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我睡了武林第一美人》作者:飞鹤   文案:   现在跪下来得及吗?   中了毒药,余远之昏昏沉沉跑进一间屋子扒了人家衣服,倒在了那人身上。晕晕乎乎过了一夜,他没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只记得那人肤白貌美,香气四溢。   谁能想醒来时旁边竟躺着武林第一美人。   美人身上的痕迹昭示着他罄竹难书的罪状。   美人追求者众多,从边塞一直排到都城,传言中江湖第二的林咏扇是他挚友疑似爱人,武林盟主的儿子对他穷追不舍,此外他还有无数痴迷者。   而他本人武功也位居武林排行榜第三。   不巧,余远之相貌平平,武功平平,武功位居排行榜一百零三。   现在美人醒了,正看着他。   ……他还有救吗?   自卑普通受余远之X腹黑美人攻季华清   副cp:傲娇笨蛋攻江星剑x绿茶毒舌受林咏扇 第1章 醒来旁边躺着美人怎么办?   余远之醒来之后已经在床榻上躺了一盏茶的时间了。   他的额头冒着冷汗,墨色的眼睛紧张地望向床的里侧,犹豫着要不要再等一盏茶的时间。   不大的木制床榻里面躺着一位美人。   性别男。   美人墨色长发如同丝绸一般垂落在浅色的床布上,双眉微微蹙起,这张脸实在好看,眉眼精致却又不像女子。   他的身上散着幽幽的冷香,如他本人的气质一般,清冷而疏离。   余远之知道他好看,而且还是武林公认的好看。   他曾经远远地见过他几次,每一次,只要他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一处必定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余远之曾经可是听过他一百多位追求者的说书故事。   面前这一位,是武林人士口口相传的武林第一美人,季华清。   但余远之眼下着实害怕,他很怕对方醒来。   实际上,他很想立刻逃跑。   但很可惜,他的手臂被对方的胳膊压在底下,他怕抽出去对方会马上醒过来。   余远之的目光不自禁地向着对面人的胸前看去。   闭眼入睡的武林第一美人皮肤雪白,如同京城商铺里上好的瓷白玉。   却也衬得上面的红点更加显眼了。   余远之盯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红点,狠狠地眨了下眼睛。   要命。   他今天可能得把命断送在这儿了。   一旬前他接受父亲的嘱托去武林盟主家参加他们家女儿的喜宴,他带着礼物过去,送完后被好客的盟主留了几日。   但受不住整日来找他切磋的人,余远之没过多久就匆匆辞别了。   余远之的武功在武林排行榜上排名一百零三。   本来一百零三看起来也是不错的,奈何在旧榜上他娘是第三,他爹是第五。   武林中的前辈们不再参加武林比选后,新榜一出他家的亲戚他娘的好友就没有一个下过前30的。   这么一比,就显得他很菜了。   在他之后的侠士们还很有上进心,意图篡他的位很久了。   想他能在排行榜上保持一百零三的位置这么久,全凭他不怎么出手比试了。   所以他走了。   昨日他赶路,路过山上的小路时已经天黑了。   不过这实属意外。   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在天黑前下山的,但山间跑过一只肥嫩的山鸡,他没忍住,过去抓了烤了烤。   这不能怪他贪吃,实在是吃了很几天的烧饼就算再不挑食也得吃吐了。   总之他就因为烤鸡耽误了会儿时间,没想到天就这么黑了。   眼看着天黑了,他吃完烤鸡准备连夜赶路,到了镇上再休息,没想到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他还没来得及躲,迎面就跑过来一个人,正撞上了他。   他是真的冤,他还没看清对方的长相,就被洒了一脸的粉。   好在他及时地屏住了呼吸。   但很可惜,这毒粉作用效果太好了,粘在衣服上蹭到了也有用。   当时他就浑身发热,头也晕晕乎乎的。   对面的黑影拿着剑冲着他而来,冰冷的剑身在月光下透着粼粼的光。   一看就是杀过人且很熟练的。   余远之险些以为自己要命丧荒郊野外了。   好在他还能使用轻功,二话不说转头就跑了。   那人就这么追了他一路,一边追还一边冲他丢武器。   余远之觉得自己真的很倒霉。   他不过是吃了只鸡,就撞上了别人打架的现场,还差点被杀人灭口。   他一路溜得飞快,好不容易借着夜色甩掉了身后追踪的人,哪想到刚停下来就毒发了。   本想找个地方休息先试着能不能把毒逼出来,结果下山之后前面却又是一片荒郊野岭。   他真的恨不得一纸诉状状告当地县令不作为了,这么大一座山,下来怎么能没人没屋呢?   余远之强撑着往前,脑子晕晕乎乎的,他隐约之间觉得前方有一道声音在召唤他。   他一路顺着声音过去,来到一间老旧的屋子前。   那时他已经到了极限了,热得恨不得当场把外衫内衫给脱了。   来不及多想,他就径直闯了进去。   他发誓他躺在床上之前是真的没发现床榻上有人的,等他终于看见了,却因为头昏眼花没能走出去。   他也没看清,只是觉得那人身上冰冰凉凉的实在舒服,倒在人家身上不松手。   他当时明明只是想借对方的温度解解热的。   结果一觉醒来,他貌似直接把人家给睡了。   季华清,武林哪个排行榜都排在前列的人士。   就连在武功排行榜上也排在第三。   余远之想不明白身为第三名的他是怎么被身为一百零三的自己欺负成这样的,但想一想昨天莫名出现追杀他的黑影也能理解。   说不定有人杀人灭口……不,这种长相劫色的可能性应当更大吧。   或许对方费尽千辛万苦才从那大色魔手里逃脱,身体无力只能躲进破旧的小屋之中躲着。   结果他一进来,强逼着对方做尽邪淫之事。   这事儿可大了。   余远之真的觉得自己够死一万遍了。   先不说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作为该死。   那么一个冷冷清清,有如皎皎明月的美人就这样被自己用这等卑劣的方式给欺辱了。   再说季华清一向都深受他人推崇,武林中无数后辈爱慕着他,他那一众追求者一人一刀都能把他的尸体切得粉碎。   虽说不知道具体有哪些人,但武林盟主的儿子江星剑必定是爱慕他的。   余远之可忘不了婚宴上江小公子不住望向季华清的眼神。   除了这些外,季华清本人也是排行榜第三名。   等他醒了,不用别人了,季华清自己就能把他砍死。   眼前的人眼睛紧闭,呼吸听起来有些重,想来是身体不怎么舒服,亦或者是太累了。   这都怪他,他实在不该这么欺负人的。   余远之满心的愧疚,只恨不得以死谢罪,他撑起身体扭头看了眼自己靠在床头的剑。   青色的剑鞘,上面雕刻着精致的纹路。   那是他加冠礼时他娘请武林最好的武器锻造大师给他打的,花了整整一千两,名为远长,取的“江湖之路,且远且长”之意。   花的钱多,剑身也锋利,削铁如泥。   用来砍他的头刚刚好。   余远之不想死,但大丈夫做事,敢作敢当……如果,如果对方真的要砍他的头,那他就跪下来求求对方。   但如果对方一定要他的命,他也没有办法。   余远之深吸一口气,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待将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抹去才小心地转回头去。   刚转过去便身体一怔。   双瞳直直对上了一双明澈凤目,清清冷冷有如山巅上不化的冰雪。   是一双只看一眼便无法忘却的眼睛。   那人此刻正看着他。   双眉缓慢地皱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我死了 第2章 刺……刺激   “扑通”一声,余远之利落地跪在了地上。   木制床头旁依靠着他的剑,他一把抓了过来举至头顶。   “我错了,你要是想杀我的话也、也可以。”   ……吧。   他低着头不敢看对方,颤颤巍巍,声音都打着哆嗦。   之前想过求求对方的那些念头此刻全都抛在了脑后。   屋子外一只鸟扑棱着翅膀飞过去,叫声尖锐,听得人心慌。   房间里陷入寂静,余远之跪在冷冰冰的地上感受到地面传来的森森凉意。   床上人的视线在他的身上游移,仿佛在挑个好下手的地方。   余远之保证他的手原本没想抖的。   那道目光在他的脸上转了一圈,仿佛觉得这长相一般般,没做多少停留便向下而去。   那道视线略过胸膛,之前退得太急余远之甚至衣服都没穿好。   待到对面人的目光落过来,他紧张得耳朵通红,羞涩地拢紧了衣服。   过了好一会儿,余远之只觉得半生都过去了,季华清才终于开口。   张口便是极其冷淡的一声询问,“这有用吗?”   这话好似在质问余远之,分明都辱了他的清白,现在以死谢罪还有什么用。   这话实实在在捶在余远之心上,听得他面红耳红,羞耻不已。   余远之红着眼圈抬起头望过去,“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他的头发还散乱着,乱糟糟得堪比外面树上的鸟窝。   耳朵和脸泛着红,两只黝黑的眼睛此时小心地看向季华清,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余远之在等季华清的答案。   他的手指紧紧抠着衣服,眼睛死死盯着地板。   他的身材不小,腰背弯起来时显得狼狈不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等待审判的犯人。   “噗嗤”一声,房间里响起一声笑。   余远之惊讶地抬头,望见对面的美人脸颊微红,眼波流转如春水一般,眉语目笑中不自禁地泄出些情意来。   余远之心脏漏了一拍,呆呆地望向对方。   美人唇齿含香,吐出两个字来,“夫君。”   什……什么?   余远之“刷”地一下脖子都红了。   对面的季华清侧躺着,被子滑下一大半。   眉目舒展,笑得艳丽。   一双星眸落着点点光芒,伸出白如雪的手去拉他。   夫……夫君?!他、他吗?   余远之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是他从没想过和一个男子在一起,二是没想过他会和第一美人在一起。   他着急地望向季华清,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床上的美人半倚靠在床头,被子从他的身上滑落后,余远之将对方的身体看得更清晰了。   那白皙的肌肤此刻看起来极其惨烈。   串串红梅张扬地开在雪中,一连从山顶开到了沟谷,且大有誓不罢休的架势。   眼睛瞪大,慌张地别过去,余远之已经不敢再向下看了。   他真的是禽兽!是畜牲!   见余远之扭过头不看他。   季华清手指紧抓着被子,睫毛微垂,面上看起来有些悲伤。   头低向下,脖颈微弯,声音弱了下去。   “夫君不愿意同我在一起吗?”   说着像是悲到极致,余远之扭头望见他的手轻轻颤动着,捏着被子的手指都泛着白。   他一急,脱口而出:“没、没有!”   话音一落,床上的美人抬起头向着他温柔一笑,唇红齿白,眉眼如画。   只看得余远之脑子晕晕乎乎地什么也听不清想不出了。   这也太好看了。   不愧是第一美人。   余远之的视线从对方纤长的眉到精致高挺的鼻梁,再到红润饱满的唇。   只觉得季华清每一处都生得好看。   他的脸也跟着泛起热。   “夫君。”   季华清突然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余远之才反应过来。   美人笑吟吟地望向他,“那就辛苦夫君了。”   望见对方一双满是柔意的星眸,余远之下意识地点了下头。   反应过来后坐在床头,双眼茫然。   他刚刚答应了什么来着?   这般想着,手腕感受到一阵酥麻,余远之身体一抖,低头望过去。   一双莹白如玉的手指覆在他的腕间,轻轻摩挲他的皮肤。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手指上的茧,磨着他只让他头脑都不清醒了。   对面他新上任的夫人上身微倾靠近他,头微仰起眉眼温柔,“我有点没力气了,劳烦夫君烧完洗澡水后抱我过去了。”   说完他的脸颊又红了起来,头微微低了下去,像是害羞一般。   由于对方靠得很近,余远之甚至能够闻到对方身上的香味。   很好闻,闻得他心神不定,口干舌燥的。   余远之手放在季华清肩膀上,刚想开口答应,手碰到温热的皮肤“嗖”一下地抬起来。   余远之看看对方光裸圆润的肩膀,脸一热转身冲出了门外,头也不回。   冲出去时,他恍惚之中看见他的夫人眉眼带笑,温柔地望着他离去。   他真是太丢人了!   余远之跑到山林,手中的剑飞速地砍下柴火。   原本整齐的树被他砍得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   他的武功经过昨夜已经完全恢复了,现下他心神激荡,只想找个方式发泄。   他有了个夫人!   是个男的!   还是第一美人!   美人没杀他,没怪他,还让他娶了他!   天哪!娘啊!   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   余远之晕晕乎乎地停下来,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思索着。   那他是得负责吧。   肯定的,这种事情肯定要负责的。   那他要马上去提亲吗?回家得怎么跟他娘说?说他一不小心把人家给睡了?这样不太好吧,对他夫人名声是不是不大好?   那他得怎么说才好?   娘呀,这也太纠结了。   成亲之后是要睡一张床的吧。   等等,他昨晚怎么做的来着?他怎么不记得了?   万一下次夫人再让他做怎么办?   余远之低头想了很久,还是什么也没想出来。   最后觉得现在事情太多了他脑子有点乱,还是以后重新再找个时间想清楚。   他抱着小山一样的柴回去了。   余远之怕季华清等着特地用武功催动,加快烧水的速度。   水烧好后在房子里到处翻找把大木桶拿出来仔细地洗了洗。   等把水和盆在屋子里摆好,才发现了一个新问题。   他要抱他夫人去洗澡!   余远之侧过头去望,床上的美人上半身半遮半掩,欲语还休地藏在被子里。   墨色长发垂落散在被上、床上,裸露出来的白皙皮肤在昏黄的光下闪着光泽。   季华清眉眼含笑望向他,声音仿佛带着勾子一般。   “夫君,是要来抱我吗?”   余远之鼻子一热。   几点红滴在了地面上。   作者有话说:   季华清:老婆怕我?那我换一种方法。   (试图脱掉衣服)   余远之:啊啊啊啊(土拨鼠狂叫),夫……夫人太好看了!我禽兽! 第3章 夫人又戏弄我   “夫君?”季华清诧异地看过去,着急之下衣服没穿便想要下床。   盖在身上的被子随着他的动作悄悄地向下滑落。   余远之眼见着鼻血流得更快了。   他慌张地摆摆手,头也不回地又冲了出去。   他也不敢跑太远,毕竟他那么好看的一位夫人还待在里面,以至于只敢蹲在门外,耳朵还竖着听着门里的情况。   外面的风不小,可余远之的脑袋冒着热气烧得他头昏眼花的,他只希望外面的风更大一些,好让他彻底清醒。   他的夫人是真的好看,身体的肌肉匀称,骨架不似女子娇小也不像别的侠士五大三粗的模样,那么好看,他都不敢再看了。   余远之低下头忘了一眼自己的裤子。   没起来。   还好还好,他真的不是淫魔。   默念了几句佛经,余远之手伸出来,犹豫了一下,缓缓地向着裤子而去。   他不是想做奇奇怪怪的事,他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还是正人君子,刚刚也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夫君?”   背后传来轻声呼唤,那声音不高,听起来主人的身体似乎有些虚弱。   余远之嗖地一下收回手,心虚地站起来转过身,望见倚靠着门板的季华清。   “夫……夫人,你怎么出来了?”   余远之满脸通红,将手背在后面紧紧拽着衣服不敢让季华清看见,仿佛看见了就侮辱了对方似的。   季华清眉头微蹙,睫毛微微垂下,目光含愁,“只是见夫君突然跑出去,有些担心。”   余远之听完低下头握住自己滚烫的耳朵。   他的夫人真是太好了。   他那么过分,行为举止还像个恶人,可夫人还是如此关心自己。   语气那么虚弱,明明之前还说没力气让他抱过去的,却因为担忧自己走了过来。   他夫人简直是神仙!   见着季华清微微露出疲倦的面容,余远之快步走过去伸出手抱起他。   重新回到屋里的时候,余远之在心底暗道:他夫人好像还蛮重,看起来似乎还比他高。   他感觉自己的威严似乎降低了那么一些些。   桶里的水还冒着热气,将季华清放入木桶前他特地伸手探了下,确定温度合适才将怀中的人放下去。   余远之暗自点了下头。   他感觉自己的威严又回来了。   他爹说,一家之主的威严就在于体贴夫人。   这么看来,他还是有威严的。   他家夫人比他要优秀,那他多体贴一下夫人,让自己显得更有威严一点。   盆中的水哗啦一声响,余远之连忙转身,水雾的热气似乎跑进了他的脑袋里,让他满脑子不清醒。   “嘶……”   身后一声痛呼,余远之脚下一转如离弦之箭一般闪身到桶旁边,焦急地问:“怎、怎么了?”   蒸腾的水雾将木桶中的风景遮遮掩掩,呈现朦胧的美感。   美人湿漉漉的头发落入水中,水珠溅在胸前顺着胸膛向下流淌。   余远之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鼻子痒了。   他立马抬起手摸了摸鼻子,见没摸到什么心里松了口气。   坐在木桶中的季华清见着他的动作,眼中闪过笑意。   他薄唇轻启,吐出一句在余远之耳朵里无异于调戏的话,“夫君,腰疼。”   余远之脑子“嗡”的一声什么也听不到了,眼睛发直视线落在虚空。   耳边满是他夫人的话语。   “腰疼、腰疼、腰疼……”   完了,真的忍不住。   余远之低头瞅了一眼裤子,眼睛狠狠一闭。   罪过,罪过。   桶中溅起水花,又传来一声痛呼,余远之赶忙伸手扶着桶中的人。   手挨着滑腻皮肤的时候,险些又缩回去。   一张大手落下来,盖在了他手背上。   他的夫人看向他,眼中柔情似水,“谢谢夫君。”   余远之便一动也不动了。   季华清的视线落在面前人的脸上,面前的人像个愣头青一般,露出的脖子赤剌剌的红,视线游移向旁边飘去,只不敢看向他这边。   真可爱。   季华清墨色的曈加深,缓缓地落在了余远之慌乱之中露出的白皙锁骨上。   余远之扭过头,以为季华清看不见,抬起手又摸了摸鼻子。   季华清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底,心里又觉得有些好笑,伸出一只手拉住余远之胸前的衣服,头微仰,声音婉转,“夫君,腰有些疼转不过去,擦不到后背。”   说完他的眉微微皱起,看起来分外苦恼。   余远之从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就不大清醒了,望着他脑子一晕,脱口而出,“我、我帮你!”   季华清扬唇一笑,笑得动人。   房间里的温度更热了一些,烧得人额头都冒出了汗。   余远之拿着澡巾轻轻地擦过桶中人的后背。   那后背实在白得如雪,蝴蝶骨微凸出,余远之不小心碰到的时候手指感受到微凉的温度。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使劲了就会擦坏手下的背。   可他自己洗澡的时候手里毫不留情,回回洗完了浑身如同煮熟的螃蟹。   “……嗯”前方的人一声轻吟,余远之手中的澡巾“啪”的一声掉进了水中。   他慌张地将澡巾从水里捞起来,却不知什么时候季华清往后靠了靠,手擦过对方后背的时候便又听见一声闷哼。   余远之吓得脚下猛然往后退了几步,眼睛瞪大望过去。   看见对面白皙的背,眼睛狠狠眨了几下。   季华清转过身的时候,余远之极速捂住裤子转过身。   他左看右看,看见右边有个四角凳子,跑过去蹲在了凳子后面。   身体缩在一起,微微露出来的耳朵红得吓人。   季华清喉咙里的笑声险些抑制不住,但怕让余远之听见了,对方又要夺门而出,克制着没笑出来。   他眼睛弯如弦月,对着蹲在凳子后面的余远之说:“夫君,抱歉,我有些怕痒。   都是我太孟浪了,吓到了夫君。”   余远之“嗖”地站起来,低头看了下裤子,又“嗖”地蹲了下去,闷声道:“没,不是夫人的错,是我……”   季华清疑惑:“是夫君怎么了?”   ……是我太禽兽了。   余远之不敢说,支支吾吾哼了几声。   他不说季华清也猜到了,但也实在被余远之的动作可爱得不行,背过身去肩膀颤抖。   两人都没说话,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身后也没有了声音,过了一会儿,余远之忍不住探出头向后方看了一眼。   脸色一变,脚下轻点,极速闪到木桶旁边。   木桶旁落了不少水,余远之踩在水中脚步滑走,撞在了桶上。   下身在外,上半身探进木桶。   他慌忙抬起头,望见美人诧异的眼神。   美人的眼微红,更添一丝春色。   余远之手紧抓着木桶壁,腿往木桶再靠了靠,从鼻子里嗡出几个字,“夫人别哭。”   说完低下头不再看他。   季华清抬眼看过去。   面前的青年实在太可怜了,眼睛因为尴尬而泛着水光,脸颊红得像九十月份的石榴,整个人羞耻得快要哭出来,   季华清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门“碰”的一声迎来了久违的响声,泛着热气的房间里少了一个愣头青。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给大家表演绝技——夺门而出。   (今天又没有威严了。 第4章 夫人杀人了?!   季华清听见余远之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面向木桶的水面无声叹了下。   他心悦的夫人虽好,却过于羞涩了,稍微逗一下就会跑。   那样的情景,若是别家的男人,恐怕早就动手动脚了,唯有他家的夫人,愣头愣脑的,扭头就把他丢下了。   季华清郁闷地瞧了瞧自己泡在水中的身体。   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吃到正餐呢?   他扬起手往头发上浇了些水,澄澈的水顺着青丝向下流淌,最终没入桶中。   季华清低头,看了一眼水中的倒影,果然还是头发半湿的时候好看。   他有些可惜余远之看不见。   今天大概是不能再逗了,他家的夫人都跑出门外几回了,再逗下去,真怕远之受不了。   木桶中的水凉了一些,季华清加快了速度。   他想着,他毕竟之前就说了身体不舒服,自然也不能洗个澡就好了。   一会儿洗完澡他就喊一声,再骗他夫人抱他一次。   季华清愉悦地哼起了小曲。   余远之蹲在门外脸泛着潮红,好半天了颜色都没下去。   听见门内乐声响起,耳朵猛地抖了一下,头埋进腿里,心中呻吟。   他家的夫人太单纯了,那样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如此信任他。   结果他一看见人家身体就跟不受使唤一样,简直辜负了他夫人的信任。   余远之手缩进去缓缓向下,到了一个地方后猛地掐了自己一下。   身上的火热即刻褪去,他“嗷”地叫出了声。   “夫君?”   屋内响起他夫人的呼唤。   余远之泪眼汪汪,伸手捂住裤裆,深吸几口气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奇怪后,憋着痛回答道:“没事儿,夫人!我就是头不小心撞到了墙。   不!痛!”   余远之刚说完眼泪就从眼眶里掉了下去。   老天爷,这好痛啊!   余远之揪着衣服,手握成了拳头。   感受到痛意逐渐扩散,余远之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疼痛过完了最难受的一阵就好多了,等到终于没什么感觉后,余远之生无可恋地蹲在地上。   这下他真的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   屋子里面季华清从听见外面一声叫起,眉头就皱着。   他忧虑着,莫不是今天自己给远之的刺激太过了,让远之不得不找个方法发泄一下。   他伸手挑起放在一旁的月白袍子,想着先穿好再把远之喊进来。   屋外的风声渐大。   “嗖”的一声有东西划破长空,向着这方而来。   季华清刚站起身,听见外面一声熟悉的呵斥:“淫贼!拿命来!”   兵器相接时发出清脆的响声,速度极快,短短一息时间便交手了不下十招。   季华清瞳孔一震,匆匆将袍子往身上套去,抓起赤红的斩龙鞭便向门外奔去。   刚一出门,正面对上一位少年。   少年约二九年华,锦衣绸缎穿在身上不像个江湖人倒像是哪家的公子。   唇红齿白,面容精致,光看着也是位美人。   少年因薄怒而脸颊微红,眉间怒气不仅没让人觉得面目可憎,反而增添了几份意气。   来人正是武林盟主家的公子,江星剑。   江星剑手中拿剑狠狠瞪着余远之,眼睛里还有泪珠再打转。   余远之慌张地后退,手中提着剑,边打边躲,“你要干嘛?!”   江小公子一听,手中的剑更快了,漂亮的双目瞪大,咬牙切齿地回道:“你说我要干嘛,可恶!”   余远之慌忙提剑抵挡,江星剑的剑太快了,没一会儿便在他的衣服上划出几道痕来。   “江星剑!”季华清出门便见着江星剑提剑刺向余远之,冷下脸呵斥。   江星剑抬起头,望向季华清时眼睛懵了一瞬。   转而扭过头,怒气瞬间点燃,季华清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他就提着剑冲着余远之砍过去。   “啊啊啊!淫贼,今天你爷爷我定要取你狗命!”   江湖第四的剑与江湖一百零三的剑自然不一样,余远之还没看清楚时,江星剑的剑就到了他跟前。   余远之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带着冷光的剑刺向他的脖子。   吾命休矣!   余远之心中哀嚎。   “啪!”   一声巨响如同雷霆般在空中炸开。   而后天地之间恢复了平静。   余远之睁眼一看,面前已经没了人。   刚刚的公子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死……死了?!   余远之傻在了原地。   尘土飞扬落满少年的锦绣衣裳,季华清的一记鞭在上面留下深痕,外袍破出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白衣。   那可是武林盟主家的公子,就这么死了,这……这得被追杀吧!   那少年还趴在地上。   余远之从未面对着这样的情景。   他还未杀过人,小时候做过最厉害的事情就是把别人家养的猪给杀了吃,还赔了整整一百两。   他扭过头望向季华清。   季华清站在原地,手握一根赤红长鞭子,身材挺拔如同屹立不倒的山峰,目光冰冷地望向远处。   他的衣服穿得不大整齐,凌乱之中却又带着一种别样的美。   这样的季华清更像印象里的他了。   在很久之前余远之见过季华清,那时候还在武林大会初会赛场。   场中来来去去的人很多,鱼龙混杂,他立在人群中,只简单地一站,便引来其他人的注视。   场中来得大多是武林中的无名之辈,可凡事有些名姓的都往季华清身边聚拢。   余远之家里在武林中也不错,可除了和自己很熟的人过来打个招呼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更别说过来主动结交的。   余远之静静望着他。   倏地,季华清转过头向他一笑。   他和以前好像不大一样。   余远之这般想着。   季华清抬腿向着他走来。   “受伤了吗?”   季华清温柔地询问,视线在余远之的身上扫过,见到衣服上的划痕时眉头皱了下。   余远之捂住衣服,赶紧摇摇头。   他望了眼仍趴在地上的江星剑,对方一动不动,像一座小山丘。   那样骄傲的人一动不动只怕是死绝了。   夫人是为了救他,他不能让夫人出事。   余远之向着季华清欲哭无泪道:“夫人呜呜呜,你出去就说是我杀的吧。”   季华清听见他的话愣忡了下,握住鞭子的手松了下,眼神闪过一丝光彩。   再往前走一步靠近余远之,刚准备说话,地上的人倏地跳起来,手中握紧剑,眼神愤怒中带着委屈,望向季华清,“你打我?!”   说完移开视线幽怨地望了一眼余远之。   余远之尴尬地回看他。   季华清不吃这一套,冷哼一声,“谁让你随便动手的?”   江星剑不服气,用剑指着余远之:“那他是谁?”   “我……”   “他朋友!”余远之打断季华清的话,见他夫人还想说什么,伸出手轻轻扯了下他的袖子。   季华清便不再说话了,冷眼看着对面,表情不大好看。   对面的少年手中动作一顿,剑“嗖”地一下收了起来,面上尴尬,“我……是我错了。   我以为……以为他是淫贼嘛。”   少年扭过头,声音越说越小。   说完转过身脚点地一溜烟地走了,远处传来他的喊声:“我去给你们找马车!”   江星剑的衣袖随着风扬起,一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余远之才终于松了口气。   活了!真好!   他不用死了呜呜呜。   他扭过头,见到一双闪着泪光的眼:“夫君——”   等、等等! 第5章 危!   “夫君嫌弃我吗?”   余远之慌张摇头,眼前刚刚还凛然之姿的美人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眼中荡着粼粼的水波,只看起来就让人心生怜意。   “不是不是,夫人,你听我说……就是,我们还没成亲,现在就在别人面前这样称呼对你名声不好。   所以我先说是朋友,你等我回去跟我爹娘说清楚,然后去和伯父说清楚,再带着聘礼去接你。”   余远之越说脸越红,说到最后,头都低到了季华清的肩膀位置,露出泛着粉的耳朵。   季华清嘴角微微勾起,见余远之没抬头,继续调戏他,“那得好长时间啊。”   说完幽幽地叹了口气。   听见季华清这么说,余远之更不好意思了。   明明是他占了别人便宜,结果结个亲还要让人家等。   余远之焦急地抬起头目光直视季华清,眼神坚定,“我、我发誓一定尽快前去提亲,而且……而且私底下夫人也可以继续叫我……”   季华清眼中带笑,“叫什么?”   余远之脸一红,刚抬起来的头又低了下去。   “夫君——”   美人贴在他耳边柔柔喊了一声,热风落在余远之的耳朵上,痒痒的麻麻的。   余远之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小心。”   腰间揽上一只手臂,余远之额头撞上季华清胸膛,鼻尖吸入他清新的冷香,没一会儿刚消下去的热气再次在身体里升腾起来。   此刻余远之的身体贴着季华清,他低头,还能看见他夫人的手抓着他的手臂。   他见过这只白皙的手抚过琴、拿过鞭……现在心疼地摸过他衣服上的破洞。   “夫君受伤了吗?”   “没有!”   余远之回答得很快。   虽然他剑术比不上别人,但逃跑的技术被他爹娘锻炼得很是不错。   “那夫君害怕吗?”这一声询问满带着怜惜,把余远之感动得不行。   他爹娘都没有这般关心过他,他夫人真是太温柔了。   “不怕!”   余远之挺起胸膛,证明般地抬起头直视季华清。   黑亮的眼珠落着光,因为之前的惊吓眼角微红,脸上落了些灰,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季华清手臂一紧,腰微弯低头埋入余远之脖颈,修长的身体彻底和余远之严密地贴合在一起,声音委屈,“夫君,我怕。”   美人撒娇把余远之的脑子带得不大清醒,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脑中想的全是他该怎么安慰他那美好而脆弱、危急时刻为了保护他故作坚强的美人夫人。   余远之学着小时候他娘哄他的样子,伸出手轻拍季华清的后背,放轻声音贴在季华清耳边小声哄道:“夫人别怕,我在的。”   刚说完便想到自己的武功不如人家厉害,刚刚还被人家打得险些在地上打滚,心微酸,“抱歉夫人,是我武功太差了,我今后必定努力练习好好保护你。”   季华清揽着余远之的手轻松开,紧抓着自己的袖子,克制自己听见这些话时,疯狂涌起的对于余远之的念想。   他头微扬起,目光清亮,如同夏日映在水中的月,“夫君已经很是优秀了。   在我心里,没人比夫君更好。”   尽管知道是安慰,余远之仍是克制不住地心脏剧烈跳动,低头向季华清看去,望着对方的眼睛,身体越来越热。   与自己身上满是灰尘不同,季华清的衣服是干净的月白色,同他脏乱的衣服贴在一起,仿佛玷污美人的纯洁。   余远之这么一想,脸更热了。   他想挪开放在季华清后背的手,往后退开好让风吹过来清凉一下,可偏偏对方不配合,向他扬起一抹笑,“夫君,我还是怕,你哄哄我吧。”   说完季华清低头再次埋进余远之的脖颈里。   他在以前见到余远之和朋友一起喝酒的时候,酒从他的唇角流下顺着扬起的细长脖颈往下流时,就想在那里咬一口。   只是现在还不行,那样会吓跑他胆小的“夫君”。   余远之站在原地纠结,他担心江星剑快回来了他还没哄好他夫人,到时候那可怕的凶猛的少年怕是要把他俩一块杀了。   他夫人虽是第三,但看起来使个鞭子打了人都会害怕,以前没表现出来定然是为了家族荣誉,就如同他不得不被他爹逼着参加武林大会一样。   他夫人果然人美心善。   余远之纠结着应当怎么哄才能效果好一点。   他低下头静静望着怀里的季华清。   耳边传来马车踢踏的声音,余远之低下头,小心靠近季华清。   待到脸颊感受到一片温热的时候,季华清呼吸一滞,抬起头便向着余远之的唇。   之前松开的手再次搂紧余远之的腰,显示出一种与之前全然不同的强势。   他已经无法再考虑会不会吓跑余远之了。   马车停下,江星剑提着剑过来,“马车已经好了了……你们在干嘛?!”   余远之慌忙退开,转身结结巴巴道:“他摔倒了,我扶一下。”   江星剑眼睛狐疑地转了几圈,表情不大高兴,“那也不用抱着啊。”   他转向季华清,欢喜地跑过去。   季华清扭头,冷冰冰的一双眼对上江星剑,将他看得愣在原地。   江星剑心里打鼓,莫不是他伤了美人的朋友美人不高兴了。   见季华清不理他,江星剑跑到余远之身旁,“不好意思啊,兄弟,是我误会了。”   余远之看向他,他可没忘记这位仁兄刚刚有多凶,便只是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不敢多说。   见他应了,江星剑便觉得对方原谅自己,欢喜地过来套话。   “你知道师兄他为什么会在停这里吗?”   余远之心中发苦,这让他怎么回答啊。   “他累吧。”   江星剑茫然,“可是再过四里路就到了镇上啊……不过也能理解,师兄那么好看,皮肤细嫩,不能走那么远。”   余远之嘴一抖,没接他的话。   四里的路程,对于一个刚刚学轻功不久的侠士来说都不算远。   此人果然是他夫人的忠实追求者。   危!   “唉!”见他走神,江星剑喊了一声,见余远之回过神靠过去,声音放低,“那你知道师兄脖子下那么大块红印是什么吗?”   “……”救命!   作者有话说:   季华清:远之好甜!开心心~   余远之:夫人这个追求者好凶。   江星剑:这个家伙看起来不是我的对手。 第6章 夫人偷偷向我传情   “不过来吗?”季华清手扶着马车,回头望。   “马上!”江星剑回过头去,也不理旁边的余远之欢喜跑了过去,“师兄,你喊我啊。”   季华清只一笑。   季华清曾经在武林盟主家学过一段时间武,承了武林盟主的恩情,故而平日里对江星剑也还算照顾。   按理说,季华清与江星剑之间是达不到让江星剑喊他师兄的程度,奈何江星剑执意如此。   住在盟主家中的那段时间里,江星剑总喜欢找季华清,喊得也亲切试图拉近他们的关系。   反倒是季华清,总是不冷不热地喊江公子,无论江星剑怎么抱怨都不改口。   马车内部装饰得华美,内部宽敞,中间摆放了一张精致的桌子,江星剑特地准备了些好茶。   他坐在里面,想着等会儿他的美人师兄进来坐下了,他就挑个他身旁的座位,紧挨着他再跟余远之说三个人太挤了,让他坐对面。   江星剑在马车里盼着,最里面摆着宽敞的坐榻,侧边木板支开后可供人躺下。   他绕着马车内部看了一圈,担心季华清坐在角落,干脆将枕头摆了过去。   等他一切都准备好了,还没见季华清进来。   余远之手中提着剑,实际上他不是很想上马车,尤其是还要和刚刚差点杀掉他的人坐一起,但他夫人在这里。   他不能丢下他夫人一个人去面对那可怕的家伙。   余远之看过去,见季华清站在外面,越看越觉得他夫人忍辱负重许久了。   “远之。”   待余远之走过来,季华清立在马车上向他伸手,目光柔柔地望着他。   是同之前与江星剑对话截然相反的表情。   余远之见着,心更酸了。   唉,他夫人生活颇为不易。   定是因为不好同武林盟主家交恶,才得这般变着态度来待人。   想不到武林盟主为人于武林人士口中广为赞叹,在对待儿子的问题上,也仍免不了俗地溺爱了些。   他曾经必定没少纠缠夫人。   余远之忿忿地想着。   见夫人的手伸过来,他牵住季华清的手,指腹摩挲了下,怜惜道:“夫人过去辛苦了。”   季华清茫然了一瞬,不大理解余远之的话。   但见着余远之一脸心疼,便顺着他的话:“是啊,还好遇见了远之。”   余远之将季华清的手握得更紧了。   这般疼惜他的夫人,待到上了马车,他眼见着他那清古冶艳的夫人凑过来,余远之也没躲开。   季华清在他脸颊上再次落下一吻。   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面颊。   可余远之仍是腰软腿软,甚至不得不靠在他夫人身上。   余远之闻着夫人身上的冷香,脸颊憋得通红。   “师兄,怎么还不进来?”   听着里面传来脚步声,余远之赶紧站直了身体,拉着季华清便进了马车。   江星剑站在马车中间纳闷道:“你们怎么那么慢?”   余远之纠结怎么回答,却见季华清也不理,径直拉着他做到了桌边。   宽大的袖子遮住他们相牵的手。   在这般环境下江星剑还在桌旁同他夫人说话,可他夫人在坐在椅子上,手放在桌布下捏了下他的手,像是光明正大地在江星剑面前调情一般。   这样的情形更让余远之心生紧张,手握紧他夫人,心跳加快。   这太大胆了。   余远之默默地想道。   他从小到大都没做过这般刺激的事情,比他过去看过的武侠话本还要疯狂比听过的艳情故事还要孟浪。   “余侠士抱歉了,刚刚是我的不是,我向你道歉。”   江星剑终于舍得扭过头看一眼马车里的第三人。   他已经向他的美人师兄问清楚了,原来是他搞错了。   也难怪师兄那么生气。   定是气他太失礼了。   “没,江侠士不必介怀。”   余远之反应过来慌忙回答。   江星剑抬头看一眼余远之,诧异道:“余侠士很热吗?怎么满脸通红,额头还冒出了汗?”   余远之受到惊吓般身体一震,支支吾吾道:“热,是热。”   旁边一声轻笑,“远之若是觉得热,不如让江公子把帘子拉开通通风吧。   我这里有手帕。”   江星剑向来听从季华清的话,听见他说拉帘子,二话不说跳起来。   季华清拿着手帕,面带微笑地抬手帮余远之擦额头上的汗。   刚刚提剑的人还在对面,没看见他们的动作,但只要一转身便能看见两人“暗通款曲”的行为。   余远之的心脏都吓得快要跳出来了。   他伸手试图抓住季华清的手制止他,可季华清手腕一转,巧妙地避开,眉眼微弯,张口无声道了句:“夫君。”   余远之的腿开始抖了。   江星剑扭过头时,见到他的师兄提起茶壶为自己泡了一盏茶,表情惬意,看起来心情颇好。   旁边的余远之仍是满头大汗,额头上的汗看起来比刚刚更密了。   他狐疑地瞟了一眼外面的太阳,怀疑今天的天气真的有那么热吗?   还是这兄弟的身体太虚了?   江星剑的眼睛扫过余远之的全身,最终落在了余远之微微颤抖的腿上。   果然,真的是太虚了。   师兄不告诉他定然是怕伤了余兄的面子。   他师兄人真好。   余远之欲哭无泪。   他能感觉到江星剑正盯着他的腿,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刚刚的场景。   该不会现在正想着怎么才能砍掉他的腿吧?!   救命!夫人的追求者好生可怕!   似乎是听见了余远之心中的哀嚎,季华清终于开口,“喝茶吗?”   江星剑双眼发亮,瞬间移到季华清对面,欢喜道:“谢谢师兄!”   余远之总算松了口气。   他扭过头注视着他的夫人,他的夫人看起来神态自然,泡茶时眼神认真注视着手中的物件,拿着杯子的手极稳。   一举一动就像是艺术一般。   他望了一眼对面的江星剑,对方果然痴痴地看着他的夫人。   他想他是能理解江星剑的,若是他小时候见到这么一个人,必定同江侠士一般早早断了袖。   余远之在心中抑郁地叹息一声。   他的夫人太过优秀了。   江星剑接过茶时动作急切,连余远之都能看出他的迫不及待。   接过去没吹就往口中喂。   余远之暗自期盼他烫得舌头发麻。   袖子倏地一紧,余远之回过神来。   旁边他的夫人悄悄地向他眨了下眼睛。   眉目传情,传到他这里,浑身酥酥麻麻。   “轰”的一下,余远之脑中冒出热气,再顾不上江星剑了。   作者有话说:   江星剑:师兄今日对我真好,还给我泡茶。   余远之:夫……夫人,不要在别人面前做这些吧!   季华清:远之害羞的样子太可爱了,紧张时候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也很喜欢^_^。 第7章 可以摸一下你的剑吗   江星剑不知从哪里找的马,不用人赶车自己就能找到路。   三人坐在马车内,余远之不怎么开口,季华清也很少说话。   只剩下江星剑一个人叽叽喳喳的,包了整段路的话题。   “听说江湖第一剑客明年不打算参加武林大会。   他说去年终于拿到了武林第一的位置,他已经放下了对于它的执念。   从今往后,便要去寻找更强的剑了。”   余远之见他夫人的嘴微抿,像是忍不住一般,扬起一抹颇有些怪异的笑容来。   余远之去年没去武林大会的终场,他在第二场就败了,输了比赛之后便和他那些也输了比赛的朋友们四处溜达。   对于最终结果他们这些在后面的也都不发在意。   再说了,比赛完之后武林快报也会把排行榜贴出来,人挤人着实没有必要。   不过去年的武林第一,余远之好像记得是年年的第二名打上去的,叫——   “无止境。”   余远之挠头,“我一直很疑惑,百家姓里有无这个姓吗?”   季华清“噗嗤”一声笑出来,凑近余远之,“那是他自己改的。”   “多有志向啊这名字,”江星剑感叹,“余兄若是想,也可以改一个,叫……死有余辜!听起来就带着杀气。”   余远之:“……”   季华清笑得靠在余远之胳膊上。   江星剑见着季华清贴着余远之眉皱了一下,望着余远之下巴微扬,“你了解无止境吗?看你武功不大行,应当是没见过吧!”   对方都挑衅到门口了,不了解也得了解啊,虽说余远之确实没怎么见过他。   他只在几年前见过一次,只记得对方的剑极快。   结合他俩附近说书人的讲述,余远之跟着侃道:“听说他有着江湖最快的剑,最飘逸的身法。   初次参加武林大会便被前辈推荐直接进入前三比赛场,有人不服,但见着他一来便打败了武林原本的第二名季……华清好友。”   余远之小心翼翼地扭头望了一眼季华清。   糟了,嘴说快了,忘了本人就在旁边。   难怪刚刚谈起无止境时夫人的表情那般奇怪。   定然是输给他不大高兴了。   季华清却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冲余远之一笑,温声道:“远之继续说,我想听。”   江星剑不服气师兄对余远之这般温柔的样子,抢着说:“不过是侥幸罢了,第二年不也输给了林咏扇。”   季华清、林咏扇、无止境三人曾经也霸占了武林排行榜前三很久。   那时候江星剑年龄没到,还不能参加武林大会,只能咬着牙看这群人在台上比武。   等他年龄达到后,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同无止境比一比,看看谁才是武林第一剑客。   顺便再向他师兄讨个夸。   “咏扇的武艺确实不凡。”   季华清笑着夸了一句好友。   余远之眼皮一跳,竖起了耳朵。   江星剑却嘴一撇,绝口不谈情敌的事儿,“据说那无止境有着世间最诡谲的剑术,亦神亦魔。   通常与人比武时,打着打着对方莫名就输了。   他原先是个武痴,到处找人挑战。   后面坚信没有人能比过自己的剑,就不怎么同人比试了。”   江星剑不服气地嘟囔,“真是嚣张,若是我去结果还未知呢。   也不知道什么破规矩,凭什么第四只能从后面一个个打起,不能直接挑战第一第二啊。”   余远之见江星剑开始抱怨,丝毫没有谈起林咏扇的打算,只能开口询问他夫人:“林侠士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面瘫。”   江星剑丧着脸答道。   季华清听了笑笑,“只是不爱笑而已,但笑起来也是十分好看。”   余远之不动声色地抓了下袖子。   江星剑别过头去悄悄“呸”了一下。   趁着他没看见,季华清手一扬,落下来时袖子盖住了手。   他的手钻进余远之的袖子里,在他的手中里轻轻划动。   余远之瞪大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还是夫君最好看]   余远之冒在外面的耳朵红得能看见血管。   指尖停下来余远之心中不自禁地划过失落,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安稳,又觉得大概是错觉。   那双手张开,覆上了他的手心。   江星剑转回头时,余远之早已经晕晕乎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季华清笑眯眯地继续谈着话,像是刚刚什么也没做一般,“林家世代以扇为武器,武功独绝,擅近攻。   为人也……颇为有趣。   若是远之同他多交流交流,必定也愿意同结为挚友的。”   余远之点头。   心里暗道:那可不一定。   江星剑听得抑郁,“不好说吧,你看他扇子上的题字,什么‘藏花’‘惜花’什么之类的,肯定是个花心男人,定是时常流连风花之地。”   余远之茫然,“不是名人写的吗?”   过去也有客人提过这话题,他记得隐约听他娘提过一嘴。   季华清藏在袖子下的手按了下余远之的掌心,划出几个字来:夫君好厉害。   余远之低下头又不说话了。   季华清心情颇好地解释:“上面的题字来源于历史名家柳元嘉前辈。   正面为‘藏花’反面为‘隐花’。   花来源于一句佛语:一花一世界。   故而‘藏花’与‘隐花’的含义,便是大千世界,藏隐其中。   柳元嘉前辈是赞叹林家的祖辈心胸豁达、看待世道颇为通透。”   江星剑脸红地挠挠头。   “咏扇的扇子是特制的,扇尖利如刀剑,故而如果想摸他的扇子,也决不能摸最上端的位置。”   说着笑望余远之。   江星剑疑惑,“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摸到?武器可是相当于武者的媳妇儿。   谁家那么没礼貌,去摸人家媳妇儿。”   话糙理不糙,江湖人视自己的武器如命,极少有人随意对待的,更没有给别人随意摸的习惯。   车一顿,陡然停下来。   江星剑探出头去看,“卡到了,我出去看看。”   余远之与季华清坐在马车中。   外面江星剑骂骂咧咧地跟他的马吵架。   空荡安静的车厢内,季华清微笑着望向余远之,低声询问:“夫君,可否允华清摸摸夫君的剑吗?”   余远之手猛地收紧将季“m”“'f”“x”“y”%攉木各沃艹次华清的手握在掌中,面颊通红,轻轻点了下头。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脸红ing   季华清:嘻嘻~   江星剑:你们又背着我干了什么?! 第8章 有毒?   “最厉害的剑,十步杀一人;最厉害的贼,千里不留行。   剑我不知道有没有,但贼,一定是有的。”   “咏扇,你怎么在这儿?”   月蓝服的男人长身玉立,如松如竹,站立的姿势一看便见得出家室极好。   墨色长发用以一银冠束着,侧脸粉白,食指轻点在扇柄,端得一副风流之姿。   “华清?好巧。   我还没来得及找你,我来之前家父让我经过汾州的时候顺便解决一下城中的失窃案,他就不过来了。   只是我来到汾州数日,那贼人连个踪影也没有,不知是不是盗贼风行客?”   风行客自然不是那贼人的名字,只是他向来来无影去无踪,如风一般悄然入室,又如风一般离去。   江湖之中想找他的人颇多,但无一人能寻到他的身影,更别提知晓他的姓名了。   有人出万金前去百晓楼去询问那百晓生,也被拒绝了生意。   可见那盗贼有多么神秘。   “这两位是……?”   江星剑一愣,而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不认识我?你不是参加过武林大会?!我就在你后面好不好?你怎么这么嚣张?!”   余远之对于自己不为人知这件事情早已经接受良好,没有江星剑这般气恼,反而看着江星剑这般生气,心生同情。   原来第四名别人也记不住吗?   却见林咏扇扇子一摇,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原本冷着的脸倏地变了个表情立即显得温文尔雅了许多,“我之后?我分明记得我之后便是好友季华清,并不记得今年有并列的第三名啊?”   季华清笑而不言,手藏在袖子里悄悄拉起余远之。   江星剑怒火中烧,提起剑便砍了过去,“我他娘的是第四名!!!”   林咏扇面露惊讶,不慌不忙地后退,扇子一展,慢悠悠地和江星剑打了起来。   “他……他们?”   季华清笑道:“夫君不必担忧,咏扇自己可以解决,我们先去喝杯茶。”   说着真的拉着余远之去了旁边的茶摊水,丝毫没有出来制止的打算。   待坐下来的瞬间,季华清餍足地叹息一声,“总算只有我与夫君二人了。”   余远之愣住,脸一红低头看桌板。   这方美人众多,引得其他人的目光尽往这方瞧,好在有江星剑与林咏扇二人的比试吸引目光,季华清与余远之坐在角落没什么人发现。   季华清望了一眼余远之,笑道:“夫君的脸好容易红。”   余远之不好意思,低声回道:“都是夫人总逗我。”   他夫人太直接了,同他去扬州时见过富贵人家的公子完全不同。   虽说武林人士多爽快,可就连林家,出门在外说话也多含蓄。   唯有他家的夫人,总把调情的话挂在嘴边,还……还偷偷牵他的手。   刚刚那可是大街上啊。   面前的人头只差埋进桌子里了,桌子上摆的“远长”还摆放在靠近季华清一侧。   无论看余远之多少次,季华清都觉得他可爱,若是能快一些将他拉上床就好了。   回忆起之前的情境,季华清眯起眼睛心情愉悦。   远之粘着他的样子他实在喜欢。   可惜了,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小二将茶水送上来时望了一眼季华清,余远之见到抬起头盯着小二。   约莫是感受到了危机,小二扭过头赔笑道:“这位侠士您家的夫人可真好看,跟您天生一对。”   余远之脸红着扭头望着季华清。   “谢谢。”   季华清笑着答谢。   小二愣住。   男的啊!   待人走后,余远之捧起茶杯。   “等等。”   季华清出声。   余远之疑惑地望过去。   “夫君的茶看起来比我好喝。”   这一句话没什么人听见,却只有店里的小二朝这边望了一眼。   余远之被撩得束手无策,手忙脚乱地将茶杯递了过去。   因着动作太大,胳膊肘还撞到了桌子,引来旁边人的注目。   旁边的人虽然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但见他们交换茶杯也仍旧诡异地看了他们一眼。   不是,知道这年头江湖人士豪迈,但这么精致一美人也这么不讲究地跟人家共饮茶水……是身上带的钱不够了吗?   茶杯靠在季华清嘴边,刚触到,“砰”的一声,茶杯底撞在桌面。   “追!”   茶摊上顿时一阵惊慌之声。   “有毒!别喝!”   “什么?!我喝了好多了怎么办啊?”   “完了我喝了!救命啊!”   “贼人在哪儿?”   “等等,刚刚的店小二不见了。”   “大夫,大夫,救救我!”   “……”   这些人终于醒悟,原来刚刚那两人是发现了杯中有毒,因此才互换茶杯的。   可他们这么多人,竟没一人发现。   听见这边吵闹,林咏扇与江星剑也赶了过来,可赶过来时茶摊也已经没了季华清与余远之的身影。   江星剑一把拉过旁边人的衣领,“刚刚坐在这里的人呢?”   那人满脸惊恐:“跑了!”   “我问你跑去了哪里?”   男人指了一个方向,“那边!”   江星剑二话不说飞身而去。   只余下林咏扇,手指贴在那男人的脉搏上按了一会儿,松开后拿起桌上的茶杯靠近鼻子前闻了闻。   杯中水带着一种淡香。   衣袖一扬,他不慌不忙地跟了上去。 第9章 解毒   “夫人,那人真是刚刚的小二吗?”   “应当是,我在他身上闻到一股淡香味,在这种地方工作的小二身上不可能带有这种上等的香。”   季华清使出轻功行了许久,令他惊讶的是,余远之竟紧跟着他行了这么久,丝毫没有落后。   “夫君的轻功极好。”   季华清笑望余远之。   一句话让余远之岔了气,险些掉下去。   好在他在空中旋了个身,接着脚踩树枝的力重新升了起来。   “夫人别逗我了。”   余远之不好意思地低声回了一句。   那店小二着实奇怪,溜得极快,看起来对汾州也颇为熟悉,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他们分明顺着气味追过去,可越走越荒凉。   直到行了半个时辰,两人来到荒郊野外,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余下空荡荡的树木立在周围。   只看一眼,季华清便知晓他们跟丢了。   那人应当是使了计谋,令他们误以为他是从这边走的。   余远之却还不清楚,朝着周围转了一圈,茫然地问:“夫人,接下来要往哪里走?”   季华清摇头,身影一晃,向后倒去。   “夫人!”   余远之慌忙过去抱住季华清,眼神惊骇,“夫人你中毒了,你别急,我马上带去找大夫。”   说着便要抱起季华清。   季华清手一揽,额头冒出冷汗,虚弱地回应,“夫君,别回去,我知晓我中了什么毒。”   说着像是难为情一般低头咬着唇,看起来不大好意思。   余远之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怕是什么无解之药,着急地询问:“夫人,是什么药?不是剧毒吧?你不要吓我。”   这般说着,眼泪都快下来了。   那茶水若不是他夫人要过去,现在出事的人必定是他。   可现在他没事,他夫人凭白遭难。   余远之低头望见怀中的人呼吸加重,额头冷汗直冒,身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他手臂,只怕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他四处看了看,找了一棵树,将季华清放在树下。   刚放下,季华清便向他靠过来,余远之慌忙地将他搂在怀里,轻拍着后背哄道:“夫人,你不要害怕,我带你回去,我们去看最好的大夫,你肯定是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季华清却拉着他的袖子,声音中带着泣音,“……不回去。”   余远之急得没法,焦急地问:“究竟是中了什么毒?”   “……两种。”   听见这句,余远之抽了口气,红着眼睛愤怒道:“我定要捉到那家伙将他碎尸万段,砍下他的脑袋去喂狗。”   季华清握住余远之的手,“但也不太难解。”   这句话把余远之险些哭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   他惊喜地问:“怎么解?”   季华清犹豫着,余远之这才发现他夫人的不对劲,“夫人你只说吧,我们现在也算是未婚夫妻了,没什么不好说的。   若是我能帮忙的,我做什么都可以。”   季华清面露愁色,又纠结了一会儿,见着余远之实在着急,羞涩地靠近余远之,贴在他耳旁小声道:“是麻散和春风渡。”   “春……春风渡?!”   春风渡,勾栏院里对春药的雅称。   这药倒也不是什么猛药,只是提提的兴致,但也得疏解一番,不然也有的人好受。   余远之蹲在地上不敢动弹,无措地望向对面的季华清。   他还从未在清醒的时候对他夫人做过过分的事情。   实际上,每每看见他夫人,他都怀疑他夫人莫不是天上下来投胎的仙人。   否则,怎么生的这般绝尘脱俗的模样。   以至于他但凡产生了过界的心思,内心都会对他生出愧疚来。   耳旁人克制地喘息一声,听得余远之面红耳赤。   “夫君……”季华清轻声呼唤着,带着热气的呼吸落在余远之的耳上,脸上,颈上。   余远之简直快哭了。   他感觉自己实在对不起他的夫人。   从他们初见到现在,似乎他一直在占他夫人的便宜。   不怪初见时江星剑骂他是淫贼。   现在一看,还真说不定就是。   美人白皙的手攀着余远之的腰而上,余远之低下头时能看见对方迷茫的带着情意的眼睛。   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里此刻蒙上了一层雾气,美人嫣红的唇微微张开。   余远之小声道了句“抱歉”,他也不知道季华清听没听见。   他低下头,吻在季华清的唇上。   美人唇温软,带着香气落在他唇上,刚一相触,便难舍难分。   季华清眼睛微睁,在睫毛掩饰之下望向余远之。   藏在雾气后的眼睛深邃如同湖泊,可他不愿让余远之发现这些深藏起来的念头。   只抱住余远之的手紧抓着他的衣服,泄露了他掩藏在心底的占有欲。   季华清低下头,脸贴着余远之轻声说:“夫君……难受。”   余远之的头冒热汗,脑中一片空白。   以往他想不起来他跑进房间之后发生了什么,总有一种恍惚感,在他的意识里,他以为的那些事情仿佛没发生一般,他没有欺负他夫人,也不是个禽兽。   每每有这样的想法余远之都会愧疚,这样的念头就跟逃避责任似的,感觉起来像个渣男。   可事情真实发生了。   如果不是真的做过什么,他那般优秀的夫人又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呢?分明他夫人对待江星剑那般俊美而武功高强、家世还好的侠士都如此冷漠。   今日季华清向他求助,余远之终究打破了自己的心防。   他的确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   而且……而且还想再做。   他的夫人真美,眼睛实在好看,比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好看。   声音就更好听了,说话的时候好听,现在不说话了比之前说话的时候还让他觉得腿软。   季华清眼中含泪,抓住余远之胸前的衣服,扬起头看他,可怜道:“夫君帮帮我。”   心剧烈跳动,一声比一声响亮。   余远之终于忍不住,掀开季华清的衣服下摆。   他闭上眼睛声音沙哑,“抱歉,夫人。”   余远之的手在颤抖。   闭上眼睛的他未能瞧见怀中人的浅笑。   真可爱,他的远之。   作者有话说:   江星剑:到底怎么样才能追上心上人啊?!   林咏扇:这个我华清好友擅长。   季华清:靠偷,靠骗。   余远之:……? 第10章 入住客栈   “舍得回来了?”林咏扇抱胸似笑非笑地望着半倚靠在余远之身上的季华清。   季华清松开余远之的手,站直身体微笑道:“劳烦林兄担忧了,只可惜没捉到贼人,反倒让他跑了。”   没捉到贼人却也不见他可惜,心情反倒是不错。   如此反常,林咏扇便知自己猜对了。   “江星剑呢?”   余远之左右看看没见着人,分明刚刚还和林咏扇在一旁打架的。   “追着你们跑了,怎么,回来的时候你们没见着他吗?”林咏扇摇着扇子不慌不忙地问到。   虽是问句却没有丝毫的担心,如他一般的还有旁边的季华清,两人对待江星剑全然没有熟人之间的情谊。   “没见到。”   “那……”余远之想说要不要去找一找,一旁的林咏扇先出声。   “那不管了。”   一句话干脆利落,余远之抬头看他的表情,对方丝毫没有丢下江星剑的愧疚感。   这感情是真的不怎么样吧。   余远之在同情了一把被丢下的江星剑。   季华清笑笑对余远之说:“远之不必担心,他自己能找回来的。   小时候他跑出去玩,从麟州跑到了明城最后也自己找回来了。”   “这跨了半个齐国了吧!”   季华清与林咏扇对视一眼,一同笑出了声。   江星剑追了半天没追到人,本想着先找到他师兄的,哪知道跑了很远,没见到半点踪影。   怕自己走丢了回不去,江星剑只能空手而归,发誓若是找到了那家伙,一定让他什么也不干,就光绑着他让他使轻功使到没劲。   提着剑愤愤地赶回去,回去之后茶摊已经没人了。   他抓住收拾东西的茶摊老板问:“这里的人呢?”   老板丧着一张脸,苦哈哈地说:“之前有个大夫过来给大侠们都诊了诊,说是没中毒,而后他们就散了。   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了。”   江星剑郁闷,“我不是问他们。”   “那你问谁?”   江星剑气结,“问……就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人,身边还可能有两个长得一般般的跟着他。   有多好看?总之就非常好看,没有人比他更好看!这个人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老板从未见过这样无厘头的客人,但江星剑看起来这般凶,他也不敢招惹他,想了一想只得回答:“我刚刚收拾桌椅实在没有注意,不过侠士你若是着急,可以去汾州城里最有名的客栈,夜来客栈。   一般来来去去的侠士都住那里。”   “除了这个地方就没什么寻人的地方吗?”   “寻人?”老板纳闷。   这寻人的事不都是去府衙里报案,再由官差张贴告示让大家帮着寻找吗?   江星剑不耐烦了,“就是问你们要是好友丢了找不到了,得去哪里问,路怎么找?!”   想也不用想,他师兄那么好,怎么一个人可能丢下他。   定是去寻他了。   老板终于明白了江星剑的需求,“这我知道!大侠你这么走,看到这条路没有?你顺着这条路直走,左拐再右拐……”   汾州城宽敞的街道上刮过一阵风。   “这家客栈伙食的确不错,这酒比我在西域喝得还烈。”   林咏扇一来客栈就点了一桌的酒菜,惬意地开始用餐。   季华清端起酒杯给余远之倒酒,“远之尝尝,这酒劲大,得少喝点。”   对面的林家公子从上了桌开始就一直用奇异的眼神看着他,余远之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端起酒杯就灌了下去。   “余小友也是爽快之人。”   林咏扇笑着向他举杯。   见林咏扇这般,余远之只得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夜来是家专供武林人士居住的客栈,楼层很高,一共十层。   每间房皆是一样的价钱,来到客栈的侠士凭本事入住,但不可居住在已经显示有人的房。   店主人设置了各样的难关在楼里,楼层越高房间越好,难度也越高。   这家的店小二都是学武之人,武功也不低,故而也没什么在楼中闹事。   夜来客栈在汾州开了多年,早已在江湖打响了名声。   江湖人士皆道:“汾州城可以不逛,但夜来必须去。”   谁不想知道自己有多强呢?尤其是,据传言现武林第一的剑客无止境都只能到达第五层。   而去了第六层的前辈们什么话也不说,回来了只道了句:“难怪。”   “远之好奇第六层是什么样吗?”季华清嘴角含笑,手掌按下余远之的手腕,制止了他再喝一杯的想法。   莫名其妙被林咏扇灌了不少酒的余远之脑子反应了一下才回答:“好啊。”   他双眼迷茫地望向对面,林咏扇的身影摇摇晃晃,晃成了两个人,“林大侠要去第六层吗?”   林咏扇悠悠地摇了下扇子,“不去。”   夜来客栈中前来的武林人士不少,一二层已经住满。   三楼剩下一个,四楼剩下一个,五楼一半的房间都没人,六楼倒是住了一间房,七八九十则都没人。   林咏扇笑看好友哄着暗恋多年的人前去休息,坐在原位悠悠地夹了一筷子青菜。   余远之晕晕乎乎地站起来,听见耳旁有人对他说:“夫君,还能运功吗?”   这实在是在小瞧他。   他直起身体喊道:“能!我给你表演一下!”   说完往前走,行至楼梯下,望着上方只有一根线的楼梯沉默了下。   “楼梯呢?”余远之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这家店好奇怪。   待到季华清过来,他扯着季华清的袖子委屈道:“夫人,你看这家店是不是有问题,他们家修客栈的居然不做楼梯唉。”   旁边的侠士扭头看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脚下一蹬,跃至空中,一息之间便到了他们上方几十米的地方。   余远之一愣,“好厉害啊,夫人。”   说完他拍拍胸脯,“我也可以,夫人!我马上表演给你看!”   说完不待季华清回答,余远之暗自运气,脚下一踩,一溜烟跳了上去。   耳旁的风呜呜地飞驰而过,余远之没有半点害怕,站在薄如蝉翼的线上笑得开怀,低头朝着下方的季华清招手,“夫人,你快来呀。”   季华清仰起头,望见站在上方脸通红冲着他招手的余远之,目光温柔,“来了!”   又一阵风而过,吹起侠士的衣衫。 第11章 洞房?   “夫君。”   季华清停在余远之身侧,两人稳稳地踩在两根丝线上,两条丝线绷直却未见断裂的势头。   余远之从季华清上来开始就在傻笑。   “我夫人真好看。”   季华清一愣,脸颊微红,低声问:“那夫君喜欢吗?”   “喜欢。”   太过干脆的回答让季华清停了许久,慢慢消化这句平常听不到的情话。   待到终于冷静下来,季华清笑望着余远之,“那夫君愿意陪我去第六层吗?”   余远之抬头望了眼,上方的楼层和下方离得大约一丈远,可装饰看起来就比下面豪华一些。   “怎么去?”   “看到那根线了吗?夫君一会儿听我喊,等我喊到叁,我们就一起跳上去。   你站着别动,抱紧我的腰,我跳到哪里你就跳到我左侧,动作尽量与我保持一致。”   夜来客栈的第六层的楼梯由两根线构成,一左一右挨得很紧,要求双方共同踩下两根线,时间上保持一致。   若是不一致,线就会松开,楼梯消失。   踩上两根线之后,没一会儿就会出现下两根线,这两根线拉扯着旁边一块木板拼图,当两人踩得时间同步时,便会从上方落下一块拼图来。   银线是控制落图块的,红线是控制图块上下移动的,蓝线控制左右移动。   最终拼出来的图形是一扇门。   这扇门便是第六层的入口。   由于第六层对双方的默契度要求极高,一般没什么人通过。   在武林人士的眼中,第六层完全就是个夫妇关卡,完全不适合他们这群年轻而独身闯荡江湖的人士。   “夫君,可以开始吗?”季华清有些担忧,不知道余远之能不能完成,若是不行,他现在带他下去也无妨。   “可以!我听懂了!”余远之目光灼灼望向季华清,“夫人,你喊吧。”   此刻落在第五层的侠士约莫有两人,听见他们的话都纷纷扭过头去看。   随着一声“叁”的喊声,余远之脚下一点,紧跟着季华清飞身上去,稳稳地落在了银线上。   旁边的图块悠悠掉下来一块,“咣当”一声响。   将余远之吓了一跳。   “夫人,打雷了。”   季华清哭笑不得。   下一根银线很快就出来了,季华清指着银线,“我们跳那里。”   “好!”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的拼图已经到了一半。   下方观看的侠士一片叫号好。   林咏扇听见,摇着扇子不慌不忙地走过去,抬起头朝着上方看了一眼。   两位青年,一位步履稳健,看得出武功很好。   另一位则有些摇晃,给人一种随时可能掉下来的感觉,可每当身体快要歪过去的时候,他又会转回来,最终仍是停在了银线上。   这家伙武功倒也没那么差嘛。   林咏扇遥遥扇子,转过身,回到了刚刚的座位。   “夫人,你看我做得对吗?”余远之跟着季华清蹦蹦跳跳玩得好不快乐,完全将这当成了游戏。   “对!”季华清也哄着他,手牵手陪他跳。   “那我好吗?”喝醉酒的余远之比白天大胆多了,一个问题便让季华清红了脸。   好,当然好。   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之前还哄骗着余远之和他试了半天第六层的关卡,季华清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见下方的人望着他们,季华清转移话题,“你看,我们的拼图只差一个了。”   余远之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扭头望过去,拼图的那扇门落下最后一块图形。   六层的门缓缓打开。   “夫君,走!”   季华清最后揽住余远之的腰飞身进门。   门内是挂着一间间挂着“喜”字的房间。   随意推开一扇门,季华清拉着余远之径直闯了进去。   门内也是红通通的一片,桌头放着花生莲子,寓意美好。   里侧鸳鸯红被落在床榻,红帘遮遮掩掩。   床的旁边还有放着一个鸳鸯澡桶,形状如切开的葫芦那般,里面的水冒着热气。   也难怪一些人进不来了。   季华清倒是很喜欢这间房,尤其是他是和余远之一同进来的。   余远之一进来就懵了,左看右看,茫然道:“今天是我与夫人大喜的日子吗?”   说着松开季华清的手拍拍脑袋,“完了,我忘了。”   余远之转过身对着季华清,小声说:“对不起夫人,我好像喝多了,忘了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   季华清哭笑不得,看来远之是真的喝多了。   也难为他陪自己试了半天的关卡,他还以为对方还有些清醒的。   抬起手抚摸余远之泛着红的脸,季华清含笑回答:“没关系,夫君亲亲我就好了。”   余远之当了真,低下头去亲吻季华清。   带着酒气的吻点燃两人的兴致,醉酒的余远之粘着季华清蹭来蹭去。   蹭得季华清一身火气。   待到季华清意乱情迷,险些将余远之真的拉上床时,余远之抬起头,迷迷糊糊道:“完了,夫人。”   刚尝到甜头的季华清有些无奈,“怎么了,夫君?”   余远之吸吸鼻子,从眼眶里挤出两滴泪来,“我忘了我们有没有拜堂了,我太坏了。   我是不是喝多了,错过了和你的拜堂啊……”   眼看着余远之就要哭出来,季华清只得回答,“没有,我们拜过了,是你自己忘了。”   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来了,余远之回过头,“那我们喝交杯酒了吗?”   桌上的酒杯摆放得整整齐齐,红烛报喜,摆在桌子中央。   季华清望过去,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心动。   “夫人,我们去喝交杯酒。”   余远之拉起季华清的手,带着他走到桌子前,任由余远之将他按在凳子上。   眼前的人穿着武林人士常见的劲装,坐在对面脸上带笑,一双黑亮的眼睛在烛光下映照着他的影子。   红色桌布之上还摆着桂圆,大抵客栈的老板也没想到进来的竟是两个男人。   握住微凉的杯柄,余远之给自己和季华清各倒了一杯酒。   倒完后目光灼灼地望向季华清。   手腕相勾,余远之甚至能感受到他夫人的香气吹到了他脸上,此时混着酒香,比平时要暖得多。   酒甜味醇美人香。   灯影摇晃,烛火映照出一位绝世美人。   余远之见了,羞涩地抬手挠了挠耳朵,“夫人,我们入洞房吧。”   说完,身一歪,倒了下去。 第12章 六楼的夜晚   江星剑跟着老板的说辞一路走了过去,脑子里全是左拐再右拐,拐了半天,中间数次穿过偏僻的小道才终于找到了目的地。   抬头一看,四个遒劲的大字印在牌匾上——汾州县衙。   “可恶!”   愤怒地踹了下旁边的墙,实在没什么力气了,江星剑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客栈走去。   他相信他师兄现在肯定已经办完事了,还找了他半天。   肯定很累了,去住一下客栈也正常。   说服了自己,江星剑提着剑往回走。   林咏扇小酒喝得愉悦,饭菜摆了满桌却没动多少。   这也不能怪他,他是按照三人的量点的,谁知季华清和余远之都没吃多少。   他的视线落在楼下的街道上,看看能不能找了乞丐上来解决了。   好歹也没浪费了。   视线在下方转了一圈,直到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林咏扇眼珠子一转,目光停在了他身上。   拿起筷子夹起一颗花生,林咏扇朝着下方丢了下去,不偏不倚,正砸中了楼下的锦衣少年。   少年被砸了个正着火冒三丈,一声怒呵喷了出来,“谁呀?给爷爷我出来!”   他愤怒地抬起头望向上方,对上林咏扇那张让他憎恶非常的脸。   当即火气更大,二话不说脚点地便飞身上来,落在林咏扇面前,手握着剑恶狠狠地朝着对面骂:“你怎么往下丢东西?你还一个武林名门家的公子,名门家的就你这样的?”   这话就有点无理取闹了,武林名门做这样的可多了事了。   就连江星剑,打架打狠了砸了别人摊的都有。   更何况是丢颗花生砸个人。   这年头,武林里往下丢刀子的都有。   林咏扇也不恼,轻笑一声,“不是喊你上来么,不吃饭?”   说着挑眉示意。   江星剑低头一看,不再骂了,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去,拿起筷子时还问了句:“这么好心,你没下毒吧?”   “下了。”   江星剑听了顿时跳起来,“滚!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恶人,你这个衣冠禽兽人面兽心虚情假意的大恶人。”   说着转过身对着地干呕。   林咏扇见着他的动作皱了下眉,嫌弃地开口道:“没毒,骗你的。”   “那你尝一口?”江星剑可不信这人有这么好心。   “不尝。”   江星剑剑一拿,气愤道:“看吧!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怀好意。”   林咏扇扇子一摇,慢悠悠地开口:“我为什么要吃冷的?”   拿着剑的少年也没想到对方是这个回应,刚拿起的剑又放了下去。   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吼过去,“那你给我吃冷的!”   像是被气得不行,他嘴一张,一串话就喷了出来,“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好歹也是林家的公子,生意那么大赚了那么多钱还请人吃冷饭。   你知不知道请客人吃冷饭是非常没有礼貌的,我跟你说,我今天必须教教你……”   “你是客人吗?”林咏扇打断他的话。   江星剑一愣。   “你不是吃白饭的吗?”   “滚!”   六楼的房间比季华清想得还要好,氛围到位,东西齐全。   若是房间里的人都醒着,必定是值千金的一夜。   季华清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就让林咏扇少灌远之酒。   但不喝酒,怕是也难让余远之同他睡一间房。   他都能猜到对方会说些什么,类似于“夫人我们还没成亲,这样不好。   等我们成亲了就可以睡在一间房了……”   季华清幽幽叹了口气。   向旁边望去,余远之缩进他的怀里,手搭在腰间。   余远之睡觉时和季华清想象中完全不同,他以为那般闹腾的人睡起觉来也定然跟打架似的。   可两次了,一次是中了毒,也只是闹了半宿,这次睡着了也只是规规矩矩地靠着他。   “夫人……”   余远之皱眉,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   季华清听见他的声音低头看他,见他没醒过来,知道是还在做梦。   却仍是应了一声。   “在。”   他的远之只要喊他,总是能得到回应。   “抱歉。”   一声道歉让季华清愣住。   一瞬间他以为余远之拒绝了他。   “为什么道歉?”   怀中的人喝了酒之后面颊红润,打着小呼噜完全没打算回答季华清的问题。   季华清叹了口气,伸出手捏着余远之的脸颊,见他的脸颊软软的,便顺势把玩了一会儿。   眼前的人睡得熟,什么反应也没有。   没一会儿季华清便失去了兴趣。   松开手躺在一边,仰头望着上方红色纱帐。   真是白费了人家准备好的东西。   季华清扭过头,望着余远之苦笑,“坏家伙。”   旁边一声不吭,甚至有小呼噜传了过来。   这一晚上,前半晚季华清都睡得不安宁,被余远之撩拨得身体火热,可主人公却睡熟了。   只留下他一个人受着煎熬。   客栈房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材料,隔音很好,在里面的人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房间里就更加安静了。   季华清数着余远之的呼吸,直到浑身热烫也没睡着。   爬起来去洗了个澡。   回来之后,脑子就更加清醒了。   夜色昏暗,季华清转过身埋进余远之的胸膛中,听着他的心跳。   隐隐约约将要睡着,余远之嘴一张,发出声音来,“我夫人好看。”   “嗯?”   季华清瞬间清醒,盯着余远之看了半晌,余远之闭着眼睛丝毫没有清醒的模样。   最终他也只能气恼地在余远之肩上咬下一口,权当泄愤。   薄雾笼罩夜空,天边的月掩藏在浓雾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一声鸡啼,余远之倏地爬了起来,四处找剑,嘴里紧张地念叨着:“该练剑了该练剑了,我爹该打……”   “咦?!夫人!”   季华清黑着眼圈,眼神迷蒙,望着他幽幽叹了口气。 第13章 买糖葫芦   “昨天做贼了?”季华清一出来就收到了林咏扇的嘲笑。   不外乎其他,实在是他那两个黑眼圈太明显了。   江星剑出来时也黑着眼圈,见到林咏扇时冷哼了一声。   在座的四个人中,唯有余远之和林咏扇睡得最好。   “吃这个。”   余远之小心地往季华清碗中夹了青菜,动作看起来甚至带上了一种尊敬。   要知道他早上醒来时差点没想砍死自己,尤其是看着他夫人那饱受蹂躏之后的样子,他夜间必定没少折腾他夫人。   他如何能这样,这般禽兽不如。   即便是之前帮助他夫人,感受到了他夫人身体的美好,也实在不该这般过分。   江星剑看着余远之献殷勤更气恼了。   他昨夜反省了自己很久,反省自己白日同林咏扇的对话,他凭什么吵不过他?!今天重来,他一定可以。   不是,对面那家伙为什么天天向着他师兄献殷勤啊,烦不烦啊?没看见他师兄不想……他娘的!他师兄为什么笑得那么好看?   “师兄吃这个。”   江星剑不甘心被余远之抢走师兄的注意力,抓起筷子就夹了块肉过去。   抬起头向着余远之埋怨道:“怎么一直给师兄夹青菜,不能给块肉吗?武林人士无肉不欢,你到底是不是正宗的武林人士啊。”   林咏扇抬起碗接下了江星剑的肉,见江星剑等着他悠悠地开口,“今日天气不好,华清不想吃肉。   这是华清一向的习惯了,江侠士同华清相处不久,不知道也正常。   江侠士不必瞪着我,我想华清定然不会介意的。”   江星剑气呼呼地望向季华清,便见着对方点了点头,一瞬间更抑郁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令人讨厌的家伙,一开口就让人想打他。   相比于江星剑的不爽,在余远之的体贴中感受爱意的季华清心情就好多了。   “想吃豆腐。”   余远之立马转了方向,向着豆腐而去,小心地夹了块最大块地放在季华清碗里。   待放进去乐呵呵地说:“这块好完整,没夹碎,华清快吃!”   江星剑哼了一声,“幼稚!”   说着拿起筷子连忙夹了块豆腐过去。   林咏扇抬起碗再次接了下来。   “你……”   “谢谢。”   林咏扇微笑望向江星剑。   江星剑破口大骂,“你自己没有手吗?不会自己夹菜?你是不是嫉妒我师兄周围人都给他夹菜,却没有人给你夹菜?我跟你说那是没办法的,你这种人,还有你这种嘴,这辈子都……”   林咏扇笑着接过季华清夹过来的肉,抬头无辜道:“嫉妒什么?”   江星剑头埋进饭碗里扒起饭来。   可恶!这个人果然是最大的对手。   什么好朋友啊,分明就是别有用心,借着好朋友的名义靠近对方,就想着出其不意,一击必胜。   还什么最了解,你不了解。   娘的,真茶!   江星剑气鼓鼓地抬起头,旁边的余远之还在给季华清夹菜。   他伸出手撞了下余远之,“喂!”   余远之正投喂得起劲,猛然被撞了一下,手里的豌豆都要掉了,扭过头哀怨地望着江星剑。   他现在不怕江星剑了,他也看出来了,在座的人中,起码林咏扇是能治他的,而林咏扇肯定不会放下他朋友不管的。   于是他没好气地开口:“你干嘛?”   江星剑也没在意他的态度,“你喝茶吗?”   “啊?”余远之茫然望过去,他一点儿也没明白江星剑是怎么把话题跳到喝茶上的。   见他没明白,江星剑无语,“就是你觉得林咏扇怎么样?”   他这一句声音没放小,一桌子人都望了过去,只是江星剑注意力全在余远之身上,没有发现季华清和林咏扇都盯着他看。   “挺好啊。”   虽然可能觊觎他的夫人,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确确实实是个优秀的人。   这么一想,余远之心里也觉得苦了。   敢情这一桌子人都在觊觎他夫人。   江星剑得到了答案并没有觉得满意,“你还觉得好?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那江侠士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桌子旁传出一道男声,江星剑身体僵住,缓缓抬起头,望见对面摇着扇子似笑非笑望着他的林咏扇。   糟糕。   一道清脆的笑声传过来,季华清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我也好奇江公子眼中咏扇是什么样的。”   江星剑抬起头,这才发现满桌子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这里。   他憋着气,憋了许久终于道了句,“挺好。”   简简单单的两个人里藏着说话人无尽的委屈。   桌子上的其他人一同笑了起来。   早晨汾州的摊贩们也出来摆摊,包子、面、馄饨……的香气飘上了屋内。   楼下吆喝声连成一片,吵闹不已。   季华清坐在里侧望了望楼下,瞧见卖糖葫芦的老人被一群孩子围住,扎着两角辫的孩子天真无比,接过糖欢喜地咬了一口。   或许是糖葫芦不够甜,那孩子的脸皱了一下。   而后又乐呵呵地嚼了起来。   余远之见他夫人一直望着,凑到他耳旁询问,“夫人想吃这个吗?我去给你买。”   季华清微笑着回望。   笑而不语。   不待季华清开口,余远之便一骨碌地跳起来跑下去。   看得江星剑两眼茫然。   从楼上能够看到下方的街道,江星剑好奇余远之去做什么,待他出去后趴在窗户上向下望。   见着余远之跑着,避开人群一路跑到了卖糖葫芦的老爷爷旁。   大概是语言不太通,两人站在对面比划了许久,连说带画的才终于将全部的糖葫芦买了下来。   旁边跑过来一个孩子,约莫着四五岁左右,手里捏着铜板,跑得不快。   等跑到时左看右看,跑到余远之面前,将手里的铜板递给他。   江星剑见着余远之摇了摇头,那孩子收起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余远之立马蹲下去,怀里抱着糖葫芦的架子,手忙脚乱哄了半天,最后从架子上取下一串递了过去。   那孩子将铜板递过去时,余远之已经一溜烟跑回来了。   “这年头,谁还吃糖葫芦啊,你真幼稚!小孩子!”江星剑绝不放弃任何一个打击敌人的方式。   “我吃。”   对面他敬爱的师兄微笑地从架子上摘下一串糖葫芦,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那惹哭了孩子的傻大个红着脸坐在他师兄身旁,小声地解释,“刚刚路上有个小孩子在哭,我把糖葫芦给了他一串。”   他的美人师兄温柔地安慰抱着糖葫芦的傻大个,“没关系,远之真好。”   哇,为什么不是他去买糖葫芦?!   作者有话说:   江星剑:好酸,真的酸。 第14章 查探王大壮家   “咏扇去过县衙吗?”   汾州城内若是受贼许久,按理说县衙里应当有记录。   林咏扇摇头,“去过了,没查到什么东西。”   “那汾州第一起失窃案发生在什么时候?”   “大概半年前。”   半年前,汾州城里出现了第一起失窃案,丢失的是件小东西,一家商户的木桶。   那时候邻居们听了都只觉得好笑。   “莫不是喝醉酒丢河里了。”   “肯定是放在哪里忘了。”   “送人忘记了吧。”   “木桶而已,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由于失窃的东西实在太过平常,没有一个人注意这件事,就连丢失物品的本人,在丢失东西一段时间后也不再计较这件事了。   可这只是一个开始。   在那之后的半年里,汾州城开始频繁失窃,开始是一些小物品,后来就是贵重物品了。   从木桶、包子、石头、梳子、书画、金银财宝……失窃的物品价值越来越高,直至惊动了县令,县令开始彻查此事。   可现在半年过去了,仍是无人捉到贼人的身影。   贼人从何处来?他偷的东西真的是从一只木桶开始的吗?为何偷的东西千奇百怪?   “说不定是个想要锻炼偷技的贼。”   江星剑一锤定音。   “何解?”林咏扇侧过头,表示愿意倾听他的说法。   江星剑得意地挺起胸膛,“你看啊,最开始,他是不是都偷的没什么用处也没什么价值的东西?那说明,他不想让人发现,技能还不纯熟,故而它选择危险性小的东西。   这样若是主人发现物品丢失了,也不至于去报案,只以为自己大意弄丢了。   “你看第一个丢失木桶的人,是不是就是这般认为的?而后他就开始频繁盗窃,锻炼自己的技能,逐渐地偷一些会有人在意的东西。   比方说,包子啊,梳子啊……这类可能被人注意到的。   直到他的胃口越来越大,随着偷的东西增多,他愈加自信,就将魔爪伸向了城中的贵重物品。”   季华清皱了下眉,“但若是要锻炼技能,为什么要在偷了包子、梳子、小箱子这类东西之后再去偷一块石头。   咏扇,你还记得丢失石头那户人家的说辞吗?”   “记得。   那人说,那石头原本是摆在他家门口的一块青色大石头,样子挺好看,形状特别圆。   当初他们家觉得这个寓意不错,就把那块石头留了下来,并且跟周围邻居都说了声,那是他们家特地摆在那里的,不能拿走。   “那石头放了十几年了,从他小时候放到大,一直都没丢失过。   可就在四个月前,那石头不见了。”   余远之纠结,“那会不会是不知道的人拿走了?”   林咏扇摇摇扇子,“不好说。”   “谁会拿一块破石头啊,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说不定那石头里内含玉呢?”余远之提出可能性。   “哪里可能天底下掉玉,要是真有玉,也不至于十几年都没人发现,就刚刚在半年内突然有人开窍了。”   江星剑提着剑,“干脆我们过去问一问。”   “有道理。”   季华清点头。   听见师兄赞同他的想法,江星剑满是欢喜,“师兄你也觉得我说得对?肯定是有人偷走了对吧?”   “不,我是说过去问问说得对。”   那家在哪儿?   “城西,王大壮。”   “王大壮是一个屠夫,世世代代做屠宰的生意,他们家里很迷信,喜欢圆满的东西。   故而当初他爹在河边看见一青色的圆石头,就觉得同他们家极有缘分,将它搬回了家,放在家门前镇宅。”   江星剑打断林咏扇的话,“石头有镇宅的说法?我怎么不知道。”   “是有一些地方有。   在边疆附近基本一直有这种说法,后来有的人从边疆到了其他地方,这些人家也就仍然保留着这样的信仰。   也就是说,他们相信圆石头里住着神灵。”   余远之解释道。   季华清笑着赞叹,“远之知道得好多。”   余远之脸一红,支支吾吾道:“也没有,是我们家也有这样的传说。   因为我祖先有一位戍守边疆的将军,后来解甲归田了,仍然一直信奉着圆石头能带来好运的说法。   故而在后院的角落里放了块很大的石头。”   “现在也在那里吗?”季华清好奇。   “不,不在了。”   余远之脸更红了。   “怎么了,你们家终于觉得那圆石头里没神灵不可信了?”江星剑凑过去。   余远之头快低到胸前了,耳朵赤红,小声说:“倒……倒也不是,只是我小时候总踩着那块石头偷溜出去玩,被我娘发现她就搬到了别处。”   季华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远之小时候真可爱。”   “再搬回来不就好了。   小时候我还在家里刨狗洞呢,被发现了就换一个地方刨。”   江星剑小时候就很闹腾,长大了同小时候也没差多少。   他丝毫没觉得刨狗洞有什么丢脸的。   季华清调笑,“因着远之是个乖孩子?”   余远之苦笑,“因为我娘把它搬到了山顶。”   “哈哈哈。”   众人一同笑起来。   城西里侧不同于中心的繁华,众人越走到里侧,越能够感受到汾州城里隐秘角落的荒凉。   这边的路泥泞,修得不大规整,据说这里还是重新改建过的。   只是从房屋之中仍能够看出这里的贫苦。   “汾州那般热闹,这里怎么跟个荒郊野岭似的。”   江星剑四处看看悄悄,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林咏扇倒没有露出意外的眼神,“其实半年前汾州城里每个地方都这般落败。”   “什么?!”三人齐齐望向林咏扇。   “不可思议吧。”   林咏扇感叹道,“汾州的这个县令大概两年前来到汾州任职,那时候,汾州虽然地方大,但到处都是穷苦人民。   其他各座城都有优势的物品,各有特色,可汾州城地理位置不大好,没办法同其他地方相比。”   “汾州的县令为了改善民生想了许多方法,甚至亲自下田了解农户的状况,积极学习各种方法。   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堪堪让汾州城里的百姓吃得饱饭。”   “一年后,心力交瘁的县令病倒了。”   “真是噩耗。”   余远之感叹,辛辛苦苦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起色了,还病倒了。   “不过那县令真是个不错的人啊。”   江星剑回想起一路走到县衙门前的憋屈,把夸奖的话憋了回去。   “一年后呢?”季华清的注意力全在林咏扇的介绍里。   “一年后,县令开始慢慢提升百姓在衣住行方面的生活品质,花了不少功夫,终于将汾州城的生计缓慢地提升了上来。   但可惜,半年前,城中开始发生第一起失窃案,而后半年的时间里,失窃案频繁发生。   按理说,这样的县令可能因为失职而被处罚,可百姓们爱戴这位认真负责的县令,纷纷求情,故而这位县令虽然没查出盗贼是谁,却仍然没有受到处罚。”   江星剑点头,“那还挺不错的,好人有好报,汾州城的百姓们还挺有情有义的。”   林咏扇笑笑。   城西的小道往前路愈加不好走,前方搭了一块木板,摆在中央,供来去的人通过。   余远之走上去的时候,木板甚至向下陷了一下,被季华清连忙抓住了手。   他扭过头,嘴张了张,“华清小心。”   季华清笑着回望。   身穿粗布麻衣的大娘从这边经过,见到穿着打扮颇为不俗的侠士从这方走过,停下来愣了一下。   直到林咏扇摇着扇子往前,微笑询问,“大娘,我们几位是县令派来了解情况的。   想请问一下王大壮的家,方便帮我们指一下路吗?”   那大娘恍然大悟,指着右边,“那边,那边直走,然后往左看,最里边就是了。   不过大壮他出去摆摊了,午时才休息一会儿。   不如你们到大娘家里先坐坐?”   江星剑闻着巷子里传来的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再闻着大娘身上浓郁的廉价脂粉味。   摆摆手想拒绝。   却被林咏扇一把拉了下来。   “那就辛苦大娘了。” 第15章 给夫人留块糖   大娘姓尤,家里有个六岁的女儿。   季华清进去的时候,小姑娘见到他便跑过去,在一群人中看了半天,最终牵起了季华清的手。   余远之哭笑不得。   这年头,连小孩子也知道美丑之分了。   “哥哥,欢迎来我们家玩,先坐一下,喜儿去给你们倒水喝。”   余远之进来之后看了一圈,尤大娘家的房子看起来很有年岁了。   上方的烟囱呈现出深黑色,墙面斑驳,条条黑色的道杂乱地印在上面从头划到了尾。   有一些颜色已经淡了,还有一些看起来还很新。   院子的角落里摆着一丛柴火,旁边的斧头应当是没怎么磨过,有一些钝。   走到桌子前,余远之见季华清停下来,看了一眼。   桌子上面沾了一层厚厚的油脂,边边角角上甚至发黑。   凳子也不是那般干净。   林咏扇笑着同屋子里的人说话,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往凳子上丢了块手帕坐了上去。   余远之见了默不作声地学着他的样子往季华清的凳子上丢了块手帕。   那手帕他自从收着就被他给忘了,现下也终于第一次地体现了它的用途。   喜儿跑进厨房去打水。   好在这家的桌面虽不是那般干净,但碗是干净的。   江星剑本有些犹豫,现下接过来看了眼也不自禁地松了口气。   尤大娘热情好客,待他们进来就准备了一些小食当做消遣。   忙里忙外的,直到季华清出声制止。   “大娘,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就坐一会儿。”   尤大娘这才停下来。   “客人们怎么想到来这儿啊?”尤大娘坐在他们对面,有些疑惑地问。   “我们过来找一下王大壮,想要了解一下失窃案的事情。”   季华清面带笑容,一副好长相让尤大娘不自禁地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走。   “哦,王一刀啊。”   “王一刀?”   “就是王大壮!他一刀下去,砍肉砍得非常齐整,技术很好,所以我们这块儿戏称是一刀。”   尤大娘解释,“你们问那个石头对吧?我就觉得奇了怪了,谁会偷一块石头啊你们说是不是啊?说不定就是年纪大了给忘了。”   “大娘你记得那块石头的样子吗?”   “就一块普通的石头,青色的,很普通,跟河边随便哪块石头没什么差别。   也就是老王家迷信,我跟你们说,他们家祖上是从军的,忘了从哪儿回来的,说他原先待的地方有这个习俗。   说是什么,圆的石头它吉祥,放在家里可以辟邪,还能发财!”   余远之哭笑不得,“是边疆吧,能保平安。”   “对对对,差不多就是这个说法。   都是一样的意思。”   江星剑纳闷,“就一块破石头……那石头丢失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事件?”   “……什么样的叫做异常?”大娘有些纠结。   “比如说,什么夜间奇怪的黑影啊,白天里突然出现的人啊……”   大娘摇头,“什么都没有啊!”   江星剑不停地同大娘套话,余远之的注意力也全在大娘身上,反倒是最先同意来大娘家里的林咏扇什么也没说,似乎格外沉默。   门内“叮当”一声响,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林咏扇的目光看过去,喜儿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簪子。   刚刚还坐在桌子后同他们聊天的大娘见了倏地站起身,不悦地喊着:“你这丫头,干嘛动娘的簪子。   你知道这簪子多贵重吗?”   说着走过去要打她,季华清站起身阻挡,温和劝阻,“大娘,这孩子也是不小心。   您就教育教育她吧,再说您的力气也大,孩子孩子也还小……”   喜儿嚎啕大哭,“娘,喜儿知道错了,只是之前过来的姐姐留下的簪子太好看了,娘明明很喜欢的,却要卖掉……”   江星剑懵了,“干嘛要卖啊?这不是挺好看的?”   大娘面露尴尬,见众人齐齐望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这不是喜儿也大了嘛,到了入学堂的年纪。   县令爷今年颁布公告,说是女娃也可入学堂了,整个汾州城的孩子入学均可以减一半的费用。   我看着好多家都准备让自家的娃去学堂。   我就寻思着,别人家的娃都入学了我家喜儿一个人在家看着她们去学堂得有多难过啊。   恰逢前几天,有位女侠过来,也是问王家的情况,跟你们一样,来得太早了,我招待了她一下。   她就留下了这簪子。   我知道这可能很贵重,我不该要的,可是入学的时间快到了,我们家里穷。   我丈夫早年病逝,我又舍不得让喜儿失望……”   喜儿大哭,“娘,我不入学了,我不想去学堂。   喜儿一点儿都不想离开娘,喜儿哪儿也不去,留在家里帮娘干活。”   江星剑满脸同情,余远之也不忍心,从兜里扒拉着找了找,翻出钱袋塞了过去。   “拿着吧,拿着让喜儿入学。   孩子是得多读书的,我娘小时候也这么跟我说的,喜儿要好好学习。”   尤大娘摇头,“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江星剑脱口而出,利落地从怀中捞出一锭金子塞了过去,“拿着!不用谢。”   尤大娘推辞了半天,最终感恩地拉着喜儿向他们道谢。   一直在尤大娘家里待了许久,直至太阳已经转至了中央,林咏扇站起身摇着向大娘和喜儿道别,余远之这才跟着离开。   “华清。”   余远之凑到季华清身旁小声地说。   “嗯?”   “我看你刚刚好像没怎么说话,是有什么问题吗?”余远之的注意力全在季华清身上,自然也注意到了季华清的反常。   “是不是味道不太好,让你觉得不舒服啊?”   实际上余远之也觉得不大习惯,他进去的时候总觉得里面有一股霉味。   应当是前些天下雨,有什么东西发霉了。   季华清含笑望过去,“是不大习惯,怎么办?”   余远之笑一笑,从袖子里捞出来一块纸包着的东西塞到了季华清手中。   “早就准备好的,买得不多,都给夫人。”   纸包表面摸过去尚有余温,也不知道主人拿了多久。   季华清低头笑一笑,打开纸包。   纸包里放着大街上随处可见逗孩子的糖块,如余远之说得那般,里面真的没多少,只够他一人吃。   悄悄拿了一颗放入口中,甜腻的味道立即在舌尖散开。   带着些许桂花香气,比季华清想象中的更美味。   只比送糖的人差一点。   往旁边望去,送糖的人目光灼灼,满眼期待,黑亮的眼珠星星点点落入光芒。   见他夫人看过来,余远之脸微红,小声地说:“华清若是喜欢,我下次多买点。”   季华清眼微弯,“多谢夫君。” 第16章 夫人偷亲我   四人小队里,余远之和季华清走在后排。   肩并肩行走,手在长袖的遮挡下牵在一起。   掌心时不时有手指轻挠过,挠得余远之险些跳起来。   咳了几声,余远之求饶地向季华清望去。   见余远之害羞地就快埋进地缝里了,季华清轻笑着不再逗弄他。   午时了,王大壮的家依旧无人。   棕色的木门板老旧,经历了数年风吹雨大之后,上面已经起了皮。   旁边有一块土地凸现下去,在青苔丛生的地方显得格外突兀。   “这就是原本放石头的地方吧。”   余远之蹲在地上比了比。   “看起来石头还挺大。”   江星剑两手放过去都还小了,“谁能这么无聊,搬这么大石头走?”   “院子里杂草也有不少。”   季华清却没像两人一样蹲下来查看,反而站着向里面望去。   季华清一路走来,这边的房屋不少,待在里面的人却不多。   有不少屋子的院子里物品杂乱,大雨将地面掩住,里面坑坑洼洼的积起水滩。   “他什么时候回来啊?这都晌午了。”   江星剑抬头往天,上方的太阳火辣辣的,晒得人直生汗。   “再等等吧。”   林咏扇的扇子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四人之中唯有他最清爽。   “你这武器可带得真方便!”江星剑愤愤不平地望向悠闲的林咏扇。   余远之看过去,“还有别的扇子吗?”   “有。”   林咏扇不知从哪里又拿出了一把递过去,江星剑在一旁看得瞪圆了眼睛。   “怎么?你想要?”感受到江星剑火辣辣的目光,林咏扇面带微笑摇着扇子调侃道。   “不!要!”江星剑气鼓鼓地转过头去。   三人谈话的期间,季华清已经在房间周围转了一圈,走过来蹲在余远之身旁。   “夫人。”   趁着江星剑和林咏扇没看这边,余远之凑到季华清身旁。   他看见他的夫人额头也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尽管他的夫人穿得衣服宽松,可那布料看起来就不大透风。   不然他夫人额头怎么还会落汗呢。   季华清望过去,看见余远之时不自禁地笑了一下,“夫君看起来很热。”   余远之不好意思地笑笑,展开扇子给两人扇起来。   “凉快吗?”说完不待季华清回答便自己接了下去,“好像还是有点热,这个地方温差太大了,不过聊胜于无。   就是得委屈夫人了。”   余远之眼中,季华清是实实在在陶瓷做的人,需轻拿轻放,小心呵护。   见着余远之这般小心体贴的模样,季华清有些好笑,伸出手去勾余远之的扇子。   鼻间闻见一阵香。   见着夫人的手伸了过来,余远之想也没想便准备将手收过去。   手一停,带着茧握住余远之的手腕将其固定在一旁。   扇子展开遮挡住两人,他见着面前一张放大的脸,红润饱满的唇落在了他的脸颊。   “夫……夫人!”   余远之倏地站起身,手中的扇子向下掉落。   一双白净的手伸过去快速地接下掉落的扇子。   “要欺负欺负人就差不多了,可别欺负我的扇子。”   林咏扇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望过来。   余远之脸颊通红,头几乎垂到了胸口。   他夫人怎么能这般大胆?他的好友还有追求者都在旁边,他夫人却……却躲在扇子后偷偷亲他。   余远之心情狂乱地只想抓头,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极力克制自己。   季华清在一旁,望着陷入混乱的余远之闷笑。   他是想含蓄一点让他夫人慢慢接受的,可余远之的一举一动实在让他难以克制。   尽管最初对方是抱着负责任的想法同他在一起的,但在后面的相处中,余远之的一举一动都让他万分惊喜。   季华清的视线划过余远之的脸颊,落在他裸露的脖颈上。   “咳咳,”林咏扇在一旁突然出声。   这大热天的咳嗽,惹来旁边江星剑奇怪的眼神。   收到好友的警告,季华清这才收回目光来。   午时已过,太阳向西方而去。   门口仍未出现王大壮的身影。   江星剑拍板,“干脆去找他算了。   在这儿我们得等到……”   “砰”的一声,石头落地的声音。   那石头向着他的方向而来,在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落了下来。   “谁?!”   江星剑抽出剑,飞身而上。   “夫人小心!”余远之也赶了过去。   他们在一个孩子面前停了下来。   “孩子,你刚刚看到这边有人过去吗?”见到是个孩子,余远之的内心一阵失望。   那孩子约莫六七岁,看起来呆呆傻傻的,手里抓着一串糖葫芦。   衣服也不太干净,裤腿上满是泥巴,像是泥潭里滚过的一样。   孩子的脸上也沾着灰,看不大清楚。   余远之看了几眼,总觉得有点眼熟。   “哥哥!”这喊声一出来,余远之就想明白了。   这是今早在大街上拦住他哭的孩子。   余远之有些惊喜,“唉,是你啊。   你怎么来这里了,这里有你家吗?”   那孩子愣了一会儿,回头指向路口对面的屋子。   那家房屋看起来也破破烂烂的。   余远之叹了口气。   同样是汾州,这里的条件怎么这么差呢?   余远之从兜里翻了翻,才发现他身上早没什么好给的东西了。   他的钱也带得不多,最后在身上掏了半天掏出块儿玉佩来。   刚准备递过去,旁边伸出手来按住他。   季华清面带微笑,声音温柔,“我来吧。”   说着从衣服里掏出银两递了过去。   季华清蹲下身,一双含着笑的眼睛自带亲和力,眸光点点,有如星辰。   余远之站在旁边不自觉地抓了把衣角。   那孩子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头摇到一半,顿了下,他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掌。   只见着银两之中安静地放了块糖。   很小很小的一小块糖,纯属尝个味道也无法尽兴,却让这孩子瞬时开心了。   喜笑颜开着,伸出手去,将银两重新还给余远之他们。   做完这些,不待余远之他们出声便抓着糖转身跑走了。   那孩子的辫子放在身后,随着他跑动的动作起起落落跳动着。   “等等,他就这么走了?”江星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   听着他吼出来的声音,林咏扇与季华清共同看过去,见着江星剑不解的样子,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四人中剩下余远之,茫然地看了一圈,最终被季华清笑着悄悄拉过手。   江星剑叽叽喳喳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来,在场的人没一个出来解答。   良久,林咏扇手中的扇子一收,说道:“走吧,今天他是不会回来了。” 第17章 夫人偷偷来我房间   余远之躺在床上身体疲惫,意识也昏昏沉沉得。   白天时候他和林咏扇他们一同去县衙寻县令,但可惜的是,县令近日去了别处,不在县衙。   但这一趟折腾下来,也的确累得够呛。   回来之后,四人都交了钱选择第五层的房间。   临进门时林咏扇的眼神望向余远之,看得余远之一愣。   那位穿着讲究温文尔雅的公子向着他神秘一笑,“夜里余侠士自便就好,不必顾忌其他人。”   言罢抬起头意味深长地望向楼上的房间。   串串红灯笼挂在上面,双“喜”字的红色剪纸贴了一排。   余远之的脸倏地一下红了。   难……难不成大家都知道他和夫人昨晚做了什么了。   这太羞耻了。   季华清的房间就在余远之隔壁,还没走远便听见林咏扇的话,回过头一笑,“那就请咏扇夜里若是遇见什么闲事闲音千万莫管。”   一句话让余远之脑子冒烟,浑浑噩噩地推门进了房。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林咏扇见着“噗嗤”一声笑出声。   地板传来“哒哒哒”几声,没一会儿江星剑跑过来气恼地望向林咏扇,“你这个家伙,为什么我的房间离我师兄那么远?”   回来时,江星剑遇见父亲的朋友被拉着聊了会儿,便由着季华清三人先行回去了。   五楼的房间交够了钱就随意挑,偏偏林咏扇、季华清和余远之都在同一侧,而江星剑的房间就在对面。   见着林咏扇笑而不语,江星剑更是恼火,“你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   林咏扇摇摇扇子,“这怎么会?我的房间也与华清相隔很远。”   “肯定是你!”不怀好意的家伙。   江星剑剑一拔,两人在五楼斗起武来。   季华清门一推,走进去落上了锁。   夜来的客栈隔音极好,夜里也会有店小二看店,但不负责侠士的安全。   故而侠士也需提高警惕,防止仇敌夜中窥伺。   余远之躺在床上,在门板颤动一下的时候便已经完全清醒了。   装作熟睡的样子,呼吸悠长。   门倏地敲响,很轻的几声,敲完之后便停了下来。   莫非是在试探他睡了没?   余远之躺在床上猜测着。   他悄悄伸出手,握住了床头的剑。   门锁上下晃动,可见是有人强行从外面打开了。   余远之眼睛在黑暗之中半睁着,手紧紧握住剑柄。   这贼人未免太大胆了些,竟也不先放个迷药再进来。   是做贼做不大熟练还是根本瞧不起他?   这么想着,四人组里武功最弱的余远之便不大高兴了。   待这人进来,他定要让他好看。   让他见识一下,江湖一百零三的水平也是不差的。   门打开了,门板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余远之猛地从墙上跳起来,抽出剑飞身上前,剑架在了那人脖子上。   呵斥一声,“谁?!”   那人本是背对着他的,余远之听见他的呼吸粗重,竟不像是个正常练武的呼吸。   莫不是受了什么伤打算躲进房间里?   “哒”的一声,门锁重新落上。   余远之吓了一跳,剑倏地贴近那人的脖子。   “远之。”   及时的出声让余远之停了下来。   他猛地收起剑惊讶地喊出声,“夫人?!”   房间的蜡烛点亮后整间屋子亮堂起来,余远之望见他那靠着门板眼含泪的夫人。   他面带红晕,唇舌微张能够见到里面的粉红舌尖。   季华清靠在门板上,望见对面人瞬间通红的耳朵和僵硬的身体。   就如他想象中的反应那般。   季华清抬起头。   此时他额头冒汗,满脸祈求地望向余远之。   “夫君……”   余远之手中的剑立马被他甩在了桌上。   他焦急地跑过去抱起身体瘫软的夫人,“夫人,你怎么了,你又中毒了?”   季华清眼睛一闭,手抓住余远之胸前的衣服靠过去,声音发软,“夫君,难受。”   一道声音将余远之的脑子扰得不清醒。   他仿佛又回到了树林里的场景,他的夫人也是这般满身风情地呼唤他,他就在那光天化日之下帮他的夫人……   手摸到一片粗糙的东西时余远之望过去,他夫人白皙的手正牵着他有些粗糙的手。   那双手极美,在树林中拂过他的胸膛,顺着向下帮并未中毒却被勾起欲念的他解决困境。   余远之的额头流下汗来。   这一次终于要来个实打实的了吗?   可是他并不会啊,他还没来得及学习一下,万一做的不好让他夫人不舒服怎么办?   上一次醒来,他夫人坐在马车上看起来一点儿都不舒服,总是让他帮忙揉腰捏腿,还悄悄靠在他身上休息。   想来一定是他太粗暴了。   “夫君,帮帮我。”   季华清的一声呼唤让余远之整个脑子都晕了,手忙脚乱地将他夫人抱上了床。   美人的衣襟散开,露出白花花的胸膛。   余远之的身体瞬间热了起来。   这这这……这太刺激了。   余远之一时间想溜,季华清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眼神哀求,红唇湿润,欲语还休。   “帮我。”   余远之搂住他手腕的手不自觉松开,任由季华清拉开他的腰带。   ……〔1〕   余远之仰躺在床榻上,思绪纷杂。   自打上次之后,他就经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回回梦醒都见着亵裤脏了。   这时,他便不自禁地产生一种愧疚感,仿佛他这样污浊的人玷污了他仙人一般的夫人。   季华清的衣襟散开,锁骨处印出一个鲜红的痕迹,如同当初余远之在山下破屋里醒来时见到的一样。   余远之看着它一阵恍惚。   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已有家室的真实感,就像穷苦人一夜之间暴富了一般,都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他是不是在做梦?   在他同他夫人做这些事情之后,他的心终于踏实一些。   可没过多久又重新浮了起来。   因着夫人中毒而得到的意外缠绵,即便没到最后一步都也让他心神激荡,日夜梦回那些纠缠的场景。   以至于他白日时总想着对他夫人再好一点,弥补夜里他在梦中放肆欺负他的罪恶感。   余远之扭头望了季华清一眼,心中充满了愧疚。   可见着他夫人精致的侧脸,他的呼吸加快,身体又热了起来。   他不自禁地想到了刚才的场景。   刚刚夫人摸了他,还亲了他,亲吻了他胸膛,还……还在他胸口咬了一口。   余远之瞪大了眼睛,心中雨隹木各氵夭卄次默念清心咒。   他罪恶。   可没一会儿,脑子“嗡”的一声,清心咒戛然而止。   他悄悄掀开被子朝下望去。   呜……真的忍不住怎么办? 第18章 没有吃醋   季华清从余远之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撞见林咏扇。   林咏扇打了个喷嚏,抬起头戏谑地望向他,“为了他,你可真舍得给自己下药。”   什么春风渡,不过是用来糊弄其他人的罢了,可瞒不过林咏扇的鼻子。   夜半归,武林的另一种春药,中药之人每隔几日便会夜间欲火焚身,需与其他人肌肤相贴,抚慰一番。   林咏扇闻到茶中的气味时便猜到了季华清的意图。   这般步步紧逼的算计,被这样的人看上那家伙可真惨。   季华清微笑,“管用不就好了。”   林咏扇还想说些什么,门响动了下,里面传来一声呼唤。   “……夫人?”   门“吱呀”一声打开,余远之站在门口向外望去。   刚往外一看,脸倏地红了。   门口的季华清穿着他的衣服,有些小的衣服挂在身上将他的身体包裹得有些紧,看起来身材瘦削。   匆匆穿上未收拾妥帖的衣襟露出些微红的痕迹,配上那一张红润的脸。   只一看便能猜出做了些什么。   余远之惊慌拉住季华清的手腕,向前跨一步挡在季华清身前,“林大侠早。”   林咏扇似笑非笑望过去,直看得余远之不好意思,眼神乱飘。   莫非是发现他和夫人的关系了?   这么一想,余远之抬起头眼神看过去。   见到林咏扇眼神中带着审视,细细打量着他,眼底似乎还带着冷意,一时间有些手抖。   他早早听说林咏扇和他夫人季华清是多年好友,曾经听说现今的武林第一剑客无止境拦下了他打架,千里迢迢赶了过去帮忙。   余远之注意着对方的视线在他的脸上转了一圈,向着他的脖颈看过去。   定然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和夫人做什么。   这么一想,余远之转过身背对着林咏扇,挡住他的视线阻止他看向季华清。   刚背过身,见到穿着他衣服的季华清向着他微笑,嘴一张,结巴起来,“夫……华清,你先、先去换件衣服吧。”   就这么穿着他的衣服实在太招摇了。   余远之的脑子冒着热气,他向着衣服望过去,感觉自己原本没什么特别的衣服上都留下了夫人的香气。   一瞬间,连普普通通的衣服都好看了起来。   季华清眉眼弯弯,小拇指在林咏扇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勾住余远之的手指,温声道:“那我去了,夫君。”   最后两个字季华清喊得极其小声,余远之却听得清清楚楚,以至于季华清已经转身离开了,他仍站在原地痴痴地望向前方。   待到隔壁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余远之低头望向自己的手指,感觉上面似乎还带着他夫人的余温。   呜呜呜他夫人的手都滑滑的。   好摸!   江星剑过来时望见余远之,懵着脸问:“他这是在干嘛?”   林咏扇轻笑一声,“望夫。”   “旺夫?!”江星剑瞪大眼睛,抬眼望着余远之的背影。   看了好一会儿,心情复杂地说:“什么东西,他还有这个神奇的命格?还站在这里,走廊望着风水好吗?”   难不成他就输在不“旺夫”上?呸呸呸,他一个男的,旺什么夫,那是旺妻!   林咏扇没忍住,哈哈大笑。   季华清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同他过去习惯的款式差不多,只是这次换了件深蓝色。   恰恰同他从余远之房里走出来时,穿在身上的那一套有些像。   余远之只看了一眼,便转不过眼睛,脑子晕晕乎乎的,只觉得心都飘了起来。   他夫人好好看,好撩人,这是在诱惑他吗?   不不不,一定是他太没有定力了。   余远之的视线一直围绕着季华清,直到看他坐在自己身边。   季华清坐下时,他悄悄红了耳朵。   江星剑看一眼,眉一挑,怒气便升了起来,“你干嘛看着我师兄红了耳朵?!你是不是对我师兄有什么不轨的心思?你无耻!”   随着江星剑的话音落下,满桌子的人都看了过去。   余远之张张嘴,眼神茫然。   无措的样子让旁边的季华清不自禁地生出怜爱之情。   可真惨!林咏扇摇摇扇子在心中想着。   这家伙完完全全中了他好友的圈套,一头扎进去,现在还在里面打转。   不仅如此,还有一个脾气差的家伙作对手。   惨兮,惨兮。   看不下去这场面,林咏扇开口解围:“华清这张脸本就生得好看,即便是我看了华清多年,再看之时也仍会不好意思。   更不提余侠士不过同华清认识不久了。   不过……原来江少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啊。”   季华清地眼睛扫过林咏扇,轻轻一笑,“不过是平常的长相罢了,江公子觉得一般才正常。”   两人一唱一和只把余远之的羞涩推给了江星剑不懂欣赏之上,听得江星剑脑子一懵。   他眼睁睁地见着余远之的脸也红了,低下头不敢看他师兄。   而他师兄面带微笑,脸颊微红似乎也不大好意思,却态度更好地给余远之夹了一筷子菜。   “尝尝这个。”   季华清眼含笑意,“若是看不习惯,远之日后可以慢慢看我。”   对面的傻剑客跟着点头,反应过来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咽头埋了下去。   他旁边的美人满眼温柔地望着剑客的后脑勺。   “等等!”江星剑喊出声,“我不是这个意思!师兄……”   他对面的师兄倏地扭头直直看向他,眼神不若之前的温和,季华清开口,“没关系,我都懂。”   林咏扇“噗嗤”一声笑出来,跟着添了把柴火,“江公子不必介怀,不过是个人审美罢了。   华清不会在意的。”   季华清紧跟着点头证实林咏扇的话。   江星剑傻傻愣在座位上。   “远之,别光吃饭,试试这个。”   他的美人师兄扭过头,再次往旁边脸通红的傻子碗里夹了一堆菜。   林咏扇看了眼江星剑,乐不可支。   见着他实在可怜,从桌子上捏起一个小瓶子递过去,“来。”   江星剑眼睛也没往下看,只抑郁地望向对面,以为林咏扇递过来的是酒,打开了倒进酒杯里。   一饮而尽。   “噗!”   江星剑弯下腰,脸部扭曲,“呸呸呸”往地上吐。   一阵醋味在房间里散开。   余远之和季华清望过去时齐齐愣住。   “林、咏、扇!”桌子下面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   林咏扇无辜回答:“江公子这是怎么了?我只是问你要不要加点醋而已?这……谁知道你直接倒了喝?”   桌子下沉默了一会儿。   “砰”的一声凳子飞向一边,江星剑提起剑砍了过去,“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混蛋!!!”   “等等,我这可不能怪我啊,我是无辜的。”   林咏扇嘴里慌张,身体不慌不忙地摇着扇子躲开,飞身向着外面。   季华清微微一笑,从桌上倒了杯茶过去,“夫君,早晨了,喝茶就好,莫要喝醋。”   余远之耳有些热,接过茶一饮而尽。   见夫人季华清还望着他,红着脸小声说:“没有醋。”   桌子上捣乱的其他人也终于走了,他不用喝醋。   哪种形式的醋都不用。   季华清一笑,低头意味深长地望向对方桌子下勾住自己衣袖的手。   真是呆子。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夫人追求者好多,夫人怎么看别人了,别看了,看看我吧。   季华清:想和远之做些两个人做的事。   林咏扇:这小子脾气差人却好欺负。   江星剑:娘的绿茶! 第19章 不若夫人   今日的汾州街道比往日更热闹一些,熙熙攘攘的人群跑动,向着城外而去。   “小二,他们这是去哪里?”季华清的视线掠过一个个城中的百姓,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期待与焦急。   城中的小摊贩也比往日都要少,原本卖包子的那家男人也换上了新衣服跑出去。   “客官第一次来汾州吧,您是不知,咱们城的县令原先出去办事了,听说今日回来,百姓们个个要前去欢迎呢。”   小二说着露出神往的表情。   “汾州的县令果真是爱民如子啊,以至城中的百姓如此敬爱他。”   余远之往下看了一眼不禁感叹道。   看着这么多跑出去的人,几乎全城人都过去了吧。   店小二笑着摇头,“不止,这县令爷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长相俊美,风度翩翩,年二十,却还未娶妻。   城中哪位姑娘不想嫁给他呢?就算嫁不过去,看看也是好的。”   “哦?”季华清好奇,“有多好看?”   店小二望望季华清,羞涩道:“就跟大侠您这般好看。”   “是吗?那我倒要去看看。”   季华清笑道。   店小二熟练地收拾桌子,“去吧,客官您一定不会后悔的。”   “哪儿都有这么人,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们县令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惹得城中百姓跟中邪似的,大热天还要跑过来人挤人。”   江星剑第二十次躲开撞过来的人时终究是不耐烦了。   “而且为什么我们要去凑这个热闹啊,县令长什么样子跟我们破案有什么关系吗?”   林咏扇在一群人中显得最悠闲,听见江星剑的话笑笑,“说不定真有呢。”   旁边来来去去将余远之挤向季华清,眼下他的身体贴在季华清身上,手背擦过他夫人光滑的手。   因着季华清人长得好看,周边许多人向着这边望过来,余远之仿佛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正上下打量着他与夫人。   余远之脸一热,手微微挪了挪,可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本以为已经挪了很大距离了,可实际上却只是在季华清手背磨蹭了下。   像是在撒娇一般。   季华清倏地扭头望向余远之,“远之觉得和我们有关系吗?”   “啊?”不在状况外的余远之猛地抬起头,错过了他们谈话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其他人却都望着他。   尴尬之中,余远之手紧张地抓了下,抓到一个温热的东西,他震惊地望向季华清,却见他对面夫人垂眸一笑,甚是美好。   一瞬间,余远之甚至怀疑自己和夫人的关系有没有被江星剑与林咏扇知晓了。   夫人真是太胆大了!   “问你话呢?”见余远之久久未答,江星剑不大高兴了,脸色一沉,语气极冲。   林咏扇仍是一副天塌下来也不变的悠闲模样,“余侠士先不要羞涩,知晓华清长得好看,实在不行可以回去关上房门慢慢看,出来了还是同大家聊聊天吧。   余侠士觉得我们此趟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幸好林咏扇将问题重复了一遍,余远之松了口气,“来……”   等下,他来干嘛来着?   “来……看看县令肯定没有华清好看。”   “噗嗤”一声,季华清最先笑出来,眸光闪动投向余远之时满是温柔,手紧握住余远之的手。   林咏扇也被逗得不行,笑着摇摇头。   “余侠士果真是偏爱华清,即便我是华清好友,都没有余兄这般地时时刻刻在意他。”   余远之被说的脸红,挠挠头不再说话。   感觉到落了下风的江星剑赶忙接嘴,“我那是相信我师兄肯定天下第一美,因此不觉得需要我来看。”   说完季华清和林咏扇都沉默了,只有余远之点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   见着余远之的动作,季华清笑着向他的方向靠了靠。   江星剑一时间憋得不行,胸中的气不上不下闷在心里。   真么回事?!是他的马屁不到位吗?为什么那个笨家伙都可以?   师兄还对他笑!啊啊啊还给他擦汗!   江星剑正郁闷的不行,周围爆发出一阵呐喊之声。   声音聚成热浪,在汾州城的街道两旁翻滚。   周围的人更挤了,林咏扇脚一踩跳上了屋顶。   紧跟着他的动作,其他人也跳了上去站在他身旁。   台下的人只觉得身旁空出了一块,连忙挤了上去。   下方的人踮起脚来张望,许久,远方出现一架马车的轮廓,看起来极其古朴。   刚一出现,街道上上人潮涌动,呼声震天。   桃花瓣从上方落下来,季华清伸手接下。   偶然见到的人惊呼一声美人。   余远之伸手接了一块糖,递到季华清面前,“夫人,糖给你。”   季华清哭笑不得接过来。   马车行得不快,过了好一会儿才过来。   这期间,房顶上已经站了不少侠士,众人互相看看,认识的就远远的打个招呼,不认识的也不妨碍给对方留个房顶的位。   马车行至城门,里面下来一位穿着青色长袍的男人。   看起来极其年轻,脸色有些苍白,可眉目清秀,眼神清澈,风中站立时显出一种出尘之姿。   他站在原地,望向众人含笑而立,见到楼上的侠士们也大方地学着武林人士的礼节抱拳行礼。   百姓们欢呼雀跃着将花篮里的花投过去。   更有大胆的姑娘从旁边丢过去香囊。   那青年垂眼看了下地上的香囊,面上染红,看了眼旁边的丫鬟。   那丫鬟捡起香囊还了回去。   “这位就是县令?可真年轻。”   江星剑嘟囔着。   “听说原先还是状元郎,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后来到了这里。”   林咏扇晃着扇子遥遥看过去。   余远之看了看,发现这位县令确实生得好看,也难怪城中人如此推崇。   只是仍是比不过他夫人。   察觉到身旁人的目光,季华清微笑回望,“远之觉得他的长相如何?”   耳朵倏地红了,余远之小声道:“不若夫人。”   人群随着中央人的步伐向内推进,城中的餐馆酒楼几乎人人探出头来张扬。   这般景象比汾州以往的节日还要热闹。   穿着朴素青衣的青年缓步向前,青丝垂落,衣袖随风摆动,每一步走得矜持而安稳,却不带丝毫的张扬,只余下浓郁的书卷气。   抵达街道中央时,他郑重地行了个礼,直起身时缓声说道:“感谢各位来到汾州。”   楼上的侠士们不约而同地抱拳回礼。   林咏扇感叹:“真是个难以让人讨厌的人啊。”   季华清笑笑,赞同地点头。   作者有话说:   无奖问答:林咏扇为何这样说县令?   错误答案精选:   江星剑:因为人有礼貌。   余远之:因为好看。 第20章 你是贼   汾州的县令名为柳向晨,两年前高中状元,三元及第,轰动齐国。   再加上相貌出众,当时人人津津乐道,等着榜下捉婿的人甚至直接打了起来。   可最后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柳向晨本是飞黄腾达的官路半路夭折,皇帝最后委派他去了汾州这块穷乡僻壤之地。   余远之进到府衙的时候便觉得这地方实在简陋。   庭院种着菜,道路上还能看见一些稀疏的杂草,地方虽大,却连树都是实用的果树。   仆人不过十人左右,进去的时候也只觉得地方虽大,内部却甚是荒凉。   相对于汾州热闹的市中心来说,县令的家实在朴素得不像话。   余远之靠近季华清小声道:“夫人,我们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这还是成年之后余远之第一次前往官员家里,实在有一些紧张。   季华清笑笑,牵起他的手安抚着,“来交贼。”   汾州为了抓到贼尝试了许多办法,县令甚至花重金悬赏,只为了寻求到能抓到贼的人,并给予了若是抓到贼,便将他的名字刻在汾州石碑下方的许诺。   想一想,若是能将名字刻在地方的指路牌上,前来此地的人皆能看见,将是多么自豪的一件事。   这般名财兼得的好事自然吸引了不少人前来汾州,其中还有不少有名望的人。   至于具体有哪些人,往大街上一看也大致能知晓。   汾州城的街道上有不少楼馆换了招牌,“第一才子楼”“将军馆”“诗情院”“第一镖师馆”“江湖第五楼”……外面张扬的招子上用着鲜艳的颜色书写了各类齐国知名的人士。   这座城中持续半年来有许许多多人前来,为这座偏僻的城带来了新的生机。   只可惜出了个贼,成为了整个齐国心中汾州百姓人人憎恶的一根刺。   “我们捉到了贼?”江星剑听见季华清的回答,茫然望过去。   不光他不明白,余远之也不明白。   贼?在哪里?   两人在周围望了一圈,除了他们以及领路人实在没有其他的人了。   “是谁?总不能是我们中的人吧?”江星剑说完,扭头怒瞪着林咏扇。   林咏扇瞬时便笑出了声。   “是逃跑的王大壮?”余远之猜测道。   仔细一想,唯有他在他们想找的时候消失不见了。   不就是因为心虚吗?   季华清和林咏扇笑而不语,任由两人猜测。   走过坎坷不平且极长的道路,余远之跟着其他人走到门口,还未进屋门内便听见里面传来几声咳嗽。   柳向晨脸色苍白坐在主座上,身材瘦削,见到他们进来时站起身笑着先行了个礼。   众人相互望望,林咏扇抱拳回礼。   “几位侠士是为捉贼一事前来吗?”柳向晨语气温和,邀请他们入座。   余远之还懵着,对于他们什么时候捉到贼的事情一无所知,悄悄望着季华清。   他的夫人神态自若,表情镇定,看起来自信而张扬,令余远之心神一动。   季华清回答:“正是为捉贼一事,我们已经寻找到贼人,前来交付凶手。”   柳向晨面色如常并未露出丝毫惊讶的神色,向着几人身后望了一眼,温声道:“不知各位侠士捉到的贼人身在何处?”   “正在此处。”   林咏扇抬眼直视柳向晨。   “大胆,县令爷也是你们可以随意冤枉的?!”身旁的护卫目露凶色,抽出刀来。   刀身的冷光泛着凉意,看着下一刻便要抽出,让眼前的他们人头落地。   柳向晨抬手阻止,护卫这才不甘不愿地收回刀去。   摆了摆手让护卫离开,柳向晨此时仍安稳地坐在主座上,仿佛被指认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待到护卫离开,柳向晨才面露讶色,“几位侠士是指,在下便是贼人?”   说完又是几声咳。   江星剑茫然,小声问:“他不会武啊。”   而且身体还如此差,怎么看也不是能做贼的。   余远之愣神,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跟不在汾州城的县令有什么事情。   “是他派出的贼?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汾州县令为这座城付出如此之多,而且,那得是多厉害的贼才能做到前来的武林人士均看不见踪影。   “准确来说,不是您,而是整座城皆是贼。”   “啊?”江星剑摸不着头脑。   余远之睁大眼睛望过去,主座上的柳向晨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也不见惊慌。   “那么几位侠士的理由又是什么?恕在下直言,几位侠士的猜测听起来实在有些荒唐。”   季华清扭头,示意林咏扇。   作为最先发现线索的人,林咏扇所看所想的比其他人要多,“从进入汾州城开始,我便见到这座城的百姓对侠士们的到来习以为常。   不仅如此,一般百姓见到侠士在路口打架都会面露惊慌,但这里的人都习惯得退到墙角竖起铁板,训练有素。   “城中街道繁华,‘名人馆’极多,而汾州穷苦了多年,却在近半年飞速发展,打响了名声。   汾州的名声就在于,传说中武林人士捉不到的贼。   “城中失窃案众多,前期失窃的物品微小确实也符合常理。   丢失的物品从不值钱到值钱,也可以理解为盗贼见无人能够捉到他,逐渐升起贪婪之心。   可在有侠士来之后,城中传言有人丢了石头以及一些其他微小的事物,这显然不太符合常理。   “对于盗贼来说,这便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再加上汾州城的繁盛主要是从近半年开始的,而贼却鲜少有人发现踪影,要不就是在捉拿时瞬间消失。   故而我猜测,这是县令您特意使出的计策,先以捉不到的贼以及重金悬赏的方式引得侠士前来汾州,再借以江湖的名头吸引外来人。   一来,汾州清苦,比不得扬州都城的繁华,自然无法不会是华美的样子。   江湖人的客栈简陋也是常态,彼时若是有其他‘名人’前来,相比之下,汾州以‘侠’‘贼’为名,便没有人再觉得汾州格外清苦了,只觉得这是常态,同时也是地方特色。   汾州借此引得外来人前来此地买卖物品,为汾州百姓带来财富。   二来,武林人士求一个名望,您以夜来客栈吸引,以挑战难度传扬夜来客栈,也引得对汾州盗贼不感兴趣的侠士前往。   由此我猜测,汾州贼的案件本是假的,因为本身就无贼,故此也称不上捉贼,就更不提看见贼的踪影了。   以此推理,城中的物品丢失得价值不一,便是由于汾州百姓贫富不同,故而各家丢失的物品便有差距。   您在时还好说,还能够统一说辞,可您毕竟只有一人,无法安排好城中所有的人,故而就有了纰漏。   为了使得来到此地的侠士相信有贼,城中的每个人都说自己丢失了东西。   可他们口中丢失的都是百姓自身珍视的物品,而百姓珍视的物品在其他人看来却不一定珍贵。   由此造成贼人所偷的物品时而贵重时而低贱。”   柳向晨点头,抬眼望向林咏扇,眼神平静,“你所言有道理,但这都只是你的猜测。”   林咏扇一笑,望向季华清,“剩下的,就由我的朋友来说吧。”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懵!   江星剑:他娘的,还能这样?!   余远之:平衡了,幸好不是我一个人不知道。   季华清:傻远之。   江星剑:我呢???师兄我是什么?   林咏扇:你是蠢货。   江星剑(掀桌!) 第21章 夫人是桃花运   整屋子的目光都集中在季华清身上时,季华清却在袖子里悄悄拉扯了下余远之的手。   温软的触觉传至余远之手心时,余远之身体颤动了一下,脸上泛起红晕。   旁边的江星剑看见,满脸地不可思议,“不是吧,这个时候你都能看我师兄看得满脸红?”   突然的一句话让余远之低下头去,死死盯着地面,只求能找到一条藏人的缝隙。   见余远之满脸通红,季华清眸中带笑引开话题,“在我们进入城西之后,城西的环境与城中心相差极大,可汾州近年来发展得分明极好,可见管理者也有心帮助这里的百姓。   可却为什么偏偏放着城西不管?”   “是啊,为什么?”江星剑跟上季华清的思路,也觉得不对劲。   “为了给来城中调查的侠士一个贼确实存在的有力证据?”回想起林咏扇调查的方向,余远之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原因。   “正是。”   季华清赞赏地看了余远之一眼,接着说道:“城西的尤大娘,据她所言,她丈夫早年病逝,留下她和女儿一起。   那她如何敢带外人,尤其还是四个男人回家中。”   “是啊,这种情况正常人家都大门紧闭,理也不理了。”   江星剑恍然大悟。   “二来,这户人家院子有积水,院中散发着霉味。   我去瞧了瞧,堆在墙角的柴上面是干的,下面却是湿的。   这说明,这家人不怎么住在这里。”   柳向晨笑着摇头,“这不能成为理由,若是汾州下了近一个星期的雨,墙角的柴发霉也是正常情况。”   季华清也不慌,继续说了下去,“那么柴刀呢?”   “墙角堆积的柴有新柴,可院中的柴刀却钝了。   砍柴的人皆会在砍柴前及砍柴后磨刀,哪里有人家砍柴任由柴刀钝着。”   “那如果是买的呢?”柳向晨反问,“尤大娘毕竟为女子,或许是从其他人那里换来的或者买来的?”   “尤大娘的孩子掉下一根簪子,据她所言是上一位女侠所送。   那簪子凑巧我有所了解,之前走过宝玉阁时听着店员叫卖看了一眼。   这家的簪子均会在簪花叶子上刻上标识,簪子的价钱不过几十两,刚好是汾州百姓足够承受的价钱。   “可对于有些小钱的武林人士来说,这种礼物送出去就不大合适了。   “由此我推测,尤大娘平日里也不怎么住在这里,只在‘特殊时刻’过来演演戏,柴是新买来欺骗侠士此处一直有人居住的,簪子也是她自己买的。”   众人看了一眼柳向晨,见他表情严肃,扭过头看着季华清。   “为了证实这一猜测,我又去了周边看看,见着周围的人家院中多积水。   若是一直住在这里,人进进出出又怎么会不去清理院中积水呢?   “在我们去王大壮家时,发现他院中生了青苔,只怕他不住家中已久了。   我们听见声音而不见人,不是贼人跑得快,而是那声音本就是那孩子弄出来的。   第二天,王大壮消失不见,我猜测是背后有人告诉他我们已经发现了真相。   而那人担心王大壮不会说话说出了真相,故而让他躲起来。   “除此之外,我猜一切都是您安排的,而在进入汾州城时您也已经知晓了所有的情况,也猜到了我们回来。”   尤大娘一个孤身的女人,敢让陌生男子进入家中,自然也说明了她知晓对方无害。   再加上汾州城中突然之间拔地而起闻名江湖的夜来客栈,只怕这位县令早就与武林人士合起伙来去赚外来人的钱。   柳向晨听到这里只得无奈承认,他起身向季华清道歉。   “是在下之过,此方法也是由在下提出,故而任由各位侠士责怪,恳请侠士莫怪汾州百姓。”   余远之听完已是满脸复杂,“可你为什么之前不这么做,近半年突然开始这么做?”   季华清诧异地望向他,目光带着赞叹。   林咏扇摇着扇子跟着询问,“是关于当年您来到汾州的理由吗?不知我们可否有幸了解当年的真相。”   从柳向晨的做法来看,这人心思缜密,为人善良。   来到汾州的一年里他分明可以直接用这样的方法,却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可偏偏在这半年里突然行动起来。   众人的目光转向主座上的柳向晨。   只见这位遇见什么事都十分冷静的县令倏地红了耳朵,眼神躲闪,不敢看向他们。   林咏扇便懂了,“敢情是场桃花劫。”   这下柳向晨脸也红了,苦笑着求饶,“林侠士莫要再取笑在下了。”   “所以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江星剑憋不住了问出来。   耐不住他的执着,柳向晨终于妥协般地说出真相,“是在下当日高中状元,愧对陛下青睐,陛下本想将公主许配给在下,奈何在下心不在此,只愿做个小官造福齐国百姓。”   齐国的驸马不掌权,做官也只是一些无实权的官,这本是皇帝防范驸马及其家人生出异心的做法。   可哪个寒窗苦读过的士子不想造福社稷,为齐国的百姓做些实事。   故而有志气的士子便拒绝了皇帝赐婚,柳向晨也是这般。   “所以你就被贬过来了?”江星剑又是敬佩又是同情地看过去。   林咏扇一把扇子敲过去,“莫要妄议朝政。”   江星剑不服气,瞪了林咏扇一眼。   柳向晨连忙摆手,“非也,非也。   是陛下和我打了个赌。   他赌两年之内我能否让一座亏损到每年都需要朝廷救济的城,依靠自己的力量存活下去。   若是在下做到了,他不仅不怪我,反而允我高位,若是……”   说到这里,柳向晨又红着脸低下头去。   青涩的样子全然不像之前对峙时的自信。   “没做到就摘了你脑袋?”江星剑一听就冒出了这个念头。   “笨!”林咏扇忍不住了一扇子敲过去,“自然是回去继续娶公主。”   江星剑被敲了一扇子拔出刀来,气愤不已,季华清伸手拦下就要打架的他。   余远之在一旁听完全部,感叹道:“……果然是桃花劫啊。”   江星剑赞同地点头,复而又问:“那公主很丑吗?”   “自然不是。”   林咏扇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齐国公主可是整个都城的第一美人,又怎么会不美。”   “那不是桃花运吗?又怎是桃花劫。”   江星剑奇怪地望了一眼柳向晨。   季华清忍不住笑出声来,“自是心悦,便为桃花运,不愿,便为桃花劫。”   他抬眼向余远之看去,“你说是吗?远之。”   余远之见着他对面的夫人用口型念出“夫君”二字,面色生晕,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他。   看起来一副呆傻模样。   待到季华清朝着他眨眨眼,手藏在袖子里拉扯了下他的手,余远之才红着耳朵点了点头,小声地“嗯”了一声。   待众人的注意力不在这边了,余远之听着自己急促的心跳,一声又一声。   他……是桃花运吧。   他夫人真好。 第22章 夫人马车毒发怎么办?   “然而汾州毕竟贫穷,即便柳向晨费尽心机花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对于汾州来说,也仅仅是杯水车薪。   眼看着赌约将近,他选择剑走偏锋,设下了这般计谋。”   林咏扇坐在回季庄的马车上,摇着扇子感叹着柳向晨的智慧。   “可最终还是被你……呸,被我师兄拆穿了!”江星剑骄傲地抬起下巴,活像拆穿柳向晨的人是他。   季华清笑着摇头,“是咏扇发现的。”   “说来皇帝设计让柳向晨离开汾州,并令人知会武林人士,甚至有人找上了我父亲,看来对于柳向晨相当满意。   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注定有缘无分。   林咏扇同情了一把费尽心思的皇帝。   “既然背后是皇帝,那你还不揭穿他的计策?你还不要赏金,也不加名字。”   江星剑奇怪地看向林咏扇。   林咏扇轻笑,“汾州苦,我又何必做那劳民伤财之事。   再说,我父亲可什么都没同我说,他只说让我可以去看看。   你看,我这不是去了吗?”   这种事情,皇帝也不会明说,没办好也不会责怪,真的办了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只怕从林咏扇出来开始,他爹就是打着意思一下单纯过去看看的主意。   江星剑瞪大眼睛望向林咏扇。   整车的人谈论得热烈,只余下余远之皱着眉头。   “夫君?”季华清贴近余远之唤了一声,“夫君似乎不大开心,怎么了?”   余远之反应过来,略有些担忧地望向季华清,“我只是在想我们遇到的那个店小二,只可惜没抓到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季华清面上一僵,对面的林咏扇乐不可支,挑眉望向他。   “应当只是求财吧。”   季华清轻咳一声应道。   “才不,”余远之咬牙,“他、他还下了那种东西!”   “简直无耻。”   “咳咳咳”林咏扇侧过身咳嗽,扇子遮住面肩膀颤抖。   “什么东西?我怎么不清楚?”江星剑瞪大眼睛,急切询问。   “没什么,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   季华清微笑,侧过头望向余远之,“远之刚好会解,对吗?”   脸倏地一下红了,余远之慌乱地看了一眼季华清,低下头重重点头。   像是为了安抚他的心情,季华清的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拇指轻缓地摩挲过皮肤。   带着茧子的手让余远之觉得痒痒的。   夫……夫人怎么这般大胆?!   他的耳边响起对面江星剑的声音,对方正缠着他的夫人询问有关于店小二的细节。   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夫人的手正缓缓向上,握住他的手腕。   余远之的手臂在颤抖,害怕被对面的人发现,他极力克制住自己,只是仍然抑制不住。   心中哀嚎,夫人快别摸了,他要受不住了。   耳边其他人的谈论越来越小,余远之低下头望着腿,生怕自己哪个不该起来的部位当场起来了。   千万别,千万别,夫人快停下啊!   “你怎么满脸红的?”江星剑坐在对面诧异地望向他,“我说你这个家伙,怎么动不动就脸红?太奇怪了吧。”   余远之欲哭无泪。   察觉到他的惶恐,旁边的季华清终于停下了手,笑着解围,“远之本就是容易害羞的性子,我倒是也希望他偶尔大胆些。”   美人一双秋水剪瞳,望进余远之眼中令他一时间忘了呼吸。   “你这家伙,”江星剑也无奈了,“这么久了还脸红,怎么这么呆啊。”   “噗嗤”一声,林咏扇笑出声来,在突然安静下来的马车中格外清楚,“他可不呆,呆的是你。”   “你才呆!”江星剑怒火中烧,扭头和林咏扇骂起来。   两人吵得极凶,唯有余远之这一处格外安静。   余远之坐在原位,便听见耳旁传来他夫人悦耳的声音,“夫君,我好像中的是夜半归,似乎快毒发了,我有些热。”   说话的人呼吸中带着热气,吐纳较平常更快也一些。   余远之感觉手臂上重了一些,扭过头,见到他的夫人轻轻倚靠在他的手臂上。   美人细眉微蹙,看起来有些忧愁。   余远之惊恐地看了眼季华清,又抬眼看了看周围。   老天爷,这是在马车上啊?!   余远之简直欲哭无泪了。   他以往是怎么帮夫人解决的来着,是……用手。   他纠结地望向身旁依赖着他的夫人,此时他的夫人必然十分难受,急需他的安慰。   他见着他的夫人微微抬起头,小声地同他说道:“没关系的,夫君,我还能忍着。”   刚说完,低下头小声地叹了一声。   余远之慌乱不已,凑过去放低声音,“要不……要不然我们先停下来休息,我帮你解、解决一下。”   余远之的脑中冒着热气,一片混乱。   他见着倚靠着他的人犹豫了下,摇摇头,小声地回道:“不要紧,现在也不方便。   夫君让我摸摸背好吗?”   感受到自己腰间的布料被抓紧,余远之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刚点头,便感觉到一双手分开他的衣服下摆钻了进去,擦过他的腿,毫无阻拦地贴在了他的背上。   余远之一个激灵,腰背挺直。   他使劲眨眨眼,目光发散。   对面的两人仍在吵,他夫人的好友林咏扇恍惚之中似乎看了他一眼,又好似没看。   令余远之一阵紧张。   没有人发现他和夫人在做什么吧?   应当吧。   藏在袖子下的手被轻轻拉起来。   余远之倏地就想转过头去看,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到一半强迫自己转回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他听见有人用热水般滚烫的声音跟他说:“夫君,摸摸我吧。”   耳旁的声音逐渐散去,只余下掌心微凉而光滑细腻的皮肤。   那是他夫人的后背。   长袖子遮掩住他的手,从外面看,只以为是袖子太长占了位置。   完全看不出来,袖子的主人正在别人身上悄悄地占着便宜。   掌心下的身体慢慢滚烫起来,余远之的心神随着这完美的身体一同飘荡。   身后传来痒意,一阵温热,在他身上轻点春色。   余远之浑身热烫,重重闭上眼睛。   另一只藏在袖子中的手握成了拳。 第23章 夫人欺负我   “走了这么久,不如停下来休息一下吧。”   林咏扇看了眼车外提议道。   天气闷热,太阳升起后马车内的温度升高。   在里面待久了,也实在有些难受。   余远之的额头已经满是汗水,虽说只有他这般夸张,不过看着就连季华清的脸上也生出了薄汗。   车外树木郁郁葱葱,两旁是忘不见尽头的草木。   这边的植株也生长得高大,看起来竟有一人那般高。   余远之望着外面吐出一口浊气,听见林咏扇的话腰背放松了下,抬手擦了把额头的汗。   “我和远之出去走走。”   季华清拉起余远之的手变往下走。   “唉,等等……”江星剑还没说完,眼前便没了两人的踪影。   眼见着他师兄一溜烟地走了,他当即提起剑便要跟上去。   “唉,等等。”   林咏扇拦下他,见江星剑满眼怒气地望过来,笑道:“之前听说你对我的排名不大服气,不如再比比?”   “比就比!”   剑抽出时发出冷冽的声响,江星剑飞身出了马车。   林咏扇轻笑一声跟了上去。   季华清停在一处寂静的角落,周围的草木遮遮掩掩,将这边完完全全地包围住。   若是有人过来,必然会被发现。   余远之靠在高大的树木上,后背抵着粗糙的树干。   他面前的是散着香气面带红晕的夫人。   “夫、夫人?”余远之小心地喊了一声。   “唉,”刚发出一声剩下的话便被吞进了唇舌之中,热烈的吻落在余远之的唇上,碾压厮磨。   滚烫呼吸散在他的鼻间,热气仿佛随着周围的空气升腾,飘到了他的睫毛处遮挡住视线,以至于看不清晰眼前的人。   温热的手从衣服下摆钻进腰间摩挲,余远之躲闪着,眼神露出焦急的神色。   他张口想阻止,却无法发出声音。   白日烈阳高高挂在空中,投在下方,在地面落下两个交叠在一起的影子。   余远之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的睫毛颤动,耳朵紧张的注意周围,生怕这时候过来什么人看见他们在这里做这些。   他惊慌地望向他的夫人,对面的美人雪白肌肤染成粉色,贴在他的脸侧轻蹭着。   一双美目醉人,白皙的手拉在腰带处,衣襟半散开,引得人无尽的瞎想。   “夫……夫人,别、别解我腰带。”   余远之满脸通红试图保全自己的腰带。   不是他不想帮他夫人,只是青天白日之下总不好就这般在林间赤着身体。   即便是上次,上次起码衣服也是在身上的!   “夫君……”对面的美人声音急切,带着恳求,眉头微蹙想来也是极其难受。   夜半归的毒性说大也不大,可偏偏就这般要人难受。   毒发的时候将人吊在空中,非要让做尽风流才得安生。   见着季华清难受的样子,余远之手上的力气放松了下,衣襟摩擦传来阵阵声响,拉开的速度过快拍打在风中伴随着啪的一声,余远之敞着衣服靠在树干上。   眼前的形式同当初全然相反,分明事发缘由是一样的。   余远之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他就这般毫无抵抗力地被他夫人压在了树上。   “夫人,你不要乱动,我、我用手帮你好不好?”余远之的声音越说越小,到了后面声调上扬听起来极其怪异。   他夫人的手已经在扯他的亵裤了。   余远之眼泪都快出来了,手往下拽着亵裤求饶,“夫人,别这样夫人,不脱裤子好不好。”   对面的美人哀愁地望了他一眼,委屈道:“夫君,难受。”   见着他夫人像是实在受不了了,余远之妥协,“我帮你,你……你可以……,总之不能脱我裤子。”   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强硬了,刚刚强势一点儿的余远之气势又软了下去,“求你了。”   余远之已经没有什么别的要求了,只求他的夫人不要脱他的裤子。   像是终于听见了他的祈求,对面和他拉扯着最后底裤的人终于放弃了,只手一别,贴着他的皮肤滑过。   急促地呼吸了一声,余远之红着耳朵闭上了眼睛。   阳光炽热,晒得草木都化出水来,林间的人受不住这温度,喘着粗气额角冒出汗来,顺着额头流下脸侧滑过下巴,最终落在胸前。   美人红唇轻抿,水光润色透出微红。   “……好咸。”   一句话让余远之的手握得更紧,他闭上眼睛听见自己的心跳有如擂鼓,重击接着重击。   他生怕那鼓皮下一刻便被敲得裂开,脆弱的心脏便会跳出来掉在地上。   余远之也没想明白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   明明上一次站在他这般情形的还是他的夫人,他才发觉这样的事情如此令人羞涩,又如此令人难以抗拒。   理智和身体作斗争,余远之的脑子时而清醒时而混乱,多数情况下是混乱的,偶尔清醒一下也被迅速拉入混乱之中。   他的手钻进季华清的衣服里。   余远之只盼着自己卖力点,让他夫人尽快舒服了他们好快些结束收拾好自己。   可他刚一尝试着努力,便见着他的夫人愈加激动。   余远之的胸膛剧烈起伏,鼻间从他夫人身上传出来的冷香混合旁边的草木,交杂在一起让余远之即便闭上眼睛也能想象中现在的处境。   青天白日,树木,植株间。   汗水沾湿后背。   脚踩草丛的声音传进两人耳朵里。   “那家伙到底带着我师兄去哪里了?”江星剑的声音在林间响起来。   余远之眼睛倏地睁开,呼吸不自禁地岔了。   急切的吻袭来,夺取他的声音。   他瞪大眼睛,不敢发出声音。   耳旁脚步声向着这方走来,他的衣襟散开,夫人季华清趴在他身上。   夫人,快别摸了!   余远之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两只手的手腕被制住,眼下他一动也动不得。   只要两人过来,必然能发现他们。   脚步声越来越近。   “怎么就不是你师兄带走了他?”男人打趣道。   “肯定是他带走师兄啊,我师兄那么好看,他肯定对我师兄图谋不轨。   万一……万一他趁着我们不在对我师兄做出禽兽之事怎么办?”这道声音中带着气恼,仿佛说话的人已经看到了事实一般。   “哦?什么禽兽之事?”   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余远之听见江星剑说:“比方说上下其手啊……之类的。”   贴在他身上的手停下,余远之听见微弱的一声笑。   “往那边走吧,我好像听到了那边有声音。”   身后一道声音过后,衣袖破空声传出。   身后林间消失了两人的身影。   余远之胸膛剧烈起伏,惊魂未定地望向对面。   对面的美人紧缩眉头,轻哼一声。   睁开眼时,眸中淌过涓涓春水,他声音勾人,“夫君辛苦了,我、很舒服。”   一声轻叹,带着魇足。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呜呜呜,夫人又欺负我。   季华清(开心):远之乖~ 第24章 夫人说别人家的哄都靠亲的   余远之和季华清回来的时候,林咏扇与江星剑已经在马车上坐了好一会儿了。   见两人终于回来,林咏扇抬起头,在余远之周身打量,看得余远之脚下不自禁地往后退。   余远之低头仔细看了眼自己的装束。   在离开之前他特地整理了许久,将打湿的地方用内力烘干,衣服领子也理得妥帖,生怕他人发现什么。   可等到了林咏扇与江星剑面前,对上他们的视线,又觉得自己仿佛赤裸裸得站在他们面前,对方什么都知晓,一眼便看穿了他的秘密。   刚刚他们到底有没有被人发现?那个角度应当是看不清的吧?   苦恼于这个问题,余远之身体僵硬地坐在季华清身旁,低头盯着自己乖巧并在一起的腿,一点儿也不敢看向对面。   生怕抬起头就会被发现他的心虚。   对面人的视线还停留在他身上,余远之觉得自己像是个玷污了美人的登徒子,遇上正夫后不禁心虚。   可再一想,明明自己才是正夫啊,又悄悄松了口气。   林咏扇微笑地同季华清对视,季华清倒也坦然,丝毫不露怯地对了上去。   最终反倒是林咏扇先移开视线。   有夫人的男人就是不要脸。   马车在路上颠簸,这一段是山路修建得不大平坦,突出的山石嵌在地里,崎岖不平。   没一会儿季华清的脸色便看着不大好了。   “夫人,你是不是晕马车?”余远之担忧地看了眼季华清,见他皱着眉看起来不大舒服的样子,心中着急。   朝着季华清的方向靠了靠,将原本间隔半米的距离拉到了最近。   他紧贴着季华清,试图给他正在难受的夫人一个依靠。   眉头舒展了下,季华清抬起头向余远之投去安抚的眼神。   “没事,我休息下就好了。”   这声音听起来极是虚弱,可一点儿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余远之一听便更担忧了。   “我扶你进里间休息。”   小声地贴在季华清耳侧,余远之将声音压得极低,生怕声音大了吵到他夫人的耳朵令他夫人更难受了。   余远之站起来的时候江星剑没什么反应,季华清跟着站起来的时候他茫然地看过去,等到两人进了里面休息,江星剑怒火中烧,提剑就像冲进去。   “等等,你干嘛?”林咏扇皱眉拦下。   “我去看看他们干嘛。”   马车里面隔着烂板的还有一片专供休息的空间,较外面可舒适太多。   江星剑原先没到过林咏扇的马车,直到两人进去栏板一拉,他再想冷静也停不下来了。   脑中全是之前他问书斋老板怎么追人时老板卖他的那些书。   “那家伙干嘛私自带我师兄进里面?”江星剑越想越火大,耳朵仔细聆听想听听里面的声音,可隔音太好了,什么也听不见。   “那是华清不大舒服,进去里间休息一下,你又何必不识眼色地去打扰他们?”林咏扇半靠在马车壁上,眼神嘲弄。   他也很好奇,对面这家伙究竟是没看出来,还是看见了装作没看见,以至于现在都这般闹腾。   林咏扇一句不识眼色把江星剑气得够呛,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不见林咏扇脸上的表情半点变化。   终于忍不住,抽出剑迎了上去。   “夫人,你躺下休息会儿。”   一进里间,季华清便向余远之靠过去,身体虚弱无力,额头薄汗涔涔,看得余远之满是心疼。   季华清躺在榻上,望向余远之,眸光点点,淌着水色,“夫君,坐过来陪陪我吧。”   一看见夫人这般,余远之便没有了半点拒绝的气力,恨不得能代他夫人受过。   “夫人喝水吗?”说着余远之便要起身去倒水。   可脚下还没动,手便被身后伸过来的白皙手指抓住了。   扭过头去,他的夫人躺在榻上,青丝如瀑布一般散开,瓷白玉一般的脖颈在昏暗之中看起来生出光来,薄唇微张,“不喝水,夫君哄我睡觉便好。”   余远之愣在原地。   这……这可怎么哄啊?   余远之的娘从不哄他睡觉,他小时候闹腾着不睡,他娘就拿出来她那经典的大砍刀,一米多长,宽一公分。   刀口对着他的时候他看他娘的形象跟午时斩首的刽子手差不多了。   尤其是他娘还经常恐吓他,不听话就把他脑袋给摘下来。   故而余远之小时候睡觉从不要人哄,到点就进屋,非常自律。   “夫人,”余远之苦恼地挠头,“我、我还没哄过人,能不能告诉该我怎么哄你啊?”   “……没哄过人吗?”季华清小声念着,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抬眼看他,“那夫君给我唱首歌。”   “啊?”余远之脸色大变。   这样子看得季华清心生好奇。   眼前的人脸色纠结,手揪着衣角看起来内心做了好一番斗争。   季华清微微垂下眼睑,体贴道:“夫君若是不想,换一种也是可以的。”   这话一出来,余远之连忙摆手,“没没没,我唱。”   说完里间静了一会儿,不堪入耳的鬼哭狼嚎渐渐传了出来。   季华清愣在榻上,这情况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远之的歌声……确实有些奇特。   说不定调本来就是这样。   齐国各地方的山歌一类本身也有极难听的,可季华清极力辨别之后,“这是……永乐调?”   永乐调,齐国一首战场上的曲子,曲调激昂唱起来也很有力量。   这首歌在齐国传唱很广,可以说,只要是齐国人,没有哪一个人不会永乐调的。   余远之停下,不好意思地望向季华清,“夫人听出来了。”   “……”还真是永乐调啊。   季华清哭笑不得。   见对面人期待地看着自己,思索了下,他背叛良心地夸赞着,“夫君的歌声极有力量,令人振奋。”   一句话让余远之红了脸,小声地说:“夫人真好,以前唱的时候我娘都让我去山上嚎,顺便看看能不能把狼吓走。”   季华清禁不住笑出来,“那夫君将狼吓走了吗?”   “没呢。   我们家后山只有一只家养的狼,平日里不怕人,那日似乎吓到他了,他就跑过来,跑到我对面凶了我一顿。   然后我一气,觉得那狼叛逆了,居然敢骂我,于是站在他对面唱了起来,他也气,凶了我一阵觉得凶不过,跟着我嚎了起来。”   季华清依靠在榻上笑得身体颤抖,面上看起来红润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苍白,他看着余远之莞尔道:“那之后呢?”   “那之后……”余远之挠挠头,“那之后我娘就提着大砍刀来了,过来时大吼一声,‘哪里来的野狼勾引了我家儿’,说着险些把我给砍了。   哦对,‘我家儿’是我家里的那头狼,名字就叫‘我家儿’,我娘说,以后喜欢哪家的姑娘,就把狼送去给姑娘玩,让姑娘喊他的名字,喊出来就顺便把他爹给认了。”   余远之讲个故事也讲得脸通红,抬眼见季华清笑着看他,回想了一下说的内容,连忙说:“现在不是姑娘了,是夫人。   虽说跟我娘说的姑娘有些不大一样,但我觉得男子也没关系,等夫人你到了我家里,我就去后山把我家里的那只胖狼偷出来给你。   你喊了我娘就得认你了。   你别担心,我娘要是不认,我就去闹她。”   这下季华清实实在在地没有一点儿难受的样子了,他伸手拉过余远之的手,手指交叉相握,柔声说:“那辛苦夫君了。”   这一句话听得余远之心脏砰砰直跳,缓了好一会儿,余远之才抬起头问:“夫人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一点儿了?”   季华清眼神在余远之身上停了下,才笑着回答:“好很多了。”   听见这句余远之松了口气,“那就好,夫人还需要我哄吗?”   躺在榻上的美人手猛地一拉,将对面傻笑的人拉倒在榻上。   余远之慌张地用手撑住床榻,倒在季华清上方。   “夫人?”   不明白季华清的用意,余远之疑惑地望向他。   美人嫣然一笑,唇白齿红,眸光动人,“夫君,别人家的哄都靠亲的。”   余远之狠狠眨了下眼。   一声又一声,心跳如擂鼓一般,他眼中耳中心神全集中在了下方的人身上。   呼吸交缠,暧昧丛生。   昏暗的里间里充盈着清冷的香气以及对方的体温。   余远之闭上眼,紧张之下睫毛颤动,手紧抓着下方的榻,缓缓靠近那双红润的唇。   温热从他唇上传来时,下方一双手伸出来勾住他的脖颈,牵引着他贴近,唇瓣辗转厮磨,缠绵不已。   余远之沉浸其中,全然忘却了周身的环境。   迷糊之中他想着,幸好外面的人没进来。   作者有话说:   江星剑:看到外面的江山了吗?那……   林咏扇:看到了,绿的。   江星剑:……   江星剑:草! 第25章 仙侣城   也不知怎的,夜半归的发作时间不像之前一般有规律。   季华清拿药的时候,也未曾想到会这般。   可毒发之时,余远之实在太配合了,以至于季华清在旅程之中,总想借着毒发同余远之做些香艳之事。   余远之伸出手扶着季华清的身体,手轻拍着,哄着自家‘娇弱’的夫人。   远之真体贴。   季华清心情愉悦,对上林咏扇揶揄的眼神,也能向着他淡定微笑。   像咏扇这般孤身的人定然不能懂得他的心切。   他的远之这般好,等回到家就没法这般放肆了,自然得趁着路上有机会多和他亲近亲近。   季华清打得一手好算盘,除了没实打实的做,其余的也连哄带骗占尽了便宜。   “夫君,不舒服。   夫君牵着我吧。”   季华清小声地贴在余远之耳侧同他说着悄悄话。   余远之面红耳赤任由他夫人把玩他的手指,靠过去方便他的夫人休息好。   每逢休息时他都会纠结他夫人的毒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虽说看起来不伤身,只是这也着实过于羞耻了。   他怎么好借机欺负他还未过门的夫人,起码,起码也得先娶了再说吧。   这般想着,余远之更觉得需要尽快将提亲一事提上日程。   马车不快不慢地在道上走了两天,再爬过这座山便到了下一座城。   “下一城名为仙侣城,意为有情人终成眷属。   据传说,若是有情人进去便能得到当地姻缘神的祝福,相传情人双方身体上便会生出颜色一致的图案,可能出现在情人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   至于传说真的假的就不得而知了。”   林咏扇展开地图,他交友广泛,对于各地的消息都十分灵通。   “听起来就是假的。”   江星剑嗤之以鼻,“什么神仙之类的,不过是江湖道士欺瞒百姓的胡言乱语罢了。”   季华清听完林咏扇的讲解,笑着转头问余远之,“远之信吗?”   余远之沉吟了下。   要说这座城的寓意,听起来的确是不错,只是余远之听多了他爹娘讲的江湖骗术,对这类传言便不大相信了。   “我也感觉是骗人的。”   哪里会有这般巧的事情呢。   林咏扇神秘一笑,“不过也不好说。”   说完,马车在山路颠簸,车身剧烈抖动了下停下来。   车内剩下三人齐齐望向他。   林咏扇的扇子停了下来,眨眨眼,向着其他人无辜道:“可别看在下,在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江星剑“嘁”了一声扭头出去。   郁郁葱葱的山林之间,黄纸符字铺了满地,随着风飘飞在空中,身穿道袍的男人蓄着长须,眉毛呈苍白色,看起来像个诡异的白毛怪。   他削瘦的手一甩,将符纸扔上了天,张嘴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山神快显灵。   地灵灵天灵灵,姻缘重断定。   噗——”   道士口中的水一喷,火把燃起熊熊大火,火烧了一会儿火势便又变小了。   “厉害!大师这样就可以了吗?山神怎么说?山神答应救我女儿了吗?”   余远之出来便看见了这些,凑近季华清道:“夫人你看,又有人出来骗人了。   我娘说他们口中的不是水而是油,所以火才会燃起来。”   江星剑冷哼一声,“又是什么装神弄鬼的把戏?”   这话说得实在大声,远在二十米开外的人都能听见。   那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扭头向着江星剑怒目而视,“哪里来的无礼小儿?竟对大师不敬。”   江星剑皱着眉便想同人对骂,见他这般,季华清立即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向对方施礼,“先生莫怪,我朋友曾被假道士骗过,故而见到道士便心生愤慨,生怕有其他人被假道士骗了。   此次是他鲁莽,我们自然也相信这位是货真价实的真大师。”   这一段话说得妥帖,富贵男人的脸色由阴转得平和。   对方扭头望了眼中间的大师,季华清立即会意,“星剑,向大师道歉。”   江星剑本是不服气的,奈何季华清一句“星剑”将他的火气全浇灭了。   罢了,道歉就道歉。   他扭过头,向着那装神弄鬼的道士大声道歉。   见对面的这群人态度也算诚恳,拿着符纸和桃木剑的大师冷哼一声,还是认下了江星剑的道歉。   这一遭过后,中年男人扭头继续求大师,弯腰鞠躬的,看起来极其敬重他。   江星剑嘟囔道:“这架势,家里得闹了几个月的鬼了吧。”   林咏扇手中的扇子一敲,砸在他头上,“别说话。”   道士的剑穗在空中画了个弧。   “行,那我们继续祭神。”   大师点头,手中的桃木剑重新挥动起来。   山间的符纸随着风吹起,吹得满天皆是。   上方用朱砂勾勒出形状不一的形状。   也让余远之等人生出了好奇心。   这是要干嘛?   道路两旁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数了一数,听起来起码二十来人。   哭泣声阵阵地从旁边传过来,莫名地,给林间山道染上一股阴森的意味。   后方出来十来个人,中央一位富贵女人嘴里絮絮叨叨,眼睛红肿,看起来已经哭过了。   她旁边的一男一女手绑在背后。   男子头垂下去,表情麻木,女子无声哭泣。   在他们身后,还有两对男女这般绑着。   “这是怎么了?私奔被抓了?”江星剑摸不着头脑。   余远之左看右看,越看眼睛瞪得越大,他伸手拉扯季华清的袖子,“夫人,你看第一对的耳朵。”   季华清顺着他的说法看过去,男女耳垂上皆有一片粉色的花图,图案一致,颜色一致。   “天!难不成传说是真的?!”江星剑惊呼出声。   他扭头看了一圈,见其他人都紧紧盯着被绑起来的男女,脚下挪动往季华清身旁靠近。   他望了眼季华清,小声说:“那师兄,我们赶紧进城吧,师兄不想看看自己未来的伴侣是否在我们之中吗?”   江星剑说着,眼睛晶亮看着季华清,生怕对方想不到他指的是自己。   那双眼睛实在太热烈了,看得余远之心中发酸。   他动了动手腕,钻进袖子里悄悄握住季华清的手。   这是他的夫人,不是别人的。   季华清感受到手上的温热,眸中生出笑意,另一只手伸进去轻拍余远之的手背,柔声道:“倒也可以过去看看。”   他笑望余远之,捏了下余远之的手心。   真的也好。   若是真的,届时所有人便能知晓他与远之是天生的一对了。   风中飘着朱砂与香火的气味。   余远之等人来的时候,富贵男人家的祭神仪式已经快要完成了,这会儿道士的桃木剑已经收了起来,一众人也准备打道回府。   后来的队伍中,富贵女人望向旁边年轻貌美的女儿,放声大哭:“女儿啊,那是什么姻缘神啊,她分明是诅咒你,不肯许你一个好人家,倒让你和一个穷酸鬼在一起。”   被指责是穷酸鬼的男子面无表情,任由富贵女人骂他。   头垂下来,看着没有半分生气。   他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他旁边的女子先受不了了,哭着说:“娘,别说了,旭哥是个好人。   娘你别这样,我真的只想和旭哥在一起。   你就成全我们吧。   你看山中的姻缘神都承认我们了,娘你为什么还要这般阻拦我们?”   富贵女人号啕大哭,“你看看你,中了什么邪啊,还帮他说话。   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到大,好不容易等你长大了,准备给你说个好亲事,结果你却遇见那诅咒,给你凭白招惹来一个赶不走的麻烦。”   这麻烦自然指的是女子旁边的年轻男子。   大概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连余远之都能看出来两人不对劲,“那女子看起来也中意那男人啊。”   “说不定是两人为了在一起故意欺瞒爹娘呢。”   江星剑越想越有可能,当即提议,“不如我们跟上去看看。”   其他人自然也无异议,几人乘着马车跟在一众祭神的人下山了。   富贵夫妻围着道士说话,道士的声音从前方传到后方来,“他们之间姻缘联系得太过紧密了,神灵很是中意,我刚刚已经问过神灵了,神灵不同意拆散他们。   不过我同对方谈了谈,恳求了半天,神灵表示愿意再想想,并且让我下个月再过去一趟。”   富贵夫妻连连称好,感激不已。   余远之懵了,“这都有人信啊。”   季华清轻笑一声挠了下余远之的手心,惹得余远之身体僵直不敢动弹。   窗外飘过来一张符纸,林咏扇伸手接住,垂眼看去,“青州上好的符纸,贵啊。”   抬眼望向车外,满地的符纸散乱m'm嚯ge氵夭艹冫欠地铺成一片黄色的海,不禁感慨,“爱女心切,病急乱投医啊。”   得是多么走投无路,才能求到神这里来。   作者有话说:   江星剑:我和师兄天生一对!   余远之:放屁!   季华清:夫君说的是。   林咏扇:求神不如做梦来得快。   江公子还是快些睡觉吧。 第26章 羞   “客官有所不知,仙侣城是情人圣地。   近来又是乞巧节将近,城中的客栈早早住满了来自于齐国各地的人。”   江星剑震惊地说:“你管两个多月叫将近?而且你们不是号称城中最大的客栈吗?”   余远之一行人来到仙侣城遇见的第一个难题,便是城中客栈已满。   仙侣城不愧是情人的游玩之地,五湖四海的人拖家带口来到此地。   大街小巷人头攒动,遍地皆是成双成对亦或者成群的人。   一路走来,他们问了许多家客栈皆已住满。   不羡仙是仙侣城最大的客栈,若是此处都没有房间了,其他客栈也定然不剩了。   “客人来的正是时候,不然连两间情人房都没有了。   实在是那两位爱侣正好分手退了房,不然连这两间情人房也没有。   “客官不要介意,虽是情人房,但价格便宜,只比单人间高一点,且更加舒适,设备齐全,绝对不亏。   “别人都说‘来到仙侣城不住仙侣城的情人房,绝对是一大憾事’,客官真的不住下吗?”店小二极力地向四人推销着,待把最后两间房挂出去,他就可以把房间的牌子收起来少做一个活儿了。   “我觉得可以,我和远之住一间。”   季华清点头,接过店小二递过来的天字一号房木牌。   天字房是不羡仙中最好的房间,看来原本住房的爱侣也是个有钱人。   “我们走吧,远之。”   季华清笑着同余远之上了楼。   见两人上去,林咏扇倏地发觉自己要同江星剑住在一间房里,脸上的笑容消失,手中的扇子也不摇了。   “什么?我不要和他住一间房!”江星剑怒气冲冲,对房间的分法极度不满,“我上去跟我师兄说。”   说着转身便要上去,林咏扇相信他上去必然要余远之让出房间给他,连忙伸出扇子拦住他,“打一架吧,若是我赢了,你就和我住一间,留在仙侣城期间都要做我的仆人。”   林咏扇叹息。   这家伙是真的没有一点儿眼色啊。   “我做你的仆人?又没有搞错?!”江星剑吼过去,见林咏扇一副绝对会胜利的自信模样,怒火中烧,“比就比!”   林咏扇轻笑,丢过去银两拿过最后一间房的木牌,“我们订了。”   不羡仙果真是仙侣城出众的酒楼,红地毯从一层铺到了第五层。   上来时余远之看了下,“夫人,这里大都是双人房,没看见什么单间啊。”   季华清听了轻笑,“毕竟是爱侣之城,过来的爱侣多,这里民风开放,单着的人也不多。”   “而且隔段时间便会有一次情人结缘活动。”   余远之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嗯?”季华清诧异,“远之怎么知道?”   余远之嘿嘿一笑,“我去买糖的时候卖糖的师傅说得,他说我肯定是买给夫人的,还送了我一对香袋。”   在袖子里捞了捞,余远之将糖块和香袋一同递了过去。   用油纸包精心起来的糖块,就连表面都花着桃花。   香袋为蓝色和粉色一对,面上绣着一对交颈鸳鸯。   香袋的布料用得极其普通,摸起来也比较粗糙,不大值钱。   不过是做生意的送给客人图个吉利罢了。   可季华清却仍是高兴,接过来的时候顺便牵起余远之的手,“谢谢夫君,我很喜欢。”   身侧的人语笑嫣然,一双墨色的瞳盛着绵绵情意,看得余远之心神飘忽不定,险些同手同脚爬上了楼。   天字房果真不负它的价钱,推开门便能闻见淡香。   香气并不像廉价酒楼中的那般甜腻,清新自然,如同雨后竹林。   余远之环视一周,房间里家具齐全,空间也大。   床头摆着床头柜,珠帘垂落隐约望见后面的温泉池。   这时候池水正热,水雾升腾散在房间,走进去便迎面吹来一股暖流。   余远之脸红,他的视线落在温泉池后方的柜子上。   瓶瓶罐罐贴着红色标签,黑字清楚明了地书写下效用。   旁边的墙上还贴着暧昧交缠的画,什么也看不清,只看见白花花的一片,令人面红耳赤。   “夫君。”   季华清眉眼如画,关上房门手覆在余远之的衣襟上,“劳累了几天了,今日早些洗漱歇息吧。”   昏黄的光将影子投在房门的木板上,影子也交叠在一起。   余远之慌张握住季华清的手,“夫、夫人,我自己来。”   余远之身体跟着房间的热气暖了起来,他的脑中跟着房间里暗示的那些图画,一同飘向无法言说的过往。   他同季华清在树林里的暧昧,他夫人的手,胸前的痕迹……光是想着便让他鼻子发痒。   余远之伸手准备解开自己的衣襟,却没想到季华清站在他面前不闪不避,就这般直直看着他。   脱、脱衣服就不用看了吧。   “怎么不脱了?”季华清笑望着他。   一句话说得余远之手抖,颤颤巍巍地回答:“夫人,要不先去沐浴?”   说着望向房间里的温泉池,也不知道这酒楼是怎么设计的,池子不大不小刚好装得下两个人。   “夫君也一起吧,我等等夫君。”   说着季华清手指解开自己的腰带,任由长袍滑落在地,露出些许莹白皮肤。   余远之连忙闭上眼,吓得后退一步贴在了门板上。   这副纯情的样子逗得季华清直想笑,靠近余远之贴在他胸前说道:“夫君不愿同我一起沐浴吗?”   贴着门板的人拼命摇头却仍不肯睁开眼睛。   哆哆嗦嗦开口:“夫人先去,我一会儿就去。”   季华清墨瞳紧盯着他,内心不大满意。   他们都做了这么多亲密的事情了,可一有机会,余远之仍是会想办法退开。   他可不会给对方这个机会。   季华清伸手拽开余远之的腰带,手抚开衣襟后贴着胸膛顺着滑下去,直到抱住余远之的腰,望见对方惊慌的眼神笑容灿烂,“夫君,坐马车好累。   身体一点儿也不舒服,夫君帮我擦背好吗?”   手被牵扯着搂住他夫人的腰,余远之什么也来不及说便被拉着往温泉里去。   他的心神皆在他夫人姣好的身材上,肌肉不多不少刚刚好,精瘦的胸膛看起来有力而美好。   直到热水没过脚踝,他同季华清对坐在温泉里对视,才像烫到了一般扭过头去。   他夫人好美。   想摸,想做羞羞的事。   余远之并拢腿,往旁边看去,不敢扭头看他夫人。   墙上画中的男人没他夫人好看,腰没他夫人细,身材没他夫人好,呜,本钱也没他夫人雄厚。   对面似乎轻笑了声,酥酥麻麻的,余远之抬手揉了下耳朵,惑人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   “夫君,你……起来了。”   啊——   作者有话说:   江星剑:草!房间里什么鬼画,这是能贴出来的东西吗?!   林咏扇:确实不忍直视。   江星剑:离小爷我远一点!!   林咏扇:求之不得。   江星剑:为什么只有一张床?!!   林咏扇(顺势躺下):我的了。   江星剑:起开!!!是我的!   住一晚之后   江星剑:我要差评。   店小二:不好意思,本店没有这项服务。   江星剑:淦! 第27章 安慰夫人   温泉旁的挂着的小柜子里物件齐全,白瓷瓶子在光下闪着莹白光泽,同他夫人的白皙皮肤有的一比。   余远之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   雾白水汽飘散在水面,人影若隐若现,看过去更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余远之收拢了下腿,浸泡在水中的腿触碰到滑腻的肌肤,立马慌张地挪开,却正好给了对方挤进去的机会。   “夫、夫人。”   余远之一动也不敢动了,生怕再动碰到他夫人什么地方他会受不住,当场做出错事来。   然而现实的情形已经足够让他尴尬了。   滚烫的皮肤相贴,若不是他夫人搂着他,余远之必定扭头就跑了。   可现在他夫人的手在他的后背游移,动作轻而缓,从上划到下,到处点火。   余远之火气涌上心头,闷得他头昏脑胀。   他挣扎了下试图往后退一些,生怕自己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来,只是没能成功。   “夫人,松开一下好不好?”余远之小声同季华清商量。   过于小的声音让他的话语听起来气势不足,显得极其不坚定,故而很轻易地便被拒绝了。   “夫君不喜欢和我一同洗澡吗?”   这声音传过来还带着颤抖,光是听着便能感觉到说话人的难过。   余远之甚至能够想象得到他夫人泫然欲泣的样子,一下子慌了神。   “没,没有不喜欢!”   说着向前贴过去,炽热身体触碰到对方时猛地一停。   “对、对不起!夫人!”余远之脸烫得快要爆炸了,身体慌忙移动要往后退。   可最后非但没能往后挪,反而再次在他夫人身上蹭过去。   “呜”余远之头埋下去小声呜咽,下身一动也不敢动,满心的懊悔。   他又占夫人便宜了。   眼前的夫人抬起手放在他肩侧,好似浑然不觉地贴着他。   余远之却能感觉到自己那不争气的东西刚一碰到他夫人,便粘着不肯离开。   心中正愧疚着,余远之听见一声轻笑,他夫人的话紧接着传到他的耳朵里,“夫君不必不好意思,于华清心中,我与夫君已经形同夫妻了。   故而——”   “夫君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哗啦”一声水向四周溅起,余远之身体泛红跳出水面,如同身后有狼追赶一般狂奔出去。   火速爬到床上,被子一掀,躲进了被子里。   季华清:“……”   从后方只能见到床上一个隆起的包,躲在里面的人连头带脚缩进去,不让其他人看见半分。   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回声:“夫人我洗好了,你慢慢洗吧。”   季华清哭笑不得,抬眼瞧见旁边柜子摆放了整整一排的白瓷瓶,无声叹了口气。   水花扬起,声音窸窸窣窣传到余远之耳朵里。   余远之闭着眼睛小声念叨,试图掩盖住那些令人遐想的声音。   “余式第一剑,起剑,腰肩蓄力,以腕为轴,翻腕……余式第三剑,出奇,以繁化简,剑走偏锋……余式第五剑,美人之剑,我夫人真好看,还在洗澡,好想好想呜呜呜。”   “想什么?”身上一凉,亮光照过来,余远之立马坐起翻身愣愣望着季华清。   洗完澡的美人只穿了一件淡薄的外袍披在身上,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呈现出冷白色。   点点水珠挂在上面,让余远之想到了出水芙蓉。   他的夫人拥有一种超越性别的美丽。   纤手伸过来贴在他的后颈,余远之眼睁睁看着他的夫人向他靠过来,呼吸渐缓。   心脏剧烈跳动,余远之纠结自己是否要闭上眼睛。   “夫君,”余远之见着眼前的人向他一笑,清雅动人,“夫君可要给我留半张床啊。”   余远之刚刚胡乱跳上了床,被子一卷,占了正个空间。   眼下他低头,自己的脚在里侧,身体在外侧,恰好挡住了他夫人。   脸上泛起红晕,余远之挪动身体往后退,给季华清空出外侧的位置。   刚停下身,抬起头去看他还在床边的夫人。   便见着季华清手指轻勾过肩头的衣服,除去最后一丝遮挡。   啊啊啊!余远之扭过头闭上眼睛,手抓着被子盖住下半身,死死捂住不松开。   肩膀上伸出一双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后背贴上一阵温热。   余远之满头大汗,却听见身后仍有一人继续给他点火,“我习惯这么睡,夫君是觉得我这样的习惯极其不知羞耻,故而不肯看我吗?”   说完哀叹一声,“确实也是华清的错,只是穿着衣服翻身的时候总会咯着皮肤,觉得有些难受。   夫君若是觉得这般行为过于失礼,华清穿上便好。”   床板震动了下,身后有人挪动。   “没没没,不是夫人的问题。”   余远之伸手拽住季华清的手腕,头扭过头,但身体固执地不肯转过去。   “只是……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夫人想怎么睡都好。”   余远之的声音很小了,“就、就算是不想穿也无碍。”   身后传来喜悦的一声,“多谢夫君。”   余远之低下头揉了下滚烫的耳朵。   待躺下来休息,余远之的手紧贴着身体不敢越雷池半步。   两人沉默着,余远之思绪纷杂。   “之前和夫人一起好像没听夫人谈起过这个问题。”   余远之隐约记得他夫人也穿上衣服睡过的。   旁边人伸手过来拉住他,感受到温热时,余远之手一颤险些将伸过来的手打过去。   好在季华清及时地出声,“那是怕吓到夫君了。   毕竟这习惯同常人不大一样,我便担心夫君会不会因此对我生出嫌隙。”   “没,没有!”余远之急忙回答,“夫人做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好,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即便是我,我也会支持夫人的。”   手腕倏地被拉紧,可见主人心情波动之大。   余远之听见带着鼻音的一声,“夫君真好,不曾嫌弃我,夫君可以抱抱我吗?”   这声音一出来,余远之心都快化了,只恨不得将人抱在怀中哄。   可他那激动的小兄弟着实不给他面子,不仅没有消停,反而在听见他夫人带着哭腔的鼻音后气势更大。   他真对不起他夫人!他禽兽!他竟然在夫人这般伤感需要安慰的时候还在觊觎夫人的美色。   余远之转过身,弯起腿一只腿盖在另一只上面掩藏自己的异状,上身贴过去伸出手拥抱季华清。   手拍后背,轻声哄道:“夫人乖乖,不难过。”   季华清闭上眼靠在余远之怀中。   薄唇微张,眼带春色,滚烫脸颊贴着热度异常的胸膛,半晌降不下温度。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夫人娇弱,得好好呵护!   季华清:夫君,穿着衣服皮肤疼~   余远之:那不穿。   季华清:夫君的衣服靠过来也疼~   余远之:那……我也不穿?   季华清:夫君真好,夫君体贴!   余远之(被夸得晕晕乎乎中):嘿嘿,应该的应该的。 第28章 调查宋家   仙侣城的早晨也别具特色,街道上出来摆摊的摊主都是成双成对的。   间或几个单着来的,也在旁边摆放一个大型编织鸳鸯,以证明自己已有家室,然伴侣尚在他处。   余远之探出头望了一眼,对比下双人摆摊的摊主及摆放鸳鸯的数量,看起来街上还是和伴侣一同出来得多。   “果真是仙侣城,真是少有孤身的人。”   江星剑昨晚没睡好,郁闷得不行,“那还用说,连单间的屋子都没几个。   正经剑客谁来这里?”   林咏扇昨晚把江星剑赶下去睡得倒是挺不错的,听着他的抱怨轻笑一声,“正经剑客都成双成对了,谁能想到你还单着呢。”   “他不也单着?”江星剑扭头瞪着余远之。   余远之张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红着脸看了一眼季华清。   林咏扇笑着摇头。   “客官,您的菜来了。”   店小二端着饭菜过来,边走边吆喝着,“这是情人馄饨,客官您看,这两个馅也粘在一起,形成两个球,意思是好事成双,团团圆圆。   这是翡翠送喜,别看它只是菜叶子,但每根菜叶子都是厨师精挑细选的,还特地挑了双数炒菜……”   江星剑嘴角一抽,无语了,“这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行了你不用解释了。”   待店小二走后,他两眼瞪着碗里的馄饨,“什么鬼东西,面皮皱巴巴,两个球粘一起,恶心不恶心,像两个瘤子。”   其他人:“……”   被江星剑恶心得没法,其他人都下不了筷了,越看碗里的东西越恶心。   林咏扇拿起筷子将碗里的球包分开,嘴里念着,“长果儿,白身体,分明是剥了皮的花生。   本是美好之物,到了江公子口中怎么就恶心了呢?”   什么瘤子,粗俗。   季华清与余远之在对面听得点头,果然是文化人,这么形容就能接受多了嘛。   江星剑瞥过去,嗤笑一声,“美好你就别用勺子把它们分开。”   林咏扇:“……”   这顿饭终究还是没能好好吃下去,实在是经过江星剑那么一形容,大家越看越像。   尤其是咬开面皮之后露出来黄澄澄的软烂肉馅,看起来活像破裂伤口流出来的脓。   就连不怎么挑食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余远之看着都受不了,更不提生活精致的林咏扇和季华清了。   没能吃下早食,几人也不觉得饿,实在是刚被恶心了一番,现在胃里正翻腾着呢。   余远之见着季华清淡下去的笑容,只想把江星剑的嘴封上了。   真希望江侠士以后吃饭的时候能少说话。   经过小摊,余远之顺手买下炒栗子递给季华清。   江星剑看见了皱了下眉,张嘴准备说些什么,其余人一同扭头看向他,“你闭嘴!”   他脸一懵,悻悻地合上了嘴。   干嘛啊,他又没说那栗子炒得黑黑的像塌了一点的羊粪球。   余远之伸出手拉了一把季华清,远离江星剑身旁。   这位没睡好的孤身人士经过一夜的洗礼已经敌我不分,开始狂暴式攻击他人及自己了。   没一会儿,家家户户都出来之后,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也增多了。   结伴而行的男男女女更是不少,仙侣城民风开放,大街上就有人牵手走过。   女子花枝招展,男子的服装也不遑多让,一时间街道上像泼了一桶染料,各色混杂在一起。   见着周围有人看过来,余远之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挡住季华清。   在以情与美出名的仙侣城,四个长相俊美的男子走在一起着实引人注目。   余远之闻到一股香味,眼前飘下来几片花瓣,而后大把的花瓣洒落下来,掉落在他头上。   他扭头一看,他夫人季华清更恐怖了。   花瓣如瀑布一般向他夫人倾倒过去,险些将他夫人淹没在花海中。   原是两旁有人朝他们撒花。   仔细一看,不少人望着他夫人,从怀中掏出香囊朝他丢过来。   余远之赶紧拉起季华清的手匆匆离开。   怎么总有那么多人觊觎他夫人?生气。   人流攒动,放眼望去,整条街上全是人头。   余远之极少遇见这般热闹的城市,简直可以同繁华的齐国都城相比了。   他握紧季华清的手,生怕松开之后他夫人就会被哪个如狼似虎的铁娘子抓去拜堂成亲了。   好不容易从拥挤的街道上挤出去,扭头一看,身后空荡荡的,已经没了林咏扇和江星剑的影子。   余远之扭过头尴尬地挠头:“夫人,我好像把林侠士和江侠士弄丢了。”   同余远之一起七拐八拐挤过人群,甚至暗中施力撺掇着他往人多地方挤的季华清自然是不介意,笑着安慰着急的余远之,“夫君不必担心他们,咏扇是靠谱的人,待他要做的事情做完了,会带着江侠士回去的。”   余远之这么一听便也放心了。   见只剩下他与夫人二人,心情更佳,“夫人,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去宋家看看吧。”   宋家便是昨日他们在山上见到的那一家。   宋家从前是皇商,做地都是些送进宫里的东西,几代下来积聚了不少财富。   饶是在生活水平本就不错且富豪繁多的仙侣城也是出了名的。   只不过近年发生了件大事。   仙侣城有举办姻缘会的习惯,宋家小姐一年前去参加了姻缘会,在会上结识了一位小商人。   小商人家里开酒楼的,彬彬有礼,性情温和。   宋家小姐同他谈论一番后,不禁芳心暗许。   而后两人经常私下里约着见面。   感情也愈加深厚。   然而好近不长,宋家小姐的频频出门引起了宋母的注意。   宋母派人跟踪她,发现了她同商人幽会的情况。   小商人名为闻兴昌,家中有些小钱,但家底不厚。   宋家家大业大,两者的家境相差实在大,宋母不愿意宋小姐下嫁给小商人,奈何宋小姐执意。   “宋母嫌贫爱富吗?”余远之不禁问起来。   余远之和季华清正坐在宋家附近的茶馆里,这里人来人往,消息也多。   宋家府门紧闭,一把铁锁锁住朱红大门,台阶前冷冷清清。   “倒也不是,宋家夫人其实人也挺好。   早些年城中闹蝗灾的时候,还是他们家开仓放粮,那时候宋家夫人也过去了,看见有人生病,还派人将家中的大夫请了过去。   平日里对待穷苦人士也颇为友善。   故而这一次,大家也都不好说什么。”   “那宋家夫人为何如此对那商人如此反感?是因爱女心切,觉得那商人不合适?”季华清眉微皱,他印象里宋家夫人说话极其刻薄,一路上都在说那男子穷酸。   可跟这人口中说的人不大像。   “你有所不知,那是宋家不是厌恶穷酸人士,只是厌恶穷酸女婿罢了。”   “可有什么缘由?”   余远之也听出来了,这宋家夫人的态度怕是有一段极度不快的过往。 第29章 我会让夫人胜   “武家有好女,名动仙侣城。   二八好年华,姣姣美容颜。   琴棋书画来,挥洒传一方。   喜鹊来搭桥,仙子月下会。”   昔日仙侣城有一美人,名为武欣合。   性情温柔,待人友善。   身姿优雅,所至之处人人驻足观望。   不仅如此,武家之女身怀才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以至仙侣城中扬起一阵学习潮,人人刻苦学习只为了能同美人多说两句话。   武欣合家境极好,在仙侣城中同宋家走得很近。   两家几代人都是从小长到大的朋友。   宋家小姐宋湘灵同她便是闺中密友,两者走动很是频繁。   然而两年前的姻缘会,武家美人结识了一位男子,家境也一般。   不同于闻兴昌,他们家只是个买包子的小摊贩。   武家人开放,认为没什么比女儿的幸福更重要,再加上他们家也不嫌贫爱富,在武家姑娘喜欢上那家人之后,便也同意了。   那时候城中本就有姻缘神祝福之说,两人身上又出现了同色同形状的花图,武家就更相信这是天赐的良缘了。   那小摊贩人长得好嘴也甜,武家人相看了一下,双方父母见面,很快便订了婚。   同年年底就办了婚宴。   哪里想得到啊,一年之后武家父母出了意外去世。   而后那男子狼子野心,竟然开始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原来他只是贪图她们家的财产。   先是待武家女极好,而后骗取她家的财产。   在夺取家产之后,全部将手中的产业卖了出去,丢下武家女卷款逃跑了。   现今也不知他究竟去了何处。   但可怜了那武家女,男子卷款逃离,只留一个空房子以及里面的仆人。   可武家女已经没了钱,只得散尽仆侍,艰难生活。   宋家本就同武家交好,看不下去了,一边派人寻找那男人的踪迹,一边把武家女接到府邸来住。   奈何武家女不同意,宋家小姐未嫁,而自己是晦气之身,不能让宋家小姐沾了自己的霉运。   故而尽管宋家小姐三番两头前往武家接武家女,武家女始终不同意去宋家。   后来宋家老爷出了个主意,他们家还有个宅子,不如让武家姑娘住在宅子里。   那宅子也是仆侍家具齐全,本来是留着给宋姑娘做陪嫁的。   而后宋姑娘便去劝。   “那她同意了吗?”这故事听得余远之揪心,武家姑娘的遭遇实在惹人同情。   他没心希望那姑娘答应下来,对自己好一点。   “答应了。”   说话的人回答,脸上却不见半点喜意,余远之心又升了起来。   “只是,过去了之后发现武家女竟然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   这情形一下子就更糟糕了。”   讲话的人叹息一声,“武家姑娘当初也是仙侣城人人爱敬的对象,后来却落得那般田地。   再加上孕期反应痛苦,武家女终于受不住,整日以泪洗面。”   原本宋武两家关系便好,这样一来,宋夫人将所有的过错推到了那小摊贩身上,从此怪罪起了穷酸女婿。   仙侣城中过去有人在赏花宴中谈论过那男人,宋夫人当场破口大骂。   认为门不当户不对就是不对,日后必定要出问题。   嫁女不嫁穷酸商人,不然必定出事。   她认为那些人一是没正经读过书,不知礼义廉耻,目光短浅;二是满身铜臭,商人贪婪本身是天性。   若是高攀,时间长了难免生出狼子野心,祸乱家宅。   想想武家女被那人害得多惨,当初若是不同意,便没有这一遭了。   这么一来,宋家对于小商人就更看不上了。   结果一年后,宋家姑娘谁也没喜欢,偏偏也喜欢上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小商人。   “这不是往宋夫人心口里戳吗?”聊天的人叹息一声,他摇摇头,“所以啊,女子莫低嫁,防那狼子野心,也防人心易变。   否则佳侣未得,反倒害了卿卿性命;然也不高嫁,以防那傲慢之家予人难堪,偏偏娘家势弱,乃至护不得。”   这人头戴纶巾,蓄着胡子,看起来有些年岁。   听口音是个外来人。   季华清听完他的话摇头,“先生这番结论以偏概全未免显得有失偏颇。   家境良好之家未免就不出狼子野心,甚至不少自小就身处于利益争夺之中,更加懂得汲汲钻营之道。   然而,贫苦人中有自尊自爱之辈,簪樱之家也有,归根结底,这本就是个人品德修行问题。”   余远之赞同地点头。   这人见他们如此,哈哈大笑,“难得难得啊。   老夫同他人讲述这件事时,他人都对老夫说,‘先生说得及时,看来日后嫁女确要小心,寻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去。’   仙侣城本为情人之城,若无爱而仅有门当户对,又如何能称得上是仙侣呢。”   旁边听他们讲话的人不同意了,“先生这话说得也偏颇啊,门当户对就不能出爱侣了吗?这感情啊,还是得培养,两个人成亲,多待一些时日,发现对方还不错,不就成了嘛。”   蓄着胡子的男人不同意,“那若是没成呢?又有了孩子呢?那这婚姻不就是所谓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旁边人一愣,思索了下,感叹道:“这不是为了保险吗?父母毕竟不能同孩子待一世。   就怕自己出了什么意外,护不住自己的孩子,女儿的丈夫还靠不住。   唉,女子颇为艰难啊。”   这话倒也没错,男人点点头,看向余远之与季华清,“那小友们是如何觉得呢?”   季华清本是等着余远之回答,却见他在思索,于是笑着答道:“结亲本就是赌博,最差的结果不过是输。   我信自己输得起,更重要的是,我会让自己赢。”   中年人放声大笑,爽朗调侃,“小友好生自信。   年轻人有这般胆量,甚好甚好。   那熹便祝小友下盘即胜。”   说完看向一旁不说话的余远之,“那这位小友又有何见解呢?”   余远之看了一眼他,扭头望一眼季华清,低头红了脸,“我……我会让我夫人胜。”   旁边人愣住,温柔笑开。   纶巾男人见着这一幕眯起眼,意味深长地望了两人一眼。   一对?难怪了。 第30章 天赐姻缘   “夫人,我们要去拜访宋家吗?”余远之扭头再次望了一眼宋家的府门,门口也没有站着的人,想来对方也不愿外人打扰。   “不着急。   我们先查查伴侣身上的花印是怎么回事。”   这武家女以及宋家姑娘的故事中,最神秘的便是那花印。   它曾在武家姑娘和她那心狠的丈夫身上出现过。   当日余远之和季华清在山上时,也在宋家姑娘宋湘灵及闻兴昌身上看见过。   这花印好巧不巧,如同预兆一般象征着仙侣城中百姓的姻缘。   “城中有一姻缘庙,若是两位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余远之和季华清从茶馆里出来时,那人这般同他们说。   那中年男人看起来颇有智慧,想来也不会瞎推荐。   余远之也好奇仙侣城的姻缘是如何定的,询问了一番,两人向城北走去。   去城北的人很多,唯有余远之与季华清两个男人看起来格外突兀。   身高体长站在人群中,高出周围人一截,相貌同周围人一比也不是同一个画师画出来的。   “两位这是……伴侣?”终于有人忍不住过来问,小心翼翼打量着挨在一起的两人。   “是的。”   余远之应下,身体往前走一步挡在前面,对面人露出些许失落的表情。   可没过多久,就同他们攀谈起来,“两位是外地人吧,听着口音不像是仙侣城中。   应该还没见过我们这里的特色。   仙侣城的姻缘庙可准了,若是未婚或者已婚的人过去求姻缘,而后参加姻缘会,两人身上出现了同色同形的花印,则说明两人是天赐良缘。”   “这个我们知道。”   余远之没忍住出声。   见着对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样子,他真怕对方这么啰嗦下去能把仙侣城的历史都给说一遍。   “哦?那你们也知道花印会变色?”   “变色?”余远之与季华清惊讶看向对方。   “如果两人的发展有了实质进展那么花色就会变色,如果两人没有实质进展,花印则会慢慢消失。”   对面人笑一笑,“你们没听说也正常,不过是因为大多数都成了,至于花色什么情况下会变色,还需要自行探讨。”   “你们去求个姻缘吧,说不定能得到姻缘神的祝福呢。   求了之后记得去参加姻缘会,将求姻缘时候获得的牌子交给门口的人。”   姻缘庙外立着一棵高十米的树,树干极粗,约五人环抱才可。   树根生出了地面,盘根错节交杂,如同纠缠不清缠绵相拥的爱侣。   红丝带挂了满树,上面偶尔看见几个名字。   过往的爱侣见着这棵树都会停下来,从旁边买条红丝带绑上去。   “夫人要试试吗?”余远之仰头看去,树木遮盖天空,金色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漏出来,还能看见细小的颗粒于细长光束中飘飞旋转。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着实震撼人心。   两旁屋檐下风铃作响,如同仙乐。   风吹树叶,红色丝带随着风飞扬起来。   叶子摩挲唱着细微的和声,爱侣的手树下相牵,闭眼许下心愿。   “当——”寺庙的钟声从亘古而来,悠远绵长。   穿越过山海,执着向这方而来,传进人的耳朵里,震撼不已。   这一瞬间,余远之便觉得自己也是被神祝福着的。   树干上方挂着小牌,不仔细看定然会忽视。   他盯着木牌看了许久,终于辨认出上方的字——“天赐姻缘”。   余远之听见身旁人细弱的笑声,飘散在风中传进他的耳朵里。   “我与夫君,是天赐姻缘。”   脸颊热烫,余远之因着这句话头脑发热久久无法平静,却仍旧舍不得反驳他夫人。   他与夫人是巧合,巧合便是上天赐给他的。   “夫人等等我。”   余远之转身跑到旁边买下红丝带。   寺庙中的红丝带卖得比外面贵了不少,价钱直接翻了番。   红丝带在距离庙宇不远处就有人卖,便宜了不少。   若是余远之去,没一会儿便能回来。   但他不想去。   没有经手姻缘庙的红丝带说不定还未开过光,要是不准可怎么办。   余远之跑过去盯着摊子看了一会儿。   庙中的红丝带还有不同的规格,越长越贵。   卖红丝带的尼姑说,丝带越长则姻缘越长久。   余远之没忍住,买了根最长的。   细长红带约有胳膊那般长。   “夫人。”   余远之拽着兴冲冲地跑过去。   季华清还在原地等他,见他捧着珍宝似的将丝带递过来,眸中落入微光,星星点点,将瞳中对面人的身影照亮。   “一根红丝带,牵连一双人。”   庙里免费提供毛笔,余远之拉着季华清跑过去。   站在旁边的尼姑双手合十说出这句话,余远之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夫人,却见平日里行事颇为大方的夫人也红了脸。   低下头心中涌入一股甜蜜感,余远之提笔在红丝带的一段一笔一划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他写得很是小心,连小时候写交给他娘的罚抄都没这么用心过,生怕写错一个字不吉利。   从季华清的方向看过去,甚至能够看到他额头上的细汗。   一滴滴晶莹地挂在额头上,在太阳下闪着光。   真可爱。   季华清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又一声,犹如擂鼓,鼓声阵阵,吵得人心神不定。   他的视线之中只能望见他前方的人,望见对方清秀的脸,以及一害羞就会发红的耳朵。   “夫人,”季华清见到他额头带着薄汗扭过头来,向着他微笑,脸颊微红,伸出手来把笔递到他手中,“夫人,到你写了,在这一面。”   余远之抬手将红丝带翻到另一头。   丝带很长,余远之的名字写得不是很大,拉开的时候中间看起来空出了很长一段。   像隔着千山万水一般。   季华清扭过头问:“写这个名字有什么讲究吗?一定要用这般方式书写吗?”   尼姑摇头,“施主自行决定便好。”   季华清微笑。   不明白夫人要做什么,余远之好奇地看着季华清的动作。   便见到对方将红丝带重新翻过来,找到余远之名字所在的位置,在旁边用小字写上季华清的名字。   名字紧贴着“余远之”三个字,像躺在上面一般。   明明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写出了缠绵的意味。   他的夫人倚靠着他。   余远之心跟着他夫人的笔尖荡了起来。   呜呜呜他夫人好爱他。   侧头望过去,还能看见他夫人嘴角浅浅的弧度。   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认真地看向丝带。   红色丝带重新交付到他手中,一头在这边,一头在他夫人那边。   这丝带若是再大再长点儿就好了,最好两边再挂个吉利的红绣球。   余远之悄悄想着。   感谢天赐姻缘,让他刚刚好进了屋子。   余远之将红丝带挂在树干,虔诚一拜。 第31章 前方有路障   “我都说了我们不是伴侣,别再问了,不买不买不买。”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十足的懊恼。   余远之刷地回头,便见着江星剑和林咏扇走在一起,走进这庙中。   “夫人,他们也来了。”   余远之也想不到他会在这里遇见这两个人,他们……不是不对付吗?   江星剑不是喜欢他夫人吗?   “你们怎么在这里?!”见到余远之,江星剑闪身过来,敌视地看着他。   余远之内心的震撼平息了些。   看来没变化,跟以前一样,是他想岔了。   “咏扇怎么过来了?”季华清看过去,视线落在旁边的江星剑身上停顿了下又转了回来。   “路上听了些仙侣城的传说,有些疑惑,便过来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答案。”   林咏扇神态自然,身处众位爱侣之间没有丝毫的尴尬,反倒比爱侣们更自然。   一把扇子在指尖转了几圈,风流不已。   “你们也过来调查吗?那你们查到什么没有?有没有疑点?”江星剑问题一个个地蹦出来,听得余远之头皮发麻。   他和季华清来到庙中许久,就只做了一件事——挂丝带。   见着两人沉默,林咏扇轻笑,“他们也不过才走到这里。   想来跟我们一样,也没来多久,能有什么发现呢?”   江星剑一听,觉得说得有道理,终于不再纠缠两人。   季华清幽幽地望向江星剑走在前面的背影,叹息他为何总是猜不到正确答案呢。   庙中摆放巨大的神像,据仙侣城的说法,这位便是姻缘神。   传说中这位姻缘神同爱侣树下结缘,奈何爱侣早亡,她便日日在树下等候,每逢树叶吹动便觉得自己的爱侣回来了。   传说她的事迹感动了山神,她死后,山神封她为仙侣城的姻缘神,并且和她的爱侣重聚。   而后姻缘神便在城中安家,保佑城中相爱之人。   故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神像确实建了起来。   进门的时候,余远之拿了只香,待到他准备拜神的时候,江星剑在他身后扯住他的袖子,“你干什么?只是做戏而已,你还想拉着我师兄结姻缘吗?想得美!”   季华清一边听着一边咬牙,扭头眯起眼望向林咏扇,林咏扇耸耸,一副他也无能为力的样子。   “我就拜拜,图个吉利。”   说着余远之背过身去继续拜,样子虔诚。   季华清见着余远之的动作,脸上浮现笑容,跟着余远之学着他的动作一同拜神。   “那我也来。”   原本想着是假的,江星剑进门的时候便没有拿香。   现下见着余远之和他师兄都拜了又觉得实在不甘心,便想转回去。   “唉!”林咏扇伸出扇子拦下他。   “你干嘛啊?”江星剑气急败坏,这个家伙总是破坏他和师兄的好事,每逢他想向师兄表示一下,这家话就会出现。   江星剑狐疑地看向他,“你是不是暗恋我?”   “咳!”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听着隐隐有些没憋住的笑意。   林咏扇额头青筋跳动,极力克制住想在庙里打架的心,冷声道:“江公子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在下不过是提醒你,姻缘庙进了就不能回头,意味着姻缘相结,不走回头路。   来来去去的人都没有往回走到的,你是要做庙中最显眼的异类吗?”   江星剑狐疑,“有这个说法?你在哪儿听的,为什么我没听到?”   “那应当问江公子自己了,为何其他人说得清清楚楚,江公子却记不住。”   林咏扇反将一军,说得江星剑哑口无言,只得放弃回身拿香的想法。   季华清回给林咏扇一个赞赏的眼神。   往里面走,小院风景极好,几颗小树栽在前面,一条道通往前方。   来来去去的情人们结伴通过小道,去往后方。   嘈杂的声音从那方传来,听起来要比前面还要热闹。   “我们过去看看。”   季华清学着旁边伴侣的模样,靠在一起悄悄牵起余远之的手。   通往前方的道路两旁种着粉色不知名的花朵,一路从这头开到远处。   尽头之处立着一个小亭子,牌匾上写着:月老阁。   亭中摆放着一张木桌子,同样摆放着纸笔。   求姻缘者在此处写下心愿,而后绑起来抽一根签,进去旁边的庙里将纸条投入箱中。   烧香拜神。   亭中分为两队,左边人孤身站着,右边牵着伴侣。   江星剑眼睛一亮望向季华清。   季华清扭头笑道,“也不知道孤身与有伴侣的队伍出来的结果是否会不一样,不若我们测试一番。   我与远之去伴侣那一队。”   “我与师兄也可以啊。”   江星剑郁闷,他师兄怎么什么事都想着那家伙,搞不清他到底有哪里好。   “你们站一起没有夫妻相。”   林咏扇端详了下,摇摇头。   “哪里没有?!”江星剑不服气,凑近季华清,“看!有没有?”   “没有。”   余远之哀怨地看过去,朝着季华清身旁靠了靠。   离我夫人远一点!   林咏扇拽着江星剑,“走吧,别浪费时间,早些查完离开。”   这一拽江星剑身形一歪,站稳后立在原地不动,“不,我不去孤身那一队。”   他扭头瞪向余远之,“你去,我去有伴侣的。”   林咏扇好笑,“你和谁伴侣,你哪儿有伴侣?”   江星剑咬牙切齿,扭过头一字一顿,“那、你、去。”   “我不去。”   林咏扇冷酷地拒绝。   “那我和师兄去有伴侣的。”   季华清摇头,“我同远之一队。”   江星剑气乎乎得看过去,“你们嫌弃我!”   对面季华清和林咏扇齐齐扭头不理他。   江星剑又气又委屈,眼巴巴地望着季华清。   这样子怎么看江星剑就怎么可怜。   江星剑自小受宠,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更没被人这般嫌弃过,也就在季华清面前处处受挫。   本身天天和林咏扇相处已经够他难受的了,还得天天被他心爱的师兄刺激。   “你们怎么这样?!”越想江星剑就越生气,握着剑,眼角生红。   眼看着场面失控,余远之眼中闪过惊慌,求助地望向季华清。   这可怎么办?   季华清愣了下,扭头转向了林咏扇。   其余三人,一个要哭,剩下两个都指望着他。   林咏扇手中的扇子焦躁地敲了两下手背,叹了口气,“我同你去,别哭了。”   挤出眼泪的小公子更委屈了,“谁要你?!你还听起来这么勉强。”   “不勉强不勉强。”   林咏扇扭头看了看周围,从江星剑喊出来起,来来往往的人都停下来看着他们,连带着他也尴尬得不行。   从袖子里翻了翻,林咏扇掏出手帕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你干嘛?!”刚平复心情又被拍了一脸的江星剑又火了起来,一把拽下手帕,瞪着林咏扇。   “走不走?”林咏扇手指像拐来拐去转了几个弯的队伍。   人群挤在一起,后方的长度仍然在加长。   情人们手牵手站在队伍后方,没一会儿的功夫队伍就又转了个弯。   眼看着再不去怕是得等到天黑了,江星剑哼哼唧唧地跟在林咏扇身后。   从身后望去,江星剑个子比林咏扇要矮一些,不情不愿地跟在自在的林咏扇后面像主人家牵了只不肯走路的大狗。   “你记住,你是自己想和一起来的啊,我才没有想和你一起过来。   是你邀请我,我才过来的。”   这声音咋咋呼呼地说个不停,说话的人粘上去凑近站在他前方的人,不得到个答案不肯离开。   “嗯嗯。”   前方的人敷衍地应了一声,眼睛向四周看去压根没怎么认真听对方讲话。   手里的扇子转了几个圈,做出习惯性走神时的动作。   “那我跟你说我虽然跟你过来,但是并没有和你在一起的意思,我的内心是有喜欢的人的。   就是……唉,反正你懂的。”   得到回应之后,后方的人嘴里更是不停歇了。   “不过你也是个不错的人,长得也好,武功也好,就是脾气差了点。   你要是说话不那么怪里怪气的,人还是不错的,我也还是……”   “呵。”   前方一声冷笑,“在下突然不想去了,江公子还是自己去吧。”   “唉唉唉,你干嘛啊?你别走啊。   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两人吵吵闹闹渐渐走远。   季华清与余远之站在一旁,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说:   江星剑:他暗恋我。   余远之:我觉得江少侠可能误会了。   季华清:夫君说的是。   林咏扇:问一下,百晓生,寺庙里打架会被全国拉黑吗?   百晓生:?我他娘的不知道!   林咏扇(惊讶):你不是百晓生。   百晓生:他娘的劳资没试过!这么不吉利的事儿,哪个傻子会在寺庙打架啊?   众人:他(→江星剑)   江星剑:? 第32章 祈祷和夫人在一起   今日来排队的人很多,队伍挪动的速度也极慢。   余远之站在后面,转过身同季华清说话。   “夫人,一会儿你要许什么愿?”   季华清想了一会儿,反问道:“夫君想许什么愿?”   能来这里的无非是姻缘,季华清想不出来余远之写的内容除了他还能有谁。   可就是知道会是他,才更想知道对方会写些什么。   余远之脸一红,头垂下去,“应当会许愿能同夫人在一起。”   一句话让季华清的心情愉悦起来,他微微倾身,轻贴在余远之胸膛上,莞尔一笑,“这也是我的心愿。”   低沉温柔的声音传过来,听得余远之浑身发软。   他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季华清。   后方队伍排得更长,甚至转了个弯。   没一会儿后面传来嘈杂声,听起来有人在打趣。   余远之连忙唤了一声,“夫人,你听!”   “李夫人,你这花印原来不是这个颜色吧?怎么今天不一样了?”   对面的姑娘脸一红,抬手轻拍了下说话的女子,“小声点,你就别打趣我了。”   刚开始说话的女子声音放小了些,“那我怎么才能让它变色啊?”   “你……”李夫人眼一瞪,瞪得对面的王姑娘满眼委屈。   见对面的人着实是不清楚,李夫人只得脸红地凑过去小声道:“就那样。”   两人说着就没了声。   “哪样啊?”余远之纳闷,准备继续听,没想到她们换了个话题,重新开始打打闹闹。   奇怪了,怎么说话不说全呢?   见着余远之郁闷得不行,季华清只觉得好笑。   安慰着心急的余远之,“夫君不必着急,待我们之中有人出了印记自然便能知晓了。”   余远之点头,望了一眼进去拜神的人,心里祈祷他同季华清也能有一对印记。   这样别人就不好意思觊觎他夫人了。   在后面的人中看了一圈,余远之感慨,“夫人,后面的人好多啊。   这里的姻缘神铁定忙极了。”   希望别忘了他同夫人的姻缘。   “确实,故而这结缘活动就格外奇特了。”   终于轮到余远之,余远之拿起笔,下笔前扭头看了一眼季华清。   见季华清对他笑了下,回头写下自己的心愿。   姻缘神啊,他都这么提示了,应该能懂他的意思吧?   余远之写完等了一会儿,等着季华清写完同他一起进去。   他进去的时候,江星剑的那一队还有很长。   前方的伴侣还在商量写什么,讨论了半天什么也没谈论出来。   孤家寡人们抱怨一句,“果然人多了不好办事。”   余远之一愣,没忍住看过去。   那是位黑字剑客,看起来挺酷的。   冷着一张脸,两条浓眉斜飞入鬓。   黑色披风挂在身后,带着大草帽,斜斜掩住脸像极了话本里的大侠。   俊啊!   余远之小时候就想过有朝一日这么打扮。   那大侠一开口就是一句骂骂咧咧,“呸,自己不来让劳资绕道来求,活该一辈子孤身!”   只觉得有些好笑,但余远之也只看了一眼便进去了。   余远之抽签解出来签意为缘分自来。   解签的人让他不必担忧,说他的缘分自己会跑过来。   他偷听了下他夫人的,原以为季华清地签会和他相同,没想到签意却是事在人为。   听起来似乎不大好的样子。   人为,结果就不确定多了。   “我觉得这个签好像不怎么准。”   余远之凑到季华清身旁小声说。   他夫人不用人为做什么他也会对夫人好的,不必他夫人辛苦。   故而这个签真的不准。   他抬眼小心打量他夫人的表情。   不知道他夫人看到这个签会不会很介意。   如果很介意的话,那……那他就哄一哄夫人。   “其实也不错。”   余远之见着他夫人对他一笑,牵着他进入庙中。   上方的神像和外面的有一些差别。   两个神像均雕刻得精致,只是姿势不一样了,外面的站得很端庄,里面的倚靠着树,看起来更加悠然自得。   据说雕刻的是已经等到了伴侣的姻缘神。   余远之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季华清”三个字,重复了好几遍,睁开眼望见旁边的夫人也看着他,松了口气。   神灵肯定看见他的祈求了,他和夫人会在一起的。   余远之同季华清出庙时,江星剑与林咏扇还在排队。   看两人的表情动作,好像是在吵架。   这两人只要遇见,似乎总有表演不完的针锋相对,像两把相触的武器,不分个胜负便绝不消停。   “万一我们出了印记怎么办?我怎么听后面的人说,伴侣这一对出印记的可能性比孤身的大。”   江星剑惊慌着,着急地想要林咏扇给个说法。   林咏扇举着扇子掩口,浅浅地打了个哈欠,“不会的。”   “那万一呢?”江星剑越想越害怕,早知道他就不该不让他师兄和余远之组队了,现在反倒自己和林咏扇选择了这一队。   万一真的和林咏扇这绿茶绑一起,那他还不如一剑了此残生,重头再来算了。   林咏扇排队排得脾气都没了,“我想也不必担心,这姻缘神有如此多的信徒,势必是挺准的。   也不至于如此糊涂,觉得你我有半点相配。”   “我……”江星剑慢慢消化林咏扇的话,那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这话听起来怎么格外讽刺呢。   想着气恼地骂出来,“说不定某些人嘴上不说,背地里偷偷许愿和我一道呢,否则怎么天天拆散人家姻缘。”   “呵。”   林咏扇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   江星剑见着对方不理他了,又气乎乎地扭过头去。   他倒也不是真觉得林咏扇暗恋他,最多林咏扇的操作让他觉得恼火,说出来恶心他一下。   试验了一下,效果良好。   队伍慢慢往前,很快就要轮到江星剑了。   眼看着前面人不多了,他眉一挑,故意扭头撩拨林咏扇,“你真不是暗恋我啊?”   “走开!”   林咏扇手紧握扇子,生怕一放松就过去打起来。   这人现在也追不上他师兄,确实也是有理由的。   队伍排到了两人,江星剑来到桌子前,拿起桌上的毛笔。   下笔之前他闭上眼双手合十,虔诚祈祷,“别和他有印记。”   这个真的不能有。   林咏扇手一歪,在纸条画出一道浓黑墨迹。   埋了吧,笨蛋。 第33章 夫人吃醋了   在城中待了几日, 奇_书_网 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仙侣城的东西都挺不错,玩乐的地方也不少。   只有一点不大方便,那便是不少项目都要求参与者成双成对。   “这个我和华清去过了。”   余远之向江星剑解释。   早在他们不在的时候,余远之带着夫人早就将仙侣城逛了个底朝天。   主要是凡是双人参与的活动,他夫人似乎都很感兴趣。   但他没想到,江星剑一届孤身侠士,也对这个感兴趣。   定然是想找机会和他夫人一同去。   余远之松了口气。   幸亏他早早带夫人去了,不然夫人若是现在想去他还得想办法找个理由拒绝了。   为何人人觊觎他夫人?   “你们什么时候去的?!”江星剑气得跳脚。   如果不是季华清在一旁,他必定要同余远之打一架。   “江少侠可以和咏扇一同参加。”   季华清提议。   “不必了。”   江星剑还没回答,林咏扇先替他回答了。   江星剑火冒三丈喊回去,“谁说我要和你一起去?!”   林咏扇冷笑一声,两人吵了起来。   准确来说是江星剑单方面吵架,而林咏扇爱搭不理。   余远之永远不能知道为何他们总有这么多架吵,但在他们旁边他同夫人的悄悄话变少了很多。   余远之轻叹一声。   “客官买点心吗?若是要去参加姻缘会,不如带些点心去,我们家的糕点绝对是最点心里最出众的。   您想一想,要是客官与有缘人走累了歇息一下,您再拿出美味的点心同对方分享。   多么浪漫的一件事啊。”   几人走过小摊前,点心的香气飘过来,小摊主吆喝着推出他们家新出炉的点心。   仙侣城的姻缘会不定期举办,一办就是一整天。   那时候所有想将摆脱孤身的人士便会去这里求个伴侣。   像个去除了媒人的大型寻爱现场。   因着是一整天,故而还需准备些口粮。   余远之听着商家吹得天花乱坠,掏出钱袋买了一大袋。   这边刚拿到手里,胳膊便被撞了一下。   余远之扭头,望见昨日那黑衣剑客。   仍旧是同一套衣服,目不斜视,买了东西便转身。   “无止境?”林咏扇出声喊出他的名字。   他扭头看了一眼,也不关心其他人,点了下头便离开。   无止境,就是那第一剑客?   余远之眼睛发亮看过去。   没有哪个剑客能够抗拒“第一”两个字,原来那位便是打败了他夫人和林侠士的剑客。   一时间,余远之更觉得对方的身影越发得高大。   “夫君。”   手触到滑腻的皮肤余远之转过头去,他家夫人笑吟吟地站在他对面,手指伸出去勾住他的食指。   “啊?”余远之扭头回望。   季华清凑近余远之耳边,小声道:“我也不差,夫君看看我吧。”   余远之的脸倏地在大街上红了起来。   “他怎么走那么快?我还没和他打一架呢。”   江星剑满脸幽怨,他在无止境走时就跟了上去,结果仙侣城人太多,他给跟丢了。   林咏扇轻笑一声:“总有机会的。”   “那他会答应我的比武要求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江星剑早早对无止境的“第一剑客”之名垂涎不已,等他拿到“第一剑客”的名号,就再也不是第四名了。   师兄必定对他刮目相看。   余远之也眼发光地看过去。   作为能和第一剑客多次交手决战第一的人,余远之实在羡慕林咏扇。   “会的,那是个……”林咏扇停顿了下,而后莞尔一笑,“极有趣的人。”   林咏扇说完便不再开口了,只留下余远之和江星剑不解地望向他。   季华清拉扯了下余远之的袖子,“夫君,想吃那个。”   余远之顺着夫人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桂花糕,立马回过神来走过去。   “我也去!”江星剑不甘示弱跟着过去。   留下季华清和林咏扇两人,季华清对着好友轻叹一声,“倒是没想到无止境的名声在武林中这般厉害。”   引得见到他的剑客都挪不开眼。   林咏扇哭笑不得,“你这醋着实吃得不该,分明人和心都在你这里了。”   季华清听完也觉得自己这醋吃得确实是自寻烦恼了,继而一笑,“下次再同他打,你可别再大意了。”   林咏扇同无止境在上一年的武林大会确实打过一场。   只不过林咏扇打到一半,觉得对方的剑术看起来着实好笑,没憋住笑岔了气。   被对方打下了台去。   季华清则纯属是混到前三就开始浑水摸鱼,回回对上林咏扇就意思意思下来了。   同无止境也打过几场,同样觉得对方实在好玩便没怎么认真。   早知道就该好好打的。   现在凭白让别人吸引了远之的注意力。   林咏扇扇子一摇,悠闲道:“那可不好说,要不你自己上吧。”   要知道第一名总是有很多武林人士前来拜访,他都替季华清顶了多少次锅了。   “让让。”   一声冷漠的男声传过来。   “无止境?你怎么又回来了?”林咏扇往旁边退了一步,眼中兴味十足,“我们这边还有你的两个追随者,你可要同他们打一场?”   那头戴大草帽的黑衣男子扭头看了一眼林咏扇,摇头拒绝,“我不打没有意义的架。”   刚回来的余远之迷弟之心碎了一地。   无止境冷酷地走到摊子前,低声问:“你这点心可以存几天?”   摊贩抬头看了一眼天,“以现在的天气最多两天,客官最好尽快吃。”   “不以现在的天气呢?”   摊贩:“……”   林咏扇乐不可支,替无止境解释道:“他的意思是,这东西要寄到其他地方。”   “客官准备寄到哪里?”   “江城。”   “……”摊贩沉默,同无止境对视一刻,哀怨道:“您挑最热的地方寄啊!”   林咏扇笑得不能自己,拍拍无止境的肩膀说:“你还是自己吃吧。”   无止境犹豫地看了下自己手中的包裹,摇摇头,“不行,剑客的承诺是比生命重要的东西。”   这一句话说得余远之满心崇拜,对无止境本就心怀崇敬的他恨不得凑上前去帮他解决问题。   不愧是第一剑客,果真是他们所有剑客的榜样。   见着余远之满眼激动的样子,季华清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凑过前去附在无止境耳边说了些话。   无止境低头思索了下,点头说:“有道理,你很不错。”   他抬起头,“你这招牌卖吗?我花钱买。”   摊贩:“……”   余远之:“?”   作者有话说:   两日后,无止境好友收到无止境寄来的包裹和一封信。   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大招牌。   信上写着:摊主说特产不能放,我帮你吃了。   味道很好,招牌给你寄过去了。   无止境好友:…… 第34章 和夫人掉进洞里   结缘会前排了长长的队伍,余远之进去的时候心砰砰直跳。   也不知道这结缘会靠不靠谱,要是他没遇见他夫人可怎么办呢?   也不知江星剑那边如何,但孤身队伍的人士均是单个进去的。   后一个人压根看不见前一任的身影,一定要等前一个人走得看不见了,管理者才会让下一个人进去。   以至于余远之虽说是和季华清前后站着,可当他进去的时候却未能看见季华清去了哪里,也无从得知对方的选择。   太过分了,居然就这么把他和夫人拆散了。   余远之觉得心要碎了。   稍微想一想,他满脑子都是自家夫人被别人递花送佩的场面。   这个结缘会简直充满了对于孤身人士的恶意。   余远之抬眼看了看面前的门和提示牌。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对象]   在一圈门里看了看,余远之二话不说走向了“美人”这一栏。   他夫人。   没错!   推门进去后是一段长长的走廊,余远之急切地向前走去。   他的夫人一定就在前方等他,他得快一点,赶在别人之前找到他夫人。   一时间,他觉得整个结缘会的人似乎都是他的敌人。   走到最后,他直接跑了起来。   走廊的尽头连接着另外的道路,他看也不看,一头扎了进去。   前方道路昏暗,看不清晰,他在里面绕来绕去,脚尖点地,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尽头——   一堵墙前。   “……”他好像走进了迷宫。   余远之扭头回去,行得匆忙,横冲直撞的,“砰”地一声撞上了一个人。   “无止境前辈!”   熟悉的黑衣,熟悉的帽子,怀中抱着一个大大的点心袋减弱了他的冷酷。   “嗯。”   黑衣剑客冷漠地应了一声。   “前辈好巧。”   余远之跟着无止境,试图找个话题。   他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他。   “替朋友来的。”   这声音听起来带着些许不情愿,想来也不是自己愿意的。   说完两人沉默了。   余远之试图寻找话题,可没能成功。   实在是眼前的剑客周身带着一股孤独求败的冰冷气息,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的朋友倒是比你运气好多了,刚刚看就有很多人围着他。”   “谁?”余远之心猛地一跳,内心升起一股危机感。   “季华清。”   眼前“嗖”地一下没影了,余远之得到了他夫人的方向,边跑边哭丧着脸。   情况果然跟他想得差不多!   后方黑衣剑客松了口气,掏出怀中的《第一剑客交易录》在季华清后面画了勾。   余远之走了好一段路,穿过举办人设置的种种难题,直到再次碰见几扇门。   [你觉得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余远之站在门口,在“有勇有谋”与“功夫好”之间犹豫了很久,最终卑微地选择了“有勇有谋”。   刚准备进去,旁边“功夫好”的门里出来一个人。   余远之扭过头同他对望,停下脚步,“夫……夫人?”   季华清看了一眼余远之,抬头望向他选择的门上方的牌子,沉默了。   他的远之竟然没有选择“功夫好”?!   余远之望向他夫人出来的门,也沉默了。   他和夫人果然差了很多!   “公子?”远处一个女子遥遥望了两人一眼,视线落在季华清身上,惊艳了一瞬。   也就是这一瞬,余远之闪身到季华清面前推着他重新走进了“功夫好”的门内。   门内漆黑的一片,只偶有几个地方有光,大片的区域处于黑暗之中。   他们似乎进入了什么房间里,没走几步,便见着前面隐秘的角落里有一个通向下方的入口。   “夫人,我们进去吗?”   季华清正犹豫着,听见有人从旁边走过,发出一声:“我怎么不能从这门里走了?”   当即带着余远之跳了下去,上方的洞口骤然关闭,隔绝外面的声音。   “夫人?”余远之着急地唤了一声,火折子点亮映照周围一小片区域。   “这里。”   季华清抓住余远之的手,轻声安抚着他。   两人落在一个洞穴,周边几条道,通往不同的方向。   寂静笼罩这片空间,安静地甚至能够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火折子上的火焰微微晃动,余远之望着火焰飘动的方向。   “夫人,东方有风。   我们往东方走。”   有风的地方必然有洞口,余远之松了口气。   也不知办这个活动的人是否包藏祸心,否则又何必在一个寻常百姓来来往往的活动中修这样一条道出来呢?   余远之小心地向前走着,每一步都走得轻而慢。   他将季华清挡在身后,时刻防备着前方可能出现的危险。   “滴答”一声,水珠落在地上飞溅起。   “那边,夫人。”   “夫君小心。”   季华清皱着眉看向前方,他隐约在空中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同他在汾州茶摊上店小二身上闻到得极其相似。   越往前走,前方的风越大。   余远之兴奋地同季华清说:“夫人,我们可以出去了!”   余远之一脚踏上前方的水潭上的石头,走过水池抵达另一边。   前方露出一个洞口,同他们进来时的差不多,应当顺着这个洞便能够重新回到地面了。   水池上方的岩石露出一条缝隙,微弱的一束光落下来,投在水中波光粼粼。   看来只是个试探情侣增加冒险性的关卡而已。   险些把他吓了一跳。   余远之悄悄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重新整理了下衣襟。   希望出去的时候,他夫人能看见衣着干净整齐浑身清爽的他,继而发现他是个强大可靠的夫君。   余远之嘴角微扬,走到洞口前面。   “扑——”迎面一股粉尘袭来,余远之连忙屏住呼吸,却仍是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前方的洞口倏地关闭,从天而降一个铁笼将他与季华清困在其中。   余远之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夫人,我好像中毒了。”   身后停顿了下,过了会儿,余远之听见身后传来微哑的声音,说着:“我也是。”   身后扬起一阵风,力量冲撞而来,将余远之扑倒在地面。   余远之刚刚整理过的衣襟重新散开来。   “夫、夫人!” 第35章 夫人求我帮忙。   救命!   季华清倒在他的后背紧贴着他,身体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袍传到他身上。   手臂紧紧箍着他的腰部,令余远之挣脱不得。   余远之身体发软,他想他又中毒了。   这一次他比之前还要清醒,他能感受到热度一点一点地在身体上蔓延,可他的脑子偏偏就看着这一切。   热度转移到手臂的时候,余远之手臂撑在地上。   待手臂没了力气,他只能软倒在地,趴了下去。   “夫君?”身后传来带着惊惶的声音。   余远之想他一定将他夫人吓得不轻。   可恶,分明只差一点就能出洞口了,偏偏在这里出了事。   还害得他夫人跟他一起中了毒。   设下这般计策的,果真是个鼠辈。   他急急地喘息一声,额头冒出汗来。   “夫人,你还好吗?”余远之的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他将头埋在地上,不想让他夫人见到他急迫难耐的样子。   他怕吓到他夫人。   季华清那般光风霁月的人物,其他人都忍不住护着,想来在武林之中也极少见到这般事情。   上一次他玷污了他,便让季华清迫不得已委身于他。   这一次又怎么好再让他夫人经历一次。   余远之强忍着身体的燥意,咬紧了牙。   “夫君……我难受。”   余远之听见他夫人季华清的声音低哑,中间夹杂着喘息,明白对方此刻定然同自己这般难受。   “夫君,要不……要不你继续吧。”   余远之听见背后几乎要哭出来了,手指在他腰间的手臂开始扯他的腰带。   身后人的呼吸贴在他的耳边,又急又重。   余远之也不是不想,他早已是大汗淋漓。   可他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像上次一般?   可他分明早已下定了决心,在成亲之前不做越礼之事。   可碍于他夫人中毒的缘故,他只得换个决心。   他便告诉自己,决不能做到最后一步。   现在这样的他也无法做到了吗?   “我、我不能。”   余远之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以为自己说得很大声,实际却如苍蝇嗡鸣那般。   季华清听不清晰,只压着他开口问:“夫君,你说什么?”   余远之听见了,却没有力气开头回答第二遍。   汗水模糊了眼睛,眼前的一切蒙在水雾之中看不清晰。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转过了身,正对着的是他夫人的白天鹅一般的脖颈。   就在他的眼前,他稍微一动便能触到。   余远之指节弯曲了下,他的目光落在季华清身上,停在那里挪不开视线。   按照他的想法,他是该闭上眼睛的,可他似乎做不到。   余远之听见混乱的心跳声,分不清是谁的,只觉得那声音过大了。   让他想到了结缘会上的鼓,“砰砰砰”几下捶下去,又快声音又大。   鼓舞着参赛的人。   现在这声音也开始鼓动他。   鼓动他做出越礼之事。   肌肤相贴带来清凉,鸦羽般的长发落在余远之胸前,顺着垂落地面。   余远之望见蒙上水雾的睫毛,根根分明,轻轻扇动扫过他的心间。   那一双眼睛如同深潭之水,幽暗神秘,只望一眼,便让人深陷其中。   “夫、夫人,”余远之狠狠眨了下眼,额头上的汗珠向下流淌,落入发间。   “对不起。”   余远之小声地说道。   他满心的愧疚,可就像有一只恶魔的手推动了他一般,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同他的夫人更亲近一番。   夫人,是他的夫人。   那么他这般做,是否也算是正当行为?   “夫君……帮帮我。”   眼前的人抬起头,眼角微红,水润的眼睛映着满池春水望向他。   旁边的池水不如它清澈,更不如它柔情。   余远之想,他受不住也是应当的。   他的夫人实在太好看了,是号称为武林第一美人的人,被除了他之外的别人公认的美。   他无法抗拒也是正常的。   而且,正常丈夫是不该拒绝夫人的。   是这样吧?   余远之脑海之中两种念头挣扎着,可他脑中清醒,告诉自己该拒绝,可潜意识里拼命喊着“我想要我想要”。   他根本无法忽视掉。   饱满红润的唇很适合亲吻,余远之还记得那唇闻上时很是柔软。   像棉花亲在脸上。   眼中闪过一道利光,余远之终于忍不住撑起头吻上那张唇。   触碰到的一瞬间,温热而柔软的触觉传过来,他不仅魇足地叹了一声。   “……夫人。”   而后一发不可收拾,余远之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他远远不满足于此了,他还想要更多。   “摸我。”   他听见眼前的夫人面色红润,红唇带着水光,口中吐出诱惑的声音。   余远之承认了,他不是真君子了。   他做不到真君子。   他伸手抚摸季华清的胸膛,听见对方的呼吸,面红耳赤。   “对不起夫人,抱歉。”   余远之不住地道歉,道歉他失控了,也道歉他不过是个伪君子真小人。   他再次趁人之危,而这一次,他很清醒自己在做什么。   季华清的腿夹住了他的腿,缓慢而暧昧地磨蹭着。   他难耐地喊了一声:“……夫人。”   他看见季华清的手掀开他的衣角,迷茫地望向对方。   眼前一双落在黑暗里的眼睛让他觉得恍惚。   他夫人的唇微张,好看的眉微蹙。   红润的脸看起来带着一股魅意。   是同白日里全然不同的样子,却让余远之的身体更热了起来。   “夫人,”余远之轻唤了一声,“我、我要继续了。”   他紧张地伸出手去,却见手触碰到对方后背时,他的夫人身体猛地颤动一下。   眼中闪过惊慌与害怕,直直望向他。   余远之如同浇了盆冷水冷静下来,“夫人?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却见他的夫人季华清红着脸,手紧抱着他的腰身,黑羽般的睫毛垂下,眼神忧愁,低声说道:“夫君,你、你上次……我好痛。”   “抱、抱歉。”   余远之嗖地一下收回手,却被他的夫人抓住。   “可是好难受,夫君帮帮我。”   余远之试图帮忙,却见对方看起来更难受了。   他见着夫人落下一滴泪来,滴在他胸口,烫进了他心里。   他从未如此愧疚过。   他没想到当日失去了理智会这般粗暴,给他夫人留下了如此大的阴影。   可他该怎么办?他的夫人看起来很难受。   “夫君,你救救我吧。”   余远之闭上眼,手紧抓着散乱在地上的衣服。 第36章 事后   余远之醒来的时候,他的夫人正拿着手帕沾水帮他擦拭身体。   旁边的水有些凉,他看见季华清打湿手帕后还会用内力稍微加热一下。   等贴在他身上时已经是温暖的。   余远之慌张地拉起地上的衣服。   “先别动。”   他的夫人伸出手阻止,余远之望着他夫人拿着手帕擦过他的腿根,痒得他腿直打颤。   “夫、夫人……”余远之收紧腿,手抓过裤子捂住下身,满脸通红。   这太羞耻了。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夫人了。   季华清抬头冲他一笑,声音温柔,“夫君辛苦了。”   他倾身凑到余远之跟前,低头在余远之唇上落下一吻。   目光灼灼,“夫君待我真好,我心悦夫君。”   热气冲上了脑,余远之耳边不断重复这句话,心跳跟着声音鼓动,久久不能恢复。   他扬起头,眼含羞涩,“我、我也心悦夫人。”   余远之耳朵烧红,让他觉得有些痒,他伸出手挠了挠。   摸到一片滚烫。   他听见一声愉悦的轻笑,肩膀盖上一层衣服,耳边声音柔和,“真想每日都同夫君这般过。”   余远之心重重一跳。   他夫人的这个意思是,希望每日同他待在一起吗?   他夫人实在太好了。   生得好看不说,武力也高。   尽管如此,还不嫌弃他普普通通。   现在更是体贴地照顾他,诉说对他的感情。   虽说不是正人君子所该想的,但余远之无比庆幸当初是自己闯进了屋。   他就这样得到了一个完美的夫人。   “夫君起来走走,看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眼前的美人眉目含情,眼神略带担忧地望着他。   余远之匆匆穿好衣服站起来,刚站起来便觉得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季华清伸手扶住他。   扣住他的腰,余远之便觉得腰也跟着酸。   “抱歉,夫君。”   余远之望见他夫人满脸皆是愧疚,抬起手心疼地帮他理了理衣襟。   眼睛过去,从余远之的角度,能看见他夫人藏在衣服的划痕。   他眼皮一跳,伸手拉下季华清的衣襟。   便见着对方胸膛、肩膀和后背都有痕迹,旁边缀着点点红花,落在雪一般的肌肤上,如同冬日的野外。   “对、对对不起!”余远之头低下去不敢看他夫人。   他竟然在他夫人那般好看的身体上留下这么多道痕。   一瞬间,余远之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他拿着剑在干净的门板上乱划,被他娘抓到后痛骂了一顿。   现在没人骂他了,因着受害者反而握住他的手安慰他,“没关系的夫君,我喜欢夫君这样对我。”   余远之脸微红,不好意思抬头看。   知道他脸皮薄,季华清嘴含笑,“我带夫君出去。”   说着弯下腰直接将余远之背到了背上。   “不,不用!”余远之手抓着季华清的背,慌张说道。   前方的人却未听,只哄了一句,“夫君乖。”   余远之便说不出话来了。   洞内的铁笼不知什么时候消失,趁着两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撤走,仿佛落下来只是为了促成一对情人。   余远之扭了扭臀部,感觉后方现在还有点不大舒服。   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超出了他的认知,他未曾想过有一天会被他的夫人压在身下做这些事情。   一想到自己哭哭啼啼的样子,余远之就面红耳赤,满心羞耻。   这太不像个丈夫了。   也不像个大侠。   有损他的威严。   不过这也怪他。   余远之在心里叹了口气。   都是他之前太过分了,给他夫人留下了浓厚的阴影,导致他对这事很是害怕。   一想到他碰到他夫人时,季华清颤抖了下身体,余远之便满心的愧疚。   他没怎么看过那些描写房中事迹的书本,对这事的了解也一般。   不像他夫人,那般温柔,他都没怎么感觉到痛。   等他回去,他一定认真学习那些内容。   争取下次重新来,不让他夫人害怕。   但他夫人为何会那般清楚呢?难道他夫人私下里也偷偷看过那些书籍?   一想到他夫人拿着那些书看的样子,余远之便觉得浑身发热。   外面阳光明媚,在地下待了太长时间刚出去的时候余远之感觉有些刺眼。   路旁传来脚步声,间或嘈杂的谈论,余远之将头埋进季华清的后背。   知晓余远之不愿意让他人看见,季华清脚点地跳上房屋,一路踩着房顶上的瓦抵达酒楼。   “夫君,洗漱吗?”季华清将余远之放在温泉中,视线扫过尤带着他印记的身体。   “不用,我自己来。”   余远之被季华清直接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背过身去面对着柜子。   前方的柜中摆放着满排的瓶瓶罐罐。   季华清只看了一眼,眼睛微眯。   手指贴在腿侧碾了下衣角,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   最好能多在这里住几天。   总得留给他一个使用这些东西的机会。   “我帮夫君擦背吧。”   不等余远之开口,季华清从旁边拿过澡巾擦过余远之的背。   干净的布擦过深色的印,浅淡的划痕,小心地在指痕周围摩挲了会儿离开。   没用多大的力道,不像是在擦背,倒像是在调情。   余远之已经禁不住缩起身体了。   他在犹豫要不要同他夫人说他自己来就好了,又怕这么直接说出口拒绝他夫人的好意,会让季华清难过。   但这样擦背实在有些痒,背痒心也痒。   更不论他们刚刚才做了过界的事情,对面的墙上还暗示性地将图画挂在了上面。   余远之每每张口,最后又犹豫地闭上了嘴。   他在心中默念着,夫人这是好意。   直到澡巾浸泡在水中一路向下,擦在腰间敏感的位置。   余远之倏地转过身抓住季华清的手。   他咽了下口水,望见温柔看着他笑的美人,声音弱了下去,“夫人……我自己来吧,夫人先休息一下。”   见着眼前的人像是受不住了,季华清终于点头应下。   抓过余远之的手,将温热的澡巾放在他手心。   余远之悄悄松了口气。   未看见背对着他的人嘴角扬起笑容。   季华清坐在桌边,倒了一杯凉水一饮而尽,散去些身体的热度。   他静坐着,等待温度恢复常态。   门外吵闹,偶尔传来几声娇俏的嗔怪。   毕竟也是爱侣圣地,情人做有情事实属正常。   季华清眉眼放松。   真希望同远之住在这里不走了。   好想……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好像失去威严了。   季华清:夫君在我这里一直都有威严。   余远之:真的吗?什么威严?   季华清:让我上床的威严。   余远之:……   五月1了!我会是你们一百个墙头中的一个,对吧?!(疯狂暗示) 第37章 印记   “砰!”   余远之蓦然惊醒,在床上坐起听见外面传来桌椅倒地兵器碰撞的声音。   江湖客栈就是这点不好,经常会发生点打斗。   武功不好的话还不敢出门,更别提出去把打扰人睡觉的那群家伙骂一顿了。   床榻摇晃了下,旁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好像是咏扇他们。”   季华清坐起,手撑在床榻上,眼睛望向门口,轻声解释。   说完,门外一声熟悉的大喊,“是不是你使了什么计谋?!”   温润的男声此刻也带上些恼火,“谁想同你一道?!”   桌椅翻倒的声音混在人群的喊叫声中显得微不足道。   听着兵器撞击的声响有如雨点一般落下时,余远之与季华清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这两个家伙未免也太能折腾了。   “我去看看。”   季华清无奈,本想着林咏扇应当能解决,但隐约听见他说现在的重点应当是寻找解决办法。   看来遇到的问题有些棘手。   季华清倾身勾过床头的衣服。   散开的衣襟暴露出雪白的胸膛,余远之不自禁地挪开了视线。   目光落在季华清的脸上,停滞了。   “夫人!”余远之声音慌乱,眼睛紧紧盯着季华清的额头。   于季华清额头正中央的位置,一朵红莲寂静绽放,嫩蕊凝珠,风姿绰约。   红莲殷红如血,随着主人的动作于眉间轻摇。   朱红印落雪白肤上,衬得容颜更加艳丽。   再配上一双多情的眸,勾人的冷香,余远之腹部一热,拽紧了被子。   “怎么了?”眼前的人微微侧头,笑望着他。   调戏般的语气同这张脸放在一起,像是撒娇一般。   听得余远之身都软了。   “夫人,你的额头……”余远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季华清的眉间,贪婪地想要多看几眼,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没一会儿,耳垂想被那悄然出现的朱红印一般染上鲜红的颜色。   “怎么了?”季华清疑惑看过去,见余远之痴痴地望着他,眨了眨眼,面色微红。   美人含羞,眼波流转,目含春色。   余远之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低下头不敢看他,“夫人,你眉间生出花来了。”   季华清愣了下,反应过来,“是仙侣城的印记?”   说罢在余远之身体上下看了看,没能看见与他相同的红印。   季华清不自禁地皱了下眉,“夫君将衣服脱了吧,我找找夫君身上有无相同的印记。”   虽是这么说的,季华清却相信余远之的身上必然是有的。   余远之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低下头寻找印记。   刚低头便望见未理好的衣襟下朵朵红印。   现在倒不是有没有红印的问题了,而是究竟哪一个才是红印。   大大小小的印记,颜色深浅不一,有些成为了深色带着些黑,可见前面亲吻的人力道之深。   余远之眼睛躲闪,完全不好意思看过去。   见着余远之这般,季华清笑道:“夫君若是羞涩,不若闭上眼睛让我来找吧。”   “不、不用。”   一句话,说得余远之更不好意思了。   他怎么好意思让他夫人脱他衣服,还……还看着那么羞耻的东西。   余远之抓紧被子盖住腿。   仙侣城本是临近夏季,天气燥热,被子不厚,盖在身上,看过去翘起了一个包。   季华清伸出手要帮他解开衣服,刚靠近,余远之便慌张地闭上了眼睛。   睫毛颤动,手紧抓被子青筋鼓胀,活像个被逼良为娼的可怜人。   清浅的冷香由远及近愈加浓厚,余远之鼻翼扇动,心跳逐渐加快。   待到感觉到他的夫人已经靠在了他身旁,余远之已经快要将自己烤熟了。   衣服掉落在软床榻上,发出极其微弱的希索声,如果不是练武之人耳力好,定然听不到。   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他的肩膀。   余远之第一次为习武人灵敏的知觉而苦恼,即便闭上眼睛,可触觉、听觉和嗅觉也无孔不入地一直挑战着他的意志力。   他能感觉到始终有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从上看到下,前面看到后面。   他真想立马跳起来逃跑,能跑多远跑多远,等他冷静下来就回来。   余远之是数着心跳等待着的,一直等到季华清开口,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可季华清说的话又马上将他带入了新的紧张。   “夫君,上半身好像没有。”   天!   余远之欲哭无泪。   “没事,我再帮夫君看看。”   对面人温柔的声音听在余远之耳朵里如同一道惊雷,他倏地睁开眼睛,手提着被子拉到了胸前,慌张道:“不,不用,我自己看!”   余远之同面前的夫人对视可好一会儿。   心砰砰直跳,深怕他夫人说要帮他找。   到时候掀开被子,他夫人肯定会觉得他是变态的。   光是想一想,余远之就恨不得缩进被子里躲起来。   “那好吧,夫君自己来。”   季华清遗憾道,冲着余远之微笑了下,背过身去。   见季华清没再看他了,余远之“嗖”地一下掀开被子,低下头便望见让他尴尬的部位。   他绕过它,伸手拉扯了下裤子。   不在小腿,也不在大腿,更不在脚上。   季华清翻腾着背过身去,心想着该不会在屁股上吧。   他抬眼看了下前面背对着他的夫人,尴尬地趴在了床上。   希望不在屁股上。   余远之祈祷着。   不然他夫人的在眉间,他的和夫人是一对,却跑到了屁股。   那多奇怪啊。   余远之扭头看了眼,白花花的肉上印着个指印,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怎么可能?!”余远之极力别过头去查看。   那么多地方都找了,不在屁股上还能在哪里啊?!   “怎么了夫君?”听见余远之的惊呼,季华清转过身去。   余远之来不及阻止,瞪大眼睛同他转过身的夫人面面相觑。   ……他真的想把自己埋了,就再也不会这般尴尬了。   余远之伸出手提上裤子。   “等等。”   一只手伸过来阻止了他的动作。   余远之吓得屁股一拱,身体失去重心倒在了床榻上。   大兄弟摩擦在床榻上火辣辣得疼。   余远之憋红了眼睛。   “抱歉夫君。”   余远之吸了吸鼻子,忍痛摇摇头。   “我只是……好像看到了夫君身上的印记。”   “哪里?!”余远之手高高扬起被子,头缩进去瞧着。   瞧来瞧去圆滚滚的头顶着被子拱来拱去。   季华清在被子外,伸出手指,含笑戳了戳被子鼓起来的地方。   薄薄的被子随着动作抖来抖去,抖了好一会儿,从被子里冒出颗头来。   侠士眼巴巴地望着美人,“夫人,我怎么没看到啊?”   美人浅浅一笑,伸出葱白纤手,钻进被子里,擦过侠士的皮肤,点在侠士内侧的腿根处。   “这里。”   “夫君。”   侠士翻身,埋头缩进了被子里。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十大疑惑之一:为何这文总和我的大兄弟过不去?   季华清:大概为了断绝夫君的其他选择。   江星剑:……   林咏扇:不至于不至于。   五月2日了,终于爬过了别人家的墙过来看我了吗?(哀怨鹤鹤/bushi 第38章 红莲   “都怪你!”精致的小公子手提着剑,一双美目携着化不开的怒气。   站在他对面的公子一袭青衣,眉目清秀,气质非凡。   手腕向下弯曲,将摇扇轻轻旋开,于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冷冽银光一闪而过,擦着剑身星速刺去。   小公子身形一转,飞腾而起,脚踢在旁边的桌子上,踏至空中。   “江少侠这话便说得有些奇怪了。   在下可什么都没做,如何得来这项罪名?”青衣公子雅人深致,一看便是淑人君子。   旁观的武林人士猜测着,莫不是对面咄咄逼人的小公子故意找茬。   “咏扇。”   打斗声中一道泉水击石般清脆的声音传过来,洋洋盈耳,听得众人心中清明。   众人不自禁地便那处望去。   便见着一位身着白衣的美人缓缓而来,长眉若柳,目若朗星,颜如冠玉。   眉间一朵红莲娇艳欲滴。   好一个从天上下来的翩翩公子。   那公子偏过头,招呼身后的青年男子。   “远之,快过来。”   众人的目光望过去,不仅有些嫉妒男子的好运。   竟能得到这般美人的青睐。   见着季华清来,屋子中央的两人终于不再打了。   找了个地方,围着他坐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刚坐下,季华清直接问了出来。   余远之看过去,对面的两个男人脸上浮现出微妙的尴尬表情。   以往只要是季华清的问题,江星剑必定会回答,而林咏扇也不至于不理睬。   眼下两人谁都不说话,坐在凳子上兀自沉默着。   谁也不看谁。   季华清叹了口气,“不愿说便不说吧。”   林咏扇轻咳一声,语气平淡:“点菜吧。”   他身旁的少年听见连连点头赞同。   抬头看了一眼林咏扇,尴尬地侧过身,避免同对方对视。   这情况不大对劲。   余远之打量着两个人。   刚刚还盛气凌人的江星剑现在像焉了的白菜,头垂下盯着面前的桌板。   全然不似平日里叽叽喳喳的模样。   林咏扇虽然话不多,但也从未这般沉默过。   青色的衣服因为打斗划出几道洞口,大多不长,只有一道划过从锁骨划到了肩膀处。   余远之犹豫是否要提醒对方,毕竟打斗过后里面的紫色衣服都露出来了,想来对方若是知道,自己也是受不了的。   衣服的主人禁抿双唇,看起来一句话都不想说。   余远之想,要不装作没看到算了。   还是让他夫人私下里告知林侠士吧。   他扭过头,看看还别扭着的江小公子。   江星剑一感觉到余远之的视线便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凶巴巴地喊过去:“看什么看?!不准看!”   边喊着下意识地直起身,挺直腰背不让自己落了下风。   余远之呆坐在原位,瞠目结舌。   见着余远之的表情,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江星剑伸手“啪”地一下捂住脖子,红了脸。   腰又弯了下去。   余远之咽了下口水。   紫……紫色的。   还是花。   颜色鲜艳的印记落在少年的颈侧,形状不小一直深入到衣襟里面。   若是不主人家因着赌气特地坐直了身体,只怕压根看不出来。   再回头想看一眼林咏扇衣服上的洞。   林咏扇扇子早已打开,堪堪拦住余远之的视线。   夫人!   余远之扭头眼神暗示季华清,想要向他求证。   他没看错吧?林侠士竟然真的和江公子有一对的印记。   这怎么想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这般在心里否定着,便见着对面的夫人冲他点了下头。   余远之意识混乱了会儿,终于明白他们为何打得那般激烈了。   这要放自己身上,跟一个不大喜欢的人成为一对,他也能和人家打起来。   幸好,幸好他的另一对象是夫人。   “昨日你们在结缘会上可见到什么异常?”季华清的思路已经从他的好友和自己的追求者是一对的事实,转向了他们在结缘会怕不是遇见了什么异常。   余远之也好奇地看向他们。   昨日他和夫人早早回来了,也不知道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这两位结成了一对。   林咏扇皱了下眉,看起来比他们更疑惑,“并未发生什么特别的,只是我同他掉进一个地下洞室内。”   “地下洞室?!”余远之脸刷的一下红了。   难不成他们也……   这般想着,便觉得浑身上下酸痛不已。   他悄悄瞥向季华清,正撞见对方的视线朝他看过来。   余远之急急转过头,抬起手揉了下滚烫的耳朵。   “就是啊,”对面的少年不满地开口,“我们掉下去踩在中央的石座上,周边都是水。   等了一会儿见水中出现了石柱,便踩着石柱离开了。   总共也没花多长时间。”   “没、没发生什么?”余远之吃惊。   “你指的是什么?”林咏扇的视线冷淡地扫过余远之。   余远之脸微红,支支吾吾,“比方说困住人的铁笼子,催情的药粉什么的。”   “你们遇见了?”声音仍是没什么起伏,余远之却硬生生听出些意味深长来。   “没、没遇见。”   赶紧摇头否认,说完余远之便不敢再开口了。   林侠士警觉性也太强了。   一不小心差点自己都被套出话来。   “同你们一样罢了,”季华清接过话茬,“那你们在红丝带上又是怎么写的?”   也不知孤身队与情人队是否相同,若是结缘会上无异常,那么红丝带说不定就有问题,   “……”这问题又让两人沉默了。   季华清诧异,“这也不能说?”   单单一个名字,难道还能写出什么花样来?   林咏扇眨了眨眼,手中的扇子摇晃了下收了起来。   对面两人的双双沉默让余远之也跟着疑惑不解。   情人组的红丝带是写上自己对于对方的印象,余远之与季华清不知道,林咏扇和江星剑可清清楚楚。   可真的要坦白吗?   受不住对面人的视线,江星剑闭了眼,脱口而出,“绿茶。”   声音刚落,旁边人的回答接了上去,“笨蛋。”   余远之、季华清:“……”   好家伙,都写得跟仇人差不多。   “那你们呢?”江星剑不服气地问,视线落在季华清的额头上,脸上泛起红晕。   “如你所见。”   “什么?”江星剑没听懂,茫然看过去。   季华清扭头,向着余远之一笑,“这红莲便是我与远之的定情记号。”   说话声轻轻柔柔地,像个小刷子扫过心间,余远之羞涩地回过去一个笑容。   江星剑脸色煞白。   “什么?!这不是你自己画的吗?!”   季华清:“……”   余远之没忍心地投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   第一眼:师兄真会打扮   第二眼:他娘的,想杀人。 第39章 司马昭之心   余远之和其他人赶到楼上的时候,房间里同出来时没什么差别。   打开江星剑和林咏扇的屋子,里面乱七八糟如狂风席卷而过,地上散乱地摆着各样物品。   想来两人刚起来没多久便开始打了。   林咏扇自然地跨过地上的狼藉,“早在发现印记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检查过了,屋子中没有什么异样。   香也是正常的,茶水也没有什么问题。”   余远之在房间中看了一圈,见季华清脚动了,跟着他走向摆在房间中的植物。   窗沿下茂盛的金钱树、长寿花摆了两三盆。   枝叶伸展,生机勃勃。   个头都不小,光看着叶子,便能看出店家必然是废了心思精心照料的。   余远之伸手摸了摸,叶子光滑柔软。   都只是些很普通的植株,同他家里的没什么不同。   种类也十分常见。   “夫人,这好像没什么问题。”   季华清观察了会儿,伸手拨弄几下盆中的土,“确实没什么问题。”   房间中的温泉水还冒着热气,仙侣城昼夜温差大,白日时候温泉水这么一升腾,整间屋子热得不行。   四人顶着热气在屋子里寻找了一番,一无所获。   等到了余远之与季华清房中的时候,房间干净整洁,一切和刚来时没什么差别。   季华清扭头望向林咏扇,“你们在结缘会期间可曾撞到过什么人?”   余远之也看过去,他和夫人掉进洞里,不排除是那药粉出了问题,导致他和夫人身上出现了这般印记。   林侠士和江公子也掉了进去,可他们却并未遭遇药粉的袭击。   印记总不可能凭空而来,莫非是路上撞上了什么人,被撒上了?   林咏扇摇头,“并未。”   也是,以林咏扇的功夫,若是不想撞上什么人,委实也是撞不上的。   “那问题究竟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余远之回忆了和季华清去结缘会的一天,除了掉下洞里的那个意外,其余确实没再经历什么特别的情况了。   好巧不巧,林咏扇和江星剑也掉了下去。   “莫非不是药粉的问题,而是洞里有问题?”仔细想一想,他们也只有这个共同点了。   季华清问:“下次结缘会在什么时候?”   “一周后。”   早早探听到消息的林咏扇回答。   “怎么这般频繁?”   听着城中居民的说法,结缘会之前都是至少隔了半个月到一个月举办一次。   在很久之前,三个月一次半年一次的都有。   林咏扇轻笑,“这得怪整个齐国的爱侣了。   仙侣城因结缘而出名,是传闻中爱侣不得不去之地。   全国的爱侣纷纷来到此地,只为求个祝福。   为了满足他们的需求,仙侣城的结缘会便举办地愈加频繁了。”   “那不是挺好?”江星剑咬牙,“待下次我们再去。   我倒是要看看,这印记是个什么鬼把戏,竟敢玩到他爷爷身上!”   余远之与季华清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立刻得到对方一个哀怨的眼神。   四人下楼时,楼下已经恢复了热闹。   酒楼中爱侣众多,余远之走过时听见旁边一对爱侣谈话。   “清郎,你看我们果真是天生一对。”   那对爱侣说着,伸出手腕,便见着腕上一朵红莲。   看着同余远之和季华清身上的一模一样。   余远之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发现确实差不多,就是个头小了那么一点。   “夫人!”余远之呼唤季华清,“你看。”   这差不多完全相同的印记也着实令人吃惊,季华清迈开步子,走到那桌附近坐下。   那女子对面的“清郎”握住女子的手,“芷儿,我们身上皆出现了印记,这果真是上天祝福我们。   你我注定结为夫妻,恩爱不移。”   旁边江星剑险些将肺也咳出来,“胡说!”   必定是假的。   以往总是反驳他的林咏扇这次也点头同意。   被称为“芷儿”的女子含羞低下头,靠近“清郎”耳侧,“清郎,都说印记若是变色,则爱侣之间缘分更深。   虽说你我互有印记。   本就是天生一对。   但芷儿还是想和清郎缘分更深一些。”   “清郎”脸颊微红,“若、若是芷儿愿意,我自然也是愿意的。”   女子羞涩地看了他一眼,“清郎知道怎么才能让印记变色吗?”   那男子更不好意思了,和女子靠得更近,“芷儿若是想印记变色,待晚上同我共浴便可。”   得到了消息几人便不再偷听别人爱侣之间的私话。   “就是说,变色只要共浴就好了?”江星剑满眼震惊。   余远之脸红着不敢看季华清,手紧抓着自己的衣衫,心脏乱跳。   他就要夫人共浴了吗?   这多孟浪啊。   他们还没成亲,怎么好共浴。   可……他们做过更亲密的事了。   余远之不自禁地扭动了下身体,感受到身后还有些疼痛。   总觉得还有什么在他身体里一般,动一下便面红耳赤,哪儿都不舒服。   “夫君?”   余远之耳边传来一声呼唤,声音极小,他的夫人避着对面的人凑到他耳旁。   余远之红着脸扭过头,弱弱地问:“怎么了,夫人?”   “是后面痛了吗?”季华清小声问,“我是不是弄伤夫君了?”   后、后面痛?!   两个问题问得余远之慌张直起身,脸上冒出热汗来。   身后似乎也敏感了起来,他抬手拿起茶杯想倒杯水冷静一下,结果手一碰,茶杯倒在桌面上,咕噜噜地朝着桌边滚。   江星剑“啪”的一下手拦住,抬起头莫名道:“你怎么做起事儿来呆呆傻傻的?一点儿都不像武林人士。”   他身旁,林咏扇摇着扇子,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江公子这般说便不对了,应当只是未睡好,人之常情。”   没、没睡好?   林咏扇一席话说得余远之脸火辣辣的,只感觉对方像是看到他同夫人做了什么一般,羞耻不已。   他身旁,季华清笑说,“远之对仙侣城一事颇为关心,夜里思索许久,故而睡得晚了些,出些差错也情有可原。”   这一句话说得余远之脸更热了。   他哪里像是会为正经事睡不着的人,分明只会为了他夫人的美色。   呸,他太可恶了。   罪过,罪过。   江星剑嘟囔,“那他也没想出什么啊?”   林咏扇轻笑一声,“想出来也不便让江公子知晓,江公子还是想想怎么消除身上的印记吧。”   江星剑抬眼瞪过去一眼,憋屈地闭上了嘴。   一桌人只剩下了余远之心神不定。   林侠士是怎么知道自己刚才想过同夫人共浴的。   他对于夫人的禽兽之心,难道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身旁伸过一只手,光滑细腻,覆在他手背上,夫人小声地同他说道:“晚上就让我与夫君共浴吧。”   余远之眼睛瞪大,身体僵住。   黑曜石般黝黑的双瞳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他低头看着贴在他手背的手,心中愧疚不已。   他对于夫人,果然已是司马昭之心了。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大家怎么都知道我想对夫人做些%##@($的事?   季华清:定然是众人皆知夫君你深爱我。   林咏扇:胡说。   分明是知道你那不安分的夫人会先你一步,对你做些什么。   江星剑:色狼! 第40章 人定胜天   “夫人,我们为何不与江公子和林大侠一起过来?”余远之站在姻缘庙里望着前方纷至沓来的香客。   在客栈时江星剑提出要同林咏扇出去寻找消除印记的法子,听着林咏扇的意思,对方也有来姻缘庙的意图。   余远之本以为他们走后,自己和夫人会去别处,没想到还是来了这个地方。   季华清扭头朝他眨眨眼,“自然是只想同夫君来这里。”   余远之被撩拨地脚下后退一步,脸不自然地红了起来,眼神慌张地重新望向前方。   穿着素色衣服的中年人带着妇人一起,妇人优雅地挽了一个随云髻。   “夫人,那是我们之前茶馆遇到的人。”   余远之探头看过去,中年人扭过头同他身旁的女人说着什么话,面带笑容,两人看起来很是恩爱。   那女子面带纱巾,看不分明脸部。   上回他还是孤身一人坐在茶馆里,余远之还以为对方未有妻子。   不过也正常,那般年纪,有家室才是常态。   “过去看看。”   季华清伸手牵过余远之的手向那处走去。   “唉?”余远之脸上茫然了一瞬,“我们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余远之跟着季华清一起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未靠近,前方的女子扭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   见自家夫人转身,中年男子也转过身来。   “小兄弟?”中年男人面上闪过惊讶,很快便笑着同两人打招呼。   他身旁的女子表情冷淡,妆容精致而庄重,浑身上下透露尊贵的气息。   余远之见着不好意思地打了声招呼,“先生您也在这里啊,险些还以为看错了。”   中年男人微笑地望着他,瞧了一眼身旁的季华清,视线在季华清额头处瞧了一会儿,调侃道:“我原本见着另一个小兄弟那般自信,心中必定已有心仪的人,原来心仪之人便是你了。”   说罢移开视线看向他身边的季华清,“这位兄弟行动力颇高,若是人人均有你这般速度也就不愁人间痴男怨女多了。”   余远之听着他的话,脸红着微低下头。   本就不大会说话的他就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见着余远之不好意思,季华清上前一步,“之前多亏了先生指点,我与远之才能在一起。   今日来还个愿,恰巧遇见了先生您。   不知先生是哪里人,也是同我们这般来此游乐?”   郑熹笑说:“这倒不是,我同夫人均是仙侣城人士,打小便生活在这里了。”   郑熹抬手微微侧身,向余远之介绍道:“这是内人周茗。”   周茗欠身向余远之两人行礼,“茗见过两位少侠。”   余远之和季华清还礼。   “在下季华清,先生同周夫人看起来极为般配,果真应了这院中姻缘树的题字了,实乃天赐姻缘。”   季华清的说辞让女子的表情缓和了些。   “在下余远之,来仙侣城是来同我夫人过来游乐的。”   他对面的女子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疑惑,稍纵即逝。   这一切皆收在季华清眼中。   “先生既是同夫人过来,我与远之便不打扰了,当日多亏先生指点,华清祝二位恩爱永不移。”   郑熹大笑,“哈哈哈,好,在下也祝二位长长久久,不羡鸳鸯不羡仙。”   说罢季华清带着余远之退开。   余远之站在一旁,望着换了身衣服的男女取了签,也未挂红丝带便进了庙。   一直等到看不见人影了,余远之才疑惑着开口,“夫人,我们刚刚过去周夫人态度好冷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她好像还会武功。”   “看她衣着,应当身份不低。   不过应当确实会武,刚刚你我过去时也没什么脚步声,再加上我们混在人群中,然而我们刚一靠近,那女子便转过头,且不偏不倚地向着我们看过来,怕是学武很多年了。   反看那先生,倒像是不会武的。”   季华清停顿了下,开口,“不过熹先生当日向我们推荐了这个地方,为何自己不取红丝带?”   余远之挠头,“许是来的次数多了,觉得无所谓。   他们不是从小生长在这里?”   在他夫人夸了一口两人般配后,那对夫妻的态度便缓和了许多。   可见两人感情很深。   这般一来,余远之就更想不通了。   “从小生活在此地,对于信奉姻缘神一事难道不是会更加虔诚?那些信佛的香客们也经常去寺庙,每回去皆是礼数周全,一个步骤也不肯有所缺漏。”   季华清笑笑,“夫君好生聪慧,这般便想明白了。”   能进寺庙里求神拜佛的,对于这类事情本就有所相信。   即便是一般不怎么信仰这些的人,若是感情极其深厚,为求个吉利,也都一步也不肯少,生怕少了哪一步便不吉利了。   会有所省略的人,本就是不怎么信这些的。   这些人很少到寺庙,去了也多半是被拽过去的,如此一来,礼数有所不足便很是正常。   “先生姓什么来着?”余远之歪着头想了会儿,没想起来,“是我记性太差忘了吗?”   “熹先生原本也没说。”   季华清解释道。   这实在是一对不大寻常的伴侣,细究起来处处皆是神秘。   队伍向前挪去,今日的香客比之前少一些。   余远之站在人群之中,听见后面的人说每回结缘会后庙中的香客便会少一些。   看来结缘会也确实帮了不少人解决婚姻问题。   “夫人,到我们了。”   接过递过来的红丝带,余远之同上次那般写上名字,唯一不大相同的是,这一次要求写对方的名字。   长长的丝带中央有一条金线,将两个名字遥遥相连。   不似上次余远之拿到的那般,可自己写也可同人一起写,红丝带中央什么也没有。   庙中尼姑向他们双手合十,弯腰道:“心存良人,千里姻缘,一线相牵。”   余远之拿起丝带,上次他将丝带挂在了一般高度的地方,这次他准备找个高一点的。   他站在树下仰头,物色地方,风将树上的牌子吹得飘起。   “夫人,那个牌子好像背后也有字啊。”   “嗯?”季华清走上前,牌背后的字着实不大,应当是刻上去的,季华清看了许久终于辨认出来。   四个字:天赐人定。 第41章 夫人问我要共浴吗   “这么一来可就有趣了。”   林咏扇听完季华清的遭遇眼中闪过兴味,“号称神赐姻缘的庙宇竟也不全然信奉神明。”   “我更好奇,这神赐姻缘的说法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如何开始的?”正如没有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季华清可不相信如果不是有什么人推动,仙侣城中的百姓便会平白无故地推崇依靠结缘会促成的姻缘,以至于到了婚龄,人人前往,成为全国闻名的习俗。   “说起来,这结缘会应当是从七年前才开始大肆推崇的吧,我隐约记得当时闹得很轰动,有不少书生学者批评这为地区陋习。”   余远之皱着眉回忆道。   “哦?说说看。”   林咏扇好友四处闲逛倒是跟他提过一两句仙侣城的事,但到底是来游玩的,所能了解的信息有限。   他也没想到,反而是余远之对此有所了解。   “我记得我七年前和我爹去拜访过一位先生,那先生席间同我爹谈过此事。   他说有情侣遇见父母阻挠,于是恰巧天降大石落在行路前方。   亦或者有女自尽,横生枝丫将其拦住,而喜鹊送喜到家门,告知男子爱侣所在之处。   此事推行必定有人推动,也不知背后有无什么商贾或者其他有心之士借此获利。   “借天赐的姻缘定人生,着实草率了些,殊不知姻缘本身天赐人定。   再者,若这天赐并非真心天赐,而是背后有心人的谋划,那这姻缘相结岂不成了一城之人的荒唐。”   之前余远之一直没想起来这一段往事,直到见到树上“天赐人定”几个字才倏地想起来他曾听过这一段评价。   “哦?天降大石,喜鹊报喜?”林咏扇扇子一和,敲击桌面,笑道:“有趣,有趣。”   旁边江星剑插话道:“有趣个屁,你快给劳资想想怎么消除印记。”   林咏扇不慌不忙,悠闲道:“急什么?左右这印记对身体也没有什么伤害,说不定只是人为的把戏,过些时间便可自行消去,你且再等等。”   四人用完餐食上楼,季华清进屋关上了门。   林咏扇走之前已经让店小二打扫屋内了,该赔偿的银两也赔偿了,现在进去屋内也恢复了干净。   门一关,季华清笑吟吟地牵着余远之坐到床边,“夫君——”   季华清贴近余远之,声音放轻,眼神脉脉,直看得余远之如坠云中,心飘乎乎的。   他红着脸动了下身体,挠挠耳朵,“夫人,怎、怎么了?”   腰间一紧,余远之低头望见他夫人扯着他的腰带,一双白皙的手落在他的腰与下身之间,稍微一动,便能碰见敏感位置。   脸上烧红,身上涌现一股暖流,身体不由自主地生了些动静,余远之迅速按住正在一点点拉开他的手,磕磕绊绊地说道:“夫人,别、别这样。   还是白日,而且,而且你我还未成亲。”   他红着脸向后挪,却被扣住了腰,抬眼望见他夫人眼神委屈,好看的眉微微蹙起,有些忧愁。   “夫君日后会不娶我吗?”   余远之望见他夫人脖颈垂下,白皙的后颈深处隐约见着一点红,一直深入衣领之中。   想到这是什么,余远之便面红耳赤,浑身上下烧起一团火来。   他也不是真的不想同他夫人做那些事情,只是觉得太委屈他夫人了。   若是成亲,他们便是明媒正娶,天经地义,若是未成亲,便是无媒苟合,被他人知晓,是要唾骂的。   他怎么舍得他夫人受唾骂,故而他才夫人先保密,容他先去提亲。   可没想到他夫人竟是误会他了。   余远之心中生出愧疚,连忙解释:“不是,夫人,我定然会娶你的,只是我们成亲之前这样,我怕被他人知晓耽误了你的名声。”   他伸出手将夫人拥进怀中,望见自家夫人光滑细腻的脸颊,红着脸在上面印下一吻,动作极轻,犹如蜻蜓点水一般。   季华清眼神失落,“可我好像有些不对劲,若是不同夫君亲近一番,总觉得身体有哪里不大舒坦。”   说着目光含泪,“夫君定然会嫌弃这样的华清。”   “没没没,”一见到自家夫人的眼泪,余远之便慌了,连忙道:“定然是毒药的原因,不是夫人的过错,难怪夫人总是觉得不满足,是我太不体贴夫人了。   夫人中毒,应当很是难受才对,我却没察觉到。”   越想余远之心中越是愧疚,他手贴着夫人的后背,只觉得手下的布料也有些滚烫。   余远之身体也跟着热了起来。   他心想,这不是夫人的问题,都怪那下药人。   着实可恶!   身前的人低下头,“非也,是华清的问题,不能为夫君做些什么,反而总是做些不知廉耻之事,逼得夫君同我做些越界之事。   我……”   “没有!”余远之伸出手捂住季华清的嘴,眼神慌乱。   这都怪他,瞎说什么,让他夫人这般伤心。   夫人那般冰清玉洁的人,这般要求他无非是药力所迫,他样样不如夫人,夫人还能贪求他什么呢?可他竟然因为无足轻重之事拒绝他夫人的求助,着实不知好歹了些。   余远之焦急道:“没有不愿意,我……我也喜欢同夫人做、做那些事。”   余远之的声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直接低下头,将滚烫的面部埋进季华清的颈侧,紧接着便闻到一股冷香,想得他浑身上下所有不堪的欲念蠢蠢欲动。   “真的吗?夫君莫要安慰我。”   耳边传来一声轻叹,“必定是夫君安慰我,夫君这般守礼之人,同我总是不一样的。”   “不不不,夫人很好,夫人也是守礼之人,是我余远之孟浪了,我……我也没夫人说得那般好,我……”余远之眼中闪过挣扎,他不知道自己说出自己的心思,他那神仙一样的夫人会不会嫌弃他。   “夫君莫要安慰我了,华清都明白的。”   余远之禁不住了,闭上眼睛脱口而出,“我也喜欢同夫人做那些事情。”   第一句说出口后剩下的便顺畅地接了下去,脸颊烧红,心中忐忑不安,“我、我喜欢夫人摸我,夫人解我衣服之前,我、我就想同夫人做更过分的事情了,只是没那个胆子。   还有夫人身上好香,每个夜晚我根本不敢靠夫人太近,怕夫人察觉到我的不堪心思,厌恶了我。   我、我还做梦脱夫人的衣服,还……还摸你。”   余远之眼泪都快出来了,越说他越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夫人,“我没有夫人说得那般好,我可能、可能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还像江公子指责的那般,是个偷香窃玉的淫贼。   占了夫人便宜后,还想再占,每天一边唾弃自己,但总是不知悔改,夜里总是做些孟浪的梦。”   “唔”汹涌的吻落下来,炽热得燃烧理智,胸中鼓胀,余远之只觉得自己火焰将要将他燃烬。   潮湿的吻缠绵不已,耳边听见水声。   直到脸颊落下一滴温热,余远之才慌张地退开,“对、对不起,夫人。”   在他对面,季华清泪眸光水润,嘴角含笑,“可我也心悦这样的夫君。”   说完表情一变,眉头皱起,呈现出难过的神色,“可我无法服侍夫君,反而让夫君为了我雌伏于我。   我果真是配不上夫君这般赤诚的心意。”   “我愿意的!”余远之脱口而出,想也没想。   怕对面的人想不开,他伸出手握住季华清的手,轻声说:“我、我也喜欢同夫人做这般事。   而且……”余远之顿了下,“而且是我的原因才让夫人害怕的,夫人你别难过,我肯定好好学,在你不害怕之前,我都不对你做这些。”   对面的人表情不见舒缓,“夫君打算同谁学?”   “当、当然是夫人。   我可以看话本的。”   余远之伸手捂住快烫坏了的耳朵。   “可是话本上并不书写痛不痛,若是没经历过又怎能知晓痛不痛?”季华清不赞同地摇摇头。   余远之思索一番,声音嗡嗡道:“那,那夫人先在我身上试一试?”   “真的吗?”对面的人一把握住他的手,脸上绽开笑容,如融融暖日,春光明媚,“夫君待我真好。”   “那么——”   “夫君今晚愿同我共浴吗?”   “啊?”   作者有话说:   江星剑:你傻不傻?这你都能上当!   林咏扇:可怜,可叹。   傻得可爱。   余远之:呜呜呜都是夫人太能说了。   怎么可以这样?   季华清:夫君真好~   季华清:好骗,好吃。 第42章 共浴   “咚咚咚”房门敲响,声音不大,可听在耳中却如同雷响。   余远之迅速同季华清分开,脸色因不好意思呈现桃色,他扭头望向门外。   眼见着就快成功却突然打断,季华清眼中闪过冷意,笑容敛去,面无表情收拢衣服,站起来前去开门。   门开后,外面站着林咏扇与江星剑。   两人一人怀中抱着武器瞪大眼睛望过来,一人似在思索。   见到季华清,江星剑耳朵赤红,面带尴尬。   他身旁,林咏扇手拿着扇子,看似平静,可熟知他的季华清仍是看出了些羞赧。   “怎么了?”季华清不咸不淡地问出声。   听见这一声,林咏扇轻咳一下,不好意思地开口,“打扰了,我们过来问问你们房间的隔音如何?可曾听见隔壁的声音。”   季华清疑惑,“什么声音?”   一个问题出来,对面的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季华清见他们的表情,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想来也是林咏扇同江星剑打架,将房间里隔音用的东西损坏了,说不定连着隔壁的一同损坏了,导致两人待在屋内听见隔壁爱侣神仙打架的动静。   “那当如何?还有其他房间吗?”   林咏扇苦笑着摇头,“我过来是想同你说,我与江公子今日先去别的客栈或者酒楼找找地方住一宿,明日再过来看看。”   不羡仙酒楼实在生意兴隆,尤其现在天气正好,正是爱侣们游玩的时节,他们住在这里已经很多天了,酒楼还没有过再出空房的时候。   果真如同店小二所说的,他们能住下来全凭好运气了。   季华清也想到了这一点。   “只怕是行不通,你也听了店小二的说法,近来到仙侣城的人颇多,只怕你们去哪个客栈也找不到。”   想了一会儿,季华清提出来,“你们同我换个房间吧。”   “那怎么行?”江星剑先行反对,“怎么能让师兄听这些污秽的东西?”   季华清摇头,“我自有办法听不到。”   “那便麻烦华清了。”   美人 第43章 夫人想要帮帮我   一夜过去,第二天余远之已经不想起来了。   他尝试着挪动身体,可身上酸痛,四肢发软,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来了。   他夫人借着武林人士身体较常人柔软,直接将他的腿抬起来,以致于他现在腿动一下腿根处便发麻发酸。   “夫君先别动,我帮夫君揉揉腿。”   在他身边昨日将他内外探索个干净的夫人浅浅地笑着,眉眼柔和,桃红嘴唇饱满湿润。   余远之看着突然红了脸。   昨日他的夫人偏要将他的腿打开,观察上面红色的印记。   最后张开红润的唇还在那一处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深深的齿印。   他刚刚偷偷摸了一下,现在还没消下去。   摸上去坑坑洼洼的不大平坦。   余远之望着他的夫人伸出手似要掀开他的被子,他慌张地向后躲了下拉进被子,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望见夫人的笑容心里有点毛毛的。   昨夜他夫人便是这样含情脉脉地笑着,让他坐在他身上。   现在他都还能感觉到当时可怕的触觉,他险些以为自己要死在温泉水里。   浑身上下仿佛被竹签从脚串到了头,控制不住地想要起来又被他夫人拽住。   那时候的夫人比平时更加好看,是一种他想藏起来不想被任何人看见的样子,夫人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浑身上下热浪翻滚,害得他出来了好几回。   现在他还是有点怕,毕竟那时候他还有些力气,现在他快要动不了了。   更重要的是,他觉得他的小兄弟有点痛,可能是昨晚使用得过火了。   若是夫人再逗他,他万一受不住……他好怕自己不举了啊。   余远之可怜兮兮地抬起头,想要同他夫人说理。   如果他夫人真的再摸他,他真的得同夫人医馆见了。   他紧紧地盯着他的夫人向他靠过来,“夫人?你的印记变色了。”   原本盛放的红莲已经不再是原本的颜色,金灿灿的如同阳光落在夏日水面上的金色涟漪,波光粼粼的水面生出一朵花来,华贵耀眼,光彩夺目。   如果说印着红莲的夫人让余远之觉得妖娆惑人,现在的夫人只让他觉得高贵不可侵犯。   他见着季华清停下动作,迅速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到铜镜前面。   今日的夫人换了一身黑袍,不知道是否为了不让身上的些许红痕在白袍的映衬下更加显眼。   可黑袍的夫人加上额头处的金色莲花,典雅神秘,好似天上降下来的神子,余远之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他的劫难了。   那他算什么劫?总该不会是色吧?!余远之望着夫人的背影,咽了下口水。   他可能真的是色。   在季华清观察自己额间的印记时,余远之猛然间想到,若是他夫人的印记变了颜色,那他的印记岂不是也变了颜色。   难不成他的腿根现在就有一朵金色的莲花。   可他的印记偏偏就在极其尴尬的地方,腿根处旁边就是他的小兄弟,同他夫人对比,他这样子就像是玷污了高贵。   余远之红着脸掀开被子一角,趁着他夫人还在观察印记的时候偷偷朝下望去。   他只瞧瞧,绝不做奇奇怪怪的事。   余远之掀开被子,悄悄往里看。   天!他的腿根真的印着一朵金莲花,同他夫人的一样,还很巧地摆在牙印中间。   余远之将头埋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心中哀叹,他真是武林里顶顶的淫魔。   连老天爷都承认的那种。   “夫君在看自己的印记吗?”   感受到身上一重,带笑的声音贴着他的耳侧,耳旁飘过来对方温热的气息以及阵阵的冷香,余远之心一急,猛地将被子拉到眼睛下,只留出一双眼睛怯怯地望着他夫人。   他的手还紧抓着被子,好像生怕他夫人要掀开他被子看看印记。   这太不庄重了,有损他作为丈夫的威严。   他要做一个端庄的严肃的大侠。   “夫君饿了吗?我下去拿点吃的,夫君在房间里休息吧。”   余远之探出头,小声感谢。   眼前的美人贴在他旁边嫣然一笑,倾身亲吻他的额头,温软的唇落下来的时候,余远之心脏漏了一拍。   美人脸颊贴着他的脸颊,轻轻蹭了蹭,软着嗓音:“真舍不得离开夫君一会会儿。”   余远之像是打翻了热水,脸颊哗哗冒着热气,他眼神惊慌。   他想夫人必定察觉了他脸上升腾起来的温度,毕竟那是如此地滚烫,而他们又离得如此之近。   余远之干脆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   他实在太不庄重了,一点儿也不严肃。   但夫人的脸好软好嫩,香香的,还滑。   门关上了,余远之缩进被子里。   藏了一被子的冷香进入鼻腔,无论他缩在哪里都能闻到。   余远之深吸一口气,羞涩地将脸埋进被子里。   他像只小狗寻找主人的气息一般,闻了好几次被中遗留下来的他夫人的味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膏药的气味。   他蜷缩起来,悄悄掀开被子一侧,朝下望了望。   可有别的东西挡着,他什么也没望到,于是伸出手去摸了下。   在后方摸到黏腻的膏药,摸一下便会化开。   可他分明没有上过药。   余远之伸出手重重揉了下耳朵,挪动身体脸贴在墙上为自己降温。   定然是夫人给他上的药。   那么纯洁干净的夫人,还有那般玉石一般白皙细腻的手。   余远之拉过被子又将头和身体埋了进去。   季华清下楼时楼下几近坐满了,不过是较平时晚了些,酒楼中的人便都下来坐好了。   过来的店小二见他下来,热情地迎上去问他需要什么,季华清思考了下,要了碗粥和面。   正准备找个位置坐下时,楼上鬼鬼祟祟下来一个人。   拿着扇子挡着脸,腰背有些弯曲,脚下的动作放得极轻,落地无声,生怕被别人瞧见一样。   看起来像是个贼。   大堂中不少人已经开始注意他。   但这人自己好似不知道,径自躲在扇子后走下楼。   季华清疑惑地看过去。   那扇子的样式他倒是熟悉,题字为飘逸的行书,同林咏扇通信时他见过数次。   但看这身形和动作,必定不是他所熟知的林咏扇。   毕竟他这好友遇见再尴尬的事情也绝不会失了风度。   “江星剑?”季华清出声唤住下楼的人。   “啊?”那人出声,慌张地看过来,手忙脚乱地,江星剑手中的扇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见着扇子掉在地上,江星剑脸一白,飞速蹲下身捡起扇子。   这可不像是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遇到什么都理直气壮的江小公子。   季华清疑惑道:“你这是?”   江星剑见到他吓了一跳,脚向后一退,撞在台阶上,险些摔倒。   待他调整好站姿,支支吾吾地说:“我下来拿点餐食上去。”   这话让季华清更疑惑了,“咏扇呢?他为何不下来?”   季华清上下扫了眼江星剑,见他看起来也不想是打了架的样子,再问道:“而且,他的扇子怎会在你这里?”   一串问题把江星剑砸得头昏眼花,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手紧捏着扇子,“我……他……他今日不舒服,我下来帮他取下饭,扇子啊!”江星剑低头,愁眉苦脸,显然还在艰难地想说辞,“我看着好看就取了一把下来,回去就还给他。”   说着他喊住经过的店小二,“要两碗粥,送到楼上三号房。”   店小二应了一声,转过身去。   见着店小二要离开,江星剑尴尬地朝着季华清笑笑,“师兄啊,我去看看,你先用餐吧,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不带季华清回答,轻功飘出两丈远。   不对劲。   季华清望着江星剑离开的背影沉思。   “客官,您的粥和面。”   店小二端着餐食过来打断了季华清的思考。   想着房间里的余远之,季华清放弃了深究江星剑的异常。   端着餐食上了楼。   他的远之还在等着他。   就是不知道突然开门的时候能不能看见什么特别的美景了。   最好趴在床上重新给自己上药。   到时候他便走上前,好心地帮帮他。   作者有话说:   季华清:我帮夫君抹抹药~   余远之:不、不用了吧。   季华清:那我看夫君抹抹药~   余远之:这个就更不用了!   林咏扇:厚颜无耻之辈。   江星剑:我?我吗?我不是!   林咏扇:…… 第44章 他肾不行   季华清上楼后特地在门前听了会儿,他期盼着最好能在恰好的时间进去。   但很可惜,他等了好一会儿,门内什么声音也没有。   遗憾地叹口气,季华清推开门。   床榻上,皱皱巴巴的被子团成一团,四周向里卷曲。   榻上看不见人的脑袋和身体,只能望见薄薄的被子中部隆起,像是个扁球。   季华清哭笑不得,“夫君,吃饭了。”   被子抖动了下,从里面冒出颗毛茸茸的头来。   这人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额头冒着汗滴。   季华清好笑地拉扯被子,“天气这么热,夫君还是出来吧,若是热坏了便不好了。”   被子拱了下,余远之缓缓地坐了起来。   臀部压在床榻上时,他轻轻抽了口气。   而后很快止住了声音,强装成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痛?”季华清的视线向下移去,只可惜被子遮挡了他的视线,他什么也没能看到。   余远之嘴动了动,憋出来两个字,“不痛。”   他的手紧抓着筷子,骨节分明,强忍着手指不去颤抖。   可谁能知道,他后面火辣辣的,腿酸软着挪一下都没力气,胳膊抬起来都觉得重。   但他不会说的。   真男人,绝不因为房事说累喊痛。   手中的碗渐渐斜了过去,眼看着就要翻倒。   “小心。”   季华清伸出手扶住,将碗接了过去,坐在床边对着余远之笑说:“我喂夫君吧。”   说完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余远之嘴旁。   余远之脸涨红,盯着勺子,缓缓张开了嘴。   完了,他的威严出现了裂缝。   “真男人的威严出现问题时是能够适时弥补的,比如之后再次表现自己的能干、强大和坚忍。”   余远之的爹曾经这么对余远之说过,在余远之说他爹跪台阶很丢脸的时候。   余远之觉得自己得想个办法证明一下自己的威严,他相信他爹跪台阶都能重新弥补威严,他也一定可以。   于是挺起胸膛,“我不痛,我还可以,再有多少次我都行!”   余远之松了口气。   他觉得这一句话他说得气势很足,说得真像个无畏无惧迎难而上的大侠。   然而他面前的人肉眼可见地沉默了下,而后欣喜地开口,眼神带光,“真的吗?那以后每晚都可以吗?”   等等!   每、每晚就不可以了吧?!   余远之脸上的表情僵住。   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又怎么能反悔。   那样显得自己更弱了。   但他的屁股真的痛。   余远之迟疑着,他想着能不能找个理由让刚刚的话听起来只是在开玩笑。   如果他的夫人肯忘记这件事就更好了。   他发誓日后一定好好学习房中术,日后他在上时争取温柔体贴地照顾他夫人。   决不让夫人感觉到难受。   余远之抬起头,眼前的美人目光落在他身上,眸光黯淡似有些忧愁。   怎、怎么了?   余远之吓了一跳。   刚刚明明还不是这样的啊?还是他做错了什么?   他慌张地看向季华清,忘了之前想说的话。   美人失落地问:“夫君是不是不愿意同我做那般事?亦或者觉得我代夫君做的有损了夫君的面子,因此厌弃了我?”   这般说着眼睫垂落,在眼下落入一片阴影。   余远之见他背微微弓起,看起来整个人失了精神气。   对方抬起葱白手指抹了下眼角,长袖挡住眼睛,让他看不清楚里面的神色。   老天爷!   “没有!我愿意,愿意的,夫人想怎么做都可以,我没有面子……不,不是,我绝不会厌弃夫人的。”   见对面人仍旧垂着头,余远之举起右手竖起三指,“我发誓!”   这话终于起了作用,余远之见着跟前的夫人抬起头,眼神动容,望向他时情意绵绵,“夫君真好。”   一句话说得余远之心又飘了起来。   他总算明白为何英雄难过美人关了。   若是能让他夫人开心,别说陪着夜夜笙歌了,就算日日笙歌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吧。   余远之向后靠去,压着臀部又是一痛,面色扭曲起来。   不得不承认,做这事还是挺辛苦的。   但他好像答应了夫人日后每夜都这般。   余远之心中瑟瑟,悄悄地瞧一眼面前的夫人。   夫人面带笑容,看起来心情极好。   “怎么了,夫君?”   语气也温和,那他现在提一提应该没问题吧。   余远之踌躇着,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伸手抓住季华清的衣角,弱弱地问:“今、今晚我可以歇歇吗?”   季华清望过去。   少年眼睛紧张地过来,眼神中藏着小心翼翼,嘴唇微抿,头发毛茸茸地垂下来。   手还讨好地抓着他的衣角。   像只可怜兮兮的小老虎。   平日里不说话时看起来挺凶的,靠近了发现他凶人时只嗷嗷叫,身体蕴藏着巨大的潜力,可在他身边时一个都使不上。   只会撒娇。   真可爱。   季华清乐不可支地点头,“自然可以。”   他原本以为他夜里那般激动大概要把他的远之吓坏了,现在看来对方的接受能力良好。   说的也是,他的远之压根没经历过这事,如何能比较凶不凶。   大概还以为做完这事结果都这样。   不比他曾经受过的伤。   季华清笑得眼睛眯起来,看着像个狡猾的狐狸,“夫君慢慢吃,吃完了我重新帮夫君上药。”   清脆的一声响,是勺子掉进了碗里。   靠在床头的少年嘴唇沾着水光,双瞳睁大像是受惊了的狸奴,涨红了脸从喉咙里憋出一声,“啊?”   季华清凑过去看了一眼,碗已经空了,抬起头意味深长地对上余远之的眼睛,“我看书上说,不涂药的话,很久都不会好。”   脸上出绽放一个笑容,“不过夫君别担心,我会帮夫君涂药的。   里里外外涂得仔细,令夫君快些好起来。”   余远之的脑中闪过他之前摸过的粘腻的地方。   他身上也没有其他地方还需要上药了吧。   所以涂哪里?是他想的那个地方吗?   里里外外,仔细地涂药。   救命!!!   天地旋转,他抬头上方是房顶的木板。   横梁刷上了朱色漆,金线勾勒出条条鸳鸯交颈的花纹。   暧昧不已。   下身一凉,他的亵裤被人拉了下去。   余远之呆呆地望着上方,眼中含泪。   他原就不该发誓的。   他、他肾亏。   作者有话说:   某年某月某日,余远之收到酒楼小传单,上面写着:治肾亏,不含糖……   遂将传单砸到了楼下,砸到偷偷路过的江星剑。   江星剑打开一看,脸色全黑。   有人想看副cp?吗,这个是另一部的,不知道另一部啥时候才能开,也不是不可以先写。   要是都想看,那过几天再写,最近事情有点多。   第一美人 第45章 不该痛的地方有点痛   余远之捂住通红的耳朵缩进被子里,房间桌子旁他的夫人季华清捧着一本书看得认真。   余远之脑中止不住地回忆起夫人给他上药的情景。   夫人花了极长时间,认真仔细为他上了一次药,让他感觉全身上下都重新经历了一遍热浪的洗礼。   过程有点令人害羞,余远之头埋进了被子里。   他的夫人已经看了半天书了,余远之也在被窝里缩了半天。   大热天,被子里闷热,余远之额头汗水涔涔。   终于忍不住被中的热度,他悄悄探出头去,小心地看向坐在凳子上的季华清。   安静下来看书的季华清矜持贵气。   遗世独立,不落凡尘,全然不是他这种不爱看书人的气质。   余远之吸了吸鼻子,垂下眼睛。   他有种追不上他夫人的感觉。   无论是出了名的文武双全林家公子,亦或者剑术一流的武林盟主家公子,围在他夫人身旁的个个皆是出名人士。   而他,他连前三十名都没进。   感受到他的视线,季华清转头向着余远之温柔一笑。   余远之的内心又一下子活络起来了。   即便他这样,他的夫人也完全不嫌弃他。   余远之傻笑。   他这么一笑又将季华清逗乐了。   季华清捧着书,在余远之的目光下一页看了半天,从第一个字起到最后一个字,从头扫到尾看了一遍什么也没记住,又不得不从头再看一遍。   他不厌其烦地将一页又一页看了好几遍,每每看到一半不得不停下来静心片刻。   他能感受到后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心脏跳动一声又一声,耳侧也泛起了粉色。   终于他决定扭头看看他的远之。   这位傻乎乎的侠士眼睛黑亮,即便都被欺负得躺在床榻下不来了,也依旧要将视线投向他。   季华清的指尖摩挲书侧,琉璃般的眸隐没在光与暗中,他将视线投放在床榻上的人身上。   笑说:“夫君终于肯出来看看我了。”   一句话又逗得人脸通红,嗖地一下重新钻回了被子里。   季华清摇头轻笑。   余远之睫毛上沾上一层水雾,是热的。   这回他缩得更紧了,他想,他的夫人有一点点过分,过分害他心神不宁。   不知什么时候,被子被人掀开一角。   想也知道是谁,余远之没转身,只听着心跳混乱,有如擂鼓。   “好梦,夫君。”   余远之听见身后传过来声音,红了脸,轻轻应了一下。   他回应的声音实在太轻了,自己也不确定他的夫人听见没有,可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一遍。   灯熄灭后,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些许月光穿过窗户投进来。   余远之睁着眼睛待到听见旁边的呼吸渐缓,才不动声色地翻了个身。   被子随着他的动作向下扯动了下,他翻过身望见他闭上了眼睛的夫人。   睡着时候的季华清带着一种别样的美,静谧安宁,如同花园里绽放的牡丹花。   微光落在白净的脸庞上,在那一双动人心魄的脸上落下柔和。   余远之的眼睛直愣愣地看过去,一眨也不眨。   身体贴着夫人的地方泛起了热。   他尝试着挪动了下腿,还能够感受到腿部的酸痛。   原先印着牙印的地方在他和夫人行房的时候又被添上了新的记号。   余远之看过一眼,那记号估计还得过个好几天才能消。   他的夫人似乎很是钟爱那里。   余远之的视线落在他夫人那一双饱满的唇上。   这是一双如桃瓣一般红润多情的唇,吻过来带着春风勾引种子的热情。   他支起身体,小心地靠近季华清。   过程中眼睛紧紧盯着他夫人看,心脏跳动得厉害,可他的注意力全在闭着眼睛睡着的人身上。   余远之终于吻到了他的夫人,一触即离,甚至没怎么感受到唇上的温热。   他红着耳朵背过身去,将头捂在被子里。   火热的身体将被子里烤得热烫。   一直到热意褪去,余远之的呼吸平稳,隔壁才转过头,拉了下被子,将余远之的头从被子里放出来。   “傻远之。”   第二天余远之和季华清起得早早的,坐在楼下的大堂等待林咏扇与江星剑。   说起来也奇怪,昨日余远之和季华清待了一天,也没见着江星剑来寻。   这让每天见着江星剑跟在身边闹腾的余远之有点不适应。   更何况,以往大家的作息差不多,余远之与季华清下来的时候,江星剑和林咏扇也该差不多到了。   “夫人,我去唤下江公子与林侠士。”   余远之抬头看了一眼,见许久了也不见楼上有动静,决定还是上楼喊一声。   季华清若有所思地向上看了一眼,朝着余远之点了点头。   余远之站在门外的时候,门内传来说话,听着像是在吵架,却又不像在吵架。   “那什么……要不我下去帮你把饭菜带上来?”   “不需要。”   “那你不痛吗?”   “你能不能闭上嘴?”   “你怎么老凶我?我这不是好意嘛。   唉,你别烦啊,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听着反倒是一只闹腾惹事的江星剑在哄着对方。   余远之疑惑着两人的相处什么时候反过来了。   原本都是林侠士大度不计较江星剑的挑衅,这一次听着反倒是江星剑先服软。   这着实令余远之惊讶。   “你等等,先别出去。”   “怎么了?”   “脖……脖子后面还有。”   有什么?余远之茫然。   门里面的声音又乱了起来,余远之伸手敲门,“江公子,林侠士,你们下去用饭吗?”   刚说完,里面“咣当”一声不知什么掉在了地上。   余远之急道:“没事吧?需要我帮忙吗?”   “别进来!”里面传来江星剑急切的大喊,门内的动静更大了,翻箱倒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搜索家中财物的恶徒,令人听着便胆战心惊的。   里面的人匆匆忙忙地,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余远之站在门外皱眉,张口喊了声,“江公子林侠士,有话好好说,千万打架啊。”   里面传来几声咳嗽。   是林咏扇的声音。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哑,余远之恍然大悟。   原来是病了。   难怪昨日没看见夫人同他们出去。   江星剑在里面气恼地回了一句,“你才打架!”   余远之这话说的,好像他就只会打架一般。   里面碰撞的声音小了些。   余远之等了好一会儿,门开的时候,他一眼望见林咏扇穿着高领的衣服,看起来还挺厚的样子。   他诧异道:“今日可有些热,林侠士这般穿着没问题吗?”   林咏扇的精神看起来不大好,脸色苍白,目下有些许青黑,看起来夜里没怎么睡好,淡淡道了句,“无碍。”   他身旁的江星剑走上前,挡住余远之的视线。   瞪了他一眼,不满道:“你怎么管那么多?快点下去,难道还要我师兄久等?”   余远之一听想着他夫人确实等了许久了,匆匆背过身下楼。   在他背后,江星剑悄悄松了口气,抬头擦了把头上的汗。   伸出手准备扶着林咏扇的腰,却被林咏扇反手甩开。   “爹,他们下楼比宝儿还慢唉。”   楼下的孩子仰头望着余远之和林咏扇,圆溜溜的黑眼珠在两人之间转了几圈。   余远之与林咏扇身形一震,停在台阶上。   两者的面上露出些许尴尬。   不同的是,从林咏扇的脸上还看不出什么,余远之却早已是面红耳赤,几乎要将自己烤成赤红色。   林咏扇静默了下,脚点地从台阶上飞了下去。   将那对父子甩在了身后。   那孩子扭头欢快地鼓起了掌,掌声还没结束,余远之的身旁便多一个人。   男子冷着脸站到了他身边,展开两个巴掌那般长的扇子挡住了脸,阻挡着来自于四面八方的视线。   余远之没有扇子可以挡,左右的人便向着他看过来。   他只能低下头红着脸匆匆赶到季华清身旁。   坐下的时候他脸还扭曲了一瞬,同他相似,对面人也停顿了下。   余远之低头望着硬邦邦的凳子,内心深深叹了口气。   ……腚好痛啊。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尴尬。   林咏扇:尴尬。   江星剑:尴尬。 第46章 这多不好意思   “咏扇需要再休息一下吗?”季华清看过去时目光还有些迟疑。   林咏扇的样子看起来着实不大好,尽管强打起精神也掩饰不住疲倦的样子。   余远之开门见到他的时候也惊了一下。   两人看过去,只见林咏扇还没什么反应,旁边的江星剑反倒涨红了一张脸,咳得撕心裂肺。   余远之奇怪地望向他。   江星剑视线游移,眼睛紧张地朝着林咏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迅速地转回了头,   伸出手揉揉鼻子,声音嗡嗡地,“吃点菜。”   说完就近夹了一筷子菜过去。   林咏扇低头,看着碗里的豆腐沉默了下。   场面似乎有些尴尬,余远之也不知道如何落得这般境地的,但他觉得没人回答他夫人的话显得夫人好尴尬。   于是他开口,“林侠士看起来晚上没睡好的样子,今天还继续睡吗?”   一句话说完整张桌子的人都朝着这边过来,坐在他对面的林咏扇目光失去了平和,犀利冷漠,看起来让余远之感觉瘆瘆的。   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余远之茫然地看了一圈。   除了他夫人的表情有些无奈,另外两个人一个面色不佳一个紧张兮兮。   要不他还是吃饭吧?   余远之小心伸出手夹菜,夹过来放进季华清碗里,好巧不巧,他夹的也是豆腐。   在他手伸出去的时候,江星剑的眼睛便盯着那盘豆腐,眼见着余远之学着他的样子夹起来,缓缓地放进了旁边人的碗里。   江星剑瞪大眼睛盯着余远之。   什么意思?嘲讽他?   整张桌子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林咏扇终于忍不住斜了江星剑一眼,不咸不淡道:“吃饭。”   说着拿起筷子皱着眉将碗里的豆腐拨到了一旁。   江星剑扭头看了他一眼,也没像之前一般同他对骂,眼神复杂地低头吃饭。   看起来竟是有点乖巧的样子。   这不对劲。   余远之悄悄观察着两人,他好想跟夫人说,他对面的两个人一定发生了什么。   想起来今早林侠士万分嫌弃江公子的样子。   ……难不成江公子打架伤着了林侠士?   那必然是重伤了。   不然江公子何必这般心虚,林侠士又隔壁这般生气。   真惨。   好在他和夫人不同江公子住一起。   待吃过饭,余远之站起身来,腿还有些软,险些一屁股坐了下去。   当时他脸色煞白,眼中惊惶。   若是就这么直直坐下去的话,他的腚得有多痛。   好在他夫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的腰。   余远之松了口气,小声地同夫人季华清道谢,“多谢夫人。”   季华清手放在他腰部,只一笑,悄悄眨眼,靠近他说,“夫君不必客气,也应当由始作俑者来善后。”   一句话闹得余远之脸通红。   “啪”的一声对面传过来声响。   余远之同季华清看过去,只见林咏扇手捏着扇柄,眉头皱起。   在他对面江星剑低下头望着生出细长红痕的手背。   终于江星剑忍不住,抬起头没好气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我不是帮你吗?你怎么还那么凶。”   少年侠士一双星眸生出怒意,泛着水光,生起气来面带霞红,柳眉剔竖,好一副俊美少年郎的模样。   可惜站在他对面的林咏扇不仅无心欣赏,反倒出言讽刺,“大可不必。”   一句话说得对面的少年眼角泛红,余远之见他嘴唇颤动,眼中水波晃动,只觉得对方像是要气昏过去了。   可林侠士那般温和之人何曾有过这般冰冷待人的时候。   余远之叹息一声,同旁边的季华清说道:“江公子定然让林侠士伤得不轻。”   季华清诧异,“夫君怎么知道?”   这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看看林侠士的态度便知晓了。   余远之想了想,肯定地说:“必定是江公子同林侠士打架的时候,一剑捅到了他的脾肾。”   毕竟看起来下身走起来很艰难的样子。   季华清:“……”   “噗嗤”一声季华清笑出来,待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林咏扇后,又看见林咏扇立在原地,眼神恍惚,越看越觉得搞笑。   头埋进了余远之肩上笑起来。   他如何也不能想到他的远之竟会想到这里来。   着实可爱了些。   旁边江星剑脸憋得通红,终究是忍不住,大声冲着余远之喊道:“我才没有捅他脾肾!”   这一声大喊出来,整个酒楼大堂的客人纷纷扭头望了过来,众人见着江星剑拿着剑,齐齐送去惊诧而恐惧的眼神。   这人还有捅脾肾的毛病啊?!   旁边的人是谁?太惨了吧。   各色的异样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林咏扇扇子一开,干脆地挡住了脸。   他暗自恼火,只恨不得将江星剑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从窗户丢出去。   原本热闹的酒楼大堂安静了下来,偶有坐得远的在说话,四面八方的人也眼神示意对方赶快安静下来看戏。   江星剑左看右看,见众人都看着他。   待他看过去,那群人又齐齐扭过头。   旁边人还时不时还用眼角想方设法地打量他。   活像他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他怒气冲冲瞪回去,愤怒吼出来,“看什么看?!”   吓得周围的人哗啦啦地转身。   太可怕了。   余远之拉着夫人季华清不动声色地远离这一桌。   “夫人,”余远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周围的人,“要不我们先出去吧?”   大堂中的人在余远之一众人的脾肾部位盯了半天了。   嘴里也和让人讨论起来,不少人面带笃定,看着他们同情地叹了口气,仿佛已经看到了这桌人人均捅脾肾的情景。   季华清挪动脚步,对于余远之的看法深表认同。   余远之拖着季华清偷溜的时候,林咏扇也转身迅速走了出去,速度甚至比他们还快。   四人唯独江星剑留在最后还在原地。   他夫人季华清甚至找林侠士要了把扇子帮余远之一起挡脸。   真的好丢人。   余远之在偷溜过程中不禁感叹着。   他回头看了一眼孤零零被撇下的江星剑,深深感慨。   好好的一位少侠,怎么就能长了一张嘴呢?   待江星剑终于出来的时候,余远之等人正坐在对面喝茶。   见他过来,余远之本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江星剑只看了他们一会儿,憋屈地坐在林咏扇身边。   坐下来又看了一眼他夫人,气鼓鼓地垂下了头。   想来也是气恼他们丢下他的行为。   余远之眨巴眼睛不知该怎么办,林咏扇也一副压根没打算管的样子。   季华清轻笑,推过去一杯茶。   江星剑立马眉开眼笑,喜不自胜。   茶杯端起便往嘴里送。   那可是师兄给他的茶!   他身旁林咏扇恍若无事般地品茶,好似没看见一般。   江星剑热情地伸手勾茶壶,眼睛晶亮地看向季华清,“我也给……你干嘛?”   余远之一把拿过茶壶,“我给他倒!”   说着伸手抢过季华清面前的茶杯,咕噜噜倒出茶水来。   季华清从余远之手中接过来茶杯时两眼笑眯眯的,指尖碰到余远之的手指,余远之“嗖”的一下收回手去,茶杯险些歪得泼出去,好在季华清眼疾手快给伏正了。   江星剑刚想开口凶他,季华清说话了。   “谢谢远之。”   这说话的语气实在愉悦,让江星剑都没法说余远之了。   他憋屈地重新拿起茶壶,又见着林咏扇的茶杯空了,伸手去勾。   “不必。”   林咏扇手挡开江星剑,自己将杯子推到了中央。   “我喝好了。”   江星剑涨红一张脸,左看右看,从季华清看到余远之再看到林咏扇,眼一红,“啪”地一下拿起桌上起身跑了。   走的时候眼角还带着泪。   这群人怎么这样啊?!   余远之坐在桌上无措地看着剩下的两人。   “这……这怎么办啊?”   朝着江星剑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走到转角见没人跟过来跺了下脚离开了。   季华清伸手覆上余远之的手背,心情愉悦道:“这正好,咏扇要回去休息吗?我同远之出去幽会了。”   “幽……幽会?!”余远之瞪大眼睛。   这么直接开口也可以吗?林侠士会不会介意?   而且幽会是去哪里会?夫人要同他做些什么?   余远之垂下头,耳朵赤红。   这多不好意思啊。   作者有话说:   江星剑:师兄不理我,林咏扇也不理我,为什么傻大个也不理我?!   余远之:啊?傻大个是谁?   季华清:是他关在马厩里以前同他吵过的马。   余远之:那不理他也是正常啊!   季华清(眯眼笑):是啊~ 第47章 夫人,我怀疑他在讲鬼故事   季华清在袖子下牵起余远之的手,目视前方,眼神幽怨,“好不容易同夫君幽会,怎么咏扇还交给我们任务呢?”   大街上,余远之脸憋得通红。   扭头见到季华清皱着眉埋怨的样子,被可爱得心砰砰直跳。   扭过头笑一笑,“同夫人做任务也是幽会。”   季华清叹息一声,只得认下。   前面茶桌旁,就在余远之犹豫是否就这么丢下林咏扇去幽会的时候,林咏扇开口:“既然这样,就顺便把姻缘庙和那传说也一并查了吧。”   林咏扇说话时面无表情,说完便站起身向着楼上缓缓走去,一把扇子拿在手中,看起来姿态也算是优雅。   就是走得忒慢了。   余远之握着夫人的人走在大街上,每每有人走过他都会觉得不大好意思。   仙侣城大街小巷热闹非凡,两旁的摊贩生意更是不错。   “你们是外地人吧?第一次来这里?”   余远之站在抄板栗的摊子旁边,听着摊主回答他关于姻缘庙的过往奇事。   “话说这七年前啊,仙侣城出了一对爱侣。   这对爱侣中女子家富裕,是我们这里的大户,男子家境较女子差一些,但也还算是自给自足,有些余钱。   两人郎才女貌,男子深受周围人称赞,女子也貌美如花,本也算是天作之合。   但是坏就坏在这男子家和女子家祖上有龃龉。   两家人历来不合,故而即便男女早已私定终身,两家人却都不同意结亲。   “本来这事到这也该完了,但这女子坚持,非要和男子在一起,为此不惜翻墙离家。   女方家派出了许多人去找,结果不是没找到,就是被打伤了。   “女方家长愤怒不已,眼见着自家女儿武艺高强不好寻回,一怒之下干脆花重金请了武林人士去寻。   这才终于把女方带回家里去。   “男方家长也在寻,但这时候男方却失踪了。   你说奇怪不奇怪啊。   “这女方家啊,找到女子后就迅速安排了亲事,没过几天便送她去结亲。   亲家在隔壁城,就是为了和男子离得远远的。   “结果啊,山神出动了!”   摊主铲子一敲,敲在铁锅上炸出一声响。   余远之吓了一跳,脚下转动,下意识地挡在季华清前面。   季华清愣住,反应过来含笑靠近余远之,温柔望向他。   指尖弯曲在他手中轻轻挠了几下。   痒痒的。   余远之神色慌乱,手倏地松开。   却被一只手跟上去反手握住,五指相扣,贴得紧紧的。   “小兄弟,你怎么脸这么红?”摊主奇怪地看了眼余远之。   余远之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头上冒出热汗,手心触碰到温热皮肤的地方更是一片湿热。   “是不是天太热了?哎呦,莫不是快要中暍了!”摊主连忙招呼着余远之到阴凉地。   “老李,有客人中暍了?”旁边摊主探出头来,赶忙把自己泡凤梨的冰水桶提到余远之面前,端到他面前。   “喝这个!”   余远之茫然地望着手中的桶。   “快喝啊!”旁边两个摊主着急地盯着余远之看。   “不用……”季华清凑过去试图解救余远之。   “你不要扯,你们这些看起来生活就好的,肯定不知道我们这些土方。   快喝,管用!”摊主已经吼起来了,手拦住季华清嫌他碍事地将他推向一边,生怕他捣乱。   摊主眼睛瞪大了望着余远之,气势汹汹。   仿佛余远之再不喝下去,他就要直接上手了。   两双圆眼睛怒睁,活像寺庙里发怒的神像。   余远之在两人急迫地催促,时不时得上手帮忙下,闷头喝了下去。   冰水接触到舌头,脸瞬间扭曲了,看起来煞白煞白的。   余远之捂住侧脸,牙齿颤抖。   酸掉牙了都!   见他这般,两个摊主才终于放心。   “就是这样嘛,我们的土法子很管用的!”隔壁摊主看向季华清,目光中带着谴责,“娃娃啊,你们富贵人家出来的也不能小瞧了偏方。   这可都是祖辈留下来的经验,必要时候得多听听别人的主意。”   说完他拍拍余远之的背,“还剩不少,你慢慢喝,管够!”   余远之眼一黑,险些晕过去。   老天爷,还剩半桶呢。   炒板栗的摊主也鼓动着,“使劲喝,你放心这个不收钱。   今儿个喝完它,保证整天都生龙活虎。”   余远之身形晃悠了一下,看起来有些承受不住打击。   季华清眼神复杂,心疼地伸手摸了摸余远之湿漉漉的头发。   他抬起眼忧愁地看向摊主,“让他先歇歇吧。”   摊主嘿嘿一笑,“那你们先歇,我去炒板栗了。”   在他背过身去后,季华清和余远之手捧着桶,准备趁他不注意联手准备偷偷把水倒了。   两个人手捧着桶已经到了中间,摊主突然扭过头来,“唉,那你们还听故事吗?”   余远之身体僵直,手臂伸过去把桶拉回了胸前,扭头大声喊了句,“听!”   “好嘞。”   摊主高喊一声转过头去。   余远之趁机在季华清的掩护下,手忙脚乱地把水往巷子里泼。   刚泼完,隔壁摊主扭过头来笑着喊道:“听着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就说这法子很管用吧。   快喝!”   余远之抱着空桶往里缩了下,恐惧而迅速地点头。   季华清伸出手搁在桶上侧,手扶着桶假装帮忙的样子。   隔壁摊主这才满意地转回了头。   太可怕了。   待两位摊主终于不再关心这边了,余远之看着两位摊主的背影抬头抹了把额头上冒出来的汗。   随手一抹,便沾了满掌的水。   下次绝对不能在他们面前和夫人牵手了。   余远之心有余悸地想着。   炒板栗的爆炸声混着摊主的声音传过来,“这女子坐着轿子经过山路,唢呐声一直从城中奏香,直到山上,你是没见到那场景,好不喜庆。”   摊主声音骤变,压低声音制造出恐怖的气氛,“结果啊——行至一半,林间突然传来猎猎声响,周边林木颤动,妖风阵阵。”   摊主跟着嗷呜了一声,讲述故事的手法同说书人有的一拼。   他嚎了半天,见没人理他,继续说道:“抬轿的轿夫从未遇见过这般情形,心中不免恐慌。   他询问轿中的女子,要不加快进程吧。   结果问了半天,轿中无人应答。   轿夫有些害怕了,商量之后决定掀开帘子看一看。   只见轿中空无一人,只余下一个红盖头。   “一阵大风吹过,吹起了那片红盖头。   “至此,男子与女子失踪,再无人能找到。   后有路人经过山中,在溪流中见到一身红装,看起来完整,没有损坏的样子。   然而没过几日,那女子本该嫁去的隔壁城那一家喜服突然失踪。   那家人再三询问,没人偷盗。   怕着莫不是有鬼,那家人同女子家解除了婚约,匆匆搬离了。   “后有人称在山间见到,被风吹起,翻滚过路。”   余远之摩挲了下胳膊,抬头看了眼天上,见太阳正烈地挂在正当空的位置,悄悄松了口气。   这故事,实在听得人大白天的后背发凉。   “那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吗?”季华清神态自若,并未被摊主的把戏吓到。   “之后?”炒板栗的摊主想了想,手中的铲子一敲锅沿,说道:“那便是这里一夜之间凭空出来的姻缘庙了。   自那之后逢爱侣进入庙中,若是真心相爱便能得到庇佑。”   摊主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要我说,也挺瘆人的,毕竟之前山中出过事,后面又凭空出现了庙,谁知道是不是那对爱侣心中生恨呢。   “大家也忌惮了一段时间,后来有一对情侣私奔藏了进去,身上出现了印记。   两家人害怕,同意他们结亲,让他们结亲后住远些。   后来那对爱侣搬去了偏僻的地方住,时不时出现在城中,大家又见她们生活得也确实幸福便也不觉得害怕了。”   “那对出了事的爱侣,他们家人如何了?”季华清不禁问道。   “他们啊,后来听说搬走了。”   “那对爱侣,您还记得分别叫什么名字吗?”   “记不太清了,好像男方姓郑,女子……唉,老榕,以前结亲在山中消失的女子姓什么来着?”   隔壁摊主大喊:“周!”   “周茗?”   “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害pia!   季华清:夫君不怕,夫人抱抱你~   摊主:嘿嘿,嘿嘿~不枉我看了那么多话本。   讲得真好! 第48章 夫人抱我   “能在一夜之间建造出一栋寺庙的组织,我只能想到一个。”   季华清手抓着余远之给他剥开的栗子拿了一个放进嘴里。   “千机营。”   余远之接过他的话。   江湖中历来流传着千机营的传说,据说这个组织擅长建造,就连最出名的少林寺庙——云上寺也是由他们造出来的。   云上寺坐落在佛陀山巅的悬崖旁,地势陡峻,由岩石包围,周边白浪翻滚,推开窗便能看见层层雾气。   这座寺庙一出来便引起了江湖人士的关注,更不提云上寺内部更是机关重重,尤其是里面的藏经阁,若非提前知道怎么走,任何人进去必定是有去无回。   “千机营的建筑向来喜欢木制结构夹杂铁石一起,风格很好分辨。   若真是他们,我猜,在那座寺庙之下,必定有一座支撑着它的拔地而起的铁石构造。”   季华清边说着,抬手给余远之喂了颗栗子。   余远之左右看看周围,红着脸张开嘴咬住栗子。   吞下炒得软软的栗子,余远之开口:“可是夫人,我们难道要把寺庙拆了看看底下是什么吗?”   仔细想一想那般结实而庞大的寺庙,余远之只感觉到了惊悚。   “自然不是,不是还有沙鼠组织吗?”   沙鼠,武林中专门挖地洞的组织,速度快,服务周到,价格实惠。   业务范围遍布全国,只要一声招呼,便能立马抽调人手过去。   也因为他们抵达客人身边的速度太快,偶尔也被客人要求着兼职接人回家的服务。   想要寻找他们,只需要到各地的镖局知会一声便可以。   这一组织会同全国的镖局都有合作,呼唤起来方便快捷。   仙侣城的镖局在最北边,靠近城门的地方。   “夫人去过镖局吗?”   余远之还是第一次去镖局,他对于镖局有些不一样的憧憬。   小时候他家附近就有一位镖局里的镖师,据说他手上从未丢过镖,深受当地人的崇敬。   余远之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便是跑到他家里听他讲运镖途中发生的事情。   那可比余远之听的话本都要精彩。   季华清轻笑,“就只送过一回。”   “夫人好厉害。”   余远之赞叹,“我小时候总喜欢乱跑,武功还不行,我娘都不想让我出门,然后我就天天想法子溜出去,所以也没单独出过远门。”   这事情季华清倒是知道。   想他见余远之第一面的时候,那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手里拿着糖葫芦,浑身脏兮兮的。   “只是家里欠了他人一个人情,故而受了委托帮忙送一趟镖。   那时候我不过是闲来无事跟着一同去罢了,实际什么也没做。”   旁边人投来敬佩的目光令季华清着实不好意思,耳垂微红,连忙向余远之解释。   “那也很厉害了。”   余远之满眼钦羡,对于年幼时一直想跑出去干大事的人,余远之每每听见别人家未及冠便已有名声的天之骄子便心生羡慕。   季华清脸颊微红向着余远之身旁靠了靠。   他怎么好意思说,他只是待在队伍里玩了一趟,只是偶尔帮忙解决几个不重要的小麻烦。   就这样还凭白得到对方的感谢。   对方千恩万谢说着必定会送他个满意的大礼。   尽管后面他们似乎忘记了。   不过季华清也没在意这件事。   余远之挠挠头,眼睛小心地瞥向旁边的夫人。   “怎么了?”季华清笑着回望他。   余远之眼神飘忽不定,“夫人你以前有没有听过我啊?”   余远之在他家那边的城中有一群好友,经常跟他说江湖中谁谁谁的儿子又跑出去干大事了。   在他们讨论起季华清的时候,余远之就曾经表示过羡慕。   当时就有一位朋友,他们家要去趟季家,那位朋友说可以在季华清面前提一嘴他。   这么一想,余远之更不好意思了。   那时候他不知天高地厚,也不觉得羞耻,现在一想,也不知道他夫人会不会觉得自己这个人莫名其妙的。   “倒是听过不少,不知夫君是指哪一个?”季华清笑弯了眼睛,看起来有些狡猾。   “听过不少”这几个字把余远之打得脑子一懵,面红耳赤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的朋友都跟他夫人说了些什么啊,难怪他一见夫人,夫人看起来便对他有些了解的模样。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跟他夫人说过自己的糗事。   余远之犹豫着小声问:“那……夫人都听过我什么啊?”   季华清沉吟了下,笑道:“很多,比方说夫君小时候很喜欢跑出去,会翻墙出去玩,喜欢城尾的李子,经常大老远跑过去摘李子。   夫君还心地善良,把欺负老人家的恶霸揍了一顿。   但好像不太擅长应付哭泣的人,也曾经劝着劝着就跟人家一起哭了起来……”   越说季华清对于余远之的喜爱便更多了一分。   要知道小时候他只能通过别人的书信了解他,看着他的远之慢慢长大,从孩子变成优秀的少侠。   原本他只当是在关心一个想要交往的朋友,后来长大了懂得了情事,他又觉得自己想要的不止是那些了。   余远之不清楚季华清的想法,只觉得万分羞耻。   他的朋友怎么什么都同他夫人说,万一给他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了怎么办?   他想着自己似乎该补救一番,故而支支吾吾地替自己解释起来,“我也不是故事翻墙的,只是我不出去的话,我的朋友们会很寂寞,种李子的那家爷爷也会寂寞。   我也很少打架,恶霸那事我确实做过,侠义之士,惩恶扬善,大家都是这样的。   哭……我没哭的,真的夫人!”   余远之急切解释道,他才不想让他夫人知道他小时候挺容易哭。   这多尴尬啊!   扭过头,余远之望见他夫人垂下眼睫思索的样子,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把栗子送过去讨好着,只期望他夫人能忘记那些事情,不去想它了。   栗子递到季华清面前,季华清望着剥得光溜溜的栗子幽幽叹了口气。   余远之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见季华清望着栗子的眼神表露出遗憾,低声说道:“小时候的夫君定然就像夫君此时剥给我的栗子一样可爱。”   “若是小时便认识夫君就好了,真想抱抱小时候的夫君。”   热气冲上了脑,大街上余远之朱漆上了脸通红一片,身上泛起热来,连脖子都冒出点点细小的汗珠。   季华清缓慢地跟着余远之往前挪,没有催促他。   “太遗憾了,小时候我娘也不大想让我出去,不然定然能够早些结识夫君了。”   “没能抱到小时候的夫君太可惜了。”   过了一会儿,袖子被人拉扯,季华清停了下来。   “夫君?”   只见余远之红着脸,满脸羞涩地看着他,“夫、夫人现在抱也是可以的,就是得找个人少……”   胸膛碰撞,衣衫摩擦之声传来。   前方的美人撞进了怀中,余远之忘却了身旁的声音,眼中看不见两旁的行人,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盖过一声。   “夫君真好。”   美人呵气如兰,呼吸的热气落在脖子边。   余远之感觉自己的心在烈日之下热化了。   作者有话说:   江星剑:娘的!秀恩爱!   观众一号:但凡你学个半分,现在mofa÷*学!院…整理就不至于人烦老婆厌了。   江星剑:?   林咏扇:他说得对。   季华清:他说得对。   余远之:我夫人说得对。 第49章 你不对劲   “小两口感情真好。”   “可不是。”   旁边人的谈论声传过来,余远之都羞得不好意思抬起头了。   人群聚集在周围,众人也没有什么异样的眼光,面上带着喜意思,满是祝福地赞叹着勇气可嘉的这对爱侣。   余远之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眼见着众人将他和夫人围在中间,终于忍不住脸烧红,拉着季华清的手冲出了人群。   待两人匆匆冲出去,身后的人群哄堂大笑。   “还害羞了啊,真是可爱的小伙子。”   看也不敢看地跑过街上一个又一个人,余远之脸烧红,他内心奇异地觉得每一个看到的人都是刚刚围着他与夫人的人中的一个。   故而一撞见,便有种无法言说的羞耻感。   他只能拉着季华清的手避开人群,向着偏僻无人的巷子里去。   莽撞地跑进了最里处,一直到前方出现一堵墙才发现走到了四角。   回过头,又望见夫人温柔地看着他。   余远之小声念着:“……夫人。”   他似乎又做傻事了,怎么就带着夫人瞎跑了这么久呢。   夫人也任由他瞎跑着不阻止他。   夫人真好。   季华清握住余远之的手,没有丝毫的埋怨,顺从地接受这一切。   见余远之不好意思了,笑着调侃道:“没关系的,现在没有外人了,夫君可以在这里慢慢害羞。”   话一落,余远之低下头红着耳朵开始在地上找缝。   夫人怎么总是逗他啊。   在巷子里冷静了一下,余远之脸上的热度才消下去,余远之看了眼巷子口,说道:“夫人,我们走吧。”   “好。”   季华清笑吟吟地,任由余远之拉着他向外走去。   “你别,你松开手,这还外面呢!”巷子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脚步声很重,听起来应当是两个不会武的人。   “夫人?”余远之下意识地挡在季华清前面,眼睛紧紧盯着巷子的拐角处。   刚刚他带着夫人绕了好几个弯,一直跑到了最里面。   也不知道这里还有谁会来?   余远之想着还是带着夫人出去吧,将空间让给进来的人。   便牵着季华清的手抬腿向外走去。   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   “郎君,你慢点,我衣服都要被你扯坏了。”   声音娇滴滴的,说话的内容吓人一跳。   余远之脚下停住,站在距离转角一寻的位置懵住了。   外面人要干嘛?扯?扯什么扯?   等等,你们要干什么?!   “好软,娘子的身体真好看。”   巷子外一道男声,吓得余远之往后退了两步,面露惊恐。   青天白日!这还在外面啊!   不是……怎么还可以这个样子?   余远之惊惶地望向他夫人,只见他夫人眨眨眼茫然地看向他。   天。   余远之内心感受到了一股罪恶。   他夫人那般仙人一般的男子,都是他带着夫人乱跑,让夫人听见这般污秽不堪的东西。   余远之伸出手捂住季华清的耳朵,着急地望向对方。   他希望外面的声音没有玷污他纯洁无暇的夫人。   余远之看向对面,见对方的眼睛干净澄澈地看着他,表情无辜,良心又不禁狠狠刺痛了下。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了,显然这段寻求刺激的爱侣已经渐入佳境。   余远之扭头朝着转角处望了望,心中期盼着外面的男子快一点。   最好年纪轻轻就肾虚,没个一会儿就结束了。   好让他与夫人能尽快出去。   季华清从他肩膀处望过去。   余远之见了慌张地将他拉进怀中,耳旁是外面传过来的羞耻声音,余远之捂住季华清的耳朵,凑到季华清耳旁小声说:“夫人,你先别动好不好?”   说完便见着他夫人不再动弹,乖巧地靠在他胸膛,伸出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季华清的手贴上余远之耳朵的时候,余远之便什么也听不见了,只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和杂乱的心跳,也不怎么地顺着身体传进了耳朵,扰得他耳朵都反应不过来了。   余远之低下头,他喜爱的夫人乖巧而美丽,靠在他胸前,他能看见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姣好的皮肤没有一点瑕疵。   日光从巷子的尽头斜斜照下来,投在他夫人身上。   余远之心动了一瞬。   他夫人真真是个世道的宠儿。   不然怎地生得这般好看。   还有这般惹人怜爱的性格。   余远之只觉得在他夫人这般脆弱地靠在他身上,他心中便徒生出一种保护夫人不受外界伤害的责任感来。   定然是因为信任他,夫人才随着他乱走。   又因为信任他,不挣扎地任由他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听不看。   余远之心都要化了。   他上一次这样的时候,还是家里的狼两个月大,他娘从外面捡回了它。   那时候“我家儿”只有巴掌大,小小的一只,听话地抱着他的手腕。   他心就软了,照顾它一直到它能自己能跑能跳才放心任由它出去浪。   现在这种感觉又和当初有些不大一样,可余远之自己也说不清哪里不同。   他只觉得自己要更加珍惜夫人,保护季华清。   一想到他家那边楼中说书人的口头禅——话说那武林第一美人季华清啊,追求者从边塞排到了都城。   余远之便觉得危机深重。   更别提他第一次见到他夫人时,夫人还是柔弱地躺在他怀中,衣衫不整,雪白肌肤上红梅点点。   余远之抬手摸了下鼻间。   好在没摸到什么,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夫君。”   余远之望见他夫人扬起头,眼中波光流转,脉脉含情,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这可怎么让人受得住?   余远之脑中一片空白,目光紧盯着那片红润处,咽了下口水。   两人谁也没注意到外面早已没了声响,只余下互相交缠的呼吸暧昧地在两人中萦绕。   余远之舔舐着季华清的唇舌。   夫人唇实在太软了,软得他快要化了。   又香又软,难怪那般多的男子有了夫人后便每天想着回家。   谁不想同又香又软的夫人做些什么呢?   这般一想,余远之浑身上下冒着热气。   直到猛然直起身体准备放出些“豪言壮语”时,腰一扭,觉得有些酸。   又默默闭上了嘴。   他好像还不会房中术来着?连做这种事都是让夫人来的。   总让夫人来他是不是显得太弱了?   可他说着要向夫人学,可他夫人一动手他就什么也来不及记了。   这可真是个问题。   腰间覆上一双手,余远之低下头,他的夫人正帮他揉腰。   一双弹琴翻书的手,现在摸在他腰上,手指莹白如玉,他的夫人眉眼含笑,“是不是痛了?抱歉夫君,都是我弄痛你了,我不知道这种事情会让夫君这般辛苦的。”   说着,对面的夫人幽幽叹了口气,看起来非常自责。   余远之连忙摇头,“没有的,一点儿也不痛!”   说着他特地扭了扭腰。   “那就好。”   对面人终于放松。   余远之感动地抱着夫人。   他夫人真好,时时刻刻都在关心他的身体。   待到从巷中出去的时候,余远之心中仍觉得有一丝丝的不大对劲。   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   作者有话说:   江星剑:你他娘的腰痛了那么久,还没觉得不对劲,活该腰痛屁股痛!   林咏扇:不愧是华清,太有方法了。   季华清:嘻嘻(?˙︶˙?)。   夫君~都是因为我怕痛,全是我的错(捂脸假哭)。   余远之:不!不是!夫人永远是没错的!   江星剑:……   林咏扇:啪啪啪。   (鼓掌) 第50章 吃夫人的醋了   仙侣城的镖局也别具特色,大红灯笼挂在门口,要不是招子上写着“镖”,余远之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走进门内,两旁竖着各式的武器,刀枪剑戟摆了一排,虽然都是普通的兵器,却也令余远之心潮澎湃。   要知道他以前还没怎么正式去过镖局里面,因为怕他娘知道,只能走在外面的时候看上几眼。   季华清微笑看着余远之在院子里东跑西跑,跑到铁架旁看兵器。   江湖中一般正式运送贵重物品的镖局,才会特别注意摆在外面的架子。   架子通常会用铁栏围着,上面摆放的武器也贵重一些。   这也是为了显示镖局的能力,借此告诉客人,镖局有财力及实力保证镖安全送达。   只是这镖局栏杆也不围,架子直咧咧地摆在外面,只能说明一件事——   “客人是要运送粮、禽、器、、人、货,彩礼嫁妆,还是信笺啊?”   “就、就这些?”余远之心碎了一地。   季华清好笑地看着备受打击的余远之。   身高八尺的青年站在柜台前腰背微弯,刚刚还兴致勃勃到处跑的人这会儿一下子便蔫儿了下去。   说好的惊险刺激,货物价值连城呢?   “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们也没这个资格运送啊,况且,现在的镖局也不好接活,为了生计,百姓们已经把我们当驿站用了。”   店中的镖师心酸说道,“他们宁肯多花点钱也要让我们送,就因为我们跑得快!”   余远之:“……”   余远之背过身去面朝门口,试图将自己碎成一片一片的心重新拼起来。   每个镖局传说中的无敌镖师呢?还有每一趟都富可敌国的宝物呢?全是假的!   季华清被余远之的动作逗笑,边同镖师商量找杀鼠的事宜,边伸出手去抚摸余远之的头发。   他的远之一颗心都扑在了看看宏大江湖的刀光剑影去了。   余远之歪着头可怜兮兮地蹭了下季华清的手。   镖师向着两人投去复杂的目光。   “沙鼠大概明天就能到,当天会去勘察地形选择挖洞的地点,最迟明晚动工,客人你们看可以吗?”镖师翻了下册子,告知两人沙鼠的工作时辰及计划。   “挖洞具体需要多少天,由沙鼠告知。   你们可以留下姓名地址,等他们来了看好了地,我们会通知你们。”   “好快。”   余远之转过身去,重新恢复了活力。   待到从镖局出去,余远之还在感慨,“沙鼠组织真的很厉害,只可惜擅长的东西是挖洞。”   季华清笑笑,“倒也有不止擅长挖洞的沙鼠,只不过因为理念不和后来和沙鼠分裂为了两个组织。   黑鼠什么都接,和魔教的产业有所牵扯,沙鼠只挖洞。”   “黑鼠?夫人接触过黑鼠吗?”余远之从小到大不论是在家还是出门,都从未听说过有黑鼠这个组织。   “唔”季华清思索了下,“可以说认识也可以说不认识吧,小时候我一个师姐后来就去了黑鼠。”   “师兄?听说夫人师从江湖第一鞭段霞前辈,前辈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夫人的师姐怎么样?”   季华清陷入沉思,耳垂微红。   小时候他总收到从青州寄过来的信件,每每收到师父和师姐总是露出怪异的表情,调侃他年纪轻轻的就给自己备了个媳妇儿。   彼时他总需花个半天时间跟她们解释那不是媳妇儿,而是未来的好友。   现在一看,师父和师姐说得的确也没错。   季华清莞尔,“是两个总等着我带夫君回去给她们看看的人。”   余远之挠挠耳朵,不好意思地嘟囔着:“夫人你又逗我。”   季华清笑而不语。   仙侣城繁华的街市多,前方有一处更是围得水泄不通。   余远之踮起脚看了一眼,“夫人,他们好像是在抢绣球。”   左右看了看朝着他夫人看过来的人,余远之拉住季华清的手,“夫人,我们走远点,不能耽误了人家的绣球。”   旁边站着一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得余远之莫名其妙。   那是个头戴纶巾书生打扮的男子,见余远之看着他笑着道歉,“抱歉这位兄台,你有所不知,这里的绣球实际上有托,皆是爱侣想试试绣球招亲的把戏。   爱侣去报名,而后一人站在上方,另一人在下方。   人群中混着托,帮着把绣球传到下方人的手中。   爱侣们通常会备些小钱撒下去,故而总有些人过来凑热闹。”   余远之面红耳赤。   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他夫人太好看了,他不能不防。   见余远之不好意思了,季华清笑着出来解围,“原是这样,多谢兄台解释,我夫君初来乍到,对这里不大了解。”   书生听见季华清的声音惊讶了一下,而后望了一眼他的脸迅速挪开视线,面生红晕,“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余远之站在一旁看着对面书生的动作,沉默地拉扯了下季华清的手,待书生说完,便开口道:“我同我夫人还有些事情要做,先走一步了,多谢兄台。”   说吧行了个抱拳礼,拉着季华清脚下生风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待到出了人群,余远之仍是郁郁地看着地面。   要是能不让他人觊觎夫人就好了。   他抬起头,看见一对爱侣眼睛盯着来来去去的人看,争论着哪个最好看,一下子心里更抑郁了。   肤浅,淫魔!   手腕传来一阵接一阵的痒意,余远之低下头,发现不知何时他夫人的手钻进了他袖子里。   “夫人?”   他疑惑着,便看见他夫人站在人来人往的道路旁,用嘴型无声说出几个字——“夜半归”。   “轰”的一下,余远之脑中一阵巨响,而后热度迅速扩散。   大、大街上呢。   余远之被夫人拉扯地脚下一个踉跄,慌忙地跟了上去。   脚下往前走,眼睛向后看着有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这怎么好意思?   夫、夫人,别亲了。   余远之背紧贴着墙,眼睛用力闭上,活像个被强抢了的人,之前的不满也完全消失,只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一点。   这不应该。   余远之心里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尤其是之前听见爱侣在巷子中做事,他那时还觉得这对情侣太大胆,太不应该了。   眼下却和夫人藏在这里亲。   呜……好刺激啊。   余远之在心里打了自己一巴掌,他怎么能这么想,这太不知廉耻了。   快停下来。   他听见一道声音贴着他的耳朵传进他的脑海中,在他的脑子里回荡,不曾停止:“和夫君亲吻好舒服,夫君快些恢复吧。”   硬……硬了。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他们真肤浅,看一个人怎么光看人家长得好。   季华清发动技能:美人一笑   余远之血条-∞,被动伤害:鼻血狂喷。   余远之:是的,我肤浅了。   季华清发动技能:勾引   余远之:呜呜呜夫人,我受不住了。 第51章 (慎买)副cp:真的糟了   余远之回客栈的时候经过房门口,从里面“嗖”的飞出把剑来,恰巧从他身前飞过,直把他吓了一跳。   “滚开。”   门内传出林咏扇带着薄怒的声音。   余远之愣住,这是说他吗?   直到听见门内响起了江星剑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那句话应当是对江星剑说得。   可他又担忧起来。   这两人不会又打起来了吧?   他慌张地想去劝阻,却被季华清拉住了手。   季华清面带无奈,轻声道:“夫君,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余远之这才停下来。   可他仍旧止不住地猜测门里的情况。   早上出去时,林侠士看起来状况还不大好,眼下若是两人打起来,定然是要吃亏的。   “我也没想干嘛啊,我就是给你上个药。   那……”里面的声音放低,“那天晚上是我做错了,我跟你道歉。   而且……而且我去问了一下,那个地方如果不涂药,没好好处理的话,是会生病的。   你……”   “弄在里面的你有没有处理啊?”   “砰”的一声,门撞开了,身旁一阵风急急掠过,余远之见着江星剑从里面飞出来,撞在了栏杆上停下来。   江星剑抬起头见着两人愣了一下,慌张地站好身体,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们。   三人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这太尴尬了。   余远之想着,但江星剑看着他,他又不好不说些什么。   余远之摸着手中的剑,劝说道:“大家都是朋友,江公子再怎么打架也不能弄出内伤来啊。”   伤口都在里面了,这怕不是都打到五脏六腑了。   这么一想,余远之谴责地望着江星剑。   林侠士这般好一个人,江公子下手也太不知轻重了吧。   “那些地方本身就脆弱,受伤了很难好,也没法上药,唉,江公子太不该了。”   江星剑听见余远之的话惊怒道:“你怎么知道?!”   说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看起来极其扭曲。   难不成是他动静太大了被听见了?   那该不会师兄也听见了吧?   他惶恐地望过去,见他师兄季华清面色自然不像是知道那些事的样子,悄悄松了口气。   师兄应该睡着了,没听见的。   江星剑转过头,又见到余远之满脸谴责的表情,不服气道:“所以我才给他上药嘛,是他自己不要的,你看,他还把我揍出来了。”   江星剑愤愤道:“还好我躲得快,不然就打到我脸了。”   余远之看过去。   面前的人虽然脸上没什么伤口,但看起来情况也不大好,衣服皱巴巴的,像是被人扯过。   头发散乱地披着,头顶蓬松,不知道是别人抓的还是自己抓的。   骨节分明的手上难得没有剑,只捏着一个瓷白的小瓶子。   应当是伤药。   看来是真心道歉的。   余远之叹了一口气,听着江星剑的说法,林侠士应当一直没上药才是。   这多危险啊,而且还是最严重的内伤。   “夫人,我们去劝劝林侠士吧,讳疾忌医是不好的。”   余远之不赞同地说道。   季华清从刚刚两人开口起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们鸡同鸭讲了半天,没忍心打扰两人的对话便一直没开口,眼下听着余远之说要进去劝劝顿时哭笑不得。   想了一下,委婉道:“夫君,咏扇定然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让他自己做决定吧。”   季华清在心里同情了一把自家好友,这要是真让远之进去劝,只怕林咏扇能当场尴尬死。   余远之想了一下,觉得夫人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林侠士是大家出身,比较好面子,定然也不想让外人看见自己脆弱时候的样子。   但就因为这样,才更得提醒一声。   死要面子活受罪是不对的。   他想了一下,对着里面大喊了一句,“林大侠你可以不原谅江公子,但是千万不要讳疾忌医啊,治伤要紧啊!”   门里没有回应。   季华清嘴角颤抖,没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牵起余远之往房间里走,走的时候对着门里说了一句,“咏扇先休息吧,有什么仇怨等伤好了再说。”   说完他赶紧带着余远之走了。   他走后,门里丢出来一瓶药,“砰”的一声,正砸在了江星剑的脑门上。   江星剑抓住瓶子恼火地冲进屋,“我跟你说,你今天不上药也得上药,不上药我就帮你。”   门“砰”的一声关上。   余远之感慨,“夫人,他们感情真好。   江公子脾气虽说暴躁是暴躁了些,但还是挺关心林侠士的。”   季华清:“……”   这句感慨说得季华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得在心里同情了一把林咏扇。   门内江星剑一进门见着林咏扇的冷眼,声音顿时弱了下来,想着是自己不对,踌躇着走到床榻边放低声音,“那什么,是我的问题,你也别气了。   不上药对身体不好,我说你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生病吧,到时候大夫还得问你是怎么回事。”   这句倒是真戳中了林咏扇的弱点,犹豫了下,林咏扇说道:“我自己来,我要沐浴了,你先出去。”   江星剑嘴张了张,没说出话,低头望见对方脖子上的痕迹脸上生出红晕,后退几步脚下的步子也乱了,半天才复杂地看了一眼床榻上人,小声回了句“好”。   过了一会儿门关上的时候,林咏扇皱着眉挪动步子走向室内的温泉。   白雾笼罩在清澈的水面,他垂眼看了会儿,终究是伸出脚跨了进去。   热水漫过身体,林咏扇将自己埋进水中。   可温热的水并不能让他冷静下来,他仰头出了水面,晶莹的水珠顺着墨发向下流淌。   在他人口中温雅守礼的公子不得不尝试自己从未做过的事,他紧闭双目,咬住下唇,忍耐着羞耻将手向后方伸去。   江星剑就蹲在门外,随时准备着门里人喊他。   店小二上来送热水时,他特地拦住他,给了人家二两银子让他给自己留个门。   还凭白惹来店小二看禽兽一般的目光。   他是那种人吗?他、他就是怕林咏扇嘴上说着涂药,实际上不肯做罢了。   那般好面子的富家子弟,最容易生出摧残自己身体的榆木疙瘩来。   若是林咏扇真的没给自己上药怎么办?江星剑又开始纠结起来,他难道真的要给他上药。   这会不会不大好?   江星剑脸上泛着红晕,配上一张俊秀的脸,看起来带着一种艳色。   红润的唇带着水光,他咽了下口水,脑中想着该怎么给对方上药好,这般想着,焦躁地舔了舔唇。   待到身上泛起热来,他才发现自己的思绪飘远了。   自那夜之后,他总控制不住地回想起那些情景,惹得他浑身发热,羞耻不已。   江星剑长长叹了口气。   他好像魔怔了。   可他想不出办法,又没办法去问任何人。   以至于最近他连平日里最关注的师兄都关注得少了一些。   他那日说林咏扇定然在心里爱慕他,不过是气人的话,因着他自己也无法接受他会沉迷于当时的情景里。   可后来又真的无法确定了,毕竟林咏扇看起来也没有特别生气的样子。   林咏扇是不是真的有些爱慕他?   只是这么一想,江星剑便烦恼起来。   可一边烦恼着,心中又生出一种无法言说的隐秘的欣喜。   “唉。”   江星剑长长地叹了口气,甩了甩头甩掉脑子里的想法。   他下意识地不肯去深究自己的想法,生怕会得出什么危险的结论出来。   江星剑蹲下来,挡在房门前。   门内半天没声了,他竖起耳朵听着门内的动静,心想着,这人说要上药该不会真是骗他的吧?   江星剑贴紧了门板。   若是真的没涂药,他要不要揭穿对方啊?   门内静了好一会儿,一直到江星剑也禁不住相信对方真的没打算处理伤口了。   门内响起一声闷哼,隐忍克制,穿过浓郁的白雾飘到了门口。   江星剑脸上爆红,慌张地站起身想跑,却又看见门板落着一道缝。   正是他刚刚让店小二给他留的。   江星剑心中哀叹一声。   他终于是自讨苦吃了,蹲在门口,不敢靠近门,身上发热,一阵接一阵的热浪涌上来的感觉并不好受,江星剑将头埋进腿间。   事情真的糟了。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夫人,我觉得他们总打架不好,容易砸坏东西,还容易受伤。   季华清:是的,应该换个地点打。   余远之:啊?   第一美人 第52章 夫人要我看他脱衣服   这是余远之在不羡仙酒楼里第二次被吵醒了,他哀叹一声没有隔音的不方便,却也只能无奈地起身。   坐起身瞅了一眼窗外,外面天还没有亮。   多缺德啊。   在这个时候吵架。   他身旁季华清也已经醒来。   余远之见着夫人季华清眼睛迷茫,心中生出怜爱,轻声说:“夫人,你再睡会儿,我下楼劝劝他们,让他们声音小一点。”   季华清扬起头嗓音微哑应了一声。   听起来像在撒娇一样,听得余远之手蜷缩了下,克制住没伸出手摸摸夫人的头。   余远之出去的时候,楼下的夫妻还在走廊处。   男子光着上身下身穿着亵裤慌张地就往大堂里跑,粗胖的大腿迈开,肥肉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实在有碍观瞻。   余远之见着男子满是腿毛的腿,肥胖的肚子,庆幸没让夫人跟着出来。   这太伤眼睛了。   在这男子身后,跟着一位穿着光鲜靓丽的女子,头发披散着,手里拿着把剑冲着男子而去。   余远之看了一眼,判定这女子不会用剑。   女子嘴里痛骂道:“你睡前说你可能晚上饿了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就是吃到小妖精屋里去了?你胆子挺大啊!”   说着举起剑就往男子身上劈,男子嘴上求饶,脚下逃得飞快。   走廊上已经有不少人出来看热闹了,余远之见着不少江湖人士,大家眼看着女子举着剑追男子,谁也没上前帮忙。   偶有一女侠抱胸冷眼看着,嘴里“呸”了一声,骂道:“活该!”   余远之摇摇头,心想,确实挺活该的,听着这女子追着男子时所说的话,这男子娶她时还曾许下诺言,说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一生定不负她。   结果转眼没过一年就出去偷腥了。   余远之在心里唾弃他。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可言而无信呢?更不论是对自己的妻子。   渣!   “唉,你们快看,那男子的腿!”人群里突然有人出声。   余远之顺着看过去,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到,就看见了一腿的毛。   真丑。   像个猴子。   “左腿后面好像有个印记。”   身旁出现熟悉的声音,余远之一扭头望见了披着衣服的夫人,一下子心疼了,“扰了夫人的清梦了。”   季华清笑着摇头,“无碍,我已经睡好了。”   “快看女子的手腕!”人群中又是一声。   余远之顺着看过去,便见到女子举起的手腕上露出一朵黄色小花。   “这对夫妻身上有印记啊!”人群中炸开了锅,“仙侣城一直都有说法,说是姻缘这事对于城中人较准,对于外来人不太准。   这么一看,确实如此。”   余远之一愣,同季华清对视一眼,眼含诧异。   他们之前可没听说过这个说法。   “唉,我去年就来过这里了,这个什么印记,对外来人真的没什么用。   你知道吗?我认识一个人,他年年都来,每回身边的人带的都不一样,就这样,还每次都有印记。   你说奇怪不奇怪,离谱不离谱?”   “奇怪,离谱!”   “这山神怎么还分内部人和外部人啊?”人群里有人抱怨一句。   “确实听说城里人的更有用一些。   而且你知道吗,听说城中人若是十分没缘分,胳膊上还会出现无缘二字。”   “那这可不公平了,大老远的跑过来,还不准。”   “就是讨个吉利嘛。”   有人嗤笑一声,指着下方打架的夫妻说:“这就是吉利?分明是哄骗。”   那女子还以为自己遇到了良人,谁知良人半夜出门去偷吃。   若不是那女子机智,只怕得被这印记欺骗了。   “这可真奇怪。”   余远之说着,扭头望见他夫人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这目光之中带着深意。   余远之愣了下,望见夫人额头上金色的印记,脑中一个激灵,举起右手发誓,“夫人,我们的印记肯定是准的,我发誓这一生只同夫人在一起,定然会爱护、尊重夫人一辈子。”   说着扭头朝着楼下的男子“呸”了一声,骂道:“真不算是大丈夫!”   骂完了小心地拉过季华清的手,坚定地望过去。   他娘说了,自古为夫者多薄情,若是有了妻子,定当爱之敬之,多说些好话做些好事,听听夫人的话让对方安心。   余远之脸一红,看了看周围,悄悄靠近季华清说道:“我什么都听夫人的,夫人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我只喜欢夫人一个人。”   说完了低下头,只露出通红的耳朵。   他这样应当可以让夫人安心了吧?就是有点太大胆了。   余远之脸上泛起热意。   季华清听见余远之一席话,睫毛颤动,眸中生光,笑吟吟地开口,声音如蜜,“华清也是,定然一生唯爱夫君,再不会有其他人打扰我们。”   季华清伸出手拦住余远之的腰,手指在腰间缓慢地摩挲了几下,嘴角含笑,目光幽深。   这话说得太过真挚,余远之极力想克制住脸上的笑意,好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得意忘形,可最后仍是禁不住地咧开嘴扬起一个傻笑。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前辈们流传下来的真言果不欺人。   过不去就过不去吧。   余远之愉悦地揽住夫人的肩膀,但因为季华清比他高一点,他需要将胳膊抬高才能勾到夫人。   这使得两人的姿势看起来有些别扭,以至于旁边人都禁不住投来怪异的目光。   可季华清似是浑然不觉,顺势靠在余远之胸膛上,头顶贴着余远之的下巴,目光朝楼下望去。   楼下实在是一场闹剧,没一会儿第三个女人出现了,她一出来便说她和男子也是天生一对,他们身上也有印记。   人群哗然,个个都探头看准备看看那女子怎么说。   只见那女子伸手就把裙子掀开了。   楼上部分男子扭头不愿看,也有些伸长了脑袋想瞅瞅。   余远之眼一闭,迅速将头朝着季华清的方向扭过去。   还好还好,没看到。   他已经是要成亲的人了,怎么能看别人家的腿。   要看也只能看夫人的啊。   余远之悄悄红了脸。   耳旁一声轻笑,温热的呼吸带着香气飘过来,听得人耳朵发痒,“夫君怎么盯着华清的腿了?在这里看华清会不好意思的,待我回房,脱了衣服再给夫君看如何?”   “我我我……”余远之慌张后退,季华清顺势压过去,只将他压在旁边的柱子上。   垂下眼,语气幽幽,“原来夫君不想看我,是只想看楼下的姑娘吗?”   “不不不。”   余远之疯狂摇头,慌张搂住季华清,“只想看你,我、我只看夫人!”   季华清扬起头眸中生辉,笑靥如花,“原来夫君想看我,那晚一点再同夫君坦诚相待。”   余远之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脑中一片空白。   低头望着貌美的夫人,没忍住咽了下口水。   季华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的远之总是这般可爱。   下方的闹剧到了此时才刚开始,人群中骤然一声大喊。   “那女子腿上也有一朵绿色的花!”   这颜色好啊。   季华清揶揄地想着。   “既然你说你和那男子是天生一对,那你说男子的印在哪?我们可没看到!”楼上有人呼喊着,众人起哄,让该女子说出男子的印记在哪里。   旁边的原配气得不行,怒气冲冲,把剑搭在了女子脖颈间,“快说!他的印记在哪里?今天你要是说出来了,我就放你一命,你要是不说,我让你立刻人头分家!”   这剑一搁可把过来的女子吓得不轻,连声讨饶,“姐姐啊,这真不是我的错,都是这男子说他尚未成亲,身边只有一纠缠不休的未婚妻马上就要退婚了。”   原配气得剑都在抖了,旁边人看得心惊胆颤,生怕她一个手抖把人脑袋给砍下来了。   这好不容易自己跑过来的揭秘人就没有了。   好在原配虽然气,剑却挺稳,抖了半天都没抖到人家脖子上,可仍旧把人吓得不轻,女子哆哆嗦嗦地说道:“就在屁股后面,不信你自己扒。”   原配放下剑,男子转身就跑。   “拦住他!”人群之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好奇的男人们便行动了起来,跑过去拦着他,大伙都行动起来。   女子们为男子们鼓劲,楼上稀疏站着些人,尴尬相望,又扭过头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看着楼下。   没一会儿,那负心汉被人抓住了,男人们将他裤子一拉,楼上女子尖叫着转过身去。   只见那男子屁股上确有一绿色花印记。   同女子腿上的如出一辙。   “看来这仙侣城的姻缘庙可看不清负心汉啊。”   众人感叹着,将负心汉交给了原配夫人。   原配夫人说到做到,冷哼一声将剑收了回来,对着被众人绑起来的男子呵斥道:“你已经被我休了,滚吧!”   说罢摔下剑转身而去。   围观群众渐渐散开。   余远之喃喃道:“这印记出现得可真随意。”   季华清微怔,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季华清:夫君原来想看我脱衣服~(试图脱衣服)   余远之(疯狂摆手,内心土拨鼠尖叫):不不不!   季华清(伤心):夫君原来不想看我脱衣服啊,唉——   余远之(疯狂尖叫):我没有!!!!   季华清(微笑):那夫君看我脱衣服吗?   余远之(默默流泪):看的。   余远之独白:我怀疑夫人耍流氓,但我没有证据。 第53章 夫人可爱   “终于见到你了,郑先生。”   沙鼠挖洞只花了一夜便挖到了下面,果真如同季华清猜测的那般,寺庙下方确实是石器构造。   结合之前的疑点,余远之在仙侣城蹲了几天了,还花钱请了人帮忙寻找,才终于等来了郑熹。   被拦下的郑熹脸上没有不见惶恐,反而有些解脱,他回头看了一眼表情严肃的夫人,笑着感叹一句,“你们终于还是来了啊。”   林咏扇抬头看了看天,扇子一摆提议道:“天也热,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聊吧。”   话说七年前,郑熹与周茗相爱,两人感情深厚,本已经私定终身。   但就如同流言所说的那般,两家人均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偏偏这两家人又信神佛,故而郑熹想了个主意,准备借神佛的名义求娶周茗,他特意花钱找到了千机营的人,准备在城中建造一座姻缘庙。   假借神的名义,将周茗许配给他。   奈何他同周茗幽会时被周家发现,周家人迅速给周茗许配了人家。   眼看着来不及了,郑熹便请千机营的人悄悄改变轿子的内部构造,想要寻找机会带走周茗。   故而众人眼看着是周茗消失,实际上周茗只是藏了起来。   发现新娘不见的轿夫害怕地去寻周家人,众人害怕之下匆匆退散,郑熹便将周茗从轿中带了出来逃离山中。   “我们本想逃得远远的,甚至确实准备动身了,只是当时来找我们的人实在太多了,故而我们藏了起来。”   周茗冷静地说道,“至于我们最终还是制造了姻缘庙天赐良缘的假象,则是因为我们逃走过程中,遇见了一位姑娘。”   郑熹接着说:“那位姑娘准备上吊自杀,我们救下了她。   原本来寻我们的人就快发现我们了,她替我们瞒了过去。   后来我同夫人得知,这位姑娘原有心上人,她与心上人两情相悦,但家里人不同意,死活不让他们往来。   姑娘痛苦不堪,又得知父母找了亲戚家的女子准备将其许配给男子,无望之下决定了此残生。”   郑熹与周茗听了她的故事后感同身受,心生同情。   他们本来打算不管不顾远走高飞的,姻缘庙也不打算开启,可他们偏偏遇见了这位姑娘,而后便发生了土地之上一夜之间长出一座庙来。   “那这位姑娘你们也已经帮完她了,之后又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你们最终决定留下来的呢?”余远之数了数时间,根据这故事的时间,这对爱侣在那之后也已经在城中待了七年了。   周茗叹了口气,“因为城中这样的男女很多。   或许外人不知,早在多年前,仙侣城还是等级最严的地方,大家都很讲究身份背景,也因此许多爱侣被拆散。   父母皆信神佛八字,信运道,那时候方术盛行,总之,只要‘运道’沾边的,哪一家学说都信。   “我眼看着这般多的爱侣同我与熹一般,又见着百姓开始信任姻缘庙,便想着借此帮助因着莫名理由无法在一起的爱侣们。”   “印记?”林咏扇提醒道。   “是的,”郑熹点头,“我们设置了印记,只是为了让相爱之人在一起。   证明他们是天作之合。   最开始,我们很谨慎,只有我们熟识的人介绍给我们帮忙,我们才会去施加印记。   “但渐渐的,城中越来越多的爱侣过来求助,其中有很多痛苦不堪的人。   我与夫人心有不忍,恰逢我们两个的家人都因恐慌搬去了别处,我们便留了下来。”   然而随着前来的爱侣增多,随之而来的问题也浮出了水面。   郑熹与周茗终究只有两人,可前来的人那般多,他们如何能知道过来的爱侣都是些什么人呢?只能给每个前来的爱侣都加上印记。   这些人中有过得幸福的,有过得不幸的。   每每见到那些因为相信了印记,最后生活不幸的人,郑熹与周茗都会心生愧疚。   可这些人中也有因此在一起而十分幸福的人,这也支撑了周茗与郑熹继续下去。   “后来,随着大家的善款增多,我们也增添了人手,我们会尽全力调查城中的每一个人,记录是否为良人。”   周茗眸中闪过无奈。   “然而更麻烦的是,仙侣城的姻缘之说不知何时传了出去,越来越多来自于他方的爱侣来到此地。   可我们势单力薄,如何能得知天下人如何呢?”   “故而你们只能给前来的每对爱侣记上印记。”   林咏扇接下对方的话。   这样一来,便能够解释为何他与江星剑身上也有印记了。   “姻缘庙有印记的和没有印记的人,本身站队便不同。   而一般有印记的人,根本不会站到没有印记的队伍之中。   故而一旦有印记而印记隐蔽的人想要混进去装作还没有印记,那么他便也有可能生出两对印记。”   如此一来,便可以解释酒楼那对夫妻发生的事情了。   “那印记变色呢?”江星剑忍不住发问,问题问出来,桌子上的人目光齐齐望着他。   江星剑下意识地朝着林咏扇的方向看了一眼,耳朵悄悄红了。   当初就是发生了那事,他与对方身上的印记才都变了色。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视线移过去。   林咏扇扇子一开,挡住了众人的目光。   郑熹笑笑,解释道:“印记是药粉施加在牌子上的,掉下来沾在身上,回去洗澡又溶于水,可能粘在身体各处,贴上去晕开的形状本就像花。   “姻缘庙里爱侣的牌子和其他人的牌子不大一样,单人的牌子皆没有印记。   一般单人若是成了,下次自己会去排爱侣队,便会生出印记来。   而印记变色,则需大量生汗。”   江星剑脸一变,彻底红了。   手抓着裤子低头不语,只眼睛悄悄瞥向林咏扇,见着一张扇面,对着上面“藏花”眼神慌乱。   “但我同远之之前并没有去爱侣一队,可我们却出现了印记。”   这种情况可与郑熹的说法不一致。   郑熹听闻甚是惊讶,“这是为何?按理说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季华清仔细观察,见郑熹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就连周茗的表情也十分惊讶。   “你们会为了促成爱侣给双方下药吗?”余远之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个问题。   “咚”一声,杯子砸在了桌面。   扭头一看,江星剑脸色煞白,看起来不大好看。   “江公子?”余远之疑惑地看过去。   “没什么!”江星剑语气极差,凶着回了一句。   余远之也不敢接,扭头继续看着郑熹。   郑熹哭笑不得,“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我同夫人本就认为姻缘是人定的事,又怎会下药强迫于他人呢?”   见着对方十分无奈的样子,余远之连忙道歉,心中对于中药的事情却仍旧疑惑。   为何偏偏是他们呢?又是什么人,一路从他下山跟到汾州又到了仙侣城,这下药的手段用了数次,却次次未见有人伤他。   余远之悄悄看向夫人季华清,一眼见着对方眉心金灿灿的莲花。   花瓣盛开沐浴着日光,点点金色点缀其中,再配上一双清澈温柔的眼睛,如同从天而降的佛子。   余远之悄悄红了脸。   若是知道不是自己,他真的会以为这药是他下的。   不然怎么刚刚好每次都欺负了他夫人呢?   这太不应该了。   余远之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把。   “如此一来,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已清楚。”   季华清微笑着,“先生同夫人打算一直这么做下去吗?”   郑熹摇摇头,整个人如同放松了一般微笑道:“我与夫人早早便希望有人能够揭穿这一切,说来惭愧,我们也生怕成为了恶人欺骗他人的工具。   如今你们一来,我们也算是解脱了。”   郑熹与周茗相视一笑,他们早已知晓姻缘神之事揭穿之后他们可能面对什么情景,可两人眼中毫无畏惧,只有勇于面对一切的坦然。   余远之看了看夫人,只见季华清的表情也颇为感慨。   他伸手牵住了季华清的手。   “……怎么能这样啊?”江星剑欲哭无泪,手拽着剑忐忑不安。   待这场交谈结束之后,余远之走出楼去。   前方街道上来来去去的爱侣从前方走过,他长吁一口气,“难怪他们说缘分之事‘天赐人定’,这么看来,确实如此了。”   “本身经得起考验的感情便能够长久,本身非良人也只得经受一番磋磨。”   季华清回头,余远之也正望着他。   相视一笑,两人皆知晓对方的意思。   余远之靠近季华清,小声在他耳边说道:“夫人,我定会娶你的,好好待你绝不相负。”   季华清眼睛微亮,瞧了一眼正在说话没注意到这边的江星剑与林咏扇,转回视线。   他身形一动,身体瞬间前倾,在余远之唇边印下一吻。   如同羽毛落在湖水中央那般温柔,一触即离,飞鸟点水又走,余远之红着脸低下头,不敢直视对方。   夫人怎么又在大街上亲他啊?肯定被别人看到了。   脸颊烧红,余远之头快低到地上了。   江星剑扭过头,诧异地问:“你又怎么了?突然之间就怪怪的。”   季华清笑出了声。   他的远之?他的远之自然是害羞了。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求问,夫人总在大街上亲我怎么办?   网友一:新型凡尔赛?   网友二:亲回去,又没人管。   网友三:拿胶布把他嘴粘上。   余远之:…………   网友余远之删除帖子   我睡了武林第一美人 第54章 夫人,你听我解释啊   郑熹与周茗的谋划终究被城中人知晓了,只是流言却并非是由余远之一众传出,而是郑熹与周茗二人一手策划。   两人早已不愿插手他人的姻缘,被揭穿之后干脆实话实说。   这件事在仙侣城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不少人责怪两人乱点姻缘谱,也有人感谢他们打破了仙侣城的门第之见。   两拨人争论不休,直到余远之从仙侣城离开的时候也没个结果。   “唉,”余远之望着前路叹息一声,“究竟是谁我们换了牌子,还给我们下药呢?”   季华清点头。   “我也想知道。”   会是哪个好心人。   从仙侣城去往平州还有不近的路程。   马车穿过大道走了许久,才终于稍微接近季华清府邸所在的平州,目前几人所在的地方为南江城,距离平州大概还有三座城。   平州作为南方最繁华的城市,越是靠近那里,城池便愈加繁华。   正午时候,太阳正当空,烘烤大地,地面都仿佛能看到升腾的水汽。   这温度实在热得人受不了,街上都没几个人愿意出来。   余远之进城的时候,街上也比较空,但两旁的餐馆酒楼却极其热闹。   找了家酒楼进去,一进去便感受到一股凉风。   当下几人便不想动了。   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坐下,酒楼前方摆着戏台,余远之朝着上面望了一眼。   觉得有点眼熟。   只见上面的人身穿白衣,头戴冠玉,一根长鞭挂在腰间,行走之间潇洒而不失优雅。   这装扮对于余远之来说实在太特别了些。   “怎么那么像师兄?”江星剑瞅了一眼,疑惑道。   余远之也想知道台上的人为何那般像他夫人。   “今日戏曲——美人如月,我心凄凄。”   “噗”江星剑一口茶水喷到旁边地上,弯着腰咳嗽了半天才起来,痛骂道:“这什么十几年前的酸腐话本的名称啊,早十几年就没人看了好不好!”   余远之赞同地点头,头点到一半,听见台上的人悠悠说道:“扮角:十一扮季华清、九儿扮包明杰。”   竟还真扮地他夫人!   余远之“嗖”地一下扭过头,哀怨地望向季华清,“包明杰是谁?”   才多久没听话本没看戏,这主人公怎么就又多了几个呢?!   季华清哭笑不得。   包明杰?他也想知道是谁。   只得无奈道:“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听见夫人这么说,余远之松了口气。   哼哼唧唧了几声,转过身认真看起来。   他倒要看看,这又是边塞到都城里无数爱慕他夫人的青年中的哪一个。   看吧,他夫人都不认识,肯定是什么无名之辈。   “这包明杰,号称边塞第一诗人。”   余远之的心狠狠刺痛了下,他对于诗词歌赋都不懂,诗经都没背全,哪里知道什么边塞诗人。   还第一?!   手腕一紧,余远之低头望见一双白皙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近来他有些晒黑了,然而他的夫人肤色却始终如初,洁白如瓷器。   现下放在一起,余远之的肤色直接又黑了一层。   余远之抬起头望着台上的包明杰。   台上的人脸刷得惨白。   余远之幽幽望着他。   边塞来的,肯定比他黑多了。   现在这么白必定全是化出来的,就是怕长得太黑了客人们看不见他。   这么想着,余远之低头将另一只手盖在季华清的手腕处,虚虚地握住。   台上响起乐声。   这里果真比青州繁华,丝竹管弦是常见之物,不像他们那里,都是话本先生讲话本。   回回故事都差不多,只有他夫人的感情事迹从来不一样,但个个都精彩。   以前不觉得,现在想起来只觉得醋坛子要翻了。   台上的锣一敲,上方开始便唱了。   “平州美人传万里,飘逸宁人眼含情。”   “公子——”   余远之在心里狠狠“呸”了一声,叫什么叫,干嘛叫他夫人。   余远之一双黑亮的眼珠炯炯有神地望着台上。   台上的人面带羞涩,拦住号称为“季华清”的公子,“公子,我见你一眼便觉得我们定能为好友,能请公子喝杯酒吗?”   “咳咳咳,”身旁几声咳嗽,余远之扭头幽幽地看着夫人季华清,缓缓问道:“怎么了,夫人?是心虚了吗?”   仔细想一想,他夫人在话本里可能已经绿了他千百八十遍了。   顿时余远之便觉得心情不好了。   怎么可以这样,风流韵事这么多?太过分了。   台上的“季华清”满口答应,跟在包明杰身后去了酒楼。   余远之看着这一情景,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家夫人背着他偷情的实况,霎时头顶发绿,眼神危险。   “咳咳咳,”季华清靠近余远之,小声喊他,“夫君。”   季华清可冤得不行,这写戏本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他有仇,他真怕后面还有什么更过分的内容,让他的远之看见,生起气来。   那他可真的冤枉。   季华清小心翼翼地看过去,便见着平日里乖巧的远之抿着嘴表情严肃地看向他。   眼神倔强而执着。   看得季华清心都软了。   伸出手去拉着余远之的手,轻轻地揉捏,安慰着他。   可余远之这回没回头看他。   余远之委屈得不行,他夫人不让他看,是不是因为这些可能都是真的。   仔细想一想,那些追着他们下药的,指不定也都是他夫人的追求者。   这么一想,余远之直接把醋坛子打翻了。   他闷闷地应了一声,眼睛直直望着台上。   台上的两人已经开始把酒言欢了,看起来好不般配。   呸,见面就请人喝酒,浪荡!   见着余远之也不看他,只执着盯着台上,季华清又是好笑又是甜蜜。   可见着余远之似乎当了真,也不禁有些苦恼。   他的傻远之,他分明只同他这般把酒言欢过。   “包明杰本想追求季华清,季华清却拒绝了,原因是,一直以来他有个心上人。   此人家住青州,活泼健谈。   他早已与此人私定终身,择日求娶。”   旁边的人同身旁解释着,显然旁边人看不懂戏,茫然地看着台上。   “啊?他俩不是一对啊?”   余远之脸憋得通红。   他坐在楼上朝下望去,却见台下穿着白衣的男子抬起头,眉眼生情地朝他一笑,姿态全然模仿地季华清,红唇一张,口型喊了句“夫君”。   “啪”的一声,余远之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眼神瞪大盯着对方。   夫、夫君?!   耳旁传来一声轻哼,紧接着传过来哀怨的一句,“所以,夫君什么时候,背着我有了别的夫人?”   等、等等!冤枉啊!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我是真的冤!   季华清:唉——   余远之:夫人,你听我解释!   季华清:唉——   余远之:夫人,你不要叹气了呜呜呜,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季华清:a——裤子脱了吧。   余远之:啊、啊?   这几话揭示暗中下药的是谁!肯定没有人能想得到!   我睡了武林第一美人 第55章 夫人,消消气吧   房间里的烛火燃烧,随着微风左右摇摆。   蜡烛的灯芯已经烧了一大半,古朴的桌子上堆着一排用来替换的蜡烛,只是仍无人理会。   余远之呜咽着,喉咙里发出隐忍的声音。   额头旁鬓发汗湿,汗珠顺着头发滴落在下方的榻上,将他所在的那一块布料浇得热乎乎的。   他的眼角不自禁地流出生理性的泪水,眼泪刚落下去,眼眶又生出新的泪滴来,因而视线也看不清晰,只能模糊地看着床头。   床榻上,枕头早已歪七扭八丢在了别处,被子丢到了床里侧,余远之拽着一角拉过来,张口咬在被角上,极力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否则,他的夫人听见他的声音会更加激动。   季华清压在他身后,身上的薄汗一直滴到了余远之身上。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半个时辰了,不同于往日,这一次的更加激烈。   余远之其实早已经累了,可他的夫人却没有半点停止的意思。   看样子,还得持续很久。   余远之抬手抹了一把汗湿的脸。   他也不明白情况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趴在床上一边承受着夫人的“惩罚”,一边仔细地反省了过去的事情,从自己记事以来回忆起。   他确定自己从未和人私定终身过,除了他夫人季华清外也绝对没有其他夫人。   他在想是不是他帮了什么人,而后被人惦记上了?可他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剑客,也不至于被人惦记这么久吧。   “呜,”余远之重重咬了下手腕,腕上已经深深浅浅几个牙印了。   余远之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冤。   还有现在这个情形也让他格外不解。   明明在看戏的时候,他还满怀怒气与醋意,想着回来后定然要好好问问夫人,让夫人把他那传说中的一千多个红颜知己说个清楚。   他明明还生气着的,哪里想到,戏曲即将结束的时候情况突变,现在反倒是他自己说不清了。   那家伙是谁?究竟和他有什么关系?   戏曲结束之后,余远之想着一定要证明自己清白,便拉着夫人季华清过去询问。   哪能想到,那位扮演他夫人季华清的人竟消失不见了,只给他留下了张纸条。   余远之现在很后悔,他那时候就不应该接过那张纸条的,更不应该在他夫人面前打开。   谁能想到,那人竟在纸条上落着一句诗:有花堪折直须折。   这是什么意思?   当时就把他夫人看气了,拉着他的手上了楼。   但他真的不认识对方啊!   现在他有口也解释不清了,进了门他原本想开口解释的,但……被他夫人带上了床,于是现在变成了这个情况。   身后的人不解气地在下方人的肩上咬了一口,余远之呜咽一声不敢反抗。   他现在只想哄好夫人再说,已经不敢想别的了。   当初准备着好好问问他夫人的话也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酥麻的感觉一次又一次涌上来,余远之实在受不住,软下腰,放弃了挣扎。   他是真的想同夫人解释,但他夫人似乎不想听。   他一开口,夫人的动作就更收不住了。   余远之实在欲哭无泪,他夫人不愿意听他解释可怎么办?   鬼知道他真的不认识那个人啊。   仔细一想,一切发生的事情着实怪异。   他一下山就撞见了打架,中了药跑进屋子玷污了他夫人。   夫人和他到达城中,每座城里都有人想给他下药,虽说最后也成全了他和夫人。   难不成有人觊觎他夫人,所以想方设法拆散他们?   不然那人又为何非要在他夫人面前污蔑他?   余远之身体颤抖,急促地喘息了下,他开口,却发现嗓子有些哑,耳朵不禁红了,“夫人……”   他觉得自己还是该挣扎一下的,不然他真怕自己得在床榻上待上一整天。   但身后的人没回复他,反倒是余远之声音喑哑再说不出话来。   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夫人生气得都不想听他讲话了。   唉。   余远之吸吸鼻子。   屋子里清冷的香气沾了他全身,着实好闻。   他晕晕乎乎地闭上了眼,伸手捂住滚烫的耳朵。   夫人能不能不要咬他耳朵了,他快受不住了啊。   但他什么都不敢说,只得受着夫人的“惩罚”。   现在天还没有黑,余远之心里祈祷晚一点隔壁的江公子亦或是林大侠能过来找他夫人吃饭或者谈话,好让他稍稍休息一下。   他实在没力气了,眼睛都睁不开了。   现在也只能条件反射地任由身体跟着夫人的动作晃动。   他都快被做麻了!   脸埋进床榻,余远之试图在众多事件中理出线索来。   可目前着实不是思考的时机,看吧,他又出问题了。   “是华清做得不够吗?让夫君都有些走神了。”   对面夫人季华清勾起他的下巴,余远之在朦胧之中望见对面姣好的面容。   他的夫人面颊微红,眉眼中散发着慵懒的情潮,姿态更胜白日,看得他身体发热。   谁能想到看起来这般柔弱的夫人,私下里能把他欺负得动不了呢。   若是只看对方的脸,定然觉得是个很好把控的美人。   只是余远之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这些都不过是假象。   余远之哆哆嗦嗦地开口,“夫人……我没力气了。”   眼前的人愣了下,嘴角勾起,低头贴近他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声音带笑软了下来,“可是华清还没消气怎么办?”   季华清的头垂下来,墨发顺着肩膀挠过余远之的肩背,让他感觉有些痒。   季华清靠在余远之肩膀上,如玉的手指伸出来同他抓着单子的十指交握,叹息道:“夫君也不知道背着我还有多少桃花,想来也是华清没能让夫君满足。”   余远之脸色一变,慌张道:“没没没,夫人很好的,我太满足了……真的受不住了夫人呜呜呜。”   身后人又是一撞,撞得余远之头脑发晕。   “那就是说,夫君果然背着我有了别的桃花?”   “没……”   还没说完,剩下的话便咽在了肚子里。   余远之这才明白,他夫人是真的压根就不想听他解释。   眼角的泪水顺着向下落,微凉的指尖伸过来摩挲,轻轻揩过滚烫的泪珠。   诱惑的声音撩拨着缓缓道来:“夫君看起来好可怜啊。”   余远之重重点头可怜兮兮地望过去,试图用求饶的方法令季华清心软。   然而很可惜,对方贴在他的耳朵旁,牙齿轻咬耳垂,只咬得余远之头冒汗,才叹息一声说道:“但夫君今天让华清好生难过,不能原谅夫君。”   白皙的手划过他的后背,激得余远之身体颤抖。   他的确让夫人好生难过。   余远之认识到这一点,狠狠闭上眼,终于服软地重新躺了下去。   罢了,先安抚夫人的情绪要紧。   大丈夫,能屈能伸……还、还能再屈。   腚麻了。   余远之下巴顶着床榻心中叹气。   见着下方的人乖巧地配合他,季华清无声笑笑,低下头在对方的脖颈落下一吻。   “夫君好乖。”   季华清脸颊蹭着余远之光裸的后背,动作缠绵温柔。   他抱紧余远之感受对方隐忍之下克制不住的身体反应。   从背后望去,对方从脖子到后背都是一片红。   可见被欺负得不行。   只是仍旧乖顺地任由季华清肆意妄为。   季华清眉眼之中带着魇足,全然不见话语中的委屈。   低头在对方身上再次留下一朵红梅,嘴角含笑。   傻远之,怎么总是能上当呢?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呜呜呜夫人你别难过了,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季华清:我难过了,我装的。   林咏扇:高,实在高。   江星剑:学到了……学废了。   我睡了武林第一美人 第56章 和夫人一起调查   余远之再见到江星剑时,江星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他的目光。   他疑惑地去看林咏扇,却见林咏扇轻咳一声,扇子打开坐到了旁边的长凳上。   江星剑瞥了他一眼,余远之对上他视线的时候,却又见着江星剑脸上微红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   这究竟是怎么了?   余远之正迷茫着,季华清笑着拉过他的手,“想吃什么?不如吃点软一些的食物?”   “咳咳咳,”旁边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只见江星剑拍着胸脸扭到一旁去。   桌子上,唯有林咏扇看起来最是淡定,只是,若是仔细看,便能观察到他的指尖勾着扇坠的红线就快要扯断了。   见对面的人疑惑不解地看过来,林咏扇什么也没说,只在对面人脖颈处轻飘飘地瞥了一眼便迅速移开了视线。   心中感叹一声。   真是可怕的占有欲。   看来他这好友实在是打翻了醋坛子,而且这醋坛子还不小。   江星剑一直低着头没看对面,满眼都是复杂。   林咏扇伸出手去勾茶杯,江星剑望着林咏扇露出来的雪白手腕,耳朵倏地红了。   “啪”的一下,林咏扇捏着扇子敲在江星剑头顶。   他见着江星剑红着耳朵看着桌面,只以为他在脑补他好友的床事,警告地看了江星剑一眼。   江星剑这下脸也红了,别过头去不看林咏扇。   他已经做了很久那种梦了,着实不敢直视对方。   林咏扇对此浑然不知,只感叹着他好友的黑心。   看那可怜的笨孩子,坐下的时候脸都扭曲了。   季华清伸手拦住店小二,笑吟吟地问:“长凳有些硬,方便拿个软垫吗?”   店小二望了眼长凳,也没多想,只以为客人是个富家子弟身体娇弱。   “好嘞,客官您要几个?”店小二忘了一圈,一看发现这桌的行头看起来都不错,应当出身都不低。   应当是四个吧。   谁能想到最后他看的方向正是江星剑的地方。   江星剑刚抬起头便见着店小二望着他,便以为对方怀疑是给他的软垫,他心一急,脱口而出,“看什么?是给他的,他、他痔瘻。   [1]”   余远之脸憋得通红,反驳道:“你才痔瘻!”   这下店小二的表情也奇怪了起来。   他朝着桌上再次看了一圈,心里嘀咕着难不成这是富家人的通病,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剩下二位也需要软垫吗?”   “不需要,谢谢。”   季华清、林咏扇异口同声道。   林咏扇表情严肃,端直地坐着,看起来正气凛然。   一点儿也不像痔瘻的人。   店小二点点头,脚下生风,一溜烟便跑走了。   江星剑愣了一下,在背后大喊:“你等等啊!我也不需要啊!”   尽头早已不见了店小二的身影。   “噗嗤,”一桌剩下三人全笑了起来。   店小二来的时候江星剑还想反驳,却让林咏扇话题一转,断了解释的机会。   “一两银子,给我们讲讲你们昨日楼里的戏班子吧。”   这话一出来,桌上人的注意力全移了过去。   店小二喜滋滋地看着银两,话茬一个接一个蹦出来,“那个戏班子啊?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过来的。   就在几天前,他们班主突然找到我们,说不收钱在我们这里表演,可以先试试。   我们想着哪里有这样的好事,但耐不住看了下剧本,又觉得实在有戏,老板便答应了。   “如你们所见,昨天他们也在登台表演,大伙儿都还挺喜欢。   就是吧,昨天晚上他们突然说以后不来了,再找时就找不到了。   “我们老板四处派人打听,生怕对方是什么官府捉拿的人物,乔装打扮之后来到了这里。   可仔细一查,竟发现这群人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什么都查不到。   可把老板逼出了一身冷汗。   “客官啊,这可是我们店里的秘密,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总之啊,那群人就是个奇怪的人。   不过我看啊,他们八成是想借我们酒楼打响名声。   “不过可惜了,他们如意算盘打错了。   老板生怕他们是恶人,压根不肯谈论他们。”   “哦?”林咏扇挑眉,昨天表演,刚巧就在真人到来的那一天演出他的戏,又刚巧在表演完后消失不见。   林咏扇感叹道:“有趣。”   江星剑恼火道:“就会些不上台面的小手段,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话音刚落,听见酒楼传过来一声冷笑。   冰冷冷地,听起来如同鬼魅。   “谁?!”江星剑倏地站起,拿起剑四处张望。   余远之也绕着酒楼看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旁边人因着他的动作奇怪地看过来,看起来似乎并未听见那一声冷笑。   这情形令余远之有些头脑发懵,他迟疑地看向季华清,“夫……华清,你有听见笑声吗?”   便见着季华清表情严肃地点了下头,视线看向酒楼的其他人。   看来这群人每时每刻都在暗中观察着他们。   “鼠辈!”江星剑唾骂道。   这回桌子上的人都仔细倾听着,只等着对方露出马脚。   可惜的是,这一次对方并没有出声。   江星剑怒骂道:“懦夫!”   早食清淡,桌上的人都未开口说话,一直到进食结束,那声冷笑再没有后续。   “只怕同昨日的班子有些关系。”   林咏扇提议道:“不若去他们居住的地方看看。”   根据店小二的说法,那群人居住的地方很偏。   几人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他们住的地方已经靠山那边了,可谓是远离城中百姓,平日里找他们可着实是不大方便。   仔细一想,正经家的戏班子哪里会住到这般偏远的地方呢。   江星剑绕着房子看了一圈,“这也太干净了吧?!”   屋子里什么也没留下,若不是灶台还留着余烬,真像是从未有人来过这里。   多可怕的行动力。   这要是去杀人的,只怕当真能做到不落痕迹。   这么一想,余远之额头冒汗,抬手摸了下脖子。   待手摸到完好无损没有疤痕的皮肤,不禁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不像是过来杀他的。   作者有话说:   [1]痔瘻(lòu):痔疮。   我睡了武林第一美人 第57章 江湖少年笑事   “这群人究竟是为何而来?”   若是为了伤人,他们一个人也没受伤,若是求色,也不见得有人冒出来。   这些日子,吃了亏的……   “你得罪了什么人?”江星剑狐疑地盯着余远之,上下打量着他,“不过看起来傻乎乎的,说不定得罪了别人你也不记得了。”   被别人得罪了只怕也是不清楚的。   自打昨晚听见隔壁的动静,江星剑的心情就极其复杂,尤其是听林咏扇说了两人的渊源之后。   对于余远之他便总是抱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对于师兄季华清就更是尴尬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余远之一个看起来比他师兄壮实许多的人,怎么就能够发出那么……的声音呢。   不敢置信。   江星剑两眼打量着余远之,一眼瞥见余远之脖子上的红印,脸红着扭过了头。   “哪里会有仇人下那些无足轻重的药报仇?”林咏扇无奈,“更奇怪的是,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下药。”   季华清思索着,“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群人的行事风格变化很大?”   仔细一想,从余远之下山遇见两个打架的人起,说不定就已经走入了对方的陷阱。   毕竟,有哪个人真心想杀人的时候放春药。   听起来那人的武功明明在余远之之上,却没能追上中了药的余远之,反倒让他逃脱了。   “或许是故意引过去的,而后他以杀人的手法威逼使得余侠士去往选本打算的方向。   但他们又未曾想,若是余侠士死活没从那条路走该如何。   “不过我猜,若是真有这种事发生,对方定然还会再次出现逼着余侠士走指定的那条路。   从对方行事上看,出手的人武功高强做事颇为简单粗暴,想来是个直爽性子并且不怎么擅长用计的人。”   林咏扇迈着步子,走到桌子旁,伸出手指在桌子上划过。   手翻过来,指尖干干净净,不染尘埃。   林咏扇说的一点,季华清也想到了,“相反,在汾州城的时候,茶馆里的那位小贼总是盯着我们,混在人群之中避免被们发现。   对方武功也不高强,可见此人擅长用计,且手段颇为阴暗。   同最开始的那人行事全然不同。”   余远之佩服地看着两人,他没想到这两位对着空屋子也能分析出一堆来。   “那这一次的,对方行事就更谨慎了。   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提前便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动手怎样动手,甚至预测到了我们什么时候来,可能会去哪里。”   余远之越想越觉得身边危机重重,他初入江湖便遇见了这般可怕的对手,而且很可能不是一个人。   林咏扇低头,拇指碾过指腹,“连桌子都是干净的,完全不像是突然就打算离开的样子。”   但目的是什么?   不伤人不求财,就做了这等无聊的事。   “就为了挑拨离间?”江星剑表情一言难尽,“这也太离谱了吧。   哪里有人会这么无聊?”   从之前到现在他们遇见了三波人,第一次下药,第二次下药,第三次挑拨。   “这么什么新的江湖少年笑事吗?”余远之茫然。   其余人沉默了下,均未应答。   实在是这个理由貌似也能说得通。   早在三年前,江湖上就曾经发生过一起重大案件。   江湖中出了一个红字杀人狂。   相传此人专挑一些鳏、寡、孤、独、残疾者下手,且都是一些平日里不怎么同外人相处的边缘人。   那些人的背后均被人用尖利武器划出血字来,手段残忍。   然而经过官府仵作检查,这群人竟然没有一个是因肉体折磨而死的。   有病死者,身体后方刻“疾”;上吊者后方刻“寡”;饿死的孩子,后方刻“孤”……案件一出,齐国各城人心惶惶,百姓们生怕出门便被杀害了。   以至于各城加强巡逻,就连不怎么实行的宵禁政策也重新在各城中实施。   那几个月里官府加大力度搜寻城中远离人群的弱小者,将其聚集起来集中保护。   齐国皇帝特别委派大理寺丞董熙和前去调查此事,此事持续了许久。   大理寺丞才终于在两个月后在一家死者的后院里捉到了罪犯,没想到的是,他们牵引出了一整个群体。   罪犯是一群刚及冠的江湖少年,想做一些惊天动地的事便去收买讯息找一些不为人知的边缘人。   皆他们尸体引发事端,引起其他人对于那些弱势群体的重视。   故而那些人死后,他们便跑过去在对方尸体背后写字。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竟然会引发这么大的恐慌。   本身他们想躲得远远地,哪里想大理寺丞放出消息,诈说在死者家中发现了犯人私人物件,决定全国搜索各城进出关卡,却又不肯说出究竟是什么东西。   吓得这位挥霍财物的少年深夜跑了过去想瞅瞅是不是自己丢了东西。   这件事本身是一场闹剧,这群少年们倒也没有逼死死者,大多是死者死亡之后才过去,有一些病人病重时他们甚至出过钱给他买药,延长生存时日。   再加上这次大行动,各城也找出了不少城中亟待救助的人群,皇帝坐在书房看着呈上来痛哭流涕的忏悔书哭笑不得,在武林盟主的求情下,转念一想这些也不过是群毛孩子,这些少年也没真痛下杀手心中到底还存着善意,便免了他们的死罪,下了他们半年牢狱外加大笔的罚锾了结了此案。   三年后,这群少年有些是当年的大理寺丞现在的大理寺卿手下,有些当了将军戍守一方,也有些成了地方的良商。   谈起他们过去的事,齐国人戏称之为“江湖少年笑事”。   那之后,这种“少年笑事”流行了好久,江湖各处的少年均爱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为当地官府制造了不少麻烦。   直到皇帝下旨明令武林盟主对武林人士的行为加以约束,这项涉及全武林少侠们的“笑事”才终于得以结束。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季华清叹息。   若真是江湖笑事,那作案人的范围可不能太多,江湖中所有少年年龄范围且不论,均有可能是作案人。   “这群家伙们吃饱了撑的吗?”江星剑瞪着眼睛诧异道,“这种幼稚游戏都还有人玩。”   “若真是如此,他们的规则又会是什么呢?”林咏扇皱眉,心中有些不妙。   “比如……比谁撮合的爱侣多?”   “刷”的一下,其余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在余远之身上。   爱侣多?!   江星剑的脸色变了又变,手握紧剑柄,怒火中烧。   什么东西?所以就给他下药吗?!   林咏扇沉默着皱紧眉头,“既然这般,找武功排行榜上的人下药,岂非自寻死路?”   “但也不是不可能。”   季华清轻叹一声。   “江湖中武功技法颇多,不乏专长之辈,若是有什么特殊的技法,确实也可以骄傲。”   “他们应该还会再出手,再等等不就知道了?”江星剑抱着剑郁闷地扫了一圈房屋,见着光溜溜的四壁郁闷道:“这是群什么土匪吗?”   搞得屋子跟被打家劫舍般的干净。   余远之挪动站得酸痛的腿,昨日闹得太过,活动时间长了便有些受不住了。   他看一眼屋子,怏怏地垂下了头。   人都跑了,他得怎么让夫人相信他无辜啊?   “夫君?”季华清顺手扶住余远之的腰,支撑着他,“夫君若是累了休息下吧。”   季华清莞尔,拉着余远之坐下,抬着下巴示意其余两人自便。   江星剑手抖了下,剑掉在了地上。   房间地板上清脆的一声响。   林咏扇后退一步,从江星剑手中抽出他激动之下抓住的袖子。   他低头斜觑一眼蹲在地上的人。   江星剑扬起头,在他眼中看见清楚明白的四个大字——   大惊小怪。   作者有话说:   江星剑:我又逆了?!!你不是说他们是那个那个位置吗?   林咏扇:不能底下的称“丈夫”吗?(冷脸)   江星剑:能的。   夫君!   林咏扇:呕——   江星剑:淦你%$#/_j@!   罚锾(huán):古代的罚金。   我睡了武林第一美人 第58章 情敌?   尽管余远之一众人将整间屋子看了又看,仍旧没有发现半点线索。   属于人居住过的痕迹极少保留下来,就连留下来的,也都是些无足轻重什么消息也没有的东西。   “总感觉他们今天或者明天还会动手。”   林咏扇望着窗外。   窗外柳树茂盛,条条垂柳如同碧玉的珠帘从天阶铺直人间。   树下一位青衣男子,身材挺拔,腰背笔直,锦绣衣裳,一片叶子形状的玉佩挂在腰间。   听见林咏扇说话,季华清赞同,“我也这般感觉。”   他们还在楼中时听见的那道声音,总给季华清一种对方将要下手的感觉。   “你在看什么?”江星剑见林咏扇一直看着窗外,走过去顺着它的目光向外看去。   他狐疑地望着对方的背影,莫非这人跟他们要调查的有什么关系?   可这人看起来就不厉害的样子。   余远之走至窗边,只觉得那道背影分外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骆俊语!”余远之出声呼喊。   那人终于转过身来,季华清一眼便认出了他,是昔日武林大会上站在远之身旁的朋友。   在他的印象里,这位侠士同远之的关系很是不错,起码他每次看到余远之,他这位好友总在余远之身边说笑。   见到好友过来,余远之一溜烟跑了出去,兴奋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骆俊语苦笑,“还不是我那表妹要来。”   “哦哦哦,难怪你跑这么远。”   骆俊语的表妹是位极其泼辣的女子,性子直爽,说话直接。   偏偏她又倾慕自家表哥,再加上骆俊语的爹娘也很是喜欢她的性格,对于骆俊语表妹的行动就更不加以阻拦了。   这可苦了骆俊语,骆俊语心怡的娘子一直都是温婉宜家的清秀佳人,只得想方设法溜出去。   有很长时间,余远之家一直都是是骆俊语的避难所。   只可惜后来骆俊语表妹也跟着来了,他娘又很是欣赏她的性格,余远之家便也几乎成了骆俊语表妹的第二个家了。   那时候,骆俊语就经常离家出走,四处逃散,什么偏远的地方都去过。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骆俊语抬头看向余远之身后的人,惊讶了一瞬,向着三人行礼。   三人还礼,季华清笑着走到余远之身旁,“此处相遇实属缘分,不若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好好聊聊。”   说着转向余远之,目光柔和,似乎在等着余远之回答。   余远之看了眼夫人,望见季华清柔情似水的眼神,面上羞涩生出些许红晕来。   骆俊语狐疑地看着同以往反应不大一样的好友,眼神微凝。   他的好友好像有些奇怪。   店小二上了三坛酒上来,骆俊语打开一闻便知道这酒货真价实,不是市面上那些掺了水的假货。   他拿起酒看着对面的余远之笑了笑,“你这家伙不擅长饮酒,还是喝茶吧,酒我自己喝。”   话里行间的熟稔令季华清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伸出手自然拿起余远之面前的酒杯,面向骆俊语举杯示意,“既然远之不能喝,我来陪他的好友喝几杯吧。”   骆俊语停下手中的动作,眉头皱起,狐疑地看过去。   他仔细打量对面的人,回想起他俩的对话,心想着,这家伙好生奇怪,怎么说起话来听起来怪怪的。   余远之坐在长凳上左右摇摆脑袋望着两人,瑟瑟发抖地往后挪了挪屁股。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怎么感觉这个氛围……不大对劲呢?   “咳”江星剑尴尬地看向林咏扇,装作自己只是个拼桌过来的陌生人一般,举杯向着林咏扇,“来,林……咏扇,我们喝酒。”   说完也不敢看对面,端起酒杯就往嘴里倒酒。   林咏扇看了他一眼,见着骆俊语瞧过来,笑了笑,杯沿贴近唇边,优雅而缓慢地喝起酒来。   一桌之上,四个人都在对饮,只余下余远之孤零零地坐在长凳上。   “说起来远之从小就受欢迎,街上的男娃女娃都喜欢找他玩。”   “是吗?可以猜的到,毕竟远之确实可爱。”   “远之从小便不能喝酒,太容易醉了。”   “这个的确,但醉了以后也很乖巧。”   “远之桃花运向来好,虽说他自己压根没反应过来。   我还记得有个小姑娘说过以后要嫁给他呢。”   对面停顿了一下,红唇微张缓缓道:“……哦?”   余远之额头疯狂涌出冷汗,慌张开口:“没有这回事!我压根不记得她!”   余远之眼见着他夫人季华清扭过头,向着他笑得温柔,心缓缓沉了下去。   完了,他昨晚才刚哄好的夫人啊。   欲哭无泪地瞅着喝了酒嘴里絮絮叨叨的骆俊语,余远之满脸都是哀怨的表情。   “来,继续聊聊以前的远之吧,我还没怎么见过远之小时候的样子,实在有些羡慕。”   美人嘴角含笑地举起酒杯,手抬起,酒杯中清澈的酒水晃动,溅起微小的水珠。   这句话说出来令对面的骆俊语再次沉默了下,他扭头望了一眼举起酒杯的美人,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好友,心情复杂地喝完了杯中的酒。   “骆大侠同远之的爹娘相熟?”   突如其来一句话令骆俊语愣了下,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回答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到大,双方家里都很熟。   况且伯父伯母都是脾气很好的人。”   季华清再次倒酒,“那着实羡慕骆大侠了,这般早便与远之相熟。”   骆俊语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冷淡。   场面静了一下。   余远之缩着头看着两人,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咳”林咏扇出声,轻笑一声向着骆俊语举杯,“早先听闻骆家的武器向来精致,只可惜每年都只做极少的单子。   在下有一位好友,他在骆家订做了两把飞刀,削铁如泥,格外精巧。   其中还有些其他设计,也更是别出心裁。”   这话一听就讨人欢心,骆俊语听完脸上扬起喜意,“林大侠真识货,你说的是冰原刀吧,你朋友是项弘?说来惭愧,那些设计出自我手,拙劣之作,让林大侠见笑了。”   “哦?”林咏扇面上露出些许惊讶,复而笑道:“那骆大侠实在了不得,在下有幸见识了那把飞刀,实在喜欢,可真遗憾我不擅飞刀。”   骆俊语喜气洋洋,屁股一挪坐到了林咏扇对面,只是嘴里仍谦虚道:“林兄什么武器没见过,实在说笑了。”   “哪里,我看我朋友飞刀变化形状,样式颇多,不仅锋利,连接之处竟也看不出缝隙。”   林咏扇恭维道。   一听对面的确不像是闭眼瞎吹的,骆俊语便更欢喜了,“这是用了特殊技法,林兄若是感兴趣,我给你讲讲。”   林咏扇目中羡慕出感动,“骆兄不嫌弃我才疏学浅,我自然欢喜同骆兄讨论一番。”   “哪里哪里,不过是些雕虫小技,林兄想学也定能学会。”   “骆兄早已是炉火纯青,即便看似简单,但若真让我去,只怕也连骆兄的千分之一也不如。”   “林兄太谦虚了……”   林咏扇一开口,便把骆俊语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桌上全然没有之前的针锋相对,言笑晏晏,乐趣横生。   江星剑坐在一旁,剑也快捏断了。   同季华清对视一眼,扭头冷冷盯着不停说话的骆俊语。   这个人怎么话这么多的?!   眼见着桌上恢复了和谐,余远之总算松了口气。   扭头望见自家夫人低头看着桌面,他伸出手握住季华清的手。   心脏跳动,惶惶不安,余远之小心观察着夫人的神色。   他有些忧虑,夫人好像不大喜欢他的朋友。   这又是为什么?   季华清嘴角带着淡笑,看起来心情也不差的模样,只可以皮笑肉不笑,此时他心里也乱糟糟的。   骆俊语。   这个男人,就是他收到的情报里在庙会上想要偷亲远之脸的家伙?   抬起头打量着对面的青年,穿着打扮看起来也让人眼前一亮,将自身的优势完全展现了出来。   同人说话时眼中看起来真诚而热情,完全不像是风流浪子的模样。   “夫人?”余远之眼见着季华清看着骆俊语,心中不禁发虚,生怕两人吵架。   坐在旁边的美人扭过头,面带红晕,眼神雾气蒙蒙,水波流转,看得余远之呼吸一滞。   季华清头一歪靠在余远之肩上,眉头微蹙,眼神迷离,“夫君……头晕。”   慌张地扶住自家夫人的腰,余远之起身朝着捉上其他人道歉,“你们先喝,我扶着他上去。”   说完小心地抱起季华清,避过桌角向楼上走去。   骆俊语:“……”   作者有话说:   骆:你管这个叫扶?   骆是有原因的!后面解释hhhh   下章 是醋意爆表的华清,手段频出,茶味十足!   此章 节颁发奖杯给林咏扇:社交达人。   我睡了武林第一美人 第59章 喂夫人喝水   自打余远之一进门,就见着自家夫人将衣襟扯开。   怀中人浅色桃红将面映成春色,水润的眸盛着盈盈的水光,将余远之的心肺也跟着泡软了。   喉结滚动,咽了下口水,余远之不敢再看他。   将季华清放在床榻上,余远之直起身准备去倒杯水。   刚转身,感觉到衣角扯动,回过头去。   季华清躺在床榻,白皙脖颈下露出细腻光洁的肌肤,伸出一只手来,上好脂玉制成的手指牵着他的衣服。   见他回过头,嘴微抿,露出些许委屈的神色,“夫君要去哪里?”   故意将头挪过去,靠在余远之腿边,叹息一声,装作难过的样子,先发制人地说道:“夫君有了好友之后好久都没理我了。”   “啊?”余远之懵住。   他有吗?   还在回忆着见到骆俊语之后发生的事情,可季华清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借着扭动的姿势,不动声色地将腰带拉开。   绸缎做成的上好衣裳就这样散开,大片的雪白落在半昏半明的屋子内莹莹生光。   余远之几乎是立刻就起了反应,红着脸转过身不敢看他。   他将下方的衣摆拉远,让自己的尴尬表露得不那么明显,生怕季华清看见了会觉得他孟浪。   余远之脸颊发烫,支支吾吾道:“我就是想给夫人倒杯水,夫人醉了。”   他的夫人喝了那么多酒,现在看起来醉得不行,他得倒杯水帮夫人醒醒酒,不然只怕醒过来会难受。   牵扯着衣角的手并未收回,余远之红着脸侧过头,不敢转过头去,耳朵因羞涩露出红的滴血的色彩,小声哄道:“夫人,先松一下好不好?我倒杯水就回来。”   余远之因着季华清粘人的动作心里发颤,只觉得醉酒的夫人更迷人了。   粘着他的样子,让他根本舍不得走远。   他背过身去,听见身后传过来混着酒意微醺惑人的声音,声中带着些疑惑,“夫君不是将水已经带过来了吗?”   听见这儿一句,余远之哭笑不得。   醉酒的夫人太可爱了,也不知道是真分不清,还是只是不想他离开的借口。   但不论是哪一种都令他心生怜爱。   余远之低着头转过身去,将空空如也的手摊开放在季华清跟前,好脾气地哄着:“夫人,你看,我还没拿过来呢。   我先过去好不好?”   这般说着,对面安静了。   余远之小心地将眼神向上移,对上季华清的眼神时愣住了。   那双眼睛里满满地委屈和控诉,看得余远之心也跟着慌了。   膝盖弯曲,余远之坐在床边伸出手轻拍季华清的背,“夫人我错了,你别哭啊,我不去拿了好不好?”   这般说着,便见着他夫人仰起头,眼神责怪地看着他,“夫君明明拿来了。”   知道同醉酒的人不能理论,余远之只得点头“嗯”了两声。   而后听着床榻上的人控诉说:“夫君不肯喂我。”   这可真是冤枉他了。   余远之哭笑不得道:“我自然是肯的,但水还在桌子上。”   说着余远之继续劝道:“夫人,我起来一下那杯水过来喂你喝好不好?”   床榻上的人摇头,撑起身体。   见季华清想起身,余远之赶紧扶住他,心想着夫人大概是想自己起来去喝水。   手扶住夫人的腰部,便见着前方的人身形一晃,余远之慌张护着,季华清顺势倒在了他怀中。   “夫人,你醉了,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倒水好不好?”   余远之极尽耐心,实际上,他也想快些走开。   夫人季华清靠过来的时候,连带着冷香混着酒气一起飘过来,直让余远之的脑子也跟着脸颊一起醉了。   热气向下涌动,胀得他不敢抬头往怀中看。   可怀中的人衣襟向着两旁散开,因着刚刚的大动作,堪堪挂在胳膊上,圆润雪白的肩膀就在余远之眼下,余远之实在很难忽视他。   刚刚在楼下发生了什么事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现在所有的意识全在夫人眼前的美景上。   热气升腾向四肢散去,顷刻间便出了一身的汗。   季华清甚至能够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以及吞咽口水的声响。   光滑细腻的胳膊搂上余远之的脖子,美人倾身唇贴在余远之滚烫的耳边,呼出来的热气烫至余远之身体下部,余远之禁不住扭动了下身体。   “夫君,喂我喝水。”   美人的牙齿缠绵地咬住耳垂摩挲着,力道不大,就是磨人。   磨得余远之直喘气。   美人相邀,玉体如怀,哪家的愣头青都受不了。   可余远之又不大好意思,生怕自己若是禽兽大发技术不到位弄上了夫人怎么办。   可实在胀得慌,接着夫人没注意,小心地蹭了蹭季华清。   刚一碰上,怀中的美人便粘了上来,四目相对,余远之倏地清醒过来,手忙脚乱想要站起来,却因着季华清抱着他没能起来。   余远之放轻声音,“夫人,我去拿水。”   眼前的人嫣然一笑,媚色横生,红润的唇微张呵气如兰,“夫君明明带了水,不喂我吗?”   “哪……”   刚说出一个字问句便湮没在炽热的唇舌中。   热烈的亲吻如骤雨一般急急落下来,打在花瓣上急急地将花朵欺负得弯曲着藏起花瓣。   余远之身体僵直,一动也不敢动,比之前更加猛烈的热度侵袭了身体,他脑中一片空白,软而热的唇舌舔舐过去,余远之身体颤抖,呼吸急促。   他闭上眼,只觉得自己身在空中,脚踩不到地,可即便如此,却没有停下的念头。   余远之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搂紧夫人的腰,挺直身体将自己朝着夫人的方向靠得更加紧贴。   夫人好生香甜。   余远之满心激动,热烈的情绪让匆匆掩饰的身体反应更加掩藏不住,但他仿佛忘却了这些,只恨不能贴进夫人身体里。   一个吻令两人落了一身的汗,分开时余远之气喘吁吁地将头靠在季华清的肩头上。   满脸红晕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压根不敢抬头看。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夫人的喝水原是这个意思啊。   醉酒的夫人好生热情。   余远之红着脸想到。   但是又好生舒服。   待实实在在体验了一把情爱之后,他总算明白那般多的人为何沉迷于此。   余远之脸颊滚烫,心中不禁懊恼自己心术不正,整日想着他夫人的美色。   可转念一想,他夫人现在醉了,平日羞涩不敢做的事现在也可以尽管做。   这么一想,余远之心脏都快炸了。   他赶紧甩甩头,试图甩开脑子里禽兽不如的念头。   脸颊感受到湿热,他的夫人正在亲吻他的脸侧,余远之的心再次抑制不住,疯狂的想法占据了大脑。   他终于狠下心,支吾着哄骗着他的夫人。   余远之想着,若是夫人拒绝了,他就可以安心放下想法了,不再这般孟浪。   深吸一口气, 奇_书_网 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余远之声音颤抖,“夫、夫人,你……你还渴吗?我还可以喂、喂你水的。”   一句话说得上气不接下气,话说完就用尽了余远之所有的勇气,   他羞愧地不敢往前看。   余远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是个这样的人。   真下流!太无耻!   实在是个淫魔!   余远之捂住脸耳朵通红。   他张口想要道歉。   可惜的是,美人唇一张打断了他的发言。   美人完美的身体磨蹭着,声音软得快滴出水来,“要的,想要刚刚那样的。”   美人伸手拉下他的手,眉眼含笑,红唇微启,“夫君,我要。”   ……呜。   受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这谁能受的住啊?   林咏扇:这谁能受的住啊?   江星剑:???   林咏扇:?   江星剑:你一底下的为什么受不住?   林咏扇:……?   林咏扇:埋了吧。   我睡了武林第一美人 第60章 夫人别哭   直到余远之口干舌燥,季华清才终于停下来。   温软的唇离开时,余远之有一瞬间的失落。   他坐在床边,身上发热,他的腿也软了,压根站不起身来。   他的实在夫人太会亲了,每一次吮吸都令他心底跟着颤动。   余远之低下头手紧张地抓着衣摆,身体每一处都散着热气,他完全不知该怎么应对他家夫人。   醉酒的夫人看起来实在太乖顺了,令他那些不堪的小心思也跟着蠢蠢欲动。   余远之也觉得自己是该冷静一下的,不然他真怕控制不住自己,伤了夫人。   实际上他正在极力克制自己,他很想就这么扑过去,同夫人在这私密的房间里共享鱼水之欢,可他偏偏又不能也不敢。   毕竟夫人那般娇嫩白净的皮肤,还有那般完美的身体,万一他力气没控制好,伤了夫人怎么办。   余远之坐在床边深吸几口气,从前方飘过来的冷香再次令那本就不平静的躁动更加激烈。   余远之终于忍不住挣脱季华清的怀抱站起身来,“夫人,我去冷静一下。”   顺便去解决一下他那尴尬的地方。   他的小兄弟实在不争气,回回到了需要它坚持的时候就立马背叛他,意志极其不坚定,活像个早早倒戈了的叛徒。   余远之甚至怀疑它莫不是夫人派过来安插在他身上的桩子。   不然怎么一见夫人就举旗投降呢。   这么一想,余远之脸更是红得不行。   那么他想亲近夫人也是自然的,毕竟他是无法背叛他兄弟的意志的。   余远之手拉扯着下摆不敢让夫人发现自己的羞耻之处,腿直起来转过身去。   刚跨出一步,从床榻上伸出一双胳膊来,抱着他的腰令他无法前行。   美人衣裳散开,这回直接散至了手腕处,大片的雪白暴露在眼前,看得余远之眼都花了。   下摆绷得紧直,衣摆的褶皱都被拉得看不见了,余远之压根不敢松手。   他那激动的小兄弟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要不是他捂着,只怕要直直冲着他夫人。   若真是这般,他只怕要立马趴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了。   余远之一只手向背后伸去,他狠狠掐住大腿,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毕竟现在他的模样实在太羞耻了,若是他同床榻上的人稍微生疏一点,只怕就要被当成淫魔被关在牢房里关上个一两年了。   这般想着,余远之低下头,目光躲闪。   “夫君。”   这声音听起来泫然欲泣,好不伤感,余远之扭过头望见悲伤望着他的夫人。   “夫人,怎、怎么了?”   季华清的样子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刚走了两步的腿又重新缩了回去。   床榻上伸出修长的手来,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夫君要离开我,和朋友在一起了吗?”   不待余远之回答,话又接了下去,“夫君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唉,是我想岔了,总是不自禁地在意夫君过去的日子,控制不住地想要夫君的目光一直聚集在我身上。”   床榻上的美人眉眼含愁,看起来却更加动人,“真羡慕他能占据了夫君那般长时间,他了解夫君的喜好,同夫君有那般多过去的秘密。”   双手攀上余远之的背,顺着向上抱住脖颈,美人拉扯开余远之的衣襟,滑腻的双手滑进衣裳中。   余远之慌张地想要握住美人伸过来的手,美人扬起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落满寂寥的眼眸望向他,“一想到这些,便情不自禁地难过起来。   是我礼数不周了,夫君骂我吧。”   美人垂下头,鸦羽般的睫毛颤动,显露了主人的不安。   余远之心彻底软下来,再迈不开腿,他的脸颊因激动而呈现霞红色,嘴紧抿着心脏剧烈跳动。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般优秀的夫人竟会因为这些而烦恼。   心中涌现出莫大的欢喜与怜惜,余远之终于管不了其他,坐下来抱住夫人,心疼地安慰他:“夫人,我现在最在意你,虽说过去我未曾见过夫人,但我听过夫人的许多事迹,从你小时候到大都听过,所以也能算是夫人伴着我长大了。   这么一看,我与夫人也是自小便相识了。”   说完,余远之紧紧盯着怀中的人,望见怀中人眼睛极快地眨动了下,余远之便知晓他的夫人必然听进去了。   红着脸,余远之继续说:“我很久之前就仰慕夫人了。”   季华清微怔,而后眼中倏地绽放出光彩,他贴近余远之,鼻尖相触,“夫君听见我什么?”   “额……”余远之犹豫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   “不能告诉我吗?”面前的美人幽幽叹了口气。   余远之一咬牙,话里带着埋怨,“是夫人和夫人的追求者之间的事情,都有好多个版本了……所以夫人究竟有多少段故事,都被写成几百上千个故事了。”   光是想着,余远之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望向对面,只见夫人清泉一般的眼眸盈着泪水,荧光点点,几近落下。   余远之心中一慌,立即歉疚地说:“是我错了夫人,你别哭啊,我不提这个了。”   美人眼角挂着泪,一副受不了打击弱柳扶风的模样,看起来好不脆弱。   他张口说道:“我从未同他人暧昧不清过,又怎知为何会平白无故传出那般话本侮我名声来。”   美人低头埋进余远之的肩膀上,伤感道:“寻常人见我,只见我容貌,故而轻视我。   还有不知名姓的人士分明从未见过我,却肆意以话本编排于我,辱我行为放荡,不知廉耻。   更有甚者……”   “在外乱说,认为我定然雌伏人下,他们只以为可以随意对待我,从不将我当作铁血男子看。”   一席话说得余远之心如刀绞,他从未想过他的夫人一直以来竟然受着这般污蔑。   即便武力高强,学识渊博,也因为容貌承受这般痛苦。   余远之怜惜他,又有些愧疚。   他好像也总把夫人看作下方的来着。   他伸手抱紧季华清,手指穿过浓密青丝覆在夫人的后颈处,扬起头在夫人的头顶落下一吻。   余远之放轻声音许诺道:“夫人,是我不对,我竟这般伤了夫人的心。   我向夫人发誓,从此以后将夫人看做同我一般的铁血男儿。   我们、我们——”   余远之咬咬牙,红着脸继续道:“我们可以换位置,夫人想在上的时候可以在上,我……”   声音越说越小,到了最后余远之贴在季华清耳旁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会配合夫人的。”   “真的吗?”怀中人闷闷问道。   “真的!夫人现在就可以!”余远之信誓旦旦。   肩膀上的脑袋动了下,柔软的发丝擦过脖颈,令余远之身体僵住。   美人终于从肩膀处抬起头,双瞳剪水,目若秋波,他搂住余远之的脖子,缠绵地向余远之靠过去,红唇微动,“夫人真好。”   说完眼神微黯,“夫君真的愿意配合我吗?”美人垂下头,“唉,从未有人像夫君这般尊重我,我心里已经很开心了,不舍得夫君勉强。”   “不不不,不勉强!”余远之狠下心,闭上眼睛将自己的腰带大力拽开。   衣袍顺着身体向下滑落掉在地面。   他听见自己心脏鼓动的声响。   前方,呼吸渐促。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呜呜呜,夫人太惨了,怎么还有人恶人欺负夫人?!   林咏扇:……   江星剑:几次当了?你他娘的还能上当?!   季华清:唉,连江公子也觉得我在瞎说,我果然不该同夫君说的,凭白惹得夫君难过。   (假装啜泣)   余远之(生气):江少侠,你没有我夫人那般美貌,自然不了解我夫人有多辛苦!   (转身)夫人别伤心,亲亲抱抱,我愿意的。   季华清(笑容满面):夫君真好。   余远之:嘿嘿,夫人也好。   林咏扇:……   江星剑:你说我师兄说出来的哪句话是认真的?   林咏扇:有一句吧。   江星剑:哪一句?   林咏扇:问余侠士“真的吗”的时候。   江星剑:……   观众插话:衣服都脱好了,能不认真吗?!   我睡了武林第一美人 第61章 隔壁有鬼   一直到大晚上余远之才得以歇息,两人唤了店小二送些餐食上来。   吃到一半,听见隔壁门响,向窗外一看,天已经大黑了。   从白天到晚上,余远之怎么也没想到竟过了这么久。   季华清轻咳一声,望着余远之笑道:“夫君辛苦了。”   说着像当初余远之哄他那般,夹了块豆腐过去。   余远之低下头,望着碗里的豆腐沉默。   他的夫人总是找理由找借口同他做那些事情,明明在床榻上时是在欺负他,偏说自己把他弄痛了,要再加一次。   于是一次又一次,余远之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现下夫人又给他夹了块豆腐,他若是吃下去了,夫人会不会说自己接受了他的邀请?   白嫩嫩的豆腐铺在白饭上方,余远之盯着它,愁得不行。   “夫君不喜欢吗?”   身旁人疑惑地问道,声音有些低落。   显然察觉了余远之的犹豫。   可听见这句话的余远之一个哆嗦,碗险些打翻了。   夫君喜欢吗?夫君不喜欢吗?   这两句话绕在他耳边转了快一天,他夫人现在说出来,是不是真的在暗示他啊?   余远之满脸纠结。   旁边季华清有些茫然,轻声问:“是不喜欢吃豆腐?那换个别的吧。”   说着夹过去一筷子青菜。   放进余远之碗里,便见着对方脸倏地通红,头低下去就要埋进碗里了。   筷子飞快扒饭,将碗里的菜吃了个干净。   季华清惊讶,“夫君饿坏了吗?”   他歉疚地叹了一声,“抱歉,之前都没注意到。”   身旁的人抬起头,闷闷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什么也没说,迅速低下头去。   原来是他想多了,他太不知羞耻了!   余远之一口咬下去大团的饭,只想快点吃完结束这尴尬的一顿餐。   待碗空了,碗底磕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不待季华清开口,余远之起身溜了。   季华清不大能理解,但见到对方通红的耳朵只能无奈的笑笑。   他的远之总是这般害羞。   一直到半夜,余远之与季华清都睡熟了。   恍惚之间,似乎听见什么声音。   余远之做了一场令他不大好说出口的梦,梦里他在自己家,夫人过来他家做客。   不知怎么的,他们竟在他房间里做起那事来。   青天白日,窗外日光正好,蝉鸣从早叫到晚,叫出他一身热汗。   余远之醒过来时身体还酥酥麻麻的,喘着气扭头看了夫人一眼。   季华清闭着眼睛,看起来还在睡。   “喂!”   房间里突然响起来的声音吓了余远之一跳,他撑起身体向着房间里扫视一圈。   直到隔壁传过来第二声。   是一阵呜咽声,如泣如诉,声音嘶哑,像是下一刻就要断裂,听起来好不可怜。   莫不是遭遇了什么难事?   曾经他有一回去扬州,住的客栈里有一位丈夫去世的寡妇,带着丈夫的骨灰回家。   住在客栈住了一晚上,一晚上都在哭。   余远之叹息一声。   要不要过去问问?听起来是个男子,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难事。   “嘶……”   细碎的声音比刚刚得更加响亮,这回余远之彻底听清楚了。   黑暗之中,脸颊通红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头冒热气,缩回了被子里。   也不知道隔壁哪个家伙,这般豪放。   余远之想着,猛然之间意识到,隔壁貌似是熟人。   “我难受……你帮帮我吧……”   熟悉的少年音传过来,余远之脑子嗡的一声炸开。   天!江星剑?!   “你倒是想得美。   自己解决吧,难道这水还不够江公子解决的?”声音调笑,颇有些看戏的意味。   “可这水是热水啊!不行了,我快受不住了,天,哪个龟孙子给我下药?!”少年骂骂咧咧地,气恼不已。   另一个人嗤笑一声,“你那张嘴,就算是得罪了谁只怕…你也不知道。”   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   余远之想着,马上反应过来是江星剑说过自己的。   “你这个人怎么幸灾乐祸啊?我都这么难过了?!”   说着余远之竟听见些哽咽。   “那要不我点了你的穴,也省得你控制不住自己。”   声音带笑,“啊……说起来,同一间屋子我怎么就没事你却出了事,你莫不是故意下药觊觎我吧?”   “你你你……”少年崩溃地哭出来,“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而后少年人像是放弃挣扎一般,直接喘出了声。   余远之不敢听了,内心震撼不已。   江少侠和林大侠竟然是这种关系,不可思议。   他一直以为他们关系很差啊!   隔壁隐隐约约传来一道惊呼,“喂,你离我远一点,别叫得这么大声,这个客栈你又不是不知道不隔音,隔壁什么声音都听得见。”   “轰”的一声,意识被炸了个粉碎。   余远之满脑子都是“隔壁听得见”。   想起他同夫人在房间里做的那些事,还是那个夜晚,隔壁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他以为没人知晓的?!   温热的手掌贴在耳朵旁,隔壁地声音消失了。   余远之扒开被子,望见夫人睁着眼睛看着他。   美目落着莹莹光泽,教人心颤。   想着隔壁地声响,余远之慌忙地抬手捂住夫人的耳朵,生怕隔壁的淫秽之词落入夫人的耳朵里。   美人眨了下眼睛,如同天边星辰闪烁,余远之望见他用口型说出了两个字。   “睡觉。”   脸颊微热,余远之头向前靠在夫人的胸膛上,重新闭上眼睛。   鼻间是熟悉的冷香,很是好闻。   余远之渐渐忘了尴尬,伴着香气入眠。   一直到大早上下楼,于桌上遇见骆俊语,骆俊语惊讶道:“想不到你竟比武林第二、第四的大侠起得还早。”   余远之身体一震,不好意思地坐在了对面。   “远之。”   “啊?夫……”下意识地停住,余远之看了一眼骆俊语,迅速扭过头来。   季华清笑笑,抬起手指落在余远之颈侧,拉了下衣领,遮住里面的点点红梅,满眼柔情道:“没什么。   只是见远之衣领没理好,想帮远之理一理。”   青年侠士挠了挠泛红的耳朵,一声不吭地坐下了,不好意思再看自己的好友。   对面,骆俊语审视地看向季华清。   作者有话说:   骆俊语:娘的!不对劲!我好友为什么和人怪怪(gaygay)的?!   江星剑:就一次起得晚好吗?!   林咏扇:起得晚怪谁呢?你说是吧,江公子?   江星剑:怎么能怪我啊?你要是肯帮我,我至于那么久才好吗?你他娘的最后还点了我的穴去睡觉?!   林咏扇:不然就让你吵我一晚上?   江星剑:淦!   我睡了武林第一美人 第62章 但我不想伤害夫人   “所以,你们目前就是在找谁下的手?”骆俊语皱着眉,见着余远之没注意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季华清。   余远之没注意到好友的动作,只兀自苦恼着,“是啊,你说究竟会是什么人呢?他们又是为了什么啊?”   骆俊语笑笑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江星剑与林咏扇姗姗来迟,两个人面色都不大好,余远之看了一眼,两人就像是被狐狸吸了精气一般。   一想到昨夜听到的话,余远之便眼神躲闪不敢看他们。   见到余远之的不自然,林咏扇脚下顿了下,而后浑似不知地坐了过去。   江星剑跟着坐在林咏扇身旁,迟疑地看了一圈桌上的人。   桌上没人理他,只有骆俊语捧场,“江少侠有什么要说吗?”   “嗯……”江星剑支支吾吾地开口,“昨天有人给我下药。”   这话一出来,余远之就精神起来了,追问道:“在哪里下的?”   江星剑犹犹豫豫,脸上憋出红色,过了好一会儿才郁闷地说道:“剑上。”   “剑你不是一直拿在手上吗?”余远之印象里,江星剑就没有放下剑的时候。   “应当是有人经过的时候撒上去的,这里人多,来来去去也分不清是谁。”   骆俊语沉默着,未发一言。   余远之狐疑地看过去,“莫不是江湖中真有什么结姻缘的组织?”   “那这也有些过分无聊了。”   骆俊语摇头否定。   经过昨晚这么一遭,江星剑还气鼓鼓的,“我定然不会放过这群人。”   “除了那里,这里也没有什么线索,我们今日去哪里?”一桌人中林咏扇最是淡定,对于查案抱着知也可以不知也可以的态度。   “没有什么地方了吧?”江星剑郁闷得不行。   季华清未答这句话,笑着问骆俊语:“不知骆公子来为何选择南江?”   听见提问,骆俊语眼神不动声色地暗了下,审视地望向季华清,言语之中有些嘲讽:“总归不是来给你们下药的。”   这话出来,桌子上安静下来。   余远之尴尬地哈哈笑了两声,见其他人都沉默地看着他,挠了挠头小声道:“我估计他们已经撤走了,不如我们准备一下出发吧?如果还准备再来,总有机会再捉到他们的。”   心中哀嚎,余远之也不明白自家好友和夫人为什么这般气场不和,每每谈起话来便带着火气。   林咏扇微笑道:“我看可行,这样吧,我同华清准备一下,余侠士便同骆公子多聊聊。”   江星剑急忙道:“我跟你们一起准备!”   一直到饭吃完了,其余人离开,余远之同骆俊语也出了客栈。   南江风景极好,湖水清澈,小桥流水。   “你和他是不是断袖?”骆俊语突然一句令余远之脚下一停。   “啊?”   “就那个话里带刺的。”   骆俊语面色不佳,鬼知道对方为什么对他这般态度,仿佛他是什么杀夫仇人。   余远之红了脸,“华清是我的夫人。”   “哦?”骆俊语斜斜瞥向衣领,直接伸手挑开脖子上的布料,对着上面的红痕问,“上面的夫人吗?”   余远之飞速合拢衣领,脸颊涨红,支支吾吾了半天。   见着他的神色,骆俊语重重叹气,“我知你不是成亲前就乱来的人,所以告诉我你们发生了什么?他又是怎么变成你夫人的?”   这要他怎么开口?   余远之愁眉苦脸,不愿回答。   他若是说出来,怕不是要玷污夫人的名声。   “你若是不说,我就直接告诉你娘,告诉她有人骗你成亲。”   骆俊语冷冷地望着他。   “不不不,不是的,是我是我!”余远之重重叹了声,眼见着骆俊语误会了,他只得将过去的细节告诉了他。   说完之后,可怜兮兮地盯着骆俊语:“你别说出去啊,也别告诉我娘。   我夫人很好的,不能污了他的名声。”   骆俊语气得不行,伸出手重重拍了下余远之的脑袋,“笨啊你,你这明显被人下了套。   你想过没有,你是怎么刚好到了屋子里的?”   骆俊语越想越气,“武功第三的人你以为你能强迫他?回回都是你受罪,后面你可曾在他身上占到便宜?难道不是每回都是你在下面?”   不等余远之反驳,骆俊语便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回回下药的事情就发生在你周围,你都不怀疑。   再说他什么背景你什么背景,若不是有鬼,哪里有男人被陌生人占便宜了还不想杀了对方,反而叫他夫君的?我再问你他为何对你的朋友有敌意,不是心虚怕被我戳穿是什么。   你每次都查不到什么痕迹,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在骆俊语心里已经给季华清定下罪来,“仙侣城中,你同林大侠换了房间后他们便中药,可见药就在你房间。   一路上,季华清都对你颇为亲近,难不成仅仅因为你们有肌肤之亲?你别天真了,他绝对有鬼,肯定别有所图。”   余远之反驳,“昨日我也并没有同林大侠他们换房间啊,可他们还是中药了。”   “那是谁能够最快把药放在剑上而不被发现?什么人的武功又能在江湖第二、三、四名之上,无声无息下了药却又不被发现?你傻不傻!”   骆俊语恨铁不成钢,看余远之就像在看被负心汉欺骗的无知少女。   越看季华清,越觉得那就是个披着美人皮的骗子。   余远之脑子懵了,他确实没想到什么人能在他们武功之上。   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也有一些人不参加武林大会的,这不能算作什么。   很多前辈都不去参加武林大会了。”   余远之眼睛一亮,“而且你看,参加武林大会的侠士逐年减少,也正说明高手都隐藏在江湖中啊。”   “你!”骆俊语气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忿忿道,“你一定要自欺欺人?!”   这样一个看着就别有用心的人,也就余远之傻,才被他骗了这般久。   骆俊语下定决心今日一定要骂醒余远之。   可余远之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开口道:“但是俊语,这些都还不能证明药是我夫人下的。   我不能随随便便的,仅凭猜测就给人定罪。   这对我夫人不公平。”   骆俊语火冒三丈:“所以就这么被骗对你就公平了?”   “但这也不能证明我被骗了啊。”   “那如果呢?”骆俊语涨红着一张脸,眉头紧皱,双目死死盯着自家走上歧途的好友,“真不知道他给你下了什么蛊。   我就问你,万一呢?万一他真是骗你的,你所遇到的所有的什么不同的组织都是他骗你的借口,那你怎么办?你看你个蠢蛋的对他什么防备都没有。”   “这我知道。”   余远之抬起头直视骆俊语,眼神执着,“我知道如果你说的这一切如果真的发生了我肯定会出事,后果说不定也很惨。   但是我该怎么办呢?我又没有证据,难道就因为猜测,我就要猜忌、冷落甚至针对我夫人吗?”   余远之眼神浮现一丝难过,“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不能这么做。   而且如果不是呢?如果不是我夫人,那他就要凭白遭遇我的猜测而带给他的恶意。   这对他来说也同样不公平。”   “我……”余远之叹一口气垂下脑袋,声音低落,“我其实也不是不知道我夫人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但是我不能因为还不知道的事情去伤害他。   我无法想象,如果他真的很无辜,但我却伤了他的情况。   我不能这样做,我也做不到。”   “再说、再说我已经对夫人做过那些事情了,我就不能逃避我的责任。   如果他要伤害我,那我也没有办法,我会承担我做错了选择的后果,也是为我的责任做个终结。   “但是我不能在这之前做出过分的事情来。   这太伤人了,我不能这样。”   骆俊语一直都知道余远之是个什么样的人,以至于余远之开口前他就已经有所预料,可听见他说的话,仍是有些失望。   “若是他的目标是你的家人呢?你也要让伯父伯母承担你做错选择的危险吗?”骆俊语紧紧盯着余远之,他知道余远之的软肋是家人,眼见着怎么说都劝不动,他只能搬出余远之的爹娘来。   余远之却摇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定然拼尽性命也要阻止他,绝不会让他成功。”   骆俊语失望透顶,“你怎的这般冥顽不宁。”   “古人云: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你怎么学不会别人半点私心?”   身材高挺的青年背过身去孤单蹲在河边,墨色的瞳失去了平日的光亮,静静凝望南江的水面。   余远之怎会不知好友说得对,但他偏偏做不到。   “我不想辜负别人。   尤其是我夫人。”   他小声说道,像是答复好友的,又像是告诉自己的。   从小余远之的爹娘便教导他,“大男人做事问心无愧,担得起责,承得起后果。   以诚心待人,切不可因猜忌而胡乱作为。”   余远之不是没吃过亏,其他人都觉得余远之傻乎乎的,但他确实不曾辜负过任何人。   “我夫人如果要骗我,那就骗我吧。   反正我从小到大已经被骗得够多了,不差这一次,我……我想看我夫人开心,不想他难过。”   骆俊语终于忍不住,甩袖而去,走时留下狠话,“我真不想管你!”   南江河畔,俊男俏女围在周边散步,偶有船只飘过河中央,不远处的桥上人来人往,街道传来热闹的叫卖声。   南江嘈杂,只余下一个落寞的青年身影蹲在河边。   不远处,一道颀长的影子从树后延至树前。   后方青年手中一把折扇,桃花眼狭长,笑道:“你这眼光确实不错。”   是啊,毕竟相看了许久的夫人。   作者有话说:   骆俊语:无知少男被拐骗,犯人疑似谋划极深。   江星剑:图啥?   季华清:馋他身子。   骆俊语:?   余远之:?   林咏扇:   昨天有小天使问会不会追妻火葬场,统一回复一下啦,不会的。   毕竟远之就是这样的人,赤子之心,待人真诚。   其他人觉得他笨,我觉得他是大智若愚。   他一直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也一直坚守着。   他会尽力保护好自己拼命保护家人,但也不想随意辜负别人。   所以就算有朝一日知道了真相,也只会有一些伤心。   但他那时候已经和季华清在一起了,就会担起伴侣的责任,不会抛下季华清随意离开。   他就是一个对家人朋友很好很宽容的人。   华清美人也知道这一点。   另:两人看着不出去是因为出去了远之会尴尬。   我睡了武林第一美人 第63章 流鼻血了   “我兄弟是个傻帽儿。”   骆俊语坐在季华清面前痛骂道。   季华清闻言皱了下眉,不赞同道:“他不是,他只是待人真诚。”   “他就是。”   骆俊语固执地反驳他。   “不然怎么不怀疑你,也对你没什么防备。”   客栈的方桌子上面对面坐着一对衣着打扮不俗的人,表情严肃对望着。   旁边,大堂已然见不到其他什么人,唯有中间两个江湖侠客在打架。   掌柜收了银两早早溜了,走之前苦口婆心道,千万别砸了他的墙。   那方热闹得不行,大堂东北的角落里只余下一片安静。   “他无须怀疑我,也不必对我有防备。”   季华清理直气壮说出这句话里的时候,骆俊语手里的茶都快泼出来了。   这人怎么就能这般厚颜无耻?   分明哄骗了别人上当,还能理直气壮。   他眼睛微眯打量着对面的人,浓黑眼睛如同利剑一般,只恨不得在对方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泄愤才好。   季华清有些苦恼。   此人是余远之的好友,他无意于同对方闹得太僵。   只是心里搁着一道刺,迟迟放不下来。   “我不管你对那傻帽儿有什么想法,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但如果你伤害他,我必定天涯海角追杀你。”   耳旁兵戈相交的声响清脆而冷冽,杀气从划破长空的疾声中透出来,冷冰冰地铺满大堂。   和着骆俊语的警告声,实在相衬极了。   对面突如其来一声轻笑,严肃的场合气氛立马转变了。   季华清笑着摇头,“骆公子太过担忧了,我想得到的已经在我手中了。”   “你究竟想要什么?”骆俊语冷着脸满是警惕地看过去。   “我真的什么都没想要!”不远处江星剑的喊声伴随着“砰”的一声响传到这一处。   飞溅的桌子碎屑斜斜射过来,骆俊语身体后仰敏捷地躲开突然出现的袭击,抬起眼睛幽幽看过去。   季华清叹了口气,表情也颇为无奈,向着大堂中正在打的两人说道:“你们差不多就可以了,再打下去掌柜看见大堂都要去上吊了。”   好好一个大堂,现在一片狼藉,木屑堆积在地面,扬起的灰尘将大堂笼罩住,抬头看过去,甚至能见到半空中飞过一张桌子。   “呵”拿着扇子的侠士表情冷漠,眼底似有些嘲讽。   “所以你花银两让店小二说没房了是吃饱了撑的?”   对面的侠客脸色僵住,眼神躲闪。   骆俊语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断袖会传染吗?”   身侧的人未答,只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就在季华清看过去的那一瞬,骆俊语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极度惊恐的表情。   他甚至挪了下位置向着墙角的方向靠近了些。   显然被这会传染的断袖症吓得不轻。   余远之就是在这断井颓垣中找到了他夫人和好友的,刚一坐下,便见着他本就靠近墙角的好友再次往墙角缩了缩。   “?”   余远之迷茫地看过去,见着昔日好友满脸纠结。   实在看不懂了,余远之求助旁边的季华清。   这是怎么了?   季华清轻笑一声,将话题引向了江星剑,“听说江公子最初进店的买通了店小二,让他告知林咏扇客栈的房间不够了。”   “咳咳咳”余远之这下彻底将好友抛在了脑后,“他、他……”   “过分!”无耻禽兽卑鄙恶劣在脑中转了一大圈,余远之把能想到的词全想了一遍,才挑了个程度较轻的词说了出来。   但他抬头看过去的眼神里却堆满了谴责。   这确实合该打一场的。   ……就是如果能不往这边丢东西就好了。   余远之熟练地躲过进门起就不断砸过来第五回 的凳子。   “我先走了。”   骆俊语终于受不住了站起来要溜,走之前眼神复杂地望了这对夫夫一眼。   “夫人,发生了什么吗?”余远之茫然地望着骆俊语的背影,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己的好友似乎因为什么而备受打击。   季华清沉默了下,说道:“他在接受可能断袖的冲击。”   “啊?!”余远之大惊,“可他一直都喜欢女子吗?”   “哦?”季华清挑眉,他可没忘记以前收到的信里写了什么,“或许是以前没意识到呢?”   这回轮到余远之饱受冲击了。   大堂是待不下去了,眼见着两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意图,季华清拉起余远之便向楼上走。   楼下响声一阵阵如同打雷,声音穿过不隔音的门墙传进了屋子,房间的地板似在震动,余远之坐下来时还心有戚戚的,“总感觉这屋子没一会儿便会倒塌。”   他看了眼周围,担忧地望着夫人,“夫人,你待的那个地方好不安全,上面正是房梁,不如坐过来吧。”   季华清莞尔,调笑道:“夫君那处看起来似乎也不大安全。”   余远之左右看看,再抬起头来,确实。   “那我找一处安全点的。”   待扫视一眼屋子,余远之的视线停留在一处,他站起身推开窗,眼中惊喜,“夫人你看窗边怎么样?这个位置,若是客栈塌了我们就轻功跳出去,也挺安全的。”   余远之眼睛发亮望过去,看得屋子里的季华清一愣。   复而笑起来,走到余远之身旁,在余远之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外挑选跳下去后安全的落脚点时,身后握住他的手。   “不用了,夫君。”   美人轻笑道:“我已经找到了最安全的地方。”   “啊?”余远之扭回头,惊讶地问,“哪里?”   季华清笑着倾身,向着余远之靠过去,顺势倒在他怀中,手臂伸过去抱住余远之的腰,“这里。”   “轰”地一下余远之脸颊全红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低头看去,怀中依靠着朝着他撒娇的美人,美人长发落在他的手上,他不自禁地动了动手,却意外蹭到了美人腰间的位置。   便倏地听见耳旁传来一声轻吟,听得他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余远之慌忙地抬起手摸了摸鼻下的位置,生怕有什么脏污的东西弄脏夫人雪白的衣裳。   他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小步,试图远离自家夫人,冲淡身体的燥热。   却见着怀中的美人跟着靠过去,将他束缚在怀抱与墙壁之间。   余远之呼吸急促,手脚都不知怎么放了,旁白窗户大开,日光投进屋内,暴露了这对在房间里调情的爱侣。   扭头看了一眼大开的窗户,余远之脸上火辣辣的,他对于这类事情向来保守,可低头见着夫人后却又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他小声地同季华清商讨道:“夫、夫人,可不可以先关窗?”   说完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低头埋进季华清的颈窝里,一下子两人显得更加暧昧。   季华清抬眼看了下窗外,轻笑一声,不理会大开的窗,一只腿伸进余远之的双腿间,手指摩挲怀中人的腰部,笑道:“可是夫君看起来好像更有兴致了。”   他眼含深意地望了一眼眼前泛着潮红的耳朵,放缓声音悠悠道:“夫君火气好大啊——”   “啪嗒”一声,鲜红的血顺着滴落下去。   “对、对不起!夫人!”   季华清无奈抓起袖子帮余远之处理,洁白的袖袍上立即晕出红色,慌张的侠客瞥见愧疚得就快跪下了。   唉。   季华清心中叹了一口气。   傻远之。   作者有话说:   季华清:夫君的火气好大啊~(我来帮你消一消。   )   余远之:呜呜呜,在夫人面前好丢脸。   林咏扇:确实。   江星剑:上就完了还流鼻血?   骆俊语:这就是你追不到媳妇儿的原因吗?   观众一:这就是你追不到媳妇儿的原因吧。   林咏扇:据说鼻血流多了容易肾虚。   江星剑:那该补补,什么各种鞭的啊端上去。   季华清(笑):鞭?那我想他不用了,我这里有。   (武器长鞭)   余远之:……(流鼻血中)   江星剑:……   林咏扇:不愧是华清。 第64章 路边的水不要瞎喝   “今早云城义庄传出来,将拍卖武林第一美人季华清与伴侣的定情信物,伴侣名未知。”   林咏扇一早收到飞鸽传书,打开纸条便火速将情况告知给季华清。   “拍卖的是什么东西?”余远之着急问道。   也不知道贼人何时趁着夫人和他没注意盗走了夫人的财物。   想他夫人家世这般好,身上携带的物件必定不俗。   这么一想,余远之便觉得心疼。   林咏扇沉默了下,过了一会儿憋出来三个字,“银托子。”   “……”   “咳咳咳。”   骆俊语扶着墙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饶是他去过浪场,现下听着林咏扇说出来也仍是红了耳朵。   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好友,骆俊语小声说了句:“你们这玩得还挺大啊。”   一时间余远之和季华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银托子,这时候盛行的房中器具,男子使用,可增加硬度。   问题是……这东西一般是那东西不太行的人才用。   余远之眼睛憋得通红,脸颊滚烫,好一会儿才忿忿道:“我们才没有用过这个,庸俗!卑鄙!”   看不起谁呢?他和夫人才不需要这东西。   他痛心疾首着,只感觉身为丈夫的威严受到了莫大的质疑,即便知晓是假的也仍是急冲冲地想过去抓住那人打一顿。   “哈哈哈哈”江星剑大笑,“原来你不行啊!”   余远之手抓着剑,气愤地望向笑得前仰后合的江星剑。   林咏扇手腕转动,扇子呼啦一声合上,敲在江星剑头上“啪”的一声,不急不缓地说道:“这物矢竟有这作用,我倒是觉得颇有些‘成人之美’的意味。   别人不知道,不过江公子倒是可以试一试。”   这下江星剑笑声卡在喉咙里,脖子都红了,说不出话来。   余远之“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难得恶劣一回地想着,江星剑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厉害,私底下原来不大行。   可一想到夜晚隔壁持续许久的折腾,又觉得实在是细思极恐。   骆俊语这下笑得直接靠在了墙上直不起腰了。   几人笑罢,到底是整理了东西上路了。   莫愁道。   马车急急在道路上飞掠而过,碾过落了一地的绿叶,路面经过的地方留下两道车辙痕迹。   莫愁,取的“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之意。   道路两旁种着竹林,风景大好。   “果然将近平州连路都好看了起来。”   骆俊语感叹不已。   “可比扬州。”   林咏扇也认同道。   不比那些荒郊野岭中的山道,莫愁道属于当地县衙,没过几个月都派专人修理。   故而道路整洁,行路方便。   他们走了一会儿,便已经路过两个茶亭,后方建有茅厕,供过往路人方便。   茶亭旁还有一个水箱,水箱打不开,只余下一个竹筒伸向外面,来往人士可从筒中取水。   “果真是繁华之地,连偏僻的小路都设置得这般体贴。”   骆俊语颇为感慨。   “哦?青州那边不是这般吗?”林咏扇惊讶。   季华清听着他的问题禁不住笑出来。   余远之与骆俊语对视一眼,一言难尽。   “估摸直接建了口井。”   江星剑一语道破天机。   他以往出去确实见过有些豪迈的地方这般做。   “那不是挺好,自给自足,倒也不用官吏忙碌了。”   林咏扇笑道。   这下余远之和骆俊语的表情更不对劲了。   “发生了什么?”   余远之气愤道:“我看到有人刚取完水,之后有小孩儿往井里撒尿。”   “噗——”江星剑一口水喷了出去,弯下腰“呸呸呸”地往地上吐口水,表情痛苦。   就连旁边的林咏扇与季华清,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茶水,又重新放了下去。   江星剑痛苦道:“为什么要在喝水的时候说这么恶心的事情?还不在喝之前说。”   见着江星剑恶心得不行,余远之安慰道:“那桶是封闭的,尿进不去。”   话是这么说,江星剑仍是觉得反胃,一看水黄澄澄的,满脑子都是童子尿。   呕——   想当初江星剑在饭桌上恶心别人,现在终于自讨苦吃了。   眼下一桌子还没来得及喝水的人多多少少有点幸灾乐祸。   这群人中只有骆俊语没经历过江星剑的毒嘴,还觉得江星剑有些可怜。   只可惜骆俊语天生不大会安慰人,难得一次出手,还说成了这般样子:“江少侠也不用太难过。   放宽心想一想,人身之事,左右躲不过屎尿屁。   脏污东西埋在土里,再长出菜来,吃进去就同你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唯一的区别便是吃进去的东西不是你的就是我的,好在都是天下人的。”   “呕——”江星剑终于禁不住跑出去。   余下一桌子人同情地望着江星剑冲出去的背影,心中对骆俊语满是佩服。   这大概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林咏扇感叹道:“但愿我没有需要骆兄安慰的那一天。”   余下两人深表赞同。   林间有风袭来,吹得竹叶簌簌作响,青山绿水之间,精致的茶亭里坐着几位侠客。   几人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江星剑回来。   “这个时候了,也应当回来了。”   季华清皱着眉望了一眼江星剑离开的方向。   前方空荡荡的,唯有什么动静。   “莫不是吐身上了在处理?”骆俊语猜测道。   林咏扇嘴角微动,在余远之与季华清的目光中终于还是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林咏扇一走,茶亭里便静了下来。   “远之在看什么?”季华清眉眼含笑望向余远之。   余远之手拿起杯子瞧得仔细,杯中水波摇晃,“我在想,我们这一路好像总是遇见给我们下药的人,会不会有人在这里下药?”   季华清、骆俊语:“……”   这还真就有可能。   然而五人中唯一喝了水的,就是江星剑。   其余三人一同站起身来,朝着江星剑离开的方向匆匆赶去。   但愿江少侠无事。   余远之心中替江星剑祈祷。   沿着路走了好一会儿,林间寂静,没听见什么声音。   这下余远之便更加惊慌了,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拿开!”林中突然一声怒呵。   听起来是林咏扇的声音。   来不及多想,三人急忙赶了过去。   一看,傻眼了。   作者有话说:   恶人自有恶人磨   骆俊语:恶心的人自有恶人的人磨。   江星剑:呕——   我睡了武林第一美人 第65章 黏人   只见林咏扇站在林中,表情颇为不耐,原本整洁的衣袍生了褶皱,怏怏地搭在身上,看起来有些狼狈,再加上眉眼之中透露出的无奈,光是看着,便觉得他遇到的麻烦不小。   几人往下看去,便见着林咏扇腰间缚上一双结实的胳膊。   光是看露出来的小臂,便能看出胳膊的主人必定力气不小。   余远之朝后看去,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江星剑?”   后方男子一听,身体僵直一瞬,而后直起身体怒瞪着来人,“你们是谁?”   其余人愕然地望向他,一时间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那杯中真的有毒?”余远之满是纠结,他小心地走过去,试图查看江星剑的状况。   少年人还趴在林咏扇背上,四肢纠缠着林咏扇,像是偏要把乌龟束在内部的壳一般,怎么也不肯松手。   背后拖着庞然大物的林咏扇步履缓慢,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辛,如同一只费力耕地的老牛,旁人见了无不投去同情的目光。   见着余远之靠近,江星剑握紧腰间的剑,满是敌意地看过去。   “滚开,离我们远一点。”   少年人眉间生怒,脸上薄红,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气势。   见余远之愣在原地,江星剑扭头埋进林咏扇的后背里:“夫人,他们真烦人。”   “啊?”余远之傻眼了。   就在刚刚,林咏扇见江星剑久久未归,猜测莫非遇见了麻烦,便顺着江星剑离开的方向一路寻过去。   他呼喊着江星剑的名字,却并未听见他的答复。   低头看去,只间林中草丛里有明显的踩踏痕迹,他顺着痕迹过去,见到了倒在地上的江星剑。   林咏扇表情无奈,“我查探了一番,见他身体并无受伤的情况,而后便用银针唤醒了他。   然后他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我一人,还偏要唤我夫人。”   余远之朝着一旁看去,在林咏扇安抚下终于消停了的江星剑此时正低着头把玩林咏扇的手,不论林咏扇多么不情愿也都不肯松手。   在林咏扇看过去的时候,他抬起头,双眼晶亮地望着他。   “夫人是想亲我了吗?大庭广众之下,夫人真是不害臊。”   说着脸上生出薄红,朝着林咏扇靠近,“也就是我愿意哄你了。”   林咏扇额头青筋跳动,皱着眉将他推远。   见其余人都在看戏,气急道:“看吧,就算失去记忆了,这张嘴仍是能气死人。”   眼前人的表情实在惹人发笑。   众人“噗嗤”一声一同笑了出来。   五人中,唯有林咏扇和江星剑脸上没有丝毫笑意,见着其他人看他们笑话,江星剑抬起头,严肃地望着他们:“笑什么?自己没有夫人,还不准有家室的人亲吗?”   孤家寡人无家室的骆俊语胸口中箭,表情扭曲地转过头不去看他们。   大概是江星剑的表情过于得意洋洋,季华清轻笑一声,牵起余远之的手,反击道:“谁说我没有家室的?”   说着柔情地看向余远之,“若是远之愿意,我也不介意大庭广众之下同远之这般的。”   季华清笑看对面的人脸刷地变得通红,继续说道:“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同远之做些关起门来才能做的事情。”   这一句话声调过于暧昧,着实令人浮想联翩。   余远之扭过头不敢看其他人,因着夫人的大胆发言脸颊滚烫,浑身有如钻进了正烧着的火炉里,炽热的火焰从里外两侧灼烧着他。   江星剑眼发亮,面颊微红看向他,“什么关起门来做的事,我也……”   “砰”的一声,林咏扇的扇子敲在江星剑的头顶,立即得来一声痛苦的“哎呦”。   林咏扇瞥了江星剑一眼,见他眼神委屈而又不服气,也不迁就他,“再胡说八道我就自己走了。”   这才换来对方气鼓鼓地闭上嘴。   “这又是什么毒?我倒未在之前的杯子里查到什么。”   季华清的目光在江星剑身上游移许久,也看不出这毒究竟属于什么派别。   这年头,制毒的毒师们都有些许傲气,最喜欢下毒的时候在中毒人身上留下点久久消不下的标记,除了表明这毒药很厉害打响自家名声外,也顺便告知他解毒该找哪一家。   这大抵是毒师们唯一的良心所在了。   问题是,江星剑身上并没有任何标记。   “这家毒师真不讲江湖规矩!”余远之气愤道。   做出了毒药也不标明哪里来的,这下解毒可得去哪里啊。   季华清听闻哭笑不得。   “这毒看起来也不同寻常,也不知云城里有没有能解这毒的高手。”   林咏扇皱着眉一副不堪其扰的模样,旁边江星剑靠在他的肩膀上扒着他,怎么都不肯松手。   “真是见了鬼了。”   林咏扇平生第一次这般有失礼仪地骂道。   这人这般下药,偏偏也不见伤人要害,真不知道是来惩罚江星剑的,还是来惩罚他的。   “若是云城中没有,这里也离平州不远了。”   季华清安慰着看起来很是头痛的友人。   云城之后便只差一城了,待到回到平州,便是季家的地盘了。   届时若要寻找解毒的大夫,就容易多了。   林咏扇只得苦笑,不抱希望地说道:“但愿吧。”   也不知道特地给他制造麻烦的那群人,是否会让他有机会找到解毒的大夫。   余远之同季华清对视一眼,目光之中满是同情。   林咏扇迫不及待地想解决江星剑这个麻烦,众人也知晓他的尴尬,没休息多久便转身回去主道。   待江星剑同林咏扇黏黏糊糊地走到前面,季华清走到余远之身旁,手指悄悄勾起余远之的手。   余远之未扭头,只低下头红了耳朵。   他知道,自家夫人定是也想同他们一般了,可大庭广众之下,他又觉得不大好意思。   更何况,他的好友骆俊语还在旁边。   感受着手心的热度,余远之的心脏跳动有如擂鼓。   他的额头上渗出点点晶莹的汗珠,暴露在炎炎日光之下,混着燥热的天气一起热烈地流淌,流过下颌,流过脖颈,最终钻进衣领,朝着最喧嚣的地方而去。   旁边人突然扭过头去,朝他微微一笑,用着只有他一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夫君心跳得好快啊。”   余远之抓紧手,力气大得惊人,他极力克制着,没有开口说话,喉咙滚动咽下心底疯狂涌出的心动。   胳膊被什么轻轻撞了下,他扭过头,隔壁的美人眨眨眼,眸中光彩夺目,微微叹了口气,“若是夫君能同江公子那般黏人着我就好了。”   说着手指动了动,插进余远之手指之间同他五指相握。   掌心相贴,余远之感受到较他低了些的温度。   没过一会儿,手掌的温度便升高了,余远之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烈日之下,火气十足的剑客终究热湿了衣裳。   作者有话说:   林咏扇(苦恼):……也太黏人了。   季华清(苦恼):中药的,怎么就不是远之呢?   江星剑:……   余远之:……   我睡了武林第一美人 第66章 夫人的白手帕   人生中余远之极少时间会希望自己的好友不出现在自己身边。   比如骆俊语的表妹要来,比如自己在朋友面前出丑,比如此刻。   余远之按下自家夫人试图钻进他衣服里的手,小声说道:“夫人,我们到下一城再做好不好?等去了客栈,我都依夫人。”   他欲哭无泪,手忙脚乱地护着自己的衣裳。   季华清懒懒地倚靠在马车里间的榻上,怀中拥着衣着散乱嘴唇红润的剑客,脸上满是餍足。   “夫君,你听听流言都是怎么传的?若是不坐实,多委屈夫君啊。”   今早季华清终于收到飞鸽传书,不过纸条的内容却颇为诡异。   传闻云城有家勾栏院里也开始拍卖东西了,拍卖的不是别的,正是传言中武林第一美人的手帕。   若真是寻常手帕也就算了,偏偏是在勾栏院里拍卖的手帕,那便不难想出是做什么用的了。   这时候的齐国行房有一不向外道来的规矩,男主人会在第一次行房时通常准备一张白手帕,留下女主人的落红。   听起来有些奇怪,但确实不少人家都会留下来收藏。   传闻里,在勾栏院里拍卖的手帕是红色的。   故而有人道:“看不出那武林第一美人季华清房事还挺厉害,这落红都染了整张手帕了。”   也有人道:“说不定是另一人厉害呢。”   这消息一传出来,余远之怒气冲冲,提剑就想冲到云城里,把那些胡说八道的人砍了,却被夫人季华清拦住,勾在马车里间动手动脚,顺便卖个委屈。   余远之再大的火气也灭了,现下只余下无奈,“夫人,他们都这般说你了,你怎么能不生气呢?”   一想到有些嘴碎的人在背后污蔑他夫人,余远之便火冒三丈。   果真如同他夫人所说的那般,世上总有一些心术不正之辈,满心满眼都是腌臜事。   见着余远之为他打抱不平,季华清顺势靠在余远之胸前,手握着余远之的手,委屈说道:“我只在意夫君。”   说完幽幽叹了口气,扬起头亲在余远之嘴角。   看着可怜不已。   季华清一席话听得余远之心疼不已。   他不自禁地替他夫人脑补完剩下的话:正因此,他夫人才总想着同他亲近,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吸引他,让他失去想要离开夫人的想法。   这太不应该了。   他夫人怎的这般委曲求全。   这般好的人,怎能有这般卑微的想法。   想来也是闲言碎语的人多了,伤害了夫人的心。   余远之只觉得这些人可恶。   季华清见着余远之发呆,手上开始解余远之的腰带,简单束着的腰带一解便开,不需花费什么力气。   屋外江星剑缠林咏扇缠得起劲,林咏扇终于不耐烦了,直接将他手脚绑起来丢在了角落。   就这样,江星剑还执着地盯着林咏扇,甚至能从身体的反应上看出他的想法来。   马车上,只有骆俊语一人坐在软垫上孤家寡人,无人相伴,想他以往左拥右抱好不快活,现下为了他好友的安全委屈自己跟着坐上了马车,结果落得这样一番田地。   就算是有什么贪图的宝物也不必委屈自己这般吧?骆俊语第一次怀疑起自己跟过来的正确性。   再加上这几日的观察,季华清的意图,该不是真是贪图他兄弟的身子。   里间余远之手紧紧扯着腰带不让夫人打开,他可怜兮兮地求饶道:“夫人,这样不好吧。   我们晚点,晚点好不好?就快到云城了。   云城之后我们马上找客栈,夫人想怎么样都可以。”   余远之扭着身体躲过他夫人滑进衣服里的手,在他说话途中,抱着他腰的人趁机寻找到空隙,这下余远之拉不拉腰带意义也不大了。   美人抬起头看向他,眉间微蹙,看起来好不忧愁:“可华清难过,需要夫君安慰一下。”   说罢低下头去,额头靠在余远之肩膀上,“夫君放心,夫君不愿在这里做这些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动一下手,这里离云城好远,我……唉。”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可怜,余远之低头看去时,见到他夫人无力地倚靠在他胸前,鬓间碎发汗湿,白皙的脖颈弯曲,看起来有些脆弱。   余远之便心软了。   狭窄的空间里,余远之落了一身汗,热气蒸腾,原本放了冰的空间也不见之前的凉爽,余远之甚至怀疑冰是不是化了。   可放眼故去,那冰却又好好地摆在角落。   颈侧微痛,余远之“嘶”了一声,低声唤出句“夫人。”   压在他上方的人立即道歉,“抱歉夫君,没控制住力道,弄痛夫君了。”   余远之摇头,还未来得及计较便已经谅解了他夫人,甚至为夫人找好了理由。   情难自控,可以理解。   他每回见到夫人,也是这般。   就是这些天总是见到他好友怪异的眼神,让他有些不大好意思。   每回他都试图遮掩脖子上的痕迹,可总是因为这痕迹的位置不大好,露出些许。   好不容易等到痕迹淡了些,他夫人又会拉着他留下一个新的。   余远之拍拍季华清的背,他想着,或许夫人只是在不安,毕竟夫人看起来很脆弱。   他们第一次见面,夫人因为被占了便宜就那样接受了寂寂无名的他,收到其他人的非议也不解释,任由其他满怀恶意之人揣测他。   后来见他对自己态度还好,便轻易托付了真心。   心中重重叹了口气,余远之想着,他夫人虽然武力高强,可内心却十分脆弱,需要他多加以呵护。   “等等,夫人!哪儿不行!”余远之慌张从思绪里抽出来,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夫人竟向着那处而去。   美人不情愿的轻哼一声,仰起头在余远之嘴角印下一吻,安慰他道:“放心夫君,我才不舍得让夫君在这里做那些事。”   美人只见的厚茧摩挲皮肤,余远之心颤着咬住下唇,生怕泄露出什么声音。   他抬起头看着里间的门,眼神紧张。   季华清猛然抽出手,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白手帕,不同于传言中胡说八道的手帕,这手帕用了上好的绸缎,洁白如雪,布料柔软,角落绣着单字“清。”   余远之见着,脖子根都跟着红透了,他慌张地去夺季华清的手帕,却被季华清巧妙避过。   他慌张地说道:“夫人别拿手帕,这……这怎么能用来擦那些东西?”   却见身前的人嫣然一笑,声音温柔,在昏暗的空间里显露出几分勾人的意味,“别人的手帕是假的,但华清想给夫君真的。   不过我舍不得夫君流血,夫君看,白的行不行?”   不、不行!   夫人你冷静点!   余远之扭过身将头埋进枕头里无声流泪,背后的季华清坐在榻边打量这手中的帕子。   余远之吸了吸鼻子,鼻间满是混杂的气味,冷香混着些刺鼻的味道,令他羞耻不已。   手指紧抓被子,指尖有些泛白,余远之裤子也没来得及提上,但他现下也已经想不到这些了。   夫人太过分了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话本先生评语:有些人,他虽然活着,但已经羞死了。   骆俊语: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我睡了武林第一美人 第67章 绑小孩儿啦   “云城?云城没有新来的戏班子啊。   房中器物?”义庄前的摊贩笑笑,“客人,我们这里都是正经地方,不会拍卖那些东西。   若是客人想买,还是去那些专门卖这些的小店吧。”   进入云城没多久,几人找到客栈收拾好屋子后,听说义庄就在附近,便先过去打听了一下。   去打听的人自然是江星剑。   林咏扇牺牲自己,以着可以共住一屋的承诺才终于将这听起来就丢人的差事交到了江星剑手中。   可谁能想到,江星剑听完竟然沉默了一下,而后红着脸递过去一两银子,“那些店在哪里?你告诉小爷,银子就归你了。”   林咏扇看不下去武力镇压将他拖走了,边走边拿扇子捂着脸。   待走到季华清身旁苦笑道:“我这辈子的脸只怕都要丢出去了,那勾栏院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过去了。”   林咏扇好歹世家出身,处事进退有度,其他人待他也颇为尊敬,他哪里遇见过这般多尴尬的事情。   自打遇见江星剑之后,他丢人的时刻如同雨后春笋般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   “无碍,我们去便好。”   季华清安抚着快到崩溃边缘的林咏扇。   在他对面,江星剑占有欲十足地瞪着其他人,似乎总觉得他人在觊觎他的夫人。   再加上江星剑即便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仍旧脾气不佳,林咏扇为了制止他打架一路上就花了不少气力。   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有多糟糕。   骆俊语一听是去勾栏院立即来了兴趣,“我去我去,这事儿交给我,铁定没问题。”   余远之见着骆俊语这般积极,再次问道:“真不需要我们和你一起去?”   骆俊语巴不得他们不去,连忙摇头拒绝,“我一个人就够了,用不到你们。”   见着骆俊语自告奋勇,余下名义上都有家室的几位自然是同意,没多说便打道回去。   在路上走了好一会儿,余远之突然牵住季华清,以往这并不是余远之会有的动作。   好在不待他说明,季华清便已经知晓他要说些什么。   在他们身后东南方向,有一道目光始终追随着他们,那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移开。   林咏扇叹息,“倒也挺谨慎。”   他们险些就看到对方了,只可惜对方躲得太快,他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夫人,你说这群人跟了我们多久?”江星剑接着林咏扇话茬,开头也不忘占个便宜。   “别叫我夫人,”林咏扇眉头微皱,“连续两次我们进城对方就收到了消息,但在路上却又没有被跟踪的感觉。   只怕是在城门口安插了监视我们的人。”   余远之脸色僵硬,手腕颤抖,他迟疑地问道:“路上能确定真的没有人跟着吗?”   一想到路上他同夫人做的那些,若是被他人看到了,余远之埋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早知道不该在马车上那般的。   余远之欲哭无泪。   手上一紧,他扭过头去,约莫是察觉到余远之的紧张,季华清安抚道:“放心吧夫君,路上没有人看到的。   再说——”   美人的声调一变,极其暧昧,“我也舍不得别人偷看我家的夫君。”   旁边人顺势朝着这边靠近,偌大的街道,唯有这一块格外拥挤,余远之脸上生热,头渐渐低了下去。   “砰”   “哎呦”一声。   余远之腰后感受到撞击,转过头去,便见着一个少年倒在地上。   看起来也不太大,大概十四五岁,脸上都能看出些孩子气。   见到余远之看过来,他先发制人,眼睛瞪过去,“你这个人怎么挡在路中央啊?一不小心就会耽误别人,太不注意了。   不行,你得跟我道歉。”   这话可来得奇怪,这街道本身就是让人走的,压根不存在不能走路中央一说,但这孩子却上来便就是一通歪理。   季华清似笑非笑地看向坐在地上的少年:“我倒是不知道,好好走在路上,被人横冲直撞撞到了还要道歉的。”   少年一梗,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气急败坏地说道:“我不跟你们计较,我走了。”   说着爬起来就要跑。   只可惜没走几步,就被拦下了,少年眼中出现了慌张,故作气势地看向拉着他后领的季华清:“你干嘛啊?你们撞到人就罢了,难不成还欺负小孩儿啊?”   这孩子说得太理直气壮了,以至于余远之都开始疑惑夫人为何不让他走了。   季华清气笑,“拿了主人家的东西,是不是该还回去?”   少年眼神慌乱,紧张地身体都僵硬了,直愣愣看着对面的人。   但又不想放弃怀中的东西,做着最后的挣扎,“你不要血口喷人,亏你们穿得还不错,看起来也有钱有势的,怎么还欺负人啊?”   江星剑冷笑一声,“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直接衣服扒了搜一下。”   少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过去,却见江星剑提着剑迈开步子走过来,一张好看的脸硬生生没消去些渗人的煞气,少年慌张地仰头大喊:“救命啊,欺负小孩儿啊,杀孩儿狂魔啊,不正经侠客大庭广众扒人衣服啦!”   这若是寻常侠客,只怕早就将他放下了,只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   只可惜少年遇上的不是一般的侠客。   直到脚下离开地面,少年在半空中被人提溜着后领,他才开口骂了一句,而后手脚扑棱着大叫,只差哭出来了。   “你们到底是不是正经侠客啊,说好的善待儿童和老人,要不要脸啊你们。”   林咏扇看着这孩子慌张的模样,只觉得有些好笑,摇着扇子吓唬他,“谁说的?我们都杀了那么多人了,你看他的鞭子,赤红色,就是用无数死者的鲜血染红的。”   说着林咏扇看向季华清。   季华清微笑着点头承认。   少年的脸瞬间煞白。   他终于禁不住地哭出了声,“不是说好的脾气很好的吗?呜呜呜,师兄骗我。   好可怕啊,我为什么要来?呜呜呜我要回家,我不要来这里了,救救我啊,你们快放我走好不好……”   少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把江星剑嫌弃地不行,呵斥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哭什么!”   少年闻言哭得更狠了,“我可以流泪啊,我不想流血,师兄救我!啊——有杀人狂魔杀小孩儿啦——”   几人对视一眼,林咏扇点点头,伸手点上少年的哑穴。   凄厉的哭喊声立刻便消停了。   少年腿一软,眼神绝望。   作者有话说:   少年:呜呜呜呜呜呜……一群禽兽!   其余人:哈哈哈哈哈哈。   我睡了武林第一美人 第68章 幸好   房间里的剑客齐齐开始擦剑,泠泠光泽在屋内散发出瘆人的信号,不远处,洁净的剑身上倒映着少年哭泣的脸庞。   少年已经被绑了起来,原本他见着这群人准备回客栈心中还有些欢喜,想着说不定能找个机会向其他人求救,揭露这些衣冠禽兽的丑恶模样。   结果没想到,这群人竟然是跳窗进去的。   少年瑟瑟发抖地看着屋内的人。   房间里两个剑客已经开始摆弄自己的剑了,而另外两个衣着华贵的好看公子却坐在他对面微笑地看着他。   但不要以为笑着的就是好人。   说到这里,少年就想哭。   在他眼里,这两位公子简直一肚子坏水。   他就应该牢记师兄的话的,这年头,长得越美,做人越鬼。   对面这两个人竟然在笑着商量如何处理了他,刚刚说到从哪个部位下手了,现在再说怎么抛尸才能不吓到路人。   是人吗?听听这两个人是他娘的正经人吗?难不成他们以为路人就会感激他们吗?!   他十分后悔,但凡他知晓人间险恶,就应当知道有些人虽然在外面名声不错,私底下说不定还会杀小孩儿。   难不成他就真的要命丧于此?   少年数着屋子里的剑客擦了多少次剑了,已经第十次了。   怎么回事,难不成剑上的陈年旧血还没擦干净,现下有新鲜人了,决定擦了换个新的色?   季华清打量了半天,向着余远之招招手,“来,看看这个怎么切?”   余远之扭过头,看着前方的腿已经开始抖的少年,同情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   视线在他身上赚了一圈,余远之乐呵着开口,“我切腿比较利落。”   他安慰着面露惊恐的少年,“别怕,我下手很快的。”   少年终于落下泪来。   这是快不快的问题吗?这是有没有腿的问题啊!   这群都是些什么牲口。   江星剑走到少年跟前,举起剑在空中比划着,“不巧,我割头比较快。”   “呜呜呜”少年顿时激动起来,两眼忿忿地望向前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季华清和林咏扇悠闲地看着他哭,还不忘提一提正事,“不如先说说看背后的人是谁?”   江星剑剑尖挑开少年嘴里的步,少年刚想喊,顷刻间脖子上落了一把剑。   刚张开的嘴识相地闭上了。   他讪讪地看向对面的人,一动也不敢动。   “不说吗?”对面人笑嘻嘻地看过来。   少年人欲哭无泪,脖子边还落着剑,万一他一张口,那人怕他喊所以杀了他怎么办。   故而嘴里虽然没了布,他仍旧“呜呜呜”了几声,卑微地表示自己真的不会再喊了。   “不说话?挑衅我呢!”江星剑冷哼一声,剑贴着少年的脖子贴得更紧了。   少年简直要疯了,张开口慌张地说道:“闲云观,我是闲云观的,真的没什么坏心思啊!”   闲云观,一个有名的道观,传言中,若是心怀诚意去许下心愿,心愿便会实现。   “那你来是要做什么?”余远之可没忘了这少年一上来就奔着他偷东西。   少年心酸地吸了吸鼻子,“呜呜呜都怪有人许愿嘛。”   季华清茶杯中的水微微晃动了下,他目光沉了下来,露出冷锐的光来。   “怎么回事?”余远之摸不着头脑,“你解释清楚。”   见这剑客对他的话感兴趣,少年讨价还价,“我说了你们就不能杀我。”   余远之下意识地看向季华清,等着夫人来拿主意。   扭过头见着季华清表情严肃,不禁恍了下神。   “说吧。”   季华清语气淡淡,听起来心情似乎不大好。   余远之有一瞬间的失落。   无论是谁被人设计跟另一个在一起,怕是都无法高兴。   见着此刻夫人的样子,似乎格外反感。   不知道夫人是否想着不愿同他在一起了。   少年一听有戏,嘴吧啦地就吐出一大堆话来,“这不是观里收入不怎么乐观嘛,我和师兄们就想着,去偷看近几年大财主的心愿,帮着完成一下,好赚点他们还愿的钱。”   见到对面剑客震惊的目光,少年慌张为自家道观正名,“唉唉唉,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啊,很多观都是这么做的。   而且你别看我们道观这么做,有些佛门和尼姑庵也这么做,还有月老庙就更是了。”   少年的声音越说越小,“我不是看到有财主花了大价钱许愿说要……”   “嗖”的一声,房间里突然升起白雾,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纷纷拾起武器,警惕周围。   白雾散去,凳子上的人已然消失。   江星剑愤怒地骂了一句。   临到头的解释人怎么就偏偏消失了。   一屋子的人里,只有余远之的表情最是难看。   众人以为他是为了到手的答案飞了而难过,季华清走到他身边牵住他的手腕,安抚道:“夫君别急,总会有机会知晓真相的。”   以往余远之听了这句必定脸红着欢喜得不行,这一次他也只是低下头闷闷地应了一声。   林咏扇见着情况不太对,体贴地拖着江星剑出了门。   房间里只余下季华清与余远之二人。   季华清眉头微蹙,也不明白是怎么了,以往无往不利的法子竟然不管用了。   他想了一下,伸出手拥抱住余远之,软着声音作出撒娇的语气,“夫君都不理我了,华清好难过啊。”   直到这句话出来,余远之才终于回过神来,脸颊微红,不好意思看向对面的人。   见到余远之终于开心了些,季华清这才满意,调戏着拉过余远之的手放在胸前,红唇微启“夫君你听,看见夫君开心起来,华清这里也开心了起来。”   脸倏地全红了,余远之痴痴地望向眼前的人,忘记移开视线。   见着剑客呆呆的样子,季华清莞尔一笑,右手收紧带着余远之的手滑进衣襟,左手勾住剑客的脖子小心地亲吻他的嘴角。   美人皮肤滑腻,余远之摸着如同丝绸一般,完全不敢用力。   却见美人朝他眨眨眼,找说:“夫君好会摸,摸得我好生难受。”   热气翻涌一直向下延伸,余远之呼吸加重,紧紧看向对面。   他的耳朵赤红,眼角被欺负得泛起微红。   却仍旧恶劣地想道,幸好当初欺负夫人的人是我。   作者有话说:   骆俊语:娘的为什么什么也没找到?!不过我虽然没找到,那群人也肯定没我知道的多!   我睡了武林第一美人 第69章 阿娘保佑   众人原想前去闲云观将一切探个究竟,奈何他们先收到了季伯父的来信。   信中季父询问季华清为何在路上耽搁这般久,仔细算来,这段时日他们在路上也已经耽搁了两个多月,而季华清过去时也不过只用了十来天。   不好让长辈等待,众人商讨一番只得先行回去,至于闲云观也只能派其他人前往调查了。   “我可不与你们同行。   我听说我爹与季伯父最近有过生意往来,两周前刚见过面,只怕我现在过去了,下一刻就被我爹知道在哪里了。”   骆俊语一听说要过去连忙撤了。   走之前他仍放心不下,专门找了个时间避开众人,拉过余远之提醒道:“我知你正在兴头上,我怎么说你也不会听我的。   之前我去了一趟勾栏院,问了许多人,可里面分明从未举办过信笺里那什么污秽不堪的拍卖活动,倒凭白惹得我被他们笑话了一场。”   骆俊语眉头紧皱,叹了口气,他对于突然出现的季华清仍旧持怀疑态度,“总之我仍是觉得一切不大寻常,事情发生得都太过诡异,单用一个江湖玩闹来解释,我是如何也不肯信的。   你要同他在一起,我也不说什么了,但你多多小心,未查明一切之前,切不可全然放心。”   余远之知晓骆俊语是好意,只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骆俊语见他的表情,终究是无奈地摇摇头。   临走之前他给余远之留了把匕首,“我知道你这个人不存钱,手上也没多少银两,可你前去季家,总得带些上得了台面的东西。   这把匕首是我之前搜集来的珍品,第一刺客金丝狐的武器,你拿去吧。”   “不不,这怎么行?!”余远之摇头拒绝。   第一刺客金丝狐过去在江湖上闻名许久,传言中没有他杀不了的人。   好在这人只接大恶之人的单子,替武林铲除了不少为非作歹的恶人。   故而风靡一时,人人皆想成为金丝狐,可人人皆无法成为金丝狐。   后来据说是金盆洗手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拿着就行了。”   骆俊语故作不耐,将匕首往余远之怀中一丢,再不回头。   骆俊语的背影消失在树林后,声音穿过郁郁葱葱的草木而来,“好礼赠英雄,好事多成双。   记得留杯喜酒给我。”   余远之愣愣望着骆俊语离去,怀中的匕首冰凉有如秋日的天边之月。   远处隐约传来一句唾骂,“老子怎么就遇不到一个温柔点的美人。”   待远处的脚步声、说话声彻底消失,余远之低头看了眼散着泠泠光泽的匕首,无奈一笑。   宽阔的道上一匹精壮的棕色长鬓马拉着车快速从道上穿过。   精致的马车里少了一个人,行驶在路上时速度稍稍快了一些,即便车里的人也没怎么感觉到。   可对于余远之来说,他光是看着车外略过的树木就已经觉得这马车快得令他头晕了。   或许也是因为他着实太紧张了,他的双手紧握着,手心冒出汗来。   眼睛紧紧盯着窗外,腰背僵直,腿有些发软。   这姿态看得季华清都有些心疼了,坐在余远之身边从袖子里拿出手帕替他擦汗。   本身是令人欢喜的互动,可余远之只是勉强地笑笑,笑容发虚,眼神看起来有些许恐惧。   这确实令季华清不明白了,疑惑地询问余远之,可余远之这回却怎么也不肯说了。   余远之心里惶恐不已。   他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在过去的武林比武中一个第三一个第四,哪一个他都打不过。   若是……若是他们要打断自己的腿,他是溜还是不溜呢?   万一不溜,他要是被打死了可怎么办?万一溜走了,他夫人可怎么办?这可真是愁死了。   余远之一点儿也没觉得季夫季母会喜欢他。   常言道:“丈人看女婿,越看越火气。”   届时他一过去,只怕还没说发生过什么,季父的火气就上来了。   若是再知道自己早早就玷污了他夫人……不行了,他的腿已经开始痛了。   仿佛已经看到了断腿的情景,余远之盯着自己的腿看了好半晌。   最终缓慢地伸出手去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感受到疼痛的时候,余远之心中涌入一股欣喜。   还好,他腿还在。   这么一想,立即又害怕起来。   他爱惜地拍了拍自己的腿,满心恐惧地告诉自己,得珍惜,说不定即将从他身上消失了。   余远之也是早年看过话本的人,那些棒打鸳鸯的父母脾气都特别暴躁,尤其是早年功夫好的。   到时候季夫季母人手一把武器,不必多说,他立马就魂归故里,再不归还。   外面的太阳炽热,正是三伏天的时候,齐国的人都恨不得袒胸露乳什么衣服也不必穿了,唯有余远之,在这个大热天里出了一身冷汗。   “夫君?”季华清疑惑不解,见余远之神态不大好的样子,担忧地望向他,伸手握住他的手,“夫君可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余远之苦笑着回望,瞅了一眼压根没精力注意这边的季华清和林咏扇,低下头凑到他夫人耳边,“夫、夫人,季伯父的脾气怎么样啊?”   季华清听了恍然大悟,见余远之紧张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好笑,安慰道:“夫君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夫君的。”   心中一暖,余远之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可仍旧止不住地胡思乱想,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季华清,见他心情不错,询问道:“夫人,季伯父会打人吗?”   这着实是每一个武林女婿最现实也最担忧的问题了,若是两家关系好也行,可余家同季家离得远,平州也不在他爹娘的经商范围之内,两家陌生还不说,他还早早占了他夫人的便宜,这样不结仇就不错了。   若是余远之功夫好,他也不必害怕,可他有自知之明,江湖中真正打起来,他的武功是绝对不够看的。   余远之两股战战,他不好意思地看了季华清一眼,见他夫人盯着他的腿看,脸一下子红了。   身体前倾,双手撑着腿极力制止两腿的颤抖。   耳旁美人倾身,葱白手指覆在他的手背上,声音柔和清脆,带着浅淡的笑意,“那夫君这次不去了?”   季华清垂眸,“我理解夫君的担忧,夫君也不必勉强,更不必介怀,华清愿意等着夫君……纵使等一辈子也无妨。”   余远之腰背倏地挺直,动静过大让对面的人也禁不住看了过来。   他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见对面的人不再看他后,扭过头坚定地说道:“夫人放心,我定然不会退缩的。   我答应夫人尽早提亲,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夫人待我同伯父先商讨一番,而后必定带着媒人同我爹娘前来。”   眼前的剑客嘴唇紧抿,表情严肃,对于所说的话相当认真,令季华清莞尔一笑。   他倾身向前,贴近心中惶恐的剑客,“那我等着夫君了。”   剑客耳垂微红,羞涩地点头应下。   美人笑声有如银铃,清脆悦耳,柔柔看着剑客说道:“不过我可舍不得夫君受伤。   《孔子家语六本》曾言道:小棰则待过,大仗则逃走。   若是我父亲动手,夫君便逃吧。”   美人的手抚过余远之的手背,清风与棉絮缠绕指尖,挠得人手痒心痒。   余远之缩了下手指,蜷缩起来兀自脸红。   这般柔声安慰,纵是铁石心肠也受不住,更不论余远之一副软心肠。   他脸上带着红晕,随是低着头,却语气坚定地摇头拒绝了季华清的提议,“我不逃,夫人等我。”   季华清眉间微蹙,湿润的眼神里尽是担忧,“那我舍不得夫君受委屈。”   情话自是动听,更不论是武林第一美人的情话,余远之脸颊瞬时滚烫起来,支支吾吾道:“夫、夫人别管了,我、我自然有办法!”   心脏鼓动一声盖过一声。   余远之想着,若是真不行,那他就用那一招吧。   就那一招,只用过一次却用它保过命的招。   希望届时腿能没事。   阿娘保佑。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对,就那一招,你们明白吧?!   我睡了武林第一美人 第70章 上山   “小公子回来啦,小公子!”   “什么?回来啦!”   “公子啊,你终于回来了。”   平州城的街道上,百姓们看见熟悉的马车摊子也不管了,放下东西就涌了上去。   他们可实在太久没见到他们平州城里最好看的公子了。   刚进平州,林咏扇的马车就被团团围住了。   平州城里无人不认识这辆林家独一份的马车,过去,它经常载着他们心中崇敬的公子从平州宽敞的街道上走过。   人群将城门围得水泄不通,余远之下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已是寸步难行了。   倏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喊声,原是季华清从马车上下来了。   人流涌动,放眼望去尽是人山与人海,激动的百姓踩在地上,硬生生呈现一种千军万马袭来的恐怖感。   余远之伸手拦住扑过来的人群,牢牢将季华清护在身后。   老天爷,这人怎么这么多。   余远之心中哀嚎。   他在青州时哪里见过这架势,虽说早就知道他夫人在民间广收推崇,但也没想到平州的百姓竟如此疯狂。   余远之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同夫人之间的差距。   有人伸手试图从缝隙里探过去,他一边着急地拦一边慌乱地想着,季伯父真的会同意将家里这般受欢迎的公子交给他吗?   手腕一紧,感受到有什么人抓住了他的手,余远之迅速扭过头去,看到了他夫人。   “走。”   余远之见到夫人张口,当即放弃了用身体拦住百姓,脚尖点地,使出轻功从人群头顶掠过去,一溜烟地跑走了。   待到停下来,再看余远之,全身上下狼狈不堪,衣袍皱巴巴地挂在身上,头顶的发髻也歪了,脖子上还出现了一道血痕。   江星剑与林咏扇从人围过来时早已不见了人影,眼下只有余远之与季华清二人。   季华清盯着余远之脖子上的血痕,眼神一暗。   剑客丝毫没察觉到美人的生气,只笑哈哈地整理自己的衣襟说:“夫人好受欢迎,幸好跑出来了,不然夫人就得好生经受一番折磨了。”   季华清未接这句话,嘴角也只是象征性地带上些弧度,很快便又消失。   他伸出手,指腹小心抚摸余远之的脖颈,表情不快。   余远之很快便感觉到微微的刺痛,不好意思地笑笑,安慰道:“没事的,我都没什么感觉,夫人别不高兴啊。”   剑客小心地握住美人的手,将它捧在手里贴在胸前。   余远之望一眼对面的人,季华清见着季华清衣服身上没有被拉扯的痕迹,不禁露出满意的神情。   见着余远之这般,季华清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靠过去,在城中偏僻的一角亲吻剑客身上的伤害。   余远之的眼睛瞪大,一动也不动地由着细密的亲吻落在颈侧。   夫、夫人!   呼吸急促,身体逐渐滚烫起来,余远之手指弯曲,抓着自己的衣角。   这下什么老丈人、提亲都想不起来了,只剩下跟前的人。   夫人眉间忧愁,看着便让人心生怜爱。   “夫人……”余远之的声音出来时,连他自己也觉得惊讶,这声音沙哑,藏着抑制不住的情动,令这本就暧昧横生的角落更添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季华清心一下子软了,他抬起头。   望见对面的剑客面颊微红,眼神闪烁,灼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腰背挺得笔直,一副承受不住的样子。   季华清不禁莞尔,随即眼睫垂了下去,委屈说道:“华清都舍不得夫君受伤,他人却伤了夫君。”   他侧头靠在余远之胸膛,“分明夫君是连我也舍不得伤的人。”   这一句情话直白而热烈,美人心疼的眼神尤在眼前,余远之心砰砰直跳,就快要蹦出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好不让躁动不安的心跳暴露在他夫人面前,显得他像个愣头青一般。   可胸中鼓动的声音他又确实克制不住了。   夫人怎得这般会说话,害他总在夫人跟前丢脸。   冷香从季华清身上飘过来,余远之放弃挣扎,伸出手将季华清拥入怀中。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学着青州城里大娘哄孩子的样子轻拍季华清的背,“夫人乖乖,不难受了,我、我亲亲你。”   操作不大熟练的余远之说起哄人的话来都会脸红,他只敢低头,迅速在他夫人的额头落下一吻,而后当作什么也没做过的样子看着别处,眼神慌乱,面上生红。   怀中的人抱紧了他的腰。   感受到季华清的动作,余远之心中叹气,生出一股甜蜜的烦恼来。   想他从小到大都是熊孩子,没少在他爹娘不让他溜出去的时候偷溜了出去,回来就被好生一顿揍。   那时候他爹娘下手可也不算轻的,他一边哭嚎一边逃,好不凄惨。   不过他不记打,这次打完了,下次还能溜出去,如此循环往复,锻炼了余远之的忍耐力。   这不过是条小伤啊。   余远之心里忧愁不已,可眉头上却情不自禁地露出欢喜来。   他的夫人着实太爱他了,连他受这点小伤都受不住。   他偏偏还是个武林中人,受伤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余远之脸颊滚烫,低头再次看了眼怀中的夫人。   唉,有了夫人的侠客,出走江湖都得小心着受伤。   夫人着实脆弱了些。   看来他还需勤加练习,少受伤,不然夫人要是难过了,他可真还哄不过来。   余远之拍拍怀中人的背。   怎么能连划痕也难过呢?   下次定要小心着避开才好。   “夫人,我们得去见见伯父了。”   余远之转移话题,他真怕自己再这么待下去,夫人会一直心疼他的伤口。   话毕,美人终于起身,冲他一笑转身向着山上走过。   这一座山都是季家的。   余远之瑟瑟地望着前路,两旁种着桃花树,春日早已过去,现下树叶茂盛一片碧绿之色。   绿色,齐国芝麻官的官服颜色,不祥之兆。   余远之脸色发白,惊恐地看向前方。   他的腿呢?   还在还在,在走着呢。   真好。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提问,老丈人很凶的话,会不会被打断腿?想问一下有没有这方面经验的人?   回答:有,现在已经截肢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余远之:……(口吐白沫)   我睡了武林第一美人 第71章 救命!   季府的府邸在设计建造时邀请了齐国最出名的园林建造大家以及千机营里出众的高手。   余远之初踏进季府便仿佛走进了另一个世外桃源。   小桥流水穿过种着奇花异草的草地,亭台楼阁拔地而起,巧妙地融入旁边的景色之中。   细纱围着湖中小亭,薄如蝉翼,池水明净萦绕周围。   光是占地就令余远之吸了口气。   余远之家里的府邸也不小,可真正同季华清的比起来,便是小巫见大巫了。   余远之低头看一眼怀中的匕首,幸好他的好友提醒了他,只愿季伯父能喜欢了。   走在这里,余远之连脚下都轻了许多。   仆侍跟在后方,看得出他平日里同季华清关系不错,小心地提醒道:“公子,季老爷已经知道您和余公子的事情了,气了好久,进去的时候您可得小心点啊。”   余远之一个手抖,腿顿时软了,险些一头栽了下去。   好在身侧季华清及时地揽住了他。   察觉到余远之的紧张,季华清笑着握住余远之的手,安慰道:“别害怕,有我在。”   惊恐地咽了下口水,余远之匆匆点了下头,一言不发。   他在脑中不断思考着待会要说些什么话,计划着待会若是季伯父发难他该怎么反应。   虽说他夫人告诉他不行就跑,但他怎么也还是不能跑的。   男子汉大丈夫,最多、最多就是一顿打。   一顿不行就两顿。   三、三顿就可怕了吧。   余远之实在很想问他夫人,季伯父打人最狠能打到什么地步,但又怕问到最后,是能抬出去的地步。   “父亲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   仆侍想了一下,“从公子进入仙侣城不久。”   余远之一个激灵,头顿时晕了。   仙侣城,他同夫人在城中那般大胆,还、还在大街上拉过手,亲吻过,在不隔音的房间里做过那些事情。   余远之低下头,满脸通红。   这怎么好意思被夫人的父亲知道啊?   对于余远之来说,这事着实是一个噩耗,想必季伯父早早知道了此事,必定憋了一肚子火,只等着他们回去处置。   这可真是要命啊。   相比于余远之的担忧,季华清倒乐观许多,“哦?父亲知道得这般早,再大的气也该消得差不多了吧。”   仆侍苦笑,“这可不好说。”   听见这句话,余远之心更凉了。   季府家大,光是过去便用了不短的时间,距离中堂越近,余远之手抖得便越加厉害。   若不是夫人在身侧,他只怕早就溜了。   终于,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出现在眼前,门大开着,从外面便能够望见屋内,室内布置得典雅庄重,两侧精致瓷器摆放得错落有致。   刚走过去,便见着江星剑与林咏扇从里面出来,两边人甫一会面,林咏扇便冲着他们轻轻摇了摇头。   余远之心中“咯噔”一声,如同一盆水浇下来,凉透了。   这下真的完了,林大侠都说不行了,他是真得出事了。   余远之松开季华清的手,试图给他的老丈人一点缓冲,让对方不那么觉得自己在挑衅。   这动作反倒惹来季华清的不满,侧过头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先忍忍,先忍忍,等回去了想怎么牵怎么牵,余远之满眼可怜地看过去。   乍一看,卑微极了。   中堂前方坐着一对中年夫妻,男子表情严肃,气势非凡,女子雍容华贵,面带微笑,看起来倒是和气。   季华清一进门便朝着上方的人喊了句,“爹、娘。”   女子满是欣喜地应了,看一眼季华清,眉眼之中满是心疼,“我儿瘦了,一路上吃苦了。”   季华清哭笑不得,“分明胖了些,也只有娘觉得瘦了。”   他侧身将余远之介绍给家人,“娘,这是远之。”   余远之赶忙行礼,“见过伯母,我姓余名远之,是青州人。”   季伯母抬头仔细打量了余远之一番,看得余远之心惊胆战的。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这样。   余远之极力表现出乖巧的模样,试图给季家父母留下点好映像。   见着余远之尊敬的样子,季伯母脸上情不自禁浮现出笑容。   “乖。”   坐在上方无人理的季伯父脸黑了一下,咳了一声,见余远之终于看过来,冷着脸问道:“你就是纠缠我儿的人?”   不枉是武林排行榜前排的长辈,只是一个提问便令余远之耳朵嗡叫,身体僵硬。   完了,来者不善。   余远之心中哀嚎。   “父亲,是我要同远之在一起。”   季华清直视前方,不卑不亢,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大胆!”前方男子怒斥一声,两眼圆睁,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   余远之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了。   季家人:……   这一声实在响,把整屋子的人吓了一跳,中堂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季伯父满眼复杂地看向地上跪着的人。   冲动跪下来的余远之心中纠结,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他知晓季伯父已经因他和夫人在一起的事情不高兴了,但他仍是说:“伯父,我心悦华清,请把他交给我吧,我定礼数周全,迎他上门,这一生也不负他。”   话说完了,整个中堂陷入了诡异的陈默。   季伯父声音干涩,额头青筋跳动。   “迎他上门?”   他大喘气,胸膛激动地上下起伏着,眼睛左右看看,伸手去勾旁边呢剑,“好啊,真好啊!”   剑“嗖”地拔出来直指余远之,“你想得倒美!”   “父亲!”季华清皱眉挡在余远之身前,“是孩儿要跟着他的。”   眼见着自家夫人直面父亲的怒火,余远之起身站在季华清身旁,眼神坚定,“是我!伯父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图谋不轨,强行逼迫夫人同我在一起。   也是我痴心妄想,勾、勾引夫人。”   余远之满脸通红,说完之后他就低着头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脑子一热,蹦出来“勾引”一词。   想来也是过去看别人家婆媳吵架,大都这般说得。   季华清懵了一下,禁不住莞尔。   远之可爱。   季伯父气得嘴唇颤抖,他盯着余远之脖子上的痕迹,手抬起来食指指向他,“你、你……”   他痛斥一声,“不知羞耻!”   都见长辈了还在脖子上留下痕迹,给谁看呢?!   季伯父憋着气看向余远之盛开着点点红梅的脖颈,终究忍不住,起身向前。   余远之两股战战,惊恐地看向提剑而来的人。   完了,完了。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我命不久矣……救命救命!   季华清:夫人可爱。   季伯父:不要脸!   我睡了武林第一美人 第72章   第一剑客   “父亲,你别吓他。”   季华清不满地跨出一步,重新将余远之挡在身后。   “相公。”   季伯母终究是心疼儿子,看不下去过去阻拦,“相公,孩子已将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你便莫要再做那拆人姻缘的恶公公。”   “我?”季家主气得胡子颤抖,瞪大眼睛看向季伯母。   季华清满眼感动地看向季伯母,“母亲最好了。”   季伯母顿时喜笑颜开,“那是自然,娘怎么舍得为难自家儿子。”   季家主看了半晌,怒气冲冲地哼一声。   眼见着自家夫人中途叛变不说,自己被伤害到颜面,还被自家儿子当成恶父亲的季家主也不再做出喊打喊杀的模样了,但他也绝放不下面子突然作出友好的模样。   他冷冷看向季华清,“你娘许久未见你,你去同你娘聊聊。   我有话问他。”   一番话令余远之脸都白了。   这是要找个地方将他处理了?   余远之的手还紧抓住季华清,费尽了心力可仍是怎么也松不开。   他原本是想松开的,但他的手不听他指挥了。   这下季伯父更不高兴了,“男子汉大丈夫,作什么妇人家的缠绵之姿?”   这就是谈个话,还要拉着他儿子依依不舍。   不像什么正经人!   “父亲。”   季华清皱眉。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季伯母拉住他摇了摇头,季华清心中不愿,却又得顾及母亲的面子。   “别怕。”   季伯母安慰道,朝着季华清眨眨眼,送去暗示。   自家的儿子究竟喜欢什么,做父母的又怎么会不清楚,无非是没明白说出来罢了。   余远之恰恰也不想自家夫人为难,点头同意,低头瞅了一眼,才终于松开季华清的手。   他一直眼巴巴地望着自家夫人跟着季伯母离开,季伯母温柔,走之前还冲他摆摆手。   余远之僵硬地挤出个笑容,眼神忧郁。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余远之才胆战心惊地回过头。   只见季家主面色发黑站在原地,在室内幽幽烛光的映衬下,令余远之想到了寺庙里的关公,他险些腿一弯,朝他拜上三拜。   季家主在余远之哆嗦的时候脸色就已经不大好了,他一想着余远之刚刚称呼自家儿子夫人,再看一眼余远之胆小的模样,便觉得心里堵得慌。   这哪里配得上他儿子做夫人?这家伙来当夫人还差不多。   季家主越想越郁闷,扭头气冲冲坐回了主位,徒留余远之站在中央不知所措。   待坐下了,季伯父见着余远之呆呆地站在原地,又觉得自己像个恶人,摆了摆手让他找个位置坐下。   待余远之坐下,季家主询问:“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余远之一听慌张地开口:“我、我想同您商量同华清成亲的事情,伯父若是同意,我便回青州同家父家母说一声,我们两家人一同商量成亲的事宜。”   季家主听见余远之确实也准备同季华清好好过日子,脸色稍稍好看了些,“事先说好,我们家的儿子不入赘,不可能嫁过去。   你看你们要怎么办?”   一般大户人家对这些极其看重,好在余远之知晓自己爹娘不会在意这些。   只是不知道这话是试探他的,还是其实是委婉地劝退语句。   余远之心里打鼓,“那……那我入?”   季家主:……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麻烦的事情转眼就解决了。   这少年未免也太没骨气了!   季家主恨铁不成钢地问:“你确定你爹娘也同意吗?”   “同意啊,”余远之快速答道,“他们经常说,真想把你送别人家去,别来烦我。”   “……”   这家人怎么回事啊?!   季家主为难的戏码刚上场就被敌手无声地化解了,他着实不甘心,继续说道:“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不能把他轻易交给你。”   对于这一点余远之早有心理准备,目光坚定,“伯父您有什么考验尽管说吧,我定然全力以赴完成伯父的要求。”   余远之这话一说出来,季家主仔细地打量了余远之几眼,他怀疑眼前的人是否只是样子憨憨的,否则说气话做起事来怎的就如此上道呢。   分明自己还没说什么,他便把剩下的补完了。   可看了半晌,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季家主就等他这一句话了,假装思考了一会儿,便装作是给予余远之甜头般地说道:“那好吧,我也不为难你。   这样吧,你听说过武林第一剑客无止境吗?”   “无前辈?!”余远之一个激灵,这不会是要让他打败无止境前辈吧?   季家主哪里会让他就这么猜到自己的心思,高深一笑,“你也知道,武林大会还有几个月就要举行了,我与江盟主是朋友,他事情多,偏偏需要邀请的人还多。   武林大会去年的榜首是无止境,这样吧,你去邀请他参加今年的武林大会。”   “好。”   余远之当即应下,怕季家主反悔一般举起桌上的茶,“多谢伯父成全。”   季家主不答话,只浅浅地笑了下。   无止境,就那心高气傲说再不参加武林大会的剑客,他可懒得去找他。   如此想来,少年人的麻烦还是交给少年人吧。   余远之紧张之下完全忘了无止境的话,或者说,只要不让他去打败无止境,对于他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季家主冷下脸,“你也莫要高兴得太早,既然是给你的考验,我必然不会让你带上华清一起。   你需独自前往,且不得寻求他人帮助。”   他可清楚余家爹娘也不是什么全无背景的善茬,若是真帮儿子出手,只怕无止境再不情愿也得被迫过去。   想到这里,季家主又加了一句,“你需让他心甘情愿地参加武林大会,不得以家世威逼。”   余远之信誓旦旦,“伯父您放心,我定然不会借助他人力量,一定找到前辈完成任务。”   身在远方的无止境打了个喷嚏,惹得身旁的好友发笑,“你这家伙,莫不是招惹了什么人,令人家在背后骂你。”   无止境冷酷地摇头,“怕什么,尽管来就是了。   只不过这里的味道真不好闻。”   朋友气笑,“这可是都城最雅致的茶楼,最美丽的琴娘。   你这家伙,真不识好物。”   无止境摇头未达,望一眼天空,无形之中感觉到有些不妙。   莫非真是仇家寻来了?   作者有话说:   无止境:感觉有哪里不妙。   余远之:前辈!等等我!!!   无止境:溜!   前面还有一章,这是第二更   我睡了武林第一美人 第73章 要和夫人在一起   “夫君,”季华清表情哀怨,“夫君怎能答应父亲,如此一来,还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成亲。”   余远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夫人,我会尽快的,抱歉要让夫人等我一下了。”   季华清叹了口气,“分明是我父亲的问题,我怎么舍得责怪夫君。   只是……”   为何偏偏不让他跟着一起去?   无论是季伯母亦或是季伯父都不允许季华清跟着余远之一同过去,那这一次去的,就只有余远之一个。   季华清哪里放心的下。   他家的远之那般赤诚,万一路上被哪个坏家伙骗走了可怎么办。   余远之知晓自家夫人想要陪同他的想法,只能安慰道:“没事的夫人,我也不是没有独自出行过,夫人大可放心。   这一次,我定然尽快回来,那时我们便成亲。”   季华清神情郁郁,不太甘愿。   见着自家夫人这般,余远之也心疼不已,凑过去安慰,“夫人,我很快就回来了。”   余远之倾身在季华清脸颊落下一吻,刚一碰到,脸就红了,起身呼出一口气,眼睛看向房门。   这一个吻令季华清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坐在床榻边拉扯下余远之的袖子。   余远之感觉到了,却又不好意思转过身让夫人见到自己脸红的样子,到时候万一惹得夫人发笑,他可真得夺门而出了。   他对着门板嗡嗡说了句:“怎么了,夫人?”   季华清见着余远之不肯看他,眨眨眼委屈道:“我若是想念夫君了可要怎么办?唉,一想到夫君就要离开,我便心情糟糕,什么也不想做了。”   一听着夫人的话,余远之便着急了,他在身上翻找起来,找了半天翻出个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有季华清给他的手帕,买给他的玉佩……一下子哗啦地倒在了地上。   季华清看了一眼,“噗嗤”一声笑出来,“夫君怎么把我还没画完的画都拿走了。”   往日在仙侣城的时候,季华清趁着余远之睡着的时候给他画了个画像,只可惜画到一半,余远之就醒了。   季华清放下笔去给他准备餐食,等回来之后便把画的事情忘了。   哪里想到,今日在余远之收起来的杂物里见到了自己的画作。   余远之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面红耳赤地埋下头,一声也不吭了。   见着余远之的动作,季华清心里发软,绵绵情意涌上心头,他温柔道:“我知晓夫君待我极好。”   说着手抚上余远之的手背,热烈的目光落在余远之身上。   不久他的远之就要走了,季华清想着,还是让他最后再占个便宜吧,不然远之走后他得想好久了。   他需想个法子哄他的远之好好配合他。   哪想到他还没想出来,余远之就将手抽了出去。   季华清愣了下,惊讶地看过去。   余远之低头在袖子里继续翻,翻了半天终于欢喜地抬起头来,“找到了!”   剑客的手中拿着一支弹弓,制作看起来花费了一番功夫,上面雕刻着“远之”二字,把手处还配上了护套。   转过身,余远之将弹弓放在季华清手中,“夫人,这支弹弓是我小时候做的,当初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天天削磨而成。”   剑客脸红了下,“虽然并不值钱,可却是我最喜欢的东西了。   现在我送给夫人,夫人看见它,就像看见我一样了。   我也会带上夫人的东西离开,就像夫人跟在我身旁一般。”   余远之知道自己的话说出来就跟情话一般,可这是他目前只想到的东西。   他笨拙地用这般的话语安慰他的夫人,试图让季华清能够开心一些。   可没想到说到后来他竟先对摆出来的物品醉心不已,那是夫人拿在手中给他擦过汗的手帕,夫人在店中挑选了半天挑出来来的据说最适合他的玉佩,以及夫人给他叠的小兔子船,还有夫人没画完的他的画像。   余远之低下头眼角微红,他舍不得夫人了。   他的夫人怎么这般好,他真舍不得走。   万一他走时间长了,别的剑客看上了他夫人,跑过来追求夫人怎么办?   季华清接过弹弓满眼欣喜,他的远之总是这样,用着最笨拙的方式哄他开心,可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哄到他心底,令他更喜他一分。   季华清珍爱地摩挲过弹弓上的“远之”二字,大概是年纪小手不太稳,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并不齐整,刻痕深浅也不一致。   季华清甚至能够想象得出那着刻刀孩子的笨拙。   满心甜蜜的季华清将弹弓收紧怀里,揽住余远之的腰身贴过去,“夫君待我真好,我更舍不得夫君了怎么办?”   可他也不舍得啊。   余远之心中叹气,伸出手将夫人紧紧搂在怀中。   早知道就应当勤学苦练,在江湖中挣个好看些的名次,过来提亲时也有底气。   现在却害得夫人同他分离。   “我也舍不得夫人。”   余远之声音低落,原本的雄心壮志现在都化为了难受。   季华清也没想到自己一番话竟然令他的远之伤心了,只得反过来安慰余远之,“我知道夫君定会回来的,我会安心等着夫君的。   说不定待夫君回来,我就把夫君的画像画好了。”   季华清伸出手细细描摹余远之的眉眼,明眸剪水望向对面,指腹擦过余远之的脸庞,令余远之红了脸。   他痴痴看过去,支支吾吾地喊道:“……夫人。”   美人一笑百媚,勾过剑客的脖颈含住唇瓣,轻压慢碾,灼热的呼吸交错。   剑客的衣襟散乱外地,美人无骨一般压在他身上,眉眼含情。   余远之不敢看眼前的景色,只喘着气扭过头去,可炽热的体温传过来,仍是令他无法忽视。   季华清从未这般温柔过,令余远之蜷缩身体紧紧闭上眼睛,额头冒出细汗来。   他细细体验,沉浸在美人的体贴中,待到最后难免抱怨,夫人这般他离开后可该怎么办才好?   只怕日后想起夫人,便再忘不了今日这一遭。   季华清低头在余远之肩头咬出一个痕迹,霸道地在他身上宣示主权。   余远之喉结滚动,深深吸了口气。   要命,不想走了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不想走了怎么办?   季家主:把你腿打断。   余远之:谢谢,这就走!   我睡了武林第一美人 第74章 寻找无止境   “最厉害的剑,十步杀一人;最厉害的贼,千里不留行。   贼我知道肯定没有,但剑,确实是可以有的。”   余远之蹲在墙头望着院子里的人大喊一声:“前辈,你什么练完剑啊?”   墙内的人手持剑利落地斩断院中飘飞的树叶,左脚跨出去,做出一个怪异的动作,一边走着,一边冷酷地回了句:“不知。”   就在余远之离开的早晨,走在他前方的仆侍高谈阔论,声音之大惊起院中的鸟儿,仿佛生怕他听不见。   “唉,你听说过武林第一剑客吗?”   “哦,无止境啊,就在无涯峰。”   余远之也想不到自己还有这遭遇,只感叹着季家的仆侍实在贴心,转身抱拳感谢两人的告知之情。   仆侍们冲他一笑,学着回了个礼。   余远之快马加鞭赶到无涯峰,生怕他去得不及时,前辈就跑了。   毕竟根据以往他遇见前辈的经历来看,无止境前辈确实很能逛。   可他现在已经在墙头蹲了一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之前,他来到无涯峰,听见院子里有人练剑,猜测是无止境前辈,一问之下,确实如此。   他想着不要打扰前辈练剑,却没想到,前辈一连练了一个多时辰还没停下。   他便跳到了围墙上面,想看看无止境前辈什么时候有时间。   却听前辈说练完剑就有了,这不,无止境前辈又练了一个时辰。   余远之敬佩地看着院中练剑的人,果真只有这样勤奋的剑客才当得上武林第一剑客。   就是……就是样子有些奇怪。   听无止境的说法,他在探索一种十步杀一人的剑术,无论他在什么地方都在十步之内赶到对方身边杀了他。   无止境脚尖点地,余远之见着他跃至空中,而后身形一矮,以一种略微滑稽的姿势滑铲出去,一剑向着前方砍下,砍完之后他看了一眼前方,而后旋身滚至另一边,这般以着诡异的姿势走了很远,终于砍下了树枝上的苹果。   余远之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来。   十步……是指这么勉强的十步吗?   即便余远之的功夫不如无止境,却也能看出无止境为了凑够十步而作出的努力。   他隐约记得自己的爹娘说过,功夫不拘泥于形式。   可纠结于“十步”的前辈也确实有趣。   余远之不好打扰无止境练剑,他蹲在墙头继续等下去,山上飞来一只鸟停在他肩头,一人一鸟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院中的人。   一直到天黑,院中剑客终于停下来,挠挠头,“奇了怪了,哪个孙子说最多十步就能杀百步以内的人?”   余远之终于等到无止境不练剑了,连忙跑过去献殷勤,“前辈,你饿了吗?我去做饭!”   无止境睁着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余远之看了好一会儿,说:“吾见过尔。”   说完他顿了下,望着余远之懵住,痛骂道:“哪个傻玩意儿的告诉老子这么说话很有气势,听起来还蛮唬人,就是说出来像个蠢的。   娘的,老子再也不说了。”   骂完他盯着余远之,“你干甚要给我做饭?事先说好,老子不是断袖,不喜欢男人,也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   余远之嘿嘿一笑,“前辈,我是代表武林盟主过来邀请前辈参加今年的武林大会的,前辈这般厉害,今年定然还是第一名。”   若是其他剑客,听见这句必然欢喜,可无止境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平静地应了声,“哦,不去。   你走吧。”   一听无止境的回答,余远之瞬间急了,“等等,前辈,你真的不去吗?”   他满眼祈求,“去吧前辈,多少人想看见你的英姿。   前辈是武林每一个剑客的信念。”   无止境冷着脸站在原地。   信念?什么信念,他吗?   他摇头,“不去。”   余远之要哭了,他跟在无止境身后问道:“前辈为什么不想去啊?大家都想去武林大会证明自己的。”   谁不想比一比谁更厉害呢?这边是武林人士的骄傲。   可偏偏不知怎么的,身为可以接受所有人瞻仰的第一剑客却自己放弃了这项荣誉。   余远之想,这若是他是第一名,肯定每年武林大会都抢着去。   他着急地跟上无止境的步伐,执着地想要得到一个解释。   大概是感受到了余远之的执着,无止境停下来,沉默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妥协般地开口,“剑客的第一应该与自我分胜负,而不是与其他人。   执着于胜负之心,就失去了剑的本意。”   圣人之剑,不向四方。   余远之满心触动,或许是他的境界实在太浅薄了,才如此执着于胜负。   当然也是因为没打过。   就在余远之满心忏悔的时候,无止境视线转向前方,幽幽叹了口气,“这世上已经再没有人能够超越我了,能超越我的,只有我自己。”   ……啊?余远之茫然地看着无止境嗖嗖挥动手中的剑。   眼前一阵风而过,第一剑客的身影消失在院中。   低头一看,地面映出四个大字:独孤求败。   余远之蹲下神,手抹了一把地上的字痕,深深的字痕刻进了土里,抹一把指尖都陷进去了。   好厉害,不愧是第一剑客。   原来这就是第一剑客的境界。   难怪前辈们劝不动。   余远之蹲在院子中思考自己未来的方向,只觉得前路一片渺茫。   “砰”的一声,门板关上,余远之愣愣地望着棕色的木板。   “等等啊前辈!我住哪里?!”余远之大喊,他来可没带任何枕头被子啊。   门“吱呀”一声打开,剑客冷酷地站在门口,凌厉的眼神望向院中的余远之。   余远之心脏砰砰乱跳,他该不会惹前辈烦了,前辈把他赶出去吧。   这么一想,当即就想道歉。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先开口说话了,“做饭吗?”   “啊?”余远之懵了一瞬,反应过来迅速开口,“做做做!我做饭还不错的!”   剑客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没一会儿,一套枕头和被子从里面丢出来,余远之慌忙接住。   “你睡柴房。”   门重新关上,余远之低头,欢喜地笑开了。   太好了,前辈没赶他走!   作者有话说:   第一剑客:我的剑,天下无敌。   对手: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我笑掉下台了。   对手2:娘的,我也是,这个人比武为什么讲笑话?   对手3:如果上天嫌我菜,应该找个人砍我,而不是给我一个这样的对手。   如你们所见,第一剑客是沙雕中二病。   我睡了武林第一美人 第75章 餐桌上的斗争   余远之本以为能够一觉睡够三个多时辰,没想的是,刚至卯时,他就听见院中有人练剑。   余远之一跃而起,出了门见到无止境前辈在继续试验昨日的招式。   看无止境的样子似乎不太成功,但他自己态度坚持,也不懊恼。   余远之见着前无止境的样子,也不禁惭愧起来。   果真有才能的剑客都勤奋,想他武功不如前辈,怎么好意思起得比前辈还晚。   余远之没多留下来看前辈练剑,他转身去了厨房。   他想着做完饭就去练会儿剑,哪怕是巩固以往的剑术也好,反正前辈练剑的时候也不让人打扰。   余远之进厨房的时候,厨房的灶台旁堆了一小堆的柴火,山中夜里湿气重,余远之再看时,有些木头已经有些湿了。   他挑选了些干的点燃放进火灶里,坐在小凳子上愣愣看着燃烧火焰。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无止境前辈,毕竟无止境前辈看起来也并不是能用常理判断的人,前辈目标坚定,不像是能为外物所动摇的人。   唯一所热爱的东西,也就只有剑术了。   余远之原本想着能够以武功秘籍类的利诱一下,可又想到前辈的武功已经在第一了,想来也不会在意这些秘籍。   他长叹一口气。   娶媳妇儿为何这般难呢。   他好想夫人。   若是夫人在身旁,这个时候……必定拉扯着他说些羞人的话,但也有同他可能说些过去的事情。   他的夫人似乎对他以往的生活很感兴趣。   柴烧起来噼里啪啦响,余远之以往也做过饭,技艺还可以,他这次特地关注了下火候和味道,只希望到时候前辈能看见他一片用心答应了他。   即便他觉得并不大可能。   外面的天还未亮,上空能看见天边的弯月,余远之出来喊无止境时,无止境已经停下了,立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天边的月亮。   “前辈?”余远之轻声呼唤一声。   无止境没有回头。   他等了好一会儿,只听见无止境站在院中幽幽叹了口气,颇为苦恼地说道:“学无止境,为何总是想去尽头呢?”   余远之顿了下。   前辈难不成是因为十步剑术的事情烦恼?   他灵光一闪,连忙上前一步说:“前辈,一个人的智慧有限,无数人的智慧却是无穷无尽的。   前辈何不前去武林大会看看,武林大会聚集了各路的大侠,众人博采众长,总能找到前辈需要的方法。”   他越说越欣喜,只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劝说前辈的方法。   他只要这样,无止境前辈就会……   “但这跟想要取下‘境’的头又有什么关系呢?”无止境摇摇头,越想越生气,“这群孙子的,自己功夫不好,非说只要取下老子的头就能说明学到了功夫的最高境界。   这又关老子什么事?”   一大早,无止境收到好友飞鸽传书,武林中人有人传言,剑客的最高境界就是取下无止境的头。   无止境郁闷不已,故而在院中感叹。   余远之:“……”   没机会余远之的话,无止境摇摇头走过去,“饭做好了?那我去吃了。”   说完风风火火地从余远之身旁跨过去。   余远之委屈地蹲下身捡起碎了一地的自信心。   前辈太不靠谱了!   他好想夫人啊。   余远之进门的时候,无止境大口吃饭,见他进来,抬起头冲着余远之点点头,“你饭做得不错。”   “如果前辈参加武林大会我可以给你做半年饭!”   无止境快速夹起一片青菜摇摇头,“那不要。”   第一剑客手指出了残影,可他的表情却仍旧冷漠。   如果不是动作太滑稽,大概会让人以为是什么高不可攀的人物。   可前辈还是拒绝了他。   余远之心酸地拿起筷子,看了一眼桌面,待看见每个盘子只剩下一半的菜了,并且还在以非同寻常的速度减少时,来不及多感伤飞速抢起了剩下的菜。   这大概是余远之吃过的最心惊胆战的一顿饭,他得注意些抢菜,否则按照第一剑客的手速很快他就没吃的了。   两人的手都快出了残影,直到无止境挑眉,“啧”了一声。   惊讶地看向余远之,“你功夫倒是还不错。”   余远之羞涩地笑笑,不好意思道:“家里厨娘做饭太好,时常跟朋友抢一下。”   抢菜就讲究一个快、准、狠,下手前得盯好目标,出手要迅速,毫不迟疑,抓到就溜。   没成功迅速转移目标。   这是余远之吃了几次白米饭找到的重要秘诀之一。   另一个重要秘诀是不要请能吃还胖的人来家中吃饭。   人家为何那般胖,自然是有让他胖的充分条件。   无止境只淡淡应了一声,见到余远之碗中大片白米饭眼神顿了下,“虽然不知道你为何非要我去参加武林大会,不过你若是能快过我,我就同意去。”   话音刚落,余远之眼中迸射出光芒来,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   两双筷子逐渐在餐桌上斗起法来。   余远之的筷子向着前方直扫过去,前方的筷子抬起一根抵挡,另一只旋转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冲了出去,缠着余远之而去。   剑客手中的筷子如同剑一般,地上的影子舞动着从一边至另一边。   余远之咬着牙,手向着无止境捏着的手指而去,哪想到对方似乎就等这一招,抄起筷子击了过去。   两只筷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咔嚓”一声,筷子从中间折断。   无止境、余远之:……   余远之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前辈,屋里有几双筷子啊?”   他抽筷子的时候,筒子里有两双,他只希望屋里还有收起来备用的。   “……”无止境幽幽地看了眼断筷及碗中的饭,再抬头看余远之,一双乌黑的眼睛在室内散着冷光,“两双。”   这下只剩一双了。   卑微的第一百零三名剑客安静地低下头,沉默抓起了桌子上的断筷夹菜,他终于抢在了无止境之前夹起了块肉。   很好,又拉回了一块肉的差距。   无止境:“……”   第一剑客显然也没想到对方这么拼,只犹豫了一瞬,他快速拿起断筷,夺回了前面一块肉的差距。   无声的战争开场了,只是这战场上缺少了“兵刃”相接的声音。   瑟瑟发抖的小剑客发誓,吃完饭他就去买筷子。   阿弥陀佛。   作者有话说:   无止境:……我就两双筷子,一双我的,一双我的备用。   余远之:呜呜呜呜我错了前辈!   无止境:唉!   我睡了武林第一美人 第76章 当然是说健康啊   余远之今日没能再同无止境说上话,他吃完饭后便下山买筷子去了,顺便买了一些生活用具。   山中屋子简陋,很多东西都缺,更何况,他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   待到回去时,无止境已经去休息了。   饭桌上留着饭菜,看起来应当是将早上剩下的热了热。   余远之坐下一边吃一边愁。   这可怎么跟前辈说上话啊。   要知道他每日能同前辈说上几句话,还基本是前辈诶拒绝他的。   一直到吃完饭,余远之也没想到办法。   下午时候,等他起来,无止境又去练武了。   晚上本来他是可以找无止境聊聊的,可惜他回来时看见桌上留下的纸条。   无止境有些事情要办,已经下山了,明日回来。   晚饭后,余远之坐在山中的石头上孤独思考,他压根想不出有什么好方法能令无止境答应他。   林中寂静,天边晚霞辉映出一片迤逦之色,一直到月上树梢他才归还。   手中提着一把剑,进入房间的时候他猛地抬头朝着周围望了一圈。   院子中物件的摆设同他走之时相同,并没有什么变化,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余远之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   他缓缓地向着房间走去,走到门前,倏地转头,身后一片寂静,唯有院中地面留下冷白的一片月光。   应当是他想多了。   余远之松了口气。   今日出了趟远门,还练了许久的武,早就出了一身的汗,余远之蹲在厨房里烧水。   他原想洗个冷水澡就好,只是山中夜晚着实太凉,他刚浇了些水到上半身就冷得丢下了盆,跑去厨房烧水去了。   之前淋水将他的上身衣服和头发都淋湿了,好在屋中没有其他人,无止境前辈也是明日才回来,他干脆将上身衣服脱了,露出赤裸的胸膛来。   头发就拿毛巾随便擦了擦。   余远之抬起头朝着上方望了眼,上方的房梁如平常一般横放着,不大结实的房顶也安稳地立在上方。   奇了怪了,他怎么总觉得有人盯着他?   他转过身望望屋内其他地方,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四处查看。   余远之将厨房里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可房中一切正常,没有半点不正常的地方。   大概是真的想多了。   余远之重新坐下来。   他半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休息。   前方火焰烧得正旺,烧得灶台口热烘烘的传出一股暖气,飘到余远之那里,舒服得他只想睡觉。   恍惚之间,他似乎又感觉到了一道视线,不知从何处而来,除此之外,他还闻到了一股冷香,同他在季华清身上闻到的相同。   余远之觉得自己大概魔怔了。   他才离开夫人几天,就已经开始想念夫人想到出幻觉了。   他真怕自己若是再不回去,会想夫人想成痴傻。   靠在椅子上半仰着头,余远之叹了口气,轻声喃喃:“夫人。”   身处在昏暗的厨房中,他想着,若是远在平州的夫人此刻也想着他就好了。   如此一来,他便觉得充满力气,明天又能找无止境前辈再试试了。   屋子里的香味似乎愈加浓烈,他禁不住睁开眼睛再次望了望。   厨房里依旧只有他一个。   俶尔,他的目光停在一处。   那处的阴影拉得极长,同之前他进屋时不大一样。   细看之下,更像是个人影。   余远之立即警惕起来,朝着周围看了看,手拿起旁边的柴刀紧握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处地方。   莫非是路上给他下药的那群人?竟然追到了这里。   余远之悄然起身,放慢脚步,待走近倏地举起手中的柴刀,向前挥去。   “夫君?”   武器相撞发出震响。   柴刀停在半空中。   余远之停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前方。   正前方,来人一袭白衣半倚靠在墙上,眼中似笑非笑,红唇湿润,披一身月光做袍,落在余远之眼里,浑身在发亮。   余远之呼吸都停住了,生怕惊着眼前的人,他看见的一切便会消失。   唯恐自己看见的是幻觉,他张开口轻声唤了句,“夫人?”   眼前人见着他的样子莞尔一笑,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捏了把余远之的脸颊。   “几日不见,夫君都不敢认我了?”   余远之恍然醒过来,惊喜道:“夫人你真的来了?”   他着急地伸出手触摸眼前的人,待手落到了实处才堪堪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我想夫人想出了幻觉。”   听见这句的季华清眼瞳微缩,忽地欺身上前贴近余远之,两人面对着面,挨得极近,季华清笑道:“原来夫君这般想我,华清很高兴。”   余远之还赤裸着上身,之前见到夫人太开心了没注意,这下季华清靠过来,他的上身碰见季华清身上的布料才惊觉自己还忘了穿衣服。   当下脸羞红,支支吾吾着急道:“夫人,我、我去穿件衣服!”   刚转身,发现动不了。   扭过头一看,月下美人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手指勾住他的裤子。   余远之急忙伸手拽住裤子,满脸通红,“夫、夫人。”   屋中的剑客羞得快钻进地里了,季华清却越看越可爱,只想着逗他,“夫君何必着急,反正待会儿还要脱的。”   “这、这……”余远之羞得满头热汗,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夫人越来越大胆了,时常令他不知该怎么回应。   着实是个甜蜜的烦恼。   他抬起头看了眼穿戴整齐,一副月下仙人模样的夫人,他却是衣衫不整,袒胸露乳。   余远之终究不好意思地转过身跑到灶前,借着低矮的灶台遮挡住上身,埋头看也不敢看外面的人,“夫人你先休息下,我烧了水一会儿端过去。”   脚步声慢慢地向着这边而来,余远之手指紧抓着裤腿,头低着心怦怦直跳。   他祈求着夫人不要过来,可心底里似乎又再等待着季华清。   直到脚步声停下,身边一阵衣衫摩挲的声响,余远之小心地抬起头,望进一双含情目中。   美目的主人伸手勾过他带着些湿润的发梢,缠绕指尖,“原来夫君是要同我共浴吗?华清也很喜欢,不过华清可舍不得在房中等着。”   余远之张了张嘴,痴痴望着上方,耳朵羞红。   泛着凉的水珠从剑客的发梢滴落,一直流至美人的指上。   美人低头看了眼指尖的水珠,微微叹一口气,转身坐在余远之腿上,“夫君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美人勾起余远之的脖子,贴在他身上。   热气涌动,没一会儿头发便干了。   可这热气来得猛烈,留存得似乎也持久,余远之蜷缩着身子,缩进季华清怀中,现在看起来,也分不清是谁抱着谁了。   “谢、谢谢夫人。”   余远之闷了半天,最后也只憋出这一句来。   知道他的嘴笨,季华清眉眼弯出一条弧,他体贴道:“不谢,我既是夫君的人,以后定会帮着好好爱惜夫君的身体的。”   说着美人的手攀上余远之的胸膛,刚碰了冷水的指尖还带着些凉意。   手指从侧边温柔划过,动作轻柔,像是小心一般,可分开的一瞬,力道却陡然增大,一瞬间暧昧徒生。   余远之上身微颤,头抵着不敢抬起来。   是、是他想多了吗?夫人当时是指健康啊!   作者有话说:   余远之:好像有人盯着我?不,是我看错了。   季华清:嘻嘻~夫人身材真好,喜欢。   余远之:真的有人盯我吧!(惊恐!)   季华清:夫人表情好可爱(?????)。   余远之:救命!好像有变态盯我!   季华清:什么?!别害怕,我来保护你!(动手动脚) 第77章 他的乖远之啊   现在跪下来得及吗?, 第二更   事实证明他没想多。余远之蹲在浴桶里试图和季华清讲道理,“夫人,这个桶他真的装不下两个人。”   “少放些水,可以的。夫君要相信自己。” 美人边说着边解开自己的衣衫。   余远之苦着脸,满心纠结。   美人脸色一变,眼神哀愁,“夫君不愿意吗?”   这哪儿能啊,余远之赶紧摇头,解释道:“夫人你这么过来真的没事吗?季伯父会不会生气啊?”   一想到季伯父,余远之就觉得愁。夫人千里迢迢来看自己绝对是一件令人欢喜的事情,只是一想到可能会被季伯父发现,他就心惊胆战的。   季华清倒是不担心,“放心好了,我已经处理好了。”   边说着抬腿跨进桶中,逼得余远之不得不退到桶边。   余远之眼神乱飘不敢看向前方,以往同夫人欢 爱后多半是他已经睡着了,醒来时身上已经是清爽的,若是他还醒着,也都是自己躲起来洗。   唯有那次,他同季华清在仙侣城酒楼的温泉里,那大概是他最越界的一段时日了,在那之后,他便再没有那般做过了。   现在余远之想起来那段时光,仍旧觉得无脸见季伯父季伯母。   他怎能还没同夫人成亲便同夫人做着如此私密的事呢?   余远之缩在桶中,硬是给自己团成了个球。季华清看过去的时候,只看了一眼,笑得不行。   温水漫过光滑细腻的皮肤,季华清坐在桶里,看着羞涩不敢看他的余远之,调笑道:“夫君,你这样抱着腿,有些部位看起来实在清楚。”   他悠悠感叹道:“所以夫君是在对我耍流氓?”   余远之 “噌” 的一下松开胳膊低下头看,透过清澈透明的水面,他那不争气的小远之果真立在水底,如同长在水里的一束水草。一瞬间,他羞愤难当,眼睛也变得湿润起来。   前方伸出一双手来覆 在他的手背上,季华清安慰道:“没关系,即便夫君对我这般,华清心中也欢喜。”   随手拿过放在桶沿上的汗巾,季华清笑着向余远之靠近,“我替夫君擦擦前面?”   说着不待余远之回答,腿挤进余远之双腿,余远之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同季华清贴在了一起。   沾着水的汗巾从身上擦过,力道不大,甚至有些痒,余远之左右躲闪着,脸颊生出红晕。   身前人墨色长发垂落水面,随着晃动的水四处飘摇,碰到余远之的胳膊,乖顺地贴在上面。昏暗的烛火在屋子一侧投下两道纠缠在一起的影子,水雾氤氲,带着潮湿的热气将美人的身打湿,露出精瘦美好的腰身。   余远之狠狠闭上眼睛,他可能真的要被他的老丈人捶了。   他伸出手搂住季华清,迎面吻上那一张红润的唇,热烈的吻落下,余远之听见一声轻笑,耳朵滚烫,不敢睁开眼睛。   屋内灯影摇曳,屋外吹过一阵风,树叶摩挲作响,寂静之中,唯有此处最是吵闹。大概山中唯二的人气全集中在这里了。   伸手抹过余远之额头的汗,季华清温柔道:“夫君别怕,这里没有别人了。”   余远之咬紧牙摇摇头,不肯开口说话。细看之下,他趴在桶沿上,头埋进了胳膊里,身体背对着季华清,露出来圆润的肩头还被一双莹白如玉的手紧握着。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趴在桶沿的剑客突然小声呜咽起来,听着好不委屈。   在他身后的美人看似柔弱,此刻却反过来安慰抽泣的剑客,“远之乖,我们好久没见了,况且,我也待不了多久,华清真舍不得夫君。”   余远之吸着鼻子闷闷应了一声,听起来极是可怜。   美人温柔地拍拍剑客的背,手上哄着,身上欺负着,分得清清楚楚。   他的手臂扫过后方向前方而去,所到之处都引得下方的人颤抖不自禁地躲闪着,可又偏偏无法挣脱。   待热得受不了了,余远之抬起头来,汗水顺着脸颊向下流淌,滴落下来,混入水中。   后方人怜惜地亲吻他的耳垂。   余远之想着自己也该体谅大老远赶过来的夫人,只是,只是再这么下去他明天该起不来了。   他开口想要提醒,却没想到刚开口便是一道急喘。   余远之欲哭无泪,夫人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   “夫君,腿。”   后方传来一句,余远之心里想要拒绝的,可身体却在他听见后方人的说话声时,下意识地照着换了个姿势。   季华清眼含笑地抓住余远之的脚踝,哄着前方乖巧的人,“夫君真乖。”   水花四溅,落在地上留下一片水迹,却也无人理会。   墙上的投影演绎了一曲别具一格的皮影戏,直到曲终,人却未散。   余远之靠在桶壁已然没了气力,重重呼吸,胸膛上下起伏。他今日本身便活动量变大,上下山一趟不说,还练了很久的剑,待到晚上,直接要被夫人拆散架了。   美人笑着看向疲惫的余远之,伸手将他抱起来,待他起身,才能望见俊美而并不柔弱的身材。   待上了榻,季华清怜爱地在余远之额头落下一吻。   余远之闭着眼睛,迷迷糊糊中喃喃了句,“夫人。”   这一句呼唤又引得季华清轻笑。   他的远之梦中也不忘了喊他。教人哪里舍得离开。   季华清此次出来本身是有事要做的,他爹娘派他出来拜会一位之前做过生意的老爷。   他却想着见见远之,匆匆赶过去,做完任务后绕了大老远跑过来见余远之。   现下见了一趟,却也觉得没白来。   季华清忧愁地望着熟睡的余远之,他的夫君怎么傻乎乎的,这么没防备心。   若不是他,只怕在厨房时都被有心人看见了身体。   若是那人再图谋不轨……   季华清垂眸,缓缓向床上的人靠近。   就一个,只一个,绝对不多。他的乖远之啊。 第78章 夫人不记得的秘密   现在跪下来得及吗?, 比赛结束,季华清落座 林咏扇:这次怎么这么开心? 季华清:我看见我的小可爱了,他还跟我说恭喜。   余远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季华清的身影。他盯着上方的床板盯了好一会儿,半晌,幽幽叹了口气。   因为昨晚着实太过了些,今天还有些不舒服。余远之拉过被子蒙住头,有些不想起来。   没一会儿,外面传来 “吱呀” 一声开门声,余远之匆忙穿衣。   必定是无止境前辈回来了,他得找个时机问问。   可刚站起来,余远之 “嘶” 地吸了口气,他的腿酸软不已,踩在地上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总感觉没落到实处。   一想到是怎么来的,余远之脸又烫了起来。   下次应当同夫人说道说道,第二天要见人的话还是要克制一些的。这次,这次就算了,毕竟夫人就要走了。   余远之揉了揉腰,龇牙咧嘴地迈开步子。   刚出门,他便碰见了无止境。无止境手提着剑,额头冒出薄汗,看见他,惊讶问道:“这山中夜里飞蚊这般多吗?”   凭白一句问话,问得余远之愣住了,“山中夜里有飞蚊吗?”   这山地势高不说,夜里还凉,晚上房间冷飕飕的,他睡了几日,也没见到半只飞蚊的踪影。   只见无止境怪异地看过来,“那你这也睡得太死了。”   说完无止境想了一下,他见余远之表情实在茫然,恍然大悟,“你该不会对什么过敏了吧?罢了,你快去山下找个大夫看看吧。”   说着推了推的肩膀,直接将他送到了门边。“若是回不来,住在山下也可以。”   说完无止境推门进了屋。   余远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到了门口,他面对着大门沉思片刻。   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手抚摸自己的脖子,没摸到什么。向着脖子之下而去,果然,没过多少距离摸到了一个牙印。   余远之脸一下子红了,他使出轻功跑出老远,羞愤欲死。   林间枝叶猛地压下一段距离,而后突然弹起,上下晃动摇摆不停。剑客踩着跳过一棵又一棵树上,刚落下没多久,就又跳到下一个。   晨时林间雾气蒙蒙,旭日东升在地面落下斑驳树影,余远之从中闯过,惹得地面像是吹来了一阵黑风。   剑客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里,他只是不想停下。   居然被无止境前辈看到了?!余远之真想把自己埋土里好了,起码不用再面对前辈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余远之停在水边,他站在岸上站了许久,给自己做着心理准备。   如果只有一个,那应当是夫人没注意,不能怪夫人。   他为季华清找了个借口——情难自禁。   深吸一口气,余远之向着水边缓缓探出头去。   流水潺潺的水面多出个人影来,人影满脸潮红,脖子处星星点点落了一片红,红梅顺着脖颈深入衣襟,隐没在深处。   “呜” 余远之捂着脸将头埋进水里。   这可不是一个了,是一整个。简直遍布了他全身。   他怎么好意思再见无止境前辈。   余远之在水边待了许久,一直到正午太阳升起。火辣辣的太阳烤得他发热,余远之跳进水里洗了个澡。   脱掉衣服便见着连串的痕迹,余远之闭上眼睛不敢看它们,匆匆洗了个澡。   顶着这样的记号,余远之也不好意思下山,他找了个凉快的地方躺着,不知不觉阖上了眼睛。   -   “快看,台上那个人鞭子使得可真好。”   “听说是季家的,那就难怪了。”   “哦?季家向来出美人,我可得好好看了。”   余远之踮起脚跟着旁边的人们一起往台上瞧,没进前一百的人总归是没他们的专座,他站在外面见着台上一袭白衣的男子与另一人纠缠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   赤红鞭子抽在空中便是一阵巨响,男子旋身衣袖于风中飞扬,挥舞的衣袖如同白练一般,衬得那人如同一只飞舞的白色蝴蝶。   余远之见着一支剑从他腰身擦过,吓得他心都提起来了。   好在男子并无事,轻巧地躲开,抬手便是一鞭子。   空气燥热,两旁的叫好声将这片拥挤的地方点燃,余远之只觉得热气冲上了脑,令他也情不自禁地想要跟着呐喊。   这人也太强了!   余远之心中钦羡,若是在台上的人是他便好了,也有人为他喝彩。只可惜他总是徘徊在一百多名的门口,迟迟进不去。   若是能进一百名,有自己的专座,他就厚着脸皮过去跟他说说话。   他得告诉他,“我看过你的比赛,你可太强了。”   这么一想着,余远之便觉得心潮澎湃。这个相识着实精彩,比他看过的任何一本江湖话本听说的任何一个说书都更绝妙。   “武林人,若是一辈子能做到季大侠这个地步,人生也是值了。”   可不就是!人好看武功强家世好,就是怎么看也不是普通小剑客可以结交得上的。   “季华清胜!”   哗啦的掌声连成一片,后方人拥挤着,银两倒盘时数不清的银两砸在金属做的赌盘上也没盖过这片海潮一般的喝彩。   余远之终于见到他的模样,说好看未免也形容得太过粗略了,他穷尽所听所看过的所有词汇也无法形容这样一个人。但他知道,他大概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机会能同这人争锋。   武林大会的比武台极大,下场时候参赛选手从旁边过去,正巧会经过余远之所在地这一边。   他见着这人走来,一路上许多人向他打招呼,他只是浅淡地笑笑,礼貌而生疏。   余远之有些失落,却又觉得正常。   可在他经过时,目光相接,他还是禁不住脱口而出:“恭喜。”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面前好看的公子似乎愣了下,而后余远之看见他扬起一个笑容,不同于之前的生疏,是喜悦的,温柔的。   “谢谢。”   那人冲他这般说道。   少侠只停了一下便离开,余远之却久久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江湖之大,无数侠士擦肩而过,此生不复相见。这或许是他们在武林中唯一一次交集了,可他仍然觉得欢喜。   日后,他也想成为那样的人。武力高强,无可替代。   -   “哗啦”,水花溅在余远之的脸上,他睁开眼睛甩了甩头。   他躺着的地方正是河中大石头下,岸上一棵树斜长伸到了河中,堪堪遮住了大石头。   石头两旁,三三两两的鱼绕着游动,时不时飞跃而起,溅起一片水花。   余远之抬手抹了把脸,无奈地笑笑。   看来连鱼也看不惯他这白日梦了。   他坐起身痴痴望向水中的倒影,惊觉自己已是满耳通红。   梦中的情景似梦似幻,太阳一晒,有如梦幻泡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是真是假了。   不过他想着,若是真的,他夫人也必定记不清了。   心中涌出一股甜蜜,余远之翻开手腕,腕上绑着一根红绳。   他低下头,在寂静的山林中悄悄亲吻红绳。 第79章 嚣张剑客一对百   现在跪下来得及吗?, 余远之:夫人的名字好可爱~ 摊主:冤大头! 无止境:冤大头! 季华清:夫君才可爱,怎么没有夫君的?我愿拿一百两买。 摊主:败家子! 无止境:败家子!   无止境近日被缠得没法,住在屋里的小剑客虽然做饭好吃,但总是罗里吧嗦地求他去参加武林大会。   眼下他正在进行每日一次的午休后沉思,旁边的小剑客又开始了。   “前辈你看!我今天在山下看见有《武林快报》,买了份回来。上面有人说,武林第一不过徒有虚名,若是他来他也行。”   余远之将快报摊开,照着上面念:“出走武林多日,越加觉得所谓高手不过尔尔,目前所遇敌手皆为徒有虚名之士,着实称不上为侠。看见武林这个势头,只怕那第一剑客,也不过只是着花拳绣腿罢了。”   沉思的剑客眼皮狠狠一跳。   见着无止境有反应了,余远之心中暗喜,继续念道:“拜访了武林前排的侠客,一看之下才总是知晓所谓武林人士的排行榜。原来都是看相貌上去的,这就难怪了。”   无止境越听眉皱得越深。   “都说第一剑客来无影去无踪,莫不是怕有人找到他,夺了他的第一名才故意令人找不到的?”   “我以为是刀光剑影,原来不过是些小打小闹,今日我就算是封自己为武林战神,又有谁人能反对。我便是去那武林大会,也不过是过去喝杯酒,就怕酒还未凉,台上人已经全输了。”   “……”   余远之看着看着给看乐了,此人四处挑衅,简直将武林人士骂了个遍,终点区域就在排行榜前一百,以及前四名。   快报下方到处是武林人士的唾骂,其中江星剑的就挂在第一排。   “有本事报出你的姓名来,让你好生见见你爷爷我的剑术。”   里面武林前一百的骂声占了大半个篇幅,就是不见林咏扇、季华清的。想来这样的世家,就算是看见了这类言论,也是不屑于理会的。   不知道他们二人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但无止境的眼睛死死盯着快报,已经盯了好一会儿了。   “…… 前辈?” 余远之小心地唤了声。   无止境一把拽过快报向下看,看了一圈,火冒三丈。   余远之蹲在他附近,最直观地感受到无止境的怒气,横眉冷目,杀气腾腾。若是那人在附近,只怕早已被乱剑砍死了。   这人究竟是谁?余远之心中打鼓,他夫人昨日一走,今日便出了这快报。莫不是夫人的杰作?   一掌挥开快报,无止境提着剑出了门,没一会儿院子里传来剑劈砍而下的声音。   唉,这也不行啊。余远之失落地捡起地上的快报。   快报正面写着挑衅词,激烈的对话一直持续了好几页,最后才在小角落里公布一则消息:十二日晚凌云顶见。   余远之快步跑出去同无止境说出这个消息。   老实说,他并不觉得这样就会让无止境前辈去参加武林大会,但不愿意去,过去挫一挫年轻人的锐气也好。   这么多年了,余远之许久没见过这般嚣张的武林人士。   尤记得多年的一次挑衅,那人挑衅余远之的娘,说莫不是因为貌美他人舍不得下重手,才令余远之的娘到了前排。   余远之的娘二话不说,提着大砍刀去了。几日后,余远之出门望见一个鼻青脸肿的人在家门,说是过来道歉。   院中剑客的武器停顿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余远之失落地叹了口气。   看来前辈对这个不大感兴趣啊。   这么多天了,余远之也了解到无止境前辈实在是个重视剑道胜过一切的人,以至于对于外界的看法都不在意。   余远之收起快报,垂着头找了个地方自己练剑去了。   后面的几天,无止境仍旧油盐不进,余远之抓耳挠腮无止境也没有半点反应。   一直到了十一日,余远之想着明日晚那人就要去凌云顶了,他虽然不一定打得过,但过去看看热闹也好。   凌云顶距离这里不远,一天的时间赶过去刚刚好。余远之收拾了下东西,准备同无止境前辈说一声,自己看个热闹就回来。   过去时,余远之站在门口敲了半天的门里面也没有声音。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也不见任何人影。   他终于推门进去,一眼便看见了桌上的一沓快报。   走过去一看,那人同武林人士骂了整整七天了,多次提及武林第一剑客。   余远之一下子乐了,原来前辈私下里自己还去搜集了快报。他丢下快报飞奔了出去。   前辈定是去了凌云顶。   -   凌云顶山脚。   “江湖快报,江湖快报,今日传闻中的战神与武林众位高手相约凌云顶一战,究竟是战神跌落,亦或者一战成名?大家快来看啊,下注下注。”   “江湖前一百侠士武器仿具,各位女侠少侠们,喜欢谁给你刻上谁的姓名。”   余远之脚停下,眼睛控制不住地向着小摊看过去。   由于此前 “武林战神” 与众位武林大侠们的口舌之争,凌云顶彻底出名了。众位武林高手不远万里前来,多数是为了凑个热闹。   凌云顶之下也多了许多摊子,这几日摊主的生意都格外好,以至于摆摊的人越来越多,余远之来的时候这里人潮涌动,简直像个集市。   “有第三名季华清的武器吗?” 余远之走到摊前。   摊主是个六七十岁的老汉,鬓间已见白发。见到余远之过来,喜笑颜开,“有!还有很多,二十两银子一条,免费刻字。”   余远之朝着摊上看了一眼,那鞭子做得着实粗糙,完全就是粗绳缠起来再涂上染料。   可余远之看了一眼那人的刻字,后方小牌子上的刻字又着实可爱。“季华清” 三个字旁边还画了几朵小花,涂上了金粉。令余远之想起了仙侣城的时候季华清额间的金色莲花。   以至于二十两他都知晓自己是个冤大头了也还是挪不动腿。   那朵小花好配夫人。   余远之犹豫许久,低下头掏钱。   “你真要买?那东西都不值二钱。”   后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余远之扭头一看,惊喜道:“无止境前辈!”   瞬间将小摊忘了个干净,余远之赶紧跑过去,可他刚刚的大喊被其他人注意到了,人声嘈杂众人没听清楚是谁,可却也能了解应当是个厉害人物。   故而众人随着余远之的脚步朝着无止境的方向移动。   余远之远远见着无止境脸冷了下去,一眨眼,站在那里的人消失不见了。   “前辈!” 余远之欲哭无泪。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前辈啊。   余远之站在原地垂头丧气   耳边一声乍响,“别喊我,自己上山找个地方看,看完了回去。”   声音说完便再没了后续,余远之眼睛发亮,掠过身后呼喊冤大头的声音,向着山顶使出轻功跑开了。   身后说书人拍案,醒木拍得木桌摇晃,声音传出去极远,“凌云顶一战胜负花落谁家?武林高手们是否名副其实?前四名能否相会凌云顶?嚣张战神一对百,投大投小你不买我买。”   “赌局在那儿,答案——战后揭晓。” 第80章 夫人,你也在这里吗?   现在跪下来得及吗?, 季华清:我的鱼(余)远之,回家。   凌云顶之上群英荟萃,随便瞧一眼便能看见叫得出姓名的高手。   无止境向来独来独往,穿上他最朴素的衣服,草帽遮住头脸,借着树叶的阴凉,缩在树上睡觉。   余远之也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了,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会来,他四处看了眼,周边的树上已经待了不少人了。   匆匆找到一个树下坐着,他扬起头望望天边的太阳,时辰已久,快报上的 “战神” 却还未出现。   众人靠在自己所找的位置。没一会儿,山顶上来一个人,余远之紧紧盯着他,握紧了手中的剑。   却见那人愣了下,四处看了看快速地跑到一旁,“路人,路人。”   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找了块儿地坐。   余远之提起的心又落了下来。   众人又等了许久。   山顶上终于再次跑上来一个人,余远之甚至能听见周围武器抽动的声音,那人再次坐下了。   如此反复几次,余远之疲惫地靠在树干上。   有完没完了,这人怎么还不来?   山脚开赌局的商贩已经等不及了,山顶的人迟迟不开场,他就迟迟看不见收入。   商贩终于忍不住跑上了山。   他一上山,周围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了他身上。芒刺在背的感觉并不好受,商贩苦着脸问:“各位大侠啊,咱们什么时候开场啊?”   没什么人理他,众人从一见他是个寻常人起就纷纷扭过了头。余远之却觉得那人有些惨,毕竟寻常人爬山也不大容易,光是看着那人便已是满头大汗。   “我们在等报纸上的少侠,但他还没来。” 余远之大声回过去。   刚说完,便从树下砸下来一根树枝,堪堪砸在他脖子后面。   “前辈?” 余远之不解地抬起头。   树上哼了一声没回他。   干甚么要将他们在等那人的事情说出来?   果然,下一刻便有人反驳了,“谁说我们在等他了?我就是在同老朋友唠嗑晒太阳,等什么等。” 哪里配得上让他等!   这话一出来立即得到了其他人的响应。   “就是,我就是过来看看朋友。”   “这里风景好,过来玩玩。”   “树好睡。”   商贩站在中央,听着众位武林高手的回答,沉默着转身下了山。   天边的太阳转了个方位,山下的摊贩也换了一轮,唯有山顶,一动不动,时间仿佛静止了。   余远之不禁仰头小声问无止境,“前辈,那人真的会来吗?”   无止境:“……”   天色渐晚,报上的人迟迟不出现。余远之一开口,问出了大众心中的疑问。   耍他们?   那人看起来如此自负,说不定只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戏耍他们一番。   可没人愿意承认自己被耍了,故而武林高手们固执地在山顶等着,不肯下山。   余远之哈了口气,靠在树干上闭上了眼睛。他为了赶路早早起来了,现下困得不行。就在刚刚,他甚至听见了后面传来呼噜声。   树叶摩挲,余远之眯起眼睛看了下,眼前似乎闪过一阵黑影。   谁?!   他立即警觉。便见着一些身影从树上悄悄下来,趁着夜色极速离开了。接二连三的,更多的武林人士借此离开。   武林高手们压根不想承认自己被一个从未见过的黄毛小子给骗了,只得灰溜溜地离开,趁着众人还未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权当自己没来过。   亦或是明知道早早被人发现了,也仍抱着侥幸心理。   等了好一会儿,无止境跳下树踢了踢靠在树上的余远之,嘴里唾骂着:“哪个孙子装孙子,是爷爷没好好教育他。”   实在气不过了,他四处翻找,找到一块大石搬着摆在了山顶中央。   余远之见着无止境手拿剑 “刷刷” 地刻下几个字。   凑过去一看,“龟孙子。”   “噗嗤” 一声笑出来。   继无止境之后,不远处又多了块石头,“兔崽子。”   武林高手们留下石头挥手而去,表情轻蔑。   不过是个连面都不敢露只会说大话的无知小儿罢了。怕是没见过真世面就敢瞎说。   高手没来的消息一直传到了山下,余远之下山的时候摊贩已经降价了不少,明明白白地告诉别人他们在宰客了。   就是换了个说法,“顾及辛苦观景的大侠们,本摊现只收一成,回报劳累一日的武林高手。”   就是这样的呼喊语,吸引了不少冤大头过去。   余远之抽了口气,一成啊,原来得卖得多黑啊。   他扭头对无止境说:“前辈,我去看看那个器具摊。”   说着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   摊主还未走,生意已经萧条了不少,余远之跑过去,“这多少钱啊?”   “二钱。”   余远之:“……”   无止境走到背后冷笑一声,“呵”。   接过鞭子和小牌的时候,余远之视线紧紧盯着木牌,一到手就将木牌拆了下来,拿着袖子细细擦拭。   木牌上的灰尘被擦了个干净,闪着淡淡的光泽,经过有灯笼的地方时,余远之将木牌的小洞对着光。取下红绳,将木牌穿进了红绳中。   重新带上去的时候,他心中涌起一股非同寻常的甜蜜。   挂了名字的红绳仿佛在宣布这是有主的人一般,余远之瞅了半天,才终于舍得将袖子放下,遮住心爱的小木牌。   无止境冷着脸站得离他三尺远,怀中抱剑,孤僻地像个丧偶的鳏夫。   以至于问了一圈人卖陶偶的婆婆都直接绕过了他问向下一个。   山下灯火通明,家家户户点起了蜡烛、灯笼,星火串串连接着大街小巷,落在酒楼前,化为璀璨的火树银花。   远处不知哪里放了烟花,流光升空,炸开的一瞬间星光满天,划破天际向下坠去。   余远之看了一会儿,他正要抬腿离去,胳膊突然被拉住。   “前辈?”   无止境没回答,只颔首示意前方。   他看过去,便见着天边的烟花中出现一扇门,门的横联为家,内部关着主人家心爱的鱼。   余远之倏地脸红。   夫人。   你也在这里吗? 第81章 不败战神竟是……?   现在跪下来得及吗?, 江星剑——洗心革面,终于学会做人。 余远之——意外之喜,天降大运了? 季华清——夫人得之不易,可算回来了。 林咏扇——烦,埋不掉。   第二日武林快报上一顿骂声,大侠们憋了数日,终于扬眉吐气,在快报上痛骂那位嚣张至极却又不敢露面的 “无名战神”。   整整两张纸,密密麻麻印刷着武林高手们的冷嘲热讽。   无止境也懒得理了,待在院子里练剑。   余远之又开始缠着无止境非要请他参加武林大会。   这一回,比之前缠得更紧了。无止境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把他丢出去了。   “前辈前辈,战神回复了!”余远之手扬着快报急匆匆地跑进院子里,就在刚刚,快报再刊一版,版面上满满的一页纸全是那位 “无名战神” 的回复。   [实在没想到,不过是随口一句便让众多大侠们念念不忘,昨日睡过了,让苦苦等待的大侠们白等了。近来着实疲乏,挑战了太多人了,懒得赶路。干脆还是武林大会见吧,顺便保持一下战神的神秘感。   不过还是很感谢众位大侠对于我的在意,我也没想到各位如此捧场。想来也是知晓了自己的水平故而惶恐。   听说武林第一剑客也去了,久仰久仰,就是武林二三四没去让我有些许遗憾。不过暂时没有见的想法,但愿在武林大会上不会让我失望。]   无止境扭住纸张将泛黄的纸捏出深深的折痕,憋了半天嘴里吐出来三个字,“龟孙子!”   看到他们去了自己却又不敢出现,分明是缩头乌龟。只会空谈!   可这人偏偏挑衅到了无止境头上。他无止境是别人能随随便便挑衅的吗?   “老子去就去!非教那龟孙子体验一把真正的武林。” 无止境怒而摔报,提起剑挥砍,力道之大,仿佛敌人就在他的对面。   院中狂风乱舞,树叶飘飞盘旋,飞过来的沙尘扑打在脸上,砸了余远之满脸。   余远之没理会,抬起袖子匆匆抹了一把脸,惊喜大喊:“前辈!你要参加武林大会了??”   院中的人没回复,只是练剑的气势更凶了些。   余远之心脏跳动,不敢开口,生怕自己多说一句,便引得无止境前辈改了主意。   眼看着大好的夫人就在前面了,余远之极力缩小存在感。他跑到了厨房里,翻找了半晌才终于从角落里找到了浆糊,涂抹在快报的背面,溜到无止境的门前,“啪” 的一下,拍在了门板上面。   贴完之后,余远之后退一步,见着门板孤零零一张纸,放好浆糊,他转身跑下了山。   院中,无止境兀自练剑,神情冷酷。   想他无敌剑客,出手便无敌手,也不知道是他提不起剑了,还是低调多了,以至于现在的年轻人都敢跳到他头上去了。   无止境不是没怀疑有人捣鬼,比如说那成个亲就非要他参加武林大会的奇怪侠士,再比如奇怪的家人好友。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武林中近日确实出现了一位高手,处处挑衅武林人士,打败他人也就罢了,还非要再贬低一番。   前些日子无止境下山,便是他的朋友来了,过来跟他抱怨那位嚣张跋扈的武林人士。   “那人着实可恶,打败了就打败了,偏偏嘲讽我手无缚鸡之力,能进前一百只怕是凭运气进来的。”   无止境想了一下,“可你确实是凭运气。”   无止境的这位好友能进前一百实在是第一百名比赛到中途肚子疼,后来自己认输去拉肚子了。   无止境好友恼怒,“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说到底也还是我的实力。别人能有我这运气吗?!”   “剑非是为争强好胜,没有超越世道目标的剑是无法一直前进的。”   此人魔障,不过是庸人自负罢了。可无止境偏要打醒他,教他一番真正的剑。   天下剑客皆自傲,历来往来者不屑趋同,故而剑术千人千相,道亦如此。   -   江星剑负手而立,脚踩一片树叶,长剑直指云霄,跪在树下的人不敢置信地仰望着他。   前段日子此人突然出现,从一百名挑战到四十名,现在又到了他,武林排行榜第三十名。   这人武功路数他从未见过,不过百招就将他打败。   江星剑戴一副金边面露,故意穿上了黑袍子,装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废物。” 他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转身离去。   刚落地,他随手掀开面具,朝着面前的人讨好道:“我今天打了好多场了,你能不能给我奖励?”   林咏扇复杂地看向他,原本江星剑去了季家毒已经解了。在那之后,江星剑便再不记得失去记忆期间发生的事情。   他的好友季华清以为他伤心,陪伴他许久,只可惜他并不伤心,甚至有些许解脱。   不过感念好友的心意,在季华清的婚事出了问题的时候,他也出了个主意。于是便出现了武林快报与突然出现的 “战神”。   不日前,江星剑还跟他吵着不能让季华清同余远之成亲,也绝不肯帮助两人。没想到,林咏扇与江星剑说着说着便打了起来。   林咏扇一招敲在了江星剑脑袋上,竟将江星剑敲昏了头,躺在床上躺了一天,就连大夫也没招了。   林咏扇因愧疚守着江星剑,没想到的是醒来后江星剑一句话也不说,坐在床头,一个时辰后,林咏扇发现他又回到了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   这可真是糟了。   不过好在听话了,肯来做事。   不是林咏扇不想自己去,实在是武林中剑客多,侠士们一概认为剑是武器之王,故而多使剑。他和季华清的武器招式太显眼,若是做那 “战神”,只怕没多久就会被认出来。   完成任务的江星剑红着脸盯着林咏扇,眼巴巴地朝着林咏扇要奖励。   林咏扇叹了口气,他也真是愁啊。   剑客见他拉住他的袖子,“娘子答应好了的。”   “别叫娘子。”   “夫人。” 剑客固执地看过去。   “……”   林咏扇不说话了,江星剑见着笑了笑,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只触碰了下,却令两人都红了脸。   林咏扇轻咳一声,背过身去,脚步忙乱地向外走去。   留下后方的剑客伸手摸了下唇,红着耳朵静静望向前方。   他以往便是这般亲他的,明明前些日子还冷嘲热讽的。   剑客满心复杂,快步跟了上去。 第82章 救命!   现在跪下来得及吗?,   余远之走到季府门外的时候还有些踌躇,心知他的娘子就在门内,可就是因为如此,才更不敢喊人开门。   他低下头重新打量自己的穿着,伸手将本身就整齐的衣襟再次理了理。   不知夫人在干嘛?   一想到夫人,余远之的嘴角便不自觉地浮现出笑容。   他此刻又紧张又兴奋,一想到可以见夫人就兴奋,想到要先见老丈人就心虚。   好在他可算是得了无止境前辈的准信,生怕季伯父不承认,他还写了张纸条让无止境前辈签字。害得前辈差点没拿剑砍他。   大概在门口待了太长时间了,有人出来看时见着这里立着一个人影,也不喊人,就站在原地傻笑。吓得护卫险些打过去,待到仔细一看是余远之,当即停下来。   “这位兄弟,我想找一下季伯父和华清。” 余远之手心都出了汗。   他怀中抱着冷藏的点心,是他走的时候专门为夫人买的。此外还有一些小物件放在夹层的小盒子中,只等着见到夫人后一齐送给他。   “快进来吧。” 护卫一口季少夫人差点说出口,到了嘴边生生咽了下去。   “这边走。”   护卫领着余远之往里走。余远之跟着他,低着头眼神不住地往怀中的箱子瞧。   夫人会喜欢的吧?他应该没有买错。   这时候正是天热,季府中没什么人在外面,再加上主人家通情达理,做完事情下人们都回去休息了。只留下几个人在阴凉处候着,多数在小房间里,在外面也都不怎么能看见。   余远之左右瞧了好几眼,迟疑道:“这好像不是去中堂的路?”   护卫点头,“对啊,季老爷今日出去了,而且公子说了,若是余少侠回来了,先通知他,要带到公子那里去。”   一听到这话,余远之脸上生出红晕,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   他羞涩地打探道:“这位兄弟,你知道华清这些日子在家都做了些什么吗?”   自打季华清从峰上回去,他就总在想夫人在哪里今日又做了什么,越是猜着便越是挠心挠肝地想回去见见夫人。   他平生第一次尝到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的滋味,又是酸涩又是甜蜜。   余远之盯着护卫的后背,仿佛对方不给个答案他就不准备挪开视线一般。   “兄弟?说一下嘛。”   余远之讨好道。   前方的护卫猛地停住。   余远之以为冒犯了他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没有逼着你回答的意思,我就是好奇,不方便可以不用说的。”   “夫君好奇什么?”   余远之刚说完,前方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他抬头一看,夫人季华清站在对面笑吟吟地看着他。   一时间,余远之不知所措,涨红了脸。   护卫知趣地退下。   待到旁人都离去了,季华清含笑走上前,“夫君若是想知道华清做了什么,怎么不来问问我?”   伸出手握住垂着头的小剑客,季华清的手指轻轻挠了下余远之的掌心,“华清可是每天都在想夫君,想得都睡不好觉了。”   余远之担忧地抬起头,“夫人没睡好吗?”   余远之仔细地观察季华清的神色,可季华清吃好喝好心情舒畅,哪里有没睡好的样子。   自打去了一趟无涯峰,回来之后季华清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边看书,一边天天在凉亭等着余远之回来。   季府在瀑布不远处的下游建造了一座凉亭,这边夏日凉爽,最适合休息。   季华清在这里待了好几日,凉亭周围轻纱围绕,内里还有竹席挂着遮挡阳光。   余远之看了半天,尽管看不出夫人有什么憔悴的,但他心理上仍旧觉得夫人没过好,内心惭愧,抓着季华清的手带他进了凉亭。   走进凉亭,余远之将季华清按在睡榻上,“夫人快快休息一下。”   季华清眨眨眼,顺势躺下,笑道:“光有些刺眼,夫君能帮我把竹席放下来吗?”   余远之转身去挂竹席,在他身后,季华清的目光肆意打量着他,视线在他腰身处流转徘徊。   余远之转过身时,桌子上的盒子已经被打开了。季华清手中把玩着余远之带来的礼物,满眼笑意。   “这是夫君带给我的礼物吗?” 虽然基本确定了答案,但季华清仍是想听余远之亲口说出来。见着余远之承认后,他笑得更欢了。   “夫君真好,可华清都没为夫君准备什么礼物。” 季华清说着,幽幽叹了口气。   见夫人看起来真有些愧疚,余远之立即摇头,“没有的,夫人的烟花我、我就很喜欢。”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一想起凌云顶下的烟火余远之的心中便占满了喜意,可他又不好意思让季华清看见,好似又会丢了脸一般。   余远之抬眼望去,季华清眼中的柔情似要滴出水来,非要将他溺毙在这片爱意之中。余远之痴痴地看着季华清伸手将他拉至榻前,他顺势坐下,便有一双胳膊缠了上来。   美人蛾眉皓齿,玉面淡拂,只一眼,看得余远之身都酥软了,“那我把自己送给夫君了。”   余远之重重咽了下口水,傻乎乎地点头。令身前的美人笑得更欢了。   旁边瀑布飞流直下,拍打水面激起阵阵浪花,水浪翻滚急急从亭下流过。飞溅的水花落在轻纱竹席之上,耳力好的少侠们尚且能够听得清除。   凉亭伫立在湍急的水流之上,浪花的声响盖过亭中特地压抑的声音。   “夫、夫人,这在外面…… 我们回去。”   里面人温柔安慰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位脾气好仪态佳的温雅公子,“远之不怕,没人会过来的。”   余远之手抓着身下的布,榻上的枕头也被挥开,露出下方一本黄皮包裹的书籍。   余远之没想翻开的,可他的胳膊擦过去,却将纸页带开。他看了眼书中的内容,身体一瞬间僵住,手指紧抓着下方的单子。   背后压着他的人环着他的腰轻笑,“夫君还好奇我这几日在做什么吗?”   美人覆 上余远之的手,十指交叉,带着他翻动老旧的纸页。   身后的人声音带笑,“华清一直想着夫君呢,想得火气都上来了。所以今日是没办法快一些了,望夫君体谅。”   纸页之上,一人用绳子绑住另一人的双腿捆在床榻两边。   余远之眼角泛红,手抖颤抖想要翻过去。却见下一页一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人行为羞耻,眼睛痴痴望向对面。   裘马声色,酒池肉林,好不快活。   余远之终于忍不住瑟缩了下身体。   救命! 第83章 见夫人家长,害怕!   现在跪下来得及吗?, 季伯父:腰腿不舒服?原来我儿是上面的,开心。   流水偶尔溅起拍打竹席,余远之头埋在季华清的肩膀上呼吸急促,由于环境的特殊性,他需时时刻刻注意周围,唯恐什么人过来发现他和夫人在这里做什么。   这辈子余远之做过最亏心的事莫过于如此了。   他坐在季华清的腿上,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紧闭双唇不肯泄出半点声音。   季华清手掌温柔地滑过他光 裸的背部,无声安慰紧张的余远之。   脚步声渐渐向着这边靠近,可因为走得太轻,竟也没人发现。   “儿子,听说余家小子回来了,在你这里?”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余远之急促地呼吸了下,支在季华清之上的身体僵直。   他惊慌地看着下方的季华清,内心哀嚎。   完了,季伯父肯定会打断他的腿的。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余远之慌张地想要起来。   他祈求着季伯父千万不要过来。   凉亭的风似乎更大了些,竹席飘摇不定,余远之抬头紧紧盯着竹席,生怕风吹开了哪里。   他向上支起身体,手飞快地抓过旁边散落的衣服。   可腰间的胳膊收紧,阻拦了他的动作。   余远之扭头看去,见着他的夫人嘘了声,轻柔地摸了下他的头发。   “没在这儿,你去中堂看看吧。” 季华清向着外面的人说道。   外面的人似乎不大信,“没在这儿,你待在这里干嘛?”   到底是爹娘了解儿女,季伯父又怎会不知道若是余远之真回来了,季华清哪里舍得待在这里不去看他。   余远之的手抓住季华清的胳膊,神色可怜,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相比于他的慌张,季华清则冷静许多,平淡地答道:“我看看他打算什么时候来看我。”   这话说出来就如同闹脾气,季伯父深知季华清对于余远之的看重,倒也觉得合理。   可他仍旧疑惑,“我怎么听你那里面不只你一个人的样子?”   余远之屏住呼吸不敢吸气。   “你听错了,快回去吧。” 季华清催促道。他抬起手帮着面前的剑客擦了擦额头的汗,触摸到额头,指背便留下汗涔涔的一片。   余远之匆匆将衣物披在身上,本就慌乱,整理得自然不是那么整齐,外面脚步声快速向着这方靠近,眼见着没时间整理了,余远之咬咬牙放弃般地将头埋进季华清的肩膀上。   天亡我也!   包裹在他外袍下的身体映着朵朵桃花,皱成抹布的衣服遮挡不住脖颈处的痕迹。余远之心剧烈跳动,他甚至想好了待会被发现后的说辞。   可除了求饶他实在想不出别的了。   亭中的另一个人似乎一点儿也不紧张,见着余远之快哭了的模样,怜爱地吻在他的脸侧、额头。可这安抚却一点儿也没能给恐慌的剑客带来半点安慰。   脚步声就到跟前了,余远之放弃挣扎,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即将面临的一切。他只希望,来年自己还双腿齐全。   “哒哒” 的脚步声宣告着危险的来临,每一声都踩在余远之心上。   余远之手指紧抓着自己的衣袍。   脚步声终于停了下来,余远之脑中空白脸颊滚烫。   “既然这样,我过去看看。” 脚步逐渐远去。   直到彻底听不见声音,余远之才终于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盯着地面。   就差一点。险些被看见可把余远之吓得够呛,他再也不想有这个经历了。   季华清温柔地拍拍他的背,“夫君别怕,我会保护好夫君的。”   话是这么说,可罪魁祸首偏偏就是他。余远之欲哭无泪,夫人怎么总喜欢这般吓人的场景,可真是刺激人。   “走吧,我们整理一下去中堂。”   余远之反应过来,刚刚季伯父还说要去中堂找他。他一个激灵匆忙整理起衣服,拉着季华清便向中堂而去。   一路上他都在担忧,若是季伯父早到了可怎么办?届时没发现他,显得他多没有诚意。   好在两人赶在季伯父之前到了,余远之一坐下便吸了口气。季华清瞧着,捞了个坐垫垫在了余远之的椅子上。   余远之坐得端直,后方涨涨的,敏感地刺激他的神经,他憋红了脸努力作出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   待听见外面的声响,他抬起手,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下衣襟。   见着他的动作,季华清轻笑一声。   季伯父一进门便见着对坐着的两人,看见季华清也在冷哼一声,“刚刚不是说不来?”   余远之慌乱地看过去,对面的人神态自然,丝毫不见心虚。   季华清笑笑,“现在想来了,过来见见我的远之。”   季伯父瞪了他一眼扭过头打量余远之。   长年处于高位使得季伯父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势,再加上他平日里不苟言笑,侃然正色,寻常人见着他都要绕道走。   余远之被盯得心里发虚,生怕季伯父看出什么端倪。   季伯父眯着眼睛看过去,渐渐皱起眉头,他的视线在余远之身上绕了一圈,向下挪去,最终落在了椅子上的软垫上。   目光停顿了下,回头看一眼季华清,季华清眉语目笑间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看起来没有丝毫的不适。   “你站起来。” 季伯父沉声道。   余远之 “嗖” 地一下站起来,有如水边掠过的飞鸟。他的手绷得笔直,真将自己站成了松。   季伯父盯着他犹豫了下,继续道:“走两步。”   余远之僵硬地走了两步,向前跨出一步,臀就紧紧跟上。   看了半晌,季伯父终于点头,语气难得温和,“路上辛苦了,坐下休息会儿吧。”   一直饱受冷遇的余远之突然得到季伯父的友好对待实在受宠若惊,松了口气的同时欢喜地坐下来。   坐下的时候不自禁地顿了下,再次调整坐姿。   便见着季伯父的脸上竟然表现出一种近似温柔的神色。   余远之深深震撼了。   原来季伯父喜欢他这种坐姿。   还有刚刚的走姿。   他下次也要这么走!   见着季伯父心情好,余远之赶紧问,“伯父,无止境前辈已经答应参加武林大会了,现在可以商量我同华清的婚事吗?”   内心做好了对方可能会说些委婉推辞的准备,余远之听见季伯父说,“那就快些成亲吧。”   突如其来的喜悦砸了脑,余远之头脑发昏,他茫然了一会儿,才惊喜地站起来,站得太急脚下踉跄了下。   便见着季伯父声音温和,“休息下,别站太急。”   余远之望过去,季伯父的目光向他肚子处看去,眼神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奇异温柔。   在此之前,余远之从未在季伯父脸上看见过。   他心想,完了,怎么办?   该怎么告诉季伯父男人不可能有喜呢? 第84章 见季伯母   现在跪下来得及吗?, 季伯父:扶不动,傻剑客。 季华清:嘻嘻~ 季伯母:居然这么乖,唉,喜欢!   “娘。”   蕙质兰心的女子从门外走进来,无视旁边的季华清与季伯父,见着余远之欢喜地迎上去,“远之终于回来了吗?一路上辛苦了,看着瘦了许多。”   “伯母。” 余远之红着脸任由女子打量。眼前的人是季华清的娘,不日之前出去,就在前些天,余远之从季伯母那里得到消息,一路上给他和季华清下药的人正是一心想做些大事的江湖少年们。   虽说仍有些疑惑,但余远之也没多加怀疑。对于这些人他甚至有些感激,若不是他们,只怕他这辈子也难以同夫人在一起。   这几天,他不断收到少年们的道歉信。令余远之颇为惭愧。哪里有女婿的事让丈母娘忙的。   催促了几回,季华清写信给季伯母,季伯母推三阻四一番才终于松口回来。   余远之本以为那应当是位雷厉风行的女子,却没想到季伯母说起话来温柔如水,长相同季华清极像,打扮起来完全是大家闺秀的模样,看不出来已经是有孩子的女人了。   季伯母笑着说:“前几日听说远之来我们家就应该过来的,因有些事情处理没能回来,现在终于见到,果然是好孩子。”   季伯父看过去,同季伯母目光相接,轻轻点了下头。   季伯母的态度好得令余远之受宠若惊,前些天未能在季伯父那里得到的认同随着季伯母的归来像是一同补回来似的,令余远之总有种不真实感。   他晕晕乎乎地听着季伯母说话,没一会儿,他惊喜地抬头。   “我们什么时候方便去看看亲家?你们也不小了,成亲的事该提上日程了。” 季伯母含笑,紧接着又跟了一句,“那些个捣蛋的家伙,伯母已经都处理了,居然还有我们旁家的孩子,真欠收拾。伯母已经帮你教训过了。这件事情我们也有责任,你与华清相识本是意外,你若是不愿,我们家也不会勉强你。”   惊吓地抬起头,余远之慌张地摆手,“不不不,我愿意的。” 扭头看一眼季华清,余远之眼神坚定,“请伯母把华清交给我吧,我会一辈子对他好的。”   剑客的脸憋得通红,表情紧张,生怕季伯母不同意,这样的表现反倒令季伯母放下心来。   亏她还以为勾着自家儿子这么多年的家伙怕不是个什么极有心机的人,这么看来,反倒是她误会了一场。   她面色微红,看了一眼旁边皱眉的儿子,心里埋怨,都怪不早早跟她说,否则她哪里会想那么多。   “伯母、伯母若是不介意的话,余家随时都恭候伯父伯母的到来。”   季伯母一听,当即喜笑颜开,拉着余远之商讨婚宴的事情来。   怀揣着信件季华清默不作声,坐在旁边静看着季伯母商量起婚宴的事宜来。季伯父与季华清一对父子坐在一起。相比于之前的正襟危坐、直言正色的样子,今日的季伯父则沉默许多,细看之下尚且能够看出些许尴尬。   唯有一对父子知晓对方的心情,以至于两人安静坐在一旁,相视无话,一切却又在尽在不言中。   旁边的一对 “婆媳” 反倒是相谈甚欢,不断传来的笑声令季伯父偏了偏头,他一眼望见兴高采烈、惊喜非常的余远之,心中再次增添了些许愧疚。   其他人看不出来,但他又怎会看不出来。   前几日季伯母寄出来的信件里最后留下的名字有不少都是熟人家的乖巧儿子,还有些是他们旁系子弟,远方亲戚家的子孙,个个乖巧得不行,哪里是会做出这些事情的人,只怕这信件背后必定有鬼。只可惜是偏偏是他夫人插手处理,他也不好直言驳了夫人的面子。   想来前几天他夫人匆匆离家,也不是同他说的那般,以免对方归来后直接提出成亲他们不好处理,届时季伯父便以季伯母不在的缘由推迟成亲事宜。这段时日一看,其中必定有诈。   “我夫君这个人脾气差不会办事,这些天远之受委屈了,也望远之不要介意。” 季伯母眼中流露出心疼,立即令余远之不好意思地安慰她。   季伯父心中叹了一口气。   这又怪他?   还不是早些年季伯母总在他耳边念叨,说他们家儿子似乎心里藏着人,可那人却没什么回应的样子,也不说个准话,令他们儿子日思夜想的想了几年。   这么一听,季伯父就生气了,他观察了季华清许久,只觉得他心中确实有人。毕竟季华清经常写信,他又问季华清收到过什么信没有,可除了林家儿子的信,季华清确实也没收到过其他的信件。   原先季伯父以为季华清喜欢的是林咏扇,看林咏扇一度不顺眼,以至于那段时间林咏扇都不怎么来了。可后来季伯父又发现他似乎搞错了,毕竟他家儿子甚至能够笑着跟他讨论林咏扇以后可能娶个什么样的妻子。   可这么看来,季伯父反倒更气愤了。   这人好手段,勾着他家儿子不说,还不给一点儿回应。再加上他经过时无意间听季华清的师父师姐说过,那人说话很是有趣,让人听着就喜欢。就是武功有些差。   这话一出来,谁能不以为这是个花言巧语欺骗少年心的恶人呢?   可他哪能想到,他儿子喜欢的是个傻乎乎的家伙,这会儿说不好被人骗了,还在和骗他的人讨论该怎么把自己卖出去。   余远之满眼感动,季伯母同他说:“你同我们家儿子一起,我们舍不得儿子嫁出去,想来你们家也不舍得,我想着不若在两家的地方皆办一场婚宴,你们也不存在什么嫁娶,其他人见了也不落口舌。不过这事具体我还得同你爹娘讨论讨论。”   季伯母善良开明,待人体贴,一席话说得余远之就差发誓卖身给季华清了。   季伯母实在太亲切了,他从未见过这般慈爱的长辈。   “你是我儿子喜欢的人,我也将你看作我的第二个儿子,在我面前遇到了什么麻烦你也不用客气,不过华清他生来娇气,我们自小又偏爱他,若是以后哪里做的不好,也望你不要生气。告诉伯母,伯母帮你教训他。”   季伯母满眼的担忧与失落,将一位慈母对于孩子的爱完全展露在他人面前,又怎能不令余远之动容。   “伯母放心,华清在我心里哪里都好,我定会比伯母更爱华清的。”   背后季华清的脸颊微红,嘴角扬起淡笑。   他身旁季伯父看了他一眼,心中叹气。 第85章 是谁下的药?   现在跪下来得及吗?, 季伯母:傻儿媳,不矜持的笨儿子。 余远之:夫人一家人真好。 季华清:(*'▽'*)? 季伯父:唉——   “美人本身就有着矜持的特质,以及等待他人主动的权力。” 季伯母坐在镜子前上妆,本就是武林第一美人的她但凡出现便是一副动人的模样,“娘教你如何得到喜欢人的心,你需要让他仰慕你,令他得知得到你不够是侥幸,知晓可能会失去你,以及你有个极其爱护你的爹娘。故而若是对你不好,你也大有退路。”   季华清对母亲这些美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不大感兴趣,兴致缺缺地应了两声。   见着他的样子,季伯母心中叹了口气。“你喜欢的那家伙,若是你不出手又怎么会让他看到你?”   季华清乐了,“娘你刚刚不是还说要等待他人主动?”   季伯母恨铁不成钢地回答:“不让你明面上做什么,又没说不让你暗地里做什么。”   季华清莞尔一笑,“我能做什么啊?”   别说对方还不认识他,就算是认识他,他也做不出什么啊。也就只有他娘,一副迫不及待给他出主意的模样。   “不用你管,我来。” 季伯母眨眼,眸中生辉,这般的美人,当初却也是喜欢了一个严肃的无趣男人,最后也将季伯父治得服服帖帖。   “娘,你可别乱插手,我自己心里有数。” 季华清可不愿他娘出手,他娘这般一个聪明人,他的远之对上了可不得吃亏啊。   “知道了。” 季伯母敷衍地应了一声,美眸之中全是不满。她儿子这般痴情不求回报的样子,她哪里放心得下。生怕那人是个喜欢季华清却勾着他的恶人,又怕对方真的不喜欢他。   季伯母思量一番,干脆找到了一个人——百晓生。   深不见底的峡谷藏在云层之中,一眼望过去,白浪翻滚如临仙境。   季伯母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没一会儿便出现一个伸出去的台阶。她脚踩下去,顺着台阶走进山洞。   山洞的另一边,坐落着一座高耸入云的空中楼阁。   “听说你们这里可以接待任何客人?” 季伯母推过去一个精致的小盒,“我要你在各处宣传武林第一美人——季华清。”   她要她儿子人尽皆知,万人推崇,饱受爱慕却又高不可攀,江湖少年们听见他的姓名心生憧憬,却又不敢越雷池半步。   尽管她还不清楚那人具体是谁,却已知身在青州,那便让季华清三个字享誉青州,大街小巷处处谈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   典雅的房间里两人对坐,桌上仍旧是一个精致的小箱子,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回桌上多了几本书。   百晓生轻咳几声,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前武林第一美人。   第一次见她来时他还很是惊讶,后来却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从未想过有人这般另辟蹊径帮忙追人的,这着实令他大开眼界。   可更令他大开眼界的是季伯母带来的话本,也不知道是谁写的…… 但确实是年轻人爱看的话本了。   “你确定要讲这个?” 百晓生看着话本,心中啧啧称奇,这太风流了,这太克制了,这太精彩了!   他喜欢。   “你觉得不好看?” 季伯母显然也没想到百晓生会是这般反应。   “好看,当然好看!” 百晓生合上书,眼含期待。   这待上钩的鱼,他真是更感兴趣了。   -   客栈里,话本先生抑扬顿挫,手中一块醒木,嘴里的故事令无数人如痴如醉。   “这武林第一美人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人?” 少年剑客挠头不解,“他怎么都拒绝了啊,男的女的哪一个都不要。”   “哈哈哈,果真是少年人,情爱之事又怎能勉强。再说,此人天子骄子,岂会看上一般人?” 话本先生神秘一笑,看向少年剑客的眼神幽深。一切尽在不言中。   少年剑客拍拍身旁人的肩膀,“别想了,吃饭吃饭。”   -   百晓生再次见到这位美貌妇人,她刚走进来,他就知道一准又是她儿子。   果真如此。   “岂有此理,竟有人敢给我儿下药,若让我找到,我定取下他的项上人头。”   百晓生不解。   哦?是谁?谁又能给武林第三名的侠客下药?可看看这被下药的两个人,似乎也乐在其中。   百晓生打开装着珍珠的小箱子,光滑剔透的珍珠令他笑颜逐开。   十五日后,他终于收到了结果,在看完信件的那一刻,他禁不住扬起一个玩味的笑容。   有趣,这太有趣了!   -   仍旧是相同的房间,百晓生早知道这季家夫人还会再来,以至于对方到来时他没有半分惊讶。   这一回,就连是季伯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的妇人,好奇对方打算怎么办。   拿在他手中的是一连串的名单。   正是季华清去过的地方,清风阁,闲云观,求心寺,真有楼…… 那么大一笔钱捐出去时一点儿也不心疼,不愧是家业繁大的季家。   桌子上放着令季伯母熟悉不已的字体,每一张都写着余远之的名字。   百晓生感叹,这群家伙们为了回馈信徒着实煞费苦心了,完全不知道他们眼中的信徒只是单单遇见的每一家都去了,顺手捐个安心签。   “不知季夫人想要什么?事先说好,无缘无故杀人灭口,这事儿我可不干。”   “我要你出个主意,将这件事自然而然地过去,不让人深究。” 季伯母怎么也没想到,季华清竟然为了那人去许愿,更没想到的是,许愿给的钱多了,愿望可能真的会被人实现。   她三番两次提醒了要矜持的儿子啊!   这么一大把人,难怪一路上尽在被人下药了。   -   “季伯母人美心善,远之惭愧,此次劳烦伯母一趟,请伯母快些回来吧,华清很是想您,我也不再在意此事,只愿着能同华清过好此后余生。”   季伯母收到余远之的来信,欣慰地叹了口气。   不枉她当初布下那么大的局,找人写了千百本话本。   就是儿媳傻了点。   不过胜在乖巧。   还好还好。 第86章 结局倒计时一   现在跪下来得及吗?,   “余远之,你给我滚过来!” 余远之娘抄起旁边的棍子就往前冲。   “唉唉,亲家母!”“夫人!”   众人匆忙拦着她,生怕她一棍子下去余远之人没了。   季华清匆匆挡在余远之跟前,望着前方粗壮的棍子心有余悸。   这如何是他的远之能承受的程度?   “余远之你倒是好作为,出去一趟把人家便宜都占完了。” 余远之娘怒火中烧,想她一辈子光明磊落,广受人尊敬,自以为把儿子教得虽说不是特别聪明,却也十分善良。   结果一回来,余远之告诉自己他要成亲了,还开始就占了人家便宜。   季伯母一看这情形,连忙咳嗽几声,柳眉微蹙,看起来极不舒服。见着这样,余远之娘冷静了下来。   “亲家母,你还好吗?” 她小心地看着季伯母,生怕对方出了什么事,对方看起来温柔而柔弱,一副需要人呵护的样子,再加上季伯父处处护着季伯母,也让她更加担忧。   季伯母向着两个孩子摆了个手势,抬头微笑。不愧是当初实至名归的第一美人,只一笑便让人看花了眼。   季伯母柔柔说道:“亲家母,远之是个好孩子,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看孩子们也心悦彼此,便也放下了心结决定成全他们。此次前来是想看看亲家母的意思,想必亲家母也清楚了,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有季家的问题,若是亲家母不愿……”   季伯母忧郁地叹了口气。愁落眉梢,明眸生雾,美人难过起来很难不令人心软。   余远之娘自然也是如此。   “愿意,怎么不愿意,只是我家儿子傻乎乎的,也不如华清优秀,这不是怕华清吃了亏。” 余远之娘从小到大带余远之没少操心,这孩子皮,揍了也不听话,活活有气死她的本事。直到长大才好了,可就是傻,时常令他担忧。   余远之爹还在茫然中,“余远之?请问阁下…… 是不是认错女婿了?”   众人:……   -   “夫人,你等着,我给你把''我家儿''唤来。” 余远之拇指食指圈成一个圈放在唇边,一声唤后,远处的树丛突然抖动起来。   没一会儿跳出一只一米长的白狼来,朝着余远之跑过来。   余远之张开手,白狼凑近后猛地抬起两只前腿,扑在余远之怀中。白狼生得一副好相貌,毛发浓密,眼珠黑亮,身形矫健看起来威风凛凛的。   许久未见白狼,余远之也极其兴奋,抱着白狼不撒手,几乎忘了旁边人的存在。季华清站在一旁笑望着也不提醒。   直到余远之转头望见季华清,才红着脸挠头,拍拍硕大的白狼头。   白狼靠近季华清,围着他转了一圈,黑乎乎的鼻子闻了几下,在他的面前停下,乖顺地低下了头。   季华清惊讶了一瞬,伸出手抚摸狼头狼背,狼的皮毛有些硬,不似兔子之类的柔软,摸起来确实另一种感觉。   余远之蹲在一旁,眼中生出笑意,“现在夫人摸了我的狼了,就是我家的人了。”   这般无赖的说法不仅没有惹得美人生气,反倒博得了美人一笑。   季华清伸出手握住余远之的手,笑吟吟地看着他,回复道:“你的。”   眼前的人实在太过配合,余远之的心一动,面颊滚烫,心里也热乎乎的。   这真是他见过最好的人了。   “我想看看夫君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季华清朝着周围看了一圈,贪婪地想象着小时候余远之在这里的模样。   他的远之自小到大都那般可爱,定然在这里留下了不少有趣的回忆。   余远之红着耳朵拉起夫人,陪着他走过余家。   “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爬的树,夏末秋初的时候会长出荔枝来,就是里面会有虫。我有一回看见了,可吓坏了,自那以后都有阴影。”   余远之无奈摇头,“你知道我爹娘多过分吗?他们都知道怎么看荔枝里面有没有虫,却不告诉我,只说里面有虫让我小心点吃。”   “看蒂。” 季华清好笑地接过话茬,“白色无虫,黑色有虫。”   余远之咧开嘴笑,“对,夫人真聪明,等到时候树上长出荔枝了,我来给你挑。”   走过墙下,余远之抬头看了一眼,“喏,这里就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爬的墙,本来这里有个大石头的。后来被我娘搬走了。”   现在看着,地上还有个坑,可见石头不小。   余远之小时候朋友众多,时常翻墙出去,回来的路上熟识的人皆知晓他是溜出来的,纷纷调侃他,“你娘又要揍你了。”   那时候可把余远之吓得够呛。   “我有一回碰见一个很漂亮的孩子,他被人欺负,我还上去帮了一把。那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孩子了,希望他长大了没有变丑。”   季华清:“……”   走到深处的时候,余远之突然转过身,带着季华清钻进一个枝叶盖成的迷宫里。   绿色枝叶生长茂盛,几株连在一起,上方将天空遮掩住,而后枝叶缓缓生长,相互纠缠,逐渐形成了迷宫似的树丛。像个草房子一般。   季华清必须弯着腰才能进去。   待到一处,余远之坐下来,“这里藏着我的秘密。我经常坐在这里想事情,小时候的那些小秘密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但如果夫人能够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会慢慢讲给你听的。”   余远之低下头羞涩一笑,“包括你。”   季华清听见树丛中花开的声音。   他眸光温柔,向着身旁的人缓缓靠近,贴在他的耳边回道:“好。”   耳边落下一个温柔的吻,昏暗的草房子里,余远之眼睫颤动,享受夏日不可言说的热烈情意。 第87章 大结局   现在跪下来得及吗?, 改自乾隆年间缪艮的《巫山一段云》:人来瞥见一含羞,佯整玉搔头。   “亲家母,为何婚宴来了这么多道观寺庙里的人?” 余远之娘疑惑不解地看着坐席。   季伯母笑道:“大概因为我们两家结亲实属天作之合,故而如此多客人前来道贺。”   余远之娘听见这么说放下心来,喜笑颜开走上前去张罗着招待前来的客人。   骆俊语走进余府,他是此刻心情最复杂的人,在余远之一众的好友之中,他最先知晓余远之与季华清之间的事情。   这会儿坐席上余远之的朋友们看着周围啧啧称奇,大家着实想不明白这家伙怎么就出去一趟把武林第一美人给拐来了。唯有他,上次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对方可能只是看上了他家好友而已。   多不可思议。   “吉时到——”   随着旁人的一声喊,屋内沸腾起来,人人伸出头向着门外看去。   余远之手中紧抓着大红的牵红,中间绑着个精致的红绣球。   他听见心砰砰直跳,紧张地手心都出了汗,扭过头朝着旁边的季华清看去,却见夫人也是一脸严肃,仔细看着,额头还有些薄汗。   余远之瞬时平复下来,原来夫人也是这般紧张啊。   抬腿跨过门槛的那一刻,屋内数双眼睛齐齐看过来,看得余远之险些腿抖。   屋内正对着的是他的爹娘及夫人的爹娘,余远之下意识地回了个笑容,试图让自己显得不是那般严肃。   他不住地扭头看季华清,却见旁边的夫人目视前方温柔浅笑,精致美好的脸上眉目生辉。   屋内的声音停下来,向着他看过去。   察觉到余远之看过去,季华清朝他眨眨眼。   余远之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踩到了火盆。   满座哄堂大笑。   傧相也笑道:“新人们还是回了房再仔细相看吧,现下也往前看,让爹娘们好生看看自己。”   这一番话说得余远之面红耳赤,朝着旁边看了眼,旁侧满是善意的笑声。   “一拜天地。”   余远之虔诚跪在地上的时候,听见他好友那一桌小声朝他说话。   “不是拜佛!”   “一下就起来。”   “千万别合掌啊傻蛋!”   余远之:……   他听见旁边传来轻笑,心中懊悔交了群损友。   “二拜高堂。”   向着爹娘跪下的时候,余远之心情颇为复杂,日后他便是有家室的人了,愿他也能支撑起一个家。   抬起头,前方的长辈们面容慈祥,给予面前的新人深深的祝福。   “夫妻对拜。”   说不清谁是夫谁是妻了,余远之抬眼同夫人对望一眼便匆匆避开。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看得时间太长,又成了其他人的笑话。   却不知底下谈论——   “连看看自家人都不敢,怎得远之这般逗趣。”   “哈哈哈远之一向不擅长对付长得好看的人。”   “嚯,那以后岂不是被拿捏得死死的。”   “齐活了,咱们熏陶了这么久。终于把这家伙送出去了。”   “送入洞房。”   傧相这一声出来,大伙儿都伸长了脖子好奇谁是送入洞房的 “妻”,没想到傧相们握着牵红进了屋,留下一对新人招待来客。   众人:……   这太狠了。   余远之的好友们现在开始怕来年他们该准备一个玩偶娃娃,邀请他们参加孩子的百日宴了。   桌上亲戚朋友们许多,余远之牵着季华清的手一一给他介绍。见着新人过来,桌上调侃几句,大意皆是要好好对待人家,同季华清好好过日子。   唯有余远之的好友这一桌不大相同,祝他虎虎生威,尽显侠客本色。   余远之被他们调侃地面红耳赤,焦急地看了眼旁边的夫人,见着季华清似乎不大在意,红着脸瞪了他们一眼。   这方的人季华清熟悉得不多,却也耐心地跟着余远之看着他兴高采烈地同自己介绍。   季华清姿态优雅,礼数周全,再加上人长得好看,一圈下来人人称赞,原本酒席的客人是要留着新人们一会儿的,这会儿也都忍心放新人们回去的。   直到余远之与季华清进入婚房,傧相前去提醒余远之的好友们可以闹洞房了。   好友们一下子乐了,他们可准备了一堆挑战,就等着余远之挑。   大家都是小打小闹,也不是真心刁难,却也足够余远之抓耳挠腮。骆俊语特地给余远之出了道题,为自家夫人写一首诗。   哪怕是打油诗,也够余远之这个没啥学识的剑客纠结半天了。   哪想到骆俊语跟着其他人推门进去,门内两人直愣愣地看着他们,反倒把他们看得不好意思了。   意识到这群人是来做什么的,季华清脸上扬起温柔笑意,走上前去,“是远之的朋友们,以往常听远之提起你们,现下终于能够说说话了。感谢你们前来参加我同远之的婚宴。”   几个朋友相互看看,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再看手上的东西,就更不好意思拿出手了。   不知为什么,他们总觉得此刻再拿出来他们就像是个破坏他人姻缘的恶人。   几人相互看看,季华清见着他们眸中带着些许歉意,“几位前来我也很是高兴,过去便想同几位朋友们相交,只是现下场合不大合适,过几日华清单独设席邀请各位前来,还望各位朋友们能给予华清些许薄面。”   “哪里哪里。” 几位朋友们纷纷摆手,见着季华清友好的模样更加觉得对方不愧是名门子弟,相比之下他们就粗鲁许多。   几人相视一眼,匆匆告退。   骆俊语待在后面,被其他人推着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怀疑,他怎么就这么出来了呢?   待到众人离开有一段距离,才终于沉默地停下来,他们也没搞明白,他们这一趟怎么就什么都没干呢。   房内,季华清将门锁上,确保不会再有人打扰。他朝着床榻边走去,绣着龙凤呈祥图案的靴子踩在铺着红毯的地上,大红鸳鸯被颜色亮得耀眼,映照得一对新人面色生红。   走到余远之面前,他伸出手勾起余远之的手指,轻笑道:“夫君,该喝交杯酒了。”   耳朵热度上升,一直漫至全身,余远之站起身晕晕乎乎地跟在季华清身后。跟随着他,直到甜酒入喉才猛地眨眼。   烛焰跳跃,一室旖旎之色。床榻上帘帐垂落,上面的绣画左摇右摆,遮掩内部晃动的人影。   季华清右手手指与余远之十指交叉,左手曾在余远之身侧,将他牢牢困在身下。   余远之痴痴望过去,见着身前美人红唇微动,吐出暧昧的词来,“华清也祝夫君今日虎虎生威,尽显侠客本色。”   床闺摇晃,间或细碎声语,红浪潮潮,偶有呜咽两三。   风来瞥见一含羞[1],复而携香转身去。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uwa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