步,一直停留在筑基下境,直直老死。   就算是按照锦衣这具身子的天赋来算,如果没有任何丹药辅助或者没有什么奇遇的话,少说也要三十年往上才能从筑基下境到达筑基中境。   之前魍九两是打算正常的修炼,一步一步慢慢来的,只不过后来,干巽给他了一颗极品筑基丹,他就起了别的心思。   他打算筑基之时连跨两境,直接迈入筑基中境!   这听起来简直骇人听闻,但魍九两觉得辅以丹药,再加上丹山灵气,也不是很难,甚至觉得如果是他本体的话,估计能直接冲到筑基上境,再加上点儿阵法符箓,指不定还能直接跨个大境界直接结丹呢!   本来魍九两没想那么快筑基,想再准备准备,只是现在事儿赶事儿,他得进蕴灵阁内,可他打不开干巽的阵法,这要怎么办呢?   魍九两冷笑一声,他打不开干巽的阵法,就不信天雷也劈不开!   魍九两在阵眼上盘腿坐下,他从未修过仙,不知道修仙与修魔的的晋升方法是否一样,反正对于他来说,无论选那样,劫雷该劈还是得劈。   准备好后,魍九两便吞服下了筑基丹,将身体里所有的灵气都运转起来!   顿时,整个丹山,除了锁铜阵里之外的灵气,全部向魍九两涌来。   魍九两周身的灵气浓郁的几乎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他头顶结了一团硕大的雷云,整个蕴灵阁的天上都是一片电闪雷鸣,甚至整个天地都变得昏暗起来,风也刮的猎猎作响,整个丹山再也没有日常宁静的样子。 第9章 不就是侍寝吗?快来!   这异常的天象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力,丹山所有修者的的神识都放在了蕴灵阁上,只是碍于阵法,他们看得并不真切。   几乎是同时,所有人的心里都产生了一个疑惑,难道是干巽道君要突破了?看着这劫云的面积,也不像啊?但是现在整个丹山也没谁突破时能有这个阵仗的。   正在众人都在心下猜测是何人突破之时,一道粗如树干的劫雷应天而下,直直劈在了蕴灵阁之上!   只需一下,蕴灵阁所有的阵法都散开了,露出了正在突破的人的真容。   待看清了突破之人时,丹山所有人心中的疑惑更甚了,他们都知道锦衣侍君修为无故倒退,近期要重新筑基,只是这筑基的地点跟劫云的规格,都不太对劲。   正想着,第二道劫雷也应声而下,愣是把萦绕在魍九两身边的灵气都给劈散了,登时魍九两现在的模样完全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他现在浑身焦黑,像是裹在了黑色的硬壳之中,看的众人顿时心惊无比,这人居然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连阵法都没布一个,硬生生的用肉体硬抗了两道劫雷!这种剧痛怎么可能有人受得了?许多人就算是做好了一切准备,也还是被劫雷劈的痛昏过去,从而筑基失败的,更何况这种硬抗的呢?   众人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只觉得这位叫做锦衣的新侍君,有着无比强大的意志力。   其实魍九两硬抗劫雷并不是因为有什么好处,而是他修魔的时候也没人教他突破的时候该怎么办,他从头到尾都是硬抗的,他也以为突破只能硬抗,不然以他的见识,布置个能够抗下雷劫的阵法岂不是小事一桩。   在两道劫雷过后,又酝酿了许久,第三道劫雷猛然劈下,这第三道劫雷粗壮到吓人的地步,从未见过有哪位筑基能够有这么粗的劫雷,看的众人都为魍九两捏了一把汗。   所幸练气突破到筑基只需要三道劫雷,不然不知道之后的劫雷会离谱成什么样子。   这一道雷劈下,魍九两许久都没有声息,要不是天空中的雷云逐渐散去,露出一片灵气流转祥和安宁的样子,众人都以为魍九两渡劫失败了。   只是,魍九两这没有声息的时间着实有些长。   就在人们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出了什么别的情况,那层焦黑的外壳猛地裂开,露出里面的人来。   只见里面的人眉目舒展,灵气运转流畅,一眼望去便是渡劫成功,只是这修为……   细细观察的蕴灵阁情况的丹山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筑基中境!这位锦衣侍君居然直接突破到了筑基中境!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这闻所未闻的情况让注意着这边的人们都没发现魍九两因为衣物被劫雷劈坏,现在整个人都是赤身裸体的状态。   就在他们还想观测一下的时候,整个蕴灵阁又变得不可见起来,所有人的神识都被强行切断,并阻隔在外了。   阵法,重启了。   而魍九两早就在阵法重启前,进到蕴灵阁内了。   一进去,魍九两便大喊道:“干巽,给老子件衣服穿穿!”   话音刚落,魍九两便看到干巽房间的门开了,还没看见人他就被兜头扔了件衣服,魍九两顿时想骂骂咧咧,不过骂之前他还是先眼疾手快的把衣服穿好了,毕竟遛着鸟骂人好像有些没气势?   等穿好了衣服,魍九两就看见了靠在门边的干巽。   干巽的脸色并不是很好,有些奇怪的苍白竟然莫名的有一种病弱之感,就连平时那红润的唇,都变成淡淡的粉色了,金色的眸子里满是疲惫,这是魍九两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说实话,魍九两虽然不待见干巽,但他可以说是全修真界最了解干巽的人了,他见过干巽冷漠高傲的样子,见过干巽受伤的样子,甚至前两天还见了从没有人见过的干巽疯批(?)的样子,然而他从来没有见过干巽这番,恰似一个病弱美人,风一吹就倒似的样子。   魍九两看的不禁咕咚咽了一口口水,现在的干巽低垂着眉眼,仿佛很是顺从的样子,只披了一件外袍,腰间松松垮垮的用一根腰带系起,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甚至连那两点殷红都若隐若现,最绝的是那一双半遮半露的笔直的双腿,如玉一般,带着莫名的风情,就好像是他明明是一个不沾人间烟火,九天之上不问世事的谪仙,却一伸手就能够到,将他拉入怀里好一番磋磨似的。   这样清冷的人,最适合被亵渎了。   魍九两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难道他看上干巽了不成?   然后,魍九两想象了一番自己跟干巽你侬我侬的样子,顿时被恶心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要他跟自己的死对头在一起,还不如把他杀了,身死道消早日投胎去呢!   那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因为……修真界第一美人是真的美啊!谁看见都会控制不住馋一下的啊喂!   “你到底想做什么?”干巽的眼睛里夹杂着厌恶,他讨厌这个太一门送来的人,虽然……与他契合无比,只是带有目的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讨人喜欢。   魍九两自信的一撩头发:“老子要跟你睡觉!”   “你无耻!”   干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容熙抢了先。   只见容熙从他身后站了出来,此刻的容熙,看起来衣衫不整,平日里总是高高束起的头发也披散下来,整体显得有些慌乱,就像是刚刚他们在做些什么,被魍九两徒然打断了似的。   魍九两懒得理容熙,甩过去一句:“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便又接着对干巽道:“干巽,听见没有,老子要跟你睡觉!”   “你!”容熙一副气昏了的样子,“光天化日之下,你不知礼义廉耻!”   魍九两这才正眼瞧了容熙,他看着容熙,忽的一咧嘴道:“白日宣淫,要说礼义廉耻,你比我不知道多了好吗?”   容熙气的上前一步,不知道是要跟魍九两理论还是想跟他动手,但他刚一动,就被干巽伸手拦住了。   “君上……”容熙的语气顿时软了下来。   干巽只是摆摆手让他进去,接着对着魍九两问道:“为什么选择在这里筑基?”   “因为老子要破开你的阵法!”说到此魍九两难免有些得意洋洋,“怎么着,老子现在的修为比不上你,但老子还不信,天雷都都劈不开你这锁铜阵!”   干巽没有说话,而是上下打量了魍九两许久,才开口道:“锦衣,太一门内门弟子,单膝水灵根,筑基下境,善医,今年刚满二十八岁,因是纯阴之体送入蕴灵阁。”   这背书一般的话把魍九两说的烦了,催促道:“不是我说,干巽,你到底跟不跟老子睡觉?”   “你并不怎么会阵法。”干巽的话说的相当笃定,就好似他知道锦衣这具身子的所有事情似的。   这让魍九两卡了壳,他根本没想到这茬,不过他也没想过露馅,因为他都看不出自己是为什么到锦衣这具身子上来的,他就不信干巽能看出来,当务之急是糊弄过去,于是他开口道:“这不是……每个人都有秘密嘛!”   干巽听此轻笑了一下,魍九两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只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所幸,干巽也没有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说,而是道:“本君记得今日让兰竹去与你说了,从今天起你便不是蕴灵阁的人了,为什么不走。”   干巽这话一说,站在他身后眼神愤愤的容熙像是松了口气,顿时幸灾乐祸的瞅着魍九两。   容熙这眼神把魍九两看的气不打一处来,顿时张口骂道:“看什么看?再看小心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踩着玩!”   骂完就气势汹汹的面向了干巽:“老子今天费那么大劲破阵,就是为了进来跟你说,老子不走!”   “为什么?”干巽嘴边的笑意更甚了,也让魍九两更看不懂了。   不过魍九两也不想懂,而是抱着胳膊嚣张的道:“为了跟你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一出,干巽嘴角的笑意徒然消失了,他像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似的,垂下了眉眼,淡淡的道:“好。”   “君上!”一旁的容熙顿时瞪大了眼睛。   “容熙,”干巽开口道,“你先回去。”   “君上,为什么?”容熙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明明今天就该是我了。”   “回去吧,”干巽淡淡的道,“之后阁中功法、丹药、法器你可以任选一样。”   容熙抿了抿嘴唇,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但他并没有说话,而是在权衡着什么。   众所周知,丹山蕴灵阁内珍宝无数,皆是极品,得一样便有突破一个小境界的可能,若天赋好,突破大境界也不是不可能。   最终,容熙还是选择了于修炼有益的东西,转身离开了。   等容熙走后,干巽一招手,道:“进来吧。”   魍九两美滋滋的跟着干巽进了屋,一进去就往床上一躺,拍着床边兴奋的道:“快来呀!”   魍九两一想到自己立马能睡个好觉,就感觉爽的不行,直接到了死而无憾的地步,他娘的能好好睡觉的话,谁他妈修仙啊!   可干巽却没有急着过去,而是问了魍九两一个问题:“你知道如何跟本君睡觉吗?”   “知道,不就是侍寝吗?快来!” 第10章 一不小心丢人了   在魍九两的认知里,侍寝就是吃点儿豆腐的睡觉,男的跟女的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男的跟男的还能睡出什么花来!左右不过被亲两下,摸两下,为了偷师,更为了睡觉,他可以忍!   而干巽则是嘴角又带起了一丝轻轻地笑,眼前这个人是太一门养出来的,最适合他的炉鼎,只是太一门的那群人,过于心急的想要拿到他手里的东西,早早的将这孩子送了过来,这孩子还只是个半成品,上一次一开始便无法承受晕了过去,这一次的话会给他惊喜吗?   或许会的吧,干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记得初见这位叫锦衣的侍君时,只记得他性格怯懦,说话也不敢大声,是一个放在人堆儿里都不会被发现的修士,可是现在……不仅敢直呼他的道号、触犯丹山之则,甚至能跨境筑基并且破了他布下的锁铜阵,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也许,这个孩子会是一个跟他一样的人……   “抱歉。”干巽的眼里带着复杂,他说完就俯身压了过去,没有留给魍九两想他为什么要道歉的时间。   从干巽压过来的时候魍九两的脑海里便变得一片空白,他从小到大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人与他这么亲近过,他们两个都是披了一件外袍,与没穿的差别也不大,几乎刚刚碰到的时候就能感受到对方肌肤的温度。   干巽顺着魍九两的脖颈一路吻了下去,手也在他的腰际摩挲着,还没碰两下魍九两的呼吸便粗重了起来。   “如何?”干巽在询问魍九两的状态,他的功法在此时总是会外泄,很少有人能受得住。   “这就是侍寝吗?”魍九两虽然脑子有些晕晕乎乎,但还尚且清醒,他被干巽压的不能动弹已经很不爽了,好话是一句都不会说的,于是他冷哼一声道:“呵,不过如此!”   他话音刚落,就感到干巽的手骤的下滑,握住了他极其重要的地方。   魍九两瞬间清醒,一拳就打了过去,大吼一声:“干巽你他妈的要干嘛!”   干巽被打的偏过了头去,半天才很无奈的道:“你说呢?”   魍九两现在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遭受到了冲击,为什么干巽要碰他那里?他娘的干巽的手可是拿剑的手,他那把赤云剑重达百斤,正常人可提不起来,干巽要是捏住他那里,岂不是分分钟就捏爆了!   魍九两顿时觉得下体一凉,感觉自己小兄弟危矣!   只是慌张之余,魍九两忽然想起上一次,大概在两百年前,他跟干巽打架时,干巽握着剑的手骨节分明,明明看上去很瘦,却格外的有力,他的手白的如玉,指尖确实淡淡的粉色,握着剑的时候却会泛起一些青白,好想让人尝一口的样子。   这个想法一出来,魍九两就吓了一跳,他娘的他怎么会想这个!一定是现在的气氛不对!   就在魍九两又想要先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干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紧接着他的整个气质都变了,仿佛回到了他去偷灵鹤的那个夜晚,有些疯的莫名的状态。   魍九两顿时汗毛倒竖,被这个老疯批硬灌灵气的感觉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于是他顿时开始挣扎开来,只是还没来得及动几下,就听见干巽急促的道:“别动!”   魍九两顿时看向了干巽,此刻的干巽满头冷汗,金色的眼眸中有几丝暗红色的光芒划过,看的魍九两顿时心下一惊,因为那是他最熟悉的东西,魔气。   这个发现让他不知是喜是忧,干巽若是入魔是好事,可是他一旦入魔,修真界便会失衡,那么一定会出现,巨大的,他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天道,从来都是公平的,无论是修仙者修魔者,哪怕是他们之间看似不公平的事情,都是公平的,这是修行到魍九两跟干巽这个层面的人都明白的东西。   “我数三声,”干巽忽然道,他像是极力的压抑着什么,连自己平时的自称都不说了,“如果你不愿意,立马离开,如果你不走,就好好承受一切。”   如果说在魍九两没发现干巽眼中的魔气之前,他可能会考虑一下离开,但是发现之后,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走的,干巽身上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他一定要搞清楚!   “三。”   “二。”   “一……”   干巽猛地吻住了魍九两,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魍九两拒绝可以解决的了,他从来不知道两个男人可以做那档子事儿,也不知道男人的手可以那么舒服,更不知道那双好看的手,其实上面充满了伤疤与老茧,最重要的是……给干巽侍寝真他娘的舒服!   魍九两这次的舒服与他之前睡饱了的舒服是不同的,这一次就像是凛冬现暖阳,大旱逢甘霖似的舒服,他的每一寸毛孔似乎都张开了,贪婪的吸收着灵气,连经脉都舒展开来,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舒服,而且这一次他睡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踏实,是那种仿若他有家,在家睡着时的那种踏实。   总之,给干巽侍寝真是太好了!   就是有一点不好……他不仅腰也酸背也痛屁股还疼,还在干巽面前丢人了……   魍九两在中间非常丢人的昏过去了,在昏过去之前,他还干了一件非常丢人的大事儿!   那时的干巽将他折磨的难受,他浑身发烫,喉咙发干,身体的深处异常的渴,他需要干巽给他一口水,来挽救他的生命,于是他便催促叫道:“干巽……干巽……”   可干巽偏生要熬着他,擒着他的手不让他动弹,用着跟现在的气氛一点儿都不相符的冷淡的声音道:“叫君上。”   魍九两哪里能叫,当即嘴硬道:“老子不叫!”   只是干巽的手段简直太厉害了,让他堂堂狱渊魔千岁魍九两能够缴械投降,连声音都变得甜腻起来,不断的哀求道:“君上……君上……”   ……   魍九两醒了,被窝尚温,睡得满足的他不愿意睁开眼睛,于是乎魍九两翻了个身,胳膊也伸展开来,准备以这种姿势再眯一会儿,哪怕睡不着,但能躺着谁想站着啊!   只是,他刚一伸手,就摸到了一片温热的肌肤。   魍九两噌的一下就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缎子似的长发,紧接着是泛着淡淡的金色的眼睛,干巽正坐在他的身旁,捧着一本书安静的看着。   “醒了?”干巽问,他只在身上披了一件外袍,除此之外未着寸缕,好身材一览无余。   魍九两看的嗤之以鼻,干巽那身材能有他好吗?就他天天找这个侍寝那个侍寝的,能有天天修炼的他好吗?不就是腹肌吗?他也有,只不过干巽的看起来很匀称,是一种劲瘦的体态,似乎没一寸肌肉都充满了他人无法想象的力量。   看着看着,魍九两发现……干巽的身材好像真他娘的比他好!   这可不行!   魍九两顿时警觉起来,他俩从来都是水平相当,要是干巽超过了他那可真他娘的丢人!   于是魍九两蹭一下坐起来问:“你怎么练……操!”   刚坐起来魍九两的脸就绿了,因为他那个不可言喻的地方撕裂般的痛,叫人坐都坐不住。   魍九两顿时哀嚎一声躺了下去,干巽顿时放下了书,看过问道:“怎么?”   魍九两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拳,只是现在的干巽是状态正常的干巽,毫不意外的,干巽握住了魍九两的拳头,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又要打人?”   看起来干巽还是记得昨晚被魍九两赏的一拳的。   被挡住的魍九两心中万分的憋屈,顿时换了只手打过去,边打边吼道:“操\你\妈的干巽!老子的屁股好痛,你对老子干了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干巽一愣,竟没有躲魍九两的拳头,硬生生的挨了魍九两一拳。   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吓死了,这可是打了修真界第一人啊!就算干巽不追究,也会有别人追究的啊!而且干巽道君动都不动,硬生生的挨打,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惜打人的是魍九两,他也不是第一次打了,再加上他打干巽那不是理所应当,顺理成章嘛!   “干巽!”魍九两嚎道,“你要对老子负责!给老子把屁股治好!”   此时的魍九两并没有看干巽,但凡他抬眼看一下,就会发现干巽眼中复杂的歉意,与一些他看不明白的决心。   魍九两只听到干巽说:“过来,本君看看。”   说罢,魍九两就被干巽从被子里拉了出来,趴在了他的腿上。   带着茧子的手指触碰着娇嫩的地方,画面羞的连窗外的灵鸟都飞走了,只是魍九两却仿佛不知羞耻似的,龇牙咧嘴的喊道:“干巽,你他妈的……嘶——!这是老子屁股不是你那重的要死的赤云剑,那他妈的的轻点儿会不会?老子跟你说,把你那最好的灵药拿来,给老子上药,不然老子唯你是问!……啊——!你是不是不会上药啊你这老混蛋!!!!”   看着这番模样的魍九两,干巽的嘴角带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第11章 魔修是一群忠诚于自己欲望的家伙   不知道嗷嚎了多久,魍九两才消停了,只是又出现了新的情况。   魍九两,他,趴在干巽腿上不下来。   干巽看着魍九两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只是有些肿,本君给你用了极品归灵散,应该已经不会痛了,下来吧。”   “不是痛……”魍九两趴在干巽腿上,脸埋在被子里,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一点儿都没有刚才的样子。   “那是怎么了?”   “就是……”魍九两扯过了干巽的手,“你再……你再弄弄里面,那个……很舒服……”   魔修,是一群非常忠诚于自己欲望的人,魍九两也一样,他喜欢什么就会说,觉得舒服的事情就会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是不会被世俗所束缚的家伙。   可干巽却皱起了眉头,语气徒然冷了下来:“修者,不可放纵,尤其是……”   话说了一半,干巽骤然住了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整个脸色都变得不好看了起来。   “尤其是什么?”魍九两最烦的就是别人说话说一半,可偏偏修仙的那伙子人都爱这么干。   “你这般体质的人,少做些这种事情。”   “为什么?”魍九两不解到了极点,“这么舒服的事情为什么不做?老子就要做,你不给老子做,老子找别人去!”   魍九两坐了起来,结果却被干巽用手挡住了眼睛,仿佛是不想让他看他的神情似的。   他听见干巽叹了口气,带着莫名的哀伤,轻声道:“会成瘾的,然后便再也戒不掉了。”   “什么意思?”   “回去吧。”   干巽话音刚落,魍九两便觉得一阵清风划过,回过神来他已经在自己的房内了。   “操\他\妈的干巽!”魍九两顿时骂出了声,“睡完就走,无情的东西,修仙修仙,还没成仙呢人都不会做了,都不知道帮别人解一下燃眉之急,呸!”   骂完,魍九两沉思开来,这已经不是干巽第一次说他现在这具身体的特殊了,就好像他不仅仅是纯阴之体似的,而且干巽跟太一门的关系好像并不是太好,他这具身体也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侍君这么简单。   总之,疑点太多了,魍九两忽然觉得他可能会触碰到干巽一个非常大的秘密。   顿时,魍九两弯眼笑了起来,他好像快要猜出干巽的秘密是什么了,因为他知道,干巽是那一脉唯一的后代。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另一边,干巽拢好了衣服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忽的他问道:“兰竹,你说本君现在还要把他送回太一门吗?”   “君上,”兰竹从暗处走出,恭顺的道,“还是莫要送锦衣侍君回去了,您也看到了,他是唯一适合您的人,而且近几日,太一门会带着新弟子到丹山试炼,若是此时将锦衣侍君送回,难免多生事端。”   干巽低垂着眼道:“这样,对他不公平。”   听到此话,兰竹有些生气的道:“君上,兰竹不懂,君上已经对侍君们那么好了,无论是丹山灵气,还是阁中宝器,都任由侍君们索取,平日里也是丹药灵石不断供着,甚至君上还教他们修行,他们得到的已经比付出的要多得多了,要说不公平,是对君上不公平才对,为什么君上要说对他们不公平呢?”   回应兰竹的,是干巽一声长长的叹息。   魍九两回去的第二日,一早便听到了敲门声,原是追月来了,她手里提着灵食,还有一些丹药,看到开开门的魍九两便眉眼一弯,道:“身体如何?我来与你送些吃食。”   说罢,便自顾自的进到院里来,在魍九两院中的树下石桌前坐下,将灵食摆好道:“你这院中也不知道布些阵法,就不怕外人闯了进来,让修炼出了岔子。”   若是别人这样擅自进了魍九两的院子肯定会惹恼他,毕竟被别人擅闯地盘是他最讨厌的事情之一,但他对女修士的容忍度极高,尤其是有大兔子的女修士。   于是,魍九两屁颠屁颠的过去坐下了。   他捏了一个荷花酥塞进嘴里,边吃边道:“没必要,丹山又没几个人。”   魍九两在丹山除了干巽还有他那七个侍君,和两个小侍之外,就没见过其他人。   “现在人不多,过一阵子可就不一样了。”追月又塞给魍九两一块儿糕点,道,“这块儿是莲蓉馅的,你尝尝。”   魍九两咬了一口糕点,满足的眯起了眼睛,即便成为修士,也难以抗拒口腹之欲啊!   吃完,他问道:“为什么过一阵子就不一样了?”   这话一出,换成追月疑惑了:“过一阵子太一门要举行三十年一次的丹山试炼,你不知道吗?”   魍九两摇了摇头,太一门的事儿,他一个修魔的怎么可能清楚。   追月的表情还是有些疑惑,但她也并没有多问,而是对着魍九两道:“与君上双修后,体内灵气干涸,会有诸多问题,你要好生修养几天,我给你带了些滋补的丹药,多是蕴养丹田的,你记得吃。”   追月说了一大堆,但魍九两飞快的抓住了重点:“双修?”   “对,”追月点点头,“与其说是双修,不如说是采补炉鼎,对承受方的损耗是非常大的,不过丹山是个好地方,是灵脉之源,而且君上对大家也很好,总体来说是利大于弊的。”   魍九两摸着下巴思索起来,他想起他刚刚在这具身体里醒来的时候,的确体内灵气干涸,经脉里满是酸涩的胀痛,可是他这一次并没有啊?   这一次从蕴灵阁内出来,魍九两有的只是身体舒畅,甚至修为还有隐隐上涨之势,跟追月说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魍九两又想起干巽说他体质特殊一事,虽然他自己觉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通过追月所说,他的确跟别人不一样。   自己瞎琢磨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魍九两干脆开口问道:“干巽那厮说老子体质特殊,你知道为什么这么说吗?”   对于魍九两这样嚣张的说话方式,追月并没有感到不悦,而是好脾气的解释道:“因为君上的体质跟别人的就不一样,所以在找侍君的时候找的都是纯阴之体,但纯阴之体也各不相同,可能你就是最适合君上的那个纯阴之体。”   “干巽的体质?”说到干巽相关,魍九两就来了精神。   “是的,”追月道,“在丹山之南有一处灵湖,是丹山禁地,其中有一灵湖,因其无名我们都称其为无名湖,这湖就是因君上特殊体质而成,据说在此湖外人不可接近,若是碰到了湖水,则是会灵气灌体而亡。”   “丹山之南?无名湖?”魍九两直接懵了,“是那个有很多灵鹤的湖吗?”   这个问题把追月问的愣了愣,从来没有人关注过这个问题,她解释道:“这我倒不是很清楚,因为是丹山禁地,所以除了君上谁都没有去过,不过那里任何禁制、阵法都没有,并且湖水好像对动物、植物无害,甚至灵宠、灵植很喜欢湖中特殊的灵气,所以如果无名湖周围有灵鹤聚集倒也算是正常。”   听追月说完,魍九两已经完全确定他之前去偷鸟时到的地方就是无名湖,那里是丹山禁地,怪不得干巽会有那么奇怪的行为,认为他要盗取什么重要的东西。   只是除此之外,谜团还是很多。   首先,据追月所说,因为无名湖周遭灵气特殊,所以在没有任何阵法禁制的情况下也无人敢去,但他到那里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灵气特殊的地方。   其次,如果说碰到无名湖水就会灵气灌体而亡,那么为什么干巽说他体质特殊可以在难受的时候过来泡上一泡呢?并且,他到这具身体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从来没有过不舒服的感受,这也是他从不觉得他体质特殊的原因之一。   最后,就是干巽往他体内倒灌的那一股灵气,正常情况下被倒灌灵气会很痛,但魍九两有着极强的忍痛能力,毕竟魔修的功法虽然比正常修仙要快数倍,伤害也更强力,但是在淬炼经脉时也要比正常修仙痛数倍,魍九两早就痛习惯了,按理来说他不会被痛成那个样子,也就是说干巽当时灌入他体内的灵气有古怪,而且以魍九两对魔气的熟悉程度来说,那晚的灵气与魔气无关。   最重要的是,太一门究竟想从干巽那里得到什么东西呢?   思来想去,魍九两实在是想不明白,于是他登时愤怒的一拍桌子:“他奶奶的修仙的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儿,老子不想了!”   这把一旁坐着的追月吓了一跳,魍九两看了她一眼,解释道:“不是说你。”   结果追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你真有趣,一点儿都不像是从太一门出来的人。”   魍九两在心里哼了一声,他堂堂狱渊魔千岁,怎么可能跟太一门那群脑子多少有点儿病的人一样!只是魍九两不能把这话说出来,多少感到有些憋屈。   追月也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而是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你是怎么做到跨小境界筑基的?” 第12章 其实是很痛的   关于修炼之事,许多修士都是不愿意多说的,因为要么是功法、要么是奇遇,要么是传承,总的来说每一样都是不传之秘,所以追月问的时候有些忐忑,也做好魍九两拒绝她的准备。   只是令追月没想到的是,魍九两居然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跨境界突破的话感觉练气到筑基会比较容易,本来筑基就不难,加上丹山浓郁的灵气跟干巽给的筑基丹,基本上是百分百成功的,像你是元婴下境,不推荐这样做,还是把基础打扎实一些比较好,不然到后面问题会有一大堆,不过具体技巧跟你说说也没什么,也不是很难的东西。”   说着,魍九两开始演示起来。   他的手虚虚的一抓,好似抓了一团看不见摸不着的灵气在手里似的,紧接着惊人的情况出现了,灵气居然在魍九两的掌心实质化了!   青绿色的灵气一缕一缕的在魍九两的掌心有规律的转动着,魍九两将手递到追月眼前道:“丹山位于灵脉之上,灵气浓郁,将浓郁的灵气压缩就会形成实质化的灵气,突破的时候大量的灵气涌入体内,来冲击壁障,只需要在这时将涌入体内的灵气进行压缩,游走于经脉,便会打开新的关窍,以至于突破两层壁障,进而跨境晋阶。”   追月看的一脸诧异,半天才问道:“不痛吗?”   “很痛啊。”   魍九两说话时满是无所谓,却把追月看的心疼起来,灵气压缩成实质化,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仅此一点便可看出眼前这个不大的孩子在修炼上多下苦工,乃至于摸索出了一条别人从未走过的道路,她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魍九两的头,道:“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倒也不必如此辛苦,平日里除了修炼也要做些别的事情。”   魍九两也没避开,任由她摸着,他道:“不修炼干什么啊?”   追月弯眼笑了起来,魍九两的话总是让她想起曾经的那个人,也是这般勤于修炼,可这样太累了。   于是追月道:“无事的话可以在侍君之间走动走动,旁人的话我不知晓,不过你应该会跟墨晴很合得来,她也是个修炼狂,如果不想去她那里,也可以来我这儿,我给你做好吃的糕点。”   魍九两点了点头,反正他在丹山也闲着没事儿做,不如听追月的,多走走,就当是提前踩点儿了。   不过自这日与追月交谈过后,魍九两也没来得及与他人走动。   因为丹山试炼,开始了。   太一门丹山试炼,每三十年开启一次,为期三月,金丹以下的内门弟子都可参加。   头一月是弟子间的比擂,按理说这样的切磋在哪里都可以,没有必要来丹山,只是丹山有个干巽道君,这是他们必须要来的理由,丹山比擂,夺冠者可得干巽一日教导,这是所有人都在追求的东西。   第二月,则是入丹山秘境,丹山有一上古秘境,只允许金丹以下弟子入内,这也是试炼非来丹山不可的原因之一。   第三月,则为修行之月,这一月的时间全部留给到来的弟子在丹山之内修炼,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魍九两觉得这丹山试炼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忙也是干巽忙,他好好的吃吃喝喝修炼修炼再出去看看热闹就行了,但魍九两忘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也是太一门金丹以下的弟子之一。   所以,从丹山试炼开始之时,他便被人带到了太一门内门弟子的队伍里,并且要求魍九两与内门弟子们同吃同睡。   一开始魍九两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不爽,他不喜欢跟修仙的打交道,好在太一门内门弟子们都是好苗子,知道到丹山就要抓紧时间修炼,也就没人理魍九两。   这让魍九两舒服极了,他跟这群修仙的小屁孩本就没什么好说的。   直到后来,魍九两跟追月说了这件事情,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当时是被孤立了,只是我们嚣张的狱渊之主认为,只有强者才会被孤立。   这样的好情绪一直持续到与太一门弟子一同吃饭时。   筑基期并未完全辟谷,还是需要吃一些食物果腹的,只是魍九两看着弟子们统一的极其简单的灵食,才知道平常干巽差人送过来的吃的有多么的豪华。   嘴早就被养叼了的魍九两看都不想看这些食物一眼,他奶奶个腿的他好歹是干巽的侍君吧!真就一点儿特权都不给的吗?   正在魍九两思考着要不要闹一通回自己小院快乐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唤他。   “锦衣,吴长老叫你去见他。”   魍九两不知道这个吴长老是谁,但他知道一定是可以解决他这具身体上一些秘密的人。   顿时,魍九两收敛了自己心中的烦躁与嚣张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筑基期弟子似的,恭敬的道:“是。”   长老的住处自然是要比弟子们的好上不少的,然而也就是外表看起来好上不少,实际上连聚灵阵这种基础的东西都没有,还不如那些有着干巽亲手布置的阵法的弟子住处,看的魍九两差点儿憋不住笑出声,看来干巽真的很不喜欢太一门的人,不然以他那副慈善家的样子,还是本门弟子,怎么可能亏待了去。   那吴长老看上去一副中年人模样,留了一撮小山羊胡,莫名有股仙风道骨的味道,让魍九两不知道怎么回事想起了自己还是凡人时见过的江湖术士。   魍九两赶忙摇摇头,把以往的记忆甩出脑海,怎么他到这具身体上之后总是想起些有的没的,烦人死了。   自从魍九两一进去,吴长老便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他们二人。   魍九两不由得用神识查探了一番吴长老的修为,元婴上境,已经是修真界内不低的修为了。   只见吴长老手指翻转,结下一个个复杂的手印,身旁的灵石应声而起,规律的嵌合进它们应在的地方,只用了几息之间,吴长老竟以布置下一个可以隔绝外人探查的阵法!   魍九两心里啧啧称奇,修仙的还是花样多,他们修魔的也得加把劲儿才行。   待到吴长老布完阵法,他才张口对魍九两道:“叫你做的事情如何了?”   魍九两根本不知道吴长老叫他做什么了,他这具身子上的秘密太多了,不过魍九两并不着急,而是淡定的回答道:“毫无进展。”   吴长老眯起了眼睛,一挥衣袖竟是一耳光打在了魍九两脸上!、   这记耳光带着元婴期的法力,打的魍九两头晕耳花,口鼻冒血。   “啧。”魍九两擦了一把血,压下去了自己心中徒然升起的暴戾,低着头似乎接受了现在的情况。   “混账!”吴长老怒道,“门派在你身上花费了多少工夫才让你能够进蕴灵阁,你若是做不到就换别人过来,省的叫你白白占了这等便宜!”   这话一出,魍九两心里的疑惑便更甚了,众所周知,只有纯阴之体才可入蕴灵阁,而纯阴之体百年不遇,干巽这蕴灵阁内能够攒够七个已经算是差不多把整个修真界的纯阴之体都集齐了,太一门居然还能换个人来,说的他们门派的纯阴之体满地都是一样。   魍九两思索了一下,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忽的他挑衅似的问道:“除了我,门派还能派人过来么?”   顿时,吴长老眯起了眼睛,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魍九两,忽的出手扣住了他的命门,一股属于别人的灵气直钻进魍九两的经脉之中,一路到达丹田,硬生生的游走了一圈才放过魍九两。   魍九两知道吴长老在做什么,这是查探修士是否被夺舍的手段之一,吴长老肯定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的,只是这体内被强硬的灌入灵气的滋味儿一点儿也不好受,虽然比不上干巽那次,但还是疼的魍九两浑身颤抖不已,吴长老松开手后,他喘了好几口粗气才缓了过来。   一时间魍九两觉得太一门的人都有毛病,没事儿就爱往别人身体里灌灵气。   吴长老确定他没有被夺舍后,忽的笑了起来:“不错,到蕴灵阁一阵子确实脱胎换骨了不少,倒是有点儿太一门弟子的样子了,若你还是以前那番懦弱不成器的样子,早晚都是一枚弃子。”   魍九两在心中思考了半天吴长老的话,什么都没思考出来,就思考出来太一门估计在下一盘大棋,具体是什么棋他就不知道了,毕竟他擅长的是打架,在狱渊可没这么多弯弯绕绕,有事儿直接动手就完事儿了。   于是魍九两斟酌了一番道:“干巽很……干巽道君很是防范。”   吴长老却并不意外:“若他不防范他也不是道君了。”   “对了,”忽的,吴长老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除了之前的任务,门里现在要你去做一件别的事情,想办法拿到一丝干巽道君的本源灵气。”   天地间除了自行形成的灵气外,还有一种本源灵气,这种本源灵气与修者的功法息息相关,将天地间的灵气通过功法化入自己的经脉之后,便会化作本源灵气,本源灵气越多,则境界越高,可以说是修行之本了。   想拿到干巽的本源灵气,先不说他通过什么方式拿了,就光他俩现在的修为差距,他能拿到个屁。   于是魍九两道:“不行,这个做不到。” 第13章 追月与墨晴好像不对劲   魍九两的拒绝在吴长老的意料之中,灵气本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尤其是本源灵气,正常情况下他人的本源灵气连接触到的情况都没有,除非……采补。   没错,如果魍九两想拿到干巽的本源灵气,他就要把干巽当做炉鼎采补,连他本体都办不成的事情,现在怎么可能弄的成。   而且,采补也只是把对方的本源灵气吸收进自己的经脉之中,本源灵气经过修士自身的压缩提纯与功法的加成是自然界,不,甚至是丹山灵气的数十、数百倍,就是一个人的本源灵气有限,且大部分本源灵气会互斥,除非是纯阴之体,就算不互斥,本源灵气进入经脉后会被立刻吸收,转化为自己的本源灵气,根本无法保存。   也就是说,就算魍九两能够拿到干巽的本源灵气,那么在拿到的一瞬间也会变成他自己的,根本无法拿给太一门。   可是,太一门也并不是异想天开的门派,它传承多年,历史悠久,也许真的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法子也说不定。   就在魍九两思绪繁杂的时候,吴长老递给了他一枚玉简:“从今天开始,你修炼此枚玉简上的功法。”   魍九两并没有接过吴长老手中的玉简,而是整暇以待的等着吴长老后面的话,现在如果有外人看到,一定会觉得魍九两是长老,吴长老是门徒,毕竟虽然魍九两什么都没做,但他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嚣张,哪怕脸上带着伤。   果然,吴长老的脸色也开始变得不好看起来:“锦衣,你别以为整个门派中只有你一个人熬过了试药便可以为所欲为,目无尊长!”   听到这话,魍九两咧嘴一笑,他的猜测是对的,从吴长老说还能派其他人到蕴灵阁的时候,魍九两就觉得不对劲,纯阴之体可没有那么多,太一门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方法,也许……他们能制造纯阴之体也说不定。   为什么魍九两会这样觉得呢?因为制造纯阴之体的方法是魔修的不传之秘。   这是一个千年前拿到了上古传承后堕魔的魔修发明出来的方法,只是因为手段过于残忍被众人围剿,甚至引发了一场极其惨烈的战争,至此之后这个方法便被封锁,逐渐被人淡忘了。   在狱渊,只有修为与历练达到了一定程度,才有可能知道这个秘密。   那么太一门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吴长老,”魍九两开口了,他道,“我不接这枚玉简是因为我觉得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能完成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具体的方法,而不是让我一个人摸索。”   吴长老倒是也没多说什么,他也知道魍九两的话有理,于是他道:“你且看看这枚玉简的内容再说。”   魍九两这才接过玉简,当他用神识查看玉简的一瞬间,他便心下大骇,这枚玉简内分明是那一脉的上古传承!里面记载的功法正是采补之道,唯一不同的是在这部功法中,被采补者才是真正的采补者,而采补者是会被吸干的炉鼎。   而那一脉早已消失千年,如今只剩下唯一的后人,干巽。   而这功法,则消失的比那一脉的人还要久。   太一门,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看着魍九两震惊的表情,吴长老笑了:“用这个去拿到干巽的本源灵气,如何?”   “不如何,”魍九两直接把玉简扔在了一边,“首先,干巽道君的修为高出我那么多,你叫我去如何采补他?恐怕是我还没动手就被他发现了吧,其次,就算我采到了干巽道君的本源灵气,我该如何保存,以至于灵气可以送到太一门?”   面对魍九两的问题,吴长老早有答案:“放心,这个功法改良过的,没那么霸道,只能偷取一点点本源灵气罢了,至于如何保存,你是忘了自己的特殊体质了吗?”   特殊体质,又是特殊体质,到底是哪里特殊又不说清楚,魍九两烦的要死。   他刚想开口直接了当的问一下吴长老,结果却听见吴长老道:“你说的如何采补,被发现的问题,你自己去想办法,就算是死也要把该拿的东西拿到,别忘了你与太一门签订过的天契,死倒是还好说,有机会留下神识当个鬼修,如果降下天罚,怕是修真界再也没有你了。”   天契这二字一出,魍九两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天契,顾名思义就是修士之间以天道为见证者,互相立下的契约,若一方拒不履行契约,天道就会直接降下惩罚,身死道消。   魍九两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锦衣与太一门签下的契约绝对不会是公平的,他赶忙用神识查探起来,果然在锦衣的丹田深处有一道天契的痕迹,不过幸好,这倒痕迹只在锦衣的身体上,也幸好他不是夺舍,不然连他的本体都要遭殃。   话说到此,已经尽了,吴长老撤去了阵法,对魍九两道:“马上丹山比擂开始,你已是道君的侍君,平日里被道君教导的机会颇多,这次比擂你便点到为止,不要与其他弟子争抢了。”   说罢,便让魍九两离开了。   待到走出吴长老的神识范围,魍九两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呸!他娘的太一门一群什么玩意儿,还不让老子参加什么比擂,当老子稀罕参加啊?不过这次老子非要参加,让你们太一门的小兔崽子们都不能得到干巽的教导,把你们打个落花流水的!”   骂完,魍九两扭头就往自己的小院走,至于那什么劳么子弟子们住的地方,他去个屁!   一回去,魍九两就去找了兰竹过来。   兰竹每次到魍九两的小院里都是垮着脸的,无他,虽然这个锦衣侍君事儿比其他的侍君少多了,但是他说话不好听啊!而且每次一干都是大事,最重要的是他连君上都不叫!   果然,魍九两对着兰竹一张口便道:“小竹子,你叫干巽那厮给老子整一把趁手的武器来!”   “锦衣侍君,要叫君上……”兰竹话说的有气无力,他已经说腻了这句话了。   “要刀啊,大刀,但不要太重的,要双……算了,一把刀就行,要品质好一点的那种,干巽自个儿练的也行。”   兰竹:……您是根本没听我说话对吧?   “知道了,”兰竹无奈的点头,“我会把侍君您的需求告知君上的。”   “行了,”魍九两满意的一挥手,“你走吧。”   面对魍九两这副卸磨杀驴的样子,兰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转身就走,愤愤的找干巽告状去了。   为什么魍九两要刀呢?这要从他的本命武器说起了。   世人皆知干巽是一名剑修,他的赤云剑重达百斤,舞起来带着裂空之声,是霸道之剑,可世人却不知魍九两的本命武器。   能逼得魍九两祭出本命武器的,只有干巽一人,他的本命武器是双刀,提起刀人们便会觉得是比剑要笨重许多的武器,然而魍九两偏偏反着来,他的两把刀薄如蝉翼,轻的让人几乎感觉不到重量,每每一出刀必是见血封喉,除了干巽。   刚刚魍九两想要双刀来应对丹山比擂,毕竟他现在的修为只有筑基中境,自己也不怎么会修仙的术法,只能用刀。   只是他刚刚转念一想,如果他用双刀的话岂不是在干巽面前有暴露的风险?于是他改口要了单刀,反正他也会。   而且干巽的法器多的令人看了瞠目结舌,因为干巽的练气水平是修真界拔尖的,让魍九两不由得有些嫉妒,这厮怎么什么都会。   到了晚上,兰竹臭着脸给魍九两送过来了一个由千年寒石打造而成的盒子。   “锦衣侍君,这是君上命我送来的刀,命叫寒潭,是君上所炼制的地阶法器,今日赠与锦衣侍君。”   在修真界,法器分为天、地、玄、黄四阶,天阶最为难得,黄阶最多,干巽这一出手就是地阶法器,看的魍九两啧啧称奇,开始考虑要不要多从干巽手里坑点儿好东西。   兰竹说完放下盒子便走了,好像魍九两是什么瘟神似的。   魍九两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把通体发蓝的刀,这刀不重,甚至比其他的单刀还要轻一些,刀身布满寒意,拿在手里便有一股冰冷的感觉,魍九两一看就知道这是一把好刀,甚至魍九两感觉,就凭这一把地阶的寒潭刀,他就可以称霸丹山比擂了。   丹山比擂就在三日之后,这三日是让弟子们休整准备所用,三日后丹山比擂正是开始。   而除了武器之外,魍九两还打算要做些别的准备。   于是他骑着灵鹤直奔追月的院子,非常无耻的喊道:“追月姐姐,教我些打架用的术法!”   明明魍九两已经八百多岁了,却喊追月姐姐喊的心安理得,也不知道他怎么能喊的出来。   魍九两嚣张惯了,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进去了。   结果一进去便看见,追月与墨晴赤裸着身子在院中的灵池内泡着。 第14章 我们终于见面了   看到魍九两闯进了,追月顿时惊叫一声,猛地将整个身子缩进水里,羞红着脸道:“呀!你怎么就这样直接进来了!”   魍九两倒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修魔的妹子大多奔放的很,再说有水挡着魍九两也啥都看不见,不过就算看见了他眉毛都不会挑一下,他堂堂狱渊魔千岁,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我来找你教我些术法,马上丹山比擂,我也要参加。”魍九两道。   “好、好的,”追月说话都磕磕巴巴了,“你先出去,等我们穿上衣服再进来。”   “哦,好的。”   就在魍九两准备转身出去的时候,就见一直什么表情都没有,一句话也没说的墨晴忽然道:“麻烦。”   说罢,她竟直接站起来,准备从池中出去拿衣服了!   追月吓了一跳,拉也没拉住墨晴,眼睁睁的看着她光裸着身子走出灵池随便披了个外袍去屋内为追月拿了一套新衣服。   别说,这操作把魍九两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看什么看!”一向好脾气的追月这会儿也急了,“还不赶紧滚出去!”   就这样兵荒马乱了好一阵儿,魍九两才重新进到院子里。   此时的追月与墨晴已经穿好了衣衫,坐在院中的石桌前了。   追月的脸还有些红,墨晴则依然是那副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样子,就算滴着水的头发打湿了她的衣袍,勾勒出女性独有的曲线,她都像是没什么感觉似的,甚至还煮了壶灵茶,倒了一杯递进追月的手里。   追月双手捧着茶杯,说话还有些磕巴,她对魍九两道:“锦衣,无论是去、去谁的房间,都要记得敲门,知道吗?”   魍九两思索了一下,决定下次来找追月会乖乖敲门,但是如果是干巽那里,打死他都不会敲门!他甚至会直接踹门!   一想到干巽,魍九两就想到他管吃不管做,事后不负责的样子,让他爽爽怎么了?真他妈抠门!   此时的魍九两,早就把干巽送他的地阶寒潭刀抛之脑后了。   “知道了。”魍九两对追月说。   追月看起来似乎还是有些不自在,她缓了半天才问道:“你刚刚说你想学些什么?”   “修仙的术法。”魍九两道,“我要去参加丹山比擂,但我不会术法,太吃亏了,你教我几个呗。”   “术法?”追月有些疑问,“太一门就是凭借各种术法立足于修真界的,虽然现在已经是百花齐放,但开山祖师便是术法大家,各种灵术层数不穷,你怎么不会术法呢?”   关于这点,魍九两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他干脆利落的往太一门身上抹了把黑:“他们不教。”   虽然魍九两只说了四个字,但追月已经脑补了一场魍九两在宗门内被排挤的大戏了,顿时连语气都变得柔和起来了,道:“你不要怕,虽说我本门学的是驭兽,但术法我也不差,教你几个厉害的,把他们狠狠的打回去!”   一说狠狠的打太一门的人,魍九两就来劲,兴奋的喊道:“老子要把太一门揍他娘个落花流水!”   看着追月跟魍九两,一个愤愤不平,一个恶狠狠的咬牙,墨晴在旁边冷淡的道了一声:“无聊。”   追月却不管墨晴到底怎么样,一把抱住墨晴,嚷嚷道:“墨晴师妹,你帮帮锦衣嘛,我的术法大多他都学不来,帮帮他嘛。”   这副撒娇的样子跟追月平常的模样大相径庭,看的魍九两觉得自己好像不该在这儿站着似的。   墨晴好像受不了追月这样似的,一向什么表情都没有的脸上居然皱起了眉头,一句话没说从储物袋里掏出了好几个玉简扔给了魍九两。   可即便如此追月还是不依不饶:“墨晴师妹,不要就给几个玉简嘛,教教锦衣,还有三天丹山比擂就要开始了,我们能多教他一点,就多教一点呗。”   如果魍九两是一个现代人,他看着眼前的此情此景,一定会想起一句歌词:我应该在车底,而不是在车里。   三日的时间在修真界如同一瞬,丹山比擂就这样开始了。   丹山比擂是以抽签决定顺序,第一轮比斗胜者进入第二轮,再次重新抽签决定比斗对手,第二轮胜者则是进入第三轮,以此类推,只剩下一人时即位胜者,可得干巽一日教导。   虽然魍九两什么情报都没收集,但是有追月这个热心肠的人,魍九两还是知道了不少东西。   这次丹山比擂,因为弟子都在金丹期之下,而魍九两是筑基中期,已经可以保证他有一个不错的成绩,再加上他的战斗经验,魍九两觉得自己拿第一十拿九稳,他所需要注意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太一门内门弟子中的天才——穆修文。   太一门中有两位坐镇的大能,一位是干巽,而另一位则是同样的渡劫期大能,只不过比这干巽差了一个小境界,修为在渡劫中境一阶,也是修真界内顶尖的修者之一了,只是这位大能已经一千八百多岁了,他已经将近千年毫无进境,再如此下去他便大限将近。   而这穆修文正是这位大能的亲传弟子,如今他已经筑基上境,据说这还是他为了参与丹山试炼故意压着修为没有晋阶,不然他已然是金丹期的修士了,他可以说是这次丹山比擂的夺冠热门,也是魍九两这次丹山比擂最大的对手。   丹山比擂的一开始,就好似老天要他们一个开门红似的,抽中了穆修文第一个上台。   本来一直蔫儿了吧唧对这些小屁孩儿过家家似的打斗毫无兴趣的魍九两忽的一下精神起来,别的不说,自己对手的打斗还是要认真看一下的。   穆修文是单系金灵根,修炼的也是相当霸道的功法,而且走的也是太一门的正统路子,主修术法,辅修符箓、阵法,看得出太一门是将穆修文当做未来的接班人来培养的。   就在魍九两上下打量着穆修文的时候,比擂台上的穆修文忽的目光直直朝着魍九两看来,那眼神中带着憎恶,仿佛魍九两抢了他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搞的魍九两莫名其妙,于是魍九两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小逼崽子,要是老子现在本体在,管你他妈是不是太一门继承人,分分钟叫你身死道消!   这段无声的争斗在一声标志着比斗开始的钟声响起时结束,而就在钟声响起的一瞬间,人们只能看见穆修文的残影!   穆修文虽是术修,身法却不差一点儿,几乎是一瞬间就挪到了对手的面前,他的手里握着几张符箓,直接挥散开来。   “爆!爆!爆!”   那符箓刚刚飘落至对手身旁,便随着穆修文的声音爆炸开来,但与穆修文对战的弟子也有些能耐,只见他在符箓起爆之前迅速掐诀,竟然在爆炸之时完成了一道防御灵诀,防住了穆修文的进攻。   只是穆修文的手段可不止这一个,在灵符爆炸的一瞬间,他早已掐好了手诀,在对手防御结束还来不及做其他动作的时候猛然出招!   “金玺宝术,去去去!!”   瞬间,天上进凝起一枚巨大的金色印玺,直直的朝着对手压去,眼见着躲无可躲,这枚金玺若是压在身上,不死也残,于是这位弟子连忙大叫:“我认输!我认输!”   这时,在高处观看比擂的吴长老一挥手,这枚金色的印玺竟然直接消失,不见了踪影。   “丹山比擂第一场,穆修文,胜!”   魍九两抬头望去,高处莲台之上坐着以吴长老为首的太一门等人,兰竹在吴长老身边作为比擂的监督之一,但是魍九两知道,干巽也在莲台之上坐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场下的一切。   别人发现不了干巽,可他却不一样,他用神识看的清清楚楚,连干巽眼中的一丝不耐烦他都看得见。   忽的,魍九两弯眼朝着干巽所在的方向笑了一下,等着吧干巽,老子不会让这个太一门的未来继承人接受你的教导的,你们的下一代越晚成才越好,最好根本不成才,这样他们狱渊的人,才可以更快的到地面上来,不是吗?   而坐台上的干巽,敏感的感受到了魍九两的这一道目光,在他向下望去的时候便看见魍九两冲他一笑,随即转过了头去,继续看着擂台上的情况。   干巽不由得微微皱起了一些眉头,心中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难道这个筑基中境的侍君,看破了他的禁止,发现他了?   这是不可能的,在这个世上能看穿他的禁止的人只有一个,那个人现在正在锁塔闭关,怎么想刚刚的都是巧合,只是干巽的心中不由得对于这个巧合似的笑容在意了起来。   然而就在魍九两刚刚收回视线的不久,刚刚赢下比斗的穆修文忽然往他这边走来。   他身上像是带着什么气场似的,所到之处的弟子们纷纷为他让开了一条路,并且逐渐聚拢在穆修文的身后,等他走到魍九两身旁的时候,局势已然变成了魍九两一人面对着太一门所有的内门弟子。   “锦衣,我们终于见面了。” 第15章 打架这件事魍九两可是很厉害的   穆修文的语气可并不算友善,甚至带着几分挑衅,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来者不善。   而魍九两的态度则是……非常嚣张的挖了挖鼻孔,对着穆修文的方向一弹,问道:“哦,你找老子干嘛?”   穆修文的表情登时便挂不住了,他的眼底蕴满了怒气,但还是拼命的压抑着道:“你别以为你现在成了道君的侍君便可以得意,你要知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永远都上不得台面!”   穆修文说的话一看就是骂人,但魍九两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他根本不知道穆修文在骂些什么,然而魍九两可是不吃亏的人,别人骂了他,他指定得骂回去:“哦,所以你很上的了台面吗?”   这时候,穆修文还没说话,他旁边的人就开始叫嚷起来:“穆师兄是弘明道君得到亲传,岂是你这个青楼里出来的肮脏之人可比的?”   弘明道君正是太一门另一位渡劫期的大能之一,只是魍九两完全忽略了前面的那句话,他的心思全都集中在了“青楼里出来”的几个字上,没想到跟人骂架还能意外得知这具身子的出身?只不过为什么青楼里有男的?   此时的魍九两并不知道,被叫做青楼里还有一种地方,名曰南风馆。   不过此时的魍九两知道了锦衣这具身体并不是修真界出生的人,他本是凡人,毕竟修真界可没有青楼楚馆,而且根据之前吴长老所说的可以承受药力……也许,锦衣可能是被太一门的人从凡人界强行带进修真界,而不是自己寻到修仙的机缘的。   魍九两忽的咧嘴一笑,如果太一门强迫他人修炼,还制作纯阴之体,那么他们做的事情跟魔修又有什么区别呢?这样的话,他狱渊是不是有机会撕破那道所谓的和平协议了呢?   毕竟,丹山的风景真的很好看啊。   而魍九两这一笑,似乎也把那位跳出来为穆修文说话的小弟子给惹恼了,顿时质问他道:“你笑什么?”   “我笑啊……”魍九两笑的更灿烂了,“我笑你的穆师兄没了师父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家伙,毕竟你们这群蠢材只会拿他的师父吹嘘他。”   “你!”   那弟子正要破口大骂便被穆修文制止了,他说:“锦衣,我在丹山这三个月,你好自为之,别让我抓到机会。”   穆修文这话一出,魍九两便眯起了眼睛,他在穆修文身上感到了杀意,穆修文想要,杀了他。   这让魍九两有些兴奋,他啊,可是最擅长杀人了。   “穆修文,”魍九两的眼睛里藏着他人看不到的兴奋,“老子拭目以待。”   就在二人呈现对峙之势的时候,魍九两忽然听到比斗结束的钟声响起,紧接着宣布了下一场的比斗成员。   “丹山比擂第三场,锦衣、吕永丰。”   吕永丰,同样的筑基中境,如今他已经一百二十一岁,他认为自己与这个叫做锦衣的人对上有很大的赢面,哪怕这个人在丹山修行了一阵子,因为一的他即将突破至筑基上境,二是因为他比锦衣多了许多战斗经验。   他可是记得的,锦衣入太一门内门只有五年。   随着比斗钟声的响起,吕永丰便迅速掐诀,他是双系木火灵根,天克魍九两的水灵根。   “烈焰决!”   一团炙热的火焰直冲魍九两的面门,到此还不止,几根粗壮的木藤从地上骤然蹿起,封住了魍九两所有的退路,并且有火焰顺着木藤一路烧了过来,眼见着火就要烧到魍九两身上,而魍九两就像是吓傻了似的,一动也不动!   就在人们认为这一招魍九两躲不过去时候,忽然听一声轻笑,紧接着就看着魍九两掐了一个古拙的手诀,一瞬间竟有十丈高的水幕拔地而起,硬生生的扑向燃过来的火,火焰只需一瞬,便熄灭了。   “水幕之滨。”   听着魍九两口中的招式,他人没有什么想法,在高台之上看着比斗的干巽却若有所思。   这“水幕之滨”并不是太一门的术法,而是玉宵门的传承术法。   玉宵门乃是修真界内一个不大不小的门派,门内只收女弟子,所以人数不多,但也是排的上号的,而他们得以在修真界立足靠的是在开山立派之时接到的仙人传承,传承包括术法、阵法以及功法,而这“水幕之滨”就是传承下来的术法之一,并且玉宵门的所有传承,只传门内弟子。   干巽并不意外魍九两会玉宵门的传承,因为他的侍君中有位叫墨晴的,她是玉宵门下任掌门的人选之一,只是她敢教,魍九两也敢学,也是有意思的紧。   果然,这个叫锦衣的孩子跟曾经的他很像。   如果魍九两知道干巽此刻的想法,已经会翻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提刀跟干巽干上一架,他妈的像个屁!他堂堂狱渊魔千岁跟干巽道君像?这他娘的是丢人!   只是此时的魍九两专注于与吕永丰的战斗,虽然魍九两轻松的躲过了吕永丰为了此次丹山比擂专门练习的招数,但是吕永丰并不气馁,只见他变换步法,手中符箓与灵石具现,竟在短短的数秒之内布下了一个迷阵!   场下的人顿时一阵骚乱,迷阵的布置并不难,难的是居然能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之中用极快的速度将迷阵布置好!   眼见着魍九两一脚踏入迷阵之中,台下刚刚偷跑过来看魍九两比擂的追月顿时变得提心吊胆了起来,在追月的眼中,魍九两连最简单的灵术都不怎么熟练,怎么可能会阵法啊?要是对方的修为比他低还好,他可以一力降十会,可这相同的修为,对方还有隐隐超出之事,魍九两该怎么去应对?   就在追月担心不已的时候,只见魍九两咧嘴一笑,竟然逆着吕永丰的步伐走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用着这样的步法走到了吕永丰身前!   吕永丰顿时心中大骇,按理说魍九两一旦进入迷阵之中应该迷失方向才对,怎么能直接到他的面前!   与吕永丰的惊慌不同,魍九两现在心情非常的好,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简简单单打架的感觉了,他跟干巽往往都是道法上的较量,虽然魔修跟正派修士辩论道法挺搞笑的,但是到了他们这个修为也没法儿随意动手,只能如此,而在狱渊的话也没人敢挑战他的权威,可以说魍九两手痒很多年了。   于是魍九两刚到吕永丰身前便身形一晃,不知怎么着竟直接挪到了吕永丰的身后!   “你叫吕永丰?”魍九两的声音里带着玩味,就像是在享受什么乐趣似的,“你想怎么死?”   魍九两边说边掐着手诀,话音刚落吕永丰的脚上竟凝结了一层冰晶,将他牢牢的冻结在地上,动弹不得。   “淹死,怎么样?”   魍九两的话像是在问吕永丰,但实际上在说话的同时,他便早已掐好了灵诀。   “水幕之滨。”   顿时,滔天的水幕又起,硬生生的压在吕永丰的眼前,趁的他极端的渺小,就好似看到海中的巨浪,只需一击,便可将他打的支离破碎。   心中的恐惧逐渐蔓延,吕永丰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眼前这个人是真的想要杀了他,在丹山比擂上杀了他!疯子!疯子!疯子!!!!   可他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吼叫,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在不甘。   “轰隆——!”一声巨响,水幕直奔吕永丰面前,就在即将砸落至吕永丰身上的时候,那滔天的水幕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面对他的,是魍九两莫名灿烂的笑容,只是在他看来这笑容如同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只教人看着心悸。   “逗你玩的,我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说罢,连吕永丰腿上的将他冻的动惮不得的寒冰也消失了。   吕永丰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或许别人看不明白,但是他知道他与他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这道鸿沟的名字叫做天才。   有些人,天生就是要来修炼的。   吕永丰一下瘫坐在地上,抖着声音道:“我认输。”   “丹山比擂第三场,锦衣,胜!   随着结束战斗的钟声响起,魍九两的表情一下就变的百无聊赖起来:“无聊。”   说罢,他就走下了台去,刚刚在台上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追月,一下去魍九两就走到了追月的跟前。   “恭喜。”追月眼里挂着淡淡的笑意,只要墨晴不在她身边,追月什么时候都是这副温柔稳重的样子。   “这不还是得谢谢你跟那个叫墨晴的叫我的术法呗,不然我可赢不了。”魍九两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追月与墨晴教他的不多,只有两个术法,一个是水幕之滨,一个是凝冰诀,就是刚刚他把吕永丰冻起来的那招。   不是魍九两不想学,只是时间有限,三日掌握两个术法,他已经是少有的天才了。   一提到墨晴,追月的笑容更甚了:“墨晴师妹比你大,你要叫他姐姐。”   这会儿魍九两心情好,直接跟着应道:“行,姐姐,你们都是姐姐。”   就在两个人说着笑着的时候,忽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没想到啊锦衣,你明明已经是道君的侍君了,居然还敢在外面与女修士勾三搭四,真是不知廉耻,不愧是窑子里出来的人!” 第16章 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说话的,是一个魍九两不认识的人,估计又是捧穆修文臭脚的,魍九两懒得计较,但是好像这些人对他有莫名的敌意,这让魍九两很好奇,也许这些可能跟这具身体的身世有关。   于是魍九两道:“你再说说看。”   “哈?”那人顿时嗤笑一声,“锦衣,你莫要觉得现在成了侍君有道君撑腰就开始为所欲为了,看在同门的份上我告诉你,道君可不是你以为的好人。”   魍九两想听的是锦衣的事儿,不是干巽的事儿,他还记着上次干巽不让他爽的事儿呢!   所以魍九两当即就黑了脸,骂骂咧咧道:“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老子叫你再说说锦、我的事儿,你他妈的说什么狗屁干巽?”   别的不说,这句狗屁干巽可把来人给镇住了,愣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你不要太嚣张,我告诉你,你抢了穆师兄的东西,穆师兄不会放过你的!还、还有,我要把你跟女修私会的事儿告诉吴长老,让吴长老告诉道君,要你好看!”   这话听的魍九两翻了个白眼,无语的道:“他娘的,小孩儿就是小孩儿,张嘴闭嘴就是找大人告状,烦死了。”   “你!”来人气急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你好看!”   只是这次,魍九两还没来得及张口骂他,就被追月抢了先。   此时的追月一改平日里温柔的样子,倒是像墨晴一样面无表情起来了,一瞬间她收敛起来的元婴期修为尽数放出,威压压的来人直直跪了下去,发出清脆的“咚!”的一声,听的魍九两打了个寒战。   不用查探,光听声音便知道这人的膝盖已经碎了。   “不知谁给你的胆子敢在丹山之上放肆!”追月冷冷的道,“无知小儿,今日本宫便废你修为,让你好好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这时魍九两与逐月离比擂台并不远,追月的修为一露,比擂台便紧急暂停了比斗,吴长老也匆忙从高台之上御剑而来,刚刚站定便露出震惊之色。   “不知玄兔宫宫主在此,门派弟子多有得罪,还望宫主看在太一门的面子上,多有海涵。”   闻言,魍九两顿时震惊起来,追月不是一个小门派的长老吗?怎么又成玄兔宫的宫主了?   玄兔宫,修真界唯一的驭兽门派,是修真界中最与众不同的一个门派,此门派修炼的并不是修士的功法,而是灵兽的功法,传说玄兔宫内还有仙兽的传承。   而且玄兔宫也是修真界中人最不愿得罪的一个门派,别看这个门派内并没有修为很高,高到足以庇佑一方的人,但是得罪了玄兔宫就相当于得罪了灵兽,也就是说有灵兽的地方就容不得与玄兔宫有仇的人,这些灵兽与敌人,从来都是不死不休。   在看到追月的兔子的时候,魍九两就觉得她跟玄兔宫多少沾点儿关系,但他只是觉得追月所在的小门派可能在玄兔宫契约了一只灵兽罢了,没想到她居然是玄兔宫现任宫主!   这让魍九两顿时羡慕嫉妒恨的在心里骂了好几遍干巽,他娘的干巽这厮身边怎么什么人都有?他妈的干巽是不是天天都能有大兔子骑着玩?   不过这丹山之上的人,秘密是真的多。   吴长老的话说的很是客气,只是追月可没打算给他面子:“吴长老,你门派弟子藐视丹山,对侍君出言不逊,更是污蔑本宫,三条大罪我只废他一身修为,不过分吧?”   “追月宫主,还请您不要与太一门对着干。”这下吴长老的话说的是相当直白了,他的修为比追月高,身后还有太一门撑腰,自然是不怕玄兔宫的。   “吴长老,本宫向来叛逆,你说要我不要跟太一门对着干……”追月说到此顿了一下,“那我偏要跟太一门对着干!”   说罢,竟以极快的速度凝结出一道灵气打入之前出言不逊的弟子体内,只见那名弟子痛呼一声,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晕死过去。   此刻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人,废了。   魍九两在一旁看的瞪大了眼睛,一是他没想到平日里连说话声音都是柔声柔气的追月还有这样一面,二是刚刚追月打出去的那道灵气正是之前他教给她的压缩成实质化的灵气,这样的灵气运转速度极快,所以才能在吴长老眼皮子底下废了那弟子的修为。   “你!”吴长老眦目欲裂,“追月!若是以前便还罢了,如今灵气衰竭,正处末法时代,你怎么能,又怎么敢废我太一门一个筑基期的弟子!”   魍九两听的挑了挑眉,如今修真界灵气衰竭,步入末法时代,这种只有他们这些老家伙知道的事情,怎么太一门一个区区元婴修士都能知道?   别的事情不敢说,但是末法时代这件事魍九两敢保证绝对不是干巽告知太一门的,因为他们两个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二摸到了天道法则的人,是不可能泄露天机的。   天道要他们做旁观者,他们便只能做旁观者。   看着气到眼睛已经充血的吴长老,魍九两在一旁抱着胳膊,不咸不淡的道:“废了就废了,你怎么屁话这么多,修真界弱肉强食,弱者就该挨打,他们这帮小逼崽子不知道,怎么你这个老东西也不知道?”   “你!!”吴长老冷笑了起来,“好好好,好一个弱肉强食,今天本长老要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弱肉强食!”   说罢,吴长老竟掐起灵诀,朝追月攻来!   魍九两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此处为丹山擂台,并没有干巽的阵法,追月与吴长老差了两个小境界,也没有打过吴长老的可能,他得想想办法,帮追月躲过去。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追月不但不躲,反而飞身迎了上去!   就在众人不解的时候,空中猛地出现一只巨大的兔子,只见那兔子一张口,竟将吴长老的术法一口吞了下去。   追月斜坐于空中巨兔之上,同样的冷笑道:“吴长老,你当我玄兔宫怕你不成?”   “仙兽玄兔……”吴长老喃喃道,他的额上忽然布满了冷汗,竟有败退之意。   魍九两思索了好一阵才想起来仙兽玄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传言玄兔宫之所以叫玄兔宫是因为他们于上古仙兽玄兔签订了契约,玄兔庇佑玄兔宫,而玄兔宫则是供奉玄兔,但从没听说过玄兔与玄兔宫中人签了修士与灵兽的主仆契约的。   “见识不少啊吴长老,那你见过玄兔的攻击吗?”   说罢,追月身下的玄兔忽的长大了口,口中吐出一团银色的光球,这光球越聚越大,竟然连太阳的光芒都遮挡了去!   在场众人心中无不惊惧,这光球若是落下来他们非死即伤!   就在众人准备逃跑之时,却发现他们动不了了!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魍九两竟然用凝冰术将他们的脚都冻了起来。   “锦衣,放开我!”有人喊道。   “锦衣,求求你了,我那时候不该找你麻烦,求求你放开我!”有人哀求道。   “锦衣,你他的是疯了吗?快放开!”有人骂道。   而魍九两却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指着那些修为比他高上一些,他无法用凝冰术把他们冻起来的人,道:“呀,为什么在这紧要关头,他们不帮你们呢?你们不是同门师兄弟吗?”   只是人们已经无暇顾及魍九两的话语了,因为那团巨大的银色光球落下了。   就在人们眼睁睁的看着光球要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忽的一阵清风拂过,那如果烈阳一般的光球竟被轻飘飘的吹散了!   一时间,温暖的阳光重新落在人们身上,丹山的灵鸟叽喳的鸣叫着,游鱼也在水中轻盈的游动着,天空一片碧蓝,万里无云。   干巽,就这样仿佛救世的神祗般从空中悠然落下。   忽的,刚刚还乱成一片的丹山,没有了丝毫嘈杂的声音。   在场的修士全部变得寂静无声,他们看着眼前的干巽,连一声惊呼都发不出来,直至此时此刻他们才明白修真界第一美人这个名头为什么会落在一个大男人身上。   漆黑如墨的长发直至腰际,只是用简单的白色发带将头发束在脑后,金色的眼眸中带着他人看不懂的悲悯,只是叫人觉得这个人离得很远,好似无情的神,清冷冷的望着世上的众人。   可在这样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一个人却长了张极其艳丽的脸,无论是略微上挑的眼尾,还是朱红的唇,甚至连那卷翘的、浓密的吓人的睫毛都带着勾引人的意味,又或者说连那垂落下来的被风吹起的几缕发丝都带着令人难耐的风情。   这样矛盾的感觉并不会让人觉得奇特,只会让人无端显得更深,甚至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惊扰了这样不该在凡间的人。   只是这样寂静的场面被一个嚣张的声音骤然打断了:“干巽,你他娘的看着你的人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狗屁玩意儿欺负?你他妈的还是不是男人?吴长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到凡界怎么看怎么当太监的老东西欺负女人就算了,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啊?”   魍九两是真的被气到了,眼见着这群让他很不爽的玩意儿们就要被灭掉了,干巽非得出来横插一手不知道干嘛,关键是他早点儿插,在吴长老出手的时候插手也行啊?早不插晚不插,偏偏在这个时候插,这不就是在打他脸吗? 第17章 太一门的态度很奇怪   虽然好像以现在魍九两的修为,干巽打他脸也正常,但是魍九两就是不爽,他不爽了谁都别想好过。   “锦衣侍君!”一直跟在干巽身边的兰竹听到这话可绷不住了,“注意你的言行!你……”   干巽看了兰竹一眼,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兰竹骤然噤声,这时候干巽才开了口:“此人是我太一门弟子。”   这句话一出便知道干巽是站在太一门这边的,魍九两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干巽,你什么意思?”   而干巽却是看都没看魍九两一眼,而是道:“追月,无故打伤太一门弟子,罚。”   魍九两觉得干巽简直不可理喻,以干巽之能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不可能不清楚,为什么他现在要罚追月魍九两也大概能猜出来,无非是不想与太一门闹僵,只是这种二话不说直接罚一个无罪之人的方式让魍九两无法接受。   于是魍九两不禁冷笑出声:“追月,这就是你说的道君是一个善人,依我看就是个懦弱无能,被他人牵制还是非不分的狗屁!”   可追月却弯眼一笑,拉了拉魍九两的胳膊道:“好了锦衣,莫要恼怒,是我该罚。”   追月话音刚落,便听到兰竹宣布道:“追月,无故伤人,罚打神鞭二十——!”   魍九两简直要气疯了,打神鞭这个东西打的不是身体,而是修士的神识!   追月才元婴下境,她怎么能受得住这打神鞭!!!   当即魍九两就一咬牙,冲着干巽喊道:“干巽,要罚罚老子,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而干巽则是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叫君上。”   魍九两已经快憋屈死了,他娘的他叫干巽君上,那可不丢死人了!想着想着,魍九两就想到了那天晚上自己好像非常丢人的喊过这个称呼,于是更气了。   似乎是看出了魍九两的不乐意,追月连忙又开始打起了圆场,跟刚刚狠辣的样子判若两人。   “锦衣,是我废的人,受罚当然是我,你不必替我受罚的,这是我应该的。”   魍九两现在烦的要死,他若是还在自己的原身里,哪里能有真么多破事儿,他先把吴长老打的魂飞魄散,再把干巽揍的嗷嗷叫,最后把追月,最重要的是他那只大兔子,一起带回狱渊,搁这儿受个屁的气!   于是魍九两的语气也变得不好了起来:“不用,我来。”   说完,魍九两硬着头皮别别扭扭的道:“干……君、君上……”   “何事?”魍九两万万没想到,半天不出声的干巽竟然接了他的话。   气的魍九两黑着脸怒吼道:“打!我!”   这场面多少有些滑稽,不少人都笑出了声,连干巽嘴角都牵起了一丝笑意。   他说:“好。”   说罢,干巽的手中逐渐有光影聚拢,逐渐形成了一条血红色的长鞭,鞭子上带着银色的倒钩,看上去甚是骇人。   但追月的态度却很奇怪,她并不害怕,而是小声的对魍九两道:“你若非要替我,我也无可奈何,不过你无需害怕,你要记住,君上他是个好人。”   这话说的魍九两莫名其妙的,他甚至觉得追月多少都有点儿毛病了,干巽都要打她了,他还帮着干巽说话?难道长得好看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过来。”干巽道。   魍九两不情不愿的走过去,他既然说了要替追月受罚那就肯定不会临阵脱逃,而且他的忍痛能力很强,打神鞭这玩意儿应该不是很疼,最重要的是他的修为虽然很低,但是他的神识还是渡劫期,估计打起来也没啥感觉。   “跪下。”干巽道,他的声音里含着淡淡的笑意,一点儿都不像要惩罚别人的样子。   只是这两个字传到魍九两的耳朵里,干巽的语气再轻,他都觉得是在挑衅,魍九两气的肺都快炸了,他娘的他跪谁都不能跪干巽啊!   就在魍九两气的要死,思索着怎么骂干巽的时候,忽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既然是惩罚本门弟子,就不劳君上动手了,让我替您受累便好。”   说话的是吴长老,自从干巽到来之后,他之前看到玄兔时的颓势一扫而空,还隐隐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看的魍九两牙痒痒。   “不必。”吴长老一说话,干巽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君上,”吴长老却不依不饶,“君上的修为太高,锦衣如今只有筑基中期的修为,您若出手他必将承受不住,此次虽然锦衣有错,但毕竟还是门中弟子,若是君上出手,也太过严厉了些。”   这话说的干巽根本无法拒绝,追月的脸色也跟着变了起来,立刻接话道:“吴长老,君上处罚自己的侍君,跟你有什么关系?”   “追月宫主,”吴长老似笑非笑,“锦衣先是太一门内门弟子,其次才是君上的侍君,想必君上也是知道这点的。”   吴长老这话怎么听怎么都有些让人不舒服,追月刚想再说些什么,就看见干巽收了鞭子,像是再忌讳什么似的,道:“随你。”   之后一甩袖,还真的就不管这事儿起来。   追月当即脸色大变,忙道:“这事儿是我的错,太一门弟子的修为也是我废的,要打打我!”   然而吴长老却没有容得追月继续辩驳,而是带着威压的朝魍九两喝道:“跪下!”   一瞬间,来自于元婴期的压力全部加诸于魍九两的身上,他控制不住的直接双膝跪地,跪的比之前那位弟子还要狠,狠的在场的人都能听见魍九两双膝碎裂的声音。   不少人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这让追月看的心惊,她简直无法想象魍九两在太一门过的是什么日子。   而魍九两却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他在这些人的眼睛里看到了嫉妒,到这时魍九两基本上已经确定,锦衣应该是被太一门从凡界带来的人,因为锦衣的体质与太一门的刻意培养,他的修行一日千里,很快便追上了早已修行多年的众人,再加上他还被选中来了丹山,想让这些人不嫉妒他都难。   “呵,蝼蚁之辈。”   魍九两将那些幸灾乐祸的人的脸一一记了下来,他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尤其是……   魍九两看着站在人前表情里带着得意的穆修文,和站在他身前眼里带着莫名快意的吴长老,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只见吴长老手中逐渐幻化出来一把长鞭,打神鞭向来都是由惩罚之人幻化而出的,可以说是太一门与天道签订的契约之一,赋予太一门惩罚弟子的权力,这是天道给那些开山立派传承之人的奖赏。   吴长老高举着长鞭,一鞭下去,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仿佛鞭子并没有打在魍九两身上来着。   但魍九两却猛地弓起了身子,甚至忍耐不住的趴到了地上!   痛!   好痛!   为什么会这么痛!   魍九两冷汗直冒,他的神识深处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就好像有火在烧,有蚂蚁在啃食,有附骨之疽横遍全身,他好似在上刀山下油锅,十八层地狱的刑罚统统在他身上来了一个遍,以至于神志不清,浑浑噩噩,除了疼痛什么都感受不到。   直至后来,魍九两才知道,太一门的打神鞭,神识越高的人便越痛,因为鞭上所带的是天道之力,而天道早就容不得他们这些修为高的人了,毕竟修真界,乃至于这整片大陆,万年前就该被毁灭了,如今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魍九两不知道惩罚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他唯一记得的只有自己咬紧了下唇,愣是一声痛呼都没有发出。   几乎是吴长老一停手,追月便冲了过去,此刻的魍九两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可他身上却没有一处伤,只有下唇被咬的血肉模糊。   魍九两早已不知何时晕死过去,看的追月登时通红了双眼,看着吴长老咬着牙道:“太一门吴长老,此次之事,我玄兔宫记住了!”   而一直冷眼看着魍九两受罚的干巽也终于出声了,只是他现在比刚刚给人的感觉更加遥远了,就好像他是真的天上的仙人似的,眼里容不下他们这等凡人,只听他语气有些嘲弄的道:“吴长老,本君现在可以带走你太一门的弟子,本君的侍君了吗?”   “锦衣是君上的侍君,君上想什么时候带走,就什么时候带走。”吴长老道。   他说的这句话过于恶心,明摆着就是膈应干巽的,要是魍九两还醒着的话他指定要骂上两句,可现在他已然晕倒管不了这些事情了,而干巽则从不理会这些,只是厌恶的看了吴长老一眼,上前打横抱起魍九两离开了。   吴长老就站在那里看着,身上的恭敬早已消失不见,反而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甚至连太一门的诸位弟子都对这样的态度习以为常了似的,着实古怪。   只是现在魍九两昏着,倒也无人过问。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魍九两是在一阵微微带着暖意,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包裹下醒来的。 第18章 出去是肯定要出去的   这阵暖意驱散了他神识上的疼痛,让他整个都暖呼呼的,比之前跟干巽做侍寝那档子事儿的时候都舒服,舒服到让他很想看看自己到底是被什么包裹着。   于是魍九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待看清楚眼前之人的时候,魍九两吓得蹭蹭蹭的就要往后退。   眼前的人正是干巽,他离魍九两非常的近,魍九两几乎能看见他脸上的毛孔,那双红的惊人的唇好似也能随时吻上去似的。   “别动。”   干巽的眉头微微皱起,好似是非常不满魍九两的随意动作似的。   顿时,魍九两便也没有动弹,直到刚才那种暖呼呼的感觉再度来临。   魍九两心中一惊,这暖呼呼的感觉原来是干巽正在将他的神识往自己的识海里送!   这一刻,这种暖呼呼的舒适感在魍九两心中也变成了夺命弯刀,毕竟要是让干巽进入到他的识海之后一定会发现他的身份!   于是魍九两连连后退,直接挣开了干巽。   现在魍九两正在自己的房间内,并且房间内只有他跟干巽二人,看到魍九两的挣扎干巽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放开了他淡淡的道:“你的识海关的很紧,本君进不去,只能查探你外围的伤势予以治疗,识海深处的伤你想治本君便给你治,不想治也无所谓,还有,膝盖的伤本君已经治好了。”   魍九两警惕的看着干巽,在自己的识海里查探了一圈,确定自己没被干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至于他识海深处的伤,他查探了一圈也没发现,所以直接干脆利落的拒绝道:“不用了。”   “那你好好休息。”说完,干巽便起身要离开,态度跟之前对魍九两的完全不一样,之前好歹还能对魍九两有些笑意,就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小猫小狗似的,偶尔逗弄一下,而现在则是真正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弄的跟魍九两得罪了他似的。   这让魍九两很不爽,明明是他受惩罚,怎么干巽一脸不高兴。   于是魍九两直接张口道:“干巽,你他妈的真的看着老子挨打啊?帮都不帮一下?”   说起这点儿魍九两就有怨气,好歹也是睡过的人了,而且他现在也不是魍九两的身份,帮一下怎么了,又不会少块儿肉!   谁知道干巽的态度却很冷淡:“你自己的选择,谁也奈何不得。”   “你什么意思?”魍九两刚刚只是想抱怨,但干巽这句话一出他是真的生气了。   干巽并没有回答他,而是道:“之后的丹山比擂你不用去了,好好休息,本君会让人来陪你的。”   说罢干巽便离开了,快的魍九两连一句脏话都没骂出来。   干巽前脚刚走,追月后脚就进来了,她的身后还跟着面无表情的墨晴。   “你这傻孩子,”追月一进来便一脸担忧的坐到了魍九两身旁,“本来我受着就行了,你干嘛替我受着。”   魍九两无所谓的笑笑道:“没事儿,不疼。”   “不疼什么不疼,都疼晕过去了还不疼!”追月气的打了魍九两一下,当然是没用力的。   魍九两没说话,他对女修士有着天然的好感,追月对他这样的动作只会让他感到亲昵。   “行了,”追月叹了口气,“幸好君上立刻给你治疗了,不然可有你好受的。”   追月不提干巽还好,一提魍九两就黑了脸,咬牙切齿的道:“幸好个屁,他妈的干巽就是个懦弱无能的混蛋!”   “锦衣,君上不是你想的那样。”追月对于魍九两对干巽的态度很无奈。   这时,一直站在追月身后没有说话的墨晴也忽然开了口:“君上是个好人。”   这么一说,魍九两更火大了:“好个屁!他要是个好人他能当众罚你吗?”   “锦衣,你刚来不知道,”追月解释道,“君上的罚只是做做样子,演给那些太一门的人看的,实际上什么惩罚都不会受到。”   “实际上什么惩罚都没有为什么我现在躺在这儿?”   “那是因为吴长老横插一脚,不然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魍九两不可置否,心中鄙夷更甚:“他干巽道君,修真界第一人,剑修第一人,渡劫期的大能会怕他区区一个元婴上境?如果他不愿,十个吴长老都没法儿插这一脚!”   听到魍九两这么说,追月忽的长叹了一口气,她说:“我入蕴灵阁已经有一百多年的时间了,知道的事情比你们多些,虽然我不想说,但我更不想君上被你误会,锦衣我接下告诉你的事情你可以不信,但你要保证不可以告诉别人,要把这当做秘密埋藏在心里。”   魍九两懵了一下,想了想自己虽说跟干巽是老对头了,但是他的事情他确实不太清楚,与其说是不太清楚,不如说是干巽似乎将自己的过去全部抹消了似的,即便是魍九两最多也只能窥探到一丝过往。   于是魍九两点了点头,听追月开始缓缓讲起了曾经的事。   “这事儿得从君上是如何进的太一门说起……”   干巽入太一门之前的事情是无人知晓的,没有人知道在此之前的干巽在做什么,叫什么,只知道他是被太一门的前掌门带回来的,并且一进门派便收他做了亲传弟子,赐道号干巽,至此干巽再也没有用过自己本来的名字。   按道理说干巽做了前掌门的亲传应该是一件好事情,只不过他却并不受门内弟子的欢迎,因为他修炼的根本不是太一门的功法,只此一条已经足以让太一门的人对他冷眼相待了。   而且前掌门对干巽的态度也并不热络,反而是非常平淡,就像对什么普通弟子似的,好在看在亲传弟子的这个名头上,倒也没什么人去找干巽的麻烦。   只是好景不长,在干巽入太一门的第五十个年头,前掌门大限已至,仙逝了。   可奇怪的是,门内那些看不惯干巽的长老们,认为他是异类的师兄弟们,却没有将他赶出门去,反而用各种上好的灵气丹药供着干巽,硬生生的将他养成了新生代中最强的存在。   这些事情都好生奇怪,直至后来追月才知道,太一门之所以对干巽这样是因为干巽在入太一门之时便与整个太一门立下了天契,他干巽无论如何都会护佑太一门一辈子,不伤害任何一人,会救任何一人,不拒绝太一门的任何一个要求,哪怕太一门对他不恭,对他不敬。   而这些事情是太一门的长老们都知晓的,连弟子们都有所耳闻,所以他们才可以那么肆无忌惮。   最重要的是自从干巽成为修真界第一人时开始,他已经如此护佑太一门四百年了,就算一开始觉得这样对干巽并不合适的人都已经习惯了,更别说时常受这种氛围的弟子们。   整个太一门已经觉得,他们可以轻视干巽,干巽却依然要护佑他们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这些话听的让人唏嘘,追月在叙述的时候语气也略显悲伤,好似在为干巽的叹惋,叹惋这个天之骄子一样存在的人,居然没能得到他应该有的尊敬与待遇。   只是魍九两左右都觉得奇怪,在他的印象中干巽并不是这种任人宰割的人。   干巽,他的对手,明明是一个城府深沉、修为高强、睚眦必报的人才对,他还记得自己曾经偷袭干巽在干巽身上留了道不深也不浅的伤,结果自己被干巽那厮追着拿赤云剑捅了个窟窿才罢休的事情,无论如何他都觉得干巽在太一门不该如此。   不过他也懒得多想,既然追月说了,那他就先姑且信着吧!   但他还是非常不爽,开口道:“行吧,受罚这事儿就算了,但他不让老子参加丹山比擂,这事儿可不行!”   说到这里,追月抬手忽的给了魍九两一个脑瓜崩:“你这小子,神识受伤可是大事,还去什么丹山比擂,好好养着吧,君上专门让我跟墨晴过来照顾你,还送了不少上好的丹药过来,你呀,就消停点儿吧。”   “不行!”魍九两黑着脸,他之前想的是抢了太一门弟子的机会,看修仙的吃瘪他很爽,但现在他的想法不一样了,他奶奶的他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他要是不去拿个第一啪啪的打太一门的脸,他觉得这事儿都能成自己的心魔!   “不行也没办法,”追月忽的一笑,“君上早就料到你肯定不会乖乖听话,所以你这座小院被君上下了禁制,我们都出不去的。”   “他妈的干巽……”魍九两气的咬牙切齿,“区区禁制,就想拦住本尊……”   魍九两的声音有些小,追月没听清,权当他在小声抱怨,顿时笑笑拉着魍九两让他躺下道:“你自己嘟囔什么呢?好了,乖乖躺下吧。”   谁知道魍九两直接推开了追月了手,下床走到院中来。   追月不明白他在做什么,想着他膝盖还有伤,赶忙追了出来问道:“哎,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犟,膝盖上还有伤,你逞什么强?”   “放心,早好了。”魍九两一边找着院中干巽所下禁制的突破点,一边道,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干巽给他治疗用的方法肯定是之前在无名湖那里用的那种,直接好的彻彻底底,一点儿毛病都不会落下的那种。   忽的,魍九两在院中的树下站定,勾起了一个笑容,道:“追月,墨晴,帮我个忙,我找到出去的方法了。” 第19章 这误会可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魍九两破除干巽阵法的动静太大,这一次干巽并没有布置阵法,而是下了禁制,殊不知这样的做法恰巧撞进了魍九两的下怀。   禁制这种东西跟阵法完全不一样,是修者对某地的规则进行干预,比如魍九两住的地方原本是一个可以随意进出的院子,但是干巽通过修为与灵力,改变了这个院子的规则,变成了无人能够进出的院子,以此来限制魍九两的动作。   如果换成别人一定会对干巽的禁制无可奈何,可现在面对干巽禁制的是魍九两,他有的是办法,毕竟禁制这种东西,跟神识是挂着勾的,而魍九两的神识是唯一一个可以跟干巽对着干的人。   他只需要用自己的神识与灵力找出干巽所下禁制的漏洞便可,虽然他的灵力不足以支撑他这样做,但是干巽送了追月跟墨晴过来,可算是帮了大忙了。   只是魍九两自信满满却忘了追月跟墨晴不一定会帮他这件事,于是他听到追月道:“我才不帮你呢,绝对不会让你出去的!”   “为什么?”魍九两是真的不懂,追月怎么这么爱管闲事。   谁知道追月直接往她身边站的跟柱子似的墨晴身上一靠,道:“都说了,你需要休息,现在养养还能养好,要是让你参加丹山比擂伤上加伤,落下什么后遗症怎么办?”   “不会的,我都好全了。”魍九两说,说罢他还怕追月不信,蹦跶了两下,以示自己真的好了。   但追月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弯着眼睛拒绝道:“不行。”   魍九两可被气惨了,想他堂堂狱渊魔千岁,只有他跟别人对着干的份儿,哪儿有别人跟他对着干的事儿,可是他却无可奈何,没办法,谁让他对女修士的容忍度非常高呢!   于是乎魍九两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可追月却把他看的透透的,回了一句:“什么理由?不就是想去出口恶气,拿个第一狠狠的给那些人一个教训吗?”   “不是……”魍九两嘴硬道。   “那是什么?”追月也不罢休的追问。   魍九两额头连冷汗都冒出来了,他努力编著理由,想他堂堂狱渊魔千岁,什么时候有过这样撒谎的时候,该死的女修士,他为什么就是对女的下不去手!   看到魍九两这副样子,追月乐了,道:“行了行了,你的心思都挂脸上了,区区一个丹山比擂罢了,没必要为了这个搞的自己一身伤,还不如好好修炼,拿着君上给的资源,赶紧把修为冲上去,等到你比吴长老修为还高的时候,想废了他们就是动动手指的事儿。”   听到追月这么一说魍九两心里更气了,明明他的本体不用动手指,一个念头就能把这些人全废了!可是现在他被禁锢在这具修为低下的身体里,连干巽的禁制都无法自己破开!   他魍九两这辈子做什么事儿都是第一,虽然遇到了干巽这个该死的家伙与他平分秋色,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可以被除了干巽之外的人踩他一头。   “我必须去!”魍九两坚定的道。   追月都对魍九两无奈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墨晴说话了:“君上的指导而已,在丹山,随时随地都可以得到,不必与那些人相争。”   墨晴的话忽的给了魍九两一阵灵感,只见他灵光一现,心里立刻想到了一个馊主意,开口就道:“对,就是这个!我必须拿第一,我要见干巽!”   “君上什么时候不都能见吗?”追月撇撇嘴,“只需要让小侍说一声,君上就会腾出时间的,找理由也要找个好一点的啊。”   “不是这个,我不能让穆修文那该死的家伙单独见到干巽!”   “为什么?”追月问。   魍九两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起来,咧嘴一笑道:“因为穆修文这厮喜欢干巽。”   可令魍九两没想到的是,追月的疑问更甚了:“他喜欢君上跟你有什么关系?”   墨晴也忽然发问:“难道你也喜欢君上?”   魍九两又开始冒脑门子上冒冷汗了,嗫嚅了半天,一咬牙硬着头皮道:“对!”   这下追月的表情变得震惊起来,就连墨晴这个面瘫脸上都带上了一丝惊诧的神色。   “真的假的?”追月问。   “真的!”魍九两说的斩钉截铁,他怕自己不立刻说出来会当众呕吐,他娘的他怎么可能喜欢干巽啊,那可是他的死对头!   追月都懵了,震惊了半天道:“你……你在说一遍?”   “我……我……”魍九两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的,半天才跟蚊子哼哼似的道,“我喜欢干巽……”   魍九两的脸色难看的要死,还瞅着跟变色龙似的,但是在追月的眼里,魍九两是一副羞答答的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有喜欢的人的情窦初开的样子,可把追月萌了个心肝儿颤。   顿时,追月拉着墨晴三两步走到魍九两面前呼噜了一把他的头毛,道:“你这个忙我帮定了!”   魍九两顿时抽抽嘴角,他越来越不懂女性修士是种什么生物了……   “不过锦衣,既然你喜欢君上,我就要说说你了,”追月拉着魍九两的手语重心长的道,“我知道你对君上出言不逊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但是喜欢一个人不可以这么做,你这种做法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真正的做法是你要光明磊落的表达出你的喜欢,然后将双方摆在平等的位置,不要因为你们地位与修为的悬殊而感到自卑,你只需要平等的做出那些关心君上的事情便好,剩下的就要看你们的缘分了,知道吗?不过你一定不能这么凶了,还说脏话,这样会让君上讨厌你的。”   魍九两简直要吐血,他是真心想骂干巽,不是想吸引干巽的注意力!!!不是!!!!!!   就在魍九两气的想直接倒转灵气入魔算了的时候,墨晴又开口了:“我们该怎么做?”   魍九两硬生生的喘了一口长气,把心中的火气压了下去,现在还是正事儿要紧,他不止是想拿第一,他有些事情想找干巽谈谈。   于是魍九两道:“很简单,我要破开干巽的禁制,但是我的灵力不够,需要你们一直压缩灵气往我体内输送。”   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压缩灵气的方法他教过追月,看样子追月好像也教给了墨晴,正好他们两个辅助他便好。   可谁知道追月却有些为难:“这个……我们好像做不到……”   “为什么?”魍九两皱起了眉头。   “我压缩灵气很慢,今日打进那名太一门弟子体内的灵气,是我这段时间压缩灵气的大半了……”追月说,她当时看魍九两演练的时候觉得很是简单,但等到自己上手的时候才发现压缩灵气可不是一般的难!   她现在已是元婴修为,凝聚灵气并不难,难的是找到灵气的运转轨迹,强行把运转的杂乱无章的灵气引导成同一运转方向,再将灵气运转的空间加以限制,从而使灵气相互缠绕在一起,提升灵气的密度,达到压缩的目的。   追月说完墨晴也跟着点了点头,表示她压缩灵气的速度也很慢。   “压缩灵气很简单,没那么难啊?”魍九两很是疑惑,他边说边动手,没一会儿一大团压缩的灵气就出现在他的手上,“这不是很快吗?”   追月看着魍九两手中已经实质化的灵气苦笑了一声:“锦衣,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是天才的。”   “我不是天才。”魍九两否认道。   如果说狱渊魔千岁魍九两是个天才他一定人,他娘的他就是个天才,但是若说锦衣是个天才那可是有点儿过了,他顶多是个根骨好一点儿的人才罢了。   “锦衣,你知道吗?你从无缘无故灵气倒退到现在的筑基中期只用了三个多月,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还是在经脉受损的情况下。”   “什么概念?”   “绝无仅有、天纵英才。”   “还好吧……”魍九两嘿嘿一笑道,追月这话夸得魍九两有点儿飘飘然,但他还是觉得自己修行挺慢的了,如果换他的原身来,估计也就六七天吧,他就能从练气到筑基,加上丹药阵法辅助,直接突破到筑基上境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锦衣,你上升的太快了,现在筑基期你还可以以丹山灵气辅助,君上的教导作为借口,金丹期之后如果你还这么快,一定会被某些人注意到,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你一定得慢下来。”   追月说的很真挚,但魍九两莫名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似乎追月也知道现在灵气衰竭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情魍九两不会与他们提,追月的修为还不足以让她参与这件事情,于是魍九两继续说起了正事:“你们压缩一下灵气,我帮你们看下问题在哪里。”   虽然魍九两的修为只有筑基中期,在追月与墨晴之下,但是她们二人却莫名的觉得他有资格去指导她们,仿佛他是一个修为很高的大能似的,使人打心眼儿里信服。   于是乎,追月与墨晴动作开来,纷纷压缩起了灵气。   而魍九两一眼就看出了问题:“你们为什么都要把灵气运转到丹田之内?”   这话一出,追月与墨晴都愣了。   “修炼的话,不都是把灵气存入丹田吗?” 第20章 卧槽?被认出来了?   “不是啊,”魍九两道,“直接压缩灵气游走在经脉之中不就行了?”   说起修行,一向话少的墨晴忽的话变得多了起来:“修行之本便是能为自己所用的灵气贮藏的多少,换言之便是修为越高,体内的灵气便越多,如果只任由灵气游走,从来不贮藏的话,是无法突破晋升的。”   “为什么一定要贮藏灵气呢?灵气这种东西不是哪里都有,直接就能用的吗?”   魍九两的话不无道理,就算是凡界也是有灵气存在的,而且修士转化灵气的话无论灵气多少都可以直接转化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就算现在灵气衰竭,那也是足够现在的修士用的了。   “话虽如此,”墨晴道,“只是修士的经脉没有那么强韧,直接转换灵气经脉会受不了,容易灵气倒转以至于入魔,甚至于爆体而亡。”   “那这样的话,只要时时刻刻淬炼经脉,使经脉变得更加强韧不久好了?”   魍九两的话让墨晴一愣,竟然开始沉思开来。   “锦衣,你的想法很好,”追月道,“只是转化灵气是一个很慢的过程,如果不让灵气通过丹田,灵气根本无法为自己所用。”   但魍九两只说了一句话:“你觉得我转化灵气的速度慢吗?”   魍九两转化灵气的速度是极快的,只看他刚刚压缩灵气的样子就能看的出来。   “可是……”追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墨晴打断了。   “怎么做?”墨晴问道,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就像是找到了什么新的感兴趣的玩具似的。   “我可以教,但是必须三个时辰之内学会,不能耽误我参加丹山比擂!”   “放心,耽误不了的,”看着墨晴兴致勃勃的样子,追月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了,“因为今天的事情,丹山比擂调整到三天后了,锦衣,三天内教会我们,我们就能帮你从君上的禁制中出去。”   看着追月跟墨晴胸有成竹的样子,魍九两忽的咧嘴一笑,道:“好。”   此刻的魍九两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他觉得自己只是用了比较快的修行方法罢了,可他忘了自己是唯一的从未修过仙的修魔者,他的知识体系跟所有人都是不同的,也就是说他开辟了一条其他修仙者从未想过的修行道路,这也将为未来的那件大事,埋下了最深的伏笔。   要改变自己一直以来的修行方法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就像是人明明已经用双腿走了许多年,结果突然让他用胳膊走路,甭说走多远了,可能连第一步都迈不出去。   追月跟墨晴现在面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直接将灵气游走循环在经脉之中,魍九两说的容易,但她俩实在是不得要领,想要灵气不通过丹田,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们两个无论怎么做,灵气在经脉游走一圈之后始终都会归于丹田,不再动弹,无法达到魍九两所要求的使灵气无时无刻遍布于经脉之中,游走全身。   魍九两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着,忽然问了一个问题:“只是要你们构建出一套灵气循环系统罢了,使灵气充分游走在经脉之中,为什么做不到呢?”   魍九两这话像是在问墨晴与追月,也像是在问自己。   追月苦笑了一下:“锦衣,我们的经脉强度并没有经受过锻炼,承受能力很弱,所以我们只能一点点的慢慢来,但是这样分化灵气太难了,若是很多的灵气倒是可以一股脑的冲过去,开辟出一条路,但是现在只能用一丝灵气,而灵气游走完毕就会重归于丹田,无法达到你所说那种使灵气一直充分游走于经脉之中,更别说把丹田外化进入到经脉之中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魍九两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我在想,你们到底是怎么修炼的,跟我一样吗?”   “什么?”追月有些不解,不太明白魍九两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而魍九两说的追月不明白也正常,连魍九两自己都不明白,他从来没有在修炼的事情上感到有什么问题过,但是他现在看着墨晴与追月的修炼方法,总觉得他们非常的不一样,从根本上就不一样,就好像他们是在不同规则下修炼似的。   但墨晴却忽然明白了魍九两的意思,她道:“循环。”   “什么?”   这下魍九两跟追月的目光都看向了墨晴,墨晴缓缓开口道:“我们平日里的修炼方法也是会把灵气在经脉之中循环的,只是平常我们不刻意去循环,实际上灵气贮藏进丹田之后也是会运转全身的,只不过不同的是我们的是体内自称的一套循环,就像是独立的小世界,小世界有多大修为便有多高,但你所说的是灵气与外界构成循环,不再存在小世界,而是直接将自身与天地相结合,化用天地间的灵力,修为有多高就能用多少,不会存在灵气用完的情况,是直接沟通天地一种方法。”   “对对对!”听完墨晴说的魍九两忽然茅塞顿开,他在修行太一门功法时觉得太麻烦,于是乎便直接吸收灵气了,他从未觉得哪里不对过,现在听墨晴这么一说,他忽然想起这不是跟他修魔的时候用的方法一样嘛!只不过是魔气变成了灵气而已。   弄懂了这个,魍九两一改刚刚不知道该怎么跟追月与墨晴讲的样子,清了清嗓子道:“其实我们有一个点错了,如果说你们体内自有一套循环方法,那我们所做的只需要是将体内的循环连接到天地的灵气循环便好,也就是说只要丹田内的灵气与外界的灵气能够有所牵引,那么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让天地间的灵气无限的在经脉之中循环?”   “说的容易。”墨晴冷笑一声。   追月也面露难色:“锦衣,你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丹田怎么能够直接与外界的灵气所循环呢?如果丹田无限接受灵气的话,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要将丹田内的灵气输送出去的话,那势必要逆转灵气,那样……”   追月的话没说完,但魍九两已经知道她想要说些什么,那样的话,就入魔了。   在这个世界上,入魔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只要修行中稍微出了一丁点儿的岔子,就有可能入魔,就好像是天道在与修仙的人作对似的。   现有的修行方法则是前人摸索出来的一套最安全的修行方法,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人入魔的,所以魍九两所说的办法是追月与墨晴闻所未闻的,也不敢去尝试的。   可是魍九两却说:“入不了魔的,天地万物,阴阳调和,有正就有返,有对就有错,我们视正转的灵气为阳,逆转的灵气为阴,只要使二者数量均等,彼此牵制,就不会入魔。”   “要怎么做?”墨晴问道。   追月立刻看向了她,出声道:“不行!墨晴师妹,这太危险了,你不能这么做!”   “很简单,”魍九两无视了追月,“只要成功一次,无需再管,你丹田内的灵气便会自行运转。”   “那如果失败一次呢?”   “那也很简单,”魍九两咧嘴一笑,“收拾收拾东西,去狱渊。”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追月立刻打断了魍九两跟墨晴的对话,“锦衣,我不管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传承,还是拿到了什么功法,亦或是得到了什么大能的指点,导致你现在可以用不同于我们的修行方法,但是这不代表着我们也可以用,你经历了什么我们也不想过问,你也莫要再劝说我们,总之这样危险的方法是绝对不行的!”   “好吧。”魍九两耸耸肩,他也知道自己说的方法有些胡来,不过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尝试的,甚至于他觉得如果干巽也想到了这些,他也一定会做的。   不对,魍九两忽然想到了他那晚在干巽身上看到的那一缕魔气,说不定干巽已经在做了呢?   魍九两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干巽啊干巽,你可不要让本尊失望。   就在魍九两想到干巽之时,墨晴突然开口道:“你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让魍九两心里一咯噔,难道墨晴认出他的身份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干巽都没认出来他,墨晴这个区区金丹上境的修士,怎么可能认得出他呢?   魍九两眼睛一眯,开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曾经听过大能们论道,有人提出过和你差不多的想法,只是没有提到相同的做法,”说到这里墨晴一顿,“这是修为到达一定境界,不对,应该是说到达能够触碰到大道规则的修士才能够感悟到的东西,因为这些牵扯到了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不该是你这个筑基期的修士能够自己揣摩到的东西。”   “你是听哪两位大能论道说的这些?”   墨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忽的露出了一抹恭敬,就好像这两位论道的人是很了不得的、值得所有人追随的存在似的。   她说:“干巽道君和……狱渊魔千岁,魍九两。” 第21章 【加更】来交换秘密吧!   不知怎么回事,魍九两看的墨晴的模样渐渐回忆起了他曾经某次与干巽论道时的样子。   他记得那时的他嚣张的找到了干巽,此刻的干巽似乎才忙完了太一门的什么事情,脸上挂着疲惫,他却完全不管,兴冲冲的拉着干巽说着自己的新发现。   “本尊好像知道天道规则的漏洞了,干巽你要是想知道就让本尊捅你一刀,放心,本尊的发现绝对值!”   魍九两也不想去找干巽说这些的,只是能够听懂他在说什么的也只有干巽了。   不过说之前他俩还是莫名其妙打了一架,在打架之时好像有一个半大的小女孩跟在干巽身边,为了护着这个小女孩不受他俩打架风波所及,干巽好像还挨了他两刀,把魍九两高兴的回去就拉着自己的几个护法大肆庆祝了一番。   现在想来,那个半大的小女孩与墨晴有几分相似。   想着想着魍九两忽然发现……该死的,如果干巽用了他所说的方法,那他岂不是被偷师了?   他明明要去偷干巽的师才对啊!   魍九两瞬间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墨晴还在看着他,似是非要他给个答案,而追月则是又打起了圆场,解释道:“锦衣,你莫要生气,墨晴师妹的意思并不是说你与那魔千岁有什么关系,只是她多少与那位有些渊源,所以比较在意。”   魍九两看着追月与墨晴,忽然觉得干巽的侍君们似乎并不只是侍君,他们身上的带着的秘密要比他想象之中的多的多的多,不知道这些秘密是不是都与干巽的曾经有关。   想到此,魍九两忽然眼睛一眯,笑了起来:“追月,墨晴,我们来交换彼此身上的秘密怎么样?说不定我会告诉你们一些你们根本想象不到的事情。”   “锦衣,还是不……”追月话还没说完,就被墨晴打断。   “好。”   追月看着墨晴,她知道墨晴非常在意狱渊的那位,不会错过任何与他相关的人,而她自己……   追月叹了口气:“算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得到了追月的同意,魍九两勾了勾唇角,问道:“先说说你吧追月,为什么在丹山所有人都以为你只是一个小门派的长老,可你真实的身份却是玄兔宫宫主?”   追月没想到魍九两会问这个,神色有些怔愣。   “怎么了?不可以说?”魍九两问道。   “不是,”追月笑了笑,“我以为你想知道的东西是……没想到你想知道的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追月这话可把魍九两问懵了,这可是他对追月最大的疑惑,怎么就变成了简单的事情?   不过追月可没管魍九两怎么想的,而是道:“既然你说了要开诚布公,那么我就多告诉你一些事情。”   “我能到丹山蕴灵阁来,是君上受我门仙兽所托,也就是我的灵宠,小玉。”追月说起自己门派的时候脸上满是怀念,“与其他门派不同,我玄兔宫的宫主是灵兽们选出来的,此一届宫主选了我,但当时我修为太低,无法很好的引导玄兔宫,再加上小玉是仙兽之后,被许多人觊觎,玄兔宫内并不能很好的护我们周全,幸运的是我乃纯阴之体,于是便入了蕴灵阁,至于隐藏身份,也是为了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现在我已是元婴之境,能奈何得了我的人已经不多了,所以就算是亮明身份也无所谓了。”   说罢,追月好似想起什么似的,顿了一下又赶紧道:“你放心,我虽是纯阴之体,只是我入蕴灵阁是本门仙兽亲自托付的君上,所以并未有侍寝之事,你不必想多。”   “我为什么要想多?”魍九两简直无语,干巽找谁侍寝关他屁事。   追月嘿嘿一笑不再言语,但她的眼睛里带着促狭,看的魍九两浑身难受,想去找干巽打架。   追月说完,墨晴便开口了:“你想知道我的什么?”   “你很敬仰那狱渊魔千岁?”魍九两思索了一下问道。   “是。”   “为什么?”   “他与我有恩。”   这个回答让魍九两有些诧异,他并不记得自己有帮过这么一个人。   “狱渊八大护法之一,艮护法,曾喜好虐杀,常以屠杀凡人为乐,一屠往往就是一座城,直至狱渊魔千岁将其收编,并且禁止他为所欲为,这才让凡界安宁多年,而我正是当初被艮护法屠的最后一个城的幸存者。”   墨晴这么一说,魍九两忽的就想起来了,他当时去找干巽论道,干巽还没等他说话,就直接跟他打起来了,他当时不知道原因来着,后来打完回去了才知道他那才上任的艮护法居然去凡界屠城去了!   彼时的凡界死伤无数,冤魂漫天,红色的凶煞之气连修真界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映的天地都昏暗了起来。   艮护法的修为不低,且魔修往往凶悍异常,常常敢跨境界杀人,再加上众人忌惮魍九两,居然无人敢制止那艮护法,最后还是干巽出手解决,才没有酿成惨祸。   当时的魍九两觉得丢脸极了,首先修者屠杀凡人就等于说是欺凌弱小,在魍九两的认知里,只有弱者才会欺负弱者,而艮护法又是他的人,他去欺负弱者不就代表着魍九两去欺负弱者了吗?其次,欺负弱小也就算了,不要欺软怕硬也行,干巽去了别怂,直接跟他打上一架也算他艮护法是个人物,结果干巽一去,这厮居然直接跑了!   魍九两差点儿没给气死,回去直接把艮护法打了个半死,并且订立了契约,若他此后再做此事,必杀之。   至于墨晴所说的收编,其实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子,狱渊的护法之位从来都不是魍九两定的,魍九两只留下了八个位置,谁想坐都能坐,只要打的赢想要挑战的人,不然则是胜者上场,败者退位,现如今他那八大护法,唯一没有换过的只有天护法跟风护法了。   不过他那艮护法……好像在他锁塔之前违背契约屠城去了?   魍九两还没来得及想,就听墨晴继续道:“虽非有意,但魔千岁与我有恩,我自是恭敬,若有机会必定报恩。”说完,墨晴又道,“当然,君上也一样,与我有大恩,发现我后将我代入修真界,推荐入玉宵门,后又让我入蕴灵阁,再造之恩,无以为报,这世若君上有需要,我必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听她们这一通说,魍九两摸了摸下巴,觉得干巽好像还真他娘的是个好人。   就在这时,墨晴也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我见君上如同见父母,与君上说明后君上也并未让我侍寝,你……不要多想。”   魍九两:……究竟会多想什么啊喂!   此刻的魍九两脸色活像刚生吞了只苍蝇,卡壳了半天才道:“……你们,想问我什么,直接问吧。”   “你与狱渊魔千岁是什么关系?”魍九两话音刚落墨晴便开了口,像是等急了。   “我曾经见过那狱渊魔千岁,他指点过我一些东西。”魍九两说谎不打草稿,眼睛都没眨一下,“反正也就是有点儿缘分吧,跟我说了不少东西,你们想问什么都行。”   反正他自己就是魍九两,他自己指点自己,也算不上说错。   可魍九两没想到的是,墨晴听罢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就不再言语,搞的魍九两一头雾水。   “你不再问点儿什么了?”   “没什么好问的了。”   魍九两有点儿懵,不都说女修士好奇心很强吗?怎么墨晴这个小姑娘不是这样?   不过魍九两也没多想,扭头看向追月,用眼神示意她问话。   结果追月却表情揶揄的问了魍九两一个问题:“你喜欢君上哪点儿?”   魍九两:“……?”   这是什么狗屁问题?魍九两差点儿就骂出声来了,可看着追月那一副他不说就不帮他的样子,魍九两又不禁在心中骂了自己一顿。   他刚刚找的什么狗屁理由!   深吸了一口气,魍九两思索着干巽的优点,反正他看干巽不顺眼,干巽再好的地方到魍九两这里,他都觉得那是缺点,半天魍九两才憋出了一个词儿。   “……善良。”   是的,干巽老好人了,太一门都那样对他,他还帮太一门,可是真的很好呢!   要是现在是魍九两的本体在这儿,一定要阴阳怪气一番干巽才行。   然而追月却弯眼笑了起来,赞同的道:“是啊,现在的修真界,像君上这么好的人,不多了。”   离谱的是墨晴也跟着点了点头,看的魍九两心累。   干巽明明是个老疯批好嘛!   魍九两再也不想说干巽了,于是他道:“好了,现在我们话都说开了,所以你们可以按照我说的方法修炼了吗?”   “谁说话说开了我们就要按你的方法修炼啊。”追月笑的开心,就跟逗弄魍九两似的,让魍九两心中久违的升起了一丝暴虐之气。   正当他要发作的时候,追月忽然道:“我刚刚想起了一件事情,墨晴师妹马上就要晋阶元婴了。”   魍九两一愣,如果这样的话那岂不是……   就在他懵逼的时候,看到墨晴毫无表情的脸上忽然也有了一丝丝笑意:“不知道金丹晋升元婴时的劫雷,足不足以劈开君上的禁制。” 第22章 他的目标是干巽   “能劈开,”魍九两也跟着咧嘴一笑,“没想到你们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就这样毫无准备的突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哪里出了问题就可能渡劫失败,甚至于身死道消,不是谁都像魍九两这样什么都敢干的。   “这总比你说的那个修行方法安全的多吧,而且……”追月眼神复杂的看了墨晴一眼,“墨晴师妹她……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突破至元婴期,但是你的出现带来的新的可能,我希望你能帮帮她。”   让墨晴晋阶元婴,用劫雷劈开禁制这件事情是追月刚刚灵光一闪想到的,墨晴当年在艮护法屠城之时虽然活了下来,但却被损伤了一部分灵根,这导致她明明天赋极高,却达不到她该有的程度,甚至无法积攒够足以突破元婴的灵气,因为她的丹田是不完整的,聚起来的灵气常常会泄一部分出去。   追月当时去问魍九两如何连跨境界突破的时候也是为了墨晴而问,得知了压缩灵气的事情之后,追月简直欣喜若狂,如果墨晴也可以将灵气压缩,避开丹田外泄的地方,是不是就能攒够突破元婴的灵气了?   只是没想到魍九两说了一个更为惊世骇俗的方法,这让她感到害怕,因为她知道墨晴是一个多么追求修行的一个人,她的身上背的还有仇恨,她立誓要杀了艮护法,为了她的家人与那一城的无辜百姓。   所以她怕,她怕墨晴真的用了魍九两所说的办法,若是成功还好,不成功的话她与她岂不是便要分隔两地,再见相难。   追月,不愿看到墨晴走上绝路。   于是她提出了用晋阶来帮魍九两破除干巽禁制的方法,这有些突然,她知道依着魍九两的性子,既然知道了有破除禁制的可能那就一定会做,而墨晴也不会拒绝。   她是自私的,她不想与墨晴分开,因为……   追月看向了墨晴,她没想到墨晴的脸上居然挂着一丝笑意,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也明白了她的用意。   追月的脸颊上顿时飞上了一抹红霞,别过脸去,似是不愿意看墨晴,可没一会儿,她又忍不住转过头来偷看墨晴是什么表情,再也没有她平时那副温柔稳重的样子。   而墨晴,也是看着追月,微微弯了唇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厢的追月与墨晴眉来眼去,腻歪的厉害,那厢的魍九两却啥都没发现,摸着下巴思索道:“三天时间……好像有点儿仓促,你是什么原因导致无法晋阶元婴?”   墨晴收回了看向追月的目光,言简意赅的道:“灵气不够。”   魍九两上下打量了墨晴一番:“你怕不怕疼?”   “不怕。”   魍九两咧开了嘴:“那就很简单了。”   ……   三日后,丹山比擂重启。   烈阳高照,云阔天高,丹山的风景一如既往的好,只是这比擂的气氛却不似第一日热烈,许是见到了元婴修士一息之内废了自己的同门,又许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总之比擂重启的这天,弟子们都是蔫蔫的,连比试都好似没了力气。   吴长老见此皱起了眉头,自高台而下,虚空临于比擂台之上,看着台下有点儿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内门弟子们,清了清嗓子道:“能入太一门者,无不是修真之才,不必妄自菲薄,丹山大比三十年只有一届,无论是比试、秘境还是灵气,皆不可浪费,丹山比擂夺冠者则可得干巽道君一日教导,目前太一门得此教导着皆已成婴,希望你们珍惜这次机会。”   这番话前面听的人昏昏欲睡,在太一门内早就不知道听说了多少这样的说辞,但是最后那句“得干巽教导者皆已成婴”,瞬间使低迷下去的气氛高涨起来,虽然吴长老的话有夸大的成分,但是受过干巽教导的内门弟子,除了上一届跟上上届的由于时间短还未来得及成婴以外,剩下的的确已经都是元婴期了。   尤其是穆修文,他本就可以结丹,为了参加丹山大比,刻意压着修为没有突破,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见到干巽,他有话想要说给干巽听,本来该到蕴灵阁来的是他,可偏偏被那个该死的,从凡界花楼里被太一门掌门带来的锦衣给抢了去!   穆修文咬紧了牙关,心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一定会让锦衣付出代价!他要把他变成一个废人,然后将他折磨致死!   而他的机会只有两次,一次是丹山比擂,另一次则是丹山秘境。   至于干巽道君的想法……穆修文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带着迷恋的笑容,君上永远不会责怪太一门的人,他可是太一门最忠诚的……狗。   漂亮的向狐狸一样,眼角眉梢都带着风情,谁不想碰一下他那洁白如玉的肌肤,尝一下那殷红如血的人呢。   “铛——”   浑厚的钟声响遍丹山,丹山比擂,正式开始!   此时的弟子们一扫之前萎靡不振的状态,一个个的都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手段,就算不能夺冠,哪怕吸引到一些干巽的注意也好啊!   只是只有吴长老知道,那高台之上早就没了干巽的身影。   干巽,动怒了。   可那又怎样呢?吴长老看着擂台上打得激烈的弟子们,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干巽道君当年受了太一门那么大的恩惠,并且太一门为他保守了那么大的秘密,他现在就该好好报答太一门才对,至于对干巽的尊敬……   吴长老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干巽道君可是那肮脏的一脉的后人,谁要对他尊敬!   这厢吴长老的想法并没有人知道,那厢的擂台上打的是如火如荼,好不热闹。   “丹山比擂第七场,弘奇胜,胜!”   ……   “丹山比擂第十三场,李明杰,胜!”   ……   “丹山比擂第二十一场,张启顺,胜!”   ……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丹山比擂进入第二轮!   可能是为了赶时间能够让弟子多修炼些许,明明有一个月丹山比擂的时间,太一门却急匆匆的非要以最快的速度比完,连让弟子修整的时间都不给,直接开始了第二轮。   “丹山比擂第二轮第一场,赵明泽,锦衣!”   回应报幕人的,是一片寂静。   比擂台上,竟然只站了赵明泽一人,魍九两不知所踪!   没错,现在的魍九两还被困在干巽的禁制之内没有出来,而干巽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直接告诉吴长老魍九两弃权这件事。   弟子们也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穆修文冷哼一声,嘲讽道:“怕不是胆小,不敢来了。”   弟子们顿时都小声讨论开来,偌大的比擂台嗡嗡声一片,嘈杂的令人烦躁。   吴长老见状吩咐道:“半柱香时间,那锦衣不来便试做弃权。”   “是。”   吴长老近旁之人点起了半柱香,香缓缓燃起,白色的烟线直直的向上升去,似乎要化进云里似的。   就在这半柱香刚刚点起没多久,丹山原本晴朗的天色忽然暗了下来,居然从远处凝聚过来了大片黑云,压在丹山之上。   有人要渡劫!   所有人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这黑云的意义,只是不知道这是突破哪一境界,又是谁竟然在今天的日子突破。   就连吴长老也有所好奇,不知道是谁偏偏选这个时间点儿渡劫,而且这雷云的规模并不小,看起来像是……   吴长老顿时眦目欲裂,这是要成婴!   不同于筑基,成婴时所要渡的雷劫足足要劈二十七道!并且这每一道的范围都相当之广,他倒是无所谓,可这些只有筑基期内门弟子可不一样!哪怕是劫雷的余波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更别说那些只有炼气期,完全是跟着过来见世面的弟子了。   于是吴长老赶忙站起,喝道:“众弟子听令,随我布阵!”   话音刚落只见吴长老之后无数灵石飞起,皆落在一些玄妙的位置,竟是在几息之内布下了防御大阵的雏形!   无论太一门的弟子表现的多么讨人厌,但是作为修真界第一门派,他们的实力可不容小觑。   看到吴长老抬手布阵,弟子们一眼就识出吴长老摆下的阵法是何,瞬间训练有素的开始各司其职不停的完善着阵法,竟敢在劫雷落下之前布完了大阵。   吴长老这才松了一口气,现如今灵气衰竭,修炼本就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他此次带队来丹山大比,已经损了一名弟子了,如果再让其他人受到伤害,掌门是不会放过他的。   就在吴长老的想法刚刚落下的时候,第一道劫雷瞬间劈下!   吴长老顿时瞪大了眼睛,那劫雷居然有百年老树的树干那么粗,带着骇人的白紫之色,根本就不像是成婴时的劫雷!   可是这气息明明就是突破元婴时的气息啊!   若是魍九两突破那天吴长老在场,他就会发现这劫雷与魍九两突破时如出一辙。   在场的弟子们也是被如此粗壮的劫雷吓得呆住了。   “这就是突破元婴时的雷劫吗……”不知道是谁喃喃道。   或许是震撼,又或许是恐惧,弟子们看着那一道道劈下时把天空都趁成黑色的劫雷,纷纷都呆立在原地,望着天空中的黑云,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道。   两道。   三道。   ……   足足二十七道劫雷,这就是成婴的大家。   雷劫结束,遍布的黑云逐渐散开,露出一缕缕的金光与缓缓升腾的紫气。   在这片天地异象之中,忽的闪身出一个黑袍人,只见他剑上扛着一把泛着蓝光的大刀,站立于一只硕大的灵鹤之上,直奔比擂台而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干巽,老子出来了!” 第23章 【加更】能不能学学干巽打架   来者竟是比擂时不见踪影的魍九两!   灵鹤刚到比擂台的上空,魍九两便从鹤身之上一跃而下,直直落在比擂台之上,就在他脚踏在台上的一瞬间,吴长老差人点起的那半柱香恰巧燃完。   魍九两冲着吴长老的方向咧嘴一笑:“吴长老,我没来晚吧?”   说完,他又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们,问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啊?还打不打?不打了就赶紧宣布我赢,老子还他妈等着见干巽狠狠的揍他一顿呢!”   本来弟子们还沉浸在刚刚雷劫的震撼之中,可魍九两这番话实属挑衅,当即就拉回了全部人的视线,令在场的人都对他怒目而视。   尤其是穆修文,死死的盯着魍九两,盯着这个抢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的男人。   魍九两也发现了穆修文强烈的视线,顿时咧嘴一笑,这个想杀了他的小子,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小子可是在他挨鞭子的时候笑的最开心的那一个。   吴长老看着魍九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雷劫已经结束,他看了看远处干巽所在的蕴灵阁,忽的一挥袖撤了阵法,重新坐回了高台之上。   “开始吧。”   随着吴长老的话音落下,比斗的钟声再次响起。   这次的魍九两可不想再浪费时间,他等着去找干巽问个明白。   于是在钟声响起的一瞬间,与他对战的赵明泽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蓝光一闪,回过神来,魍九两的刀已经在他的脖子上了。   “赶紧认输。”赵明泽听到魍九两说。   他心下骇然,却不想依魍九两所言,便咬着牙不发一言。   谁知道魍九两也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见赵明泽不说话,直接一用力,照着赵明泽的喉咙割去。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着刀锋就要割下赵明泽的头颅,一股大力猛地将两人分开。   魍九两蹬蹬蹬退后三步,而赵明泽则是摔倒在地。   刚刚将二人分开的,正是吴长老。   “锦衣,你是想杀人吗?!”   听到吴长老的这声怒喝,赵明泽才反应过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竟然摸到了一手鲜血。   赵明泽顿时怔愣在原地,这个叫做锦衣的,入门没个几年的修士居然可以在有元婴修士在场的情况下割到他的喉咙,这说明了什么?他的速度可能比吴长老还要快!   若是干巽在场的话一眼就能看透魍九两的把戏,魍九两其实只是在攻击的同时暗搓搓的布下了一个小小的迷阵,能够让人们跟他有差不多一秒左右的时间差,不然他一个筑基期比元婴期速度还快,那不是开玩笑嘛!   只是这样的行为需要极其强大的神识作为支撑,否则根本无法一边悄无声息的布阵一边攻击他人,可魍九两现在也就剩下个强大的神识了。   不管他人的惊骇,魍九两对着吴长老夸张的恭维道:“哎呀,这不是有吴长老再嘛,不然我哪里敢如此放肆?”   只不过配上赵明泽那被割破的脖子,魍九两这番话怎么看怎么像嘲讽。   吴长老并没有管魍九两的话里究竟有什么意思,而是看着魍九两手中的刀问道:“你怎会有地阶的灵器?”   “这个啊,”魍九两看了看刀,又扫视了一圈有些眼红的众人,突的炫耀似的道,“这是干……君上送我的刀哦,哎呀呀可是地阶的呢!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才会有呀!”   魍九两的语气欠打极了,看的场下的弟子们瞬间就被激起了怒气,这个人明明只是一个侍君,他居然可以拿到地阶的灵器!凭什么!凭什么!!!   他们如此努力修炼,居然还比不上他人跟干巽道君睡上一觉!   尤其是穆修文,他看着魍九两手中的刀,眼睛都变得赤红起来,那本该是他的刀!都怪这个叫锦衣的,把他的东西全部都抢走了!他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就连吴长老的心中也开始嫉妒起来,当然他嫉妒的并不是魍九两,而是干巽,想他已经是元婴期,还混成了太一门的长老,并且是在有奇遇的情况下才有了一件地阶灵气,而干巽却能把这样珍贵的东西随手送给一个小小的侍君,他那蕴灵阁内不知道还有多少好东西。   魍九两看着下面人的反应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们越生气,他迷阵的效果就越好。   果不其然,在之后魍九两的比擂中,他均是三招之内便能拿到胜利。   时间久了也不是没人看的出他的把戏,只是看出来了根本无法破解,战斗之中哪有那么多精力能够一边破解阵法一边迎敌的。   就这样一路比斗下去,最后毫无意外的剩下了魍九两跟穆修文二人。   此时夜已深沉,战斗了一天的魍九两跟穆修文却丝毫不觉得疲累,因为他们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铛——!”   钟声响起,惊起无数飞鸟,魍九两与穆修文在同一时刻,出手了。   “金玺宝术,去!”   一开始,穆修文便丢出了自己的看家招数,一枚巨大的金玺悬于魍九两的上空,急速直奔他而来,看上去相当凶险。   并且穆修文为了防止魍九两像之前对付其他人那样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在一开始就撒出了一发爆裂符,数十枚符箓围绕与他的身前,只要魍九两敢近身便会被炸的四分五裂。   穆修文这一手符箓看的场下的人议论纷纷,符箓是弘明道君最为擅长的东西,穆修文身上备上一些他师尊给他的符箓也正常,只是这数量实在是看的人咋舌,令人羡慕不已。   看完了穆修文,人们的目光又挪到了魍九两身上,他是干巽道君的侍君,身上肯定也有好东西,他们想看看他会拿出什么来对付穆修文。   只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魍九两对头顶的金玺与穆修文身旁的俘虏都熟视无睹,直奔他身前而去!   穆修文暗道一声不好,那金玺本就是追着魍九两走的,现在魍九两冲过来金玺也同样朝着穆修文砸去,没有办法穆修文只能撤了术法,身形后移与魍九两拉开距离。   头顶的金玺一撤,魍九两便没有再追了,而是蹬蹬蹬后退三步,让人不知道他想做些什么。   穆修文见距离拉开,便又掐起了术法,只是他还为来得及施展开来,就看到魍九两不知何时收了那地阶寒潭刀,左右两手以极快的速度同时掐诀,几乎是一瞬间,穆修文前后竟然出现了两道高耸的水幕!   穆修文额头上的冷汗多了些许,看来这个叫锦衣的术法修行很是熟练,甚至比他还高上一筹,但……那又怎样!   穆修文心下一横,二指并拢向右一斜,他身旁的爆裂符瞬间朝着水幕飞去,生生将水幕全部炸开来!   “哗啦啦——!”   水幕散成无数的水滴如同瓢泼大雨似的的落下来,穆修文冷冷的笑着,术法掌握的熟练又怎样,筑基中期而已,他耗都能把他耗死,现在他只需要将魍九两逼到筋疲力尽的地步,然后将其一击必杀。   水打湿了魍九两的衣服,更打湿了他的发梢,而穆修文在水滴落下的同时,早已开启了金色的防御罩,身上未湿寸缕,对比起来魍九两实在是狼狈的很。   可是魍九两的表情却是极度的愉悦,就像是在享受着什么似的,令人不安。   雾气,逐渐弥漫开来,台上的一切都逐渐变得不清晰了。   魍九两勾了勾唇,他的目的,达到了。   “凝冰术。”   魍九两唇动而声未出,只见那细小的水滴有的凝结成了微小的冰晶,有的还是那淅淅沥沥的水,比擂台上的温度都低了下来,雾气也更加的浓重了。   穆修文警惕的看着四周,从雾气弥漫的那一刻起,他心中就警铃大作,他知道自己中计了,魍九两的那两道水幕就是为了逼他把爆裂符炸出去,只是火遇见了水势必会出现雾气,再加上冰雾气会更加浓重,这样就方便了魍九两近身。   穆修文并不怕魍九两到他跟前,他早就开启了防御术法,筑基中期想突破他的防御还是有些难的,为了这次大比他的师尊专门压了他的修为,他的灵力储存早就是金丹期的级别了,只是魍九两手中那把地阶寒潭刀不得不防。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穆修文又扔出了数十张爆裂符,让魍九两没有一丝近身的可能。   “簌簌簌簌簌簌——!”   忽的,数十道破风声传来,这声音好像来自四面八方,让人分不清魍九两到底在什么地方,只知道同一时间,穆修文围绕在身旁的爆裂符全部炸裂开来了。   穆修文顿时心下大骇,这个叫锦衣的究竟做了什么!?   而魍九两则在擂台的一角笑出了声。   实在是太稚嫩了,看着正在台子上跟个无头苍蝇似的找着他的穆修文,魍九两不禁在心中感叹,这要是换了干巽来跟他打架,早就看透了他这些把戏拎着他的那把赤云剑往他胸口刺过来了。   “无聊。”魍九两啧了一声,提起寒潭刀,直奔穆修文身前而去。 第24章 这替命符可忒气人了   “凝冰术!”   魍九两飞奔过去的同时,手里还掐着灵诀,顿时他身边的水滴全部都化为尖锐的寒冰,朝着穆修文所在的方向刺去,一时间“铛啷啷”的声音不断,这些寒冰全部都砸在了穆修文的防御罩上。   穆修文顿时心中焦急了起来,若是再这么下去,被率先耗尽灵气的人会是他!   该死!穆修文心中愤恨不已,这么久了,还发动了这么大规模的术法,这锦衣怎么一点儿疲态都不见!   于是穆修文一咬牙,将身上的爆裂符尽数散出,大喝三声:“爆!爆!爆!”   那爆裂符尽数炸开,硬生生的把台上的雾气全部都炸散开来,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魍九两早就在穆修文散符的时候撤到了炸不着的地方,看着已经重新变得清晰可见的比擂台,微微皱起了眉头。   “还挺聪明。”魍九两小声嘟囔道。   在不可见的环境中他的优势是最大的,他打架从来不用眼睛看人,神识一扫什么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是筑基期绝对做不到的事情,所以魍九两才敢放心大胆的这么玩。   现在二人的身形都已经清晰,穆修文在看清魍九两的一瞬间便掐诀而起。   “金玺宝术,去!”   魍九两故技重施,提着刀就往穆修文身边冲去。   只是穆修文不会犯两次同样的错误,只见他双手交叠,掐了一个魍九两没见过的手诀:“石藤,起!”   比擂台的地面忽然裂开来,从地底下蔓延出无数石藤,以让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朝着魍九两而去,魍九两赶忙跳起躲避,只是这石藤着实太快,他一时不察手脚全部被绑了起来,整个人被倒吊在空中。   他正想用刀将石藤劈砍开来,穆修文却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似的,二指并拢放于胸前,大喝一声:“固!”   那石藤一瞬间便好似失去了生命似的整个固化成了金色的石头,魍九两的刀劈上去纹丝不动,发出金石之声,震得魍九两虎口发麻。   “结束了。”穆修文手指向下,那金玺以极快的速度向下砸来,魍九两现在避无可避!   只是魍九两脸上却没有出现穆修文想象中的慌乱的表情,而是咧着嘴朝着穆修文笑,笑的穆修文心中发毛,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如果魍九两现在是真的锦衣的话势必要吓死了,但他并不是,他是魍九两,是狱渊之主,早就经历了无初次死里逃生,穆修文这场面对于他来说太小了。   而且……他只是没了修为,神识还在不是吗?而御刀而行,只要神识便够了。   于是,在众人的惊诧之中,魍九两松开了手中的刀。   但那寒潭刀并没有像众人以为的那样掉落在地,而是直直朝着穆修文飞去。   只是比起穆修文,还是魍九两这边的情形更为惊险,因为那巨大的金玺已经快砸到他的身上了!   魍九两却丝毫不慌,在寒潭刀的掩护下,凝聚了一团压缩灵气与刀一同朝着穆修文飞去。   穆修文此刻也不慌,魍九两的刀根本破不开他的防护罩,就算是地阶灵器又如何,在修为低的人手里也发挥不出任何作用。   只是他不知道,飞直他眼前的不只是刀,还有一道足以破开防护罩的灵气!   等到穆修文发现灵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寒潭刀冲他而来!   穆修文暗叫不好,现在的距离想要避开也不可能,只能硬接下来,他能做到的只有避开要害,而在那之前……   穆修文看向了依然被倒吊在半空的魍九两,他受伤倒没什么,只要魍九两必死无疑,那他就是大赚!   于是在动之前,穆修文加快了金玺下降的速度,一瞬间金玺便落挨到了魍九两的脚底。   可魍九两眼睛都没眨一下,似乎就算他被金玺压一下是什么不痛不痒的事情似的,在他的心中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想要杀了穆修文。   穆修文跟锦衣有什么矛盾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面对着一个想要杀了他的人最好的做法就算先把他杀了,这是魍九两的处世准则,他一向都是这么做的,除了干巽。   因为他跟干巽永远都是五五开,谁也杀不了谁。   至于穆修文的想法,魍九两早就看的明明白白,他那么多年的架可不是白打的!   于是乎在穆修文避开刀的一瞬间,魍九两大喝道:“水幕之滨!”   一道滔天的水幕出现在了穆修文的背后,魍九两双眼一眯:“凝冰术!”   那水幕忽的化作坚冰,挡住了穆修文所有的退路。   此刻,那金玺已经砸断了石藤,魍九两也已经摔落在地,金玺马上就要压在他的身上了。   可是比金玺更快的是刀,幽蓝色的刀直直的插入了穆修文的胸膛,穆修文应声而倒。   看到这番景象魍九两本该开心,可他却心里一惊,暗道不好,因为……   那金玺并没有消失!!!   正常情况下金玺应该随着施术者的死亡消失才对,没有消失的话一定是施术者还活着,但是魍九两看着穆修文被捅了个对穿,应该是死绝了才对,那为什么……   忽的,魍九两想起穆修文是弘明道君的亲传弟子,渡劫期的大能保命的法子只多不少。   就在魍九两思绪万千的时候,刚刚倒地的穆修文竟然站了起来!   “幸好师尊有为我施下一道的替命符,不然今天真的交代在这儿了。”穆修文拔出了寒潭刀扔到了一旁,只见他身上忽的掉下来一道已经变成灰色的符箓,紧接着他身上的伤都消失不见了。   替命符,弘明道君的成名手段,每百年只可施一道,效用也非常简单粗暴,就是让人多出一条命,无论是怎么死的,就算是化为灰烬也能复活,是非常逆天而行的符箓,不过也是有限制的,那就是施术者不可使用,并且施术者死亡所有的替命符都会失去效用。   每百年去弘明道君那里求符的人只多不少,没想到这次的替命符弘明道君居然留给了穆修文,看来弘明道君是真的很喜欢他这个亲传弟子了。   只是现在没有时间留给魍九两去感叹了,刚刚金玺将他从石藤上砸落已经伤到了他身上不少地方,现在他躲都没法儿躲,也来不及躲,难道真的要直接被砸到身死道消吗?   当然……不可能!   魍九两睁大了眼睛,迅速调转起全身的灵气,如果当修仙的现在没有一丝生机的话,那就换修魔的试试看!他魍九两从来没有过放弃的时候!   就在魍九两即将逆转灵气的最后时刻,那已经压在他鼻尖上的金玺忽的凭空消失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此次丹山比擂,夺冠者,锦衣。”   魍九两转头看去,是干巽。   他依然是踏空而来,如天上的云,飘然而不可碰,身上皆是疏离的意味。   可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距离感,更加想让人触碰他了。   穆修文刚刚看到干巽的时候脸上满是惊喜,可听完干巽的话他脸上留下的只有错愕了。   “君上!”穆修文不服的喊道,“明明是我赢,为什么你要偏袒锦衣,就是因为他是你的侍君吗?”   穆修文的话让魍九两皱起了眉头,什么叫“就因为他是干巽的侍君?”说的就跟干巽帮了他什么,高低压了他一头似的。   此时的魍九两早就把干巽刚刚才救他一命的事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再说了,干巽救的是锦衣,跟他魍九两有什么关系?   “你输了。”干巽的语气淡淡的,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说起来魍九两也觉得奇怪,因为按照台上的形式来看,是他输了穆修文赢了才对,可是干巽却突然出现说他赢了,怎么看怎么像是干巽给他开后门。   “我哪里输了!”穆修文咬着牙,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如果不是君上您出现,他输得彻彻底底!”   只是无论穆修文怎么叫嚣,干巽都没看他一眼,而是对着吴长老道:“吴长老,夺冠者本君带走了。”   这话就像是刺激到了穆修文似的,只见他眼睛变得赤红起来,握紧了拳头大喊道:“君上,难道因为锦衣的床上功夫好,所以您就偏向他,以至于就算他输了您却说他赢了了吗?”、   穆修文似乎是在愤怒,但魍九两知道这厮是在嫉妒,不过无论是愤怒还是嫉妒,处于这两种情绪下的人往往会做出一些可笑的事情出来,比如一个区区筑基上境敢叫板目前修真界的天花板之一。   于是乎还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魍九两不自觉的看起好戏来。   “难道就因为您是君上所以便可以颠倒是非了吗?”穆修文还在喊着,“难道修为高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在穆修文问出这些在魍九两看来都是废话的话之后,干巽终于看了穆修文一眼,那眼中不带一丝情绪,就好像穆修文只是那尘世中不值一提的一粒尘埃似的,看的穆修文的心骤然凉了下来。   他听见干巽说:“如果没有弘明道君,你已经死了。” 第25章 你就这么想见到本君吗?   这话听的魍九两直接笑出了声,的确,如果没有弘明道君的那一道替身符,穆修文早就死的透透的了,干巽倒也不算说错,只是比斗之中无论对方用什么手段赢了就是赢了,就算穆修文有这道替命符那也是他的造化,无论如何这胜利都不该是魍九两的。   但是干巽偏偏要把这个夺冠的头衔给魍九两,在魍九两看来干巽这种做法颇有些揪住太一门一些无伤大雅小辫子,找他们点儿麻烦让自己舒心似的,多少有几分……可爱?   这想法让魍九两猛地打了个寒颤,他脑子居然是被驴踢了吗?居然觉得干巽可爱?   就在魍九两思考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穆修文又开口了,他的语气带着嘲讽:“呵,君上只是想满足自己心中的想法罢了,至于我们这些普通弟子的想法,您根本不会过问!”   这话听的魍九两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忍不住开口道:“不是我说,你这个叫穆修文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还什么为所欲为,颠倒黑白,你这不是废话吗?都他妈渡劫期的大能了,那可不是为所欲为颠倒黑白吗?还有,他娘的干巽不满足自己的想法满足谁的想法啊?你的吗?你算个什么东西?区区筑基期,他娘的干巽小拇指都不用动你都死翘翘了,你哪儿来的勇气跟他在这儿叭叭叭的说一大堆?是你的师尊弘明道君吗?我看就算是弘明道君也不敢这么当着干巽的面儿叭叭吧,不然你替命符都没了这么长时间了,你师尊也不跟你千里传音问上一句?”   魍九两这话可以说是非常精准的戳中穆修文的痛点了,说穆修文什么到还好,但是说他师尊他是真的受不了,毕竟他现在在太一门里众星捧月的地位都是基于他的师尊,所以骂他的师尊比骂他还难受,尤其是说他师尊不如干巽的这一点,毕竟这是个大家都知道当事人却不愿承认的事实。   “你这个……”穆修文气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这个靠着床上功夫取悦君上的,有什么资格说话!?”   魍九两听见这话笑的更开心了:“怎么着,你跟我睡过吗?你怎么知道我床上功夫好?”   魍九两床上功夫好不好他自个儿也不知道,但他知道干巽是真的好。   穆修文给憋的半天没说出话,瞅着他的样子魍九两乐了好一会儿才“大发慈悲”的递了个台阶过去:“看你这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不如我们再打一场试试?”   这个是一个很好的提议,再打一场,无论谁赢对方都可以闭嘴,按道理说穆修文应该一口答应下来才对,可令人没想到的是,穆修文只是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并没有回答魍九两。   魍九两嗤笑一声,他就知道穆修文不敢应下他的话,就算是有替命符,穆修文刚刚也是经历了一次死亡的,没有人可以平静的接受死亡,就算是魍九两都不行,即便是愤怒与嫉妒让穆修文暂且忘掉了刚刚死亡的感觉,但是让他再比一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因为魍九两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这一次可没有替命符了。   看了眼迟迟不语的穆修文,干巽又说了一遍:“吴长老,宣布吧。”   吴长老虽然在很多时候都因为干巽与太一门定下的天契而对着干巽有恃无恐,但是这也是基于干巽从来不多与他们计较的情况下,当面对现在态度略显强硬的干巽时,吴长老也不敢多言语,毕竟他可不再是以前的毛头小子。   “丹山大比夺冠者——锦衣!”   宣布夺冠的声音刚刚落下,干巽便挥了一下衣袖,一瞬间他与魍九两都不见了踪影,就像轻飘飘的云彩,风一吹便散了个干净,只在人心中留下一抹微小的叹息。   穆修文看着干巽消失的地方眦目欲裂,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陷在肉里都不知道疼痛,吴长老见状叹了口气,他本来不想管穆修文的想法,但谁让穆修文是弘明道君的土地呢?   吴长老只能走过来拍了拍穆修文的肩膀,安抚道:“失去了干巽道君的指导没什么,你师尊并不差与他,弟子们也都知道谁是真正的赢家,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好好准备接下来要开启的秘境,那里的机会要多得多。”   是啊,秘境的机会要多得多,穆修文冷笑了起来,他一定会在秘境里杀了锦衣,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才是最有资格站在干巽道君身边的人,毕竟……   穆修文舔了舔嘴唇,只要他到了干巽道君身边,有的是机会将干巽道君压在身下,毕竟他是那一脉的人,只要他知道方法,就算是渡劫期的大能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躺到他的身下去。   想到干巽那朱红色的唇喊着他的名字,穆修文就下腹一紧,连喉咙都干渴了起来,更让他下定了杀了魍九两的决心。   而另一边的魍九两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小命还被人惦记着,他现在正被干巽打横抱在怀里,这让他感到自己非常屈辱。   “喂,干巽!放老子下来!”   魍九两嚷嚷的起劲,殊不知自己上次早就被干巽当着所有人的面抱过一次了。   干巽根本没有理会魍九两的挣扎,而是轻柔的把魍九两抱进了屋内,放在了床上,眉头微皱的道:“你怎么总是受伤?”   这种关切的的责问不知为何让魍九两老脸一红,憋了半天才道:“受伤还不是因为你太一门!”   干巽却根本不把他这话往心里去,而是拆穿道:“想要本君的指导什么时候都行,不必去抢这个第一。”   的确,如果魍九两不争这个第一,之前也没那么嚣张的话他确实屁事儿没有。   魍九两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直接说他是魍九两,他看不惯太一门就想找事儿吧?   于是乎,憋了半天,魍九两屁都没憋出来一个。   看着涨红着脸不发一言的魍九两,干巽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无奈的道:“你就这么想见到本君吗?”   魍九两:???   “你放屁!”魍九两没忍住骂出了声,他神经病他才想见干巽!   可干巽的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魍九两,道:“其实一点儿也不好。”   “什么?”魍九两没反应过来干巽的话是什么意思。   干巽用眼睛往他身下望了一眼,带着淡淡的笑意的道:“床上功夫。”   他不说还好,一说魍九两简直要气炸,他还记得上次干巽就不让他爽的样子呢!   魍九两气的握紧了拳头,直接起身要给干巽一拳,谁知道他一动干巽就皱起了眉头,一挥衣袖,魍九两又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   这次的不能动弹不同于之前的威压,只是单纯的让魍九两不能动罢了,除此之外没有一丝会让魍九两不舒服的感觉,只是即便如此魍九两还是气的牙痒痒,他讨厌被人控制的感觉。   “骨头都碎了,还逞什么强。”   穆修文的金玺虽然没有给魍九两造成致命的伤害,但是从天而降把他从石藤上砸下来那一下子也足够魍九两喝一壶的了。   干巽除了之前那逆天的修复灵脉与丹田的治愈之术之外,还是会一些其他的治愈术的,而此次魍九两受的伤普普通通的治愈之术足够用了。   就在干巽用温和的灵力修复着魍九两的骨骼的时候,他忽然听见魍九两道:“干巽,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但是你得满足我几个要求怎么样?”   魍九两觉得他要是想知道一些事情还是得跟干巽联手,总觉得除了干巽太一门没一个靠谱的。   干巽也没有意外魍九两的话,他知道自己这个叫做锦衣的侍君身上有不少的秘密。   “说说你的条件。”干巽道。   “首先,我接下来无论说什么你都不能伤害我更不能杀了我;”魍九两道,“其次,告诉我几个问题的答案,我的问题不会牵扯到你不完全不能说的事情,所以你可以放心,当然如果你不知道问题的答案我也不会强迫于你;最后……”   魍九两咧嘴笑了起来:“最后嘛,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你以后别叫其他人侍什么的寝了,以后天天跟我睡吧,你需要的时候我也能侍寝,你不需要的时候也没事儿,只要咱俩睡一张床……不,只要咱俩睡一起就行。”   没错,这就是魍九两打的最响的算盘,他妈的尝过睡觉的甜他再也不想受失眠的苦了!   干巽看着魍九两,他发现自己看不透这个侍君,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总觉得这个侍君身上有一些让他熟悉的特质,让他想起了一位在狱渊的故人,只是若是眼前的人与那位故人有什么关系的话,他恐怕是要……杀了他的。   “你说的条件本君可以答应你,不过要看你的秘密值不值得了。” 第26章 救命!老疯子又发病了!   “当然值得,不过……”魍九两表情瞬间变得暴躁起来,“你他娘的先把老子放开再说!”   放开是肯定不能放开的,伤还没治好呢,干巽将魍九两按在哪儿把浑身上下的明伤暗伤都治疗了个彻彻底底才放开了魍九两。   此刻的魍九两已经从积极反抗变成了消极抵抗了,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生活就像强奸,反抗个屁,他还是享受算了,反正干巽强奸他,他好像只有赚的份儿,换别人敢这么干,他早就把那人头打掉了。   等到能动弹了,魍九两抬手就扔给了干巽一枚玉简:“看看这是什么?”   干巽将玉简拿在手里,神识一扫脸色徒然便变得难看了起来,直接将手中的玉简化为齑粉,肉眼可见的生起气来。   魍九两却丝毫不惧怕他这副模样,接着道:“他们要我修这里面的功法,拿一丝你的本源灵气。”   “你知道些什么?”干巽的声音也变得与之前不一样了,如果说之前只是淡淡的疏离,现在他的语气里带着的便是森冷的寒意,好似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似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魍九两咧嘴笑了,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可没说一丁点儿的实话,“只是你那天要抹消掉我的记忆,失败了罢了。”   干巽的眼睛眯了起来,如果无名湖的事情他没有忘掉的话,那就只能……   干巽的指尖凝聚起了一团金色的光,魍九两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玩意儿指定是要往他身上招呼的,于是他直接坐起来道:“刚刚怎么说的,不是说好了不伤害我也不杀我的吗?”   这句话就像是什么咒语似的,让干巽很是突然的收起了术法,恢复了之前淡淡的模样,道:“你继续说。”   “让我想想,”魍九两想了想吴长老跟他说过的话,好像除了这些就没再说什么了,于是他道:“好像没有什么了。”   干巽垂下了眼睛,他好似松了一口气,又好似在紧张着些什么,半天才道:“你说的这些不足以让本君答应你的条件。”   魍九两当然知道他说的这些太少了,但……   魍九两凑近了干巽,对着他咧嘴一笑道:“结合我接下来问的问题,也许会有新的秘密出现。”   干巽看着眼前的小侍君,无论是从他的出身还有他的年龄,他都不可能知道当年的那件事,知道当年那件事的人只剩下修真界那几个为数不多的老家伙和……狱渊中的那位,所以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可以听听这位侍君接下来的话呢?   然而魍九两可不管干巽想些什么,他向来就是想说就说,直接张口道:“干巽,为什么你们都说锦……我体质特殊?不就是个纯阴之体吗?有什么特殊的?”   干巽深深的看了魍九两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知道?”干巽问道。   “对啊,”魍九两点点头有些无语,“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做什么?”   干巽叹了一口气,他的眼神中带着厌恶,这厌恶并不是对着魍九两的,而是对着他自己。   是的,干巽他厌恶自己,厌恶到恨不得自己去死,挫骨扬灰,天诛地灭。   可是他却有着所有人都有的求生本能,他舍不下自己,更舍不下这个世界,他有着不适合修真界的悲悯,哪怕看了再多的肮脏,他都舍不下这一切,然而他的存在却把更多的人拉进无底的深渊中了。   魍九两也看懂了干巽眼中对他自己的厌恶,搞的魍九两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干巽这个人到底什么毛病,于是他催促道:“快点儿讲!”   “你不是纯阴之体,你是……”干巽垂下了眼睛,掩藏住了自己的所有情绪,“是至阴之体,天生的炉鼎,生来就是供人采补……亵玩的。”   “狗屁!”干巽这话说的魍九两更加莫名其妙了,不由得恶狠狠的骂出了声,怎么说他也是八百多岁老人家了,啥玩意儿没见过听过啊,可他就是不知道这个至阴之体是个什么鬼玩意儿,还生来就是供人采补亵玩的,要是这样那太一门的人指定生下来就是要被他打的!   越想越不爽,魍九两决定等他回本体了一定带着人打上太一门,把太一门的人都狠狠的揍上一顿!   干巽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给魍九两解释起来,不得不说他这完全不管他人想法,莫名随心所欲的样子跟魍九两还真的挺像。   “你是怎么变成纯阴之体的你应该自己清楚,太一门对你做的那些事情你可以算在本君头上,说到底你会被强行带入修真界变成纯阴之体进入蕴灵阁也是因为本君,只不过你会变成至阴之体,这是本君没想到的。”   干巽的语气淡淡的,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面对锦衣这具身体变成至阴之体的态度也很奇怪,看起来他并不想有人因为他变成至阴之体,但又似乎因为有人变成了至阴之体而庆幸。   不过干巽的话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太一门的确在制造纯阴之体,而制造纯阴之体的方法是魔修的不传之秘,那就代表着……狱渊有人在跟太一门合作。   魍九两眯了眯眼睛,看来等他回到狱渊的时候是要好好查查这件事了。   只是现在的魍九两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知道,那就是至阴之体到底是干什么的,虽然干巽好似解释了,但是他根本听不懂啊!   于是乎魍九两又开了口:“至阴之体跟纯阴之体有啥差别啊?”   “纯阴之体只是单纯的灵气亲和力高一些,适合双修或者被当做炉鼎,而至阴之体……”干巽说到此像是陷入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停留了许久才继续接着道,“至阴之体的修炼速度极快,可以将自己的灵气赠与他人,并且这些灵气是经过提纯的,会让得到灵气的人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甚至可以让临近突破的大能一举突破,是天生就该做炉鼎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魍九两现在得到了锦衣的至阴之体很能共情,他现在听干巽说的这一大堆非常的不爽,觉得这么想的人多少有点儿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开口道:“老子看你说的都是狗屁!啥叫天生就该做炉鼎的东西啊?修炼速度极快好好修炼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去做炉鼎?是脑子不好使了吗?”   干巽似乎能理解魍九两的心情,听到魍九两的话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忽的一伸手将好好坐着的魍九两按到在了床上。   “操你妈干巽你干嘛?!”魍九两吓了一跳,但是干巽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他根本挣不开。   突的,他感到有手指从他腰间划过,那手指有些冰凉,还带着些茧子与一些陈旧的伤疤,总之并不细滑,却在划过魍九两肌肤的时候引起他一阵阵的颤栗,让魍九两无意识的呻\吟出声。   这仿佛是触电一般的感觉让魍九两的眼前都朦胧起来了,他似乎变得什么也看不清了,喉咙变得很渴,他觉得自己需要些水,可又觉得水解不了他的渴,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东西了。   他想把手往身下探去,可干巽却反剪着他的双手,他连动都动不了一下,只能无助的蹭着并不柔软的床,似乎这样做就能缓解些什么似的。   “懂了吗?”干巽的语气从魍九两呻\吟的第一声开始便冷了起来,“这就是天生的炉鼎,只要尝过情爱的滋味儿,被轻轻一碰,身体都不由自己控制了,就像是……”   干巽冷笑一声:“发情的狗一样。”   而魍九两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的笑与干巽完全不同,因为他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露出了他那专属的恶劣的笑。   他咧开嘴,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问道:“所以,你也是至阴之体吗?”   回应他的是干巽猛地掐上他脖子的手,呼吸骤的被夺走的那瞬间,魍九两知道他猜对了。   至阴之体,就是干巽最大的秘密。   因为在许多年前,大概他只有二十多岁的时候,听说过修真界的一件大事,一个关于炉鼎的大事。   只是现在的魍九两已经没有余力去想这些了,他需要氧气,可有个人却掐着他的喉咙,支配着他生存的权力,这让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连意识也开始变得朦胧了,脑袋里似乎变成了一团浆糊,他什么也理不清了。   唾液从他的唇边淌下,他的手指紧紧的抓着床单,直接都泛着一片青白色,他看起来好像非常难过,连双腿都紧紧的夹在一起,没有规律的乱蹭着。   魍九两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只能眯缝着看干巽,此刻的干巽好像身上有一层淡淡的光晕,好看的让魍九两不自觉的想要去伸手抓住他。   干巽却厌恶的躲开魍九两的触碰,可这厌恶的样子却让魍九两更想碰他了。   他知道该怎么讨好干巽,他已经学会了。   魍九两伸出了手,努力的去够到干巽的位置,他被掐着喉咙并不能很好的发出声音,却还是努力的叫着“君……上……君、上……”   干巽,放开手了。   空气骤然的涌入使魍九两大脑一片空白,连身体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恢复了神智。   而在恢复神智的那一瞬间,魍九两只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第27章 干巽他多少有点儿毛病   瞧瞧他都干了些什么!!!!   别说他觉得干巽好看还叫他君上这些事儿了,看着自己已经湿了一大片的裤子,和那还处于刚刚那啥过半软不软的小兄弟,魍九两觉得自己还是直接身死道消算了。   “操!”魍九两还是没忍住,骂出了声,只是不知道是在骂干巽还是骂自己。   而干巽则是垂下了眸子,像是嘲笑又像是自嘲的道:“呵,的确是天生的炉鼎,该被人亵玩的东西。”   魍九两想要反驳,可他现在的这副样子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憋了半天就憋了一句:“先不说这些,干巽,我们合作吧。”   “合作什么?”   干巽的这个问题把魍九两问的愣住了,他的确不知道跟干巽有什么好合作的,又是憋了半天才道:“睡觉?”   然而干巽却轻笑一声,忽的抚上了他的脸,道:“这不叫合作,是你求我。”   魍九两又想骂人了。   只是他知道现在情况下的最优解是什么,抿了抿唇红着脸道:“求你……”   “要叫什么?”   “君上……求你……”、   这话就像是触碰到了干巽敏感的神经似的,猛地将魍九两拉入了怀里。   “你胆子很大,”干巽摸了摸魍九两的头,“你若是刚刚跟本君定下天契再说出你的筹码,本君根本动你不得。”   魍九两一听顿时后悔不已,他娘的他咋把天契这事儿给忘了!!!   “我……”魍九两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追月她们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开口道:“因为你是个好人。”   确实,从某种方面来说干巽的确是个好人,如果别人发现了魍九两的秘密的话,在第一时间魍九两就会把他杀掉,而不是像干巽这样总留给别人机会。   可干巽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似的,反问道:“是吗?”   魍九两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干巽在身边的缘故,他有些发困。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见干巽指尖凝出一缕金光,这金光不断变长,紧接着他就被凌空绑了起来。   魍九两:???!!!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干巽翘起了腿,撑着下巴仿佛再看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看着被绑起来的魍九两,他金色的眼睛中闪过几缕红色的像是魔气一样的东西,趁的他这般谪仙似的人都染上了几分邪性的气息。   魍九两吓了一跳,都没发现干巽连自称都不说了,喊道:“干巽你他妈的干嘛!快放老子下去!”   “你放心,不会杀你的,”干巽那嫣红的唇牵起了一抹笑,“太一门也不会再找出一个像你一样适合我的人了,不过……”   干巽的手指划过魍九两的胸膛,随着他的动作魍九两身上的衣服也被剥离的干干净净。   “知道了我的事情,你总归是要受些惩罚的。”   魍九两被气的肝儿疼,张嘴就骂:“你个老变……”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团金光堵住了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魍九两又开始挣扎了,只是这一次他刚挣了两下,就有一股他无法抗拒的困意袭来,他就在这样被绑着的情况下,毫无预兆的进入了梦乡。   等到魍九两再次醒来的时刻,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一睁眼就看见干巽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卷书看的认真。   魍九两吓得一激灵,直接踹了干巽一脚,边踹边骂道:“老变态!你他妈的是真的变态!”   谁知道干巽反手握住了他的脚,放回了尚且温暖的被窝,皱着眉道:“别闹。”   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仿佛之前对着魍九两又掐又绑的人不是他似的。   好家伙,没想到堂堂修真界第一人,正道之光干巽道君居然有两副面孔!   “你说的条件,本君答应了。”干巽说,“不仅如此,本君还会助你修行,只要……你配合太一门,把太一门要你做什么都告诉本君就好。”   这是要他做双面间谍啊!   魍九两根本不想答应,但他突然想起来干巽好像能避开天道规则这件事,顿时泄了气,他还是乖乖配合,为了能好好睡觉跟顺利偷师。   “哦。”魍九两道。   看到魍九两这么乖干巽有些诧异,道:“你胆子真的很大。”   “怎么说?”   “居然没被本君吓到,你的确很厉害。”   “那当然!”魍九两美滋滋的道。   虽然感觉干巽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但魍九两猛地被夸还是有些开心。   “好了,没时间了。”干巽忽然站起了身。   魍九两吓了一跳,抓紧了被角,生怕干巽再搞什么幺蛾子。   看到他这副样子,干巽有弯了唇角:“别忘了,丹山秘境要开了,本君教你些东西,你好好进去历练一番,往后莫要再让人欺负了去。”   干巽的笑,好看的似是天上的月,泛着清冷却又想让人去触碰,只是魍九两从来都没有赏美景的心,他此刻的想法只有……妈的干巽,欺负老子的人明明只有你!!!!   就这样,魍九两过起了早上被干巽教学,之后自己练习,干巽不知道去哪儿忙啥,晚上再回来跟他一块儿睡觉的生活,当然中间还遇见了干巽每个月的那一天,搞的魍九两又不得不跟他侍寝了一回,气的魍九两踢了干巽好几脚,幸好干巽在侍寝的时候脾气相当的好,任由魍九两踹,这才让他多少解了些气,不然魍九两觉得自己能被气的撅过去。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丹山秘境开启才迎来了短暂的结束。   丹山秘境,金丹期以下弟子参与,魍九两肯定是要去一趟的,他有一件大事要做。   只是在要去秘境的时候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快活,因为他这阵子早睡早起过的非常舒坦,要进秘境就等于说他要离开干巽,离开干巽就等于他睡不着觉,睡不着觉他就不爽,不爽他就想跟人打架。   于是乎,在集合时看到穆修文的第一眼,魍九两就恶狠狠的瞪了过去。   穆修文也不甘示弱,同样瞪了回去,此刻的二人都知道此次入丹山秘境,不死不休。   等到所有弟子都集合完毕,只见干巽从天而降,飘然若流云,他着着宽大的白袍,衣带被风刮的烈烈作响,他那长至腰际的墨发也随风飞舞着,好似天上遥不可及的仙,只能让人仰望。   只见干巽只身站到了山巅,抬手轻轻一碰,忽的一道金光直冲天际,刺的人睁不开眼睛,等所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座蔓延整个丹山的金色大阵依然打开,整座丹山金光遍布,地上弥漫着古老的金色文字,以一种玄妙的方向流动着。   这场景魍九两都愣了几愣,更别说那些弟子们了,早就被做以山为阵的架势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而干巽,则是收了手,站在阵中,金色的光芒映的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说:“丹山秘境之内,若遇无解之困,便呼我名。”   干巽就仿佛守护神似的,稳稳的站在那里,带着神圣的意味,叫人不可遏制的安心。   这些太一门弟子此刻都忽然明白了干巽存在的意义,他就是太一门的守门人,只要有他在,太一门将会永存。   只是这种激荡的心情魍九两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在他心中对干巽的评价只有一个:干巽他娘的就是一个装逼的老变态!!!!   魍九两扶了扶自己早就不疼了的后腰,咬牙切齿的在心中骂了干巽十八遍才罢休。   “丹山秘境,启——!”   随着吴长老宣布开始的声音,弟子们的身上都散发出金色的光芒,紧接着他们只感觉眼前一白,再看到的便是丹山秘境了。   丹山秘境,据说是曾经的仙人留下的小洞天。   曾经的修真界与现在不同,传说曾经的修真界遍布仙人,不、不该这说,应该是曾经他们这一片大陆,全是仙人,并不分修真界与凡界,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仙人全都在同一时间消失不见了,紧接着修士们便跟凡人划开了界限,自此有了凡界与修真界。   只是传说总归是传说,事实究竟是怎样已经不可考,他们现在知道的是丹山秘境有的是宝贝。   所以在进入秘境的一瞬间,魍九两与穆修文便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杀人,只要在秘境内,什么时候都能杀,不过再杀之前还是去找点儿宝贝靠谱,不然多亏。   丹山秘境,可以说是修真界现有秘境之中最没有难度的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干巽相护,丹山秘境之中除了一些不入流的妖兽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了,到丹山秘境之中大多数是给太一门弟子一个寻宝的机会罢了。   不得不说这大大的方便了魍九两,丹山秘境的阵法虽然遍布整个丹山,但是秘境的范围着实不大,魍九两轻轻松松的便将神识覆盖在了整个秘境之上,哪里有宝贝他清清楚楚。   他一路走一路看,路过了不少灵气浓郁的地方,这些地方满是灵药灵果,甚至还有灵气,是非常适合筑基与金丹修士的一些东西。   然而魍九两去转了一圈,什么东西都没拿,无他,他堂堂狱渊魔千岁,对这些玩意儿不感兴趣。   就在魍九两百无聊赖,觉得丹山秘境也不过如此的时候,忽然有两名内门弟子御剑从他头顶飞驰而过,魍九两听见他们说:“师兄,那灵金雀今日产卵,我等若能契约一只日后必有大用!”   好家伙,有小鸟玩!   魍九两顿时眼冒精光,调转方向,悄摸摸的跟上了那两名朝着灵金雀而去的弟子。 第28章 奇怪的奇遇增加了!   灵金雀并不是什么太稀有的灵兽,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只不过是天生对灵气亲和,常常能寻到地下灵脉罢了,于那些修为低的弟子倒是助益颇多,对魍九两干巽他们这种修为的,就是养着玩。   不过话虽如此,灵金雀却并不好契约,一是灵金雀想要跟它熟悉起来必须让它破壳而出时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这样它才会乖乖认主,否则就算对它千万般好,它都不会搭理你,如果强迫将它带回或者怎样,灵金雀便会绝食而亡。   那么二呢,跟追月还多少有些关系,因为玄兔宫是灵兽的大本营,大多数灵兽都主动归了玄兔宫庇佑,也就是说想契约灵金雀除非自己遇着了有机会了,否则就必须去跟玄兔宫*好,然后契约一只回来。   当然,无论是那种方法跟魍九两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因为他根本不招小动物待见,就他那一身魔气,小动物看见了不直接吓死就算好的了。   只不过现在有了机会,他怎么着也得去弄一只回来!   魍九两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等他成功逮一只灵金雀回来了,他要把这小鸟亲秃!!!   然而刚跟着那两个弟子到灵金雀的产卵之地,魍九两便被一声凄惨的鸟叫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不知为何那灵金雀似是难产了一般,趴在崖间的巢穴里痛苦的叫着。   只是魍九两看着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他久违的想起了自己还是个凡人时去偷鸡时的时光,那时候他亲眼目睹了鸡下蛋,他觉得跟灵金雀产卵差不多,没听说过鸡下蛋还会难产的啊?   幸好灵金雀不知道魍九两内心的想法,不然估计崽也不生了,非得把魍九两啄个头破血流才行。   灵金雀:你才是鸡!全家都是鸡!   魍九两用神识扫了一圈,来人已有不少,大概有七八个,想必都是听见灵金雀生产的动静赶来的,只是……   魍九两的眉头微微皱起,灵金雀每次产卵最多三个,他们这些人不够分啊。   就在魍九两思索着要不要先动手干掉几个,反正这些人不像穆修文有个厉害的师尊给了一大堆好东西防身,杀起来还蛮方便的时候,忽的又一声凄厉的鸣叫响起,魍九两定睛一看,竟是有人等不及对正在生产中的灵金雀出了手!   有两男一女组成一队的弟子不知何时居然来到了灵金雀巢穴附近,在灵金雀生产最为痛苦之际,猛地出手打出一道灵诀,幸好灵金雀早已感知到周围来了许多人等着抢它的孩子,时刻保持着警惕,在弟子灵诀出手的时候便一振翅避开了要害,只是即便如此生产的痛苦还是导致了它身形的不灵活,被拿到灵诀打伤了翅膀。   这灵金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丹山秘境长大的缘故,颜色要比其他的灵金雀艳丽许多,甚至连体形都要大上一些。   正常的灵金雀幼时约莫一个拳头大小,长到最大也就是人的一臂之长,头顶与翅膀则是湖蓝色的羽毛,身上则布满了金黄色的绒毛,头顶的花翎是有些发粉的红,尾羽也是同样的颜色,看上去是一只非常珠光宝气的小鸟了。   但是这只灵金雀,身形足有半人高,花翎与尾羽都是艳丽的红,一振翅让人不由自主的瞪大了双眼,因为这灵金雀一看便是极品中的极品!若是能得到它的卵的话,必能找到适合修炼的灵脉!而这极品的灵金雀当然也不能浪费了……   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做好了出手抢夺的准备,现在的灵金雀在他们眼中就是最可口的猎物,而他们是捕猎的猎者,将带着能够带来喜悦的战利品上路。   魍九两在一瞬间感到了这些人内心的变化,因为一些经历,他对杀气极其敏感,几乎是第一时间他便明白,一开始这些弟子们只是想趁灵金雀生产完虚弱之时抢夺它的卵,但是现在他们不仅仅想要灵金雀的孩子,还想要杀了它!毕竟灵金雀的花翎是最好的炼器材料之一,像这么红的花翎,更加少见!   修真界就是这么的残酷,总有人为了自己去伤害别的生灵。   魍九两啧了一声,他呀,虽然是个修魔的,但是最看不起那些欺凌弱小的人,尤其是欺负一只正在生产的小动物的!   于是想都没想,魍九两提刀飞身横在了灵金雀前,咧嘴一笑:“我说诸位,别在藏着了,这灵金雀我要了,你们要么从我手里抢,要么就赶紧滚!”   魍九两这动作看的藏在暗处的弟子们面面相觑,之前丹山比擂的时候他们就知道魍九两嚣张,但没想到他敢这么嚣张,敢直接挑衅十几个跟他修为差不多,甚至还高上些许的人。   若是换了平常,他们指定要教训一下这个人,只是在看完丹山比擂最后干巽道君对他的态度之后,众人皆有些踟蹰,不敢动手了。   伤了魍九两事儿小,得罪干巽道君事儿大。   魍九两可不知道这些弟子们心中的顾虑,他是嚣张惯了,修为变低之后也改不过来了,而且他现在就算修为不高,但早就积攒多年的见识与战斗意识对于这些弟子们来说也已经是降维打击了。   那些藏匿起来的弟子有的走了,有的继续藏在暗处观察机会,等了许久也没有人站出来,看的魍九两嗤笑一声:“懦夫!”   当然,也并不是只有魍九两一个人立于灵金雀的巢穴前的,离他不远的地方正站着刚刚偷袭灵金雀的三人。   那名女子对魍九两怒目而视,眼睛里带的满是愤恨,让魍九两有些搞不懂,不过魍九两对女性修士一向宽容,摆了摆手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走?”   “锦衣!”那名女修士咬牙切齿的道,“你不要太嚣张!”   这让魍九两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不就是抢了他们的灵金雀吗?再说他这也不是抢,这灵金雀还没主呢!这在修真界多正常的情况,这个女修士生什么气?   不过在后来,魍九两还是知道了这个女修士为何如此仇视他,因为她喜欢穆修文。   只是现在,魍九两才懒得管那么多,看着他们道:“你们不走是想跟我打一架吗?”   魍九两的眼睛里满是兴奋,自打修为上去了,他再也没有痛快的打过架,之前跟穆修文比擂的时候虽然差点儿就死了,但是打架是真的爽啊!   那女修士见魍九两如此嚣张,当即就要冲上前来,却被她身边的两个男修拽的死死的,不知道他们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只听女修士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只会靠男人的废物!”他们三人便匆匆离去了。   魍九两对这话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因为他根本不觉得在骂他,不过如果他知道这些人走的走,藏的藏,基本都是因为干巽的威名而不是觉得他厉害的话,估计会大发雷霆的去跟所有人打一架。   当然,现在的魍九两还沉浸在自己真厉害把他们都吓跑了的情绪之中。   只是在他美滋滋的时候,灵金雀忽的一声惨叫吓的魍九两一个激灵,他看着痛苦的灵金雀有些束手无策,他没跟小动物打过交道啊,现在该怎么办啊!!!!   “喂,你没事儿吧?”魍九两摸了摸灵金雀的脑袋,回应他的是灵金雀更加凄惨的叫声。   魍九两简直要疯了,他喜欢能蹦跶的小动物,不喜欢惨叫的小动物!!!   再加上灵金雀看起来是难产了,他一大老爷们对此一窍不通,到底该怎么办啊!!!   就在魍九两不知所措在思考要不要求助干巽的时候,只见那灵金雀忽的大叫一声,冲天而起,体形猛然增大有数十倍之多,原本艳红色的尾羽变成了七彩的模样,还泛着金色的光芒,钩子般的的爪子抓着魍九两的腰带便冲天而去!   魍九两吓了一跳,不知道这灵金雀到底想做什么,不,不对,这么大的体形应该不是灵金雀了吧?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灵兽的大鸟带着魍九两一路高飞,直冲而上,魍九两觉得再这么飞下去他们能直接冲出丹山秘境也说不定。   不过就算如此,魍九两心中也丝毫不慌,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就好似他现在经历的一切是有人刻意安排似的。   这真的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就在大鸟抓起他的时候他一直疑惑的问题似乎突然有了答案。   魍九两一直想找出自己会到锦衣身上的原因,可是现在就像是有人回答了他似的,他知道自己似乎走上了一些人为他安排好的道路。   大鸟还在一直飞着,不知过了多久,魍九两忽的看见在云雾之上,居然有一座小小的平台!   这平台不大只容得下一只鸟和两个人。   没错,大鸟降临在了平台之上,而平台上除了魍九两之外,还有一名垂暮的老者。   老者须发全白,胡子长的都能垂在地上,他已经老得让人连性别都分不出了,下垂的皮肤把眼睛都挡了个严严实实,也不知他是怎么看见的,只听老者用他那嘶哑的似乎许久都未说过话的声音道:“你终于来了。”   魍九两,忽的很想哭。 第29章 最后的凤凰   这是一种非常莫名的情绪,莫名到当魍九两流下第一滴眼泪的时候他便知道,眼前的这名老者对他做了些什么。   可他却生不出气愤的情绪,他知道这名老者似乎在做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这件事情足以得到所有人的敬重。   如果魍九两此刻有镜子的话,他会发现镜中的自己眼神中带着悲悯,就像平日里的干巽那样。   然而魍九两还是开口询问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对你做,”老者说话的语气十分平静,“是你自己感受到了这些。”   奇遇,魍九两自打入修真界之后便遇到了不少,可是现在遇见的事情已经不是魍九两印象中的奇遇了。   “这是哪里?”魍九两问道。   “丹山。”   “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一个人。”   “等谁?”   “等你。”   “等我做什么?”   魍九两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老者许久都没有说话,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魍九两听到了老者的一声叹息。   “我在这里已经等了七十甲子,原来还是没有到时间……”   七十甲子,也就是说这名老者最少也已经四千八百岁了。   魍九两皱起了眉头,这些修仙的为什么每次都不好好说话,每次都跟猜谜语似的,让他厌烦。   于是魍九两道:“你若是找我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   “孩子,不要那么没有耐心,”老者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笑意,“非是我不说,只是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露。”   放在以前,魍九两指定对天机不可泄露这句话嗤之以鼻,只是他修行到了渡劫期,摸到了天道门槛的时候,他忽的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天机不可泄露并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天道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拦你说出一些事情。   “孩子,过来。”老者朝着魍九两招了招手。   魍九两依言走了过去,他现在的情绪很奇怪,他并不信任眼前的老者,警惕是他能够坐上高位的原因之一,可他却不自觉的亲近老者,以至于老者叫他过去,他便会过去。   老者拉住了魍九两的手,那老者的手已经干枯的像是会割伤手的树皮,他在魍九两的手心里画出了一个玄妙的符号,他说:“孩子,我予你一点灵光,等到时机成熟,你便什么都知道了,记住一句话,天命并不是不可违,一切都是轮回。”   说罢,老者一灰衣袖,魍九两所站的地方立刻分崩离析,魍九两向后倒着,掉了下去。   他掉下时并没惊慌,而是看着那位老得仿佛已经死去的老者,喊出了一个问题:“你是修真界曾经的仙人吗?”   理所当然的,他什么回答都没有得到。   之后,魍九两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等到再醒来时他已经身处于一个陌生的山洞了,刚刚所发生的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魍九两看着自己的掌心,上面什么什么都没有,但是他清晰的知道的确有一位老者给了他一道灵光,并且这道灵光是牢牢的刻在了他神识上的,等到了时间便会自动解开,至于这道灵光代表着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魍九两眯起了眼睛,他望向了自己的头顶,上方是黑峻峻的岩石,压抑的叫人喘不过气来,可他分明在透过岩石看着什么别的东西,只听他喃喃自语道:“若是当初的仙人都没有避开的劫难,我们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可惜这话,谁也听不见。   魍九两起了身,想要找寻一下山洞的出口,他还记得自己入秘境的大事儿呢!不出去怎么宰了穆修文那个混蛋崽子!   只是他还没走两步,就听见了“啾啾”的鸣叫声。   循着声音望去,入眼的是一只差不多有半人高,浑身发金,翅膀头顶是湖蓝色,花翎跟尾羽却是艳红色的鸟,正是之前带他飞越高空的灵金雀。   而在这灵金雀的一旁,有一颗巨大的蛋,这蛋足有魍九两一人高,看着这枚蛋魍九两不由得抽了抽嘴角,看着灵金雀问道:“你生的?”   “啾!”灵金雀回应一声表示肯定。   魍九两虽然知道灵金雀之前变得有它现在的体形数十倍大小,但现在看着比鸟还大的蛋,他还是有那么些微的……不相信。   忽的,那灵金雀起身走到了蛋的跟前,用爪子推了推蛋,可想而知,这么大的蛋,它一个不算大的鸟哪里能推得动,所以这个场面看起来有些滑稽,让魍九两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这灵金雀本就不是凡物,非常准确的抓到了魍九两嘲笑的情绪,先是一愣,紧接着追着魍九两啄了起来。   魍九两也不知道哪里来了玩闹的心思,跟着灵金雀开始你追我赶的,跑了好几圈,直到一人一鸟都累的气喘吁吁,摊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玩的这一会儿给两人玩出了兄弟情谊,灵金雀用翅膀拍了拍魍九两,然后用脚又指了指那巨大的蛋。   这下魍九两也明白灵金雀的意思了,不过他有些诧异:“你要把这蛋给我?”   “啾!”灵金雀点了点头。   魍九两看了看灵金雀又看了看巨大的蛋,总觉得这不是一个物种,于是果断的拒绝道:“我不养鸡。”   灵金雀先是一愣,紧接着一声怒吼直接在魍九两的脑海中响起。   “吾乃凤凰后裔,你这无礼的后辈!”   魍九两听的眉毛一挑,他就知道这灵金雀不只是灵金雀那么简单。   “所以呢?”魍九两抱起了胳膊,“你刚刚带我去的究竟是什么地方?”   灵金雀:“……”   “不回答也没事儿,那我换个问题,”魍九两咧嘴笑了笑,“你是知道我究竟是谁的,对吗?”   灵金雀:“……”   “所以,我到这具身体上也是你们在搞鬼,对吗?”   这接二连三的问题问的灵金雀脑袋一歪,张嘴就是一句:“啾叽?”   一副刚刚的话不是它说的,它就是一可可爱爱普通灵金雀的样子。   魍九两嘴角一抽,这鸟是真的成精了。   “算了,”魍九两叹了口气,他就没觉得自己能得知真相,古往今来修仙的没几个正经说话的,“这蛋……也是凤凰的后裔吗?”   魍九两问完这句话之后,灵金雀沉默了许久,然后带着哀伤的声音在魍九两脑海中响起。   “这是最后一只凤凰了……”   闻言,魍九两也沉默了许久,一个种族的没落怎么着都不会使人高兴,而魍九两也难免有些兔死狐悲,这是最后一只凤凰,那他跟干巽会不会也是最后的到达渡劫期的人了呢?   整个修真界已经两千多年无人飞升了,而自从他与干巽突破渡劫期距今已经快将近五百年了,这四百多年来再也无人能够到达这个境界,当时的人们都说,末法时代要结束了,修真界出了两个修行极其快速的人,哪怕其中一个是修魔的。   可是只有他跟干巽知道,他们两个的出现,才是标志着末法时代的开始。   于是,魍九两打开储物戒指收下了灵金雀的蛋,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灵金雀看见魍九两把蛋收紧储物戒指里,顿时瞪大了眼睛,然后急切的对着魍九两的手一顿猛啄,把魍九两吓了一跳。   “急什么急,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魍九两举起了手让灵金雀能够看清楚他手上的储物戒,“天阶的储物戒,虽然不大,但里面有个自行小世界,装个活物没什么问题,更何况是个蛋。”   魍九两话说的有些美滋滋,虽然他不待见干巽,但不得不说干巽真的是居家旅行打家劫舍必备,他嫌弃出门要带好多东西,比如带他的大鸟出去就必须拿灵宠袋,然后还得有一个必备的储物袋,关键是储物袋都不大,装不了太多东西,进秘境还得多拿几个,把魍九两烦的要死,就找干巽要储物戒去了。   没想到干巽也是大方,直接扔给他一个天阶的,把魍九两乐的直呼干巽是个好人,虽然当晚侍寝他转头就把这事儿忘了,把干巽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蛋也收了,话也说完了,灵金雀就开始追着魍九两往外撵了。   “哎,你这过河拆桥啊,多呆一会儿都不行?”魍九两嘴上不乐意,身体还是随着灵金雀的动作往前走着,没一会儿就看见了出口。   “那,我走了啊。”魍九两看着灵金雀说道,灵金雀挥挥翅膀示意魍九两赶紧出去,不要再烦它。   魍九两蹲下来摸了摸灵金雀的头,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了,连句再见都没有说。   因为他知道,再也不会见了。   生下这世上最后一只凤凰,不用想也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毕竟神兽这种东西,早就在万年前随着仙人们一同消失不见了。   刺目的阳光照耀在魍九两的脸上,洒下的是温暖的温度,这种温暖叫人贪恋,魍九两不禁感叹道:“修为高了也不好啊,总会有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找上门来。”   说完,他便收起了所有的感慨,他是个活在当下的人,现在他要做的事情才不是什么修真界的生死存亡,而是找到那个叫做穆修文的小兔崽子,然后……宰了他! 第30章 就会找师尊的奶娃子   而穆修文,此刻正在与内门弟子们共同捕杀一头金丹期的妖兽。   丹山秘境虽然是最安全的秘境,但是总不能一点儿危险都没有,要不然历练就变成旅游了。   不过本来丹山秘境就不危险,毕竟都是干巽探索过的地方了,于是乎当太一门说要把丹山秘境作为试炼之一的时候,干巽就抓了些妖兽进去,这些妖兽修为都不高,偶尔一两个高的也是被干巽特殊改造过的,只要弟子们愿意合作,跨境界击杀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穆修文现在就面临着这么一个场面,他是这次丹山试炼中修为最高的人,当弟子们遭遇了金丹期的妖兽,自然会来寻求他的帮助,他当然也会帮他们,毕竟这可是建立门中威望的好机会。   只不过那些慌张逃窜着的弟子看起来着实可笑,一只被取出了妖丹的妖兽罢了,便害怕成这个样子,看来这便是所谓的末法时代了吧。   穆修文眼里带着嘲讽,在来丹山试炼之前,他的师尊还有太一门掌门均把他叫来过去,说是要给他说一些关于修真界的秘密,当时他以为要告诉他什么秘宝所在,或者宗门秘籍之类的,没想到却跟他说叫他努力留在丹山,叫他在丹山加紧修炼,还说什么末法时代已经到来了,简直是不像话!   修真者的数量比起之前的确是少了些许,但也没少太多,如此一点点变化便叫这些人担惊受怕,这在穆修文看来简直丢脸至极。   他会证明末法时代并没有到来的,用自己的修炼速度来证明。   毕竟他想要的有很多,无论是宗门,还是干巽。   那么首先,他就要树立起自己在宗门中的威望,于是无论穆修文心中是何想法,他面上不显,帮助团结弟子们对抗起妖兽来。   只见他飞身而起,大喝一声:“金玺宝术!”   随即一个硕大的金玺从天而降,紧接着他喊道:“所有弟子,勿要慌乱,摆防御阵,我们共同退敌!”   那金玺一落,本来在追着弟子们跑的妖兽便不得不避开,弟子们见状纷纷整理心绪跑到合适的位置,准备布阵。   穆修文又在心里嗤笑一声,他若是不压着修为也已经是金丹期的修士了,面对着一只被取了妖丹的金丹期妖兽,他根本就不怕,就算没有这些弟子他都可以解决掉,不过……既然要合作那就来一场大合作吧!   只见穆修文从储物戒中掏出了一枚传音符撒了出去,顿时整个丹山秘境的弟子都听到了他的声音:“秘境之东,围剿金丹期妖兽,太一门弟子,速来!”   正在寻找穆修文位置的魍九两,咧嘴笑了起来。   那金丹期的妖兽是一直巨大的猿猴,像是小山一样高,怒吼一声山林震砾,飞沙走石,只见它飞速奔向最近的弟子,只是刚刚到跟前便被阵法挡了回来,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   那猿猴被摔的疼了,惨叫一声,张大了嘴,口中的獠牙清晰可见,正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滴着口水,而那口水一落地竟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孔洞来,看起来骇人极了。   猿猴看着站的非常有规律的弟子们,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停止了进攻,反而绕着弟子来回踱步起来,让人不知道它想要做什么。   就在弟子们以为是猿猴累了,放松了些许警惕的时候,那猿猴猛地暴涨身形,朝着弟子们冲了过来!   那防御阵竟然经不起猿猴这一撞,应声碎裂开来,眼见着那猿猴的巨口就要将几名弟子活生生的吞入口中,说时迟那时快,数十道符箓飞射而来,挡在了猿猴与弟子之前,紧接着一只硕大的金玺从天而降,逼的那猿猴生生往后退了好几步。   “穆师兄!”弟子喊道。   “快走!到后方布阵!”穆修文落于猿猴身前,竟是要只身与猿猴作战!   猿猴见换了人,顿时怒不可遏的大吼一声,粗壮如百年树干的胳膊狠狠的垂在了地上,一时间地动山摇,连站都站不稳。   穆修文见状并无一丝恐惧,盘手结印,地上石藤乍起,将猿猴牢牢控制在原地。   只是穆修文并没有对阵金丹期妖兽的经验,他并不知道妖兽的筋皮到了金丹期早就锤炼的如同金石一般坚硬无比,那石藤三两下便被猿猴捶断了去,眼见着猿猴直直奔来,穆修文就要丧命于猿猴之口!   就在这时,从远处赶来的弟子们到了,只见他们整齐划一的结起了同样的手印,在猿猴奔来之前硬生生的在穆修文脚下生成了一座防御阵法,抵挡住了猿猴的攻击。   穆修文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是打算出风头的,可不是打算丢脸的。   于是穆修文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把爆裂符,二指并拢一挥,那爆裂符瞬间飞至猿猴身前。   “爆!爆!爆!”   爆裂符炸开来,将猿猴炸的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至此还不够,穆修文又掏出一把爆裂符,将地上硬是炸出了一个深坑,那猿猴被困于坑中出不来。   “金玺宝术!”   穆修文掐起灵诀,巨大的金玺从上空降落,朝着那避无可避的猿猴砸去。   眼见着那猿猴就要被金玺砸死,穆修文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然而就在此时,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穆师兄,我来帮你!”   只见一个黑衣人猛地从一旁奔出,他的速度极快,让人看不清身形,只能看见他手里好似拿着什么,泛着幽蓝色的光芒,奇怪的是这个黑衣人明明嘴上说的是要去帮穆修文,却整个人直直奔着穆修文而去。   而穆修文,在这个黑衣人奔过来的时候就警惕起来,因为他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意!   于是他顿时收手撤回了砸向猿猴的金玺,调转方向朝着黑衣人砸去,黑衣人速度不减,却在即将到达穆修文身前的时候急速后退,这时金玺已经来不及换方向了,重重的砸落在了地上,激起一片烟尘。   等到尘灰落下,人们终于看清了来者的样貌,那黑衣人,正是魍九两!   “锦衣,你在做什么!”穆修文的脸色青黑,他没想到会有人来坏他的事。   “做什么?”魍九两咧嘴邪笑起来,“当然是杀了你呀!”   几乎是出声的一瞬间,魍九两又提着刀飞身而去,快的弟子们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他的刀已经逼近穆修文的脖子了。   “你无耻!”穆修文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他刚刚为了在打那金丹期妖兽的时候已经把此次带出来的爆裂符全部用完了,想必锦衣定是发现了这一点才会挑这个时候出来。   “无耻?”魍九两的笑意更甚了,“杀人哪里有什么无耻不无耻的?只要能杀掉不就好了。”   好在,穆修文还是有一些保命法子的,在魍九两提刀砍来之时,他召唤出一片石藤,拖慢了魍九两的前进的速度,得以避开魍九两那闪着寒意的刀锋。   这时候弟子们终于反应过来了:“锦衣,你想干什么!”   魍九两才不理会这些人,他的目的很明确,穆修文也不敢大意,他已经在魍九两手中栽过一回了,于是他一咬牙,掏出了几道他一直没有用过的符箓。   那符箓通体发红,上面还浮着一道道金纹,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符箓,魍九两是认识的,一挑眉问道:“九转烈阳符,这玩意儿你能用吗?”   九转烈阳符,算不上什么稀罕玩意儿,只是这个符箓是他们渡劫期才能用的天阶符箓,因为杀伤力巨大,所以相当的耗费灵力,筑基期的灵力怕不是不足以支撑九转烈阳符的使用。   “没想到你还挺识货,”穆修文冷哼一声,“放心,对付你用不了那么高阶的东西,这是我师尊改良过的,威力不大,但也不小,只有区区……金丹期修士的一击罢了!”   说着,穆修文猛地将一道符箓甩出,魍九两也随着他的动作躲避着,边躲边笑道:“怎么,你一口一个师尊的,是还没断奶的娃子吗?”   “你!”穆修文顿时怒不可遏,掐起一道灵诀,那符箓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追着魍九两而去。   眼见着魍九两已经避无可避,那九转烈阳符在他面前直接爆开,像是烈阳一样的火光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等到火光褪去,人们才看清楚了处于爆炸中心的魍九两。   顿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魍九两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   只见魍九两的两指之间夹着一张已经发灰的符箓,脸上依然是挂着笑道:“哎呀哎呀,怎么办呢,你问你家师尊要了符箓,可我这边也有人给我符箓呢!”   想都不用想,魍九两手里的符箓一定是干巽给他的。   说来也奇怪,干巽在他来秘境之前忽的塞给了他一堆有的没的东西,反正都是他现在这个修为能用的宝贝,光靠着这些东西,他就能在秘境之中横着走了,东西给他之后,干巽看着像是想说些什么,不过到底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魍九两作为他多年的老对手,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干巽他呀,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儿。   魍九两会满足干巽的想法的,就当做干巽陪他睡觉这件事的奖励。   然而就在两人对峙之际,那金丹期的妖兽猿猴,竟然不知以何种方式,从穆修文炸出的大坑中跳出来了! 第31章 【加更】手起刀落,干脆利落   穆修文猛地一惊,如果只有一个锦衣他倒是能对付,再加上一个金丹期妖兽,他根本应对不了!   于是穆修文对魍九两说道:“你我二人恩怨暂且不提,先共同抵御妖兽!”   穆修文这话像是什么笑话似的,把魍九两逗得哈哈大笑:“穆修文,你脑子有病吧,哪儿有打架打一半儿就停下来合作的?再说了,一只被取了妖丹的妖兽,你怕什么?”   说罢,魍九两再度飞身上前,巨大的水幕挡住了穆修文的退路,让他不得不正面迎敌。   “疯子!”穆修文低骂一声,只好重新对上了魍九两。   他更擅长于术法,近战对于他来说只有劣势,所以他不断的拉开跟魍九两的距离,但是魍九两实在是追的太紧了,就好像他的灵气用不完似的。   穆修文抿了抿唇,他不是没有压箱底的招式,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可是现在已经到了他不得不用的地步了。   穆修文猛地一咬牙,伸出右手无名指,猛地咬破,放出一丝精血,这精血并没有直接落地,而是浮在空中,看上去便透露出一股危险的味道。   魍九两见状也皱了下眉头,用血做印子的术法他并不是没有见过,只是这术法大多是魔修的,不过……   魍九两像旁边啃了一眼,整个人猛地停下了身子,以一种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像后撤去。   “想跑?”穆修文冷笑一声,“晚了!”   穆修文并指掐诀,只是这诀还没掐完,就听见一声响彻山间的怒吼,浑身通黑的猿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时奔向了他的身前,硬生生的将穆修文砸飞了出去!   “咳!”穆修文吐出一口鲜血,他大意了,只记得眼前的魍九两,完全忘掉了还有妖兽!   只是这时,魍九两根本不给穆修文喘息的时间,提刀冲着穆修文劈去,穆修文慌忙躲避,说时迟那时快,那猿猴竟然向着魍九两攻来。   “啧,该死的畜生。”魍九两生平最烦的就是自己在找别人麻烦的时候有人来找他的麻烦,所以他直接转变了方向,朝着猿猴的头颅砍去。   只用了一招,别人都没看清楚魍九两做了什么,那像是一块巨大的山岩似的猿猴头颅咚的一声砸落在地上,溅起一阵烟尘。   忽的,秘境之内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他们那么多人打了那么久的妖兽,竟然抵不过魍九两的一击。   魍九两则是看着自己手中的刀,满意的弹了一下道:“不错,还挺锋利。”   干巽别的不说,炼器水平还是可以的,这刀都快赶上他自己原本的本命灵器了。   “你竟敢……”穆修文的眼睛变得赤红起来,他与那妖兽周旋了那么久,为的就是在弟子面前树立威望,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魍九两给抢走了,干巽也是,威望也是,他不会放过他的!   穆修文掐起了一个极其玄奥的手印,那滴浮在空中的精血瞬间化作一团血雾,将穆修文的身形挡了个严严实实,紧接着他的气息消失了!   就连魍九两的神识都找不到他的方位,这样的情况让魍九两的嘴角不由得翘了翘,因为穆修文所用的是他最熟悉的东西,魔修的术法,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可以让修仙的人也能使用了。   “血符术!”随着穆修文的一声低喝,他们所在之地全部都弥漫起血雾来。   “血符术……”魍九两低声笑了起来,忽的抽离了穆修文所在的区域,站在了其他的太一门弟子身前。   表情在他过来的那一瞬间便变得愤愤不平起来,大声喝道:“血符术乃是魔修之法,穆修文,你怎么会魔修的东西!”   这下太一门弟子们开始面面相觑起来,本来他们看见魍九两过来是准备动手助穆修文一臂之力的,但是魍九两这么一喊,他们都变得迟疑起来。   无他,毕竟只有魔修们的功法才会这么血丝糊拉的。   血腥味,逐渐的浓重了起来,有的太一门弟子甚至忍受不了捂起了鼻子,而魍九两却一动也没有动,在心中掐算着时机。   眼见着弟子们对穆修文的信任有所动摇了,魍九两才接着开口道:“穆修文,我知道你看不惯我,因为你喜欢君上,但也不能为了泄你心中之愤,与魔修为伍吧?怎么着你也是太一门内门弟子,你现在用魔修的术法,那不是丢太一门的脸吗?我堂堂太一门,什么时候沦为魔修了!”   他这一番质问可以说是杀人诛心,先是说穆修文暗恋干巽,再直接给他扣个魔修的帽子,这要是现场有什么正义的不得了的人,怕不是直接冲上去跟穆修文打起来了。   好在,太一门弟子们还是跟穆修文更熟一点,魍九两几句话并不能使他们倒戈,只是这个时候,穆修文绷不住了。   “你胡说八道!”   血雾之中,骤的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里带着愤怒,像是要把魍九两撕碎了一般。   而魍九两却咧开了嘴,用舌头下意识的舔了一下自己有些尖的虎牙,低喃出声:“找、到、了。”   几乎是一瞬间,魍九两便闪身挪腾进血雾之中,血符术是会掩盖施术人的气息不假,只是出了声音,就算是掩盖掉气息也能知道大致位置吧?那么,事情就很简单了。   “湮刀诀!”魍九两低喝一声,他手中那泛着幽蓝色光芒的刀竟然化作了一道细流,然后分散成了一颗颗小水珠,竟将刀的范围扩大了十倍有余!   这就是干巽这些天教他的东西,锦衣是水灵根,而这刀则是在寒潭之水中打造出来的宝器,与他很是契合,不得不说干巽在这方面还是相当细心的。   魍九两右手拿刀,左手掐诀,那一颗颗小水珠瞬间化为坚冰,直直的劈开了穆修文的血雾!   如此大范围的刀击,如果再打不到穆修文那就奇了怪了,血雾中有一人影被击出,正是穆修文。   魍九两并没有急着攻击穆修文,而是将坚冰重新化作一颗颗小水珠,只见他双手掐出一个古拙的手势,这水珠竟然变成了雾气直直的朝天上而去,然后只听见“轰隆!”一声,在血雾范围内竟然下起雨来!   血符术看上去很是厉害,实际上好破的很,只需要将血雾驱散就会失去效用,所以即便是魔修也没几个用的,除非是撑场面的时候,所以魍九两非常怀疑是不是他手底下有谁跟太一门做了交易,然后给了他们这种功法骗他们玩儿。   穆修文从地上爬起来,呕出了口黑血,周遭弟子顿时担忧的喊道:“穆师兄,你没事吧!?”   穆修文摆了摆手,道:“无事……”   紧接着他看向了魍九两,恶狠狠的道:“锦衣,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逼我出来?我现在出来了,你敢跟我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吗?”   这时弟子们也反应过来了,魍九两刚刚说的那些全是虚假的,目的就是让穆修文出声,找出他的方位罢了。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魍九两确实打的是让穆修文出声的主意,但他说的都是真的,除了穆修文喜欢干巽这一点。   “堂堂正正?”魍九两直接乐翻了,“哈哈哈哈哈,穆修文,你要是想跟我堂堂正正的打你犯得着用这血符术吗?我看啊,你就是怂包一个,有本事你不用你师尊给你的东西,我也不用干巽那老变……干巽跟我的东西,咱俩好好的打上一架怎么样?”   魍九两这话是相当挑衅了,先不说他这话又有点儿指责穆修文靠他师尊才有今天的成就的事儿,光是他一个筑基中境对一个筑基上境的人这么说,就已经足够嘲讽了。   “好,不用就不用!”   听完穆修文的话,魍九两直接就把手中的寒潭刀给扔了,二指掐诀喝道:“水幕之滨!”   穆修文也不甘示弱:“金玺宝术!”   一时间只见水雾漫天,天上有金玺蔽日,地上有石藤掠起,空中有冰晶浮动,让人都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失去了寒潭刀的魍九两与穆修文交手起来多少是有些吃力的,他不仅在差了穆修文一个小境界,而且术法也就会这两个,怎么看怎么占下风。   只有穆修文知道,魍九两并不差于他!   只见魍九两闪转挪腾,居然避过了穆修文所有的术法攻击,让穆修文竟然奈何不了他,这根本就不像是他这个修为该有的水平!   并且魍九两这么久了也不见丝毫灵气衰竭的样子,就好像他丹田贮藏的灵气用不完似的。   穆修文心中顿起惊疑,难道魍九两也与他一样压制了修为?   不可能,穆修文摇了摇头,从未见过压制修为能够将自己压在筑基中境的,肯定是干巽给了他什么上好的灵气,才导致他可以这样!   越这么想穆修文的眼睛越红,他知道干巽道君的秘密,也知道该怎么样得到干巽道君,那么得到他,他是不是也能拥有这些宝物呢?啊……一定会的吧,毕竟连干巽道君都是他的了,那干巽道君的东西自然也就是他的了。   怎么样才能到干巽道君身边去呢?第一步就是……杀了锦衣!   穆修文手心一翻,露出了他藏在袖中的九转烈阳符,这符箓比他之前拿出来的看上去要更加红,就像是小太阳似的,因为这张是真正的九转烈阳符。 第32章 呼唤他的名字   穆修文将符夹在二指之中,趁着水雾最大的时候激射而出,直冲魍九两而去!   等到魍九两发现射来的九转烈阳符之时已经来不及了,暗道一声不好,便急速的向后退去,退时双手不停的结印,水幕与坚冰全部都挡在他的面前,可这依然阻止不了九转烈阳符的飞来。   “爆!”   穆修文双手掐诀,那九转烈阳符轰然爆裂开来,热浪瞬间弥漫了整个秘境,刹那间地动山摇,碎石不断的往下砸着,却又在落下的时候瞬间蒸腾成气消失不见,魍九两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飞了出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穆修文也力竭的半跪在了地上,九转烈阳符的使用需要金丹期修士注入自己的灵力,穆修文虽然因为压制修为的原因可以使用,但是需要一次性将自己的灵力全部注入符箓之中才行,他现在已经是灵气枯竭,无法再使用任何术法了。   不过……穆修文看着倒在地上没有动静的魍九两露出了一个满意的表情,只要锦衣死了,他这么拼上一拼也不亏。   就在穆修文以为魍九两就这样身死道消的时候,魍九两忽然动了!   只见他咳嗽两声,猛地呕出一大口鲜血,半睁开了眼睛,明明一副气若游丝,随时都可能咽气的样子,却还是对着穆修文做出了一个嘲讽的表情。   “果然是一个只会靠师尊的……没、没断奶的娃子……”   穆修文顿时怒不可遏,九转烈阳符没有杀了他,那他就亲手杀死他!   穆修文起身,踉跄了一步往魍九两面前走去,他今天非杀了魍九两不可!   而魍九两现在虽然能动弹,但也并不好过,他在那九转烈阳符爆炸之时用灵力护住了重要部位,并且用上了干巽给他的防御符箓,这也是他能活下来的原因之一,只是他没想到那九转烈阳符竟然是金丹期的符箓,而干巽给他的只有筑基期能用的防御符,根本挡不下太多的伤害。   现在的魍九两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满是剧痛,全身上下的骨头估计也碎的差不多了,反正他现在连坐都坐不起来,更别说站了。   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穆修文走了过来,走到了他的跟前,穆修文的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将这匕首送进魍九两的胸膛。   只是在他刚刚到达魍九两身边的时候,忽的看到魍九两艰难的动着手指,掐了一个他看不懂的灵诀。   穆修文顿时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的做了一个闪避的动作,可即便如此也是晚了些许,一把闪着幽蓝色光芒的刀直穿过他的小腹!   这是魍九两的控刀之法,他从来没有用过属于他自己的术法或者刀法,因为他知道他只要一用干巽便会发现,尤其是在秘境之中。、   只是魍九两顾虑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就是想杀了穆修文,并不只是为了自己,还为了……干巽。   所以在穆修文倒地呻吟的时候,魍九两拾起了寒潭刀。   他无法行走那就爬!   只见他一寸一寸的接近了穆修文,穆修文此刻想躲,却因为腹部开了个大洞而动弹不得。   旁边的弟子喊道:“穆师兄,我来帮你!”   魍九两一咬牙:“水幕之滨!凝冰术!”   弟子们的脚上都凝聚起了寒冰,这并不能阻挡他们前来,但是阻挠他们一些时间足够了。   魍九两到了穆修文身边,他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刀,穆修文似是终于知晓了魍九两对他的杀意似的,哀求道:“不要!你不要杀我!你不能杀我!我师尊,我师尊是弘明道君,你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给你,求你……”   只不过回应他的,是魍九两的手起刀落。   只见一道蓝光闪过,刀锋划过了穆修文的脖子,他的头颅如同之前的妖兽猿猴一般,掉落在了地上。   穆修文,死了。   而魍九两也彻底力竭,变得动弹不得。   他嘶哑着声音感叹道:“寒潭刀真是个好东西啊,砍人的脖子,轻轻一碰,就断了……”   魍九两闭上了眼睛,他觉得他要休息一下了,好累……等等!   一股不祥的气息突然蔓延在魍九两的心头,让他不由自主的心悸起来,马上,就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他强迫自己握紧了寒潭刀,试图让自己动起来,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动弹一下,就听到天边传来雷霆震怒般的声音。   “锦衣!你大胆!敢杀本君爱徒,本君要你不得好死!”   是弘明道君!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慌起来,不是因为弘明道君而慌乱,而是因为弘明道君发怒了!   渡劫期大能的怒火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若只针对魍九两一人倒是无所谓,就怕他们被波及到。   就在弟子们心中满是惊惧的时候,魍九两却急速冷静了下来,他用最大的力气握紧了刀,将身上的材料全部祭出,将丹田内的灵气以最快的速度运转起来,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布置好了一座防御大阵。   只是还不够,魍九两的神识感知到有一股极其庞大的力量正从太一门的方向往丹山袭来,那是渡劫期修士的一击,他现在根本承受不住!   好在丹山有阵法能够阻拦一阵,让他可以……来不及了!   魍九两骤的瞪大了眼睛,天边蔓延着黑紫色的云,隆隆的响着雷声,魍九两知道这并不是什么雷声,而是弘明道君的一道渡劫期的符箓,从远处以极快的速度飞来发出的音爆声!   从黑云出现的第一刻起,丹山秘境内的所有弟子都呕出了一口黑血,紧接着是妖兽们的奔逃,只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处,渡劫期修士的威能让他们避无可避,最后只能在原地动弹不得,甚至于站立不住。、   没有人知道这种恐惧的感觉持续了多久,他们只知道在看到黑云的一瞬间,一道黑色的符箓便直直的砸向了魍九两!   魍九两咬紧了牙关,将手中的寒潭刀抛了出去,双手一同掐了一道灵诀,从他掐诀开始,他的眼、鼻、口、耳汨汨不停的往外冒着鲜红的血,他在透支自己的力量!   “无量封刀!”   魍九两刚刚将刀抛至空中,那黑色的符箓便砸了过来,只听铛的一声脆响,寒潭刀,碎了。   化作千万齑粉飘洒下来,幽蓝色的光芒给丹山秘境镀上了一层梦幻的味道。   紧接着碎裂的,是魍九两布下的防御阵。   境界差太远了,他做出所有的努力也无法抵挡弘明道君的攻势。   难道就要这样身死道消了吗?   亦或者,他还有最后一个方法……   只见那黑色符箓已然到了眼前,魍九两握紧了拳头,大喊了一声:“干巽!”   “叮————!”   一声仿佛是有人轻轻敲了剑一下的声音骤的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紧接着时间仿佛静止了,无论是风吹还是草动,全部都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停止了。   魍九两的面前伸出了一只素白的手,拿起了那张离魍九两的眼睛还不到一寸距离的黑色符箓,就仿佛是从地上拾起一块儿石头般轻松,唯一受累的点大概是他弯了下腰。   从这只手拿起符箓的那一刻,静止的时间又恢复流动了。   这下人们才看清,拿着黑色符箓在手中把玩的人,正是干巽。   “弘明道君,拜访丹山还是要有礼貌一些的好。”   若遇无解之困,便呼我名,这句话干巽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若是有太一门弟子遭难,只需要唤一声他的道号他便会来相救,不过被救的弟子会取消秘境资格便是了。   当然,要是这些弟子死了也没喊他的名字,那他也不会多管。   干巽好似从九天落下的神祗,他的头发散乱着,只用一根白色的发带松垮的束了起来,他看着黑紫色的天空,唇边带着一丝笑意,只是奇怪的是,他的笑无端给人一种冷淡的感觉。   不过就算如此,也能看出来干巽此刻的心情,还不错。   “干巽!”弘明道君的声音响起,他说话时连天上都带着隆隆之声,震得太一门弟子们站立不稳纷纷倒地,而本就奄奄一息的魍九两则是被震的口吐黑血,几欲晕厥。   干巽看了一眼魍九两,此刻的魍九两脸色蜡白如纸,因为渡劫期的威压身上的骨头都碎完了,扭曲成了正常人类做不出的样子,最骇人的是他的脸,因为弘明道君的符箓已经到了跟前,魍九两的左半边脸被灼烧成了黑色,皮与肉纠缠在了一起,混合着红色的血液与几段碎开的骨头,只需一眼便让人觉得,魍九两马上就要死了。   干巽微微皱起了眉头,掐诀在丹山秘境之内布置下了一道防御阵法,抵挡住来自于弘明道君的余威。   弘明道君的话语还在继续:“把锦衣这个宗门逆贼交出来!”   “逆贼……呵……”干巽还未开口,便听见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老子居然成……成他娘的、宗门逆贼了,你又是个什么、什么东西……” 第33章 救我!虞无烟。   说话的是躺在地上的魍九两,没有了弘明道君的威压,他似乎好受了许多,虽然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弘明道君再次勃然大怒,又是一道符箓飞来,只不过这一次有干巽在,符箓还未飞进秘境之中,其中的威能就已经被丹山的大阵消耗干净了。   “弘明道君,本君说过了,来拜访丹山的话,要知礼数。”   说罢,干巽的手一用力,在他手中把玩着的那道黑色的符箓便化作了一捧飞尘,散落干净了。   “干巽!”弘明道君似乎是有些忌惮,“你忘了你与太一门定下的天契了吗?!”   “哈哈!”这次仍然是干巽还未说话,魍九两就发出了一声嘲笑,“天契?弘明道君,你忘了天契的内容了吗?干、干巽他,哪一点儿违背天契了?”   魍九两这话说的没错,他是太一门弟子,穆修文也是太一门弟子,干巽保护穆修文是保护太一门弟子,保护魍九两也是保护太一门弟子,哪里又来的违反天契这一说,而且……   魍九两忽的对着干巽道:“干巽……你他娘的,得、得保护老子……”   干巽要接受太一门的所有请求,也就是说,魍九两说出这一句话之后,弘明道君是无法再有机会杀掉魍九两的,因为天契,生效了。   干巽嘴角的笑意更盛了,他道:“弘明道君,若是你再不依不饶,那本君也不会再客气了。”   “你怎么敢!”弘明道君怒喝道,“你别以为你是被选中的人本君就不敢动你!干巽,你好自为之!”   说罢,天边的黑云逐渐散去了,弘明道君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而魍九两则又是嘲笑出声:“他娘的……这老东西也是个缩头、缩头大乌龟,居然全程都不敢露面,嘿……干巽,他怕你。”   干巽这一次,终于抬步走到了魍九两的跟前,他俯视着魍九两,像是倨傲的高位者,并不让人舒服。   可魍九两对他的回应确实一个灿烂的笑容,他说:“干巽,你不能做的事,我、我……咳咳,我替你做了,怎么样,开心吗?”   魍九两现在的样子着实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丑陋,他的笑怎么看怎么透露着一股狰狞的味道,只是……   干巽那许久没有过涟漪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   魍九两说的这些话没什么别的心思,他只是简单地觉得干巽活的太憋屈了,憋屈的连他这个老对头都想给他出一口恶气,好好教训教训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   这次他杀了穆修文,别的不说,最起码让太一门知道天契这种东西,也是有漏洞可以钻的,这也是他此次必杀穆修文的理由之一。   只不过现在,魍九两无法在想这些了,他快要死了。   魍九两的意识逐渐模糊,他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他快没有时间了。   最后的最后,魍九两用尽所有的力气,轻轻的牵起了干巽的衣角,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话。   “虞无烟……救我……”   说罢,魍九两便闭上了眼睛,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没有看到,在他喊出这个名字之后干巽剧烈变化的表情,以及他删了所有弟子关于这句话的记忆这件事。   魍九两这一睡,睡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又梦见自己儿时的事了。   那时的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修仙界这种地方,只知道自己快死了。   那时的他约莫三四岁吧,他不知道自己的爹妈是谁,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是独自一人,他出生于战场之上,从小吃的是尸体的烂肉,喝的是腐臭的鲜血,他不知道食物是什么,只凭着本能活了下来。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有人来了,那些人拿着他不认识的工具,将地上的土翻起,然后将他赖以生存的“食物”们埋起来了。   之后,那些人便走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从那时起魍九两就有了走出去这个概念,他从这一片满是臭味的地方,出来了。   然后他闻到了花香,喝到了比血要甜的多的水,他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可他实在是太小了,他找不到食物,他要死了。   就这样,他晕倒在了路边,合上眼之前他看到了一个抱着比他还小的孩子的人走了过来,紧接着一个柔软的东西塞进了他的口中,这是一种他在很小很小,小的什么也不知道,藏在记忆的最深处的味道,让他不自觉的吸吮起来。   奶香,充满了他的口腔,魍九两生平第一次知道了母亲这个概念。   他活过来了。   只是这个喂他奶救他命的女人并没有把他带走,就好似是她只有瞬间的怜悯似的,可即便这样魍九两也是万分感激,因为他还活着。   而现在他的感觉便像是当时在吸吮乳汁一样,像是一个即将饿死的人终于吃到了食物一般,一股充实的能量开始在他的体内游走,让魍九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红衣服正在看书的男人。   这个男人青丝如瀑,一双金色的眼睛里面满是悲悯,可他的唇边却带着戏谑的笑意,仿佛是割裂的两个人似的。   这人是干巽。   魍九两不睁眼都能认出来是他,可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干巽,在他的印象中,干巽总是穿着白色的衣服,笑也是冷淡的笑,唯一相同的大概只有他眼中那亘古不变的悲悯了吧,好似他欠了这个世界什么,又要去穷尽自己一生偿还什么似的。   “干巽?”魍九两试探的叫道。   干巽回过头来:“你醒了?”   魍九两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干巽穿着红色衣服的缘故,魍九两看着干巽唇都比往常红了三分,艳丽的叫人挪不开眼,看的魍九两咕咚咽了口口水。   这次倒是干巽先说话了,他问道:“身体怎么样?”   魍九两动了动,发现自己之前那么重的伤已经好彻底了,不得不在心底感叹了半天干巽的治疗效果真牛逼。   “好透了。”魍九两点了点头,有些美滋滋的坐了起来,觉得干巽还真他娘的是个好人,居然真的给他治好了!到时候等到他偷学会了干巽那规避天道的方法,这种逆天的治疗效果指不定他也能学会!   “是么。”干巽眯起了眼睛,透露出一股危险的味道,只是现在魍九两还正在美滋滋的情绪之中,根本没有发现。   只见干巽的指尖蔓延出一丝金光,下一秒,笑嘻嘻的魍九两又被这金光吊了起来。   魍九两:???   “操,干巽你他娘的干嘛?”   魍九两无语极了,他刚才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觉得干巽是个好人,这人实际上就是个老变态!   魍九两气的牙痒痒,等到他会原身了,一定要想办法把干巽也吊起来一回!吊他娘的九九八十一天,就吊他那狱渊高塔的塔尖上,狠狠的教训他一回!   干巽放下了手中的书,看着什么都写在脸上的魍九两,唇边勾起一道危险的笑意:“怎么不叫虞无烟了?”   魍九两心里顿时一咯噔,自己意识模糊好像下意识的叫了虞无烟这个名字。   虞无烟,这是干巽真正的名字,可在整个修真界,知道干巽真正名字的人不到十个,知道他真正名字还敢叫出来的,放眼望去也就魍九两一人,但那是魍九两在他原身上的事儿啊!!!他现在要敢叫早就叫了,也不至于现在干巽干巽的叫啊!   完了完了完了,魍九两的额上冒出了冷汗,干巽最讨厌有人唤他的名字,所以他当年才一直喊他虞无烟,可这不代表着他现在也能喊啊!敢直呼干巽名字的都死的特别惨,他也经常因为叫干巽的名字而被干巽追着打,不过他俩谁也奈何不了谁罢了。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啊!他娘的他现在就筑基中境,干巽杀他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嘛!!!最最最恐怖的是,他可是当着太一门内门弟子们叫的他的名字啊,那干巽这个老变态还不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嘛!!!!   不知道是不是魍九两害怕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干巽忽的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打算杀你。”   魍九两撇了撇嘴,他信他个鬼!   果不其然,干巽还有后话:“只要……你告诉我是谁告诉你我的名字的。”   魍九两没说话,主要是他一时间不知道甩锅给谁,太一门吗?好像也还行,不过太一门有人知道干巽的真名吗?   就在魍九两思索的时候,干巽又开口了:“听墨晴说,你与那狱渊之主熟识?”   对呀,他可以把甩锅给自己啊!   于是魍九两猛地一点头道:“对!就是魍九两跟我说的你叫虞无烟!”   魍九两这谎撒的心安理得,其实他自个儿究竟是怎么知道虞无烟这个名字的他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反正就是有一天突然有人传进他的耳朵里了,就好像有人故意让他知道的一样。   “你之前从未出过太一门,之后便来了丹山,所以,”干巽好似看破了魍九两的谎言似的,“你是怎么认识魍九两的?” 第34章 你想离开丹山吗?   魍九两的冷汗又控制不住的往下留了。   他绞尽脑汁编著理由,毕竟他可不想到头来死在干巽手里,这还不如干巽不救他呢!   憋了半天,魍九两实在想不到锦衣跟他有啥认识的可能性,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在凡人界的时候……见过魍九两,就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他跟我说了些有的没的,就这样……”   干巽深深的看了魍九两一眼:“所以,无量封刀也是他教你的吗?”   无量封刀,算是魍九两的一个成名技了,不过只有在他早期的时候有人见过,是一套防御刀法,是魍九两自己摸索出来的刀法,除了他没有人再会用了。   魍九两这会儿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道:“是他教我的。”   “他第一次见你便教你刀法?”   “对!”   魍九两以为自己死定了,他现在太明显了,干巽认不出来才怪!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没想到干巽居然点了点头:“的确像是他会做出的事情。”   魍九两:???他在干巽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为什么觉得他会教一个不认识的人他的成名技?他有病吗?   魍九两不知道的是,他在干巽眼中是一个相当肆意妄为的人,他随性,放肆,捉摸不透,想做什么就会去做什么,什么开心就会去做什么,是一个会给人添麻烦的存在,也是干巽……最羡慕的存在。   干巽看着有些懵的魍九两,这个人知道他的名字,还跟狱渊的那位有关系,那么就是他应杀之人,可是……   干巽的指尖动了动,他又把手放在了魍九两的脖子上,可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掐不下去,魍九两那嚣张的笑脸在他的脑海中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人笑着问他“开心吗?”这样的话了。   他带着秘密,背着责任,他是修真界的罪人,他配开心吗?   他不配。   干巽看向了魍九两的眼睛,魍九两盯着他的眼睛中有愤怒、有暴躁、有烦闷,唯独没有恐惧与……他最讨厌的,看过他的脸之后,每个人眼中都会有的欲望。   而此刻看着干巽好像陷入什么沉思似的魍九两多少有些别扭,要说干巽掐他吧,他很不爽,可是干巽就这样把手虚虚的搭在他的脖颈上,他又觉得不得劲。   “干巽?”魍九两叫道。   然而此刻的干巽正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根本没有听见魍九两叫他。   魍九两还以为是干巽不想理他,于是又换了一个称呼:“君、君上?”   干巽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魍九两这下有些疑惑了,难不成……不知道魍九两的小脑袋瓜怎么转的,张口喊了一句:“虞无烟?”   回应他的,是干巽骤然收紧的手。   “别叫我这个名字!”魍九两听见干巽压着嗓子,满是戾气的道。   眼见着魍九两就快要被掐晕过去了,干巽才像是清醒了似的松开了手。   他看着剧烈咳嗽着的魍九两,猛地收了那吊着魍九两的金光,魍九两直直的朝着地上落下,吓得他惊叫一声,结果他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对不起。”干巽垂着眼睛,把魍九两抱回了床上,让魍九两多少有点儿懵逼,闹不清干巽这又是哪一出。   “没、没关系。”魍九两说的有些磕巴。   干巽闭了闭眼睛,他仿佛有满身的疲惫,他说:“以后不会再对你这样了。”   说罢,干巽自嘲的笑了笑,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对别人如此呢?弘明道君走时的话提醒了他,他不过是被选中的人罢了,是要去送死的人,有什么资格要求那么多呢?   被选中的人啊……哪怕是虚假的,他还是被背上了这样的责任。   魍九两看着不知道怎么回事满身落寞的干巽,挠了挠头,总觉得现在气氛怪怪的,但是干巽好像说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那他是不是……   魍九两咧开了嘴,他向来是个恶劣的人,他知道干巽是个言出必随的老家伙,他说不会再这样,那就真的不会再这样,也就是说……   “虞无烟!”魍九两开口叫道,而且叫的非常嚣张。   干巽一愣,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向魍九两的脖子上掐去,可他刚刚抬起手,魍九两就道:“你说过你不再掐我的!”   干巽:……   看见干巽收回手,魍九两更嚣张了,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虞无烟~虞无烟~虞无烟~”好像这是什么有趣的游戏似的。   对于魍九两来说,他看见干巽不爽他就爽了。   干巽看了魍九两一眼,那眼里满是糟心,他像是再也受不了了似的,淡淡的道:“我走了。”   说罢,起身便要离开。   “等等!”没想到的是魍九两居然叫住了他。   干巽转过了头,他看见魍九两脸上带着灿烂的笑,他问他:“虞无烟这么好听的名字,你为什么不喜欢呢?”   这是魍九两从知道干巽的名字起就好奇的问题,虞无烟,多好听的名字,比他的强多了,他的名字就是随便起的,那时候他流浪到菜市场,有人见他年龄太小,便问他姓名,家在何处,想要送他回去,可他没有名字,那该怎么办呢?   正巧他旁边有个卖肉的,给一户富裕人家称了块儿肉,那人家问:“你这肉多重啊?”   屠夫回答:“九两!”   于是他就说自己叫九两了,多么随意又敷衍的名字,哪里像虞无烟这个名字似的,一听就是好好起出来的,虽然听起来有点儿像女人的名字。   至于为什么魍九两现在问干巽呢?因为他觉得干巽有藏在心里,需要去诉说的事情。   果不其然,干巽停下了离去的脚步。   “我……这并不是什么好名字。”干巽垂下了眼睛,看起来并不想说这些,仿佛这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似的。   这样的干巽很少见,仿佛整个人都因为一些不好的回忆变得脆弱起来,让魍九两无端的觉得有些不得劲。   他的死对头居然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这可不行!   这要是他让干巽垂头丧气的,那行,但是一想到别人让干巽垂头丧气,魍九两就极其不爽了起来,甚至有种想问出来究竟是谁让干巽变成这个样子,然后去宰了那混蛋的冲动。   不过现在嘛……魍九两转了转眼珠子,既然干巽不高兴,那他就先哄哄他吧!   于是乎魍九两起身拉着干巽把他给拉到了床上坐着,他以为干巽怎么着都得反抗一下,结果没想到的是干巽居然乖乖的跟他过去了。   干巽这么一乖,魍九两又开始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吭哧了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了一句:“平日里看你穿的都是白衣服,怎么今天穿了个红衣服?”   干巽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等了许久才轻轻的道:“……喜欢红色。”   “那你平常怎么不穿?”魍九两又非常随意的问了一句。   干巽愣了愣,下意识的回答道:“干巽不喜欢。”   魍九两:???这货再说什么东西?   “……你,在说什么?”魍九两这次是真懵了,他知道干巽不是在装可爱,也就是说他这句话有特别的意思。   干巽又双叒叕沉默了,魍九两抽了抽嘴角,觉得他这死对头秘密真多,比他多十倍,不对,一百倍!他魍九两坦坦荡荡,狗屁秘密都没有。   或许干巽是真的太想倾诉了,他无法说出有关自己名字的故事,总能说些别的,于是他说:“我是虞无烟,平日里的是干巽。”   干巽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期待,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居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小的筑基期的人,会懂他。   然而魍九两人都傻了:“你在说啥?你说虞无烟跟干巽不是一个人?你是两个人?不对不对,让我理理,难道……你这是走火入魔了?”   干巽叹了一口气,他看着魍九两,眼中出现了些许失望,他在想什么,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懂他的人的,因为他有无法诉说的过去,于是他道:“是同一个人。”   “什么意思?”魍九两挠了挠头,“你总不能一个人两种……性格吧?难道其中一个是装的?”   干巽骤的瞪大了眼睛,点了下头。   魍九两:??????????   魍九两现在是糊涂本涂,他根本听不懂干巽在说啥,于是回了一个:“哈?”   干巽弯眼笑笑:“我需要假装一个人。”   “假装谁?”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哦。”魍九两有些无语,“所以干巽的性格是你假装的吗?”   “也是,也不是。”   魍九两:……   讲道理,魍九两现在多少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有病,才想开导干巽,干巽这厮说话他根本听不懂的,听的他脑壳疼。   于是魍九两也不想问了,道了句:“好吧。”   说完,俩人都不说话了,气氛多少有点儿尴尬,虽然魍九两感觉不出来,但还是不由自主的疯狂挠头。   反倒是干巽,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他问了魍九两一个魍九两从来没想过的问题。   “你想离开丹山吗?” 第35章 奇怪的心情增加了!   “啥?”魍九两一脸疑惑,“我为什么要离开丹山?”   对于他来说,干巽是能让他睡个好觉的存在,他稀罕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离开丹山啊!   然而干巽却说:“我不是什么好人。”   就好像,他在回答之前魍九两说过他是个好人这样的话似的。   “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他娘的是老变态!”魍九两撇撇嘴,想起来刚刚自己又被吊了起来的事,又有点不爽。   谁知道他这么一说,干巽又开始弯眼笑了起来,把魍九两笑了一身鸡皮疙瘩。   按照干巽的话来说,他现在应该是自己的本性,平常是他假装的某一个人,但在魍九两看来,这根本没啥差别好吧!无论是干巽还是虞无烟,都是一样的变态好吧!   “是啊,你说的没错。”干巽凑近了魍九两,近的魍九两能感受到干巽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的心里莫名有些发慌。   不过在发慌之余他想的是干巽多少有点儿毛病,他骂他,他还觉得没错,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原本的性格?可是,好像又没什么差别,同样的笑起来很冷淡,同样的悲天悯人,甚至还同样的爱垂着眼睛,就好像他欠了全世界的债一样,唯一不同的可能是穿着红色衣服的他嘴唇红的更加诱人了,想着沾了酒的樱桃,看上去就充满了甜腻与醉人的酒香。   于是魍九两问道:“虞无烟既然跟干巽差不多,你为什么不叫虞无烟?”   “不喜欢这个名字。”   “是吗?”魍九两下意识的道,“我还挺喜欢的。”   是的,他的确喜欢虞无烟这个名字,也没什么别的理由,就是无端的叫起来顺口,以及每次他一叫干巽都会很生气,干巽一生气他就高兴。   可干巽却不知道魍九两喜欢这个名字的理由,他忽的因为有人这么说而感到欢喜,这种情绪是他多年以前自从做了那件事情后再也没有过的情绪,因为这个世界再也不需要虞无烟这个人了,更别说喜欢他了,他们讨厌他讨厌到恨不得他去死,可他却不能死,他要背负起所有的责任。   干巽觉得,虞无烟这个名字的存在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未来的某一天,修真界浩劫来临的时刻,在所有人的骂声中死去,接着遗臭万年。   然而现在,有人说喜欢虞无烟,就算是虚假的,他的心里也开始滋生出了些许的甜。   他说:“我现在想吻你,如果你不愿意,就拒绝。”   听到干巽这么说,魍九两的心里更慌了,干巽从来没有在正常情况下对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过,而现在他这么做让魍九两的心情很奇怪,按道理说干巽想做什么做不成他才会高兴,所以他应该拒绝,只是……   魍九两看着干巽那红的叫人心都乱的唇,心脏咚咚咚的跳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拒绝不了干巽了,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也许只是因为和干巽做那档子事儿很爽吧,毕竟他之前就是这么觉得的。   魍九两就这样抱着奇怪的心思,在干巽吻过来之前他便主动碰到了干巽那艳红色的唇。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魍九两快要记不清了,只记得干巽是一个相当恶劣的人,搅弄的他不停的求饶,声音都变得嘶哑了起来,最后逼着他说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喜欢,说的他脸红心跳,说的他口干舌燥,说的连空气都变得黏腻起来,湿哒哒的沾了他一身。   “哈……喜欢……干巽……啊、额……喜欢……嗯……虞无烟……”   这一次,魍九两也是非常丢人的晕过去了,没办法筑基期跟渡劫期的差距太大了,要是换了他本体过来,他才不会晕过去!   魍九两睁开了眼睛,猛地的给了自己一拳,他在想什么鬼东西!!!!回原身了谁要跟干巽做这事儿!!!!!他要跟干巽打架!!!!!!打架!!!!!!!!!   不过……   魍九两看了看自己身边早已经凉透了的被褥,有些无聊的挠了挠头,怎么感觉干巽忙的奇怪,其实到了他们这个阶段就没什么好忙的了,除了修炼,只是干巽也不修炼啊,那他在忙什么?   这个问题注定得不到答案,因为魍九两根本没打算问,干巽干啥关他屁事,他才懒得管他。   魍九两坐起了身,他之前醒来的时候都没来得及仔细查探自己的身体情况,现在一看原来他的修为已经不知不觉到达了筑基后期,甚至可以准备结丹了。   这时,一直觉得自己修行是正常速度的魍九两也多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他好像真的快的有些离谱,这会跟干巽有关吗?   魍九两摸了摸下巴,应该多少有些关系吧,毕竟干巽那一脉人的存在就是让人提升修为的。   就在魍九两想着有的没的事情的时候,屋子的门忽然开了。   兰竹从外面走进来,他看着魍九两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但还是态度恭敬的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魍九两:“锦衣侍君,这是君山为你准备的服饰,快些换上吧。”   兰竹的手中有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的是衣服发冠以及新的储物戒。   魍九两打眼一望,就知道那衣服发冠上刻满了防御阵法,绝对是干巽亲手刻的。   这让他有些嫌弃,谁要穿死对头刻满阵法的衣服啊!   可是……魍九两想起了干巽那总是垂着的眼眸,他要是不穿的话,是不是那双金色的眼睛永远不会抬起呢?   这么一想,魍九两心里就有些酸酸涩涩的,有些难受,之后他做了什么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衣服已经穿在自己身上了!   魍九两顿时大惊失色,他娘的干巽是不是给他下蛊了!!!   魍九两就这样一边慌里慌张,一边乖乖的把新的储物戒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到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旧的储物戒指呢!!!!那里面还有一个蛋呢!!!!!   “小竹子,我之前那个储物戒呢?”魍九两问的有些急切。   不知道是不是看见魍九两急了,兰竹变得慢悠悠起来,他说:“锦衣侍君,您之前的储物戒在弘明道君的威压下已经坏了。”   兰竹一说完魍九两就想骂街,什么叫已经坏了?干巽做的东西有那么不好吗?   魍九两刚想开口骂,兰竹又慢悠悠的开了口:“不过君上已经修好了,现在就带在侍君您的手上。”   兰竹这么一说,魍九两就慌忙的查探起储物戒指来,等看到灵金雀交给他的那枚蛋完好无损的呆在戒指里时,他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干巽去哪儿了?”魍九两问道。   别的东西不说,这枚蛋魍九两还是很重视的,他打算把蛋交给干巽,因为他的本体……着实不招小动物的喜欢。   “君上有事。”兰竹回答的相当冷淡,一看就是不想让魍九两知道干巽去哪儿了。   魍九两看兰竹这态度,也没多说什么,他将自己的神识一放,几息之间就找到了干巽的位置。   “小竹子,晚上给我准备点儿好吃的,我先出去了!”   说罢,魍九两一眨眼就没了身影,看的兰竹想喊都没来得及喊出声。   不过兰竹也没在意,他觉得魍九两左右也找不着干巽。   可怜的兰竹现在还不知道,魍九两就是在去找干巽的路上。   而干巽,现在在做什么呢?   他现在在容熙住的地方。   当然,他到没有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而是在指点容熙练剑,毕竟容熙是一个天赋还不错的剑修。   容熙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干巽了,自从魍九两来了之后,他连干巽的面都见不着,所以他格外珍惜此次干巽指点他的机会。   “君上……”容熙握着剑,他对于功法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我用剑刺出的时候,灵气总会有些滞涩,是我运行的方式不对吗?”   “哪里?”此时的干巽已经换回了平日里惯穿的白衣裳,金色的眼睛里盛满了冷淡。   容熙做出一个刺的动作,道:“就是这里。”   干巽一看就看出了问题所在:“你在此处动作的时候并没有按照灵气运行的路线来。”   说罢,干巽拿过了容熙手中的剑,亲身示范了一遍。   不得不说舞剑的干巽浓艳到让人挪不开眼睛,他一头青丝随着风翻飞,随意扎着的发带也飘的好似勾人的魂幡,更别说那艳丽的唇了。   容熙几乎看呆了去,所以在干巽让他自己来的时候,容熙懵了。   只见他又错误的舞了一遍剑,干巽的眉头皱起来了。   容熙心下顿时有些慌,他不太想干巽用失望的眼神看他,干巽哪怕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就能让他难过好久了。   然而干巽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握住了容熙的手,淡淡的道:“本君带着你练一遍,若是这一遍你再学不会,本君便不会再教你了。”   说罢,干巽便带着容熙动作起来,他拉着容熙的胳膊,看起来就像是将容熙半抱在怀里似的。   魍九两一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 第36章 这真的是一颗大蛋!   “干巽,老子来——!”   魍九两的话戛然而止,看着院中的干巽跟容熙,他傻眼了。   没别的,就是他觉得干巽刚跟他睡完觉,就跑来找容熙,好像有点不对劲?   最重要的是……   魍九两看了看容熙所在的院子,甭说有几间屋子了,就看院子里的防御阵法以及聚灵阵,魍九两用脚指头看都能看出来是干巽亲手布置的。   而且因为容熙院子环境很好与灵气格外充足的原因,他这里的小型灵兽特别的多,无论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还是地上跑的,应有尽有,看的魍九两极其不爽。   于是处在奇怪的愤怒中的魍九两,咻的一下闪身到了容熙与干巽之间,直接扯着他们的胳膊把两个搂搂抱抱(?)的人分开了。   扯开还不算数,魍九两抬脚就踹在干巽身上,一脸怒气冲冲的问道:“你在干什么!”   虽然魍九两觉得自己生气好像有点儿莫名其妙的,但他从来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生气了就要发火,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不过比魍九两还奇怪的是干巽,他居然没有一点儿不悦的迹象,反而伸手揉了揉魍九两的头,带着一丝笑意的道:“本君错了。”   魍九两:???   瞬间,魍九两更生气了,一巴掌拍开干巽的手,怒道:“你不知道男人头女人脚可看不可摸吗?谁他妈让你摸老子的?”   这厢,干巽跟魍九两两个人都在奇奇怪怪,那厢,唯一显得很正常的容熙发话了。   “锦衣!你对君上恭敬点儿!”容熙看见魍九两便黑了脸,在他没来之前,君上每个有都是找他的,从来没有找过别人!   该死的锦衣!   容熙气的牙痒痒,可他却无可奈何,关于锦衣的事情他早就告知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是太一门的挂名长老之一,也是知道一些内幕的,所以他已经知道了为什么干巽总是找这个叫锦衣的原因。   锦衣是太一门培育出来的,最适合干巽的炉鼎。   而干巽,是要拯救修真界的人。   想到这里容熙有些难过,干巽要做的事情是为了世上所有人的,所以每个人都得尊着他敬着他,因为他值得,所以容熙极其看不惯嚣张的魍九两。   可惜容熙并不是太一门的弟子,不然不不会以自己的母亲是太一门的长老为荣,而是会为耻。   当然,容熙不知道的事情并不只这一件,他还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母亲之所以会到太一门做挂名长老,是因为要把容熙送到干巽身边。   天道不仁,灵气衰竭,也许只有到了丹山,才能让容熙修炼到自己应有的水平。   不过现在的容熙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锦衣这个混蛋简直是太不把干巽放在眼里了!!!   只是容熙没想到的是干巽的回答却是:“无妨。”   至于魍九两,他才不考虑这短短的时间内容熙想了些什么,直接对着他翻了个白眼道:“你他妈事儿怎么这么多,你管得着老子吗?”   说完,魍九两又转过头对着干巽道:“你他妈的干巽,老子找你有事儿说!”   “什么事?”干巽问道。   魍九两看了看容熙,道:“只能让你知道的事。”   干巽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容熙,”干巽叫道,“你先练习,此剑法不可操之过急。”   可容熙却并不打算让干巽走:“君上,今日不是说好教我练剑的吗?你都没有教会我,我怎么练习?”   容熙的话里带着委屈,没有人能拒绝的了干巽的,无论是他的好意还是他的容颜,所以容熙他,喜欢干巽。   只是他将喜欢藏在了心底,谁都看不出来,因为一旦被干巽发现,他就会被送出丹山。   干巽,从来不允许别人喜欢他。   “下次,”干巽说,“这次本君有事。”   容熙垂下了眸子,他果然是太高看自己了吗?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没想到的声音出现了。   “干巽,你们刚刚是在练剑?”魍九两有点儿无语,“不是在搂搂抱抱调情?”   容熙本来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之中,听到魍九两这么说直接炸了:“你当谁都像你一样不知礼数,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做……做那种不耻之事!”   魍九两更无语了,感觉容熙在说屁话,于是他理都没理容熙,而是对着干巽道:“你说好了教人家就赶紧教啊,教完老子要跟你说事情。”   干巽:?   容熙:???   “你……不介意?”干巽问。   “我介意什么?”魍九两一脸莫名其妙,“你不就是教他练剑吗?”   魍九两毕竟八百多岁的老人了,容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小屁孩,干巽这个同样八百多岁的老人家,教一个小屁孩练剑他为什么要介意?   干巽则是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懵的人轻轻的笑出了声,他比他想象中要有意思的多,若是可以他希望他可以在修行的这条路上走的更远,只是……这是不可能的了,跟他双修过的人全都……   干巽想到这里收敛了笑容,又垂下了他那金色的眸子,对着容熙道:“那就开始吧。”   干巽又开始了他的教学,魍九两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撑着脑袋看起了干巽拿剑的样子。   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正经八百的看干巽练剑,平时看到的都是干巽拿着剑追着砍他,一点儿也不好看,他只觉得心惊肉跳,毕竟那赤云剑重达百斤,被他砍上一下子的滋味儿,是真的不好受。   只是普通的看着干巽练剑,真的不一样。   干巽从来都不像其他的剑修,浑身上下透露着凌厉的味道,他更像是一团云、一缕春风或者是一条袅袅升起的细烟,飘忽不定,似是不属于这尘世间。   他似乎是与剑融为了一体,剑锋上一丁点儿杀气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丝丝柔和的风,夹杂着微暖的日光,叫人沉醉。   一点儿也不像个拿着重剑的人,魍九两想,干巽可真是个矛盾的人。   这一次的干巽再也没有手把手教容熙,而是演练了一番问道:“学会了吗?”   可容熙早就看呆了去,根本不知道干巽教了些什么,只能懵懵的答道:“啊?”   干巽皱起了眉头,平淡的道:“你若是不想学,也没关系。”   容熙立刻慌了神,忙道:“学!我学!只是……”   容熙有些脸红:“君上太好看了,只顾得看君上了……”   干巽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最后一遍。”   干巽又演练了一遍,容熙这次倒是认真的学了,只是他之前不会的地方,还是不会,看的魍九两嗤笑出声。   “混账!你笑什么!”容熙顿时恼怒道。   魍九两更乐了:“你真的是剑修吗?老子都他娘的学会了,你还没学会哈哈哈哈哈!”   容熙气得要命,一把把剑扔到魍九两脚边,怒道:“你若是会了,那你就来试试啊!”   看到此,干巽终于说话了,他的语气有些严厉:“容熙,本君是怎么跟你说的!”   “可是君上……”容熙想解释,因为魍九两实在是太过挑衅了。   而干巽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那双金色的眼睛看着容熙,容熙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抿着唇道:“剑修,不可随意动怒,修炼修的不止是剑,还是心……”   可这话却让魍九两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连剑修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   说罢,魍九两捡起了地上的剑,起身递进了容熙的手里。   “剑修啊,最重要的,就是剑,你怎么能把剑丢了……”   魍九两握住了容熙的手腕,带着他的手顺势挽了一个剑花,正是容熙无论如何都做不顺手的那个动作!   容熙先是惊怒,紧接着他感受到了之前从未感受过的顺畅,好似这个动作天生就该这么做似的,那是一种极其玄妙的状态,容熙当时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灵力的流动,甚至可以跟着灵力的流动一起动作。   魍九两看着似乎已经得到要领的容熙又是一声嗤笑:“看见没,就这么简单,干巽那厮太烂了,根本不会教人,哪儿有本……老子厉害,明明带着感受一遍就能会,偏偏搁哪儿瞎比划,这不是为难人家小孩儿吗?”   说罢,魍九两还得意洋洋的看了干巽一眼,要是有根尾巴,他怕不是要翘到天上去。   回应他的,是干巽骤的黑下来的脸。   他一把扯过魍九两的胳膊,对着容熙冷声道:“既然你已经学会了,就好生练习。”   说罢,拉着魍九两一眨眼便不见了,容熙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   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容熙陷入了沉思,这个叫做锦衣的,好像也不是那么坏。   而魍九两这边,他还没反应过来,一眨眼就到了无名湖旁。   干巽一路扯着他走到湖边,拿湖水给魍九两的手来来回回洗了好几遍,洗到魍九两都生气了,才开口问道:“你要说什么事?”   “哦,对了。”魍九两一拍脑袋瓜,他差点儿忘了还要跟干巽说凤凰蛋的事儿来着。   于是他道:“也没啥大事儿,就是说说你的蛋。” 第37章 男妈妈!就要男妈妈!   干巽:?   看到干巽那难以言喻的表情,魍九两才发现自己说的话着实有些歧义,于是他赶紧道:“错了错了,不是你的蛋,是有个蛋要给你!”   边说,魍九两边从储物戒里拿出了那一人高的凤凰蛋。   从那凤凰蛋拿出来起,干巽的眉头便紧紧的皱了起来,旁人或许不知道这蛋是什么,但魍九两可以肯定干巽绝对知道,这蛋内藏着巨大的灵气,并不是他们现在这种末法时代能够拥有的。   所以魍九两也没有耽搁,而是直接了当的把自己在秘境中的遭遇说了一遍。   当然,他隐去的不少东西,比如他的身份与那名老者给他的一点灵光。   干巽听完久久不语,只是长叹了一口气,带着一种魍九两看不懂的表情道:“……是我的错。”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让魍九两一脸懵逼,问道:“你错什么了?”   干巽看着魍九两忽然就有一种想要把自己那埋藏了几百年的秘密说出来的冲动,可是……   干巽垂下了眼睛,他没办法说的,这名小小的侍君年纪还不大,修为也很低,若是告诉了他修真界即将面临的东西,那么对他来说只有坏处,没有一丁点儿的好处。   他不会懂他的,他的见识、阅历以及修为,都离他太远了。   于是干巽道:“没什么。”   魍九两只觉得干巽有病,一副给自己找罪受的样子不知道摆给谁看。   不过他也不想管,干巽的事情跟他无关。   “所以这蛋就给你吧,你好好给人家养着。”魍九两道。   干巽一愣,拒绝道:“这是你的机缘,留着吧。”   魍九两烦的要死,他本来心情还可以,一看见干巽那一副他欠全世界的样子就烦的要命,搞的他浑身不得劲。   魍九两就想不明白了,干巽好歹也是站在修真界顶端的人之一,怎么一点儿都不嚣张?衬的他跟个不懂事的大坏蛋似的!   于是魍九两当即烦的脸一黑道:“你爱要不要,不要拉倒,不要你就扔了吧,反正老子不想养!”、   让他养个小动物小灵宠也就差不多了,养只凤凰一看就有一大堆麻烦事儿,他才不当冤大头!   最重要的是,魍九两并不想参与到这场关于修真界的浩劫之中,这是天道运行的法则,盛极必衰,是万物必经的过程,就算他们合力度过了所谓的末法时代,那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魍九两踏入修真界的契机与他人都不一样,他只是不得不修魔罢了,所以他并没有他人那种追求长生的欲望,他只要一直过得顺心就行了。   尽人事,听天命,这是魍九两一直以来信奉的东西,也是他作为一个修魔的却从未遇到任何心魔的原因。   而干巽,则恰恰与他相反。   每一次这世上有什么大事,干巽都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就好像修为到了他们这种地步就必须得去做些什么似的,若是不做将被万人唾弃,冠上魔头的称呼。   所以,魍九两相当的讨厌干巽。   “抱歉,”干巽扯了扯唇角,似乎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他说,“我没有办法养它。”   “为什么?”魍九两非常不解,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干巽更好的照料一只曾经的凤凰了。   干巽并不想说为什么,可他却在魍九两的迷惑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他在魍九两的眼睛中看到了人们对他的评价:无所不能。   好像他站在了修真界的顶点就什么都要做似的,不过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他什么都要做,不能拒绝,因为……他是罪人。   所以他对着魍九两说:“我会死。”   魍九两抽了抽嘴角,爆发了,一脚踹了过去:“你这不是废话嘛!谁他妈的不会死啊!”   干巽下意识的闪身一躲,魍九两这一脚一下子就踹在了蛋上。   咔嚓——!   蛋,裂了。   魍九两的表情顿时变得惊恐起来,磕磕巴巴道:“干、干巽,碎、碎了!”   “嗯。”干巽淡淡的道,仿佛蛋碎了一点儿事情都没似的。   魍九两顿时暴躁起来,一把揪住干巽的头发吼道:“你他妈的躲什么啊!蛋碎了!碎了!这他妈可是最后一只凤凰啊!碎了!”   干巽一脸无奈:“嘘,安静。”   魍九两才不听他的,他人都快傻了,这蛋碎别人手里也就算了,碎自己手里那叫个什么事儿啊!   于是乎,魍九两没忍住下了狠劲死死的揪住干巽的头发,心惊肉跳的看着那碎开的凤凰蛋会不会像鸡蛋一样蛋清和蛋黄散落一地。   晓是干巽这种表情变化不大的人,也被魍九两揪的脸色有些难看。   就在两个人看着差点儿打起来的时候,忽的一阵五彩霞光从天而降!   接着是一团紫气由东而来,整个丹山的灵气变得一片清和,亲昵的涌入每个人的丹田之中,就好像这些灵气本就该与人如此亲密似的,而不是像他们修炼时那样,得把灵气捉回来,禁锢在自己的丹田中。   魍九两顿时觉得自己灵台清明,连修为都有隐隐上涨之势,而且涨的并不只是锦衣这个身子的修为,连他的神识都有隐隐上涨之势,也就是说他的原身修为也跟着上涨了。   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让魍九两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   灵气,对于他从来都是无用之物,他是魔修,修炼只靠魔气,可是现在他的修为却上涨了,这代表着什么呢?难道在万年前都是仙人的时代,并没有所谓的正魔之分吗?   这些想法让魍九两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以至于他没有看到干巽那悲悯的似乎要哭出来的表情,以及蛋内散发出的红色光晕。   直到那枚一人高的蛋啪嚓一声完全碎开,魍九两才回过神来。   此时望去,那蛋中是一只闭着眼睛的红色的雏鸟,它的旁边有一团乳白色的灵气,只见它张开口将那团乳白色的灵气吞入腹中,一瞬间天地间的异象登时消失了个干净,只留下一只人畜无害眼睛还未睁开的小雏鸟。   魍九两松开了干巽的头发,把这只小凤凰从蛋壳里提溜了出来,抓着翅膀像是抓鸡一样道:“这是孵出来了?”   干巽看着魍九两的样子有些无奈的抚了抚额,从他的手里把小凤凰拿了起来,轻柔的放回了魍九两的手心:“它还小,你这么抓着它,它会受伤的。”   这小凤凰只有小鸡崽子那么大,小小的一只,看的魍九两啧啧称奇:“那么大个蛋,怎么就孵出来这么小一只……鸡啊?”   “神兽都是这样的,其他的是它的先天灵力。”干巽一边回答一边把散落在地上的蛋壳收拾了起来。   魍九两看着他的动作不解的问道:“你把这些收拾起来干嘛?”   “这蛋壳上面也蕴藏着它先天的灵力,现如今灵气衰……现在的灵气跟以前不太一样,这些以后也许用的到。”   干巽的话并没有完全说清楚,但魍九两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现如今灵气衰竭,早已不同于万年前的仙人时代,这只凤凰出生的时候已经是渡劫期了,神兽与人类不同,是天地造化之物,只需要经历一次雷劫便可成仙,可是……   魍九两看向了他手中那脆弱的只有一丁点儿大的小凤凰,或许这最后一只凤凰,穷极一生也不会突破了,现在的灵气根本不足以让它修炼。   想到此,魍九两难免有些怜爱的戳了戳小凤凰那嫩黄色的小尖嘴。   戳着戳着,魍九两便上了瘾,小凤凰还没长大的尖喙戳上去有些发软,手感有些奇妙,魍九两不由得摸了又摸,最后竟然拿两根手指捏了起来,看的干巽在一旁阻止也不好,不阻止也不好。   就在魍九两嚣张到准备拿指甲分开小凤凰的尖喙看它的小舌头长什么样的时候,这只火红色的小小的缩成一团的雏鸟,猛地睁开了眼睛。   魍九两吓了一跳,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可小凤凰实在是太小了,他根本不懂魍九两在做什么,翻了个身坐了起来,冲着魍九两“叽!”的叫了一声。   魍九两顿时如临大敌,他是喜欢小动物没错,可是他不喜欢这么小的!!!   之前这小凤凰没睁眼睛的时候还好,睁了眼睛魍九两就害怕起来,这么小一只他一不小心给捏死了怎么办!!!   于是魍九两飞快的把小凤凰塞进了干巽的手里,瞬间跑了个八丈远,嘴里念叨着:“你养!你养!干巽你养这玩意儿!老子绝对不养!”   可那小凤凰看见魍九两跑了,立刻“啾叽啾叽”的叫了起来,看起来很急切的样子,甚至准备张开它那根本没发育的小翅膀往魍九两的方向飞去。   可是它实在是太小了,根本飞不起来,从干巽的手里跳下去就直直往地上摔去。   干巽赶忙一把接住小凤凰,带着小凤凰往魍九两跟前走去。   他把小凤凰轻轻的放在了魍九两的手里,带着一丝笑意道:“雏鸟会将睁眼时第一个看到的人认作母亲,看来只能你养它了。” 第38章 虞小鸡?虞大鸡!   魍九两裂开了。   “哈?”他一脸懵逼,什么母亲,什么雏鸟,为什么必须得他养?   魍九两是一个极其不信邪的人,把小凤凰又放回了干巽手里,本来安静下来的小凤凰又叽叽叽的叫了起来,要往魍九两身上蹦。   干巽没办法,又只能放回魍九两手里。   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了许多次,最后魍九两都不伸手了,干巽硬扯着魍九两的手扯出来,将小凤凰放回了他的掌心。   或许是累了,小凤凰一到魍九两的手上就不再叫唤,甚至还闭起了眼睛,睡着了。   “干、干巽……”魍九两叫道,“现在怎么办啊?”   魍九两看着熟睡成一团的小凤凰有些欲哭无泪,他什么小动物都没养过,更别说刚出生的动物幼崽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干巽笑了笑,道:“先回去吧。”   两人一起回了蕴灵阁,值得一提的时这段时间魍九两吃住都在干巽住的地方,他那间小破院子他都没回去过。   一路上魍九两捧着小凤凰都捧的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给这小东西摔了,看的干巽不由得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魍九两瞪了干巽一眼,“再笑小心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嘘,”干巽用手指点了点魍九两的唇,“小声一点,别吵醒了。”   魍九两撇撇嘴,没理干巽,把小凤凰放在了床上,在他的认知里,软乎的被褥可比男人硬邦邦的手舒服多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手一离开小凤凰,小凤凰便啾叽一声瞬间醒了,睁着小黑豆一样的眼睛看着魍九两,湿漉漉的好像在让他摸它一样。   魍九两不由自主的就伸手摸了过去,小凤凰火红色的绒毛摸起来手感好极了,这是魍九两从小到大从未得到过的体验,他这八百多年摸过最毛茸茸的东西大概就是干巽的头发(?)了,现在又多了一只小凤凰。   “啾叽!”小凤凰高兴的叫了一身,用头蹭蹭魍九两的手。   魍九两的心都快被蹭化了,他趴在床前,看着走路还走不稳,站着都有些颤巍巍的小凤凰,一时间起了坏心思。   小凤凰刚刚站起来,他便拿指头一推,小凤凰便被他推的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发出“啾啾!”的声音,可爱极了,魍九两都玩的有些停不下来。   最有意思的是小凤凰也不生气,摔倒了就打个滚在站起来,叽叽叽啾啾啾的就要往魍九两跟前跑。   “小东西,”魍九两笑了一声,“你若是到了本尊的原身跟前,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魍九两这句话完全是下意识说出来的,他已经忘记了干巽还在跟前,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干巽在他身边,提不起太多的防备了。   而干巽,听到魍九两这样的话,只是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令人捉摸不透。   不过在此之后,他便给狱渊高塔中的那位发了一道传音符,大意是你送来的人的确不错,只是对于他来说,任何见不得光的手段都是没用的。   当然,这些事情魍九两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当他看到这道传音符的时候,他觉得干巽的脑子,多少有点儿不好使。   见魍九两跟小凤凰玩的开心,干巽道:“给它起个名字吧?”   “谁?给它吗?”魍九两停下手指了指小凤凰。   “嗯,”干巽道,“此后都需你照料它,起个名字也方便。”   “为什么必须老子照料他?”魍九两有些不爽,“就不能你管着吗?堂堂修真界第一人干巽道君连一只鸡都管不了吗?”   一时间,干巽竟然不知道该说魍九两照顾它还是管凤凰叫鸡这件事。   最后,干巽还是果断的说了重点:“小凤凰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所以必须你来照顾,你权当……这是命吧。”   干巽说的认真,可魍九两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他在干巽开口的时候又去逗小凤凰玩了,活脱脱一个被新玩具吸引的熊孩子模样。   干巽:……   “……你起个名字吧。”干巽道。   “好啊,”到底魍九两还是听了干巽的话了,“嗯……就叫小鸡吧!”   干巽的表情又变得难以言喻起来,他知道魍九两的话里没有别的意思,但是怎么听怎么怪,不过他还是问道:“小叽?”   “对啊,小鸡!”   不知道为什么,干巽总觉得他俩说的绝对不是一个意思。   干巽想说让魍九两换个名字,结果魍九两已经小鸡小鸡的叫起来了,他叫一声,小凤凰便“啾!”的应一声,看上去好一个父慈子孝的样子,让干巽不由得有些担忧,等到小凤凰再大些,彻底开了灵智的时候,会不会大义灭亲。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干巽又道:“小叽……就是小名吧,再给他起个大名如何?”   “也好。”魍九两点了点头。   虽然他觉得一个灵兽起俩名字挺脱裤子放屁的,但是他转念一想,这可是世界上最后一只凤凰啊!起个十个八个名字也正常,而且小鸡虽然贴切(?),却并不拉风,所以再起一个也还行。   于是魍九两思索了一番道:“那大名就叫虞大鸡吧!”   干巽:……   干巽这辈子第一次有了想说脏话的想法,魍九两说话的时候没过脑子,但是他说的实在是太奇怪了!幸好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然干巽怕不是要把在场所有人的记忆给删了!   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话……干巽就当魍九两是在夸他了。   不过这次干巽可不打算让小凤凰就叫这个名字了,于是干脆利落的道:“换一个。”   魍九两却直接误会了干巽的意思,不爽的道:“不就是跟着你姓虞了吗?你咋那么小气,全天下就你一个姓虞的吗?老子就不能用这个姓了?”   在魍九两的认知里,大名就是有姓的名字,至于他为什么用虞这个姓氏而不是用魍……那当然是因为魍不是姓啊!   想他魍九两生来无名无姓,名字是在菜市场随便起的,魍这个字儿吧是他在魔修的地界闯出一番名堂后别人给他加的,只因他动气手来身法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性格更似恶鬼一般让人捉摸不透,所以便给他加了魍这个字。   魍九两也觉得光叫九两的确没气势,就认下来了,所以给小凤凰取名字的时候就顺便用了干巽的姓氏,反正到了以后,这凤凰也是要丢给干巽养的。   然而一向好脾气的干巽此时此刻也无法再保持他那没有任何波澜的心了,他黑着脸道:“你觉得虞……虞大鸡这个名字好听吗?”   “还行吧,”魍九两点点头,“挺适合的,小的时候是小鸡,长大了就是大鸡。”   “改了!”干巽的脸更黑了,好好的凤凰叫什么鸡!   魍九两看着干巽一副生气了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改就改嘛凶什么,你直接起一个你喜欢的得了。”   干巽也觉得是这样,指望魍九两肯定不行,还不如他自己起一个算了。   于是乎这会儿换干巽思索起来了:“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 非醴泉不饮,浑身丹朱之色,其声如萧,可上九天,不如便叫九梧吧。”   “虞九梧,”魍九两念叨了一遍,“的确不错,就叫虞九梧吧。”   虽然魍九两觉得这名字跟他好像有点儿像,但也没有多想,认了下来。   而干巽则是看着魍九两对这个名字的反应又皱起了些许眉头,只是还是没人知晓他在想些什么罢了。   “为什么姓虞?”干巽问道。   “那不然呢?”魍九两一脸无语,“你瞅着锦衣这名字有姓吗?”   姓是肯定没有的,锦衣这个名字在凡人界只不过是一个花名罢了。   “改一个吧,虞……不是什么好姓。”干巽并不太想有人姓虞,在修真界这是个活该消失的姓氏。   可魍九两根本没注意到干巽的心理活动,他只觉得干巽屁事儿多:“可拉倒吧,老子就是乐意让这鸡姓虞,怎么了,你管的着老子吗?”   魍九两边说边把小凤凰举到了干巽眼前:“你说是吧,虞小鸡!”   小凤凰应景的“啾叽!”一声,就像是在附和魍九两所说的话似的。   干巽:……   干巽之前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没有了,他现在看着魍九两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手痒痒,在思考他要不要压制一下修为把这个嚣张的小侍君揍上一顿。   由此看来,魍九两着实是一个欠揍的人,居然能让干巽这种鲜少生气的人生出打架的想法,不知道是被魍九两同化了还是他原本的性格便是如此。   于是乎,干巽收敛了力气,像是出气似的,轻轻的在魍九两脑门上弹了一下,以示惩罚。   当然,回应他的是魍九两飞踹过来的一脚,并且伴随着呼啸而来的拳头。   干巽也随意任他打了,一个小小的筑基期,打在他身上不痛不痒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就在魍九两闹腾的厉害的时候,小凤凰、不,虞小鸡发出了一声跟刚刚一点儿都不一样的叫声。   “哔啾!”   脆生生的叫声清楚极了,一下子就让魍九两停了下来,问道:“它在叫什么?”   说罢,虞小鸡又叫了好几声。   “哔啾!哔啾!哔啾!”   干巽皱起了眉头:“它是不是饿了?” 第39章 关于鸟并不是哺乳动物这件事   “饿了?”魍九两把干巽拉到了虞小鸡跟前,“那你喂它啊?”   干巽:?   看着干巽愣住的样子,魍九两一把把干巽的衣服拉开,催促道:“快喂啊!”   “喂……什么?”、   “喂奶啊!”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有?”   “你没有难道老子有吗?”   两个人僵持住了,干巽的表情又变得一言难尽起来,他告诉了魍九两一个许多年来他都不知道的问题,他说:“男人没有……奶,而且鸟不吃奶。”   干巽这辈子都没想个自己居然会跟一个大老爷们说这种……话题。   而魍九两就没有这个自觉了,问道:“那鸟吃什么?”   “凤凰吃的是竹实,饮的是醴泉,只是……”   “只是什么?”   干巽叹了口气:“这些东西,早就随着万年前的那场浩劫一同消失殆尽了。”   “啊?”魍九两懵了,“那喂什么啊?”   干巽也无言以对,这的确是个难题,毕竟谁也没养过凤凰不是。   这厢,这俩人急得焦头烂额,那厢,虞小鸡“哔啾哔啾”叫的更急切了,把魍九两听的心烦。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有啥吃啥吧!”魍九两拍板决定。   于是乎两个人凑了一大堆东西出来,小的就是什么灵米灵食,大的甚至有灵器这种诡异的东西,一股脑的堆在虞小鸡的面前,任它自己挑选。   只见虞小鸡见到了这一大堆灵气充盈的东西瞬间不叫了,反而蹦蹦跳跳挑拣起来,从灵米蹦到灵器跟前,又从灵器蹦到符箓之上,最后竟然站在一堆灵石之前,啄起一颗,一仰脖子咽下去了。   干巽松了一口气,魍九两却瞪大了眼睛,问道:“果然,它就是鸡,只有鸡才吃石头!”   干巽已经无言以对了,直接无视了魍九两的话语,从储物戒里掏出了一把极品灵石放到了虞小鸡面前。   果不其然,虞小鸡一看到这极品灵石立刻眼睛放光,立刻放开了刚刚的那堆灵石,蹦蹦跳跳的蹦到了这堆极品灵石之上,看起来很是喜爱,甚至主动蹭了蹭刚刚它还不愿意碰的干巽。   “果然,这小凤凰喜好灵气充足的食物。”干巽轻抚了一下虞小鸡小小的花翎,灵石之中的灵气最为至纯,凤凰喜好这样的东西也实属正常。   然而魍九两的关注点却跟干巽完全不一样,只见他踹了一脚干巽,骂道:“什么小凤凰?人家有名字,叫虞小鸡!你给起的你都不叫?”   干巽:……   魍九两看见干巽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就来气,又踹了一脚催促道:“叫啊!”   干巽深吸了一口气,若不是他……对不起这个小侍君,他一定好好收拾这个嚣张的孩子一顿。   不过看着魍九两那期待的眼神,干巽还是张口道:“……虞小鸡。”   “叽啾!”虞小鸡响亮的应了一声,就好像在回应他似的,让干巽不由自主的牵起了一个浅浅的笑。   “对嘛,就该这样,”魍九两伸手戳了戳干巽的唇角,“你长得这般好看,就应该多笑一笑,整天苦大仇深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干巽捉住了魍九两的手,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有多少年没有人跟他说过让他笑一笑这种话了?他已经记不清了。   自从他做了那件事之后,他听到的话不说恶毒的诅咒就是愤然的谩骂,他若是笑了便有人愤恨的道:“笑什么笑,你有什么脸笑!”   他若是哭了,依旧有人谩骂:“哭什么哭,你有什么资格哭?该哭的是天下人,而不是你!”   他只有表情少些,态度冷淡些的时候,才能从这无尽的谩骂中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再后来,便再也没有说他了,然后,也没有人跟他说话了,他站在了修真界的顶点,也成为了最孤独的存在,唯一聊以慰藉的是有一位与他平分秋色的魔修,只是可惜两人不死不休,要么他杀他,要么他杀他。   可笑的是他根本无法改变这样的局面,他必须得杀了他,这是天契的一部分,他违抗不得。   只是现在……干巽看着活泼的要命的虞小鸡和比虞小鸡还活泼的魍九两,笑意更加浓了一些,总归是要死的,在有限的时间内,他贪图一点点不该拥有的快活应该也……可以的吧。   这一次的干巽依旧是还未来得及想太多,就被魍九两的惊呼打断了。   “干巽,你搁哪儿愣着干嘛!!!!虞小鸡拉屎了,拉床上了!!!你赶紧收拾收拾!!!!”   一边无奈的收拾着虞小鸡的惨烈现场,一边心想,这样的日子似乎还不错。   有了虞小鸡的日子比往常多了许多热闹,也让蕴灵阁多了几分人气儿,不再似之前那样,冷清的像是天上的仙境,不沾一丝凡间的人情味儿。   只是有了虞小鸡之后先不说好处,坏处虽少但也是有的,比如……侍寝的日子。   或许真的是因为雏鸟情节,虞小鸡极其的黏魍九两,不仅睡的时候要睡在一起,平日里醒着也要黏在魍九两身边,不是在他肩膀上站着,就是在他头上搭窝,总之一人一鸟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黏黏糊糊分不开。   刚开始的时候魍九两非常不爽,不过时间久了魍九两也就习惯了,这虞小鸡要不在他身上带着,倒是显得他有些不舒服了。   本来有个小东西依偎在身边也挺让人开心的,可到了侍寝的时候就犯了难,这凤凰可不是凡鸟,是开了灵智的!也就是说,现在的小凤凰就像是懵懂的小朋友似的,他们总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做那档子事儿吧!   于是乎,在侍寝那天,看着小凤凰黏黏糊糊的样子,魍九两把心一横,对着干巽道:“干巽,你去找别人吧!”   干巽登时黑了脸,拎着虞小鸡的翅膀往门外一扔,紧接着屋内便传来了让人羞红脸的声音,既痛苦又愉悦,让魍九两把门外的虞小鸡忘了个一干二净,只顾得沉浸在巨大的欢愉之中,“君上君上”的叫个不停,叫的干巽一下子便做过了头,搅弄的魍九两第二天连床都起不来,还得干巽给他上药。   至于那可怜的小凤凰,早就被二人忘的一干二净了。   最后,还是之前干巽养在丹山的灵鹤将寻着灵气跑到无名湖的虞小鸡送了回来,二人这才发现虞小鸡走丢了。   此刻的虞小鸡浑身湿漉漉的,连头上的花翎都耷拉下来,哪里还有神气小凤凰的样子,活脱脱一只落汤鸡,可把魍九两给心疼坏了,把虞小鸡往怀里一搂逮着干巽就是一顿骂,丝毫没有自己也把虞小鸡忘了的自觉。   干巽也是自知理亏,没多说什么,掏出一把灵石讨好虞小鸡,可虞小鸡还是无精打采的,提起不精神,二人一起哄了好久,才将虞小鸡哄的头上的花翎又竖了起来,叽叽啾啾的叫的高兴。   只是虞小鸡高兴了没两天,又被扔了出去。   然后二人又哄,紧接着又扔,又哄,又扔,又哄,又扔,又哄,又扔……、   最后,虞小鸡习惯了,一看到自家两个大人拉拉扯扯起来,就自觉地抬起它那短的门槛都迈不过去的小爪子出了门,还顺便用翅膀啪的一下帮他们把门关上,反正事后它有灵石吃,被扔就被扔吧!   就这样,虞小鸡被养成了一只正统的干饭鸡。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不短的时间,不短到虞小鸡都长大了那么一丢丢,虽然还是一只手就能抓住的大小,但翅膀好歹有些力气能扑棱两下了。   就在魍九两觉得他可能在丹山这样悠闲到死的时候,干巽忽然对他道:“要出门了。”   这一次,不仅干巽要出去,他当然也要跟着出去,甚至于整个丹山都都会倾巢而出,包括干巽的男宠们,因为百年一次的仙门大比要开始了。   仙门大比,是修仙者们互相交流学习的盟会,当然也是各大仙门展示自己宗门实力的比擂场,其中不仅有各个宗门弟子的比斗,更有长老们相互论道,最重要的是会有大能为广大修士们传道解惑,是修真界的盛会。   这样盛大的活动自然也会滋生不少乱子,想当年魍九两可是趁着这样的大活动准备将这群修仙的一网打尽来着,要不是干巽及时赶到他就成功了,之后的仙门大比,都会请干巽过去坐镇,以防不时之需。   至于为什么丹山要倾巢出动呢?因为大家都是要参加仙门大比的嘛,只不过他们并不是代表着自己的门派,而是代表着丹山,这是仙门大比中没有挑明却人尽皆知的事情。   当然,人尽皆知之中不包括魍九两,所以在得知还要打架的时候,魍九两表示自己并不想去,他实在是不想在跟这群水平低下的人打着玩了,只不过得知此次仙门大比是在太一门中举办的时候,魍九两又变了卦,他可是打算摸清楚太一门之中深藏的秘密呢!   只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此次仙门大比,彻底搅乱了修真界这一团暗流涌动的春水。 第40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干巽既然是坐镇,自然是要比其他门派的人到的早一些的,他在太一门也有属于自己的住处,太一门中整个洛云峰都是属于干巽的,是太一门中最大的山峰,然而就算如此,也比丹山小了许多,搞的魍九两整天在丹山见不着的人都变得低头不见抬头见了。   其中最高兴的当属是追月了,她本来就喜好热闹,在丹山每日只寻得到墨晴,好不容易认识了魍九两,却在魍九两跟着君上住在了蕴灵阁之后再也没见过他,这次到了太一门,她可得找他好好叙叙旧。   而干巽呢,到了太一门之后便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搞的魍九两身边只有兰竹跟着,无聊极了。   恰巧追月来寻他,他便高高兴兴的头顶着虞小鸡出门了。   “锦衣!”追月远远的便冲着魍九两招手,墨晴跟在追月的身后,看见魍九两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等到魍九两走到跟前,追月一眼就看到了魍九两头上的虞小鸡,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灵兽,我怎么没见过?”   虞小鸡日日跟魍九两在一起,早就学会了魍九两嚣张的姿态,听到追月这么问,立刻张开翅膀,嚣张的“哔啾!”叫了一声。   追月登时被萌了个心肝儿颤,伸手想要逗逗虞小鸡,可就在这时,忽的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追月身上传来。   “不可无礼!”   这声音带着沧桑,像是远古传来的回响,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紧接着,一到白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对着虞小鸡拱手拜道:“恭迎凤凰。”   “玄兔?”追月惊道。   原来这白色人影,竟是仙兽玄兔的化身。   魍九两看着玄兔化身,久违的皱了下眉头:“你认识我们家的小鸡崽子?”   魍九两跟干巽之所以敢让虞小鸡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人前,赌的就是无人识得万年前的凤凰。   “大胆!”玄兔化身听闻立刻动了震怒,“何方小子,胆敢折辱凤凰!”   玄兔在万年前算不得什么厉害的仙兽,可放在现在就显得异常凶悍,只听他的声音震耳发聩,震的追月墨晴几乎站立不住,倒是魍九两好些,他身上的衣衫发饰均有干巽亲手篆刻的防御阵法,所以显得比追月与墨晴好上些许。   只不过就算如此,魍九两脸色也被震的一白。   然而这一次,魍九两还没来得及发火,就被他教的与他同样嚣张的虞小鸡抢了先。   只见虞小鸡翅膀一张,头上的花翎高高的竖了起来,张嘴稚嫩的一声“啾叽!”,那玄兔化身竟然直直跪了下来,身上连连颤抖不已,看的魍九两啧啧称奇。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   容不得魍九两多想,虞小鸡就得意的扑棱起翅膀来,在魍九两头上跳来跳去的,不一会儿魍九两的头发就乱成了鸡窝。   顿时,魍九两脸色一黑,对虞小鸡凶道:“虞小鸡你再折腾我头发今晚就烧水拔毛把你炖了!”   虞小鸡一听,顿时呆愣在原地,连抬起的小脚丫子都忘了放下,吓得它一屁股坐在了魍九两的头上,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呆若木鸡。   见虞小鸡吓住了,魍九两也没多说什么,而是道:“别欺负大兔子了,让人家起来吧。”   虞小鸡有些不情不愿,但它还是非常听魍九两的话的,魍九两一说他便乖乖收敛了威压,此时那玄兔化身才停止了颤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见状,追月连忙伸手去扶,墨晴也上前帮忙,唯有魍九两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着,问道:“你是叫小玉吗?”   玄兔化身一愣,不知道为什么魍九两会这么问,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魍九两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玄兔化身,道:“你还是变成兔子样子吧。”   玄兔化身:……   最终,玄兔还是变回了大兔子,驮着这三人一鸡,往玄兔宫住的地方去了。   这是追月的主意,她已经许久没回过玄兔宫了,这次仙门大比,玄兔宫当然也受邀前来,追月自然想去叙叙旧的。   玄兔的动静自然是不小的,许多人都注意到了从天上飞过的玄兔,包括玄兔宫的人们。   所以在追月到达玄兔宫居所的时候,玄兔宫弟子们早早便前来迎接了。   “恭迎宫主!”   玄兔宫弟子们站立几排,个个拱手相迎,与他人不同的是玄兔宫弟子的身边都跟着一只小小的灵宠,可爱极了,看的魍九两双眼放光。   除了玄兔宫的人之外,还有一波明显是别的宗门的人,见到魍九两一行人也是拱手相迎,道:“墨晴师姐。”   原来,这些人是玉宵门弟子。   魍九两看着这排场多少有些羡慕,觉得自己之后回狱渊也得把他的那些护法手下们调教调教。   魍九两早就忘了,在狱渊中的人见到他无不是跪地俯身,连头都不敢抬,场面可比玄兔宫与玉宵门大多了。   “好了好了,”追月从玄兔上下来,捧住了玄兔宫弟子为首者的手道,“许久未见了也不至于如此生疏吧?”   追月笑的眼睛弯弯,满身的温柔与喜悦几乎要溢出来。   到了墨晴那边与追月完全是反着来的,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   寒暄过后,追月便拉着魍九两介绍道:“这是太一门的锦衣,与本宫在丹山交好,你们对他如同对本宫即可。”   墨晴也点点头,对着玉宵门的弟子道:“我亦如此。”   这让魍九两有些惊奇,追月与墨晴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护着他,可他并没有觉得他们的关系有如此的好。   魍九两不知道的是,他愿意将自己的修行方法倾囊相授,已经足以让追月与墨晴将他奉为座上宾了,更何况他的脾气对了追月与墨晴的口味,她们两个早就把魍九两当做是至交好友。   待将人一一认过,玄兔宫的弟子们目光都聚集在了魍九两的头上。   虞小鸡嚣张的站在魍九两的头顶,追月介绍一个人它便啾一声,就像是在问好一样,逗得人发笑。   “敢问这位锦衣……嗯……”说话的是一个怀里抱着一只狐狸灵宠的女修士,她的气质与追月有些相像,一看就是脾气极好的人,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魍九两。   “叫锦衣就好。”魍九两道。   谁知道魍九两刚说完话,这位女修士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玉宵门的弟子笑出了声。   “叫锦衣多生分,以我看呐,得叫锦衣弟弟才是。”   这次说话的是一位穿着有些暴露的女修士,她乃是玉宵门弟子,玉宵门与玄兔宫可不一样,玄兔宫弟子有男有女,玉宵门可就是清一色的女修士了,也是因为如此,玉宵门在修真界的名声并不怎么响,旁人提起了也多数说一句门内皆是女修士这种事情。   一个玉宵门的弟子叫了“锦衣弟弟”,紧接着整个玉宵门都叫了起来,连玄兔宫的人都被带坏了,一时间魍九两被数名女修士围着,“锦衣弟弟,锦衣弟弟”的叫的亲密,羡煞一众旁人。   魍九两倒是对称呼无所谓,他对女修士向来非常容忍,她们叫着他便应着,一点儿也不似平日里嚣张的样子,看起来乖巧极了。   就在魍九两被一堆女修士围攻之时,忽然听到一声冷哼:“哼,既然是宫主的朋友,想必是一身的本事吧!”   魍九两朝着声音来处看去,说话的是一个圆眼睛有些婴儿肥的男修士,他的肩膀上趴着一只雪貂,可爱极了。   看到魍九两看向了他,这个婴儿肥男修士又冷哼一声,道:“我的灵宠乃仙兽噬灵雪貂之后,不知你头上的灵宠又是什么?”   婴儿肥话音刚落,先前那位抱着狐狸的女修士立刻笑了起来,道:“哎呀,看起来我们向沧吃醋了呀!”   说罢,还走过去掐了掐向沧的脸,给他那嫩白的脸蛋儿都掐红了些许。   一时间,在场的女修士都笑做了一团。   “向沧弟弟嫌我们不理他了。”   “锦衣弟弟是清秀,我们向沧弟弟才是最可爱的。”   “哎呀,向沧弟弟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学小孩子似的吃醋。”、   “要说来,向沧弟弟也应该管锦衣弟弟叫弟弟才对。”   女修士们的话语把向沧说的面色羞红起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活像个过年时被七大姑八大姨围起来的小朋友。   而魍九两则是完全忽视了正在发生的事情,淡定的回答了向沧的问题:“我头上这只鸡是凤凰。”   向沧:?   众女修士:?   “凤、凤、凤凰?”向沧说话都磕巴了。   “是啊。”魍九两点了点头。   向沧肯定不相信,修真界早就没有凤凰了,他是玄兔宫的人,对于灵宠这些事情要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多一点,尤其是像凤凰这样的对于灵兽们来说像是领导者一样的神兽们,早就消逝于万年前那场不为人知的浩劫了。   于是向沧抿起了唇,他说:“它是什么都可以,但绝对不可能是凤凰!” 第41章 把孩子的蛋壳整没了,多笋啊   “啾叽?”这话一出,虞小鸡蹭的一下便站起来了,黑豆一般的眼睛盯着向沧,一副要找向沧麻烦的样子,简直跟魍九两如出一辙。   只是虞小鸡还没来得及发威,就见玄兔又化作了人影,怒喝道:“后辈无礼!此乃凤凰,岂是尔等可质疑的?”   玄兔宫建立之本便是玄兔,它一开口便肯定了虞小鸡的身份,向沧顿时瞪大了双眼。   这可是……凤凰。   早已消失万年的凤凰。   这一瞬间的震撼是向沧这辈子最难忘的经历,对于别人来说凤凰的存在会让人感到惊讶,但对于玄兔宫来说,这个世上还有神兽的存在,就仿佛他们这群无家可归的孩子忽的找到了根似的,一时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只想让人流眼泪的情绪充斥在每一个在场的玄兔宫弟子的心中。   然而,对于他们的震撼,虞小鸡感到非常非常不爽,应该是它让人震惊才对,怎么变成这个可恶的大兔子一张嘴让人合不拢嘴了?   这可不符合虞小鸡嚣张的德行,于是它顿时不爽的张开了翅膀叽叽叽的叫了起来。   知子莫若父,魍九两立刻就明白虞小鸡想干嘛,他顿时伸手摸了下虞小鸡的脑袋,示意它不要乱来。   虞小鸡不愧是魍九两带出来的虞小鸡,啪的一下就误会了魍九两的意思,以为魍九两是在鼓励它想干就干不要怂!   顿时,虞小鸡雄赳赳气昂昂的站了起来,只见他张开了翅膀,头顶的花翎高高竖起,发出了一声从未有过的清啸,整个太一门地界登时地动山摇起来!   向沧身上的雪貂在清啸声响起的时候便直接掉落下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其他的玄兔宫弟子也不例外,就连玄兔亦是如此。   逐渐的,整个太一门地界内除了人类之外的生灵全部匍匐在地,从玄兔开始发出一阵阵的叫声,就像是在膜拜曾经的王。   不知道过了多久,如此大的动静才渐渐平息。   虞小鸡又洋洋自得起来,刚准备在魍九两头上蹦跶两下,就想起魍九两说要拔毛烧水,吓得它立刻听了下来,扑棱着幼小的翅膀,飞到了魍九两手上,蹭着要表扬。   魍九两看到眼前众兽俯首场面心情……当然是非常爽的,立刻往虞小鸡的嘴里塞了两块儿极品灵石以示奖励。   因天地异象匆匆赶来的干巽:……   不得不说,此次虞小鸡还是闯了祸的,干巽之所以敢让魍九两带着虞小鸡出来,一是因为虞小鸡离不开魍九两,而魍九两又必须随他一起回太一门,二是这世上能认出凤凰的人寥寥无几,就算认出来多数也不敢跟他作对。   但是,这些全部是基于少数人知道虞小鸡身份之上,而如今虞小鸡竟然能号令群兽,使天地震颤,可见是瞒不过去的。   于是干巽一到场便唤道:“九梧,过来。”   魍九两天天虞小鸡虞小鸡的叫,导致虞小鸡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叫虞九梧,直接理都没理干巽,继续在魍九两手上蹦蹦跳跳。   倒是魍九两,看了一眼干巽的表情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对着虞小鸡道:“过去。”   虞小鸡有些不愿意,它看了看魍九两的表情,发现有些不容置喙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委屈,磨磨唧唧的飞向了干巽。   而干巽,在虞小鸡飞进他掌心的那一刻,便落下了一个禁锢阵法,将虞小鸡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掌心上,看上去就好像虞小鸡跟他才是一起的一样。   就在虞小鸡气的乱跳想要跳出阵法的时候,干巽那清冷的嗓音骤的传遍了整个太一门地界。   “本君灵宠顽劣,盗走本君新炼制的法宝,造成各门各派的损失,稍后会有人为诸位送上补偿。”   说罢,飘然而来的干巽有飘然而去了。   魍九两见状,看了眼追月与墨晴道:“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追月立马促狭的笑了起来:“懂了懂了,锦衣弟弟是太喜欢君上了,现在要追着过去呢!”   追月一说,刚刚围绕着魍九两的莺莺燕燕也好像忘了刚刚灵兽躁动的大场面似的,一个个笑了起来。   “原来锦衣弟弟喜欢君上。”   “久闻干巽道君是个神仙般的人物,这么一看我们锦衣弟弟动心了也正常。”   “哎呀,可不要再跟锦衣弟弟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小心一会儿追不上君上了。”   魍九两:……   他堂堂狱渊之主魍九两什么场面没见过,可就是没见过被一群女人围着八卦,八卦的对象还是他自己的场面。   于是向来嚣张的魍九两落荒而逃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逃什么,只是这群他并不熟悉的女修士嘴里说的话让他心慌意乱的,脑袋都有些不清楚了。   待到他一路回到洛云峰,看到正在拿着灵石哄生气的撅个屁股示人虞小鸡,那砰砰砰不知道在乱跳什么的心才平复下来。   “喂,”魍九两朝着干巽喊道,“你说虞小鸡是你的灵宠,他们信吗?”   魍九两在干巽说话的时候就明白了他的用意,无非是怕有人觊觎虞小鸡,而虞小鸡在他的手里少不了有人来抢夺,若是说虞小鸡是干巽灵宠,还用的是干巽的法宝才造就出如此声势浩大的动静,也就让他人没那么多的心思了。   然而魍九两却知道,干巽这番话骗骗渡劫期以下的就还行,渡劫期以上的全都是摸到天道门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虞小鸡的身份,能相信干巽的屁话才有鬼。   “信与不信又如何,”干巽垂着眼睛,“左右是一群不如我的人罢了。”   虞小鸡在魍九两回来的时候就飞回了他的头上,在魍九两脑袋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宣泄着不满,然而魍九两却没有管他,而是看着干巽手里突然摆弄起的材料。   “你在干什么?”   “炼器。”   “炼器干嘛?”魍九两有些莫名其妙。   “给九梧练一个可以号令百兽的法宝,帮它遮掩遮掩。”干巽说。   之前干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虞小鸡能够号令百兽是盗走了他新炼制的法宝,那就必须练一个出来,不然岂不是太容易被戳穿。   魍九两知道干巽炼器的水平在修真界是数一数二的,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顿时好奇的在一旁看了起来。   能够号令百兽的法宝可不是那么好炼制的,若是放在灵气充足,神兽遍地走,仙兽不如狗的年代自然算不了什么,可是现在他们连仙兽都难见得到,去哪里寻找合适的炼器材料呢?想要号令群兽必须有渡劫期妖兽或者神兽仙兽身上的骨头当做炼器主材料,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劝退了,毕竟在如今这个灵气衰竭的时代,渡劫期的人类修士都没几个,更别说渡劫期的妖兽了,哪儿遇得见。   但毕竟是干巽要炼器,可能他又有别的法子吧。   一想到有可能偷师,魍九两一下子就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他看着干巽先是布下了重重禁制,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紧接着拿出了炼器炉,将材料一一放了进去。   炼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用灵力将材料碎成粉末,接着用天地灵火淬炼成液体,最后再用灵力重新融合塑形,是一项需要耐心以及极其高超的灵力控制,并且非常消耗精神力,许多早已成名的炼器大师,往往在练制地阶以上的法宝时,都会耗时颇久,且甚是乏累。   而干巽炼器呢,行云流水,就好似在泼墨成书,挥毫写意,完全没有疲惫的感觉,把魍九两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的每一步动作都顺畅极了,就好似他早已做了千百遍,已经连骨子里都都记着炼器的感觉似的。   这让魍九两感到非常神奇,自从他到了渡劫期,触碰到天道的规则后便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得到一些东西便会失去一些东西,这是很公平的交换,可是干巽得到的实在是太多了,无论是炼器炼丹、符箓阵法,甚至于他自己本身作为一名剑修,他都站在了修真界的顶尖。   他的得到了这么多,那么他失去的会是什么呢?   魍九两看着干巽的目光里带着些探究,他付出的难道是……   魍九两还未来得及细想,就看见干巽从储物戒内掏出了一物,顿时魍九两什么心思都没了,只有无语。   原来干巽拿出来的是虞小鸡之前的的碎蛋壳。   虞小鸡一看到自己的蛋壳,顿时激动的叫了起来,啾啾啾的,看起来跟蛋壳很是亲密的样子,也是,毕竟那是它住了许久的地方。   紧接着,干巽将蛋壳放进了炼器炉。   虞小鸡:……!!!!!   “啾叽叽叽!!!!”虞小鸡顿时激动起来,把孩子气的扑棱着小翅膀就飞起来了,直直的往那炼器炉里飞去,快的魍九两都没反映过来,要不是干巽一把抓住,这会儿的虞小鸡估计已经变成烤小鸡了。   干巽将激动的忽闪着翅膀,连羽毛都扑棱掉了几根的虞小鸡放进了魍九两的掌心里,用手指拨了拨它那小小的花翎,道:“只用了一片你的蛋壳,其他的都还在。”   可虞小鸡还是不罢休,啾啾啾的朝着干巽叫着,仿佛是在破口大骂。   干巽没有办法,只能把当时收集的蛋壳全部拿出来放到虞小鸡面前,让它确认确确实实只少了一片蛋壳之后它才罢休。   之后虞小鸡便困顿了,它今日耗费了太多的力量。不一会儿就卧在魍九两掌心中睡着了。   见虞小鸡睡得安稳了,魍九两从储物戒中拿出干巽给它做的小窝,将虞小鸡放了进去,还盖上了一条小小的薄被。   等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魍九两忽的问了干巽一个问题。   “若是太一门问你要虞小鸡,你是给还是不给?” 第42章 【加更】情敌见面居然不是修罗场   干巽与太一门订下过天契,不得拒绝太一门的所有要求,而太一门内能猜出凤凰身份的人不止一个,除了渡劫期的弘明道君之外,太一门内还有一位天算子道君,那天算子虽然是化神期修为,但是一手占卜术冠绝天下,他能看得出虞小鸡的身份也不足为奇。   先前魍九两本着肯定没人相信这修真界还有凤凰的心思,对着那些玄兔宫玉宵门的小辈道出了虞小鸡的身份,可他万万没想到虞小鸡竟然能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他不会的。”干巽垂着眼睛回答。   魍九两觉得干巽的状态又开始变得奇怪起来了,他总是这样莫名的垂着眼睛,好似认命般似的,也不知道他认的是哪门子命。   于是便又问道:“为什么?”   这一次干巽没有回答,而是盯着炼器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魍九两也没有追问,人都有秘密,干巽的秘密只少不多,而且就算他问了他也不会告诉他,而魍九两能猜到的只有一点点。   这么想着想着,魍九两便烦了,一屁股坐在干巽身边,专心致志偷师起来。   然而魍九两实在是太高估自己了,没一会儿便困意袭来,不知不觉的魍九两靠在干巽身上睡着了。   看着熟睡的魍九两,一直低垂着眼睛的干巽忽的伸手碰了碰他的头发,叹息般的道:“对不起。”   只可惜,魍九两什么都没听见。   干巽这次炼器,一共练了九天,也没将那能够号令百兽的法器练得太好,不过是个地阶下品的物件,不常见但也没那么稀罕,省的引得他人相争。   他炼制的是一枚小小的哨子,只有小拇指那么大,通体呈现翠绿色,哨上又鎏金缠绕,看起来不像是法器,倒像是什么工艺品,灌入灵力便能使其发出声音,可统御百兽。   干巽让魍九两给这枚哨子起一个名字,魍九两见着哨子又是金又是玉的,简单粗暴的起了个名字叫做金玉哨,然后这枚金玉哨就挂在了虞小鸡的脖子上。   魍九两教它,要嚣张的话就吹这个哨子,比如去找其他鸡打架,见面就是一声哨响,让其他鸡直接俯首称臣!   他俩一个敢教一个也敢学,看的干巽在一旁欲言又止。   这九天内他们三个是享足了天伦之乐(?),早不知外界已经传遍了风言风语。   干巽道君突然闭关,还带着一个小小的男宠一起,这怎么看怎么不对。   除此之外,另一道传言也逐渐兴起,那就是与干巽道君一同闭关的这个叫做锦衣的侍君,心悦干巽道君,甚至到了可以为其奉献一切的地步。   谣言总是越传越离谱,逐渐的就变成了锦衣侍君与干巽道君诉说心意,干巽道君顿感得遇良人,拉着锦衣侍君双修了九天九夜才罢休。   当魍九两从洛云峰出来听到这样的传闻的时候,气的他把干巽祖宗十八代又双叒叕骂了一遍。   不过此刻的干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他将金玉哨练成之后便又匆匆的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反正跟魍九两说了一声便没了踪影。   此次仙门大比,魍九两还是与干巽住在一起的,不过这只是暗里的事情,明面上兰竹还是给魍九两安排了一间小院的。   这次干巽炼器结束后,魍九两又变成了无所事事的状态,于是他便头顶着虞小鸡,去兰竹分给他的院子里转悠去了。   可是刚到地方,他就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想等到你还真不容易。”   来人是一个青衣束冠的男子,形容举止都矜贵异常,他的话里带着嘲讽,怎么听怎么跟魍九两不对付,此人正是容熙。   “等老子干什么?等老子揍你一顿吗?”对于没什么好话的人,魍九两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你以为我想等你?”容熙冷哼一声。   “你不想等我那你在这里等什么?”魍九两咧嘴笑了笑,“等死吗?”   虞小鸡也跟着嚣张的“啾叽!”一声,像是在帮魍九两撑腰似的。   “你!”容熙握紧了拳头。   他看一眼魍九两头顶的虞小鸡,抿了抿唇,他知道这个叫做锦衣的,抢走了君上的人在君上的心中并不一般,不然君上也不会将自己的灵宠给他,听说连灵鹤都给了他一头,这可见君上对他的宠爱了,只是……   容熙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进来,有件事要跟你说。”   魍九两看了一眼容熙,发现容熙神色认真,仿佛真的要跟他说些什么似的,便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容熙进到了屋内。   一进门,容熙便双手结印,布下数道禁制,颇有些反客为主的意思。   魍九两挑了挑眉,等着看容熙能搞出个什么把戏。   谁知道禁制刚刚布完,容熙便问了一个魍九两根本没有想到的问题。   “你是真的喜欢君上吗?”   “哈?”魍九两一脸莫名其妙,“这就是你要说的事?我说你这小子,是不是他妈的在耍老子?”   想他堂堂狱渊之主魍九两,怎么可能会喜欢干巽这个老王八蛋?   然而容熙接下来的话让魍九两更加懵逼了:“你觉得以君上之姿,会没有人喜欢他吗?那为什么现在的丹山,却没有一个喜欢他的人?”   这让魍九两更加无语了,觉得跟容熙说话简直是浪费时间,他翻了个白眼,道:“关老子屁事!”   “你以为我想跟你说这些?”容熙冷笑起来,“怕不是你被君上送出丹山都不知道为什么!”   “你什么意思?”魍九两正色起来,什么叫做他会被送出丹山?   “我母亲乃太一门太一门挂名长老,知道的自然比你多些,君上他……”容熙咬了咬嘴唇,抖着声音道,“君上并不允许有人喜欢他,喜欢他的人无一例外会被送出丹山,这是底线。”   魍九两一愣,他听完容熙这番话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干巽会不会把他送出丹山,而是追月与墨晴知不知道此事。   “知道这件事的人多吗?”魍九两问道。   “不多,”容熙摇了摇头,“现在的丹山,估计也就我一人知晓。”   得知追月墨晴并不知情,魍九两松了一口气,他并不喜欢什么朋友算计的戏码,这种事情狱渊之内已经够多了,他实在是不想再看见了。   不过……   魍九两看着容熙似是开心又似是难过的表情,忽的扯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你是不是喜欢干巽?”   容熙表情猛地一变:“你胡说!”   看到他这样惊惧的表情魍九两一瞬间就确定容熙就是喜欢干巽,然而他预想中的自己应该是在幸灾乐祸才对,可是现在他心中却涌动着一种陌生的情绪,他不太懂这是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烦躁、有些愤怒,还夹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恼,就好像清风吹过湖泊,乱了一池涟漪似的。   不过魍九两可不会涨别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就算心里乱成了一团麻,脸上还是带着恶劣的笑容,道:“怎么着,被我说中了?说是怕我被赶出丹山,实际上是怕你被赶出去吧?”   “闭嘴!”容熙黑了脸,“我一点都不喜欢君上,你若是再胡言乱语,我就……我就、就……”   容熙似乎是想说威胁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来,他生于修真界中,从小到大什么罪都没受过,修炼时也是父母帮衬居多,没有经历,便也说不出什么恶劣的话了。   魍九两可跟他不一样,听容熙说了上句,自然而然的就接了下句:“你就拔了我舌头下酒?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癖好,人舌也还算好吃,但用来下酒是不是太少了点?要不然你把我那心肝脾肺肾全掏出来煮一锅杂碎算了,这样还有点儿吃头儿,能顶个饱。”   “恶心!”容熙脸色铁青,“你把我当成那狱渊魔修了吗?做这种杀人不眨眼,惨绝人寰,为天道所不容的事!”、   魍九两虽然感觉吵赢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输了的错觉,骂狱渊跟骂他有什么区别啊!他可是狱渊的头子!最气人的是他还不能多说什么,还得担心自己会不会露馅。   于是感觉万分憋屈的魍九两,把一切都怪到了让他憋屈的头顶上,张嘴就是一句:“他娘的混蛋干巽!”   容熙:?   看着容熙不可思议和满脸疑惑的表情,魍九两撇撇嘴道:“看什么看,老子想骂干巽就骂干巽,还有,老子不喜欢干巽那混蛋,老子巴不得他赶紧死了,看见他那副假惺惺的跟他欠了整个世界钱的样子我就心烦!”   当着容熙面儿骂他到还好,骂干巽可就不行了,容熙当即激动起来,放下了他那副矜贵的样子,冲着魍九两吼道:“你根本不知道君上他付出了什么!在这个世界上,谁人都骂他不得,他是最值得人尊值得人敬的修者,是整个修真界的恩人!”   这话听的魍九两眉头紧皱,如果容熙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不可能不知道,可若是容熙说的是假的,那么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或许这当中另有隐情。   于是魍九两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第43章 上古遗风   容熙一惊,像是刚刚发现自己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样,抿着唇不再开口了。   魍九两眼睛一眯,忽的坐在了桌前,手指在容熙看不到的地方掐了一个手诀,他道:“你话既然说了那就说清楚,说一半的话小心遭报应。”   明明魍九两是在仰视着容熙的,可容熙却忽然觉得魍九两是在俯视着他,就好似他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而魍九两是那遥不可及的天似的,压的他要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他只在干巽道君的身上感受到过,容熙用手捂住了胸口,难道是君上给了他什么法宝吗?让他的身上可以散发出渡劫期修士的威能?   容熙冷汗直冒,而魍九两翘着二郎腿等着他把话讲清楚,至于为什么容熙现在会如此难受,那当然是……魍九两借了虞小鸡的威能啦!   虞小鸡,生来就是渡劫期,它身上充斥着大能之威,可它却不会用,只能任由这些灵气飘散而去,而魍九两呢,他的神识是渡劫期,这就代表着他可以在虞小鸡灵气逸散之时收集起一点点渡劫期的灵气为自己所用,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也足够唬一个金丹期的小修士了。   他这一点点渡劫期的灵气什么也做不了,无非是让容熙灵气失衡,阻塞灵力运转,让他喘不上气,脑子也变得混沌,更容易把真话说出来罢了。   可令魍九两没想到的是,容熙咬着牙竟是生生受了下来,一个字也没说。   魍九两顿时觉得无趣起来,一挥衣袖让灵气散去了。   可怜的容熙站立不住摔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待到容熙缓过神来,便听到魍九两道:“你最好现在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不然老子就去跟干巽那厮说你喜欢他,把你也赶出丹山去。”   别的不会,告状还不会了吗?他魍九两可从来不觉得告状是个丢人的事儿,虽然跟干巽告状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   而容熙,他躺在地上看着坐的随意,气势却远高于他的魍九两,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荒唐的想法,他觉得这个叫做锦衣的,是个能与干巽道君比肩的天才,否则他一个筑基上境凭什么将他这个金丹中境压的动弹不得?而且在之前君上教他练剑的时候,锦衣只用了一遍,便将他一直学不会的动作学的融会贯通,甚至可以教他,并且锦衣还不是剑修!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锦衣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也许,他配得上君上,容熙想。   在曾经,容熙觉得或许只有狱渊之主魍九两那样同样天才的人物才配的上君上,只是那魍九两是狱渊的魔修,与干巽是天然的对立面,他们之间不死不休。   可现在,好像出现了一个足以碰得到那遥不可及的干巽道君的人,哪怕他们现在差的有些远,可最起码干巽的身边有人陪伴了,至少在他还活着的这段时间,有人能说说话了。   容熙想了许多许多,他想到了母亲的教诲,想到了师门的教导,想到了丹山的风光,想到了蕴灵阁前的灵鹤,最后他想到的是干巽穿着素白的里衣,靠在床前,看着窗外飘游而过的云烟,眼里不带一丁点儿的笑。   因为丹山风景再美,也抵不过它是禁锢着干巽的囚牢。   他们是没有钥匙却能从牢里出去的人,而干巽则是拿着钥匙,却无论如何出不去的人。   容熙咬了咬嘴唇,如果他将事实告诉了这个锦衣,那么他是否能让连笑起来都泛着清冷的君上沾上一丝烟火气呢?   他敢去赌吗?   容熙抬头看着魍九两的眼睛,那眼神里带着百无聊赖,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激不起他的兴趣似的。   此刻,容熙忽然明白了君上一直把锦衣留在身边的原因,因为锦衣看干巽的眼神是平等的,不会因为他高高在上而去仰视他,那么自然也不会因为他的经历而怜悯他。   “君上会死,”躺在地上的容熙终于开了口,“为了整个修真界。”   容熙看着屋顶,就好像看到了干巽的未来,每次想到这些他便很想哭,如此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因为这样的理由死去?可他却不能阻止他,因为他知道干巽一定会做出拯救整个修真界的选择,他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善人。   可容熙没想到的是,听到这样的话魍九两眉毛都没挑一下,而是道:“你能不能先站起来坐下再说,老子低着头很累。”   容熙:……   待到容熙坐好之后,魍九两抬了抬下巴道:“接着说。”   这架势,活像个村口听八卦的中年妇女,就差抓把瓜子放嘴里磕了。   一时间,容熙后悔说了,可话已经开了头,总不能停在半路。   于是容熙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如今的修真界早已不同以往,灵气衰竭、修炼缓慢、无法飞升,修真界早已成为了强弩之末,再如此下去,估计过不了多少年,修真界就会不存灵气,无法修炼,分崩离析,不复存在了,而君上的存在则可以延缓修真界灵气存留的时间……”   “那为什么干巽会死?”容熙话才开了头,就被魍九两打断了。   “因为若是君上不死,修真界的众人就再也不能修炼了。”容熙的眼睛里带着哀伤,喜欢的人注定活不长久,有什么能比这更悲伤的事情呢?   可魍九两却是眉头一皱,无语的道:“不能修炼就不能修炼了呗,关干巽什么事?”   容熙看着魍九两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眼神,长叹了一口气,说出来干巽身上最大的秘密。   “君上,是被选中的人。”   原来,早在千年前修真界的大能们便算到了修真界的这一场浩劫,万年前的事情仙人做了什么早已找不到答案,但是修者们发现从修真界传承断层开始,修真界的灵气便在逐渐减少,进度虽然缓慢,但抵不过时间的流逝,终有一天修真界内的灵气会不再运转,所有人都将会变成最初的普通人。   没有人愿意这样,并且他们不想如此的原因不止是自私,而是每个触碰到天道的人心底都会无端蔓延出一股恐惧,仿佛修真界不在了他们并不只是会变回普通人,而是这整个世界都将会不复存在。   所以,无数前人耗尽心血誓要寻找到拯救修真界的方法,可令他们寒心的是,似乎让修真界消失,是天道的意愿。   是啊,若不是天道的意愿,这世上的仙人怎会消失?又怎么能分出凡人界与修真界两个世界出来?   只是天要他们死,他们便要死吗?   胡说!   修真本就是逆天而行,天要他们死,他们偏要活!   天衍四十九,自留一道生机,而这一道生机便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于是,精于卜算的修士耗尽精血,精于修炼的修士积攒灵气,精于寻宝的修士攒下天才地宝,甚至于连精于炉鼎之术的修士也寻找着最合适的炉鼎,就这样他们损耗了一代又一代的人才,终于找出了这一道生机。   他们需要一个人,一个拥有着至阳之体的人。   这是修真界从未出现过的体质,万物有轮回,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到达极致,亦或者说到达了极致的人一出生便会死。   但当时的修真界众人们知道,他们会找到这个人的,这是天道最后的仁慈。   于是,他们找到了干巽。   所以干巽注定会死,为修真界而死,只因为他是被选中的人。   容熙说了这么多,早就把自己说的泪流满面,他的父母是修真界中为数不多的大能之一,所以他能知道这些故事,他佩服这些舍生忘死的修士们,他们不为自己只为世人,明明在那时还可以飞升,可他们却选择陨落,用肉身为后世铺出一条能够行走的路。   他们,是真正的仙人。   可魍九两却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因为干巽根本不是他娘的什么至阳之体,他他娘的是至阴之体啊!   容熙肯定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不过大致应该也没什么错,并且容熙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骗他。   “说完了?”魍九两问。   容熙本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到魍九两平淡的反应硬是愣住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魍九两看不得别人哭哭啼啼的样子,从储物戒中掏出了虞小鸡的尿布,没错,尿布,虞小鸡还是一只睡觉会尿床的鸡,所以每次把虞小鸡放进窝里睡觉的时候,魍九两都会给它铺一个小帕子在身下。   “擦擦吧。”这会儿魍九两身上也没什么合适的东西递给容熙擦眼泪,只能让他拿虞小鸡的尿布凑合了。   “谢谢。”容熙接过了魍九两递过来的帕子,道了声谢。   在魍九两头顶上窝着听容熙讲故事快要听睡着的虞小鸡,一不小心看到了它心爱的小尿帕跑到了不认识的人手里,顿时气的睁开了它那豆子大的眼睛,朝容熙凶狠的啾啾啾的叫着,还忽闪着翅膀,看起来分分钟要去把自己的小尿帕抢回来似的。   直到它看到,容熙拿着它的小尿帕,擦了擦脸。 第44章 干巽可真是个大骗子   虞小鸡,傻了。   原来尿帕是这么用的吗???!!!   顿时,虞小鸡顿悟了,人类可真是复杂的生物。   错误的认知是要付出代价的,在未来的某一天,懵懂的虞小鸡拿起了他心爱的小尿帕,为他第二爱的食堂大叔,也就是干巽亲切的擦了擦脸上的汗。   那一天,鸡叫响彻了整个丹山。   再后来,虞小鸡在丹山灵鹤群中就有了一个新的外号,名曰:惨叫鸡。   等到魍九两再回到干巽住的地方的时候,天色已晚,月亮缺了半阙,冷清的挂在天上,照的洛云峰白惨惨的,没一点儿烟火气。   倒不是他想回去的那么晚,实在是容熙这个人看上去一股矜贵劲儿,但其实啰嗦的要命,拉着他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天,说什么让他对干巽好一点巴拉巴拉的,听的魍九两烦的要死。   难道他对干巽不好吗?试问他堂堂狱渊之主魔千岁魍九两,到哪儿打听都是个凶神恶煞的人物,他现在对干巽的态度,那是干巽祖坟上冒青烟才得来的,居然敢说他对干巽不好?魍九两简直想直接掐死容熙得了,可惜他打不过,只能听他唠叨到现在。   一回去,魍九两就看见兰竹在院门口站着,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哟小竹子,这是等我呢?怎么今天这么有良心啊?”魍九两过去直接顺手拍了怕兰竹的肩膀,还薅了薅兰竹头发,他特别喜欢逗兰竹玩,这小孩是在是太好玩了,无论怎么逗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但说话却夹枪带棒的,有意思极了。   可这一次,兰竹却罕见的没有呛他,而是眉头紧皱,欲言又止,憋了半天憋出了句:“无论如何你不要离开君上,君上他不能没有你。”   “我为什么要离开干巽?”魍九两又开始无语了,现在他能够心平气和每一天,都是因为有干巽这个睡觉好物啊!他怎么可能离开呢?   只是兰竹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就代表着一定有事发生。   魍九两想到了容熙说的话,他会被赶出丹山。   “啧,”魍九两不爽的啧了一声,“放心。”   说罢,便越过兰竹进屋里了,他是不会离开干巽的,干巽身上的谜团太多了,他想一一解开,他想看到干巽的真面目。   然而魍九两一进门,就看到了靠坐在床上的干巽。   此刻的干巽低垂着眉眼,面容有些让人看不清,只让人觉得他十分孤独。   他察觉到了魍九两进门,却不发一言,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似的。   魍九两倒也不着急,顺势靠在了门框上,等着干巽说出那句让他走的话。   二人之间的气氛相当僵持,他们两个就跟扭着劲儿似的,谁也不做先开口的那个人。   最终,还是睡醒了的虞小鸡叽叽啾啾的叫嚷起来,看起来是饿了。   “喂,”魍九两喊道,“我没灵石了。”   这时,干巽才抬起了头看向了魍九两。   干巽喜欢魍九两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没有这个世间的浮躁,有的只是安静、稳定。   是的,无论魍九两的话有多么多,脾气有多么暴躁,在干巽的眼睛里,魍九两就是极其安静的一个人。   因为魍九两始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心不会随着他人的言语而有所波动,他永远都在安静的、稳定的走他自己选择的道路。   同时,他也不会怨天尤人,将过错推与别人。   在干巽看来,魍九两是一个极其强大的人,就算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筑基期。   所以,在干巽看到魍九两眼睛的一瞬间起,要他离开丹山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过来。”干巽道。   本来还心烦意乱的魍九两听到干巽的声音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心起来,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了过去,坐到了干巽的身边。   干巽也下意识的掏出了一把极品灵石放在魍九两手里,看着魍九两喂起了虞小鸡。   魍九两坐的累了,便自然而然的往干巽身上一靠,长舒了一口气,抱怨道:“吓死我了,今天你那个叫容熙的男宠突然找我跟我叨叨了一大堆,说什么你会把我赶出丹山,我还以为你真要撵我走呢!”   干巽浑身一僵,沉默了半响,轻轻的“嗯”了一声,声音小到要不是魍九两耳朵好,他都听不见。   正在喂虞小鸡魍九两手猛地一用力,一块儿不算小的灵石直接塞进了虞小鸡的嘴里,把虞小鸡噎的差点儿翻白眼,扑棱着翅膀要把灵石吐出来。   可这会儿魍九两根本看都没看虞小鸡一眼,扭身直接揪住了干巽的领子,凶狠的道:“你再说一遍!”   干巽看着魍九两,难得有一位把他放在……平等位置的人,可他却不能把他留在身边,因为他总归是要死的,死人哪里能被人喜欢呢?恐怕他现在有多喜欢他,未来便会有多唾弃他吧。   丹山,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于是,干巽再一次低垂下了眼睛:“此次仙门大比结束,你便留在太一门,不用再跟着本君回丹山了,一会儿你就去洛云峰的别院里歇息吧。”   他话音刚落,一旁差点儿要成为第一只被噎死的凤凰的虞小鸡终于把那块儿卡在嗓子眼儿的灵石吐了出来,蔫哒哒的倒在了床上。   可虞小鸡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它心爱的娘亲跟喂饭人的安慰,气的虞小鸡顿时叽叽喳喳叫了起来,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魍九两本来心里就烦的要命,虞小鸡一叫他就更烦了,顿时捏住了虞小鸡的嘴,不让它叫唤。   干巽见此皱起了眉头,伸手想要去拂开魍九两的手:“九梧年岁尚小,你这样会弄伤它的。”   魍九两根本不想说这些,一巴掌拍开干巽,问道:“你认真的?”   干巽猛地一顿,收回了自己的手,既然已经决意要离开,那么现在他也不该管这么多事了吧?   看到干巽的表情魍九两就知道这厮在想什么狗屁事,一个没忍住给了干巽一拳:“虞无烟,你他妈的脑子是不是有病?”   魍九两快气疯了,好家伙他知道他总有一天会离开干巽,毕竟他俩立场不同,甚至有些不死不休,但他万万没想到他娘的他是被干巽撵走的!要走也是他把干巽撵走,要不然也太他娘的丢人了!   “蕴灵阁的东西随你挑,全拿走也无所谓。”干巽淡淡的道,仿佛回到了魍九两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   “你觉得老子稀罕?”   “或者你有什么愿望,尽管说,本君都会满足于你的。”   干巽的话就像是在施舍魍九两似的,这彻底激怒了魍九两,让魍九两冷笑起来:“好啊,我没什么愿望,要不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干巽神色淡淡的,仿佛高天之上的流云,清冷的风一吹便散了,然而魍九两的第一句话就让他骤的睁大了眼睛。   “为什么修真界的浩劫却要让你去死?”   干巽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似乎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无法启齿的事情。   见他如此,魍九两顿时咧开嘴嘲讽的笑了:“怎么着,连一个问题都不想回答,你还说要满足我的愿望,虞无烟,你这嘴是不是净用来撒谎了?”   干巽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笑容恶劣的魍九两,他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但他并不想告诉他,因为真相他说不出口,他并不想在活着的时候就让他厌恶他,可是……他若是什么都不说的话这个小男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既然他总是说他骗他,那么他便骗他一些事情吧。   干巽抬起了那双金色的眸子,只是他的眼睛掠过了魍九两,朝着远方望去,他说:“这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讲起了……”、   这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讲起了,那时候的干巽才刚刚出生,只不过从出生时起他便背负起了巨大的责任,他要拯救整个修真界,因为他是至阳之体。   太极两仪,阴阳调和,此乃修真界之根本,可自从万年前传承断绝开始,修真界便阴气逐渐浓郁,阴阳失衡,灵气衰竭,久而久之便会灵脉崩毁,从此修真界不复存在。   也是因为阴气逐渐浓郁的原因,在修真界居然出现了从未出现的至阴之体,这让修真界顶尖的那波人看到了希望。   有至阴便会有至阳,既然是阴气浓重导致的阴阳失衡,那么只需要用至阳之体将阴阳重新平衡,那么修真界将会重新回到原来的样子。   经过无数前人的前仆后继,修真界的大能们找到了阴气最重的地方,那就是丹山。   丹山之下是灵脉之源,而这灵脉之源的所在地,也是阴阳失衡的根源之地,丹山的灵脉镇着那蠢蠢欲动的阴气,可阴气却也在损耗着灵脉,也就是说灵脉崩毁之时,修真界崩塌之始。   所以干巽一出生便被秘密带到了丹山,用他的至阳之体压制着丹山的阴气,以此延缓灵脉衰竭的速度。   除此之外,这些大能们将前人留下的天才地宝尽数用在了干巽身上,使他的修炼速度日行千里,为的就是在丹山灵脉崩毁之时,以至阳之躯重新压制阴气,让修真界得以延续。   干巽守了丹山这么多年,早就知道灵脉快要撑不住了。   也就是说,他要死了。   干巽说这些的时候神色淡淡,就好像在叙述别人的事情似的,连语气都在发冷。   而魍九两则笑的比干巽还要冷,他说:“虞无烟,我记得你是至阴之体,不是什么至阳之体吧?” 第45章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不是。”干巽否认道,可魍九两却眼尖的发现干巽的眼瞳在微微颤动。   “虞无烟。”魍九两突的凑近了干巽,他的唇几乎要挨在干巽的唇上,他的唇一开一合说着话,却没有声音,可干巽却清楚的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魍九两说的是:“我知道你是虞家的人,虞家可出不了什么至阳之体。”   干巽猛地僵在了原地,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行了,我换个问题,”魍九两抱起了胳膊,没给干巽一丝反应的时间,“既然你说那些大能们将你偷偷带进了丹山,那你应该一直在丹山呆着,为什么在四百年前去了太一门?还签下了一堆天契?”   干巽抿着唇,一言不发,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魍九两见状挑了挑眉毛:“怎么?这也回答不上来吗?那我再问个问题,你说是那些大能将你带入丹山,那那些大能们去哪儿了?”   如今在修真界敢称得上大能的也就那么几个,魍九两都还见过,以魍九两的认知,那些人可做不到干巽口中大能们做的那些事情。   现在的修士,哪儿还跟以前似的,做不出什么为了修真界的事儿的。   巧的是,干巽几乎什么问题都回答不出来,偏偏能回答出这个问题。   “他们都死了。”干巽说。   魍九两看着干巽的眼睛,他试图从干巽的眼睛里找到些蛛丝马迹,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干巽的眼里平淡的像冬天上冻的湖水,有风有雪,独独让人看不到湖面下掩藏着的东西。   只不过魍九两知道干巽并没有说谎,那些大能们的确都死了。   “他们死时我还小,大约十六,那时灵脉已有崩毁迹象,想用至阳之体调衡阴阳,修为必须到达化神之上,灵脉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了,所以这些大能们以身殉道投入灵脉之中,镇压即将破茧而出的阴气,延缓灵气衰竭的时间。”   这话让人听的悲伤,可干巽的表情却变都没变一下,就好像这些为了大义而牺牲的人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似的。   魍九两看着干巽这副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产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开口问道:“至阳之体是不是另有其人?”   面对这个问题,干巽闭上了眼睛,他像是再也不想回答这些问题了一样,轻轻一拂袖,魍九两便连同在床上被无视了半天的虞小鸡一起从他的房间内消失不见了。   没人看见,在宽袍大袖之下,干巽紧握的连关节都发着惨白的拳头,更无人看见,干巽微微沾了些水珠的睫毛。   而另一边被直接送回了别院的魍九两差点儿气吐血,讲道理他自打到了锦衣身上还算玩的开心,但今天他第一次有极其强烈的愿望想回到自己的原身之上,毕竟被干巽一挥袖子送了回来简直要丢人丢到姥姥家,他要是原身过来,指不定能把干巽按在地上揍!   魍九两坐在床上张嘴就要把干巽的祖宗十八代骂上一遍,结果看到了坐在床上整只鸡都有些懵的虞小鸡,最终还是把脏话咽了回去。   他娘的,他离了干巽还不能活了咋滴?   魍九两捞起在一旁还有些傻呆呆的虞小鸡往自己肚子上一放,他娘的,睡觉!   于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   躺在床上的魍九两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他娘的他睡不着啊!!!   俗话说的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早就尝过一秒入睡的滋味儿的八百岁失眠老人魍九两,哪儿还受得了失眠之苦。   于是魍九两咬牙切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娘的他不要面子了,现在就去找干巽!   然而一出门魍九两就懵了,干巽像是料到魍九两会跑出来找他似的,直接在别院中下了禁制,魍九两他……出不去。   “他妈的混蛋干巽!”魍九两气的在院中来回踱步,“等到本尊回到原身之内,必带着人把你打出屎来!”   此刻的天已经蒙蒙亮,虞小鸡在魍九两的头顶睡得香甜,而魍九两则是在院中抱着胳膊坐着,等着看干巽能把他困在这里多久,只要能让他出去,他必去找干巽讨个说法。   就算真的打算将他一直困着,他也有办法出去,魍九两冷笑一声,他能破开干巽的禁制一次,就能破开第二次,大不了他强行结丹,故技重施,这样做顶多也就是损耗根基而已,他不在乎。   然而禁制解除的时间比魍九两想象中要快的多,等到天大亮的时候,魍九两便感受到禁制接触了。   只见他一把抓起尚在熟睡的虞小鸡,直奔干巽所在的地方而去。   结果才刚刚出门,便看见有一不认识的带着奇怪面具的人在等他。   这人的带的面具是一种魍九两不认识的材料做的,漆黑一片,光照在上面就仿佛被吸进去了似的,除了黑什么都看不见。   这人一看见魍九两便道:“律耶齐大人命你前去议事厅。”   说罢,便消失不见了。   律耶齐便是太一门的掌门,莫要看太一门这个名字很正经,但近些年来太一门的掌门一个名字比一个怪,还一个比一个长,譬如现任掌门,他只是姓律耶齐罢了,全名为律耶齐亚世科,因为太怪,魍九两第一次听说便记了个清清楚楚。   只是,这太一门掌门找他有什么事?   魍九两不禁想起了他自打到锦衣身上后遇到的一系列事情,无论是丹山的仙人,还是昨晚干巽漏洞百出的谎言,似乎都说明了锦衣的身份并不只是太一门创造的至阴之体这么简单。   说起来这个,魍九两便想起了狱渊之中流传着的制造至阴之体的方法,他在刚刚坐上狱渊之主这个位置的时候对这个法子很感兴趣,修炼到了他这个水平,自然会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至阴之体的真正用法。   纯阴之体作为炉鼎自然是极好的,至阴之体按理说作为炉鼎比纯阴之体更有用才对,但识货的人都知道,把至阴之体当做纯粹的炉鼎太过于浪费了。   至阴之体,可是上好的突破材料。   而且,至阴之体不像那些天才地宝似的,得千年万年的滋养才行,至阴之体只需要到修炼到元婴上境,便可成为最有用的突破材料,只要在突破前将他炼化进阵法之中,便可直接跨一个大境界突破,比如元婴上境能够直接突破到渡劫下境,渡劫则是直接能突破到成仙。   所以魍九两曾经也想着练出一个至阴之体帮助自己一举成仙来着,但他能够大致看懂制造至阴之体的方法,却看不懂其中的一些细节,那本制造至阴之体的上古传承他也看过,有许多他看不懂的符号,也不知道从什么鬼地方传来的,或许是传承断绝的原因,他一点儿也看不明白。   于是他便放弃了,在修炼一事上,魍九两从未想过专门去走捷径。   不过在这个末法时代,倒也没人会把至阴之体当做材料去使用了,从长远来看,把至阴之体当做炉鼎才是最优的方法,毕竟修炼到了元婴上境的至阴之体怎么着也会有些自保的法子,除非……   魍九两好似隐约猜到了什么,但有一层关窍他想不明白,就好像顺畅的思路突然卡了壳似的,他觉得他只差一点点就能解开干巽的秘密了,只是这一点点他怎么着都想不明白。   魍九两从来都不是钻牛角尖的人,想不明白他便不想了,他该知道的话,早晚都会知道的。   不过在去议事厅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去干巽那里。”魍九两拍醒了仰着肚皮在他头上呼呼大睡的虞小鸡。   虞小鸡不情不愿的起来,“啾啾”两声表示不满。   “快去,”魍九两哄着它道,“我这里可没有灵石了,若你不去找干巽要,以后都没饭吃。”   虞小鸡那可是一只血缘纯正的干饭鸡,一听到它不去便要无饭可干,登时扑棱起自己那稚嫩的小翅膀,颤颤巍巍的朝着干巽所在的地方飞去了。   魍九两看着飞远的虞小鸡,倒也没感到太多的担心,怎么说也是一只渡劫期的凤凰,左右吃不了亏去,整个太一门能奈何得了虞小鸡的也就只有弘明道君了。   说起弘明道君,魍九两摸了摸下巴,他以为自己杀了弘明道君的爱徒后回到太一门弘明道君怎么着都会找他的麻烦才对,没想到弘明道君连头都没漏,莫不真是个缩头乌龟王八蛋?   怪哉怪哉,太一门真是个怪地方,不仅渡劫期的大能要夹着尾巴做事,那太一门掌门的传话人也透露着一股诡异的味道,让魍九两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算了,魍九两摇了摇头,现在正事儿要紧,他也不要像这些有的没的了。   想罢,魍九两便御剑朝议事厅而去。   太一门掌门律耶齐早就在议事厅等候了,一看到魍九两,他便露出了一个和蔼亲善的笑容。   “我的好儿子,你可算来了。” 第46章 出发去往凡人界   魍九两一愣,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律耶齐是在说他,直到律耶齐喊道:“锦衣。”他才走到了律耶齐的身边。   律耶齐虽然叫的亲切,可他却连动都没动一下,坐在高位之上,等待着魍九两过去。   魍九两边走边思索到,听闻太一门内门弟子们的说法他不应该是凡人界南风馆出来的人吗?怎么变成了掌门的“儿子”?   算了,静观其变吧。   待走过去,律耶齐便拉起了魍九两的手,像是在把玩什么摆件似的,来回的翻看着。   魍九两之前过的挺目中无人的,除了干巽谁也没正眼瞧过,以前虽然见过律耶齐,但根本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毕竟律耶齐不过一个区区元婴中境,还入不了魍九两的眼。   不过说来也奇怪,明明只是元婴期,却可以坐上掌门的位置,别的小门小派也就罢了,堂堂太一门又不是没有人,找个元婴期的修士当掌门,怕不是要挨欺负。   奇怪的点还不止这一个两个,魍九两仔细瞧来才发现律耶齐的长相也跟他们不太相同。   该怎么说呢?虽然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但律耶齐的五官要深邃许多,头发也是红棕的颜色,有些卷。   算起来律耶齐也就四百来岁,比他足足小了一半,脸也看起来很年轻,却很喜欢故作老态,怎么说呢?与其说是故作老态,不如说他更喜欢以上位者的姿态去俯视别人。   总之,一句话还没有说魍九两已经对跟律耶齐的相处有些不悦了。   幸好干巽不是这样,他想,这么看来干巽作为一个老好人还是不错的。   就在魍九两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忽的一只手抚上了他的后腰,紧接着他的掌心落下了一个湿热的吻。   魍九两浑身一僵,有点恶心,但可怕的是就这样一个动作,竟然让他浑身燥热起来,连腿都发软了。   魍九两心下有些惊恐,先前干巽便说过至阴之体对这档子事儿有瘾,但他从未与干巽之外的人有过过多接触,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可这一次他没有想到竟然会被太一门的掌门做这样的事!   律耶齐看着魍九两的表现满意极了,眼里带着轻嘲道:“虞无烟也不过如此,我给他准备的东西,他果然不敢不用。”   说罢,也未管魍九两是个什么样的表情,揽着魍九两的腰将他搂抱在自己腿上,笑着道:“我的好孩子,你在丹山好好修炼,快快修炼到元婴上境,这样才可以帮上父亲的忙。”   魍九两恶心的要命,他几乎要反胃的吐出来,可身体却跟他的内心完全相反,他在渴望肉体,渴望别人粗暴的磋磨他,他简直要疯了。   可在这样的紧要关头,魍九两想的却是干巽每个月都要这样一次,那得多难受啊。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干巽每个月的发作劲头可比他要大的多,毕竟干巽是改了功法逆天而行的人。   律耶齐似乎早就对魍九两的沉默习以为常,他抱着魍九两,在他的耳旁,就像是对情人的低喃似的,低声道:“现在先去帮父亲做一件别的事,明日和干巽一起到凡人界一趟,去凡人界的皇宫里为我取一件东西。”   律耶齐的呼吸喷洒在魍九两的耳畔,激的他连脚趾都蜷缩起来,若不是神识强大,他此刻已经意识模糊了。   “去……去取什、什么东西?”魍九两剧烈的喘息着问道。   “你不用管,”律耶齐顺着魍九两的头发,“事情我都已经交代给干巽了,你只需要好好盯着他,莫叫他动什么手脚,若是他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你便勒令他带着东西迅速回来,他会听你的话的。”   可不是会听他话吗?魍九两在心中冷笑一声,只要天契还在,太一门叫干巽跪在地上汪汪叫他都得照做。   真他娘憋屈。   干巽是唯一一个在修真界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人,他过的惨就好似在说魍九两也会这么惨似的,让魍九两烦躁起来,在心底暗暗发誓,什么狗屁天契,终有一天他要将这天翻过去,什么天契什么大道,他定要这一切灰飞烟灭!   然而现在只能感受到难耐,他身体不仅燥热的厉害,连心中都开始有了些难以言喻的痒,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缓解,只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就要坚持不住了。   好在,律耶齐交代完这些便放魍九两回去了。   魍九两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洛云峰别院的,他只记得刚刚进到屋内,连门都来不及关,就掀开了大半衣服,露出滑腻嫩白的肌肤来。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八百多年,他心中只有修炼,从未自我纾解过,只能粗暴的搓弄着,可这样他根本感受不到快乐。   他叼着衣服,靠在床上,连肩膀都泛着潮红,更别说无意间发出的声音了,腻的像是掉进了蜂蜜罐子似的,搅合成了一团,扯也扯不开,四处挂着晶莹剔透又粘稠浓腻的的丝,晶亮晶亮的,想让人去尝尝是什么味道。   可无论如何都不够,好不容易从白天熬到了晚上,可夜也太长了,魍九两已经变换了无数的姿势,可是怎么样都不行,连衣服都湿透了,黏搭搭的站在身上,头发也乱做了一团,散在床上,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鱼,挣扎的想回到江河湖海中去。   干巽第二天一早到魍九两的别院内,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一塌糊涂的床,和躺在床上的一塌糊涂的魍九两。   “虞无烟……”魍九两的眼睛雾蒙蒙的,看上去早就神志不清了,也不知道是看到了到来的干巽,还是无意识的叫着这个名字,总之他的声音已经嘶哑的不像话了。   “你……”干巽赶忙将站在他肩膀上啥也没来得及看见的虞小鸡扔到了储物戒内,看着魍九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虞无烟,救救我……”魍九两渴求道,“快救救我虞无烟,我要死了……”   魍九两叫虞无烟这个名字的时候总是夹着一些气声,就好似留了个钩子似的,让干巽连眼睛都挪不开。   而魍九两还是低低的叫着:“虞无烟……虞无烟……君上……”   最终,干巽还是长叹了一口气,关上了门,走到了魍九两的床前。   他就像是魍九两的救命稻草,刚一过来,魍九两便紧紧的抓住了他,放在脸上蹭着,就好像什么小猫似的。   干巽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魍九两,他说:“我好像,必须要跟你纠缠在一起了。”   魍九两仰着脸,他把干巽的手贴在了唇边,嗓子里像是压着笑,他说:“早就纠缠不清了。”   此刻的魍九两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他无父无母,没有朋友师门,没有一丝牵挂,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跟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必然是干巽。   “帮我。”魍九两说,这句话再也没了祈求的成分,仿佛干巽为他做这些理所应当。   干巽顺着魍九两的眼神,缓缓的半跪在了地上。   ……   等到结束后魍九两才感受到了些许的羞耻,干巽的唇本来就很红,这样一弄就更红了,还湿湿润润的,泛着晶莹,像是熬到泛白的糖浆撒在唇上了一样。   魍九两心虚的给干巽递了块手帕,道:“你擦擦脸。”   干巽看着帕子唇边不由得牵起一丝笑,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擦了擦脸便看的魍九两脸红心跳起来了。   干巽将擦过的帕子放进了魍九两的手心,魍九两顿时有些慌乱,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毕竟那上面还沾着……   魍九两抿着唇,就在他握紧拳头观察着看往干巽那里揍上一拳合适的时候,突然发现干巽的睫毛上还沾着一丝白*,湿乎乎的,衬的他的容貌更加艳丽了。   魍九两腾的一下整张脸都红透了,拳头也松开了,反而拿起帕子擦了擦干巽的眼睛,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道:“沾、沾眼睛上了……”   干巽见他这副样子不禁哑然失笑,闭起了眼睛等着魍九两帮他擦去污浊,显得有几分乖巧,看的魍九两的心跳的更厉害了,甚至觉得再跳一会儿,心脏就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   好不容易把干巽擦干净了,魍九两看着干巽乖乖的仰着头的样子忽的有些想吻他,可他刚刚凑近了干巽些许,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主动了,有些莫名的烦躁。   然而干巽却不给他远离的机会,伸手压着魍九两的头便吻了上去。   这注定是一个冗长的吻,里面夹杂着魍九两跟干巽两个人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分开之时两个人都有些不舍。   干巽的眼睛即便是冰冷的金色,也含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多情,勾的魍九两脸红着小声道:“用不用……我也帮帮你?”   干巽弯起了眼睛,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温柔,他说:“先收拾一下,到凡人界去。”   魍九两点了点头。   此刻的二人,都忘记了被莫名其妙扔进储物戒内的虞小鸡。   作者有话说:   和好的真快 第47章 到凡间就要逛花楼!   凡人界,是魍九两最早呆的地方,他倒也不算陌生,但无论如何早已过去了八百年,所以他也无法说是熟悉。   而凡人界与修真界的界碑也是惊人的厉害,并不同于普通的石碑,而是一座山,一座高耸入云,一眼望不到尽头,平滑的无法攀爬的山。   这山隔开了仙凡两界,几乎无人能通过,除了干巽这般到了渡劫期的修士。   普通的修士想要到凡人界去,必须得走仙凡法阵传送出去才行,但是魍九两跟干巽此行需掩人耳目,所以便从此处走了,有干巽在,这高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山便也变得如履平地了。   从踏在凡人界的一瞬间起,魍九两便感到自己身上的灵气消失殆尽了,他抬眼望向干巽,发现他也一样,便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兀自动了动手脚,发现除了没有灵气之外,跟在修真界也没有什么区别。   魍九两忽然就有些无语,对着干巽道:“灵气衰竭也不过是我们都变成凡人的样子罢了,你说那些吆喝着喊着要救修真界的人是不是都有病?好端端的赔了一条命进去。”   “不一样的,”干巽望着那看不到尽头的界碑,“修真界若是没了,便真的什么都没了。”   魍九两听不太懂干巽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打算问,只是催促道:“赶紧去把事儿办完回去了!”   魍九两有一些自己的打算,也更想看看律耶齐到底是要拿什么东西,毕竟凡人界的东西再好也好不过修真界的一花一草。   不得不说,干巽跟魍九两不愧是修士,二人的脚程都非常快,只用了两天便从偏僻的荒郊赶到了京城。   倒也不是他们急,只是修真界与凡人界的时间流速是相同的,现在马上就要仙门大比,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可刚到了京城,魍九两却一反赶路时一直催促的模样,非要找个客栈坐坐。   对于他们来说,凡界的吃食皆是累赘,他们吃了不仅一点儿用都没有,还会因为食物内的杂质而影响修行,可干巽却什么都没说,魍九两一提,他便随着魍九两一起到了京城最大的客栈。   无论沧海桑田过了多少年,客栈永远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干巽与魍九两此次到凡人界自然是带了些银钱来的,刚进客栈内,魍九两便在桌上放下了二两银子,伸手招来了小二。   看到桌子上的钱财,小二自然是眉开眼笑,问道:“两位爷要吃些什么,本店旁的没有,菜品可谓是一绝,尤其是那西湖醋鱼,那简直响彻夏州。”   夏州,是这片大陆的统称,在万年前,世上还不分凡人界与修真界的时候,便这么叫了,这也是在传承断绝之后唯一流传下来的东西。   魍九两可没打算吃东西,而是咧嘴一笑,问道:“小二,你且说说这夏州的南风馆都有哪些?”   小二看看魍九两,又看看干巽,顿时凑过去挤眉弄眼的道:“二位客官算是问对人了,这南风馆啊,别的地界可没有,就京城有,还只有一家,小的认识馆中的老鸨子,可以给二位客官……介绍介绍。”   小二边说边朝着桌上的银两望去,端的是个给钱才说的样子。   魍九两直接把桌上的二两银钱扔进了小二的怀里,又问了一个问题:“这南风馆开了多少年了?”   小二把银两放进嘴里咬了咬,顿时喜笑颜开,回答道:“客官您二位看起来是外地来的,从不知道多少年前开始朝廷便有令,整个夏州禁止南风,且优待家中多子女者,直到百年前才逐渐开始没那么严,也就在那时有了这间南风馆,奇怪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南风馆还是只有这一家,所以仔细算来这家南风馆开了足足有一百多年了。”   听到小二这么说,魍九两勾了勾手,叫小二凑近一点,轻声道:“那麻烦这位与老鸨子相熟小哥,引我们去一趟了。”   小二自然是没有撒谎的,他与南风馆的老鸨子的确相熟,引着魍九两与干巽到了馆内,还安排了一间雅间,接着就去叫人了,把魍九两跟干巽安排的妥妥当当。   对于魍九两来说有吃有喝有个屋就足够他喜笑颜开了,所以一进雅间内他便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一副等着那些小倌到的样子,把干巽看的脸色发黑。   不一会儿,小二便引着一众浑身溢着脂粉气的小倌们进来了。   魍九两倒是来者不拒,招招手叫那走一步要扭三下腰的小倌过来,那小倌自然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的,过来直接就依偎着魍九两坐下了。   其他的小倌见状也纷纷围了过来,倒酒的倒酒,夹菜的夹菜,甚至还有弹小曲儿的,一副夜夜笙歌、靡靡之色的样子。   关键是魍九两这个人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根本不敏感,顺手就搂上了小倌的腰,干巽的脸色本来就黑的跟碳似的,现在又顿时变的铁青起来。   只见他一把拉过魍九两,吓的旁边依偎着魍九两的小倌差点儿摔倒,魍九两倒是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你干嘛?”   干巽还未说话,一旁倒酒的小倌倒捂着嘴笑了,嗔怪的道:“二位爷,怎么不早些说你们你们的关系,害的奴几个惹到爷了。”   魍九两更莫名其妙了:“我俩是什么关系?”   “这位爷,莫要害羞,”刚刚被差点吓到地上去的小倌开口了,“奴在这南风馆呆的时间也不短了,像二位爷这样一同来找乐子的,奴也见过不少,放心,只要爷开口,想玩什么奴都愿意。”   “那就滚远一点儿。”干巽冷笑道。   见干巽突然发了脾气,几个小倌都有些不知所措面面相觑起来,小二在他们进来后便识趣的退出去了,根本没人给他们打圆场。   “你在干嘛?”魍九两扒开干巽搂着他的手,有些无语,不知道干巽又在搞什么鬼。   此刻的干巽还不知道,魍九两这对情感方面极其不敏感的性子,这可让他未来吃了不少奇怪的飞醋。   只是现在,干巽并没有理会魍九两,而是对着小倌们道:“你们都出去,叫你们管事儿的人来。”   说完,往桌子上扔了一锭金子。   小倌们也没敢收,相互看了看便出去叫人了。   魍九两挑了挑眉毛,顺势靠在了干巽的身上,不是他懂了干巽要做什么了,而是干巽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他们大概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这家南风馆的老鸨子才姗姗来迟。   魍九两原本以为,既然是南风馆,那老鸨应该也是个男的才对,可没想到的是,来的竟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不知二位爷找奴家来何事?”老鸨长了一双桃花眼,一颦一笑皆是一股风尘气。   干巽看了眼魍九两,道:“问吧。”   魍九两咧嘴笑了笑,干巽果然明白他想干什么,于是他也没多说什么,直接了当的问道:“三十年前这间南风馆的事情你可知道?”   “二位爷甭看奴家长得年轻,但奴家的年龄着实不小了,年轻时有一仙长给予奴家一颗驻颜丹,如今奴家已有五十余岁了,自小奴家便在这南风馆内长大,没什么事情是奴家不知道的。”   既然这老鸨已经这么说了,魍九两直接开口问道:“你这间南风馆,可有一位叫锦衣的小倌?”   “并无。”老鸨回答的非常快。   “那这花街之中,有没有叫锦衣或者谁有个孩子叫锦衣的?”魍九两接着问道。   老鸨思索片刻回答道:“奴家在花街多年,并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叫锦衣的,连相似的名字都没有过。”   魍九两不由得沉思起来,太一门内门弟子都说锦衣是从凡人界南风馆过来的,但现在看来似乎事情的真相并不是这样,难道锦衣真的是律耶齐的孩子?如果真是律耶齐的孩子的话,那为什么他并不公开,反而要任由他被弟子们侮辱?   见魍九两似乎已问完的样子,干巽又掏出一锭金子给了老鸨,打发她走了。   待到屋内只剩下他们,干巽问道:“想知道的事情现在搞清楚了吗?”   魍九两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想直接问干巽锦衣是不是律耶齐的儿子,但总觉得不能这样开口,总有一种他问了就会暴露身份的感觉,而且若是锦衣到干巽身边去真的是律耶齐的什么阴谋,那他若是开口一问,干巽岂不是能分分钟把他弄死?   于是斟酌许久,魍九两开口问了一个其他的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你知道太一门是如何制作出至阴之体的吗?”   他都看不懂的东西,太一门怎么能有人看得懂?   魍九两以为,干巽在太一门好歹是修为最高的人,总该知道一些太一门的不传之秘的,可他没想到的是,干巽却摇了摇头,道:“不知,只知道制作至阴之体的事是在太一门禁地中进行的,除了掌门,谁都进不去禁地。”   这话听的魍九两眉头紧皱起来,律耶齐就是个小小的元婴期,哪里能有这么大能耐?莫非……还有别人?   可这修真界修为高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要是出自他们之手的话,魍九两一定认得出来,而现在一系列的事情都怪到让他连一丁点儿头绪都没有。   就在魍九两思来想去,思考要不要找天算子卜上一卦的时候,忽然有敲门声响起。   “进来。”魍九两喊道。   门口站着的是一位小侍一样的人,他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个小盒子,他说:“二位爷,妈妈差小奴来给您二位送些馆中秘物,给二位爷助兴。” 第48章 非我族类   “什么馆中秘物?”魍九两问道。   “小奴给二位爷介绍一番,”这小侍端着盘子走进来道,“此乃合欢香,虽说是香,确是膏状,乃男子……”   “行了,出去吧。”小侍话还没说完,便被干巽打断了。   不得不说南风馆的小侍是相当会看人眼色的,干巽一说,他便出去了,不似丹山里的,看上去毕恭毕敬,实际上还会呛人。   “怎么不叫他说完?”魍九两多少有点儿不高兴。   干巽没回答他,魍九两兀自撇撇嘴,好奇的拿起那合欢香查看开来。   合欢香既然叫香,那自然是好闻的,就是太好闻了,闻的魍九两有些晕乎乎的,他沾了一些放在手上,轻轻一抹便变成了滑腻腻的透明色液体,看的他啧啧称奇,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是怎么用的?”   魍九两虽然没看干巽,但他身边也就干巽一人,说不是问干巽的,他自己都不信。   干巽不由得揉了揉眉心,不知道怎么回答。   魍九两可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见干巽不说话就装作无意似的,一会儿问一下“这是不是香膏?”一会儿又要拿着这玩意儿往干巽脸上抹,着实把干巽烦了个够呛,开口道:“想知道?”   “当然,”魍九两翻了个白眼,“老子都问你这么长时间了,你他妈的到底说不说?”   干巽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起来,众所周知,实践是最好的教学。   ……   于是,第二天一早,魍九两就黑着脸把那所谓的合欢香从窗户扔了出去,只听“哎呦”一声,也不知道砸到了哪个倒霉蛋。   他们此次来凡人界还是要办正事的,在魍九两给了干巽两拳之后,他们两个便动身去往了皇宫。   这宫里的人似是早知道他们要来似的,竟然一直派人候着,所以他们很顺利的便被带入了皇宫之中。   魍九两还在因为昨晚跟早上的事情生气,一进门便坐在桌前,抱着胳膊一句话也不说。   干巽则是嘴边擒着笑,饶有兴致的看着魍九两,也不开口。   总之,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   就在双方都有些绷不住,打算说点儿什么打破这莫名让人头脑发昏,心跳加快的的气氛的时候,忽的从外面跑来了一个人。   “二位仙师!二位仙师!您二位终于来了!”   瞬间,干巽的脸色沉了下来,而魍九两则是咧开嘴,笑了起来。   来人穿着宽袍大袖,明黄色的衣衫上的龙纹彰显著他的身份,正是这掌管着凡人界的帝王。   此人刚刚走近,魍九两便发现了一些端倪,这人居然跟律耶齐有些相像!   倒不是说他们两个容貌上有什么相似之处,反之,律耶齐五官长得精致异常,这凡人界的帝王则是相貌粗犷,有一股野气,但是他们的头发全都发着卷,阳光下看泛着微微的红棕色,五官也大都深邃的很,若是仔细看去,瞳仁还有些发蓝,该怎么说呢,他们的长相虽然与大多数人差别不大,但还是让人觉得混杂进了一丝不知道哪里来的血脉。   这凡间的帝王一到他们两个跟前便弯腰行了一礼,道:“二位仙师,朕名为萨利耶科什,仙师此次前来想必是要去先祖留下的宝器,朕已经命人去取了,二位仙师且稍等片刻。”   果然,名字也是一样的怪。   魍九两的嘴咧的更开了,他忽然开口道:“你叫什么萨什么科的?名字怎么这么怪?本尊还未听过这样的名字。”   魍九两这个自称说的相当自然顺口,他是这样想的,他都是修真界来的仙师了,要是再自称老子岂不是很怪?再加上上位者对下位者这样说话很正常,魍九两根本就没觉得这样能穿帮。   至于干巽,则是在魍九两的开口的时候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在心中想了些什么。   “仙师有所不知,”萨利耶科什道,“在很久远以前,朕的先祖在一场巨大的战争当中差点儿断了传承,,大部分人都死了,只有少部分人活了下来,在这凡人界休养生息,因为人丁稀少,所以这名字便显得很怪,实际上按照我族传统来说,是正常不过的名字才是。”   魍九两听的一挑眉毛,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你们的族人足够多,本尊这种名字正常的人才是不正常咯?”   其实萨利耶科什说的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少者才是异,叫奇怪的名字的人多了,那名字正常的人才是不正常的。   但是魍九两不知道为什么对他这番说辞极其的不爽,他找不着原因,就好像从骨子里,血脉里就是不待见这种名字一听就与他们不同的人似的。   萨利耶科什见魍九两心生不悦也没敢再说,嘿嘿一笑,就当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魍九两也没办法多说什么,换了个话题问道:“你们这一族名字奇怪的人,这万年来一直都是凡人界的统治者吗?”   “虽然很想这样,但令人难过的是我们一族统治的时间只有三千余年。”萨利耶科什回答。   这也是正常的,万年来统治者哪里能一成不变呢?   可萨利耶科什接下来的话却让魍九两骤然起了杀心。   他说:“本来这个世界就该是我们的,可惜当年传承断绝,导致我们一族传承断绝,足足七千年才让我们一族重新壮大,从他们手里将这江山抢了过来,不对,不是抢,是拿回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这群肮脏的下物,早就该将他们赶尽杀绝!”   魍九两的笑脸猛地收起,他从萨利耶科什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感觉,这是他在与其他人交谈接触时从未有过的感觉,不禁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就在魍九两动了动手指准备动手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一声巨响,紧接着萨利耶科什满脸兴奋的喊道:“仙师,东西到了!”   魍九两跟干巽对视一眼,压下了心中翻涌着的杀气,随着干巽一起走向了门外,随即他们便被门外的景象惊的瞪大了眼睛。   皇宫的场地自然都是非常大的,就是他们所在的这一处小小的宫殿门口,也有着像是丹山比擂台那么大的空地,可谓是穷奢极欲。   不过令他们震惊的是,门外是一个巨大的带锁的黑色看不出什么材质的箱子,这个箱子几乎占满了门外的空地,只是比箱子还刺眼是缩在箱子一旁,黑色头发,面黄肌瘦的人们。   而这巨大的,让魍九两觉得干巽这种拿着重达百斤的赤云剑跟玩似的人都不一定能拿起一个角的箱子,正是这群瘦弱不堪却眼里有光的人扛在肩膀是抬过来的。   魍九两看向了干巽,发现干巽的眼神也看向了这群人,只是不同的是,干巽的眼睛里充满了悲悯,是一种近乎冷漠的悲悯,他可怜这群人,却不打算拯救他们,就好似天道轮回,这本该是他们的命似的。   干巽的眼神让魍九两极其的不爽,他又想到了自己讨厌干巽的原因,因为干巽总是这样,就好像这世间的悲喜都是定好的命数似的,一点儿也容不得反抗。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为,本就是反抗,哪里有什么命定之事,这路是他们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若一句话都将功劳归了天道有常,轮回不止,那这世间上的所有人不久变成了一个笑话?   所以在干巽开口之前,魍九两对着萨利耶科什问道:“这些人是谁?”   萨利耶科什轻蔑的看了这些人一眼,道:“不过是些奴隶牲畜罢了,莫叫他们碍了仙长的眼。”   说罢,萨利耶科什一挥手,叫这些人下去了。   魍九两看着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带着浓烈的恨,愤怒的火,恨不得燃尽这世间一切,可独独没有丧失求生的意志,他们的眼睛黑的发亮,几乎要晃到魍九两的眼。   于是,魍九两开口道:“既然如此,将他们送于本尊。”   魍九两用的是命令的语气,萨利耶科什看了看他,眼里有几分不满,不过他是个很能忍的人,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道:“既然仙师喜欢,就把这群畜生送给仙师了。”   魍九两此刻听见萨利耶科什说话就烦,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转身对着一句话也不说的干巽问道:“喂,这东西这么大,怎么拿走?”   现在他们是没有灵力的,也就是说,现在的他们连储物戒都打不开。   干巽没有说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菱形的,约莫有一指长的物件,看起来像是个钥匙。   只见干巽走到了箱子前,那箱子前正好有一个菱形空洞,干巽将那菱形钥匙往上一放,正正好好。   只听一声沉闷的巨响,箱子,开了。   当然,只是开了一条缝。   萨利耶科什看见立刻下令道:“你们这群畜生,还不赶紧把这箱子打开!”   如此沉的箱子,盖子自然也是极重的,那些黑头发的人目光阴鸷的看着萨利耶科什,不发一言,就要走上来。   而在他们走上来之前,干巽已经抬手放在了这巨大的箱子之上,只见他五指收紧,稍微一用力,竟将那看上去就沉重万分的盖子给掀开了! 第49章 你真的猜不到我是谁吗?   魍九两在一旁直呼好家伙,这就是拿重剑的剑修吗?不用灵力仅仅用肉体之威就有如此大的威能,不过……   魍九两看了一眼干巽的表情,干巽的眼睛里还是带着悲悯,只是魍九两知道,他完全可以站着不动等着那些黑头发的人把这箱子打开,他是上位者,本就该享受着许多事情,可干巽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在萨利耶科什下令之后,抢在那些黑头发的人之前将箱子开了。   或许干巽眼中的悲悯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魍九两又咧嘴笑起来了,也是,若是真的一丁点儿反抗之心都没有,干巽也到不了现在的位置,毕竟再怎么说,他都是虞家的人,一个无望飞升的家族的人。   好好的看了一番干巽,魍九两才转头看向了箱子内部的东西,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这么大个箱子内居然只放了个拳头大小的不规则多面体的物件,其他的地方则是被一种不知名的金属填的满满当当,跟整个箱子严丝合缝,让人看不出究竟是如何制造而成的。、   干巽手一伸,那拳头大的东西就直冲着他飞来,还未飞到干巽手里,就在中途转了个弯,飞向了魍九两,直直的停在了魍九两的面前,甚至微微的发出了幽蓝色的光芒。   魍九两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旁的萨利耶科什已经笑了起来:“这位仙师看起来也是我族中人啊!”   “你什么意思?”魍九两皱起了眉头。   “仙师有所不知,”萨利耶科什解释道,“此物是最早的先祖遗留下来的,当年因为那一场惨烈的战争,我们的先祖被迫留在了凡人界,这物件过于笨重,后来我们先祖前往修真界的时候也未曾带去留了下来,由于时间过于久远,这物件的用处早已失传,只知道此物件只能被我族中人使用,对于外族之人来说,这物件就是个摆设。”   魍九两则是又陷入了沉思,他在南风馆没有找到锦衣这号人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觉得锦衣这个人估计就是律耶齐的孩子,现在经过萨利耶科什一说,魍九两直接确定了锦衣的身份。   只是有一点魍九两想不通,那就是锦衣长得一点也不像律耶齐,不仅是不像,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律耶齐与萨利耶科什一看就是同一种族的人,但锦衣身上却没有一点儿他们的影子,鼻梁也不高耸,头发是正常的黑色,眼睛的颜色虽然有些微微发棕,不过也是正常范围内,一点儿也不像律耶齐他们似的,长得奇奇怪怪。   干巽听到萨利耶科什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拿过魍九两手里的物件,道了一句:“走了。”便动身离开,看得出来是一点儿不愿意多呆。   不过这物件也是神奇,离开了魍九两之后,那幽蓝色的光芒忽然消失了,就好像它真的是个没什么用的摆件似的。   只是干巽并不会在乎这个,他现在只关心魍九两。   在他的想象中魍九两,他的小男宠应该乖乖的跟着他走才对,然而实际上是魍九两看见他离开眼睛都没眨一下,跑到萨利耶科什身边不知道说什么去了。   于是,在最后离开的时候,干巽跟魍九两从一群人,变成了一大堆人,那群黑头发黑眼睛的奴隶,真的跟上了魍九两。   干巽看着魍九两与跟奴隶首领一般的人有说有笑的,冷着脸兀自一人打马前去了,比这还奇怪的是魍九两根本连追都没追,就仿佛干巽跟他是什么不相关的人似的。   一直跑到了城外,干巽才发现魍九两没有跟来,他皱着眉头想要离开,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像是一团麻线打了结似的,纠结的厉害,剪掉吧,又不舍,是他平生从未出现过的情绪。   最终,干巽还是下了马,寻了颗枝繁叶茂的树,坐下等着魍九两追来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红云漫天,天色将晚。   魍九两牵着马从城门内走出,夕阳给他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显得他有几分安静。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树下的干巽。   干巽的头发被风刮的有些乱,那双金色的眸子闭了起来,像是在小憩,可这样却显得他那轻薄的唇更红了,让人觉得他天生就像是一个负心汉,却又忍不住冲上去让自己被他辜负似的。   若是只看干巽的唇,那只会想起一样东西,罂粟。   红的惊艳,令人上瘾。   可若是看到他这个人,便只会让人想起天上的云了。   寡淡、缥缈、无踪无影。   魍九两走了过去,他坐到了闭着眼睛仍未睁开的干巽旁边,凑近了他的耳边,道:“虞无烟,我听到了一个秘密。”   魍九两听到了一个秘密,是关于凡人界的,也是关于修真界的,更是关于夏州的。   万年前没有修真界与凡人界之分,整个夏州全是仙人,这件事并不是传言,而是真的。   为什么分出了修真界与凡人界?是因为一场战争,一场连仙人都阻止不了的战争。   凡人界是当年仙人们开辟出来的桃花源,是他们留下的种子。   关于万年前的真相不知道为什么消失了个干干净净,就像是被强行抹消了一般,但是有两个地方可以找到曾经的真相,这两个地方一个是丹山,一个是狱渊。   这些,都是魍九两从皇宫里带出来的奴隶们说的,他们也并不是真正的奴隶,而是曾经的皇族,自打三千年前萨利耶科什的先祖们忽然发动了战争抢夺了本该属于他们的管辖的凡人界后,他们便沦为了奴隶,并且一直作为奴隶繁衍生息,直到如今有了如此庞大的族群。   不过凄惨的是,由于从生下来就是奴隶,无人照顾,甚至在女人怀孕的时候还要被拉去做活,导致他们的出生率很低,并且大多数孩童早夭,勉强长大的也活不过三十。   尽管如此,他们却没有放弃,因为他们的祖先时长说一句话:“天衍四十九,自留一线生机。”   他们一直相信,总有一天事情会从根上发生改变,夏州也终归会是所有黑头发黑眼睛的人的夏州。   所以,他们等来了魍九两,等来了这个能把他们从地狱里带出来的人。   在临别之前,他们像魍九两传达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一定不可以把那个巨大的箱子里的东西交给长得与我们不一样的人。”   魍九两问他为什么,那些奴隶们说,他们的祖先曾经留下过一个锦囊,叫他们若有一天等来了两位结伴而来的修仙之人,便将这枚锦囊打开。   他们在魍九两与干巽刚刚到来之时便收到了消息,打开锦囊一看,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便写着这句话,在他们看完之后,这张纸条便忽的碎成尘埃消失不见了。   这就是魍九两所讲的秘密,他一直从傍晚讲到天黑,讲到星星铺了满天。   “虞无烟,你相信命运吗?”魍九两问道。   此时干巽才睁开了眼睛,他没有回答魍九两的问题,而是道:“你这所讲的,可不止一个秘密。”   魍九两咧嘴一笑:“总归都是秘密嘛。”   干巽叹了口气,终于看向了魍九两,他问:“那些人去哪儿了?”   干巽问的是那些奴隶们,一大帮人从皇宫里出来,最后却又只剩了他们两个。   “不知道,”魍九两回答道,“我只是告诉了他们自己丢掉的东西就自己去抢回来。”   干巽看着魍九两,这个人总是咧着嘴笑着,不好看却令人移不开眼,就好似给他满是阴霾的人生中照进了一抹微微发着暖的日光。   “你……”干巽想问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魍九两却替他把问题说了出来:“你是想问我跟律耶齐他们那一族人是什么关系,对吗?”   干巽没有说话,默认了。   魍九两用手支起了头,他凑近了干巽,他的唇几乎要碰到干巽那嫣红的花瓣似的唇,他说:“虞无烟,你当真猜不到本尊是谁吗?”   干巽的心脏忽的狂跳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魍九两的话,还是他在说话时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舔到他嘴唇的舌。   看着干巽说不出来话的样子,魍九两总是很开心,开心到他可以不听干巽的答案。   最后的最后,干巽又是做出了毫不相干的回答,他说:“我不相信命运,但我知道很多事情,是最好的安排。”   二人一路风雨兼程赶回了修真界,倒不是他们着急把东西给律耶齐送回去,而是如今的修真界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流涌动,他们怕耽搁的时间久了,再生变数,尤其是在这仙门大比的关键时刻。   当然,既然听到了不可以把这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给律耶齐,他们肯定是不会给的,至于要怎么搪塞律耶齐,那就是干巽的事情了。   只是,等回到了太一门,他们才发现,事情忽然变得复杂了。   人们对待干巽的态度,全变了。 第50章 锵锵锵锵~虞小鸡闪亮登场!   太一门无论怎么苛责干巽,那都是他们门里的事儿,对于外人来说,他们还是非常给干巽面子的,毕竟干巽也代表着他们的牌面。   可这一次,从进太一门开始,一路上便有外人在冲着干巽指指点点,倒是太一门内中人一个个的面无表情起来,就好似当干巽不存在似的。   说实话,这样的场面是相当的怪的,就算干巽做了什么错事,就凭他修真界第一人的地位,他做的也是对的,哪儿轮得到这些阿猫阿狗们指指点点,所以魍九两不爽极了。   在路上的时候他尚且忍着,等到了洛云峰,看到一大帮子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个表情还莫名其妙的义愤填膺的人的时候,魍九两爆发了。   “都聚在这儿干嘛呢?要求人办事儿不用这么大阵仗吧?”   魍九两最讨厌这样的场面,总是让他想起来在他还没有那么强的时候被所谓的正道人士围攻的时候。   只不过魍九两忘记了他现在可不是什么威风凛凛狱渊之主,而是一个小小的男宠,他的话语并没有激起什么浪花,只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而已。   这些人看着气势汹汹,但在看见干巽的一瞬间,气势便莫名其妙的软了下来,毕竟无论如何干巽都是渡劫期的大能,即便他已经收敛了身上的威能,也还是让人不自觉的在他面前低头。   除了一个人。   那人是一名女修士,看不出年纪,魍九两只能看出她是化神期的修为,比起他人的义愤填膺,这位女修士只是冷着脸,眼里充满着失望,她说:“君上,与您双修过之人,是否这辈子都无法再飞升?”   魍九两听见这话猛然看向了干巽,并不是对这个消息感到震惊,而是他知道说话的这位女修士是谁了。   她是容熙的母亲,是把容熙送到干巽身边的人。   这位母亲,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在这个末法时代得到更好的修行,动用一切关系将孩子送往了灵气最为充裕的地方,可结果却是她的孩子连飞升的可能性都被扼杀了,可见这位母亲会有多愤怒。   可怕的是,在如此愤怒的情况下,这位母亲却依然冷静。   魍九两并不怀疑她话语的真实性,修仙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干巽修炼的太快了,会的东西也太多了,得到了这么多,也就意味着他一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魍九两曾经猜过干巽付出的代价是无法飞升,但他没想到干巽的代价居然会牵连到其他人。   干巽从来不是爱狡辩的人,容熙的母亲既然问了,他便回答:“是。”   一下子,在场的人脸色全部都变了。   “干巽道君,枉你是修真界第一人,居然做出这样的事!”   “你这等采阴补阳,与那狱渊魔修有甚区别!”   “干巽道君,今日之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一声声莫名的指责听的魍九两厌烦,他冷笑起来:“哎我说,你们一个个的怎么回事儿啊,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仗着干巽人好一个个蹬鼻子上脸是不是?这事儿跟你们有关系吗?轮得到你们说吗?”   这一声声的质问终于引起了他人的注意,人们的目光集中在了魍九两脸上。   只是接下来他们说的话是魍九两没想到的。   “你以为我等在此等干巽道君只是为了如此小的事情吗?”为首之人冷哼一声,面向干巽问道,“干巽道君,想请问你一件事,弘明道君是否是你杀的?”   “哈?”魍九两人都傻了,这又是个啥事儿?他还打算等到回到自己身体里的时候去找弘明道君揍他一顿呢,怎么着这人就没了?   这可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渡劫期啊……、   魍九两陷入了沉思,现如今修真界仅存的渡劫期的人不到两手之数,大多数渡劫期的修士已经临近大限,一个个深居简出,是死是活也无人知晓,弘明道君尚且算是活跃的人了。   所以,渡劫期的人大多不问世事,渡劫期以下的人根本没有一战之力,也就是说能够击杀弘明道君的只有两个人,干巽与魍九两。   只不过他们两个一直在一起,还去了凡人界,肯定是不可能杀了弘明道君的,而其他渡劫期的人也没有可能杀掉弘明道君,毕竟他们修为都差不多,不像魍九两跟干巽他们两个,一骑绝尘。   就因为如此,干巽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紧皱的眉头问道:“发生了什么?”   “弘明道君的魂灯,灭了。”   太一门内中人均在门中点起一盏魂灯,人死灯灭。   “弘明道君的尸骸如今在何处?”干巽不紧不慢的问道,他虽然语调未有什么起伏,却莫名的有一种压迫感,令人打心眼儿里想去信服他。   “还……未找到。”   “这几日你们几个,”干巽看了眼刚刚回答了他的问题的人道,“随本君一同调查弘明道君的死因。”   说罢,几道明黄色的通讯符飞至这几人身前,几人拿起符箓面面相觑。   干巽虽然没有辩解,但也没有给他们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直接干脆利落的把自己从嫌疑人变成了调查者,看的魍九两啧啧称奇,心想他的确是小看干巽的手段了。   只是这几个人不说话了,旁人又开始说了起来:“干巽道君,你还没有解释与你双修过后无法飞升的问题。”   这些人不说还好,一说魍九两就烦闷起来,张口道:“这跟你有关系吗?你是跟干巽双修过还是咋滴?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干巽他看你一眼都能脏了他的眼睛!”   可他们真的好似有备而来,冷笑一声道:“小子,你被干巽这厮道貌岸然之人骗了还帮着他,真是愚不可及,而且这件事跟我虽然没关系,但有关系的人可是来了。”   站在前面的人一个个的挪开,露出了藏在人群中的,脸色苍白的容熙。   骤然站在人前,他整个人都有些迷茫,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无法飞升,虽然现在的修真界几乎所有人都无法飞升,但其他人多少还能有那么一丝希望,容熙是被判了死刑。   干巽当然也看到了容熙,他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淡淡的道:“丹山里有的东西,随你挑。”   这话听的魍九两皱起了眉头,在他的印象中,干巽应该愧疚,应该给予足够的补偿才对,而不是说出这样听着颇有那么几分无情的话语,就好像容熙也只是什么工具似的。   忽的,魍九两非常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干巽曾经说过的话:“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魍九两曾经对这句话嗤之以鼻,跟狱渊的人比,干巽何止是好人,简直是救苦救难的菩萨那种级别,可是现在魍九两的心情多了些许的微妙。   “熙儿!”容熙的母亲出了声,“我不是叫你在家呆着吗?你跑到洛云峰做什么?”   容熙母亲的表情有些急切,魍九两能看出来比起容熙能不能飞升她更担心容熙是否伤心。   容熙却没有理他的母亲,而是看着干巽,颤抖着声音仿佛在确认什么似的道:“君上,这是……真的吗?”   干巽对于容熙来说更像是一种信仰,可如今,他的信仰好似要崩塌了。   在容熙的心中干巽一直是一个舍己为人的人,可这样一个人现在却成了欺瞒、强取豪夺的人,而他自己正是被剥夺欺骗的那一个,这怎么能叫他不感到极大的落差呢?   然而干巽,从不在这件事情上撒谎,他道:“是……”、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魍九两踹了一脚,打断了他的话。   “过来。”魍九两一边瞪着干巽,一边朝着容熙招了招手。   容熙还呆愣在原地,他心中早就知道答案,只是他想听干巽亲口对他说出来,可魍九两好残忍啊,这也不允许他听见。   看着容熙傻不愣登的样子,魍九两简直是烦上加烦,一个飞身过去竟然亲手把容熙揪过来了,快的谁也没反应过来。   当然,这要是以他筑基期的实力肯定是做不到的,但魍九两现在已经懒得在干巽面前装来装去了,直接用了他原身的功法,反正他觉得干巽要是认不出来他就是个傻子。   然而魍九两没想到的是干巽那何止是个傻子,那简直是个大傻子。   魍九两把容熙揪了回来,对干巽传音道:“叫他们都散了,这件事情私底下说。”   干巽看向了魍九两,表情有些自嘲,他说:“若是我说他们便能走也就好了。”   这话听的魍九两想给他两刀,骂道:“你脑子有病吗?把你那渡劫期的威压拿出来,看谁敢不走?”   “你当我不想?”干巽嘴角牵起了一丝笑,可眼神却比谁都冷,“你倒是把那该死的天契给我废除了,别说威压,把太一门灭了都行。”   魍九两:……真他妈的憋屈。   魍九两疯狂的转动着自己的小脑袋瓜,他要被这一堆人烦死了,他跟干巽刚从凡人界回来,啥也不知道就被这么一群人围在这里,套上了一堆罪名,这要是放在狱渊,早就被魍九两杀死,一个个挂在高塔之外让众人看看烦他的下场了。   魍九两皱着眉头,真的是看着这群人还不如看虞小鸡拉屎有意思。   等等,虞小鸡!   魍九两忽的眼神一亮,道:“干巽,赶紧把虞小鸡放出来!” 第51章 【加更】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了   可怜的虞小鸡,硬生生的被扔进储物戒这么久,才被两个极端不负责的家长(?)给想了起来,可惜就算是想起来了也是要它当一只工具鸡。   干巽一愣,不明白魍九两要做什么,但还是很听话的把虞小鸡放了出来。   虞小鸡一被放出来就大声叫着控诉起两人关它的罪行,储物戒里又小又闷,还没有灵气,它整只鸡都蔫吧了。   魍九两本来就烦,虞小鸡再一叫他觉得自己要烦到爆炸了,一把捏住了虞小鸡的鸡嘴,道:“闭嘴!好好配合我,把他们都吓趴!”   不得不说,虞小鸡一看就是魍九两亲生的,只见他眨巴了眨巴黑豆似的眼睛,一看就是理解了魍九两的意思,顿时也不叫了,就等着魍九两跟它说怎么让它威风凛凛把人吓趴下。   魍九两是可以使用虞小鸡身上的一丝渡劫期的灵气的,这一丝灵气倒是没什么大用,但装一装渡劫期的气势还是行的。   虞小鸡一出来,魍九两便拉着干巽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二人一鸡那叫一个旁若无人,把容熙看的觉得自己过来是个错误。   说来时间很长,其实过得非常快众人只看到魍九两不知道与干巽说了什么,干巽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冷声道:“既然事情以说清,诸位也可以离开洛云峰了。”   这是在开口赶人,所以立刻有人不满起来。   “说清?哪里说清了!”   “弘明道君之死未明,无法飞升之事也没个交代,这就是说清了吗?”   “今日必须给个交代!”   魍九两咧开了嘴笑了起来,这群人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忘记了干巽的身份,他们是没有接触过比他们修为高的人吗?难道不知道干巽动一动手指便能碾死他们吗?还是说由于干巽从未动过手的原因,让他们居然敢把自己放在跟干巽平等的位置上来了?   总之,不管是哪一样,既然如今他魍九两在这儿,就不会让干巽如往常那般被这些不知道哪儿来的三流货色指指点点。   看着这群义愤填膺的人,魍九两给干巽使了一个眼色,干巽看着从回到太一门就开始冷着脸的魍九两,又看着扑腾着翅膀万分兴奋的虞小鸡,叹了口气,配合的做出了不悦的表情。   干巽的表情一变,整个洛云峰好似都变冷了,刚刚叫嚷的厉害的人也不敢再说话了。   可就算如此也还是有几个不信邪的,蠢蠢欲动的想要说些什么。   魍九两朝着那几个不安分的人看去,总觉得那几个人的气息有些熟悉,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干巽的话便已经说出了口:“本君的话不想说第二遍,诸位好自为之。”   随着干巽话音刚落,一股浩瀚的威压铺满了整个洛云峰众人皆动弹不得。   干巽看都没看这些人一眼,带着魍九两还有容熙直直的走向了住处,关上了大门。   就在回去的时候魍九两发现刚刚叫嚷的最凶的那几个人的脖颈之处都有一个微不可查的花纹,看的魍九两眉头一挑,那正是狱渊的标志,看来事情要变的有意思起来了。   等到干巽一行人完全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的时候,这些人才能够自主行动,一时间巨大的恐慌袭上了他们的心头,他们似乎被这些事情冲昏了头脑,忘记了干巽是一个修为远超于他们的人。   人们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未退的惊惶,他们沉寂了许久才陆续离去。   这些人不知道的是,在刚刚可以动的时候,便有几个夹在在人群之中的人悄然离去了,而这一切都被魍九两看在了眼里。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将门窗一关,把虞小鸡往头上一放,拉着容熙坐在了凳子上,二郎腿一翘,抬抬下巴冲着干巽道:“好了,虞无……干巽道君,现在可以开始你的解释了。”   这时,容熙才像是回过神来似的,猛地瞪向了魍九两,道:“有你这样跟君上说话的吗?没一点规矩!”   魍九两抽了抽嘴角,无语的道:“你现在还护着他啊?”   容熙一愣,他已经习惯了把干巽放在前面的生活了,以至于下意识的就去维护他。   “我……我……”容熙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魍九两看他这副样子毫不犹豫的笑出了声,把容熙笑的脸上多了几分懊恼与烦闷,他像是确认什么似的,问道:“君上,真的……不能飞升了吗?”   “对,从此往后,止步于渡劫。”干巽的回答连语调的起伏都没有,仿佛无法飞升并不是什么大事似的。   容熙看着干巽,逐渐红了眼眶,这可是要拯救修真界的君上啊,他为他付出些什么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可是他……为什么这么难受呢?   容熙连声音都哽咽了,他忍不住的道:“君上,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   “没什么理由,”干巽冷淡的道,“不过是功法所至罢了。”   魍九两又想笑了,据他所知,这修真界可没有一门功法是这样的,除非……干巽的功法是自创的。   那这也太过于逆天了,魍九两啧了一声,忽然开口问道:“那你呢?是不是此生也是止步于渡劫?”   干巽没有说话,魍九两也没指着问出答案,他既然敢问出口,那就代表着他的心中早已有了数,只是一旁的容熙忽的瞪大了眼睛,磕磕巴巴的问道:“君、君上,这是为什么?”   魍九两咧嘴一笑,把在他头顶又开始乱蹦跶的虞小鸡攥在了手里,朝着容熙道:“你不是知道吗?”   容熙又一次愣住了,是啊,他知道,干巽是要为了修真界而牺牲的人,止不止步于渡劫,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干巽则是又皱起了眉头,他就看不得魍九两拿虞小鸡的样子,好好的一只凤凰真的就当鸡崽儿似的掐着脖子握着,也不怕握出可好歹来,他伸出手从魍九两手里接过虞小鸡,任由它不满的在自己手上啄了几口,又好脾气的从储物袋里拿出极品灵石投喂着。   虞小鸡顿时美滋滋的坐在干巽的手里张着嘴等它的职业喂饭人给他喂饭了。   魍九两让干巽把容熙带来当然不会只是这么简单的说两句,他们需要一个靠谱的,能把发生了什么都讲清楚,且还能知道点儿别的什么东西的人来把当下的情况讲清楚,他跟干巽现在是真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于是魍九两问道:“喂,问你个问题,最近发生什么了?”   “你是指什么?”容熙不太乐意跟魍九两说太多,他不喜欢魍九两,虽然刚刚说的也不少,但他那是因为神智有些恍惚,现在他没有刚刚那么迷茫了,自然也不想跟他说太多了,他现在回答他,那是看在干巽道君的面子上。   魍九两大概算了一下,他跟干巽一共只离开了七天,这七天发生的事情也未免有些多了,他问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人说与干巽道君双修过后无法飞升的?”   容熙想了想回答道:“我知道这件事是在五日前。”   如果容熙是在五日前知道的话,那消息的传播时间要更早一点,魍九两眯了眯眼睛,看来是他跟干巽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开始有小动作了,只是这件事参与的人都有谁呢?是只有狱渊中的人,还是太一门也参与其中了呢?   这件事,可对太一门没什么好处。   “你是通过谁知道这件事的?”魍九两接着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容熙摇摇头,“就是突然有一天弟子们都在说了,我路过他们的时候听见的,之后我便去询问了我的母亲,她才知道的这件事。”   魍九两摸了摸下巴,若是这么说的话很有可能这是一个套,先让这些利益损害者,也就是干巽的侍君们知道这件事,会让事情传播的更快,只不过这样对干巽也不会造成什么较大的伤害,毕竟就算太一门的人再不尊敬干巽,修真界也是一个以实力为尊的地方。   所以,弘明道君才会死吗?   “弘明道君的魂灯是什么时候灭的?”魍九两问。   容熙犹豫了一下回答道:“……今天。”   今天……魍九两咧开了嘴,还真是会挑时间。   “那又是谁让你们聚在洛云峰的?”魍九两继续问。   容熙不是第一时间赶到洛云峰的,他有些不清楚事情的具体经过,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约莫是今天早上的时候,当时我听见外面很乱,出来看看怎么了,就听见有人说弘明道君的魂灯灭了,然后大家就去了洛云峰,想请君上调查此事,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始有人说君上与弘明道君有私仇,两人关系并不好云云,再然后就变成了弘明道君是君上杀的。”   魍九两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这些人突然就相信是干巽杀的人呢?那些修为低的弟子不说,修为高的也应该知道渡劫期的大能们打起架来不可能这么无声无息才对,都渡劫期了,怎么可能还没有一点儿自己的保命手段。   就在这时,容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对了,一开始这些话也没几个人信,因为找不到君上就有人求到了天算子那里去,想让天算子卜上一卦,好歹查查凶手是谁,结果天算子直接闭门不见,像是在遮掩什么似的,一下子就让大家都认为人是君上所杀了。” 第52章 家长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这事情虽然听上去有些离谱,但也不算难理解。   如今是在仙门大比的时期,各路豪杰齐聚一堂,还在太一门这个天下第一修真门派之中,一位硕果仅存的渡劫期修士却死了,死的悄无声息,连是谁杀的都不知道。   就看今天这个阵仗魍九两便知道律耶齐是根本没管这事儿的,所以众人只能求助干巽,可干巽却不在。   那就去找天算子,他也算是太一门能管的上事儿的人了,可他也避而不见。   这样的情形怎么能让他们不慌乱呢?   慌乱,也就意味着有人可以浑水摸鱼了。   不过魍九两虽然理解归理解,还是觉得这群人有病,稍微发生了一点儿事情就失了主见,成为了别人的棋子,真的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此时的魍九两还不知道,他们这些仙门正道如此容易煽动的原因是他们一直没有一个主心骨,又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太一门主导的。   太一门虽然是第一门派,可不知从何时起,太一门就不参与许多事情了,就好似一个领头羊领着领着就不领了,甚至在一旁看起戏来一样。   正常情况下应该还会再出现一个领头者才对,但太一门的地位过于超然了,没有人敢凌驾于他之上,久而久之整个仙门正道都变得散漫起来。   干巽偶尔还会管一些事情,也仅仅是偶尔罢了。   该怎么说呢?现在修真界并没有一个能够一呼百应把所有人都团结起来的人,所以被人钻了空子也是理所应当。   对于这些,魍九两不愿多想,他接着问道:“那你知道弘明道君最近,不,或者说在他魂灯熄灭之前去了哪里吗?”   魍九两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指望着容熙能知道这个,可容熙偏偏给了他惊喜,居然真的回答出了这个问题。   “他昨日来寻过我的母亲,好像要到太一门一个正北的地方去,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魍九两心下了然,他综合了一下所得到的信息,发现事情好像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在接下来的话题也不是容熙能听的了,于是魍九两忽的拉过了容熙的手,把容熙吓了一跳,也让一旁一直投喂着虞小鸡的干巽眉头一皱。   “你你你你、你干嘛!”容熙猛地一下把手抽了回来,脸都气红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被谁这么拉过手呢!   魍九两才不管他是个什么心情,直接了当的道:“现在来讲讲你无法飞升的事情吧。”   “……什么?”容熙又愣住了,他早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他想的是既然干巽是为了牺牲自己拯救整个修真界,那他无法飞升也算是帮到了干巽,姑且也算他个对修真界的奉献吧,在这个世界上总要有人去做出牺牲的。   可魍九两却说:“我知道,无法飞升是一件非常让人难过的事情,这是剥夺了你应该有的东西,是不公平的,我不想说这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这一说,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魍九两的话说的普普通通,可容熙却骤然红了眼圈。   无法飞升,这哪里是能释然的事情啊,只不过事已至此,他逼着自己接受了而已。   可接下来魍九两的话却让容熙骤的生出了一丝希望:“我想除了不能飞升之外你还需要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这种话本不该魍九两来说,容熙也不该信,魍九两现在的修为比容熙还低,怎么能信他的话呢?   然而容熙看向了魍九两的眼睛,那不是他这个年纪的人该拥有的眼神,他就想是经历的许多事情的长者,在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行走的捷径。   魍九两说:“修行,其实是一种交换,你付出了时间精力这些东西,于是你获得了修为,有些人修的快那是因为他们付出了别的东西,如今灵气衰竭,末法时代,以你之根骨想修炼到金丹期,真正需要的时间应该是你之前修炼的时间的五倍才对,可你却抄了近道,那么为了得到这些,你付出的代价就是无法飞升。”   容熙的心骤然凉了半截,他苦笑起来,丹山蕴灵阁是个人人都想去的地方,他也不例外,可入阁的代价便是如此吗?   魍九两对于容熙的表情有些无语,他觉得这群仙门正道都有病,一天天的好的不想想坏的,他深吸了口气道:“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这代表着无法飞升这个条件也可以用别的代价交换掉,懂了吗?”   容熙有些懵懂,干巽却骤的看向了魍九两,原来……是可以替换掉的吗?   他看着魍九两,目光似乎越过魍九两看向了别人,他好像对这个人的了解太过于少了些,还以为他只是个……没想到,他对规则的理解比他还要深上那么一点。   干巽这想法要是让魍九两知道了估计得白眼翻到天上去,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对天道规则理解的有多透彻,他只觉得干巽想太多。   “也就是说……”容熙也反应过来了,“我还是有机会飞升的对吗?”   “嗯。”这次回答他的是干巽。   容熙的眼睛骤的亮起来了,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魍九两抢了先。   “好了,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走什么走!”容熙又开始看魍九两不顺眼了,“君上还未发话,你倒是多嘴。”   没想到的是他话音刚落,干巽就开口道:“你先回去吧。”   顿时,魍九两洋洋得意起来,把容熙气了个够呛,起身一甩袖子气哼哼的走了,连干巽也不说话了。   他一走,魍九两便收起了得意的笑,道:“好了虞无烟,现在我们可以猜测一下什么样的东西可以无声无息的杀掉弘明道君了。”   干巽正在投喂虞小鸡的手,猛然顿住了。   看到他的反应魍九两眯起了眼睛,他抓过干巽的手,把那要喂给虞小鸡的灵石拿在了自己的手里把玩着,道:“你是不是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了。”   虽然是询问的语句,却是肯定的语气,而干巽的声音却低沉了下来,就像是在叹息着什么一样,他说:“太一门正北方向,是禁地。”   太一门禁地,一个连干巽这种级别的人都进不去的地方。   魍九两咧开了嘴,他现在的心情非常的好,因为他这个人叛逆,越是进不去的地方,他就越是要去。   于是魍九两把那玩了半天的灵石顺手又塞进叽叽叽叫个不听的虞小鸡嘴里,朝着干巽道:“虞无烟,敢不敢跟老子去禁地闯上一闯?”   其实魍九两本来以为干巽是会拒绝的,干巽心里的事情太多了,他常常摸不透干巽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他会莫名的担忧许多事情,比如去了禁地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之类的。   可他没想到的是,干巽也同样一笑,道:“有何不敢?”   “哈,”魍九两笑出了声,一把捞过虞小鸡,道,“走!”   回应他的,是干巽搂在他腰上的手,他只感觉到干巽的手臂一紧,紧接着他眼前一白,再看时已经到了禁地门口。   虞小鸡兴奋的叽叽大叫,这可比它飞起来刺激多了。   魍九两有点儿生气,不是气干巽,是气他自己,要是他原身在这儿轮得到干巽搂着他的腰过来吗?那必是他领着干巽来啊!干巽跟他比起来,他自认为还是自己更牛逼一点。   于是魍九两一把捏住虞小鸡的鸡嘴,道:“声音小点儿,就不怕被人发现了?”   干巽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皱眉头,拿开魍九两的手道:“九梧还小,你这样会伤到他的。”   魍九两这会儿正在气头上,看谁都不顺眼,登时一脚踢了过去,道:“你管老子?这是老子家的鸡!”   “九梧是凤凰,不是鸡。”   “老子说是鸡就是鸡!”   “不是。”   “就是!”   “不是!”   “你再说信不信老子跟你打架!”   “不信。”   “……”   魍九两看着干巽那张说话时不紧不慢的脸,还是没忍住,一拳揍了过去。   可惜,现在的他打干巽跟小猫挠痒痒没什么区别,魍九两再凶神恶煞,在干巽眼里都是情趣,甚至能反手将他禁锢起来,不能动弹。   那魍九两手上的虞小鸡呢?早就在魍九两打人的时候被一把扔出去了。   不得不说好在虞小鸡是凤凰,会飞也扛造,不然它早就下去见它的祖宗们了,连涅槃的机会都没有。   虞小鸡用它那黑豆似的小眼睛看着两个还在莫名其妙一点儿灵力也不用不知道瞎打什么的俩人,在心中冷哼一声,果然,调查这种事情还得本鸡来!   没错,如今的虞小鸡已经不是曾经的干饭鸡了,它在储物戒里被关着的时间里由于太过无聊进化了自己,它现在是一只开了灵智,可以独自帮家里大人们分担事情的鸡了!   于是虞小鸡小爪子一台,昂首阔步的走进了禁地之中,至于那两个还在打架的人,笑死,根本没发现。 第53章 修真界从未存在过的东西   等到他们停下来的时候,虞小鸡已经进到禁地深处了,可怕的是魍九两根本没发现虞小鸡不见了,还是干巽提了一句他才反应过来。   “虞小鸡呢?”魍九两跟干巽大眼瞪小眼。   干巽的目光缓慢的移到了禁地的门前,太一门的禁地并不是魍九两想象中的样子,在魍九两的想象中禁地这种地方应该有许多上古禁制,周遭还有许多阵法,非一般人而不能进,擅闯者九死一生。   但太一门的禁地就是普通的一扇大门,上面有把金属制的锁,门后是一个天然的山洞,不知道通向哪里。   这扇挡住了山洞的大门相当粗糙,就是扇普通的木门,甚至于周遭还有许多小小的缝隙,虞小鸡便是从这些缝隙进去的。   基本上在看见门的一瞬间,俩人就明白虞小鸡去哪儿了,魍九两脸色一黑,干巽眉头一皱,只听魍九两咬牙切齿的一句:“老子要把虞小鸡这兔崽子的屁股打开花!”,两人便同时向禁地内走去。   魍九两以为,既然门这么粗糙,那么门上这个看上去有些特殊的金属锁应该非同一般,结果他捏着锁微微一用力,这锁便化作尘埃散去了。   魍九两看了一眼干巽,发现干巽的眼中也满是疑惑,像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似的。   二人都不是过于纠结的人,对视一眼共同推开了门朝里走去。   不得不说,这个山洞过于平平无奇了,没有一点儿禁地的样子,不仅阵法禁制全无,甚至连修缮都没有修缮过,周围全是石刺,只有他们走的地方是平坦一片,看起来像是经常有人从此走过似的。   只是这番样子太奇怪了,因为这些行动痕迹完全不像是修真者造成的,就好似是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经常从这个行走到另外一个地方似的。   魍九两越往里走,便越觉得奇怪,这个山洞未免也太深了些。   山洞的洞口是在山顶上的,而他们从进去开始,到现在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   修真者的脚程怎么可能慢,顶多是魍九两如今的修为低一些,稍微慢那么一点罢了。   现在魍九两感觉,他们已经走到山脚下了,可这山洞还是没个头,并且黑漆漆的,一丝光芒都没有,若不是修真者可在黑暗中视物,他们跟瞎子也没什么区别。   魍九两跟干巽是有些相像的,他们两个人骨子里都有一股不服输的犟劲儿,要不然也不会到达今天的高度,所以二人什么都没说,默契的继续往下走去。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预感,他们会在禁地中收获一些不得了的,完全颠覆他们认知的发现。   就这样,又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他们走到了山洞的尽头,这山洞的尽头如山洞的入口一样,也是一扇门。   只不过这扇门可比不得入口处的敷衍,与整个山洞的构造严丝合缝,就仿佛跟山洞长在了一起似的,并且这扇门是魍九两与干巽从未见过的金属材质,如同他们到凡人界拿的那个盒子似的,漆黑一片,连光都照不进去,仿佛被吸收了一样。   不同于那个漆黑盒子的是,这扇金属门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纹。   整个门都好似一个诡异的人脸,有两个凸起的地方,看上去像是人的眼睛,凸起的部分是完全镂空的,可以让人通过眼睛看到门内有什么,不过仍然是黑漆漆的一片就是了。   门的边缘部分刻着一些弯弯的曲线,就像是人的耳朵,这耳朵有大有小不均匀的分布在门的四周,门的下方是张开的一张嘴,嘴唇于牙齿都是凸起的,看上去有些骇人,仔细看去这张开的嘴中还刻着零碎的图案,这些图案像是抱在一起挣扎恐惧的……人。   这只是魍九两与干巽能看清的部分,在看不清的地方同样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图案,魍九两看了一眼干巽,忽然道:“有带什么照明的东西吗?”   不知道为什么,魍九两心中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预感,门上那些看不清的东西,会告诉他们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干巽即刻明白了魍九两的意思,只见他打了一个响指,只见骤然出现一团细小的跳动着的白色火焰。   这火焰只有烛火那么大,却将整个漆黑无比的山洞照的如同白昼。   在这白色火焰亮起的一瞬间,干巽捂住了魍九两的眼睛,待到魍九两逐渐适应光亮之后才松开了他。   而魍九两却是一脸莫名其妙的问道:“你干嘛?”   “太亮了,会刺伤眼睛。”干巽回答,他们在黑暗中呆的太久了,骤然看到这么亮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会不舒服。   “又瞎不了,”魍九两一脸无所谓,反而好奇的问道,“你这是什么东西?”   魍九两指的是干巽指尖的火焰,白色的火焰可不是常见的东西。   “之前为了练丹去收服的灵火。”干巽回答道。   魍九两看着不断跃动的火焰,不由得伸手去碰了碰,这火焰明明是火,却总让人觉得有些冷。   果然,魍九两在碰到这团火的时候发现,这火焰竟然是冰凉的,摸着还有些舒服。   看着魍九两新奇的碰着火焰的样子,干巽不由得想起了他小时候见过的一只有些胖的狸花猫,看什么都好奇,就算是丹炉里的火也要伸出爪子碰一碰,结果连爪子上的毛都被烧焦了,喵喵叫着舔着伤口,干巽想去帮它上点药,还被打了一拳。   久违的美好记忆让干巽的唇边带上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不再似平常,像朵云一样,又淡又冷,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消散一样。   这次的干巽,笑的像个在俗世中的人了。   可惜魍九两根本不是个能欣赏美人的人,看都没看干巽一眼,而是不停的戳弄着那团白色的火焰问道:“你这从哪儿弄的?”   “此火名为混元天缕火,是我早些年在一处秘境之中遇见的,因为我要练的一种丹药用此火效果最为上佳,便带回来了。”   干巽说这话多少有点儿显摆的意思,也不是炫耀,就是想听到魍九两的恭维。   这混元天缕火属于天地灵火中的天火,整个修真界仅此一份,在太材地宝中排名第三,是完全让人眼红的存在。   但干巽不知道的是……魍九两自打入了修真界基本就在狱渊呆着,狱渊啥玩意儿都没有,他根本不知道修真界的天才地宝还有排名这玩意儿。   于是魍九两非常平淡的“哦”了一声,就拽过干巽的手照明去了。   有了光芒,那漆黑的大门上的图案也算是能看清了一些,干巽也定睛看去。   那图案像是文字,却不是修真界的文字,一个个的像是什么简笔画一样。   按理说这样的字体更容易猜到含义才对,可干巽却完全看不懂,就好像这些像是画一样的文字画的是个根本没接触过、见过的事情似的。   可在这修真界还有什么是他干巽一丁点儿都不知道的呢?   干巽看向了自己旁边的魍九两,此刻的魍九两眉头紧锁,他看着这些文字,就像是被这些文字吸引了一样,目不转睛,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样的魍九两有些奇怪,就好似被这些文字摄住了一样,看的干巽下意识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九……”   “嘘!”魍九两竖起了手指,他像是在回想什么似的盯着那些文字。   “克……”魍九两的手抚在那些字上,居然一个个的认了起来,“萨克仕斯特、菲克奥莉薇,星元六万七千年……GB-0047,探查成功……将于……六万八千年投放第一批……嗯……”   后面的字魍九两像是不认识了一样,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他也没有执着,而是转身道:“干巽,这是什么意……”   魍九两一转身便对上了干巽的眼睛,干巽的眼睛黑沉沉的,看的魍九两有些心惊肉跳,那朱红色的唇吐出了一句冰冷的话语:“你为什么会认识这些字?”   为什么会认识这些字?这些根本不属于修真界的字?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充斥在干巽的脑海,令他有些慌张,他已经跟他站在对立面了,但在这种对立的情况下他们还可以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如果在别的地方也对立的话,那是不是,是不是……   干巽不敢想了。   但魍九两的的反应却让他忽的放下心来,只见魍九两先是一愣,紧接着挠了挠头,一脸疑惑的道:“对啊,我为什么会认识?”   “你不认识吗?”魍九两忽的问干巽。   干巽摇了摇头。   “真是奇了怪了……”魍九两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东西一样,这些文字就好像他一直以来都认识,只是很久没有见过,所以有一些认识有一些不认识一样。   “干巽,”魍九两叫道,“你觉得这会是夏州的文字吗?”   魍九两的这个问题很特别,他没有有修真界这个字眼,而是用了夏州。   只是干巽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便听见了一声凄厉的,凤凰的鸣叫。 第54章 涅槃   魍九两跟干巽对视一眼,心里都暗叫一声不好,这声音分明是虞小鸡!   “干巽!”魍九两叫了一声,干巽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现在已经不能管会不会暴露他们两个在禁地的事情了,天地间的最后一只凤凰,无论如何也不能栽在这里!   干巽二指掐诀,赤云剑骤然出现在他的手中,猛地向前一挥,带着渡劫期的威压,只听轰的一声,整座山峰都地动山摇起来,可那漆黑一片的金属大门,只是深深的凹陷进去,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干巽,你没有用力吗?”魍九两问。   干巽看了魍九两一眼没有说话,两个人都知道没有用力是假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完全是他们两个的知识盲区,没有人能立刻给出一个解决的方法。   就在两个人苦思的时候,有意思凄厉的鸣叫响起,顿时二人都肉眼可见的焦急起来。   此门就算能防住渡劫期大能的一击又怎样,总归是个门,是门就有打开的方法!   干巽又是一剑刺去,可那门仍旧一丝缝隙都没有,只是又往里凹陷了许多,就好像这不知名的金属可以无限拉伸一般。   “啧。”魍九两眉头皱起来,拦住了想要继续攻击的干巽,既然这样的方法没有用,那就证明这不是开门的方法。   魍九两仔细的查探起来,他认识这个门上的文字,也就是说有可能找到开门的方法。   魍九两将神识覆盖在整个门上,一寸一寸的查探起来,很快他便发现了端倪。   这黑门正中间的图案是一些魍九两也看不懂的符号,这些符号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规则的几何图形,看上去有些特别,这几何图形里的图案又连成了一个人手似的形状,就是在干巽的攻击下显得有些扭曲。   在魍九两看到这个图案的一瞬间,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便将手放了上去。   骤的,整个黑门都变得亮堂起来。   “ζδбξξ!”   只听到一句陌生的,仿佛来自完全没有关联的文明的声音,这扇连干巽的剑也劈不开的门,轰然打开来了。   起先来看,这门内也是漆黑一片,直到魍九两踏入门内的那一刻,刹那间整个门内的空间灯火通明。   魍九两与干巽,终于看清了这神秘黑门内的景象。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与他们一路行来的山洞完全不同,这走廊一看就是人工开凿的,四四方方像地下延伸而去。   墙面上布满了蓝色不知名晶体,密密麻麻,仔细看去还让人有些起鸡皮疙瘩,不过也正是这晶体发出的光芒照亮了黑门以内的全部景象。   这条走廊不再似那黑峻峻的长的似乎没有尽头的山洞,干巽与魍九两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尽头。   尽头,仍旧是一扇门,这门没有锁,且材质魍九两与干巽都认识,就是一扇不同的铁门,顶多是重了点,但这对于修士来说根本算不上事儿,干巽连力气都没怎么用,一推便开了。   接下来他们看到的景象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那一扇铁门后是一个巨大的空洞,甚至让人一眼看不到顶与尽头,就好似将这禁地的一座山内挖空了似的。   最离奇的是空洞内悬浮着一个个的金属平台,有大有小,大的平台足足有一座房子那么大,小的平台只能最多站下三个人,这些悬浮的平台好像飞在空中的蝗虫,在整个空洞内密密麻麻的盘旋着,奇妙的是这些平台好像有早已设定好的行进路线似的,居然不会撞在一起。   而在这平台之上,皆放着一个透明的圆柱形容器,容器内灌满了浓稠的绿色液体,让人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什么。   只是现在魍九两跟干巽已经顾不得去细细观察这些容器了,他们看到虞小鸡正站在最大的平台之上,一声接着一声凄厉的叫着。   干巽见状揽过了魍九两的腰,一个闪身,他们便到了虞小鸡身边。   魍九两早就在看到虞小鸡的一瞬间用神识把它查探了一个遍,发现虞小鸡没什么外伤,也没什么其他问题的时候那颗高高悬起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只见他松了一口气,提溜着他俩以来就停止叫声的虞小鸡的翅膀把它给提了起来,恶狠狠的道:“你个小鸡崽子反了天了是不是?屁大一点儿就敢乱跑?翅膀硬了是不是?”   还没骂两句,魍九两就感觉到干巽在拽他的衣服,登时就更烦了,看都没看干巽一眼直接一拳打了过去,还边打边骂道:“干巽今天天塌下来老子也得收拾虞小鸡!你敢劝老子,老子连带着你一起揍!”   “九两,”干巽抖着声音道,“你看……”   “哈?老子看什么……”魍九两转过头去,一时间被震的说不出话来,连干巽叫他的什么都忘了。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圆柱体容器,若说这个容器有多大,约莫有太一门主殿那么大,容器内布满了绿色的浓稠液体,仔细看去这液体还有些微微的发紫,而这液体之内,沉睡着一只展翅的,凤凰。   这是一只万年前的凤凰,一只不知为何死后没有涅槃,留下了一具尸身的凤凰。   凤凰,是修真界中最特殊的神兽,它不似其他灵兽妖兽似的,死后留下尸骨变成天才地宝,供后人使用,凤凰死后,只会化作一团火,消散于天地之间,紧接着,也会有一只新的凤凰出生,接替上一只的存在,这被人们称之为涅槃。   所以,凤凰的灭绝,是修真界的一大谜题,没有人知道这个在世界上总是等量存在的生物会如何消亡。   现在,谜题变得更多的,因为这世上有了一具凤凰的尸体。   这只沉睡着的凤凰,头上的花翎是火红色,就好像是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似的,极长的七彩色尾羽让魍九两已经在看见的一瞬间就知道这只凤凰展翅飞起的会是如何浪漫的样子了。   “干巽。”魍九两叫了一声。   干巽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骄傲的凤凰啊,怎么能被人像物品似的囚禁在这俗世之中呢?该让它去涅槃了。   干巽握紧了手中的赤云剑,横着向前一挥,这一挥没有什么天地之威能,就像是那九天之上的神祗睁开眼睛望了这尘世间一眼似的,带着无法言说的悲悯。   透明的容器轰然碎裂,可那绿色浓稠的液体却没有丝毫洒落,赤红的火焰瞬间升腾,一声来自万年前的鸣叫,响彻这整个空洞之内。   那只沉睡着的凤凰骤然睁开了眼睛,火红色的翅膀一挥,直直的飞上了天际,红的吓人的火光照亮了它所飞过的地方,也照亮了那些容器内的物品。   在绿色浓稠的液体里,躺着一只只万年前的灵兽,魍九两看到了嬴鱼,看到了毕方,看到了九尾狐,看到了与凤凰同样是神兽的龙。   除了这些,还有更多魍九两不认识的灵兽、妖兽,它们或大或小,或长或幼,皆沉睡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连给人认识它们机会都没有,便已经在整个夏州失去了传承,灭绝的无声无息。   凤凰飞过了整个空洞,长长的尾羽好似天边绚烂的星辰从黑暗的地方划过,最后化作了一团拳头大小的火焰,飞入了虞小鸡的体内。   虞小鸡,总是叽叽叽啾啾啾叫着,一点儿神兽样子都没有的虞小鸡,闭上了眼睛,安静的在魍九两的掌心睡着了。   看着熟睡的虞小鸡,魍九两轻声对干巽道:“我们小鸡是不是长大了那么一点儿?”   最初的虞小鸡,魍九两一只手就可以让它睡得安稳了,可现在,都得两只手捧着,它才能好好的睡着。   “嗯,长大了。”干巽用手指轻轻的拨了拨虞小鸡头上的花翎。   “你说,”魍九两看着虞小鸡身后刚刚长出来的一条小小的尾羽,轻轻的笑了,“虞小鸡长大后,也会长得跟刚刚的凤凰一样吗?”   这是一个干巽不用回答的问题,他们都知道刚刚的凤凰代表着什么。   凤凰,一个早已灭绝的种族,为什么会突然的,由有凤凰血统的灵金雀诞下天地间最后一只凤凰呢?   天衍四十九,自留一线生机,虞小鸡,就是这道生机。   干巽将睡得安稳,不知何时才会醒的虞小鸡收进了储物戒内,这空洞内有太多的谜团,他们不可以就此停止。   而此刻的魍九两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的顿住了脚步,眯起了眼睛问道:“虞无烟,你刚刚叫我什么?”   干巽一愣,别过了脸,道:“锦衣。”   魍九两眉毛一挑:“你确定?”   干巽不说话了。   魍九两也没有为难与他,嗤笑一声便继续向前走了。   刚刚凤凰涅槃的火光照亮了整个空洞上层的东西,而空洞下方具体有什么他们还是不清楚,需要去查探一遍。   本来魍九两是打算用神识探查的,但将神识放出去的时候魍九两发现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阻碍他们似的,用神识根本看不清楚,就好像逼着他们用眼睛去看一样。   干巽也是同样的感觉,于是他们也放慢了步伐,落到地面之后步行向前,边走边看。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了一样让他们的惊讶不亚于刚刚的凤凰的东西。 第55章 【加更】实验体ZY-017   地上与密密麻麻的在天上飞着的平台没有什么差别,也同样是大小各异的透明装着绿色浓稠液体的圆柱形容器,里面装着的什么样子的东西物品都有,不同的是下面的绿色液体里多是一些植物或者矿物。   魍九两与干巽且走且看,忽的有一个圆柱形容器吸引了魍九两的注意,他打眼望去,那绿色浓稠液体里泡着的,好似是个人形物品。   “干巽!”魍九两叫道,干巽燃起了混元天缕火,骤的照亮了有些昏暗的四周。   待看清容器里的东西时,魍九两与干巽同时睁大了眼睛。   那容器里哪儿是什么人形物品,分明就是个人!正是魂灯熄灭的弘明道君!   魍九两跟干巽都愣住了,一个渡劫期的大能,在这个末法时代,被人悄无声息的杀死,并且装进了这样的容器之中,这是他跟干巽联手都做不到的事。   一时间,魍九两有些脊背发寒,因为他明白出现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种他们未知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他们。   “锦衣,”一旁的干巽忽然叫道,“这里有行字。”   魍九两弯下腰,发现那透明容器的底部确实有行字,上面写着一串数字。   “DJ-000003。”   魍九两念出了声,他们两个都不懂其中的含义,只是觉得这串数字就像是什么编号一样。   除了这串数字,周围再也没有相关的东西,干巽便挥剑将弘明道君从容器内放了出来。   此刻的弘明道君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哪怕魍九两不待见他,难免还是有些唏嘘,默默的将弘明道君收进自己的储物戒内,待到出去之后将其好生安葬。   魍九两与干巽继续向前走去,随着他们的深入,绿色液体中的人越来越多,并且每个都有不同的编号。   “ZJ-003578。”   “YY-000184。”   “JD-000796。”   “HS-000024。”   “……”   只是这些人的面孔,对于魍九两跟干巽来说都十分陌生,但是他们知道这都是修真界中的人。   于是走过一个,干巽便挥一次剑,他俩要把他们带出去,修真界的人不该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长眠,他们该在的地方应该有鸟鸣,有花香,有湛蓝的天空,有碧绿的湖水,能看到太阳的升起,能感受月光的照耀,有风有雨,他们该在的地方是人间。   魍九两与干巽的储物戒都快要装满了,他们才走到了一处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像是工作台似的地方。   架子上放了很多奇形怪状的瓶子,里面盛着各种各样不知名的液体,魍九两不认识这些,也对这些没有兴趣,他的目光放在了工作台上杂乱的放着的纸张上面。   修真界几乎是没有纸张的,比起纸张来说,玉简更为方便,用神识储存用神识读取,再加上修士的识海会随着修为的上升而变得广阔,许多记忆都可以直接存储进识海之中,随时随地查找,连传递信息都可以用传音符,普通的纸张放在修真界的确鸡肋,那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纸张呢?难道这里的使用者实际上是没有任何修为的人吗?   想再多也没有用,不如直接调查一番。   只见那些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有的魍九两认识,有的不认识,只是随手一翻他便看到了令人在意的东西。   “纯阴之体研究记录。”魍九两念出了声,干巽也跟着看了过来。   魍九两将那沓纸取了出来,细细的看了起来。   “CY-001,胚胎体外发育失败,细菌感染,死亡。失败。”   “CY-002,胚胎移植体内发育,发育良好,即将出生,未知原因死亡。失败。”   “CY-003,胚胎移植体内发育,发育良好,即将出生,出生三日后未知原因死亡。失败。”   “CY-004,胚胎……未知原因死亡。失败。”   “CY-005,……未知原因死亡。失败。”   “CY-006,……失败。”   魍九两一页一页的翻过去,除了第一个之外,所有的实验都是以失败告终,且皆是未知原因死亡,直到后面才变了样子。   “CY-179,胚胎移植体内发育,成功出生,一个月,一岁,三岁,六岁开始修炼,炼气期渡劫失败死亡。失败。”   “CY-180,胚胎移植体内发育,成功出生,一个月,一岁,三岁,八岁开始修炼,炼气期渡劫失败死亡。失败。”   “CY-181,胚胎移植体内发育,成功出生,一个月,一岁,三岁,六岁,十岁开始修炼,炼气期渡劫失败死亡。失败。”   “CY-182,胚胎移植体内发育,成功出生……炼气期渡劫失败死亡。失败。”   “CY-183,……炼气期渡劫失败死亡。失败。”   “……”   “CY-399,胚胎移植体内发育,成功出生,一个月,一岁,三岁,六岁,十岁,十六岁,二十岁开始修炼,练气辅以天才地宝突破,突破成功,筑基期渡劫死亡。失败。”   “CY-400,胚胎移植体内发育,成功出生,一个月,一岁,三岁,六岁,十岁,十六岁,二十岁开始修炼,练气辅以天才地宝突破,突破成功,筑基期渡劫死亡。失败。”   “CY-401,胚胎移植体内发育,成功出生,一个月,一岁,三岁,六岁,十岁,十六岁,二十岁开始修炼,练气辅以天才地宝突破,突破成功,筑基期辅以天才地宝突破,渡劫失败死亡。失败。”   “CY-402,胚胎移植体内发育,成功出生,一个月,一岁,三岁,六岁,十岁,十六岁,二十岁开始修炼,练气辅以天才地宝突破,突破成功,筑基期辅以天才地宝突破,渡劫失败死亡。失败。”   “……”   “CY-679,胚胎移植体内发育,成功出生,一个月,一岁,三岁,六岁,十岁,十六岁,二十岁开始修炼,练气辅以天才地宝突破,突破成功,送入丹山,目前存活,成功突破至筑基期。”   再往后,这份记录便没有了。   虽然资料不多,但魍九两可以确定锦衣就是这个所谓的CY-679,只是这些是什么意思?他们在研究纯阴之体吗?纯阴之体究竟是如何制作的?   带着疑问,魍九两继续翻了起来,却一无所获。   这时,一旁的干巽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叫道:“锦衣,这里还有。”   魍九两寻着干巽的目光看去,原来干巽打开了一个看上去早已尘封已久的抽屉,里面放了一沓泛黄的,看上去非常久远的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东西。   魍九两想要去拿起这些纸张仔细观看,结果手指轻轻一碰,纸张的一角竟然碎了!可见这沓纸的年代有多么的悠久,已经到了一碰就碎成粉末的地步。   好在,这里是修真界。   魍九两小心翼翼的用灵力覆盖在纸张之上,保护着纸张不再碎裂,只见他轻轻一勾手,那一堆纸张忽的盘旋而起,散落在魍九两的周围,在半空中悠悠的浮着。   这场面看起来有些绚烂,纸张之上皆泛着荧荧白光,围绕在魍九两的身边,只是他们谁也没有心思去欣赏这样的场面了。   这些纸张足足有上千张之多,上面有些字体已经模糊了,魍九两没有时间再仔细去看这么繁杂的资料了,他用神识扫过,将这些纸上的内容全部印在了识海当中,待到回去之后再细细研究。   依稀只见,魍九两还是看到了一些内容。   “ZY-001,失败,实验体无法成形。”   “ZY-002,失败,实验体无法体外形成胚胎。”   “ZY-003,失败,实验体无法移植入体内。”   “ZY-004,失败,实验体无法与母体共生。”   “ZY-005,失败……”   “……”   “ZY-017,成功。”   “实验体ZY-017,出生三十八天,各项指标稳定,逐步适应GB-0047环境。”   “实验体ZY-017,一岁整,能够系统学习语言,此项不同于GB-0047普遍环境,有可能存在变异情况,需进行进一步观察。”   “实验体ZY-017,三岁,各项均无异常。”   “实验体ZY-017,三岁四个月,开始系统修习GB-0047能量体运用能力。”   “实验体ZY-017,四岁,由于无法正常修习GB-0047能量体运用能力,已销毁。”   “……”   等到魍九两将所有的内容都记下来,便撤了纸上的灵力,没有了灵力的支持,本就脆的一碰便碎的纸张一瞬间全部化为湮尘,要不是这些粉末状的东西有些呛人,就好似没存在过似的。   除此之外,魍九两跟干巽又将整个空洞寻了个遍,没再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便打算先出去再说,他们之前砸门的动静太大,估计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了。   说走就走,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禁地之外,等着他们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 第56章 未曾预料的发展   从禁地出来之时可比进去的时候容易多了,两个人知道路上没有什么阵法禁制,也就不再谨慎的步行,而是飞速赶往外界。   只是刚刚走出最外面那扇破破烂烂的木门,魍九两便看见了门前,乌泱泱的一群人。   几乎所有这次参加仙门大比的人都聚齐了,他们好似就在等着干巽出来一般,而站在人群之前的,正是太一门掌门律耶齐。   “终于出来了。”律耶齐的嘴边带着笑,好似知道干巽肯定会来禁地似的。   干巽的眼神扫过众人,这人也来的未免太过于齐了,连追月与墨晴都到齐了。   与旁人不同的是,追月的脸上带着焦急,墨晴看上去状态也不是很好,像是在担忧什么似的。   追月望着出来的魍九两与干巽,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说些什么,可她却没有发出声音,似乎是不能引起他人的注意。   而魍九两看清了追月的口型,追月分明是在说:“快逃!”   快逃,多么陌生的词,自打魍九两到了渡劫期再也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在他曾经的理解里,干巽自然也是听不到这样的话的,可是现在,魍九两不这么认为了,干巽身上的限制太多了,无论是那些磨人的天契还是无端的他自己给自己上的枷锁,让他都无法自由自在的行走于这天地间。   或许他们的确该逃,可修真界之小,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魍九两不由得握住了干巽的手,他很担心,他担心这一位,这唯一一位能与他并肩而立的人就此消亡。   干巽看向了魍九两,他在这个人眼中看到了担忧,看到了恐惧,这是这个人不该拥有的东西,却因为他,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回握了回去,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道:“没事。”   律耶齐还在前方站着,他明明只是个小小的元婴期却嚣张的要命,只听他厉声道:“干巽道君,本门一向尊你敬你,不知为何你非要杀掉弘明道君,如今末法时代,本就人才稀少,非要为了那些私怨去杀人吗?”   律耶齐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配上他那张脸,总让魍九两觉得别扭,好像他不该说这种属于他们的语言似的。   当然,现在的修真界没有一个领头人,律耶齐的修为也没办法让人信服,所以质疑的声音很快就出现了。   “律掌门,”说话的是一名佛修,“现在事情还不明朗,莫要妄下定论,干巽道君一向与人为善,还是先听听他怎么说。”   “缘灭大师,”律耶齐冷笑一声,微微有些蓝的眼睛里泛着冷光,他说,“你们叫本门给你一个交代,本门给你了,说出了凶手是谁,反倒是你们不信,不信便不信,本门与你们说他必会从禁地出来,因为干巽道君就是在禁地内杀掉弘明道君的,本门把什么都跟你们说了,你们还是不信,那还叫本门给你们什么交代,你们自己给自己交代算了!”   律耶齐这番话有些咄咄逼人,叫人一时间不敢再接话,不过魍九两倒是从其中听到了新的东西。   那就是律耶齐一早就知道干巽会进禁地,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容熙的母亲知道弘明道君的去向是他故意为之?   律耶齐看着不再吱声的众人,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看向了魍九两,他早就埋下了一枚棋子,在需要的时候这枚棋子会有各种不同的作用,只是没想到这一天到来的那么早。   不,其实也不早,律耶齐在心中唏嘘一声,已经过了万年了,终于等到让族人们过来的机会了!   “锦衣,”律耶齐叫道,“你一直跟着干巽道君,干巽道君究竟说了什么你且细细道来,不必害怕,修真界众人都会为你主持公道。”   但律耶齐千想万想都想不到,锦衣这具壳子里,早就换了人。   在听到律耶齐说话的时候魍九两就咧嘴笑了起来,他回答道:“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魍九两知道,现在人们对干巽的不恭敬皆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干巽要做什么,亦或者说就算干巽什么都不打算做,魍九两也想要将他的身份地位拔高到整个修真界的程度。   “我看见了拯救修真界灵气衰竭的方法,”魍九两说,“其中的关键便是干巽道君。”   说罢,魍九两看了一眼干巽,干巽并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他也没打算听干巽的,只是干巽的表现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干巽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他弯了眼角,笑的再也不似平日里那么清清冷冷,像是不沾一丝人间烟火的流云,而是笑的温柔又缱绻,好似一颗夏天的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细碎的、金色的光芒似的,看的魍九两没由得的,心脏漏了一拍。   “锦衣,”律耶齐的声音低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些许威胁,“你若是不便说出真相也没关系,毕竟干巽道君是修真界第一人,你不敢说也是正常的。”   律耶齐把话题又带了回去,只是他这次的话的目的有些过于明显了,让周遭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而魍九两呢,也是个不按照套路出牌的人,直接他又咧嘴笑了起来,道:“律耶齐,少说些挑拨离间的话吧,你不是我们的人,修真界灵气衰竭皆是因为你们,想让修真界重归以往荣光,第一步就是要先杀了你。”   说完,魍九两骤然出手,一手掐诀一手拈符,直直朝律耶齐击去!、   鬼知道他一个筑基上境竟然敢对一个元婴期修士出手!所以一个帮律耶齐的都没有。   当然,魍九两的攻击尽数被律耶齐挡了下来,他一个元婴期修士要是被一个小小的筑基期偷袭成功了,那也过于丢人了。   魍九两这次攻击并不是打算真的伤了律耶齐,而是他想让在场的各位修士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下意识的都不会第一时间去帮助律耶齐。   修士,是可以沟通天地的,而天道是存在自己的意志的。   天道一直在向修士们传达一个讯息,那就是远离那些长相与众不同的人,修为越高,这样的感觉便越强烈,这是魍九两以前非常不解的事情,他不明白什么才是长相与众不同的人,像律耶齐这种长相的,修真界不算多,但也不少。   当他去了一趟凡人界之后他便什么明白了,要远离的不是什么长得奇怪,奇怪的人,而是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修真界,不,是根本就不像夏州人的人。   所以,魍九两笃定没人会帮律耶齐。   果然,人们不但没帮律耶齐,甚至还无视了他的情况,都在急切的问着:“这灵气衰竭的问题如何解决?”   “诸位既然想知道,”干巽终于开口说话了,“不如随本君一起到禁地看上一看。”   在干巽说话前,律耶齐的表情虽然难堪,但是还算得上淡定,就算魍九两反叛了,当初干巽签下的天契就是最好的筹码。   当初的先祖与干巽定下了许许多多的规矩,而干巽为了掩藏自己虞无烟这个身份一一答应了,最不公的一条天契是干巽不能拒绝太一门的要求,包括付出性命这样的要求。   当然,在一开始干巽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为修真界而死,他是修真界的罪人,他需要负这份责任,也就是说如果是关于修真界存亡的事情,不用律耶齐说,他便会同意。   可要是再与修真界存亡无关的时候要干巽的命,那干巽会同意才怪,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对抗天契。   经过律耶齐先祖们的研究,发现这些修士们是有能够对抗天契的方式的,修为越高,对抗的方式就越多,哪怕对抗不了,干巽也不会乖乖就范的,于是为了避免各种麻烦,律耶齐设下了今天的局。   他把众人召集在禁地之前,根本不怕禁地的秘密会暴露,因为当年干巽签下的天契中有一条是:要保护太一门禁地的秘密不被外人发现。   所以,干巽一定会阻止众人的进入,也就是说,杀了弘明道君这个嫌疑,会在干巽身上无限放大,紧接着众人会声讨干巽,就算他们根本拿干巽没办法,也会把整个修真界搅得一团乱,待到那时,他便能找机会将干巽,这个修真界的第一人,一举击杀!   可事情完全没有按照律耶齐预想中的发展,无论是忽然站在他的对立面的锦衣,还是连天契都不管不顾的干巽。   律耶齐的脸色顿时变得阴鸷起来,他的眼神中带着狠厉,为了他们的计划顺利实现,干巽必须死!否则传送之门就又要等上不知多久的时间才能打开!   既然最保险的办法没用,那就孤注一掷!   在人群看不到的地方,律耶齐悄然捏碎了一张传音符,没人知道这张符箓是传给谁的,说了什么,只知道他们什么还没来得及说,丹山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异动,登时这个修真界都摇晃了起来! 第57章 干巽的最大的秘密   干巽脸色一变,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魍九两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干巽亲手布置的丹山大阵,被人破了!   还没给人反应的时间,又是一阵地动山摇,一道白色光柱自丹山方向冲天而起,紧接着是浓郁的灵气喷薄而出,在场的所有人登时都愣住了。   这灵气的浓郁程度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就好像万年前留存下来的玉简里记载的似的,灵气浓郁的能够看见实体,整个夏州宛如仙境。   难道是灵气衰竭的情况消失了?修真界回到了以往的荣光?   然而接下来一道慌张的声音打破了所有人的美好幻想。   “去丹山!所有人全部去丹山!”   说话的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人前的天算子,他发丝凌乱,神色惊慌,没有一点儿平日里仙风道骨的样子,只见他一边朝着众人方向前来,一边手中快速掐诀,像是在推算着什么。   骤的,天算子口中喷出一口精血,他已经顾不得擦去脸上的血液,大喝道:“魔修入侵!丹山灵脉结界破了!”   顿时,所有人都躁动起来,现在没人再记得死去的弘明道君跟劳什子仙门大比,每个人的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去丹山!   修真界的灵脉在丹山这是算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或许普通的修士们不知道,但是门派高层与精英们都是一清二楚的。   灵脉不仅是修真界的灵气之源,更是修士们的修炼之源。   那为什么灵脉之上会有结界呢?这得从灵气衰竭之时说起了。   修真界灵气衰竭不是因为灵气变少或者如何,修真界的灵气一直是恒定的,但不知为何这些灵气一直在被一样未知的东西吸收。   没人知道这件东西是什么,在哪里,为什么会吸收这些灵气,只知道灵气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消失。   前人们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只能举整个修真界之力在丹山建立起了一个结界,延缓灵气流逝速度。   而现在丹山的结界破了,这意味着灵气又要以极其恐怖的速度流逝,也就是说可能只需要两三天,修真界将会没有灵气!   灵脉崩毁,马上就要来临!   一时间,人们皆往丹山方向奔去,修为高的人御剑而行,低的人太一门开始组织他们像传送阵而去,魍九两则是跟在去往传送阵的大部队背后,默默的盘算着什么。   他与其他人不一样,他修为虽是筑基上境,但神识确实渡劫期,能看到的东西要比他们多得多,是魔修领着人突袭的丹山,可他现在应该在高塔之中闭关,没有他的带领,狱渊可没人敢有这个胆子来丹山,除了……泽护法。   泽护法,一个早有反叛之心的人,他之前从未将他当回事,没想到与太一门勾结的居然是他,一个屠过城,被人人喊打的魔修。   一时间魍九两有些后悔,闭关之前他就应该顺手给他杀了才对,睡个屁的觉,修真界都快没了!   然而既然是太一门勾结艮护法,那么为什么现在的太一门却要风风火火的开传送阵将人都送往丹山呢?   魍九两的心忽然有些慌,他突的停下了脚步,他该阻止这些人去丹山!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兴起,丹山方向一声轰然的巨响,紧接着一把巨剑冲天而起,那剑比山还高,仿佛有雷霆万钧之中,直直的砸了下去!   是赤云剑!   魍九两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干巽因为威力过大从未用过的招式,即便是与他对打的那些年,也只用过一次而已,到了渡劫期之后,连一次都没用过。   可现在居然被人逼出了这招!   他到底在跟谁战斗?艮护法绝对没有能逼干巽用出这招的能耐!   魍九两一咬牙,顾不得心中的慌乱了,快步走向传送阵,他必须得先去确认干巽有没有事!   然而到了丹山,他看到的却是从未见过的景象。   丹山之上,有一团极其刺目的光团,让人根本无法直视,只要一看便会刺伤眼睛,不自觉的流泪,而干巽,就站在这团光团之前。   此刻的干巽,禁闭着自己那双金色的双目,单手执剑,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变得破破烂烂,流出大片流畅的腰线,头发也散乱成一团,看起来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好在他没有受伤。   光团的另一边,站着一群看上去便于整个丹山格格不入的人,这群人黑衣黑袍,身上散发着猩红的魔气,好像将宛如仙境般的丹山都染上了几分狱渊的味道。   魍九两生平第一次觉得,魔修真是一种丑陋的存在。   在这群魔修前面站着的,正是魍九两想杀却没有杀的泽护法。   人渐渐的越聚越多,似乎局面看起来对艮护法越来越不利,可艮护法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甚至随着修仙者们越聚越多,眼睛里还透露出几分兴奋来。   这可不像是泽护法的所作所为,魍九两的这个护法别看生性残暴,实际上欺软怕硬胆小如鼠,以前见到干巽吓得扭头就跑,快的让人追都追不上,现在居然敢正面跟干巽对着干了,简直让魍九两大开眼界。   事出反常必有妖,泽护法一定是拿到了什么足以威胁到干巽的东西才能够如此嚣张。   最后一个到丹山的是律耶齐,他看向泽护法点了点头,泽护法瞬间就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似的,冷哼一声,掏出了一个漆黑的金属盒子,只见那天上的光团骤的收敛起了所有的光芒,飞入了盒子之中。   刺目的光线消失不见,魍九两终于看清了那个光团的真面目,刚刚发出那样炽烈的光芒的居然是一个拳头大小的不规则多面体,跟他与干巽到凡人界取回来的那样东西一模一样!   魍九两肯定他跟干巽带回来的那一个没有交出去,所以这鬼东西究竟有几个?   泽护法收回那个奇怪的多面体后流露出了些许贪婪的神色,啧声道:“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居然能轻而易举的破了丹山的阵法。”   泽护法声音虽小,魍九两却因为渡劫期的神识听的一清二楚,顿时他心下骇然,这么小小的一样东西居然能破开丹山的阵法!那么丹山灵脉的结界是不是也是这玩意儿破开的?   魍九两的眼神看向丹山最高峰上冲天而起的白色光柱,眼神幽暗下来,该死!他现在要是原身在此,泽护法哪里敢造次,也不必像现在这样帮不上干巽一丁点儿的忙。   “咳咳!”忽的,泽护法清了清嗓子,“哎呀呀,今日人来的还真够齐的。”   泽护法说话慢悠悠的,丝毫不在意一旁灵脉中的灵气在飞速消失。   也是,魔修根本用不着灵气,他又何必在乎,他的境界也没到魍九两的地步,怎么可能明白这世上没了灵气也就没了魔气呢?   “魔头!”呕了一口精血的天算子喊道,“此事关乎我修真界存亡,还不速速让开!”   “魔头?”泽护法冷笑一声,“本座可不敢自称魔头,真正的魔头还在那狱渊高塔之中呢!”   泽护法说罢还往前站了站,看他那架势,颇有些想以一敌百的样子。   这嚣张的态度让魍九两不爽极了,魍九两觉得干巽这要是还能忍那干巽还是早早身死道消,别修这大道了。   魍九两顿时心有灵犀似的看向了干巽,果然干巽直接提剑上前,同时左手掐诀,召唤出数十把飞剑从后方袭向艮护法,眼见着艮护法就要被击中,他却像早有准备似的又拿出了那个奇怪的多面体,只见他在多面体的某一面上按了一下,在艮护法的周围居然出现了一个淡蓝色的光罩,将干巽的攻击悉数挡了下来。   当然,挡过之后这蓝色光罩便碎裂开来了,这光罩再怎么厉害也就只能抵挡住一次渡劫期修士的攻击罢了,并且这个光罩的范围并不大,只够笼罩住泽护法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人了,除了他们之外,其他的魔修都没干巽扎了了筛子。   可就算如此,泽护法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神色如常的嗤笑道:“本座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揭晓修真界灵气衰竭的真相的,没想到你们竟如此待本座。”   “你什么意思?”天算子脸色难看的询问道。   “天算子,”泽护法叫道,“本座得知了一个大秘密,你想不想知道啊?”   “刘旭一!”有修士叫道,“你知道了什么还不速速说来!在这儿卖什么关子!”   刘旭一是泽护法的本名,而泽护法最讨厌有人叫他本名。   可今天的泽护法却一反常态,不仅没有露出厌恶的神色,甚至好脾气的接过了话:“好好好,不卖关子了不卖关子了,本座这就告诉你们这修真界灵气衰竭的秘密。”   说着,泽护法看向了干巽,露出了一个冷厉的笑容,他说:“灵气衰竭并不是无法挽回的事情,俗话说得好,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的先辈们早已帮我们找到了解决办法,按理说修真界灵气衰竭的原因早就该解决了才对,为什么到现在情况不仅没有任何缓解,甚至还每日愈下了呢?”   泽护法的话说的在场的人都有些懵,而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得意的啧了一声,朝着干巽问道:“干巽道君,你要不要亲自说一下,你是如何杀掉那位能够拯救修真界的天之骄子的?” 第58章 修真界的罪人   泽护法的话顿时引起了一片哗然,说起来这个场景有些奇妙,一个一直站在对立面的魔修,竟然在修仙者中引起了如此剧烈的轰动,不可谓是不奇怪。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大致上还是统一的,比起魔修,人们还是更愿意选择相信干巽。   泽护法也一早料到会有这个结果,还没等人们讨论完,他便拍了拍手道:“安静安静,本座问题还没问完呢!”   说罢,泽护法又看向了干巽,问道:“干巽道君,不知道你可知道修真界那支风流韵事最多的血脉,虞家?”   泽护法此话一出,魍九两便暗道一声不妙,迅速传音给干巽道:“干巽!动手!杀了刘旭一!”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泽护法接下来的话夹杂着灵力,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干巽道君,本名虞无烟,是虞家给至阳之体培养的炉鼎,他杀了至阳之体,灭了整个虞家,毁了前人万年以来的计划,他就是修真界的罪人!”   原来,干巽的故事,一点儿也不光彩。   这件事得从非常遥远的时期说起了,自打修真界的灵气开始无端消逝,修真界的祖祖辈辈便致力于寻找出灵力消逝的原因,经过了上千年的努力,他们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情,是有一样他们找不到的东西一直在吸收修真界的灵力,只要破解了这样东西,修真界灵气消逝,甚至衰竭的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   那么,要怎样破解一样他们连找都找不到的东西呢?   又是上千年的钻研,人们发现了这样找也找不到的东西是什么性质,这样东西是一个极阴之物,修真界几乎不可能出现的至阴之体频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件极阴之物的出现导致修真界阴阳失衡,而灵气全部都被吸收去补足这些无法均衡的阳气了,所以才导致灵气一直在流逝。   搞清楚了原因,那么问题便容易解决了。   既然极阴,那就灌入大量的阳气进去,使阴阳重新平衡,不就好了吗?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容易,能平衡极阴之物的阳气那必是极大的量,他们要去哪里找这么大量的阳气呢?   经过无数前人呕心沥血的推算,他们算出修真界将会降生出一个从未有过的至阳之体,而这至阳之体体内含着超乎所有人想象的阳气,足以冲破那极阴之物的阴气,使得阴阳两衡。   到时,只需要将这位拥有至阳之体的人送入丹山灵脉之中,让他化作灵脉的一份子,接着打开丹山灵脉结界,让至阳之体的阳气随着灵气一同冲入极阴之物中,便可成功解决修真界的危机。   只不过进入想要丹山灵脉,最低也得是化神期的修为,然而修炼这件事在所有的事情中是最简单的。   前人准备了无数天材地宝以供至阳之体修炼,力求他以最快的速度修炼到化神期,而虞家准备的是一个上好的,专为至阳之体而存在的炉鼎,那个炉鼎便是拥有着至阴之体的干巽。   那时候的干巽还不叫干巽,他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虞无烟。   虞家是个极其特殊的家族,这个家族出生的人,无论是男是女皆是纯阴之体,也就是说,他们家的每一个人都是上好的炉鼎。   虞家这样的存在是极其微妙的,不少人都会打他们的主意,毕竟没有人不想让自己的修炼速度加快,但是虞家也有自己的自保手段,那便是依附于强者,又或者说依附于强力的宗门,给这些宗门定期提供炉鼎,换得他们的庇佑。   而虞无烟出生之后,则是直接让虞家的地位更上了一层楼,这一次虞家所依附的,是修真界集大成者们。   没有人再要求虞家提供炉鼎给他们,而是要让虞家好好培养刚出生的虞无烟,让他快速的修炼到元婴期,成为至阳之体的炉鼎。   也就是说,虞无烟出生的目的,就是为了至阳之体献上自己的生命。   所以,从虞无烟刚记事起,便一直有人在向他灌输这样的理念,他生来便是要去死的,他的命很值钱也不值钱,不过无论如何,他的命都不在自己的手里。   他曾经也怀着无比崇高的信仰这般认为,他是为了修真界去牺牲自己,他的牺牲是理所当然的,是非常有价值的,是值得被人铭记万年的,于是他认为死亡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只是有一天,那只在院子里陪着他一起长大的猫死掉了,死的非常稀松平常,就是到了年纪,老死了。   虞无烟看着那只躺在那里早已经冰冷僵硬的,再也不会去喵喵叫,也不会伸爪子去碰丹炉里的火的猫咪,忽的恐惧起死亡来。   死了,便是真的死了,什么都不会有了。   这一刻,把死亡当做信念的魍九两,不想死了。   只是他的命运从未握在自己手里过,很多事情不是他不想就可以不想的。   即便虞无烟已经尽最大限度的去延缓自己修炼的速度,可他还是飞快的修炼到了元婴,也就是说他已经进入死亡倒计时了,待到那位至阳之体修炼到元婴的时候,就是他丢掉性命的时候。   或许他应该放弃。   尚且年轻的虞无烟坐在湖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倒影里的人可称得上是俊美无双,缎子般的长发,恰到好处的眉眼,红的叫人心惊的唇,可这又有什么用,无非是给后世之人多一份谈资罢了。   或许是由于他的长相太过于出色,有几尾游鱼游了过来,探着头,看起来就像是要来看看这仅为天人的长相似的。   只是这种窥视只会引起现在的虞无烟的厌烦,他皱着眉头,冷笑一声,二指并拢轻轻一挥,那几尾游鱼便从水中飞出,落到了岸上。   既然他的命会被强大之人带走,那么他带走弱小者的命是不是也无所谓?   看着离了水疯狂挣扎的鱼儿,虞无烟的心中并没有感到开心,他只觉得无趣,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无趣极了。   风刮的人烦躁,阳光也刺人双眼,湖水泛着腥气,树也绿的碍眼,就连谁看了都会夸赞一句的花朵,在虞无烟眼中也不过是个招蜂引蝶的玩意儿罢了。   看着奋力的跃动着想要回到水里的鱼,虞无烟只觉得它们扭动着的身躯丑陋异常。   即便如此他还是直直的盯着这几尾鱼,因为他同样是丑陋的东西,他很自私,他不想为了修真界付出自己的生命,他考虑了他自己的感受。   这几尾游鱼在尽力的挣扎着,它们几乎要跳起来,在地上翻腾着,把自己身上翻得一片泥泞,然后,他们便靠近湖边了。   此刻的虞无烟还在想着自己的事情,等到他回过神来,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几尾本该在土地上干涸而死的鱼居然高高跃起跳入了水中,灰扑扑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竟然散发出了暖金色的光芒,那一刻虞无烟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为什么非要去认命呢?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他为什么非得认这个不属于他的命呢?   如果是因为那些强者他才不得不如此,那等他强过所有人的时候,是不是他的命就能握在自己的手里了呢?   于是,虞无烟开始拼命修炼,他要在至阳之体修炼到元婴前超过所有人。   可他高估了自己的修炼速度,也低估了至阳之体的修炼能力,他到刚刚到元婴中境,至阳之体便已经修炼到元婴期了。   也就是说,他要死了。   巨大的恐慌席卷了虞无烟的内心,他不想死!他要竭尽所能拯救他自己!!!   所以,他开始求人,他求虞家的家主,求他不要让他去死,明明至阳之体靠他自己也能修炼到化神境的,为什么非要牺牲他呢?   可虞家家主却讥笑出声,说他天真,说他幼稚,他去死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修真界,而是为了虞家更好的立足罢了,他死了可用不上牺牲这两个字,他就是一个工具,死就是他的命运,从出生就定好的命运,他连功法都修的是炉鼎的功法,不去当炉鼎,还能做什么呢?   虞无烟,崩溃了。   原来,他的死根本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伟大,会被人铭记的只有那个所谓的至阳之体,而他,将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无人知晓。   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为了别人死去!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修的是炉鼎的功法,连攻击力都没有,他又能怎么办呢?   不知为何,虞无烟又想起了那几条跃向湖中的鱼。   既然总归他都是要死的,那为什么他不疯一点呢?说不定他疯一点,还有活路。   功法没有攻击力那他便改!   那天,虞无烟是真的疯了,他任由灵气在自己的经脉之中肆虐着,他将自己早已运行熟练的不能在熟练的功法撇了个干净,生涩又迟钝的一寸寸的拓宽着自己的经脉。   他会的不多,他只练过这一本功法,但那又怎样!   正着运行功法不行,那他便倒过来运行,倒过来运行也不行,那他便从中间开始运行!   总之他虞无烟必要找到一条属于他自己的生路! 第59章 【加更】入魔   上天还是偏待他虞无烟的,在他的经脉已经被自己毁的不像样子的时候,虞无烟终于找到了一种能够急速运行功法,让自己灵力迅速增多的办法。   此时的虞无烟是兴奋的,哪怕他早已满身血污看起来不人不鬼,只是此时的他没料到这门等于说是他自创的功法有一个极大的弊端,那就是他每月都需要极其醇厚的阴气来滋养丹田,否则这一身修为便会化作最狠戾的魔气在他的经脉中肆虐,这时的他只会有两个结局,要么被这魔气折磨的死去活来,要么便是堕落成魔,永坠狱渊。   不过现在,这样子的结果算是救了虞无烟一命。   在这天经过无数难耐的折磨的虞无烟,产生了一个近乎疯魔的想法,他要为了至阳之体死,那么至阳之体死了,他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抱着这样想法的虞无烟,被送去了至阳之体所在的地方——丹山。   虞家,真是一个可笑又可悲的家族,被送去丹山的时候,虞无烟可谓是盛装打扮。   他穿上了比血还红的衣裳,头上戴满了金饰,衬的他白的如同高山之上的冰雪,可他的唇却红的似春日里的牡丹,更令人发笑的是,他虞无烟一个男人,被盖上了一块儿红盖头,这架势看上去可不像是去送死,倒像是送他去出嫁。   哈,一个男人,去出嫁。   从这一天起,就算虞无烟再怎么喜欢穿红色,也不常穿红衣服了。   在此之前,虞无烟从未见过那什么的至阳之体,他也不想见他,本就是不该纠缠的人。   可当他坐在丹山的房间里,被人掀起盖头,看到那至阳之体的一瞬间,他便知道自己厌恶这个人,这个一看就是把别人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还因为自己要为了修真界去死而对他人颐气指使并且觉得自己相当悲惨。   的确,他也是个一出生就被定了命运的可怜人,可那又怎样呢?   虞无烟根本无法与他共情,他只想杀掉他。   他刚刚到元婴,而他已经是元婴中境了,杀死他,应该很简单吧。   那位至阳之体在看见虞无烟的第一眼便愣在了原地,他哪里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明明长了张艳若桃李的脸,却浑身泛着清冷的味道,连笑容都是冷冰冰的。   于是,这样艳丽却又冷淡的矛盾景象,成为了这位至阳之体最后看到的东西。   至阳之体,修真界的拯救者,死了。   死在了虞无烟的剑下。   然而虞无烟却无半分愧疚,他心中只有快意,他的命,现在由他自己来写!   接着,便是无尽的逃亡。   修真界就这么大,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可是,他终于可以到这个世界上转转了,再也不用呆在那该死的虞家等死了!   他已经拿回了自己的命运,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也是天道佑他,让虞无烟在震怒的修真界顶尖者们的追杀下逃了三年,这三年他风餐露宿,身上布满了伤痕,活的不成个人形,可他却比在虞家的那些年快乐的多,即便这三年对于修者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   就在虞无烟走投无路,在荒郊野外等死的时候,忽的出现了一个人。   虞无烟不认识这个人,只觉得这个人长得有些奇怪,头发是卷的,眼睛是蓝色的,嘴唇也有些厚。   这个人说他是太一门的掌门,可以帮他度过难关,只是需要他定下几条小小的天契,再配合他做一些小小的事情,比如给一些他的头发亦或者他的皮肉。   虞无烟笑了,别说是天契,就算是叫他跪下摇尾乞怜他也会照做不误的,因为他想活着,他还没看够这大好山河,他还想在阳光下行走,看春日里最艳丽的花,看夏日里叫的最欢的蝉,看秋日里满地金黄的落叶,看冬日里缓缓飘落的雪。   在此之后,世界上少了一个叫虞无烟的人,多了一名道号为干巽的修士。   后来,那些殚精竭虑,为了修真界的存亡忙活了一辈子的修士们死了,死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他们本就是强弩之末,又为了至阳之体砸进去了大把精力,最后还让虞无烟毁了这一切,他们怎么能活得下去呢?   再后来,干巽变成了干巽道君,他找到早已隐姓埋名偷偷地,像地沟里的老鼠一样生活的虞家人,将他们杀了个干净,他不允许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他那悲惨的,可笑的,像是罪人一样的过去。   要问虞无烟后悔吗?他后悔又不后悔,只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常常有人出现在他的梦中,他不知道那些人是谁,只是那些人都在对着他叹息,无一人责怪他的行为,只是单纯的叹息,叹的他骨血之中似有万蚁侵噬,咬的他不得安宁。   于是乎,不知从何时起,或许就是他成为修真界第一人的那一天,他主动背负起了修真界的存亡之责,也是从那一天起,不停的有人说,干巽道君是个好人。   哪里是个好人啊,他是罪人,修真界的罪人。   好在,太一门的前任掌门告诉了他赎罪的方法,在灵脉结界破损之时,把至阴之体融进灵脉之中,可为修真界续上许多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等着下一个至阳之体的诞生。   虞无烟欣然应允,只是觉得有些荒谬,荒谬的让人想笑,他为了逃离自己既定的必须要死的命运做了那么多,最后等待他的还是命定的死亡,就好像他做的一起都是笑话,根本没逃出自己的命运似的。   再之后,干巽的故事大家都知晓了。   在泽护法说完之后,干巽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起来,只会在特殊的那一天在他的眼中划过的魔气,竟然实质化起来,围绕在他的身旁肆虐着,将他的白衣都好似染红了似的。   “干巽道君入魔了!”   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整个丹山都变得骚乱起来!   干巽道君,修真界第一人,若是他入魔了将会产生多大的动荡,这连想都不敢想!   魍九两看着干巽的情况咬了咬牙,他看的出来干巽这是心魔动荡,是入魔的前兆,他得去帮他!谁都可以入魔,干巽不可以,狱渊那地方一点儿也不好看,魍九两才不愿意让干巽去那里!   “追月!”魍九两喊道,“送我去干巽身边!”   追月就在魍九两的不远处,她无比信任这个后辈,哪怕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但追月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似魍九两是应该与干巽并肩的存在才对,所以追月毫不犹豫的喊道:“小玉!”   顿时,一只巨大的兔子出现,腾空而起出现在了追月的面前,向着魍九两奔去。   魍九两顺势翻到了小玉身上,小玉如同离弦之箭冲向了被一团血红色的魔气包围着的干巽。   在离开之前,魍九两顺手抛给了追月一件东西,那是一枚玉牌,里面附上了他的一缕神识。   “如果我不能回来,拿着这个去狱渊。”   这是魍九两去前对追月的传音,他不能保证现在的自己能够将要入魔的干巽拉回来,如果拉不回来,这枚令牌最起码会给干巽一条退路,太一门绝对不会留下一个入魔的干巽。   此刻的干巽状态可谓是糟极了,渡劫期的大能入魔,动静只会大不会小,只见冲天的魔气从干巽身上喷薄而出,让人看着就不由自主的心颤,就连靠着魔气修行的艮护法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不免往后退去了许多,连他都不敢沾染干巽身上的魔气,别人就更不用说了,好似干巽就像是什么活阎王似的,让人见了就退避三舍。   干巽的身边除了他的赤云剑便什么也没有了,孤独的叫魍九两觉得有些可怕,于是他一咬牙对着小玉道:“小玉,冲进去!”   魔气对修者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可以说修魔者跟修仙者完全是两个体系,并且对灵兽也会造成一定的伤害,他们这么冲进去一定会出问题,无论是魍九两还是小玉。   可小玉却如同追月一般无比信任魍九两,这位是凤凰选中的人,那么就是他们一族拼死也要相护的人,而且……既然被凤凰选中,那么此人一定不简单!   但在其他人眼里,小玉与魍九两的行为无疑是送死,好一点的结果是他们与干巽一同堕入魔道,坏一点的结果则是还未靠近干巽便身死道消。   魍九两对于这样的事情早有准备,魔气这种东西,他可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熟悉,并且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打算隐瞒了。   “无间双刃!”   魍九两一声低喝,顿时一道与干巽几乎无异的冲天魔气从遥远的另一个方向冲天而起,起初只有修为在化神境以上的能感受到这股魔气,但是在极其快的时间内,越来越多的人都能够感受到这令人心悸的感觉!   紧接着,这股魔气直接具现化的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   从狱渊的方向飞来两把漆黑的弯刀,这刀上带着浓郁的猩红色的魔气,几乎是同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个名字——魍九两!   狱渊之主,魍九两! 第60章 裂变源心   其中最为惊骇的是泽护法,他吓的脸色煞白冷汗直冒,这是魍九两的无间双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现在不应该在狱渊高塔内闭关吗!   该死!泽护法看了一眼那直直朝着魍九两飞去的无间双刃,扭身便离开了,只是没想到的是律耶齐一直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你要到哪里去?”律耶齐问道。   泽护法眉毛一挑,觉得太一门这个元婴期的掌门有点儿意思,居然敢来拦他。于是他道:“本座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与你有什么干系?”   “今日该做之事你还没有做。”律耶齐说。   “律掌门,你叫本座破开丹山结界,引干巽道君来此,公布他的身份,本座可是做了的,至于……”泽护法顿了一下道,“至于叫干巽去死这件事,那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泽护法虽然这么说,心底却冷笑一声,他可不信干巽有那么好的运气,能从堕魔中作为修仙者活下来,不过若是干巽真的堕魔了,那他……泽护法心下一紧,觉得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然而律耶齐却没有让开,而是冲着泽护法伸出了手道:“裂变源心呢?”   律耶齐说的自然是泽护法之前所用的那个不规则多面体,那很明显是他的东西。   在泽护法看来那东西可是个宝贝,于是他冷笑一声道:“律掌门,本座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泽护法,”律耶齐道,“做人可不要不守诚信。”   这话听的泽护法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律掌门,去了狱渊,哪里还算得上人呢?狱渊的魔修,可没一个讲究你们所谓的道义的,本座现在不追究与你是本座念在我们合作的份上,若你再阻拦本座,小心本座即刻让你身死道消!”   谁知道律耶齐回复他的只有一声叹息和一句:“愚蠢的未开化的人类。”   紧接着泽护法只看见律耶齐掏出了一个与给他的那枚裂变源心一样的多面体,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那多面体骤的生出一个红色的罩子将泽护法以及他的几个随从笼罩起来,泽护法冷笑一声,就算有这所谓的裂变源心又怎样,他还能怕一小小的元婴中境不成?   可还没等泽护法掐诀,他便感到了一阵眩晕,紧接着便是强烈的呕吐感,然后他看见自己的皮肤开始脱落,露出嫩红色的肉,紧接着这些肉便开始脱落腐烂,然后艮护法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律耶齐看着变成了一团烂肉的泽护法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这个世界上的修者也不过如此。”   这厢,一个化神期修士的消亡无一人看见,人们的注意力都在那充斥着熟悉又陌生的黑红色魔气的双刀之上。   这件那无间双刃居然飞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筑基期修士手上,紧接着就是一声低喝:“无量封刀!”   刹那间,黑红色的魔气爆开来,重重的砸在干巽的血红色的魔气之上,小玉承接不住这样的魔气被轰飞了出去,只见整个丹山有一瞬间的寂静,那红色的魔气便轰然爆裂开来,以干巽为圆心,朝着丹山四散而去!   在场之人无不大骇,匆忙躲避,就在人们认为自己必受魔气侵扰的时候,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忽的从天而笼罩住了惴惴不安的人们。   人们抬眼望去,那血红色魔气之中的干巽抬着手,他掐了一个古奥的手诀,金色的眼睛缓缓睁开,里面满是悲悯,他是修真界的第一人,他承担着护佑修真界的责任,他永远会保护这些修仙者们。   就像是在赎罪。   用命赎自己的罪。   本就受魔气侵扰,再释放出大量的灵力,这无疑是致命的,这代表着干巽的经脉将不受灵力的保护,魔气会加速侵蚀。   “该死的虞无烟,”魍九两低骂一声,“这会儿还在这儿当好人!”   此时,魍九两已经在两股魔气碰撞之时闪身进了包裹干巽的魔气之中,无间双刃早就在他进来的时候被他扔到了一边,他现在可是修仙的,碰不得那玩意儿。   现在的魍九两也并不好受,无间双刃是他的本命武器,从被打造出来之后便一直用魔气淬炼,早就变成了修仙者的禁物,触之即伤。   本命武器是与神识相勾连的,这可以对魍九两形成一定的保护,即便如此魍九两的手也被腐蚀出了深可见骨的伤口,甚至指尖连肉都消失了,露出一小节森然白骨,毕竟他现在的修为境界与他原身差太远了。   唯一的好处是无间双刃的魔气与干巽身上的魔气发生了对抗,这让靠近干巽的地方形成了一片没有魔气也没有灵气的“真空”地带,这可以让魍九两清醒的接近干巽。   “干巽!”魍九两喊道。   干巽没有应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仿佛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虞无烟!”魍九两又喊道。   干巽好似对这个名字有一些反应,抬了下眸子,却又立刻垂了下去,就好像是有什么在干扰着他,不叫他能够感受到外界发生了什么似的。   “该死的!”魍九两一咬牙,干巽现在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的,每个堕魔的修士都会经历这一番挣扎,这是引诱他们堕魔的心魔!   若是度过了心魔难关那就还有逆转的可能,如果度不过去,那干巽未来也只能成为像他一样的魔修了!到时候该死的太一门还不知道会因为天契让他做些什么鬼东西!   想到此,魍九两猛地上前一步,用那双露着白骨的双手捧着干巽的脸,现在的他早已顾不得手上的疼痛,他真的不想让干巽到狱渊那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魍九两将额头贴在了干巽的额头上,松开了平日里总是紧闭着的神识,一寸一寸的往干巽的识海送去。   没一会儿魍九两便抵达了干巽的识海深处,这个过程顺利的让魍九两有些不可思议,修士的神识是比丹田还要重要的东西,一般都会加上各种各样的禁制,防止有人夺舍,可干巽却什么都没有,不仅如此,干巽的神识就像是在接纳他,送着他往干巽最隐秘的地方而去。。   魍九两先是在干巽的识海深处看到了一座山,接着看到了一片碧绿的湖水,干巽便坐在湖岸边静静地看着深不见底的湖水。   岸边杨柳依依,柳絮随着风翻飞,干巽所坐的地方长着几簇不知名的野花,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   这真实一片美景。   “你来了。”察觉到魍九两的脚步声的干巽道。   魍九两看向了他,在识海深处的干巽眼睛还是棕黑色,不像现在散发着天道般的金,还穿着极端艳丽的红,整个人就像是湖畔的落日般叫人挪不开眼。   只是魍九两无心欣赏,直接了当的道:“你的心魔在哪里?我去杀了他!”   可干巽却露出一个自嘲的笑,他说:“就在你的面前。”   “什么?”魍九两一愣。   干巽看着魍九两微微弯了一下眼角道:“我就是心魔。”   干巽说的轻描淡写,魍九两却听的胆战心惊,心魔是他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魍九两见过许多魔修,他虽然没有过心魔,但他也知道没有人的心魔会是自己。   心魔这种东西,是一个人生平最恨的人或物,是令人无法忘怀如同跗骨之蛆,是想起来就会让人无法呼吸,浑身上下仿佛被千刀万剐般的存在,这样的存在,怎么会是自己呢?   魍九两的第一反应便是干巽在骗他,可看着干巽的眼睛他有些恍然,这个自称心魔的家伙眼里满是凉薄,看上去好似一缕随时会飘散的云,令人看得到摸不着,此时魍九两忽然就了悟了,这就是干巽的心魔,他就是连自己都恨,所以才像是天上的游云,漂浮不定,一触即散。   似乎是看懂了魍九两所想,这心魔抓起了魍九两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道:“要杀了我吗?我不会反抗的。”   谁知道魍九两却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反手抓住心魔干巽的手,顺势坐到了心魔干巽身旁,道:“杀你之前,我们先谈谈吧。”   “谈什么?”这心魔干巽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看着魍九两,似乎觉得他很有趣。   “那就先说说……”魍九两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只是眼底不带一丝笑意,“之前在无名湖往我体内倒灌灵气的是不是你?”   强大的心魔有时会掌控宿主的身体,就算是干巽也逃不脱这个定律。   魍九两相当关心这个问题,这关乎于他回到原身之后要不要揍上干巽一顿。   心魔干巽却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说:“你在想什么?我是干巽最想藏起来的存在,他怎么会允许我掌控身体呢?”   不得不说,干巽的皮相是相当的好,当他笑起来的时候比他周遭的花朵还要明艳,晓是魍九两这种不解风情的人都看的愣了一愣。   除了这个之外,魍九两还有一个比较在意的问题,于是他问道:“你是究竟是心魔,还是干巽?”   心魔干巽仍旧是笑着答道:“我是心魔,也是干巽。” 第61章 【加更】他魍九两就是叛逆   是心魔,也是干巽,也就是说这个干巽最深处的自己,是他的本性,是他最想藏起来的存在。   当然,此刻的魍九两可没想这么多,他转身就给了心魔干巽一拳,骂道:“那他娘不还是你干的!”   魍九两这一拳头下去可跟平常完全不一样,他可是渡劫期的神识,登时给心魔干巽走的眼眶上淤青了一片,看的魍九两哈哈大笑起来。   此刻的湖畔吹起了微风,柳絮洋洋洒洒飘了漫天,配上开怀大笑的脸,显得有种侠客般的浪漫。   “虞无烟,”魍九两大笑着问道,“杀了那至阳之体快活吗?”   “快活极了。”心魔干巽同样笑着答道。   “那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魍九两看向了心魔干巽,这心魔干巽是干巽曾经的样子,曾经作为虞无烟的样子,干巽他在怪罪曾经的自己。   触及这个问题,心魔干巽的表情又冷了下来,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的说道:“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有一件事只有你自己认为是对的,除了你之外的人都认为是错的,并且你的确做错了,也知道自己错了,只是你倔强的不想认这个错,甚至想藏起这个错,但这个错就如同深夜的梦魇,紧紧的缠绕着你,让你自责,让你怪罪自己,最后你感觉自己无法呼吸,甚至觉得自己不该存留于这个世界之上,可是却又无法去死,因为想苟活着,贪图这个世界的景色,你知道这有多令人难受吗?”   “知道这能有个屁用!”魍九两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就说你后悔了不就得了!”   可谁知道心魔干巽却垂下了眼睛,淡淡的道:“若是后悔便也好了,怕的就是不后悔,却认为自己做错了。”   “你真的是一个麻烦又矛盾的人,”魍九两叹了一口气,“我不明白你的想法,也不想明白你的想法,我到这儿来就只想跟你说一件事,狱渊的景色一点儿也不好看,丑的要死,所以你不要堕魔。”   心魔干巽一愣,他从未想过魍九两会跟他说这个,知道他杀了至阳之体的人都巴不得他不得好死,巴不得他受尽折磨,毕竟他杀了所有人的希望,若是有一天修真界彻底毁灭,那完全是出自他之手,他是修真界的罪人。   可却有这么一个人对他说,狱渊的景色不好,所以不要堕魔,没有什么为了大道,没有什么为了自己身上的责任,更没有什么赎罪一说,只是单纯的对他说,景色不好。   已经多少年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了呢?   这让干巽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的内心欢喜又彷徨,情绪奇怪的要命。   可魍九两却不解风情的伸了个懒腰,直接换了个话题:“你的道号为什么叫干巽?”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心魔干巽没反应过来,半天才呆愣愣的答道:“当时为自己随手占了一卦,上干下巽,便叫干巽了。”   “上干下巽,天风姤卦,倒是适合你,”魍九两端起心魔干巽的下巴左右瞧了瞧,“姤卦,易有感情纠缠,看你这副皮相,恐怕只多不少。”   “你!”心魔干巽皱起了眉头,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魍九两捂住了眼睛,紧接着便感到一个炙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唇边。   魍九两总是喜欢贴着他的唇说些悄悄话,就好似怕被人发现他心中的柔软似的,他说:“干巽呐,做错了事情没关系,改了便可,在这个世上可以指责你的人已经没有了,若有人敢说你,本尊便去杀了他,所以你现在好好的继续当你的修真界第一人,别去狱渊跟本尊抢地盘。”   随着魍九两的话音落下,只听见一声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心魔干巽头一歪,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原来,魍九两的手早早便放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从一开始来的目的便很明确,他要杀了干巽的心魔。   心魔已死,魍九两也没必要再呆在这里,他的神识迅速回到了自己体内,等到他再睁眼时,看到的是一双带着淡淡笑意的金色眼瞳。   干巽四周的魔气早已散去,不过他们还是被包裹在黑红色的魔气之中,这是无间双刃的魔气。   “疼吗?”干巽握上了魍九两的手问道。   “你这不是废话?”魍九两有点儿无语,“都这样了能不疼吗?”   干巽的眼中流露出了些许心疼,默默掐诀,魍九两的手瞬间便生出了新肉,紧接着皮也长了出来,眨眼的功夫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便消失不见了,他的双手完整如初。   这是魍九两第二次见到干巽这种逆天的治疗能力,这时候的他已经不像第一次那般小心翼翼,反而直接了当的问道:“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魍九两这伤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伤口,这是魔气侵蚀导致的,根本无法正常愈合,所以便显得干巽相当逆天了。   “不是什么好东西,别学。”干巽道。   “不教就不教,”魍九两撇撇嘴,“抠死你得了。”   干巽笑笑,看起来心情还不错,这让魍九两觉得有些奇怪,下意识的开口问道:“你要干什么?”   干巽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的看了魍九两一眼,忽的伸手压过他的头吻了下去。   这一吻,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有的只是唇齿相贴,带着浓重的眷恋与不舍,连迟钝的魍九两都多少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没有挣扎,乖巧的配合着。   他们在一团魔气的包裹之中,谁也看不到他们,仿佛时间已经停止,世界上只剩他们。   吻完,干巽抬手摸了摸魍九两的头发,眼睛里带着魍九两看不懂的情绪,之后便转过了身,没再看他一眼。   在他转身之后,神色便冷了下来,干巽一抬手,那浓重的黑红色魔气便逐渐散去了。   看到干巽并没有堕魔,修真界的众人都难免松了一口气,世上有一个魍九两便够了,再多一个怕不是都不用灵气衰竭,修真界便要玩完。   而一直在观察情况的律耶齐却笑了起来,他一直在观察干巽的情况,等魔气散开之后,他便开口道:“干巽道君,是时候履行约定了。”   干巽看了律耶齐一眼,没有说话。   只是修士们都向干巽投去了好奇的目光,不得不说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太一门与干巽的约定只会有一个,那就是阻止灵气的流逝。   事实证明,他们的猜想并没有错,律耶齐站在人前,像是救世主一般的高声道:“虞无烟虽杀了至阳之体,但是灵气流逝衰竭一事并非不可逆转,只需虞无烟以至阴之体为祭,投入灵脉之中,灵脉结界便会重新将灵气封存,在此期间,我们可以等待下一个至阳之体的诞生,拯救修真界!”   魍九两骤的扭头看向干巽,他知道干巽要做什么了,喝道:“你敢!”   “你说的,做错了就要改。”干巽笑了笑,像是天朗风清时候的云彩一样,淡淡的马上就会消失了一般。   “该死的!”魍九两恨不得再给上干巽一拳,“是我说错了,我说错了行吗?你不用改,这事儿本来就跟你就没错!”   可干巽却说:“这是我的命。”   魍九两气了个半死,律耶齐却在一旁催促道:“虞无烟,开始吧。”   “闭嘴!”魍九两怒喝一声,忽的就飞身上前直冲律耶齐而去,而这次的律耶齐早有准备,不会再被魍九两偷袭。   只是在魍九两到达律耶齐身旁之前,一道金色的光芒阻挡了他的前进,是干巽拦住了他。   他刚想扭头骂上干巽一句,便看见干巽抬手掐诀,紧接着几道金色的光芒落下,魍九两被限制在了原地,左右都是干巽的禁制,他出不来,旁人也进不去。   魍九两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干巽在那冲天而起的光柱前摆起了阵法,此时的干巽眼中不带一丝情绪,好像对这样的结局已经麻木了似的。   魍九两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有一些懂了干巽,不,他懂了虞无烟,像他这样活着,太累了,他要承受世上所有人的谩骂,亦或者说就算并没有人责怪于他,他还是会责怪自己。   他太善良了,他将过错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明明在这次事情上,他也是受害者。   至阳之体修炼,慢一点便慢一点,为什么非要虞无烟这个至阴之体来提升修为呢?真的有那么急吗?   虞无烟觉得自己自私,为了一己之私毁了修真界,可这世人谁不自私呢?   虞家自私,所以虞家用虞无烟去换取未来的地位;至阳之体自私,他并不拒绝那些人为他寻的虞无烟;那些试图拯救修真界的修者们也自私,否则怎么会硬逼人去死呢?   每个人做事都是为了自己,这道理魍九两明白,虞无烟怎么会不明白?   他明白,他明白的要命,他只是不放过自己,在能将错误推给别人的时候主动揽了过来。   他虞无烟,是个真真正正的好人。   好人,总是要比别人活的累一些,也许死对他是一种解脱。   魍九两望着垂眸的干巽,忽的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他魍九两最喜欢跟人对着干,尤其是他的死对头干巽。   所以,干巽想要死,他魍九两偏要他活!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呜呜本来这章更了我的加更就还完了,你们怎么又给我整了一章QAQ 第62章 这世上再没有他的气息   被困在阵法中的魍九两忽的以极快的速度掐起手诀来,落在远处的无间双刃忽的剧烈抖动起来,本来已经消失的黑红色魔气又悄悄的在刀身上弥漫开来,只是一心看着灵脉的干巽根本没有发现这小小的情况。   在那冲天的白色光柱前,独自站着一个人,他身上的衣服早已变得破破烂烂,白色的衣衫上还挂着血迹,看上去狼狈极了,可没有人敢低看他一眼。   干巽的头发被磅礴的灵气吹得翻飞,金色的眸子里满是悲悯,玉白色的光萦绕在他的周围,他仿佛真若是九天之上来的神祗,为的只有拯救修真界这一事。   律耶齐则是站在干巽不远处,眼睛里带着算计以及得逞,马上他的目的就要达到了。   其余的修者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似的。   终于,还是天算子先站了出来。   此时的天算子脸色发白,走路也有些不稳,他今日推演了太多东西,已经心力交瘁。   他此刻站出来,只有一件事。   只见天算子有些蹒跚的走到干巽之前,双膝一弯,竟然跪下了!   “干巽道君,”天算子说,“过往之事已是过往,如今拯救我等于水火之中的是你,修真界的所有人都会记住你的作为,老朽先替众人拜谢于你!”   说罢,天算子竟然对着干巽叩首起来!   虽说天算子的修为没有干巽高,但论资排辈绝对是在干巽前面,并且由于天算子擅长推演,地位在修真界非常特殊。   众人见到天算子如此,也纷纷上前在天算子身后跪了下来,口中念道:“拜谢道君!”   只有律耶齐以及十几位与律耶齐一样,头发有些卷,眼睛有些蓝,长相特殊的修士与魍九两还站着。   即便如此这场面也是宏大的要命,可干巽却如同没看见似的,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魍九两看着那些跪着,面带崇敬的修真者们露出了一个冷冷的笑,他们真的是崇敬干巽吗?狗屁!他们只不过在用这种方式逼干巽去死而已!他们一点儿退路都不打算给干巽留!   干巽布阵的速度是极快的,他是不世之材,是修真界第一人,是什么都会的干巽道君。   金色的光芒刹那间铺满了整个丹山,干巽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桥,就好像在邀请着干巽进入那白色的灵脉之中似的。   干巽也的确打算这么做,他抬步迈上了光桥,一步步的向着白色的光桥迈进,就在他即将迈入光柱之时,忽然听到了一声爆喝!   “无间双刃!”   漆黑一片的双刀夹杂着猩红色的魔气像魍九两飞去,而魍九两此时早已大变模样,他浑身上下都被魔气包裹着,脸上也爬满了黑色的秘文,这哪里还是太一门的锦衣,这分明是一个魔修,一个彻彻底底的魔修!   是的,魍九两就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入魔了,比起灵气来魔气这种东西就像是他的呼吸似的,自然的要命。   “轰——!”   浓郁的魔气撞上了干巽布下的禁制,竟生生的把禁制劈开了一道裂缝!   紧接着,黑红色的魔气顺着裂缝蔓延开来,禁制应声而碎,魍九两出来了!   这时候人们发现了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魍九两的境界居然到达了元婴期!   只有干巽瞪大了眼睛,喃喃的吐出两个字:“疯子。”   他知道魍九两做了什么,那黑色的秘文已经昭告了一切,魍九两他用了魔修的秘术,可以强行提升境界,至于魍九两为什么提升那么多,是因为他的神识足够强悍。   可这么做的代价是巨大的,魍九两将会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   禁制碎裂之后,魍九两握住了无间双刃,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金色的光桥。   无间双刃上的黑红色魔气带着浓烈的侵蚀性,就算他现在已然是魔修也无可避免,毕竟这可是堂堂狱渊之主的武器,怎么能没点儿特别呢?   于是乎在魍九两冲到光桥之上的时候,他的两只手臂早已变成森然的白骨,上面还挂着鲜红色的血肉,骇人极了。   “虞无烟,”魍九两道,“本尊替代你进入这灵脉之中如何?”   魍九两说的时候带着笑意,进入灵脉之中献祭的只要是至阴之体便可,他现在就是至阴之体,这不是正好吗?   “别去!”干巽伸出了手,他想要拉住往灵脉之中奔去的魍九两,可迎接他的却是魍九两扔过来的双刀。   猩红色的魔气碰撞在干巽金色的灵气之上,居然抵挡住了干巽片刻,只是现在的刀毕竟不是魍九两的原身在用,威力自然减少了许多,挡了干巽一下之后便掉落在了地上。   只不过,这片刻的时间已经足够魍九两进入灵脉之中了。   “好好活着。”这是魍九两最后说的话。   在进入灵脉之后,魍九两忽然发现自己不能呼吸了,紧接着他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忽然浑身上下都颤栗起来,极大的恐慌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至阴之体绝对不能进入灵脉!   这灵脉是被极阴之物所吸收,那么至阴之体身上至纯的阴气进入极阴之物中能导致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加速灵气的吸收!   怎么办!该怎么办!   就在魍九两心下骇然,觉得大事不妙,这次修真界真的要完的时候,他的掌心忽的迸发出了一片耀眼的光芒。   这是在丹山秘境那位神秘老者给予他的一点灵光!   紧接着一些模糊的片段在他的脑海中闪现而过,他看到了巨大的钢铁之物,看到了血肉翻飞的修士,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一个连光都能吸进去的黑色大洞,还有迎着足以断开山峰的蓝色之光而上,并与之抗衡的仙人。   他看到了天上飞来飞去的不知名的碟形金属物,看到了穿着奇装异服长相与律耶齐非常相似的人,看到了早已消失的灵兽奋力冲向了天边的黑洞,看到了仙人从九天之上陨落。   他看到了许多许多,却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也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在没有理由的流着眼泪,就像是在为那些逝去之物而感到悲伤似的。   与此同时,魍九两的身上迸发出一股庞大的阳气,这是丹山秘境的神秘老者真正留下的东西。   万年前,便有擅长推演的大能算到了这一劫,那位已经老得连样貌都看不清的仙人正是当年的夏州之中体内阳气最为充足的人,他等了万年便是为了等来魍九两,将这些阳气悄无声息的放在他的体内,化解这一劫难。   阳气冲散了冲天的灵气,露出了被包裹在灵气之中的魍九两。   此时的魍九两表情哀恸,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传递最后的信息。   人们早已被这样的景象惊呆在了原地,事情的发展变成这样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律耶齐眼神愤恨的看向了灵脉之中的魍九两,尖声高叫道:“虞无烟,你还在等什么!赶紧去灵脉之中为整个修真界赔罪,你是想违抗天契吗?”   而干巽连看都没有看律耶齐一眼,在魍九两露出身形之后,他便奔着灵脉而去,试图将魍九两从中捞出来。   同时,人们终于听清了魍九两所说的话。   “千万!不要让至阴之体进入灵脉!”   说罢,四散开的灵气重新聚拢,魍九两瞬间被吞噬的干干净净,这世间不会再有一丝属于他的气息。   而干巽,离碰到他只有一步。   在魍九两被彻底吞噬后,那白色的冲天光柱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丹山灵脉的结界,重新封上了。   只留下干巽,一个人独自站立在高空之中,仿佛全天下的孤独都萦绕在他的身上。   在场的人此刻无一人敢说话,他们生怕干巽的情绪出现问题,再度入魔。   除了一个人。   “该死的!”律耶齐满脸写着气急败坏,“你怎么不进去!你怎么能不进去!”   “呵。”高空之上的干巽忽然轻轻的笑了一声,“本君曾经觉得,太一门的掌门怎么都不会做出危害修真界的事,但本君现在想问一句律掌门,你究竟是谁?”   干巽这句话说得相当微妙,在场的人此刻都默契的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个所谓的太一门掌门,绝对不会是他们这边的人!   修士们瞬间警惕起来,站到了律耶齐跟那些一看就是律耶齐同族人的对立面,纷纷做出了进攻的姿势。   “我是谁?”律耶齐的面目有些扭曲,他大叫道,“我是你的恩人,是与你订立天契的人,你现在在做什么,难道是在违抗我吗?是打算违抗天契吗?”   “天契?”干巽的脸色冷了下来,“你连天契订立的根本是什么都不知道,怕不是……你律掌门根本不是夏州的人。”   律耶齐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虞无烟,你违背天契,等着天道的惩罚吧!”   可干巽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本君与你们订立下天契的内容是你们提本君保密本君是虞无烟的事,本君帮你们做事,如今修真界无人不知此事,哪里还有什么天契!”   干巽话音刚落,便一个闪身瞬移到了律耶齐的面前,同时赤云剑从高空落下,誓要取律耶齐的命!   而律耶齐早有防备,裂变源心早就捏在他的手中,瞬间便开启了一个黑色的防护罩。   刹那间,律耶齐连同那十几个他的同族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道去了哪里。 第63章 【加更】苏醒   看着不见律耶齐,干巽的表情变得相当难看,无力感登时充满他的全身。   就算他是修真界第一人又怎么样?他守护不了自己想守护的东西,杀不了自己想杀的人,还是整个修真界的罪人,他干巽这八百多年,活了个什么东西!   愤怒、愧疚、不甘,这些坏情绪在干巽的身上疯狂滋长,此刻他的心中不断的盘旋着一件事。   魍九两,死了。   本来消失的红色魔气,又悄然的爬上了干巽的身躯,看起来居然比刚刚还要严重。   天算子蹒跚的冲上去,喊道:“干巽道君,不可!快醒过来!”   其他的修士也慌忙上前,可他们都被红色的魔气拦在了外面,谁也近不了干巽的身。   眼见着红色的魔气越来越浓,众人都心慌了起来,现在的局势根本不明朗,他们大多数人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明白,若是干巽道君现在入魔,将会把不明朗的局势搅成一团浑水,到时候修真界又该何去何从!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再无转机的时候,一只巨大的兔子高高跃起,兔子之上坐着三个人,正是追月、墨晴与容熙!   只见容熙手中拿着利剑,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劈向了那红色的魔气,墨晴也抬手掐诀,顿时滔天水幕从天而降,两者同时落在魔气之上,冲的那红色魔气散开了些许。   追月看准机会,往那散开的魔气当中掷进去了一枚玉牌,喊道:“君上,狱渊!”   狱渊?   听到这两个字的干巽微微动了动眼睛,他看到那枚追月抛进去的玉牌,在上面感受到了一丝极其熟悉的气息。   狱渊之主,魍九两……   狱渊之主魍九两!   干巽那死寂一般的心忽然跳动起来,魍九两还在那狱渊高塔之内,属于锦衣的气息消失了,但是魍九两的还在!   魍九两,没有死!   骤的,红色的魔气散开了。   “去狱渊!”   干巽抬步就往狱渊的方向迈去,只是刚刚走了一步,他的脸色便变得苍白了起来。   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他签下的天契,并不止与太一门的这一个。   他会的东西很多,无论是丹药符箓还是阵法术法,他无一不精通,而会这些是需要代价的。   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死,所以在刚刚步入渡劫期,触碰到天道的他,便大胆的与天道定下了契约,换取这些足以让他傲视整个修真界的东西。   天道给他开启一条修行的捷径,而他需要付出的代价只有两条:一、此生永远无法飞升。二、与狱渊之主魍九两不死不休。   干巽,不敢前往狱渊了。   而另一边,被灵气吞没的魍九两现在的感觉非常奇异,他觉得自己在飞,并不是平日里御剑而行的那种飞,而是他的神识似乎与整个修真界化为了一体,此刻他就是天上的云,海里的水,飘扬而去的风与细落无声的雨。   这是一种非常玄妙的状态,仿佛他只要意念一动,便可瞬移万里,到达任何他想去的地方,可惜这只是他的感觉而已,他的移动并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一会儿在九天之上,一会儿在地底之下,一会儿变成了嗔怨的官家小姐,一会儿又变成了骑着高头大马一日看尽长安花的状元郎。   再后来,他便成为了一名修士,当这名修士突破的时候,他又变成了天上的劫雷,朝着这名修士狠狠的劈下,然后他又变成了一头灵兽,饮着湖中的清水。   他的神识就这样一直在这片名为夏州的大地上漂浮着,游过每一寸土地,划过每一缕风。   到最后,魍九两已经有些恍惚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随着流水浮沉着,看不到属于他自己的方向。   直到他到了一个自己无比熟悉的地方。   魍九两对这个世界的第一印象便是黑暗,他苏醒于一个没有星月无比漆黑的夜晚。   为什么要用苏醒这个词他并不知道,他没有自己曾经的记忆,他似乎是被抛弃了。   那时的他看起来约莫四五岁那么大,他一醒来便闻见了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他的身下满是尸体,蛆虫的蠕动与苍蝇的嗡飞是那个地方唯一的声响。   这地方似乎是一个废墟,地上除了尸体外还铺满了各种刀枪剑戟,还有一杆依旧在随着风猎猎作响的旌旗。   他那时候太小,只有生存的本能,饿了便吃这些腐坏的肉,渴了便去饮散发着恶臭的血,若是哪天下了雨,那可真是天降甘霖。   魍九两并不喜欢这段记忆,但他却独自一人在这里生存了不短的时间,以至于他刚到这里便认出来了这是什么地方,哪怕这个地方早已大变了样子。   现在的这个地方,不再是魍九两记忆中的尸山血海,黑乎乎的一片。   明媚的阳光洒在了这片地方,原本只有苍蝇与蛆虫的位置种上了一片花海,花海之中是一个又一个的坟包,坟前有墓碑,这些墓碑上刻着相同的名字,夏州烈士之位。   风也吹了进来,吹散了墓碑前袅袅的青烟,也吹响了那杆早就变得破破烂烂却依然立的笔直的旌旗。   魍九两忽的就想起他是谁了,他是魍九两,是狱渊之主,是足以搅得整个修真界风云变幻的人!   他怎么能在这里蹉跎?还有一个能与他比肩的人在等他回去!   瞬间,魍九两那散在夏州各地的神识开始汇拢,紧接着形成了一股极其强大的意志,冲散了不知道哪里来的束缚,奔着狱渊所在的方向而去!   霎时,狱渊高塔之内那位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的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太久没回到过这具身体内,魍九两有些陌生,感受到身体内那磅礴如海的魔气,他才有了一种已经回来的真实感。   他站起来,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下来,已经长的拖到了地上,让魍九两有些恍然,他的头发有这么长吗?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便听见轰隆一声,紧接着整座狱渊高塔开始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魍九两的脸色骤然黑了下来,他不在狱渊的时候这群人在造反吗?   只见他一挥衣袖,沉寂了多年的高塔轰然打开,一个夹杂着渡劫之威的声音传来,震的整个狱渊隆隆作响。   “敢在本尊的地盘上撒野,看来是有人活的不耐烦了!”   浩瀚的黑红色魔气在高塔开启的一瞬间冲天而起,魍九两赤着脚从高塔内走出,悬于空中,长的拖在地上的漆黑的头发与华丽的黑色衣袍随着涌动的魔气翻飞。   魍九两的一双瞳仁与他的头发一样漆黑,就好似不是人类的眼睛,同时他的皮肤很白,并不是健康的白皙,而是久未见过阳光的苍白,衬的他无端有几分冰冷与狠戾。   在魍九两出来之后,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动作,在他渡劫期的威压下动弹不得。   魍九两大致扫了一眼便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在狱渊高塔之前,站着天护法与风护法,这是他的八大护法中最忠诚的两位,剩下的便是他们的手下,而站在天护法与风护法对立面的,是其他的魔修以及修仙者们。   魍九两眼睛一眯,看来这是有魔修与修仙者们联手要破他这狱渊高塔了,只不过他醒来之后,这些人的如意算盘怕不是立刻泡汤。   魍九两冷笑一声,抬手正欲召唤无间双刃,却想起来他的无间双刃好像当时被扔在了丹山,他便懒得将刀招过来,抬手掐起诀来。   敢来犯他狱渊者,只有一个结果,那边是……死!   只是魍九两刚刚抬手,便听见一道嚣张的声音从东南方传来。   “狱渊之主原来就这点儿能力,看老子把你打个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话音刚落,只见一团红色的不明物像个小炮弹似的冲着魍九两而来,紧接着火焰蔓延了整个天际,竟将魍九两逼到了角落。   而这团红色生物就像是不怕这些火焰似的,从火焰当中袭向魍九两。   魍九两冷哼一声,他堂堂狱渊之主还能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给逼退不可?   魍九两两手同时掐诀,他连多余的招式都没有,只是把在他体内总是生生不息流转着的魔气给散了出来。   顿时这魔气以魍九两为中心往整个狱渊辐射而去,刹那间便扑灭了那熊熊燃烧的火焰!   那团红色不明物体也被撞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高塔之上,摔在地上后还转了个圈,看起来有些摔懵了。   “哎呦喂!”这团红色不明物体坐了起来,“疼死老子了!你等着!老子叫我爹打你!”   这时魍九两才看清楚这团红色的东西是什么,他分明是一个红头发红眼睛还穿着红衣服的孩童,看起来只有两三岁,脸上还长着奶膘,胖乎乎圆滚滚的,可爱极了,就是态度看起来比魍九两还嚣张。   看到这是个孩子,魍九两收了手,冷笑道:“看来这群修仙的真的是没人了,竟然派一个奶娃娃到狱渊,真不嫌丢人!”   作者有话说:   你们,真的,好叛逆……我本来,寻思着今天不加更,结果好家伙,一天之内给我砸了四千海星,好家伙好家伙好家伙,我直接写不完!你们难道是给利路修投票的那群人?太笋了太笋了太笋了太笋了太笋了太笋了太笋了!!!   不过过两天会忙一点,我尽量把加更搞完_(:з”∠)_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以为我会搞出存稿然后去快乐游戏旅游的呜呜呜呜呜,现在我只能坐在电脑前卑微敲键盘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痛并快乐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64章 这不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吗   魍九两话是这么说,心思却活泛起来,能够在他的威压下随意动弹的话修为定是不低,并且魍九两定睛看去,竟看不透这个奶娃娃的修为!   “丢什么人,”奶娃娃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尘,嚣张的道,“要老子说,你这魔头才是丢人,连个娃娃都打不过!”   魍九两看着这小孩眼神微眯,总觉得这小孩儿嚣张的样子有些熟悉,一时间想不起来像谁。   然而这小孩可比他还没耐心,见魍九两不说话,就飞身向前,以极快的速度往魍九两跟前冲来。   刚刚的交手已经足以让魍九两摸清这小孩的能力,这小孩儿虽然修为不俗,最起码在渡劫以上,但是却没有太多的战斗经验,魍九两揍他跟当爹的打儿子没什么区别。   所以在这小红孩刚刚冲到魍九两身边的时候,魍九两只是简单的一侧身,一伸手,就把这小孩提着领子提溜在了手里。   小屁孩顿时挣扎起来,喊道:“放开老子!再不放开老子让我爹把你这魔头杀了!”   “兔崽子,”魍九两把这小孩提到自己的眼前,冷笑着问道,“你爹是谁?让本尊听听,看看得是个什么人物,敢跟本尊叫板?”   谁知道那小孩笑的比魍九两还嚣张,他高声的道:“老子的爹是你爷爷,是修真界第一人干巽道君,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你这魔头打的屁滚尿流!”   魍九两听的眉头一挑,干巽……他感觉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不过干巽他娘的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魍九两的内心迅速变得不爽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不爽什么,就是有点儿烦,比他之前那睡不着觉的八百年还烦。   魍九两还在烦着,手里干巽他娃还在吱哇乱叫,一口一个“老子”的喊着,简直是火上浇油,让魍九两登时起了杀心。   不过在宰了这个兔崽子之前,魍九两还有话要问。   “兔崽子,你娘是谁?”   魍九两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了,先杀小的,再杀老的,然后去跟干巽打上一架,捅上他几刀,估计这样他的烦躁劲儿才能下去点儿。   可谁知道,一提起这小孩的娘,这嚣张的兔崽子顿时没了气焰,蔫搭搭的道:“我娘死了。”   只是可惜,魍九两这个人没一点儿同理心,登时咧嘴一笑道:“看来你那窝囊爹也没什么本事,堂堂修真界第一人,连一个女人都救不了!”   “胡说!”小兔崽子立刻瞪大了眼睛,“老子的爹娘伉俪情深,恩爱有加,你这个魔头懂个屁!还有,老子的娘是男人!”   魍九两飞快的抓住了重点,皱起了眉头道:“你娘是男人?”   “对!”小兔崽子答的相当自豪。   不知道为什么,魍九两顿时不爽加倍,在思考捅干巽几刀是不是太便宜他了,要不把干巽阉了算了,但他又有点儿舍不得,不得不说干巽别的不行,这方面还是非常让魍九两满意的。   魍九两就这样陷入了沉思,完全忽略了男人根本不可能生孩子这件事。   想了半天之后,魍九两还是觉得先把这让他心烦的兔崽子杀了,再去找干巽麻烦比较好。   于是魍九两问道:“喂,小兔崽子,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魍九两的一个习惯,他杀掉不算太弱的人之前,他都会问一下那个人的名字。   “哈!”被揪着领子的小屁孩嚣张的笑了一声,道,“老子坐不改名行不改姓,虞九梧是也!怎么,魔头你问老子的名字是打算认老子当爷爷跪下给老子磕一个吗?”   魍九两在听到虞九梧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如果这孩子是虞九梧的话,那么……   “虞小鸡?”魍九两出声问道。   只见虞九梧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最后甚至整个人燃烧了起来,包进了一团火里,只见他愤怒的吼道:“你怎么知道老子的小名!”   在虞九梧燃烧起来得那一瞬间,魍九两便撒开了手,虞九梧能用的火焰必然是凤凰真火,他倒是不怕这个,只不过被烧一下也不好受。   从知道这小兔崽子就是虞小鸡的那一刻起,魍九两心中的烦闷瞬间消失不见了,看虞九梧也顺眼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准备杀了他的事情。   再看虞九梧的言行,他娘的那不是跟他一模一样嘛!不愧是他养的鸡,真有他的风范!   一下子魍九两的眉眼都舒展开了,看着羞的着火的虞九梧,有些得意的道:“本尊给你起的名字,本尊怎么会不知道?”   说的跟他起的好像是多好的名字似的。   “呸!”虞九梧这时候已经冷静下来了,身上着的火也散了个干净,他张口骂道,“老子的名字是老子的娘给起的,跟你这个孙子魔头有什么关系!”   魍九两这个人吧,多少有点儿毛病,他就看不得有人比他更嚣张,哪怕对方还是个奶娃娃,于是他一伸手,又把虞九梧给提溜起来了。   “你再跟老子说一句老子试试?老子立马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虞九梧不得不说是魍九两带大的,气焰比魍九两还要嚣张,生怕被他比过了似的喊道:“你个孙子魔头,管得了老子你爷爷吗!还把老子的屁股打开花,老子让老子的爹给你穿剑上,穿成糖葫芦串给老子拿着玩儿!”   “穿糖葫芦?你看干巽那厮敢不敢动老子一下!”   “老子的爹当然敢动你,你是老子的孙子,老子的爹就是你的太爷爷,太爷爷打重孙子天经地义,你这魔头不但得挨打,还得跪着挨打!”   “老子挨打?老子先把你爹打的屁滚尿流跪地求饶,再把你这小鸡崽子毛拔光了做叫花鸡!”   “你这魔头嘴上说的厉害,有本事动手啊!来啊!拔老子的毛啊!”   “你当老子不敢?老子现在就送你这个鸡崽子下锅!”   “……”   就这样,无论是修仙的还是修魔的,反正一大帮子人看着魍九两在天上跟一个还没断奶的娃子吵得天翻地覆,搞的这些本来敌对的人表情都有些微妙,原来这狱渊之主的性格是这样子的嘛……   最为心梗的是天护法与风护法,这两个人面对这样的情况都有些懵逼,他们的尊上是不是被人夺舍了?可这夏州之大,谁夺舍得了他们尊上?   他们不知道的是,魍九两之前之所以性格暴戾,那只是非常单纯的因为他,没睡好觉。   如今的魍九两只要在干巽身边就不会有失眠困扰,早就睡得足足的,怎么还会跟以前一样呢?   只不过现在有一个新的情况让魍九两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不爽,他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吵架吵不过虞小鸡!   虞小鸡也不知道去哪儿学的,句句都是伦理哏,把魍九两怼的有点儿说不出话。   于是,魍九两决定实行大人的权力。   只见魍九两把虞九梧转了个身,在虞九梧还懵着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的时候,蹭的一下拉下了虞九梧的裤子,一个巴掌下去直接当众揍起虞九梧来。   “干巽是你的狗屁爹,老子才他娘的是你爹!”   魍九两越打越气,他虽然一开始没把虞小鸡当儿子吧,但怎么着也是他养起来的鸡,怎么就认贼作父把干巽当爹了呢?他娘的,他见到干巽之后非得把干巽揍上一顿,以报这夺子之仇!   这时候的魍九两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提鸡翅膀捏鸡嘴喂吃的差点儿把虞小鸡噎死的恶行,当然也忘记了每次都是干巽给虞小鸡准备食物,准备住处,收拾虞小鸡的小小鸡窝,还给虞小鸡做小毯子的各种事情。   一开始魍九两打虞九梧的时候,虞九梧还骂骂咧咧,一脸不服,打着打着虞九梧忽然就不吭声了,显得有些奇怪。   魍九两以为他把他打服了,停了下来,顺手给虞九梧把裤子提上,自然而然的把人给抱进了怀里,笑了一声道:“臭小子,有本事你再嚣张啊!”   虞九梧等的就是这时候,他的手里悄悄的捏住了一张传声符,看着魍九两嘲讽的笑了一声喊道:“你当老子不敢?你这孙子魔头打你爷爷都不敢用力,还是回你娘肚子里让她重新生你一次吧!”   魍九两登时被气得脸色发黑,拎着虞九梧就要狠狠的揍他一顿。   就在这时,虞九梧看准机会一把捏碎了传音符,并且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与惊天动地的哭声,然后便听见他喊道:“啊——呜呜呜呜呜,爹亲救命!”   魍九两直接被他哭懵了,鬼知道刚刚还喊着当他爷爷的小孩儿能哭成这个样子。   哭一声还行,哭多了就心烦了,魍九两皱着眉头道:“行了行了,老子还没动手呢,你哭什么哭?”   话音刚落,魍九两便警觉的感受到一股浩瀚的灵气从北边袭来,一柄长剑从远处飞来,直直的朝他的心口插去!   魍九两心神一凛,这剑,分明是干巽的赤云剑! 第65章 【加更】他只看见了干巽   这剑上带着浓烈的杀意,魍九两顿时如临大敌,他一把松开了虞九梧,他的本命武器不在,现在也来不及召唤,这能双手结印去抵挡。   “回天魔瘴!”   魍九两这一招卸去了赤云剑大半的威力,即便如此魍九两还是被砸到了地上,摔了个灰头土脸,气得他牙痒痒的骂道:“该死的干巽,怎么又变厉害了。”   等到他挥开烟尘,再向空中望去,干巽已经在空中长身而立,如同神祗一般俯视着众人了。   而虞九梧则是趴在干巽怀里,圆圆的眼睛一颗一颗的掉着眼泪,惨兮兮的道:“爹亲,痛痛,九梧痛痛。”   一点儿也没有刚刚那嚣张的样子,反而真的如同两三岁刚会开口说话的孩童似的。   只是现在魍九两的目光根本无法放在虞九梧身上,他一抬眼,便只看见了干巽。   依然是一身白袍,金色的眼睛里含着悲悯,只是这悲悯之外还多了许多平静与冷漠,就好似这世界上再也没有能掀起他心中的波澜的东西似的。   唇也还是红的惊人,就好似万里冰封的雪山顶峰的一株红梅,让人看完便挪不开眼。   只是现在的干巽更加的像一朵云了,不,应该说他像是天边一缕不知道哪里来的烟尘,似乎不用风吹便会散了似的,萦绕了满身的孤独。   他就像是独自一人上路的行者,可以走遍天涯与海角,却永远不会停留,直至死亡。   总而言之,这样子的干巽,让魍九两有些不舒服。   “混账干巽。”魍九两低声骂道。   而干巽,也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看向了魍九两,只见他握着赤云剑的手忽的颤抖起来,似是想要上前,却在抬脚前转身,看起来竟然是打算离去。   这种态度一下子就激怒了魍九两,他堂堂狱渊之主是什么见不得的东西吗?来了就走是想干什么?   “干巽!”魍九两叫道,“这狱渊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此时由于干巽的到来,魍九两那令人动弹不得的威压早已散去,众人也都各自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修仙的站到了干巽的身后,天护法跟风护法则是站到了魍九两身后,还有一些反叛的魔修在,他们的目光在魍九两跟干巽身上游移着,像是拿捏不准什么东西似的,还有一部分有眼色的魔修,趁乱悄悄离去了。   而干巽确实垂着眼,连看都不看魍九两一眼,道:“这夏州之大,本君哪里去不得?”   看着说话不如放屁的干巽,魍九两那叫一个火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娘的他非得好好揍干巽一顿!   狱渊,忽然刮起了风。   起初,是微笑而细密的风,紧接着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风愈演愈烈,逐渐刮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然后,便是无边的魔气。   这魔气泛着黑红色,与风纠缠在一起,萦绕在魍九两的身旁,令人看了无不心惊胆战,胆寒发竖。   面对这样的场景,干巽丝毫不惧,抬剑一挥那蔓延的令人发怵的魔气便被划了一道口子,布上了金色的光芒。   魍九两冷笑一声,别的事情上不说,打架这件事他可谁也没怕过,尤其是跟干巽。   “无间双刃!”   魍九两低声召唤,他现在的比刚刚还要不爽,不爽之余内心还有一丝酸涩,让他的心中有些钝钝的痛,他不明白这些情绪是什么,只想把让他这样的始作俑者狠狠的揍上一顿。   该死的干巽,居然不理他,还当做不认识他!   越想越气,魍九两身上的魔气不断暴涨,没一会儿他的神识便连接到了无间双刃之上,伸手一勾,两把漆黑的刀顿时从飞向了魍九两!   只是这刀飞来的位置让魍九两愣在了原地,这两把刀居然是从干巽身上飞过来的!   魍九两顿时变了神色,哪里还顾得上揍干巽这件事,飞身上前急吼吼的道:“该死的,你脑子有问题吗?你居然把这玩意儿随身带着,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无间双刃是浸染了他的魔气而形成的兵刃,而这魔气可是修士的天敌,就算是干巽,佩戴时间久了也会被这魔气所侵蚀。   至于魍九两的刀,他还没拿到手里,又被扔在了一边。   干巽没预料到魍九两会过来,一时不查直接被魍九两揪住了领子,眼见着衣服就快被魍九两扒开,被干巽单手抱着的虞九梧登时火冒三丈,凤凰真火骤然出手,一掌拍向魍九两,怒喝道:“魔头,放开我爹!”   面对虞九梧的攻击,魍九两躲都没躲,在干巽身边呢,他哪里需要躲。   果不其然,在凤凰真火即将砸在魍九两身上的时候,干巽猛地伸手将虞九梧拎了回来,还顺手给了魍九两开启了一个防御阵法,生怕魍九两受一点点伤害。   而魍九两也趁此机会一把揪住了干巽的头发,一个翻身将干巽猛地甩了出去,连虞小鸡都被甩飞了。   打架抓头发,魍九两在凡人界的时候学会的招式,好用到他到渡劫还在用。   这次,换干巽重重的撞在地上,砸出了无数烟尘。   趁着众人都看不见的功夫,魍九两瞬身到干巽旁边,扯着他就把人扯进了高塔之内,然后二指并诀,将塔门关闭,又下了好几层的禁制,防止有人进来。   看着轰然关闭的塔门,虞九梧顿时焦急起来,头上又开始冒火,只见他高声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啊,破开高塔,把老子的爹救出来!”   虞九梧虽然还是一个屁大一点儿,一只手就能抱在怀里的奶娃娃,但胆子确实比天还大,只见他喝完,便直接冲向了高塔,完全不顾守在塔前的魔修们。   修士们似乎被虞九梧的气势给煽动了,跟着一起冲上了前,魔修们自然也不甘示弱,这是他们的地盘,被修仙的打了那还能行。   瞬间,场面就变成了两方对峙,眼见着战争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一道金光与黑红色的光芒同时从天而降,金光拦住了修士们,黑红色的光芒拦住了魔修们,这金光与黑红色光芒形成了两道坚不可摧的壁垒,阻止了这些人们的上前,让本来看对方不顺眼的修士与魔修们彼此大眼瞪小眼,谁也碰不着谁。   当然,塔内的光景可不似塔外这么“和平”了。   狱渊高塔的最高处,是魍九两的王座,他的王座与他的眼睛一样,是漆黑的颜色,仿佛不带一点儿感情,冷漠的令人心惊。   而干巽正被魍九两抵在这王座之上,黑色的王座衬的干巽白的耀眼,尤其是被人钳制着不能动弹,微微皱着眉头,看起来脆弱又漂亮的情况下,叫人不仅无法挪开眼,甚至还让人生出了一种亵渎他的冲动。   可惜,魍九两的眼里根本没这些东西,他揪着干巽的领子,抬手就给了干巽一拳。   “虞无烟,你他妈的敢不认老子?”   这时候的魍九两可不比锦衣那时候,打人可疼多了,顿时打的干巽别过脸去,脸上肉眼可见的青红了一片。   干巽只是垂着眼睛,淡淡的道:“狱渊之主魍九两,谁人不认识。”   魍九两简直懒得理他,感觉干巽好像有什么大病,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奇怪的东西,伸手就把干巽的衣服扒开了。   干巽不是不妨着他,现在的魍九两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原身之内,他哪里防得住。   而魍九两,看到干巽身上的的东西之后,便怔愣住了。   干巽的那白的发光的肌肤上布满了伤痕,陈旧的伤痕已经浅的快要看不见,而新的伤疤看上去刚刚掉落结痂,还透着嫩粉色。   就这样,干巽身上的伤疤新旧交替,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每一寸皮肤,让人看得骇然。   魍九两的瞬间就变了,冷声问道:“谁干的?”   “这与狱渊之主有什么关系?”干巽依旧垂着眼睛道。   魍九两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手上也没了轻重,掐着干巽的脖子迫使他抬起头来看着他。   干巽也没有反抗,只是依旧垂着眼,看都不愿意看魍九两一下,似乎非常厌恶他似的。   “看着我!”魍九两低声喝道。   干巽就仿佛没听见似的,依然垂着头。   魍九两恐怕自己身上的魔气伤到干巽,早早的就收了起来,也就是说现在的魍九两没有任何防备,只要干巽出手便能要了他的命。   “该死的!”看着莫名消极的干巽,魍九两也有点儿泄气,“你到底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了?就不能跟我说吗?”   “没什么。”干巽依然不为所动。   “他娘的!”   魍九两拿这样干巽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气得他抬手又给了干巽一拳。   可打完之后他心中的难受劲儿一点儿都没消,反而更加憋得慌,只觉得心中闷闷胀胀的,他连缓解的办法都没有了。   魍九两是真的泄气了,他松开了掐着干巽脖子的手,自暴自弃的整个人趴在他的怀里,有些烦躁,又有些难过的道:“我以为我回来了你会高兴的,结果你一点儿也不高兴,我还不如不回来算了。”   听到这话干巽浑身一震,终于抬眸看向了魍九两。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都叫九两老婆!!!!我觉得干巽才是老婆!!!漂亮老婆!!!!! 第66章 干巽好像有那什么大病一样   他从未好好看过魍九两,在他的印象中魍九两只是一个嚣张的魔修,他狠戾又暴虐,是狱渊中最恶的存在,所以在干巽的印象里,魍九两一向是丑恶的。   可当他仔细看魍九两的时候,却发现魍九两与他印象中一点儿也不一样。   魍九两的头发很黑很黑,与他的肤色对比极其强烈,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直到人们看到魍九两的眼睛。   魍九两的瞳仁,黑的不像是人类能拥有的似的,叫人一看有一种被吸进去的错觉,无端发憷,嘴唇呢,没有一点颜色,看上去似乎得咬一咬才能透出淡淡的粉,总让人觉得他好像体内没有血液流淌似的。   总之,魍九两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就好似一个被制造出的布偶娃娃似的,没有血肉,没有感情。   只有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才会让人觉得他是活生生的人。   而这样一个人,正依偎在他的怀里,状若撒娇似的说着话,让干巽心中涌动着莫名的情愫。   他终究还是没忍住,抬手抚上了魍九两的脑袋。   似是太久没感受过干巽掌心的温度,魍九两像小猫般的蹭了蹭。   这不蹭还好,一蹭干巽就像是醒过来了似的,猛地抽回了手,刚刚抬起的眼睛又垂了下去,他道:“狱渊之主,还请自重。”   魍九两则是满头问号,没忍住说了一句:“你有病?”   干巽:……   干巽叹了一口气,道:“本君已有……心悦之人,还请狱渊之主自重。”   魍九两则是有点儿懵,他不太明白干巽在说个什么鬼东西,只能顺着他的话问道:“谁啊?”   干巽像是没想到魍九两会这么问似的,愣了一下才回答道:“……锦衣。”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魍九两更觉得干巽脑子长得跟正常人不一样,他根本搞不懂干巽在想些什么,气的魍九两伸手又是一拳揍了过去。   “老子他娘的就是锦衣,你要敢说不是,老子把你揍成傻子信不信?”   干巽是绝对知道魍九两就是锦衣,锦衣就是魍九两这件事的,所以他现在一副犟驴死不承认的样子绝对是出了什么事情,魍九两要了解死他了,干巽根本就不是什么利落的人,有时候简单的事情非得让他给弄复杂了,也不知道咋活的这八百多岁。   看着干巽一副抿着唇就是不说的样子,魍九两也懒得逼问他了,反正干巽肯定不会说,他还不如去问别人快一点儿。   于是乎魍九两从干巽身上下来,坐到了他的身旁,淡淡的道:“不想说就不说,在这儿陪我歇一会儿吧。”   魍九两是真的有些累,他总觉得自己经历了许多事情,却又想不大起来,只想好好睡一会儿,恰巧干巽就在他的身边。   干巽虽然莫名其妙的假装不认识魍九两,但当魍九两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干巽并没有避开,反而调整好姿势,让魍九两睡的更舒服。   终于,魍九两还是如愿以偿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就像以前那样。   等到他醒来时,干巽已经不见了,而他身上还盖着干巽的衣服。   魍九两摸了摸自己的身旁,尚且有余温,看来干巽刚走没一会儿。   他打了个哈欠,神识外放巡视了一下周围,虞九梧与修仙者们已经都随着干巽一同离去了,只留下天护法与风护法在高塔之外待命。   魍九两皱了皱眉头,现在狱渊的局势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他得好好理落一番。   于是魍九两一挥手,高塔大门应声而开,待命的天护法与风护法听到一个声音对他们道:“进来!”   “拜见尊上!”   天护法与风护法二人进入高塔内,在王座之下跪地叩拜,他们不敢抬头看魍九两一眼,生怕这个反复无常的狱渊之主降罪于他们。   然而魍九两现在可没这些心思,他支着脑袋,有些烦躁的问道:“狱渊最近发生了什么,都跟老……本尊说上一说。”   没想到的是魍九两问过之后,天护法与风护法都久久没有回话,让魍九两觉得有些奇怪,向下看去。   他发现风护法跟天护法两个人在面面相觑,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跟魍九两说似的。   魍九两对干巽都没什么耐心,更别说这俩了,当即冷声道:“说!”   “尊上,”天护法斟酌了一下才道,“自从您闭关到现在,已经过去三百年了。”   魍九两一愣,不可置信的道:“……什么?”   原来,打从他睡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百年,连虞小鸡都修出了人形。   这三百年了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天护法与风护法所知道的大多是狱渊之事。   在他沉睡前,狱渊可以说是他的一言堂,虽然当时的狱渊也是暗流涌动,但有他一人在明处压着,倒也还算和平。   然而他沉睡后,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便一个个的动了贪念了。   起初还算好,反叛的只有泽护法一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先是泽护法不知所踪,紧接着是魍九两闭关不出太久,许多人都动了心思,毕竟狱渊这个地方,强者为王。   后来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风声,说是狱渊之主魍九两死了,这个消息在天护法跟风护法看来完全是无稽之谈,可那些别有心思的人就像是终于找到了机会似的,大张旗鼓的开始了反叛。   魍九两的八大护法走的走,死的死,最后只剩下了天护法与风护法二人苦苦支撑,也算是把这高塔给守下来了。   只是最近又是乱象频生,不知道怎么回事,狱渊的魔修与修仙者们联合起来,竟要进攻高塔,幸好魍九两及时醒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攻塔?”魍九两皱起了眉头,“他们为什么要攻塔?”   魔修与修仙者是老对手了,但狱渊与修真界可是井水不犯河水,狱渊中的魔气对于修士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除非必要,没有修士会愿意来狱渊,所以攻塔这件事情便显得有些奇怪了。   天护法与风护法对视了一眼,忽的俯身跪下,额头都碰到了地上,他们道:“属下知罪,请尊上责罚。”   光是管这些叛乱之人,已经损耗空了天护法与风护法的精力,他们对如今的修真界发生了什么并不知晓,毕竟自从魍九两闭关之后,他们手里的情报网也被逐渐切断了。   他们同样也知道自己如此会面对什么,他们的主人,他们的尊上并不是一个好相处之人,他们现在连本职工作都做不好,定会被狠狠责罚,甚至还有可能丢了性命,但他们并不后悔,能够追随魍九两是他们一生幸事。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魍九两却说:“哦,这样啊,不知道就算了,起来吧。”   天护法与风护法有些惊诧,他们从未见过魍九两如此平和过,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他们的君上,不过下一秒魍九两的话便让他们觉得,这是他们的尊上没错。   “狱渊反叛之人都有谁,先解决了他们,再去找那些修仙的好好算算账!”   魍九两只要醒来,那解决狱渊反叛之事也可谓是信手拈来,都没什么好说的地方。   他醒来的消息还没传遍狱渊,那些反叛者们便都化作鸟兽群散了,这要是放在干巽身上可能也就这么算了,但魍九两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亲手把这些人一个个的揪出来杀了个干净,他魍九两有一个人生准则,那就是背叛他一次的人,绝对还会有第二次,尤其是在狱渊这个实力至上的地方,所以他要永绝后患。   这一来二去耽搁了不少时间,那些说着要攻塔的修士也没了动静,只是这一次他们不来,魍九两却打算亲自找上门了。   这些修仙者目前所在的地方可不远,就在狱渊的入口处驻扎着,这在魍九两看来简直是挑衅,他不揍他们一顿才奇了怪了。   于是乎,再也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魍九两穿上了自己刚刚成为狱渊之主,登上魔尊之位时的衣服,那总是披着的看起来非常散漫的头发也被规矩的束了起来,趁的魍九两整个人有些意气风发,看上去不像是去打架,反而像是去娶亲的。   天护法跟风护法看魍九两这么起劲,也好好的收拾了一番,他们的主人认真了,他们也不能落后了才行!   就这样,狱渊之主魔千岁魍九两,带着一大票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前往了狱渊入口处。   修士们在的地方,自然有干巽部好的阵法,不是那么轻轻松松就能闯进去的。   魍九两呢,也没打算硬闯,他悬于阵法之上,浓烈的魔气从他身上散发而出,将修士们所在之地裹了个严严实实,一时间阵法内的修士还以为天黑了,知道看到一片黑暗中涌动中的红色魔气。   “干巽呢?让他给本尊滚出来!”   看着慌乱成一团的修士们,魍九两冷笑一声,上次干巽没说清楚的事情,他这次非得叫他说清楚不可!   然而修士派出来迎接他的,却是魍九两从未想过的人。 第67章 【加更】虞小鸡:我DNA动了!   来者是容熙,比起当年在丹山的样子,容熙成熟了不少,那股矜贵劲儿也消散了,留下的只有被岁月蹉跎过的疲惫。   现在的容熙已经是元婴中境,晋阶速度比魍九两想的还要快一些。   碍于现在干巽对他的态度,魍九两在看见容熙之后相当不爽,他娘的他睡了三百多年,那每个月干巽的双修之人除了眼前这个兔崽子还要谁?   魍九两难免有点儿手痒痒,总想揍容熙一顿。   而容熙开口的第一句话,却出乎了魍九两的意料。   “好久不见。”容熙道。   魍九两上下打量了一番容熙,问道:“你知道本尊是谁?”   容熙却不多话,而是道:“进来吧,有人在等你。”   说罢,容熙便撤开了阵法,侧身让魍九两进入。   魍九两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进去了,看容熙这倒霉孩子的样,估计干巽每月发作之时也没找他,那干巽会找谁呢?   抱着一种微妙的抓干巽身边小妖精的心情,魍九两走进了修士的地盘。   修真界的修士不同于凡人界的凡人,有着各种各样的术法,所以他们临时扎营的地方并不简陋,亭台楼阁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假山流水,看上去很是高雅,让魍九两不得不再次感叹,修真界可比狱渊那个鬼地方好多了。   容熙把魍九两带进了一个院子之内,这院子里有盛放着花朵的树,有芳香四溢的茶,有枝头歌唱的鸟儿,就是没有干巽,只有在树下坐着,似乎在品茶又似乎在闲聊的两位女修士和在她们脚边趴着的,一只巨大的兔子。   正是追月与墨晴,还有追月的灵宠,小玉。   追月看到魍九两便弯眼笑了起来,一如当年那般温柔,她说:“现在该叫你锦衣,还是该叫你狱渊之主魔千岁呢?”   追月是相当聪慧的一个人,在魍九两给她玉牌时她就猜到了魍九两的身份不一般,于是乎无间双刃刚出现在丹山她便确定了魍九两的身份。   魍九两向来是对女修士非常包容的,再加上这是与他非常相熟的女修士,他自然而然的坐到了追月旁边,道:“叫九两就行。”   魍九两身后的天护法跟风护法瞪大了眼睛,他们的尊上怎么对这个女修士这么和善!!!???难道?他们尊上喜欢这个女修士???   顿时,天护法跟风护法看追月的眼神都变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天护法跟风护法脑补了一出狗血大戏。   魍九两说完,追月一旁的墨晴就直接叫道:“九两,君上那里有事要麻烦你。”   墨晴对比着追月来说变了许多,虽然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她身上少了许多锋锐的气息,看上去倒像是沾染了些许追月一般的温柔,话也比以往多了。   “老子不管!”魍九两一脸横的抱住了胳膊。“他干巽的事儿老子管不着,也不想管!”   天护法跟风护法则是一脸震惊,怎么这个女的也敢直呼他们尊上的名字?难道他们尊上……喜欢两个?不愧是他们尊上!跟别人就是不一样!但是为什么……他们尊上现在说话一股小混混味儿,还有点儿别扭劲儿!!!这还是他们尊上吗????虽说这样的尊上……还、还挺可爱的。   天风二护法好像同时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看魍九两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追月早就猜到了魍九两会是这个反应,开口劝道:“自从你在丹山……之后,君上的态度就变得很奇怪,他非常关心你的消息,却不肯往狱渊的方向走上一步,我们也不懂这是为什么,但君上一定有他不得已的理由。”   魍九两根本不为所动,冷哼一声道:“关老子屁事。”   至于天护法跟风护法,在听到那句干巽关心魍九两的消息时,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追月看着明显还在生干巽气的魍九两叹了一口气,打算说些什么,只是在她开口之前,没说两句话的容熙突然开口了。   “君上已经三百多年未找人侍寝过了。”   原来,干巽这三百年都是独自一人熬过魔气侵扰的。   魍九两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的想起了干巽身上那一道道密密麻麻的伤疤。   “他干嘛不找?”说这话时的魍九两心情有些微妙,有点奇异的开心,但更多的是心疼。   他知道魔气侵蚀的感觉有多难受、多难熬,他并不觉得有人能够每个月都忍受这样的痛苦,可干巽偏偏忍下来了,会是为了他吗?   魍九两有点儿不敢想,他并不觉得自己值得干巽这么做,也并不觉得干巽会因为如此简单的理由忍受魔气侵蚀的痛苦。   容熙却冷笑起来,他看着魍九两的眼神里有怨怼有责怪有羡慕,但更多的是认命,他说:“还不是因为……”   只不过他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一个充满朝气又嚣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追月姨!墨晴姨!那魔头是不是又来了?带我去打魔头嘛!”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个两三岁红头发红眼睛还穿了一身红衣服的奶娃娃,正是虞九梧。   他依旧跟个小炮弹似的从远处冲来,非常精准的冲进了追月的怀里,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追月旁边的魍九两。   “魔头!”虞九梧顿时瞪大了眼睛,凤凰真火也瞬间出手,他喝道,“那日没将你打个屁滚尿流,今日你居然敢送上门来!”   火焰朝着魍九两袭去,当然由于虞九梧坐在追月怀里的原因,这火焰的范围并不算大。   魍九两眉头都没动一下,一挥手,只见一缕黑红色的魔气划过,虞九梧那看似来势汹汹的火焰登时烟消云散了。   追月也及时拽住了虞九梧,道:“九梧,不要无礼,这是你非常重要的人。”   追月并没有直接告知虞九梧魍九两的身份,这不是她该去说的事儿,而魍九两根本就没想起来这茬,把虞九梧从追月怀里拎过来,咧嘴一笑道:“虞小鸡,叫爹!”   “老……我的爹是干巽,跟你这魔头又什么关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追月与墨晴在,虞九梧说话时嚣张的气氛少了三分。   “狗屁干巽,”魍九两现在听见干巽就来气,“你这个鸡崽子认贼作父倒是厉害的很,比你的嘴还厉害。”   虞九梧本来是骂得过魍九两的,但由于追月与墨晴的缘故现在换成他憋屈了,甭说,这虞九梧的脾气跟魍九两那是一等一的像,嘴上不能说就直接动手,招式一个比一个狠辣,直冲着魍九两眼睛抓去。   虞九梧的修为生来便是渡劫,并且作为神兽,他的肉体也更加强韧,但魍九两却丝毫不惧,在狱渊生活的久了,最不怕的便是这种杀招。   只见他反手一抓,虞九梧两条白嫩的小胳膊就被反手抓进了魍九两的手里,颇有一些虞九梧还为化作人形时被魍九两跟抓鸡似的提着翅膀抓起来的样子。   最离谱的是,魍九两顺手就捂住了虞九梧的嘴,一副熟练的不行的样子。   被钳制着的虞九梧当即开始挣扎起来,就是越挣扎越觉得不对劲,怎么总觉得……这个场面有些熟悉?   虞九梧不由得想起曾经还没化作人形时被魍九两支配的恐惧,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追月在一旁看的直扶额,道:“九两,九梧还小,你别……这么粗暴。”   魍九两啧了一声,把虞九梧放下来,自然而然的抱到了自己腿上,虞九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刚刚魍九两的动作激起了他的回忆,现在还有点儿呆愣愣的,坐在魍九两腿上也不挣扎了。   至于一直跟在魍九两身后的天护法跟风护法,两个人看上去面无表情,实际上内心那叫一个山呼海啸。   什么!他们的尊上跟两个女人的关系都不清不楚?   什么!他们的尊上还有一个儿子?还不知道是谁的?   什么!这儿子还管干巽叫爹?   天护法跟风护法,不由得脑补了一出修真界第一人与他们狱渊第一人争抢女人的狗血大戏。   只不过,他们的脑补,远不及真相离谱。   “九梧,”追月开口叫道,“今天不修炼到这边来有什么事儿吗?”   干巽不似魍九两,对谁都是个放任,长成啥样全靠造化的态度,他对于虞九梧的教导非常严厉,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修炼,以此来稳固虞九梧的根基。   “追月姨,”虞九梧在叫追月的时候身上的嚣张劲儿一点儿都没有了,反而奶乎乎的,看上去非常乖巧惹人喜爱,他说,“我想去阵法外面,能不能把阵法打开啊?”   虞九梧说话带着撒娇,让人几乎不能拒绝,可追月还没说话,墨晴便冷漠的答道:“不行。”   “墨晴姨,”虞九梧还在哼哼唧唧,“我想出去,让我出去嘛!”   魍九两看着虞九梧这个样子就心烦,抬手给了虞九梧一个脑瓜崩,道:“好好说话!”   虞九梧捂着脑门,恶狠狠的瞪了魍九两一眼,让魍九两觉得要是追月与墨晴不在,这小鸡崽子怕不是得蹦起来跟他打架。   而追月,则是在一旁温温柔柔的笑着道:“九梧想出去,是不是想去打钢铁巨怪啊?” 第68章 桃源洞天   追月这么一问,虞九梧登时不出声了,看起来追月说的正是虞九梧心中所想。   追月看着虞九梧道:“九梧,不是不让你出去,你实力虽然强劲,但年龄尚小,那钢铁巨怪危险性很高,那是我们从未见过的东西,不可能让你出去跟那些东西有过多的接触的。”   追月不说还好,一说虞九梧登时不服起来:“可我打得过那些东西啊!”   “但你打不过你爹亲,不然他的阵法也困不住你。”追月说。   虞九梧顿时瘪起了嘴,反正他说什么他家大人都不会让他出去的,他又不是以前的虞九梧,现在的他可厉害了!而且他的爹亲那么累,他不帮他分忧,谁帮他分忧?   在一旁听了全程的魍九两产生了一个问题,他问道:“钢铁巨怪是什么?”   虞九梧这会儿正在气头上,瞅见有机会怼魍九两,立刻开口道:“哼,魔头,你可真没见识,连钢铁巨怪都不知道是什么!”   魍九两也不生气,抓了一把虞九梧的红头发问道:“那你倒是说说,这钢铁巨怪到底是什么。”   “哼!”虞九梧的表情登时变得臭屁起来,他得意洋洋的道:“钢铁巨怪就是好大好大的钢铁怪物,你这魔头见了怕不是直接被吓的屁滚尿流。哭着喊着要回你娘的怀里吃……唔!”   眼见着虞九梧说了句废话就开始人身攻击起来,魍九两熟练的一把捂住虞九梧的嘴,看向了追月。   追月立刻明白了魍九两的意思,解释道:“这事说来话长,自从律耶齐那日在丹山遁走之后不久,修真界中便开始出现了一种奇怪的东西,那便是钢铁巨怪,这钢铁巨怪身高约三米有余,浑身是金属制成,由于体格庞大,所以并不敏捷,攻击力只有筑基期修士左右,若是全力一击可有金丹期修士的威力,倒也算不上难对付,只是一开始发现的只有一个两个,后来便越来越多,似乎无论如何消灭它们都不行似的,并且他们的行动像是有人在控制,在不停的侵占修真界的地阶,刚刚出现的时候事情还能控制,时间长了便不行了,像是我们到还好,只是现在灵气衰竭,金丹期以上的修士都少得可怜,那些被侵占了生存空间的修士无奈只能投奔君上而来,逐渐的,君上便带着我们这些人奔走于修真界各地来斩除这些钢铁巨怪了。”   追月说完这个魍九两便觉得有些奇怪,他问道:“为什么不让这些人去丹山?”   丹山之大,足以盛得下修真界大部分人了,就是有点儿挤罢了,但丹山之内有干巽的禁制,那些钢铁巨怪肯定进不来,安顿好这些人干巽一人出去斩杀这些怪物怕不是更容易些。   对于魍九两这个问题,追月的态度有些奇怪,犹犹豫豫的似乎是在纠结什么,还是站在远处一直安静的听他们说话的容熙痛快,直接了当的开口道:“锦衣死后,君上便把丹山封起来了,谁也进不去。”   魍九两一愣,他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容熙并不想多说这件事情,他接着追月的话道:“平日里我们会分出好几支队伍分别在整个修真界内搜寻钢铁巨怪,并且去救出那些被钢铁巨怪围追堵截的修士,但前阵子出现了新的情况,出现了一只连君上也无法解决的足足有百丈之高的钢铁巨怪。”   墨晴也跟着说道:“之前有擅长机关术的修士拆解过未损坏的钢铁巨怪,并没有搞明白此物是如何活动的,就好像这个东西根本不是这个世界上应该出现的东西,这次君上也无法解决的钢铁巨怪更是说明了这个问题。”   “哼!”虞九梧在一旁抱着胳膊道,“不过区区钢铁巨怪罢了,它敢伤我爹,我非得去把它打的跪下叫老……我爷爷!”   魍九两听了这一大堆就听进去了一句话,他问道:“干巽受伤了?”   “小伤,并无大碍。”追月道,“九两你应该能够明白,足以伤到君上的东西,有多么强大。”   能伤到干巽,便足以证明这个新出现的钢铁巨怪的实力绝对不在他二人之下,也就是说对面至少有一个能与他们抗衡的东西,这种感觉让魍九两有些不妙,事情已经开始往坏的方向发展了,魍九两的直觉告诉他,等待他们的只有更坏的结果。   魍九两支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的他问了一个问题:“你们攻塔跟这钢铁巨怪有关系吗?”   “果然,根本瞒不过你,”追月叹了一口气道,“这次攻塔,是君上受伤之后,天算子用本命精血推演天机得出的结果,‘想要打败这钢铁巨怪,狱渊之主魔千岁魍九两是关键。’只是君上听说之后,却执意不去找你,像是怕你卷进此次修真界之乱中似的,只不过天算子的话让九梧给偷听了去,结果……”   追月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但魍九两已经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虞九梧这小鸡崽子绝对是偷听之后便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去狱渊攻塔去了,也不知道他怎么还把狱渊当中那群准备反叛的人给团在了一起,也是有能耐的很。   话听到这里,魍九两已经大致明白了这三百年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只见他起身走向大兔子所在的地方,似乎是想要伸手摸一下它,然而随着魍九两的走近,小玉浑身上下控制不住的抖动起来,它在害怕魍九两身上的魔气。   魍九两身形一顿,忽的换了个方向走去,边走边道:“什么钢铁巨怪的再说,本尊现在要去找干巽搞清楚另外一件事情。”   只是他刚转身,便看到了从门外走进来的兰竹。   “狱渊魔千岁,君上有请。”   兰竹还是曾经的那副样子,说起话来恭恭敬敬的,让人挑不出一丝错。   “干巽那厮找本尊何事?”魍九两本就是要去找干巽的,但一看到干巽叫人来找他,反而端起来了,一副高高在上,连干巽也请不动他的样子。   “君上说魔千岁到了自然知晓。”兰竹低垂着头,面色不改,像是没听到魍九两对干巽的称呼似的。   魍九两一下便乐了,道:“小竹子,怎么这次不说要叫干巽君上了?”   兰竹一愣,这说话的语气简直万分熟悉,可他却不敢往那个方向想,只能依旧恭敬的重复道:“君上有请。”   见他这副样子,倒是魍九两不好意思在捉弄他了,顺手捞起一旁的虞九梧,道:“行了,走吧。”   虞九梧顿时挣扎起来:“魔头,你干嘛!”   魍九两理都没理他,把虞九梧往胳膊下一夹。大步流星的朝着干巽所在的地方走去。   追月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修士们的最外围,负责警示钢铁巨怪的到来,在最外围的中心,有一扇特别的门悬空立于当中,这扇门通体金色,上面画着云一般的花纹。   兰竹率先上前推开了这扇门,没想到进去之后才是别有洞天。   这扇门,推开之后便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似的,内有亭台楼阁,流水假山,有流云飘散,烟雾袅袅,看上去好似仙境一般。   而这仙境之中,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放眼望去竟然都是些炼气期,筑基期的修士,他们各自分工明确,仿佛是在做着什么。   魍九两看到这些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反而是天护法与风护法,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   虞九梧非常敏感的注意到了天护法与风护法的表情,顿时得意洋洋的臭屁道:“魔头,真没见识,这是老子爹亲炼化出的桃源洞天,足有两个丹山那么大!”   桃源洞天是干巽炼制的空间宝物,相当于开辟了一个小世界,在灵气衰竭的如今,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无外乎天护法与风护法会震惊不已,至于魍九两,他知道干巽与天道以无法飞升为代价交换了不少东西,所以炼制出这样的法宝倒也不足为奇。   魍九两与天护法、风护法三人行走在这如同仙境般的桃源洞天之中,身上缠绕着的魔气扎眼的要命,在桃源洞天内的修士们见到他们无不跟见了鬼似的,要么抖如糠筛,要么拔腿就跑。   这倒也是正常,魔修凶名在外,更何况这还是魔道头子,他们有这样的反应也在魍九两的预想范围内。   倒是兰竹,看到这样的景象扭过头对着魍九两一拱手,毕恭毕敬的道:“魔千岁,还请收起魔气。”   魍九两早就习惯他的态度了,天护法跟风护法可是头一次见,一个小小的侍君居然敢对他们尊上如此无礼,天护法登时冷下脸道:“小子,看好你的身份,狱渊之事可轮不到你们这些修士来管。”   风护法也邪笑一声,道:“本座手上许久没沾过修士的血了,要不要拿你小子开开荤?”   面对这样的威胁,兰竹眉头都没皱一下,依旧道:“魔千岁,还请收起魔气。” 第69章 【加更】让干巽十里红妆嫁给本尊   “哎,你这……”风护法登时便想动手,只是还没来得及,就被魍九两打断了。   “收起来。”魍九两冷声道,他倒不是看在干巽的面子上如此,而是这些修士们的修为实在是太低了,他着实提不起兴趣。   风护法撇撇嘴,只能与天护法一道把魔气给收了起来,这样一来他们看着便也和普通修士无异了。、   干巽所在的地方在这桃源洞天的正中央,就在魍九两等人快要到达干巽所在的地方时,忽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拦住了他们的脚步。   “魔千岁,还请留步!”   魍九两转头看向来人,居然是天算子。   这才过了三百年,天算子却已经老的不像话了,他的须眉皆白,连路都走不动了,住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到了魍九两身边,就像是已经枯老的滕树,任谁都知道它不会再发芽了。   魍九两并不会给天算子好脸色,他可记得这老匹夫带头下跪不给干巽留一丝退路的嘴脸。   天算子的弟子搀扶着天算子走到魍九两身边,他说:“魔千岁,还请移步说话。”   天算子言辞恳切,再加上他这副垂垂老矣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生不出拒绝之情,就连魍九两也是如此。   不过魍九两并没有打算跟他一同到别的地方说话,而是道:“老匹夫,有什么便说,别在这里磨磨唧唧的。”   听见这话,天算子弟子的表情登时变了,他道:“师父他为了修真界呕心沥血,折损寿元,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说话!”   按照天算子的修为与寿元他根本老不成这个样子,除非是他耗尽精血,折损寿元窥视天机,这也算是天道对他泄露天机的惩罚。   然而魍九两最不吃的就是这套,他嚣张一笑,道:“哈,这跟本尊有什么关系?”   “你!”天算子的弟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天算子摆摆手打断了。   “魔千岁,如今修真界正值危机存亡之刻,还请魔千岁出手相助。”   在那个百丈高的钢铁巨怪出现之后,天算子便堵上了自己八百年的寿元去推演出了天机,这不算不知道,算了才发现修真界可能连灵气衰竭的时候都撑不到了。   荧惑守心,七杀星现,修真界即将破灭,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巨大的黑色漩涡将会把所有人侵蚀,整个夏州都会陷入黑暗,寸草不生,怪物将在夏州横行,相互蚕食,最后连夏州都将死亡。   这是天算子看到的未来,所有人的未来。   只是他们修士,从不认命!   天衍四十九,自留一线生机,他们要做的,就是找到这道生机!   经过天算子的反复推演,他发现这个世界的命运牵连在了两个人的身上,分别是修真界第一人干巽道君与狱渊之主魔千岁魍九两。   这两人是不死不休多年的对头,要他们合作谈何容易,可为了即将覆灭的修真界,再难,天算子也会努力。   天算子先去找了相比较来说好说话的干巽,干巽道君总是为了修真界的危急存亡一往无前,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干巽道君无论如何都不愿与魍九两合作,所以天算子只能来寻魍九两,为了修真界的这一丝生机。   魍九两听罢冷笑一声,对着天算子道:“干巽都不管的事情,凭什么要本尊来管?”   魍九两现在可正在气头上,甭说修真界的生死存亡了,就算夏州现在就开始覆灭,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除非干巽好好跟他说话。   “魔千岁,”天算子忽的表情哀恸的道,“还请,救救修真界吧!”   说罢,这个头发花白,垂垂老矣的迟暮之人,竟颤颤巍巍的在魍九两身前跪下了。   长者之礼,沉重的让人胸口发闷,站在魍九两身旁的兰竹,在天算子下跪之时便避开了,就连天护法与风护法也不敢受此大礼,只有魍九两与虞九梧这两个嚣张的在哪儿都横着走的人躲都没躲一下,好似天算子跪拜他们理所当然似的。   当然,虞九梧不动弹那是因为他还被魍九两夹在怀里,动弹不得,不过就算他没被钳制住,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动作,毕竟他作为天地间最后一只凤凰,受此大礼也没什么。   魍九两则是看着跪下的天算子眉毛一挑,嘲道:“老匹夫,干巽吃你这套,本尊可不吃,你就算跪到死,本尊也不管!”   闻此言,天算子就像是受到什么重创似的,脸色青灰,猛地喷出一口黑褐色的浓血,天道要亡修真界,天道要亡夏州,他阻止不了,阻止不了啊!   难道,他们这群逆天而行的修士就得这样认命了吗?、   天道有常,周而复始,也许他们真的已经走到了末路。   就在这时,避开天算子跪拜的兰竹忽的走到天算子身旁,与他一同跪下,行叩拜之大礼,他道:“魔千岁,还请出手相助,之后无论魔千岁想做什么,哪怕是要我们全部修士的性命,也在所不辞。”   看着跪下的兰竹,魍九两的神色才算是认真了一些,他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风护法早就看不惯这些人了,看魍九两不出声,他开口道:“要你们的性命作甚?你们这群修仙的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魔千岁,”天算子缓了一下,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的,看上去似乎随时都能过去似的,他说,“这是修士与魔修共同存亡的大事,就算不为了修真界,为了狱渊,也还请出手相助……”、   魍九两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天算子看着魍九两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魍九两要做什么。   “想让本尊出手也不是不行,”魍九两忽的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只要让干巽十里红妆,凤冠霞帔的嫁给本尊,本尊就出手。”   凤冠霞帔的嫁给魍九两,这对于干巽,不,或者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莫大的侮辱,魍九两也知道,他就是不打算让干巽好过,毕竟他从醒过来开始,被干巽整的心烦意乱到了现在。   没想到,魍九两话音刚落,第一个接话的居然是虞九梧,只见虞九梧气愤的对着魍九两拳打脚踢,然后喊道:“魔头!你在想什么美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老子的爹亲是你能够觊觎的吗?再说了,要娶也是老子的爹娶你,也不知道你在妄想什么东西!”   对于虞九梧的愤怒,魍九两做出的行动非常之迅速,他一把捂住虞九梧的嘴,登时虞九梧只能愤怒的瞪大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挣扎着,似乎想要挣脱魍九两的钳制,但他越挣扎魍九两便捂得越紧,最后孩子都被捂的翻白眼了,还是天护法看到小声在魍九两耳边提醒道:“尊上,捂的太用力了……”魍九两才堪堪松开了手。   虞九梧被气得抱着胳膊,一句话都不说了。   多年以后,虞九梧回忆起这段经历,只庆幸他化作人形时幸好是干巽带着他,不然他都活不到那么大。   天算子看着似乎很是认真的魍九两,忽的就疲惫了起来,衬的他好像一下子便老了十岁,沧桑的让人觉得他活不过今天,他哑着嗓子,像是做了个什么决断似的道:“魔千岁,若是你真的能够帮修真界度过此次难关,干巽道君……干巽道君便十里……红妆,下嫁于你,我天算子以自己性命保证,绝对说到做到!”   听到天算子这么说,一旁的兰竹忽的脸色一白,开口拦道:“天算子,不……”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便被魍九两给打断了:“天算子,你这老匹夫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做主干巽的事,怕不是太给你脸了!”   魍九两被气得脸色发青,他们怎么敢就这样定下干巽的未来,他们怎么敢!   就算这个要求是他提出的,那么做出决断的人也只能是干巽,这些人,他们凭什么要干巽去为他们付出!   修真界的人,一群自私自利的东西!   天算子则是完全被魍九两的反复无常给弄懵了,看着魍九两久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过魍九两也没打算跟他多说,而是转头对着兰竹道:“小竹子,你是不是故意把本尊带到天算子跟前的?”   兰竹倒是很诚实,魍九两问了,他便回答道:“是。”   “为什么?”魍九两问。   兰竹对于干巽是相当忠心的,魍九两在丹山呆了那么久,不至于连这都看不出来。   兰竹现在虽然跪着,但还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他回答道:“夏州覆灭,谁都活不了,无论是魔千岁您,还是君上,我想救君上。”   “呵。”魍九两冷笑一声,对这个答案不可置否,抱着虞九梧道,“本尊今日来是来寻干巽的,至于你们这些人,本尊见到只会觉得碍眼。”   说罢,只见一阵黑红色的魔气划过,魍九两跟虞九梧顿时消失在了原地。   魍九两现在烦的要命,他一烦就想见干巽,于是他便带着虞九梧朝着干巽气息所在的方向飞去,连天护法跟风护法都忘了带。 第70章 小小年纪竟有两副面孔!   干巽所在的地方有些让魍九两想象不到,在桃源洞天内远离人群的一处山脚,长满了青翠的绿竹,在绿竹掩映之中,有一座不大的农家小院,小院后面是几株开的正艳的桃树,衬的这地方宁静的不像是修真界。   院内有一座茅草屋,上书陋室二字,干巽正在屋前的竹桌之前烹着茶,似乎就是在等着魍九两的到来似的。   魍九两拎着虞九梧,走进院内毫不犹豫的坐在了干巽对面,拿起个杯子便将里面的茶水牛饮般的喝了个干净,然后气势汹汹的把杯子摔在桌子上,瞪着干巽,一副来找事的样子。   干巽看着魍九两,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拿的本君的杯子。”   干巽不说还好,一说魍九两更生气了,脸色一沉冷声道:“怎么,你干巽道君的东西,本尊用不得?”   说完,魍九两忽的发现干巽的脸上竟然有一片淤青,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问道:“谁弄的?”   也不知道谁有这天大的胆子敢揍干巽,他魍九两非得去把那人的脑花子打出来!   不问还好,一问干巽的表情便变得微妙了起来:“……你说呢?”   魍九两回忆了一下自己刚醒过来的那天,哦,原来是他自己把干巽揍成这个样子的,那没事了。   干巽没有再说话,而是重新倒了杯茶,放到了魍九两的面前。   这会儿虞九梧总算是被魍九两放下来了,他转身便跑向了干巽,伸出胳膊道:“爹亲,抱!”   在干巽面前的虞九梧身上那些嚣张的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丁点儿都没有了,满满的都是天真烂漫,看上去比哪家的孩子都要乖。   魍九两的脸色更黑了,对着虞九梧道:“虞小鸡,本尊才是你爹,你在瞎认什么!?”   谁知道虞九梧看都没看魍九两一眼,抱着干巽的脖子撒娇道:“爹亲,这魔头好可怕,九梧差一点儿就被魔头掐死了,幸好有爹亲在,这魔头忌惮你,不然爹亲可就见不到九梧了。”   虞九梧这幅样子非常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小小年纪竟然有两副面孔!   然而干巽却相当无情,他道:“九梧,此时你应在聚灵阵内修炼。”   虞九梧登时就明白了干巽想说什么,立刻道:“爹亲,是这魔头把九梧掳走,九梧才不能修炼的!”   眼泪在虞九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打着转儿,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样子,看的魍九两还以为自己真的把这小鸡崽子掳走了似的,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小愧疚。   只不过干巽像是见惯了虞九梧这副样子似的,道:“你若是再说谎,便罚你去思过崖面壁三月。”   虞九梧瘪瘪嘴,眼泪也不见了,垂头丧气的道:“九梧知道错了。”   “去修炼吧,今日加练一个时辰。”干巽说。   “哦。”虞九梧垂着头,乖乖的走出了院子,顺便在干巽看不到的位置对着魍九两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与挑衅的手势,然后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   魍九两:……   “干巽,”魍九两看着虞九梧跑远的方向道,“你信不信这小鸡崽子绝对没去修炼?”   “无妨,”干巽道,“九梧生性玩闹,外围大阵有追月守着,左右也跑不出去,改日再罚便好。”   说完这个二人便变得无话可说起来,彼此沉默着喝了好一会儿茶,最后还是魍九两忍不住了,问道:“你这三百年为什么不找人侍寝?”   “不想。”干巽垂着眼睛回答道。   “为什么不想?”   “没有为什么,不想便是不想。”   魍九两看着干巽这一副拒不配合的样子便来气,气的他又豪饮了一杯茶才缓过来,换了个问题道:“你让兰竹找本尊来作什么?”   说到正事,干巽才总算抬头看了魍九两一眼,道:“这次狱渊之行,你莫要掺和。”   “什么狱渊之行?”魍九两被说的有点儿懵,狱渊之行又是什么东西,明明跟狱渊相关,他却一点儿都不知道。   干巽也是一愣,像是不知道魍九两并不知晓狱渊之行是什么似的。   原来,这次天算子为修真界窥得的一丝生机在狱渊之底,那是魍九两也没有去过的地方,凶险无比,九死一生,所以才需要魍九两的相助,干巽一人下到狱渊之底的机会并不大。   而天算子还未来得及告诉魍九两这件事,魍九两便只身来找干巽了。   干巽知道此事并瞒不了魍九两多久,于是便和盘托出。   魍九两听完冷笑一声,道:“干巽道君,本尊的狱渊,本尊还去不得,你这又是哪里来的道理?”   “没什么道理,本君就是没打算让你去。”干巽的语气也冷了下来。   魍九两简直要被气笑了,他默念口诀,无间双刃悄然出现在他的手中,他说:“干巽,在狱渊谁拳头大谁就有道理,你要是不想让老子去,就把老子揍的躺在地上起不来,不然这狱渊之底老子去定了!”   说罢,无间双刃夹杂着黑红色的魔气朝着干巽攻去,魍九两现在只想跟干巽拳拳到肉的打上一架,他这段时间不爽的事情太多了!   面对着魍九两的突袭,干巽赤云剑骤的出手,百余斤的重剑,撞上薄如蝉翼的双刀,竟然发出一阵铮鸣之声,这声音化作无形的气浪涌向整座桃园洞天,让桃园洞天剧烈的晃动起来。   还在与天护法跟风护法面面相觑的天算子与兰竹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这动静只能是干巽道君与那魔千岁魍九两打起来了,他们打起来事儿小,若是坏了桃源洞天的大阵那就完了。   兰竹立刻吩咐道:“所有人,全部前往守阵!”   人流顿时朝着大阵的方向而去,就连天护法跟风护法都莫名其妙的跟着一起守阵去了,知道的知道这两个是狱渊令人闻风丧胆的八大护法,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干巽去哪儿找了两个避世不出的大能。   那厢的修士们慌慌张张的坚守大阵,这厢的魍九两与干巽打的轰轰烈烈。   魍九两就仿佛故意似的,除了无间双刃之外什么术法都不用,非得跟干巽拼体术,每一刀劈在干巽的赤云剑上都会涌出一道气浪,震的他虎口发麻。   单论招式力气,魍九两自然是比不过身为剑修的干巽的,一开始仗着修为魍九两还能跟干巽打个难舍难分,时间久了便显现出剑修的优势来了,魍九两是越打越累,干巽却越打剑势越猛,魍九两几乎招架不住。   可就算如此,魍九两也还是不用他最擅长的操控魔气来御敌,反而迎着干巽的剑直接劈了上去。   干巽的剑好似有千斤之重,魍九两甚至于接不住他的剑招,手腕一麻无间双刃竟然脱手,眼见着赤云剑就要劈在他的身上。   干巽登时神色一变,猛地收回了剑势。   赤云剑不比那些轻盈之剑行云流水变化多端,它乃是属于威猛之剑,出招便是杀招,收也收不回来,强行收回剑势只会伤到自己。   干巽被赤云剑剑势反噬激的喷出一口鲜血,蹬蹬蹬退后三步。   魍九两瞅准机会,无间双刃瞬间飞回他的手中,朝着干巽拿着赤云剑的手攻去。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同剑修性命一样重要的剑,竟被魍九两轻而易举的挑飞了出去,重重的砸落在一旁。   而魍九两也顺手扔了无间双刃,骑在干巽身上,狠狠的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叫你他娘的不认老子!”   “不认就算了,还敢让虞小鸡叫你爹,那老子是什么!”   “去狱渊之底还想不叫老子,你他娘的是不是没把老子放在眼里!”   “老子叫你好好活着,你他娘的看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   魍九两每说一句便揍上干巽一拳,并没有很用力,可魍九两却觉得自己已经力竭到快要虚脱了。   干巽就这样挨着揍,也不反抗,整个人看上去冷淡的要命,让魍九两觉得明明干巽已经被他抓在手里了,却依然好似随时会消散似的。   干巽的嘴角被魍九两揍的开裂,往外渗着殷红色的血,把干巽的唇染的更惑人了。   魍九两替他擦去唇角的血迹,忽然问了一个问题,他说:“虞无烟,我可以吻你吗?”   魍九两想做什么都由着他自己,无所谓别人允不允许,所以他连干巽的回答都没听,便垂下头吻了下去。   或许是因为每次都是干巽掌握主动权,魍九两的吻技并不好,只会像小猫似的舔舐着干巽的唇。   可干巽却无动于衷,又或者说他并不是无动于衷,而是在隐忍着什么。   魍九两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干巽的身体变化,他能够感受到干巽的身体在发烫,能够听见干巽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甚至能看见他金色的总是薄情的眼睛里染上了几分情欲的色彩。   可都已经这样了,干巽却还是不为所动。   魍九两忽的便不想吻他了。   他趴在干巽的身上,脸深深的埋在干巽的怀里,嗅着熟悉的清冷的像云一样的气息,低哑着嗓音说:“虞无烟,你快把老子逼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守阵的天护法与风护法:我是谁?我在哪儿?为什么我要跟这群修仙的一起守阵?可恶!我停不下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71章 【加更】干巽,你等着!   干巽,终究还是心疼了。   他环上了魍九两的腰,似是安慰似的一下又一下的拍着魍九两的背,他说:“我们之间,终究还是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去他娘的鸿沟!”魍九两又给了干巽一拳,道,“你等着,你不让老子干的事儿老子偏要干!无论是他娘的什么钢铁巨怪,还是狱渊之底,还有劳什子夏州的存亡,老子管定了!”   说完,魍九两便从干巽身上爬起来,冷笑一声,又道了一遍:“你等着!”   话音刚落,魍九两便扭身不见了踪影,留干巽一人躺在地上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另一边,在桃源洞天的异动结束之后,兰竹便遣散了守阵的众人,修士们的脚程自然是非常快的,没一会儿大阵旁只留下了天算子、兰竹与天风护法等人。   兰竹向来礼数周全,当即拱手道:“多谢狱渊二位护法相助。”   风护法心里正烦躁,他怎么说也是个魔修,咋就跟着这群修仙的帮忙去了。   风护法瞪着兰竹,心中想着这个小小的侍君莫非会下蛊不成?想着想着他便心思一动,摸着下巴笑道:“想要感谢本座,得拿出些诚意吧?还是说你们丹山都是些光会嘴上说说的人?”   兰竹看着风护法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有点儿累,叹了一口气,道:“二位护法尽管开口,只要能做到的,丹山自会满足二位。”   风护法等的就是兰竹这句话,轻佻的抬起兰竹的下巴,笑眯眯的道:“本座什么都不缺,就是床榻之旁缺了个暖被窝的小美人,本座看你便不错,不如让干巽道君把你许给本座如何?”   兰竹抽了抽嘴角,他们魔修都爱这么说话的吗?   天护法看着风护法轻佻的样子有点儿无语,一巴掌把他调戏兰竹的手拍开,道:“你能不能别给尊上丢脸?”   “嘁,”风护法看着天护法撇撇嘴,低声骂了一句,“假正经。”   兰竹看着这两个跺跺脚怎么着也能掀起一阵不小的血雨腥风的狱渊护法,不知道为什么忽的就想起了三百年前那个嚣张的侍君,若是把他的那样性格的人放到狱渊去,应该会跟这群人很合的来吧。   想到曾经兰竹的唇边便挂起了一抹笑,毕竟曾经,是多么和谐的曾经,不像现在似的,他们这些修士被那些不知从哪里来的钢铁巨怪撵的如同丧家之犬,四处漂泊,不得安宁。   风护法看到兰竹的笑,愣了一下,兰竹长相算不上好看,顶多是清秀,平日里总是一副毕恭毕敬让人挑不出错的样子,甚至于显得有些木讷,可这样的他笑起来的时候却有两个酒窝,让人无端心底发甜。   看着风护法发愣的样子,天护法一巴掌拍到风护法脑袋瓜上,道:“走了,找尊上去。”   在修士的地盘上不跟在他们尊上身边,还帮着修士们做事,他们也还真是丢脸。   然而他们还未来得及离开,就看见一团黑红的魔气炸裂开来,魍九两骤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尊上!”天护法与风护法齐声叫到。   魍九两并未理会他们二人,而是看向了天算子,冷笑着道:“老匹夫,你们的要求本尊答应了,记得在事后,八抬大轿的把干巽给本尊送到狱渊!”   说罢,一甩袖子,便转身离去了,天护法与风护法慌忙跟上,只留给了兰竹他们一个背影。   等到再相见的时候,已经是在狱渊之中了。   狱渊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这里一丝灵气也没有。   这里的土地是黑紫色,就好似是千人万人的血洒落在此,又经过了漫长的时间,最终融在了每一粒尘埃之中。   这样的土地,自然是什么也不会生长的,静寂的可怕,入眼只有一片恍惚。   追月从踏上狱渊土地的第一刻起便感到不是太舒服,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小玉更是无法忍受,钻进了灵宠袋中不愿出来。   就连话少且一向能忍的墨晴,也对追月说了一句她感到有些难受。   只是,狱渊是他们不得不来的地方,为了那一线缥缈的生机。   幸好,此次前来的修士最少也在元婴期,脚程很快,再加上干巽可以直接缩地成寸带着这些人行进,只用了三个时辰便到了他们今日内预计要到达的地方。   狱渊之底,正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是狱渊的最底处。   说来狱渊,这也是个神奇的地方。   在修真界至南之处有有一处无底黑洞,此洞周边寸草不生,鸟飞不过,灵气不存,连日光都照不进去,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有多深,通到哪里,有人说也许这处黑洞的尽头便是人死后会去的地狱,于是便将此处取名为狱渊。   没人知道狱渊到底有多深,就连魍九两的高塔也是建在狱渊不算太深的地方罢了。   狱渊越往深处走魔气便越浓,甚至浓到连魔修都受不了的地步,目前修真界中人抵达到的狱渊最深的地方名叫罪崖,也就是现在干巽这些修士们所在的地方。   狱渊是往下无限延伸的洞,又怎么会有“崖”呢?   原来修士能探到最深的地方算是狱渊的尽头,尽头处不再有路,而是一处整齐的断崖,断崖下面又是看不到底的深渊,从未有人下去过这个地方,更不知这下面有什么。   朝这处断崖深处望去,只能看到一片深红色的魔气乱流,除此之外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由于此处魔气甚浓,连魔修都无法承受,于是在狱渊之中犯了大罪的人都会被抛入崖底,由他们自生自灭,所以此处的断崖有了个新的名字,叫做罪崖,不过这项规定在魍九两成为狱渊之主之后就没有再实施过了,在魍九两看来,那些犯下滔天大罪的魔修,干嘛还要给他们留下一条生路?等着他们回来报仇吗?不如直接杀了了事,他可没那些闲工夫给自己培养一个敌人。   到达罪崖之后,修士们纷纷祭出自己所拥有的空间宝器,一是抵御狱渊魔气,二是他们要在此处安营扎寨,探讨出到达罪崖崖底的方法。   当然,拥有空间宝器的修士只是少数,基本上在场的人还是靠干巽庇佑。   只见干巽并指掐诀,一扇金色的门从干巽只见飞出,逐渐变成正常门的大小,悬于半空之中,正是桃园洞天。   在桃园洞天的影响下,罪崖附近忽的生出几座楼台房屋,甚至还长出了几株桃树,然而这样的风景放在狱渊,并不会给人美感,反而让人无端感到一丝诡异之气。   只不过现在无人关心这个,在到了罪崖之后安顿好之后,修士们便马不停蹄的聚集在了一起,前往干巽所在的主楼之中。   主楼说是主楼,其实也只是这些楼阁房屋之中最大的一个罢了,而且只有一片开阔的大殿,与丹山相比多少有些简陋。   干巽便坐在主楼的主座之上,他皱着眉头,手中拿着一本书,像是在查阅些什么。   说来也有些奇怪,书籍这种东西在修真界并不常见,也不知道干巽去哪里找来这么多书,还时常看着,似乎想从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似的,可是修真界记录的所有东西,都是拿玉简记录的啊?   “拜见君上!”   修士们到齐之后,齐齐给干巽施一礼,这修士之中比干巽年龄大的比比皆是,却都甘愿俯首称臣。   干巽也没多说什么,放下手中的书,道:“既然已经到齐了,那便商讨一下如何下到罪崖之底吧。”   然而干巽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道嚣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到齐了?你们这群修士是不是没把本尊放在眼里?”   在场的修士听到这个声音无不脸色一变,只有天算子神情变得激动起来,颤巍巍的向前走了两步,像是要迎接魍九两一样。   只见一道黑红色的魔气划过,魍九两便已站在主楼大殿之中了。   虽然众人已经在天算子的示意下知道魍九两会前来,但当他们看到那浓重的黑红色魔气时,还是无端的心慌,毕竟魔修可是他们的天敌,而魍九两还是魔修中的例外,他是一个没有心魔的魔修,这将会使他更加强大,如果没有干巽的牵制,那么魍九两将会凌驾于他们所有人的身上。   令在场的众多修士没有想到的是,魍九两并没有停留,而是径直朝着干巽走去。   干巽皱着眉头,看着魍九两似乎在询问他为什么会来。   魍九两才懒得理他,走到干巽身边一脚踢在干巽的腿上,道:“起开,往旁边儿坐坐。”   幸好这会儿虞九梧还在被迫打坐修炼,不然看到这副样子又要“魔头魔头”的叫着为干巽鸣不平了。   干巽并不打算给魍九两让位置,亦或者说他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让魍九两参与进这件事情中来,可是现在的魍九两已经不是曾经的锦衣了,干巽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见魍九两将身上的魔气瞬间外放,立刻逼的干巽不得不给他让出了一个位置。   不过干巽所坐的主座本就是一个单人的的座位,就算有所空余,坐两个大男人还是挤的不行,场面还看着有些奇怪。   然而魍九两完全没意识到这件事,一挥袖坐下后还顺势往干巽身上靠了靠,将身体的重量都压了过去,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   他扫视下方的人一圈,咧开一个笑容,道:“没想到,人来的这么齐。”   作者有话要说:   芽儿呦,九两好像小学生打架哦!你等着!我去叫老师! 第72章 大佬们一个个的来的真齐全   如今的修真界,在渡劫期的人除去他跟干巽也就只有四位,他打眼望去,无论是避世不出的,还是那些闭关突破的,居然都被聚集在此。   这四位渡劫期的大能分别是渡劫下境四阶的嘉佑道君、渡劫中境一阶的明芸道君、渡劫下境六阶的百错和尚以及渡劫上境六阶的圣冕道君。   其中圣冕道君修为最高,比魍九两与干巽的修为还要高,可他却是六位渡劫期大能之中战斗力最弱的。   圣冕道君是最接近飞升的存在,如今他已经三千六百多岁了,却看起来像是二十多的病弱青年,似乎一阵风便能把他吹倒似的。   同样,他也是修真界最特别的修者之一。   世间大道三千,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修炼方法,无论是剑修、术修、体修还是魔修,修炼的方法都大相径庭,但总归是有传承的,只有圣冕道君的修炼方法是唯一不可传承甚至于不可复制的存在。   圣冕道君在起初只是一个凡人,且是一个病弱的,多走两步就可能病的卧床不起三月的凡人。   由于身体不好,圣冕道君从小便跟着凡人界最出名的医者学习医术,顺便治疗自己生来便带着的先天不足,也许是上天剥夺了他健康的体魄的关系,他拥有着千年难得一遇的行医天赋,不过及冠之年,他的医术便超过了自己的师父,一跃成为凡人界第一医师。   只是他身体孱弱,就算是给他人看病,也看不了几个便得休息,于是在凡人界留下了个性格古怪的名头,以至于除非真的得了什么无解的疑难杂症者才会去寻他,因此他的风评并不算好。   不过圣冕道君也不在乎这些虚名,做人做事,对他来说无愧于自己的心便够了,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偶尔救那么一两个人,平日里救救自己这般度过短暂的一生,直至自己死去。   可就在此时,一场巨大的瘟疫席卷了凡人界。   民不聊生,易子而食,封城、活埋,将人活活烧死,是瘟疫期间最常见的事情,当时的人们几乎要对这样的事情麻木。   这次的瘟疫来势汹汹,没有给人一丝能够反抗的机会,从传染到死亡,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并且无药可医。   圣冕道君看不下去了,他作为一个医者,看不得这些百姓受以疾病之苦,于是他站了出来。   然而并没有人愿意与他一起,这次的瘟疫,太过于凶猛了,国家已经封城,只需要等着被封着出不来的人们一一死去,瘟疫自然而然会消失不见。   可圣冕道君却见不得这个,这些百姓明明还活着,他作为一个医者,他不救,谁来救!   他的师父知道了此事并没有阻拦他,而是问他道:“你这样的身子,能够救几个呢?一个两个?还是三个四个?亦或者一个也救不得,便先一步死去了呢?”   圣冕道君却回答道:“若能救一人便是不虚此行,救二人便是此行有赚,救三人四人那更是赚的盆满钵满,若是一人也救不得,那也无愧于医者之心,担得起医者之名。”   于是,病弱的他,孤身一人踏进了水深火热之中。   然而他没有死,却什么也没救成,这次的瘟疫根本不像是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天才如他,居然找不到一丝可以入手的机会。   是的,他根本弄不清楚这个瘟疫的症状,只知道得了这个瘟疫的人,皮肤会溃烂,耳鼻口中流血不止,手指脚趾上的指甲会一个个的脱落,可怕的是正常情况下瘟疫病人一定会有的高热情况并没有出现,让圣冕道君根本无法对症下药。   最离奇的是,圣冕道君每天都紧密接触了这些患者,自己却没有被传染疫病,只是现在的他完全忽视了这些,每天都有人在他面前死去,而他却无能为力,身体孱弱的他甚至连将这些人掩埋都做不到,他几乎要疯掉了。、   直到有一天,一个五岁的孩童,她的头发连同头皮全部脱落了,圣冕道君在为她上药的时候,被这名痛的神志不清的孩童咬住了手臂,那孩童咬的可真紧啊,生生的咬下来了他的一块儿肉,可这时候的圣冕道君什么都感受不到了,他比那些患者还要麻木,连自己的肉被咬掉的时候他想的都是,这个可怜的小女孩比之前恢复了些力气,可能是汤药顶用了。   然而奇迹的发生总是那么的突如其来,那名小女孩的身体逐渐好了起来,唯一不好的是她头上的头发再也长不出来了,可那又如何,她活下来了!她的病好了!这些只能等死的人,迎来了生的希望!   一下子,这座被世人们抛弃的城池一改往日里死气沉沉的模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生的希望。   人们都说圣冕道君的汤药起作用了,甚至还为此举办了一场小小的宴会,庆祝他们迎来了自己的未来。   而圣冕道君却知道,自己的汤药什么用都没有,有用的,是他自己,是他的肉。   他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他只知道这是有用的东西,既然有用,那他便用,医者,为的就是救人。   自那天起,每人都可以去圣冕道君那里领一碗汤药,只是这些汤药有时量多,有时量少,并且圣冕道君每发放七天的药就要休息七天,并且圣冕道君从开始发药那天便不再见人了。   正好,先前那些说他脾气古怪的传言为他省去了不少麻烦,没有病人来打扰他的生活。   就这样,只用了短短三个月,整座城的人便好透彻了,瘟疫消失了。   人们无不奔走相告,他们的城不用再被封了!他们自由了!他们活下来了!   这些人们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上门感谢圣冕道君,然而敲门却久久不应。   他们觉得是圣冕道君太累了,一时间松垮下来睡了个天昏地暗,便没有再去打扰。   可第二日,依旧是久久没有回应,人们开始觉得不对了,他们破门而入,所看到的,只有一副上面还挂着红肉,肉上钻着蛆虫,发黑发臭又发烂的骨头架子,从这副骨架上还算是完好脸上人们认出来这就是圣冕道君!   一时间,这些人都明白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了。   恸哭声传遍了整个城池,连老天都在为圣冕道君哭泣似的,下起了瓢泼大雨。   人们不知道圣冕道君是如何做到的,人们只知道这是他们的救命恩人,用自己的命救了他们的伟大的医者,值得他们为其开祠建庙,生生世世供奉的人。   他们抬着死去的圣冕道君,迎着下的什么也看不清的雨,打开了城门,抬步走了出去。   他们要所有的人都知道圣冕道君的事迹!   他们要所有的人都为圣冕道君而痛哭惋惜!   他们要圣冕道君的医名传遍夏州的每一寸土地!   然而等待他们的是泛着银光的长枪利剑与铁骑重兵。   国家,杀了他们。   没人相信他们不会再传染瘟疫,没人相信他们已经好透了,更没人知道有那么一个身体孱弱的医者,用自己的命救了一城的人。   他们恨呐!   恨这个不知道被哪里来的人统治着的无情的国家!   恨那些不敢前来贪生怕死的医者!   更恨的是圣冕道君好不容易救回的他们就这样毫无价值的白白丢了性命!   他们恨呐!   他们宁愿自己在瘟疫中死去,也不想被自己的同胞所杀!   他们宁愿受尽瘟疫的折磨,也不想圣冕道君的成果被就此扼断!   他们愧疚啊……   若是活下来的是圣冕道君,死去的是他们该有多好啊……   忽的,大的将所有的血迹都冲刷了个干净的雨,停了。   天边传来一阵七彩的光芒,有雀鸟自东方而来,结伴唱着歌谣,天朗气清,满城的花在瞬间绽放。   一道道白色的光芒从堆成山的尸体上飞来,缠绕在了圣冕道君那副骨架之上。   先是手指,再是肌肤,这一点一滴的白色光芒重新汇聚成了圣冕道君的血肉,随着一声整个夏州都听得见的钟鸣,那开了满城的花,刹那间变全都谢了,而圣冕道君也在此刻睁开了眼睛。   一道金色的光桥自天上降于圣冕道君的面前,他抬步踏上了这座光桥。   每走一步,光桥之上便绽开一朵金莲,他的修为便提升一境。   练气、筑基、金丹、元婴……,一直到渡劫上境六阶,圣冕道君忽的停下了脚步。   他回身看向尸体横陈的城门前,忽的落下了一滴眼泪,他说:“世人之疾未除,我何德何能成仙!”   说罢,竟从光桥之上一跃而下,重回了这尘世间。   至此,圣冕道君成了修真界最特别的一个存在,他没有别的能力,只有一手医术冠绝夏州,如今的他留于修真界之中,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出三千六百年前那场一看就不是自然形成的瘟疫的凶手。   看到圣冕道君的魍九两不由得摸了摸下巴,难道当年那场瘟疫和现如今的这一堆事儿息息相关?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五月份有点儿忙,可能加更不能像这段时间一样天天都有,会尽量在保证四更的情况下加更的!只要闲了我就加!呜呜呜呜,所以别投了别投了,真的还有挺多加更的,加完了你们再投也是一样的呜呜呜QAQ不然加到完结溢出岂不是有点儿亏啊呜呜呜呜呜,我是为了你们好,真的! 第73章 如何下到罪崖之底   魍九两有些好奇,他想问圣冕道君,但又和圣冕道君不熟,便伸手掐了一把干巽想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把这么个大人物请出山的。   结果干巽居然面不改色的对着众人道:“莫要再耽搁时间,开始讨论如何进入罪崖崖底的事情罢。”   魍九两撇撇嘴,心想着等到没人的时候狠狠收拾干巽一顿。   首先说话的是明芸道君,她是一名女修士,并且是一名十分罕见的体修,她的长相与她这秀气的道号一点儿也不相符,修长健美的身体让她在这一堆修士中看起来格格不入,她就像是母系氏族中健美有力的族长,浑身上下散发着如同野兽一般的气息。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眼睛,褐色的底上散发着微微的绿,就像是紧盯着猎物的老虎似的,只见她眯起了眼睛,嗤笑一声道:“去这狱渊之底哪儿需要什么方法,首先你得有胆子,可在座的各位看起来都不像是有胆子的!”   这话说的着实不好听,可也没有人能说什么,因为明芸道君说的是事实,如今末法时代,灵气衰竭,天地间只剩下他们六个渡劫期,一旦死去便是身死道消,不入轮回,谁又敢冒这个险呢?   “阿弥陀佛。”百错和尚双手合十低吟一声,即便是他也不敢孤身前往崖底。   “哎。”忽的一声叹息传来,那位看起来病弱的似乎风一吹便倒的圣冕道君开口道,“我去吧,这里我修为最高,应当我去。”   “不可,”嘉佑道君也开口道,“圣冕道君医术超绝,可医死人肉白骨,还是留在崖上作为接应的好。”   圣冕道君皱了皱眉头,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只是连百错和尚都劝道:“圣冕道君留在崖上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所以还是留下吧。”   至此圣冕道君也不再言语,明芸道君看着他们又是一声嗤笑:“得了,想去的人你们不让去,说的跟你们敢下去似的,一个个的像个懦夫。”   明芸道君毫不留情面的嘲笑让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嘉佑道君作为传统修仙世家里的修者第一个绷不住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道:“明芸,你若是有本事你先下去试试水!若你不敢,你也没资格说我们。”   “姑奶奶还真就打算下去!”明芸道君嘲讽一笑,转身对着干巽道,“干巽道君,我修为停滞多年,无缘突破,这崖下凶险,九死一生,指不定在生死边界能让我一举突破,所以莫要再犹豫,让我下去给大家探路去吧!”   这一转身众人皆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狱渊之主魍九两竟然靠着干巽道君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好似睡着了,奇的是干巽道君好似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情一样,任由他靠着,甚至还抬手帮魍九两摆一个更舒服的睡姿。   一时间,明芸道君作为一个女修士,她的第六感非常精准的告诉她,这两个人之间绝对有些什么不得不说的事儿。   然而嘉佑道君作为一个老古董就看不出这些门道了,看到明芸道君冲着干巽表忠心,在心底冷笑一声,道:“如今众人齐聚在此皆是为了修真界的未来,倒是你明芸道君一心想着修炼,怕不是终有一天会延误大事!”   “得了吧你这老光棍,”明芸道君面上露出几分鄙夷,“空口白牙上嘴唇下嘴唇一碰的怎么就还造起谣来了,有自己的目的才正常吧?怕不是只有你这样的张口闭口为了修真界的人容易多生事端,老光棍,大家的修为都差不多,你到不如坦诚点儿,兴许你一坦诚,就不是光棍了哈哈!”   明芸道君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可把嘉佑道君气了个够呛。   老光棍这个词本来就是他人用来嘲讽嘉佑道君的,不得不说嘉佑道君也是倒霉,修真界的修士大多斩断情欲,独身者居多,按理说一个人才是正常的,不会引起别人的鄙夷,但嘉佑道君倒霉就倒霉在他想要个道侣,居然没有人愿意,修为高的不愿意就算了,修为低的也不愿意,不仅女的不愿意,男的也不愿意,而且神奇的嘉佑道君长得也算是丰神俊朗,可就是命中注定孤寡,没有一丁点儿办法,最最倒霉的是这些事还被全修真界知道了。   于是乎,老光棍之名可谓是威名远扬。   好在嘉佑道君也算是个正人君子,他也只是想要个合适的道侣罢了,不然以他的修为整上十七八个炉鼎还不轻轻松松的。   “你!”嘉佑道君怒目圆睁,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到最后也没说出来,只憋出一句,“要不是你明芸是个女人,我定要将你打服了!”   明芸道君一听也火大起来,道:“老光棍,你算个什么东西?就算姑奶奶是个女人,也能把你打的站也站不起来!”   “哈!你可真是会大放厥词!”   “是不是大放厥词老光棍你试试便知道了!”   “……”   眼见着两人就要打起来,忽的一阵怒声传来:“吵死了!”   紧接着黑红色的魔气朝着吵的火热的两个人袭去,逼的他们不得不全神贯注的抵御魔气。   原来,睡着的魍九两醒了。   魍九两看着他们都来气,他自打醒来之后就没睡过,没睡就没睡吧,反正也睡了三百多年了,不差这一会儿,而且没有干巽他也睡不着。   刚刚他坐在干巽旁边,忽的一阵困意来袭,闭着眼睛睡了个半梦半醒,结果还没一会儿呢,就被这群人给吵醒了,得亏他们修为高,修为低的话他魍九两分分钟把他们全都弄死!   越想越气,他缠绕在明芸道君与嘉佑道君身上的魔气便越多,眼见着两人已经不得不祭出法宝的时候,忽的一阵金色的光芒缠绕在了他们身上,竟然将魔气全都打散了。   魍九两登时脸色一黑,一脚蹬在干巽身上,骂道:“干巽,你他娘的干什么?”   “好了,”干巽似乎有些无奈,“先说正事。”   “正事?”魍九两踹完紧接着就是一拳,“老子睡觉的事儿就是正事儿!”   这次干巽可没任由他打,他接过魍九两的拳头便顺势将人拉了过来,魍九两一个没坐稳便靠在了他的身上,然后便是一阵传音在魍九两的脑海里响起:“乖,先别闹。”   久违的柔情让魍九两有些恍惚,不自觉的便停下来攻击,只管靠在干巽的身上享受着片刻的温存。   坐下的其他人皆是一脸惊恐,这这这……这两个人在干什么!?   毕竟,在他们的视角看来,就是魍九两打完之后一下子撞进了干巽的怀里不说话了,跟撒娇似的。   不过明芸道君跟嘉佑道君却顾及不上这些,他们的额上都难免冒了些冷汗,明明干巽道君与那狱渊魔千岁的修为跟他们差的并不远,怎么会如此碾压……这就是被天道选中的人的实力吗?   “阿弥陀佛……”百错和尚又是一声叹息,看着魍九两跟干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也好,经过这么一闹,这些人们终于开始了正经的商讨如何下至这罪崖之底。   说到此,嘉佑道君重新变得正色起来,他道:“我本门传下一宝物,名曰混沌种钟,可阻挡一切伤害,倒是可以拿出一试,看看能不能凭此下至罪崖之底。”   明芸道君却像是记恨上嘉佑道君,非得找茬似的道:“那魔气又不是什么伤害,怎么能阻挡的了?而且你这宝物名头可不好,上赶着送什么不行,非得上赶着送钟!”   嘉佑道君被她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眼见着又打算吵起来,一旁的碧霄道君忽的接过了话来:“这混沌钟虽不能阻绝魔气,但可以阻绝一切伤害,也就是说有了此钟我们只需要考虑如何避开魔气便可。”   这碧霄道君也不是旁人,正是容熙的母亲,也不知道干巽与她说了些什么,她现在倒也不仇视干巽了。   在很久很久之后,那时的魍九两才知道,并不是容熙的母亲原谅的干巽,一个母亲永远不会原谅伤害自己孩子的人,只是她是一个母亲的同时还是一个修真界的修士,她身上扛着责任,让她义无反顾的加入了讨伐的队伍中,为了修真界,也为了容熙的未来。   追月看了看都在沉思的众人,忽然开口道:“若是给这混沌钟上刻上能够防御魔气的阵法呢?”   追月的修为与在场的诸位比着着实低了些,可却没人敢看轻她,一是因为她曾是干巽的侍君,二是因为她是玄兔宫的宫主,想要契约灵兽,就得跟玄兔宫的宫主打好关系。   “太难,”嘉佑道君思索了一下道,“混沌钟乃是上古的至宝,坚硬异常,非是常人所能刻动,恕我直言,即便是在座的各位大能,怕也是伤不了这混沌钟分毫。”   魍九两听到嘉佑道君这么说忽的被勾起了点儿兴趣,上下打量了一番混沌钟,像是在观察自己能不能将这混沌钟折损分毫似的。   干巽见他感兴趣,便与他传音道:“混沌钟乃是上古至宝,嘉佑道君这一门也不敢独吞,早早便公布了破解之法以防他人觊觎,这钟虽能挡下大量的伤害,却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便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第74章 明芸道君   干巽一解释魍九两便明白过来,这混沌钟遇强则强,那他们的确动不了这钟分毫,若是找个炼气期的来,虽说可以勉强将阵法刻上去,但炼气期的阵法对于这罪崖浓郁的魔气来说,有跟没有也没什么差别。   这倒是难为人的很,然而魍九两却懒得想这些事情,暼了干巽一眼传音道:“你不是不理老子?现在给老子解释什么?”   干巽身形一顿,看上去就像是被魍九两戳中了什么心事似的,把魍九两看的得意洋洋起来,又传音了几句话,看起来是想跟干巽闲聊些什么。   结果干巽直接把自己识海封闭了,魍九两传音根本传不过去,彻彻底底的不理他了,气的魍九两抬腿就是一脚,然后顺便把自己识海也封锁了起来,想着也不要理干巽了,幼稚的可怕,根本就不像个千岁老人。   在旁人看来魍九两此等行为便是不知道这狱渊之主又抽了什么风,找干巽的麻烦。   不过这几个渡劫期的修士对魍九两做了什么都不感兴趣,他们的目的非常一致,那就是下到罪崖之底。   只见明芸道君不知为何笑了起来,她说:“嘉佑道君,你瞧我这件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动的了你那劳什子钟!”   说罢,明芸道君手中竟凭空出现一把青铜尺,只见明芸道君口中不知念了什么灵决,这青铜尺猛然涨到三米多高,重重的砸在地上,溅起一圈烟尘。   而明芸道君,居然单手便将这比她高上许多的青铜尺拎起,横在嘉佑道君面前,表情得意中带些挑衅,看上去是要与嘉佑道君的混沌钟比个高低似的。   可嘉佑道君却看着那把青铜尺瞪大了眼睛:“开天尺……怎么会在你这里?!”   开天尺,这三个字一出来无论是百错和尚还是圣冕道君皆是一愣,好像此物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的,但除了他们之外,其他人皆是面面相觑,并不知道此物有什么特别的,就连魍九两也是如此。   干巽自然是知道此物的,他向来博学,站立于修真界的顶点之后更是知晓了许多上古传承,比魍九两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咋睡着的魔修头子靠谱多了。   魍九两抱着胳膊,并不想主动开口跟干巽说话,于是他扫视一圈,看着最好说话的圣冕道君问道:“喂,你来说说开天尺是什么?”   圣冕道君根本没想到魍九两会直接问他,而且魍九两作为一个魔修,如此态度过于不恭敬了,圣冕道君先不说他在修真界特别的地位,光是他的年龄,魍九两也得尊着敬着点儿。   况且,哪怕是如今被人捧上高位的干巽,在与圣冕道君说话时都是放低姿态的,魍九两此言多少显得有些放肆了,当即便有有一些修士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了,只是碍于如今的合作关系,没人敢发作便是了。   然而圣冕道君却并不在意这些,好脾气的一笑道:“开天尺是上古的宝物,万年前夏州曾发生过一场巨大的灾难,此次灾难导致传承灭绝,灵宝损毁,仙人陨落,神兽不存,没人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遗留下来的宝物百不存一,而这开天尺便是其中一样。”   圣冕道君虽然病弱,但为人却是温润谦和,说起话来叫人如沐春风,舒服的紧,让本来对他毫无兴趣的魍九两一下子看他顺眼起来,甚至还罕见的道了句谢。   这让一直垂着眸的干巽眼神暗了暗,一改之前旁听他们说话的样子,接过圣冕道君的话解释道:“开天尺乃是得天地造化而生,是修真界至灵之物,此尺一挥,可使任何宝器失去效用,只是重达千斤,且使用时不能用灵力驱使,导致修真界几乎无人可用。”   干巽这话的言外之意是拿开天尺往混沌钟上雕刻阵法是可行的,只是完成难度过于高了,放在以前也许还能行,现在末法时代,高阶的修士都少的可怜,又有谁有能力不用灵力举起此物呢?   然而魍九两根本没听重点,扭头冷笑一声,冲着干巽道:“老子问你了吗?”   天护法与风护法此次也是跟着魍九两一起来的,他们与其他修士们站在一起,看着魍九两的作态莫名有些心虚,尊上啊,这可是在修仙的大本营,你这样对人家的头子,是不是有些嚣张了?而且他们尊上为什么自称老子?好像年轻的小混混似的,让他俩觉得有些……奇怪。   可怜的天风二位护法,久违的找回了一点魔修们本就没有的羞耻心。   干巽被魍九两怼的一噎,不说话了,倒是嘉佑道君,看着明芸道君不可思议的问道:“开天尺不是在永堕秘境之中吗?怎么会在你手上!”   听嘉佑道君这么一说,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几变,就连魍九两脸上也挂上了几分惊讶。   永堕秘境魍九两还是知道的,是修真界中一处奇诡之处,此地没有灵力没有魔气,什么都没有,并且位置处于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天坑之中,修士一但下去便再也无法上来,所以此地称为永堕。   明芸道君却是潇洒一笑,回答道:“怎么在我手上?自然是姑奶奶下到那永堕秘境中取上来的!”   明芸道君此话一出,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些许不信的神情,这么些年,这么多修士,没有一个下到永堕秘境里还能回来的,怎么明芸道君,还是个女修士,就能从中回来呢?   反倒是干巽,略微思索了一下突然问道:“明芸道君,不知你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   这个问题显得有些莫名其妙,没人知道干巽到底在问什么,只有明芸道君懂了他的意思,佩服的看了干巽一眼,道:“不愧是干巽道君,连我家传秘术的事情都知道。”   明芸道君的家族本就是从上古时期传下来的,体内含有巨灵神的一丝血脉,就算是经历过万年前的那场浩劫,也依然顽强的生存了下来,只是其传承修炼之难、之苦,导致还修炼家族传承的也只剩下明芸道君一人了。   修行,本就是一种在苦难中行进的事物,面对苦难,接受苦难,战胜苦难,立于苦难之上,自然会变得强与他人,而体修所要遭受的,是苦难中的苦难。   首先,是锻体,将自己的身体千锤百炼,然后变得能够承受万钧之力;其次是伤痛,体修要经历伤痛,习惯伤痛,乃至不痛,让自己的肌肤破损千次,让自己的骨骼不断的断裂再长好,变得能够泰山压顶而不崩于色;最后,是无尽的寂寞,体修与其他修士不同,再自律的修士也可偷得浮生半日闲,然而体修却要不断的前进,他们要永无止境的突破自己,这是他们的道,一旦停下了轻则修为停滞,重则道心损毁。   所以,如今的体修少之又少,像明芸道君这样的女修士,更是寻遍整个修真界,也只有她一位,不过如此苦难换来的,是体修巨大的能量,在相同的境界,体修几乎是碾压众人的存在,一力降十会在他们身上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面对苦难,战胜苦难,这是明芸道君从踏上修行这条路时便一直在贯彻的东西,总有人说你一个女修士,干嘛走如此艰难的一条路,这世间对女修士宽容的紧,各大宗门总是抢着要,若是再生下个单灵根的孩子,在如今这个末法时代,岂不是到哪里都能横着走?何必如此为难自己。   明芸道君面对这样言论的回应则是抬起拳头,将这些一个个说着让她觉得无比奇怪的话的人揍成了猪头,她说:“我如此为难自己,就是为了能够亲手揍你!”   就这样,明芸道君一路走到了渡劫期,到了谁也不敢再这么说她的地步,然后她发现,自己的修为停滞了。   并不是她道心不稳,也不是不努力修炼,而是莫法时代,连天道都在阻止他们飞升,阻止他们能够更进一步。   但,那又怎样!   阻止,又能阻止到什么地步!无非是她面对的苦难不够多,战胜的苦难更是少,她要的便就是在逆境之中突破!   于是,明芸道君孤身一人去了那修真界如今无人敢去的永堕秘境。   比起其他人,明芸道君手中多了些筹码,她体内有一丝巨灵神的血脉,也就是说她可以用家族秘术与天道交换,换来一部分巨灵神的力量,并且她是一个体修,就算没有灵气,她那千锤百炼的肉体,也足够她面对许多无法预知的困难了。   可当进入永堕秘境之时,明芸道君发现她高估了这个秘境的难度,永堕秘境对于她这种不需要灵气也十分强大的修士来说,实在是简单的过分了。   永堕秘境内什么危险都没有,只有一片静谧,还有些不知名的植物,与一些脆弱到随便走路都能踩死的虫子。   可即便如此,永堕秘境的外围也布满了修士的骸骨,一层又一层,看的人心惊。 第75章 你说这气氛微妙不微妙   而开天尺等宝物,就在外围的这些骸骨的手中,散落了一地。   明芸道君专门去秘境当中转了一圈,里面什么都没有,所有的宝物都被这些修士们带出来了,毕竟这秘境之内过于安全了。   到了明芸道君这个境界,大多数的法宝已经入不了她的眼了,她挑来拣去,也就瞧上了这把开天尺。   此刻的明芸道君还不知道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开天尺,而是觉得这浑身上下满是铜锈的青铜尺看着莫名的顺眼,便带在了身上。   既然秘境已经探完,此地也不用久留,明芸道君扭身打算离去,不过她依旧警惕,此地只进不出,周围皆是白骨,她怎么敢认为自己幸运的什么都不会遇到呢?   只是后来,明芸道君便明白了,她的确什么都不会遇到,因为这些死去不知道多久,只留下白骨的前人修士们,皆是寿元耗尽老死在此的。   永堕秘境有去无回的原因也很简单,让人一眼望不到头的高度,没有灵力,这些修士该怎么上去呢?   只能在下方望着遥不可及的天空绝望,等待千百年,直到自己垂垂老矣,寿元耗尽,在无边的寂寞中死去。   然而明芸道君看着这样不可逾越的高度忽的狂笑出声,出不去就是死,还死的好无尊严极端憋屈,有什么比这更加激人奋进的呢?旁人出不去,她明芸道君偏要出去!   她最大的优势便是她那健美有力的身体与多年以来锻炼出的意志力,不就是区区高达万丈的岩壁,她爬上去不就行了!   只是,她想的太简单了,没有灵力就代表着她要纯粹的靠着自己的肉体与力量向上,这实在是太累了,即便她已经努力到了极致,也只爬了区区三分之二的高度,难道她要掉下去摔死吗?亦或者苟活着寂寞而死吗?在一个连看天空都费劲的地方。   她才不要!   她生活的地方必须朝有鸟啼,晚有云霞,怎么能在这一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明芸道君大喝一声,拼劲最后的力气掐出了一个极其古拙的手诀,那是她们一族召唤巨灵神力量的灵诀。   瞬间,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从她身上迸发出来!   这一刻明芸道君忽的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天地规则,或许这个地方只有她明芸道君能来,因为巨灵神的力量完全与灵力无关,她成为一名体修、下到这永堕秘境、拿到那个她看的相当顺眼的青铜尺,一切的一切,就是她明芸道君这辈子应该经历的事。   她咬着牙,奋力的爬上了永堕秘境。   当她躺在炽烈的阳光之下的时候,明芸道君忽的狂笑出声,天道啊天道,修士一辈子都在跟天道逆着来,可到最后,一切的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她明芸道君,服了!认了!   忽的,一股无形的力量凝聚在了明芸道君的丹田之处,久久未能突破的明芸道君忽的提升了一个小境界,到达了现在的渡劫中境一阶,连雷劫都未渡,就好像是天道施舍于她的力量似的。   明芸道君面对此情此景什么感想都没有,她只是笑了一下,看来修真界的劫难就要到了。   果然,没过多久便是丹山灵脉结界被破,好不容易封了起来又有钢铁巨物肆虐,甚至到现在,修真界他们能找得到的修士都不得不在桃源洞天内生存,而他们这些已经算得上老东西的人,还得下到狱渊之底寻求那些许的生机。   明芸道君叹了一口气,他们这次要面对的苦难,实在是太艰难了些,不过即便如此又如何,战胜苦难是他们修士一直在做的事情,不是么?   所以,明芸道君又是一笑,对着干巽回答道:“没什么,一只眼睛罢了。”   原来,她这双像老虎般充满野性的眼睛,竟有一只是瞎的。   巨灵神的力量并不能随便运用,每用一次就要用身体上的器官作为代价交换出去,而对于修士来说,身上用处最小的东西便是眼睛了,没有眼睛也可用神识视物,只是如此便只能看见能量,再也看不见世间美景了。   所幸,明芸道君还有还有另外一只完好的眼睛,让她不会觉得这个世界那么无趣。   干巽倒是皱起了眉头,道:“你若是想用巨灵神的力量往混沌钟上刻阵法,便算了。”   此话一出,或许别人还有些疑惑,但魍九两便瞬间明白过来干巽为何如此之说。   虽然魍九两很不想承认,但干巽真的是个好人,明芸道君若是要再用巨灵神的力量,那么她便再也无法领略这世间的景色了,魍九两甚至觉得,如果可以的话,干巽甚至会用自己的眼睛作为代价,不叫他人受到半分伤害。   干巽就是这么一个叫他总会无端生气的人,他看不惯干巽,一点儿也看不惯。   嘉佑道君也明白了干巽的意思,他看着明芸道君的表情变得有些认真,他说:“你这请巨灵神上身的法子别人能用吗?”   闻此言明芸道君的神色倒是变得奇怪了起来,她上下打量了嘉佑一番,忽的道:“老光棍,你这莫不是想偷学我这家传秘法?”   “胡言乱语!”嘉佑道君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我本想你一女子,若是双目皆盲定有不便,想着帮你分担些许,结果你竟血口喷人!区区家传秘法,你当我稀罕?”   明芸道君听见他这么说,直接翻了个白眼道:“算了吧老光棍,你也莫要小看姑奶奶我,不用这巨灵神之力我也能将阵法完整的刻下来,得亏我知道你嘉佑道君是个正人君子,不然还以为你这老光棍暗恋姑奶奶我呢!”   “哈?”嘉佑道君此次真的是被气到了,口不择言的道,“你这等粗俗的女人,怕不是根本没人敢要!”   明芸道君斜了嘉佑道君一眼,忽的一笑道:“老光棍,你现在再说一句,老娘就揍你。”   嘉佑道君登时脸色难看的闭了嘴,无他,明芸道君同境界内无敌手,更别说他低她几个小境界了,怕不是被按在地上摩擦。   见到嘉佑道君彻底闭嘴了,明芸道君终于正色起来,对干巽道:“干巽道君无需担心,不过千斤之重,我还是拿的起的。”   不过千斤之重,明芸道君说的轻描淡写,但在场无一人敢松下气来,不用灵力举起千斤重物,还要刻下一阵法,试问修真界中谁能做到?   反倒是干巽,明芸道君说完后便应了一声:“好。”   像是极其放心似的。   这一下子,如何下到罪崖之底的事情便解决了,干巽也能着手安排之后的事情,他道:“待到混沌钟上阵法雕刻完成之后,明芸道君在此休息,嘉佑道君、百错大师以及碧霄道君随本君下到这罪崖之底一探究竟。”   说罢,干巽忽的起身对圣冕道君行一礼,道:“还烦请圣冕道君在这崖上接应,以备不时之需。”   干巽此话的意思是若是他们在罪崖之底出了什么事情,便都要仰仗圣冕道君救治他们,得以保全性命。   圣冕道君颔首,这是他应尽之责,自然竭尽全力。   没有人对干巽的安排有异议,他们要去探索前人从未踏足过的领域,自然要动用全部的力量,若是他们这群修真界最顶尖的人都无法下至罪崖之底的话,其他修士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当然,除了一个人,那便是魍九两,只见他眯起了眼睛,忽的开口道:“干巽道君,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   干巽自然知道魍九两也是想随他们一起下去的,可是……   “如今的修真界不能无人坐镇,烦请狱渊之主在我等到崖底之时多多照拂修真界的诸位。”   这话说的多么的冠冕堂皇,说的多么的有理有据,说的多么的……疏远。   魍九两一下子就被气笑了,道:“哈,有圣冕道君坐镇,本尊都不敢造次,干巽道君未免也太捧杀本尊了吧?”   这话算是完全在为难干巽了,他答是也不行,不是也不行,可干巽却回答的滴水不漏,他道:“这是在狱渊,狱渊之主是最熟悉这里的人,自然能够照拂修真界的诸位。”   “你也知道本尊是最熟悉这里的人!”魍九两冷笑出声,“这里是狱渊,是本尊的地盘,若是本尊在自己的地盘上听你干巽的话,怕不是要变成个天大的笑话!”   “此行不易,狱渊之主还是……”   “干巽,你莫要忘了,本尊最喜欢的事儿就是跟你对着干,你不让本尊去,本尊偏要去,你能奈本尊何?”干巽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魍九两打断了。   甭看现在干巽跟魍九两吵的那叫一个针锋相对,在场的其他人表情都有些微妙,毕竟现在的干巽跟魍九两是坐在一起的,那高位之上的椅子可不大,两个人做的胳膊挨着胳膊,腿挨着腿的,吵起来的时候总有一种微妙的氛围,看得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追月是知道具体情况的,见状偷笑一声,开口道:“君上,这几日来行路良久,大家都累了,既然事情已经定下了,不如让大家先稍作休整如何?” 第76章 虞小鸡可真是一个小傻蛋   自打追月说完话后,诸位道君修士便一一作别离去,就连天护法与风护法也对视一眼,逃离了这个是个人都看着有点儿奇怪的氛围。   最后,走的只剩下了干巽与魍九两。   “喂,虞无……”   “九梧修习时间到了,本君先去查看,先走一步。”   魍九两刚想说点儿什么,干巽竟然直接打断他,一副不愿意与他多说的样子,起身离去了。   魍九两差点儿气了个半死,他娘的他要是再主动理干巽一下,他就是狗!   待到干巽走后好一会儿,魍九两才沉着脸从主楼中出来,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好,连身上总是萦绕着的魔气都变得暴戾异常,把罪崖周围本就浓郁的魔气也搅动的活跃起来,一时间黑红色的魔气在修士们驻扎的地方肆意穿梭,叫人不敢随意妄动。   而魍九两所带的魔修们则是驻扎在离修士不远的地方,他们望着这浓郁的魔气多少也有些心惊与警惕,毕竟就算是魔修,也无法一次承受过多的魔气。   只有魍九两,像是对这一切都没有感觉似的,沉着脸,缓慢的向魔修所在的地方走去,好似故意要让所有人都心惊胆战似的。   然而让魍九两没想到是,他刚刚走到魔修的地界,便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等着他。   “狱渊之主。”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相当病弱的青年,正是圣冕道君。   魍九两不知道圣冕道君找他有何事,只不过圣冕道君着实难让人产生讨厌的心思,于是魍九两微微颔首道:“不知圣冕道君来此处有何事?”   魔修之地的魔气自然是比修士所在的浓郁的多,可圣冕道君看起来却丝毫不受魔气的影响,他乃是重塑仙体,本就与他们不一样,所以一开始他便想要下到那罪崖之底去,然而却没有人愿意让他下去,毕竟他除了一手医术外,便什么丢没有了,若遇见危险,着实不能自保。   圣冕道君看着沉着脸的魍九两不知为何忽的笑了笑,他道:“自是为寻狱渊之主而来。”   魍九两从看见圣冕道君的时候便知道他是来寻他的,只是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圣冕道君为什么回来找他这一介魔修,于是魍九两问道:“寻本尊做什么?”   然而圣冕道君的回答更是让魍九两摸不着头脑,他道:“无他,只是想为狱渊之主把上一脉。”   魍九两皱了皱眉头,感觉修仙的一个两个的都一副神神秘秘的做派,让人无端的烦闷,不过他还是乖巧的伸出了手给圣冕道君,也没什么别的理由,只是觉得圣冕道君的身上有种跟干巽很像的气质,他们都是一样的好人。   看到魍九两如此坦荡的样子圣冕道君无端的更想笑了,他一向讨厌斗争,他这些年已经看够了修士魔修之间的不死不休的局面,这让他感到心痛,只是自从千年前魍九两出现之后便出现了变数,修士与魔修之间的争斗逐渐减少,到了现在甚至有合作的趋势,这让他对魍九两这个后辈相当具有好感,于是他笑着说:“把脉还是寻一处静处的好。”   魍九两瞥了一眼圣冕道君,觉得修仙的事儿真多,但还是乖乖带着他往他自己休憩的地方走去了。   魔修这边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空间法器的,只是比不上修士那边的阵仗大,而且不知道谁规定的,魔修所居的地方非得是奇诡一片,不是这厢有几处骇人的带着血的倒刺,就是那厢有散了一地看着令人胆寒的白骨,一点儿都不像修士那边,小桥流水人家的,看的魍九两嫌弃的要命,心想着过一会儿去问干巽他自己练的要上个空间法器去。   待回到自己的住处,魍九两坐定之后便伸出了他那白的不像是正常人类的胳膊,让圣冕道君为他把脉。   不得不说,魍九两不说话等着圣冕道君伸手把脉的样子看上去有几分乖巧,就好像任人摆弄的人偶似的,看的圣冕道君不自觉的又对他好感加深了几分。   只是在他摸到魍九两的脉象的时候,原本带着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换上了一副迷惑的样子,半响道:“果然。”   “什么?”魍九两疑惑。   圣冕道君收回了手,沉思了一阵问道:“不知狱渊之主是否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异常,亦或者什么特别的,与他人不同的地方?”   魍九两此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个圣冕道君其他的话说了一大堆,就是不说他到底怎么了,跟干巽一样说话不爱说重点,于是魍九两登时有了脾气,道:“有话就直说,别在这里问来问去的,本尊不喜欢回答问题。”   圣冕道君这才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抱歉,我平日里做大夫做惯了,总是忘记修士与常人不同,问一些不该问的问题。”   他这么一说,魍九两到有点儿不舒服了,觉得虽然圣冕道君跟干巽一样都是好人,但还是在干巽跟前自在些。   “本尊到底怎么了?让圣冕道君深入魔修之地来为本尊把上一脉?”魍九两问道。   “是这样,”圣冕道君也不再兜圈子,“我幸得天道所眷,重塑肉身后双眼便能看到阴阳之气,今日得见狱渊之主,发现狱渊之主身上居然带着极其浓重的阳气,不过这阳气似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似的,一直不得而出,在体内自成循环,要不是我这能视阴阳的双目,怕是也看不出狱渊之主身上居然还有此等隐情。”   魍九两听到阳气便心思一动,问道:“很多吗?有多少?”   圣冕道君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答道:“很多,与干巽道君的至阴之体差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接近至阳之体的程度。”   魍九两听到圣冕道君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忽然送了一口气,如果说他是接近至阳之体的存在,那么修真界是不是便有救了?   此事干巽知道的最清楚,还是直接去问干巽的好。   于是魍九两直接起身道:“魔修的东西修士用不得,便也不留圣冕道君用茶了,本尊还有其他事,先走了。”   说罢,只见一阵黑红色的魔气涌来,魍九两登时不见了踪影。   再出现时,他已经在干巽的“陋室”之内了。   魍九两刚准备推门而入,便听见一个熟悉的稚嫩的声音。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果珍……”   原是虞小鸡在背书。   干巽撑着脑袋,缎子一样的长发披散下来,又一缕调皮的勾在他的唇边,看的人无端遐想,只是现在的干巽表情严肃,似乎并不满意虞九梧背诵的东西。   魍九两顿时来了兴趣,隐了气息站在窗外看着,干巽连教导人的时候都冷淡的,就好似无味的水,让人品不出意思味道,寡淡的要命,可他教导虞小鸡的时候,却于之前的样子完全不同,尤其是现在教导虞小鸡的文课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教书先生,还是一个美貌的让人茶不思饭不想的教书先生。   “果珍什么?”干巽道。   他并没有用什么特别严厉的语气,可虞九梧却好似很害怕似的,着急的背道:“果珍……果珍……果珍李子,白菜生姜!”   干巽的眉头顿时紧皱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听见窗外传来一阵闷笑,一转头便看到了阳光下弯着眼角的魍九两。   干巽的心,忽的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眼前这个人是他……是他……   是他明明触手可及,却不能触碰的人。   干巽垂下了眸子,刚要开口询问魍九两有何事到此,便听见一声奶里奶气的怒喝。   “魔头,你敢笑话我!”   紧接着,一个火红色的身影直直扑向了魍九两,魍九两顺手一捞,直接把奔过来的虞小鸡钳制在了怀里,还顺手拍了一下他的屁股,道:“是果珍李柰,菜重芥姜,千字文都背不明白,你可真是个傻蛋。”   说罢,魍九两直接从窗外翻了进来,坐到了干巽的旁边。   虞小鸡气的头发都要着火了,挣脱的动作更加厉害,差一点儿就从魍九两怀里挣出去了,可惜魍九两根本就不是个尊老爱幼的人,见虞小鸡马上就要挣脱他的钳制,胳膊一用力,直接给虞小鸡勒的翻白眼了。   干巽见状赶忙制止了魍九两,道:“九梧还小,你莫要如此,会伤到他的。”   说完,干巽跟魍九两具是一愣,这熟悉的对话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过了,可说出来还是这么的自然而然,就好像他们从未分开过似的。   虞小鸡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这话也忽的不挣扎了,看看干巽又看看魍九两,抿着嘴抱着胳膊坐在魍九两的怀里,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气氛,似乎变得跟他们之前针锋相对的样子不一样了。   干巽害怕这样。   他垂下了眼睛,开口问道:“不知狱渊之主所来何事?” 第77章 虞小鸡不是傻蛋是倒霉蛋   魍九两根本就没意识到干巽在有意的疏离他,直接整个身子凑近了干巽,笑道:“虞无烟,老子有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看到骤的在眼前放大的陌生又熟悉的脸,干巽的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下意识的便点了点头。   魍九两咧嘴一笑,他说:“我找到至阳之体了。”   “什么?!”干巽骤然瞪大了眼睛。   世间只有一个至阳之体,死于他的手中,怎么可能又出现一个至阳之体呢?   可魍九两却说:“圣冕道君说我体内的阳气无限接近于至阳之体,这是不是意味着修真界有救了?”   干巽的脸色骤然惨白了起来,巨大的恐慌席卷了他的内心,魍九两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又要什么都守护不住了吗?   难道他又要看着这世间唯一一位能与他并肩之人死去了吗?   难道……   干巽不敢想了,他只感觉浑身发冷,像是要被淹死在水中似的,他只能抓着魍九两的胳膊,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呼唤。   “别去!”   而魍九两呢,他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身上又开始有红色魔气出现的干巽,没忍住……给了干巽一拳。   “你他娘的不会觉得老子会去送死吧?”   魍九两越想越他娘的觉得干巽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如果干巽是至阳之体的话,他怕不是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换得修真界的平安。   想到此,魍九两没忍住又给了干巽一拳。   干巽被打的偏过头去,动也没动一下,只是抓着魍九两的手越收越紧,让魍九两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细密的颤抖。   魍九两从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甚至于他根本无法正常感知他人的情绪,在旁人觉得悲伤、难过的时候他只会觉得好笑,他根本不知道共情为何物,可此刻的他看着干巽却开始有了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觉得他的心在一寸寸的收紧,然后逐渐开始发胀,从未有过弱点的狱渊之主,忽然觉得自己从现在开始有弱点了。   一时间,汹涌的情绪开始蔓延在魍九两的心中,让他头脑发昏,稍微动一下都感到晕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抓住了干巽的手,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当然,在抱干巽前,魍九两将一旁满脸迷茫的虞小鸡直接给扔了出去,可怜的虞小鸡被完全不知道收一下力道的魍九两一把扔到了桃源洞天的最边界,摔了个七荤八素五迷三道的,差点儿现了原形。   而另一旁,干巽跟魍九两谁也没想起虞小鸡。   魍九两从未主动抱过干巽,当他揽到他的那一刻才忽然发现,干巽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如此清瘦了。   他的腰好似细柳,他一伸胳膊便能将其揽进其中,这样的人居然能拎起百斤重剑,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可这强悍如斯的人,却在颤抖,为他而颤抖。   魍九两的心中忽的就漾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他说:“虞无烟,你看看我。”   然而干巽却好像在隐藏什么似的,不肯转过头来。   魍九两也没多说什么,而是双手捧着干巽的脸强硬的将他的脸给掰了过来,强迫他看向他。   此时,魍九两才发现干巽的眼下微红,眼角还有些湿润。   他在哭。   干巽在哭。   他的死对头,他的宿敌,他这辈子都在不死不休的人,在哭。   他应该高兴,应该大笑,应该嘲讽这修真界第一人是个懦夫,应该羞辱他,唾弃他,然后宣布自己的胜利才对。   可是他却生不起一丝兴奋的情绪,总是笑着的嘴角也垂了下去。   因为虞无烟,在哭。   “虞无烟,”魍九两叫道,他的声音有些滞涩,就好像有什么情感在搅动他的心绪似的,他说,“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从来没有什么救世的想法,更别说牺牲我一个拯救天下了,我只会牺牲全天下让自己活下去,别忘了,我可是狱渊的主人,修真界最大的魔头。”   干巽看着魍九两的眼睛,魍九两的眼睛很黑,黑的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但是干巽就是知道魍九两说的是真的,可那又怎样呢?他还是止不住的害怕,他已经亲眼目睹过魍九两消失在他面前的样子了,那时候的魍九两弱的他动动手指便能让他动弹不得,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无法阻止魍九两,那么面对真正的,与他比肩的魍九两,他怎么能不害怕呢?   魍九两却像是看出了干巽的想法似的,用他最喜欢的方式,贴着干巽的唇,轻声道:“虞无烟,本尊给你一次机会,一次可以命令本尊的机会,你可以吩咐本尊任何事,好不好?”   干巽一愣,金色的眸子不可思议的抬起,一下子便撞进了魍九两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眸,干巽忽然觉得自己醉了。   魍九两,是他不死不休的人,这么一个人,给了他……这样的约定。   干巽这千年来第一次感到后悔了,他后悔与天道定下天契来换取力量,若不是天契,若不是天契!那么他们是不是便能好好在一起了呢?是不是不用在看见对方的第一眼的时候提起剑了呢?   现在,什么都晚了。   干巽猛地推开了魍九两,刹那间赤云剑便提在他的手中,直冲魍九两的面门而去。   魍九两呢,则是不躲也不避,直到那赤云剑的剑尖离他的眼睛不到半寸。   魍九两看着骤然停手的干巽,咧嘴一笑:“继续啊?怎么停了?一剑把老子刺死在这儿啊?”   干巽抿着唇,说不出话来,赤云剑的剑尖都开始颤抖了。   魍九两用手拍开赤云剑,凑近了干巽的耳边,吐着气道:“虞无烟,你这剑上,怎么一点儿杀意都没有啊?是在表演给……天道看吗?”   干巽猛然后撤了一步,与魍九两拉开了距离,他看着眼前让他陌生又熟悉的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魍九两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看到干巽的样子,大笑着离去了。   刹那间,原本在修士周围蔓延着的暴虐的魔气全部散开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狱渊之主的心情似乎变好了起来。   等待下至罪崖之底的日子比他们想象的要长的多,即便有开天尺,想往混沌钟上篆刻阵法也并不容易,日夜不停的刻了半月,也才刻了阵法的三分之一,想要下到罪崖之底,最少还得等一月有余。   在等待的时间里,修士们也没有闲着,不同于进来狱渊时那样艰难,心情莫名大好的狱渊之主为他们开放了传送阵,能够让他们分批到狱渊之外合剿钢铁巨怪。   干巽这厢除了要一同下至罪崖之底的碧霄道君外,所有化神期的修士都会轮换着去狱渊之外坐镇,魍九两肯定不可能由着干巽一人把风头都占了,于是便打发了自打他醒过来便不停的围着他转的天风二护法出去剿杀钢铁巨怪。   由于魍九两奇特的好胜心,天风二护法可累了个够呛,无他,他们誓死效忠的尊上非让他们剿杀的钢铁巨怪比那群修士们的多,修士那边可以几班倒,他们这边能带队出去的也就他们俩,结果他俩为了完成魍九两定下的目标差点儿给累成傻子。   最离谱的是修士那边看到魔修参与其中,也开始暗暗较劲,非跟魔修这边争个高低,一次比一次冲的猛,搞的天风二护法就没赢过他们几次,吓得他们都不敢回狱渊找魍九两了,只能埋头苦寻钢铁巨怪的下落,见一个摧毁一个,见两个摧毁一双,见一群那算是他们走了狗屎运。   一时间,修真界的风向有些奇怪,可能是由于有了竞争,每个人都不愿意输给对方的阵营,结果他们从避着钢铁巨怪走变成了主动出击四处寻找钢铁巨怪,猎物忽的变成了猎人。   当然,魍九两现在可没空管天风二护法完没完成任务,现在的他没事儿就溜达到干巽那里,也不干什么,就喝喝茶骂骂干巽顺便折腾一下虞小鸡。   修士们现在已经从一看见魍九两就人心惶惶变成了不看见魍九两就缺点儿啥的地步,而且这个魔修头子好像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凶神恶煞,甚至脾气还挺好,知道修士不能在魔气中久呆,专门设立了阵法,并排了几个魔修去镇守,愣是给罪崖之上腾出了一块儿没有魔气的真空地带,搞的一群人还专门研究了一阵子这些阵法能不能运用与罪崖之下。   但是,这狱渊之主有个非常烦人的毛病,就是喜欢抓着干巽道君三百年前不知道哪里来的儿子玩,还偏让人家干巽道君的儿子认他当爹,可气煞一众最为推崇干巽道君的人。   不过这些人也拿魍九两没什么办法,修为差距太大,让他们只能背后编排两句魍九两的坏话,还得防备着,生怕魍九两听见。   然而就算他们说话时很小心,还是被人听见了,听到他们用难听的话语诅咒魍九两的正是虞九梧。 第78章 少年与小道君   他们没当回事儿,因为整个桃源洞天内被折腾最狠的就是虞九梧,在他们的认知里,虞九梧该恨死魍九两才对,可谁知道听到他们说魍九两的坏话,虞九梧居然狠狠的将几人揍了一顿,要不是中间被追月发现,这几人怕不是得被虞九梧的凤凰真火烧成灰才行。   为此,虞九梧挨了干巽一顿罚,即便如此他也没说为什么要揍这群人,硬气的挺了过去。   魍九两看到干巽罚虞小鸡,气的拎着无间双刃又去跟干巽打了一架,把虞小鸡拎到他自己的地盘呆了几天,直到干巽亲自来接,才把虞小鸡还了回去。   之后的日子便非常稀松平常了,无非就是狱渊之主与他们修真界第一人三天打一小架,五天打一大架罢了。   只是这天,当魍九两如同平常一样溜达到桃源洞天去寻干巽时,却发现每个人都神色匆匆,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一样。   魍九两眉头一皱,快步像干巽所在的方向走去。   干巽平日里住的地方人并不多,但是今天少的奇怪,魍九两一路走来一个人都没见,于是他在也没有心思如同平常那般闲庭信步,而是眉头一皱瞬间就没了踪影。   再出现时,魍九两已经到了干巽陋室的门口,只是他站在这里就发现了与平日里的不同。   陋室的门前有干巽下的禁制,这当然拦不住他,可除了禁制之外,还有连环的阵法,这阵法步步杀机,晓是魍九两也不敢大意,需要好一阵子才能破解开来。   魍九两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干巽,这是什么意思?   可当魍九两看见守在门前双眼通红的兰竹的时候,便知道干巽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干巽,每月都会有一天,受魔气侵扰,不得安宁。   魍九两望着干巽布下的层层关卡,深吸了一口气,抬步便要往里走去,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向前迈出一步,便听见嗓音与平时想比有些哑的兰竹道:“狱渊之主,且慢。”   “有话快说。”魍九两算是比较待见兰竹的了,只不过他现在担心干巽的情况,顾不得与兰竹多说。   而兰竹,还是那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他道:“君上吩咐,今日狱渊之主不可入陋室。”   魍九两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如果本尊偏要入呢?”   “那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魍九两看着垂着头,看起来对他很是尊敬的兰竹,忽的叹了口气,他知道兰竹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就必然会履行,他倒也不是对兰竹下不去手,只是兰竹是干巽的人,他不想惹干巽不开心。   “小竹子,”魍九两叹息一声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君上现在在经历什么?”   兰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千刀万剐,锥心之痛,不足他现在所受之苦的十分之一。”   魍九两说的很认真,他比谁都能明白干巽的痛苦。   兰竹的神色恍惚了起来,似乎是在挣扎些什么,半响他平静下来,又恢复了那副毕恭毕敬的样子,道:“君上吩咐,狱渊之主不得入。”   魍九两简直要被兰竹的固执气笑了,他冷笑一声,道:“你觉得干巽那厮为什么吩咐你说狱渊之主不得入,而不是其他人不得入?”   兰竹沉默不语,魍九两咧嘴一笑:“因为除了老子谁都进不去!”   说罢,魍九两身形一动便往阵法内冲去,兰竹赶忙去拦,正常情况下他是拦不住的,但此刻的兰竹是下了决心要拼死拦下魍九两的,魍九两自然不可能让他死,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可魍九两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忽的听见他大喝一声:“虞小鸡,还躲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拦住你兰竹叔叔,让老子去就你爹!”   魍九两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火红色的身影从陋室不远处的竹林里冲出,奔向了兰竹。   兰竹自然不可能伤到虞小鸡,匆忙避让,只是这一瞬的空档,魍九两一扭身便踏入了阵法之中。   兰竹顿时慌了起来,竟然扭身要跟着魍九两一同进入阵法之内,却被虞小鸡拉住了衣袖。   “兰竹叔叔,让他去吧,如果你不再想让爹亲每月都受魔气侵扰之苦的话。”   另一边,魍九两进入阵法之中便感到了些许的不对劲,该死的干巽,三百年而已,他的阵法怎么又精进了!?   干巽这套连环阵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每一步都暗藏玄机,并且这一套连环阵组成了一座巨大的困阵,只要人迈错一步,便会永远的困在其中不得而出,除非布阵者亲自解除。   这套阵法对于跟干巽同等修为的魍九两来说倒是不难,只需要耗费些时间推演出正确的道路,只是这正确的道路怎么可能由得他轻易的通过呢?   魍九两了解干巽,以干巽的性格怕不是还没等他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到这陋室之内,干巽便已经独自度过这难熬的一天了,那他岂不是成了笑话!   魍九两眼睛一眯,干巽曾孤独的熬过了他不在的三百年,现在他回来了,凭什么还要熬着?就算是干巽自己想熬,他魍九两也不愿意,他生来就算要与干巽对着干的!   “干巽,你忘了一件事情,”魍九两咧嘴笑了起来,“这里可不是修真界,这里,是狱渊。”   魔气,忽的穿过了干巽的桃源洞天,疯狂的涌向魍九两,将原本仙境般的地方染满了血一般的猩红色。   桃源洞天内的人无不大骇,这是怎么了?难道罪崖下的魔气暴动了吗?!   慌乱的人们很快便发现了造成如此大规模的魔气涌入桃源洞天的的源头,能在干巽道君每月闭关时闯入陋室的,只能是狱渊之主魍九两!   一时间愤怒、恐慌、不安等诸多情绪在修士们的心中蔓延开来,他们愤怒于魍九两的奇怪行径,恐慌于魍九两那傲绝修真界的实力,不安于干巽道君的闭关不出。   修士们突的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全部朝着陋室的方向而去,原本人烟稀少的小道登时被踩出了一片大路,天上是各种飞行法器,地上是缩地成寸的匆匆而行的众人,看上去好不壮观!   只是,在他们即将到达陋室的时候,一道灼热的火焰从天而降,刹那间便铺开燃烧来,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虞九梧一人横在众人之前,罕见的冷着脸,一言不发。   “小道君!”最前面的修士急切的说,“快让我们过去,那天杀的狱渊之主在今天对干巽道君不利,我等要赶紧过去帮忙!”   修士们对魔修总是有浓重的防备心,因为他们是魔修,所以他们做什么都一定是错的,就算魍九两帮了他们良多,在他们的心中魍九两也还是一个坏人,一个脾气还不错的坏人。   他们这么想有错吗?他们这么想并没有错,修士与魔修本就分属两个阵营,他们之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只不过虞九梧到底是随了魍九两的性子,看着这些真心为干巽着急的修士们忽的咧嘴笑了起来:“老子很好奇一件事,你们这群人,就算去了除了送死又能有什么用?”   站在前面的修士一愣,像是没想到虞九梧会如此说话似的,半天才道:“小道君,干巽道君……”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便被虞九梧打断了:“老子的爹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管了?老子在这儿守着生怕你们过来,结果你们一个个的都来了个齐全,叫人厌烦。”   虞九梧倒也不是说讨厌这些修真界的人,只是他觉得这群人该站出来的时候不站出来,不该站出来的时候一个个的倒是团结的很。   “小道君,”这时,一个一看便上了年纪的老者站了出来,他毕竟是长者,说起话来要比冲在前面的愣头小子条理清晰不少,“今日乃干巽道君闭关之时,众人皆知,这三百年来,每当干巽道君闭关之时便是他虚弱之时,布下大阵防的也是拿狱渊之主,此时那狱渊之主正在闯阵,若是待他破阵成功,那便为时已晚啊!还望小道君莫要任性阻拦,随我等一起去阻止狱渊之主破阵!”   “是啊,小道君,随我们一起去破阵!”   “小道君,没有时间了,快快让我们过去!”   “小道君,干巽道君可是你爹,你莫不是连你爹的安危都弃之不顾!”   “小道君,快让我们过去吧!”   老者说完,众人便激动起来,纷纷嚷着让虞九梧让开,放他们过去。   虞九梧看着吵嚷的众人,忽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群人怎么想的?你们连老子都打不过,还想去打狱渊的大魔头,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自信!”   说起来这些也郁闷,三百年前干巽道君带回来一个奶娃娃,说是自己的儿子,但这奶娃娃怎么看怎么像是妖兽的化作的人形,而且哪儿有这么小的孩子直接就是渡劫期的?   众人只当这是干巽道君的造化,可没想到的是干巽道君真的就把这不是人的奶娃娃当自己孩子养了,这孩子也奇怪,真的把干巽道君当了爹,结果就是这一父一子,皆是渡劫期,谁也打不过,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可无论如何虞九梧在修真界都算是小辈,他们这群长辈,一个小屁孩都打不过,说出去也是丢人。   于是乎,虞九梧话音刚落,便再也无人出声。   就在众人犹豫着继续上前还是退回的时候,忽的一道声音传来。   “我愿与小道君一战。” 第79章 【加更】他爱上了一个人   来人是一个抱着剑的少年,虽是少年,但他的眉间皆是沉稳,好似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拨动他的心弦似的,只是他气息有些不稳,看起来好似是脚程慢了些,刚刚从远处赶来似的。   虞九梧看向少年,这少年只有筑基下境的修为,放在寻常修士里倒也算个人物,可在虞九梧眼中,这人的修为低的可怜。   所以虞九梧毫不掩饰的嘲笑出声:“老子一根指头便能碾死你,也不知道你这小子哪儿来的自信!”   虞九梧称呼少年为小子倒也没错,这少年看起来也就十几岁,而虞九梧可是实打实的三百来岁了,只是他这一副奶娃娃的样子冲着人叫小子,实属奇怪。   少年并没有在意虞九梧的称呼,而是道:“剑者,一往无前,生死皆不可阻。”   说罢,少年怀中宝剑出鞘,竟有剑意涌动,寒光直晃虞九梧的眼睛,让他差点儿没睁开眼。   一股无名火从虞九梧心头而起,直觉告诉他,他不喜欢这个人!   “找死!”虞九梧怒喝一声,火焰随着他声音的落下瞬间蔓延开来,直奔少年而去。   少年不慌不忙,手中握着剑,竟有一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叫人不由感叹,若不是如今灵气衰竭,这有不知会是怎样的一个天纵英才!   就在火焰即将触碰到少年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   “好了九梧,莫要动手。”这声音温柔似水,带着浅浅的笑意,正是追月。   虞九梧不是什么听话的孩子,但不知道为什么追月所说的话他每次都会听进心里,追月让他收手,他便收回了手,就是脸色臭臭的,看着少年不说话。   “诸位可听我一言,”追月面向众人道,“今日魔气涌动的确是狱渊之主造成,但诸位不必恐慌,这也是君上计划的一环。”   追月所说的话知情人一听就是编的,可普通修士当中哪里有什么知情人,顿时,众人开始面面相觑起来。   先前说话的那位老者到底是年岁大了,见了不少世面,看得出追月有些不对劲,只是他想不明白哪里不对,于是开口问道:“不知君上计划是何,还望玄兔宫宫主告知。”   “老头,”追月还未说话,虞九梧便抢了先,“我爹的计划,那是你们能知道的吗?别仗着年纪大给自己脸上贴金!”   老者被说的一噎,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看向了平日里总是温温柔柔好脾气的追月,可没想到的是,追月居然道:“九梧说的并没有过错,君上的计划往往跟天道有所沾染,并不能是我等能够知晓的,不过我可以以玄兔宫多年的名誉保证,君上此次不会有事,所以诸位请回吧。”   修士们相互看了看,追月曾是干巽道君的侍君,再加上她作为玄兔宫的一宫之主,说起话来自然是比旁人多些信服度的,众人已经开始有退去之意。   确实,他们不该管这些事情,也没资格、没能力管这些事情,只是他们怀着一片赤诚之心而来,却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搁谁身上都有些不好受。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是他们自不量力罢了。   就在人群散开,眼见着众人就要离去之时,忽的一道苍老喑哑的声音传来:“且慢!”   来人是天算子,他看上去又老了些许,就好似他一直在推演未来的模样似的。   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圣冕道君、百错和尚等人,只有明芸道君与嘉佑道君忙着往混沌钟上篆刻阵法,忙着过不来,其他人倒是都到了。   一下子,气氛便变得不一样起来了。   “玄兔宫主,”天算子道,“干巽道君的计划他们不能知道,我们这些人倒是有资格知道了吧?”   虽然不知道天算子到底来干嘛,但天算子这话算是要逼着追月把干巽与魍九两究竟在做什么说出来的意思。   顿时,许久没说话的虞九梧怒了:“老匹夫,你究竟是来干嘛的!”   天算子也没有绕弯子,直接了当的道:“老朽今日起了一卦,大凶。”   这一边天算子来意不明,而另一边的魍九两却顾不得那么多,汹涌的魔气形成了一个黑红色的圆球,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若是有人进入阵法看到,怕不是会惊掉下巴,因为这魔气的浓厚程度竟然已经快要与罪崖之底不相上下了!   奇的是,这魔气并不会肆虐,而是乖巧的,以一种玄奥的规律流动着,若不是那猩红的颜色,怕不是与灵气无异。   只见这魔气的猩红之色越来越浓郁,包裹住魍九两的圆球也逐渐缩小,渐渐的变得只有魍九两的掌心那么大。   魍九两,竟是用了将灵气浓缩的方法,将魔气也浓缩起来了!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魔气与灵气完全是两种东西,灵气本就温和,所以可以压缩,而魔气肆虐异常,一旦压缩起来怕不是还未压缩完成便已经不受控制的轰然爆碎开来!   这世界上没有比魍九两更了解魔气的人了,而他打的正是让魔气炸裂的主意。   红色的圆球越缩越小,等缩到只有魍九两手掌一半大小的时候忽然停止了缩小,原本平滑的表面也从中心处开始轻微的波动。   这波动只有一息,整个红色的圆球刹那间开始沸腾起来!   “爆!”   只听魍九两一声低喝,红色的圆球无声的爆裂开来!   震动,好无预警的袭击了整个桃源洞天,使得桃源洞天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在场的修士均是脸色一变,桃源洞天要坍塌了!   至于干巽布下的阵法,也早就在魔气爆裂的一瞬间全部被破坏了个干净。   魍九两现在也不好过,他完全低估了魔气爆裂的威力,只见他吐了口鲜红的血,低声骂道:“该死的干巽,老子这次可因为你玩了个大的!”   说罢,便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布下了一个阵法防止有人闯进来,然后便抬脚踏入了陋室之中。   与魍九两的淡定不同的是,修士们皆慌乱起来,高阶的修士还好,但桃园洞天内具是些修为不高的修士,干巽怕他们被钢铁巨怪所伤,所以连到狱渊之内也都将桃源洞天随身携带,可这些修士却根本无法承受大量的魔气,尤其是这罪崖附近浓度高于狱渊刚入内时将近百倍的魔气。   若是桃源洞天坍塌,将这些修士暴露在罪崖之上,那么怕不是这些人通通会暴毙而亡!   反应最快的是那名抱着剑的少年,只见他剑气出手围绕自己形成了防护之势,还顺便将他周围的两个修士一同囊括了进去,可以看出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一旁的圣冕道君眉头紧皱,他最讨厌这样的场面,他虽是修真界内修为最高之人,可是他什么能力都没有,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只能坐以待毙,一人也救不得,这让他万分厌恶无用的自己。   天算子则是看着魍九两所在的方向深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果然是大凶啊……”   “废什么话!”随着天算子一同来的碧霄道君登时掐诀摆起了阵法,“事情出现了便去解决,算卦能有什么用!”   百错和尚也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之后摘下脖子上的佛珠,抛于空中,一百零八颗佛珠顿时四散开来镇于桃源洞天的各个方位,竟然直接停止了桃源洞天的异动。   看着重新平稳下来的桃源洞天,碧霄道君看向天算子,忽的冷笑一声道:“好歹也是修真界拔尖的人物,若是连那狱渊之主的一击都防不下来,那修真界早就完蛋了。”   说罢,碧霄道君看了一眼已经将剑气收回的少年,嗤笑一声道:“天算子,你还不如一个筑基期的毛头小子。”   天算子的脸色当即变得难看了起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圣冕道君忽的握紧了拳头,眼神明明灭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桃源洞天是平稳了,但陋室内的魍九两的心中却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干巽并没有发现魍九两的到来,红的有些发粉的魔气在不停的在他的体内钻来钻去,一会儿钻入他的经脉之中,一会儿又侵占他的心窍,总之这些魔气要的就是干巽不得安宁,神志不清。   魍九两光是看着,已经能够知道这些东西有多难捱,怕不是锥心蚀骨之痛。   只是魍九两不知道的是,对于干巽来说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痛过后连他的骨头缝内都在散发着的痒。   这些痒无形无迹,在他体内的每一处地方蔓延,可他却无法解决这些痒,无论是抓挠还是磨蹭,他所能得到的只有更加泛滥的痒。   干巽迫切的需要一样东西止痒,他知道用什么东西好,那样东西似水般阴柔,像风般令人舒展,他只需要去触碰那些东西,不仅能解决他的痒,甚至可以使他的灵魂达到云端。   那是快乐的事情,他应该做的。   可是他不能做,也不想做。   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人。   这让他本觉得快乐的事情开始变得苦痛,比那些痒还要折磨他,所以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让自己不被这些痒作弄到失去理智,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   魍九两便这样看着干巽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刀,一把小巧的精致的,却锋利到能划开渡劫期修士的肉体的刀。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熟悉的加更回来了,快乐嘛! 第80章 他在惩罚自己   干巽的衣服解开了一般,露出大片白的似玉一般的肌肤,冷的发寒的刀锋骤然从上面划过,红色的血喷洒了一地,竟比干巽的唇还要艳上三分。   魍九两的指尖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起来,干巽竟是在一寸一寸、一片一片的割掉自己上的肉!   他将自己处以凌迟之罚,来缓解那让他觉得罪恶的痒。   渡劫期的修士对于肉体上的伤害总是恢复的很快,况且干巽还拥有着极其逆天的治疗能力,晓是如此他的身上依然是布满了交错纵横的伤疤,可见他对自己下手有多狠。   切肤之痛,常人所不能忍,可干巽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已经稀松平常了似的。   是啊,三百年,可不就是稀松平常了吗?   终于,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蛇蝎心肠的狱渊之主也看不下去了,喊道:“虞无烟!你在做什么?!”   干巽拿着刀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了魍九两,他的眼中还带着些许迷茫,好像刚刚从什么幻境中挣脱而出似的。   他并没有问魍九两是怎么进来的,而是叹了一口气,依旧是态度冰冷的道:“不知狱渊之主在本君闭关之时造访,有何要事?”   只是他的态度冰冷归冰冷,却因为现在的状态语气变得虚弱又缠绵,连舌尖都带上了缱绻的味道。   魍九两哪里还顾得干巽的态度,他两步并作一步行至干巽身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刀,丢至一旁骂道:“这是什么鬼东西,竟敢伤你!”   干巽却被他逗的发笑:“这刀无灵,哪里伤的了我,分明是我自己伤的自己。”   说完,干巽一愣,或许是因为魔气侵蚀让他有些不清醒,怎么魍九两只是单纯的担心了他一下,他便忍不住将藏了许久的温柔倾泻于他。   “该死的!”魍九两看着干巽身上的伤,心情变得烦躁起来,暴戾之气在他眼中时不时的划过,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你这三百年来就是这么过的?”   “嗯。”干巽垂下了眼帘,面对着魍九两的担忧,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把心收回去对他横眉冷对,他只能尽可能的不叫自己冲着他笑。   “不疼吗?”魍九两问道,他连碰也不敢碰干巽身上的伤,明明在修为还没有现在高时他受到过比这严重的多的伤,可他看着干巽,却觉得自己的心比受最言重的快要死掉的伤时还要疼。   “不疼。”干巽摇了摇头。   “胡说八道。”   魍九两坐到了干巽的面前,用手将干巽的衣衫拢好,而干巽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好似一缕漂浮的烟雾,风一刮便散了似的。   或许是因为魍九两的到来,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今日的干巽觉得这魔气侵蚀也没那么难熬了,他甚至能坐着与魍九两说上一会儿话,而不是像往常那样难耐的在地上打滚,丑态毕露。   “你为什么不找纯阴之体?”魍九两问道。   干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答道:“不想。”   魍九两看着干巽那明显垂下去的眼睛,涩着声音问道:“是……因为我吗?”   这似乎是个不需要干巽回答也能知晓答案的问题,复杂的情感开始在魍九两的心中疯狂滋长。   魍九两先是烦闷,他不喜欢干巽这样做,这会使他有莫须有的压力,让他想要疯掉;然后是心疼,他看不得干巽这样,干巽只有他能伤,就算是干巽自己伤自己,那也不行,他会为此难过;最后,是他心底一直想压下去却不断跳出来的彰显存在感的那一丝小小的雀跃。   干巽是在为了他,光是想一想魍九两便觉得自己看见了幼时在年末看到的,黑夜之中在天空上绚烂绽放的烟花。   这样复杂的感情魍九两几乎处理不了,他只觉得自己像是在海边,被滔天的、澎湃的巨浪拍在岸上,淹在水里,想要去挣扎,想要去呼吸。   直到一声闷哼传来,魍九两才从复杂如潮水般的情感中脱离出来,回到了现实之中。   魍九两看向干巽,红的发粉的魔气就像是在做游戏,在干巽的身体上来回穿梭着,把干巽磋磨的垂下了头颅,弯曲了脊背,手指扣在地上的缝隙之中,用力之大连指甲都被整个剥脱开来。   “虞无烟!”魍九两喊了一声。   而现在的干巽似乎根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细密的汗珠布满了他的额间,他的表情痛苦又难耐,伸长了手试图去够到魍九两扔出去的那把精巧的小刀。   就在干巽即将碰到那把刀的时候,魍九两一把抓住了干巽的手,他说:“该死的,虞无烟,你等着我。”   说罢,魍九两连同那把刀一起消失在了干巽的眼前。   干巽好似力竭似的躺到在地,他不希望魍九两看到他的丑态,他已经在努力隐忍着了。   另一边,在陋室没多远的地方,修士们还没离去,反倒是因为魍九两的动静人越聚越多了。   “追月宫主,”天算子没有理会碧霄道君的话语,而是转身对着追月道,“若真是君上的计划,那还烦请追月宫主细细说来,这桃园洞天可无法再经受一次如此剧烈的魔气涌动了,若是没有计划的话……”   剩下的话天算子并没有说完,但不难让人理解他的意思。   追月看着天算子没有说话,而是笑了笑,她身后的墨晴倒是开了口:“若是没有计划,你又能如何?”   “能如何,自然能如何,”天算子还没有开口,便被刚刚才赶来的容熙抢了先,“莫不是就会欺负我们这些修为不足的修士,真让他对上狱渊之主的话,怕不是不敢多说一句。”   容熙身上可算是一点儿矜贵劲儿都没有了,也不知道这三百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   碧霄道君听见容熙的话喝道:“熙儿,不得无礼!”   对于母亲的话容熙还是非常听的,当即闭了嘴,只是他看向天算子的眼神并不友善。   天算子扫过站在他们对立面的几个人,忽的叹了口气,道:“老朽并无他意,只要是能够让修真界安好,莫说对上狱渊之主,哪怕要了老朽这条老命都可以!”   天算子话音刚落,忽的一阵猩红色的魔气涌现出来,魍九两登时出现在众人面前,吓了众人一跳。   好在,魍九两的目标非常明确,只见他抓住容熙的肩膀道:“跟我来。”   随即不见了踪影。   “熙儿!”碧霄道君见状猛地冲上前,想要去阻拦魍九两,但却完全追不上,她一咬牙便朝着陋室的方向而去。   追月根本来不及阻拦她,好在虞九梧反应快,在碧霄道君冲出去的一瞬间便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让开!”碧霄道君的本命法器是一条九节鞭,在虞九梧拦住她的时候她的鞭子已然出手,直朝虞九梧面门而去。   “碧霄道君!”追月慌忙叫道,“莫要担心,狱渊之主不会对容熙怎么样的!”   “你叫我如何信你!”碧霄道君双目赤红,魍九两一声不吭掳走她的儿子,叫她怎么能放心!   追月也没废话,而是直接传音入耳道:“魍九两就是锦衣!”   碧霄道君骤然停止了动作,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追月。   而另一边,魍九两揪着容熙的领子直接把人带到了干巽面前,容熙还没站稳魍九两便冷声道:“脱衣服!”   “哈?你在说什么……君上?!”   容熙正准备骂上魍九两两句,扭头便看见了一旁撑着床沿试图从地上站起来的干巽。   他哪里见过这样子的干巽,胸前的衣襟上沾染了大片的血迹,金色的眼睛里满是迷蒙,本就艳丽的唇早就被咬的破烂,渗出的血液好似这世界上最浓艳的口脂,把他染的就想是破碎出汁的花朵似的,若是细细的瞧了,会发现干巽的手上的指甲破的破,裂的裂,有的甚至整块翻了过去,就好像他遭遇了什么残酷的刑罚一般。   干巽的脸色更是苍白如纸,尤其是在看到了容熙之后。   容熙被这样的干巽镇的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魍九两则是哽着声音道:“虞无烟,老子把纯阴之体给你带来了,就现在,你赶紧该做什么做什么,你不用管老子怎么想,老子不在乎!”   干巽却是垂着眼睛,淡淡的道:“我在乎。”   “你在乎有什么用,”魍九两笑了一下,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比那九天玄冰还要冰冷,他说,“老子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成的!”   说罢,魍九两竟伸手脱起干巽的衣服来,只不过他连外衣都没有脱掉。   因为干巽说:“求你。”   魍九两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了。   “该死!”魍九两低骂一声,起身又到了容熙身边,道,“脱衣服。”   他拿干巽没有辙,不代表他拿容熙没有办法,今天的事情他必须解决了,他不想再看到这样的干巽。   可容熙却抓紧了自己的衣衫,一副不愿的样子。   魍九两见此忽的嗤笑一声,道:“你不是喜欢干巽吗?让你与他做些快乐的事情,你怎么还不愿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这周我又加更不了了,20号之后应该就可以了,等着我啊宝贝们! 第81章 拥抱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容熙闻言脸色一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魍九两看着虽然没说话但是明显在反抗的容熙简直要急疯了,又道:“以前又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你在害羞什么?”   说罢,竟直接扯掉了容熙的外袍。   “够了!”终于,容熙忍受不了魍九两的这番侮辱了,“你们两个的事情,把我牵扯起来做什么!”   容熙吼完,看了一眼垂着眼睛,似乎已经没有力气说话的干巽,忽的抬头对魍九两道:“狱渊之主,我管你是锦衣还是魍九两,对于你来说眼睛一睁一闭三百年便过去了,但对于我们来说三百年已不知是多少个日月,你莫要拿着三百年前自己知道的东西来对现在的事情指手画脚!”   三百年,足够容熙把那份对干巽本来就不深的爱意消磨干净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如今的修真界正值多事之秋,我没空、也不想跟你们有所牵扯,待到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后,你且等着,我的修为必将超过你们二人,今日之辱,到时自当百倍奉还!”   容熙连眼圈都红了,他能被魍九两众目睽睽之下抓来干巽身边,无非是由于他太过于弱小,他并不厌恶魍九两,也不厌恶干巽,他只恨自己的无能,导致在这样的情况下什么都做不了。   干巽长叹了一口气,道:“你走吧。”   干巽的声音很轻,就好似没什么力气似的。   容熙看了干巽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起身便出去了,至于魍九两的阵法,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不是觉得自己的修为足以破除狱渊之主的阵法,而是干巽说了让他出去,那必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而魍九两,愣愣的看着容熙离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三百年,哪怕对于修士来说也是不短的岁月了,对于他来说三百年一闭眼一睁眼便过去了,那对于干巽呢?是否是一日三秋日夜煎熬呢?又或者说,三百年,足以让他……忘却了他呢?   也许,干巽对他的拒绝根本不是因为什么有的没的,只是简单的被时间冲淡了一切罢了。   魍九两看着垂着眸的干巽,忽的很想哭,今日的他学会了一种新的情绪,叫做委屈。   “虞无烟……”魍九两叫道,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愣愣的叫着干巽的名字。   可干巽却说:“九两,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这副样子。”   这是干巽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好听的几乎让魍九两落泪,从干巽开口说话起,魍九两便知道这三百年干巽未有一刻忘记过他。   干巽那双金色的,总是冷淡的如同天边的云的眼睛,哪怕是在满含痛苦的时候看向魍九两时也总是溢着温柔,让魍九两一下子便挪不开眼了。   “那我该怎么做?”魍九两悻悻的开口,他像是一个无措的孩子,刚刚开始学习人情世故一般,束手束脚的,什么都不敢做。   说罢,像是怕干巽推远他似的,补了一句:“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了,我必须在你的跟前,看着你,让你不要再对自己做过分的事情。”   对于魍九两的固执,在这个世界人认知最深的,也只有干巽一人了,于是他只是简单的笑了笑,道:“抱抱我吧。”   干巽不想对着魍九两放纵,可魍九两总是一刻不停的出现在他的眼前,就好似避无可避的阳光似的,明明能把人灼伤,却还是引的他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   干巽看着魍九两那黑的近妖的瞳仁,忽的觉得自己每月要承受魔气侵蚀也太过可怜了些,都这般熬了三百年了,今天就算是奖励一番自己吧。   魍九两将干巽拥入怀中,这是他第二次抱主动抱干巽,依然觉得干巽像是天边的一朵云,他始终无法将他真正的抱入怀里。   而干巽,则是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他在想一件事,如果明天他推开魍九两,那么魍九两会不会伤心?   这件事,比他身上的痛楚与骨子里的痒还要牵动他的心神。   可魍九两不允许他如此安静,他太久没有与干巽好好说过话了。   “干巽,”魍九两问,“三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嗯。”   “这三百年……平常又是怎么过的?”   “律耶齐逃了,寻他寻了不到一年,钢铁巨怪便出现了,之后便一直带着人抵抗钢铁巨怪了。”、   “那又是怎么把修真界的修士们都聚在桃园洞天的?”   “钢铁巨怪虽然修为不高,但数量繁多,而且全力一击抵得上一名金丹修士,如今末法时代,达到金丹期修为的人数并不多,大规模的钢铁巨怪以碾压之势袭来,低阶修士们简直避无可避,我一路清剿钢铁巨怪,路上遇见的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便询问是否愿意一同御敌,金丹期以下的会被我强硬的带入桃源洞天之内,以避风波。”   “你还真是个好人。”   魍九两这句夸赞是真心实意的,只是他来说这句话听起来多少有些奇怪,让干巽一下子又沉默了起来。   魍九两从来不会在乎这些,他继续问道:“你之前知道我是谁吗?”   “刚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   “你知道后是怎么想的?不会觉得奇怪吗?我们可是敌人,公认的敌人。”   “不奇怪,只觉得果然如此、幸好如此。”   “那,这三百年里,你有来找过我吗?”   “……没有。”   “为什么?”   对于魍九两的这个问题干巽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魍九两以为干巽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的时候,他才听到干巽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魍九两收紧了抱着干巽胳膊,像是在承诺着什么似的道,“只要你来,我一定会在。”   干巽却垂着头,不敢应魍九两一句。   拥抱总是会让时间变得很快,干巽这本来难熬的一天,忽的就在温暖的怀抱与耳边的低语声中度过了。   魍九两并没有继续与干巽在一起,他觉得该给干巽一个整理自己的时间,毕竟干巽的身上遍是血污,艳丽的唇都开始发白了。   走前,他不舍的拢了拢干巽的头发道:“虞无烟,你既然不想碰旁人,那每月的这一天我都来陪你,你若是往自己身上划一刀,我便也划一刀,你痛一下,我便也随着痛一下,下一次,不许你再用阵法拦我,如若不然,我便炸了你这桃源洞天!”   狱渊之主不愧是狱渊之主,连说情话时都带着威胁,他说罢便走了,好似对干巽没有一丝留恋似的。   干巽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好似已经疲惫的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只是他的唇边却带着一丝笑意,让人觉得他好像刚刚吃了什么比蜜还甜的东西似的。   至于早已走出陋室门的魍九两,则是握紧了拳头,他魍九两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知道究竟是谁把干巽变成了这副样子。   魍九两抬头望向了看不到头的天空,天的另一边是天道,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若是有机会的话……   魍九两忽的咧嘴一笑,他魍九两敢叫日月换新天!   不过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魍九两身形一转,便去向了圣冕道君所在的住处。   昨天聚集在一起的修士在容熙出来后便纷纷退回自己所在的地方了,说实在的,容熙重新回到人群之中的时候眼圈发红,衣衫破烂,任谁看他带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可他却说:“我刚从陋室出来,君上与狱渊之主的确在议事,并无其他事情,诸位请回吧。”   相信他说辞的人并不多,只是碧霄道君在容熙说完后便冷着脸上前拉着容熙一同离去了。   百错和尚与圣冕道君本就不愿意参与这些事情,只是脾气好不知如何拒绝人,天算子要他们来,他们便来了,如今有了离去的由头,便也转身各自乘着法宝离去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修士们现在也没了非要到陋室的心思,也悻悻的三三两两一同离去了。   到最后,留下的只剩追月、墨晴、虞九梧,还有天算子与那名抱着剑的白衣少年。   “天算子,还不离去吗?”追月望着天算子笑眯眯的道,一副平日里温柔的样子。   天算子并没有回答追月,而是望着陋室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语:“明明有最为简单的方法,为何要去走最难的那条路?若是我的话……若是我的话……”   虞九梧可没追月的好脾气,当即冷哼一声道:“老匹夫,你走不走?你不走老……我不介意亲手送你上路!”   天算子久久不语,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口气,离去了。   追月在天算子走远之后忽的看着虞九梧弯眼一笑道:“九梧,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虞九梧浑身一激灵,抱着脑袋道:“追月姨姨,九梧错了,九梧下次会乖乖说话的,不会再说老匹夫这样的词了。”   甭看虞九梧这一副可可爱爱的模样,追月可不吃他这套,弯眼一笑道:“九梧,之前我们怎么约定的?” 第82章 百错和尚   虞九梧耷拉下了脑袋:“若是在追月姨姨或者墨晴姨姨,还有容熙叔叔面前说一句不好听的话的话,就把爹亲教我的剑法演练十遍,当天的功课抄写百遍……”   “还有呢?”   虞九梧的脸色都变白起来:“吃、吃一个月墨晴姨姨做的饭……”   要说追月琴棋书画、珍馐佳肴样样精通的话,墨晴就是个除了修炼啥也不会的修炼狂魔,可这几年墨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的喜欢起做饭来,明明到了她们这种境界的修士,已经辟谷不需要灵食了,可墨晴偏生要做。   做就算了,旁人做饭做的再难吃那也是饭,然而墨晴做饭……一口能让修士直接灵魂出窍,怀疑下一秒自己要变成鬼修。   总之,墨晴做的东西,非常的……奇妙。   除了干巽之外,几乎每个人都遭到了墨晴的毒手,其中被荼毒最深的就是虞九梧。   无他,当初钢铁巨怪刚刚出现,干巽没空照看虞小鸡,只能将他交于追月与墨晴看管,导致现在的虞九梧非常听他们二人的话。   而墨晴并没有掺入追月与虞九梧的对话,而是紧皱着眉头,忽的问道:“你为什么还不走?”   原来,那名抱着剑的白衣少年还站在原地。   少年则是抱着剑淡淡的道:“剑者,一往无前,永不后退。”   虞九梧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现在还正在气头上,直接开口怼道:“你就一直往前走吧,我看你走到这桃源洞天的尽头的时候该怎么办!”   当然,虞九梧的措辞还是很小心的,不然他又要被罚了。   “我的一往无前,与你想象中的不同。”少年依旧是抱着剑,一副冷淡的样子,好像他除了怀中的剑,再也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了似的。   追月上下打量了一番身上充满了无尽锐意的少年,忽的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凌云。”   “壮志凌云,好名字,”追月道,“你且留下吧,明日随我去见一人。”   这是昨日发生的事,魍九两并不知晓这些,现在的他已经到了圣冕道君的住处,并且非常嚣张的推门而入。   一进去,魍九两便愣了一下,圣冕道君的屋内不止他一人,百错和尚居然也在,并且圣冕道君还在给百错和尚把脉,好似百错和尚有什么顽疾似的。   “你怎么了?”魍九两问道,不是他关心这群修仙的,只是马上他们便要下到罪崖之底去,要是这几个为数不多的渡劫期出了问题,那干巽要做的事情便又要变多了,魍九两可不愿干巽累着,尤其是见到昨天的干巽之后。   “阿弥陀佛,”百错和尚答道,“贫僧只是心魔罢辽。”   百错和尚这么一说,魍九两便了然,说起来百错和尚也算是一位奇人了,魍九两从未想过能有人像百错和尚这样修炼,更没想过这么修炼的人是一个和尚。   百错和尚是以杀入道的,他还是个凡人的时候便已经是个和尚了。   百错和尚当时所在的年代也算是一个太平年,老百姓们说不上丰收,但也算是家有余粮。   在这样太平的年间,和尚这个职业还是很吃香的,最起码寺里不愁香火钱。   可百错和尚是一个奇怪的和尚,他佛法尚且算是精妙,却不愿在寺内受人香火,反而要入世做一个苦行僧。   做便做吧,这世道选择这条路的人少,但也并不是没有。   这个世界上好人总是要比坏人多的,百错和尚此行也没经历太多的苦难,化缘有人给,借住大部分人也都同意,他也算是看到了一个太平盛世,所以他便打算打道回府了。   在回寺里的路上,他到了一座村落,村落里的男人们大多进城里寻活计去了,只留下了一些妇孺老人们。   这些人们对于百错和尚的到来非常喜悦,他们都是信佛的,只是附近没有能够祭拜的寺庙,并且碍于家中贫苦与他们的性别年龄,无法独自前去三十里外的寺中聆听佛法,所以他们恳求百错和尚留一段日子,在村中宣扬佛法。   百错和尚自然不会拒绝,他一路苦行为的并不只是自己的修行,还有天下苍生的教化。   他便这般住了下来,在村中一间早就破败的不像话的庙里。   本来村民所想的,是村中人轮流收留百错和尚,请他到家中供奉他些许日子,但百错和尚不肯,执意要留在破庙之中,村民们也没有勉强,而是在忙活完自己的活计之后来帮百错和尚修缮破庙,好歹得让这位远道而来的大师住上一个不透风漏雨的房子。   百错和尚接下来的日子可以算得上是安稳,每日讲经、歇息,帮帮这些老弱妇孺们做些他们平日里难做到的事,作为回报,村民们只需给他一口斋饭即可。   平日里来听经的人很多,但总有因为家中活计太多来不了的,所以百错和尚来了有些阵子了,也还是没认齐村里的人。   不过这不重要,佛法本就是有缘者得,他从不强求。   可这一天,村里却有人请他去一个从来都没来听过讲经的人的家里,因为那家人的孩子生病了,而百错和尚略通医术。   百错和尚欣然应允,他心中满是慈悲,可以给予每一个人。   可当他到了那人家里,依着规矩敲了门,门豁然打开之时,他的心中忽的不全是慈悲了。   开门的是一个姑娘,做着妇人的打扮,约莫二十岁左右,村里人告诉他,这姑娘是张家媳妇。   张家媳妇是外村的人,嫁给张家已经差不多六年了,她家中有些贫苦,下面还有个弟弟,家里人想让弟弟上学,便让她早嫁了,如今她的孩子已经四岁有余了。   她丈夫比她大八岁,如今在城里做工,鲜少回来,常留她独自一人。   张家媳妇在村中的日子并不好过,她年岁不大,却已经出落的凹凸有致,说她容貌倾国倾城那倒也不至于,但还是担得上一个出水芙蓉的称呼的。   所以,在她刚刚到村里的时候不少男人的目光都留在了她的身上,于是她便不可避免的迎来了骚扰与嫉妒。   说起她的丈夫,也算是在村里很受欢迎的存在,她丈夫是读了些书的人,身上沾着点儿书卷气,长得也白净,而且还在城里的大户人家中做活,当年村里年龄适合的姑娘全都芳心暗许,可谁知道他偏偏娶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   于是乎,几乎是张家媳妇一到来便成了全村公认的敌人。   对于张家媳妇的称呼有很多,无非是狐狸精、爱勾搭人的外村人这样的,过分点的也会直接骂她骚/货、妓/女之类的,再过分点的也会动动手扯扯头发,打个鼻青脸肿的。   张家媳妇对于这些磨难并不算是太害怕,她长得虽秀气,却并不孱弱,别人骂她她要么不理会要么便骂回去,就算打起来也有那么几分招架之力,虽然打不赢,但也不至于输的太惨。   可张家媳妇依然很害怕,她不害怕这个村子的女人,却害怕这个村子的男人。   冬日时还好,夏日时穿的轻薄,男人下流的目光几乎要黏在她的身上,让她终日里惴惴不安,天色晚些便不敢再出门。   因为她的丈夫,在城里做工,许久才能回来一趟。   村里也有看不惯这种事的男人们,但那又怎么样,用下流的目光打探漂亮的姑娘才是大流,他们就算看不惯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好在,村里的女人们管自己的丈夫还算严格,除了眼神骚扰一下,嘴上下流两句,也没什么太多的动作。   村里的老人们也还算是有威望,村中的单身汉们也不敢对张家媳妇怎么样,顶多就是偷看一下张家媳妇洗澡,晚上堵一下人家的门罢了。   后来,村里的男人们在张家丈夫的介绍下陆陆续续都去城里做工了,张家媳妇和村里女人们的关系也逐渐缓和了,尤其是在张家媳妇怀孕之后,村里人能帮她的时候便帮了,毕竟她家里男人不在。   再后来,百错和尚便来了。   张家媳妇的孩子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有些发热,百错和尚给他开了方子,晚上发发汗,孩子便好了。   可百错和尚却对这个从未来听过经的张家媳妇上了心,时常找到她家里去,因为张家媳妇的孩子先天不足,身体孱弱,百错和尚为这孩子调理身体。   村里的人都说百错和尚是个好人,只有百错和尚知道自己六根不净。   他总归是要走的,等到他传扬完佛法,忘记这里,估计便又可以六根清净了。   百错和尚是这么想的,可他总是忍不住打探张家媳妇的事情,他知道了张家媳妇身体很好,孩子先天不足是因为怀孕的时候丈夫不在,家里的农活只能她自己干,给累的。   他知道了张家媳妇嫁给他丈夫也不是她自己愿意的,是被她父亲卖过来的。   他知道了张家媳妇被卖来的时候癸水还没来,她还是个孩子。   他知道了张家媳妇的丈夫已经大半年没回来了,甚至未给他的妻儿一分银钱。   百错和尚的心中,忽的埋下了些许愤怒的种子。   然后他被告知,张家媳妇的丈夫,回来了。 第83章 再也无人见过她   这个消息是张家媳妇亲口告诉他的,他去为张家媳妇的孩子送药时看到张家媳妇脸上挂着从未见过的喜悦,便多嘴问了一句。   张家媳妇说:“我丈夫要回来了。”   百错和尚第一次后悔自己多嘴,可他却不能说什么,他是个出家人。   然后,从未听过经的张家媳妇第二天来了,抱着她的孩子,还有她的丈夫。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是百错和尚从未见过的样子,让百错和尚又有了新的情绪——嫉妒。   可他到底是个出家人,比谁都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继续讲佛家的经书,他总归是要离开的人。   然而在讲经结束后,张家媳妇却没有随着众人离去,而是留到了最后说:“大师,您的衣服破了,我帮您补补吧。”   百错和尚那原本平淡无波的心,骤的狂跳起来。   他自小佛缘深厚,除了精进佛法别无他求,可现在的他却有了想要的东西。   要去拿吗?   百错和尚不知道。   拿的到吗?   百错和尚还是不知道。   于是,他决定离开。   对一样东西过于执着,那便离得远些,自然也就淡了心思。   百错和尚走的突然,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给村民,更别提见张家媳妇最后一面了。   或许就是因为没有见这最后一面,又或许是人类的本性,时间并没有冲淡一切,张家媳妇的模样他早已忘记,可那份最初的躁动却像是铭刻到了他的骨子里,折磨的他日夜不得安宁。   这折磨,一忍就是三年。   这三年的百错和尚瘦的像是干枯的老枝,好似轻轻一碰就能断掉似的。   庙里的老主持看着百错和尚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他说:“你下山去吧。”   当百错和尚重新踏上那片熟悉的村落的时候,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三年,能发生什么呢?   似乎什么也不会发生,又似乎能改变一切,村子里的人他忽的有些不认识了。   村里依旧是很欢迎和尚,他们想要听佛经,却离寺庙太远了,百错和尚的到来令他们很是欣喜。   百错和尚依旧同三年前一样在那间破庙里讲经,只是听经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   他走错地方了吗?   不,不会的,这里让他魂牵梦萦了一千多个日夜,他怎么会走错呢?   那这里的人呢?藏在他心里的人呢?   第二日,百错和尚便知道了答案。   村内一位老的走不动路的老人,在午后门前坐着晒太阳的时候,认出了百错和尚。   老人告诉他说,张家媳妇的丈夫在城里发了大财,接济了村里,村里的男人也逐渐有了钱,把人都接到城里住去了。   村里的老人也大多数被接走了,就剩下了他们几个走不动路的,这三年里,他们几个老东西也活到了年头,挨个儿去了,就剩他一个人还守着这地方。   老人还说,人走了村里就荒了,巧的是正好有一村因时常遭受野兽侵扰的人举村抱歉,他们这群老东西便自作主张让他们留下了,多少能陪陪他们,反正那些进了城的也不会回来了。   百错和尚有些恍惚,山中无日月,三年发生的事情比他想象中要多的多。   老人像是许久未与人如此聊过了,他拉着百错和尚说个不停,说了很多很多,却始终没有说起百错和尚最想知道的人。   百错和尚耐心听着,待到老人说累了、倦了的时候,才开口问道:“张家的那位姑娘呢?”   他的嗓音干涩,想是不敢说出,又期待说出这个名字的样子,可老人的话里的那个令他日思夜想的人,却没有他想象中的幸福美满。   “张家姑娘?这村里可没有张姓的姑娘,倒是有个张家媳妇,可惜啊……”说到这里老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像是不理解现在的年轻人的事情似的,絮絮叨叨的道:“那张家媳妇也是个好媳妇,别看那张家后生家里倒是不穷,却没让张家的小媳妇过上一天好日子,我可是记得啊,大夏天的张家媳妇还怀着孕,那张家后生都不知道从城里回来两天,还偏生让张家媳妇顶着能把人晒晕的太阳做地里的活计,最后孩子生出来落了个先天不足,差点儿没保住,也不知道这当爹的怎么想的。说起这孩子,生的时候还差点儿没生出来,快生了张家后生都没回来,要不是当时我家老婆子发现,怕不是得一尸两命,可惜咯,也可恨咯,我家老婆子多好的人,去年还是走了,走在我这老头子之前,明明身体还那么好……哎,大师,你说佛祖是不是就喜欢叫好人去身边侍候着啊?所以才那么早的带走我家的老婆子?”   百错和尚本该给他讲因果,上辈子种下怎样的因,这辈子就有怎样的果,可他却想都没想起来,着急的问:“那她人呢?”   “谁?张家媳妇?”老人又叹了一口气,“死咯,上吊死的,大的小的都死了,造孽哟……”   百错和尚刹那间如坠冰窟,他甚至无法问张家媳妇是怎么死的,三年时间,短短的三年时间,就能让人阴阳两隔再不相见。   可惜,这个老的走不动路的老人家却是个话痨,百错和尚不用问,他便已经将前因后果讲了个清楚。   那张家后生在他走后的第二天便又走了,这一走就是一年,张家媳妇连过年都是一个人过的,冷清的叫人害怕。   直到那个风卷着落叶,一片萧瑟的秋天,张家后生才从城里回来了。   此次回来的不止张家后生一人,连那些随着张家后生一起到城里赚钱的青壮们也回来了。   村里的人都很高兴,尤其是女人们,她们忙活了一天,给男人们做了一顿接风宴,宴请全村的人们。   正当男人热热闹闹的喝酒吃肉,女人们羞涩的依偎在丈夫身边,老人们慈爱的看着众人的时候,从回来起便没正眼瞧过张家媳妇的张家后生忽然宣布了一个消息,他要休妻。   休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得张家媳妇犯了事,有了错才可以和离,可张家媳妇一向做的很好,让人挑不出错,张家后生没有理由休她。   所以,村子里能做主的老人问他:“为何休妻?”   张家后生说:“她与人私通。”   “与谁私通了?我可没见过,”女人们说,“再说了,你们还有个儿子呢,休什么妻,作怪!”   “孩子不是我的。”张家后生说。   “胡说八道,”一个老太太说,“你那孩子是我亲手接生的,不是你的是谁的?”   张家后生扫视一圈,村里的男人们都是熟人他不能说,但村里曾经还是有过一个外人的。   于是张家后生道:“是以前来村里的那个和尚的。”   “这是什么话,”女人们一个个的都看不下去了,“胡说也得有个限度,大师来村里的时候你孩子都四岁多了!”   可张家后生却道:“他们以前就认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张家后生只是找个理由休妻罢了,说的话假的不能再假,可男人们却符合道:“对对对,我好像见过,他们以前就认识。”   “我记得那和尚来村里的时候我婆娘见到过那和尚衣衫不整的从张家媳妇屋里出来……诶!你别拧我胳膊……”   “我看见那和尚直勾勾的盯着张家媳妇,怕不是俩人真的有什么事儿。”   “与人私通可不是什么光彩事,张家媳妇我劝你还是好聚好散吧。”   “……”   场面一时间怪了起来,男人们一个个的数落着张家媳妇,女人们数落着自己的男人,老人们长叹的长叹,离开的离开。   “够了!”一直未说话的张家媳妇大喊一声,她惨白着一张脸道,“若我有错,你休我便休,可我无错,若是你找不到我与人私通的证据,休想休我!”   说罢,张家媳妇抱着懵懂的孩子离开了,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最后不欢而散。   张家媳妇想着,世间是有公道的,村里那么多双眼睛,她怎么都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然而第二天,事情全变了。   那些为她说话的女人,忽的全部沉默不语,男人们要么不说话,要么指责她,她一下子便站在了全部人的对立面,成了那不贞不洁的浪荡妇人。   张家后生到底还是休了她,她的名声一下子传遍了周围大大小小的村落,甚至传到了城里去,因为她是一个与和尚私通,甚至生下一个孩子的不守妇道的女人。   男人们也开始变了,没有以前那么克制,而是会在夜里翻进张家媳妇的屋里,趁着酒劲一亲芳泽。   张家媳妇再也没笑过了。   她望着她的丈夫给她的休书,久久不语,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人们最后一次见到张家媳妇是在入冬后的第一场雪里,那场雪格外的大,冷的人连手都冻裂了。   张家媳妇却穿着单衣挨家挨户的敲门道:“好心人给点儿烧火的东西吧,我的孩子要冻死了,好心人给点儿不要的厚衣服吧,我的孩子要冻死了,好心人给一床棉被子吧,我的孩子要冻死了。”   然而所有人就像是在躲着她似的,没一个人敢开门。   张家媳妇,一个人如何来便如何的回去了。   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第84章 关于圣冕道君三观震碎这件事   待到大年夜的那一天,到底还是有人觉得她可怜,将自己家的剩饭剩菜拿去给了她。   可敲了许久的门也无人应答,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奇心作祟,那人推开了门。   于是,她看见了房梁上一大一小两具尸体,两具已经烂的不能再烂的尸体。   后来,人们的生活越过越好了,便都搬到了城里去,这时候人们才知道为什么张家后生要休妻。   原是那员外家独女瞧上了张家后生,要招张家后生当东床快婿,可张家后生已经有妻子了,那便是张家媳妇。   张家媳妇肯定是不会跟张家后生和离的,她自小就跟着他一起了,哪里舍得下,张家后生确是执意要跟她分开的,那要怎么办呢?   在这个时代,污蔑一个女人简单的令人发指,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上下牙一磕碰,女人就是与人私通的荡/妇了,哪里还需要和离,正大光明的休妻便是了。   至于证据,他只要团结村里的男人们,而且男人本来就团结。   现在的张家后生呢?娶了员外独女,要做下一个员外了。   那村里的男人们呢?跟着张家后生把钱赚了,活的一个比一个滋润。   那张家媳妇呢?草席裹身,早都烂尽泥里,连尸骨也找不到了。   老人们边讲边叹,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叹什么。   百错和尚面无表情的听着,待老人说完,他问道:“真的是进了城才知道张家那个畜生重新娶妻的事儿吗?”   老人不说话。   百错和尚又问:“真的是因为生活好了才搬进城里的吗?”   老人依旧不说话。   百错和尚冷笑起来:“老人家,您是害怕还是愧疚呢?”   老人闭起了眼睛,摆了摆手,道:“大师,你走吧,走吧,老头子我没话说了,你……走吧……”   百错和尚的确走了,他一路走进了城里,走到了那张家畜生所在的地方。   城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小贩吆喝着,行人往来着,一切和谐安定,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的确,什么也没发生过,发生过事情的是那个村子,与这城中的人有什么关系。   可百错和尚却无端的愤怒着,凭什么这些人可以如此幸福安稳!凭什么这些人脸上挂着笑!   为什么她会如此凄惨悲凉!为什么他会痛苦悲伤!   是天意弄人,造化弄人吗?   百错和尚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在街上看到了与他只有过一面的张家后生,带着自己新娶的妻子,有说有笑的从他的面前走了过去,他的新妻子看起来就快要生了,大着肚子,脸上挂着初为人母的幸福。   愤怒,如同火山一般从百错和尚的心中喷薄而出,他的双眼被仇恨蒙蔽,除了一片红色什么都看不清了。   等到他恢复理智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他的鼻尖,眼前是早已死去的张家后生,还有……他的新婚妻子,以及他们尚未出世的孩子。   百错和尚的心中并没有快意,当然,也没有愧疚,他只是觉得无奈与麻木,不知道该做什么的百错和尚忽的为这死去的人诵起了经。   今生的因果便今生了却了,下辈子干干净净的过吧。   只一诵便是一夜,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死去的张家后生与盘腿坐在那里的百错和尚。   然而事情却没有像百错和尚想象中的那样发展,在这个宗教繁盛的时代,人们并不认为百错和尚是凶手,即便他满身血迹。   百错和尚突然便累了,世人愚昧,才有如此多的报应,所以他要点醒世人,用最激烈的手段。   当他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天上忽然降下一道七彩霞光,将百错和尚包裹起来,这是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让见到的众人无不虔诚跪拜,只是此刻的他们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百错和尚眼里满是悲悯,既然世人愚昧,那他便杀!   杀!杀!杀!   那一日,城内血流成河,哭喊声一片。   那一年,宗教衰败,因为有个妖僧杀了一城百姓。   传言越来越盛,可每一个人都记得铺满了天边的霞云。   百错和尚也在那一日未经修炼便步入了筑基上境,正式踏上修行的道路。   他常说自己有百种错,人性有百种错,他要杀进世间百种错,于是便给自己起了个法号叫百错,至于他原来的法号是什么,早已无人关心了。   魍九两上下打量百错和尚两眼,忽然问道:“百错和尚,你这心魔重吗?”   “的确颇重,多谢狱渊之主关心。”百错和尚是个出家人,不打诳语。   魍九两听他这么老实却咧嘴笑了:“心魔都那么重了,不如直接堕魔入本尊的狱渊?反正你也不招那群修仙的待见。”   的确,百错和尚这入道方式是令人所不喜的,就算是他佛门本家,也多数不认同。   百错和尚不知道怎么回答魍九两,只能沉默不语。   圣冕道君见状解围道:“不知狱渊之主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魍九两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了当的道:“给我点儿灵药,渡劫期能用的那种。”   说罢,魍九两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接了一句:“外用的那种,不是丹药。”   圣冕道君上下打量了魍九两一番,问道:“狱渊之主受伤了吗?”   “要是本尊受伤便好了。”   魍九两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并不好,但圣冕道君并没有生气,而是道:“可否将患者带与我来看看,也好对症下药。”   魍九两却不耐烦起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是谁,怎么还要问?”   的确,无论干巽如何隐瞒,他都瞒不过圣冕道君,一来圣冕道君修为比他高,二来圣冕道君以医入道,谁身上有隐疾有伤他怕不是一眼便能看出。   圣冕道君的表情有些尴尬,道:“我自是知道的,也曾与干巽道君说过此事,想要帮他看看,只是我话还未说完,干巽道君便拒绝我了。”   “他就这臭毛病,”魍九两早就知道干巽的德行,干巽这个人软硬不吃,魍九两有时候都拿他一点儿办法没有,更别说别人了,“你不用管他那么多,把药给本尊就行了。”   此时,一旁的百错和尚才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问道:“干巽道君受伤了?”   “一些皮肉伤,没什么事。”魍九两回答道。   百错和尚见到魍九两一副不太愿意细说的样子,打了个稽首道:“阿弥陀佛,既然狱渊之主与圣冕道君有话要说,贫僧便先走了。”   说罢,百错和尚便离开了。   圣冕道君也以为魍九两找他是有些重要的事来说,可没想到的是,魍九两就是简简单单的来找他要些灵药。   拿到灵药之后魍九两就要离开,圣冕道君忍不住了,问道:“狱渊之主,你真的没别的事儿要问了吗?”   “本尊还要问什么事?”   “干巽道君每月……”   “圣冕道君,”圣冕道君话还没说完便被魍九两打断了,“这是干巽自己的事儿,若是他问你了,你管倒也罢了,他既然不说,你也就莫要管了。”   “那为何狱渊之主要管呢?”圣冕道君觉得魍九两说的话根本没有道理,他是大夫,自是要帮人解决苦难的。、   “那不一样。”魍九两答。   “哪里不一样?”   “关系不一样。”   “关……系?”   “对。”   “什么……关系?”   “就是那种,”魍九两忽的咧嘴笑了,“本尊能在床上脱他衣服的关系。”   圣冕道君:!!!???   看着圣冕道君震惊到说不出话的样子,魍九两大笑着离开了。   魍九两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既然干巽不认他,他只要让干巽不得不认他不就好了?常言道,生米煮成熟饭,他堂堂狱渊之主,还不信拿不下一个干巽!   越想魍九两的心情越好,他拿着药迅速朝着陋室的方向而去。   然而他一推门,便看到了奇怪的场景。   干巽坐在院子之中的一把太师椅上,面前跪了一个端着茶的白衣少年,这少年身上满是锐气,就像他身旁放着的那把剑一样。   虞九梧抱着胳膊气呼呼的站在一旁,追月站在虞九梧旁边笑吟吟的,墨晴则是站在追月旁边,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   “师父。”少年对着干巽唤道,并递上了手中的茶。   魍九两看的眉头一挑,出声道:“本尊就出去了一会儿,干巽你去哪儿拐了个徒弟回来?”   干巽喝了茶,叫少年起来,道:“你怎么又过来了?”   “你什么意思?”魍九两肉眼可见的拉下了脸,任谁看都是一副要生气的样子道,“老子不能来?”   追月见状赶忙打圆场道:“九两,这徒弟可不是君上拐来的,是我拐来的,是个极佳的剑修苗子,你瞧瞧怎么样?”   追月乐意说好话虞九梧可不乐意,在一旁嚷嚷道:“魔头!又来找我爹干什么?是来找打的吗!”   魍九两眉头一挑,一个闪身过去虞九梧就被他提溜在了手里:“小鸡崽子,依本尊看,你才是讨打的那一个。” 第85章 给他撒娇啊!!!   虞九梧自然不会由着魍九两说什么是什么,他的脾气随了魍九两十成十,一点儿亏都不愿意吃,当即面色一变,抬手就放出一团火来。   魍九两也早有防备,本来是提溜着虞九梧的腰带的,结果在虞九梧火焰放出的那一刹那,魍九两转手便提起了虞九梧的衣领,又把虞九梧勒了个翻白眼。   干巽在一旁看的眼皮直跳,道:“九梧还是个孩子……你莫要这样对他。”   魍九两等的就是这句话,干巽一说,他就把虞九梧反手抱进了怀里,大步流星的走到干巽跟前,一屁股坐下了,名头响当当的狱渊之主也不知道什么毛病,非得跟干巽道君抢一个凳子坐。   “你……”干巽一副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的样子。   魍九两倒是没他看起来矫情,一巴掌拍到干巽身上,道:“别跟老子说废话,老子不想听,你只要敢说老子就敢揍你!”   这一巴掌好巧不巧的拍在了干巽的伤口上,疼的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干巽本有逆天的治疗能力,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从来不治疗自己划出来的伤口。   魍九两看见干巽吃痛的样子笑出了声,笑完便骂道:“你不是能耐吗?划的时候怎么不喊疼?”   魍九两嘴上是这么说,却不再动手,明明挤在同一把椅子上,却还是往角落里缩了缩,离干巽的伤口处远了些,像是怕挤到似的。   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二人的手,魍九两不知怎么的动了心思,手指悄悄的滑入干巽的掌心之中,与他十指相扣。   干巽皱着眉头看向魍九两,后者咧着嘴冲着他笑,黑的不似人类的眼瞳里映满了他的模样,忽的干巽便不舍得松开了。   这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柔情蜜意的,完全无视的坐在魍九两腿上,被魍九两另一只手钳制着不能动弹的头上马上就要冒出火来的虞九梧。   刚刚跪地的少年手中的茶还没放下,依旧站在干巽之前,见到此情此景,看了看座位上眉来眼去(?)的魍九两跟干巽,又看了看手里尚且温热的茶,忽的又跪了下去,将茶递给了魍九两,道:“师娘。”   干巽:???   魍九两:!!!   虞九梧:???!!!   “你胡叫什么!?”座位上的三个人同时出声。   最为激动的应是虞九梧了,他登时都顾不得装出乖宝宝的样子了,直接张口骂道:“你这木头柱子,管老子的爹叫师父就算了,叫着魔头师娘你是几个意思?是想死吗?想死就直说,老子亲手送你上路!”   干巽他们三个人现在的表情可谓是各有千秋,与莫名其妙镇定自若的少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的追月在一旁大笑出声,连墨晴的脸上都带上了几分笑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君上,我就说这小凌云有意思吧,是个剑修的好苗子,不为外物所扰,一眼便能看清事情的本质!”   “什么好苗子,才不是好苗子!”虞九梧还在无能狂怒,“爹你凭什么收他当徒弟,你就只能有我一个儿子!”   “九梧,只是收个徒弟,你还是你爹唯一的儿子啊。”追月看着愤怒的虞九梧,哄道。   别看虞九梧现在已经三百多岁了,神兽与人类是完全不同的,对于凤凰来说三百多岁仍然是个可以光着屁股满地跑的小屁孩。   “胡说!我读过书的,书上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不就是也给他当爹了吗?”虞九梧瞪着眼睛,明明是一副生气的表情,却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他是在委屈。   魍九两一巴掌拍到虞九梧的后脑勺上,道:“你个小鸡崽子,干巽不是你爹,老子才是你爹!”   虞九梧正在气头上呢,魍九两还给了他一巴掌,气的他双手捂着被拍的地方,大声道:“你这魔修头子是不是得了一种爱认儿子的病?你是狗屁爹,老子才是你爹!还不赶紧跪下磕头叫爹,然后再给老子的爹你爷爷孝敬杯茶喝!”   虞九梧这话一出来魍九两还没怎么地,干巽倒是先黑了脸了:“虞九梧!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干巽开口虞九梧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但他这会儿也还在生干巽认徒弟的事儿,抿着嘴不出声。   结果魍九两不乐意了:“老子的儿子就该这么说话,跟你干巽有他娘的什么关系!”   “我……”   “你什么你!老子说错了?你干巽有本事就说说你跟老子是什么关系,让老子看看你有没有资格管老子家的鸡!”   “……”   魍九两一骂完,又把虞九梧的仇恨给转移过去了,登时有召出一团火往魍九两身上招呼,便招呼便骂道:“孙子少管你爷爷的事儿,让你说话了吗?没有规矩!”   好家伙,一大一小又直接打起来了。   叫做凌云的少年还在地上跪着,他面无表情的看向了追月与墨晴,眼神仿佛是在说:你看,我刚刚没叫错吧?   追月、墨晴:……   最后,这混乱的状态是在可怜的虞小鸡挨了一顿魍九两跟干巽的仙魔混合双打才结束的。   凌云拜了别,陋室只有一件房,他自然是不能跟干巽呆在一起的,好在追月已经给他安排了新住处,离陋室不远,方便他来请教干巽。   虞九梧则是被伤了心,嚎啕大哭着被追月跟墨晴一起领走了,跟她们住去了。   魍九两在他们都离去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扒了干巽的上衣。   “你做什么?”干巽护也不是,不护也不是,居然莫名有种小媳妇的作态。   魍九两却顾不得看,而是道:“别躲了,我给你上药。”   冰凉的指尖蘸着清凉的药膏划过干巽的肌肤,引的他阵阵颤栗。   不得不说圣冕道君的药确实好,抹上去不到一刻钟,干巽身上的伤便只剩下浅浅的粉色疤痕了。   “干巽,”魍九两忽然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也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反正以后你每个月受魔气侵扰的时候,我都会过来。”   干巽没有说话,魍九两倒是对他的态度习以为常的,接着道:“你就算不让我过来我还是会过来的,若是再像这次似的布下重重大阵……你信不信我拉上整个修真界陪葬?”   干巽自然是信的,魍九两是个疯子,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可是他为什么……这么悸动。   看着正在将药瓶收起来的魍九两,干巽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握住了魍九两的手腕,难得的抬头望向了魍九两的脸庞,只听他笑着道:“好。”   接下来的日子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就是这狱渊之主往陋室跑的次数更频繁了,甚至夜不归宿,搞的无论是修仙的还是修魔的都心惊胆战的,摸不清楚自家的主子们到底在干什么。   哦,对了,还有一事也与往常不同,干巽道君收了个徒弟,是个半大的少年,别看干巽道君心善,教起徒弟来可谓是心狠手辣,尤其是在锻体方面,每天人们都能在一大清早看到少年负重前行直至下午,然后练剑到晚上,晚上再吐纳到清晨,周而复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少年是个体修。   更惨的是,他们还有一个渡劫期的小道君,这个小道君嚣张的很,经常在少年锻体的时候突然的对着少年发起攻击,筑基对上渡劫,可想而知少年被揍的有多惨。   只不过少年伤了也不气恼,吃个丹药便又爬起来继续修炼了,叫人刮目相看。   至于明芸道君与嘉佑道君,这俩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往混沌钟上篆刻阵法。   眼见着阵法就要完成了,魍九两却破天荒的愁了起来。   这次罪崖之底,魍九两是一定要下去的,可干巽也是一定不让他下去的。   他倒不是怕了干巽,而是下罪崖之底的机会只有这一次,若是干巽使什么法子把他绊住了,让他错失了这次机会,那他什么办法都没有。   有问题就要解决,所以这次狱渊之主一改常态,进入桃源洞天后没有直奔陋室,而是朝着追月墨晴所在的位置而去。   魍九两,一如既往的非常嚣张,门都没敲,直接推开走了进去。   房内顿时传来追月的惊呼,魍九两定睛一看,追月衣衫不整,墨晴香肩半露,两个人不知道在做什么。   魍九两沉默了一瞬,猛然想起了在他还是锦衣的时候追月对他的教导:去别人的房间要记得敲门。   于是魍九两默默的走出去把门关上,敲响了房门:“我可以进去吗?”   追月被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弄的又好气又好笑,等到她跟墨晴整理好了衣服,才无奈的道:“进来吧。”   早上的好事被打断,追月倒是觉得没什么,墨晴的气压有些低,让魍九两进来之后难得一见的道了一句:“对不起。”   这下换做追月有些慌张了,以前他并不知道锦衣就是魍九两,所以怎么说他都行,现在是魍九两本尊站在她的面前,她可以仗着二人曾经认识对他不那么“客气”,可让狱渊之主给她道歉,她还是有些难受。   于是追月也没应,赶忙的换了话题:“九两,不去君上那里,找我什么事儿啊?”   魍九两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怎么措辞,半天才道:“我要干巽答应我一件事,可他却不答应我,我该怎么办?”   追月一听便笑了,挤眉弄眼的对魍九两道:“傻呀,你跟他撒着娇要啊!” 第86章 无、烟、哥、哥!   “撒娇?”魍九两有些迷茫,“那是什么?”   这个问题把追月给问愣了,据她观察,魍九两不是经常跟干巽道君打着打着猛的撒一娇吗?原来他不知道这是撒娇吗?   想着想着,追月忽然笑了起来,她那双总是盛着温柔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起来,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似的,看上去比平日里灵动了不少,竟散发出一股少女的气息。   “咳咳,”追月清了清嗓子,“所谓撒娇呢,就是捏着嗓子说话,比如说:墨~晴~帮人家~一个忙~嘛~”   追月边说边给魍九两做着示范,搞的一向面无表情的墨晴都抽了抽嘴角别过了头去。   魍九两的脸色也难看的紧,他道:“这要是撒娇的话那还是算了,我还是去跟干巽打一架吧。”   “诶~当然不是,撒娇的门道可多了,这只是其中一种,你觉得不行吗?”   “不行。”   “那你觉得那种行呢?”   “除了这种,都行。”   追月等的就是魍九两这句话,只见她狡黠一笑,问道:“你跟君上两个人谁的年岁更大一些?”   魍九两大约算了一下,道:“应该是干巽大一些。”   “那就好办了。”追月神秘兮兮的道。   “什么好办了?”   “有一个最简单的撒娇办法,你想不想学?”   “别卖关子了,快说。”   “很简单,只需要对着君上说四个字,”追月眨了眨眼睛,“无、烟、哥、哥。”   魍九两:???   看着魍九两一脸震惊到说不出话的样子,追月忽的开始反思自己玩笑是不是开大了,结果过了半响,魍九两忽的开口道:“就这?”   追月看了看魍九两,又看了看墨晴,坚定的道:“就这!”   “懂了!”魍九两咧嘴一笑,原来让干巽妥协的方式这么简单,不过他可不打算现在用,万一干巽那厮又反悔了怎么办?等到要下罪崖之底的那一天,他魍九两非得让干巽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魍九两自信满满的离去的样子,追月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她问一旁的墨晴道:“这狱渊之主……真的一千多岁了吗?”   “怕是从未有人教过他这些,”墨晴道,“莫要说他了,我们来继续……之前未做完的事儿吧。”   “哎!你别直接扑过来啊!刚穿好的衣服!”   这厢是一片春光,而凌云、干巽的新徒弟,可谓是秋风萧瑟惨淡异常了。   无他,只因为虞九梧这个小祖宗,又来捣乱了。   凌云的身上绑着干巽特制的铁片,看上去很薄,却每个都有十斤之重,并且这些铁片不受凌云的灵气控制,也就是说他必须靠自己的身体来背负这些铁片。   他身上足足绑了十片,也就是上百斤的重量,以至于几乎每跑动一步都能叫他大汗淋漓。   虞九梧则是在他的身后,骑着仙鹤,朝凌云跑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扔过去一团火焰,边扔边笑叫道:“跑啊!再给老子跑快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蜗牛,没长脚呢!”   由于这一团团火焰的逼近,迫使少年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只能咬牙向前跑着。   周遭有人看见了,也只能叹一口气,道一句不知道这个少年怎么惹了这个祖宗,然后快步离开,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这次本该虞九梧一直追着凌云,直至他跑完大半的路程才消停,可令人没想到的是,这次才刚开始不久,凌云便忽然停了下来,眼见着凤凰真火就要烧到他的身上,虞九梧吓得赶紧收回火焰,边收边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干嘛突然停下来?”   凌云却没有理会虞九梧的话,而是抬头忽的看向虞九梧的眼睛,道:“帮我一个忙。”   “哈?”虞九梧笑出了声,“想让老子帮忙,你小子还不够格!除非……你叫老子一声爷爷让老子听听,指不定老子一高兴就帮你了呢?”   “爷爷。”   虞九梧:???   “爷爷。”   虞九梧:!!!   “爷爷。”   虞九梧:“别叫了!!!!!!”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被一个身形比他高的人叫爷爷……也不知道是不是凌云的表情太过认真,虞九梧居然感到了一丝羞耻,他忙的从仙鹤上飞身下来,揪着凌云让他蹲下来,然后捂住了凌云的嘴,面红耳赤的道:“你不要脸面的吗?叫的这么大声!”   凌云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里写满了两个大字:帮!忙!   虞九梧无奈了:“好好好,帮帮帮,你说吧,想让老子帮你什么?”   凌云轻声在虞九梧耳旁悄声说了一句话,虞九梧顿时瞪大了眼睛,随即咧开了嘴,露出一个与魍九两如出一辙的笑容,道:“你这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明芸道君与嘉佑道君,终于将混沌钟上的阵法篆刻完毕,待明芸道君与嘉佑道君修整三日,便要开始下至罪崖之底!   三天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一晃眼,人们都站在罪崖之上为干巽一行人送行了。   这次去的人不多,分别是嘉佑道君、百错和尚、碧霄道君以及必不可少的干巽。   本来这次明芸道君也想一起下去的,只是她实在是太累了,只凭肉身挥舞千斤之重的开天尺篆刻阵法,她累的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完全脱力了。   天算子依然站在送行的众人之前,除了桃源洞天内修为过低,无法承受罪崖魔气的修士们,其他人全都聚集在了罪崖之上,乌泱泱的一大片,看起来好不壮观。   只是这一次天算子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听见人群之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今日要下罪崖之底,怎么不叫本尊一起啊?”   人群自从分离开来,露出了魍九两以及他身后的天风二护法和诸多魔修,一下子罪崖之上便变得拥挤起来,让人几乎没个落脚的地方。   也幸好,修士本就逆天而行,数量不多,再加上如今末法时代,整个修真界的修士们加起来也不过万人,能够不受魔气所扰站在罪崖之上的,只有不到三千,不然这罪崖怕不是根本盛不下特闷。   天算子看了一眼魍九两与从魍九两到来之后脸色便变得难看起来的干巽,忽的开口道:“自然是要请狱渊之主一起来的,这是狱渊,本就是狱渊之主的地盘,若是狱渊之主不来,那是我等的损失。”   天算子的主意打的相当明白,他对自己的推算能力相信万分,既然他推演出能够解修真界如今症结之所在的人是干巽与魍九两二人,那么下至罪崖之底这般大事,他必会想尽办法让两个人一同下去。   本来在商讨那天魍九两已经说了要去,今日天算子未见到魍九两多少还有些疑惑,如今看到魍九两前来他倒是松了一口气。   然而无论是干巽还是魍九两,谁都没给他面子。、   干巽直接冷着脸对魍九两道:“回去。”   魍九两则是看也没看替他说话的天算子一眼,径直走到干巽面前,咧嘴一笑道:“就不!”   天算子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着,似乎在盯着魍九两想要妥协的那一刻,添把柴加把火,让狱渊之主永远跟修真界第一人对着干。   可惜,天算子完全低估了魍九两的叛逆程度,魍九两压根儿就没想过妥协,干巽妥协他还差不多,让他妥协,做梦呢?   干巽看着魍九两的眼睛,那黑的如同深沉的夜空般的瞳孔里写满了执拗,干巽知道魍九两不会回去的,可是不行,干巽这辈子无法再看到魍九两受伤的模样,他怕了。   于是他又一次喊了他的名字,他说:“九两,回去吧。”   这般亲昵的称呼让不明真相的人们都有些懵,虽然知道狱渊之主常往桃源洞天跑,两个人的关系必定近亲了不少,但达不到这般亲昵的程度吧?   “你让本尊回去本尊就回去,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果然,还是魍九两比较正常,一句话把众人拉回了他们两个正常的相处模式,也令众人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变得亲昵了,总叫人有些不好的预感。   干巽知道魍九两软硬不吃,他也早就做好了应对方法,下至罪崖之底的机会就这一次,若是他能够用阵法拦住魍九两一时半刻,那么就算魍九两再软硬不吃也已经为时已晚。   若是魍九两生气了,那他……回来再哄。   并且,干巽知道魍九两肯定能猜到他要怎么做,然而猜到是一回事,能不能破他的阵法又是一回事。   干巽早就将阵法刻于一枚地阶法器之上,他只要启动将魍九两困住即可。   干巽的手掩藏在宽大的袖袍之下,只见他神色不动,边暗自掐诀边转移魍九两注意力道:“九两,听我的话,就这一次。”   可谁知道魍九两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他身形一动便凑到了干巽面前,惊的干巽忙停止了掐诀的动作。   “本尊就是要下去,就算是你也阻止不了,无、烟、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魍九两:不像我,只会心疼哥哥~ 第87章 终于出发了!   一时间,干巽的目光只能看见魍九两一张一合的唇与吐露着的若隐若现的鲜红舌尖。   当然,其他人的话就没这么淡定了,一时间整个罪崖之上的人仿佛多了一倍,因为他们都,裂开了。   毕竟干巽跟魍九两的地位在那儿摆着,众人也不敢议论,当然,主要是因为怕魍九两,众所周知干巽是个好人,不会与他们计较这些,但魍九两可不一样,这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他们可不敢惹他。   于是乎罪崖上出现了极其奇怪的场面,修士们一个个缄口不言,但眼神极其飘忽,仿佛每个人都看出了火花似的,一个个散发着吃瓜的光芒。   当然,追月他们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不敢多看,尤其是追月,打死她都想不到魍九两居然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叫干巽的!   哦对了,此次还有一个人心中毫无波澜,那就是被魍九两莫名其妙的瓜砸晕了,至今未反应过来的圣冕道君。   而天算子则是飞速的掐指推算,口中喃喃道:“难道……这就是天意?”   魍九两看着怔愣的干巽,心想追月还真没骗他,无烟哥哥四个大字的威力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于是魍九两直接加把力的喊道:“无烟哥哥,本尊要下狱渊之底,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魍九两喊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好似他堂堂狱渊之主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别人哥哥一点儿也不丢人似的。   “你……”干巽话还未说出口,魍九两便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无烟哥哥……”魍九两俯身向前,逼得干巽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可魍九两的手也不老实,滑进了干巽的衣袖之中,握住了那只掐诀掐了一半的手。   “怪不得你朝本尊说软话,原来早就做好了准备,现在被本尊捉住了,你倒要给本尊一个说法。”   魍九两一席话说的咄咄逼人,罢辽还不忘咧嘴一笑加上一句:“无烟哥哥。”   干巽被他弄得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进退两难,一时间面红耳赤起来。   魍九两倒像是掌握了什么主动权似的,接着道:“你要么让本尊与你一起下到罪崖之底,要么本尊现在开始追究你欲偷袭本尊知罪,在处理那劳什子钢铁巨怪之前,咱们这修仙的跟修魔的先打上一架再说!”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现在的他们决不能开战,否则用不了别人,他们自己就能把这修真界给玩完。   干巽知道,魍九两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了,他不想他开战,也不想他随他一起去冒险。   好像是看出了干巽的犹豫,魍九两忽的对干巽传音道:“你若是敢再说不让老子去,老子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你!”   这似乎是有力的威胁,令干巽不敢再拒绝,只是他沉默不语,不同意也不拒绝,搞的众人也都不敢说话。   打破僵局的还是天算子,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快速推演起来,半响忽的高声道:“此次罪崖之行,大吉!我等在此静候干巽道君、狱渊之主佳音!”   这句话像是开了头,人群忽然高喊起来:“我等在此静候干巽道君、狱渊之主佳音!”   “我等在此静候干巽道君、狱渊之主佳音!”   “我等在此静候干巽道君、狱渊之主佳音——!”   事情至此好像定了性,容不得干巽拒绝,魍九两也头一次看这群修仙的顺眼起来,觉得他们都是顶有眼色一群人,这次逼迫干巽,逼迫的深得他心。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干巽,他终究还是松了口,道了声:“好。”   他没有别的办法,他拦不住眼前这个人,他喜欢的人执拗的要命,他所能做的只有尽自己所能的护住他。   他是修真界第一人,被人捧至高位之上,他身上的责任他多了,他真的能护得住他吗?   护不得也要护得,那怕他自己粉身碎骨。   或许是在心中许下了承诺,干巽看起来要比刚刚轻松了些许,一不留神便让魍九两偷得了空隙。   于是乎,在众人惊恐的表情之下,魍九两在干巽的唇上落下了一吻,一枚浅浅的,恰如蜻蜓点水般的吻。   “今日本尊高兴,赏你的。”   亲完,魍九两便大大方方的握住了干巽的手,等着跟他一同出发,丝毫没管已经石化的众人。   最后,还是碧霄道君看不下去这莫名其妙的黏黏糊糊的两个人了,催促道:“若是今天不想往罪崖之底出发,换成明天也行,别傻站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下众人才如梦初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无人敢再说什么,都开始准备起来。   混沌钟乃上古宝物,就算篆刻上了阵法,启动也需要大量的灵力,这就是今日修士们为何都聚集在此的原因之一。   此次下罪崖之底为的是修真界,无人敢在此事上使绊子,除了几位要亲身下去的道君之外,其他人均将灵力注入混沌钟之中,顿时混沌中上散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起!”嘉佑道君一声爆喝,只能一声巨大的嗡鸣,混沌钟应声而起,飞至半空之中。   碧霄道君、嘉佑道君、百错和尚以及干巽与魍九两均站在混沌钟下,干巽看向众人,道:“此行若是一月之内,定带捷报而归。”   干巽没有交代任何若是他们回不来便怎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他们必须带着好消息归来。   也许是干巽的意志过于坚定,瞬间在场的人的状态都变了。   在此前篆刻阵法之时,人们的内心多数是浮躁的,没有人知道未来会是什么,即将要面对什么,这种感觉让人惶恐、暴躁,终日惴惴不安。   可现在,他们看着说要带着捷报而归的干巽,忽然明白了,等待着他们的只有一种东西,那便是胜利的曙光。   “落!”   随着嘉佑道君的声音落下,散发着金色光芒的混沌钟缓缓从天上落下,将干巽等人包裹在内。   然而就在混沌钟完全落下之前,铺天的火焰从天边蔓延开来,直直钻入混沌钟之中!   紧接着,一道红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钟中,等到中完全落下之后众人才反应过来刚刚好像有人进去了!   在钟落下之后,铺天的火焰也瞬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众人虽然有些担忧但也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毕竟看见这火焰就知道进去的肯定是那个嚣张的小道君,他也是渡劫期的修为,出不了什么岔子。   外面的人是不担心,但里面的人可吓坏了,因为进来的可不止虞九梧一人!   站在虞九梧旁边的是一个白衣抱着剑的少年,正是凌云。   钟里的人可吓坏了,虞九梧也就算了,这混进来一个筑基期是怎么回事!   干巽脸色一变,揪起二人,道:“赶快出去!”   嘉佑道君却难看着脸色道:“干巽道君,出不去了。”   这阵法是一次性的,在钟完全落地之后便开始生效,若是现在解了,那就是功亏一篑,并且在阵法启动的刹那,混沌钟已经开始带着他们朝着罪崖之底而去了。   “你们……”干巽气的脸色发白,他最怕自己身边的人出事,可偏偏……偏偏……   魍九两见状拎起虞九梧就朝着他的屁股揍去:“你这小鸡崽子,谁让你进来的?”   “哎呦喂!你这魔头打我作甚!”虞九梧捂着屁股,一脸委屈,“又不是我要进来的,是这个叫凌云的小子叫了我三声爷爷,求着我把他带来的,要不我才不来!”   “犟嘴。”魍九两才不管虞九梧说啥,三下五除二的把虞九梧收拾了一通,扭头看向了凌云。   凌云倒是一言不发,看起来相当硬气,好像他才是渡劫期的那个似的。   魍九两一脚踹向了凌云,他这脚踹的实打实的,一点儿力都没收着,把凌云踹的撞到了钟上,发出一阵剧烈的钟鸣声。   “谁让你气你师父的?”   钟鸣让干巽回过神来,事已至此干巽除了接受别无他法,护一个是护,两个也是护,只要有他在,这些人都得安然无恙!   干巽拉起了躺在地上吐血不止的凌云,只见一道柔和的光芒自干巽掌心而出融入凌云体内,刹那间凌云被魍九两踹出来的伤势便好了个透彻。   魍九两知道这是干巽逆天的治疗能力,但其他人并不知道,顿时惊讶的瞪圆了双眼。   “这是我的能力之一,可以最大限度的治疗伤势,前提是治疗对象必须是修士,且体内存有灵气。”干巽解释道,这也是他极其不愿意带魍九两一同前往的原因。   待到解释完,干巽给了他们一个接受的时间,便接着道:“如今前路茫然,不知道有什么危险,所谓我希望诸位能够将自己有何能力和盘而出,接下来我们不能再隐藏了。”   干巽说此话的时候并没有用本君的自称,他是把他们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的,然而他这是让几人揭老底的意思,一时间几人都有些犹豫,毕竟修炼到他们这个境界,多少会留些保命技能,若是说出来这些技能便不能发挥出其不意的作用了。   然而令几人没想的是,最先回应干巽的居然是一直站在他们对立面的狱渊之主。   “让本尊想想,关于本尊……你们不知道的有点儿多啊,本尊要从哪里讲起呢?” 第88章 凌云与他的剑   魍九两说罢便顺手召唤出了自己的无间双刃,咧嘴笑了一下道:“那便先从这对双刀说起吧。”   魍九两的很少在人前使双刀,在他坐上狱渊之主的位置后,见过他这两把无间双刃的人,也只有干巽了。   这刀倒不是什么有名的东西,然而却是一份特别的存在。   魔修虽然武力值比修仙者要高,但还是有许多弊端的,由于无法使用灵力,所以魔修是无法炼器与炼丹的。   如果需要丹药与新的法器,魔修除了购买之外也只能向修士抢夺了。   奇的是,丹药里面明明含的是灵气,但在魔修体内便会化作魔气,于是乎无论是魔修还是修士,丹药能起到同样的作用,更不要说灵气了,同样可以同时接受灵气与魔气。   那么,为何说魍九两的无间双刃特别呢?   因为无间双刃是魍九两亲手练出来的刀。   起初,无间双刃还不是无间双刃,是魍九两从凡间带来的两把普普通通的双刀,后来魍九两踏入了修真界,入了魔修之路,这两把双刀便跟着他一同来了。   在魍九两的修炼有些成色之后,便起了重新淬炼双刀的心思,毕竟这两把刀是凡刀,想长久的使用它们的话,淬炼是非常有必要的。   然而魍九两一个修士也不认识,那时候的他不同现在,也没有钱,更没人教他,淬炼双刀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极其困难的问题。   但魍九两确是一个相当随性的人,既然无法借助外力的话,那就自己来不就好了,大不了就是这一对刀被他损毁的下场,还能如何。   于是乎魍九两开始搜寻起能够升级双刀的材料,起初只是一些简单的随处可见的天材地宝,随着他的修为越高,使用的东西便越好,这一对双刀逐渐的便被他淬炼成了天阶的宝物,并且由于常年以往的魔气浸染,双刀之上萦绕着黑红色的魔气,令人望之发憷,于是便有了无间双刃这个称呼。   没人知道为什么魍九两可以淬炼成功,连魍九两自己都不知道,这对双刀的出现前无古人,后也不一定有来者,是极其特别的存在。   并且作为狱渊之主的佩刀,无间双刃也具备着其他的法器所没有特性,那便是无间双刃可以无视任何防御。   干巽作为逆天的存在,渡劫之后再未受过伤,就连魍九两想伤他也难的很,然而当他祭出无间双刃的时候,事情便变得简单了,杀不了干巽,伤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在那个百丈高的钢铁巨怪出现之后,魍九两保持的记录便被打破了。   他人不知道无间双刃为何可以无视防御,魍九两是最清楚不过的,因为无间双刃具备割裂空间的能力,能够做到无视防御不过是因为魍九两在逼近之时用无间双刃划破了那人此时所在的空间,刀气直接割裂空间越过防御以至于伤到本人罢了。   这是无间双刃最根本的秘密,魍九两的许多招式都是基于这一点创造而出的。   魍九两这么坦诚,到让嘉佑道君与百错和尚还有碧霄道君都有些暗自惭愧起来,只是修士之根本太重要了,他们当真说不出口,若是今日之人只有干巽也就罢了,多了一个魍九两,变数太大,他们根本不敢开口,谁能保证魍九两真的把自己的底牌亮的干干净净。、   在听到魍九两能够无视防御的时候,众人心底都咯噔一声,魍九两的危险程度在他们心中又一次上升了,尤其是嘉佑道君,他的神色甚至有些难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到魍九两和盘托出了,虞九梧一抹被魍九两揍出来的眼泪,不甘示弱的嚷嚷道:“不就是两把刀吗?有什么厉害的,老……我的是凤凰真火,这世界上还没我烧不了的东西!”   “我的剑乃世间坚韧之剑,可斩万物。”凌云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说,好似刚刚被踹的不是他一样。   凌云这话说的令众人有些惊奇,就连干巽都不敢说自己的剑能斩世间万物,这个筑基期的少年怎么敢如此夸下海口?   旁人不知道,魍九两对于凌云的话再清楚不过,干巽刚认了凌云当徒弟便跟他说过这个抱着剑缄默不言的少年的底细。   凌云出生之时便与常人不同,他的母亲怀他的时候肚子又圆又大,都说她怀的是双子,然而就在凌云出生之时,天降异象,瓢泼般的大雨连下了三日,河水暴涨,房屋淹毁,具经历过当时的情景的人所说,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大,那么邪门的雨。   凌云的母亲生他足足生了三天,当凌云出生时,暴雨骤停,天朗气清,艳阳晃的人睁不开眼睛,就好似凌云是什么救世之人似的。   就在凌云父母欣喜若狂的时候,一旁的产婆却直接没吓晕了过去,原来凌云身上竟然还长着一个与他一般大的黑色石头!   天降异象,必有灾星!   一时间传言四起,竟有人要来杀了这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   可十月怀胎,凌云的母亲实在是心有不舍,在众人来讨伐之前拿了个木盆偷偷的把凌云放进河里飘走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好在凌云是幸运的,被一跛脚老道给捡了回去,住在了一个破道观内。   这跛脚老道会些医术,看的出来凌云身上如他一般大的黑色石头不除,凌云怕也是活不过三月,于是他心一狠,手起刀落竟将这石头从凌云身上劈砍下来!   令跛脚老道惊奇的是,凌云不哭也不闹,任由血留满身。   然而就在跛脚老道要将那块儿黑色石头扔掉的时候,从未哭过的凌云竟然哇哇大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给人感觉下一秒他就要哭的力竭而亡。   跛脚老道赶忙将黑色石头拿了回来,果然,凌云不哭也不闹了。   就这样,跛脚老道将凌云养到了七岁去世了,临死前,跛脚老道给凌云指了一条路,他说:“极南的方向有一座山,你不要回头,一往无前,那是神仙住的地方,也是你该去的地方。”   小凌云有着不符合他年纪的成熟,他说:“好。”   破道观附近的人都认识小凌云,并且觉得他是个怪胎,这个孩子不爱笑也不爱说话,整天抱着一块儿黑色的石头,旁人问他那是什么,他说:“这是我的剑。”   没有人喜欢小凌云,因为人们不喜欢奇怪的人,可是收养小凌云的跛脚老道死了,小凌云也要走了,他才七岁。   人们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只能给他备些干粮,拿些衣裳,再塞几个银钱,然后看着这个小小的身影踏上了一条一去不回之路,他们呀,看他可怜。   说来也奇,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七岁的稚童就莫名其妙的凭借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劲儿头翻过了不可逾越的高山,踏入了修真界。   就在他的脚迈上修真界的土地那一刻,他手中的黑色石头忽然化作了一柄闪着银光的长剑,并将此剑命名为昏晓。   也许是剑上本就带着灵气的原因,少年并没有引气入体便直接迈入了炼气期。   从此,修真界多了一名剑修。   干巽与魍九两曾讨论过凌云这样明显不同于他人的地方,他们认为凌云的出现必定与天道相关。   可惜,即便是他们两个也推演不出凌云缘何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只知道凌云是带着任务而来的,至于任务是什么他们不知道,凌云也不知道,只有到了需要的时候,一切才会知晓。   除了这些之外,凌云如同追月说的一般,是个剑修的好苗子,若是他出生在灵气充沛的时代,定也是个横空出世的天才。   可惜,可惜。   “阿弥陀佛,”在凌云说完之后百错和尚出声了,“既然狱渊之主、干巽道君还有两位小友都如实相告,贫僧也不再隐瞒,贫僧曾修过两百八十一年的闭口禅,悟出了一个新的法门,可以以声阻拦他人片刻。”   百错和尚说的简单,可他的能力一点儿也不简单。   他的这个能力名曰“诳语”,从未用过,虽叫诳语,却不是说他要撒谎的意思,而是他的声音能撼动些许的天地规则,使得事情有一些变化,最简单的应用方法便是以声阻人。   也就是说百错和尚只需说一声“定!”,他面前的人便会停在原地一些时刻,停的时间与修为相关,被使用“诳语”之人的修为越高,定身的时间便越短。   这能力听起来并不厉害,魍九两跟干巽也会,但百错和尚的有许多不同,他可以无视对方的修为,也就是说就算是仙人来了,他也可以阻拦一些时间。   百错和尚说完紧接着碧霄道君便开口了:“我的也没什么厉害的,我手中的鞭子淬炼之时曾经加入过一颗万年古木修炼出的灵核,在御敌之时可驱使场地内所有的花草树木罢了。”   碧霄道君说的轻巧,她本就是木系修士,再加上这古木灵核,能发挥出的战力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待到碧霄道君说完,众人的眼光都看向了嘉佑道君。   嘉佑道君是金系的修士,金系修士同火系修士一样,战斗力都要比别的修士强上些许,可嘉佑道君却苦笑一声道:“我的确有保命的法子,可跟诸位比起来实在是太拿不出手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好消息好消息,为了回馈诸位读者孜孜不倦投出的海星,六月份我决定日更~!   (其实是我记不清也算不出来到底欠了几章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89章 心魔   原来,嘉佑道君的能力本就不同于其他的金系,比起攻击,他的能力更适合防御一些,并且他所隐藏起来的保命招数也非常之简单,那便是能够抽调混沌钟上的钟灵形成一个巨大的铜绿色保护罩来保护自己,这罩子自然是比不上混沌钟本身的,但防下来渡劫期修士的一击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对于魍九两来说,嘉佑道君这罩子简直形同虚设,所以刚刚嘉佑道君听魍九两说完才会神色难看。   而干巽听完嘉佑道君所说,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忽的道:“混沌钟是你的本命法宝?”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干巽道君,”嘉佑道君又是一声苦笑,“只不过混沌钟乃上古至宝,与其说是我的本命法宝,不如说是我与它签下了契约,可供我使用罢了。”   碧霄道君听他这么说却笑出了声:“嘉佑道君的胆子还真不小,这不是你们家门中传下来的宝物吗?你竟敢一人独吞。”   “我要是不独吞,不知何时我们才能下这罪崖之底来!”嘉佑道君反驳道。   这一提到罪崖之底,众人又安静下来,他们都在思索同一个问题。   这罪崖究竟有多深?为什么这么久了,他们还未落到底?   就在众人的想法刚刚浮现之时,整个混沌钟忽然剧烈的摇晃起来,并且发出了剧烈的嗡鸣声,震的众人耳鼻出血,身体不由自主的撞向了钟壁。   一片混乱之中,魍九两只来得及抓住撞向他的凌云。   凌云到底是个年岁不大修为也不高的少年,在嗡鸣声响起的那一刻就被震晕了过去。   魍九两低骂一声,将凌云护在了怀中,这怎么也是干巽的便宜徒弟,总不能让他死在这个鬼地方,否则干巽这个爱往自己身上揽事儿的混蛋又要背着自责过一生。   嗡鸣声一声接一声的响起,就好似外面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一直不停的撞击钟面,就连魍九两也承受不住,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魍九两才清醒过来,入眼的是一片幽暗的红色光芒,与贫瘠的没有任何生命力的土地。   魍九两对这样的景色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狱渊的常态。   他们这是……到罪崖之底了?   魍九两猛的坐起身向四周望去,混沌钟掉落在一旁,看上去已经失去了效用,一同下来的道君们四散的躺在地上,看起来已经昏死了过去,唯一清醒着的是一个白衣人。   而此人却不是干巽,是被魍九两护着的凌云。   “该死!”魍九两又是一声低骂,他起身慌忙去寻干巽的身影。   干巽离他不远,就在他身后十米的位置,魍九两扶起他,却发现被他紧紧护在怀里的虞九梧。   魍九两抿唇,不由得骂道:“护着这个小畜生做什么,他可是神兽,是凤凰,你死了他都不一定会死。”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魍九两还是轻柔的把虞九梧抱起,脱了自己的外袍垫在地上,把虞九梧放上去让他躺的舒服些,至于干巽,则是被魍九两抱在了怀里,检查着他有没有伤。   “他们都被心魔困住了。”一直没说话的凌云走了过来。   魍九两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当老子看不出来?”   凌云从未见过魍九两这么说话,愣了一愣,半天都没说话。   魍九两检查完发现干巽并未受伤,只是意识被心魔困住一时之间醒不过来之后松了口气,忽的对凌云问道:“你为什么要跟下来?”   凌云沉默了,魍九两也不逼他,他想问就问,对方想说就说,无所谓。   待到魍九两打算进入干巽识海带他出来的时候,凌云忽然说话了:“不是我要下来,是有人说要我下来,所以我便下来了。”   “什么意思?”魍九两被他说的一头雾水。   谁知道凌云的眼里也透露出几分迷茫:“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对我说我的前路是狱渊之底,而我要一往无前。”   “声音?”魍九两皱起了眉头,“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不是男的也不是女的,不是老的也不是少的。”   凌云越说魍九两的眉头皱的越紧,他不太明白凌云所说的话,但又敏感的觉得凌云要跟下来这件事是他们该知道,却又不能知道的?   难道是……天道?   若是天道的话为何要一个筑基期的孩子下来,一个筑基期,对于现在的局面可没有任何的帮助。   算了,不想了,魍九两从不在他想不明白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于是他道:“护法会吗?”   凌云摇了摇头,他从练气到筑基一向都是一个人,从未有人教过他这些。   魍九两叹了口气,他以为这修真界内只有他一个是什么也不知道踏入修真界并一路一个人走下去的,现在看来也许这样的人有很多。   他并不为有同类而感到高兴,他魍九两虽杀人不眨眼,却也是觉得无论是魔修还是修士,踏上修行之路后他还是希望未来的后辈都能有一个引路人的。   于是他对凌云道:“不用你做什么,抱着剑守在本尊跟前,来人打得过的你就砍过去,打不过的就把本尊唤醒,知晓了吗?”   凌云点了点头,盘腿坐到了魍九两一旁,而魍九两则是把干巽的脑袋放到了他的腿上,让他枕着他的膝盖,舒服一点,然后他便靠近了干巽,神识刹那间进入了干巽的识海之内。   他能杀干巽心魔一次,便能杀干巽心魔第二次。   魍九两进入干巽的识海,可谓是轻车熟路,毕竟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进来了,只不过这次与他上次在丹山进入时不同,那时候干巽的识海可谓是疏于防备,魍九两一进便进去了,而这次的干巽将自己的识海锁的相当的紧,任谁也进不去。   魍九两“啧”了一声,事情开始有些难办了,在整个修真界能够进入干巽识海的也只有他了,然而他与干巽修为相当,若是干巽给自己的识海上了锁,就算是他想进去也是难上加难。   然而令魍九两没想到的是,他刚刚靠近干巽那立在识海外围,裹着无数锁链的锁时,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等到他再回过神来,已经在干巽的识海深处了。   这是……怎么回事?   最终,魍九两只能把这一切归咎于他曾经来过干巽的识海,而干巽的识海也记住了他的气息,以至于他可以飞速的进来。   既然进来了,那便事不宜迟,赶紧把干巽的心魔杀了,带他出来。   干巽的心魔是相当的好找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魍九两太过于了解干巽,他总是知道干巽的弱点在什么地方。   干巽总是喜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藏起来,让人捉摸不透他,所以要找他的心魔,只需要朝他的识海最深处走去便好。   然而在看到干巽的心魔一瞬间,魍九两想连带着干巽一起掐死。   因为……他娘的干巽的心魔是他!是一丝不挂的他!   眼前的干巽,脸色青白,发丝凌乱,额头上满是汗液,嘴唇却红的惊人,他靠在一颗巨大的足以遮天蔽日的红色巨树之下,状态看上去并不好。   而他的面前,则是什么也没有穿,却在把玩着干巽的头发,笑的惑人的魍九两。   “你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吗?”心魔魍九两说,“那你喜欢我什么样子,我都可以做。”   干巽不说话,心魔魍九两却不住的往前凑去,干巽不停的后退,直至退无可退,他才推开了他。   心魔魍九两却是一笑,变化了一番样子,此次的他身披红色薄纱,衬的他本就白的像是从未见过日光的肌肤更白了,好似上好的白玉一般,叫人不由自主的向伸手去感受他身上的滑腻。   干巽还是不说话,他垂着眸子,像是不敢看眼前的人似的。   倒是那心魔魍九两嗔怪起来,拉起干巽的手指,在他的掌心画着圆圈:“你这人好生奇怪,穿也不行,不穿也不行,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干巽看着他,沉默的将他那滑落至臀间的红色薄纱提上腰间,逗的心魔魍九两咯咯直笑。   只见心魔魍九两手缓缓的滑入干巽的衣间,一路滑入至干巽危险的地方,轻轻一握,笑道:“若不是你这里火热的紧,我都以为你是那天上之上捂都捂不化的冰坨子了。”   干巽脸色一白,推开了心魔,但他好像被什么禁锢住了似的,动弹不得,只能坐在树下大口的喘息着。   心魔魍九两摔在地上,哎呀一声,还假模假样的挤出两滴眼泪,好不可怜。   然而干巽却无动于衷,心魔魍九两演了半天也觉得无趣,支着脑袋又笑了起来,他说:“你不喜欢我,莫非是喜欢他?”   说罢,那心魔刹那间竟换了模样,变成了锦衣的样子。   他喊道:“君上,抱抱我吧。”   干巽像是终于按奈不住是的,开了口,他说:“放弃吧,你根本不像他。”   心魔却笑的更灿烂了:“你仔细看看我,本尊真的不像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诸位大宝贝们,六一快乐~!希望你们永远像小朋友那样,无忧无虑,跟所有的烦恼说拜拜,跟所有的快乐说嗨嗨! 第90章 你永远都杀不得我,所以放心   心魔话音刚落,便又变换了模样,这一次的他黑衣墨发,一双眼睛黑的近妖,完完全全是魍九两的样子,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干巽道:“干巽,与本尊做些舒服的事情吧。”   干巽面色更白了,他忽的喷出一口鲜血洒落在地上,似是要被这心魔逼疯了。   而此刻藏在暗处的魍九两终于忍不住了,无间双刃即刻出手,直直逼近了心魔。   心魔吓了一跳,慌忙去躲,可魍九两的目的却根本不是刀,他直接挪到了心魔旁边,伸手便掐住了他的脖颈。   “恶心的东西,学老子说话都学不像,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胆子!”   话音刚落,心魔连挣扎都没来得及挣扎,就被魍九两掐断了脖子,扔在了一旁,化作一团光点消散了。   魍九两这才看向干巽,干巽的脸色更白了,他刚刚伸手想要去扶干巽起来,却听见干巽惨笑一声道:“你换了个法子还以为本君就会上当了吗?”   原来心魔已经不是一次出现在干巽面前了,干巽到底是修真界第一人,他明白自己对面的人是心魔不是魍九两,即使他下不了手也会狠心的杀掉他,理智比情感重要的多,最重要的是他知道那是心魔。   可是这并没有用处,他杀了心魔,心魔还是会出现,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出现,最后他被禁锢在了树下动弹不得,任由心魔演着一场有一场的戏。   这些戏多半是与死亡相关的,心魔魍九两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死去,渡劫而死、被人杀死、为天下苍生而死,亦或者是因他而死,现在倒好,他自己杀了自己。   干巽觉得好笑,也觉得惨然,他已经对魍九两情深到这种地步了吗?   以至于每个心魔都是他,只能望着他,想着他,念着他,却不能拥有他。   多么残忍的事啊,可天道总是这么跟他开玩笑,让他求而不得。   “哈?”魍九两则是一脸懵逼,差一点儿脏话就脱口而出了,还好他忍住了,因为他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干巽从来不跟他讲疏远他的原因,魍九两虽然迟钝,但他也不是傻子,就算他现在天天追着干巽跑,可他知道干巽并不想他这样,然而魍九两就是一个看干巽不痛快他就痛快的混蛋,所以追着他跑让他感受到了不少乐趣。   只是这并不能代表他不想知道干巽为什么如此,他知道干巽定有一个让他只能如此的理由,而现在正是他套话的好机会,识海里的干巽可比干巽本人要老实的多。   于是他学着心魔的样子凑近了干巽,他的唇几乎要贴在干巽的唇上,似乎一动就能碰到那两片嫣红。   他喜欢这么跟干巽说话,他问道:“被你认出来啦啊,我的好干巽,我的好君上,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就是不能跟我在一起呢?为什么总是要躲着我呢?”   “你不是知道吗?为何还要问?”干巽低垂着眼眸淡淡的道。   看他这副样子把魍九两气的手痒痒,要不是他想知道原因,一拳就揍上去了!   于是魍九两面色不变,接着道:“因为我又想听了,若是你说了,我便不再打扰你了如何?”   “你觉得本君会信你?”   “信与不信又怎么样?你若是不说那我就折磨你到说,看你能如何。”   或许干巽是真的累了,不想再与心魔周旋,他闭了闭眼睛道:“本君的能力与天资全是与天道交易而来,为此本君与天道定下两道天契,其一是究其一生无论做何努力都无法飞升,其二是……与狱渊之主魍九两,不死不休。”   干巽说这话的时候喉头发涩,似乎是有些哽咽,修者终其一生不能飞升已经足够令人绝望了,然而更绝望的是他爱上了自己的宿敌,要亲手手刃对方的宿敌。   魍九两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干巽的理由竟然是这样的,不过魍九两的表现还是出乎意料,只见他嘴一撇,眼一翻,骂骂咧咧道:“就他娘的这?”   “哈,”干巽又是一声惨然的笑,“本君这一生,坎坷无数,却从未有过悔意,哪怕此生无法飞升,也不足以动摇本君的心神,然而现在本君后悔了,当初本君就算被追杀致死,也不该与天契定下那条不死不休的规定,这是本君此生所做最错误的事情。”   干巽脸色苍白,满是凄楚,足以看出他此刻有多么的难过,然而回应他的却是魍九两的拳头。   魍九两一拳打在干巽的脸上,打的干巽偏过头去都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魍九两便提起了他的领子,骂道:“虞无烟,你他娘的是不是看不起老子?你现在跟老子听清楚了,你与天道签下契约才有如今的成就,而老子是实打实的自己修炼出来的,魔修是被世人唾弃,天道抛弃的存在,就算这样老子依然不输与你,你以为就凭你区区虞无烟能杀的了老子?”   这下换做干巽愣了,他喃喃道:“你是……”   回应他的又是魍九两的拳头,打过之后魍九两像是气急了似的,将干巽猛地推在树上,震的他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魍九两也没有管他是不是伤到了,而是接着道:“虞无烟,老子接下来的话你听好了,老子这辈子只说一遍,无论你虞无烟修行是一日千里还是得到什么天阶宝器,老子都会追上你赶上你超过你,你这辈子都不能能杀了老子,老子会永远与你齐驱并进,比肩同行!”   干巽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把骂人说的像情话,也只有一个人可以撼动他的心弦。   干巽像是捧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似的捧起了魍九两的手,他哽咽的念着:“九两……九两……”就好似在说着什么平日里藏在舌底压在喉头从来不能说的话语似的,一声又一声,听的魍九两心都乱了。   半天,魍九两才压下这股被干巽挑起来的莫名其妙的悸动,耳朵有些发红的道:“好了,现在知道老子是谁了,就赶紧出去吧。”   “待一会儿,就再陪我待一会儿。”   干巽边说边把头埋进了魍九两的怀里,让魍九两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道:“那就只能一会儿。”   “嗯。”   魍九两看着这样的干巽有些惊奇,他所见过的干巽道君要么是高高在上的,要么是悲天悯人的,甚至是杀伐果断、为了大局能抛下一切,像天上的云一般飘忽不定、捉摸不透的样子,他觉得他跟干巽这辈子可能就是你打打我,我打打你,然后瞅准机会不是他杀了自己,就是自己杀了他,他们两个应该不会有个好结局。   可是天意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成了干巽的男宠,之后他便见识了虚弱的干巽、悲伤的干巽、可以笑的很好看干巽、会掉眼泪的干巽以及现在把头埋在他怀里,让他看不懂却莫名觉得安心的干巽。   这些从未见过的干巽与他曾经知晓的干巽逐渐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人,这人的名字叫做虞无烟。   魍九两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开心,连眼角都带上了笑,他说:“虞无烟,等到我们回去你穿回红衣服好不好?你穿那个好看。”   “……好。”   埋在魍九两怀里的干巽声音有些闷,但他已经与往日不同,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之前所没有的希望。   又不知过了多久,等的魍九两都有些无聊了,他问怀里的干巽道:“你好了没有?”   干巽却不说话,像是不舍得离开似的。   魍九两耐心本来就不多,看他这个样子更烦了,直接把人扯开,一拳揍了上去:“老子的鸡还在外面晕着呢,你要是再不出去老子你把你新收的徒弟剁了喂狗!”   说罢,魍九两念头一动,便从干巽的识海中出去了。   他醒来的时候干巽也跟着醒了正弯着唇角看着他,魍九两想都没想,直接给了他一拳,他娘的在识海里揍的根本不是干巽本体,他揍的非常不爽!   干巽也没躲硬生生的挨了一拳叫魍九两出气,待到他打完之后干巽抓住了他的手,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魍九两却根本不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道:“老子问你,你以后还躲不躲老子?”   “不躲了。”   “真的?”   “真的。”   “哦,”在得到干巽肯定的答复之后,魍九两把目前的情况告知了干巽“混沌钟上的阵法损毁,无法再阻挡魔气,罪崖下面的魔气浓度与上面差不多,但是中段的魔气太重,不仅损坏了混沌钟,还把你们全部都拉进了心魔劫当中,幸好我们落在一处,现在得将他们一一唤醒才行。”   “你有事吗?”干巽问道。   魍九两摇了摇头:“我没有心魔。”   干巽的目光又望向了不远处抱着剑坐着的凌云,魍九两见状一笑道:“还真被你给捡到宝了,你这便宜徒弟竟然也没有心魔。”   作者有话要说:   九两说个情话都杀气腾腾的,俺喜欢嘻嘻 第91章 夫夫齐心,其利断金。   对于魍九两的话,干巽只是叹了口气,道:“如何唤醒他们,进入他们的识海之中吗?”   “对,”魍九两点点头,“我没有心魔,也不知心魔为何物,不会被这玩意儿迷了心智,把他们的心魔捉住宰了他们便能醒来,只不过有一个问题。”   “什么?”   “他们的识海之中若是上了锁的话我只能强行破开,魔气直接侵入他们的识海,可比心魔的伤害大多了,运气好的话一身修为全费,运气不好的话就此身死道消,还不如让他们就此堕魔来的痛快。”   魍九两这说的是实话,他第一次进干巽的识海的时候是迫不得已,也没来得及想那么多,进去后发现没有锁直接就为所欲为了,第二次进虽然有了锁,但他还是莫名其妙的进去了,他还是为所欲为,不过就算他强行破坏干巽识海中的锁估计干巽也没什么事,他可是跟天道签订了天契的人,保命的法子只多不少,更别提他还有个逆天的治愈能力,但是其他人的识海,魍九两可不敢保证了。   然而干巽却是一笑道:“我可以打开他们的锁。”   说着,干巽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把一指长,浑身上下散发着紫光的钥匙,他道:“此乃食梦之匙,可开世间一切之锁,包括识海的锁,只要修为没有我高的,都可以开开。”   魍九两看的啧啧称奇,道:“幸好没让圣冕道君下来,否则还真就麻烦了。”   说罢,魍九两吆喝道:“干巽的徒弟!”   凌云转过头,喊道:“师父、师娘。”   “师个屁的娘!”魍九两没忍住骂了一句,“小子,我跟你师父要去把其他人叫醒,你继续护法。”   凌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干巽到底要比魍九两靠谱的多,从储物戒中掏出诸多法器符箓递给了凌云,道:“有了这些东西就算是修为如我一般的人你也能抵挡片刻,若真有事,不要犹豫,直接叫醒我与……九两。”   “好。”凌云道。   见他们准备好了,魍九两咧嘴一笑:“走吧,先从修为最低的开始。”   在场的修为最低的自然就是碧霄道君了,魍九两跟干巽对视了一眼,默契的走向了她。   碧霄道君是木修,所以她的识海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绿色灵气,叫人看上去便心旷神怡。   然而魍九两跟干巽却无心多看,而是急匆匆的走向识海外围的锁处。   碧霄道君的锁看起来有些特别,是无数荆棘交错缠绕在一起,连一个钥匙孔都没有。   魍九两看向干巽挑了挑眉,一副看你怎么开的样子。   干巽笑了笑,拿起食梦之匙,轻声道:“去。”   只见那食梦之匙化作一团紫色的光团,没入了那些荆棘之中,只用了几息,那荆棘居然乖巧的自行散去了!   “走吧。”干巽拉起了魍九两的手,两人一同往里走去。   魍九两撇撇嘴,总觉得又让干巽出了风头,下次他可要出回来不可。   碧霄道君的识海深处入眼便是一片葱茏,好像是在山中,而干巽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什么地方:“此乃安平山。”   安平山,是与凡人界接壤的地方,只是这里布满了阵法,凡人无法从山的另一边过来。   碧霄道君在这里也正常,在剩下容熙之前,碧霄道君一直隐居在此,对于她来说当个闲散修士要比入宗门之内舒服的多。   干巽跟魍九两在暗处观察着碧霄道君,整个安平山除了她再无外人,而她也没什么异常举动,每日不是在修炼,便是侍弄花草,看上去很是悠闲。   魍九两跟干巽跟了他好几日,皆是一无所获,这让魍九两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道:“她的心魔不会是一朵花一棵草一株树吧?要是这样咱们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可干巽却说:“再等等。”   魍九两是个没有耐心的人,只是干巽开了口他还是会听的,于是便一同与他等了下去。   终于,事情开始有变化了。   这一日的碧霄道君没有修炼,也没有侍弄花草,而是到了山涧处的一汪泉水之前,缓缓的褪下了她的衣衫。   干巽那叫一个眼疾手快,在碧霄道君脱下衣服之前,捂住了魍九两的眼睛。   魍九两:……   魍九两白了干巽一眼把他的手给拿了下去,想骂两句干巽,结果干巽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你看。”   魍九两朝着干巽所指的看去,原来碧霄道君正在那汪泉水之中沐浴。   “出来吧,别藏着了。”碧霄道君淡淡的道。   魍九两吓了一跳,想着是不是他跟干巽被发现了,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碧霄道君差他们一个大境界,远不到能够发现他们的地步。   果不其然,碧霄道君话音刚落不久,从干巽与魍九两对面的树后走出了一个青年男子。   这男子长得白白净净,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看着碧霄道君面红耳赤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所幸闭了起来,磕磕巴巴道:“这位小姐,小生、小生不是故意偷看你洗、洗澡,小生只是迷路了,迷路了……”、   “迷路?”碧霄道君游到了书生跟前,忽的一笑道,“你迷路归迷路,拿我的肚兜做什么?”   说罢,碧霄道君伸手一勾,书生的腰间竟飞出来了一个菡萏色的肚兜。   书生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逃跑了,边跑边喊道:“妖、妖怪!”   碧霄道君好像找到了什么玩具似的,笑的更开心了,只见她捻了一个灵诀,衣服便自动穿好,随即飞身追上了书生。   木系修士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可谓是得天独厚,只见碧霄道君坐于藤蔓之上,书生跑一丈,藤蔓便长一丈,书生跑一尺,藤蔓便长一尺,书生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直至书生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碧霄道君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呆子,叫什么妖怪,叫仙子!”   “仙、仙子?”书生愣了一下,随即狂喜起来,“你是神仙?对不对?对不对!”   碧霄道君被他吓了一跳,道:“对于你们来说……说是神仙也没什么错。”   听到碧霄道君这么说,书生竟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喊道:“求神仙救命!求神仙救命!”   原来书生的母亲病重,无药可医,书生向来孝顺,听说安平山乃是仙山,便跑来寻仙问药来了。   碧霄道君可不想听书生说这些,她道:“你偷我的肚兜还要我救命,我不要了你的命就算好的了。”   书生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像是太激动了,话都说不全。、   碧霄道君被他烦的够呛,道:“你先说说你为什么偷看我洗澡,根据你的回答,我再决定救不救。”   “因为、因为……”书生声音还带着哽咽,话语却莫名的真诚,“因为你太美了,小生没忍住……此次是小生失德,仙子要杀要剐,还是要小生当牛做马都可以,不过请救救小生的母亲吧!她老人家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碧霄道君被他说得红了脸,也软了心,随着他一起到凡间去了。   凡间不似山中,北风呼啸,霜雪漫天,冷的叫人心惊,只不过这些早就跟碧霄道君没了关系,到了她这个境界,已是寒暑不惧。   可书生却生怕她冻到了,将家中所有的厚被褥都拿了过来,自己却盖着夏天的薄被冻得瑟瑟发抖。   书生的娘亲得的病在碧霄道君看来也不是什么大病,无非是年岁到了,再加上年轻时操劳过度,身体不行了而已,想要她好是不可能了,但好生养着多活几年也算不得什么问题。   碧霄道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就这么留了下来,日日帮著书生照看他的母亲,渐渐地,书生与她之间互相暗生情愫。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书生的母亲还是去世了,走前她告诉书生,他有一定了娃娃亲的表妹,她要书生娶她,这是她的遗愿,否则她死了也不得安宁。   书生向来孝顺,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让他娶,他便娶。   碧霄道君是亲眼看著书生娶亲的,在书生对她说他要娶别人的时候,她便离开了,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可她偏生放不下书生,她要亲眼看看书生娶别人是不是娶的心甘情愿。   然而她刚刚到书生的家里,看到的便是书生笑容满面的脸。   碧霄道君像是在折磨自己似的看完了书生的结亲典礼,她很想问问书生,他们之间的事情又算什么?   她问不出口,仙人的自尊让她连出现在书生跟前都不允许。   离开,便离开吧,修仙路途漫长,书生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连记忆都不值得。   可是碧霄道君总是在意,她希望娶亲后的书生过的无比的差,希望全天下的霉运都降临在他的身上,她希望书生不幸。   于是,她像是得了什么病似的,不断的观察著书生的生活,看他笑看他愁看他美满。   直到有一天碧霄道君发现自己怀孕了。 第92章 九两是心魔专业户   她怀的是书生的孩子,她知道的。   这个孩子留还是不留呢?   答案自然是留的,不是因为她爱书生,而是因为修真界中出生的孩子是无一例外的天才。   最重要的是,她该离开了。   于是,碧霄道君回到了修真界,生下了一个男孩,随她自己的姓,叫做容熙。   她为了照顾容熙,抛弃了山林隐居的生活,转而到了太一门之中。   日子一天天的过,容熙也长大了,被碧霄道君送到了干巽那里,一直忙碌不停的碧霄道君终于闲了下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忽的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个书生。   也不知道哪里生出的一股冲动,碧霄道君又到了凡间,她想看看那个书生现在是如何境地。   岁月在凡人身上总是非常的快,几十年对于修士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可对于书生来说这些时间足够让他变得垂垂老矣。   那他到底过的如何呢?   娶妻之后,金榜题名,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夫妻恩爱,健康长寿,共享天伦。   这就是碧霄道君的心魔。   魍九两啧了一声,忽的开口道:“我还以为碧霄道君的心魔会是把儿子送到你那里去,结果导致无法飞升,没想到竟然是为了一个男人。”   这话说的干巽都不知道怎么接,默默的转移了话题:“如此心魔定不是将其斩杀便能解决的,你对这方面经验颇多,应该如何做?”   “还能怎么做?直接问呗。”   说罢,魍九两竟显现了身形,对着不远处的碧霄道君道:“喂!你想他怎么样?”   碧霄道君看起来似乎吓了一跳,这时候的她并不认识魍九两,也不知道他是狱渊之主,只觉得他的出现奇怪。   “你是谁?”碧霄道君问道。   “别管本尊是谁,”魍九两咧嘴笑了起来,“你知道你此刻被困在心魔当中了吗?”   他问的直白,连干巽都愣了。   心魔对于修士来说向来是个相当可怕的东西,尤其是心魔劫这种能够轻易使人堕魔的东西。   万年来,修士们对于心魔的研究只多不少,有以丹药辅之的,有用法器抵御的,当然,也有像魍九两这样横冲直撞进别人的识海之中将人带出来的,但从未有人直接了当的问过“你被困在心魔当中了吗?”   因为心魔这种东西,一不留神就会让修士不再是修士,亦或者说直接让人身死道消,谁也不敢这么大胆直接扰乱他人的思绪,因为在识海之中,修士便是神,一切都会随着他的想法而变化,扰乱情绪极易引起识海的崩塌,以至于让进入识海的人再也出不来,这也是许多人无法解决心魔的原因之一。   可魍九两偏偏这么做了,做的理所当然,仿佛这才是正确的做法似的。   令干巽没想到的是,碧霄道君微微一愣,忽然苦笑了起来,她说:“我知道啊……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化神期的修士,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身处心魔劫之中呢?   “那便去杀了你的心魔。”魍九两淡淡的道,好像杀心魔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似的。   说起来碧霄道君的心魔的确不算难,区区一个凡人罢了,岂不是动动手指都能按死他,可碧霄道君却说:“若下得了手,早就下了,何必在此处蹉跎。”   然而魍九两又问了碧霄道君一个不沾边的问题,他道:“你知道本尊是谁吗?”   “你是……”碧霄道君刚想要回答, 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拦住一样,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喃喃的道:“你是谁呢?你是……你是谁?”   魍九两看她这副样子也没多说,而是叫道:“出来。”   这话当然是对干巽说的,干巽虽然不知道魍九两想做什么,但他决定相信魍九两,于是也跟着显露出身形来。   “你认识他是谁吗?”魍九两又问道。   “认得,”碧霄道君答,“他是干巽道君,我才将熙儿送去丹山蕴灵阁……”   “哈,”碧霄道君话还没说完便被魍九两一声嘲笑给打断了,“那你知不知道与干巽双修之人究其一生无法飞升?你为容熙谋求一个美好的未来,那你知不知道他的未来是你亲手葬送的?”   魍九两这话说的算得上是恶毒,让碧霄道君与干巽都沉默下来,连回答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然而魍九两可不打算就此结束,他继续道:“你不知道本尊是谁,那本尊便告诉你,本尊乃是狱渊之主魔千岁魍九两,想必你也听说过本尊的名号,现在本尊跟本尊的死对头出现在你的识海之中是因为如今修真界正值危亡之际,而你正在跟本尊还有干巽一同前往狱渊之底,为寻解决之法,你心魔非是对容熙的愧疚,也非是对容熙的未来,居然是一个如此微不足道的男人,你不觉得有些可笑吗?碧霄道君,你不是十七八岁的怀春少女,更不是不过百年的凡人,你是化神期的修士,你修真界中顶尖的存在之一,你该背起你的责任来了,碧霄道君。”   魍九两说的咄咄逼人,干巽却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离开,他从不知道魍九两是这么想的,在他看来魍九两是一个极其自我的存在,只要他高兴便可,根本不会管别人,更别说修真界的存亡了。   干巽原以为,魍九两之所以会管这些事情是因为他,他总是喜欢跟他对着干,所以他不让他做,他偏要做。   可现在看来,无论有没有他,魍九两都会管这样的事情,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除了干巽之外,碧霄道君受到的触动也是极大的,她呆愣了半响才消化了魍九两所带来的消息,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句:“你说……什么?”   魍九两不想与她废话,简单明了的指着远处像是静止了时间似的一动也不动的心魔道:“要么你把他杀了,要么本尊把他杀了,不过本尊劝你最好亲手宰了心魔,这样才能永绝后患,省的还没到真正的狱渊之底,你又陷进心魔劫当中了,本尊救你一次就够了,第二次本尊不会管你。”   心魔这种东西,只有真正走出来的人才可以亲手将其斩去,这算是彻彻底底清除了心魔,像干巽的心魔那样被外人所斩杀的,都有着复发的风险,不过魍九两倒是不担心干巽,干巽复发了大不了他再进去斩杀其一次,可别人他是真的不想管,也懒得管。   碧霄道君却是苦笑了一声:“若能杀,我早就将他杀了。”   魍九两看着已经垂垂老矣,满脸都是褶子,牙齿发黄,还掉了几颗的心魔,嫌弃的道:“本尊不明白,这种人有什么叫你放不下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碧霄道君的神色有些许的温柔,“可能这便是爱情吧,不知从何起,也不知从何终。”   魍九两却是嗤笑一声:“然后他娶了别的女人?”   此话一出碧霄道君的神色便是一变,她恶狠狠的道:“要你多嘴!”   魍九两却笑得更大声了,他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倒不如直接承认你忘不掉他是因为他居然过的比你好,你一人在修真界中辛苦将容熙养大,而他却能夫妻恩爱,平步青云,银钱不缺,幸福美满,你嫉妒,你不平,哪里爱他,你只恨他!”   “就是如此又如何!”碧霄道君的声音变得凄厉起来,“他凭什么过的比我好!凭什么!他这种人就该受尽百般折磨,万般痛苦,猪狗不如的在世界上活着!他凭什么过的比我好!”   “你可是化神期的修士,”看着表情扭曲的碧霄道君,魍九两笑着抬起了她的下巴,“无论是让他受尽折磨,还是活的连畜生都不如,你不是动动手指就能做到吗?为什么不做呢?”   “因为……因为……我爱他……”   “你真的爱他吗?”   “我……我……”   碧霄道君答不上来了,她只是流着眼泪不发一言。   “你难道不后悔当初没有杀了他,或者让他跌入泥潭吗?现在有个好机会,识海是你的世界,可以回溯时间,回到他大婚的时候,杀了他,亦或者说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你有很多种选择。”   魍九两的话语充满了诱惑性,他在引诱碧霄道君杀了她的心魔。   可碧霄道君却像是再也绷不住了一样,哭喊出声:“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我现在怎么做都改变不了过去!改变不了!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算在我的识海之中叫他生不如死又能怎样?他已经幸福美满的过了一辈子了,我除了后悔还能怎么样!”   “你除了后悔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因为在现实之中他已经死了,而你还活着。”   说罢,魍九两松开了手,摸着下巴思索道:“容熙还在等你回去,你若是死在这地方了,不知道他的心魔会是什么,要不直接让他堕落成魔修吧,这小子天赋还不错,正巧本尊狱渊缺人,反正他也飞升不了。”   “不行!你若敢动熙儿一根手指,就算你是狱渊之主,我也要倾尽所能杀了你!” 第93章 突然的相亲   听见这话魍九两笑的更开心了:“你都死了,死在这罪崖之底,还怎么杀本尊?”   “我不会死!”   “你会死,因为你连你那弱到轻轻一碰就会消失的心魔都不敢杀。”   “我敢!”   “那你便杀一个给本尊看看。”   “你且等着!”   只见碧霄道君长鞭出手,瞬间便挥至心魔眼前,而心魔也从静止的时间中脱离出来,他的样子有白发苍苍的老人逐渐变成了青年模样,一如碧霄道君初见他时的样子。   他惨白着一张脸,却小心翼翼的露出一抹笑,像是怕把碧霄道君惹生气似的,开口道:“容渺,你当真要杀我。”   碧霄道君犹豫了,已经有多久无人叫过她的名字了……修行之路太孤独了,孤独到她可以随随便便的爱上一个凡人,只不过现在,她再也不会孤独了,她有一个聪明乖巧还善解人意的孩子,那孩子没有怪罪她让他无望飞升的罪过,反倒开导她去接受这些,她是多么的幸运,她再也不需要这个她连名字都记不清的人来温暖她了。   碧霄道君没有说话,她只是扬起了鞭子,瞬间那鞭子便变得坚硬如铁,贯穿了心魔的心脏。   刹那间,整个识海变得一片空白。   碧霄道君的脸色有些疲惫,她看向魍九两与干巽,道:“多谢。”   心魔的事情解决完了,魍九两便懒得说话了,于是又变成了干巽的主场。   “应该的,”干巽道,“既然已经从心魔劫中脱身,便赶紧调整情绪,现在我与狱渊之主二人肉体皆在外面,护法之人只有凌云,一个筑基期的孩子,太过危险。”   “好。”碧霄道君应道。   事情既然解决完了,魍九两与干巽也没有多留,非常干脆利落的离开了。   等到碧霄道君醒来时,魍九两与干巽已经进入嘉佑道君的识海之中了。   碧霄道君看着在不远处抱着剑认真观察着周遭环境的凌云,默默的走向了另一个方向,与他一起护起法来。   而嘉佑道君的识海之中,正在寻找锁的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又拌起了嘴。   “你老看我干嘛?”魍九两忽的对干巽道。   自打从碧霄道君识海中出来之后,干巽的目光就一直在魍九两身上没有离开过,看的魍九两浑身难受,想揍干巽一拳。   “没什么,”干巽弯起了眼角,“只是觉得你刚刚对碧霄道君所说的那番话……非常的不可思议。”   “什么意思?”   “就是觉得,你不会说这样的话。”   “你是觉得我不会管修真界死活?”魍九两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干巽,等着他的回答。   直觉告诉干巽现在的魍九两可不好惹,他若是说错一句,不知道魍九两能怎么罚他,于是他祭出了自己的杀招——沉默不语。   魍九两看见他这个样子就烦,又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没脾气的道:“干巽,渡劫期,已经是可以触碰到天道壁垒的修为了,难道你感应不到天道的意图?”   化神期的修士可以隐隐感受到天道之力,而渡劫期,则是能够触碰到天道壁垒,如果说化神期是可以感受到天道的意志的话,渡劫期则是能够与天道交谈的存在了,毕竟他们飞升成仙之时,也是要成就自己的道的,那时他们将是与天道同等的存在。   可以说此次修真界顶尖的诸位能够齐聚一堂,都是天道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你并不会这么听天道的话。”干巽道,他知道魍九两是一个极其叛逆的人,尤其讨厌能够掌控一切的天道。   “老子他娘的听个狗屁的话,”果不其然,魍九两发火了,“区区天道罢了,要不是为了……”   说到此魍九两忽然顿住了,他像是在思索什么似的,猛然抬起了头道:“干巽,你那便宜徒弟好像可以直接与天道沟通!”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可魍九两还记得他问凌云为什么要到罪崖之底来,凌云说有个声音叫他来,这声音不男不女,不老不少,他当时有想过可能是天道在搞鬼,现在觉得事情也许比他们想的还要复杂。   “干巽,”魍九两道,“我有一种预感,我们这次的敌人与修真界无关,与其说是修真界的危机,你我的存亡,不如说是天道们的博弈。”   魍九两的话有一些难懂,但干巽却知道他在说什么。   天道,是一个极其抽像的概念,在他们日常的表述之中,好似天道是个人一般的存在,然而天道只能勉强说是一种意志,是能够沟通的存在,实际上来说天道应该是在这个世界上运行着的一种规则。   不同的规则之间是会有冲突的,在他们没有遇到对方之前,可以相安无事的独立运行着,但当他们碰撞到一起之后,规则之间也会相互吞噬、厮杀。   而他们,或许便是卷入了这样的事件之中。   干巽却竖起了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你知道?”这下换魍九两惊奇了。   干巽点了点头,道:“九两,你我皆是棋子,但成败却与我们每个人相关,因为我们不可能脱离属于我们自己的规则活着。”   就在魍九两还想张嘴问些别的问题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一个葫芦样式的法器飘忽而过,而这葫芦之上正是嘉佑道君的锁!   “干巽!”魍九两叫道。   干巽自然也是看见了的,一时间二人终止了讨论,朝着锁的方向奔去。   既然找到了锁,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便轻而易举起来了,很快,他们便进入了嘉佑道君的识海深处。   一进去,魍九两就吓了一跳,他眼前是一群女人,这些女人们看着年轻,实际上已经上了年纪了,正在围着他说个不停。   “子浔,你年岁也不小了,该寻个道侣一同振兴家族了。”   嘉佑道君本名莫子浔,是莫家唯一的男丁。   他们莫家是万年前传承下来的家族,不知道从何时起,原本繁荣的家族变成了一脉单传,所以嘉佑道君身上背负着整个家族传承的责任。   不过令魍九两惊恐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附在了嘉佑道君身上,而此刻,嘉佑道君在被逼着去相亲!   “子浔呀,”魍九两眼前的女人叫着嘉佑道君的名字,表情有些慈爱,她道,“姑母给你寻了个还不错的女修士,你且去瞧瞧看不看得上眼。”   “子浔呀,”这又换成魍九两左边的女人说话了,“姑母的看不上没关系,姨母这边也给你寻了一个,等你见完了你姑母那边的,再来见姨母这边的,也算是有个选择。”   “子浔,你三姨母与你二姑母那边的你先见着,”魍九两右边的女人开口了,“大姑母给你寻了两个填房,修为不高,只有筑基期,你先收着,到时候结了道侣,正妻不乐意再遣散她们就是了,我已经与她们说好了,若是有了孩子,归我们莫家管。”   “子浔,你那远方表妹最近听说也打算结道侣了,已经给你们约了时间,到时候你也去瞧瞧。”   “子浔……”   魍九两被这群女人叽叽喳喳的样子搞的头疼,可偏生他对女人的容忍度极高,也不知道该怎么打断他们,只能不住的搜寻的干巽的身影,却什么都没找到,更加的烦躁了。   忽的,他耳边一直嗡嗡响着的说话声都消失不见了,半响他面前的女人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子浔,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魍九两臭着一张脸道,他还没弄清楚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也不敢过于放肆,只能依着这心魔的剧情走。   “那便好,那便好。”女人道,“既然这样那便定了,明日便开始见人吧。”   魍九两知道第二天开始要去见嘉佑道君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给介绍的姑娘,但他没想到是一起见,也没想到是一次见十几个!   看着眼前一群羞涩的笑着的莺莺燕燕,与挨个儿给他介绍这些姑娘都是谁的亲戚们,魍九两忽然开始同情嘉佑道君了,他如果生活在嘉佑道君所在的环境之中,怕不是早就被逼疯了。   “子浔呀,先挑一个喜欢的培养培养感情,若是不行姑母再给你挑一批送过来。”   魍九两一听她们说话头都大了,只想赶紧从嘉佑道君的识海中退出去,然而他现在还没找到干巽,他没有心魔,倒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干巽就不一样了,若是被嘉佑道君的心魔所摄,出了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魍九两一边看着朝他抛媚眼的姑娘们,一边咬牙心想,等他找到干巽了就立马离开,至于嘉佑道君,已经生活的这么惨了,还救他干什么,让他直接入魔算了!   “子浔呀,别站着不动,跟个木头似的,快点跟人家说说话啊!”嘉佑道君的姑母又开始催促了。   魍九两被催的一个头两个大,随便指了一个看起来很是安静的姑娘,道:“就她了!” 第94章 说些好听的话   魍九两以为他挑一个就结束了,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嘉佑道君家中女人丧心病狂的程度,没想到她们直接把他跟他挑的这个姑娘送进了一个屋子之内,还是个用天阶法器施加了封印,根本出不去的屋子,让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她们要他做什么,看着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白衣姑娘,魍九两只想赶紧出去揍一顿嘉佑道君。   “呃……你……”魍九两想要说点儿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这让他有些懊恼,放在以前魍九两哪里管这么多,直接不说话坐在一旁等到时间了出去就行了,反正他也不觉得尴尬。   可是自从认识干巽以后,不知道干巽是不是总爱管闲事儿的缘故,搞的他也开始有些婆婆妈妈的,觉得若是不说些什么会不会有些不妥。   “你不必紧张,”没想到一直安静着姑娘先开口了,“我本也没想着嫁入莫家,你我如同寻常一样便可,等到了时间,出去就行。”   “哦。”魍九两应了一声,两人又开始无话可说。   等待的时间自然是无聊的,魍九两闭起了眼睛,隐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不住的掐算着干巽的方位,只不过无论如何都算不到,就好像是深陷冲冲迷雾之中似的,让他看不清干巽的影子。   就在魍九两紧皱着眉头,思索究竟哪里出了问题的时候,一直坐在床上的姑娘忽然起身往门口走去。   魍九两睁开了眼睛:“你做什么?”   姑娘也不跟他废话,淡淡的道:“寻个东西。”   她的表现让魍九两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询问道:“寻什么?”   “没什么,”姑娘依然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你无需多问。”   这态度让魍九两无端的不爽起来,开口道:“你在莫家寻东西,还不许莫家的人问一句?”   姑娘却是无奈般的叹了一口气,道:“寻的东西,不可说。”   魍九两听到这话眼角都抽了抽,这回答不是摆明了敷衍他的吗?   然而魍九两不是个喜欢跟女人计较的人,既然对方不想说他也懒得再问,任由那姑娘自己在屋里走动了。   不过他的注意力还是不可避免的分散到了姑娘身上一些,主要是他越看这姑娘就越觉得不对劲,这姑娘的修为只有金丹期,虽然放在现在的修真界已经算是不低了,可在魍九两眼中这修为可算不得什么。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金丹期的修士,却对着是天阶法器施加的封印研究的兴致勃勃。   没错,在姑娘在屋中转悠了一半的时候,魍九两便发现她寻的东西是封印的破解之法,只是一开始他没往心里去,区区金丹期,怎么可能出得去。   不过魍九两也没想着与他一起找,因为现在他所附身的嘉佑道君,也不过是元婴期的修为,面对着莫家化神期的大能所布下的封印,他也是无能为力。   然而这个姑娘却奇怪的很,她似乎已经找到了封印的灵力流向似的,以一种玄妙的步伐在房间内走着,试图寻找到封印最薄弱的点。   魍九两越看越觉得这个姑娘气定神闲却又捉摸不定的样子熟悉,说起来这个姑娘说话的样子也总是淡淡的,好似天上的一朵随时能飘走的云似的。   不过在魍九两的记忆中,他并不认识一个如此这般的女人,以至于他第一时间根本说不清楚这个姑娘像谁。   直到这个姑娘走到门前封印处,手中骤然出现了一把遍布着红色花纹的剑,魍九两才不可思议的惊叫出声:“赤云剑!干巽?”   姑娘的动作也是一顿,看向了魍九两,问道:“九两?”   此话一出魍九两就明白眼前人的身份了,怪不得一说话就让他那么不爽,原来是干巽。   “你怎么变成女的了?”魍九两问道。   “……说来话长。”   原来一进到嘉佑道君识海深处的心魔劫,干巽便意识到这个心魔有些不对劲,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神识已经在这位姑娘身上了,而魍九两则是不知所踪。   干巽没有办法,只能一边寻找魍九两,一边研究这个心魔的破解之法。   “所以,嘉佑道君的心魔究竟是什么?”魍九两从一进来就被女人围的心烦,根本没空去想这些,不过他现在倒是不烦了,看着变成了女人的干巽,他眼中满是新奇,一会儿动动干巽的头发,一会儿拿手碰碰他头上的珠钗,甚至手还像干巽的胸前摸去,一副想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变成女人的样子。   干巽无奈的把魍九两的手拍开,回答道:“我也试图寻找过心魔在哪儿,只是根本寻不到,推算所得来的信息也非常奇怪,嘉佑道君的心魔似乎无处不在。”   说到这里,干巽顿了顿才接着说到:“我怀疑,这所有的场景都是嘉佑道君的心魔。”   不论是一砖一瓦,还是亭台楼阁,亦或者天上的鸟儿,地上的蝼蚁,皆是嘉佑道君的心魔。   听干巽这么一说,魍九两也开始沉思起来,在发现自己的神识附在嘉佑道君身上之后,魍九两便觉得有些不妙,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只能找出心魔,然后将其杀掉,让嘉佑道君先醒过来再说,可干巽却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嘉佑道君的心魔,那这就难办了,先不说以他们现在附身后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同时摧毁这整个场景,而是如果真像干巽所说的话,他们所附身的人也都是心魔,并且他们的神识并不能脱离这具身体,也就是说摧毁了心魔,他们也会一同死去。   “这个嘉佑道君可真麻烦。”魍九两道。   在他说完之后又仔细想了想,接了一句:“不过看他的这些经历,有这样的心魔也不算离奇,干巽,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魍九两并不擅长解决这样复杂的事,正常情况下他根本不会管嘉佑道君的死活,只是有了干巽就不一样了,他喜欢跟干巽呆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他想帮干巽完成一切干巽想要做的事情。   干巽思索了一阵道:“既然这是嘉佑道君的心魔,那么事情一定是以嘉佑道君为中心展开的,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什么?”   “等一个嘉佑道君从未做过的,足以让整个心魔崩塌的大事件。”   “哦。”魍九两应了一声,直愣愣的盯着干巽看了起来。   干巽,破天荒头一次被魍九两看的心慌,不由得开口问道:“看我做什么?”   魍九两则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干巽,忽的凑近了问道:“你真的变成女人了吗?”   干巽:“……”   干巽不用想都知道魍九两现在想做什么,起身远离了魍九两才道:“真的,这具身体是嘉佑道君的表妹,名叫白卿卿,金丹中境……你放开!”   魍九两根本没听干巽后面说的是什么,真得那两个一出来,魍九两就又凑了过去,二话不说就把干巽打横抱了起来。   “放开就放开。”魍九两走到床前,直接把干巽给扔了上去。   干巽并不是不想反抗,只是这个白卿卿是个金丹期,嘉佑道君则是元婴期,本就反抗不得,再加上男女本就过于悬殊的体力,干巽现在根本拿魍九两没办法,只能被他为所欲为。   魍九两的手可一点儿都不老实,更何况眼前的人是干巽,他就喜欢看干巽无奈的样子,于是魍九两二话不说解起干巽的衣服来。   干巽被他闹的没办法,伸手要挡,却被魍九两将手按在了头顶,不得动弹。   “虞无烟,”魍九两低声叫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只是,干巽刚刚红了脸,还没来得及羞涩,就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时,已经被魍九两用灵力倒吊在空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干巽!你也有今天,叫你之前总把老子吊起来,今天也得让你尝尝这样的滋味儿!”   魍九两嚣张的坐在床上,像是看什么美好的风景似的盯着干巽。   干巽无语极了,他知道魍九两睚眦必报,但从未想过他这么不靠谱,在这个时候报复他。   “九两,放我下来。”干巽皱着眉头道。   但魍九两这个人多少有点儿毛病,他偏生喜欢看干巽皱眉头的样子,他动了动手指,那灵力凝结而成的绳索缠绕的更紧了,让干巽不由自主的闷哼出声。   “干巽道君,”魍九两翘起了二郎腿,声音也低沉了起来,“想让本尊放开你,总要说些好听的话吧。”   干巽看着连骨子里都带着恶劣与嚣张的魍九两,在心中叹了口气,他这么些年来哪里有人敢这样对他,可他就是拿魍九两没有办法,现在看着魍九两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他也舍不得泼他冷水,便符合他道:“不知道狱渊之主想让本君说些什么?”   魍九两咧嘴一笑:“就说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东西,如何? 第95章 找到他了!   魍九两现在算是起了玩心,在他经历过的千年岁月之中,从未有人能够与他比肩同行,他在狱渊之中每日与孤独为伴,一眼望去只能看到如干涸的血液一般的土地,以及散落在一旁,无人知晓是谁的白骨。   在魍九两的生活中,并没有“玩乐”两字,有的只是无尽的拼杀、追逃、报复、伤痕累累,以至于在他遇见到有趣的事情之后,会变得异常“难缠”,所以人们常说,狱渊之主是个喜怒无常捉摸不定的主儿。   干巽是懂得魍九两的,所以他并不恼怒魍九两逗弄他的行为,然而他还是沉默了,因为他不知道该与魍九两说些什么好。   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语,无非就是些床笫之间的荤话,他向来不喜欢说这些,更舍不得与魍九两说这些话,所以他只能沉默。   魍九两却当他是害羞,凑近了干巽,低着声音道:“怎么不说话了?那时候不总是要本尊喊你君上,还叫本尊告饶,说一些叫人难以启齿的话,怎么现在不说了?是害怕了,还是害羞了?”   突如其来放大的脸似乎把干巽的心撞了一下,砰砰乱跳起来,明明现在是嘉佑道君的面容,可他却似乎看到了魍九两的灵魂,看到了那个总是穿着黑衣服,头发长的几乎要拖在地上,却从来不好好打理,瞳仁漆黑的不似修真界中人的人。   那人总是嚣张的笑着,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却总是能在人群中寻到他,叫他一声:“虞无烟。”   他明明最讨厌这个名字,可这个人却能把这个名字叫的异常好听,像是在舌尖缱绻了无数遍再吐出来似的,他想每天都能够听见他叫他这个名字。   他希望他,永远的陪伴在他身边。   “我喜欢你。”就好像是风吹走云那般,干巽自然而然的便将自己的心声吐露而出。   说完,两个人都怔愣了,魍九两抬手想给干巽一拳,却因为干巽现在是一副女人的样子,让他根本下不去手,最后憋得脸都红了,说了一句:“你在说什么!什么喜不喜欢的,你觉得本尊堂堂狱渊之主会听你的鬼话?”   魍九两这般的反应倒是没太出乎干巽的预料,魍九两看上去似乎是一个什么都能接受的人,这是因为他从小所处的环境让他没得选择,于是他学会了接受一切,尤其是负面情绪与行为。   反言之,魍九两虽然接受能力强,却不是很会处理正面的情绪,以至于他从未想过喜欢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因为找到了一个能够与他携手并进的人罢了,他并不知道这样的人叫做恋人,这样的感情叫做爱情。   而干巽,他则是没想到他会将自己压在心底三百年,连想也不敢想的话脱口而出。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对于干巽不止是一种简单的心情,更像是一则永不褪色的承诺,他喜欢魍九两,这份感情可到地老天荒。   可他不敢喜欢魍九两,先不说凌驾于他们之上的天道,就算是现在,他都看不到修真界的未来,若是,若是……   若是他死了,那留下已经明确了心意的魍九两一人,他该有多难过。   干巽曾经不懂,可这在丹山一人度过的三百年让他明白了,人是会因孤独而死去的。   于是,干巽只能笑着说:“你不是叫我说些脸红心跳的话吗?”   “什么啊,”魍九两撇撇嘴,“你是在逗我玩吗?”   魍九两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听见干巽这么说,心底居然有些奇怪的烦闷。   干巽的心里也充斥着苦涩,明明他跟魍九两在一起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却不知为何变得如此之难。   “是啊,”干巽牵了牵唇角,“不喜欢吗?”   看他这副样子,魍九两更加烦躁了,伸手把干巽勾起的唇角给压了下去,低着声音道:“别笑了,笑的好难看,跟哭似的。”   “好。”   一时间,二人竟无话起来。   过了一会儿,魍九两也开始觉得无趣了,伸出手对干巽道:“我放你下来,你小心些别摔了。”   他话是这么说,却没给干巽一点儿准备的时间,话音刚落就将灵力送开来,要不是他提前伸出了手,干巽就毫无意外的要摔在地上了。   就在此时,一直被封印着的门,开了。   “子浔呀,与卿卿聊得可还开心。”   嘉佑道君的姑母一进门就看到魍九两把干巽抱在怀里,两人还一副衣衫不整,你侬我侬的样子,又慌忙退了出去,边退边揶揄的笑道:“哎呀,是姑母的错,是姑母的错,你们两个继续聊,继续聊!”   虽然嘉佑道君的姑母并不是他们两个的长辈,但他们两个还是各自都红了耳根。   “现在还等吗?”魍九两清了清嗓子问道。   干巽伸手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看着魍九两身上还皱皱巴巴的样子,边帮他整理边道:“不等了,现在出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只不过一出门,二人都开始后悔了。   莫家虽然男丁稀少,但女眷众多,再加上许多仆从,可以说是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在,并且这些人都以一种揶揄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魍九两跟干巽,让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他们两个在修真界一直都是受他人仰望的存在,可那些人看他们的眼神中大多都是带着敬与怕的,哪跟现在似的,一个个眼神露骨的要命,好似他跟干巽刚刚才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似的。   好在,这样的日子是过了一天,虽然在晚上魍九两非要留附在白卿卿身上的干巽一起跟他睡觉,又被姑母姨母们打趣了一番,但好歹顾及他们两个是“小辈”,倒也很快散去了。   第二日众人也都习惯了,无人再说些什么。   日子倒是一天天的过,可是干巽跟魍九两遍寻多日,竟然一丝心魔相关的线索都没有遇见,他俩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这样的瘪,一时间二人话都不怎么说了,卯这劲儿找心魔去了。   然而就在此时,事情出现了转机。   嘉佑道君的姑母们叫嘉佑道君与白卿卿一同过去,说是商量事情,魍九两跟干巽到了才知道,原来姑母们见到嘉佑道君如此喜欢白卿卿,决定挑个好日子举行他们二人的结亲仪式。   莫家说起来还是有些传统的,虽然看起来都是嘉佑道君的姑母们在拿主意,但这样重要的日子,姑母们还是会交由家中唯一的男丁来选择。   魍九两跟干巽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他们等的时机到了。   不过魍九两不想再在嘉佑道君的心魔劫中费劲了,张口就道:“那就定在明天吧。”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魍九两根本没有留给结亲仪式准备的时间,结为道侣是非常重要的事情,那能办的如此匆匆忙忙。   可他们是在心魔劫中,只要心魔的主人意念一动,再不合理的事情,都会变得合理起来。   于是在第二日,魍九两穿上了喜袍,干巽穿上了嫁衣。   结为道侣在修真界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所以结亲仪式往往都非常的盛大而隆重,几乎所有与莫家有关系的人都会来。   然而魍九两并没有心思看来人,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随着干巽而动。   干巽盖着红盖头,被人牵着来到了魍九两面前。   明明眼前的人不是干巽真正的面容,甚至连性别都不对,但是魍九两还是莫名的紧张起来,连手心都在发汗。   他想到了自己之前说的话,要干巽凤冠霞帔的嫁过来,他要狠狠的嘲讽他,羞辱他,可真当魍九两穿上这样的衣服过来的时候,他却说不出话来了,只觉得心脏跳的厉害,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似的。   汹涌的情绪席卷了魍九两所有的心神,让他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动作。   “九两,回神,”此时干巽已经走到了魍九两身旁,他低声道,“有情况了。”   干巽的声音如同夏日里一捧清冽的泉水,让魍九两一下子回过神来。   魍九两看向四周,在锣鼓喧天的热闹声中,最西边的天空忽的扭曲了一下。   这点微小的动静一闪而过,只是魍九两还没来得及细看,旁边的礼官就开始高喊起来。   “一拜天地——”   魍九两跟干巽不得不随着他的声音跪拜起来。   “二拜高堂——”   随着仪式的进行,以魍九两与干巽为中心,四周的空气都开始波动起来,连人脸都开始模糊不清了。   “夫妻对拜——”   骤的,四周像是刚烧开的水一般沸腾起来!   “送入洞房————!”   随着礼官的声音落下,整个空间轰然碎裂,产生了一个极大的黑色漩涡,眼见着马上就要将魍九两与干巽吸进去!   “九两!”干巽召出赤云剑,原本细小的剑身忽的变得巨大,牢牢的插在地面上,让他们二人不被吸进去。   魍九两稳住身形,低喝一声:“无间双刃!”   猩红色的双刀骤然出现,硬生生的割裂了魍九两与干巽周围的空间,将二人隔离出去。   干巽举起巨剑,猛地向漩涡处挥去,凌厉的剑气居然直接将漩涡打散,碎落成一片黑色的光点。   随着漩涡的散去,也露出了藏在另一个空间内,沉睡着的嘉佑道君。 第96章 梧桐是虞小鸡的家乡   嘉佑道君是睡得安稳,魍九两与干巽可没那么好过了,他们身上的衣服被漩涡形成的风割的一道一道满是口子,脸上也满是风尘。   魍九两看见嘉佑道君这副安然的样子就来气,上前去一脚踹醒了他,道:“赶紧起来!”   嘉佑道君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刚刚初醒还有些迷茫:“干巽道君……狱渊之主?你们为什么穿成这样?”   魍九两跟干巽这才反应过来,虽然随着原本心魔空间的碎裂,他们两个已经变回了自己本身的样貌,但衣服还没变回来,也就是说干巽依然穿着嫁衣,魍九两依然穿着喜袍。   干巽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给嘉佑道君解释,而魍九两根本不解释,对着嘉佑道君又是一脚,把人踹了个人仰马翻。   “你的心魔是个什么东西,耍老子玩吗?”   嘉佑道君愣了愣,根本没反应过来魍九两在说什么。   看他这副的确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干巽伸手拉住了正欲动手的魍九两,淡淡的将发生了什么简单的讲与了嘉佑道君。   能够到渡劫期的都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只是他的表情变得苦涩起来,像是在伤心什么似的,沉默了半天忽的对魍九两与干巽道了声:“谢谢。”   “不必客气,”干巽道,“既然要一起下至狱渊之底,那么帮你是我应做的事情。”   可嘉佑道君却说:“不是这个,谢谢你们圆了我姑母一个……心愿。”   “心愿?”   “对,”嘉佑道君笑了笑,像是在怀念什么似的道,“修行之路漫长且孤单,在不断的突破之中,原本一直陪伴着我的家人也都一个个的离去了,我以前总以为,强者之路一人向前足以,所以不愿意听从家里的安排,寻一个道侣安稳一生,直到后来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后悔了,不是后悔没有道侣,而是后悔未听家里人的话,同他们吵,同他们闹,等回过神来他们都不在了才发现,他们是怀着担忧走的,我连讨他们开心的事情都没有做,可谓是无能、无用。”   听他这么说魍九两挑了挑眉道:“那怎么就满足你姑母的心愿了,那是心魔,是你识海中想象的东西,你的姑母早就不在了,她们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魍九两说话就喜欢戳人痛处,叫人不悦,可嘉佑道君却大方一笑道:“虽说如此,但这是对活人的慰藉。”   魍九两低声啧了一声,心想这嘉佑道君毛病一大堆,却是个通透人。   干巽挠了挠魍九两的手心,示意他不要再多说,他道:“嘉佑道君,既然你已从心魔劫中脱出,就快些醒来,我与九……狱渊之主先行出去了。”   说罢,干巽拉了拉魍九两的手指,与他一同到外面去了。   魍九两醒的要比干巽早些,以至于干巽一睁眼便看到魍九两在撑着脑袋看着他。   干巽给了魍九两一个疑惑的眼神,像是不明白他为何这么看着自己似的。   魍九两勾了勾唇角,他道:“幸好是你,否则修行路上也太过孤独了。”   干巽也弯了弯眼睛,他说:“也幸好是你。”   魍九两看不得干巽这样子的笑,太过于……深情,导致他一看见便心跳加速,话都不会说了。   于是魍九两立刻将话题转回到心魔之上,他说:“百错和尚已经醒了。”   “阿弥陀佛。”见魍九两提起他,百错和尚朝着他们二人做了个稽首。   “恭喜百错大师。”干巽微微一笑道。   心魔是个极其棘手的东西,但是只要斩断心魔,修行之路至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再也不会被这些俗事所扰。   百错和尚的眉宇间带着疲惫,明明修行更进一步,他却没有一丝开心,只低低的叹道:“贫僧……六根不净,干巽道君莫要再叫贫僧大师了……”   干巽也不再言语,百错和尚的心魔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什么。   待到干巽说完,他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道:“现在,只剩下一个人还未醒来了。”   魍九两的表情也开始认真起来:“该去叫醒我们家的小鸡崽子了。”   两个人的语气不算凝重,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虞九梧的情况是最危险的。   在整个夏州之中,有普通的兽类、灵兽、妖兽以及神兽,独独没有魔兽,那便是因为它们生性单纯,至死都不会产生心魔,可虞九梧却陷入了心魔劫之中,这怎么能不叫人担忧。   “走吧。”魍九两道。   干巽点了点头,拉起了魍九两的手,一同进入了虞九梧的识海之中。   虞九梧的识海与众人大相径庭,入眼满是熊熊燃烧的火焰,热浪一波又一波的涌来,晓是魍九两与干巽也差点忍受不了这样的火焰地狱。   虞九梧的识海是没有锁的,甚至没有“识海深处”这个概念,只有炙热与灼烧,铺满了任何能够看到的地方。   魍九两与干巽,就像是两个孤独的旅人,行走在这无边的火海之中。   长时间的行走与炙烤让他们的神智都有些恍惚,话也说出不来,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舔舐着自己早已干裂的嘴唇,渴望获得一丝水分。   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二人都没有想要放弃的念头,他们定能寻找到被藏在心魔之中的凤凰。   终于,在不知行进了多久之后,一棵在火海中长得枝繁叶茂的树出现在了魍九两与干巽的眼前。   这树的树干是翡翠般的颜色,叶子却如同火焰一般,红的炫目。   这是凤凰所栖息的梧桐树,是虞九梧的家乡。   忽的,梧桐树的树枝动了动,伸出了两根细枝到魍九两与干巽的面前,像是邀请他们坐上去似的。   魍九两与干巽顺着树的意思坐了上去,树枝渐渐回笼,瞬间,他们像是换了个地方,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浩瀚的星空。   凤凰与青鸟在星空之上盘旋着,微风划过树梢,四周能听见微小的虫鸣,远处有星星点点的萤火,是一副美不胜收的模样。   然而在下一秒,整片天空骤然黑了下来!   紧接着,凄厉的鸣叫,人类的怒吼,以及风声、刀剑声,甚至有一些魍九两与干巽不明白的声音接踵而至!   风云变色,万兽奔腾,他们两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无能为力,只能听着反抗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风声都停止了。   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魍九两与干巽知晓,修真界至此之后再也没有神兽了。   梧桐树枝轻轻的摇晃着,他们两个又回到了熊熊火海之中。   梧桐将他们二人放了下来,摆动着叶子,像是在告别。   刹那间,整个梧桐树忽的燃烧以来,散发出极其耀眼的光芒,将其他的火焰都衬的失了色,露出了翡翠般的树干内沉沉睡着的虞九梧。   魍九两伸出手,轻柔的将虞九梧抱进怀中,这只小凤凰,转生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呢?   忽的,燃烧的烈火褪去了,只有依然炙热的余温提醒着他们二人刚刚经历了怎样的炙烤。   “九梧。”干巽轻声的叫着,然而虞九梧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魍九两掐了掐虞九梧的脸蛋,道:“虞小鸡,该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虞九梧依然是安安静静的睡着,没有一丝回应。   风声,忽的开始从远处传来,愈来愈近,愈来愈近,几息之间便狂啸的奔直魍九两与干巽眼前,让他们来不及反应,被吹到了天上。   在摔下去之前,魍九两与干巽只感受到了一片温暖的、稍微有些烫的羽毛。   然后,他们便被一股大力驱逐出了虞九梧的识海。   魍九两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干巽。   干巽抱着依然沉睡着的虞九梧,他的嘴边挂着浅浅的笑,道:“九梧,突破了。”   魍九两像是松了口气一般猛地仰躺在地,叹了一句:“累死老子了。”   虞九梧既然已经突破那便证明他已无事,如今还未醒来估计是因为神兽突破需要的灵气太高,而狱渊之中并无灵气,导致他只能沉睡,等到他们回去,让干巽带着他到丹山一趟,估计便醒来了。   干巽的眼中也满是疲惫,他道:“先修整一番,待会儿再继续前进。”   识海中的时间概念与现实是不同的,别看魍九两跟干巽去了那么就,实际上只过去了两个时辰。   知道干巽与魍九两所遭遇的要比他们的多得多,所以嘉佑道君等人并没有催促,而是在干巽与魍九两休息时各自找了个方向探路去了。   魍九两本就是魔修,在狱渊之中可谓是如鱼得水,调息也要比干巽快得多,早早的便修整完毕了。   凌云还在原来的地方抱着剑坐着,看的魍九两挑了挑眉。   忽的,魍九两抱着虞九梧站了起来,走到了凌云旁边,开口问道:“小子,这会儿怎么不一往无前了?”   魍九两这话里多少带些嘲笑的意味,大意是说凌云怎么不随着嘉佑道君他们一同去前面探路。   然而凌云却像是没听出来魍九两的意思似的,道:“为师父护法。”   魍九两嗤笑一声:“你护得了什么,怕不是最后还得你师父护着你。”   凌云没有应答,魍九两也没有继续嘲笑他,而是忽然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这柄剑,是用来斩什么的呢?” 第97章 修真界从未存在过的建筑   凌云的剑是特别的,他们都知道,并且已经在下来之时凌云已然说过,他的剑可斩万物。   那魍九两为何要有如此一问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个抱着剑的白衣少年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凌云也不复魍九两所望,给了他一个不同的答案:“斩人心。”   “斩何人心。”   “世间怯懦之人心、自私之人心、弱小之人心。”   “斩人心的剑,是昏晓,还是你?”   凌云不回答他了。   就在二人沉默之时,碧霄道君的方向,忽的传来一声惊叫!   魍九两神色一凛,干巽也睁开了眼睛,二人对视一眼,抓起了一旁的凌云,朝着碧霄道君所在的方向急速掠去,只用了两息,他们便到了碧霄道君所在的地方。   然而此地并没有碧霄道君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只容得下一人通过,黑峻峻的,直通地下的洞口。   如此看来,想必碧霄道君应该是掉下去了。   不过到底是什么可以让一个化神期的修士毫无防备的掉落进一个非常显眼的洞口呢?   魍九两跟干巽都各自警惕起来,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百错和尚与嘉佑道君也随后而来,问道:“发生什么了?”   说罢,他们二人便看见了那个深不见底的洞口,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怎么做?”魍九两看向了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似的干巽问道。   干巽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勾起了唇角,道:“既然有东西想让我们下去,那我们便下去,反正我们的目标也是狱渊的最深处,走这条路也不算错。”   说罢,干巽看向了众人,凌云和依旧沉睡着的虞九梧不会反对干巽,百错和尚则是平静的道:“贫僧既以随着干巽道君而来,自然也会随着干巽道君而去。”   嘉佑道君左看右看,忽的叹了口气,担忧的道:“话虽如此,只不过我那混沌钟在下来之时吸收了太多的魔气,现在还不可用,此番路程,可能要危险一些。”   “危险?”魍九两咧嘴一笑,“你的意思是你不敢下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嘉佑道君急忙辩解道,“修行之路上的危险比这要多得多,我都从未怕过,怎么会害怕这个!只是……”   “既然如此,”魍九两打断了嘉佑道君的话,“那便出发!”   说罢,魍九两竟然只身一跃,跳入了洞中!   干巽知道魍九两是什么意思,他想要打头阵,在狱渊之中,没有什么比魔修更得天独厚的存在了。   “嘉佑道君,跟上!”干巽叫道。   嘉佑道君二话不说,也跟上了魍九两的步伐。   中间是何人自然也不用多说,凌云抱着沉睡着的虞九梧一跃而下。   随即是百错和尚,最后由干巽断后。   这个一人大小的洞口长的惊人,许久他们都没有落在地上,并且越深入魔气便越稀薄,甚至有点点灵气的涌入。   只不过这灵气有些奇怪,这种奇怪他们说不出口,就连对灵气相当敏感的干巽也说不明白这与地上不太相同的灵气是什么。   又约莫落下了半个时辰,在众人都快要以为这是个无底洞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   此时的众人还是兴奋的,没什么比在黑暗中看到一束光更令人兴奋的事情了,此刻的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在漆黑的地下,怎么可能会有光。   直至他们从伸手不见五指的甬道中出来,眼前的景象顿时震撼了他们。   这是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建筑,亦或者说这样的建筑不该存在于修真界,也不存在于他们的认知之中。   那是一个巨大的银色椭圆形的建筑,嵌于四周的岩石之上,像是被深埋于此地一般。   这个建筑有多大呢?大到让魍九两等人望见它只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大的让整个底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腔。   魍九两觉得,这个地下的建筑,足以容纳修真界内的所有人了,甚至还会显得非常宽敞。   这建筑的外壳早已破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地下受不到风雨侵袭的缘故,建筑外壳上的刀剑痕迹清晰可见,并且在建筑外壳上有一处极大的破损,占了整个建筑的三分之一,魍九两他们所看见的光亮便是从破损处透露出来的。   也是因为此处破损,导致整个椭圆形建筑的内部结构清晰可见。   首先是密密麻麻的灯光,姑且称之为灯,魍九两与干巽众人皆不明白那些灯是如何亮起来的,既不是烛火也不是灵力,却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将整个地下空间找的如同白昼。   紧接着便是一层又一层的房门,从建筑的下部开始,有规律的排列到上方,就好像是放大版的蚁穴,第一眼望过去直教人头皮发麻。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整个建筑都是由金属构成的,并且这个金属是不存在于修真界中的金属。   碧霄道君正站在破损之处,呆呆的望着里面,像是被什么东西震惊了一般。   魍九两等人回过神来走了过去,叫道:“碧霄道君。”   这时碧霄道君才反应过来魍九两他们等人已经下来了。   “干巽道君,”碧霄道君说话时声音还在抖,她指着一处方向道:“你看那里……”   干巽与魍九两等人朝着碧霄道君所指的方向看去,刚刚在外面他们并不能看到这栋蛋型建筑的全貌,现在站在里面望去,发现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坐着一个黑红色的、人形的、巨大的、钢铁制造的物品。   为何说他是人形呢?   这东西有手有脚,甚至有眼睛,可这些东西皆是金属所造,有关节有手指,看起来就像是能动弹似的。   这东西又有多大呢?   这栋蛋型建筑是横放的椭圆体,其中最高的位置在中间,其次是两边,最后是末端,而这个钢铁所制的东西,正坐在建筑的末端,只是坐下的高度便已经顶到了最上方的位置,甚至将建筑的外壳都顶破了几分。   魍九两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正欲开口询问,便听见一旁的嘉佑道君喃喃道:“钢、钢铁巨怪……”   “这便是你们说的可抵金丹期修士一击的钢铁巨怪?”魍九两问道。   “不是,”碧霄道君摇了摇头,“这是与干巽道君战斗,并且伤了干巽道君的那个钢铁巨怪。”   魍九两一愣,能够伤了干巽的东西,究竟有多厉害呢?   魍九两咧嘴笑了起来,无间双刃悄然出现在他的手中,正在他准备动手试试这钢铁巨怪的能力的时候,干巽却忽的牵住了他的手。   “不一样,”干巽道,“伤我的那个钢铁巨怪通体白色,不过除此之外都是一样的。”   “那又如何?我只不过是想去试试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不允许吗?”魍九两虽然话说的不好听,却没有挣开干巽牵住的手。   “并不是,”干巽指了指钢铁巨怪的眼睛处,“经过擅长机关术的人的研究,他们发现钢铁巨怪启动时眼睛是会有亮光的,至于亮光是什么颜色,则是根据启动它的能源而定的。”   这个坐着的钢铁巨怪的眼睛是灰暗的,身上也长了许多青苔,就好像一具许久没有动过,早就变得腐朽的机器一般。   也就是说,他们所遇见的这个钢铁巨怪是没有启动的,亦或者说可能是一具已经损坏的钢铁巨怪。   “能源?”魍九两问道,“那是什么?”   “不太清楚,”干巽回答道,“大概可以理解为与灵力相同的东西,我们有灵力,所以可以御剑、御器,使用符箓、法术、阵法等,而钢铁巨怪也是被这样的东西所驱使行动的,只是不知道驱使它的究竟是什么,只知道不是灵力也不是魔气,所以暂定称呼为能源。”   魍九两看向坐在那里似乎被岁月所磋磨过的钢铁巨怪,忽的眯起眼睛,低声道:“你们究竟是哪里来的怪物……”   回应他的只有干巽指尖的温度。   “去看看吧。”干巽道。   干巽的意思是让众人到这足以与渡劫期修士一战的钢铁巨怪之上看一看,这是相当危险的,不过却没有人反对,因为他们都想知道这个让修真界一夜之间变得不得安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样子,也想知道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存在于狱渊之底。   远远的看向钢铁巨怪已经足够令人震撼了,走进了看心中只有对巨物的害怕以及对未知的毛骨悚然。   钢铁巨怪通身都是以钢铁打造了,走上去有一种彻骨的寒凉,叫人多少有些不舒服。   这钢铁巨怪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空隙,就连相对来说比较脆弱的关节处也是用极其强韧的金属打造的,魍九两跟干巽试了一下,竟无法给它造成太大的伤害。   众人只能继续向上走去,试图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不知道为什么,魍九两越走越觉得有些熟悉,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所谓的钢铁巨怪似的,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只能随着记忆一路向上走去。   在他的印象中,钢铁巨怪的后脑处,有一个可以进去的地方。 第98章 幸好   于是乎,魍九两忽的一跃而上,直奔钢铁巨怪后脑处而去。   众人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慌忙跟上。   “果然……”看到钢铁巨怪后脑处的金属门之后魍九两低喃出声。   “这是?”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金属门,不由得看向魍九两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魍九两懒得跟他们解释,道:“这里好像有个空间。”   “那该如何进去?”嘉佑道君问道。   “怎么进去?”魍九两眯眼笑了起来,“当然是闯进去!”   说罢,无间双刃骤然出现在手中,直朝金属门飞去。   “叮——!”只听一声巨响,无间双刃竟然被弹飞了出去!   魍九两脸色一变,干巽见状赤云剑立刻出现在手中,猛地朝金属门刺去!   修真界最顶尖的剑修全力一击,也只是剑尖捅入了金属门半寸而已。   这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好看起来了,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   干巽因为与另一个钢铁巨怪交过手的缘故,倒是不怎么吃惊,而是淡淡的道:“上次我所见到的钢铁巨怪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强度,看来想要攻克这样的东西蛮力并不可取,得寻另外的法门。”   话是这么说,但没有一个人的心里能感到轻松,他们就像是一群无头苍蝇,在他们认知外的地方乱飞,没有方向,更不知头绪,仿佛未来只有绝望。   倒是魍九两。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召回无间双刃之后便走到了金属门前,好似在寻找别的东西。   这扇金属门说是金属门,却连一个门把手都没有,与整个钢铁巨怪嵌合在一起,根本没办法通过外力拉开。   忽的,一直没有说话的百错和尚出声了,他望向上方,大概是钢铁巨物后脑大概枕骨靠上一点的位置,道:“干巽道君,狱渊之主,上方似乎有文字。”   这具钢铁巨物浑身黑红色,如此暗色之上所刻的文字并不明显,所以他们一开始没有发现。   只不过发现了也没什么用,那是不存在于修真界中的文字,他们并不认识。   除了……魍九两。   从看见那句简短的文字之后他的眉头便骤了起来,那上面是一个名字,一个他见过的名字。   “萨克仕斯特……”魍九两念出了声,这是他当时与干巽去往太一门禁地时在那扇漆黑色的大门上所见到的名字,那时他并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原来指的是这钢铁巨怪吗?   就在魍九两话音落下不久,整个钢铁巨怪忽然震动起来,就在众人做好防御姿态,准备面临即将到来的危险的时候,那扇他们丝毫没有办法的金属门却忽的打开了。   魍九两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却也没有其他的突破口,只能道:“进去吧。”   魍九两握着无间双刃走在前面,依然是他打头干巽断后的状态。   金属门内并没有灯光,漆黑一片,即便是他们这些渡劫期的修士都有些难受,好在有干巽。   混元天缕火亮起的一瞬间,整个金属门内的空间被照的如同白昼,显露出全貌来。   只是在看清这里所有的东西之后,众人又沉默了,因为没人知道眼前的这些是什么东西。   首先,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两个巨大的屏幕,屏幕之下是密密麻麻的按钮跟一些他们不认识的东西,金属门内空间的正中心处有一个皮质的椅子,椅子的周边有几个操纵杆和一些奇形怪状,不属于他们认知内的东西,不过大概可以猜测出这里应该是很重要的地方,并且让他们意识到也许这足以把干巽伤到的钢铁巨怪之中是有人的。   难道这钢铁巨怪是人来操纵的?   不不不,若是这样的话……那将会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人会受伤,被人操纵的物却不会,耶律齐那边若是再多几个操纵这样怪物的人,那他们的胜算只会愈来愈低。   然而,一旁的魍九两突然从口中蹦出了三个字,解决了众人心中的猜测。   “操控室?”魍九两这句话完全是脱口而出的,说完他自己也愣了,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个词。   顿时,众人都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魍九两,除了干巽。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嘉佑道君开口问道。   “不知道,”魍九两回答,“只是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个词,很奇怪。”   魍九两眉头紧皱,实在是太奇怪了,从他跟干巽到太一门禁地的时候开始,无论是他所认识的修真界不存在的文字,还是对于一些事物的认知,都好像在说明他不是修真界的人似的,可他也跟律耶齐那边的人长得不像,他忽的就有一种飘忽之感,落叶归根,别人都有根,他呢?   魍九两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对于他来说有万千朋友不如他孤身一人,若是放在以前他有这样的想法定然是高兴的,他不喜欢做一个与他人相同的人,没有根,哪一方都不属于那又怎样,他是强者,是独一无二的强者,这便够了。   可现在他讨厌孤单的感觉了,是他变了吗?为什么变了呢?   就在魍九两心绪万千的时候,干巽忽的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在魍九两看向他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现在事情也算是有进展了,多检查检查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干巽没有安慰他,只是淡淡的吩咐众人做事,却让魍九两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安心的事了。   “干巽。”魍九两喊了他一声。   “嗯?”干巽看向魍九两,似乎在询问他为什么叫他似的。   “没什么,”魍九两笑了笑,“只是想喊一声。”   干巽没有说活,而是伸手理了理魍九两长的直到脚踝的头发,道:“幸好你知道这些,让我们少废了许多功夫,幸好你一同到了这狱渊之底,幸好。”   之后的搜查并没有再发现什么,毕竟这些东西太过超脱于他们的认知,让他们查起来都无从下手。   不过事情也并不是像他们想的那样毫无转机,就如同干巽所说,幸好有魍九两在。   在操纵室两块屏幕之下有一个不规则的凹槽,一开始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在他们准备离去再探探别的地方的时候,魍九两忽的看到了这处凹槽,叫住了干巽。   “干巽,你有没有带那个我们从凡人界带回来的不规则多面体?”   干巽点了点头。   “拿来。”魍九两伸出了手。   干巽不疑有他,将不规则多面体放进了魍九两的手里。   魍九两捧着这个不规则多面体,将他放在了两块大屏幕之前的凹槽之中,不规则多面体与凹槽严丝合缝的卡在一起,就好像原本便应如此。   “咔!”   就在不规则多面体放入凹槽的一瞬间,操控室内的灯顿时亮了起来,暗着的屏幕也出现的画面。   众人现在如同惊弓之鸟,只是这样的动静就把他们吓了一跳。   魍九两尚且算是镇定,看向了两块已然亮起的屏幕。   屏幕上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映照出的是外面蛋形建筑的模样,他们只是一看便明白这两块屏幕是钢铁巨怪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   除此之外屏幕上还有一串文字,与刻在钢铁巨怪枕骨上的一模一样。   魍九两摸着下巴思索起来,这串名字出现了两次,并且第一次他念出声的时候打开了金属门,难道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想的再多不如试上一试,魍九两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开口念道:“萨克仕斯特。”   登时,整个操控室内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声音:“在的,尊贵的海恩科星人,请问您需要萨克仕斯特怎样的服务?”   这声音非常奇怪,并不像是人类的声音,魍九两一众形容不出来这究竟是怎样的声音,该怎么说呢?就好像是金属在说话一般。   并且这个声音所用的语言也很奇怪,并不是他们修真界、不,并不是他们夏州内所拥有的的语言,可他们却听的懂这个声音在说什么。   “海恩科星人?”干巽一如既往的飞快的抓到了重点。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   魍九两看了干巽一眼,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学着干巽的语气开口道:“海恩科星人?”   没想到那金属一般的声音立刻有了回应:“是的,没错,尊贵的海恩科星人,萨克仕斯特的主人,创造萨克仕斯特的人,与萨克仕斯特一同立下战功与荣耀的人。”   众人的神色刹那间都变得奇怪起来,魍九两的表情也变得难看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确认什么似的,对在场的人道:“你们都念一遍那个名字。”   最先开口的是干巽,他学着魍九两的话语念道:“萨克仕斯特。”、   并没有人回答他。   紧接着是嘉佑道君:“萨克仕斯特,”   依然是无人应答。   百错和尚跟碧霄道君也试了一次,同样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出现。   直至魍九两出声:“萨克仕斯特。”   “在的,尊贵的海恩科星人,请问您需要萨克仕斯特怎样的服务?”   作者有话要说:   高达高达!终于进高达之中了!!!! 第99章 伊莎贝拉   “这是……怎么回事?”魍九两询问出声,却没有人能够回答他这个问题,而他自己则是想到了之前与干巽一同去凡人界的时候,当任的皇帝,萨利耶科什说他是他们一族的人。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金属门外忽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众人心中皆是大骇,难道此处还有其他人?   顿时,没人再顾得思索发生在魍九两身上的奇怪的事,而是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望向金属门外,等着未知之物的到来。   “笃、笃、笃……”脚步声越来越近,众人手中皆掐好了灵诀等到对方露头的那一瞬间将其一举击杀!   在这不知道多深的狱渊之下,不可能会有他们认识的人,也就是说到来的只可能是敌人!   然而,等他们看清来人的时候,全部都怔愣在了原地。   来人居然是一个只有三岁左右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看起来毫无攻击性,但在场的人没一个敢放松警惕。   在这看起来没有食物、没有水源、没有灵气,荒废了许久的地方出现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会是正常人!   并且这个小女孩的长相也与修真界不同,她的头发是灿然的金色,眼睛却是海一样的蓝,睫毛很长,嘴唇像樱桃一般,又小又红,穿着粉色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但看起来蓬蓬的,还布满了蝴蝶结的裙子,可爱的要命,一看便让人知道是律耶齐那边的人的长相。   小女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似乎是在判断他们是否是入侵者,然而在目光触及到魍九两的时候,她却弯眼了眼睛,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紧接着用甜美的声音说了一句众人都听不懂的话。   除了魍九两。   只是魍九两听后表情却变得奇怪了起来。   “她说了什么?”干巽问道。   “她叫我……”魍九两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小朋友。”   干巽:?   众人:?   没想到的是在魍九两开口之后,小女孩居然换成了修真界的语言与他们说话:“没想到是一个不会说海恩科语的小朋友,让伊莎贝拉姐姐重新教导你吧!”   众人:……   面对这样的情况众人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今日他们所遇到的所有事情都超乎了他们的想象,别说解决方案,他们甚至理不清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现在还碰上了这样一个诡异的小女孩。   那该如何做呢?   都是渡劫期的大能,自然有的是雷霆手段,对于他们来说遇见一个他们不可控的东西,将其彻底抹杀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似乎是察觉到了其他人的意图,魍九两皱起了眉头,刚想要开口阻拦,却被干巽抢在了前面。   “等等!”   嘉佑道君等人看向了干巽,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阻拦他们,而干巽则是看向了魍九两,道:“九两,你知道她是什么吗?”   魍九两摇了摇头,直接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没想到小女孩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亲爱的小朋友,我叫伊莎贝拉,是你们的好伙伴,也是你们的好老师哦!”   女孩甜腻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操纵室内,让人无端有些发渗。   “老师?”魍九两接着问,“你会些什么?”   “无论是什么问题,伊莎贝拉都会给小朋友们正确的解答与教学的哦!”   当伊莎贝拉说出这样的话时众人的眼神都变了变,这个小女孩似乎没有敌意,亦或者说她好像根本不是人,只是他们也说不清她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似乎她可以成为一个突破口,一个能够让他们了解律耶齐那帮人究竟是什么东西的突破口。   众人收起了攻击的姿态,但依旧警惕,他们开始围着小女孩,试图让魍九两从她的口中得知一些东西。   然而魍九两的第一个问题却叫他们大跌眼镜。   “你为什么叫我小朋友?”   “你今年只有四岁,当然是小朋友啦!”   “四岁?”魍九两一脸疑惑,他看向干巽,干巽却若有所思。   “九两,”干巽道,“问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魍九两看向伊莎贝拉,眯起了眼睛,道:“我今年一千零七十六岁,不是你说的四岁,叫做伊莎贝拉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根据数据库比对,实验体ZY-017小朋友的确是四岁哦!海恩科星人虽然长寿,但还是活不到一千多岁的,ZY-017小朋友是不是在做梦呀?哦对了,要叫我伊莎贝拉老师哦!”   ZY-017?   这是个熟悉的名字,魍九两与干巽在太一门禁地之时见过关于ZY-017的记载,可是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魍九两忽然不敢继续问下去了。   只是他不想问,却由不得他不问,嘉佑道君等人均看向了魍九两,似乎在等他给个说法。   最先开口的是碧霄道君:“狱渊之主,既然我等现在是合作之人,我等自然是信你的,只不过现在情况特殊,我还是得多嘴问上一句,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见魍九两不接话,嘉佑道君也开口了,他说:“如今是修真界危急存亡之时,狱渊之主也莫要怪我们多事,谁也不想自己的阵营中出什么乱子。”   就连一向不怎么说话的百错和尚也道:“狱渊之主,请回答吧。”   魍九两沉默着,似乎被逼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似的。   就在此刻,魍九两忽的收到了一条干巽的传音,他说:“别怕。”   别怕,万事有我。   魍九两怕吗?他自然是怕的,不是怕嘉佑道君等人对他突然发难,而是怕自己活了这一千多年居然是个异端,是一个根本不知道哪里来的人。   他不需要朋友,不需要家人,好像变成异端也无妨,可他需要干巽,他怕自己的身边再也没有干巽。   然而干巽却对他说,别怕。   魍九两看向了干巽,主动的拉起了干巽的手,看向了众人,忽的一脸不耐烦的道:“解释个屁,老子要知道老子究竟是什么身份那也行,关键是老子也不知道,你们他妈的别来烦老子!”   “啊?”众人愣了,谁也没想到魍九两居然是这个反应。   魍九两也懒得管他们怎么想,伸手揪着伊莎贝拉的衣服就把她整个提起来,提到脸跟前问道:“ZY-017究竟是什么,跟老子说清楚!”   没想到伊莎贝拉不反抗也不挣扎,而是一板一眼的给魍九两他们讲起了ZY-017究竟是什么东西。   “ZY-017是试验克隆体,在科莫多林战役之后,海恩科星人回去的通道被完全关闭,于是需要寻找巨大的能量来重启通道,经过研究调查发现,在编号GB-0047星球上有一种特别且罕见的人,叫做至阳之体,体内蕴藏着足以打开通道的能量,于是便在至阳之体出生之时采集了至阳之体身上的细胞,克隆出完全相同的至阳之体,ZY-017正是第十七个克隆体,也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至阳之体克隆体,只是随着更加深入的研究,海恩科星人发现至阳之体体内的能量与开启通道的能量相斥,极不稳定,极易直接炸毁通道,并不是能够打开通道的好材料,并且ZY-0017无法修习编号GB-0047能量体运用能力,在四岁时被销毁。”   这一大段话听的众人糊里糊涂,明明每一个字都听的懂,可连起来就是不知道伊莎贝拉在说什么,然而干巽却听到了很关键的两个字——销毁。   “销毁是什么意思?”干巽猛地看向魍九两,如果销毁就是他想的那个意思,那魍九两……曾经该受了多少苦?   并没有人回答干巽,其他人是不知道,伊莎贝拉似乎是除了魍九两问她问题之外连话都不说,安静的像个假人。   而此刻魍九两的脸色则是极其难看,他低着嗓音,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似的道:“我好像想起来了一些小时候的事。”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魍九两那时候还不叫魍九两,他被称为“ZY-017”,那时候他并没有人这个概念,没有人把他当做人,他只是一个实验品罢了,在开发他的人发现他并没有什么用处之后,他便被进行了销毁,亦或者说他们杀了他。   他对于他们杀死他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感觉,也不会感到恐惧,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人”,也没有恐惧这个概念,杀了便杀了,死了便死了。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没有死,只是陷入了一种假死的状态,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奇怪的地方,那时的他并没有思想,也不知道那是哪里,不过没有多久他就学会了第一种感觉,叫做“饥饿”。   于是,他开始吃一切能吃的东西,知道了什么是“腥臭”,什么是“恶心”,什么是“渴”,什么是“痛”,然后他知道了什么是“生病”,因为他当时所在的地方是战乱过后,敌人堆积尸体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这张标题好像直接穿越到别的文了哦哈哈哈哈哈 第100章 GB-0047   现在想来,魍九两自己也很诧异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只能说他是命不该绝。   他并没有将自己的经历说出来,也没有人问,因为魍九两此刻的脸色差的要命,众人不敢问,干巽则是心疼到不想问。   魍九两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知道我已经被销毁,为什么还要回答我这么多问题?你是在装吗?”   “伊莎贝拉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甜腻的声音再度响起,“伊莎贝拉是小朋友们的伙伴与老师,请问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吧!”   魍九两与干巽对视一眼,总觉得伊莎贝拉是个诡异的东西,但他们现在面对的谜团太多了,以至于可以忽略许多无法理解的点。   于是乎魍九两决定先不管这些,而是把刚刚伊莎贝拉说的那些话里不理解的点全部问一遍,于是他开口道:“编号GB-0017是什么?”   “编号GB-0017星球是海恩科星人的能源预开采星球,是宇宙战舰在巡游时发现的一颗含有巨大未知能量星球,在发现GB-0047星球之后,海恩科星人派人来到了编号GB-0047之上,发现GB-0047上拥有完全独立且特别的文明,并且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含有巨大的能量,有的人体内所蕴含的能量足以媲美,甚至超越裂变源心的能量,为开采GB-0047之上的能量,海恩科星人派遣了军队带着萨克仕斯特与菲克奥莉薇来到了GB-0047,然而GB-0047的人并不接受海恩科星人的好意,也不接受先进的文明,在一万两千年前发动了科莫多林战争。”   魍九两等人依旧是听的半懵半懂,直到听到了一万两千年前。   修真界,不,整个夏州的传承在万年前不知为何突然断掉,他们遍寻不得真相,就好像万年前的历史被人故意抹去了似的,可是伊莎贝拉却说一万两千年前夏州的人发动了名为科莫多林的战争。   这会是夏州传承断层的原因吗?   “九两,”干巽忽然开口道,“问问她萨克仕斯特和菲克……奥莉薇是什么。”   魍九两依言问道,伊丽莎白依旧是用她那甜到发腻,天真烂漫的声音回答,可她所说的内容却一点儿也没有童真的意味在里面。   “萨克仕斯特与菲克奥莉薇是海恩科星球的顶端科技产物,名为NBC三型超机甲,是由裂变源心为核心能源,由宇宙中目前发现最为坚硬的超合金打造,配有超电子激光炮、原子核裂炮等超大型攻城武器,植入成长型智慧AI用于辅助,其灵活性、杀伤性、续航能力具为宇宙尖端,可以轻易覆灭一个中级文明星球。”   说到此,伊莎贝拉突然停顿了一下,像是不理解什么似的,半天才接着道:“GB-0047虽为宇宙低等文明,却防住了两架NBC三型机甲,简直不可思议。”   到此,魍九两众人算是弄明白了一些事情,GB-0047指的是夏州,所谓的NBC三型超机甲指的就是钢铁巨怪,超电子激光炮、原子核裂炮指的是钢铁巨怪一些能够运用的能力,至于裂变源心应该说的是魍九两与干巽到凡人界拿到的那个不规则多边体,也就是真正启动了这所谓的机甲的东西。   魍九两思索了一阵,问出了一个他从以前就非常关心的东西:“这所谓的裂变源心在修真……夏州之中一共有几个?”   “一共有四个,”伊莎贝拉咯咯笑了两声,“不过在万年前被GB-0047这个未开化的文明毁坏了一个,如今还有三个。”   “这裂变源心有什么用?”在魍九两的记忆中,裂变源心可以破坏丹山的结界,可以形成蓝色防护罩抵御渡劫期修士的一击,简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东西。   “裂变源心是能量的集合体,用它可以破坏掉别的能量集合,不过它最主要的用途还是提供足够多的能量用来驾驶超机甲,”伊莎贝拉无论说什么样的话题脸上都带着甜美的笑容,“哦,对了,裂变源心还有两个可认为启用的保护装置,防止被其他星人盗走,只有海恩科星人可以使用,其一是能量防护罩,可以吸收转化大量的能量,其二是核辐射空间,可以创造一个新的空间将人锁进去,在空间内产生粒子对冲,产生大量电离辐射致人死亡。”   魍九两大概听懂了伊莎贝拉的意思,裂变源心能够破坏丹山的结界是因为他能够破坏掉能量集合,丹山结界也相当于一种能量的集结,蓝色的防护罩是因为裂变源心能够吸收能量,并且在吸收到一定的临界值之后会直接破碎,而这个核辐射空间,魍九两却是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其他人更不用说了,没见过裂变源心的连魍九两说的话都搞不明白。   现在看来伊莎贝拉是一个似乎完全无害的东西,甚至能让他们了解那些完全超出了他们认知的敌人,于是魍九两干脆有什么问什么起来,他道:“核辐射空间是什么?”   谁知道伊莎贝拉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海恩科星人虽然智商超群,但核辐射对于四岁的小朋友来说太难懂了,所以跟着伊莎贝拉老师来看一段小小的视频学习吧~!”   说罢,伊莎贝拉的眼睛忽的射出两道光线,前方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屏幕,并且开始播放起视频来。   对于这样的东西魍九两等人虽新奇但也算不上多么震惊,到了他们这种修为的修士,是可以提取他人的记忆出来的,而提取他人记忆后的观看形式,与这个虚空出现的投影视频大同小异,也算不上多难理解。   只是视频的内容让他们都无端的沉默起来。   视频里讲了核辐射空间的使用方式,非常简单,只要是海恩科人都可以使用,只需要三指按压在裂变源心之上即可,可是视频之内却是将整个核辐射空间的运行方式以一种演示的态度录了下来。   首先,是一个海恩科人,他讲清楚了如何使用核辐射空间,紧接着镜头转向了一旁的牢笼之中。   乍一看,牢笼之内好似是什么体形偏大的动物似的,仔细看去,原来那牢笼之中关着的是一个满脸惊恐的女人,一个长得既不像海恩科人也不像修真界中人的女人,然后负责演示的海恩科人对着这么一个女人,使用了核辐射空间。   魍九两他们就看着女人被关进黑色的能量罩内,然后她的表情便变得极度扭曲起来,不知怎么的她身上开始变得肿大,皮肤也开始剥落,露出里面鲜红的肌理,紧接着女人的内脏化成了水,从口中流了出来,可她还没有死,她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变成了一堆烂肉,一堆长得像人的烂肉。   可她依然没有立即死亡,而是以这样的形态存在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没了声息。   视频,至此结束。   视频内海恩科人的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容,视频外的魍九两等人脸上写满了沉重。   如果真如伊莎贝拉所说,万年前海恩科人带着军队来到了夏州,那么现在的律耶齐等人应该就是海恩科人的后裔,也就是说他们是入侵者的后代,不仅如此,他们还是一群科技水平远远高于他们的、泯灭人性的怪物。   这样的人,不应该存在于夏州。   顿时,众人的心下便有了计较。   本以为放完了视频伊莎贝拉的讲解便结束了,魍九两已经准备好了下一个问题问她,然而伊莎贝拉并没有如此,而是继续道:“核能源是一种相当可怕的能源,在海恩科人是核能源的主人的时候,它是最好的武器,可当它不受海恩科人控制的时候,它将会变成一种极其恐怖的东西,抹杀一切存在。”   停止的视频又开始播放起来,这次播放的依旧是与裂变源心相关的内容。   这一次,海恩科人讲述了如果裂变源心使用不当会造成的灾难。   虽然魍九两等人看不太懂,但是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让裂变源心内的能量发生了泄露,那么裂变源心所在区域上万里范围都会遭遇到毁灭般的打击。   花会枯萎,寸草不生,人类会死亡,然后会产生变异的怪物,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魍九两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放在操纵台上的裂变源心,这样小的一样东西,为什么能够产生如此大的危害?   这简直……太恐怖了。   等讲述完所有裂变源心需要注意的点,伊莎贝拉终于停止了视频,她的蓝色如同大海一般的眼睛便会了原来的样子,甜甜的望向魍九两。   魍九两知道,他该问下一个问题了。   “这什么超机甲,我可以使用吗?”   伊莎贝拉眨巴了下眼睛,用一种鼓励般的语气说道:“当然可以啦~机甲战斗是每个海恩科小朋友都要学习的课程哦!只要你是海恩科星人,就可以驾驶海恩科星的机甲,为海恩科星创造荣耀!”   作者有话要说:   奇怪的标题又出现了! 第101章 身世   一下子,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魍九两,他们知道魍九两想做什么,有了这样一台机器恐怖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胜算大了许多许多。   只不过伊莎贝拉话里的东西让他们有些难受,狱渊之主魍九两会是他们的敌人,海恩科星人吗?若他是,他们要怎么办呢?   魍九两自然猜测到他们的所虑,只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问题,他无暇顾及他们。   于是魍九两接着问道:“那这超机甲该如何使用?”   没想到的是,伊莎贝拉却不回答了,而是唱起了歌。   她唱的是海恩科语的歌曲,干巽他们听不懂,魍九两也只能听个大概,歌词的大意是海恩科星人是最友好的存在,他们帮助其他星球的人建立反抗的意识,海恩科星人每一个都是战士,为海恩科星球带来其他星球的能源,给他们开辟能源的星球带去了新的科技,海恩科星人是宇宙的主宰,将统治一切,海恩科人将会是所有生命体共同认知里的荣耀。   这歌词听的魍九两有些不舒服,眉头紧皱,好在伊莎贝拉只唱了一会儿,又切换回了修真界的语言。   “亲爱的小朋友,伊莎贝拉老师的讲课时间结束了~每日的学习要与玩耍并重哦,我们明天再见~!”   说罢,只听咔哒一声,伊莎贝拉那海蓝色的眼睛闭了起来,再也没有了声音。   此刻魍九两等人才发现,伊莎贝拉的眼睛从未眨过一次,每个人都忽的汗毛倒竖起来。   太诡异了!   一切都太诡异了!   诡异的建筑,诡异的钢铁巨怪,诡异的小女孩,还有那不知道是什么的海恩科星人,太诡异了!   这些诡异的东西带来了超乎于他们想象的知识,没有什么比未知更加令人觉得恐惧的东西了!   到底是魍九两胆大,在确定伊莎贝拉没有动静并且无害后,他伸手拿起了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身上的皮肤与正常人无异,不过在干巽的观察下发现她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僵硬感,这种感觉很奇怪,虽然他已经大概可以确定伊莎贝拉不是人,但还是会想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于是干巽在观察过后开始脱起伊莎贝拉的衣服来,他要看看她的身上到底有没有藏着别的东西。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动手,伊莎贝拉就被碧霄道君抢了过去。   “喂!你干嘛!”碧霄道君把伊莎贝拉抱进了怀里,“干巽道君,她只是一个不过三岁的孩子,你怎么可以做如此龌龊之事!”   此刻,干巽才意识到他的行为的确有些不妥。   而魍九两则是看着碧霄道君发出了一声嗤笑:“孩子?碧霄道君,你且看看那东西是人吗?”   碧霄道君一愣,心里忽然生出一阵巨大的恐慌,她当然知道这东西……不对劲,可是看着她可爱的模样,无论如何都会心生怜爱。   意识到这一点后碧霄道君心中的恐惧更甚了,她已经是化神期的修士,怎么会被这么一个小东西影响心境,她应该……应该……   看着碧霄道君的样子干巽也没多说什么,而是道:“我的确不合适检查一个……小女孩的身体,就麻烦碧霄道君查看一下,这女孩身上是否有异。”   可碧霄道君此刻好像陷入什么奇怪的境界似的,盯着伊莎贝拉说不出话来,她看着这个小小的人形物体,越看越觉得她……在笑!   明明已经没有动静了,可她却在对着她笑!   刹那间,碧霄道君汗毛倒竖,心脏狂跳,意识空白一片,像是被这个叫做伊莎贝拉的东西给控制了一般!   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目光好像离不开伊莎贝拉了!   “阿弥陀佛!”   就在碧霄道君心中无望之时,一声如同洪钟般的佛号响起,登时让碧霄道君回过神来,此时她才发现自己脸色煞白,浑身都是冷汗。   “多谢。”碧霄道君看向百错和尚。   百错和尚只是微微打了个稽首。   “发生了什么?”干巽问道。   碧霄道君稳了稳心神,将刚刚的感觉告诉了干巽等人。   这可不算是一个好消息,让众人的情绪一跌再跌,都沉默着不愿意再说话。   当然,魍九两是个例外,他抓过了伊莎贝拉,无所谓的道:“你刚刚为什么会那样,明天问问这小东西不就知道了?”   在说话的时候,魍九两已经三下五除二将伊莎贝拉扒了个干净,这下众人终于看清了伊莎贝拉的真面目。   她的四肢虽然有着像人一样的肌肤,但躯干却是金属的,除此之外背后有一根金属线,直直的通向她的脑后。   魍九两见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出刀将伊莎贝拉柔顺的金色长发剃了个乱七八糟,露出了她后脑处精密且复杂的线路。   然后众人又沉默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现在他们只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伊莎贝拉的确不是人。   倒是干巽若有所思,他说:“不知道是不是与傀儡术差不多的东西,但是更加精巧。”   面对不了解的东西魍九两也不敢乱动了,他把伊莎贝拉放下,生怕弄坏了明天这玩意儿就不继续给他们讲敌人的情报了。   看着因为接受了太多不了解的东西而变得安静的连干巽的话都不接的众人,魍九两忽的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我想,现在该跟你们讲讲我的事儿了。”   放在平常,魍九两才懒得与他们废话,可现在不是平常,他必须与他们坦诚相待才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魍九两虽说要说自己的事情,却不知如何开口,从何说起,只能皱着眉头沉默着。   众人也不催促,他们知道魍九两接下来所说的话一定又是颠覆他们认知的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魍九两终于开口了:“你们都应该知道,我是从凡人界来的,并且我是一个异类,不仅是修士中的异类,也是魔修中的异类,因为我从成为修士的那一瞬间起,便是魔修了。”   魍九两是从凡人界来的,这在修真界根本不是秘密,至于他从一开始就是魔修这件事,也不是秘密,然而却没有人相信,他们只当魍九两是堕魔堕的早而已,毕竟不可能有人一开始就是魔修,这与修真界的法则是相悖的,可现在魍九两亲口说他从一开始就是魔修,这是怎么回事呢?   很快,魍九两便给了他们答案。   “我的身体会排斥灵气,”魍九两说,“以前我不明白是为什么,只当自己没有天资,不过修炼到如今的地步,不想知道也知道了,我只是单纯的不被这个世界的规则,亦或者说天道所接纳罢了。”   关于魍九两是如何到修真界而来的这件事,几乎超脱所有人的想象,那时他在凡人界,是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孩子,用通俗的话说,他是一个孤儿。   好在,魍九两是幸运的,在他从那乱葬岗一样的地方出来后,一路上都遇上了一些好人,以至于他可以活着走进城内。   在城里,他认识了一些混混一样的人,那些混混一样的人打他骂他,但好歹给了他一口饭吃,所以他也并没有觉得打骂有什么问题,并且也随着他们一起染上了一些混混的习惯。   后来,城里来了一个年轻的道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年轻的缘故,这位道长非要劝说魍九两他们这群坏蛋从良,把他们烦的够呛,于是一群人联合起来把这年轻的道长给揍了一顿。   可道长呢,却不记仇,说他们这么暴躁是因为不知何为大道,所以他要带他们感知大道。   然后,他们又把道长给揍了一顿,其中下手最狠的就是魍九两。   魍九两并不觉得道长说的话有问题,此时的他还没有太多的情绪,他在依靠本能活着,至于他为什么下手最狠,是因为混混头子对他说打的重些,多给他一个馒头。   这次打完,道长再也没有来了,他在床上足足修养了三个月才缓过劲儿来,刚能一下床,道长就来找这群混混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非要劝浪子回头。   然而这次,他并没有找到那群混混,只找到了形单影只的魍九两。   魍九两告诉他,那群混混惹了不该惹的人,被官兵抓走了,而他因为年龄太小,被放了。   看着瘦小的,头发乱糟糟,皮肤却白的吓人,极黑的瞳仁里不带有一丝生气的魍九两,道长的心里莫名的有些害怕,可他是善良的,于是他问:“你吃饭了吗?”   魍九两摇了摇头。   “跟我走吧,带你去吃饭。”   之后,便一直是魍九两与年轻的道长两人了。   路上,道长也不是没想过让魍九两离开,在他看来魍九两并不是能够踏入大道之人,可当他看见魍九两那黑沉沉的、仿佛什么情绪都没有的眼神的时候,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让他离开的话。   随着相处时间越来长,道长发现魍九两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一想到要开高达我就好兴奋呐诸君!!!! 第102章 引魔气入体   他缺乏许多常识,比如他知道生病是不好受的,却不知道生病要找大夫,他知道饿了要吃东西,却不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有一次道长回山里没有带上他,给他留了些银钱,要他好好照顾自己,他却感了风寒,差点儿发烧烧死;还有一次,明明道长离去前托人照顾他,回来之后却发现魍九两在与狗抢食,因为他感到饥饿就会去吃东西。   还有许多许多这样的事情,多到令年轻的道长费解,他不明白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是如何独自活下来的,但他知道如果他不管的话,这个孩子只会是一个没有感情没有尊严的行尸走肉。   他一定要教会他如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直到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   道长教魍九两何为善,教他什么是恩,教他到人间去,感受喜怒哀乐、贪嗔痴苦,所以道长又带着魍九两到城里去了,这次他们遇见之前同魍九两一起的那些混混,正在欺负一个寡妇。   道长告诉魍九两说,那些人是恶,阻止他们便是善,说罢,他上前阻止混混去了,果不其然他又被一顿毒打。   魍九两看着被打的凄惨的道长,问道:“阻止他们,便是善吗?”   道长说对。   魍九两又问:“你希望我阻止他们吗?”   道长还说对。   然后魍九两出手了。   这时,道长才知道为什么这一群混混会留下这个半大的孩子,因为这个孩子的身手与他的瘦弱的样子完全相反。   倒不是说他招式有多厉害,而是他力气很大,能够的制服一个壮年男人,当然这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他是一个不知疼痛没有感情的疯子,就像失去理智的野兽一样,咬定一个人便不放松,直至那人死去。   魍九两被打的很惨,胳膊被打断反折了过去,鼻梁看起来也断了,头发连着头皮被薅下来一大块,腿也缺了,浑身上下都是血。   但混混们更惨,他们死了两个,剩下的全跑了。   道长被魍九两吓到了,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魍九两说:“你让我这么做的。”   看着魍九两沉静的没有一丝变化的眼神,道长知道魍九两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属于他的天地,在山的那一端。   原来,道长是有仙缘的,修真界有修者看中了道长的资质,要收他做弟子,还借给他三天的慧眼,让他如果遇见其他有资质的人一并带回去,而道长找到的那个有资质的人,正是那个被魍九两打死的混混头子。   道长到底还是善良的,他带着魍九两一同到了修真界,即便他的慧眼看出魍九两一丝修炼的资质也无。   要收道长的山门只是个小门派,也没有对魍九两的到来说些什么,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多了个打杂的。   可道长却负起了责任,他不想魍九两如此蹉跎一生,最起码他要教给魍九两一些东西。   所以,他教给魍九两引气入体的方法,可魍九两的资质实在是下下乘,他连灵气都感受不到,更别说引气入体了。   只不过道长没有放弃,他学了什么就教给魍九两什么,学不会也没关系,至少他教了。   再后来,魔修来了。   那时候的修真界没有魍九两也没有干巽,修士与魔修之间时不时的会发生一些小摩擦,修士们会去围剿魔修,魔修们也会挑一些修士灭门。   这次魔修们选中的被灭门倒霉蛋正是魍九两与道长所在的山门。   就这样,道长还有平日里魍九两都能见到的人在魍九两的眼前死去了,而魍九两却依旧平静的要命,就好像他不知死亡为何物似的。   看着一脸平静的魍九两,魔修都有些奇怪,并没有第一时间杀他,而是问道:“小子,你不害怕吗?”   魍九两却不理他,看着死不瞑目的道长问道:“害怕是什么?我要怎么做?”   然而再也没有人回答他了。   魔修看着这样的魍九两哈哈大笑,道:“他已经死了,你问一个死人做什么?”   “死人?”魍九两看向了魔修,“死人不是人吗?不能说话吗?”   魔修咧着嘴笑的更张狂了:“你是傻子吗?死人怎么说话?”   “这辈子都不会说了吗?”   “不止这辈子,下辈子,还有下下辈子都不会说了!修士身死道消,不入轮回,这世上再也没有他了!”   终于,一直淡漠的连人类都不像的魍九两大哭出声,他不知道为什么哭,只知道自己好像学会了什么东西。   到底,魍九两是幸运的,魔修见他有趣,把他带到了狱渊。   他不是修士,所以在狱渊也没有什么感觉,而狱渊的魔修们当他是个傻子,常常逗弄着他玩,就当他是狗一样,毕竟整个狱渊,除了魔修便没有其他的活物了,无聊的要死。   只有一个女魔修,见他又脏又臭,偶尔会给他用几个清洁的小法术,就当是打发时间。   魍九两在狱渊呆了相当长的一阵时间,长到他已经长大成人。   他并没有因为时间而忘记那个带他到修真界的道长,反而一直按照他教的方法引气入体,只是依旧不成功,狱渊连灵气都没有,怎么可能成功!   然而魍九两对这样的事情一向无所谓,他已经对引气入体的操作滚瓜烂熟,既然道长教了他,那就一定是对的,他无法引气入体那一定是他的方式不对,那他只要寻找对的方式就好了。   这一寻,便是近二十年,终于在魍九两二十八岁的时候,他成功引气入体,只不过他引的,是魔气。   从此,世间上多了一名魔修。   “所以呢?”听完魍九两所说,嘉佑道君不禁问出了声,“你跟律耶齐那伙什么海恩科星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别急,”魍九两撑起了脑袋,“我也是刚刚梳理明白,你等我慢慢说。”   “我以前不记得我是哪里来的,但现在我好像记起来了一些,我似乎一出生,便在太一门的禁地之中了,或者说……”魍九两说到此顿了顿,“我是律耶齐的前人,也就是所谓的海恩科人制造出来的人,用他们的话来说,这项能够制造人的技术,叫做克隆。”   “克隆?”嘉佑道君不由得问出了声。、   “对,”魍九两点点头,“虽然我不太能明白克隆究竟是什么,但大概是一种海恩科人造人的技术,我就是用这种技术被造出来的。”   “阿弥陀佛,”百错和尚出声了,“便是有仙家手段,凭空造人也并不可能,天道规则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的。”   造人,是天道规则绝对不允许的事情,并且无论是哪里的天道,亦或者说只要是有规则存在的地方,都是绝对不允许的,毕竟若是能够轻而易举的造人,那世界运转的规则将会被打破,人也不会是人了。   这是他们这些触碰到天道后,知道的第一条,也是绝对不允许触犯的一条规则。   “谁跟你们说他们是凭空造人了?”魍九两咧嘴笑出声。   “那是如何造人?”嘉佑道君问道。   “我也不知道,”魍九两思索了一阵,“与其说是制造,不如说是复制,然后在复制的过程中增加或更改一些东西,以至于复制的人的相貌、性别等发生改变。”   “你说的这些,比仙家手段还要厉害。”嘉佑道君道,他倒不是在质疑魍九两说的这些话的真实性,而是魍九两说的太过于匪夷所思,他都不知道从何信起。   “何止比仙家手段还要厉害,简直媲美创世女娲的程度了,”魍九两忽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忘记了一些东西,但自从到了这狱渊之底之后,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你们知道四岁之前我在太一门禁地每天看到的是什么吗?”   众人的目光看向了魍九两,等着他说出答案。   魍九两弯眼一笑,说的话却叫人遍体生寒:“尸体,修为各个阶段的修士的尸体、各式各样神兽、灵兽的尸体。”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明白了魍九两话里的意思,他们连魍九两的至阳之体都能克隆出来,那么克隆出相同修为的修士,相同神通的神兽灵兽也并不是不无可能。   若真是如此,那修真界将再无一丝胜算。   看到众人面露惊慌的样子,魍九两哈哈一笑,像是逗弄他们成功了似的,道:“哈哈哈哈哈你们倒也不必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们开始制造至阴之体起来了,倒也没人克隆那些修士,后来我与干巽进了太一门禁地之中,那些前人的尸体,我们一分不落的都给带回来了!”   这时众人才发现,干巽的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就是在看魍九两逗他们玩似的。   嘉佑道君等人一脸的憋屈,面对着这二位,他们有气都没出发,倒是凌云,抱着沉睡的虞九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完全不受魍九两他们的影响。   而一旁异常沉默的碧霄道君突然开口了:“你是怎么引魔气入体的?” 第103章 远超于他们的战力   这个问题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就连魍九两也有些惊奇:“你怎么想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万年来都没人研究出来的东西,怎么就被当时一个连灵气都感知不到的你给悟出来了。”   “很简单,”魍九两咧开嘴笑了起来,“穷举法,用尽所有的可能。”   碧霄道君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道:“就算是穷举法,你也不可能那么快的学会。”   魍九两看向了碧霄道君道:“碧霄道君,你有了解过至阳之体的修炼速度吗?”   千年不遇的至阴之体放在修真界已经是修炼的极品,而万年不出的至阳之体的修炼速度比至阴之体还要变态,直接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   当年被干巽所杀的那个至阳之体,从没有练气到元婴,只用了不到三十年,当然这其中也有天才地宝的原因在,但这绝对不是正常人的修炼速度,至阳之体,可以说是天道所选之人。   碧霄道君知晓这些,但她依然不信,因为魍九两根本无法感知灵气。   碧霄道君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而魍九两却再一次笑出了声,问道:“碧霄道君,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愚笨啊?”   碧霄道君没回话,她不认为魍九两愚笨,应该说魍九两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不然也修炼不到如今傲视群雄的地步,但她由于容熙的事情,并不喜欢魍九两,所以她也不会去恭维他,夸赞他。   魍九两倒是不以为意,接着道:“本尊感知不到灵气,不代表我学不会引气入体的法门,从道长教我的第一天起,我已经将这个法门运用的滚瓜烂熟了,接下来每时每刻不停的运转法门,足足运转了十八年,找到一个修真界从未有过的修炼方式,有什么问题吗?”   面对一件无望的事情,居然还能坚持十八年,碧霄道君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光是魍九两的这份心智,便足够让他们佩服了,只是……、   “狱渊之主,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现在所运转的修炼方式,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碧霄道君开口问道,自创功法在修真界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个末法时代,一门强劲的功法在被创造出来之时要么要遭遇九天雷劫,要么就像像干巽那样付出一定的代价,而魍九两这套功法却出现的平平淡淡,好似什么都没有经历似的。   “当然有啊,”没想到魍九两一点儿隐瞒的意思都没有,“从我一刻不停的运转法门开始,我就再也没有睡过觉了。”   是的,几乎是一踏入修真界,道长便教了魍九两引气入体的法子,从魍九两知道如何引气入体的那一刻起,到他到锦衣身上之前,他从来没有合过眼。   一下子,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连凌云的神色都有些不可思议,现在魍九两暂且不提,当年的魍九两可是一个没有半点修为的普通人!常人那么久不睡觉,早就重入轮回去了,而且那么小一点儿的孩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强的意志力忍住不睡觉呢?果然,魍九两是一个奇人。   不过还没来得及惊奇多久,魍九两便打断了他们的所思所想:“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只要跟干巽一起睡,就不会睡不着了。”   一下子,众人的表情都有些精彩,一副原来是这样的样子。   其中反应最大的是干巽,魍九两话音刚落他便开口道:“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来找我的?”   干巽这话带点儿质问的意味,只不过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到。   “是啊。”魍九两回答的相当干脆利落。   干巽神色一变,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他知道魍九两虽然总是脸上挂着笑,但实际上是个冷心冷情之人,他不该抱有希望的,而且喜欢魍九两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可以因为自己喜欢魍九两便要求魍九两也喜欢自己,这是不对的。   可是……为什么他会这么难受,是因为发现自己误会了魍九两的感情吗?那魍九两又为什么待他如此呢?是因为魔修贪欢吗?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萦绕在干巽的心间,让他不由得有些脸色发白。   至于其他人,虽然看上去波澜不惊,实际上一个个的都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一副听八卦的样子,他们这么多年可没见过干巽道君失态的样子,而且现在是什么啊,现在是小情侣吵架,还是不解风情的那种小情侣吵架,这种事情在整个修真界也难得一见的好吧!   可惜,他们碰见的是魍九两,注定要失望,只见魍九两大力的拍了一巴掌干巽的肩膀,咧嘴一笑道:“刚发现的时候老子还以为是老天玩儿我,非得让老子跟自己的死对头在一块儿,现在老子觉得,干巽你跟老子可真他娘的是天生一对儿!”   说到此,魍九两像是打开了什么话匣子似的,开口说个不停:“说起来干巽你不觉得特别巧吗?你是修士头子,我是魔修头子,咱俩在一块儿修士跟魔修的关系不也就自然而然的缓和了吗?而且你看啊,我睡不着觉,你能让我睡着觉;你有心魔,而我能解你的心魔,这不是正正好好的事情嘛!”   干巽的表情刹那间如雨过天晴,唇角也带起了浅浅的笑意,他说:“的确,正正好好。”   说罢,两个人又开始腻腻歪歪起来,小动作不断,你勾勾我的手指,我挠挠你的掌心什么的,给一众原本卯足了劲儿吃瓜的人喂了一堆狗粮。   之后,众人分散出去探查这蛋型建筑内是否还有别的东西,然后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到他们初见伊莎贝拉时的时间,伊莎贝拉就好似突然复活一般唱起歌来,边唱边喊道:“小朋友们起床啦,小朋友们起床啦!”   众人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所以也没有被伊莎贝拉所吓到,但是众人看向伊莎贝拉的眼神都有些糟心。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头发被剪的乱七八糟的,昨天脱了衣服之后也没人想起来给她穿上,露出金属的身子跟密密麻麻的线路,再配上甜美的笑容,腻腻的嗓音,简直堪比鬼修的手段。   唯一不觉得糟心的估计就是魍九两了,伊莎贝拉歌都没唱完他便开口询问道:“为什么要制……克隆纯阴之体?”   伊莎贝拉的歌声骤然停止,她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忽的扭头冲魍九两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因为要打开回家的路呀!”   “回家的路?”   “是的,”伊莎贝拉转了个圈圈,“纯阴之体内所含的能量与通道的能量高度契合,是打开通道的重要道具,并且据研究发现,体内能量所含越多的纯阴之体,越能够修炼GB-0047的能量体系,为海恩科星人荣耀归家做出贡献。”   “当时克隆纯阴之体这件事情是谁在做?”   “当然是尊敬的律耶齐大人啦!”   果然,这和魍九两所猜测的差不多,纯阴之体是律耶齐制造的,所以当时会说锦衣是他的孩子,结合之前在太一门禁地所看到的,锦衣应该是不小心诞生的产物,至于律耶齐知不知道锦衣是至阴之体魍九两也不清楚,不过他把锦衣送到丹山为的就是让锦衣的修为更进一步,由此可推测想要打开所谓的海恩科人回家的通道是需要修炼到一定程度上的至阴之体。、   那么在整个修真界中,最适合打开通道的人就是干巽了,这也是当年为什么律耶齐会救他然后与他定下天契的原因。   如果说律耶齐他们这些人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打开通道,那他们应该想方设法抓住干巽才对,为什么要用小的钢铁巨怪将修士们逼得无处可去呢?   这时候干巽忽的开口了,他道:“九两,问她律耶齐的在他们那里身份地位是什么。”   魍九两依言问道,伊莎贝拉回答:“律耶齐是将军大人,是GB-0047探索队的现任首领。”   “GB-0047探索队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带走足够多的实验样本。”   “实验样本?”   伊莎贝拉的这个回答让众人都有些不解,可干巽跟魍九两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别人不知道可他们清楚,伊莎贝拉所说的实验样本指的是修真界的修士!   先前的尸体早已被魍九两他们带走安葬,也就是说现在律耶齐还想要收集所谓的实验样本的话只能打现存的修士的主意。   末法时代,所存修士本就不多,律耶齐他是想一网打尽!   干巽冷下脸来,道:“九两,问它海恩科如今还有多少人和律耶齐方的有多少兵力。”   “GB-0047上现存海恩科人一千六百七十四人,多数分布在非能量聚集区,能量聚集区只有三十七人,目前兵力有超机甲一台,小型机甲三万七千八十九台,激光炮八十六台。” 第104章 天算子的突然发难   三万多台小型机甲,也就是说足以抵金丹期修士全力一击的钢铁巨怪有三万多台,而如今修真界的修士只有万人,其中能够与钢铁巨怪的一战的只有不到三千人,这战力对比简直是碾压一般。   登时,在场的人都有些沉重,因为没有人能看到胜利的希望。   除了魍九两,他在听到律耶齐兵力的一瞬间居然反常的咧嘴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好消息似的。   就在嘉佑道君准备质问魍九两笑什么的时候,魍九两突然开口问道:“伊莎贝拉,律耶齐只有一台超机甲,那这台是什么?”   “萨克仕斯特目前无主,不算兵力。”   “那么,”魍九两嘴角咧的更大了,“要怎么样成为萨克仕斯特的主人呢?”   原来,魍九两打的是这个主意。   可没想到伊莎贝拉却忽然停止了甜美的笑容,变得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喊道:“你才四岁!还没有学习机甲,怎么能驾驶机甲!”   “那就教教我,”魍九两忽的蹲下牵起了伊莎贝拉的手,“伊莎贝拉老师。”、   接下来,他们再没有问其他的问题,而是一同学习起了机甲的知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魍九两一行人知晓了许多事情,比如伊莎贝拉每天的讲课时间只有一个时辰,其余时间它要进入休眠状态,驾驶超机甲的第一要素就是必须身上打有海恩科人的精神烙印,然后由精神与肉体一同操控。   他们能够学习的时间不多,只有一个月,对于除了魍九两之外的人来说一月时间足够了,他们要的是知己知彼,但魍九两便不一样了,他要学会这个他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嘉佑道君曾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可魍九两却说:“本尊能够用半个时辰学会引气入体,一个月学会驾驶机甲,绰绰有余了。”   倒是干巽,他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忧魍九两的样子,每日除了与魍九两一同听课之外,便不停的搜寻着蛋形建筑内所有能用的资料,以备不时之需。   嘉佑道君则是比魍九两学习的还认真,他好像是想弄懂机甲的工作原理似的。   百错和尚也一改平日里沉默不语的样子,连每日必诵的经书都不诵了,因为他知道他们学会的这些到了上面去是要教给所有人的。   碧霄道君倒是比他们细心的多,在伊莎贝拉讲解的过程中,将她所提到的机甲的所有弱点都给记了个清楚,并且整理在玉简之内,回去之后分发给每一个有战力的人。   倒是凌云,还一如往常的样子,练剑、打坐,也并不对这新奇的东西感兴趣,一点儿也不像个孩子。   干巽曾问他为何不一同学习,凌云回答道:“有诸位在前,我只管练好我的剑。”   一个月的时间,对于修士们来说不过弹指一瞬,还未有感觉便已经过去了。   终于,到了他们要离去的时刻。   不过在离去之前,魍九两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萨克仕斯特。”魍九两坐在操纵室中心的座位上叫道。   浑厚的如同金属一般的声音在操纵室内响起:“在的,尊贵的海恩科星人,请问您需要萨克仕斯特怎样的服务?”   “萨克仕斯特,我要成为你的主人。”   “好的,”萨克仕斯特回答道,“请与萨克仕斯特建立精神力链接。”   在伊莎贝拉的讲述中,精神力对于海恩科星人来说也是一种捉摸不透的东西,他们通过对精神力的研究制造了许多东西,却搞不懂精神力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在魍九两看来所谓的精神力也就是神识,操纵机甲则相当于用神识御物,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东西。   至于建立精神力链接,在没做之前魍九两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在开始之后他便知道他只要在萨克仕斯特身上打上神识烙印即可。   然而,就在即将成功的时候,一个甜的发腻的声音响起。   “天呐!萨克仕斯特,你不可以让ZY-0017成为你的主人,他才四岁!”   发出声音的,当然是伊莎贝拉,在它出声之后,魍九两与萨克仕斯特之间的精神链接直接被打断了。   若是换了其他人此刻已经慌了,可偏偏现在坐在操纵室的是魍九两,他是一个做事情从来不会考虑后果的人,他只会做他想做的。   于是,魍九两暂停了链接,睁开了眼睛,看着操纵室内的伊莎贝拉。   干巽他们想要把伊莎贝拉带回去,不过魍九两可不这么想,在他看来只要是跟律耶齐沾边儿的东西都不得不防,现在他们想要知道的也已经知道了没有必要再留着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不过干巽想留下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可偏偏它现在挡了他的道。   “伊莎贝拉。”魍九两叫道。   “在,小朋友叫伊莎贝拉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你过来。”魍九两招招手。   伊莎贝拉走了过来,此刻它身上的裙子已经被碧霄道君穿好了,不过头发还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   它走到魍九两跟前,刚刚抬起头,想要看看这个问题很多的四岁小朋友又要问它什么,结果它还未来得及看清魍九两的脸,便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   魍九两残忍的直接扯断了伊莎贝拉的脑袋,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线路与各种各样的金属配件。   魍九两顺手将它扔在了一边,道:“萨克仕斯特,建立精神链接。”   经过半响无声的时间之后,操纵室内传来一声浑厚的,如同金属一般的声音:“主人,需要萨克仕斯特怎样的服务?”   “出发,我们回到地上去!”   此次回到罪崖之上的动静可比他们下到罪崖之底的动静大的多的多,萨克仕斯特的体形实在是太大了,就连干巽的储物戒都收不进去,他们只能带着他一同上去。   而且上去也不是很容易,因为操纵室内只能有操纵者一人,不然萨克仕斯特根本无法启动。   好在,如今下到这狱渊之底的都是修真界一等一的人物。   魍九两出发的声音刚落,干巽便凌空跃起,他手中有剑,可斩山石!   只听一阵天摇地动,狱渊之底顶端的竟被开出一片新的空间!   碧霄道君紧随其后,心动术出,无数藤蔓凭空而出,将砸下的碎石聚拢在一起向两边抛出。   嘉佑道君与百错和尚一左一右,左边嘉佑道君手中灵诀不断,大小术法一并而出,碎石或碎裂,或消失,绚丽之至!   右边百错和尚一百零八颗佛珠尽出,在空中旋转腾挪,颗颗砸在山间碎石之上,舞的那叫一个密不透风!   足够大的空间使魍九两一跃而起,跟着干巽等人的步伐扶摇而上。   仔细看去,凌云坐在超机甲的肩膀之上,臂间抱着虞九梧,手中拿着昏晓剑,若有遗落碎石,他挥剑斩之!   众人极快的速度向罪崖之上而去,仅仅用了半个时辰,便已经到了罪崖之下。   而罪崖之上的众人,在听到隆隆作响的声音之时,便已经做好了迎接的准备,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他们迎接的会是这样的东西。   当众人看到萨克仕斯特的时候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同一种情绪,那种情绪叫做恐惧。   这是钢铁巨怪,伤了干巽的那个钢铁巨怪,这钢铁巨怪的身子如同山一样高,将罪崖之上的空间占了个满满当当,让他们这些修士无从下脚,而这样的庞然大物就站在在他们面前,稍微一动便能让他们粉身碎骨,这叫他们怎么不恐惧!   只不过有干巽在这众人心中留下了浓重阴影的钢铁巨怪之前站着,让众人心中多了些底气,既然这东西是跟着干巽道君一同回来的,那就应该没有问题。   看到干巽等人归来,虽然天算子也被他们带回来的钢铁巨怪吓了一跳,但他的表情更多是严肃,对于他来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干巽道君。”天算子上前作揖,他身后跟着众多修士,在他的带领下一同向干巽行礼,而未随他们一同下去的圣冕道君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懊恼,至于明芸道君,不知道作何原因并没有到来。   干巽看着天算子,他知道天算子既然在这里等他那就一定是有所发难,于是他侧了侧身子,并未接这一礼,而是开口询问道:“天算子,您有何话但说无妨。”   “那老夫就直说了,”天算子看向干巽,他的眼睛里满是坚定,“求干巽道君说服狱渊之主拯救修真界!”   天算子这话一出,干巽的目光直直的望向了圣冕道君,圣冕道君面色一白,喃喃道:“我不是故意透露的……”   原来,在偶然下,天算子从圣冕道君口中知晓了魍九两体内存有大量阳气的事情,而这些阳气正好能解如今修真界的燃眉之急。   干巽黑了脸,正欲开口,就听见一嚣张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天算子,你个老匹夫,求人办事哪儿还有找别人代劳的,你想让本尊帮忙,就跪下了求求本尊,指不定本尊一高兴就答应了,你说对吗?” 第105章 魍九两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人们抬头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原是魍九两坐在钢铁巨怪的头顶,以俾睨之态看着他们所有人。   天算子看向了魍九两,沉着声音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魍九两咧嘴一笑,“自然当真。”   “好。”   天算子放下了自己手上的拐杖,他身边的徒弟想要去搀扶他,被他摆摆手拒绝了,他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明明以他的修为他要更加强健才对,可他为如今的修真界算了太多东西了,多到让他变成了一个迟暮的老人。   他跪在地上,弯下了腰,双手放在地上,脑袋死死的抵住了地面,以标准的五体投地的姿势高声道:“狱渊之主!求求你救救修真界吧!”   看着总是站在众生之上的去指摘他人的天算子放下了一切跪在地上求他,魍九两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很爽的感觉,甚至觉得有些无聊,他单手支起了脑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好吧,本尊同意了。”   干巽猛地看向了魍九两:“九……”   “嘘!”魍九两朝着干巽眨了眨眼睛,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天算子抖着双手,颤着声音,缓慢的抬起头来:“狱渊之主高义,狱渊之主高义啊!”   而天算子身后的修士也跟着呼啦啦的跪了一片,跟着一起高声叫喊道:“狱渊之主高义!”   这场面让魍九两有点儿不自在,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在修士之间能有跟干巽有一样的待遇的时候。   魍九两并没有接他们的话茬,而是抬抬手叫他们都起来,等到他们都站起来的时候,魍九两忽然发难:“天算子,在说其他事情之前本尊有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   “狱渊之主但说无妨,老夫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魍九两眯起了眼睛,“本尊要问干巽道君近前小侍去了何处怎未过来迎接?本尊的天风二护法又去了何处,怎么不来恭迎?”   天算子神情一顿,他身旁的弟子们倒是绷不住气儿神情慌乱起来了。   天算子朝他的弟子们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万事逃不过狱渊之主的法眼,去将兰竹小友与天风二位护法大人请来吧!”   待到兰竹与天风二护法被带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不短的时候,魍九两并没有从萨克仕斯特之上下来,依旧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势,而干巽的目光则是一直望向魍九两,没有片刻离开,倒是嘉佑道君、百错和尚、碧霄道君三人从一旁走到了萨克仕斯特之前,好似在防备着天算子等人动手似的。   压着兰竹他们过来的是明芸道君,兰竹看上去过的还不错,除了有些灰头土脸的,相反天风二护法就过的不怎么着了,衣服破破烂烂、血迹斑斑,脸上脏污一片,头发也乱糟糟的,手上还被人用限制修为的法器给锁了,看上去好不凄惨。   至于明芸道君,她倒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除了有事儿没事儿蹬一脚风护法的屁股之外。   魍九两抽了抽嘴角,在确认天风二护法都没什么大事儿之后转头看向了天算子:“老匹夫,这可不是求人办事儿该做的事情啊。”   “狱渊之主请见谅,”天算子拱了拱手,“此次之事是因……”   天算子话还未说完,便被兰竹打断了,只见兰竹高声对着干巽喊道:“君上,他们要狱渊之主的命,要他去只身投入丹山灵脉,君上!”   风护法在一旁赞赏的看了一眼兰竹,用脚踢了踢天护法道:“你看,我就说这小家伙也是向着咱们尊上的吧?”   而干巽还没来得及说话,魍九两便笑出了声:“小竹子,怎么还有你担心本尊的时候,放心吧,本尊死不了的。”   听到魍九两这么说天算子脸色一变:“狱渊之主可是想反悔?”   “反悔?本尊可没这么说,”魍九两将散落到额前的头发拢到了脑后,“不就是救修真界吗?本尊救就是了。”   天算子可不吃魍九两这一套,他脸色阴沉的看着魍九两,道:“狱渊之主这是何意?”   魍九两拍了拍他坐在身下的萨克仕斯特,问道:“天算子,你可知这是什么东西?”   “老夫不知。”   “你不知什么不知,这是与伤了干巽的钢铁巨怪一样的东西!”   “老夫不知狱渊之主想说什么,烦请狱渊之主明示。”   “老匹夫,你可真是愚笨,”魍九两忽的从萨克仕斯特上一跃而下,站至天算子的身前,指着萨克仕斯特道,“这是能够与律耶齐等人能有一战之力的东西。”   说罢,魍九两又指了指在场的众人:“而这个东西,加上你我,能把律耶齐打的屁滚尿流,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还修真界一个清净!”   天算子浑浊的眼睛看向了高高伫立,有万钧之中的萨克仕斯特,半天吐露了一句:“狱渊之主,我们不能赌……也赌不起……”   他的意思很明确,他并不想用伤亡换取胜利,天算子想用最简单的一条路挽救修真界。   “天算子,”终于,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魍九两的干巽出声了,“丹山灵脉已封,谁也进不去了。”   原来,自从锦衣投身灵脉之后,干巽在丹山打坐入定三日,醒来之后便借以灵脉之中的灵气,重新在丹山布下防御大阵,丹山与灵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以说现在无人再能够进入丹山。   “糊涂啊!”天算子双目一瞌,“干巽道君,糊涂啊!”   “天算子,你莫要着急,”干巽叹了一口气,“此次狱渊之底收获颇丰,你且等我等休整完毕再与你细细道来,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你那温和的做法了,与律耶齐等的一战,我们必迎!”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天算子说什么也再无用处,只能叫他的弟子们搀扶着他离去了。   剩余的修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陆续离开,接下来是他们大人物的事情了,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能够做的便是听这些大人物们的话,然后做事便好。   等这些碍事的人一走,魍九两立刻凑到了干巽跟前道:“干巽,你把丹山封了我们小鸡怎么办?”   虞九梧已经沉睡了一个月了,一点儿醒来的痕迹都没有,魍九两还想着一回来就带着虞九梧上丹山去,别的不说,最起码得让孩子先醒过来。   “无事,我自有办法。”干巽顺手牵起了魍九两的手。   魍九两撇撇嘴:“算你能耐,不过你是不是对天算子他们这群人太好了?怎么一回来就给人添堵,真烦,能不能让我去把他们宰了。”   干巽对魍九两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他道:“自从钢铁巨怪、不,机甲出现之后,天算子便为了修真界呕心沥血,一身修为都机会散去了,没有他我们撑不到现在。”   “知道了知道了,”魍九两一脸的不耐烦,“不杀就不杀,我叫人今晚上给他们套上麻袋揍一顿,这总行了吧?”   干巽笑而不语,看着魍九两的眼神里满是宠溺,偏生魍九两是个煞风情的主儿,见干巽不说话一脚就踹了过去,骂骂咧咧的道:“你他娘的不说话什么意思?老子什么话还真得听你的了是不?”   两人又如此这般开始了打打闹闹,直到一阵咳嗽声传来。   “咳咳。”风护法一边咳嗽一边给魍九两使眼色,咳了老半天魍九两才抽空看了他一眼。   “你生病了?”魍九两伸手指了指不远处脸色依旧苍白的圣冕道君,“用不用叫他给你治治?”   风护法咳嗽的更大声了,他这次是真的被口水呛住了:“不用了不用了,尊上……”   见风护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魍九两又开始不耐烦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尊上……”风护法往前挪了挪,“你叫明芸道君先把属下身上的这些东西给解开嘛……”   魍九两嗤笑一声,看着风护法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风护法,少见你这个样子。”   风护法一脸哀怨,看的人发笑。   倒是兰竹,天算子一走就凑到了干巽跟前,东问西问的,生怕干巽受了什么伤。   魍九两也不生气,用手指点着兰竹的脑门道:“小竹子,你是不是没把本尊放在眼里啊?当着本尊的面儿跟干巽如此亲近真的好吗?”   兰竹现如今已经知道魍九两就是锦衣了,根本不怕他,理都没理魍九两,冲着干巽道:“君上的衣服都脏了,看了那狱渊之底甚是凶险,除尘咒君上都没来得及用。”   魍九两:……   魍九两转头看向天风二护法,那眼神里的明晃晃的写着:你看看人家的手下!   可惜,天护法是个呆子,不会看人眼色,风护法是个滑头,嘿嘿笑着不说话,到最后还是兰竹,关心完干巽之后捎带着问了魍九两一句:“狱渊之主,没有受伤吧?”   魍九两盯着兰竹看了半天,忽然对干巽道:“虞无烟,要不你把小竹子给我吧,我拿那两个货跟你换。” 第106章 他还是在惩罚自己   干巽还未说话,兰竹就先瞪大了眼睛拒绝道:“不,我才不去,君上,别让我去!”   风护法也嚷嚷道:“尊上,你叫我们去干巽道君那里,干巽道君不是分分钟把我俩给宰了啊尊上,这样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多难受啊!”   “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宰你俩,”魍九两恶劣一笑,“而且,见不到你们本尊也不难受。”   风护法的脸立刻就垮下来了,天护法是个隐忍的人,一句话也没有说,不过垂着头一言不发,看上去莫名委屈。   魍九两看到风护法的模样嗤笑一声,倒是看到天护法时沉默了一瞬,然后道:“算了,逗你们玩的。”   天护法立刻松了口气,风护法也又变得嬉皮笑脸起来。   不得不说,自从魍九两重新醒来之后真的变了不少,天护法还好,风护法非常敏感的觉察到了这一点,不然他也不敢对着魍九两这副表现。   倒是魍九两,看着他们莫名觉得有点儿丢脸,对着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戏的明芸道君道:“明芸道君,劳请卸下本尊这两个手下身上锁着他们修为的法宝。”   明芸道君一向是个敞快人,二话不说就把天护法身上的法宝卸除了,不过她并没有卸掉风护法的,而是道:“狱渊之主,你这个手下惹着我了,再锁他两天可好?”   魍九两还未来得及说话,风护法就告饶起来,叫道:“哎呦哎呦,姑奶奶,我可知道错了,您就别罚我了,我不就是嘴上讨了你点儿便宜嘛,放过我吧!”   谁知道见他这么说,一旁的兰竹居然撇了撇嘴道:“什么就做‘就是嘴上讨了些便宜’,你明明摸人家明芸道君的大腿了,我都看见了!”   风护法立刻激烈的辩论道:“兰竹,你可不要乱说!我那哪儿是摸啊,我就是不小心碰到了!是无心之举啊,我……”   看着莫名其妙吵嚷起来的两人,魍九两居然久违的感到了一丝丝丢人,他大手一挥,道:“明芸道君,风护法交给你了,要杀要剐你自己处置!”   “不用杀也不用剐,多锁他两天,让他长长记性,”明芸道君说完忽的话锋一转,“狱渊之主,干巽道君,你们走后这罪崖之上的事情可真不算少。”   起初,魍九两他们一行人刚走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事情,直到某天天算子遇上了圣冕道君。   天算子一直在寻找体内含有足够阳气的人,一个不行便两个,两个不行便三个,他是想尽了办法去找,而这一天他恰巧在桃源洞天之内,听着刚刚从凡人界回来的徒弟汇报,又恰巧有修士受伤,圣冕道君赶去救治,二人就在回来的路上碰见了。   得知天算子在寻找阳气足够多的人时,圣冕道君脱口而出:“狱渊之主体内的阳气已经足以与至阳之体媲美了。”   天算子愣了,他的内心生出了一阵狂喜,他看到了修真界的希望。   于是,一切开始了。   他知道让魍九两乖乖就范很难,但他知道魍九两很听干巽的话,而干巽放不下修真界的芸芸众生,所以他打算鼓动修士们,逼着干巽让魍九两投身于丹山灵脉之中。   只不过在此之前,他要斩断一切跟干巽他们通风报信的可能,他先是把容熙派出去围剿钢铁巨怪,后来又趁着天风二护法回来的时候与明芸道君做了交易,让她去把他们两个抓回来,顺便还把干巽的近侍兰竹给囚禁了起来。   然而没想到的是丹山早就被干巽封存起来,谁也进不去了,可谓是功亏一篑。   圣冕道君在一旁苍白着脸,好似是想要辩解什么,却始终都没有开口。   倒是干巽,似乎看出了圣冕道君的问题,对着众人道:“诸位辛苦,先各自回去调养一番,明日我们再去与狱渊之外的人汇合。”   说罢,对着圣冕道君道:“圣冕道君,可否赏光到陋室饮一杯茶?”   陋室还是一如既往的在桃源洞天的山脚下,一月未有人居住,本就破烂的陋室显得更加荒凉了。   好在,无论是魍九两、干巽还是圣冕道君都不在意这个,一同坐在了小院内的桌前。   干巽沏起了灵茶,与圣冕道君寒暄道:“这一月,圣冕道君过的可还好,是否有人为难与你?”   众所周知,圣冕道君虽是修真界内修为最高者,却没有丝毫战力,但由于他高超的医术众人多数敬他三分,可总有些混不吝,不将他当回事,尤其是在遍地魔修的狱渊之内。   圣冕道君看着干巽放在他面前的清茶,苦笑了一声道:“干巽道君,若是要怪罪便怪罪吧,我也……无话可说。”   “怪罪你干什么?”魍九两将面前的茶牛饮而尽,看着圣冕道君有些莫名其妙。   “我……”   圣冕道君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魍九两忽的用拳头锤了干巽一下,骂道:“虞无烟,老子跟你说,你别欺负人圣冕道君,他傻是傻了点儿,心肠还不错,你可别找人家麻烦。”   听到魍九两这么说,干巽却笑了起来,往圣冕道君的杯里添了些茶,道:“圣冕道君,你也听到九两的话了,我们约你至此也并非是要怪罪与你,只是长时间未归,想与你叙叙旧。”   圣冕道君却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而是继续苍白着脸道:“圣冕道君……狱渊之主,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魍九两则是根本不在状况内,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圣冕道君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干巽看着他微微一笑,圣冕道君沉默了一会儿,忽的抬头对着魍九两道:“狱渊之主……抱歉,我将你至阳之体的事情给透露了出去。”   “为什么要感到抱歉?”魍九两更莫名其妙了,“你说的不是事实吗?”   “这……”圣冕道君愣了。   干巽笑意更浓了:“圣冕道君,我与九两是真的没有怪罪之意,你且宽心。”   “哎,”圣冕道君此刻才似乎释然一般,笑了笑道,“是我多心了,是我多心了。”   说罢,圣冕道君忽的问道:“干巽道君,狱渊之主,不知……是否可以与我说说你们在狱渊之底的所见所闻?还有那个与你们一同归来的庞然大物究竟是什么?”   “说来话长。”   干巽将在狱渊之底发生的所有事情讲给了圣冕道君,圣冕道君听罢之后长叹一声:“我也真想随你们一起去见识一下那些我从未见过的东西,可惜我没有什么能力,到哪里都是给他人平添麻烦,可惜可惜。”   “你为什么这么说,”魍九两有些奇怪,“你明明拥有我们所有人都没有的能力,是特别的存在,怎么可能给别人添麻烦,怕不是别人找你麻烦。”、   圣冕道君头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也是头一次遇见魍九两……这么自我的人,居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又愣在那里了。   干巽也在一旁劝道:“圣冕道君,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当他们来到世上的时候便是有用之人,他们会填补世界上每一个该有的位置,带着他们自己的责任,圣冕道君,你当年为什么没有选择飞升呢?”   “因为世间不平,疾苦未消,我若飞升,于世人不公。”   “所以,”干巽道,“圣冕道君,你是带着任务行走于人世间的,你比任何人的用处都要大,不必妄自菲薄。”   说到此,圣冕道君也明白干巽的意思了,一笑道:“没想到我越活越看不透了,现在得后辈开解我,我才能够明白。”   圣冕道君端起了桌上的清茶,道:“大道不易,我在此以茶代酒,先敬过干巽道君了。”   说罢,一饮而尽。   干巽也同他一起,将杯中茶尽数饮去,只有魍九两坐在那里,活像一个局外人。   不过他倒是不怎么在乎这些,他有别的事情想问圣冕道君,待到圣冕道君与干巽客气完,魍九两忽的开口问道:“圣冕道君,你真的什么病都能治吗?”   “狱渊之主缘何有此一问?”   圣冕道君能医这世上一切可医之人,只是有些人命数到了,即便是圣冕道君也束手无策。   “没什么,”魍九两揪过干巽,“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治治这家伙的毛病。”   在狱渊之底之时,干巽那每月一次的毛病又犯了,魍九两都觉得奇怪,干巽的心魔被他斩杀两次了,怎么他的毛病却是一点儿都不好,最重要的是在狱渊之底去哪儿给他搞个纯阴之体来。   没办法,又是魍九两抱着干巽陪他足足熬了一夜,还相当大手笔的布下一堆阵法禁制,不让嘉佑道君等人看到干巽难堪的样子分毫。   这一夜,熬的魍九两心力交瘁,说什么也要想办法先把干巽的这毛病给治好了,他实在是看不得如此模样的干巽。   干巽有些沉默,好似并不想治疗自己的病症似的,但又因为对方是魍九两,所以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好依着他。   圣冕道君倒是看出了干巽的想法,在魍九两说完干巽的情况之后便开口问道:“干巽道君,你为何要惩罚自己?” 第107章 小鸡长大了!   回答圣冕道君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什么意思?”魍九两看向了圣冕道君。   圣冕道君也不戳破干巽,而是道:“干巽道君的体质特殊,他有此劫最初应该功法逆行魔气侵扰所致,后来在心魔的滋扰下逐渐严重,就算现如今心魔已除,修为也足以克服曾经的短板,但由于他是至阴之体,又吸收了太多阴气的结果,所以至今不能痊愈。”   说罢,也没有跟魍九两多余的解释,而是起身道:“曾有友人给我带来一上古大能的秘籍,上面似乎有记载相关之法,我且去查找查找。”   之后圣冕道君便走了,留下干巽跟魍九两二人,好似是专门给他们留出谈话的空间一样。   “干巽,”魍九两叫道,“刚刚圣冕道君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九两,我们先去看看九梧。”干巽避而不答。   在回来的时候因为要带圣冕道君过来说话,便叫凌云带着虞九梧回了他住的地方。   魍九两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儿,冷笑一声,无间双刃便出现在了手边,他道:“虞无烟,你个王八犊子今天必须把事情给老子说清楚了,别到时候老子揍律耶齐正揍得起劲,结果还得回过头来帮你破心魔!”   干巽看着明显认真了的魍九两,长叹了一口气,他说:“九两,非是我不说,只是……没有必要。”   “你先说,我听了就知道到底有没有必要!”   干巽垂下了眼睛,把他那总是悲天悯人的,带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悲伤的金色眼睛藏了起来,他淡淡的道:“九两,我这一生对不起的人太多,我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不会还因为杀了至阳之体那事儿过不去吧?不是在狱渊之底都知道了?就算至阳之体投身于灵脉之中也没什么大用,顶多把海恩科星人回去的通道给炸了,根本不可能改变现在的情况,当年你要没有杀了那个至阳之体,指不定现在的情况更糟。”   然而干巽却道:“不止是这件事。”   魍九两不耐烦了:“那到底是什么?”   干巽又沉默了,像是不知道怎么对魍九两开口似的。   “虞无烟,”魍九两叫道,“我不想威胁你,你也知道我能干出什么事儿来,所以我劝你最好现在就跟我坦白。”   “不是我不想说,”干巽牵起了魍九两的手,就好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就连牵手也只敢握住一点点指尖:“九两,我怕伤害到你。”   魍九两才不跟着他一起矫情,一巴掌拍过去骂道:“想啥呢?你能伤到老子?”   嘴上虽然骂着,魍九两却扯过了干巽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紧的好似谁也分不开似的。   这样的动作给了干巽莫大的安慰,他终于开口了:“九两,我害的许多人都无法飞升。”   原来干巽心中所郁结的,还是与他双修之后便无法飞升这件事。   “九两,你知道吗?从一开始我便不想与人双修,哪怕受些苦难,但是没办法,有天下之责压在我的身上,我得保护好自己,我不能出问题,那时候的我认为,若是我出了事,也许修真界全都完了,我得在未来用我的命给所有人赎罪。所以,我接受了双修,也自私的没有告诉那些人与我双修的后果,我是修真界的罪人,但我不想那么早成为修真界的罪人。”   “后来,你来了,那时候的你不是你,是锦衣,是太一门送来的人,我已经耽搁了许多人了,便不想再耽搁你,可我让你走,你却不走,再后来,我便觉得若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直到我死去那刻也挺好,最起码我不会再去耽搁别人了。”   “最后的最后,造化弄人,原来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个笑话,若是我当初再隐忍些,他们的仙途是不是不会像现在这般绝望了呢?”   “我知道修真界弱肉强食,我即便如此他们也说不得什么,但我知道他们怪我、怨我,由我生出心魔,我毁了他们的道。”   “就算容熙原谅了我,我也知道他曾哭过、怨怼过,却因无可奈何而不得不原谅我。”   “我没有办法对他们视而不见,更不知道如何补偿他们,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有时候想,若是现在的我过的凄惨一些,他们是不是能好受上些许呢?我心中是不是也能好受上不少?”   “九两,我……”   听着干巽这一句又一句的自白,魍九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待他最后说完,平静下来的时候,魍九两抬手就是一拳:“你他妈的不找纯阴之体早就被老子打死了!”   魍九两这可是实话,干巽这毛病一月一次,指不定哪次就让魍九两给碰上了,按照魍九两以往的作风,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死对头倒霉他还不出手,简直对不起他那魔头的身份。   干巽也不恼,他只是淡淡的道:“九两,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只是……看不破,过不去自己心中的那道坎。”   “虞无烟,你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儿?”魍九两撑着脑袋,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干巽了,都已经做了的事情,为什么要去一直愧疚呢?为什么要去后悔呢?人生在世,若是不一直向前看,岂不是太苦了。   而且对于干巽来说,他甚至可以不用愧疚,不用后悔,他所做的一切皆非本意,他是被大势所趋,时势所逼,他可以怪天怪地,怪命运不公怪世事无常,可他偏偏选择了怪自己。   “不知道,九两,”干巽靠在了魍九两的肩膀上,就好像是漂泊无依的浮萍终于有了一件可以依附的东西一样,“我想的明白,我以为想明白就没事了,可是想明白了才发现,还不如不明白,这种感觉太痛苦了。”   此时的干巽说起话来清清淡淡的,就好似天上的浮云,让魍九两觉得自己又要抓不住他了。   “虞无烟,你真的好麻烦,”魍九两语气徒然冷了下来,“而我这个人最怕麻烦。”   面对着魍九两语气的变化,干巽开始慌了,他是不是不该对他说这些,是不是应该独自忍受苦难,是不是不该与他分享,是不是……   干巽不敢想了,他此生从未这么怕过,他甚至觉得此刻的自己有些难堪,因为他连话也不敢说了,他怕这个自己好不容易才抓在手里的人离开他,那样的话,这个世界上他就真的是孤独一人了。   就在干巽垂着眼睛不发一言的时候,他的下巴忽然被抬起,入眼的是魍九两不知何时咧开的嘴角,他说:“虞无烟,别那么矫情,冤有头债有主,让你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律耶齐那帮所谓的海恩科人,其次是天道,咱们先去把律耶齐宰了,待飞升之后再去把天道想办法揍上一顿,如何?”   干巽的忽然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眼中只留下了魍九两那嚣张的、狂妄的笑脸,从这一刻开始,干巽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魍九两无论如何都会站在他的身边,他不用再去惴惴不安、害怕彷徨了。   于是他说:“好。”   气氛恰好,四周的温度也似乎在微微升高,魍九两看着干巽那红的发艳的唇,轻声道:“干巽道君,我们到屋中去罢。”   接下来本应该是旖旎的氛围,可谁知道干巽却好像是吓了一跳似的连连退后,他脸上飞过一片云霞,磕磕巴巴的道:“我去看看九梧如何了。”   说罢,居然直接消失在了原地,留下魍九两一个人一脑袋瓜子问号。   “该死的干巽,该死的虞无烟,跟老子装什么纯洁!!!”   干巽说去看虞九梧,还真是看虞九梧去了,魍九两独自一人在陋室生了半天气,还是跑去凌云住的地方找干巽去了。   现在丹山已封,他得问问干巽怎么能让虞九梧醒过来。   然而令魍九两没想到的是,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虞九梧,他家的鸡居然已经醒了!   原来,干巽在人群散去之后便将一个小盒子交给了抱着虞九梧的凌云,并嘱咐他,在他回去之后把盒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研磨碎了喂给虞九梧,再用灵露冲服。   他给凌云的盒子上画着锁灵阵,用以锁住里面东西的灵气,凌云打开之后还愣了一愣,因为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些碎蛋壳,正是虞九梧当时破壳时留下来的那些。   在凌云依着干巽说的法子将蛋壳磨碎喂给了虞九梧,一开始虞九梧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凌云不是会多想的人,他既然喂了,那么需要他做的事情就完成了。   于是凌云又拿起了自己的剑,守在一旁。   约莫过了一刻钟,异象突生!   虞九梧的身上忽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火来的离奇,似乎从他体内而生,由内而外的烧遍了全身,但更奇的是,这火似乎无法烧到东西,不仅躺在火中的虞九梧完好无损,就连床上的床帐被褥也没有一丝烧起来的迹象。   就在这一团熊熊火焰之中,虞九梧的身形不断拉长,长成了十二三岁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九两简直反矫情达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08章 虞大鸡!   等到魍九两到达凌云所住的地方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容貌艳丽的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一头火红的头发垂落在一旁,连眼睛都是火一般的红。   干巽正与他说着话,他听着,偶尔附和两声,显得有些安静。   魍九两看着这个少年直皱眉头,试探的叫了声:“虞小鸡?”   此名一出,原本安静的少年立刻恢复了本性,一团火焰自掌心而出,冲着魍九两招呼了过去:“魔头,乱叫什么!老……我有名字,叫虞九梧!”   魍九两登时乐了,躲过虞九梧的火焰,道:“是是是,都长这么大了,不能叫小鸡了,现在得叫虞大鸡。”   虞九梧更恼了,从床上起身就要往魍九两身上扑,完全忘了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么小小一只。   魍九两顺手把他捞住,道:“这么大了还要撒娇,丢不丢人。”   说着,魍九两又将虞九梧抱回了床上,他还是担忧这小家伙身体有没有什么事儿的。   虞九梧被气得那叫一个怒发冲冠,可惜干巽在跟前他不敢乱发作,半天憋出一句:“魔头,你等着!”   魍九两根本不吃他这一套,顺手呼噜了一把虞九梧的毛道:“叫什么魔头,叫爹。”   “爹什么爹,我爹才不是你!”虞九梧气呼呼的扯着干巽的袖子,“这才是我爹,轮不上你这个魔头!”   魍九两知道,虞九梧脾气倔的很,他认准了干巽是他爹,那干巽就是他爹,谁也改不过来,但那又怎样,对付他魍九两有的是办法。   只见魍九两伸手扯着干巽的领子将他扯过来,猝不及防的将自己的唇印在了干巽的唇上,然后得意的看向了虞九梧:“怎么样,现在叫我一声爹没什么问题了吧?”   虞九梧:……   终于,魍九两这个更气人的家伙把可怜的虞小鸡,不,现在应该叫虞大鸡,给气的不说话了。   不过奇怪的还得是干巽的反应,眼睛乱瞟了半天,说了一句:“我还有事与众人商量,先走了。”   说完匆匆夺门而出,看的魍九两嘴角直抽,思考着自己刚刚是不是太像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   恶霸就恶霸,魍九两嘴角扯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干巽又拿他没办法,而且……这样的干巽似乎很有趣。   于是乎,魍九两二话不说又追了出去,留下凌云跟虞九梧两个人大眼儿瞪小眼儿。   虞九梧是个闲不住的,独自呆了一会儿就开始觉得无聊,用脚踢了踢抱着剑的凌云问道:“木头桩子,你们在那狱渊之底遇见了什么啊?”   凌云斜了他一眼,半天没有说话。   “问你话呢!”虞九梧又踢了一脚,这脚跟刚才可不一样,要用力的多,不用看都知道凌云的腿上绝对被踢青了一块儿。   终于,凌云正眼看向了虞九梧。   然而虞九梧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凌云开口,急的他又打算给凌云来上一脚,就在这时,凌云开口了,他缓缓的叫道:“虞大鸡。”   虞九梧:?   那一晚,听说凌云住的地方,被大火烧了一夜。   不过没有修士再回去说这些事情,他们的脸上多数都透着喜意,因为今天他们终于能从狱渊这个鬼地方出去了!   不得不说,狱渊是一个极其无聊的地方,除了黑红色的贫瘠土地,与日日萦绕在此的魔气,便什么都没有了,就算是极其耐得住寂寞的修士,在此地呆了一月多也受不了,他们无比渴望阳光、树木与清晨时不时的鸟鸣。   他们这次出去与来时不同,进来时他们能够出战的只有三千来名修士,回去时则是多了两千多名魔修,如今他们战力约五千有余,比起律耶齐的三万机甲,这只有五千的战力怎么看怎么寒酸,然而却没有一人气馁,因为这里是修真界。   即便对方每一台机甲都有金丹修士的全力一击之威又如何,他们有阵法符箓,有术法法宝,他们防的下!   最重要的是修士修为之间的差距是巨大的,他们的高阶修士不多,但对付这些东西绰绰有余了,要考验的是修真界众人排兵布阵,调兵遣将的能力了。   没有人惧怕这个,他们有天算子一门,可以算出最适合交战的方位,他们还有活了许久的大能,也足以让他们做出最灵活的应对。   他们需要注意的只有一样东西,就是将干巽打伤的那台白色超机甲——菲克奥莉薇。   没有人知道那台机甲究竟有怎样的能力,到达了怎样的水平,未知总是令人恐惧的。   不过现在的修士们还处于刚刚重见天日的兴奋之中,有了魍九两的帮助,他们不到半天,便全员转移到了狱渊之外!   这下,桃源洞天内的修士也能够从中出来走动走动了,毕竟桃源洞天再好也只有那么点儿大,哪儿比得上修真界那么自由自在。   干巽站在狱渊之外,像北方眺望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魍九两将事情交代给天护法与刚刚被明芸道君放出来的风护法便走到了干巽身边,问道:“在看什么。”   “丹山。”干巽回答。   “想回去吗?”魍九两道。   干巽摇摇头:“如今,还回不去。”   说罢,干巽指向了太一门的方向:“我们,得先去那里,把属于我们的东西夺回来。”   如今的太一门已经变成了律耶齐的地盘,并且以此为中心向外辐射,逐渐侵占。   之前干巽未带着修士们来到狱渊之时,他们还时常带人去与之对抗,来狱渊之后虽然也会派人去围剿,但总归比不上他们在地面上的时候,可以说干巽他们等于是主动放弃了争夺土地的权力,如今律耶齐所侵占的地方已经几乎覆盖了大半个修真界。   而他们要做的则是带着众人,一路打回太一门,将律耶齐等人尽数斩杀!   只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要做好所有人的准备工作。   下至狱渊之底的所有人,除了干巽与魍九两,全部要给修士以及魔修讲课,尤其是相关与钢铁巨怪的内容,他们从伊莎贝拉那里听到了什么,就要讲给众人什么,让他们了解接受,并且消化这一切的时间,只有十天。   这十天内魍九两跟干巽也不是无所事事,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一是给魍九两练出一个足以装下萨克仕斯特这台机甲的储物戒指,二他们要提前去清缴一番小型机甲,并且探出它们的分布,从而制定进攻路线,还要在各个地方布下传送大阵,方便到时开战。   炼器对于干巽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更何况现在几乎是集修真界所有人之力在做事,还要其他的顶尖炼器师相辅,只用了三天便打造好了一枚天阶的储物戒指。   这次好像连老天也在帮他们,天阶法宝出世往往伴随着雷劫,本来干巽等人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可炼制好的那一天,万里无云,半点儿雷劫的影子都没见着。   之后,魍九两与干巽便出发去探查律耶齐现如今的兵力分布。   等到彻底出了修士所在的范围之后,魍九两跟干巽才发现如今的局势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严峻的多。   整个修真界除了狱渊之外大约三十里的范围,皆是律耶齐的势力所在,每个地方都有人把守,把守的人很少,一般只有一到两个海恩科人,剩下的全是小型机甲。   这对于他们来说算是个好消息,律耶齐驻守的地方越多,他的兵力便越分散,他们也更好逐个击破。   干巽与魍九两在花费了足足六天的时间,将整个修真界摸排了一边,无论是律耶齐的兵力分布,还是他们行进的线路,他们两个都摸了个清清楚楚。   不过其中还是有奇怪的点的,律耶齐占领修真界的方式相当简单粗暴,以太一门为中心向四周辐射,离太一门越远的地方兵力越重,离太一门越近的地方兵力越弱,最离谱的是太一门内根本就没有兵力把守,但却有不少海恩科人在此居住。   魍九两与干巽估计,律耶齐之所以这么布置的原因是因为他手中有另一台超机甲——菲克奥莉薇。   并且菲克奥莉薇应该有迅速移动的能力,这个能力能够行进的距离大概不多。   弄清楚了这一切他们就该回去了,然而令干巽没想到的是阻止他们回去的,竟然是魍九两。   魍九两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律耶齐都对他们这么嚣张了,他要是不找补回些什么就浑身难受。   于是在回去的前夕,魍九两带着干巽偷偷摸摸的来到了太一门。   干巽:……   看着兴致勃勃的魍九两,干巽无奈的道:“九两,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他们又发现不了我们。”魍九两倒是不以为意。   魍九两这说的倒不是胡话,海恩科星人在修真界的修为普遍都不高,可能最高的也就是律耶齐了,元婴中境。   不过魍九两也不肖想能够如此悄无声息的杀掉律耶齐,毕竟这么多年干巽肯定有仗着修为高偷偷潜入律耶齐身边的时刻,他都没有伤到律耶齐分毫,看起来律耶齐方应该有所相对应的方式。   魍九两别的不敢保证,他跟干巽二人全身而退还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在夜黑风高的晚上,魍九两带着干巽,溜到了安静的似乎没有人存在的太一门中。 第109章 艺术就是爆炸!   一到太一门,魍九两便觉得奇怪的紧,这太一门内,是否太安静了一些?   不仅安静,曾经辉煌一时的太一门如今破落的厉害,经过三百多年的风吹日晒,晓是有护山大阵,也落得了个山门败落的境地。   门窗皆破,梁上满是蛛网,甚至有老鼠窜来窜去,不见一丝人烟,就好像这三百年来并没有在此居住似的。   看着萧条一片的太一门,干巽道:“律耶齐怕我,几乎很少从禁地中出来,唯一一次出来便是前不久,他带着超机甲,我们短暂的交了手。”   魍九两看向干巽:“禁地你进不去?”   魍九两知道太一门的禁地是海恩科人修建的,也只有海恩科人能够进去,但干巽是修真界的大能,现在他们也不用像曾经那样不敢声张,直接打穿墙体进去便行,别人做不做得到魍九两不知道,反正干巽肯定没问题。   干巽摇了摇头:“现在的禁地不同于你我进去那时,他们原本用来做门的那种黑色金属,似乎是有拉伸性似的,包裹住了整个禁地,我进不去。”   听干巽这么一说,魍九两便咧嘴笑了起来:“干巽,律耶齐可不知道我被认定成海恩科星人了。”   在狱渊之底时,据伊莎贝拉所说,海恩科星人的认定方式相当奇怪,他们并不是以血脉认定同类的,而是以记载的方式,用他们的话说他们有一个记录了宇宙中所有海恩科星人的主神,主神可以联通所有星球,在海恩科人出生之时,他们会以一种古老的咒语告诉主神海恩科星多了一个新的生命,一旦被主神登记成为海恩科星人,除非死去,否则不可抹消。   魍九两他们作为克隆人,当然也是被报上去的,所以魍九两才可以在有海恩科科技的地方畅通无阻。   当时他们害怕这个名为主神的东西会给律耶齐等人带来强大的战力,不过在询问之中发现主神就是类似于登记簿一样的东西,根本不会管海恩科星人的死活,只要把新的生命上报给他便好。   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们二人立即隐去身形,朝着太一门的禁地而去。   果不其然,禁地之内便不像外面这么冷清,在到漆黑大门的那一段路程,明显可以看出有人来往的痕迹。   唯一不太好的是奇怪的黑色金属可以阻隔神识的探入,他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若是有人把守那还是会有些许的麻烦。   魍九两递给了干巽一个眼色,干巽点了点头,魍九两屏息上前,将自己的手印在了门上。   漆黑的大门悄无声息的打开,露出了守在门前的海恩科人。   他们果然有人把守!   无间双刃骤然出现在魍九两手中,门前的海恩科人还未来得及出声便已经丧命在魍九两的刀下。   魍九两看向干巽,另一个守门人也早就在开门的一瞬间被干巽用剑刺穿了喉咙,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魍九两吵干巽眨眨眼,竖了一个大拇指。   干巽此生鲜少受到夸赞,一时间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魍九两就像是找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一样,忽的对干巽传音道:“无烟哥哥,你真厉害!”   干巽对魍九两小小的捉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红了耳朵,对着魍九两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叫他不要再说。   魍九两也听话,不说就不说,他只不过是凑了上去,在干巽那红艳的唇上啄了一口。   这下干巽是真的束手无策了,只能传音道:“快走吧。”   魍九两也不再逗他,二人继续前进。   现在的禁地可不同以往,之前魍九两与干巽来的时候虽然被禁地之内的场景所震撼到了,但那时的禁地多少有些荒凉,就像是荒废了的地方似的。   而现在的禁地,一片大亮,被干巽与魍九两打碎的众多透明容器也被收了起来,变得干净又宽敞。   这禁地的空间大的要命,好像把太一门所在山脉的所有山体挖空了一般,魍九两大致估算了一下,这地方放下两台超机甲都绰绰有余,甚至他们还能小幅度动作的打上一架。   地面上,还有各种人员来往,有看起来眼熟的,那是曾经太一门的人,还有看起来相当陌生的,干巽估计应该是他们把在凡人界遗留着的海恩科星人也带回来了。   他们似乎很忙碌,魍九两大概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在将如何修复小型机甲,也就是说修真界众人围剿的那些钢铁巨怪,他们居然是能够修好的。   魍九两冷笑起来,对干巽传音道:“干巽,我觉得咱们这次可以干票大的。”   原来魍九两的计划是进来骚扰一番律耶齐便作罢,他们不能太过于嚣张,这些海恩科星人已经在夏州上呆了有上万年,早就对他们了如指掌,更何况干巽在太一门呆了足足有七百多年,律耶齐对他的了解只多不少。   而他们对于海恩科星人的了解才刚刚开始,大多数还是未知。   好在修真界这方有个魍九两,也算是藏了一手东西。   所以魍九两只打算骚扰一下对方,不打算把自己暴露出来,可眼下的机会实在是太好了,让他动了别的心思。   干巽也知道此刻的机会极好,他看了一眼魍九两,冲着他点了点头。   “你觉得我们会有多久的时间?”魍九两传音问道。   与律耶齐交过手的干巽淡淡的道:“不到一息。”   “那也足够做不少的事情了。”魍九两裂开了嘴。   话音刚落,魍九两的手中便出现了猩红色的魔气,丝丝魔气萦绕在指尖,看上去分外危险。、   干巽则是从储物戒中抓出一把爆裂符捏在手中。   二人再无言语,屏住呼吸,在禁地之中往来人员最多之时同时出手!   符箓瞬间飞出,同时间干巽双手结阵,将符箓传送至人群之间,黑红色的魔气趁机钻入符箓之中。   这一切快的不可思议,在有人发现符箓的时候,已经轰然爆裂开来!   刹那间,整个禁地地动山摇!   无边的气浪席卷了整个洞窟,周边都开始变得炙热起来。   干巽所用的爆裂符要比其他人的威力大得多,更何况其中还融入了魍九两的魔气,炸的禁地扑簌簌的往下落得尘土,遍地都是烟尘。   待烟尘散去之后,魍九两与干巽暗呼一声不妙,巨大的快要将禁地填满的银白色机甲横在了众人之前,挡住了爆炸的伤害。   正是律耶齐所驾驶的超机甲——菲克奥莉薇!   “走!”   干巽拉着魍九两飞速向外退去,魍九两却不甘心的紧,对方的反应着实是太快了!   律耶齐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身形,怎么可能放过他们,超机甲一动便把他们逼向了一个逼仄的空间。   魍九两冷笑一声:“既然你们自找麻烦,那本尊也不必客气了!”   说罢,无间双刃从他手中激射而出,留着超机甲的缝隙直锁超机甲身后护着之人的咽喉,无边的魔气自他身上倾泻而出,海恩科星人不少也是修士,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即有几个人承受不住晕迷了过去。   律耶齐驾驶着机甲便要去挡,刚刚那场巨大的爆炸已经让他们死伤不少人,不可以再让魍九两他们继续动手了!   魍九两赌的就是他这个心理,他大喝一声:“干巽!”便飞身而起朝机甲身后的人而去。   与此同时,干巽默契的召出赤云剑,低喝道:“三千剑光!”   顿时,成千上万把飞剑出现在干巽的身后,每一柄都带着耀眼的金光,朝超机甲眼睛方位刺去。   律耶齐被封了视野,当即停了下来,他也不敢乱动,毕竟禁地之内的空间并不算大,他很有可能伤到自己人。   看着满屏幕的金光,律耶齐狠狠的捶了一下驾驶椅的扶手,冷声道:“菲克奥莉薇,锁定虞无烟位置,开启激光炮!”   启动的声音响起,蓝色的光在超机甲的掌心聚拢,干巽暗道一声不好,飞速撤离。   然而却有些晚了,激光的速度比干巽想象的要快的多,他只能抬剑抵挡。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激光要落到干巽身上时,一阵猩红色的魔气将他完全包裹,瞬间干巽便没了踪影!   原来,魍九两朝律耶齐身后去只是个幌子,他为的是闪出律耶齐的包围,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门口,在激光炮就要打上干巽之时,发动了一个传送阵法,将干巽传送到了他的身边。   走前,只见魍九两又掏出一把爆裂符,朝着律耶齐嚣张的道:“律耶齐,本尊看你能救几个!”   说罢,他们二人又是故技重施,符箓与魔气被传送至众人跟前,瞬间爆裂开来,炸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   二人目的已经达成,飞速的向外退去。   魍九两是个心狠的,炸他们一次觉得并不爽快,退出漆黑金属的包围圈后,他两手并用,飞速掐诀,将太一门的整个山体都炸了个遍!   他知道那漆黑的金属能承受住这些,他炸不塌这里,但那又怎样,他倒要看看出口被掩埋的他们要怎么出来! 第110章 包围太一门!   干巽在魍九两出手的片刻便知晓了他的意思,他一边带着干巽飞速前进,一边清理周围,不叫落下了的碎石伤到魍九两,并且在魍九两来不及炸的地方补上一手。   二人从出了太一门就开始缩地成寸飞速赶路,直至到了修士势力所在范围,才稍作停歇。   魍九两仰身躺在草地上,忽然大笑起来:“干巽,你我二人有多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约莫有几百年了吧,”干巽躺到了魍九两身边,“好久没这么逃过,也好久没这么动手了。”   上一次与律耶齐交手的时候干巽只是试探,他深知己方只有他一个人可以与之抗衡,若是他出了什么事,那修士一方可谓是难上加难。   哪儿像现在,他的身后有一个魍九两,能够提他兜着一切。   “干巽,”魍九两忽的一转身,滚进了干巽怀里,“你觉得律耶齐会怎样?”   “他想怎样这件事还是等他从太一门出来再说。”   今日里他们将太一门炸的那叫一个彻底,不仅山体倾塌大半,就连那些亭台楼阁,他们都拿着爆裂符炸了个遍。   至此,世间再无太一门。   或许是第一次这么干,干巽心中满是畅快,平日里心中的郁结也散去不少,唇边挂着些许笑意。   干巽自从从狱渊之底上来之后便让兰竹准备了红色的衣服,他本身长得就艳,红色更是衬得他如同春日里的晚霞,冬日里的焰火,看的魍九两没忍住,凑到了干巽的唇边。   “心情很好?”魍九两贴着干巽的唇说着话,他总是爱这么做。   “嗯,”干巽应道,“从未有过这么好的时候。”   魍九两一翻身,便将干巽压在了身下,他坐于干巽的腰腹之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从干巽的唇边划过,从喉结一路划到了胸膛。   虽然魍九两的动作暧昧异常,可他说的话却是正经的厉害:“既然今晚我们已经给了律耶齐一个措手不及,那么明天要不要给他们一个更大的措手不及?”   干巽握着魍九两逐渐下移的手,道:“你的意思是明天我们便开始发起进攻么?”   “是啊,”魍九两一只手被握着,他便换了一只,逐渐朝干巽隐秘的地方抚去,“都是修士,这么多天也应该学懂那些晦涩的知识了,而且路线我们也已经探好了,趁律耶齐他们被埋在山下出不来的时候进攻,不好吗?”   干巽皱着眉头,将魍九两的另一只手也钳制住,回答道:“把进攻的时间定在明日晚上如何?兵分六路,最终一齐汇聚在太一门,怎样?”   “不怎么样,”魍九两撇撇嘴,忽的俯下了身子,在干巽的耳边吹着气,“干巽道君,你如此这般钳制于本尊,本尊可不怎么好受啊。”   显然,魍九两答非所问。   干巽有些无奈:“九两,正事要紧。”   “正事?那不是明天晚上才开始吗?”魍九两的手虽然被钳制住了,腿却不老实起来,在干巽的腿间来回蹭着,“还是说堂堂干巽道君在这档子事儿上不太行呢?”   干巽的眉头皱起来了,他猛地一用力,便换做魍九两被压在下面了。   “九两,乖,听话。”干巽的表情有些隐忍。   魍九两要是能听话才见了鬼了,这个姿势更方便他用腿去动作,只见他把膝盖顶在干巽的那处,来回蹭了几蹭,忽的咧嘴一笑道:“君上,你不老实。”   干巽倒抽一口冷气,他就是拿魍九两这个人没办法,只得垂着眼睛道:“九两,我没办法。”   “你跟我说实话,”魍九两停止了动作,“你究竟没办法在什么地方。”   干巽沉默了半响,才缓缓道:“九两,与我双修之人皆不得飞升,你虽说过只问当下,不问未来,但我依然不想毁你前程。”   听到这话魍九两直接被气笑了,没忍住使劲踹了干巽一脚,骂道:“虞无烟,你他妈的见过飞升的魔修吗?”   魔修,一群战斗力极高,却终其一生不能飞升的可怜人。   “我知道,”干巽依然垂着眼睛,“可我不想让你放弃一切可能,我想在一切结束之后,与你共赴未来。”   这几乎是干巽能说出的最动听的情话了,他习惯于将一切思绪藏在心里。   然而魍九两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又给了干巽一脚:“你他妈的不是签了天契,也不能飞升吗?那你管我能不能飞升?”   干巽又沉默了,说到底他还是舍不得魍九两吃一分亏。   看着干巽矫情的样子,魍九两冷笑一声,挣脱开干巽的钳制,又翻身将干巽压在了身下,一只手抓住他的手压过了头顶,另一只手熟练的扒开了干巽的前襟探了进去。   “虞无烟,你不行就让我来,老子上你也是一样的!”   魍九两的心思很简单,他只看当下,不问未来,而且就算问未来又怎么样,他的未来是他自己的,他想干嘛就干嘛。   “虞无烟,”魍九两咧嘴笑了起来,“你若是飞升,我便陪你飞升,你要是不飞升,我便陪你不飞升,这天下你干巽道君谁都能管,唯独管不了本尊,你懂了吗?”   干巽伸手抚向魍九两的脸颊,他说:“九两,我懂了。”   随即,拉下了魍九两的身子,与他吻在了一起。   那一晚上,连月亮都羞进了云里去,给静谧的夜晚添上了一丝旖旎的色彩。   ……   第二日,魍九两与干巽回到修士基地之时,众人看他们的眼神都有些奇怪,无他,只因干巽道君意气风发,而狱渊之主却精神萎靡,走路都不利索。   平日里总是见狱渊之主追着干巽道君跑,头一次见到狱渊之主对干巽道君爱答不理,干巽道君还得凑上去说好话的场面。   说到他萎靡不振的样子魍九两就想骂街,他之前在锦衣身上惯了,忘了自己的原身那可是个未开*的小白花儿,最离谱的是不仅他忘了,干巽也忘了,于是乎一声惨叫传遍山林,惊起一片倦鸟。   关键是事已至此,干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忍着。   他这样魍九两更难受了,趴在他肩膀上倒抽着气,觉得又是疼又是难耐的,那滋味儿,可别提有多么折磨人了。   最后,魍九两只能催促干巽,叫他莫要停留了。   最后的最后,虽然魍九两食髓知味,但由于前面太过于惨烈,他嗓子都喊哑了,整个人疲惫的不行,甚至有点儿后悔,更别说理干巽了,他现在根本不想看见他。   尤其是瞅着干巽一副红光满面的样子,魍九两暗自咬牙,他娘的他下次绝对不可以被干巽那高超的手段哄的晕晕乎乎了,下次他得把干巽办了,让他也感受一下那种难耐的滋味儿!   到了下午,魍九两还是被哄好了,没办法,他虽然很不爽,但今天是要去打律耶齐的嘛,部署兵力的时候他得在场,毕竟魔修们可不听干巽的话。   经过这几日的了解,众修士已经从无头苍蝇的情况下解脱出来,甚至有些跃跃欲试,士气看起来比之前高了不少,一改当初萎靡的样子。   干巽与魍九两出门这一趟早就把一切都摸的清清楚楚,行进路线也早就安排明白,甚至连传送阵都备好了。   这次所有听课的修士,除了听课之外也没有闲着,熟悉阵法的将阵法刻于各种物品之上,无论是攻击的还是防御的,分布于每个人法衣、灵气之上。   最为重要的,也是数量最多的,是刻在灵牌之上的传送阵法,而这些阵法只为了一个人——圣冕道君。   众所周知,圣冕道君一身医术冠绝修真界,人只要没死透他都能救回来,而这么多的传送阵法是让圣冕道君更加灵活的穿梭于各个队伍之中,毕竟现在的修真界可再也经不起损耗了。   除此之外,擅长制作符箓的修士也准备了大量的符箓,分发给每一个人,就连魔修也没有例外,以保证众人足够的战力。   这段时间虽然众修士看上去疲累的紧,实际上他们的内心比谁都要兴奋,在钢铁巨怪出现之后,留给他们的只有憋屈,长这么大修这么久的仙,居然不知道被哪里来的怪物追着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现在,反攻的时刻就要到了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给那些毁坏他们家园的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于是乎,虽然忙碌了十天,但众修士们一个比一个看起来精神抖擞。   而魔修们,则是更兴奋了,在魍九两的管辖之下,他们简直是小可怜,根本不能大杀特杀,哪儿有这么憋屈的魔修!他们都觉得自己跟那些名门望族没什么区别了!   现在倒好,他们与修士有了共同的敌人,对于这些人,他们用什么残忍手段都可以,毕竟当年在太一门禁地的众多尸体里,也不伐他们魔修。   他们,要去杀个痛快!   干巽与魍九两这次的作战计划也很简单,兵分六路,从六个不同的方向打过去,包围太一门! 第111章 置之死地   首先是嘉佑道君,他带领五百修士从东南方出发,一路打上去。   然后是百错和尚,同样带领五百修士从西南方出发。   这两处是线路最长的两处,也是防守最为薄弱的两处。   之后是明芸道君,带领一千修士,从正北出发,打到太一门,这一处防守最为强力,线路也是最短。   剩下的一千修士随着其他化神期的修士,从正南出发,这一处线路不长也不短,地势也比较开阔,防守一般。   魔修们则是由魍九两与天风二护法带领,从正东方一路打过去,此处地势最为险要,防守也颇为强力,可以算是最难的一条线路。   最后一条线路则是由干巽独自一人从西北出发,一路清缴过去。   魍九两一听这个安排登时就不干了,凭什么干巽可以一个人一起,他不可以?   然而干巽不由分说,当下拍板,给魍九两气的够呛,这么一安排,显得他水平不如干巽似的,这让魍九两分外不爽。   于是,生气的他根本没管干巽安排,到了正东方之后,安顿好天风二护法,便独自一人跑到正西方去了。   当然,魍九两可不是个会因为自己不乐意破坏整体计划的人,他单独画了一条路线,并且传音给每一个带领者,告诉他们正西这条路他魍九两包了,美名其曰为魔修分担压力。   干巽早就知道他不会乖乖听话,也没多说什么,只叫他多注意安全。   正西这条线的强度一般,魍九两一个人也绰绰有余,钢铁巨怪就算有金丹修士的全力一击又怎样,对于魍九两这种大能来说不过是挠痒痒,而且这些冰冷的机甲也不会修士那些五花八门的术法,几乎连魍九两的防御都破不了。   不过就算如此魍九两的用时也不算短,这些机甲的数量太多,麻烦的紧。   就在魍九两耗时半天,挑了海恩科星人的第一个营地之后,他坐在这些机甲残骸之上,道:“出来吧,你们还想跟到什么时候?”   原来,自打他出发之后,身后便跟了两条小尾巴。   他话音刚落,自打旁边的林子里便走出两人,正是虞九梧跟凌云。   干巽独自一人行进一路自然是不可能带着他们两个的,旁人带着这两个干巽也不放心,于是就把这俩小家伙塞进了一堆魔修之中,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别说,这俩小的也随他们两个的紧,一个比一个有主意,听说魍九两要一个人行动,这两个人便偷偷摸摸的跟了上来。   虞九梧到还好,魍九两根本不担心他,再怎么着他家这只鸡都是渡劫期的修为,除非律耶齐亲自开着超机甲来揍他,别人还真拿虞九梧没办法。   让他感到惊奇的是凌云,这小子也就是个区区筑基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追着他跑,而且还有一件事让魍九两也很好奇,虞九梧并不喜欢凌云,甚至有点儿讨厌他,他怎么会带着凌云一同赶路?   知道瞒不住魍九两,虞九梧二人便乖乖的走了出来。   虽然此刻的虞九梧身体很听话,但语气还是一副盛气凌云的样子:“老子想跟到什么时候,就跟到什么时候!”   魍九两知道虞九梧的德行,理都没理他,转头看向凌云道:“为什么要跟来?”   凌云这个人从出现开始就透露出一丝诡异,无论是他的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还是他那把奇怪的剑,以及他自己一直所说的“一往无前”的话,都不像一个身处于末法时代的只有筑基期的半大少年。   他身上的谜团简直太多了。   “我……”凌云刚开口,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魍九两打断了。   “你若是再说什么‘剑者,一往无前’,老子就打断你的腿,你师父求情都没用。”   凌云肉眼可见的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我想要在逆境之中寻求突破。”   “突破?”魍九两冷笑一声,“你就算突破了又有什么用?区区筑基期的修士罢了。”   凌云却没有什么表情,他说话声音连起伏都没有,却无比的坚定:“若是我突破,便是金丹期了。”   凌云现在只是筑基下境,他若是要突破至金丹期,那么便要直接横跨两个境界,连魍九两做起来都有些困难的事情,这个小小的少年该如何做到?   于是魍九两笑出了声:“小子,你师父失职了,居然没有跟你讲修真除了大境界之外,还有三重小境界,结果教出你这么个愚笨的徒弟,叫人知道可是要笑掉大牙!”   凌云还是不为所动,依旧是毫无起伏的道:“我知道。”   这下换作魍九两被噎住了,他长这么大这种被别人噎的说不出话来还是头一次。   魍九两有点儿手痒痒,握了握拳头还是看在干巽的面子上放过了凌云,转而询问虞九梧:“小鸡崽子,你呢,你又跟上来做什么?”   虞九梧现在就听不得有人喊他小鸡崽子,立刻黑了脸道:“老子不小了!”   “行,”魍九两这次倒是妥协的很快,“大鸡崽子,你跟上来做什么?”   虞九梧顿时脸都气红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跟这个魔头计较,毕竟每次计较过后倒霉的都是他。   “我跟凌云一样,也是寻求突破,”虞九梧道,“我有预感,这一次也许有我的机缘。”   “啧,”魍九两嗤笑一声,“要是早个七八百年你们说这话倒也情有可原,现在末法时代,哪里还有什么机缘给你们。”   然而,面对这些从来都不会反驳的凌云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做了一个梦,”凌云说,“梦中有仙人抚顶,与我说修仙之路并不难,古时修炼只有大境界,无有小境界,境界大成自有仙路。”   魍九两眯起了眼睛:“你确定这是你的梦吗?”   “是。”凌云的语气依然没有波澜,让魍九两看不出丝毫破绽。   “那你觉得你的机缘在于何处?”魍九两问道。   “于生死绝境之中。”凌云回答。   “那你呢?”魍九两看向了虞九梧。   虞九梧朝着凌云所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与他一样。”   魍九两撑着脑袋思索着,他原本想赶紧把这些钢铁巨怪清理完,然后去找干巽汇合的,但是突然多了两个小家伙,他忽然有了别的想法。   “既然如此,”魍九两道,“正西这一条线路上的钢铁巨怪,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这样是干巽在,断然不会由得凌云、虞九梧他们两个如此,可偏偏现在坐在这里的只有魍九两一人,他胆子比天还大,也比任何人都要心硬,既然这两个小家伙决定要历练,那么就算是他们两个就算是死了,他也觉得是生死有命,不会出手相助,这也是虞九梧跟凌云两个人跟着魍九两而没有去悄悄摸摸的跟上干巽的原因。   之后魍九两从身体力行的清缴钢铁巨怪变成了在一旁看戏,当然,在看戏之前他会分割战场,一边给虞九梧,一边给凌云。   不得不说,魍九两这个人看起来虽然不靠谱,但是做事情还是有分寸的,这些小型机甲全力一击也只有金丹期修士的修为,对于虞九梧来说都算不上个事儿,很快便给这些小型机甲打了个七零八落。   凌云就不一样了,他只有筑基期的修为,面对这些小型机甲吃力的很需要很久很久才能解决掉一个,不过这也算是跨境界击杀了,如此说来凌云也算是个天才。   于是魍九两分割战场之时往往将大头分给虞九梧,只留给凌云两三台机甲,也足够他陷入苦战了。   哦,对了,每个海恩科星人的营地都会有一个掌管着小型机甲的人,这些小型机甲并不需要人来驾驶,只需要留有一个人调控就好。   留下调控的人也是在修真界修行过的海恩科人,这些人的修为普遍都不高,从练气到元婴不等,再高就没有了。   这些人魍九两并没有留给虞九梧或者凌云去解决,而是亲自将人斩杀。   若是让他人知道了总觉得有些杀鸡焉用牛刀的感觉,但魍九两知道面对这些海恩科人完全不能大意,先不说他们有多少未知的手段,就光是他们手中的那两个裂变源心就足够让他警惕了。   经过这一段的时光,虞九梧看起来打出了自信,越来越容光焕发,反观凌云,凄惨的厉害,浑身是伤不说,连衣服都变得破破烂烂,差点儿到了衣不蔽体的地步,只剩下怀中的那把剑散发着熠熠寒光。   终于,到了正西这条路线的最后一个海恩科星人的营地,再往前去便是与其他人一同汇合,攻入太一门。   而这一站,在出发前,魍九两询问道:“你们二人这一路来可窥见生死?”   虞九梧嘲讽的笑了一声:“就他们这些水平,再多十倍老子都不怕!”   凌云则是说:“虽有生死,却无机缘。”   “那你们觉得,如何才能再见生死,再有机缘。”   虞九梧没有说话,而凌云则是看向了他们二人,道:“且将我置之死地,生死不论。” 第112章 一大一小,皆是傲娇   “既然如此,”魍九两拎着虞九梧把他拎到自己的身边,“这最后一个营地便交给你去解决了。”   虽然越靠近太一门,海恩科星人的防守就越薄弱,但对于凌云来说,还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凌云却回答道:“好。”   除此之外他还道:“我还有一个请求。”   “你说。”   “就算我身死,也不必出手相救,只需随后为我报仇。”   这话,是说给虞九梧听的,因为魍九两是完全不会干涉他寻求突破的事情的。   虞九梧抱起了胳膊,哼了一声道:“谁乐意救你,赶紧去吧!”   话虽是这么说,可真当凌云提着剑到众多机甲之中的时候,虞九梧的神情还是变得担忧起来。   魍九两看向了他:“怎么,你担心他?”   “胡说!”虞九梧别过了脸,“他是个什么东西,能让老子担心他?”   魍九两见他这副样子,嗤笑一声,二指并立掐诀,一道黑光冲天而起,迅速向两边扩散,竟直接把凌云与机甲们一同围了起来!   要说在此之前,凌云若是有难,虞九梧可以出手相救,就算救不了,凭着干巽给凌云的各种法器,他想逃出升天也不是很难。   然而现在,魍九两将他的退路全部一一封死,现在的凌云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干什么!”虞九梧登时转头,瞪大了眼睛一团火焰就砸了过去。   魍九两轻松的一闪身,便避开了虞九梧的攻击,只见他不紧不慢的道:“不这样,他要怎么窥见生死?”   “历练就是历练,你这样做他真的死了怎么办?你要怎么跟我爹交代!”   “死了就死了,跟你爹不用交代。”   虞九梧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他能理解魍九两的用意,被保护着的历练有什么用呢?他知道,但他依然很是生气,于是抱着胳膊不理魍九两了。   可惜,凌云并不是一个会逃避的人,他既然说了他要窥见生死,那他便不会退缩,正如他自个儿说的那样,一往无前。   只见一个白衣少年,他手中执剑,被围于巨大的钢铁所制造的怪物之中。   这场面看起来有些魔幻,就像是两个毫不相干的时代的人相遇在了一起,还站在了对立面,一时间竟有一种不是凌云在与机甲战斗,而是两个世界,亦或者说是两套法则在战斗一般。   忽的,凌云动了,只见他身形灵活的穿梭于每个机甲的缝隙之中,所过之处皆有点点寒光。   他的剑,可斩世间一切之物!   可是机甲却一拥而上,将他围的水泄不通,连魍九两都看不清凌云的影子了。   虞九梧看着战局抿着唇,心都揪起来了,他并不喜欢这个人,但他知道凌云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魍九两则是完全不慌,望着已经被机甲淹没的凌云的方向,忽的问道:“九梧,我有一个问题问你。”   九梧,魍九两鲜少叫这个名字,忽然叫起来无端给人一种正经的感觉。   “什么问题?”虞九梧问道。   “你从传承中知道了什么?”   在修真界,灵兽之间皆是有传承的,更不用说上古的神兽凤凰了,他们的传承与人类不大一样,它们是天赋传承,在突破之时会有曾经祖先的记忆通过血脉传承下来,以此保证它们的族群的传承不会消失。   也就是说,在虞九梧沉睡的那些日子,他一定知道了上古时期的一些事情,也就是说有极大的可能会知道万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狱渊之底时魍九两便推断出来了万年前可能发生的一些事情,在万年前,海恩科星人入侵,对夏州发动了战争。   万年前的夏州与现在不同,那时遍地都是仙人,他们或是修炼成仙,或是成为散仙,总之是一副极其安定平稳的神仙之底,令人心神向往。   然而,由于海恩科星人发动的战争,夏州生灵涂炭、神兽在夏州绝迹,更甚至断掉了古往今来的仙家传承。   魍九两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会导致如此,他不想这样的惨剧再次发生在夏州,因为他一点儿也不喜欢狱渊,人类就应该堂堂正正的活在地面上,一眼望去能够看到太阳、树木、清澈的水、碧蓝的天。   可虞九梧却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他支支吾吾的半天,道了一句:“老子不告诉你!”   虞九梧被干巽养的极好,连谎都不会撒,以至于他现在只能拒绝回答。   魍九两也不着急,而是道:“在狱渊之时我曾经去过你的识海之中。”   “什么!”对于这个消息虞九梧又惊又气,识海是一个修士极其重要的东西,可以说被人进了识海之中那将失去所有秘密。   魍九两知道虞九梧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生气,但他向来是个懒得解释的人,接着道:“你的识海之内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火海与一棵梧桐。”   “梧桐带着我去看了一些东西,我看见了万年前的凤凰,以及,”说到此魍九两顿了一下,“哭喊、风声、怒吼,一些我理不清是什么的东西,你可以告诉我,那些是什么吗?”   虞九梧脸色骤然苍白起来,他说:“我不能说。”   “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   “既不能说也不想说。”   “那好,”魍九两没有再逼问,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那你在传承之中有看到过凌云这个人吗?”   这个问题把虞九梧给问懵了,凌云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岁数跟虞九梧比起来差的都可不是一星半点,更别说魍九两干巽他们了,他连他们的岁数的一个零头都不够,又怎么可能出现在万年前呢?   而且如果万年前真的有他,活了上万年跟神仙又有什么差别?   于是虞九梧果断的回答道:“没有。”   魍九两点点头没有再言语,一副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问题似的。   他不说话了,虞九梧倒是抓心挠肝起来了,憋了半天他绷不住了,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魍九两咧嘴一笑:“你告诉我万年前发生了什么,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这么问。”   虞九梧一噎,撇撇嘴:“不说就不说。”   然后他便专心致志的观察起战局来,不再理会魍九两。   说来也奇,凌云的修为不高,但他那把昏晓剑可着实厉害,正如他所说一般,此剑可斩一切可斩之物,机甲身上那连魍九两跟干巽都觉得难处理的奇怪的金属,竟然能够被昏晓剑犹如砍瓜切菜般一剑斩断,若是凌云修为再高些,指不定这小子就是对付机甲的一大利器。   可惜,他现在就算能够砍断机甲也没什么用了,面对着源源不断的进攻,他早已力竭,身上的白衣已经破碎了一半,头发也散乱开来,他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似乎没有避开下一道攻击的能力,只是他的眼神却坚定如初,好似就算他面临的是死路一条他也会以一种勇往直前的步伐迈上去似的。   调控机甲的人还是一开始便被魍九两斩杀掉了,然而这些机甲好像有智能似的,在损耗了几台机甲之后全部转为了远距离攻击模式。   只见他们围成一圈,将凌云包裹在内,同时举起了右手,蓝色的光在机甲的掌心聚集,竟是要对着凌云发射超电离炮!   虞九梧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他见过这些机甲的能耐,在这些机甲刚刚开始横行于修真界的时候,修士们对于他们并不了解,有不少人疏于防备都折损在这一招之下。   可即便如此,魍九两也没有半点儿要把黑色的屏障撤离的意思。   只有两息的时间,机甲掌心的蓝光轰然射出,直直的砸向了凌云!   “小心!!!”虞九梧大喊一声,想要去把凌云带出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蓝色的光已经轰然砸在了凌云身上!   凌云只有筑基下境,根本扛不住这堪比金丹期修士的一炮!   虞九梧登时红了眼圈,咬牙切齿的看向了魍九两,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救他!”   魍九两面色不变:“他有叫我救他吗?”   “你!”   红色的火焰开始在天际蔓延,长大了些许的虞九梧比曾经厉害了很多,这火势连魍九两看到都有些胆寒。   魍九两眼睛一眯,道:“虞大鸡,你长能耐了啊!”   “不许这么叫我!!!”   魍九两却理都没理他,伸手一指,道:“虞大鸡,看。”   他手指的正是凌云所在的方向,虞九梧顺着他的话看去,蓝光已经消失不见,留下一片土色的烟尘,而在烟尘之中正站着一名少年。   凌云没有死!、   可他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昏晓剑挡在他的身前,他的右半边身子已经是一片焦黑,身上还布满鲜血,脸色灰白,已经是一副将死之相。   虞九梧顿时焦急了起来,扯着魍九两的衣服道:“你快救救他,你要是救他,我就以后再也不喊你魔头了!”   魍九两却丝毫不为所动,他道:“虞大鸡,你爹喜欢看书,那都是他从凡人界淘来的古籍,上面写着在万年以前,修士修行无大小境界之分,每人只修自己的道,其中剑修的道最难,因为他们要一路向前,在生死攸关之时突破,或者死亡。” 第113章 没有东西值得人用命来换   在修真界书不常见,但在凡人界,书哪里都有,而干巽所拿的书,都是万年以前,夏州刚刚经历过战争之后,人们所书写的。   写书的人对战争一字未提,却描写了不少战争之前的景象,这让寻找传承断绝的真相的干巽有些头疼,后来他便把这些事情讲给了魍九两,想看看他是否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在知道这些之后,魍九两便把目光放在了凌云身上,这个少年着实太怪异了些。   他这么一说虞九梧便懂了,可他却对这些丝毫不关心,而是催促道:“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快去救他啊!”   “不急,”魍九两却忽的笑了起来,“你觉得他像是会折在这里的人吗?”   虞九梧一愣,的确,无论是凌云身上的韧劲儿,还是他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都似乎在诉说着他不是一个普通人,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会死的这么不声不响,悄无声息。   像他这样的人往往都会有一场盛大的落幕,在万众瞩目之下,带着世间众人的遗憾而走,带着天下苍生的大义而来。   他是天生振奋人心的人。   果不其然,就在虞九梧这微微一愣的时间,场面骤然有了变化!   天上原本布满乌云,黑沉沉的一片,似乎要压塌大地一般,叫人心中满是阴霾。   而现在,乌云飘散,金光逸出,紫气东来,竟是一副突破完成之向!   忽的,魍九两冲着场上的凌云喊道:“小子,你可窥见了生死?”   凌云没有回答他,他那一节节持续上升的修为已经给了魍九两答案。   凌云身上溢出了金光,这金光一寸寸的修复着他的皮肤,重铸他的经脉,白色的灵气在他身上游移着,魍九两与虞九梧都能够看的清楚,他身上出现的这些异象,不是现在的修真界能够出现的。   不同于虞九梧的惊诧,魍九两咧开了嘴,凌云的突破,没有雷劫。   这才是真正的剑修,这是他们万年前断掉的传承!   无需雷劫,只需正心,自有大境界!   就在凌云重铸肉身之时,机甲们自然不可能愣着,纷纷冲上前去,试图给凌云最后一击。   虞九梧惊呼一声,只见在前方的机甲高高跃起,直直向凌云砸去,发出一声巨响,溅起一片烟尘。   然而现在的凌云可不是之前的样子,只见一阵寒光掠过,落地的机甲登时变成两半,掉落至一旁。   接下来的每一剑都相当精彩,并不是说凌云的剑招有多么厉害,相反他的每一剑都非常的朴实无华,只是简单的劈砍,却足以一剑劈开机甲的身子,犹如砍瓜切菜般简单。   不一会儿,最后一台机甲也倒落在地上,它的身上噼啪闪着电光,看起来是挣扎的想站起来似的,而凌云则是一剑扎穿了它的脑袋,最终这最后一台机甲眼睛中的光也熄灭了。   凌云就站在这钢铁残骸之上,单手执剑,面无表情,似乎他就是剑,剑就是他,任谁来看到他心中都会涌现四个大字——上古遗风!   剑修,自古至今都是修真界中最为强大的存在,凌云到了金丹期,能力不俗是正常的,可他却一个人解决了一个据点的机甲,这已经远远超过这个境界能做到的事情了,最重要的是他还解决的相当之快,令人惊奇。   不过这惊奇的人中并不包括魍九两,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以他看来之所以能够解决这么多机甲,一方面是凌云的能力本就强悍,再加上他突破用的古法,应该跟他们不太一样,另一方面就是凌云的那把昏晓剑,可斩天下一切之物的剑,恐怕溯古论今都只有这一把,更何况这把剑还是天生的天阶宝器。   凌云带着这把剑来到修真界绝对不是偶然,这其中肯定另有说法。   不过魍九两没打算追问,他并不对这些感兴趣,直觉告诉他凌云的出现百利而无一害,更何况现在还不到可以知晓一切的时间。   于是,在结束之后魍九两撤下了围绕着战场的黑气,拿出了传音符,传给了每一支队伍。   “正西路线清缴完毕,共清缴机甲两千七百八十六台,伤亡,零。”   就在他播报完战况的晚上,干巽那边也结束了战斗。   “西北路线清缴完毕,共清缴机甲两千六百七十八台,伤亡,零。”   魍九两听闻嗤笑一声,掏出传音符便道:“干巽,你不仅比本尊打的慢,还没本尊打的多,你怎么回事?”   此时的魍九两已经忘记,这一路上基本上都是虞九梧跟凌云两个人打过来的。   说来也奇的很,他带着这两个小辈,居然速度快过了所有人,成为了第一个结束战斗的。   就在魍九两正嘚瑟的时候,干巽的传音来了。   “九梧与凌云可还安好?”   “好着呢,好着呢,”魍九两撇撇嘴,“跟着我能有什么问题?”   魍九两说这话的时候虞九梧看向了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甚至在白天的时候差点人就没了的凌云,腹诽道:跟着你好像才有危险。   “那你呢?可否受伤?”干巽的传音又过来了。   “老子能受伤?虞无烟你是不是看不起老子?”   “我只是担心。”   “担心个屁,与其担心老子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怎么样?你这一路上肯定受伤了吧,你本来就不如老子,还不让老子跟你一块儿走,活该!”   “我并无受伤,让你担心了。”   “谁担心你啊?老子可不担心,你别自作多情,老子只是……”   他俩在这儿用传音符聊天聊的欢畅,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为了方便所有带队者能够在第一时间掌握情况做出判断,符修在制传音符的时候加了多条传音通道,也就是说魍九两跟干巽的对话是每个队都能听到的。   诸多修士莫名其妙的吃了一嘴狗粮还敢怒不敢言,直到命运道君开口。   “你俩烦不烦!别人正打仗呢光听你俩聊天?是觉得传音符太多用不完?”明芸道君说话有些气喘吁吁,像是刚刚结束战斗的样子。   果不其然,在她骂完魍九两跟干巽之后接着道:“正北路线清缴完毕,共清缴机甲三千九百八十四台,伤亡,一百七十九。”   她的话说完让魍九两跟干巽都有些沉默,他们两个一路过来并无伤亡,根本没有什么生离死别,气氛轻松的紧,可别的队伍便不一样了。   这次修真界凡是筑基期以上的修士皆参战,如此也只堪堪凑出了三千二百九十六人,其中三千人参战,剩下二百九十六人作为机动队,哪儿缺人去哪儿补上,魔修则是两千一百一十四人,皆由天风二护法带领,他们的修为略比修士高上一些,也就那么一些而已。   一百七十九的伤亡,按照明芸道君行进的最难的正北路线来说并不算多,甚至可以说他们打的仗应该都相当漂亮,不然不会死这么少,可修真界真的经历不起死亡了。   一时间,魍九两跟干巽都没了心情聊天,各自沉默着了。   他们已经结束战斗的人需要留在原地待命,等待所有人清缴完毕一同攻进太一门,魍九两带着虞九梧与凌云坐在树下,仰头望着天上的星星。   修真界的风景自然是相当好的,一眼望去满天繁星,写满了烂漫。   望着这样的星空,虞九梧忽然问道:“魔头,你害怕死亡吗?”   然而回答他的却不是魍九两,而是凌云,他说:“人都会惧怕死亡,只是有些人心中有更重要的东西,他们会为了这种东西而选择死亡。”   这话好像说到了虞九梧的心里,但他似乎还有些迷茫,他看向凌云,道:“为了更重要的东西死亡,值得吗?”   “值得,”凌云说,“有些人生来就担上了责任,他们是为职责而死的,是为了大义而死的。”   “原来是这样吗?”虞九梧似乎陷入了沉思,也似乎明白了什么道理,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恍惚。   一旁的魍九两总算是听不下去了,他对着两个半大的少年,一人后脑勺上上了一个巴掌,他道:“别当傻子,这世界上没有东西值得人用命来换,那都是一时的冲动罢了。”   凌云没有反驳,奇怪的是一直与魍九两不对付的虞九梧也没有反驳,他们三个人或望天或沉思或闭目养神,居然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朝云铺了漫天的时候,捷报再次传来。   “正东路线清缴完毕,共清缴机甲一千七百八十四台,伤亡,七十九。”   正东路线的是魔修,从伤亡来看他们打的应该很谨慎,并且他们人数众多,魍九两还替他们分担了大半的机甲,所以他们算是最轻松的一路了。   接下来的三天,捷报频传。   “西南路线清缴完毕,共清缴机甲两千零一十三台,伤亡,一百三十五。”   “东南路线清缴完毕,共清缴机甲一千九百六十五台,伤亡,一百六十六。”   “正南路线清缴完毕,共清缴机甲一千五百八十四台,伤亡,两百四十七。”   作者有话要说:   修真界的人都好狂哦,人数差距那么大,居然一直说清缴对方哈哈哈哈哈 第114章 心狠手辣二护法   如今修士还剩两千五百六十九人,魔修还余两千零三十五人,而海恩科如今还剩下小型机甲两万零二百九十五台,激光炮八十六台,超机甲一台。   这几乎是让人绝望的差距,可修真界中的所有人都不觉得气馁,反而个个儿都跃跃欲试。   无他,只因这里是修真界。   在他们清缴完这些驻扎在各地的小型机甲之后,他们便无了后顾之忧,他们的敌人只在眼前不在背后,这意味着修真界内的大能们将可以不用再管他们,从而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区区两万多台机甲罢了,渡劫期的修士足以将其全灭。   在清缴行动彻底结束的第三天,干巽下达了下一步的指令:“第二日清晨,统一像太一门进发,清缴海恩科人。”   各个队伍的带队者收到指令后,同时看向了太一门方向,他们终于到了要把外来者赶出去的时候!   太一门,现在已经变了模样,在魍九两跟干巽将山炸穿之后,地下整个海恩科星人的据点便裸露了出来。   没有了太一门的掩藏,海恩科星人的据点便扎眼的要命,一看便不是修真界能够有的东西。   整个据点通体成黑色,正是那个奇怪的连魍九两与干巽都无法破解的黑色金属。   这黑色金属呈一个圆球体,将海恩科星的所有东西包裹在内,并且在黑色的外壳上镶了一圈圈的蓝色宝石,这些宝石有规律的排列在球体之上,连白天都在发着光。   没有了山体的压制,整个球体居然半悬浮在空中,看起来相当梦幻,不过在修真界的众人看了,只有胆战心惊。   未知,总是最恐怖的。   不过那又如何,修士所修之事便是逆天而行,未知的东西只会随着他们境界的提升而增多,这世上不会有比他们面对未知更加熟练的人了。   修士们深吸了一口气,他们要将这些在万年前发动战争摧毁了他们的家园,现在依旧死性不改的外来者、侵略者,赶出去!   修真界全体人员,进攻!、   这是一场散发着震耳欲聋的声音的厮杀,先是天边传来了一声鸦鸣,紧接着修士从四面八方出现,眨眼间便逼近了黑色圆球。   然而律耶齐方似乎早走准备似的,黑色圆球上的蓝色宝石忽的同时掀开,密密麻麻的机甲鱼贯而出,就像是成群的蝗虫似的飞了出来,令人头皮发麻。   一时间场上的局势瞬间反转,两万多台机甲,四千多名修士魔修,海恩科星人简直是碾压式的像修真界众人冲来,纵使你修士的手段再多,还能一打三一打四不成!   他们海恩科人什么都不用做,一路碾过去便足以团灭修真界。   可是他们忘了,在修真界中手段是排不到守卫的,修士想要在修真界傲视群雄,最重要的是修为。   苦修百年,一朝突破,为的就是能够在天地之间驰骋,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瞬间,原本一往无前的修士们急速后退,缩地成寸的术法一出,两息之间他们便撤的没有了踪影。   “巨灵狂破!”   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之声从正北方传来,紧接着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大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将太阳都遮挡起来了似的。   人们抬头望去,来者正是明芸道君!   她身形暴涨,竟有一座小山那么高,这是她家传的术法!、   只见她从正北方奔来,大地被震的隆隆作响,一脚下去管他什么坚硬的金属,均粉碎开来,刚入场便直接报废了一个区域的机甲。   机甲见状向后方退去,闪躲着明芸道君的伤害,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来者可不止明芸道君一人!   藤蔓自地上而起,坚硬的好似钢铁,一下子便将机甲扎穿挂在了天上,密密麻麻的直教人看着爽快。   巨大的兔子腾空跃起,口中吐出银光,水幕自天边而起,一柄长剑穿透水幕扎向机甲关节脆弱之处,是碧霄道君带着追月、墨晴与容熙赶到了!   见状,机甲又朝着西南方撤去。、   一百零八颗佛珠从天而降,一片烟尘之中显现出一尊金色佛像,硬是将机甲定在当场动惮不得,半响,这些机甲身上竟然冒着噼啪的电光倒下,直接报废了!   这几人的出现,直接让机甲的数量消减了五分之一。   机甲愈打愈退,整体退到了东南方。   就在踏上嘉佑道君所负责区域内的一瞬间,五颜六色的光芒忽的冲天而起,地上满是古老的符文,竟是一套攻击大阵!   嘉佑道君冷笑一声,各式各样的术法突然从阵法之中出现,冒起一阵红蓝之光,竟然直接瞬杀了三分之一的机甲!   嘉佑道君手中灵诀不断,他们家从万年前传承下来的就是这些五花八门的术法,他是集术法之大成者,是万年前遗留下来的一脉,这些机甲,这些海恩科人,他要杀个干净!   经过嘉佑道君这一套阵法加术法,机甲们忽然大乱起来,好像操纵者慌神了一般,让这些机甲们无法再集合在一起,四散开来。   这下,战场似乎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先是渡劫化神的修士追着机甲们跑,好不容易跑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只见天边忽的蔓延开了一片火焰,这火烈的惊人,似乎都能把太阳给烧没了。   虞九梧自火焰之中而出,大笑着追着四散奔逃的机甲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尔等鼠辈,速速受死!”   只见火焰追至机甲身上,竟然直接将机甲给烧化了,偶尔有好不容易从火焰下逃生的机甲,却遇见了几道寒光,单手执剑的白衣少年,将机甲瞬间割的四分五裂。   如此战况之下,虞九梧瞬身飞至黑色圆球的正上方,开口大骂道:“律耶齐,你爷爷我来了!爷爷我看你就是个缩头乌龟,你有本事出来啊!爷爷我定把你打的跪地求饶,哭着喊着求爷爷我放过你!”   虞九梧在说话的同时,放出一把火焰包围了黑色圆球,奇怪的是黑色圆球并无丝毫变化,仿佛对这能够直接烧化机甲的凤凰真火毫无畏惧似的。   虞九梧也不管这些,他从未想过凤凰真火能对海恩科人最有用来自保的东西产生什么作用,反正他接着骂人就行了。   “律耶齐,你个缩头乌龟王八蛋,有本事出来啊!跟爷爷我好好打上一架,让爷爷我看看你这个孙子到底是什么水平!”   黑色的圆球依旧毫无动静,就好似他们根本不在乎虞九梧的骂声似的。   然而在骂人这方面,虞九梧从未怕过谁,他大笑一声继续骂道:“老子听说那海恩科星人是要为海恩科星带来荣耀的人,现在看来不过是一群面儿都不敢露的废物!就你们,还给海恩科星人带来荣耀?怕不是丢尽海恩科星的脸!咦?不对,可能你们整个海恩科都是这种缩头老王八,都是一群怂包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这就是海恩科星,老子开了眼了,废物海恩科!”   虞九梧这话似乎戳到了海恩科星人的痛点,原本四散逃窜的机甲忽的统一掉头朝着虞九梧攻来,至于黑色圆球,依然是没有任何动静。   虞九梧懊恼的啧了一声,躲开攻上来的机甲,引着机甲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刹那间,战场上空出来了一片地方。   只见黑红色的魔气忽然从这片空地升腾而起,天风二护法自魔气中显露出身形,只不过除了他们两个之外,他们的面前还跪着十几个人,个个儿都是红棕或金黄色的头发,眉眼深邃,瞳色各异。   原来魔修那一队速度较慢的原因是他们竟然将每个据点的机甲操纵者给活捉了。   风护法随意指了一个海恩科人,那人忽的浮在了半空中,风护法看着黑色圆球,眼角带着笑意,他道:“律耶齐,本座管你什么个劳什子的海恩科海仇科的,你现在最好乖乖出来,不然你的族人的性命本座就不能保障了。”   这样的威胁好似没什么用,风护法也不着急,只是淡淡的笑着等了一会儿,骤的,一声惨叫从他面前传来。   天护法一刀砍下了浮在半空中的那个海恩科星人的双腿,血登时涌泉似的喷涌了出来,撒了天护法一身,他却表情不变,抬手就是一道黑色的雾气,浮在半空的海恩科星人又是一声惨叫,双腿断掉的地方传来一阵焦糊之气,竟然直接被烧熟了,疼的他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风护法又开口了:“律耶齐,你最好出来,本座不喜欢直接让人死去,偏好折磨这一口,莫要叫你的族人受太大的罪。”   他话音刚落,天护法又是收起刀落,这下可好,浮在半空中的海恩科星人的两条胳膊也没有了。   风护法也不在意,又是随意指了一个海恩科星人,让他浮在了半空中,,他说:“律耶齐,本座耐心有限,又等着朝我家尊上邀功,所以你也别怪本座心狠手辣。”   作者有话要说:   o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我赶出来了!!!!! 第115章 胜势   风护法不是在吓唬律耶齐,他说的皆是肺腑之言,他本就是魔修,折磨人的法子只多不少。   天护法的刀也快的很,他也不管风护法,心中掐算着时间,每过一阵便割第二个被浮起来的人一块儿肉,他的速度越来越快,直接将人的肉皮都割干净了,连那海恩科星人的五脏六腑都看的一清二楚,最可怕的是他还活着,不知道该不该夸天护法的刀法优秀。   他们这样的做法效果是明显的,本来追着虞九梧的机甲顿时调转方向朝着他们二人袭来,只不过其他的修士也不是吃素的,拦的密不透风,一台机甲也没放过来。   风护法伸手一指,又一个海恩科星人被浮起来了。   这人眼中满是惊恐,口中不断的喊着什么,别人听不懂,藏在一旁等待着的魍九两却听的一清二楚,那人再喊:“律耶齐将军,救我!救我!我不想死!律耶齐将军!救我!”   风护法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却回答的很好,他用一种近乎温柔的语气道:“放心,在本座与天护法手里,没那么容易死的,会叫你活的久一点。”   天护法比风护法还耐不住性子,在风护法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便拎着刀上前了,只见他在第三个被浮空起来的海恩科星人的脑袋上放了把火,烧光了那人的头发,然后在他的脑袋上开了个小口,一寸寸的割过去,不一会儿竟然将整个人皮给剥落下来了!   风护法眼睛都没眨一下,甚至笑意更浓了,伸手又指了一人,这下他什么话都不说了,天护法也不问,提刀便上前,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终于,律耶齐坐不住了,黑色的圆球上骤然开了一道门,露出了里面的律耶齐。   律耶齐黑着脸,眼里满是怒气,似乎正准备说些什么,而他还未来得及张口,一道金光便从远方袭来,带着凛冽的剑意直插律耶齐的心房。   说时迟那时快,律耶齐伸手按了一下手腕上的一个类似于手镯的东西,巨大的白色超机甲立刻出现在空中将他包裹在内,而干巽的赤云剑离他只有半寸。   骤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差点儿伤到干巽,幸好他反应快急速向后退去,才堪堪避开危险。   律耶齐驾驶起超机甲之后如鱼得水,直接他手握成拳,直直朝着干巽砸去,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接住他拳头的是另外一台,黑色的,与他无有差别的超机甲。   “萨克仕斯特?”隆隆的金属之声从白色的超机甲上传出,是律耶齐在惊讶。   魍九两冷笑一声:“律耶齐,速来受死!”   说罢,同样一拳轰向了律耶齐。   两座如山一般高耸入云的超机甲瞬间占领了整个战场,其他人纷纷撤离,有一些来不及撤退的机甲,行动往来之间便被踩碎在原地。   两台超机甲就好似两座大山在战斗,每动一下就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人听了便心生怯意。   “你究竟是谁?”律耶齐问道,“为什么可以驾驶萨克仕斯特?”   魍九两咧嘴一笑:“老子是你爹,当然可以驾驶!”   律耶齐面色一黑,道:“你真的以为你有了一台年久失修的超机甲便可以与我匹敌吗?”   说罢,律耶齐举起右手,只听几声脆响,白色超机甲的手臂便变为了一台大炮,聚拢起一束蓝色的光打向黑色超机甲,将黑色超机甲打的跪倒在地。   然而虽然有些败势,魍九两却笑的更开心了,他道:“谁跟你说我只有一台超机甲的?”   律耶齐心下一惊,有些不明白魍九两的意思,难道他还能有一台超机甲不成?   不可能!海恩科星人到GB-0047星球上做能源开采只派来了两台超机甲,若是有多出来的一台他不可能不知道,难道……、   等到律耶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柄巨剑突然从他的身后袭来,将他砸的一踉跄,差点儿跪倒在地,幸好超机甲的性能强大,让他稳稳的站住了。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当律耶齐想要去反击的时候,忽的他的眼中什么都看不到了,超机甲内部的屏幕上是一片火海,刺的律耶齐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咻咻咻的声音响起,律耶齐暗叫一声不好,慌忙摆出了防御的姿态,一百零八颗佛珠自天而降,一颗又一颗,直接将律耶齐的超机甲砸进了地里。   “阿弥陀佛——!”   只听一声佛号低吟,一座巨大的佛影压在了律耶齐的超机甲之上,居然压的他不得动弹!   紧接着火光褪去,又是那片五颜六色的光芒升腾而起,各式各样的法术砸落在他的身上,竟然让超机甲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魍九两已经重新站起来了,只见他驾驶机甲迈开步伐奔至了律耶齐身边,直接一拳轰在了白色超机甲的身上!   律耶齐根本无力反抗,再这样下去败的一定是他!   于是他一咬牙,按了手边的通讯按钮,道:“所有激光炮,最大功率,朝我这边开炮!”   话音刚落,忽的隆隆声从黑色圆球的方向传来,八十六台激光炮竟从黑色圆球之中被推了出来,瞄准他们所有人所在的方向,同时蓄力!   “退!”干巽低喝一声,所有人同时向后撤去。   就在此时,激光炮激射而出,打向了律耶齐。   这看起来似乎是律耶齐自讨苦吃,这么多的激光炮砸在他身上,即便是超机甲怕不也是损毁大半。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一道黑色的光罩忽的出现,笼罩住了超机甲,这让魍九两他们吓了一跳,他们知道这黑色光罩是什么,用海恩科星人的话所说黑色的罩子出现代表着里面有所谓的核辐射,是能够无视修为直接致人死亡的事物。   可是律耶齐居然自己开启了光罩,这是怎么回事?   奇怪的事情不止一件,激光炮的光芒散去后,律耶齐的超机甲居然不见了!   修真界的众人立刻展开神识去搜寻,发现律耶齐的位置出现在了黑色圆球附近,竟然直接带着超机甲瞬移了过去!   众人心中无不惊诧,难道这黑色的光罩还被律耶齐他们开发出了新的用途不成?   不过现在他们来不及细想这些了,律耶齐朝着黑色光球大门处的位置而去,看起来竟是要退回黑色光球之内。   “阻止他!”魍九两驾驶的超机甲发出如同金属般的声音,足以让场上额每一个人听到,这正是魍九两所要传达的消息。   绝对不能让律耶齐回到黑色圆球之内,否则他们将会对海恩科星人无可奈何!   好像已经来不及了,干巽他们速度太快,也没办法立刻赶到律耶齐跟前,就算能赶过去,他们也不能贸然行动,超机甲的能力实在太强,若没有魍九两牵制着律耶齐,他们贸然近身的后果只有一个,那便是非死即伤!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剑骤然飞出,阻挡了律耶齐片刻。、   乍一看人们觉得这柄剑定是干巽的,仔细看去才发现这柄剑居然是昏晓剑!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黑色圆球的旁边,并将昏晓剑掷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律耶齐被阻拦的那一瞬,藤蔓骤的爬满了黑色圆球,将整个黑色圆球包裹的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更别说进去了。   最为恐怖的是,在藤蔓出现的瞬间,竟然将八十六台激光炮尽数穿透,直接报废了。   是碧霄道君!   她站在圆球之下,身旁围了一圈精通阵法的修士,这些修士不停的篆刻着聚灵阵法,并将大把大把的灵石抛入阵中,保证碧霄道君能够最大限度的维持这样大型的术法。   看着被她这一手有点儿惊到的众人,碧霄道君咬牙切齿的道:“愣着做什么,打呀!”   如此大型的法术本就维持不了太久的时间,众人立刻朝着律耶齐攻去。   律耶齐不断的闪避着,边闪避边对主力魍九两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但你能够驾驶萨克仕斯特便代表着你一定是海恩科星人,我们是同胞,我们是站在一起的人,你为何要站在我的对立面?”   魍九两并不理会他,而是加速攻击,似乎对律耶齐的话很不满似的。   虽然魍九两并不理会他,但律耶齐并不气馁,而是接着道:“马上我们便能回家去了,海恩科星的便捷是你想象不到的,绝对比在GB-0047星球上生活的舒服,并且海恩科星人永远对同胞抱有善意,你若是与我一同回归海恩科星,定能过上比现在好过万倍的日子。”   魍九两根本没听见他后面所说的话,他的思绪全部集中到了一点,那就是律耶齐所说的“马上我们便能回家去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通道要被打开了吗?   魍九两越想便下手越狠,同时他道:“回家?老子直接送你去十八层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   疲惫,我为什么要打乙游,打的我差点儿没写出来更新呜呜呜呜呜 第116章 抢夺   律耶齐听罢没有半分不悦,而是桀桀怪笑一声,道:“来不及了。”   律耶齐话音刚落,黑色圆球便直接腾空而起,碧霄道君等人被带的人仰马翻,术法也失效了。   紧接着,黑色的圆球以极快的方向朝正北方而去。   干巽面色一白:“糟了,丹山!”   随即,干巽调转方向追着黑色圆球而去,海恩科星人回去的通道就在丹山,即便有大阵他也不得不防!   律耶齐可不会叫他得逞,银白色的超机甲三两步便冲到干巽跟前,带着劲风猛地像干巽挥出一拳。   干巽来不及避让,直得拿起赤云剑硬接了下来,这一拳打的他飞出数里地,口吐鲜血,伤了内在。   “虞无烟!”魍九两也驾驶着超机甲赶了过来,他冲着干巽喊道,“你先去丹山,我拦着律耶齐!”   见状,干巽也不再恋战,道了一句:“你小心!”便扭身向丹山赶去,他无比信任魍九两,一定能将律耶齐拖住。   与魍九两一同留下来的还有明芸道君,她站在魍九两身旁,道:“狱渊之主,要不要合作一把?”   奇怪的是看到明芸道君留下来,嘉佑道君也转身回来了,只不过他倒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回来做什么?”明芸道君上下打量了一番嘉佑道君,她总觉得嘉佑道君像个小鸡仔儿似的,瘦弱的可怜,不适合到这样的场合。   没想到嘉佑道君反问回去:“那你留下了做什么?”   “我?”明芸道君有些莫名其妙的,“人都走干净了我的能力才能更好的发挥。”、   “那我留下来也是因为人走干净了我的能力才能发挥的更好。”   “行吧。”明芸道君耸耸肩,什么也没说。   他们二位说的倒也是真话,明芸道君本就是体修,再加上祖上巨灵神的血脉,打起架来一拳能有震天撼地之威,人多的时候唯恐误伤,的确不好发挥。   嘉佑道君就更不用说了,他的大型术法简直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还是无差别伤害,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才是收益最大化。   二人摆好了阵势,嘉佑道君后退至安全的位置,双手结印,明芸道君则是低喝一声身形不断变大,都快赶上超机甲的高度了,这是她的极限。   她大笑一声,道:“上了!狱渊之主!”   说罢,只见她忽然迈步,竟抱住了律耶齐驾驶的超机甲的腰部,发出一声低吼,整个超机甲居然被她抱了起来!   明芸道君青筋毕露,咬着牙,腰马合一,猛地一用力,竟然将超机甲背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子,连律耶齐本人都被摔懵了,嘉佑道君见状,术法像是不要钱似的朝着超机甲砸去,竟然只凭两个人就将律耶齐压制的动弹不得。   然而这只是表象,他们二人如此这般也只是给白色的超机甲表面造成了些许的磨损罢了,这些磨损除了影响美观,倒也没什么别的用,不得不说,海恩科星人的科技水平已经到达了巅峰,他们所制造的超机甲与神也无太大的差别。、   白色机甲手中猛地冲出一股气浪,这股气浪掀翻了明芸道君,律耶齐也借力站了起来,抬起脚朝倒在地上的命运道君踩去。   魍九两见状驾驶着黑色机甲双手一伸,钳制住了白色机甲的身子,叫他无法踩下去。   明芸道君迅速反应过来,双手撑起白色机甲的脚,两臂发力将白色机甲掀翻了过去。   魍九两瞅准机会挥拳朝着白色机甲的面部打去,两座 山一样高的超机甲的打斗可谓是震天撼地,赶去丹山的人们都能听到太一门处的隆隆作响,感受到大地的震颤。   就像是干巽所说的那样,幸好修真界有魍九两在,旁人再怎么努力打向超机甲就像是挠痒痒似的,但魍九两驾驶着同样的超机甲几拳下去,白色机甲的身上便冒起了些许黑烟,接缝处还闪烁着电火花。   律耶齐此刻是真的怒了,他道:“你以为你驾驶着早已报废的超机甲,真的能打得过我吗?”   “鬼知道打不打得过,”魍九两冷笑一声,“反正现在老子在揍你!”   律耶齐脸色一黑,他看在魍九两是他同胞的份儿上并不想赶尽杀绝,但是现在由不得他了,通道即将打开,他要带领族人们回去,为了大义,不得不杀了魍九两。   律耶齐按下操纵台上的一颗按钮,整个白色机甲开始散发出蓝色的光芒,他伸手忽的握住黑色机甲落下来的拳头,竟将黑色机甲的拳头给推了回去!   场面直接反转,黑色机甲被白色机甲撞倒在地,发出地动山摇的声响,仿若地震了一般。   白色机甲踩着黑色机甲的腹部,掌心对准黑色机甲的脑袋,凝聚起一团蓝白色带着闪电的光芒,只听“轰!”的一声,黑色机甲硬挨了这一炮。   与白色机甲不同,黑色机甲年久失修,超机甲虽然逆天,但还是需要日常进行维护的,这一炮轰的魍九两半天没站起来,脑中一片空白,耳中嗡鸣声响个不停,若不是他神识强力怕不是直接昏过去了。   律耶齐乘胜追击,手握成拳,朝黑色机甲打去。   这一拳打在超机甲较为薄弱的头部,直接将黑色机甲的头上打的凹陷下去了一块儿,魍九两的操纵室内立刻响起了红色警报,这意味着黑色机甲有些地方已经损毁,需要立即停止使用修复超机甲。   然而现在魍九两根本无法反抗,他的大脑一片刺痛,就好像自己的神识被伤到了一样。   好在明芸道君与嘉佑道君也不是吃素的,明芸道君故技重施,绕到了白色机甲的身后抱住了白色机甲的腰,使他无法动弹,嘉佑道君则是同时在白色机甲眼前放出诸多术法挡住他的视线,趁机扔出一把天阶传送符,将黑色机甲短距离的传送至别的方位。   脱离了律耶齐的攻势,魍九两才缓了过来,他站起身有些摇晃,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再度上前。   律耶齐却是看向了丹山的方向,他忽的一笑道:“没时间陪你们玩了。”   说罢,黑色的光罩再度出现,等光罩消失后律耶齐已经瞬移到了远处,若不是机甲体形过于庞大,魍九两他们都看不见了。   “追!”明芸道君缩小身形,与嘉佑道君转身便欲追去。   “等等,”此时的魍九两已经从黑色机甲中出来,他道,“别追了,直接用传送阵去丹山!”   太一门虽然已经破败三百年,但当初的传送阵还在,只需要注入灵力便能传送过去,比传送符要快的多。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晚了律耶齐一步到丹山。   与此同时,律耶齐驾驶着白色机甲,与黑色的巨大圆球一起站在了丹山大阵之前。   这两种东西的存在竟无端的显得丹山有些渺小,对修士们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就好似他们根本赢不了这些本不该在修真界、在夏州出现的东西似的。   干巽冷着脸,他知道律耶齐一定有办法破开丹山大阵,相比起律耶齐破阵,他更为担心的是律耶齐所说的回家,这意味着通道被打开了。   在狱渊之底时魍九两询问过伊莎贝拉通道是什么,伊莎贝拉说那是在宇宙中发现的类似与黑洞的物质,但要比黑洞更加稳定安全,并且拥有时空跃迁的能力,可以人为开启关闭,开启时需要巨大的能量,关闭时亦然。   干巽不知道黑洞是什么,但他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并不畏惧律耶齐等人所谓的回家,他害怕的是他们回去之后带着更多他们不能认知、无法匹敌的东西来到修真界,然后夏州的人沦为奴隶,夏州沦为他们所谓的资源开采星。   魍九两在到达丹山时便走到了干巽跟前,悄声对他道:“虞无烟,伊莎贝拉给的情报有一些错误。”   在律耶齐第一次使用黑色能量罩传送时魍九两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第二次传送白色机甲菲克奥莉薇时让他看出了端倪,那能量罩并不是黑色的,而是深灰色的,与伊莎贝拉所说的黑色的辐射能量罩不同,可以进行小范围传送,可能是律耶齐自己摸索出来的能力。   魍九两在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干巽后,接着悄声道:“这汇能能量罩跟修真界的运行法则有些相同,传送点的灵力会出现一些波动,并且不能时时使用,需要一定的时间,应该算是好防范的。”   “嗯,”干巽应了一声,看向了魍九两,眉头有些微微的皱起,他问道,“受伤了?”   魍九两摇摇头:“没大事。”   两个人的对话极其简短,就像是不用说也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似的。   律耶齐没有从超机甲上下来,他站在丹山大阵之前,手中骤然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多面体,正是裂变源心。   在看见能源核心的一瞬间,魍九两与干巽同时动了。   丹山大阵不破,他们就还有机会,把裂变源心夺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更新了一分钟,为什么呢?   那当然是因为我刚刚才写出来呀!   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117章 同归于尽   律耶齐对他们早有防范,在魍九两跟干巽冲过来的一瞬间,能源核心在他身前凝聚起一个黑色的能量罩。   这个能量罩与之前的不同,是纯正的黑色,浓郁的像是化不开的墨。   是辐射能量罩!   魍九两与干巽连忙退开,他们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没人敢去赌。   除了,明芸道君。   巨大的身影骤然出现在律耶齐眼前,明芸道君很聪明,她是从背后攻向律耶齐的,只是律耶齐反应更快,在明芸道君近身的一瞬间,掉转过身形,将黑色能量罩面向了明芸道君。   明芸道君的胳膊就这样穿过了黑色能量罩,拿到了裂变源心。   明芸道君知道这个能量罩怎么关,伊莎贝拉说过,谁都可以关闭能量罩,但只有海恩科星人可以打开能量罩,所以在关闭了之后,她用力将裂变源心抛给了魍九两。   然后明芸道君用力一扯,直接将穿过黑色能量罩的那条胳膊给直接扯断了。   她痛的高喝一声,将那条被辐射过的手臂砸向了律耶齐。   律耶齐肉眼可见的慌张了起来,他匆忙的避开,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那条手臂代表着什么,亦或者他们知道现在的明芸道君代表着什么。   即便明芸道君已经做了最快速的处理,可是就在她碰到黑色能量罩的一瞬间,上百亿带有辐射的粒子已经穿过了她的身体,她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她自己也知道。   她甚至止不住断臂的血,然后她的口鼻开始出血,她感觉到她的内脏化成了水,她的身体在不断的肿胀,她连话都说不了了。   她还维持着巨大的体态,她的痛苦是加倍的。   就这样,人们看着这个修真界千万年不出一位的女体修大能,能够与超机甲打的互有来回的明芸道君,轰然倒下了。   她如同山一样的倒下了。   她口中流着血水,似乎在说些什么。   现场无人说话,连鸟都不鸣了,风呜呜的吹着,似乎是在把她最后的话送来似的。   她在说:“给我个痛快……”   修士,锻体的修士,本就比普通人强悍千万倍,就连死去所要用的时间也要比常人慢上太多。   这究竟是怎样残酷的刑罚!   为什么偏偏要她经历这一切!   忽的,修真界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律耶齐,他们的眼神里带着仇恨,是骨子里透出的仇恨!   若是没有这群人的到来,修真界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又怎么会灵气衰竭,术法式微!   又怎么会死伤遍地!   又怎么会让修真界折损一个这么优秀的体修!   该死!该死!该死!   他们必定将海恩科星人赶尽杀绝!   然而律耶齐的反应比修真界的众人还要嚣张,他高声冲着魍九两喊着:“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儿开启蓝色能量罩,你想让辐射污染这片地方吗?!”   是的,即便海恩科星人已经拥有宇宙之中最尖端的科技,可他们依然不能解决核辐射问题,只有隔离手段。   “闭嘴!”魍九两黑着脸喝道。   他知道危害有多大,可他怎么能这么做呢?让明芸道君一个人在能量罩内孤独的熬过痛苦死去,他们甚至什么忙都帮不上,他怎么能这么做呢?   可是不这么做有这么多修士,即便这些修士已经退的远远的,可谁想让修真界多一块儿无人之地呢?   魍九两望着明芸道君,他手中升腾起一团魔气,明芸道君说给她一个痛快,所以他得杀了她。   干巽察觉到了魍九两的意图,他说:“我来吧。”   干巽此话一出魍九两便知道他想做什么,明芸道君是体修,身体本就强悍异常,整个修真界中就算是魍九两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一击必杀,但干巽如果用他的赤云剑的话便可以做到。   “你不想要你的剑了?”魍九两冷笑一声,剑修的剑何其重要,哪儿是干巽说不要就能不要的。   可干巽却说:“宝剑配英雄,不亏。”   魍九两沉默了一瞬,他说:“单你一把剑怕是配不上,加我这一对刀可能才勉勉强强。”   说罢,无间双刃出现在了魍九两的手上。   然而谁也没想到,阻止他们出手的是律耶齐,他说:“你们在想什么!裂变源心的辐射能量罩跟你们想想的不一样!若是能够在能量罩内被辐射什么事情都不会有,若是受到辐射之人到了能量罩外,那就完了!裂变源心辐射能量罩的设定是在人体死亡之后在人体内进行粒子对冲,将肉体冲击成微小分子摄入裂变源心之内成为新的能源,要是她不在能量罩内死亡,如此大的个体冲击成微分子将会洒遍整个GB-0047,那就完了,我们都得死!”   魍九两握紧了拳头,律耶齐这话说的应该是没错的,可就让他们这样看着明芸道君死去吗?这怎么可能!   “九两,”一旁的干巽垂下了眼睛,“把能量罩开起来吧。”   魍九两知道现在把能量罩打开是最好的选择,现实容不得他们任性,可是他也看不得明芸道君如此被折磨到死去。   似乎是看出来了魍九两的所想,在魍九两开启能量罩的一瞬间,干巽道:“我会去想办法的。”   蓝色的能量罩笼罩住了明芸道君,几乎快要占了丹山一半的位置,魍九两看着能量罩,他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波动,他说:“不用想办法了,就让她……这么死去吧,现在去让她痛快些走只能以命抵命,修真界经不起任何一个人这么无意义的死去。”   说罢,魍九两看向了律耶齐,他没有说话,而是瞬间便到达了律耶齐的位置,并在同一时间召唤出了黑色机甲,重重的轰在律耶齐所驾驶的白色机甲的面部,将他砸的一趔趄,差点儿摔倒。   干巽与魍九两相当有默契,在魍九两出手的一瞬间,便瞬身到了白色机甲的背后,用全身力气将赤云剑刺进白色机甲的后脑处。   可惜,即便如此赤云剑也只堪堪进了半个剑身,并没有给白色机甲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并且干巽直接被白色机甲甩飞了出去,赤云剑都没来得及拔出来。   律耶齐大笑一声,道:“你们居然觉得人类能打败科技?真是异想天开!就叫你们看看海恩科真正的科技力量!”   话音刚落,只见白色机甲两臂合拢,居然严丝合缝的拼接在了一起!   原本的拳头忽的变形缩了回去,两只手臂形成了一个炮筒。   耀眼的白色光芒在炮口处聚集,还未发射出便已经让人感受到里面所蕴含的巨大能量,这是魍九两与干巽都无法承受的一击!   魍九两见状立刻从黑色机甲中脱离而出,萨克仕斯特已经闪起红色警报了,绝对接不下这一击!   干巽也顾不得赤云剑,飞速向后退去,要躲开这一击!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律耶齐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俩或者别的修士,他的目标是干巽结合灵脉一同布下的丹山大阵!   “轰隆——!”   一声震耳发聩的巨响,白色的激光疾射而出,打在了看不见的结界之上。   忽的,整座丹山从他们所在的方向开始,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就好像如今的丹山是被人套了个徒有其表的罩子似的。   干巽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他不再与律耶齐周旋,而是飞身到了丹山的正上方。   只见他的双手掐诀,一跺脚,金色的符文自他脚下而出,包裹了整个丹山,也稳定住了丹山的动荡。   但人们还是在漾起的圈圈涟漪之间发现了些许端倪,丹山好似早已变了样子,里面似乎有黑洞洞的一片,像是一个大洞,而洞的周围没有任何生机。   只是他们想再细细观看之时,丹山已经恢复了原样。   而干巽脸色苍白立于丹山之顶,似乎无法从上面下来似的。   忽的,修真界的众人心中有了一个荒唐的念头,难道……丹山也许早已灵脉崩毁,是他们修真界的第一人,辅以阵法,借天地之灵气、丹山之威能,一人担下了这本该属于所有人的责任。   此等恩情,他们怎么能还得起?   只是现如今他们已经无力再去思考这些事情了,因为新的危险再一次出现了,而这次的危险要比他们想象中大的多的多。   魍九两手中那个开启了蓝色能量罩的裂变源心忽的散发出了红色的光芒,就像是一团烧起来的火。   谁都知道这样的情况不对劲,但谁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除了律耶齐。   “糟糕,裂变源心的能源不够了!”律耶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大叫道,“快把丹山大阵打开,不然我都全部都得死!”   没有人理会他,此时的众人觉得似乎就这么与海恩科星人同归于尽也不错。   只有魍九两冷着脸询问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颗裂变源心本就是替换使用的,又放置了万年,按理说能源不会不够,只不过这个叫明芸的体形太大,一下子穿过太多的粒子,却没有重新吸收进裂变源心,导致裂变源心产出能量过少,又开启了这么大的防护罩,马上能源就要耗尽了!”   “原来是这样,”魍九两忽的咧嘴一笑,“律耶齐,给你两个解决方案,要么你想出个除了打开丹山大阵之外的办法解决这件事,要么我们一起同归于尽。”   作者有话要说:   哎_(:з”∠)_ 第118章 宝剑配英雄   律耶齐看魍九两的表情便知道他是认真的,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脏话,道:“也不是没有其他方法,但是要牺牲那么一两个人,派人进去将其斩杀焚毁,然后在被辐射的土地上放上海恩科星的特殊金属,再将金属与被辐射过的土地掩埋至万米之下就不会再有问题,最后再关闭防护罩就好,这对于你们修士来说不算难吧?”   的确不算难,修士有移山填海之威,不过是将大地翻个个儿,他们做的到,可是谁去防护罩内呢?   在防护罩外是万万击杀不得的,蓝色防护罩可以防下渡劫期修士的一击,干巽他们倒是可以动手,可那样防护罩便会破碎,结果还会是有人遭到辐射,最重要的是得有人带着海恩科的特殊金属进去。   没有人出声,毕竟,进了防护罩的人只有一个下场,死亡。   然后被同胞深埋于万米之下,再不见天日。   修士,是没有轮回的,此一去,烟消云散,世间再无。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难点,比明芸道君修为低的去了没用,高的就那么几个,谁也走开不得,所以到底谁去。   人们的目光先看向了干巽,他是修真界第一人,他抗下了他所有应扛的责任,他做到了其他人都无法做到的事,他是修真界的救世之人,所以该是他去吗?   可他又怎么能去呢?   干巽如今立于丹山之上,脚下踩的是金色符文,不用想便知道他无法动弹,他用自己的身躯作为阵眼牢牢的定住了丹山大阵,他站的比大地还要稳固,所以他不能去?   那谁去呢?   好似谁也去不了,谁也无法去。   此刻,修真界的众人忽然变得无比怨恨起来,他们不怨恨别人,只怨恨自己。   为什么自己没有卓越的天资!?   为什么自己没有傲人的修为!?   若是可以,谁愿意做缩头缩脑的胆小鬼,他们也要做为众生、为天下而献身的英雄!   不为别的,只因他们是修真界、是夏州的一份子!   可他们不行,他们只能站在前人身后,被他们守护着。   天算子立在身前,他抖着手,不住的掐算着。   “天老,”旁边有人开口问,“如何?事情可有转机?”   天算子浑浊的眼神里透出些许亮光,他说:“有!”   “如何做?”旁边的人接着问。   天算子却是神色悲恸的摇了摇头,不愿再说。   就在众人还要追问的时候,忽的,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说话了。   “让我去吧。”   是圣冕道君,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他说:“人们常说我傻,当初有机会飞升却中途停止,我也觉得我傻,但到了今天我明白,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我没有飞升,为的就是今天。”   这一次包围太一门的战术,最累的莫过于圣冕道君,魍九两跟干巽预计的伤亡人数要比实际的多的多,都靠着圣冕道君一人用转送符箓辗转各地,最大限度的挽救修士们的性命。   在圣冕道君开口的时候,魍九两便知道他是最合适的人,可是他不想圣冕道君去,他是修真界内最特殊的人物,是公认的善人,怎么能死?还死的如此……毫无意义。   似乎是看出来了魍九两的不愿,圣冕道君也没多说,看着魍九两微微一笑,道:“我是大夫。”   他自由身有重疾,能活到现在一靠他人救治,二靠上天垂怜,他如此幸运,所以在别人遭受不幸的时候他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况且,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他是修真界内毫无战斗力的人,能做此事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必定会做好。   看着圣冕道君坚定的眼神,魍九两说不出阻止的话了,他对着圣冕道君一抱拳,他魍九两从未如此敬佩过一个人,圣冕道君是第一个。   圣冕道君淡淡颔首,什么也没说,转身朝着蓝色光罩之内走去了。   他是没什么战斗力,但他的修为在那里摆着,用尽所有力气给明芸道君一个痛快还是可以的。   就在他抬脚的瞬间,一柄长剑飞至他的面前,是赤云剑。   立于丹山之上的干巽垂着眼睛,他似是不忍再看这样的画面,他说:“宝剑配英雄。”   远处的天算子见状,颤巍巍的在掌心里捏出一个微微泛着金光的光团,这光团有些特别,隐隐流转着法则之力,他一弹指,光团便飞至圣冕道君跟前,没入圣冕道君体内,他说:“老朽没什么东西,这是老朽这些年攒下的福德,圣冕道君你拿去,万一能留下一丝生机呢?”   嘉佑道君也忍不住了,他把自己的混沌钟拿了出来,下了一趟狱渊,混沌钟上多了几道裂缝,看上去有些破旧,他说:“圣冕道君,你把钟拿去,一定要平安归来!”   “阿弥陀佛。”百错和尚低吟一声,手上那串时时拿在手里的佛珠也飞去挂在了圣冕道君的手上。   这似乎是开了个头,一时间法宝符箓,甚至灵力,都飞到了圣冕道君跟前,就连魔修也不例外,他们怕魔气伤了圣冕道君,让自己的东西远远地跟着,试图为他保驾护航。   最后,是虞九梧,他给了圣冕道君一团火,他说:“这是凤凰真火,足以焚得体修的身体。”   就这样,圣冕道君的身旁跟着一大堆东西,光彩陆离,煞是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圣冕道君是什么名动天下的戏子,唱了一出绝佳的好戏,讨了无数人的打赏似的。   或许,要真是这样也就好了。   圣冕抿着唇,他从未觉得自己能够配上如此隆重的送别,他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他红着眼圈,对修真界所有人行了一抱拳礼。   “各位,珍重!”   随即接过律耶齐扔来的装着特殊金属的储物戒,转身踏入了蓝色的光罩之中。   光罩内的情形众人是看的见,明芸道君已经变成了一坨烂肉,但她依旧活着,痛苦的活着。   明芸道君像是一座小山,圣冕道君温柔的在她耳边说着些什么,然后长剑,从空中落下,贯穿了明芸道君的心脏。   大火熊熊燃烧在了防护罩之内,也燃烧在了众人的心中。   这火焰的名字,名为仇恨。   突的,魍九两手中的裂变源心发出了警报之声。   “快!防护罩就要碎了!快把特殊金属拿出来,准备掩埋!”律耶齐催促道。   修真界的众人愤恨的看着他,却又无可奈何。   圣冕道君拿出了特殊金属,这金属通体发黑,似乎连光也照不进,在圣冕道君拿出来的一瞬间,便整个铺开,盖住了受过辐射的土地。   看着即将要破碎的防护罩,律耶齐急的满头大汗,再一次催促道:“快动手啊!难道你们真的想死?马上防护罩就要破了!”   “你闭嘴,王八蛋!”有人哄着眼圈骂道。   “狗东西,我修真界的事,修真界的人,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死就死,老子下地狱也拉着你一块儿!”   “海恩科是不是,我操\你们全家!”   “呸,什么狗屁海恩科,你们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骂声渐起,在本不该发生的悲剧面前,没有人能够保持风度,他们恨不得自己能够说出世界上最恶毒的话,来宣泄心中愤怒到极致的情绪。   律耶齐被骂的脸上青一阵儿红一阵儿,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又等着他们动手,他可不想跟这群低等星球的人同归于尽,并且他们是来GB-0047开采资源的,若是资源受到了辐射那就会造成很大一笔损失,并且他还想带些修士回去做点儿实验,找出他们能够将星球能量运用于自身的原因,让海恩科星的科技力量再上一层楼,所以他忍了。   骂声一直持续着,并没有人阻止,直到圣冕道君说:“动手吧。”   他们是已经走到末路的人,没有人会在这种事情上赌,即便他们不情愿,还是红着眼流着泪,元婴期以上的修士同时动用术法,刹那间天旋地转,地动山摇,早已被焚尽的明芸道君,与救了天下无数人的圣冕道君就这样被修真界的众人亲手埋于丹山之前的万米土地之下,再不见天日。   干巽跟魍九两并没有动手,他们得留存体力对付律耶齐,动手的人肉眼可见的疲惫了起来,有的甚至都有些站立不稳,可他们的眼中都含着仇恨的光,直直的看向律耶齐,将律耶齐看的心中发慌。   就在动荡平息的那一刻,魍九两瞬间召出黑色机甲朝律耶齐攻去,他要将让这狗东西永世不得超生!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趁着烟尘弥漫之际,一直浮在半空中的毫无动静的黑色圆球悄然移动至丹山结界之旁。   丹山之上的干巽猛地吐了一大口鲜血,原来黑色圆球竟然打开了,露出了几个人手里拿着奇怪的东西对准丹山结界,似乎在做些什么。   他们手中的东西应该还是海恩科星的科技产物,富有高能量,虽然没有裂变源心那么高,但胜在数量多,竟然给结界造成了一阵阵的波动。   干巽神色一凛,手中符箓术法瞬间出手,将裸露在黑色圆球之外的海恩科星人瞬间秒杀!   然而似乎有些晚了,丹山的结界,出现了裂痕。   作者有话要说:   我哭瞎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119章 通道开启,一线生机   “不——!”看到死亡的族人,律耶齐大喊出声,驾驶着机甲朝着干巽的方向奔去。   魍九两拦至他的身前,阻挡他过去,他们二人又打了起来。   律耶齐似乎急了,动作比之前凌乱了一些,魍九两找到机会将他逼远了。   现在的情况很是被动,能够与超机甲一站的只有魍九两跟干巽,然而干巽却为了不让丹山结界破碎而当做阵眼不得动弹,魍九两一人又无法单打独斗过律耶齐,更何况结界出现了裂痕。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走到了结界之旁。   是天算子,他佝偻着身躯,走到阵法死门之处坐下了,他说:“老夫将死之人,干巽道君,将老夫炼化成阵眼吧!老夫这一身化神期的修为,足够用了!”   丹山大阵,是干巽夺天地之造化所布之阵,其间灵力本就可以自行运转,就算差点儿被律耶齐破阵,干巽一己之力也足以维持,只不过此阵有一个弊端,一旦被人干扰,就必须有一个人在其中引导灵气运转,并且那人与阵将融为一体,阵在人在,阵破人亡。   不过干巽讨了个巧,他寻到了大阵的生门,硬生生的凭借着自己的修为运转着阵中灵气,唯一不妙的是他一旦在生门成为阵眼便再也无法动弹,除非有人进入死门,替代他成为真正的阵眼。   而天算子,就在做这样的事情。   他究其一生演算大道,为的是趋利避害,避祸求福,可如今祸事已经不是他一人的祸事,是天下的祸事,是苍生的祸事,他又怎能袖手旁观!   学艺千载,没有一个修士是缩头乌龟,他也一样。   所以,他未经允许便擅自踏入阵中成为阵眼,因为他知道干巽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不愿让任何一人面临死亡。   天算子的坚决让干巽动容,他也知道木已成舟,自己无法阻拦,于是他道了一声“多谢。”便从丹山之上一跃而下,朝着黑色的圆球方向而去,他不能再让这黑色圆球再损耗丹山大阵分毫!   然而,黑色圆球内的海恩科星人似乎洞察了干巽的意图,圆球之上的蓝色宝石忽的全部亮了起来,然后一个声音从黑色圆球之内传出,让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律耶齐将军,我等已经在此地蹉跎了万年,甚至不能参与战斗,已经不配作为海恩科的战士,所以请允许我们违背您的命令,用生命打开连接海恩科星的通道,迎接族人们的到来,彼时您将带着我们与荣耀一切重启征程。”   这是一段遗言,任谁都听的出来,包括修真界的众人,并且谁都能猜到,他们一定要有大动作,还肯定是针对丹山结界的。   干巽加速了身形,试图在拦在黑色圆球之前,就连魍九两也神情一边,略过律耶齐,朝着黑色圆球而去。   这下形式调转过来,原本是魍九两拦着律耶齐不让他往丹山大阵而去,现在变成律耶齐拦着魍九两不叫他过去了。   然而黑色圆球却一改原本安安静静浮在半空中的样子,猛的加速起来,眼瞅着就要撞上丹山大阵外的结界,千钧一发之际,人们只听一声爆喝:“巨灵神!”   再回过神来,发现干巽提醒暴涨,竟然与超机甲的身形无二,他站在结界之前,用双臂硬生生的拦住了黑色圆球!   黑色圆球似乎也在较劲,加速向前冲着,二者角力竟然迸发出一股强劲的气浪,把远处的修士给掀了个人仰马翻。   即便如此,黑色圆球还是以微小的速度缓慢的前进着。   场面又陷入了胶着之态,看得人浑身冷汗,生怕己方有一个失误。   嘉佑道君看着身形忽然暴涨的干巽,忽然愣愣的道:“明芸的巨灵神……”   这是明芸道君家传的巨灵神之力,使用者要用身体上的一个器官作为交换,嘉佑道君曾经问过她,外人可不可以用,现在看来是可以用的,并且她教给了干巽。   嘉佑道君的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并不觉得明芸道君将此法门教给干巽有什么问题,他只是忽然意识到,明芸道君真的死了,身死道消,不复存在。   明明他们今天早上还说了两句话,渡劫期的修士,怎么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没了呢?   他感到恍惚、难过,甚至于酸涩悲痛,想要去痛哭出声,他不知道怎么了。   直到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歇够了就去帮忙,”拍他的是碧霄道君,“此物蹊跷,干巽道君一人对付不来。”   说罢,碧霄道君便跟上前去了,鞭子一甩,大片的植物从地上生长出来,瞬间高耸入云,挡住了黑色圆球前进的道路。   百错和尚也是口中佛法不断,巨大的佛影坐落在黑色圆球之上,更是遏制了它的前进。   事情看上去仿佛好了起来,只有在阵中死门处坐着的天算子脸色巨变,大喊道:“快回来!退回来!”   他手中还在不住的掐算,耳鼻眼里有鲜血汨汨流出,似乎又在窥探天机。   就在天算子话音刚落之时,黑色圆球之上的蓝色宝石刹那间变成暗红色,干巽心神一凛,立马缩小身形,飞速撤离,百错和尚与碧霄道君也急速退去。   就在他们远离黑色圆球的一瞬间,黑色圆球居然直接爆炸了!   这一炸,天摇地动,一阵黑色浓烟升腾起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就连在丹山之外,离的很远的低阶修士们都被震的眼前一黑,耳朵嗡嗡作响,更别说处于爆炸中心的干巽他们了。   此时此刻,在场上站着的人只剩下开着超机甲的魍九两与律耶齐,即便有超机甲的抵挡,两个人也是被震了个耳晕目眩,半天才缓过来劲。   这一缓过来,两个人都愣了。   天算子这下不止耳鼻眼出血了,他浑身上下都是鲜血,几乎要变成一个血人,但他没有死,所以丹山结界还在。   只不过丹山的结界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金色的符文也没炸散了去,剩下一些零零碎碎浮在表面,看上去甚是凄惨。   最为恐怖的是,透过结界的窟窿能够看到一个巨型的黑洞静静的在丹山内部流转着,恐惧刹那间袭上所有人的心头。   一台超机甲,一个律耶齐,已经让他们损伤了许多人,修真界经不起海恩科星人再一次的入侵了。   若是海恩科星人顺着通道而来,他们,死路一条。   唯一一个高兴的人便是律耶齐,他像是看到了希望似的朝着黑洞奔去,而魍九两依然拦在了他的面前。   “你!”律耶齐的眼神有些愤恨,“你的机甲损伤的厉害,已经在响警报了,你还敢用他拦我!”   “拦你?”魍九两冷笑一声,“本尊不仅要拦你,还要杀你!律耶齐,纳命来!”   律耶齐躲开魍九两的进攻,边躲边道:“你虽是海恩科星人,却没有学过海恩科的知识,所以才敢这么大胆,我告诉你,超机甲损伤过渡再想驾驶是要靠大量的能源去撑的,而裂变源心的能源是有限的,当能源耗尽,会产生巨大的爆炸,那爆炸的威力不是你能想象的,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跟GB-0047的低等星人为伍,跟我一起回海恩科星为好。”   魍九两充耳未闻,只道:“那就在能源耗尽前杀了你,实在不行炸死你也可以。”   说罢,再次发起猛烈的进攻,干巽等人也在此刻清醒过来,站起来一同与魍九两包围了律耶齐。   律耶齐却嗤笑出声:“怕是你们没这个机会!”   说罢,律耶齐竟向后退去,不再上前,紧接着魍九两听到了响在超机甲内的这一段话。   “海恩科星,海恩科星,这里是GB-0047星球,我是律耶齐家族继承人,GB-0047不明原因被封闭的通道已经打开,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海恩科星,海恩科星,这里是GB-0047星球,我是律耶齐家族继承人,GB-0047不明原因被封闭的通道已经打开,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大约过了一会儿,便有另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清晰的传到了两台超机甲之内。   “海恩科星收到,已派遣宇宙战舰与超机甲,正在开始空间跃迁,预计到达时间,十分钟。”   巨大的恐惧席卷了魍九两的全身,他冒着冷汗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修士们,若是海恩科星人的援军到来,他们无处可逃!   沉默,无休止的沉默。   所有人都明白,此战,败了。   十分钟,他们能做什么?   什么也做不了,他们能够活着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了。   可他们不甘心!   修行这么久,居然要毫无还手之力的死去,若是死在修行之路上也就罢了,死在敌人的入侵之下,这算什么!   他们连保护自己所在的地方的能力都没有吗?   那他们修行如此之久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此刻,众人的心中充满悲愤,与其被侮辱致死,被海恩科星人抓去做劳么子所谓的实验,倒不如他们自行了断来的好!   就在修士们心中涌动着各种情绪之时,传音符内传来了淡然的如同天上的云一般的声音。   “诸位道友,如今已到生死存亡之际,我干巽道君虞无烟在此恳求,请诸位堵上一切,与我一同寻一线生机!” 第120章 承前人之志,启后来之冀望   天衍四十九,自留一线生机,这是修行之人都知道的一句话。   修行的路上,从来没有绝路!   他们听到了!包括桃源洞天内的修士们,他们都听到了!   “他奶奶的!”有人骂道,“早就想动手了,打不过又怎么样,干看着太憋屈了!”   “连魔修都这么卖力了,我们还躲着干嘛!”   “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现在横竖都是死,怎么着也得拼上一把不是!”   “走走走,诸位道友,我们打架去了!”   “谁跟你们是道友,我们魔修从不打架,出手就是杀人!杀了海恩科星人!”   “杀了海恩科星人!”   “杀了海恩科星人!”   “杀了海恩科星人!”   ……   气势,忽然变的一往无前起来,就连桃源洞天内的修士也鱼贯额而出,上万名修士均聚在丹山之前,竟然将原本空荡的丹山变得繁杂起来。   然而,等他们一口气冲到两台超机甲之前的时候,他们却动弹不得了。   恐惧!从骨子里蔓延出的恐惧忽的席卷了全身,这是他们根本不可能战胜的怪物,即便他们有勇往直前的心有如何,有几个人能欣然赴死,进行一场一定会失败的战争?   他们,忽的一步都迈不出了,实力的差距让他们恍然,在山一样高的超机甲面前他们就像是一只蚂蚁,渺小的不值一提。   律耶齐现在也不跟魍九两他们战斗了,他的族人牺牲自己打开了通道,马上海恩科星的大军就要到达此地,现如今的修士没有可万年前那么多,他要留下他们,带他们到海恩科星做实验,找到他们能够直接运用星球能量的秘密。   寂静,再一次蔓延开来。   谁也没有想到,这次打破寂静的,是一柄剑,一柄名为昏晓的剑。   此剑,从空中落下,落至干巽的面前,发出“铮——”的一声清鸣。   白衣少年不知何时腾空而起,站立在丹山黑洞之前,他说:“前人一往无前,后人自当不能落后,干巽道君,此剑名为昏晓,一剑可开阴阳,自万年前而来,如今赠你。”   说罢,他看向修真界众人,缓缓的道:“夏州,是修行之地,是仙人之地,是我等生存之地,万不可教其泯灭,我凌云,先行一步,带你们看看万年前是何等盛况!”   话音刚落,白衣的少年如同凌空之云,一跃便入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洞。   在进入黑洞的第一刻,他便身若流星,轰然一下炸裂开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刺目的金光。   待人们能睁开眼睛之时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万年前的夏州!   天朗气清,芸芸碧树,泉水叮咚,有小溪挟落花而流,有倦鸟栖懒树枝头。   三两修士,御剑而行,身旁神兽相伴。   术法符箓,丹药大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亭台楼阁,或临空而起,或依山入阵,又或者邻水而建,御水而行,奇诡瑰丽,美不胜收。   放眼望去,整个夏州,往前八千里,往后八千里,尽是风光!   哪像如今,小小一个修真界,修士不过万人,神兽不存,宗门尽毁,传承断绝。   那当初的修真界如何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呢?   这要从一场战争开始说起。   与夏州完全不同的异人来到了夏州,他们抓捕低修为的修士,掠夺夏州的资源,甚至于想要占领夏州,将一种仙人修士变为他们的奴隶!   生存之地不存,叫他们怎么不奋起反抗!   巨大的机甲从天而降,未见过的士兵自黑洞而来,源源不断。   修士死伤惨重,这是他们从未见过,超出了他们认知的敌人,他们不知道怎么去完全杀死对方,但是他们知道如何扼断对方的援军!   于是,第一个仙人以己之躯撞上了黑洞!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接着是神兽,凤凰、朱雀,玄武、白虎,吞天之蟒、噬地之狼,一个接着一个,原本与天一样大的黑洞被缩小的能够被容纳在丹山之内,然后他们继续用自己的身躯,丹山的灵脉封印了这个能给敌人送来支援的通道。   接下来的是更惨烈的厮杀,他们拼没了对方一个裂变源心,杀了成千上万海恩科星人,封印了一台超机甲,毁灭了无数海恩科星的武器。   那时的战场,在如今,被称作狱渊。   可是,还不够,海恩科星人逃走了,他们找不到。   夏州无数大能呕心沥血,推演未来,发现此劫不止,万年复来,夏州已是末路之相!   而他们,仙人神兽以己之躯封堵黑洞,高阶修士多数战死,也是强弩之末,最重要的是修真界内的灵气在迅速流失,末法时代即将到来,他们该当如何?   如何?不如何!   他们堂堂修士,泱泱夏州,怎能寻不到一丝生机!   于是,洞天法宝随即被淬炼而出,夏州一份为二,以丹山灵脉为主到至南狱渊之地划做修真界,其中灵气充沛,灵根上佳者可入,其余为凡人界,再无灵气,灵根不佳者守存,直到劫数终结,灵气回归。   紧接着,修真界万年难得一见的剑修天才突然消失,带着他那把可以斩尽一切的剑。   然后,修真界内最后一位仙人坐化在丹山,坐化前他点拨自己养在丹山的灵鹤,叫他万年后带一人而来。   最后,封印丹山灵脉,以保修真界还有未来。   这,是前人们的故事。   现在,故事轮到他们后人们来书写了。   现在的他们没有仙人,但有一台超机甲,有一个堪比仙人的修真界第一人,有一把可斩万物的剑。   他们知道了敌人来自海恩科星,知道了敌人的武器是什么,更知道了怎么样完全损坏这个黑洞。   万年前的仙人,以巨大的能量封印了黑洞,万年后的他们,要彻底摧毁这个已经由前人毁坏了大半的黑洞!   金光缓缓散去,露出了脸上挂着决绝的众人。   有了凌云第一个,紧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修士们以自己的身躯前赴后继,皆投身于黑洞之中,炸裂成细碎的光点。   你见过年初时的焰火吗?那也没有此情此景绚烂,绚烂到叫人落泪的地步。   先是修为最低的修士,他们引气入体才不过堪堪两三年而已,他们先去了,留下修为高的人去搏那一线生机,他们甘愿如此死去。   然后到了筑基期的修士,他们深知自己不敌来自别的星球的敌人,但他们依然是一腔热血,奋勇上前。   金丹期、元婴期……原本还站的满满当当的丹山,又变得空旷起来。   最后,他们听到了万兽奔腾的声音。   追月,从传送阵中召唤出了自己门内所豢养的所有灵兽,她斜坐在小玉之上,依然挂着温柔的笑,她朝着魍九两与干巽告别。   “君上,九两——修真界交给你们了!还有啊君上,不要再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了,有人在你身边。九两,你也要记得,到别人家里去要记得敲门,无论对方是不是女孩子。我先走了,再见。”   说罢,雪白的兔子驮着她,带领着成群结队的灵兽走入了黑洞之中,破碎成万千星光,飘落了一地。   再见,再也不见。   墨晴跟在追月的身后,她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却悄悄红了眼圈,她与自己的师门站在一起,朝着干巽与魍九两所在的方向一抱拳,什么也没说,转身踏入了黑洞。   兰竹倒是哭的稀里哗啦,他说:“君上,你说你以后要穿红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放在储物戒指了,还有每套衣服搭配的发冠,我都做好了,君上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你,狱渊之主,你要照顾好我家君上,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又是纵身一跃,永不相见。   他走的太快,干巽连一句应答的话也没有说出来,只听见魍九两低低的声音道:“我要狠狠欺负你家君上,等着你变成鬼来找我。”   可他们都知道,修士,永无轮回,死了就是死了。   接着是容熙,他站在碧霄道君身边,紧紧的拉着母亲的手,他说:“娘亲,若是有来生,我做你的父母,你做我的孩子,换我好好照顾你,这辈子我亏欠你的太多了。”   而碧霄道君,一如容熙小时候那样,牵着他的手,笑着说着些哄他的话,一步步的,就像是回家一样踏入了黑洞之中。   他们看到了很多,有好友结伴有说有笑走入黑洞的;有仇家不知为何动起手来,边打边进去的;有修士与魔修对骂,一个大喊着要除魔卫道一个高叫着要灭你全门,却还是一起走进了那黑峻峻的地方;还有恩爱眷恋在彼此唇上落下一吻,一同化作星星碎碎的光点。   人越来越少,黑洞也逐渐缩小,可它依然存在没有消失。   风护法嬉皮笑脸的走到了黑洞之旁,抱着胳膊看着不知何时停下来的魍九两,忽的高声大喊道:“尊上!”   魍九两没有什么动作,风护法却知道他在看着他,风护法笑嘻嘻的道:“那年在狱渊,感谢你救我一命,可惜这恩难还,我就不还了,你可别怪我啊!”   倒是天护法,他那张冰块脸上多了许多动容,半响,才听他哑着嗓子说:“尊上……”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没说出口,一旁的风护法便拉着他的领子,笑嘻嘻的道:“走了走了,话那么多做什么……”   嘉佑道君长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简,扔到了不知死活的天算子身旁,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黑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弥陀佛——!”百错和尚站在一旁,默默诵念着经文。   “南无 喝啰怛那 哆啰夜耶 南无 阿唎耶 婆卢羯帝 烁钵啰耶 菩提萨埵婆耶 摩诃萨埵婆耶 摩诃迦卢尼迦耶……”   念完,他也同样的踏入了黑洞之中。   最后,原本满满当当的丹山,只剩下魍九两与干巽两个人了。 第121章 灵气重回,万物生长   魍九两与干巽,他们二人望着欣然赴死的修真界众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想阻拦,却不知如何阻拦。   他们想道别,也不知如何道别。   千言万语只能化作沉默,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人走的太决绝,他们连泪水都没有,也来不及有。   他们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接受消化那么多人已经逝去的信息,因为那静静的流转着的黑洞,依然存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魍九两忽的大笑起来,“律耶齐,你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现在的情况无论怎么看都是修真界必败无疑,魍九两哪里来的自信敢说这些话?   然而,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懂他。   魍九两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巨灵神!”,干巽的身形骤然暴涨成与超机甲无二的模样,朝着律耶齐疾驰而去。   魍九两神色一凛,从另一个方向包围了律耶齐。   律耶齐不明白他们两个想做什么,却敏感的察觉到他们两个一定有问题,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到援军的到来。   于是,律耶齐不再进攻,而是不断向后躲避起来。   可惜,现在的干巽已经与之前不同,他多了一柄剑,一柄足以斩断阴阳,切割世间一切之物的剑。   剑修的剑,是有灵之剑,凌云在世时,他的剑只有自己可用,而当他不再人间之后,剑便成了无主的剑,谁都可以用。   当昏晓剑出现在干巽手中的时候,与在凌云手中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状态。   凌云是带着任务来到后世之中的,他手中的剑,要藏锋,藏到这把剑真正出鞘之时。   现在,就是昏晓锋芒毕露之刻!   银色的寒光熠熠闪动着,就像是镀了一层锋锐的光,昏晓剑也随着干巽的身形一同变大,堵在了律耶齐撤退的地方。   律耶齐并不知道此剑之位,修真界的低等金属是伤不了超机甲的,他无视了干巽继续向后撤去。   “铮——!”   尖锐的金属撞击声传来,随即是刺耳的划过钢铁的声音,待律耶齐反应过来,白色机甲的腹部居然被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电线!   他心下大骇,慌张的停下脚步,朝另一个方向跑去,他现在只需要拖住时间即可,马上海恩科的援军就要到了!   然而与他相同的,同样来自海恩科科技的黑色机甲早就在另一边等着他了。   律耶齐还没来得及拉开距离,一记重炮已经砸到了他的身上,把白色机甲轰的重重的砸在地上。   摔在地上的感觉并不好受,让律耶齐的脑海之中一阵嗡鸣,他掐算着时间,还有三分钟,海恩科星的援军就到了!   黑洞静静的流转着,似乎能看见很远很远的地方,有灯光闪烁。   律耶齐仰躺在地上,双臂并拢射出一记激光炮,打退了魍九两的身形,并抽空从地上站了起来。   魍九两与律耶齐一样在心中掐算着时间,在律耶齐站起来之后便再次冲向了对方。   律耶齐并不与他正面交锋,即便是能源即将耗尽的超机甲,打起来也很难立刻有胜负,倒是肉体凡胎的干巽好对付的多,只要激光炮打中了他,便可以直接消灭对方。   离海恩科星援军到来,还有两分钟。   律耶齐躲开魍九两的攻击,驾驶着白色机甲忽的灵活扭身,将炮口对准了干巽。   身形巨大的干巽失去了灵活,几乎是躲不开这记激光炮的,然而令律耶齐没想到的是干巽根本没躲!   在激光炮射出的一瞬间,干巽身形变小,激光炮从他头顶呼啸而过额,而干巽面色为动,昏晓剑悬于空中,还是一副巨大的样子。   而魍九两则是操纵者黑色机甲直接从背后抱住了白色机甲,干巽见状二指并诀,巨大的昏晓剑以呼啸之态整个穿过两台超机甲的腹部,将两台超机甲牢牢的钉死在一起。   此时,离海恩科星援军到来还有一分钟。   魍九两与干巽已经可以从黑洞之中看到耀眼的灯光。   魍九两冷着脸,抬手朝黑洞的方向放了一记最大功率的激光炮,看起来是在试图打散黑洞。   被钳制的动弹不得的律耶齐嗤笑出声:“你以为凭这点儿能量就能打散通道?你也太小看宇宙里未知的力量了!”   “谁跟你说我是为了打散通道?”魍九两咧嘴笑了起来。   忽的,一直闪动着红色警报的操纵室内传来了萨克仕斯特独有的如同金属一般的嗓音。   “能源耗尽!能源耗尽!请驾驶者立即离开操纵室!”   “能源耗尽!能源耗尽!请驾驶者立即离开操纵室!”   “能源耗尽!能源耗尽!请驾驶者立即离开操纵室!”   “干巽!”魍九两大喊一声,干巽立刻会意,爆破符箓瞬间出手贴满了两台机甲。   “九两,出来!”干巽喊道。   但魍九两知道他不能出来,因为一旦失去他的钳制,律耶齐能够立刻挣脱昏晓剑,逃出生天。   于是魍九两没有理会干巽,而是道:“虞无烟,将我与律耶齐一同丢进黑洞中去!”   “魍九两!”干巽的嗓子都喊哑了,“你答应过我会无条件听我的话一次,你出来!”   他的话语中带着恳求,凄惨的要命,他哽咽着说:“求你了……”   修真界已经没有了,若是再没了魍九两,他干巽要怎么活。   “该死的。”魍九两从未见过姿态如此之低的干巽,就好像没了他不能过似的,他们不是死对头吗?不是宿敌吗?他死了他该高兴才对。   可是看到这番模样恳求的干巽,魍九两狠不下心来了,干巽这辈子都在孤独中度过,他不舍得他最后仍旧在孤独中死亡。   就拿夏州的生死存亡,赌一把吧,赢了皆大欢喜,输了……反正他是魔头,多背个骂名罢了,算的了什么。   “知道了……”魍九两迅速的将操纵室内的开关全部打开,保证能够在进入黑洞之时让萨克仕斯特能源耗尽直接爆炸。   “动手!”魍九两高喝一声,身形瞬间从操纵室内弹射而出。   干巽双手掐诀,两手忽的呈托举之状,爆喝一声:“起!”   两台如山般的超机甲居然应声而起,可这重量似乎太重了,干巽被压的“咚!”的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双臂血管全部爆裂,汨汨的往外流淌着鲜血。   他已经尽了最大力,可似乎还是有些慢,律耶齐马上就要挣脱开来了!   这不是最重要的,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他们现在完全能够看到海恩科人派来的援军了!   预计还有十秒,海恩科星的援军便会到达!   十!   魍九两飞速落地,无间双刃迅速夹杂着魔气冲天而起,插入两台超机甲的缝隙之中。   九!   魍九两十指翻飞,无尽的魔气从体内源源不断的冲向无间双刃,加速了两台超机甲的抬升。   八!   干巽接着魍九两的魔气,双手猛的一抬,将超机甲直接抬到了与黑洞同等的高度。   七!   律耶齐对着天上放出一记激光炮,似乎是想要通过冲力将高度降下来。   六!   魍九两看出了律耶齐的意图,他手势反转,魔气自刀内而出,无间双刃发出铮铮的声音,硬生生的又给律耶齐顶了上去,魍九两一口鲜血喷出,由于魔气过多,他的手掌上的肉在不断的脱落,露出森然白骨。   五!   干巽抽出一手猛地拍在地上,整座丹山发出隆隆声响,大量的灵气自地底而出,穿过干巽向两台超机甲奔涌而去。、   四!   魍九两跟干巽同时发力,他们的耳鼻口眼被重量压迫的直流血,意识也有些不清,二人咬紧牙关,低吼一声,魔气与灵气交织在一起,发出轰然之声,二人同时抬手,两台超机甲被直接抛入黑洞之中。   三!   律耶齐此时已经挣脱大半,眼见着就要从超机甲中脱身,海恩科星的援军也已经清晰可见,黑压压的一片,即将要到达夏州的土地上。   二!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火红的凤凰自天际而来,带着壮烈之势砸向了黑洞之中。   一!   巨大的爆破声响起,刹那间整个夏州地动山摇,凡人界也同样,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巨大能量的冲撞。   丹山瞬间飞沙走石,大片大片的山体砸落下来,魍九两跟干巽被直接掀飞数十里之外,等他们再睁开眼睛之时,夏州已变了模样。   灵气,自地下升腾而起,浓郁的几乎能看到实质,仿佛袅袅白烟,散落在夏州的每一寸土地。   尤其是凡人界,原本为凡人的他们心中忽的产生了一种感悟,这种感悟玄妙至极,好似天地循环人间大道,竟有无数人即刻引气入体。   草兽鱼鸟仿佛也带上了几分灵性,或迎风而长,或隐林而去,或摆尾缓游,或振翅而飞。   凡人界,此刻应是冬季,却一瞬间鲜花满放,树木葱茏,仿佛再向人们宣告:   这,才是夏州!   唯有修真界,在这一片祥和之态中格格不入。 第122章 传承,永不落幕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修真界,那就是——满目疮痍。   因为巨大的爆炸,地皮都被掀飞了一大片,更不要说花草树木了,皆是焦黑一片,不复生机。   最恐怖的事情是,丹山,被炸平了。   入眼只有巨大的散落在地上的石头,这些石头原本该在丹山的顶峰才对。   魍九两睁开眼睛第一反应就是往黑洞处而去,可一动起来才发现他身上撕心裂肺的疼,好似每一寸骨头都被折断了似的,根本动弹不得。   “虞……无……烟……”魍九两开口叫道,他声音嘶哑的厉害,几乎连音节都发不完整。   直到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   是干巽。   干巽的样子也不怎么好过,他头发乱做了一团,身上满是干涸的血迹,看上去狼狈不堪。   魍九两还没来得及细细看他,便感受到一阵暖流穿过全身,是干巽那逆天的治疗能力。   顿时,他身上的伤好了大半,虽然还是看上去伤痕累累,但最起码他可以站起来了。   一站起来,魍九两便注意到了干巽的异常。   干巽那双金色的,总是含着些悲天悯人的情绪的眼睛不知为何暗淡下来了,就好像晨曦时刚刚冒出金光的太阳沉了下去似的,变得灰蒙蒙的一片。   魍九两一看便知道,干巽的眼睛看不见了。   明芸道君的巨灵神是要拿身上的器官去换的,修士身上最不重要的器官便是眼睛。   两次巨灵神,一双眼睛,赶走了海恩科星人,也不算亏,只是……   魍九两的手轻轻抚上了干巽的眼睛:“有点可惜。”   干巽没有说话,拿脸颊蹭了蹭魍九两的手,道:“回丹山看看吧。”   巨大的爆炸将他们掀飞了数百里地,得亏他们是渡劫期的修士,用法宝功法护住了自己的身体,不然也难逃一死。   好在,这巨大的爆炸将黑洞彻底炸了个粉碎,从灵气复原的一瞬间起,他们便知道他们赢了。   曾有大能推测,修真界灵气衰竭是因为有至阴之物汲取阳气,阴阳失调,以至于灵气衰竭,而这至阴之物便是这个黑洞,它在无时无刻的汲取着夏州的能量,让原本神仙之地的夏州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而现如今,尘埃落定,消失的黑洞想要再出现是难上加难,海恩科人短时间内也没有能够再次用巨大能量开启稳定黑洞通道的能力,夏州,安全了。   只不过魍九两他们现在去丹山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他们要去确定,还有没有人活下来。   提起丹山,魍九两便是面色一白,抖着声音道:“小鸡……小鸡他……”   干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天地间最后一只凤凰,怎么可能简简单单的出现呢?   虞九梧与凌云一样,他们都是带着任务来到这世上的,一个一往无前,斩断人心之恐惧;一个一腔孤勇,以身封堵敌人前进之路。   或许,他们都是前人安排好的棋子,为的就是守护夏州的这一刻,可是这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太残忍了。   魍九两眼睛有些涩,他想哭,眼泪却落不下来,半天哽着嗓子说:“他真是……一点儿也不乖,连句话都不跟我们说,就那么走了,好歹向其他人似的,道个别也好。”   “或许他舍不得吧。”干巽淡淡的道,他看着一片废墟似的修真界,不知为何连伤心的感觉都没了,只觉得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   魍九两垂下了眼,他知道,那只小小的,却凶的要命的小凤凰比谁都要恋家,一旦他道别,可能他就舍不得走了,舍不得离开这鸟语花香、阳光明媚的人间。   两个人沉默下来了,他们的心情无比的沉重,即便现在的他们还有彼此,却还是感受到了无尽的孤独,就连魍九两这种习惯了独自一人的人,都开始害怕了。   忽的,二人看到原本的丹山大阵之处有一片破碎的金色符文还在缓慢流转着,他们登时眼前一亮往拿出奔去。   “老匹夫!”魍九两眼中迸发着自己都没想到的惊喜,“太好了太好了,老匹夫你还活着,太好了!”   天算子倒在废墟之中,浑身是血,却还有呼吸,就像是一个奇迹。   见状,干巽赶忙运用起自己那独特的治疗能力,企图将天算子拉回来。   过来许久,天算子终于醒了过来,然而此刻的他像是将死的老人回光返照一般。   他看起来比魍九两在丹山秘境中见到的那位老仙人还要老,眼皮耷拉下来,看不见眼睛,满口牙也掉了个干净,浑身上下散发着死亡的味道。   一向看不惯天算子的魍九两却一点儿都不嫌弃,他用手撑着天算子,试图让他坐起来。   “赢、赢……了吗?”天算子的声音好像残破的风箱,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呵呵之声,听起来有些不太舒服。   “赢了赢了,”魍九两赶忙回答,“海恩科人都死了,死的一干二净,通道也关闭了,灵气也回复了。”   “那……就好……”天算子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简,颤颤巍巍的抬起手递给了干巽,“干巽道君……狱、狱渊之主,这是嘉佑道君所留下的……家族传承,你们要……把它传下去,传下去……”   嘉佑道君,术法世家,家中藏有修真界无数术法,又精通各种大阵,是集修真界之大成者,这玉简中所记录的正是这些他们积攒多年的传承。   “你这老匹夫,怎么这么会给我们找事儿做,要传你自己传,本尊不传,干巽道君跟着本尊,他也不传!”魍九两嘴上说着狠话,脸上的表情却极其哀恸,叫人难过。   天算子却已经闭上了眼睛,与最后的一点儿丹山大阵一同破碎成金光散去了。   “这老匹夫,怎么死也死的不干脆利落,还要给我们找点儿事儿做?”   魍九两那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了,他像是不可置信似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抬头问道:“虞无烟,为什么我这么难受呢?以前我身边的人死去的时候,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天生就是个薄情的怪物,可现在我为什么这么难过呢?”   干巽抬起手,帮他拭去眼角的泪水,轻声道:“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了。”   魍九两生来就没有认识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遇见了那位哺乳他的女人,遇见了那群不怎么样的混混,遇见了带他到修真界的道长,成为了魔修,身边有了八位护法,整个修真界都传遍了他的威名,他从未感受过真正的孤独,哪里像现在,连一个知道修真界是什么的人都找不到了。   “那要怎么办呢?”魍九两似乎有些迷茫,“虞无烟,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当世界留下的只有孤独的时候,似乎人连活下去的欲望都会消失。   干巽伸手理了理魍九两因为战斗变得乱糟糟的头发,他说:“我们要到凡人界去,告诉他们夏州是什么,修真界是什么,告诉他们过去的前人用命寻到了一丝生机,后人用这一线生机取得了胜利,然后我们得带着修真界的传承与他们一起走向未来。”   “那我们呢?我们要做什么?”   干巽说的是苍生的未来,那他们二人的未来会是什么呢?   干巽看着迷茫的魍九两似乎看到了自己,在遇见魍九两之前,属于他的未来只有死亡,遇见魍九两之后,他的人生便多了许多选择。   是魍九两把他从彷徨的人生之中拉出来的,现在该换他未魍九两规划未来了。   于是干巽回答道:“飞升,我们要飞升,去更加广阔的世界。”   魍九两听到这个回答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他说:“是啊,顾不得在这里伤春悲秋了,我们得飞升去更广阔的世界。”   说罢,魍九两站了起来,干巽同他一起,却在站起时不小心绊到了一块儿碎石,踉跄了一下。   这次,换魍九两握住他的手了。   “虞无烟,你现在眼睛看不见了,就老实儿,让我牵着你走。”   修士可以用神识视物,却只能看见活物。   “好。”   二人牵着手朝凡人界走去,不,不对,灵气复原,这个世界上从此只有夏州,再也不分修真界与凡人界。   他们,在朝着活着的人走去。   朝着未来与希望走去。   “虞无烟,你说飞升了之后会有什么啊?”   “不知道。”   “海恩科星人总说星球星球什么的,你说我们飞升了会不会到另外一个星球去?”   “也许。”   “你话怎么这么少?你觉得我们飞升后还会遇见海恩科星人吗?”   “会。”   “果然,你也是这么想的,遇见了我非得狠狠揍他们一回才行,干脆咱们到时候直接把他们那劳什子海恩科星给抢过来算了,其他人杀了祭天。”   “好。”   “那我们……会在遇见那些人吗?那些修士。”   “会,如果遇不见我们就去把他们找回来,现在没有办法就飞升之后去找,飞升之后没有办法就继续修炼,直到把他们找回来为止。”   “那到时候我得狠狠的揍虞小鸡的屁股!凌云也得揍,你这个当师父的下不去手就我揍,把他们揍的哭爹喊娘的,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敢不敢……”   阳光拉长了二人远去的影子,未来还在继续书写,永不落幕。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后面应该还有一章~ 第123章 丹谷太初门与万魔狱   七百年后。   琼楼玉宇,亭台楼阁,坐落于丹谷之上,一眼望去,好生气派。   丹谷虽叫丹谷,却不是谷,而是一座广阔的平原,传言在百年前仙迹未现之时,丹谷是一座山,是仙人将丹山化作丹谷,对世人降下恩泽。   在丹谷中,有着全夏州最大的修真宗门——太初门。   太初门中功法无数,据说每个人都可以在太初门中寻到适合自己的功法。   每年三月,太初门藏书阁便会对夏州的每一位修士开放,以便于修士能够更好的修炼。   太初门掌门虞无烟,每月初三都会在太初门内宣讲各种术法、阵法、符箓、炼丹、炼器等知识,以至于来往丹谷之人数不胜数,络绎不绝。   凡是见过太初门掌门的都难以忘却他的身姿,据说太初门掌门一头墨发,眼睛是浅浅的金色,唇红的如同冬日里的梅花,还总好穿一身红衣,明明是艳丽惊人的长相,却偏偏清冷的像是天上一朵随时会飘散的云。   于是乎太初门掌门夏州第一美人的称呼不胫而走,唯一让人叹惋的是,太初门掌门那一双叫人见之难忘的金色眼睛看不见东西。   说完夏州的大善人,就要说说夏州的大魔头了。   在夏州至南之地,有一处寸草不生的地界,名为万魔狱。   万魔狱的主人叫做魍九两,传言他生性残暴,喜怒无常,是夏州最心狠手辣之辈。   夏州有修士想要团结一致去讨伐这个万魔狱的主人,却屡屡被阻拦,因为在夏州之中还有一群万分推崇魍九两的人,这群人多数修行出了岔子,在万魔狱找到了新的修行之法,于是便自发的拥护起魍九两来了,两方势力僵持不下,倒也没人敢先动手。   不过最近,夏州出了一件大事,让夏州所有的修士都团结了起来,打算去攻打万魔狱!   因为,他们夏州第一美人,天下最善良的人,太初门的掌门虞无烟在七月初三例行布道的时候被可恶的魍九两当着众目睽睽之面给掳走了!   他们的掌门长得那么好看,魍九两这等恶徒定是心生不轨,他们要把他们的掌门给救回来!   看着愤愤不平的众人,太初门内为数不多的几个弟子沉默了起来,没有主动说要带领他们讨伐魍九两,也没有阻拦他们,就只是默默的把魍九两闯进来闹得一团糟的地方给收拾干净了。   至于魍九两那边,他是真的把虞无烟给掳走了,拿绳子捆着,一路捆回了曾经的狱渊,现在的万魔狱。   并且在当晚设下群雄宴,邀万魔狱众位来一睹夏州第一美人的风姿。   万魔狱现如今已经与过去不同,虽然土地依然是猩红之色,却在这一片猩红又贫瘠的土地上开遍了花,并且因为土地特殊的原因,花也是浓墨重彩的红,叫人看见便挪不开眼,现在也算是夏州的一大奇景,每年都会有不少人来赏花吃茶。   虞无烟的样子不是秘密,想见他只需要每月初三到太初门去即可,就算是万魔狱中人,太初门也不会拒绝。   但是,这次群雄宴中的虞无烟他们谁也没见过!   豪华的金丝笼中坐着一袭红衣的墨发男子,他的眼睛是浅浅的金色,有些无神,好像是看不见。   当然,人们第一眼看到的当然是男人那红的像是鲜血的唇,比春光还要浓艳,之后看到的才是他的装扮。   璀璨的金饰挂了男子满身,就连脚腕处都带着金色的脚镯,头发被梳作女子的样式,上面金簪步摇一个不落,比女子出嫁时还要华丽。   他赤着脚,稍微一动,身上的金饰便响作一团,勾起人心中的无限遐想。   说来也奇怪,这样俗气的装扮在这个男人身上却硬生生显出一股清冷的味道来,好似这个人即便是这样也不会留恋凡尘。   群雄宴上的众人不免的看呆了去,本来热闹的场合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而另一边,混进群雄宴内的修士看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他们的第一美人,他们的掌门,怎么能叫魍九两这个混账给玷污了去!   他折辱他的这个仇,他们记下了!   就在修士们在心中问候魍九两祖宗十八代的时候,忽的一阵笑声传来,抬眼望去,笑的正是那万魔狱的主人——魍九两。   他同样也穿了一身红衣,身上也带了些许金饰,只不过没有虞无烟身上那么浮夸,却无端的透出一股邪气,大约摸是因为他皮肤太白,头发与眼珠却比夜晚还要黑的缘故。   只听他开口道:“皆说万魔狱中的花海好看,叫本尊看来,这花海不及太初门掌门的十分之一。”   “尊上说的对!”   “这花海再艳也艳不过夏州第一美人!”   “恭喜尊上,今晚艳福啊!”   调笑恭维的话不停的传来,混进来的修士们气愤的要死,恨不得现在就动手给魍九两大卸八块。   但奇怪的是,虞无烟的脸上并没有半分恼怒,只带着淡淡的无奈与宠溺。   魍九两抬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道:“你们知道为什么本尊要今日要把虞无烟这厮抓过来吗?”   当下就有人附和的回答:“当然知道,只有虞掌门这样的夏州第一美人才配得上尊上!”   魍九两听完哈哈一笑:“你说的对,也不对。”   魍九两伸手一指,他桌上的琼浆便飞过去给说话的人到了一杯酒,然后落在了那人桌上。   “谢尊上赏!”那人美滋滋的接过酒敬了魍九两一杯。   虞无烟虽看不见却听的一清二楚,他暗淡的眸子动了动,皱起了眉头,眉眼间的那一丝宠溺也似乎消失了。   魍九两像是很满意他这样子的反应,舔了舔被酒打湿的唇角,道:“你们说,这夏州第一美人叫本尊给抓来了,本尊该怎么享用才好啊?”   万魔狱之中的人从不避讳这些,立刻嬉笑了起来,一个个的出起了主意。   “尊上,以我之见,像虞掌门这样的美人,得让他心甘情愿才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我这里有一闺房秘药,献给尊上如何?”   “这话我可不同意,此等美人等脸上挂着怒容才好看,叫我说尊上还是来强的好一点儿。”   “庸俗!什么自愿不自愿,强不强的,都没意思,这美人啊,还是得调教才行,一点点的让他忘不了你,离不开你,这辈子只能有你,你说对不对啊尊上?”   “把你那奇怪的兴趣收一收,叫我说还是……”   说话的人只多不少,主意也是出的一个比一个离谱,然而魍九两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开心,反而阴沉了下来,到最后也没人敢再说话了。   魍九两用手指点着酒杯,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忽的,他咧嘴一笑道:“既然诸位有这么多的主意,那不如与我一同享用这夏州第一美人,如何?”   别看他是笑着说,万魔狱中人都知道当他们的尊上露出这样的笑容的时候大部分情况下可不是好事情,于是他们只敢讪笑两声,没人敢接他的话。   魍九两也不理会他们,随便伸手指了一个人道:“你去,现在把虞无烟的衣服给本尊脱了。”   被指的那人吓了一跳,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也不敢动作。   不过前来营救虞无烟的修士们忍不住了,虞掌门是神仙般的人,哪里能叫他们这边侮辱!   于是,原本藏在暗处的修士都显出了身形,万魔狱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在发现修士的气息之后立刻进入了战斗的状态。   战争,一触即发!   就在双方正要动手之时,却听到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别闹了。”   说话的正是被关在笼中的虞无烟。   只见他站起了身,摸索着打开了金笼的门,这时人们才发现虞无烟虽然是被绑来的,身上却没有枷锁,就连笼子也只是关上了门罢了,他想出来,随时都可以出来。   “九两,”虞无烟站在金笼前朝魍九两伸出了手,“我看不见,过来接我。”   金笼并没有直接放在平地上,而是放于一高台之上,足以叫每个人看清虞无烟的容颜,而他现在正站在高台之前,再迈一步便会从高台之上跌落下来。   听见虞无烟这么说,魍九两却是冷笑一声,拒绝道:“不接。”   “别闹脾气了,”虞无烟的表情有些无奈,“快接我下来。”   “闹脾气?”魍九两冷笑一声,“我哪里敢跟虞掌门闹脾气?虞掌门可是大忙人,顾不得我这个万魔狱中的小虾米。”   听着魍九两的话虞无烟有些头疼,事情是这样的,前两天难得魍九两心情好,晚上偷偷跑到太初门内找他去了。   两人温存一夜,或许是晚上累着了,第二天一早魍九两黏人的厉害,扯着虞无烟的手不让他走,非得叫他陪着他,只不过马上就要到初三,虞无烟得准备这月宣讲的东西,便哄了哄魍九两离开了,然后魍九两就毫无意外的记仇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众人都有些懵逼,一个是夏州第一门派的掌门人,一个是夏州万魔狱的第一魔头,这俩不应该是死对头吗?怎么看起来这么亲昵?   “九两,你若是不来接我,我就自己下去了。”虞无烟道。   “怎么?”魍九两嗤笑一声,“你堂堂太初门掌门连下个高台都下不来吗?”   看着魍九两不为所动的样子,虞无烟叹了口气,他们两个都相处这么多年了,早就知道怎么着能拿捏对方,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向前埋了一步,所迎接他的是修士们的惊呼。   “虞掌门,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谁享用谁还说不准呢! 第124章 结为道侣,新的开始   虞无烟从高台之上急速掉落,他看起来仿佛是一身修为被锁起来似的,眼见着马上就要被重重摔在地上。   众人赶忙冲上去想要接住他,却被另一道红色的身影抢了先。   众人定睛一看,这下可不得了啊,那万魔狱的魔头怎么就抱住他们不似凡尘中人的虞掌门了啊!?   关键是虞掌门也不反抗,而是拍拍那魔头,叫他放他下来。   只见那魔头一脸嫌弃的道:“谁乐意抱着你?你以为你是谁?”   众人当下又出离愤怒了,那可是他们夏州第一美人,这魔头居然敢嫌弃,他哪里来的胆子!   在愤怒之中,人们忽视了魍九两轻柔的将虞无烟放下来的动作。   而虞无烟,则是趁着宽大的衣袖掩盖,悄悄握住了魍九两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魔头!放开虞掌门!”   终于有人呵斥出声,他们再也受不了虞无烟站在魍九两跟前处处受制的样子。   虞无烟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似的,朝着说话的人弯眼一笑,那人顿时红了大半张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   魍九两神色顿时冷了下来,猛地把虞无烟手甩开,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高位上走去,边坐下边道:“要滚赶紧滚,本尊不拦着!”   听这话修士众人赶忙上前,誓要带虞无烟走,然而万魔狱的修士也不是吃素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了,那让他们万魔狱之主魍九两的脸面往哪里放!   这厢正要动手,却见被众人围在中心的虞无烟忽的动了。   他缓步像魍九两所在的高位上走去,竟也无人敢阻拦,直至他走到了魍九两面前,人们才反应过来。   然而下一秒,敢反应过来的众人又瞬间呆傻起来。   因为他们夏州第一美人,竟然抬起了万魔狱大魔头的下巴,吻了下去!!!!   魍九两先是一愣,自从丹山之战后,他们二人的关系便是瞒着所有人的,从未在有人的场合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可是现在虞无烟在做什么?   管他在做什么!   魍九两一把推开虞无烟别过脸去,他现在根本不想理他,烦死了一天天见个面还偷偷摸摸的,好不容易见着了他居然敢不陪他!以为亲他一口,他就能原谅他吗?   虞无烟早就料到了魍九两的反应,被推开也没有生气,反而强硬的把人拉进了怀里,用胳膊圈着魍九两,让他没有离开的可能,虽然魍九两也不会离开就是了。   “松开!”魍九两黑着脸道,他倒不是排斥虞无烟的拥抱,但他总觉得虞无烟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虞无烟根本没打算好好抱着魍九两,而是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自己转身坐到了本该属于魍九两的位置上,然后将魍九两放在了自己腿上。   魍九两:???   这七百年来,均是虞无烟纵着他,让着他,什么时候有过如此强硬的态度,一时间让他有些头脑发懵。   等到魍九两反应过来之后,一股怒火直冲心头,五指成爪,黑色的魔气从指间溢出,直直朝着虞无烟的咽喉抓去。   “松开!”   谁知道虞无烟伸手一抓便化解了魍九两的招式,还将他的手背放在唇间啄吻了一口,给魍九两亲的浑身一激灵,迅速把手抽了回来。   不得不说,此刻的魍九两心中多少有些惊恐,总觉得虞无烟不对劲到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如果他生活在现代,就会知道虞无烟现在的行为有一个很贴切的形容词——油腻。   总之,魍九两罕见的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无语道:“你在干嘛?”   至于其他人,不得不说这会儿人已经麻了,他们原以为是虞无烟被万魔狱之主掳来羞辱,结果现在是夏州第一美人对着魍九两上下其手又亲又抱,魍九两还反抗不得。   原来恶霸竟是虞掌门自己!   麻了,彻底麻了,众人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了。   然而接下来虞无烟的一番话,把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给惊的调到地上来了。   “诸位修士,”虞无烟的唇角挂着淡淡的笑,他的眉间尽是喜悦,他道,“今晚是我与万魔狱之主的道侣大典,还请诸位赏光。”   众人:???   魍九两:???   “哈?”魍九两一个没忍住,经典复刻,直接朝虞无烟的脸上打了一拳,“你他妈的说什么?谁要跟你结为道侣?”   虞无烟却也不恼,顺势在魍九两的肩窝蹭了蹭,道:“九两,莫要拒绝我。”   魍九两却眉头紧皱,张口骂道:“虞无烟,你他妈的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初灵气复原,夏州修真之路重启,魍九两跟虞无烟忙的昏天暗地,他们不仅要将修行方法传承下去,最重要的是还得重建秩序,这也是最麻烦的一点。   好在二人都是摸到了天道门槛的人,具体该怎么做心里也有数。   在这个世界上有阴便有阳,有光便有暗,阴阳相调方可平顺。   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是必须有好人,也必须有坏人,不然一切都是混沌的,是需要去重新分化的,这样夏州必定大乱一次,与海恩科的战争已经死了足够多了人,不能让未来的种子因为这种事情争斗、死亡。   所以,虞无烟与魍九两各自站出来,一人为善,一人为恶,分别掌握着两方的秩序,守护夏州的安稳,这也是他们两个连见一面也要偷偷摸摸的原因。   一开始魍九两不爽极了,见一面就跟当贼似的,可他并不是一个任性的人,便忍了下来,这一忍就是七百年,忍的他都习惯了,他以为他得忍到飞升,结果没想到今天虞无烟这厮居然直接给捅破了,简直……简直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虞无烟看着魍九两的样子心底莫名有些好笑,这七百年他们两个人的性子都变了很多,或许是有了陪伴,他不再一人一言不发的扛起所有,他也不再不管不顾自己开心就好。   他们两个都为了彼此,变成了最好的模样。   干巽将下巴搁在了魍九两的肩膀上,唇角带着笑意道:“你给我穿成这样,自己又穿一身红衣服,难道不是要与我结为道侣的意思?”   魍九两被气得嘴角抽搐,觉得虞无烟好像有那个大病。   倒是虞无烟,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笑眯眯的道:“九两,答应我,从此白首不相离可好?”   魍九两莫名其妙的有点儿脸红,锤了虞无烟一拳骂道:“答应个屁!”   虞无烟笑了笑,魍九两这样子的回答他一点儿都不意外,因为他知道魍九两害羞的时候总是口不择言,口是心非。   然而在他今天被魍九两掳走之时,便已经交代了自己门人一些事情。   这七百年,他亏欠魍九两的太多。   虞无烟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张火红色符,魍九两有些懵逼,问道:“这是什么?”   虞无烟没有说话,伸手一抛,火红色的符箓抛向空中,瞬间炸裂成了一朵绚烂的烟花,化作星星点点从空中落下,好似万千流星划过天际,人们都被这夺目的美景吸引了心神,久久不能忘怀。   还没等人们回神,便见一队人从天际而来,他们脚下踩的是灵鹤,灵鹤上绑的是红色的丝绸,飞起来好似是成千上百条锦鲤似的划过天空。   人们定睛看去,那灵鹤之上带的是结亲时的红妆,绵延十几里,好不壮观。   “你……”魍九两看着天上的景象,有些怔愣,他想起了七百年前的一些事情。   虞无烟握着他的手,似乎与他回忆起了同一件事,他说:“那时候你与天算子说,想要你帮忙,得让我十里红妆的嫁给你,如今我带着十里红妆来了,你可愿娶我?”   娶,对于虞无烟来说是一个极其折辱的字,他是夏州第一门派的掌门,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被一个魔头所娶呢?   可他就是愿意,甚至甘之若饴。   魍九两沉默了,沉默的虞无烟有些心慌,过了许久才听见魍九两开口。   “我也曾想过我们结为道侣的样子,”魍九两的声音有些沙哑,“那是很早的事情了,我那时候想,办结亲典礼的时候一定得在丹山,那地方比狱渊漂亮的多,既然是我的结亲典礼,那得天下独一份,让凤凰当坐骑,用能够斩断一切的剑开路,天算子那老匹夫得给我们当司仪,墨晴追月他们……算你娘家人,所有的修士、魔修都得来,渡劫期的给我们吹锣打鼓,化神期的给我们抬轿……只不过我没想到,真到这个时候,他们却一个人都来不了。”   虞无烟抿起了唇,七百年前的事是他们心里谁也过不去的一个坎儿,好在魍九两从不是伤春悲秋的人,反倒是拍了拍情绪明显有些低落的虞无烟,道:“嗐,看来还是本尊面子不够大,不然他们肯定不敢不来,就是不知道虞掌门的面子大不大了。”   “我的面子不大,但加上万魔狱之主的面子便大了,”干巽手中出现了一枚玉简,他猛地掐碎玉简,道,“我们的结亲典礼,全夏州的人都得来。”   与此同时,整个夏州所有踏上修行之路的人都听到了一个声音,要他们到万魔狱中,参加太初门掌门虞无烟与万魔狱之主魍九两的结亲典礼,并且他们的眼前都出现了一张高阶传送符。   每个人都被这个消息以及虞无烟的大手笔给惊呆了,不过他们还是抱着疑惑、惊奇、震撼等情绪传送到了万魔狱之中。   没过多久,万魔狱内竟站满了人。   魍九两再一次懵了,被震的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我没准备这么多人的酒席……”   “我已经准备好了。”虞无烟牵起了魍九两的手。   魍九两抬眼望去,太初门那几个为数不多的弟子已经端着酒菜出来,甚至还摆放好了桌椅,把现场打理的井井有条,看的魍九两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他万魔狱怎么没有点儿这么伶俐的人?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夏州的人居然差不多到齐了,把万魔狱塞了个满满当当,甚至都坐不下,连万魔狱的外围都做了一大圈人。   人们都好奇,怎么这两个一看就是死对头的人居然要举办结亲典礼,在此之前没听到过什么风声啊?   很快,他们的疑问就得到了解决。   虞无烟的声音传遍了每一个人的耳中,他说:“夏州,已踏入仙途七百年,如今已然稳定,所以我想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一个所有人都应该知道的故事……”   这是一个冗长的故事,长到所有人听完连话都说不出来,但他们知道了一件事,夏州能有如今,才不是什么仙迹,是夏州的先辈之人用命换回来的,而他们同样要以这样的气势去守护好不容易夺回来的夏州。   看着气势明显不一样了的修士们,虞无烟与魍九两悄悄的离开了。   虽说作为今天的主角他们的离开有些不合时宜,但是虞无烟有话想对魍九两的说,魍九两亦然。   二人回了丹谷,牵着手漫步在这物是人非的地方。   月亮浑圆的挂在天上,好像温润的玉盘,照亮了漆黑的夜。、   虞无烟站在曾经的蕴灵阁所在的位置上,忽的开口道:“九两,我有一句话,好像欠你了许多年。”   “什么话?”   “我爱你。”   “……我也是。”   那一夜,明明是黑夜天色却大亮,丹谷所在的地方忽的紫气东来,金色的光芒从云层洒落,两道仙桥交织在一起从空中落下,他们看见今日结为道侣的两个人牵着手,唇角带着笑的踏上仙桥,成为自灵气复苏以来第一对飞升的人。   夏州,将永远记得他们。   新的故事,即将开始。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到这里就完结啦~感谢诸位的观看!   这篇文真的是,写到后面让俺泪崩的最多的一篇,曾经也是虐文爱好者的我,但是这本太憋屈了呜呜呜,好好的修士居然死于核辐射呜呜呜   其实这么最开始构想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剧情,我就是想写一对会真的打架的攻受,就搞了个宿敌的设定,剧情嘛也是俗套的反派才是好人,正派是道貌岸然伪君子的那种,直到有一天晚上,我梦中垂死惊坐起,脑子里闪现出一个念头:我要写高达!   然后剧情就变成这样子了   写这篇文也有非常后悔的事情,那就是把明芸道君他们写的太细了,几乎每个人我都给了一个小传一样的剧情,以至于我哭的好惨呜呜呜   总而言之,我们下一本见啦~   《俗世游记》开始预收啦   关注作者微博么么哒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uwa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