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将军家的千面小妾》   文案   她是江湖隐世门派天玄门门主,为躲避江湖纷争,易容入了将军府,成了镇远将军家的第三房小妾。   他是声震各国的镇远大将军,遭人暗算,垂危之际被山中一采药女所救。   谁想自己掘地三尺都找不到的救命恩人,竟每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逍遥快活。   她有一千张脸,而他却有一双火眼金睛。   “夫人,你认了吧,就算到了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找出来。”   ============================= 第1章 搭救   “快给我找,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他给我找出来!”   严肃藏身在草丛中,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想他乃大周国镇远大将军,此次奉命带兵攻打邻国梁国,本已得胜归来,哪想班师回朝途中,遭梁国奸细暗算,被诱出大军,又遭副将叛变,中了埋伏,此刻身中数剑,又被下了药,好不容易逃出包围圈,躲到这密林中,但眼见梁国之人就要寻到。   严肃噤了噤声,竭力封住伤口,阻止血液滴落,但即便如此,仍有部分血迹遗留。   “大人,这里有血迹。”呵,他们果然发现了,严肃嘴角扯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怪他识人不清,今日怕是要命尽于此。   “这血迹还新鲜的,他定没有走远,赶紧搜!”为首之人下了命令,几人立即扩大了搜寻的范围。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严肃手中的剑也握得更紧了,即便身受重伤,他也还有一战之力。   “大人,那边有动静!”   “快!追上去!”   嘈杂的脚步声向相反的方向追去。   严肃拧起了眉头,这密林中,除了他,竟还有其他人吗?但不管是谁,总算是让他有了一丝喘息。   “跟我来。”乍一听到耳语声,严肃刚放松的心猛地又提起来。回望间,只见一农户打扮的少女乍然出现在他身后。   这!他竟如此大意吗?刚才完全没察觉到有人靠近!   “快!他们一会儿就会回来了。”少女见他不动,赶忙催促。   严肃蹙起了眉头,要是这少女有心害他,恐怕他此刻已经没命了。   少女似是觉得严肃没有力气,于是弓着身子,抬起严肃的右手,搭到自己肩上,费力的架着他。   严肃见少女确实有搭救之意,便配合的起身,但一下子扯动了伤口,一阵吃痛,全身的力量几乎都压在了少女身上。   少女似乎力气不足,被压了一个踉跄,但还是使劲顶住了。   “前面有一个隐秘的山洞,一般人找不见,咱们先过去躲躲。”   严肃配合的跟着少女走去。也就几十步路的距离,灌木丛之中确实隐藏着一个洞口,而他刚才就藏身这附近,却完全没发现,这洞口确实有够隐蔽。   少女拨开灌木丛,洞口进去有阶梯往下延伸。怪不得,看不见山体,这姑娘却说有藏身之处。   走了几十步下去,豁然开朗。这是一处大石室,明显是有人居住的痕迹,因为必备的生活物资,水、干粮等都有。   少女将他安置在光滑的石板上后,转身出去了。   没过多久,严肃听到窸窣声,这少女又拨开灌木丛进到了石室。   “血迹都清理干净了,一时半会,他们应该找不到这里。”石室中尚有一丝光亮射入,严肃只隐约看见少女释然的脸。   这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或许是常年日晒的关系,少女的脸上略显黝黑,颊间有些许雀斑,五官无一突出之处,但那淡然的眼睛却让人想探究下去。   “你是谁?”   “附近采药的。”少女指了指地上的草药。   严肃看了看,这石室中确实有些草药、锄头之类的东西,这少女的话好像没什么毛病。   “刚才,那些动静,是你做的?”刚才敌国之人已经快寻到他这里了,却突然被其他声响吸引走,现在想来,应该是这少女所为。   少女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谢谢。”虽然他还不清楚她为什么救他。   “先帮你处理下伤口吧,这血若不好好止住的话,你怕也是要折在这里了。”好在这石室中有些止血愈创的草药。   少女仔细的拨开严肃伤口旁的衣物,因为严肃强行封了穴位,此刻伤口附近已呈现黑色,再不处理的话,怕是要坏死了。   “把穴位先解开吧。”   严肃默然,在少女处理伤口的时候,他的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她。   “别紧张,我要是想要害你的话,还需要把你弄进来吗。”刚才那情景,只要她不出手,他分分钟被擒。   严肃倒不是怕他要伤他,就像这少女所说,她要是害他,他早已没命,根本不必要这么麻烦,他此刻盯着她,就是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少女见他不说话,也不恼,仍仔细的帮他处理伤口,又将草药打磨了敷在伤口处止血,包扎好,才松了一口气。   “为何救我。”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是这样。”少女轻扯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让这黝黑的脸,显出一丝明媚。   罢了,既然她不说,他也不深究。   “名字?”既然她救了他,这恩他定是要还的。   “萍水相逢而已,况且我也不打算让你报恩,所以名字什么的,不重要吧。”少女又取来了一些水,搀着严肃的头稍往上,就着他的嘴边,慢慢的喂下去。   少女的发梢触到了他的脖颈,严肃内心突然生出一阵悸动。   许是因为搀扶他进来,用了很多力气,又给他包扎,费了很多心神,少女的额际沁出了一些汗珠,这样子竟让那平淡无奇的脸平添了一丝魅惑。   严肃一口水喝下去,身上竟出现一丝莫名的燥热,不由的想将这少女压在身下。   不对,他绝不是贪情之人,为何会有如此冲动。严肃强压了心神,但身体的异样却难压制。   少女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这男人,身上越来越热,脸也显出不合常理的潮红。莫不是发烧了?   纤细的手往严肃额头探去。热,热得不寻常。   严肃乍一感受到少女小手带来的清凉,心中疏解了不少,当少女要把手拿走的时候,那种燥热的感觉更甚。   于是,他抓住了她的手。   “你……”不对,这不是发烧的表现。   严肃知道此刻的自己很轻慢,但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你是不是被服了什么药?”少女拧着眉询问。   药?经她这么一提醒,他猛然间想起来,他确实被下了药,当时没有什么症状,他还以为是发作的时间未到。   “是。”严肃极尽压抑的低语。   少女听罢,立即把住他的脉,越探眉头越深。 第2章 解药   “你……身体是否越来越热,而且内心很是……躁动?”少女的话语略显卡顿,似乎已经知道他中了什么毒。   严肃皱眉,这丫头说得,一点没错。   看严肃的表情,她知道她应该猜对了。   “你,你被下了那种药。”少女的语气有一些尴尬,但脸上却不见一般女人的羞涩,甚至脸都没有一丝丝变红。   那种药,呵,他懂了。   “可能解?”之前他被副将背叛的时候,副将曾劝说他投降。还说梁国公主对她青睐有加,若是降了,还可做个驸马,若是不降,那他们也有办法给他安个通敌之罪。   想来,他们对他用这药,打的主意就是要他与梁国公主私通,降与不降,他都将在大周无法立足。   “这……若是在外面,或许可以找到些药,但这。”少女环顾四周,这也就是平常落个脚的简陋石室,有些干粮和水什么的,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去找什么药。况且,这解药还得配制,所需的药草也不少,一时半会儿,让她去哪里给他做劳什子解药。   严肃感觉身体愈发燥热,头上青筋暴起,双拳紧握,指甲因为用力而嵌入了肉中。   “喂。”少女见他痛苦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除了解药,可还有其他办法?”严肃咬紧了牙关,感觉自己压抑的心神都快要控制不住了。   “有。”   “说!”   “就是找个女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不是废话嘛,他当然知道这种药得找个女人来解。   严肃抬头,猩红的眼睛望向了少女。   “喂,你不会想要打我的主意吧。”少女向后退了一步。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他严肃可不是禽兽,若她不愿意,他死也不会强迫她。   甩了甩头,让自己保持一丝镇静,严肃拿出身上的匕首,向自己的大腿狠狠的刺了下去。   “嘶”少女深吸了一口气,这男人,对自己也太狠了。   “你快走吧。”严肃压抑的低吼。他怕他会忍不住。   少女听罢,也不迟疑,转身往外离去。   严肃因为极力压制,全身已被汗水沁湿,此时浑身抽搐,嘴中似有血腥之气蔓延,双眼也阵阵发黑。   或许,今日自己真要命丧此处了。严肃回想这一生戎马,不愧国家、不愧百姓,反正自己孑然一身,就算是死了,好像也没有什么遗憾。   “咚”一声,严肃从石板上摔了下来。   “唉。”听得一声低叹声在耳边响起,一双柔柔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想要把他扶起。   “你,回来作甚?”此刻,少女的轻叹声,犹如天籁。   “这毒,如不解的话,你定然会死。这岂不枉费了我千辛万苦的救你。”罢了,既然救了他,又如何忍心让他就这样死去。   “你……你可愿意?”她回来意味着什么,她是否清楚?严肃闻着少女独有的馨香,嘴上虽在询问,手却不自觉的环抱住了她,迫不及待的感受那阵阵清凉。   “不愿意又能怎么样,毕竟是一条命。”她既然回来了,就有了为他解毒的打算。   况且,她,江月晚,是他的妾,是他严肃严大将军正儿八经抬回府的第三房小妾,只不过这张脸,与府中的那张脸不一样,所以他并不知情,也不会知情。   “我会对你负责。”得到少女肯定的回答,严肃不再压抑自己。   ……   几次过后,江月晚已经累到虚脱,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解了一般。   早知道这般痛,就不应该回来救他。江月晚突然有些后悔,费力想要推开严肃,但他却不给她一丝机会。   想不到,这女人与他竟如此契合。   严肃借着淡淡亮光,仔细的看着江月晚的脸庞,一张脸略显黝黑,还带着一些雀斑,五官平平无奇,但那双眼睛,透着淡漠的眼神,让人沉入其中。   严肃伸手,将江月晚汗湿的发鬓归到耳后。许是因为经常日晒,这脸部的皮肤不如身上那般细腻华润。   “我要知道你的名字?”刚才她不愿意透露姓名,他还不甚深究,但现在他们有了如此关系,他定然是会对她负责的,所以他一定要知道她的名字。   “我想,我们还是不再有瓜葛的好。”被严肃知道她的身份,她会很麻烦。   没有瓜葛?在他们发生了这样的关系后?这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坚持。”严肃一个翻身,大有再来一次的架势。   “你……”江月晚拧起了眉,这男人,精力这么旺盛吗。   双手抵在他胸膛,江月晚极力拉开两人的距离。   “说,或者继续。”严肃压低了身子,鼻尖已碰到了她的鼻尖。他不介意她晚些再说。   “说,我说,陈香,我叫陈香。”江月晚别过了脸,耳根子烫得发红。   既然他一定要知道,那就随便编个名字出来好了,反正她确定他查不出来。   “住址?”看着她透红的耳根,他有些得意,原来这女人也会害羞。   “山下的陈家湾。”江月晚张口就来,因为这附近确实有个陈家湾。   “很好。”严肃拾起了跌落到江月晚鼻尖的一缕秀发。   但,似乎哪里不对。   是了,这女人明明耳根子已经烫红,但脸色却无一丝变化,这红,也仅限耳根。之前没有在意,这侧着的脸庞似乎也有哪里不太对劲。之前被浓发挡着不曾察觉,现在一对比,脖颈处白皙异常,手感细腻,与面部完全不一样。   严肃指腹轻轻的抚上江月晚耳后。面上有微微凸起,果然不对。   糟糕!察觉到严肃的静默,江月晚一把握住了严肃的手。   “你,易容?”若不是他细细摸出,根本发现不了。怪不得,这女人的眼神气质,与容貌完全不符。   “被发现了呢。”江月晚轻笑一声。唉,本来还想着要怎么脱身,既然这会儿被发现了,那她只得用暴力手段了。   “唔……”感觉脖颈突然一滞,严肃两眼突然发黑,软若无骨的向江月晚压了下去。   “后悔无期。”只听得身下女人一声低语,严肃瞬间没了意识。 第3章 她知道他   江月晚费力的推开了身上的男人,不愧是个武将,身子也太忒么沉了。   穿好自己的衣服后,她看了看严肃的伤口,因为动作激烈,部分伤口渗出了血。   于是她又开始仔细的帮严肃处理伤口,用清水将他的身子又擦洗了一遍,把渗血的地方重新敷上药。这男人,许是因为长期征战的缘故,整个肌肤呈小麦色,无一丝赘肉,且时刻彰显着男性的力量。   处理好伤口,江月晚再帮他穿上裤子。不可避免的又碰到了他那处,想到刚才两人的纠缠,江月晚烧红了耳根。   说起来,她入他将军府的两年时间里,两人基本上没有过任何交集。他这两年几乎都在边疆打仗,而她则乐得在将军府中混吃混喝。   对于嫁与他为妾,她是心甘情愿的。   那时候,她正被白狐那个混蛋追杀,不小心误入了他的营地,她谎称是被山匪追杀的商户之女,他见她一身狼狈,便收留了她。她也因此躲过了白狐的眼线。   后来,他要回京,她便跟他一起回了将军府,许是在他身边的日子很安逸,她突然起了留下的心思。于是,她求他收了她,理由是她没有任何亲人在世,一个人孤苦无依。她还记得那时候的严肃拧住了眉,她也拿不定他会不会同意,因为他家里已经有了两房小妾。   最后,他还是同意了,而且还给了她一个纳妾的仪式,正儿八经的把她从管家那里抬进了府。不过,却从来没有碰过她。   这点让她放下了心。后来她才知道,他之所以同意纳她为妾,是要给她个名分,怕她在府中无以立足,他不碰她,是想让她在遇到合适的人时,还能是完璧之身。   原来外表刚硬、杀伐无数的大将军严肃,内里竟是一个心善且心软的男人。   江月晚收回了思绪,将严肃安置好,检查过没有遗留任何身份信息后,转身离开了石室。   这一晚,严肃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有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女,在月下跳舞,旁白的萤火虫映射出点点星芒,少女的脸庞始终看不清晰,他慢慢靠近,少女却向外飘去,他加快了脚步,少女也舞得越来越远,他伸手,想要抓住她,少女却成了虚影,银铃般的笑声还在耳畔回荡,他却始终触摸不到。   “将军?将军?!”范程看了看昏迷中仍紧皱眉头的严肃,叫了许多声了,仍不见醒,于是他伸手推了推。   此时,严肃的梦中,少女随着风消散,严肃急忙追上去,伸手想要拉住她,但脚下突然成了断崖,严肃就这么急急的往下坠。   范程就见他家将军身上突然一搐,眼睛瞪得张开了。   “将军,您可算醒了。”范程呼出了一口浊气。   “范程?你怎么会在这里?”严肃环顾了四周,他仍旧是在这间石室中,而那女人却不知所踪。   “今日早间,有人给将军府送来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将军您被困在这里,还画了具体的位置。属下也是将信将疑,但将军本应昨日便回府的,今早间还不见您行踪,也没有消息送回来,于是属下便带了几个随从过来了。”没想到按着纸条所画,果然找到了这石室,而他家将军,也确实在此处。   “你说有人给将军府送去了纸条?”严肃撑起了身子,坐了起来。   “是的。”   “送纸条的是什么人,可还在?”看来,救他的女人知道知道他的身份,这么说,一定是认识他或者他认识的人。   “是一个小乞丐送过来的,我们也问了,那小乞丐只说是一个黑脸的姑娘给了他两枚铜钱,让他送到将军府,其他的什么也没说了。”范程也怕是有人加害将军,所以人拿着问了个仔细,但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严肃眼神定了定,看来,那女人仍旧是顶着一张易容的脸去的,想来要找到她,很有难度了,因为他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将军,您这伤?”将军身上有五六处剑伤,但都已经仔细处理过了,不过单用了些粗糙的草药,回去还得好好的上回金疮药才行。   “不碍事,回府吧。”虽然他不知道那女人为何救了他,却不愿意留下身份,但没关系,他会找到她,让她给自己一个说法的。   范程搀扶着严肃出了石室。“回头让人查查,陈家湾有没有一个叫陈香的女人。”   “是。”   严肃回到了将军府,江月晚也早已回去换回了一张脸,现在正闲闲的躺在自个儿院中大槐树下的躺椅上纳凉。   这张脸是第一次闯进严肃军营中时用的脸,自进了将军府,就一直用着,只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才会取下。   她是江湖中隐世门派天玄门的门主,门人不多,但各个都是推演中的好手,她天玄门之人,都懂些易容之术,平时隐匿身份,帮人看个风水定个宅,寻常人只当他们是普通的风水先生。但凡找得到他们的,都是在江湖中有些本事或有声望的。   化劫定命,她天玄门一般不会轻易出手。   而她师父,就是因为帮皇家做了一件事,改了命,折了自己的阳寿,所以才害得她早早就被推上了门主的位置。她很不情愿的说。   好在她这几年,躲在将军府里混吃混喝。历来朝廷和江湖是两桶水,谁也不搅合谁,所以追杀她的人应该都想不到,她一个江湖门主竟藏身在将军府中。   “门主,有人来了。”丫鬟元柳见自家门主睡得悠闲,也不好打扰,但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所以低声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江月晚仍闭着眼睛假寐。不用看,听着脚步声,就知道来人是谁,轻浮扭捏,定是严肃的第五号小妾玉芝。   元柳见自家门主没有动静,也静静的立在一旁候着。   耳听着玉芝就要到院子门口了,江月晚噌地一下起了身,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和善、温柔的表情。 第4章 给将军请安   “玉芝姐姐,您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呢,快进来坐。”江月晚出门将玉芝迎了进来。   “月晚妹妹,我刚听说,将军今儿个回府了。”玉芝挑着眉,神秘兮兮的对江月晚说着。   虽然江月晚用的是假脸,但名字却是真名,因为江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真名。   这玉芝是严肃的第五房小妾,比她年长半岁,听说是左丞相府塞进来的。进门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严肃大多在边疆镇守,所以她也没怎么见过严肃。   “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情?”江月晚状似吃惊的问道。   “就刚才,那陈管家匆匆的差人去请大夫回来,我碰到随口问了一句,才知道是将军回来了,好像还受了些伤。”   “呀,怎么还受伤了呢。”   “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将军回来了,我们可不得好好侍奉着吗。你看,我这一知道消息,就往你这儿来了。”玉芝可劲跟江月晚邀功,一副我把你当掏心姐妹的样子。   “谢谢姐姐想着妹妹。”江月晚满脸感激的望向玉芝。   在这座宅子里,她人缘算是一等一的好,因为严肃没有明媒正娶的夫人,所以她们这五房小妾地位相同。除她之外,其他的四位小妾全是朝廷上各家有意巴结严肃的官员们塞进来的,严肃虽有拒绝,却始终架不住人家强塞,后来索性不理会了,即使放了人进他将军府,他也没有碰过。   而江月晚是一个例外,她是严肃唯一自己抬进门的小妾,虽然也是出于好心。   起先,刚到这后宅,前头的两位小妾还挤兑过她,后来,看严肃没有特意宠她,也就放下了心。   江月晚是个明白人,从来不到各院添事,反而逢年过节就给那几位送些礼物。反正她在府里的人设是商户家的女儿,手里有钱,也不吝于花钱。   后来又进了两房,江月晚也是一样对待,不争不抢,慷慨温柔,所以,另外四个院子的,对她态度都和和气气的。   “这将军回来了,咱们可得尽心点,好好伺候着,可别怪姐姐没有提醒你,别的院子的,可都打算送些补汤什么的去呢。”玉芝也没怎么见过严肃,所以也想好好表现表现。专程来江月晚这里,她也是有私心的,一来,江月晚大方,她这么好心的过来提醒她,她定不会吝啬,二来,她也想看看这江月晚是什么态度,是不是也紧赶慢赶着去讨好将军,那样的话,她也得对江月晚多个心眼。以前是将军不在府里,这会儿将军回来了,其他院子的不知道怎么想法子去引起将军的注意呢。   “多谢姐姐提醒。将军有姐姐们的关心,真是有福气呢,我这也不会煲汤什么的,就不去凑热闹了,倒是姐姐你,快去准备准备吧。”   玉芝看她态度真诚,不像是憋着什么招的样子,也就稍放了下心。   “要不,妹妹跟我一起吧,咱们一起去给将军请安。”她看着江月晚,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那张脸算不上美,顶多算个清秀,比起自己来,差远了。或许江月晚确实没有争宠的意思。   “还是不了,那是姐姐对将军的心意,妹妹怎好凑上去。”江月晚笑笑,摇了摇头。   玉芝见状,也不再劝说,又叮嘱了她要好好打扮下自己,好给将军留个好印象之类巴拉巴拉的话,才堪堪要离去。   江月晚让元杨将玉芝送出了院门,又送了一块成色足的玉佩作为谢礼,玉芝高高兴兴的走了。   玉芝走后,江月晚又恢复了之前淡漠的神情,重新躺回了树下。   “门主,您确定不去看下将军吗?”元柳拾起蒲扇,有节奏的帮江月晚扇凉。   “不急,过两天再去请个安就好。”反正现在严肃回来的消息,府里还没有正式支会她,去太早有争宠的嫌疑,不去的话,又对不起小妾的身份。所以时间上放缓两天,反而符合她现在的身份。   元柳听罢,不再言语。她家门主说什么、做什么,自有她的考量。   自从门主决定隐匿在这将军府后,元杨、元柳两姐妹就以孤女的身份卖身进了将军府。江月晚第一次向陈管家提的要求,就是把这新来的两个丫头放在她院子里。这本也不是什么过份的要求,于是,两姐妹顺理成章的回到了门主身旁伺候。   这些年来,两姐妹算是看着江月晚长大的,所以知道她们的门主本事大着呢,只可惜,不愿意涉足江湖事。   其实在将军府这两年,门主和她们过得很是逍遥自在,她们也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严肃回府后,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景岩阁。陈管家请来了大夫给他重新处理伤口。好不容易得休息了,陈管家来通报说几个小妾送来了鸡汤、补品什么的,想要求见。   因为刚才范程派人来报,去陈家湾找了并没有陈香此人,所以严肃正烦躁得很,府里女人们送来的东西一律放下,人不许进来。   几个小妾知道将军一个人都不见后,只得悻悻的走了。这点不出江月晚意外。   严肃在府中修养了三天之后,江月晚才连着大房琳琅、二房秀苑、四房连清、五房玉芝一起去了景岩阁请安。   请安的时候,江月晚刻意压低了头,站在队伍的最后面,能不引起严肃注意就不引起他注意。   严肃倒也和她心意,只抬头扫了一眼几人,就让她们一同退下了。   “将军,您总是这么对几位夫人也不是回事啊。”陈管家从小就在将军府管事,从老将军到现在的将军,侍奉了两任,算得上是这将军府的元老了。   “如何不是?”他对女人不敢兴趣,而且还是人家强塞来的女人。   “将军您的年纪也不小了,总该给将军府留个后的。”他家将军已经二十五岁了,这换做其他大户人家,早就有好几个孩子绕膝了。虽然将军有五房小妾,却从未与任何一个圆过房。该不会,将军不喜欢女人吧,要真是这样的话,他这可怎么跟逝去的老将军和夫人交待啊。 第5章 是该留个后   严肃一开始觉得陈管家管得有些宽了,后来转念一想,陈管家说得也不无道理。   这次班师回朝,途中遭了埋伏险些丧命,要不是半路杀出个黑脸姑娘,他只怕已经死在那密林中了,他严家真就断了后。   他爹娘两人生前互敬互爱,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他十三岁的时候,父亲因为上战场,折了性命,随后母亲一个人把他拉扯大,十六岁,他便随着父亲身边的老将一起上了战场,几年来,没有辱没父亲的名声,攒下了累累军功,也成为了大周国的战神,二十三岁那年,更是被封为镇远大将军,是大周国的一根擎柱。只是,母亲没有享到福,那一年抱病走了。走之前,还拉着他的手,遗憾没能抱上孙子。   本来他孑然一身,没有牵挂,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但现在看来,如他哪天突然丢了性命,确实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父母。   “那陈叔您说,谁最适合诞下我的子嗣?”严肃难得认真的,看向陈管家。   陈管家一听,老泪差点当场就流下来了,他家将军,终于开窍了。   但,将军问的这是什么问题?谁最适合?他没有听错吧。   严肃抬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这五个女人中,大房是尚书家塞来的,二房是国公府塞来的,四房是潮王府的,五房是丞相府的,全部对他有所图谋,都想拉拢他,好在日后的皇子争位中将他收于麾下。但他并不想牵扯进去,所以若让这几人诞下他的子嗣,他日后定会被钳制。   这么想来,只有三房不是朝中各势力塞过来的。   “三夫人,性情如何?”他已经忘记这三房叫什么名字了。只大约记得,两年前他在驻地救了她,然后她求他纳她为妾,他同意了。   纳妾之后,他几乎就没见过她,所以也不清楚她是怎样的人,如她是善妒、有心机之人,他也不会让她诞下自己的子嗣。   “三夫人?”陈管家没想到将军会有这么一问,所以一时间也愣了一下。但三夫人江月晚他是知道的,这院子里最安静、最安分的女人。   “三夫人性情温婉,平日里也不怎么出自己的院子,但待人很有礼貌,即便是遇到扫地的小厮,也会示意打招呼。”说起来,陈管家对江月晚的印象是真的好,每次见到他都是笑意盈盈的,从来没有对任何下人说过重话。   “而且最难得的是,其他院子的几位夫人,与三夫人关系都极好,从来没有红过脸。”陈管家一说起来,就有些止不住嘴了。   其他的几位夫人,经常会为了月例或者赏赐不同而去找他扯皮,而三夫人从来没有因为这些事情来找过他,每次在他把赏赐的东西运到她的院子后,还会柔柔的说声谢谢。又懂事的塞给他一些银子,当然,这事他可不会跟将军说。   严肃听得陈管家这么一说,不禁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陈叔是他将军府的老人,看人向来毒辣,也从不会刻意跟他嚼舌根,说谁的好话、坏话,这三房到底是有何魅力,竟让老油条陈叔都夸赞不已,看来,他是该好好去看看他的这个“妻子”了。   “行了,你去跟三夫人说,今晚我去她院子。”   咦,刚才将军说什么?今晚要去三夫人的院子?陈管家掏了掏耳朵,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对了。   严肃微眯着眼睛看向陈管家,这老家伙耳朵是不好使了吗。   “还不去?”年纪大了,那他就再提醒一下。   “啊,好,好好。”陈管家这回确定了,他家将军今夜恐怕是要跟三夫人度了。老天开眼,老将军和夫人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这么想着,陈管家屁颠屁颠的走了。   这边,江月晚请完安后,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闲闲地坐在树荫底下吃着厨房刚送过来的冰西瓜。这将军府在地底下建了一个冰窖,冬日里的冰放在冰窖里存着,夏天还能冰些糖水、水果什么的,吃起来格外舒服。   今日得了严肃的福,赏了各个院子一些冰西瓜,她可不请安的时候就惦记上了,回来赶紧的跟元杨元柳分着吃了,好不爽快。   “三夫人、三夫人,老奴来给您报喜来了。”陈管家小步跑了进来,江月晚赶紧换上了柔柔的表情。   “陈管家怎的如此着急,可小心着点脚下的石子。”让元杨端了个椅子过来,江月晚把陈管家请到了座位上,又递上了一片西瓜。   “哎呀,三夫人客气了。”陈管家嘴里虽推辞着,手上却自然的将西瓜接了过去。   陈管家坐定后,江月晚也坐了下来,继续拿起那片咬了一半的西瓜啃起来。   “不知陈管家所来何事呢?”这陈管家平时基本不会到各房的院子,有什么事都是让手下的小厮来传,这会突然过来,江月晚还诧异着呢。   “三夫人,大喜啊!”陈管家咬了一口西瓜,润了润口。   “怎的?莫不是小双要成亲了?”之前就听说陈管家的女儿小双说了一门亲事,是严肃军中的一个小领队,陈管家满意得很。   “小双?那丫头还早着呢,日子定在了明年开春。”   “那恭喜您了,小双嫁个好夫婿,您也省了不少心呢。”明年,害她还以为是要准备红包了呢。   “可不是嘛,这丫头,从小到大就得一个给她操心着。”陈管家笑着摆了摆头。突然转念一想,他可是来说正事的。   “哎呀,三夫人您看您这都把我的话给带歪了,我哪里是来说小双的事,是说将军呢。”陈管家放下了西瓜,这三夫人,还真是个慢性子。   “将军?将军怎么了?”吃完了手中的西瓜,元柳递来了一杯茶,给江月晚漱漱口。   “将军让我来跟您说,他今晚要来三夫人您的院子!”陈管家笑得灿烂,一口黄牙都露了出来。   “噗。”江月晚正喝着茶,听到这句,茶水止不住的喷了出去。“咳,咳咳。”一些茶水还呛入了喉管。   见状,元杨赶紧抚上江月晚的后背,帮她舒缓。 第6章 不方便   “三夫人,您这是?”怎的,听到将军要来,太激动了?   “这茶有些烫,呛到了,呛到了。”假假笑了笑,江月晚又恢复了柔弱的表情。   “您说,晚上将军要来我这,是用膳?”   陈管家眼睛斜斜的看了江月晚一眼。用膳?这三夫人真是有意思。“将军来,自然是要您侍寝的。”   卧槽卧槽卧槽,这严肃发什么神经。江月晚内心抓狂了,但面上还得表现出一副感恩的样子。   “三夫人,这可是大喜事,您可得把握好机会。要是您有了将军的子嗣,那您可就母凭子贵了啊。”将军就是听了他的劝,找人留后来了,这要是真能怀上,指不定就升级变将军夫人了,那可是天大的荣耀。   “真的吗,那真是太荣幸了。”江月晚一脸期待,但随即,又显得有些忐忑。   陈管家也发现了江月晚脸色的变化。“三夫人,怎么了,您不欣喜?”   欣喜你妹啊,江月晚这会都想杀人来着。   “自然是欣喜的,这可是将军对我莫大的恩宠。入府这两年,我日日念着将军,不期盼将军能注意到我,只希望将军身体康健,百战百胜。”江月晚说得诚恳,陈管家也听得动容。   “三夫人有心了。”   江月晚给陈管家递上了一个感激的眼神,继续道,“这几日,将军无恙归来,我们这些做妾的,可不欣喜得很嘛。特别是,我没想到将军竟然还念着我,恩宠于我,我这得多大的福分啊。”江月晚一脸期待,   “可,可我今日,实在是不方便伺候将军。”她轻咬着下唇,双手似无处安放,交于胸前搅弄,样子显得十分落寞。   “不方便?”怎的不方便。这院子什么都有,有什么不方便的。但陈管家才刚想说出口,江月晚立马有些羞涩的望向他,他突然就醒悟了。   “咳,这,我,我知道了,那实在是……”陈管家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女人家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是不方便的,这时候侍寝,定然是不行的。   “那,那我去回禀将军吧。您忙您的,我先走了。”陈管家有些尴尬,连只剩最后一口西瓜都不吃了,赶忙放下起身走了。   “呼。”陈管家走后,江月晚吐出了一口大气。   “门主,这将军怎的突然要找您了?不会是……”被发现那天救他的人就是她们家门主吧。   “不会。”江月晚秀眉拧了起来。她确定严肃不可能会发现是她,但他突然来这么一着,她也弄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将,将军,三夫人今日有恙,不方便侍寝。”陈管家又来到了景岩阁,向严肃禀明情况,也重点说明了三夫人对将军的感恩。   这么巧?罢了。“那便过几日吧。”反正现在边关并无战事,他会在这府里呆上很长一段时间。   “好,好。”他还怕将军因为今日不去,就绝了留嗣的想法呢,还好还好。陈管家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陈管家走了,严肃也不再想这件事,整日里在府中设的校场操练,偶尔也会出府约见同僚。   “这次回京要呆多长时间?”礼部尚书杨尚志端起酒杯,与严肃碰了一下。   “许是半年,也是一年,这得看陛下安排。”严肃泯了泯杯中的酒。杨尚志是他在朝中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杨尚志的母亲还是严肃母亲的表姐,说起来,两人还算是表亲。   “唉,总是这般匆忙,真想跟你去边关看上一看。”杨尚志从前也幻想过去战场上历练历练,奈何自己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子,不是习武的料。   “上战场?舍得让芊芊独守空房?”严肃逗趣般的看向杨尚志。林芊芊是他的表妹,两年前与杨尚志完了婚,两人如胶似漆、恩爱有加,堪称典范。   “那,自然是,舍不得的。”所以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说到芊芊,你家里可也是有几房小妾呢,若我记得不错,应该是五个。”杨尚志伸出了一个巴掌,五个呢,艳福不浅啊。他也就芊芊一人,不过已足够。   “话说,你还不准备要个孩子吗?”他家芊芊已经有七个月身孕了,想到要出生的孩子,杨尚志嘴角上扬了起来。   “不着急。”严肃把着手中的酒杯转了转。怎么感觉谁谁都在催他生孩子。不过,好像距离上次三房说不方便,已经过去六七日了。本来他已经快忘记了,杨尚志这么一说,或许今晚可以去三房的院子看看。   杨尚志也不知道严肃打的什么主意,只认为他个武将只知刀枪,不懂风月,但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星月已出,才打道回府。   进得府中,严肃直接朝着江月晚院子的方向走去。   此时,江月晚正无聊着,在院子树荫底下,点着一盏灯看画本。   “门主,不好了,将军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了。”元杨刚出院子,准备去厨房端些糖水过来,远远的看见严肃朝这边走来。这方向就一条路,通往她们的院子,所以就是一种可能,将军要过来。   元杨赶忙跑回来跟门主报信。   “什么?严肃过来了?!”听到这话,江月晚惊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这大半夜的,严肃跑过来干嘛。   让元杨赶紧把院子的东西收拾好,江月晚进了房里,关上了门。“一会他来了,就说我睡下了。”   “是。”元柳应声出了房门。   “将军。”元杨守在院门,见严肃到来,忙屈身请安。   “起吧。你家夫人呢。”严肃抬眼看去,院子里就元杨元柳两个丫鬟,屋子里的灯也没点。   “夫人身子不舒服,已经睡下了。”元柳低头应答。   “哪里不舒服,可有找大夫看过?”这个点也就刚用完晚膳个多时辰,睡觉也太早了些。   “就是受了些风寒。服了些汤水,无什大碍。”将军怎么问得这么细。元柳让自己保持镇定,脑子转的飞快,就怕将军再问些什么。 第7章 借口还挺多   大热的天受风寒,这女人的身子是该有多弱啊。   “因何受的风寒?”上次是不方便,这次是风寒,两者不会有什么关联吧。   “许是因为贪凉吃多了冰镇的糖水吧。”元柳说话声渐小,心里也有些发慌,这将军要再问“发烧没有啊,大夫怎么说啊”之类的话,她可怎么编下去啊。   “这几天你们给她喝冰镇过的糖水了?!”严肃横眉一蹬。女人来那个,不是不能吃冰的吗,这些丫鬟是怎么当的。   “奴,奴婢……”元柳被严肃的眼神吓了一跳。这将军常年在战场上养成的威严,饶是她这个见惯了刀剑的,都有些害怕。   “何时睡下的?”严肃见这丫鬟不说话,也没再厉声。虽说他跟江月晚不熟,但至少名义上是他的人,因为府中的丫鬟照顾不周而生病,他总是要关心一下的。   “刚,刚睡下。”   刚睡下,那应该还未睡着,既然这样,他便进去看上一看。于是,严肃径直往房间走去。元杨见状,急忙上前想要挡在严肃面前,但严肃眼睛一蹬,她又怯了场,在这将军府,门主是将军的小妾,按理说将军要进门主的房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所以,她没有任何理由能拦住将军。于是,她往旁边侧了侧身,把路让了出来。   “吱呀”一声,江月晚的房门被推开了。   此时房中没有灯光,但月光洒下来,也算明亮。   江月晚刚躺上床,外衣都还没来得及脱下,听闻严肃的脚步声,赶紧用被子把自己给裹紧了。   “睡了?”严肃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江月晚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感觉到被子里的身体滞了一下,严肃知道这女人定然是没睡着的。但她躲在被子里是什么意思,他是豺狼还是虎豹。严肃交叠双手,站在床边。屋子里静的有些可怕。   这严肃一直在这不走也不说话,江月晚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这么蒙着被子也不妥。于是,江月晚稍稍的拉开了一个被角,小小声的叫了一句“将军”。   “嗯。”应完之后,又闭上了嘴。   嗯?嗯是怎样?这男人是有毛病吧,站人家床头看睡觉?   “将军,妾身这染了风寒,怕传染将军,所以,不便起身伺候。”江月晚柔柔的语音飘来,还轻咳了一下,好佐证她的话。   “无妨,我一个大男人,身体好着,没那么容易被传染,只是夫人你如此,可呼吸得了?”风寒而已,至少露个头吧,全身蒙这么紧,不怕呼吸不畅吗。   “没有关系,妾身有些冷,所以盖得严实了些。”盖得不严实,可不得被他发现她衣服都没换吗。   “冷?”这大热天的,莫不是发烧。   严肃蓦地伸手探向了江月晚的额头,想要试试温度。但江月晚本能的用手格挡,手瞬间伸出了被子。   但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病人,怎么可以有这么敏捷的反应,于是,手又顿在了半空。尴尬,着实尴尬。   严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手愣住了。   “夫人这,睡觉也不换衣服的吗?”这袖子,明显不是中衣的袖子。   果然被发现了。“咳,刚才乏得紧,就直接躺下了。”江月晚脸上有些羞赫。   这个理由,似乎有些牵强,但严肃也不继续深究。   严肃再将手往下探,盖住了江月晚的额头。这温度,很正常。   “将军,妾身没什么大碍,就是累得紧,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严肃的大手还搭在她额头,这样子太亲密,她很是不习惯。   “没事就好。”江月晚额头温润的触感,让他突然忆起了石室的那一夜,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   “将军?将军!”见严肃出了神,手还不移开,江月晚忍不住提醒他。   听到声音,严肃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将手收了回来。“没事就好,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下次再过来。”说罢,严肃转身出了房门。   门外的凉风吹到脸上,严肃的心也稍微定了定。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竟突然回想起那个黑脸姑娘,难道是因为自己一直不碰女人,身体变敏感了吗?   甩了甩头,严肃大踏步的出了江月晚的院子。   这边,江月晚就不淡定了,严肃刚才说“下次再来”,下次再来是什么意思,他不会真要她侍寝吧,而且干什么这么执着。   上次是以月事为由,这次是染风寒,那下次他来她要找什么借口,老天。江月晚有些无耐的抚住了额。   第二天一早,严肃让人送来了一些补品,江月晚千恩万谢的接过了。   没过多久,大房琳琅也带了一碗乌鸡汤来了江月晚的院子。   “月晚妹妹,听说你生病了,我熬了一碗鸡汤来给你补补身子。”琳琅拿出了食盒,放在了桌面上。   “姐姐有心了,我没事,只是之前受了些寒,休息休息就好了。”唉,装个病实在是累,也不能好好的在院子纳凉了,得在房间里呆着,实在是无趣。   “听说,将军昨晚来了妹妹的院子。”琳琅状似无意的问道。   “啊,将军就过来看了一眼,也不知妹妹是不是哪里不对,惹恼了将军,将军只一会儿就拂袖走了。”唉,这严肃,尽给她找麻烦,本来她跟另几个交集也不深,这下,他来她院子两次,那几位肯定是有想法的。   琳琅一听,将军似乎也不是在恩宠江月晚,语气也好了些。“妹妹身体不适,定是没办法给将军伺候周到的,下次再注意些就好了。   “多谢姐姐提醒,我下次一定注意了,只是,我这也不太懂事,怕是照顾得不仔细,还得靠姐姐们多上些心。”她无意争宠,意思说得这么直白,这琳琅应该听得懂吧。   “咱姐妹几个,都是将军的妾,是该一起好好伺候将军的。”琳琅笑笑,又嘱咐她多喝些鸡汤,把身子养好了。   江月晚吩咐元柳取了些首饰来,分与琳琅,琳琅表面上客客气气的说不好意思,但眼睛看得有些发直。这江月晚屋子里的好东西实在是多,琳琅几人虽然都是各府出来的,但要么是不受宠的庶女,要么是远房沾边的,都没有用过这么些金贵的东西。   江月晚虽只是商户孤女,身份比她们低下,但人有钱啊,这首饰珠宝,送出去都不带心疼的。 第8章 再入石室   琳琅挑了一个白玉镯子,高高兴兴的走了。   江月晚却犯了愁。这琳琅还是第一个,接下来,指不定还有第二个第三个要来“探望”她,她还能不能安生了。   唉。江月晚叹了口气,这样下去,她没病都被憋出病来了。   “门主,四房的来了。”元杨进来通报。   看吧,她都还没喘过气来呢,这又来一个。不过刚送完一个,她这会儿可没什么心思又应付一个。“就说我累了,刚躺下,拿些东西打发她走吧。”   “是。”元杨领命出了屋子。   没一会儿,江月晚就听到连清离去的脚步。   这宅子里的女人,整天思索的,除了男人和钱,就没有其他的了。之前严肃在边关,所以几个女人之间也不见多大矛盾,因为谁都一样,接触不到严肃。但现今严肃回府,而且短时间内不会离去,这几个女人就卯足了劲的要引起严肃的注意。毕竟那将军夫人的位置可还空着,她们几个都有机会。   之前,江月晚就是看中了严肃不常在府中住这一点,所以不管他有几个小妾,她都能轻松应对,但现在,严肃才回来几天,就往她这院子来了两次,那几房的女人,定是会有想法。   之前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平相处的关系,也很可能会被打破。唉,想想就头痛。   “元柳,下午我要出去一趟,今日应该是不会有人过来了,天黑前我会回来,这期间你守好就行,元杨,你在一旁做掩护。”就像之前的日子一样,江月晚时不时会出府办事,元杨或者元柳就会换上江月晚现在的脸顶替她。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问题。   “是,门主,可这时候,您去哪儿?”元杨觉得这个节骨眼门主出去还是有些不妥。   “之前在大钳山发现的那株修神草,我算了算日子,今日应该就会开花,我得去守着。”这修神草可是个好东西,能解百毒,生长得很随性,没有固定的土壤和环境要求,所以遇见它得随缘。而她运气好,救下严肃那天,她确实是在大钳山采药,刚好碰见了那修神草。只可惜,那时还未开花,照她推算,花期就是在这一两日。   “门主注意安全。”她们门主不仅推演之术了得,易容和医术也很是厉害,这修神草她们听门主说过,很是难得,她们自也希望门主今日能顺利将其取回。   “嗯。”江月晚换上了元柳的脸和衣服,正儿八经的从将军府的大门出了去。等到了没人的巷子,又将头发一束,衣服一换,变成了一个皮肤黝黑、身形矫健的猎户家少年,随后,堂而皇之的向大钳山走去。   这大钳山在京郊,距离将军府不算太远,大约半个多时辰就走到了山脚。江月晚按着之前记下的路,很快的就找到了这修神草。此时,修神草的花苞已经准备好,但只是花苞,想来要盛开还需要两三个时辰。   江月晚索性坐了下来等着。这修神草得在花开最盛的那一刻摘下,在滴上几滴新鲜的血液,药效最佳。所以她不敢懈怠,就聚精会神的盯着它看。   也不知这草是知道有人盯着它还是怎的,两个多时辰过去了,竟然还没有要开放的意思。因为天气热,对水的需求量大,所以她带来的水已经喝完了。这一下,江月晚口又渴了。看着修神草,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开放,于是她寻思着去弄些水过来。   这大钳山就是一连绵的大山,附近没有河没有井,但那日救严肃的石室中,有一汪被山水常年滴出的水坑。貌似这方圆五里,就只有那个地方有水。   江月晚有些犹豫,也不知道严肃会否在那石室中留下眼线。若是有,那石室如此隐蔽,她去了被人发现,不好开脱,但自己现今口干舌燥的,要是没有水补充,很可能中暑,到时候别说修神草了,她恐怕都回不去将军府。   但她听说今天严肃去了尚书府,这些日子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去找她,大抵是不再找了的。所以,思虑过后,江月晚还是决定去石室中取水。   走了一刻钟,就走到了石室的入口。江月晚看了看,灌木丛和藤蔓还如往常一般遮住洞口,似乎还更茂盛些了,这么看来,这些日子应该是没有人来过此处。江月晚稍稍放下了心。   她轻轻的拨开这些遮掩,沿着阶梯拾级而下。就快走到石室,台阶上也亮了些,江月晚低着头,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这台阶上的划痕很光滑,她弯下腰用手抹了一下,没有灰!   也就是说,这台阶有人走过,而且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时辰,难道说,里面有人?!   江月晚蹙眉,停下了脚步。   石室中无一丝声响。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江月晚当下决定,还是不要再进去的好。于是她动作轻盈的转身欲离开。可脚步刚抬起,脖颈上突然感觉到一股清凉,江月晚侧头一看,一把剑正抵在自己脖颈处。   “既然来了,这么急着走作甚。”低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严肃不知何时,已到了她身后。   看着面前娇小的身影,严肃勾起了唇角。   本来今日他是要去杨尚志府中的,但芊芊不太舒服,杨尚志没空搭理他,于是他便离了尚书府。一个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大钳山脚下,想着那日的光景,不自觉的寻了路,来到这石室。   看着石室中的摆设,如他那天离开时一般,想来这些日子都没有人来过。   自己正看得出神,突然听到洞口窸窣声。于是他隐身在了石阶尽头旁。哪知脚步声还未到底,就停了下来,察觉到来人欲返身离去,他便现了身。   “你,到底是谁?”严肃就着昏暗的光看向身前之人。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身麻布衣服,身后别着一把弓,兜着几只箭,手上还拿着一个水囊,那张脸,是长受风吹日晒的黝黑。   “我,我,你,你的剑。”江月晚一动不动,言语间因害怕而颤抖,极尽扮演一个被坏人挟持的少年模样。 第9章 取修神草   “大,大爷,能不能把剑先,先收了,我,我害怕。”江月晚瑟缩了一下,惊恐的眼神望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不得不说,她这语气跟神态真的很到位,严肃犹豫了一下,真就把剑放下了。   “说,你是谁?为何来这里?”严肃虽放下了剑,但警惕可没放下,这石室如此隐蔽,知道的人必不多。这少年如此驾轻就熟的进来,想必于此石室很熟。   “这,这里是我跟我爷爷打猎时休息的地方,大,大爷,您怎么会在这里?”江月晚似是怕严肃那冷硬的脸,说话间也不敢与他直视,只是稍抬眼眸,胆怯的望上那么一两眼。   “你跟你爷爷?”严肃眯着双眼,死死的盯着少年的眼睛。   “是,是。大爷您看,那边石凳旁的石板是可以移开的,里面放着我爷爷的弓,还有一些皮子,都是我爷爷打了放在这,等冬日里再拿去卖个好价钱的。”石室里有什么东西,她可一清二楚,这石室确实是一对爷孙的憩息地,只不过那爷爷已经去世了,而孙子也不再做猎户,去了别地开小饭馆了。   她也是因为在山上救过那老爷子一次,才知道了这石室。   严肃仍旧不说话。   “爷,爷爷上个月走了,我一个人上山打猎总是不到天黑就回了,所以很久未入这地方,今儿个,也是想取回我那些皮草,但大爷,您,您怎么会在这儿?”江月晚一副自己的东西要被夺走的样子,想反抗,但又害怕。   严肃蓦地上前,大手盖在了江月晚耳后,摩挲着要寻出人皮面具的痕迹。他不信,尽管这少年语调言辞间,毫无破绽,但他始终不信,那女人会易容,变成这少年模样也不无可能。   江月晚一怔,整个身子紧绷起来,而后随即挣扎起来,语带惊恐的怒呵,“大,大爷,您这是作甚!”   严肃摸索了一阵,没有,怎会没有?!这张脸浑然天成,没有一丝易容的痕迹。   江月晚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还好今天她用了药水。面具辅以药水,会与面部更为贴合,是以手感上察觉不出任何变化,只是会随着时间越长,药效会变弱,但顶个两三天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严肃再仔细摸索了一阵,还是没有。   这时,江月晚用力推开了他。“大爷,我虽是贫苦家的,但绝没有这种嗜好,也绝不屈从!”这话说得志气,江月晚自己都被感动了。   严肃向后退了一步,难道,真不是她?   此时,他才又认真的看向少年。一副被欺凌的样子,好不可怜。   若这少年说的是实话,那他的行为确实有些过份了。“对不住。”   “没,没事。”少年显然没想到他会开口道歉,身子怔了一下。“那,那个,我可以去拿回我的皮草吗?”   江月晚指了指严肃身后的石板,继续扮好少年猎户的角色。   严肃闪身,让开了路。江月晚有些战战兢兢的走过去,娴熟的推开了石板,把里面的皮草拿了出来。而严肃的眼神也一直随着她而动。   拿好皮草,江月晚又躬身到水坑中,把自己的水囊灌满了。这可是她来这石室的目的,不能白来了。   “这地方可还有其他人知道?”身后,严肃的声音又响起。   “不,不知。”江月晚起身,就着水囊喝了一口。说这么多话,渴死她了。“这地方隐蔽,可以躲避些猛兽,平日里就我跟爷爷知道,其他人不曾来过。”江月晚说得恳切。   严肃听罢,剑眉又锁了起来。   “啊。”严肃见少年似是响起了什么,突然叫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之前爷爷不小心被蛇咬了,一个姐姐救了他,于是爷爷带着姐姐进了石室里治毒,所以除了我和爷爷之外,那个姐姐也知道这里。”少年似是确认一般,自个儿点了点头。   饶是这般,就说得通了。严肃此时对江月晚的话已经信了七八分。   “那个,大爷,我,我可以走了吗?”江月晚忐忑的望向严肃,似乎与严肃呆在这狭小的石室中,让她异常的坐立难安。   “嗯。”   一得到严肃恩准,江月晚飞也似的跑上了台阶,脚步略显仓惶。   待出得洞口,江月晚紧绷的神情得到了一丝缓解。身后,并没有传来严肃的脚步声,江月晚又压了压惊,寻着路朝修神草走去。折腾了这么久,修神草怕是要开花了,得快些去到才行,于是江月晚加快了步伐。   严肃虽然放江月晚走,但不表示他就信了她。等江月晚走后,自己再隐身跟在她后面。   江月晚虽想过严肃极有可能会跟上来,但她现今顾不上这么多,修神草百年难得一遇,这关键时刻,无论如何都要先把修神草取回。   走了一刻钟,终于到了修神草旁,此时的修神草,花苞已经开始绽放,但还未开到最盛,时间来得刚刚好。   江月晚蹲在一旁等待。身旁的清风吹来,极为舒适,看着花瓣一片片绽开,江月晚的刚才压抑的心情也变得畅快起来。时候到了!所有的花瓣已经齐齐展开,江月晚立即拿出匕首,对着自己的手掌心划了一刀,然后屈住五指,任鲜血滴落在花心处。   瞬间,雪白的修神草花,变得通体红艳,血色萋萋。江月晚一把将整棵修神草连根拔起,完美。   “一个猎户少年,做出如此行为举止,你觉得我该信你吗?”严肃突的出现在了江月晚身后,来得无一丝征兆。   她就知道,他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相信了她在石室中的一番言论。   “那大爷您说,我该如何?”江月晚也不再掩饰,转身噙着笑,直视着严肃。   这眼神,是她。严肃内心一阵悸动。   “你,为何要走?”她是谁,为何救他,是否是他认识之人?有很多话想要问她,但开口的第一句,却是这个。   “大爷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呢。”江月晚神色不变的将修神草放进袋子里。   “还装?”严肃擒住了她的手,拉住她就要往跟前带。   江月晚顺势跌到严肃身前,手抵在了他胸前。   “唔。”严肃只觉胸前被针扎进,眼前一黑,意识快速消散。   该死,他竟然忘记了,上次这女人就是用这一招让他晕厥的,他竟然被同样的方式,栽在一个女人手里两次! 第10章 破绽   江月晚看着倒下去的严肃,剑眉紧锁,牙关紧咬着,手指微屈,似乎还要抓着她,这男人,连晕过去了都还能维持紧张的状态,实在是让她佩服。   其实,她不意外严肃会发现她的身份,毕竟在石室这么特殊的地方遇见,是个人都会心存疑虑。不过好在她在石室中骗过了他,让她能够赶回这里取修神草。   她对自己易容的本事还是很有信心的,下一次,绝不会让他再认出。   这麻醉针的药效不强,严肃是有武功底子的人,所以能维持的时间也就一个时辰左右,这时间虽然有些短,但应该够她回到将军府了。江月晚赶忙收拾好东西,匆匆的下了山。   “门主,容雀送来的消息。”见江月晚回到了院子,元杨忙递上了一张纸条。   江月晚伸手接过。   “门主,你的手?”元柳见江月晚手心有一道刀痕,隐隐的渗了些血出来。   “无妨。”刚才以血喂修神草,在手心划了一刀,现在还没怎么愈合好,但影响不大。   江月晚将纸条徐徐展开,只见上面写着“白狐临京都”五字。江月晚皱起了眉头。   容雀是江月晚师妹,在门中负责情报收集工作,也一直为她的身份打着掩护。自两年前她隐匿将军府,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容雀与她少有联系。今天送来这纸条,大抵容雀是知道白狐去向,但想必也不确定白狐是否已知道她江月晚的行踪,所以这纸条只写了这五个字,若容雀确定白狐是来京都擒她的,一定会在纸条上写明,让她逃走。   当年,她就是为了躲避白狐,才误入了严肃的营地。白狐乃巫陵教教主,这名称也只是他的代号,真名不得而知。此人为人亦正亦邪,江湖榜上排行第三,向来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三年前,为了救师父,江月晚偷入巫陵教盗取了教中的神物凤凰羽翎,所以被白狐追杀。即便她杳无音讯的过了两年,她相信他仍在追查着她的行踪。   “门主,这?”江月晚看纸条时,并未避讳着元杨元柳两人,因此两人也看到了上面的内容。门主好不容易过来两年舒心的生活,难道又要开始奔逃了吗。元杨担心的望向江月晚。   “无妨,现在还不确定白狐来京都的目的是不是我,所以我们不能乱了阵脚。”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门主是她们的主心骨,门主在哪,她们在哪,即便是死,她们也会护着门主。   江月晚放下纸条,习惯性的用大拇指摸索食指。   “你跟元柳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出府,咱们就在这将军府好好住着,如果确定我们的行踪已被白狐发现,届时我再想办法,总归是逃得走的。”白狐虽然武功了得,但她隐匿的本事也是一流,况且白狐不知道元杨元柳的样貌,而她也易了容,想必不会这么轻易被发现,所以,目前还是不动声色的在将军府藏着为好。   未雨绸缪,现在开始,她就得好好想想自己的退路。   “是。”元杨元柳见自家门主陷入了沉思,也默默的立在一旁不敢打扰。   “元杨、元杨。”门童万生在江月晚立在院子前叫唤,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敢轻易进去。   元杨听到后,用眼神询问江月晚。   “出去看看吧。”   得到回应,元杨随即转身出到院门。   “昨儿个府里采购了一批布料,将军说让各房挑挑,陈管家让我带些小样来给各房的夫人先瞧瞧,您看,三夫人这会儿方便吗?”见元杨出来,万生立即让了让身,露出了后面摆着的几匹布,把来意解释了一番。   “三夫人在屋里边呢,你们先搬到院子里吧。”   “好嘞。”万生忙差使身后的两个小厮,一同把布料搬了进去。   此时,元柳也从屋里出了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万生乍一看见元柳,愣了一下。“咦,元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是他当值在门口做侍应,一大早他见元柳出了门,但直到刚才都没见到元柳进府,怎的这会竟回到了三夫人的院子里。   “我?我午间就回来了,呵。”元柳一时间也愣住了。   是了,刚才门主进来的时候,是翻墙进的,而不是用她这张脸从府里的大门正儿八经的进的,没想到这下居然被万生记上了。   江月晚在屋里也听到了万生的疑问,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如此大意。因为怕严肃醒得快追上来,江月晚没来得及卸下少年猎户的脸,直接就用轻功入了府,实在是没想到这一疏忽。   “可我一直当值着,怎么没见着你呢。”万生挠了挠头。   “许是你吃饭去了吧,我进府的时候也没见着你,还想着今日有什么好吃的,让万生哥这么久也不见回呢。”午间时分,下人们都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吃饭,元柳理直气壮的,就钻着这个时间点说。   “是这样吗,那是我没注意,对不住了。”万生给元柳赔了个礼。中午他确实有跟人换班去吃饭,但也就吃了一炷香的时间,元柳那个时间进府,他没注意到也是正常。   “都有些什么布料呢。”江月晚走了出来。   “三夫人。”万生一见到江月晚,瞬间把刚才的疑问也忘却了,微微躬下身请了个安,然后让到一边给江月晚挑选。   江月晚随意点了几个花色,就让万生收了布料,又让元杨拿了些碎银子赏与万生和另两个小厮。万生这会高兴得,元柳的事马上抛在了脑后。他们府里的下人,可都最喜欢到三夫人的院子里帮差,因为三夫人特别大方,怎样都有个赏钱。   三人抱着布料,面带笑容的出了院子。   “呼。”元柳叹了口气,想不到这万生竟然如此仔细,差点就漏了破绽。   但同时她们也有些疑惑,平时门主可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这次露出的破绽实在太明显,想必是遇到了什么让门主来不及思考。不过门主不说,她们也不会多嘴问。 第11章 还是孩子心性   万生离开后,江月晚让元杨元柳拿了热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泡在热水桶里,氤氲的水汽扑面而来,身上所有的毛孔都在畅快的呼吸,江月晚彻底的放松下来。   唉,也不知道这样舒心的日子还能过多久。这两年在将军府,过得很是逍遥自在,后宅的这几个女人算不得麻烦,没有白狐的追杀,其他想要求她办事的人,也找不到她。所以,她是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天气好,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吹吹风,呆得无趣了,便出外给人看看风水,或看看病。天玄门中除了关乎生死的大事,一般都是让容雀去处理,她这个门主当得好不省心。   只可惜,白狐来了京都,现在每一步都得小心谨慎。白狐也不是吃素的,若是真被他发现,她定不得安生了。唉,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江月晚把自己整个人沉进了水里,让思绪全然放空。   泡了一阵,江月晚起了身,元柳已经拿好衣物在一旁候着。“门主,陈管家差人来问,明日十五,您要不要去敬德寺上香?”元柳先用巾布把江月晚的头发包住,避免水滴落,而后又给她套上中衣。   因为要沐浴,所以门主取下了那薄如蝉翼的面具,面具下的脸,本来白皙光滑、润如白玉,许是因为热气熏陶,两颊透着嫣红,不需任何脂粉,也美得惊人,特别是那双凤眼,有洞穿世事的睿智和沉静,似是有魔咒般,让人看了便沉溺其中。元柳觉得,要是门主以真面目示人,什么江湖第一美人千毓娇,根本不够看。   “就回他说不去了,我得在府中养身子。这段时间,能不出府就尽量不出府吧。”江月晚穿好外衣,擦净脸,再将面皮贴在脸上,恢复了将军府三夫人的模样。   “嗯。知道了。”   江月晚整理好仪容后,元杨也将晚饭从厨房里端了过来。   “门主,刚才我在厨房里听给将军送膳的金宝说,明日里将军也要去上香,其他几位夫人都跟着去,您若是不去会不会有些不妥。”   “上香?严肃也去?做什么。”一个大男人去寺庙上香,还是个武将,怎么想怎么怪异。   “这个金宝没说。就让厨房准备好明天的吃食。”元杨将饭菜摆好,一份茄子肉,一份清炒笋子,还有一盅鸡汤。   看着这几个菜,江月晚拧住了眉。   元杨也不理会,径直将筷子递给江月晚。“门主,菜凉了可不好吃了。”   见江月晚久久不愿动筷子,元杨又开口,“门主,快吃吧。”她家门主她知道的很,什么都好,就是挑食这点让人头痛。每次吃东西,就只吃自己爱吃的,本来这也没什么不妥,但关键是门主爱吃的东西就那两三样,平日里就爱吃甜食,肉类就只吃鱼,蔬菜基本不碰。对这点,老门主曾经也不止一次说过门主,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所以老门主就专门交代她和元柳两人,时时盯着门主的吃食,饭菜不管她爱吃不吃好,都得盯着她吃进去。   所以不管门主如何挣扎,她和元柳都会“叮嘱”门主好好吃东西。   “既然其他的都去了,就跟陈管家说我们也去吧。”江月晚舀了些鸡汤泡在饭里,就着吃了两口。元杨见状,忙拿起另一双筷子夹了一些笋片放进了江月晚碗里。江月晚嫌弃地把菜扒到了一旁。   “门主,笋子至少要吃五片,茄子至少三块。”没有商量的余地。   “唉。”这元杨元柳,平日里什么话都好说,一到饭点就杵得板板正正的,不吃就一堆话,耳朵都要生茧那种,她那死鬼师父都不知道被搬出来多少次了,跟个老妈子一样。江月晚认命的夹起笋片,每一口吃着都像在受刑一般。   元杨好笑的看着江月晚,想想门主已经十八岁了,但因为老门主保护得太好,到底还是有个孩子心性。   第二日定好出发的时间是辰时三刻,往时这个时候,江月晚还未起床,所以元杨在卯时三刻叫醒她的时候,她的心情异常不好。   “辰时再叫我便好,这么早作甚。”江月晚起床气有些重,心里已经将严肃骂了八百回。   “门主,梳妆还需要时间。”门主气归气,该做的还是得做。   江月晚拉过被子蒙住脸,“跟陈管家说,我不舒服不去了。”   “门主~”元杨表示自己很无奈,这昨日已经答应好了,怎能说变就变呢,不管怎样,她还是得把门主从床上拉起来。   元柳已经将洗漱用水和物品都准备好了,衣服也拿好出来了。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合计,将被子一掀……   江月晚的心情很不好。戴好面皮后,元杨给她画了个淡妆,用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元柳挑了一件水蓝色的流仙裙,这三夫人面皮的五官并不出众,但周身的气质确是掩盖不住,所以她们平日里都帮门主打扮得朴素些,今日去上香也一样,多余的饰品一概不用。   江月晚跟元柳到了前厅的时候,几房的夫人早已画好精致的妆容,穿出了自认为最美的衣服,端坐着等严肃了。   “妹妹来了啊。”几位夫人纷纷跟江月晚打招呼。江月晚也笑着一一回应。   “妹妹怎的今日里也不戴些饰物,瞧瞧,这粉也不选个好些颜色的,这几日不舒服,脸色透白,还是打些红色的脂粉才好。”五房玉芝一看江月晚这素淡的样子,再比比其他几位花枝招展的,于是好心的提醒江月晚,“要不一会儿将军看了,可提不起神呢。”   “姐姐们天生丽质,自然怎么打扮都好看,我这对自己也有自知,穿戴得再精致,也是比不上姐姐们的。”   “说得哪里话,晚妹妹也是越看越耐看呢。”玉芝听了,随即安慰了一下她。毕竟江月晚这张脸,在她们几个之中,确实是最平凡的。   江月晚听罢,对着玉芝笑了笑,眼神诚挚得不得了。这帮女人们,只要帮她们保持她们的优越感,那什么话都好说了。 第12章 敬德寺上香   “将军,各房夫人们已经准备好了。”玉芝跟江月晚正聊着,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范程的声音,立马坐直了身子。   江月晚环顾一看,各房的全都已正襟危坐,静静的等候严肃进来。她微低着头,坐在离大门最近的位置。   不一会,严肃大踏步进了前厅,一旁的玉芝抬起头,悄悄的打量起严肃。   今日的严肃,身着一身墨色长袍,腰间佩着一把乌金长剑,剑眉英挺,黑眸锐利,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强势的气息溢满整个前厅。   玉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蓦地红了脸,江月晚在的位置,离严肃最远,所以严肃怎样她没注意看,倒是看玉芝看得真切。也不知严肃是有什么魅力,让玉芝看上这么一会就羞红了脸。   “都准备好了,那便走吧。”严肃率先迈开了步伐,几人紧跟其上。   因为有五房夫人,所以陈管家一共准备了三辆马车两两一辆,和一个单着的。严肃在马车队伍前跨上了马,乌黑的千里神驹,身上闪着透亮的光泽,配上严肃威武的英姿,简直帅得不要不要的。不单是玉芝看得眼睛发了直,其他几房也好不到哪儿去。   琳琅、连清走在最前头,一块儿上了第一辆马车,玉芝、秀苑和江月晚走在后面,秀苑拉着玉芝,要与她同乘一辆,其实她最想上的是第一辆马车,奈何被琳琅她们抢先了,第三辆马车在队伍的最后,离严肃最远。   她私心里还是想跟将军走得近一些,所以急忙挽着玉芝想先声夺人。而玉芝也是这么想的,但因为旁边还跟着江月晚,贸然跟着秀苑上车,好像表现得有些太急切,所以,玉芝以眼神征询江月晚的意见。   “姐姐们先上吧,我坐后面便好。”江月晚知道她们的小心思,但无所谓,她还巴不得她们快些勾搭上严肃呢。于是,江月晚让了身子给她们上了马车,随后才与元柳一同坐上了最后边的那辆马车。   这将军府的马车很是宽敞,一个人躺下来绰绰有余,布置得也还算舒适,有毛毯子在底下垫着,不至于太过颠簸,车上还摆了个矮几,上面放了些糕点水果。   江月晚早上就没怎么吃好睡好,这会儿能一个人独乘一辆马车,正和她心意。捻了块桂花糕放进嘴里,甜甜的口感化在舌头上,总算满足了一些。因为去敬德寺要些时间,江月晚干脆躺下补个眠。   琳琅和连清坐在第一辆马车上,离严肃最近,时不时的掀开帘子偷看严肃,玉芝跟秀苑也一样。几人是越看越满意,她们的夫君,威武不凡,是人中龙凤,关键是还长得如此英武。以前没能得到严肃的恩宠,是因为没有机会接触到严肃,现在严肃回了府,在府中的时间又多,她们可得卯着劲儿讨将军欢心才行。   要是能得到严肃的宠爱……玉芝想着想着,又红了脸。玉芝放下帘布,稍稍收了收心神,转头一看,一旁的秀苑脸色也微红,眼神直直的盯住严肃的方向。   秀苑是国公府家的庶女,出身在她们几个之中,算是最高的,而且秀苑的皮相长得也不错,巴掌脸、石榴眼、樱桃唇,凑在一起显得十分精致,在五人之中,最有优势,但身材平平,不像自己前凸后翘。她娘曾经告诉过她,男人大抵都是喜欢她这款的,所以她对自己很有信心。但这秀苑对她的威胁也很大,尤其是,秀苑看将军的眼神,如她一般。   不行,她得尽快得到将军的注意,可不能被其他人抢先了。玉芝眼珠子一转,心下有了一计。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了一个时辰,江月晚也在里面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时辰。   到了敬德寺,几房的先后下了马车,元柳也扶着江月晚下了车。因为是十五,上香的人多,江月晚和元柳的脚步也慢了些。严肃早已大步拾级,走到了半山腰上的寺门口,玉芝几人虽然体力不济,但也不敢慢着让严肃等,所以也费力的登阶往上走。   严肃带着几人进了主殿,接过僧侣递来的香,在神像前插上后,就让到了一旁,吩咐陈管家照顾好几位夫人,自己带着范程往偏殿方向走去。   他果然不是来上香的。江月晚眼见着严肃走的方向,猜测他必定是在此寺中与什么人相会。就说嘛,一个武将怎会专程来庙中上香。   其他几房的难得出来一趟,也各自带着丫鬟在寺庙里走走看看。因为出来要大半天的时间,所以陈管家跟主持要了几间厢房,以便各房夫人们乏了有地方休息。江月晚跟陈管家问了地方,带着元柳直接往厢房处去了,打算把早上被吵醒的那一觉补回来。虽然马车上有小憩一阵,但始终没有平平稳稳的床舒服。   “月晚妹妹,听说后山开了片木槿花,漂亮得很,要不要同我一同去看看?”玉芝来拉着江月晚,亲热的说道。   江月晚不动声色的推开了她挽过来的手,略带遗憾的回她,“许是刚才坐车久了,不太适应,所以现今头有些不太舒服,想先去休息一阵,实在是对不住。”说完,还一脸歉意的向玉芝。这敬德寺她之前来过几次,是无聊的时候易容来当个算命先生给人看挂,所以对这附近的环境熟悉的很,况且什么木槿花,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玉芝本也没打算真的同她一道去,听江月晚这么一说,正和她心意。于是她颇感同情的,让她照顾好身子,便带着自己的丫鬟走了。   江月晚和元柳走到了厢房,布置得还算整洁干净,许是经常有大户人家们的女眷来此休憩,这厢房的床上铺了厚厚的软垫,看着就很舒服。江月晚合着衣裳躺了下去,双手双脚平放着,扯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舒坦。   元柳见门主睡下了,于是出了房间,掩上房门,在门外守着。 第13章 苦肉计   严肃与范程到了偏殿,严肃推开了殿门,范程守在门外。殿中,一个修长的背影,正背着手,聚精会神的看着墙上的字画。   “厚德博仁。这可是陛下给主持题的字。”那人已然听到了严肃的开门声,仍自顾自的赏着画。   “陛下素来是宽仁博爱的。”严肃应声答上。   “是啊。只是这宽仁博爱用在了万民身上,独独不见予了自家人。”男子轻笑一声。   严肃却不敢接上话。只默默的站在一旁。男子知他不敢轻易评说,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今日约你前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殿下尽管吩咐。”严肃垂首而立。   “你我何须如此见外。”男子轻叹一声。严老将军是他的亲舅舅,严肃就是他的表兄,但严肃每次见他,都把关系撇得清清楚楚的。   “规矩总是不能废的。”他是皇子,他是臣子,两人虽有亲,但终究隔着一个“皇”字。   男子知道拧不过他的执拗,也不再纠结。“我想让你帮我找个人。”   “谁?”   “天玄门门主易卿。”男子转过了身,一张俊美的脸呈现,那双眼睛如星辰般明亮,眉头间的朱砂痣特别引人注意,也为他平添了一份神秘。   天玄门?严肃拧起了眉。虽然教他习武的师父是江湖人,但他从来不涉足江湖事,对这些门派也不甚清楚。但天玄门他却是知道一些的,他师父曾经跟他提过一嘴,只道是隐世门派,门人行踪莫测,更莫说是门主了。但,既然他提了要求,他会尽力去帮他找出来。   “拜托了。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好。”   男子听到后,宽慰的笑了。他相信,只要严肃答应下来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这点他放心得很。   “将军,将军!”门外传来一女子急促的呼喊声。严肃望了望男子,男子转过身,摆了摆手,从侧门出了去。   严肃定了定,目送男子出了门。   “大胆,你是何人,在这殿中如此吵闹,扰了将军清修,你可担待得起!”范程厉声呵斥,女子呼喊的声音随即停了下来。   “我,我是五夫人的丫鬟小桃,刚我同五夫人一起去后山赏木槿花,五夫人见花开得艳,就想摘些带回去给将军的屋子里装扮装扮,哪知,哪知后山陡峻,五夫人一失足,滚下了石阶,脚也扭伤了,我,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就赶忙来找将军了。范大人,求您通报将军吧,五夫人现今还躺在那呢。”小桃语带呜咽的哀求。   “吱呀”一声,严肃推开了殿门。“走吧,去看看。”在殿里面,严肃已经把小桃的话听清楚了,于是他直接就迈开了脚步。   小桃还愣在原地,她没想到将军这么爽快就说去了。   “还不带路。”严肃横眉一瞪,小桃立时腿都有些发软了。毕竟是不经世事的小丫鬟,哪里承得住严肃的煞气。   “是,是。”小桃颤着腿跑到了严肃和范程的前头。   没过多久,几人就来到了后山,玉芝果然跌坐在石阶下,好在落差不大,严肃跳下石阶,玉芝泪眼含含的望着他。检查了一下,玉芝的脚磨破了一些皮,渗出了一些血,脚踝脱臼,关节已经肿了。   严肃抓住玉芝的脚,微微扭了扭,玉芝疼得眼泪直往下掉,那样子要多凄楚有多凄楚。   而后严肃一个用力,只听“咔”一声,玉芝的关节就复了位。“啊!”玉芝大叫一声,双手攀上了严肃的臂膀,紧紧的抱着。   严肃当即毫不客气的推开了她。   “将,将军,妾身,起不来。”玉芝可怜兮兮的看向严肃。   严肃看向范程,想要范程下来抱玉芝上去。   “将军,男女授受不亲。”范程轻咳了一下,表情很是尴尬。那玉芝是将军的妾室,要抱也是将军抱,他一个下属去抱是什么意思。   罢了,让范程抱确实有些不妥。严肃一个公主抱,将玉芝抬了起来。玉芝似是怕高一般,在严肃起身的瞬间,双手环住了严肃的脖子,身子愈发贴近严肃。心底好似火烧一般。   这边少女怀春,那边严肃却似抱着烫手山芋。这女人的味道让他很是嫌恶,尤其是那双贴着他脖颈的手,恨不得立马给她砍掉。   严肃一路走得飞快。到了厢房马上把玉芝扔在了床上。“陈管家,找个大夫来给她看看。”严肃吩咐好陈管家后,看也不看玉芝一眼,直接走出了这间屋子,让范程给他准备水沐浴。   玉芝看着离去的严肃,也没想到他留都不留一下,心底失望得很。不过这出苦肉计也算是有了一些效果,至少她与将军有了肌肤之亲。想到这,玉芝又笑了。   江月晚对这边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只觉得睡了一个特别舒爽的觉,心情也好起来了。整理好仪容后,江月晚推开了房门,元杨此刻却不在门口。   严肃从旁边走过,恰巧看见了刚出门的江月晚,脚步顿了顿。想了想,严肃开口道,“你,跟我过来。”   江月晚看到严肃一张怨念脸,也不知是谁得罪了她,只觉得自己似乎是撞在了枪口上。“是。”江月晚不情愿的挪动着脚步跟上了严肃。   严肃进了厢房,江月晚还在门口踟蹰,就是不愿意迈进去。   “你是乌龟吗?”陈管家不是说这女人对自己如何如何感恩戴德,如何如何想要得到自己恩宠吗?他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你才是乌龟,你全家都是乌龟。江月晚心底一顿反骂,脸上确是温柔得掐的出水的表情。“不知将军找妾身何事?”   “帮我更衣,我要沐浴。”本来他沐浴是不需要人伺候的,但刚才玉芝的味道和她碰过的地方,让他觉得很脏很不舒服,他需要好好洗干净,而恰巧看到了江月晚,或者女人伺候沐浴应该会仔细些。   江月晚听后,嘴角一阵抽搐,感情这位大爷是抓她做丫鬟来了。 第14章 搓澡   范程提了水进厢房,乍一看见江月晚也在屋子里,噔时愣住了。“三,三夫人?”   江月晚温温柔柔的朝他笑着示意。   范程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也腆了一脸傻笑回应她。这三夫人平日里都是和和气气的样子,而且人特别温柔,特别是对着人笑的样子,总是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府里的人大都对三夫人的印象很好,他也不例外。   严肃见范程这模样,心里顿时感觉有些气闷。“水放好了?”   “啊,放好了。”范程统共提了三次水,满满一大桶呢。   “是要留下来帮我搓澡?”严肃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不耐烦,但范程是个糙汉子,根本就没听出来。   “搓澡?没有啊。”将军以前可从来都是自己沐浴的,别说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儿了,就是小丫鬟,将军都不让她们近身的。今天这?   “既然不是要给我搓澡,那还杵在这里,是等着我给你搓澡吗?!”这范程,脑子里怕是缺根筋吧。   “自,自然是不敢的。”这话,貌似他家将军是在赶人呐,可三夫人不也在这吗,光赶他了,三夫人怎么还不走呢?啊!啊!啊!难不成,将军和三夫人…范程想到这,瞬间瞪大了双眼,转头看看将军,又看看三夫人,突的咧开了一口大白牙。   “属下先退下了,将军、三夫人慢用,慢用。”   慢用?慢用是什么鬼?这大老粗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江月晚嘴角向上一抽,整个人都不好了。   范程一副了然的神情,提着桶就往后退,也没注意后边的门槛,脚后跟硍到门槛,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   “喂,小心!”范程几欲摔倒的时候,江月晚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拉住他。   “不碍事,不碍事。”范程是习武之人,预防伤害是本能的反应,只一个踉跄,他又回稳了身子,提着桶急忙忙的跑了,还不忘关上了房门。   看着范程冒冒失失的样子,江月晚轻笑出声。   这边,严肃的脸色却很不好。范程什么时候跟他的三房这么熟了,他怎么不知道?   “还不过来帮我更衣!”笑笑笑,范程那个老男人有什么好笑的。严肃真想把江月晚脸上的笑给掐断。   “知道了。”听到严肃的声音,江月晚的心情瞬间又不好了。跌了一张脸走到了严肃身前。   这女人,转变有必要这么大吗?   江月晚的手搭在了严肃腰际,解开了那墨色的腰带,长袍随即散开。严肃张开了双臂,任由江月晚摆弄。纤细的手在他的衣服间穿梭,外衫、中衣一件件褪落,严肃精壮的上半身立时呈现。   江月晚用眼睛大概扫了一下,之前帮他处理的伤口,基本上都已经愈合了,之前较为深的两道,留下了一些疤痕,许是很难消除了。这男人除了那些伤疤,背后还有一些细小的伤痕,应该是以前上战场留下的。   严肃注意到江月晚在偷偷观察他的身子,内心竟不觉得厌恶,在看到她呆愣的时候,甚至还有一些得意。之前玉芝靠近他,他的心底就异常排斥,被玉芝碰过地方,也觉得特别脏。这不单是对玉芝,其他人也一样。   从小他便不喜人碰触,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母亲曾笑说他如此,定找不到老婆了。但这一段时日,竟出现了两个例外,一个是石室中的女人,一个是他的三房小妾。   因为靠得近,严肃隐约闻到江月晚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香味,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但却让人感觉很安心。   “你用了什么香料?”严肃低头,就着她的发深吸了一口。   “啊?”江月晚一时没搞懂严肃是什么意思。   “没事。”严肃正了正身子,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轻浮。   不一会儿,严肃的衣衫褪尽,只余下一条亵裤,严肃大步走进了浴桶里。“还愣着做甚,过来搓背。”说完,严肃微眯着眼睛,在桶中假寐。   卧槽卧槽卧槽,真把她当丫鬟来了。她江月晚这辈子还没这般伺候过人呢,即便是当年为了偷凤凰羽翎,入巫陵教做了白狐的婢女,也没有被白狐这样使唤过,这臭男人真有够长脸的。江月晚背着严肃,皱着一张脸,握紧了拳头,如果手上有一个榔头,她肯定会给他招呼过去。   “嗯?”这女人,动作实在慢得可以。   “来了。”此刻的江月晚,实在是装不下温柔贤惠的样子。拿起了搓澡巾,站在严肃背后用力的搓起来。   “将军,背后有些脏,所以搓得用力了些。”搓澡嘛,不搓干净怎么行!江月晚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把严肃的后背都搓红了,就是皮掉一层,也是可以的。   “嗯。”严肃闭上了眼睛。这女人是在泄愤吧!这是搓澡吗?这是扒皮!不过他是个大男人,不跟女人计较。   使劲搓了一阵,江月晚也没了力气,见严肃背上通红,但一声也不吭,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于是她放松了劲儿,把澡巾打湿水往他身上敷。   严肃紧绷的身子因为江月晚的转变,也渐渐放松下来。江月晚柔柔的手贴在他背上,引起了他内心的悸动,让他不禁又想起了石室中的那一夜。   “将军,将军?”她都给他搓好了,但严肃脸上不自然的潮红是几个意思,又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这人该不会是泡澡泡傻了吧?江月晚腾出一只手,在严肃眼前挥了挥。   蓦地,严肃双眼精芒射出,拉住了江月晚乱摆的手,顺便抓住了她那一瞬狡黠的目光。这女人,真如陈叔说的那样,温柔贤惠又对他爱慕有佳?他看着可一点儿都不像呢。   严肃径直起身出了浴桶,因为泡过了水,亵裤完全贴在了身上,穿了跟没穿没什么差别。那地方就像裸似的,出现在她眼前,江月晚一下没注意,看了个正着,脸“唰”一下子就红透了。   “还不过来擦拭身子。”严肃见她窘迫,心里却高兴得很,还忧心她窘迫的程度不够。   “……”江月晚极不情愿的握着干澡巾到了严肃身前。要是咒人真能把人咒死的话,严肃此刻恐怕已经死上一千回了。 第15章 有戏   江月晚闭着眼睛胡乱的在严肃身上擦了几下,那嫩白的小手不经意间碰触到了严肃精壮的身子,如猫爪般的感觉,一下一下的撩拨着严肃的小心脏。   该死,这女人是在引诱他吧。本来只是想逗弄下她,看看她温柔之外的脸,却没想到先窘迫的竟然是自己。严肃的身子慢慢的有了反应。因为闭着眼,江月晚毫不知情,仍就胡摸乱擦。   “够了,出去吧。”低沉的声音传来。   “不好吧,都还没擦干爽呢。”   “我说够了。”严肃的声音极尽压抑。江月晚这才发现严肃的不同,这男人该不会…江月晚骤然想起了石室中严肃的神情,和两人纠缠的身子,蓦地心突突直跳,脸也像蒸熟的虾一般。没等严肃再说话,她扔下澡巾就跑了。   待到了门口,一阵清风吹来,江月晚才稍稍平复了下乱跳的心。重新整理好仪容,江月晚再度迈着优雅的步伐向自己的厢房走去。   “门主,您去哪儿了?”刚才寺里的僧侣过来支会说新煮了藕粉,问要不要给夫人盛些。元柳知道门主素来爱吃这些甜汤,便想趁着她睡觉,去盛了回来凉着先,哪想回到厢房却见门开着,门主也不见了身影。   房间里面的摆设都正常得很,看痕迹,应该是门主自个儿醒来了走出去的。所以元柳也没太担心。   “屋里闷,随便走了走。”刚才发生的事,江月晚一点也也不想说,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元柳。元柳也不疑有他,只只告诉门主那藕粉已经在桌面凉好了。江月晚进屋看到那飘着一些桂花的藕粉,心情瞬间又好了起来。   “刚我去斋房取藕粉,碰到了四房的丫头小兰,说是五房的夫人在后山出了意外,被将军救了回来。”元柳想来想,又特意说了句,“是抱着回来的。”这是小兰跟她着重强调的,那语气里还带着愤愤不平,似是将军被一个阴险狡诈的狐狸精勾引了一般。   “哦。”江月晚舀着一勺子放入口中,不甚在意。   “…”看着门主这云淡风轻的样子,元柳忽然间觉得自己嘴碎,门主又不真心要当这将军的女人,其他人如何如何勾搭将军,她自然是不关心的。想到这儿,元柳不再说话。   申时时分,陈管家差人来说准备回府。几房的夫人陆陆续续的结伴上了马车,座次仍跟来时一般,只是玉芝因为伤了脚,陈管家叫了一顶软轿将她抬上了马车,秀苑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又装作无事一般,关切的询问玉芝的伤势。   江月晚也象征性的关心了一下玉芝。坐进自个儿的马车后,江月晚又恢复了一脸淡漠的神情,百无聊赖的吃着矮几上放着的葡萄。别说,这葡萄可是西域的稀罕物,也就是严肃这样与国家有功的栋梁之臣,才让皇宫中的赏赐一件件不停的搬来。   第一辆马车上,琳琅和连清似乎达成了共识般,一同小声的讨论玉芝受伤的事情,语气里带着鄙夷,却又有一丝羡慕。两人掀开帘子看马上的严肃,心中也想着能像玉芝一般,被将军抱入怀中。   严肃是看着江月晚独自上的马车,嘴角微上扬,驱马向后方走去。琳琅和连清眼见着将军朝这边走来,立马关上了帘子,小心脏上跳下串的。但过了一会儿,再掀开帘子时,已不见了将军身影。   到了江月晚的马车旁,严肃“唰”一声掀开了帘子跳了进去。   江月晚正半躺着吃葡萄,突然看到严肃的身影,吓了一跳,半颗葡萄就直直的往下咽,卡在了喉咙里。“咳,咳咳!”一时间,江月晚咳得有些剧烈。   “搞什么?!”严肃的大掌覆在了江月晚的后背,一下一下的拍去帮她顺气。元柳本已伸在半空的手,默默的收了回来。   “先下去吧。”严肃也没看元柳,直接开口。他不喜欢跟其他人这么近距离的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当然,江月晚除外。   元柳看了看门主,又看了看将军,将军的眼神中带着一股子煞气,很是有威严。但她又怕她家门主吃亏,所以并没有立刻移动。   “怎么,我的话听不见?”看来他这府里的丫头,需要好好调教调教。严肃脸顿时跌了下来。此时江月晚也顺过了气,给了元柳一个眼神,元柳才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不知将军过来做甚。”一个大男人好好的骏马不骑,跑来这闭塞的马车里,不奇怪吗。   “累了,躺会儿。”说完,也不给江月晚应对的机会,直接就躺了下去,眼睛也应时闭上了。   见状,江月晚只得往角落缩了缩。心想她这还不如跟其他几房的人去挤挤呢,至少还有一半的位置可坐,现在严肃一人就用了三分之二,她憋屈死了。   严肃本来只是假寐,但眼睛闭着闭着,鼻尖隐隐飘来江月晚身上淡淡的味道,整个人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不一会儿真就睡着了。   快回到将军府的时候,范程过来叫了声严肃,严肃本想让江月晚给他整理衣容的,但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突然又有些不忍,于是自己拍了拍,大步跨出马车,又坐回了自己的马上。   严肃出去后,元柳才进了来,见着的就是自家门主一脸怨念的样子。那可不是一脸怨念吗,本来江月晚自己一个人一辆大马车坐得舒舒服服的,哪晓得严肃发什么神经要过来睡觉,还睡了一路,害得她只得缩在一个小角落里,浑身不得舒展,手脚都有些发麻了。   “三夫人,您请吧。”陈管家挑着眉,过来接江月晚下马车,但笑得有些过浪了。其他几位夫人是没看到,他可看得真切,将军一个从来不坐马车的人,刚才竟然与三夫人同乘了一路,有戏,有戏。   才一同坐个马车就乐成这样,人刚才还一起沐浴来着,你岂不是要乐死了?!范程若知道陈管家是为这事开心,定然会这么回他。 第16章 她的名字   一行人依次下了马车,玉芝照旧是被软轿抬进的府,隐约还可以看见她一闪而过的得意。   入府后,严肃交代了陈管家请个大夫来给玉芝治伤,玉芝在一旁听了,表面上仍是哀哀戚戚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果然自己这一招用对了,不仅有了与将军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还让将军记挂上了心。   严肃交代完后,也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回了景岩阁。江月晚照例走在最后边,也回了自己的院子。“取一支参给五房的送过去吧,啊对了,最次的那种就行。”江月晚进了院子便交代元杨。心意是要送的,她得维护好关系,但好东西可不能浪费了。次等的参,她这里多得是。   “门主,那五房的伤?”她们可是最擅长变脸的,那五房,看着就像是装出来的,演技与她们有得一拼。   “自找的,人家愿意也没办法。”这种争宠的把戏简直太小儿科,只是男人大都好这口,英雄救美嘛,自古以来神仙眷侣都是这般成就的。   元柳想想,故意从山阶上摔下去,也是要有勇气的,玉芝这种养在深闺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做到对自己这般狠,她也实在是佩服。   元杨按照江月晚的吩咐,去小库房取了一颗手指大小的参,用盒子装好出了院子。因为玉芝的院子和她们的,一东一西,而将军住的景岩阁在宅子的正中位置,所以要走过去必然会经过景岩阁的外围。   元杨想快步路过景岩阁,却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   “元杨姑娘,元杨姑娘!”   “嗯?范大人。”元杨停住脚往后一看,是范程。   “元杨姑娘这是要上哪儿去?”范程刚要去将军那,走在路上就看见元杨了,心中顿时一阵欢喜。但元杨脚步匆匆,也没注意到他,他情急之下就叫了几声。   “三夫人差我去给五夫人送些补品。”这范程突然叫住她,不会是有什么事吧。“范大人叫我,是有事吩咐?”   “没,没事,就是看你急匆匆的,怕是有什么急事,可尽管跟我说,我帮帮你。”范程不过是想见见她,跟她聊聊天,但这话可不能说出口。   “这样啊,谢谢范大人关心,如果没事的话,我便先走了?”她这差可还没交呢。   “你忙,你忙,呵。”范程有些不好意思,做了个请的手势。元杨跟范程欠了欠身,又转身继续走了。范程则一直目送着元杨离开,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咧开了嘴,往景岩阁走去。   “何事这么开心。”严肃看范程一路带风的走进来,嘴巴的笑容收都收不住,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   “没,没事儿,就是碰见三夫人家的丫头,打了个招呼。”呀,范程此刻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这将军啥都还没问呢,他自己就一股脑儿的把话都怼出来了。   “哦~招呼,好啊。”严肃一脸明了的表情看向范程。这范程,脸上根本藏不住事。“若是需要我开口,尽管说。”他可是个好上司。   “您可别拿我开玩笑了,将军。”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人家元杨压根都不知道他的心思,现在也就是他一头热。   “将军,您找我来何事?”光打趣他了,正事还没说呢。   “京郊出现了一伙匪徒,陛下让我们协助京兆尹剿匪,这件事你去办吧。”京兆尹的府兵曾去剿过一次,没成功,武力值不够,所以向陛下请奏求援,刚好他在京都,这件事就顺势交给他了。   “将军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范程握拳领命。   范程办事,他还是很放心的。严肃摆了摆手,让他可以退下了,但突然好像又想到什么。“啊对了。”严肃眼睛望向他处,状作不经意的问道,“三夫人,叫什么名字?”范程既然有意她的丫鬟,那她的名字,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将军这是什么问题?自己小妾的名字自己不知道,还要来问他这个外人?   “咳,江月晚,江水的江,月亮的月,晚上的晚。”怕严肃记不住,范程还特意把一个个字好心的解释出来了。   “好,知道了,没事你先下去吧。”虽然范程语调有些奇怪,但他问出这个问题,更奇怪。不过江月晚的名字,他总算是记得了。   “是。”范程退了下去。严肃跟着也走出了景岩阁。   元杨送完参后,顺道去厨房取了晚膳回去,今日厨房里煮的是肉末豆腐、鸡肉和丝瓜,想到一会儿又得压着门主吃菜,元杨就有些头疼。   走到半路,元杨突然看见严肃从一旁走过来。“将军。”元杨微欠了欠身给严肃请安。   “嗯,这是晚膳?”严肃看了看元杨手上端着的东西,貌似现在好像是晚膳时间。   “是的,将军。”   “一会再去端一份过来。”说完,严肃大踏步往江月晚的院子走去。   再端一份?难不成将军是要去门主那里用膳?这是什么情况?元杨心里一堆问号飘过。但还是紧跟着严肃回到了院子里。   严肃进来的时候,江月晚刚沐浴出来,躺在躺椅上,让浓密的秀发自然的垂下来,慵懒得像只猫儿一般,元柳则在一旁拿着澡巾帮她擦拭头发。   这女人,倒是会享受。   “将,将军。”她们一早知道有人靠近了院子,但没想到是严肃。元柳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要起身给严肃请安,江月晚也一同起了身,显得很是惊讶。“将军您怎么来了?”说罢,江月晚惊喜的迎了上去,她得继续扮演那温柔贤惠盼丈夫恩宠的小妾形象。   严肃皱了皱眉,总觉得江月晚的这表情看得不真切。   此时,元杨也端着晚膳进了来。   “过来用膳。”严肃径直入了偏厅,坐在了主位上,江月晚见状,只得跟着坐下。   元杨把菜一一布上,江月晚皱起了一张脸。不一会儿,金宝又端着一份饭食进了院子,菜色和元杨端来的显然不同,同样是肉,金宝后面端来的那份看起来色香味更全,除了主菜之外,还多了一份绿豆汤。 第17章 将军好像生气了   元柳布好了两双筷子,和元杨立到了一旁。   严肃拿起筷子,夹住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江月晚见状,也动了筷子,不过只拿起了碗,埋着头小口小口的扒饭吃。   元杨元柳在一旁,本想上前给门主夹菜,但碍于将军在这里,又不好有动作。   严肃见江月晚小半碗饭都快吃没了,碗中却还一筷子菜都没夹上,不禁拧住了眉。“怎的,菜不好吃?”   “啊?”乍一听到严肃开口,江月晚还愣了一下。菜好不好吃他不知道吗?问她做甚。   严肃夹起一块鸡肉放进江月晚碗里,“这么瘦,多吃些肉。”说完,面色不变的继续吃自己的。这女人,难道是因为他在,所以不好意思吃菜吗。   元杨元柳在一旁看到,心里边为将军点了一个赞。江月晚看到碗里的那块鸡肉,却嫌弃得不行,默默的用筷子拨到了一旁。这个动作恰巧被严肃看到了,于是,严肃的眼睛就这么盯着她一直看。“那个,我今天胃口不大好。”怕严肃继续给她夹菜,江月晚干脆放下了碗,拿起一旁的手帕象征性的擦了擦嘴角。   这女人,莫不是嫌弃他夹的菜?他还是第一次给人夹菜,竟然是这般待遇。严肃登时也放下了碗筷,双手交叠在胸前,脸上隐隐有些不悦。“吃下去。”   “我吃饱了。”好不容易元杨元柳不说话了,这严肃在这瞎哔哔什么呢。   “我说,吃下去。”严肃拾起了筷子,夹住江月晚碗中的那块鸡肉,放到了她嘴边,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江月晚想了想,现在她可是寄人篱下,不能把严肃给惹恼了,只得极不情愿的张开嘴巴,就着严肃的筷子把鸡肉咬进了嘴里。   很好。严肃满意的收回了筷子,又继续夹菜吃,刚才江月晚吃肉的时候,有碰到筷子的一部分,但他一点都不介意,而且,这菜似乎也更可口了。   元杨元柳在旁边简直想给将军鼓掌。   江月晚认命的嚼了几下,艰难的咽了下去,随后,又让元杨倒了一杯水,喝着漱了漱口。   没多久,严肃也吃饱了。元杨元柳在一旁收拾碗筷,边收还边想着,今晚门主吃得还是太少了,明日里定要补回来。   严肃起身出了偏厅,走到院子中,看见放在树底下的摇椅,就着坐了下去。江月晚看着严肃出了门,才慢吞吞的起身,哪想严肃竟然还坐在院子中。江月晚瞬间觉得头很痛,这人,吃饱了还不走,是要留下来过年吗。   严肃摇着摇椅,微风吹来,院子里种下的桔梗散发着淡淡清香,随着微风飘到鼻尖,让人慢慢地平静下来,好不惬意。看来,他这三房夫人很是会享受生活。   “准备好,一会陪我出趟门。”严肃知道江月晚在后面,他现在心情还不错,也不介意她迟迟不走过来。   “去哪儿?”   “跟着走就是了,问这么多作甚。”今晚是十五之夜,恰巧是皇后娘娘的诞辰,陛下今日晚间会在皇城内燃放烟花,一早就张贴了布告,邀全城人共享。不知为何,他想带她去看看。   “我今日去寺里上香,有些累了,想早些休息。”她才不要跟他一起出去,在家睡觉不香吗。   累?当他不知道?!她一到敬德寺就跟陈管家要了厢房位置,直到他遇见她时,她才出的房门,根本就是睡了一整个下午。“你们俩,帮三夫人准备好,半个时辰后送到前厅。”严肃起了身,对这元杨元柳吩咐,随后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这江月晚,从他一开始来她这里,就一副假假的模样,吃饭拒绝,让她同他一起出府也拒绝,陈管家说她很是期待自己的恩宠,他看不尽然吧,从头到尾,他都感受不到她对他有一点点的崇拜和爱慕。到底是她伪装得太好,让所有人都有一种这位三夫人很柔顺的感觉?   江月晚听罢,瞬时间也生了气,眼睛嘴巴鼓鼓的,盯着严肃离去的方向,恨不得给他戳一个洞。说了不想去不想去,还要强迫她去,严肃这样很有意思吗。   “门主?将军吩咐的,您这是要去还是?”刚才将军离去前的语气也有些不悦,若是不去,指不定将军会如何再招门主。而且,将军生气的样子还是挺让人害怕的。   “去去去!”江月晚一脸没好气的应到。不就出个门吗,她还会怕不成。   元杨暗地里笑了一会儿,这一人有一人治,从前老门主还能治一治门主,后来老门主走了,她们两个想管,可管不住,也不敢管,今天将军来这么一出,门主声都不吭一下,想来以后要是门主还不愿意吃菜,可以让将军来压上一压。   半个时辰后,严肃准时出现在前厅等候,江月晚足足迟了半刻钟才到。严肃在前厅等得气闷,这女人难道真敢不来吗。搞什么,弄得像他上杆子要她陪他出门一般。她不愿意去,难道他还找不到其他女人陪他去吗。   严肃等了一阵,越发烦躁,又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于是抬脚想要走了。但好巧不巧,在他想走的时候,江月晚就出现在了门口。江月晚换了一身月牙白的衣服,简单的挽了个髻,看起来清清爽爽的,严肃那股子气好像一下子又泻了。原本已经想好了训斥的话语,一开口却变成了“走吧”两个字。   因为是打算去看烟花,所以陈管家没有准备马车,两人并排着走路出了府,元杨元柳也没跟着,就范程在一旁随侍。   天色已经渐渐沉了下来,夏日的晚风吹在身上特别舒适,江月晚虽不甚愿意与严肃出门,但真正出了来放放风,还是很高兴的。严肃穿着一身墨黑色的便服,刚俊的身材、英武的脸庞,引来了不少姑娘家的注意。还有人小声讨论怎么这么俊的公子哥,身旁站了个如此不起眼的女人。   如果是男人听到这些话,一定不屑,江月晚这五官虽算不上绝美,但也精致,而且那一身气度,绝不是一些庸脂俗粉能比拟的。 第18章 小性子   因为皇榜早就张贴出去了,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了今晚的烟火盛宴。天才刚一黑,街上便涌出了很多人,各种各样的小贩们也推着车出来叫卖。   严肃带江月晚走的,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人也是最多的。严肃脚步大,走起路时向来不顾及旁人,和行军一般,江月晚从将军府出来的时候,就一直跟在他后面,走得很吃力,跟了一段,索性不跟了,自顾自的走在了后面。范程只得放慢了脚步,跟在江月晚后面。   严肃走了一阵,往旁边一看,竟不见了江月晚的身影。范程时刻注意着将军和三夫人两人,眼见将军顿了一下,立马出声叫了声“将军”。   严肃这才发现,江月晚和范程两人落在了在后方不远处。范程对着严肃尴尬的笑了笑,江月晚却一脸闲适,不紧不慢的继续往前走。到了严肃身旁,江月晚也没言语,只斜斜的看了他一眼又走了。   这女人莫不是在使小性子?严肃对她那眼神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将军,您走太快了。三夫人步子小,赶不上。”范程好心的提醒严肃,他家将军赶情是把三夫人当成男子了吗。   是这样吗?听范程这么说,貌似他确实是走得有些快了。   严肃跨了两步,与江月晚并了肩,又刻意放缓了脚步。“一会儿全城会燃放烟花。”严肃见江月晚不说话,也觉得刚才是自己疏忽了,所以先开了口,想缓解下两人之间的气氛。   “哦。”这严肃带她出来到底干嘛来了,一直走一直走,还不如让她回家睡大觉呢。   哦是什么意思?他一个大男人主动跟她说话了,她就这般敷衍的回应他?!他好歹是将军府的主人,是她的丈夫。严肃瞬间跌下了一张脸。   江月晚没有感觉到严肃明显的低气压,反而对街边卖凉糕的感了兴趣。因为晚上吃得不多,加上走了好一会儿,江月晚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面前透亮的凉糕,还点缀了一些甜枣,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   江月晚在贩卖凉糕的摊子前,停下了脚步,摸了摸衣兜,发现是空的。出门的时候元柳没给她放些碎银子进去。于是她转头看向范程。“范大人,可否跟您先借些银子,一会儿回去再还你。”   “啊,好。”范程乍一听,有些懵,但本能的往身上摸去。严肃瞪了他一眼。说范程是大老粗还真是夸他。跟他出去,需要他的女人跟别人借钱来买东西吗?这一个两个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而且这女人都能想到叫范程借钱了,难道不会跟他说一声吗。   “要什么?”严肃的声音在江月晚头顶响起,带着不耐烦。江月晚转头看了看范程,范程朝她干笑了一下。算了,既然有人愿意付账,管他是谁呢。   “老板,枣泥的玫瑰的,一样一个。”凉糕的个头有些大,她倒是想多吃些不同味道的,但奈何肚子不允许,于是她稍微思考了下,选了两个看起来更诱人些的。   “好嘞,您稍等。”老板麻溜的把江月晚要的凉糕包好了,严肃率先伸手接了过去。“一会儿再吃,边走边吃对身子不好。”   江月晚本想抗议的,但严肃的表情实在是很严肃,于是她只喏喏的动了动嘴巴,什么也没说出口。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江月晚身材娇小,眼见着周围的人与江月晚身子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严肃皱起了眉。   江月晚低着头,也没注意周遭的人,脑子里想着的都是严肃手里的那两块凉糕。蓦地一只大手拉住了她的手臂,把她往一旁扯。江月晚一个踉跄,抵在了一堵肉墙上。   “对不住,对不住。”抱歉的声音传来,江月晚抬头看了看,旁边一男子曲着身子跟他们说了两句,又赶时间似的小步跑走了。   “怎的走路也不看路。”此刻江月晚还抵在他怀里,这感觉还不错。刚才那男子急匆匆的冲过来,而江月晚竟浑然不觉,眼看着就要撞上了。要不是他拉了她一把,她可不就被那鲁莽男子撞个正着吗。   “啊,谢谢。”江月晚也没推开严肃,反而把脸更埋进去了些。因为她在刚才那一瞬间,暼见了一个特别熟悉的身影,一个她这两年多来都在躲着的人,白狐。她这运气,真是绝了。   严肃以为她被惊吓到了,也没说什么,定在原地给她平复心情。   瞄不到白狐身影后,江月晚才抬起了头。“将军,咱们一会儿去哪?”也不知道白狐是要去哪里,在这大街上,始终是不太安全。   这女人,总算是主动开口对她说话了,他还以为这一路两人都要这么“相敬如冰”呢。   “爱晚楼。”爱晚楼是京城最高的建筑,几乎在所有街道的中心,是除却皇宫之外,赏烟花的最佳点。而且爱晚楼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去的,没有身份,没有提前预约,一概谢绝。但他恰好是这爱晚楼的主人。   “爱,晚,楼?”为什么这三个字,听起来怪怪的,她名字里有个“晚”字,搭上前面那个字…   严肃起先并没注意这个名字有何不妥,但听江月晚这么一重复,再看她怪异的表情,立时也联想到了。这名字可是他取的,这么一想,好像是有那么点意思。严肃的脸色有些窘迫。   江月晚也就那么一说,深的也没多想。“那我们快些去吧。”反正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再让她碰见白狐。   严肃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也加快了脚步。约莫半刻钟,三人就到了爱晚楼。这是一座四层半的高楼,最底下一层是酒楼,二层是包间,三、四层是厢房,上面的半层则是在中间部分起了一座亭子,亭子四周是宽阔的露台,放眼望去,大半个京城尽收眼底,风景绝佳。   “这地方真不错。”江月晚现在露台边,微风拂面,楼下熙熙攘攘,楼上却还保持着一份静逸,实在是难得,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么好的地方呢。 第19章 小饮怡情   江月晚在看楼下的风景,严肃却在看她。   一开始,他听进了陈叔的劝,要在五房小妾中选一个给他留个后,比来比去只有三房合适。他本不喜与女人亲近,但几番接触下来,他发现他并不排斥与她接触,甚至其他女人都碰不得的身子,对江月晚,却格外开恩。   有生以来,碰过他的女人屈指可数,他母亲、那石室中的姑娘,再一个就是江月晚。这女人似乎有许多面孔,时而温柔,时而淡漠,时而任性,时而倔强,让他想探究下去。   “砰!砰砰!”皇城方向首先燃放起了一簇烟花,随后,东南西北四处,陆续将烟花燃上了天,一时间,漫天绚烂。街上的百姓全都仰头望去,江月晚也没见过如此多的烟火同时绽放,亦如寻常女子般,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漫天烟火。   严肃与其并肩而立,不时侧目看看身边的小女人,五颜六色的光芒映射到江月晚身上,笼罩出了一丝迷幻,严肃竟突然间觉得,那石室姑娘的身影与江月晚重合了。   但再仔细一看,江月晚分明还是江月晚。   烟火燃放持续了一刻钟,然后灿然落幕。毕竟这烟火还是稀罕物,陛下此次为了皇后也算是下了大手笔。   烟火过后,严肃和江月晚两人坐在了亭子中。严肃取出了之前买的凉糕,又让范程下去上些酒。江月晚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也没问严肃,拿起凉糕就往嘴里送。   “可好吃?”江月晚吃凉糕的样子很是享受,似乎在吃的不是普通的凉糕,而是什么人间美味,严肃突然也很想试试是什么味道。   “还行。”因为凉糕不小,所以江月晚一个咬了小半口在嘴里,手上还有三分之二。   “我尝尝。”说完,严肃将江月晚的手移到他面前,就着她的手,对着剩下的凉糕咬了下去。   “你!”啊啊啊,这严肃搞什么啊,那可是她吃过的,而且她还要吃的呢。   “确实还行。”这凉糕似乎比一般的凉糕更香甜,带着她的味道。   “爱吃全都给你!”江月晚没好气地把手一伸,将剩下的凉糕全部怼在了严肃面前。嫌弃,嫌弃死了,都是他的口水。   严肃也不客气,张嘴整个吃进了嘴里,不可避免的碰到了江月晚的手指头。   江月晚顿时一个战栗。严肃这莫不是在调戏她?看了看严肃,却是一本正经的模样,似乎真的只是为了吃东西。江月皱起了眉头。   不多时,范程提着酒过来了,一罐女儿红,一瓶果子酿。布好酒杯,又分别为两位主子斟上酒,范程退到了一旁。将军要是和三夫人好,他是一万个赞成。三夫人人好,待人接物大方得体,他素来敬佩,但更重要的是,三夫人是元杨的主子,要是将军常到三夫人处,那他也可以经常看见元杨了。   想到这,范程巴不得将军和三夫人现在就亲亲热热的。   严肃举起了酒杯,用眼神示意江月晚拿起杯子,“陪我喝一杯。”   其实不用严肃说,看见范程提着酒上来的时候,她已经跃跃欲试了。她从小就被几位叔伯们带着喝酒,所以自认为酒量还不错。但是师父却总不让她喝,说喝酒误事,因此师父在的时候,她鲜少能沾,师父走后,元杨元柳也禁止她碰酒,尽职尽责得很,所以,她已经两三年没碰过酒这种东西了。看着眼前的女儿红,她想起了自己最近一次喝酒,还是在巫陵教与白狐同饮的。   江月晚端起了酒杯,凑近鼻子闻了一下,这是果酒。摇了摇头,直接把杯中的酒倒了,又让范程给她斟上女儿红。   “这?”范程犹豫的望了一眼严肃。严肃朝他微点了点头,范程才敢斟上。   “这才像样嘛。”那果子酿哪里算得上是酒,既然要喝,就得喝得让自己尽兴才是,好不容易元杨元柳不在一旁念叨。   严肃已经端着酒杯在一旁等着了,江月晚见斟满了,也托住右手端起了杯子,与严肃轻轻碰了一下。这酒入口绵柔醇厚,六味俱佳,当得上是酒中上品。“酒不错。”说完,又小泯了一口。   严肃没想到江月晚竟然会喝酒,看那模样,似是深知这酒的妙处。知她是商户之女,与寻常管家姑娘不同,偶涉猎些小酒也不奇怪。况且小饮怡情,美景当前有美酒做伴,才不失为人生乐事。   江月晚就着酒,吃着桌面上摆着的糕点,不知不觉,一杯已经见了底,于是又让范程给她斟上。第二杯也很快喝完了,又上了第三杯。严肃见状皱起了眉头。本以为江月晚只是小喝那么一点,却没想到她喝个没完没了了。于是跟范程使了个眼神,范程准备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干嘛呢?眉来眼去的。”见范程收回了酒坛,江月晚有些不高兴了,她才喝了三杯,严肃这摆明了是让范程不要给她斟酒了。   眉来眼去?这不是形容男女间有私情的吗,怎的用在了他和将军身上。范程在一旁听得苦笑不得。   “不可再喝了。”喝多了伤身子,况且她又不是大老爷们,喝这么豪迈作甚。   “才刚开始喝呢,是不是舍不得你的酒?”   这是舍不得酒的问题吗?这酒烈性,后劲大得很,喝多了明日里怕是要头痛上一整天。“我说不许再喝了。范程,收走。”   范程当然得听将军的,于是把酒拿开了。   江月晚这才刚喝上瘾呢,哪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大好的机会,于是抓住了范程的手,直接上手抢。   范程一看,三夫人这莫不是有些醉了吧。那手就这么直直的抓住他的,他也不敢推开,一时间不敢动弹。只得像将军求助,但他转头看到的却是将军烈烈的目光,那目光灼灼的烧着他的手,怕是要给他戳出两个洞来。吓得他一哆嗦,放开了酒坛子。   江月晚就势将酒坛提到了自己面前。“不让我喝,我偏要喝。”说罢,就着坛口张口就来。 第20章 喝酒一时爽   范程这一下看呆了,这,这确定是那个温柔大方的三夫人吗?简直就是女中豪杰啊。   严肃也愣了一下,江月晚这是喝多了吧。   酒“咕咚咕咚”的往下灌,因为一下子太猛,江月晚突然被呛了一下,这才放下了酒坛子。“咳,咳咳。”   “你慢点。”严肃本来坐在江月晚的对面,一个跨步就到了江月晚旁边,大掌覆在她背后,轻轻拍着帮她顺气。   “不用你管。”江月晚一把推开严肃,眼神中带着一丝迷离。果然是醉了。这女人酒量这么差,还逞强喝酒。“喝不喝。”江月晚将酒杯怼到严肃面前。   “好,喝。”严肃淡然的接过了酒杯。其实这女人对着他使小性子的样子,还真可爱。或许她也就这种时候,才会显露出真性情吧,罢了,与她喝喝又何妨。于是,严肃不再限制江月晚喝酒。   “来,再干了这一杯。”江月晚感觉好久没有如此畅快过了。范程在一旁已经没眼看了,干脆下了楼,把空间留给两人。   没过多久,一坛酒已经见了底。严肃一点醉意都没有,反观江月晚,已经趴在了桌子上,闭着眼睡起觉了。严肃无奈的摇了摇头。   “去准备一辆马车,回府。”   “是。”范程下楼。   严肃横抱着江月晚也起了身,往楼下走去。怀中的江月晚,眼睛虽闭着,但眉头紧皱,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   元杨元柳在院中等了许久,仍不见门主回来,也不肯睡去。好不容易,听到了脚步声,忙向门口看去。只见将军抱着她们家门主,一步步沉稳的走来。这是什么情况?门主怎么了?   两人急忙迎上去,还未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而她们的门主,安然的躺在将军的怀里呼呼大睡。   “将军,三夫人她?”怎么会喝成这样?   “去煮些醒酒汤过来。”严肃径直抱着江月晚往寝室走去。   “将军,您怎么能让她喝酒呢!”元柳一时心急,语气重了,但自己却没有察觉。   严肃则侧目看了元柳一样。这丫鬟竟敢当着他的面质问他,是他这个将军不够有威信吗?而且,这丫鬟刚才用的称呼是“她”,而不是夫人,若是一般的丫鬟,绝不敢直呼自己的主子为“她”。   元柳被严肃这么一看,登时察觉自己刚说的话大意了,忙低着头解释,“三夫人她体质不好,实在是不宜饮酒。”晚间吃饭的时候她还和元杨夸严肃来着,现在收回。   严肃没再理会元柳,将江月晚小心的放在了床上,又盖上了被子。   “好好守着她。”严肃说完转身便走了,走之前还细细的看了一眼元柳。   “元杨姑娘,我也先走了。”之前元杨元柳两人一直在屋子里面忙着,范程在院子中等候,严肃出了来,他才有机会跟元杨打招呼,打完招呼又匆匆跟上了严肃的脚步。   “呼。”元柳泻了一口气,看将军的眼神,似乎对她的身份已经有所怀疑了,之后她得更小心些才行。   江月晚足睡到了第二日午间才堪堪醒来。一醒来,就看到了元杨板着的脸。“哎呀,头疼,头怎么这么疼呢。”江月晚立时拉过被子,把脑袋蒙了进去。   “知道头疼还喝酒。老门主千咛咛万嘱咐的不让门主喝酒、不让门主喝酒,门主怎么就是不听呢。”元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也没有多喝。”江月晚闷闷的声音隔着被子传了出来。   “这还不叫多!”都醉得不醒人事了。“让老门主知道了得有多伤心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不喝这么多了行不行。”整天就知道拿师父来压她,她好歹是一门之主,也要面子的好不好。   下次不喝这么多?意思是还找机会下次喝呗。元杨气结。元柳这时端来了醒酒汤,江月晚总算从被子里钻出来了。说实话,有时候她还是挺怕元杨那较真的劲儿的,这元杨什么都好,就是在饮食方面管得特别严。分明只长了她三岁,却像个喋喋不休的长辈一般。   接过了醒酒汤,江月晚慢慢的咽了下去。喝酒一时爽,宿醉火葬场。记得上次跟白狐喝,醒来时也差不多是这样头疼,虽然还有些印象,但架不住喝时的畅快。   “月晚妹妹,月晚妹妹在吗?”因为元杨元柳都在江月晚的屋子里,也没注意到秀苑带着丫鬟进到了院子。   元柳忙走了出去。“二夫人,三夫人正在里面休息呢。”   “可醒了?”秀苑也不等元柳回答,直接就往屋子里走。江月晚立时收起了与元杨说话间撒娇的表情,一脸柔弱的靠着床沿。   “听说昨儿个月晚妹妹与将军出去饮了些酒,这不,我做了些醒酒汤来给妹妹解解酒。”秀苑用眼神示意丫鬟把醒酒汤放在桌面上。   “多谢姐姐关心。刚才两个丫头已经给我服下了些,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是吗,那是我多此一举了。”秀苑笑了笑。   “或许姐姐可以给将军送去,将军昨日里也喝了不少,姐姐送去的话,将军定会欢喜。”江月晚这会儿头还疼着,只想快些打发她走,好心的提醒她去给严肃送温暖。   这话听在秀苑耳中却有些刺耳。她倒是想去送来着,但到了景岩阁门口就被打发回来了。连将军的面都没见上。她想着将军既然晚间让江月晚陪他出门喝酒,或许白日里会来江月晚这看她,所以她才巴巴的上赶着来江月晚这,期望能遇见将军。   秀苑这会儿听着江月晚话里的意思,莫不是显摆她能陪将军出门,得到将军的恩宠。   秀苑心底恨了恨,嘴上却关切得很。“妹妹怎的同将军出去饮酒了。”凭什么是她江月晚,江月晚姿色平平,身份低微,没有哪一点是比得上她的。若是将军无再娶的心思,那么将军夫人的位置也应该是她的。   “或许是将军一时兴起吧。”她也很想问这个问题好吗。平白无故来她这里吃饭,又押着她出门,简直莫名其妙。 第21章 有大事与你商量   “是吗,看来将军对妹妹格外上心呢,妹妹真是好福分。”秀苑皮笑肉不笑的恭维道。   唉,本来这个秀苑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像是个沉得住气的,这四个小妾中有希望争夺将军府正妻位置的,江月晚最看好的也是秀苑,却不想也是个冲动的,这严肃昨天才跟她出去,今天就来假惺惺,还不如玉芝呢。况且跑来她这里装有什么用,倒是去严肃那里献殷勤啊。   “上不上心不知道,就是累得慌。”可不是累吗,心累。   秀苑一听,喉咙里像堵了根刺一般,膈应得很。   江月晚头疼得很,实在是不想跟秀苑虚情假意的来往,况且现今严肃单独带她出府的事情,恐怕已经人尽皆知了,那几房的对她肯定都有想法了,之前靠金钱维系出来的和平,估计是撑不了多久了。不过她也并不是很在意。反正她在这将军府呆的时日也不会太长了。   秀苑还想说些什么,但门口传来了稳重的脚步声。   “将军。”元柳在院子中叫了一声,秀苑听闻,轻轻的站了起来,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看来,这趟来是押对了。只要让将军注意到她,她相信她定能得到将军的宠爱。   “她可醒了?”严肃站在院子里,问向元柳。若是没醒,他再在院子中等会儿。   “醒了,刚喂了醒酒汤,二夫人也在里面呢。”元柳恭敬的答道。   “她来作甚?”严肃大步走进房里。秀苑一脸羞涩的望着严肃,柔柔的叫了声“给将军请安。”   “嗯。”严肃也没看她,径直走到了江月晚床前。   “将军,我给妹妹送醒酒汤来了。”秀苑见严肃也不理她,只好自己找话题。“可听说妹妹已经喝过了,这不,这汤还在这放着呢。”希望严肃能听得出她的用心良苦和江月晚的不识体。   江月晚发现,这些深闺里的女人们,演技和她实在有得一拼。   严肃只觉得耳旁很聒噪,直着身子看向秀苑。“说完了?”   “啊。”秀苑突然察觉到将军在看自己,顿时心花怒放,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力求将最完美的一面展示给将军。她稍稍抬起头,闪着乌黑晶亮的大眼睛,略带羞涩的朝严肃看去,但看到的却是一张不耐烦的脸。   “说完了就回吧。”   “…”回吧?将军这是在赶她走吗?秀苑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将军,我…”   “还有事?”严肃交叠着双手,好看的薄唇吐出的却是无情的话语。   “没,没有。”秀苑使劲搅动着手中的手帕,紧咬着下唇,那样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严肃也不再理会秀苑,转身看向江月晚。“怎的,酒很好喝?”昨晚她借着酒劲的样子他还记得真切,真真是霸王模样。   “还行吧。”江月晚望上望下,望花望墙,就是不去看严肃的眼睛。   秀苑见将军对江月晚与自己,简直是天差地别。与自己话都不多说两句,与江月晚却在调侃逗弄,那江月晚到底是给将军下了什么药?她不甘心。她会想办法把将军的心夺过来,她秀苑要做这将军府唯一的女主人!   秀苑看了眼严肃,又看了看江月晚,此刻自己在这里有些自讨没趣,但没关系,凡事可以从长计议,不急于这一时。这么想着,秀苑默默的转身走了出去。   “以后不许再饮酒。”可不能让别的男人看见她饮酒后的小性子。   “嗯,好。”江月晚应得爽快,反正以后她喝不喝关他什么事,他也不会知道,此时也不过顺个嘴,算不得吃亏。   江月晚突然变得这么听话,倒让严肃愣住了,本来准备好了如何训斥、说服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一时间也不知道继续说什么。   “将军很闲吗?”闲到天天来她这里打屁。   “你这是在赶我走?”很好,这女人胆子大得很。他巴巴的过来关心她,她非但不领情,还想赶他走?   元柳在一旁看得也是心突突的跳。门主这是怎么了,在将军面前越来越多的展现了她的真性情,那温柔贤淑的三夫人形象都不继续扮演了吗?再这么下去,将军恐怕会发现端倪的。   “当然不是。我是说将军身份贵重,想必是有很多大事要处理的,整日里来我这里,怕是有人要说闲话。”特别是他的那几个小妾,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盯着他呢,连带的她也被盯上了。   “本将军的闲话,怕是没几个人敢说。不过说到大事,本将军倒是有一件要与你商量。”   “与我商量?何事?”他的事,与她何干。   “这事得靠你配合才能完成。”严肃挑起了眉,语气里带着一丝神秘。   “?”江月晚真就被严肃挑起了听下去的兴趣。   “那便是,让夫人你,诞下我的子嗣。”这也是一开始他会来找她的缘由。说出来让她做好心里准备也好。   “…”呵,呵呵。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我留在府里的时间也大抵一年左右,这期间若你能怀上,那便最好,若怀不上,便再等下次。”严肃说得一本正经,似乎两人谈论的是今天天气不错,菜色不错等等诸如此类最最平凡不过的事情。   怪不得这段时间折腾她折腾得这么勤快,原来打着这馊主意呢。“为何是我?府中可还有四位姐姐呢。”每个都比她现在的模样好得多,严肃的审美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为何是她?他也想知道答案。一开始是因为她孤女的身份,后来发现他不讨厌她的碰触,再后来竟发觉她温柔之下任性可爱的面孔。就是今天,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鬼使神差的想来看她。   “诞下子嗣,我许你正妻之位。”这是莫大的荣宠。相信她不会拒绝。   “此话可当真?”   “绝不食言。”   “如此妾身要努力了。”江月晚一脸受宠若惊。内心却抓狂得直想把严肃给生劈了。想让本门主帮你生孩子,想得倒是挺美。 第22章 嘴碎的万生   许是江月晚演得太真,严肃竟真的信了江月晚是在乎这正妻之位的。身在兵位,胸为帅谋,是人都会有野心,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按理说,他完全可以直接扶她为正室,但是他心底还在意着,对那个两次戏弄他的石室姑娘的承诺。于她,他感到愧疚,她救了他一命,为他破了身子,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在他心底种下了一粒种子,虽小,却难以忘却。   “咳,那个,将军,我头还有些痛,还想再躺会儿。”江月晚是真的头疼,不单是喝酒宿醉的缘故,更多的是因为刚才严肃的话。也不知道严肃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想要孩子跟谁要不可以,盯着她做甚。而且看严肃的表情,那话多半是真的。唉,头疼,真的头疼。   本来严肃还想再说她两句,不会喝昨晚还喝那么多,但见江月晚有气无力的样子,不像是假的,顿时所有的话都压了回去,坐在床边用手探向她额头,怕她因为昨晚喝酒又受了风寒而发烧。好在温度是正常的。   “那你再休息一会儿,最多半个时辰后要起来喝些粥,晚些我再过来。”严肃扶着江月晚躺下,又帮她掖了掖被子才离开。   晚些还要过来?!快让她睡死过去吧。   “门主,将军这是?”元柳一直在旁边看着,见严肃离开了才敢开口询问。   “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难不成是因为之前被追杀,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江月晚仔细想想不无可能,这些大家世族对传承都很看中,将军府就他这么一棵独苗,他又常年征战,哪天战死沙场也不知道,想要留个后,也情理之中。   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他倒是找其他人啊。琳琅秀苑连清玉芝,随便一个都愿意给他生孩子,怎么就死死薅住她这一只羊呢。   “对了,昨日晚间,我见到了白狐,虽然他未认出我,但为求谨慎,直到确定白狐离开京城前,我都不会再出门,你们也一样。”在这府中,不过是应付些深闺怨妇,出了府外,对上的却是豺狼虎豹。   “是。”   江月晚起了身,她其实已经睡够了,刚才不过是想让严肃快些走才又躺下。   见门主起身,元杨忙去准备热水,昨日里门主醉酒后就直接睡下了,现在身子定是黏腻得很,泡个澡会舒服很多。元柳关上门,为江月晚卸去面具,又褪去一身衣物。江月晚整个人躺在了浴桶里,元杨上前,轻柔的按摩江月晚的头部,帮她缓解胀痛。江月晚闭上了眼睛,享受这份难得的静逸。   元杨元柳虽然有时候很唠叨,但一向最知道她的习惯,有她们在的日子,江月晚几乎所有的琐事都不用操心,连带的,身子都娇贵了许多。   “门主,我去熬些粥过来。”元柳把要换的衣物准备好,报备一声便出了门。   因为已经过了用膳时间,所以元柳到了厨房里,只剩两个丫鬟在里面收拾。见到元柳来,其中一个丫鬟立马从沙煲里端出了一小锅皮蛋肉粥。“元柳姐,这是金宝过来交代我们熬好了放在这儿,等你过来取的。”   小丫头笑得甜甜的。金宝午间时候来厨房,说三夫人身子不适,还未用膳,让熬好一锅粥等着。金宝来交代,那自然是将军吩咐的,厨房里帮佣的丫头们都炸开了锅,可羡慕死三夫人了。他们在这将军府这么久,还没见过哪个夫人有这待遇呢。   “是吗。”元柳掀开盖子看了看,粥熬得很是软烂了,于是对着小丫头笑了笑,“那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本是我们该做的,况且三夫人对我们又这么好。”这话元柳认同,府里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说她们门主好的。元柳又与两人寒暄了几句,便端着粥出门了。   元柳出去不久,万生也进了厨房。“万生哥,你来作甚?”   “啊,范大人让我过来看看,三夫人的粥可还备着。”   “刚才元柳姐已经拿走了,你没看见她吗?”这元柳前脚刚走,万生后脚就进来了,两人没打到照面?   “是吗?还真是没看见。”万生摸了摸脑袋,这元柳走路怪快的。这一下又让他想起了上次元柳莫名又出现在府里的事。后来他又问过帮他顶班的大刘,也说是没见到元柳回来。当时他还纳闷了一阵,后面事多就忘记了。   “算了,知道她拿去了就好,那我去先去回禀范大人了。”万生跟两个小丫头告辞,往景岩阁走去。   “范大人,元柳已经将粥端去三夫人的院子了。”范程在门口候着准备去校武场的严肃,万生直接走了过去跟范程禀报。“这么快?”这将军才刚从三夫人的院子回来,说是三夫人还要再睡会儿的,这才过了不到一刻钟呢,三夫人就起了?   “可不是嘛。”万生以为范程说的快指是元柳,于是又嘴碎的跟范程念叨。“我这才刚转个身,元柳就不见了,脚程比咱们府兵还快呢。还有上次,明明没见她进府,嘿,突然就出现在了三夫人院子,吓我一大跳呢。”   “何意?”严肃刚换好衣服出来,就见万生在表情夸张的跟范程说着话,因为提到元柳,所以他格外注意了下。   “啊?”万生还沉浸在自己的话语里,乍一听到严肃的声音,还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元柳突然出现是何意?”之前他就觉得元柳有些奇怪,与江月晚的态度不似一般的丫鬟,听万生这么一说,普通的女子即便身形再敏捷,也不可能做到如他的府兵一般。   万生听将军这么一问,也不知道将军为什么这么上心,但还是一五一十的把那天的经过说了一遍。   “你是说,你和大刘都没有见到元柳进府,确定吗?”   “嗯,我确定。”万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生怕将军会责备他看守不力。   如此,那元柳要做到不入大门而进府,就只有一种可能,她会武功。 第23章 试探元柳   “将军,可还去校武场?”范程见严肃站着不动,也不知他在沉思什么。   “去三夫人的院子。”若万生说的都是真的,那他想真该好好去看看这元柳。   “啊,好。”看来将军对三夫人真是很上心,这刚从三夫人那回来,才换了身衣服,又要过去了。好,真好。范程朝万生摆了摆手,让他先退下了。随后紧跟上严肃的脚步,往三夫人的院子走去。   此时,江月晚正独自泡在浴桶里,刚才因为元杨的按摩,头疼缓解了不少。   元杨和元柳在前厅里,将厨房端来的粥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又布上碗勺。可两人才刚放好,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那步伐,明显是男人的,而能够这般进这院子的男人,十有会是将军。这时门主还在里间沐浴,面具也未戴上,定然是不能让将军发现的。于是两人对视一眼,立马做出了反应。   “元柳,若是将军的话,你先想办法拦着,绝不能让他进去了。我现在去禀告门主。”   “好。”   元杨快步走进了里屋,随手关上了房门。元柳则若无其事的继续在前厅摆弄桌面的饭食。也就前后脚的功夫,严肃和范程就入到了前厅。   “将军。”元柳一副吃惊模样,才低下头,让了让身,恭敬的给严肃请安。   “三夫人起了?”严肃看向桌面的碗勺,刚布的,还未动过。又看看元柳,这丫头气息平稳,不见一丝气喘。厨房到这里有一段距离,普通人若是疾步走,速度会快上一些,但因为动作快,身体一定会有反应,比如气喘。但习武之人就不会。   “嗯,刚起的,此刻正在沐浴呢。”   “去倒些茶过来。”严肃坐到了主位上。元柳应了一声,转身去端茶。待转身准备为严肃奉茶的时候,忽然脚下一滑,险些摔一跤。低头一看,竟是有颗石子在脚下。严肃在主位等着了,元柳也没迟疑,默默的把茶放到了严肃面前。   呵,元柳果然会武功。   严肃拿起茶杯,嘴角轻扯了一下。刚才那石子是他弹出的,元柳非但没有摔倒,手上的茶也一点不见洒出,这非有武功之人做不到。但是现在还不知道元柳在这将军府的意图,所以他不会轻易点破。于是干坐在位置上等江月晚出来。   元杨进了里屋告知江月晚,江月晚简直想杀了严肃的心都有。她才刚刚舒服了一阵,还没享受够呢,这严肃怎么又来找事。但虽然烦躁,江月晚还是认命的出了浴桶,将面具戴好,穿上衣服,又折腾了好一阵,就是不想出去。   元柳还静静的立在一旁。严肃却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元柳姑娘,烦你去请下三夫人吧。”范程见将军不说话,元柳又直愣愣的站在一旁,只得好心的提醒元柳去找夫人。   “是,奴婢这就去。”门主易容需要些时间,而她要做的就是争取这时间,将军在这里等,最好不过。算一算,门主应该也准备好了。于是元柳转身往里屋走去。   “门主,将军让我来催催。”见江月晚已经变回了三夫人的样子,元柳也放下了心。   “让他等。又不是我让他来的。”衣服虽穿好了,但她头发可还湿着呢,没个把时辰干不了。江月晚坐在椅子上,头发散落在椅背,元杨正用干澡巾帮她擦拭,因为太舒服,所以闭上了眼睛。却没成想,元柳前脚进的里屋,严肃后脚就进了门。而且隐去了脚步声,是以几人都没注意。   元柳转身欲出门,与严肃碰了个正着,刚想开口,却被严肃示意闭嘴,随后,严肃悄然接过了元杨的手上的巾布,摆摆手让两人离开了。两人不敢吱声,只得默默退出了房间。   严肃站在江月晚身后,如元杨一般,一下一下的帮江月晚擦拭起头发。浓密的黑发缠绕在指尖,淡淡的香味萦绕,江月晚就这么靠在椅子上,沉静淡漠,让他莫名又想起了石室里的那个黑脸姑娘。   江月晚正养着神,脑子还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应付严肃呢,但慢慢的竟感觉到她这头发上擦拭的节奏和力度变了,有些疑惑,于是睁开了眼睛。   “呵,倒是挺敏感。”严肃见她睁了眼睛,开了口,但手上仍未停下。   “将军,你,怎的进来了。”这里可是她的房间啊,她刚沐浴过的地方。江月晚也不管头发干没干了,蓦地起了身。   “我想进便进了,怎的,你有意见?”这里是将军府,他的宅子,没有一处是他不能去的,而且她是他的女人。   有意见,当然有意见!江月晚心里愤愤,表面却不敢顶撞。“自然是没有的。”真没想到这严肃竟然这么不要脸,好在她衣着整齐,准备妥当了。   “没有就好。”严肃上前,想要继续帮她擦拭未干的头发,江月晚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本能的退了一大步。但她退去的方向放着一个茶几,茶几上还摆着一个花瓶。眼见着江月晚就要撞到花瓶上,严肃大手一捞,劲一收,江月晚瞬间跌到了严肃怀里。   江月晚小心脏顿时“咯噔”一跳,扭头想稳住身子,不想却正正对上了严肃的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江月晚的发梢拂过严肃耳际,残留着一滴水,缓缓滑落。她红润的唇离他不过半指,沐浴过的香味在鼻尖流动。严肃的眼神蓦地变得深沉。   江月晚注意到了严肃变换的眼神,她非不经人事,自然知道这目光的含义,所以表情变得有些窘迫。“将军,你,你,可以放手了…”江月晚双手抵在严肃胸前,使力推了推,但严肃却蓦地抓住了她的手,背在身后,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你惹火我了。”严肃俯首在她耳畔低语,不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   “严肃!”江月晚气急,双手被严肃擒住,动弹不得,也顾不得将军不将军的尊称了,直接就叫出了名字。 第24章 又不方便   严肃竟觉得江月晚叫出的名字,很动听。   “叫我,作甚?”严肃耳语吐露的气息扑在江月晚耳际,痒痒的,直达心底。   “我说,放开我…唔…”江月晚话没说完,严肃蓦地攫住了江月晚的唇。嗯,甜甜的,一如想像般美好。   江月晚没想到严肃会突然来这么一着,瞬间如被点了穴一般定住了。严肃趁机攻城夺略,与江月晚感受更进一步的唇齿相依。而江月晚也从一开始的呆愣、紧绷,到慢慢的放松了身子,气息也逐渐紊乱。严肃感受到江月晚的变化,渐渐的加深了这一吻。   “将军,三夫人,粥要凉了。”门外传来元杨的声音,脚步声似是正走进来。严肃铁青着,一脸欲求不满的放开了江月晚。   “谁让你进来的!”这元杨来得还真是时候。他这将军府的丫鬟都这般不懂规矩吗。   “奴婢,奴婢是怕粥凉了,所以……”元杨立即怯懦的低下了头,讪讪的回答。   此时,江月晚也回过了神来,整理好情绪,若无其事的叫到,“元杨,过来帮我梳头。”想到刚才,差点就迷失了自己,江月晚一阵耳烫。   “是。”元杨走向江月晚,而江月晚也重新坐回了位置上。严肃只得出了门,到前厅去等候。   “门主,刚才您和将军…”严肃走后,元杨赶忙开口,想问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刚才,你们去哪儿了?”没等元杨问出口,江月晚便打断了她的话。刚才的事,她可实在是不想让元杨元柳两人知道。   “刚将军突然进来,又示意我们不许出声,所以…”   “那你们不会弄些声音出来吗?”好歹提醒一下她啊。   “我是想来着,但…”   “算了,下次注意就好。简单挽个髻就出去吧。”   “是…”元杨拿起梳洗将江月晚的头发理顺,又选了一根银簪,将一片云发向上挽起,让江月晚整个人显得简单又清爽。弄好后江月晚便起身出门了。   元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啊,是了,刚才她想问门主跟将军在屋里怎么了,门主的耳后根红得异常,但门主一直打断她的话,让她都忘记自己一开始要问的问题了。元杨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是的,自己还是被门主给带着走了。   江月晚出到前厅,严肃还端坐在主位,江月晚选了离她最远的位置坐下。   “过来。”严肃只看了她一眼,拿着勺子盛了一碗粥,放在了自己旁边。见江月晚还不主动过来,眼睛直直的望向她。   江月晚一开始还能直视他的眼睛,但越看越没底气,越看心越虚,于是讪讪的离了座位,坐到了严肃旁边。   严肃见她坐定,也不再讲话,拿起勺子自顾自的喝粥。江月晚从昨晚到现在,已经下午了,还没吃过东西,见严肃吃得满足,自己的肚子也饿了。于是也一口口的喝起粥来,没多久功夫,一碗就见了底。   吃饱后,严肃出到了院子,坐在了江月晚最爱的躺椅上,又吩咐范程去取些水果过来。江月晚看得头大,这严肃莫不是不打算走了?   一点没错,他严肃今晚就是打算宿在这儿了。   “江月晚。”严肃突然开口。   “嗯?”   “你是乌龟吗?”一直躲在他后面,过年吗?   “…”   “过来。”   不要,她才不要靠他那么近。这男人有毒。江月晚仍旧一动不动。   “我的耐性有限。”   我的耐性还有限呢。但这句话她没敢说出口。唉,想想自己可是天玄门的门主,多少人想求她办事都求不着,怎么在这严肃面前就这么怂呢。不行不行,自己一直以来塑造的温柔懂事的三夫人形象,现在还不能破。   江月晚强压着内心的咆哮,走到了严肃身边,柔顺的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明日我要去一趟连州,大概七八日左右。”他派去的人传来消息,有天玄门的人在连州出没,而且还是天玄门核心人物,他得去看看。   “去这么久吗,那将军要注意安全。”他要出门?!太棒了,这是她今日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听到这话,严肃申请奇怪的看了江月晚一眼。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假,而且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这丫头语气里带着一丝雀跃。   “所以,之前跟你说的大事,今晚开始实施。”严肃闭上了眼睛,摇着躺椅,好不惬意。   大事?之前说的?他有跟她商量过何事,她怎么不记得。江月晚一时有些懵。   元柳在一旁却红了脸,轻咳了一声。将军这是想跟她们家门主圆房呢。所谓大事,所指应该就是之前跟门主提的留子嗣的事情了,当时她可一直在旁边站着,还诧异将军竟将此事说得如此直白自如。   江月晚看向元柳,元柳红着脸用嘴型微微向着她说了两个字,“孩子”。   江月晚先是呆愣了一下,随后脸“轰”的一下,熟了个透。我靠,这严肃!不行不行,得找个理由拒绝,找什么呢?一瞬间,江月晚脑子里的想法已经转了好几个圈。   “那个,将军,我今天,不方便。”想来想去,还是这个理由最靠谱。   “又不方便?”严肃坐起了身,微眯着眼睛,直直的盯着江月晚。记得第一次他差陈叔过来说要在她这留宿,江月晚便说了不方便,这会儿又来了?!这女人,莫不是找的借口。   “我那个,不太规律。”江月晚低着头,羞涩得紧。   “几日?”   “?”   “来几日?”既然今日不方便,那便等她方便。反正他不急,还有的是时间。   “……”什么意思?羊毛要薅到底了是吧。江月晚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五六日。”   “好,那便等我回来。”说罢,严肃起身,又看了一眼江月晚,才踱步出了院子。   “……”等你妹啊等。严肃一走,江月晚瞬间跌下了脸。但转念一想,严肃要出去六七日,那她便还有几日的悠闲日子,罢了,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吧。 第25章 嫉妒得很   第二日天还未亮,严肃便带着范程出门了。   用过早膳后,琳琅差人来约江月晚,说是要跟连清、秀苑一同去玉芝的院子看看她。几人虽共同在争一个男人,但绝不能表现出善妒的样子,所以表面上都是和和气气的,谁要是有个什么不妥,其他的几位都是要关心关心的,是以这次玉芝受伤,也要约着一同去看上一看。   江月晚不好推脱,若其他几房都去了,她不去的话,似是有些突兀,于是让元柳给自己稍微收拾了一下,选了一对金丝镶边的珍珠耳坠作为看望礼,又带了四条镶金的手链一起,跟着在约定的时间去了。   进到玉芝的院子,秀苑已经先到了。江月晚温婉的朝她笑了笑,才看向坐在软垫上的玉芝。   “玉芝姐姐的腿恢复得如何了?”江月晚关切的问道。   “大夫说还需修养半个月这样,就差不多了。”玉芝望了望自己的脚踝处,“大夫还说,多亏了将军接得好,所以没有留下什么后症。”想到将军抱着自己的样子,玉芝红了脸。   “妹妹真是好福气,有将军关心,自然是好得快的。”秀苑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嫉妒得很,玉芝和江月晚,一个一身骚气,一个身份底下,却都得到了将军的青睐,还一个两个的在她面前得瑟,秀苑掐死她们的心都有了。   “姐姐您也要加把劲儿了,咱们可得齐心一同伺候将军呢。”玉芝见秀苑恭维,不禁更得意了。   “那是,只盼玉芝妹妹腿好了,同月晚妹妹一起伺候好将军呢。”秀苑转头看向了江月晚。“这段时日,将军去月晚妹妹的院子可勤着了。”哼,自己得不到将军恩宠,也要膈应一下嚣张的玉芝,压一压她的气焰。况且,这玉芝的腿伤了以后,只见将军让人请了大夫,却一次都未进过她的院子探望,想来恩宠也不是那么大。   听罢,玉芝看向了江月晚,只见江月晚正闲闲的端起茶杯,慢慢的小酌了一口。这秀苑,挺会挑事啊。   “将军这两日确实去了妹妹的院子。”江月晚不紧不慢的说,“还时常跟妹妹念叨玉芝姐姐的腿上的伤。”   “真的?”江月晚说话一向真诚,玉芝听闻,心中雀跃了一番。这两日,她总盼着将军来探望她,却一直没等到。   “当然是真的。那日里姐姐受了伤,将军不顾一切的抱着姐姐回厢房,我们可都羡慕着呢。”江月晚语气中带着艳羡,“虽说将军这两日来了妹妹院子,但也是吃个饭便走了,想来也是一时兴起,唉,到底妹妹还是不够姐姐们有魅力吧,始终留不住将军。”说完,还落寞的低垂了头,一副想要而得不到的样子。   “将军去妹妹院子,就是个好的开头,努努力,一定会得到将军恩宠的。”江月晚表情太到位,玉芝竟同情起江月晚。   “我就不奢望这么多了,没有秀苑姐姐的高贵的出生,没有玉芝姐姐柔美的身段,长相上也不及琳琅姐姐和连清姐姐,这两日能与将军共同用膳,已是感到莫大的荣宠了。只盼姐姐们在与将军相携的时候,偶尔能提上妹妹一两句便知足了。”江月晚极尽表明自己不争的样子。   秀苑听到这些话,才稍稍舒了眉,这江月晚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说完,江月晚让元杨拿出了那对耳坠。“对了,玉芝姐姐,说了这么久,都忘记了,妹妹想着这几日姐姐腿伤,定是有些憔悴的,这不,我专程选了一对玉白的珍珠耳坠拿来与姐姐开心开心。”   “这怎么好意思呢,之前你就差人送了一棵参过来,哪能老让你破费呢。”玉芝嘴上说着,眼睛却已经定定的盯着那副耳坠了。颜色温润,手工精致,一看价格就不菲。   “哟,月晚妹妹又有什么好东西了。”此时,琳琅和连清也到了。刚巧看见元杨将耳坠递给玉芝。   “姐姐们也来了。”江月晚懂事的起了身,朝几位微点了点头。   两人坐定后,江月晚又示意元杨将另外四条镶金的链子拿了出来,分与四人。   “哪里有什么好东西。我一介孤女,这些年得姐姐们照顾,很是感激,我也没有什么好报答的,所幸家里留有些产业,这些小玩意,权当是感谢各位姐姐们呢。”江月晚说得轻松,这些小玩意,她们在座的四位可全都买不起。   琳琅和连清两人一来,就有礼物收,自然高兴得很。她们几人这些年可都一直享受着江月晚的礼物,或贵重、或精巧,所以一直对江月晚客客气气的。这两日将军去江月晚院子,她们两人心中本也有些嫌隙,但这会儿一收到礼物,突然就不那么在意了。   她们五个本都是将军的女人,琳琅和连清知道,因着她们的身份,再如何得宠,也不可能成为这将军府的正妻,江月晚的身份比她们还差,自也不可能。将军府正妻之位要么就是再娶一位大家的嫡女,要么就是提了秀苑,况且男人的恩宠都是一时的,与其肖想那个位置,还不如真金白银拿到手。   收了链子后,玉芝、琳琅、连清三人与江月晚便热络的聊起来了,秀苑则在一旁陪着笑,久久不出声。   几人聊了一会就散了,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哼,看五夫人那个样子,实在是讨厌,不就是被将军抱住了吗,一直说个不停,像个狐媚子一样,也不知害臊。”秀苑回到院子坐定后,丫鬟绿环立即愤愤的与秀苑打抱不平。绿环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丫鬟,向来与她一条心。   “还有三夫人,不就有几个钱吗,瞧其他几位夫人的样子,巴巴的把她拱上了天一般。”   秀苑深有同感,“可她们却得到了将军的恩宠。”这也是她最不平的地方,凭什么。   “夫人不急,许是之前三夫人因为受了风寒,将军去看了她,所以才有了后面的接触,而五夫人也是因为腿伤了,才有了后来的恩宠,想来将军是个心软之人,夫人不妨也试试?要是让将军注意到夫人,还容得那两房的如此吗?”   秀苑就着绿环的话一想,或许真的如此。 第26章 容雀中毒   “那你说该如何?”她这丫鬟与她从小在国公府长大,国公府里争宠的事情也见得多了,脑子里还是有些主意的。   绿环见自家夫人这么一问,顿时有了存在感,脑子一转,有了办法。“夫人您不妨这般。”绿环凑到了秀苑耳畔,悄悄的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秀苑一听,脸色一滞,“这,可行?”   “放心吧夫人,只要有了这机会,相信将军定会把目光放在夫人身上的。”   想到绿环的计划,又想到严肃伟岸的身子,秀苑瞬间红了脸。但愿如绿环所说,她应该努力去争取,待将军回来,这事便这么干吧。   ……   那日去了玉芝的院子后,其他几房的也没再找江月晚麻烦,各自安分的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养着。她终于又恢复了往日里悠闲潇洒的生活,但不过一日,便因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   寂静的深夜,一道暗黑色身影落到了江月晚的院子中。听到特有的暗号声传来,江月晚披上衣物,出了房门。   “属下参见门主。”一男子单膝跪地,低垂着头,双手抱拳,向江月晚行礼。   “起来吧,你怎么来了?”这男子名唤陆方,是容雀手下的探子之一。这两年多来,从未现过身,这次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雀长老中毒了。”而且生命垂危,若不是如此,他不会来叨扰门主。   “怎会如此?!”容雀中毒?前段时间还给她传了消息,这才多久,怎就中毒了。况且容雀医术也不弱,普通的毒根本奈何不了她。   “雀长老在追查白狐的时候不慎露了踪迹,毒估计是那时候就种上了,只是现今才发作。具体情况属下也不甚清楚。”   “人在何处?”   “连州。”   连州?貌似严肃去的也是连州。   “你在城外城隍庙等我。”   “是。”陆方说完,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江月晚跟元杨元柳交代清楚,取了修神草,轻盈的跃出了将军府。到了城隍庙,陆方早已备好了马,两人各乘一骑,连夜往连州方向奔去。   连州离京城不远,第二日一早,两人便到了连州。容雀被安置在城中一商户的宅子里。这座宅子也是天玄门的产业之一,所以还算安全。   江月晚赶到的时候,容雀还在晕厥。脸色发黑,额际隐隐萦绕着一丝死迹。江月晚用手探脉,毒已攻心,但好在他们来得及时,还未完全侵蚀心脉,不然就是神仙也难回天。   “门主,雀长老她?”陆方见江月晚眉头紧蹙,不由得揪住了心。   “她命大着呢,死不了。”就是有些费神。江月晚取出了银针,封住容雀的心脉,喂进一颗药丸,延缓毒素的扩散,又拿出匕首,给她放了些血,研究毒的构成。   陆方一听,门主说没事,那肯定会没事,于是也放下了心。   之后整整三天,江月晚都在跟这毒死磕,终于弄清楚了这毒的成分和用量。知道这成分和用量以后就好办了,接下来配置解药不算复杂,只需药材齐全。不过容雀运气好,虽然有几味药一时间很难寻到,但好在前段时间她得到了一株修神草。这修神草恰巧可以弥补那几味药材的缺失。   又用了一日,江月晚将解药配置成功,赶忙给容雀服下了。   半夜时分,容雀终于悠悠转醒。   “师姐……”   “你也太不小心了。”给容雀服下解药后,江月晚便一直守在床边,见容雀醒了,忙去倒了一杯水,扶起她,慢慢的喂了进去。   “没办法,是白狐太厉害。咳。”白狐行踪极为隐匿,身边还有高手相随,她能够逃出白狐眼线已经很厉害了,说实话,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下的毒。   “喝慢些,不急。”江月晚捋了捋容雀的背,“以后白狐的事情,你不要再跟了。”白狐的危险她很清楚,容雀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若她不跟着,江月晚便会有危险。   “没有可是,他的事我会自己解决。陆方,你好好照顾着容雀,现在即刻回沧州。”天玄门大本营隐匿在沧州的原阳山中,与外界有阵法屏障,与世隔绝,一般人寻不到,当然,白狐除外。所以她才会四处奔逃。不过好在白狐的目标是她,而非天玄门。   “师姐……”   “好了,耽搁了这些时日,我也该回京都了,不然可得露馅了。”算算日子,她出来已有五日,加上回去的路程,足六日,怕是严肃要回府了。元杨元柳瞒得过那几房夫人,怕是瞒不过严肃。   罢了,江月晚决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头。容雀也不再执着。   没过多久,陆方带着容雀出了宅子,而江月晚则是第二日早上出的门。化身一富家少年模样,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大摇大摆的从这富户的宅子里走了出去。   “卖凉糕咯,香甜软糯的凉糕咯。”江月晚牵着马,走在连州的街道上,时候还早,街边的小贩在各种叫卖。   听到卖凉糕的声音,江月晚不禁朝叫卖的摊子看去。这几日废寝忘食的研制容雀的解药,都没好好的吃过东西,现在容雀毒解了,她也放下了心,既然碰到了卖凉糕的,那就买个来慰劳一下自己吧。   江月晚牵着马朝摊子走去。   此时严肃也正在这街上晃悠。之前得知天玄门长老之一容雀在连州,但手下却探查不到容雀的具体位置,所以他便来了连州,但天玄门中人,实在是会隐蔽,刚寻到的一丝线索,还没来得及去抓住,就被抹去了,是以这几日来基本无甚收获。   听到了凉糕的叫卖声,严肃突然就响起了那日里,江月晚吃凉糕的模样,还有凉糕上江月晚残留的味道,于是脚步不自觉的朝那摊子走去。   “老板,这糕怎么卖?”   “一文钱一块。公子,要来几块吗?”凉糕老板一看这少年富户人家打扮,语气间也热络了许多。   凉糕的品种很多,江月晚略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桂花的枣泥的,一样一个。”   “好嘞。”老板高兴的帮江月晚包好。   一旁,刚到的严肃怔住了,这一幕,与那天江月晚买凉糕的场景何其相似,更让他惊异的是,这少年思索间,拇指与食指不自觉揉搓的动作,竟与江月晚一模一样! 第27章 一言难尽的人品   江月晚拿了凉糕准备走,一转头,却看见严肃正定定的望着她,心下一惊。连州这么大,都能碰见,她这人品实在是,一言难尽。   “公子爱吃凉糕?”   江月晚本想若无其事的走开,哪知严肃竟开口叫住了她。   “啊,偶尔吃些。”江月晚礼貌性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鄙人想买些凉糕带回去给我家夫人,不知道选什么好,公子可否帮我推荐一下?”   买凉糕给夫人?呵呵,这话别人可能信,她决计是不信的。   严肃说话间,眼睛仍直直的看向江月晚,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若是一般人,绝不会这般无理的直视一个陌生人,这严肃莫不是发现什么了?   “这些凉糕味道大抵都差不多,只是内里的点缀不同,贵夫人爱吃何种口味便买哪种就好。”   “是吗,那可否请公子帮我挑选一些。”   “这,不太好吧,我也不知道贵夫人的口味,贸然帮选,怕是不合她味口呢。”搞什么,她是有露了什么马脚吗,严肃为何一直抓住她不放。   “无妨,公子尽管帮选便是。”   “这…”江月晚显得很为难。“那便这几样吧。”江月晚随手点了几个。“一会儿你夫人不爱吃,可不要怪我哦。”江月晚说得一脸纯真,真真就是个随性的少年模样。   “好,感谢。老板,麻烦包起来。”   “好咧。”   老板包好后,严肃随手接过了凉糕。心下差异越深,这少年皱眉的方式,与江月晚也极相似。   江月晚帮严肃选好后,牵着马要离去,不想严肃又叫住了她。“不知公子牵着马是要去哪里?”   我的天,严肃还有完没完了。   “这位公子,我们素不相识,你如此问是否太唐突。”江月晚拉下了脸,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我并无恶意,只是见公子年纪轻轻,身着华贵,只一人牵着马,这郊外出没了一群匪徒,怕公子往郊外去,想给你提个醒而已。”   “那便谢谢了,若无事,我先走了。”说完,江月晚头也不回的牵着马往前走。   严肃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黯了黯。   走了一阵,江月晚察觉到有人在跟着她,她本是隐匿的高手,来人虽刻意隐去了脚步和身形,但始终瞒不过她。这跟踪之人,除了严肃,她想不出还有谁,可严肃究竟是如何怀疑上她的,她却不得而知。   不过,想跟上她,严肃还嫩着呢,江月晚弃了马,微扬起了嘴角,脚步越来越轻盈。约莫一刻钟后,江月晚彻底甩掉了严肃,又寻了一无人处,把这副富家少年的脸换了,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中年的马车车夫,又在车市买了一辆次等马车,赶着疆绳,慢悠悠的往出城的方向去。   既然严肃还在连州,那她便无需紧赶着回将军府,按照这马车的速度,一日半光景也能到得了京城,时间上还是来得及的。   “你这马车可租?”江月晚刚起步不久,前方突然出现一年轻男子,站在车头前方,正正拦住了她的去向。男子的声音如玉石般温润,白衣翩翩如谪仙,面相俊美中带着一丝,腰间别着一把银丝软剑,微微勾动的唇角,亦正亦邪,那外貌可算得上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江月晚顿时感觉有千百只乌鸦从头顶飘过。虽然眼前站着的男子很是养眼,但她此刻只想骂娘,真想问问这老天爷是不是看她不爽,故意整她的,这好不容易才甩开了一个严肃,又给她塞来了一个白狐!没错,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她拼命躲了两年多的白狐!她这运气真真是绝了。   可她前几天才刚在京城碰见了白狐,怎么转眼间白狐竟也到了连州。莫不是容雀的行踪又暴露了?   “公子,不巧了,我这正准备回家呢,您要坐马车的话,后边那车行里还有呢。”江月晚一脸憨厚的拒绝白狐。   “麻烦,我要去京城,包你的车,现在就走。”   “可公子,去趟京城可得费不少时间,况且去了我回来无客跑空,可亏着呢,后边车行里好多愿意跑的,不然我帮公子叫上一辆也成。”江月晚作势要下车,可白狐忽的甩来了一锭金元宝。   “够不够?”白狐交叠着双手,微侧着头,眼神慵懒的望向了江月晚。   白狐从不喜欢人家的拒绝,只要他想,就要要到。而且江月晚知道,白狐这副模样是生气的前兆,而一旦白狐动不爽了,保不齐她小命当场就没了,后果很严重。   况且,白狐扔过来的这锭金元宝,够一个马车车夫跑一年的车了,若她还拒绝的话,便太不合常理。   “够,够,够了,公子,您请。”江月晚谄媚的将白狐迎上了马车。   放下车帘后,江月晚坐回了驾车位。微微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挥动缰绳,驱动马儿向前走了。白狐不喜与人接触,现今白狐在车内,她在车外,两人隔着一张车帘子,只要她注意些,应该是不会被白狐发现的。这么想着,江月晚才稍稍放下了心。   待出了城,江月晚加快了马车行走的速度,早一步到京城,就少一分危险。   严肃这边,虽一直紧跟着那少年,却没想几个拐角,少年便不见了踪影,这更加深了严肃的怀疑。   “将军,容雀走了。”范程来报。“之前盯上的那个人,今早抓到了,但他也不清楚容雀的行踪,只知道已经离了连州,还有,从那人口中得知,天玄门门主易卿两年前已经去世,现今的门主名唤天玑,行踪不得而知。”   “知道了。”既然易卿已经死了,人不可能找得到,那么他与殿下也算有了交代。“先回京城吧。”   “是。”   严肃率先迈开了脚步,又随手将包好的凉糕丢到了到范程怀里。   “将军,这?”范程看着突如其来的一包东西,也不知将军是何意思。   “送你吃的。”   “……”范程无语。他一个大男人,吃什么凉糕啊。 第28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严肃与范程回到驿站收拾好东西,便骑着马出了城。本想着赶赶路,快马加鞭,中途再找个地方休息一宿,约莫明日早间就可以回到京城,但天不遂人愿,走了两个时辰左右,竟忽然吹起了大风。   “将军,这怕是要下暴雨啊。”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严肃感受着这突来的狂风,确实是暴雨的前奏。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若是下了急雨,两人都得被淋成落汤鸡。   “嗳,将军,好像前面有一辆马车。”范程遥望,前方貌似有一个小黑点。   “去看看。”若是马车,便跟人借个地躲一躲,至少有个遮挡的地方。严肃蓦地驱使座下的马儿加快了步伐。范程也紧跟其后。   “吁~”不一会儿,严肃便骑马挡在了马车前。而这马车不是别人的,正是江月晚驾的那辆。江月晚本可以走得快些的,但白狐说不急,她便被迫放慢了速度,刚才又遇上大风,正想找个地方停下来先避避。   “这位大哥,天气突变,能否入你马车内避一避?”严肃握拳相问。   “这,我这马车是里面的公子包了的,我可做不了主。”卧槽卧槽卧槽,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老天爷专门玩她的吧,里面那个就很难搞定了,又来一个?还一起?   不过白狐可不是好惹的主,定是不会同意严肃与他同坐一车的。   “里面的公子,可否借你的马车一避?”   “不可以。”白狐慵懒的声音从车里飘出。   嗯,白狐甚如她意。   “我等就暂避一下,待雨停了立即就走。”严肃声音浑厚,字正腔圆,与白狐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我说,不可以。”   “里面的公子,我们可以付银子,这见鬼的天气,互相帮帮忙,以后好来往啊。”范程粗着嗓子喊起来。   “吵死了。”   啊哈,白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江月晚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一时间忘记了这两人都是她该避着的人。   “你!”范程一听,马车里的人如此不知礼,暴躁脾气突然就上来了,直想冲过去把里面的人拽出来揍一顿。   严肃拦下了范程。“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叨扰了。走。”严肃夹着马腹,转身往前走。江月晚见状,幸灾乐祸的笑着目送严肃。   可不知为何,严肃又突然回了头,恰巧看见了笑容还未收起的江月晚。江月晚顿时尴尬的看向别处。严肃只停顿了一下,又驾着马飞奔而去。   “前面三里地有个破庙。”白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这天气看去,想必会有一场暴雨,即便是在马车里,也只能避一时。   白狐这是要她加快速度呢。“好嘞,公子,您坐稳咯,驾~”江月晚用力抽动缰绳,马车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但还没跑到破庙,这雨就铺天盖地的下了起来。   糟糕。白狐在马车里有遮挡,雨水几乎没怎么进得去,但她在外面赶车不一样,虽头上有挡板,但雨是斜着打进来的,她的脸上已经被雨水沁湿了许多。今日为避严肃,这张车夫的面孔戴的有些急促,普通情况下是没有什么问题,现今湿了水,效力大打折扣。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破庙。江月晚把白狐请了下来,刚走进去发现,严肃和范程也已经在里面躲着雨了。   白狐兀自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了,严肃只望了一眼便看向别处,范程却盯着白狐看了许久。不过白狐自坐下后便没再睁眼,也没理会严肃两人,懒洋洋的靠在梁柱旁。   江月晚安放好马车后,才杉杉地走进了破庙的前厅里,看了看严肃,又看了看白狐,分别占了两前厅的左右边,见状,她只得坐到了门口。   大雨打在房顶上,啪啦啪啦的响个不停。本以为这场雨下得急,但应该不会下太久,却没想一直到天黑,雨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这里距离下一个集镇约莫还有三四十里路,荒郊野岭,除了这破庙,似乎没有其他可以落脚的地方,照这般形势,他们估计得在这破庙过夜了。   范程在破庙的后殿里拾了些干柴,升了一堆火,与严肃围坐在一起,又拿出了一些干粮和之前严肃扔给他的凉糕。   从中午到现在快晚上了,江月晚都没吃什么东西,马车又是现买的,里面没准备什么干粮和食物,看见范程拿出凉糕,才想起来自己也买了两块。可她不敢在严肃面前拿出来。   江月晚望了望白狐,仍旧是一动不动的模样,跟那殿中的雕像一样。江月晚的肚子开始咕咕的叫了,白狐是指望不上了,严肃她也不敢去招惹,只得巴巴的坐在殿前的台阶上。   “这位老哥,要不要过来坐坐?”范程见赶车的车夫独自坐在门外,也没有东西吃,怪可怜的,他这人一向刚直,虽然不喜欢白狐,对这憨厚的马车车夫却没有意见,而且这车夫一看就是个老实人,话也不多,他都听到他肚子咕咕叫了,也没有一句话。不禁起了同情心,于是主动开口邀约。   “不了,谢谢大爷。”江月晚忙对着范程摆摆手。   “哎呀,客气什么,肚子都跟打雷一样响了。”范程以为是这车夫太老实,不好意思,他本是个粗汉子,做什么都不拘小节,于是想也不想,上前就要去拉她。   可手还没碰到,江月晚本能的退了几步,瞬间还显出了防御的姿势。一时间,范程愣住了,严肃望了过去,白狐也抬了抬眼眸。   江月晚真想抽自己两巴掌。她真没想拒绝范程的,但这是她本能反应,她克制不住啊。“对,对不住,大爷,瞧我这村野莽夫的,啥礼数也不懂,大爷见谅,见谅。”说完,又直弯腰低头的说着对不起。范程见他那样子,自己也不好意思,也没再深究刚才江月晚的反应,再度热络的邀她一起过来坐。   江月晚想了想,再拒绝的话有些太过矫情,于是半推半就下,跟范程到了一起坐到了火堆旁。 第29章 完了暴露了   范程递了一张干饼给江月晚,江月晚连连道谢的接下了。虽然她更想吃的是范程手边的凉糕,但她又不能对着人家的好意挑三拣四。于是江月晚细细的咬了一口干饼,只觉得难以下咽,又灌了些水,才勉强吞下去。   “这位老哥是连州人吗?”范程是个热心肠,也是个嘴巴停不下来的,他不敢找严肃聊天,另一边坐着的白狐就更加不会找他聊了,逮着有个忠厚老实的老大哥,那得一起聊聊天解闷。   “我不是,是来连州投奔亲戚的。”唉,真想安安静静的坐她的大门口。   “怪不得老哥的口音不似连州人,倒像是南方的。”   “是啊,家里穷,找不到事情做,就过来这边,亲戚家帮运作了这么一个工,总算是可以糊口。呵呵。”江月晚憨厚的应答。   “那敢情好。”   两人说话间,严肃在一旁不参与也不打扰,白狐则完全无视。   因为干饼上撒了好些芝麻,而江月晚实在是不爱吃,所以就着和范程讲话的时候,一点一点的把芝麻都扣了出来。   “老哥不爱吃芝麻?”范程发现了她的小动作,虽不明显,但范程没地方看,所以观察得仔细了些。   因为范程嗓门大,是以这句疑问清晰的传到了白狐耳中,白狐紧闭的双眼又开了眸,望着地上的芝麻,眼睛微眯。   “啊,有些塞牙。”江月晚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一下。   “那换个凉糕你吃吧。”范程拿出了严肃买的凉糕递给了江月晚,反正他也不爱吃。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东西这么贵。”江月晚摆手,一副不敢接手的样子。   “没事,吃吧,我们也不爱吃,不吃的话就浪费了。”   “那,那就谢谢大爷了。”江月晚接过了手,随手拈了一块放进嘴里。嗯,还是凉糕好吃。   就在这时,白狐突然起了身,严肃范程全都望了过去。   只见白狐朝着马车方向前去,入了车厢,不一会儿拿了个小包裹出来。而后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从衣襟处拿出了一小锭银子,精准的射到了江月晚的脚边。   “买你的。”说罢,白狐打开了包裹,里面正是两块凉糕,一块桂花的,一块枣泥的。   严肃盯着白狐手机的凉糕,蓦地眼神变得深邃。   “咦,老哥,你也买了凉糕?”范程顿时疑惑了,刚才这大汉肚子咕咕直叫,也不见他拿东西出来吃,还以为他什么干粮都没带呢,是以好心的叫他来一起吃,却不想他也有,但为何不吃呢?   “啊,是,我早上要收工的时候,见街上有卖,我家婆娘最爱吃这玩意儿,所以买了些,想留着带回去给她好好尝尝的。”妈呀,白狐真是给她挖了一手好坑。   “是这样啊,老哥真有心,嫂子一定很高兴。”范程是个心大的,也没有怀疑便信了。但严肃不一样,这两块凉糕跟那少年买的是一模一样的口味,这汉子一开始还不愿意拿出来,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   “呵,见笑见笑了。”江月晚又摆出了一副憨厚老实的表情,真诚得不能再真诚那种。   江月晚吃完凉糕本打算坐回门口的,但范程一直热情的留她在一旁聊天,所以她被迫一直坐在火堆旁边。因为易容的脸被雨水沁湿过,又一直被较高的温度烤着,所以江月晚已经感觉到这张脸快撑到极限了。   于是,她向范程告了个辞,说要出去小解。范程了然的向她摆了摆手。   江月晚出门后不久,白狐悄然起了身。严肃和范程自也注意到了。   江月晚出得殿门后,径直往马车方向走,但走了几步,已然发现白狐跟在她身后,虽然白狐的身影完全隐匿,但她仍旧察觉得出来。白狐这人,绝不可能跟着人一起去方便,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他对她产生了怀疑。江月晚回想自己哪里做得不妥的地方,大概就是闪避范程那时,引起了白狐的注意。   但现今白狐还只是怀疑,所以没有出手,只跟在了后面。江月晚走到马车旁,先是拾起了一些干草放到马儿的嘴里,然后找了个角落站定,作势要解开裤头。   白狐果真转过了身,不再盯着江月晚,可仍旧藏在她身后。   这白狐疑心极重,此举只能拖住他一时,如再无法打消他的顾虑,就只能逃了。江月晚拧紧了眉。   “咦,怎么突然想来个大号?”江月晚喃喃自语。然后忽的蹲下了身子。   污秽。白狐见状,转身回了大殿。   “呼。”江月晚一口浊气吐出,总算是把他给骗走了。   趁着这段间隙,江月晚拿出了怀里的药水,对着脸上的面皮开始修补。这过程不算复杂,但麻烦的是需要先揭开贴合不紧密的部分,如若此时白狐再度返回,那么她必将暴露。   白狐回到大殿后,约莫半刻钟,突然想到了什么,蓦地睁开了眼睛,“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直直的往外赶。是了,刚才只听那车夫说小解,见到了动作,却未听到声音!因自己嫌污秽转身走了,现今回想才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严肃见白狐两次起身出殿,第二次更是动作急促,也觉得有什么不妥,便跟着出了去。   此时,江月晚还没有完全弄好,但耳尖的听到了白狐的脚步声,知他定是再度起疑回来了,果然,白狐的名号不是江湖白给的,比狐狸还狐狸。于是江月晚也顾不上再修复这张脸,脚步轻盈的往后门逃去。   白狐快步赶到马车旁,刚巧见到江月晚越墙而去的身影,不由得气急,大叫一声“天玑!”,随后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严肃听得白狐这一声吼,不由得心一惊。天玑?莫不是就是那天玄门现任的门主?!严肃也不多想,跟着白狐一同追了上去。   江月晚虽算术、医术及易容术了得,但武功确实一般般,唯独稍微够看一下的就是轻功,可在白狐面前,就有些跳梁小丑的感觉了。但借着夜幕和淅淅沥沥的雨,江月晚还是奔逃到了破庙后山的密林里。 第30章 你报恩的机会到了   江月晚隐身在密林中,没再听到身后白狐的声音,才稍稍喘了口气。   “你这身手,还是没有半点进步。”白狐慵懒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   “唉。”江月晚无奈的叹了口气。就知道,已经被白狐发现了,就不可能这么轻易的逃得开。   “凤凰羽翎呢?”白狐提着软剑,一步步向江月晚靠近。   “两年前就已经被我给烧了。”化作灰烬给她师父做了药引,可惜还是没有救回他的命。   “你可以啊,天玑,我巫陵教的神物,说烧就烧了。”白狐的声音很平静,但江月晚知道这是假象,绝对的假象。   “反正东西是死的,放哪儿不一样。”江月晚耸了耸肩,说得也很是轻松。   “你要如此说的话,你去哪儿都是去,不如就此与我回巫陵如何?”他找了她两年多,好不容易得知她在京城的线索,刚赶到却又断了,只得给容雀下了毒,守着容雀。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去救容雀。可天玄们易容术和隐匿方法实在是过于厉害,即使到了连州,还是跟丢了容雀。   好不容易又确定了容雀的方位,却发现人已经走了。所以天玑也必定是再度离开了。   不过他运气好,找到的车夫竟然就是天玑易容的。要不是在破庙里她本能的闪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根本就不会发现他这车夫的异常。直到天玑抠芝麻的动作,让他又加重了心中的疑虑。曾经,天玑还在他身边时,也是这么一点一点的把糕点上的芝麻抠掉。   索性他还是发现她了。   “可我不是很想跟你走呢。”谁说她这就一定得被白狐擒回了,这地方便于藏匿,她还是有机会逃开的。   听着江月晚婉转温润的声音,再看着那一张糙汉的脸,白狐心中不由得很不爽,于是软剑一划,剑尖顺着江月晚耳后面皮的连接处轻轻一撩,整张面皮随风而落,但却未伤到江月晚分毫。   严肃赶到时,看到的是一张清灵绝美的脸庞。难不成这便是天玑的真面目吗?   “由不得你。”这张脸,才是他记忆中的天玑。   白狐瞬间收了软剑,一个闪身,上前就要去抓江月晚的手,江月晚哪会坐以待毙,即便知道自己武功不济,也是要对上那么几手的。可也就是对了几手,便落了下风。白狐这次定是会抓住自己不放了。缠斗间,江月晚瞥见了严肃,那家伙正在一旁看热闹呢。   不行,这般下去,自己定然会被白狐擒获。“严肃!别看戏了,你报恩的机会到了!”不到逼不得已,她是不会把严肃给扯进来的。江月晚堪堪避过了白狐的一手,整个人已经快招架不住了。   严肃分明听到那打斗中的女人叫的是他的名字,这女人认识他?!等等,报恩?易容?严肃陡然睁大了双眼。他这辈子欠的人情不多,更别说要到报恩的程度,唯一的一个救命之恩,便是那石室中与了她身子的女人。   “是你?!”   “救我!”问什么问,江月晚实在是分不出精力去答他。   严肃也不再多想,提着剑冲了上去。   “劝你不要多管闲事。”白狐眼看着已抓住了江月晚,却不想严肃一剑劈了过来。只得分神去对付他。   白狐的目标是江月晚,所以并不与严肃恋战。但严肃怎会放任白狐再去抓她。于是两人打斗愈见升级。   江月晚总算是抽出了身。转眼望去,严肃与白狐正打得火热。江月晚本以为拉出严肃,只能拖白狐一小阵,好为自己争取一些逃跑的时间,但目前看来,两人的武功竟然旗鼓相当,不分伯仲。白狐可是江湖榜上排行第三的高手,这严肃不过是个朝廷的将军,竟然也藏着这般高深的武艺?江月晚有些震惊。   但也就震惊了那么一瞬,趁着白狐无法分身,江月晚迅速用她那略微看得过去的轻功,飞奔而去,瞬间就隐身在了夜幕中。   “天玑!”白狐眼看着到手的人就这么又逃走了,周身瞬时散发出了强烈的阴霾气息,下手愈发狠戾。而严肃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他是个武将,不涉足江湖事,但教他武功的师父曾经也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是以若放他在江湖中,他的武功也是排得上号的。   江月晚一路不敢停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在天亮前赶到了京城,在跃进将军府自己那小院的一刻,直直累瘫在了地上。   元杨元柳听得声音,赶紧出到了院子,就见她们门主倒在地上,吓了一大跳,赶忙一人一手,扶着江月晚进了房间。   元杨去端来热水,帮江月晚将脸上的尘土擦拭干净,元柳则帮江月晚褪去了一身沾满泥泞的粗布麻衣。这期间,江月晚实在没了任何力气,任由她们俩摆弄。好不容易,收拾妥当了,元柳给江月晚盖上了被子,让她们的门主沉沉睡去。   刚才两人仔细检查过了,虽然门主浑身无了力气,但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只是有些部位有淤青,应该是打斗中留下的,但均无大碍,可见对方并未下狠手。但具体情况两人也来不及问,只得等门主睡醒了再说。   快天黑的时候,严肃与范程回到了将军府。   “陈叔,三夫人这几日可有外出?”陈管家见严肃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回来第一句话竟是问的三夫人,不禁心里欣喜得很。   “不曾外出,这几日三夫人都在自己的院中。”   “可曾见她本人?”   “自是见着了的。昨儿个金宝还去了三夫人的院子里送新到的布料呢。”这将军怎的如此奇怪,难不成三夫人还能走去哪里不成?陈管家一阵纳闷。   严肃沉思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自己去看看。   之前他就怀疑在连州遇到的少年有问题,后面一联想,那少年估计就是后面易容为车夫的天玑。但他与天玑素无瓜葛,为何买凉糕的时候天玑便有意避着他,后面在破庙中也是。而且那少年的习惯性动作与江月晚极其相似,所以,他很自然的将天玑与江月晚联想在一起。 第31章 时间刚刚好   一直到快天黑了,江月晚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此时院子里却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元杨忙出了去,却见严肃沉着一张脸进了来。   “给将军请安。”元杨定在房间门口,欠身拦住了严肃的脚步。   “三夫人呢?”   “在屋里……”没等元杨说完,严肃越过她直接推门进了房间。却见江月晚刚好褪去了外衫,那样子似是要沐浴。   “将,将军?!”江月晚一脸惊慌模样,赶紧将衣服又重新罩回了身上。   严肃望了一眼江月晚,又看向了元杨元柳,都在。   “不知将军有何事,如此急促?”好在她起得及时,可不能让严肃看到她一身疲惫的样子。不过,昨夜里与白狐缠斗,严肃身上竟然没有明显的伤痕,除了气息不够平稳之外,似乎内伤没没有,真真让她想不到。   “无事,一会儿陪我吃饭。”江月晚的状态一切如常,如果真如陈管家所说,昨日还见着了她,那么或许是他想多了。但他始终还有个疑惑,昨夜里他应是看到了天玑的真容,但那张脸他确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但为何天玑却认得他,还愿意为了救他而舍了自己的清白。   “好,知道了。”还能不能让人好好休息了,又陪他吃饭?   严肃走后,江月晚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沐浴。刚才她也听到了脚步声,好在元柳反应快,一瞬间就把屏风拉好了。水也是之前就备好了的,现今她刚睡醒,洗个澡缓解下全身酸痛再合适不过。   浴桶中撒了些玫瑰花瓣,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安抚着江月晚的每一寸肌肤。懒懒的靠在浴桶边缘,回想起昨晚的惊险刺激,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   严肃也回去洗了个澡。那白狐真不是个好惹的,两人直过了几百招,仍不分胜负,最后是白狐先撤的招,算算时间,天玑应该也躲远了,于是他也没再追上去。   一身清爽后,严肃才又去了江月晚的院子,此时江月晚也才刚刚洗好出来,浑身上下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让人心安。   金宝已经将晚膳端了过来,一份清蒸鱼,一份红烧肉,一个青菜和一盅骨头汤。江月晚看到了那盘鱼,顿时心情都好了很多。待严肃拿起筷子后,便也拾起碗筷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就没有什么话对我说?”这女人吃饭就光吃饭,话也不多一句。   “食不言寝不语。”有什么好说的,饿了她两天了,逃跑又掏光了她的洪荒之力,能陪他坐在一起就已经很不错了。   呵,这女人道理倒是一套套的。“这几日在府中做什么了?”严肃夹起了一根青菜往江月晚碗里放。   又来?她不爱吃不爱吃!“睡觉吃饭吹风。”江月晚悄悄的将青菜拨到了一旁。但这小动作岂能躲过严肃。这女人这样的动作不是一次了,莫不是这么大了还有挑食的毛病?见状,严肃又夹了一根青菜放到她碗里。   江月晚的两支眉毛都快挤在一处了。到底还能不能愉快的吃饭了。可即便怨气满满,她还是费力的咽下了碗中的青菜,不过为了防止严肃再给她夹菜,江月晚快速的扒完了碗中饭,速度的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   严肃见江月晚那一脸防备的样子,顿觉好笑,也不点破。这次就由着她,下次吃饭,他得提前多夹些蔬菜到她碗里才行。   晚饭过后,严肃也不见有走的意思,让范程把两张摇椅摆在了院子里,与江月晚并着坐在树底下,闲闲的吹晚风。   “元杨姑娘,我来帮你吧。”范程见元杨在从拐角处出现,手中还搬着一匹布料,于是主动走了上去,伸手接过了元杨手里的布匹。自跟着将军去了连州,他可是好几天都没见到元杨了,怪想念的。   “那个,范大人,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没事,搬东西这种事交给男人就好了。”范程抱紧了布匹,生怕元杨抢回去似的。   “如此,便谢过范大人了。”元杨对着范程甜甜的笑了一下,范程的心都快化开了。   “叫,叫我范程就好了,什么大人不大人的,见外了。”范程对上了元杨的眼睛,显得有些紧张。   “这……”元杨没敢接口。只尴尬的笑了笑。   “元杨姑娘这是要作甚?”范程指了指手中的布料。   “给三夫人做身衣服。”到时候换季了,马上就有得穿,毕竟做衣服还是要些时间的。   “三夫人的衣服都是你做的?”这丫头还会做衣服呢。   “也不是,偶尔做些。”虽然门中大事她和元柳插不上手,但门主的生活起居定是要照料好了的。   唉,要是他也能穿上元杨给他做的衣服,那该有多幸福啊,范程不禁有些怅然。   “范大人?”元杨见他呆愣住了,也不往前走,忍不住叫了范程一声。   “那个,元杨姑娘,你可不可以也帮我做一身衣服啊?”范程恍惚间听到元杨说话,自己脑子里想的东西不自主的就迸出了口。   “?”   严肃正在院子里不知道要和江月晚说什么,所以耳朵一直听着范程与元杨间的对话,怎么说呢,范程对元杨的心思很明显,元杨却无那方面意思,但这大老粗突然说出的这个要求,却让严肃大感意外,害他喝着水的喉咙,突然被呛了一下。   “那,那个,我意思是,元杨姑娘你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也帮我做一身,我,我可以给银子,不让你白做的,要,要是没空的话,你就当我在放屁好了,啊。”范程见元杨疑惑的表情,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的失言,赶忙胡乱的解释。   “额,没事,范大人您一直以来这么照顾我们,给您做身衣服也是应该的,是我想得不够周到了。”元杨对着范程歉然的笑了笑。   “真,真的吗?真给我做?”范程听到元杨肯定的答复,心里乐开了花。   “反正择日不如撞日,要不范大人,您进来我给您先量个身吧。”   “好,好。”听罢,范程一脸憨笑的跟着元杨进了前厅,走路都带上了风。   这都行?!严肃看着范程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不禁陷入了沉思。他与江月晚间的气氛如此僵硬,或许,可以学学范程那死皮赖脸的样子。 第32章 死皮赖脸果然好用   江月晚自坐在摇椅上,便不曾开口说话,因为她实在是很累,还没有缓过来。严肃也不知如何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待范程和元杨进了前厅后,他转头看向江月晚,却发现她已经闭着眼睛,在摇椅上睡着了。   看着江月晚的侧脸,整个人虽算不得多美,但周身散发着一股淡然沉静的气息,在她身边,似乎连心都安定了不少。   江月晚却不知严肃在注视她。在这将军府中过惯了安逸的日子,让她放下了很多戒备心。况且元杨元柳一直在身边护着她,是以她只要回到这院子中,便会觉得心安。许是刚才的晚风太舒适,摇椅的频率太契合,坐着坐着,她便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严肃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江月晚这般睡着可不行,虽然天气不冷,但这么吹着风睡觉,她身子又弱,明天定是要受风寒的。于是严肃起身,横抱起江月晚,往里屋走去。江月晚在严肃碰她的那一刹那,意识已经有些回笼了。但她实在是太累,一点都不想动弹,于是便任由严肃抱着她,双手还不自觉的攀上了严肃的脖子,为自己找平衡。   感知到怀中女人的变化,严肃眼中闪着一丝光,嘴角微微上扬起来。   到了房间后,严肃顺脚把门给关上了,轻轻的把江月晚放在床上,又为她褪去了鞋子和外衫,才盖上了被子。   江月晚沾上床,意识又散去了。昨日里奔走了一整夜,今天早上才回到的院子,睡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够三个时辰。既然严肃这么贴心的让她继续睡觉,那她可不能拂了他的好意。   严肃站在床边定了定,随后也褪去了外衫和鞋袜,掀开江月晚的被子,并着躺了进去。手轻轻的搭在江月晚的腰间,他明显感觉到江月晚突然间僵住的身子。但他没有理会,仍旧环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任由她沐浴过的清香在鼻尖萦绕。   严肃昨日间与白狐对战,也打了个筋疲力尽,回到府里本是一身疲惫,但见了江月晚,这身疲惫却如同凭空消散了一般,慢慢的,严肃也闭上了眼。   见严肃不再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江月晚也从一开始的僵硬不适,渐渐放松了身子,最后终于敌不过瞌睡虫,在严肃怀中沉沉的睡去了。   元柳是看着严肃把门主抱进屋子里的,关门后,两人便没再出来。   “元杨,你说,咱们门主和将军……”范程知自家将军与三夫人进了里屋,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出来,就自顾的走了。院子里就剩元杨元柳两人对着房间门面面相觑。   “要不,咱们进去?”   “这,不太妥吧。”元柳想想严肃平时发怒的眼神,浑身打了个激灵。“况且,门主也没有叫咱们啊。”这门主都没啥反应,她们这么贸贸然闯进去,怕是不妥。   “额,也对,咱们门主本就是将军的小妾。”所以两人一起睡好像也没什么不对。而后,两人一商量,元杨在房门口守夜,元柳就回房睡觉去了。   这一夜,严肃和江月晚睡得都很沉。   ……   第二天天才刚亮,严肃就醒了。江月晚侧身躺着,枕在他的右臂上,睡得正香甜。   严肃仔细的观察她的耳际,后颈肤色与脸色相同,没有任何人工的痕迹。   严肃轻轻的用手覆上去。他心里仍旧对天玑之事有怀疑。因为江月晚除了样貌与天玑不同,其他所有给他带来的感觉,都像极了那日石室里的天玑。   就拿女人对他的碰触来说,之前玉芝刻意制造机会与他相亲,他只觉嫌恶,甚至难以忍受。但江月晚的碰触,却屡屡让他悸动,那感觉如天玑那日带来的悸动相同。他相信,自己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更遑论,江月晚习惯性的的小动作和那天玑几乎一模一样。只怕是江月晚自己都不知道。   感到耳后有些痒,江月晚翻正了身,惺忪的睡眼半睁了开来。“流星,别闹。”低声嘟哝了一句,又翻个身睡了过去。   流星?听到这两个字,严肃不淡定了。流星是谁?这女人意识明显还不清醒,在这半梦半醒间叫出的名字不是他,而是什么劳什子流星?!况且若是其他的男人的话,这女人也放任其如此亲密的碰触?   严肃瞬时间火气就上了来,将江月晚一把给翻正了,自己也翻身覆在了她上方。“流星是谁?!”   “……”江月晚被严肃这么一弄,也有些清醒了,睁开眼,突然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在自己的正上方,吓了一跳。“你,你在干嘛?”   “我说,流星是谁?”严肃的声音低沉,眼睛直直望着她。   流星?这严肃莫名奇妙问流星作甚?流星是她以前养的一只猫,现在还在沧州呢。也是很久没有见过了,怪想念的。   “我刚有说到流星?”一定是她梦中念叨出来被严肃听到了,她不会还说了什么其他的事吧。“我还有说什么?”江月晚问得有些小心。   “先告诉我,流星到底是谁?”这女人扯东扯西的,他问的问题都还没有得到答案。   “那个,流星是我以前养的猫。”不知道严肃在纠结什么,流星还能是个谁?   “猫?”   “嗯。”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养猫。”他这将军府里除了人和马,余的什么动物都没有。   “以前养的,还未进府的时候。”   嗯,这就说得通了,只要不是男人,什么都好。严肃脸上的表情瞬间放松了下来。江月晚却才发觉两人姿势的暧昧,只觉得周身的空气都有些沉重,让人呼吸不过来。   “将军,我要起身了。”江月晚双手伸出抵在了严肃胸前,想要推开他。   “可我还不想起。”严肃作势将身子又俯下了些。昨日里范程给了他启示,死皮赖脸是有些用处的。以前他对这府中的小妾是没有半点心思,连带的江月晚也不过是个住户而已。但现今,他知道自己心里有了江月晚,而江月晚就如同元杨对范程一般,对他似是没有一点心思。   所以,他要一点一点,将他自己放进江月晚的心里。 第33章 我会护着你   “严肃!”江月晚见严肃一副无赖的样子,顿时板起了脸。   嗯,这语气和语调,与那晚天玑叫他救她的时候,也一模一样。他有什么理由去相信,江月晚与天玑没有任何关系呢。   “我在。”严肃呢喃的声音瞬间就到了江月晚嘴边。   “唔……”江月晚没想到严肃看着无赖,却也是个真无赖,抵在他胸前的手,被拉到了头顶上,两人现在可以算得上是亲密无间。   许久之后,严肃才放开了江月晚,结束了这诱人的一吻。他倒是想继续,但也不能把江月晚逼得太紧,他得让她一点一滴的习惯自己的存在。   严肃翻身下了床,自顾自的穿好了衣服,然后推开了房门,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交代好门外的元杨准备洗漱用水,便离了院子。元杨进得房里,江月晚还烫红着脸。   “门主…”   “无事。”江月晚现在一点都不想说话。   “…”元杨江月晚脸红得厉害,无事才怪了。虽然她很好奇,但她是个有分寸、有操守的好丫鬟,所以门主不说,她自也不会继续问,不过想歪这点,决计是掰不正了。   严肃回去换了身衣服就进了宫,江月晚也不用想一会儿要怎么面对他,这让她稍微放下了心。   “门主,容雀长老她?”门主此去连州,就是为了救容雀长老,但至于为什么如此狼狈的回来,她们还不得而知,这两天一直没找着机会问门主,现今终于得闲下来了,自然是要问个清楚的。   “容雀无甚大碍了,只需好好休养,过个一两个月也便痊愈了。我已叫陆方与她回了沧州,想来也快到了。”   “那为何门主如此狼狈。”   “被白狐发现了。”江月晚把大致的情况与元杨元柳两人说了一遍。自然也说了严肃与白狐武艺相当的事。   “听门主这么说,我怎么觉得白狐似乎并不想伤害门主您。”元柳听了,总觉得白狐对门主,不像门主说的那样,要赶尽杀绝。因为她们在门主回来的那一天,检查过门主的身子,没有哪处是受了重伤的。按理说白狐这样的高手,要将门主打成重伤或半残,分分钟的事情。   “不管怎样,凤凰羽翎我是还不回给他了,按照白狐的性子,只能躲一时是一时了。”   门主之前为了给老门主续命,混入巫陵教做了白狐的丫鬟。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她们没有半点门主的消息,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取得白狐的信任,偷到了凤凰羽翎。   只知道白狐一直对她穷追不舍,甚至入了原阳山中去要人。白狐的狠戾江湖皆知,况且她们天玄门修的不是武,所以大都武功不济,门主只得被逼着离了山,四处奔逃。   “白狐心思警觉敏锐,他已经知道我逃走的方向,我想,不用多少时日,他可能就会找上门了。”之前她隐匿得深,白狐不知道她的方位,但现今她已经在白狐搜查的范围内,而且,严肃被扯了进来,白狐定会注意到严肃,连带的,她也会暴露得更快。所以还想再过之前那样逍遥的日子,是不太可能了。   “那我们要如何做?”   “找个机会,便离了这将军府吧。”这两年安逸的日子她已经很知足了。   “离府?那将军他?”严肃对门主,她们看得出来,那是与常人不一样的。   “严肃?他如何?”   江月晚还不知元杨问这话的意思,想来也没把将军放在心上。看来,她们门主在感情这件事上是少了根筋啊。   中午时候,严肃回了府,又差人把午膳端到了江月晚院子一起吃。还特意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夹了好些蔬菜放到她碗里,盯着她全部吃了下去。   看着江月晚那不情不愿的模样,他总算是确定了,这女人这么大了还在挑食,而且挑得不行。   午膳过后,严肃照例坐在了树下的摇椅上。“你说,白狐,是何人?”严肃状若不经意的轻问。   江月晚心下咯噔一声。严肃他已经知道白狐了?   “将军在说什么?”   “不想说便罢了吧。”那日晚间,他有注意到白狐的眼神,对上天玑时,闪着不一样的光。以白狐的身手,要拿下天玑很容易,但白狐却是想要毫发无损的拿下她,是以才用了这么长时间,让他有机会上手。   他仍旧有这样的直觉,江月晚便是那天玑,是那日里救他的石室姑娘。这才能解释为何他此前并不认识天玑那张脸,也从未与天玑有过瓜葛,天玑却还是在密林中救了他,即便江月晚这张脸现在仍找不到任何破绽。   再说了,他可是有过前车之鉴,就如第二次在石室中的猎户少年,也找不出任何易容的痕迹。只能说,她易容术确实是登峰造极。   而且就他观察,甚至元杨元柳,都有可能是天玄门之人。因为之前对元柳有疑,所以他专门找了陈管家问两人的来历。这两人是在江月晚入了府后才进府中做的丫鬟,一来就被江月晚直接要走了。以江月晚的性子,会特别在意两个丫鬟吗?想来不会。   后来再仔细想想,元杨元柳若是江月晚的人,那么配合江月晚打掩护,营造江月晚在府中的迹象,便完全说得过去了。   现在他有意让她说,但她却不想对他坦白,说到底江月晚还是不够信任他。   “江月晚。”   “嗯?”严肃为何突然一本正经的叫她,害她有些不习惯。   “我会护着你。”不管白狐出于什么目的要抓她,他都会护着她。她已是他的女人,这一生便都是他的女人。   “嗯,好,谢谢。”虽然不知道严肃突然哪里又抽筋了,不过这话听着倒是挺让人感动的。但江月晚也只感动了那么一阵,得知严肃晚膳竟然还在她这里吃,江月晚简直想把他打包扔出去。   元杨元柳看着自家门主一脸抓狂的样子,心里却乐得不行,终于有人帮她们治一治门主这挑食的坏毛病了。 第34章 游湖赏荷   “夫人,昨夜里,将军还是在三夫人的院子里睡的。”绿环小心的向秀苑禀告。   “……”这江月晚究竟有何魅力,让将军一次又一次的流连。   “夫人,将军既然已经回府了,咱们那个计划?”她家夫人就是没有遇到一个好的机会让将军注意到她,不然凭她家夫人的美貌和背后国公府的地位,拿下将军的心和将军府正妻的位置,一定是易如反掌的。   “你今天就去约那几房夫人一起吧,特别是三夫人。”她有了新的打算。本来绿环是想让她约几位夫人一同去游湖,然后“不小心”掉入湖中,以此来引起将军的注意。但现在她有了更好的打算,就是假装是江月晚推她入的湖,她再假意哭诉博取同情,届时将军定会与江月晚心有嫌隙,一举两得。   “是,夫人。”   绿环第一个来了江月晚的院子,看见元杨正端着茶水准备放进前厅。   “元杨,在呢。”   “啊,是绿环啊,怎么了,有何事?”这几房的丫鬟一般无事是绝对不会去各房串门的。   “是这样的,我家二夫人听闻城东东临湖里大片的荷花开得正艳,寻思着明日里约着几位夫人一同去看看呢。”   东临湖是京城一片自然的湖泊,面积很大,湖面很宽,常年种着大片的荷花,已经成了气候。很多达官贵族、世家子弟等,到了夏季荷花甚艳的时候,都喜欢坐上游船去赏荷。   “这样啊,我得问问我家三夫人。”   “三夫人可在里间?”   “在的。”   “那你快些去问吧,我也好答复我家夫人。”   “不急,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吧,一会儿三夫人答复了,我再去找你,省得你在这里干等。”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我家夫人今天就交代我这一个任务,我不急的。”绿环没有一副没得到回复不走了的意思。   元杨又仔细看了绿环一眼,这么殷勤,可不像她的风格。“好吧,我去问问。”说完,端着茶水走进了前厅。江月晚正在那看书呢。   “门主,二夫人差她的丫鬟绿环,来邀您明天去东临湖赏荷。”元杨将茶端到了江月晚面前,江月晚放下了手中的书,拿起茶小小抿了一口。   “赏荷?”往年也没见秀苑有约过她出门一起游湖,今年兴致这么好?   “说是约的几位夫人一起。而且绿环的样子格外殷勤。”一看就憋着坏呢。   “是吗。你去回她,订好时辰,明日里我们赴约。”几个闺阁女子,掀不起什么风浪,她倒是想借这个理由,出府探探情况,看看白狐是否已经盯上了这将军府。   “好。”   元杨出了院子,与绿环说了,绿环高高兴兴的走了。   晚些时候,严肃照例来了江月晚院子。   “听说你明日要出府赏荷?”因为要帮几位夫人准备马车,所以陈管家来跟他禀报了这事。   “……”严肃还真是事无巨细都要管啊。   “要是闷了想出门,我陪着就是,与她们一起作甚。”那几个女人在他回来这段时间,总想着往景岩阁送东西,变着法的要接近他,实在是烦不胜烦。况且,她若是出门了,那三脚猫的功夫再遇见白狐怎么办,有他在身边,白狐才动不了她。   “谁要你陪了。”严肃现在是越发不正经了。曾经那个一脸刚正、不苟言笑的大将军去哪里了。   “我要你陪,可好?”严肃紧紧握住了江月晚的手,眼中的温柔似是挤得出水来,看得江月晚一阵肉麻。   “没空。”江月晚甩开了严肃的手,转身往外走,脸上现出了可疑的潮红。不行不行,严肃这张嘴说出的话实在是,越来越难接口了。   这严肃究竟是怎么了,从连州回来之后,对她的态度与之前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有事没事就往她这里来,吃饭来,睡觉还来。   想起这两晚,严肃与她同床共枕的样子,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环住她,与她同一张被,呼吸着相同的空气。她虽气恼,但心底却也没有太排斥,反而睡得格外安心。   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谁说的三夫人温柔善解人意来着,怕是那些人眼瞎吧。”不知她自己发现没有,在他面前,她已逐渐退去了那一副装出来的温柔模样,这样真性情的她才像真实存在在他身边的样子。   “怕是你瞎吧。”江月晚没好气,不是她吹,这府里头谁人不说她三夫人的好,只有严肃一人,整日里挑战她的底线。   严肃突的爽朗的笑出了声来。任性,霸道,慵懒,淡漠,想来这才是她江月晚本来的样子,而不是劳什子温柔贤惠。现今,她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副模样,他心底莫名的感到畅快。   江月晚嘴角微抽,看着眼前笑得莫名的严肃,直想掐死他。   “将军。”范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何事?”严肃瞬间定了心神,让范程进来,又恢复了一脸板正的样子。   范程看了看江月晚,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是剿匪之事。”   “说吧。”严肃知范程在顾忌什么,但江月晚于他来说,不是外人。   “我们的人已经将京郊的清风寨包围了,里面也安排好了内应,不过探子来报说为首的大寨主武艺高强,京兆尹此前派了京城第一神捕张章去,仍敌不过那寨主。所以,以我们目前的兵力,围剿其余的山匪或许可以,但那大寨主,怕是要将军您出马。”   此前严肃曾将京郊剿匪的任务交给了范程,范程这段时日也不敢懈怠,已经安排妥当了一切,也做好了各项准备。只是那岑风却棘手得很。   张章作为京城第一神捕,武功高强,在江湖中也是排得上号的人。若他都打不过,那他们去再多人,也是抓不住他的。此前京兆尹已多次派兵清剿,但每次都被打退回来,是以才会请奏陛下增援。   “行动定在几时?”   “今晚。”   “你准备准备,今晚我与你们一同去。”毕竟是陛下交代的任务,抓了人好交差。   “是。”范程拱手退下。有他家将军在,这清风寨定是逃不掉了。 第35章 搞错对象   用过晚膳,严肃便和范程一同出了府,直到第二天,仍未回府。   绿环一早就来了江月晚的院子报到,说是马车什么的都准备好了。江月晚也不拖拉,带着元柳,跟着一起到了前院。只见秀苑已在门口等着了,一同去的还有连清。因为玉芝的腿说是还要修养,所以没有参与,琳琅也是有娘家人过来,所以留在府中招待。   陈管家安排了两辆马车。秀苑独自坐了一辆,江月晚和连清同乘一辆。连清是潮王妃表亲家外室的女儿,地位本就不高,因为长得还算漂亮,所以被潮王府领了来,送进了这将军府。她出身并不算太好,做严肃的小妾,已经是高攀了,是以她并不奢求如何争宠,在府里也算安分。   上得马车后,连清对江月晚示好的一笑。江月晚也温柔的回应了。府中都知道,这些日子将军盛宠江月晚,她也极为羡慕。   将军丰神俊逸,又是人中龙凤,是京城中闺阁女子争着抢着想嫁的人选。她有幸入了这将军府,却没法子得到将军的宠爱,甚是遗憾。但她认命,能在将军府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她也很是知足了。   况且这两年受了江月晚这么多好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江月晚得宠,她虽然有些想法,但却并不很嫉妒。反而觉得,好在是江月晚得宠,若是其他人,这将军府恐怕都得翻天了。   将军府去东临湖的路程并不远,江月晚和连清寒暄几句的功夫,就到了码头。这边的游船已经准备妥当了。因为是专门供大户人家游湖赏玩的,所以整艘游船外观布置得很华丽,一艘船可以容纳十余人,内部设施一应俱全。   几人被扶着陆续上了船,除了三人的丫鬟,还有五个将军府的侍卫一起。待全部人都站定后,船夫才收了锚,慢悠悠的将船开离了岸边,向湖中心驶去。   “这荷花在东临湖的北侧,红得白的黄的都有,开得可艳了。”秀苑自上船后,就与连清和江月晚站在一起聊天。“咱们啊,赏花是其一,借着这机会,咱们姐妹们也能放松放松,好好说说体己话。”因为连清离得近,秀苑说话间亲密的拉过了连清的手。   “姐姐有心了。”连清从没来过这东临湖赏荷,自是新奇,就着秀苑的话,心情也不错。江月晚却无心看风景。从一出府,江月晚便注意着周遭的人事物,警惕任何可疑的现象,不过目前来看,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月晚妹妹,这荷花在湖心处,湖面大,可能还需等上一会儿才到得了。”秀苑似是熟悉得很,一个劲儿的跟两人解说。   “啊,不急,这湖中的风景也是极美的,垂杨倒柳,别有一番韵味。”江月晚附和。别说,这东临湖确实还不错,晴空万里,水光潋滟,相应成辉,若是此刻再有些小酒就完美了。   三人一同坐在船舱里,吃着水果闲聊。连清因为鲜少出门,所以格外好奇,不时透过船舱往外看,那动作还有些小心,怕人说她见识少。连清这模样秀苑和江月晚都没太在意,却引起了船中一人的注意。   游船的船身虽然很平稳,但免不了还是会有一些颠簸。连清坐了一会儿船,觉得心里有些闷,秀苑寻思着她这是有些晕船了,便建议她到船头去看看,吹吹风自然会好些的。   连清依言去了。因为连清的丫鬟桃子有些风寒,所以连清放了她的假,没让她跟来。于是江月晚便让元柳去照顾着连清。   元柳跟着连清到了船头,放了软垫在座椅上扶着连清坐下,然后又从船舱里端了一杯茶出来,要给连清定定神。可刚走出船舱,突然船身一阵颠簸,元柳手上的茶水差点倾倒,但元柳暗中运劲稳住了,茶水也没有洒出。   “夫人,喝茶。”元柳将茶水递给连清后,又立在了一旁。   连清冲着元柳温柔的一笑,而后扶住杯体,细细的啜了一口。元柳注意到,这连清夫人在喝水时,中指微微翘起,跟她家门主的动作有些相似。   而船中的另一人也注意到了。仔细而频频的张望,有武功的丫鬟,喝茶时的小习惯。一身船夫打扮白狐几乎可以确定这小妾就是天玑。   自从上次跟严肃交手后,白狐确实如江月晚所想,盯上了严肃。因为天玑与严肃相识,白狐有理由相信天玑是潜伏在严肃身边之人。在那夜追踪天玑无果后,便注意上了严肃府中的人。   所有出府之人,他都会仔细审视,今日里自然也不会放过机会,而且他运气似乎是不错。   船慢慢的驶到了湖心,霎时间,一大片荷花荷叶映入眼帘,很是震撼。秀苑忙拉着江月晚也出了船舱。微风拂过水面,泛起点点涟漪,水面上的花叶也随风摆动,一阵阵清香扑面而来。   江月晚见了,也甚是喜爱。白狐将船停了下来,悄悄的向连清靠近。因为江月晚与连清面对着面,所以能看见连清背后的情况。那船夫之前上船前未曾露面,上船后她们便进了船舱,自也见不到船夫,是以她一直都没注意到船夫的异样。   看着刻意低着头、慢慢移动的身影,江月晚眼睛微眯了下。   “呀,月晚妹妹,你挤我做甚!”秀苑突然一阵惊呼,那船夫听到声音后稍抬起了头,那模样不是白狐还能是谁?   江月晚心下一惊,自己竟然还是没有注意到他。可白狐下一秒的动作却让她费解,他抓住了连清的手腕。   “啊!你这船夫做甚?!快放手!”连清蓦地被陌生男人擒住手腕,吓了一跳。身旁的侍卫见状,连忙抽出了手中的刀剑,向两人冲去。   但这些侍卫怎么可能是白狐的对手,只三两下便被打下了水面。这时一脸懵逼的秀苑才惊慌了起来,这什么桥段?船上怎么会有刺客?自己可不是这般安排的。   江月晚见此情景,瞬间明白过来了,这白狐怕是把连清当做易容过的她了。她反应也足够快,立时跟着秀苑一同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 第36章 假遁   此时船上除了江月晚、秀苑、连清、元柳和绿环主仆五人,便只剩下白狐了。江月晚朝元柳使了个眼色,元柳心领神会,立即忠勇救主般的要扑上去拉开白狐抓住连清的手。“你快放开我家夫人!”   元柳使了内劲,将自己会武功的事实展露给白狐知晓。为了逼真,元杨用了全力,但元柳根本不是白狐的对手,只过了几招,白狐便轻易的打退了元柳,内力一泄,元柳便倒在了船面上。   连清此时已经被吓傻了,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白狐忽的大手欲袭上连清的脸。   不行,若是白狐发现连清不是她,转瞬便会反应过来,那么她在这船上,必定逃不掉,所以此刻她必须找机会先逃了开,还不能显得太刻意。江月晚脑子飞快转动,眼光正好瞄到了一旁焦急害怕的秀苑。   刚才白狐还未现身时,秀苑那一声莫须有的指责霎时间浮现在她耳际,还有那不寻常的推挤,她估摸着秀苑是想制造矛盾,让她或者自己落水。   落水?好主意。秀苑真是给她提了个醒。现在他们正处在东临湖的中心,四周又都是荷叶遮挡,若是她莫名落了水,白狐若不怀疑,她可以就此消失,即便怀疑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见她。   而且她也可以借此机会离了将军府,脱了这将军府三夫人的身份。毕竟将军府已经被白狐盯上了,她再留下去也无甚意义。   “秀苑姐姐,我好怕,怎么办,为何会有刺客在船上?”江月晚焦急的抓住了秀苑的手。“连,连清姐姐还在那刺客手上,咱们,快,快救救连清姐姐吧。”说罢,江月晚紧紧抓住的手忽的使了力,作势要将秀苑往前推。   秀苑从未遇过刺客,心下本就害怕得紧,这会儿以为江月晚是要将她推出去做挡箭牌,哪里肯干,于是用力甩开了江月晚的手,直往后退,退的过程中,却“不甚”碰到了江月晚。江月晚本已默默的将自己挪到了船舷的位置,被秀苑这么一推,就势“啊”的一声,落入了水中。   “救,救命啊。”江月晚在水中扑腾了几下,嘴巴里呛了几口水,口中直喊着“姐姐救我”。但秀苑不会游水,再加上眼前的刺客还挟持着连清,一下子脑子变成了空白。   这边的变数也吸引了白狐的注意力,手下的动作停了下来。但也没打算去救江月晚,别人的死活与他何干,他可不是什么菩萨。   只见江月晚在水中扑腾了几下,就慢慢的沉了下去,又冒出了几个气泡,然后没了声响。湖面中一时静得可怕。   秀苑脸上被吓得一片苍白,瘫坐在船板上动弹不得。她,她没想过要江月晚死啊,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元柳见状,趴到船边,语气惊恐的叫了几声三夫人,却也没有跟着下水救人。   她家门主水性好着呢,门主一落水她便明白了,毕竟伺候了门主这么长时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门主此举不过是金蝉脱壳,所以元柳一点也不担心。但面上还是要做出哀哀戚戚的样子。   白狐见那方消停了,于是手继续覆上连清的脸。连清一见,这船夫如此轻薄,为了名节也顾不得害怕,抓住白狐的手张口咬下去。   “唔。”这女人咬得还真够狠的。白狐一阵闷哼,抬手劈向了连清的后颈,连清声都没吭,便晕了过去。白狐拎起连清,轻点湖面,离开了湖心,飞跃到岸边瞬间没了身影。   江月晚在水中闭气了一阵,待水面上无甚动静了,才堪堪敢向岸边游去。   因为东临湖很大,江月晚上岸的地方与原来上船的地方离了很远,而且地界较为偏僻,不过却还有些农户散住在一旁。因为通身湿透,江月晚看见农户院子里晒着的衣服,就顺了两件穿上了。   脸上的面皮是废了,易容的工具也不在身上,江月晚随意用泥土弄脏了头和脸,将不太完整的面具整成了几个疮疤的样子,又故意磨破了衣服,摇身一变,成了小乞丐的模样。   白狐将连清带到安全的地方后,连清还未醒过来。白狐用手摩挲她耳后,但却没找到易容的痕迹。他素来知道天玑的易容术是天下无双的,可以做到两张脸完全贴合。但有一种药水可以有效分离,而他为了找她,特意去了天玄门总部夺来了这药水。   白狐拧开盖子,将药水涂抹在连清耳际。但等了一下,仍没有任何反应,一丝破绽都没有,整张脸仍旧浑然一体。怎么可能?   药水他确信是真的,若无效果的话,怕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抓错人了!   白狐朝连清泼了一盆水,连清终于被泼醒了。   “你,是谁?”白狐慵懒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不悦。   连清乍一看见这俊美异常的男子,心突的跳了一下。但头上不断低落的水却提醒她,她被这男子绑架了。“你,你,你到底是谁?!我可是镇远大将军府的,你为何绑我?将军定不会放过你的。”连清语气颤抖。   白狐仔细观察,这女人绝不是装出来的,她确实不是天玑。“你那丫鬟为何会武功?”这是他将她误认为天玑的原因之一。   “我,我今日里没带丫鬟。”这刺客问得好生奇怪。   “没带?那伺候你那个丫鬟是谁?”白狐眼睛微微眯起,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那,那是元柳,是月晚妹妹的丫鬟。”   “谁?”   “就,就是掉进湖里的那个。”连清这时又想起了江月晚掉进湖里的样子,死命挣扎却上不得来,那扑腾扑腾沉入水中,冒着气泡绝望的样子,真真是让人害怕。连清身子不自觉的战栗起来。   “掉进湖里?”入水?该死,又被天玑骗去了!白狐一阵懊恼。天玑落水落得太自然,他竟然没有任何起疑。   想到这,白狐也不再理会连清,飞身往东临湖去。但时间已过许久,连刚才的游船都已经被拖回岸边了,湖面上静悄悄,哪里还有半分人影。 第37章 再无三夫人   严肃剿匪回府后,看到的就是一脸惊慌失措的秀苑,和几个受了伤的侍卫,却没见了江月晚。问秀苑,一副哀戚得说不出话的样子。   陈管家忙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跟严肃禀报。因为他也不在场,所说的消息基本上是从侍卫和元柳、绿环的嘴巴里拼凑出来的。   严肃听闻江月晚落了水,别有深意的看了元柳一眼,元柳只一脸惊恐的表情回应。“派人去找了吗?”现今江月晚和连清都不见人影,连清他倒不是很在乎,但江月晚,他必不信她真的溺水了。   秀苑本以为江月晚死了,严肃会震怒,毕竟江月晚正当宠。可现今看来,严肃虽生气,但怒火并不大,秀苑内心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江月晚的恩宠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刚得知这事,老奴就赶忙出动了全府的侍卫去找了,也跟京兆尹打了招呼,这会子都在东临湖边呢。”   “我去看看。”虽说他不信江月晚就这么沉了水,但他担心她会如此这般一去不复返。听陈管家所报,将连清劫去的十有是白狐,大约是将连清错认为了易容的天玑。不然无缘无故,怎会动他将军府之人。   范程跟着严肃一同去了东临湖。将军府的府兵和京兆尹的捕快散布在东临湖沿岸。但因为东临湖太大了,即便出动了上百人,搜索的范围仍不到三分之一。湖面上有十数艘船在湖面上搜查,但全都一无所获。   又过了一个时辰,侍卫来报,说是找到了四夫人。连清是从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自己走了好一阵才走到了有人家的地方。彼时湿透的头发已经大半干了,身上的衣服也沾满了灰,狼狈得很。侍卫将她带到严肃面前的时候,她仍被惊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怎么回事?”严肃的语气,仿佛遇害的不是他的女人,而且别的什么路人,平淡至极。   “妾,妾身不知。那男子不知为何掳了我去,掳去后就放着妾身在一旁,没进一步伤害妾身,但问了几个奇怪的问题,问完后就自顾的走开了。”连清把大致情况说了一番,但没敢说白狐摸她脸的细节,毕竟事关她的名节。   “好,我知道了,陈叔,派人送她回府。”严肃现在已经大致确定,那船夫刺客便是那白狐,而江月晚必是为了躲避白狐而跳的湖。   “是。”陈管家让人将惊魂未定的连清送上了回府的马车。   “范程,让这些人都收了吧,陈叔,回府。”江月晚要是一心想躲,这些人决计是想不到她的。   “将军,那三夫人,不找了?”这三夫人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死活还不知,就算是死了,好歹也要见尸啊。   “不找了,回吧。”找是一定要找的,但不是这么个找法。   一行人得了命令,齐齐收队各回各家了。   严肃心事重重的回了府,径直走向江月晚的院子。远远望去,院子中无半点星火,孤寂非常。严肃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深锁,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元杨元柳呢?”   范程和陈管家都跟在严肃身后,之前也一直忙着出去找人,所以严肃这么一问,一下子把两人都问住了。“这,没注意到。”   是啊,按理说,自家夫人没了踪迹,这元杨元柳至少得在院子里等消息的,怎的灯火也没有。   “掌灯!”严肃步子急促了些。   “是。”范程陈管家两人此时也感到有些不对劲了,赶忙进了院子掌灯。   严肃入了前厅,所有的摆设一切如常,再去了江月晚的房间,也没有任何人回来过的痕迹,眼前江月晚的首饰衣物都还摆放在房间里,就像是未曾离开一般。不一会儿,范程来报,说小库房里的东西有明显翻动的痕迹,但钱财之类的贵重物品却还在。   呵,果不其然。元杨元柳皆是江月晚的人。江月晚遁走,元杨元柳必是得到了消息,趁着他们全都不在府的间隙,将重要的东西从院子里拿了,再消失得无影无踪。   “将军,这?”现今到底是什么情况,怎的三夫人没了,她院子里的两个丫头也莫名其妙的没了?陈管家有些懵。   “陈叔,昭告全府上下,就说三夫人溺水身亡,安排着给她立个衣冠冢埋了。”既然江月晚有意脱了这三夫人的名头,那他便如了她的意,从此这将军府再无三夫人。但她江月晚,永远是他的女人,这一点,她别想逃掉。   ……   “门主。”城东的一处巷子街头,江月晚正坐在路边,慢吞吞的啃着一个白馒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并排坐在一旁的元杨元柳说话。   “东西可拿好了?”元杨元柳与她默契得很,一个眼神便知她用意。是以她落水以后,元柳跟着秀苑他们一起回了将军府,一来是通知元杨,二来是因为在将军府中还有些药材,是江月晚这两年攒的,可不能浪费了。其他钱财珠宝什么的身外物,她天玄门多得是,要不要都无所谓。   “都拿好了。”彼时将军府的人几乎全都出去寻人了,是以完全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俩的动作和行踪。   “好,一会儿你们带着东西各自散了,回沧州听容雀安排。”   “那您呢?”她们俩要都走了,谁来照顾她。   “我还有些事要办,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回去。”除了白狐,还有人想要找她。   “不然我们其中一人留在您身边伺候可好?”她们始终不放心门主一人行动。   “放宽心。我一人饿不死的,况且多一个人目标就大一些,风险也高一些。再说了,你们俩的武功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顶多比她好那么一点点。但唠叨的功夫却很厉害。   “这…”   “行了,就这么定了。”江月晚啃完了最后一口馒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给了元杨元柳一记放心的笑,起身离了巷子。待江月晚走远后,元杨元柳二人才堪堪起身。 第38章 入丐帮可好   江月晚此行是要去一趟南疆。   当年,她那死鬼师父易卿与宫中的刘贵妃本是青梅竹马,但刘贵妃被家中送进了宫,从此以后两人再无联系。   前几年,刘贵妃突然找到了她师父,说是请他帮一个忙。这忙便是,帮她儿子逆天改命。她师父这些年心中一直记挂着刘贵妃,刘贵妃也是拿定了师父专情这一点,各种悲情回忆,声泪俱下。   她大抵不懂师父对那刘贵妃的感情,只知道师父最终还是为刘贵妃布下了一个大阵,硬生生的扭转了那皇子的气运。因为关系到龙气,这代价便是她那师父折寿至少三十年。师父本就已经四十多了,折个三十年,人瞬间便苍老得不行,她盗回凤凰羽翎,也不过延了他一时,却始终无力回天。   这回去南疆,也是为了这大阵。大阵还有缺憾,当年师父告诉过她。她师父虽将龙气转到那皇子身上,但因为本不是自身的气运,所以此人最直观的弊端之一,便是身体虚弱,最为棘手的是,终生无子嗣。即便最后登临天下,仍是孤家寡人。   但此阵却是有破解方法的。此阵阵法她可以修复,但需要几味神物,麒麟骨、灵佛舍利子以及南海神贝珠。其中,麒麟骨现在就在南疆噬灵门门主叶青旸手中。   不知道为什么,她师父临终前,始终记挂着这有缺的阵,让她务必修复好。她对皇家的这些争权夺位的事情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知道师父到底是被灌了什么汤,把命搭上去,也要帮那劳什子的青梅竹马,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要自己完成他未尽的事。   唉,那叶青旸可不是什么好惹人物,真不知她师父是有多信任她,觉得她一定能毫发无损的从噬灵门里把人家的圣物拿出来。   江月晚收回了思绪,坐在街边,就着一个干馒头啃了下去。这地方已经过了连州,照她现在的脚程,去到南疆应该还需要月余。这些日子,一直做着乞丐打扮,一来不引人注目,二来乞丐随遇而安,去哪里也不会有人怀疑。只不过苦了她日日风餐露宿。   “嘿,小乞丐,你那馒头分我一半可好?”一男子自来熟的坐到了江月晚旁边,俊朗的脸上扬着一抹阳光般的笑容。样子是长得不错,不过那身衣服,跟她一样布满了补丁。看样子也是乞丐一枚。   江月晚看看手中的馒头,还有一大半,反正也吃不完,于是便用手掰出了一半,递给了这男子。   “额,谢谢。”男子伸手接了过来。他应该是没想到,这小乞丐这么大方。刚才他也就是见这小乞丐特立独行的,无聊随口这么一问。这小乞丐看起来瘦弱得很,衣服都是泥垢,但那馒头却很白净,看着不像是捡来的,倒像是街边买来的。   江月晚没说话,只朝他笑了笑算是回应了。   “你是哪里人?多大了?怎的做了乞丐?”男子看得出来,这小乞丐不像别的乞丐一样动作粗鲁,反而透着一股子优雅。想必曾经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不知道糟了什么难才做的乞丐。   江月晚听闻,不禁侧首看了这男子一眼,“你家住海边的吗?”   “啊?海边?没有啊。”乞丐四海为家,哪里来的家,还海边。男子听得莫名其妙,吃馒头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既然不是,那你管这么宽做什么?”瞟了男子一眼后,江月晚转头继续平视前方,一点一点的将馒头放入嘴中。   “…”男子这回总算是听懂小乞丐话里的意思了,那是嫌他多管闲事了,男子顿觉气氛有些僵,只得干咳一声掩饰住尴尬。   “那个,你可入了丐帮?”这小乞丐他之前就注意到了,大概是两天前到的此地,也不与其他乞丐来往,单枪匹马的,长得又瘦弱,这样最容易被人欺负。   “没有。”江月晚仍旧吃着自己的馒头,对男子的话有搭不理的。   “你这小乞丐瘦弱得很,你看啊,那些个老乞丐,坏得很,最喜欢欺负你这种外来的。”男子指了指另一边坐着的乞丐们,一本正经的说。那方的乞丐见男子望过来,憨憨的对他笑了几声。   江月晚一脸尬笑,她看着那些乞丐反倒是良善之辈,但眼前这位…不好说。   “要是入了丐帮,那可就没人敢欺负你了。”男子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就好像丐帮是他家开的一样。   “没兴趣。”江月晚别过脸,这人真吵。   “哎,别呀,小乞丐我见你骨骼精奇,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跟着我入丐帮,我做你师父如何?”不知道为何,他看这小乞丐特别顺眼。他这人就是这样,人家越拒绝他,他斗劲就越足。   骨骼精奇?练武的好苗子?这人吹牛也不打下草稿,她这身子她自己能不清楚,再练个四五十年都难在武功上有所成就。江月晚不再理会男子,把最后一小块馒头放进嘴里,起身拍了怕衣服,迈开脚步就要走。   “哎,别走啊,我都还没自我介绍呢。”男子伸手在江月晚面前拦了一下,然后装模作样的清咳了一声,语气正式的继续说到,“我叫陆明枫,是丐帮第二十一代帮主。”   “哦。”江月晚随意吐出了一个字,又低头看了看还挡在自己面前的手。“我可以走了?”   哦?这小乞丐的反应就这样?陆明枫嘴角抽动。他好歹是丐帮最有威望的帮主,想拉个顺眼的小乞丐入帮就这么难?还是他在这江湖中已没有地位了?   江月晚见陆明枫愣在原地,也不再执着他把手放下,而是侧了侧身,从旁边的空隙走了。陆明枫此人她如何会不知道,丐帮这几代以来最惊艳的帮主,武功应是与白狐不相上下。之前白狐与陆明枫曾经有过一战,胜负世人未知,那战之后,两人都甚少露面,大抵是在休养生息。   对于这样的风云人物,江月晚素来是能不交集便不交集。她天玄门之人向来如此,只有低调再低调,才是保命的不二法宝。 第39章 搭个伙   陆明枫见这小乞丐就这么若无其事的走了,心下顿时对这小乞丐更感兴趣了。   江月晚继续往南走,现今天色还早,到晚上之前应该可以到下一个集镇。“喂,你到底要怎样?”从她出城到现在,有根尾巴就一直在跟着她,还是明目张胆那种。   “呀,你发现了啊。”陆明枫爽朗的笑了,咧出了八颗整齐的牙齿。   江月晚向上翻了个白眼,这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跟在她后面,这样都发现不了的话,她是眼瞎吗。   “我这不是怕你一人不安全嘛。”他可是正义感十足的好帮主。遇到落单的小乞丐,自然是要帮一把的,最主要的是,这小乞丐在知道他是丐帮帮主的情况下,还是拒绝了他,他这人就不爱接受拒绝。   “对了,你这是要去哪里啊?豫州?凉州?”这小乞丐看似无目的,但方向却是南方,临近的几个州府便是他说的这几个。   “……”江月晚实在是不想理会陆明枫,但这人摆明了一副你不说我就继续问下去的无赖样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江月晚站定,双手插在腰间直视陆明枫。无缘无故跟着她,实在是很烦人啊。   “我,就想让你做我徒弟。”这小乞丐这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可我一点都不想让你当我师父。”虽说陆明枫武功很好,但她可是有师父的,即便死了,她此生也只有这么一位师父。   “没关系,我不介意。”陆明枫仍旧笑的一脸真诚。   可我介意啊。江月晚内心里只想咆哮。   “反正我也要往南走,不如我们搭个伙一起啦。”师父不师父的无所谓,这小乞丐让他感兴趣得很,反正他最近也没事干,不如就此护送护送这小家伙。   “我去南疆。”哎,江月晚算是明白了,这人像个橡皮糖一般,黏上她了,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南疆离这里还有千多公里的路程,他这丐帮帮主要不是闲得发慌,应该是不会跟着她去的。   “行,我正好也去南疆,就这么定了。”陆明枫自来熟的一把揽住了江月晚的肩膀,哥俩好似的拽着她往前走了。他身有旧疾,南疆是根,所以南疆他迟早是要走一趟的。   江月晚此时已经彻底无语了,怎么都想不到,他这帮主确实是闲到发慌了。不过转念一想,这陆明枫在身边也不是什么坏事,看他对自己态度还算不错,遇到白狐了,兴许还可以借他躲一躲。   “对了,你去南疆做什么?”南疆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温度湿热,蛇虫鼠蚁丛生,最重要的是盘着叶青旸那毒物。   “我族人被流放到了南疆。”这个借口一早她就想好了。但凡朝廷中犯了些事的,被抄家流放很正常,而南疆因为生存条件恶劣,历来是流放罪臣最多的地方。   “这样。”怪不得这小子看上去有股子气质是藏在身子里的。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子弟,难怪十七八的年纪,却有看淡世事的沧桑,还如此淡定自若。“南疆那地方我熟,既是如此,那我便与你走上这一遭。”   “……”这人还真是“古道热肠”。   “咱们都这么熟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他自己可是一早就自曝身份了,只可惜这小乞丐不感冒。   江月晚无语,貌似她早上才第一次见的他,两人满打满算也就是认识了大半天的时间,他哪里来的自信说他们很熟的。   “江晚。”   “如此,以后我便叫你阿晚了。”嗯,多亲切。   “随便你。”江月晚知这人讲不通,与其多费唇舌,还不如好好走路。于是她继续迈着脚步往前走,陆明枫很自然的跟在了后面。   江月晚不急着赶路,陆明枫更不急,权当是游山玩水了,所以直到天黑,两人才走到了下一个集镇。   两人找了个祠堂,升了一堆火。陆明枫在江月晚捡柴的间隙,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再回来时,手里提了两条肥美的大鱼。   “这附近有条河,我去抓了两只。”陆明枫得意的把鱼放到江月晚眼前晃了晃,想跟这小乞丐炫耀炫耀。别说,才这一会儿功夫就打了两条鱼回来,衣服还一点儿都没沾湿,确实很厉害。   没等江月晚说什么,陆明枫开始料理起手中的鱼来。去内脏、撒料、架烤一气呵成。没过多久,烤鱼的香味就扑面而来了。   “呐,你的。”陆明枫拿起其中的一条,大方的推到了江月晚面前。   “谢谢。”江月晚也不客气,接过手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你这样子,做乞丐怕是吃不饱。”动作这么慢,有东西都抢不着。“要不,还是入了我丐帮吧,管饱。”   江月晚斜斜的看了陆明枫一眼,他丐帮是有多缺人啊。不过,这厮的鱼做得确是不错,表皮酥脆,里面的肉质细嫩,鲜香入味,比起大酒楼的厨子来,丝毫不差。“要是你开酒楼呢,我就去捧个场,丐帮嘛还是算了。”   “嗳,不要嫌弃吗,虽说丐帮这名字不太好听,但好在人团结啊,去了丐帮你也有靠山不是。”反正陆明枫就一股子气杠在这里了,要是江月晚答应他,他可能还不跟她去南疆了,因为他看得出来,小子并不愿意与他同行。可他这人就是不服输,只要这小乞丐一天不答应他,他就跟他耗一天,谁让他闲呢。   “不需要,谢谢。”江月晚继续慢悠悠的撇开鱼刺。   陆明枫也不继续说下去,三下五除二的把手里的鱼啃了个干净。吃饱后,两人围坐在火堆旁,垫着些草皮睡了。   之后几日,陆明枫都承包了两人的伙食。有河就去水里捞鱼,有山就在山上打些走兽,若是无山无水,就去人农户家里偷鸡偷鸭,还美其名曰是借,让江月晚充分认识了他这一帮之主的不要脸。   “我说,你这么大个人,都做到乞丐这份上了,还挑食?”陆明枫这几天总结了一下,这小子只有做鱼的时候才会吃上那么一些,其他的野味一概不碰,搞得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厨艺退步了。   “关你何事。”今晚陆明枫又做了烤鸡,江月晚动也不动,拿着手里的馒头就着水送了下去。 第40章 达成共识   “……”陆明枫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确切的说是陆明枫单方面的寒暄了几句,就各自找了个地睡了。但到半夜,江月晚被一阵闷哼声惊醒。只见陆明枫倒在一旁的地上,全身颤抖,冷汗直流,双唇被咬得发白,神色间尽显痛苦。   “你?怎么了?”江月晚忙上前,作势要去扶起陆明枫。   “别碰我。”痛,他现在全身如被啃噬一般,痛入骨髓。   陆明枫这是,中毒了?江月晚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向他的脉探去。脉象紊乱,气急攻心,这毒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   “遇见我算你命大。”江月晚取了藏在手腕的针,一针封住了他的脉,又一针导了他的血,陆明枫瞬间觉得痛楚备减。   “你懂医?”镇定下来的陆明枫,看着眼前的江月晚,很是诧异。这小乞丐怕不止是大户人家的子弟这么简单。   “略知一二吧。”江月晚收了针。“这针只能解你一时痛苦,预除根,还得需解药。”怪不得这陆明枫要跟她去南疆,不是闲得发慌,而是他本就要去,因为此毒与南疆的叶青旸脱不了关系。   “你到底是何人?”他这毒,普通医者止不住,而他普普通通两针就缓下了,这江湖中能做到的没有几人。   “你猜。”   “药王谷的?”药王谷善药善医,除了药王谷,他想不到还有什么人医术如此了得。   江月晚耸了耸肩,没否认,也没承认。毕竟她与药王谷也颇有些渊源,她那死鬼师傅在药王谷呆过一段时日,药王谷的医书她老早就读了个遍。   “既然我们都去南疆,做个交易如何?”其实即便她不说,这一路上陆明枫总是会发现她的不同,与其被动,不如主动。而且陆明枫与她素无瓜葛,两人若达成联盟,只会是双赢。江月晚对着陆明枫笑了笑,那笑容很是明媚,如夏日里盛开在山中的木槿花一般。   “何交易?”陆明枫刚才那一瞬,竟对着江月晚那笑容看呆了,即便那一张脸上有着脏污和明显疮疤。   “你中的毒,若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噬魂丹,而你去南疆,要找的应该是叶青旸。”   “……”这小乞丐连这毒的来历都知道。   “而凑巧,此次我去南疆,目的也是噬灵门。”只不过她要的是麒麟骨,而他要的是这噬魂丹的解药。“这一路,你护我到南疆,我保你一路不复发,如何?”   “好,成交。”虽然他不知道这小乞丐有什么仇人需要他护着,但不管是什么人,他都护得住。   江月晚见陆明枫同意了,也不再说话,继续闭上眼睛睡了。折腾到了半夜,眼睛困得不行。不一会儿,整个人就沉沉睡过去了。   得,这回俩人是真搭伙了。陆明枫看向睡在一旁的江月晚,还真是有些感慨。他这毒复发得是越来越频繁了,即便他武功高,内力深厚,但仍止不住那蚀骨钻心之痛。这些年他不是没去找过药王谷,但是除非谷主出马,否则谁来都没用,但药王谷谷主唐御已经闭关五年之久,待他出关还不知道是几时。   不过,竟然让他遇上了这小子,老天对他还真是不错。   第二天,江月晚直睡到了临近中午才醒来。   “我说阿晚,你是真能睡啊。”陆明枫一早醒来就在一旁观察江月晚,这人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真是不拿他当外人。他就这么看啊看啊,看到眼睛都累了,还不见她有动静,一直等到了中午,才见她堪堪醒来。这段时日他是真切感受到,这小子的脚程是真的慢。   “碍着你了?”又没睡他家床,睡到几时关他何事。   “当然没,你想睡到几时便睡到几时,高兴就好,高兴就好。”他现在可是他的止痛稻草,他可得抓好了。   “切。”江月晚白了陆明枫一眼,起身收拾好随行东西。   “呐,给你的。”陆明枫突然扔过来一个包袱。江月晚疑惑的打开来。里面放着的是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   “今天下午我们走快些,可以到凉州城,晚上我们去酒楼里吃些好的,再找个客栈好好睡一觉。”小子不是真的乞丐,这段时间的风餐露宿苦了他了,虽然他不知道他装扮成乞丐是为了躲谁,但既然他承诺了,便能护他周全,两人也不需要整日里荒山野岭的走。   江月晚对着衣服思索了一下,她知道陆明枫是好意想让她少受些累。也罢,她现今这副模样,即便穿得好,但脸上仍是有疮疤,想来白狐也没有那么容易认出。   “谢谢。”   “不,不客气。”乍一听到江月晚如此认真的感谢,陆明枫还有些不好意思。   江月晚转身进了破庙里,换好衣服出来,俨然一个普通农家少年的样子。可陆明枫总觉得她这气质与这身样貌不符,但具体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两人走走停停,天快黑了,才终于走到了凉州城。陆明枫找了一间酒楼,让江月晚点了几个菜,两人美美的吃了一餐。晚饭过后,江月晚便进了客栈房间里,跟小二要了一大桶热水,褪去一身衣物,躺在浴桶里舒舒服服的闭上了眼睛。   这时,一轻微到极致声音传到了江月晚的耳边,但她却仍然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身子都懒得动一下。“你来做什么?”江月晚的眼睛仍眯着,显然知道来人是谁。   “我…”   “不是说了让你在沧州好好呆着吗,怎么就不听话呢。”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那本应在沧州镇守的师妹容雀。其实刚才吃饭的时候,她已经注意到她了。   “师姐,我已经都痊愈了。”容雀急着辩解。从江月晚行进的方向,她已经知道她要去南疆了。而此去定是为了师父的遗愿,但叶青旸此人何其危险,江月晚此去必是危险重重。   “那也不行,你回去。”容雀在沧州她才安心。   “我不。”   “我的话也不听了?”   “…”   “你放心吧,有陆明枫在呢,我跟他现今的目标一致,所以我是不会有太大危险的,况且我你还信不过吗?”她保命的本事可是一流的。 第41章 是个热血青年   “行了,走吧,一会儿陆明枫该怀疑了。”江月晚蓦地从水中起身,随手一撩,大片浴巾瞬时覆盖住了身子。随后,江月晚走向了容雀,眼睛直直的望着她。“回去,好好的,麒麟骨的事情我会解决好。”   “师姐…”   “听话。”   “…好。”容雀说话间却不敢望向江月晚的眼睛,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了房间。   唉,她这个师妹,从小与她一同长大,两人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所以容雀才会事事为她着想,虽说在武艺这方面她比容雀差些,但到底她才是容雀的师姐,要护也应该是她护着容雀。   容雀走后,江月晚穿好了衣服,又覆上了少年的面容,打开房门出了外间。   “阿晚,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要不要跟我去看看?”陆明枫在客栈大厅里坐着喝茶,见江月晚出了来,挑着眉神秘的说到。   “什么东西?”搞得神经兮兮的。   “跟我去就知道了。”说完,陆明枫放下了茶杯,过来拉住了江月晚的手腕。江月晚倒是想避开,但没有陆明枫动作快。   陆明枫拉着她出了客栈,过了一个巷子拐角隐藏了起来,并示意她噤声。   不一会儿,两个身着黑子之人,鬼鬼祟祟的推着一个板车,板车上拉着两个大木桶,穿过主街,进了另一条巷子。陆明枫拉着江月晚跟了上去。   那两人直拐了好几个巷子,才在一个民房的后门停了下来。而后敲了几声暗门,里边的人探出头来,确认过没人,才跟那两人一起把板车上的大木桶抬下,推进了屋子里。   “跟进去看看?”陆明枫转过头跟江月晚说,但江月晚许是看得太入迷,头之前也一直往外伸,两人间的距离本就近,这会儿陆明枫一转头,一张脸与江月晚的就这么对上了,距离不过半指。   江月晚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一样扇动,淡然的眼睛中闪着异样的光,身上淡淡的香味萦绕在他鼻尖,他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好。”江月晚见那几人进了屋,心中想的是那两个搬进去的大桶,却没注意到陆明枫的呆愣。   “啊,那你可会轻功?”陆明枫听得江月晚声音,才突然回过神来,心里却疑惑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异样。   “会一些。”开玩笑,轻功可是她的保命神器。   “行,那你跟紧了。”语闭,陆明枫嗖一下没了身影。   我去,不愧是高手,这轻功都与众不同。江月晚心下佩服得很,但一瞬间,自己也飞身跟了进去。   两人隐匿在黑暗处,只见那几人将大桶搬进了一个柴房里,随后捣鼓了一阵才出来,又张望了许久,才锁了门出去了。   陆明枫出了来,从身上掏出一根细铁丝,对着门上的锁捣鼓了一阵,锁咔一声便开了。   “知道的说你是丐帮帮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江洋大盗呢。”江月晚一阵无语。怪不得之前去农户家偷鸡摸狗这么顺手,想来前科足着呢。   “好说,好说。”陆明枫又咧开了他那标准的八颗大白牙。两人进了里间,借着昏暗的光,只见坐了一排的孩童,大都是五六岁左右。所有人都被绑着手脚,封住了嘴巴。   “这…”江月晚数了数,一共有八人,男孩女孩都有。几个孩子见两人进来,又都瑟缩着身子,嘴里呜呜的叫唤,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一会儿我会给你松绑,但你不可出声,明白?”陆明枫对着其中一个看起来较为懂事些的孩子交代。那孩子听懂了陆明枫的话,忙点头。陆明枫于是上前扯开了绑在这孩子的嘴上的布条。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被绑到这里?”陆明枫低沉着声音发问。   “我,我叫刘大宝,家住刘,刘家村,今天早上,我跟我娘来镇上卖菜,然后我去到角落里尿尿,再然后就被人打晕,醒来就被绑在这里了。”这刘大宝八岁光景,已经能将事情表达得很清楚了。“大,大爷,我害怕。”   “没事,不怕,一会儿叔叔救你们出去。”陆明枫摸了摸刘大宝的头,安抚好他的情绪。随后转头对江月晚说,“这伙人干的估计就是贩卖孩童的勾当。”   江月晚赞同的点了点头。“那现在该如何?”这里面可是有八个孩子,想要一声不响的把这八人都运走,怕是不太可能。而且即使救了这八人,若是不捣毁了那团伙,以后怕是还会有其他的小孩被抓。打草惊蛇,只会让那些人更为谨慎。   “大宝,现在我们还没摸清那伙拐带你们的人的情况,可能还需要你们在这里再呆一阵,但你们不用害怕,我们一定会救你们回去。”陆明枫的眸子里透着一股光。   “可是,大爷,我,我害怕。”刘大宝听他还得留在这里,啜泣声止都止不住。   唉,毕竟还是个几岁的孩子,面对这种情况害怕是免不了的。   “乖,叔叔一看你就是个勇敢的孩子。坚持几日,叔叔保你们能毫发无损的回家,可好?”   “嗯,嗯,叔叔不骗人?”刘大宝看着眼前坚定的陆明枫,突然觉得自己也不那么害怕了。   “不骗人。”陆明枫笑得灿烂,刘大宝也停止了啜泣。随后陆明枫又将刘大宝的嘴巴用回布条封住了,拉着江月晚出了柴房,把刚才打开的锁原封不动的锁了回去。   两人悄无声息的翻过墙,回到了客栈。   “你怎么看?”陆明枫向江月晚问道。   “这伙人显然是有组织的。这一下就八个,看不到的不定还有。”   “我帮里的人之前就跟我汇报过,说这附近出现了一个拐带孩童的团伙,连小乞丐都不放过,年龄大约都是五到八岁。”   “那可知他们要这些孩子做甚?”   “还不知。之前我下面的人就查到他们在这附近一带作案,但具体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还不得而知。”   “…”所以他才突然让她来了集镇住客栈,原来是要办事来着。这家伙,还真是热血啊。 第42章 毒人   “明日里我们跟上一跟如何?”陆明枫一张大脸凑到了江月晚面前。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江月晚往后挪了挪,这人说话就说话嘛,靠那么近做什么。   “你忍心看着这些孩子陷在水深火热里?”   “我武功不好,去了会拖你后腿。”她虽然可怜那些孩子,但她知道自己的斤两,况且陆明枫一个人足以应对。她相信,陆明枫既然要插手,就一定会解决好,她去了反而会影响到他。   “你要不去,谁给我做接应?”   “你那么多徒子徒孙,不差我。”嘿,街上的乞丐一抓一大把,她就奇怪了,他为何一定要自己陪他一块儿。   “他们很忙。”   “…”意思是她很闲就对了。   结果第二天天还没亮,江月晚就被陆明枫叫了起来,躲在那民房的后门旁守着。   他们来得也真合适,才刚守住不久,就见民房的后门打开了。里面出来了五个人,两人一个大箱子抬着放上马车,箱子上面放着些水果。足足装了五车才把东西装完。很显然,这箱子里面必有乾坤。明面上是水果,下面定有隔层,装着那帮孩子。   几人张望了下,各自驾着一辆马车往城外走。   陆明枫和江月晚暗中跟了上去。到了城外,几人又有了几里路,终于停了下来。这地方是一处山坳,已经有其他人在等着了,清一色的黑衣人。其中一个黑衣人拿出了一叠银票,然后其他的黑衣人接手了马车,两伙人就此分道扬镳。   想来是民宅里的人任务已经完成,几人转身往回城方向走。如果说民宅里的人是普通的莽夫壮汉,那么那几个黑衣人绝对是习武之人,脚步沉稳有力,吐息平稳有内劲,武功应该都不弱,至少比江月晚这种菜鸟强一些。   那几个黑衣人赶着马车到了一处山谷,一座大山横亘眼前。其中一人下了马车,对着一块不起眼的石头转动了几下,一扇巨石门缓缓开启。几人推着马车进了山中,门又才慢慢关上。   “很显然,这是有预谋有组织的人口贩卖。”陆明枫难得皱起了眉。“进去看看?”   “不要。要去你自己去。”他们一个个武功比她还好,她去凑什么热闹。   “嘿,你冷血啊。”   “你热血你的,拉我做甚。”   “你!”陆明枫也不多说,拉住江月晚的手就把她往前拽,一下就到了山门前。   “陆明枫!”   “一会儿我们进去,我会把两个人弄倒,然后你把我们俩变成他们的样子。”陆明枫对着江月晚眨了一下眼睛,语气颇有深意,“我知道你可以的,阿晚。”   昨夜里他是看着容雀入了江月晚房间的,当然,容雀不曾发现他。曾经机缘巧合下,他见过一次这位天玄门的长老,所以他特别留意了。见容雀进门,他于是巴在窗前做了一名宵小之徒,却险些看到了令他喷血的一幕,要是他再早那么一点点…   天玄门长老容雀、会易容,医术又如此高超之人,这江湖中找不出第二个。   “你…”他知道了?怪不得硬扯着自己陪他来。   话说完,陆明枫转动了那不起眼的石头,门又一次缓缓的开启。两人闪身进去,这是一条狭长的山洞,几乎没有任何亮光。但习武之人有时候是不需要用眼睛视物的。   走了大概一刻钟的路程,山洞前出现了光亮,想来已经到了洞口了。两人将脚步放得更轻,听声音,洞口处应是有人把守。陆明枫让江月晚在暗处躲着,自己出了去。没过多久,就拖来了两个巡卫。   你牛逼。江月晚对陆明枫竖起了大拇指。   好说好说。陆明枫回给江月晚一个放浪的笑。   江月晚也手快,让陆明枫扒了两人的衣服,照着两人的脸快速制成了两张一模一样的,其中一张帮陆明枫覆上。因为要调整,所以江月晚让陆明枫低下头好帮他摆弄。   陆明枫只感觉江月晚的吐息抚在他脸上,惹得他内心一阵悸动。   “喂,愣什么,好了。”听到江月晚叫他,他才回过神来,心里一阵尴尬。   搞清楚陆明枫后,江月晚自己也覆上了另一张脸,随后套上了那巡卫的衣服。好在那巡卫身高不算太高,要不她一时也找不到工具来调整身高。   陆明枫看着变装好的江月晚,简直与那巡卫一模一样。心底不禁对天玄门的易容术佩服至极。   两人大摇大摆的出了洞口。这里是一处山坳,四面都是山,将此处围成了一个大盆地,盆地内部的空间很大,每隔五十米左右就有人站点。   “张成,你俩去里面帮忙。”一男子指着陆明枫叫到。   “是。”陆明枫回得干脆利落。与江月晚就着男子指的方向走去。没走多久,就见一片房屋,两人走进了前院,里面有几个向他们招手,他俩便走了进去。   “你们几个去把这些放进水牢里。”男子指着几个小箱子,陆明枫和江月晚一人搬了一箱,跟着其他人一起进了水牢。   水牢里阴暗湿冷,里面分了很多牢间,每一间里都关着四五个七八岁的孩子。走在前面的男子到了一个牢前,打开了箱子,将里面的东西倒进了水牢里,江月晚才发现,那箱子里的赫然是毒蝎!   牢里的孩子们见了毒蝎,忙往边缘躲去,但密密麻麻的毒蝎哪里会放过这机会,全都往孩子们身上钻,顿时整个水牢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江月晚看得揪心。这些孩子面色大都发黑,想来这般被毒物袭击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帮人,十有是要制造毒人!   这是一种极为残忍的手段,从小用毒物来灌养幼童,人为练就百毒不侵的体质。但不是谁都能承受百毒入体,一百个孩子里,有一两个能存活的概率都算大的了。但成功的毒人,血液能解百毒,而且于修炼之人来说,是难得的圣物,吸蚀毒人的精气可以瞬间提升内力,但毒人会迅速死亡。   所以,毒人的一生,是极其悲惨的。到底是谁这么大手笔,用如此多的孩子来制造毒人。 第43章 分头搞定   为首的男子催促两人把蝎子放出来。江月晚给陆明枫使了个颜色,将一些粉末洒在了自己和陆明枫的箱子里。蝎子放好后,几人迅速出了水牢。   陆明枫两人找机会去了其他无人的地方巡视。   “你怎么看?”陆明枫仍对刚才的那情景心有余悸。   “他们的目的是要制造毒人。”江月晚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跟陆明枫说了一遍。“所以,他们背后的人,是想用几百个孩子来换他一人的功力大增。”   “混蛋。”陆明枫听得咬紧了牙关,这简直是丧心病狂。“刚刚那蝎子…”   “我放了些药,一时半会它们咬不了人。”她目前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刚才那种情况,他们两人是不可能把那些孩子们救出来的。不单是水牢里,现在的情况是,想要把这里的几十个孩子从这山谷中救出去,除非山谷里的人全都被放倒。   “我们先把这里面的情况都打探清楚,摸清守备人数、地形环境。”   “好。”   两人说好后便分头行动。江月晚负责东、南两个方向,陆明枫包尾另外两个方向。   江月晚发现,此处山谷中留守的巡卫并不算太多,估计是觉得山谷隐蔽,不容易发现,而且谷中关的都是些孩子,所以戒备心没有那么强。   走到一处屋子前,江月晚停下了脚步,里面隐隐有呜咽声。“于良?你今天不是在谷前巡守吗,过来做甚?”屋子前的守卫见江月晚过来,打了声招呼。   “清点一下。”江月晚压低声音,小声说着。因为她没有听过那于良的声音,所以没办法学出来。   “快去吧。”这守卫没发觉异样,没多问,开门让她进去了。   江月晚进了里间,发现这里面的就是刚刚才送进来的那些孩子,刘大宝还蜷缩在角落里。江月晚转身出了门。   “唉,正好你先替我站一会儿,我去方便一下。”守卫将江月晚叫了过来,自己一溜烟的跑了。   “好…”江月晚话都没说完,那人就不见了踪影。嘿,这警惕性也忒弱了。   江月晚也不迟疑,操起了自己的老本行。这山谷必定不会只有那山洞一个出口。但凡这些关人的地方,为防止意外,都会再设至少一个生门。江月晚根据奇行八卦和此处地形推算,生门就在这东南角。所以她才来了这处院子。   趁着没人,江月晚仔细查看,这地方无出奇之处,但机关往往都是在不起眼的地方,所以江月晚一处都不敢怠慢。但看了许久,仍不得收获。究竟是哪里?   正在思索间,那守卫回了来。江月晚只得收好表情。“行了,你去忙你的吧。”那守卫站回了原来的位置,摆摆手让江月晚出去。   江月晚点了点头就往外走,但却不小心碰到了门口旁的一个大花瓶。   “走路小心点!”守卫叫了一声,又嘟哝了一句,“这俩花瓶放这真是碍事,也不让搬走。”想来这守卫也时常碰到这花瓶。   江月晚不禁认真的审视这俩大花瓶,一尺多高,里面栽着两颗小迎客松。之前巡视这山谷,没有一处有装饰物,所以这两个大盆栽此刻让江月晚觉得有些突兀。难不成这就是那生门的机关。江月晚倒想验证一下。于是她评估了下那守卫的武力值,应该与她差不多。   这就好办了。   江月晚又折了回去。   “你回来做甚?”   “拿些东西。”   那守卫疑惑江月晚并没有什么东西落在这里,江月晚就走到了他面前,一个挥手,一阵白色烟雾在眼前铺开。守卫这时候才惊觉不对劲,“你!”抬手想要擒住江月晚,但因为江月晚早有防备,一下便躲过了,还趁着守卫虚迷之时,给他补了一记手刀。“唔。”守卫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一时半会儿,这守卫是醒不来了。   江月晚去到那盆栽前,手搬了一下,其中一个果然搬不动,于是她左右扭转,扭到第三圈的时候,院子中的三块地砖突然陷落,露出了向下延伸的阶梯。这入口刚好一个人可入。   看来她是找对了。江月晚又反向扭了三圈,那陷落的地砖又恢复了原样。她得把陆明枫找过来才能下去探探。   江月晚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出到之前两人约定的地方,等了一会儿,陆明枫也过来了。   “这边看了守卫整体不多,高手只有三人,但我都可以搞定,其他的…厨房在西南角,你搞定。”要快速放倒一片人,惟有下毒,而他相信眼前的阿晚要做到这点不难。   “知道了。”陆明枫这是要把全部的孩子一次性救出去啊。“那边的院子里有个生门,应该是造这里机关的人做的,但不知通向哪里,若万不得已,可从那处逃生。”   “好。”   陆明枫向北面走去,江月晚照着陆明枫指的方向去找厨房。这个点还没到午饭时间,江月晚到的时候,几个伙夫还在煮着。江月晚装作来问进度的样子,在厨房里巡视了一圈,把药下在了饭和汤里。这药效很是强劲,连严肃这种高手都会晕上个把时辰,普通的武者三四个时辰没有问题。   到了饭点,伙夫把饭菜端到了各处,江月晚也跟几个巡卫在一处吃饭。几人吃饱后,等了一阵,那几个巡卫就都倒在了地上。真棒。   江月晚去到了水牢,从守门人的腰际摸出了钥匙,打开牢门走了进去。每到一间牢间就开一间,里面的孩子还有些颤栗。“大家别怕,开了门就到门口等我,一会我们一起出去。”江月晚说完,这些孩子们才终于知道江月晚是来救他们的。   反应过来后,这些孩子们争先恐后的从水牢里跑了出去。等到最后一扇牢门打开,江月晚带着这些孩子也出了外间。   江月晚把这帮孩子们带到了山洞,然后折身去了那院子,把刘大宝这几个孩子也接了出来。   没过多久,陆明枫也出了来,身上带着一些血迹。   “你?”   “不是我的。”   那就好。陆明枫扭动了机关,一帮孩子鱼贯而出。到了山洞外,总算是能喘一口气了。 第44章 再探山谷   陆明枫扯下了覆在脸上的假脸,顺便抹去了手上的血迹。   “大,大爷!”刘大宝见是昨天的叔叔,泪水从眼眶里蹦了出来。昨夜到今天,他害怕得不得了,生怕自己再也回不了家了。   “没事了,大宝,一会儿我带你们回家,以后一定要注意不要跟家人走散了。”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间,陆明枫和江月晚带着这帮孩子从小道回到了集镇外的破庙里,问清楚各个的住址。有的孩子大些可以直接说出来,有些孩子太小,说不清楚住址,陆明枫只得叫来了一帮徒子徒孙乞丐们,去打探这些孩子的情况。   大宝这几个还没有被毒物摧残的孩子能送的全都送走了,另外的孩子们,江月晚一个个给看了,或多或少伤了内里,一时半会儿也养不好。陆明枫让乞丐们将这些伤了的孩子们带回帮里,先治着,待治得差不多了再给送回家,毕竟都是穷苦人家孩子,这般带病送回去,家里也治不了。   “那,那个,叔叔。”其中一个孩子大着胆子,瑟瑟的拉了下陆明枫的衣角,“我,我哥哥,救救我哥哥。”   陆明枫低头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双眼凹陷,额际发黑,露出的手背上还有一些被虫蛇咬过的痕迹,应该是被毒物摧残了许久。“你哥哥?不在这里吗?”   “哥哥,哥哥被抓去了其他地方。”小男孩啜泣到,“我,我和哥哥一起被抓了来,原本我们是被关在一起的,前几天,哥哥被那些人带走了,然后就一直没见他回来,呜…”   “你哥哥被带走的时候,身体可还好?”江月晚蓦地问了一句。   “哥哥,哥哥总是护着我,有虫子来,总是帮我挡开,自己被咬,可哥哥都不喊痛,呜呜。”   “所以你哥哥被送走的时候,神志还是清醒的,身体也能动能走?”   “看,看着是好的。”   “除了你哥哥,还有谁被带走了?”   “好,好像是没有了。”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的哥哥,十有被培育成成功的毒人了。所以那些人才会将他哥哥带到其他地方。至于用途,现在还不知道。   “看来,我们得再回去一趟。”江月晚望着陆明枫,“那生门我打开过,侧壁有个图案我隐约望了一眼,是死魂域的图腾。”本来她不想扯进去,这些孩子救了就算了,但他们真培育出了一个毒人就不一样了。   死魂域可以说是一个邪教组织,有一种秘术可摄魂。那域主培若吸蚀了毒人的精气,江湖必将大乱,谁都不得安生。   “死魂域?难怪。”陆明枫自也是知道死魂域的事,听江月晚这么一说,也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些巡卫应该还未醒,我们即刻去还能混进去。”她的药她知道,距离那些人醒来应该还有大半个时辰左右。   “行。麻团,你负责把这些孩子安顿好。”陆明枫向身旁一乞丐交代。   “帮主放心,一定安排妥当了。”叫麻团的男子应声回答。   陆明枫和又忘了一眼孩子们,才又拉着江月晚的手出了破庙。   “喂喂喂,大帮主,我好像会走路。”走路就走路,拉她做甚。   “太慢。”语闭,陆明枫将江月晚拉得更近了一些,一个移形换步,瞬间就前行了一里路。嗯,这样确实很快,而且还很省力。如此,江月晚不再多说,任由陆明枫带着。   没多久,两人又到了山门,陆明枫转动石块,打开了石门。两人直直朝着那院子的生门而去。巡卫确实都还没醒,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到了院子,江月晚开启开关,地门陷落,阶梯露了出来。陆明枫在前,江月晚在后,慢慢朝里走去。   约莫走了二十几级阶梯便到了平路,往前延伸了半里的距离,才看见内室。陆明枫点亮了长明灯,灯火虽不明亮,却也将内室大约照清楚了。几条大铁链锁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孩子蓬头垢面,垂着首似已无意识。   陆明枫上前,想劈开铁链。   “慢着…”没等江月晚叫住,陆明枫已经迈开了脚步。刚靠近铁链,霎时间听闻嘶嘶声响起。只见密密麻麻的毒蛇伸着蛇信子,从四面八方涌来。直看得人头皮发麻。   “快服下。”江月晚将一颗药丸扔向陆明枫,陆明枫接过立马吞食入腹。“此药能防些毒,但药力有限,你需快些。”江月晚一面说,一面将药粉撒到两人四周,暂时逼退了一些毒蛇。不过因为蛇太多,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她这药粉也只能坚持一会儿。   江月晚拿起了原本别在那巡卫腰间的剑,来一条劈一条。陆明枫则将内力灌进了他的剑中,三两下砍断一根。但因为铁链数不少,所以全部砍开还需要一些时间。   “陆明枫,我快坚持不住了!”江月晚本来就是菜鸡,手上的药粉都用完了,怎么劈都劈不尽的蛇,几乎费光了她的力气。   “马上就好了。”说完,陆明枫砍断了最后一根铁链,左手将男孩扛在肩上,右手揽住江月晚,飞身向墙壁借力,足不点地的向门口飞去。到得门口,陆明枫放开了两人,迅速扭动花盆机关,地门缓缓关起。   “呼。”陆明枫吐了一口大气。但蓦地江月晚闪身到了他身前,陆明枫这才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掌风袭来。“噗!”只听得江月晚闷哼一声,一口鲜血从嘴中喷出。   该死!没等江月晚喘息,第二阵掌风再次袭来。陆明枫速度将江月晚护在身后,徒手硬撼,对方的掌力在触到陆明枫掌心后,瞬间被卸了五成。   来袭者被震退了几步。陆明枫这才看清,对方是一个年约五旬之人,双眼阴鸾,周身散发着阴霾之气,脸色惨白,但双唇如血。   “你竟敢坏我好事!”那人的声音也如他人一般,阴沉至极。   “殷阳?”死魂域的域主。没想到他竟然亲自出马。之前一直没注意到这山谷中还藏着这号人物。 第45章 哪里冒出来的   “既然知道,就把他给我留下,不然,你们谁都别想走!”   “哼,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陆明枫废话不多说,立马拉开了架势。殷阳虽然阴邪毒辣,但武功却没有陆明枫厉害,可这是之前。   几招过后,陆明枫渐渐察觉到殷阳的不对劲。这厮是越战越厉害,丝毫不见疲态,而且内力似源源不绝,如持续不绝的再生。   “他用了生灵丹,功力短时间内可暴增,而且内力再生的速度较常人快十倍。”所以除非陆明枫可以迅速拿下他,不然定会被殷阳耗死。但殷阳的功力大增后,隐隐在陆明枫之上,如此,陆明枫一人胜算几乎没有。   江月晚说完,又咳了一口血,痛死她了。她为陆明枫挡这一掌也是出于本能,不过好在她有天蚕软甲护体,不然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陆明枫听得江月晚提醒,也知道只有速战速决才是王道,于是也迅速提升了自己的战力,但殷阳更甚,而且隐隐占了上风。   其他的巡卫也都醒了,见自家域主与他人在对战,想也不想,朝江月晚杀去。江月晚本来就打不过人家,现在受了伤更加,只费力起身,又让她吐了一口血。   眼见其中一个巡卫的剑向江月晚劈了过去,陆明枫快速向江月晚处移去,但殷阳步步紧逼,陆明枫分身不得。江月晚抬起了手中的剑,挡下了一剑,但第二剑很快袭来,她再无力去挡,闭上了眼睛。   “锵”一阵金属声在自己面前响起,迎面而来的剑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被另一利器格挡住了。一道高大的阴影将江月晚笼罩住。来人背对着江月晚,与赶来的巡卫打了起来,江月晚只觉得这背影莫名的熟悉。   “严,严肃…”几招过后,江月晚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竟然是严肃!可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一连串的疑问在她脑海中转来转去。   陆明枫见有人来相助,江月晚暂时没了危险,于是又专心对付殷阳。可目前他也只能拖住殷阳,却胜不过他。   严肃就守在江月晚身边,那些巡卫来一个干一个,本来谷中的巡卫也不多,没过多久,江月晚附近就倒下了一片人。牛,真牛。江月晚在心底给了严肃一个大大的赞,这严肃的武功到底师承何人,竟然是如此厉害。   严肃眼见着周围可见的巡卫都倒下了,于是提剑上前与陆明枫一起,对殷阳展开了攻势。   “该死!”殷阳本来对战陆明枫是占着上风的,但严肃一加入,战局就出现了扭转。二打一,陆明枫两人又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没过多久,殷阳逐步落了下风。陆明枫和严肃两人虽是第一次合作,但配合得极好,你攻的时候我便守,你守的时候我便攻。   饶是殷阳气血再磅礴,内力恢复得再快,也逐渐吃不消了。又打了五十多个回合,严肃寻了破绽,一剑刺向殷阳下盘,殷阳瞬间从半空中跌落,陆明枫趁机补上一剑,殷阳强行提升的功力霎时间如溃了堤一般,泄去了一大半。   趁你病要你命。此时功力大减的殷阳自然不是两人的对手,没过几招便被陆明枫制住了。严肃见状,也不再管殷阳,而是快速来到了江月晚身旁,扶起她的身子,将内力灌输进她体内,极近抚平她的内伤。   江月晚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量在周身游走,身体一下子舒服了许多。   陆明枫望过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如此残忍的制造毒人,为什么?”陆明枫对上殷阳,想到那帮被毒物折磨的孩子,心中那股愤恨实在难平。   “为什么?自然是为了权力。”殷阳咧开了嘴角,眼睛中闪着一丝邪狞的光。   “陆明枫,不要看他的眼睛!”江月晚大喊,陆明枫身子顿时一震,游离的思绪被扯了回来。该死,刚才他竟然被殷阳迷惑了,要不是江月晚叫得快,恐怕此刻他已经让殷阳逃开了。   “哼,你该死!”殷阳死死的盯住江月晚。   “该死的怕是你!”严肃的低沉的声音响起。闪身到了殷阳身旁,大掌覆上了殷阳的天灵盖,一股内劲灌入,瞬间废去了殷阳的武功。殷阳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倒在地。   严肃回身抱起了江月晚向外走去,陆明枫见状只得一手提起殷阳,另一只手扛着毒人小男孩,跟着严肃往外走。   江月晚靠在严肃胸口,严肃有力的心跳声传来,让她觉得异常安心。   “喂,兄台,你混哪条道的?”怎么他以前从来没见过这号人物。   “官道。”   “官道?”不是混江湖的?怪不得他找不到对号人物。可,当官的有他这般身手的吗?真是…   严肃急步出了山洞,江月晚见范程等在洞口。严肃将江月晚抱上了马,紧紧的揽住她,催动了疆绳。   范程跟在后面,一脸莫名的看着他家将军抱着一个男人,但严肃上了马,他也只得跟着上了马。   “喂,那我怎么办?”陆明枫见就两匹马,都乘了,难不成留他走路?   “自己解决。”严肃就是要留他自个儿走路。他的女人好好的,竟然被伤成这样,这男人有很大一部分责任。没干他一架算是轻的了。   一开始,他是追着殷阳来的,到了却发现那倒在地上的巡卫,那股气质莫名的熟悉,帮她挡下一剑后,瞥见了她的眼神,他已七分认定,再揽住她,那熟悉的感觉直入心底。他基本可以确定,她就是江月晚。   陆明枫一脸莫名,他根本就不认识严肃,哪里就得罪他了吗?见两匹马走远,陆明枫只得认命的扛着两个人用脚往集镇赶。   马背上,江月晚软软的靠在严肃怀里。   “下次去哪里,告诉我,不要一声不响的走开,好不好?”严肃搂得更紧了,像是怕她会消失一般。   这男人,怎就认出了她。江月晚没说话,闭着眼睛假寐。因为受了伤,马背上又颠簸,渐渐的就睡着了。 第46章 不该问的别问   到了客栈,严肃横抱着睡熟的江月晚进了房间,轻轻的放在床上。   范程原本一直跟在严肃后面,想找机会问将军这男人是谁,但跟到房间外,严肃一脚就关上了房门,他那张老脸差点就毁容了。   将军和那男人到底在房间里面做些什么呢?   自从三夫人“走”后,将军将其他的四位夫人分别赏给了手下的几个副将,还问他要不要,让他优先选。开玩笑,他心里可是有元杨了,哪里看得上其他人。   几位夫人哭哭啼啼的,以为是哪里得罪了将军,哭着求着想要将军留下她们,但将军什么话也没说,每人送了一份丰厚的嫁妆,而且配的副将的级别也不低,是以后来几位夫人也没了怨言。   后来那些副将有跟他提说,几位夫人都还是完璧之身,将军待他们还真是不薄。   范程本以为将军对三夫人用情至深,所以才遣散了其他夫人,但现今跟个男人如此亲密是几个意思?将军莫不是…有断袖之癖?!所以这些年来家中几个如花美眷碰都没碰一下。   范程恨不得自己有双透视眼,能透过这门看看里面。   严肃把江月晚放在床上后,先是犹豫了一阵,然后轻手轻脚的解开了她胸前的衣衫,想查看下她的伤势。褪去外衫、里衫,赫然出现了一件金色的软甲。严肃大手摸索上去,那软甲触感柔软,但韧性和强度却异常大,绝对是难得一见的防身宝物。   那殷阳的一掌应是打在了这软甲上,软甲硬扛下了五六分的掌力,但剩下的余威也足够她受的。   严肃想继续解开软甲,但江月晚眼睛突然睁开了,一只手“啪”一声打在了他手上。   “你干嘛?!”江月晚拢起衣衫,一脸戒备的瞪向严肃。   “咳,检查下你伤势。”严肃手握拳,抵在嘴巴处,尴尬的解释。   江月晚本来睡得好好的,后来觉得胸前有些痒,她的软甲已是贴身穿着,之前隔着软甲没感觉到有人动她,但碰到软甲,她立马就惊醒了。   “我伤没有什么大碍,不用你看。”刚才要是她没醒,严肃可不就要把她给看光了吗,想到这,江月晚的耳根子有些烫红。   “吐了那么多血,还说无碍。”严肃想起刚才江月晚吐血的样子,又拧住了眉,手又搭上去想要拉开她的衣服。   “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了,你再这样我生气了。”江月晚板起脸,拍开了严肃的手。   “好。”严肃将手移开,交叠在胸前。“既然精神这么好,不如我们算算旧账如何?”   “旧账?谁跟你有旧账。”   “江月晚,一声不响的走掉,很有意思?”严肃眼睛直直的望着她,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   “…”江月晚被严肃盯得心虚,默默的扯过被子,盖在头上。“我累了,胸口还痛。”   “你是属乌龟的?”   “咳,咳咳。”虽然严肃之前有输内力给她治内伤,但她心口还是疼痛,所以这几声咳倒也不是装的。   好吧,他承认他心软了。无奈的叹了口气,严肃拉过被子,帮她好好的盖住了。“好好休息。”说完,严肃出了房门。   “将军…”范程终于等到严肃出门,忙跟上去,但话还没说完,又被人打断了。   “喂,我说这位兄台,你这做人有些不厚道啊。”陆明枫扛着两个人走回来,累得半死。而且这人抱着阿晚就走,也没问他同没同意。“阿晚呢?”   “阿晚?”这男人怎的叫得如此亲昵。“你是谁?”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莫名其妙把阿晚带走,有什么企图?”虽说这男人与他合力斗败了殷阳,而且武功还算不赖。   “我带自己的女人走,有什么不对。”严肃一脸理所当然。   女,女人?范程在一旁终于听明白了。原来刚才将军抱着的是个女人?可那样子明明是个男人啊。而且,对面这人叫什么阿晚,阿晚,晚…江月晚?里面的莫不是三夫人?!范程恍然大悟。   “你的,女人?”天玄门门主何时许了人?他陆明枫怎么不知道。   “倒是你,以后离她远点。”江月晚的伤,跟他脱不了干系。而且,这男人看江月晚的眼神也明显不对,那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这男人对江月晚定有企图。   “你才是,不知哪里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陆明枫看着眼前宣誓主权的严肃,相当不爽。   “殷阳呢?”严肃来此地,是追踪殷阳而来。却想不到意外遇见了江月晚,说起来他还真是得感谢殷阳。   “关着。”陆明枫说完,要越过严肃去看看江月晚。严肃却挡在了他身前。   “她睡了。”这男人以为他是谁,江月晚的房间,他想进就进?严肃站定,不让分毫。   陆明枫见状,也不再往里走。他可不是怕了严肃,而是阿晚确实需要休息。她为他挡了那一掌,他的心莫名的疼,此刻只希望她快些好起来。   陆明枫冲严肃背后的方向望了一眼,又仔细看了看严肃,才转身离开。   “将军,里面的是三夫人?”陆明枫走后,范程终于等着机会开口说话了。   “叫夫人。”自江月晚落湖遁走后,将军府就没有什么三夫人了,江月晚会是他此生唯一的女人。   夫人?虽然和三夫人只差了一个三字,但意义可大不相同。三夫人以前只是个小妾,照将军这意思,以后这三夫人就是正妻了。   “额,是。那夫人她,怎的变了一个人?”要不是听了严肃和陆明枫对话,他哪里想得到里边的会是三夫人。再说那人哪里有三夫人半点影子,妥妥的男人一个啊,害他以为他家将军有断袖之癖呢。   “不该问的别问。”   “是。”范程挠了挠头。“那将军,元杨她…”话还没问出口,范程发现他家将军已经走开了,将军还真是。不过,范程转念一想,三夫人都找到了,他家元杨是不是也能找到了?想到很快又能见到元杨,范程的心里像开了花一样。 第47章 是个美娇娘   江月晚在严肃走后,又沉沉的睡了一觉。期间严肃进了一次,喂她吃了一些汤药。到了晚上,江月晚才终于睡醒了,身体也舒展了许多。   严肃让小二送来了热水,放了一身女装在旁边。江月晚看见,嗔怨了一声,让严肃换一套男装过来。她觉得农家少年的装扮挺好的,低调又有内涵,多好。   “换上,那张面皮也给我揭了,看着碍眼。”他抱着她进房时,范程的眼神他注意到了,简直一言难尽。   “我不要,我可是在逃命嗳,揭了不是告诉白狐我在这里,让他来抓我吗。”不易容感觉像裸奔一样。   “有我在,他奈不得你。”   “不要就是不要。”江月晚眉头紧锁,严肃这意思,莫不是还要跟着她?   “乖。”严肃一步步向江月晚靠近。这女人,要是哄的不行,就用强的,反正他很乐意。   江月晚没意识到严肃的动作,自顾的掀开了被子,想要下床倒些水喝。可才刚起身就踉跄了一下。严肃眼疾手快的揽住了她的腰。“身子还这么虚,起来做什么。”   “没事,我可以的。”见江月晚仍要起身,严肃把她抱起放回了床上,倒好水放到她手上。   “可以自己净身吗?不行的话,我帮你。”严肃巴不得她现在马上就说句“不行。”   “你想得倒是美。”江月晚瞪了一眼严肃。这男人耍无赖真是耍得越来越顺手了。   “那你自己先洗着,一会儿衣服和这张脸都给我换好了,不然……”严肃蓦地逼近江月晚的身,嘴巴凑到了江月晚的耳旁,“不然,我不介意帮你再洗一次。”严肃噙着笑,贪婪的感受她身上那令人心安的熟悉的味道。   “你够了啊。”江月晚将严肃推开,耳根子有可疑的潮红。   “江月晚可是你的本名?”陈香、天玑、江月晚,他知道的便有这三个名字,他不确定这两年多来在将军府的她,是否是她的本名,如不是,他定要知道她真名的。   “是。”   “那陈香?”   “随口编的。”他竟然还记得。   “天玑?”   “也是真的。不过是从师时师父给起的。”   “那就好。”虽然之前的面容是假的,但名字至少是真的,严肃总算欣慰了些。自己的女人要是连名字都叫错,那可不行。“行了,你先净身吧,我就在门外,若有事就叫我。”说完,严肃转身出了房门。   严肃出去后,江月晚觉得空气似乎都轻松了许多。她的伤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本就被软甲泄了大半掌力,严肃内功深厚,余下的内伤也抚平了不少,再加上好好休息了这一天多,基本起身已经没有问题。刚在有些踉跄只是因为一时间还未适应。   江月晚走到了浴桶旁,将黏腻的衣衫褪下,又揭下了易容的面皮,露出了清灵绝美的脸。她用手探了探,水温刚好合适,浴桶里还放了一些花瓣,没想到严肃连这都想到了。江月晚沉进了浴桶里,身上的疲惫顿时被驱散不少。   房间外,陆明枫过了来。   “你来做什么?”严肃明显一副很不欢迎的神情。   “关你屁事。”陆明枫看严肃也很不爽。从山谷回来后,严肃就把江月晚“关”得死死的,到现在他还没得看下她伤势如何。   严肃懒得理他。这男人一看就不安好心,他可得把门把紧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互看对方不顺眼,一句话不说。范程看了看他家将军,又看了看陆明枫,都不明白这两人什么时候结的仇。   不一会,江月晚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身淡蓝色纱裙的江月晚缓缓的出了房门。那张脸因为还受着伤,所以略微有些苍白,但凤眼清灵有神,五官精致,说绝美也不为过。淡蓝色长裙衬着肤色更显白皙,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整个人如出水的芙蓉般,清透、沉静。   一时间,严肃、陆明枫和范程都看傻了眼。   “你是,阿晚?”陆明枫首先开了口。这街边捡来的小乞丐竟是这副模样。   严肃听得陆明枫开口,也回过了神,阿晚阿晚,谁许他叫这么亲密的。   “夫…夫人?”这,这是他家的三夫人?那以前的三夫人是什么鬼?这夫人也太忒么美了吧。范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夫人?陆明枫眯着眼睛望向范程。天玑何时婚嫁了,他怎么不知。   “范程,别再叫夫人了。”江月晚已不是将军府的那个三夫人,范程这么叫自然不妥。   “你我既有夫妻之名,又有夫妻之实,如何叫错了?”严肃说得一脸凛然,还不忘得意的暼了眼陆明枫。   江月晚这么一听,本来还显苍白的脸,霎时间红了。石室中两人交缠的身影又浮现在脑海,那次本是不得已,这严肃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严肃却管不得这么多,直接上前牵住了江月晚的手,不给她挣扎的机会。陆明枫看着越发碍眼了。两人坐到了客栈大厅,严肃让厨房煮了些粥送来。陆明枫也跟着坐了下来,范程站在一旁候着。   “对了,你那日怎么会出现在山谷里?”江月晚疑惑他一个朝廷命官怎么和邪教头目扯上关系了。   “前段时日,西路、东路军将领突然行为失常,举止怪异,然后相继暴毙。陛下命我查清此事。我发现他们死亡的形态都一样,与江湖中传言的摄魂术表现出来的症状差不多。”   “于是你就追踪到了殷阳?”   “没错。”   “所以,殷阳为何要卷入朝廷之中?残害军中将领对他有何益?”江湖与朝廷向来互不干涉。江湖人虽有武功,但朝廷有千军万马,武功再厉害,一人能打过一支军队?所以一般江湖人都不会那么蠢,去跟朝廷作对。   不过殷阳的为人,不守规矩也很正常。   “怕是有人请他做事,或是达成了什么协议,许了他好处。”皇帝病了,下面的皇子都蠢蠢欲动。要上位就必须要培养自己的势力,若是遇到不配合的,明的不行,就来阴的。 第48章 龙气运转大阵   朝廷的这些糟心事,多说无益。   “所以,你要带殷阳回京城去复命?”严肃此番既然是来公干的,那肯定得回去的。想到这,江月晚心里放松了些。   “就这么希望我走?”这女人在暗爽什么?即便要走,他难道不会带她一起走吗。   “你走不走与我何干。”江月晚端起茶碗喝了一小口。从她那日落湖遁出了将军府,他为她立了衣冠冢,她就不再是将军府的三夫人,与严肃之间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喂喂喂”这两人聊得兴起,好似忘了旁边还有一人呢。陆明枫被这两人忽视得,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一般。“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情况?”好歹他是玉树临风的丐帮帮主,怎么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   “关你何事?”“没情况。”严肃和江月几乎同时开口。   “……”陆明枫郁闷,他堂堂一大帮主,竟然是这般待遇。   “殷阳我会派人送回去,我此番还有一个任务。”严肃顿了顿,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江月晚。   “什么?”   “找你。”之前七皇子萧衍让他找易卿,结果易卿已经死了。得知天玄门现任掌门是天玑,七皇子让他无论如何帮忙找到天玑,但他只奉命找人,却不知道天玄门与七皇子究竟有何关联。   “差你找我的可是刘贵妃?”师父阵法的缺陷,想必也告诉那刘贵妃了,所以她之前就知道,找她的人,出了白狐,必定还有皇室之人,只不过没想到却是安排了严肃来找她。   “刘贵妃之子。”看来江月晚是知情的。   “你跟他什么关系?”   “表亲。”   “行吧,本来这个事是师父临终前安排我去做的,既然是你表亲,那你便同我一道。”她不介意多一个帮手,而且还是严肃这样的高手。   “那你还去南疆吗?”陆明枫虽然不是很清楚他们两个在说什么,他现在只关心南疆去还是不去。   “去。”   那就好。如此他们的目的地还是一致的。“那启程的时候你再叫我。”陆明枫随手放了一颗药丸在桌面,“吃了它,好得快些,我先走了。”陆明枫起身,朝江月晚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又摆了摆手,离开了客栈。   江月晚拾起那药丸,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九转丹?”这可是疗伤圣药,世上并无几颗,千金难求,这陆明枫就这般随意的给她了?   “哼,不就是个九转丹吗,有什么了不起,无事献殷勤。”不管怎么样,觊觎他的女人就是不行。   “你在别扭什么?人家陆明枫哪里惹到你了?”从头到尾没有过一句好话,两人一见面就呛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积怨很久了呢。   “哪里都惹到了。”特别是阿晚阿晚的叫,刺耳得很。反正他看他就是哪哪都不爽。   “……”这么个大男人了,怎么感觉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江月晚很是无语。   “那个,夫人,元杨她可跟你在一起?”范程见两人不说话了,为了缓解气氛,插了一句口。   “元杨?她未跟我一起,怎么了?”范程怎的突然问起元杨来了。   “没,没事,就随便问问。”范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可知她去哪儿了?”范程又小心的开口。   “她在沧州。”江月晚不禁多看了几眼范程,发现范程说起元杨的时候脸都红了。   “在沧州啊,沧州好,好。”知道元杨的所在地,范程傻傻的笑了起来。   这下,江月晚即便是傻子都看出来了,这范程是对她家元杨有意思啊。范程这人其实还不错,这两年在将军府对她们也很是照顾,若是元杨对他也有意,那两人在一起她是支持的。不过她从来没有听元杨特别提过范程,所以她也拿不准元杨对范程的态度。   “萧衍找你到底所为何事?”虽然萧衍让他去找天玄门门主,但具体情况并未告知。   “当年我师父为那刘贵妃之子设下了一龙气运转大阵,将皇家运势向刘贵妃之子倾斜,简而言之就是逆天改命。”   严肃就着江月晚的话想了想,萧衍这两年确实像开了挂一样,本来是最不被看好,一直冷落在外的皇子,突然间声势大气,先是迎娶了定国公的嫡女,又主理了赈灾事宜,坊间名声也立了起来。   “但大阵有缺陷,只有我才能修复。”   严肃神情如他名字一般严肃起来。大周皇帝身体每况愈下,各皇子都卯足了劲想要争那个位子。萧衍自然也不例外。想来他知道那大阵有缺陷,所以才急着让他找原天玄门门主易卿。如今知道易卿已逝,换了门主,便寄希望于新的门主。   “那这大阵如何修复?”他素来不相信什么神神叨叨的事情,但天玄门不一样,他师父曾经说过,天玄门确实能够逆天改命,但代价却很大。   “需集齐麒麟骨、灵佛舍利子以及南海神贝珠,才可修复。据我所知,麒麟骨现在在南疆噬灵门门主叶青旸手里,灵佛舍利子在北漠的北冥神教大长老手中,而神贝珠…”江月晚看了看严肃,“在大周朝皇帝手上。”   “陛下?”   “没错。”   “所以你此行往南,是要先去南疆盗麒麟骨?”   “嗯。若顺利的话,还要再去北漠取舍利子。至于神贝珠,就得看那皇子的了。”反正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过这些东西都不好拿。叶青旸是个用毒高手,极难对付,要从他手里拿麒麟骨,难。”但是从白狐手里夺凤凰羽翎这种看似不可能的事,她不也做到了吗,江月晚对自己还是有些信心的。   “此去南疆,不但要与叶青旸对上,还得防着白狐,所以有些麻烦。”说完,江月晚又瞪了一眼严肃,都是他,硬要自己换回原来的面容。   “我说过,我会护着你,上刀山下火海,我为你挡着。”江月晚是他的女人,这辈子他都会护着她,再多的牛鬼蛇神又如何。   “谁,谁要你护着了。”江月晚有些羞赫,对严肃那直白的话语很是不习惯。 第49章 再次毒发   范程在一旁听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想不到他家将军看起来一副板板正正的样子,说起情话来却一套套的,看来以后他得好好跟将军请教请教。   严肃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搞得江月晚都不好意思开口说什么,只得默默的喝着眼前的粥。   吃饱喝足后,严肃责令江月晚再回房好好休息。她受的毕竟是内伤,按理说需要十天半个月好好调养,所以这段时间能休息就尽量休息好。严肃在江月晚回房的时候也跟了进去,美其名曰贴身照顾,但江月晚怎么肯,一下子把他打包扔了出去。范程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心口疼。   不多时,严肃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刚要入睡,却被隔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姑娘!姑娘!”   这敲门声敲的正式江月晚的房门。来者敲门声响、嗓门又大,江月晚很快被吵醒了,披起外衫,打开房门,就见一衣衫褴褛的乞丐满脸焦急的望着她。   “你是?”   “姑娘,我家帮主毒发,求姑娘相救!”   “陆明枫?”这才多久,又复发了?这边,严肃也出了房门,还没弄清楚什么事情,就被江月晚一起拉着出了客栈。   那乞丐带着两人拐了好几个巷子,才到了一见民宅里。进了院子又到房间,推门进去,只见陆明枫浑身发抖的蜷缩在地上。   “你来啦。”陆明枫虽疼痛难忍,但仍旧有风度与江月晚打招呼。若是可以,他绝不想让江月晚看到他这副模样。   “怎的这么快又复发了?”江月晚忙上前扶起陆明枫,把住他的脉,细细诊起来。按理说,上次毒发她救治过后,不应该这么快又毒发,一定是有什么诱因。   江月晚赶忙用银针帮陆明枫护住心脉,缓解疼痛,又塞了一颗止痛的药丸到陆明枫嘴里,让他吞下去。慢慢的,针药起效,陆明枫终于止住了浑身的颤栗,但脸色仍苍白得可怕。   “到底怎么回事?你这毒本不应该如此快的攻入心脉,以你的内力,本来还有一年多时间可以撑住,但照这趋势,不到一个月,你这小命就得交代了。”据她诊断,陆明枫这毒中了有一年多不止,因为他内功深厚,硬生生撑了这一年多,若是拿不了叶青旸的解药,也可以去药王谷求谷主唐御谷主帮解毒。唐御或许不能完全解毒,但拖个十几二十几年是没有问题的。   可现今陆明枫这情况,定是等不到唐御出关了。   “没什么,就是那毒人发了狂,在制止他的时候,不小心被他咬了一口。”陆明枫说得轻松,一旁的乞丐却红了眼。   “帮主是为了救我们,才让那毒人钻了空子。”乞丐向江月晚解释。   之前帮主从那山谷中带回那毒人的时候,那毒人还在昏迷状态,帮主让他们安置好了,不想那毒人醒来之后,却毫无神志,见人便咬,而且力气极大。帮主赶来制止,一掌将毒人劈晕。然后又一直帮他们几个被咬的人用内力逼出毒液。可在运功的时候,那毒人又醒了来,对着帮主的肩头就是一口,帮主抽不开身,便随那毒人咬着,直到给他们这些人逼出毒液,才又点了毒人的穴。   “咬到哪儿了?”江月晚一听,直觉事情的严重性。那毒人是殷阳造出的成功毒人,本身毒性极强,若是普通人被他咬一口,立时便会没命。陆明枫本就中了毒,毒上加毒,就不止是普通的毒性叠加这么简单了。   “在肩口。”旁边的乞丐一听,赶忙答话。   江月晚随即动手脱开了陆明枫的衣衫,陆明枫有些囧赫,严肃在一旁看着也极度不爽。这女人还真是没有一点男女之防。   江月晚却没想那么多,掀开衣服看到的伤口已经发黑,现了腐肉,毒素蔓延的速度比正常时候要快很多。“你被咬的时候在运功?”   “嗯。”   “不要命了?”这男人真是。“那毒人在哪里?”毒物与解毒之物向来是相生相伴。要解这毒人制毒,其实很简单,用这毒人的血便可。只是,这毒人的毒虽可解,却诱发了陆明枫体内噬魂丹的毒,加速了毒发时间,这点她也没办法破解。   “我,我带您去。”那乞丐听江月晚这么问,知道必定是与帮主的毒有关,于是立即自告奋勇的要带她过去。江月晚随着那乞丐走了。   严肃则留在房里,将部分内力输入陆明枫体内,缓解他的不适。   “谢谢。”虽然陆明枫依旧看严肃不爽,但他也钦佩严肃的武功,想来如果两人对战的话,他也绝讨不到好。   “嗯。要报答我的话,以后就离她远点。”他敬陆明枫是条铮铮的汉子,但不管他再好,都不能觊觎他的女人。   “各凭本事了。”陆明枫当然知道严肃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确实对江月晚起了心思。从不小心偷看到江月晚沐浴的那一刻,这个女人便在他心上泛起了涟漪。后来她救他,再救他,她的身影慢慢的扎进了他心里。   虽不知道她和这个朝廷将军有什么瓜葛,但看江月晚的态度,似乎也并没有很将这将军放在心上,所以,他还有机会的不是。   两个男人在这间波涛暗涌,江月晚也已经到了毒人安置的地方。   此时毒人仍在昏迷之中,之前带这毒人回来的时候,江月晚还未细细看过,此番才终于仔细观察了这毒人。十四五岁的年纪,通身上下的皮肤不见完好,各种毒物啃噬的痕迹还在,整个皮肤不见正常人的肤色,而是呈青黑色,拨开眼睑,眼球为赤红色,通体散发着阴冷骇人的气息。   唉。江月晚长叹了一口气,这孩子,这几年是受了多大的痛苦。江月晚让那带路乞丐拿来了一个小碗,用匕首在毒人手腕处割了一个口子,放了小半碗血后,又帮毒人包扎好伤口。   随后,将毒血放在药煲里,配上了几味草药一同熬制。交代那乞丐看好火候,江月晚又来到了陆明枫面前,仔细的将陆明枫伤口处的腐肉剔除,包上了生肌止血的药。 第50章 莫名其妙   等江月晚忙清楚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本来江月晚的内伤就没怎么好,这一宿通宵,她也吃不消,让陆明枫吃下药后,自己又咳了几声。   “回去睡觉!”严肃板着脸,拉住江月晚的手就要往外走。江月晚看了看陆明枫,脸色已经和缓了很多,目前是没什么危险了,对陆明枫尴尬的笑了笑,由着严肃带出了房门。   “你到底救过多少男人?”   “?”严肃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江月晚一时不知道他是何意。   “每次救人都这般不拘小节吗?”男人的衣服说扒就扒,在帮陆明枫处理伤口的时候,离得那距离也太近了,脸都快对上陆明枫的肩头,手指好几次碰到了陆明枫的身体,看得他心火蹭蹭的往上冒,但又不好说什么。   “……”江月晚还是不知道严肃这脾气从哪里起的。   待回到客栈,严肃还在生着闷气,江月晚自顾的回了房间,褪下衣衫就睡了。严肃见状,也回了房间。范程总觉得两人的气氛怪怪的。   傍晚时候,严肃先出了房门,问了句范程,说是江月晚还未起来,于是让小二准备了些晚膳在包间里等她。不多时,江月晚也出了门,严肃让范程去叫她过来用膳。范程将江月晚引了来,但江月晚看到桌面上的菜,瞬间皱起了眉头。   “我不吃了,出去转转。”从陆明枫处回来,严肃就没有一句好话,如今点的又全是她不爱吃的菜,她心情也不好。以前在将军府,她是温柔贤惠的三夫人,所以尽量顺着严肃,但现今可没什么三夫人了,她的喜恶也不用再刻意隐藏。   “坐下。”见江月晚转身欲走,严肃一把拉住了她,压着她坐在了位子上。   “你干嘛呢。”江月晚挣开了严肃压在肩上的手,起了身,语气很是不悦。   “以后什么东西都得吃一些,不许挑食。”严肃本想好好说话,但一开口就变成了责备的语气,那压在胸口的一口闷气,来得就是怎么突然。   “你以为你是谁?我吃什么不吃什么与你何干。”一副说教的样子,看得江月晚很是不爽。   “我是你男人,这样够不够。”说完,严肃蓦地低下头,攫住了江月晚的唇。   “唔……”这一吻来得毫无征兆,江月晚有些发愣,严肃的吻中带着霸道和宣泄,但她完全不知道他生气的点在哪里。   范程赶紧转过头不敢再看。哇塞,想不到他家将军在战场上勇猛,在男女之情上也丝毫不差,这霸王硬上弓的架势,实在是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范程悄悄的出了包间,把空间留给两人。   良久之后,严肃才放开了江月晚,只见江月晚的整张脸已经嫣红,那颜色衬在嫩白的肌肤上,不仅美艳,还带了一丝媚态。   实话说,江月晚对严肃的亲近并不排斥,甚至心跳还会漏半拍。   严肃很满意江月晚的反应,积了一天的闷气,也因为刚才的一吻而消散了。   “答应我,以后不许和别的男人靠那么近,我会吃醋。”严肃低沉的声音呢喃在江月晚耳畔,竟让她有些恍惚。   严肃勾动了唇角,让她坐回了座位上,开始为她布菜。直到一筷子青菜放进了江月晚嘴里,她才回过了神。   这男人有毒,绝对有毒。都说女人是红颜祸水,这男人也有祸水的潜质,竟然不知不觉的让她听了他的摆布。江月晚认命的嚼着嘴里的青菜,脑子里却懊恼着自己的言听计从。   晚膳过后,两人又去了陆明枫处。陆明枫所中的毒人之毒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噬魂丹的毒却在扩散。所以,陆明枫必须得在一个月内到南疆找叶青旸拿到解药。   “明日里我们就启程吧,那毒人你差人秘密送到药王谷,届时我会跟唐御说一声,让他照看好了。”这毒人于世人来说,绝对是个宝,不管是解毒还是制毒,如若被其他人知道,必定会掀起一番风雨。而药王谷唐御她熟,此人做事还算正派,而且是个药痴,把毒人交给他,会比较放心些。   “你的伤……”陆明枫自己倒是无妨,但江月晚底子弱,内伤一时半会好不了,这么急着赶路,怕是对恢复有影响。   “无妨,你那九转丹厉害着呢。”九转丹入了口,内伤已经好了六七成,再加上这两日严肃定时渡的内力,她的伤已经好了成了。   几人说定后,第二日一早,严肃让范程准备了三匹骏马。严肃与江月晚同乘一骑,陆明枫和范程各乘一骑。   “我自己骑一匹,范程你再去找一匹马来。”江月晚对严肃的安排很是不满。   “由不得你。”还没等范程开口,严肃托着江月晚的身子就上了马,自己随即也跨上了马背,双手环住江月晚腰际,小腿夹住马腹,缰绳一扯,马儿便开始奔走了。   范程在一旁掩着嘴巴偷笑,江月晚满脸羞赧。陆明枫却黑了脸,这男人,犯规啊。但严肃已经带着江月晚走远了,陆明枫只得愤愤然的赶马追上。   现今的天气已经快入秋了,早晚都有些凉,严肃将江月晚往自己的身上靠,让她坐得舒适些,又用自己的衣衫挡住了大半的风。这些细节江月晚都感受到了,也逐渐从刚开始的不情愿,慢慢的放下了紧绷,身子自然的靠在了严肃身上。   察觉到江月晚的变化,严肃心里如化了糖一般,暖暖的,甜甜的。原来内心里住着一个人竟是这般感觉。他开始体会到以前父亲对母亲的感情了,两个人相携相伴,互相扶持,只有彼此。   这情景,陆明枫也看在了眼底。本来看江月晚的态度,对严肃并不怎么上心,总觉得严肃是一头热,但现今看来,江月晚心中定也是有了严肃的,只不过那感情没有严肃来得浓烈,她自己估计都还不太知道。   唉,自己第一次对一个人动了心,就这么无疾而终了,想想还真是有些不甘心啊。 第51章 太儿戏   几日来,严肃一行都在赶路。期间,陆明枫给几人大致说了下他和叶青旸那儿戏得不能再儿戏的纠葛。   一年多前,陆明枫在南疆游历,路过宝兰山时,忽然下起了大雨,于是他便找到了一处山洞避雨。却没想山洞中有两人在内。那宝兰山本属于深山密林,一般除了采药的、打猎的,都不会往那山上走。但山洞中的两人却不像是那两类人,所以陆明枫就多看了几眼。   山洞中的那两人是两个年轻男子,其中一人年纪稍小些,衣着华丽,像是个富家少年,另一男子则明显有武功底子。那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微妙,确切的说,是有些暧昧。因为他刚进来时,看到那男子将锦衣少年禁锢在怀里,而那锦衣少年却在挣扎,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两个在闹别扭的小情侣。两人见他闯了进来,明显愣了一下,锦衣少年趁机挣开了男子,走到一旁与男子拉开了距离。   陆明枫这人还是挺开明的,虽说是两名男子,搂搂抱抱的动作也有些羞人,但他并没有特别侧目去看,反而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怪自己打扰了人家的好事。见两人因他停了动作,于是用手挡了挡眼睛,讪讪的说了声“你们继续,继续。”   锦衣少年听后,脸色窘迫的躲到了一旁,与那男子的距离更远了。男子则满脸不爽的瞪了陆明枫一眼,像是怪他多管闲事,坏了他的好事一般。   陆明枫很无辜啊,他不过是来避个雨,哪晓得会撞破人家的好事。而且是两个男人,他也不想夹在中间的好不好,这气氛怎么看都很奇怪。   男子不再理会陆明枫,又上前拉扯锦衣少年,锦衣少年向陆明枫方向躲开,陆明枫下意识的帮少年挡了一下。这一下,却惹毛了那男子,运了内力劈向陆明枫,嘴上暴躁的叫着“让开!”   陆明枫也不白白挨打,同时运了功抵御。随后两人便上手打了起来。   那男子憋着一股气,手上下的是真功夫,与陆明枫实打实的对战。陆明枫却是冤得不得了,那男子明显是将对锦衣少年的气撒在了他身上,拿他练手呢。锦衣少年见两人莫名其妙的打了起来,有些气急,冲着那男子大叫一声“叶青旸你发什么神经!”,随即跻身到两人之间。那男子怕伤了少年,立即收了招数。   陆明枫这才知晓,眼前与他对招的男子竟然就是名震江湖的毒蜘蛛叶青旸。   锦衣少年似是觉得把陆明枫牵扯进来很抱歉,于是对着连连他赔笑说对不起。那叶青旸却不以为然,好像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过来拉住锦衣少年,与其低语道,“跟我回去。”   锦衣少年依旧不理会,甩开叶青旸的手,转身朝山洞外走。叶青旸脾气顿时上来了,朝锦衣少年低吼,“你要是敢走,我便杀了他!”   陆明枫听罢却有些不淡定了。叶青旸口中的“他”,指的就是他陆明枫。这俩货,吵架便吵架,拉上他做什么。   锦衣少年顿了一下,但很快又迈开了脚步继续往外走。叶青旸见状,真就又上来与陆明枫动起手来,而且招招致命。   “你有病吧!”陆明枫一边隔挡一边无语,这人一言不合说打就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不过叶青旸明显不是陆明枫的对手,几招下来,陆明枫已经占了上风。锦衣少年见陆明枫武功高强,放下了心,微躬身对陆明枫说了声“对不起”,而后施展轻功,瞬间便离了两人的视线范围。   叶青旸急红了眼,想要甩开陆明枫去追那锦衣少年,但此时陆明枫已经被挑起了怒气,凭什么你叶青旸说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陆明枫也是有脾气的,这会儿到他不愿意放过叶青旸了。反正那少年也不愿与叶青旸一道,说不定还是被逼良为娼呢,他把叶青旸缠住了,让那少年有时间逃开,也算日行一善。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叶青旸下手越发狠戾,并且急于脱身。   “这闲事我还真管定了。”陆明枫动起手来游刃有余,这叶青旸的身手真是不咋的,比起他来差远了。   但陆明枫一时间忘了,叶青旸这样的人哪里是靠武功发家的,分明就是毒啊。叶青旸趁着陆明枫不注意,朝陆明枫嘴中射入了一枚毒药,还是入口即化那种,那毒便是噬魂丹了。   这毒药效凶猛,陆明枫当即毒发,浑身疼痛难忍,叶青旸借机跑出了山洞,去追那锦衣少年了。留下陆明枫一人在山洞中凌乱。后来,陆明枫好不容易压制住了毒性,下山去找叶青旸。找到了,叶青旸却视他为仇人,说是他害得他的人走了,说什么也不肯给他解药,还放话若是什么时候找着那少年,什么时候才给他解药。世人都说叶青旸此人阴晴不定,他算是见识到了。   陆明枫不是没想过去抢回解药,但叶青旸以及他的噬灵门到处是毒物,在用毒这方面,叶青旸若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陆明枫只得回了中原,去药王谷找唐御。但唐御闭关,几年不出,况且即便是唐御,也不能保证将毒拔出。   所以现今,他这毒只有叶青旸才能解。   “若是那少年一直没找到,叶青旸就真不打算给你解药了?”江月晚听得好笑,说陆明枫是个热血青年一点没错,这事闹得,把自己的命都要搭上去了。   “谁知道呢。”陆明枫耸了耸肩。他鬼知道那少年是什么人,他甚至都不记得那少年的长相了,况且叶青旸这断袖之癖表现得这么直白,他也是佩服。“不过这不是有咱们天玑大掌门在嘛,那叶青旸这回可奈何不了我了。”江月晚的医术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好说,叶青旸的毒,我可解不了。”要解得了的话,陆明枫也不需要再去南疆了。不过帮陆明枫防御再中毒,倒是没什么问题。 第52章 约会   因为陆明枫的毒不等人,四人几日来都在赶路,终于在第十日傍晚时候,到达了玉城。玉城虽是个边陲小城,却也是南疆的经济中心,更是噬灵门的所在地。   四人找个了个客栈住下。客栈掌柜一看四人的穿着,就知道是外地来的。   “几位客官,你们可赶巧了,今儿个是咱们玉城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天一黑,这城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要出门放花灯,祈求姻缘美满,热闹得很。”掌柜的热情的跟他们推荐,说这玉城的花灯节可是南疆最盛大的节日,甚至很多外地人都赶来参加,还直说他们来得正是时候。   江月晚对这些不甚感兴趣,但陆明枫却是个爱凑热闹的主,被掌柜的说得心痒痒的,直嚷着一会儿吃饱饭后要出去看看。严肃没有表态。   晚膳过后,江月晚跟小二要了热水,回房间沐浴了。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赶路,疲惫得很,也没有时间好好的泡泡澡。许是这些年被元杨元柳伺候得太好了,搞得她明明是江湖人,却像个官家小姐一般,懒散又爱享受。   褪去衣衫,江月晚把自己沉在了水中。每次泡澡,都能让她全身心的放松。如果说她这人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估计就是泡澡了。就连原阳山天玄门的本部里,都有一个她专属的温泉。   因为水温太舒服,江月晚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严肃见江月晚许久都不出来,于是去敲了她的房门。江月晚不得已从浴桶里起身穿上衣服,打开房门看见杵得板正的严肃。   “你要干嘛?”江月晚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出去看花灯。”   “不去。”她一个姑娘家都不甚感兴趣,严肃一个大男人怎的还有兴趣了。   “范程和陆明枫已经走了。”其实是他让他们俩先走的,他可不想跟两个男人去看花灯。   “……”他们走了跟她有关系吗?   “既然收拾妥当了,就走吧。”严肃要拉过江月晚的手,却被江月晚躲了开。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收拾妥当了?”明明头发都还未梳。   “那就快些,我等你。”严肃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了下来。   “说了我不去。”江月晚见严肃没有要走的意思,索性坐到了床上,准备上床与周公约会。   严肃见状反而笑了,“既然不愿意去,那便就寝吧,反正我也有些累了。”说罢,他也起身走到床边,作势要上床与江月晚一同睡觉。   江月晚蹭地蹦了起来,离严肃远远的。   “我去,去还不行吗?”这男人有毒。   “我可没强迫你。”严肃微不可见的勾动了嘴角。   江月晚翻了个白眼,但也动作迅速的挽好了发,一根银质的发簪,一身月牙白罗裙,配上那倾城的脸,越看越耐人寻味。严肃满意的拉着江月晚的手出了客栈。   严肃其实对什么花灯也没有多大兴趣,他在意的是两人的独处时光。记得那掌柜的说,今晚的花灯节主要是祈求姻缘美满的,他虽然不信这些,但内心却也渴望与江月晚能美满,所以他才执意带她出来逛逛。   江月晚一开始被严肃牵着手很是不习惯,但严肃却如何都不放开,她几次挣扎都是徒劳,只得宣告放弃,任由他牵着。   两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引来了年轻男女的注目。没办法,严肃英朗俊逸,沉稳大气,未婚女子们大都侧目悄悄看上几眼。而江月晚那张天然去雕饰的脸,那淡然沉静的气质,也让一众男子倾心。两人在一起,真真是羡煞旁人。   严肃发现,街上的男女手上大都捧着一只花灯,周遭张望一番,发现街边有好几家卖花灯的铺子,于是他带着江月晚到了一个档口前,随意选了一只。   “你……买这个做什么?”江月晚看着严肃塞到自己手上的花灯,有些无语。这花灯不是小姑娘家喜爱的玩意吗,严肃堂堂一将军,竟然也有这爱好?抬眼看了看严肃,那表情耐人寻味。   “江月晚,你是女人吗?!”她那是什么表情,搞得他好像个变态一样。他那是买给自己的吗,分明就是买给她的啊,姑娘家不是都喜欢这些东西吗。   严肃不再理会江月晚,感觉跟她讲话会内伤。径直拉着她,跟着人潮走到了河边。   因为他们出门的时间晚了,河边已经挤满了人,这些人大都身着节日盛装,南疆的服饰很有特点,花纹和样式很漂亮,穿得人多了,便成了一道风景。只见这些人将手中的花灯点燃了,轻轻的放在河面上。河面上点点灯光,如同星河一般璀璨,煞是美丽,饶是江月晚这般不爱热闹的人,也不禁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   严肃带着江月晚寻了一位置,也点燃了手中的灯,与江月晚一道,将花灯放入了水面。看着眼前慢慢飘走的花灯,严肃默默的在心里许下了一个愿望,那便是,他与江月晚两人,能如这花灯一般,细水长流,直到生命尽头。   没多久,一片烟火在天空绽放,河边的男女全都抬头往上看,江月晚也被吸引住了,还记得上次看烟火也是与严肃,在京城的爱晚楼上,那日的烟火异常盛大,整个天空都被渲染了,现今这烟火虽不如那日璀璨,但和着这河面的倒影,也别有一番风味。   绚丽的烟火映衬在江月晚的脸颊,让江月晚整个人如笼上了一层光晕。严肃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在江月晚的脸上印上了一吻。   江月晚没想到严肃会突然来这一招,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再看严肃,如无事人一般,仍旧抬着头看天上的烟火,只是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一幕,让站在两人身后的陆明枫心苦苦的笑了。他不得不承认,严肃与江月晚站在一起,确实般配得不行,两人独有的一份默契,是他羡慕不来的。而且严肃是真的把江月晚放在了心尖上。罢了,江月晚过得好,他也便知足了。 第53章 坑货   “将军,夫人,你们怎么也出来了?!”范程一脸兴奋的走到严肃两人跟前。他跟陆明枫在街上晃荡,甚是无聊,就随着人群到了这河边,没想到却看到了自家将军。可将军之前没说要出来啊,不然他就守着他家将军了。   “嗯。”好好的气氛一下子就被范程破坏了,这大老粗还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严肃不悦的板起了脸。   陆明枫在一旁看着却在心里鼓掌叫好,就该有这样的下属,要不然这将军可不拽上天了吗。   “你们也在这儿啊。”江月晚看见范程和陆明枫两人,还是挺高兴的,丢下严肃上前与两人汇合。严肃的脸更黑了。   “叔叔,叔叔,买支花给姐姐吧。”陆明枫看严肃正看得起劲,突然有人拉住了他的衣角。转头一看,是个十五六岁卖花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一脸期待的看着陆明枫。   “你叫我叔叔,叫她姐姐?”陆明枫不淡定了,他看起来有那么老吗,跟江月晚隔了一个辈分?“起开啊,不买不买。”这姑娘什么眼神呢。   “叔叔,我家上有病重的老母,下有待哺的弟弟妹妹,求求您可怜可怜我,买一些吧。”小姑娘听到陆明枫拒绝也不气馁,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他继续推销,样子可怜极了。   还叫他叔叔?看这小姑娘的样子,他也不过比她大个十岁八岁,哪里就当得起她的叔叔了。   “说了不买,你去找别家去。”这称呼听着闹心。而且陆明枫就搞不明白了,怎么这姑娘就揪着他一人买呢。   “叔叔,我可惨了,一个晚上都没卖出去一支,要是再卖不了的话,我娘就没钱买药,我弟弟妹妹就没有东西吃,我们全家都得饿死了。”小姑娘立马哭了出来,眼泪直往下流。   “姑娘别哭了,我给你买。”范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陆明枫怎的心肠这般硬。范程掏出身上的碎银子递给这小姑娘,还顺便瞪了陆明枫一眼。   “谢谢大爷,大爷这般好心,定有好姻缘,祝大爷早日觅得美人归。”说这话时,小姑娘已扫清了泪光,反而满脸笑意,甜甜的如蜜糖一般。   看得一旁的江月晚都不禁佩服,这演技都快赶上她了。   小姑娘说完便转身走了,进了人潮中,一下子没了影。范程捧着一束花也不知道放哪儿,于是塞到了陆明枫手里,还又瞪了他一眼。陆明枫看着手上多出来的花,拿着也不是,丢了也不是,又顺手塞到了江月晚手里。   这俩货,真是。江月晚看看手中的花,娇艳欲滴,还散着淡淡清香,再看看身旁的三个大男人,貌似只有她比较适合拿着这花,没法子,她只得欣然接受了。   夜色渐浓,街上的人慢慢的散了,四人也准备回客栈。   “咦,这不是刚才卖花那姑娘吗?”范程叫了一声,三人往前看去。只见那姑娘坐在了酒楼外摆的摊子前,一手拿着一大块酱牛肉,另一只手拿着一壶酒,正吃得津津有味,桌上还摆着一只吃了大半的烤鸡。   “丫头,伙食挺好啊。”陆明枫一脚跨坐在了那姑娘旁的凳子上,还不忘揶揄地看了一眼范程。“你那家中病重的老母,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已经在家吃好了?”刚才还惨兮兮的说没钱,这会儿吃得倒是不便宜啊。   “啊,吃好了,多亏了这位大爷。”这姑娘面不改色的对着范程笑了一下,而后又继续啃着手中的酱牛肉,把陆明枫当作空气一般忽视得彻彻底底的。   范程就是再傻再粗心,也知道这小女娃是骗人的,但那甜甜的笑却让人抗拒不了,即便被骗了钱,范程还是生不起气来。   “几位大爷要是不嫌弃,一起坐下来吃些?”说完,这姑娘还把那半只烤鸡推到了陆明枫面前。   嫌弃,嫌弃死了。陆明枫看着这半只烤鸡,被啃得面目全非,上面貌似还沾着口水。   这姑娘可真有意思。江月晚坐了下来,拿起了桌面上的一只杯子,倒了些酒在里面,刚想放到嘴边,却被严肃一把拦下了,完了严肃还瞪了她一眼。他可是还记得这女人上次喝醉酒的样子,怪不得元杨元柳怨他让她喝酒,他算是见识到了,他也决定以后绝不会轻易再让她喝酒。   无趣,江月晚不得已放下了酒杯,她不是怕了严肃,而是觉得大街上推推拉拉影响不好。   “姐姐跟大哥感情真好。”小姑娘操着甜甜的嗓音,羡慕的看着两人。   “谁跟他感情好了,别乱说。”江月晚朝那姑娘嘟囔了一声。   陆明枫在一旁听着,实在是心口一股子气。这丫头刚才叫严肃什么?大哥?!而他却是叔叔?!明明他和严肃一般年纪好不好。“我说小丫头,你这眼神怕是不太好吧。”   “叔叔为何这样说?”小姑娘一脸天真的望向陆明枫。   “我!”真想吐血。   陆明枫吃瘪的样子,真养眼。严肃不禁多看了几眼那小姑娘,这一看却发现,这姑娘是有武功底子的人,武功虽算不得高,但隐隐有股内力在周遭流动,相信陆明枫也看得出来。   “我吃好了,大爷们,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后会有期。”那姑娘拍了拍衣服,礼貌的跟江月晚和范程点了点头,起身离了座位。   “后会有……期”范程话还没说完,那姑娘就没了影。“那个,将军,咱们?”这桌是那姑娘开的,他们几个还坐在这呢。   “回去吧。”那姑娘显然也没有别的意思,严肃不多想,拉着江月晚先走了,范程也跟在了后面。陆明枫刚起身走了两步,却被人叫住了。   “这位大爷,您账还没结呢。”老板腆着笑冲陆明枫要钱。   “我,这,不是我吃的啊!”陆明枫一脸莫名其妙。   “大爷您别开玩笑了,咱们这小本生意,刚那姑娘和您一起的,都没结账呢。”   “我……”老板就守着陆明枫要钱。没办法,陆明枫只得掏出银子把一桌子的酒菜钱给结了。那丫头,真是给他挖得一手好坑。 第54章 生米煮熟饭   陆明枫一脸幽怨的回了客栈。   江月晚回到房间,刚想要褪去衣衫,却听到了一丝异响,瞬时间,一个黑影从门后出了来。   “门主。”来人单膝跪地,抱拳向江月晚请安。   “陆方?不是让你在沧州的吗?来南疆做什么?”   “门主,雀长老失踪了。”陆方愁着一张脸向江月晚汇报。   “怎么回事?”   “雀长老她,半个月前说要来南疆,然后我便与她一同前来,五天前,雀长老去了一趟灵犀山,便再没跟我联系。我试着去灵犀山找,但却一无所获。”   江月晚一看见陆方来找她就知道没好事。上次是容雀中毒,这次是失踪了。她都说了让容雀在沧州好好呆着,怎么就是不听话呢。那灵犀山是噬灵门的老巢,不用想都知道,容雀定是因为去噬灵门偷麒麟骨陷入了险境,所以失了踪迹。   “行了,你先回去吧,这几日我便去会会这噬灵门。”傻容雀,真是不让她省心啊。   “是。”陆方应承后便退下了。   “你都听到了。”江月晚朝着门外暼了一眼,严肃随即进了来。   “下次好好说说你的人,什么时候不好来,偏偏挑要睡觉的时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说是她的人,但他就是很不爽。   “……”严肃关注的重点有些特别啊。“明日我要去噬灵门探探。”   “我和你一起。”   “其实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噬灵门里到处都是毒物,她一个人好防御,带上他,不好说。   “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被抓到的话是要任人宰割吗?”   “我哪有那么容易会被抓到。”她隐藏的本事一流着呢。   “我说不可以,一起去。”听陆明枫说过,这叶青旸绝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他怎么能放任她一个人处在危险之中。   “行,随你。”现在她的目的不单是麒麟骨,还要救回容雀。“我要休息了。”明天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探噬灵门,现在得把觉养足了。   “好。”说罢,严肃开始动手脱去外衫。   “你干嘛?”江月晚一脸防备的看着严肃。   “睡觉。”褪去外衫后,严肃径直走到了床边,坐在床沿上脱鞋袜。   “你有病吧,这是我的房,要睡回你自己房里睡去。”江月晚板着一张脸过去轰严肃走,没想刚靠近床边,严肃大手一捞,将她整个人都带到了床上,随后严肃指尖内劲射出,房内的灯顿时灭了。“本将军跟自己的夫人睡觉,有何不对?”   “你……无赖!”怎的,武功高了不起了。   “还有更无赖的,你要不要试试。”   “懒得理你。”   “由不得你。”   “唔……”江月晚的声音迷失在严肃唇角。   夜色深浓,月光温柔。严肃搂着怀中睡得深沉的江月晚,心底尽是满足。   第二天一早,严肃就醒了,这是多年军人生活养成的早起习惯。严肃整装好,看着还不愿意起床的江月晚,嘴角扬起了一抹暖心的笑,而后神清气爽的推开了房门。   “将军,您昨晚和夫人……生米煮成熟饭了?”范程一脸贱笑。他一早去将军房里没见到将军,于是就守在了江月晚房前,果不其然看见将军从夫人的房间里出来。   严肃瞪了范程一眼。范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倒是想煮饭来着,可江月晚这人太是不解风情,吻着吻着竟然给他睡着了?!睡着了是什么操作?害得他一肚子火无处释放。但看着她那毫无防备的睡颜,再想到这十几天没日没夜的赶路,又不禁心疼起她来,这些日子她确实是累坏了。没办法,他只得体贴的搂着她睡了一夜。   范程被瞪得莫名其妙,将军这莫不是,饭没煮成,欲求不满?   严肃越过范程向外走,陆明枫早已在客栈大厅里坐着用早膳了,见严肃出来,招呼了他一起过来,严肃坐到了陆明枫对面。   “怎么不见阿晚?”陆明枫叼着一根油条,嘴巴含糊不清的问严肃。   “她昨晚太累,还未醒。”严肃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给了陆明枫一个眼神。意思很明显,江月晚是我的女人。   陆明枫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江月晚对严肃,确实不一样了。“知道你厉害,行了吧?”拿起一个肉包子狠狠的咬了一口,陆明枫再开口,“准备什么时候去?”虽然不知道江月晚要的是什么,但她的目的也是噬灵门,若是他们一起行动,定能事半功倍。   “今天。”   “好,我先出去逛逛,出发叫我。”陆明枫拍了拍手中的碎屑,起身向客栈外走去。   南疆虽离中原远,但也不是没有乞丐,有乞丐的地方,自然就有他丐帮的眼线。噬灵门现在什么情况总要先知道个大概。   可陆明枫刚走到大街上,就被一个冒失鬼撞了一下身子。“喂,走路不长眼啊……”陆明枫话还没说完,那冒失鬼已经跑得远远的了,定睛一看,这人不就是昨晚叫他叔叔,又害得他买单的小丫头吗?   没过多久,又有几人从陆明枫身旁急匆匆的跑过,这几人明显是有武功底子的,而且武功还不弱。莫不是,追着那小丫头去的?想到这,陆明枫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跟到一条死巷里,果然看到了那丫头被另外几人逼近。因为距离有些远,陆明枫没听清几人的讲话,只见没一会儿,丫头便与几人动起了手,但那丫头明显不是几人的对手,很快落了下风。   陆明枫忽然瞥见与丫头打斗的一人脖子上蜘蛛形状的刺青,这几人,竟然是噬灵门的人。没多想,陆明枫杀了进去,那丫头本来准备被擒了,一下子因为陆明枫的帮忙,扭转了局势。毕竟陆明枫的武功,打得过他的这江湖中没有几人。   很快,那几人不敌,相视一望,抽了身飞身而去。巷子里一下子就只剩下陆明枫和丫头两人。   “抠门大叔?!”丫头一脸吃惊,这大叔武功也太特么厉害了吧。   “叫谁大叔呢?”陆明枫一脸不爽,他真有那么老吗?而且抠门是什么鬼?他还帮她结了一桌子的帐呢。 第55章 小尾巴   “你这丫头怎的跟噬灵门扯上了。”   “你怎知噬灵门?”小丫头问得一脸天真,但她也就随口问问,这大叔武功这么好,知道也不奇怪。   “我有眼睛好吗。那蜘蛛那么大个,怎么不纹只乌龟呢。”噬灵门那么嚣张,各个在身上纹个蜘蛛,好像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家善毒一样。陆明枫翻了一个白眼。   “乌龟?”听陆明枫这么一说,小丫头脑补那些大男人身上纹乌龟的画面,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丫头莫不是傻的吧。陆明枫看着眼前兀自笑出声的人,嫌弃的摆了摆头,转身就要往外走。   “喂大叔,你要去哪儿?”小丫头见陆明枫走了,赶忙追了上去。这男人可是个宝,武功这么好,要是巴在他身边,那自己可不担心再被刚刚那些人抓回去了。   “再叫我大叔,小心我削你。”陆明枫瞪了她一眼,又比了个手刀的姿势。   “那叫大爷?”   “谁是你大爷。”这称呼让他想起街口抽着大烟的老头儿。   “哥哥?”   “嗯。”这还差不多。   “我叫小尾巴,哥哥叫什么?”她现在可是要巴结他,总得知道他名字吧。   “陆明枫。”   陆明枫?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枫哥哥这是要去哪儿?”小尾巴跟在后面紧紧的。   “跟你很熟吗?”陆明枫大步流星的走开。   “当然熟了,枫哥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小尾巴打定主意要跟着陆明枫了。   “救命恩人?”陆明枫蓦地停下了脚步,小尾巴没打住,一下撞到了他身上。“既然是救命恩人,那把钱给我还了。”陆明枫伸出了一只手怼到小尾巴面前。   “钱?什么钱?”她有欠他钱?   “装傻是吧。昨晚上你那桌子酒菜,一共一两银子,拿来吧。”他可是个乞丐头子,一两银子对于乞丐来说,很多了好不好,最主要的是,他不想当什么冤大头。   “我……”小尾巴气结。这人看起来端端正正的,心里却这么爱计较,之前说他抠门,一点儿也没错。“我还,肯定还,可我现在身上一个铜子儿都没有,要不,我给做牛做马?”虽然这男人有些龟毛,但这也是留在他身边的一个好机会。   “你?做牛做马?我可消受不起。”陆明枫撇了撇嘴,一脸嫌弃,继续往前走。   小尾巴看陆明枫这样也不恼,巴巴的跟在了他后面,真就像个小尾巴一般。陆明枫见这丫头甩也甩不走,只得让她跟回了客栈。   此时,江月晚也起了身,正坐在大厅里用着早膳。严肃专门点了一份甜的八宝粥,虽然早上吃不得太甜,但至少是五谷,品种多。江月晚挑食的毛病得治,可一下子肯定是扭转不过来的,不过他有的是时间。   “咦,漂亮姐姐?”小尾巴一看到江月晚,蹭一下就跑了过去,她觉得江月晚是真漂亮,看着就舒服。   “怎么是你啊?”江月晚看到小尾巴也是挺高兴的,这丫头活泼,戏好,对她胃口。   “枫哥哥带我来的。”小尾巴笑得甜甜的,看得一旁的范程心都要化了。   “枫…哥哥?”江月晚看了一眼小尾巴,又看了一眼陆明枫,意味深长。他们俩不也是昨天才认识的吗?这么熟了?   “她,我,我们一点儿都不熟。”陆明枫见江月晚笑得诡异,连忙解释。   “嗯,好,不熟,不熟。”江月晚了然的笑了笑。随后热情的招呼小尾巴,“小姑娘,吃了吗,一起用个早膳?”   “姐姐叫我小尾巴就好。”小尾巴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在了江月晚的旁边,自觉的拿起碗筷喝粥,坐下后,嘴巴又像关不住的闸,一直巴拉巴拉的的说个不停。   江月晚看着小尾巴那毫不做作、自来熟的样子,跟陆明枫还真是像。   因为小尾巴说她离家出走身无分文,所以江月晚让范程给她在客栈开了一间房,就在陆明枫的旁边。用完早膳后,就让小尾巴去休息了,还让范程照顾着。   小尾巴进房后,江月晚给了严肃和陆明枫一人颗药丸,让他们俩服下。“这药抵御一般的瘴气和毒气应该是没问题的,进去之后,你们俩先弄晕三个,然后我给你们易容,之后咱们分头行事。”她找容雀,严肃找麒麟骨,陆明枫找噬魂丹的解药。   “好。”   几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随后便一同出发了。灵犀山的位置陆明枫熟,但距离玉城还有较远的距离,三人约莫走了半日才到了山脚。   “这噬灵门有阵法掩盖,所以不太好找。”陆明枫上几次来也碰了不少壁。   “忘了我是谁了?”江月晚莞尔一笑。她可是天玄门门主,天下阵法,她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陆明枫被这笑容震住了,自信、洒脱,倾国倾城。   严肃也被这笑晃了眼,但随即看见了陆明枫痴痴的表情,顿时脸跌了下来,牵住江月晚的手就往前走。江月晚不知所以,就着严肃的步伐往前,陆明枫只得讪讪的跟上。   没过多久,江月晚找到了阵脚,费了一点功夫便破了这迷阵,三人很顺利的看到了噬灵门总部山门。   严肃带着江月晚从侧面跃了进去,陆明枫跟后。正好有两个巡逻的人走过这方,陆明枫和严肃对了个眼神,一人一个迅速拿下了两人。江月晚拓印出两人的面容,迅速的做出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给严肃两人贴上了。   陆明枫率先出了去,没过多久拖回了一个丫鬟打扮的,江月晚即刻换上了这丫鬟的脸,堂而皇之的出去了。   “锡兰,去厨房把那汤端去给姑娘。”江月晚才刚出没多久,就被人叫住了,看样子应该是这里的管事姑姑。   “啊,好。”我去,姑娘是谁,在哪儿,厨房在哪儿,她都还没得空弄清楚呢。江月晚懵头懵脑的往前走。   “往哪儿走呢,厨房在那边。”那姑姑指了相反的方向,边指还便嘀咕,“你这丫头怎的这么迷糊。”   “呵,呵呵,走叉了。”江月晚尴尬的笑了一下,就着那姑姑指的方向去了。 第56章 运气不错   走了没一会儿,易容过的陆明枫到了江月晚跟前,带着她往厨房方向走。   “姑娘是谁?”江月晚低声询问。她只知叶青旸有个妹妹,但妹妹不都称的小姐吗,这姑娘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不知。但大约是叶青旸重视之人,刚听几个巡卫提了几句,住在叶青旸的院子里。”   “好,知道了,你先走吧。”两人在一起目标太大,剩下的她会去探。   江月晚去到厨房,小声对管事说了声“我来取姑娘的汤”,那管事立马从沙煲里,小心的舀出了一蛊雪莲汤。“门主对姑娘是真的好啊,这么名贵的雪莲,说煲汤就煲了,啧啧啧。”   “姑娘命真好。”江月晚小声附和。   “那可不是,咱门主对姑娘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恨不得把整颗心都掏出来给她,可人家姑娘不领情啊,唉。”管事的兀自摇了摇头,一阵叹息。   江月晚旁敲侧击的问清楚了位置,才端着餐盘慢慢的走了出去。好不容易走到叶青旸的院子前,正烦恼不知道是哪个房间,却听到了一个男子恼怒的吼声。   “这辈子我都不会放你离开,你死心吧!”语罢,一男子从一房间里出来,狠狠的摔了门,阴冷的气息甚至蔓延到了江月晚这里。江月晚低头站到了门廊旁。如她猜的不错,此男子应该就是毒蜘蛛叶青旸。   叶青旸过走廊,看到端着餐盘的江月晚,忍住了心中的火,“好好伺候她!”随即拂袖而去。   “是…”江月晚话还没说完,叶青旸就走得没影儿了。   于是江月晚只得端着餐盘,慢慢的挪到了那房间,轻轻的推开门。   “你还回来做什么?”这无奈的语气,却让江月晚倍感熟悉。江月晚勾起了唇角。   “姑娘,喝汤了。”江月晚将汤放到了桌面上,一脸笑意的望着眼前的姑娘,她的好师妹—容雀。她运气似乎好到没边了。   “我没胃口,拿下去吧。”容雀只望了一眼,又别开了眼。   “人是铁饭是钢,姑娘若不吃的话,如何有力气离开?”   听到这话,容雀转头望向江月晚,那笑容很是熟悉,不禁拧起了秀眉。“你…”   “你不听话。”江月晚对着容雀眨了一下眼睛。   “师,姐?真的是你吗?!”   “嗯哼。”   听这回答,容雀现在是百分百确定,眼前这丫鬟,绝对是她的师姐江月晚。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容雀的语气中满是兴奋。   “这就要问你了,我之前是不是有交代你在沧州好好呆着。昨天陆方来找我,我就知道没好事。”江月晚作势板起了一张脸。   “我…”确实是她草率了。她以为还能如上次一般走开。   “说吧,你跟叶青旸,怎么回事。”原来容雀便是那管事姑姑和厨房管事口中的姑娘。听两人的语气,再加上她刚才看到的,这叶青旸对容雀的态度,绝对有问题。   “我,我跟他,没关系。”容雀说得心虚,心虚到自己都不会相信。“那,那个,麒麟骨我知道在什么地方。”容雀立马转移了话题,想把江月晚的话头带出去。   罢了,她不愿意说,便等到她愿意时再说吧。江月晚不点破,容雀松了一口气。刚要开口说,却见江月晚微微摇了摇头,又规规矩矩的立在一旁候着。容雀立时噤了声。   很快,叶青旸推门进了来。望着桌面上仍未动过的雪莲汤,深深的叹了口气。虽然他刚才摔门而去,但想到容雀两天都未曾进过食了,心底放心不下,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吃东西,不然再铁打的人都受不了,何况她还是他放在心上的人。   “喝了它。”叶青旸端起了那汤,举平到了容雀嘴边。   容雀紧抿着嘴不说话。   “若是不吃,可以,我杀了她。”叶青旸横眉一扫,多少阴冷的气息射向江月晚,江月晚不禁打了个哆嗦。当然,这里面九分都是装的。   “门,门主饶命!”江月晚豋时脚软了下去,就差跪下了。怪不得之前陆明枫说他的毒中得莫名其妙,她现在是真信了,自己家的丫头说杀就杀,陆明枫这种插手的外人,不难想象,确实是糟了平白怨。这叶青旸做事果然一点原则都没有。   “你的死活,由她定。”叶青旸也不看江月晚,就直直的盯着容雀的眼睛。   “姑,姑娘,您就喝吧,求,求您了。”江月晚言语凄凄向容雀哀求。   “好,我喝。”容雀接过了叶青旸手中的碗,张嘴喝了下去。   “很好。”叶青旸满意的勾起了唇角。“你,就在此处伺候她,若有半点损伤,或者再不吃东西,那你便去见鬼去吧。”叶青旸手指着江月晚,眼睛却一刻没移的看着容雀。   “是,谢门主饶命,谢姑娘饶命。”江月晚很快接过了容雀的碗,低着头退到了一旁。   “我要休息了。”容雀转头不看叶青旸,叶青旸暂时达到了目的,目前还是很满意的,于是也不再纠缠,转身离了房间。   听到脚步声走远,容雀和江月晚终于松懈下来。   “就这,还没关系,你骗鬼呢。”那叶青旸一看便是对容雀用情至深,只不过表达的方式不像正常人一般。更像是将容雀列为自己的私有物,不得让别人碰一下。   “师姐…”   “行了,不想说的话便不说。”江月晚了然的看了容雀一眼。“不过叶青旸让我留在你身边伺候,倒是个好机会。”想不到这叶青旸这么“善解人意”,都没用她们继续表演,就主动开了口。   “对了,此次与我一同前来的还有两人。”江月晚将严肃和陆明枫的情况大致和容雀说了一下。   “叶青旸房间里有一个暗室,麒麟骨大约是放在里面,但噬魂丹的解药我就不太清楚了,毕竟叶青旸手里的毒药太多,我也拿不清到底是哪个。”   “无妨,给我一些时间,我能找出来。”   “嗯。”她师姐的能力她自然是相信的。 第57章 容雀的过往   江月晚让容雀说了一下这易容身锡兰的身份背景。容雀也不大清楚,只知道这锡兰也是新来的丫鬟。江月晚松了口气。许是这锡兰是刚进噬灵门没多久,所以她之前走错厨房方位才没被那管事姑姑怀疑。   “我先出去探探情况,还有,不管你和叶青旸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你都不要有任何动作,该吃吃,该睡睡,好好把精神给我养足了。”江月晚又仔细的交代容雀,生怕她又不听话。   “我明白。”她倒是想去叶青旸那里把麒麟骨给偷出来,但叶青旸看她看得死死的,她要是有什么动作,肯定会引起他的注意和怀疑。   江月晚推开房门,端着空碗出了去,一路上在观察这地方的守备情况。   叶青旸这毒蜘蛛的称号不是白来的,单厨房到这院子这段路,她就发现了不下二十种毒物。若是外人贸然闯进,沾染了一种,都有得受的。   所幸她研制出来的解毒丹也不是盖的,抵御这些毒物绰绰有余。只要严肃和陆明枫不露出马脚,应该问题不大。   将碗放回厨房后,江月晚来到了之前将两个侍卫和那丫鬟敲晕扔下的地方等着,又给三人再喂了些药,没个两三天是醒不来了。   没过多久,严肃也过了来,他走了大半个噬灵门,大概摸清了这守卫布局和换防情况。江月晚将容雀的事情告诉严肃,也把叶青旸房间的位置跟他说了。要从叶青旸房间的暗室里取麒麟骨,首先得弄清楚他院子里的守备和暗卫分布,其次还得拖着叶青旸,这点容雀应该可以做到。再来还得考虑,东西拿出来后,怎么把东西和容雀都运出去。   陆明枫随后也到了这处与两人汇合。这回来噬灵门比上次他自己来可要好过多了,不单找得快,还不用担心不小心碰到毒物,而且,竟然还可以大摇大摆的出去,真是舒坦。   三人商量好,严肃和陆明枫两人尽量调换到叶青旸附近守备,江月晚负责给讯号,待叶青旸被拖住时,躲过暗卫一同去暗室拿麒麟骨和噬魂丹的解药。   确定后,三人分别回归了各自易容的身份。   江月晚端着碗回了厨房,管事的一看空了的碗,诧异了一下,“姑娘喝了,还是倒了?”这几天的饭菜基本都是怎么去怎么回的。   “喝了。”不是吧,这几天容雀一点东西都没吃,身体如何受得了。   “真的?”   “嗯,门主让喝的。”   “他们俩,和好了?”   “…”江月晚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也是,管事的也是好奇刚才的事才随口问问,不过门主的事可不是随意能打听了,何况是个新来的丫头。   “咱们门主跟姑娘以前认识?”不然他怎么用和好这词。   管事的是这门里的老人了,大约知道一些门主和姑娘的事,见江月晚一脸好奇,也想卖弄下自己,于是把自己知道的过往给江月晚提了一下。   “一年多前,门主就带过姑娘回来,那时候两人还挺好的,门主都让他们给准备成亲的东西了,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姑娘突然就走了,而且一走就是一年多不见踪影。门主脾气本来就不好,这一下更不好了,整个人没了生气。”他看着都心疼。   “这不,好不容易盼回了姑娘,可两人又还在闹别扭,咳。”管事的说完,摇了摇头。   一年多前?容雀来了南疆?她彼时在将军府里舒舒服服的,不是很紧急的事,容雀都不会来找她,所以她不知道容雀来了南疆也不奇怪。但她记得之前陆明枫大约也是一年多前,在宝兰山撞见叶青旸和锦衣少年。若那叶青旸真像这管事说的,与容雀在一年多前就好到已经准备要成亲的地步,那么那锦衣少年,多半就是易容过的容雀。   “门主这么对姑娘,姑娘还不领情,真是有些不识好歹了。”江月晚附和的叹了口气。看来这叶青旸与容雀确有情分在。   “可不是吗,这也就是门主,要是我家婆娘敢这般给我脸色,我早就把她扫地出门了。”管事的有些为自家门主打抱不平,这天下间又不是只有一个女人,何必死守着这一朵花呢。“不过姑娘的话你可别胡乱去说,让门主听到了,小心你的小命。”门主大约把姑娘看得比自个儿的命还重。   “知,知道了。”江月晚一副后怕的模样,不再继续说话。   “喂,老胡,赶紧的安排人把门主和姑娘的晚膳送到姑娘的院子里。”门外传来一粗犷的声音,那管事的听了,忙应声答是,然安排着把饭菜装好了,让江月晚和另一个丫鬟一同送去。   本来刚走进容雀所在的院子,容雀的房门还是开着的,等两人继续往前,登时一阵掌风袭来,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江月晚和那丫鬟面面相觑。很显然,是叶青旸在里面关上的。   “这……”丫鬟望了望江月晚,又望了望手上端着的饭菜,“要不,咱们把东西先放在这里,门主一时半会也出不来,我厨房里还有好些事要忙,你在这儿候着?”这丫鬟是个老油条了,门主此时定然是不希望有人去打扰的,但这饭食却还要人伺候。一会儿门主要是出来,还不知道心情好坏,要是心情不好的话,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可遭殃。不过好在身边这锡兰是新来的,还不懂行情。   “好。你去忙吧,我在这候着便好。”这也正和她意。两人把饭食放在了院子外的桌子上,那丫鬟便轻声走开了。江月晚干脆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晚风吹啊吹,吹得人甚是舒服。容雀与叶青旸在里间,许久也不见有个响,饭菜都快凉了。就在江月晚思索着要不要把这些饭菜端回厨房热一热的时候,房门蓦地打开了。   “进来。”叶青旸冷冷的声音飘了过来。   “是。”江月晚整理了一下,低着头,默默的端着饭食进了房间。 第58章 世界真小   容雀见进来的是江月晚,表情一度很窘迫。脸上的绯红还未褪去又起了来。   江月晚神色不变的将饭菜摆布好,恭敬的立在了一旁。   叶青旸看着面前红透的容雀,心情是很愉悦,连带得周身阴冷的气息都少了许多。   “你出去,我便吃。”容雀僵硬地对叶青旸说着,却默默的挪了下身子,别开了脸,慢慢的让自己背对着江月晚。想来刚才在外面等着的也是她师姐了,她不说,估计师姐也猜到他们在屋里做什么了,都怪叶青旸,真真是丢脸丢到家了,现今她实在是不想让她师姐看到她这副模样。   “好。”肯吃饭就好。叶青旸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容雀,才迈开脚步出了房门。   待脚步声已然走远,江月晚才卸下了脸上恭敬的表情,变得一脸揶揄。“我这,莫不是要有妹夫了?”   “师姐,你别开我玩笑了。”容雀神情略显尴尬,脸上的红霞还在。   “依我看啊,这麒麟骨哪里还需要偷的,要不你直接跟叶青旸要得了,省得麻烦。”江月晚一脸好笑。这样的容雀才有小女儿家的样子。以前的她太过为她操心,为门中事务操心,小小年纪一脸老成。   “你还笑我。”容雀作势板起了一张脸。   “行,我不笑。”江月晚收起了揶揄。“可愿跟师姐说说,你跟叶青旸的关系?”她看得出来,两人有情,却隔着一面屏障。   “有什么愿不愿意的,师姐想知道,我说便是。”容雀随即打开了回忆模式。   一年多前,她来南疆寻追龙草。这追龙草是剧毒,同时也是解毒圣药,以蛇吐液浇灌,只在南疆这独特的气候和地域才有。在翻查宝兰山的时候,她发现了几条剧毒之蛇盘集在一处,蛇身中就围着一株追龙草,心下大喜,刚要现身下手,却被人捷足先登,那人便是叶青旸。   容雀只得隐身在一旁,跟着叶青旸到了集镇。为了拿到追龙草,她开始找各种机会接近叶青旸。后来,叶青旸大约知道了她的目的,叶青旸这人,心情好的时候,你做什么他都不在乎,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你不顺眼都会放个毒杀了你。但恰巧容雀就碰到了叶青旸心情好的时候。所以不管容雀如何折腾,叶青旸都不恼。反而跟她打了个赌,若是三日内她能从他身上碰到这追龙草,他便送了她,若不行,她便与他做一年的药人。   容雀当时一口应了下来。三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容雀试过用药,但叶青旸警惕得很,而且自身几乎百毒不侵,所以这一招没能奏效。后来容雀打听到叶青旸在城中青楼中有个相好的,于是易容成了那女子的模样,用美人计卸下叶青旸的心房。   叶青旸果然吃这一套,任由她取了追龙草,可在她准备抽身离开的时候,却被叶青旸堵了个正着。原来叶青旸一早已经知道她并不是那青楼女子,却不点破。她本想说她已经赢了就应该放她走,但叶青旸却笑得邪魅,说三天的时间已经过了。容雀这才发现已经过了子时。那叶青旸就是故意耍她的。   但她天玄门之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是一年的药人,做便是了。   于是她跟着叶青旸回了噬灵门。   做叶青旸的药人,首要的任务便是试毒,不断的吃毒药,再吃解药。这过程很痛苦,甚至随时会没命,但容雀从没有开口求过叶青旸一次。   一开始叶青旸还抱着看笑话的态度去看她,可渐渐的,叶青旸的眼神变了。容雀的倔强和隐忍与他何其相像。在又一次容雀毒发晕厥后,叶青旸费尽全力救回了她,此后再没让她试过毒。   而她也感觉到了叶青旸态度的变化。在她面前他不再阴冷,反而透着别扭的关心,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叶青旸似乎也不是那么讨人厌。   有句话说得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自己也不知道何时起,对叶青旸的感觉变了,心里面有一块地方被他填满了。   可她有她的使命,不能一辈子呆在南疆。她对他说,承诺期满之后她便要回中原。叶青旸什么也没说,只是去哪儿都将她带在身边,一刻不离。   “他人其实不坏,就是偏执了些。”容雀叹了口气。   期间,容雀也有过动摇,是否就这般留在他身边。可后来一件事,改变了她的想法。有一天,她易容过的青楼女子思思背着叶青旸来找她,说她有了叶青旸的骨肉,希望她能退出成全她。容雀的心突然很痛,彼时她才知道叶青旸在她心中,比她想象的还要重。容雀何其骄傲的人,绝不可能与人一同分享一个男人,况且还有了孩子。所以她没说什么,默默的寻了机会,离开了灵犀山。   “世人大都难逃一个情字。”江月晚叹了口气。容雀陷在里面,或许看不清,但从叶青旸对容雀的态度看得出来,叶青旸应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而这样的人会随意在外留情?她看不会。只怕这里面另有隐情。   “啊,对了。”江月晚突然想到,“当时你出走之时,是否易容为少年,在宝兰山被叶青旸寻到,还遇到了一个武功高强的躲雨男子?”她得确认一下,那日陆明枫遇到的是不是容雀。   “师姐如何得知?”   那日里她本逃出了灵犀山,可叶青旸追了出来寻到了她。在山洞中,叶青旸想要强行带她回去,但却突然闯进了一男子。后来叶青旸与那男子发生了冲突,因为男子武功高强,叶青旸看着就不是那男子的对手,所以她便趁机脱了身。从那以后,她再没来过南疆。这次若不是因为麒麟骨,她是绝不愿再踏足这里的。   “……”果然是容雀。“那男子便是陆明枫,因为帮你挡了叶青旸,被种下了噬魂丹之毒。”唉,世界就是这么小。   “这…”容雀真没想到,陆明枫会因为她而受了无妄之灾。若是如此,她定是要帮陆明枫拿到解药的。“师姐放心,噬魂丹的解药我定会拿到给陆明枫。” 第59章 准备下手   吃饱晚饭一直到就寝,叶青旸都没有再来,两人也乐得轻松。因为被叶青旸点为容雀的贴身丫鬟,江月晚当夜要宿在容雀房间旁边的耳房,所以姐妹俩此刻正舒舒服服的闲坐在院子里。   还记得上次这般情景,已然是三四年前,还在原阳山里,彼时两人都还是十四五岁的丫头,那时候师父还在,而且将她们保护得很好,原阳山里的生活无忧无虑,是以养成了她散漫的性子,容雀虽比她老成些,但心中也无太多思虑。可转眼间,两人已被迫承担起了一门重任。   “不管你想做什么,师姐都支持你。”若是留在南疆又有什么关系。她看得出来,容雀放不下叶青旸,而容雀被带回噬灵门的这段时间,叶青旸也没有就那思思的事情与容雀做过任何解释。容雀性格又是如此,什么事情都自己闷着。如此,一个不愿意问,一个不愿意说,这心结如何解得开。   “若是叶青旸对你不好,整个天玄门都是你的后盾。虽然咱们天玄门人不多,但要对付一个叶青旸却是没有问题的。”人虽少,但与天玄门有利益往来的门派却不少,天玄门要开口,多的是门派愿意帮出手。   “师姐…”容雀的眼眶泛红,她一直知道师姐对她的好,但这时候得到来自家人的鼓励,还是会让人心绪涌动。   “好啦,这么煽情可不像是你的风格。”江月晚笑得淡然。   两人静默了一阵,突然听到墙边细微的窸窣声。没多久,一个墨色黑影立到了江月晚面前。   “这……是?”容雀看着眼前高大沉默的身影,貌似是门中的侍卫。   江月晚镇定自若的看向来人。   “我已被调到这附近守卫。”严肃望了一眼容雀,想必这便是她那师妹了。   容雀先是震惊了一会儿,随即想到江月晚此前说的与她同来的两人,便释然了。“这位是?陆帮主还是严将军?”   “严肃。”江月晚都没发觉,自己在介绍严肃的时候,嘴角勾动,那笑容格外的暖人。而容雀却注意到了。   “严将军,久仰。”容雀礼貌的跟严肃打了声招呼。她知道师姐这两年多都是在将军府过的,自然也知道自家师姐是这严大将军的小妾。她虽不认同男人的三妻四妾,但此前江月晚对严肃无心,小妾也不过是掩饰身份,所以她也不甚在意,可如今看来,两人的关系似乎不太一样了。   严肃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容雀。   “这附近暗卫不少,特别是叶青旸的房间,想要无声息进入,恐怕有些困难。”他探查了一遍,其他地方还好,只有普通的巡卫,而叶青旸这院子里,却潜藏着暗卫,光他发现的就不下五人,而且各个内劲都很足,比起一般巡卫要好上几乘。就连到这里,他都是好不容易避过暗卫潜进来的。   “师姐,麒麟骨和噬魂丹的解药,我去他房间拿。到时候你们想办法运出去便好。”他们想要让叶青旸毫无察觉的从暗室里拿到麒麟骨,这可能性接近于零。   “噬魂丹的解药你一个人怕是找不到,我跟你一起。”容雀的药学功夫还不太到家,没有她,容雀一人是搞不定的。   “……好。”容雀想了想,江月晚现今的身份是她的婢女,跟着她去叶青旸房间也算合理。   “你先回去吧,呆太久了容易引人注意。”江月晚看向严肃,却没发现严肃的目光一直就没有离开过她。   “嗯,我就在这附近,有事叫我。”话落,严肃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容雀刚想打趣江月晚,两人却同时听到了脚步声,顿时噤了声。江月晚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立在容雀身后。   不多时,叶青旸不出意外的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这么晚了怎的还在院子里吹风。”叶青旸解下了身上的黑袍,一把覆在了容雀身上,袍子上还带着叶青旸的体温。   大半夜的还覆着黑袍,这叶青旸想必是从外面刚回来的。   “去拿些酒来。”叶青旸朝江月晚方向抬了下手,随后揽着容雀进了里间。容雀虽不情愿,但拗不过叶青旸力气大。   “是。”喝酒?这可不是个好机会吗。叶青旸虽疑心重,但在自家的场子里,戒备心总不是那么强的。江月晚神色不变的向外走去。   到了厨房,还有两个姑姑在职守,听江月晚说门主要酒,立马从地窖里取了两壶陈曲,还装了两个下酒小菜让江月晚端了去。   江月晚趁着姑姑不注意,将药下在了酒中。这药无色无味,是她特调的。虽然叶青旸几乎百毒不侵,但也不一定能抵得住她这迷药。   半路上,江月晚碰到了易容过的陆明枫,顺手把托盘递给了他。“门主让取些酒过去。”两人无别的神色交集。   “好。”陆明枫心下了然,端着托盘跟在了江月晚后面。   两人先后进了容雀的房中,江月晚从陆明枫手上依次取了酒菜摆放好才立到了一旁,陆明枫则退到了房间外候着。   因为背对着叶青旸,江月晚朝容雀眨了一下眼,容雀心领神会。   不知为什么,叶青旸今日里显得很是高兴,端着斟满的酒杯递到了容雀面前,容雀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看容雀接了手,叶青旸一口干了一杯。江月晚上前又给他斟满了。   “青筠回来了,明天我让她来见见你。”叶青筠是叶青旸的妹妹,他唯一的亲人,性子野得很,几天前他说了她几句,她便闹着离家出走,今天刚把她从外面抓回来。本来叶青筠还很排斥跟他回来,但听说容雀在门中,便不再反抗,还一副立马要过来见容雀的样子,不过被他拒绝了。   一年多前容雀还在噬灵门的时候便与叶青筠相识,青筠很是喜欢这个姐姐,容雀出走后,她还伤心了好一阵。现下他与容雀关系如此僵硬,或许叶青筠能成为两人之间的润滑剂。不过,这丫头也不知随了谁的性子,总咋咋呼呼的,大晚上的,他可不能放任青筠来打搅她。 第60章 解药妥了   “好。”叶青筠那丫头,容雀也很是喜欢。热情好动,与叶青旸几乎是两个极端。容雀想起了以前与叶青筠相处时她那娇憨的样子,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   “你总算是笑了。”叶青旸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容雀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忽而又板起脸来。   唉,叶青旸在内心里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自己的心绪竟然被这个女人牵着走,而自己却甘之如饴。叶青旸自嘲似的又闷了一杯酒。   容雀看他那落寞的样子心中也不自觉的有些心疼,甚至有冲动帮他抚平那皱起的眉头,可她还是忍住了。她心中不是没有他,但她却容不下他有别的女人。这一年多过去了,也不知道思思和那孩子如何了,被带回来的这段时间里也没见她在门中出现。   思及此,容雀也忍不住喝了一杯,酒味有些辣喉,但却冲淡了心中的沉重。   江月晚在一旁有些无语了,不是都打好眼神了吗,怎的容雀自己也喝起来了。江月晚眼见着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对饮,无奈得真想抚额长叹。   约莫一刻多钟之后,药效开始显现了,叶青旸的头越来越沉,眼神也越来越模糊。容雀的眼睛也越来越迷离。   趁着叶青旸没主意,江月晚赶忙往容雀嘴里塞了一颗药丸,让她吞了下去。一会儿几人可是得办事的,自个儿先晕了算什么事。可这迷药是可以解,但酒劲一时半会是散不开了。   江月晚又看了看叶青旸,此时还未完全晕厥,若是这时候扶回他房间,还有些自主意识,不至于让藏身的暗卫怀疑。   “门主?门主?”江月晚叫了几声,叶青旸嘟囔着应了一声。   “门主,夜深了,奴婢扶您和姑娘就寝了可好?”江月晚低声询问。   “就,就寝,好……”说完,叶青旸强打着精神,甩了甩头,但效果不大。   江月晚听得叶青旸同意,于是打开门,让守在门外的陆明枫进了来。   “门主和姑娘喝醉了,咱们扶着门主回房吧。”江月晚朝陆明枫微点了下头,随即搀着容雀出了门。陆明枫也扶起了叶青旸。   容雀的房间就在叶青旸的院子里,也就二三十步路。到了门前,叶青旸自己就推开了房门,陆明枫扶着他进了里间。   江月晚仔细听了听,周围确实没有何异动,这才放下了心。江月晚扶着容雀进去了,轻轻的关上了房门,陆明枫听到关门声后,立马变了态度,架着叶青旸给扔到了床上,就差没补上一脚了。   “你个老毒物,可害死老子了。”但此时叶青旸意识已经散去,彻底晕了过去,所以没感觉到陆明枫这般暴力的行径。   “你可还行?”江月晚伸出手在容雀眼前晃了晃,严重怀疑她也要晕过去。   “还,还好。”容雀甩了甩头,让自己集中精神,可效果似乎不大。“暗室的开关具体在哪里我也不太清楚,得找找。”   江月晚扶着容雀坐到了床边。“你坐着,我们找就可以了。”江月晚和陆明枫开始在叶青旸的房间里摸索起来,任何一个小物件都不敢放过。   “过来看看这个。”陆明枫摸着眼前书架上的小药瓶。其他的药瓶都可以拿起,独这药瓶拿不起来,陆明枫试了试,也无法左右扭动,于是他打开了药瓶的盖子,瞬间,一股子毒气袭来。   “小心!”江月晚话刚说完,陆明枫已经吸入了一些气体,顿时眼前发黑。   江月晚忙上前,一针扎在了陆明枫颈部,陆明枫蹬时吐出了一口黑血。   “如何了?”这毒来得快,好在逼得也及时,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   “没事,是我大意了。”陆明枫咳了一声,差点忘记叶青旸可是个毒蜘蛛,这些东西可不敢乱碰了。   江月晚也研究起这药瓶,陆明枫打开后,这药瓶的毒气已经散却,往里看去,里面有一个小开关,江月晚按了下去,书架缓缓移动,背后出现了一扇门。   门上有卡位开关,是一个手印形状。江月晚让陆明枫架着叶青旸过来,把叶青旸的手放在了那卡位上,门果然开了。   开好门后,陆明枫把叶青旸随意仍在了地上。自己走在前面给江月晚开道。   暗室里倒是没什么毒物,但瓶瓶罐罐的毒药倒是一大堆。   “你帮找下麒麟骨,我来找噬魂丹的解药。”   “好。”   两人分头行事。江月晚每一个瓶子都打开来闻过,觉得大概是解药的,便集中放在一个地方,如此用了快半个时辰,才把大约是解药的瓶子分出来。然后又一个个将药拿出来,放在手里细闻细看。   陆明枫也不敢打扰她,只更仔细的翻查这间暗室,但几乎全部地方都翻过了,却仍旧没有麒麟骨的踪影。   “是这个。”江月晚略带兴奋的拿起了手中的药丸,让陆明枫过来。“这瓶里有三颗解药,你收好,现在吃一颗,七天后再吃第二颗,最后一颗一个月后,如此可根除噬魂丹之毒。”   “好。”陆明枫将一颗解药吞进嘴里,又将瓶子收好。“我找遍了这暗室,都没有找到麒麟骨。”陆明枫有些抱歉的看向江月晚。   “……走吧。时间已经拖太久了,我们俩个再不出去,门外的暗卫该怀疑了。”江月晚望了一眼暗室,若陆明枫找不到,那估计确实是没有放在这里了,不过好在两人此行还是有收获的,至少解药是拿到了,也算是为容雀此前与陆明枫间的债收了个尾。   两人把东西复位好,离开暗室,关上了门。此时容雀已经在床上睡着了。江月晚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叶青旸,想了一下,还是让陆明枫把他扶到了床上。   “叶青旸,机会已经给你了。”看着床上并排躺着的两人,江月晚挑了下眉。她这迷药是可以让叶青旸感觉不到自己被下了药,但持续时间最多也就两个多时辰,而两个时辰的时间,容雀的酒恐怕也醒得差不多了。   “……”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在坑自家的妹子。“走吧。”陆明枫率先转身出了房门,江月晚随后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第61章 打扰人家好事   两人淡定的出了房门,江月晚回了一旁的耳房睡觉,陆明枫沿了原路回到职守的地方。   其实陆明枫拿到解药后,大可不必再留在噬灵门,可他却没走,江月晚刚也劝他先离开,可他就想守在江月晚身边确保她平安无虞。   第二天一大早,江月晚听到了急匆匆跑来的脚步声,于是从耳房出了来看,却看到一女子的背影风一般的推开了叶青旸的房门,便推还边喊了声“哥”。   房间里面顿时传来了叶青旸的怒吼声“滚出去!”。   随后女子悻悻然的出到了门口,房门“碰”的一声,被重重的关上了。   江月晚抽了抽嘴角,替这女子尴尬。想必她就是昨晚叶青旸说的妹妹叶青筠了。   待女子转过脸时,江月晚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这……可不是小尾巴吗?她竟然就是叶青旸的妹妹?   “喂。”叶青筠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江月晚。   “小姐。”江月晚低头应了声。   “我哥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叶青旸是喜怒无常了些,但一大清早的对着她吼,以前也没有过,而且她实在是很不爽啊。   “或许是,姑娘还未醒吧。”江月晚清咳了一声。一大早打扰人家小两口的好事,能不暴怒吗。   “姑娘?你是说,容雀姐姐在里面?!”叶青筠顿时睁大的双眼。   “是。昨夜间,门主与姑娘喝了些酒。”江月晚说得隐晦,但想必叶青筠也不会听不懂。   “嘶”叶青筠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怪不得他哥发飙了。理解,理解。叶青筠一副懂了的表情。“行吧,那你先伺候着,一会儿他们起来了你再去叫我。”说完,叶青筠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咧着一张痞痞的笑脸离了院子。   呵,这小尾巴,还真是识趣啊。江月晚笑着看她离去的背影。   没过多久,叶青旸也出了房门,对她吩咐了一声去伺候容雀洗漱后就走了。   江月晚于是端了些热水进叶青旸的房间。容雀已然坐到了凳子上面。看到江月晚进来,立马鼓皱起了一张脸。“师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早上一醒来发觉自己躺在叶青旸的怀里,窘得不得了。除了她家师姐,她想不出还有谁会把他们俩放在一张床上。   “如何?窗户纸可捅破了?”江月晚看着容雀红润的脸,就知道昨晚的举动还是有些效果的。   “我…”容雀有些气结。但也知道江月晚是有心帮她和叶青旸缓和关系,可这方式也太直白太粗暴了。搞得她想生气又不知这气要撒在何处。   早上醒来的时候,叶青旸那张放大的脸就对着她,他素来是阴阴冷冷的,但抱着她的身体却火热得异常。也许是酒意还未散,也许是故意借着酒后的借口,两人的身子不自觉的就缠在了一起。好在叶青筠推门推得及时,不然此刻恐怕他们已经…   想到这里,容雀的脸顿时变得通红。   “喂,妹妹,醒醒了。”江月晚笑得一脸揶揄。   容雀咬住了下唇,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啊,对了,昨夜里我们在暗室里找过了,麒麟骨不在里面,不过噬魂丹的解药倒是找到了。”凡事过犹不及,不好把容雀逼得太过,江月晚换了个话题。   “不在暗室?那会在什么地方。”这暗室已是噬灵门中最隐蔽的地方了,若不在这里面,她还真想不出会放在哪里。   “没事,我们还有时间。”她还想等着叶青旸和容雀彻底和好呢。   “嫂子!”叶青筠的声音远远的就传了过来。江月晚立即换了一副表情,规矩的站到了一旁。   不一会儿,叶青筠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嫂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叶青筠亲亲热热的拉住了容雀的手,笑得跟朵花一样。“你可是不知道,自从你离开之后,我哥变得跟个神经病一样,一言不合就对我开骂,不知道还以为我是捡来的呢。”   ……江月晚微眯了下眼睛。这小尾巴还真是亲妹妹啊,形容自己哥哥是神经病都不带想一下的。   “哪里有什么嫂子,可别乱叫。”容雀正视起一张脸。   “别害羞嘛,你跟我哥都……那个那个了。”叶青筠两只手的大拇指并在一起勾动,眉头一挑,那笑容贱得不要不要的。   “别瞎说,我们清白的很。”容雀听得叶青筠的形容,顿时又羞红了一张脸。   “啊?还清白着?不是吧,我哥也太磨叽了。”难不成昨儿个晚上没有那个,叶青筠一脸失望。“等等,莫不是今早我吵到你们了?要不你们今晚继续,继续。”   ……叶青筠还真是叶青旸的神助攻啊。   “再乱开玩笑我可生气了啊。”这丫头,一见面就使劲编排她,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我真没开玩笑。”叶青筠改了一脸嬉笑,变得正经了些。“你走之后,我哥整日里消沉,派了很多人去找你,可找了一年多一点线索都没有。他本来就阴冷,这下变得更阴冷了,我都不敢在他面前提一个你。可你才刚回来,我哥就会笑了。今天早上他去叫我的时候,那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自然知道她哥内心里对容雀的感情,虽然她哥这人看起来冰冰冷冷阴阴沉沉的,但跟容雀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换了一个人,若不是爱得深沉,又如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当年他已有思思了,又何必再绑着我。”容雀叹了一口气。   “思思?”叶青筠歪起了脑袋思索,这是哪号人物?想了一阵,叶青筠忽的恍然大悟般叫出声来,“你说的莫不是我哥以前的那个姘头?”   噗。要是嘴里有一口茶,江月晚准能喷出来。姘头?!这形容真是,够贴切。   “容雀姐姐你跟个死人计较什么?”   “她,死了?”   “嗯,早死了。你走之后,就被我哥毒死了。”那女人她可实在是不喜欢。   “为,为何?她腹中可是有你哥的孩子啊。”   “孩子?谁跟你说的。”叶青筠一脸疑惑的看向容雀。“不会是她自己说的吧?”见容雀没什么反应,叶青筠知道自己猜对了。“她骗你的。” 第62章 真是误会   “骗我?”容雀之前就知道叶青旸有几个女人,那思思是其中交往最多的一个,她还做着药人的时候,叶青旸也从不避讳带着她几次去青楼找过思思夜宿,所以当思思对她说她有孩子的时候,她下意识就信了。   “我哥根本就没碰过她,哪里来的孩子。”   “怎么,可能……”   “那思思是大土司的人,潜伏在我哥身边,想要盗取我门的圣物麒麟骨。不光是她,另外几个姘头也是。这我哥都知道。但他留着她们有用,所以一直与她们虚与委蛇。只是后来你走之后,我哥突然就杀了她们。”   这大土司是南疆的掌权人物之一,就不知想要麒麟骨做什么。   “你该不会是因为那什么思思而离开我哥的吧?”看着沉默的容雀,叶青筠对自己的这个设想确定了几分。   “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哥就走了呢?”这也太冲动了吧。   这句话也是江月晚想对容雀说的。这师妹的性子就是太闷了些,什么都想着自己去解决,不爱开口商量,她一直都觉得这样的性子很容易吃亏,果不其然。   “算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跟我哥谈谈吧,我哥不爱说话,你也不说,那怎么行。”她现在可是为他们俩操碎了心。   “……”容雀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坚持有些傻。   还是小尾巴给力,这么一下就把事情给解释清楚了。她一开始就觉得这事有问题,果然了。江月晚忍不住想给她点个赞。   “容雀姐,这次回来了就别走了好不好。”叶青筠拉着容雀的手,她是真的喜欢容雀,也希望她能做她的嫂子。而且最关键的是,她哥喜欢她。   “我…”容雀犹豫了。她现在确定自己心里有叶青旸,但若让她为了他留在南疆,她还不能确定。   “小姐,姑娘还没用早膳呢,一会儿我去厨房取,您要不要一块儿用膳?”江月晚也怕叶青筠把容雀逼得太紧,只得出声给容雀先解围。   “我吃过了。那,嫂子你先吃,我晚些再过来。”叶青筠笑得像朵花儿一样,脑子里想的可是快些跟她哥也说说,女孩子家是要哄的,可不能让容雀姐因为这莫名其妙的误会给再走了。这么想着,叶青筠一溜烟的出了院子。   “唉,这丫头,总是这般风风火火的。”容雀好笑的摇了摇头。   “不过她说得对,你们俩是该开诚布公的好好聊一聊。”   “师姐,你也觉得我跟叶青旸,我们可以吗?”叶青旸在江湖中的名声不太好,噬灵门算是邪门歪教,而她作为天玄门的长老,若是跟邪门门主在一起,势必会影响天玄门在江湖中的形象和地位。   “有什么不可以?什么事情,遵从自己的心便好。”容雀到底在顾虑些什么,明明心里有他,却为何还要让自己这般苦。   “可噬灵门为江湖正教所不耻,我怕…”   “傻容雀,我还以为你考虑的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些。“我天玄门在乎过世人的评判吗?”她天玄门做事向来是随心而来,随性而定,而且隐于世间。所以,从来就不需理会别人的看法和评说,容雀连这点都看不透吗。   “师姐…”   “曾经那个果断干脆的容雀,怎的不见了。”江月晚笑得淡然。“我说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当然,她就是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好。”容雀似是下了决心,“等麒麟骨的事情搞定了,我再认真想想跟叶青旸的关系。”   “…”这貌似有些纠结。要是容雀真跟叶青旸成了,那就是她妹夫,他们组团来偷妹夫家的圣物,那以后见面是不是不太,友好?   容雀却没想那么多。那麒麟骨她段然是不会开口跟叶青旸要的,在他们没确定关系前,她开口跟他要,就欠了他,两人之间总会有这一层牵扯。但偷就不一样了,她师姐没少去别的门派偷东西,而且偷得大都是镇派之宝,那是凭本事的。   江月晚要是知道容雀是这么想的,肯定要给她清奇的脑回路点个赞,真不愧是她师妹,太看得起她了。   用过早膳后,为确保他们三人的身份不暴露,江月晚必须每日里去看看那三个被他们扔在假山内部的易容原版。   江月晚躲过巡卫到了假山附近,进得里面,三人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依旧没醒,江月晚稍稍放下了心,又给几人喂了些药。可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只要人活着,始终是会醒的,而她与他们没有什么仇怨,下手杀了他们又于心不忍。所以只能尽快找到麒麟骨才行。   可这麒麟骨到底被藏在何处,他们还没有头绪。   “小姐。”假山外传来陆明枫的声音。这一声叫的小姐,小尾巴在外面?!   “嗯。”果不其然,小尾巴的声音马上传了来。   “小姐这是要去哪儿?”陆明枫初见到叶青筠的时候也震惊了一把,这丫头好好的小姐不做,要去外面卖惨骗钱,真是会玩。   “关你何事。”叶青筠不爽的看着眼前拦路的巡卫,这噬灵门她想去哪儿便去哪儿,这巡卫拦着她做什么。叶青筠越过了陆明枫向假山走去。很显然,她是要进假山里。这假山里还扔着三个大活人,其中一个就是他这张脸,当然是不能让她发现的。可他挡着她是有原因的,但她进去又是什么原因?难不成,这假山里有什么玄机?   陆明枫隐了气息和脚步,悄悄的跟在叶青筠后面,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巡卫后,无声无息的对着叶青筠后颈劈了下去,叶青筠还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晕过去了。   随后,陆明枫把她拖进了假山里,却看见江月晚也在里面。   “你…”看着被拖曳的小尾巴,江月晚的嘴角抽了抽,这陆明枫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   “你也在啊,正好。”这假山里之前他们也没有怀疑过有什么,只觉得隐蔽又刚好藏得住人,现在他严重怀疑里面有东西,不然叶青筠怎么要特意进来。正好江月晚在,两人可以好好翻找翻找。 第63章 找到了   “那个,你下手也太狠了吧。”江月晚看着都觉得疼。好歹小尾巴也算是认识的人,这劈得,脖颈处红了一大块。   “有吗?”不过是一记手刀,他手法准得很,担保她不会觉得痛苦。   “…”算了,晕都晕过去了。   “对了,刚才她硬是要进来这里,我怀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东西,要不我们仔细找找?”如果是麒麟骨在这里的话,那他们就赚了。   “…好。”陆明枫的怀疑不无可能。她两次来这里,都是匆匆忙忙的,而且这地方也不大,一眼就能望得完,是以她也没有想过这地方能放什么重要的东西。   两人对了眼神,开始仔细翻找。   这假山内部真的不大,现今容了他们六个人,空间上就显得很逼仄了。江月晚仔细的摸索石壁,不放过每一个凹凸。可摸了半天也没见有什么异常。   “你过来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个小孔?”陆明枫叫了声江月晚。江月晚就着陆明枫指的石壁看去,果然有一个孔洞,但并不大,只比铁丝粗一些,跟周围的粗糙的石壁融为一体,不仔细看真发现不了。   “你厉害啊,这么小的洞都没发现。”江月晚佩服得很。   “唉,没什么啦,开锁开惯了,对这些比较敏感。”陆明枫露出了招牌笑容,八颗牙齿全都晒出来了。   “…”确定他是丐帮帮主,而不是什么神偷神盗吗?无语过后,江月晚对着那孔洞仔细看去,里面确实有东西,就像个锁眼一般。   陆明枫从身上抽出了一根细铁丝,对着那孔洞一阵搅弄,但许久都没有效果。   “你这技术,也不咋地。”之前撬人家农户门但是挺溜的,这关键时刻不顶事了。   “这里面的机关很复杂,环环相扣,单我这一根铁丝无法同时发力。”陆明枫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些。   江月晚想了想,走到了小尾巴身边。既然小尾巴是来此处的,想必她身上可能有钥匙。江月晚摸了摸小尾巴身上,没有类似形状的东西,又看了看石壁上的孔洞形状,别说是这般细的东西,就是金属,小尾巴身上都没有一根。   等等,金属?江月晚突然想到了什么,在小尾巴的头发上摸索起来,没多久,拔出了一根细长的簪子,这簪子尖头的地方与那孔洞一般大小。   “试试。”江月晚将簪子递给了陆明枫。   “嗯。”陆明枫把簪子缓缓的插向了小孔,簪子渐渐陷了进去。陆明枫随即扭动了簪子,只听得咔嚓一声,一小块石壁凸了出来,两人眼睛一亮。   凸出来的石壁里放了一个盒子,盒子上还有一个八卦锁。   “这…”如此复杂,这里面莫不是真放了什么宝贝。陆明枫拿起盒子仔细研究起来。这八卦锁跟普通的锁又不一祥,以五行排布在外,只有解了五行屏障才能正常开锁。他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只得把盒子给了江月晚。   这上面的阵法很是细致微妙,但于她来说都是小事。只一会儿,那屏障便被破了,陆明枫拿着铁丝一阵捣鼓,盒子咔嚓一声响,锁开了。   两人对视一眼,江月晚让陆明枫打开盒子时注意屏气,以免又像上次在叶青旸房里的开关药瓶一样有毒气。   陆明枫小心的撩开了盒子。   “这,这就是…麒麟骨?”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块巴掌大小,骨头形状的东西,金灿灿的。   “嗯。”江月晚示意陆明枫不要碰,这麒麟骨虽然看起来很是闪亮,但天知道叶青旸有没有给它抹上了毒药,谨慎些总是好的。   江月晚用手帕包住了麒麟骨,放入了衣襟,又把盒子重新盖好,放回了石壁里。   “麒麟骨既然找到了,那我们直接撤了?”老实说,这噬灵门他还真是不喜欢,到处都是毒物。虽说有江月晚给的避毒丹,但心理上用还是觉得不舒服,恶心得慌。   “好,可小尾巴?”   “她没事,就晕一下,不会有什么大碍的。”他下手的轻重把握得很好的,即能一下子劈晕,又不感受到痛苦,对她可友好了。   “行,那你先走,我去找严肃。”还有容雀哪里也要支会一声。   “错,是你先走,我殿后。”怎么能让女人殿后呢,他可是个铮铮的汉子。   “…好。”江月晚也清楚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若是被发现,只会拖他们的后腿。“记得容雀那里也说一声。”   “知道啦。”陆明枫回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率先出了假山外,勘察过没人之后,才叫江月晚出了来。   江月晚低着头向厨房走去。这个时间点,厨房会有采购食物的车过来,食物放置好后,那车夫会驾着马车离开。她现在就是要在车夫没离开前把那车夫弄倒,她扮成车夫堂而皇之的出去。   严肃和陆明枫她是不担心的,两人武功高强,不需要用身份掩饰就可以逃出噬灵门,所以她顾好自己就好。   江月晚很快找到了那车夫,而那车夫正准备去出恭,他自己就避开了所有人,这机会简直就是白送来的。没多久,车夫模样的江月晚从茅厕里出了来。走到了马车旁,给马儿喂了些草,又跟厨房的管事打了声招呼,才牵着马准备离开。   马车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后门,守门的巡卫看是送菜的车夫,于是准备放行。江月晚哈着腰谢了一声大爷,就牵着马儿要出门了。可门槛还没跨过去,突然就冲过来了一个巡卫,大声叫住了她,不让她再继续前行。   “怎么了?大爷。”江月晚一副疑惑的样子,语气里显然被吓了一跳。   “门主吩咐了,现在任何人都不许进出山门。”   “可我还得下山去送菜呢。”难不成叶青旸发现了?   “管你送不送菜,说了不许出去就是不许出去,少在这里啰嗦。”那巡卫似是很不耐烦与她讲话,长剑一拦,把她挡了回去。   “是,是,大爷。”江月晚见状,只得将马车往回赶。 第64章 干什么吃的   一路往厨房走,江月晚发现所有的巡卫都严阵以待。看这架势,十有是被叶青旸发现了。   “门主说了,所有的人,全都到广场集合。”周围的脚步声略显凌乱,所有巡卫都神色匆匆。到了厨房,管事的一看见她就让她跟着一起走。   “我?我去做什么?我也不是你们这儿的人啊。”她可不想真过去被展览,被发现的几率大着呢。   “少废话了,没听门主说吗,所有人都要去,你也不例外。”门中这定是有大事发生了,管事的来噬灵门里这么久了,这样的情况就发生过两次。一次是姑娘走那天,再来就是这次了。不知道这次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江月晚见推脱不去,只得硬着头皮跟厨房管事的一起去了广场。   江月晚尽量走在人群后面,到了广场,也是排在最边缘的位置。但远远瞧着,都能感受到叶青旸那阴冷的气息。   “人都到齐了?”叶青旸冷眼扫视着在场所有的人。   “到齐了。”   叶青旸向下走来,噬灵门这些徒众让开了一条路,江月晚这才发现,广场的地面上躺着三个人。两男一女,虽看不太清楚,但身形应该就是被他们扔在假山里的那三人。果然是被发现了。   “你们给我仔细看好了。我噬灵门中竟被混入了外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两三日都没有察觉,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叶青旸说得狠戾,周遭的人顿时都不敢噤声。   听到这里,江月晚知道,虽然他们被发现了,但严肃和陆明枫大约是隐蔽起来了,叶青旸没有找到。   但如果叶青旸继续找下去,她却很容易会被发现,因为那车夫此刻还在茅厕里晕着。之前没想到会被拦下,又急着走,所以才没有找地方好好把他藏起来,现在只要有人去搜,那车夫保准会被搜出来,那么她自然就暴露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脱身才好。江月晚脑子转得飞快,眼睛往周围望了一圈。因为叶青旸在训斥,所以所有人都没有动也不敢动,她自然也不敢动。这样看来,现在确实是没有什么脱身的机会。   “门主,小姐醒了。”叶青旸走到江月晚前几排的位置,刚好有人来禀报,声音传到了江月晚的耳朵里。叶青旸跟那人交代了一声,而后离了广场。   江月晚顿时松了一口气。   “门主交代了,所有的人,一律不许离开半步,都给我在原地好好呆着。”那人吩咐过后,就站在了广场前的台阶上看着。   这,还是没办法走呢。   “唉,大爷,这发生啥事了?若不许回去,我那菜可得赔钱了。”江月晚一脸焦急的跟身旁的厨房管事问话。   “管你那菜陪不赔钱,我们门里丢了宝贝,没找到前,谁都别想离开山门。”那管事嫌弃的看一眼江月晚。江月晚却急得直挠头。   “那个,大爷,我去趟茅厕行不行?”那管事本来站得好好的,听得他要走,不管是什么理由,这关头总是疑心些的。   “大爷,我这,从没遇过这架势,心里一紧张,就想尿尿,老毛病了。况且我每日里都来送菜,您也知道我不是。”江月晚一脸窘迫又紧张。“要不大爷,您押着我去也成,不然我要憋不住尿在这里,可,可臊着慌。”   “哎呀,真是麻烦!”那管事厌烦的嘟囔了一声,走上前向站在上面监督的人禀报了,那人摆了摆手,算是同意了。   江月晚与厨房管事的来到了茅厕里,因为人大都在广场里候着,除了叶青旸的一队亲卫在巡查,暂时还没有巡查到这里,所以江月晚趁这管事的不注意,给了他一针。管事的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倒下了。   江月晚赶紧扒了他的衣服换上,拓印了他的脸,立马做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面皮戴上了。这茅厕旁边有个枯井,里面已经没了水。江月晚在管事身上吊了根绳子,把他缓缓的放进了枯井里。   做完这一切,江月晚忽然又换了一副表情,一脸惊慌的冲到了广场方向。“不好了!不好了!那车夫跑了!跑了!”   “怎么回事?!”领头的门人立马质问。   “刚,刚才我不是陪他去茅厕吗,他说肚子不舒服,所以在里面噼里啪啦的,一开始我问话他还答两句,可后面我就嫌臭,站远了些,没过一会儿,我再跟他问话就没了声响,我立马跑进去看,结果,结果人就没了啊!”江月晚使劲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显得十分懊恼。   “副领,在厨房的茅厕找到了一个车夫。”江月晚才禀报完,马上又有巡卫来这里跟这领头的报告找到那车夫了。   还好还好,要是再晚一些她可不就被发现了吗。   “这…那车夫这么快就被抓到了?”江月晚显得很是震惊,那领头的不觉得她有异,吩咐了人带那车夫过来。江月晚默默的退到了后面。   没多久,那车夫便被带到了广场上,被一盆水泼醒了。看着眼前都是人,那车夫懵逼了。“大,大爷,这,这是做什么?”   领头的一把长剑架到了那车夫的脖子上,车夫立马吓得站都站不稳。   “说,你是谁?”   “我,我是梁,梁三啊,天天来送菜的梁三,厨房的和后门看守的可都,都认得我啊。”那梁三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话里颤抖得厉害。   “刚才你去了哪里?”领头的长剑不放,反而逼得更紧了。   “我,我刚才就去了一趟茅房,然后脖子一痛就没,没了知觉,醒,醒来就到这里来了啊。”这梁三都快哭出来了。他这犯的什么罪啊,上个茅房被打晕,醒来是被水泼醒了,还有人把剑架在脖子上,他不过就是个送菜的啊,这年头,送菜都有风险了?   领头的望了一眼找人过来的巡卫。巡卫说是一刻钟前发现的,而一刻钟前,厨房管事的还在跟着车夫去茅房。那就是说,有两个车夫。刚才去茅房的那个车夫,很有可能便是潜进来的人假扮的。这假扮的也太逼真了,怪不得门主说他们,在眼皮子底下都发现不了,果真如此。 第65章 硬闯   另一头,叶青旸去看叶青筠,叶青筠已经醒了,坐在一旁神志还有些恍惚。   “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就路过那假山,想进去看看,可有个巡卫却挡了我一下,没过多久我就晕了过去。”醒来就在这了。她现在还懵逼着呢,怎么就突然给她来了一掌。“哥,发生什么事了?”   “麒麟骨被盗了。”那石壁上有机关连着他的房间,只要石壁动了,他回房便可知道。但刚才他一直没在房里,回到房间发现的时候再过来,已经晚了,就见叶青筠和另外三人躺在里面。   “这……”麒麟骨放置得很是隐蔽,整个噬灵门只有她和他哥两人知道,谁这么大神通,不仅找得到,还带走了。   “来人,会易容。”叶青旸突然停了声音,说话间拧紧了眉。这江湖中,会易容的门派屈指可数,而其中的佼佼者非天玄门莫属,但容雀就是天玄门的。   “你是说,容雀姐姐?”   “我今早一直跟她在一起。”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天玄门的门人。   “要不,咱们先跟容雀姐姐问清楚?”叶青筠小心的看向叶青旸。容雀是他的逆鳞,但麒麟骨却是她噬灵门的圣物。这两者之间,定是有把秤的。   叶青旸吐出了一口气,转身向容雀处走去。   可刚走到院子门口,就见几个亲卫倒在了地上。叶青旸赶忙飞身进去,推开房门却空无一人。该死!之前意识到跟天玄门有关后,他就特意派了几名武功高强的亲卫守住容雀,却没想到来人武功竟然更高,还是让他们把容雀带走了。   想到容雀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叶青旸心中一阵刺痛。   此时,严肃正带着容雀隐身在暗处。   从叶青旸调动巡视,他就察觉到了异常,等叶青旸一走,便立即去了容雀的院子。本来想着去保护江月晚的,但里间只剩容雀一人。所以他先带了容雀藏好身,然后自己隐身出去打探了一番,才知道麒麟骨已经被盗,他们三人也暴露了。但好在江月晚还没有被抓到,于是他又回到了容雀的藏身处。   “师姐如何了?”叶青旸这般阵势,即便严肃没告诉她,她也大概知道与麒麟骨有关。   “不知。”又倒了一个车夫,估计她早已变了一副面孔。   “我先带你出去。”容雀是江月晚的人,他肯定也是要帮她护着的。这容雀内劲看起来比江月晚好些,但武功想来也不是太高。   “好,谢谢。”从叶青旸加派人手到她的房前,她就知道叶青旸一定是猜到天玄门了。若她还留在噬灵门里,一定会变成师姐的掣肘,不管今后她与叶青旸的关系如何,此刻是一定要走的。   本来严肃去打探情况的时候,整个噬灵门里的巡卫还不多,因为除了亲卫,基本上都被叫到了广场上候着,可叶青旸发现容雀失踪后,也不管什么易容不易容的了,立即把所有人都安排上,每个角落都不放过的去找容雀的行踪。   所以,整个噬灵门现在是隔个几米就有人,到个关卡就有人把手。严肃与容雀两人现在想要无声息的逃出噬灵门,是难上加难。好不容易逃到了后山门,却发现这个出入口被比平常多十倍的人死死的守住了。   “可还有其他路可走?”容雀曾经在噬灵门呆过,比他清楚。   “有,西面有个断崖,断崖中部有路。但那里甚是险峻,稍有不甚,便会坠崖,崖底深不可测。而且,那断崖中部的路口处,还养着几条剧毒的赤练蛇,若不甚被咬,除了唐御和师姐,我也无力回天。”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那条路是能不碰就不碰。   “……”严肃沉思了下,若是这样的话,硬闯这后山门的风险还小些。“若出得山门,你可有把握逃走?”虽然这里人多,但是严肃估算了下,自己还是对付得了的,只不过硬闯的话,就等于是完全暴露,届时即便出了山门,也还得想办法逃开。   “如果叶青旸不在的话,应该可以。”她是天玄门情报长老,武功比江月晚高,轻功自也比她要好,而且她知道噬灵门的布防,既出得山门的话,有七八成把握可以逃掉。   “好,那便硬闯。一会儿我把他们放倒后你就跑,叶青旸我来拖住。但时间不多,你要抓紧。”因为他一个人还没有办法和整个噬灵门杠上,即便加上陆明枫,也不行。所以在拖住叶青旸后,他还得找机会逃走。   “好,知道了。”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严肃即刻杀了出去。   “谁?!”守卫看见严肃出来,立马提着剑迎了上去,但没几个回合就败了。其他的巡卫见状,蜂蛹而上。容雀找准了机会,跑到了山门旁。因为大部分的力量都被严肃引过去了,容雀只对上了两三个人。但很快,巡卫们发现想要闯出山门的是容雀,立即增派了人数,其中有人速度去向叶青旸传话了。   叶青旸赶来时,只见到了容雀出山门的背影,因为他被严肃死死拖住了,想脱身却打不过严肃。   该死!难道他又得眼睁睁的看着容雀在自己面前再一次消失吗?他不甘心。   “容雀,你要是走了的话,我保证以后天玄门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叶青旸喊得大声,他知道容雀听得到,也知道容雀的心里觉放不下天玄门,但他也不确定容雀是否会回来,只有逼她,才能有一丝机会。   容雀本在巧妙逃脱的身形,因为叶青旸的这句话,定住了。她知道叶青旸绝不是说说而已,若是她这般走了,天玄门真的会无宁日。况且,自己内心里确实也有那么一丝不舍。罢了。   容雀停住了脚步,转身坚定的往回走。   当容雀再一次出现在后山门里时,严肃皱起了眉,好不容易闯出去的,就这般功亏一篑了?   而叶青旸却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这一把,他赌赢了。 第66章 聘礼   “住手吧。”容雀长叹一声。   叶青旸听罢,果真停了手。严肃白了白眼,人家都主动收手了,他也不好继续打下去。   “叶青旸,我答应你留下来,但请你不要为难我师姐他们。”她既然做了决定,定是要保师姐他们几人周全的。   “我,我答应,什么都答应。”没有什么比容雀在他身边更重要,只要她不再离开,什么都好说。   “严将军,谢谢你。”容雀抱歉的看向严肃。严肃劳心劳力的救她,是她自己不争气又回来了,所以她真觉得挺对不起严肃的。   “无事。”严肃无所谓的收起了手中的剑。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吩咐下去,解除戒严,所有人到大殿前集中。”叶青旸向身边人传了声。他看得出来,容雀这回是真的不会再走了。   “是,门主。”那亲卫领命走了。叶青旸上前拉住容雀的手,往大殿方向走去。“让他们出来,我不会为难他们。”照假山里的情形,除却刚才跟他动手的,应该还有两个。   “好。”容雀也不担心叶青旸食言,他人虽阴冷了些,但说话向来算话。   没过多久,消息传遍了整个噬灵门,陆明枫和江月晚自然也知道了。陆明枫那张脸已经暴露了,干脆揭了下来,变回了他的丐帮帮主藏着,而江月晚这张管事的脸还没人知道,所以也随着人群集中到了大殿前。看见严肃已然恢复了自己的样貌,交叠着手在一旁站着,神色无常,这才相信了刚才的叶青旸说不追究的传言。   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叶青旸扫视了一眼,仍发现不了谁有异常。“全都给我听好了,择日我将迎娶天玄门长老容雀,那麒麟骨便是我与天玄门的聘礼。”   门下众人先是噤了声,这麒麟骨乃是他门的圣物,怎么说给就给了。但不知谁先起的头,“恭喜门主,贺喜门主!”随后,所有门众一并高声齐呼。   容雀在一旁却泛红了眼。她没想到叶青旸会为了她,连本门的圣物都不要了。   叶青旸转头看着一旁的容雀,笑得释然。当看见她离去背影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此生若没了她,活着再无任何意义。麒麟骨虽是圣物,但若能换她一世,值得。即便是他的命,他都可以随时给她。   咦,这叶青旸还真是大方呢。不过麒麟骨她本就已经拿到手,这么算,她还亏了一个容雀,不划算啊。江月晚单手揉了揉太阳穴,啧了一下嘴。   话说完,叶青旸带着容雀回了自己的院子。叶青筠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看见一旁的严肃,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前几日里遇到的大哥?没过多久,管事打扮的江月晚也到了容雀房间外,当着众人的面揭下了面皮。   “漂,漂亮姐姐?!”叶青筠惊呼出声。这,这易容得也太完美了吧。叶青旸身旁的副领也被震在了一旁,原来刚才跟自己报告车夫行踪的人,就是潜伏之人,而他还对他的话信得不要不要的,他实在是,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陆明枫见江月晚和严肃都不再隐匿身份,索性也出了来。   “大叔?”妈呀,怎么全是客栈这些人。   “再叫大叔试试。”他能再劈她一次。   “……等等,你们谁打的我?”虽然她哥放话不追究了,还要跟天玄门结亲,关系上自然是没有问题了,但,她可还记得在假山前被人从后面劈了一记手刀。现在后脖子还隐隐有些疼呢。   严肃耸了耸肩,表示不是自己。江月晚也开了口“不是我”,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人。   “陆明枫!你敢打我?!”叶青筠跑上前要跟陆明枫算账。陆明枫立马躲到了江月晚身后。   “喂喂喂,我可是被你哥这个老毒物害了一年多了,打你一下怎么啦,兄债妹偿懂不懂,况且你又没伤又没残的。”他这一年可是呕心泣血的,小命都快没了。   “你!”叶青筠气不过,想要把陆明枫揪出来,可陆明枫就是围在江月晚身旁,她又不敢动手硬拽,就怕碰着了漂亮姐姐。   陆明枫玩得尽兴,严肃在一旁却不干了,这人手时不时还碰到江月晚,借机揩油呢。于是严肃上前一把拽过陆明枫扔到了一旁。   “嘿,你!”陆明枫被扔得莫名其妙,定在原地望向揽着江月晚的严肃。叶青筠找着机会追了过来,却没想到陆明枫也不闪躲,一个急冲,重重的撞在了陆明枫胸口。“痛……”鼻头都快被撞扁了。   因为叶青筠冲过来的力度很大,不单撞疼了她的鼻子,还带着惯性向后倒去,陆明枫只得一把捞起了叶青筠。   叶青筠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意识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到陆明枫那一张放大的脸。别说,这人还是挺帅的。陆明枫的体温包裹着她,她突然间心跳得厉害。   “喂,臭丫头,撞傻了?”陆明枫一只大手在叶青筠眼前晃了晃。   “你才傻呢,你全家都傻!”叶青筠一甩刚才的异样,中气十足的怼上陆明枫,同时也推开了陆明枫揽着她的手。   “切~”陆明枫白了白眼。   叶青旸见陆明枫,心里也很不爽,连带的看他的眼神都是斜的。上次就是因为陆明枫多管闲事害得他丢了容雀,后来这家伙又几次三番的来搅他的山门,要不是现在与容雀和好,他还能再给他喂一枚毒药。   “师姐,对不起。”她这一声对不起,不单是对江月晚说的,更是对天玄门说的。从此以后,她将留在南疆,与叶青旸一道。而天玄门的事务,她大抵是帮不上太多忙了的。   “傻丫头,说什么呢。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每个人都有权利追寻自己的幸福。容雀自也不例外。相反,她还很祝福她,找到了这一生值得托付之人。   “日子你定。”叶青旸插了一句话。天玄门擅长推演,而且天玑算是容雀最亲的人,所以成亲的日子交给她定错不了。   江月晚望了一眼叶青旸,这家伙还算识趣。 第67章 有点道理   叶青旸给三人安排了房间住下。   本来叶青旸还想给陆明枫拿噬魂丹的解药的,但容雀有些尴尬的跟他说,解药已经到手了。叶青旸才知道几人之前已经入过了他的暗室里而他却毫不知情。这天玑还真是神通广大。虽然心底有些怒,但叶青旸还是压下了,毕竟是容雀的师姐,他目前也不敢拿她如何。   江月晚几人因为容雀的关系,在这噬灵门里过上了舒服的日子,一应用度都是比照着好的来,好不闲适。   江月晚推算了下,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下个月初三。虽然很不想这么快的把容雀给嫁出去,但叶青旸心急,算来算去,就是下月初三的日子最好,所以几人干脆不走了,反正也就还有八天的时间,干脆在噬灵门住着等容雀婚礼大典办好后再离开。   “怎么,舍不得?”严肃与江月晚并排坐在院子里,秋风阵阵吹来,一丝丝凉意骤起。   “自然是舍不得的。”她和容雀,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在她心中,容雀还是个孩子,而这个孩子过几天就要走了出嫁了,作为娘家人,如何会舍得。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所有人都只能陪着走一程,有的人先陪,有的人后陪,总归会有分离的时候。   “知道。”知道是知道,可感伤还是止不住。   “你的下辈子,我陪你。”严肃定定的望向江月晚。她是他认定一生的女人,虽然她的从前他没办法参与,但她的未来,他要永久的霸占那一席。   “……”好好的,怎么又说到这个话题上了。她的感伤之情瞬间没了,变成了尴尬和窘迫。“那个,我要去沐浴了。”唉,天都被他聊死了。   “一起去。”严肃也作势起了身。   “滚!”江月晚随手抓了身旁的果子砸向严肃,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顺便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啧啧啧,我都替你尴尬。”一旁,陆明枫凉凉的声音飘来。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好过某人只能干瞪眼看。”严肃说完,也径直回了房间。留下陆明枫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不过严肃说得没错,他确实只能干瞪眼看,因为江月晚眼中根本就没有他。陆明枫干咳了一声,自觉没趣,也回了房间。   ……   从宣布婚期后,噬灵门人全都忙起来了。门主成亲那可是大事,半点都不得马虎。叶青筠也忙得很,但她主要忙的是去找陆明枫的麻烦。今天一条毒蛇,明天一堆毒蝎,整得陆明枫苦不堪言。   “天玑姐姐,你说,如何才能打得过陆明枫?”她一直对那一记手刀耿耿于怀。想报复回去,可明的暗的阴的都用了,就是奈何不了他分毫。   江月晚用稀奇的眼光看向叶青筠。这问题问得好,答案毫无悬念。以她的资质,这辈子加上下辈子,都不可能打得过陆明枫。“为什么一定要打过他呢?”这丫头怕是看不透,这么多人谁不好惹,怎么偏偏就揪着陆明枫不放了。   “就是气不过。”叶青筠鼓起了腮帮子,样子娇憨可爱得很。   “明白。”小丫头这是要引起陆明枫的注意,但恐怕她自己还不知道。“我有一个方法,让你虽然打不过他,却能让他甘心臣服于你。”既然小尾巴看不透,她就给她推一把。   “是何方法?”叶青筠来了兴趣,巴巴的望着江月晚。   “很简单,色诱他。”江月晚冲小尾巴挑了一下眉,眉眼间充满了风情,饶是叶青筠是女人,也看痴了眼。   “如何?”见小尾巴没有反应,江月晚又问了一声。   “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她光顾着看她了,耳朵都没听进去。   “我说,色诱他。若是俘虏了他的心,还怕他不臣服于你吗。”江月晚脑中浮现出陆明枫巴巴的求着小尾巴的场景,觉得甚是有趣。   “你你你,你开什么玩笑。”叶青筠听清楚后,脸蛋霎时间红了。这天玑姐姐不是拿她开玩笑呢吗。   “我可没开玩笑啊,你自己想想吧。”江月晚抛给叶青筠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离了她身边到别处去了。   叶青筠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开始思索起江月晚的话来。不可否认,她确实有些跃跃欲试,若是偷了陆明枫的心,那他可不就任由自己拿捏了吗。而且,自己年轻貌美有朝气,不信拿不下陆明枫,到时得手了,她再把他给狠狠的甩了,岂不快意。想到这,叶青筠突然觉得江月晚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好,就这么办。   当晚,叶青筠换上了一套薄纱长裙,上了薄妆,一改往时烂漫的模样,整个人带着一丝妩媚气息。为了确认自己的装扮够美,她还专门去找江月晚参谋了一下。江月晚当时就竖起了大拇指,孺子可教也。   看着叶青筠上战场一般的奔赴陆明枫的房间,江月晚顿时觉得很好笑。   “她这是?”严肃刚到江月晚这,就看见叶青筠出了来,而江月晚却笑得有些诡异。   “没事。”从叶青筠处收回了目光,江月晚疑惑的看向严肃。“你来做什么?”往时到了这个时间点,她都是要沐浴的,严肃也知道,而且她只要一泡澡,就会泡很久。   “带你去看样东西。”说完,严肃牵过了江月晚的手。   江月晚拧起了眉,想要甩开他的手。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出门,只想好好泡个澡然后睡觉。   感受到江月晚的不情愿,严肃握得更紧了。“就去一会儿,要是不愿走,我背你。”说完,严肃站到了江月晚面前,真就弯下了腰。   “不,不用。”江月晚推开了面前的严肃,大步越过了他,自顾自的向前走去,脸上还晕着一抹通透的红霞。他总是有办法让她做不情愿的事,不管是三夫人时,还是现在。而她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去哪儿就快些。”这严肃也是,她都认命的往前走了,他还在原地呆着做甚。   见状,严肃勾起了嘴角,一个跨步追了上去。 第68章 会内伤   “到底要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严肃紧紧地牵着江月晚的手。   总觉得严肃说的这句话有些耳熟。是了,之前在京都的时候,有天夜里严肃也是要拉着她出门,问他去哪里也大概是这般回答的,只是当时的语气带着些不耐烦。记得那天他带着她去到爱晚楼上,看了盛大的烟火。没想到耿直的将军心里面,竟然装着这样的情结。   没过多久,两人走到了一山背处,周围的草面上布满了萤火虫,如若星空洒下来一般,美得惑人,再不远处氤氲着一股白气,整个场景如梦幻般。   “这……”这么少女的情景他是怎么找出来的,严肃心里莫不是住着一个小公主吧。   要是严大将军知道江月晚心中是这般编排他的,肯定要给她脑袋敲醒了。一般女子不都是喜欢这样的浪漫吗,他可是跟杨尚志请教过了的,怎的到了江月晚这里却要讥笑他了。   “前面有一汪温泉,你尽管去泡,我在外边给你守着。”看萤火虫是其次,其实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这个。接触了这段时间,知道江月晚最是爱泡澡,而刚好这方有一眼温泉被他发现了,水温适度,周围又有山体做屏障,这个点又鲜少有人走动,最合适她来泡汤。   “真的?”怪不得前方有水汽氤氲,原来是有温泉在这里。不过这严肃是如何发现的,还专门挑她沐浴的时间来找她。   “假的。”严肃也没理会江月晚,径直拉着她到了温泉前面。   看着眼前这汪水,江月晚的心情都好了很多。她大概是属鱼的,对沉在水里的感觉爱得不得了。“你可以走了。”她等不及要褪去衣衫下去了。   “一起。”严肃用缓慢的动作动手解腰带。   “滚你!”江月晚从后面踹了一脚严肃的小腿肚,严肃一个踉跄,却开口大声的笑了出来。逗逗她而已,他就喜欢看她气急的样子,不过这女人下脚也忒狠了。严肃揉了揉小腿肚向外便走去。   见严肃离了视线范围,江月晚才收回了目光,一脸愉悦的看着面前的温泉。在沧州原阳山里,她也有那么一汪,以前每日里都去泡泡,但自从出了山后,就成为了一个念想。不想在这噬灵门里竟然也能圆上这一愿。想来严肃这人还是不错的。   江月晚褪去了衣衫,只着亵衣裤,慢慢地入了水。嗯,暖暖的水沁透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连带的人都慵懒起来。江月晚靠在一侧石壁上,微眯着眼睛,享受这份难得的静逸。   过了许久,都不见江月晚再有声音,这人不会是又睡着了吧。   严肃想过去看看,但他是个正人君子,做不来偷窥这样的事,可转念一想,里面的那个可是他的妻子,虽还未明媒正娶,但只是早晚的事,而且,他可是怕她有危险,而不是专门为了去偷看。天人交战了一番,严肃隐匿了气息和身形,躲到了温泉旁的一个大石块后面。   月光下,江月晚靠在石壁上,如瀑的黑发披散在四周,白皙的皮肤被水汽衬托得更加盈润。脸上因热气熏着,显出了别样的红霞,特别是,双手没有寸缕遮挡,懒懒的搭在两侧的石壁上,整个人透着慵懒妩媚的气息。   严肃鼻头一热,手一抹,一丝红色液体出现在指尖。他,竟然流鼻血了!不行不行,不可再看下去了。嗯,江月晚既没有晕过去也没有睡着就好,他放心了,放心了…严肃甩了甩头,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之前站岗的地方。   差不多了过了大半个时辰,江月晚才起了身,脸上写着大大的舒爽两字。穿好衣衫后,走到严肃那里,却见他在调息吐纳。感知到江月晚到了身旁,严肃收了功,已是一副正派耿直的模样,全不见之前的窘迫,样子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好了?”   “嗯。”   “明日里可还来?”   “可以。”既然有这么好的地方,为何不来。   嗯,明日里可不能再偷看了,会内伤。   “看来是对这里很满意了,既然如此,你是否应该感谢下我?”   “……”江月晚微眯着眼睛看向严肃,感谢?合着他在这里憋着招呢。“你要何感谢?”   “不多,这样便好。”严肃一把抱住了江月晚,准确的攫住了她的唇。嗯,一如既往的香甜美味。刚才他都内伤了,要这点福利不为过。   “唔……”江月晚的美眸瞪大的看着近在眼前的严肃,这人的行径是越发无赖了。可,她好像却越来越沉溺其中。   良久之后,两人抚平了紊乱的气息,严肃牵着她的手往回走。手心的温热提醒着两人刚才的亲密,江月晚感受着严肃紧握的手,心中顿时觉得暖暖的。   “不,不得了啦,臭丫头疯了!”   两人刚接近所住的院子,就见陆明枫狼狈的跑了出来。看见江月晚和严肃,赶忙躲在了两人身后。不多时,叶青筠也奔了出来,伸手就要过来抓陆明枫,陆明枫忙换到了严肃后面,避过了叶青筠的手。   “你们这是,做什么的?玩躲猫猫?”江月晚一脸好笑的看看陆明枫又看看叶青筠。   “谁跟他玩呢,他刚才亲了我,要对我负责!”叶青筠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亲了?”江月晚抿住了嘴,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听她鬼扯!”这丫头大晚上的不睡觉,穿着一身风尘的衣服过来诱惑他。别说,丫头经过一番打扮,确实像个女人了,可这关他什么事,进他屋子连门也不敲一下,他在洗澡耶。虽说他是男人,可也有清白的好不好。   这丫头不管不顾的拿起澡巾说要帮他洗澡,开什么玩笑,他立马就披上了衣服,不让她染指。可因为急促,浴桶旁洒出了些水,他脚一滑,拉着她就摔到了地上,两人的嘴巴好巧不巧的碰到了一起。虽然那一瞬间他的心漏跳了一拍,但他发誓也就那么一下。   然后,这丫头就追着他要他负责了。 第69章 都赶来了   这俩货,还真是欢喜冤家,越看越对路。   “我不管,你负责也好,不负责也好,反正你现在是我的人了。”叶青筠双手叉着腰立在一旁,要定陆明枫了。   “土匪、流氓、强盗!你强抢民男,无法无天!”陆明枫就躲在严肃后面不出来。虽然他长得是帅气了些,人见人爱了些,也允许少女少妇们对他有爱慕,但用强的就不厚道了,他也是有自尊有骨气的。   “你!”叶青筠当真生气了,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巴巴的赶上去诱惑他,不吃这套就算了,还当着天玑姐姐和将军哥哥的面激她,让她的面子往哪儿搁。叶青筠突然上前,严肃蓦地让了身,陆明枫直直的暴露了出来。   好机会!叶青筠直扑过去,整个人欺身在了陆明枫身上,陆明枫突然被她这么一撞,一时间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成了叶青筠坚实的肉盾。   因为怕叶青筠受伤,陆明枫下意识的抱住了她,这一瞬,时间都定格了。   江月晚背过了身,这两人的事就让他们两人自己解决好了,她可不想搀和。严肃也默默的转了身,不看,也不想看。   “说,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我了?”叶青筠一开始也是被吓住了,没想到陆明枫这么不经撞,可当他用手护住她的时候,她的心却莫名的跳得厉害。两人现在的姿势很暧昧,陆明枫那张放大的脸,这么看着,还是挺好看的。可当江月晚和严肃背过身的时候,她才惊觉自己刚才荒唐的想法。于是一扫方才的呆愣,语气质问的对着陆明枫喊出来。   “谁喜欢你了,神经病。快起来,重死那么重。”陆明枫一脸嫌弃。   “不喜欢我你还亲我又抱我!”这会儿陆明枫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呢。“还有,说我重?怎么可能?!”她身材明明很好,虽没有前凸后翘,但至少身纤体长。   “是你死赖在我身上的好不好!”陆明枫立马推开了压在身上的叶青筠,再不起身,这疯丫头不会明天就拉他成亲去了吧。   “你胡说!”……   听着背后传来的嬉闹声,江月晚挑了挑眉。看来,她对小尾巴提议的色诱陆明枫,还是挺明智的,至少她帮陆明枫谋了不少福利,说不定真能成就一段姻缘呢。江月晚和严肃默默的往前走,把这方天地留个这两个冤家。   第二天早上,容雀来了江月晚处,还带了几个人一并进了来。   “大师伯、三师叔、五师叔,你们这速度可以啊。”江月晚对着其中三位长者问好。之前容雀婚期定下后,她就让陆方回沧州通报。容雀成婚是大事,定是要有自家人在场的,可只她一人有些单薄,于是她让陆方回去带些师叔师伯们过来。本想着这些老家伙年纪大了,脚程慢些,估计要等到大婚前一天才会到。可他们的速度倒是快,沧州到这里只用了这几天时间就赶到了。   “我们家容雀成亲,那速度能不可以吗,就是夜不能宿也得赶过来啊。”容雀和天玑是他们几个从小看着长大的,易卿死后,于她们俩来说,他们这几个老家伙就是这俩丫头最亲的人。自家闺女要出嫁了,可不得紧赶慢赶的来。就是这日子定得太仓促了,陆方来说的时候,他们都震惊了,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老四老六老七都想出来,但你也知道,门里离不开人,所以他们的心意我们帮带过来了。”他们可是打了一架才争到出来的名额的。   “够意气。”这帮老家伙是闲得发慌。整日里在山中没什么事做,巴不得出来凑热闹。“都带什么好东西了?”江月晚狡黠的看向这几个师叔师伯的口袋。这几个老家伙,压箱底的东西可不少。   感受到江月晚的眼神,几个老家伙捂了捂口袋。这丫头以前可没少薅他们的宝贝。“有也是给容雀准备的,你别乱想。什么时候你成亲了,再肖想不迟。”   嘿,老家伙们,护得挺严实的啊。江月晚一副不甚期待的模样。   “门主。”一细柔的声音在几个老家伙们身后响起。   “元杨?你怎么也来了?”   “我就想跟着来伺候门主,绝不多事。而且雀长老大婚,也要有人伺候不是。”这理由最正式。元柳也想跟来着,但如果元柳也一起来的话,一定会被门主赶回去的,只来一个稳妥些。   江月晚叹了一口气。罢了,人都来了,还能赶走不成。“行吧,那就留下了。”   叶青旸来到江月晚这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他本是过来找容雀的,因为定制好的喜服到了,想叫她过去试试,还有几套凤冠,需让她选上一套,却没想人全都挤在了这里。早些时候他就知道天玄门的人已经到了,也准备晚些再与容雀一同去拜见的,这一下倒撞了个正着。   “青旸,这几位是我的师叔师伯,大师伯、三师叔、五师叔,他就是叶青旸了。”容雀看到不远处的叶青旸,忙上前拉过来,亲昵的给双方介绍。   几个老家伙皱着眉头围着叶青旸转了几圈看了又看,一副自家养好的白菜被猪拱了的眼神。   “你就是毒蜘蛛?”二师伯率先开了口。看着样貌倒是长得不错,但因为常年与毒物打交道,人阴冷了些,这点怕是改不了的。   “是。”叶青旸颔首致意。这些长辈都是容雀的至亲,当得起他行礼。   几位老家伙见叶青旸态度还算诚恳,稍微放下了心。“容雀可是咱们整个天玄门罩着的,你以后要是敢对她不好,我们几个老家伙肯定会让你们噬灵门吃不了兜着走。”虽然叶青旸的态度不错,但五师叔还是要给他提个醒。   “不敢。”他宠她溺她还来不及,如何敢对她不好。   “这还差不多。”几个师叔师伯稍微满意的点了点下头。   叶青旸在她至亲面前承诺,还是让容雀羞红了脸。叶青旸的身份在江湖中有些敏感,他们却没有一个提出反对和异议,全都真心的祝福她,让她感动到了骨子里。就像江月晚说的,整个天玄门都是她的后盾,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第70章 容雀大婚   转眼间就到了八月初三,是容雀和叶青旸大婚的日子。   整个噬灵门一改往日里沉闷的模样,到处张贴了大红喜字,十步一个大红灯笼,红色拉花布满了走廊和各个院子。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江月晚拿着手中的梳子,有节奏地在容雀发上,从头到尾、从尾到头地梳着。梳完六梳子后,感慨的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容雀。   “今天后,你便是叶青旸的妻子了,想想还真是舍不得呢。”她家的容雀,就要变成别人家的了,怎么想怎么觉得感伤。而且也总觉得自家的好白菜被叶青旸给拱了。   “师姐……这辈子我都是天玄门的人,都是你的师妹。”容雀也红了眼眶。   “那是肯定的。”不过是嫁人而已,又不是卖身。“好了,别一会儿哭花了妆,我这一早上的功夫可就白费了。”这妆可是她亲自画的,都没假元杨的手。为的就是尽她作为师姐送嫁的职责。江月晚拿起了一旁的凤冠,沉甸甸的,一如她现在的心情。仔细的帮容雀戴好,又将余出来的发盘好,江月晚端详起容雀来。   “都说成亲这日的女子最美,果是如此。”她家容雀本来就生得美,深邃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带着一丝异域风情,如今细细打扮后,更是美得不可方物。尤其是脸上带着的那一抹娇羞,衬得人愈发耀眼了。   “师姐成亲的时候,一定更美。”虽然之前江月晚与严肃做了小妾,但那根本算不得成亲。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江月晚让容雀站了起来,拿过霞披与她穿戴好,新娘子的装扮总算是完成了。“嫁人后,可不要守什么劳什子的规矩,该放肆就放肆。要是不开心了,就回天玄门,那帮老家伙无聊得很,跟他们一起准保你伤心不起来,要是觉得叶青旸不好了,便休了他,师姐帮你找个更好的。”   ……元杨在一旁听得嘴角不住抽搐。门主还真是掏心掏肺,人雀长老都还没成亲呢,就盼着离了,是有多不待见叶青旸啊。   “知道了,容雀谨遵师姐教导。”说完,容雀还冲江月晚眨了一下眼睛。   这才对嘛,要不整那么伤感,可不像她天玄门的风格。   “姑娘,吉时到了。”一噬灵门的丫鬟进来通报。   “好,知道了。”江月晚给容雀盖上了盖头,这最后一步算是完成了,而后扶着容雀的手,在丫鬟的引导下,向喜堂走去。   从天玄门接亲不现实,容雀是从江月晚住的院子里出嫁的,走到喜堂,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用了一刻钟。到得门外,叶青旸早已身着一身大红袍在入口处候着了。今日的他,少了几许阴冷气息,笑容也挂在了嘴边,也似变了个人一般。   江月晚把容雀的手递到了叶青旸的手上。“今日里,容雀便交与你了。希望你们能一生一世,白头偕老。”   “一定。”叶青旸坚定的握紧了容雀的手,牵着她一同入了喜堂里。   江月晚看着两人前行的背影,眼眶止不住的红了。严肃轻声的靠了过来,揽住了江月晚的肩,此刻的江月晚也没有挣扎,只觉得严肃的肩膀格外的厚实。   陆明枫本与叶青筠在闹着,瞥见了依偎在一起的两人,顿时心头泛起了一阵酸水。摸了摸鼻头,他别过了脸。显然,在江月晚心里,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一拜天地。”大师伯的声音响起,婚礼的仪式正式启幕。   叶青旸携着容雀对着喜堂外的天地深鞠了次躬,叶青旸神色间尽是意气风发。   “二拜高堂。”因为两人均无父母在世,所以两人只对着喜堂正中的位置拜了下。   “夫妻对拜。”叶青旸扶正了容雀的身子,两人面对面,他虽看不到容雀此刻的容颜和表情,但定是绝美的。这一拜后,她就是他的妻,他们将一生一世绑定在一起,再不分离。   “送入洞房。”大师伯可是强忍着泪喊出这一声的。太坏了,那两个师弟巴巴的要来,但一说到要当司仪,谁都不干了,就怕绷不住表情,硬是把他年纪最长资历最高这种话都编出来了。没办法,他只得扛起了这任务。可看着自己疼爱的师侄就这么送人了,心里实在是很不甘心很不舍啊。害得他现在这眼泪直往外飙,止都止不住,老脸都丢尽了。   眼见这叶青旸和容雀朝喜房走去,就是叶青筠这种不正经的妹妹,都忍不住酸红了鼻子。   “喂喂喂,新人都走了,酒喝起来了!”陆明枫咋呼了一声,他是这里边最无所谓的一个,白喝一杯喜酒,赚到了。   “喝,喝他个不醉不归!”五师叔本就是好酒的,陆明枫这一嗓子喊到了他心底。   “喝,喝起来。”大师伯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也起了哄。于是一帮老老少少的纷纷坐到了酒桌上。   嘿,这帮老家伙今天总算是得解放了。之前被她师父管着,原阳山里面根本就没存什么好酒,这会儿叶青旸这婚宴可大方了,珍藏几十年的好酒全都拿了出来,够这帮老家伙喝上一天一夜的了。   江月晚一扫之前伤感的情绪,甩开了严肃揽着的手,坐到了五师叔旁边。“五师叔,今日里咱师侄俩多碰几杯?”她可是好久没跟这帮师叔师伯们一起喝酒了,还记得她第一次喝酒还是五师叔带的呢。   “那是当然了。我得看看我们家小天玑这酒量有没有那么一丝丝长进。”现今没了易卿在一旁婆婆妈妈,他们哥儿几个可放开了肚子。   “行,五师叔,干了!”江月晚端起了酒杯。   “好,干了!”一个对碰,两人的酒杯就见了底。   严肃本想制止江月晚的,但今天日子特殊,而且又都是她的长辈们,就勉强纵容她一次。反正他会在一旁好好守着她。 第71章 该走了   “喂,小子,你就是那将军?”三师叔在容雀拜堂前就注意到严肃了,当时就觉得这小子揽着天玑的手格外的碍眼。而且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小子肯定是要来抢天玑的。这才刚嫁了容雀,他们这老心脏难不成又得受一次打击。   “是,三师叔。”严肃答得正气,也恭敬。   “他就是那个你躲身的将军。”五师叔也凑了过来。“看着也不怎么样嘛。”板板正正的,没有江湖人的侠气。“我看这小子就不错,要不天玑你选他吧。”五师叔指了指坐在他对面的陆明枫。这小子能喝,又是丐帮帮主,配他们天玑也不差。   “我?”陆明枫指了指自己的鼻头,他倒是想了,可人江月晚心里没他啊。   “五师叔你这还没喝多少呢就醉了,嘴巴不封牢一些,宝贝可是要丢的。”江月晚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敢编排她,也不看看她是谁。   “嗝~我醉了,是醉了。”五师叔捂紧了自己的口袋,可口袋里空无一物,这才想起来,他此番带来的宝贝都送给容雀了。但原阳山里还有他的宝贝,这丫头想要拿到就一定能拿到。对这丫头,他们几个可是心有余悸,也不知道被薅走了多少,心疼死了。   “喝喝喝,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五师叔又端起了酒杯与江月晚相碰,引开她的注意力。   “这就对了。”江月晚也不计较,此刻饮酒最重要。   怪不得江月晚的性子散漫、固执又任性,想来都是被她这帮师叔师伯们惯出来的。严肃宠溺的看着江月晚,今日里,他怕是得扛着她回屋了。   几人直喝到了夜深还不愿散去。江月晚酒量不好,早就晕倒在了酒桌上,严肃也喝了不少,但意识还清醒。几个师叔师伯和陆明枫就厉害了,根本停不下来。   严肃看看天色也晚了,于是横抱起江月晚回了房间。   元杨端来了热水和毛巾,本想仔细帮门主收拾一下的,可严肃接了过去。元杨只得退出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了严肃。   “你这女人,不会喝又爱喝,还敢酗酒,真是大胆。”严肃褪去了江月晚的外衫和鞋袜,隔绝一身粘腻,而后又轻柔的擦拭着江月晚的脸和手,尽量的把酒气散一散。唉,今晚便只能这般睡了。   收拾妥当后,严肃才出了房门,轻轻的将门关上了。   江月晚直睡到第二日晌午才醒,醒来时头痛欲裂。元杨赶紧的递上了醒酒汤,又准备好了沐浴的水。   “有你在身边真好。”江月晚不禁感慨。还是元杨元柳懂她,贴心细致,谁要是能娶到她们,可是享福了。   “门主要处理的事情多,这些小事自然是不能再让门主费心了。”她们姐妹是老门主救回来的,从小就伺候江月晚,自然知道她的各种习性。   “要是你们哪天也像容雀这般出嫁了,我可得伤心死了。”江月晚感慨。   “门主别开玩笑了,我们姐妹俩可是要伺候您一辈子的。”门主便是她们的使命。   “那怎么成,要是我一直抓着你不放,一会儿范程该有意见了。”嗯,对,范程这老小子还在玉城里等着呢。他可是跟她问过元杨的行踪,本来她还想着大阵的事情办成了,把元杨从沧州叫出来,可没想,元杨倒跟着师叔师伯们出来了。   “范大人?与他何干?”元杨一脸莫名。   “……”元杨还没这心思,她不好去推一把。只得把话题先引开。“你不是答应着要给范程做一套衣衫吗。”   “您说得是这事儿啊。门主不提醒,我还真给忘了。”是啊,之前答应好他了的,但因为离了将军府,这事便被她忘到西天去了。看来得抽个时间履行好自己的承诺。“那范大人现在可跟将军在一起?”这两日也没见到范程。   “他在玉城,不在噬灵门中。但过两天我们出去了,他便会与我们汇合。”   “好,知道了,谢门主提醒。”要不这两日赶赶工。男子的衣服容易做些,两日里形状能出来,但花纹要费些时间,不过总算是对范程有个交代,她有在为他做。   “醒了?”门外严肃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人就到了面前。   “嗯。”   “头可还疼?”   “嗯。”   “下次可还喝?”   “……”这人说话后面总憋着招呢。不过昨晚他好像也没阻止她喝啊。   “昨晚是你师妹的大喜之日,就纵容你一回,下次绝不可能了。而且,你也得长些记性,每次宿醉起来都头疼,还每次都想喝,脑瓜子被驴踢了吧。”严肃似是能读懂她眼里的话,说出来的正是她心里想问出口的。   “你脑子才被驴踢了呢。”这人说话真是不顺耳。   听到江月晚如此有活力的反驳,严肃放心了许多,看来她酒醒得还不错。   “何时启程?”这麒麟骨到手了,容雀的事情也告一段落,是时候去寻下一个目标—灵佛舍利子了。   “明日便走吧。”虽然她有些不舍容雀,但她身上毕竟是有使命在身。   “好。一会儿沐浴后喝些粥再睡一会儿,好好休息。”严肃又交代了元杨仔细照顾着,才起身离开了。   “门主,将军也与您一道去吗?”镇远大将军难道不用去守边驻防了?   “嗯,这也是他被分派的任务。”   “哦,明白了。”大阵维系的是皇室之人,将军身处朝堂之内,被分派这样的任务也合理。况且将军武功厉害,有他在,门主会安全很多。   转眼到了第二天,严肃江月晚收拾好了东西跟容雀告辞。   “师姐,此去定要保重。”容雀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我运气好着呢。倒是你,快些给我添一个小外甥才好。”昨天她酒都醒了,容雀还没出房间,今天她都快等不及了,叶青旸才放她出了来,照这般进度,那小外甥还不得噌噌的来。   “师姐你又打趣我。”容雀蓦地羞红了脸。与江月晚相处这么多年,她自然知道江月晚的意思。   “好了,我真该走了。”江月晚握住了容雀的手。“记住我说的话,天玄门永远是你的后盾。”   “嗯。”   “走了。”江月晚朝容雀摆了摆手。   “小容雀,我们也走了,那个毒蜘蛛你不要怕,受委屈了就回来告诉我们,我们罩你。”   “嗯,师叔师伯师姐,你们保重。”容雀目送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眼中的泪再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叶青旸轻轻的揽住了她,成为了她最坚实的倚靠。 第72章 师从神话   “大师伯,你们现在是要回沧州,还是入世游历?”出了噬灵门,江月晚便与师叔师伯们确定行踪。   “我跟你三师叔要回沧州,你五师叔先不回。”五师弟还有一段因果未了,需去了结了它。   “好。此番我要去一趟北漠,便不能送师叔师伯们回沧州了。”江月晚拿出了麒麟骨。“师伯,这麒麟骨你们先拿回去,到时集齐了舍利子和神贝珠,我再回沧州找你们拿。”麒麟骨带在身边总不如放回天玄门安全。   “你就放心吧。一定给你收得好好的。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忙你的,门里的事不必挂心,我们几个老家伙虽然不出世了,但还是能管些事的,你就放心好了。”唉,二师弟造的因果却要小天玑来了却,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谢谢师伯。”江月晚给三位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行了,也别多说了,该走的走,该散的散,该干嘛就干嘛去吧。”大师伯语毕,与三师叔各自骑了一匹马,疆绳一拉,潇洒的走了。五师叔见状,也与江月晚摆了摆手,自顾自的离开了。   “那个,反正我没事,便与你们一道吧。”陆明枫咧出了笑,他可不闲着呢吗。   “不需要。”严肃眯着眼睛扫向陆明枫,这人脸皮子可真是够厚的,明明就是对江月晚有所企图,还扯着这有的没的理由。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况且我耐打,我在一旁,阿晚也安全些不是。”反正他就是赖上了,北漠他也没去过,要饭的四海为家,去哪里都一样,而且还能陪在江月晚身边。严肃与她总归是没有正儿八经的成亲,江月晚现在也还没承认他,兴许哪天,他还有机会呢。   “可能战过我?”严肃盯着陆明枫看。耐打又如何,还不是打不过他。他自己的女人自己护着,陆明枫就是个不相干的,还事多。   “……”这话问得好。陆明枫摸了摸下巴,这严肃的武功他也看不太透,要是对打的话,他的胜算也不高,两人估计旗鼓相当。“老实说,你不是个将军而已吗,怎的武功如此厉害,你师父是哪位?”能教得出这样的徒弟,想必绝对是厉害人物。也有可能是隐世高手。   “与你何干。”啰嗦。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江月晚也跟着附和了一句。陆明枫问的正是她想要问的。从第一次他与白狐对战,她就有了这疑惑。   “云战。”既然江月晚想知道,他便与她说,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需要保密的。   “云……云战?!”陆明枫惊掉了下巴。那就怪不得了。云战是江湖排名第一的高手,三十多年来无人撼动得了他的地位。只是十年前忽然销声匿迹,江湖上只流传了他的传说,却再没有人能打破。   “他很厉害?”他鲜少涉足江湖事,师父也很少提及自己,所以他也不是很清楚这名字到底有何不同。   “何止厉害,简直就是神好吗。”陆明枫说得一点都不夸张。现今的武林排行榜上不再有云战之名,因为他已经进入了封神榜里,算是武林中的神话。羡慕,大写的羡慕。“他老人家现在在哪儿,我可否去拜访下一下他?”要是能会上一两招,那就更幸福了。   “死了。”   “死了?!”不是吧,一代传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陨落了?   “走吧。”严肃将江月晚托上了马,自己也跨了上去,将她护在了怀里。   陆明枫还想问个仔细,严肃却不爱搭理他,拉动缰绳,与江月晚一道走了。见状,陆明枫也只得闭了嘴,上马跟在了后面。   “我可以自己骑一匹。”元杨还在一旁看着呢。两人同乘一骑的动作太过亲密,严肃的体温包裹着她,属于男性刚正的味道一直萦绕在鼻尖,江月晚的脸上显出了一丝羞赧。   “别乱动。”严肃抱得更紧了。   噬灵门离玉城不远,没多久,几人就到了之前住的客栈,范程已经远远的在那等着了。眼见着自己将军和夫人到了,立马迎了上去,“将军,夫人。”   “嗯。”严肃将缰绳递给了范程,带着江月晚进了客栈里。已经到了饭点,他们得吃过午饭后再启程。   “嘿,老范。”陆明枫也跟范程打了个招呼。   “陆帮主?你怎的还在?”   “说什么呢,我命长着呢。”   “口误,口误,不好意思。”范程想问的是他怎么还跟在他家夫人身边呢,不过无所谓。范程顺道牵过了陆明枫的马,可随即,一张他心心念念的脸出现在了眼前。“元,元杨?!”怎的元杨也来了?将军也没支会他一声。   “范大人。”元杨礼貌的跟范程颔首。   “好,好久不见。”范程挠了挠头,乍一看到元杨,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元杨冲着范程笑了一下,跟在江月晚后面进了客栈。范程却还在原地傻笑。   “我说老范,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吧。”陆明枫把手搭在范程肩上揶揄。   “这么明显吗?”陆明枫一眼就看出来了?怎么元杨就看不出来呢。   “……加油。”这范程倒是挺有眼光的。元杨这丫头漂亮温柔娴静,竟然被大老粗给盯上了。但元杨貌似没这方面心思呢,所以,千言万语就只能汇成这两字。   他会的。范程暗暗的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此去北漠,与南疆一南一北两个相反的方向,距离甚远。骑马的话二十多日估计能到,但太过奔波,以江月晚身体的底子,可能不太受得了,坐马车的话会慢上十日左右,反正他们也不差那十多天的时间,于是严肃让范程买来了一辆结实的马车,马车里铺上了厚厚的垫子,放置了软凳,尽量安排得舒适些。   吃过午饭后,范程收拾了一些干粮,几人便启程了。虽然严肃很不想要陆明枫跟着一起走,但陆明枫死皮赖脸的,作为一个有教养的朝廷官员,严肃也只能由着他跟着。 第73章 明晃晃的灯   晚间,严肃几人已出了玉城,到了玉城下辖的集镇玉溪镇。范程找了个客栈把大家安顿好了。   “元杨,你今晚可有空?”用过晚膳后,范程巴巴的拦住了往前走的元杨。   “今晚?范大人是有什么事吩咐吗?”元杨正准备去给江月晚准备沐浴用的东西,没想到半道上被范程拦了下来。   “没,没什么事,就是,那个,晚上将军,将军他让我去给夫人买些凉糕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夫人爱吃些什么口味,就想着让你去给参谋参谋。”呼,对上元杨,他话都说不利索了。不过将军可没让他去买什么凉糕,是他看天气不错,想约着元杨出去走走,随便找了个借口。   “这样啊。将军有心了。”去买些零嘴给门主也好,不然明日路途上无聊。“行吧,我跟您一起去,不过您这里不急吧?我还得先伺候门主沐浴。”   “不急不急。”范程忙摆手。   “好,那一会儿我忙完了去找您。”说完,元杨对着范程温柔的笑了一下,才转身往江月晚的房间走去。   看着元杨的背影,范程心中一阵狂喜。终于有机会可以跟元杨单独相处了。范程赶忙回了自己房间,洗了个澡,把身上的汗臭味都洗去了,又换上了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衬得自己挺拔了些。等了好一会儿,门外终于传来了敲门声。   “范大人。”是元杨的声音。   “来了,来了。”范程赶紧的小跑到门口。“你事情都弄清楚了?能走了是吗?”语气中难掩兴奋。   “嗯。”元杨点了点头。   “嘿,老范你可不厚道啊,出去逛街也不叫我一声。”元杨身后,陆明枫的声音传了来。   “?”怎的这陆明枫也在这里。范程皱着一张脸看向突然出现的陆明枫,又望向了元杨。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碰到了陆帮主,陆帮主说也想出去走走,我便同他说,范大人要去给将军买东西,陆帮主一听,就要说要跟您一起去。”元杨微笑着解释了一番。   ……所以陆明枫这是要打搅他跟元杨的二人世界了?他可是鼓足了勇气好不容易约到的元杨,陆明枫跟在一旁是怎么回事。   “老范,你不介意吧。”陆明枫冲范程挑了一下眉。   “不,不介意。”不介意才怪!这陆明枫还真是不识相,尽打扰人家的好事。范程压着一肚子火,又不敢在元杨面前表现出来。“走,走吧。”扭过脸转向元杨,范程现在实在是不想看陆明枫。   玉溪镇是个不大的小镇,主街就是一条街打到底。因为人不多,所以晚上开店的也不多。范程本想着跟元杨找个地方,吃些豆腐脑什么的聊聊天,但陆明枫一直叼着根树枝走在一旁,范程之前打好的腹稿都忘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与元杨说话。   “那个,白日里来的时候,我看到街尾那有家铺子有买些蜜饯什么的。”定了定神,终于想好了开头。   “嗯,门主素来喜欢这些甜食。那劳烦范大人带我去看看吧。”   “好,好,自然是要去的。”范程忙应声。“不过,以后你可以不可以不要再叫我范大人啊。”听着实在是生分得很。   “啊?”   “叫范哥哥。”陆明枫在一旁起哄。范程的脸立马窘迫起来。这陆帮主也太孟浪了,尽搅乱。   “这……”元杨这一下也不知道范程和陆明枫是什么意思。   “听他瞎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范程怕元杨误会他要占她便宜,赶忙撇清关系。“那个,你也不是将军府的丫鬟了,自然也不用叫我什么大人大人的了。以后,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额,门主也是将军府的三夫人了,范程不也还叫她夫人吗。叫名字……不太好吧。“要不,叫你范大哥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听得元杨这一声范大哥,范程的心又快化了。   “那老范你岂不是要叫一声元杨妹妹。”礼尚往来嘛,陆明枫在一旁憋着笑。   “陆帮主,莫要再胡说!”陆明枫简直就是横在他和元杨中间的一盏明晃晃的大灯,特别亮眼的那种。   “……”总觉得范程和陆明枫有些怪异。   陆明枫不再打趣范程。看样子这老范貌似准备要生气了。脸皮还真是薄。“我去那边逛逛,你们忙你们的。”他就是来逗逗范程,但也不能逗太过了。陆明枫朝范程眨了一下眼,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还算识相。范程看着离开的陆明枫,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但转头一对上元杨的脸,又紧张了起来。“那个,我们继续走吧。”说完,范程迈开了步子走在了前面。也没敢再看元杨的表情。   “就是他们。”暗处,有两人在一直盯着陆明枫三人。其中一人认出了陆明枫,于是跟另一个领头的禀报。   “好,看他们去哪里,趁机把东西放过去。”领头之人吩咐手下人,陆明枫武功高强,他们不敢惹,但范程和元杨武功底子一看就不高,如此警觉性也会低很多,找他们两人下手更好。   “是。”两人对视了一番,悄无声息的跟上了范程和元杨。   没一会儿,范程与元杨就到了卖蜜饯的铺子,元杨挑选了一些耐存放的蜜饯,又买了些凉糕让老板包了起来后出了铺子。   “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去吃碗豆花再回去?”范程小心的提议。   “不了吧。一会儿门主该歇息了。”她得回去伺候着。   “没事,有将军陪着呢,不差那一刻两刻钟的。而且这豆花铺子就在回去的路上,顺路得很。”好不容易单独出来一趟,当然要争取多些时间相处了。   “这,好吧。”将军在门主身边,确实少了她很多事情。而且门主也爱吃这甜豆花,一会儿吃完了还可以给门主带回去一份。   于是,范程欢欢喜喜的与元杨吃了一场豆花,却没有发觉一旁有人悄悄的往他们装蜜饯的包裹里加了些料。 第74章 有问题   两人回到客栈时,陆明枫已经坐在大厅的桌子上喝酒了。   “老范,来陪我喝一杯呗。”看见两人进来,陆明枫叫住了范程。“买了些什么?”陆明枫扯过范程手上的包裹,立马打开了。看见是一些蜜饯和凉糕,觉得有些无趣。本来还以为是买了什么好东西送元杨呢。不过他正好喝酒单调得很,就随手抓了一把果干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给夫人的。”范程板起了一张脸。   “别那么小气嘛,阿晚反正也吃不了多少,而且这个点,估计都睡下了。”陆明枫拉过范程坐下,给他斟满了一杯酒。老范这人实称,他喜欢。   “……”罢了,喝就喝呗。范程是军人,生性豪迈,陆明枫的举动也算不得什么。于是他真就坐了下来。“元杨,那我与陆帮主喝些,就不送你了。”   “你们慢喝。”都到客栈了,还有什么送不送的,也就是几步路而已。元杨笑了笑转身往江月晚处走去,她手里还有一份豆花呢,得趁热给门主拿过去。   陆明枫端起了酒杯与范程相碰,范程随即拿起了一旁的干果扔进了嘴巴里送酒。陆明枫与范程连着碰了几杯,也抓起了一把干果往嘴里送,可他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习武之人眼力本就比普通人好,而陆明枫又是高手中的高手,在将要放到嘴边的一霎那,他看见果干上有不寻常的黑点,而那黑点似乎是在缓慢的移动。   陆明枫赶忙放下了这干果。   “怎么了?”范程一脸莫名。   “老范,你看这干果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劲。”陆明枫指着那黑点让范程看。   “哪里不对劲儿了?”范程也注意到黑点了,但有时候果干不新鲜了或者晒制的时候染了些脏污,也会有黑点,这不奇怪啊。   “这黑点在动。”   “动?”范程搓了搓眼睛,又仔细的看下去,“没有啊”。   不对不对。范程没什么内力,所以感知得不透彻,但他却看得清清楚楚。那黑点,俨然是个虫子。“先别吃了,可能有问题。”若是一般果子晒制过程中染上的虫子,不会有很多,而桌上的这些果干,几乎每个上面都有十多只这样,这不寻常。   “有问题?”陆明枫这不会是小题大做了吧。   “去叫你们将军也过来。”陆明枫赶紧的用一张手帕把桌上的果干包了起来,然后快步走到江月晚房前。此时,江月晚正吃着元杨打包回来的豆花。   “阿晚,那果干你还没吃吧?”   “没呢,怎么了?”大晚上的,陆明枫一脸正式的过来找她,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   “叫我作甚。”严肃也过了来,看见陆明枫在江月晚的房里,很是不爽。   “你们来看看。”陆明枫将果干放在了桌面上。严肃和江月晚定睛查看。   “这果干上怎么会有黑虫?”严肃率先注意到了那黑虫。经严肃一说,江月晚也发现了。   “阿晚,你可知这是什么虫?”江月晚医术好,七七八八的药物和毒物都涉猎过,所以他才赶紧的来找她确认。   江月晚仔细的拨开果干,让藏在里面的虫子更清晰的露出来。看了良久,终于与脑子中看过的毒物比对上了。因为她主要看的是医书,毒物的看得少些,况且这也不单纯的是毒物,而是蛊毒。是以她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是蛊虫。”   “蛊虫?”也就是说,真的有人要害他们。   “还好,你没吃。”陆明枫庆幸的松了口气。   “可,我…我吃了…”范程跌着一张脸,苦得不得了。他怎么手就这么快呢。   额,陆明枫倒是忘了他这好基友。“那这蛊虫吃下去会变成怎样?”   “每种蛊都有不用的效用,我记得这种蛊虫吃下去后会附着在肠胃里啃噬,而且它们很贪吃。简而言之,就是会把人的肚子吃空。”   “这这这”元杨都还没娶上,他还不想死啊。“夫人,您有办法的是不是?”范程一脸期待的看向江月晚。   “这一个果干上差不多有十多只蛊虫,你这,有些难办啊。”江月晚有些为难的看向范程。可以是可以,就是有些复杂,而且她也是第一次逼蛊虫,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难办?难办就是还可以办的意思咯。   “有多少时间?”范程跟了他这些年,严肃自然也不希望范程出事。   “从入腹到啃噬干净,大概也就三天时间。”别看虫子小,繁殖能力超强,吃了生,生了再吃,快得很。   “三,三天?!”我的天啊,范程小心脏有些受不了。   “能不能现在就开始帮我逼出来?”范程怕夫人估计的时间还多了,要是这么虫子更强些,慢了他小命真要交代出去了。   “行。但要准备些工具。引魂香,阎王草和一个火盆。这引魂香就是祠堂里祭祀牌位的香,但要沾上刚死之人未凝结的血。阎王草好办,就是坟包上正中位置生出来的草,火盆则是用来烧死引出的蛊虫。”   “这,一下子去哪里找那什么引魂香啊。”哪里这么合适能遇上刚死之人。   “所以我说有些难办。”引出蛊虫的过程倒不算太复杂,就是材料难凑。   “老范你放心,我一定把东西给你找着了。”陆明枫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用力的拍了拍范程的肩。   “谢谢,谢谢。”想不到这陆帮主平日里看着不正经,关键时刻还是很讲义气的。   “时间不多,一定要在两天内把东西找齐了。”   “好。”   “我与你一同去。”严肃开了口。范程是他的人,他定要护他周全的。   “不用,我一人去就好。既然有人朝我们下蛊虫,必定是有人要加害与我们,虽还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如果我们一起去了,那些人可能会对阿晚不利。放心,东西我一定会找齐,你留下护着阿晚。”   难得陆明枫分析得这么透彻。“好,那便辛苦你了。”   “无事。”说罢,陆明枫出了门。 第75章 逼蛊虫   江月晚给了范程一颗药丸,勉强能拖慢一些蛊虫繁殖的速度。吃过后,范程内心忐忑的回了房。   “今夜我陪你一起睡。”范程和元杨走后,严肃直接带着江月晚到了床边。   “不用。”   “我得保护好你。”   “不需要!”说得冠冕堂皇的,保护就需要在一起睡吗?况且她也不是没有自保能力。江月晚往外走,想要打开房门把严肃给扔出去。可门把还没碰到,就被一股力道拉了回去。   “夜深了,睡觉。”严肃横抱起江月晚,任凭她挣扎就是不放手。轻轻的放在床上后,直接欺身在上。“再动的话,我可是会被惹火的。”严肃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   “……”他总爱这般威胁她,可她却没法反抗,因为她打不过他。江月晚干脆别过了脸,眼不见为净。   严肃见她安静下来了,于是从她身上翻下,侧身躺在她旁边,双手搂着她,闭上眼睛睡了。没过多久,江月晚也沉沉的睡着了。   范程一个晚上都睡不安稳,总觉得肚子里有啃啊啃的声音,抓心挠肺的,就盼着陆明枫快些回来。等到第二日晚上了,还没见到陆明枫,范程惨白了一张脸。夫人说两日的时间必须找齐东西,可这都一天大半过去了,陆明枫不会找不到东西,自己跑了吧。   江月晚这一天也没闲着,一直在研究剩下的蛊虫。把它们放在了一块猪肉上面,十多只蛊虫没过两个时辰,就翻了一倍。猪肉被啃的千疮百孔的。这场景看得范程的心拔凉拔凉的。妈呀,太可怕了,要是他的肚子也变成这模样,死了都不得安生。   “放心,只要把蛊虫逼出来,我保你没事。”这个猪肉没有用过她的药,自然啃得快些。   “谢,谢谢夫人。”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和寄托就在陆明枫了。   “嘿老范,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说曹操曹操到。几人身后传来了陆明枫的声音,范程觉得格外动听。   “陆帮主你可算是回来了!”范程一把抱住了陆明枫,差点老泪纵横了。   “喂喂喂,我可没这方面爱好啊。”陆明枫嫌弃的推开了范程,把东西拿到了江月晚面前。“看看是不是这些?”   江月晚接过了包裹,打开来看,都对了。“你速度挺快的啊。”佩服佩服。   “也不看看我是谁,普天之下只要有乞丐的地方,就有我的徒子徒孙。”所以哪里有刚死的人,祠堂在哪里,他很快就能知道。只不过范围超出了玉溪镇,方圆百里外,所以耗费了些时间。   “既然东西有了,我们便开始吧。”江月晚让元杨关紧了门窗,把火盆燃上了,让范程坐到了引魂香后面。然后拿出匕首,在范程手腕处划了一刀,把血滴到了阎王草上。   随后将阎王草捣碎了让范程含在嘴里。   “差不多可以了。下面需要你的帮忙。”江月晚看了看严肃。“需你运用内力把范程的气从腹部引上来,一直引到口鼻处。”目的就是让蛊虫跟着那股气出来。   “若是感觉到有东西往上涌了,先憋住,我说吐的时候,再把阎王草吐到火盆里。”江月晚认真的交代范程。   “好。”   “知道了。”   严肃坐在了范程前面开始运功。随着内劲一直往上,元杨和陆明枫明显看到范程的喉头鼓动起来,内劲一直引上了颔下,范程的整个嘴巴鼓得大大的,似是要憋不住了一般。   “快吐!”江月晚急急喊。   “噗!”范程一口老血混着阎王草一块吐进了火盆里,顿时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响起,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恶臭。   江月晚赶忙塞了一颗药丸到范程嘴里。   “这,这就好了吧?”刚才那股感觉实在是恶心,一堆虫子从肚子里爬到嘴巴中,他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虫子移动的路径。   “吃了这个差不多就没事了。这一个月内尽量吃得清淡些,多喝些汤,一个多月内里也能养好了。”   “多谢夫人救命之恩。”范程双手抱拳,单膝跪地朝江月晚叩下。   “也不全是我的功劳。”她只是负责技术指导,脏活累活还是陆明枫跟严肃做的。   范程自然也知道,于是转向向严肃跪下,“谢将军。”   “无事,起来吧。”范程起了身,再度对着陆明枫抱拳屈身致谢。   “客气了老范。”陆明枫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随即,耳朵一动,瞬间开了房门飞身出去。   “这……”范程姿势都还没收起来呢,陆明枫就不见人影了。   “外面有人。”严肃也听到了,不过听着声响,对方只有一人,而且武功一般,陆明枫一个人足够了,所以他就没跟着追上去。   没过多久,就见陆明枫拎着一个黑袍金带的人回了来。   “说吧,到底是谁?”陆明枫把人扔在了地上,那人已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哼,没想到你们这么厉害,蛊虫竟然也逼得出来。”真是小看这帮人了。他们放的这批蛊虫个头小,一般人很难察觉得到。本来以为事情挺顺利的,就坐等着几人暴毙,但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发现了,并且还有能力将蛊虫逼出来。   “废话这么多,再不说我可没耐性了啊。”陆明枫用手帕包起了一块附着着蛊虫的猪肉,作势要塞进那人的嘴巴里。   那人明显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是能放蛊虫没错,但不代表他能够把蛊虫逼出来,这要是吃进去了,若无大土司相救,必死无疑。   见此人还在犹豫,陆明枫蓦地捏住了那人的嘴,猪头已然塞到了嘴边。   “唔……我说,说。”   “这就对了嘛。”陆明枫放下了那块肉,他也很累的好不。   “是,是大土司让我把蛊虫下给你们的。”男子也不管什么气节不气节的了,自己的小命比什么都重要。“之前大土司安排在噬灵门的眼线说,叶青旸把麒麟骨给了你们,大土司一直想要从噬灵门里拿走麒麟骨,但干不过叶青旸。此番下蛊虫,就是想着把你们弄死了,然后麒麟骨自然可以到手。”大土司觉得这几人都是外地人,想必不太知道南疆的形势,所以不会刻意防范。 第76章 你怎么也跟来了   大土司?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大土司是南疆政权的掌控者之一,相当于南疆的土皇帝。”一清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这声音让江月晚倍感亲切,却让陆明枫涨大了头。   “小尾巴?你怎么在这里?”   “天玑姐姐。”叶青筠上前亲亲热热的挽住了江月晚的手。   “喂臭丫头,你不会是一路跟着我们过来的吧。”陆明枫嫌弃的看向叶青筠。   “谁跟你了!”叶青筠瞪了一眼陆明枫,转头略显委屈对江月晚说,“我哥跟容雀嫂子整日腻歪在一起,不要我了,所以我要离家出走,跟天玑姐姐浪迹天涯去。”   ……今日的表情夸张了些,表演得不够到位。她看,不是要跟她去浪迹天涯,而是想跟陆明枫去浪迹天涯吧。不过江月晚不会去点破,只当她说的是真话。“对了,你可知这大土司要麒麟骨做什么?”   “这麒麟骨其实是一把钥匙,一把打开南疆龙脉的钥匙。据传,南疆先祖在龙脉处埋藏了大量宝藏,龙脉的地图被分成了五份,大土司手上传承了其中一份。这十几年来,大土司千方百计的集齐地图,据说已经有五分之四到手了。而其中一块地图上记载了龙脉开启的方法,就是麒麟骨。所以大土司费力的想要从我门中将麒麟骨夺去。”派了一堆庸脂俗粉想要诱惑她哥,开玩笑。   原来如此。   “只要离了南疆境内,就脱了大土司的掌控范围,大抵是没有事了的。”大土司在南疆虽说可以呼风唤雨,但出了南疆就是个屁,还不带出声的那种。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这大土司惹到了我们,不送份大礼回去,好像不够意思。”江月晚笑得淡然,却让那下蛊之人打了一个寒颤。“那龙脉你噬灵门可想要?”得先问清楚了。   “没兴趣。”她噬灵门向来不在乎这些,其实南疆一半的产业都是他们的,况且龙脉也只是个传说,也就那些掌权的沉迷其中。   “行,那就好办了。还有,你们噬灵门里面有那大土司的内应,要不,这人给你拎回去好好认认?不过要保密些,这人的身份要藏好了。”   “好,不过藏起他做什么?要我说,干脆直接杀了,多省事。”   “……”这人罪不至死。不过她也不是什么菩萨,人她活着交给噬灵门了,至于怎么处理,她便不再管。   江月晚把那黑袍人的身份信息全都问清楚了,才当着所有人的面,拓印了那黑袍人的脸。直到江月晚变身成那黑袍人,叶青筠才想知道为什么刚才江月晚说要藏着那人的身份。   “你这是要去会会那大土司?”严肃皱起眉,他并不赞同她这般把自己陷入危险中。   “嗯,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吧,南疆我熟,大土司和他身边的人,我大都认识一些。”叶青筠的脸上写满了兴奋。   “这……”好像也可以。   “我不放心。”严肃开了口。大土司处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这无异于入虎穴,就算她要去,他也要陪着。   “我也不同意你一人去。”江月晚武功这么菜鸡,遇上高手怎么办。   “白狐处我都能全身而退,区区一个大土司,有什么好担心的。”恐怕他们不记得了,她可是天玄门门主,没点本事,如何吃那口饭。“行了,就这么定了,你们在这里等我,两日之内我必定回来。”   说完,江月晚拉着叶青筠走了。   “要不,跟上去?”陆明枫望了望严肃。   “你留下,我跟上去。”语毕,严肃也不见了踪影。   无趣。陆明枫看着眼前的下蛊之人,“要不老范,我们俩陪他玩一玩?”   ……   严肃很快追上了江月晚,江月晚还埋怨他为何要跟上来。不过人都来了,赶又赶不走,只得一同去了那大土司府。   几人蹲守在大土司府邸附近的隐蔽处。没多久就见几匹马停在了府门口,刚好里面就有那大土司。叶青筠把身旁的几人全都介绍了一遍。还把土司府的地形和摆布都跟江月晚说了。以前她就闯过大土司府,所以熟得很。   江月晚记在心上后,让严肃和叶青筠在府外接应,自己大摇大摆的进了府里。   江月晚直奔大土司处,向他汇报蛊虫放置情况,说是昨天晚上眼盯着几人把蛊虫吃下了肚子。大土司很满意,当即赏了她一个药瓶子。江月晚欢天喜地的接过了。那大土司又点了几个兵,要她带着一同去守着他们几人,一旦身亡立即把麒麟骨带回来。   江月晚应下了,然后退出了议事房。打开那大土司赏赐的瓶子一看,里面竟然是两条肥肥的蛊虫。恶。不过江月晚突然有了主意。本来她是想着把那几张地图偷来烧了的,但既然这大土司用蛊虫来预置他们于死地,那就不要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江月晚找了个无人处,将这大土司给的蛊虫,用药水化了,又加了些料进去,毒性上应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且吃自己培育出的蛊虫的毒,这感觉应该很奇妙。   弄好后,江月晚往厨房方向走,刚好碰见一个丫鬟模样的端着两壶酒往前走,方向正是刚才的议事厅。“大土司让我来拿这酒,你给我便好。”江月晚上前接过了托盘。   “是。”那丫鬟不疑有他,带江月晚接过后,就转身回去了。   此时四下无人,江月晚忙将那化好的药水倒进了这两壶酒中,轻轻的摇动了下,正着步子去议事厅。   进到议事厅,大土司还与刚才同在门口出现的几个族长在谈事情,江月晚帮他斟满了酒。   “大土司,咱们这可都等着你的好消息呢。”几个族长各自揣着一份地图,与这大土司达成了协议,等夺取麒麟骨,便一同去开那龙脉。“放心,事情很顺利,各位就等着一同发达起来吧。”传说那龙脉中不仅有数不尽的财宝,还有各种蛊毒秘术。若是能拿到,他定要一统南疆,做那唯一的霸主。 第77章 没命享   江月晚在一旁冷笑,想得倒挺美。   “反正今天大家都带上了,要我说,咱们都把地图拿出来,先一同比对过不是。”咦,原来地图还没到手呢,而且好像就在在座的这些人手里。   “可以,我们也都是带着诚意来的。这里是大土司你的地盘,你要是先拿出来给我们验过真假,我们自然能拿出来。”坐在最靠近大土司的那人开了口。看来这大土司的人缘和威信也不怎么好嘛。   “那是自然。”大土司从衣襟内取出了一片羊皮,双手扯直了,在各个族长面前转了一圈。“可看仔细了?”仔细自然是不能给那几人看仔细的,让他们看看材质和着墨,就能判断是不是真品了。   今人看了眼,分别对了一下眼神。“果然是真品。”几人互相交流了下眼神,纷纷从内襟里拿出了一块羊皮。江月晚数了数,竟然有五块。意思就是,这地图已经完全集齐了,只待麒麟骨。   只见五人将所有的羊皮块拼在了一起,一副完整的地图登时呈现。   “原来在这里。”几人似是都看懂了位置,各个沉思起来,因为这地方并不在南疆境内。   “好,既然我们大家都是合作伙伴了,到时我们便一同分了这宝藏。”大土司举起了酒杯,“为我们的合作干杯。”其余四人见状,也举起了酒杯。一阵碰撞后,几杯酒被一饮而尽。   “好,爽快!”大土司突然笑了起来,而且笑声越来越狂,看得座下的几人莫名奇妙。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为什么这大土司要笑了。   几人突然间腹痛难忍,如被万剑搅弄一般。“你,你下毒?!”晕,江月晚还以为只有她一人下毒呢,而且她毒的也只是这大土司而已,不想这大土司做事还真够狠的。   “没错。你们几人的戒备心也太弱了。”大土司扭了扭脖子,走了一圈把所有的羊皮都收了过来。   噗,其中一人吐出了一口黑血。他们几人都是各族的族长,在南疆都是一方霸主,断然没想到这大土司竟然敢明目张胆的下毒害他们,这无异于与南疆大半个势力做作对。   “哼,等我拿下龙脉,整个南疆都是我的,你们算个什么。而且,这里都是我的人,只要我不说,谁知道你们都死了呢。我只要放出消息,你们与我一同寻龙脉去了,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你们的尸首都不会被发现。”   后续的环节都铺垫好了,这大土司可以啊。江月晚默默的给他点了个赞。不过,他也就能想想而已,怕是没这个命来做。   看着眼前四个族长一个个倒地,大土司笑得更开心了。但笑着笑着,他鼻子突然流了两道黑血下来,紧接着感觉到喉头一阵腥甜。“噗!”一口黑血喷了出去。怎,怎么会这样?!大土司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却见江月晚闲闲的在一旁动也不动。   “你,是你?!”   江月晚笑着点了点头。人都要死了,总得让人死个明白吧。   “为何?”他手下的人都被他种了蛊毒,若是害了他,都活不了。“我不是他,而是这几日里你刚好想杀的人。”礼尚往来嘛。“不过你这地图挺有意思的啊。”这地图上有个图腾,江月晚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但许是只瞟过一眼,所以记得不太真切。江月晚顺手把大土司手上的五张羊皮都拿了过来。   噗!大土司受不住这打击,千辛万苦谋得局,却为别人做了嫁衣。一口气没顺上,大土司眼睛一黑,彻底凉了。   之前大土司为了行事方便,已经把周围的人都遣开了,所以江月晚出门出得很顺利。没过多久就走出了大门口,几个拐弯就不见了踪影。   与严肃叶青筠顺利汇合后,迅速回了玉溪镇的客栈。   江月晚把大土司和另外四个族长都身亡的事说了一遍,叶青筠一拍大腿,高兴得不行。“这几个老家伙,整日里寻我噬灵门的晦气,狗咬狗,死得好。我得赶紧把这消息告诉我哥,让他把这盆水搅得再浑些。”叶青筠一脸贼笑,事情越大她越开心。   陆明枫鄙视的看着叶青筠,简直不想与她为伍。   “看看,你们可认识这图腾?”江月晚拿出了羊皮地图,指着上面的一个符号问严肃和陆明枫。陆明枫是丐帮帮主,游历各方,严肃是将军,征战各国,也许他们知道。   “没见过。”“没有。”严肃和陆明枫同时摆了摆头。   “我也没见过。”叶青筠凑了头上来,看了一眼也表示没有任何印象。   罢了。见问不出个结果,江月晚收起了羊皮。“大土司府的事是瞒不过其他的人,趁着南疆还没乱之前,我们连夜赶赶路,先出了南疆吧。”   “好。”叶青筠第一个喊出声。   “好什么好啊,是我们走,你一边儿去。”陆明枫把叶青筠推到一边。叶青筠本就是这南疆之人,不回她噬灵门,跟着起什么哄。   “有你什么事。我跟我天玑姐姐走,碍着你了?”她就是要跟着,会噬灵门有什么意思,好不容易出来了,她哥这几日没让人来抓她,算是默认了,她当然要一起走了。“天玑姐姐,你可不能赶我走啊。”   江月晚看这场景,很是无语。她之前明明打算是一人去南疆、北漠取麒麟骨和舍利子的,但现下,严肃、陆明枫、范程、元杨,又加一个叶青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组团去郊游呢。   “我不管啊,你赶我走我也不走。我现在是无家可归的,做定你们的小尾巴了。”   唉,江月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个也甩不掉,那个也不愿意走,罢了罢了,一起便一起吧。“同行可以,但要是叶青旸来找你,你就必须得回去,可能答应。”   “没问题。”她哥段时间内是不会来找她的。   既然定下来了,几人也不含糊,马车也不坐了,一人一匹骏马,连夜出了玉溪镇。   连走了三天三夜,几人终于出了南疆,到了中原地域。 第78章 爹爹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几天可累死我了。”叶青筠此刻只想瘫在床上睡死过去。   “嫌累你回你南疆去啊,跟着做什么。”陆明枫直接怼了回去。人阿晚和元杨都没喊累了,就她喜欢叽叽喳喳的。   呵呵,其实江月晚现在的心情跟叶青筠一个样,也很想睡死过去,而且还想好好的泡个澡,最好泡到睡着那种。不过,看着陆明枫和叶青筠那朝气蓬勃有活力的样子,疲惫感顿时减了很多。他们俩,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此处还是郊外,虽算不得荒郊野岭,但也没有什么人烟。又走了一阵,出现了几个农家小院,小院里炊烟袅袅,正是煮晚饭的时候。   严肃朝范程使了个眼神,范程便加快马步率先过去了。等严肃他们走到那几个小农户前的时候,看见范程在一家门口朝众人挥了挥手。   “将军,夫人,我已跟这家户主谈好了,今晚我们便在此休息一天。”刚才严肃那眼神就是让他先打个前锋,这事他可明白得很。   “好。”严肃翻身下马,接着去扶了江月晚。范程接过了两人的缰绳,牵引着进了小院。   “谢谢。”江月晚朝范程柔柔的笑了一下。心里却开心得很,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不,不客气。”范程的样子显得有些呆愣,夫人还是那么温柔,只是变得更美了,害得他有时候都不敢直视她。   “元,元杨,我帮你吧。”迎走将军和夫人后,范程赶忙到了元杨面前,抬高手扶着元杨,待元杨下马后,又牵过了她的马绳,搞得元杨都不好意思了。   “啧啧啧,看看人家这待遇。”陆明枫酸,酸得很。   “喂,陆哥哥,你有没有兴趣过来扶我一把。”人家天玑姐姐和元杨姐都有人扶,她也是个美少女,当然也想感受下这待遇。   陆明枫先是眯住眼睛看了眼叶青筠,这人还真是长脸,不过冲着她那一声甜甜的陆哥哥,就勉强扶一下好了,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他。“等着。”   陆明枫翻身下马,叶青筠听这一句“等着”,本已经不抱希望了的,哪想陆明枫下马后真就到了她旁边,搭高了手。这一幕让叶青筠觉得不真切。直到陆明枫温热的手握住她的手心,扶着她下了马,她才回过了神,霎时间觉得有些窘迫。   叶青筠一把甩开了陆明枫的手,“谁,谁让你真扶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往院子里走去,脸上异样的潮红可不能让陆明枫瞧见。   神经病啊。陆明枫一脸莫名其妙,明明是她自己让人家扶的,扶下来了还要发脾气,小女孩的脑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陆明枫摇了摇头,一脸无语的跟着进了小院。   院子的主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姐,自称兰姐,家里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叫小玉。这兰姐很是情,一个个地跟几人打招呼,小玉怯生生的,有些怕人。“这娃没怎么见过外人,你们别介意。”兰姐摸了摸小玉的头,安抚她的情绪。   “没有,是我们打扰你们了。”江月晚拿出了一块凉糕递给小玉,小玉不敢接手,兰姐帮接下了。“谢谢姑娘。”兰姐把凉糕再递给小玉,小玉才敢接下,放在嘴里尝了一口,似是很喜欢,才开始一口一口的吃起来。   兰姐见小玉吃得认真,便交代小玉在院子里坐着吃,自己去厨房煮饭菜了。   小玉边吃边小心的看向一同坐在院子里的几人,那乖巧的模样很是让人喜欢。环视了一周,小玉的眼睛却在范程的放心定住了,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把凉糕往嘴里一塞,向范程跑过去,然后一把抱住了范程的大腿。“爹爹!”软软糯糯的声音很是可爱,却让严肃等人都愣在了原地。   爹爹?范程何时生了个女儿他怎么不知道?这几年范程一直跟在他身边,有个四五岁的女儿?这怎么可能。   范程也是一脸震惊,这这这,什么情况?这小女孩认错人了吧。   小玉见范程不应她,顿时鼻涕眼泪就出来了。“唔唔,爹爹是不是不要小玉了。”那双小手抱得更紧了。   范程只得弯下身,把小玉抱了起来。“那个,小朋友,我不是你爹爹。”他家元杨还在一旁看着呢,可不能让她误会了。   “你就是我爹爹。你这胡子,还有这眉毛,我爹爹也是一张黑黑的脸,你就是我爹爹,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唔唔。”小玉趴在了范程肩头,把范程衣服都哭湿了。   范程却一脸黑线。有胡子脸黑就是她爹吗?这小妹妹怕不是在讹他吧。   兰姐听到小玉的哭声,从厨房里出了来,就看见众人呆愣的表情和一脸无语的范程。“小玉,你做什么呢?快下来!”   “我不,我就要爹爹抱。”小玉也不撒手。   “爹爹?”兰姐思索小玉的话,一会儿终于明白了小玉的意思,她这是认错人了啊。“小玉乖,那不是爹爹。”兰姐有些无奈,走过去抱过了小玉。小玉还有些不依不饶,“我要爹爹,就要我爹爹。”   唉。兰姐长叹了一口气。   “那个,兰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江月晚这才发现,这院子就只有这农妇和女儿两人,确实没有男主人。   “小玉已经许久没见过她爹了,这位大爷与我家男人又有些相象,许是这样小玉认错了人,实在是不好意思,对不住了。”兰姐朝范程鞠了下躬。   “没事。”解释清楚就好。范程悄悄的看了一眼元杨,见元杨没有什么其他反应,也放下了心。   “小玉爹呢?”孩子没有父亲在身边,确实挺可怜的。   “唉,两年前,小玉爹和哥哥,与村子里其他的男人跟着人家去外面挖矿,一去三年没有音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挖矿?”   “是啊,两年多前,有几个外乡人过来,说要招人去帮官家挖金矿,一个人一年有十两银子,去两年,预付一年的银子。我家男人一听,觉得这钱挣得快,就带上儿子与村里人一起去了。这一去都三年了,一个消息都没有,同村的也都没有回来的,唉。” 第79章 小尾巴失踪   兰姐说得伤心,范程听得也不禁动容。虽然他没有女儿,但他有老娘啊。像他们当兵的,一年两年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以前他老娘也是整日里望穿了巷子都等不到他回家,好不容易日子安定些了,老娘又死了,真是一点清福都没享到。   “全村出去的,就一个消息都没带回来吗?”严肃开口打断了兰姐的思绪。   “没有,走了就再没见过了。”   “没有去找过吗?”不对啊,即便是给官府挖金矿,消息还是可以带回家的,这整个村子去了至少二十人,不可能谁都不送消息回来,即便挖矿遇难了,官府也会有抚恤金。   “倒是想找啊,可我们都是一些妇道人家,况且人家说了,那是金矿,地点是绝对保密的,所以,我们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唉。”兰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村子里的媳妇们老母亲们谁不想找,都是自家的支柱,一去三年了无音讯。也有去报了官,但官府问过情况后,说什么人带走的不知道,去哪里不知道,一点线索都没有,官府也没有办法。   “行了,不说这么多了,几位大爷小姐定是累了,我这嘴巴一下没关住,实在是不好意思,你们休息休息,我那煮些粗茶淡饭,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朝几人笑了笑,兰姐拉着小玉进了厨房。   未免兰姐再想起伤心事,几人也不再开口提。   没过多久,兰姐端着几盘小菜出来,放在了院子里面的一个大石桌上面,招呼几人来吃饭了。兰姐煮的菜不见得好吃,就是一些家常得不能再家常的,而且味道也一般般,不过几人饿了,吃得倒也满足。   只就江月晚,不管什么时候,都改不了那挑食的毛病,因为没有什么爱吃的菜,只用汤泡着饭,随便扒拉了几口就饱了。   吃饱之后,江月晚坐在一旁看小玉玩耍,这小玉甚是乖巧,因为有些熟了,小玉会对这个漂亮姐姐笑了。江月晚也回以暖暖的笑。   “喜欢小孩子?”不知何时,严肃站到了江月晚身边。   “还好。”她也没有特别喜欢小孩子,反而觉得很麻烦,而且很吵。不过像小玉这样懂事乖巧的,倒是挺招人喜欢的。   “我喜欢女儿,我希望她像你一样。”严肃眼睛望着小玉,嘴角诡异的上扬。   “……”江月晚侧头望了一眼严肃,这人还真是,一本正经的说胡话,脸皮真够厚的。于是江月晚理都没理他,直接往院子外走去散步消食。严肃跟了上去。   这里的村道还算干净整洁,往前走些有一大片竹林,微风吹过沙沙作响,走在其间很是惬意。严肃蓦地拉住了江月晚的手,江月晚知道,自己要挣开他的手是不可能的,于是也不做无用功,任由他牵着。两人并着肩漫步在这幽静的竹林里,好似这方天地只属于他二人。   “喂,你什么时候也会像严肃哥哥对天玑姐姐这样对我啊?”叶青筠与陆明枫也出了来,看着前面两人相谐的样子,美得像画一样。她没忘记,自己色诱陆明枫的使命还没完成呢。   “我和你?开什么玩笑。”陆明枫本来还有一些心酸,听见叶青筠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顿时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我和你怎么了?不行啊。我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美少女,还配不上你这个大叔了?”叶青筠气不过。凭什么陆明枫整日里否定她,她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   “再叫我大叔,小心我削你。”陆明枫作势露出了一副凶狠的脸。   “你削啊,削啊。”叶青筠把整张脸凑了上去,就不信他真敢打她。   陆明枫也就是吓吓她,当然不会动手。叶青筠就是拿准了这一点,在他憋着脸的时候,得意的笑了出来,“你才不敢呢。”说完还挑衅似的挑了一下眉。   “我……”是可忍孰不可忍。陆明枫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让这臭丫头知道什么是害怕。就在叶青筠得意转身的一瞬间,他拉住了她的手,把她带到了面前,头蓦地低下来,吻在了她唇上。   “!”叶青筠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只碰了一下,陆明枫便放开了叶青筠。看着叶青筠还呆愣的样子,突然一阵懊恼。他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有了那样的行为,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轻浮了。   “你…你为什么亲我…”叶青筠也从呆愣中回了神,神情变得有些扭捏。   “怕,怕了吧!”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陆明枫只得大声吼出来。“你这臭丫头,整日里不知天高地厚,懒得理你!”陆明枫转过了身子,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可不能让叶青筠看见。   “我怕你个鬼啊!”叶青筠听陆明枫这么一说,火气顿时又上来了。害得刚才她的心跳都漏了一拍,这陆明枫根本就是在耍她啊。叶青筠对着陆明枫走的方向砸了一块石头,然后头也不回的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严肃和江月晚散步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陆明枫见只有两人,不见叶青筠,于是问了一句。   “小尾巴?她没有和我们在一起啊。”江月晚看着陆明枫有些奇怪。   “没有?”可他明明感觉到叶青筠是向着他们两人的方向走的啊,所以他以为他们三个人会在一起的。“那她去哪儿了?天黑了也不知道回来。”陆明枫心里隐隐担心起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女孩子能到哪里去。   “不行,我还是去找找吧。”陆明枫说完就要出门。他直觉认为人是他弄丢的,所以必须去找回来。   江月晚和严肃见陆明枫表情难得正经,也重视起来。“我们也去吧。”范程和元杨也过了来,都表示要一起去找找。   “元杨你留在这里守着。陆明枫你和范程分别负责东面和南面,我们负责西面,无论结果如何,两个时辰后都回来再商量。”严肃是不放心江月晚一人去找的。   “行。”定好后,几人立即分头行动。 第80章 买一送一   江月晚和严肃向着西面方向,仔细的查找痕迹。走了好一会儿,出现了一片密林。这地方已经是近山脚,再往前走,就得入山了。因为一路过来,都没有人走过的痕迹,而且时间也过去了快两个时辰,于是严肃跟江月晚说,先回去看看陆明枫和范程那边有没有结果。   江月晚想想也是,若这一路都没走来的痕迹,想必是不会在这山上的,所以也同意了严肃的意见。转身之前,江月晚还是往密林深处望了一眼,但这一眼,却让她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严肃见她突然停住,想她应是发现了什么。   “那边有东西。”严肃朝着江月晚指的方向望去,也发现了异样。   “走,去看看。”严肃把江月晚护在了身后,朝那方向走去。待走近一些,才发现那异样应是镜子之类的亮面金属反射闪过的光。   没多久,两人便到了闪光的地方,只见一个黑色人影趴在一块大石头上,手上抓着一面护心镜,镜面对着月光的反射的角度正好是刚才他们站的地方。   “这……”严肃将黑影拨正了一面,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脸上颧骨凹陷,根本见不着多少肉,身上衣衫褴褛,手指上都是血迹,脚上还有动物撕咬的伤口。江月晚探了探他的鼻息,很微弱,但至少还活着。   “他这是体力透支,而且身上有很多伤,脚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得先给他止住。”江月晚让严肃去附近的水潭里取了些水,小心的撕开了少年伤口周围的布料,稍微擦净了伤口附近的脏污,才从衣襟里拿出了一瓶药粉洒在了上面,再用干净的帕子把伤口覆住了。   “先带他下山吧。”江月晚让严肃背起了少年,一同往回走。   等到了院子的时候,发现元杨在门口守着,见到江月晚,忙上前,说叶青筠已经找到了。可看见严肃背上背着一个人,又疑惑了起来。但她也没问,让着身子让两人进去了。   “阿晚,快来给臭丫头看看脚。”陆明枫一看到江月晚,拉着她的手就往屋里走。严肃真想把那只手剁了。   等严肃挡在身前,陆明枫才注意到他背上的人。“你们这是?”怎的出去找叶青筠,还带买一送一的?   “山上碰到的,伤得厉害,先带回来。小尾巴怎么了?”江月晚可没忘,他们出门就是去找叶青筠的,找到了是好事,可陆明枫说的看脚又是怎么了。   “我出去找她,没多久就找着了,崴了脚走不动,还摔破了皮。”那丫头笃定他们会去找她的,而且脚一动就疼得厉害,所以干脆不走了,就坐在原地等着。直到陆明枫找到她的时候,还怨他来得晚,害他无聊死了。气得陆明枫心肝脾肺都疼,不过后来陆明枫还是一路背着她回来了。   江月晚跟着陆明枫进了屋子,严肃把那少年放到了院子的石桌子上面。   那兰姐见几人动静大,也出来看看要不要帮忙。结果看到那少年正脸的时候,突然“啊”了一声,随即大哭起来。“大宝,是大宝,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我的儿啊!”   这恸哭声也惊到了屋里的陆明枫几人。叶青筠的脚就是扭伤了,没什么大碍,给叶青筠上了药后,江月晚和陆明枫出到了院子,却见兰姐仍抱在那少年身上,哭得伤心。   “兰姐,这是你儿子?”他们这救得还真是合适。   “是,就是我儿子大宝。”兰姐抹了抹眼泪。“当年大宝跟他爹走的时候才十三岁,这,三年不见,怎么的变成了这副模样。”瘦得一点肉都没有了,看得她的心抽抽的疼。   “要不我先帮他治治这伤?”江月晚见兰姐抱住大宝不撒手,只得提醒她一句。   “治,治伤,治。”兰姐也不懂什么医,但看这姑娘的样子应该是个厉害的,于是赶忙忙起了身,让在了一旁。“要我做些什么?”   “端些热水过来,一会儿帮他擦擦身子。”   “好,好。”兰姐听罢,赶忙去厨房烧热水了。   放在这石桌上也不是事,江月晚让严肃把这大宝抱进了兰姐的屋子放在床上。   江月晚将大宝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发现身上有些伤痕,应该是旧伤了,除了营养不良和精力用尽,也没什么大碍,好生照料着,养个一两月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再重新处理过伤口后,江月晚交代兰姐好生看着。兰姐直感谢两人。   江月晚回了房,累了大半个晚上,她也困得很,顾不得沐浴,直接就瘫在了床上。而与她同睡一个房间的叶青筠,早已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中午江月晚才醒了来,先是察看了下叶青筠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脚踝都消肿了,下地走路已经没有问题。元杨端来了洗漱用水,说大宝已经醒过来了。娘三人正抱在一起大哭呢。如此,江月晚也不急着去看大宝,让元杨弄了些热水沐浴。这一身又是泥又是血的,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把自己弄干净后,江月晚终于出了房门。兰姐拉着小玉过来代大宝叩头致谢,被江月晚止住了。   “对了,为何大宝会一身伤的出现在那山上?”昨日里大宝晕厥着没有机会问。想来兰姐她已经问过了。   “大宝说,他是好不容易从那地宫中逃出来的。”兰姐回想起大宝说的话,表情登时变得有些愤恨。“大宝说,当时和他爹一起跟着那几个外乡人去到一个很偏的山谷后,他们同去的几十个人就一起被蒙上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然后塞进了几辆马车里,转了很久,然后又下马车走了大半日才停下来。”   “等到了地方,发现哪里有什么矿山,他们到的是一处地宫。那些人似乎是要在地宫里找什么东西,指着地儿让他们这帮人去挖,可那地宫里到处是机关,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机关害死。同村的好几个人都没命了。唉。”兰姐苦了一张脸,忍不住难过,都是认识的人,说没就没了。 第81章 眼熟的图腾   “死了人,去干活的自然不愿意再干,于是就想要离开,可那些人根本不让人走,但凡要走的,都会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当时大宝说得时候,还一副害怕瑟缩的模样。   “大宝是他爹帮着,乘那些人不注意的时候跑出来的,大宝他爹,现在还不知怎么样了呢。”说完,兰姐又伤心的哭出声来。谁能想到,不过是去做工挣钱,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江月晚听了也不免唏嘘。不过形势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就是他们也无可奈何。目前她能做的就是把大宝治好,其他的事,最多能协助他们去报官,让官府来解决。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江湖人所为,即便报了官,用处也不大。   “我再去看看大宝吧。”他们不可能再此地停留太久,若是大宝没什么事了,他们今明两日也该启程了。   “好,谢谢姑娘。”兰姐脸上写满了感激。本来范程来她这里说要暂住的时候,是给了五两银子的,对于她们这种农户来说,五两可是大半年的营收,所以她兴高采烈的应下了。现在机缘巧合,这帮贵客们竟然救下了她的儿子,还费心的帮忙医治,这五两银子她指定是不能要的了。   江月晚跟在兰姐身后去到了大宝面前,大宝已经醒了。江月晚上前搭了一下脉,除了气息弱些,脉象平稳,其他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小玉在一旁一直看着江月晚把脉问诊,觉得很有意思,江月晚见她乖巧,想起之前衣襟里还放着一些蜜饯,于是往衣襟里拿了些出来,递给小玉,不想其中的一张羊皮块也一块被掏了出来。江月晚随意拿起叠好,刚想要放回衣襟,却听到大宝“啊”了一声,指着江月晚的羊皮块结结巴巴的说“这个,这个。”   江月晚见状,又拿出了羊皮块。“你说这个?怎么了?”   大宝指着羊皮块上的一个图腾,“这个,地宫里也有。”   地宫?大宝指的图腾,正是之前江月晚觉得有些眼熟的图腾,直到现在她还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若如大宝说得,那地宫里有这图腾,说不定大宝他们去的地方,就是这地图中的龙脉。   若真是,那这事情貌似挺有趣的。那南疆的大土司和几个族长千方百计要找的龙脉,两三年前就被人找到了,还进去开挖了,到死他们还在做梦呢。不过要是这样的话,她或许可以去看看。   江月晚忙找了严肃和陆明枫过来,几人对着拼好的地图进行研究,那山脉和走势,似乎就是在这附近。   “如此,我们便去探上一探。”或许还能救回大宝他爹。   “可以。元杨范程和叶青筠留在这里。”范程空有一身蛮力不会武,元杨武功一般,叶青筠还有脚伤,他们三个人还是留下妥当些。   元杨和范程听到严肃的安排就点头默认了。叶青筠却不干了,这么刺激好玩儿的事怎么能没有她呢。   “我脚已经好了,我也一起去吧。况且这是南疆传说的龙脉,你们对南疆的历史和形势不熟,或许我能帮上忙呢。”   这好像也有点道理。“你脚确实好了?”   “好了,妥妥的。”叶青筠听江月晚这么一问就知道有戏,于是立马下地跳了跳。   “行了,一会儿得跳残了。”   “就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叶青筠朝陆明枫做了个鬼脸。   “行,那便一起去。”几人只随便准备了些干粮就骑着马,照着地图的指引走了。   范程目送着四人离开,虽然有些担心,但将军和陆帮主武功高强,夫人又心思缜密,似乎没什么好担心的。转过头来看见元杨,这才想到,他貌似可以和元杨单独相处一阵了,这感觉怎么这么幸福呢。范程傻傻的笑出了声。   ……   四人沿着地图走了一阵,到了一座山脚,大山连绵成一片,骑马是已经走不了了,四人只得弃了马,徒步上山。之前大宝回忆的走了很久,又坐马车又徒步的,估计是被绕了圈子,故意混淆他们的方向感。因为他们一路过来,用的时间也不过一个半时辰。   走了约莫两刻钟,几人就到了地图标注的位置,但除了野草树木和石头,就没有其它东西了。   “这入口在哪儿呢?”陆明枫望向江月晚。   “等等,我先算算。”这地方看似平平无奇,但隐约有一丝气运在流动。江月晚闭目凝神,静下心来感受这流动的气运。“掩了阵法。”若是平日里正常经过此地,她定不会注意到此地掩着阵法,因为地图指着这里是目标地,她特意注意了才发现到。这阵法极为精妙,但许是设置的时间长了,有了破绽。当年设下这阵法之人,必是惊才绝艳之人。   “可能破?”   “能。但要一些时间。”江月晚让陆明枫、严肃各站了一个方位,她和叶青筠站了一个,听她号令,四人同时牵动内力攻向阵眼位置。   因为她和叶青筠的内力弱很多,攻势效果差了些,两人直觉得全身虚汗冒发。“再坚持一下。”江月晚跟叶青筠互相打气。她已经看见阵法出现一丝裂缝了。   “好。”叶青筠当然也不愿意前功尽弃,也卯足了劲将内力提升了一些。阵法裂缝越来越大,终于变成了一个口子。“可以收了。”几人听罢,随即收了功。严肃陆明枫都还好,气血很快就补上来了,叶青筠和江月晚脸色则苍白得很,怕是要好些日子才能恢复了。   收了功后,江月晚在周围捣鼓了一阵,严肃三人才看见这本来是两棵树的中间,竟然出现了一道门。“这…”严肃觉得甚是神奇。一个阵法竟能将一道门完全掩住,而且之前这两树之前还能过人,所以这已经不单单是障眼法了。   更厉害的是,他女人能破。想到这里,严肃不禁有些自豪。   “可以进去了。”江月晚率先迈了步子,却被严肃拉到了身后。陆明枫也把叶青筠带到了身前,四人严肃打前锋,陆明枫殿后,一溜儿的从那门中进去了。 第82章 地宫   入门后,有阶梯向下延伸,周围漆黑一片。严肃拉过了江月晚的手,确保她在身边,陆明枫也拉住了叶青筠。   江月晚对严肃突然拉她手的举动有些见怪不怪了,但叶青筠却不一样。这是陆明枫第一次主动牵过她的手,陆明枫的手掌大大的包裹着她的,手心有很多厚茧,但却格外的暖。   四人摸索着走了大概有一两百步,终于看见了一丝光亮,虽然能看清周围是好事,但有光亮就表示可能会有人了,所以几人愈发小心。   走到光亮处,才发觉这地方应该是个墓室。看样子应该是个耳室,没有棺椁,石壁上却有很多壁画。几人开始研究这些壁画。大意画的是一个人征战然后称霸一方最后得道升仙的故事。   “这上面画的应该是我们南疆的先祖乌神。”叶青筠只看了一会儿就已经知道上面所绘的主人公了。“传说南疆以前各族各部落混乱不堪,各族为争地盘,经常发生征战,南疆先祖乌神得到了上天的眷顾,在某一天突然有了一股神秘的力量,然后带领他的部落征战各族,最后统一了南疆。后来乌神做了南疆大统领三年之后,突然退了位,潜心研究神赐予的力量,写了一本心法。后来乌神得道升仙,那本心法也不知所踪。然后就有人说在埋葬乌神神躯的龙脉里。”   “得道升仙?是死了吧。”升仙不过是传说和神话,真正有飞升成仙,他陆明枫是不信的。   “大约是死了吧。但当时整个南疆都看见了异象,说是百鸟相伴,七色祥云托起,乌神整个人腾上百米高空,宛若神祗一般。”不过她也是不太信的,传说毕竟是传说。当时的人世面见得少,夸张的成分很大。   “所以,你们的乌神很有可能是练成了一种很厉害的武功,而骗大宝他们村里人来挖墓室的人,大抵是以为那心法在这墓室中藏着。”   “嗯。”严肃也这般认为。   这耳室里除了壁画就没有什么其他东西了,耳室前方有一扇石门,严肃敲了敲,大约有两寸厚。严肃将耳朵贴在门上,提了内力听了一阵,确定那面没有声响。   “这周围应该有开关能开启这门。”几人把周围的石壁都摸了一遍,最后还是江月晚发现那乌神得道升仙时的眼睛与之前的眼睛有些不同,两支手指同时覆上去,那眼睛真就陷了进去,随即石门缓缓开启。   四人互相望了一眼,照例严肃走在前面,陆明枫殿后,向门那面走去。门后是一条甬道,一路走过,都有长明灯亮起,甬道两旁摆布着很多大箱子,叶青筠打开了其中的一个,一下子被晃了眼。整个箱子里都是明晃晃的大金块。这些金块显然不规整,但纯度很高。陆明枫见状,也打开了手边的一个箱子,里面也都是金块,再一连开了几个,全都是。   “我去,传说真有其事啊。”传说龙脉中有无尽的财宝,这特么不是财宝,是一个金矿吧。   再往前走些,严肃发现了两具尸体。尸体胸口插着短箭,已经被风干了。严肃拧住了眉。之前大宝说一同去的很多人被机关害死了,兴许眼前的就是其中的两个。“小心些,不知道机关还有没有,大家都打起精神了。”这墓室既然装着这么多的金块,有机关也是很正常的。严肃握紧了手中的剑,把江月晚护得更紧了。   江月晚感受得到严肃对她的紧张,伸出另一只手回握了他。严肃顿时一愣,这是江月晚第一次主动握住他,她心里终于开始有他了吗?看来平日里的死皮赖脸的效果开始显现了,严肃登时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流蔓延开来。   一路走下去,都没有触发机关,大概是这里的机关只设计了一次性,已经被沿路上死去的人挡完了。几人顺利的走到了一个大的石室中,这石室比刚才的耳室大了好几倍,正中间部分有一个棺椁,周围的石壁上写了很多字,这些字江月晚他们都不认识,倒是叶青筠认得一些。是南疆的古文字,虽然认得不多,但大概知道上面记载的应该是一些蛊毒秘方。   “厉害了。”叶青筠想着拓印出来,带回去给她哥,或许能够看得明白。   “这棺椁中有声音。”严肃让众人噤声,陆明枫附耳上去也听到了。江月晚和叶青筠虽听不到,但也愈发小心了。   “声音离得很远,这棺椁里面应该是个通道,通往其他的地方。”那声音绝不是在咫尺之间,需极尽耳力才堪堪听得到一丝声响,所以可以判断里面另有乾坤。   “打开来看看?”陆明枫和严肃互换了眼神,让江月晚和叶青筠往后靠。两人同时运动内力,朝同一个方向推动棺盖,没多久,棺盖向另一方移动,里面没有尸首,却铺了一层珠宝。陆明枫把珠宝拿了出来,底下露出了一个隔板。用手轻敲了敲,是空心的。   陆明枫小心的拉起了隔板,下面果然有阶梯向下延伸。“不会真有什么武功秘籍在里面吧。”叶青筠显得有些兴奋,这一趟来得真是有够刺激的。   说不定还真有。这地方搞得这么神秘,江月晚心里也有些期待了。   四人慢慢的向下走去。没想到越走越不见墓室模样,反而是像刚挖不久的地洞。估计这里应该就是这两三年大宝爹他们被逼着来挖的地方了。地洞一直延伸,但往前走一些,却发现被分出了好几条路。   “这…”几人停了下来。严肃和陆明枫提了内力,附耳在几条路的土壁上倾听。   “这边有声响。”陆明枫指着他那处。“走。”四人朝着陆明枫所指的路往前走。果然走了没多久,就听到了人讲话的声音。“都给我动作快些,再给我偷懒,我这鞭子可不饶人。”说话之人语气凶狠,想来他们是找到大宝他爹他们的行踪了。   这地洞挖的大且不平,有很多藏身的地方,于是几人躲在暗处观察。 第83章 神丹   听声音,里面人不算很多,大约就是十多个这样,而且除了三四个人会武功外,其他都是普通人。应该就是大宝村子里被骗来的青壮劳力。   “叫你们快点耳朵是聋了吗?”随即一阵鞭挞声响起,江月晚几人听得有人被打得惨叫了一声,然后马上有人求饶。“大,大爷,不是我们不用力,而是下面的土突然变硬了,挖,挖不下去了。”   “挖不下去?!”那鞭打之人听得这话突然来了劲,“你们把周围的刨干净看看里面是什么?”   “是。”那些干苦力之人为了不再被鞭打,只得费力的铲挖旁边松些的泥土。   大概挖了有一个时辰,终于听到有人说话了。“大,大爷,有东西了。”   “快,快把旁边拨弄干净了。”没过多久,又听人说话,“大爷,是一个棺材。”   “棺材?快,快给我打开!”那人语气中有一些兴奋。随着“轰”一声,棺材盖板滑落,那人的声音再度想起,“是它,果然是它。三年了,终于找到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哈哈哈!”   “…”听到这里,严肃朝陆明枫使了一个眼神。两人如有默契一般,瞬间一同杀了出去。   这地宫的地洞里本来人就不多,而且会武功的几人武功底子也弱,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但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想让他们拿到。所以这个时间点出去最为合适。   “你,你们是谁?!”严肃和陆明枫出去后,只看见四个身着黑袍的人,手执着鞭子,十几个农家汉子各个手拿着铁锹,呆愣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两人。   “话太多。”两人也不多话,速战速决才是王道。对严肃两人来说,面前的四个执鞭人根本连对手都算不上,一两招就制服了,清一色的倒在了地上。严肃上前拿起了其中一人手中的黑盒子。陆明枫则朝着挖出的棺材看去。江月晚和叶青筠也走了过来。先是安抚了被吓住的一干农夫,然后才跟着到了棺木前。   只见棺材里躺着一副干尸,干尸头戴黄金冠,正中一颗乌黑宝石,宝石左右两边各雕了三片羽翎,很是威严。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乌神?”叶青筠呢喃。   江月晚一看,这黄金头冠与之前耳室壁画上的确实很像。   “所以这些人费这么大功夫在这里,究竟想要得到什么东西?”陆明枫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四个人。   “来看看。”严肃摊开了手掌,把刚才拿到的那个小黑盒展露在众人面前。   陆明枫屈指敲了敲那黑盒子的材质,“是玄铁?”有意思了。玄铁这天下中都找不到几块,竟然被做成装东西的盒子,还真是奢侈。连盒子都这么贵重,他们更好奇里面的东西了。   “可打得开?”江月晚嘴角微扬地看向陆明枫,什么偷梁换柱偷鸡摸狗的事情,陆明枫可没少做,开锁撬锁什么的,他们四人中最溜的应该就是陆明枫。   陆明枫见得江月晚神情中的揶揄,不禁干咳了一声。“咳,应该可以。”随即从严肃手中拿过了黑盒子,又从腰间扯了一根细铁丝出来,对着锁眼捣鼓了好一阵,才听到“咔嚓”一声,锁开了。   “丹药?”不止是陆明枫,严肃和江月晚也惊住了,这什么丹药这么厉害,要收得这么隐蔽。江月晚见丹药上印着一个图腾,正是那羊皮地图上的图腾。她正寻思着两者的关系,却又被叶青筠打断了。   “你们过来看。”叶青筠趴在棺木上向众人招手。   “怎么了?”   “这下面有字。”叶青筠指着干尸下面压着的地方,露出了一点墨迹。“你快把他搬走。”叶青筠看向陆明枫道。   “为什么是我?”里面的可是一个老干尸耶,太忒么恶心了。   “屁话这么多,难不成让我和天玑姐姐来搬吗?”   额,明明旁边还有一个严肃啊,叶青筠这是眼瞎吗。陆明枫也就这么想想,这活还真不好推。只得认命的扛起了那干尸,干尸盖住的地方露了出来,果然写了一版字。   “写的什么?”又是那南疆的古字体,他们都看不懂,只能寄希望于叶青筠。   “这上面应该是乌神自己写的。大概意思是,他于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一本心法和两颗神丹,若吃下药丸修炼心法,可成金刚不坏之身,万法不侵。丹药他吃了一颗,还剩一颗陪葬,心法也被他陪葬了。”叶青筠望向了黑盒子中的丹药。想来那就是乌神说得神丹了。   “那心法去哪里了?”丹药即是与心法相配,按道理也应该在这墓中。   “大,大爷你们说得是一副羊皮卷轴吗?”旁边的一个农户开了口。他看得出来,几人对他们并无恶意,要是把知道的告诉了他们,那兴许这几人还会救他们出去。   “羊皮卷轴?”   “嗯。这三年我们一直在这地宫中帮这些人挖东西,大约一年前,我们在另一侧的土洞里挖到了一个坚硬的盒子,盒子里就装着一个羊皮卷轴。这些人高兴的样子跟刚才一样。”   哦?照这农户这么说的话,很有可能那羊皮卷里记载的就是乌神说的心法了。也就是说,想要得到这丹药的人,已经拿到了心法,所以迫切要这丹药。   “你们谁认识大宝吗?”江月晚看向几人。得确定是不是兰姐村子的人。   “大,大宝?你们知道大宝?这么说他已经平安出去了?!”其中一人显得很兴奋。“我,我就是大宝他爹。”或许这几个人真能救他们出去。   “还真是你们。”看来这趟不虚此行。   “大宝他现在可还好?”大宝爹急切的问。   “好,已经回到家了。”   “家?”大宝爹听到这词瞬间泪眼汪汪,他已经三年多没回家了,想必他的小女儿都忘了他的长相了吧。   “咱们不说这么多了,先出去吧。”不然谁也不知道那些人后面还有多少人,什么时候会杀过来。   陆明枫引着众人往原路返回。没过多久,一行人就重回了地面。 第84章 坏我好事   “小尾巴,你跟陆明枫先带他们回村子,我和严肃再留下来看看。”那图腾她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遇上了,兴许这墓中还有其他的什么提示。   “行,你们小心些。”这些村民还是得送一送。   “晚些送他们回去后,我再过来帮你们。”陆明枫想着送这些人回去也要不了多久,确保他们安全以后,他再过来帮忙也不迟。   “好,如此,分头行动吧。”江月晚又转身进了墓门,严肃紧着跟也进去了。陆明枫见状,与叶青筠带着一行人往山下赶。   “这丹药上的图腾与羊皮块上的图腾一样,应该是一个传承。这图腾我以前见过,但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在哪里了。”江月晚边走边与严肃解释。“刚才我们一路过来,都没有看见这图腾,但大宝说他在这地宫里见过,所以我想再探探这地宫。”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是一会儿要是有危险的话,你就先往外逃,有什么事都让我来兜着。”地宫中既然埋着这么重要的东西,想必还是有很多危险。   “我……知道了。”严肃平日里对她虽无赖,但她感觉得到,他是真心为了她好。这辈子,她全身心依靠过的就一个人,她师父易卿,但现在,严肃似乎也成了她的一个依靠。   江月晚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面向严肃。   “怎么了?”话没说完,严肃登时如被雷劈过一般定在原地。因为,江月晚踮起脚尖,巴掌大的脸贴近,她的唇准确的碰到了他的唇。   但很快,江月晚的嘴巴便离开了,转身直直的往前走。她也不知道为何刚才会有那般冲动。此刻她心跳快得不行,脸上烫得估计可以蒸熟一个鸡蛋。   见江月晚走了后,严肃才回过神来。   “喂江月晚,你想吃了不认账吗。”   “谁吃你了!”这人讲话有必要这么没羞没臊吗。   “你要对我负责。”   “神经病。”   “不然我委屈些,对你负责也行。”   “懒得理你。”   严肃追上前一把牵住了她的手,这次江月晚没有挣扎,反而将没被握住的大拇指勾了过来,握住了他的。严肃的手僵了一下,但随即上扬了嘴角,将江月晚的手握得更紧了。   两人走到了主墓室,之前没有仔细查看,直接就从正中的棺椁下去了。现在细细看来,才发现这主墓室中还隐藏着三道门。这门与墙壁的缝隙很小,而且被壁画和文字掩住了,是以之前几人都没有注意到。   江月晚找到了一个机关,轻轻一按,其中的一道门缓缓开启。两人对视了一眼,携着手慢慢的朝里走去。   走了大约三十四步,又到了一个石室,石室里摆放着很多大箱子,里面是一些兵器之类的东西,其中不乏一些宝刀宝剑,想来都是那乌神的陪葬品。江月晚还发现了一块跟之前发现大宝时他手里拿的护心镜一杨的东西。这么看来,大宝他们也在这间石室里呆过。两人环视了一周,发现这石室里没有其他的门,而且也没有什么值得探究的东西,于是转身往回走。   回到主墓室后,两人又寻了机关,将剩下的两道石门一并打开了。   走进其中一个内室里,墙上的又出现了一大版壁画,而其中一幅画里,赫然出现了那丹药上的图腾,两人细细研究起来。画上大约说的是乌神得到心法和丹药的经过。那图腾便是赐予他丹药传承的图腾,乌神还得到了那人一生的功力,所以在修炼心法时,时间更快,成就更高。   两人看得入神,却没注意到周围有一丝异样,等严肃察觉到气息波动,一个掌风已经袭来。严肃立即挥掌格挡,卸掉了来人的七分掌力。   来人落空站定,挡在了大门处。严肃将江月晚护在了身后。   “哼,冤家路窄。”来人操着一副尖利的嗓子,气息阴霾。   “何人?”严肃刚正的嗓音与那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你可是严肃?”那人半眯着眼,眼底写满了狠戾。   “正是。”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那便对了。你害我父武功尽失,形同废人,现今又来这古墓坏我好事,前仇近怨,现在一并了了!”   费了武功?严肃脑子转了一圈,“殷阳?”严肃基本确定,因为目前为止,跟他扯上这种关系的江湖人,只有殷阳一个。   “你是殷明?”江月晚此刻也搞清楚了,死魂域还真是不安生,倒了一个殷阳,又来一个殷明。   “正是。”这女人怎么知道他的名。   “那便动手吧。”既然不是无故的仇怨,只有用拳头解决了。   殷明牵引了内力,率先冲了过去。严肃也提起了手中的剑,跨步上前。但殷明却没有直直对上去,在严肃飞身过来的时候,突然转了个弯,手触碰了墙壁上的一个开关,顿时一个笼子罩了下来,刚刚好把严肃困在了里面。严肃一愣,赶忙把内力灌输到剑中,使劲的劈向这牢笼。   “哼,别费劲了,这笼子是玄铁造的,你就是砍上三天也绝不可能砍断。”殷明阴狠的扯起了嘴角。论武功,他定然是干不过严肃的,但他熟悉这古墓的构造,之所以运内力出招,就是要把严肃引到这笼子的位置,而他也的确上当了。   “有什么你冲我来!”见殷明朝江月晚走去,严肃的内心很是不安,连带的脾气也暴躁了起来。江月晚武功不济,绝顶不过殷明几招的。   殷明见严肃如此急切,笑得更加狂妄了。“这女人对你很重要吧,那么,我就让你尝尝绝望的滋味。”   “殷明,你敢动我试试。”江月晚神情淡定的看向殷明。   听江月晚这么一说,殷明倒是对她另眼相看。看她这副模样,莫非真有什么仰仗?“我凭什么不敢动你!”这女人是谁?之前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他还没来得及细想,现在她又开口,他才又想起这个疑问。 第85章 摄魂   其实江月晚这么说,也完全是侥幸一试,赌殷明能够有所忌惮,好为陆明枫到来争取时间。若是殷明真的动手,她绝对是打不过的。   “若是你敢得罪巫陵教的话,就尽管动手。”她天玄门虽然江湖地位很高,但没有凶名,死魂域这种邪教是不会惧怕的,但巫陵教不同,在江湖中任性妄为,而且白狐极为护短,不管谁惹了巫陵,哪怕是一个小厮,只要白狐不高兴了,都能去把人教给掀了。   “巫陵?”殷明沉思了,若真是巫陵教的,那他还真不太敢惹,因为白狐就是个疯子。“哼,别想骗我。”殷明语气硬了一些,但心底还带着一丝不确定,这般说也只是再试探她。“你跟白狐什么关系。”看她说不说得出,说出了他还可以掂量掂量。   “你没有资格知道。”江月晚知道殷明心中不甚相信,拖是拖不了多久了,于是暗中将袖口的银针移到了手心。一旦殷明有动作,她便射向他的穴道。   “哼!说不出,那便是没有了!”这女人神情过于淡定,他差点就信了。殷明瞬间提了内力,一掌向江月晚袭去。这厮武功不弱于殷阳,掌风扫过来,也足够她受的。   江月晚在同一时间,看准了殷明麻穴的破绽,将手心的银针射了出去。因为时间仓促,银针上没有焠到毒,所以只能让殷阳动作迟缓一些。   殷阳顿觉右边身体一阵麻痛感,掌风一下卸了五六成,位置也有了偏差。所以江月晚敏捷的躲过了这一击。严肃在中间看得心惊肉跳的。   现在,江月晚要做的是换到殷明的位置,把玄铁牢笼的开关给解了,但殷明岂会不知道她的意图,将那位置守得死死的。   这麻穴的效果最多一刻钟。也就是说,若在一刻钟内,江月晚还无法救严肃出来,那么她必然会被擒。   殷明虽然动作迟缓,但对付江月晚还是绰绰有余,所以无论江月晚如何攻他,都奈不动他。江月晚也想过继续下药,但殷明已有防备,况且死魂域也对毒有些研究,要不然也造不出毒人。   江月晚的额际沁出了薄汗,她坚持不了多久了。“该死。”严肃也看出来江月晚要撑不住了,而他此刻却无能为力。   “时间到了!”殷明突然间恢复了功力,一把向江月晚抓去,而江月晚此刻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堪堪躲过了一手,殷明另一掌又袭来了。   “唔!”江月晚硬生生挨了殷明一掌,震入了肺腑,搞得她一阵闷哼。   “江月晚!”严肃看到,顿时心如刀割般疼。   殷明趁机又补了一掌,江月晚整个人跌跪到地上。殷明迅速擒住了江月晚的脉门,此刻的江月晚,只能认他拿捏。   “如何,是不是很绝望?”殷明阴鸾的眼神望向严肃,“还有更绝望的事呢。”殷明一把将手覆在了江月晚的天灵盖。既然这女人对严肃如此重要,弄死可不好玩了,要让他看着她在他面前变成他殷明的女人。   “我死魂域有一种秘术叫摄魂术,想必严大将军肯定知道吧。”严肃就是追踪摄魂术才把他老爹殷阳给废了,怎会不知道。“这摄魂术不单可以让人神志不清,还可以偷换记忆,怎样,是不是很厉害。”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关于严肃的记忆给换走,让这女人为他生死为他活,这般,严肃定然生不如死。哦,对了,顺便还得把严肃的武功也费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该死的,陆明枫怎么还没有过来。   “做什么你一会儿不就知道了。”殷阳开始运功,抽离江月晚的记忆。瞬间江月晚的眼睛开始显出迷茫状。   “江月晚!快醒醒!”严肃喊得徒劳,殷阳却笑得猖狂。严肃狠不能出去抽他的筋拔他的皮断他的骨。   不多时,江月晚已脸色苍白,几欲晕倒。   “噗!”殷阳正运着功,突然被人从后面劈了一剑,一时间气运堵滞,一口血喷了出去。   严肃只见一个白影虚晃,来人又一剑刺了过去,殷阳只得收了功法,回身去抵挡。但看清来人,登时身体瑟缩了。   “白狐?!”来人竟然是白狐!   “敢动我的人,你好大的胆子。”白狐的声音依然慵懒,却透着一股阴寒,这股阴寒让素来以阴着称的殷明都自愧不如。   这女人当真是白狐的人?他竟然赌错了!   严肃本来以为陆明枫终于赶来了,但看清来人是白狐的时候,也震惊了。为何白狐会出现在这里?   “她伤的,你十倍来偿,偿不完,便去死。”白狐冷冷的声音响起,似是宣判了殷明的死期。殷明尽管知道白狐的可怕,但还是要搏上一搏的,况且江月晚还在他手上。   殷明将江月晚挡在身前,却没想白狐笑了,那张脸简直男女通吃,笑得魅惑。“你这只手碰了她,那便不要了。”殷明连人影都没看清,白狐瞬移就到了他身后,软剑一挥,殷明的右手便与身体分离了。   “啊!”殷明后知后觉,直到看见地上的手,才感觉到痛。   “还有肩头的那一掌。”白狐数完,一掌已经对上了殷明,殷明瞬间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腥甜上涌,血止不住的喷出来。   严肃在一旁看得也是肉疼,这白狐是真的狠。   此时,殷阳已经彻底没了反手之力,如一摊烂泥般滑落在地上。   “白狐,我死魂域不会放过你的。”殷明虽不敌,但嘴上却仍不消停。   “呵,你死魂域觊觎我巫陵的心法和神丹,以为我会放过你们?”白狐一脚踢开了殷明,不让他沾染江月晚一分一毫。   殷明此刻是真的确定,眼前的这女人,确实是白狐的人,而且还是重要得异常的人。   不过他不亏,至少摄魂术对她用上了,虽然半途被打断,但她就是不傻也没了记忆。感知到白狐的杀气,殷明笑了,他死魂域还真是气运到了头,先后惹上两尊杀神,一个叱咤各国战场,一个横扫江湖。   白狐一剑导入殷明的心脏,不过一瞬,殷明便没了气息。 第86章 你是谁   白狐伸手横抱起江月晚,眼睛瞟了一眼严肃。   “你要做什么?”严肃真恨,恨自己如此大意着了殷明的道,害得江月晚遭难,现今看着白狐抱着她,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哼,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还有何用。”白狐语气中带着轻蔑。话说完后,便抱着江月晚,飞身出了墓室,再不见一丝踪影。   “江月晚!”严肃喊得力竭,却无任何用处。确实如白狐所说,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   “你……”陆明枫赶过来时,主墓室里的三个门大敞着,走进去,看见石壁旁边死了一个男人,严肃被困在铁笼里,神情颓废,再环视一周,却不见江月晚的身影。“阿晚呢?”   听得陆明枫说话,严肃顿时回过神来。“巫陵教在何处?”陆明枫是江湖人,必定知道巫陵教所在,江月晚是被白狐带走的,就是掀了巫陵教,也得把她救出来。   “巫陵教?”又关巫陵教什么事?   “江月晚被白狐带走了。”   “白狐也来了?!”这墓室里吹得什么风,竟然把白狐这尊杀神也吹来了。“还有,这殷明是什么情况?”陆明枫一开始还没看清殷明的脸,看清了才知道,这下子死魂域的老子小子都凉凉了。   “先放我出来。”如此与陆明枫说话,实在是憋得很。严肃指着地上的机关让陆明枫开启。陆明枫也不敢耽搁,按动了机关,这玄铁笼慢慢往上抬起,严肃终于出了来。   “到底怎么回事?”阿晚怎么会被白狐带走。   严肃知道,现在去追白狐定然是追不上了的,而且就白狐对江月晚的态度,想来是不会伤害她的。于是他便仔细地把刚才的情况与陆明枫细说了一遍。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巫陵教把阿晚救出来?”   “不是我们,是我。”江月晚是他的女人,而且又是他弄丢的,救她是他的责任。   “拉倒吧你,没有我你认识路?”陆明枫其实心里也还是放不下江月晚。虽说他与江月晚是不可能了的,但毕竟心里还有她,知她有难,又如何放得下。   “告诉我,我自己去。”他不想拉陆明枫下水,毕竟在他眼里,陆明枫还是“不相干”的人。   “别龟毛了,我就不信你一个人打得败白狐。”白狐的武功和他差不多,严肃最多跟他打个平手。要败白狐,只有他两人联手。   “……”他与白狐对过招,几百招也不分胜负,他确实打不败白狐。   “行了,别磨叽了,回村子把范程他们带上,马上走吧。”   ……   这方,白狐抱着江月晚出了墓室,很快就到了他的落脚之处。   将江月晚轻轻的放在床上,看着她惨白无血色的脸,白狐的心中一阵阵抽疼。将手轻轻的抚住江月晚的脸,还是他记忆中的天玑,唯一在他心中的女人。可她为何这么傻,逃离他身边,两年多了,他一直在找她,却一次次错过她。   他是下了追杀令,但也只是想逼她回到他身边。他素来做不来海誓山盟和承诺,又我行我素惯了,总觉得天玑会明白,但似乎这女人脑子里缺一根筋,看不懂他虽追杀她,却从未伤她分毫,逼她,却也不去动她护着的门派。   凤凰羽翎又如何。他虽气恼,但抵不过对她的容忍。却没想到她竟然一去不返。这次能遇到天玑也实属意外。这段时日他在追查自家传承心法和神丹的事情,当年巫陵老祖因为遭了难,把心法和神丹传给了南疆一蛮人,那蛮人修成后,因感念老祖盛意,取了他巫陵的同音字,自称乌神。死后,那心法便被带进了坟墓。   他也是近期才查到了,殷明那死人竟然肖想他巫陵的东西,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殷明到手后,他再取回,这样省事不少,所以他不动声色。可没想到,天玑竟然也在这墓室中,好在他来得及时。   “明明武功这么差劲,还尽搅和这些遭心事。”白狐扶正江月晚,将内力柔和的灌进她体内,抚平她被殷明打出来的暗伤。   白狐检查过一遍,江月晚身上的伤不算太重,内力灌输加以丹药调养,十天半个月应该就会痊愈,但那摄魂术造成的损伤,他目前还无法估计,只能等她醒了,才知道。   江月晚直睡了三天,才堪堪醒来。睁眼望着明黄的灯光,脑子混混沌沌一片。   白狐走了过来,端着一碗水递到她嘴边。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她为何会在这里?   “不记得了?”白狐见她眼中虽迷茫,却也清明,嗯,至少脑子还在。“我救了你,而你正打算以身相许。”白狐说得淡然,好像这事是真的刚发生一般。   “怎么可能?”江月晚看着眼前毫不尴尬的白狐,心中却带了一丝忐忑。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明明她应该是在原阳山中的,怎么到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遇着这莫名其妙的人,难不成她当真遭遇了什么事情?   白狐见她这样,应该是被殷明的摄魂术摄取了一部分记忆,所以她不记得他了。不过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现今几岁?”他得清楚,她的记忆到底停留在何时。   “十…五?”江月晚有些不确定。   “十八。自己摸摸你的骨龄。”很好,她的记忆在三年前,她遇到他之前。   江月晚听白狐这么一说,当真凝神摸起自己的骨龄,果然是十八岁。可,她明明记得自己才十五的,师父易卿寿命将至,她正准备去巫陵偷凤凰羽翎,怎么转眼间,就过了三年了?   “所以,你真救了我?”眼前的白狐慵懒魅惑的眼睛盯着她,都快欺到她身前了。   “没错。”他本就是救了她,不过那以身相许是编的,但那又有什么关系。现在开始,他于她是一张白纸,既然老天给了他一个重来的机会,他就创造一个好的结局。 第87章 回天玄门   “所以你到底是谁。”她虽不记事了,但脑子没傻。   “白狐。”   “白,白狐?”江月晚有些心虚,她是打算去偷人家的圣物来着,但怎的变成她救命恩人了。   “你偷了我凤凰羽翎,烧了。”他不介意把过往告诉她,但有选择。   “那,我师父他?”都过了三年了,她师父还不知道怎么了。   “死了。”   唉,果然还是死了。其实她内心早有觉悟。即便是有凤凰羽翎,也是拖得一时。   “你偷了我凤凰羽翎,烧便烧了,我不与你计较,而且你还欠我一条命。”白狐蓦地欺近她,“所以,除了以身相许,我想不出你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偿还。”   江月晚本能的往后靠,她不喜与人亲近,无论是谁。况且她还不知道白狐说的是真是假。   “我想回去一趟。”她得弄清楚事情到底如何,而且她那段缺失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可以,不过搞清楚以后,你得随我回巫陵。”   “……行。”若白狐真有恩于她,她是得还回去的,况且还加上一个凤凰羽翎。不过,她到底与白狐有何纠葛,为何白狐非但不计较,还救她。他们,很熟吗?   白狐突然笑了,看来这次,她是不会再刻意躲开他了,还真是得感谢殷明。   “我可以问一下,我是如何失了一段记忆的吗?”而且她身子还很虚弱,右肩上隐隐作疼。   “你惹了殷明。”他不知她为何会在那古墓中,但无所谓,他不在乎,只要她知道他救了她便好。   殷明?那就不奇怪了,她武功差她自己也知道,殷明会摄魂术,她失忆也能解释了,那么下一步,就是回天玄门看看,若她真的拿了凤凰羽翎,她便与白狐回巫陵还债。   因为江月晚身子弱,白狐让她再修养了三天才启程。   这三天里,白狐送来的吃食,全是江月晚爱吃的甜食,沐浴也是极尽舒适,有时候,还会望着她出神,让江月晚怀疑她自己难道真的与白狐很熟。   三日后,白狐准备了一辆舒适的马车,铺了厚厚的软垫,足可让两人躺在上面。   马车慢悠悠的朝沧州驶去。   若此时江月晚掀开帘子,必能看到严肃和陆明枫几人正策马从旁边而过。只可惜,她已不认识他们了。   江月晚闲闲的躺在马车里,白狐闭着眼睛在一旁假寐,两人也不赶路,能走多慢走多慢,怎么舒服怎么来。想来这白狐对她还真是不错。   十天后,江月晚和白狐终于到了沧州。   “我在山下等你,事情搞清楚了,就随我回巫陵。”此时的白狐并不担心江月晚会食言,因为她没有食言的必要。   “好。”江月晚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往原阳山走。   白狐看着江月晚远去的背影,还是失了神。也就是她,能让他内心产生波动。   当年她为了偷凤凰羽翎,千方百计入了巫陵做他的婢女。他素来只喜欢让人赏心悦目的东西,包括人。而江月晚那张脸足够养眼,所以他留她在身边。   一开始她一直都是百依百顺的姿态,也总是让自己隐没在人群里,所以他根本没注意过她。但有一天,他母亲的忌日,他随意点了她陪他喝酒,那一夜,她喝醉了,如变了一个人般,抱着他一直不撒手,他本想一掌拍死她,但她身上的味道却让他很安心,而且她还一个劲儿的冲他说“别怕别怕。”虽然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对谁说的,但在那一刻,竟然奇迹般安抚了他欲发狂的心。   可第二天,这女人宿醉醒来后便不记得发生过的事情了。而他却开始注意到她。这才发现,那百依百顺的性子里,藏着一颗任性、散漫、固执的心。   他发现她跟他很像,所以他开始对她纵容,他让她贴身伺候,捕捉她每一次的无奈和不情愿的小情绪,以此为乐。但次数多了,他发觉,她竟然在他心里占了一个角落。他开始关注她的喜好、她的小动作、她的一切,乐此不疲。   但她却缺根筋,从来也没发现过他对她的特别。直到偷得凤凰羽翎,逃离了巫陵。   她固执任性,他又何尝不是。他恼她不说一声就走,恼她问也不问就觉得他要杀她。他是在她面前杀过很多人,但那又怎样。   她的不告而别,让他觉得自己如同小时候被他那自杀的娘抛弃了一般,再一次尝到被人抛弃的滋味。   所以,他发誓他要把她找回来,即便是下追杀令,也要逼她回他身边。   ……   江月晚到了原阳山脚,眼前的一草一木还是如此熟悉。穿过阵法,江月晚进到了山里。   守山的蔡立看见是她,立马兴奋的飞奔过来。“门主?!竟然真的是你!你可算回来了!”   “门主?”江月晚疑惑了,她这门主都当上了?   “门主,在想什么呢?您这都三年没回来了,这次回来,还走吗?”蔡立三年没见江月晚了,多得是想问她的话,比如外面好玩吗,白狐被甩掉了没有,巴拉巴拉的。   “…”真过了三年。“蔡立,大师伯在吗?”这天玄门里,除了师父,就大师伯的位份最高。   “在的在的。”蔡立马上在前面引路,带着江月晚去了大师伯处。江月晚边走边看,这门中摆布确实与自己的记忆中有些不同了。   没一会儿,两人就到了大师伯的屋舍,大师伯正在与六师叔对弈,乍一见江月晚还吓了一跳。“咦,天玑?你怎的又回来了?”   “我,难道不应该回来吗?”   大师伯见她神情有异,于是继续道,“你不是跟陆帮主他们去北漠了吗?”沧州与北漠两个方向,按理说她也不会路过啊。不过看天玑的神情,似乎是不知道这回事的样子。   “大师伯,我被殷明施了摄魂术,没了三年的记忆。我回来,就是想确认,之前我是否有拿回凤凰羽翎来救师父。”   “失忆?”这什么情况?这才从南疆分离了多久?大师伯此刻有些懵逼。 第88章 像个傻子一样   “到底什么情况?”不仅大师伯懵逼,六师叔也懵逼。   “凤凰羽翎你是拿回来了,两年多前,可易卿师弟也已经仙逝了。”大师伯确信江月晚是真的不记得了,因为她的眼睛不会骗人。   “这么说,白狐说的是真的了……”江月晚小声嘀咕,却也被六师叔听进去了。   “白狐?”这丫头躲了白狐两年多,怎的又跟白狐扯上了?“你遇见白狐了?!”   “嗯,他与我一同回的原阳山。”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大师伯和六师叔的表情如此惊讶,感觉所有的事情都串不起来了。   “他同你一起?!”两人的嘴巴都可以装下一个鸡蛋了。白狐要打要杀的追了天玑两年多,失个忆就变得和和气气了?这是什么操作。   “那白狐不追究凤凰羽翎的事了?”   “不追究。”可他貌似要她以身相许,但那是不可能的。   “也撤了追杀令了?”   “追杀令?”白狐对她下过追杀令?可她没感觉白狐有要杀她的意思啊。   大师伯和六师叔同时眯起眼睛诡异的盯着江月晚,那她这两年与白狐你追我躲的,玩儿呢?这些年轻人还真是有意思啊。   “所以,你可还去北漠?”江月晚忘了,但大师伯可没忘了正事。   “去北漠?”   大师伯见江月晚这副模样,只得把龙气运转大阵缺陷的事情跟她又说了一遍,还把他说知道的,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情,都重新数了一遍。唉,心累。   明白了。这事她师父与她说过,但她没想到这空白的三年间,她已经开始着手修补阵法的事情,而且麒麟骨还到手了。所以,她现在还不能跟白狐回巫陵,得先把还没做完的事情了解了。   “门主。”元柳得知江月晚回原阳山的消息,也赶忙赶来了。   “元柳。”江月晚见了元柳也很是高兴。眼前的人和事,都是她熟悉的,这种在家里的感觉,真的很好。   “元杨没和您一起回来吗?”元柳还没来得及知道江月晚失忆的事,还以为她家门主事情都办完了,正式回门里了呢。   “元杨也跟我出去了?”怪不得见不到她。往日里,元杨元柳两姐妹都是绑在一起的。   “……”元柳一脸莫名的望着江月晚,又望望两位长老。   “我们家天玑脑子坏了。你们自个儿聊吧。”大师伯随意说了一句,示意六师叔继续对弈,不再理她们。毕竟有两年多都是元杨元柳陪着她的,元柳应该有很多话要对天玑说。   你脑子才坏掉了呢。江月晚深吸了一口气,不能动怒,都是些老家伙,不能和他们计较,不行,晚上把他们的宝贝拿来些就好。   见两个老家伙自顾自的坐下继续下棋了,江月晚微摆了摆头,拉着元柳回了自己住处。   “所以,门主你当真不记得这三年的事情了?”   “嗯。”唉,失个忆真麻烦,解释来解释去的,还得从别人嘴里知道自己的故事,像个傻子一样。   “门主您三年前去巫陵教,这一段,我们谁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知道后面您把凤凰羽翎带回来后,便开始了躲避白狐的日子。后来,您易容入了镇远大将军严肃严将军的府里,成了他的第三房小妾,我与元杨便也入了府伺候您。”元柳将江月晚在将军府的点滴,记得的全都说了。最后说到东临湖假遁,然后她便与元杨回了天玄门,再往后的事情她没参与到,也不太清楚了。   为何之前白狐会对自己下追杀令,而现今却完全像换了一副态度?   “门主,在想什么呢?”元柳见江月晚发愣,还以为她是哪里没明白。   “在想白狐为何不追杀我了。”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搞明白。   “白狐?”其实元柳也没怎么接触过白狐。“元柳觉得,白狐之前应该也没有伤害您的意思。”元柳想起了那次江月晚连夜从白狐手里逃回将军府的事。那时候她和元杨就有这种感觉。白狐的武功何其高,要杀门主分分钟的事情,但门主却未被伤害分毫。   只是她们的想法和情绪被门主带着走了,所以一直也觉得白狐是个危险人物。不可否认,白狐在江湖中确实是个杀神,她们对他的印象也确是如此,但这样一尊杀神,真要杀她们门主,会手下留情到,一点伤都不让门主染上吗。   “是吗?”算了,过往既然忘记便忘记了。江月晚从不是个纠结的人,随遇而安,随性散漫,不记得便不记得了,只要做好现在该做的事情便好。   “明日我就下山,继续去北漠吧。”但得跟白狐商量商量,这大阵的缺陷,是她师傅的果,她得去了结了。   “门主,带上我吧。”之前元杨都去南疆追随门主了,她也想跟在门主身边。   “你留在这里。”虽说没了三年的记忆,但她还是那个江月晚,担心她们跟着她会受到伤害,把她在意的人留在天玄门里是最好的安排。   “行了,帮我准备一下,我要沐浴了。”听他们说的,她已经三年多没回来了,虽然她没觉得时间有多久,但她还是很想念她那专属的温泉。   元柳听罢,知道门主决计是不会带她下山了的,只得听话的去准备衣物了。   此时夜幕已起,江月晚到了温泉旁,褪去衣物沉了进去。周围氤氲一片,不知哪儿来的萤火虫,也聚了一片。不过都这个时节了,怎的还会有萤火虫?江月晚觉得有些奇异,但这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模模糊糊一片,想不起来了。   江月晚有些头疼,不再理会,泡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回房睡了。夜里,她做了一个梦,那梦中烟火漫天,有一道墨色身影立在跟前,很虚幻,很近,又很遥远。那身影似乎在叫着她的名字,语气生硬而别扭。   第二天一早江月晚醒来的时候,很累,昨夜间一直在梦里被人叫着名字,感觉怎么睡都睡不安稳,害得她眼眶还有些发黑。 第89章 继续启程北漠   “门主,今日里怎的这么早就醒了。”元柳端来了早膳。以前门主基本都能睡到中午的,而且这黑眼圈貌似有些严重啊。   “啊,脑子坏了。”现在她认同她大师伯说的,可不是脑子坏了吗,要不怎么都回到家了竟然还睡不好。   噗。元柳憋住了笑。   “帮我收拾一下,吃过早膳我便下山去了。”有元柳收拾东西,她放心。   “这么赶?”这昨天才刚回来呢。   “嗯,早去早了。”一个是大阵这事,还有一个是白狐的事,这两件事都得了了。   元柳也不再多问,尽心尽力的帮江月晚收拾东西。用过早膳后,江月晚去找了各个师叔师伯,跟他们一一道了别,顺便还从大师伯那里偷了一把玄铁制的匕首。这匕首虽小,但削铁如泥,是大师伯好不容易在域外得到的,正好给她防防身,她能想象到大师伯知道后心疼的样子,但她一点都不同情,谁让他说她脑子坏了呢,她可是很记仇的。   江月晚朝众人挥了挥手,独自下了山。来到山下的集镇上,很快便找到了白狐。   其实一开始,白狐内心还有些担心,怕她会不跟他走了,毕竟她回去后,三年里发生的事情总是有人对她说的,但看到江月晚身影的一刹那,白狐腾在半空的心忽的落了地。他表面仍是那慵懒无所谓的模样,但内心却压抑着一丝雀跃。   “那个,白教主,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她不确定白狐会不会答应让她去拿了舍利子和神贝珠,修补大阵后才跟他回巫陵还债。   “说。”白教主,这称呼听着可真不悦耳。   “我还有件事未了,可否给我半年时间,半年后,我定会去巫陵找你还那凤凰羽翎的债。”   “你要做什么?”半年时间,他等不及。   “我要去一趟北漠和大周皇宫。”但具体什么事,没必要让白狐知道,毕竟她跟他不熟,而且那又是她天玄门内部的私事。   “我陪你。”白狐仍面不改色,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江月晚一愣。堂堂巫陵一大教主,江湖一大杀神,竟然说出要陪她这种话?这……怎么有点情话的味道。   “不,不用了。你若信我,半年后,我定回去巫陵。”拖着白狐去是怎么回事,她可不想。   “不信。”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已经丢了她两年多,不想再把她弄丢了。   “……”她这张脸,长得这么不可信吗。   “还有其他事?”   “没有。”这事他都没答应了,她有什么办法,又甩不开他。   “那便走了。”马车已经准备好,白狐率先进了马车,江月晚只得跟着也进去了。   白狐照例上了马车便闭起了眼,江月晚则托着腮坐在对面看着白狐,思考她到底与他有何纠葛,她总觉得白狐对她的态度有些诡异,但又说不清是哪里,那缺失的记忆里,也许可以找得到答案,但这又是一个死命题。因为死魂域的摄魂术是不可逆的,一旦摄了,这段记忆缺失便是缺失了,断无找回来的可能。   白狐自虽闭着眼,却能感受到江月晚的注视,不但不恼,反而微不可见的扬起了嘴角。多亏了殷明,他与天玑这关系,想来是破冰了,而他,很满意。   因为马车里太舒适,江月晚坐着坐着就靠在一旁,许是昨天晚上没睡好,靠了一下,她的眼睛竟然不争气的闭上,然后睡着了,还隐隐约约的做起了梦,梦中仍旧是一道模糊的墨色黑影,遥远而不真切。   白狐慢慢的靠近,看着她的睡颜,心想这两年多的执着总算有了结果。江月晚的眉心微微皱起,睡梦中似乎也不安生。白狐伸出手来,想帮她拂平那眉头,但到了额际,又迟疑了,最后只轻轻的抬起手,拾起了江月晚跌落在一旁的一缕发。   江月晚蓦地醒了,立马直起了身子。她虽睡着,却保持着一份戒备,稍有一些动静,都能让她惊醒。   白狐见状,放下了那一缕发,无事般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闭上了眼睛。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有任何尴尬,他也不会对此做任何解释。   马车依旧慢悠悠的往北方晃去,江月晚却再也没有在马车上闭眼。   另一方,元杨与范程策着马来到了山脚下,又一脸焦急的上了山,一进山门元杨就要找大长老禀告门主被白狐劫走的事。一开始,大伙儿见元杨那火急火燎的样子,还以为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听得元杨说完,一个个却淡定得不得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门主的事情都不着急了?   “那个,门主昨天早上刚从这山门里走出去的。”蔡立可是亲自送门主出山的。   “啊?”   “门主没有危险,现在正去北漠找舍利子呢。”元柳把事情给元杨说了一遍。“不过,你怎么回来了?范大人这又是怎么回事?”怎的还带了范程过来。   “门主被白狐带走以后,将军与陆帮主说要去巫陵找门主,然后他们让我先回门里说明下情况。而范大人说一起有个照应,将军便差他与我一同回来了。”所以在那小村子的时候,她和范程便与严肃几人分了手。现今知道门主没事,她就放心了。   范程也一直在一旁听着,知道江月晚继续往北漠去了,于是想着去找回将军说明情况,免得将军白忙活。不过他这一趟走得还真是值,那边将军处好交差了,这边又得了与元杨朝夕相处的机会,美死他了。   “那个,元杨,既然知道夫人没事了,我得赶紧的通知将军。”要不将军真去惹了那什么巫陵教,有风险不说,还白白费力。   “是应该赶紧去。”几人现在怕都要到巫陵教的地盘了。   “可我,不认路。”范程傻傻的摸了摸头,“你再陪我去一遭,可好?”若能继续与元杨一道,那才香呢。   “好。”元杨也不多想。若汇合了严将军,她还想继续去找她家门主呢。 第90章 走   休整过后,元杨和范程一刻都不敢耽搁,骑着马就朝巫陵教奔去。   因为两人快马加鞭,又不分日夜,所以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到了巫陵教附近。而严肃和陆明枫其实也在这段时间里,去巫陵教里探过了,白狐和江月晚并不在其中。   陆明枫问过他在这地盘上的徒子徒孙,也没有在近期见过白狐。但两人不信邪,怕是白狐手段高明,隐匿得好,所以几人在附近继续蛰伏。不过,今天有人来报陆明枫说帮里出了些事,他早上刚刚走了,叶青筠也同陆明枫一道走了。现今只他一人等在这里。   好在他还等在这里,所以即便过了这些天,范程还是找到了他家将军。   “你说,夫人她没事,还回了天玄门?”严肃有些不敢相信,明明被白狐带走了,怎的又了回她的天玄门。   “是,属下进了天玄门,里面的人都看见夫人了,而且夫人还继续去了北漠,只是……”范程有些欲言又止。   “只是如何?”难道江月晚她有什么不妥?   “我家门主因为被殷明施了摄魂术,所以失了三年的记忆。”元杨在一旁补充。   “失忆?”三年?他认识她也不过两年多。意识是,江月晚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了。严肃剑眉拧起,眉心皱得如刀刻般。   “走。”严肃定了定神,蓦地起了身。他要去北漠,把她找回来。   “将军?”范程叫得小心,此刻的严肃,身上的气息有些凛冽。   “你送元杨回天玄门,然后回京都。”他要一个人去,因为他不放心白狐,早他就看出来了,白狐对江月晚,分明有情,只是江月晚不知。此番她失忆,若白狐在她身边,他怕,怕白狐会把他的江月晚从他身边抢走。因为他也不确定,他在江月晚的心里到底占了几分。   “我……”元杨还想着要去找她家门主呢。   “我一人脚程快些。”严肃说完便牵过了范程的马跨上,缰绳一扯,人就消失了。   “得,将军都走了,我们也走吧。”范程看了眼绝尘而去的严肃,有些无语,这雷厉风行,还真是彻底。   得,这回她也别想跟去找她家门主了,门主都不让元柳跟了,指定也不会让她跟着的。   “要不,你与我去京城?说不定我们将军跟北漠找回了夫人,就马上回京城了呢。”范程倒是希望元杨跟他回去,要不元杨回了天玄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她一面呢。   “好。”元杨听着范程这提议还真是可以。除了舍利子,还有神贝珠,那神贝珠不就在京城吗?怎么着,门主都会再去京城的。   “真的?”范程怕自己不是听错了,还掏了掏耳朵确认一回。   “嗯。”元杨看着他奇怪的举动,有些想发笑。   这回范程是真确定元杨要跟他一起走了,一时间高兴得不行。“那,那咱们走呗。”可范程看了看,眼前仅剩一匹马,“要不,马你骑,我在一旁走着。”反正两人不赶路,慢些便慢些。   “这…”元杨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范大人骑吧。”   “开玩笑,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弱女子走路,不成不成。”   “那便一块儿走路吧,一会儿去了市集再买一匹。”市集估计也不会太远,她可不想让范程看着她骑马然后自个儿走在旁边,这样多尴尬。   “那敢情好。”范程牵着马,与元杨一道并肩走了,颇有仗剑天涯的味道。   严肃日夜兼程往北漠赶路,不期望在路上碰见江月晚,但求能在第一时间到达北漠,把江月晚给找出来。   此时,江月晚与白狐刚到了北漠地域,白狐找了一个上等的客栈住下了。   两人此番路途舒适得很,白狐这人很会享受,也不愿意吃苦受累,所以不单马车奢华,住宿和吃食一应都要好的。连带着江月晚也享了福。   而且没有元杨元柳在身边,也没人唠叨她要吃这样吃那样、不能挑食之类之类的了。也不知是碰巧还是白狐懂她的喜好,一路上一应吃食全是她爱吃的,所以这段时日她好不逍遥。   只是,白狐时不时的凝视让她有些尴尬。这不,正吃着东西呢,白狐又开始看她了。她知道自己长得还不错,但也不至于让一大教主出神吧。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信吗?”这段时间与天玑朝夕相处,仿佛回到了她在他身边的那一年。彼时他看她,她也是这般逃避。   “呵,呵呵,白教主真会开玩笑。”开什么玩笑,突然来这么一句,她被吓到了好吧,嘴里的糖水都差点呛到喉咙了。   “嗯。”白狐扭了脸不再看她。没关系,现在她心里没他,他不在乎,只要她在他身边便好。   看着白狐又半眯着眼慵懒的靠在了一旁,江月晚脸上直冒黑线。不带这样玩她的。江月晚快速的喝完了面前的糖水,起身回了房间。白狐的眼光却一直随着她。   疯了疯了,这世界疯了。她与白狐之间到底有发生过什么?!之前她不在意这一段失去的时光,但现今,她真想挖开自己的脑袋,看看这三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白狐,明显不是江湖中传闻的那个杀神,分明是个神经病。   待江月晚进得房间后,白狐出了客栈。但没过多久,他又回了客栈,因为他看见严肃了。可他并不是怕严肃,而是怕严肃会因为他,发现江月晚。他好不容易拿回来的东西,定不能让人再夺走了。   江月晚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然后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白狐却跟她说让她易容再出去。她一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但转念想想也对,这都到北漠了,易容确实方便她行事。   “后面你想做什么,便自己去。”他不方便出现在她身旁,但会藏身在她后面。   “真的?”白狐愿放她一段时间了?   “嗯。别忘了,事情办完了,随我回巫陵。”白狐说完,转身便不见了踪影。   我去,还真是说走就走啊,高手都这么任性的吗。 第91章 老套调戏戏码   自由的感觉真好,连带着空气都清新了许多。江月晚一副十岁公子的模样出了客栈。   北冥神教在北漠再北处,现今只刚到北漠地界,所以还需要走上一段时间。既然白狐放她一人行动,她便也不需要马车了,随意将白狐的马车卖了,江月晚买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慢悠悠的骑着往北边走。   一路上天地开阔,都没有什么人烟。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茶棚,江月晚下了马,牵着走了进去坐下。   “客官,喝些什么?”老板拿下在肩头的巾布,热络的擦拭着江月晚面前的桌子。   “一壶茶,有些什么点心也来一些。”   “好嘞,客官坐好了,一会儿就到。”   老板进里间去准备了,江月晚百无聊赖的将茶棚打量了一番。这茶棚应是专门做过路人生意的,方圆十里内只此一间,所以进来休息的人也不少,江月晚环视一周,除了有三个商户模样的,其他都是江湖人的打扮。但有一人特别显眼,身着一件火红色的流沙长裙,脸上覆着一个轻纱,看不仔细容颜,但隐隐透着轻纱望去,也能感觉到那姣好的轮廓。   不单是江月晚多看了她几眼,其他在茶棚中的也直盯盯的对着那红衣女子看。   “客官,您的茶和点心。”老板将东西摆在了桌面,江月晚也收回了目光,专心的吃起来。她是真渴了,本已到了深秋时节,天气干燥得很,这北漠地界更甚,她自己身上带那些水早就喝完了。   “这位姑娘,你一个人呢?”江月晚正吃着点心,瞥见那红衣女子旁边突然多了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   “滚。”女子脾气貌似不太好,身子没动一下,语气倒是冷冽。   “哟,口气倒是挺冲。”那男子见红衣女子不理他,脾气也上来了些,直接就坐在了那女子旁边的座位上。   红衣女子似是不想惹事,蓦地站直了身子就要往外走。那络腮胡男子却不干了,也立马起身伸手拦住了女子的去向。“姑娘,别急着走嘛,坐下来聊聊如何?”说罢,还想动手掀开女子覆在脸上的轻纱。   额,连江月晚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么老套的调戏戏码,这络腮胡男子不会以为自己的武功能厉害过那红衣女子吧。看得出来,红衣女子是敛去了内劲的,这络腮胡男子看样子,武功顶多就比她好那么一些,还真是有理想,有抱负。   果不其然,女子内劲一放,抬手用剑鞘劈向了那络腮胡伸过来的手,络腮胡男子立马吃痛的收了回去。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络腮胡男子一下子被打退,面子上过不去,突然恼羞成怒了,手往后一挥,登时在后面的三个人都欺了上来,其中不乏高手。   有意思,看来这络腮胡身份不简单,自己武功不咋的,身边高手倒是不少。江月晚闲闲的喝着茶继续看。   来帮忙的几人在络腮胡的示意下,围住了那红衣女子。只见红衣女子拧住了眉,这一架,看来非打不可了。   络腮胡继续刚才未完的事,把手伸过去要扯开那面纱,女子蓦地拔剑出鞘,络腮胡赶忙退了一步,围在一旁的三个高手也拔出了剑。“别伤了脸就行。”络腮胡退到后面观看,那三个高手则同时攻向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武功虽不错,但敌不过三个高手同时攻伐,很快便落了下风。没多久,那面纱被打落,露出了一张倾城的脸。美目朱唇,秀眉轻蹙,配上那奔放热情的火红色,似冰与火的碰撞,有冲突却又很和谐。   那络腮胡一看,这妥妥的大美人啊,立马兴奋了起来。“拿下,给我拿下她!”   红衣女子有些焦急了,越打越显局促,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个十多招她就会败下阵来。   因为这场架,茶棚里的人大都散了,出门在外,大家都不愿意惹事,看看整个茶棚,貌似就只剩江月晚一人还在吃东西。江月晚似乎也意识到了,觉得自己也不能太出众,于是手拿着一块糕点,也准备撤走。但很不幸,红衣女子带着战场转移到了她这个方向。其中一人的剑突然就劈到了她的桌子上。   呼!还好她躲得快。江月晚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还是赶紧撤吧。江月晚抬脚就要走,但红衣女子飞身到了她身后,那三人瞬间就围了上来,其中两人攻伐红衣女子,另一人用剑劈向了她,“劝你别多管闲事!”   卧槽。江月晚堪堪躲过了一剑。这人哪只眼睛看见她多管闲事了,她明明要让开的好吧。但那高手可不管那么多,进了攻伐范围便是打。江月晚只得被动防守。可她武功本来就很菜鸡,哪里顶得过那人几招,于是她只得使出拿手本领,放药。   趁着那人不注意,江月晚衣袖一挥,药粉立时入了那人耳鼻。那人顿时觉得全身痛麻,手下一吃紧,剑便落了地。趁你病要你命。江月晚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人家惹了她,她定是要人家还回来的。“我本不想惹事,是你先招惹上我的。”江月晚上前踩了几脚那人的脸,那人觉得屈辱异常,却无反抗之力。   络腮胡男子看着不干了,他手下被人这么对待,他这个主子也没脸面不是。于是,这络腮胡也提着剑杀向了江月晚。   我去,还有完没完了。江月晚握紧了手中的银针,打她是打不过人家的,但飞针找穴这事她在行,待那络腮胡靠得近了,江月晚手一抬,银针稳稳的刺进了络腮胡的麻穴。络腮胡动作立马顿住了,这,招都还没过呢,眼前这男人到底什么套路。   当然,一根麻针可不够,趁着络腮胡没法动作,江月晚又射了一颗药丸到他嘴里,直入喉咙。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络腮胡也不敢动了,脸上露着惊恐之色。   正在攻伐红衣女子的另两名高手,见自己主子都被挟了,哪里还能再打,于是也停下了攻伐,飞身到了江月晚和络腮胡附近。 第92章 江湖第一美人   “放了我家少爷!”其中一人厉声呵道。   “我说你们有病吧。我在这吃东西好好的,你们过来打我作甚。”一上来就劈,谁还没有个脾气呢。   红衣女子见所有人都停手了,也不禁往江月晚处望去。江月晚的那张少年脸,虽算不上俊逸出尘,但也干净清秀,一身淡蓝色长袍,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全身如笼着一道光一般。特别是脸上那有些无奈的表情,竟让红衣女子有些看痴了。   江月晚一脚将那络腮胡踢到了一旁,还嫌脚脏,用手拍了拍,看得那两个高手真想一剑推过去。“喂,你们家这头……猪,我喂了毒。”江月晚也不知道这络腮胡叫什么,但长得倒是壮实,跟那山里的野猪差不多。那红衣女子听她这么一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江月晚听得声音,望了一眼红衣女子,摇了摇头,红颜祸水啊。   “本来我们也无甚仇怨,是你们先招惹的我,我也没别的意思,解药呢,一会儿我给这位姑娘,你们自个儿求这位姑娘要。”她可不想继续趟这滩浑水,事情是因那红衣女子起的,就应由那女子来了结。而且重点是,她打不过他们。   于是江月晚射了一颗药丸到那红衣女子手中,转身回到她的桌面,放下了一小锭银子,又拿起了剩下的糕点,牵过她自己的马,一拉缰绳走了。   红衣女子目送着江月晚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江月晚骑着马到了一个集镇上,因为也快到晚上了,于是找了个客栈住下来。安顿好自己的马儿后,江月晚到得客栈一层的酒楼大厅,要了一份鱼汤和白饭,就着吃起了晚膳。可吃着吃着,有个人却坐了过来。   “今日午间,幸得公子搭救,小女子千毓娇不甚感激。”江月晚抬眼看,自己的正对面,中午那红衣女子正拘束的坐着,眼睛直直的望着她。   “千毓娇?”江湖第一美人?怪不得,长得还真是不错。不过她怎么也在这里。   “正是。敢问公子姓名?”这千毓娇的语气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听江月晚重复她的名字,想必也是知道自己的。   “嗯……陆方。”对不起了陆方,她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名字,就拿他的用用吧。   “多谢陆公子。”千毓娇朝江月晚微点了点头。在茶棚里,若没有这陆方,她定是会被擒受辱,而且这陆公子还将那解药给了她,等于是给她一个向那几人还手的机会,她心下动容。她千毓娇向来是有恩报恩,既然这陆方有恩于她,她是得找机会还回去。   其实一开始她也不知道江月晚在这里,只是看见了她的马,之前江月晚走的时候,她就注意到那马儿屁股上有个胎记。刚才恰好在马厩里看见了,于是上来找,果然看到了“他”。   “小事。”江月晚继续扒下口中的饭。见千毓娇仍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开口道,“那个,千姑娘要不一起吃个晚饭?”   千毓娇本来也不想走,听江月晚这么一说,于是忙应了声“好”。江月晚不过随口问问,也没想到她会应下,于是尴尬的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就一个鱼汤,还真不好意思让人家一起来吃。   千毓娇却没说什么,招手叫来了小二,又点上了几个菜。   江月晚耸了耸肩,继续扒拉起自己的饭,也没再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场。   “之前见陆公子用得一手好药,不知陆公子是何门派?”千毓娇看江月晚自得的样子,是越看越顺眼。以前因为自己的长相,江湖各派年轻俊杰对自己或多或少有些心思,那些人吹她捧她都来不及,她实在是厌烦得很。今日遇见这陆方,救了自己,却不求回报,而且眼神中也无高看之意,干净清澈,反而让她留意了。   “小门小派,不足挂齿。”江月晚朝千毓娇淡然一笑,那笑容似有光一般,印进了千毓娇心底。   “陆公子一出手便能让人无还手之力,必是有能耐的,不愿说便罢了。”她才不信江月晚说的什么小门小派呢,她武功还算可以了,那几人武功高出她许多,这陆公子抬手间便让人倒下了,说是无名之辈,她才不信,不过是隐姓埋名罢了。   “呵。”江月晚不认同也不反驳,随她怎么想,反正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不一会儿,小二把千毓娇点的菜端了上来,江月晚也吃得差不多了。于是起身朝千毓娇拱了拱手,“我吃好了,千姑娘你慢吃,小二,这姑娘的菜钱一起结了。”说罢,朝千毓娇摆了个“你随意”的表情,转身去柜台结账了。   千毓娇愈发觉得江月晚有意思了。于是慢条斯理的吃过饭,在这客栈里也开了一间房住下。   江月晚睡得很踏实,直到了快中午,才堪堪醒来。将仪容整理妥当后,江月晚开了房门。   “陆公子,早啊。”千毓娇今天同样是身火红色的衣衫,只是没再覆着面纱了。这人初看着性子冷,但是衣品却是以火热为主,嗯,内心里应该也是火热的。而且红色确实很称她的肤色,整个人都亮眼了不少。不过,她怎么还在这里。   “啊,早。”   旁边路过的人见两人打招呼,都忍不住侧目,这都快中午了,还早?   “不知陆公子今日要去何处?”   “我去四方城。”四方城是北冥神教的所在地。   “这么巧,我也要去四方城。要不,我与陆公子搭个伙可好?一路上也有个照应。”千毓娇确实也是要去四方城。   “千姑娘去四方城做什么?”真有这么巧,可她怎么感觉有些牵强啊。   “这月十五号北漠几大教派有个新人比武会盟,我正要去看看,陆公子不会也是去看那比武的吧。”本来她对那比武不太感兴趣的,但一听江月晚说要去四方城就想起来了,反正她有邀请函,这么说也没有错。   “是……”吧。这事她还真不知道,不过这倒是个好名头。 第93章 不情之请   “那我便于陆公子一道,可好。”千毓娇冲江月晚笑了,那笑容灿烂得很,让一旁过路的人都看晃了神。连带着还望了江月晚一眼,不过是个普通寻常的少年,怎就当得起这美人的注意了。唉呀呀,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不好吧。”这人根本就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啊。   “陆公子是嫌弃我武功差?”   “没。”至少比她好很多了。   “那是嫌我多事?”   “也……没。”怎么这么多问题。   “那为何拒绝与我同行?”千毓娇直盯着江月晚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看进心底。   这千毓娇的逻辑有问题啊。她武功差不差,事情多不多与她有何干系,怎的就绑在了是否同行这个点上。她一人逍遥自在,可不想再拖一个麻烦在身旁,而且两人本就是萍水相逢。   江月晚耸了耸肩,也不再理她,径直到了马厩牵过了自己马。千毓娇却一直跟在她身后。   江月晚的马儿慢悠悠的往前走,千毓娇也不紧不徐的跟在后面。   “千姑娘。”江月晚叹了一口气。这人吧长得漂亮引人注目无可厚非,但跟在她旁边,弄得她也一路被人注目,这感觉实在是不舒服。   “怎么了,陆公子?”千毓娇说得一副坦然的样子。那表情就像是写着我就是这条路,而且脚程就这速度。搞得江月晚想开口的话都堵到了嗓子眼,又吞回去了。   “没事了。”罢了,她素来随遇而安。既然千毓娇要跟着,她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赶走人家吧,毕竟路也不是她家开的,以后再找个机会甩开她好了。   千毓娇见江月晚那无可奈何的模样,心底却泛开了花。不知为何,她就是对这陆方另眼相看了,怎么看怎么舒心,而且她向来不在乎人的外表,虽然被江湖中人称为第一美人,世人都以为她择偶的标准会很高,但其实她最不看中的就是外貌这一点。眼前的陆方在把解药射给她的那一刻,让她的心瞬间有了悸动的感觉。   江月晚要是知道千毓娇的想法,估计吐血的心的都有了。她不过随意易了个普通少年的模样,怎的还能招来桃花,还是顶级的那种。   两人一路晃悠的到了下一个集镇。江月晚找了个客栈定了间房,千毓娇也在同一个客栈定了房。吃过饭后,江月晚便回了房间休息。   彼时江月晚感觉到,这两天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白狐,是真的走了。之前她还奇怪白狐怎的突然放她一个人行动,果不其然,白狐一直隐匿着身形跟在她身边,说到底这还是一种监视,但江月晚并不意外。可就是刚在,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没有了。江月晚本就是隐匿的高手,有没有人盯着她,她清楚得很。所以她确定,白狐此刻已经不在她身边,至于为什么,她不清楚。   白狐其实没想要离开天玑身边,因为只要离了,他就不能确定自己还能否找到她。可他被人盯上了,在这北漠他还不想惹事,所以只得先抽了身。   这晚上没有了白狐的监视,江月晚是彻底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她还犹豫着要不要换一张脸。若是换了一张脸,这段时间便可彻底摆脱白狐,等她事情办完了,再去巫陵还债,而且,旁边还住着一个千毓娇,这女人跟着她也不是回事。   嗯,好办法。当她正准备重新制一张脸的时候,房间却响起了敲门声,江月晚只得收拾好东西去开了门,就见千毓娇站在门口。   “陆公子可醒了?”   “刚醒。”这人来得还真是时候。   “陆公子善用药,毓娇有个不情之请。”千毓娇抿住了下唇,让自己显得有些纠结。   “如何?”   “我有个亲人,旧疾复发,不知可否请陆公子去帮忙救助。”   ……江月晚心道,她们好像不是很熟吧。千毓娇的亲人有病,求她做什么,街上那么多大夫。   “陆公子若是能相救,毓娇必定铭记心间,以后陆公子有什么吩咐,我千羽门必定全力以赴。”千毓娇见“陆方”没有回答,也不怪“他”不应下来,因为本来就与这陆方无关。但这次毒发的是她爹,千羽门门主千鸿。她也是昨晚才得知消息,想了一夜,觉得旁边的陆公子看着手段高明,兴许能治上一治呢。而且,千羽门离此处不远,试一试又何妨。   唉,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再不去,好像有些不近人情,而且,执意不去,怕也会与千羽门结下仇怨,这阶段她可不想惹什么事。   “行吧。我不保证能治,只能说跟你去看看。”什么病还不知道,自然不好开海口。   “多谢公子。”千毓娇心道,这陆方果然内心还是软的,她没看错人。   因为救父急切,千毓娇加快了脚程,策马奔了一整天,终于到了千羽门的总部。   “这……”看着眼前的千鸿,江月晚有看了看千毓娇,她说是亲人,却没说是千羽门的门主啊,我去。   “爹,这位是陆方陆公子,医术了得,而且用药一绝,女儿特请了他来为您医治。”千毓娇在千鸿面前把江月晚都快夸上天了,可,她是哪里看出来她医术了得还用药一绝了,明明她就在她面前随意给那个猪头络腮胡喂了一颗药而已,至于嘛。   “那就有劳陆公子了。”千鸿特意看了一眼江月晚,一张脸顶多算得上清秀,可自家女儿怎么就这么上心呢。   江月晚执起了千鸿的脉,细细诊断起来。   “千门主这不是旧疾,是中毒了吧,而且时间上应该有一年多了。”   千鸿听得江月晚这话,却瞪大了眼睛。“陆公子可知是什么毒?”这陆方看起来有两把刷子,连中毒多长时间都探知得到。   “自是不知。”千鸿本来有些希望的眼神,听到这句,又黯了下来。   “不过,倒是可以查查,但需要千门主的一些血。”这天下的毒这么多,她哪里能知道得完,不过通过分离血中的毒性,倒是可以制回解药,之前容雀的毒便是这么解的,但前提是不是叶青旸下的毒。 第94章 可愿做我女婿   “用我的血便能知道?”千鸿有些莫名了。   “大约可以。”话也不能说得太满。要是不行的话,那岂不是害人家失望。   “不知陆公子是哪门哪派?”初看相貌无出奇之处,可这一身气度却是无多少人可及,怪不得自家女儿对他另眼相看。   “小门小派,不足挂齿。”说出去怕吓到他们。天玄门人虽少,在江湖中却是顶尖的存在。   “陆公子过谦了。”千鸿见江月晚不想说,也不好继续再问,只当他是哪个隐世家族或者门派出来游历的少爷。千鸿让千毓娇给江月晚安排了一个住处,江月晚放了千鸿半碗血,就拿到住的地方研究去了。   千毓娇一直在旁边候着,也没敢打扰江月晚,只觉得她那认真沉静的模样,愈发的迷人了。   “陆公子,夜深了,您还没吃过饭呢。”江月晚没出过房门,千毓娇也没走。   “是吗?”江月晚这才抬头看,果然天都黑得彻彻底底的了,还真是有些饿了。   “公子想吃些什么?”千羽门是她的地盘,她可得做好地主之谊。   “鱼汤泡饭就好,谢谢。”说完,江月晚又埋头研究那毒血了。千毓娇有些伤自尊。怎的自己这张脸,在这陆方面前竟然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她都开始怀疑江湖人送的第一美人的称号是不是真的了。见江月晚不再理会自己,千毓娇只得出了房门去准备吃食。   待她回到江月晚房间的时候,手上端了一大盒食篮,除了江月晚要的鱼汤,还有排骨、鸡肉等等一堆美食。千毓娇将这些东西都摆布好了,才过来叫江月晚。“陆公子,先吃些东西吧。”   “嗯,好。”江月晚肚子确实饿了,记录下了刚才解析出的一味药,将笔一放,去净了个手,来到了桌子前。“千姑娘也没吃吗?”见千毓娇也坐在了一旁,江月晚有些诧异。   “嗯,陆公子为我爹的事如此辛苦,毓娇在一旁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想让公子吃上一口热饭。”这些饭菜可都是她亲手做的。   “额,谢谢。”她确实帮不上什么忙,这话没错。江月晚端起了她的饭,将鱼汤泡进了饭里,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总觉得千毓娇的态度有些诡异。   “陆公子,我爹这毒……”   “毒性差不多分离出来了,大概明天早上这样,应该就能知道,然后再照着制解药便好。”这毒其实不是很复杂,比起噬魂丹来差远了,但也需要一些时间。   “这么说,我爹能救?”千毓娇的语气里带着兴奋。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请陆方过来,却没想到,这陆方本事是真大,竟真能解毒。   “大约是吧。”江月晚又扒了一口饭。   千毓娇见江月晚就只吃那白饭,于是红着脸,夹了一份排骨到她碗里。“陆公子,这是我做的,你尝尝。”   江月晚看见那排骨在碗里,瞬间心情就不好了,直接夹了又放回了盘子里。“我不吃猪肉,谢谢。”   千毓娇见江月晚拒绝得这么直白,有些尴尬。“那要不尝尝这鸡肉?”她又夹起了一块鸡肉,欲放进江月晚碗里,江月晚却用手挡住了碗面,“也不吃鸡肉,不好意思。”   千毓娇欲言又止。这陆方莫不是看不上她,以这种方式拒绝她吧。   江月晚见她神情有些落寞,也突然觉得自己这般拒绝人家的好意,有些说不太过去,于是小声的嘀咕了下,“那个,鱼肉我吃。”然后默默的伸了筷子去夹了一块鱼肉。   原来陆方并不是真的拒绝自己,而是真的不爱吃,那就好。千毓娇听罢这句,脸色好像六月的天一般,立马晴了过来,夹着一块鱼肉就放进了江月晚的碗里。   这气氛真是很怪啊。江月晚吃得有些不自在,快速扒完了碗里的饭,放下筷子,又钻到了那碗血里面。   千毓娇则高兴的收拾桌面才走了。   第二天早上,江月晚终于将千鸿身体里的毒性都分离出来了,但研制解药还需要一些时间,昨天一个晚上没睡,江月晚放下了手中的笔,揉了揉太阳穴,又伸了个懒腰,上床去睡了。   期间,千鸿来找过江月晚,却被千毓娇拦下了。“爹,陆公子他昨晚一个晚上都没睡,这会儿刚睡下呢。”   “你,一个晚上都守在这儿?”要不是守在这里,怎么知道江月晚一个晚上没睡。   “是。”千毓娇的表情有些羞赧,千鸿一下就明白了。“行,那让陆公子好好休息吧。”看来,他得探探这陆方的底了。   到了晚上,江月晚是被肚子饿醒的。千毓娇一见她出门了,马上就给她准备了热饭菜。   “千姑娘有心了。”今天她端来的就一盘清蒸鱼,还不错。她一会儿就吃干净了。“对了,一会儿我想去见下千门主。”毒她弄清楚了,这解药需要的药材,得他千羽门自己去寻。   “好。”吃完饭后,千毓娇便带着江月晚去了千鸿处。   江月晚与千鸿说了他这毒的具体情况,千鸿只关心能不能解毒。当江月晚给了他肯定的回答后,千鸿当时就咧开了一张笑脸。毕竟能活命谁不高兴呢。   “不知陆公子可有家室?”千鸿问出口,千毓娇却在一旁红着脸竖起了耳朵。   “啊?”这一问把江月晚问住了。“尚未。千门主这是何意?”有没有家室与解他的毒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有家室还不解了?   “小女毓娇也尚未婚配,不知陆公子可愿做我女婿?”虽然还不知道这陆方的底子,但自家女儿喜欢啊。   “千门主拿我开玩笑的吧。”江月晚转头看向一旁的千毓娇,发现她正红着脸,表情娇羞的看着她。卧槽,这不是真的吧?千毓娇难道真看上她了?怪不得她之前总觉得千毓娇的态度有些诡异。   “陆公子莫不是看不上小女?还是看不上我千羽门?”千鸿顿时横了眉。他女儿可是江湖第一美人,看上他陆方是他的荣幸。 第95章 没认出来   “那倒不是……”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千鸿听得江月晚这话,语气又好了些。“若是陆公子娶了小女,那千羽门未来便是陆公子的。”打一棒给一颗糖,这手段千鸿用得挺溜。   但江月晚此刻真的很无语。竟不知自己能惹上一段桃花债,而且看千毓娇那样子,不会真是芳心暗许了吧。她此刻这张脸长得真不怎么样啊,怎么就惹上千毓娇了呢,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是陆某配不上千姑娘。陆某武功不济,也没有什么家世背景,传出去,怕是要叫人笑话了千羽门。”   “毓娇不在乎。”觅一良人何其难得,世人的评说又算什么?况且这陆方又这般有本事。   ……江月晚不淡定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这千毓娇一身火红色的衣衫,果然衬了她的性子,奔放。可她不就应邀过来帮解个毒吗,怎么婚事都被安排上了。   “贤侄可还有其他顾虑?”嘿,这千鸿连对她的称呼都换了。这千羽门的人都这么随意的吗,背景也不调查一下,就把女儿给推出了,万一她是个恶人呢。   “终身大事,还得父母之言,晚辈不敢私自定了。”妈呀,这千鸿是真不打算放过她了啊。   “那待我毒解了,亲自拜访令尊令堂如何?”   “额……呵。”江月晚尴尬的笑了笑,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都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拒绝。第一美人给你了,整个门派也要给你,还要亲自去见你父母,这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她都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狗屎运。   算了,他们要嫁,也不是现在就嫁,等她把千鸿的毒解了,再换张脸走人就好。反正他们也找不到她。这么想想,这件事好像也不是那么为难。   江月晚讪讪的跟千鸿告了辞,说是要研究解药去了,千鸿赶紧放了她回去。   “陆公子,我爹刚才那番话,你别太放在心上。”她是喜欢上他了,但也不会逼着他娶她。   “还好,还好。”能不放在心上吗,都上竿子要把门派给她了。   “陆公子可是有心上人了?”千毓娇问得小心翼翼。   “没有。”咦,不对,她应该说有的,这下意识的回答,真是嘴欠。   “那就好。”千毓娇放下了心。在千鸿面前,陆方一直没有正面答应,她还以为他是因为有了意中人,但当着她爹的面不好拒绝,可既然没有意中人那就好办了,她可以慢慢的让他喜欢上她。   好什么好。江月晚看着千毓娇的模样,真想抚额长叹。这人,脑子里不会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吧。看来这千羽门,她得尽快走了。   所以江月晚没敢耽搁,废寝忘食的研制千鸿的解药。索性他的毒不是很偏门的那种,所需的药材也没有罕见的,顶多是难找些。千鸿动用了整个千羽门的势力,三天内就把药材都找好了。又过了三天,江月晚终于制出了那解药,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浊气。可算是要结束了。   这几天,千毓娇天天过来报到,嘘寒问暖,她都有点受不住了。解药制好的当天,江月晚便拿去给了千鸿并交代他如何服用。   晚上千毓娇陪她吃过晚膳便回去了。江月晚赶忙重新制了一张粗犷男子的脸,把现在的这张脸换下了。又从现在住的房间里,找到了一套黑色劲装换上,借着夜幕,悄悄的潜出了千羽门的山门。   待下了山,江月晚才松了一口气。此时已是深夜,若是去集镇上找客栈住了,恐怕会引人怀疑,于是江月晚便寻了一个破庙,升了个火在一旁休息。   没多久,天竟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已是深秋,本来就有些冷了,下了雨寒意更甚,好在破庙里有好些干柴,应该够她烧一个晚上的了。江月晚顾好火后,倚靠在破庙大殿的柱子上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她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随后一个白色人影闯了进来,江月晚半睁着眼睛看过去,竟然是白狐!还真是巧啊。   看白狐的样子,似乎刚与人打过,身上的白衣有明显的褶皱,也沾了些脏污。按照前段时间与白狐的相处,他可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所以刚才的对战一定很急,急到打完了还来不及去换衣服。怪不得突然不监视她了,原来白狐有仇家在这里。   不过此刻白狐没有认出她,而她也不打算自爆身份。   江月晚继续眯上了眼睛睡觉。白狐也只看了他一眼,就自顾的找了个角落坐下了。破庙里有江湖中人借宿是常有的事,况且又是雨天,所以白狐也不疑有他。   两人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夜。雨停之后,白狐率先走了,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江月晚也把火扑灭了,继续往北走。   千羽门的位置离四方城已经不远了,虽说耽搁了几天,但反正她也不急,去集镇上买了一匹马,慢悠悠的用了两天时间,也到了四方城。   这四方城是北漠的重镇,也是大周国与梁国交易集散的地方,所以常年都很热闹,但这几日更甚,因为三年一次的新人比武会盟明日里就要开启,这几日里,四方城不仅汇集了四方商客,更汇集了四方侠客。但凡有些本事的年轻俊杰,都想来争争这俊杰排行榜的位置。   “掌柜的,可还有房?”江月晚顶着一张粗犷的脸,操着一副沙哑的嗓子,走进了一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客栈。   “实在不好意思客官,这几日的房间都订满了,您别家去看看吧。”掌柜的一脸歉意,不是他不想做她的生意,而且这几日生意实在是太好了,感觉这附近几个州的人的全挤在了四方城里,房间根本就不够用。   “又没有?!”这已经是她问过的第三家客栈了,该不会整个四方城的客栈都没有房吧。   “客官您可是来参加比武会盟的?”   “如何?”难不成参不参加还有什么讲究?   “那就好办了。若是来比武的,今年北冥神教是东道主,若是有邀请函是可以安排住的。”   “多谢告知。”这掌柜的倒是提醒了她,堂而皇之进入北冥神教的方法。江月晚拱了拱手,往北冥神教方向走去。 第96章 巧了   北冥神教在四方城郊外的一个大庄园里。江月晚刚出了城,就看见一堆人往一个方向走,想来都是去北冥神教的。   江月晚蹲守在路边的凉亭里观察。   掌柜的说,有邀请函的可以去那神教里住着,可她武功差,抢个邀请函去参加比武不实际,所以,逮个参加比武的公子姑娘什么的,然后替身成他们的随从混进去,这样比较稳妥。   可蹲了一个早上了,都没发现有哪个人家带的随从武功弱些的。江月晚啃着一张干饼,百无聊赖的看着人来人往。   “少爷,再三里地就能到北冥神教了,咱们先过去休息一下,补充些体力。”江月晚听得有人交谈着往她凉亭这边走,于是抬眼望了过去,这一望却让她有些吃惊。来人的这张脸,竟然和她之前随意制的那张脸,就是与千毓娇相处时的脸,有分相似,这可真有意思啊。   那少爷随身的丫鬟走进凉亭,用手帕把座位擦干净了,才迎了那少爷坐下。   倒是挺讲究。江月晚边嚼着干饼边看向两人。那丫鬟似乎也注意到一旁的江月晚了,但见她不过是个莽夫模样,于是也不再理会,拿出了些精致的干粮递给了她家的少爷。   江月晚仔细观察那丫鬟的行为,内力不深,武功不高,好身份。丫鬟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瞧,心想这莫不是登徒浪子,于是瞪了江月晚一眼。嗯,脾气也不小。江月晚默默记下了这丫鬟的一举一动,再将声音也记下了,下一步,就是要找个机会把这丫鬟给解决了。   “莺莺,帖子可拿好了?”这少爷的声音带着一丝文弱气息,内里似乎有些不足。   “放心吧少爷,都准备好了。”   “也休息够了,走吧。”男子率先起了身,离了凉亭,那丫鬟紧跟在后面。   这少爷武功也不咋样,难道也是来参加什么比武会盟的,要真是,估计一两场就会被人给打下去了。   等那两人走远以后,江月晚也默默的跟了上去。越接近北冥神教,往来的人便越多。江月晚刻意隐匿的身形,跟在两人后面。这一路上虽是城郊,但地势不算开阔,周边有大片密林,江月晚趁着那丫鬟躲起来方便的机会,把她给弄倒了,喂了些药,丢到了一个灌木丛里掩埋着,然后摇身一变,成了这叫莺莺的丫鬟。   “少爷,让您久等了。”江月晚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向那公子报到。   “没事,走吧。”   走了没一会儿,突然有个红色的身影闯了过来,那女子脸上有些怒容,直勾勾的盯着这公子看。江月晚一瞧,嘿,红衣女子可不是千毓娇吗?   “你为何不告而别。”千毓娇隐忍着怒气,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哀怨。   “姑娘,你?”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绝美女子,眼前的少爷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江月晚在一旁看着却知道是怎么回事,连她一开始都有些震惊这男子的脸,千毓娇此刻一定是把他认作“陆方”了。   “哟,玉寒公子,你跟千姑娘,你们很熟?”有好事者望了过来,其中一人似是认得两人,于是过来打招呼,顺便看看热闹。   “千姑娘?千毓娇?”这玉寒公子此刻才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女子应是江湖第一美人千毓娇。因为那张倾城的脸和一身红衣是她的标配。   “玉寒公子?”千毓娇似也知道这个称呼,北漠玉隐门现任门主陆劲之子。   “千姑娘,不知你刚才所说何意?”玉寒公子语带疑惑的问向千毓娇,但那双眼睛却好不掩饰的望着千毓娇,带着一丝探索,也带着一丝。   一旁看热闹的有些羡慕,这千毓娇素来眼高,竟当街和这玉寒公子牵扯不休,这玉寒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等等,你不是他。”虽然长得很像,但也有些区别,而且声音、形态和气质全然不同。“你到底是谁?”   “千姑娘,在下玉隐门陆由。”虽然觉得千毓娇可能是认错人了,但陆由还是特意调整了自己的姿态,让自己看起来更挺拔些。   “陆方与你有何关系?”长得如此相像,而且又同姓,她有理由相信他们之间必有关系。   “陆方?在下不认识。”果然是认错人了。不过这姑娘性子火,长得美,这也不失一个搭讪的好机会。   “怎么可能。”这天下间相像之人不少,但又同姓,这巧合未免太巧。千毓娇又盯着陆由望,这人分明和陆方有分相似,说是双生子都不为过。莫不是……陆方是那陆劲的私生子?所以陆方一直不愿意说出自己的门派?   千毓娇又望了望陆由,愈发觉得自己这个猜想极有可能。   江月晚看着千毓娇那神情,心道她不会又在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吧,心下憋了一股笑。   “你有没有什么兄弟,外室的那种。”千毓娇直接就把心里的话问出来了,但这些话对陆门主的声誉有损,说出来总是不妥的,果然陆由一下子就板起了脸。   “千姑娘这是什么话,我父亲向来洁身自好,哪里有什么外室。而且就我一独子,绝没有什么兄弟。”   “这……”千毓娇也觉得有些尴尬,这话确实不应该这般问,是她太急了。   两人这边的相处引来了一群人的瞩目。千毓娇本来在人群中就很惹眼,现今又跟一个男子在一起良久,自然更惹眼了。周围的人看向的都是千毓娇和陆由,猜测两人的关系,有一人的眼光却看向了陆由身边的丫鬟。那人便是严肃。   本来严肃随意搞到了一张邀请函,想要先去北冥神教里,把舍利子给拿到手,而且江月晚定然也会来取舍利子,所以他要借这机会同时把江月晚给找回来。   路旁的骚动迎了众人的注意,他也随意看了一眼,刚好看到那丫鬟憋着笑的模样,食指与拇指抵在下巴处不自觉摩挲的样子,与脑海中的影子重合。严肃微眯了眼睛,记下了这丫鬟。 第97章 无赖   千毓娇见陆由确实不知道陆方之事,而且陆由的眼神也让她很不舒服,于是甩开脸,自顾的朝北冥神教的方向走了。陆由一路跟了上去,江月晚自然也跟在了“她家少爷”身后。   到了北冥神教大门,陆由让江月晚递出了帖子。因为玉隐门算不得什么大门派,所以安排的厢房位置有些偏。   而千毓娇有着江湖第一美人的美誉,待遇自然高些,给安排在了位置较好的院落。陆由看着千毓娇离去的背影,有些出了神。   严肃则一直跟在两人身后,期间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陆由身边的丫鬟,看着那丫鬟尽职尽责的服侍陆由,心里有些不爽。在选择厢房的时候,严肃选在了陆由的附近。   夜幕已深,北冥山庄里的客人们大都熄了灯,因为明日里,比武会盟就要开始了,所有人都想补充好体力,好在明日里一鸣惊人,博个好名声。陆由自也不例外。他底子虽弱,但好歹也是玉隐门门主之子,虽然正面硬抗的功夫可能不太厉害,但手下暗器的功夫却不弱。这比武会盟无论你用何手段,打倒对方便是赢。玉隐门擅使暗器,他大可凭暗器来赢对手。   所以,陆由也早早的睡了,养足精神。江月晚伺候他入睡以后,轻轻的关上了房门。随后,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观察了四下无人,欲飞身往北冥神教教殿所在的地方,可没想到,有个人早早隐身在这院子里候着了。   “江月晚。”当严肃看见她那笑的时候,基本确定眼前的丫鬟,是他的女人。   江月晚听得这低沉的声音,脚步顿了一下。随即,一个高大的墨色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便牵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了怀中。   “你!”来人将她紧紧的禁锢在胸前,力气奇大,害得她动弹不得。   这拥在怀里的感觉,除了江月晚还有谁。严肃此刻已经百分百确定,眼前的这丫鬟是他的女人无疑。严肃将下巴抵在江月晚头顶,贪婪的感受着江月晚身上那熟悉的味道。   “你有病吧。”江月晚上身动不得,但脚下却得了闲,一个屈膝,顶上了严肃的要害,严肃一阵吃痛,整个人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唔……你谋杀亲夫啊。”好好的气氛全被她破坏了,而且她下脚也忒狠了。严肃捂住要害处,疼得不行,下半辈子幸福要是毁了,看她以后找谁哭去。   亲夫?江月晚是听到这男人说了这两个字。看着这男人的态度,对她好像很是熟稔。“你是谁?”   “严肃。”严肃缓了过来,正着身子,正儿八经的向着江月晚,“你男人。”   “严肃?”江月晚拧眉想了一下。之前回天玄门的时候,元柳把过往三年大致说了一遍,这严肃应该就是她在将军府时候靠着的镇远大将军。可她既然失了记忆,过往便无甚意义,所以,她并不打算认他。“不认识,你认错人了。”江月晚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看来今夜是没办法去探情况了。现今她已经被这人发现了,她要是再往外走,行迹就会被人觉得很可疑。   “错不了。”严肃在江月晚转身的那一刹那,又拉住了她的手,稍一使劲,又将她带到了怀里,低头,迅速攫住了她的唇。   “唔……”江月晚有些不敢置信,待反应过来,才想起来要反抗,于是一只脚又准备攻上去,但严肃已有前车之鉴,速度化解了她的攻势,待他满意了,才满足的放开了江月晚。   “你!无赖!”江月晚有些羞愤。她现今与他算得上是第一次见面,可第一次却被人又抱又亲的,放到谁身上都无法接受吧。而且,听元柳说过,她在将军府期间,与严肃几乎没有任何交集,既是如此,两人断不可能亲密到如此地步。   “你就是化作百张脸、千张脸,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能将你找出来。”严肃扬起嘴角噙着笑。   难不成,这严肃是真的认出了自己?可他究竟是如何认出来的,而且一个朝廷将军,又来这江湖之地做什么。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江月晚瞪了一眼严肃。   突然,两人同时听到了一丝脚步声。严肃立即飞身隐去,留下江月晚一人在院子里。陆由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整个人穿戴整齐的出了房门。   看到江月晚在院子里,明显楞了一下。“莺莺?你怎么还没睡?”   “奴婢还不困,就守在公子门口了。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屋里闷得慌,也无甚睡意,出去走走。”陆由迈开了步子往院子外走去。   呵,骗鬼呢,刚才已经都伺候他睡下了,这会儿说无甚睡意,借口也太牵强了吧。“公子可要女婢陪着?”   “不用了,你先回去睡吧。”他本来是睡下了,但千毓娇的身影一直挥之不去,白日里与她一番交谈,想来,他应该是长得与那千毓娇的意中人很是相像,或许,他可以出去走走碰碰运气,万一碰巧遇见千毓娇了,说不定还能擦出一段火花。嗯,真美。   江月晚见陆由走远了,耸了耸肩不再理会。回了房间后,把门窗锁得好好的,就怕哪个登徒子进来了。当然,严肃在她入屋之后就没有再去找她了。   这天夜里,江月晚又做回了那一个看着有些遥远的梦。以前,梦中总是有一个墨色的身影,似是触摸不到一般,但今夜,梦中的墨色身影慢慢的清晰起来,那张脸也由混混沌沌的一片,变得有鼻子有眼,她一步步走近,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但等她看清竟然发现,那张脸,赫然就是在院子里轻薄自己的无赖,严肃的脸。梦里的严肃,又抱住了自己。   江月晚一下就醒了过来。想起在院子里的那个吻,江月晚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严肃的动作似是很熟悉一般,难不成,他们以前也做过如此亲密的事,所以她心里虽拒绝,身体却不甚排斥。 第98章 会盟意外   第二天一早,各门各派的年轻俊杰们都集中到了擂台附近,擂台设在四方城与北冥神教庄园的中间地带,在四方城的看客们也纷纷赶来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擂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江月晚跟着陆由也到了,位置不算太前也不靠后。陆由是要来比武的,她却是想借此机会,打探下舍利子的下落。毕竟人多,嘴总是杂些的。   陆由今天穿了一身淡蓝色的劲装,衣服是经过特制的,里面藏了好些暗器,陆由望向前面位置,千毓娇已端坐在前方,今日的她仍旧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衣衫,劲装贴身,衬得人更加玲珑有致。不仅陆由看呆了,周边的一众青年俊杰都使劲往她那里看。但千毓娇却始终一副高冷的样子。   江月晚也环视了一圈,眼睛落到身旁时,却发现了严肃墨色高大的身影,瞬间一脸黑线。   “北漠新人比武会盟,现在开始!”随着一阵铜锣声敲响,这比武会盟正式开启了。台下的青年们,按照之前抽签的分组和顺序依次上擂台比武。台上打得热闹,江月晚却无甚兴趣,她感兴趣的是坐在主座位上的五人,都是北漠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辈,其中一个是北冥神教的掌教莫起尤。   因为北冥神教上任教主在死得意外,还没来得及定下教主人选,所以教里面起了内讧,后来听说是现任掌教以实力收拢了教内各部,实际掌了权,但仍有部分人不服,所以没有正式继位教主,便封了掌教之名。   所以,北冥神教里能知道舍利子下落的,大概就是这莫起尤了。   “下一位,玉隐门陆由对阵北冥神教张清。”陆由听到自己的名字,自信满满的站了起来。   “少爷定能取胜。”江月晚朝着陆由讲着违心的话,陆由听了却很受用。   “等着少爷我回来。”陆由一跃上了擂台,摆了一个自认为英姿飒爽的姿态,看了一眼台下的千毓娇,但千毓娇仅暼了他一眼便不再看。陆由也不气馁,想着一会儿赢了再与她炫耀不迟。   台上两人开始动起手来,台下,严肃也动了手,悄悄的将江月晚的手抓在了自己手上。   “你!”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江月晚一时气恼,要把手甩开,却发现这人抓得实在是紧。   “别动,一会儿被人发现了。”这一句,一下说到了江月晚的顾忌。她现在可是陆由的丫鬟,与这严肃素不相识却拉拉扯扯,怎么看都有问题。思及此,江月晚深深的憋住了这口气。   嗯,他就喜欢看她这个样子。“舍利子不在莫起尤手上,你不要轻举妄动,一会儿我先去探探,找到了再来寻你。”严肃说话间,眼睛仍直视着擂台,如在自言自语般,周围嘈杂声一片,也没有人注意到他在说些什么。   “你怎知?”她要找舍利子,不但要帮她,而且还率先探查过一遍了。   “你忘了我是你男人,我却没有忘记,你是我女人。”说完,严肃紧了紧手,然后蓦地放开,转身出了人群。   “来人,快给我拿下他!”江月晚听得前面突然一阵骚动,就见坐在主位上的莫起尤飞身到了擂台上。周围的人立马唧唧哇哇的说着什么。   “这位兄台,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因为距离有些远,人群又聚得紧,江月晚完全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好像是有人中毒了。”被问话的兄台也不太清楚。   没多久,擂台下被人为的开出了一条路,只见莫起尤抱着一个男子冲了出去。再然后,就见陆由被几个人架着往北冥神教的方向走。   “这?”江月晚看着“自家少爷”被带走,有些莫名其妙。   “喂,这位兄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江月晚又问了个从前面跟着走过来的人。   “那个陆由的暗器上有毒,那张清好像被毒死了。不过,那北冥掌教那么紧张那个张清,想来传闻是真的了。”男子嘴巴咧着笑,像是吃了一个大瓜。   “什么传闻?”江月晚继续问。   “传说张清是莫起尤的私生子,今天看着应该是真的没跑了。”   嘿,这倒是挺新鲜的。江月晚也想去看看,于是混在了人群里,一起跟着去了北冥神教。   陆由被人点了穴囚在教中主殿里,莫起尤也抱着张清进了内殿,江月晚这种看热闹的人肯定是进不去的。主殿上,还站着一众北冥神教的人,其中一人神情比较特别,因为江月晚惯于演技,所以看得出来那人脸上虽无表情,心底却高兴得很。   特别是那人望向陆由时,还微扬了嘴角。   “那人是谁啊?”江月晚指着那人问旁边的看客。   “莫河,莫掌教的儿子。”看客顺着江月晚的手指望去,很快就确定了。   莫起尤的儿子,一个光明正大的儿子,一个私生子,呵,更有意思了。看这莫河望陆由的神情,这陆由怕不是背了黑锅吧。   陆由这边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但心里却也犯了嘀咕。他的暗器自己是绝没有喂毒的,那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但他这几日一直都没有跟人接触过,除了昨晚。   昨晚他出门想邂逅千毓娇,却没想到竟遇上了莫河,这莫河与他热络得很,还邀他去喝了些酒,期间又恭维他玉隐门的暗器厉害,还拿来看了看,莫不是那时,他的暗器就被那莫河喂了毒?   陆由不由得转头望向了一脸自若的莫河,莫河却只是暼了他一眼。   “是你?”陆由身子虽不能动,嘴巴却还说得。“为何害我?”莫河没有理会他,反而进了内殿。   没多久,莫起尤出了来,满脸悲愤,一上来就给了陆由一脚,陆由口中顿时吐出了一口鲜血。“为何使如此下作的手段,害了我教弟子性命?!”   “人不是我害的。”陆由又啐了一口血。心中气得不行,直骂他老匹夫,他陆由好歹是一门传承,竟然敢如此对他。 第99章 北冥神教内讧   莫起尤见陆由一副恨恨的神情,巴不得此刻就把他千刀万剐了。   “事情都没查清楚,莫掌教就要动用私刑吗?若是我有什么意外,我父亲定也不会善罢甘休。”陆由说得硬气,江月晚顿时觉得这陆由脑子转得还挺快,一下子就把这件事摆到两个门派明面上了。   莫起尤听他这么一说,也想到了,眼前这个可是玉隐门的少门主,玉隐门虽不大,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教派,若是不能有更确切的证据,确实也不能因为一个弟子而杀了人家少门主,可他仍不甘心。“哼,暗器是你的你可否认?”   “是我的没错。”   “那还有什么好辩解的?!”莫起尤衣袖一甩,手上的内力牵引出来了。   “我只说暗器是我的,没说毒是我下的。莫掌教何不查查贵教有何人与那张清有过节!”   “哼,一派胡言!我教教众历来和睦,怎会有过节!”莫起尤掌风已至,陆由硬生生接了一掌,又吐了一大口鲜血。   “好一个北冥神教!背后里尽干些阴损之事。”陆由虽然挨了这几招,但仍不信莫起尤敢在这众人眼睛之下把他给杀了。“一个掌教不检点,生个私生子来护短,一个亲儿子阴险,下毒杀了自己的同父异母手足还让我背锅,你们都给我等着,我玉隐门绝不会善罢甘休!”陆由看见莫河从内殿里出来,眼睛死死的瞪住他。   莫起尤往陆由眼睛指向看去,叫到莫河,登时脸有些发白。刚才陆由说得意思,明显就是指证莫河才是杀了张清的人。这,怎么可能。   “你休得再胡言!”莫起尤不相信,也不敢相信,只想把陆由的嘴巴撕烂。   “莫河!你下的毒你不敢承认吗?!”陆由一副凛然的样子质问莫河。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父亲,张清兄弟死得凄惨,不叫他偿命如何能安张清兄弟九泉之心,既然父亲怕脏了手,那就由孩儿代劳吧!”说罢,莫河提起了内力,灌于掌心,蓦地飞身向陆由处。   “你安敢?!”陆由知道莫河要来真的了,当即要起身避开,可他的穴位还被死死的封着,眼珠瞪大之际,莫河便到了他身前,一掌拍向了他的天灵盖,陆由顿时七窍流血,一命呜呼了。   “你……”莫起尤见莫河绝了陆由性命,一时间也愣住了。这可如何好善后,他虽恨,却也没真敢害了陆由性命,可他儿子却不由分说的直接杀了,这不是给北冥神教树敌吗?况且,陆由似乎也没有理由诬陷莫河,他那句质问,摆明了莫河才是下毒之人。   “清儿是不是你下的毒?”莫起尤有些颤抖的问莫河。   “父亲你在说什么呢,人明明就是这陆由所杀,现今人都死了,也交代清楚了,还要如何?”   莫起尤看莫河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顿时觉得很陌生。   “你这般冲动,那玉隐门,我要如何向他们交代?!”   “自然是实话实说。而且,父亲若交代不来,便由孩儿代劳亦可。”莫河扯了下嘴角。   “你什么意思?”   莫河挥了挥手,莫起尤身边顿时围了几个人,其中不乏北冥神教的长老。   “父亲老了,力不从心,这掌教就交给孩儿来代劳吧。”莫河眼神示意,几个高手立即开始对莫起尤动手。   “你?!逆子!”   江月晚和一众吃瓜群众本来是在看戏的,可一下子画风就变了,这明显是教中的争权内讧啊,还是父子相残那种。这莫河也真是够胆大的,全然不顾殿外还有一群外门派之人。不过或许,那莫河也是想借他们这群人的口,昭告江湖,他想做的不只是掌教,恐怕教主之位都要拿下了。   身旁的众人见人家在殿内打起来了,一下子都开始往外退,江月晚也跟着一起,北冥神教之人也不拦着。江月晚退着退着,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转头一看,是严肃。   严肃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一会儿就没了人烟。“现在北冥神教的主力都在主殿,我们抓紧时间去找舍利子。”   “可有方向了?”这北冥庄园何其大,小小一颗舍利子,若是不知道大致地点,就是找上一年都不一定找得到。   “跟我来。”严肃这两天在这里也不是来玩的,北冥神教的禁地已经摸清了方位,现在他就是带江月晚去那禁地。两人到了一处断崖,严肃忽的揽住了江月晚的腰。   “你,你干嘛?”一下子拉进的距离,让江月晚有些失神。   “抱紧我。”严肃让江月晚把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只手紧紧的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抓住了断崖旁的一根藤蔓,然后纵身断崖跳下去。江月晚一下子失了重心,双手立马紧紧环抱住了严肃的脖子,眼睛紧闭。严肃见状,嘴角上扬。   过了一会儿,严肃荡着藤蔓进了断崖中间的一个山洞里。落地后,江月晚还闭着眼,挂在他脖子上的手也没松开。严肃也不说话,继续抱着她,然后慢慢的将嘴凑到了江月晚耳边。   江月晚只觉得耳后一阵酥麻,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瞬间黑了脸,一把推开了严肃。“你故意的!”   差点就得逞了,真可惜。严肃耸了耸肩,脸上写着遗憾两字。“这里就是北冥神教的禁地了。”严肃率先迈开了步伐向前走,江月晚一脸羞怒却无处释放,因为严肃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自顾的去寻那舍利子了。   这禁地里供奉着北冥神教历任教主的牌位。石壁上刻着些武功心法。越往里走,江月晚的感觉越不对。   严肃走得越来越快。他发现前方有一个石棺,石棺上方悬着一盏长明灯,那长明灯色昏暗,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于是他飞身而上,足点铁链,到得长明灯处,往里一看,果然有东西。那东西拇指大小,状若白石,可不就是舍利子吗?   “找到了!”严肃拿着舍利子飞回地面,可瞬间,地上突然多了很多毒蛇,于是严肃拔出剑一阵乱劈。 第100章 迷魂阵   “严肃,你快醒醒!”江月晚死命的抵抗着严肃劈来的剑。刚才她就觉得这地方有异样,还没来得及提醒严肃,就见严肃已经快步往里走,然后飞来飞去的,手上比划着说拿到舍利子了,可哪里有什么舍利子,严肃手中分明空空如也。然后就见他莫名其妙的向她砍了过来。   这严肃武功也忒厉害了,她根本就挡不了几招。江月晚速度的环视一周,发现这里应该是设了一个阵。于是她一边抵挡严肃的剑,一边分神找阵脚。所幸严肃假想中的敌人应该不是很强,所以他只是用剑劈来劈去,而没有使什么厉害招数,要不然江月晚可吃不消。   又抵挡了几剑以后,江月晚终于找到了阵脚,引着严肃劈了过去,阵脚一下被破坏了。严肃瞬间停了下来,看着空空的手心和对着江月晚的剑,一脸茫然。   “可醒了?”江月晚累得所幸靠在了墙上。妈呀,差点小命就交代了。   “我这是?”眼前的江月晚一身狼狈,而且看样子是他造成的。   “这地方设了个阵,你中招了。”江月晚吐了一口大气。但慢慢的,她靠着的墙有陷下去的趋势。严肃立马把江月晚捞了过来。两人同时看向这陷进去的墙,没多久就退成了一扇门。   “歪打正着啊。”江月晚朝严肃笑了笑,想要往里走,却被严肃拉倒了身后。   “我在前面。”严肃小心的迈开了步子,这次他可不敢再大意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里走,走了十几步这样,就出现了一个开间,有两三个房间那么大。正中间摆着一个冰床,透着刺骨的寒意。“听说北冥神教的不传功法北冥神功就是要在极寒之地练才有成效,想来这里就是历任教主闭关修炼的地方了。”江月晚也不觉得稀奇,这种冷冰冰的功法,她实在是不喜欢。   两人在这内室里找了一阵,却都没有找到舍利子。这应该已经算是北冥神教最隐秘的地方了,如果不在这里,还会在哪里呢。   江月晚不死心,又要重新找一遍,可突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两人对视了一眼,那冰床后面有几个石柜,严肃打开了一个,拉着江月晚一同钻了进去。盖子盖上以后,整个石柜的空间变得异常逼仄,江月晚整个人几乎是巴在严肃的身上。严肃身上的味道直入她鼻尖,就连呼吸间的气息,也打在她脸上,连带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   “逆子,真是个逆子!”石柜外传来了莫起尤的声音。   “莫掌教莫生气,区区一个莫河而已,哪里就翻得起风浪了。”   外面显然有两人,而另一人的声音,江月晚听着似乎很耳熟。   “他现在不过暂时得势,而且那些不听话的长老们不也都暴露了吗,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等我们动手的时候,可不就如同收网一般,方便多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他毕竟是我儿子。”   “等你做了教主,再生几个又有什么,那莫河连自己兄弟都能残害,自家亲爹都逼宫,这等不听话的儿子要来做甚,有大权在握,何愁无妻无子。”   “嗯。只是这教主令牌始终不得踪迹,没有令牌,便无法服众,若是令牌在手,即使那个逆子有几个老家伙支持又如何!只可惜,那余海竟然死都不松口,哼!”   那余海是原北冥神教的教主。听到这里,江月晚和严肃算是明白了,余海的死八成跟这莫起尤脱不了干系,怪不得死得突然。   “放心好了,莫掌教这北冥神功已快成了,令牌再怎么样也逃不出这地界,你何愁大事不成,我千羽门定会在后方全力协助。”   原来是千鸿。怪不得声音这么耳熟。江月晚继续竖着耳朵听,而严肃却不是很感兴趣,只将自己的脸越发的贴近江月晚的,而江月晚却还没有察觉。   莫起尤和千鸿应该是来这里取些什么东西的,两人讲着讲着,声音就远走了,等到听不见一丝声响,江月晚才把注意力收回来,却发现,严肃与自己,已经是“亲密无间”了。   “你!”严肃的嘴唇抵在自己的耳际,双手环抱着她的腰,没有一丝空隙,这摆明了就是趁机吃她的豆腐啊!   江月晚空闲的手在仅有的空间内,找准了严肃的麻经,快狠准的扎了过去。   “啊!”严肃一下子浑身痛麻,头反射性的往上仰,“咚”一声撞到了石柜的顶部。妈呀,这女人实在是太忒么狠了。   活该!江月晚感觉到严肃吃瘪的样子,心里终于舒爽了些。   “这石柜顶部好像有个隔板。”严肃麻过之后,回想起刚才碰撞的感觉,有些不对劲。   两人打开石梯门,江月晚出了石柜,严肃现在里面又试了试,果然有隔板。严肃稍用内劲震断了那隔板,突然掉下来了一块令牌。严肃拾起来看,上面刻着北冥神教的图腾,另一面写了单一个“令”字。   “这…”莫不是刚才莫起尤话语里一直在找的北冥神教的教主令?   这余海藏的够艺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估计莫起尤把这个禁地都翻了个底朝天,没想到竟然就在这石柜里,只薄薄的一层隔板,刚够放下这教主令,要不是严肃头撞了上去,两人也绝不会发现。   严肃将这令牌收好了,讲不定以后有用处。   两人再重新把这地方又翻了一遍,有了这教主令的启示,他们更着重找明面上能藏东西的地方。果不其然,在刚进来放牌位的供桌下面,又出现了隔板。严肃掀开来,取出了用手帕随意包着的灵佛舍利子。   “看来,前任教主余海这藏东西的本事挺到家啊。”不过碰上了他们,再到家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快些走吧。”既然东西到手了,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嗯。”严肃又拉住了江月晚的手,因为要赶时间,所以江月晚这次没跟他计较。 第101章 不要走   两人还没到门口,突然冲过来两人围住了他们。   “我就说有些不对劲,果然有人在这里。说,你们是谁?!”莫起尤发声。千鸿也站在一旁,手提起了剑。   严肃将江月晚护在了身后。   “管他是谁,拿下再说。”千鸿手一抬,挥动了手中的剑,严肃也瞬间拔剑出鞘。莫起尤率先冲了过去,但严肃轻轻松松便隔挡下了。   “这么厉害?”莫起尤和千鸿也没想到严肃的武功会如此高,于是两人同时提了内力。   “一会儿我拖住这两人,你找机会先上去。”严肃低声对江月晚交代。   “嗯。”江月晚自己也知道,她留在这里只会成为严肃的累赘。所幸她轻功还不错,上去应该没有问题。   没等他们再多想,莫起尤和千鸿同时攻向了严肃。严肃故意把两人往里引,把出口留给江月晚。两人本想抽出一个去对付江月晚的,可严肃没给他们机会,一招招袭来让人应接不暇。   莫起尤和千鸿都犯起了嘀咕,眼前这人究竟是何来路,武功竟然如此深不可测,两人即便合力也没讨到半点好。   江月晚在严肃的掩护下,出了门口,攀住藤蔓,足点绝壁,飞身上了断崖上面。可没想到才刚一落地,就被一个白色身影掳走了。   “你?”白狐?!江月晚鼻尖隐隐飘来一丝血腥味,白狐的气息也有些不稳。“你受伤了?”谁能伤得了白狐?   “嗯,先走。”白狐抱着江月晚直飞了很久,才在一处农家院落前落了脚。一放下江月晚,白狐忽的吐了一口鲜血。   “教主。”农院里随即出了一个黑衣男子,见得白狐吐血,忙迎了上去。   “怎会这样?”江月晚此时才得空问白狐。之前遇见白狐,也是刚与人打过,本以为没什么,毕竟没有多少人能打得过他,可如今看来,形势不是很乐观。   “进去再说。”因为抱着江月晚飞了这几里路,又受了伤,白狐一下子脚步踉跄,险些要扑下去。江月晚立即扶住了白狐,让他半个身子压在自己身上,费力的架着他进了房间里,又放到了床上。   江月晚把手搭在白狐脉上诊断,内伤受得有些重。不过以白狐的能力,休整个把月也能痊愈。就是这段时间得尽量不使用内力。   “现在可以说了吗?”江月晚拉了个小凳子坐在床边,一副听故事的架势。   “是楚姜鹤,我刚到北漠就被他盯上了。”楚姜鹤不属任何门派,算是江湖散人,如果说白狐是神经病,那人可以算得比白狐更有病。武功深不可测,却没有一点高人应该有的样子,整日里就喜欢寻那些江湖排行榜上的高手对决。   别的高手没有深仇大恨,对战大都是点到为止,而这楚姜鹤不是,他完全没有原则,招招致命。江湖人但凡有些本事的,都对他敬而远之,但光自己离他远点没用。就像白狐这样,才一刚到北漠,就被他发现了,从此穷追不舍,让人防不胜防。   “楚姜鹤?他武功竟比你还厉害?”不应该啊。楚姜鹤武功虽高,但不至于能把白狐打到吐血,内伤还这么重。   “他的功法很诡异,一开始我们旗鼓相当,我还隐隐占了上风,后来,他突然内力暴涨,攻伐间无甚招式,但速度却快得异常,毫无破绽。”   “难道是生灵丹?”此前殷阳与陆明枫对战的时候,因为服用了生灵丹,功力暴增,内力不绝,所以连陆明枫也奈何不得。   “不像,不是丹药催的,而是功法本生的问题。”或许楚姜鹤修炼的功法便是如此,但能做到瞬间暴涨内力的功法,绝对是以身体的某种损耗做代价的,一般人不会去练,但楚姜鹤这种有病的去练,就不稀奇了。   你可真够倒霉的。江月晚一副同情的眼光看向白狐。然后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啊,对了,刚才你干嘛把我带走,还有,你怎么认出我的?”之前在破庙里他不就没认出来她吗。   “北冥神教乱成了一锅粥。我再晚些,莫河他们就要杀过去了,你这样子,能逃掉?”他也刚好躲开楚姜鹤到了那地,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北冥神教的人再战一场。至于如何认出她,白狐不会想告诉她,因为他是看见了严肃与她在一起,才判定出来的。若是放在人群里,他定不会多看她一眼。   江月晚想想白狐的话,她确实逃不掉。不管莫河他们认不认识她,她擅自出现在北冥神教的禁地,即便不是莫起尤的人,莫河他们也不会放过。最直接的方法肯定是见一个杀一个。   “那严肃?”他可有危险?   江月晚话没说出口,白狐却冷哼一声。“担心他做甚。”明明江月晚已经没有了三年的记忆,为何还要记挂着那严肃。而且区区北冥神教,连他都不放在心上,严肃的底子他清楚,绝奈何不了他。   “额…”这个问题江月晚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没想过为什么会问。不过也没什么好纠结的。“既然这样,你先休息吧。”江月晚站起了身,转身往外走。   “天玑,不要走。”白狐的声音传来,但声音很小,小到他自己都快听不清楚。   “嗯?你说什么?”江月晚转过了头,她似乎是听到白狐有说话,但实在是没听清楚,还以为他有什么要帮忙的,于是定了脚步,回身问他。   “没事。”白狐别过了脸,兀自闭了眼睛躺了下去。   “啊?”江月晚疑惑的看了看白狐,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吧。但见白狐不再理会自己,也不多想,又转过去继续往外走,出了门,还轻轻的把门带上了。   白狐看着江月晚离去的身影,内心有些不安和忐忑。他怕,怕严肃会把天玑夺走。曾经他从来不觉得有人能成为他的威胁,但现今,严肃突然横在了他和天玑之间,他看得出严肃对天玑的,他害怕,天玑的心中也已经有了严肃。 第102章 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一方,严肃也不与莫起尤两人恋战,估摸着江月晚可能已经到了地面上,就准备找个机会脱身。   莫起尤和千鸿越与严肃打下去,越心惊。为何他们从未在江湖上听说过有这号人物。招数上看不出是何门派,却高深难测。严肃寻了空档,正要脱身,谁知上面又突然冲下来几个人,几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刚下到禁地的莫河愣住了,他没想到莫起尤竟躲到了禁地里,而且还有两个外人。莫河本是想下来找教主令牌的,此前他也从未下过禁地,因为没有资格,而且禁地守得甚严,哪晓得第一次进来,却碰上了这样的情况。可不容他多想,莫起尤提剑就向他冲了过去。   “逆子!”莫河赶忙抵挡。   严肃也乐得少个了人与他对打,对战起千鸿越显轻松。   “兄台,你我无冤无仇,不如就此罢手如何?”千鸿向严肃开了口。   “好,你停手我便停手。”严肃本来也无意在纠缠,但仍不放松警惕。   千鸿听罢,真就收了攻势,两人随即停了下来。现今这禁地里的画面有些搞笑了,莫起尤和莫河父子俩正你死我活的打着,而严肃和千鸿却看戏般的站在一旁。与莫河一起下来的几个长老也有些不知所措。   “千兄,还不来搭把手。”莫起尤打得想吐血,怎么千鸿与那神秘人就停手了,还在一旁看戏。他儿子是他交出来的,但他却不知道武功竟然已经好到可以与他快平手了,想来这逆子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为的就是一举将他扳倒。   “几位长老,还等什么,动手了!”眼见着千鸿提剑过来,莫河也开了口。   现今这局势,确实也容不得几人干看着,于是,随莫河一同下来的三个长老也向千鸿和严肃冲了过去。严肃到无所谓,这里面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几人又打得分散形不成合力,所以不足为惧,甚至他都不需出全力。但千鸿可不一样,他武功不弱,但对战北冥神教的长老,却不讨好。   “兄台,若是帮我们一把,擅闯禁地一事绝不予计较,相反北冥神教还会回报兄台今日之人情。”莫起尤有些挡不住了,但见严肃却还轻松得很。而且严肃看起来就像是个好说话,虽不知道他来这禁地做什么,但从刚才他与千鸿说停手就停手的态度来看,严肃并不想扯进北冥神教的纠纷,而是想尽快抽身。   “没兴趣。”严肃本来就可以直接脱身,何必惹得自己一身腥,而且江月晚的安全他尚未明确,他得尽快上去找她。严肃一下震翻了与自己动手的北冥长老,手下彻底得了闲。瞥了一眼这方战局,严肃神色无常的往外走。   “既然如此,别怪我出手无情。”说话之际,莫河和另一个长老同时攻向莫起尤,他已经顶不住了,在那北冥长老再度攻来的时候,拿出了一枚天雷子,作势要向那长老扔去。这天雷子是江湖奇巧,威力无穷,能够瞬间引爆,在密闭的空间内使用,威力更甚。莫起尤这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莫起尤,你疯了!”千鸿见莫起尤拿出天雷子,瞬间也慌了神。他不过是因为教派之间互相的利益和莫起尤允诺的好处,才与莫起尤联手,之前与莫起尤一同干掉北冥神教原教主余海他也有份,所以他千羽门与北冥神教绑定的利益连结很大。可他绝不想因为莫起尤的事而死在这里,此时莫起尤想动用天雷子,无疑是要所有人给他陪葬。   严肃一听千鸿的叫唤,也觉得有些不妙。   “兄台,快阻止他!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千鸿冲严肃大叫,他可不想死。   严肃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莫起尤准备出手之际,瞬间从指尖射出了一股强劲的内力,打到了莫起尤的麻经处。莫起尤一吃痛,天雷子从手中掉落。   不单是千鸿,所有人都瞬间松了一口气。   “该死!”这一迟钝,不单让莫起尤失了先机,还被莫河和那北冥长老得了机会,一举制住了莫起尤。   “多谢。”莫河冲严肃抱了拳。他此刻也看出来了,严肃并不帮属任何一方,但无意间却也助了他一臂之力。   千鸿转向也快,见莫起尤被擒,也立马调转了风头。“莫河掌教手段凌厉,千某佩服。”   “你!”莫起尤见千鸿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态度,更想吐血了,然后一口老血没止住,真就喷了出来。   “千门主这是要与我北冥神教结交的意思?”莫河怕莫起尤被气得还不够,得再添把火。   “莫掌教这说的什么话。我千羽门素来与北冥神教是世交,同荣辱共进退,今后自然也一样。”反正谁能给他好处,他便与谁相交,自古识时务为俊杰,想要门派长立久安,就得做到因时而变因事而变。   “好,千门主此番话莫某记住了,今日之事便当没有发生,现下是本教内务,既然二位不是本教之人,此处又是本教禁地,还请二位先行离去。”   “好。”千鸿巴不得马上走人,这趟子水太混了。   严肃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江湖和朝廷一样,只要有权利,就会有争斗。严肃本就一脚到了出口处,只需转身便可攀住那藤蔓。   “死老头,你气数尽了。”连他的盟友都看清形势,他莫起尤再挣扎有何用。   “哼,你们谁都别想活着走出去!”莫起尤疯了。曾经呼风唤雨的北冥神教掌教,只一夕之间就变成了阶下囚,这种转变谁都无法接受,他也不甘心如此被擒,就是死,也要拉这一干人等陪葬。   莫起尤一抖袖口,手中又多出了一个天雷子,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催动内力,将那天雷子引爆了。瞬间,一阵轰鸣声响起,整个禁地霎时间沦为一片废墟。   严肃彼时已经到了洞口,但巨大的冲击力袭来,严肃被弹了出去,藤蔓也被那爆炸力轰断,严肃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搬直直往崖底坠落。 第103章 莫名心慌   江月晚正在农院里打盹,突然似做了噩梦般惊醒,心底涌出一股慌乱感。   自己这是怎么了。江月晚止不住的心慌,不知道这股感觉因何而起。于是她掐动手诀算了一挂。她一般很少算卦,因为卦象是探测天机,用一次折损一次,所以不是什么必要的大事,她不会出手。   可这次心慌得莫名,内心里总觉得是有什么事发生,因此她把与她相干之人都测了一遍,卦象显示都无甚异常,有也是小事。可为何自己那股心悸之感却没有消褪,反而心里越来越慌。   “天门主,教主差我来叫你。”白狐的黑衣亲卫过来叫江月晚。   “好,知道了。”江月晚甩了甩头,想把那股慌乱甩到脑后,但却无甚用处。江月晚自顾的走到了白狐的住处,推开门进去了。   “我已经安排妥了,今晚便离开北漠。”他素来是不屑做什么手脚的,但因为严肃对天玑的态度,让他起了心思,想要趁着天玑无记忆,把天玑与那严肃隔开,最好永不相见,如此,他才能成为天玑心里唯一的人。   “这么急?”虽然舍利子到手了,但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楚姜鹤还在找我。”白狐不想让天玑看出他的心思,只拿了那楚姜鹤做借口。   好吧,这事确实挺捉急的。江月晚也没往其他地方想,于是告称回去收拾一下,便往屋外走了。刚走到门口,就见白狐的人从外面回来,直接进了白狐的屋子。   “教主。”   “嗯。”白狐不改慵懒之态,懒懒的应了一声。   “北冥神教发生爆炸,莫起尤莫河一干人等全都死了。”   江月晚其实已经走出了门口,但隐约听到爆炸两字,于是停住了脚步。当她听到莫起尤等一干人等全部被炸死的时候,心里那股慌乱感更甚。对了,严肃!之前严肃为掩护她逃走,还在与莫起尤两人对战。这爆炸,会不会与严肃也有关联。   江月晚立马掐决为严肃算了一挂,果然。卦象显示严肃有一大劫,生死未卜。不行,她得去看看。严肃好歹是因为她而出事的,她绝不能就此不管。   白狐在里间也感受到江月晚的停顿,不用想,江月晚一定猜到是什么事了。听闻江月晚飞身而去的动静,白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江月晚赶到北冥神教禁地,爆炸的痕迹还在。江月晚随意弄倒了一个弟子,易容混进去打探,说是在禁地里的人都被天雷子炸得面目全非。整个北冥神教的主力大都阵亡了,北冥神教算是在这一场爆炸中彻底陨落了。   江月晚混到了摆放尸体的大殿上,各种残肢断臂,数了数,一共有六人,已辨不清容颜,不知谁是谁,只留边边角角的衣服样式,大概分辨。她仔细看了看,严肃墨色衣服,材质为纱谷,而眼前这几具尸体,身上衣服的材质大都为锦布,所以严肃应该不在这里。但现场爆炸威力甚大,而且她卦象绝不会有错,是以她现今得再去现场看看,不论生死,都要将严肃找出来。   江月晚默默退出了大殿,一个人来到了断崖处。这断崖深不可测,之前严肃带她下去的时候,除了那根藤蔓,没有其他可攀附的东西。而那藤蔓显然是在爆炸过程中被炸断的,北冥神教的人是接续了另外的绳子才入了那绝壁的洞中。按照崖上痕迹推断,严肃应该是没有上来。那唯一的可能是,严肃掉落了崖底。   江月晚咬了下唇,不知道为什么,这心慌的感觉让她如踩在云端,很不真实,心中那股心悸如何都压不下来。想了一会儿,江月晚取出了藏在靴子里的玄铁匕首,一个飞身下了断崖。   断崖上,白狐刚赶到,只看见江月晚消失的身影,心中一阵抽痛。那两年里,她和严肃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天玑即便失忆了,心中却还是这般挂着严肃。   江月晚下坠一阵后,蓦地把匕首扎进了绝壁中。好在她偷来了大师伯的这把玄铁匕首。若是普通的匕首,绝扎不进这石壁里,更别说还要承受住她的重量。   江月晚一步一步的往下移动。但这断崖实在是太深,渐渐的她体力有些不支了。若严肃真从那禁地的洞口坠入这悬崖,不死也半残。   又坚持了一会儿,江月晚指尖已磨破,沾满了碎石和血,她实在是支撑不住了,手上一松,也坠了下去。   江月晚只觉得耳边的风猎猎作响,周身寒气逼人,没过多久,她似乎是撞到了硬物,背部一股重击感袭来,然后朝一旁滚落,好不容易止住了滚势,噗!江月晚吐出了一口血。   略一运动内力环绕周身审视,还好自己筋骨未断。江月晚吃力的从袖口拿出了一丸丹药服进了口中,调息了大半个时辰,化了丹药效力,这才觉得自己能稍微动弹了。察觉脸上的面皮已被刮破,于是她一把揭开了易容的脸,而后缓缓的起身,环视周围。   这崖底也是一处密林,前方有一汪水潭。刚才她撞击到的是一棵大树,树底下有厚厚的落叶铺着,所以她得到了一些缓冲,不至于直接被摔死。眼前目光所及,并没有严肃的身影,江月晚于是慢慢的往前走。   刚才下坠之时就感到一阵寒意,现在落地更甚。江月晚朝前面的水潭走去,上面氤氲着一股寒气,江月晚走到旁边,用手一探,瞬间又把手收了回来。这潭水冷的刺骨,若是她往里泡上一泡,肯定内伤。   江月晚不敢再碰触,沿着潭水往前走。走了一阵,果然发现了有滚落的痕迹。除了严肃,不做他想。   江月晚赶忙沿着痕迹往前找。没多久,就看见不远处寒潭边上浮着一个人影。严肃?江月晚立的心登时漏跳了一拍,忙上前把人影拉到了岸边,那张脸不是严肃还是谁。   此时的严肃脸上无一丝血色,身上衣衫褴褛,不但有火灼的痕迹,还有被刮破的痕迹,浑身上下可以说无一完处。江月晚手指颤颤把住严肃的脉。 第104章 命悬一线   脉象几不可察,但好在她察觉到了。这便是说,严肃还活着。江月晚顿时松了一口气,那慌乱的心似乎也定了一些。   江月晚给严肃喂了一颗药,护住他的心脉,接着把自己仅有的一丝内力输进了他身体里,帮他驱一驱寒气,然后开始检查起他身体各处的伤。   严肃身上的伤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几处肋骨断裂,小腿骨折,腹部有断枝插入,就连心脉附近也有,但幸运的是,那些断枝本来应该会插进严肃心脏部位的,可刚好北冥神教的教主令被严肃放了那处,江月晚是摸到了他胸口的令牌才知道的。   从那么高的悬崖坠落,即便再细小的树枝,那杀伤力也是致命的。江月晚翻看那教主令牌,已然变了形,很显然是帮他抵挡了致命的一次冲击。想不到两人随意取的令牌竟然救了他一命。   不过即便如此,严肃的伤仍然不容乐观。江月晚一丝不敢懈怠,先是升了火在一旁,然后找了一个有些凹的石块,架在火上,取了些寒潭水来烧,同时小心的撕开严肃被血肉糊在一起的衣物,待水烧暖了,才接过来给严肃清洗伤口。   江月晚仔细的帮严肃接骨、处理外伤。她现今身上的药不多,也没有什么条件,所以把里衫脱了,撕成干净的布条帮严肃包扎。好不容易把外伤都处理好了,江月晚也几近虚脱。望了一眼严肃,他的嘴唇干涸,江月晚又用树叶接了暖水放到严肃嘴边,捏开了他的嘴巴,缓缓的往里灌。做完这一切后,江月晚瘫在了地上。   其实江月晚身上也有伤,但相比起严肃的奄奄一息,她的伤根本算不得什么。休息了一阵,江月晚到了寒潭边,去寻些鱼烤来吃。毕竟人是铁饭是钢,折腾了一整天,若再不进食,她可抵不住。   这寒潭水虽凛冽,但鱼却不少,而且很肥美。江月晚一会儿便打了两条回来,架着一条在火上烤了,不一会儿便飘出了香味。严肃此刻肯定是吃不了东西的,于是江月晚将另一条和了些潭水放在那石块上煮了。等江月晚吃好后,那鱼汤也做好了。   江月晚又用树叶接了鱼汤喂给严肃,可严肃却不能主动吞咽。之前喂水给他,能进一些润润喉便好,但严肃也一整天未进食,不吃些东西,于身体恢复不利。想了想,江月晚将鱼汤灌进了自己口中,一只手撬开了严肃的嘴,另一只手覆在了严肃的喉部,畅通他的食道,接着嘴对嘴的将鱼汤送进了严肃口中。如此接连的喂了几口,江月晚才停了下来。   密林里到了晚间,愈见阴冷,江月晚把火烧旺了些,伸手把住严肃的脉,发现气息还是很微弱。唉,她也不敢保证严肃能不能挨过去。   江月晚不敢休息,时时的注意着严肃身体情况。到了半夜,严肃发起烧来,江月晚把身上最后一颗固本的药丸喂进了严肃嘴里,又烧了热水,一遍一遍的擦拭严肃的身体,尽量帮他把烧热褪下去,整整一晚,一刻都没停过。   第二天日头当起,严肃的的体温终于稳了下来。天气暖了些,江月晚实在是太困了,倚在旁边的树干上眯起了眼睛,可眯着眯着就睡着了。   江月晚突然感觉到耳边一阵暗器飞过的声音,突然就惊醒了。一睁眼,竟然看见自己的脚下躺着一条剧毒的赤练蛇。而那蛇的七寸被钉上了一个飞镖。   江月晚有些后怕,自己完全没察觉到这蛇,若是睡梦中被咬上一口,怕是命都要交代了,她抬头往前望去,却见白狐踩着落叶慢慢的走了过来。   “你怎么找到这里了?”她走的时候,没有刻意隐匿气息,白狐应是知道的。但他居然找到了崖底,却令她有些诧异。   “到便到了。”白狐也不想多做解释。他是担心她,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是他也不敢保证能活着,这女人却傻得跳下去。   白狐蓦地到了江月晚面前,抓起了她的手探去,好在内伤不是很重。但他还是催动内力,输进江月晚身体里。   “你内伤很重,不要浪费在我身上。”明明自己都伤了,还要动用内力,白狐是不想好了吗。   “无所谓。”白狐没有停手,仍旧朝江月晚输送,江月晚只觉得全身暖流周身游走,原本萎靡的气息逐渐恢复正常。差不多了,白狐才收了手,还咳了几声。   “你真是…”为何对她如此好。   白狐又调息了一会儿,才缓了口气。然后转眼望向严肃。这男人还真是命硬,被爆炸轰落如此高的悬崖,竟然还能活着。虽然气若游丝,但死不了,而且被江月晚喂了好些丹药,身子的外伤又处理得细致,他估摸着这人半日内就能醒过来了。   “你先再休息会,我守着。”说完,白狐坐到了一旁。江月晚此刻确实还累得很,但她还是先去探了探严肃的脉,发觉气息较之前稳了一些,才稍稍放心了,又坐回了原来的那棵树旁,闭上了眼睛。   白狐看着她的动作,心下很不是滋味。   江月晚慢慢的睡着了,因为是坐着靠树干,在意识渐渐消散后,江月晚身子逐渐往旁边歪。白狐见状,移到了江月晚身边坐着,把她的头拨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江月晚被白狐一碰,意识其实已经有些回来了,但觉白狐没有其它动作,也就没有醒来。而且靠在他身上确实比靠在树干上舒服一些。慢慢的,江月晚真就睡着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严肃的眼皮子动了一下,随即铺天盖地的痛感袭来,他这才想起自己被爆炸震飞,直直坠入了悬崖。但,自己竟然没死吗。   严肃费力的抬眼往周围望去,却见到了白狐。“是你?”沙哑的声音,喉咙几乎要说不出话。   白狐没有回答他,而是眼睛往下一瞟。严肃随着他的眼神看去,这才发现了头枕在白狐腿上睡着的江月晚。 第105章 又回了原点   显然,白狐的意思是与他无关,他的命,是江月晚救的。白狐微眯上眼睛假寐。既然严肃醒了,那多半是没事了,如此江月晚的辛苦便不算白费。他懒得理会严肃,因为严肃的死活他一点都不关心。   严肃心下动容,江月晚又救了他一命。加上大钳山石室那次,他欠她两条命了,这辈子他如何都偿还不清。   严肃催动内力审视了一圈,发现自己五脏六腑都受了损伤,不过习武之人恢复力总是比常人快些,他从小习得的内力又比一般人强劲许多,所以当他恢复了自主意识后,便能够催动内力修补内部损伤。   时间又过去了两个时辰。严肃终于可以动弹,而江月晚也悠悠转醒。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头上枕着白狐的衣服,身上也盖着衣物,而白狐则在一旁的火堆上烤着鱼,香味渐渐飘到了江月晚鼻尖。江月晚起了身,将衣服叠好,递到了白狐手上。“谢谢。”这句谢谢,不单是这衣服,还有刚才的杀的那条蛇。   “嗯。”白狐接过了衣服,随手披上了。   江月晚于是转身想去看看严肃如何了,走近了才发现,严肃已经醒了。“你这…”恢复力也太好了吧。昨天还只有一缕游丝,现在都能运功调息了。   严肃收了势,他现今还是只能躺着起不了身,不过开口说话已无问题。“谢谢。”千言万语,道不尽心中感慨。   “应该是我谢你。”他是为了与她拿舍利子才受得伤,说到底应该是她谢他。   严肃也听得懂她这句谢的含义,不过却不愿意受着,因为他把她当做他的责任,那便是他分内之事。   白狐很讨厌两人之间的那种默契,走上前把江月晚拉到了火堆旁,随手塞了一条烤鱼到她手上。“吃。”   “哦,好。”江月晚确实饿了,既然严肃没事,她也放心了,心中那种心悸的感觉没有了,整个人轻松不少。于是她也不客气,开始仔细的拨开鱼肉,一点一点的放进嘴巴里。   白狐望着江月晚的动作,有些出神。   江月晚本来吃得好好的,但白狐直愣愣的看着她,让她有些尴尬,只得加快了进食的速度。吃过以后,江月晚拾起了那条死蛇,处理好,放到那石锅中炖汤。虽然没有任何调料,但有得喝就不错了,对严肃来说也能补些气。   汤煮好后,江月晚去到严肃身边扶起了他,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白狐看不过眼,一把拉开了江月晚,纡尊降贵般地把严肃搭在了自己身上,脸上还写满了嫌弃。严肃也一脸黑线,本来香软的身体,一下子被抽离开了,靠着个死人脸,他以为他想靠吗,要不是动不得,他铁定一掌拍过去。   江月晚看着两个大男人依偎在一起的画面,突然很想发笑,但她知道要是她真笑出来,白狐肯定会直接踢开严肃。为了严肃的安全着想,她还是忍住了。   从石锅里舀出了一些蛇汤,江月晚接到了严肃嘴边,严肃张口便吞下了。要不是靠在白狐身上,他会觉得很幸福。但此刻的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他的女人在喂他喝汤,而他却靠在觊觎他女人的男人身上,额。   喂饱严肃后,江月晚坐在一旁守夜,因为白日里她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加上白狐渡给她的内力,她现在算得上是三人里最有精气的一个。白狐和严肃也没反对,因为他们确实迫切需要把自己的伤调好,这样才能保护江月晚,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江月晚守着火堆,严肃和白狐都在运功调息,如此过了一晚,第二天,严肃可以自己坐起来了。而白狐因为渡给江月晚内力而失的气血也恢复了。   这寒潭附近实在不适合疗伤休养,白狐是沿路从山上找下来的,所以知道离开的路,他既已恢复气血,自然不愿意继续留在这个地方。可严肃虽能坐起来,但行走还是断然不行的。于是白狐只得背起了严肃。这辈子白狐还是第一次背人,却是一个男人,心里极为抗拒,但形势逼得他只能这般做,因为他总不能让天玑去背严肃。   严肃在白狐背上也不好受,恨自己不能马上好起来,但凡他能走一步,都不愿意被情敌背着。   江月晚却不知道两人心里的较劲。反正她是松了一口气。   三人走了大半日,终于见到了一个猎户的房子。一般猎户在山上都会设个落脚点,里面放些食物和水什么的,方便上山时休憩。   白狐看到那房子后,立马飞奔过去,速度较之前快了好几倍。等打开门,马上就把严肃扔到了床上。严肃闷哼一声。这人也太忒么狠了。   扔下严肃后,白狐便要出去。   “你去哪里?”江月晚追问了声。   “洗澡。”说完,白狐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了,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呵,呵呵。是啊,江月晚这才想起,白狐是个不愿忍受一点瑕疵的人,昨日里救她帮她,今天又这般背着严肃走了大半日,身上粘腻,定是受不了的。   江月晚此刻也想泡在水里,不过没有条件。   看着屋子里有米有锅有水,江月晚升上火,熬了一些粥出来。这两日严肃只喝了汤,没有米还是差些。煮好粥后,江月晚扶着严肃靠在床沿,一口一口的喂了他吃。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失忆了他知道。他希望她的回答是因为她心里放不下他。   “你帮我拿到了舍利子。”江月晚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她心里会莫名的慌张,如悬在半空一般,上上不去,下下不来。直到确定严肃没事后,才终于定下来。   “你是我的女人,我帮我女人做事,本就理所当然。”严肃仍直直的盯着江月晚看,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你再如此,我要生气了。”江月晚喂完了最后一口粥,立马离了身,不再理会严肃。   唉,严肃重重的叹出了一口气。老天爷还真是作弄人,好不容易熬到江月晚对他表明心迹了,可一下子却又将一切打回了原点。 第106章 别扭的二人   没过多久,白狐又一身白衣不染的回到了猎户小屋里,手里还提着两条鱼。他知道江月晚不爱吃其他的东西,所以没有顺道打些野味。   江月晚想接过那鱼处理,白狐却没给她动手,自己把鱼料理干净。江月晚无事可做,索性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看白狐忙活。白狐这人与她一样,养尊处优惯了,站在灶台边上,怎么看都有些违和,他即便是对着柴米油盐,也绝不让衣服蒙尘。所以白狐虽是在做饭,但动作精细优雅,加上那张阴柔俊美的脸虽,很是养眼。   江月晚就这么撑着下巴,靠在一旁看着。白狐自然能感受到江月晚的目光,只微微上扬了嘴角。   “咳。”严肃传来了一声清咳。   “怎么了?”江月晚转头看去。   “口渴。”其实严肃并不口渴,他只是不想江月晚盯着白狐看。白狐那张脸,像个女人一样,有什么好看的,看他严肃难道不香吗。   江月晚起身去倒了些水递到严肃嘴边。   “动不了。”其实他的手可以抬起来,也拿得动水杯,不过他不想。说完他还刻意又咳了一声。   江月晚见那仍旧苍白的脸,只得用手扶正了严肃的身子,小心的给他喂了下去。   白狐那边突然“哐”一声打破了一个碗,江月晚忙放下水杯走了过去。“怎么了?”   “手破了。”白狐将手瘫到江月晚面前,只见葱白的食指上冒出了细细的血珠。   “这……”往日里与高手打架都不见得能让白狐见血,今天竟然一个小小的破碗反而伤了白狐,真是稀奇。江月晚找了一块干净的布,沾了些清水,帮白狐擦净,见白狐还没有把手收回去的动作,于是有些犹豫的开口,“这个……伤口?应该不需要包扎了吧。”   “嗯。”白狐收回了手,还不忘瞥了一眼严肃。   他一定是故意的。严肃心里来气,又重重的咳了好几声。   “你又怎么了?”   “胸口疼。”   她发现今天严肃好像特别虚弱。无奈,江月晚又走到了严肃跟前,执起了他的脉,帮他诊断。今日里脉象强劲了很多,严肃体内的生机都在渐渐复苏,问题应该不大。   “过来吃饭。”白狐的脸色很不好。很明显,严肃也是故意的。   “好。”江月晚也不做他想,放下了严肃的手,跟着白狐一起把碗筷和板凳摆好了,又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饭桌上飘来阵阵香味,想不到白狐还真的会煮菜。江月晚夹起了一小块鱼肉放入嘴里嚼了一口,嗯,没有过多的调味,反而衬托出鱼肉更加鲜美,不错。   白狐则夹起了鱼腹处最鲜嫩的部分,剔除鱼刺后,放到了江月晚碗里。   “那个……我可以自己来。”江月晚有些不习惯。但白狐不理会,仍旧继续将剔除好刺的鱼肉夹给她。“够,够了。”江月晚用手挡在了碗口,再夹下去,她这碗都要溢出来了。   白狐看了一眼那碗,确实装不太下了,这才停了手。   严肃在后面床上看得冒火,但他却动不了。只能斜着眼睛,在心里默默的诅咒白狐被鱼刺噎着。可惜没能如他愿,白狐愉快的吃完了这一餐。   “明日里,我让人来照看他,我们先走。”白狐瞥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废人”,与江月晚说道。   “也好。”反正严肃性命是无虞了,只是需要时间来养。大阵的事她也想早些了了,白狐这里也还欠着账呢。   “不好!”严肃要气炸了,这白狐摆明了是要把自己的女人拐走啊,而江月晚这没心没肺的,保不齐真会被白狐给拐了。   白狐听到严肃的抗议,连眼神都不愿意给了,懒得搭理他。   江月晚却觉得严肃这两个字讲得是中气十足的。“精神不错啊,看来恢复得很不错。”   “……我很虚弱。”说完严肃又咳了起来。   呵,呵呵。当她是傻的吗。不过严肃那是什么语气,怎么有点撒娇的味道?她是不是耳朵不好使。   “反正你就是不能和他走。”江月晚根本就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干脆就直着来。   “为什么?”江月晚觉得好笑,严肃在别扭什么。   “别理他。”白狐懒懒的搭了一嘴。   “你不是还要去京城拿神贝珠,没有我你如何进宫?”嗯,这理由好像不错。   “如何不能?”易了容,她去哪里都能来去自如,皇宫又如何。   “……”他忘了她会易容。“反正就是不行。”不管了,破罐子破摔,就是撒泼耍赖也不能让白狐拐她走了。   “算了,懒得理你。”江月晚觉得这般对话毫无意义,索性转了身,出门口透透气。   白狐随着江月晚的脚步一同往外走。两人并肩在一起的画面,若是让旁人看了,定觉得艳羡,可严肃看了,却只想把白狐给打包有多远扔多远。   这个晚上,江月晚难得睡了一个好觉。几日里的慌乱和心悸消失了,也好歹有了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所以她几乎一沾上被子就睡着了。   因为木屋只有单间,床被严肃占了,江月晚架着床板铺上棉被躺着,白狐干脆坐在地上调息吐纳,顺道守夜。   严肃睡不着,明日里江月晚说走肯定是会撇下他走的,所以他得尽快好起来。干脆他也如白狐一般,在床上运动内力疗伤。他的恢复力在常人看来简直是神速。明明两天前还气若游丝,仅仅两天多的时间,已经可以下床自己走动了。只是身体完全恢复还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只要明日里能够走了,他就定不会让江月晚独自与白狐离开。   夜静悄悄的过了。   江月晚照例睡到了差不多晌午才醒。梳洗过后,白狐从外面进了来。手上丢了一个包裹到江月晚手上。江月晚疑惑的打开看,竟然是几块凉糕。   “你去哪里买的?”江月晚也不客气,拈起了一块放入嘴里,嗯,桂花味,甜甜的。   “附近有个集镇。”白狐不会跟她说,为了买这凉糕,他找遍了方圆二十里。   “谢谢。”   “嗯。”白狐微不可查的扬起了唇角,值了。 第107章 来了个熟人   “正好我也饿了。”严肃突然出现在江月晚身后,伸手拿过了她咬了一口的那块凉糕,扔进了自己嘴里。   “你?!”是怪物吗?江月晚震惊了,这才过了一个晚上而已,严肃竟然已经能走了?   哼,白痴。白狐看得出严肃是强行提升了自己的气血,不过能坚持一下而已,对后续恢复也有影响,百损无一益,傻子才做这样的事。   “何时下山?”不管怎样,在白狐面前可不能失了面子。   “你确定你可以?”虽然严肃能走了,但断骨部分哪里这么快就能长好。   “当然。”就是不可以也必须可以。比起江月晚被拐走,这点损伤算得了什么。   “那…好吧,一会儿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江月晚又看了眼严肃,十分怀疑他真的能走下山去。其实严肃大可不必与他们一同下山,把伤养好再走也不迟,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执着。   摇了摇头,江月晚开始把这猎户屋子里的东西归置好,严肃抓紧一切时间用来调息身子。收拾好后,严肃才起了身,虽然脚步确实走得生疼,但他是男人,又是军人,这点疼算不得什么。   白狐放了一锭银子在桌面,三人才一同出了门。   山上荆棘多,碎石也多,连江月晚这种身子正常的人走得都有些吃力,她看了看一旁的严肃,神色无常,头上却冒着点点汗珠。   “你到底在逞强什么?”明明忍得很痛苦,却不哼一声。江月晚轻叹了口气,拉住了严肃的手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让他的半个身子倚着自己,以此减轻他脚下的负担。   严肃朝江月晚笑了笑,她那无奈的样子直入他心底,她若不是心里有他,又怎会在意他的细节。严肃此刻手环住了江月晚的肩,却不敢把重量压在她身上,因为他也心疼她。而江月晚也察觉到严肃刻意移开的重量,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有病。”白狐觉得这画面很是刺眼,深吸了一口气,蓦地上前扯开了严肃的手,运力一甩,将严肃扔到了自己的背上。严肃一脸黑线,江月晚也愣住了。   白狐一言不发,脚下的步子愈发快了。   江月晚也使了轻功追上。三人很快到了集镇,白狐立马找了个客栈,开了三间房,把严肃扔到了床上,然后再让小二提了热水去房间,自己沐浴去了,严肃全程黑着脸。   江月晚也跟小二要了些热水。她好似很久没有好好泡过澡了。从悬崖上掉落的时候,身上擦破了些皮,衣服也很是褴褛,这几日一直没机会换身衣服,她自己都嫌弃得很。   热水端过来后,小二还递给了她一套干净的衣服。“姑娘,这是旁边那位大爷让我送过来的,我给您放这儿了啊。”小二说完,把衣服放下后就走了。   “旁边?”她的屋子左边是严肃,右边是白狐,这小二说的旁边,她还真不知道是谁。江月晚也不多想,关上了房门,开始褪去衣裳,入了浴桶,直到将自己全部漫入水中,才觉得又活了过来。   江月晚慢慢闭上了眼睛。   可没过多久,江月晚蓦地睁开了双眼,只一瞬间便起身披上了衣服。衣服刚披好,就见一个人影从窗户处跌落进来。   “噗。”来人火红色的衣衫,落地之际,直直的吐了一大口鲜血。   “千毓娇?!”江月晚怎么都想不到,闯入她房间的竟然是这江湖第一美人。   “你认识我?”千毓娇捂住胸口,抬起头看向江月晚。   “额,呵,千姑娘绝世容颜,江湖中不认识姑娘的想来也不多。”她竟然下意识就叫出了口,失误,失误。   “……”千毓娇听得江月晚说话,也认真的审视起她来。眼前的她因为刚沐浴过,白皙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粉色,脸上虽未施粉黛,却有倾国之姿,特别是那一身淡然沉静的气度,让人眼光移不开。从这人嘴里说出她千毓娇是江湖第一美人,还真是让她惭愧。   “姑娘可否借地方于我一避?”千毓娇重重的咳出了一口血。她父亲失踪下落不明,千羽门内乱,千羽门的仇家陆续找上门。她便是被千羽门仇家之一宝相教教主所伤。那教主一直觊觎于她,之前还碍着千羽门的面子不敢动,现今千羽门没落,她便没了倚仗,这宝相教教主便趁机袭了她。她好不容易才避开了,不过也受了重伤。   “这……”她怎么总摊上这些事。这千毓娇位置选得还真是准,这客栈一排下来这么多房间,怎么就挑中她这户了呢。   “姑娘放心,千某只是喘口气,等能走了定然马上就走。”千毓娇自己也知道,留在这里会给这姑娘带来麻烦。   唉,罢了,只能说两个人有缘。“你自便吧。”江月晚转身到了屏风后面。她刚才只是把衣服披上了,说到底还没正儿八经的穿好呢。穿戴整齐后,江月晚才又出现在了千毓娇面前,此时的千毓娇正坐在地上调息。   江月晚也不好打扰她,于是出了房门,再将门轻轻的关上了。   “何事?”白狐守在门口。他自然知道里面有动静,不过天玑没叫,而且里面气息平稳,是以他并不担心。   “没什么,来了个熟人。”可不是熟人吗。千毓娇或许不认识现在的她,她可还记得,在千羽门里,千鸿还要招她为婿呢。   白狐转身走了,示意江月晚跟上。里面什么人他并不在乎,只要确定天玑没有危险即可。白狐带着江月晚到了客栈前厅,没一会儿,小二便端上了饭菜,还上了一大碗甜粥,是白狐一早就交代好的。   “你如何知道我爱吃这些?”江月晚就是再迟钝也看出来了,白狐分明是知道她的喜好。   “知道便知道了。”白狐自如的拿起了碗筷,优雅的吃了起来。   好吧,想要从白狐嘴里多套些话出来,真的是不容易。不过她很怀疑,她自己的性子她知道,只在巫陵教一年,真能跟白狐熟到这地步吗? 第108章 不长记性   两人吃饱过后,江月晚让小二煮了些肉粥,带到了严肃的房里。严肃正躺在床上运转内力。   “先吃东西吧。”江月晚把粥布好,端到了严肃面前。   “喂我。”严肃巴巴的望着江月晚。   江月晚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向严肃,这人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了啊。江月晚一把将碗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爱吃不吃。”严肃讪讪的拿起了碗,一下子便把粥喝光了。   “旁边是谁?”严肃知道江月晚住在旁边,也知道旁边来了位不速之客。   “千鸿的女儿。”   “千鸿?”他真是不太清楚江湖中这些门派和人物。   “就是在禁地里与你动手的另一人,已经死了。”江月晚又望了望严肃,怎么看都觉得他命大。那般威力,是个人都活不了。   懂了。那天雷子的威力确实很厉害,瞬间便让他失去了意识。好在他是在那洞口,若是在洞中,必定也没了性命。不过,这天雷子若是用在战场上,那效果必定是惊人的。“那天雷子是何人所造?可能做多?”   “你不会是想拿天雷子去打仗吧?”这严肃的表情,如此有兴致,她可不觉得他是想拿来玩。   “是。”若是真能为大周打造出一支使用天雷子的队伍,那么大周国必定更加强盛。   “想太多。这天雷子是江湖奇巧,放眼整个江湖都找不出十枚,况且制作这天雷子之人金源子前辈早已仙逝,也并无传人。”而且即便有人会做,也找不齐那材料,不然金源子前辈也不会只做了十枚便再也做不成了。   如此实在是太可惜。不过也好,若这天雷子的制造技艺被别国掌握,于大周来说也是一场灾难。   “我去旁边看看。”千毓娇在一旁还受着伤呢。   “嗯。”严肃目送着江月晚出门,随后才运功调息疗伤。   江月晚提着食盒,先是伸手敲了敲,随后才打开了那房门,千毓娇正提着剑警惕的站在一旁,看见是刚才这房间的女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姑娘究竟是何人?”眼前这人知道她千毓娇,而她却对她一无所知。况且这等相貌气质,在江湖中却无人传诵,想必是隐世门派。   “萍水相逢,又何必知根知底。既然千姑娘知道我于你无害,何必再问。”江月晚将饭菜摆放在桌子上,这个点了,估计千毓娇也是没吃东西的,反正地主之谊她做到了,至于接不接受就不关她的事了。   “是我冒昧了。”千毓娇听得江月晚这说话的态度和语气,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放下饭菜后,江月晚便出了门,准备去掌柜的那里再要一个房间,不然今晚上自己可没地方睡了。   “咦,这位姑娘,这么着急着要去哪里呢?”刚走出门一会儿,江月晚便被一双略显粗壮的手拦住了去路。定睛一看,嘿,巧了,又是个眼熟的,要是千毓娇出来,肯定也会说巧了。眼前这男子可不就是那日里在茶棚被江月晚撂翻的络腮胡嘛。   想来这络腮胡是做惯了这般调戏的活,还不长记性。   “不知这位爷想怎么样呢?”江月晚干脆定住了脚步,双手自然的垂放在两侧,一副咱们好说话的样子。   络腮胡见江月晚这般恭柔和模样,心里顿时痒痒的。这姑娘的相貌,比起之前的红衣女子,似乎还更甚一筹,那水润白皙的脸蛋,真真想让人摸上一把。   “我想请姑娘一起吃个饭,如何?”络腮胡走进了一步,还甩出了一个自认为帅气的笑。   “不如何。”江月晚退后了一步。她是不担心这络腮胡能把自己怎么样,但她不喜与人亲近,这络腮胡明显越了她能接受的距离。   “姑娘莫要怕,我可是很会疼人的,特别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络腮胡说完就要去拉江月晚的手,可江月晚怎么可能让他碰到,稍一闪身就避开了。   “?”络腮胡这才察觉江月晚是有功夫的人。“我对姑娘甚有眼缘,不如姑娘就此跟了我,保你一世荣华富贵。”络腮胡笑得猥琐,手一挥,之前的那三个高手围了上来。   “哦?大爷是何身份?如何保我富贵?”这人长得着急,身手也不咋地,但身边却有高手护着,她确实挺好奇的。   “我乃大梁国大皇子,如何,这身份亏不了姑娘吧?若是姑娘跟了我,保不齐过段时间还能有个贵妃做做。”反正大梁的皇位迟早也是他的。   “听着似乎不错,可以考虑考虑。”怪不得如此嚣张。一国皇子有高手护着自然也不稀奇。只不过,江月晚又瞅了眼这络腮胡的长相,像头猪一样,看来这梁国皇室的基因真不咋地。   而且,这里是大周国境内,作为一国皇子入他国国境,没有仪仗队伍,单单带了几个高手护送,想来也不是做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既是偷摸着来,还敢如此嚣张,看来这皇子的脑子应该也不太好使。   “还考虑什么。”络腮胡看她那装着思考的样子,带着丝丝妩媚气息,真想现在就把这女人扑倒在身下。他也不怕这女人会武功,他手下可是有三个大梁国的一品高手,区区一个女人,不可能拿不下。   于是络腮胡一个跨步上前,要抓住江月晚的手。江月晚垂着的手掌心里已经安置好了银针蓄势待发。可还没等她抬手呢,就听到了络腮胡的哀嚎声。“啊啊啊,放手,放手!”他刚才都没有任何反应,一个白色身影就蓦地出现在了他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害他动弹不得。旁边的三位高手也都还没反应过来这事是如何发生的。   白狐如捏着小鸡一般捏住络腮胡的手,只一瞬江月晚就听到了清晰的骨头折断的声音。   “啊!!”络腮胡叫得比杀猪声还难听。江月晚默默的捂住了耳朵。   一旁的三个高手见自家主子遭此一变,忙拔出了剑,一同往上冲。白狐把那络腮胡随意扔到一旁,软剑一挑,三个高手同时被定住了。 第109章 见色起意   “还打吗?”白狐懒懒的开口。   打,打个屁啊,这人只一招就把他们三人都制住了,再打下去是要找死吗?三人心里真想吐血。他们在大梁可都是些被人尊着捧着的高手,可怎么到了这大周,就变得如此窘迫了。先是被一个柔弱男子下药输得不明不白,现在又被这白衣高手一招制服,搞得他们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两次两次都是他们家皇子调戏人美女惹出来的,这皇子还真是个坑货。   “不打就滚。”他今天不想杀人,主要是不想在天玑面前杀人,怕脏了她的眼。   “滚,滚,这就滚。”三人扶起了那络腮胡,连滚带爬的出了白狐和江月晚的视线。   这一幕幕,千毓娇也看到了。   彼时她听到门外有动静,便悄悄的开了一个门缝,正好看见了之前招惹过她的那络腮胡。见江月晚被围,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现身出去,但见江月晚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心底下已经不甚担心,于是她便继续看着。越看越觉着眼前的场景有些眼熟,总觉得那白衣纱裙的女子,好生熟悉。   后来白衣男子一招制服那三个高手,让千毓娇彻底震惊了。她曾与那三个高手交过手,知道那三人绝非泛泛之辈,可这白衣男子只一招便让几人无还手之力,他的武功是有多深不可测。千毓娇在脑海里搜寻江湖中的人物,白衣、软剑,武功高强,那人莫不就是杀神白狐?应该不会错。   但确定白狐身份后,千毓娇对那白衣女子更为好奇了,究竟是什么人,竟能让杀神白狐为其出手。看着两人并肩渐行渐远,千毓娇默默的关上了门。   “明日可还走?”   “再等两天吧。”严肃的伤再修养两天,正常行走应该不成问题了。她倒是想先走,可严肃动都难动的状态下也要跟着,若是她明日里走的话,严肃定也要跟着,那对他的伤恢复很不好。反正自己也不急于这一两天。   “随你。”白狐将江月晚送到了新开的房门口,才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折腾了这一晚上,江月晚也累了,于是进了房间后,关上门就上床睡了。睡到半夜,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了江月晚。她睡觉素来睡得不深,稍有一些响动就能醒来。江月晚往房门处看去,门闩正缓缓的移动。她动作轻盈的起身,被子仍旧盖得像有人一般,然后躲到了房门后面。   果然,没过多久,门闩吱呀一声耷拉下来,一个猥琐的身影轻手轻脚的进了来。   江月晚屏着气,看那人的动作。只见那人拿出一根细管,轻轻的朝床上吹出了一股迷烟,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了,于是掀起了被子,看见空空如也的床,登时脸色一黑。同时间,来人感受到了脖子的凉意,顿时身子一紧,不敢动弹。   江月晚握着手中的玄铁匕首,往那人脖子又压进了一分。   “有,有话好说,好说……”那人稍稍抬起了手,指腹碰到匕刃,想要推开一些,但这匕首实在是锋利得很,只轻轻一碰,手指就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说什么好呢?”此刻她若是再用些力,这匕首可就能割破那大动脉了。   “姑娘这匕首不错啊,嗯,今天天气也不错。”来人慢慢的移动身子,想要躲开那匕首。   “是不错,要不我们试试它利不利?”那偷摸着躲开的动作怎么可能逃得过江月晚的眼睛,只手下轻轻一动,那男子的脖子就出现了血色细痕。   “不,不好吧。”来人也不敢动了,操着一副讨好商量的语气与江月晚说话。“姑娘,我也就是见色起意,既然被姑娘发现了,那也算我技术不到家。如此,姑娘放我一马,我承诺与姑娘做一事来抵,如何?”识时务为俊杰。他虽做得本是下作之事,但小命可是很珍贵的,他可不想这么轻易的就丢了。   “名字?”江月晚见这猥琐男子如此坦诚,也是稀奇,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秦予。”   “秦予?”这名字江月晚也不陌生。在江湖中也有名头,青面盗圣,偷东西一绝,但这偷人的技术,好似不咋的。   “是。姑娘这反应,想必是知道我这人。我这人虽然风评不大好,但说出的话绝没有假。只要姑娘放了我这次,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帮姑娘办妥了。”秦予笑得猥琐,这美女手里的匕首还真是个好东西,可架在脖子上就不怎么美了。   “行。”江月晚收了匕首,她也不担心秦予能把她怎么样。这号人物她还是挺感兴趣的,放眼看去,这秦予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形态也够猥琐,真衬他那身份。“怎么盯上我了?”   “咳,那不是晚间路过见了姑娘一面吗,哇塞,简直惊为天人啊,我就没见过姑娘这么漂亮的,所以就想着晚上过来摸上那么一把,别的心思可没敢有啊。”秦予见江月晚仍摆着一副淡淡的笑,嘴里仍在打滑,心下却有些哆嗦,这姑娘真是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那个,不知姑娘是何门派的?”秦予问得小心。虽然眼前这美女内力流动的气息不强,但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觉得不好惹,也不敢惹。   “怕你害怕,还是不说了。”江湖中几乎没有人见过她天玄门门主的长相,只知其名而不识其人,这样她才乐得轻松。   “行,不说便不说。姑娘可要秦某做些什么?若是不要的话,夜也深了,秦某留在这里有损姑娘声誉,还是先走了?”这花指定是采不成了,这地方看着也不安全,还是早走为妙。   “做倒是不用你做什么,不过有样东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江月晚眼睛里好似都含着笑,却看得秦予鸡皮骤起。   “什么东西?”   “神行丹。”   “神,神行丹?”秦予的嘴巴张得都快可以装下一个鸡蛋了。“别闹,这玩意儿我怎么可能有。”神行丹可是丹中至宝,能够固化体内真气,对内伤之人尤其见效,服下后,能把那内力无限放大,再重的伤一日内几乎就可痊愈。 第110章 白捡的   “我这人正经得很,不爱闹。”之前送毒人去药王谷的时,她让陆方给唐御带了话,陆方后来有跟她说起,药王谷新出的神行丹被盗。这神行丹所需药材十分罕见,十年能出一颗就算好的了。被盗的那颗,是唐御闭关期间练出的,还没面世呢,就被这盗圣给偷走了。   “要是你不给的话,我便自己取了。”江月晚仍旧那般淡然的笑着,可秦予总觉得慎得慌。   “可若我自己取的话,可能就不止要神行丹了吧,听说你那里宝贝还挺多的。”她当然不介意人家白送的宝贝。   “姑娘真爱开玩笑。”秦予加强了警惕,手上脚下做好了准备,反正先干,干不过再跑。   “怎么,想动手了?要不先试试?”江月晚往前了一步。   秦予下意识的要往后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你?”自己究竟是何时被这女人动了手脚的,他竟然一点都没有意识到。   “现在还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不开玩笑,不开玩笑。”秦予现在是哭笑不得。明明自己已经很警惕了,却还是被下了套。这女人真真是厉害。   “那神行丹呢?”江月晚手往前一摊,一副自若的模样,那笑容真是倾国倾城,秦予一时间愣住了。   “给,我给行了吧。”秦予眼睛又瞟了眼江月晚,“但我这动弹不得的,药呢就在我内襟里,要不姑娘你自己取?”一颗神行丹换这美女的近身,他不亏。   “哒”一声,江月晚一个响指,秦予瞬间手脚都能动了。   “厉害啊姑娘,你这招,要不也教教我?”这女人变法术呢。   “拿来吧。”她这用的阵法呢。做了一个困神阵,暂时封闭了秦予的五识,使得他的脑子指挥不了他的身体,那么他自然就不能动弹了。不过这阵法也不是随意能做出来的,得天时地利人和。   “好嘞。”秦予也不含糊,一下就从衣襟掏了出来。他偷东西向来都是喜欢有挑战性的、罕见的东西。这神行丹十年出一颗,他自然有兴趣了,所以守在药王谷里,一出世便出了手。不过他也没什么内伤,这药他留着用处也不大,不如就做做人情,给了这姑娘。   江月晚接过后,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嗯,确实是神行丹没错。这等药,她向唐御要,唐御定然也不会给,她也想不到,竟然能在这地方遇见秦予,本来不可能的事情,一下子便简单了,这神行丹,等于白捡的。   “行吧,我也不留你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江月晚朝秦予摆了摆手。她可一点损失都没有,秦予早走早好。   “好,姑娘爽快,咱们后悔有期。”秦予朝江月晚拱手后,瞬间就闪身没了踪影。本来白日里看见这姑娘,容貌堪称极品,让他感兴趣得很,不偷上一把手实在很痒。可交了手才知道,这女人诡异得很,他是真不太敢招惹。不过这趟想想还真是亏啊,花没采到,自己倒赔了一个宝贝。   江月晚在秦予离开后,也转身出了门,到了严肃门口。手刚放在门上敲了一下,严肃就出来了。   “怎的?想我了?”严肃受伤虽重,但五官感识还在,彼时他正在运功游走周身疗伤,听到江月晚的脚步声,马上就停下来,在门口候着了。   “……”这人说话怎么总是这般不正经。“呐,把它吃了。”江月晚没接严肃的话,摊出了手上的神行丹。   “何物?”大半夜的,跑过来送丹药?   “毒药。”最好是毒哑那种。   严肃拾起那药丸,一把扔进了嘴里。瞬时间感觉全身的内力在自行运转,而且很强劲,一路横推般的修复内部损伤,很是神奇。   “赶紧化了这药效吧。”看严肃的样子,似乎已经开始有反应了。   “嗯。”严肃赶紧坐下调息吐纳。   江月晚也不打扰他,转身离去,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因为昨晚折腾了很久,江月晚睡到了中午才醒来。洗漱清楚打开房门,发现严肃正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在她房门口候着。   “你,这就好了?”这神行丹的药效也太好了吧,不过本来严肃底子就好。   “嗯。除了内力恢复还差些时间,其他的都没什么事了。昨夜里那药,是何神物?”药力起效后,身体里内力流动的速度是往时的十倍不止,连断骨都能感觉到一点点接续,只一夜,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药王谷的神药,便宜你了。”可不是便宜他了吗,整个江湖抢都抢不来的东西,歪打正着给她弄到手了。不过这事她可不打算跟唐御说,不然唐御还指不定跟她要什么赔偿呢。   “谢谢。”   “不,不客气啦。”搞什么,严肃突然变得这么正经,害她有些不习惯了。   “这条命,你救了两次,所以我决定……”严肃蓦地上前,把江月晚抵在了门背上,动作一气呵成。   两次?江月晚心下疑惑,眼睛对上严肃的,但还没问出口,严肃的身子就欺了过来。   “决定以身相许。”   哈?以什么身相什么许?江月晚还没从严肃的话里反应过来,严肃的唇就压在了她的唇上。“唔……”江月晚一时间愣住了,她没想到严肃会如此大胆,两人刚才不是还在讨论着药的问题吗,这一幕如何发生的?   见江月晚还处在发愣的阶段,给了他可乘之机,于是严肃揽住了江月晚的腰,将这个吻更深入了些。   江月晚回过神来,竟然发觉自己对这种感觉无比熟悉,熟悉到觉得两人间的这种亲密是理所当然,发生过很多次一般。渐渐的,江月晚放松了身子,不再抗拒严肃的相濡以沫,沉入其中。   严肃自然也察觉到了江月晚的变化,内心一阵狂喜,看来江月晚脑海中虽没有了他,但身体里却还留着对他的记忆。既是如此,把她彻底找回来,应该也是时间的问题。   转角处,白狐脸色发白,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仍浑然不觉。 第111章 抽什么风   江月晚直到吃完午膳后,脸上还烫红着。   白狐神色无常的看着江月晚,心里却苦涩异常。刚才那一幕一直在他脑海里回放,他曾经以为自己的执着和坚守天玑终有一天会察觉,可现在他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他哪怕是靠近她一些,她都会下意识的闪躲,而严肃与她那般相亲,她却没有任何抗拒。终究是她的心里有了严肃吗?可明明她已经忘了严肃,明明这段时间与她相处的是自己,为何严肃还能走进她心里?   “在想什么呢?”江月晚手往白狐面前挥了挥。   “嗯。”白狐轻哼,以掩饰自己刚才的失神。   “我要去一趟大周皇宫拿些东西,其实这事与你无关,我想,你能不能给我一些时间,待我把事情办好了,便去巫陵与你还那凤凰羽翎的债。”大阵修复是她的私事,一开始白狐说要同她一道来北漠,她心里是不愿意的,但耐不过白狐武功高。   “天玑。”   “嗯?”   “你要如何还?”   “我…”说真的,她还真不知道。不过江湖人还债,不外乎是给个承诺,帮办事,就像秦予那样。   “我说过了,除非你以身相许,不然我的债,你还不完。”她不单偷了凤凰羽翎,还带走了他的心,害得他阵阵生疼。   “呵,呵呵,这一点都不好笑。”白狐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从她失忆后第一次睁眼见到白狐时,他便说过,她只当他在开玩笑,可这次他又再提及,神情还如此凝重,江月晚心底也打了个突。   白狐上前一步逼近江月晚,江月晚立马往后退了两步。   白狐见她这动作,脑海中又想起她与严肃的那幕,心下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一把拉过江月晚将她禁锢在了怀里。   “白,白狐,你干嘛?”江月晚突然被白狐强大的力道拉过,一下子撞到了他胸口。她突然觉得这样的白狐很陌生。   白狐没理会江月晚的挣扎,钳住她不能动弹。“你发什么疯?!”   “我是疯了。”江月晚的反抗更加重了他内心的无名火。白狐低头要找到江月晚的唇,他此刻迫切的想要抹去严肃在她身体上和心里留下的印记。   “你放开我……”江月晚心下害怕起来,死命的将手抵在白狐胸口,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她哪里悍得动白狐分毫,眼看着白狐的脸欺了下来。   “混蛋!”严肃从背后一把拽开了白狐,拳头紧跟着挥了上去,一下子打到了白狐的脸上。   “你!”因为毫无防备,白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了个正着。待看清楚是严肃后,眼睛都快冒出火来。   “如此强迫女人,你还是个男人吗?!”严肃厉声呵斥,望了眼江月晚,她整个人还愣在原地,没缓过来。   白狐本来想一掌拍过去,但莫名的看到了江月晚呆愣的样子,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刚才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为何会那般对待天玑?!   严肃一直注意着白狐,也察觉到了他表情的变化,提起的内力松了下去,但仍是将江月晚护在了身后。   “天玑,我…”他自己也不清楚,刚才为何会那般冲动。再深深的看了江月晚一眼,白狐别开了脸,“对不起。”   “没,没事…”江月晚话还没说完,白狐就飞身而去,没了踪影。   白狐他…江月晚此刻心还有乱。刚才,白狐不管不顾的抱住她,她是真的害怕了。可白狐走前那落寞的眼神,又让她心里有些复杂。好在白狐此刻走了,不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没事了。”严肃转过身来对着江月晚,一把把她揽在了怀里。“我在。”虽然不知道刚才白狐在抽什么风,但见江月晚对他的态度,他知道了白狐在江月晚的心里似乎没有什么地位,跟自己肯定是不能比的,他心底竟觉得有些欣慰。   “你又抽什么风。”刚走了一个白狐,又来一个严肃,还没完了?!江月晚一把推开了严肃。   “我…”想吐血。明明这么煽情的场面,却被江月晚破坏得淋漓尽致。唉,还以为两人的距离能因为这事更近一些,看来自己还是想多了。严肃不得不在心中感慨,路漫漫其修远兮。   ……   江月晚带了饭菜到千毓娇的房里。千毓娇身上的内伤也好了一些。   “今日里我便可以走了,多谢相助。”千毓娇朝江月晚抱拳致谢。   “举手之劳。”江月晚把饭菜放好,又随口问了一句。“今后姑娘要去哪里?”千鸿才刚死,千毓娇就被人追杀,是有些凄惨。   “我…”千毓娇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应该要先找到我父亲吧。”千鸿下落不明,在没有确定他死活之前,她定是要去找他的。   “你父亲?他…”江月晚不知道千毓娇竟还没知道千鸿已死。不过当时天雷子威力巨大,她去看的时候也只看到残肢断臂,各个面目全非,根本不知道谁是谁。而且千鸿与莫起尤一同下禁地这事,恐怕也没跟什么人说,所以,世人大概还不知道那几具尸体里会有千羽门门主千鸿吧。   江月晚也不知道要不要对千毓娇说这事。   “姑娘这语气,莫不是知道我父亲下落?”千毓娇急切的看向江月晚。   “我…不知。”要是她告诉千毓娇,那她自己又是如何知道的呢,没有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罢了,还是不说了,给她一个念想也好。   “既是如此,毓娇就不打扰姑娘了。”   “嗯。你自便。”她今日里也要开始启程去京城了。别人的事情她素来也不爱管,此番帮留千毓娇,也不过是看在与她有些缘分。   “姑娘,你…”千毓娇见江月晚要出门,出声叫住了她,语气也多有犹豫。   “何事?”   “不知姑娘认不认得一个叫陆方的…”她总觉得江月晚看着很熟悉,刚才她转身的时候,让她瞬间想到了陆方,虽然样貌和性别不同,但两人间的神态和气质却无比相似。   “不认识。”怎的千毓娇会在她面前提起陆方,难道她有露了什么马脚?   “对不住,是我多想了。”千毓娇的眼中难掩失望。 第112章 龙霸天   “没事我就先走了。”江月晚跟千毓娇托辞一番,心里却犯了嘀咕,这千毓娇不会真对她易容出来的陆方动情了吧?要是真的,那她可得失望了。   “多谢。”千毓娇再次对着江月晚行礼道谢。   江月晚只是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稍微收拾了会,江月晚到了客栈前厅。从午间白狐离开到现在,再也没见过他的身影,江月晚呼出了一口气,跟掌柜的交代了一声,若是白狐问起,就说他们已经走了。严肃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等着江月晚,等她交代清楚后,才一起出了客栈大门。   严肃买了一辆马车,让江月晚进去坐着。   江月晚又朝街两边看了好一阵,仍不见白狐的身影,心道白狐许是不会跟他们一起了,于是安然的坐上了马车,慢慢的驶离了这个小镇。   白狐望着离去的马车,眼底惆怅尽显。他怕,怕天玑因为他的这次鲁莽,心里会怨他恨他,他不敢面对她失望的眼神,也需要一段时间,理清自己的思绪。   严肃驾着马车,慢悠悠的载着江月晚,往城外晃去。来北漠这段时间,因为奔着舍利子这个目的,所以也没有好好欣赏过这北漠的风情。   现下已是深秋,行走在宽阔的大草原上,颇有一种肃穆的感觉。江月晚与严肃一同坐在马车外,耳边的风呼呼的吹过,吹得脸上有些干涩。   “进去坐着,外面风大。”他是男子不怕这风,但江月晚是女人,娇嫩得很,自是不应同他在马车外受着。   “好。”江月晚初初被这大漠风景震撼,但看得久了,一眼望下去全是一样的风景,也觉得有些无趣,感觉还是进马车里面睡觉舒服。   马车里摆放着一些水果和凉糕。江月晚斜靠在软垫上,拿起了一个橘子剥开,鲜甜的汁水瞬间蔓延在口中,能在这季节吃上这么一个橘子,确实是挺享受的。   “严…将军?”严肃正赶车间,突然有几匹马从身旁飞驰而过,可很快,就有一匹转身又折了回来,驰到了他附近。   “你是?”严肃见来人一身军人气质,面相粗犷,与范程倒有些相似。   “您真是严将军?!”来人见严肃反问,心里更确定了几分。“末将西北军王琦麾下参将苏强,见过严将军!”那苏强在马上便严肃低首抱拳行礼。严肃点头算受了。   “不知将军来北漠是有何公干?”严肃的威名在整个大周各路军中都是如雷贯耳的,不单大周,周边的几个国家都对严肃忌惮得很,因为他是大周国百战百胜的战神。他苏强也是有幸随自家主将去京城时见过严肃一次,那一面如神祗般刻在他脑海。是以刚才路过严肃马车旁,瞥见一眼,与脑海中的形象重合,才又折返来问。   “正要走。”因为他们这会儿还在北漠境内,所以苏强才有此一问。   “将军要去何处?可需末将护送?”这时,跟苏强一路的几人也折返过来了,苏强忙让几人拜见严肃?   “不用了,此番来北漠是私事,办完了准备回京城,苏参将有事便先去忙吧。”严肃看苏强一副形色匆匆的样子,想来应该是有急事。   “末将确实有事要忙,与将军招待不周,实是罪过。”苏强是真的想与严肃请教请教,这可是难得遇见的机会。但无奈自己确实有急事,只得先告辞。   “无事,你忙你的。”严肃说罢,又拉动了疆绳,驱使马儿缓缓向前移动。   苏强见状,又再告辞了一番才策马离去。   到了快天黑,严肃和江月晚仍没有走到集镇上,但好在有个村子,两人找了一户农家借住了。半夜十分,严肃正睡着,突然被一阵犬吠声吵醒,还伴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于是他赶紧披上了衣服,打开房门去看。   而同时间,江月晚住的房间也刚打开了门。   两人相视了一眼,一同隐了声息飞身上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上。   没多久,果然见两个人影往这方走来,明显是受了伤,气息不稳定,吐纳急促,身影踉跄。   “这人是不是白日里与你打招呼那人?”江月晚看清那人脸后,朝严肃开了口。白天她虽在马车里,却也有注意到那苏强。   “嗯。”怪不得一开始看身影觉得那么眼熟。   “得了,我先回去睡觉了。”江月晚暼了一眼严肃,意思是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江月晚转身飞下,回了房里。   “好。”严肃也飞到了树下,一会儿就到了苏强旁边。   “严,严将军?”苏强乍一看见一个人影落在面前,吓了一跳,手中的剑刚要提起,却发现是严肃,顿时激动了。   “嗯。你们这是怎么了?”白天还神采奕奕的,晚上便伤成这样。   “禀将军,我等奉命去三台山剿匪,这三台山有个匪王,是前段时间从别的地方来北漠的,凶狠异常,地方官员没办法拿下,于是请了我们将军帮忙。本来将军以为有一队捕快再加上我们几个人就没什么问题了,但我们与那匪王交手,才只那匪王的厉害。”苏强又重重的咳了一声。   “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跑了出来,想要跟将军再搬些救兵。”   “匪王?”曾经在京城时,他与范程也去清风寨剿过匪,那寨主龙霸天功夫也不错,但仍是被他擒获了,送拿了顺天府。   “嗯,那匪王据说叫龙霸天,凶狠得很,许是江湖人士,我等功夫不到家,所以被伤。”   龙霸天?!难不成苏强说的与他曾经抓过的龙霸天有什么联系?   “严将军也知这龙霸天?”苏强听严肃语气,应是知道这号人物。   “他长得如何?”   “国字脸,络腮胡,嗯,最明显的是左脸的嘴角有一条明显的刀疤。”   果然是龙霸天!可这龙霸天此刻不应该是在天牢里关着吗?“你先跟我去疗伤,回头我同你们去会会这龙霸天。”若真是龙霸天,他倒想知道,他是如何从天牢中出来的。   “真,真的?”苏强大喜,若是有镇远大将军帮忙,这龙霸天显然不足为惧了。 第113章 休整几日   严肃将苏强和另一名伤兵带回了小院,又将江月晚从房间里挖了出来。   江月晚虽一脸不爽,但还是认真给两人诊治。苏强在见到江月晚的那一刻,眼睛都发直了。白日里只知道严大将军在驾着马车,他还想着谁这么大面子,让他大周的战神甘当车夫,如今得见,却真真理解了。   若这么个美人是他苏强的,别说当车夫,就是给了这条命都值了。   “你们俩这伤都不算太重,现今我这里也没有什么药,只能找给你们扎几针推下真气,明日里你们再拿着方子去药房抓药,休养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她身上的药基本上都在前段时间被严肃用完了,也没有什么时间补货制药。   “多,多谢姑娘。”苏强有些不好意思,刚才这姑娘给他把脉的时候,让他心里一阵酥麻,心里怪不好意思的,姑娘说话的时候,他眼睛也不敢乱看,就怕唐突了人家。   江月晚对着苏强笑了一下算是回应了。苏强和那士兵看到江月晚这笑,有些发愣,严肃见状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横眉瞪向两人。“没事就去柴房将就一晚。”   两人是大周国的将士,行军打仗风餐露宿也受过,柴房不算委屈了他们。这农家小院统共就三个房间,就连江月晚现在住的房间都是主家把小孩子的房间让出来的。这么晚了,也不好再打扰人家。   “是,将军。”这严将军的表情很是威严,两人顿时打了个激灵,也不敢逗留了,自觉的往柴房处走了。不怪严将军生气,确实是他们不对,这么晚了,人家姑娘肯定是要睡觉的。   第二天,苏强两人醒了之后就在院子里候着,一直到了快晌午江月晚才出了门。没办法,她这人嗜睡,而且总是大半夜被打扰,睡不够。   严肃准备好了马车,打算先走到附近的集镇里,把江月晚安置在客栈,然后给苏强两人抓些药治了先。而且他的功力还只恢复了六七成,要是想顺利的拿下龙霸天,可能还需要等上几天,等功力有七八成就差不多了。   天黑之前,几人来到了一个叫凤县的地方。严肃进了家悦来客栈,要了四间房,分别住了下来。   “将军,那三台山距离此处大约有三十里路,只有一出入口,易守难攻。”那出入口甚为狭长,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不为过。   “好,知道了。”当时同范程去清风寨剿匪时,那清风寨的地势也和苏强说得差不多。不过再好的条件,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也不过是耗费的时间长一点罢了。   “这两日你们先养伤,然后传个话给王琦,兵力还要一些,要拿就一举拿下整个山寨,不留后患。”王琦是西北军的将领,他与他也有些交集,算起来,他镇远大将军的级别高了王琦两个等级,王琦就是在他面前,也需向他行礼的。   “是。”苏强领命,与那另一个士兵去了驿站让人带消息回军中。不过要等到新派的队伍到这里,应该还要个三天左右。   “你这身子确定能行?”严肃吩咐苏强两人的时候,江月晚也在一旁听着,等苏强两人走了之后才缓缓开了口。严肃距离坠崖也不过几日时间,虽然有神行丹这等神药,但内力也不是吃个药就能立马恢复的。   “我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严肃突然把江月晚拉到了胸前,嘴巴凑到了她的耳旁呢喃。男人可最忌讳人家说他不行,这女人,该罚。   “你,你神经病啊。”江月晚耳根子一阵酥麻,可脚下却用了狠劲,猛的踩到了严肃脚背。搞什么,这人动不动就又搂又抱的,虽说他武功厉害,可她也不是泥捏的。   “嘶~”痛!严肃一个深呼吸,那脚背之前坠崖的时候可是折过的,才刚好,这女人也太狠心了。严肃赶紧的放开了江月晚,再抱下去,估计她的下一个目标又该是他的要害处了。   江月晚暼了严肃一眼,拍了拍自己肩头两边被严肃碰到的地方,才潇洒的转身走了。这男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她可没想关心。   估摸着严肃要在这里停留几天,江月晚就想着去药店拿些药,再到附近的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药材,趁这几天做些常备的药丸放着以备不时之需。不过自己这副模样出门多有不便,还是易容方便些。   她摸了下自己的行囊,里面也没有什么易容的材料了,这段时间走的都是小地方和荒郊野岭的,一直也没什么机会去置办那些东西,江月晚看了看,目前包裹里只有那张酷似陆由的“陆方”脸。算了,聊胜于无。江月晚仔细的换上了那张面皮。   当江月晚再度出现在严肃面前时,已是一个清俊男子,严肃只看了一眼,便知她用意。现今自己的功力还没有恢复完全,若是有人来找事,他不一定护她护得周全,而易容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所以严肃也没说什么。   江月晚出了客栈,严肃跟在后面随着。到了药店,直接点了很多药材让掌柜的包好。掌柜的还诧异这公子点的药材这么多,难不成自家也是开药铺的?   “掌柜的,可否借你家药炉一用?”各家药铺一般都会有自己的药炉,江月晚想要制药,在客栈里肯定是不方便的。   “公子是药师?”掌柜的这下终于知道为何这公子要买这么多药了。   “嗯。多少银子,你开口。”   “行,反正这几天我这儿的药师回乡下探亲了,一天三吊钱,公子随意用。”   “好。”江月晚摸出了一两碎银递给掌柜的,然后在其指引下到了后院的药炉处。   严肃把所有的药材一股脑的搬了进去,然后坐在一旁看江月晚忙活。   掌柜的看着这两人觉得很是奇异。那药师男子气度不凡,而跟在一旁的男子更是举止间流露出尊贵的气息,可他看着两人之间的关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第114章 有问题   掌柜的出了后院,江月晚开始有条不紊的制药。严肃看着她那认真而细致的模样,不禁出了神。都说认真之人最为有魅力,果然不错。他的女人本就是天人之姿,现今沉迷的样子,更是像周身绕了一道光一般耀眼。   随着一味味药材的加入,药铺前台也渐渐传来了药香。掌柜的闻了,觉得甚是精纯,可比他家那药师制出来的不知高了几个等次。   “掌柜的,你这里的金疮药,有多少给我来多少。”掌柜的还沉浸在那药香中,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嘿,生意来了。   “好嘞,客官您稍等。”掌柜的望眼过去,一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眼神一看就是凶狠模样,心中不觉有些害怕,赶忙把金疮药找出来打包好了递给那大汉。   “多少钱?”那大汉长得凶狠,语气也凶得很。   “三,三两银子。”掌柜的喏喏的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两?口气倒不小。哼,就一吊钱,你爱要不要。”说完,大汉扔了一串铜钱到掌柜的面前,掌柜的立马苦起了一张脸。   “大爷,这,这也太少了,我那些金创药可都是上好的药材制的,你这…”简直就是明抢啊。   “哼,怎的还嫌少了?要不带你我回咱们黑虎寨跟咱们大当家的聊聊?”大汉扯起了一边嘴角,眼睛里凶光毕露,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是恶人一般。   “不,不必了,大爷要,尽管拿去便是。”掌柜的一听黑虎寨的名,脚都有些哆嗦了。这黑虎寨是方圆百里内最凶的土匪窝,杀人不眨眼,官府都拿他们没辙。只怪自己倒霉,竟然被黑虎寨的给盯上了。   “哼,还算识趣。”大汉又把扔出去的那吊铜钱收了回来,再拿起包好的一大包金疮药都拿上了,才大摇大摆的离开。   掌柜的简直欲哭无泪,今天可真是亏到家了。   江月晚的今日里药制得差不多了,于是收拾好了东西同严肃一起出到了前院,正看见掌柜的一副苦瓜脸的样子。   “掌柜的,你这是怎么了?”一脸苦逼样,之前跟他借药炉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唉,别提了,刚才被个土匪打劫了。”掌柜的无奈的直摇头。   “打劫?”现今打劫都这么安静的吗?他们在后院隔着也没多远啊,可貌似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刚才有个黑虎寨的人过来说完买我这的金疮药,可药全拿走了,钱一个子儿都没给,真是喂了狗了。”他这店小,那三两银子可得挣好些天才能挣得回来呢。   “黑虎寨?可是附近三十里左右的土匪窝?”   “正是。这黑虎寨可是远近闻名的土匪寨子,坏得很,可是被他们盯上也只能认了,谁让咱是小老百姓呢,还是小命要紧。”   “呵,是啊。”一般人遇到这事还真只能自认倒霉。江月晚对掌柜的略表同情。   “不过也奇怪,他们黑虎寨的这两天也不是只在我这一家明抢,昨儿个后面街的王家药铺和李家的药铺也被抢了,全是要的金疮药,这整个凤县就三家药铺,我估摸着他们寨子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要不怎么要这么多金疮药呢。”   听掌柜的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奇怪。一家药铺的金疮药够二三十个人用了,抢了三家,这黑虎寨莫不是有百来号人受伤?可一整个寨子估计也就百来号人吧。   “或许真是有什么大事吧,破财消灾,掌柜的也别太伤心了。”江月晚只能这般安慰安慰这掌柜的。确实是,土匪到店里面没动手就不错了。“我们先走了,明日里我再来你这里制些药。”   “好嘞,客官慢走您咧。”   江月晚和严肃在掌柜的目送下离开了药铺。   “这黑虎寨有问题。”江月晚朝严肃开了口。   “你也这么觉得?”他剿过匪,有经验,没有哪一个山寨会在短时间内把全城的金疮药都收集了。因为不可能同时所有的人都受伤。   “嗯,这架势倒有些像打仗了。”因为只有在战场上才会需要这么大量的药。   严肃寻思起江月晚的话,他倒是没往这方面想。江月晚这么一说,还真是有那么些意思。但这附近近期都没有战事,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黑虎寨里有一支军队,或者他们在培养一支军队。   如此,他就更要去这黑虎寨里探探了。   两人没多久就回到了客栈。   苏强已经在客栈里等着了,一见严肃,忙迎了上去。“严将军,我已让人带话回驻地,两天后应该就会有援兵来了。”   “好。”两天时间刚合适,够他将功力恢复到八成。   “将军,这位公子是?”苏强见严肃与这男子一同进的客栈,也不知是何身份,不敢贸然打招呼。   “陆方。”江月晚自己开了口。   “啊,陆公子好。”   江月晚朝苏强微笑着点了下头,算是应回了。然后进了自己的房间。   苏强看着却有些懵,那房间不是人漂亮姑娘的房间吗?怎的这陆公子自己就进去了。望了望严肃,发现严肃并没有什么异样。   “她走了,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严肃随意说了一句。看得出来苏强有疑惑,随便找个借口搪塞就好。   啊,原来如此。苏强自然听懂了严肃的解释。不过,那么个漂亮的姑娘,他还想着多见几次呢,结果自己就出去了半天人姑娘就走了,实在是可惜,没眼福了。   严肃看着苏强的一脸惋惜,很是无语,这糙汉子莫不是在宵想他的女人吧,真是长脸了。   因为制了一天的药,一身的汗,江月晚便随意泡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才出门用晚膳。到了前厅,严肃已经点好饭菜候着了。江月晚看着那桌上,一盘青菜两盘肉菜,转身就想走,却被严肃一把拉了回来。   “坐下吃饭,不许挑食。”之前白狐在的时候,全就着江月晚的胃口,那样身体所需营养如何均衡,体质能不差吗。   “我不饿。”她一会自己上街找东西吃去。   “不饿也得吃。”严肃把她压在了位置上。他可不觉得她是真的不饿,她明显就是找借口。 第115章 她喜欢男人   “你!”江月晚拗不过严肃,被强压着坐回了凳子上,这家伙力气实在是大的很。   “这些菜都吃一些,晚上我给你买糖。”严肃嘴角扬起了笑。   “无聊。”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他当她是小孩子吗?要用糖来哄。   严肃也不理她,将一些青菜和肉片夹到了她碗里,眼睛就一直盯着她,颇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   “……你这样盯着我要如何吃饭?”够了啊这人,真没完没了了。   “你吃下去我自然就不看了。”严肃干脆夹起了一块肉片放到她嘴边。江月晚直接别开了脸。严肃也不恼,平静的把筷子收了回来,嘴巴讲出的话却让江月晚险些炸了。“不行我喂你吃也可以,嘴对嘴的那种,这个我在行,也愿意效劳。反正你这会儿也打不过我。”功力恢复了,还真是舒心。   我……!江月晚气结。现今她是真后悔救了严肃,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心里堵的慌。   “如何?”严肃将一块肉片放入了自己嘴中,见江月晚还没有动作,果真欺身过去。   “吃,我吃,我吃行了吧。”江月晚立马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放进嘴里嚼起来。   “碗里的全都要吃完。”严肃轻笑,江月晚投降得太快,他倒是觉得可惜了。   江月晚看着严肃那张脸,颇有一巴掌拍下去的冲动。可她真就是打不过他,而且依这人无赖的行径,她若坚持不吃,保不齐他真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凑过来了,她可丢不起这个脸,为了自己,江月晚只得认命的嚼着碗里的饭菜。   “陆……陆方?”江月晚身后,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她心下一惊,不会这么巧又碰到千毓娇了吧?   可事情真就这么巧,千毓娇的身影在话声刚落,就移到了她面前。这乍一下,直接呛到她了,一口饭卡在喉咙里,害得她剧烈的咳了起来。严肃眉头一锁,手立马就覆上了她的后背轻拍,帮她缓气。“搞什么,这么大个人了,吃饭还能噎着。”   江月晚没空理会严肃,因为千毓娇的眼睛正直直的望着她。“你,为什么不告而别?”一句话也没有,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千毓娇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说话间,千毓娇的眼睛泛了红,语气中带着几许委屈和嗔怨。   “我……咳,咳咳。”卧槽,真是绝了,本来都已经分道扬镳了,她才换回这张脸,可怎么也没想到会再次遇见千毓娇。“我家里有事,所以……先走了。”   “那为何不告诉我一声,我,我又不会禁住你。”   “我……”唉,千毓娇这副神情,活像她是一个负心汉一般,她竟不知如何作答。   严肃不知两人的过往,在一旁看得一脸莫名。但看千毓娇的眼神,爱慕之情溢于言表。严肃稍一思索,大概明白了,应是江月晚现在这张脸惹上了千毓娇。他女人魅力还真是大啊,男女都能通吃。   “她喜欢男人,所以,你没机会了。”说完,严肃当着千毓娇的面,拉出了江月晚的手,十指相扣。   江月晚本想甩开,但瞥见千毓娇的神情,只得默默忍住了这冲动。   “可当真?”千毓娇紧咬下唇强忍着泪。刚才她就站在他们身后,两人的举动确实超出正常人的亲昵,她以为不过是男人间相熟的行为,现今想想,确实有丝丝暧昧在其间。女人向来对感情都特别敏感,仔细想想,她这般相貌,不说全部,至少大部分的男人见了她,眼睛都会逗留一下,但从一开始认识陆方,他对她好像就没有那方面心思,所以她才对他另眼相看。   “是。”江月晚单手抚住了额,艰难的点了下头。她此刻只想千毓娇快些走,然后甩开严肃的手。但这表情在千毓娇看来,却显得很为难和纠结。   “为什么?”千毓娇仍就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般清俊淡雅的男子,竟然有断袖之癖。   “对不起。”江月晚说得诚恳。她真没想过会惹上千毓娇这段桃花债,这很匪夷所思好不好。   “……”千毓娇听到这句,强忍着飙出的眼泪,转身消失在了江月晚面前。   江月晚见千毓娇离去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内心充满了罪恶感。严肃却乐得一直握住江月晚的手。   “喂,你够了啊。”江月晚回过神来,一把甩开了严肃的手。   “不错,这么个美人都被你拿下了。”不愧是他的女人。   “是啊,美死你了,送你可好。”严肃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一脸揶揄的样子,真让人手痒。   “不要,别的人与我何干。此生我有你一个便够了,弱水三千我只取你一瓢。”严肃的表情秒变认真,眼神也变得深邃了许多。   “你才是瓢。”你全家都是瓢,这人又说些没羞没臊的话。江月晚蓦地起身离开了座位,往房间走去,耳根还见可疑的绯色。   这女人,总是能把煽情的画面变个味。不过碗里的饭菜反正吃完了,严肃由着她去了。   江月晚回房稍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方便的劲装,又出了门。白日里在药铺的买的药材能制成的药丸,只能补补气、调调身子,远远不够。所以,她要出门去附近的山上找找有没有更好些的药材,或者毒药也成。反正现今也没什么事,出去能采多少是多少。   “去哪儿?”严肃就住在江月晚旁边,是以她一开房门他就知道她要出门。   “山上转转。”   “我陪你。”这附近还有黑虎寨的人活动,她一个人总是不安全,况且天色也晚了,他肯定是不会放她一人行动的。   “随你。”江月晚到了掌柜处,跟掌柜的打听这附近哪里有山,掌柜的说是出城外东面有几座连绵的大山,一些土郎中就是在那边采药的,不过山里有好些猛兽,伤过不少人,大晚上的去山里不安全,让他小心一些。   江月晚谢过后,与严肃一道出了门。 第116章 痴心错付   按照客栈掌柜指的方向,没多久,两人就到了山脚下。因为出门的时候已是傍晚,深秋了天黑得快,进山的时候,也只能勉强看见路而已。   不过于他们而言,这点黑不算什么,基本的视物是没有问题的。   江月晚一路慢慢的往山里走,一路上有不少药草,但大多品级不高。她把能摘的都摘了,严肃很自觉的背过了药篓,在江月晚后面一路跟着。两人慢慢的进到了大山深处。   “断生花?”江月晚诧异了一声,没想到在这地方竟然能碰到这种极品毒物。   “是何物?”严肃凑到了江月晚耳边。江月晚因为看得出神,所以没有注意到两人间的距离,浑然不知严肃的吐息正打在她脸上。   “毒物。剧毒的那种。”这断生花顾名思义是让人断了生路的花,经过提取,可以制出剧毒,若是在灯油中加入一两滴,方圆十里内的人都能中毒,断无生还可能。不过要达到这效果,需要极复杂的提取及制作工艺,一般人操作不来。算算这世上能做到的,估计也就叶青旸、唐御和她三人。   说完,江月晚蹲在了这断生花旁。   “这是做什么?”严肃也放下了药篓,跟着坐在了旁边。   “这断生花的摘取讲究天时地利,得子时摘效果才最好。”   “就像修神草一般吗?”严肃想起第二次遇见江月晚的情景,彼时她也是蹲守在那药草旁边,等了一会儿才割破手,将血滴落在那药草上。后来他有专门问过太医,说那是修神草,百年难得一遇,怪不得江月晚才这般上心。   修神草?江月晚转头看严肃,他也知道修神草?但一转头,竟然碰到了严肃的脸。“你,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江月晚赶忙将头往后仰,又向后推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我一直就坐在这里。”严肃一脸无辜,表情上写着“是你自己凑上来的,与我无关”几字。江月晚只能吃下了这个闷亏。   “你知道修神草?”   “嗯。几个月前,我与你一同去摘取的。”他这么说也没错,虽然是她摘的她要的,但他有在旁边全程看着。   ……那就是自己失忆的时候了。   “现在距离子时还有很久,要不我们做些别的?”   “别的?”她可不觉得两人还有什么事可做。   “比如这样……”严肃一把拉过了江月晚抱在怀中,准确的攫住了她的唇,没给她一丝反应的机会。谁让她刚才撩拨了他的心,那擦到他脸上的薄唇,害得他浑身颤栗。而且,她还成功的让他想起了两人在石室中纠缠的身影。她的馨香,她的言语,她的动作,无一不在撩拨着他。   “你!”江月晚的话被堵在了嘴边。严肃灼热的气息打在她脸上,霸道而缠绵的吻,害得她心下也悸动了。   过了良久,严肃终于放开了她。“下次还是用你原来的脸比较好。”严肃在江月晚耳旁呢喃。虽说他不介意,但江月晚顶着一个男人的脸,总还是有些怪怪的。   “滚!”江月晚一脚飞了过去。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人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严肃正想打趣她那红透的耳根子,却突然响起了一阵窸窣声,顿时噤了声。   严肃示意江月晚在原地等着,然后自己小心的朝声音来源走去,在两人离得不远出的灌木丛里,赫然发现了一个人影。“是你?!”严肃拨开灌木一看,竟然是白日里离去的千毓娇。   只见这千毓娇脸色惨白,一副颓然的模样。   “你……都看到了?”严肃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事而白了脸。不过这也好,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别人,都不能对他严肃的女人起心思。   “哼。”千毓娇别过了脸。她刚才确实什么都看清了。因为白日里受了打击,她独自到了这山里,却没想到被毒草刮伤,又遇上了猛虎,好不容易击退了那猛虎,自己的毒又发作了,无法行走,只得呆在了这处。   却没想到,天黑了,竟然还有人往这山上跑。她也不知来人是何,所以隐了气息躲着。但不想却瞥见了自己日思夜念的身影,可旁边仍就跟着另一个男人。她还在观察,却没想到两人竟然真的做了那等亲密之事。   她一时羞愧难当,才发出了响动。实在是想不到自己有着江湖第一美人的美誉,却输给了一个男人。本来还以为白日里陆方的说辞不过是因为看不上自己而编的借口,这下子她是真的确认,这两个男人间,确实有着不可描述的关系了。   江月晚见严肃过去后没什么反应,也走了过去,看见千毓娇的一瞬间,愣住了。这老天玩的吧,不带这么巧合的。   “陆公子放心,今后毓娇一定不会再缠住公子。”千毓娇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强撑着身子起来。   “你……受伤了?”江月晚见她那模样,心里有些愧疚。毕竟是她先惹了她,虽然她不知道是如何惹上的。   “无妨,小伤而已,不劳公子费心。”千毓娇心伤,既然他喜欢的是男人,又何必再关心她,只怪自己痴心错付了。   唉。江月晚长叹了一口气,她这造的是什么孽啊。“千姑娘,你这身上的毒若是不解执意要走的话,性命倒是无虞,可这腿估计是要废了。”   千毓娇一听,犹豫着停了下来。   江月晚走到她面前,弯下腰要卷起她的裤脚查看伤势,严肃转身避嫌。千毓娇蓦地压住了长裙。“陆公子,男女授受不亲。”她心里面不能接受自己爱慕的人与其他男人有染,还能若无其事般的帮她看伤。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你。千姑娘,我同你一样,是个姑娘,之前你我也见过,在客栈你受伤闯进来那次,就是我。”再瞒下去,她怕自己会遭天谴。千毓娇是个可怜人,没了父亲,流离失所,若再被她所伤,她实在是于心不忍。   “怎,怎么会?”千毓娇一脸茫然。   “对不起。” 第117章 断生花   江月晚看千毓娇的模样,莫名的感觉自己有些心虚。不过她真是没想过千毓娇会喜欢上自己。   “你……你是说,你是女人?”千毓娇终于回过神来。   “是。”江月晚没再刻意压低声音。   千毓娇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这般婉转温润的声音,不是女人还是什么?“所以,我这段时间,就像个傻瓜一样……”呵,真是讽刺。怪不得她不曾对她另眼,怪不得她父亲与她提娶亲之事,她神情尴尬,怪不得她与这男人如此亲密,怪不得……   “我很抱歉,但我有需要易容的理由。”   “你,到底是谁?”再不愿接受也只得接受她是个女人的事实。   “天玄门,天玑。”   “天,天玑?!”这一下,千毓娇更震惊了。面前自己这曾经心仪之人,竟然是江湖中最神秘门派的掌门人,天玑!   “你这伤,我还是先帮你看一下吧。不然拖下去,保不齐腿真会废了。”江月晚掀起了千毓娇的裤脚,露出了白嫩的小腿肚。   千毓娇一开始还有些窘迫,但没多久也释然了。不过就是自己看错了人,怪只怪天玑易容术太厉害。平静下来后,千毓娇开始用另一种眼光看江月晚。   江月晚仔细的看向千毓娇的伤口,因为天黑所以细小的刮痕不是很清楚,但有一道口子很明显,就是被毒草割伤的地方,已经泛了黑色。她先是用银针封住了毒液流出的途径,然后拿出玄铁匕首,给千毓娇放了点血。   “你在哪里被划伤的?”自古毒药与解药相伴生,这等天然毒草最直接的解毒方法就是找到它附近的解药。   “就在前面不远处。”千毓娇给指了方向,江月晚走到地方,摸索了一阵,拔了几株草回来,研碎了敷在千毓娇的伤口处,再仔细的包扎好了。   千毓娇看着眼前天玑认真的模样,与脑海中陆方的样子重叠了。怪不得之前总觉得那白衣姑娘有些熟悉感,却原来真是自己熟悉之人。   “好了,明天差不多就会好了。”江月晚起了身,稍揉了一下眼睛。天黑,看得自己累得慌。   “谢,谢谢。”千毓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直视江月晚的眼睛。江月晚对此只是笑笑。   “是我很抱歉。”   “不,不是,是我的问题。”对着“陆方”这张脸,她是真的生不起气,脑中还有一些恍惚。她突然想起了天玑女子的模样,比她还强了不少。性格又如此温婉好说话,怪不得连杀神白狐都为其倾倒。不过,眼前与天玑如此亲密的这个男人又是谁?   江月晚见千毓娇神色恢复了不少,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对了,你来这凤县做什么?”她记得千毓娇本来与她走的是不同方向的。   “来找我师兄。”   “师兄?”现今千羽门大乱,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门中之人出走也很正常。   “嗯,我师兄在黑虎寨里。”千毓娇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黑虎寨?怎么又跟那个土匪窝扯上关系了。   “师兄在给人培养死士。本来这事我一直是不同意的,但我爹暗中也在支持。这事来得隐秘,所以我来找我师兄,也是想问清楚我爹是不是因为这事躲在这方。”   额,她爹是真不会在,这点她很确定,不过千毓娇说的培养死士这事,大抵是真的,因为黑虎寨正需要大量的金疮药。   “这事你为何要对我说?”都说是隐秘的事情了,她好像也不过是个外人。   “因为我信你。”千毓娇深深的看了江月晚一眼,又别开了脸。“我一直在阻止他们,但没有用。这事我一直不认同。他们培养的死士,是为朝廷中人所用。我怕千羽门牵扯进去,会有大祸。”不过她父亲和师兄却不以为然。反而觉得应该把这只手伸到朝廷里,教派才更能长治久安。   “你是说,黑虎寨里现在就养着一队死士?”严肃听闻也开了口。这就联系上了,龙霸天本来应该在天牢中关着,却莫名的被放了出来,这黑虎寨又是培养死士的基地,很显然跟放走龙霸天的人有关联。   “大抵是。”千毓娇这次又注意到严肃,一脸英武正气,看面相就是个铮铮铁骨。   严肃沉思起来。朝廷之人联合江湖人培养死士,这人莫不是想要造反?看来回去,他得好好查查了。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她是因为伤心不小心走过来的,可这天黑的,两人直往山上走,难不成是来幽会的?   “来寻些药材。”江月晚望了望天色,这么一折腾,也快到子时了,于是又走回了断生花旁白守着。千毓娇不明所以,但也不打扰,静静的在一旁看着这个她曾经的心上人。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严肃眼见着这断生花由白色慢慢变成透明,又由透明慢慢变成黄色,颜色一点一点变深,很是神奇。   “这断生花在变成墨黑色之时,便是成熟之时。在成熟的那一刻摘下,效果最佳。”江月晚见严肃表情疑惑,好心的给他解释。   “是否还要用血浇灌?”之前修神草的时候,就见江月晚用血浇灌,若是这花也要用血,断不能再让她放了,他可以贡献。   “不用。”江月晚望向严肃,他竟然连用血浇灌都知道,看来真是与自己一同取过修神草。不过严肃这么一提,倒是可以让他帮个忙。“一会儿借下你的精气。”   “?”严肃不解。但见江月晚望了望天,然后在这断生花周围摆弄了一阵,就见月光直往这处打,隐隐还感觉到有风动声。   “我这此设了一个聚灵阵,这断生花成熟需要大量的精气,这聚灵阵能把周围的灵气聚集,一会儿花变墨色后,你只需催动内力将丹田之力往这花上灌即可。”本来她自己的内力也可以,但严肃是男子,又久经沙场,精气更为精纯,若她要使出十分力,严肃只需三分便可,不用白不用。   “嗯。”这般解释就听得懂了。不过这花还真是讲究,若是让一般人遇到,估计还不知道如何摘取吧。 第118章 千毓娇被劫   听他们说得神秘,千毓娇在一旁也不觉的紧张起来。   没过多久,断生花的颜色开始变黑。“就是现在,严肃!”   “好。”严肃听得江月晚轻呼,立即按照她说的那般,催动内力灌入花心。不一会儿花就彻底变成了墨黑色。江月晚手拿着帕子包住花茎,一下就给扯了出来。   “成了。”江月晚小心的包好这断生花,放在了衣襟里。此番也还只是摘取,现今没有条件,只能以后再提取了。   “千姑娘,你这腿也伤了,不如与我们回客栈先养着。我们过两日也要去黑虎寨,到时一同去也可。”现在已过了子时,今日里已有了这最大的收获断生花,也是时候可以回去睡大觉了。   “这……好,好吧。”若她真一个人留在这山上,保不齐还有猛兽来袭,回客栈当然是好的,但,总觉得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眼前的“陆方”。   江月晚也知千毓娇内心还有些纠结,但只是时间问题,用平常心去待她便好。她上前扶起了千毓娇,让她倚在自己身上,一步步的往山下走。回到客栈后,江月晚跟掌柜的又要了一间房,把千毓娇安置好后,自己才回了房间。   第二天,江月晚难得起了个大早。因为她要去那药铺里好好处理这断生花。严肃在与苏强研究黑虎寨的地势和布防,所以没有跟着江月晚去药铺。但千毓娇却跟在了江月晚身后。   “天门主,可否让毓娇同行?”她的脚已经好了,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还是没有彻底放下,想着也许多看些“他”,就能习惯放下了。   “随你。”她不过去制药,跟不跟的无所谓。   两人一同往药铺走去,那药铺掌柜的看见江月晚,远远的就迎了出来。“公子,你可算来了。”   “掌柜的何事?”这掌柜的有些过于殷勤了。   “我还真有事想要求公子相助。”掌柜的继续道,“那个,我家药师不是回乡下了吗,昨日里黑虎寨的人把我这店里面所有的金疮药都抢走了,但晚上时候又来了一次,说是还要一批,三天之内若是拿不出,我这店就不用做了。这,这我如何拿得出。可我转念一想啊,公子这制药的技艺那是一个厉害啊,昨日里我在这外面闻到的药香,都不知比我家那药师炼的精纯多少倍去了,所以,我就想着求公子帮帮忙,帮我制些。”   这黑虎寨要的药量也太大了吧。江月晚拧住了眉。   掌柜的一看,以为是她不愿意帮制,于是又开了口,“公子放心,不白让公子干,这几日用药炉的钱我退还给公子,另外我再给些辛苦费给公子,可好?”若是拿不出黑虎寨要的药,那他这店保不齐真会被毁了。   “这黑虎寨如此霸道吗?”千毓娇在一旁开了口。   掌柜的这才注意到这位红衣女子。那容颜,真是艳丽,但出口语气却不小。“那黑虎寨我们平头百姓可不敢惹。”掌柜的不敢当街评说,声音都小了许多。   “行,我帮你。”江月晚迈步进了药铺里,掌柜的一听放心了,忙接引着两人进了后院。   “公子可需我帮忙?”好歹是帮他的忙,掌柜的态度比昨日里谦恭了许多。   “不用,药材拿进来就好。”看来今日里得开两炉制药了。   “好嘞,谢谢公子。”掌柜的说完就出去备药了。江月晚开始分拣药材,一样样处理炼制。千毓娇初初觉得很新奇,见江月晚一直沉入其中,不理会任何外事外物的模样像有光芒笼罩一般,让人挪不开眼。虽然已经知道她是个女人,但她仍觉得她周身散发了一股子吸引力。   可江月晚从搭上药炉后,就没再理会千毓娇,千毓娇渐渐觉得无趣,而且时间又已经到中午,于是自顾的起身往外面走,想去弄些吃的回来。   “嘿,美人,你这是要去哪里啊,要不要哥哥陪上一陪?”千毓娇刚出得药铺不久,就建有人拦在了自己面前,语气里颇为轻浮。   “滚。”千毓娇冷了眼,眼前这般喽啰她还看不在眼里。   “哟,脾气还挺冲,我喜欢。”那人见千毓娇往左,他也往左,千毓娇往右,他也往右,就是拦在她面前。   “不想死,就滚。”她本来不想惹事,但这男子实在是恶心,于是千毓娇拔出了手中的剑。   “可以嘛,还会武功,就不知道打不打得过哥哥了。”那人蓦地上前单手袭向了千毓娇的脸,一把摸了过去,“嗯,真滑。”话落,还将手放在鼻子下闻了一闻。   变态!千毓娇没想到此人武功竟然这般好,心下也不敢轻视了,长剑向那人劈过去。但那人也厉害,一招招的化解了千毓娇的攻势,很快千毓娇便落了下风。   “美人,与我回去做个压寨夫人可好?”那人手上不停,嘴上也没停,打得千毓娇几欲抓狂。   街上之人见两人打得火热,怕受牵连,纷纷躲走,但也有好事之人在远处看热闹。那掌柜的听说有人在街上打架,也远远的跑去看了,但看着打架的姑娘身影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看,却发现是早上随那制药公子一同来的红衣姑娘。   此时,千毓娇被下了黑手,一个不备被打晕了过去。那人扛着千毓娇,运动轻功飞身而去。掌柜的看清了,赶忙跑回自己店里去找江月晚。   “公子,公子!今日里与你一同来的那位姑娘,被人劫走了!”   “啊?”江月晚还在看着火候,乍一下,还不知这掌柜的是何意。   “红衣,红衣姑娘!被黑虎寨的人劫走了。”那黑虎寨的人都穿一样的衣服,是以远远看着,掌柜的也知道是那土匪窝里出来的。   江月晚听他这么一说,往周围一看,才发现千毓娇果然不在此处。“掌柜,你说清楚些。”   “刚才街上有人打架,我便去看了,刚巧看到与你同来的姑娘被黑虎寨的人扛走了,一下就没了影子。”   这……他们都还没去惹,黑虎寨的竟然自己撞上来了。“知道了,谢谢掌柜的。”江月晚忙收拾好东西,出了药铺。 第119章 援兵来到   江月晚找到了严肃,把刚才的情况与他说了一遍。严肃沉思了一阵。千毓娇的武功不算弱,这般轻易被擒,看来这黑虎寨里果真是藏龙卧虎。   “先别担心,那千毓娇的师兄不也在黑虎寨中吗,有师兄妹情谊在,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危险。”这一两日,王琦的人也应该要来了,等人来了,他再去黑虎寨探探。   也是,江月晚把这事给忘了。昨日里千毓娇提了一嘴,她本就是要去黑虎寨找她师兄的,不过此番去的形式却是不大好。   这两日里,严肃都在极力恢复自己的内力,周身游走一圈,大抵是恢复到八成了。江月晚把制成的药收拾好,又要往山里去。   “今日还去?”   “嗯,目前我手头上没有多少备药,万一又遇到像断生花那般的极品,岂不是赚了。”这北漠地界的气候条件与南疆中原都不同,所能生长的药材也不尽相同,很多中原地区没有的药,在这里兴许能找到。   “行。”严肃又主动扛起了药篓。苏强两人在后边看得瞠目结舌。堂堂镇远大将军,竟然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一个男子后面,真是稀奇了。   今日进山进得早,天还敞亮着。江月晚一路寻了不少药材,有些确实是比较少有的,药铺里绝买不到,但比起断生花来就差了好几个等级。   “晚上我再去那药铺里制些迷药与你。”迷药在实际的对阵中,是最简单最有效的药之一,而她制的迷药,效果更好,这点在叶青旸身上验证过。   “好。”严肃表情有些复杂。江月晚这迷药确实厉害,他也着过她的道,说起来有些丢脸,整整两次,只是她不记得了。   两人又找了一阵,江月晚看着药篓觉得差不多了,天色也渐晚了,于是同严肃一起下了山。正走在路上,忽然听到了马蹄声。没多久,一队人马从身边经过。   “王琦?”严肃看见那领头之人,正是西北军将领王琦。   王琦隐约听得声音,缰绳一扯,驱马停了下来。转头一看,竟然是严肃,于是立即下了马向两人走去。   “末将王琦参见镇远大将军!”王琦单膝跪地,低首抱拳行礼,随行之人也跪下了一片。   “起来吧。”严肃托手将王琦扶了起来。   “将军你这……”王琦见严肃背着个药篓,赶忙接了过去。   “出来走走。”严肃神色不变,江月晚在一旁闷住想笑。   “啊,走走,走走好。”只是大将军背个药篓,这样子怎么看怎么突兀。   “你怎么来了?”这是让苏强带话带些人过来,可没叫他家主将过来。   “这黑虎寨作恶多年,是地方一大毒瘤,末将也想亲手将这毒瘤一锅端了。”主要是知道严肃在这里。他一直想到严肃军中与其并肩作战,但无奈自己要镇守西北没有机会,这回苏强竟然跟他说严肃在他治内,他肯定是要亲自过来的,毕竟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严肃在军中威望极高,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若是与他一同剿匪,说出去自己都光荣。   “如此也好。”严肃望了望,此番王琦带的人马大约有两百人。“这里已是城郊,不然你们在此驻扎,明日里我们再去那黑虎寨一探。”两百号人断然是不能进城的,会引起骚乱,而且也没有哪个客栈能容纳下这两百来号人。   “是。”王琦本也是打算找一地驻扎,既然大将军发话了,那就驻在这里。于是王琦开始安排随行官兵驻营。   严肃牵过了两匹马,与王琦说了一声,同江月晚一人一骑回了城。   回到凤县后,江月晚又扎进了药铺里。严肃回客栈与苏强说了王琦之事,而后又与两人一道出城与王琦汇合,研究兵力布防。   一个晚上很快便过去了,第二天一早,严肃率领一行人向黑虎寨行进。江月晚也跟在其间。本来严肃是不想让她去的,但江月晚却很有兴致想要去看看。那黑虎寨她也颇为好奇,既然藏龙卧虎,说不定会有些宝贝在里面。   严肃拗不过江月晚,想到江月晚的本事也厉害得很,而且自己也有能力护她周全,于是也没多阻拦,只是让她届时紧跟在自己身边。   苏强带路到了黑虎寨附近。放眼望去,果然是易守难攻的地界。周围拔地几座连绵的大山,只一条路通往山谷,而黑虎寨便在那山谷之中。其实这样的地形有利有弊,守得好是一夫当关,但若是攻得巧妙,便能一锅端。   严肃惯于征战,对这山寨的布防心中有数,自然有应对方法。现今他手上的兵不多,而里面的高手又不少,所以江月晚的迷药将派上大用途。   严肃安排了苏强带着两个小队三十多人往四周的山面隐秘的爬进去,届时作为内应。这部分兵力动作慢,而且要谨慎,不能被人发现,其他人全部被严肃下令原地待命。   “严将军,我们何时攻入?”王琦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们自到了这黑虎寨山门前,就一直按兵不动,这般守着实在是让人焦躁。   “等。”   “等?”等什么?等到何时?战神也没个话。   “等风。”   “风?”王琦有些搞不懂了。等着喝西北风?   江月晚却听懂了严肃的意思。这北漠深秋季节,时常有风,而且风很大。那山寨只有一条路通去,就是一个狭长的风道。严肃在等的,是吹向那山寨的大风。果然是身经百战的将军,有谋略,有战术。江月晚不禁对其高看了一分。   黑虎寨里,龙霸天等人也知道了有人来袭。毕竟两百来号人的阵仗不算小了。龙霸天让寨子里的弟兄们严阵以待。可等了大半天,就见那些人停在山门外,也没有动作,费解了。   “大当家的,你说他们卖的是什么关子啊?”那劫走千毓娇的男子凑到了龙霸天跟前。   “管他搞什么,来就干。”龙霸天只听人汇报,并没有出去看,所以不知道来人竟然是他曾经的老对家严肃,若是知道,此刻恐怕他也不敢如此安然的坐在主位上嚣张了。 第120章 二度被擒   约莫等了两个时辰,终于转风了。“就是现在。”严肃赶紧命人拿起了江月晚制成的迷药,放入灯油中燃烧,又派了十几人蒙着口鼻持着这灯油跑到了黑虎寨的山门前。   黑虎寨受山之人莫名奇妙,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严肃为何这样做了。守在门口的黑虎寨之人相继晕倒,后面的人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马捂住了口鼻向寨子里报信。   王琦这才知道严肃说的等是什么意思。这就是在等天时啊。若是他,可没这般思虑,肯定是直接硬闯了,就像之前苏强一样。   “将军厉害,末将佩服。”果然不愧是大周国的战神。   “让全体士兵蒙上口鼻,听我号令,冲进去。”打仗讲究的就是占先机,一股作气。现今黑虎寨里对这迷药肯定是有了防备,要趁他们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举拿下。   “是。”王琦领命,所有将士都是大周国训练有素的将士,听得令下,立刻整齐划一的蒙住了口鼻,随着严肃手势,一同冲了出去。   黑虎寨的山门很快便被攻陷了。两百多人一同进到了山寨里面。   “跟紧我。”严肃小声的交代身后的江月晚。   “嗯。”江月晚自己知道自己武功的德性,所以也不推脱,稳稳的跟着严肃。   因为迷药效果强劲,山寨门口倒了三十四人,为严肃他们省了不少力。严肃就着之前苏强给的内部大致地形,对士兵做了分布,自己则快速直入山寨最深处的议事堂,兵贵神速。   “大,大当家的,不好了。他们,他们给我们下了药,我们的人碰到的都倒了。”来报之人刚到得议事堂就摔了一跤。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龙霸天倏地站起了身,手在座位上重重的拍了一掌,座把都被震断了。他来这黑虎寨也有月余了,对这寨中做了重新布防,不可能如此快就被攻破。   “兄弟们,拿上家伙。”龙霸天一脸凶狠的扛起了自己手边的大关刀,威风凛凛的往外走。没想刚出门,就碰到了真疾驰赶来的严肃。   “严,严肃?!怎会是你?!”龙霸天是真没有想到,严肃会从京城到北漠这地界,还刚好又来剿他。   “龙霸天,好久不见。”严肃的剑划过地面,缓缓的指向了龙霸天。   “你!”怪不得这固若金汤的山门会被攻破,却原来他们对上的是这大周的战神严肃。   “如何,束手就擒,可饶你性命。”牌面要有,客套话也是要有的。   “哼!各凭本事了!”束手就擒,这辈子都不可能。他龙霸天可是硬骨头,上次被严肃擒了,不代表这次还会被擒,况且他还有王牌在手。   说罢,龙霸天率先挥动了手中的大关刀,严肃迎剑顶上。但龙霸天显然不是严肃对手,严肃虽只恢复了八成功力,对付龙霸天还是绰绰有余。   其他是士兵对阵黑虎寨众人有些吃力,因为他们毕竟只上战场,而不是习武之人,但见龙霸天被压着打,士气高昂,也与黑虎寨众人打得势均力敌。   比较棘手的是黑虎寨里除了龙霸天外的三个当家的。其中一人就是与千毓娇对手的张炎。这家伙武功是真不弱,王琦与他对上,只几个回合就见了血。   江月晚深知王琦不是张炎的对手,于是暗中帮了他一把,悄悄的布了个困神阵,封闭了张炎的五识,张炎一下动弹不得。   王琦正打得艰难,突然间对手不动了,赶紧的抓住机会向张炎砍了一剑。张炎中了招立马就见了血。但很快又能动弹了,心中觉得诡异非常,但很快又与王琦打到了一块。   江月晚这困神阵虽布下了,但因为这阵法很讲究,没有天时,也只能持续一小阵。但不影响她反复布阵。江月晚瞅准了机会,又再次布下那困神阵,张炎砍下的大刀生生的停在了半空。   这,这也太忒么诡异了,张炎用膝盖想都知道有人在暗中动手。   王琦逃过一劫,又反手给了张炎一剑。卧槽!张炎可动弹了,立马又回了一刀。同时,他也在找暗中动手脚之人。扫了一圈,发现了江月晚。这人神情淡定,也没和周围人动手,最有可能是他!于是张炎也不与王琦纠缠了,直直朝江月晚杀去。   糟糕,被发现了。江月晚立马奔逃起来。论武功,她是绝打不过张炎的。严肃此刻又与龙霸天打得火热,恐没空护她,但她也不是干等的小白兔。   江月晚故意闪身把张炎引出了这方战场,若是没有其他人同时攻她,对付张炎一人她还是有办法的。刚好这两日炼制了一些毒粉,便宜他了。   张炎知眼前之人内力薄弱,但能对他暗中下手,他也多了一分谨慎。身旁之人越来越少,张炎也对江月晚下了狠手,招招凌厉。   江月晚吃力抵抗,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寻到了空档,手中的毒粉向张炎撒去,又飞出了一根银针。张炎一下子没防住,吸入了毒粉,瞬间浑身麻痛,加之银针加持,战力瞬间跌落。   江月晚趁机拿出了玄铁匕首,对着张炎脖颈处一抹,张炎瞬间便没了气息。江月晚几乎很少杀人,但这情境她若不杀人,人就杀她,没什么好留情的。   解决掉张炎后,江月晚又回到了严肃那方。一眼望去没见到严肃和龙霸天两人,但王琦还在苦苦战着。江月晚虽武力不济,但对付一些小喽啰还是可以的,她即刻加入了王琦的战局,帮他抵挡了大部分压力。   没多久,在几人的围攻下,黑虎寨三当家也败了。江月晚见王琦这边几人可以搞定,于是抽了身去寻严肃。一路向山寨深处走去,只遇到了一些小喽啰挡路,江月晚一一解决了。来到议事堂后院,终于看见了严肃,此时龙霸天已然落败,被严肃的剑逼到了角落,身上还有诸多伤口和血迹。   “龙霸天,你又输了。”严肃手起剑落,挑断了龙霸天的手脚筋,龙霸天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地。 第121章 死士   “你没事吧?”严肃瞥到了不远处的江月晚。   “没事。”江月晚往严肃方向走了过去。   “说吧,谁放的你?”严肃望向瘫在地上的龙霸天,被挑了手脚筋,他这人算是废了。   “哼,要杀便杀,哪那么多废话。”龙霸天仍旧狠着一张脸,但是有骨气,不过这骨气却用错了地方。   “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严肃把剑架在了龙霸天脖子处,轻轻一压,就出了一道血痕。这龙霸天武功尽废,即便留着他,也于他暗中那人无了用处,就算他严肃不杀他,也自会有人来杀他。   “你不敢。”龙霸天直视严肃的眼睛。他败给他一次又一次,这一次算是彻底凉了。不过他手上还有严肃想要的东西,而且,那队死士还掌握在他手里,背后那人也奈他不得。   “我对你知道的消息并不感兴趣,所以,你的死活于我来说毫无意义。”事情他自己可以去查,他最讨厌人家与他讨价还价。“而且,就算我不杀你,你这副模样,你那人随便便可找人替代你,据我所知,千羽门的人也在这里,呵,你觉得你这废人还有一点用处?”严肃的剑又压进了一分。   江月晚心下佩服,千毓娇不过随口与他们说了师兄的一句,严肃便可拿这作为撬动龙霸天心弦的杠杆,实在是厉害。   “你!”龙霸天听得严肃的话也踟躇了。确实,严肃说得没有错,他不是非要知道他幕后之人,而千羽门梁冰也一直与他一同培养这死士,即便他死了,梁冰还是可以号令那队死士,所以他真的没有什么与严肃讨价还价的筹码。   “哼,若我说出你想要的,你会否放了我?”   “可以。”不过他放了龙霸天,其他人却不一定会放过,但那与他何干。   “……是,是姜唔!”龙霸天话没说完,一把飞镖刺入其心口,瞬间便没了声息。   严肃循着飞镖飞来的方向望去,发现一黑色身影正欲转身逃走,于是拿起手中的剑一扔,精准的插入了那人的脚上,那人身形一顿,跪了下来。严肃飞身过去,可也晚了,那人已咬破口中的毒药,瞬间毙了命。   严肃皱起了眉。江?姜?朝中江姓读音的官员很多,官拜三品以上的都有五个之多,虽然仍不清楚到底是谁,不过范围却小了很多。   没多久,王琦一身伤的进了来。“严将军,黑虎寨已拿下。”虽然将士有伤亡,但伤亡不大,因为之前的迷烟大大削弱了黑虎寨的整体战力,而最厉害的那个又被严肃拿下了,所以虽然他们打得辛苦,但成效却很好。   “好,辛苦了,派一部分人清点下人数,打扫战场。另一部分人再将山寨彻底搜查一遍,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这里还有一队死士,不知被他们藏在了何处。   “是!”王琦领命走了。   “将,将军……”严肃刚要挪步,突然从前面冲出来一个血淋淋的身影。   “苏强?”严肃忙过去扶住了他,点住他的穴道暂时止住他的血。“怎么回事?”伤得如此严重。   “我等按照将军的吩咐从山体上包抄,但行进过程中,发现了一队人马往山上奔走,咳。”苏强咳出了一口血。“这队人刚好与我等正面迎上了,不由分说的就动手,但这队人马是习武之人,而且似乎不怕痛也不怕伤,我等将士不敌,西面上的这一队十五人,除了我,全部阵亡,噗……!”说完,苏强又喷出了一口血。   “我知道了。”严肃单手覆在苏强后背,灌输了一些内力进他身子,帮他缓下内伤。苏强他们遇到的,想必就是黑虎寨培养的那一队死士了。   “将军,严将军,我们在山寨的暗室里找到了一个女子。”王琦又来报。   女子?应该是千毓娇了。“带我去看看。”江月晚朝王琦开口。   “好。”王琦在前头引路,没多久就到了暗室里。江月晚往前一看,果然是千毓娇,只不过此刻正昏迷着。上前执起了千毓娇的脉,脉象平稳,翻看了一下,身上也无甚伤痕,应该是情急之下被人击中后颈昏迷的。   江月晚略一施针,千毓娇便转醒了。   “我……你们?”千毓娇神志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乍见一群人围着她,吓了一跳。   “被你师兄打的?”江月晚先开了口。   “是。”她怎会知道。“刚才师兄要走,我有拦住他,他一急就对我下手了。”   果然。所以那队死士大抵是千毓娇的师兄带走了。   “可知他们去了哪里?”   “不知。”   “没事,那你先休养,我去看看外面的人。”这里还有一堆伤兵,貌似就她一人懂医,今日里可有得忙了。   所幸黑虎寨里屯了很多金疮药和治伤的药材,江月晚先把伤的重些的一一看过了,然后又指导没受伤的人去救助轻伤的。一直忙到了晚上,才终于把基本的伤员处理好了。   “今日里就在黑虎寨里安营住一个晚上,明天再走吧。”看江月晚忙前忙后一刻不停的样子,严肃很是心疼。   “也好。”反正这寨子里什么都不缺,只要加强防备即可。   严肃辟了一个房间让江月晚睡下了,自己则去了关押黑虎寨山匪的地方提人问话。问遍了所有人,都不知背后主使,但却搞清楚了死士的大致人数。   第二天,严肃让王琦压着黑虎寨的人去官办,自己则要与江月晚回京城了。   “严将军,您这就走了?”王琦有些不舍。才与严肃拿下了黑虎寨,还想着再向严肃讨教些兵法问题,可他却马上就要走了,此一去,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严肃。   “是,还有些事要办,得快些回去了。”神贝珠要拿,背后主使要查,还有那一队潜藏的死士隐患要揪出来,这些都得先回京城。   “将军气盖山河,能与将军经此一役,末将甚感荣幸,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再与将军并肩作战,将军,请受我一拜。”说罢,王琦单膝跪地。   “起吧。王将军,后会有期。”客套话他也不愿多说,但王琦也是个铮铮的汉子,若有机会,他也愿意与他并肩作战。   “后悔有期。”王琦再次抱拳,随后引着众人,缓缓驶离了山寨。 第122章 奇品拍卖会   “那,我也就此别过。”千毓娇小心的望向江月晚,仍旧不敢看她太久。   “今后要去哪里?”江月晚还是挺同情千毓娇的。   “天大地大,总有容身之处的。”或许她会随意找个人就此终老,也或许,这辈子就这么一个人过。   “你……”江月晚还在犹豫要不要将千鸿已死的消息告诉千毓娇,但见千毓娇表情又止住了。或许心里有个寄托总是好些的。“罢了,珍重。”   “嗯,你也是。”千毓娇朝江月晚挥了挥手,利落的跨上了马背,缰绳一扯,急驰而去,留下了一道火红色的背影。   “我们也该走了。”严肃趁江月晚还在出神,将她托上了马背,自己也跨步上了去,环住了江月晚的腰。   “你!”江月晚这才发觉两人竟然同乘一骑,身子往前一倾,就要把脚跨下去。   “只有一匹马。”严肃勾起了嘴角,手下却施了力,压住了江月晚的动作。   怎么可能?王琦的人马可是带了一批,绝不会少了她一匹。可放眼望去,真没有其他马儿的踪迹了。江月晚抬头看,严肃正板正着一张脸,眼角却带着一丝笑。“你是故意的。”她确定。   “怎么可能。”没错,他就是故意的,让王琦把马全都带走了。要不他去哪里找理由与江月晚共乘。   严肃这副模样真的很欠打。江月晚手肘往后一使劲,戳到了严肃的肋骨处。“唔……”严肃瞬间冷汗直冒。那地方之前坠崖的时候戳进了一根树枝,现在还疼着呢。“我还伤着。”   江月晚本想调侃,但见严肃不像是装的,瞬间心软了,“你……”   “没事,骗你的。”严肃一下恢复了正常,脸上还带着轻笑。   江月晚此番也气不出来了,知道严肃是真的还伤着,再不情愿,也不敢再与他动手。严肃就这般环抱着江月晚,慢悠悠的往前驶去。   ……   走了一天,两人终于在天黑前到了一个集镇,随意找了一个客栈住下了。“不然,你还是换一张女人的脸如何?”严肃想起刚才一路上人看他们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毛。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两个大男人,同骑一匹马,他还抱着她。虽然这世道确实有那么些断袖,但还是为人所不齿。他倒不怕人笑话,就是怕各个的眼神都往江月晚身上凑。   “不要。”她现今这副模样就很好,洒脱、利落,最重要的是可以杜绝严肃的一些小动作。每每想到严肃亲昵的举动,江月晚还是会止不住脸红。   江月晚撇下了严肃,自己回了客栈里的房间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严肃又出门换了辆马车,补充了一些干粮,吃过早饭后,才慢悠悠的驾着马车离开。严肃不赶时间,反而很享受这样的时光,一路上只有他和江月晚两人,能就这般走到生命的尽头。   “你说,白狐会不会回巫陵了?”江月晚与严肃并着坐在马车外,看着天上飘过的一抹白云,突然间想到了白狐。从那日起,她再没见过白狐出现。   “……”为什么她总是可以这么煞风景。“好好的,提他做什么。”她不会心里面真有白狐吧,那可不行。   “没什么,随意就想到了。”可严肃的语气为什么这么冲。   “要不要回趟天玄门,把元杨元柳接来?”为了转移她注意,严肃特意换了一个话题。   “不用了。事情办完了我就回去了。”没有必要让她们过来。   呵,这女人还打着离开他的主意,那是不可能的。回了京城,他会想办法重新把她的心拿回来。她是他的女人,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咦,前面怎么了?好像很多人。”江月晚一直往前看着,不远处貌似挤了一堆人,这里怎么说还算是郊外,突然间出现这么多人是有些奇怪。   马车缓缓的驶近,却见一群人围着一个擂台,擂台上摆放着些武器、药品什么的,台下的人在相互竞价。   “老哥,这是做什么的?”江月晚下了马车,随意找了一个站在圈子外的人问了一句。   “啊,在拍卖呢。”   “拍卖?拍卖怎的不在卖行,跑到这荒郊野外的。”江月晚继续追问。   那人听得江月晚问得清奇,于是回了头,“这位小哥是外地人吧。”   “是。”   “难怪不知道了。这是咱天泉镇世家黎家举办的奇品拍卖会。这黎家随性得很,想拍东西的时候,随意搭个台就算卖场了,也不管有没有人知道,不管时间地点,用他们那话叫……随缘。今天在这设的台也是临时起意的,他们卖的都是些宝贝,你们倒是赶巧了。”那老哥解释完后,又转头看向了擂台处。   嘿,有意思啊,这黎家的品性,她倒是喜欢得很,搞得她也想看看他们拍卖的是何物了。江月晚跟着凑上前去,严肃护在了一旁。   擂台上已经摆放了好些卖品,有百年山参、筑基固本的丹药以及一些神兵利刃等,品相确实都不错,但江月晚都看不上眼。   “今日的压轴好货准备开启,各位注意了。”擂台上一个长须老者手捧着一个镶金边的盒子,郑重其事的介绍。“此盒中之物,乃已故药王谷老谷主唐封老前辈亲手所制的神丹——回生丹。”   哗。台下听众听了一片哗然。想不到黎家竟然连回生丹都有,真是大手笔。   “是何物?”严肃不解,问江月晚。   “字面上的意思,能让人起死回生,功效跟神行丹差不多。不过神行丹是对有内力之人,而回生丹普通人用效果也一样,即便所吃之人无病无痛,也可以用来延寿。”唐封老谷主她确实敬佩,只是这回生丹,总共就出了三颗,其中两颗已经被用掉了,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是世上仅存的一颗。   “各位看清楚了。”长须老者打开了金丝盖子,一颗拇指大小的黑色药丸展现在众人面前。在护卫的围护下,长须老者在台下走了一圈。“这世上可仅此一颗。要的得赶紧出手了,起拍价,一千两!”   哗。众人又哗然了,这价钱也太高了。 第123章 假货   因着对唐封前辈的缅怀,江月晚一直注意着这丹药,长须老者下来的时候,她特意仔细观察这药,还凑近闻了一下。但,不对。这丹药在味道上很像回生丹,却不是真的。   “开价这么高,你们怎么确定这药就是真的?”江月晚朝长须老者开口。她是不想人家买了假货,回头怪唐封前辈的药无效。   “是啊,开价如此贵,我们也不知道这药真假,如何判定。”周围人一听江月晚的话,也纷纷讨论起来。   “咳。”长须老者压住了众人的质疑声,往江月晚处看去。“这位公子问得好。我黎家向来是以诚信起家,绝不卖仿品冒品。这丹药是我家家主与药王谷谷主唐御处要来的,绝不可能有假。”长须老者一脸正气,极为笃定。   不过这话就更假了,别说唐御这人自闭,江湖中与他能说上话的五根手指都数不够,几乎不与人交往,再者他从未出谷,也不许外人踏进他山谷半步,这黎家家主她都没听说过,唐御怎么可能会与他有交集,还卖药?开玩笑。   不过看这老者的样子,一点心虚都没有,不是他骗人的技术高超,就是他们被人骗了。可要是当面拆穿,她也没有什么证据,除非能当场验证这药是假的。   “哦,那万一药是假的,你们可赔?”   “公子这话,似是仍不信我黎家。”   “我是不信这药。”黎家关她屁事。   正说着,有人往老者耳边凑去了话。老者听罢,当即捋了捋长须,开口到,“好,我家主人说了,要是这药是假的,我黎家十倍赔偿。”   “行,爽快,这药不管多少钱,我拍了,但烦请你们去找个将死之人现场试了,我就在这等着。”江月晚掏出了几张银票,张张都是五百两的大面额。   其他人听江月晚这么一放话,也不敢竞价了,怕买回了假货,都等着看好戏。   长须老者见江月晚悠闲的坐回了马车上,登时瞪大了眼,直觉得这人就是来闹事的。可江月晚不吵也不打,还带着一叠银票,他也没有理由赶她走。   人群中一人看这情景,也皱起了眉头,他便是黎家少主黎城,看着江月晚笃定的样子,心里也不觉质疑起那药的真假来。“这位公子,既然你质疑这药的真假,现在我们一时也找不到将死之人,不如请公子移步到我黎家稍作歇息,等人找到了,我们再行验证如何。”   江月晚往说话之人看去,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长得倒是周正,语气也还算客气。   “这位是我家少主,还请公子赏脸。”长须老者让人收好了回生丹,也过了江月晚马车这边。   “行。”她本意也不是闹事。这黎家想要好好收场,她也不介意给个台阶。   “如此,请。”黎城作了个请的手势,随后跨上了一旁的马,引着江月晚二人的马车往前走。没过多久,就到了一个大庄园,门两旁还立着两个威武的狮子,很是气派。   黎城将两人迎进了门,到前厅坐下了,又安排了好茶伺候。   “公子刚才所说,似是十分笃定我这回生丹是假的。”   “没错。”这人还算客气,也没什么恶意,所以江月晚也怕与他说。   “公子如何肯定?”黎城见眼前的江月晚,也不过二十出头,阅历上也不见得会比他多多少。   “若我说,我就是唐御,你可信?”唐御对不起了,为了你家老爹的名声,就给她冒用一下了。严肃听得在旁边挑了一下眉,这女人的演技真是可以,说谎都不用打草稿的。   “你是……唐谷主?”黎城一脸质疑。他家老爹见过唐御,可不是这般模样。   “是。”唐御没出过门,谁也不知道唐御长什么样,而且她的医术与唐御相差无几,只要她说她是,别人断辨不出。   “可有何证明?”   “黎少主这话问得好,我此番也不过是想要毁了这假药,以免污了我药王谷名声。至于你信不信我,又有何所谓。”假借唐御名头,不过是找个理由光明正大的揭了这假药,药没卖给人家,没污了唐封老前辈的名,这就够了,她也没打算与这黎家有什么交集。   “是。唐谷主,你看这天也不早了,将死之人一时半会儿也没那么容易找到,不如在我黎府安住一晚如何?”   黎城说得诚恳。江月晚望了一眼严肃,严肃微点了下头。   “行吧。”江月晚勉为其难的应下了。   黎城当即给两人安排了两个厢房。这黎府还真是财大气粗,厢房布置得豪华大气,晚膳也安排得很是丰富,只不过没什么江月晚爱吃的菜。随意吃了一些,江月晚就回厢房沐浴了。   正泡的舒服,听到门外有响动,严肃与黎城的声音传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严肃拦下了黎城。他女人这时间定是在房间里沐浴的,闲杂人等当然不可靠近。   “我想找唐谷主有些事想商量。”黎城笑着看向眼前的严肃。这位公子也是仪表堂堂、气度非凡,还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煞气,肯定不是凡人。   “她没空。”严肃板着一张脸,挡在院门口,院子都不想让这旁的男人靠近。   “兄台放心,黎某并无恶意。”黎城依然好着一张脸。他现今可是有事要求人,自然不敢有什么脸色。   严肃没有理会,仍旧守在门口。   “这……”黎城有些窘迫。但也不想就此离开,于是停在门口守着。严肃见他不执着进来,也由着他守着。   江月晚知道严肃在外面,所以泡的很安心。等浑身舒畅了,才慢慢的起身穿衣,戴上面皮。   推开房门,江月晚见到的就是两个大男人僵持在院子门口的画面。黎城站在外面,严肃自如的坐着,反倒像是这家的主人。   “唐谷主,你可算是出来了。”黎城望了严肃一眼,意识是这回可以放我进去了吧。   严肃起了身,走到了江月晚身旁,黎城赶忙也跟着进了来。 第124章 又是不情之请   “黎少主有何事?”   “唐谷主,黎某有个不情之请。”黎城话语顿了顿。   又是不情之请?记得上次是千毓娇提出来的,救她老爹,这次不会又是这种话本桥段吧。   “家父身中奇毒,能否请唐谷主出手相救。”黎城话落,江月晚一脸黑线,还真是这话本。   黎城见江月晚表情奇异,不免又问了一句,“唐谷主,可愿帮忙?”其实他内心里还不确定这人是唐御,但万一是真的呢,那他岂不是捡了大便宜。   “若我愿医治,你黎家拿什么回报?”她出手也不是不可以,但无亲无故的,她没那份善心,也不是爱管闲事之人。   “若家父得救,我黎家愿将千灵果拱手相送。”黎城似下了决心。这千灵果在这世上已经绝迹,他黎家的这枚是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一直藏在冰窖里保存着。若此人真是唐御,是药王谷谷主,想必会对这千灵果有兴趣。   江月晚咂舌,何止是有兴趣,简直是非常有兴趣好吧。没想到这不出名的黎家,竟然藏着绝迹的神果。为何回生丹这世上仅有三颗,是因为没有原料啊,这千灵果制成药,可与回生丹的功效相媲美,甚至更好。不过术业有专攻,这般神药她没办法制得出来,唐御这药痴却可以,这千灵果收了送给唐御,算是卖了他一个大人情,以后她与他说话也有了底气。   “成交。”   “好。”黎城见江月晚同意了,立马引了她去黎家家主黎啸东的房里。放眼望去,整个房间的门窗都被厚厚的黑布盖着,不透一丝光,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这房间?”   “家父自中毒后,沾不得一丝光,只要一碰光就会发狂,是以我们便把这门窗都封住了。”黎城引了两人到了黎啸东的床前,只见这黎啸东被几根铁链缚着,神形枯槁,脸上萦绕着一股死气。   “家父发狂之时就会自残,我们怕他伤了自己,于是用铁链捆住了。”黎城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严肃在旁看得吃惊,这般活着,如畜生一般,还不如死了。   江月晚倒不以为然,单手执起了黎啸东的脉。“何时何地中的毒?”这毒的症状她在药王谷的一本毒经里看过,解毒的方法自然也知道,可中毒时间的长短,对用药来说还是有讲究的。但总的来说,这单交易她是赚大了。   “大概是一个多月前,家父出门寻宝物,这过程中中的毒,但具体是何人何物所伤,我们也不清楚。家父被发现后一直神志不清,所以……”   “好,我知道了,只一个月,不难治。”江月晚让黎城准备了纸笔,将所需药材写上了,说是待找齐后再找她。   黎城见江月晚这般有把握的样子,心下对她又信了几分。立即吩咐了人去寻这些药材。江月晚同严肃回了自己的厢房。反正药材没有,诊治不急于一时。   “为何要揭了这假药?”已走到了黎城给两人安排的院子,严肃悄悄的牵住了江月晚的手。   江月晚瞥了他一眼,随即甩开了他的手,当她是傻的吗。“回生丹乃唐封前辈所制,他是我敬重之人,若假药流出,会毁了他名声。”   严肃半眯着眼看她,真是稀奇了,她江月晚可不像是这般会为维护人名声而出手之人。   “你那什么眼神?”她看着很薄凉吗,对,没错,是有那么一点,不过她也是看人来的嘛。   “稀罕你的眼神。”严肃蓦地将嘴凑到了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闪身消失了。   “你!”浑蛋,居然又被他偷袭了。江月晚摸了摸严肃吻过了地方,隐约有些发烫。   ……   第二天,江月晚照例睡到了中午。严肃已经在院子里打坐吐纳了好几圈。江月晚打开房门的时候,严肃还沉浸在神识里,那认真的模样让江月晚一时间看晃了眼,总觉得脑海中有一个身影与严肃慢慢重叠。   “唐谷主!”黎城的声音瞬间打断了江月晚的思绪,严肃也收了功,面色无常的在原地等黎城进来。   “如何?药找齐了?”这黎城来找她,多半是这事。   “嗯,找齐了。”黎城搓了搓手继续道,“唐谷主现在可否去看看?”   不错嘛,速度真够快的,那药材不乏珍品和稀有品,这黎家虽在江湖中无甚名气,但实力倒是不小。“行。”江月晚跟着黎城,先是去看了寻回的药材,确认无误后,再度去了黎啸东的住处。   到了门口,两人听到一阵咆哮声,黎城有些焦急,说这是他爹又在发病了。   江月晚推门进去,黎啸东果然在发狂,几根铁链被扯撞得哐哐的响。江月晚让严肃上前制住了黎啸东的动作,拿出银针对准他穴位扎去,一连扎了好几针,黎啸东终于安静下来了。   随后,江月晚把药材分类好,一部分让黎城和着热水烧了让黎啸东泡药浴,又让他给她准备了药炉,拿着另一部分药开始制药。   几乎每隔一个时辰,江月晚便去给黎啸东扎针,引着药浴的药效导进身子里。又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将解药制出来了。   黎城眼见着黎啸东慢慢的镇定下来,面色也由黑青变白,再变红润,终于相信眼前的“唐御”是真的能解他父亲之毒。   给黎啸东服下制好的解药后,江月晚总算松了下来,这一整天她几乎都没有休息过。“令尊已无大碍,好好将养着就可以了,近期不要给他吃油腻的,喝三四天粥水,再慢慢恢复饮食即可。”   “谢唐谷主!”黎城抱拳,朝江月晚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这会他是真信了,眼前之人是药王谷谷主无疑。因为父亲这毒,他找很多高人看过,都说只有药王谷能解。没想到一个拍卖会,竟然引出了药王谷从不出世的谷主,实在是他黎家的荣幸。   “没事,千灵果记得给我就好。”   “一定,唐谷主要的话,现在便可去取。”   “这倒不必。”等她走的时候再拿就好。“啊对了,那假的回生丹记得别再拿去卖了。”她来黎家主要为的还是这事,救黎啸东那是附赠的。   “黎某这就去取来当着唐谷主的面毁了它。”   “也好。”江月晚随他,直接毁了省事。 第125章 来了个正牌的药王谷   没多久,黎城便让人取来了那假的回生丹。江月晚掰开了一点,拿到鼻子底下仔细的闻着,药倒是无毒,但也只有普通的补气功效。   “这药那假唐御是白给的还是花钱买的?”   “算是半卖半送吧,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还叫半卖半送?这黎家还真是财大气粗。“这药你们拿来吃也无妨,补气功效倒也不差,只是不要冠上回生丹之名便可。”看来骗黎家之人应该只是为财。   “定然不会再以回生丹之名卖了。”一千两买个补气丸,他老爹真是栽到泥潭里去了。不过他也是很好奇,他爹这样精明的人,竟然被假的药王谷谷主骗了,那人倒也是有几分本事。   “少主,老爷醒了。”底下小厮来报,黎城听闻,脸上立马放了光。   “唐谷主可否随我一起去看看?”虽然人醒了,还是要唐御看看更为妥当。   “好。”算算确实也是这个时间该醒了,江月晚于是跟着黎城一起去了。   进到黎啸东住处,已经敞亮了房间,整个人虚弱的躺在床上,但头上的死气已经散开了,眼睛微张着,察觉到有人来了,也只微微的转动了一下头。   “父亲。”黎城忙走了过去。   “城儿……”   黎啸东的嘴巴微启,声音若蚊叫一般。此时江月晚也走到了他跟前。   “父亲,这位是药王谷谷主唐御唐谷主,就是他救了您。”黎城小心的扶起了黎啸东,让他半靠在软垫上。   “唐谷主?”黎啸东一脸疑惑的看向江月晚,又看了看黎城。   “父亲,您之前遇到唐御是假的,那回生丹也是假药,多亏唐谷主指出来。”   “这……”怎么可能呢,他被骗了?可他儿子又是如何确定眼前这人是唐御。   “唐谷主,麻烦你了。”黎城把位置让了出来。江月晚点了一下头,然后执起了黎啸东的脉。   “脉象是平稳了,气息还有些弱,养养就好了,三天之内不要下地,三天以后也可以适量的扶他出去运动一下。”江月晚放开了黎啸东的手。“啊,对了,那补气丸倒是可以给他吃下。”买都买了,不用多可惜。   “呵……呵呵。”黎城一听,表情有些窘迫,总觉得这唐御是在揶揄他们。   “少主,门外有个自称药王谷的人来访。”一小厮在门口通报。   “药王谷?”黎城望了一眼江月晚,江月晚耸了一下肩。黎城于是吩咐将人请进大厅。   江月晚内心嘀咕,不会真有药王谷的人出来吧,那她不是要穿帮了。   黎城与黎啸东说了一声后,与江月晚严肃一同出了房间去大厅。严肃有些意味深长的看向江月晚,而对方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真大。   江月晚确实无所谓,来人还不知是真是假,不行她也可以说那人是假的。   到了前厅,就见一人坐在客位上等着了。江月晚远远的瞥见了,嘿,这人还真是药王谷的,唐御的近身药童流蓥。   “公子,这位便是我家少主。”黎府管家与流蓥介绍了自家少主,黎城见这青衣公子,文弱清秀,身上自带一股药香,确实有些世外高人的样子。   流蓥微点了头,没做自我介绍便直接开了口,“黎少主,听闻贵府有我药王谷回生丹拍卖?”流蓥知这黎家卖的定然是假药,语气中不太友善。   “是个误会,黎府已知那药是假的,所以已撤了拍品。”黎城心里堵得慌,怎的各个都知道那药有问题,他黎家的面子都不知道打哪儿放了。   “如此便好。那回生丹世间仅剩一枚,断不会流落到此处的。”不是他看不起黎家,而是回生丹现今还在药王谷中,所以一听到这传闻,他便知是假的。   呵,呵呵。黎城心里苦啊。唐御语气都没这么冲,这来的什么公子,比他家谷主还难说话呢。说道谷主,黎城想起来唐御还走在他身后呢。“啊,对了,贵谷谷主正在府中做客。”黎城让了让身,把走在后面的江月晚迎了上来。   “呵,谷主?”流蓥一声轻斥,一听就知道是人假冒的,他家谷主从不出门,现在还在谷中闭关,怎么可能在这里。   江月晚慢慢走上前,流蓥见了这张脸,百分百确定这人不是唐御了,正想要开口揭穿,却不想江月晚先开了口。   “流蓥,你不在谷中守着,出来做甚?”江月晚语气淡然。   咦?流蓥刚想说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好像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子,眼前这人怎会知道。正疑惑间,江月晚又开了口。   “出便出了,流砂为何没同你一道?”江月晚轻扯了嘴角,这般说,流蓥还不配合的话,那他脑子是真有问题。   呀呀呀,此人竟然连流砂都知道。他与流砂是唐御身边的两个近身书童,因为唐御不出世,所以除了药王谷之人,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他们两人的信息。可药王谷之人绝不会假冒谷主,眼前这人究竟是谁?   “流砂他……在守着药炉。”呵,呵呵。   “如此,你可将千灵果带回谷中。”合适了,流蓥来了,她正好可以少跑一趟。   “千灵果?”这等神果,眼前之人怎么有,还大方的给他。   “啊,是这样的,唐谷主解了家父之毒,黎家愿奉上千灵果一枚作为报酬,若是唐谷主现在要的话,我即刻便可取出来给你的人拿回去。”黎城总觉得两人间没有主仆的那种熟稔感,气氛也有些怪,但人家也没有说什么,他自然也不好问。   “去吧。我正好有事要吩咐我这药童。”江月晚朝黎城笑了笑,让了身子给他走。黎城见状只得走了,把空间留给三人。   “你到底是谁?”见黎城没了身影,流蓥才开口问。   “猜不出?亏得我以前还时常夸你聪明来着,看来得收回。”江月晚轻抚着额,摇了摇头。   “天,天门主?”江月晚这般动作,终于唤起了流蓥的记忆。是了,这世间与谷主相熟,又与他和柳沙相熟的人,屈指可数,但会这般讲话之人,也就天玑一个。虽不是印象中的那张脸,但他们都知道,天玑会易容的。   “嗯哼。”这流蓥总算是知道了。 第126章 邪门药   “您怎么会在这里?还用着谷主的身份。”流蓥此般觉得亲切多了。   “与你一样,知道了这假回生丹,来毁了它,至于唐御这名号嘛,怕他们不信,随意就用了。”   “天门主费心了。”流蓥朝江月晚鞠了一躬。这本是他药王谷的事情,却没想到天玑门主帮他们办了。不愧是谷主的朋友,够义气。   “没事,回头让唐御再给我炼些药补偿吧。”   额。流蓥黑线。这天玑门主在他们药王谷可薅了不少药了,谷主都想把她拒之谷外去。   “那千灵果是怎么回事?”流蓥刚听到时有些吃惊,千灵果是绝迹的神果,于药王谷来说也是稀罕得不得了的药材。   “当我送唐御的。”反正解毒的方法也是药王谷出的,她不过出了些力气而已,还能卖唐御一个大人情,何乐而不为。   正说着,黎城与人进了来,两人随即停了口。   “唐谷主,这便是千灵果了。”黎城让人打开了锦盒,锦盒里安躺着一枚半拳大小,晶莹剔透的果子,黎家保管得很妥善,近百年了,果子还若新鲜一般。   嗯,这确实是真的千灵果。江月晚朝流蓥微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接过手。   黎城让手下人把锦盒递到了流蓥手上。   “多谢了,黎少主。”这黎家果然是很爽快,这黎城人也不错。   “是我该谢谢唐谷主。”若不是这唐御,他老爹的老命估计撑不了几天就挂了。   “行,钱货两讫,我们也该走人了。”   “唐谷主若是赏脸,在鄙舍多住两天可好?”黎城是真想再留下唐御,真真的药王谷谷主在他黎家住着,多大的荣耀啊。   “不了,还有事。就此别过吧。”江月晚朝黎城摆了摆手,看了眼严肃,严肃微点了头,跟着她一起迈开了步子。反正她与严肃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说走便可走了。   “这……”也太洒脱了吧。   “啊,对了,我的身份可千万别对人提起。”江月晚转身交代,又故作神秘的笑了一下。她本来就是冒牌的,要是这黎家到处跟人说唐御出来了,万一一堆人来找她可就麻烦了。   “好,黎某知道了。”高人都不喜欢现世,何况又是唐御这般高人更甚。   “流蓥,走了。”江月晚已迈出了门槛,见流蓥还在原地,便好心叫了一句。   “是,谷主。”流蓥随即跟在江月晚身后也出了门。   出了黎府大门,严肃牵回了他们的马车,真就如同一个车夫一般,慢慢的驱使着马儿向前。江月晚与流蓥在地上并着走。   “你此番是回药王谷还是有其他事要办?”   “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回生丹之事。事情既已解决,自然是要回去的。”谷主少不了他和流砂。何况天玑门主还送了他们门主这么一个宝贝,他得趁早拿回去。   “嗯,现今有人冒充唐御,你们可再去查查。”   流蓥奇怪的看向江月晚,脸上就写着这几字——冒充谷主的不正是阁下吗。   “咳,我是说,除了我,还有其他人。那黎城说假回生丹是假唐御给的。”那黎啸东看着不笨,却信了那假冒之人,说明那人还是有些本事的。   “多谢提醒。”药王谷历来为江湖人所推崇,有人假冒也很正常,但这样的事,但凡他们知道了,总是要遏制的。   “行了,分道扬镳吧。”江月晚与流蓥道了一声后,直接跳上了马车。   “天门主保重。”流蓥朝江月晚深鞠了一个躬,目送着江月晚的马车渐行渐远。   这黎家庄园在城郊,离集镇并不算很远,两人慢悠悠的晃了两个时辰就到了集镇上。这地方已经出了北漠地界,虽还处西北,却也算是中原地区了。   两人刚要找个客栈去住,却感觉后面有人追了过来。没过多久,黎城骑着马到了两人的马车面前。   “黎少主,可是还有别的事?”奇怪了,黎啸东的事情都解决了,这黎城还追来做什么。   “唐谷主,有件事想跟你们再说一下,或许你们会有兴趣。”黎城下了马,走到江月晚面前。“家父清醒了之后,忆起中毒之事,略微与我提了,说是在北漠被千羽门的首席弟子梁冰下的毒,他把毒抹在了剑上。本来家父的武功隐隐在梁冰之上,可那梁冰不知修了何邪门功夫,浑然不怕痛,不管怎么攻他都不闪避,一来二去,家父便落了下风。”   千羽门梁冰?会不会就是千毓娇的那个师兄。而且不怕痛这一点,似乎之前苏强也有提过一嘴,那支逃走的死士队伍,也是毫无痛觉的。   想来,那龙霸天与梁冰合作,应该就是一个负责把武力值提上去,一个负责把这身体培养得异于常人。   “后来家父就遇到了假的唐御,那唐御帮家父诊治一番,然后家父感觉自己身体好了,才相信了那冒牌货。”所以说,那冒牌货还真懂些医术。   “好,我知道了,多谢告知。”黎城这人还真是不错,专程来说一回。   “如此,黎某便告辞了。”黎城与江月晚点了头,跨上马往回走,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这梁冰估计不是修了什么邪门武功,而是用了邪门的药。”因为要培养一整支没有痛觉的队伍,练武的话,段时间内是不可能做到的,只有用药才能这般快速见效。而从梁冰伤黎啸东的毒可见,这梁冰要么是懂医毒,要么是身边有人懂医毒。   所以,黑虎寨之前才会大量的要金疮药,因为不怕痛,所以训练过程中会更加见血和残酷。   “这么说,这支死士的队伍威胁很大了。”严肃蹙眉,江湖人几乎不会对朝堂之人动手,但这批死士不是江湖人,这要是用在对朝廷官员的残害上,那么可能会引起朝堂动荡。   “也不一定。龙霸天的武功算不得多好。而且,不怕痛,不代表不会死。”一般与朝廷之人做事,江湖中人是不屑的,两者一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所以那背后的朝廷之人,才只能找到龙霸天和梁冰这种二等货。“只要找到这批死士,一个个暗中解决了,也不是难事。”当然,前提是找到这批人。 第127章 失忆的老乞丐   这件事,多想也无用,等到了京城,他会解决好。   两人在这镇上住下了。晚些时候,严肃拉着江月晚一同出门走走。江月晚自然是不情愿的,但似乎每次都拗不过严肃。   “前面有家卖豆花的。”严肃执着的拉过了江月晚的手,握得紧紧的,不让她挣开。一路上,都有人侧着头看向两人,明明都是男人,长得都周正得很,却要牵着手走,真是世风日下啊。严肃毫不理会旁人的目光,该牵的还是牵,牵得还更紧了。   唉,罢了,看在豆花的面上,江月晚只得勉强与他出去这一回。   只走了一会儿,就到了严肃说的豆花铺子,“老板,一份甜豆花。”严肃终于放开了江月晚的手,移开了一张凳子给她坐了。   “好嘞,马上就来。”老板多看了两眼,这两个男子都是仪表堂堂的,怎的有这爱好。   豆花上来后,严肃坐在一旁看着江月晚吃。江月晚吃得满足,他看得也满足。   “你若再这般看下去,眼睛就可以不用要了。”江月晚不是不知道旁人都在看他们,但看便看了,她也不甚在意。拿着勺子,舀了一勺豆花放进嘴里,嗯甜甜的,味道很好,若是没有眼前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男人,就更好了。   “你舍不得。”严肃腆着一嘴笑凑得更近了。“没有眼睛了以后如何再看你。”他家女人,怎样都看不够。   “你!”脸皮子真厚。江月晚头向后靠了一些,真怕他不要脸的怼上来。   “反正无事,不如我与你说说我们那缠绵悱恻的过往。”严肃支起了一只手托住下巴,颇有与她畅谈一番的架势。   “没兴趣。”还缠绵悱恻,骗鬼呢。   “……”这女人一点都不可爱,还总是煞风景,不过他就喜欢她这副模样。   “我吃好了。”江月晚放下勺子,自顾的起了身,她是真不想理会眼前这无聊人士。   江月晚走在前,走了几步却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   “没什么。”她似乎瞥见了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可那人不想现身,她也不想过多深究。   回到客栈后,江月晚随意梳洗一番便睡下了。不知为何,这夜睡得特别不安稳,脑子里一团一团的东西在打转。天还未亮,江月晚已经醒过来了,推开窗,让外面的冷风吹进来一些。   她这房间在街边,推开窗就能看到街上。此时天虽未亮,但已有一些小商贩推着摊子开始准备卖的东西了。江月晚将身子依靠在窗棱,观察着下面行色匆匆的商贩,慢慢的放空了思绪。   “喂,臭乞丐走远些,我这还要做生意的,你巴巴的在这里,谁还敢来买我的东西。”江月晚被一阵吵闹声拉回,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卖包子的摊贩前,站了一个浑身脏污的乞丐,那乞丐定定的坐在了包子摊前面,老板嫌恶的要赶他走,但那人似乎听不到一样。   “喂,我说话你听不见啊。”老板似是很不耐烦,又怕他扰了自己生意,于是拿出了一个馒头扔到了他面前。   那乞丐捡起了馒头,仍没有任何移动的意思。   “嘿,拿了吃的还不赶紧走,小心我抽你。”老板怒了,自己这包子就是喂了狗了还见狗会摇一下尾巴,但这乞丐拿了他馒头,却仍旧挡在他摊子前,诚心不让他做生意呢。老板于是拿起一旁的扫帚,一头戳向了那乞丐,想要把他推走。   那乞丐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胁,一把抓住了扫帚,手一震,那老板双手发麻,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厉害啊。江月晚在上面看得清楚,那乞丐的内力浑厚,绝对是个高手。   “你!你!”老板更加生气了,自己好心没好报不说,还莫名其妙的摔到了地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操起一旁的凳子就向那乞丐砸了过去。可凳子还没碰到那乞丐身子,蓦地就炸开了。这下老板总算知道眼前之人是个不好惹的了。“我,我!”人没赶走,还损了一张凳子,真是亏大了。但老板也知道自己惹不起这人,于是恨恨的推着自己的包子车移到了另一处。   老板走后,乞丐仍旧未移动一分。江月晚盯着看了一会,觉得无趣,准备关上窗子继续补个觉。但那乞丐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突然抬了头,往她这方望去,眼中一片茫然之色。   江月晚站直了身子,手搭在了窗户上,窗子刚掩了一半,就被人挣开了。   “你?!”居然是刚才那个乞丐。他什么时候飞过来的,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你可认识我?”乞丐站在了江月晚对面,眼中带着一股期待。   “不认识。”莫名其妙,不就看了他一眼吗,至于飞过来问吗。眼前这乞丐像是一年都洗澡了一般,头发全都黏在了一起,身子散发着一股陈年老醋的酸臭味,衣服破烂不堪,那张脸已看不出模样,但年纪应该不小了。   “我是谁?告诉我。”乞丐似乎对江月晚的回答很不满意,上前一步就要拉住她继续问。   江月晚忙退后了几步,避过他的手,扯开两人的距离。但这乞问得好生奇怪,他是谁他自己不知道吗?难不成跟她一样,失忆了?   “你叫什么名字?”江月晚小心的试问。   “名字?名字?我叫什么?我不知道,不知道。”乞丐渐渐的陷入了自我认知障碍中,使劲的用手敲打自己的头部,愈发有发狂的征兆,看得江月晚都替他疼。   “好了,好了,不知道没关系,咱们先坐下来,慢慢想,好不好?”她怕他真发狂了,她这屋子和她估计就可以废了。   “想,好好想。”乞丐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江月晚抚住了额头,怎么让她摊上这事了。“那个,你要不要先吃些东西?”看他这副模样,应该也有好几天没进食了。刚才那老板扔给他的馒头,现在也没在手上。   那乞丐仍坐在地上一副茫然样子,也不理会江月晚。江月晚见状,只得自认倒霉,叹了一口气,推开了房门,去找掌柜的要些吃的拿上来,然后去找了严肃。 第128章 第一高手   严肃已然醒了,在房中调息打坐,但听得敲门声还是诧异了一下。平时江月晚可不会这么早起床。严肃开了门后,江月晚将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通。   “什么?你说有个男人在你房间?”这怎么可以,这才什么时辰,不管是谁,都不行。   额……她刚才明明说的是房里闯进了一个高手,哪里就说是一个男人了?   此刻江月晚都还没有易容,顶着一张绝美的脸,他如何放心得下。   严肃快步走到了江月晚的房间,推开门,就见一个浑身邋遢的人坐在地板上,动也不动。“他这是?”看着很不对劲啊。   “应该是这里有些问题。”江月晚单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过内力很浑厚,速度也快得惊人。   严肃拧起了眉,走到了这人前面。一张脸黝黑黏腻,完全看不出长相,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提了内力仔细听,才隐约听到说的是“我是谁”。   “这位……前辈。”这人姑且叫他前辈好了。   “?”那乞丐听得又有人叫他,于是转了头看去,眼中仍是茫茫然一片。“你认识我?”   “不认识。”   “为什么不认识?快告诉我,我到底是谁?”那老乞丐蓦地起了身,双手向严肃伸去,严肃一个闪身避过了,那人见没碰到,突然就恼了,口中大喊“为什么?为什么都骗我!你们都该死!”随后直直向严肃攻去。   严肃一把将江月晚移到了安全处,然后提了内力隔挡。但那乞丐像个疯子一样,只攻不守,严肃的功力还没有恢复透,所以一时间打得很是吃力。为避免伤到江月晚,严肃飞身从窗户而下,将战场移到了街外,那老乞丐紧紧的也跟了过去。   这失忆的人还真是不能惹。江月晚心底感慨,刚才她就差点让他发飙了,好在她缓下了,要不她这三脚猫功夫,还不够这人两三招打呢。   江月晚跟着也追到了街边看。严肃现今这功力恢复了八成多,按理说江湖上也没有多少个人能打得过他了,但见现在这情形,严肃明显落了下风,可见这老乞丐的武功是真的厉害。   “他打不过他。”不知何时,江月晚身边多了一个白色身影。   “你……”昨晚就见他了,他却没现身,现今却又站在了她身旁。   “对不起。”白狐仍旧对那日之事有所芥蒂。   “没,没事。”其实她已经放下了,听得白狐这么一说,心下又有些别扭。“他,是谁?”白狐这么评说,想来是知道那老乞丐的身份。   “段海临。”   居然是段海临?江湖中排行第一的高手。“他如何会变这样?”堂堂江湖第一高手,竟然变得这副疯疯颠颠邋邋遢遢的样子,实在是难以想象。   “走火入魔。”段海临练功练到瓶颈之处,却发现自己的妻子曾与人有染,唯一的女儿还不是自己亲生的,一下子气急攻心,气血冲脑,走火入魔。等醒来后,就变成了痴痴傻傻,毫不记事的模样。   白狐将段海临的大致情况与江月晚说了,江月晚只觉得像话本故事一般。“那他那妻儿呢?”   “他妻子当时便被他杀死了,女儿被人救走了。”   唉,也是可怜人。   两人边说边看,那方严肃已经落了下风,被段海临一掌劈中了右肩,那地方之前还骨裂过,江月晚不禁心下一悸,脚下一动,就要冲过去,不想白狐伸手拦了一把。“不要命了?”   江月晚刚想说什么,就见白狐飞身过去,加入了战局。   严肃瞥见这白色身影,不禁拧起了眉。该死,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又回来了。但也只这一个念头,很快又与白狐一同攻向那段海临。段海临武功虽强过二人,但现今处于痴疯状态,单打独斗还行,但白狐和严肃两大高手联手,没多久他就落了下风。   江月晚一直在注意几人的动作,段海临被两人夹攻身形滞住的时候,江月晚将淬了迷药的银针向他射去,没多久,段海临就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江月晚松了一口气,严肃和白狐也同时收了攻势。   “先把他扛回客栈吧。”日头已经慢慢升起,街上来往的人越来越多,让这段海临瘫在这街上也不是事。   白狐转身就走,他可不愿碰这一身邋遢的老男人。   江月晚望了望严肃,意思是让他扛。   额,严肃也不想碰,但江月晚都示意,总不能让他女人扛吧。唉,叹了一声,严肃认命的扛起这邋遢臭汉。   回到客栈后,江月晚给了些银子让小二找了人帮这段海临洗净身子,严肃也回了房间沐浴,只白狐坐在客栈大厅里等着江月晚。   安顿好后,江月晚坐到了白狐对面。“你是跟着这段海临到这里的?”   “我母亲与他曾有些渊源。刚好在附近,就去拜访他一下。”却没想刚好看到了他走火入魔的那一幕。而且那带走段海临女儿的人,身影似乎有些眼熟,他也许见过,但这天下之人这么多,即便见过也不一定会认识。   正说着,小二端上了一锅甜粥到两人桌面。白狐熟稔的舀了一碗放到江月晚面前。“先吃吧。”   “那个,我可以自己来。”江月晚没有直接接过手。自打她知道白狐确实对她有不一样的心思,心底里对白狐还是想要尽量保持距离。   白狐见她生疏的样子,自嘲的笑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白狐问得莫名其妙,她一时也不知道他是何意。   “为何你不抗拒他的碰触,对我却如此生分。”白狐放下了勺子,双眼直直的望着她。   “我……”她自己也不知道。确实,对其他人,她总是保持着一份距离。但严肃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底线,她却没有厌恶之感。每每想到严肃的亲昵之举,还会心头发热。就拿刚才来说,眼见着严肃要受伤了,她竟然不自主的就想要冲上前去,事后想想,自己那般举动确实与送死无疑。 第129章 你们俩够了   “不如我来告诉你。”严肃清爽着身子到了两人面前。   “她记忆里虽没了我,但心里还有。”严肃先是望了一眼江月晚,才将视线转到了白狐身上。   “不可能。”天玑与他是一类人,薄凉,散漫,既已忘却了过往,就绝不会再纠结。   “如何不可能?”严肃正了正身子,“她是我严肃的妻,我们既有夫妻之名,亦有夫妻之实,她心里早已烙下了我的印子。虽然她脑子忘了,但这里没忘。”严肃单手指向了自己的心脏。   “喂,你闭嘴了。”够,够了啊,什么夫妻之实,何事发生的事?这严肃越说越离谱了啊。   “何来的妻?只是妾之名,而且你可是有五个妾室。”白狐轻嗤,他素来最是看不惯三妻四妾,而这严肃却有五个妾室,这般男人,如何能让天玑托身于他。   咳,说得是没错,但他是打算回京城重新把江月晚名门正娶的娶回来的。另外那些被塞过来的小妾,他也全都发落走了。而且他清白得很,除了江月晚,从未碰过其他的女人。严肃小心的看向江月晚,生怕她对他有了误会,但江月晚的思绪却还停留在那“夫妻之实”上。   “况且你的第三房小妾,早在东临湖之时就已死了。”所以现今的天玑,与严肃没有任何关系。   “你们……”这两人说的是她的过往,却不打算跟她解释一番吗。   “那又如何,她一日是我的女人,一辈子都是。”这白狐咄咄逼人的样子真是讨厌至极。   “哼,即便你们有关系,也是以前,以前的事,提来何用。天玑,你可在乎?”白狐不想看严肃那张脸,多看一下都觉得污了自己。   “是不在乎……”江月晚话还没说完呢,又被打断了。   “你可听清了,她一点都不在意你们的过往。”这段时间他也想了很多,纵使天玑心中有严肃又如何,自己心里不也有她吗,既然严肃都如此大胆的赖在天玑身边,自己为何离去把机会留给严肃。天玑一日没表明对严肃的心迹,自己就有一日的机会。   “我说了,她早已是我的女人,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任何别的男人带走她。”她的人,她的心,都是他的,而他也一样。   “都说了,那三年的记忆既已缺失,便是天意。天玑不在乎,我同样不在乎。”若不是天意,为何消失的不是十年,不是一年,而恰好是天玑与两人有过往的这三年。既然重来一次,他又如何会认输给严肃。   “你!”谁管你白狐在不在乎。   “你们,够了啊!”这两人当着她的面说来说去,当她是透明的吗?!什么你的我的,她有同意过吗?“这么有精力,怎么不出去打一架。”最好两个都打残,省得尽说些没营养的话,听着烦,看着更烦。   江月晚袖子一甩,从两人身边过去了,直直上了厢房。   “哼!”   “哼!”   严肃与白狐也同时甩了袖,却又同样跟着江月晚的方向去了。   江月晚走到了给段海临开的房间,小二说身子已经给他洗干净,换上新的衣服了。江月晚推门进去,段海临被扛到了床上躺着。他这迷药,应该还会延续半个时辰这样。   江月晚执起了段海临的脉,果然紊乱不堪。   察觉到严肃和白狐在身后,江月晚有些头痛。   “他这症状,可有可能治好?”江湖一代武痴传奇,如此真是有些可惜,而且段海临与他母亲曾有恩,与私,他也想他正常过来。   “难。”江月晚放下了段海临的手。这是走火入魔的症状,一般的药石是没办法扭转过来的,要正常,除非他自己醒悟,不然就再刺激他一回或许也有用。不过再刺激一回的效果,也有可能会让他彻底疯癫。   “他是谁?”严肃只跟段海临过了手,还没弄清情况。   “段海临,江湖第一高手。”但现如今,有些惨淡。   第一高手?怪不得,武功霸道得很,他虽未完全恢复,但即便使出全力,应该也不是这人的对手。   “现在这人如何办?”懵懵懂懂的在街上游荡也不是事,但让她管,她可不想揽。江湖第一高手又怎样,不过是与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   “一会儿我让人送他回巫陵。”算是还了段海临与他母亲的一段债。   “好。”如此就不关他们的事了。这个小插曲过便这么过了,几人该干嘛,还干嘛。今日里时间早,应该可以继续启程去京城了。   江月晚回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严肃已经牵过马车在客栈门口候着了,见得江月晚出来,忙托手要扶她上车,却被江月晚一侧身避开了。严肃停在半空的手尴尬的放了下来。跳上了车夫位,严肃驱着马儿缓缓向前驶,可不过才走了十多步,一个不速之客嗖一声也钻进了马车里。   “白狐,给我滚下去。”严肃心头冒着火,这可是他驾的马车,凭什么他坐进去。   “白狐自如的找了江月晚对面的位子,靠在车厢旁,微眯上了眼睛,全然不理会严肃的咆哮。   江月晚乍一看见突然钻进来的白狐也吓了一跳。   “你这是作甚?”   “与你一道去京城。”守着她,不能让严肃白白拱了。   “……”搞什么。他们当她去京城是去游玩吗,真有意思这两人。   此时严肃也停下了马车钻入了车厢内。让江月晚和白狐独处,他做不到。   “你去驾车。”他是堂堂镇远大将军,帮他女人驾车一点问题没有,但旁的不相干之人要坐,滚一边去。   “不可能。”他是巫陵教教主,绝不可能抛头露面驱使马车。   两人就这么谁也不然的定在原地。   呵呵,这两人年龄加起来也半百了,至于像两个三岁小孩一般吗,她都为他们两个感到羞愧。江月晚蓦地钻出了马车,下去直接解了安在马儿背上的绳子,把车厢脱离马儿,然后潇洒的跨上马背,缰绳一扯,奔走了。   既然那两人喜欢在马车上坐着,就继续坐着吧。 第130章 竟然是五师叔   严肃和白狐只觉马车一阵颠簸。先后走出了这车厢,就见江月晚绝尘而去,而这马车厢就这么安静的立在街上,孤独而尴尬。   白狐瞪了一眼严肃,随即从旁人手里牵过了一匹马,丢了一些银子,追着江月晚去了。严肃心头更加冒火,但也发作不得,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匹马。此时距离江月晚和白狐奔走都过了两刻钟了。   严肃快马加鞭的朝江月晚赶去,好不容易跑了三十多里地,才见到了停在河边休息的江月晚,和白狐。   此时,白狐正拿着一块凉糕递给江月晚,而那女人也不避讳的接了过去。   严肃将马儿拴在了一棵树上,拦在了白狐和江月晚面前。   “还疯?”这两人真是莫名其妙,她一点都不想跟这两个神经病一起走。   “哼!”   两人听得江月晚这般说,也不敢有什么动作了,相互瞪了一眼,各自找了位置坐下休息。   江月晚离了两人远远的,捻着凉糕小口小口的送进嘴里。可吃着吃着,却见河里飘来了一丝腥红色。江月晚随即起身,沿着那红色往河上游走。   白狐与严肃也跟了上去。   过了好一会儿,几人看见了两个人影。一个少女费力拖着一个男的往下走。男子身上流了很多血,血顺着河水冲了下来。   江月晚本不想理,但见那男子的身形有些眼熟。   “是他们?”白狐低语了一声。   “谁?”   “段海临女儿和那男人。”   这么巧?江月晚继续往前走,却突然有一阵强大的气息扑来。严肃和白狐立马挡在了江月晚身前。   那气息到来之后,便是凌厉的掌风,直逼那男人。   “不要!”那少女扑在了男子身上,想要挡住段海临这一击,因为少女的转向,男子的脸往江月晚这方转来,江月晚一下看清了这人的相貌,顿时想也不想的射出了一根银针向段海临,然后飞身过去。   段海临被银针射中,动作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新运了招,再度向那男子杀去。   严肃和白狐眼见江月晚冲过去,怕她被伤着,于是也立马冲在了前面,与段海临对阵。没多久,江月晚寻了机会,向段海临射出了一枚药丸,段海临登时瘫软在地。白狐和严肃即刻上前劈晕了那段海临。   “五师叔!”江月晚赶忙冲过那男子身旁。   这人正是江月晚的五师叔。之前严肃在噬灵门时也见过,还与其饮过酒。   怪不得觉得眼熟,白狐也心下也想起来了,自己去过一次天玄门,也曾与天玑这五师叔有过一面。   “小天矶?噗…”五师叔说完吐了一口血。   江月晚忙用针扎进五师叔穴位,给他暂时止住血,然后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因为失血过多,五师叔暂时晕了过去。   “你们是?”那少女见几人出手相救,心下也不知是何人。不过见她亲爹的态度,似乎是熟人。   “他是我五师叔。我乃天玄门天玑。”   “天玄门?”那就对了。她这亲爹就是天玄门之人。“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是。”若不是恰巧路过,她这五师叔命都要没了。   “段海临他杀了我娘。我爹他带着我躲了起来,本来他说要带我去天玄门的,没想到路上却又遇到了段海临。”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她已经没有娘了,还差点也没有了亲爹。   “我五师叔,与你们,到底什么情况?”好好的,五师叔竟然冒出了一个女儿,似乎还是抢了这段海临的老婆,这也太劲爆了吧。   “我,我也不知。只知从小我娘与爹,啊不,是段海临,感情就不好。段海临从没有关心过我们母女。前些时候,我娘带回了一个男人,说是我亲爹,我这才知道原来我与段海临并无血缘关系。”   其实段海临与她娘亲很早之前就已经不在一起居住,娘亲将亲爹带来后,亲爹也才知道有她这个女儿。亲爹待她很好,似是要弥补这十多年来的亏欠,让她感受到了从未享受过的父爱。而母亲也因为亲爹,脸上有了笑容。   可段海临出关后,突然找了过来,看见他们,不由分说的就上手打。可段海临那样的高手,谁人能打得过。母亲便只能激他,一通通一段段话说得段海临哑口无言,可后面段海临突然发了狂,一掌劈向了她娘,她娘只一瞬便没了气息。她娘死了,段海临又变得疯疯癫癫的,亲爹带着她趁机躲了起来。   没想到躲了几日,还是被段海临发现了。所以就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唉,这大抵是五师叔年轻时候惹得风流债了。“五师叔的伤很重,先找个平地放下,我先看看他的伤。”这身伤要是得不到妥善处理,恐怕会有后遗症。   严肃接过了五师叔的身子,抱起他带到了下游他们刚才休息的草地处。   那少女见晕厥的段海临,顿时心下发了狠,拔出了身上的剑就要刺进他的心口,却被白狐拦下了。   “让我杀了他!”她深知,此时若不杀了段海临,那么这辈子她都不可能报得了杀母之仇。   “不行。”白狐指尖一射,少女的手一阵软麻,那剑也随即落了地。   “为何不让我杀他?!”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段海临与她什么仇怨他不关心,段海临对他娘曾有过恩,他要帮了了。当然这一次便算是还了,下次若还有人要杀他,他绝不干涉。   “你!”少女瞪着眼睛直逼白狐,白狐却轻扯一下嘴角,拎着段海临飞身而去。想来段海临是路上遇见了天玑的五师叔所以再度发狂,那么他的人应该是被这段海临伤了或者甩开了。他还得再派人把这段海临接回巫陵。   少女见着白狐离去的身影,只能气得干瞪眼。而江月晚这方,正仔细的检查着五师叔的伤势。   这五师叔的身子不便移动,好在她之前重新炼了一批药,要不然这一时半会儿真不知道去哪里找东西来医他。 第131章 宿城梁府   五师叔受得基本上都是内伤,被段海临徒手打出来的。但好在他内功底子还行,所以不至于几招就一命呜呼了。   严肃渡了些内力到五师叔体内,江月晚则又喂了好些固本的药丸到他嘴里。   “这内伤得静养,而此处又不适宜,需得将五师叔移送到好的地方修养才行。”其实回天玄门的话,五师叔会得到最好的照顾,但路途远,他禁不得颠簸。   “不行把他送去黎家?”黎家离此处最近,而且江月晚刚救了黎啸东,若此去黎家,应该会卖他们一个面子。   “这…”其实她最是不爱求人也不爱欠人人情。黎家与她用千灵果交换了,算得上是两清了,若此番他们再去,就是欠了黎家。江月晚思虑再三,还是觉得算了。这地方应该离下一个城镇不远了,到了城里不怕没有地方。   严肃小心的扶着五师叔到了马上,尽量让马儿跑得平稳些。江月晚则与那少女同乘一骑,虽然很不适应,但也没有别的马儿了。   好在他们距离下一个城镇真的不远,没半个时辰就到了城门口,江月晚下了马把马让给那少女,自己徒脚在街两边仔细看着,没过多久,她停在了一个大宅院前,宅院门头上写着“梁府”二字。江月晚上到门前,门童拦住了她。   “你是什么人?胆敢乱闯梁府!”虽然眼前的姑娘长得很是绝色,但门童仍是尽职尽责的把人拦在了门外。   “烦你跟你们主人通报,就说天字来人。”江月晚递了几颗碎银子到门童手上。   “……”什么乱七八糟的。门童听不懂,但手上的银子却坠手。既然有银子拿,帮她走上一遭又如何。“你等着啊。”有了银子门童的语气都和缓了不少。   “咱们先等等。”江月晚示意严肃和少女在原地等等。   没多久门童出了来,跟在后面的还有一个富家老爷打扮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一见江月晚,忙迎了上来。“贵客,贵客啊。”   门童见自家老爷这么重视,态度也不禁恭敬起来。   “快,快,里面请,里面请。”那老爷侧着身把门口让了出来。   “来几个人,把我五师叔给抬进去先吧。”江月晚指了指身后的马儿。   那老爷先是惊了一下,然后立马吩咐人抬了顶软轿出来,把五师叔抬进了府。   几人到了梁府前厅,那老爷摒退了其他人,然后直接单膝朝江月晚跪下。“属下梁选参见门主。”   “嗯,起吧。”江月晚朝梁选点了点头应下了。   严肃这才终于搞清楚了,敢情这里是她天玄门的据点之一啊。   “门主怎的来了宿城?”他们自从天玄门出来以后,就鲜少有机会见到门中之人,因为天玄门之人大都隐世不出,身份成谜,只有真正有事要联系时,才会凭借特殊的方法将人找出来。   “五师叔受伤,借你这地方养养。”基本每个州府都有天玄门之人,她也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让她碰到了。   “五长老怎的受伤了?”据他所知,几位长老已经隐在沧州不出世了。   “嗯,一言难尽。”江月晚与梁选说了几句,就让他带着去看五师叔了。   江月晚到了五师叔安置的厢房后,又给他诊了脉,脉象还是很紊乱。然后她写了一个方子让梁选去拿药。梁选赶忙吩咐人去拿了。   那少女一直在旁边仔细的照顾着五师叔。江月晚也略微放了心。   “多谢姑娘。”少女朝江月晚深深的鞠了一躬。她此时才想起来,从开始到现在,她还没有正儿八经的感谢过江月晚呢。   “不必谢我,他是我五师叔。”就算没有任何人,她也定会全力救他的。“对了,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我,叫方素兰。”以前她姓段,可现今她姓方。   “行,素兰,五师叔就拜托你照顾了。”若是没有旁人,照顾五师叔是她的责任,但现今人家女儿在这里,她也不好抢了人家父女加深感情的机会。   “他是我爹,我定然会照顾好的。”   嗯。江月晚朝方素兰微点了点头,与严肃一同出了这房间。   刚出门没多久,梁选又迎了过来。“门主,我这里刚好有件难事,不知该不该叨扰门主。”梁选语气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很渴望与她禀报。   “说吧。”这意思,难道她还能拒绝听?   “是这样的……”梁选娓娓道来。   这梁选在宿城经营矿山生意,矿山本是独门生意,梁家在宿城一带势力强大,但要在一地站稳脚跟,少不了与官府打交道。这宿城的父母官叫苏炳盛,梁选一直以来都有给那苏炳盛许着好处,两者也一直安好。但近期不知为何,苏炳盛突然不许梁家动那矿山。梁选觉得奇怪,又送了好些钱财宝物去给那苏炳盛,苏炳盛碍于两人关系,才说出是京城里有个大人物给他下的令,说是这矿山里有根龙脉,所以不让动。   可梁选是天玄门出来之人,怎么会看不出龙脉与否,他听苏炳盛这么一说,又仔细的去观察了自家的矿山,绝没有龙脉。但若不是龙脉,那京城里的大人物对这矿山图的又是什么?   “门主,这矿山虽不是我梁家的唯一生意,但也是大头之一。我也很想知道这矿山里究竟有何秘密引得京城之人来关注。梁选道行浅薄,斗胆请门主一观。”天玄门里不论年纪,天玑门主医术、阵法,以及推演之术是他望尘莫及的。本来他还想着要不要派人去门里请人来帮看看,没想到竟意外迎来了门主,真是他梁选的造化。   这倒是挺有意思的。龙脉?她很有兴趣。   严肃听得是京城里的大人物,也顿感兴趣。   “行,我便与你去看看,只是今日里也不早了,明日你再带路。”今天累得慌,她想好好睡上一觉,有事醒来再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梁选忙安排了上好的厢房,让江月晚几人住下了。 第132章 大地之灵   这梁选安排的厢房很是宽敞奢华,饶是严肃这将军都有些讶异。怪不得在将军府的时候,江月晚就有用不完的钱财,单这梁家一家,都比好些京城富商阔气了。   江月晚的房间里面一个超大的浴桶,吃过晚膳后,她便赶紧的褪去衣衫泡上了。水汽包裹着全身,真真是舒坦。可没泡多久,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   真是扫兴。江月晚不情不愿的起身穿上了衣服,头发随意一挽,走去开了门。   “姐…姐姐。”梁昕没想到见到的是刚沐浴出来的江月晚,一把银簪随意挽着一头黑发,五官精致绝美,本就白皙的肤色透着红润,整个人慵懒而妩媚。“那…那个,我爹,让我来问你,有没有空去一下前厅。”梁昕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虽然他只有十二岁,但眼前的姐姐实在是美得惊人,害他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他爹?这是梁选的儿子?“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我叫梁昕,是我爹最小的儿子,今年十二岁了。”说完,梁昕还直了直身子,想让自己看起来更高些。   “你爹让你来找我?知道是什么事吗?”这离她回房间才多久,难不成是什么急事?   “好像是矿山的事。”其实他也不清楚,他爹这些事都不爱对他说。   “行,带路吧。”江月晚随手掩了房门,跟着梁昕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前厅处,梁选正反复踱步,显得很是焦急。看到江月晚的身影,忙迎了过去。   “门主,打扰到您休息,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事发突然,所以不得不叨扰到您了。”他也不敢贸然去她房间找她,但派个下人去又不够礼数,所以让自己最小的儿子去叫了她。   “没事,你说吧。”不可否认,她确实有些不爽,但自家人的急事,她也断不会袖手旁观。   “是这样的,下午些的时候,我梁家那矿上突然塌了。不过因为已经停工了好几日,所以没有人被困在里面。但也是因为停工还坍塌,我觉得有些古怪,于是派人仔细去探查,发现竟然是人为的。”   这是确实透着古怪。本来矿山被人说是龙脉停了开采,现今又专门派人毁了这矿山,怎么想都有问题。   “我现在与你去看看吧。”这事得尽早。   “好,好。”其实这话也是梁选想说的,只不过他不好意思开口。   江月晚去了严肃房间与他支会一声,知道她这天黑了还要出门,严肃自然不放心,拿着佩剑就与她一道走了。   梁选牵来了三匹马,与江月晚二人一同往矿山方向奔去。这矿山在城郊不远处,没多久就到了。因为出了事,梁选加派了人手守着,矿洞外还透亮着好些灯火。   江月晚下了马,观察起这山脉的走向,确实不是龙脉,这点梁选没有看错。但虽无龙脉之象,但却有一丝丝龙气,还隐隐有阵法的气息流动。   江月晚让梁选带路,三人进了那坍塌矿洞的位置。这地方梁选早些时候已经让人清理干净了,所以三人进去时候很顺畅。   江月晚进了这矿洞,就觉得有一股不一样的气息。将整个矿洞全部仔细看过,她将脚停在了一处。   “你派些人把这里挖开,不管多深,直到挖到东西为止。”   “是。”梁选知道门主定是发现了什么,不敢怠慢,赶紧叫了人带工具进来开始挖。   “什么情况?”严肃不懂这些,但也知道事情应该不小。   “这地方被人动了手脚。”本来这处并不是什么龙脉之处,但她对阵法甚是敏感,这地方被人设下了一个聚灵阵。而她指的地方就是阵眼。那阵眼处定然埋着什么东西吸收这地的灵气。   江月晚在人挖地期间,又出了矿洞去查看周边的地势。刚才只注意看是否龙脉走向,现今或许得看看其他的了。她牵过了马,跨上马背往山那方走去,严肃紧随其后。   把这山体转了一圈,江月晚心中有了底数。待回到矿洞时,刚好那阵脚处的东西被挖了出来。   “大地之灵?”江月晚翻看着手里的东西,拳头大小,琉璃状的物体,不禁有些诧异。   “是何物?”严肃不知,梁选也不知。   “呵,有个高人也想要扭转龙气。这地方虽不是龙脉,但我刚才转了一圈,发现是个聚灵宝地,那高人把这大地之灵埋在此处,就是想要加倍的吸收灵气,等时机成熟了,再用于他的阵法。”看来这皇家里,不单刘贵妃一人想到了这方外之术。   “所以他们派人毁了矿洞,就是想要掩盖这痕迹?”而且也怕他再挖矿把这大地之灵挖出来。   “是吧,不过…”这大地之灵真是好东西,不管用于什么阵法,都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冲得过我师父布下的阵法的。”这大地之灵确实有些用处,但相比她师父易卿设下的龙气运转大阵,差了好几个等次。   “这矿洞一会儿你可以直接把它毁了。今夜之事,断不要传出去。”那人用着聚灵的土办法,至少要聚上一年以上才有功效,而一年时间,她那大阵早就修复好了,届时无论是谁,都没办法撼动大阵。他们再想要发现什么也没用了。   “好,门主放心,绝对守口如瓶。”这关系到他梁家的兴荣,自然不敢说出去。   “啊,对了,西北方向五里地应该会有一座新的矿脉,这座反正也快挖尽了,换个地方也好。”好歹是她天玄门的徒子徒孙,生意还是要帮他顾着的。   “谢门主。”他完全不知道那地也是个矿脉。不过门主说有,就一定有。   “这阵法不足为惧,那苏炳盛处,你也只当不知,他们不知你身份,也绝想不到,所以你大可放心。”矿脉毁便毁了,本就是他们让人毁的,大地之灵被拿走,没有一两年,那方人也不会发觉。   “门主出手,梁选自然一万个放心。”门主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了这里面的门道。   “行了,折腾了一晚上,回去睡吧。”江月晚率先夸上了马,与严肃回了梁府。梁选则安排了人把矿洞彻底给毁了。 第133章 风流韵事   “世上果真有如此玄妙之事?”严肃与江月晚一路同行,却忍不住发问。   这要在以前,他是不太相信这些玄学、神神鬼鬼的事情,但跟江月晚之后,他发现世间果然有很多奇异之处,这各种各样的阵法更是让他吃惊不已。就拿之前在那古墓中的阵法来说,明明有入口,却能因阵法而凭空消失或又出现。   这龙气运转大阵天玄门做了,却还有其他人也在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要当皇帝,岂不是找个方外之人就可以随便做了?   “大抵是有的吧。”她天玄门不就是吃这一口饭的吗。   “那若朝中任何一个人有对那位置有企图,是不是可以通过阵法达到目的呢?”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若是如此,天下岂不乱套了。   “不可能。”江月晚看向严肃,这人还真问到点子上了。“先不说这阵法有多复杂,没有很高的道行根本不敢碰触,就连我师父,设下阵法后都折寿了三十年,普通人绝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去帮别人博前程。再者,想要成就这般大的阵法,所需的宝物也是绝世的,所以这阵法能做一次,就做出了第二次。”   江月晚顿了顿,继续道,“而且,这龙气也不是随便一个普通人就能承受的。必须观其有承受的命,不然强行加压上去,必将死于非命。”   如是这般解释,严肃就懂了。那萧衍本是皇子,承受着皇家气运,所以可以用这大阵扭转龙气到他身上。这一两年,萧衍从一个默默无闻倍受冷落的皇子,一晃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大位继承人选,隐隐已经压了其他皇子好几个头。   “那这大阵的残缺处对承受之人有何影响?”   这问题问得好。若是寻常之人,或许可以接受,但登大位之人,绝受不了。“体弱多病,活不过三十岁,而且终生无子嗣,即便先前已有了,也会在登大位以前全部毙命。”若是想尽办法换来的大位,自己享受没几年就挂了,谁都不能接受吧。   绝,真绝。怪不得萧衍成婚一年,无一个子嗣,而且确实如江月晚所说,大抵身体有病痛在折磨,脸色苍白异于常人。怪不得萧衍如此急着想要找到天玄门门主。   严肃将江月晚送回了房间,江月晚一沾上床就睡着了。到第二天中午醒来开门的时候,却看见白狐立在她住的院子里。   “你…”怎么又来了?他不是要把段海临送回巫陵吗。   “不放心。”他是不放心严肃。在他看来,那男人毫无脸面可言,死巴着江月晚,当真会彻底霸占了她。   白狐拿出了一颗药丸塞到了江月晚手上,江月晚一看,是颗九转丹。   “谢谢。”九转丹不常见,也是疗伤圣药。这白狐给她的意思,应该就是让她给五师叔用的。虽然她不想受让,但现今五师叔确实需要这药,她会在心里记着这恩。   “真是阴魂不散。”严肃的声音蓦然响起,声音落下,人就到了江月晚身边。“这什么?”严肃指着江月晚手中的药。   “九转丹。”   “又是九转丹?”怎的,现在撩妹都流行送丹药吗?陆明枫送了一颗,现今白狐又送她一颗,欺他不是江湖人吗?   又是?难不成还有人给过?江月晚现在是越发好奇自己的过往了。   “姑娘,我爹醒了。”方素兰进来这院子,却见三人间气氛有些怪异。   “正合适。”江月晚也没理那两人,与方素兰一同先离去了。白狐本不关心,但见严肃跟了过去,也跟着过去了。   “五师叔。”江月晚走到了五师叔方敬真床前,此时的他还是很虚弱,也只能算是醒了。   “小天矶…”   “呐,好东西,便宜你了。”江月晚把九转丹递到了五师叔面前,拿了一杯水给他送了下去。   “白狐?”方敬真一下就注意到了江月晚身后的白狐,之前白狐曾去过天玄门找天玑,没找着还顺走了一些东西,不过这会儿怎么跟天玑并行了?   “嗯。”多的江月晚也不想解释,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五师叔,精神这么好,不如跟我说说你那风流韵事?”   “什么风流韵事,臭丫头调戏你师叔呢。”方敬真瞪了江月晚一眼,语气里却尽是宠溺。“其实也没什么,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   方敬真看了看,自家女儿,白狐严肃都在,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慢慢的将那些年发生过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十八年前,方敬真出世游历,在一次意外中,救了方素兰她娘李玉兰,两人在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互生了情愫。可李玉兰早已有了婚约,就是那段海临。方敬真做不来与李玉兰私奔之事,也不愿李玉兰为了他抛弃自己的父母和门派。   于是默默的独自离开。后来,李玉兰嫁给了段海临,但段海临这人是个武痴,即便成了亲,心中也只有练武这一个想法。李玉兰心中已有了方敬真,所以对段海临也没有和想法。可是有一次李玉兰因为门派有事要求段海临,没想扰了段海临闭关,段海临尽然对李玉兰出手,打得她几近半残。   李玉兰心中抑郁,顿觉人生孤苦无依,于是让人给方敬真送了一封绝书,准备就此离世。方敬真心中其实也放不下李玉兰,在收到信后,赶忙赶到了李玉兰处,与她医伤,排解苦闷。一来一回,两人就发生了男女间的事情。   后来段海临出关,去求了李玉兰回来,方敬真顿时觉得自己这般插足的行为,很是无耻,于是说也没说一声,就回了天玄门,从此再也没有出过山。   此番也是因为容雀大婚才是这十几年第一次出山。本来想想要回天玄门的,但后面总觉得要给自己曾经那段孽缘一个结果,所以才一路寻了来,却没想到,李玉兰却说那时已然怀上了他的孩子。   后面的事情,江月晚他们大致也知道了。为了赎罪,方敬真留下来陪那母女二人,段海临闭关出来知道了几人的关系,顿时走火入魔,杀了李玉兰,而他带着方素兰逃了出去。 第134章 成心找堵   “看不出来,五师叔你可以啊。”江月晚挑着眉,一脸揶揄。没想到这老家伙还有这么一出风流债,就不知道其他师叔师伯们知道了,会不会笑上个一天一夜。   “小天矶,笑我?”方敬真本想与她假斥一番,奈何内伤严重,说笑不成,却咳了好几口。   “您可悠着点吧。”江月晚上前轻轻的拍了拍方敬真的后背,帮他顺气。   “我没事。”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伤虽重,但好好养着,一年半载的也能痊愈了。   “五师叔,明日里我得先去京城了,没办法留在这里照顾你。这府里的主人名叫梁选,是我天玄门印子辈的徒孙,你大可在此处放心的住下,等好些了再回天玄门去。”这内伤初期最重要的就是静养,反正五师叔也不急着回去,再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也无妨。“还有,那段海临现在仍是痴呆状态,你们只要不遇见他,大抵是没有什么危险的。”这五师叔估计是段海临的导火索,遇见就能发飙。   “好,你去忙你的,不用挂念我。”他本也打算带着方素兰回天玄门里,以后再给她找个好人家,就这么安度一生。天玑是做大事的,他这老家伙自然不能也不愿拖了她的后腿。   “嗯。”江月晚朝方敬真颔了下首,带着严肃和白狐退出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了那父女俩。   “段海临你打算如何安置?”江月晚朝白狐发问。   “活着就行。”他巫陵管吃管住,至于其他的,他不操心也不想管。   额…那意思是他只负责把人扔回巫陵教而已了…真够简单粗暴的。   梁选知道江月晚明日里就要走了,于是给她准备了一辆大马车,配上了一个车夫,还奉上了一大叠的银票,每张面额都是千两的,让严肃不得不感慨,比他这个大将军还要有料,真是豪气。   第二天,江月晚难得起了个大早,与方敬真拜别后,出了梁府大门,大门外早已有马车候着了。   “门主,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瞻仰门主风采,以后若还有用得上梁选的地方,门主尽管吩咐,梁选一定肝脑涂地,尽忠我天玄门。”梁选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自家门主。还亏得门主帮点了矿脉,够他梁家吃上三代了。   “嗯,别吧。”她素来不喜欢说这些客套话,她与梁选有这段缘分,缘起便起了因,缘灭便结了果,没什么好依依不舍的,是梁选看得太重了些。   江月晚与梁选挥了挥手,钻进了马车里。白狐和严肃也相继进了马车。梁选目送着马车慢慢离去,才又入了府中。   “……”江月晚感受着这马车逼仄的气氛,实在是很无语。明明两个大男人,却偏偏要挤进这一个马车里,害得本来很宽敞的空间,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严肃和白狐各选了一边位置定定坐着,三人呈三足鼎立之势,她就小小这么一个空位,脚伸不直,身子不好靠,憋屈得很。   “我说,你们俩骑马不行吗?”车里面坐了三个人,人车夫在外面赶车也是很辛苦的好吧。   “风大。”   “脚累。”   白狐与严肃同时回答。   这都是些什么借口。男人怕风大?路都没走几步脚就累了?江月晚满脸黑线。但见两人依然没有要动的意思,江月晚干脆也不理了,这俩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因为要赶路,所以江月晚今早起得早了些,现在眼睛还有些发困,索性就直接趴在了自己前面的矮几上,闭上了眼睛补眠。   马车慢悠悠的摇晃着往前,这速度和频率特别的让人舒适,江月晚眼睛闭着闭着,就睡着了。   白狐怕江月晚着凉,脱下了身上的袍子要盖在江月晚身上,可还没碰到她身子,就被严肃一把推了回去。严肃随即拿起了一旁的小毯子帮江月晚盖上了。   白狐此刻眼中射出的光,可以射杀严肃千万遍,而严肃也丝毫不让,把一身的煞气也释放了出来。两人你来我往的,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江月晚睡得香甜,完全不知道自己身旁的两人,暗地里已经较量了千百遍。   “姑娘,前面就是苍林县了,要不要找个地方先住一晚?”车夫赶了一天路,总算是到了县城里,再晚些,天都要黑了。   “好。”照他们现在的脚程,不需要日夜兼程的赶路,最多十天就能到京城。   车夫找了一个客栈,与店家要了几间上房,让几人住下了。   严肃让小二准备了晚餐,牛肉鸡肉排骨和青菜,把江月晚压在了座位上。江月晚的眉头都拧成了一条沟壑。白狐又叫小二的去煮些甜粥,江月晚瞬间呼出了一口气。   “今晚不可再吃甜的了。”严肃拦下了小二,让他照他的菜单上菜,还塞了一锭银子到小二手上,那小二欢欢喜喜的应下走了。   “你要是为她好,就得让她多吃些别的。总吃甜的,身体底子都败坏了。”严肃横了一眼白狐。之前他受伤的时候管不了江月晚,这家伙就什么甜的给她吃什么,其他的东西也不涉猎一下,营养如何跟得上去。那般放纵她,哪里是对她好了,根本就是在害她。   “哼。”白狐哪里管旁的,只要天玑开心就好。所以不管天玑想要做什么,吃什么,他都竭力的帮她达成。不过是挑食如何了,天玑自己就是大夫,还能让自己身子垮了不成。   “走,我们出去。”白狐说罢,拉住了江月晚的手,要带她离开。   严肃眼疾手快的袭向了白狐,迫使他放开了抓住江月晚的手。这白狐竟敢当着他的面碰他的人,当他是透明的吗?   白狐手下也发了狠,提起了内劲,大有“切磋”一番的架势。江月晚夹在中间甚是无语。“你们要动手的话,麻烦出门左拐,那里有一片空地。”真是不明白,这两人明明不对路,却偏偏要一起走,不成心给自己找堵吗?   严肃和白狐听江月晚这么一说,知道她隐隐有些生气了,只得卸了功法,安静的坐了下来。 第135章 组团盗宝   小二将饭菜端上来后,江月晚把白饭泡了些汤就算完事了。但严肃的目的本就是要她多吃些别的菜,所以压着她又吃了好些肉和青菜。方式也很简单粗暴,就是直接递到嘴边,不吃就一直摆在她面前。   他倒是想喂进嘴里来着,白狐手下却提了内劲,要不是怕江月晚生气,他真不介意跟他打一架。   江月晚艰难的吃完了这一餐,快速的漱了口,然后起身往客栈外走。严肃和白狐要跟上,却被江月晚呵住了,“你们谁要再跟上来,我跟谁急。”江月晚此刻心情很不好,这两人真是没完了,她怎么就摊上这俩货了呢。   白狐用眼神秒杀严肃,意思是都怪你惹了天玑生气,连带得他也被怨上了。严肃也毫不退让,眼睛一瞟,示意他出去干一架。呵,白狐如何经得起挑衅,头一甩,往客栈外飞去,严肃跟着也飞了出去。   江月晚一个人走出客栈,顿觉空气都新鲜了许多。此时天色已晚,街上也没了多少行人。可江月晚一身白衣,面容绝美,走在这小镇的路上,仍是引起了过往行人的注意。大家似乎是没见过这小地方竟然能出这么一美人,都忍不住侧目去看。   江月晚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却注意到了拐角处一个略显猥琐的身影——秦予。这家伙居然也到这地界了,还真是有“缘分”啊。   江月晚悄悄的跟了上去,发现他潜进了一处宅院里,她在这宅院周围看了看,无甚出奇之处,也不像是大户人家,这引起了江月晚的兴趣,她跟着也潜了进去。   秦予没察觉到江月晚在身后,贼眉鼠眼的望了一圈周围,钻身进了内宅的一个房门里,房间里点着灯,里面还有两个人影,江月晚动作轻盈的缩在了墙根下。   “老胡,东西都准备好了?”是秦予的声音。   “放心,妥妥的。”房中另一人搭了话。   “我说,咱们这么去,到底行不行啊?那老妖婆武功这么厉害,咱这仨加在一起都不够人一掌的。”嗯,又一个人的声音。   “放心啦,那老妖婆的功法虽诡异,但我探查清楚了,那老妖婆昨日里走火入魔了,现今功法弱了许多,没了内力加持,老妖婆眼花耳聋的,肯定察觉不到咱们的。”   “……我还是觉得不够妥当。”   “你俩想想,时机就摆着面前了,那可是龙血啊,喝了脱胎换骨,确定不要?”秦予心里憋得慌,要不是需要找帮手,他才不愿意与人分享呢。   龙血?好家伙,秦予真够可以的,连这等极品都知道在哪里,还寻思着去弄回来。   这龙血实际上并不是真的龙血,这世上有没有龙暂且不说,那龙血应该是千百年前被人炼制出来的药水,呈血红色,有洗髓之效,可以这么说,若是一个毫无习武资质的人,喝了这龙血,就能脱胎换骨,变得天赋异禀,成为绝世高手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他们说的老妖婆究竟是何人,江月晚就不太清楚了。   “要当然想要了,但我觉得还是再找个高手一起去更为妥当。”毕竟他们三个武功实在是不咋的。   “切,机会就这一晚,去哪找什么劳什子高手,跟着爷去你还担心,怕就不要去了。”秦予语气开始有些不耐烦了,真是两个脓包怂货,还盗侠盗怪呢,狗屁。   “去,去去。有没说不去。”另两人也怕秦予甩手走了,忙出声安抚。   有意思,这龙血她也很感兴趣,倒不是因为她想脱胎换骨变什么绝世高手,而是这龙血也可以加持在阵法中,效果惊人。倒不如,自己也随着这几人去一遭?   这么想着,江月晚站直了身子,守在门口等几人出来。   秦予和另两人拍板后,打开了房门。却没想到江月晚干干脆脆的站在门口,吓了他一大跳,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他自己本身就是个盗圣,走路没声没影的,观察力也异于常人,却没想到这江月晚却更甚一筹。   待看清才发现,可不是那日里自己偷腥没偷成的美人吗?吓死他了,差点一口气没喘出去。   “哎呦,我说姑奶奶,您怎么在这里啊?”秦予苦着一张脸,这人神出鬼没的,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路上见你了,来打个招呼。”江月晚只淡淡的笑着,秦予总觉得那笑让人慎得慌。   “熟人?”旁边两人起先也吓了一跳,但见秦予与其对话,似是认识的,但秦予的表情却有些不太正常。   “熟,自然是熟人,对吧?”江月晚望向秦予,那表情自然得不得了。   “是,是。”秦予尴尬的点头。   “有龙血这般好东西也不带我一程?秦予你不厚道啊。”江月晚就定定站着也不让身。   “姑奶奶,您可别开玩笑了。”敢情这丫头全都听见了啊。不过她也对龙血有兴趣吗。   “说了我从不开玩笑的。”这话秦予听过一次,也上过一次套。   “这……”竟她这么一说,秦予也想起了眼前这丫头的能耐,他这般都不知何时被动的手脚,或许带她一起去真能事半功倍呢。“你真想去?”   “喂,你搞的什么?”秦予身旁的两人向秦予使了个眼神,怎的,明明要走了,秦予这带个姑娘家是怎么回事?虽然这姑娘漂亮得很,但也不能当刀使啊。   还真能。秦予若是知道两人所想,定会这般回答。   “去,怎的不去。”传说中的龙血,撞见了,怎么不心动。   “那东西如何分?”这丫头诡异得很,若是狮子大开口,就是架着他脖子他也不愿意带她。   “简单,四个人,一分为四。”   “行。”厚道,不过是少那么一点点,还能多一份保障,划得来。   “秦予,你搞什么鬼?带个拖油瓶还要跟我们分?”旁边两人不干了,这丫头虽然隐匿得厉害,但内力一看就不咋地,带着去不是拖他们后腿吗。   “姑奶奶,亮一招试试?”这俩小伙伴不知这丫头的厉害,就让丫头用实力说话吧。 第136章 阴龙婆   “看你们感情不错,不如就再增些感情?”江月晚笑得诡异,那两人本来还莫名其妙,但突然间手脚不受控制的,变成了面对面的形态,然后同时张开双臂,给对方来了一个熊抱,脸还相互蹭上了。   太忒么恶心了,秦予在一旁看得直想呕。   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两人的嘴都快怼在一起了,全身鸡皮止不住的冒。“停,停停!”两人赶忙叫住江月晚,可不想一身清白就这么被毁了,重点是旁边还有两名看客。   江月晚一个响指,两人身子才变得可以自己控制,赶忙推开了彼此,离得远远的,嫌弃。   她刚才布下的是傀儡阵,这阵法能够暂时操控人的行为,因为她身上放着大地之灵,加持了阵法之力,也破除了一些设置局限,是以她才能如此轻易的使出来。   “我这姑奶奶会法术。”秦予一脸自豪。看着两人张得鸡蛋大小的嘴,他突然觉得自个儿认识这丫头太长脸了。   “名字?”江月晚问得轻巧,那两人却不敢怠慢了。   “张震男。”   “胡一清。”   盗圣盗侠盗怪?还真是蛇鼠一窝啊。   “不知姑娘是何名头?”张震男小心问了,可怕在惹到她。不但张震男,秦予和胡一清也想知道这丫头来头,特别是秦予,他还被这丫头坑了一颗神行丹呢。   “不爱说。”江月晚潇洒的拒绝。   汗……江月晚不说,他们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   “你们说的那老妖婆是何人?”她总得弄清楚自己一会儿要招惹的是什么人吧。   “阴龙婆。”   阴龙婆?武功仅次于段海临的第二高手,这种人他们都敢去偷?江月晚微眯着一双眼看向三人,真是能耐啊。   “咱可不打没准备的仗。”秦予瞅着江月晚的眼神,挺了挺胸膛。“这阴龙婆走火入魔是真真的事实,这点我敢保证。”不确定的话,那就是白白去送命了。   “行,信你,带路吧。”即便阴龙婆没有走火入魔,她也有办法让自己脱身。   “好。”秦永带着组团的几人,一同出了民宅,往城外奔走。到得城外一个小山丘后,秦予止了步,示意几人停下来。“就是这里了。”   “确定是这里?”胡一清费解了,这小山丘一眼就能望到头,几乎没有可以遮蔽的地方。   “错不了。”秦予指着山丘上的其中一座坟头,朝几人给了个眼神,小心的走了过去。然后扭动了那墓碑旁边放着的烛台,登时墓碑移开了一个口子,刚够一人钻入。   妙哉。江月晚现今觉得这秦予不愧是青面盗圣,这地方都能找得出来。   秦予先一步进了这坟中,张震男和胡一清接后,江月晚在最后,相继进去了。这墓碑进来后就是一段长长的阶梯,一直往里延伸,一路上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但秦予却似很熟一般,稳稳的在前头带着路。   “跟紧我的步子,一步都不要岔了,前面有机关。”秦予轻声提醒三人。这地方他来过三次了,之前是踩点,费了不少功夫才摸清楚这里的大致情况。这墓室只是一个入口,通向另一处幽秘处,那方才是阴龙婆修炼的场所,因为已经吃过亏,所以他已经知道如何避开这些机关。   江月晚也不敢掉以轻心,跟着秦予的痕迹,一步步的往前挪。几人在这段路上花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才走到了光亮处。说光亮,其实也就是有些月光照着,秦予示意几人走上前。   “再往前走过一片竹林,就是阴龙婆住的地方了,可这竹林很是诡异,前两次我怎么走都没走过,还莫名其妙被扯入了幻境,所以被阴龙婆发现了,今天这老妖婆功力大减,耳朵和眼睛都不好使,我们破这竹林的时间就多了很多。”秦予一副郑重模样。他两次都栽在这竹林里,是费了好些功夫才从阴龙婆手里逃出去的。   不过这阴龙婆说也奇怪,不愿意踏出这墓一步,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幸运还活着。   江月晚仔细观察这竹林,不过是有两个障眼和惑神的叠加。秦予不懂阵法,自然不知其中玄奥。   “跟着我走,小心些。”秦予自然的当起了前锋,说话间,却见江月晚没理会他,于是皱起了眉。“姑奶奶?不跟紧的话,咱可护不住你啊。”说完,见江月晚仍没有反应,于是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江月晚此时正在掐手算着阵脚,全然听不见秦予的讲话。这是叠加阵法,阵脚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重叠而生,所以要破这阵有些复杂。   秦予见江月晚呆愣,怕误了时辰,于是跟张震男胡一清一个示意,干脆不理她了。秦予迈出了脚步,刚要踏进这竹林,却被江月晚叫住了。“你做什么?”   “走过去啊。”不然还能干嘛,像她一样在这里干等吗。   “打住。”江月晚从地上捡起了五块大石头,相继往竹林里扔,石头定定的落在了五个不同的位置。   秦予看得一脸莫名。   “跟上我。”江月晚移身到了秦予前面,脚步一下迈进了这竹林。   几人不明所以,但秦予是个惯会看人脸色的家伙,稍一思索,就知道江月晚应是有办法破这竹林。于是很快的跟上了江月晚的步子。张震男和胡一清见状,也紧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了好一阵,几人相继出了竹林。张震男两人之前没进过这竹林,自然不知道这地方的厉害,秦予可是来过的,所以他最有发言权。此刻他脸上大大的写着“崇拜”二字。   “姑奶奶,你怎么知道这竹林是这般走出的?”之前他进来的时候,可是吃了很大的亏,晕乎乎的转了半天,逃跑的时候还一脸懵逼。可这会儿轻轻松松就这么走过来了?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脑子是个好东西。”当然,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她这高度就是了。   “……”不可承认,这丫头确实厉害得很。想来决定带上她一起来这里,真是事半功倍,省了他们不少力气,赚大了。 第137章 夺龙血   “前面有个山洞,那老妖婆就住在里面,老子查过了,龙血就在老妖婆练功的那石床下放着。本来我们是打算由我跟震男去引开老妖婆,一清去拿龙血的,但现在多了一个你,不然我们三去引开老妖婆,你去拿龙血,可好?”江月晚的内力一看就知道是他们里面最差的,阴龙婆就算功力大减,也还是厉害角色,他们多一人去攻她,胜算也大些。   “无所谓。”   “你们可同意?”秦予望了望张震男和胡一清。因为江月晚是新入伙的,不清楚底子,万一她要拿着龙血就跑了,他们可就亏大发了,可他自己心里是信江月晚的,但他还得跟两人也确定一下意见。   “……行吧。我们听你的。”张震男开口。他们盗亦有道,秦予讲话一向算数,况且这是关乎性命的事,想来秦予也不会随意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不信任的人,他们愿意给他这个面子。   “好,既然这样,那就干。”秦予领着张震男和胡一清往山洞里去,江月晚则蛰伏在山洞外。   “尔等杂碎,竟然敢偷袭!”没多久,洞内传出了一个老女人暴怒的声音,想来秦予几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哼,老妖婆,看你不爽很久了。”秦予一声大喊,搏斗声顿起。江月晚等了一阵,秦予和胡一清分别飞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身形枯槁的的女人也追了出来,那女人应该就是阴龙婆无疑了。   江月晚一直隐身在一旁等时机。那阴龙婆出得竹林明显怔了一下,想来是疑惑自己的竹林阵法为何被破了。秦予两人将阴龙婆往外引,没一会儿张震男也出来了,四人混战在一起。   看得出来,阴龙婆确实功法大减,称不上她第二高手的名号,眼睛混浊,应是视物不良。秦予在正前方攻,胡一清辅助,张震男也到处制造噪音,三人配合得极为娴熟。   江月晚见那阴龙婆无暇顾及这方,轻盈的闪身进了那洞中。   因为阴龙婆不需要看东西,所以这洞里没有什么东西照明,不过好在她眼力还不错,很快就找到了秦予说得那石床。摸索着推开石板,里面放着一个锦盒,江月晚将盖子打开了,只见盒子里放着一个药瓶,药瓶子底下压着许多书信。   江月晚将药瓶拿了出来,扒开瓶塞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这龙血她也没见过,只在医书记载中看过,鼻下这味道大抵与医书中记载的相同。   江月晚将药瓶放回了锦盒,抱着锦盒悄悄的潜出了这山洞。   出到洞外看见,秦予几人苦苦撑着,明显不敌阴龙婆,全都挂了彩,最惨的是那胡一清,手已经被折断了,前襟满是鲜红。秦予和张震男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三人应该撑不住几招了。   “他妈的,这老妖婆走火入魔了还这般厉害,真是见了鬼了!”张震男骂骂咧咧,手下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江月晚想用银针摄入阴龙婆体内,但这老太婆动作太快,寻不到破绽。   “没事,要死咱们仨一起,也不枉兄弟一场。”胡一清倒是看得开,这里面他最惨,若阴龙婆再给他来一下,小命就可以交代在这里了。   “瞎说,没听过祸害遗千年吗?咱们三个还没嚯嚯够呢,哪那么容易死!”秦予拼命抵下了一招,张震男却又硬生生挨了一掌。噗!这一掌完全让他泄了气,他一口血吐出后瞬间便瘫软在地。   “杂碎,去死吧!”阴龙婆发了狠,把内力全灌进了手里,朝张震男天灵盖劈下去。若无意外,张震男必死。可江月晚就是那个意外。   那一瞬间,她布下了困神阵,因为有大地之灵加持,阵法瞬间定住了阴龙婆的动作,江月晚飞身过去拽开了张震男,刚离开那地,阴龙婆的手就劈了下去。生死只这一瞬间。   胡一清愣住了,但秦予可没愣住,抓住这空档,狠狠的给了阴龙婆一刀,直插入了她左肩处,阴龙婆本来使尽内力的一掌狠拍到地上,本就受了反噬,现在又被刺了一刀入骨,一时间气血攻心,喷出了一口老血。   因为与阴龙婆距离近了,她又动作迟滞,江月晚拿出了身上的药粉,快速的向阴龙婆撒去,阴龙婆没有防备,吸入了药粉,身体迅速觉得酥麻无力。   “快走!”江月晚示意秦予和胡一清扶起张震男,引着几人快速穿过了竹林,到了那墓道中。秦予不敢停留,一步步的踩着方位,又带着几人出到了墓室门口。   当墓碑缓缓合上,秦予才终于吐出了一口气,但一口老血也跟着喷了出来。   “那老妖婆不敢出这墓室,我们暂时是安全了。”秦予看看另外两个小伙伴,全都伤得基本走不动了。唉,这老妖婆不愧是第二高手,都走火入魔了,打他们三个还跟玩儿似的。不过这趟还真是多亏了江月晚,带她来这个决定还真是太对了。   “东西可拿到了?”秦予看向江月晚。要是舍了大半条命还没到手的话,那他们真是亏大发了。   “嗯。”江月晚拿出锦盒在几人面前晃了晃。“还是先回去吧,这地方总归不安全。”万一阴龙婆出来了,他们几个没一个够看的。   “好。”秦予扶着张震男,胡一清还能自己走。江月晚几乎没有受伤,所以还算轻松。   回去的用时可比来时慢了许多。好不容易几人回到了那民宅,天都快亮了。   这边,严肃与白狐约了一架,因为实力相当,又都发了狠,所以两人都挂了些彩。本来还怕江月晚回来见着会生气,可等了很久她都没有回客栈,两人急了,也顾不得是否相看两相厌,一同出门整条街的寻找江月晚。   两人没放过一处角落,却依旧寻不到她的踪迹。好不容易到天快亮了,严肃才见几人出现在街头,而其中一个背影就是江月晚。没多想,严肃立马跟了上去,眼见着几人入了一处民宅里,他也紧跟着飞身进去。 第138章 可是你娘   严肃甫一进入民宅里,秦予就察觉到了外人入侵,于是刚放松下来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严肃猛的踢开门,就见江月晚一身尘仆,衣服上还沾着好些血迹,顿时飞身到了江月晚身前,而后拔出了手中的剑指向秦予三人。   “严肃,快放下。”江月晚见到是严肃,心安了不少,怕他出手快,赶忙出声让他放下手中的剑。   “自己人?”秦予见江月晚态度,又深呼出了一口气。他们三人这状态,随便来一个人都可以将几人打趴下,眼前这人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要是真动起手来,小命肯定玩完。   “你受伤了?”严肃上前拉过江月晚,仔细的察看她的身子,特别是有血迹的地方,恨不得扒开来看个清楚。   “没有,这些不是我的。”江月晚指着衣服上的血与严肃说。这些血迹是之前去救张震男的时候沾上的,她基本没有伤到。   “去干什么了?”严肃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怒气,但更多的是担心。这女人一个晚上不回也不给个消息,回来却一身的血,就不打算跟他好好解释解释吗。   “去拿些宝贝。”想了一下,江月晚又解释道,“因为事情比较急,所以……”其实她压根也没想到要去跟严肃和白狐说。   “那啥,东西先分了呗。”这龙血可是几人拼了命偷来的,还是早些分了好。   嗯。“江月晚将锦盒放在了桌面上,当着几人面打了开来。秦予三人也顾不得身上的伤了,立马凑了过去看。严肃一把将几人推开了些。这几人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贼眉鼠眼的,还靠得他家女人这么近,要不是江月晚认识的人,他准保一巴掌拍过去了。   额……三人大汗。这哪冒出来的男人,占有欲也忒强了。   江月晚拿出了锦盒中的药瓶。放到了几人中间。“这便是龙血了。”   “无甚奇异处嘛。”秦予拿起看了看,与普通药水差不多,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江月晚让秦予去找出了三个小瓶子,将这龙血倒出来,分成了四份,一人一份让他们收好了。自己则拿出了大地之灵,将她那份龙血浇了上去。   “你,不喝吗?”胡一清疑惑的问。他们几人盗龙血,为的就是洗髓,以后行走江湖也能耐些,眼前这姑娘功夫也不咋滴,若是喝了龙血,她修炼武功来,应该会再上一个等次。可她就这般倒了,不是浪费吗?   但没多久,就见那龙血慢慢的沁入了大地之灵中,原本琉璃状剔透的东西,一下子变得血红,内部还荧荧透着光,很是神奇。   “这是何玩意?”众人觉得稀奇,虽不知是何物,但绝对是个宝贝。   “这东西你们可别肖想,就算你们拿到手了也用不了。”看这几个家伙的眼神,特别是秦予,对她手里的大地之灵很感兴趣,她得先给他们提个醒。   “不敢想,不敢想。”姑奶奶的东西他们怎么敢动。这丫头厉害得很,能不招惹就不要去招惹。   江月晚将大地之灵收回了内兜中,随后把注意力放到了锦盒底部的信件上。   这些信件已经泛了黄,想来是有些年代了。江月晚小心的拿起一张来看,里面大抵是男女之间的书信往来,寄托了相思与哀愁。秦予随意瞟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肉麻死了,什么与君思啊杨柳风啊的,能当饭吃?   胡一清也拎出了一张,却是一副画像,“哟嚯,有美人耶。”胡一清一说,秦予立马凑了上去,画上画的是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女子面容清冷,相貌倾城,遗世独立,只是,总觉得有些眼熟。秦予和胡一清略带疑惑的望向江月晚。   “看我作甚?”这两人动作一致,还真是和谐。   胡一清将画像平铺在桌面,所有人都得见了,严肃看后,也望向了江月晚。不怪各个看她,连她自己也疑惑,这画像上的女子与她长得极为相似,若说没关系,鬼都不信。   “你……娘?”这画像有些年代了,所以上面画的应该不是江月晚本人,如此相像,极有可能是亲人,而是她娘的可能性最大。   “不知。”江月晚也只知自己是师父从父亲处捡回来的,自家父亲是师父挚友,病重死了,央求师父照顾好她,于是才两岁多的她被师父带回了天玄门,但关于她娘,他师父知道的也甚少,因为她父亲也几乎没有跟师父说过。   “这东西从哪里来的?要不要去问问?”严肃只听江月晚提过她师父,却从没提过自己的父母,或许留着这图的人知道她的身世也不一定。   “不必了。”她其实对自己的身世没什么兴趣。既然死鬼老爹对她师父都没说一句,大抵是这娘已经死了,或者太过绝情。就算知道了自己娘是谁又如何?徒增烦恼罢了。“行了,交易到此,散了吧。”江月晚收起了书信,顺带的把那张画像也压了回去。而后朝秦予几人挥了挥手,直接迈开了步子往外走。   “嗳,这画像?”秦予叫住了江月晚,朝那锦盒看去,这玩意留在这,他们要来也没用啊。   “烧了吧。”   “……”这丫头还真是看得开啊。这东西说不定真是她亲人留下的东西,说烧就烧了?   江月晚并不纠结那画像,心里反而想的是怀里的那块大地之灵。此番龙血浇灌,她都隐隐觉得这东西灵气愈发充裕了。   “那啥,姑奶奶,别急着走啊,药王谷据说又要出新药了,要不咱再组个团去?”秦予朝江月晚眨眼。要不把这丫头也拖进他们的行列,简直是无敌了。   “药王谷的东西,没兴趣。”药王谷的东西需要她动手偷吗?直接去抢不香吗。   额,秦予满脸黑线,这丫头真是睁眼说瞎话,没兴趣还抢了他神行丹,那东西难道不是药王谷出来的吗。   “后会无期。”江月晚再次朝几人挥了挥手,出了屋子。严肃则到了桌子前打开锦盒,抓起那一张画像塞进了衣襟里,才跟在江月晚后面走了。 第139章 放手   回到客栈后,白狐在门口等着,一见江月晚身上有血迹,赶忙上来察看,却被严肃一把推开了。白狐脸上隐隐显出了怒气,但又不敢当着江月晚的面发作。   江月晚懒得理会这两人,只小声的回了白狐一句“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然后侧过身子往客栈里去。   严肃路过白狐身侧的时候,挑衅似的“哼”了一声,然后去吩咐小二抬些热水到江月晚的房间。而白狐此刻直想抓过严肃再去对打一番。   江月晚回了房间没多久,小二就将热水送来了,她还有些奇怪。小二说这是严肃让送来的,江月晚心里顿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是很想睡个觉,但全身黏腻脏污确实也会睡不安稳,但没想到严肃却为她想到了这点。   江月晚褪去了衣衫沉进水里。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有时是严肃的,有时是白狐的,最后定格在了那副画像上。   其实初初看见那画像时,她同样也有对自己那从未蒙面的娘有过疑问,但想想这些年,虽没有爹娘,但有师父、师叔师伯和容雀他们,自己的亲情也从未缺失过,很幸运,自己能在师父的保护下长大,原阳山里每一个人,都是她的亲人,所以即便没有父母,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   江月晚甩开念头,不再去想这些事,泡好后穿上内衫就钻进了被子里。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晚上才醒来。   出了房门,严肃等在外面,一脸板正。“以后睡觉前要先吃些东西。”这女人每次说睡就睡了,从昨夜到现在,一整天了一点东西都没吃到,真要把身子折腾垮了才会重视吗。   严肃拉上了江月晚的手,走到了客栈的大厅处,那里已经摆放好了吃食。江月晚见有条清蒸鱼在桌面上,也就乖乖的坐了下来。   严肃盛好饭,又夹了好些青菜放在饭面上,才将碗放到了江月晚面前。“全部都要吃完它。”   江月晚皱了眉,但知道自己即便再反抗也是无效,只得端起了碗认真的吃起来。   白狐隐在暗处,见到这一画面,心里隐隐生疼,心下也做了一个决定。   ……   第二天一早,江月晚三人又坐上马车往京城方向去了。这一路下来很是顺畅,除了白狐和严肃两人让马车里压抑得很之外,路途上江月晚还是觉得很舒适的。一连走了九天,终于到了京郊。   车夫把马车停在了路旁休整,白狐下了马车,将江月晚单独的叫到了一僻静处。严肃在后面紧紧盯着,就怕白狐有什么不轨的动作。白狐却只是懒懒的瞥了严肃一眼,神情倨傲。   “京城我就不去了,你……”白狐顿了顿,“要是他对你不好,就到巫陵找我。”说完这话,白狐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似是把压在心里的大石头搬开了一般。   他又何尝舍得放手,只不过天玑的心里明显有了严肃。他再强行介入,也不过是徒劳。陪了她这段路,他虽不满足,但也只能这般放手。对她,他有太多眷恋和不舍,可那又能怎样。他向来是骄傲的,也不想在她面前低头,先离开,还能保持自己的骄傲。   “说什么呢?”什么他对她好不好,她跟严肃也没有什么关系。“我没有…”江月晚话没说完,白狐忽然张开双臂,把她揽在了怀中。   “你……”   “别动。”他只想好好抱抱她。虽不能拥有,但这一刻,她是他的。   江月晚似是被白狐的情绪传染了,一时间忘记了挣扎。   严肃在后方哪里看得下去,立马就奔了过来,可人刚赶到,白狐已放开了江月晚,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还隐约飘来一句“好好待她”,弄得严肃一脸莫名。   “他这是?”发什么神经。   “……”江月晚望着白狐的身影,总觉得有些落寞和感伤。   “走吧。”收回了目光,江月晚一个人走向了马车。严肃还看着白狐的方向,这人头也没回一下,意思莫不是认输了?嗯,应该是这个理。想想,严肃心里竟然有些暗爽。   直到白狐的身影彻底消失,严肃终于确定,白狐此去应是不会再回了。白狐这人,虽然阴柔了些,而且讨厌得很,不过眼光倒是不错,而且还拎得清。可那句“好好待她”是什么情况,他与江月晚何须他来叮嘱,江月晚是他的女人,他的责任,他自然会好好待她,不需他多嘴一句。   “再不过来,马车可开了。”不远处江月晚的声音飘来,严肃才收回了思绪,而后一脸神清气爽的朝江月晚走去。   又走了大半天,终于到了京城的城门口。一番过检之后,严肃让车夫把车驾到了将军府中大门口。   严肃刚下马车,守门的万生就看见了,赶忙迎了出来。“将军,您回来了!”万生想要迎自家将军进府,可严肃却转身掀开了马车帘子,等着江月晚下车。   万生疑惑的看向马车,没一会儿,就见一白衣聘婷的绝色女子下了马车。“这这这!”万生的嘴巴张得都可以放下一个咸鸭蛋了。因为他家将军正拉着这女子的手,扶着她下来。可这女子似乎不太领情,一把甩开了将军的手。万生分明看到将军的脸上显出尴尬的神情。   “进去吧。”严肃与江月晚并着肩入了府中。万生赶紧的去通报了陈管家。两人还没走到前厅,就被赶来的陈管家迎住了。“将军,怎的回来也不让人先打声招呼。”害得他一点准备都没有,也没个人去接一下。   “不用这么麻烦。”严肃让江月晚往前走,自己跟在了后面。陈管家这才注意到将军身旁竟然站着一位姑娘。这姑娘他可从来没见过,但是美得惊人。将军这态度,莫不是…   “去把范程叫来。”在巫陵教的时候,他就让范程先行回来了,这会儿应该在府中。   “已经通知了,范大人现在应该在过来的路上了。将军,这位是?”陈管家话还没问到底,范程风风火火的就过来了。   “将军,您可算回来了。”往前走一些,范程不出意外的的看见了江月晚的身影。“夫人,您也回来了!”范程高兴得紧,这回元杨也该放心了。 第140章 回家了   “夫,夫人?!”陈管家在一旁惊掉了下巴。这府中不久前才送走了四位夫人,这怎么又来了一个?   “……”江月晚拧起眉头看向范程,这人嘴真欠。认识他吗,张口就叫夫人。   “啊,我忘记了,夫人不记得我了,对不住,对不住。”范程一巴掌拍到了自己的脑门上。“那个,夫人,我叫范程,是将军的副将。”之前他与元杨一同去了天玄门,从元柳口中知道江月晚失忆的事,但这会儿看见两人回来,一高兴就忘到脑后了。   “对了夫人,元杨这会儿也在府里呢。”范程腆着一脸笑看着江月晚。嗯,夫人真是越看越美。   陈管家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怎的还扯上元杨了,难不成他们都认识?就他老家伙啥也不知道?   “元杨?”元杨怎会在京城,还在这将军府里。   “先回去休息下吧。”严肃拉住了江月晚的手,把她往内院带。以前他每次打仗回来,也没觉得这府中有多亲切,这次把江月晚带了回来,却生生的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严肃带着江月晚一直朝着她以前住的院子走去,边走还边问范程,“房间可收拾好了?”   “元杨每天都收拾着。”她可每天都在盼着夫人回来呢。   “嗯。”   额,虽然江月晚直到自己以前在这将军府中住过一段时间,但元杨跟这范程已经这般熟稔了吗。   陈管家紧跟着严肃几人往里走,万生好奇得紧,也要跟上去,却没想被陈管家赶了回去。“去去去,好好的门不守,小心将军一会儿治你的罪。”哈,这瓜他都还没吃到呢,有万生什么事。万生一脸不清不愿的转身回了大门处。   陈管家追上了走在后边的范程。“范大人,将军这什么情况?”   “呀,不可说,不可说。”范程得意的朝陈管家摆了摆头,得意得很,嘿,这府中就只他一人知道夫人的事情,自豪啊。   陈管家一脸黑线。   到了江月晚以前住的院子时,江月晚远远就看见了元杨,正坐在院子中的石桌旁绣着衣服。   元杨听到脚步声,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往院门处望去,却见到将军和自家门主携手而来。“门…小姐!”本来还想叫门主的,但见陈管家也在后面,元杨及时打住了口,改口叫了声小姐。   江月晚听到元杨叫唤,也瞬间有了笑容。   “去弄些热水过来。”严肃交代陈管家,陈管家本来还想留下来看看情况的,但将军开了口又不得不照做,只得悻悻然的走了。   “元杨,照顾好你家门主。”虽然不知道元杨为何会在府中,但这却正和了他的意,省得他再派人到天玄门里把元杨元柳接过来。   “是,将军。”元杨心里高兴。自从门主被白狐带走后,她就再没见过门主了,虽从元柳口中得知门主没事,可没亲眼见到就是放不下心来。   严肃交代好后,便带着范程转身走出了院子。风尘仆仆了这些天,他也得回去好好洗洗换身衣服。   “你这,给谁做的衣服呢?”江月晚拿起了石桌上的布匹,很显然是男装。   “我,那个,是,是范大人的。”元杨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门主第一句话问的竟然是这个。早知道门主要回来,她就把这些东西收拾好了。   “范大人?”不会是刚才那个大老粗吧。   “那个,门主,先进去喝口茶先吧。”元杨怕江月晚继续问下去,她还没准备好怎么回答范大人的事呢,于是叉开了话题。引着她进了院子的厅子里坐下了,然后斟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   “门主,这里便是您以前在将军府里住着的院子。”一切都还保持着原貌,似乎是将军交代的。   “嗯。”这地方布置得确实像她喜欢的样子,特别是树底下那张躺椅,要不是天冷了些,她还想上去摇会儿呢。   江月晚喝好了一杯茶,那边陈管家来说热水已经放好了。于是元杨带着江月晚回了房间里。   陈管家本来还想逮着元杨问问的,比如说为什么他们都认识这姑娘,为什么姑娘一来将军就给安排在了原来三夫人的院子,为什么范程给这姑娘叫的夫人,等等等等,可他一直也没有机会能问,这整得,让他抓肝挠肺似的难受。   江月晚到了房里,元杨伺候她褪去衣衫进了浴桶里。她双手搭在浴桶边缘,元杨仔细的给她按摩,让她舒服得闭上了眼睛。想想,自己似乎很久都没有这般悠闲舒适过了。   “为何你会在这府里?”元柳只道元杨之前是与她同行的,后来不知何故分开了,可元杨为何没回天玄门,却来到了这京城。   “元杨知道门主还要再来京城,所以自作主张的与范大人过来了。”她是真放心不下门主。门主散漫惯了,也只她和元柳最清楚门主的习性。   “你…”   “门主,不要赶元杨回去可好?”元杨见江月晚忽然表情凝重,生怕她出口赶她走。毕竟她是没有得到命令私自过来的。   “我还没说话呢。”她刚才是想让她回去来着,但她这一打断,那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行了,洗好了,起身吧。”   江月晚站了起来,元杨立马拿了大澡巾覆住了她的身子。嗯,其实想想,元杨在身边也没什么坏处。   “这将军府中可有谁知我身份?”   “除了将军和范大人,其他人都不知,不过门主这名字倒是全府上下都知道。”当初门主入这府中之时,用的就是真名,后来假遁,将军还为门主立了个衣冠冢。所以现在门主回来了,这名字,到底是用还是不用呢?   “名字便是名字,没什么好纠结的。”严肃迈着步子入了江月晚房间。回头那衣冠冢得让人毁了,晦气。   “严肃,你要些脸好吗?”这地方虽是他的府邸,但这房间现今可住着她,况且她刚刚才沐浴完,头发都还未干透,这人就这般大摇大摆的闯了进来。 第141章 林芊芊难产   “要脸如何,不要脸又如何?”严肃突然近身到了江月晚身后,又使了个眼色让元杨退下。元杨先是望了一眼江月晚,然后思索了一阵,真就退下了。   “元杨!”江月晚反应过来的时候,元杨已经出了房门。这什么情况?元杨何时变成严肃的人了?   严肃拿起放在一旁的干布巾,覆在了江月晚头上,轻轻擦拭起来。   “你,你做什么?”江月晚往前跨了一步,这距离太近了,实在是没有安全感。   “擦头发,不然还能做什么?”话落,严肃忽然压低了身子,嘴巴凑到了江月晚耳旁,轻声呢喃,“要不然这么说,你想我做些什么?”   严肃的吐息打在她耳背,瞬间一阵酥麻感袭来,江月晚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你,你有病啊,说话便说话,凑这么近作甚。”这明显就是在调戏她啊。江月晚一把扯过了干布巾,往前跨了好几步,离严肃远远的。   “再往前些,可就出去了。”严肃轻笑。他的江月晚,仍是如从前那般,一点没变。不过他也不敢再逗弄她,拉开一张凳子,坐下来等她。   江月晚瞪了严肃一眼,快速的擦好头发,随意的挽起来。严肃皱起眉头走过来。“头发还没干透,一会儿该着凉了。”现下这天气已经变冷,若是湿着头发还挽,不定明天她就生病了。   严肃两步走到了江月晚后面,扯下了挽发的银簪,让头发肆意披散下来,然后一把拢到了手里,催动内力。没多久,就见发上水汽蒸发,没一会儿,头发就干了个透。   “你……”牛逼。内力强劲还真是了不起,她怎么没想到内功还有这用途。   “将军,将军!”院子里,陈管家的焦急的声音传来。   “何事?”严肃出了房门到院子中,就见陈管家伸着头使劲想往里望。严肃瞪了他一眼,陈管家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汇报呢。   “是,是这样的,杨尚书府里来人,说杨大人刚被大理寺的人抓走了,杨夫人一时心急,破水难产,杨府上下被人封着,那些人不许杨府的人出去找大夫,杨府里的管家于是派人偷偷潜出了府出来找将军救命。”杨大人是将军的好友,芊芊小姐是将军的表妹,陈管家知事态紧急,没敢迟疑,立马就去找将军。   可将军却不在自己的房里,一问范程,竟是来了原三夫人这院子,他马上就奔着老腿赶过来了。刚才将军是从那房间里出来的,貌似那姑娘也在那房间里,两人在里面做些什么呢,看又看不到,害得他这老家伙好生好奇。   “芊芊难产?!”严肃顿时急了眼,迈开步子就要往外走,但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回了江月晚房里,拉起了她的手一同出门。   “做什么?”江月晚在里面,没注意到陈管家与严肃说的话,是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帮忙救人。陈叔,备马。”来不及与她解释,严肃带着江月晚快速的出了将军府。等马一到,严肃托着江月晚上了马背,随即也跨了上去,立时拉动缰绳往街那方奔去。   “出何事了?”江月晚感受到了严肃的紧张和焦急,到了马上才有机会出声发问。   “我表妹难产,现今无大夫看顾,你可能救她?”严肃边奔走边诉说。现在这大晚上的,一时也找不到稳婆和更好的大夫,江月晚医术这般厉害,现今只能靠她了。   这……接生?她还真没做过。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杨府,杨府门外确实守着几个衙役还有四五个兵。   严肃跨步下马,扶着江月晚落地后,直冲到了杨府门口。   “停下!任何人一律不得进出杨府。”门口的衙役伸手拦住了严肃。   “滚。”严肃厉眸一扫,浑身的煞气顿时泻了出来。拦路的衙役浑身打了个激灵。   “你,你是何人?”严肃一身的霸气让衙役瑟缩了,就怕惹了不该惹的厉害人物。   “将军?”在一旁巡视的士兵见到严肃,赶忙走了过来。“放肆,这可是镇远大将军,手不要了是吗!”士兵朝衙役大声呵斥。   “镇,镇远将军?”怪不得这般有气势,让人不寒而栗。这衙役虽没见过严肃,却也听过严肃的威名。衙役的手登时缩了回去。严肃冷着一张脸,推开那衙役就往里走。   “将,将军,上面说了,任何人不得进出杨府……”衙役此时说这话已经没了底气,因为他能感觉得到,若是他再拦的话,他这手可真的会没有了。望了望周围的士兵,没一个有任何动作,衙役也只得随了大流。反正也不是他一人在这守门,出什么事也不是他一人担着。   严肃进得大门后,杨府的管家忙迎了上来。   “芊芊呢?”   “将军快随我来。”   严肃拉着江月晚跟着杨府管家快步的走到了林芊芊的房外。屋子外丫鬟婆子乱成了一团,血水一盆一盆的端出来,却没听见林芊芊的声音。   “晚。”严肃见这情景,心里不禁也害怕起来,马上转了头,恳切的望向江月晚。林芊芊是他目前来说,唯一最亲的亲人,他真不能让林芊芊有任何危险。   “我尽力。”江月晚也是第一次将严肃如此表情,不知为何,就想着先安慰下他,回了严肃一个安心的眼神,江月晚镇定的走进了房里。   屋子里有两个丫鬟和一个婆子,那婆子双手沾满了血,望着眼前的林芊芊不知所措,两个丫鬟也愣在一旁。江月晚赶忙上前,此时林芊芊的状态很不好,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如纸,又因为生产时间耗了太久,已没了力气。   江月晚先喂了林芊芊一颗固本的药丸,然后用银针给她止了血。   因为她是破水先,这帮丫鬟操作不当,肚子里的水流了很多,孩子在里面多一刻就多一分危险。江月晚双手覆在了林芊芊肚子上摸索了一阵,眉头皱了起来,怪不得难产,孩子胎位不正,自然出不来。 第142章 头一回接生   江月晚底下头,凑到了林芊芊耳旁。“你可还听得到我说话?”   林芊芊虽不知眼前之人是谁,但仍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好,那么现在开始,照我说的做。首先,全身放松,什么也不要想,然后一会儿我让你用力,你就是拼了命也要把劲使出来,明白吗?”   “嗯。”林芊芊声如蚊蝇的开了口。不知为何,眼前之人周身萦绕了一股让人安定的气息,这人的眼睛,也能让人安下心来,眼神里似乎会说话,似是在告诉她,她和宝宝都会没事的。   江月晚确定林芊芊听懂了后,开始将双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慢慢推挤着腹中的胎儿倒转胎位,这过程很慢,也很小心,因为稍不注意,可能就会让胎儿缠绕脖颈。只一会儿,江月晚的额际便沁出了汗。   约莫过了一刻钟,江月晚感觉到胎儿的头部已经转到宫口位置了,于是收了手,用袖子擦了一下头上的汗。   “现在你听好我的话,深深的吸一口气。”江月晚将双手又搭回了林芊芊腹部。林芊芊照着她的话做了。   “好,把这股气憋住,身下使劲用力!”   林芊芊听得江月晚令下,凝起了精神,把全身仅有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江月晚则就着她的这股力,手里提了内力,从上往下推压她的肚子。   “做得好,不要松下来,再吸一口气,劲也不要停,孩子就快要出来了。”其实这样真的很为难林芊芊,因为之前难产,已经耗光了她的精力和力气,此刻能使出一点,已经是非常艰难了,但眼下这形势不得不逼她,若是就此泻了气,母子二人可能都会就此亡命。   林芊芊本来就是柔弱的官家小姐,耗了一天一夜,早已精疲力竭,本来以为自己和孩子就要这般死了,可这姑娘又带给了她希望。听到江月晚说孩子就要出来了,她也不知道哪里又生出了一股力气,硬生生的咬牙使上了。   “很好,已经见到头了,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千万别放松了。”江月晚手下的劲也没停过,在林芊芊后面使力的一瞬间,将孩子推了出来。   “哗”一声,林芊芊瞬间觉得身子一阵虚脱,就要晕厥过去。   “还愣着作甚,快拿把剪子给我。”江月晚扫了眼还愣在一旁的丫鬟,真是有够迟钝的。丫鬟听到江月晚的斥责声,才回过神来,马上递了剪子过去。   江月晚将孩子的脐带剪了,然后清理孩子口中秽物。没多久,这孩子清脆的啼哭声就响了起来。   林芊芊听到孩子的哭声,高度紧绷的精神立时泻了,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江月晚将孩子递给了婆子清洗穿衣,自己则又到了林芊芊身旁,搭脉检查林芊芊的情况。好在林芊芊只是失血过多,力竭晕倒。她又仔细的帮林芊芊止血,处理好伤口,然后又送了两颗药丸进她嘴里。   呼,这人大抵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房门外,严肃听到孩子的啼哭声,心终于放了下来。没过多久,婆子就抱着孩子出了房门,见到严肃,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开了口。   “大人,是个小少爷。”婆子将襁褓递给了严肃。   严肃接过了手,但因为第一次抱这般小的婴孩,手不知如何安放,所以只直挺挺的接着,看着手上小小的婴儿,眼睛还眯着,脸皮皱皱的,他只想说,真丑。孩子小小软软的,严肃怕伤了他,于是又小心的给回了婆子。   杨府管家这时候也凑了上来,看着鲜活的小少爷,心中不免有些心酸。他家大人现在还在大理寺里关着,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夫人怎么样了?”管家问向那婆子。那婆子却摆了摆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没什么事,就是身子耗损太多,需要好好养养。”江月晚推开了房门,边走出来,边回答。   严肃见江月晚白色衣裙上沾了好些血迹,额头上还留着些汗珠,忙走上前抬手帮她擦了。因旁边还有好些人看着,严肃这亲密的动作,让江月晚很是拘谨。   “谢谢。”这句谢,是他谢的,也是帮杨尚志谢的。   “不,不用。”搞什么,突然这么正经,害得她很不习惯。   “谢谢将军,谢谢姑娘,大恩大德,杨府没齿难忘。”杨府管家直直的朝严肃和江月晚方向跪了下去。   果然自己派人潜出去找严将军救命,这一决定是对的。这京城里,自家大人和严将军的关系最好,而夫人又是严将军的表亲,除了严将军,想是不会再有人愿意出头来杨府相救了。   “起吧。照顾好你家夫人和小少爷。”   “这是老奴的责任,将军放心。”   江月晚从一旁的婆子手上接过了那孩子,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给人接生,好在孩子和大人都平安无事。江月晚小心的逗弄孩子,手放在了孩子嘴边,没想他却突然张口含住了她的手指,额……江月晚一脸黑线。   “小少爷这是饿了。”婆子笑笑,又从江月晚手中接过了孩子,管家示意她带去喂奶。婆子欠了欠身,带着这孩子走了。   “喜欢孩子?”严肃刚才看江月晚抱着孩子的样子,似是有一道光笼罩一般。若那怀里的是他与江月晚的孩子,该有多好,他突然很期待两人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女孩的话应该很漂亮,像江月晚一样,男孩呢就要像他,刚正大气,不过不管长成什么样,都不能像杨尚志这个,丑死了。   “说不上。”江月晚耸了耸肩。   “要不,我们也生一个?”严肃蓦地欺身上前,脸都快碰到了她的了。   “你神经病啊。”江月晚向后退了一大步。谁要跟他生啊,跟他很熟吗就这么凑上来。“谁爱生找谁去。”   “可我只想要你一人,怎么办?”旁的人,都与他无关。   “……懒,懒得理你。”这人嘴里吐出的话是越发不正经了。江月晚红了脸,甩开袖子往林芊芊的房里走去。 第143章 定是诬陷   江月晚进了屋里,脸上的红霞还未褪去。   丫鬟和婆子们已经把房间都收拾妥了,林芊芊身上的衣物也已经换了干净的。除了血腥味还未散去,这房间大抵是没有什么血迹了。   江月晚吩咐丫鬟去熬些鸡汤过来,然后轻轻的抬起了林芊芊的手,把自己的内力轻柔的输进了她体内。再次检查过她身子,确认无甚大碍后,江月晚才又出了房门。   “去厢房先洗个澡吧,衣服已经准备好了。”严肃一直守在门口等她。知道她爱干净,一身又是血又是汗的,定然不舒服。   额,江月晚没想到严肃一个大男人居然想得这么周到。在丫鬟的指引下,江月晚到了厢房,里间已经放好了热水。呼,泡在暖暖的热水里,江月晚才又觉得自己回血了。   另一边,严肃与杨家总管到了前厅里,询问杨尚志的事情。   “我家大人似是在朝堂上与潮王因为恩科的事情起了冲突。潮王向陛下请旨由姜岩姜大人作为此次恩科的主考官,而我家大人不同意,另外请旨让刘辙刘大人做主考官。后来,陛下似是说要好好考虑一番,于是这事暂缓了下来。可没过两天,大理寺就来查我家大人,说是他受了贿赂,证人证据均摆了出来,当天就把大人带走了。”所以这定是诬陷。他家大人向来清廉,怎么可能收受贿赂。   潮王府?姜岩?这潮王是皇帝的第二个儿子,早已自立出府,封了王号,之前一直想笼络他,还强塞了一个小妾到他府里,但此人做事狠戾,断不是明君之料。姜岩是潮王的拥护者之一,位居吏部尚书,与杨尚志同官级,惯会投机取巧,他看他也不顺眼。   而刘辙则是内阁大学士,此人有文风,做事又刚正不阿,确实是恩科主考官的合适人选。   潮王推姜岩做主考官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要笼络这新进一批的官员,将新生代势力收于麾下,在日后的皇位争夺中再聚一批势力。   可没想杨尚志却被牵扯其中。唉,严肃叹了口气,看来这事还得仔细捋捋。   没多久,下人来禀报,说林芊芊醒了。严肃随着管家一同过去看。   房间里还有些血腥味没散去,可想而知刚才他这个表妹是受了多大的罪。严肃到了林芊芊身前,丫鬟将林芊芊轻轻的扶起了半个身子,又垫了个软垫子在腰后。严肃见她还是一副苍白虚弱的模样,忙让她好好躺着休息。   “此番多谢了,表兄。”刚醒来的时候,她听下人说了,那姑娘是严肃带着闯进来的,严肃也一直在外面等着。   “谢什么,你我本是亲人。”即便没有杨尚志,他也是要来救的。   “对了,那姑娘呢?”刚才她神思恍惚,没有好好看看那姑娘,但只隐约那么几眼,就知是个绝美的人。   “在沐浴。我让丫鬟找了一套你没穿过的衣服给她,没问题吧。”芊芊的身材与江月晚差不多,应该也能穿上。   “当然没问题了。不过,她到底是谁啊?”林芊芊真的很好奇,看严肃的态度对那姑娘极为重视,这可是不曾见过的,以前她表兄可从没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过,不对,应该说是从未见过她表兄接触任何女人。   “你嫂子。”说完,严肃又想到了江月晚任性固执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暖心的笑。   嫂,嫂子?什么时候发生的?为何没人通知过她。“你们,什么时候成亲的?”   “快了。”以前的小妾名分自然是不算数的,他会给她一个更盛大的明媒正娶。   快了?意思是还没成亲呢,切。林芊芊刚想揶揄下严肃,却听到了宝宝的哭声。于是赶忙让婆子抱过来看。   “可是饿了?”林芊芊问婆子,她也是第一次当娘,完全不知道怎么做。   “刚喂过,应该不是饿了,许是想看夫人了。”婆子把孩子的脸转向林芊芊,果然孩子一看到林芊芊就不哭了。   这…还真是神奇。严肃这下看着这孩子,貌似没有那么丑了。   “长得真像子敬。”林芊芊露出的笑容慈祥而和善,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最真挚的感情。   “你从哪里看出来,他像杨尚志了?”明明哪里都不像啊,小小的一团,还皱巴巴的,哪里就看得出长相了。   “明明很像啊,鼻子,眼睛,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表兄那是什么眼神,像是看着怪物一般。不过,说到杨尚志,林芊芊的脸又耷拉了下来,他已经被带去大理寺里两天多了,还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看去见林芊芊落寞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是想到杨尚志了。“别担心,我会让人去查查。”他也相信这次事件绝对是诬陷,但他得先找到证据证明杨尚志的清白。   “谢谢。”这表兄,帮了她太多太多。   “别说这些。”都是一家人,老是说谢谢,多生分。   “夫人,姑娘过来了。”有丫鬟来报。   “快快请。”这“嫂子”可是她和孩子的救命恩人,自己可得好好谢谢,顺便仔细看看。   江月晚沐浴过后,就让丫鬟带着往林芊芊处去。这会儿林芊芊也应该醒了,她再给她看看,若是没事的话,她可想回去睡觉了。   没多久,林芊芊看见一身着淡粉色长裙的身影走了进来,身段婀娜纤长,五官精致绝美,如瀑的黑发随意挽着,流露出一股慵懒妩媚气息,真真一个绝代佳人。   江月晚进到屋里,发现严肃竟然也在,先是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恍惚走错了,而后看见林芊芊在床上,才凝了神,淡定的向她走去。“现在感觉如何了?”她抓起了她的脉,仔细的诊断。   “都挺好的。”除了身子虚弱些,其他的异样倒是没有。   “嗯。”脉象已经平稳下来了。“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好好养着,精力自然能恢复了。”江月晚放下了林芊芊的手。   “姑娘的救命之恩,芊芊没齿难忘。”若是可以,她还想下床给她鞠个躬。   “不必客气。”她是被严肃强拉着来的,要说人情,也是严肃欠她的。 第144章 入宫   “对了,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呢?”严肃只说是嫂子,却还没正儿八经的给她介绍一番。   “江月晚。”江月晚看这林芊芊倒也是挺佩服她的,明明是柔柔弱弱的官家小姐,在关键时刻却迸发出了巨大的能量,想来为母则刚这话,确实没毛病。   江月晚?这名字好生耳熟,她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好了,既然没什么大碍了,就好好休息吧。”林芊芊刚生完孩子,一下子说这么多话很是费神,而且天色已晚,他们也该回去了。严肃拉过了江月晚的手,与林芊芊点了下头示意后,带着她出了房门。   “我说,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这般拉住我?”她自己有脚会走。   “不可以。”她这手,他一辈子都拉不够。   “你!”江月晚气结。她真后悔没喝那龙血,或许喝了以后,自己也能将武艺提升到与严肃一个境界,甚至超过他,那样他就不能肆意妄为了。   严肃好笑的托着江月晚上了马,照旧环抱着她同骑,闲庭信步般的驱着马儿回了将军府。   “明日里我要入宫一趟,你可要一起?”他要入宫去探探杨尚志的事,而她则可以去探探神贝珠的情况。   “可以。”早日找到神贝珠,就能早日完成师父的遗愿,不然这事始终在心里压着,怎么都不舒坦。   回到将军府后,江月晚一沾床马上就睡了,因为明日里需要早起,而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早起,所以此刻能睡多一分是一分。   第二天一大早,严肃就穿戴好朝服到了江月晚院子等着了。没多久,江月晚也出了来,却是一副少年侍卫的模样。   “将军。”江月晚低眉顺目的,若不是知道她是她,他可能真会错认了。   “行了,走吧。”   严肃带着江月晚出了将军府,骑上高头大马往宫城方向走去。   到了宫门外,两人下了马,一旁的侍卫将马牵到了一旁放着。江月晚紧跟在严肃身后,一同进了宫门。   “一会儿我要去面圣,你候着期间是可以去偏殿休息的,若是去其他地方要注意隐藏身份,或者换个相貌。这宫里有好些高手隐在其中,一切小心,半个时辰后我会出来。”严肃低声与江月晚交代,这宫中藏龙卧虎,但只要不生事端,大抵是不会引得那些人注意。况且江月晚惯于隐匿,这点应该也难不住她。   “知道了。”   此番严肃是要去皇帝的议事殿求见,待到了殿外,严肃由大太监通报进去了,而江月晚则被另一个小太监带到了远处的偏殿休息。   一路走来,江月晚看见了一些如严肃一般身着朝服的人走动,估计都是去找那皇帝老儿谈事的,除了正走着的,还有好些在外候着的。这皇帝也真够忙的。每天接见这些大臣估计都要花上大半日的功夫。   “七殿下。”江月晚正走着,突然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跟一人打招呼。七殿下?莫不是那刘贵妃的儿子?江月晚抬头稍看了一眼。身材修长,隐隐有一股王者风范,但锋芒被他自己敛起来了,但江月晚仍看得出这是一头蛰伏的猛兽。   “嗯。”萧衍回答得温和,举止谦和,似乎毫无架子。   江月晚继续往前走,可给自己带路的小太监又停了下来,低着头给人行礼,“潮王爷。”   潮王萧泾只随意瞥了一眼周围之人,没开口让人走,是以大家都站在原地,江月晚也只得停着一起等。   “哟,七弟也过来父皇这里,不知有何事?”萧泾叫住了萧衍。   “王兄,也无甚事,就是与父皇问个安。”萧衍笑得一脸和煦。   “我倒是与父皇有事商量,就是恩科的事情,不如七弟与我一同去一趟?”这萧衍表面上表现得无争位之心,但他背后的势力确实越发强了,光一个定国公府,后面的门客就一堆。   “这……王兄若是有正事要谈,我还是不便打扰了。”萧衍说着就要退走。他现在可不想跟他搅在一起,这萧泾争位之心太显露,皇帝老头都没死呢,就这般急切,只会引起老头的不满和嫌隙。毕竟哪个帝王都不希望人家时时觊觎他的位置,即便是自己的亲儿子也绝不允许。   “行啦,一起吧。”萧泾不由分说的拉过了萧衍一同往议事殿走,此刻萧衍也再不好说些什么,只得跟着萧泾一起走了。   两个皇子走后,一众太监侍女才又动身该干嘛的干嘛。   很快江月晚就到了偏殿里。这里面还有好些个侍卫在候着自己主子。   “嗳,你是哪家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一个年轻侍卫过来与江月晚攀谈。这偏殿里全是各家带来的贴身侍卫,大家即便不认识,也大都混了个脸熟,而江月晚是第一次来,所以一下就引起了这人的注意。   “镇远大将军府的。”   “大将军家的?新来的?那范程范大人呢?”   “是,范大人还在府中。”   “这样啊,那敢情好。对了,我叫李玉,名字虽像个姑娘家,但确实正儿八经的好儿郎,是兵部刘侍郎家的,你叫什么?”李玉见这小伙子憨厚老实,反正呆在这里无聊,就想着找他一块儿聊下天。   “江跃,跳跃的跃。”   江跃?这名字不错嘛。“你是第一进宫吗?”   “是。”   “这宫里规矩多,第一次进宫可得小心着点。这宫里虽新鲜华丽,但没事的话,最好不要乱走,免得冲撞了天家。”李玉一副我罩着你的样子,继续说道。“不过你要是真想走走,哥也可以带着你,毕竟你是第一次来。”李玉朝江月晚挑了一下眉。   “真的吗?我还真想去看看,毕竟好不容易能入一次宫。”江月晚表现得很是期待。这人带她走走也好,正好给她个理由出去。   “看好了,一会儿我们过去的时候,可不要冲撞了在门口的那位。”李玉郑重的与她交代。   “他是谁?”   “潮王的贴身侍卫吴焱,跟潮王一般,霸道得很。”李玉冷哼了一声。   想来这李玉应是吃过这吴焱的亏了。 第145章 背后有高人   李玉显得有些愤愤,但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表情,一脸平静的引着江月晚往大门外走。   走到门口时,刻意放慢了脚步,也尽量离那吴焱远一些,那吴焱似是在与人谈事,也没理会两人,所以李玉很顺利的出到了门口。但江月晚路过那吴焱身边时,却察觉到这吴焱有一丝古怪,但没看得仔细,具体哪里古怪她一时还说不上。   出了这偏殿,李玉如一个向导一般,带着江月晚这里走走哪里逛逛,还有说不完的话。因为兵部与将军府向来也多往来,李玉家的大人兵部侍郎刘义芳又非常崇拜严肃,是以李玉看着江月晚也觉得亲切。   “再往里可就不能走了。”李玉止了步。   “那里面是什么?”   “是内宫了,住的都是陛下的妃嫔和皇子公主什么的,能进去的要不就是宫女,要不就是太监。”外臣一律禁止入内。“走了,逛了这些时候,咱们也该回去了。”李玉带着江月晚往回走,这个点,他家大人也该出来了。   刚回到偏殿一会儿,果然听到有太监来传兵部侍郎刘大人已出来了,李玉与江月晚挥了挥手出去了。江月晚目送李玉出去,刚好又看到了吴焱的身影。   李玉走后,江月晚移步到了一根柱梁后,仔细观察起这吴焱。   看着外表无甚奇特之处,只右边嘴角上有颗黑痣突出些。眉宇间隐着一丝黑气,普通人是看不见的,但她是善推演、懂阵法之人,对这些就很敏感。吴焱这缕黑气,不像是自身气运低迷所致,更像是人为强加上去的。而他本人的精气似乎也在向这缕黑气聚集。   江月晚正看得入神,突然有人在旁边叫了她一声。“喂,你是大将军家的吧?你家将军出来了,外边正叫你呢。”   “啊,好的,谢谢。”江月晚往外走,路过吴焱身边的时候,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设想。   没多久,小太监领着江月晚到了严肃身边。严肃在前面走着,江月晚尽职的在后面跟着,走了百来步,后面有人叫了一声严肃。严肃停下转身看去,却是潮王萧泾。   “大将军。”潮王叫得亲热,严肃却只礼貌性的抱拳回应,面不改色。   萧泾心里隐隐有怒火,但表面还是要装得亲亲热热的样子。“大将军可是为杨尚书的事而来?”严肃在朝中相交之人不多,那杨尚志其中之一,此番杨尚志入典狱,想来严肃是会去问上一问的。   “杨尚书之事我也觉得奇怪,不过人证物证俱在,唉,真是想不到。”萧泾一副惋惜的模样摇了摇头。严肃却在心里冷笑,装得倒挺真的。   “杨尚书之事自有大理寺审理。”严肃表明了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江月晚在后面跟着,所以近距离的看了这潮王,那吴焱的眉宇间是一缕黑气,而那潮王前额却有气运涌入。因为两人站在一起,所以江月晚感受得更真切,那缕涌入的气运就是吴焱的。   这就有意思了,很明显,是有人摆了阵法,将潮王身旁人的气运往他身上灌,每个人被偷的气运虽不多,但时间久了,人多了,那汇聚的气运也是很可观的。   “也是,大理寺向来是秉公办理的。”那潮王还想与严肃寒暄几句,严肃却推脱还有事要办,找了借口走了。   出了宫门后,江月晚才与严肃开口。“你这般不给人面子,不怕人记恨吗?”   “这朝中记恨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他一个。”政见不同,自然会有不同的声音。他是武官,向来只听陛下指挥,不愿意站在任何一个阵营里,是以朝中会有很多人对他有意见,但那又如何,该收收,该放放,他虽不愿搅合其中,可也不是任由人能摆弄拿捏的。   呀,她怎么感觉严肃说这话的时候,自带着一股光芒呢。   “哦,对了,刚才那潮王,背后应该有个会阵法的高人。”   “如何见得?”   “他身边那人额际黑气萦绕,而气运却涌向那潮王,应该是有人给他摆了一个聚灵阵,吸收他人气运成就他自己。”若她猜得不错,不但是吴焱,那潮王府中其他人应该也被安排在了阵法里。   “聚灵阵?就像在宿城矿山里那个?”   “没错。道理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用于死物,一个用于活人,而活人的阵法更为复杂,所需的灵物也更多。”摆阵靠天时地利,更要靠器物,而器物的等级也决定了阵法的成败以及功效。简单来说就是越复杂的阵法,就需要越罕见的灵物。   如此这般说的话,严肃大致可以确定,在宿城摆聚灵阵要偷龙气的,也是这潮王了。不过……严肃望向江月晚,潮王背后之人道行再高,能高得过江月晚吗。   嗯,确实不能。这天下阵法,江月晚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那尚书的事情怎样了?”严肃这次进宫为的就是杨尚志的事情,这事她稍微听严肃说了一下,别的她也不在意,只是觉得刚生产完的林芊芊有些可怜。   “案子还是交给大理寺审理,但我与陛下请旨让杨府解封了,而主审官也换了刚正些的大理寺卿杨光禄。”之前是潮王安排主审的少卿是他一脉之人,自然不会公正审理。所幸陛下是看得清的人,此番杨尚志大抵是不用受多少苦。待他暗中再找回证据证明他清白,问题应该也不大。   严肃说的这些人,江月晚不懂也没兴趣弄懂,不过看他的神情无甚担心,应是心中有数了。   “神贝珠的事,你可跟那皇子说了?”   “还没有。”刚回到京城就遇到杨尚志和芊芊的事情,一直还没来得及与萧衍相见。刚才在议事殿上虽见了一面,不过两人没有任何交谈。   “有他做内应最好。”不过没有的话也没有多大影响,不过是更仔细一些。江月晚这趟入宫虽没有去寻神贝珠的消息,却发现了让她感兴趣的事情,那就是潮王幕后的阵法高人。   现今她不单要拿到神贝珠,更想会会这个高人。 第146章 一言不合就断手   严肃与江月晚回到将军府后,换了一身便服,带着变回本来样貌的江月晚,又去了杨尚志的府中。   去到时,杨府已得到指令解封,是以没有了衙役和士兵在外把守。   严肃与江月晚直接到了林芊芊处,江月晚先是给林芊芊把了脉,没什么问题。但看着思虑有些重。严肃与林芊芊说了今日进宫面圣之事,劝慰她放宽心。   “表兄,你可否代我去看看子敬?”虽说换了主审官,应该能秉公办理,但杨尚志被关了这些天,也不知过得好不好,人是否憔悴,是否被用了私刑?没见到他人,她总是不能安心。   “好。”他本也打算去看看他,只是想着先来芊芊这里,让她放心一些,好好顾着自己的身体。   江月晚没打扰两人说话,却去看了那小家伙。只过了这一日多,小家伙就长开了许多,脸也不那么皱了,眼睛睁开来,亮晶晶的,很是可爱。那小家伙似是也注意到江月晚在看她,头使劲的往她那方向歪,嘴巴还吧唧吧唧的,让她想起了昨日里被这小家伙啄手指的事情。   “你个小家伙可是又饿了?”   小家伙回应她的仍是一阵吧唧。   林芊芊也注意到了江月晚这方。看着江月晚小心的样子,不禁笑着开了口。“宗儿这是喜欢姑娘呢。别的人逗宗儿,他可没有这般表情。”   “是吗?”江月晚盯着这小小的一团,哪里就看得出什么表情了。   “不然,姑娘与我表兄也生一个,不就知道了。”这姑娘她自带着一股让人安心安定的气质,连她第一次见面都被感染了,而且似乎她还有一种让人深究探索下去的魔力,不怪她表兄对她如此着迷。   呵,呵呵。这两兄妹是商量好的吧。哥哥调戏完她,再换个妹妹来。   “还是留给别人吧。”江月晚直起了身子,往门外走去。   林芊芊朝严肃挤了下眼睛,他这表兄似乎魅力不够大呢。严肃瞪了一眼林芊芊,也转身跟着江月晚走了。   林芊芊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确实相配得很,只是看江月晚的态度,严肃之前与她说的成亲的日子“快了”,估计是没那么容易达成了。   “一会儿午膳过后我去趟大理寺,你可要去?”   “不去。”回去睡个午觉不香吗。   “行吧,那我们现在先回去吃东西。”昨天因为累着她了,所以为了慰劳她,晚餐他放任她吃了甜食,但今日可不能再吃了。   “你自己回去吃,我去街上转转。”本来是想着回去午睡的,可听严肃这意思,又要与她一同吃饭,那可不行,她还不如在外面吃了自在些。   “那好,我陪着你去。”江月晚这点小心思他难道还猜不透吗?不过是想躲开与他一起用膳。   “不要。”这家伙真是烦人。江月晚快步走在前面,想要甩开严肃,但严肃现在可是颗黏皮糖,不管江月晚如何走,他就是紧紧的跟在后面。   江月晚心里烦躁,走路也没怎么注意,突然迎面撞来了一个男子。江月晚本在躲着严肃,所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严肃过去拉的时候,也只拉回了一些,那男子还是撞到了江月晚的右肩。   “走路不长眼啊!”那男子大声斥责,可低头一看,竟然是个美娇娘,瞬间又变了个腔调,眼神也变得色眯眯的。“哟哟哟,原来是个漂亮姑娘啊。”   “滚!”江月晚正心烦着,看到这男人猥琐的样子,顿时火气也冒了上来。刚才她虽是低着头走路,但却是走在街道旁边,规矩得很,这男子才是走路没长眼,横冲直撞的。   “哟嚯,脾气还不小。”男子似是更感兴趣了,伸出手拦住了江月晚的去路。   可没等江月晚出手,严肃就抓住了那男子的手,稍一使劲,那男子就痛得嗷嗷叫。“放,放手,快放手!”他骨头都快断了。   哼,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他的女人,若不给他些教训,如何对得起他大将军这颜面。   “你,你再不放手的话,信不信我把你全家都杀了!”那男子狰狞着一张脸,嘴中的话却比严肃下的手还狠。   “哦?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如何能杀我全家。”严肃冷哼一声,这男子真是有够嚣张,这天下能动他将军府的,估计也只皇帝一人。   “哼,你可敢报出你姓名?”男子龇着牙,冷汗直冒,他已经感觉到骨头裂开的声音了。   “你还不配知道。”不过是个破落货,他还不放在眼里。严肃一个用力,直接折了男子的手骨,这种人,不给他点教训,下次还会这般欺了无辜的人。   甩开男子的手,严肃神色无常的与江月晚说到,“走吧。”   江月晚经此一事,更没了心情,也不想再与严肃扯皮,于是自顾的走在前头,往将军府方向回了。   “你们!”那男子见两人完全不把他当回事,心里恨得很,使了个眼色给旁人,让人跟在了严肃和江月晚后面。   回到将军府后,江月晚还是被严肃强迫着吃了好些不愿意吃的菜。吃过饭后,严肃就去了大理寺,而江月晚则躺回床上补眠。   却说严肃到了大理寺的牢间,看见杨尚志似是消瘦了一圈,精神有些萎靡。“你这几个月都去哪里了?”   “随意出去走走。”两人说话间不像是在牢房里,倒像是在茶馆中。“芊芊生了个儿子。”   “什,什么?芊芊生了?!”他统共就被关了三天多,只这三天,他就多了个儿子?   “你被带走以后,芊芊动了胎气,难产,不过现在母子平安。”   “怎么会这样……”杨尚志听到难产两字,突然生出了万分的懊恼和自责。难产,那她可得受多大的罪啊,可他却不在她身边。“芊芊,要拜托你了。”除了严肃,他想不到还有谁能托付。   “放心。”不用杨尚志说他也会这么做。“我已经请旨陛下,案子由刘义芳主审,诬陷的证据我现在也掌握了一些,你只管把身子养好了,回去好好补偿芊芊。”   “谢谢。”千言万语也只能汇成这两个字。都说患难见真情,严肃于他,确是真正的挚友。 第147章 进展大了   严肃回到府里的时候,江月晚已经睡醒又吃过晚膳了,一副闲闲的样子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摇啊摇的。严肃看这场景顿时很想发笑,现在这个点吃过晚膳的话也太早了些,这女人为了躲他,还真是用心良苦。   严肃让范程也搬了一张躺椅过来,与江月晚并排着坐下了。   范程放好躺椅后,又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元杨旁边。   “元杨,你中午找我?”范程那张脸笑得像花儿一样。   “嗯,那个,衣服给范大人做好了。”看着快凑到眼前的大脸,元杨有些不好意思。上次随着范程一同来京城,这范程一路上对她关怀备至,到了这将军府里,也每天都来找她聊聊。一开始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以为他只是对江湖好奇,可有一天万生与她说范程对她这般好,摆明了是喜欢她。   她还觉得万生是胡乱说的,可也因为万生这话,让她留意起范程来,却发现范程与她相处时确实与别人不一样。   “真的吗?我可不可以现在试试?”范程一脸迫不及待。这衣服可说了很久了。之前江月晚还是三夫人的时候,元杨就答应帮他做了,后来出了一系列变故,这衣服就一直没做成。现今总算是做好了,颇有历尽千险一波三折的味道。   “这地方不太合适吧?”她给他做的外衫和里衬,怎么说也要把身上的衣服先脱了才好试啊。   “不影响不影响。”范程是个大老粗,在军营里也是不拘小节的,不过试衣服而已嘛,又不脱光,有什么关系。   范程催着元杨去拿衣服,元杨不好拒绝,也只得去拿了。范程跟着元杨一同往她房间方向走。   “你说,咱们何时能喝上他们的喜酒?”严肃听得范程两人走后,才与江月晚说。   “喜酒?谁?”江月晚本不想与严肃说话的,但他这话说得莫名,她觉着奇怪所以才搭了一句。   “自然是他们俩。”严肃头往后仰了些,示意是身后的两人,江月晚却更奇怪了。元杨何时和范程混在一起了?   “这事你以前知道,还帮着撮合。”比如那衣服就是她提醒元杨去做的。而且这些日子范程一直死皮赖脸的跟在元杨身后,似乎还是有些进展的。   “不…能吧。”以她的性子会做这种事?   “就是如此。还有一件事我得再跟你讨回来。”严肃突然显得有些郑重,似乎是要说什么大事一般。“你之前趁我不备,吻了我。”就在乌神的墓室里。   “怎,怎么可能。”这人越说越离谱了。   “为了不吃亏,我只能委屈自己,再讨回来了。”严肃说完,趁着江月晚没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家这方躺椅上,让她整个人压在自己身上,然后单手压住了她的后脑勺,结结实实的给她吻上了。   “唔…”江月晚惊住了,这男人怎会有这般操作,也太大胆放肆跟不要脸了。   严肃禁锢住江月晚不让她动弹。可江月晚却分明听到元杨和范程走来的声音,牙齿一合,将严肃的唇咬出了血,严肃吃痛,终于放开了她。   江月晚赶忙从严肃身上起了身,然后一脸恨恨的瞪着他。严肃却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看得她真想一巴掌呼过去。不想再理会严肃,她站直了身子往房间方向走,刚好元杨和范程出到院子来了,两人都红着脸,显得有些拘谨。   元杨见江月晚盯着她瞧,默默的低下了头。她这脸红得异样,可不能让门主发现了。可事实上,元杨这动作却有些欲盖弥彰。   “你这是?”江月晚开口问了。“门主,我先去给您放些热水,一会儿得沐浴了。”元杨赶忙打断她的话不让她问下去,没等江月晚回答就转身走了。江月晚只得又看向了范程。   “你们……”   “夫人,我去帮元杨抬水去。”范程也没等江月晚问清楚,一溜烟跑了。   江月晚在风中一阵凌乱,他们俩这是诚心吊她胃口呢,一副神神秘秘遮遮掩掩的样子,莫不是真有什么情况?   元杨到了烧热水的小厨房,脸还是热着的。刚才在房里,她拿出了做好的衣服给范程,范程想也没想,当下就把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了。这也没什么,衣服穿上以后,很是合身,但她竟然忘了一根针在衣服里,范程穿上后被扎了一下。她忙让范程先脱下来让她把那针给取出来。   可范程穿得急,脱得也急,不想那衣带掉在地上,他自己又踩到了,一个重心不稳就朝她压了过去。她身后有桌子,所以抵住了她的重量,让她不至于摔倒在地上,可范程这方压过来却没有止住,而且也不知是意外还是故意的,范程的嘴巴直直撞上了她的。   那一瞬间她都呆住了,但这范程非但没有移开,反而张开手揽住了她。范程的胡子刮得她的脸痒痒的,粗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一时间有些恍惚。等反应过来后,她立刻推开了范程,但那脸上的红晕却是怎么都抹不掉。   元杨还在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没想范程又跟了过来,害得她刚刚退了一些的红霞又长了起来。   “我,我过来帮你抬水。”范程又凑到了元杨边上。此刻他的心里可真是如同化了蜜糖一般。这般硬缠着可是他与将军那里学到的,果然有用得很。   其实刚才那一嘴巴,他就是故意的。不过他这么做还是冒着风险的,就怕元杨因为他这轻浮的举动讨厌上他,再不理会他了。不过看她红着脸逃开,又没有对他说什么重话,想来元杨是没有讨厌他,或者还有那么一点喜欢呢?所以他得再加把劲儿了。   这范程可以啊。严肃在后边看得真切,两人同时红着脸出来,肯定是有进一步进展了,这一点他有经验。   江月晚望了望范程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严肃那还挂在嘴边的笑,心里真想感慨,这俩人,还真是好主仆好基友、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狼狈为奸啊。 第148章 主动送上门了   没多久,范程就把热水放好了,待范程出去后,江月晚将门一甩,门闩一插,关得死死的。某人在门外只得碰了一鼻子灰。   沐浴过后,江月晚就直接上床睡了。严肃则还在书房里与人整理杨尚志的被诬陷的证据。其实现在他手里面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表明杨尚志是被害的,但幕后之人还扯不出来。这幕后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潮王,可目前的证据没办法指向潮王,就算指向了,也绝扳不倒他。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杨尚志弄出来。   严肃正与范程交代着事情,亲卫赵飞来报,说府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严肃冷哼一声,让赵飞通知府中提高警惕,但不要打草惊蛇。   严肃隐匿气息到了赵飞通报的来人闯入的地方,却见三个獐头鼠目的身影在他府中游窜,似乎是在摆弄着什么东西。而为首之人俨然是中午被他弄断手的那男子。   呵,白日里那男子派人跟着他,他怎会不知,只是他有把握,他将军府目前的布防是完全不惧这些宵小之辈的。那几个人弄得欢实,他也不打搅,只想看看他们到底什么目的。   没多久,几人停了手,为首男子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隐身在暗处。   严肃见几人没了动作,也不知是何意,于是继续呆在远处等着看。   没多久,府中的两个小厮往这方走来,可刚入了严肃视野,二人就互相打起来,而且动作狠戾,表情狰狞,似是有深仇大恨一般。   严肃拧住了眉。他的府兵和家仆他知道,绝不会一言不合就互相打斗,几人甚至都没有说话,只入了那方地界就开始动手了。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北冥神教的时候,自己也有过对江月晚出手的事情,那时江月晚说他是中了阵,自己完全被眼前的假象迷惑住了。而眼前这两个小厮的行为动作就很像当时的自己。   如是这般,他没办法破阵,也不能放任那三人再继续在他府里做妖,看来,得先拿下那布阵的三人先才行。   严肃朝赵飞使了一个眼色,赵飞立马知晓,隐身到了另一侧,与严肃呈包抄之势,然后在严肃点头示意下,一同现了身。   “你,你们!”那为首男子看到突然起来的严肃和赵飞,显然被吓了一跳。   严肃与赵飞不由分说的动了手,那男子反应过来后,严肃的掌风已到了他面前,男子来不及闪躲,硬生生挨了严肃一掌。这男子看得出来是有武功之人,但武功不高,也就比江月晚好那么一点。   男子一看原来是冤家路窄之人,瞬时间面色狰狞,手下突然撒了一把药粉出来,严肃早有防备,自身动作又快,所以躲过了。而赵飞这边,没有严肃这般好的身手,还在与那另外两人对阵,那两人也突然如为首男子一般,撒去了一波药粉,赵飞不防吸入了,神情瞬间变得恍惚迷离。   这几人还算是有两把刷子,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是不够看。严肃一个暗哨,隐在暗处的暗卫冲了出来,都没用他再出手,三个夜闯之人就被擒住了。   “说吧,哪里来的?”严肃居高临下的看着被压在地上的几人。   “哼!”那为首男子重重的哼了一声。嘴角还留着一丝阴狠的笑。他一点都不担心,刚才布下的阵,效果是持续的,只要没有人破阵,这将军府明日里就会变成一个自相残杀的斗场。   “将军,府里的人有些异样。”一府兵来报,府中的很多人开始性情大变,互相打斗起来,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严肃听后,这才又想起来,这人布的阵法还未破除。看那为首男子,却一副看好戏的神情。那男子应是笃定他不知他们动了何手脚了。   “去把夫人叫来。”严肃转头与范程交代。   “是。”范程一听,立马动身往江月晚的屋子跑去。   江月晚此时刚睡着,范程到了院子门口,叫了声元杨通报,江月晚睡眼惺忪的起了身,等元杨帮她穿戴整齐后,范程才与她说是府里被人动了手脚,将军让她去帮忙。   江月晚随着范程一路走到严肃那方,看到了被压在地上的三人,而其中一人则是中午间调戏她的男子。   “这人懂阵法,府中被他布了阵。”严肃与江月晚大致说了刚才的场面,那地上的男子听到严肃说阵法二字,不禁诧异,这将军怎的也知阵法。   江月晚弄懂事情原委后,也不多说,在这附近巡视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阵脚所在,然后随意弄了几手,那阵便被破了,看得地上那男子一脸震惊。   “你,你,究竟是何人?”男子一脸不敢置信,他这般辛苦好不容易布下的阵,这女人两三手就破掉了?怎么可能!   “你师父是何人?”江月晚对这男子没有兴趣,这男子布阵的手段拙劣,虽然阵法精妙,但效果大打折扣,想来是学得不到家。但之前她看过为潮王布下的聚灵阵,那阵法就有些意思了,手法比将军府的这个高了不止一个档次,绝不是此人能布下的。其实阵法这一门学问很是深奥,能够学会还能学得精深的人并不多,所以京城里突然出现两个懂阵法的,还一高一低,想来应该是师徒关系。   “你,你怎知?”怎知他背后还有个师父。   这么问就说明她猜对了。“剩下的交给你了。”问话她不擅长,严肃是身经百战的将军,想来战俘也虏过不少,问情报也是常有的事,这三个男子,呵,估计撑不住。   江月晚既已把阵破了,自觉没什么事,便转身往自己院子回去了。   严肃何其聪明,听江月晚说这人背后还有个师父,就知道与潮王萧泾脱不了干系。潮王此人阴险记仇,背后有那人帮着,不知还有多少朝中之人遭殃,所以即便不是为了萧衍,他也要把那背后之人揪出来。   不过,白日里才想着这幕后之人隐在哪里,晚上这人的徒弟就送上门来了,该是说他运气好呢,还是说江月晚运气好呢。   严肃看向地上的三人,露出了一抹笑。 第149章 杨尚志正名   第二天快中午,江月晚睡醒的时候,严肃已经在院子外等着了。见江月晚出来,于是让元杨去备好午膳,一会儿与江月晚同吃。在等的间隙,严肃与江月晚说了昨夜的审讯结果。   昨天晚上问的结果很让人满意,那男子禁不住多久就都招了。   那人叫劳世力,师父叫甘什,是西方边陲小国夜祗国国师。潮王与夜祗国国君相熟,知夜祗国师善使阵法,于是向夜祗国君借人,允诺继位后与夜祗国交好,并许了很多好处。   那甘什是确是真有本事之人,先后布下了两个聚灵阵,一个用在大地之灵,一个用在潮王身上。那阵法布下不不久,潮王自己也觉得气运来了,于是更加仰仗这位国师。但这国师不出现在众人面前,总是隐于幕后,也给潮王提了很多建议,让潮王一步步站稳了阵脚。   “夜祗国?”怪不得她不曾听说江湖中有这号人物,原来是别国的,这就不奇怪了。因为阵法这东西,传承的本来就不多,若是江湖中出了哪号阵法高手,没道理她会不知道。   “是。这夜祗国算是大周的附属国之一,资源贫瘠,但国内有铁矿,夜只便经常用铁矿与大周交换粮食,两国之间倒也相安无事。”不过这次竟然卷入大周的皇子之争中,也不怕抱错大腿。   “而且,那劳世力还额外附送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严肃也没想到,那劳世力知道的消息还挺多,而且都是他感兴趣的。劳世力说,那甘什手中还有一种邪药,能让人毫无痛觉。他在中原收了一个外徒,把那邪药给了那外徒去与人培养死士。   这么一想,那甘什的外徒很有可能就是千羽门的梁冰,之前他们遇到的那队死士,应该就是服了甘什邪药的、为潮王培养的死士。   “……”这世道怎么这么小呢,哪哪儿都能联系得上。“那劳世力几人如何了?”   “废了。”若留着,江月晚的身份便会暴露,他可不想给她惹上麻烦。   “可若是劳世力突然消失,那甘什不会找上门来吗?”随便一查就能知道劳世力几人是在将军府里丢的。   “正好把他引出来。”省了他去查的功夫。他还正忧着那支死士队伍呢,当时龙霸天只说了一个将“姜”字就没了声息,这下串起来,说的应该就是姜岩,也是潮王的人,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指向潮王,那就好办了。   两人正说着,范程来报,说大理寺明日就要重审杨尚志的案子。因为还有些细节要处理,所以严肃一会儿要出去一趟。   “今天中午便宜你了。”严肃轻笑,本来要与她一同用膳的,但饭菜还没到他却要走了,可不是便宜她了吗。   江月晚喜滋滋的目送着严肃出了门。一直到了次日早上,严肃都没再她面前出现过。等她去杨府看林芊芊的时候,才知道杨尚志的案子已经在重审了,而严肃则在大理寺外等消息。   “别担心,杨大人一定会没事的。”产妇恢复最重要的是心情舒畅。况且她感觉得到,严肃对杨尚志的案子胸有成竹,所以她这般安慰也没有错。   “嗯,有表兄帮忙,定然是没有问题的。”可说是这么说,林芊芊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担心。眼睛使劲的往外望,就想第一时间得到好消息。   可没等多久,江月晚就让林芊芊先睡了,毕竟才生完孩子没几天,若是不休息好的话,以后会落下病根的。   林芊芊刚睡着没多久,严肃就来了这杨府,下人们赶忙去把林芊芊叫了起来。   严肃与她说大理寺驳回了之前杨尚志受贿的审判,各项证据表明他是清白的。但人现在还不能离开大理寺,重审结果正在呈给皇帝审阅,若皇帝批了,这杨尚志才算彻底正名了。   “太好了。”林芊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此次真的是太感谢表兄了。”杨尚志的案子之前已经审过,要推翻重审其中的难度她可以想象得到,要找到证据证明他的清白也不是容易的事,而严肃全都帮做到了,她真不知如何才能还得了他这一恩情。   “本就是有人在害他,我也看不得这些。”严肃手里其实有一张专门搜集情报的暗网,搜集这些信息其实也不难。“只是以后让杨尚志多注意避开些潮王。此次潮王没成功,说不定还会有下次。”杨尚志为人耿直傲气,不愿屈就也不爱迂回,这般在朝中很容易吃亏,而且现在又是一堆皇子争位圈势力的重要时候。   “嗯,知道,我会与他说的。”严肃是真心为他们好,虽常年驻扎边疆,却也一直与杨尚志保持着这份兄弟情义,实在是让人感慨。   “行了,这事差不多也解决了,你放宽心好好休息,晚些他回来了,你和宗儿才能让他放心。”杨尚志对不能亲自守着芊芊生产一直有遗憾,希望以后他能加倍对芊芊好才是。   “好。”林芊芊望了一眼睡在一旁的小杨宗延,心底写满了期待。   交代完后,严肃与江月晚一同出了这杨府。这时候,天色已有些暗了,街上的行人也大都回了家,整条街显得空旷而安静。两人并排的走着,走着,严肃悄悄的牵过了江月晚的手。   江月晚侧目望向他,却见他一脸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她使了劲儿要甩开,却被他握得更紧了。“手这般凉,得暖暖。”嗯,他的手热,正好。   这人还真是,太无赖了吧。   “一会儿我们在外边吃吧。”今日这杨尚志的事大抵解决了,他也放心不少,今天天气不错,好久没有好好的同江月晚一起走走了,一会儿在这外边吃了饭,还可以再带她出去散散步。“这京城里有家爱晚楼,里面的甜食很不错。”嗯,他开的,而且这名字也特符合他现在的心境。   “真的?”这家伙不强迫她吃那些有的没的了?   “嗯哼。”其实甜食也不是不能吃,只是不能每日里都吃。偶尔也是要哄哄这女人的,不然可怕她真被他吓跑了。 第150章 自己的女人得惯着   江月晚总觉得严肃说“爱晚楼”这三字的时候,语气里似是在调戏她,可她又拿不出证据。走了一会儿,果然见一处豪华的酒楼,门头上确实写着“爱晚楼”三字,她心里只想呵呵。   严肃带着她进了大门,马上有一掌柜模样的人热情的迎了上来。“将军,您来了!”那人恭恭敬敬的跟在严肃身后,疑惑严肃竟然又带了一个女人来这楼里,犹记得将军第一次带女人来,是将军的三夫人,可那三夫人已经去了。这次这位姑娘,却是个绝色美人,他们家将军还真是艳福不浅。   严肃直接把江月晚带到了四楼的亭子里。因为天凉了,亭子四周围上了纱幔,风轻轻吹过,纱幔随风而去,竟有一番如梦如幻的感觉。   严肃让掌柜的上了些甜粥和凉糕,自己要了些饭菜,然后上了一壶好酒,与江月晚面对面的坐下了。   江月晚一见有酒,心情立马好得不得了,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   “这酒,我的,你别想。”这女人喝酒可不是小酌,而是豪饮,完全不顾自己的酒量,饮酒后无论如何难受,下次又会不长记性。   “……”没让她看见还有可能,让她看见了,呵呵。   “还记得上次你饮酒,抱着我亲了一个晚上。”严肃将酒斟到了自己酒杯里,小小的啄了一口,说起谎来草稿都不用打一下,似乎与江月晚在讨论着天气如何如何。   怎,怎么可能。江月晚一脸黑线。   “若你不介意的话,来一杯?”严肃作势将酒推到她面前。江月晚却犹豫了。若是元杨元柳让她饮酒,她心里定然欢喜得很,可刚才严肃那一番话,却让她打了退堂鼓。元杨元柳也曾说她饮酒后会有些异常行为,不会她真做过那般丢脸的事情吧?   “不喝?可不是我逼你的。”严肃将酒杯收了回来,就着酒杯又喝了一口。   见严肃这样子,江月晚总觉得他是骗她的,于是心一横,把严肃的酒杯抢了过来,仰头酒就灌进了嘴里。   “你…”严肃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一时间愣住了。这女人,这般都不能吓退她吗?   呵,果然是假的。江月晚惯会演戏,却没想刚才差点被严肃给骗了。确认这点后,江月晚也不顾严肃了,拿过了酒壶,一杯杯的给自己斟,就着凉糕吃得满足。   严肃却在一旁黑了脸,这般喝下去,明日里又该头疼了。可这会儿,他也抢不过这女人,所幸只有一壶酒,他再喝快些,那女人就能喝少些。   于是乎,两人如比赛般,你一杯我一杯的,一会儿就让那酒壶见了底。江月晚酒量本来就不好,喝得这小半壶,很快就头晕了,恍惚了一阵,就倒在了桌面上,严肃在一旁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天气已经凉下来了,定是不能让她在这外面睡着的,于是严肃横抱起江月晚,让掌柜的准备了一辆马车,快速的将江月晚带回了将军府。   将她放到床上后,严肃直起了身子要离开,却忽然听见江月晚说话的声音。她的眼睛还闭着,嘴巴却不停的呢喃,严肃凑近耳边仔细听,却听到她嘴里呢喃的尽是他的名字。这一声声如天籁一般,撞得严肃的心突突直跳,也拖住了他离开的脚步。   “江月晚。”严肃低沉的声音贴到了她的耳边。   “嗯~”江月晚不知是梦是醒,闭着眼却似是在回答着他。   “我要吻你了。”严肃的额头与她的抵在一起,鼻尖也碰到了一起。   “嗯。”不知她是真听到了,还只是呓语,严肃只当她同意了,于是温柔的覆上了她的唇。   虽然呼吸间都是酒气,严肃却觉得香甜异常。江月晚双手慢慢的攀上了严肃的脖子,严肃身子明显一震,她,她这到底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   严肃的内心在天人交战。一方面觉得江月晚本就是自己的妻子,失忆前两人心中已经有了彼此,就算此刻与她圆了,也是理所应当的。可另一方面又让他纠结着,她此时正失着忆,又喝醉了酒,行为失常了,无意识,若是圆了房,明日里她一怒之下再也不理会他,或者易了容逃离他远远的,如何是好?   严肃第一次觉得,与人肌肤相亲竟也是这般难以决绝。都到这场面了,还得思索这些问题,天下间应该独此一份了。   严肃弹指关上了房门,轻轻的压在了江月晚上方,床幔缓缓的落下,遮住了一片春光……   次日早晨,严肃目光温柔的望着仍在熟睡的江月晚,心里暖暖的。昨日里他只是抱着她睡了,因为他仍觉得此刻她的心中还没有被他填满,即便两人有了更进一步的进展,也不够,因为他不仅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完完全全的属于他。   严肃轻抚着江月晚的发,唇轻轻的印在了她的额头上。   江月晚正睡得香甜,突然觉得额头痒痒的,半梦半醒间,还以为有蚊子落在了自己额头上,于是一巴掌拍了过去。严肃完全没有想到江月晚会来这么一着,脸上毫无防备、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顿时脸黑得如同那锅底一般。   “江!月!晚!”严肃一声低吼,把江月晚叫醒了。江月晚蓦地被推醒,还一脸懵懂,突然看见严肃放大的脸,吓了一大跳。   “你你你!你在干什么?!”江月晚环视一周,才发现两人居然在同一张床上,表情顿时更加惊悚了。“我,我们?你?!”江月晚赶忙看向自己的衣衫,呼,还好,是整齐的。   “我干什么?怎么不问问你做什么了?!”严肃脸上还留着红痕,心里实在是憋屈又无处发泄。   “我?我做什么了?”她此刻头疼的不行,宿醉的感觉才刚刚开始。可严肃与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何两人会在一张床上,他还一副吃了亏的样子。莫不是,她耍酒疯,霸王硬上弓了?   严肃见她表情丰富,又完全没注意到他的脸色,有种重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无力,实在是无力。可又有什么办法,自己的女人,得自己惯着。 第151章 鬼打墙   直到离开江月晚住的小院,严肃的脸都还是黑着的,而那女人却躲在被子里不愿意出来。   “将军,杨大人被放出来了。”范程过来禀报。   “好。”严肃望了眼江月晚那方向,无奈又好笑的摇了摇头,让范程备马去了杨府。   到了杨府,杨尚志已经沐浴净身,急不可待的到了林芊芊面前。杨尚志紧紧的握着林芊芊的手,林芊芊眼眶泛着红,这世间如只有两人、再与旁人打扰一般,这画面让严肃内心很是触动。   “表,表兄。”过了良久,林芊芊才注意到在门外的严肃,立马放开了杨尚志的手,有些不好意思。   “嗯。”严肃大步流星的进到了这房里。   “此番真是多谢玉恒兄。”他已从芊芊口中得知,若不是严肃和那姑娘,她们母子可能早已没了性命。无论是他的翻案还是芊芊母女,严肃这般,等同于他杨府的再造之恩。   “这辈子都不要负了芊芊,就算是报恩了。”兄弟之间,何须时时将恩情挂于嘴上。   “一定。”他对芊芊有愧,这辈子都会尽他所能的爱她敬她。   严肃将杨尚志叫到出去,到了他的书房,关上门来与他商议朝中局势。   “哼,那潮王性格狠戾,容不得沙子,若他做了帝王,那天下定无宁日。”杨尚志与严肃说起恩科之事,顺带着吐出了心中的这股愤懑。他自然也知道自己这番被人诬陷入狱是那潮王所为。   “不仅如此,萧泾他还培养了一队死士,我怕于朝中反对他的大臣不利。”这段时间他也在派人查找这队死士的下落,但这队死士应该是被分散开来了,查找起来有一定难度。   “那潮王,莫不是想…造反吗?”杨尚志说得小心。这种话断然是不能与被人说的,但严肃与他是兄弟,更不会背地里害他。   “不排除这般可能。”陛下病重,表现也越来越明显,皇子间势力圈划也愈演愈烈。但朝中不归顺潮王之人也很多,而改变不了这些人的想法,那么杀了换成他的人也不无可能,如之前被死魂域谋害的东路、西路军将领一般。   “哼!”杨尚志重哼了一口气。本来他无意于卷入皇位之争的任何一个阵营里,但他不去招惹,却被动被害,根本不可能做到独善其身。如潮王,他实在是看不上眼,但若真要在一众皇子中选一人,他心中是倾向于七皇子萧衍的。   “好了,我话到如此,你要想着你不是你一个人,还有芊芊和宗儿,所以,收起你的清高和自傲,多为他们想想。”太耿直容易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知道了。”难为严肃一个武官还要来给他提醒,严肃看得比他通透。   严肃与杨尚志又好好了一番,才告辞与范程回将军府。也不知江月晚此刻是否已经醒了,想到早上她躲进被子里的样子,严肃还是觉得一阵好笑,嘴角露出的宠溺笑容,让一旁的范程羡慕死了。   “将军,夫人她是否还会记起以前的事情?”若换成他少了三年的记忆,他一定会很纠结。   “不知。”他自然也希望江月晚能记起来,这样他也不用那么辛苦了。而且估计两人此刻已成亲了都说不定。   严肃与范程边说边走,但走着走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范程,我们走了多久了?”   “应,应该有一刻多钟了吧。”范程见严肃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起来,也突然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这路上似乎一个人都没有,而且这条路好像刚才已经走过了。   严肃心下谨慎起来,小心的继续往前走,并且在心里默记时间,约莫又走了一刻钟,两人又回到了原地。   “将军,这地方刚才我们走过了,怎的又回来了?”范程明明记得这路标的竹篮子,与刚才他们路过的那个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他们转了一刻钟又回到了原地?“莫不是鬼打墙?”   “哼,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打墙。”应该是有人对他出了手,十有是那隐在暗中的甘什国师。   “有种便出来。”严肃干脆定了身,停在原处不动。因为他清楚,再怎么走下去也是徒劳,与江月晚相处多了也知道,这地方应该是被设下了阵法。   “哼,我徒儿在哪?”范程只觉得这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却不见一个人影。   “甘什国师,果然是你。”如此的话,这阵法他还真没办法破,不过饶是如此,那甘什也别想能伤他分毫。   “你知道到我?!那么我徒儿定是在你手上了!”他当时只知劳世力带人去了镇远将军府,然后一夜了也没回来,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动得了他的徒弟!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呵,这般快就找上门了,看来这甘什对那劳世力还是挺上心的。   “把人交出来,我可放你。”劳世力是他嫡传的徒弟,悟性不错,好不容易将他的阵法传承学到了七七八八,自然得要回来了。而且这严肃是潮王的心头患之一,潮王一直想要找机会收拢他,若实在收拢不了,也不介意除了他,他此番也算是先替潮王出了手。   “面都不露就想谈条件,当我严肃是吃素的?”呵,人都死了,要具尸体倒是可以。   “哼,严大将军说笑了,现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我又何须与你谈条件。”   “哦?这么信任你这破阵法?”严肃一声轻笑,他虽破不了他的阵法,但他内力高,已经探查到了甘什国师的位置。之前一直诱导他说话,就是要抓出他的发声点。   “你懂阵法?”甘什的声音有些疑惑,按理说劳世力武功不高,若是去砸严肃的场子,肯定是用阵法,但他下落不明,就很有可能是阵法被破了。他最多以为是将军府中有高人,但却没想过那高人会是严肃。   “你说呢。”严肃一个闪身不见,再出现时,已经到了甘什身后,手中未出鞘的剑也架在了他脖子上,甘什一脸震惊。 第152章 气运伏笔   “你…”甘什心下虽惊异,但却没有慌乱之感。严肃要么在架住他脖子的那一刻杀了他,过了那一瞬,便失去了机会。   范程直到严肃到了甘什身边才知道甘什的所在。可两人没说几句话,将军竟然定在了一旁,神情木讷,而那黑袍子的人却笑得一脸诡异。   不对劲,肯定不对劲。   没过多久,范程见严肃放下了剑,也没与他招呼一声,就随着黑袍人一道走了。黑袍人不知是没注意到自己还是不在意自己,一直也没理会他。范程本想叫住严肃,但转念一想,这般诡异的情况,即便他叫了估计也于事无补,倒不如隐了身回去找夫人帮忙。   说也奇怪,两人的身影消失后,这街道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也有行人在一旁走动了。范程没敢耽搁,立马跑着回了将军府。   “什么?严肃被人拐走了?”江月晚听得范程述说,也不由得诧异。他这般谨慎之人,竟然也能被迷了?哎呀呀,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额…他明明说得是将军着了人的道,被带走了,怎的到了夫人这里变成“拐”这么不好听的词。   “那人什么年纪和样貌?”   “黑袍子覆着看不真切,但听声音大抵有四五十岁了。”   嗯,那应该就是劳世力所说的甘什国师了。这国师可以啊,一个阵一个傀儡阵,无缝使用。“可知他们朝什么方向去了?”   “应该是潮王府。”范程也有参与劳世力的审讯,知道这几人的关系,那阵散去以后,他也看清了街头的方向,应该就是潮王府的位置。   “行,带我去一趟。”   “好。”范程叫上了赵飞,三人一同往潮王府走去。因为还是大白天,几人也不好闯进去。潮王府的人认得范程和赵飞,所以江月晚让两人离开些,自己就着整个潮王府转了一圈。   这潮王府整体弥漫着不寻常的气息,有气运灌入,但隐约有一丝黑气,那黑气虽不明显,但就像是一团整齐的毛线里多出来的那个线头,虽不起眼,但若是扯住往外拉,就能把整个线团给扯没了。   这就有意思了,潮王请了那甘什国师帮忙设阵扭转气运,那国师倒是尽职尽责,运势是帮灌入了,却还留了一手,若是没有她师父的龙气运转大阵,或许那国师的阵法真能成就潮王,不过一旦潮王等了大统,这甘什埋藏的那缕黑线,也能够成为卸去大周气运的导火索,届时夜祗国便成了大周国国运的承接处,大周国势下滑,而夜祗国则会逐渐崛起。   但这国师本事还不够,要达到这样的效果,至少百年。   可要形成这样的阵法,需要的神物必是很罕见的。这夜祗国师手里定有很多宝贝。光是一个大地之灵就让她很是震惊了,若是把这甘什国师的阵法都给破了,那她岂不是能满载而归。嗯,想想还这是一段机缘呢。   走完一圈之后,江月晚找回了范程和赵飞,与两人商议白日里太招摇,待晚上再入府一探。江月晚让两人先回去了,自己去准备些东西。   两人正走着,范程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掌,赵飞警惕的往后看,却见那人一张笑脸冲着范程叫了声“老范”。   范程在被拍了以后,也回过了头,看清楚来人后,瞬间也扬起了一张笑脸,“陆帮主?!你怎么也在这里?”   “还有我呢。”叶青筠也探出了头。   “叶姑娘,你们怎么都来了!”范程见到两人,打心眼里高兴。从上次再那小山村里一别,就再也没见过了,这陆明枫可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此刻在这京城见了真是分外亲切。   “事情办完了,小尾巴说没来过京城,带她来看看。”陆明枫望向一旁的叶青筠,叶青筠则与范程眨了一下眼睛。“你家将军呢?”他可好久没与他打趣过了,也不知找到阿晚了没。   “还有天玑姐姐呢?是否也在京城了?”   “此事说来话长,两位先随我回将军府里坐坐吧。”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也不好说话。范程心里高兴得很,陆明枫来得还真是时候,他正愁着没有高手帮自家夫人呢。   “行。”陆明枫二人跟着范程赵飞回了将军府。坐定后,范程将自那小山村分手之后的事情详细的与陆明枫叶青筠说了一遍,得知江月晚失忆,两人很是惊奇,没想到死魂域竟然还有这番操作。   “所以,现在严肃下落不明?”嘿,真是稀奇,严肃这般高手,连他都不一定打得过,竟然被人给掳走了。   “暂未找到,但大抵是在那潮王府中。今晚上夫人也是要去潮王府中探查。”当然,范程没有把想让陆明枫一起去的心里话说出来。   “要不,晚上我们也去看看。”叶青筠一脸兴奋,遇上这种事怎么能少得了她呢。   “你?算了吧,我去还差不多。”这里可是京城,又不是南疆她的地盘,藏龙卧虎的多了去了,遇到高人,叶青筠肯定不够看的。“乖乖给我呆着,少惹事啊。”陆明枫嘴上说得嫌弃,表情里却带着一丝宠溺。   “姑娘回来了。”   “嗯。”江月晚正路过前厅要往自己的院子走,陈管家与她打了一声招呼。   范程听到后,立马追了出去。“夫人,府里来客人了。”   江月晚听了又皱起了眉头,都跟范程说了八百回了,不要叫她夫人不要叫她夫人,这人就是不改口。还有,府里来客人关她什么事,真当这将军府是她开的了?   “嗨,阿晚。”   “天玑姐姐!”   陆明枫和叶青筠两人也走出来与江月晚打招呼,搞得江月晚一脸问号。   “夫人,这位是陆明枫陆帮主,这位是叶青筠姑娘,都是夫人您的朋友。”范程可劲的跟江月晚介绍,江月晚忘了,陆明枫他们可没忘呢。   陆明枫?丐帮帮主?自己也在这三年中结识了他吗。还有,那姑娘叫她天玑,想来也是知道她身份了。 第153章 定情信物   “天玑姐姐,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吗。”   “不好意思。”江月晚朝她微点了点头,向后面退了些。叶青筠见江月晚表情冷淡,动作疏离,心里不禁有些难过。   陆明枫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想想,他第一次见江月晚时,她对他也是这般疏离的,这本就是她的性子,所以很快便释然了。   “夫人,陆帮主与将军也相熟,听说您今晚要去潮王府,也要跟着您一起去。”范程把话说得明明白白的,反正刚才陆明枫也表明了去的意思。   “你也去?”江月晚望向陆明枫。丐帮帮主她自然知道,武功非同寻常,若是他去救严肃的话,自己应该会轻松很多。   “额,是……吧。”他什么时候说要去救严肃来着?范程这嘴巴。   “也好,那晚上再说吧。”说完,江月晚朝自己住的院子走去,因为她还要去准备些东西。   咦?这就走了?陆明枫和叶青筠看着江月晚离去的背影,也太干脆了吧。   江月晚回到小院后没多久,叶青筠也跟了过来,还热情的跟元杨打了招呼。   “天玑姐姐,你这是要做些什么?”叶青筠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江月晚走来走去的,又拿了不少瓶瓶罐罐的出来。   “准备些东西。”她武功不好,所以防身的东西可不能少。拿出的这些药粉药丸什么的,到时要贴身放在方便拿到的地方。   “真厉害。”她哥哥是毒蜘蛛,用毒出神入化,但她却没学到什么本事,最多能打打酱油,与江月晚比可差多了。“不过,天玑姐姐你都忘记我们了,还与将军哥哥的感情这么好,真让人羡慕。”明明对她和陆明枫都如此生分了,却还要去救严肃,这份感情一定是很深了,才能够再一次爱上同一个人。   “说什么呢?”谁与严肃就有感情了,这小丫头真是。   “别不好意思了,我知道我知道。”叶青筠一副了然的模样。想当初她可羡慕两人了,将军哥哥的心里只有天玑姐姐一人,两人间的默契,似乎只需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的想法。   这丫头是什么表情,整得好像她与严肃有一腿一般,不带这么揶揄的。   “青筠小姐,你与陆帮主现下如何了?”元杨插了一句嘴。叶青筠与陆明枫欢欢喜喜的冤家模样,她之前也是知道的。   “陆明枫?扯上他干什么?”明明她在说天玑与严肃的事,这元杨不会是故意帮她家门主岔开话题的吧。不过想到陆明枫,叶青筠脸上明显一红,这表情不单元杨注意到了,江月晚也注意到了,心下顿时明了了两人的关系。   “门主,这不是大地之灵吗?”元杨看着江月晚手中的一块玉坠,有些疑惑。这材质是大地之灵没错了,可大地之灵是半拳状的,如今却成了小小的一块玉坠,难不成还有别的大地之灵。   “是。”看着手中的玉坠,江月晚很是心痛。大地之灵本就是神物,还被浇灌了龙血,用于功效非同一般,本来她手中那一整块是极其罕见的,不但可以加持阵法,仔细处理过后,还有抵御阵法的功效。   严肃不懂阵法,很容易被人套入阵法中,她能救一次两次,却不能保次次都来得及去救他,所以她只得忍痛把这大地之灵分割开来,做成玉坠,送与他用来防身。   下午的时候她就是去找工匠做这玉坠。因为原本这块大地之灵较大,所以她做了两块,一块给严肃,另一块自己留着用,虽然功效没有原本的状态好,但至少聊胜于无。   “这玉坠真漂亮。”叶青筠拿起了一块来看,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手感温润,散发了一股暖意,中间透着红色,还隐隐泛着光,很是神思。   “漂亮吗?”她下午不过是随便跟人打探,找了个珠宝玉器的加工铺子,让人随便打了两个玉坠,貌似也没什么特别啊。   “这材质我就不说了,绝对是世间仅有之物,我说这做工,也是有心思得很。天玑姐姐你看,这一块玉坠这里有一个小缺口,而这边刚好有个小凸起,两块玉坠放在一起,不刚刚好是一对吗?”叶青筠指着这看似不起眼的地方与江月晚解释。“而且这里间的花纹虽简单,但雕工圆润,毫无杂边,做这玉坠之人定是个中高手。”   有吗?江月晚就着叶青筠指的看去,好像确实如此。   “天玑姐姐这玉坠,莫不是送给将军哥哥的吧。”叶青筠表情八卦又揶揄,好似这玉坠就是什么定情信物一般。   江月晚一脸黑线。怪不得,中午她去找人做的时候,那人还问她是送给男的女的,莫不是当时那人就误会了?额…叶青筠这么一说,她到底是送还是不送?要是真送出手了,严肃会不会也误会了?关键是她手里也还要留一块呢。   “这个只是个护身符,没别的意思。”江月晚说得坦诚,但听到叶青筠耳中却变得不那么有底气了。   “好好,知道,没别的意思了。”天玑姐姐脸皮子薄,她要体谅体谅。   看着叶青筠的表情,江月晚知道自己就算再如何解释也说不清了。   吃过晚膳后,天也渐渐黑了下来。江月晚换了一身黑色劲装,将东西都准备好后,去了前厅等范程几人。陆明枫让叶青筠呆在将军府里等着别去凑热闹,叶青筠也知道此去自己是不够看的,所以也没缠着。   几人摸到了潮王府一处偏僻些的围墙下,陆明枫让范程和赵飞在外面放哨,自己和江月晚一同运轻功翻入了潮王府府院之中。   两人刚落地就听到了有脚步声往这方走来,两人隐身在暗处,静待这队巡逻的人走过。等人走远后,两人才仔细观察这周围的环境。   这地方应该是潮王府的花园,周围假山凉亭有,人却没有几个,夜风吹来,陆明枫竟然觉得有一丝阴冷。   “走吧。”这地方没有阵法流动的气息,也没有什么线索,他们时间不多,这王府又大,动作得尽快了。 第154章 夜闯潮王府   “好。”陆明枫走在前面,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没多久,两人到了一处较大的院子中,灯火明亮,有好几个小厮和丫鬟在附近走动。   “快些,一会儿徐侧妃又该骂人了。”两个丫鬟端着一个食盒从两人隐身的树前经过,步履匆忙。可越是匆忙越容易出错,其中一个丫鬟突然绊到了一个小石子,一下子摔了一跤,手中的食盒也跟着打翻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那小丫鬟急得快哭了。   “你你你这,唉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上次小芹那丫头就是因为打洒了劳侧妃的脂粉盒,被送到了国师那里,现今都不见人影,也不知是死是活,你,你快些回厨房再打一份过来,慢了要是劳侧妃生气了,不定也把你送去那国师那里,到时谁都保不住你!”   国师?难不成就是那甘什?江月晚继续竖着耳朵听。看来这劳侧妃与国师是有些关系的。   那打翻食盒的丫鬟一听,浑身打了个激灵,顾不得拍拍身上的尘土,小跑着往回跑,另一个丫鬟则在原地踱步等着。没过多久,那丫鬟又抱着一个食盒跑了回来。   江月晚与陆明枫使了个眼色,她决定去这劳侧妃的院子里探探,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行,那我去其他地方看看,咱们分头行动。”   “好。”江月晚往前面的院子隐身过去,陆明枫则去了另一个方向。   江月晚探查了一下,这附近没有暗卫。于是她飞身上了其中看起来装饰最为华贵的房间屋顶,悄悄的掀开了一块瓦砾,从细缝中窥看屋内情况。   只见屋子中软塌上坐了一个衣着华丽的,面容精致的女人,有两个丫鬟随身伺候。从上看下去,那女人轮廓较一般人深邃些,不像是中原人。   “侧妃,酒水都布好了。”之前那个摔倒的小丫鬟恭敬与那劳侧妃说话。只见那劳侧妃朝几人摆了摆手,让她们全部都退下了,又关上了房间的门。   没多久,江月晚见她抓住了笼子里养着的一只鸟儿,手指朝那鸟儿脖子一划,那鸟扑腾的翅膀顿时停了下来,血股股的往外涌。那劳侧妃将血滴在了刚放好的酒中,瞬间就将一杯琼浆变成了鲜红诡异的液体。劳侧妃端起酒杯,一口就将那血酒喝了下去。喝完后,还意犹未尽的用舌头舔了舔唇瓣,那样子说不出的诡异。   将死去的鸟儿随意的丢到了一旁取暖的碳盆里,劳侧妃又把一小块东西一同丢到了火盆里,顿时一阵浓郁的熏香飘上来,血腥味和焚烧小鸟尸体的味道瞬间被掩盖了,做好这些后,劳侧妃才又懒懒的躺回了软塌上。   这女人绝对有问题。   没多久,外面有人通报说潮王来了。这劳侧妃立马换上了一副讨好妩媚的样子,打开了房门迎上去。   “爱妃,本王可想死你了。”潮王一把揽住了劳侧妃的腰,嘴巴一下子就凑了上去。   “讨厌~”劳侧妃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将说话的语气和神情拿捏得死死的。   劳侧妃给潮王斟上了一杯酒送到嘴边,潮王一饮而尽。   “王爷,我弟弟可找出来了?”劳侧妃如若无骨似的挂在潮王身上,手指一点点的撩拨着他。   “哼,这严肃嘴巴倒是挺硬,国师倒是问了很多次,还是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王爷可一定要给麓儿做主啊,我可就这么一个弟弟呢。”劳侧妃露出了焦急的神情,楚楚动人,让人心痒难耐。   劳侧妃的弟弟?想必应该是劳世力了。   “爱妃放心,这严肃绝抵不过国师的本事,爱妃就等着好消息吧。”说罢,潮王欺身上去,大有把她办了的架势,江月晚在屋顶上面实在是没眼看。   “别急嘛,王爷,我想先去看看那严肃,一直没弟弟消息,我心里总是慌得很。”劳侧妃起了身,一副哀求的样子。   呵,慌就对了,劳世力早就死的没影了。   “这……也好。我也正好去看看。”   嘿,这两人,白送机会给她吗?都省了她去找的功夫。看来,找对人还是靠机遇的。   两人相依着走出了房门,江月晚远远的跟在后面。拐了几个院子后,两人到了一个房间前,推门进去了。这房间周围有阵法流动的气息,想来那国师和严肃应该就在里面了。   江月晚在暗处等了一会儿,确定附近没有人后,才轻盈的飞到了那屋子的墙角下,小心的在窗户上戳了一个洞往里看,却发现整个房间里没有人。嗯,应该是里面有暗室。   江月晚刚想悄悄的开门进去,却被人从后面扯了一下。“陆明枫?”这家伙也摸到这里来了吗。   “嗯。”陆明枫动作快,这个王府快转了个遍,这地方也是刚好转过来,不想却遇见了江月晚。   “我刚才在后院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几具尸体。看样子应该是刚死不久的,但全身一点血都没有,干瘪如风干了几年一样,很是诡异。”陆明枫初看见的时候还被吓住了,难不成潮王府中有人在修什么阴毒的功法。   “估计那甘什国师走的邪魔歪道的路子。”刚才看劳侧妃喝那血酒也能知一二了。“对了,潮王进了这房间里,里面估计有暗室,严肃很有可能在里面,我正要进去探探。”   “好。”陆明枫小心的打开了这房门,与江月晚闪身进去了。   进到房间里面,果然没人,也不知那潮王是不是觉得在自家府中放心得很还是怎的,那暗室的门就大敞着,也不用他们再费心找。   陆明枫走在前面,与江月晚两人沿着这暗室的走廊慢慢的往前走,没多久就听到了声响。   “国师,可否将这严肃变成我的人?”是潮王的声音。   “可以是可以,不过代价有些大。这傀儡阵用了,是会让人听话,但神情麻木,一看就不正常,这般放他去到朝堂中或者军营里,肯定立马就会被人起疑。”   “那要如何做?可有办法?”   “有。” 第155章 也想要神贝珠   “如何做?”潮王的语气很是兴奋。若是能把严肃掌握在手里,他何愁大事不成。   “听说你们中原武林中有个门派会一种神秘的武功,叫做摄魂术,可以随意控制一个人的思想动作,练到高深处还能够将人记忆抽离,魂魄置换。”   “自然是有的。”潮王当然知道,之前东西路军统领不听话,他便与死魂域的殷阳达成了某种交易,由殷阳帮他控制这些军队将领。不过殷阳被严肃说擒,费了武功,而他儿子殷明似乎也不明不白的死了。“不过现今已找不出会那武功之人。”找出了又怎样,殷阳还不是干不过严肃。   “哼,那摄魂术本是我夜祗国秘术演变而成,不过变了种形态。”他夜祗国是依靠神物来达到目的,而死魂域的摄魂术则是以损伤身体和精气为交换。摄魂术练了即便达到最高境界,也绝活不过五十岁。   “这么说,国师有办法可以让这严肃乖乖听话了?”   “可以,只需要王爷去寻样东西回来,这东西到手,无论届时王爷想要谁听话,都没有问题。”他虽不能置换灵魂抽离记忆,但却可以给严肃制造一个永久的幻境,那幻境可以让严肃将潮王奉为主子,也可以将任何人设为他的假想敌。   “何物?”若照甘什国师这么说,若是把这方法用在皇帝老子身上,江上岂还需要他争?   “神贝珠。”甘什扯起了嘴角。   神贝珠?呵,没想到这老头儿十万八千里的从夜祗国来大周,为的居然也是神贝珠。江月晚突然有些明白那甘什国师的意图了。   “那是何物?”潮王不明所以,他从未听过这个物件。   “上古神物,有了它便能设下任何大阵。只要王爷把神贝珠弄来,这大位唾手可得。”反正说了潮王也不知道这珠子的用处,这珠子于普通人可能只是个价值连城的器物,而于设阵之人来说,就是绝对的神物。   “那这神贝珠在哪里可以找到?”   “就在你们大周的皇宫里。”他也是意外得知,大周皇帝手里竟然有神贝珠,本来他对来大周帮潮王也只是应了自家王上的命令,但得知神贝珠下落后,就对这大周皇室很感兴趣了。   甘什又与潮王说了下这神贝珠的大致模样,这边江月晚轻碰了下陆明枫,陆明枫转头看着她。江月晚用嘴巴无声的与陆明枫讲话,先是确定他是否听得懂,在陆明枫明确听得明白后,江月晚与他说了自己的计划。   大致意思是让陆明枫一会儿将里面的几个人引出来,她在这房间里设下一个阵,因为她发现这里本身就有很多神物做阵脚,可以直接借用,而且她确信她这阵法绝不是甘什能察觉得出来的。等几人出来后,她再进去找严肃,在这几个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把严肃救出来。   江月晚开始在这房间里摆弄,好一会儿后,才跟陆明枫点头,陆明枫妙懂,直接进了那暗室里。   “把人给我交出来。”陆明枫说得大声毫不掩饰,反而让沉浸在想象中的潮王和甘什吓了一跳。   “谁!”萧泾大叫。他这潮王府中竟然进了外人!而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你爷爷!”陆明枫话不多说,直接朝甘什动手。那甘什哪里是陆明枫对手,打得两三下就落了下风,潮王拾起在墙上挂着的剑,也朝陆明枫杀过去。嘿,这回陆明枫示弱了,假装被两人围攻,慢慢的向后退去。   没多久,几人就打出了房间外,可刚出到,甘什和潮王就如定住了一样,神情呆滞,跟后追出来的劳侧妃同样也出到房间便定住了一般。   “这……”陆明枫手在甘什面前挥了挥,毫无反应。也太厉害了吧。   “他们是被扯入了幻境里,估计这会儿还在脑子里跟你打着呢。”江月晚淡然的笑了,论阵法,这甘什明显不够看。   “进去看看吧。”江月晚入了暗室里,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个水牢,而严肃便被关在里面,神情还是恍惚的状态。   “这锁?”水牢全是手腕粗的大铁条,门外有一个大锁,看着很结实的样子。   “小意思。”陆明枫抽出了随身携带的细铁丝,对着锁眼随意捣鼓了几下,那锁“咔嚓”一声就开了。   厉害啊。江月晚目光斜斜的望向陆明枫,真没想到这人还有这手艺。   呵,呵呵,陆明枫实在是汗颜,这目光,可不是第一次了,江月晚失忆一次这些认知莫不是都要重来一次?   门打开后,江月晚将严肃扶了出来,随即用银针扎向他几个穴位,又把那龙血玉坠挂在了他脖子上。没过多久,严肃的眼神渐渐清明。   “你……我?我怎么会在这里?”严肃看到江月晚放大的脸,脑子里还有些恍惚,待往四周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处暗牢中,而且也注意到了一旁的陆明枫。   “陆明枫?”他怎么也在这里。   “你被甘什设阵下套了。”不过看严肃的样子,外伤倒是没有,嗯,看来那甘什国师对他自己很是自信嘛。“快走吧,我那阵法最多坚持一刻钟。”因为时间仓促,阵法布置得不是很完善,但对付那几人足够了。   “好。”严肃也顾不得先弄清情况了,三人先后出了暗室。出到那房间,严肃见潮王三人傻愣着不动,还惊讶了一下,可时间也没容许他多想,只一下,他便带着江月晚,与陆明枫一同飞身翻出了这潮王府。   其实江月晚倒是想把那房间里镇压阵脚的神物顺走的,这甘什国师的宝贝很多,害得她手痒得很,但若是顺走了,那她的阵也破了,所以她只得心痛的等下次再想办法来偷了。   三人很快就出了潮王府,赵飞一见有人飞出来,警惕的握紧了手中的剑,可看清是严肃几人后,赶忙迎了上去。“将军!”   “嗯,先回去再说。”   赵飞去找范程,严肃和陆明枫带着江月晚先回了将军府。 第156章 我们懂的   潮王府中,甘什和潮王在脑海中似乎已经联手擒住陆明枫了,正得意间,突然场景一变,手里的人变成了空气散开,两人头一甩,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一脸震惊。   “这,这是怎么回事?”潮王奇怪的看向甘什。   “难道是阵?!”甘什震惊了,他自己就是设阵之人,但却被其他的人下套了。谁如此厉害,竟然能在他的地盘上设下阵,不仅拖他入幻境,还能让他丝毫察觉不出。   “王爷,你们快进来看看。”劳侧妃的声音传来,两人赶忙走进暗室里。却看见敞开的牢门,里面空无一人。   “该死!严肃呢?!”这到底是如何发生的?他们刚才不是在追杀潜入者吗,怎么突然潜入者没了,严肃也不见了。“国师,到底发生了什么?”潮王表情狰狞,好不容易到手的肥肉,就这般飞了,不说以后再要抓严肃有多难,只此一次,严肃一定知道了他的企图,以后朝堂相见,怕是连明面上的平和都装不下去了。   “这,将军府中一定有懂阵法的高人!”会不会就是刚才与他们打斗的那人?甘什现在算是明白了,之前他徒弟劳世力肯定也是被将军府中的高人制住了。不过,中原之中竟然有如此厉害的阵法高人吗,为何他从未听说过。   “哼,那现在该如何!”潮王脸上露出了不满,一个严肃都守不住,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他都替他丢脸。   “王爷不必太过担心,只要找到了神贝珠,区区一个严肃又算得了什么。”哼,这潮王竟然敢质疑他!若不是看在夜只国王的面子,他定要让这潮王尝尝他的厉害。   “好,神贝珠是吗,届时找到了,你可不要让本王失望。”这甘什还是有些本事的,他自然会再给他机会,这次权当是他的失误。   “请王爷放心。”甘什说得诚恳,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   将军府中。   严肃几人回到了不久,范程和赵飞也回到了。   “到底怎么回事?”严肃只记得跟范程在街上遇到了鬼打墙,后来他钳制住了那甘什国师,再然后发生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现下脑子中对那段还是一片空白,直到陆明枫和江月晚出现。   “将军您把剑架在那甘什国师脖子后没多久,就跟着他走了。那国师没有理会我,我便赶忙回府找夫人帮忙,可没想到后来又遇到了陆帮主。”事情就是这样了,将军在潮王府里面的情况,范程也不清楚。   “那甘什对你用了傀儡阵,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听话得很。”江月晚一脸揶揄。   额,这女人好像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哇,那这阵法还真是厉害得很,连将军哥哥这样的高手都能中招。”简直能以一敌百了有没有,叶青筠瞠目,就算是毒,注意些也能防上一防,但阵法却不一样,即便心里有防备了,该中招还是会中招,比毒药更难防御。   “是吧。”阵法用得好了,千军万马都不足为惧。   “现如今,潮王定然已经知道我将军府里藏着你这号阵法高手,怕是要更加谨慎了。”   “知道是一定会知道的。”那甘什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受了此等羞辱,定然会想办法把她找出来的。“而且他们也在找神贝珠。”这下有人与她抢了。   “他们也要神贝珠?”严肃诧异,不过转念一想,那甘什也是擅使阵法之人,觊觎神贝珠也能理解。   “嗯,他们似乎也是要用神贝珠设阵,而且这甘什留了一手,若潮王登临大位,这大周的国势就会向夜只国倾斜。”   这,也太玄乎了吧。范程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   “不过那甘什再厉害,也抵不过我师父的大阵。”倒是甘什手里那些宝贝,她可稀罕得很。   “对了,那潮王府中的干尸,你可知是什么情况?”陆明枫现在想到那些尸体还有些发毛,太忒么恶心了,活生生的人,一下子变得一滴血都不剩,吸血鬼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潜伏在那劳侧妃房顶上时,也有看见她喝生血酒,不知是不是他们功法的问题。”   “这个,我可能知道。”叶青筠在一旁开口。“咱们南疆以前也有一个教派是生食人血的,说是可以延年益寿、永葆青春,不过这种邪功惹了众怒,据说三十多年前所有教众都被人灭了,功法也失传了。”陆明枫说的症状与她听说的那功法很像,抓活人用于练功,血被瞬间抽干,整个人立马能变成一副干尸。   “这,这么恐怖。”范程听得毛骨悚然,生生的把活人的血抽干,这得多残忍啊。   “咦,天玑姐姐,你这定情信物这么快就送给将军哥哥了吗。”叶青筠瞥见严肃脖子上挂的龙血玉坠,挑着眉轻笑着看向江月晚。   “瞎说什么呢。”明明就是个护身符,哪里来的定情信物。   众人听叶青筠这么一说,都望向了江月晚,江月晚本来没觉得如何的,大伙儿这么一望过来,似乎没什么也变成有什么了。严肃也才发现自己脖子上好像多了个东西,拿住一看,竟然是个玉坠。   “天玑姐姐手上有一个配成一对的。”叶青筠又“好心”的与众人再解释一番。   “别胡说,就是普通坠子。”江月晚脸上一红。哎呀,都怪那工匠,自作主张的将大地之灵做成了一对,现在她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你那个是大地之灵打磨出来的,做成玉坠是为了方便携带,这玉坠可保你不被阵法所迷,仅,仅此而已。”这些人了然的眼神是什么鬼,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怎的没一个人信。   “我们懂,懂的。要不,天玑姐姐你再把你身上留着的那块给我们看看?”叶青筠这是还嫌大家懂得不够透彻。   “无,无聊。”江月晚一甩衣袖,自顾的往自己的院子去了。其他人探究看戏的眼神也就罢了,可严肃的眼神似是有火一般,烧得她脸上热热的,可不能再呆下去了。 第157章 定恩科   严肃悄悄的跟上了江月晚。   陆明枫却扯着叶青筠又八卦了起来。“真是一对?”他还真想象不出江月晚会做这样的事情。   “骗你干嘛,我亲眼见的。”叶青筠讲得大声,已经离开的江月晚隐约还听得见,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唉呀呀,看不出来,夫人内里如此热情啊。”范程咂舌,要是元杨也能送他一个定情信物,那他可不得乐死?不过,貌似他也可以找机会,送元杨一个定情信物,嗯,没错。   江月晚刚走回自己院子,严肃的手就拉了过来。   “你放开啦。”江月晚将手一甩,可没甩开。   “给我看看。”他也很是好奇那另一块一对的玉坠是何样的。   “神经,听那小丫头乱说。”怎么办,她觉得自己就算跳到河里江里都洗不清了。   “看看又何妨,我也不笑你。”相反还会更爱你,不过这句话严肃可没敢说出来。反正他现在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滚。”严肃此刻的表情真的很欠揍。   “真不给看?”   “说了没有。”   “那我便自己取了。”话落,严肃手下一使劲,把江月晚拉到了怀里,另一只手覆住了她的后脑勺,头一倾,准确的落在了她的唇上。“唔……”这一下让江月晚毫无防备,本来就红的脸,此刻更是像熟透的苹果。   元杨本来听到声音迎了出来,但看见这画面,立马红了脸转身躲开了。   没过多久,严肃放开了江月晚,手中却多了一个玉坠。“嗯,果然是一对的,有心了。”严肃摩挲着手中的玉坠,又拿出了自己脖子上带着的那块,拼在了一起,完美无缺。   “胡,胡说什么,我留着这块是要加持阵法的。”为何她觉得严肃摸着玉坠的样子让她心里有些发毛,似乎摸的不是玉坠,而是她。   “我会戴好了,这辈子都不摘下。”严肃的眼神蓦地从戏谑变得深情,让江月晚内心咯噔一跳。   “爱戴不戴,谁理你。”江月晚忽然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房里,然后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严肃看着江月晚仓惶离开的背影,也笑笑离开了,可不能把她逼太紧,要是逃了,他找谁要人去。   第二天早上,严肃穿了朝服进宫上朝去了。因为他是武官,在上朝上没有硬性要求,若有涉及他的政事,才会有太监来通报他入宫,平日里若是他想去,也可以去。今日里朝中要讨论恩科事宜,本不关他的事,但他就是要去给潮王添个堵,萧泾想让姜岩上位,他今日里就去唱个反调。   入了朝堂,严肃远远就看见了潮王,那潮王状若无事的与他打了声招呼,严肃心里冷笑一声,也无事般的回应了他。   杨尚志本走在严肃后面,看见严肃于是追了上去。“今日里怎的想起来上朝了?”严肃素来不喜欢扯入朝堂之事,也不像他们这些文官每日里都得入宫打卡,所以杨尚志有此疑问。   “那恩科主考官你推荐的可是刘辙?”   “是。”刘辙人正直有学识,是恩科主考官的不二人选。   “知道了。”严肃不再言语,两人行走间便到了金銮殿上。没多久,大周皇帝萧宇政在太监的扶持下,坐到了龙椅上。   “众位爱卿,恩科定在下月十八,主考官人员今日里也要定上一定了,之前推荐的姜岩和刘辙,你们还有什么想法。”皇帝讲话间有些倦意。   “父皇,孩儿依然觉得姜大人能胜任此次恩科主考。”潮王一步上前,率先发表了意见,他底下的附庸之臣也相继站了出来。   “陛下,臣举荐刘辙刘大人。”王丞相说了不同声音,随后也有一批臣子跟上了王丞相的步伐。   唉,萧宇政看着还是这副场面,头疼。   “陛下。”严肃终于开了口。   “严爱卿,你有何话说。”萧宇政见开口的是严肃,语气不禁放缓了。这严肃是他最为信任的人之一,衷心不二,对大周又有莫大的战功,其老爹又曾是自己的好兄弟,对严肃,他看着也像自己的孩子,自也多了一份疼爱。   “微臣认为,这恩科重要异常,主考官也需更为审慎。姜大人是吏部尚书,本就主管吏部,若是再为主考,怕是会惹来非议,而刘大人学识渊博,但却从未有过恩科、举荐的经验,如此浩大的工事想来也需要再熟悉。所以微臣建议让礼部尚书杨尚志杨大人担任此次恩科主考。”   严肃话落,所有人都望向了他。杨尚志更是疑惑,怎的严肃突然就扯上他了。   “而且,杨大人得蒙陛下洪恩,得洗去不白之冤,想来定会全力做好此次恩科之事,以还陛下恩情。”   严肃提出杨尚志也是有他的考量的,现今朝堂在这恩科上分为两个阵营,虽然刘辙确实是主考官的上好人选,但他与他没有什么交情,蓦然提出会引得陛下猜疑,而杨尚志的话,陛下早知两人相交,只会当他帮自家朋友一把。况且杨尚志本就是礼部尚书,在朝廷中也有些威望,主持恩科事宜也合情合理。   “严爱卿这话,也不无道理。”说实话,姜岩和刘辙,他两边权衡起来确实有些难,因为潮王这边麾下附庸的大臣越来越多,他自然不乐见,而丞相这方,本就从者多了,双方正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若是选了任何一个,这种平衡很可能就会打破。严肃这时提出杨尚志,确实是一个新的选择。因为严肃是站在他这个皇帝这边的。   “儿臣也觉得杨大人甚为合适。”七皇子萧衍站了出来。他也看出了,萧宇政一直在姜岩和刘辙间踟躇不定,心里定是不想要让两方任何一方壮大起来。但皇帝可能不知道,丞相明面上中立,实则是自己的人。“杨大人忠诚宽仁,又学识渊博,此前也主持过科考事宜,此次恩科再任主考官,再合适不过。”   “嗯,衍儿这分析得也有理。”萧宇政朝萧衍点了下头。这个儿子以前很不出众,但这一两年来,却办成了很多事,他越来越觉得他堪当大用。 第158章 会萧衍   龙椅下的各个大臣,见萧宇政的表情,心里也猜到了这皇帝的想法。怪不得这恩科主考人选拖了这么久还不定,原来皇帝这是两个人都不想要啊。   萧宇政话落,很快有惯看他脸色的臣子发声附和了。“臣也觉得杨大人是合适人选,臣在此推举杨大人作为本次恩科的主考官。”   “臣附议。”   “臣附议。”……   很快,朝堂之上全是举荐杨尚志的声音,潮王见大势已定,也不得不出声附议,很快,王丞相也附议了。   “既然众位爱卿都觉得杨尚书是最佳人选,那么此事便这么定了。杨尚书,你可有话说?”   “臣惶恐,能得到陛下信任,恩科一事微臣定当竭尽所能,不负陛下及各位同僚厚望。”杨尚志朝萧宇政跪下了。   “起吧。若无其他事,退了吧。”萧宇政懒懒的朝下座众人挥了挥手,让身旁的太监扶着往侧方走去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大臣跪送萧宇政,待皇帝走得没影后,才纷纷起身,恭贺杨尚志。   杨尚志与人寒暄了一阵,才走到了严肃身边,与他一同下朝往宫外走。   “怎的突然举荐起我来了。”按理说严肃的性格是不会主动在朝堂上出头的,后面到议事殿里与陛下说倒是有可能。   “潮王动作太大,推刘辙我这边也没什么立场。”严肃看一眼杨尚志,那眼神似乎是说便宜你了。   杨尚志笑笑,他怎会不知严肃意思。其实一开始他还有些奇怪为何严肃会举荐他,可后来一想,潮王现在对他虎视眈眈,若是他掌了恩科之事,陛下盯着了,潮王想来也不敢明着动他,严肃这拨操作真是用心良苦。   “啊,对了,以前芊芊有否送过你定情信物?”严肃问得一脸认真。   “定情信物?”突然转变的画风,让杨尚志明显愣住了。“怎的?有人与你送定情信物了?”他记得以前严肃也与他问过如何讨女孩子欢心,当时他还笑他,都有五个小妾了竟然还不懂女人,现在五个小妾全没了,怎么突然又提上了。   “芊芊倒是没送,都是我送的。一般来说,男人应该主动些。”不过像严肃这般,有女人喜欢他、主动撩拨他也正常。   “如何主动?”以前杨尚志与他说女人都喜欢浪漫些,可江月晚似乎不吃那一套,让她出个门跟上刑一般,带她去看个烟花还要笑话他。   这话问得,严肃不是真有喜欢的人了吧。“那姑娘是谁?”杨尚志一脸八卦,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严肃这般不近女色之人主动去求好,他真好奇死了。   “想知道?”严肃扯着一嘴笑看向杨尚志。   “当然。”杨尚志满脸期待。   “不告诉你。”说完,严肃转身直直的往前走了。   额,严肃竟然会开玩笑了?什么情况。   严肃前方是萧衍,快步路过萧衍身旁时,他状若无交集般的丢了句“今晚来找我”,然后自顾的出了宫门,萧衍听后也无任何反应,回了自己的宫殿。   今日里刚好遇上天宫神君寿辰,每年这时候,京城大街小巷的人们都会出来庆贺,热闹如过节一般,严肃知道江月晚不爱热闹,所以今日里也没特意叫她出去逛逛。盯着她用过晚膳后,自己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出了门,准备到约定的地方等萧衍。   严肃走后,范程却来了江月晚院子,要拉着元杨出去走走。   “我不去了,一会儿门主要沐浴了,我得伺候着。”元杨也不大爱凑这些热闹,而且范程单独带她出去,总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范程听元杨这么一说,心下有了打量,一个小跑到了江月晚面前,江月晚正坐在躺椅上摇着。“夫人,我想跟您借一下元杨可好?就一个时辰。”   “元杨是否愿意?”这几日相处下来,江月晚觉得范程这人还是不错的,就是老爱叫她夫人这点让她很是不爽。   “我……”元杨没想到范程竟然有这番骚操作,一下子把她放到了浪尖上,而且门主那“是否愿意”几个字貌似有些歧义,她到底是答愿意呢,还是不愿意呢。   “行啦,你跟范程去吧。”江月晚见元杨犹豫的态度,就知道她心下其实是倾向于与范程出去的,她这里反正不缺人。   “谢谢夫人。”范程一得到江月晚答应,立马拉上元杨的手就往外走。直到出门了元杨却还一脸懵逼状,总觉得被自家门主卖了。   严肃到了一处拍卖行的包厢内,这里是白日里他与萧衍约定好的地方。萧衍已经一身便服在里间端着茶慢慢饮着了。   这拍行是京城里最大的拍卖行,实际上是萧衍底下的产业,每个包厢都私密得很,适合谈事,萧衍与严肃在此处会面,也不会引人注意。   “天玄门门主我已找到,她让我与你说,她手里还差样东西,这东西就在宫里,而萧泾现在也在找这东西。”他当然不能让萧衍知道江月晚就是天玄门门主。严肃将神贝珠的大致形态与萧衍说了,若是他和刘贵妃能率先找到,他们可以省不少事。   “潮王也在找?”   “潮王背后也有人在布阵。”   “……知道了,多谢。”萧衍与严肃斟了一杯茶。亏得严肃,他才知道潮王背后竟然也在搞这般动作,怪不得他如此自负。   要说的严肃都与萧衍说了。严肃端起了茶杯小酌了一口,两人突然没了话题,楼下拍卖的声音却传了上来。   “这件玉衣是天衣坊坊主用绝品蚕丝制作而成,从制布到花纹绣制,一针一线绝没有假手他人,这鎏金工艺世间仅此一家,玉衣仅此一件,各家夫人小姐穿了,绝对是天上地下独此一人。起拍价,八百两。”   “八百两?!”众人哗然。不过是一件衣服,再精美还能传成仙人吗,八百里两栋宅子都能买下了。   严肃晃眼望了下去,只见那衣服白纱中透着隐隐金光,低调中暗藏着芳华,莫名的与江月晚的气质相似,若是江月晚穿了,定然是倾国倾城独一人。 第159章 抢拍   严肃突然想起上午杨尚志说的,男人要主动些,认识江月晚这么久,他还从未送过礼物给她,不然,把这件衣服带回去?   “玉恒兄可是看上这玉衣了?”萧衍见严肃看得出神,跟着严肃的视线看去,却发现他在看那拍品。可严肃府中貌似已经没有女人了啊。以前他府中有五房小妾,人家强塞过去他也没有明确拒绝,可前段时间不知怎的,严肃硬是把所有的小妾都送出去了,一个不留,让各塞过去的府邸很是没面子。   当时他还在想,是否是严肃遇见了意中人,所以要清空家里乌七八糟的人,可等了好久,也不见有人入主将军府,还以为自己想错了,不过现今看来,应该真是有了心上人,就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得到大周战神的青睐了。   “这衣服帮我拍下,回头给钱你。”今日他没带范程出来,只好先借下萧衍的人帮忙竞拍。   “说这些,你要便尽管拿去,就当是我送与未来嫂子的礼物。”萧衍向一旁候着的侍者使了个眼色,那侍者点头下去了。   听到未来嫂子这几字,严肃嘴上有了笑容,嗯,真是顺耳。也不知何时江月晚才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那侍者下楼与主持拍卖的拍官耳语了一阵。那拍官微点了头,随后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这衣服有位贵客拍下了,各位,我们接着看下一个拍品。”拍官说着让旁边小厮将那玉衣仔细的叠放好。   可这时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凭什么价钱也没说就拍下了,我家主人也看上这衣服了,不管那人出价多少,我家主人始终高上一千两。”   哗,好大的口气。众人纷纷往出声之人望去。只见那人在二楼贵宾席上,是个丫鬟模样,而正主正隐在幕后的帘子里,看不清模样。严肃他们坐的位置刚好在那人的对面,听得那口气,他也不禁往那方看去。   那方见拍官没有话说,于是继续开口,“拍卖自古是价高者得,你们这拍行难不成不愿赚这银子?”   “这……”那拍官不知如何是好,于是让人去给萧衍带话。   严肃还没甚反应呢,萧衍却先开了口。“这衣服我说了送与未来嫂子,定是要送的。”况且衣服算是他拍,他就抬高点价格又如何。“你与老张说,按正常拍卖竞价。”   “是。”侍者走下楼与拍官吩咐了。   “姑娘,那买家说了,愿与姑娘一同竞价。”   “好。”那丫鬟转身进了包间,与自家主人商议价格,掀起的帘子露出了一角,里面的人虽只是现了一眼,却被严肃瞥见了,哼,居然是此前与他下药的梁国公主秦妗,真是冤家路窄。   “梁国可有文书来说皇家子弟要来?”严肃转头问萧衍。   “有,说是这月底到。怎么了?”   “对面那个,梁国公主秦妗。”严肃又喝了一口茶,呵,说是月底,现在却已秘密到了,定然有鬼。   “秦妗?此次大梁派人来是想与我大周和亲,竟然是秦妗。”秦妗是大梁皇帝的第八个女儿,曾经与大梁丞相之子有过婚约,后来那丞相的儿子死了,这婚约便又罢了,却没想既然被安排到大周来和亲。   “和亲,哼。”大梁曾经使了下作手段想要让他臣服,这女人在其间“功不可没”,不过也正是因为那次被背叛追杀,才让他遇见了江月晚,也因为被下药,他与江月晚才有了更深的联系。“他们这般暗中提前来到,应该是有什么目的,要注意些了。”   “嗯。”不用严肃说,他也知道这事不寻常。   “各位,这玉衣开始重新拍卖,起拍价八百两。”楼下拍官的声音再度传来,萧衍派了人站出包间与那方竞价。果然萧衍这边抬一次价,那边就加一次价,不过并不是之前说的一千两,而是每次高出一百两。整个拍卖行就是两个声音再争这玉衣,旁人好似看戏一般,还有人悄悄打赌会不会过万两。   “好,天字号卖家出价五千两,人字号买家可还要加价?”   “我们…”那丫鬟犹豫了一下,又进了包间问自家主子。   “公主,已经五千两了,这价钱也太高了。”她们提前来大周本来就是要低调行事的,为了一件衣服大张旗鼓的与人相斗,这不合适啊。况且,要是大梁皇帝知道自家公主为了一件衣服花费如此多的银子,肯定也会责备她的。   “哼,我大梁缺这点银子吗?”秦妗眼睛向那丫鬟一瞪,浑然不听劝诫。“给我继续加!”秦妗很是恼怒,没想到竟然有人跟她对着干,她还从来没有怕过谁。   “是。”那丫鬟见劝不听,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出去竞价。   没多久,这玉衣就炒出了万两天价,丫鬟实在是吃不消了,他们整个使团都没带过来如此多的银子。“公主,咱们让了他们吧。”这好歹是人大周的地盘,可不是大梁啊。“再叫下去,咱们真没银子付了。”丫鬟苦着一张脸。   “怎会如此?!”为什么对面那人就是与她对着干,可恶。“让给他们,然后派个人给我盯着,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手笔。”她秦妗从不吃亏也从不认输,明着不行就暗着来。   “是。”见自家公主终于要停手了,这丫鬟终于松了一口气。   “人字号客官可还加价?”拍官有些发笑的看着上方,跟老板抢,她当然抢不过了。不过,若是这玉衣真能卖给那人字号,他们拍卖行可是能赚上一大笔呢。   “我家主人有成人之美,这衣服便让与那天字号。”丫鬟说得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下面的看客却门儿清,实力不行就下嘛,说这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不过他们这一群人今天可是看了一出好戏,一件衣服万两天价,这事还真是闻所未闻。   “好,如此这衣服便是天字号买家的了。”拍官锤了定价锤,随后让人小心的包起了那玉衣,这一场抢拍便这么结束了。 第160章 就想送她东西   衣服包好后,萧衍让人直接送去了将军府,两人却继续在这拍行里喝茶,不想送衣服的小厮刚出门,就被秦妗的人跟上了,直跟到了将军府才转身回去禀报。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严肃与萧衍告辞,先行离开了。   严肃走后不久,秦妗派去的人也回到了拍行。   “镇远将军府?”竟然是严肃!可严肃要这玉衣做什么,难不成将军府里有女人?秦妗冷着一张脸。她对严肃是又爱又恨。彼时她随军出征,在战场上第一眼看见严肃在马上挥剑冲杀的样子,心中便种下了他的种子,并发誓要得到他,但也恨他战无不胜,把大梁军队打得落花流水,害得她大梁损失了万千将士。   好不容易让他副将背叛,将他推入了绝境,本以为可以就此得到他,却没想还是被他逃开了。   此番到大周,为了大梁的利益,她必须得和亲,但不论和亲的对象是谁,严肃她一定要拿下。   “元杨,前面有一家首饰铺子,要不要去看看。”范程与元杨两人走到了大街上,周围人多,范程跟得紧紧的,生怕元杨被人挤了推了。   “不用了,我不缺。”元杨与范程礼貌的一笑。她也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就跟范程两人单独出来了,范程一路上问她这样问她那样,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让她很是尴尬。   可范程一路却兴奋得很,好不容易能够跟元杨这般出来逛街,自然要多走走多看看。范程一直引着元杨到了他说的那家首饰店,是京城里的老字号,里面出的首饰很多都是各家夫人小姐抢着要的。   范程是想送元杨一个礼物,之前见江月晚送给将军玉坠,自己也突然想到他还没送过什么物件给元杨呢,这女孩子一般都对些首饰胭脂水粉之类的感兴趣的吧,可他又不知道元杨喜欢什么类型的,只能哄着带她自己来挑了。   “元杨,你喜欢什么?镯子、发簪,还是链子?这条手链怎么样?”范程拿起了一条金灿灿粗粗的手链比在元杨手上,元杨哭笑不得,真是直男审美啊。   “范大人,这些东西我都不缺,不必再买了。”她还真是不缺,天玄门什么不多,宝贝最多,钱也不缺,而且门主大方得很,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到她们姐妹俩,所以首饰什么的,她多得很,只是不爱戴罢了。   “唉呀,你有是你的,我送那是我送的,不一样。”范程叫来了老板,让他帮忙参谋。   “范大人,真的不需要。”元杨再次拒绝,可范程不听啊。   “你帮我做了衣服,我都还没感谢你呢,礼尚往来嘛。”范程在老板的建议下,又拿了一个琥珀色的耳坠递到了元杨面前。“这个可好看?”这耳坠确实挺好看的,就是小气了些,要是他选他应该会要个大块些的,看起来富贵多些。   “额,还好。”元杨有些无奈,不过这耳坠确实不错,小巧精致,剔透莹润,她还是挺喜欢的。   “要不,咱们试一试?”嗯,说干就干,范程蓦地欺近元杨,先是小心的将元杨本身戴着的耳坠取了下来,然后又拿起这副耳坠,仔细的给她扣了上去。元杨没想到范程竟然会突然上手,一时间,愣住了。因为挨得近,范程的吐息打在她耳背,粗糙的大手不小心碰到她耳朵,让她一阵颤栗。   “好了。”美,真美。而且元杨真香,让他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   “姑娘戴这坠子真是合适,衬得姑娘肤色更白皙了,大爷真是好福气。”店家老板一边拿着一面铜镜给元杨看,一边不住的夸,听得范程心花怒放的。   什么就好福气了,这店家说的什么跟什么呢,有范程什么事,他就笑得这么开心。元杨听了心里窘迫得很,脸都红到耳后跟去了。   “这个我们要了,原来这个,帮包好了,数银子。”   “好嘞,客官爽快,祝两位鸾凤和鸣,百年好合。”老板喜滋滋的把元杨取下来那副耳坠子包好递给了范程,范程听老板这祝福,心下跟灌了蜜似的。   “得你吉言。”   “你们,别胡说。”什么就鸾凤和鸣,百年好合了,范程也不解释一下,还笑得跟个傻子一样,哎呀呀,丢脸丢到大街上了。“我,我先走了。”这地方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唉,等等我。”范程见元杨走了,于是也追了上去,还不忘回头再跟老板说话,“老板好生意啊。”嗯嗯嗯,这老板态度这么好,下次还来这里。   范程几步追上了元杨,边跟着边说“怎么不等等我”,元杨都不知道这大老粗是真傻还是装傻。其实刚才范程与她靠近,她心里竟然有一丝悸动,让她又想起了之前给他试衣服时候两人的那一吻,害得她心里乱乱的,也不知此刻该如何面对他。   范程却没想那么多,刚才元杨没躲开,说明并不讨厌他的靠近,这认知让他心里高兴得,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不可以……   范程往前走快了一步,与元杨并排上了,然后伸出手,悄悄的握住了元杨的……   元杨本来脑子还乱糟糟的,突然感觉到手心一阵温热,很快便察觉到原来是范程的手,顿时脸又红了个透。抬头看向范程,却发现范程一脸谨慎和小心的样子,一时间手也没想到要抽离出来。   范程握着元杨的手,也不敢甩动,僵直得如同棍子一般,就连走路的步伐都变得别扭了,元杨抬脸看他的时候,他紧张得手心都要冒汗了,可元杨却没有把手挣开,这这这,是不是意味着元杨同意他牵她的手了?!   范程内心狂喜。他这招可是跟他家将军学的,他看过很多次将军强拉住夫人的手,还默默的在房里做些不让他看见的事情,夫人可没一次是情愿的,最终不都跟将军好好的?这般清冷的夫人都被将军搞定了,想来死皮赖脸这招还是有用的。   嗯,今日看来,跟他家元杨也适用。 第161章 小俩口   元杨手一直也没挣开,范程就这么一直握着。不过两人心里都有些紧张,所以走路的时候就没怎么看路,街上人越来越多,两人直愣愣的走着,忽然一个人从后方跑来,撞了范程一下,范程一个踉跄,差点把元杨也带翻了。   “谁啊,怎么走路的!”范程往前看去,撞他的那人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似乎后面有人在追赶他,所以这少年跑得慌不择路的。果然没多久,又有几个人跑了过来,从范程身边路过。   “这……”几个追一个小子,那小子肯定吃亏啊。不过,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种不好随意插手,而且好不容易跟他家元杨逛街,可不想因为不相干的人浪费了。   “嗨,老范。”陆明枫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范程一听这声音,脸都要黑了,怎么每次都有陆明枫呢。   “陆,陆帮主。”元杨也听到声音了,赶忙挣开了范程的手,一脸不自在。   “啧啧啧。老范,可以啊。”陆明枫重重的拍了一下范程的肩膀,然后对着范程和元杨两人,把自己的两个大拇指比在一起,还挑着眉说“你们俩……”,那表情看着就像是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无赖。   “陆帮主!”他发现这陆明枫貌似跟他八字不合啊,哪哪儿都有他。   “喂陆明枫,人家小两口好好的你起什么哄呢。”叶青筠凑了过来,一脸奸笑的继续道,“你们手放开干嘛呢,继续继续~”元杨听这话,恨不得立马消失在几人面前。要说陆明枫调侃得隐晦,这叶青筠简直就是露骨啊。   “嘿,嘿。”范程听着叶青筠这丫头刚说的话怎么这么顺耳呢,小两口,他和元杨是小两口~真美。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呢?”范程问向叶青筠,他现在心情好,不跟陆明枫计较。   “我们也约会呢。”叶青筠挽住了陆明枫的手。   “谁跟你约会呢。”陆明枫一脸嫌弃,却没有甩开,反而还把她往自己身边扯近了些,怕路上的人碰到她。   “那敢情好,敢情好。”范程挠着头,在想着如何与陆明枫两人分道扬镳。   “那个,你们逛着,我先回去了,这个点了门主也该沐浴了。”元杨说完,红着脸转身走了,好似背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那个,我也先走了,你们慢慢约会啊。”范程也紧赶着去追元杨。嗯,他家元杨脸皮薄,下次可不能再让陆明枫调侃了。   范程很快追上了元杨,还想在拉住元杨的手,可这回元杨说什么也不然范程碰了。唉,范程也不敢乱来,只得默默的跟着元杨走。怕人多看见,元杨专挑的小巷子走,可走着走着,两人看见地上跌落的血迹,两人对视一眼后,小心的沿着那血迹往里去。   没多久,看见一个小身影蜷缩在一个角落里。   “是他?”范程对这人有印象,就是刚才撞他的少年。   “救我……”少年意识模糊,隐约看见两个人影,也不管是敌是友了,只知道他再没有力气跑动,若是被伤他的人追上来,只能认命了。   “救不救?”范程探寻元杨的意见,元杨见这少年确实流了很多血,也没了力气,若是他们不搭救的话,也许真会交代在这里了。   “带回去让门主看看吧。”   “好。”范程听得元杨吩咐,背起了这少年,元杨往周围望了望,没有人跟上,于是跟范程快速的往将军府去。   江月晚正捧着一本书在前厅里坐着,元杨和范程背着那少年就了院子。“你们这是?”怎么出去逛个街还带搬个伤残人士回来了?   “门主,我们回来的路上遇见了这少年,气息奄奄的,所以自作主张的带回来看看。”元杨知道自己门主不爱管闲事,但让她放着这少年等死,她也不忍心。   范程将少年放在了院子中的石桌上,江月晚也放下书走出了院子,一看到那张脸,咦了一声。这小子不是宿城梁选的小儿子梁昕吗?   “门主认识?”   “嗯。”既是熟人,那便救上一救。不过这梁昕不在宿城好好呆着,跑京城里做什么,还被人伤成这样。   江月晚把住了梁昕的脉,又检查了他的外伤,伤得有些重,不过与她来说算不得什么。让范程把梁昕搬到她院子的客房里,又让元杨去准备好要用的东西,江月晚开始仔细的救治这少年。严肃回到这院子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江月晚一副认真的模样,他默默的站在一旁不出声,此时的江月晚似乎格外的迷人,浑身如散发着光芒一般。   忙活了好一阵,终于把梁昕身上的伤都处理妥当了,江月晚吐出了一口气,接过了旁边伸过来的一张帕子擦脸,转头才发现,递给她帕子的竟然是严肃。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居然没发现。   “刚到不久。”严肃望了眼床上的少年,似乎也觉得有些眼熟。   “宿城梁选的儿子,元杨他们捡回来的。”   怪不得。“怎的伤成这样?”   “将军。”范程本来是去端水的,没想到才出去一会儿,将军就到这院子了,吓了他一跳。   “怎么回事?”严肃问范程。   “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刚才在街上就见有人追他,然后回来的路上在巷子发现他奄奄一息的,所以属下把他扛了回来。”好在扛回来了,看夫人样子,似乎对这少年还是挺上心的。   好好的,怎会在京城里被人追杀,严肃也疑惑了。   “先让他休息吧,明天早上应该就能醒过来了。”江月晚到了水盆前把手给洗净了,又接过了元杨递来的干布擦干手,可身上一股子的血腥味却让她皱起了眉。   “门主,沐浴的水已经准备好了。”   “好。”元杨总是这般贴心。江月晚撇开这一干人,往自己房里走去。严肃想了想,也转身出了这院子。他得去把那玉衣拿过来,一会儿江月晚洗好了,刚好可以让她试试那玉衣合不合身。 第162章 活该被毒哑   严肃出了院子后,去找了陈管家拿那玉衣。   “将军,东西在这儿呢。”陈管家一脸好奇模样。送来的人说是将军在拍行拍下的,这事儿将军以前可从来没干过,所以他想看看是何宝贝能让将军出手。   严肃感觉到陈管家凑过来的老脸,顿时眼睛一瞪。他平时是不是对这些人太好了,一个没大没小的。   陈管家被瞪后,轻咳了一声,无事般的向后退了一步。   严肃拿着这装着玉衣的锦盒又往江月晚院子去了。   哦~原来是送给姑娘的宝贝,怪不得不让他看了,明白明白。陈管家一副了然模样。   严肃回到院子的时候,江月晚还没洗好澡,元杨守在门口,严肃摆了摆手让元杨退下,元杨望了望里间,心里想了一阵,最终还是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严肃轻轻的推开房门,将锦盒摆在了桌面上,然后拉开了一张凳子,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坐着等江月晚。   “过来帮我按按肩颈吧。”刚才低着头给梁昕医治了半天,脖子和肩膀都有些酸胀,往时她沐浴的时候,偶尔也会让元杨元柳帮按按,舒缓舒缓。   严肃没想到江月晚会突然叫唤,这…如今元杨又被他支走了,难不成,他进去?嗯,也可行。   严肃放轻了步子,默默的来到了江月晚身后。眼前的江月晚,闭着眼睛,手搭在浴桶边缘,一些沐浴的水滴随着她光洁的肌肤滑落,看得严肃鼻血又快流出来了,   忍住,忍住。严肃压了压心神,把手搭在了她肩上,用轻柔的力道帮她按摩起来。   江月晚感受到粗糙的大手,眼睛蓦地睁开了,转头一看,“严肃!你!”臭流氓啊!江月晚立马把搭在外面的手收回了水里,又羞又气的瞪着他。   “咳,是你叫我过来的。”他之前可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外面等呢,嗯,没错。   “我哪有叫你,我明明叫的是元杨!”这人实在是无赖透顶了。   “明明没有元杨二字。”他很确定。   “你!”江月晚回想,还真是没有,不过那又怎样。“就,就算没有,可你为何会在我房里?!”   “我来给你送衣服。”说完,严肃还认真的看了她身子一眼,似乎是要确定尺寸一般。   “滚!”江月晚一只手伸出浴桶外,随意摸到了个水瓢就朝严肃砸过去,严肃敏捷的接住了。见江月晚气结的脸,红扑扑水嫩嫩的,真想咬上一口。   “严肃!”江月晚咬着牙强忍住戳瞎他双眼的冲动,她现在还光着身子,不能离开这浴桶半步,一会儿等她自由了,一定得找个毒药把他的眼睛给毒瞎了!   “好,我不看,保证不看,行吧?”严肃笑笑往后退。   保证你妹啊保证,看也看了摸也摸了,现在来跟她说保证,有用吗!   见严肃走到了屏风另一边,江月晚赶忙撩起了旁边放着的一大块浴巾,可刚拿到手,严肃竟然又转身进来了。   “你有病啊!”还好她还没起身子。   “衣服,我放这儿了。”严肃将那玉衣搭在了屏风上,这次是真的出去了,还顺手给她带上了门。嗯,一想到刚才香艳的画面,严肃觉得这趟实在是太值了。   江月晚忍住抓狂的心,快速的把身子擦干,然后穿好了里衫。元杨其实已经放好了一套衣衫在一旁,所以江月晚根本没打算穿严肃带来的衣服。可严肃似乎在她身上安了眼睛一般,当她忽略那屏风上的玉衣时,严肃的声音弱弱的传来了。   “屏风上那衣服试试合不合身,如果不愿自己动手的话,我就进去帮你。”   额,这人,真要这般阴魂不散吗?!江月晚很无力的认知到,若是她不穿的话,严肃定然会进来,照他说的那般“帮”她穿的。啊啊啊!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无赖了呢。   江月晚拿起了那衣服,质地轻柔,绣工精美,这颜色也很是特别,白中鎏金,简约却不凡,看着倒是挺不错的。不过虽然挺喜欢这衣服的,江月晚穿得还是不甘不愿。   “可穿好了?再不穿好,我可又进去了。”严肃在外面等了许久还不见她有动静,正准备伸手推门了,江月晚却一脚踹开了这门,差点打到了他的脸上,好在他闪得快些。   可看到江月晚的一瞬,严肃有些痴了。月光下,江月晚一身玉衣,美得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说得是她没错了,倾国倾城独此一人,说得也是她没错了。如果,她脸上的表情不那么火爆的话,就更完美了。   “你…”严肃刚开了口想说话,江月晚突然射出了一枚药丸到他嘴里,入口即化。严肃还想再开口,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不对,是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江月晚瞪了他一眼,自顾的走了出来。活该,戳不瞎他她还不能毒哑他吗,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说话,省得她听了烦。   严肃一脸黑线。这女人也太忒么狠了吧。   “门主。”元杨此时也走了回来。   “你去哪儿了?”江月晚脸上明显的写着不悦二字,元杨看了有些忐忑,弱弱的把手中端着的甜酒蛋举到了江月晚面前。“我,我去厨房给门主煮甜品去了。”嗯,她就知道,一会儿门主出来铁定是会怪她的,所以她早早的想好了借口。   看着元杨手中的甜酒蛋,江月晚的一腔怒火瞬间没地方发了,或许她真是出去做事了,而不是帮着严肃。   “门主你这衣服?”其实元杨第一眼便注意到了门主这身衣服,不是她给她准备的,但是却漂亮得很,称得门主愈发美了,一看就不是凡品。可门主愤愤的表情,让她又不敢多说,只敢小声的问了。   不过用膝盖想都知道,这衣服不是她准备的,那一定就是将军拿来的了。元杨用眼光瞄了眼严肃,看他一脸铁青的站在原地不动又不出声的样子,也不知是怎的了。   唉,做两面派这事,真是难,下次可千万不要再找她了。 第163章 莫名的敌意   江月晚让元杨把甜酒蛋放到了院子的石桌上,自己坐到了凳子上,用勺子慢吞吞的一口口舀进嘴里。严肃沉着脚步走过来坐到了一旁,江月晚却连眼神都懒得给他。   元杨总觉得气氛诡异得很,将军整个人也怪怪的,但又不敢出声问。   “元杨。”江月晚把最后一口甜酒送入嘴里,终于开了口。   “门主。”元杨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话说了。   “陪我出去一趟。”她得去药铺里买些药,手上的存货不多了。京城这地界,想来珍贵药材应该也不少见。   “是。”元杨赶忙收拾了碗,搞清楚后跟在了江月晚后面。   严肃也跟着起了身。江月晚转头瞪了他一眼,“若是眼睛也不想要了,就尽管跟来。”   额,闻言,严肃停住了脚步。他可不是怕了江月晚,真不是。   江月晚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元杨在后面咂舌,自己门主真是霸气得很了。   此时天色已晚,街上的行人不多了,可即便如此,江月晚走在街上仍引来了众人瞩目,五官精准脱俗倾国倾城,白衣鎏金纱裙如梦如幻,身段也是纤长婀娜,特别是那一身气度,温婉大气,淡然自若,仿若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好一个绝世佳人。   江月晚浑然不理会别人的目光,在元杨的带路下,走进了京城最大的药铺里。因为买药的人多,这家药铺基本上都是营业到深夜,所以这会儿街上好多店铺都关了,这家还大敞着迎客。江月晚一看这药店门牌上的标识,浅浅的勾起了嘴角。   “这位姑娘,要拿些什么药?”掌柜的一见是个美人儿,立马热情的迎了上来。   “你这可有药莲果、王江草、谷地生?”江月晚一连说出了三味不是药的药,掌柜的一听就明白了。   “姑娘,行家啊,里面快请。”掌柜的忙让身把江月晚请了进去。   “掌柜的,可有安神的药卖?”江月晚刚站定,门外传来了询问的声音,掌柜的与她给了个稍等的眼神,转身去招呼客人先了。   进门的客人是一主二仆,女的蒙着个面纱看不真切,但应该是主子,后面跟着一个丫鬟一个侍卫,开口的是丫鬟。那蒙面的女子走进药铺后,眼睛瞥见了江月晚,可只这一眼,让这女子愣住了,随后眼神便死死的盯着她。   跟后进来的丫鬟也注意到了江月晚,眼神却带着疑惑。   江月晚似乎感觉到背后有人盯着自己,于是慢慢的转了身,却对上了那蒙面女子极不友善的目光。这女子,她应该从未见过,怎么莫名的就对她有敌意了,莫不是自己失忆时候招惹过?江月晚看向元杨,元杨也一脸莫名。   江月晚转身的一刹那,秦妗恨不能撕了她那一身衣服,毁了她那张脸。原来,严肃高价拍下的玉衣,却是给了这女子,这女子究竟是何人,凭什么得到严肃的青睐。秦妗又仔细的打量了江月晚一身,哼,不就是皮囊好看些,那又如何,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秦妗眼中的敌意,让江月晚心下冷然。这女子最好不要来招惹她,她现在心情可不是很好,要是招惹到她,她不介意给这女子颜色看看。   江月晚找了个位置坐下了,那女子也找了位置,坐在了江月晚对面,也不知那女子是真傻还是真嚣张,脸上的表情毫不掩饰,连元杨都看不下去了。   “门主?”元杨压低了声音,眼神里询问着江月晚,要不要给那女子一个教训。元杨感觉得出,那女子应该是懂一些武功,但干不过她,而女子身边的侍卫武功倒是不错,至少比元杨高些,但武功好不代表他们就能对的过她们。   “无妨。”她这人素来不爱招惹事端,只要这女子不来犯她,她权当她是嫉妒自己,但若她敢动她,就别怪她无情了。   “姑娘,您要的东西都包好了,可还要些其他的?”掌柜的也觉察到几人间的气氛有些不对,恨不得这后面来的三人赶忙拿了东西快走。   “好。”丫鬟接过了掌柜的递来的药,往秦妗方向请示。“小姐,咱们现在可是要走了?”丫鬟自然也看出了,对面江月晚穿的,就是今日里自家公主想拍却拍不到的玉衣,而且也知道那玉衣被送去了大周的镇远将军府中。意思很明显,这玉衣定是那镇远将军拍下来送给对面这女子的。   不过,那女子是真的美,她一开始也看呆了眼,若是自家公主穿上那玉衣,铁定也比不上对面那女子,不是她看不起自己家公主,那女子就算是穿上粗布麻衣,气质也盖过自家公主几分。   “走。”秦妗起身往门外走去,那丫鬟和侍卫赶忙跟上了。可才出得门口,秦妗脸上却露出了一抹阴狠,低声与侍卫吩咐,“你在这守着,我要毁了她那张脸。”   “是。”那侍卫也不敢说什么,只听秦妗吩咐,独自躲到了暗处。   “姑娘,刚才那几位?”掌柜的等秦妗几人走了才敢开口问,几人莫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不认识,脑子有病。”江月晚懒得理会,今日里她是要来买药材的,没心思去理会这些有的没的。   额,掌柜的见这姑娘不愿说也不多问。“对了,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刚才这姑娘一进药铺就说了药王谷的暗语,他一听就知道是自己人了,这店铺确是药王谷的产业,门牌上隐藏着标记,只有自己人才知道。   “我不是你们药王谷的,却是唐御的朋友,此番也只是过来拿些药。”有些药,非药王谷的人不能拿,江月晚既知道这地方是药王谷的产业,必然会有些不为人知的珍贵药材藏着,只有亮出身份才买得到。   “姑娘请随我来。”掌柜的了然,带着江月晚和元杨进了里间,里面才是珍藏着稀罕药材的地方。   “好。”江月晚跟着进去了,没多久,选了很多药材,让掌柜的帮忙送去将军府里,才一身轻便的出了药铺大门。 第164章 衣服惹的   刚出门没多久,江月晚便察觉到有人在跟着她。呵,她可是跟踪方面的高手,不是严肃白狐这样的级别,根本没可能瞒得过她。   江月晚给了元杨一个眼神,元杨即刻明白了。两人七拐八拐了好几回,到了一处巷子里。那人在后面紧紧跟着,可到了这巷子一个拐角,江月晚和元杨都不见了。   “该死!”那人急匆匆的往前追,却发现前面是个死巷,正愁着无路可走时,后面却隐约传来了脚步声。   “怎么不继续往前走了?”江月晚凉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那人回头一看,江月晚和元杨两人正守在那巷子口,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如谪仙,却也如勾魂使者。   “你们?!”这两个女人看起来功夫明明不太行的,怎么能发现他还围住了他?这侍卫诧异,但很快又不以为然,估计这两人也就是熟悉地形罢了。不过,自己既然已经暴露了,就没有必要再藏着,公主交代的任务是毁了那女人的一张脸,他只需照做便好。   江月晚见眼前这人,不正是刚才那女子的侍卫吗?呵,可以啊,既然那女人要主动招惹她,就不要怪她手狠。   侍卫先是狠下了一张脸,然后缓缓的抽出了他手中的剑。“别怪我,只怪你命不好。”平白惹了他家公主记恨。   “嗯哼,我倒想知道,是谁命不好。”江月晚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进攻和防备的姿态,这样子反倒让那侍卫心里疑惑了。不过那侍卫算是大梁国二等的高手,他暗地里评估过,就是江月晚两人联手,也定打不过他,于是他兀自定了定心神,率先挥剑杀了过去。   元杨挡在了江月晚身前,她还是能够与这男人过几招的,而且她的目的也不是打败这人,而是让对方露出破绽,为门主制造机会。   几招过后,元杨落了下风,那侍卫急切补刀,把自己的要害处暴露了,江月晚一枚银针射去,那人顿时手脚痛麻,攻势跌落。然后江月晚再补了一颗药,那侍卫便彻底失去了搏斗的能力,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你,为什么?!”明明自己胜券在握的,竟大意的着了她们的道。   “谁派你来的?”江月晚懒得与他多说,搞清楚幕后之人,好还回去。   “哼,你还不配知道。”他们此番是秘密潜来大周,自然不能随意暴露身份。   “呵,还挺硬气的,就是不知道能硬气到几时。”江月晚笑得淡然,却让那侍卫心中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元杨,伺候着。”   “是。”   江月晚从衣襟里拿出了一颗药丸给到元杨,元杨接过后直接往那侍卫嘴里送。没多久,那侍卫浑身如被千万只毒蝎啃噬一般,从表皮痛到了骨子里。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侍卫表情痛苦狰狞,恨不能直接死了还解脱些。   “没什么,补药而已,不过这药太补,你可能不太受得了。”江月晚用手指了下自己的鼻子和眼睛,“这里,还有这里,可能会补过头。”话刚落,那侍卫的鼻子和眼睛就流出了红色的液体。   “七,七窍流血?”那侍卫一边忍着剧痛,一边抹着脸上流出的鲜血,满脸惊恐。这,这女人究竟是谁?这又是什么毒药?他此刻毫不怀疑,自己会死在这女人手上。   “现在可愿意说说,谁让你来的?”   江月晚倚在了巷子的石壁旁,慵懒,自在,本是一副惊世容颜,却让那侍卫内心止不住的颤栗。本来他以为自己公主就够骇人的了,没想到这姑娘比起自己公主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说?那边算了。”江月晚朝元杨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欲离开。她不愿强逼别人,既然不愿意说,不说也罢,反正她也能查出来。   元杨明白门主意思,拿出了匕首,架在了那侍卫的大动脉处,只消一下,那侍卫便可没命了。   “慢,慢,慢着。我说,我说。”那侍卫是真觉察到了这两人的杀意。他要再慢一些,真会没命了。   江月晚闻言,顿了顿身,却没有回头。   “是大梁公主秦妗。我只是奉命行事,还望姑娘饶命。”侍卫强忍着浑身的痛楚,语气哀求的说道。   “梁国公主?为何?”她印象中,并没有与这公主有任何交集,别说是梁国公主,就算是梁国之人,也没有过吧。啊,不对,那梁国猪头大皇子她似乎也招惹过。怎的,兄妹俩都扯上她了?   “我家公主今天在拍行里看上了姑娘现在穿的这件衣服,但后来被人买走了,刚才看见姑娘穿这玉衣,所以心下记恨,才派了我拦住姑娘。”当然,他现在可不敢说秦妗是让他来毁她容貌的,他自己小命可掌在这姑娘手中。   “衣服?”江月晚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这件,严肃拿来的衣服。呵,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江月晚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因为一件衣服被人追杀上了,还以为是跟那梁国皇子有关呢。不过这梁国公主想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因为抢不到而记恨,心思说不恶毒,鬼都不信。   “没,没错。”那侍卫血还在不停的往外留,一脸哀求的望向江月晚。“姑娘,事情就是这般,还望姑娘放我一马。”   江月晚想想,算了,放便放了,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于是让元杨扔给了他一颗解药,两人往外面走了。   那侍卫吃了解药后,只一瞬,浑身的痛感便消失了,感觉功力也恢复了不少。可一想到自己若没有完成秦妗交代的任务,回去必然也还要忍受更大的折磨,于是狠了心,目露凶光,隐了气息朝两人杀去。   江月晚本就没有完全放下戒心,即便那人匿了气息,她依旧察觉得到。只是她有心放他一马,却没想到他却还自寻死路。   就在那侍卫的剑要劈到江月晚身上时,他突然被定住了,一动也动不了,元杨一个转身,匕首深深的刺入了他的心脏,那侍卫还没来得及呼喊一声,便没了气息。   呵。江月晚冷笑一声,带着元杨,慢慢的回了将军府。 第165章 总有灯在一旁亮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那药铺掌柜的已经差人将药材全都送过来了,陈管家问清楚后让人把东西搬到了江月晚的院子里。江月晚带着元杨回府的时候,陈管家刚好在府中巡视,一看到江月晚,立马迎了上去。   其实陈管家一直对江月晚的身份有疑问,例如为什么会被安排在三夫人的屋子里住,为什么元杨对她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为什么范程要叫她夫人,等等。可他怎么问范程,范程就是不说,害得他心里好奇得都快要抑郁了。   “姑娘,您回来了啊。”   “嗯。”江月晚微微朝陈管家点了点头,然后往自己院子走,陈管家却跟了上去。   “姑娘可需要吃些宵夜?”   “不用,谢谢。”   “那姑娘可还需要再提些热水沐浴?或者升些炭火取暖?”陈管家就想跟在后面,看看他家将军是不是也还在姑娘的院子里。   “都不需要。不过,陈管家可是有事?”江月晚定住了脚步,这陈管家莫不是有话要跟她说,不然老跟着她做什么。   “没,没事。老奴就是想问问,将军在不在您那儿。”将军从他手里拿过锦盒后,就再没出现过了,江月晚出了府也没见将军踪影,他就是有些好奇。   “不知。”江月晚回答后便离去了。这几天严肃最好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不然她不保证自己不会戳瞎他的眼睛。   元杨也要跟着走,却被陈管家一把拦下了。“别急啊,与陈叔说说,这姑娘到底什么背景?与将军什么情况?你可不要像范程一样藏着掖着啊,你陈叔我以前待你可不薄吧。”他连老脸都卖上了,元杨不会不给面子吧。   “这个,将军若是让我说的话,我一定说。”元杨与陈管家笑笑,也撇开他走了。   哎呀,陈管家心里那个堵啊。   江月晚进了小院后,发现严肃竟然还在院子中的躺椅上坐着,脸色一黑。   微风吹来,带着一丝血腥味,严肃眼睛盯住了她,没意外,果然在她衣服上发现了一点血迹。   江月晚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但她没打算理会他,直接往自己屋子里走。   看来这丫头是真生气了。不过,就像杨尚志说的,男人就该主动些,她生气了,他哄回来便是。所以,在江月晚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严肃一把将她拉了过来,禁在了他怀里。   江月晚刚想发飙,严肃却抓起了她的右手,轻轻的打在了他脸上,表情还一副讨好模样,搞得江月晚又气又想笑,一肚子火硬生生的没发出来。   严肃嘴里发不出声音,眼睛里却写满了字,若他能说得出口,那话定然是“夫人我错了,饶了我可好?”   哎呀呀,真是没眼看。后边跟来的元杨一看两人亲密的样子,赶忙调头又出了院子。   江月晚只顾着气,没注意到两人“无间”的距离,等注意到的时候,却发现严肃的眼神变得深邃了,本来自己还气恼着的情绪,瞬间变得有些慌乱,就怕严肃突然又抽风。   果不其然,严肃没有任何征兆的低下了头,快狠准的覆在了江月晚的唇上。   又,又是这样。江月晚一阵心慌,每次严肃这般亲密的吻她,都能乱了她的心神,让她的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她脑子空白,却正好让严肃更进一步,把自己的霸道和占有欲淋漓尽致的用行动告诉江月晚。而江月晚也慢慢不自觉的,开始回应起严肃的这个吻。   一直持续了半盏茶的时间,严肃才不舍的放开了江月晚,而此刻江月晚整张脸已经红到了后颈窝。严肃看着她这模样,真想再与她咬上一口,而他也确实准备付诸行动,可院子外却突然传来了陈管家的声音。   “咦,元杨,你怎的在门口不进去呢?”   江月晚听闻这声音,立刻使力推开了严肃,然后红着脸头也不回的往房间去了。   “额,那个,呵。”元杨也不知如何接口,难不成她要说将军和门主在院子里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她不好去打扰?“陈管家你怎么过来了?”还是岔开话题好些。   “哦,拍卖行的人送锦盒来的时候,顺带送了一份天香楼的糕点,将军也没交待,我就想着过来问下将军,要不要一起送到姑娘的屋子。”其实他就是想来看看,将军是不是在这院子里。没办法,人老了,就是喜欢八卦些,但这些人一个两个的,啥也不跟他说,他这好奇心能甩到天上去。   “这……”元杨不知如何作答,严肃一脸铁青的走出了院子,瞥了陈管家一眼,想发作又怕他老人家经不起他的怒火。唉!他真想问问他府里这帮家伙,是不是成心与他作对的,每次到关键时刻,总有那么一两个不长眼的来亮盏灯,范程是,陈管家也是,不知道下一次还会有谁。   看来以后再与江月晚亲热,得远离将军府之人才行。严肃心里抓狂,却说不出打不得,只得揣着拳往自己的住处走。   咦,气氛不对啊。陈管家心里嘀咕,难不成是他惹到将军了?但哪里惹到了?他心里怎么没个底呢。   第二天大早,梁昕醒了,江月晚没起身,所以元杨也没敢去打扰她,自己先照顾着,等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元杨才向睡醒的江月晚禀报了,江月晚梳洗过后便随着元杨去了梁昕那里。   梁昕刚醒来的时候,察觉自己睡在舒适的床上,身上的伤口也被包扎好了,明白自己是被人救了,虽然身体还疼痛,心里却松了下来。等江月晚进得屋子里,梁昕才发现救他的人,竟然就是自家老爹前不久才招待的贵客,那个美得惊人的漂亮姐姐。   “你自己可觉得好点了?内里可有什么不舒服?”江月晚把住了他的脉,脉象上看是平稳了,问题不大。   “嗯,我好多了,姐姐可还记得我?”她因为把脉而抓住了他的手,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她放下后,他赶忙收了回去。   “梁昕,梁选的小儿子,可对?”江月晚笑笑,这小子挺有意思的。   “姐姐真记得我啊。”被这么美的姐姐记住,他怎么觉得有些自豪呢。 第166章 盯上天玄门了   “既然没什么事了,说说你这伤怎么来的吧。”梁选好歹是她的门人,这么看,梁昕应该算得上是她的徒孙了,她也有义务护着他。   “我爹为我在这京城的正阳学堂谋了一个学位,正阳学堂应该是咱们大周国最好的学堂,我也不敢耽搁,于是带了阿权,就是我的随侍一同进京。临出行前,爹给了我一块玉佩戴着,说是保平安的,我就直接挂在了腰带上。”   梁昕顿了顿,又继续道,“一路走来都顺利得很,可到了京城,有人注意到了我的玉佩,问我哪里来的,还开价说要买走,我自然不干,这是爹给我的,而且我梁家也不缺那点钱。可那人却依依不饶的要,阿权见那人缠得厉害,于是与那人动了手,却没想那人当时打不过阿权,回头就叫了好些人过来。其中一人还问了我天玄门何在?我根本不知道天玄门为何,只道不知道,可那些人直接就动起了手。哪些人会武功,而且下的都是狠手,我和阿权都打不过,阿权拼了命的拖住了那些人让我逃开,我也是好不容易才逃开他们视线的。然后就被这位姐姐他们救了。”唉,他压根不清楚那些人要他的玉佩做什么,而且阿权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   “你那玉佩可还在?”江月晚听梁昕这么描述,似乎那些人针对的应该是天玄门。   “应该在的。”梁昕摸了摸衣襟里面,当时那些人想要强抢这玉佩的时候,他就放回了衣襟里收好,摸了一阵,果然还在。梁昕将玉佩拿出来递给了江月晚。   江月晚拿起玉佩,只略微一看就知道那些人为何要抢这玉佩了,这玉佩上的花纹,正隐藏着她天玄门暗中联络的记号,梁选将这玉佩给到梁昕,大概是希望梁昕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能有天玄门的人帮上一把,却不想在京城竟然有人盯上了天玄门的人。   “门主,这?”元杨自然也看出来,稍微一想就知道有人要对付天玄门之人,那些人又到底是什么人?   “你可还记得追杀你的人的相貌特征?”现在她也不确定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但脑子里已经有了大致猜测。   “一开始来让我卖玉佩的是个混混模样,无甚特征,后来来的几个人,好像是专门的打手,其中一个嘴巴上有一颗黑痣,这个算特别些。”其实他也没怎么看清楚那些人的长相,就顾着跑了。   “黑痣?可是右唇上?”江月晚突然想起了前些天随严肃进宫时遇到的吴焱,他嘴上就有那么一颗。   “好,好像是吧。”具体的他记得不太清了。   嗯,这下她大致确定了。后来赶来那班人应该就是潮王的人,而一开始那个混混模样的,大概率是甘什的人。想来她在潮王府使的那一手阵法,已经让甘什查到她天玄门了。而抓梁昕,应该也是想用梁昕来问出她的存在。   不过梁昕运气好,竟然被元杨和范程给救回来了,也是天意。   “行了,你也别想太多,先在这里好好休息,等身子养好了再去学堂不迟。”她得先把甘什的事情解决了,这老不死的觊觎神贝珠也就算了,还敢动她天玄门的徒孙,她跟他算是杠上了。   “那阿权?”   “我会帮你找找的。”当然她不保证他还活着。   “谢谢姐姐。”在宿城时,他爹对这姐姐就恭敬得很,他不清楚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但他爹敬重之人,定然也是他该敬重的。   “好了,你一会儿喝些白粥再睡会儿,我先走了。”江月晚让元杨好好照顾着,自己走出了这房间。嗯,来而不往非礼也,看来,她得好好想想该如何教训教训那甘什国师了。   “阿晚。”   “天玑姐姐。”   江月晚刚坐在躺椅上,两道声音就同时传了进来,让她顿时觉得头有些痛。   “严肃他怎么了?”陆明枫奇怪得很。他一大早起来看见了严肃,与他打招呼,他不回他也不吭声,还黑着一张脸,像是他欠了他千万两黄金一般。嘿,他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要不是叶青筠拦住了他,他当场就能跟严肃打起来。   可后来叶青筠与严肃说抱歉,严肃竟然也没有回声。虽然表情是正常了,但不说话很没有礼貌好不好。叶青筠倒没觉得怎样,没多久范程来了,与严肃禀告事情,严肃也还是一声不吭,这就奇怪得很了。然后陆明枫和叶青筠仔细观察起严肃,然后很意外的发现严肃那样子不像是不理人,而是根本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她当然知道他怎么了。   “好像哑巴了。”   嗯,没错,就是哑巴了,还是她弄的。   “那很好啊。”   很好?很好是几个意思?看江月晚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也不担心啊,难不成,她一早就知道了。   “天玑姐姐,不会是你做的吧?”叶青筠看江月晚那淡定自若的模样,十有没跑了。   “嗯哼。”江月晚挑了下眉,继续摇她的摇椅。   “是用的药吗?能不能也送我一些?”叶青筠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真有这药,她也想给陆明枫尝尝,不然陆明枫整日里说她这样说她那样,烦都烦死了。   “额…”这丫头在兴奋个什么劲儿啊。   叶青筠还想缠着江月晚给药,院子外却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不用想,那浑厚气息除了严肃就没谁了。   严肃进到这院子的时候,发现陆明枫和叶青筠竟然也在,脸上的神情显出了一些不自在。手下的动作往后收了收,却没想被陆明枫看见了。   “手里拿的什么?”陆明枫忽然冲了过去,一把抓了出来,严肃没想到陆明枫这么无耻,一时间也没防备,东西被拿走了。   陆明枫到手一看,竟然是几张纸,打开一张,上面写着“可消气了?”,看到这里,陆明枫眼睛都亮了。严肃心下窘迫,出手就朝陆明枫拍了过去。可陆明枫哪里肯直对上他,转身便逃了,还专往江月晚方向躲,害得他不敢出力。 第167章 七皇子封王   陆明枫知道严肃的顾忌,专门捡江月晚身旁的位置串,一边跑一边还打开手中抢来的纸张念出来。   “让我来看看这张纸写的什么?…别气了…”陆明枫又来了一个风骚走位,严肃在后面追得脸都黑完了。   “还有还有…衣服可喜欢?”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张是…我求饶…”“还有还有…”   “……”这都什么啊,江月晚都看不下去了,总觉得叶青筠和元杨的眼光异样得很,那陆明枫还越念越大声,江月晚的脸上烧得火辣辣的。   “哇撒,想不到将军哥哥这般有情调啊。”叶青筠一脸羡慕,严肃外表看起来一副正派正经的模样,没想到内里这么骚气火热啊,这情话一套套的。   呵,呵呵,元杨也才知道将军的内心这般有情调。怎么办,好想笑,可她又不敢,憋得好辛苦。   “陆明枫,你够了!”江月晚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个闪身躲走了,把他暴露给严肃。严肃就够灵醒了,江月晚一走开他就直直的追上陆明枫暴打,此刻他心里的火气正愁没地方发泄。   本来自己计划得好好的,把江月晚哄高兴了,解药不就来了,说不定还能再偷个香,陆明枫这么一闹,他就像个笑话一般,堂堂叱咤各国的大将军面子往哪里放。   两人打得“开心”,江月晚和叶青筠也看得舒爽,这两人都该好好被揍一顿。   “将军!”范程的声音传了过来,没多久就到了这小院里,看见严肃和陆明枫打得火热,一时摸不着头脑。“将军,宫里来人传您上朝呢。”   上朝?严肃率先停了手。陆明枫很快也停下来了。   何事?严肃以眼神询问,而范程也看懂了。   “什么事没说,但好像是跟七皇子有关。”   嗯。严肃朝范程微点了头,示意他去做准备。   范程走后,严肃走到了江月晚面前,眼睛巴巴的望着她。   “何事?”江月晚自然知道他是想拿解药把这声音给要回来,可她就是不想这么爽快的给他。   “……”严肃对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嘴。   “看不懂。”江月晚转头去,没眼看。   行,装傻是吧,那就不要怪他了。严肃双手捧着江月晚的头,一下子就把她的脸转到了他面前,然后毫无预兆的吻了下去。   嘶~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陆明枫叶青筠和元杨,一瞬间全都转了身。   还算这些人识相。严肃余光瞥见几人的动作,嘴上更放肆了些。   江月晚眼睛鼓鼓的瞪着严肃,完了完了,这回这脸都丢到南疆去了。江月晚奋力的挣扎,却是一点用都没有,好一会儿,严肃才放开了她,挑了一下眉,意思是解药给还是不给。   江月晚咬着牙,强忍着暴打他的冲动。严肃见她半天还没有动作,于是又欺下了身子。没事,离上朝还有些时间,他耗得起。   江月晚见他这副模样,顿时往后退了一大步,这人实在是无赖透顶,若她不给他解药,他肯定不会管什么旁的人,要再来这么一次,她天玄门的脸都要给她丢进了,严肃不要脸,她可不能不要脸。   严肃还准备再上一步,江月晚手脚麻溜的从兜里掏出了一颗药丸。“给,给你总行了吧。”江月晚似是有烫手山芋一般,把药丸扔向了严肃,而严肃也敏捷的接住了。放到嘴里吞下没多久,就感觉自己的声音回来了。   “咳。下次咱们再来过。”丢下这句话,严肃心情愉悦的离开了,江月晚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你们这,段位挺深啊。”阿晚可是他的女神,就这么被严肃给拱了,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何时请喜酒,记得叫上我啊。”虽然那坨牛粪他看着不太顺眼,不过阿晚喜欢就好。   “还有我。”叶青筠那个羡慕啊。这将军哥哥还真是热情奔放有胆识有魄力,天玑姐姐跟他简直是绝配。   “我!”想吐血有没有。这两人免费看戏还要调侃一番,不带这样的。江月晚袖子一甩,直往房间里去了,她脸皮子薄,可不想再给他们看笑话了。   陆明枫两人见两个主角都走了,留在这也没意思,也只得意犹未尽的离开了。   严肃神清气爽的换了身朝服,与范程一同入了宫,到得金銮殿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众位爱卿,昨晚上我接到豫州州府报,说是灾荒已得到缓解,现在豫州附近的几个州府都度过了难关,百姓感恩戴德。”   “陛下洪恩浩荡,百姓定能安居乐业,国泰民安。”众官一听,纷纷赞扬起萧宇振统领有方皇恩浩荡之类之类的话。   萧宇振听得也很是高兴。“这次豫州赈灾,多亏了七皇子萧衍调度有力,该赏。”此次豫州灾荒,他让萧衍去了,当然赈灾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难办,但要办好却很难。赈灾关系到各个利益,还有各种物资调配,其中有很多门道,他这个皇帝都懂。但他的七儿子萧衍却能做到让各方信服,让百姓收益,还让百姓感恩于他这个皇帝,他很满意。“于公公,念吧。”萧宇振朝一旁的太监总管摆了摆手。   “是。”那于公公在萧宇振示意下,缓缓的打开了一卷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七子萧衍,忠德勇义,勤勉能德,于豫州赈灾有功,着,敕封为熠王,赐熠王府邸一座。”   “恭喜熠王。”于公公走到了萧衍面前,把圣旨双手呈递给了他。   “儿臣谢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萧衍接过圣旨后,立马恭敬的朝萧宇振跪拜。   “起吧。”他现在是越看这个儿子越顺眼。   “恭喜熠王!”“恭喜恭喜!”   众大臣待萧衍起身后,纷纷来贺,潮王脸上也是一副恭贺模样,心底却带着愤愤。皇帝的九个儿子中,除了死去的老大,只有他一人被封为王,彰显的就是皇帝的偏爱和信任,现今居然又杀出了个萧衍,这小子是什么时候被皇帝老子另眼相看的,他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可恶。 第168章 拒和亲   “行了,退朝吧。”萧宇振朝下摆了摆手,神情显得有些困顿,转头与于公公耳语了一声,萧宇振往寝宫方向去了。   大臣们慢慢的散开了,一众大臣还在与萧衍祝贺,萧衍礼貌性的都回了,然后故意走在了后面,想要跟严肃搭句话。可刚等到严肃出来,于公公却到了严肃身边。   “严将军,陛下请您去裕隆殿一叙,请随杂家来。”于公公做了个请的手势,让身给严肃走。   “嗯,有劳公公。”严肃有些奇怪,皇帝不在朝上找他,也不在议事殿找他,却让他去裕隆殿,那可是内宫,一般臣子都不得入内的。   虽觉得奇怪,他还是得跟着于公公往前走。   萧衍见严肃与于公公走了,也不敢再上去搭话,领着自己那圣旨回了他的宫殿。   没多久,严肃就到了裕隆殿内,皇帝已经坐在书桌前等着他了。   “臣参见陛下。”严肃规矩的行礼。   “起吧。这里不是议事殿,没那么多规矩,坐吧。”萧宇振语气亲和,只当自己是严肃的长辈而不是君臣。   “谢陛下。”严肃找了下首的位置坐下了,宫人很快斟上了一杯热茶。   “你今年也有二十五六了是吗?”   “回陛下,是二十六。”   “一晃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啊。想当年朕第一次见你,你还只有两岁,就这么高。”萧宇振用手比划,脑子里尽是对当年的回忆。   “承蒙陛下厚爱。”他爹与皇帝曾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是以他小时候,萧宇振确实来过几次看他。   “肃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没个正妻吧?朕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五公主都出来了。”萧宇振继续道。   额,难不成皇帝今天是想给他做媒来了?“臣不急。”还是先回绝的好。   “唉,你再不急也得给老严家留后啊。而且有个正妻在家里,家里有了主事的,出外也能更安心不是。”他的儿子除了十六岁以下的,全都有妃了,就算无正妃,侧妃也都纳了,严肃这年纪,早就该儿孙满堂了,却一个正儿八经的老婆都没有。之前似乎是有几个妾的,不知怎的,又全都遣散了,现在将军府里似是一个女人都没有,这怎么行。   “陛下,微臣已有心上人了,只待时机成熟便明媒正娶。”这皇帝好像真是要给他说亲,那可不行。   “哦?是谁家的姑娘?要不要朕给你参谋参谋。”萧宇振轻笑。他真是想给他指个婚来着,但这小子回绝得倒是挺快,他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严肃那边就把话头堵死了。   “不是官宦之家,只是平民百姓,所以不敢劳陛下费心。”   “这…平民百姓,做个侧室即可,正妻之位,想来还是慎重些。”他是大周的栋梁之臣,就是娶他的公主也不为过,一个平民的话,委屈他了。   那梁国来贴求和,月底使团就会到大周,里面来了个公主和亲的,他几个儿子都娶了妃,他思来想去,除了那些儿子,这严肃似也是不错人选,所以今日里他才会召严肃来商议。   “陛下,微臣此生,只她一人足矣。”严肃说得恳切,萧宇振一时间竟无法接话。这句话他似乎也曾听严肃他爹严渊说过,他当然也是说“终此一生,齐澜一人足矣”,当时他还笑话严渊,日子久了肯定会纳妾的,可没想到,直到死,严渊都只有齐澜一人。这份深情曾让他羡慕不已,但也仅是羡慕,到头来还觉得严渊的做法有些傻。   “男儿当建功立业,岂能被儿女私情羁绊。梁国和亲,朕想把这和亲的任务交给你。”唉,他都是为了这小子着想,有了梁国的支持,即便他去了,换下一任君主,他严肃也还能继续屹立在这朝堂上。   “陛下,恕臣不能从命!”严肃蓦地起身,便萧宇振跪了下去。别说他有江月晚了,就是没有江月晚,他也绝不会和秦妗这样的女人在一起。   “你…唉!”萧宇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态。可他知道,严肃素来是固执的,跟他那个爹一样,要是不想做的事情,就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胁迫不了。   严肃一直低着头跪在地上也不啃声,萧宇振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行了,起来吧,我这不是与你商量嘛,怎么就这么执拗呢。”   “陛下若不收回这心思,微臣不敢起身。”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兴起直接下道圣旨。   “你,你这孩子真是。好,我收回刚才的话,和亲的事绝落不到你头上,这总行了吧。”   “谢陛下。”得到肯定的答复,严肃才起了身,表情也放松了些。   “咳,咳咳。”萧宇振轻咳了几声,神情有些倦怠。但见严肃一脸担心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暖意。“老毛病了,唉,这身子是越发容易倦了。”   “陛下,太医怎么说?”萧宇振这身子以前挺好的,也就这一两年,突然就弱了许多,而且每况愈下,所以那些皇子们都开始起了心思。   “他们都说没什么,好好养着就行。”他这身子除了容易累些,虚弱些,别的也没什么症状,他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年纪大了所以没那么有精力了。   “这…陛下,我前些日子出外游历,结识了药王谷之人,此刻正在府中做客,可要我请他来给您看看?”他敬重萧宇振,自然希望萧宇振身体好起来,江月晚医术了得,说不定可以帮调理好,而且她进了这内宫,也好找找神贝珠,一举两得。   “药王谷?”这个他也听说过,药王谷是天下医术之首,只是很少出世,没想到严肃竟然结识了。“若那人愿意,来看看倒也无妨。”他也想看看这传说中的药王谷,是不是真那么厉害,万一真能调好这身子,也不是一件坏事。   “好,我今日里回去便问问。时间也不早了,陛下若无事吩咐微臣的话,微臣就先走了?”再呆下去,保不齐他还会想着和亲的事。   “行吧,你退下吧。”他还有一堆奏折要批呢,做个皇帝还真是累。   “是,陛下,微臣告退。”严肃与萧宇振低首猫着身子退出了裕隆殿。 第169章 匠人   严肃回到府中,江月晚已经出了门,带着元杨去了药王谷那药铺里。   “姑娘,还要些什么?”掌柜的见江月晚又来了,所热情得很。   “我那药炉子用得不是很称手,你这有没有余的好些的?”她得开始制药了,本来院子里有一个,也不算不好用,但药王谷的药铺里肯定有更好的,若是能借来,制药定能事半功倍。   “这…我们这药炉子好些的就一个,药师在用着,可给不了您。”药炉可是要药师的本命器,一般来说都不会外借的。“不过,京城里有个匠人,肯定能给您打出个称手的药炉,要不,姑娘去找他试试?”   重新打一个?也不是不可以,“也行,那人在哪儿?”   “就在东街何记金铺里,说找老何就行。”他家的药炉就是那打的,不光药炉,就是别的物件,那老何都能打。   “金铺?”等等,何记金铺,她怎么觉得有些耳熟呢?   “别看老何是做首饰的,那手艺绝了,不管是家具还是器物,就是刀剑也能给你打了,厉害得很。”   “好,谢谢了,我去找他一试。”江月晚朝掌柜的点头致谢,然后照着他说的往东街去找人。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看到那招牌她才明白为什么刚才觉着耳熟,这可不就是给她将大地之灵打成一对玉坠的铺子吗?额,想到那“定情信物”,江月晚一脸黑线。   “哟,姑娘,您又来了啊。”何愚廷特别记得住各人的脸,凡是到过他铺子的,第二次来他都能认出来。而且这位姑娘相貌又如此出众,想不记得都难。   “老板,你可是老何?”   “正是,上次给姑娘打得玉坠可满意?”   “满意,满意得很。”江月晚是咬着牙说出这话的,这人根本就是自作主张啊,她哪里就说过要做成一对了,虽然雕工好,但她就是想把这人给拎出来打一顿。   “姑娘这语气,是不是哪里不对了?”   哪里都不对!好好的大地之灵,绝版之物,愣是打成了定情信物,她能怎么说?   “姑娘你那东西材质稀罕得很,可还有多的?”那等材质他也是第一次见,似玉又不是玉,绵密温润,绝对是好东西。   “没了。”   唉,真是可惜。何愚廷一脸遗憾。“那姑娘今日里来,可是还要打个信物?”   信物你妹啊信物,被你个老不死的害死了。江月晚心里抓狂,嘴上却和气得很。“老板可会制药炉?”   “药炉?姑娘要什么样的,只管把想法说出来,小老儿肯定能给你打到满意了。”不是他吹,只要客户说得出样子,不管是什么他都能制出来。   “真的?”这老板信誓旦旦样子,看着倒像那么回事儿。   “姑娘尽管说。”   “好。”江月晚将自己的要求一并说了,她说得这药炉的构造与药王谷里唐御用的那炉差不多,这世间没有几个,所以她也不抱太大希望,只要有那么点意思就可以了。但何愚廷却听得仔细,在不懂的地方还详细的与江月晚问清楚了再记下来,像个好学的学生一般。   “姑娘这药炉构造实在是妙哉。想不到姑娘竟然还有这本事。”   “我也是照人家的现抄的。”她对这方面可没什么研究,就是觉得唐御的那个好用。   “谁家的,如此厉害?小老儿还真想结识一下。”这何愚廷是真好奇,他都没想过,这药炉内部构造可以如此复杂,不但可以控制火候,还可以分层出药丹,就是同时炼制不同的药丹也没有问题。   “这个估计不行。”唐御这人门都不愿意出,又自闭,除了她,估计没人愿意与他做朋友。   “也是。”何愚廷也明白,高人一般都不是随意能结交的。   “这个药炉几日可以完成?”   “最少五天,最多七天。”这药炉工艺繁复,他还得先弄清楚原理,这都得一两天时间。   “行,七天之后我再来取。”七天时间算少了,若他能制个五六成像,她倒也佩服他。   “好嘞,姑娘放心。”江月晚放了一张百两银票作为定金,然后带着元杨往将军府方向回。可没走多远,又察觉到有人在后面跟着。   “门主,甩开还是?”元杨状若不经意的问向江月晚。   “不,跟他们走一遭,一会儿你先回将军府,我去看看。”她不喜欢这种无休止的纠缠,要就找到源头,一次性解决。   “可门主,你一人太危险。”元杨放心不下,要是可以,她愿意代门主去那虎口一探。   “我你还不信吗?”小意思,她现在身上装备足着呢,就是搞定一支两三百人的军队都不成问题。“行了,再慢些人家该起疑了,找机会先走吧。”   “是。”元杨不敢违抗江月晚指令,与她交了个眼神,借故去了别处,留江月晚一人继续在巷子间行走。   走了没多久,那巷子里顿时没了人烟,然后前面一下子出现了几个人堵着,江月晚应景的露出一副心慌的样子,然后迅速转身往回走,可不出意外,那方出口也堵了几个人。   “你们要做什么?”江月晚表情到位,让那几人冷哼起来。   “姑娘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为何要与你们走?”江月晚做出防备姿态,几人却不看在眼里。   “我家主人想请姑娘一叙,你若是识相的话,就少受些苦,若是不识相的话,就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江月晚装作继续负隅顽抗的样子。一会儿她也不想动手,像他们说的,少受点苦,动手太累,而且说实话她也打不过他们这些人,但戏还是要有的,不然显得太不真实。   “呵,我们家主人就是王法。”为首之人有些不耐烦了,向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顿时将江月晚围了起来,江月晚找方向退却,却退无可退。很快,那为首之人将一块蒙了迷药的手帕覆在了她口鼻,江月晚顿时配合的晕了过去。   呼,好在是迷药,连手都不需动,真不错。 第170章 严肃的姘头   那些人将江月晚弄“晕”后,将她罩在了一个麻袋里,扛着走了一会儿,然后应该将她放在了一个马车上,那马车可不舒服,就是一块模板,磕得她背上生疼。辗转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马车才停了下来,没多久,几人又扛着她进了一处宅院里。   元杨一直在后面跟着,直到那些人关上门后她才离去回将军府报信。   严肃回到府里后,就直接到了江月晚的院子等着,可等了半天,却只等来了元杨。   “你家门主呢?”陈管家说是两人一同出的门,却只回来了一个。   “门主被绑了。”元杨本来还想着去找严肃的,没想到严肃竟然就在她们的院子里等着。   “被绑了?!”搞什么!严肃登时变得有些暴怒。   “是这样的…”元杨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与严肃说了,包括上次药铺里遇到的秦妗几人,一并说清楚了。   “胡闹!”要一锅端什么方法不行,一定要以身犯险吗?万一对方有高手,她一人如何应付得来。“她现在在哪里?”他不放心,得尽快些去。   “在城北近郊的一处宅院里。”那宅院周围确有高手隐藏,但以将军的能耐,那些人不在话下。而且她虽有些担心,但也相信门主有能力把事情解决掉。   严肃听得具体位置后,操着剑直接就往那方奔去。   却说江月晚这边,进到宅子后,被人扔在了地板上,然后扯开了麻袋,将她露了出来。她虽未张眼,却能感知到周围有四人在一旁。   “公主,人带回来了。”   “好,做得好。”江月晚的脸露出来后,那秦妗的脸色又变得狠狠的,凭什么这人被弄得如此狼狈了,那张脸还是那般魅人,哼,一定就是这皮相迷惑了严肃。   “把她给我弄醒。”秦妗与周围使了个眼神,旁边之人立即去端了一盆冷水来,整盆的往江月晚身上泼。卧槽,这大冷天的,刺骨的冷水到了身上,顿时让她打了一个寒颤。这笔账,她记下了。   江月晚蓦地睁开了眼睛,状似惊恐的望向四周。“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与严肃到底是何关系?!”秦妗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睥睨着江月晚,出口的话却让江月晚摸不着头脑了。严肃?关严肃什么事了?难不成这女人是严肃的姘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虽然这梁国公主的小命她要定了,但她总还是得弄清楚缘由先。   “装什么蒜,那玉衣可是严肃送你的?”秦妗几乎是咬着牙把这话说出来的,呵,豪掷万两买一件衣服送与一个女人,就算是她梁国的皇子也做不到这般奢靡。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果然,严肃硬是要她穿那衣服,竟平白惹来了这些是非,看来回头得让他偿还自己这次的损失才行。   “是与不是,你这张脸我都要了。”那张脸看着实在是碍眼,她本来就以美貌驰名各国,绝不允许有人比她还美,如果有,就毁掉。   “你说要,我就得给吗?”江月晚冷哼。那梁国国势想必也撑不了多久了,看看都出了些什么皇室子弟,一个猪头好色,一个狭隘善妒,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哼,由不得你!”秦妗一点都不担心弄不死地上这女人,这一屋子算是她的人,而且不乏高手,这女人就算有点内力又如何,那样子连她都打不过。   “你就不好奇,你那天派去杀我的侍卫是如何死的?”这梁国的人都不带脑子的吗?还是皇室的人都特别傻?   “……”江月晚这么一说,秦妗才想起那日派出的人,确实已经死了。那可是她这使团里能排到第三的高手。那尸体她看过,快狠准的扎进心脏。以那侍卫的身手,不可能是被眼前这女人所杀,她也从没往这方面想,只直觉的以为是严肃派在她身边的高手做的。   “我杀的。”江月晚说得直白,还与她礼貌性的笑了笑,就像在跟老朋友讨论今日天气如何一样。   “怎么可能?!”该死,这女人笑起来竟该死的好看,而她一点也不愿意承认。   “不信没关系,再试试不就知道了。”江月晚嘴上和气温柔,话里的词却让旁人生出了一股恐惧感。   秦妗突然间有些心慌,往后退了一步,示意几个侍卫上前拿住江月晚。可几人刚上前了两步,就突然倒地抽搐起来,样子狰狞可怖。   “怎,怎会如此?!”秦妗见几人毫无征兆就倒了下去,心下慌乱更甚。   “这回你可信了?”江月晚刚才也不过是散发了些毒药在周围,这药粉飞得不远,得近身了才有用,所以秦妗暂时没事。   “你,你到底是何人?”秦妗一步步往后退,这屋里屋外都是她的人,她只要高呼一声,不愁没有人来救她。   “想知道?你去问严肃啊。”   江月晚这话一出,秦妗的脸更加扭曲了。这女人是在炫耀她与严肃的关系吗?哼!今日里无论如何,她都要这女人死!   “不过我倒想先问问你跟严肃的关系。”严肃不会真有这么个蠢姘头吧,若真是,她会看不起他的。   “他会是我的男人,而你只能在地底下看!”秦妗退出了房间,大声一喊,瞬间有好几人从四周飞了过来,挡在了秦妗身前。“呵,我看你现在还能如何嚣张。”她这周围,不乏大梁的顶尖高手,眼前这女人能放倒三个四个,还能放倒三十个四十个吗?   还真能。江月晚若知道秦妗的想法,定会这般回答她。不过擒贼先擒王,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她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那些侍卫身上,太累,反正她有办法将那梁国公主给擒了,又何必去想其他有的没的呢。   “我还真想继续嚣张下去呢。”江月晚将内力运于指尖,那里准备了一枚银针,针上自然是加了料的,她的手法向来准得很,那女人就是太盲目太自信,与她说那么多话,不就是给她时间吗?真是贴心得很呢。 第171章 什么仰仗都没用   秦妗手一挥,周围侍卫一拥而上,而江月晚却先她一步,将针射了出去,银针正正射到她脖子上,有内力加持,直接没入皮肤里,秦妗顿感一阵刺痛。   周围侍卫没察觉到秦妗异样,没停的往江月晚处杀去,江月晚准备好的药粉正准备用呢,严肃却突然从天而降,将她护在了身后。   “你怎么来了?”江月晚可没让元杨去叫严肃啊,她只让元杨回将军府去报个信,晚些她就回去了。   “以后再有这些事,让我来便好。”他可不希望江月晚有任何危险。处理什么阿猫阿狗的,他可以代劳。   额…她向来与人为善,和气生财,鲜少与人结仇,就今天这档子事,不还是因为他惹出来的吗。   “严肃?!”秦妗没想到再次见到自己心心念念之人,会是这般场景。看他将那女人护在身后的模样,她直想撕了那女人。   “秦妗,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害他不够,还想要害他的女人,梁国公主又如何,惹了江月晚,是谁都不好使。   “我…”哼,严肃如何看她有什么关系,阴魂不散有用便好,看着严肃英武的脸庞伟岸的如神祗般的身形,秦妗想起之前那次下毒,差点就得逞了,心中掠过无尽的遗憾。“严肃你看仔细了,只有我这样的女人才能现在你身边,与你睥睨天下。”他是战神,一个大周安放不下他,而她有野心有谋略有身份,两人若能联手,何愁天下不到手。   “哼,我女人只有一个,你,不够格。”严肃剑一挥,秦妗身边武功最高的侍卫顿时倒地不起。   “严,严肃,你不能动我。”秦妗只道严肃打仗厉害,却没想到武功竟也如此高强。看着周围护卫之人全都倒下了,秦妗终于开始慌了。   “哼,之前那笔账还没与你清算呢,你倒自己又找上门来了。”严肃收了剑势,厉色的看向秦妗。   “我,我可是大梁公主。”秦妗的身份就是自己的仰仗。   “你也知道自己是个公主?”还敢说自己是皇室之人,竟使用春药这等下作手段,不定干过多少龌龊之事。   “我可是持着梁国文书来周朝的,你安能拿我怎么样。”   “哦?文书?上面写的可是这月底到?既然是月底到为何现在便出现了,还隐匿在这宅院里。皇室之人私到他国境内,作为大周朝臣,我也有义务为大周朝消除隐患。”况且,她秦妗在这宅院里的事,想必也没几人知道,就是死了,也绝算不到他头上。   “你!若是我有任何闪失,我父皇定不会善罢甘休。”秦妗见严肃拿剑的手缓缓抬起,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   “不会善罢甘休正好,梁国我还没打够呢。”上一战要不是梁国皇帝及时喊话割地求饶,自家皇帝叫他停了手,怕是此刻梁国大半国土都得陷落了。   “你……”秦妗是真的开始怕了,因为严肃染血的剑这一步步朝她逼近。   “喂,你们可聊够了?”听这两人的话,严肃似乎是与这女人有过节啊,不过那女人之前如此自负的说严肃的是她的人,是什么情况?一厢情愿?额,这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   “怎的,你也有兴趣聊聊?”他光顾着“叙旧”了,确实没注意到江月晚的表情动作。   “当然没兴趣。”这女人她又不熟,看着也不顺眼,与她多说句话都嫌累。“你是不是忘了脖子上刚才还痛了那么一阵呢。”唉,这两人聊得火热,她那毒都要生效了也没见有个响的,真是被忽略得彻底啊。   “你说什么?”秦妗经江月晚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刚才那阵刺痛感,现在回过神来,觉得全身都不自在,全身经脉有隐隐抽痛的感觉。   “用剑多血腥啊,还是安静些好。”   怪不得江月晚一直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来早他一步就给了秦妗射了毒,亏他还觉得自己来得及时,一会儿还想要个表扬呢。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秦妗觉得身体越发刺痛,如被万千毒虫啃噬一般蚀骨锥心。   “小毒而已。”不过是先痛上那么三天三夜,然后再自生自灭了。“她与你可是有交情?有的话,留她一命也无妨。”江月晚与严肃问。   “毫无交情,不过她这条命留着还有用。”毕竟是一国公主,若在周朝京城莫名身亡,确实会惹来两国不必要的争端。   “可这般留着,她可还是会继续找你麻烦。”而且也会找她麻烦,而她最不喜欢麻烦。   “可有方法废了她却不伤性命?”   “有,但会废了她脑子。”也就是说,这秦妗从此以后会变成个傻子。   “无妨,本来她脑子也不好使。”   “你们!”秦妗忍受着身上的剧痛,却还要在一旁听两人的风凉话,内心只想吐血。这两人在谈论她的生死,却如同在谈论天气一般,她秦妗何时落魄到这种地步。“严肃,若是此刻放了我,我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两国间也会相安无事。若我死了,我皇兄不日便到,届时定要你大周天翻地覆!”   当作没发生?我信你个鬼。严肃冷哼,就秦妗这般心思歹毒的女人,放了她只会更快的挑起两国事端。   “你皇兄?是那个猪头的络腮胡子蠢货?”江月晚想起那络腮胡好色的眼睛,心里一阵鄙夷。   “你!”为何那女人会知道她皇兄?难不成皇兄也与她交过手了?   “你认识?”严肃也转头问江月晚。   “嗯,见过两次,一次是没到四方城时,一次是快出北漠的时候,那次你也在,不过是在房里……还残废着。”江月晚回想起之前严肃残着动不了的样子,真是怀念。   额,这女人什么表情,敢情他废了她还很开心是吗。不过,这梁国皇子也早早就入了大周国境内,难不成梁国又在密谋些什么。   “呐,这颗药可以使人呈癫狂状态。让她服下去,她这脑子铁定是不会记得今日之事的了。”江月晚将药递给了严肃。   “严肃,你安敢!”秦妗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却止不住严肃的步伐。严肃一个飞身上前劈晕了秦妗,药往她嘴里一塞,又抬高了喉咙,让药入得更快些。 第172章 秦妗疯了   “这些人怎么办?”江月晚看着一地的尸体,要是严肃不想将事情惹出去,这里肯定得好好善后的。   “这些梁国人都是暗中来的,想必他们自己也不敢伸张,晚些我让人过来把这里的人都清理干净了。不过这地方倒是可以守上一守。”秦妗他们来此的目的还不清楚,也许会有人来这院子找,若真能守到,也算是一个意外惊喜。   “那你这姘头?”江月晚指了指晕在地上的秦妗,眼神示意严肃如何处理。   “什么姘头?!用词准确些。”严肃一个屈指敲到了江月晚的脑袋上。这女人脑瓜子该打。   “你!”江月晚气结,严肃这动作简直羞辱到她了有没有,当她还是小孩子吗?   “她何时会醒?”   “晚上吧。”江月晚上前,用指腹运力,逼出了嵌在秦妗脖子里的银针。她那毒之前是会死人的,不过严肃既然还要留着这人,她得先解了那毒。   “都搞好了?那咱们先回家吧。”严肃见江月晚高清清楚后,上前拉起了她的手,这地方不宜久留。   “走就走,拉我做什么。”江月晚甩开了严肃的手,自己往前去了。   “喂,江月晚,你不会是在吃醋吧。我发誓这女人跟我可没任何关系。”他看江月晚的表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难不成在吃醋?不过手是一定要牵的,严肃再度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长得不美,想得倒是挺美。”她吃醋,怎么可能!不过要是两人没关系,那女人会因为一件衣服记恨上她以至于要派人去杀了她,鬼才信呢。   “你负责长得美,我负责想得美,如此甚好。”严肃蓦地将江月晚禁锢在怀里,双唇毫无预警的压了下去。   “你!”江月晚的声音消失在嘴畔。   ……   两人回到将军府后,严肃让赵飞去了那宅院善后,又安排了人守着。   赵飞来报,秦妗晚上的时候果然醒过来了,一直在自言自语,使劲的抓挠自己的身子,脸上手上出血了仍不停下动作,真真像个疯子一般。   “她身上的痛感还没消除,脑子又不知事了,所以比一般的疯子行为更异常些。”江月晚此刻正闲闲的吃着橘子,坐在摇椅上舒服呢。   “以后再有这些事,先告诉我,不要一个人往前冲。”就算她有把握能全身而退,谁又能保证没有意外出现呢。   “……”算了,本来江月晚还想着反骨几句,但严肃这人总是不理会不采纳,时不时还抽个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姐姐,阿权可有消息了?”梁昕弱弱的声音传了过来。严肃瞥见梁昕的身影,眉头皱了起来。这小鬼难道这两天都住在这院子里吗?都十二三岁的人了,与他女人一个屋檐下是想怎么样?为什么没人安排他到别处去住?   梁昕感受到严肃冷冷扫过来的目光,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你做什么呢,吓坏小孩子。”江月晚扔了一块橘子皮到严肃身上,然后语气淡然的跟梁昕说,“别理他,他有病。”随手又扔了一个剥好的橘子到梁昕手上。   “谢,谢谢姐姐。”梁昕接过橘子,掰开想放一片到嘴里,严肃却死死的盯着他……的橘子。   哼,那可是江月晚剥的橘子,他都还没有这待遇了,这小鬼吃得倒自在。   “阿权可有消息?”江月晚转头直接把问题甩给了严肃。之前她拜托他去帮找了。   “嗯,在护城河边找到了一个人,容貌身形大致与他所说的相符。”   “那他可还活着?”护城河边?梁昕心里一下子提了上来。   “活着,现在在厢房安置着,叫了大夫来看,还没醒。”本来他也准备跟江月晚说这件事了的,但这两日一直也没有机会。   “呼,那就好,我可以去看看吗?”梁昕松了一口气,阿权是从小与他一同长大的,感情自然好些,而且他又拼了命的护住自己,这样忠诚的人值得用心去对待。   “可以。赵飞,带他过去。”顺便让陈管家把他也安置去别的厢房住,在这里看着太碍眼。   “是。”赵飞领命下了。   “谢谢将军,谢谢姐姐。”梁昕与两人鞠了个躬,才跟着赵飞走了。   倒是个重情义的。江月晚看着梁昕的背影,想着不愧是她天玄门人的后人,怎么都不会差。   严肃在一旁沉了脸,他一个大好青年威武男子不香过那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吗,有什么好看的。   “甘什国师应该已经知道天玄门了,估计这会儿正千方百计的想把我找出来呢。”不过,天玄门本就隐秘,他即便知道是天玄门的人插手了,也不会想到现任的门主是她。   “你想如何做?”不管她想做什么、怎么做,他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她。   “他的宝贝不错,我看上了。”上次在潮王府就很想搜罗一圈来着,不过时机没成熟,现在倒是可以好好想想了。   “好,我们找个机会把他一锅端了。”偷大周国运,这点严肃也看不下去。“对了,有件事想麻烦你。”严肃认真的看向江月晚,他不确定她会不会答应。   “什么事?干嘛突然这么认真。”他不会让她去杀人放火吧,这态度一点儿都不像他的风格。   “可否陪我入宫帮陛下看看身子?”萧宇政对他其实还是很好的,超出了一般的君臣之谊。于公,他希望大周的皇帝身子稳健了,朝堂才能稳当,于私,他也希望自己的这位长辈能健康。   “可有好处?”严肃平日里并不会这般求她,想来那皇帝于他是很重要了。   “你要何好处?不然整个将军府都给你可够?”正好把他自己也给了她,那她就是他的人了,这么一看,多划算。   “谁要你将军府了。”这人,怎么什么话都能往那方面凑。“何时去?”她可不是单纯的帮他,她是去找找那神贝珠的。   “这几日都行,我与陛下说了,你是药王谷的。”天玄门玄之又玄,陛下自然是不信的,药王谷盛名在外,作为遮掩最好不过。   “行,那你与那边说说,明日去吧。” 第173章 慢性毒   第二天早上,严肃看着眼前江月晚易容后这副面孔,这不是之前在黎家看过的那个药王谷来人的脸吗。   “很奇怪吗?”江月晚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贴合得不紧密?可摸了半天,没毛病啊。   “你都喜欢易容成自己的熟人吗?”之前名字叫的陆方,也是她的人。他家女人这想象力有些局限啊。   “反正你都说是药王谷的了,万一有人认出来也不好不是。”这张流蓥的脸,就是药王谷的,没错。   额,你说什么都对。严肃不再纠结,带着易容成年轻男子的江月晚进了宫。   这次进宫与上次不同,上次只是在议事殿附近转悠,这次严肃通报后,两人被太监直接带进了内宫中。   内功与外宫的景致略有不同,外面威严肃穆些,而内宫里应该是有后宫女人居住的原因,虽大气,却也透着婉约。江月晚只瞟了几眼,觉得无趣,这皇宫也不过尔尔,远没有她天玄门来得自在。   “严将军,陛下在里间等着了。”于公公守在裕隆殿门口,见严肃来了,忙让身将他请了进去。见到一旁的江月晚时,眼睛还多看了几眼,似乎是在想,这般年轻的男子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让严肃举荐吗。   不单这公公对她好奇,她对这天家之人也很好奇。一般能坐上那龙椅的,都是承天地运势之人,她就是很想看看这运势到底有何表相。   “微臣参见陛下。”严肃单膝跪地。   “见过皇帝。”江月晚朝萧宇政拱了拱手,算是行礼了。   严肃见江月晚还站着,扯了一下她的衣角。江月晚仍是没有理会。她跪天跪地跪师父,其他人可还从没跪过,皇帝又如何。   “无妨。”萧宇政知道江湖中人都有一股子傲气,也不甚在意。“不知这位小公子如何称呼?”   “回皇帝,我叫流蓥。”   “你们这些江湖人士,平日里都做些什么?”萧宇政见眼前的小伙子长得清秀,语气虽疏离倒也恭敬,自己也少见敢这样对他的人,心里不禁有些兴趣,兴起了聊几句的兴致。曾经他年少时,也曾想过快意恩仇,却因身份限制,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了。   “也没什么,就整日里在谷中制药,无趣得很。”至少她看着唐御是觉得无趣得很。   “这样吗,那确实挺无趣的。”像他整日里在宫中批阅奏折,想想人生一直就这般,竟生出一些同感。   江月晚见这萧宇政倒是个好说话的人,心里对为他治病也不那么排斥了。她仔细的观察这皇帝,周身确实萦绕了一股龙气,但这气势不够充盈,并且有慢慢散退的状态,这说明他这皇帝应该做不久了。   江山更迭,朝代更换,本就是常态,眼前这人做皇帝做了二十多年,也算够久了。   “咳,咳。”萧宇政轻咳了两声,打断了江月晚的思绪。   “要不,咱们现在开始给你看看?”她本是受严肃委托来看病的,正主见着了,总该办正事了。   “好,那就有劳流蓥公子了。”萧宇政伸出了手。   江月晚走上前,把住了他的脉。“身子有哪里不对劲吗?”   “没什么,就是容易累些。”说不舒服确实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平日里太医看了,也只道是太过操劳,身子虚弱了些。   “陛下每日批阅奏章都要到深夜,睡也睡不好。”于公公在一旁补充。   “只是劳累吗?可偶有心悸?十天半个月也算。”江月晚眉头锁住了。   “心悸?好像是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下,不过躺下缓缓也就过了。”江月晚不提,萧宇政还真没留意过那感觉有什么不对,因为不频繁,他只当是太过劳累所致。“怎么?有问题吗?”   “有没有问题还得进一步察看才知道。不过,你这身子弱的症状,可是这一两年内才开始的?”   “大概是吧。”萧宇政望了一眼于公公。   于公公立马接了话。“确实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之前陛下还经常与人练练,龙体很是强健的。”   萧宇政也就四十多岁的年纪,江湖人这年纪功夫可能才刚到家,强壮得很,而即便是一般人家,四十多岁也不至于就虚弱到哪里了。   “平日里饮食可规律,有人守着吗?”   江月晚这话问出口,于公公表情隐隐有些怒了,这小公子虽没明说,但话里的意思是他们这帮下人没照顾好陛下吗。“陛下的饮食都是经过御膳房精心配置的,也时时有人守着。”这小子找事呢嘛。   “是有何不对吗?”严肃插了一口。江月晚这表情,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是让我当着所有人面说,还是单独说?”萧宇政这明显是中毒,而且时间不短。考虑到他是大周皇帝,若是这个消息出了,估计很多人坐不住。   “让他们都退下吧。”萧宇政与于公公下令,于公公领命,让殿中所有宫女侍卫都退下了。   江月晚望了一眼还立在萧宇政旁边的于公公。   “他是我的人,放心。”于公公是萧宇政的心腹,留下也无妨。   “行,那我就明说吧,你这不是身子弱,是中毒了。毒已入肺腑,下毒的时间应该持续有两年之久,只是剂量弱,而且症状不明显,一般的大夫都不可能察觉得出来。”所以他的太医也只能给他补气补血,却毫无用处。   “中,中毒?”怎么可能,皇宫内院防范如此严密,萧宇政的饮食都是严格过滤筛查过的,谁人这么厉害,还能与他投毒。于公公一脸震惊。   严肃也一脸震惊,不过他信。   “你如何就确定我这是中毒了呢?”萧宇政自己也不信,这皇宫中能有人给他下毒。   “皇帝若不介意的话,可否放些血出来,不多,几滴就行。”江月晚神情淡然,他要不愿意,她也无所谓,反正又不是她中毒。   “这……”萧宇政见江月晚这笃定的样子,心里已信了几分。   “德海,拿刀过来。”   “这……是。”于公公迟疑了一阵,还是照做了,转身要去殿外吩咐人拿把小刀过来。 第174章 留宫里了   “陛下还可以再让人捉个活物过来。兔子、猫狗都可以。”趁着于公公还没走,江月晚一次性把东西都要齐了。   “德海。”   “是。”   于公公出了殿外。萧宇政继续问江月晚。“若真是毒的话,流蓥公子可知是何毒?毒发又会如何?”他一直没往中毒这方面想,现今知道这么一个消息,内心里还是很震怒的,不过他也知道这事与眼前的严肃和流蓥无关,反而眼前之人还是可救自己命之人,所以他只得将这怒火压在了心里。   “这毒是慢性毒药,平日里的症状就是像你这般,只稍微一些动作就感觉到周身劳累,而心悸感初初中毒的时候,大约两三个月一次,后面时间间隔会越来越短。最后的表现,便是心脏骤停。”而亡。不过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君王都忌讳这个字。   “为何我宫中所有的太医都诊断不出。”   呵呵,因为他们菜。“这毒藏得隐晦,症状也不明显,大概只有我们药王谷才可诊出。”当然,叶青旸也可以。   “真是这般吗。”不是他宫里的太医里有内应就好,不然他可得大清洗一番。   正说话间,于公公拎着一个装着小猫的笼子进来了。江月晚拿着小刀对准了萧宇振的手,看得于公公一阵心惊。此刻殿中无其他人,若是此人行刺的话,呼叫都救不及。   萧宇振却放心得很,这不还有严肃在吗。   江月晚让严肃将桌面上的空着的茶碗斟上一些茶,然后用小刀在萧宇振的手指处割了一个小口子,挤了几滴血到茶碗里,然后拿起茶碗稍微晃动了一下。   于公公赶紧的帮萧宇振止血。   “这些喂给那猫吃吧。”江月晚将血水递给严肃,严肃拎出了猫,把水灌进了猫儿的嘴巴里,强迫着猫儿喝进去了。   “大概一刻钟,这猫就会有反应了。”江月晚将小刀递回给了于公公。   “一刻钟?你不是说这毒药剂量很小而且症状不明显吗?”为何对这猫儿见效可以这么快。   “这药确实是症状不明显,可皇帝你都被喂了两年了,血液里早已毒性根中,而且这动物与人对毒的抵御能力不同,见效快些很正常。”   原来如此。   萧宇振和于公公在煎熬的等待,江月晚却自在的喝起了茶。这皇宫里的茶也没什么特别,唉,这宫里景致一般,东西一般,做个皇帝享受得也没比常人好到多少倍,还得白天黑夜的批阅奏折处理各种事情,累死都有。真想不通为何世人都热衷于争这些权势呢。   等了一刻钟,那猫儿果然开始有反应了,口中吐出了白沫,没一会儿全身痉挛,只一下身子就僵硬了。   “这!”萧宇振大怒,那茶水本来就是他在喝着的,江月晚也机会在里面放药,所以让这猫儿死的定然是他的血。这回他确信江月晚说得是真的了,他竟然真的在不知不觉中被人下了毒药,而且一下竟然是两年!   “这,这!”于公公也慌了神,他可是贴身伺候皇帝的,皇帝中毒他难辞其咎。   “于德海!”萧宇振怒呵。   “陛下饶命,老奴实在是不知,这,这这…”于公公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额头冒出了冷汗。   “皇帝别急,这毒也不一定是下在饭菜里。”皇帝的饮食若是时时有人守着,应该是没问题的。下毒的方式很多,可能是气,可能是药,不过无论是什么,都得是能密切接触到皇帝的。   “流蓥公子,您快说说这毒究竟是怎么下的吧。”于公公双腿发软,哀求的看着江月晚。   “陛下先别急,先听听他怎么说吧。”严肃在一旁也打了圆场,于公公感激的望向严肃,又转头看江月晚。   “皇帝你可信他?”江月晚指了指于公公。   萧宇振此时也稳定了心神,于德海在自己身边几十年,若是他都不能信,这宫里他怕是没有再能信的人了。   江月晚见萧宇振表情平复,心下已经知道他的想法了。“既然皇帝你信他,就不要怀疑他了,若是他想害你,不需慢性毒药如此长的时间。”这近身伺候的,完全可以找更烈性的,直接毙命。   “谢谢流蓥公子。”于公公一身冷汗下出,还好这流蓥和严肃都在为他正名。   “那究竟是何种方式下的毒?这毒是否可解?”其实他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命,下毒之人固然要找出来,但是把毒解了才是当务之急。   “可解。”这问题问得好,毒她能解,但皇帝的命,即便解了毒,也活不了多久了。因为毒已经侵入肺腑,他的内里估计都坏得差不多了。   “那这解毒要多久?能否现在就解?”自知道自己中毒的那一刻,萧宇振一刻都等不了。   “自然是可以,不过这毒我还得先弄清楚构造,才能研制解药,一时半会儿解药也没那么快能制出来。”   “没事,能解就好,于德海,流蓥公子要什么,你都给他准备好了。”   “是,老奴遵命。”这点事情他得做好了。   “那,流蓥公子就在这宫里住下了可好?顺便也帮我看看下毒之人是如何动作的。”他身边竟然藏着这样的隐患,实在是难以想象。   “这…”她只是答应严肃进来帮看病的,怎么还带留宫里住的?不过,这样好像也不错,神贝珠多半在内宫之中,若她在这里住的话,也可以借着帮皇帝找毒源的机会,去找神贝珠。   江月晚望了望严肃,严肃朝她微点了头。   “住下是没问题,不过你这宫里进来出去一次太麻烦,我还有好些东西在外面呢。”   “这个不是问题,让德海给你一张宫里的出入令牌,你随时都可以进出。”   “行吧。那我先回去拿着东西,晚些再进来。”   “好。德海,送流蓥公子。”   “是,公子请,将军请。”于公公此刻对江月晚多了一份感激和恭敬。   江月晚朝于公公笑笑,与严肃并肩出了这皇宫。 第175章 这偏殿真吵   两人出了宫门就钻入了将军府的马车里,范程驱着哪儿缓缓向前。   “陛下的毒到底是什么情况?”有些事情在萧宇振面前不好说,江月晚肯定会有所保留。   “他那毒就像我说得,已经中了一两年之久,毒根深重,很难拔除了。”   “可你刚才说能解。”江月晚是不会说谎的,而且他相信,这世间没有多少毒能难得住她。   “是能解,但解了也没多大用处,他的内里都被腐蚀坏了,可以说树根已经烂了,再把虫子拿走,那树也不能再活过来。”   所以,萧宇振是回天乏术了?“还有多少时间?”怕是下毒之人也知道萧宇振还剩多长时间可活,也应该会有动作。   “毒若未解的话,半年,毒解了的话,多个一两年不成问题。”所以她其实也不想帮皇帝解毒,费脑,还没什么效果。   “……”罢了,人各有命,即便是君王也无力扭转。   “今晚你真要住进宫里吗?”他肯定是不能陪她入宫住的,但她一个人,他又不放心。   “嗯,正好在宫里摸一摸底,把神贝珠找出来。”她也没想到皇帝会给她这个机会,省了她很多事。   “一切小心。”宫里有危险,但多是后宫争斗,现今她是以男人的身份进去的,应该不至于被卷进去。而且他可以跟萧衍说说,让刘贵妃在宫里帮照应着她。   回到将军府后,江月晚收拾了些药还有易容的装备,又磨蹭了好一阵才出发。于公公早早派人在将军府里等着了,见江月晚出门了,忙恭敬的请上了入宫的马车。   严肃在后面轻笑,这待遇,比他这镇远将军还要高呢。他都没有自由出入宫里的令牌,这丫头,说说就到手了,还有宫里的马车接送,还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江月晚入了宫后,被安排在离皇帝寝宫不远的偏殿里住着。当天晚上,江月晚就跟皇帝要了小半碗血来做研究。她虽不知道毒药为何,但她的老办法却是实用得很,无论解什么毒,原理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对症下药。她分析毒性的能力是一流的,所以大多数的毒药都难不了她。   一直到夜深,江月晚都还在埋头苦干。   她这人做事就是这般执拗,既然答应要帮皇帝解毒,那她就会尽心尽力的把这件事做好。而且夜晚的时间特别安静,也最适合做分离毒性这般专注的事情。   可她正会神的研究,门外却稀里哗啦一阵接驾声,她估摸着是皇帝出门了,她这偏殿在皇帝寝殿附近,皇帝进进出出她这都能听到,这个点出门,应该是去哪个妃子那里度了吧。   江月晚只轻笑一声,又把心神放回了那些血中。   到了半夜,江月晚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才放下手中的伙计,上床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她又被嚷嚷的接驾声吵醒了一次,唉呀,真是烦躁。一直睡到了下午,她才醒来,推开门,已经有宫女存在外等着了。   “公子可要吃些什么?”那宫女得了于公公吩咐,要好好照顾这位公子,可这公子竟然一觉睡到了下午,还真是没见过谁人这么能睡的。   “鱼汤跟白米饭就好,谢谢。”江月晚礼貌的跟这小丫鬟点头,然后出门伸了一个大懒腰,舒坦。   宫女很快的按照江月晚的吩咐准备好了饭菜,江月晚坐着吃了,期间闲得无趣,便与这宫女闲聊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多久了?”都说宫里的人都是从小就进来了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回公子,奴婢叫翠珠,六岁就进宫了,现在已经十三年了。”看着眼前温和的公子,翠珠的话不禁也多了起来。   “这么小就进宫了,你父母放心吗?”   “公子说笑了,我们本就是穷人家,能进宫伺候天家,简直是莫大的荣幸,天家给的俸禄,足够我们一家吃喝了。”只是入了这宫中,想要再出去就难了,除非到了三十岁伺候得不周到了,才会发配出宫外,再随意找个人嫁了。   “那这宫里,你也算是个元老了。”嗯,可以想办法与她问问这宫中的情况。   “宫中比我资历深的多了,我这不算什么。”   “昨夜我听到皇帝出门的声音,他每天这么晚才出去的吗?”   “嗯,昨日陛下应是去了盈妃的寝殿里。”   “盈妃?”   “嗯,盈妃是这宫里最受宠的妃子,也是两年前进宫的,刚进没多久就被册封了淑仪,两年的时间一下子就成了盈妃,陛下宠爱得很,隔三差五的就去盈妃的宫里。”盈妃得宠,她手下当差的也抢手得很,大家都赶着去盈妃那里做事呢。   看着翠珠艳羡的表情,江月晚有些鄙夷,帝王的宠爱再盛,也不过是一时的,这些人怎么就看不开呢。   “一会儿吃饱后,你可否陪我出去走走?”她来这里的任务主要还是神贝珠,趁着这几日在宫里,多找找才是王道。   “自然是可以的。”于公公也与她交代过了,只要这流蓥公子的要求不过分,都要满足他。况且这公子看着就让人喜欢,她也乐得陪他去逛逛。   吃饱后,江月晚让翠珠上了些热水随意洗了洗,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然后一同出了这偏殿。一路上很多宫女都在往她们这方向偷偷望,也不知是因为好奇她的身份,还是流蓥这张脸够清秀俊美。   “公子,这里就是御花园了,这会儿没有公主娘娘在,公子可尽情欣赏,若是一会儿有娘娘或者公主来了,公子可能得回避一下。”流蓥公子是男子,怕冲撞了宫里的贵人们。这后宫中的男子除了皇上就是皇子,侍卫也是在外围得召了才能进来,眼前的公子简直就是个例外,皇上亲口允许的例外。   “嗯,这地方我也不甚感兴趣,若是如此麻烦的话,就先回去了吧。”这御花园也没什么好看的,她更想去的是皇帝的寝宫、御书房或者藏宝阁,因为神贝珠最有可能放在那些地方。 第176章 盈妃   “是。”流蓥公子真是善解人意。翠珠放下心,引着江月晚往回走,可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有一阵脚步声往这边来了。“这……”翠珠张眼望去,却是盈妃的侍从。   “公子,盈妃来了。”翠珠往旁边让了让,这回再往前走的话,肯定碰上了,可不走的话,一样会在这后花园里遇上,她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江月晚也站在原地不动。这盈妃的架势挺大的,人还没到,宫女太监就来了一堆开路,她倒是有些好奇这皇帝盛宠的女人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没多久,盈妃终于走到了这御花园里,江月晚看向那张脸,年纪应该也就二十出头,脸蛋长得倒是不错,不过比起千毓娇来还差一些,身段嘛,婀娜多姿,看起来倒是柔柔弱弱的,总体评价也就一般好上一些,看来,这皇帝的眼光也不咋滴。   盈妃似是察觉到了江月晚打量的目光,张眼望了过来,见是个男人,顿时脸上一黑。   “何人在那,如此大胆。”打头的太监率先开了口。   糟糕,被盈妃注意到了。翠珠看向江月晚,发现他正盯着盈妃看,顿时心里慌了起来,“公子……”翠珠小心的叫江月晚,想让她低调些,可江月晚又是皇帝的贵客,她也不敢得罪,只得语气凄婉的哀求她注意些。   江月晚递给翠珠一个放心的眼神。没移步,也没有作答。   没多久,盈妃的仪驾就到了江月晚面前。一个太监上面呵斥江月晚,“大胆,哪里来的男人?竟然入了后宫里,见了盈妃娘娘也不知问安。”这太监也是仗着盈妃的恩宠才敢这般呵斥。江月晚既然不是皇子,出现在这后宫里还不知道是什么闲杂人等呢。   盈妃在后面见江月晚不动声色,面色安然,不禁在心里有了考量,这人出现在后花园里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还有宫女陪着,难不成是得了皇帝的准许的。“梁公公,休得无礼。不知这位公子是何人,怎的出现在了这里?”盈妃态度也不敢轻慢,就怕这人真有来头背景。   “禀盈妃娘娘,这位是流蓥公子,陛下亲允的贵客,现今在流芳殿住着。”翠珠赶忙回话。   流芳殿?那可是皇帝寝殿旁边的偏殿,这公子身份一定不简单。“原来是陛下的客人。刚才我这奴才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盈妃微微点头算是赔罪了。   “无妨。是在下冲撞了娘娘。”这盈妃倒是个会看脸色会说话的,怪不得能得宠这么久。“在下不打扰娘娘了,先走一步。”江月晚微点了头,带着翠珠往外走,可走到盈妃身旁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那股味道很淡,却很特别。   “公子,走了……”翠珠见江月晚在盈妃身边停顿了下,赶忙提醒她快走。   江月晚只疑惑了一下,也没多想,跟着翠珠走出了御花园。   呼。翠珠明显松了一口气。“公子一会儿还想去哪儿?”   “回去吧。”在这外面晃悠没有什么发现,不如快些分离了毒性,然后去皇帝的寝宫里看看。   “是。”回去也好,翠珠也省心。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只一个拐角就能到流芳殿的时候,一个粉色身影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她似乎也没想到有人会在拐角处,所以直冲冲的跑了过去,后面跟着几个太监宫女,追都追不上。   江月晚眼见着这人就要撞上自己了,一个闪身挪了位置。那人似是才发现有人在前面,也赶忙减了速度,可因为脚步停得急,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摔到地面上了。江月晚下意识的伸手拉了她一把,稳住了她的身形,让她免了与大地亲吻。   “公主,公主。”后面的太监宫女们终于追上来了,可见到自家公主竟然与一个男人拉扯在一次,顿时一阵惊慌。“大胆,还不快放开公主。”   公主?江月晚登时扔开了那女人的手,还将手摩挲在衣服处擦了擦手。   “你,你是谁?怎么会在皇宫里?”萧苡想到刚才自己的手竟然被一个男人抓着,不禁有些脸红,再看这男人的脸,清秀俊美,心中顿时漏跳了一拍。   “在下流蓥,冒犯公主了,对不住。”江月晚与萧苡拱手示意,随后自顾自的走进了流芳殿中。   “刚才那个是谁?”萧苡叫住了翠珠。   “禀公主,那是流蓥公子,陛下的客人,正在这流芳殿住着。”翠珠低下头,恭敬的答复。天啊,一日间,流蓥公子就碰上了两个贵人,万一这些贵人们不高兴了,挨皮肉的可是她这种丫鬟。   “他…这几日都住在这里吗?”萧苡小心的往殿里看去,又不敢太大动作。   “是。”   “好,我知道了,你进去吧。”萧苡摆了摆手,带着一众下人们往萧宇政的寝宫去了。   江月晚在偏殿里又奋战了一整晚,才终于把毒药的成分弄清楚了。可这么晚了,她也不好再去找皇帝说,而且之前她又听到了皇帝出门的仪驾,这个点不用想,又是去那个妃嫔那里了,这萧宇政明明身子都这么弱了,还整日里折腾,也不嫌累得慌。   第二天中午,江月晚搞清楚后,让翠珠去找于公公通报,说是毒药分析出来了。   萧宇政一听,赶忙让于德海把她请了过去。   “流蓥公子,陛下有些奏折未处理完,请您在这外间稍作休息,稍等一番。”于公公略带歉意的说。   “没事。不过,这里我可以看看吗?”江月晚表现得一副好奇模样。   “自然是可以的,流蓥公子随意。”于公公说完,进里间伺候皇帝去了。江月晚乐得一个人在这御书房中,正好可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神贝珠的踪迹。   江月晚拿出了脖子上的大地之灵玉坠,稍施内力在上面,大地之灵隐隐散发温热,一缕缕肉眼不可见的金光散出。江月晚闭上眼睛凝神感受。   这神物都会有灵气散发,而大地之灵本就是吸收各种灵气的神物,以内力催动,其遇到其他神物就会有感应,江月晚就是用这一点来感受神贝珠的存在,不然皇宫那么大,她找上一年半载也不可能找得完。 第177章 尴尬的中毒方式   大地之灵的灵气在这御书房中游走了一圈,没有任何反应,江月晚收了势,将大地之灵塞回了衣襟内。   没过多久,于公公出来请了,她便跟着于公公一起进到了内间,萧宇政一脸疲惫。   “那毒你已经分析出来了?”   “是。这毒不算太复杂,但里面有一样成分叫长眠草,需在极寒之地才能生长,在大周国境内不可能出现。”长眠草是在极寒之处生长,大周国境内虽然有冷的地方,但达不到极寒的条件,也就是说,这毒药有可能是别国的。   “意思是,我这宫中有人与别国私通?”萧宇政沉下了脸。若是这样,这事情就更加严重了。   “这个我不敢说,只是将这药的成分说出而已。”她才没兴趣管他宫里是有什么内应外应呢,皇帝做到这份上,也是为难他了。   “……这药可能解?”江月晚说得没错,既然她已经给了他方向,他更会让人查清楚。极寒之地吗?梁国就有。   “可以,但是在但研制解药还需要一些时间,而且所需的解药也不好找。”不过萧宇政是皇帝,掌握着一整个国家的资源,解药的药材虽不好找,但要找还是找得到的,时间问题而已。   “这个你放心,你尽管安心的研制解药便是,需要什么,就跟于德海说。”   “好。皇帝放心,我既已答应,这毒定会给你解了。”   “有劳公子了。”   “父皇,父皇。”一个女声从外面传了进来,声音刚落,人影也冲了进来。   “怎么总是这般莽莽撞撞的。”萧宇政板起了一张脸,却藏不住心里的溺爱。   “父皇,今天是母妃的生辰,苡儿想邀父皇一同去清岚殿用膳。”萧苡上前拉住萧宇政的手,这才看见站在一旁的江月晚。“这位是?”不是昨日间她撞见的那个男人吗?果然是父皇的客人,这个点了居然在御书房里。萧苡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在。   “这位是流蓥公子,这是小女萧苡。”萧宇政特别疼爱这个女儿,讲话声音都柔和了许多。   “流蓥公子好。”   “公主。”   双方互相打了招呼,但于公公总觉得萧苡的表情有些奇怪,似是好奇,也似是害羞,仔细看去,好像还红了一些。   “既然皇帝有事,我就不打扰了,告辞。”江月晚拱手与萧宇政示意,萧宇政一见自家女儿在这里也不好留他,于是让于德海将江月晚送了出去。   “你家皇帝每夜里都要去嫔妃处吗?”路上无聊,江月晚就与于公公闲聊。   “这……”陛下的私事实在是不方便与外人说。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他的身子现在应该会感觉很劳累,那方面还是要节制些。”   “是,是。”于公公表情有些尴尬,想来每晚陛下出入都被这公子听到了。“其实我也有与陛下提过,但陛下似乎一日都少不了盈妃。”也不知怎的,盈妃入宫之后,盛宠不衰,陛下除了实在脱不开身,每晚都必须去盈妃那里就寝,不都说帝王无情吗,他看陛下倒是挺深情的。   盈妃?就是昨日看到的那个了,人是长得不错,但不至于每天都累到瘫了还要去吧,况且一日都少不了,这简直就是痴迷了,想想似乎哪里不正常。   “那盈妃何时进宫的?”之前好像翠珠那丫头说过,不过她没在意所以也没记下。   “两年前入的宫,怎么了?”于公公见江月晚表情瞬间变得认真,也不禁有些凝重。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施毒的方法,曾经我在一本毒经上见过,有种毒是可以通过男女交合,不知不觉中给人种下。还有一种药水,喷在身上会让人着迷成瘾,当然必须得近身才有效。”而昨日她路过盈妃身边时,闻到过一股淡淡的独特的香味,之前还不太清楚是什么,现在这么一联想,很有可能就是那种让人成瘾的药水。   “你,你是说?”于公公脑子中想到了,但却不敢接口。因为他知道这事关重大,随意出口,有可能惹上祸端。   “我也不确定,若是想要搞明白的话,可能得去盈妃的寝殿里看看。”她现今是男子身份,自然是不能随便进出妃子寝殿的,所以得于公公来做决定。   “这……公子稍等,此事兹事体大,老奴得先禀报陛下。”盈妃现今在宫中实际的地位仅次于皇后娘娘,这流蓥小公子也说了,没查清楚不能确定,他这般去禀告皇帝其实是冒着很大风险的,若不是盈妃所为,他定然会被盈妃记恨上。但若真是盈妃所为,那他可就立了大功了。   “明白,一会儿我先把制解药要的药材写出来给你,要是找齐了,你再唤我便是。今日里,我得出宫一趟去拿些东西。”   “好,公子自便,老奴先告退了。”于公公与江月晚作了下揖,迈着小碎步往御书房去了。   江月晚也没回她那偏殿,直接就往宫门出了,一直往将军府方向走。   等到了门口的时候,万生却拦住了她。“这位公子,这里是将军府,不可随意出入,请问你是要找谁?”   嘿,她忘了她现今这张脸,不适合从大门出入。“不好意思,走错了。”江月晚折身往外走,寻到了府里的后院翻墙进去了。才一落下,元杨就迎了过来。   “门主,回来了。”   “嗯。”   江月晚的语气中有些疲惫,元杨忙把她迎到了躺椅上坐着,然后双手搭肩帮她按摩身子。   “还是这里舒服。”元杨真懂她。那皇宫里看着虽华丽,却总觉得冷冰冰的,所有人也都是一板一眼的,哪里找得出像元杨这样的体己人。   “门主去那宫里还要多久?”   “十天半个月应该跑不了,看那皇帝找药材的速度了。”皇帝那摊子事多,盈妃估计还要处理一阵。   “门主一切小心。”不能在江月晚身边,元杨总是不放心。而且在宫里,估计她又不能好好吃饭了。   “放心。”江月晚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第178章 金源子传人   按摩了好一阵,元杨留江月晚在院中休息,自己去准备热水了。   一番梳洗过后,江月晚又恢复了本来的样貌。“今日再陪我去那金铺看看。”她预定那药炉已经几天了,虽未到期限,但她还是想去看看制到何种程度了。   两人一同走出大门的时候,万生又挠着头诧异了一番。这两日都没见姑娘了,怎么突然又从里面冒出了。   江月晚到那金铺的时候,老板却不在店面,只有一个小二来招呼她们。“二位姑娘,想要些什么,我们这儿的首饰样式多,还不重样,保证有您满意的。”   “我们想找你家老板。”这小二话倒是挺多的。   “老板?老板忙着呢,没空。”这几日跟着了迷一样,对着那些石头死磕。   “你就去跟你们老板说,我是来看药炉的。”江月晚有些好笑,这小二的表情倒向他是老板,而老板不做工一般。   “药炉,你们就是定那药炉的?”原来是个漂亮姑娘,怪不得自家老板这么上心了。“行,姑娘,你们随我来。”小二让了让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家老板这几天一直在呢喃这药炉,说是构造精奇,还一直想找人探讨来着,这会儿正主买家来了,干脆他就请进去跟他们老板看看。   江月晚跟着这小二进了内院,就看见一老汉正埋头在一堆石块铁块里。   “呐,那就是我们老板了,你们自己聊吧。”说完,小二往外走了。   江月晚走上前去,看着眼前已经成型的药炉,好像是有那么点意思。   “老板,你这做到哪一步了?”江月晚出声询问。   “哎哟,吓我一跳。”何愚廷正入神呢,突然听到后方有声音,可不被吓一跳吗。不过当他看到来人是定药炉的姑娘时,心情瞬间又好了。“姑娘,你来得正好,我这里面有个细节不太清楚,你给看看对不对。”   何愚廷将药炉翻了过来,让她能看清楚内部。江月晚当即就凑了头上去,与何愚廷一起研究起来。元杨见两人都入了神,只得在一旁守着。   一整个下午过去了,两人才起了身坐在一旁休息。   “姑娘厉害啊,好些东西我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被姑娘一点就通了。”   “是老板你厉害,我只是看过,却不明白其中道理,而老板你手艺实在是了得,佩服。”   元杨给两人分别递上了一杯热茶,心里也高看了这老板几分,自家门主很少夸人,这次却对这老板夸得不遗余力的,说明这老板确实很有本事。   “这药炉还要三日功夫才能完工,姑娘不急用吧?”能用上这般构造的药炉的,这姑娘一定不是普通人。   “不急,你说三日,那我便三日后来取。”   江月晚起身,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准备也可以回将军府了,于是与何愚廷告辞。何愚廷擦了擦手,要送江月晚两人出门,可就是这擦手的动作,让江月晚瞥见了一个特殊的记号,就在何愚廷的手腕内侧,于是定下了脚步。   何愚廷也注意到了江月晚的目光,于是不动声色的把手收了收。   “老板,可认识金源子前辈?”江月晚颇有深意的望向何愚廷。   “姑娘说笑了,我就是个手艺人,什么金源子金龟子的,不知道啊。”何愚廷神色未变,语气还多了一份憨厚。   “不认识也好。”江月晚笑笑,带着元杨走了。   何愚廷心里却有根弦甭了起来。很明显那姑娘发现了他的秘密。没错,他确实是金源子的传人,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徒弟,但也算半个入门弟子。因为他这半个徒弟收得隐秘,所以在世人眼中,金源子没有任何传人。   金源子死时曾告诫过他,切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奇巧手艺,金源子一家死于非命,而他不想何愚廷重蹈覆辙,所以让他一定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他以金铺老板的身份藏身在这京城中二十多年了,从没被人发现过,也因此他放松了警惕,过上了一般人的生活。   他手上那特殊的记号,是他对金源子的缅怀,也算是对那个传承的记忆。这记号很是隐秘,即便寻常人看到了,也只当是身上长的疤痕,绝想不到这是特殊药水弄成的,可刚才那姑娘,看着年纪不大,为何对金源子的秘辛都知晓。   “门主,那金铺老板?”元杨知道自家门主不会无缘无故问出那样的问题。   “没什么,他想当个普通人,我们又何尝不是。”对于他隐藏身份的行为,她深有同感,她天玄门之人,不也都隐着身份藏于世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是这个道理。   “元杨懂了。”   两人不再言语,一路沉默的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可走着有些,江月晚停下了脚步。   “门主,怎么了?”元杨以为有什么情况,警惕的往周围望了一圈。   “那个,这附近好像有个爱晚楼,东西不错,不然我们先吃过再回将军府吧。”这个点正是饭点,现在回去的话,肯定被严肃压着吃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倒不如在外面先解决了再回去。   “……”呵呵,元杨一听就知道江月晚心里想的是什么了。不过即便没有将军,她不还在身边吗?   “走吧。”江月晚也没等元杨回应,率先迈开步子往爱晚楼方向去了,元杨只得跟了上去。   “嘿,姑娘怎么来了,将军怎么没和您一起呢?”爱晚楼掌柜的一见江月晚就认了出来,那模样,想不认出都难。   “与他有什么关系。”这掌柜的也太想当然了吧。“可还有位置?”   “有,有。”这可是将军的人,是贵客,掌柜的热情的把他带到了一处安静不被人打扰的位置。   “姑娘吃些什么?”   “凉糕,甜粥和一壶酒。”江月晚说得爽快,却忘了元杨还在一旁。   “掌柜的,刚才那些都不要,上两个招牌小菜就好。”元杨直接拦住了掌柜的,拿出了一大锭银子递了过去。   “这…”   “别听她的。”   “门主…!”元杨准备开启长辈模式。   “…行行行,小菜换成鱼总行了吧。”江月晚无奈,无奈透了。   “去吧,辛苦了掌柜的。”元杨这算是“恩准”了。 第179章 灭门案   失策,她光顾着躲严肃了,却忘记了元杨才是唠叨的源头。   掌柜的下去后,江月晚百无聊赖的望着这大厅,掌柜的给她们选的位置极好,可以看到整个吃饭的大厅,但别人却不怎么能注意到她们这里。   本来只是随意扫一扫周围,可有一桌却让她停下了目光。那一桌与她们之间隔了好几桌,只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人表情自然的在喝着酒,另一人神情木讷,动作僵硬,只坐在一旁也不动。   “姑娘,饭菜来了。”小二的将饭菜布好在桌面,正准备走呢,却被江月晚叫住了。“小二哥,那两个人进来的时候,是一起走进来的吗?”江月晚指了指看着诡异的那桌。   小二一脸疑惑,这姑娘的问题好生奇怪,那人不是走进来的,难不成还是飞进来的?“是走进来的没错啊。”   “那走路姿势可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啊。”每个人走路进来不都一样的姿势吗?   “好,没事了,你去忙吧。”江月晚笑笑,然后端起了碗,将饭扒入口中,但眼睛却时不时往那方瞟去。   “门主,是哪里不对吗?”元杨在江月晚问后,也往那桌看去,但似乎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那人不正常,表情和动作都似傀儡一般。”而且周身似乎有一种不寻常的气息。   元杨就着江月晚的说法,再仔细一看,确实有那么点不一样了。   江月晚本来不爱理这些闲事,不过看那人,应该是被施了傀儡阵,这京城里能使用阵法的,估计也就甘什国师,而她与甘什国师有过节,所以她得好好跟着,看看那人在搞些什么把戏。那傀儡身旁的年轻男子她倒是没有见过,也不知是潮王的人还是甘什的人。   “那咱们一会儿?”   “跟上。”江月晚速度吃完了碗中的饭,就着一杯茶漱口。而那桌也已经吃饱结账,那年轻男子起身,一旁的傀儡也起了身跟上,步伐虽正常,但神情仍旧木讷僵硬。   等那两人出了门后,江月晚才杉杉起身,与元杨隐匿了身形跟在后面。   此时已然天黑,那两人出了主街后,左拐右拐到了巷子里,然后翻身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中。江月晚两人贴在墙角听了一会儿,没多久里面就响起了怒喝声,然后是一阵阵慌乱的脚步声和打斗声。   “门主,他们莫不是在里面杀人?”   “去看看这是哪家?”   “是。”元杨飞身去寻这宅院正门,门匾上写着陈府两字,看着像官家人,但具体是谁,她也不清楚。   江月晚翻上墙头看,里面两人正大开杀戒,这府里的府兵显然不是对手,一个个的倒地不起,那画面血腥残忍。   元杨回来后,江月晚让她赶紧的去京兆尹报官。这事她是不想管,她也打不过,但眼睁睁的看着一众人等就这么死了,她也没有那么狠的心。   元杨走后,江月晚默默的潜进了这宅院,想看看情况。现在对方只有两个人,而这府里府兵还有不少,也不知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简直是灭门的节奏啊。江月晚尽量避开那方战场,沿着人少的地方去,发现后院里有两个小孩子被三个府兵护送着往外走。打斗声明显近了,也就是说那两人正往这边赶来。   “少爷小姐,那边已经杀过来了,你们藏在此处,不要发出声音。”其中一个府兵停下来与那两个小孩说话,而那两个小的已经被吓得出不了声了,浑身颤抖。打斗声已经越来约逼近,那府兵也知道他们现今五人,决计是瞒不住的,将两个孩子藏在一处花丛中,又叮嘱一番后,那三个府兵冲了出去,往别的方向跑,试图引开注意力。   江月晚见那两个小孩一个三四岁一个五六岁模样,即便藏身在花丛中,浑身颤栗也会引得那花丛抖动,是个人都看得出不寻常。江月晚心下不忍,罢了,能救一个是一个吧。她近了那方花丛,用现有的条件,布下了一个隐身阵,这阵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但捱到官府来,应该也够了。   那两小孩乍一看见江月晚的身影,被吓了一大跳,刚想放声大喊,却被江月晚捂住了嘴巴。“嘘,别怕,姐姐不会伤害你们。”稍大些的小姐姐看着江月晚的样子,确实不像是来伤他们的,也搂紧了弟弟,躲在了江月晚身旁。   没多久,刚跑出去的那三个府兵与人打斗着被逼回了这处。没多久,几人就血溅当场,姐弟两人吓得捂住了嘴巴,一动不敢动。   那两人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江月晚三人,于是又往别处杀去了。   三人在原地等了好一阵,江月晚终于听到有一阵有序的脚步声传来,算算时间,应该是官府来了。那两人本来已去了别处,不知为何,又跑回了江月晚他们这里,脚步声逐渐逼近,那两人似是想从这边的墙头翻出这府邸,年轻男子先是掐动了手诀,指示那傀儡翻出墙,而后自己也运了轻功,想要飞身出去,江月晚在那男子飞身而起的时候,迅速的弹射了一个信号丸在他脚底。很快那男子便消失不见。   看着消失的背影,江月晚松了口气,这两小孩现今应该算是安全了。她撤开了隐身阵,然后与那大些的姐姐说,让她照顾好弟弟,也翻上墙头出了这宅院。   江月晚刚出了巷子,却看见严肃和元杨正往这方来。   “你怎么来了?”   “我不应该来吗?”这女人,每次有危险都不会先想到他,他存在感这么弱的吗。   “门主,官府我也不熟,所以我直接回将军府报的信。”元杨与江月晚解释。有将军在,门主才不会有危险。   “这里什么情况?”江月晚指了指这府邸。严肃是这里的人,想必应该知道这家是谁家的。   “监察御史陈德术的府邸。”   “那两个杀人,其中一个是傀儡,应该跟甘什有关,或者跟潮王有关。”   “那就对了,陈德术一直与潮王政见相悖,昨日里更是弹劾了他的左右臂姜岩,估计就是他们派来灭门的。”潮王现在是愈发大胆和放肆了。 第180章 梁冰现身   “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被人发现吗?”这哪里是大胆,根本就是嚣张了好吧,难不成朝堂的人都是傻的吗。   “没有证据,就没办法。”即便怀疑也没有用。   “那人身上被我下了记号,要找的话,得尽快。”   “好。”他现在很怀疑,那两人是之前他们在黑虎寨遇到的那一支死士,若是跟上去,说不定能找到那一群人藏身的老巢。   江月晚从衣襟里拿出了一瓶药水,倒出一些在手上,抹在了严肃的眼皮子上,又给自己和元杨摸上了,原本被没有任何痕迹的地面上,顿时出现了一点点绿色的荧光。   “这些荧光便是那男子脚下路过时踩地留下的,跟着走应该就能找找到他们了。”江月晚解释。   “你这东西,可还有多?”这绝对是追踪利器啊,被种下记号的人根本察觉不到自己留下了痕迹。   “有,你若能找齐材料的话,要多少,有多少。”严肃还真是能耐啊,看到什么宝贝都想拿来与他用,开玩笑。   “行,回头你说,我肯定找齐了。”江月晚只当笑话听了,严肃可没当笑话讲。   “随你。”找齐再说吧。江月晚率先走了,严肃和元杨也追了上去。   几人沿着痕迹,拐了好几个巷子,到了一处民房里,那荧光才消失了。看过去,也是普普通通的富人家宅院,但周围却有阵法流动的气息。   “应该是这里没错了,里面设有阵法。”江月晚望了望严肃,他胸口挂有大地之灵,抵御一般的阵法没有问题,而元杨不行。她进去破阵要时间,元杨有可能一进宅院就会被拖入阵中,所以,她还是留在外面安全。   “元杨,你在这外面守着,我与严肃进去看看。”   “是。”元杨应得爽快,有将军在,她不担心自家门主的安全。   江月晚与严肃对了个眼神,两人飞身进了院落。进去后,阵法流动的气息更加明显。若是一般人,入了这阵法的宅院中,定会感到恐惧,而于她来说,却是合适得很。因为大多数的阵法都是靠神物来支撑的,这院中的阵法越强,那么用的神物级别就越高。她只要破了这阵,就能将那些压阵脚的神物收入囊中,岂不高兴。   落地后,江月晚不急着找人,一直掐动着手诀,观察四周迹象,巡视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其中的一个阵脚。“帮我用内力打碎那块石头,声音小些。”她指着倚在东北角墙边的一块石头与严肃说。   “好。”严肃将内力运于掌心,走到那石块旁,一张压了下去,很快,那石头便以肉眼就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裂开了,没发出一丝声响。   “还有那边那块。”江月晚又指了个方向,严肃像个劳工一样,江月晚指哪打哪。连破了三块石头后,江月晚带着严肃继续沿着荧光往里面走。   许是因为仗着有阵法屏障,所以这宅院里没有什么人巡守,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一个房间前,那荧光中断了,那男子应该就在这房间里面。   “梁兄,事情可办妥了?”房间里有声音传出来,严肃和江月晚对视一眼,然后有默契的躲在了墙角下偷听。   “哼,本来全都要灭了的,可不知怎的,居然有官府的人来,我们断然不能被发现,所以先走一步,不过那陈德术和他老婆已经死了。”   “这……还有活口?那要是你们被发现怎么办?”   江月晚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她望了眼严肃,严肃用手指在空中笔画了一个吴字。江月晚瞬间明白了,是潮王的亲卫吴焱。   “照你们给的名册,应该就只有陈德术的两个孩子还没找到。”   “两个孩子都找不到,你们做什么吃的?”吴焱的语气显然有些急躁。   “你质疑我?”另一人的语气明显也有些愠怒,“我手中这支队伍,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比你们强,你能的话,你去啊,哼。”   “梁兄,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王爷那边不好交代。”吴焱语气软了下来,眼前这人就跟王府里的甘什国师一样,他惹不起。   梁兄?队伍?里面的那男子大概率是千毓娇的师兄梁冰了。正好严肃要找梁冰那一队死士,这回也不用费劲了。   江月晚用手语与严肃比划,要不要拿下两人,严肃点了点头。于是,江月晚从衣襟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示意严肃将里面的药粉洒向两人。   严肃接过瓷瓶,蓦地起身,踹开了房门。里面的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震住了,梁冰怎么也没想到,这宅院被布下了阵法,竟然还有人能如此轻易的进来。   严肃趁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瓷瓶中的药粉洒向了两人,两人不备,直接吸入了药粉,只一瞬,便晕了过去。   江月晚这才从门外走进来。“这两人估计得睡上一整天,不然你带回将军府好好问问?”   “甚好。”都省去了他动手的步骤。他发现他女人还真是他的福星,随便出个门都能有这意外收获。   “这屋里还有些宝贝,我先找找。”人晕了,那么她就可以仔细的找找那些压阵脚的神物了。不过这宅中的阵法算不得多高级,但聊胜于无。   “是何物?可要我帮忙。”严肃见江月晚到处转悠,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忍不住开了口。   “你又不认识。”江月晚随意瞟了他一眼,又继续转了。   这是大写的鄙视。严肃一脸黑线。   江月晚一路掐算一路寻找,终于见她定下了脚步,指着一处地面让严肃往下挖,严肃微眯着眼睛想,你这女人这般能耐,还不是要我帮忙。   没办法,挖地这活累,而且脏,她不想干。   只挖了一尺深,一块木雕出现在眼前,雕刻的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凤凰。   “藏经木。”江月晚拿到手上仔细看了。这藏经木不算稀有,是高僧悟道打坐时座下的木脚,应常年受高僧经文熏染,生了灵气。这东西不常有,因为高僧不常有,但也不少见,所以算不得稀罕物,用于一些小阵法还是可以的。 第181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江月晚将这藏经木收好了,严肃左手一个吴焱,右手一个梁冰,拎小鸡一般的拎着两人飞身出了这宅院,二人与元杨汇合后,一同回了将军府。   严肃将两人扔给了范程,然后问江月晚,“你明日里还要入宫吗?”   “入吧。”药材可能没找齐,但盈妃的事情,估计于公公会让她帮查验一番。   “这两日可有收获?”   “还没有。”神贝珠还没有踪影,但江月晚将盈妃的事情与严肃说了一遍,听得严肃咂舌。虽然事情还没查清楚,但严肃已分确定,江月晚的感觉不会错。没想到竟然有人用这等隐秘的方式下毒。   “在宫中事事要小心,若你去指正查验,那背后之人定然会盯上你,我又不在你身边。”这么一想,严肃还是让她一个人留在觉得宫中不安全。   “放心,我能自保。”她若是这点能力都没有,还配做天玄门的门主吗。   “好,正事说完了,我们来说说别的。江月晚,这么久不见了,有没有想我。”严肃站正了身子,与江月晚面对面。   “久?”多久?一天一夜?他这什么时间概念。   “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算的话,我已经有三年没见你了,这三年我想你想得很苦,要补偿。”严肃一脸正经。   “无聊。”还以为严肃要说什么呢,原来又是这种无赖话。江月晚懒得理他,这个点她得睡了,好在中午出门前她洗了澡,要不这么累,她还真不想再泡了。   江月晚撇下严肃往自己房里走,严肃却一个大踏步,直接从后方把她打横抱起,往她房间走去。   “你,你做甚!快放我下来!”突然失去重心,江月晚吓了一跳,严肃放大的脸却一脸痞笑。   “我得把这三年的想念给补回来。”严肃抱得紧,力气又大,江月晚挣扎不得,又怕摔下去,等能反应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放在了床上,而严肃也已经欺身上来。   “你!”这般亲密的姿势,让江月晚的脸红得像蒸熟的虾。   “我说过,以后有什么危险的事,先与我说,今天你又自己行动,还没第一时间想到我,不乖。”严肃的头压低下来,江月晚退无可退。   “你……你先起开。”这般说话实在是让人很不自在,江月晚的心砰砰直跳,严肃的气息打在脸上,酥酥麻麻的,特有的阳刚之气也萦绕在她鼻尖,让她想无视都难。   严肃将她的双手拉过头顶,让两人的身子无缝贴合。   “你知道吗,在大钳山里,有一个隐秘的石室,一次我行军回来遇了埋伏,中了毒,是你,舍身救了我,从那日起,我便再也放不下你。”可她却忘了那一段记忆。“我永远忘不了那日与你的肌肤相亲,你把完整的自己给了我……”而我也是。当然严肃这句话没有出口。   “停,打住,不要再说了。”江月晚窘迫异常,她与他竟然有这般过往吗。不过,她都没有那段记忆了,严肃要怎么说,她也求证不了,当然了她也不想去求证。   “好,不说,那便这般……”严肃当下也不敢继续逗弄她,但福利还是要讨一些的。话落,严肃吻上了江月晚的唇,辗转,缠绵。江月晚无力感袭来,脑子一片空白。   貌似活了这些年,也只有严肃能让她这般无措和被动。   良久之后,严肃才放开了江月晚,看着一脸酡红的她,大有再来一吻的架势,江月晚却清醒了头脑,一脚将他踹下了床,“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严肃跌坐在地上,看着江月晚手中出现的一排银针,一脸黑线。这女人不会是打算所有的银针都怼上他吧,唉,女人太有本事貌似也不是什么好事。   江月晚慢慢的站起了身,扯平了有些乱的衣衫,然后一脸平静的望着严肃。   “走,我这就走。”女人狠起来,比男人更甚,可不能惹。严肃起了身,也略微整理了仪容,然后快速的凑到江月晚面前,在她脸上印上了一吻,飞也似的出了房门。   这一番操作让江月晚又气又好笑。   第二天中午,江月晚再出现时,已是流蓥模样。元杨与她说,范程已问出那队死士所在,严肃正带人去围剿。   “他们走多久了?”   “刚走。将军来过,但门主您还没醒,所以将军只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那还好。”江月晚回房取了一个瓷瓶来,递给了元杨。“我要进宫了,那队死士是服了药了,不惧疼痛,而且又都会武功,普通士兵定然是打不过他们的,你把这药给严肃,可以让他不费一兵一卒,将那些死士一锅端了。”她没想到严肃这么快就问到了,而且这么速度就要去清剿,不然昨晚她就能将这药给他了。   “是。”元杨接过药后,也不敢耽搁,直追严肃而去。   江月晚也翻墙离了将军府。   到了宫门,翠珠已守在那里。“公子,你可回来了,于公公急着找您呢。”于德海不知江月晚行踪,也不敢派人跟着,只能让翠珠守在这宫门,一见到她立马让她进宫去。   “什么事这么急。”难不成现在就要去察盈妃的寝殿了。   “奴婢不知。于公公也没说。”她只负责传话,多的于公公也不会与她说。   好吧,问了也白问。江月晚挑了眉,自觉无趣,加快了脚步往里走。   足走了两刻钟,才进到了内宫里,翠珠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了,把江月晚带到于德海面前,才呼了一口气退下。   “于公公,何事这么急?”   “公子,昨日我把你的疑惑与陛下说了,陛下心里也谨慎,直说等您回来,再带您一起去盈妃处瞧瞧。昨夜里,陛下就强忍着没有去盈妃的宫殿,但是今早上陛下忽然无征兆的,鼻间流出了血,让太医院看了,说是无异常,只是肝火太盛。陛下心下疑虑是盈妃的关系,所以差老奴找您去看看。”这流蓥公子说过,盈妃那有可能有让人上瘾的药,皇帝那鼻血来得突然,又刚好处在没去盈妃寝殿的空档,他担心是那问题。   “知道了,去看看吧。” 第182章 盈妃栽了   于德海引着江月晚去了皇帝寝殿。   萧宇政一见江月晚,立马让她过去给他看看。他现在已经不信任他的太医了,有毒没毒查不出,有病没病不知道,真不知养着那一个太医院有何用。   江月晚执起脉,细细诊断。   唉,应该是盈妃身上的药瘾催动了萧宇政体内的毒气攻上来。就像她之前与严肃说的,萧宇政这毒虽可解,可五脏六腑已经被拖坏了,就算拔除了毒根,被毒性造成的损伤也是修复不了了。   “如何?”萧宇政见江月晚拧起了眉,一颗心不觉提了起来。   “没事,是毒气攻上来。吃些药补补就好了。”江月晚写了单子让于公公去太医院让太医们把药煎好给皇帝服下。   “盈妃那里,皇帝可愿意现在带我去看看?”   “于德海,带路。”不可再拖了。强忍了昨天一夜,萧宇政自己也觉得盈妃有问题,加上今天这莫名涌出的鼻血,他更加确信了几分。   “是。”   在于德海带路下,萧宇振江月晚一行浩浩荡荡的往盈妃住的映兰宫走去。   盈妃宫中的太监一看皇上圣驾又往这边来了,忙跑去通知自家主子。盈妃昨日里还在想皇帝怎么没到她这里留宿,得知他现在正赶来,先是露出了一抹不可察的邪狞轻笑,然后又换上了一副端庄温柔的模样,款款的迎了上去。   “臣妾恭迎陛下。”盈妃低首跪迎。   “哼,跪着吧。”萧宇振一甩手,直接从盈妃面前越过,到了殿中。   盈妃一听皇帝这语气不对啊,忙抬头看,却只看见萧宇振透着怒火的背影,等等,为何上两日遇到的那个男人也在皇帝身边?   “流蓥公子,这里交给你了。”   “好。”江月晚应得不卑不亢,于德海指使着一众侍卫和太监们开始地毯式的搜查整个映兰宫。   “陛下,您这是做什么?”盈妃心下暗道不妙,难不成萧宇振发现什么了?   “做什么,爱妃等等不就知道了。”萧宇振也没让盈妃起身。他现在心中火气正盛,若真是盈妃下的毒,这女人就是千刀万剐也不足以让他泄愤。   盈妃望了望萧宇振,又望了望他身边淡定的江月晚,心下一咯噔,难不成陛下已对她起疑,专门请了这流蓥公子来查她的?盈妃定了定心神。她的毒不可能有人知道,她得镇定,不能让人抓到一丝马脚。   “禀陛下,娘娘的寝宫里未发现任何药物。”   “陛下,偏殿里也没有发现。”   “陛下,杂院和小厨房也没有发现。”   呼。听到这一系列汇报,盈妃略松了口气,但表面上却是一副凄凄婉婉的样子。“陛下,您这是做什么?是臣妾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陛下要是厌弃了臣妾,大可直说,为何让这些人羞辱臣妾。”   江月晚如看戏一般看着这盈妃,演技倒是真不错,把一个被莫名其妙被诬陷楚楚可怜的模样演绎得淋漓尽致,可惜,若是萧宇振不知自己被下毒之前,这般动作肯定能博得他怜惜,可萧宇振此刻几乎已经认定了她对他下毒,又怎还会被打动。   “流蓥公子。”萧宇振自然也注意到了一旁淡定的江月晚。   江月晚朝萧宇振笑笑,然后走到了盈妃身旁,凑近她的身子围着她转了一圈。这女人很聪明,也舍得自己的性命,都说了这毒是少量下的,自然不容易找得到,可转了这一圈,她基本已经可以确定那毒隐藏在什么地方了。   “皇帝,烦你差人去这盈妃的梳妆台上,把她的胭脂盒拿来。”江月晚说得轻淡,盈妃听了,却有如万丈大山压在身上,一下子瘫软下去。   萧宇振一见她那模样,就知道江月晚定是找到了。   “去!”萧宇振一声怒吼。   “是。”手下的侍卫赶忙去拿了。   “你,你到底是谁?”盈妃的眼睛直直的望着江月晚,此刻萧宇振在她这里已经被无视了,因为她已暴露,只有死这一条路。但她不甘心,明明如此隐蔽的毒,为何这人还能察觉。   “知道了又如何?”江月晚只是来帮忙的,又不是来结仇的,虽然确实会与那么一些人结仇,不过她也不是很在乎。   话刚说完,侍卫们就把胭脂盒拿来了,江月晚兑了些水,让人喂了猫儿吃,猫儿当场就死了,这毒性比萧宇振血液里的更重些。   “来人,把她给我打入天牢。”   “是!”盈妃很快便被人押着带走了。   “你如何知道那毒在这胭脂中?”萧宇振待盈妃被带走后,才与江月晚发问。   “皇帝你这毒是两年中慢慢种下的,每次中的计量都很少,绝不可能是药丸形式,我解析过你的毒药,知道里面什么成分,所以凑近了盈妃身边,在她脸附近闻到了那些味道,脸上涂抹的,除了胭脂便没有什么了。”江月晚捡重点说,太清楚的萧宇振也听不懂。   “你这,不去大理寺可惜了。”这般察秋毫的本事,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夸奖了。”江月晚拱手托辞。“不过这盈妃要让皇帝你中毒,自己便必须先中毒,她每日里用这胭脂涂抹,就是让自己变成一个毒源,再把毒传到你身上,是以她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她才说盈妃对自己也够狠的。   “究竟是谁,竟然这般筹谋!”萧宇振握紧了拳头,没想到自己英明一世,竟然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这个你要自己查查了。”意思就是这不关她江月晚的事。你们爱谁谁,她把神贝珠找到了就走人,这皇宫里实在憋得慌。   “这次你帮我这忙,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朕给得出的,定然允你。”   “小事。”江月晚犹豫要不要直接与萧宇振要神贝珠,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打乱了她思绪。   “父皇,母妃突发疾病,太医院来看,说是急症,下了药却一丝好转也没有,苡儿求求父皇,去看看母妃吧。”很快,一个身影进来跪下了,是萧宇振的女儿萧苡。 第183章 想招安   萧苡本是去的御书房和皇帝的寝殿找萧宇振,可是太监们说他往盈妃处去了,想到这两年萧宇振夜夜往盈妃处夜宿,对其他嫔妃包括自己的母妃从未有过任何关心,萧苡的心中生出一股怨气,不过虽然萧宇振对自己母妃不好,对自己却是疼爱得紧,所以她还是压住了这股气,紧赶着来此处找他。   “你说熹妃怎么了?”萧宇振对自己后宫这些女人确实关心得不多,不过到底是什么急症,太医也搞不定。   “母妃她之前还好好的,还与孩儿在殿中聊着,可突然说心痛,捧着心口直说抽得慌,浑身发白,冷汗直冒。孩儿赶紧让人去请了太医来,太医只说是突发心疾,扎了针给了药还不见好,母妃,母妃…”萧苡说到伤心处,眼泪直低落,吧嗒吧嗒的,跟前湿了一片。   “德海,去看看。”   “是。”于德海摆了圣驾。   “流蓥公子,烦你也帮去看看。”萧宇振回身与江月晚说。这流蓥医术了得,太医治不了,不定他就能治了。   江月晚一听头都大,萧宇振这么一叫,搞得她像是他宫里的太医一般,一个嫔妃也要让她去诊,当她是那街上的大白菜吗?不过,萧宇振态度肯定,她要是拒绝的话,在这宫里也不好混下去。罢了,不就是嫔妃生病吗,医便医一次吧。“行吧。”江月晚略带不满的应了下来。   萧苡这才注意到,那日的那位公子竟然也在自己父皇身边。她已经见过两次这人在她父皇身边,御书房,妃嫔寝宫,想来这公子于父皇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萧宇振摆驾熹妃的千禧宫,宫女太监们头一次见皇帝如此大阵仗来,哗啦啦跪倒了一片。   “母妃,父皇来了。”萧苡率先跑进了熹妃的寝宫里,里面还有一个太医在一旁冒着冷汗。他治了这半天,熹妃一点不见好,要是皇帝怪罪下来,他脑袋可保不住。   萧宇振见熹妃一脸苍白的模样,楚楚可怜,心中顿时生了一股怜惜。“流蓥,麻烦你了。”   江月晚朝萧宇振微点了头,然后到了熹妃的床边,执起她的手开始诊脉。诊了一会儿,又细细看了她症状,其实熹妃就是急性的心梗,疏导开就好了。江月晚起了身。   “如何?”萧宇振问。   “没什么大碍,人都散开些,窗也开了透透风。”江月晚拿出了自己的银针,对着熹妃的几处穴位扎了下去,只一会儿,熹妃抽搐的感觉就消失了,心里也顺畅了。   “吃些药,休息好就没事了。”江月晚收了针,与人拿了纸笔把药方写了出来。唉,萧宇振这太医院的太医难不成是吃干饭的?这点小病都看不了。   额,一旁的太医看得眼睛直冒光,这就好了?那他刚才忙活了这么半天是在干嘛?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萧宇振见熹妃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苍白变得正常,心底不禁对江月晚的医术更加佩服。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萧宇振转头看自家太医,不满的感觉更甚。   “多谢流蓥公子。”萧苡红着脸与江月晚致谢。   “呵。”江月晚点头算是受了,她本不想救她娘,可救都救了,这个谢她当得起。   “若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萧宇振还得善后盈妃的事情,她没兴趣看,这个点也可以回去泡个澡了。   “好,去吧。”萧宇振对这流蓥是愈发满意了,虽然脾性大了些,但哪个高人没些傲气呢,若是这人能就在朝中帮他,他这朝堂肯定会更加稳固。   “陛下,严将军求见。”江月晚前脚刚走,后脚御前侍卫统领就来到萧宇振跟前禀报。   “宣去御书房。”这么晚了,严肃还来他这里,定然是有重要的事。   “是。”   萧宇振回到御书房刚坐定,严肃就被于德海,引了进来。   “何事这么急着见我。”萧宇振见严肃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陛下,监察御史陈德术一家被灭门,微臣追寻作案者踪迹,竟发现那作案者与人养着一队死士,那队死士诡异非常,浑然不怕疼痛,战力较大周上等士兵十倍以上,微臣怕这支队伍成为朝堂祸患,便一并拿下了,现特来请示陛下如何处理。”   “死士?”   “是。”他当然不会把苗头指向潮王,若从他口中说出某个皇子的问题,皇帝就算是信,也会对他心生猜忌,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第一时间把人交给皇帝,让他自己问出来。“微臣用了流蓥公子给的药,没费一兵一卒便全都弄倒了,现今全押在京兆尹的大牢里。”   又是流蓥。萧宇振心中感叹,这流蓥真是厉害了。“辛苦你了,先押送到天牢,让刑部去发问。”严肃做事他向来放心。   “是!”严肃跪地领命,然后起身想要出去,萧宇振却又叫住了他。   “严爱卿你说,流蓥公子可会愿入朝为官?”今日里他其实想问的,但事情一多,又没问出口。   “这…”什么情况,江月晚入宫不过几天,皇帝就这般看中她了?“微臣认为,他应该不会愿意被束缚在朝堂中。”让她做官,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好,知道了,回吧。”萧宇振摆了摆手,严肃抱拳走了。   萧宇振这边在想着如何说服江月晚与他卖命的事,萧苡却带着一盒子糕点,忐忑的去了江月晚住的流芳殿。   “公,公主?奴婢给公主请安。”翠珠见到萧苡立马跪了下去。边跪还边疑惑萧苡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流蓥公子可在?”   “禀公主,公子正在里面用晚膳呢。”   “好。”萧苡直接越过翠珠往里走,很快就看到了江月晚的身影,而她面前就摆着一个汤一碗饭,看着很是寒酸。   “你这,怎么就吃这些,她们怎敢如此怠慢你!”萧苡突然很生气,叫人叫来了翠珠一顿说。   “我…这…”翠珠委屈啊,明明是流蓥公子自己只要这些,多了还不高兴。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江月晚有些懵逼。她正好好吃些饭呢,怎的突然就冒出了个人在旁边叽叽喳喳的。 第184章 神贝珠在这   江月晚放下了碗,一脸莫名的看向萧苡。   “流蓥公子,今日多谢你为我母妃医治,我,带了些点心来感谢你。”萧苡从宫女手中接过了点心盒,一点点的拿出来摆在了桌面上。   “谢谢。”虽说这公主来得突然,但这糕点看着却很不错。江月晚拾起了一块玫瑰糕,放在口中嚼了一小口,嗯,清香扑鼻,入口又弹又糯的,甚合她意。   “公子可喜欢?”萧苡问得一脸期待。   “还不错。”目前在这皇宫里,她也就觉得这糕点不错了。   “那公子就多吃些。”萧苡将糕点盘子往江月晚处推了推。   “谢谢。”她多多益善。   “不,不客气。”萧苡脸红着,有些不好意思。“以后公子要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就住在千禧宫里,若是可以的话,烦请公子帮忙再看看我母妃,我,担心她往后又突然来这么一下,吓着我了。”   “好。”看在这些糕点的份上。“不过熹妃这心疾应该是心中积郁所致,让她放宽心,凡事别太计较,好好养养,以后应该也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唉,如何放宽心……”萧宇政每日里只去盈妃的寝宫,其他妃子包括皇后,没有哪一个不忧心的。不过这些事,也不好和流蓥这般外面的男子说,萧苡话语一顿,住了口。   “流蓥公子,陛下请您御书房一聚。”于德海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没多久人也进了来。可一看到萧苡也在这里,明显愣了一下。“公主?您怎么也在这?”   “我,母妃让我来谢谢流蓥公子。”萧苡见到于德海,神情有些不自在。   不对啊,要感谢也不必让公主亲自来啊,都这么晚了,一个公主去一个陌生男子的宫殿,似乎也不太合适,而且萧苡脸上的潮红是怎么回事?记得他上次在御书房里,公主看见流蓥公子时,脸上好像也带着那么一些红晕,难不成……于德海心下有了猜测。   “父皇要找你,我便不打扰了。”萧苡也没理会于德海,径直往外走了。   江月晚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起身与于德海一道走了。这个点了还找她,难道是盈妃就被问出口了?对了,刚才皇帝还说要赏她东西来着,或许一会儿可以跟他提一提神贝珠的事情。   “公子,一会儿御书房里,皇后娘娘也在。”   皇后在?那叫她过去做什么。   这么想着,一会儿江月晚便被带到了御书房中,皇帝和皇后并排着坐在首座上,江月晚微微鞠躬朝两人致礼。   “流蓥公子,快请坐吧。莞尔,这就是朕与你说的流蓥公子了。”萧宇政微笑着朝一旁的甄莞介绍。   “果真是一表人才,年少有为。”甄莞看了江月晚的模样,也甚是喜欢,特别是那一身不卑不亢、超然脱俗的气质,与朝堂中朝臣的市井之气迥然不同。   对于皇后的夸赞,江月晚也只是笑笑回应。“皇帝找我来何事?”   “盈妃在狱中自杀了。”那女人也是够狠,咬舌自尽。盈妃断不会是一个人筹谋毒害他的事情,盈妃死了,要找到背后之人又断了线索,所以他想问问流蓥有何看法。   “这……”与她何干?   “盈妃这线索断了,朕想问问,能不能从那毒药中再找到什么线索。”   晕,难不成皇帝是让她来给他破案了?   “这事我可不擅长。皇帝你不是有大理寺和刑部吗?让他们查查盈妃宫里的太监宫女,还有那些送胭脂水粉入宫的人,凡是经手这一路的,都可以问问,说不定会有收获。毕竟这毒下了有两年时间,盈妃不可能自己在宫中就把那毒药制了。”这点不会还要让她提醒他吧,好歹他是个皇帝,这点难道想不到吗。   运送脂粉的宫人?这点他还真没想到。只拿了盈妃宫中的太监宫女问了。萧宇政心里突然像被打开了一个口子一般,瞬间又想透了许多。看了看江月晚,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这人还真是个宝藏。   “于德海,可听见了?”   “老奴明白。”于德海点头下去了。   萧宇政心下又放松了一些,端起一杯茶,邀江月晚举杯,皇帝端茶杯了,皇后自然也不能干坐着,也举起了茶杯与江月晚相敬。   江月晚出于礼貌,眼睛平视着首座上的两人,举着杯子承了这杯茶。可她眼睛看到皇后的手腕时,却定住了,皇后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雕工精致的金镯子,这镯子倒不足为奇,奇的是那金镯子上,镶嵌着一个拇指大小的玛瑙状的珠子,那珠子不是别的,正是江月晚要寻找的神贝珠。   想不到,皇帝竟然将神贝珠镶到了镯子里,送给了皇后。他定然是不知道这神贝珠的价值,换句话说,一般人都不知这神贝珠的价值,只当是材质罕见的珍宝,用于做首饰也再合适不过。只有懂阵法用阵法之人才明白,神贝珠乃绝世的神物,她师父的龙气运转大阵中,用的全是稀世神物,而麒麟骨、舍利子和神贝珠,又是其中绝版的,天下间独此一份。   江月晚一看,这就有些难办了。那镯子显然是皇后贴身佩戴之物,戴上便不会再取下了的,那夺这神贝珠的话,就得从皇后手中抠下这珠子。她得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近得了这皇后的身,再不知不觉的把珠子拿走。   “流蓥公子在想什么呢?”萧宇政见江月晚有些走神,不禁开口叫了她一声。   “没什么。”江月晚收了收神,继续端着手中的茶喝了下去。   “公子与陛下立了大功,陛下想要赏赐公子,但又不知公子缺些什么,是以叫我来参谋参谋,我见公子一表人才,翩翩然而脱俗,定然是不屑这世间俗物的。”   不屑俗物?错,她很稀罕她手上那镯子。不过直接问皇帝要皇后手上的镯子,怎么想都不可能。   “所以,我心下有了一些考量,但想问问公子,可曾婚配了?”皇后继续道。其实这是皇帝的意思,皇帝很是喜欢眼前这流蓥公子,想要留住他。可直接安排个官职给他的话,他接不接受另说,朝廷中也不好交代,毕竟他立的这功,不可摆于明面上说。除此之外,要留下他最好的方法,就是结亲。 第185章 又被看上了   “婚配?”江月晚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皇后这是何意?”不是又要乱点鸳鸯谱吧。   “流蓥公子若是尚未婚配的话,宫中尚有几位待字闺中的公主,容姿秀丽,性情温婉,与公子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皇后笑得婉约,却让江月晚头疼。   不会吧,果真又来一次。上次千毓娇的事情她还没缓过来,这次又给她送公主,她有这么抢手吗?唉呀呀,看来下次可不能再易容成男人了。   “皇后,实在是抱歉,我已有未婚妻,尚在药王谷中,此次出来只是游历,回谷后,便要与她完婚。”这次可不能再实话实说了,就是没有也得造上一个。   “这……”江月晚回绝得爽快,皇后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搭话,于是望了望萧宇政。   “流蓥公子既已婚配了,那么这事且别让在心上,安心在这宫里住着。”不过是未婚妻而已,又没实际成婚,况且那未婚妻还在药王谷中,男人嘛,有了新欢忘却旧爱是常有的事,万一这流蓥真就看上他萧宇政的公主了呢,也说不定,反正还有时间。   “那盈妃死了,朕身上这毒……我是说那药瘾?”这话还真不好开口,昨日里强忍了一晚上,不说身体,心理上都忍得发慌,可让于德海去找江月晚,江月晚却不在殿里,也不知去哪里了。这感觉白天还好,晚上实在是难捱,又难以启齿。   所以把江月晚叫来,一是问问她婚配情况,再一个就是想让她把他这毒瘾给戒了。   “咳。”江月晚明白了,她还真忘了这回事,光顾着解那入髓的毒药了,却没想起还有毒瘾这回事。“我现在与你扎上几针,一会儿我写个方子,皇帝你让人给你熬个汤泡泡澡,也就好受了。”尴尬,着实尴尬。   “好,有劳了。”萧宇政望了一眼甄莞,甄莞明白,欠身告辞,退出了御书房。   江月晚给萧宇政扎过几针后,写好了药方,交待于德海,让他在三个月内,每日傍晚都按这方子煮水给皇帝泡澡,那毒瘾就能彻底解了。   做好这些事后,江月晚与萧宇政告辞回了偏殿。   于德海见江月晚背影消失后,才开口与萧宇政说,“陛下,流蓥公子这等人才,若是能留在陛下身边为陛下效劳,定是朝廷之幸。”流蓥是严肃推荐来的,本就是可靠之人,于德海也很是喜欢流蓥这样的性子,虽然孤傲,却不盛气,最主要的是他还为他说过话。   “是啊。”萧宇政又何尝不想留他在身边,只是这样的人绝不能用强硬的手段去逼他。   “老奴看流蓥公子人品,就是做驸马也没问题啊。”于德海见萧宇政心情不错,不住多说了几句。刚才皇后与江月晚说婚配之事时,他出去吩咐人去查与盈妃脂粉相关的人去了,所以不知道这一出。   “你倒与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不过这流蓥已有未婚妻。”   “竟然这般。老奴这两日看,萧苡公主似乎与流蓥公子有过接触,而且公主似是主动去找过公子。”   “哦?还有这事?”他一向不在意这些,于德海心细,这么说的话,难道苡儿对这流蓥有意?如果这样的话,那他就推一把又如何。“走,去千禧宫。”   ……   江月晚回到偏殿后,随意泡了泡就上床睡了。可躺在床上很久也没睡着,满脑子都是神贝珠的影子。不然干脆她易容成皇后身边的宫女,等皇后睡着后,把神贝珠偷出来,或者直接把皇后弄晕了。不过这些事得她把萧宇政的解药制出来后才能再实施,然后偷完就走,她在这皇宫中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因为想得多,江月晚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起床梳洗清楚,就开门想出趟宫透透气。可没想到才看门却看见萧苡正往她这方向来。   “流蓥公子,可是要出门?”萧苡的表情有些害羞,又有些期待。昨日晚上,父皇终于去了母妃的宫中,还特意把她叫了出来,与她说流蓥是个有潜力有前途的好男儿,让她多与他学习。父皇的话说得她一阵羞,却也正合了她心意。她虽只见这流蓥三次,可每次都让她悸动不已,这也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男子有这般感觉。   “嗯,出宫一趟。”江月晚想要走,可萧苡却挡在面前,她也不好开口让她挪一挪。   “公子可否带我一起出去?”萧苡低头搅动着手帕,不敢看江月晚。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如此大胆,主动邀请一个男人,但她心里有充满了期待,若是真能与流蓥一同出宫,那……   “公主要出宫做什么?”江月晚没察觉到萧苡的别扭,只当她真有事要出去。不过,既然她要出去,也应该让侍卫宫女带着,跟着她也不对啊。   “我长这么大,出宫的次数五根手指都数得出来,而且都是被一堆宫人侍卫们包围着去寺里上个香,还从未认真看看这京城,所以……”   原来是小姑娘家对外面的世界好奇了。江月晚认真看向这萧苡,十五六岁的年纪,每日里想个金丝雀一般被困在这皇宫的牢笼里,也是可怜。就拿她自己来说,只住了这几日就闷得慌,萧苡都住了十几年了,肯定对外面充满了好奇和猎奇心里。   “可你要是与我同去的话,皇帝可答应?”同情归同情,带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她可不想担上一个拐带皇家公主的罪名。   “公子愿意带我一同出宫?真的吗?我现在就去与父皇说。”萧苡立刻飞也似的往御书房跑去了,徒留江月晚在原地凌乱。确定这是公主而不是什么江湖侠女吗,跑得也忒快了。   没一会儿,萧苡就气喘吁吁的回来了,说是拿到了皇帝的手谕,允她与她出去一日。   看着萧苡兴高采烈的样子,江月晚只得接受了这无奈的现实,拖着一拖油瓶,还附赠了俩侍卫,往宫外去了。 第186章 爱晚楼要预约   萧苡还是第一次轻车简从的出宫,走的还都是繁华的街道,能近距离接触到市井小民和各类摊贩,让她觉得无处不惊奇,一路兴奋活跃,像极了邻家姑娘。江月晚不禁也被那情绪感染了,微微的扬起了嘴角。   出来的时候已近中午,两人都没用午膳,江月晚于是带着萧苡往爱晚楼方向去了。那酒楼名字虽让她有些不适,但里面的甜品倒是很不错。可到了门口,江月晚想要进去,却被掌柜的拦了下来。“这位公子,您可有预约?”   “预约?”咦,之前她来都没听说过有预约这回事啊,怎的今日却不让进了呢。   “不好意思啊公子,咱们这爱晚楼呢,没有预约的话是概不接客的。”掌柜的一见江月晚这表情,就知道他不知晓这里的规矩,所以好心的说与他听。   江月晚只诧异自己之前来都没被告知预约这事,却不知,她有记忆的第一次来是与严肃一起,自然不需要预约,而第二次又是本来面貌,掌柜的记住了,是将军心尖上的人,当然畅通无阻,还安排了最好的位置。而这次是流蓥的脸,掌柜的不认识,按照店里的规矩,是不会让他随意进入的。   “这……”江月晚犹豫着,若真不让进去的话,便再找一处吃便是了。   “你怎的出来了。”江月晚刚决定要走了,却听到后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将军。”掌柜的立马热情的迎了上去。江月晚转头看去,严肃和杨尚志就在自己后面,显然也是要进这爱晚楼里。   “进去吧。”严肃一把揽过了江月晚的肩,两人似认识多年的老友一般。杨尚志在后面看得一阵咂舌。他与严肃认识这般久了,严肃还从未与他有过这般“铁哥儿们”的动作,眼前这男子究竟是何人,竟然从不愿意与人近身的严肃,主动的揽上了他的肩。   不过,严肃没注意到一旁的萧苡,杨尚志却注意到了。因为内宫公主们向来不出现在朝臣面前,是以他也不知道眼前的女孩就是大周的三公主萧苡。当然,严肃已经揽着江月晚入了爱晚楼里,他也不好在门口与人攀谈,于是做了个请的姿势,与萧苡一同也入了爱晚楼的包厢里。   江月晚在严肃揽着她的一瞬间脸就已经黑了。本来她这次出来就没打算再见严肃,却没想到到找个地方吃饭都能碰上他,这人还不管不顾的揽着她,她不要面子的吗。   把江月晚压在座位后,严肃才发现与杨尚志一同进来的萧苡。   “这位是?”貌似是跟他女人一起出现的。   “我是萧苡,你可是镇远大将军?”萧苡虽鲜少出宫,但宫人们嘴碎,喜欢聊些有的没的,而严肃的大名,她听得最多,大周国百战百胜的战神,她也崇拜得很。   “是。你是三公主?”   “嗯,我听说过好多你的传说呢,就是最近这场仗,把大梁国打得落花流水,太棒了。”   额,这女人怎的这么吵。严肃虽心烦,但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与萧苡介绍了杨尚志,来打断萧苡的话。   “怎的把她带出来了。”从别处收回眼神,严肃专注的看着江月晚。   萧苡被忽视得彻底,顿时有些尴尬。   “她要跟着。”她也很无奈好吧。   好吧。本来他还想问她为何不回府里,但想想她带着萧苡,确实不方便去。   萧苡看着两人的互动,总觉得过于默契了,于是她眼睛望向了杨尚志,而杨尚志只是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清楚,这男子究竟是从何而来,何时与严肃结识的,他也很是莫名。   严肃本来此次与杨尚志相约,是想探探恩科之事的,但现今萧苡在这,也不好谈论这些,几人用过膳后,江月晚与萧苡先行走了,严肃则与杨尚志继续留在了爱晚楼里。   严肃的目光一直随着江月晚的身影直到消失,杨尚志脸上画着大写的问号。这样子,哪里像相熟的友人,简直就是看情人的目光,这么一想,杨尚志浑身一阵恶寒。   “我说,你不是有江姑娘了吗?怎的看个男人的眼光还这么恶心。”杨尚志打趣道。   “你不懂。”那就是我女人,无论是什么样子,都看不够。   咦~杨尚志的表情不可名状,严肃却浑不在意,转了一副正经面孔,与他开始讨论朝中大事。   江月晚和萧苡吃饱出门后,萧苡忍不住开口问她与严肃的关系。她总觉得眼前的流蓥与严肃的关系有些不同,暗藏着一丝微妙的暧昧在里面,可两人又都是男人。   “没什么关系。”江月晚回答得淡然又坦荡,不过却有自欺欺人的意味在里面。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男人当然不可能和男人在一起的。萧苡甩开了脑中异样的想法,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都可以,你若是有想要去的地方,便去。”反正她这趟出来也没什么事,纯粹解闷,而这小丫头确实好不容易出来放风一次的,该多照顾照顾她。   萧苡听了江月晚这话,心里却甜滋滋的,颇有一种与情郎出门游玩,而情郎用心迁就她的意味。   两人正悠哉的逛着,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一个人影快速的向她们冲了过来,江月晚只模模糊糊看到一团,那人影就到了她们身边,萧苡没见过这种情况,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看着就要被撞上了,江月晚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萧苡挨到了江月晚身上,一阵小鹿乱撞。而江月晚却盯着跑去的身影,却是秦妗,如个疯子一般,不对,应该说就是个疯子。   秦妗刚跑远,紧接着后面追上了几个武士,口中叫着小姐,也如风一般从两人身边呼啸而过,想来应该是梁国的人。   “快,快去把小姐给我抓回来。”丢脸实在是丢脸。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又传到了江月晚耳边,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啊。江月晚往前看去,嘿,可不耳熟吗,冤家路窄呢。 第187章 崇拜加爱慕   说话之人不是那梁国的猪头络腮胡大皇子,还是谁?   那猪头皇子只跑了几步便气喘吁吁了,停在   原地直喘大气,心里也气得不行。秦妗比他先一步来大周都城联络梁国暗中布下的眼线,本以为那女人做事还算靠谱,至少在自家老子面前说得信誓旦旦的,哪想自己来了这京城,却发现这女人竟然发疯了,一宅子的高手也都不见了,真不知道那女人究竟惹了什么事,一手的好牌愣是一张都不见了。   秦泷用力喘气间,脸上的肥肉煽动,很是人发笑,江月晚禁不住发出了轻笑声。秦泷听到声音,顿时抬起头看,没注意清秀俊美的江月晚,却直愣愣的盯上了较小可人的萧苡。   “这位姑娘,一个人?可要哥哥陪陪?”秦泷也不理会秦妗了,摆出了一副自认为帅气潇洒的姿势,语气轻浮的与萧苡说话。   咦,这猪头哪里看到萧苡只是一人的,难不成她和旁边的两个侍卫都是空气?江月晚往另外两个侍卫方向看,不会啊,他们三人存在感还是很强的嘛,瞧,那两侍卫都把剑抽出来了。   秦泷见萧苡身旁侍卫挡在了她前面,眼神一使,三个高手立即上前挡到了两个侍卫前。嘿,好家伙,还是她的那三个手下败将。   “流蓥哥哥。”萧苡从没遇过这种情况,心下有些害怕,于是扯着江月晚的衣角,躲在了她身后。却没注意到自己连对她的称呼都变了,不过江月晚也没在意,萧苡内心小欣喜了一番。   “没事。”江月晚对秦泷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秦泷本来还想说这小妞身旁的男子看着碍眼,刚想叫人教训一下他,可一对上江月晚那笑,顿时一股恐惧感从心底升起。奇怪了,为何他觉得这男子似乎在哪儿见过,可这副模样,他脑子里没有一点印象啊。   “这位…公子,”她其实想叫他猪头,“你莫不是对我家妹妹有意思?”   江月晚这笑外人看着很是和煦,秦泷却莫名的觉得恐惧。甩掉这感觉,秦泷加大了音量。“没,没错了,我就是看上这小妞了,你待怎样?”   “不怎么样,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我家这妹妹可是明码标价的。”   萧苡一听,这是什么话,她转头看向江月晚,眼神里带着浓浓的疑问。   “哦?你倒说说,这价钱为何啊?”秦泷轻哼一声,标价吗,他有的是钱,不怕买不起。   “你可听好了,咳。”江月晚清了清喉咙,“摸一下手,断手,摸一下脸,断腿,抱一下,要命。”   呼,听到这里,萧苡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流蓥哥哥不要她了呢,原来他还是护着她的。   “你!”秦泷就是再蠢也听出来了,这眼前这小子明显是在找事呢。“阿大阿二阿三,上!”秦泷一摆手,自己往后退了一步,把战场留了出来。   本以为自己能装一回逼,却没想到,自己的三个高手刚上前,就莫名的定在原处不动了,等那小子打了一个响指,三个高手顿时倒地,浑身抽搐表情痛苦。   “你,你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秦泷往后退了几步,这场景总觉得似曾相识。   萧苡见三人突然倒地,也被下了一跳,不过而后对江月晚更加生出了一股崇拜和爱慕。不单萧苡愣住,跟着来的两个侍卫也愣住了,这这这,流蓥公子难不成会法术吗?明明身子看起来那么柔弱,却不用一招一式就瞬间摆平了三个高手?也太厉害了吧。   “怎样?可还要买?”   “不,不买了,不买。”秦泷突然想起了什么,之前在北漠也有一个年轻男子,轻易就制服了他和他的护卫。“你,和他什么关系?”秦泷小心的问了一声。   他?看来这猪头是想起茶棚那日的事了。也好,只要他不再惹她,她也不介意放他一马,主要是这大庭广众的,她也不想太出众。“你说什么关系便是什么关系了。”   江月晚这话等于变相承认有关系了。算了,这人一脉的他真惹不起,当日是,现在也是。秦泷恨恨的踢了一脚离他最近的阿大,“走了!”   三个高手狼狈的爬起身,跟在秦泷身后灰溜溜的走了。这三人心里真是对自家这个皇子嫌弃得不行,三次了,三次调戏人美女,没有哪一次成功的,每次都害得他们仨被收拾,一次比一次惨。好歹也是大梁国高手,真真如狗腿子一般一点面子都有了。   “流蓥哥哥,你好厉害。”萧苡一脸崇拜的望向江月晚。   “呵,没什么,雕虫小技罢了。”她也是趁着与猪头皇子说话的空档,暗中与那三人放了药,所以才这般轻松。“可还要继续逛?”江月晚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要是回宫的话也合适,不过萧苡若是还没玩够的话,再走走也无妨。   “不了,咱们回宫吧。”被那秦泷弄这么一出,萧苡也没了再玩的心情。   “行吧。”江月晚与萧苡并排着走,自己没觉得怎样,只当萧苡是小妹妹,而萧苡心里却雀跃得不行,眼神时不时向江月晚处瞟去。   入了宫门后,江月晚让两个侍卫把萧苡送回千禧宫,自己独自回了流芳殿。今天也算累了一天,江月晚回去后,让翠珠放了热水,美美的泡了一澡。这一个晚上是她到这皇宫里最舒心的一个晚上,萧宇振没有找她,也没有半夜里起驾接驾的声音,江月晚沉沉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还难得的起了个早。   吃早饭的时候,她还在盘算着,要不要干脆给皇后下个药,然后她可以借着诊治的名义近了皇后的身,默默的把神贝珠给撬出来,可要是神贝珠撬出来了的话,立马就会被发现了,她还得想清楚退走的路,唉,怎么神贝珠就成了皇后的贴身之物了呢,真是麻烦。   “公子,于公公差人来说,药材差不多都找齐了,让您过去看看。”翠珠的话打断了江月晚的思绪。 第188章 看谁先下手   “这么快?”江月晚小吃了一惊,她列出的药材不乏稀有珍品,虽说一国之君要找定然能寻出,可这速度确实有惊到她了。   江月晚快速的吃完了早饭,跟着翠珠去了太医院找于德海。   收集到的药材,于德海让人专门辟了一个柜子小心的存放着,一见江月晚来了,忙迎了上去。太医院的太医们全都好奇的往两人处张望。   杨太医也就是之前在千禧宫为熹妃医治却没效果的那个太医,小声的与身旁人窃语,“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扎几针就把熹妃给治好了,手法厉害得很。”   “真这么厉害?看着也太年轻了吧。”   “陛下现在可倚重他了,整日的召见,咱们估计快要没事做了。”   “听说是药王谷出来的。”   “怪不得…”   “哼,我才不信他能厉害过咱们院长。”   “欸,找个机会让他与咱们院长比上一次不就知道了。”   虽然这些太医们说得小声,但于德海还是听见了,江月晚就更不用说了。于德海抱歉的看向江月晚,江月晚却没放在心上。她向来不计较任何人的评说,做事也是我行我素。她与这些太医们没有过节,也不会有交往,所以他们说什么与她浑不相干。   于德海让人把药材一一摆放好给江月晚核对。“公子列出的药材已经找了十之,还有那孩儿草、长生木暂时没有回到,其他的您先看着对不对。”   江月晚检查了一番,确实都没错。“这些药材都对了。可于公公你说的暂时没回到,是已经找到了吗?”这两样药材说实话真是不好找,至少在中原地区她是没听说过有。   “这个…陛下将要这些药的消息传了出去,各个皇子还有大臣都在寻找,所以快了很多,这其他的药材大都听说过,所以找得很快,而孩儿草和长生木,只有太医院的院长听过,但也不知道何处有,昨日里,潮王说他有个门客手中刚好就有这两味药,但不在京城,让人给送来要两三天,所以说还在路上,应该今天就可以到了。”   潮王?有意思。   “杂家就是想着一会儿那两味药到了,公子可以一并看了,不要再多走一趟。”   “于公公,陛下差我来找您和流蓥公子去议事殿。”一小太监迈着小碎步赶了过来。   “好,知道了。”于德海望一眼江月晚,“这不,说到就到了。”于公做了个请的姿势,让那小太监领着,一同去了议事殿。   江月晚到议事殿的时候,看见里面除了皇帝外,还站了两个人,正是潮王和那甘什国师。   “流蓥公子,你来得正是时候,快过来,于德海看座。”萧宇政见江月晚来了,忙招呼她到前面来。   萧泾往江月晚处望去,好奇得紧。甘什与他说过,知道这两味药的人,必不是一般人。当时皇帝老子大张旗鼓的让人寻药,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问了甘什,说是用来解毒延寿的,难不成那老子中了毒?对于这些毒啊药啊的,他并不清楚,不过甘什倒知道一些,那孩儿草和长生木本就是极偏门的药物,想来皇帝中的也是极偏门的毒。   甘什手中刚好就有这两味药。说来他也真够背的最近,好不容易培养的死士队伍被严肃一锅端了,还好那些人在服用甘什的去知觉药物时,就同时被种下了毒药,严肃这事做得隐秘,他是在那帮死士被送到刑部的时候,才从自己安插在刑部的眼线嘴里知道的,当即就让甘什去催动毒性,让那一群人暴毙了,不然保不齐会供出姜岩来。   为了给自己刷存在感,探探皇帝的口风,也为了找寻神贝珠,所以他今日便带着甘什一道入宫,却没想皇帝把为他诊治的人也带了过来。眼前这男子,长得倒是清秀,但年纪也太小了,应该比他还小上个四五岁,真是甘什口中的非一般人?   萧泾只是看得好奇,甘什却看得深邃了。能用上这两味药的人,在医术上的成就绝不会低,就是他自己,也只知道这两味药的作用,却无法将药的功效完全催发出来,此人如此年轻,看着却气度不凡,听说还是药王谷的,这中原的门派当真如此厉害吗。   江月晚只瞥了两人一眼,就坐到了皇帝安排的位置上。甘什国师手上有这两味药,她一点都不惊讶,而潮王带甘什借着送药的名头入宫,显然也是为了神贝珠。呵,神贝珠她已经找到,这甘什国师要与她抢,就看谁先下手了。   “父皇,这位是儿臣的门客,甘什先生,那两味药材便是甘先生家族里珍藏着的,听说父皇需要,赶忙差人去取了来献给父皇。”   “好,好。”萧宇政示意于德海从甘什手里接了过来,然后再递给江月晚。   江月晚打开锦盒拿出药材,仔细看了,成色很不错,品相也好,这甘什老家伙手里的宝贝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啊。   萧宇政见江月晚确定了,脸上顿时扬起了一抹笑,“有劳甘先生了。”   萧泾见萧宇政表情正常,对他的态度也正常,心下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培养死士那事,皇帝现在还是不知道的了。不过,究竟是谁暗地里给皇帝下了毒,这事他更好奇。   “父皇,若无事的话,儿臣想去后宫里看看母妃。”他得借着这借口,将甘什带入后宫寻神贝珠。至于怎么寻,那就是甘什自己的事情了,毕竟他也不认识那珠子。而且,皇帝中毒这事,他也只是猜测,这消息也没有流出去,估计他母妃会知道些情况。   “行,去吧。”这个儿子他此前一直很器重,但野心太明显,在朝中培养势力,抹煞反对声音,他不是不知道,但只要不太过份,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始终要个接班人,可若是玩弄权术超出了他的底线,就是亲儿子,他也绝不会姑息。   萧泾带着甘什恭敬的退下,然后一同往后宫走去。 第189章 就破你阵   江月晚让萧宇政派人把所有的药材都搬到她的住处,然后也往后宫里去了,而萧宇政还继续留在议事殿里接见各大臣。   她刚入了后宫没多久,萧苡就出现在了她面前。“流蓥哥哥,我母妃的身子好很多了,可今早上起来却有些咳,我担心是不是跟心疾有关,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再去帮看看。”   “额……”她不想去,她又不是这宫里的太医,帮看一次不代表她要帮看第二次。江月晚刚想拒绝,却突然瞥见了萧泾和甘什的身影。“他们是去哪儿?”   萧苡顺着江月晚的指的方向看去,“你是说二王兄?他应该是去迎夏宫,他母妃的宫殿。”   “迎夏宫在哪儿?”   “就在千禧宫旁边啊。”萧苡疑惑,流蓥哥哥问这个做什么?   “……”在千禧宫旁边,也就是会与他们一道,这样的话,倒是可以与萧苡去走走。“行,走吧,去你母妃那里。”   “好。”   江月晚默默的跟在潮王和甘什后面保持着一定距离,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而萧苡却因为能与江月晚并排走而心中窃喜。   没多久,潮王他们进了迎夏宫里,身影已不可见,江月晚于是与萧苡一并进了千禧宫里。熹妃身子倒是没什么事,眼神却貌似有事,不然怎么一个劲儿的盯着她瞧,她走哪里,熹妃的视线就到哪里。   “流蓥公子,你是否已婚配了?”熹妃笑得一脸温婉。这男子确实五官端正,相貌俊朗,可是身份上却差了些,不是达官贵人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可自家女儿喜欢啊,而且那日里听陛下语气,似是也想撮合萧苡和这流蓥。   “已有未婚妻。”呵呵,怪不得看她的眼神如此奇怪,合着在想这一出呢。   “这……”有未婚妻了,为何陛下还暗里推动他和萧苡?难不成陛下另有打算?   “你…你有未婚妻了?”萧苡踉跄了一下,怎,怎么会。   “嗯。不日就要完婚。”萧苡那是什么反应,震惊,难过,羞愧?难不成她还喜欢她?……等等。江月晚望望熹妃,又望望萧苡,这个想法似乎是真的……不会吧?她她她,又惹了风流债?   “母妃,苡儿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萧苡声音有些哽咽,眼眶泛红,转过身去不让人看见,话声刚落,就不见了踪影。   “额……”江月晚看着那背影,很是无语。   “唉,苡儿她是女儿家,想得总是多些,流蓥公子莫怪。”熹妃重重的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自家女儿是如何喜欢上这流蓥的,统共见了也没几次,这流蓥真有这么大魅力吗。   “嗯,没事。”江月晚现在想想,皇帝说的要她做驸马的话,不会是当真的吧,昨天让萧苡同她一起出宫,难不成打的也是这主意?“熹妃身子没什么大问题,早晚喝些雪梨水就行了,要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告退了。”   “好,多谢,小玉,送送公子。”熹妃与宫人吩咐后,也起身准备往萧苡处去。   江月晚出了千禧宫后,沿着刚才记忆中的路往迎夏宫去。可还没走到,却瞥见了甘什的身影,于是她立即隐匿身形跟了上去。这甘什轻功也还不错,避过众多的侍卫和宫人们,到了皇帝的寝殿。呵,敢情这人还没找到神贝珠呢。   江月晚就藏身在一旁等着,果然没一会儿,甘什就钻了出来,然后又往别处去了,她继续跟了上去。就不知道今日里甘什能否找到神贝珠的所在。   甘什紧接着去了藏宝阁中,这藏宝阁外有重兵把手,甘什也不敢贸然进去。江月晚藏得远远的,看得不真切,只隐隐的看到甘什从身上拿了样东西出来,然后掐动了手诀。他这是在布阵?还是隐身阵。   江月晚冷笑一声。本来甘什这阵法要瞒过看门人,进到藏宝阁中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过他遇到她了,想要不知不觉的进去,不好意思,她不答应。   甘什在确定隐身阵布好后,虚晃了一下身形,一个闪身快速的往藏宝阁大门进入,可江月晚却掐准了时机,牵引了自身内力,直接攻向那阵脚。有大地之灵加持,她破阵的速度更快。   可怜那甘什前脚刚踏进藏宝阁的大门中,后脚看守的侍卫就发现了。“什么人!”侍卫一声怒吼,拔出剑就向那凭空出现的甘什攻去。   “这,怎么可能?!”不光是侍卫们震惊,甘什也一脸震惊,他明明设下了阵法,为何还会被发现。甘什心头一动,这才感应到阵脚被破坏了。该死,这宫中怎么会有懂阵法之人,而且轻易便破了他的阵法。   侍卫们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一招接一招的袭来。甘什也很快反应过来,这般下去可不行,赶来的侍卫越来越多,他得速战速决。所幸他蒙着黑袍,脸也遮着,这帮人没看到他的脸,他就还能光明正大的与潮王再出宫。   江月晚在暗处看戏一般的看忙着抽身的甘什,想来他今日是不可能再有机会去寻神贝珠了,思及此,江月晚默默的飞身离了这地方。   ……   “王爷。”甘什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众侍卫,略显狼狈的回到了潮王身边。   “如何,可找到了?”   “有些麻烦。”甘什把刚才的情况与潮王说了,这会儿内宫中戒严得厉害,派出了大量侍卫来寻他。   “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萧泾心里气愤得很,但明面上却还是忍住了。“一会儿跟着我,我会带你安全出去。”   果不其然,才刚说完话,御前侍卫就往迎夏宫方向来了。   “潮王爷。”   “何事?”   “宫中闯了刺客,我等奉命到各宫看看,以保证各宫安全,王爷可有见到异常之人?”   “本王一直在这迎夏宫中,不曾见有。”   “王爷,这位是?”那侍卫见甘什在他身侧,不禁问了一句。   “本王的人,刚与我父皇面见回来,怎的,莫不是要查一查?”   “不敢。”侍卫见潮王面露愠色,又带着不耐烦,想着王爷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刺客,于是拱手往下一处去了。   萧泾知道今日里不会再有收获了,只得带着甘什出了宫。 第190章 取药炉   “王爷,此前宫中可发现有人会阵法?”甘什与萧泾同坐在马车里,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仍耿耿于怀,没道理他的阵法这么容易就被破了,当时他也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可疑人物。   “不曾。”呵,萧泾内心对甘什生了鄙夷,刚来他这王府的时候牛逼轰轰的,说什么阵法了得,夜只国王也推崇得紧,这段时间却接连的失误和出错,真不知这甘什是真有本事还是装有本事。   “这么说的话,一定是有个高手隐在宫中。”甘什心下已经有了想法。   高手?又一个高手,上次就说将军府中有高手,现下又说宫中有高手,莫不是自己成不了事的托辞吧。哼。萧泾心底嫌隙,脸上却掩饰得很好。“看国师你的表情,莫不是心里猜到什么了?”   “正是,王爷。”甘什语速放慢了些,也更慎重了些。“我怀疑刚才破我阵法之人就是刚才在议事殿里见到的那个流蓥公子,而且我还怀疑之前将军府的高人也是那流蓥公子。”   “哦?如何得见?”   “哼,阵法本就是门玄而又玄的学问,能学会学深的人这世上都不可能会有多少个,况且能轻易破我阵法的,更是不可能一时间在这京城里出现两个。那流蓥公子是严肃举荐给皇帝的,这么一想,流蓥公子必定就是将军府中那高人。”而且中原武林,懂阵的似乎只有天玄门,所以他之前才会派人找寻天玄门之人,可流蓥是药王谷的,难不成药王谷的人也会?   “这,说得好像是有那么些道理。”萧泾与甘什都若有所思。   甘什心底愤恨,自己之前在潮王府中就被人拖入了阵法幻境中,现今在宫中又被轻易的破阵了,那流蓥的布阵术估计与自己旗鼓相当,如此的话,那人必然不能留。   而萧泾想的却是,流蓥若能为自己所用,那么自己何愁大事不成。可若是那人不为自己所用的话,也只能除了。   ……   江月晚回到流芳殿的时候,于德海已经让人把所有的药材都送过来放好了。不过虽然药材是齐了,可她还没有称手的药炉。   算算时间,何愚廷那里应该也制得差不多了,明天再出趟宫把药炉运回将军府。今天剩下的时间就先把药材粗粗处理一遍,到时候再找时间回将军府中制药,毕竟这后宫里总不是那么方便。   第二天早上,江月晚自己带着一些药材出宫回了将军府,有了上次的经验,她也不走正门了,直接翻墙进了府中,可进到自己住的小院中,却没看见元杨的身影,也不知去哪儿了。   江月晚也没多想,将从宫里拿来的那些药材放好,才从房里拿了衣服换上,揭下了覆在脸上的面皮,变回了本来的样貌,然后嗖一声,又运了轻功从墙上翻了出去,落地后整了整仪容,慢慢踱步往何记金铺去了。   “姑娘,可是来取药炉的?”金铺的小二一见江月晚就打上了招呼。没办法,江月晚这样貌,想不记得都难。   “是,何老板可做好了?”   “做是做好了,可咱们老板一早出去了,现今不在店里,不过他吩咐了我,等姑娘来就把药炉子拿给姑娘。”小二把江月晚迎进了内院,那药炉子放在库房里,安安静静的,看着像是那么回事儿。   “姑娘验验?”小二的把空间留给了江月晚。江月晚蹲下身子,慢慢的查验起这制好的药炉。别说,不愧是金源子前辈的传人,只按照她的口述,就把这药炉做到了八分相像。   她仔细看过了,这炉子虽肯定不如药王谷唐御那个,但也比普通的药炉好上十倍,有这炉子在手,她制药的效率也能高出好几倍。   “行,是我想要的炉子。银子按之前说好的一千两,小二儿的,你拿好了。东西帮我找人运到镇远将军府里,谢谢了。”江月晚抽出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这小二。   “好咧,姑娘放心,保证给您完好无缺的送到了。”小二收了钱又退回了定金,开始张罗着找人去抬那药炉了,那东西可沉得紧。   “对了,怎么还没见你家老板回来。”她这验炉子也花了些时间,而老板却全程没有出现,这与他之前执拗的劲儿不太相符啊。按理说,这药炉制好了,那老何应该要与她一同验收才是的。   “咱们老板今儿个一大早就匆匆的出了门,说是有人找他定做东西,去了一个早上了也没回来。”小二的摇了摇头,他家老板就是这样,做什么事情就是要做到最好,所以店里的事儿都是他这个小二在管,老板反而像是帮他打工的。   “行吧,那没事我先走了。”   “好嘞,姑娘慢走,以后有什么需要再来光顾。”小二的一脸和气的把江月晚送出了门。   趁着天还早,江月晚打算出京郊的大钳山去采些药材,可没走多远,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陆明枫?小尾巴?”可不正是两人吗。   “嗨阿晚,这是要去哪儿呢?”   “你们俩又是去哪儿。”两人还真是形影不离啊。   “我们准备去个好玩儿的地方,要不要一起?”叶青筠朝江月晚眨了眨眼睛,语气俏皮。   “不去,不打扰你们约会。”这俩货真有意思,去玩还带上她这盏灯也不嫌碍眼。   “谁跟他去约会了。”叶青筠小脸一红,“我是去帮他砸场子的。”   “砸场子?”这青天白日的,跟哪儿去砸场子。况且就陆明枫这身武功,还需要她去帮忙吗。   “咳,是这样的。”陆明枫与江月晚娓娓道来。京郊有一处庙堂,里面本来住了好些他的徒子徒孙,也是他们丐帮互通消息的一个堂口,可这几日突然来了一帮看似乞丐而不是乞丐的人,霸了那庙,把他的人都赶了出来。本来这也没什么,但那些人住下后,就把整个庙都围起来了,也不让人靠近。他的一个小头目偷偷的潜了进去,却发现他们囤积了好些硝石在里面。   所以他今天与叶青筠就是想去看看,这些人到底目的为何。 第191章 制火药   “硝石?”囤积硝石,难不成是要制火药?火药这东西在这世上不常见,因为知道火药做法的人不多。硝石是制作火药的原材料之一,如果说那些人囤积了一批硝石,莫非是要制一批火药?   “一起去看看?”陆明枫也与江月晚开口了,拉她去看看热闹也好。   “行,去吧。”反正她闲得很,去哪里不是去。   三人很快就走到了京郊的那个被霸占的庙里,周围确实有几个乞丐打扮的人在外围巡视。三人悄悄的潜了进去。这庙里因为常年被陆明枫的徒子徒孙们占着,所以有些脏乱,还隐隐散发着一股子馊味。   叶青筠明显有些嫌弃,心里想着还好陆明枫这个乞丐头子不会时时穿着那些一两年都不洗的乞丐衣服,不然她可不愿意与他走在一起。   陆明枫仔细的观察着里面这些人,练家子有几个,武功还算过得去,其他的像是当兵的,大约有五六十人这样。江月晚也看出来了,几个有武功的人,加起来应该也不够陆明枫过几招,而其他的士兵就更不用说了,连她都打不过,陆明枫要过来砸场子,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咱们要不先看看什么情况?”陆明枫低声与两人说。这场架会打得毫无悬念,这样就没意思了,不如先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企图,到时候再毁了,这样可不有意思得多?   “好。”江月晚也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的人。   三人隐着身影,寻着人多把守的地方去,躲在墙角处,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硝石味。   “哼,何愚廷,你藏身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帮我大梁国效力了。”   何愚廷?何记金铺的老板?不是说被人叫去定做东西去了?难道这就是先他定制的人。   “呵,什么大梁大周的,与我何干。”   “哼,你分明是我大梁人,竟然窝身在周国的都城里,怎的,你还想效忠周国皇帝不成。”那人一声冷哼。   “庞霄,我就是个平凡人,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放过我,看在我们儿时的情分上,好不好。”   何愚廷竟然还与抓他之人相熟啊。   “哼,我只知你若现在为大梁制成了火药,那便是大梁的功臣,若是不愿意的话,那便是大梁的叛徒,对于叛徒,只有死路一条。”那人顿了顿,又换了个声调继续劝慰,“其实你又何必拒绝呢,制成了火药,定能得到朝廷的重视,兴许还能捞个官做做,到时候咱们可就成同僚了,多好。”   “我不会做的。”何愚廷听得庞霄这话,更加抗拒了。“鄙人志不在此,而且我也劝你,不要沉迷在权力中,你把自己当人,人家却把你当狗。”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啊,把他的脚给我废了,哼,留着手就够了。”   呵,这是什么神仙友谊?还儿时的朋友,脸说变就变啊,而且这手下得也真够狠的。不过,何愚廷是金源子的传人,她想保住他,这些杂碎还不配动他。江月晚望了眼陆明枫,与他做了手势示意自己要进去,陆明枫奇怪了,怎的明明是他来砸场子的,反倒变得她还主动些。   江月晚蓦地起了身,陆明枫却先她一步踹开了那房门。   “什么人?!”庞霄一声怒喝。   “你爷爷。”陆明枫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与一屋子的剑拔弩张显得格格不入。   庞霄看着门外出现的三人,一开始想到的是难道他们这帮人暴露了,被大周朝廷探查到了?可仔细一看,只有一男二女,也没有士兵模样的,才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大周朝廷的人就好。   “哼,不知好歹,不管你们为了什么,敢闯我们的地盘,一会儿就让你好看!”   “嘿,你这反客为主了啊。搞清楚了,这里本就是你大爷我的地盘,你们这么明抢,也不问问爷爷我答应不答应。”   “你的地盘?”庞霄凝神,这本来是个废弃的破庙,不过是一堆乞丐在这里面,他们看上这地方没有其它人来,位置又偏僻,所以把那堆臭乞丐都敢走了,难不成,这人是那些臭乞丐的头头?   “嗯哼,识相的,就把这地方给我清空,然后滚蛋,不然的话,爷爷我马上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你!”哼,不过才三个人,竟然如此嚣张,他们可是有一小支军队呢。庞霄有恃无恐,只觉得这男子嚣张狂妄得很。一甩手,让人发出了讯号,所有的人都往这方赶来了。   陆明枫也不急,等人都来齐了,一锅端了不香吗。所以他也在这定定的站着等。   本来几个拿着何愚廷准备废他双腿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全都严阵以待的对上了陆明枫三人。何愚廷往外望去,却看到了江月晚,那个让他做药炉的姑娘,心下掠过一份诧异。   “人都到齐了?”陆明枫懒懒的问。   “哼,动手!”庞霄手一摆,所有人顿时一拥而上。陆明枫轻扯了下嘴角,提了内力,动作轻盈灵活的游走在各个人之间。   这…庞霄没想到这人武功竟然如此之高!原来刚才的他只是把一身的内力都藏了起来,轻易就瞒过了他。   人那么多,陆明枫一个人忙不过来,叶青筠和江月晚也上前帮忙。对付些小兵小卒,两人还是没有问题的。很快,战局就呈一边倒的局势,陆明枫他们只三人,就压着对方五六十人打。   “该死!”庞霄也被迫对上了陆明枫,很快不敌落了下风。   “好了,玩够了,收工。”陆明枫说罢,一下子又提了几分劲,一掌横扫一片,庞霄也被掌风打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放眼望去,这屋子院子里站着的人也就他们三个人了。   “你,到底是何人?!”庞霄被打得重伤,那人却仍旧一脸轻松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怪物。   “你听好了,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丐帮帮主陆明枫是也。其实呢我与你们本没什么纠结,怪就怪在你们抢了我徒子徒孙的地盘。”   陆明枫说得轻松,庞霄听后一口老血却止不住吐了出来。就这,把他们老巢都给掀了?! 第192章 厉害了   没办法,谁让他们谁的地盘不好抢,偏偏要抢到他头上来了,他丐帮可不是谁都能欺到头上去的。陆明枫光明正大的去打开了大门,把他的一众乞丐们放进来清理现场。   江月晚则去扶起了何愚廷。   “姑娘,你到底是谁?”何愚廷确信眼前的姑娘不是普通人。   “你不愿意说你身份,我也不想说,这样不很好吗。”   “好,知道了。”他确定她对他并无敌意,这样就可以了。   “这里到底怎么回事,可愿说说?”身份不说,这里的事情总可以说说吧。   “这…唉。”何愚廷叹了一口气,缓缓说到。“我本是梁国之人,从小与这庞霄相识,后来家里出了变故,被梁国权臣害得家破人亡,在家仆的保护下,我逃了出去,从此颠沛流离。后来,我…”遇到了金源子前辈,因缘际会下被他收做了半个关门弟子,但这段何愚廷没打算说。   “后来,我遇到了我娘子,娘子是大周人,从此我们便在这京城里开了间铺子,过上了平平淡淡的生活,可我家娘子怀孕生产时难产,大的小的同时没了,我便守在了这铺子里,算是守住我们的回忆吧。”何愚廷兀自怀念起以前的日子。   “可不知怎的,庞霄这几日突然来了这大周京城,还找到了我,我浑然不知。今日便是他让人去我店里把我骗了来。姑娘,你猜的是对的,但他有交代,不让说,而且也不能说,所以,我不能帮他们制火药。”一旦帮庞霄制了,那么他的身份也瞒不了多久。况且,说到底,他虽然是梁国人,却也是梁国害了他一家,他又如何甘心为梁国做事。   “好,我知道了,你要是不想说,便不会再有人知道。”江月晚没点明是知道什么,但何愚廷却听得明白。   “谢谢。”何愚廷心头一热,“以后姑娘想要做些什么,尽管说,只要老何我做得出,定然给姑娘做好了。”这也算是报答她此次的救命之恩了。   “好,以后肯定有麻烦你的地方。”这何愚廷可是个宝贝啊,金源子唯一的传人,能与他结下因果,也是她的机缘。   “喂,轮到你了,别装死。”陆明枫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庞霄,“你们制火药做什么?”还这么一大堆硝石,难不成要把整个皇城给炸了?   “哼,凭什么说给你听!”庞霄倒也硬气。   “不说也可以,要不要试试我家的百虫盛宴?”叶青筠最看不惯这副硬气的样子,一般硬气的人都没啥好下场,而她最喜欢看人求饶的样子。   “什么百虫盛宴?”   “看看你不就知道了。”叶青筠笑得狡黠,从袖口处拿出了一个小短笛,呜咽咽的吹了起来,那声音很是奇特,像挠在心里似的,又让人生出一股战栗感。没多久,突然从四面八方爬来了无数的毒虫,一溜烟的往庞霄处钻,那场景看得陆明枫直呼恶心。   庞霄的身子如这些虫子而言,似是美味佳肴一般,都迫不及待的开口啃噬,庞霄浑身上下都被虫子覆盖住了。   “咦,小毒物,你也太恶心了吧。”陆明枫还是第一次见叶青筠用这招,终于记起了这人是老毒物叶青旸的妹妹,这方面自然也不会差。   “怕了吧,以后你少惹我,不然像他一样,放虫子咬死你。”呵,这地方是京郊,本来蛇虫鼠蚁就多,加上又被乞丐们盘踞了这么久,自然不会少,她噬灵门毒药是一绝,这唤毒物的本领也是一绝,而她可是得了真传的。   “你们…”庞霄此刻被咬得蚀骨,却还要听两人打趣的风凉话,心底屈辱异常,好歹他也是梁国的从三品要员,竟然被如此蔑视。   “这毒虫没我命令可不会停,会把你的肉一点一点的咬光,然后再到骨头,啊对了,小一些的会从耳朵嘴巴和鼻子钻进身子里,心啊肝啊肺啊什么的,它们都喜欢得紧。”叶青筠还嫌不够惊悚,得形容得更仔细一些。   庞霄眼见着自己的肉被虫子不停的啃噬着,还有虫子已经爬到了他的鼻子里,再怎么硬气也怂了,毕竟如何精忠报国都得留一条命不是。“停,停停,我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好。”叶青筠又吹起了短笛,很快,在庞霄身上的虫子都有序撤离了,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说实话,江月晚也觉得刚才那场面恶心透了,看得她心里一阵发毛,庞霄居然还能坚持这好一会儿,她也是佩服。   “行了,可以问了。”叶青筠一副轻松的样子,谁能想到这般活泼清灵的少女,竟然能催使毒虫为她所用,何愚廷一阵唏嘘。   “说吧,谁派来的,要制火药做什么?”陆明枫开口。   “是我朝大皇子命我做好这件事的,下个月初五是周国皇帝的寿辰,届时我大皇子会与内应一起,用制成的火药炸了皇城,让这京都乱成一团,然后再助周朝的皇子造反,登上周朝皇位,届时我们便功德圆满。”本来是秦妗先安排他做的,可秦妗疯了,秦泷接了手。秦泷与那周朝的皇子达成了什么协议,他们不知道也不必知道,若是此事能成,他必定能就地高升,但想不到却因为了抢乞丐的地盘而暴露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哟哟哟,野心倒是不小。”而且选在皇帝生辰那一日,本来就是要燃放烟火的,还能掩饰一阵。   “这些人交给严肃吧。”严肃身上担着守卫大周的职责,庞霄刚才所说,还有皇子参与其中,这就是通敌叛国了。   “好。”陆明枫与叶青筠在这地方守着,江月晚则带着何愚廷往京城回了。   “你那药炉我收了,很不错。”   “都是姑娘给的构造好,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何愚廷是真喜欢眼前这丫头,聪明,懂事,善解人意。“不过姑娘是如何得知我与师父的关系?”那记号很普通,也从未被世人所知。   “我师公与贵师父是拜把子兄弟。”她听她师父提过,也在天玄门中见过金源子的画像,那手上也有何愚廷手上的记号。   “原来如此。”既是金源子的故人之传承,那就不奇怪了。 第193章 乖睡了   江月晚将何愚廷送回金铺后,自己也回了将军府,严肃也在前一刻刚得到消息,带兵往城郊的破庙去了。   江月晚正在院子里整理她的药材,元杨进了来,看到江月晚时,明显愣了一下。“门主,您回来了。”   “嗯,你去哪儿了,一天没见。”元杨看样子像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   “那个,我,刚出去了一会儿。”她也不知道江月晚今日会回来,不然她不会应了范程的要求出去逛街了,好在刚范程被将军叫走了,不然他要送她回院子,被门主看见了,指不定要笑话她了。   “哦,一会儿我想沐浴,你让人帮准备些热水吧。”江月晚没察觉到元杨的异样。她这一天里,先是去验了药炉,又跟着陆明枫他们去砸场子,一身血腥味,最让人难受的是看了那庞宵一身被虫子覆住的样子,弄得她觉得浑身都痒,必须得好好洗洗。   “好,我这就去准备。”   江月晚搞清楚后,元杨也备好了热水,江月晚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吃过晚饭后便直接上床睡了。可没睡多久,自己的房间却被人闯了进来,房门微开的时候,顺道带进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唉,江月晚长叹了一口气,看来,她得好好敲打元杨一番,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她这个门主可还有威信吗。   “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严肃自来熟的坐到了江月晚的床边。   江月晚干脆扯过被子蒙住了头,不理会他。   “你不出来,我可要进去了。”嗯,这大冷天的,还可以互相取暖。严肃真就开始脱去鞋袜和外衫。   “你,无耻!”江月晚知道这人不是说说而已,赶忙伸出了头,又把被子裹紧了些。“有屁快放!”   “好好一个姑娘家,说什么脏话,该罚。”严肃才不管呢,反正他鞋袜都脱好了,身子也洗净了,索性一把拉开了江月晚的被子,把自己也裹了进去,手脚一搭,覆住了她的整个身子。   江月晚顿觉一阵冷意袭来,“你,流氓啊!”她实在是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形容身侧无耻之人。   “嗯,你说是就是了。”严肃的话语似是有意般的,专网江月晚耳畔打,惹得江月晚一阵酥麻,四肢被钳住动弹不得,身上也没有可以制服他的药与针,真是,毫无办法。   “破庙里那些人,已经秘密押送到刑部大牢了。”毕竟牵扯到两国之间的关系,别说这是蓄谋还未实施,就是实施了,皇帝还得从国家间关系考量,是找替罪羊还是开启两国战争。不过其中还涉及到皇子,这个要拷问出来了,那皇子怕是要凉了。   其实是哪位皇子,严肃已经猜到了,当今皇帝生有九子,大皇子早夭,二皇子是潮王,三、四子庸碌,已经去了别国做驸马了,五子萧晟六子萧贺为同一阵营,七子萧衍蛰伏在暗中,八子九子尚年幼,无竞争之力。所以实际上争大位的就是萧泾、萧晟和萧衍。   而与梁国暗中勾结之人,大概率会是萧晟。因为之前他们在对付秦妗的院子里安排过人暗守,发现萧晟的人曾进去过。其实这些皇子们怎么争位,严肃都不甚关心,但牵扯到大周的利益,他便要管上一管了。而若真是萧晟与梁国勾结的话,这样的皇子,不配为大周的主宰。   “与我何干。”江月晚一点都不想听这些破事,尤其是在这般窘迫的情况下。   “是无关。不过,我就想与你说说。”毕竟是她帮他牵出来的,这女人真是他的福星。   “话说完了?”   “嗯。”   “说完就快滚!”江月晚忽然使了内劲,身子挣开了些,可没想严肃却就势搂得更紧了。   “别动。”严肃语调间有些隐忍。可不是忍得很辛苦吗,软玉温香再怀,他可是个正常的男人,身心都健康得很。   “你!”江月晚羞愤得很,她懂医,自然也懂得身体构造,严肃的反应明显往那方面去了,她真怕他冲动起来不管不顾。   “乖,睡了,明日里还要早起上朝呢。”严肃嗅着她沐浴后的香气,安然的闭上了眼睛。江月晚也不敢再动。当严肃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她也放下了警惕,不知不觉的,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严肃就起床去上朝了。   江月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在宫里还有好些药材没有拿过来,她今日也要入一次宫。易容回流蓥之后,江月晚推开了房门,却见元杨正准备开溜。   “元杨。”   “门,门主。”元杨的语气心虚得很。刚才她就像躲着门主来着。昨日里她确实是给江月晚守夜的,可将军要进去,她拦不住,也不敢拦。   “到底你是我天玄门的,还是将军府的?”江月晚板起了一张脸。   “呵,呵呵。”元杨竟无言以对。不过她窃以为,以门主的本事要赶退将军应该也不难,可为何每次都赶不走呢,这原因值得深思。“门主这是要入宫了吗?”   这岔开话题的技巧也太拙劣了,不过江月晚也没空再与元杨对质,因为她还得乘着宫门关闭前再从宫里赶回来。“回来再罚你。”唉,江月晚叹了口气,从墙面翻了出去。   等到了宫里的时候,萧苡却在流芳殿里等着她了。眼眶中泛了红,一见江月晚,似乎要哭出来了。“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流蓥哥哥,我不想嫁给梁国大皇子。”   “这…你别急,怎么回事。”怎的萧苡又跟那梁国猪头皇子扯上了。   “刚才梁国使团正式到了朝中,那大皇子言明要与我大周永世交好,希望父皇能许一公主给他,父皇允了。”   咦,原本不是说要把秦妗嫁给大周和亲的吗,怎的变成用公主与那猪头皇子结亲了,难不成是因为秦妗疯了,拿不出手,所以换了策略?   “皇帝说让你去嫁?”看萧宇振对萧苡的态度很是喜爱,却为何会愿意把自家女儿推进火坑呢。   “那秦泷点名说要我,说是与我有缘。我,呜…”萧苡说到痛处,竟当着她的面哭了出来。她心里有流蓥,又怎会甘愿再嫁做他人。 第194章 萧苡求救   点名要?难不成猪头皇子知道那日里他调戏的就是萧苡了?   “那梁国大皇子,你见过。”唉,生在皇家,算她命不好。   “见过?”萧苡不明所以,她都没出过几次宫门,怎就见过什么梁国大皇子了。   “还记得那日我与你出宫,在街上当街调戏你之人吗?”   “你,你是说,那个猪头,就是梁国大皇子?”   哈,萧苡竟然与她的评价相同,看来不是随意编排的,猪头就是那皇子的标签。“是。”   “那等好色之徒,我,我更不可能嫁了!”萧苡一脸愤恨。   嗯,确实好色得很,而且每每好色的时候,都讨不了好,因为他每次对上的都是她。   “流蓥哥哥,救我,我宁死都不愿意嫁给那个猪头皇子。”萧苡的眼神里充满了希冀,似乎笃定江月晚能有办法救她一般。   “这,我如何有办法。”搞什么,她又不是神,什么都能解决,这事是大周朝廷和皇家的事,她怎么插得上手。   “父皇如此器重你,你去说说,一定有办法的。”更何况皇帝之前还有撮合她和流蓥的意思。   “这…”这不是为难她吗。这后宫这么多人,每一个都比她能说上话,萧苡怎么就揪住她了呢。   “流蓥哥哥,求你了。”萧苡一脸凄艾,布着血丝的眼珠好不可怜。   “罢了,我试试吧。”她主要是也看那猪头不顺眼,眼前这么一个美少女嫁给那猪头,是入了虎狼之窝,好歹她与萧苡算有一段缘分,她也不忍心。不过,她也不可能直接去跟萧宇振说你不要把萧苡嫁给那猪头,她得想法子让那猪头的劣性传遍整个大周皇宫,让他不敢再提求娶之事。   “你先别急,我会想办法让他娶不了你,但你也不要过多的与皇帝哭诉,那样会徒惹他心烦。”自古帝王之心最难测,也最无情,只要是与利益有关,亲儿子亲女儿又算得了什么。   “嗯,我知道了。”萧苡得到了江月晚的承诺,悬着的心放下了许多,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告诉她,她的流蓥哥哥一定能帮她,也一定能护着她。   唉,江月晚要知道萧苡是这么想的,铁定会甩下这事不管了,让人恨着总比莫名的让一个女人爱着强吧。   与萧苡交代清楚后,江月晚回殿中拿齐了药材随后又一人出了宫,刚出到宫殿门口就碰到了严肃。“怎么哪儿都有你。”   严肃笑笑,自觉的接过了她手中的包裹,托着她上了将军府的马车。   “今天梁国大皇子秦泷入朝了。”那些梁国的士兵还关押在刑部大牢里,皇帝和秦泷都跟没事人一样,戏份都足得很。   “我知道,他现在住在何处?”   “做什么?”江月晚这么问,不是要去做什么,他才不信。   “没什么,就是想搅和下他娶萧苡的计划。”   “萧苡与你说了?”   “嗯。”   严肃拧起了眉,萧苡何时与她这般熟稔了?他突然想到上次她带着萧苡出宫,当时没多想,现在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皇帝怎么会让一个公主与人随意出宫?“你又给我惹桃花债了?”   “什么叫又?”这人嘴巴真欠。而且什么叫给他,与他有何关系。   “上次是江湖第一美人,这次又是大周国的公主,下次别又有什么女人。”他情敌不单又男人,还得加上女人,他女人魅力也忒大了。   “神经病,懒得理你。”不过他说得确实是这么回事。决定了,这次以后再不易容成男人了,要不然就七老八十的老男人,因为再这么下去,她也吃不消。   “不管男的女的,白狐还是萧苡,我都不许他们进来这里。”严肃一把拉过了江月晚,把手覆在了她心口。   “扯白狐做什么。”江月晚一把扯开了严肃的手。其实她心里对白狐有愧,也并没有想要招惹他,却不知为何他对她付了情。   “不许开小差。”严肃知道江月晚感情上少根筋,也得亏她少根筋,要不然她早就被白狐拐跑了。想到这,他庆幸自己两年多前在军中救过她,让她住在将军府中,又一点一滴的入了她的心里。   不过此刻,他只想跟她相濡以沫。严肃被扯下的手顺势拦住了她。   “唔…”无赖,无赖至极。江月晚又被偷袭了。   呵,呵呵。在外赶车的范程感知到马车里的东动静,笑得一脸猥琐。他家将军一定又在跟夫人做不可名状的事情了,懂,他懂。   范程直接把马车赶回了将军府,这回江月晚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从将军府的大门口进去了,还有一个免费劳力,不过她现在脸色通红,止都止不住,还好有面皮遮住了,挡了好些绯色,不至于让人笑话了。   “秦泷现在住在城东的礼部驿府中,你想怎么做?”他知道她要帮萧苡,虽然她表面上有些薄凉,但事实上却心中却也藏着一股热血。   “他何时还要入宫吗?”她手里刚好有些药材,可以炼制一种能让人情不自禁的药,若是掐准时间让那猪头在宫中发作,让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他便娶不得萧苡了。   “明日早上。”这女人这般笑,明日里应该会有一场好戏,看来他得去上个朝才行。   “好,知道了。”江月晚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开启了何愚廷给她做的药炉,将那药炼得妥妥的。严肃全程在一旁看着,他的女人认真的时候,真是美不胜收,怎么看都看不够。   “陛下的解药如何了?”见江月晚出了一瓶成品,严肃突然想到那问题。   “这两天就可以炼,不过就像我与你说的,即便拔除了毒根,他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唉,严肃明白,人各有命,他做到他能做的那一步就够了,剩下的由不得他。只不过,生在帝王家,确是悲哀得很,先是与兄弟相争,赢得了那个位置,而后又要被自己的亲骨肉谋断,果然应了“寡人”这个称呼,即便君临天下,手中的权利还是要面对各种束缚,所以,真不知世人为何都看不透,对那个大位虎视眈眈。   若是他,只愿与江月晚,一生一世一双人,足矣。 第195章 秦泷出丑   “这药你可能帮我放到那猪头皇子晚间的饭菜里?”江月晚把药递给严肃。   “可以,不过这药有何效力?”他剧透一下总可以吧。   “会让猪,发~情。”江月晚挑了下眉,嗯,这形容一点儿错都没有。   “你是要他当着百官的面,发~情?”不然她怎么问他何时入朝,这招够损。不过他曾经也被秦妗下过这毒,这会儿妹债兄偿,也算解了他心头之恨,反正他们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哼。”江月晚耸了耸肩。那猪头惹过她,她心眼小得很。   “放心,肯定给你办妥了。”严肃扯了嘴角,瞬间消失无踪,这时间刚好是饭点,可不能错过了,想想明天的场景,他也很是期待呢。   第二天一早,严肃就穿好朝服等在了江月晚的房前。这女人今日肯定也是要去宫里看看的。果不其然,江月晚的房门没一会儿就打开了,仍旧是流蓥的面相和打扮。用过早膳后,两人一同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神贝珠我已经找到了,而甘什现在也在想办法找。我们得先他一步。”上次只是暂时逼退他,他肯定还会想办法进宫去探查的。不单她有办法找寻这些神物,甘什定也有他自己的一套办法,所以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在何处?”或许他也可以想办法试试。   “皇后的手上,有个金镯子,那上面镶的珠子便是神贝珠了。”   “这……那镯子是陛下与皇后大婚时陛下送的,二十年了,不曾取下过。”这有些难办了。难不成要把皇后弄晕了?不然不可能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拿下那神贝珠。   “那你可知那镯子的样式和材质?”   “你是打算做一个假的换上去?”这怎么可能,皇后戴了二十年的镯子,是不是真的,一摸就知道。   “试试吧。”不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主要是她知道何愚廷是金源子的传人,若是知道详细的款式和材质,让他帮忙重新制一个一样的,估计也不是不可以。   “好,晚些我去找来给你。”那手镯是宫中匠人制的,每一样首饰都会有制作图纸保留,找出来就可以了。   没多久,范程就将马车赶到了宫门外,将马车交与宫中之人保管后,严肃与范程入了朝堂,而江月晚也往内宫方向去了。   朝堂之上,已站满了大周的文武百官,秦泷也站在了大殿上方中央部位,尊显了他梁国皇子的地位。   “周皇陛下,为表诚意,我大梁愿以三个州府为聘,换贵国一门亲事,不知陛下考虑得如何了?”他是想娶萧苡来着,当日他虽被那男子震退了,却也让人暗中跟上了,得知那娇俏女子竟然就是周国的公主,心里更加心痒难耐,怎么也得先把萧苡带回梁国折磨一番再说。不过点名萧苡这事也只得私下里与周国皇帝说,这朝堂之上是不能这般直白提出的。   “我大周自然也愿与贵国纽带相连。”只不过,萧苡是他最喜欢的女儿,这交易其实并不值当。毕竟那三个城池本来就是严肃打下了的,不过因为停战协议而退回给了梁国。“大皇子先去议事殿中稍作休息,带寡人处理完大周事务后,再好生与大皇子详谈。   “是,秦泷告退。”秦泷意气风发的走出了大殿,在太监引领下去了议事殿的偏殿里休息。   偏殿里有宫女伺候着,给秦泷倒上了上好的茶水,又挡了些点心在一旁随侍。秦泷闻着宫女若有似无的幽香,再看看那宫女姣好的面容,有些心猿意马。   “你叫什么名字?”秦泷问向那宫女。   “禀大皇子,奴婢叫兰心。”宫女还是第一次被这般贵人问话,有些不知所措。   “嗯,好名字。”这兰心的声音婉转柔媚,似是长了爪子似的,一下下的挠到了秦泷心里。秦泷顿时觉得口舌有些干燥,端起茶来一口就喝掉了,但似乎不解渴,让那兰心又倒了一杯,也是一饮而尽。   兰心没想到这皇子竟然这么能喝茶,那里有半点优雅的样子。就在她给秦泷再度倒茶的时候,手背不小心与秦泷端着被子提上的手碰上了,秦泷内心一阵颤栗。   该死,这感觉竟然如此舒畅。秦泷一把抓过了兰心的手,感受她的滑嫩。   “大皇子,您,您做什么?”兰心用力挣开,却被秦泷扣得更紧了。   “美人,跟了我,许你一辈子荣华富贵可好。”秦泷也不知为什么,心底那副渴望压都压不住。   “大皇子这说得什么话,快放开奴婢吧。”兰心吓得都快哭了。而秦泷见她那副模样,更觉我见犹怜,心下一动,把她扯到身前,嘴巴直怼了上去。   秦泷带来的护卫眼睛都看直了,他家这皇子也太不顾场合了吧,在自家皇宫这般也就算了,这里可是大周国的皇宫,而且他又是来求亲的,这般不管不顾,合适吗。   秦泷心里也知场合不对,想努力克制,却怎么也压不住那股火气,面上现出了异常的潮红,内心的躁动愈发不安,只有抱住那宫女才有一丝慰藉,饶是他再蠢,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该死,你刚才给我喝了什么?”秦泷不满了血丝的眼睛显出了一股愤怒,手下却揽得更紧了,恨不能把兰心狠狠的压在身下。   “茶,茶水。”还能有什么。兰心浑身不能动弹,强大的禁锢力,让她的骨头都要断了。   “阿大,把门给我看好了。”   “这……”搞什么,秦泷好说是个皇子,要是一般人,他早一掌拍死他了。阿大认命的走到了门口,还好这休息的偏殿里面没有其他人,人都在外面候着,他只需把门守好不让人进去,还能掩饰一下。   秦泷把兰心拖到了梁柱后面,用衣服塞住了她的嘴,欺身而上。可他正发泄中,突然见阿大跌着一张脸闯了进来,他正想发火,却看见阿大后面跟来好几个人,走在前面的,正是此刻应该在大殿上议事的萧宇政。   秦泷一下子瘫了下去。 第196章 空手套白狼   “哼,梁国皇室,竟如此龌龊无耻吗!”萧宇政一见秦泷这副形态,简直是污了眼睛,顿时火气上涌,一甩袖出了这偏殿。   “周皇,不是……”秦泷这才想起要挽回面子的,赶忙出了声,可萧宇政已经出了偏殿,似是一刻都不想沾染此污浊之地。   “大皇子,我看你还是把衣服穿好再说话吧。”严肃扫了一眼秦泷,真真是辣眼睛。其实在与江月晚从马车上分开前,江月晚便与他说了这秦泷药效发作的时间,只是刚才在朝堂上走得太快了,不过也好,朝堂上可没有什么女人给他嚯嚯。   他可是算着时间带皇帝赶来这里的,不意外看到了眼前辣眼的一幕,当然,除了皇帝陛下,还有几个一同去议事的大臣也看见了,如此这般,秦泷再想求娶大周的公主,是绝不可能了的。   “你!”秦泷看着转身离去的几个大臣,心里恨得牙痒,低头望向那兰心,愈发觉得是她害的自己,可他想抽身,那药性却还未散去,只得又继续虎狼了一番。   阿大实在是,无语了。都这般境地了自家皇子还停不下来,呵,大梁国的希望何在啊。   秦泷药性散除后,整个人虚弱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大皇子,大周皇帝哪里?”估计还在等着他要一个说法呢,阿大也不敢直说。   “哼,我自会去解决好。”秦泷整理好衣衫,狠狠的等了一眼阿大,又狠戾的望了一眼兰心,恨恨的走了。可怜兰心被蹂躏却无处与说,眼泪吧唧吧唧的直往下掉。   “周皇陛下。”秦泷到了议事殿中,一见萧宇政便满腹纠结。   “大皇子要与我大周结亲就这般态度?一个宫女都不放过,难不成我大周国的公主还能如此轻贱吗?!”   “周皇陛下,请听我解释。刚才我是被那宫女下了药,那茶水一定有问题,才导致我做出那般……不堪之事。”   “哦?这倒说得有意思了,秦泷皇子是说我大周皇宫下毒害你不成?”哼,秦泷这张嘴,还真是“会”说话。   “秦泷并无此意。我,那是,一定是那宫女自己暗中夹带的药。”该死,他一时情急,竟然脱口而出,这后果可严重了。   “哼,是不是有药,让太医查验一番便是,但大皇子,我这朝臣也看见了,大皇子这般,寡人的公主是绝不可能再许于大皇子了!”此事不管怎么说,秦泷都绝对理亏,若他还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那么传出去,整个大周皇朝都没有面子,况且大周国力强盛,这股子气还是硬得起来的。“来人,派人传太医,把大皇子说那茶水仔细验了!”   “是。”御前侍卫领命而去。   “大皇子若是不信我周朝太医的话,自己带人来验也可以。”萧宇政语气愠怒。   “不,不用。自然是信得过的。”秦泷若是此时再质疑,萧宇政隐忍的怒火很可能就要爆发了。此前梁国的士兵被抓,他也查到被秘密关押在刑部的大牢里,昨日里萧宇政面上还算和气,像是没发生过一般,但今日里他又捅出了这个篓子,就是再好的脾气也有压不住的时候。不过,自己难不成就得这般服软了吗。   在议事殿中的大臣也感受到了萧宇政的怒气,一个个的噤声不敢说话,严肃却看笑话一般看秦泷,长得猪头,脑子也不灵光。竟然说在大周皇宫中中毒,也不过过脑子。   一般人等了半个时辰这样,有太医来报,说茶水中根本无任何药的成分在里面,干净得很。   “这……”怎么可能。秦泷不信,但也不敢再反驳。何况再仔细想想,萧宇政也没有下药的可能和必要,和亲他能得到三个城池,于大周国来说也只有利而无害,可自己究竟如何被下的药,又是谁要害自己?   “大皇子,这样你可还有话说?”萧宇政语气平复了下来。刚才是看到那等龌龊的画面发生在他的皇宫之中,实在是怒不可遏,但平静下来,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本来他可能还得赔上一个公主,现今公主也不需要赔了,而那三个州府他也要拿到手。   “请周皇恕罪。”秦泷不得不低下了头。   “哼,此番大皇子暨已提前与我周朝的郡主圆了房,那便抓紧选了日子迎回你梁国吧。”   “郡主?”秦泷一脸懵逼。   “于德海,那宫女什么名字?”   “禀陛下,名唤兰心。”   “好,传我圣谕,今敕封兰心为和州郡主,嫁与大梁国秦泷大皇子秦泷琴瑟和鸣。”   “周,周皇陛下……”秦泷黑了一张脸,萧宇政真是要空手套白狼啊。   “大皇子,你还有何话说?”萧宇政微眯了眼睛,哼,暗中欲制火药颠覆大周朝纲的事情他还没跟秦泷清算呢,秦泷若是敢拒绝的话,他不介意当场拿下他。   “无,无话,谢周皇陛下钦赐。”秦泷看出了藏在萧宇政眼中的厉色,知道自己要是拒绝的话,周皇真的有可能会撕破脸,只得欲哭无泪的接受了这场赐婚。   “行了,都散了吧,朕累了。”萧宇政向众人挥了挥手,站在议事殿中的众人只得退下了。   这消息穿得很快,才刚过去不久,后宫中就知道消息了,萧苡得知萧宇政已经定了赐婚人选,终于一口气松了下来,然后一溜烟的跑去了流芳殿。   “流蓥哥哥,我不用去跟那猪头皇子和亲了。”萧苡见江月晚正在认真的整理药材,还是忍不住出声打扰她,一脸喜色。   “哦?恭喜。”江月晚笑得淡然,不过消息这么快就传过来了吗。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那猪头竟然不管不顾的在偏殿内做那无耻之事,被父皇和一众大臣撞见了,父皇封了那宫女一个郡主的名头,直接把她嫁给那猪头了。”虽然那宫女是挺无辜的,但好歹以后有了皇妃之名,比老死在这宫中强些。   “是这样吗,那挺好的。”江月晚只与萧苡微点了下头,又继续自己手里的活计了。   “流蓥哥哥,你这般淡定,似是早就知道了一样。”不像她,一听到外面传来这消息,立马兴奋得不行。 第197章 下新订单   咦,等等,流蓥哥哥这表情,像是已预料到一般。萧苡看着自顾自忙活的江月晚,陷入了沉思。之前她有求流蓥帮忙与她父皇说话,拒了这桩和亲,流蓥也答应了,虽然没听说流蓥去找了皇帝,但只一天过去,事情就发生了这一变故和转折,再看流蓥这态度,难不成,这事是他促成的?   “流蓥哥哥,这事,是你做的?”萧苡话说得小声,若真是他做的,定不能让人知晓了。   “嗯,你说是就是吧。”也算是她还了萧苡一段因果。   “真……真是你……”萧苡捂住了嘴,不敢声张。不过,这流蓥本事也太大了吧,可这般好的儿郎,却已是别人的未婚夫,震惊过后,萧苡脸上现出了丝丝落寞。   这也被江月晚察觉到了。   “公主。”转正了身子,定定的看向了萧苡,萧苡却害羞的微低了头。   “你我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也绝无可能在一起,希望公主莫要在我身上耽误了。”有了千毓娇的前车之鉴,江月晚知道这种事必须得说清楚,越牵扯下去,越让人为难,索性明明白白的说清楚了。   “你……这……”萧苡没想到流蓥要说的是这些话,也没想到他如此直白,一时间羞愧难当,眼眶泛红,泪水也快溢了出来。   “我不够好是吗?”   “你好不好与我无关。”怎么都喜欢问这些白痴的问题。   “可是因为你那未婚妻?”   “算是吧。”嗯,如何也要把那未婚妻坐得实实的了。   “我,知道了。”其实流蓥哪里有错,错的是她,不管不顾的就喜欢上他了。流蓥帮她这忙,大概就是因为要绝了她这念头,而补偿她的。   “我这边整理好了,公主若无事的话,我要出宫了。”江月晚提着一个包裹要往外走。   “没,没事。”萧苡不自觉的侧开了身子,江月晚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对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坦然而干净,一瞬间萧苡心里突然就放开了。是啊,流蓥一直对自己就没那格外的意思,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现今流蓥把话说开了,虽然直白,但何尝不是为了让她快些放下。   江月晚走了,萧苡望着她的背影,也默默的出了流芳殿,回她的千禧宫了。   出到宫门,范程一见江月晚立马迎了上去,接过了她手中的包裹,“公子,将军在马车里等着您了。”   “嗯。”江月晚自己上了马车,可刚掀开帘子就被严肃一把扯了过去,正正坐到了他的腿上。   “严肃!”江月晚手掌银针一现,严肃立马放开了她,闪到一旁坐得板板正正的。   “嗯,在呢。这是那镯子的图纸,你看看。”严肃正儿八经的拿出了一张有些陈旧的图纸,递到了江月晚手里,然后又远远的坐到了另一边。这女人有防备了,他可不敢惹。   江月晚仔细看手中这图纸,倒是详细得很,连雕花的细节都有,此图交给何愚廷的话,应该能制出一只一模一样的镯子。   回到将军府后,江月晚揭去了面皮,换了身衣服,又变回了本来模样。严肃也换下了朝服,又来到了江月晚身旁。   “你又跟过来做什么?”真是阴魂不散。   “你要去哪儿?”严肃感觉这京城江月晚比他还熟,还总找得到地方去。   “造假。”江月晚没好气的说到。严肃若真要跟的话,她肯定是甩不掉的。   造假?难不成是用他那图打造一个假镯子?嘿,有意思,他倒想要看看,谁还真能造出一个一样的。   严肃与江月晚一同出了将军府大门,两人并行的背影真是般配得很。看得万生好生羡慕。不过都好几次了,他守门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江月晚从正门进去,却跟着将军从里面出了来,难不成都是翻墙进去的?这嗜好是有些奇怪了,但反正将军都没说什么,他也只能见怪不怪了。   到了何愚廷的铺子,严肃仔细看了一下,这铺子不算得多大,小二也就一个,江月晚是如何找到这里的,也是神奇。   “小二的,你家老板可在?”   “在的,姑娘稍等。”小二的语气熟得很,转身就去了后院把自家老板叫出来了。   “哟,姑娘又来了,这次有什么好东西了。”何愚廷一见江月晚,也熟悉的打招呼,看见严肃时,还若有似无的跳了下眉,压低了声音道,“这位公子相貌堂堂,可是姑娘那定情信物送与的对象?”   “老板,生意可还想做了?”哈,哈哈,说起这个,江月晚就来气。   听两人这对话,严肃算是明白了,那大地之灵的玉坠便是眼前之人做的,嗯,真识趣。“老板,东西不错。”看来下次得再在这铺子里买些首饰才是。   “公子喜欢就好。”   ……这两人,当她是透明的吗。“要不你们俩再好好聊聊。”   “咳,不了,姑娘这回想要做些什么?”何愚廷总觉得江月晚的表情让人心里有些发毛,于是赶忙岔开了话题,把两人往内院迎了进去,“咱先进来说吧。”   进到里间,江月晚拿出了那张图纸。“可能做个一模一样的?”   何愚廷结过手,研究了好一阵。“这样式倒是可以做到一模一样,但这材质,黄金没问题、点缀的玛瑙也没问题,可最中间这个,是何物?”他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中间那个你可以用这东西替代。”江月晚掏出了上次做玉坠时剩下的大地之灵角料。   “这东西如何代替?”形状颜色全不相同。   “把这东西磨碎成粉,添加一些染料,然后再重新黏合起来。”大地之灵有灵气,重新制成那镯子也还是有灵之物。   “这办法确实可以,但需要花费些时间。”这姑娘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   “最好这两日能做出来。还有,原本的那镯子已佩戴了二十年,我希望这个镯子与那原本的一模一样。”   “行,我尽量。”这难题他接下了,谁让他就喜欢挑战呢。 第198章 夫人就是三夫人   商量妥后,江月晚与严肃离了何记金铺。   “这人可妥当?”这事毕竟牵扯到皇室,若是有心人透露了,定会惹来麻烦。   “放心,没问题。”她好歹也算是何愚廷的半个救命恩人,况且他是金源子前辈的传人,她信他。   “你确定就好。七皇子那边我也与他说了,他也会在暗中帮忙。”   “嗯,好。”皇帝的解药这几天也能制好了,得把皇帝的毒解了,再把神贝珠偷出来,京城的这堆糟心事结束了,她便可以回天玄门了,她现在可是对她那方温泉想念得不行。   “在想什么?”严肃见江月晚不说话,眼神有些缥缈,这感觉很不好。   “没什么。”江月晚恢复了思绪。两人很快又回到了将军府,等进到自己的小院,却发现元柳居然在院子中。   “元柳?你怎么来了?”江月晚诧异,怎的,天玄门这么不好呆吗,一个两个的赶着出来。   “门主,将军。”元柳看见江月晚很是高兴,看见江月晚跌下的脸也浑然不怕,因为她这次可是带着使命来的。“门主,我把麒麟骨给您带来了。”嗯哼,这可是正当理由。   “我让陆方送来的,你来做什么。”分明是借口好吗。   “陆方他被大长老派去做事了。”当然只是跑腿的小事。   “你…唉。”算了,来就来吧。   “门主可要沐浴,可要用膳?”元柳腆着一张笑脸,巴巴的望着江月晚。她可是好不容易找着机会出来的,可不能被赶回去了。   “好了,留便留吧,不需这么谄媚。”江月晚笑斥,她又不是要在这京城安家了,都紧赶着过来做什么。   元杨在一旁听着也笑了,就目前门主与将军这架势,指不定门主还真会永远就在这将军府了。反正这里她们姐妹俩也熟,照顾门主也妥当。   “将军,您还不打算与我老陈说上一说吗?”陈管家一脸哀怨。这都什么跟什么,谁跟谁都熟,就他像个局外人一般。元杨元柳本就是伺候三夫人的,而三夫人走了之后也消失了,这会儿来了个绝美的姑娘住着三夫人的院子,用着三夫人的人,将军和范程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就他小老儿什么都不知道。   “江月晚便是三夫人,三夫人就是江月晚。”陈叔是他的人,知道也无妨。   “这是何意?”将军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啊,他当然知道三夫人叫江月晚,不过三夫人不是起了吗,将军又提起她做什么了?   “陈管家,你这脑袋也不怎么灵光嘛。”范程这回终于可以装一次逼了。“夫人就是三夫人,这样你可听得明白了?”   夫人就是三夫人?陈管家更糊涂了。明明两人长得完全不一样,性情也不一样,怎么会是一个人呢。难不成,原来的三夫人落水没死,被人救了,有了奇遇,然后换了一副样貌重新被将军寻回?这不是话本里的桥段吗?   “你们自个儿慢慢玩吧。”江月晚暼了一眼几人,自己往屋里去了。严肃见状也转身往景岩阁回了,范程也要跟上,却被陈管家一把拉住了。   “范大人,你别走,给我说清楚了。”好不容易将军愿意说了,自己若还是稀里糊涂的,面子往哪儿搁。   “好好好。”范程第一次觉得自己存在感超强的。“以前的三夫人与现在的夫人是同一人,有一种技艺叫做易容,而我们夫人深谙此道,这么说够清楚了吧。”   “这…是够清楚了。”可为何三夫人会易容,又为何在将军府又离了将军府又回将军府了?   范程见陈管家还在纠结,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老陈,你只要记住,以前的三夫人,很快就要变成夫人,这就够了。”所以,这才是重点。“不过这事你可千万不可与其他人说,知道吗?于将军府来说,夫人就是夫人,不是三夫人,懂?”陈管家是将军府的元老,是自己人,将军才愿意说,可不代表外人能知道这事。   “好,知道了,我老陈的嘴巴,定关得死死的。”嗯,这真是有些耸人听闻,不过将军愿意把这秘密告知于他,就是对他的信任,他定不能辜负了这份信任。不过姑娘就是三夫人这事,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可三夫人好啊,他从前就喜欢得紧,但按理说三夫人在将军府生活了两年多,府里的人都应该识得,为何现今的姑娘却不记得他了呢。   “老陈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为何三夫人…”   “叫夫人。”   “啊,是,为何夫人不认识我们了?”这也是他一开始联想不到的原因之一。   “夫人失忆了。”   “啊,原来是这样。”嗯,这便解释得通了。懂了,全都懂了。唉,他这无处安放的心,终于得到了解答,两个字,舒坦。   陈管家一脸满足的模样出了小院,元杨元柳默默讪笑。   用过晚膳后,江月晚便开始研究皇帝的解药,解药的材料虽然确定了,但配比还要仔细斟酌。足用了一整晚,江月晚才最终确定了解药的具体制作。唉,要是唐御在就好了,东西一扔给他,半天就能把解药给制出来,不像她,还得先研究毒血,再研究解药,一来一回几天的时间少不了,果然术业有专攻。   第二天一整个白天,江月晚都在睡觉,严肃去上朝时在睡着,从朝中回来了还在睡着,如此颠倒黑白又不正常用膳,身体如何顶得住。严肃把元杨元柳叫到跟前,好好说了一通,他没有时时在府中,不能刻刻盯着她,但这俩人是贴身照顾她的,却也没有好好叮嘱她吗。   冤,实在是冤啊。她们姐妹俩倒是想管,可门主研究东西的时候就喜欢晚上,安静、无人打扰,这是这么多年来的习惯,她们也管不住啊。再说了,白日里门主睡觉睡得香,要是她们敢去打扰的话,门主的脾气可大了,她们姐妹俩又不是将军,能妥妥的制住门主,所以这活她们可不敢接,还得将军来。 第199章 以假乱真   其实,严肃也就敢说说两人,自己也不敢贸然进去打扰江月晚睡觉,只巴巴的等在门口。这反差,让元杨元柳一阵唏嘘。   “你们这是做什么?”江月晚睡饱后,一开门就见严肃板正放大的脸,元杨元柳也苦着一张脸守在旁边,不知道的还以为奔丧呢。   “先吃东西。”严肃沉着声音,“以后不许再这般黑白颠倒。”白日里都睡完了,那晚上还用来做什么,难不成又不睡了?   “……”这人管得比海还要宽。   严肃把江月晚压在了凳子上,盯着她把菜和肉都吃下去,总算是找回了他在元杨元柳心目中的一些威信。   “今晚上皇帝的解药应该就能制好了,明天我再去找趟老何,若是镯子制好,我明日里再入一次宫。”然后找机会接近皇后,把镯子给换过来。现在麒麟骨和舍利子都在她手上,只要神贝珠到手,那么很快就可以着手修复大阵了。   “晚上就该好好睡觉,不然明日里你如何起得来。”若是她不愿意的话,他不介意陪她一块儿睡。   额,她要起来,自然起得来。江月晚还想说些什么,可看严肃的表情,又全都堵在了喉咙里。原因无他,说了也没用,严肃该怎样还是会怎样。   果然,吃过饭后,严肃就守在了她身旁,时时盯着她制药,等到了子时,也不管那药制成什么样了,押着她又回了房。唉,好在那药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她交代好元杨元柳到点熄火后,认命的又躺回了床上。睁着眼睛无语的盯着天花板,她悲催的发现,严肃比她师父还要难对付。   第二天用过早膳后,江月晚与严肃去了何记金铺。   何愚廷百无聊赖的在铺子里的掌柜位坐着,一看江月晚的身影就打起精神了,“哟,姑娘来了。”   江月晚蹙起了眉,这招呼打得,怎么那么像青楼里的老鸨呢。“东西可做好了?”   “妥妥的。”何愚廷让身,把两人迎了进去。走到内院里,从库房中拿出了一个锦盒,当着两人的面打开来。“看看,可是这样的?”   江月晚拿起了来仔细端详,中间那珠子的模样确实与神贝珠差不多了。严肃也凑上去看了,神了,简直一模一样,就连年代感都制出来了,这手艺绝了。   “如何?这东西换过去,你觉得可会被发现?”江月晚问了声严肃。   “没问题。”   “好,那一会儿便去。”江月晚又抽出了三张银票递给何愚廷。   “姑娘爽快。”何愚廷高兴的接过了银票,“还有,这东西就当时我附赠的。”他拿出了一个更小的盒子递给江月晚。   “这是何物?”江月晚打开来,里面躺着一枚戒指,较一般的宽些,雕工很是精美。   “姑娘你看,这里有个凸起,按下去试试,不过可不要对着人哦。”何愚廷让她戴到手上,同支手的拇指按下了微不可见的开关,顿时一枚细如发丝的针飞了出去。   “厉害了。”江月晚惊住了,这戒指本来就小了,竟然还能藏针。   “这针的射程大约有三丈左右,适合近身,远些也行,姑娘用来防身是极好的。”他是见江月晚内劲一般功夫也一般,这戒指看着是首饰,若是遇到特殊情况,别人逮了搜身,去了身上的武器和药物,至少这戒指还能给她防防身。   “这里面可装多少针?”严肃也惊讶于何愚廷的手艺,这般设计实在是巧妙得很,没人会知道这戒指竟然就是一枚武器。   “二十支。”戒指的容量有限制,装二十支已经是极限了。“不过若是用完了,还可以再找我。”   “好东西,谢啦。”江月晚也不客气,何愚廷这般鬼手制造出的东西,绝对是精品。不过光是这些阵还不够,她回去还得给这些针淬上毒药,如此效力更佳。“好了,我们该走了。”江月晚收好装镯子的锦盒,与何愚廷告辞。   “等下你让那萧衍进宫告知刘贵妃,找机会接近皇后,然后把这药水放入皇后的吃食里,时间要快。”江月晚递给严肃一个小瓷瓶。   “这是什么?”   “放心,这东西无毒,只是会让人不舒服。”   “你是想借着与皇后诊治的机会,把镯子给换了?”   “是。一会儿我把解药给皇帝,若是皇后刚好在那个时刻传出不舒服,我也有借口去。”皇帝现在对她的医术还是很信任的。   “好。”严肃收好了瓷瓶,直接往熠王府方向去了。   江月晚回到将军府后,又易容成了流蓥模样,把皇帝的解药带上,镯子随意揣在了衣襟里,自己单身一人入了宫中。   入宫后,她让翠珠去通知了于德海,于德海知道解药制好了,赶忙与萧宇政禀报。萧宇政彼时正在议事殿中,得知消息,也摒退了众大臣,紧赶慢赶的往内宫里去了。   “流蓥公子,你说的解药已经制好了,可是真的?”萧宇政最近困顿感越来越强,而且心悸之感也越发明显。   “是。”江月晚将瓷瓶递给了于德海。“这里面有五颗药丸,皇帝你可以今日吃一颗,然后三天再一颗,剩下的两颗每半个月一次,当然之前我说的药浴也配合着,等药都吃完了,那毒应该也彻底能解了。”   “可也才四颗啊。”   “嗯,剩下的一颗,皇帝你可以给人试药。”反正药材有够,她便多做了一颗。“当然,若你信我,不用试药的话,剩下的这颗也可以再往后推一个月吃了,能固本。”帝王自顾多疑,她这也是怕麻烦。   “呵,流蓥公子说笑了。我既让你帮忙制药,就不会怀疑你。”其实他一开始确实会有这疑虑,不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信得过严肃,自然也能信她。萧宇政让于德海倒出了一枚解药,一口吞了下去。   可刚吞下去没多久,却有人来报说皇后娘娘心绞痛得厉害。萧宇政刚想让人叫了太医先,可一看江月晚,突然想到何必这么麻烦,流蓥可不就是最好的大夫吗,所以直接带着她一并去了皇后的寝宫。   嗯,时间真是刚刚好。 第200章 偷梁换柱   江月晚和萧宇振到凤瑜宫的时候,刘贵妃也在那处,这也是江月晚第一次见刘贵妃。保养得宜,气质雍容,正称得上她贵妃的地位。   原来让她师父始终放不下的女人就是这副模样,在她看来,也不过尔尔。   江月晚在看刘贵妃的同时,刘贵妃也在看着她。她知道今日里要协助人,跟那大阵有关,却不知道这人竟然就是这些日子在宫中声名鹊起的流蓥公子。她于易卿有愧,不过那大阵折了易卿数十年的寿命,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可即便此前知道,她也还是会再求他帮她,因为没有什么比她儿子更重要。   “莞尔,你感觉如何了?”萧宇振见甄菀捧着心口,额际冒着冷汗,本就白皙的脸显得更加苍白,不禁有些心疼。毕竟是二十年的发妻,感情始终是在的。   “陛下不必担心,臣妾没事。”甄菀强忍着不适,反倒安慰起萧宇振。   “流蓥公子,快给朕的皇后看看。”萧宇振让开了身,把江月晚叫到了前面来。   “好。”江月晚淡定的上前,执起皇后的脉认真的开始诊断。“皇帝,皇后这心疾有些麻烦,有天气原因也有心情原因,气血瘀滞就容易堵,再加之天气阴寒,是急症,但疏导开来就没事了。”江月晚说得煞有介事。这药水是她配出来的,虽然无毒,但确实会让人心口疼痛难忍,半个时辰后便可痊愈。   “那公子快些帮诊治吧。”萧宇振催促。   “嗯,但请您摒退众人,在屏风后等一会儿,我要给皇后施针。”她只需要半刻钟时间,布下定神阵,让皇后暂时失了意识,便可把镯子不知不觉的换出来。   “好,都退下吧。”萧宇振发话,所有的人都退到了外面,只萧宇振和刘贵妃还就在这寝殿里。   江月晚拿出了银针,缓缓的扎进了皇后的穴位中,暗中却布起了阵。“皇后放松,这针扎下去一点感觉也没有的。”本来这几针也确实是给她舒缓用的,没一会儿,皇后的眉头就舒展开来了。   “劳烦流蓥公子了。”皇后也是个端庄大气之人,心口痛得不行,还想着感谢之词,不过流蓥是皇帝器重之人,她怎么也要给他一份面子。   江月晚的针配合着她的阵法,很快便起了效力,皇后双眼开始变得茫然,没一会儿就散去了意识。时机到了,江月晚在皇后的手镯抹了一层膏体,然后握住那镯子,微一使劲,镯子便脱了出来,她快速的拿出了何愚廷制的那假货套了上去,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神贝珠便算到手了。   镯子收好后,江月晚将皇后手上残留的膏体轻轻轼去,确保没有任何痕迹后,才用银针唤醒了皇后。皇后只觉得神情有些恍惚,还以为是自己心痛所致,也没有多想。江月晚又扎了几针,皇后渐渐的感觉不到心绞痛了,身上也舒坦了很多。   “皇后现在感觉如何?”江月晚体贴的问。   “嗯,好多了,流蓥公子医术果然高超。”   “皇后你这身子其实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以后放宽些心,天冷注意保暖,其他的都没什么。”这皇后保养得好着呢,若不是她这药水,身上是一点毛病都没有,看着面相也是长寿之人,以后有大地之灵养着,也会福泽绵延。   “多谢。”甄莞朝江月晚笑笑,江月晚也应下了这谢。神贝珠在皇后手上一点用处也没有,反而因为其本身的神物属性,皇后承担不住,换成这碾碎的大地之灵,反而会与她养身子,说到底,她还算是帮了这皇后。   将银针收拾好后,江月晚走出了屏风外,没一会儿,皇后也走了出来,萧宇政见皇后的面色重新变得红润起来,走路也稳当了,心里放松了一些。   “陛下,皇后娘娘,良妃与潮王求见。”门外小太监进来禀报。   “进吧。”萧宇政与皇后坐在了主位上。   “臣妾参见陛下,皇后。”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良妃和潮王的声音相继响起。江月晚这是在宫中第三次见到潮王,这次潮王身旁依旧带着甘什。   “臣妾听闻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所以前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良妃款款说道。   “儿臣也是,正在母妃的宫中侍奉着,听闻母后不适,刚好我这位门客懂些医术,就想着让他过来帮看看。”潮王让了让身,给甘什站了出来。   “参加陛下、皇后娘娘。”甘什恭敬的与萧宇政二人行礼。   “泾儿有心了,皇后已无大碍。”萧宇政让人给良妃和潮王看座,皇后则温婉的笑笑。   江月晚察觉到甘什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往自己身上看,又皇后的手腕瞥去。往她身上看她可以理解,毕竟上次在宫中破他阵法,若往深了联想,应该能猜到是她做的,但往皇后处看,难不成他也知道神贝珠在皇后的手上了?看来这甘什也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过再有本事,也晚了。   等今日里出了这皇宫,她便可不用流蓥这身份,届时甘什就是想找“流蓥”,也绝找不到了。   “儿臣听闻流蓥公子医术高超,便与我这位门客提了一嘴,而我这门客听了极为仰慕,想着与公子请教一番呢。”潮王望向了江月晚,眼神中带着友善和爱惜之意。“不知流蓥公子可否指教指教?”   呵,指教,甘什那是想试探她吧。   “鄙人才疏学浅,当不得指教二字。”   江月晚一口回绝,萧泾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泾儿,你这说的什么话,人流蓥公子是高人,自然不会轻易出手。”良妃脸上故作怒色轻斥萧泾,又柔柔的与江月晚道歉,“流蓥公子莫怪。”   “无妨。”她倒要看看几人演的什么戏。   “不过说到泾儿这门客,陛下、娘娘,臣妾倒是想与你们推荐推荐,这甘什有一门手艺,有意思极了,可以与陛下娘娘逗个乐呵。”   “哦?是什么?”江月晚的不给面子让这场面确实有些尴尬,萧宇政也顺势岔开了话题。 第201章 杠上了   “这位甘什先生有一个本事,叫隔空取物。手不需碰到便能把东西变出来,有意思极了。”   “还有这种事?”萧宇政脸上露出了兴趣。   “甘什先生,陛下很感兴趣,要不,你给陛下和娘娘表演一个?”良妃鼓动甘什。   “能在陛下和娘娘面前献丑,是我的荣幸。”甘什与萧宇政两人鞠了个躬,然后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陛下、娘娘,请注意了。”   江月晚见甘什在这大殿周围比划了一番,心中冷冷发笑。哼,不过是设下了一个定神阵,与她刚才的手法差不多,能短暂让人思绪放空停滞,然后趁着那空档去把东西拿了,短暂失忆的人不知道有那一段过程,自然以为是隔空取物了。   不过甘什身上有神物,这个她倒是感受到了,如此明目张胆的摆布,他也就仗着旁人不懂阵法。   甘什布好阵后,掐动手诀启动阵法。很快,包括潮王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定了身。甘什向四周瞥了一眼,又专门看向了江月晚,发现她也神情茫然,一动不动的,顿时心里犯了嘀咕。他此举一是想要趁机从皇后手上拿下神贝珠,二是想试探下流蓥是否懂阵法,因为他严重怀疑流蓥就是那个破他阵法的人。可这番看来,流蓥却也如旁人一样,被拉入了阵法当中,难不成是他想错了?   甘什淡定的朝江月晚走去,用手在她眼前摇了摇,江月晚仍毫无反应,而且呼吸平稳绵长,与常人无意,这……真是毫无破绽。甘什还想在试探一下,外边却传来了一丝响动,他这阵法范围只在这宫殿之中,外面若有人进来的话,肯定会破坏阵法的平衡,届时他就没有取镯子的时间了。   于是甘什也不再试探江月晚了,赶忙的朝皇后走去,微一施力,就将那镯子取了下来,然后快速的将假的神贝珠取下,重新换上了一个跟神贝珠极其相似的珠子,镯子似乎又变成了原样。   江月晚一直在旁边看戏一般的看着甘什,这雕虫小技岂能掩得住她。不过甘什既然还在试探,那她就还没有彻底暴露,索性陪他演一出戏。至于外面的响动声,是她弄出来的幻声,甘什的火候,还差得远了。   不过他抠珠子的手艺倒是不错,干脆利落,还有那置换的珠子,简直一模一样,所以她说甘什宝贝多,那是一点没错。可甘什的道行还不到家,神贝珠是真是假都搞不清楚。   甘什这定神阵的时间效力也有限,他抓紧时间把珠子放好后,定神阵也散了,很快众人就恢复了意识。而甘什则双手恭敬的托着皇后的镯子。“皇后娘娘,得罪了。”   皇后一看,居然是自己手上的镯子,微微的掀开自己的衣袖,果然不在了,满脸的惊讶。“甘什先生这手法实在是厉害了,隔这么远竟然真取到了,这镯子还是当年大婚时,陛下送与我的呢。”皇后向身旁的宫女示意的一眼,那宫女上前从甘什手上取回了镯子重新给皇后戴上。   “这位甘什先生果然有本事啊。”萧宇政也觉得惊奇。   “本事是不错,不过这本事若被有心人学了,那谁家的东西可都得看好了。”江月晚淡淡的飘过来一句话。萧宇政听了,本来脸上还带着赞许,一想不对了,要是这甘什把隔空取物用在他身上,盗取玉玺或者其他什么圣旨,那他这皇宫哪里还有半点安全感。   萧宇政的脸瞬间跌了下去。“寡人累了,全都退下了吧。”   这……甘什听到江月晚的话,明显是在暗讽他,果不其然,周皇一听也起了疑心,该死,若不是江月晚,他说不定还会得到周皇的赏识,这“流蓥”怕是故意针对他的。   “流蓥告辞。”江月晚与上座的两人拱手,又与刘贵妃几人示意,率先出了这宫殿。很快所有人也都跟着走了出去。   江月晚先是回流芳殿收拾了东西,然后独自出了宫。刚出宫门没多久,她就察觉到后面有人在跟着了。而跟着的人,就是甘什。   甘什还是没有打消心中的疑虑,虽然刚才他那阵法似乎是定住了江月晚,但他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所以他得再好好会会这“流蓥”。   江月晚故意选了偏僻的道路走,当然这举动也不刻意,没有引起甘什的怀疑。甘什想要跟着她,她奉陪,因为她可稀罕他手中的宝贝了。   没多久,江月晚眼前没了去路,变成了一个死巷,而不意外,甘什出现在了身后。   “流蓥公子,我们又见面了。”甘什扯着嘴角,一脸狞笑。   “嗯哼。”江月晚自如的耸了耸肩。   “不知公子想要去哪里?可要我送你一程。”甘什慢慢向江月晚走近。   “不劳驾。”江月晚转身继续往前走。   甘什一个闪身到了她身后,手搭在了她肩上,江月晚想避开,身子却如同被黏住了一般动不得,但随后她抽出了一把匕首向甘什刺去,被甘什轻易躲过了,并且一掌拍掉了她的匕首,把她彻底擒住了。甘什冷笑,想着这人也不过尔尔,待擒回去后再好好审问。   江月晚也在一旁冷笑。这甘什被她拖入了幻境之中仍还不自知,笑得这般自信,那幻境中应该是把她给抓住了,想得倒挺美。趁着甘什迷茫的空档,江月晚一个搜身,把他身上的宝贝都拿了出来,嗯,看着手中的两样神物,天眼、江河令,这天眼可以感知到周围的灵气波动,而江河令可以震慑汹涌的河水,都是好东西,这回收获可大了。   江月晚收好这两样东西。她的阵法本来就借助了大地之灵的灵气,她若走了,阵法最多也只能坚持半盏茶的功夫。所以江月晚立马运了轻功,往将军府方向回了。   甘什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阵法一散,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手,顿时一阵暴怒。他居然再一次被人拖进了幻境里,该死!这流蓥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202章 东西齐了   回到将军府后,江月晚立马揭下了面皮,恢复了本来样貌。她很确定甘什没有跟上来,这段时间,为确保甘什不找到她,她都不会再用流蓥的这张脸。   “门主。”元杨迎了上来。   “帮我准备些热水沐浴。”江月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现在麒麟骨、灵佛舍利子和神贝珠都到手了,只要等到十五月最圆之时,便可开始修复大阵,了结了师父的这桩因果。   “是。”元杨去准备热水了,而元柳则给江月晚递上了一碗热乎乎的姜糖茶。   “再有半个月,咱们便可回天玄门了。”江月晚拿起勺子,一口口的将姜茶往嘴里放。   “门主是准备修补大阵了吗?”元柳一听就知道,神贝珠应该是到手了。门主真是厉害,修补大阵的这三样神物,每一样都是世间唯一的,而门主竟然全都拿到手了,想来这世上没有一件事情能够难倒她们家门主了。   “是。”   “太好了,老门主的遗愿了了,门主也轻松不少。”也不知为何,老门主死前一直惦记着大阵修补的事,这事就一直压在门主心上,现在终于要完成了,她貌似比门主还兴奋些。   “轻松什么?”两人正说着,严肃的脚步声进了来。   “神贝珠我拿到了。”江月晚头也没抬,继续喝她的姜糖水。   “这么快。”看来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嘛。严肃自然的坐到了江月晚身旁。   “嗯,那皇子那里你与他说,让他在下月十五月圆最盛之时,去到皇陵等我。”因为大阵是为萧衍设的,所以修补也必须得他亲自在场。   “嗯,好。”萧衍那边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他有。   “门主,热水放好了。”元杨过来与说,刚好江月晚喝完了最后一口糖水,于是擦了擦嘴巴,起身要往房间里去。   刚走到严肃身边,却被他一把拉住了。“大阵修补好后,你待如何?”这便是他的问题。严肃想的是大阵修补好后要怎么样,现在的江月晚绝计不会为了他而留在京城,若是那大阵修补好了,也许她就会离开了,不,应该说她一定会离开。可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他没有信心能够强得住江月晚。   “自然是回天玄门了。”江月晚与严肃的这般姿势,被一旁的元杨元柳看着,很是不自在。   “只有回天玄门这一个想法吗?”果然,这女人只想着走。   “嗯,或许也会再去游历一番也不一定。”也或许她会去巫陵教找白狐,毕竟她还欠他一段因果。   “就没有想过留在京城,留在我身边吗?”他在她心中,难道一丝留恋都不曾有吗。   “你想什么呢,面子多大呢。”江月晚轻笑出声,双手一使劲,推开了严肃。可步子都还没迈开,严肃便又揽住了她,头一低,准确的找到了她的唇。   “唔……”该死的严肃,又来这一招。   元杨元柳识趣的转身往外走,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严肃这一吻霸道而缠绵,似是怕她下一秒便会消失一般,想要把她揉进他的身子里,久久不愿放开。唉,若实在不行,他便随她一起走吧,她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总归有把她娶到手的一天。这么一想,严肃的心稍微安慰了一些。   不知为何,江月晚竟然感受到了严肃的慌乱,本来还挣扎的状态,渐渐的松了下来,手垂在了两边,似乎无处安放。   一吻过后,严肃仍紧紧的抱着她不愿放手,而江月晚也任由他抱着,心里好像被塞进了什么东西一般,有些堵,又感觉有些暖,这感觉让她无所适从。   “将军。”范程的声音刚到,人就走了进来。   江月晚一下子回过了神,手上一用劲,推开了严肃,然后头也不回的往自己房里去了。   额……严肃一脸黑线。这是第几回了,范程这老小子跟自己犯冲吧,每每到关键时候都要来插上一脚。刚才他明明已经感觉到江月晚放下防线了,而且气氛美妙得不行,却没想范程竟然又给他来这么一手。   “有屁快放!”他已经忍不住要爆出口了。   “额,那个,我……”范程进到屋里时,只见到严肃一人跌着一张脸,却又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说话都不敢利索。“杨,杨大人来访。”将军今日里心情不好吗?早知道他就不帮陈管家过来叫人了。   “哼。”严肃一甩衣袖,越过范程就往前走了,脚步声重得能都能在院子的泥地上留下坑。   “将军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范程跟着走到了院子中,看到元杨,一把拦下了她,跟她问情况。   “刚才将军与门主两人正单独在屋里,久久没动静,而你,却进去了。”元杨一脸同情的看着范程。将军的火发得不是没有由来,不过这事也不怪范程,毕竟范程他只是个粗人。   啊,原来如此。怪不得刚才将军看他的眼神,简直想把他给剐了。看来这几日,他得躲着将军才好。   严肃到了前厅,杨尚志正坐着喝茶。   “找我何事?”走了这一段路,严肃的心情也平复下来了。   “五皇子被秘密的押到了大理寺里,陛下命我和大理寺王衡去五皇子的宫殿搜查,我在他的藏书柜中找到了一样东西,你应该会感兴趣。”   “什么东西?”五皇子萧晟被秘密收押这事他不意外,毕竟是他把秦泷的那堆兵将送去刑部的,萧晟被问出来是迟早的事。不过杨尚志这神秘的样子,难不成真有什么东西与他有关系。   “看仔细了。”杨尚志从衣襟里拿出了一张略显陈旧的帛画,慢慢的摊开来,画上画的正是一个面容清冷,相貌倾城的白衣女子,与严肃之前在秦予手中拿过的那张俨然是同一人。   “这……”萧晟的宫殿里怎么也会有这张画像?   “可是觉得眼熟?”杨尚志看严肃的表情,就知道他看出来了。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有些震惊,因为画像上的女人,同救了芊芊母子的姑娘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他料想这画中的女子应该与严肃府上的女子有些关系,所以他把这画像给收了。 第203章 师父的东西   “跟我来。”严肃带上了杨尚志拿来的这幅帛画,又带着他去了景岩阁,从自己的卧房中拿出了之前的那副画像。   “你也有一副?”虽然画像中的姿势略有不同,但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这画像上的姑娘,与江姑娘是何关系?”肯定不是江姑娘,因为不管是纸质画像还是帛画,都有一点的年代感了,作画时间至少过去了十多年之久,那时候的江月晚还是几岁的小姑娘。   “还不知道。”严肃收起了手上的画像,把杨尚志那副也拿了过去。“这画你可要呈去给陛下?”   “那倒不必,不然我让王衡问问,这画的出处。”王衡负责这起案子,他只是协助。   “行。”虽然江月晚不在意,但他却想帮她弄清楚。   “好了,事情说完了,我得回去陪我老婆孩子了。”杨尚志起了身,一脸得意的望着严肃。   “切。”严肃轻斥一声。杨尚志那什么眼神,有老婆孩子很了不起吗,额,虽然确实有那么一点了不起,但他也是有准老婆的人。   江月晚沐浴过后,开始处理之前在北漠地界到手的断生花。当时断生花到手,她也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现在自己手上有了称手的药炉,又得闲,总算是有条件制这罕见的毒物了。她让元杨元柳在院子外守着,无论是谁,都不可踏入这院子里一步,因为她得耗费全部的心神去制药,哪怕是一个分心,都有可能让自己中毒,元杨元柳二人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所以尽职的守在了小院门口。   严肃来的时候,就被两人拒之门外了。元杨与严肃一通解释,严肃没说什么,转身回了景岩阁。   足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江月晚才将那断生花制成了一小瓶药液。她首先就给自己戒指上的细针全都淬上了那毒液。这断生花制成的毒药极为罕见和珍贵,当然要先让自己用上了,至于以后这毒液要用在什么地方,她也没多想,制这毒液也只是不想让这么稀罕的东西浪费了。   “门主,将军来了。”元柳给江月晚端来了一份甜酒蛋,顺带告诉了她这个“好”消息。   “他又来做什么。”这才好不容易消停了两天,她还累着呢。   “怎的又吃甜食。”严肃的人影说到就到。   唉,这人一来,她又不能好好吃东西了。江月晚赶忙送了几口甜酒到嘴巴里,生怕严肃会抢去她的勺子一般。严肃见这模样,本来确实想有那动作的,生生被憋了回去,无奈又好笑。   “你来做什么?”这句话问得有点废,因为他十次来有次是没事干的。   “熠王萧衍想见你一面,说是刘贵妃有样东西托他带给你,可愿去?”严肃坐到了江月晚身旁,抬手帮她擦去了嘴角留下的一滴汁液。   “什么东西?”江月晚身子向后退了一些,扯开了两人的距离,心里却想着刘贵妃托的东西,难不成是给她那死鬼师父的。   “不知。若你不想去,我帮你带回来便是。”他知道她不爱麻烦,而萧衍于她来说,应该就是一个大麻烦。   “去便去吧,什么时候。”总归是事关到她师父。不过,她还是得用回流蓥的脸去见萧衍,因为她仍旧不希望旁的人知道她是天玄门门主。   “一会儿就去了。”他与萧衍不便走得太近,所以两人除了朝堂上正常的碰面之外,私下里都尽量避免来往,即便是要见面,也选在人不知的地方,譬如敬德寺和拍行。而今晚带着江月晚,依旧是选了地方暗中会着。   吃完后,江月晚回房换上了流蓥的面容,一身清俊的模样与严肃同出了将军府的大门。   没多久,两人到了一间茶坊,虽是晚上了,茶坊里还通亮着灯火。   “哟,两位客官,快里面请。”小二见两人气质卓然,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马上让了让身子,笑脸相迎,可往后退的同时,却不小心碰到了刚要出门的书生。   “怎么回事呢。”那书生被撞了一下,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还用手拍了拍被小二撞到的地方。   “对不住,对不住。”小二的赶紧给那客人赔罪,书生也没继续深究,继续往外走了。而茶坊大堂里有个人在听到声音后,往他们这方看了一眼,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严肃没有理会这一小插曲,带着江月晚径直往楼上的包厢去了。几步脚的路便到了包厢中,萧衍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严肃带着江月晚一同坐了下来。   这算是江月晚第二次见萧衍。上一次是第一次入宫,没仔细看他长相,如今坐下细细看着,应是像刘贵妃多些,眉心那颗朱砂痣很是惹眼,因为那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形成的,就是龙气运转大阵承接的导点。   “流蓥公子,啊,不对,是天玑门主大名,早已听母妃提说。”萧衍起身,帮严肃和江月晚分别倒了一杯茶。   “嗯,好说。”江月晚自如的端起了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不知刘贵妃要给的是何物?”她不是很想继续跟着瞎扯淡,事情早办完早了。   “呵。”萧衍款款的落座,然后从衣襟里取出了一张折好的帕子。“便是这东西了。”萧衍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进入正题,这流蓥公子还真是个急性子。   手帕?什么鬼?她师父一个大男人,难不成送的刘贵妃定情信物是手帕?江月晚接过了手帕,手帕叠得方方正正的,里面还包着一样东西。她仔细的打开了这帕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块薄薄的金片,呈梅花花瓣形状。这是什么意思?江月晚表示看不懂了。   “手帕是当年易卿门主送与母妃的,那金箔片也是,当年易卿门主只说这金箔片是重要的东西,想让母妃处暂时帮忙保管,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易卿门主也没来寻回,母妃拿着也不知用来作何,继续放在她那里也不是事,既然天玑门主在,刚好可以送回给天玄门。” 第204章 请君入瓮   这金箔片是重要的东西?她怎么从来没听师父提过。若是事关天玄门的,没道理师父不与她说,看来她得回去问问师叔师伯们,保不齐他们知道呢。   江月晚把手帕和金箔片一同收好了。“这手帕,刘贵妃想要如何处理?”说不定是人家的定情信物,她得问清楚了。   “母妃说,斯人已逝,便让这东西随着易门主一起走了吧。”   额,意思是想让她烧到她师父坟前吗?不过其实这手帕烧不烧、带不带走的意义并不是很大,毕竟师父都走了,跟那刘贵妃的情分也彻底的断了。刘贵妃此举,她感觉意图并不在怀念师父,而是在提醒她,她刘贵妃是师父心心念念的人,她江月晚就应该尽职尽责的帮助她。   这是卖人情呢。   可惜她本来就是来了断这因果的,不用刘贵妃暗示,她也会把师父未完成的事情做完。可做完之后,这事便了结了,她再不想与这些人有瓜葛。   “行,我知道了,东西我收下了,可还有其他事?”江月晚还得赶回去睡觉呢。   “事倒是没有了…”萧衍看了看严肃,以眼神询问他,莫不是他怠慢得罪了江月晚。严肃勾起嘴角,微微的摇了摇头,意思是不怪萧衍,江月晚本就是这般性情的人。   “既然没有其它事,那我便先走了。”江月晚将杯中的茶饮尽,与萧衍点头示意,然后起身往外走。严肃也只得起了身跟在后面,对萧衍说了声抱歉后,紧跟上了江月晚的步伐。   “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去逛会儿?”严肃与江月晚并排走着,样子很是亲密,不过外人看来应该就是两个相熟的老友。   “不要,我要回去睡觉。”这两天研究断生花,她都没好好睡,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严肃又把她叫了出来。   唉,严肃长叹一声,这女人不光吃食,连作息都得好好调一调。不过今晚上确实得让她早些睡,他都看到她眼眶有些泛黑了,典型的休息不够。   严肃正想着事情呢,身边却突然有人莽撞的跑了过来,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然后快速的往前面跑了,到拐角处时,却停了下来,勾起了手指,冲着两人诡异一笑。   “你可看到了?”严肃问身旁的江月晚。那撞他之人定是有意的,而且似乎是想要把他们引去哪个地方。   “嗯,看到了。他在挑衅你。”江月晚自然也注意到了,但不知是什么人,意欲何为。   “可要跟上去看看?”对方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想必是有备而来,所以严肃有些犹豫要不要跟上去,毕竟他身边还有一个江月晚得护着。   “都行,不过若我们不跟上去的话,估计他们还会想其他方法。”   江月晚这般说话的意思,就是跟了?   “要不你先回去,我去看看?”他一个人总是好脱身一些。   “他们的目标不一定是你,也有可能是我。”严肃在京城里或许有政敌,但应该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而她在这京城中却也有人惦记着,就是那甘什国师,他可不会用什么正经的手段。   若是甘什的话,她迟早是要对上的。   “那你跟紧我,一会儿有什么事情,千万别往上冲,躲在我后面。”其实他也认为,既然是成心找茬的,迟早都会再遇上,难么不如早解决了。   “嗯。”她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懂医会阵,而他武功高强,两人配合起来确实会轻松很多。   两人寻着那人的足迹,走了好一会儿,到了一处民宅里。这民宅看着很普通,但江月晚却能感觉到有丝丝阵法流动的气息,果然是甘什!   两人正准备翻墙而入,可蓦地大门却自己打开了,往里望去,里面似乎空无一人。   “既然人家都敞开大门了,我们也大方些进去吧。”江月晚率先迈开了步子,却被严肃一把扯到了身后。   “天蚕软甲可穿上了?”他记得她有那么一件宝衣,能抵御大部分的攻击。   额,严肃怎么连这都知道。江月晚脸一红。那软甲可是她贴身穿着的,她也从不与人说,若不是看过,他怎么会知道有那么一样东西。   江月晚这表情,应该是穿上了。严肃稍微放心了一些。他拉着江月晚的手,小心的跨进了门槛,两人刚过了门,门又自动关上了。   “呵,故弄玄虚。”江月晚轻斥,这甘什是要来个请君入瓮吗,那也得看他本事够不够。   “流蓥公子,欢迎光临,老朽幸会了。”话音落下,甘什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院子中。   “有本事就真现身,弄个虚影骗谁呢。”江月晚说得淡然,却让藏身在暗处的甘什吃了一惊。   “不愧是天玄门门主天玑,果然厉害。”现真身是不可能的,他惜命,不过他已经大概猜到这人是天玑了,因为药王谷的人不会阵法,即便会,也绝不可能高过他,这中原唯一能将阵法运用得炉火纯青的,非天玄门天玑莫属。流蓥怕只是他隐藏自己的假身份。   “你既然知道了,还敢来惹我,胆子挺肥的。”甘什猜到她身份并不意外,不过他也只能猜到这一层,至于她的性别容貌,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天玑门主在阵法上的造诣,甘某佩服,但甘某也不差,所以想要与天玑门主切磋切磋。”呵,他的传承中有一种功法,能偷换灵魂和记忆,比死魂域的摄魂术厉害十倍。他今日布下此局,就是要攫取天玑的记忆,把他在阵法上的成就全都拿到自己脑子里,这样他就天下无敌了。   “想得挺美。”若是甘什真要对上她,两人的比试不会是切磋,而是她单方面的碾压。一个甘什,她还没看在眼里。   严肃在两人说话间,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确定四周有埋伏,大概有三个高手隐在暗处。“小心些,他们或许在拖延时间。”这甘什敢明目张胆的引他们过来,应该是做足了准备的,敌人在暗他们在明,这样于他们很不利。 第205章 斗法   “嗯,知道。”其实她不也在拖延时间吗,虽然她在与甘什说话,可也在分神寻阵脚。甘什布下的这阵是下了功夫的,阵中阵,一层覆一层,她和严肃有大地之灵,可以不被阵法迷惑,可要脱离阵法的束缚,还得破坏阵脚。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可以坦然的与甘什对话,但却不能自如的出入动作。不过没关系,只需要再等一些时间,她就可以破了甘什的阵。   “天玑门主,我这阵中阵还不错吧。”甘什的声音又响起。他知道自己的阵法造诣应该没有天玑的高,所以他才倾尽所有至宝造了一个最高级别的画地阵,取意画地为牢,虽然阵法的效用简单,但好用。只要把人困在原地,再等潮王把人带来,不愁拿不下严肃和这天玑。   “是不错,宝贝挺多啊,都哪里骗来的?”呵,其中一个阵脚已经找到了。江月晚与严肃使了个眼色,严肃秒懂,运了内力往那方打去。   “天门主说笑了,都是祖传的。”可恶,竟然这么快就被破了一阵,潮王的带的人怎么还不来。   “你家祖宗够多啊。”又找到一个阵脚,江月晚继续与严肃示意,很快,严肃又攻破了一个。   该死的,这天玑也太厉害了些,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半个时辰,他的阵法恐怕就全都被破掉了。“哼,天玄门天玑果然名不虚传。”甘什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么淡定。   “好说好说。”江月晚继续寻找阵脚。   “他们暗中还有三名高手,但我一个人可以搞得定,阵法全破之后,他们肯定会冲上来,届时你注意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着。”   “好。”这阵中阵还有几个,还需要一些时间,虽然不知道甘什在等什么,但她要赶在变数前把阵法全破了,然后甘什她就有办法擒住。“东北方向一丈处。”又一个阵脚暴露。   “收到。”严肃与江月晚两人配合默契。一个负责用脑,一个负责出力,没一会儿,甘什的阵法就破得差不多了,连严肃这种不知阵法的人,都感觉到压在身上的束缚少了许多。   “国师,人到了。”甘什正急得要跳脚,简直想破口大骂,天玑的功力实在是强得离谱,潮王若再不把人带来,他这里就要顶不住了,好在关键时刻,终于听到了人到的消息。   “快带过来。”甘什急急催促。很快人就被带到了甘什面前。“好强的气蕴。”甘什心底暗道。可时间容不得他多想,赶忙对那人施傀儡阵,然后再喂了药到那人嘴里,把他弄醒了。做好这一切后,甘什将他放入了困住江月晚两人的阵法中。   严肃乍一看见突然出现的人,愣了一下,可来人没给他继续愣的时间,出手就是杀招。严肃和江月晚待看清楚来人,却是个熟人——段海临。可段海临不是应该在巫陵教里吗?怎的又到了京城里,还沦为了甘什的傀儡。   “自己小心!”严肃疲于应付段海临,抽不出空护着江月晚。   “放心。”段海临是江湖第一高手,严肃现在即便发挥全力,也定不是段海临的对手,肯定是无暇顾及她的,所以她得想办法自保,但当务之急,是把所有的阵中阵给破了,这样他们两人才不会被动。   江月晚继续凝心观察阵脚,可隐在暗处的三个高手同时现了身,一同冲进了阵法中,目的就是擒住江月晚。   该死!严肃看到突然闯进的三人,武功都不低,江月晚硬对肯定是打不过的。江月晚却递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这阵法还在,就是严肃这样的高手都有束缚感,那三人武功虽厉害,可在这阵法之中却不一定能拿得下她。   刚好这阵法的设置需要很多神物,这些神物甘什能用,她也可以利用这些神物为自己设阵。江月晚一边避过几人杀来的招式,一边游走布阵,很快一个困神阵便形成了,她催了内力灌在大地之灵之中,阵法随即启动,只一瞬,段海临和那让个高手就被定住了身子。   “严肃,快!”这困神阵虽然可以暂时让几人失去战力,但甘什是个变数,这里是他的阵法,他破阵会比正常情况下快一倍以上,所以他们的时间不多。   严肃秒懂,几个来回卸了四人的功法,江月晚到了段海临面前,几针扎下去,段海临陷入了沉睡。另外三人不足为惧,严肃几记手刀,几人就全都倒到了地上。   甘什在外围看得咬牙切齿。   “如何,还不愿意出来?”现在阵中阵只差最后一个阵法就可以彻底破了,江月晚得再激一激甘什。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可恶,天玑到底是何妖孽,他的阵法在天玑面前就普通摆设一般,最恶心的是天玑竟然还能用他压阵脚的神物反过来再布阵!该死的。不过不怕,他还有后手。   甘什阴笑一声,随即掐动了手决,口中念念有词,一瞬间阴云密布,空中隐约飘来了阵阵血腥味。严肃也感觉周围的气氛变得很不对劲了。   “血祭?!”江月晚眉头如锁住一般,皱得深沉?   “何谓血祭?”严肃不解,但也如临大敌。   “血祭是一种极为残忍的布阵,就是用活人的鲜血灌注到神物上,长年累月的滋养那神物,用的鲜血越多,时间越久,那神物的效力便越强。”有可能强到她都无法破阵,要看那神物到底养了多久。怪不得之前陆明枫在潮王府的时候看到了好几具干尸,原来是被甘什活活的祭了。   江月晚观察,头顶上的乌云隐隐有能量在躁动,响动越发明显。   “神罚阵?!”江月晚终于明白了,为何之前会用画牢阵中阵把他们困在一地,原来是要配合这神罚阵使用。神罚阵只能由血祭神物布下,阵法就如晴天霹雳一般,能将亿万雷霆引入,直接借用雷霆的力量攻击,无论功力多高深的人,都不可能抵得过天上的闪电,极其霸道。 第206章 恢复记忆   “神罚阵如何?”严肃完全不知道这些阵法的效用和程度。   “若是不能从这方天地逃出,必死无疑。”江月晚见上方的阴云越织越密,雷霆也渐渐成型,时间不多了,因为她没有必要的神物支撑,那神罚阵她破不了,所以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没把那画牢阵给破了。   “哼”甘什脸上的狞笑愈盛,手中搭起了一张弓,拉满,对准了江月晚。虽然不一定能射中,但却可以分她的神。   “嗖”一声长箭射出,江月晚正专心的在寻阵脚,没有注意到,严肃飞身一脚踢开了那箭。   “你专心破阵,其余的我来。”甘什这冷箭的意图不言而喻,他虽不能在阵法上与江月晚有何助益,但却必须保障她的安全。   “嗯。”江月晚也没空再与严肃说话,多花一刻时间,他们就多一份危险。   甘什在一旁不时的放箭,而且还不止他一人,本来箭矢只一个方向来,但到后面已是四面八方,严肃出门时并没有带剑来,此时双手双脚明显不够用,只得捡起了刚才闯进来人的剑,挥动成一张网,罩在了江月晚身前。   “哼,时间到了。”甘什放下了弓,神罚阵已然成型,一道闪电从天劈下。   闪电还未落下,严肃就已经感受到那蕴藏的强大能量,要真被这玩意儿劈到,不死也废了。严肃瞄准了闪电劈下的位置,一把抱过江月晚避了过去。但很快另一波闪电又劈下来了,是一波而不是一道。   “该死!”严肃抱着江月晚又躲过了一道闪电,但闪电落得近,余威仍震得两人翻了个身,滚落一旁。   “严肃,西北方向三尺,用全力!”江月晚喊得大声,但在雷鸣生中却显得苍白无力。   “好!”因为要运了全身的内劲攻击阵脚,严肃只得放开了江月晚,而甘什却瞅准了时机,在那一刹间冲进了阵法中,一掌袭向了江月晚。   “噗!”江月晚因为心神高度集中,也没办法去分神抵挡甘什,被甘什正中胸口,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而严肃此刻内劲全都灌输在阵脚上,阵脚未破,手上的力抽不回来。   “晚!”严肃心下急切,内劲瞬间爆发了一倍以上,阵脚眼看着就要破了,可甘什却抓起了虚弱的江月晚,往阵外飞走了。   阵脚破了以后,严肃终于能出了这方天地,急追而上,那甘什带着江月晚并未走远,也走不远,很快严肃就在宅子的另一处看见了两人,可该死的是,他看得见却接近不了。   “严将军,我这阵法比起金钟罩如何?”甘什将江月晚仍在了地上,江月晚口中的鲜血倒是止住了,可浑身上下一丝力气也没有。好在她穿了天蚕软甲,内伤虽重,但不至于伤了根本。   “混蛋!”严肃将内力灌输于双手,使劲往那屏障上攻去,但打出去的功力就像被吸收了一般,激不起一丝波澜。   “严肃,没用的,咳,不要浪费力气。”江月晚虚弱的声音响起。严肃不会阵法,这般攻击就是浪费精力。这宅子已经被甘什全副武装,除了她,没人能破得了。   “呵,你倒是识时务。”甘什居高临下的望着江月晚,似乎他此时就是个王者一般。   “抓我到此,不会是要跟我聊天吧。”江月晚惨白着脸,嘴下却无一丝害怕。现今这情况,甘什完全可以杀了她,但却闲闲的撩拨严肃说话,真不知他是有多强的信心。   “呵,是想要聊聊。”甘什抓起江月晚,放到了一张石台上,整个石台就像一个祭台一般。“你那阵法造诣真是让甘某佩服。”   “难不成你要拜我为师?我可不收像你这般又老又丑又笨的徒弟。”江月晚笑说。   “哼!死到临头了,还讨嘴皮子便宜!”甘什蓦地把手搭在了江月晚头顶,配合着阵法开始搜魂。“等我把你的阵法造诣拿过来,再杀了你不迟。”   原来打的这主意。江月晚虽然虚弱,但是脑子却还在思索着破阵办法。   “晚!”严肃见甘什的手搭在江月晚头上,手下发了狂,疯似的攻向那阵法罩。这一幕与之前殷明挟着江月晚的那一幕何其相似。   严肃手没停,甘什的手同样也没停。搭在江月晚搜她的记忆,却发现有些不对劲。“这记忆怎的不完整?”甘什心下嘀咕,江月晚的记忆就像是一个本来完整的画,被生生的扯去了一角,若这部分记忆不完整,那么他到手的阵法感悟就会有缺失。不行,这样的话,绝对不够。   甘什放开了手,神情凝重的望着江月晚。“你被摄魂过?”   “嗯哼。”江月晚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在甘什搜魂的那刻,她就知道他们意图了,不过投机取巧的手段,到手了也不可能是他的,毕竟阵法这功法,除了传承,更重要的是天分,不然为何甘什学了用了几十年,仍抵不过她十多年的功力。   “哼,便宜你了。”甘什知道中原有个死魂域,修的功法就是他夜祗国这搜魂术的变种,他研究得透,也掌握得透。江月晚被抹去的记忆,其实还藏在她的识海里,只是藏得深了,不过费些功夫还是能拿回来的。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运用他的搜魂术,把那段记忆先找回来,然后再一并夺了。   严肃见甘什放开了江月晚,又重新摆布了石台上的东西,很快又把双手覆上了江月晚的前额和后脑勺,江月晚无力反抗,脸色愈见苍白。   随着甘什的动作,江月晚的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有白狐,容雀,叶青旸,陆明枫,但最多的却是严肃。两人在爱晚楼看烟火,在玉城携手同行,在噬灵门的后山看萤火虫…每一幕都是严肃的无赖和霸道,原来她真的与严肃有过夫妻之实,真的曾经对严肃动了心,真的有主动握过严肃的手、吻过他的脸…   “严肃…”江月晚睁开了眼睛,脉脉的望向严肃,原来她消失的这段记忆,却是如此的深刻。 第207章 只剩一口气吊着   “江月晚!”严肃见她神情虽越来越萎靡,眼神却愈发清明。   “东北角,八尺,西南角,一丈,用大地之灵,玉坠,同时攻击。”江月晚声音出不来,只能以嘴型示意,可即便严肃明白了,可同时攻击如何做得到,但若不同时攻伐阵脚,阵脚的位置又回变换,届时又得重新再寻,她已经没有那个时间了。   “同时?”严肃显然看懂了她的唇语,可同时攻破的话,势必会分散一半的功力,这样的话效果定会折半。   不管了。严肃取下了脖子上的大地之灵玉坠,按照江月晚说的,弹射到了西南角一丈处,然后将内力全部运于双掌,全力攻向那两个方位。可那阵脚的屏障很厚,一半的功力很是吃力。   该死的,阵脚竟然又被找到了。甘什手下也加快了速度。   不行,这般下去肯定不行。江月晚瞥见严肃,虽方位对了,可力度不够,她的眼睛越来越重,坚持不了多久了。   “收回你的内力,这边我来!”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飞身过来,运了全部内劲攻伐西南角的阵脚,严肃一看,顿时扯了那方的攻伐,全身心的投入到东北角的阵脚攻击中。   “白狐…”江月晚苍白一笑,她想问他为何会出现,可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嘴巴连张合的力气都没有了。   “严肃,快!”白狐内心抽痛,手下的劲越发狠了。   严肃更急,不用白狐提醒,他用尽了全部的精气一瞬间爆发,“咔咔。”严肃和白狐似乎听到有这样的声音,说明阵脚已经被打裂了。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再度发力,很快“轰”一声,大阵周围腾起了一阵烟雾,阵脚破了!   “江月晚!”   “天玑!”   两人同时飞身上前。   甘什见大阵被破,手下一个激灵,攻上来的两人身手不凡,他定然不是两人的对手,此刻也顾不上继续摄取江月晚的记忆了,逃命要紧。可他又不甘心,哼,若是不能强过天玑,那便毁了他,效果一样。   这么一想,甘什撤了手,发了狠的往江月晚的心口一拍,江月晚瞬间涌出了一大口鲜血,身子也如破布般飞了出去。   “啊!”严肃愤怒与强烈的心痛夹杂,本来奔向甘什的,一个折身飞到了江月晚那方,在半空中接住了她。   “你找死!”白狐见江月晚被严肃接住了,专心的像甘什杀去。   甘什武功肯定是不抵白狐的,可这里是他的地盘,他可以用阵法。白狐还未杀到面前,就被甘什拖入了幻境,甘什趁着白狐无意识的空档,飞身往外奔逃。   严肃一看白狐的模样,就知道他也被阵法迷惑了,可他又不会破阵。正焦急间,突然瞥到了西南角方向的大地之灵玉坠,想起江月晚身上也有一块,于是快速的翻找出来,精准的扔到了白狐身上。   白狐被砸中的一瞬间,心神也被扯回来了,可甘什早已不见了身影。   “西北方向。”严肃只瞥见了甘什的影子,却没法去追他。白狐听得声音,顿时运了轻功,往西北方向追去了。   严肃则扶正了江月晚,把双手搭在她后背,将内力缓缓的输进她体内。但时间一点点过去,江月晚仍没有任何起色,脸上仍旧苍白如纸,双眼紧闭,气息微弱。   一刻钟后,白狐折身回了来,身旁却空空如也。“人找不到。”   严肃见这样子没有说什么。甘什会阵法,就是他也着过他几次当,若真要逃,不单是白狐,就是他们两人一起,也不一定能拿下他。   “天玑如何了?”白狐追上去,却完全寻不到甘什的踪迹,与其徒劳,还不如先回去看看天玑的伤势。   “很不好。”严肃手上灌输的内力一直没有停,可江月晚仍旧一点反应也没有。   白狐执起了江月晚的脉,脉象微弱几不可探,气息萎靡。可以说,要不是天蚕软甲护了一下,此刻她的命已经没了。白狐想了想,从衣襟里拿出了一枚丹药往江月晚嘴里送,可江月晚却连吞咽都做不到,他只得扣住了她的喉咙,硬生生的把药丸推送入腹。   “内伤太重!”何止是重,根本是只剩一口气在吊着。白狐很怕,怕天玑就此死去。而严肃手上一刻不敢停,怕停了手江月晚的呼吸也停了。   “可还有办法?”严肃眼中血丝尽显,几乎是一个个字咬着牙问出这句话。   “有,药王谷。”天玑此刻身中的内伤堪比上次严肃从北冥神教断崖落下时的伤,可天玑身体的底子不像严肃那般,所以一般的药石肯定没有用,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药王谷。   但是药王谷距离京城有千里路,就是马不停蹄的跑,也要五天时间,这先不说江月晚撑不撑得过五天,就是顶得住,路上的颠簸也可能会加剧她的伤势。   “那就去。”严肃也知道,京城之中肯定没有人能救得了江月晚。   “可她的身子受不了。”   “路上我们轮流灌输内力给她护住。”骑马肯定是不行的,本来内伤就重,若是再被强震的话,江月晚的身子不用等到药王谷,出了京城就废了,马车的速度虽然慢些,但两相权衡,也只能坐马车。   “好!”也只能这么办了。   严肃停了手,横抱起江月晚,飞身往将军府方向去。将军府有战马,套用马车会比普通的马车耐用些。   “将军,这是怎么了?!”范程和陈管家看着自家将军红着眼,一脸焦急的抱着“流蓥公子”,而“流蓥公子”手脚垂着毫无生气,顿时也慌了神。   “快去准备一辆马车,车体要避震,垫子垫得厚些,立刻!”严肃的命令一下,范程立即动了起来。很快,马车便准备妥当了。   严肃将江月晚轻轻的放了上去,手又要搭在她后背为她灌输内力,却被白狐推开了。“我来。”白狐随即如严肃一般,运了内力为江月晚护住心脉。严肃已经耗了太多内力,气血需要恢复,接下来的几天,还需要他,所以严肃和他必须轮流来。 第208章 药王谷   严肃交代范程往南方走后,坐回了马车里调息,想要尽快恢复自身的精气。   范程知道的事态紧急,可又不敢多问,只能尽量的把车赶得快些稳些。   马车日夜不停的往药王谷敢,期间都换了好几次马,而严肃和白狐也一直轮流着给江月晚渡内力,别说他们两人了,就是范程只赶车都有些吃不消。可江月晚却一点起色都没有,脸上仍无一丝血色,气息全靠两人的内力吊着。   “快到药王谷了,江月晚你一定要撑住。”他们已经连续走了六天六夜,再半天时间,就可以到药王谷的山门了。此时白狐正给她渡着内力,这六天六夜,两人没一刻停歇,饶是再磅礴的气血,都要支撑不住了。可他们两人都不能倒下,倒下了,江月晚就倒下了。   马车走到药王谷隐藏的山脚下,进不去了,白狐又塞了几颗药丸到江月晚嘴里,严肃则背起了她,飞身往山谷中去。   山谷中隐藏了阵法,是天玄门老门主易卿所设,白狐此前虽来过,但阵法是变换的,此次再来,阵门已变化,三人竟无门可入。   “怎么办?”时间多一刻江月晚就多一分危险。   “硬闯吧。”白狐之前也是硬闯,能够把药王谷的人惹出来就好办了。   “如何硬闯?”连门都找不到,闯哪里去?   “烧山。”把山烧了,药王谷的人应该会出来看,只要有人出来,他们就能够进去了。   “好。”严肃把江月晚放到了地上坐着,继续与她渡内力,范程和白狐则游走在山各处放火,这时节天干物燥,很快那火就成了燎原之势。不到一刻钟,果然见有人循着火源出来了。   “你们什么人!胆敢再次大放山火。”那人药童模样,刚好看见范程和白狐举着火把到处点火。   “人出来就对了。”白狐二话不说,拎着这药童就往严肃方向飞奔,很快就到了两人面前。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药童极力挣扎却无法逃开。等到了地方才被白狐扔回到了地上。   “带我们进谷,找唐御。”白狐也不废话。   “找谷主?想得倒挺美。谷主是你们相见就能见的吗?”那药童也是傲气,看都不看严肃两人就把脸撇到了另一边,心中想着,这几人应该是来求医的,可药王谷的大门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况且几人的态度还如此恶劣,山都被烧了,他药王谷怎么可能还收治。   “此人是天玄门天玑,若耽搁了,你们谷主也绝不会饶你。”若是往常有人与白狐这般语气说话,早就没命了,可此番关系到天玑,白狐也只能忍下了这股气。天玑与唐御相熟,这点白狐还是知道的,所以摆出天玑的身份,进药王谷便容易得多。   “天玑门主?”那药童听得这话才正眼望过去。刚才江月晚的头低垂着,没注意得到,这会儿一看,竟然是他药王谷流蓥的长相!流蓥此时还在谷中,而天玑门主会易容,所以这人定是天玑无疑。   “再晚些,唐御怪下来,你可担得起?!”这药童还在探究的样子让白狐真想一巴掌拍上去。   “那,行吧。跟我来。”药童转身往山内走,严肃背着江月晚与白狐一起跟紧了,又用了约莫一刻钟时间,几人终于看到了药王谷的入口。   “谷主现在还在炼药,我得先禀告流砂师兄,你们在此先等一会儿。”药童把几人带到了会客厅厅,然后匆匆的往后谷去了。没一会儿,又来了一个身着白色金带长袍的男子,便是唐御的近身药童之一流砂。   流砂一看白狐,明显愣了一下。白狐上一次闯药王谷的时候,流砂就见过他,所以这会儿又来,他还担心是不是有来惹事的。可白狐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神情焦急的望着座下的另一名男子。流砂看了,神情很是微妙,男子就是流蓥的脸,而流蓥刚才还与他在一起呢。   “天玑门主?”流砂略带疑惑的问白狐和严肃。   “是。”   “快跟我来。”流砂一见江月晚这模样,就知道她伤得很重,于是赶忙把他们往唐御处带去。   没过多久,几人就到了一个山洞中,那是唐御闭关炼药的地方,流砂让严肃把江月晚放到了一张石床上,然后赶忙去里间药炉室叫唐御。只一会儿,流沙就带着两个男子就从里间出来了,一个是流蓥,与江月晚现今这副脸一模一样,还有一个俊朗的年轻男子,想必就是药王谷谷主唐御了。   “这…”流蓥看着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脸,有些尴尬。唐御则与流砂给了个眼神。   “白教主,还有这位公子,我家谷主要为天玑门主医治,还请两位先离开。”他们家谷主很少见外人,也不习惯外人在场。   “好,拜托了。”严肃与唐御抱拳,又留恋的望了眼江月晚,才转身往外走。白狐也难得的与唐御拱手示意。   流砂带着两人出了山洞,又安排了房间给三人住下。虽然人带到唐御这里了,但严肃心里仍旧放不下心,江月晚一日没醒,他的心就没法定下来。   “两位且安心住着,若是谷主那里有什么消息,我会来与二位说。”   “我想去外面等着。”严肃受不了这般不确定。   “天玑门主是谷主的挚友,谷主定会全力医治。但谷主不喜人打扰,若公子在外面等,会影响到谷主。”流砂拿出了两枚药丸递给严肃二人,“这是我家谷主交代我给二位的,二位的气血萎靡,若不好好休息补回来的话,怕是以后会落下后遗症。”只能说,他家谷主观察入微,虽不喜与人相处,心底却善良得很。   “多谢。”严肃接过了药丸,然后把一颗扔到了白狐手上。   流砂见两人吃下药丸,也转身回了唐御处。   范程到了安排的房间里,一沾床就睡死过去了,六天六夜都没睡觉,他实在是定不住了。严肃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始终悬着,着不了地。白狐与严肃差不多。 第209章 终于醒过来了   在药王谷的时间,一天一夜过去了,唐御那里仍然没有传出任何消息,严肃几次想要过去看,都被流砂拦下了,说是正救治在紧要关头,若是打扰到他们谷主,天玑门主的性命就难保了。话到此,严肃只能逼自己按捺住,一有空闲时间便在山洞外候着。   山洞内,唐御不时拧住眉头。   江月晚的伤势实在是太重,若不是一直有真气吊着,她早就死了,五脏六腑都受损,本来底子就弱,能捱过这些天还真是奇迹。   “你啊,现今得欠我一个大人情了。”唐御取出了回生丹,放进了江月晚的口中。“世间仅有的一颗,便宜你了。”催动内力帮江月晚把丹药的功效化进体内,唐御又取出了银针,帮她护住心脉,疏导体内瘀滞的血,整一天一夜,唐御都没有休息。   第二天,将江月晚所有的经脉都打通以后,唐御又将她放进了药池里泡着。这池子里全都是稀世药材,每一样拿出去都是世人争抢的宝物,一次性全让江月晚享受了。   泡过药池后,江月晚易容的面皮总算是脱落了,恢复了原来的样貌,流蓥这时候才觉得不那么尴尬。   流蓥出了山洞叫来了一个小丫头,帮江月晚沐浴更衣。见严肃还守在门口,先是愣了一下,才告诉他天玑门主的命保住了。严肃悬着的心才终于稍微定了下来。   “公子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不然天玑门主要是好了,你却垮下了,那如何是好。”要是这人还要他们谷主帮医治,那谷主可多累啊。   “知道了。”严肃与流蓥点头致谢,然后回了自己的屋子。范程见严肃这模样,很是心疼,自家驰骋四方的战神将军,此刻竟然如此憔悴虚弱,将军对夫人,真是用情至深了。   “你去山洞外守着,一有消息就来告诉我。”严肃与范程交代后,才进了屋子睡觉,没想一睡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山洞石床上,江月晚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眼睛缓缓的张开了一条缝,模模糊糊的一片。等完全适应后,才发现周围的环境有些陌生。   “醒了?”唐御一直守在旁边,算算时间,也确实应该醒了。   “唐御……”江月晚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沙哑干涸的声音,一个字都烧得喉咙疼。   “就你这副模样,还是先别说话了,难听。”唐御端了一杯水,扶起江月晚,慢慢的给她喂了一小口。   冷水过喉,江月晚终于觉得好受了些。   “白狐还有外面那个男人,跟你什么关系?”江月晚已经有近三年没到他药王谷了,他也不知道她在外面到底惹了什么事。   外面的男人?应该说的是严肃吧。想到严肃,江月晚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些。然后冲唐御给了个眼神,意思是不想告诉他。   唐御一阵无语。“行,你是病人你最大。”轻轻的放下江月晚,又给她盖好被子,唐御的脸色很快又变了一张,“回生丹一颗,还有仙灵草、百谷花一共三十多样稀世药材,其余的我就不跟你算了,身子好了之后记得还我。”   江月晚听罢,直接闭上了眼睛,睡觉。她现在需要休息,还是不可能还的,这辈子她都找不齐这些药,了不起帮他把山谷的阵法加固一下,就不错了。   唐御见她睡下了,也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他还是不敢打扰她,只得收拾好东西去了另一件石室继续炼药了。   一直又睡了一整晚,江月晚终于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回了一些,至少可以开口说几句话了。这几日都没怎么吃东西,现今身子有意识了,就觉得饿得慌。   “唐御,我饿了。”   “饿了好。”知道饿,就说明身子已脱离危险了。唐御交代流蓥出去弄些粥水进来。流蓥出了山洞,不意外的又撞见了严肃。   “她如何了?”   “天玑门主已经醒了,我现在要出去给她弄些吃的。”哎呀,这公子还真是,进了多久守多久,不带停的。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这……”流蓥可不敢答应,毕竟里面是他们谷主的地盘,谷主若不让人进,他也不敢放人进去。   “进来吧。”唐御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严肃一听,瞬间便闪了进去,速度快得流蓥都看不清。   严肃进了山洞中,却没见到唐御的人,到了之前的石床上,终于看见了江月晚,此时她正躺在石床上,盖着被子,闭着眼睛休息。   江月晚也听到了声音,微微的张开了眼睛,严肃放大的脸就出现在了她正上方。   “你终于醒了。”严肃握住了江月晚的手,眼眶有些泛红。终于醒了,那几天几夜简直如临地狱,他不敢想象,若没有了江月晚,他的世界会变成怎样。   “严肃……”江月晚全身没有力气,却微微的勾动手指,回应严肃的大掌。   “你……”江月晚这般,难不成是在反安慰他?   “我都记起来了。”   “记,记起来了?”严肃一时间有些懵逼,脑子转了好几圈才意识到,她说的记起来了,应该是恢复记忆的意思,顿时心中一阵狂喜。“真的?!”这算是因祸得福吗。   “嗯。”江月晚微微点头,这头点得很是吃力啊。   “把她带出去吧。每日辰时、戌时带过来泡半个时辰药池。”唐御的声音又飘了过来,人却始终没有出现。唉,这两人,一看就是小两口,总在他这山洞里腻腻歪歪也不是事,干脆把人扔出去了,反正现今只要好好养着就行了。   “多谢。”严肃横抱起江月晚,出了山洞,然后到了自己住的那屋子,轻轻的将她放在了床上。   白狐听得动静也跟了过来,见江月晚气息平稳,也终于放下了心。   “白狐……”江月晚想说些什么,却被白狐打断了。   “身子还这般差,说什么话。”白狐想上前帮江月晚盖上被子,可瞥见严肃,又收回了手。“好好养着。”说完,白狐便离开了这屋子。 第210章 心情复杂   严肃望着白狐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复杂。一方面,他感谢白狐的帮忙,若不是有白狐,他打不破那阵脚,江月晚可能在那宅子时就没命了,而且一路过来,白狐都不曾停歇的与他为江月晚续命,可另一方面,白狐心里觊觎他的女人,是他的情敌,他心里不愿欠白狐的,也不愿白狐与江月晚走得更近。   “天玑门主,先喝些粥吧。”流蓥端来了一碗白粥放到桌面上,然后又转身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严肃小心的扶起江月晚让她半靠在床上,腰上垫了个枕头,确保她身子舒适不受累,然后才端起碗,舀了一勺粥,试了试温度,才放到江月晚嘴边,小心的就着她送下去。因为江月晚一点无力都没有,吞咽都显得很困难,一碗粥愣是吃了小半个时辰才送完了。   “吃好了就睡吧,多睡些身子才会好得快。”严肃又扶着江月晚躺回了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出去轻轻掩上了房门。   出到外面,却见白狐在等着他。   “你当时为何会出现在京城那宅子里?”严肃直到此刻才有时间有心情与他问这个问题。   “段海临回到巫陵后,又发了一次狂,跑出了巫陵教失去了踪影,后来我查出有人趁着他晕厥的空档劫走了他,我便一直追踪那些人的踪迹,直到了京城里。”也得亏他到的及时,不然他这辈子都要后悔。   “多谢。”虽不知道甘什如何得知段海临的行踪,还懂得去利用他,可也多亏了段海临这条线,白狐才会刚刚好出现。他们从宅子中走出后,他让赵飞去了那宅子把段海临带回去,所以段海临现在应该还在他将军府中。   “何用你谢。”他帮的又不是严肃,他是在救天玑。   无所谓了,救了江月晚就是帮了他,白狐这般别扭也不过能耍耍嘴皮子。“你,可要进去看看她?”他知道白狐也想去江月晚面前,确认她的平安,他大方些也算不得什么。   “算了,不去了。我走了,你照顾好她。”白狐背过了身。   “走?”难不成是离开药王谷?   “药王谷那帮老家伙看我不顺眼,我也看他们不顺眼,再不走,我怕要拆了药王谷。”白狐的眼神依旧慵懒,只是转头望向后面的屋子时,多了一丝深邃。   “不去跟她说一声吗?”严肃想,若是换成他,他可做不到这么洒脱。   “不了。”话落,白狐再度往江月晚的方向望了一眼,似是能透过门窗望见她一般,然后一转头,飞出了这方天地。   ……   接下来几日,严肃按照唐御的要求,辰时戌时都抱着江月晚去药池泡,江月晚头五天基本都是昏睡状态,到第六天,才终于能动一动手了,第十天,能下地走几步路,待过了半个月,才勉强能自己走路了。   “萧衍那边你可与他说了?”她在这里都过了半个月,严肃他们送她过来又花了几天,与萧衍约定的修复大阵的时间早就过了。   “你醒来后,我便让范程回去了。”他走得匆忙,很多事情都没有交代清楚。   “大阵要十五月圆最盛时才可修复,错过了得再等一个月。”而且不一定每个十五都有月圆,也有可能是阴雨天气。   “那就等,急什么。”修复什么大阵当然没有江月晚的身体重要。   “行吧。”江月晚也无所谓,反正神物都到手了,确实也不急于那一时。而且就算要急也不是他们急,是萧衍。   “老实说,你记忆都恢复了,可有觉得想我,或者说,爱上我两次?”严肃突然欺到了江月晚面前,贪婪呼吸着她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   “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江月晚往床后面靠了靠,觉得还是不安全,干脆拿被子盖住了头。“我要睡了。”   “你才刚起来。”严肃点破她。   “刚起来也累,我是病人,身子还没好。”江月晚索性盖紧了被子闭上眼睛。   “你是属乌龟的吗。”严肃轻笑,这是第几次了,江月晚不敢面对他,就躲进被子里,他真要做什么,被子还能挡住他不成?   “你才属乌龟呢。”江月晚蒙着被子咕哝。   “你说什么?”严肃大有掀开被子的架势。   “没什么,我睡了。”话落,江月晚不说话也不动。   唉,病人最大,严肃现在还真就不敢惹她,只能帮她掖了掖被角,然后为她关上了房门。   到了戌时,严肃又进来要把江月晚抱去药池,可这回江月晚却拒绝了他。   “我可以自己走了。”每次严肃抱她过去,唐御都要笑她一回,她现在是没办法对付唐御,不然唐御的药可要遭殃了。   “你中午都说了你还是病人,累得慌,等你自己走过去,岂不是要走到半夜?”严肃没理会她,仍旧一个横抱,将江月晚抱离了床铺。   “你!”这话江月晚还真是无力反驳。   等将江月晚放到了药池里,严肃离开后,唐御才又现了身。   “你们俩这可真够腻歪的,好事定在什么时候,到时我与你送一份大礼。”   “先说好了,礼太小了我可不收。”在严肃面前她不敢开这些玩笑,但在唐御面前就不一样了。两人可以说是从小玩到大的,感情胜似兄妹。   “呵,回生丹还我。”   “行,吐出来你要的话,尽管拿去。”江月晚乐得轻松,闲闲的靠在药池壁上,好不舒适。   “明明是个姑娘家,讲话却这么粗鲁。”唐御不认同的摇了摇头。   “你呢,明明是个大好青年,偏要躲在这谷里不愿见人。”可以说,从她认识唐御,他就从未出过药王谷。   “见人如何,不见人又如何。”唐御又拿起了药材,往旁边石室去了。   唉,真不知唐御到底有何心魔,这般下去,没病都憋出病了。不过唐御自己都无所谓了,她也不好再说他,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方式。微微的闭上眼睛,江月晚继续享受这暖暖的药浴。 第211章 要再回京城了   泡好药浴后,有丫鬟来帮江月晚穿好了衣服,严肃又准时到了药池旁,不意外,唐御谷主又消失了。来药王谷这么久,他也就第一天抱着江月晚进来的时候见过这神秘的药王谷谷主一眼,此后虽然有听到声音,却从未见过人。   “唐谷主为何总不露面。”严肃此刻没抱着江月晚,却环抱着她的肩,扶着她慢慢往外走。   “他有病。”严肃问她,她问谁去。唐封老前辈早早的去了,唐御一个亲人都没有,谁知道他小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她三岁第一次见他时,他就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也得亏她愿意去搭理他,不然唐御除了制药还是制药,跟个药炉有什么区别。   “你与他很熟吗?”严肃很好奇江月晚到底是如何长大的,江湖人的成长过程与官家的有什么区别。   “应该,也不算太熟吧。”而且熟的定义是什么,她也不是很清楚。可若说这世上有什么人她是可以信得过的,唐御算一个。   “江月晚。”严肃停下了脚步,一脸正色。   “嗯?”   “虽然我没有参与到你的过去,可你以后走的每一步,我都不想错过。”   “你,怎么…又说这些有的没的。”江月晚脸一红,想甩开严肃的手,严肃却加了力道不放开。   “江月晚,嫁给我,可好?”这一次江月晚重伤,严肃的心如被刀割一般疼,恨不得把她的伤全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来药王谷的那几日,是严肃最难捱的几日,就怕她突然就走了,若真是那样,他也没了活下去的意义。以前他一直以为话本上那些情啊爱啊的都是骗人的,直到有了江月晚,他才知道原来感情真的可以这么深刻,原来真的可以为了一个人舍了自己性命也无悔。   “我……”江月晚见严肃这认真的模样,一时间竟有些冲动想应下了,可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天玑门主。”流砂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到了江月晚面前。   “怎么了?”江月晚顿时收起了刚才那副冲动,脸色又恢复了正常。   “天玄门来人,正在大殿上等着呢。”   “谁来了?来做什么?”应该不是来找她的,她在药王谷的消息除了白狐,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   “是五长老,许是来找谷主的。您要不先过去看一看?”流砂知道自己谷主不愿意见人,即便是天玄门的五张老,也不一定会见,正好天玑门主在这里,他便先过来找她了。   “好,带我去吧。”江月晚要甩开严肃自己走,可严肃却又一把横抱住她,让流砂带路走了。他与江月晚到底是有和孽缘,为何每次到关键时候,都会有人来打扰呢。他刚才正正儿八经的求婚呢,气氛也好得不得了,流砂这一来,全都打乱了,什么气氛也没有了。   严肃铁黑着脸,到了会客大殿上,才把江月晚放到了座位上。   “小天玑,你怎么在这药王谷里?”这这这,还被严肃抱着进来。   “五师叔,呵。”江月晚朝方敬真尴尬的笑笑,然后岔开话题,“五师叔来药王谷做什么?”   “这,唉,还不是因为素兰。”方敬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素兰?江月晚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再看方敬真,才又突然想起是五师叔的女儿方素兰。   “她怎么了?”五师叔当时不是把她带回天玄门了吗。   “素兰说她要守着母亲,于是她让我先回了天玄门,自己去了以前与玉兰一起居住的屋子,说是等一年以后,她再去天玄门找我,我也就由着她。可前不久,我心神不宁,给她算了一卦,竟然是大凶。于是我便去找她,发现她人竟然在京城中,而且重伤不起,于是我便想着去找你,接过你又不在京城,我才赶来了药王谷。”唐御不出世方敬真也知道,他只是想卖个老脸,讨些救命的丹药。   “素兰现在如何了?”   “请了人在帮照看着,性命倒是无虞,就是损了根本,会留下后患。”普天之下,只有药王谷的丹药,能够将损的根本弥补回来。   “五师叔放心,素兰会没事的,晚些我再与唐御要些丹药,届时与你一同去京城。”刚好她也得去京城,讨了药后,便与五师叔一同上路吧。   “天玑你这身子?”方敬真看得出来,天玑是受了重伤的,身子还虚弱得很。   “没什么大碍,养养就好了。”她身子其实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是精气还没养回来,反正回京城也不用出什么力气,在马车上睡也是一样的。   “好吧。”方敬真是真没想到,这一趟竟然能遇上天玑,有天玑在,那便更好了,这医术除了唐御,天玑应该就是第二人了。   因为已经是晚上了,江月晚便与方敬真说明日里再启程。当然,她又去了趟山洞中,找唐御要了好些丹药。   “急什么走,身子再养好些,药让五师叔拿去不就好了。”唐御不赞同她现在就走,药池多泡一日,她的身子就稳固得多。   “我没事,你给多些药我,效果一样。”药是慢些,但反正她也不动武不伤筋的,慢些便慢些吧。   “想得倒挺美,我的药是大风刮来的?”也就她好意思,敢这般没脸没皮的剥削他的药。   “没错,不想得美些,如何衬得上我这相貌。”嗯,长得美所以要想得美。   “没脸皮,也不害臊。”在嘴皮子上,唐御总是说不过江月晚,所以才会一直被她压过一头,薅了不少他不少神丹妙药。   唐御边说便将两个瓷瓶塞到了江月晚手里。“大那瓶是你的,每日里吃上一颗,能多休息就尽量休息,再半个月应该就差不多能痊愈了。小那瓶给五师叔,里面有两颗九转丹,一般的伤应该够用了。”   “谢了。”江月晚毫不客气的收下了。“有空出谷玩,我罩你。”   “哼。”唐御轻笑一声,又转身进了药炉室里,再没有声响。 第212章 方素兰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江月晚收拾好东西后,与方敬真一道出了药王谷。当然,她不是自己走着出去的,而是被严肃背着出去的。感觉到五师叔那异样的眼神,她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出了山谷,唐御让人准备了一辆舒适的马车在山脚放着,严肃把江月晚放入马车后,很自然的坐到外面当起了车夫。   而方敬真则独自骑了另一匹马,拿上九转丹先行一步去京城。   “段海临在京城,方素兰也在京城,你说方素兰会不会与段海临被劫走有关系呢?”等方敬真不见了踪影,江月晚才开口与严肃说起这事。   “也许吧。”毕竟这事发生得也太巧了。而且方素兰与段海临有杀母之仇,之前她就想着趁段海临无意识之际杀了他,要不是白狐阻止了,段海临早就死了。   “你是从小便只有师父吗?爹娘何在?”说到段海临和方素兰的这一段纠葛,严肃突然想到了江月晚的父母,想起了那两幅酷似江月晚的画像。   “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便走了,临终前把我托给了师父,我打有记忆起,就没见过我娘,兴许早就死了,我爹也没提过。”所以她不是很在意,反正有没有也没什么不同。   “所以,你爹也没跟你说过你娘到底还在世与否吗?”严肃陷入了沉思。   “你想什么呢,我娘怎么可能还在世。”若真在世,对他们父女不闻不问的,这样的娘不要也罢。   “嗯,不在便不在了吧,你先躺下多休息。”严肃收回了神,继续平稳的驾着车。   ……   回京城的这一路上,严肃每天都是赶在天黑前到集镇找客栈,让江月晚休息好了第二天才又启程,所以比来时慢了一倍以上的时间。足用了十二天,两人才终于回到了将军府中,而这十二天的修养,江月晚的伤势也好了成。   “门主,你可算回来了。”元杨元柳一见江月晚,立马上前左看右看,不放过一处,生怕她还有些什么闪失。   “我没事了。”江月晚笑笑,这俩丫头,就喜欢大惊小怪。   “还说没事,范大人都与我们说了。”元杨眼眶有些红。当时他们走的急,元杨元柳二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颗心总在那悬着,后来范程回来了,她们才知道门主受了重伤命悬一线。可她们却只能在这将军府里干等着,什么也做不了。   “真的没事,我现在不好好的吗。”江月晚往前迈了几步,两人赶忙上前扶她。   “先送回屋里休息吧。”把江月晚交给元杨元柳,严肃还是很放心的。   “嗯。”元杨元柳听得将军发话,立马扶着江月晚往院子去了。   “五师叔在何处?”江月晚边走边问。都到了京城了,江月晚得去帮五师叔看看方素兰。   “五长老在东街的东升客栈里。”江月晚不在将军府的这段时间,五长老确实有来找过她们。只是当时她们也不知道将军与门主去了何处,所以五师叔问完情况后就走了,只交代了帮照顾一下东升客栈里的那位姑娘。   “好,明日里你们与我一同去看看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明日里再去那客栈里看看也不迟。   元杨帮江月晚准备好热水,沐浴过后她便又沉沉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上,江月晚带着元柳去了东升客栈。彼时方敬真正给方素兰喂着药。   “五师叔。”江月晚一进到方敬真的房里,便亲切的与他打招呼。   “天玑来了。”方敬真放下了药碗,与江月晚笑笑。“你的身子可好些了。”之前在药王谷的时候,天玑的身子还弱得很,一开始他也是不同意她这么快就离开药王谷与他来京城的。   “我没事了,素兰如何了?”江月晚往方素兰处望去,见她脸色还是挺红润的,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吃了九转丹,好了很多。”   “那就好。”九转丹是疗伤圣药,唐御一次就给了两颗,很大方了。江月晚走上前执起了方素兰的脉,脉象平稳不虚浮,大抵是没有什么事了的。   “素兰伤的根本一时间也没有那么快好回来,不过有九转丹养着,问题不大,以后多注意些,不要太伤筋动骨,也不要太过劳累就可以了。”江月晚放开了方素兰的手。   “谢谢。”方素兰总算是开了口。从江月晚进来但现在,方素兰只是看着她,也不说话,眼神也带着一些不友好。   其实方素兰心里对江月晚的态度有些复杂。她好不容易有了个亲爹,对她照顾得虽说无微不至,但总是少了一份亲昵,而方敬真对天玑的态度却自然得不得了,似乎他们才是父女一般,让她看有些很不是滋味。   可天玑又救过她爹,就连她吃下去的九转丹,都是天玑帮要来的,按理说她应该感谢天玑,可自己心里却没办法认同。特别是天玑那淡然的态度,还有一门之主的地位,让她隐约透着嫉妒。   “不客气。既然没事,五师叔,我还是先走了,有什么您再去将军府找我便可。”江月晚也察觉到方素兰的态度,女人向来对这方面比较敏感,不过方素兰是五师叔的女儿,若是可以的话,她还是愿意与她好好相处。   “好,你也回去多休息,身子没养好,就别到处跑。”方敬真是真的关心江月晚,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   “知道了。”江月晚与方敬真颔首示意后,离开了东升客栈。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严肃已经出门去了杨尚志府上,江月晚本来还想去何愚廷那里转转,看看他有没有做什么新玩意儿的,可元柳直接把她拦下了,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唉,江月晚长叹一口气,她都好得差不多了,他们还总拿她当做伤残人士来对待,已经窝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了,再不动动身子都要生锈了。可她拗不过元杨元柳,为了避免耳根子起茧,她也只得认命的又回去休息了。 第213章 满月宴   严肃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江月晚正在用着午膳。他自然的坐在了她旁边,让元杨添了一副碗筷。   “甘什那日逃走后,便不见了踪影。”严肃夹起了一块牛肉放入江月晚碗中,嗯,元杨元柳给她安排的饭食还算可以。   “不在潮王府了吗?”江月晚悄悄把牛肉拨开,然后送了一口白米饭到嘴里。   “我的人去探过了,不在。”严肃也不点破江月晚的小动作,而是又夹起了她碗中的牛肉,放到了她嘴边,意思很明显,不吃下去他是不会停手的。   江月晚皱了眉,但还是就着严肃的筷子把牛肉吃了进去。“那潮王有何动静?”自己的得力干将走了,总归要有些反应的。   “他?最近消停了些。”甘什出逃,死士被剿,皇帝怕是也问到了些什么,对萧泾的态度冷淡了很多。不过于萧衍,确实越发器重了,恩科考试已经结束,萧宇政竟然让萧衍主持揭榜仪式,虽未挑明,却有为萧衍招揽新进恩科官员的意思。   “下个月十五我算过了,应该有月圆,届时可以修复大阵。”   “你身子可受得住?还有,修复那大阵对你可会有影响?”之前听她提过,她师父易卿设下这大阵,折损了三十年的寿命,若修复大阵也要以江月晚的身体为代价的话,那他宁愿得罪萧衍,也绝不让江月晚去做。   “我身子已经痊愈了。”都养了一个月了,不是吃就是睡,再养下去她都要成猪了。“大阵修复对我来说是没什么影响的,因为大阵是师父设的,从始至终都载着师父的气运,我只是修补,不影响。”顶多是会多耗些精力,躺个三五天也能恢复。   “那就好。”严肃又夹了一小颗青菜放到江月晚嘴边。“晚上宗儿的满月宴,芊芊让我邀你一同去。”   是哦,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她接生的小家伙都满月了。“好,我同你去。”那小家伙命大,与她有缘分,她还是挺喜欢的。   用过膳后,严肃又赶着江月晚回房休息了,江月晚一脸哀怨,她才起来不久,刚吃过饭,又要睡了?养猪都不是这么养的啊。   “晚些我过来叫你。”放下这句话,严肃轻轻关上了房门,徒留江月晚一人在房中哀怨。   一个时辰以后,江月晚实在是睡不下了,就让元杨给准备了热水沐浴,等梳洗完毕换好衣服的时候,严肃刚好也过来了。   刚沐浴过的江月晚,肤色白里透红,一身月牙白衣衫,气质空灵,脸上稍施了些粉黛,衬得五官更加立体,真真一个绝世佳人,即便严肃知道她很美,还是忍不住怦然心动。   “走吧。”严肃一个上前,牵住了江月晚的手,一路走出了将军府,而江月晚却也没有躲开,严肃的手苍劲有力,掌腹的茧摩挲着她细嫩的手,让她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   两人相谐而去的背影,看得陈管家老泪纵横,将军总算是通晓男女之情了,九泉之下的老将军和夫人也能够安心了,也许,不久之后,将军府就会迎来大喜事,再不久,小少爷也可能会出来了,嗯,想想真是让人激动呢。   “陈管家,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万生看着绝美的姑娘,实在是爱慕得很,可姑娘是将军的人,他也只能多看看饱个眼福,不过说实话,将军与姑娘真是般配到家了。   “以后记得叫夫人,知道吗。”陈管家敲了万生一脑袋瓜子,然后也不回答万生的疑问,高高兴兴的回去做事了。   将军府与尚书府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因为江月晚抱怨睡得太多,严肃干脆也不叫马车了,陪着江月晚一路走去尚书府,况且他也不想放开江月晚的手,这么走着挺好的。两人一路走去,吸引了不少目光,可他们却浑不在意,仿佛世间只有彼此一般。   待到了杨尚志府门口,摆了不少马车。杨尚志没有打算大操大办,可朝中总是有人能得到消息,不请自来,杨尚志也没办法不接待。   在一众马车里,严肃看到了萧泾和萧衍的。按理说,皇子很少会去大臣府上做宴,可杨尚志是长子满月,算得上大事,皇子们去恭贺,皇帝也默许。杨尚志自上次洗冤之后,萧宇振相继予了他重任,主考恩科、协审萧晟一案,可以说是皇帝目前跟前的红人,所以两位王爷来贺,也有拉拢他的意思。   “严将军来了啊。”萧衍朝严肃这方望去,只礼貌性的打招呼,可瞥见江月晚时,眼睛却闪过了一抹光,好一个绝代佳人。“这位是?”   萧衍是第一次见江月晚这副容貌,此前江月晚出现在他面前,都是流蓥的模样,是以他并不知道眼前的美人就是将要帮他修复大阵的天玑。   “我未婚妻。”严肃望着江月晚一脸宠溺。   这话江月晚本想反驳,可毕竟萧衍于她来说还算个陌生人,在他面前多说也无益,于是也就默认了严肃的说法。   “是…哪家闺秀?怎么此前从未听闻。”萧衍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不是什么朝廷官家之女。”严肃将江月晚拉得更近了些。心道萧衍是不是问得太多了。   “我先进去了。”江月晚不喜这些客套的场面,放开了严肃的手,自己往尚书府里走了。尚书府的管家认得江月晚,很快把她迎了进去,让小丫鬟带着去了林芊芊房里。   而萧衍看着江月晚的背影却有些出神。   这时,又有几个大臣过来与萧衍和严肃打招呼,萧衍收回了眼神,面色正常的与严肃一同入了尚书府的大门。   进到宴客大厅中,萧泾已坐在了上位,而杨尚志则在厅中游走接待各个官员。其实他也甚是厌烦这种虚情假意的场面,可今日是他儿子的满月宴,就是再不情愿也得陪着笑脸应酬。   萧泾见萧衍和严肃进来,脸色微变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一副亲切随和的样子,与二人打了招呼。萧泾和萧衍毕竟是王爷,两人只送了礼,说了几句吉利话,然后就先行离开了。宾客们吃过晚膳后也陆续回去了,只严肃和江月晚还留在杨府。 第214章 送了个福气   呼,终于清静下来了。杨尚志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其他来杨府的人,或多或少心里都存着些别的心思,只有严肃是真的来祝福他们夫妇和宗儿的。   “夫人那边如何了?宗儿可睡了?”杨尚志问起身边的管家。其他人都走了,是时候给严肃看一看他那帅气的儿子,让严肃羡慕羡慕了。   “小少爷与夫人在房里呢。”整个满月宴,只嬷嬷抱着杨宗延出去见了下客,很快也回去了,林芊芊身子还弱着,所以就留在内院没有出去。   “玉恒兄,一起去看看宗儿?”杨尚志笑得一脸得意。   “好。”江月晚还没出来呢,看完杨宗延后,他也可以把江月晚带回去了。   两人一同往内院走去,院内灯火通明,严肃远远的就看见了林芊芊和江月晚的身影,待走近了,才发现江月晚正在嬷嬷的指导下抱着杨宗延,那动作很生疏,样子有些别扭,却又格外的和谐。   江月晚也是在林芊芊的撺掇下才抱起杨宗延的,可只抱了一下就不敢抱了,小家伙软软的,柔柔的,还瘪着一张嘴,像是随时要哭出来一般,她生怕把他碰坏了,于是她神情尴尬的看了一眼林芊芊,林芊芊笑了笑,把杨宗延接过了手。   “多抱几次就习惯了。”林芊芊熟稔的轻摇杨宗延,别说,小家伙一过了自己娘亲的手就笑了,这就是无法言喻的血亲联系吧。   “表兄来了啊。”林芊芊瞥见了严肃的身影,会心一笑。   “嗯,来看看。”严肃凑上前望林芊芊怀里的杨宗延,眉头皱了一下。   “怎么了,有何不对吗?”杨尚志注意到了严肃的表情,还以为哪里有问题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宗儿好像跟刚出生时长得不太一样了。”刚出生时他见的杨宗延,长得皱皱的,丑丑的,现在的杨宗延,皮肤光滑细嫩,眉眼间还有些许笑意,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很是可爱,长大后,应该也是一方俊杰公子。   额。杨尚志一脸黑线。严肃怕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小孩子吧。人家都说小孩子一天一个样,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了,自然跟出生时不一样了。   “说这么多,你这个表舅舅的礼物还没到呢。”杨尚志伸出了手摊在严肃面前。   “礼物自然是有的。”严肃两支手指抵住了杨宗延的眉心,好一会儿才放开。“好了。”   “好了?”杨尚志轻笑,“你送什么了?我怎么没看见。”严肃这莫不是忽悠他呢。   “送了他福气。”严肃说罢,又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长命锁递到了林芊芊手上。   杨尚志看不懂,江月晚却知道,严肃是用内力帮杨宗延灌了身子,若是无意外,杨宗延这几年间都不会有大的病痛,因为严肃的内力精纯得很。   江月晚想想,也从衣襟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玉珠吊坠,是之前大地之灵剩下的角料做的,除却碾成粉做假神贝珠的大地之灵,何愚廷还留了半个小拇指大小的角料,将其打磨成了圆润的珠子吊坠,又送回了她。   这可是大地之灵剩余的最后的东西了,本来江月晚还想着自己带在手上的,可严肃一说起要来参加杨宗延的满月宴,她就想起了这最后的珠子,反正自己多这么点用处也不大,干脆送了杨宗延,毕竟大地之灵有灵气,也能吸收灵气。   “这个玉坠贴身戴着,可驱邪养身,洗澡什么的也不需取下,对宗儿有好处。”江月晚将珠子递到了林芊芊手上。也是杨宗延与她有缘,她才愿意送的,旁的人可没那个荣幸。   “那可是好东西。”严肃自然也知道江月晚送出的是龙血大地之灵。“贴身戴着,能防了邪祟,世上找不出第三个。”另外两个可是江月晚与他的“定情信物”,宗儿的这个算是插足的。   “谢谢。”林芊芊感激的接过了手,立马就示意杨尚志给宗儿戴上了。“不过,江姑娘与表兄打算何时成亲?最好早日生个孩子,也好跟宗儿做个伴。”若是男孩儿可以一同长大,像杨尚志与严肃一般成为兄弟,若是女孩儿,或许可以结个娃娃亲,到时候两家人更是亲上加亲。   “这得看她何时答应了。”严肃望着江月晚,眼中的温柔够可以榨出水来。他倒是希望林芊芊多说说这些话,帮他侧面敲敲江月晚那少根筋的脑袋。   “又扯这些做什么。”江月晚一下红了脸。在外人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他严肃不怕人笑话,她还要脸呢。“走了。”江月晚与林芊芊夫妇示意过后,自己转身出了这屋子,严肃轻叹一口气,也跟着出去了。   林芊芊让杨尚志去送送两人,心里却道,表兄这娶妻之路看来还任重道远呢。   出来杨府大门,严肃很自然的又牵住了江月晚的手。“晚膳可吃过了?”他此前一直在会客厅里,江月晚一直也没出来过,所以他也不知道她是否吃得好了。   “嗯。”管家专门安排了在林芊芊的屋子里,与她一同吃过了。   “爱晚楼出了新的甜品,可还想去试试?”知道江月晚爱吃甜食,虽然不认同她偏食,但偶尔吃吃也无妨。他让爱晚楼的掌柜的专门聘请了一个做甜品的老师傅,是宫中御厨退下的,想着江月晚想要吃的时候,就能够吃上最好的。   “……”江月晚转头,看向严肃的表情就好像严肃今日里抽了疯一样。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这女人,为何总是能把他想歪了,每每有什么,都对他投以异样的眼神,他的深情难道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再这么看下去,我会以为你是要对我表白了。”严肃站定了身子,大有搂住她狠狠亲一口的架势。   “神经病。”江月晚轻斥一句,直接运了轻功往爱晚楼方向去了。   严肃分明看见了她红透的耳根子。这女人,脸皮子还真是薄。笑了笑,严肃也提了轻功,飞身追了上去。 第215章 惦记上了   江月晚到爱晚楼的时候严肃还没追上来,掌柜的一眼就认出来了,忙把她迎了进去。   “姑娘来了,快有请。”掌柜的一路把她往楼上的包厢里带,但刚走上楼梯,却碰见了萧衍。萧衍见到江月晚,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有礼的与她打招呼。   “姑娘可还记得我?也过来吃饭吗?”萧衍停住了脚步,让了身子给江月晚站住。   “嗯。”江月晚也礼貌性的回了他一声。毕竟是她师父老情人的儿子,面子还是要给师父留一些的。   “刚才在尚书府前见了一面,还不知道姑娘芳名呢。”萧衍也没打算走了,反而要与江月晚攀谈起来。   江月晚拧了眉,这人话是不是有些多。   萧衍见她这副模样,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于是又开口问到,“严将军没有与姑娘一道吗?”   “他在后面。”江月晚说完后,就要继续往楼梯上走,萧衍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正好这时,严肃从外面进来了。萧衍立刻热络的与严肃打招呼。   “严将军。”   “熠王?”萧衍怎么在这里,这么巧?   “本王刚约了朋友在此吃晚膳,刚下楼,便碰见你们了。”萧衍笑笑。   “如此,王爷可还要再饮一杯薄茶?”其实严肃也就是随口问问,本来也没想萧衍会应下的,而萧衍却出乎他意料的应下了。   “也好,刚才吃得有些腻了,正好喝些茶解解腻。”说完,萧衍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要跟严肃一同又上去。   严肃脸有些黑,但还是带着萧衍一起去了包厢里,而江月晚已经端坐在里面了,见到萧衍,也只是瞟了一眼,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老徐,上一壶好茶,还有把陈师傅新出的甜品上一份。”   “是,将军。”掌柜的退出了包厢。严肃与江月晚坐在了一边,萧衍则坐在了上位。   萧衍挑起话头,说起了杨尚志的儿子,言语之间对自己仍没有子嗣感到很遗憾,也对严肃还未娶正妻感到奇怪。   大阵未修复,萧衍肯定是没有子嗣的。江月晚在一旁听着默不作声,其实逆天改命这种事情她向来不赞同,而她师父以前也是这么教她的,可这事一沾上身,她师父的言行便不一致了。以前她不理解,但现在她似乎有那么一些能明白师父的感受了,若爱得真切,确实是可以为了那个人付出一切。   没多久,小二把就茶和甜品端上来了,江月晚看着眼前的小碗,浓香乳白的牛奶中,立着两团糯米团,旁边还放了些水果,很是精美。她拿起勺子小小的舀了一些糯米团子,就着牛奶一同放入了口中,香甜感瞬间蔓延了整个味蕾。嗯,真是不错。江月晚满足的又舀了一勺放入嘴里。   “玉恒兄,这甜品很是奇特,看着很好吃的样子。”萧衍与严肃端茶共饮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江月晚那满足的模样,顿时心中一阵悸动。为何会有女子吃东西时的模样如此诱人,那张容颜再配上她沉静淡然的气度,比一般的大家闺秀不知强了多少倍,就连他那王妃,被评为京城三美之一的定国公嫡女,都不及这女子的十分之一。   “王爷可也要来一份?”   “甚好。”额,一个男人也喜欢吃甜品吗?他怎么不记得萧衍以前有这爱好。严肃起身打开们,让小二的又送一份进来。   “对了,这么会儿了,还不知道姑娘贵姓呢。”萧衍见江月晚吃得认真,不由得看入了神。   严肃转身回包厢,刚好捕捉到了萧衍的眼神,这眼神不对劲,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里面藏了很多情绪。萧衍莫不是看上他女人了?这可不行。   “微臣的未婚妻姓江。”严肃重新坐下后,郑重的与萧衍说,并着重强调了“未婚妻”三个字。   “呵,江姑娘花容月貌,而玉恒兄英武不凡,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萧衍自然也听出了严肃语气中的不爽,于是正了正身子,把眼神收了回来,语气也轻松了很多。是啊,这女子再如何美貌、如何不凡,也已是别人的人了,而那人又是他最倚仗的严肃。   “王爷缪赞了,微臣以为,王爷与王妃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呵,萧衍可是有老婆的人,就别要肖想他的女人了。   “啊,对了,不知流蓥公子现今何在?”萧衍知道那个话题再继续下去的话,确实没有聊法了,于是想想,把话题转到了大阵上。可他不会当着江月晚的面说,毕竟是个秘密。   “他……还在外游历。但他说下个月十五定会回来。”严肃平静的说着这话,江月晚也平静的听着,心道严肃的演技也是不错呢,面不改色,目不斜视,看不出一点破绽。   “如此甚好。”萧衍突然不知道要继续说些什么了,于是乎整个包厢陷入了沉默,直到小二的把甜品端了进来。   “王爷快尝尝,这是御膳房陈奇陈老做的。”严肃比了个请的手势,心里却隔应得很。本来今夜他可以与江月晚好好培养培养感情的,却半路杀出了个萧衍,煞风景不说,还怀了别的心思。看来以后他得更巴着些江月晚,这女人魅力太大,走哪儿都有人惦记。一个白狐就够让他头疼了,要是再来个萧衍,他想要呕血。   “好。”萧衍也舀起了一勺放入口中,好吃是好吃,就是甜腻得很,也就是女人家喜欢的东西。吃了几口后,他便放下了勺子。   严肃见江月晚也放下了勺子,担心她会腻,于是端起自己的茶杯往她嘴边送。江月晚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又一想,这家伙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若她不喝的话,他肯定还会变着法让她喝下去,反正迟早得喝,倒不如干脆一些,于是她张口就着严肃的杯子抿了一口茶。   萧衍瞥见这一幕,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笑笑的把自己的茶喝完了。   “玉恒兄,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府了。”萧衍起身与严肃告辞,严肃客套了几句,送萧衍出了爱晚楼。 第216章 夜探皇陵   “萧衍眉心的红痣越红,说明他的气运越盛。”江月晚也不急着走,坐在座位上等严肃回来。   “那红痣与大阵有关吗?”   “是。”   怪不得以前萧衍的眉心并没有那红痣,是这两年才慢慢出现的,从小变大,颜色由淡变深。   “大阵修复好后,那红痣就又会慢慢消失,等到完全不见的时候,或许就是他登临大位之际了。”这红痣就像是一个轮回,从无到有,从极盛又到自然,就跟返璞归真一个道理。   “萧衍为人还算公允,确也是登得大统的最佳人选。”他与萧衍沾些远亲,私下也有些交往,比较几位皇子的品性,萧衍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   “不过,若没有大阵,那气运本来是到谁身上的?”这点严肃很是好奇。之前江月晚说过那气运本不是萧衍的,但皇子就那么几个,若不是萧衍,又会是谁呢?   “不知。”她不是不知,而是不想知。若她真要推演的话,定能推演出来,但这会折损她的运势,可她本来就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所以那般做的话,一点都划不来。   “我也就随便问问。”严肃收起了好奇心,反正谁当皇帝都一样,他只要做好他自己,守好大周的边关,这样就够了。“好了,东西吃完了,天色也不早了,回去吧。”严肃走到江月晚面前,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严肃掌心的热度传到江月晚手中,不单烫到了她的手,更烫到了她脸上。可即便如此,江月晚却没有甩开他的手,因为那温度也烫到了她心里。   两人紧握着手走在初春的街道上,迎面吹来阵阵凉意,严肃把江月晚往自己身边拉得更近了些。   “冷吗?若是冷的话,咱们坐马车回吧。”江月晚的身子刚好,可不敢又让她受凉了。   “还好,走走吧。”她又不是什么娇弱的千金大小姐,这夜晚虽然凉了些,但空气清新,月光铺洒在地面,和着一片星光,别走一番滋味。   严肃默默的微扬了嘴角,此时此刻浪漫的场景,江月晚竟然难得的没有破坏气氛。他也默不作声,静静的感受这一刻的幸福,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二人。真希望这条道没有尽头,两人可以就这般走到永远。   “将军!”   江月晚听到声音,很快放开了严肃的手。   额,范程,又是范程!严肃瞬间黑了一张脸,为什么自己想要跟江月晚独处多些怎么就这么难呢。   “何事?”   “啊?没,没事,就是久久没见将军和夫人归来,属下便出来找找,没想到一下就找到了,嘿嘿。”范程摸着头傻笑。可是陈管家叫他出来找的,说将军外出他没跟上,身边没个人使唤怎么行。   “呵。”严肃努力告诫自己不可生气,不可生气,大不了就把范程扔去边关。“走吧。”   严肃与江月晚并排着走在前面,再想拉住她的手她却不让了。转头看了下身后紧跟着的范程,唉,好好的二人世界,愣是变成了三人行。   三人走了一会儿,江月晚突然放慢了脚步。   “怎么了?”严肃不明所以,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却没感觉到有人埋伏的气息。   “似是有阵法气息流动,很弱。”所以她得停下来仔细感受。   “是甘什?”这京城里会阵法的,除了甘什不做他想。之前甘什出逃,他派人寻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还一度以为甘什已经出了京城。   “也许吧。”江月晚用内力催动大地之灵,很快就有了反应。她跟着大地之灵指引一步步往前走,严肃和范程则轻声跟在了后面。   几人越走约偏,很快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士兵刚想拦住几人,一看是严肃,立马放行了。又走了好一会儿,严肃觉得这条路有些眼熟,后来仔细想想,这不是通往皇陵的路吗。   “前面再五里路就是皇陵了。”严肃小声的与江月晚说。   “皇陵?”甘什去皇陵做什么。难不成甘什发现什么了?“去看看吗?”   “去。”皇陵日夜都有人值守,不过巡卫不多,以他和江月晚的身手,是可以悄无声息的潜入的。“范程,你留在皇陵外守着。”   “是,将军。”范程也知事态有些不对,对于严肃的命令,他是绝对的服从。   越接近皇陵,阵法的气息越浓厚。江月晚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她师父设下的龙气运转大阵就在这里,但,除了龙气运转大阵,还有别的阵法气息,就是她一路跟来的气息。   两人隐匿了气息,悄悄的入了皇陵范围内,没多久,就走到了皇陵地宫入口。   “这地方……”严肃犹豫了一下。他毕竟是朝廷官员,随意进出皇陵有违宗法。   “不然,你留在外面,我进去就好。”江月晚看出了严肃的顾虑,反正进去的话,她小心些应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一起吧。”严肃压了心神。比起宗法,江月晚的安全更重要。   “嗯。”两人躲过了巡逻的侍卫,进到了皇陵之中,一步步小心的往里面走,没敢发出一丝响动。皇陵地宫里其实并没有埋葬历代皇室的遗骨,而是安放牌位的地方,有一个专门摆放牌位的厅室,和记载皇室功绩的很多耳室。   普通的巡卫是不可以进入地宫之中的,只有守陵的皇室宗亲才能够每日入地宫两次奉香,而且地宫与外面有大门隔住,所以入了地宫后,两人只要小心些,基本上是不会被发现的。   走了一盏茶功夫,两人听到了交谈声,于是对视了一眼,停下脚步,提了内力来探听。   “王爷,相信我,若在此地设下这阵法,大周皇帝肯定会在半个月内横死。”甘什信誓旦旦的声音传来。   “希望这次你不要再让我失望。”是潮王萧泾。经过几次,萧泾已经渐渐对甘什失了信心。   “放心,这次保证不会出岔子。况且圣旨也拟好了,到时候王爷您只要拿到玉玺,把玉玺盖在圣旨上,群臣谁还敢说话。”   “好!”萧宇政那老头做那位置很久了,也是时候换个人来做了。萧泾眼底放出了一阵光,一阵大事将成的光。 第217章 狗咬狗   严肃算是听明白了,他们这是要设阵害萧宇政,而且似乎连假圣旨都拟好了,说不定宫中还有内应,届时再偷了玉玺盖上,要是萧宇政突然暴毙,那么圣旨上的旨意就会成为既定事实,那么萧泾说不定真会得逞。   “王爷,这阵法我都准备妥当了,就差您的一些血,只有至亲的血,才能催动这大阵运行。”甘什仔细的与萧泾解释。   “好。”萧泾说完这句后,周围便陷入了一阵沉默,想来两人应该是在着手放血了。   江月晚朝严肃示意了一下,然后着手布了一个隐身阵。这里是皇陵,之前她师父布阵时埋下了许多神物,她还能感应得到,此刻可以直接利用那些神物为自己布阵。而她要布的隐身阵,虽然不是真的能够让两人消失无踪,但却能有效的蒙蔽其他人的眼睛,算是更高级别的障眼法。   半刻钟后,江月晚的隐身阵效果显现,两人沿着刚才声音的来源处走,很快就到了林立历代皇室牌位的厅室里。两人立在边缘处,只见甘什正手握这一把匕首,割在了萧泾的手腕处,萧泾的血滴落在面前的一个罗盘上,罗盘上有着奇怪的纹路,血液滴落在上面后,很快随着罗盘的纹路游走。   “还要放多少血?!”萧泾脸色有些苍白,现在放了都有小半碗了吧,他一个皇家自己从来没有受过什么伤,更何况是出那么多的血,心里不禁烦躁得很,这甘什莫不是想要他失血而亡吧。   “王爷莫急,等这血灌满罗盘便可以了。”甘什勾动了嘴角,还差一些,大阵就能够启动,大周皇帝不消半个月就会暴毙了。哼,他夜祗国国王哪里是真心想要帮这周朝的皇子,不过是大周国运昌隆,这皇子内乱,夜祗才能从中得到好处,而且偷了大周的国运,夜祗国也能够在百年后崛起,何乐不为。届时,他将是夜祗国的大功臣!   “灌满?!”萧衍看着只蔓延了三分之二的血,意思是还要再放小半碗,他才能收手了?这甘什莫不是诳他吧。失了这么多血,他要何时才能够补回来!   萧泾看向甘什,发现他正隐隐含着笑,眼神阴栾,顿时心下打了个突,突然觉得眼前之人有些不可信,然后手一动,就要收回去。甘什瞥见他要抽回的手,心里一急,拉住了萧泾的手不让他动弹。   “王爷,此时收回可就前功尽弃了啊!”   甘什言辞恳切,却让萧泾更觉诡异,此时脑子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挣开甘什的手。   “你放手!给本王滚开!”萧泾一脚踢到了甘什小腹上,甘什顿时一痛,松开了拉住萧泾的手,而萧泾立马扯了衣服包住自己的手腕止血。   “王爷,这大阵开启了,就万万不可停下来!”甘什语气突然变得暴戾。这杀生阵可是灌注了他的气运在里面的,若是这样半道停下来,他会折损至少十年的寿命,还会被反噬,下半辈子病魔缠身,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他几个手诀,对萧泾施下了困神阵,萧泾顿时动弹不得,口不能语,目光惊恐的望着甘什。   “萧泾,别怪我,这是你自找的。本来只要放了这些血,你我相安无事,但你却突然反悔,为了夜祗国,为了我自己,只能牺牲你了。”甘什桀桀的笑,嘴边挂着一抹狠戾,然后拿起了刚才给萧泾放血的匕首,利落的朝萧泾的大动脉抹去。   瞬间,萧泾的血液横飞。   “不要浪费了。”甘什压下了萧泾的身子,让脖子上肆意流出的鲜血洒落在罗盘上。   这样不行!严肃也顾不得隐不隐身了,一下子杀了出去,灌有内力的腿直接踢到了甘什的背上,甘什瞬间横飞出去,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萧泾也虚软的瘫在了地面。   江月晚见状,也撤了隐身阵,露出了身形。   “你,你们?!”甘什一脸不敢置信,严肃和这女人究竟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你们这是,狗咬狗?”江月晚说得一脸淡定。   严肃吃过甘什的亏,所以也不敢懈怠,又立刻上前钳住了甘什,然后灌顶废了他的武功。做好这些,他才得空去看萧泾。   因为甘什被废,他的阵法也同时失了效力,萧泾从困神阵中摆脱出来,但却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严将军,快,快救我!”萧泾满脸惊恐,他还不想死,而且死得这么莫名其妙。没空想严肃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现在只想要止住他的血。   严肃上前查看,大动脉已经完全被割破,他试着点了萧泾的穴,但是没有用,只能稍微延缓血流的速度,却没办法阻止。   “哼,没用的。”甘什在一旁冷笑。他这回算是彻底的栽了,不过能拉个大周王爷做陪着,也聊胜于无。   “你……”萧泾满眼狠戾的瞪向甘什,不过却一点用都没有,甚至还因为用力,血流得更快了。现在的萧泾,脸色比纸片还白,浑身颤栗瑟缩,哪里还有往日里风光凛凛的样子。为什么,为什么他竟然会轻信甘什的话,与他撇下随从独自来了这皇陵,他堂堂大周国的王爷,竟然被一个小国的国师玩弄股掌间,真真是笑话。他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啊……   唉。严肃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不是不想救萧泾,只是萧泾这样子,就是神仙来了,也难回天。   “你们,究竟是何人?”不单萧泾不甘心,甘什同样也不甘心。他明明在皇陵外布了阵法,一般人绝对进不来,为何严肃和这女人却轻轻松松的进来了,不仅如此,他们竟然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现,这怎么可能?!   “你怕不是忘了,我与你还有仇呢。”江月晚终于出了声。   “你?”是谁,到底是谁?   “不过也亏了你,我才能找回失去的记忆。”江月晚笑笑。之前她不觉得那段记忆有多重要,但现在记忆回来了,她才发觉,自己竟然不想错过这段回忆。 第218章 一起凉凉   “记忆?”甘什皱眉回想。“你,你是天玑?!”面前这女人难不成是天玄门天玑?   “嗯哼。”江月晚淡然一笑。   “可,天玑不是男子?”而且完全是另一副样貌。   “难道你只打听到天玄门会推演、会阵法,而不知天玄门易容也是看家本领吗?”这甘什准备工作做得不到家啊。   “我!”他确实没有打探到这一点,主要是天玄门实在是太神秘了,他一个外国人,能打探到那些已经是很不错了。可,即便如此,一个女子为何能把阵法运用得如此神乎,而且她还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而他学阵法已经学了整整四十年,竟然不如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   “技不如人就要勇于承认。刚才我也只是随手布了个隐身阵,你却一点都察觉不到,真不知你这阵法是如何学的。”江月晚继续凉凉的与甘什说话。   “噗!”甘什一个气急攻心,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天玑比他强他认了,可还一直这么刺激他,他如何受得住。   “萧泾……”严肃见萧泾已经陷入了晕厥,恐怕再难撑下去了。   “呸,废物。”甘什一口口水往萧泾出啐了过去。要不是萧泾临时反悔,如何会引来如今这局面,现在他打不了他,侮辱他一番也能解下自己心头之恨。   额,真够恶心的。江月晚抽了一下嘴角,她似乎还看见有个唾沫星子飙到了严肃的衣角上。   严肃倒是不在意,只是萧泾的脸色越来越白,血都快要流干了,气息也几不可见。唉,筹谋一世,却得到这样的下场,还真是有些凄凉。   “哈,死了,活该!”看着萧泾呼吸尽停,甘什笑出了声。   自己都保不住了,还要逞口舌之快,江月晚也是佩服。   “要杀动作就快些。”甘什把脖子一横,突然间变得很硬气。   “我们有说要杀你吗?”上赶着自己送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甘什是好什么英雄好汉呢。   “你们,会放我?”甘什语气间有些犹疑,但若是有活下去的希望,谁不想抓住呢。   “也不无可能。”主要是她对他手上的宝贝很有兴趣。现在宝贝还一个没到手呢,就这么让甘什死了,岂不可惜。   “说吧,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难不成也是想让他帮布阵做事?但没道理啊,眼前这天玑明显比他厉害。   “也没什么,就是你那些宝贝我挺稀罕的,若是全部交出来,倒是可以换你这条命。”   “就这?”这么简单?   “就这。”   “行。不过是些身外物,你要便拿去。”随后,甘什把他从夜祗国带来的身家,如数给江月晚交代了,这皇陵中用着几样,其他的全部埋藏在京郊的一处山谷中,地理位置全都详细的与江月晚说了。   “好,爽快。”江月晚也是说话算数的人,当场搜刮出作为阵脚的几个宝贝后,与严肃示意,走出了这厅室。   真……真就走了?甘什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有些不敢置信。他们就一点都不追究他杀了萧泾的责任,一点都不好奇他在大周国做了什么事情?一点都没防备心?   哈,说到底那两人还是太年轻了啊。甘什突然变了脸色。既然他现在自由了,为何不继续自己之前的行为呢,比如,再把天玑的记忆摄取过来。这么一想,甘什突然下了狠心,默默的从衣襟里拿出了两枚染了毒的飞镖,出其不意的往两人的后背飞射而去。   “呲!”飞镖入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地宫里显得很是突兀。   甘什看着两枚刺进自己的身子的飞镖,目龇欲裂。“为……为何会这样……”只说完了这句,甘什的头一歪,彻底凉凉了。   唉。江月晚叹了气。她本来确实想要放过甘什一马的,虽然他曾经害得她重伤,但也补回了她缺失的记忆,此番他的宝贝全数归她,两人的因果算是了了。   可甘什自己作,严肃这般高手在旁边,怎么会毫无防备,况且他竟然朝他们俩飞飞镖啊,甘什是有多自信啊,武功都被废了还想用暗器来杀他们。严肃只一个回脚,两只飞镖就全送回给他了,他这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走吧。”严肃望了眼躺在地上的萧泾和甘什,拉着江月晚的手往地宫外走。这地方太血腥,可不想污了江月晚的眼。   “嗯。”两人很快出了地宫的们,避过了巡卫,出了皇陵地界。   “甘什做的那罗盘阵法,可会对陛下有影响?”   “阵法还未启动,影响不大。”她也奇怪怎么萧泾突然反悔了,一个公子哥连这点血都舍不得,还想成大事,皇位注定不会是他的。可她哪里知道,人越是在高位,便越是多疑,萧泾不是舍不得拿点血,而是怕那根本就是甘什下的套。   “那就好。”两人走了一会儿,终于见到了范程。   “将军,夫人,你们这是,打架了?”范程是军人,对血腥味很是敏感,两人一走过来,他就闻到了他们身上带着的血腥味。   “皇陵里发生了一些小事。我们没事。”萧泾和甘什的遗体,明天就有可能被发现了,届时朝廷应该会有一小波动荡。不过,没人会想到他严肃,也波及不到他。   但是严肃稍一想,现今这局面,最有可能竞争皇位的皇子,萧泾、萧晟、萧衍三人,萧泾死了,萧晟被押,萧衍似乎成了唯一的人选。这一步步过来,就像是在为萧衍铺路一般。   “那就好。”范程放下了心。“那我们现在是回将军府吗?”   “不,我们去收宝贝。”江月晚笑了,刚才已经得了好些神物,要是甘什说的地方对的话,那她这回可赚大发了。反正现在天黑,正是好办事的时候。   “收……宝贝?”范程不解,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宝贝。   “没错,走吧。”江月晚让严肃领路。京城她不够严肃熟,严肃知道路。   “走吧。”严肃笑笑,这女人此刻的样子就像一个拿到糖的丫头,可爱得紧。   范程见自家将军和夫人走了,也赶忙跟了上去。 第219章 赚大发了   三人翻了两座山头,才到了甘什所说的地方。确实是一处山谷,山谷中有阵法遮掩,不过那阵法于江月晚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只一会儿,江月晚就破了阵,也很快找到了甘什所说的地方,是山谷中的一处山洞。刚跨入那山洞洞口,就扑面来一股腐臭味。范程走在前面用火把照去,竟然是腐烂的尸体。   “太,太恶心了吧。”范程忍住要呕的冲动,这些尸体应该死了没多久,但因为山洞潮湿,都腐烂了,身上还钻着一只只的虫子。不过这些尸体似乎都被抽干了血。   “他们应该都是血祭的祭品。”这里的尸体加上潮王府里的,这甘什到底祸害了多少人啊。   “夫人,这里能有什么宝贝啊……”范程小心的避开那些腐尸,尸体臭,虫子恶心,啊啊啊,真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太瘆人了。   “有,宝贝多着呢。”江月晚催动大地之灵玉坠,有强烈的感应,说明甘什没骗她,他的家当真埋藏在这个地方。“跟我来。”   江月晚带着两人又往里深入了些。果然,进到里面后,令人作呕的味道没有了,反而有一股让人神情气爽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范程在心里小心嘀咕。明明更深入山洞中,空气更沉重,与外界的联系更少些,为何反而越来越舒服呢。   因为神物有灵气,能够滋身养魄,江月晚若是知道范程的疑问,定会这般回答他。   “就是这里了。”江月晚望着脚下的一方土,笑得狡黠,那样子看得范程都晃了眼,美,实在是美。   “东西在这下面,要劳驾你们把它挖出来了。”江月晚退到了一旁,这苦力活她自然是不干的,有严肃和范程两个大男人,再怎么也轮不到她。   “好。”范程当即把火把放到了一旁立着,然后挽起了袖子,解下了身上的佩刀,卖力的挖了起来。严肃也要上前帮忙,却被范程拒绝了。“这种小事怎么能让将军您动手呢。”将军和夫人是做大事的,苦力活最适合他范程来做。   严肃略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让范程自己动手,不然这老小子会觉得他这个上司不信任他。   没多久,范程的刀就碰到了一个硬物,他丢下了刀,用手仔细的扒开周围的土,然后出现了一个箱子。“夫人,挖到了。”范程小心的将箱子抱了出来,擦干净了覆在上面的泥土,摆在了江月晚面前。   “谢谢。”江月晚手覆在了箱子上面,打开了锁扣。然后,一件件神物就出现在了她面前。“好家伙,这甘什还真是…”太忒么豪气了。卧槽,江月晚真想爆粗口。这里面有四五样东西都是世上绝迹了的,就是她天玄门想要寻到这一箱东西,可能都得花上个十几年的积累。想来这一箱子,是甘什几十年来的存货了。   “这?”范程看着那一箱子,不就是些没见过的寻常物件吗?石头木头铁啥的,没有什么稀罕的,怎么夫人眼睛都看得放光了。夫人现在这样子就像是没见过金银珠宝的土鳖样。   “帮我把这一箱东西都扛回去吧。”哎呀呀,今天这趟可赚大发了。   “是。”范程扛起了箱子,严肃则举起了火把,三人一同往洞口外走去。   总算是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路过那几句腐尸的时候,范程脚下像生风了一样,跑得飞快,可约是快,越容易出错,因为没注意看路,范程的脚绊到了其中一具尸体的腿,砰一声摔了个狗啃屎。   “恶。”范程的脸差点怼上了那尸体的头,他还能清晰的看见蛆虫从他眼皮子下爬过。“我忍不住了。”范程一声大叫,跑到旁边的角落开始狂吐,简直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额…江月晚在旁边看得有些无语。本来尸体不恶心的,范程这稀里哗啦的一通吐,反而恶心到她了。   可她没想多久,突然听到一阵岩石移动的声音。不到江月晚听到了,严肃和范程也噤了声。三人巡着声音方向望去,是山洞中的一面石壁在往内陷。   范程本来是扶着石壁吐的,这会儿也站直了身子,可他把手从石壁拿下来后,那移动的石壁也停了下来。   “范程,把手在放上去试试。”严肃怀疑范程在的那面石壁就是一个开关。   “是。”范程应下后,又把手放回了原来的位置,果然那面石壁又开始移动了。   “这山洞中竟然还有机关。”江月晚奇怪,甘什之前也没说。“要不进去看看?”反正来都来到了,要是不进去看看,总归有些遗憾。   “好。”严肃也好奇这偏远的山谷山洞中,为何还专门又大费周章的设了机关。“范程,你在这外面守着。”范程不懂武,还是他跟江月晚进去好些。   “这…遵命。”范程心里苦啊,这外面太忒么恶心了,比起守在外面,他更想去里面看看,但将军交代了,他就得绝对执行。   严肃举着火把走在前面,江月晚跟后。石壁后面漆黑得很,也就火把周围能勉强看得见,在远个两三尺就伸手不见五指了,所以才进去了几步,严肃就拉过了江月晚的手,与她一起并排着往里走。   “按说有人专门在此做了机关,怎么就留个长明灯呢。”这地方好像是个密闭的空间,阳光和月光应该都洒不下来,不说防人吧,就是建造者自己进来也得用光吧。   “再看看吧。”若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们也没必要继续深入。   “嗯。”江月晚话音刚落,突然一瞬间,两人的身旁亮起了一盏盏长明灯。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有了长明灯,整个暗室瞬间能视物了,两人往周围看了一圈,才发现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石室,比刚才他们去拿甘什宝贝的那个石室大了两三倍。石壁周围画了很多壁画,石室中间有一个石棺,氤氲着雾气,如梦幻般。   严肃先是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确定没有机关后,才带着江月晚往那石棺处去。 第220章 身世   石棺周边围绕着一道小水渠,似是护城河一般护着绕着石棺,走近些看,竟然是活水。或许是打通地下河引上来的水。石棺周围没有什么陪葬品。   严肃与江月晚跨过了那水渠,到了石棺前。   “可要打开?”石棺的棺盖是盖紧的,若要看的话,必须得用蛮力来开启。   “看看吧。”万一要是有什么宝贝呢,江月晚心想,这地方是甘什藏东西的地方,保不齐他还藏了些在这个石室里。   “好,你往后退些。”严肃示意江月晚退到水渠外面去,因为开棺有风险,万一里面有个什么毒气毒针的,他一个人也好躲开。   “嗯。”江月晚应言往后退了好几大步。看着严肃将内力运于掌心,然后将手费力一推,棺盖就缓缓的往前面移。整个过程没有出现一丝差错,可在棺盖全都掉落的时候,严肃“咦”了一声,然后神情不自然的望向了江月晚。   “怎么了?”难不成是有什么问题。   “你…快过来看看吧。”严肃让了让身,让江月晚走到他这方。   江月晚快步走了上去,想看看是什么能让严肃都讶异,等她到了石棺前,她终于明白了,因为是石棺中的那人,与她竟然长的七八分相像,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在阴龙婆那里拿到的画像,这女子应该就是画像上的人。   “这女子…”莫不是真是她娘吧。不过这女子的遗体保存得极为完好,除了冰冷无气息外,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已逝之人,就像睡着了一样。   “我现在严重怀疑里面这人就是你娘。”世上哪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除了有血缘外。   “也许…是吧。”或许她可以从壁画中找找答案。   她刚想转身,可石棺中的遗体突然有了变化,本来还有饱满的脸一下子干瘪了下来,很快全身上下迅速缩水,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整个遗体竟然化为了一阵青烟,徒留一身衣物在石棺中静静的躺着。   “这!”太诡异了。严肃看得咋舌。本来十几年的遗体还能保持得像活人一样已经让人很惊奇了,但一瞬间又变成了青烟,连骨头都不留一点,确实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我知道有一种特殊的保存遗体的方法,在特定的环境中,是能够做到尸体不腐,如同刚死时一般,可一旦接触了外界,就会化为虚无。”而这种方法,她是在她爹留给她的遗物中见到的,看来,她“娘”就是用了这等保存方法。   “那,我…是不是害了你娘?”严肃心里有些愧疚,若不是他开了棺,江月晚她娘还有遗体,可现在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先不说她是不是我娘,就算是,这也不关你的事。人本就有生死轮回,既然死了,就无需强留世间。”因为本就是用的玄学之道,所以江月晚在这方面看得很开。“把石棺盖好吧。”人虽然没有了,但衣物还在,也要保护好了。   “嗯。”严肃这回抬起棺盖就显得小心多了,生怕磕到碰到。   “我去壁画那边看看。”看着石棺重新被盖好,江月晚才转身往石壁处走。严肃紧跟着也走了过去。   这壁画画了整整一面石壁,用的是石墨,所以这么多年过去,已经显得很斑驳,但还能够看出来画的是什么。大概就是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相爱的故事。男子与女子一见钟情,但女子身份特殊,所以两人没有办法厮守,女子生下孩子后便离开了,男子整日里借酒消愁,后来得知了女子的死讯,便赶去为女子收了尸,并保存在这地方。后来男子相思成疾,也撒手而去。   “光远?”江月晚看到最后的落款,终于确定了,那石棺中的女子就是她娘。   “怎么了?”严肃看壁画也看得动容,但他不能理解什么原因能让一对相爱的人分开。   “光远是我爹的字。”她爹名叫江靳渊,字光远。好家伙,这壁画就是她爹给她娘画的,而且她娘的尸体也是他爹给保存的,可为什么他爹从来不与她说任何有关她娘的事情?   “所以刚才那个真是你娘了?”   “嗯,十有。”   “其实有件事情我还没与你说。”严肃想了想,还是与江月晚说了吧。   “何事?”   “之前杨尚志在查抄五皇子萧晟宫殿时,在他那里发现了一副画像,也是你娘的。”   “五皇子萧晟?”怎么又跟皇家扯上关系了?之前阴龙婆那里就让她觉得很奇怪了,现在大周皇室这里也有,难不成是她娘的画像太美了,各个拿来收藏?没道理啊。   “要不我们再看看这周围可还有什么别的东西?”严肃忘了一周,这石室除了石棺和壁画,空空如也,一眼就望到底了,不过也有可能有什么暗室之类的。   “算了吧。保存尸体所需要的条件十分严苛,所以这地方应该是不会有其他什么东西了的。”江月晚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走到了石棺旁边,跪地,向着石棺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娘,您安息。”   说完后,才起了身,深深的望了一眼,转身往外走了。严肃朝石棺鞠了个躬,拿起了火把,很快跟着江月晚一同出去了。走到外面的洞口,范程还老老实实的守着,看见两人出来,忙迎了上去。   “将军、夫人,里面可有什么宝贝?”   “没什么。”江月晚触动开关,将石壁门关了回来。“可以帮个忙,毁了这机关吗?”江月晚望向严肃,她不想有人再去打扰她娘。   “好。”严肃也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运了内力到掌心,一掌劈向了那机关,哐一声,那石壁机关便裂开了。   “走吧。”江月晚示意范程扛上那一堆战利品,然后主动的拉过了严肃的手往外走。   严肃的手僵了一下,这是江月晚第二次主动牵住他的手,嗯,柔柔的,虽然有些凉,但不妨碍手感。   范程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总算是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也高兴的跟在两人后面走了。 第221章 快把人带走   江月晚三人回到将军府的时候,都快到早上了。随意净了身,江月晚就躺上床睡了,直睡到了下午才醒来。醒来以后才知道,严肃一大早已经被叫去了宫中,现在还没有回来。   “将军吩咐了,门主醒来以后先吃些东西。”元杨端出了三个小菜和一碗饭摆在江月晚面前。   “你们到底是严肃的人,还是我的?”她现在很怀疑元杨元柳已经叛变了。   “可不敢这么说,只有门主你一人是将军的人。”元杨说完后,赶忙退后了好几步。   “好啊,现在能耐了啊,连我都敢打趣了。”江月晚板住了一张脸,要树起一门之主的威严,可在元杨元柳心里,她们门主早就没有什么威严可言了,一次次的被迫妥协将军,她们俩都没眼看。   “不敢不敢,门主先吃吧,一会儿饭菜都冷了。”这饭菜的搭配也都是将军交代的,将军在对门主吃食这块,管得比她们还要严呢。   “……”看着这几样没有一样是她想吃的,江月晚垮下了一张脸。“看来得早些让范程把你给娶走了。”这样就少了一个人在耳边唠叨。   “门主,你瞎说什么呢。”元杨一下子红了脸。正好这时候范程来了。   “夫人!”人还没进到,声音先进来了。   唉,这大嗓门。江月晚无力吐槽。   “怎么了?你没跟严肃入宫吗?”江月晚皱着眉头夹起一千猪肉放进嘴里。   “没呢,今日是赵飞与将军进宫的。”昨天累了一宿,将军给他放假呢。   “那你来有何事?”   “我,那个,夫人,没,没什么事,我就是想来跟您借下元杨的。”范程看了一眼元杨,若是他直接约元杨出去,元杨肯定是不答应的,但求夫人就不一样了,夫人发话,元杨就不敢不从了。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江月晚闲闲的望了眼元杨,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范程来得也太应景了。   “今日有个异域的杂耍团在西街的西风茶楼表演,听说可有意思了,已经连续表演了三天了,看过的都说好看,所以我想着带元杨也去看看。”反正他今天放假,若是能带上元杨,再看到高兴时牵个小手,回来晚些的话还可以吃个宵夜,多美啊。   “行了,去吧,不用着急回来。”元杨总归是要嫁人的,范程人还不错,看着元杨对他也有些意思,她自然乐见其成。   “门主!”元杨一脸羞怯,什么叫不用着急回来了,难不成她还想他们做些什么。   “范程,快把人带走。”江月晚看两人是越看越合适。   “遵命,夫人。”范程两脚一并,与江月晚行了个军礼,然后拉着元杨的手就往外走。   总算是清静了,江月晚笑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可一转头又皱起了眉,唉,折腾了这一番,饭菜该吃还是得吃完。   吃过饭后,江月晚也没什么事做,想着范程说得杂耍团,或者自己也可以去看看,然后顺便在背后看看元杨和范程两人的约会的情况。嗯,有意思。   江月晚让元柳去跟陈管家打听清楚了异域杂耍团所在的位置。“准备一下,一会儿我带你出去玩儿玩。”江月晚想了想,还是带上元柳一起去,自己一个人看杂耍总是无趣,叫上元柳有个伴。   “门主,要准备什么?”   “易个容。”江月晚笑了笑,元柳总觉得那笑容里藏了些什么。   “易容…做什么?”   “你难道不想看看你的好姐妹和未来的姐夫是如何约会的?”易容了多方便。   “额…”门主多大了?三岁?五岁?不过老实说,她确实也有那么一点想法。   江月晚给自己和元柳分别做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年轻男子大众脸,换好男子衣物后,两人从围墙翻了出去,就着陈管家指的方向,又一路上问人,终于走到了范程所说的西风茶楼。   茶楼外面写了好几张介绍杂耍团剧目的大字,门外有很多围观的群众,很是热闹。   “哎呀,真是好看得紧,明日里我还要再来看一场。”   “这位大哥,里面的杂耍真有那么好看吗?”江月晚叫住了刚从里面出来的一个大汉。   “哎呀小老弟,这异域杂耍团跟咱们大周的就是不一样,可惊险刺激了,一定要去看上一看。”大汉极力推荐,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杂耍团是他开的呢。“不过这一场已经结束了,下一场要到戌时,小老弟你可以找去吃些东西,吃饱再来。”   “好,谢谢大哥。”江月晚有礼的与那大汉拜别,这场应该是刚散,很多人从里面出来,她与元柳在门口等了一下,没见着范程两人出来,猜想他们应该没赶上这一场,那下一场应该候得到他们了。   “走,我们先去吃些东西,到时间了再过来吧。”说不定在街上也能碰见范程他们呢。   “是。”元柳微低了头,与江月晚一同往街上走。走了一会儿,没看见范程和元杨,却看见了陆明枫和叶青筠。两人正坐在一个卖汤圆的摊子前吃东西。   江月晚干脆也带着元柳坐了下来。   只见陆明枫舀了一个汤圆在勺子里,小心的吹凉了些,然后放到了叶青筠的嘴边,叶青筠就着一口就吞了下去,那样子要多亲密有多亲密。看来,这俩人也捅破了窗户纸,好事不远了。   “斯文点你会死啊。”陆明枫没好气的说到。一口这么大就直接吞了,也不怕噎着。   “说话好听点你会死啊。”叶青筠也不示弱,呛得比陆明枫还大声。   唉,真是一对欢喜冤家。江月晚不自主的扬起了嘴角。想当年还是她鼓动叶青筠去撩拨陆明枫的呢,当时她就觉得两人合适,现在看来,确实是合适得很。   陆明枫似是察觉到了江月晚的目光,往她这方看去,江月晚尴尬的收回了目光,脸上写了“抱歉”两字,陆明枫也没认出是她。   没一会儿,老板把江月晚两人的汤圆也端了上来,江月晚于是也不多看了,低头认真的吃起自己眼前的汤圆。 第222章 杂耍团   江月晚和元柳吃完汤圆的时候,陆明枫和叶青筠已经走了。两人又逛了好一会儿,终于快到戌时了,于是慢悠悠的往西风茶楼处走。走到门口时,果然看见了范程和元杨两人,不单如此,陆明枫也叶青筠也在。这下可热闹了。   “客官,可是要看杂耍团表演的?”这西风茶楼门口还专门设了一个看门的。   “是。”元柳答话。   “那客官请先这边付银子,咱们这人多些,进去茶水免费,一次性给银子,管够。”   嘿,这可新鲜。江月晚还是头一次见先收钱再入茶楼的呢。“给吧。”反正她什么不多,就是钱多。   “好嘞,两位一两银子。祝您看得开心。”   哈,这看个杂耍就要一两银子,难不成还能看出花来了?元柳觉着这价钱是真高了。   两人被放进去后,寻到了范程两人后面的位置坐着,而范程元杨压根都不知道,自己后边做的是自家的夫人和门主。   没过多久,杂耍团的表演就开始了。先是几个男子进行了高空表演,荡着绳子在空中飞来飞去了,引来下面的观众一阵阵喝彩,可这本事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却算不得什么。江月晚看得有些无趣,便盯着范程和元杨瞧。   就见着范程一边喝彩,一边悄悄的挪动着手到了元杨的身边,然后握住了元杨的手,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头也没转动一下,盯着台上。元杨的耳根子都红了,但手上却没有挣开,也好像没事一般,盯着台上看。   嘿,范程胆子还挺大的,不过两人还真有默契,全当没事人一样。江月晚示意元柳往两人处看,元柳只瞥了一眼就转开了头,她是真不好意思盯着看,而她家门主却看得津津有味,真是…   江月晚就注意观察范程和元杨的细微动作了,台上已经换了好几个节目也浑然不知。可元柳却看得惊奇不已,想要跟自家门主分享,却发现她注意力还在元杨身上,于是扯了扯的衣角,跟她说了声,上面的节目精彩得很。   江月晚这才又往台上看去。   只见台上站了一个男人,男人的面前有一个桌子,桌子上面躺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那男人用一个箱子盖在了女人身上,然后拿出了几把大刀。   “他这是要做什么?”江月晚半路看的,所以不知道情况。   “刚才解说的说了,这男人要把刀插进那箱子里,把那女人分成几半呢。”因为听着惊险刺激,所以元柳才拉着江月晚看呢。   “不会出人命吗?”若真出什么事,岂不是很血腥?   “说是不会。能保证那女人好好的。”怪不得看一场的费用这么贵,那不成就是贵在这里了。   “这么厉害?”这说得,江月晚突然很感兴趣了。   台上的表演没有因为她们的讨论而慢下来,那男人让座下的观众检查过了刀是真刀以后,又走上了台。到了那装着女人的箱子面前,缓缓的把刀压了下去,场下顿时寂静无声,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刀到底,没有任何血液流出,看那女子眼中无丝毫痛苦之色,轻松得很。顿时如雷般的掌声响起,叫好声一片。连江月晚都不自禁的鼓了掌。   那男子卖足了表情以后,又举起了一刀,继续往箱子压下去,之前那一刀是压在了腿上,这一刀则是压在了胸口。同样,刀压下的时候整个查漏鸦雀无声,等彻底压断后,又是一阵掌声。那男人叫上来了一个帮手,把箱子分开来,如此,女子的头部、身子和腿被分成了三截,却没有任何血流出,神色如常。   “厉害啊。”江月晚也惊住了,这肯定是障眼法,但障眼法能做到她都寻不出破绽,确实厉害得很了。   男人赚足了掌声之后,又让帮手帮着把几个箱子凑回了原来一处,缓缓的取出了两把大刀,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箱子又拿开了,拿开以后,那女人自己就起了身,完好无损。   男人带着女人一起到了台前鞠躬致意。微风一吹,那女子的面纱被吹起,这一幕刚好被江月晚和元柳几人看见了,两人都震惊了。其实不光她们俩,陆明枫和叶青筠同样震惊。因为,面纱下面那张脸,竟然与容雀长得一模一样!   “你可看到了?”江月晚低声问元柳。   “嗯,可是…雀长老?”元柳确实震惊得很,但又不是很确定,可世上真有如此相像之人吗?   “不是。”江月晚很肯定。她与容雀从小一起长大,虽然那人容貌与容雀相同,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且先看看吧。”江月晚继续盯着台上,但那容貌与容雀相同的女子却退到了后面,没了身影。   “下面,我们如之前几场一样,也先找位朋友来试试,不知哪位勇士敢上来挑战呢。”男子走下了台,鼓动看戏的群众上台一试。还真有一个身形矫健的男子上了台。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这搞得到底什么门道。”   “咦?是李玉?”江月晚小声嘀咕了一声。   “门主认识?”   “算是吧。”她第一次扮成严肃侍卫模样进宫的时候,就是李玉带着她到处晃荡的,这人热情得很,也爱管闲事。   “他上去做什么?”声音嘈杂,范程没有听到江月晚的说话,但也认出了李玉,而且貌似并不认同他上去出这种风头。   “好,我们给这位勇士一阵掌声!”杂耍的男人很会调热气氛,很快整个西风茶楼又活跃起来了。   李玉很快走上了台,按照杂耍男人的安排,躺在了那桌子上。很快,同样的画面又重新表演了一遍,李玉表情同样没有变化,而且身子重新拼在一起以后,又生龙活虎的走下了地。   不过江月晚却看到了李玉的唇语,表情疑惑,嘴巴说的是“怎么可能。”也就是说,李玉自己在那上面也没弄明白这表演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23章 双生姐妹   李玉下了台,台下依旧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还有不少看客围在李玉身边,想要看看他身子到底有没有损伤。   “李玉。”因为江月晚她们坐的地方是出口处,李玉下了台就往她们这边走,应该是要出去了,可却被范程叫住了。   “范大人!”李玉也认出了范程。   “你刚才真被分身了?”看着是分身,范程是不信的,人怎么可能被分身了还完好无损呢。   听得范程问话,江月晚也竖起了耳朵。   “这个,我也不知,就是一上台了以后就晕乎乎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耳边就一直有听到掌声,好像就一下子的事情,我也不知那人是何时下的刀子,又是何时分身什么的。”所以他才疑惑怎么回事,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身子一点痛感都没有?”   “没有。”而且不单是痛觉,而且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   “这么神奇。”范程听得咋舌,这异域杂耍团还真是厉害,怪不得那么多人推崇着来看,价钱还不便宜。   “范大人,这位是?”李玉看到了范程身边的元杨,瞅着两人的距离有些近,十有是认识的。   “她,她是,我,我朋友,朋友。”范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与外人介绍他和元杨的关系,他倒是想跟人说这是他的心上人,但又怕元杨害羞。   “哦~朋友,朋友!”李玉了然的挑了下眉。“行,我也不打扰范大人与您的这位朋友约会了,还有些事,先告辞。”李玉与元杨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抱拳与范程告辞。   “说什么大实话呢,有空一起喝酒去。”范程锤了下李玉的肩膀,语气中尽是得意。   “好。”李玉笑笑,然后才转身走了。   台上的节目也接近了尾声,台下的人陆续的要走了,范程又拉过了元杨的手,这次明目张胆多了,元杨自然也没拒绝。看来,两人这关系是妥了。   “门主,您老盯着他们这么看,不太好吧。”元杨怎么说也是她的姐姐,好好的约个会,愣是被自家门主盯上了,要是元杨知道自己全程被看着,还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啊。   “我这是帮她考察范程。”江月晚说得煞有介事,似乎真是为元杨好一般,其实元柳还不清楚吗,就是她自个儿玩心大。   “对了,一会儿我们去后台探探。”江月晚压低了声音。她得弄清楚那张酷似容雀的脸是怎么回事。   “是。”江月晚正经了,元柳也正经起来。   眼见着看客们一个个走了,杂耍团的人都去了后台,江月晚和元柳也悄悄的潜了过去,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着观察。   可没多久,她们这地方又来了两个人,同样也隐了气息躲过来,正是陆明枫和叶青筠。   江月晚不奇怪两人也过来,因为容雀是叶青筠的嫂子,若是莫名出现在这里,还和一堆不认识的人,自然是要探个究竟的。   可陆明枫和叶青筠却也发现了两人,陆明枫对江月晚这张脸还有些印象,就是汤圆铺子里看他们的人,正奇怪呢,江月晚却用嘴型与他说了两个字“是我”,陆明枫脑子稍微转一下就想明白了,立时头上乌鸦飞过。这女人,看他们倒是看得很仔细嘛。   江月晚朝陆明枫两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继续隐在暗处。   陆明枫既已知道江月晚身份,也就再多想,与叶青筠也继续躲着。   没过多久,那蒙面纱的女子出来了,此时已没有面纱覆盖,那张脸让躲在暗处看得真切的几人,真真震惊,因为他们之前确实没看错,那脸真就与容雀一模一样,简直就像双生姐妹一般。   姑且先称她为假容雀吧。假容雀此时正与杂耍的男子交谈,声音刚好能传到江月晚他们那处。   “线已经搭上了。”男子笑得阴森。   “何时行动?”   “后天。”   “好,知道了。”假容雀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往里面走。男子望着假容雀的身影出了神,直到假容雀看不见了,才收回了目光。   江月晚几人对视了一眼,分别跃出了西风茶楼。到了外面,四人才又聚首。   “阿晚?”陆明枫嘴角抽动。   “天玑姐姐…”叶青筠这回也总算知道了,之前吃汤圆的时候,她这个天玑姐姐就盯着他们看了,囧,真是囧到家了。   “呵。”江月晚笑笑,本来她只是想跟踪范程他们来着,陆明枫他们那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刚才里面那个,你们怎么看?”她得先把话题岔开,免得他们俩揪着不放。   “还能怎么看,里面那人肯定不是我嫂子。”叶青筠本来就喜欢容雀,所以容雀的气质也拿捏得很准,一眼乍看确实很像,可说话的方式和语气都不对。   “确实不是她,但应该也少不了关系。”那女子的脸不是易容而成的,她一看就知道了。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人,说没有关系也不会有人信。   而且容雀与她不一样,她是她爹拜托她师父照顾的,知道自己的身世,而容雀却是师父从外面带回来的,具体的师父也没说,所以要是容雀真有个姐妹,也不奇怪。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陆明枫,你徒子徒孙多,又机灵,先派几个盯着这个杂耍团的动向,可好?”刚才江月晚有听到那男子说线搭上了,假容雀又问了什么时候行动,说明这杂耍团的动机肯定也不单纯。   “可以。”陆明枫一口应了下来。   “然后我会找机会接近那个女人,看看她到底什么身份。”这事关系到容雀,她得查清楚了。   “行,就这么办吧。”陆明枫知道这事江月晚关心,叶青筠也关心,就算不为了江月晚,也得帮叶青筠搞清楚了。   “好了,那咱们先散了吧。”江月晚说完,带着元柳往将军府方向回了。陆明枫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没说清楚,直到江月晚不见了身影之后才想起来,他本来是要质问她为何会跟在他和叶青筠身后的。哎呀,他这脑袋,真是,又被江月晚忽悠过去了! 第224章 圆了   江月晚两人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元杨也已经回来了,见两人翻墙进来,两个男子模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色突然变得通红。记得范程在与李玉说话的时候,她侧身往李玉处看,余光有瞥见后面坐着的两名男子,她记性好,那两名男子可不是自家门主和妹妹吗。   元柳尴尬的笑笑,然后快速往里走,江月晚则站定在元杨面前,颇有深意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门主!”太丢脸了。她家门主怎么就喜欢做这些事,想着范程与她牵手的画面全都被门主和元柳看去了,元杨的脸上和心里面都烧得慌。   “挺好。”江月晚挑了下眉,然后抿笑着越过元杨往里面走了。“元柳,帮我准备些热水沐浴了。”   元杨看着江月晚离去的身影,心底好气又好笑。不过,自己不能拿门主怎么样,可不代表没人治得了她,这将军府里还有将军呢。   元柳很快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江月晚褪去了衣衫沉在了水里。泡了好一会儿她才起了身,因为头发还没有干透,于是趴在了床上让元柳帮按按身子。元柳的力道适中,又会寻穴位,江月晚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元柳,小灶上炖着的甜品好了,你与我一同去拿一下。”元杨在门外叫唤。   “门主?”元柳有些奇怪了,元杨自己可以拿来的,偏叫上她做什么。   “去吧。”江月晚闭着眼睛继续趴着。   元柳很快收了手跟元杨出去了,但刚出到门口,却看见将军在门外站着,元杨冲她眨了一下眼睛。额,原来是这意思呢。   元柳识趣的与元杨去了小厨房取甜品,然后就见严肃跨进了房间,顺带把房门也关上了。   “这么快?”严肃故意放轻了脚步,江月晚又趴着挡住了一边耳朵,所以没有注意到进来的人已不是元柳。   严肃走到床前坐了下来,双手放在了江月晚的背上,继续刚才元柳的工作。   江月晚就算是之前没察觉,这手掌的大小不一样、力道也不一样,总是能感觉得到的,是以严肃的手一放到她背上,她就知道元杨又叛变了,这次还加上了元柳。   “放轻松。”严肃手下没停,力道比元柳的重些,但似乎更舒服些。   江月晚一开始紧绷的身子,也因为贪恋这股力道,而逐渐放松了。   “你要是去做个按摩师父,我肯定去捧场。”本来她还有些警惕的,但严肃的手规规矩矩的,倒真像是来给她按身子的,她也就随他了。   “要做,也只做你一人的。”严肃翻过了江月晚的身子,让她与他面对面躺着。   “你,做什么?”这样让她很没有安全感,江月晚下意识的就要拉过旁边的被子盖上,可手却被严肃拦下了。   “急什么,前面还没按呢。”严肃把手搭在了江月晚的肩膀上,力度轻柔的按捏,却惹得江月晚浑身一阵颤栗。   “住,住手。”江月晚扫开了搭在她肩头的手,坐起了身子,却又被严肃压了下去。   如瀑的黑发铺洒在床上,江月晚的身上还带着刚沐浴过的香气,脸上又有着娇羞的红晕,这一画面给严肃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江月晚……”严肃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低沉。   “做,做什么。”江月晚想向后退些,却发现整个人已经被严肃禁锢住了。   “我想吻你。”   “你……”江月晚的脸变得更红了,可她却没想着拒绝,而是沉迷在严肃低沉的声音里,越发有陷进去的趋势。   严肃的唇很快印了上来,江月晚则顺势闭上了眼睛。这个吻比往时任何一个都要缠绵,忘我,到严肃用内劲灭了灯火,到床幔缓缓放下,到她的衣带被解开,江月晚都毫无知觉。   芙蓉帐暖,一夜……   元杨和元柳本来还守在门外的,见灯火顿灭,房中再无声响,便识趣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中。   第二天早上,江月晚整个人如同被拆了骨一般,严肃却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手中还撩着她的一缕碎发把玩。   “醒了?可觉得哪里有何不适?”严肃放下了那缕发,转而搂住了江月晚的肩膀,把她往自己身上带。   “……”哪里都不适!江月晚将严肃推开了,然后把被子又拢紧了些。   “害羞什么,昨夜里可都见了好几遍了。”严肃的语气很是轻佻,让江月晚听得牙痒痒的,连带的,手也有些痒。所以当严肃再度凑上来的时候,江月晚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一拳挥了过去。严肃根本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正着,正正打到了鼻梁上,因为来得猛,一瞬间鼻血就出来了。   额。严肃脸一下就黑了,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这女人下手还真是狠。   江月晚一开始见血了,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再看严肃的表情,又觉得这是他应得的。“起开,我要起身了。”江月晚隔着被子踹了严肃一脚。   “真粗鲁。”严肃揉了揉鼻子,掀开自己那部分被子就下了床。   “你!”江月晚立马蒙住了眼睛。这人真是,也不知道拿东西遮挡一下身子。   “可还好看?”严肃见江月晚羞得很,还想再逗弄逗弄她。   “滚!”江月晚拿起了手边的枕头,朝严肃重重的扔了过去,然后整个人又蒙回了被子里,再不露面。   “哈哈哈。”虽然被砸了一下,但严肃心情却好极了。穿好衣服后,才又舒坦得不得了的走出了江月晚的房门。   “你们俩,现在去弄些热水过来,昨夜你们门主累坏了,要沐浴舒缓舒缓。”昨夜里两人可都是一身的汗,江月晚定是要洗一洗的。   江月晚虽蒙在被子里但也听到了严肃对元杨元柳说的话,这男人简直就是在告诉她那两个属下,她昨日里与他睡了。啊啊啊!她仿佛已经看见元杨元柳两姐妹揶揄的神情了,天啊,让她就这么睡过去,永远都不要醒来吧。   元杨元柳可不从她的愿,严肃前脚刚出了小院,两人后脚就进来了房里。   “门主……”   “不要和我说话。”江月晚干脆躺在床上装死了。没办法,怂就怂点吧,一门之主的脸面也不要了,反正她此刻就是不想面对她们。 第225章 难不成吵架了   严肃一路哼着小曲走回了自己的景岩阁。   “将军,什么事这么高兴呢。”范程守在景岩阁门口,还是第一次听见将军嘴里哼着小曲,虽不知唱的什么,声音又小,但铁定是心情好没跑了。   “范程,你今日这身打扮很是精神,元杨一定喜欢。”严肃拍了拍范程的肩。嗯,怎么今日看谁都精神。   “真,真的?”范程正了正身子,又将自己的衣着审视了一番,似乎觉得将军说得一点儿没错,确实精神得很。   严肃要往前走,范程却注意到他的鼻子有些红红的。“将军您这脸?”好像是被人打过一样。   “怎么了?”严肃不觉有他,他现在看什么东西,都美好得很。   “额,没什么。”范程觉得自己一定是看花眼了,将军这般高手,谁还能打得到他呢。   “嗯,我先去净个身,有什么事你再叫我。”严肃撇下范程往里走了。到了这景岩阁里,总觉得有些空荡荡的,要不然今日里再去找江月晚商量商量,让她搬来这景岩阁里住,不然自己搬去江月晚的小院里住也可以。嗯,婚事也得计划上了,得叫老陈准备准备,抽空还得去趟天玄门提亲。   这么一想,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办。比如,提亲得带些什么礼呢,太寒酸可不行,婚礼定在何时呢,这个当然越快越好,不过日子还得让天玄门的长老帮算,再来日子定了要不要邀请白狐呢,白狐虽说是他情敌,不过也救过他,要不就随意通知他一声,再暗示他礼到就好……   严肃这边正想入非非,江月晚那方却已经沐浴好起身了。   “门主,一会儿可要与将军一同用膳?”元杨的语气中藏着一丝笑意。   “呼~”江月晚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行,一会儿用膳的时候我再与严肃提提,让范程把亲给提了。”   “门,门主。”一听到范程两字,元杨就知道门主把昨夜这“仇”记上了,元杨再不敢开玩笑,论功力,她还远不及自家门主。   “今日里那异域杂耍团可还开演?”趁着元杨为她盘发的空档,她在思考着如何去接近那酷似容雀的女子。   “好像还有两场,说是今天最后一日表演了。”想到昨天晚上,门主和元柳就在自己后面,元杨还是过不去这个坎。   “昨日里你可看到躺在桌子上的女子容貌了?”   “不曾注意到,怎么了?”昨日里她心思大都放在范程身上了,那女子又蒙着面纱,所以她没有注意到。   “那女子与容雀相貌相同,所以今晚我得再去看看情况。”   “相貌相同?世上竟然有这样巧合的事吗。”元杨知道自家门主绝不会看错。   “我也觉得不寻常。”所以她才要探个究竟。   江月晚又放空了自己,元杨没敢再打扰,只更轻手轻脚的帮她穿戴整齐。她取来了之前将军送来的玉衣为江月晚穿上,将军的眼光是真的好,这衣服材质珍贵,绣工精湛,衬得她家门主更美了,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一会儿我出去找下陆明枫。”昨日里拜托他找人帮盯着那杂耍团,也不知有什么消息没有。   “可要我和元柳一起?”   “不用了。”她自己一人去就可以了。   元杨很快给江月晚整理妥当了,江月晚起身就往外走。   “门主不用早膳了吗?”这什么东西都还没吃上呢。   “不吃了。”她不早走些,不定严肃就过来了,到时候又得费一番功夫,索性眼不见为净。   走到将军府大门的时候,正好陈管家也在,看见江月晚这副打扮,也惊为天人。“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陈管家往江月晚身后望了眼,没有将军,也没有元杨元柳,这一个人出去怎么行。   “出去走走。”江月晚努力说服自己不要跟老人家计较,范程叫她夫人也就算了,陈管家自从知道她是曾经的三夫人以后,也给她换了称呼,还让全府上下全都叫她夫人,她是真想把这一帮人都给毒哑啊。   “那我去叫上将军?”合着今日里将军也没什么事。   “不用了,先走了。”江月晚挥挥衣袖,只留给陈管家一个背影。   这……难不成将军和夫人又吵架了?不怪陈管家这么想,他瞅着两人的相处模式,就是时不时闹些脾气,夫人也经常自己一个人出门,不带上将军。将军这地位,实在是有些堪忧啊。   江月晚出了大门后,终于觉得轻松了一些,想去找陆明枫,但又没问过陆明枫的落脚处,于是想着最快的方法,应该是找一个乞丐出来,保证一问一个准。   可她走了许久,都没见着一个乞丐,反倒是见着萧衍了。   “江姑娘。”萧衍有礼的与江月晚打招呼。   他本与人约了谈事情,但那人临时有事,差人来告诉他要晚些,他便决定自己在街上先走走,去爱晚楼用个早膳,却没想在路上遇见了江月晚。乍一看见江月晚,萧衍的心漏跳了一拍。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出尘出众的女子,可再仔细一看,江月晚身上穿的,竟然就是那日里他帮严肃拍下的玉衣。原来,严肃与这江姑娘一早就定了情。   “熠王爷。”江月晚也与萧衍微点了点头,然后又迈开了步子要往前走。   “玉恒兄没与江姑娘一起吗?”萧衍见江月晚要走,又急忙出声叫住了她。   “他与我何干。”唉,江月晚叹了口气,怎么谁都要把她和严肃扯到一起了。   “你们?”她和严肃莫不是吵架了。想到这里,萧衍心中竟然有一丝窃喜。“江姑娘可用过早膳了,我正要去爱晚楼,姑娘要是不介意的话,一起去可好?”   “不了,王爷盛情,可我这还有些事,要先走了。”她跟萧衍又不熟,就算自己随意找个地方吃东西都好过与他去吃。虽然自己一开始确实也是打算去爱晚楼里吃早膳的,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这……那就不打扰姑娘了。”萧衍有些尴尬。   江月晚与他笑了笑,算是告辞。那笑容却如火炭般,烫到了萧衍心里。 第226章 借住可否   江月晚走了没一会儿,居然又遇见了熟人,方素兰。   “江姑娘。”方素兰显然也看见了她,上前与她打招呼。今日的江月晚,似乎比之前看到的更美些了,特别是那一身衣服,她从未见过那样的材质。女人向来都是爱比较的,方素兰虽然觉得江月晚长得不错,但自己也差不到哪里去。   “嗯,五师叔呢?”江月晚往后望了望,却没见到方敬真。   “爹他回天玄门了。”本来方敬真是叫方素兰一同去天玄门的,但方素兰从小便与李玉兰隐居,过惯了那种生活,不想再回到山中守着一帮老头子,所以她自己要求留了下来,而方敬真也不强求,人各有自己的想法,便随她去了。   “五师叔回去了?怎么也没与我说一声。”   “我们昨日里去了将军府,可你不在,爹就与严将军说了一声便走了。”   “这样,我知道了,多谢告知。”昨日里她与元柳出去了,回来严肃又没与她说,不过昨夜那样,确实是没机会说。想到这个,江月晚突然脸上有些发烫。   “江姑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该不该说。”方素兰表情变得有些纠结。   “可是有何难处?”毕竟是五师叔的女儿,她就算再不喜方素兰,也还是要给五师叔面子的。   “是这样的,我在京城里人生地不熟的,凡事也没个照应,爹说,要是有什么,尽管来找江姑娘,可我又不想太麻烦江姑娘。”   “有何困难尽管开口。”江月晚看得出方素兰在做戏,也不想与她虚与委蛇。   “就是,我想先在将军府借住一段时间,不知合不合适?”昨日里她与方敬真去将军府,见到气宇轩昂的严肃,心似乎都要迸出来了。以前严肃与江月晚一同救她和她爹的时候,她就对他颇有好感,所以她想要留在京城里,再与严肃接触一番,昨日里再度见到,竟然心动得异常,想到严肃与江月晚的关系,她更是不甘心。   “借住?”江月晚疑惑的看了方素兰一样。借住当然没有问题,将军府客房多得是,问题是她为何要借住,天玄门不缺钱也不缺宅子,在这京城里同样有天玄门的产业,她不信五师叔没有与她说过。   “是,可以吗?”方素兰把他爹都搬出来了,江月晚再怎么也要给她爹面子吧。   “随你吧,回头我与严肃说一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她只是有些疑惑,想不通她的动机。   “谢谢。”方素兰朝江月晚笑笑,江月晚却看出这笑不达眼底。   “不客气,你可还有其他事?”若是没有,她得走了,陆明枫还没找到呢。   “那个,我还没有吃早膳,要不一起吧。”方素兰上前要揽住江月晚的手臂,江月晚却下意识的避开了,方素兰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与人如此亲近。”江月晚本就对方素兰没太大好感,她故作亲昵的样子更让她心底发毛。   “没事,那我们去哪里吃呢?这京城我也不太熟。”   “去…”江月晚一时间也不知道带她去哪里。她知道的好吃些的地方,大概就是爱晚楼了。   “江姑娘,你还在这里呢。”萧衍在江月晚走后,仍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犹豫了好一阵,脚步还是不自主的跟了上去。   “熠王?!”江月晚听得这声音,还是惊讶了,这人刚才不是甩开了吗,怎么又出现了。“你怎么也在这里?”   “啊,我刚想着有些东西落下了,想着回去再拿上。”   “这样,那你慢走。”   萧衍听得江月晚急于甩开他的样子,有些失落。   “熠王?”方素兰自然也注意到了眼前俊美的男子。   “这位是?”萧衍听得声音,才望向方素兰。   “方素兰。”江月晚也不知如何介绍她与方素兰的关系,想了想,还是说个名字就算了。   “方姑娘,你好。”萧衍有礼的与方素兰打招呼,样子温和,态度谦恭。   “熠王殿下安好。”方素兰动作如同大家闺秀般,力图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不知两位姑娘这是要去哪里?”萧衍也不走了,嘴巴问向方素兰,眼睛却看着江月晚。   方素兰看到这一幕,内心里更是像有股火在烧一般。可她很快便压下了,面带笑容的与萧衍搭话。“我们正要找地方去吃早膳呢。”   “咦?江姑娘还未吃过吗,不如就给萧某一个面子,就让我做个东,请两位姑娘一同用个早膳如何。”   “不……”用了。江月晚刚想拒绝,话还没说出口,方素兰就抢下了话。   “如此吗?我们对京城也不熟,有王爷带着甚好,是吧,晚妹妹。”方素兰笑得纯粹,江月晚却想毒哑她。   晚妹妹,谁是你晚妹妹,跟你很熟吗?而且方素兰自己想跟着去便去,拉着她做甚。   “王爷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可远?”方素兰自来熟一般,与萧衍问上了话。   “啊,不远,就在前面拐角的爱晚楼里。”   “熠王爷不是要回去拿东西吗?”江月晚凉凉道。   “东西再急,也要吃东西的不是,两位姑娘,请。”萧衍让了身子,方素兰自觉的走了上去,江月晚本不想理会,可方素兰答应得爽快,萧衍又是师父故人之子,与严肃又有些渊源,直接驳了他的面子,也是不妥,考量一番,江月晚还是迈开了步子。   萧衍内心却高兴得紧。虽说他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严肃的人,但内心还是忍不住想要接近她。一次,就这一次,应该不算过分。   几人很快就到了爱晚楼上,掌柜的看到萧衍,恭敬的把他迎了进去,可看到江月晚珊珊出现的时候,却愣了一下,疑惑怎么今天姑娘是跟熠王进来了,将军去哪里了。不过他也没敢问出口,只热情的把几人迎进了酒楼里。   萧衍让掌柜的上了好些拿手膳食,席间与两人谈笑晏晏。不过大多数都是方素兰在与萧衍说话,江月晚只在萧衍特意问的时候才偶尔回上那么一两个词。   可江月晚越是这态度,萧衍对她就越渴望。 第227章 搭上的线是丞相府   整个席间,江月晚只捡了些糕点入口,虽然爱晚楼的糕点很不错,但对着方素兰两人,她却没什么胃口。   这两人一直不停的说着话,没有任何要散的意思,江月晚想了想,饭也算吃过了,面子也给着了,此时走开应该不算很过分了。   “熠王,素兰,我吃好了,还有些事,先走了,感谢你这顿请客,告辞。”江月晚自顾的起了身,直接离开了凳子。   “这,江姑娘何事如此着急?”萧衍倒是想要留下她,可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   “我去做什么,王爷也要知道?”江月晚反问的语气很是不耐烦了。   “自然不是。”萧衍讪讪。   “告辞。”江月晚微点了头转身走了,不再理会萧衍和方素兰。方素兰倒是无所谓,江月晚走了更好,只是萧衍也没了继续的心思,想与方素兰敷衍几句也离开,可方素兰却饶有兴致的与他问这问那,碍于她是与江月晚一起的人,萧衍耐着性子又与她寒暄了好一阵。   却说江月晚这边,出了爱晚楼,终于轻松了下来。不过想着往后一段时间方素兰要借住在将军府里,她心情又有些不好了。   本来方素兰是五师叔的女儿,按理说她应该对她友善些,照顾些的,可方素兰这人心思重,对她的态度也感觉得出,有些不友善。她江月晚不是圣人,若是人家对她好,她自然会以同等态度待人,若别人对她有意见,她也不是以德报怨的人。   方素兰毕竟不是五师叔养在膝下的,所以只要方素兰不明目张胆的惹她,她也尽量做到大度些。   唉。江月晚叹了一口气。   “做什么呢?谁惹你了?”陆明枫迎面走来,正看见江月晚叹气的样子。   “正找你呢。”江月晚望了一下陆明枫旁边,“小尾巴呢?”往日里两人不都绑在一起的吗,今天没见着还有些不习惯呢。   “噬灵门有人来了京城,她正好与那人交代那杂耍团的事。”   哦,原来如此。   “你那些徒子徒孙可有什么消息?”这才是江月晚来找陆明枫的重点。   “正要跟你说呢,咱们先找个地方再聊,去我乞丐窝,或者将军府也行。”   “那,还是去将军府吧。”江月晚想起那次破庙里布满了蛇虫鼠蚁的样子,心里还有些恶心。   “好。”陆明枫与江月晚并排着一起往将军府方向去了。   到了将军府大门的时候,万生还纳闷了,明明夫人是自个儿出去的怎么又带回了一个男子,这男子似乎与夫人很是熟稔,都来过府里几次了。两人进去后,万生赶紧的去禀报了自家将军。   江月晚与陆明枫直接到了她住的小院里,让元杨元柳上了壶茶,陆明枫才刚喝了一口,严肃就赶过来了。   “你来做什么。”严肃拧起了眉,江月晚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陆明枫也是他的情敌之一,虽然他现在有了叶青筠,但谁担保他还存没存有对江月晚的心思。   “你又发什么神经。”江月晚很是无奈,这严肃的语气还真是,亏得陆明枫是相熟之人。   “没敢。”严肃屁颠屁颠的走到了江月晚身边坐下,那反差的模样看得陆明枫直翻白眼。   “说说,你那边有什么消息。”江月晚正等着呢,要不是严肃打扰,陆明枫说不定都说完了。   “我们打探到,这异域杂耍团是从西域再往西的朵彦国过来的,这些天休憩和表演都在西风茶楼里,昨日里蹲守发现,里面出来的人去了东街的丞相府,我的人没有进去,一直守在外面发现,那人足在丞相府中呆了快一个时辰才出来。”   严肃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听到丞相府三字,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所以可以推断,他们这群人来京城肯定有所图谋,但具体为何,现在还不得而知。”   “其实他们有什么图谋我不关心,我只关心假容雀的身份。”他们本就是江湖人,那些人暗中联络的是丞相府,显然是朝堂之事,她注意这杂耍团,也只是想要确认那女子与容雀是否有关系。   “那女子期间未外出过,而且几乎都是蒙着面纱,不以面目示人。”他们几人那天看到那女子没有覆着面纱,也是仅有女子和那男人两人。   “你们说的到底是何事?”严肃听得云里雾里的。   江月晚想想,确实也应该让严肃知道,毕竟牵扯到丞相府,他应该会感兴趣。于是,她便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与严肃细细说了一回。   严肃一听,也知里面必有猫腻。那些人搭上的线会不会就是丞相府,而他们搭上丞相府又要做些什么。“看来这段时间我得多注意些丞相府了。”   “行了,目前的消息就这些,后面我会继续跟着,到时候有什么再联系吧。”陆明枫起身,这会儿叶青筠应该也交代得差不多了,他得去找她了。   “慢走不送。”严肃倒是乐意得很,他还有好些话要跟江月晚说呢。   “嘿,你!”这严肃还真把他自己人了,客套话不说就算了,送他跟送神一样。“我说,你这么急着赶我走,不会是要与阿晚说些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吧。”陆明枫干脆停下了脚步,不走了。   “对,没错,你可要听?”严肃交叠了双手,一副你要听,我就能当面讲的样子。   “额……”他陆明枫是有些不要脸没错,反正要走也不急于一时,他索性又坐回了位子上。   呼,好,陆明枫都不要脸,他还要什么脸。严肃转头面对着江月晚,巴巴的望着她,“今夜里,你搬到景岩阁与我同住,可好?”   “不好。”江月晚一口回绝。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没关系,今后我便搬来这里与你同住,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得对我负责。”   “滚。”江月晚脸瞬间红了,陆明枫可还在旁边竖着耳朵听呢。   “哟哟哟。”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陆明枫语气揶揄。   “无聊!”江月晚蓦地起身,丢下两人就走了。   “她害羞。”严肃得意的望着陆明枫。   “行了,知道了,我识趣得很,不打扰你们了。”说完,陆明枫也走了。 第228章 觊觎就觊觎吧   严肃追着江月晚回了她房间,刚要与她说话,范程却又在门外叫出了声。   “将军、夫人,外面有个自称方素兰的人说想要见夫人。”   方素兰,她这么快就到将军府了?江月晚之前见方素兰与萧衍聊天的热络程度,还以为他们俩要再聊个一天半天的呢。   “五师叔的女儿?她来做什么?”严肃昨日里才见了方敬真父女俩,刚才他还想着跟江月晚说五师叔已离京的事情。   “她早上找过我,说要到将军府中借住一段时间。”   “借住?”严肃表情有些疑惑,这方素兰之前不是在客栈住得好好的吗,到他这里是何意。   “所以,你可愿意给她住上一住。”   “我的府邸,也便是你的府邸,若是你同意,我自然没意见。”严肃突然从后方环住了江月晚的腰,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处。“晚,我的,便是你的。”   严肃亲昵的动作,低沉的声音,特别是那一声“晚”字,让江月晚一时间沦落了,就任由他这么抱着,仿佛世间只有彼此。   “将军?夫人?!”范程见屋子里没声响,不由得又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严肃实在是不想理会范程,可范程一点都不识趣,一声高过一声,让他想忽视都难。“听到了!”不得已,严肃放开了江月晚,推开房门后,还狠狠的瞪了范程一眼,江月晚在后面看得好笑。   “人在哪里?”   “在前厅。”   严肃听罢,直接大步的往前走了,范程却还在原地愣着。   “走了,难不成还想留在这里过年吗?”严肃一脸没好气。   “啊,走,这就走。”范程也赶忙跟上了严肃的步子。   “严,严将军。”严肃去到前厅的时候,方素兰正端坐在椅子上,指带兰花的喝着茶水,一看到严肃,立马站了起来,语气矜持有礼。   “方姑娘,请坐。不知方姑娘今日来将军府,是有何要事呢。”严肃假装不知道她要来借住的事情,因为之前江月晚与她说的时候,也直说了方素兰要来借住,而没有表明她自己的态度。   “这……月晚妹妹没有与将军说吗?”方素兰的样子显得很是惊讶。心底却很是不爽,江月晚那是什么意思,不与将军说,是不欢迎她去将军府住吗,江月晚那般如何对得起她爹。   “说什么?”严肃继续装傻。   “是这样的,严将军。我爹回了天玄门,我一个在京城里,无依无靠的,想着月晚妹妹是我最亲的人了,所以想要投靠她,在您这将军府中住上一段时日。”方素兰努力让自己看起开楚楚可怜,严肃却没多看她一眼。   “原来是这样。”严肃还想着怎么说下一句,范程却开口了。“将军,夫人过来了。”   “好。”正好,这问题丢给江月晚。   夫人?方素兰听着范程的称呼,明显愣了一下,这将军府中已经有夫人了?可没等她纳闷多久,江月晚的身影就出现了。严肃立马走过去,牵过了江月晚的手,把她带到了主位上。   方素兰此时总算是明白了,范程口中的夫人,竟然就是江月晚,而且严肃与江月晚紧握的手,实在是很刺眼。   “月晚妹妹在府中呢,我还以为月晚妹妹未归,所以没有与将军说我要过来借住的事情。”方素兰虽然话里像是不知道,但语气中却带着嗔怪。   “事情多。”江月晚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五师叔还真是,留个女儿在这里,不搭理她还不行。“不过我没说,你不也自己来了吗。”江月晚朝方素兰也笑得恬淡,论演戏,她江月晚还没有输过谁呢。   严肃也算是听出来了,江月晚与这方素兰也没有多亲热。其实他也不喜这女人对着他谄笑的样子,本来还碍着他女人的面子,与方素兰好生客气,现在既然知道她女人也不喜欢这人,他也就没必要特意照顾她了。   “这,我……确实是不请自来了,严将军您不介意吧。”方素兰像是受了什么委屈般,眨巴着眼看向严肃。   “自然不介意。”既是不在乎有什么好介意的。   “那借住将军府中这事?”   “晚,你说。”严肃眼睛全程对着江月晚,满是宠溺。   “府中这么多房间,还少得了素兰姐姐一间吗?”江月晚算是看明白了,方素兰现在的样子就和之前的秀苑一个样,合着她上赶着要来这里住,是觊觎严肃呢。罢了,若是没别的心思,觊觎就觊觎吧,若是严肃真能被抢走的话,那不要也罢。   “行,范程,让陈管家安排一下,就让方姑娘住之前五房的院子吧。”反正几房小妾都送出去了,院子也空着。五房的院子里江月晚的院子最远,这样安排也让江月晚清静些。   “是。”范程答话后就退下去了。   “方姑娘可要回客栈收拾东西?”严肃见方素兰还没有动作,不由得开口提醒了她一句。   “我没什么好收拾的。”其实东西她都拿过来了,就两套衣物而已。   “这样,那我让人直接带方姑娘过去吧。”严肃出声叫来了守在门外的赵飞,“你带方姑娘去东兰小院先休息。”   “严将军,叫我素兰就好了。”方素兰听着严肃一直方姑娘方姑娘的叫,总觉得距离太远。   “这不太合适。”严肃笑笑,示意赵飞把人带走。   “方姑娘,请。”   “好,谢谢。”方素兰深吸了一口气,没关系,严肃现在与她生分,等住得久了,自然就熟了,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看到方素兰在赵飞的带领下,总算是走了,严肃才松了下来,本来严谨的表情,又变得有些痞痞的。“夫人,我这般做可合适?”   “谁是你夫人了。”江月晚好笑,严肃这副模样就像是讨糖吃的孩子一般。   “除了你,还有谁。”严肃扳正了江月晚的身子,与她面对面。“若是不想让她留在府里,我便与她说,在别处给她安排个宅子。”   “算了吧,毕竟是五师叔的至亲。”严肃竟然也看出了她心底的不快。不过,反正是借住一阵,也不可能是一辈子。   “都听你的。” 第229章 变相胁迫   “晚上我要去趟西风茶楼,你可要一起?”江月晚现今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她对严肃有感情,也愿意全身心的相信他。   “去。”他也想看看那些人搞得什么鬼。“你可还要睡午觉?”严肃拉住了江月晚的手,嗯,柔柔的,虽然有些凉,但没关系,他手热。   “做什么?”她是要睡,今早起得早,晚上也不知道要弄到多晚,现在确实有些犯困。不过她还是得先问清楚严肃,要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她得躲开。   “你这么警惕做什么,我还会害你不成。”只会爱你。当然,这是严肃没好意思说出口的心里话。   “呵,呵呵。”江月晚白了他一眼。   “一会儿我想进趟宫,陛下的解药也服完了,想让你去帮看看,可还有什么毒根。”前两天进宫萧宇振就与他提过这事,当时他只说流蓥游历还未归。   “可以。”这要求不过分。毕竟是她制成的解药,她也得进去看看效果。“对了,过两天就是十五了,到时候记得提醒萧衍去皇陵。”修复大阵的事情也应该也要快些了了它。   “好。”或者大阵修复好之后,他便可以去天玄门提亲了。“走吧,我同你先去换回流蓥的装束。”严肃牵着江月晚的手,并着肩往江月晚的小院走去。   两人亲亲热热的模样,正好被陈管家看在眼里,真真是欣慰得很。   “陈管家,看什么呢。”赵飞带着方素兰去了东兰小院,方素兰说要添些东西,于是他又带着她出来找陈管家了。   “看将军和夫人呢。”陈管家语气温和得不得了。   “严将军和月晚妹妹,成亲了?”方素兰忍不住问出了嘴。这将军府里人,对江月晚的称呼都是夫人,可严肃和江月晚分明没有成亲。   “快了。”陈管家听到方素兰的声音这才注意到她。“方姑娘这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应该在东兰小院里吗。   “方姑娘说她那里缺些火炭,我便带着她过来找你安排一些。”   “唉,瞧我这记性。光记得屋子收拾干净了,没考虑到这些物件,方姑娘莫怪,莫怪。”   “没事。劳烦陈管家了。”方素兰她得给这府里的人留下一个好印象,这样别的人与严肃提起她时,严肃才更容易发现她的好。   “不知陈管家可有空带素兰去熟悉熟悉这府邸?”她可是打算持久战的,第一步就是先熟悉环境。   “当然可以。”陈管家一口应下了,毕竟是夫人和将军的客人,地主之谊总是要尽足的。   赵飞见方素兰跟上了陈管家,便又回了自己的位置里守着了。   方素兰对别的地方并不在意,却特意记住了严肃住的景岩阁。等到了江月晚住的小院时,却只看见了元杨元柳两人,江月晚没见了身影。当然,这个小院的位置她也记住了。   ……   江月晚和严肃在方素兰早几步脚出了将军府,让范程驾着马车入了宫。   严肃让人通报后,与她一同等在了议事殿偏殿。过了好一会儿,于公公才过来把两人请了进去。   “流蓥公子,此番去游历有月余了吧,去了哪里?可有何趣闻?”萧宇振面带微笑,语气和煦。他吃过江月晚的解药后,确实觉得身子比以前好了许多,白日里不会犯困了,心悸之感也再没出现。他也用自己的血喂过活物,活物喝过他的血后,仍旧活蹦乱跳的,他这才放了心。不过,若是再给流蓥诊过确认,他才能彻底放心。   “承蒙皇帝关心,此次流蓥是回了药王谷中,谷主有事召唤,不得不回。”   “哦,原来如此。严肃还与我说这个月都不得公子消息,药王谷与世隔绝,他自然是不得消息的。”   “是,我走之时并未特意与严将军说。”江月晚轻笑了一声。“皇帝我看您这气色好了许多,想来毒根也清得差不多了。”   “说到这个,此番请流蓥公子来,也正是想让公子帮看看我这身子。”萧宇振微眯了眯眼睛,示意于德海将江月晚带到跟前,上位者的威严不自觉流露。   “流蓥公子,请。”于德海恭敬的领着江月晚到了萧宇振旁边。   “好。”江月晚走了上去,萧宇振已经露出了手脖子,她便直接搭在了他的脉上。仔细诊看了好一会儿,才放开来。   “皇帝这毒根已经彻底拔了,以后多服些固本的药养着,就没什么问题了。”   “好,流蓥公子这么说我就彻底放心了。”萧宇振收好了手,“这毒是解了,只可惜下毒的幕后之人一直都没有找到。”萧宇振叹了口气,若是没有揪出幕后黑手,虽然死了一个盈妃,难保不会有另一个盈妃。   “这…皇帝不是有大理寺京兆尹吗?”   “他们只知断案,却不会凭毒物溯源。”   “皇帝您这意思?”难不成是要她帮他找出那劳什子幕后下毒之人吗?她可没那个闲工夫。   “朕想把这任务交给严肃。可严肃对这些东西不熟,而公子即是严肃的好友,朕也希望你能帮一帮他。”萧宇振同时看向两人。   他这哪里是要人帮忙的态度,根本就是命令人啊。她不是他的朝臣,便拿严肃来扯上关系,他怎么就确定她和严肃的关系好到去帮呢。   “公子也不必勉强,毕竟公子帮朕解了毒,朕对公子也是充满了感激。严将军要查自然也能查得出,朕相信严将军。严肃,可听到了,朕限你一个月内拿出结果。”   欸,这话中还隐隐带着威胁的意味呢。   “微臣遵命。”严肃抱拳领命。   江月晚心底叹了口气,不愧是做惯了皇帝的,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对了,流蓥公子医治有功,赏免死金牌一块,黄金千两。好了,朕还有好些事情要处理,于德海,送严将军和流蓥公子先下去吧。”萧宇振再看向江月晚,“流蓥公子是世外高人,但朕也只有这些俗物可以送与公子了,希望公子不要嫌弃。”   “不敢。”你都敢威胁我男人了,这免死金牌她得拿到手,自己用不着,严肃说不定用得着呢。 第230章 求婚   江月晚跟着于德海去拿了免死金牌,至于黄金千两,于德海则直接让侍卫抬到了严肃的马车上。搞清楚以后,严肃让范程架着马车先回了将军府,自己则与江月晚慢慢走回去了。   “是不是当皇帝的都这样,想如何便如何,完全没得商量。”江月晚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爽。   “大概都是吧。人一旦拥有了权利,便会无止境的放大自己的。不过即便是皇帝,还是会存在很多限制。”比如不可能拿捏每一个朝臣,比如自己儿子的虎视眈眈,比如别国的阴谋策论。所以身处地位,一定程度上,都算得是孤家寡人。   “这免死金牌你收好吧。”江月晚把手中的金牌放到了严肃手上。“这玩意儿我拿来没用。”都说君心难测,万一哪天皇帝心情不好了,拿严肃来开刀,这免死金牌还能顶上一用。   “好。”严肃也不推辞,把金牌放到了自己身上。   因为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江月晚又还是流蓥打扮,虽然严肃此刻很想牵住江月晚的手,但还是忍住了。   “现今时间还早,不如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可好?”   “什么地方?”她是准备天黑了再到西风茶楼去探,现在这个点,刚过了中午,距离晚上确实还有好一段时间。   “这个地方你也熟得很。”严肃故作神秘。两人很快到了将军府大门,严肃让万生牵来了一匹马,也没进去,直接又与江月晚共乘一骑往城外去了。   马儿一路疾驰,很快到了一个山脚下。   “大钳山?来这么做什么?”   严肃笑笑,熟稔的牵过她的手,领着她一步步往山上走去。这路越走越眼熟,可不是通往隐秘石室的路吗。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江月晚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扭捏。这地方是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的地方,到了这里,就让人不自觉的想起当时两人纠缠的场景。   严肃没回应她,带着她直接入到了石室里。   江月晚看向整个石室,每样物品都与之前摆放的位置一样,虽然过去很久了,但石室里却没沾染什么尘土,就好像还有人在这里时时使用一般。   “这个地方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过来收拾一番,就盼着哪天能带着完整的你再回来。”严肃走到了那石床边上。“还记得吗,我们的第一次,就是在这里。”   “别,别说了。”江月晚一阵脸红。这男人怎么能把这事儿说得像家常便饭一样。   “你不知道,那次你走之后,我派出了很多人去找你,却怎么也找不到。但却知道你是认识我之人。可我身边总共就那么些人,想了一圈,还想不出究竟会是谁。”   “后来,第二次你又到这大钳山中,已是猎户少年模样,在这石室里,我本已经被你骗过去了,也是想着若跟着你再无异样,便也该自己回去了。所幸你为了修神草,露出了破绽。可即便我发现了什么,最终还是被你弄晕过去了。”严肃想到当时的场景,不自觉的笑了。   “你知道吗,我听了陈叔的话,想要为将军府留一个子嗣,第一想到的就是你,江月晚。因为留宿这事,我去找过你几次,却意外的发现了你的各种小动作,你这人,名面上是温柔大方贤惠的三夫人,实际上却是散漫、任性、固执的女人。”   “你才……”没等江月晚反驳,严肃又开了口。   “后来我发现,我这不能让女人碰的毛病,竟然在你这里破例了。”想到他让她帮搓背的样子,那神情憋得还真是让他舒爽。   “我以为我同时喜欢上了两个女人,一个是石室里的黑脸姑娘,一个是我的三房江月晚。”严肃叹了口气,当时自己还自责了好一会儿,总觉得不能对不起任何一个。“就在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把你找出来的时候,你竟然又给了我惊喜。”在那破庙的后山外,江月晚的一句“严肃,你报恩的机会到了。”让他的心瞬间就燃烧了起来。   “其实,在我怀疑你就是那石室姑娘以后,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也不敢标明什么,可没想到,你竟然投湖以死来假遁。”   “后面,你是如何认出我的?”这是江月晚一直疑惑的事情。她的易容,她的师叔伯们都认不出来,白狐、陆明枫走在路上也不会多看她几眼。   “因为我与你心有灵犀。”   “无聊。”想也知道严肃又在调戏她了。   “其实,在面容上,你确实没有破绽。可你这人,有一系列小动作。比如思考的时候,拇指和食指会不自觉的摩挲,比如,皱起眉头的角度都是一样的,比如爱吃甜食,遇到不喜欢的东西时,嫌弃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这……江月晚自己都没发现她有这么些坏毛病。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只要我碰到你的身子,便能确定,你就是你。”因为是别的人,他打心眼里排斥碰触。   “你……说这些做什么。”越说下去,江月晚的脸越红了。   “以前我虽也不喜接触别的女人,但因为朝中厉害关系,别的人塞进来的女人,收也便收了。所以委屈你做了我的第三房小妾。可我发誓,我除了你,别的女人一概没有碰过。”严肃郑重的举起了右手,那样子让江月晚想笑。   “你走之后,我怕再把你找回来的时候,你会不高兴,所以,我把那几房全都送走了,从此以后,将军府夫人的位置只为你一人而留。”   “后来你失忆,我便决心再把你找回来。让我欣慰的事,你脑子里虽然忘了我,但身体却还记得我。”   “严肃……”江月晚的脸越发红了,这人真是,越扯越远了。   “好在,你竟然又恢复记忆了,江月晚……”严肃一把搂过了她的腰,两人毫无缝隙。   “做,做什么?”   “嫁给我,做我严肃一辈子的夫人,可好?”这里是他们定情的地方,他希望,这里,也能成为他们另一段生活的开始。 第231章 居然还有人来   “我……”江月晚没想到严肃会突然这样问,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你,不愿意吗?”严肃见江月晚犹豫,心顿时悬在了半空中。   “也不是……”江月晚确实还没想好,虽然之前严肃提过一嘴,但当时她也没把他当回事,现在这场面,如此郑重,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不愿意,那便是愿意了!”不管了,虽然江月晚没有正面回应,但也没有拒绝,只要没拒绝,那就是应下了。   “额……”江月晚还想说点什么,但看严肃一脸兴奋的神情,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罢了,反正不光是严肃,她不也一样,不喜别人的碰触,对严肃却永远都拒绝不了。在不知严肃生死的那一刻,心也一直悬着,严肃于她,已经是生命中不可或缺之人。   江月晚干脆不说话了,踮起脚尖,双手搂住了严肃的脖子,嘴巴印在了严肃的唇上,印上之后,江月晚没有急着退开,反而学着严肃的样子,把这个吻变得深入、缠绵。   严肃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后,又是一阵狂喜。很快,他便化被动为主动。   良久之后,两人都变得气喘吁吁。   “下次在吻我前,我可不可以提个要求?”江月晚的脸此刻正埋在严肃的怀里,她刚才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竟然变得如此冲动。   “就是,吻之前,能不能把那男人的脸先揭下来。”虽然知道是江月晚,但对着流蓥的脸,怎么说还是有些怪怪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江月晚一把推开了严肃。本来她还有些害羞的,严肃这么一说,顿时又觉得有些好笑。   “等修复大阵之后,我与你回天玄门。”   “做什么?”   “自然是提亲了。我要明媒正娶的把你娶回来,做我严肃唯一的妻。”他要给她一个盛大的成婚仪式,礼数一定不能少了。   “这些我都不在乎。”她是江湖人,对什么朝廷的繁文缛节一点都不在乎,若是两人真心在一起,仪式什么的都不重要,若两人无情,再全的礼数、再盛大的婚仪也是屁用没有。   “我知道,可我不愿意你受一点儿委屈。”成婚这事,一辈子就一次,他要所有人都知道,她江月晚是他严肃的妻。   “好。”江月晚深吸了一口气。   “好什么?”严肃有些莫名。   “大阵修复之后,我们便回天玄门。”江月晚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如此主动之人。   “去!”严肃狂喜,上前一个下蹲,抱在了江月晚的小腿处,把她举到了半空中。   “严肃,给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江月晚突然失了重心,只得扶住了严肃的肩膀,严肃则将她抱得紧紧的,不愿撒手。   “不放,这辈子都不放。”严肃扬起了脸一副深情的望着江月晚,想要再体验一把她主动吻他的悸动,可江月晚却一巴掌拍到了严肃的额头上,掌心的声音回荡在石室里,格外清脆。   “想什么呢?”这人不会以为她还会再冲动一次吧。   额,严肃一阵脸黑,枉费他刚才营造了那般暧昧的气氛,又一下子被她给破坏殆尽了。   “嘘。”外面似乎有声音。江月晚朝严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严肃内力好,耳力更佳,在江月晚提示的瞬间也听到了。   小心的把江月晚放下来,两人寻着隐密处躲了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石室洞口一阵窸窣声,两个人影没一会儿就入到了石室里。   因为石室里本就昏暗,仅有一缕光照进来,可视范围不远,所以来人没有发现隐在暗处的江月晚两人。而江月晚他们因为已经习惯了石室的明暗度,所以很轻易的能看清楚来人的动作。   “这地方可安全?”其中一稍年长些的男人开了口。   “放心,这地方入口隐蔽得很,一般人发现不了。”另一名声音年轻些的男子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后面这个男子的声音,江月晚听过,正是那日西风茶楼里杂耍的男人。   “嗯,时间我已经帮你们安排好了,就在后天晚上,到时候成不成,看你们自己了。不过,要是玉姑娘真是二少爷遗落在外的女儿,我这也算是为老爷做了件事。”   “那是,您刘管家一心为的丞相爷,那忠心,谁都比不了。我就是想为我那妹子找回她的身世。丞相家高门大户的,要是没有刘管家您,我们肯定也接触不到。”杂耍男子从衣襟里拿出了好几张银票递给了那年长的男人。   “好说,好说。”年长男人收了银票以后,立马笑逐颜开的。“后天晚上刚好是老太爷九十岁的大生辰,筵席过后,你们便出场吧,至于你们如何拿信物相认,我不便参与了。”   “是,是,刘管家您费心了。”   “好了,我出来了这么些时候,也该回去了。本来今日里就是来这山脚下帮老爷寻些野味的,现在野味也拿到了,就先走了。”那刘管家把银票揣回了自己的衣襟里。   “是,刘管家您慢走,可还要我送送?”   “不必了,山里还是有些人出没的,省得让人看见了,说些闲话。”刘管家说完之后,就自己转身往外走了。   “您慢走了。”杂耍男子目送着他口中的刘管家出了洞口之后,本来谦恭的表情,瞬间变成了狞笑。确定人已经走远之后,杂耍男子才走到了台阶附近的石壁旁,手搭在了一块凸起的石头处,慢慢的石壁陷了进去,男子伸手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然后又把石壁复原了,才离了石室。   这一幕被严肃和江月晚两人看在眼里。   严肃望望江月晚,这石室难道不是她先发现的吗?怎么里面还有机关。   江月晚表示她也是偶然间发现的这石室,至于里面的机关,她是真不知道。   两人带杂耍男子走远了之后,也从暗处出来了。到了刚才那人按机关的地方,也依葫芦画瓢的把手搭了上去。很快,那石壁又陷进去了。两人这才发现,石壁陷进去后,下面有一个小小的格子,不过此刻里面已经空了。 第232章 再探茶楼   “你怎么看?”之前陆明枫说杂耍团接上了丞相府的线。本来严肃还想着是跟丞相府有什么关联的大事,这么听来,丞相显然也不知情。   “刚才他们说的认亲,我觉得应该没有那么简单。那些人是不是想借着在丞相府里,做些什么事情。”可时间是在后晚,也就是十五之夜,她要修复大阵,没空理这些。   “丞相府的二少爷,早年确实被派去过朵彦国,时间大概有三个月。后来回来没多久,便病死了。那二少爷一直深得丞相的喜爱,他死了之后,丞相还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那些杂耍团人,正是朵彦国来的,所以杂耍男子说的认亲,也有故事可寻。   “原来还有这事。不过你说,那两人口中的玉姑娘,会不会就是与容雀相貌相同的女子?”江月晚之前略微看过一次那杂耍团,女子好似就只有酷似容雀的那一个。   “不无可能。”所以,今夜他们还是得去西风茶楼再探探。“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嗯。”江月晚将石壁恢复原样。   两人很快出了石室,到了山脚下,找着他们的马,疾步往京城里赶。   回到将军府后,江月晚就径直往自己小院去了。揭下易容面皮后,江月晚换了一身黑色的劲装。   “门主晚上又要出去吗?”元柳端着一碗银耳羹,放到了江月晚面前。   “嗯。”江月晚拿起勺子开始喝这银耳羹。   “今天白日里方姑娘过来了两次。”   “她来做什么?”江月晚拿勺子的手顿了一下。对于方素兰,她实在是喜欢不来,只希望她不要招惹到她。   “不知道,但好像提了两句将军。”   呵呵,这女人,果然是对严肃有意思。不过,严肃真有那么吸引女人吗?先是秦妗,又来方素兰。不过想想,自己不也喜欢上严肃了吗,这么看来,方素兰倒也是有些眼光。   “好,以后若是她再来的话,就说我不在。”   “嗯,明白。不过门主,她不是五长老的女儿吗?”元柳与方素兰接触不多,还不知方素兰到底是何为人,不过若是门主不喜欢的人,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我才会让她在这里住。”若没有五师叔这层关系,这人,她根本不会理会。   “知道了,门主。”门主这么说,她便知道今后对待方素兰的态度了,便是相敬如宾即可。   江月晚吃过晚膳后,严肃才到了她的小院,也是一身墨色劲装,称得他更加英武挺拔。“可吃过了?”严肃看着桌上是空的,也不确定她吃过了没有。不过他确实还没有用膳,因为方素兰去了趟景岩阁找他,他好不容易才打发走了。   “嗯。”   “可还有剩的?元柳,随意帮我弄些吃的过来。”   “你还没吃?”   “没,被方姑娘拖了一下。”   “方素兰?她去找你做什么?”   “说是将军府不太熟,想要我陪着去熟悉环境。”   “呵,借口不错。”江月晚轻笑一声。   “你这样,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严肃挑着眉望向江月晚,可不想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无聊。”江月晚直接丢下了他,往院子中的大树去了,坐在了她舒适的躺椅上,摇啊摇的,舒服得都快要睡着了。   严肃吃饱后看见她这副模样却很是不认同。“又不是热天,天气这么冷还在这外面吹风,也不知道注意些身子。”   “本是习武之人,这点寒算得了什么。”江月晚起了身,既然他吃好了,就准备可以出门了。   “你也算是习武之人?”就她那三脚猫功夫,还好意思说自己习过武。   “就你习过武。”江月晚翻了一个白眼。武功高了不起吗,没错,是有那么一点,不然她也不会每次都被他牵着走了。   “行了,走吧。”严肃把江月晚拉到了身边,然后一同出了将军府。   两人很快到了西风茶楼,刚好散了一场,茶楼里的看客们都在往外走,两人则趁机混进了茶楼里。西风茶楼分前后院,前院就是喝茶看杂耍的地方,后院里共有六间厢房,这些异域杂耍团的人,据说就是租下了整个西风茶楼,他们的人也全都住在后院。   因为刚散场,杂耍团的人大都还在前院收拾东西,两人轻易的就入了后院,躲在院中一颗茂盛的大榕树上。因为夜色昏暗,两人的位置又选得极好,是以他们两能观察到内院里所有的情况,而院中的人却发现不了他们。   很快,蒙着面纱的女子走了过来,径直推开了一个房间门进去了。没多久,那杂耍男子也跟了过来,也进了蒙面女子的屋子。   江月晚与严肃对视一眼,运了轻功到了那屋子的屋顶上,轻轻的掀开了一块瓦片。   “时间已经订好了,就是后天晚上,而且内线消息,他肯定回来。”   他?他是谁,这些人筹谋的对象难道还不是丞相府中之人吗?严肃越听这信息量越大。丞相府老太爷大寿,肯定有很多大人物会过来,就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对象到底是何人。   “知道了。”蒙面女子已经把面纱摘下,严肃是第一次瞧见,却也震惊她与容雀相貌的惊人相似。   “你把这个拿上,到时候我说那段身世的时候,你再把这玉佩拿出来,他们大抵就会信了。”   杂耍男子拿出了一块成色极佳的玉佩递到了假容雀手上。江月晚所在的角度刚好看到了玉佩的样子,玉佩看起来像是不完整状态,中间有个镂空的梅花瓣形状,很是眼熟。   “到时候,认亲之际,就是他们防备最松懈之时,你只需在那时动手,定能成功。”   “我知道了。”假容雀收下了玉佩,杂耍男子还立在原处未走。然后,男子一步上前,抱住了假容雀,而假容雀也未挣扎。   “襄儿,一切小心些。”   “我会的。”呵,这句话不过是种自我安慰。若是真动了手,在那样的情况下,逃出生天的几率几乎是零。可那又如何,该做的,她还是得去做。 第233章 就是故意的   两人在底下抱着,江月晚却在屋顶上方努力搜索自己为何会觉得那玉佩眼熟。梅花瓣状,这样的物件也不少见,一时半会儿她还真想不起来。   过了一会儿,杂耍男子走出了屋子,假容雀也摩挲着手中的玉佩所有所思。   严肃于江月晚示意了一眼,飞身离了这屋顶。两人又回到了院中的大树上守着,但一直守到了半夜以后,也只有进来休息的,再没有出去的了。想来今晚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于是他们俩也离了这西风茶楼。   “这帮人会不会是杀手组织之类的?”世上有那么些组织,是专门帮人杀人的,只要出的起价钱,你想要什么人死,他们就帮你杀什么人。   江月晚越看越觉得这杂耍团的像是这样的组织。不过也或许这杂耍团的真与某些人有过结,要处心积虑的去杀呢。   “杀手组织?”严肃在思考江月晚话里的可能性。因为那杂耍男子和酷似容雀的女子确实都是有武功之人,虽然他们刻意敛去了内劲流动的气息,但严肃仍然能够感受得到。“所以,他们十五之夜是要在宴席上刺杀某个大人物?”明天他得去查查丞相府究竟邀请了什么人去。   “也许吧。不过若那女子真与容雀有什么关系的话,我得护着她。”她今夜又仔细看了,那张脸浑然天成,绝不是易容的,所以她猜测这女子,很有可能是容雀的双生姐妹。   “对了,那玉佩中间的镂空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梅花瓣形状的…”江月晚兀自呢喃。   “玉佩?”严肃倒是没看那么仔细。但听到梅花瓣形状,突然想起了一个物件。“你说的梅花瓣形状,是不是跟你师父留的遗物金箔片的形状类似?”当时萧衍把易卿的遗物送还给江月晚时,他也在场,因为对手帕好奇,他便多望了那金箔片一眼。   “是了,就是那金箔片!”江月晚恍然大悟一般。那镂空的厚薄度、形状、大小,都与那金箔片几乎一模一样。“回头我们把那玉佩偷回来。”   “你觉得金箔片是镶在玉佩里的?”   “嗯。若真是一体的,那玉佩就与我师父扯上了关系。”这金箔片的事情师父没与她说过,说明不是与她甚至与天玄门有关的东西,而师父又交代说是重要的东西,那么现今一联想,很大的可能,就是那金箔片关系到容雀的身世。   “严肃,帮我派人先护着那女子,可以吗?”杂耍男子说要在十五夜行动,那天她要修复大阵,若不是那样,她很想跟着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若是要搞刺杀行动的话,肯定会有危险,而她在没有弄清楚那女子与容雀的关系前,还是想确保她的安全。   “好,我会安排。”   ……   第二天中午,江月晚醒来的时候,严肃已经出门了。她还没起床呢,却听到门外有声音。   “门主还未起身,请方姑娘回吧。”元杨伸手拦住了方素兰。   “这都什么点了还没起身,昨天又说出门去了,莫不是故意躲着我呢。”方素兰故事加大了音量,生怕江月晚在里面听不见似的。   “门主真在休息,请方姑娘留步。”元杨也是一步不让。   “你!”方素兰有些气急。她今天找江月晚是真有事。   “元杨,进来帮我梳洗吧。”这方素兰,自己识相点难道不好吗,偏要找堵。   “是。”元杨答话后,又礼貌的与方素兰说话,“方姑娘,我现在要伺候我家门主洗漱了,烦请您到前厅坐着等等。”   “好。”方素兰表面上虽然大方温婉的样子,心里却在暗骂江月晚如此大牌作势。   确定方素兰的身影见不着了之后,元杨才推开了房间门。“门主,这方姑娘真是无礼,怎么说都不听,硬是要闯进来。”元杨布置好了洗漱用水和面巾,又准备好了盘发的工具。   “你就把她当做玉芝她们来看吧。”图谋一样,段位一样,不一样的是她的身份特殊些,隔着五师叔这一层。   “另外几房?”难不成,门主这意思是方素兰对将军有意思,在争宠耍手段?“元杨懂了。”   “好了,一会儿穿好衣服我就去见见她吧,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急事。”   江月晚站在原地任由元杨摆弄。其实穿衣打扮这方面,她向来都不需要操心,全都是元杨元柳两人一手操办的,而她们也最懂她。   很快,元杨就帮江月晚挽好了一个清爽的发髻,配上淡蓝色的衣裙,称得整个人的气质更加翩然出尘。   江月晚走到会客前厅的时候,发现方素兰今日竟然也穿着一身淡蓝色衣裙,不由得诧异了一下,眼睛望向了元杨。元杨却一副无事的样子。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谁让方素兰这么讨厌。今日里方素兰那身淡蓝色衣裙虽然称得她身材婀娜,但与自家门主这一身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当然了,门主是天上之云,而方素兰就是怎么也够不上去的泥土。   方素兰眼见江月晚这一身打扮,脸上也现出了愤愤之色。凭什么江月晚穿着差不多款式和颜色的衣裙,却穿出了更出尘的气质!   “额,不知方姑娘今日里来找我何事?”江月晚一看元杨表情,也知道她是故意的了。   “我想约月晚妹妹出去走走。”   “走走?”她们很熟吗?关系很好吗?她凭什么要跟方素兰出去,在家躺着不香吗。   “是这样的,昨日熠王邀约今日一同去游湖,我见那东临湖阔大,不禁也有些向往,所以便应下了。”   “方姑娘应下了自己去便是了,我可以让陈叔给你安排一辆马车。”   “这恐怕不行,其实熠王约的是月晚妹妹,我是帮月晚妹妹应下的。”这也是方素兰很不爽的地方,凭什么这么多好男人都看中江月晚了,她方素兰哪点差了?   “方姑娘这就有点过分了,你们邀约,我也不在场,平白的扯上我,也不问我答应不答应。”   “那个,月晚妹妹,这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可我有难言之处,还请妹妹帮忙。”方素兰搅着手,一副欲言又止,纠结的模样。 第234章 你还嫩了点   “哦,你倒是说来听听。”江月晚很想知道,方素兰能编出什么借口来。   “其实…我…心仪于熠王。”方素兰表现出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   “啥?”江月晚表示没看懂,这又是什么操作。   “我说,我心仪熠王。昨日有幸见了熠王,他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确是良人,你走后,我又与他交谈了许久,知他内心也是有礼谦和之人,这才斗胆想要与他更进一步。”   “这,有意思。”江月晚轻笑了一声,当然,她心底是觉得这借口编得有些过了,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所以,当熠王说要游湖之际,我便一口与你应下了,希望月晚妹妹能帮帮我。”方素兰眼神期冀,手也恨不得扯住江月晚的,以表现她的急切。   “这…熠王可是有正妃的。”虽然借口拙劣些,但她得配合。   “我不在乎。皇家子弟成婚早,又为了巩固权势,有妻也是很正常,但有妻子不代表熠王就喜欢那个女人。况且若能与熠王在一起,我不在乎他有其他的女人。”   呵,说得倒是大度。她又如何得知人熠王与那王妃感情好不好呢。不过方素兰这一大堆借口就是为了把她叫出去,然后呢?她突然有些好奇了。   “我把我这心事与妹妹说了,咱们都是江湖儿女,向来不在乎外人评说,我只希望妹妹能帮我一把。”   “好,我帮你。”江月晚装出一副被她感动的样子。呵,她方素兰到底在耍什么花样,她真是很想知道。   “真的?谢谢。那我们现在就出门可好?”方素兰想要拉住江月晚的手,又被江月晚闪身避开了。   “这么急?”她可才刚睡醒,肚子空空的呢。   “嗯,约的是午膳时间,我没想到妹妹现在才起床。不过正好可以去了一起用膳。”她确实没想到江月晚这么能睡。   嘿,居然还怪她起得晚了。江月晚微不可见的勾起了唇角,行,你作,我便陪你作。   江月晚出了大门口,让陈管家帮安排了一辆马车,带上了元柳一起出去了。   本来她是不想与方素兰同乘的,但一人一辆马车的话,又有些浪费资源,为了避免独处,她让元柳也一起坐了进来。   赶车的是赵飞,赵飞的武功虽然算不得绝顶高手,但也比元杨元柳好上几倍,所以严肃便经常把赵飞留在府中,让他护住江月晚。   马车里,江月晚闲闲的吃着陈管家放在车里的水果,还剥了一片橘子递给方素兰,完全一副外出游玩的神态和心态。   “谢谢。”方素兰接过了手,心不在焉的嚼着。   其实,她今日的计划是想要让江月晚与熠王萧衍发生点什么,然后自己再告诉严肃,她不信严肃还能接纳残花败柳。熠王那里,也是她昨日以江月晚的名义约出来的。   其实熠王这人确实像她说的,风流儒雅,一表人才,配江月晚绰绰有余,她也应该知足了。   马车很快到了东临湖畔。   下了马车,江月晚再望这东临湖,还是有些感慨的。当日她落湖遁走,没想到严肃却在那以后把所有的小妾都送走了,也没想到,在与殷阳打斗时,严肃能再次认出她。   “江姑娘,方姑娘,这里风大,还是先上船吧。”萧衍一早就等在这里了。   昨天方素兰说江月晚想要游湖,他还不太信,刚才在这里也等了许久,以为佳人不会来了的,却没想到江月晚竟然真的来了。而且旁边没有严肃。   因为上船要踩着一个踏板,船身又有些颠簸,所以萧衍就走到了船头那方的踏板前,伸出了手想要扶着江月晚过去,江月晚却让方素兰先上去了,萧衍不得已扶了一把方素兰,等到江月晚的时候,他又伸出了手,江月晚则又让元柳先过去了,等元柳站定后,才又搭着元柳的手走了过去。   待赵飞也上了船后,船家才驱动船前行。   冬天的东临湖其实别有一番风味,萧瑟又大气,阔大的湖面一下子望不到边,两岸的鼎沸渐行渐远,有种涤荡心灵的味道。   “月晚妹妹,先过来吃些东西吧。”江月晚正靠着窗边看得出神呢,方素兰却打断了她。   “第一次出来,也不知道两位姑娘爱吃什么,便随意准备了些。”其实刚才江月晚在看湖面,萧衍却在看她。她那放空思绪心无一物的样子,真的是很迷人。   “好。”江月晚也收回了神。她这一天了,就刚才在马车上吃了些水果,肚子已经饿了。不过看着桌面上,都是些鸡肉猪肉的,又没了胃口。不过好在旁边还有些糕点。   三人面前每个都斟了一小杯酒,是果酒,江月晚蹙起了眉,这里,还真没哪样是她爱的。   “妹妹,我们一起敬王爷一杯吧。”方素兰端起了酒杯,示意她一起。江月晚却不想喝。   “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王爷我可否换成茶,以茶代酒?”   “当……”萧衍的话还没说完,方素兰却又插话了。   “就这一小杯,不碍事的,况且又是果酒,醉不了人。”   “我真不会喝。”她是真不爱喝。   “就一小口,妹妹怎么也得给王爷个面子吧。”方素兰还在继续劝说。这话却引起了江月晚的疑。方素兰非要她喝下去,难不成这酒有什么问题?   “行,那我便喝一杯,谢王爷盛情。”江月晚举起了酒杯,暗中却布下了一个阵,把几人都扯到了幻境里。   在方素兰无意识期间,她用手指沾了一点自己杯中的酒,一尝,果然有问题。她又试了试方素兰的酒,没问题。呵,难道五师叔没与方素兰提过,她医毒都挺厉害的吗?用毒这招,这女人还嫩了些。不过五师叔若是知道他的女儿是这样的人,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江月晚叹了口气,把自己的酒杯和方素兰的交换了,然后解了阵。萧衍和方素兰有些发愣,但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   “我干了,你们随意。”江月晚一口将酒吞进了肚子里。方素兰见状,心底窃喜了一番,很快也喝光了她手里的酒。 第235章 我介意   江月晚一杯下肚,方素兰再没有劝酒,二是一脸热络的撺掇江月晚和萧衍两人说话。   萧衍但是配合得很,江月晚却觉得无聊之至,与两人打了个招呼,就去船头吹风去了。现在外面,她才觉得空气舒坦了许多。看来,方素兰再不能留在身边了,要不把她送回天玄门让五师叔好好管教,要不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其实刚才她换酒也是想给方素兰一个提醒,她会跟着去帮她解毒,但首先方素兰得认识到自己这个行为的后果。   “江姑娘,外面凉,你要不还是进去吧。”萧衍见江月晚一个人在外面站着,她的侍卫和丫鬟也不知道劝劝,看着她如此娇弱的身子,一直这么吹风,肯定会受凉的。   “熠王爷,为何要约我出来?”这萧衍的态度太热络,不管是街上偶然遇见,还是专门邀约,都不正常。   “这,其实本王确实很欣赏江姑娘。”萧衍也不遮掩了,隔着严肃又如何,一辈子能遇到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太难得。   “然后呢?”江月晚仍旧望着江面。自从自己与严肃在一起后,她对感情这东西也有了些了解和认识。以前她不在乎也不清楚,所以徒惹了白狐,让她很是内疚,现在她绝不想再让这样的事再发生。   “然后……”萧衍一时间也被问住了。是啊,然后该如何,或许…“江姑娘认为萧某又如何?”他当然想要她成为他的人,但那,可能吗?   “不如何。熠王爷,我敬你是严肃的朋友,所以才与你说这些,严肃待你如何,王爷心中可有数?我会与你搭话,也是因为有严肃。所以,以后,还请王爷尊重些身份。”说完这些,江月晚仍旧没有回头看萧衍,只希望她这些话,能够把这件事情结束吧。   “我明白了。”萧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却因为江月晚的这段话起了涟漪。此刻他们间隔着严肃,没错,若他比严肃早一步认识她?她会不会倾心于他,若他成了帝王,结局又会如何?   方素兰在船舱里看着两人,勾动了唇角。   又站了一会儿,江月晚觉得无趣了,于是跟赵飞说,让他去与萧衍的侍从传话,让船早些靠岸了。   赵飞去传话的时候,刚好方素兰也是这么想的。药效就快要到了,若是在船上,还真不能被人发现,也不太方便,若是在岸上,随便找个客栈酒楼,江月晚的名声就完了。   萧衍也觉得这样下去场面有些尴尬,于是吩咐船夫往岸上开了。没多久,船便到了码头,江月晚第一个下了船,下船后,却发现严肃在码头上等着。   “你怎么来了。”江月晚自己都没发现,她对着严肃说这话时,嘴角隐隐含着笑。   “回到府中便听陈叔说了。不过,既要约你出来,萧衍为何没与我说。”他记得自己很明确的跟萧衍说过她是他的未婚妻。   “不知道。”说完,江月晚上前主动拉住了严肃的手,后面的萧衍暗了暗眼睛,方素兰也咬紧了牙。“一会儿你与我再跟他们相处一会儿,有好戏看。”   好戏?一般江月晚说得好戏,于别人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了。   “严将军。”萧衍也到了跟前与严肃打招呼。   “王爷。”严肃以为一边手正与江月晚牵着,所以只微点了头致意。   “此次冒昧邀请了江姑娘游湖,严将军不介意吧。”萧衍语气仍旧谦和有礼,似乎这么邀约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介意。王爷,微臣未婚妻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不懂规矩,怕得罪了王爷,下次王爷若有什么吩咐,还是直接找微臣吧。”说实话,严肃内心确实是有些生气,萧衍这副口吻,难不成不觉得自己应该跟别人的女人保持距离吗。若是别的什么事,严肃不会与萧衍计较,但涉及到江月晚,他是一步都不会让。   “这…”严肃这一句“介意”让萧衍很没面子。不过很快他又平复了内心的不满,这事他确实做得不对,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有需要严肃的地方,不管是现在,还是坐上那个位置之后。   “严将军放心,此次本王也绝无冒犯之意,主要是方姑娘说没见过这东临湖,想要游赏一番,但与本王二人也略有不便,于是才便又邀上了江姑娘。”萧衍拿出方素兰做借口,事实上也确实是方素兰提议的。   “微臣没有别的意思,因为关系到我未婚妻,所以语气重了些,王爷莫怪,得罪了。”   “说得什么话,确实是本王欠考虑了。”萧衍一副没事发生过的样子,“不如我做东,邀请几位一同去吃个饭?”   “好,那就多谢王爷了。”严肃让了身,让萧衍走在前头,想了一下,也做手势让方素兰往前去了,自己则与江月晚在后面并肩走着。   “你们这些当官的,客套话一套一套的,说着也不嫌累。”她在旁边听着都累。   “总要客套些的。毕竟是朝廷,高低有别。”其实他又何尝不厌恶这些弯弯绕绕尔虞我诈呢,可那又有什么办法,他有他的职责,他有他要守卫的信仰。   算了,江月晚也不想再提这些。   “一会儿要怎么样?”他听她的,继续与萧衍他们再呆一段时间,不然他此刻都想回去了,省得萧衍还巴巴的看着她。   “方素兰给我下了药。”江月晚故意与萧衍他们拉开了距离,用只有严肃听得到的音量说话。   “她尽然敢?!”严肃表情瞬间就怒了,可很快又被江月晚压了下来。   “注意些别让人发现了。那药我换过去给她了,她还不知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说有好戏看,这么看来确实是有好戏。只是他没有想到,方素兰此人竟然怀着害人的心思,就算她不论江月晚是她爹的师侄,江月晚还对她有过救命之恩。这样她竟然都还会生歹念,那么,他决不能任她再留在将军府中了。 第236章 会致幻   萧衍带着几人往银祥酒楼去了。银祥酒楼是京城里较出名的酒楼之一,虽然比不上爱晚楼,但胜在气派,也是高门大户常去的酒楼。   萧衍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刚到门口就被人迎进了专属的包间里。   萧衍在上座,江月晚与严肃同座在萧衍左手边的桌子,而方素兰则单独坐在右手边的桌子。   掌柜的很快便安排上了好些好菜。又上了几壶好酒。萧衍首先干了一杯,算是自罚。严肃也若无事一般,跟着干了一杯。江月晚虽然也想喝酒,但因为一会儿还有好戏看,所以压下了这冲动。   酒入腹后,萧衍和严肃都有意避开了刚才的话题,闲聊起了朝中大臣的琐碎事。萧衍只觉得身子有些燥热,让侍从去开了窗,冷风吹进来,身体似乎凉了一些,但也仅那一瞬间而已,没多久,那股燥热感又回来了,而且仿佛更甚。   不单萧衍有这种感觉,方素兰同样也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方素兰暼了一眼江月晚,见她仍与严肃谈笑如常,不禁有些诧异。这个时候,药效也应该起来了,为什么江月晚还没有反应呢?   方素兰的脸愈发的红,身体也觉得热得莫名。   哼,看来药效是开始发挥作用了。江月晚冷笑一声,又望了眼萧衍。她之前只注意到了她那杯酒有问题,却没想到这女人连萧衍也给下了药。看来,方素兰这是铁了心害她了。   “严肃,我刚才进来前见门口有人卖凉糕,你陪我去买些可好?”江月晚扯了扯严肃的衣角,这动作就像是讨食的小猫一般,甜到他心里去了,虽说严肃知道她是故意要走开的。   “好。王爷,可否允许微臣出去一下,买了东西马上就回来。”   “严将军随意。”萧衍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看着江月晚的脸,心上竟然闪过一丝强烈的欲望。好在严肃和江月晚已经背对着他了,不然他都不知如何掩饰自己的眼神。   两人出了门外以后,严肃才敢问江月晚。“他们不会有什么事吧?”   “那方素兰给下的,是带有致幻作用的情药。”   “致幻作用?”   “嗯,也就是说,药力完全发挥后,会把身边人看成是心里所想之人,从而毫无顾忌。”   呵。严肃咬紧了牙关,这女人,好恶毒的心思。若真让她得逞了,旁的人只会以为两人两情相悦,而绝没有任何胁迫的意味。“她为何要这么做?”   “大概,是因为你吧。”江月晚给了严肃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话说这严肃的桃花还是挺旺的嘛,先有四房小妾,后有秦妗、方素兰,以后不定还有什么阿猫阿狗呢,这么想想,跟严肃在一起似乎挺累的。   “我?”开玩笑的吧。严肃试问自己可从没招惹过方素兰啊。   “嗯哼。”江月晚都看出来了,严肃自己还没看出来,这难道就是当局者迷吗。   “那一会儿他们两人怎么办?”算了,管他什么原因,现在这情况会怎么样继续他更在乎些,不会真放任两人胡来吧。   “我估摸着再有一刻钟,药效就会完全发挥,到时候我在进去给两人解了毒。希望这次教训能让方素兰好好收敛些。”她一开始也是这么打算的,药效开始发挥,方素兰就会意识到她的计谋没有成功,等到药效完全发挥,她无力抵抗时,她再进去摆平了,这才能将方素兰打击得更加有力。   “好,听你的。”严肃知道江月晚有把握,自己也不急了,反而真在门口与她挑选起凉糕来。   可两人选好了几块凉糕正准备付钱时,却见一辆马车停在了酒楼大门口,很快从里面下来了一个温婉贵气的大家闺秀。那女子下了马车后就直接往酒楼里去了。   “熠王妃?”严肃看着那人背影,眉头微微皱了些。   “萧衍的正妃?”江月晚听严肃这么一说,就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她怎么会来这里了?”而且挑在这个点。   “走,跟上去看看。”严肃也觉得熠王妃来得太是时候,来拉着江月晚的手就往之前的包间赶去。去到门口,果然看见熠王妃愣在门口,往里望去,萧衍与方素兰正忘我的吻着,浑然不知这方来了人。   “王妃。”严肃在后面终于出了声,熠王妃听到声音,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   “严将军,原来是你啊。”熠王妃脸色有些苍白,随后自嘲般的笑了一声,“让严将军看笑话了。”   “王妃怎么突然来了这里?”严肃又望了眼萧衍两人,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熠王妃就这么明晃晃的站在这里,尴尬至极。   “呵,有人与王府送信,说王爷在这里。”却原来是让她看这样的笑话。   送信?严肃和江月晚心里同时想到的人,只有方素兰。可以啊,这女人为了把事情闹大,熠王妃都搬出来了,不过这次是搬了石头砸自己脚上了。   江月晚便严肃示意了一下,小声的与他说了几个穴位,让严肃灌输内力射去,然后又递给了他两枚细小的药丸。严肃先是用内力将穴位隔空点了,没一会儿,萧衍便清醒了过来,看到自己怀里满面潮红的方素兰,顿时心下一震,赶忙放开了手。趁这空档,严肃又讲解药摄入了萧衍口中,入口即化,萧衍几乎没有察觉。   方素兰似乎很是不满,攀着手又要欺上去。   严肃随即又依样画葫芦的给方素兰解除了幻境,方素兰这才发觉自己的窘态,本就潮红的脸,更像是能滴出血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衍内心震惊不已。他刚才明明是,与江月晚在亲热的,怎么会变成方素兰?!   方素兰虽然知道自己已经种了自己的毒药,但却无力抵抗,也没办法解毒,因为她压根没想过给江月晚解毒,所以没有解药。   “珍儿。”萧衍终于注意到了门口立着的熠王妃。   “王爷真有兴致,不知这位姑娘是何人?”   “这…”方素兰一时也不知如何接话。她也瞅见了熠王妃背后的严肃两人,她刚才与萧衍那样子定然也被严肃看去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第237章 方侧妃   一定,一定是江月晚搞得鬼!方素兰恨恨的咬紧了牙,看江月晚的眼神愈发狠戾了。   “王爷继续,舍身不打扰了。”熠王妃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萧衍几步上前拉了回来。   “珍儿,我与她…”萧衍突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本来他与方素兰确实没有什么,他心仪的是江月晚,但却不能说出口,而刚才他分明抱着的却是方素兰,也不能说与她没有关系。   “王爷想要说什么?”熠王妃站定了脚步,依旧是一副从容大气的模样。   “我,确实与她心意相通。”唉,萧衍叹了口气。一开始他与严肃也是这般说,现在,就当圆了这个谎吧。   “王爷想要妾身如何?”熠王妃突然笑了。是啊,一个王爷哪有不花心的,虽然家里已经有了三个美妾,但哪里又会知足呢?   “寻个日子,纳为侧妃吧。”萧衍想了想,转头望了方素兰,“方姑娘你可愿意?”侧妃已经是高给她的地位,这姑娘没权没势,他纳她,也纯粹是看在严肃的份上。   “我…”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让人找熠王妃来,就是想要熠王妃给捉奸的,可怎么主角变成了她?   “若不愿意的话,本王也不勉强。”萧衍其实更想方素兰当面拒绝,这样事情的过错方就不在他这边了。   “我,素兰愿意,多些王爷厚爱,多些王妃大度。”方素兰狠了狠心,突然下了决定。刚才自己那样子被严肃瞧见了,严肃本来对自己就没多注意,现在江月晚肯定会抓着这件事与严肃落井下石,她在严肃的心里恐怕再无一席之地。其实想想,熠王这个人也还不错,身份高贵,俊美儒雅,未来又有可能是登大统之人,若是跟熠王一起,她也不算吃亏。   而且,她现在若是萧衍侧妃,等萧衍登上大位时,她就能一跃成为贵妃,岂不是比将军夫人更加高上一等。只要能比江月晚强,那就够了。   “好,既然方姑娘也愿意,那珍儿,这事就麻烦你了。”萧衍上前牵住了熠王妃的手,也没再看方素兰一眼,径直的往门外去了。走到严肃和江月晚身边的时候,萧衍身子明显停顿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带着熠王妃出了酒楼。   严肃见状,也不愿再留在这里,于是也牵着江月晚的手往外走。   只一会儿,整个包间里就只剩下方素兰一人,刚才那场景,她不用脑子都能想到,江月晚一定是发现了她的计划,可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自己是如何中了自己的毒的。而且看严肃的表情,似乎也知道了,一定是江月晚说得。   此刻自己在严肃心中,定然已经是一个恶毒女人的形象。不过,好在熠王也不差,她方素兰从小便没有父爱,以前千方百计的想要讨段海临的欢心,却每每都换来一顿怒吼,她虽恨,可段海临是江湖第一高手,每当有人来谷中,都是一副卑乞的态度,让她又觉得男人应该如此。   后来,她有了亲爹,亲爹确实给了她足够的父爱,可又是隐匿不出世的人,毫无任何风光可言,让她的心中落差极大。所以,若是她嫁给了皇家之人,身份同样高贵,以后就是江月晚和严肃见了她都得给她行礼。   方素兰心底突然释然了,严肃一个男人而已,自己又有何放不下的呢。   严肃和江月晚带着元柳走路往将军府方向回,马车则留给了方素兰。当方素兰出酒楼大门时,就只见到赵飞在马车上守着。   该死,严肃和江月晚竟然把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方素兰脸上无光,心底对两人的记恨又加多了一分。   赵飞赶车赶得快,方素兰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江月晚两人还没回到,再加上两人似乎有意避着方素兰,是以第二日一整天,方素兰再也没见过两人。   这两日对方素兰来说,心里总是堵得慌,怨气难平,可于严肃来说,却是美得不行。因为这两晚,严肃都睡在了江月晚的屋子里,怀抱着软玉温香,心底无比满足。他与江月晚两人之间,再无任何距离。   终于等到了十五这日,江月晚这天起得也特别早,观过天象后,今日里确实适合修复大阵,所以她将麒麟骨、舍利子和神贝珠都准备妥当了,又让严肃再与萧衍说一声。   可严肃人还没出门呢,萧衍的人却先到了将军府。   “严将军,奴才奉熠王、熠王妃之命,特来向贵府的方姑娘提亲。”熠王府的总管太监让人奉上了礼单,呈给了严肃。   “这…”严肃先是让陈管家好生招呼着提亲太监,然后去找了江月晚。   “方素兰这婚事,是不是要由五师叔来定?”这般仓促,还是与将军府提的亲,恐怕有些不妥。   “我觉得还是先与五师叔说说比较好。”江月晚也觉得这事太急,他们都不是方素兰至亲,也不是长辈,况且将军府与方素兰关系不大,再怎么也轮不到将军府来出面。   “不必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便可以决定。”方素兰自己走了过来,她也知道了萧衍派人来提亲的事。“至于与将军府提亲,我觉得也并无不妥。恳请将军帮个忙,就认了我做义妹,如此便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额,这方素兰想得倒是全面。她若是无依无靠的江湖人士,那么嫁进王府也没个背景,若是镇远大将军府出来的,那又不一样了,朝中之人大都要给严肃一个薄面,萧衍也不例外。   严肃望了望江月晚,意思是这事江月晚若定下他便允了。   江月晚轻笑一声,果然是方素兰。行,就再帮她一回,这次如了她的愿,以后再见方素兰,她也不会再隔着五师叔的关系,碍于五师叔的情面了。只希望方素兰嫁给萧衍后能安分些,若是不惹到她,她便大度一次,以前的事情当作没发生过。   “嗯。”江月晚便严肃微点了下头。严肃心里便有了数,再度去了会客厅见那总管太监。没多久,那太监便微笑着脸离开了将军府。 第238章 修复大阵   方素兰知道事情成了之后,就自己回了东兰小院,再没出过门。江月晚也乐得轻松,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   本来以她有仇必报的性子,是不会放任方素兰在得罪了她之后还能好好的,并且还能随了自己心愿的,可方素兰是五师叔的女儿,光这一点就让她狠不下心来。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萧衍最终肯定能登得大统,方素兰这一辈子也会衣食无忧,有身份,有地位。只是深宫内院,只期盼她能够耐得住。   “吃过晚饭后,我们先去皇陵吧,还有一些准备工作。”江月晚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与严肃说。   “好。”   “萧衍那边,你记得提醒他,一定要在月圆之前赶来。”   “已经派人去了。”修复大阵对于萧衍来说是大事,即便不说,他也肯定不会忘了。   今天的白天过得似乎特别的快,眼看着夜幕便降临了。江月晚先是换上了流蓥的面容,然后又检查了一遍手中的麒麟骨等三样神物,与严肃一人一骑出了城门。临近皇陵地界时,两人下了马,开始运轻功奔走。   到了皇陵里后,两人躲过巡卫入了地宫之中,上次被萧泾和甘什两人造成的破坏已经完全没有痕迹了。江月晚找到了大周开国皇帝的牌位,然后拿出了舍利子给严肃放到手心。   “用你的内力把舍利子碾成粉。”这事情她做会很辛苦,严肃却能够毫不费力。   “嗯。”严肃将大半内力运于掌心,很快掌心便发热了。拳头一握,慢慢收紧,舍利子也慢慢的变成了粉末状。江月晚拿出了一个碗,让严肃把那些粉末仔细的放进了碗里,然后从衣襟里拿出了一个锦囊,锦囊中竟然是一缕头发。   “这是我师父的。大阵是他设的,留了他的气息,需再用他的发肤唤醒。”这头发是她师父一早就准备好了的,也是这次元柳帮着带过来的。   江月晚取出了火舌,将头发烧成了灰,和着舍利子的粉末,一起放进了那碗中。随后,江月晚将供桌上的贡酒取了一杯来,倒进了碗中,手上掐了决,口中念念有词。很快,严肃发现碗中的粉末和头发灰和着酒在碗中自主转动,且速度越来越快,没多久,三者调成了一股金色的液体,随着江月晚手指扬起,那液体似是有生命一般,往天空中飞去。若不是亲眼所见,严肃定以为这是装神弄鬼。   那金色液体在空中飞舞,慢慢的汇聚成了文字。上面赫然是萧衍的名字和生辰,当碗中所有的金色液体尽数变成文字后,江月晚手指向了大周国开国皇帝的牌位,那些字随着江月晚的手势直奔那牌位而去,可一碰到牌位,字体便消散了,等所有的字体全都消散以后,那牌位似乎蒙上了一层金光。   “这是……”这太神奇了,根本就像是法术一样。   “这里补的是延嗣,还不需要萧衍亲自出马,不过得看时辰,开国皇帝的绵延最盛,运势也最盛,所以需要用到他的牌位。”江月晚将那牌位重新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只一会儿,那层金光也消散了,整个牌位与往时再无任何异常。   “下面还有两场,就需要萧衍本人在场了。我们先出地宫吧。”这里的任务已经完结了,后面的,得到地面上,皇陵的正中央。   两人出了地面没多久,就看到了萧衍,萧衍没想到严肃竟然就这么大咧咧的在地宫外站着。   “今日我以向父皇请命过来守陵,这四周的巡卫我都遣散了。现在需要我做些什么?“萧衍望了望天上,月亮已经升起来了,但还未到正中央。   ”等着。“江月晚话不多说,现在还用不着萧衍,她还得在步个聚灵阵和隐身阵。因为一会儿这里会出现些异象,虽说巡卫被遣走了,但发现异常肯定还是会往这方来的。   江月晚开始奔走埋下神物,构建阵脚,足用了半个时辰,终于把这周围打造成了一个隐秘的空间。现在就算有人在旁边,也看不见他们,不仅如此,外人的话仍旧可以自由穿梭却发现不了他们,就跟之前龙脉古墓的守门阵法一样。   做好这些后,江月晚望了望天,时间刚刚好。她拿出了麒麟骨,让萧衍割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在麒麟骨上,血液瞬间被吸收,本来平滑的麒麟骨,顿时浮出了一个麒麟图腾,金灿灿似要跃出一般。江月晚口中念念有辞,那麒麟图腾真就飞了出来,看得萧衍和严肃一阵咂舌。江月晚手往前一推,麒麟竟然直奔萧衍而去,很快,便入了萧衍身子,与萧衍融为一体。萧衍似乎是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力,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严肃,在这里挖个三尺深的坑。“江月晚脸色也有些发白,刚才引出麒麟,耗费了她太多的心神和精气。   ”好。“严肃见江月晚虚弱的模样,很是心疼,但现下还是得听江月晚的话。很快,三尺深的坑便挖好了,江月晚又指挥他将麒麟骨埋下去填好。   又望了眼天,月亮已达正中央,月色明亮皎洁,周围星光虽弱些,但同样璀璨。   ”王爷,烦你站在这个位置。“江月晚指着刚才埋骨的位置让萧衍站好了,然后拿出神贝珠,手指点在珠上比划了一阵,将神贝珠放在了萧衍眉心朱砂痣的位置。珠子竟然紧紧的粘住未跌落。随后,江月晚开始掐动手诀。很快,萧衍和严肃竟然看到月光直直往这方倾泻,整个打在了萧衍的身上,而万千星光竟然也在汇聚,往神贝珠方向涌入。   萧衍被强光逼着闭上了眼睛。同时感觉到浑身发热,脑子像是要炸开一样。   ”王爷,一会儿还会有拆骨之痛,一定要守住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熬得过便成龙。“   星光继续汇入。严肃见神贝珠逐渐变得透明,凝聚,最后竟然变成了一点,钻入了萧衍的朱砂痣中。这时,汇聚的星光也停了。只剩月光还在倾泻。而萧衍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痛苦,神情扭曲,浑身颤栗。 第239章 皇帝遇刺   一开始只是头痛欲裂的感觉,萧衍还能忍受,可后面,就像流蓥说的,真就是拆骨之痛。就像整个身子被一点点的分解,每根骨头被折断一样,恨不能就此死去。   可一想到,自己都做了这般多的事情,若是就此放弃,那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为了那个位置,现在死一次又何妨。萧衍咬紧了牙关,心中只有一个执念,便是成龙。随着身体痛感的持续,萧衍渐渐的麻木了,后来竟然适应了这股痛,这么过了两刻钟,萧衍开始觉得一股热量从头顶开始向下蔓延,热量所过之处,痛感顿消,等到热量游走遍全身,萧衍感觉整个身体里都充满了能量,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在脑海之中,就像是有两道光在融合。   萧衍睁开了眼睛,倾泻的月光顿时也消失了,这地方又变成了普普通通的模样。江月晚见大功已成,便收了手势,可收回的瞬间,自己也险些跌到。好在严肃在一旁手快,扶住了她。   ”大阵已修复完毕,王爷可以放心了。“江月晚咳了两声,浑身上下已无一丝力气。   ”流蓥公子辛苦了。”萧衍吐了一口气,他自己都感觉得到,如今他与往常有所不用了。”不过刚才我似乎在脑子里看到两股光,这是怎么回事?“   ”这两股光,便是天地精华所汇聚成的龙气。一股是日光汇聚,一股是星月之光。日光之气是之前师父设下大阵之时便引入你体内的,当时缺少了三样神物,所以星月之光引得不够,致使大阵尚有缺憾,等两股光融为一体之时,便是王爷登位之际。“   这融合的速度最外在的表现,就是萧衍眉心的朱砂痣。刚才那痣在神贝珠融入之时便是最艳红之时,现在已经开始慢慢的淡却了。   如今大阵算是彻底修复好了,江月晚总算是了了她师父最后的心愿,心里的重担放下来,顿时觉得一阵轻松。   萧衍还想问些事情,但见周围巡卫急匆匆的往这边跑来,严肃见状,背上了江月晚,隐身到了暗处。江月晚则掐动手诀,撤了隐身阵。   萧衍站在原地,巡卫乍一见突然出现的萧衍,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语气急迫的与萧衍汇报。”王爷,陛下遇刺,请您速回宫。“   ”什么?父皇遇刺?!“萧衍望了一眼暗处的严肃,似是故意大声说给他们听的,”快,备马,立刻回宫。“   ”是。“巡卫听得命令,赶紧领着萧衍往皇陵外走。   严肃听到皇帝遇刺的消息,心中也是一个咯噔。萧衍走后,他才现身,背着虚弱的江月晚,避过巡卫往皇陵外赶。   没多久两人就出了皇陵,严肃把江月晚托上马背,与她同乘一骑往京城里去了。可是这个点了皇城城门已闭,城墙上站了大量的巡卫,戒备加强了。   皇帝遇刺这事,肯定还没有传开,不过整个京城肯定是戒严了,现在严肃他们进不去,好在现在距离早上开城门的时间也不久了,严肃干脆等在了城门外。等了一会儿,陆续有京郊入城卖菜做生意的人在城门外排起了队。   没过多久,城门开启了,两边立了比平时多了一倍的士兵。   严肃见城门开了,便让江月晚坐到了马上,自己牵着马儿往城门处去了。守城的士兵一见是严肃,立马劈开了一条道让两人进去。   ”严将军怎的这么早从城外进来了。“守城兵边问边好奇的打量马上的江月晚,奇怪是什么样的人能让镇远大将军帮着牵马。   ”昨日有些事出城,太晚了便没回来。不过,今日这是怎么回事?“严肃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指了指站成两排严查过完的士兵。   ”这个,我们也不知,上面发话了,要严查进出城之人,特别是出城的,所以兄弟们就多了些。“   正说话间,严肃几人突然闻到了一股恶臭味。原来是一辆粪车正要出城,被堵在了城门口。这粪车每日里都是城门一开便往郊外运的,守城的侍卫们都习惯了。   ”将军,见谅。“守城兵怕臭着严肃,忙让开了一条路,想让严肃先进去。   严肃往那方望了一眼,那运粪水的老头儿看起来一脸憨厚,一直低着头赔不是,守城士兵都捏着鼻子,嫌弃的让他快些走。   那老头诺诺的应下了,然后也没坐在车架子上,直接就赶着马儿往前走了。周围等候的人群全都催促着那老头儿走快些,那老头儿只是笑笑,仍旧不紧不慢的赶着车。   ”去让那车停一下。“严肃在听到众人催促后,也不禁往粪车那方看了一下,可这一下却让他发现了不对劲。车板上上只放了连个粪桶,按理说,一个粪桶大概重一百斤,两个粪桶两百斤,不至于把地面压出痕迹,那头儿还没坐上去,马儿就走得十分吃力了,说明粪桶里应该另有乾坤。   ”是。“守城卫见严肃神情凝重,不敢怠慢,忙让人上前拦住了那马车。驾车的老头儿顿时一阵惊慌。   ”大,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让你停下就停下,有什么好问的。“守城卫等着严肃走过来。   严肃让江月晚稍等,自己徒步走了过去。   ”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看老头的表情,严肃更确定了自己的设想,轻扯了嘴角,严肃拿过了守城卫的剑,敲了敲粪桶壁。   ”自,自然是粪水了。“   ”打开看看。“严肃朝几个守城卫使了严肃,几人就要上前掀开粪桶盖,可盖子开了,一股恶臭更甚,几人都不住掩住了口鼻。   ”大,大人,都说是粪水了,怕污了几位大人的眼睛。“老头儿想要把盖子盖回去,严肃却让人拦下了他,然后举剑,一把劈向了其中一个粪桶。顿时,粪桶爆裂,粪水喷向四周,可同时,也有一人从桶中飞了出来,随即一剑劈向严肃。   严肃早有准备,一下便隔挡住了,”你们守住另外一个桶,里面应该还有一人。“严肃只交代一句便开始与桶中飞出之人对战。这桶里飞出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西风茶楼的杂耍男子。 第240章 不是一道的   守城卫见状,立即增派人手,把另外一个粪桶团团围住了。   躲在粪桶里的人显然听到了外面的变故,也一下杀出了粪桶。守城卫们也赶忙提剑与那人展开对战。   那杂耍男子明显不敌严肃,很快就落了下风,而另一个从粪桶中杀出来的年老些的男子,则以一敌十,一众侍卫不但没能将他拿下,反而被那人压着打。不过随着骚乱的升级,护城军中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即便那人武功厉害,还是敌不过人海战术。   没过多久,杂耍男子被严肃拿下了,交给护城军看牢后,他又加入了那方战局,只几招便又拿下了那人。其实这两人的武功都不算弱,但是身上却受了些伤。   护城军统领对严肃千万句感谢,然后才带着一队人马把那两人和马车夫一同押往刑部大牢。   人都走了后,严肃才又回到了城门口牵起了马。   ”是杂耍团的人。“另外一个年老些的男子之前他虽没有见过,但肯定是一伙的。   ”你说,皇帝遇刺会不会与他们有关?“刚才江月晚就在想这个问题。他们才听到皇帝遇刺的消息,进城门就遇到了这么一处,联想到之前杂耍男子与酷似容雀女子的密谋,不难想象两者之间有联系。不过刚才只见了杂耍男人和另一个人,却没见到酷似容雀的女子,不知那女子现在如何了。   ”咱们快些回去吧。“严肃现在还不敢随意揣测,皇帝遇刺的消息肯定是会被封锁的,不过他有他的情报网,要打探出来也不是太难。   两人回到将军府后,赵飞似乎是在门口等了很久了,见两人入了门后,很快迎了上来。   ”将军,夫人。“   ”如何?“严肃见赵飞一脸凝重。   ”那个姑娘,重伤,现在人在西街的外宅里。“赵飞压低了声音。将军府中虽说都是自己人,但赵飞觉得还是谨慎些好。前两日将军交代了要他看顾好那姑娘,于是他便一直守在西风茶楼暗处,又跟着去了丞相府中隐着。   丞相府老太爷九十大寿,没想到皇帝竟然也去了丞相府中。   赵飞没敢靠得太近,所以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皇帝陛下去了不久,突然所有来的御林军都动了起来,整个丞相府乱成了一锅粥,他看到御林军围着几人在打斗,御林军统领王允也不是泛泛之辈,虽然那几人武功高,但是王允武功也不弱,很快就打了个势均力敌。那几人准备败落之际,突然使出了一个迷雾弹,混淆了众人视线,然后逃出了丞相府。   赵飞躲在暗处看得真切却不敢现身。后来想想,那群人中竟然没有那个女子,于是趁乱下去寻了,发现她正气息奄奄的躲在一处石山后面。想到将军的交代,于是他便扛着她顿出了丞相府。   他也不清楚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但肯定与陛下有关,所以出了丞相府后,赵飞没敢把这女子往将军府带,于是直接带去了西街的一个外宅里,这宅子与严肃扯不上一点关系,却也是严肃的产业。   ”走吧,去看看。“若是真跟皇帝遇刺案惹上关系的话,是肯定不能够让大夫上门给她医治的。赵飞说是重伤,那伤得肯定是很严重了。   ”你还是别去了。“江月晚想想,严肃现下这阶段若是出门被人发现了,可能会有不必要的麻烦。”我与赵飞去就好,或者,赵飞你告诉我位置,我一人去便可。“赵飞毕竟也是将军府的人。   ”这……“赵飞望了眼严肃,向他请示。   ”听夫人的。“严肃知道江月晚是为了他好,江月晚显然也想到皇帝遇刺那一层了。   ”是。“赵飞将西街外宅的详细位置与江月晚说了。江月晚记下后,回到自己的小院中洗了把脸,又换了一副普通妇人的面孔,才翻墙出了将军府去寻那女子。   来到那宅子里,江月晚按照赵飞说的暗号敲了门,里面有一个老妇人打开了门,江月晚与她再对了一个暗号,那妇人才放她进门了,又把她引到了假容雀所在的屋子。   江月晚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假容雀,情况确实很不乐观。外伤倒是没有什么,但她被人用内力震伤了肺腑,此刻还陷在昏迷之中。   江月晚取出了自己之前制好的治疗内伤的药,撬开她的嘴巴让她服下了,然后开始给她扎针疗伤。随着药效的深入,昏迷中的假容雀渐渐的恢复了意识,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当她看到额际冒汗的江月晚时,眼中显出了迷茫。   ”你……是谁?“假容雀开了口,但喉咙干涸,声音沙哑。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江月晚收了针,本来她昨夜修复大阵就几乎耗光了所有的精力,现在又凝神了这么一段时间,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是你,救了我?“明明她在丞相府中时已经晕倒了,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却不想醒来却是在床上,还是个陌生环境。假容雀望了望自己的身子,知道眼前的妇人是在救她,可她却不明白,这妇人她从未见过,为何平白无故救她。   江月晚起身去倒了一杯水递到假容雀的嘴边。假容雀犹疑了一阵,最终还是就着喝了一口。   ”昨夜,你们是不是去刺杀皇帝了?“   ”你怎么……“假容雀刚开口,却发现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蠢,这人若是不知道的话,又怎会救下她。”是。“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你的同伴被抓了。“那杂耍男子和另一老者被严肃拿下了,江月晚也不怕告诉她。   ”呵,算什么同伴。“假容雀自嘲一声。她这伤,不就是被”同伴“所伤吗。   ”你与他们,不是一道?“江月晚疑惑了,这假容雀不是与那杂耍男子两情相悦的吗?怎么现在这语气好像还另有隐情的样子。   ”以前是,昨日起便不是了。“她不过是被人利用的一颗棋子,用完了便可随意丢弃,不问生死。 第241章 没跑了   ”可能与我说说?“江月晚也好奇了。   ”大姐救了我,我心怀感恩,但有些事,还是不便与大姐说。“言下之意就是,假容雀还不知道这女人的身份,就算救了她又如何,难保救她不是别有用心。   ”明白。不说便不说吧。“江月晚也是急了些,这人有戒备才是正常,和盘托出,她倒要怀疑她口中事情的真假了。”你叫什么名字?这个可能告知?“   ”当然,我叫玉襄,朵彦人。“   ”你这副相貌,可是从小便如此?“其实皇帝遇刺的事情跟她江月晚关系也不大,弄清楚这玉襄的身份,她更在乎些。   ”这……我听不太懂,什么叫从小便如此?“玉襄不太明白江月晚的意思,人的样貌从小到大肯定会有变化的,这问出口的,让她很是费解。   ”我这么问吧,你这容貌没有改变过吧?“易容是肯定没有易容过,但万一受过伤,被人改过容貌也是有可能的。   ”自然是没有的。“这妇人问得好生奇怪,谁没事去改自己的容貌呢。   ”你是不是有个白玉玉佩,中间有梅花瓣形状楼口的?“确定玉襄的容貌没有动过之后,江月晚对她与容雀有关系这事,又有了几分把握。   ”玉佩?你怎知?“那玉佩也是前两天季钦,也就是那个杂耍男子,才刚拿给她去认亲的,眼前这妇人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不过这玉佩也不是什么隐秘,所以玉襄还是从怀中掏了出来。   江月晚接过手,然后从怀里也逃出了那金箔片,放在了镂空的位置,果然天衣无缝。   ”这……“玉襄看了很是惊讶。之前她就觉得这玉佩少了些什么,现在看来,就是少了这金箔片。   ”没错了。“江月晚看着贴合紧密的玉佩和金箔片,笑了。   ”大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玉襄其实并不清楚这玉佩的故事,但看江月晚的表情,却觉得她应该知道,所以盼着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还有一个双生的姐姐或者妹妹。“这事没跑了。因为这金箔片在她师父易卿手上,玉襄与容雀又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世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情。   ”双生姐妹?“玉襄越发迷惑了。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亲戚了。   ”他们拿这玉佩给你时是如何与你说的?”   “他们说这玉佩是丞相府二少爷的遗物,让我拿着去丞相府认亲,我便带着去了。”她按照季钦的给的说辞说出那些话,又拿出那玉佩的时候,她有看到老丞相老泪纵横,似乎真有那么一回事。   其实当时那一刻,她动了恻隐之心,似乎在座上的那些真是自己的亲人。老丞相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爱怜,那一刻她心中竟然有一丝悸动,似乎真有亲情在心中流动。   后来季钦陪着自己跪谢,首座的就是大周皇帝。他们此次的任务,便是刺杀大周皇帝,季钦趁着众人谈笑之际,抽出了藏在鞋底的短匕首,飞身向大周皇帝刺去。因为没有防备,大周皇帝被刺到了心口旁,偏了一些,但很快季钦又补了一刀,可旁边的御林军挡了过来,另一刀仍是没有正中心口。   一瞬间,整个丞相府都乱了,御林军护送大周皇帝往外退,其他人则围剿他们。她在一旁没有动手,但也被御林军围住了。   季钦打着打着,朝着她的方向来了,然后一把拉住了她,可那御林军统领的掌风已经袭来,季钦却将她挡在了身前,硬生生的挨了一掌,那一掌,掌力强劲,正中心口,她一下如破布般飞了出去,而季钦却没有去救她,反而带着其余几人往丞相府外打,她只得自己寻路躲,可没多久,她便陷入了昏迷,再醒来就到了这里。   “所以,你真有可能是丞相府二少爷的女儿,他们说的认亲,没准就是真的。”而容雀也有可能也是丞相府二少爷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玉襄不信,那一切不应该是季钦他们编出来的故事吗。   “丞相府二少爷这事,我有听说过。他曾经去过朵彦国呆过一段时间,这玉佩确实是那二少爷之物,至于你那些同伙如何知道这些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看玉襄的样子,明显也不知道事情的真假,这事情要考证的话,其实也不难。   这么想,应该是那伙人本就知道了玉襄与丞相府的关系,所以才谋划了认亲刺杀这一出。而这关系,那伙人可能并不想让玉襄知道实情。   “你,为何知道这些?”   “我也是猜的。这些咱们以后可以再考证。我现在想与你说的是,我救你,纯粹是因为你与我师妹,长得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所以这大姐才会说她肯定她有个双生姐妹?   “所以,这金箔片是你师妹的?”玉襄又看了眼玉佩,和金箔片浑然一体。   “是。”虽然是他师父保管着,但以她对她师父的了解,这东西绝对是容雀的无疑。   “可不可以,让我见见你那师妹?”玉襄没想到做了十几年孤儿,竟然还会有亲人在世。   “她人现在在南疆,恐怕没有那么快。你先好好养伤,待伤好了,我带你去见她。”江月晚朝玉襄笑了笑,这笑容似乎有安神作用,玉襄很快就卸下了心防。   “我……会不会连累到你?”他们刺杀的可是大周当朝皇帝,肯定会造成轰动,到时候全城搜捕,难保不会被发现。而且,若丞相真是她的亲人,这事岂不是也连累到了她的亲人。   “你且先放下心在这里避着。”这边玉襄的伤势大概缓下了,她就得回去打探下情况了。“这药有助于你内伤恢复,你这伤只能养着。这一瓶,一日吃三次,一次一颗,够吃上半个月,半个月后,伤势也应该好得差不多了,这些日子我应该不会常来,所以你自己注意些。”江月晚把药瓶放到了床头。   她现在手上没有什么疗伤的圣药,之前唐御给的都吃完了,这些都是她自己制的,效果虽慢些,但聊胜于无吧。 第242章 皇帝驾崩   “谢,谢谢大姐。”玉襄能感觉得出,眼前的妇人是真心救她的。   “你也不用太感谢我,其实我救你,就是为了我那师妹。”江月晚笑笑,“我走了,你自己注意些。”说完,江月晚转身离了屋子。   玉襄目送着江月晚离开,江月晚这么说,更让她好奇她那个双生姐妹了。   ……   江月晚回到将军府的时候,严肃已经在院子里等着她了。   “那姑娘怎么样了?”严肃整个人紧拧着眉,见江月晚回来,还是与她先问了一句。   “还好,内伤有些重,但不至于伤了根本。”江月晚见严肃表情凝重,就知道状况应该不太好。“皇帝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宫中现在还锁着消息。”从昨晚遇刺到现在,过去一整夜又加大半天了,消息现在还锁着,他目前又进不得宫中,也不知道萧宇政的伤势到底如何了。   “将军,将军,宫里来人了,召您现在立马换了朝服进宫!”正说着,范程冲了进来,语气急促。   “换朝服?”严肃的眉头更深了。为何要换朝服?“可还叫了其他人?”   “我问了来的公公,说是满朝文武都要进宫。他通知完将军府,还要去尚书府呢。”范程知道事态紧急,也是赶忙跑了过来。   糟糕。严肃一听,心下一个咯噔。这架势,恐怕朝中要变天了。   “陛下的情况恐怕很不乐观,我先进宫,你在家等我回来。”   “好。”江月晚知道严肃心系萧宇振。他曾经与她说过萧宇振于他来说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辈,要不他也不会让她去给萧宇振解毒,现在萧宇振出事,他心里一定不好受。   严肃匆匆的往外走了。   江月晚好奇,于是推演了一番,才发现旧龙陨落,新龙即将登位,这,是要变天了啊。   师父的龙气运转大阵真真是霸道,之前她给萧宇振解毒的时候推算过他的寿命大概还有一年左右,但那没包括修复大阵的变数。现今大阵才刚刚完全修复,萧宇振便遇袭,现在多半已经死了,饶是她都不得不感慨这阵法,更惊异萧衍的运势。   不过萧宇振的死带着变数,或许并不单是杂耍团刺杀那么简单。   却说严肃穿好朝服往宫中赶,一路上遇到了很多朝廷官员的马车。下了马车后,所有人有序的往宫门去,却小声讨论此次紧急入宫的原因。   杨尚志看见了严肃,往严肃方向去了。   “你可知这次这么急着召集所有人入宫是什么事?”杨尚志因为一天都没出门,所以还完全不知道皇帝遇袭的事情。   “陛下遇刺。”严肃也不敢多说,等一会儿上了朝,发生什么事,大概都会说清楚了。   “遇刺?!”杨尚志震惊,这皇帝在深宫内院的,谁人有这么大本事能行刺。   “陛下昨晚去了丞相府。”虽然很多官员都被邀去了丞相府,不过皇帝是在最后秘密去的,所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而杨尚志虽然昨夜也去了丞相府,但却是送完礼就走了,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而且皇帝遇刺过后,消息立马就被御林军封锁了。   “这…”原来是在宫外遇刺的,宫外的防御确实比不上宫内。   “走吧,一会儿进去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皇帝若是有事,现今唯一能承位的皇子就只有萧衍。   严肃与杨尚志快步往朝殿走去,两人算是来得快的了,可殿中却也已经站了好些人,大家都在猜测今日到底是何急事。   又等了一会儿,在京城的文武官基本来齐了,这才见皇太后在于德海的扶持下,慢慢的从后面走了出来。   “这…”太后怎的出来了。太后年迈,已经很多年没出现在百官面前了,现在出来,肯定是出了大事。   “众位大人,陛下他,驾崩了。”皇太后眼中含着泪,声音颤抖,但却字字清晰。   “陛下!”众人听闻,顿时全都跪倒在地,语带悲呛,匍匐不起。   果然。严肃心下一震,他预想的果然发生了。   待众人静默了半刻钟后,皇太后才又缓缓开口。“陛下夙夜在公,积劳成疾,昨夜里突发心疾,今早上,薨了。”   心疾?皇太后这么说也没错。萧宇振若是遇刺身亡,这对皇家来说是极大的耻辱,而且敌国也会对大周虎视眈眈,若是因病而亡,那么天下便没话说了。   “如今,帝位空悬,陛下也没有留下任何诏书,哀家只得暂时出来主持大局,希望尽快立下新帝,延我大周国万代春秋。”   “这。”底下的大臣们听了,纷纷小声讨论起来。目前有继承权的皇子中,似乎只有熠王最有资格和能力担当大统。   众臣正呢喃间,萧衍从外面走入了大殿中,众人的眼光纷纷便萧衍看去。今日的萧衍,眼神中带着巨大的悲痛色,虽身着素衣,却已经散发出了王者风范。   萧衍之后,又有皇六子、八子和九子跟在后面入了殿,六皇子本是与五皇子一道的,但现今五皇子还被关押在大理寺中,没了主心骨,六皇子一脸颓废模样,毫无建树,而另外两个小皇子均未成年,抽泣着鼻子的样子,就像普通人家的小孩一般。   其余的,大皇子、潮王已死,三皇子四皇子在别国。怎么看,帝位似乎都只能落在萧衍头上。   “众位卿家,大统承继宜早不宜迟。熠王萧衍赈灾有功,剿匪有功,科考有功,德才兼备,陛下走得急,虽未留圣旨,但言语中多次提过熠王堪当大统,因此,哀家属意熠王为新帝,众卿家意下如何?”   “臣附议。”丞相率先表明了立场。   “臣附议。”姜岩也赶忙出声。他曾经虽是萧泾的人,但萧泾人都死了,只有攀附新的大树才能活下去。而很明显萧衍大势已定,自己早些出声,或许还能博他一个开心。   “臣附议。”萧泾原本阵营的人间姜岩都这么说了,也赶忙附议。   “臣附议。”严肃终于开口了。他的身份不适合早说,但也不能晚说,萧衍是大势,而且他的格局也适合做皇帝,他本就支持他。   “臣附议。”杨尚志见严肃开口了,紧跟着也开了口。   很快,朝堂中全是附议之声。无论是谁,曾经是哪个阵营的,此刻只敢拥护萧衍一人。 第243章 内情   “好,既然众位卿家俱无异议,那么大周新帝正统为大周玄武皇帝七子,萧衍!择日祭天登基!”   “臣等叩拜新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大臣听见皇太后一宣布,全都有序的跪倒在地。   六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全都退到了一旁,萧衍则带着谦恭的表情接受众人朝拜,众人伏地的瞬间,他微不可见的勾起了唇角。   至此,新皇已出,大势已定。   待众大臣都散场后,萧衍又回了后宫,见皇后仍跌坐在萧宇政的遗体旁,上前扶起了她。   “母后,父皇仙逝,儿臣知道您伤心欲绝,也想随父皇去了,好在九泉之下再度侍奉父皇,此等深情,儿臣佩服,也定不负了母后所愿,将母后与父皇安葬在一起。”   “萧衍,你好狠的心。”皇后甄莞惨然一笑,她知道萧衍是不会放过她了的。虽然她膝下大皇子早逝,早已无了争夺之心,只想安分的终老,可现下,她亲眼瞧见了萧衍的动作,是决计活不下去了。   其实,昨日萧宇政遇刺后回宫,宫中太医诊治两刀都偏了一些,没有正中要害,若是好生疗养治疗,还是可以痊愈的。但萧衍进宫后,立马启动了禁卫军,不让其余的皇子入萧宇政的寝殿,彼时她已经在寝殿中了,所以萧衍也只能让她继续留在寝殿中,只不过,却把整个寝殿守得固若鸡汤。这时她才知道,原来整个禁卫军竟然已经是萧衍的人。   萧衍当着她的面,与萧宇政说了很多话,但均是质问语气。他质问他为何从来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为何会对他的母族开刀。   是了,曾经萧衍的母妃刘贵妃家被人陷害,萧宇政竟然把刘家全家流放至南疆为奴,在流放的路途中,大多数的刘家人都死了,到了南疆不久,剩下的也都病死了。   刘贵妃也因为刘家被牵连,住了一段时间冷宫。是后面她给刘贵妃说情,刘贵妃才被放出来的,后来刘贵妃又使了些手段重获恩宠,被封了贵妃,可萧衍却一直不得重视,他的母族也再回不来了。   所以萧衍心中对萧宇政有恨,她能理解。   可萧宇政毕竟是他是亲生父亲,他怎么忍心亲手结束了萧宇政的性命。那可是弑君啊。   当时,萧衍问萧宇政,他属意的皇位人选到底是谁。萧宇政望了眼她,没直接回答萧衍,而是对她说,“莞尔,若是疆儿还在,朕定立他为太子。”她没想到,萧宇政在这关头,想到的竟然是她与他的儿子,大皇子萧疆。只可惜,疆儿在十八岁那年上战场之后,再也没能回来。   萧衍听罢,冷然一笑。果然,萧宇政心中从来都没有过他。他这个儿子于萧宇政来说,或许就是个笑话。   “父皇,你不是想知道盈妃的幕后之人是谁吗?儿臣让你走得明白些。盈妃,是我的人,那毒,也是我准备的。”   “你!”萧宇政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这般处心积虑的谋害他。   “父皇,刘家六十口性命,我可都记着呢。”   “来人!来人!”萧宇政大喊,可门外早被萧衍的人守住了,萧宇政叫得再大声,也一点用处都没有,就连于德海也靠近不了这寝殿半分。   “还有萧晟勾结梁国,也是我暗中推动的。”   “泾儿呢?”萧宇政知道自己此番肯定得栽在萧衍手中了,只想死之前把事情弄个明明白白。   “萧泾的死与我无关。”其实萧衍都不知道,萧泾为何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皇陵里。   “罢了。只希望你能放了晟儿,善待老六、老八和老九。”萧宇政闭上了眼睛。   “你可知,这次的刺杀,是萧晟派人做的?”到了这个关头,萧宇政还要一个个的关心他的其他儿子们,却没有提到他一句。   “怎,怎么可能……”萧宇政心下一凉,原来他的这帮儿子,各个都想他死。“呵,可悲,可笑。”萧宇政自认为做一个帝王,他是合格的,可作为父亲,他竟然如此失败吗。   看见萧宇政的表情,萧衍心头一动,竟然有一瞬的恻隐。可一看到一旁的甄莞,又狠下了心,若失了这次机会,以后恐怕自己就再无缘帝位了,这次,不是萧宇政死,就是他萧衍亡。只见萧衍取出了身上的匕首,直直插入了萧宇政的胸口,萧宇政只闷哼一声,便没了气息。   “父皇放心,这大周国儿臣定让它千秋万代。”萧衍拔出了匕首,用手帕擦干净手,然后把手帕扔到了一旁的火炉中烧掉了。最后才又跪在了萧宇政的床前,大喊一声“父皇驾崩了!”   甄莞看见这一幕,已经被吓瘫在了地上,直到太后过来,萧衍出去,她都毫无知觉。   “母后,大势已定,儿臣感念您对母妃有恩,所以给您个体面。”萧衍让人端来了一杯酒,递到了甄莞面前。“这酒可以让您毫无痛苦的离开。”   甄莞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虽有不甘,但那又能怎么样呢,这就是皇家,生死不由己的皇家!   萧衍见皇后倒地,无了声息,又跪在她面前,给她磕了一个响头。   此刻才真正是,旧皇与旧皇后均仙逝,大周的当朝者,唯一的主人,便是他萧衍。   严肃刚回到将军府,宫中便传来了丧钟,而后整个皇城同步敲响,百姓们才知道大周皇帝竟然已经驾崩了。   “我想去见见那姑娘。”严肃找到了江月晚。他还是想知道皇帝之死究竟是不是杂耍团刺杀造成的。皇室与外追说萧宇政是突发心疾而亡,以萧衍现在形势,应该是不会再追查刺杀之事了,况且刺杀的几个主谋也已经被拿下,丞相府也未受到任何牵连。   “好,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去。”江月晚已经换下了易容面具。   “嗯。”严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老皇帝的死将成为尘封的谜题,现在能知道那天具体情况的,恐怕也只有那个姑娘了。 第244章 有情还是无情   随意吃了些晚膳过后,江月晚与严肃一同去了那外宅。   玉襄也刚喝了粥,吃过药,正准备睡下,却发现门被叩响了。“进来吧。”她也没想过会有什么别的人入这宅院找她,所以直接应了门。   门打开后,玉襄见一男一女二人走了进来,也全是没见过的模样。女子面容绝美,男子英武不凡,自己的印象中也没有见过这两人。   “你们是?”虽然人没见过,但玉襄感觉得出来,两人并无恶意。   “玉襄姑娘,我便是白日里来与你治伤之人。”江月晚知她这副容貌引起了玉襄的疑问,于是好心的先解答一番。   “你,怎么会?”明明是两个人啊。玉襄想了想,中原似乎真有一种技艺叫易容,本来她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却让她见到了真的。怪不得她白日里总觉得那大姐的超然的气质和那普通的容貌不搭,现今看来,现在这女子才确实是气质与容貌相符。   “玉襄姑娘,首先,我们想要跟你说的是,我们不会害你。”江月晚知道,要玉襄把话说出来也肯定不容易,但总得试试。   “我知道。”玉襄相信。因为若是要害她,又何必费劲的救她,直接把她放在那丞相府,她此刻可能已经就没命了。   “皇帝驾崩了。”江月晚先是看了眼严肃,一直在一旁没说话,想了想,还是由她来问吧。   “死了?这,不可能吧。”玉襄不信,虽然季钦刺了皇帝两刀,但都没刺中要害,若是及时救的话,肯定是能救回来的。宫中又有一堆太医,没道理救得不及时啊。   严肃见玉襄这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她显然也是不相信萧宇政会死。   “现在新皇已立,你的同伙们也已被抓获,这事算是到此为止了。但,事实究竟是如何,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们吗?”   “这……”玉襄犹豫了一阵,虽说他们救了她,但她也没有必要告诉他们。可季钦被抓了,现在是她摆脱组织的好时机,或许,眼前之人,可以帮她。“好,我说。”   “我们是朵彦杀手组织阎楼的人,此次来大周的任务,就是刺杀大周皇帝。昨夜,我们已经绸缪好一切,他们让我认亲后,借着敬酒行礼的时机,刺杀周皇。可我犹豫了,季钦,也就是与我一同的那个年轻男子,他抽出了匕首,刺了大周皇帝两刀,可两刀都未至要害,后来发生的,想来你们应该也知道了,我被季钦拿为挡箭牌后,便失去了意识。”   “你肯定,那两刀不是致命伤吗?”严肃终于开了口。   “肯定。两刀一刀在心口偏右,一刀在心口偏下。”习武之人,自然知道哪个位置能要人命,哪个位置只会伤。萧宇政中那两刀,顶多能算个重伤,诊治护理得当,肯定要不了命。   果然,萧宇政的死没有那么简单。严肃只要稍加想象,就知道这事跟萧衍脱不了干系。   “你们的雇主是谁?”究竟是谁这么大手笔,竟然买刺客杀大周皇帝,而那阎楼,竟然也敢接下。   “我们只负责杀人,雇主的事情一概不知晓,只有楼主知道。而且雇主一般都不会用真实身份,况且是这么大单的。”杀手组织里等级森严,而且无情残酷,若是完不成任务,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罢了。你休息吧。”严肃叹了口气,事情到这里,就此结束了吧。再如何追究,萧宇政也活不过来,萧衍大势已定,即便是他做的,那他严肃又做得了什么呢,只叹帝王无情。   “我,可以求你们帮个忙吗?”玉襄踟躇了一下,终是开了口。   “何事?”   “我想,见一面季钦。”她想知道他为何会拿她来当挡箭牌,为何就这么丢下她。她给了他真心,而她也感受得到,季钦对自己的感情不假。   “我尽量安排。”严肃看得懂玉襄的眼神,那是想要探究爱人为何背叛的眼神。   “谢谢。”说完后,玉襄躺下了身子。江月晚和严肃出了门。   “萧衍他……”江月晚也猜想到是怎么回事了,她第一眼看萧衍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一个蛰伏的猛兽,而这猛兽,已经得到了天时地利人和,一朝崛起。   “此事再不要提了。”帝王是决不允许有人质疑他的。无论哪个朝代,弑君之人,定然是不得天下人心的,但萧衍有本事把这事做了,又有本事瞒过天下,他再探究下去,恐会惹来杀生之祸。   “好。”江月晚虽是江湖中人,但也知道些皇权术数,此时只有顺应大势,才能明哲保身。   丧钟响过之后,宫中布告天下,大周国全体臣民为玄武先皇守孝三日,一律不得婚嫁,三日之后,举行新皇登基大典。   严肃得到消息,登基大典前一天,萧衍要暗中处决季钦等人。刚好执行的人又是严肃以前的老部下,于是他暗中找了那人,在处决前安排玉襄去见了季钦一面。   玉襄见到季钦的时候,以为自己能镇定下来,但见面之时,却还是止不住的浑身打颤,她不敢相信,曾经相爱的人,竟然会变成现在这副境地。   “为何?”玉襄问出口时,语气反倒是平静了。   “襄儿,对不住。”   “我不想听这些。”   “其实,你真是大周丞相府的小姐。”季钦望向玉襄的眼神仍带着眷恋和不舍,可当玉襄再看他时,又变回了漠然。“那玉佩是雇主给我们的。那故事也是雇主说的,其实,都是真的。雇主就是知道你是大周丞相府的遗孤,才下了这盘棋,不远千里的来找阎楼做这笔买卖。”   玉襄只淡淡的听着。   “这单以后,你便自由了,从此再不要回朵彦,安心做你的丞相府小姐。”季钦想了想玉襄的未来,笑了。以后,她再也不用担惊受怕,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你对我,究竟如何?”玉襄不想听这些,她只想知道他为何背弃她。   “互相慰藉吧。”   “你!”玉襄想从季钦的眼神里看出这话的真伪,可季钦的表情确实漠然得无一丝破绽。 第245章 登基大典   玉襄盯着季钦看了好一会儿,季钦再无别的反应。玉襄心死了,于是转身离了这地方。   严肃在一旁却看得真切。玉襄是当局者迷,她只看到了季钦眼里的决绝,却看不到藏在里面的深情。   他也是因为有了江月晚,才知道感情这事是可以为了爱人牺牲自己的。   听玉襄和季钦两人的对话,以及之前玉襄对当时场景的描述,其实往深了想,季钦害玉襄重伤,何尝不是为了保住她的性命。   若是玉襄挨了那一掌,等于算是与季钦一伙脱了关系,就算不得同伙,加上玉襄真是丞相府的遗孤,要追究责任的话,也可以说她是被蒙蔽的,而且玉襄还可以乘此机会脱离杀手组织。   季钦是知道自己死定了,所以才不想把这原委与玉襄说吧。应该是宁愿让玉襄恨他,也不愿意她一辈子陷入自责。   “唉,都是一个情字。”严肃摇了摇头。   季钦听着这话,才注意到严肃。“多谢这位大人,能让我在死之前再见她一面。”季钦见严肃神情,就知道他明白自己的苦心。“希望大人不要在玉襄面前再提及我之事。”事情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他也不希望走得不放心。   “好。”严肃应下,但他不说,玉襄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想明白,只怕她之后会更加痛苦。   “多谢。”季钦双手被缚住无法抱拳,只低下了头朝他示意。   “将军,可还有话,属下要交差了。”   “动手吧。”季钦闭上了眼。严肃走出了这水牢。   出了牢门后,严肃见玉襄仍等在外面。   “他……”玉襄还想问,但话又不知如何说。   “死了。”   听到确定的答复,玉襄的眼眶还是红了,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咱们就此别过吧,现在刺杀这事已经翻篇了,你回丞相府,就说是被这帮歹人挟持出去了,然后没了利用价值便丢弃一旁,被商户救了,现在恢复了意识才找回了丞相府。”后路严肃已经帮她想好了。既是丞相府的人,那便回去认祖归宗。   “知道了。”玉襄转身离去,脚步踟躇,走了很远后,还是忍不住回头往水牢方向望去。   当天晚上,丞相府便传来了消息,说是认回了已故二少爷的遗孤,因为还在旧皇丧期,所以没有大肆操办,只带着去了宗祠。   玉襄这事算是了了。   转眼便到了新帝登基大典。   严肃一早便身着朝服入了宫。江月晚也想去看看,于是易容成范程跟着进了宫。   文武百官都立在了祭天天台的两侧。江月晚这些家臣则被允许在外围的高台上观礼。   等了半个时辰,恢宏的奏乐终于响起,萧衍身着金丝龙袍,携着熠王妃,一步一威严的往天台走去,路过之处,百官跪拜。   皇太后等候在天台处,带萧衍来到,将香火递给了他。熠王妃则退身在一旁等候。萧衍接过圣香点燃,然后插进了天台的祭祀炉中。杨尚志随即将祭天辞递到了萧衍手上,萧衍转身,以睥睨天下之姿,朗读祭天辞。   祭天辞朗读完毕,皇太后便宣布新皇继位。百官整齐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至此,萧衍算是彻底坐实了大统。   这一刻,已经淡到不可见的朱砂痣,终是彻底没了痕迹。   “众爱卿平身!”萧衍衣袖一挥,百官起身,新帝威仪绽放。   新帝登基之后,紧接着就是册封皇后。熠王妃已嫁与萧衍两年多,毫无疑义的成为了大周皇后。最后,大典在新帝新后携手中落幕。   百官随着新帝入了朝堂,江月晚这些家臣则又到了偏殿等候。   不意外,江月晚在偏殿中又看到了李玉。“嘿,范大人,你那姑娘朋友~处得如何了?”李玉挑着眉,笑得贱贱的。   “就那样吧。”江月晚以范程的语气憨憨的回答。江月晚想起了那日在西风茶楼的事,也忍不住有些想笑。   “那姑娘,真是漂亮,范大人你还真是有福气啊。”   “那是。”若她是男人,准保也会想要取元杨。虽然啰嗦了些,但细心体贴,便宜范程了。   “你那姑娘,还有没有个姐妹什么的?给兄弟我介绍一下?”李玉眨了眼睛冲范程套近乎。   合着李玉在这里谋者这心思呢。江月晚心中想笑。这李玉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就是嘴碎了些。“有倒是有,就是怕你配不上。”   “呀,范大人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俩难兄难弟这些年,你还不了解我品性?你看看我,有理想有抱负,无不良嗜好,怎么也算个有为青年吧。”李玉拍了拍胸脯,就怕自己的正气展现得不够淋漓尽致。   “算了吧。”光是嘴碎这一点,就秒杀所有了。   “切。”李玉也不与范程计较。话题秒转到了登基大典上。“刚才你可有看到了,熠王,啊呸呸呸,瞧我这嘴,是新皇陛下,那威仪真是。”让他向往之。不过这辈子他都不可能达到那高度,想想下辈子给他投个好胎或许可以做做这梦。   “咱们看看就好。”江月晚看李玉表情就知道他羡慕得很,不过这种事情是羡慕不来的。   “那是自然。不过,新皇登基,朝堂应该有大变动。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我们俩的主子。”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这朝中,得有人欢喜有人愁了。   “应该,不会吧。”严肃是镇远将军,又是暗中支持萧衍的,萧衍只会更加重用他。而且新帝登基,势必会引来别国虎视眈眈,只有严肃这个大周国战神在,才能稳住大周国本。   “唉,我家大人倒是不担心,但严将军是先皇的栋梁,而且威信极高,功高震主,新皇现在是肯定不会动严将军的,但以后就说不定了。”李玉压低了声音。也就是他与范程关系好,才敢说这些。   江月晚一想,李玉这话不无道理。不说别的,光是严肃知道萧衍有龙气运转大阵这事,就会让萧衍心中有所顾忌。既已成帝王,肯定是不愿意让别的人知道他是用了奇门手段的。看来,以后严肃行事,得更万分小心才行。 第246章 来客人了   见江月晚沉默,李玉也结束了这个话题,这偏殿确实不适合讨论这些。   没多久,管事的太监就来通知,朝议已经散了,各家大人都出了金銮殿。江月晚和李玉也跟着去寻自家的大人了。   江月晚见到严肃的时候,严肃已经走在来偏殿的半路。两人汇合后,就直接往宫外走了。   “刚才朝上没发生什么吧?”听李玉说了那番话后,江月晚还是挺好奇萧衍会如何重置朝堂的。   “没什么,就是有些官员有变动。”说来江月晚应该不感兴趣,因为里面的人她也不认识,唯一认识的估计就是杨尚志了。杨尚志倒也该行,虽然仍是礼部尚书,但又给他兼了常任的科考主审官,算是给了他更大的权利。   “你如何?”江月晚关心的只有严肃一人。   “我?我是武将,镇远大将军已经做到最顶峰了,所以没有任何变动。”萧衍与他曾经还算有些交情,他自己也知道皇帝是最怕武将长久掌握兵权的,所以他向来做事都很低调,仗打赢了,就马上回京复命,主动上交兵权。   反正他向来不醉心那些权力,只是想守好自己的初衷,守好对父亲的承诺,护卫大周的安全。   “若是有一日,萧衍要对你动手,你可愿意放弃这官职,从此隐退江湖?”江月晚停住了脚步,看向严肃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若真有那么一日,她定会全力保他,可严肃他,是否愿意。   “我愿意。”严肃也认真的看着江月晚。“我本就不在乎这什么官职,什么权力,我留在这位置,无非是大周还有外患,大周的百姓还需要我,大周的皇帝还需要我。以前我不觉得为国家而死有什么大不了,反正我孑然一身。可现在,我有了你,我突然怕死了。若我死了,谁照顾你,谁保护你。所以,以后为了你,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   他也有想过,萧衍可能终有一天会对他下手,但那一步一日没到,他就还会为大周尽忠一日。   “我知道了。”江月晚心底暖暖的,看来,她这一辈子也是离不开严肃了。因为她现在的想法也和严肃一样,想陪着他走未来的每一天。“过两天,我们回天玄门吧。”   “真的?”这可是江月晚主动提出来的,她这是迫不及待的要嫁给他了吗?   “假的。”江月晚突然觉得自己嘴多了,看严肃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又在乱想什么了,内心突然有些羞赫,她快步的往前走,也没等严肃了。   严肃此刻是真想把江月晚抓住然后狠狠的吻下去。可这是大街,而且江月晚此时脸上顶的是范程的脸,他实在是亲不下嘴。   很快,两人就回到了将军府,赵飞一看见两人就迎上前,说府里来客人了,在夫人的院子里。   “客人?”还在她住的院子里,那么就是她的客人了?江月晚想不到会有谁来京城里找她。   快步的回了自己住的院子,江月晚终于知道“客人”是谁了,一男一寒之气逼来,可不是叶青旸和容雀吗。   “容雀,你们怎么来了?”江月晚笑着走过去。容雀确实顿了一下,这江月晚易容的范程,可不正在这院子里吗,一下子两个范程,让人看花了眼,容雀本来想要给自家师姐一个拥抱了,可易容的正主又在这里,若是抱了,总感觉怪怪的。   “青筠让人回南疆说了下这边的事,我好奇,所以就想着过来看看。”容雀想要上前拉住江月晚的手,却被叶青旸拧着眉头拦下了。   自家的女人去拉着别的男人模样的人,那怎么行?   容雀黑了一张脸,叶青旸却仍旧我行我素。   江月晚笑笑。“你们先在这等会儿,我先进去换身衣服。”她现在这副模样,容雀不自在,范程不自在,就连元杨也不自在,还是换了好。   没过多久,江月晚便以本来面貌又出来了,这样子在座的各个,终于舒服了。   因为两姐妹刚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严肃便请叶青旸往前厅去坐,一下子,几个男人全都走了,就剩下了江月晚容雀两人,元杨元柳也去准备茶水糕点去了。   “怎么样,我可有小师侄了?”江月晚眼睛瞟向容雀的小腹,语带揶揄。   “师姐,正经一点可好。”一来就说这些有的没的,容雀脸一下子就红了。   “好,正经。师父手中有个梅花瓣形状的金箔片,你可知道?”   “金箔片?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师父很久以前与我提过,说是我身上戴着的,后来说我太小了,怕弄丢,所以帮我收了起来。”再然后就没见过了,她也慢慢忘了这事。   那就对了,江月晚果然没猜错。   “小尾巴与你说的那姑娘,就是你的双生姐妹。”   “你,确定?”容雀没想到自己在这世上竟然还有血亲。   “嗯,回头给你们见个面就知道了。还有,你不仅有姐妹,还有一大家子亲人,就在丞相府中。”这一认亲可是认一窝的。   “不能吧。”这什么情况。当孤儿都十多年了,居然告诉她她还有一堆亲人在世,这也太话本了。   “要不,咱们今晚去丞相府看看?”江月晚觉得,还是先让容雀自己看看那边的情况,再决定认不认这门亲。   “好,我听师姐的。”其实容雀心底对还有亲人这事,震惊却又存了一些期待。不过说实话,她过惯了江湖生活,又嫁与了叶青旸为妻,自家的亲人是丞相府的话,她还真不太想扯上太多的关系。   “不过师姐,你跟严将军,打算何时成婚?”江月晚没回到前,她与元杨元柳也聊过了,她的这位师姐,现在可是被严肃拿得死死的。   “快了。”江月晚的嘴角泛起了一抹笑。   “快,快了?!”容雀本来只是想揶揄一下自家师姐的,却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爽快的,倒是把自己给问住了。   “这么震惊做什么。”江月晚看容雀这样子,觉得这把逗她真是舒爽。   额,容雀能不震惊吗,自家的师姐何时变得这么豪迈了,谁能告诉一下她。 第247章 这对成了   因为容雀与江月晚有好些话要聊,所以严肃便安排了房间让叶青旸和容雀住下了。晚膳时候,陆明枫和叶青筠也来了,六人同桌吃饭,真有一大家子的味道。   严肃已经很久没有感觉这么热闹了。虽然叶青旸仍旧是阴阴冷冷的样子,而且看陆明枫的眼神就向看贼一般,时不时还把叶青筠与陆明枫拉远些。这不,叶青筠刚要给陆明枫夹菜,却被叶青旸挡下了,直接把叶青筠筷子里的肉拐到了自己碗里。   “哥,你干嘛呢。”要吃不会自己夹吗?再不济也有容雀嫂子帮他夹菜啊。   “你又在干什么。”叶青旸越看越不爽。叶青筠这是被陆明枫拐走了啊。   “我吃饭啊。”   “吃饭就好好吃,你来我往的,像什么样子。”叶青旸就是看不惯陆明枫的吊儿郎当的样子。   “说什么呢,你跟容雀嫂嫂不也一样。”他还不是使劲帮容雀嫂子夹菜。   “你跟我们一样吗。”叶青旸冷哼一声,他跟容雀可是正儿八经感情好的夫妻,陆明枫算个什么东西。   “嘿,老毒物,你这是看我不爽吗?不爽就约一架啊。”陆明枫也是个暴脾气,论打架,叶青旸肯定是打不过他的,不过叶青旸玩阴的,他也绝不是叶青旸的对手。   严肃和江月晚也是无语。明明想娶人家妹子,还对未来大舅子这般无理,陆明枫也是独具一格了。估计着,陆明枫心里还记着当年噬魂丹的仇的呢。   “好,打就打。”叶青旸还真就起了身,可屁股刚离开座位,容雀却在一旁咳了一声,嘴巴轻轻的开口道“坐下”,叶青旸听到后立马怂了,又坐回了位置上。   “陆明枫,你敢打我哥试试!”不单容雀,叶青筠也发飙了,搞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吃顿饭吗。   “陆帮主,你与青筠也出了南疆这么久了,这次我们回南疆,也要带着青筠一起回去了。”叶青旸现在脾气暴躁中,肯定是不能好好说话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陆明枫与叶青筠已经有了感情,容雀作为叶青筠的嫂子,长嫂如母,有些事情叶青旸不好说,她得帮着说。   “我不回去。”叶青筠也知道,这次她兄嫂来,肯定是要带她走的,可她一点儿也不想与陆明枫分开。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青筠不想走,我也不想她离开。”陆明枫难得正经起来。其实过来吃这顿饭之前,他就已经想过了。虽然从一开始认识叶青筠,就是不太好的见面,那时候,他心里有江月晚,可江月晚心里没有他。叶青筠虽闹腾,但有她在身边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渐渐的他才发现,江月晚不过是在他心里掀起了一片涟漪,而叶青筠却一点一点的住在了里面。   跟她调笑打闹似乎成了每日必不可少的事情,若哪一天叶青筠不在身边了,自己肯定会不习惯吧。   “你有什么理由不想她离开?”容雀还是要得到陆明枫肯定的答复,这也是叶青旸想要听的。   “叶门主,叶夫人,我陆明枫,丐帮现任帮主,现在正式与你们提亲,请你们将叶青筠嫁与我陆明枫为妻,也请严将军和天玑门主做个见证,我陆明枫余生,将与叶青筠携手共渡,不离不弃。”   “你……”叶青筠突然听到陆明枫这话,眼眶一下就泛了红。她没想到陆明枫会突然与她兄嫂提亲,陆明枫之前也一点苗头都没有。   “小尾巴,你可愿意?”陆明枫转而望向叶青筠,脸上显出了一些忐忑。   “我……”叶青筠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哼,空口白话就想提亲,我叶家的女儿就这么轻贱?”叶青旸就是不爽陆明枫,看不顺眼。   “青旸!”容雀轻斥一声,这场景怎么尽说这些不吉利话。   叶青旸见容雀脸有怒色,再不敢说话。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陆明枫也不是不知道叶青旸看不爽他,他反正也看不爽叶青旸,不过他看上的是他妹,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忍他一下也吃不了多大亏。   “呐,这是信物,回头再让人给你噬灵门送聘礼去。”陆明枫从衣襟里拿出了一个镯子,镯子是纯金打造,上等玉石镶嵌,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很是精美。   “切,这破镯子就想拐了我妹妹。”叶青旸有些不屑,这种材质的镯子,噬灵门多得是。   “这可是个好东西。”江月晚在一旁看了,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还在世。   “还是阿晚识货。”陆明枫把镯子套在了叶青筠手上,大小刚刚合适,衬得叶青筠的肤色更白皙了。   “天玑姐姐,这是什么?”叶青筠也很是喜欢这镯子,主要是漂亮,女人都爱这些漂亮玩意儿。   “如果我看得没错的话,这个镯子应该是金源子前辈亲手制作的千机镯。”   “没错。这镯子平日里是首饰,但需要的时候可以变身成短剑。”陆明枫让叶青筠触摸了镯子上的一个凸起,镯子瞬间就弹开拉直,隐藏的锋利面变成了外围,用手握住外柄,可以完全将这短剑覆住,从外看看不到任何痕迹。“这顶端是用玄铁打造的,锋利无比,无坚不摧,若淬上毒药,事半功倍。”这镯子最适合女孩子家防身用。   “而且这上面的玉石也不简单。是灵石,能吸收天地灵气,长久佩戴,百病不侵。”或许陆明枫都不知道那玉石的功效。   “还有这功效?”陆明枫果然不知道。不过金源子出品,必属精品,绝不是凡物。   “哼,还算过关。”竟他们这么一说,叶青旸也知道这镯子的不凡之处,陆明枫这次还算是有心。   见叶青旸总算是松了口,容雀也笑了。“陆帮主这亲也算提了,青筠你可愿意?”叶青筠到现在还没表态呢,嫂子做就要做到底嘛。   “我,我,愿意。”叶青筠红透了脸,想到在这么多人面前表露心迹,确实难为情得很,可大家眼睛都定定的望着她等答案,她又不得不说。   得,这两人算是成了。江月晚由衷的为两人高兴。 第248章 方素兰心急   事情定下来以后,几人又和和气气的坐下来吃饭,就连叶青旸也不再多话。陆明枫则是在桌子底下悄悄的握住了叶青筠的手。   与叶青筠定下之后,他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再看江月晚,心中再无任何想法。其实,早在严肃与江月晚携手的时候,他对江月晚的心就只剩下祝福了。好在,他现在也找到了他想要守护一生的人。   几人正吃得高兴,门外却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方姑娘,将军和门主都在用完善,您有事的话还是一会儿再来吧。”方素兰要闯进来,元杨在院子外面就给她拦下了。   “正好,我也还没用晚膳,一起吧。”方素兰拍掉了元杨抬起的手,直接往里面去。元杨也不敢回手,毕竟是五张老的小姐,她最多也只能做到拦这一步。   江月晚和严肃听到声音后放下了筷子,叶青旸和陆明枫几人也皱起了眉头,这将军府里竟然还有这么不知规矩的硬闯的人?   方素兰进得前厅,乍一看到做了这么多人,身子顿了一下。“你们,这是?”   “方姑娘有何事?”这方素兰还真是,偏要在吃饭的时间来找堵。   方素兰本来想了好些说辞的,但突然看到这么多陌生人,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开口。   “阿晚,这人谁啊,这么没礼貌。”陆明枫说话也是口无遮拦的,方素兰一听,脸都黑了。   “你又是谁!”方素兰冷哼一声,望向陆明枫的眼神也充满了鄙夷。陆明枫身上的衣服还有补丁,虽然人长得是不错,但肯定没权没势,说不定是什么叫花子。   “好了,我与你们介绍一下吧。”江月晚看着样子下去也不是办法,方素兰人都来了,认识认识也好,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天玄门的人。“这位是我五师叔的女儿,方素兰,额,也曾经是段海临的女儿。”   五师叔?   段海临?   这俩人怎么扯上一起了。容雀听到五师叔的时候,眼睛就开始仔细打量起方素兰了,而陆明枫和叶青旸则是听到段海临的名字时,才另眼看她的。   “事情比较复杂,现在一时间也说不清楚。”江月晚知几人有疑惑,但她不打算现在这个时候慢慢解释。   “这位是丐帮帮主,陆明枫。这位是噬灵门门主叶青旸,噬灵门叶青筠,还有我天玄门容雀。”   方素兰听到这,本来不屑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尴尬。这里坐的,全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大人物。“久,久仰。”方素兰再傲气,也敌不过这一桌子人物傲气。   “方姑娘所来为何事?”好了,人物介绍完毕,总该要说正事了吧。   “那个,我想让严将军进宫帮问问,陛下何时接我入宫。”她也知道了萧衍已经登基为新皇,心中想着自己的运气是有够好的了,才刚被萧衍定下,便能直接一步登天。可守丧期都过了,还没有任何来接她入宫的消息,萧衍不会把这事给忘记了。   为了自己的未来,她只得厚着脸皮去找严肃,可严肃却不在景岩阁中,于是她才又找来了江月晚这里。   江月晚一听,原来是这事。这方素兰未免有些太心急了,先皇的守丧期三天才刚过,新皇是不可能马上纳新人的,除了原来萧衍府中的妃妾,后宫定是要等上一段时间才会继续充盈的。   “这事,恐怕不那么好问。”严肃看方素兰的眼神多了一点轻视。“反正新皇已经下过聘了,方姑娘何不再等上一等。”   方素兰自然知道已经下过聘,可时间拖得越久,她怕会有变数。她虽然感受到了严肃的轻蔑,但为了以后他们都匍匐在自己跟前,现在受些委屈,算不得什么。方素兰在心底发誓,现在你们多轻视我,以后就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先皇守丧期已过,望将军帮我在陛下面前提一句,素兰感激不尽。”说实话,这将军府的人,没有一个对她有应有的尊重,这笔帐她记上了,这将军府她也再不想住下去。   “这,好吧,我尽量。”严肃其实也不太喜欢方素兰住在这里,要是早些接进宫,他也早一日安宁些。   “如此,素兰告辞了。”方素兰转身之前,又看了一眼在座的几人,为何江月晚会认识这些人,关系似乎还很好的样子,为何自己没有这般际遇,为什么,以前她明明是江湖第一高手的女儿,人人求着捧着,现在竟然被人轻视至此。哼!   方素兰转身后,眼神便不加掩饰了,但在座的全是人精,怎么会感受不出她的态度。   “师姐,这,确定是五师叔的女儿?”容雀也不喜方素兰,虽然只见过这一面,但方素兰倨傲,内心还藏着一股阴暗,哪里有半点五师叔的影子。   “五师叔自己确定的。”其实她也觉得奇怪,人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五师叔那样儒雅温文的人,怎么会有个这么倨傲自负的女儿。“也或许是段海临的缘故吧。”   方素兰已经走了,在座的也都不是外人,容雀他们既然有疑问,那她便与他们详细说说。   “原来还有怎么曲折的一段。”容雀也惊讶五师叔的风流史。   “那姑娘你们要小心些,我看她就对你怀着敌意,指不定以后咬你一口。”陆明枫是乞丐投头子,在世间历练得最多,对人心看得很透。   “不能吧。”只希望她入宫中之后,能够安分些,只要不招惹到她江月晚,她是不会刻意针对她的。   “我也觉得那方素兰不是什么好人。”叶青筠也开了口,作为女人,总是有第六感,而且还很准,那方素兰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不是好人。   “也没那么严重,她入宫以后,与我们也不会再有过多接触。”江月晚笑笑,这帮人,比她想得还要多,方素兰为何要特意针对自己,除了严肃,应该没有别的了,既然已经嫁给萧衍,那严肃这层原因也可以去掉了,两人想必是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的。 第249章 照镜子一般   “好了,不说这些糟心的事了。容雀,晚上我与你去一趟丞相府吧。”于她来说,容雀的事情才是当前的大事。   “好。”容雀深深呼出了一口气。想到一会儿自己就要去见可能是血亲的人,她竟然有一丝忐忑,和近乡情怯的感觉。   其实几人被方素兰这么一闹腾,都没了继续吃饭的,元杨元柳边收拾好了桌子。陆明枫想带着叶青筠一同出去,却被叶青旸拦下来,“跟他一起成什么样子。”在叶青旸眼中,两人到底还没有名分,之前他不在没得说,她跟陆明枫走就走了,可现在他在这里住着,叶青筠肯定是要跟着自己的。   “哥!”叶青筠虽然无奈,但还是留了下来。   江月晚与容雀休息了一下,天彻底黑了,才一起出了将军府大门,往丞相府方向去了。没多久,两人就翻墙摸进了丞相府中,凭着严肃给的方位,很快就找到了丞相府内院。   但内院里又分了很多院子,这下有些难办,天也黑了,没个具体位置,这么一间间的找下去,不得找到天亮啊,况且天黑了各个都在房间里,找起来就更不方便了。   “要不,你直接现身去找个人问问?”江月晚笑说。容雀与玉襄长得一模一样,直接现身这丞相府的人也会把她当成玉襄吧。   “好…主意。”呵呵,师姐这方法还真是简单粗暴。容雀她还真就现身了。   “喂。”她开玩笑的,容雀还当真了。江月晚想要叫回容雀,可已经有路过的丫鬟发现容雀了。   “小,小姐?你怎么会在这?”这大半夜的,小姐从哪里冒出来的。丫鬟看了看周围,她刚才确实没有见到人啊。   “我出来走走,现在累了,领我回房吧。”容雀语气平缓,丫鬟不疑有他,恭敬的领着容雀往玉襄的院子去了,江月晚则暗中跟在后面。   很快便到了玉襄居住院子的门口。“小姐,请。”丫鬟还想往里带,容雀却叫停了她。   “好了,你回吧,我自己进去就好。”   “是。”丫鬟领命走了。   容雀站定了,没有继续往里走,江月晚很快也现了身,见容雀定在那里,于是上前拉了一把,把她带到了门口。   到了门口之后,江月晚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应该只有一人,这就好办了。她直接扣响了门板,轻敲了几下,很快便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声音。   门打开后,果然是玉襄。   玉襄看到眼前的江月晚,先是定了身,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   江月晚对玉襄笑笑,让开了身子,露出了容雀的身影。   两人的眼神终于对上了,并且同时把震惊写在了脸上。因为两人的容貌果真一模一样,这么看就像照镜子一般。   “你…”   “你…”   两人又同时开了口,要不是衣着不同,江月晚还真觉得是一个人在照着镜子。   “进去再说吧。”这里再怎么说也是门外,偶尔还是会有小厮和丫鬟经过。江月晚轻推了一把容雀,容雀这才反应过来。   玉襄也回了神,忙让出了身子把两人迎了进去。   “你们聊聊?”江月晚找了个位置坐下,自己斟了茶水喝,这时候她就是个多余的,不过这么看着两个容雀还是挺养眼的。   容雀一下子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不过她看玉襄的第一眼就觉得很亲切,一下就认定了她是她的妹妹。   “我叫容雀,你呢?”   “玉襄。你,真是我…”   “我应该是你姐姐。”嗯,容雀自觉自己成熟稳重些,是姐姐没错了。   玉襄想了想,转身去拿出了玉佩,递给容雀。   容雀看了这玉佩,发现金箔片已经与玉佩完美镶嵌在一起了。“是这金箔片没错了。师父说过,金箔片是他带我回去的时候,便带在我身上的。这金箔片也不好随身佩戴,于是他便帮我收了起来。”却原来这金箔片竟然就是她身世的信物。   “姐姐。”玉襄坚定的叫了容雀一声。容雀眼眶突然间就红了。其实不必用什么金箔片,单两人的相貌,和心中牵动的情感,就可以确定两人绝对是血亲。   “好妹妹。”呵,她容雀居然有妹妹了。   江月晚在一旁也替两人高兴。   两人确认身份后,就开始坐到一旁,聊过去的十几年。   容雀命好,被师父带回了天玄门,从小有各种师叔师伯疼,又遇到了叶青旸与他结为夫妻,这十几年过得很是幸福。而玉襄却坎坷波折了很多。她从有记忆起就是在阎楼这个杀手组织里,从小被训练成杀人机器,好不容易与季钦有了感情,却又被季钦抛弃,季钦也再不在人世。   “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容雀很是心疼,明明是双生姐妹,却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   “没事,我以为我这辈子也就那样了,但上天对我怜见,让我又找回了亲人。现在丞相府上下对我都很好,而且阎楼那边,我也再不用回去了。”这算是苦尽甘来吧。   “对了姐姐,丞相爷爷若是知道还有一个你,一定会更高兴的。”   “这,我如今有自己的生活,这丞相府,我不太想相认。”她现今认回了玉襄这个妹妹就够了,至于丞相府,她还真没打算去相认。她长居南疆噬灵门,以后也少有机会到京城走动,况且她做惯了江湖人,若是多了丞相府小姐身份,以后会有很多束缚。   “这…”她这个姐姐果然洒脱。“姐姐既不想相认,那便不认,但你以后可还会再来找我?”她好不容易才有了至亲,而这至亲却不愿意留在她身边。不过她也曾经是江湖人,明白江湖人不愿束缚的心态。若她是容雀,估计她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当然,你我可是姐妹啊。”一母同出的双生姐妹,这血亲是如何都斩不断的。“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开口与我说,这几日我都还会留在京城里,以后有机会,你也去南疆玩玩,姐姐在那里等你。”   “嗯。”玉襄笑了,有姐姐的感觉真好。 第250章 可以安心了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依依不舍的分开了。江月晚和容雀照旧翻墙出了丞相府。血缘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像是从未分开过一般。   “为何不想认回丞相府?”月光下,师姐妹两人并着肩走,被拉长的影子在身后,画面格外的平和宁静。   “没有必要,我有你们就够了,丞相府太多束缚,反而过得不自在。”容雀自然的挽过了江月晚的手,“师姐,玉襄那里,谢谢你。”玉襄与她说了,是师姐救的她。   “这有什么好谢的,玉襄是你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从小到大,容雀为她分摊的太多,有时候她倒觉得容雀是她师姐了。   “叶青旸待你可好?”自从上次容雀婚礼后,她就再没有过容雀的消息,后来又失忆,连容雀成婚这事都忘记了,更遑论记得叶青旸。不过今日看来,叶青旸对容雀确实是捧在了手心上。   “就那样吧。”容雀笑笑,脸上洋溢的幸福之感。   “你在南疆过得好,我就放心了,有时间也要多回天玄门看看那帮老家伙。那几人可寂寞着呢。”叶青旸去不去的无所谓,容雀到了就行,最好再带个小师侄回去,那样那帮老家伙们就有得玩了。   “说到这个,我要是回天玄门了,说不定你还在这将军府呢。”呵呵,到时候严将军都把师姐拐到京城常住了,她回天玄门指不定还见不着师姐了。   “开始打趣我了是吗?”江月晚作势板起了一张脸,容雀可不当回事,这师姐虽然本事很大,但脸皮子薄,她清楚得很。   容雀还想说些什么,前方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正是严肃和叶青旸。   “你们怎么来了。”她们俩这才刚出丞相府不久呢。   “不放心。”严肃走上前,来到了江月晚身边。之前跟叶青旸两人单独在这街上等的时候,总觉得气氛怪怪的,现今两个女人终于出来了,那就赶紧的各自领回各自的女人,这样才自在。   叶青旸虽然没说话,但也很自然的走到了容雀身边,牵过了她的手。   “我们何时启程去天玄门?”他东西可都准备好了,那帮长老们爱喝酒,他给准备了一整车。   “回天玄门?”容雀可是听见了。”做什么?“   “提亲。”严肃说得一脸骄傲,他可就要正儿八经的把江月晚娶到手了,能不骄傲吗。   “师姐你答应了?”不能吧,这么爽快?   “嗯。”江月晚回答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叶青旸也在这里,而且她还感觉到了严肃火热的眼神。   “那婚典定在何时?”要不,她留在京城把喜酒吃过了再回南疆,省得再跑一趟。   “这个,得先回去让大师伯定。”还是得尊重些那帮老家伙。容雀当时成婚就仓促了很多,那帮老家伙嘴里还总是不满呢。   “那要不,我与青旸一起同你们回天玄门吧。”正好容雀也很久没有回去过了,她也想带着叶青旸去给师父上柱香。容雀望了眼叶青旸,叶青旸朝她微点了头。   “如此甚好。”自从她两年多前到将军府躲白狐后,天玄门已经好久没有凑齐她们这些人了。   “严肃,你何时有空?”   “我都可以。”只要边关无战事,他就是个闲人。   “那咱们后天就启程吧。”明天的话时间太赶。“可在那之前,严肃你还是进趟宫,帮问问萧衍方素兰的事情吧。”毕竟他们这一走就要好些天。   “我明日就入宫一趟,正好也要与陛下告假一阵。”虽然以前有些交情,但现在他也只能称呼萧衍为陛下,而不敢再直呼其名,毕竟君臣有别。   “行,那就先这么定了吧。”   ……   第二日一早,江月晚还在睡着,严肃已经入了宫去。   “玉恒兄,可是有什么要事?”已经上过早朝,萧衍在御书房中,手持着奏折审阅,于公公引着严肃进来,他才放下了奏折,面带微笑的看着严肃。   严肃望着眼前的萧衍,已经完全褪去了青涩,身上彰显了大气和沉稳,确实有一国之君的风范。登基以后,萧衍大赦天下,减赋税三年,百姓感恩戴德。现今萧衍又正在推行政事改革,若改革成功推进,必能让大周国力再上一个台阶。   所以现今来看,萧衍算得上是一个好的君王。   “陛下,微臣是来与陛下告假一段时间的。”   “哦?告假做什么?”虽然现在边关无战事,但严肃出京还是得向他报备。   “微臣要成亲了,这段时间要先去未婚妻家里提亲,路途有些远,所以要些时间。”   “成亲?”萧衍脑海中突然闪过了江月晚的脸,那般绝美出尘,让人心动,可为何却不是自己的女人。“严将军打算何时成亲?”   “日子还未定,这次去提亲便要定下了。”   “恭喜严将军了,你的告假,准了。”萧衍嘴上祝福,心里却闪过一丝遗憾。他现在已是君王,却也做不到强抢朝臣的妻子,江月晚于他,只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想了。   “谢陛下。”严肃与萧衍抱拳致谢,但脚步却还未移动半分。   “严将军可是还有别的事?”萧衍心底叹了口气,却见严肃还未走。   “微臣确实还有一事想跟陛下禀报。”   “说吧。”   “陛下可还记得,我府中的方素兰姑娘,之前陛下有派人来下过聘。”严肃说得小声,他也不确定萧衍是否还会继续承认那聘。   “这,自然是记得的。”萧衍顿了一下,这事他还真忘了,皇后也刚册封,宫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所以皇后也没与他提过这事。不过他本就对方素兰无意,不过是当时为了掩饰而随口说的,若是严肃不提起,这事估计就翻篇了。   “严将军回吧,今日我便让人去把方姑娘接进宫来。”不过是宫里多个人,这后宫这么大,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所谓。   “是,陛下,微臣告退。”如此甚好,今日就把方素兰接走,那么明天他们就可以安心的去天玄门了。 第251章 提亲一个个来   果然,严肃刚回到将军府没多久,宫里就来人了。   圣旨是让方素兰接的,说是封为了淑仪,即刻便进宫。方素兰接旨后,脸上有些不高兴,为何自己才是个淑仪,怎么也应该封个贵妃啊。   “公公,这圣旨确定没写错吗?”方素兰虽接下了圣旨,但语气里带着不满和质疑。   “贵人这是何意?难不成觉得杂家假传圣旨了?”传旨的公公脸跌了下来,弄不清这女人是什么意思。   “这倒不是,不过,之前陛下还是熠王的时候,下过的聘是让我做侧妃的,怎么这一下就降到了淑仪?”这些日子方素兰也对宫里妃嫔的等级做了些功课,这淑仪不过是四品,与贵妃差了好几个等级。   “这是陛下的意思,怎的贵人有意见?”传旨公公还是第一见人对圣旨质疑的,一进宫就有淑仪的名头,已经很不错了,眼前这女人还想一步登天不成。   “公公莫怪,我这义妹不懂事,还望多照顾些。”严肃示意陈管家给传旨公公递上了一张百两的银票,传旨公公这才舒展了眉头。   “无妨,严将军客气了。”将银票放好,传旨公公口气才又好些的与方素兰说话,“贵人现在可能与杂家入宫了?马车可还在外面等着呢。”他这是看在严将军的面子,在宫中别说淑仪了,就是再高些的嫔妃,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若是她不跟着走,他也不介意先回宫复命。   方素兰虽然心中不忿,但也知道不能还未进宫就惹了宫里的人,只得压下了心头的火,好生好气的说了声“好”。   随意收拾了些东西,方素兰终于随着宫里的马车入了宫,江月晚也松了一口气。   “好了,方素兰这事算是解决了,今晚我们去外面吃饭可好?”严肃巴巴的望着江月晚。   “为什么?”   “爱晚楼陈师傅又出了新的甜品,带你去试试。”甜品是出了,不过他可不光是想给她吃甜品而已。容雀来了之后,他的地位直线下降。本来用膳都是他与江月晚一起的,自从容雀来了将军府后,他就一直没有机会与江月晚单独相处。就是晚上,两姐妹都要聊到很晚才睡,他又不敢去打扰,只能自己灰溜溜的回景岩阁独守空房。   相信叶青旸也同他感觉差不多。   “这么好?”江月晚看严肃的表情明显不信任。平日里她吃些甜食就被他唠叨很久,可最近他带她去爱晚楼吃几次甜食了,不得让她怀疑他的意图。   “我何时对你不好了?”严肃一把搂过了江月晚,额头贴着她的额头。闻着她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才觉得自己此刻是完整的。   “无聊。”江月晚推开了严肃,这里可是将军府的前厅,人来人往的,她要面子的好吧。   严肃也不介意,推开就推开吧,不让抱,牵手总可以吧。严肃又一把牵过了江月晚的手将她往府外带。他得趁着江月晚与容雀见面前把她给拐走了,然后再晚些回来,这样容雀也被叶青旸带走了,今晚,他要软玉温香抱满怀,要不一去天玄门这些天,再想与江月晚亲密些都难了。   很快,两人就顺利的到了爱晚楼。说顺利,是因为严肃实在是怕在路上再遇见些什么人,比如陆明枫,比如容雀,他可不想被人打扰这难得的时光。   严肃带着江月晚直接上了顶楼,今日星光璀璨,月色温和,正是约会的好日子。   掌柜的识相的上了一些饭菜,凉糕和甜品,还上了一壶酒,然后默默的退下了,这方空间里就只剩下严肃和江月晚两人。   严肃给江月晚斟了一杯酒,放到她面前,江月晚的眼睛看得都要直了。这不会有诈吧,不但给她吃甜食,竟然还给她喝酒?严肃转性了?   “你那什么眼神?!”严肃好笑的屈着两支手指,敲了一下江月晚的额头,这举动引来了江月晚的强烈不满。   搞什么,当她是小孩子吗。   “先吃了饭,这些甜品和酒才能动。”严肃取出了一个小碗,把饭菜都装上了,又放到江月晚的面前。   唉,就知道这人肯定不会那么爽快的。江月晚认命的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将饭菜往嘴里送。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严肃心里肯定憋着什么。   “事情倒真是有那么一件。”严肃又夹了一片肉到江月晚嘴边,逼着她就着他的筷子吃下去了。“是范程的。他想让我帮他,跟你提亲,娶元杨。”   陆明枫在饭桌上与叶青旸提亲成功以后,范程回来就跟他吱吱唔唔的,扭捏了好一阵,才说想要娶元杨了,希望他帮忙说说。他想想这也是好事,问范程,元杨是否同意,范程说他还没敢与元杨说这事。   范程是他的老部下了,与他出生入死好些年,一直也没娶过亲,他自然也希望范程能娶到个好姑娘。而元杨就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这样的姑娘配范程,还真是便宜范程了。   “咳,咳咳。”江月晚刚嚼下去的肉,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范程要提亲?什么情况?!   “搞什么!”严肃赶忙到了江月晚身后,大掌覆上了她的背,轻轻的帮她拍下去。   “范程可问过元杨了?”这是正事,江月晚得认真些。   “不曾。”   “不曾就找我提亲?”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就是想先问过你的意见。”其实这事他也问过范程,范程只说元杨害羞,凡事都听江月晚的吩咐,所以范程只得央求他先问过江月晚了。   “其实范程人也还行。”江月晚端起酒杯,喝下了一些,严肃皱了皱眉,这女人,是当他没看见吗,这动作自然得。   “就是年纪大了些。”其实她也不在意范程的年纪,只要范程对元杨好,她就支持,这么说只不过是要跟严肃讨些好处,可不能那么轻易的就把元杨给卖了。   “年纪大会疼人。”言下之意,他也比江月晚虚长了近十岁,他更会疼人。   “元杨她还不一定想嫁。”江月晚又端起了酒杯。   “所以,才要问你的意见。”严肃盯着江月晚的酒杯,都快空了,今晚他可就打算给她喝一杯而已。 第252章 横不起来   “我还没想好呢。”江月晚难得俏皮的语气,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江月晚,你想做什么?”严肃此刻总算是知道江月晚嘴里憋着话呢,他也不担心了,反而从江月晚的对面坐到了她的身旁。   “你坐过来做什么。”江月晚觉得苗头有些不对劲,赶忙往旁边挪了一些,可旁边已经没有挪动的余地了。   “你这么紧张又做什么?”嗯,良辰美景,又有佳人在侧,是应该思考做些什么。   “谁紧张了。”江月晚干脆起了身,这人有毒。   “不紧张你躲开我做什么?”严肃紧跟着也起了身,那样子真真像个无赖一般。   “无聊。”这对话实在是一点意义都没有。江月晚越过了严肃,去了他之前坐的那边,拿起了酒壶就往自己杯子里倒。   “江月晚,你长点记性好不好。”喝了酒每次都头痛,还每次都要抢着喝。严肃一把抢过了酒壶,他不是不让她喝,喝也得有个度不是。   “你!”她想横一下,但是无奈的发现,自己肯定横不过严肃。   “我如何?”严肃晃了晃酒壶,就不信她还抢得过他。   “你牛!”江月晚蓦地坐回了位置上,拿起桌上的凉糕开吃。   严肃见着这一幕,莫名的好笑,可随即又给她斟了一小杯酒,放到她面前。“喝可以,但不可贪多。”严肃端起了酒杯,与江月晚的碰了一下,然后小小的泯了一口。   江月晚嘴边浮起了一抹笑,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为何她觉得此刻的严肃竟然格外的好看。   “你这么看着我,我会以为你这勾引我。”江月晚的眼神像是生出了爪子一般,一下下的挠在他心上。   “……”江月晚干脆别开了脸,就着酒专心的吃凉糕。   “其实,我更喜欢你看我。”严肃坐到江月晚身边,一个用力,将江月晚拉倒了自己的腿上坐着,这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严肃!”江月晚一脸窘迫。   “这个可好吃?”严肃就着江月晚的手,把剩下的凉糕咬到了嘴里,顺便还咬到了她的手,引得江月晚一阵战栗。   这,明显是在调戏她啊。严肃的嘴角噙着笑,在江月晚皱眉仰头望他的一瞬间,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嗯,果然很甜。   微风吹来,吹起了亭子的纱幔,江月晚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也许是夜色迷人,也许是酒意上涌,慢慢的,她双手也攀上了严肃的脖子……   这天晚上,元杨元柳守到半夜,未见自家门主归来,去问了范程,说是将军也未归,两人便各自回房睡觉去了。这一夜,江月晚与严肃是在爱晚楼的客房里过的。   第二天回到将军府的时候,陈管家和范程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马车也铺上了厚厚的软垫,赵飞和范程各赶一辆,叶青旸和容雀也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叶青筠因为不去天玄门,又跑去找陆明枫了。   “师姐,你们昨晚这是在外面过的?”容雀笑得一副猥琐模样。   “是了,怎么的吧?”江月晚本来想偷偷的潜回去的,可没想到这些人都守在这里,既然被看见了,她干脆也豁出去了。   “没怎么的,就是觉得真有情调。”容雀的语气阴阳怪调的,江月晚本来还硬气的脸,一下子又窘迫起来了。   “既然准备好了,就走吧。”严肃把江月晚往外面带,直接帮她解了围。到了马车前,直接就带着她上了其中一辆。他怕上得晚了,江月晚要与容雀乘一辆马车的话,他就得挤过去与叶青旸坐一辆,怎么可能。   见状,容雀只得与叶青旸也坐上了马车。元杨与范程坐在了江月晚那辆马车外面,元柳则与赵飞一同坐上了容雀那辆。坐定后,两辆马车缓缓的往皇城外驶去。   ……   “我要见陛下,我有话与陛下说。”方素兰被接进宫之后,就被晾在了良杏宫里,这宫殿在内宫的偏远地,一连三天了,萧衍根本没有理会过她,就像是把她遗忘在了角落里。这样肯定不行,她得想办法让萧衍注意到她。   “淑仪有何话要禀告陛下,老奴去代您传话。”萧衍寝殿外的守门公公拦下了方素兰,心中只觉得这女人实在是没规矩,皇帝的寝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闯的。所幸这里与寝殿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不至于打扰了皇上清静。   “好,烦你与陛下说,我有天玑的消息禀报。”方素兰觉得有些可悲,她知道萧衍喜欢江月晚,她只能拿江月晚的消息换见萧衍的一面。   “知道了,老奴这就去给淑仪传话。”虽然这太监不知道天玑是什么,但传个话而已,皇帝见不见可不关他的事。   方素兰只等了一会儿,传话的太监就小跑了过来,恭敬的把方素兰请了进去。方素兰心底冷哼一声,但面上却越发温婉。   “说吧,你知道天玑的什么消息?”萧衍见到方素兰的第一眼,就直直问了这一句,连个客套话也没有。   “陛下,天玑她,要回天玄门了。”方素兰只想拿江月晚做借口见萧衍,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这?”他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天玑修复好大阵,回天玄门再正常不过了。   “天玑回天玄门是要与严将军定亲的。”萧衍难道连这个都不关心吗?   “与严将军定亲?!”这是怎么回事?天玑不是男的吗?   “陛下,您不知道吗?”   “天玑到底是谁?”萧衍已经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冷下了一张脸。   “就,就是江月晚啊。”方素兰还是第一次见萧衍这般表情,完全没有了温文尔雅的模样。   “你确定?”   “自然是确定的。”方素兰疑惑了,萧衍竟然不知道江月晚的身份。   江月晚?!天玑竟然是江月晚!那之前的流蓥又是谁?“人可会变模样?”   “当然会,天玄门的秘术之一就是易容。”   原来如此。怪不得严肃会认识流蓥,怪不得在修复大阵的时候,严肃也在旁边,却原来他一直就知道流蓥就是江月晚,江月晚就是天玑!   “陛,陛下…”方素兰突然觉得眼前的萧衍有些可怕。 第253章 我的地盘   萧衍心中涌出一股深深的被欺骗的感觉。   天玑就是江月晚,也就是说,江月晚不仅有着绝尘的美貌,还有着绝世的手段,这样的女人,严肃凭什么得到手,这样的女人,就应该是他这个大周国主的!   萧衍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闪现江月晚的脸,和她的笑容,江月晚,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让他心动过的女人。   “陛下,天玑她…”方素兰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萧衍却打断了她。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这女人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要不是那日莫名其妙把她幻想成了江月晚,他怎会如此冲动。可那日他为何会出现莫名的幻想,还有身体的异样,莫不是这女人动的手脚?   “陛下,臣妾…”   “我说下去,没听到吗?!”萧衍跌下了一张脸。若那日真是这女人搞的鬼,那这女人留在身边就是个祸患。   “是,臣妾这,这就走…”方素兰突然有些害怕眼前的萧衍。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熠王了,他的身上确实有上位者的威严和冷酷。方素兰不敢再逗留,只得讪讪的出了这寝殿。   已经在去天玄门路上的严肃,怎么也想不到,曾经的好友,现在的王者,已经在酝酿着如何让他这亲成不下去了。   却说严肃一行人,不紧不慢的走了八天之后,终于回到了天玄门里。   守山门的蔡立看见这浩浩荡荡的队伍时,惊讶了好一阵。   “门主,你们这是,组团回来玩儿呢?”雀长老元杨元柳他不奇怪,但这四个男人是怎么回事。范程他倒是见过,之前与元杨一同回来过,但其他的三个与门主什么关系?   “就你话多,大师伯和几位师叔可在谷中?”江月晚笑笑。蔡立这小子,总爱大惊小怪的。   “在,都在呢。”蔡立仍旧好奇的望向严肃和叶青旸,这两人一看就不简单。   “行了,别看了,去准备些房间吧。”江月晚走在前头,呼吸着天玄门的空气,整个人都舒畅起来,回家的感觉,真好。容雀也一样,好就没回来过了,眼前的一草一木都觉得亲切无比。   江月晚也不急着去找那些师叔师伯们,反正这帮老家伙也不会跑,赶了八天的路,终于回到家了,得好好先享受享受她自个儿的温泉再说。交代蔡立安顿好范程和赵飞,容雀也带着叶青旸回她住的地方了,江月晚才与元杨元柳回了她的住处。严肃很自然的跟了上去。   这天玄门中果是玄奥,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来这山中竟然藏着这一方水月洞天。天玄门的遮掩阵法比药王谷的更加厉害,若不是江月晚带着,根本无路可进。   江月晚只走到了自己房间外,一转头才发现严肃竟然还跟在后面。“你怎么也跟过来了?”   “不然我要去哪里?”严肃黑着一张脸,敢情这女人一进山门就把自己给忘记了啊。   “爱去哪儿去哪儿。”她现在没空理他,因为她要去泡她心心念念的温泉了。   “我就爱跟着你。”严肃也不管,跟着江月晚就往她房里走。   江月晚倒是想甩开严肃,但他就像个黏皮糖一样,紧巴着自己不放。元柳在一旁看着自家门主想要抓狂的样子,心里直想发笑。以前在天玄门里,可只有门主让别人抓狂的,自从有了将军以后,门主可是被制得死死的。   江月晚让元杨帮准备好了衣物,往温泉处去了。严肃看到那一汪温泉,又不得不感慨一声,这天玄门还真是一块宝地。   见江月晚踏入温泉地界后,严肃心里美得不行,这么多天了,就盼着再抱抱江月晚,这会儿竟然还有温泉,要是一起,再洗个鸳鸯浴……正想得美呢,严肃却好像凭空撞在了一堵墙上。   额,严肃轻揉了下被撞到的鼻子,这是怎么回事?他试着再往前走一步,却发现自己面前果然是有一堵无形的墙挡着。“江月晚!”严肃脸色铁青,很明显这女人是在他面前设了一个阵法。   “好好在里面呆着吧。”江月晚轻笑一声。   严肃再往那方望去,已经变成了氤氲一片,再不见江月晚的身影。   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时辰以后,江月晚才姗姗起身,穿戴整齐后,才慢慢的走到了严肃被困住的地方。此时严肃正坐在地上调息吐纳,听到江月晚的脚步声后才停了下来。   “要不你再呆一会儿?”嗯,刚才那时间,自己耳边可清静了。   “你可以试试。”严肃威胁似的半眯着眼睛。   “试试就试试。”哈,真当她怕他了,这天玄门可是她的地盘。江月晚这么一想,直接就走了,留下严肃黑着脸在阵法中寸步难行。反正这阵法时限到了自然会消失,江月晚也不用特意来帮他解除。   一直到了傍晚,严肃才感觉到身边的束缚消散了,铁青着一张脸去找江月晚,江月晚却不在了房间,元杨说她去大长老那里了。这女人,肯定是专门躲着自己的。   严肃让元杨带着自己也往江月晚的大师伯那里去了。他到天玄门的目的,本就是过来与她的师伯师叔们提亲的,这会儿也该正式见个面了。   “五师叔,素兰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江月晚到大师伯处后,就把所有的师叔们也召集过来了,首先就与五师叔说了方素兰入宫为妃嫔的事情。   “唉,这丫头心性大,我知这山野是困不住她的,随她去吧。”方敬真也看不懂他这个女儿,与她相处过那一小段时间,知道她被惯坏了,而他自己又是不善言辞之人,也不会管教,所以便任由她去了。   方素兰不愿意跟他回天玄门,是嫌山中生活清淡,宫中尔虞我诈甚多,但身世华丽,若这是她想要的生活,他也无话可说,毕竟各人有各命。其实他早应该与外界断了因果,在这山中静修,只因一个方素兰,他于尘世还有些牵挂,既然方素兰已经决定好了余生,他这个便宜爹也可放下心了。 第254章 刁难一下   “嘿,你小子来干嘛来了?”几个师叔伯看到严肃,脸上不太好看。因为他们看江月晚这架势,心里大概猜到他们过来是干嘛来了。   “各位师叔伯,晚辈严肃,有礼了。”严肃抱着拳,与在座的各位老家伙行了个礼。   “免了免了。”这几人心里都明镜着呢,这小子明显是过来拐他们的宝贝天玑的,几人没一个有好脸色的。   额,严肃没想到这几个长辈这么不给面子,但他上次接触过,江月晚的这些长辈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因为舍不得,才摆脸色的。   几个叔伯刚说完,后面容雀和叶青旸也进来了,老家伙们看到叶青旸后,脸色更黑了。如此,严肃心里平衡了很多。   “怎么师伯,几位师叔,你们是不欢迎我回来了?之前还好好的说要让我经常回天玄门来着,怎的我一出来就黑着老脸。”容雀故意板下了脸,她当然知道几人是看叶青旸不爽。   “小容雀乱说话。”大师伯对着容雀又马上换上了一张笑脸。“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天玄门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那得看师姐和严将军了。”容雀把话题又抛回了严肃和江月晚处,他们俩人可才是主角。   “大师伯,各位师叔,晚辈此番前来,是想要与各位长辈提亲,请你们将江月晚嫁与我,我此生必不负她。”   “哼,你凭什么娶我们天玑。”反正他们就是看他不爽了,一个朝廷人,跟他们江湖人就不应该沾上边。   “凭我一颗爱她的心,凭我这一辈子不负她的承诺,凭我余生只待她一人好的行动。”严肃望向江月晚,眼神坚定,江月晚听得他在众人面前说这话,一下子红透了脸。   哇哦,严将军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模样,说起情话来倒是一套套的。容雀望了望身边仍旧冷冷的叶青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叶青旸也注意到容雀的动作和表情了,拧了下眉,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看来,晚上他得再卖力些,不能被严肃比下去了。   “嘴巴倒是挺会说的,不过我还是觉得丐帮那帮主好些,天玑,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别的?”大师伯撺掇江月晚,他还是不喜欢朝廷的人,还是江湖中人靠谱些。   “额,大师伯,人丐帮帮主现在是叶门主的妹婿。”江月晚假假对着大师伯笑了下。这帮老家伙嘴碎就算了,还乱点鸳鸯谱。   “那,白狐虽然名声不太好,但人武功高强,能护得住你,我觉得白狐更好。”大师伯继续找话说,反正他就是不想天玑嫁给朝廷人。   “是啊,我也觉得白狐挺好的,要不,大师伯,你嫁?”这大师伯,平台的又扯上白狐做什么,江月晚一阵无语。   哈,哈哈哈。其余的几位师叔听了,使劲的憋着笑。这小天玑,句句护着严肃,看来是铁了心与严肃在一起了。   “你这小丫头!”大师伯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被个小丫头打趣,老脸实在是没地方放了。   “严将军可会武功?”七师叔见大师伯没话说了,只能接上。   严肃的武功本来就很高,但内力刻意隐藏住了,所以外人看来就是一个力气大点的普通人。加上天玄门这些老家伙们,本来武功也都不高,所以没有看出来严肃藏在身体里的内力。   “会一些,保护江月晚应该不成问题。”严肃也不敢夸什么海口,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江湖中排到什么位置。   “既是有武功的,那你的师父是哪位?”这么说,严肃也与江湖人扯上一些关系了。   “他师父是云战。”江月晚在一旁凉凉道。   “云,云战?!”在场所有人,听到江月晚这一句,都惊住了,特别是大师伯,嘴巴都能放下一整颗鸡蛋了。   “真是云战?”七师叔又确认了一番。   “是,家师确是云战。”原来他师父在江湖中的地位真的很高啊,怪不得之前陆明枫说他师父就是武林中的神话,现在看这几个长辈的态度,就知道应该不夸张。   怪不得。叶青旸也黑了一张脸。怪不得之前在噬灵门的时候,严肃能把自己压制得死死的,却原来这人的武功传自云战,那么这江湖中应该没有几个人会是严肃的对手。   “要不,你们跟他练练?”江月晚还在一旁扇风。   “练,你是想看我们几个老家伙被打吧。”云战的徒弟,怎么说也不会差到哪里,他们都不攻武艺这途的,只有挨打的份。   “好了,话说完了,身份也没问题了,大师伯你定个日子吧。”江月晚起了身,走到严肃身旁,给严肃撑些面子。   额。几位师叔伯不淡定了,这丫头还没嫁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知道了知道了。”既然是云战的徒弟,这婚事他们肯定是同意的,就算严肃是个不知名的小卒,只要天玑喜欢,他们都会一万个支持。   “行,日子定了就支会我一声,先走了。”她不想再听这帮老家伙叽叽喳喳问来问去的话了,还是回房清静。   江月晚转身洒脱的走了,严肃却不敢如此无理,与各位师叔伯们微点头告辞后才跟上了江月晚的步伐。   刚走出了所有人的视线,严肃便一个大跨步追了上去,瞬间将江月晚打横抱起。   “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困了我一个下午,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说该不该罚。”刚才江月晚在所有人面前为他说话,他的心头热乎得很,恨不能直接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现在终于到两人独处了,他才不会轻易放开她。   “你!”严肃力气大,江月晚挣扎不得,也怕掉下去,于是便被严肃抱了一路,直到了她的住处。元柳正在院子里浇花呢,严肃当着元柳的面,就直直的把她抱进了房间里,又一脚关上了门。   把江月晚放在了床上后,严肃的身子也立马欺了上去。很快,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   元柳在外面偷摸着笑。照这个架势下去,估计天玄门的长老们,估计很快就可以有小家伙可以玩了。 第255章 日子定了   第二天快晌午了,江月晚才全身乏累的起身。昨夜里,严肃折腾了她一整夜,精力也太忒么旺盛了。她醒来全身酸痛,严肃却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还真是不公平啊。   “师姐,一会儿我跟青旸要去师父的坟头上柱香,你们可要一起?”江月晚正吃着午膳,容雀与叶青旸走了进来。   “嗯,我正好也要去呢,等我一会儿。”她本来也打算吃过饭后就去找容雀的。江月晚咽下了最后一根青菜才起了身,唉,每次吃饭都跟上刑一样。   严肃也放下了碗筷,然后自然的拉过了江月晚的手。四人并排着,往天玄门后山走去。   易卿的坟立在后山的一片竹林里。江月晚与容雀到了坟前便跪下了,朝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身后,严肃和叶青旸也对着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   “师父,大阵已经修复好了,那刘贵妃的儿子也已经登基,您老人家在天上可以安心些了。”江月晚从衣襟里取出了用布包着的手帕,用玄铁匕首在易卿的墓碑前挖了一个小坑,把刘贵妃之前给她的那张手帕给埋了进去。现在这样,他师父与刘贵妃那方的因果就算彻底了了。   “师父,这是青旸,我与青旸已经成婚,而且我还认回了双生妹妹,您老也不用担心了。”容雀点了三支香,插到了墓碑前。   “师父,我也要成亲了,这是严肃,我们俩,很好。”江月晚把严肃也带到了前面。从她决定带他到师父坟前,她就已经认定了他。   “易门主请放心,我定不会让江月晚受委屈。”严肃也烧了三炷香到易卿墓碑前。   江月晚和容雀又在坟前对着易卿的墓碑说了一些天玄门的事,严肃与叶青旸不便在一旁听,就退到了竹林外等着。   “晚些天你们可再与我们一同回京城?”严肃问向叶青旸。   “不了,好不容易出趟中原,我与容雀要再去游历一番。”严肃与江月晚成婚,容雀定是要去的,但时间到了,他们再去也不迟。   这敢情好,容雀他们不去京城,就没人跟他抢他女人了,严肃心底暗爽。   叶青旸人虽阴冷,但在这气氛下,话也多了些,“青筠还在京城,有事烦你帮照顾些。”   “有陆明枫在,你还担心什么。”   呵,就是因为有陆明枫在,叶青旸才更担心,那丫头野惯了,做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指不定哪天闹出个小娃娃来,不过这事严肃管不了,他自己也管不住。   “你们在聊什么呢?”容雀和江月晚同时走了过来,看不出来,叶青旸居然还会与人聊天。   “没什么。”叶青旸别开了脸,去搂住自家娇妻了。天玄门中环境清幽,山内有很多奇珍异兽,也生长着很多珍稀药材和毒物,叶青旸可是发现了一些宝贝,他得与容雀去弄些带走。   看着两人感情笃深的样子,严肃好生羡慕。不过,他与江月晚也是有名分的人了,想到这里,严肃心中止不住的幸福感。   江月晚他们回去的时候,蔡立过来说,大师伯已经选好了日子,让他们过去看看。   “一共选了三个日子,你们看看。下个月初八,六月初八和十月十九。”   “下月初八吧。”严肃可等不了那么久,成婚嘛,自然是越快越好。   “嘿,你小子倒知道急。这离下个月初八可没几日了,别一会儿又匆匆忙忙的。”大师伯本来不想说这么近的日子的,可吉日确实就是这么近。之前容雀成婚的时候就匆忙了些,天玑成婚,可不能再随便了。   “大师伯放心,我都准备好了。”严肃一早就让陈管家准备成婚的事了,只待这边定下,京城那边随时可以举办婚典。   额……放心个鬼,这么早就计划好了,这是笃定他们天玑要嫁给他了啊。“天玑,你说。”   “我都行。”不过就是个仪式,师父的坟头都拜了,两人也早已有了夫妻之实,江湖人嘛,随遇而安,她不差这一个仪式。   额,本来还指望着江月晚怼一怼严肃的,现在是没希望了。大师伯翻了个白眼。“行了,那就定在下个月初八。”他们天玄门隐于世间,门主成婚的消息自然也不会外传,只是有些人还是要通知一下的,比如药王谷。   “唐谷主那里,我们会把信送到,天玑你可还有要邀请的人?”   “没有。”他们这帮老家伙在场就可以了,别的无所谓。   还有白狐。严肃在心底默默的说了一句。白狐他指定是要送请柬的,若是不告诉这家伙,这家伙恐怕还不会死心。   “那明日我们便启程回京城如何?”此去京城又要几天时间,本来就十几日而已,成亲是大事,他要让江月晚风风光光的做他的将军夫人,所以朝堂上的同僚也得把请柬送了。   知道他们不喜接触朝廷之人,江月晚的身份也不能暴露,所以他已经安排好了,婚宴分两拨,一波是他的同僚们,另一波就是江月晚的亲人和朋友。   “这才回来几天啊,就要走了。”大师伯瞪了严肃一眼,这小子,把这当客栈呢。   “呀呀呀,以前怎么没见大师伯你这么想留我在门中。”江月晚白了大师伯一眼,他这戏演得过了啊。   “瞎说什么,我们可恨不得你不出山呢。”虽然之前江月晚出去,他们是有些不闻不问的了,但心里可记着呢,没忘。   “少来啊。”她这几位师叔伯的品性她还能不知道?她拿他们宝贝的时候,他们这帮老家伙可恨不得她不要回来呢。   嘿,这小天玑,真是一句话都不帮衬他,让他这个大师伯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唉,孩子都大了,留不住咯。”大师伯摇了摇头,兀自伤神去了。   江月晚笑笑,这帮老家伙们是真心关心她和容雀,可仔细想想,她不过也就成个婚而已,她身边只是多个严肃,这几个师叔伯是一个也不会少,她依旧是天玄门的门主,又不是再不回来了,有什么好神伤的。 第256章 边关战事再起   江月晚回去后就与容雀说了日子的事情。   “这可没有多少天了啊。”下个月初八,现在都二十三了,总共也就剩半个月时间,会不会太赶。   “无妨,回到京城时间也刚好差不多。”唐御那里她最多是递个消息,以唐御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出谷的,所以到时候也就几位师叔伯,都是自己人,也都知道时间了,所以并不算赶。“明日里我们就先回京城了。”   “这样啊,那我跟青旸明日也走了吧。”容雀想了想,还是与江月晚他们一同出山吧。   “怎的,你们不同我们一起去京城吗?”   “不了,我跟青旸也不赶时间,脚程慢些,你们回去还有事,还是快些好。”他们只要在下月初八那天前到京城就好。   “那便随你们了。”小俩口好不容易一起出来,自然是希望单独处的时间多些,她理解,理解。   第二天一早,江月晚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出了山门。   “怎么才回来这几天就又要走了。”蔡立有些不舍,好不容易门主雀长老元杨元柳都在,这一走,门中又变清静了。   “又不是不回来了,跌着张脸做什么。好好守着山门,知道吗?”江月晚拿出了之前从甘什那里得来的藏经木递给蔡立。“便宜你了。”   “哇,谢门主。”蔡立看见宝贝,一下子就变了脸,瞬间变得兴高采烈的。   这小子。江月晚笑笑。“大师伯,各位师叔,我们走了啊。”   “走吧走吧。”这煽情画面,实在是不适合他们这帮老家伙。   “我前厅放了两箱东西,你们自个儿看着分。”两箱从甘什那里弄来的宝贝,全都便宜这些老家伙们了。   “真的?”三师叔一听,就知道天玑这是给他们送宝贝来了。天玑送出的东西,可没有凡品,不过她从他们那里薅去的东西,也都是宝贝。   “一路平安。”三师叔说完,率先跑了。其他的师叔伯们见了,也怕自己跑得慢了,一句话没抛下就全都散去了。   嘿,还真是一帮老顽童。   江月晚与容雀笑笑,然后转身往山下走。到了山脚,江月晚与容雀二人便分道扬镳了。范程照旧赶着一辆马车载着严肃和江月晚,赵飞的马车则载上了元杨元柳。   回去的速度要比来时快些,只七天就回到了京城。   到了将军府,陈管家第一时间就迎了出来。“将军,夫人,一路上辛苦了。”陈管家见严肃下了马车,马上就跟在了一旁。   “有事?”严肃一看陈管家的样子,就知道他有话早说。   “将军与夫人不在府的这段时间,宫中来过人,说是将军回来的话,就立刻进宫,陛下要见。”   “可有说是什么事?”他明明已经跟萧衍告假过了,萧衍还急着找他做什么。   “没说。”陈管家也觉得奇怪。   “好,我知道了。”不管是什么事情,进宫看看就知道了。   “晚,你先休息会儿,我进趟宫看看。”严肃让元杨元柳照顾好江月晚,自己先回了景岩阁换身衣服就骑着马往宫里去了。入宫后,萧衍直接就在御书房接见了他。   “陛下。”   “严将军此行去了半个月了,可顺利?”萧衍的语气完全听不出他的企图,仿佛就是与严肃寻常聊天一般。   “此去路途有些远,所以时间用得久了些,多谢陛下关心,一切顺利。”严肃知道,萧衍自坐上皇位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以前的萧衍,他与他说话,也越发的谨慎。   “哦,那就好,恭喜严爱卿了,不知日子定在何时了?”萧衍笑笑,笑中温和。   “禀陛下,定在了下月初八。”   “哦?这么快。”萧衍先是替严肃高兴了一下,然后又皱起了眉,表情显得很是纠结。“严爱卿,有件事,本来你要成婚,这么大的事,我应该给你假的,可我这初登帝位,内忧外患,真正信得过的又没有几人,所以…”   “陛下有何吩咐?”严肃知道这是君王惯用的伎俩,先给糖后给棒,或者先给棒子后给糖。   “朵彦国知我新进大统,想趁机乱我大周,在边境滋扰生事,久不久就在边境出兵,烦不胜烦。守境官兵无能,每次都只疲于抵抗。严将军是我大周的战神,为保大周根基,朕想要派你去给边境给朵彦狠狠一击,扬我大周国威。”   “这,微臣遵命。但不知要何时启程?”这朵彦国在边境是事情他也有听说,每次都是一小股一小股的兵力在边境打打想讨些好处,并没有形成大规模的进攻。朵彦国这样的行为也不是一两日了。按理说,这种小战事,守境官兵完全就可以应付过去了,甚是都不需要援兵,遑论是安排他过去。所以他总觉得萧衍是故意支开他的。   “明日上朝正式任命后,后天便启程吧。”   这么急,果然是针对他的。严肃在心中腹诽。他刚才明明已经与萧衍说了他的婚期在初八,可萧衍却还是让他后天就走。后天都初二了,若是启程去朵彦,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那他的婚典岂不是无法如期举行。   严肃见萧衍说完,便望向了别处不再看他,心中的疑虑确定了几分。可萧衍为何如此干预他的婚典,这点他却想不太通。   严肃告辞回府后,一副沉沉的模样。   “将军,陛下急着召您去,到底是何事啊?”严肃从出宫了以后就一直没说话,范程实在是忍不住了才问出口。   “夫人呢?”严肃也没回答范程,这事他得先跟江月晚说。   “夫人在她院子里呢,这会儿应该在用膳呢。”   严肃直接往江月晚处去了,范程也紧跟在后面。去到,江月晚果然在吃晚膳。严肃坐到了旁边,元杨赶忙的给添了一副碗筷。   “怎么了?谁惹你了。”江月晚也感受到了严肃的低气压。   “陛下要我后日便出征朵彦。”本来打仗是他作为军人的职责,可现今萧衍不管不顾的在这关键时候摊派这种谁去都可以的任务给他,他心中难平。 第257章 去朵彦   “后日?此去朵彦要多久?”   “少则月余,多则一年半载。”   这样的话,那下月初八定好的日子,肯定是不能如期了。   “不然我与陛下说,让其他人去。”他好不容易就能与江月晚明媒正娶了,若是这次去朵彦,还不知何时能够回来,那成亲的事就得一拖再拖了。   “你可与萧衍说了你要成亲的事?”   “说了。但他仍执意让我去。”   如此的话,萧衍极有可能是故意的。   “那就去吧。”虽不知萧衍为何故意支开严肃,但如果是有意的,那么严肃就是再如何去与萧衍说,萧衍还是会找到理由要他走。   “可…”他们的婚事怎么办。   “我陪你去。”不然她一人在京城也无事做,朵彦反正她也没去过,多游历一番也好。   “几位师叔伯哪里怎么办?”日子是大师伯定的,估计他们此刻已经从天玄门出来了。   “没事,我让陆方去与他们说说就好了,反正你这边也还未通知出去,缓缓也无妨。”   “可我等不及。想让你早些成为我的妻。”严肃抱住了江月晚,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嗅着她发际的幽香。他们两人这些日子已经有了多次夫妻之实,江月晚的肚子里随时有可能有小宝宝,所以,若是仍未成婚的话,他怕别人会说闲话。他知道江月晚不在乎,可他却不想江月晚受到任何委屈。   “两人既然在一起,又何必在乎什么名分。”江月晚现在也渐渐依赖起严肃,贪恋他怀里的温暖。她向来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两人既已互许了,办不办婚典的有什么关系。反正师父的坟也拜过了。至于她爹的话,骨灰早已随风而逝,无从祭奠,说不说的也无所谓了。   “目前也只能如此了,晚,委屈你了,等从朵彦回来,咱们再办过。”   “都说了我不在乎。”江月晚感动他为自己着想,但她是真的无所谓。   “行,那后天我们便一同去朵彦。”至少两人一直在一起,这样就够了。   第二天,严肃去上朝,萧衍果然下了旨,让他带着三千将士去与西路军汇合,届时统领西路军把朵彦边境游兵全部肃清。   圣旨下了以后,严肃就得去军中点兵了,所以一日未归,待到了晚上回到将军府中已经是半夜,江月晚都睡去了,严肃只好自己回了景岩阁。只睡了两个时辰便又起来准备出发朵彦了。   江月晚一早醒来之后,易容成了一个兵卒模样的小子,以严肃亲兵的身份与严肃、范程一同出了将军府,混到了行军队伍里。因为是去打仗的,军营里出现女人不合适,所以元杨元柳都留在了京城中等候。   时辰一到,严肃率领的三千精兵便往西方朵彦国去了。此去朵彦国大概十天路程,严肃的兵,全都训练有素,十天下来,队伍井然有序,所有的战士都斗志昂扬。   江月晚因为是亲卫,所以也骑着马伴在严肃左右。   “身体可吃得消?”严肃轻声与江月晚想问。行军不比平常赶路,一路上休息的时间不多,而且也没有舒适的客栈住,江月晚的身体底子差,他怕她辛苦。   “没事。更风餐露宿的情况我都经历过。”在外游历,不可能时时都很舒适,乞丐她都做过,这些算不了什么。   “若是累了吃不消就说,别逞强,我们早一天晚一天的也没关系。”严肃是真的心疼她。早知道就让她留在京城里了。   “说了没事。”江月晚板起了脸,他真当她是养在闺中的大家小姐吗。她平日里确实是被元杨元柳二人养得懒散了些,但这些苦还是吃得下去的,严肃可不要看不起她了。   “好,明天就到大周与朵彦边境了,今天可以早点驻营休息休息。”已经到傍晚了,严肃便下令驻营,很快,行军队伍便停了下来。   驻扎地是一片树林,用过晚饭后,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交代范程守好营地后,严肃便着带江月晚出去走走,走到无人之处,才牵起了江月晚的手。   此刻已经初春,但夜间还是会凉,严肃干脆把江月晚揽了过去。   “到了营地之后,你就在营帐里好好呆着,注意好自己的安全,知道吗。”严肃很想把江月晚那张男人的脸揭下来,然后狠狠的吻上她,但两人出来的时间也不能太久,易容来易容去的太耗时间,于是他便压下了这股冲动。   “放心,我能顾好自己。”唉,这人总把自己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她哪里就有那么弱了。   “知道你厉害。”月光照耀着树林,透着斑驳的光,四周偶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响,除却这些声音,天地宁静得似乎在沉睡一般。   但是,严肃却用超常的耳力听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声音,没等江月晚反应过来,他便拉着她躲到了一颗大树上,并示意江月晚隐去气息。   没过多久,果然有两人朝这边走来。其中一人戴着鬼面面具,另一人则似下属一般。   “楼主,季钦和赵玉刚几人都已经死了,玉襄未死,现在还在丞相府中。”   “哼,玉襄想借此脱离阎楼,不可能。”   江月晚听两人这交谈,戴着鬼面具的男子,难不成就是阎楼的楼主?   “是啊,我阎楼出来的人,除了死,断无背叛的可能。楼主,要不我派人去周国京城,把玉襄带回来?或者…”男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必,让她逍遥几日,到时候我还有任务给她。”鬼面男子冷笑一声。“若是她敢不接,或者完不成,到时候再动手不迟。”   “是。”   “你注意些这次来边境的军队,领军的严肃就是我们这次的目标,此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明白。等他们两军汇合后,我们的人便能够潜进严肃的军中,到时候再找机会做了。”   “嗯,做事谨慎些。”   “是。”   两人说完,就继续往黑暗处去了,确定两人确实走远了之后,江月晚和严肃才从树上下来了。 第258章 先去探探   “他们的目标是你?”江月晚疑惑的望向严肃。这阎楼还真是胆肥啊,接手的订单都是大单。大周皇帝,大周战神,厉害啊。   “哼,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下手。”你说巧不巧,阎楼的人商量事情就商量吧,还偏要选到他和江月晚在的地方,这运气实在是不咋滴。   “不过,玉襄那边,怕是会有麻烦。”江月晚也知道杀手组织里的规矩就是一入定终生。若非死亡,一辈子都要为组织卖命。本来玉襄认回了丞相府,做回她的千金小姐,还以为阎楼会就此放弃了,没想到这组织还惦记着玉襄。   这样的话,就算不为了严肃,为了容雀,她也要会会这阎楼了。   “这等杀手组织的存在本来就是祸患,等边境的游兵肃清了,我们去把这阎楼也给端了。”   嘿,口气倒是不小。杀手组织里一般都隐藏了很多杀手,端是不可能一锅端得了的,不过,把那楼主解决了却不是不可能。擒贼先擒王,只要楼主没了,这阎楼也就快散了。   “刚才那鬼面人的武功,你觉得如何?”江月晚想知道他们的胜算有多大。   “气息沉稳,内劲充盈,应该不弱。”他未与那人过过手,所以也不知道那人底子如何,不过硬打的话,他应该也不会输。   “还是要注意些,明日两军汇合后,多留意军中的情况。”刚才那两人说了,会在明日里安插进杀手,不知那些人隐藏的实力如何。   “知道的。你也注意些。”他自己倒还好,就怕波及到江月晚。   “嗯。”既然已经听到了那两人的交谈,她自然也会防备好了。   “好了,我们先回营吧。”看来此次来边境,不仅有战事,还要对上江湖人。   严肃牵着江月晚的手往回走,快走到营地的时候才又放开了手,两人若无其事的回了营帐里。这一夜,整个营地一切正常,直到第二日去到边境与西路军汇合,都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属下王巍,参见镇远大将军!”严肃到来,王巍率领了西路军副将以上来与严肃参拜。   “不必多礼。烦请王将军说说目前的形势吧。”严肃仔细的望向眼前的王巍。王巍本是西路军副将,西路军原将军被死魂域殷明摄魂后死了,王巍便顺位坐上了将军之位。   “情况是这样的……”这些年来,朵彦国一直有骚扰边境,西路军烦不胜烦,不过先皇没下命,他们也不敢大举攻伐震慑。朵彦每次来挑衅,都是点到为止,所以大周也没有出兵的借口,只能被动的还击。“陛下这次可是让我们攻伐朵彦了?”他们都是帮血性汉子,那么被动的挨打憋屈死了。   “嗯,陛下旨意,立我大周国威。若朵彦再来犯,咱们就打他个落花流水。”他们得先欲擒故纵,等朵彦国加到足量的兵力,他们就能够以犯国界为由,把这场仗打起来。   “属下一切听将军的。”王巍抱拳颔首。严肃的威名早已响彻大周,他们都甘愿在严肃麾下打仗。   严肃又与王巍研究了好一会儿兵力布防和地势情况,一顿讨论下来,都去了大半天。而江月晚则一直注意周边人员的异样。进帐的几人看来是没什么问题,江月晚便出了帐,去看驻扎的大军。   范程因为是副将,所以一直在中军帐中,江月晚便独自一人在外游走。她惯会演戏,所以人是不是装的,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可能是军队刚汇合,兵力实在是太多,一时间还没察觉到什么人有问题。又观察了一会儿,江月晚没发现什么,就先回中军帐外守着了。这时,严肃与那几个将领也讨论完散了,几人陆续从帐中出来。   “先进来吧。”严肃见江月晚守在外面,怕她受凉,忙出声让她入帐内。   “这里离朵彦不远了,晚上我想去趟朵彦,找下阎楼的据点。”目前朵彦不会大举进攻,军中目前有王巍坐镇,问题不大。他想趁着天黑先入了朵彦国境,然后再去打探阎楼之事。   “嗯,我同你一起去。”   “好,现在到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你先休息会儿,晚上我们连夜赶路。”昨日他们既然能碰到阎楼的楼主,就说明这附近肯定有阎楼的据点。   “嗯。”江月晚也知自己体力不及严肃,所以随意吃了些东西就强迫自己睡了。   天黑之后,严肃找王巍要了两套朵彦国服饰,与江月晚一同换上,然后让王巍和范程隐瞒他的行踪,摸黑往朵彦国方向奔去。   奔走了大半夜,终于见了集镇,此时已经是在朵彦国境内。   因为天还未亮,集镇上的客栈都还未开门,两人便找了一个破庙落脚。严肃去捡了好些柴火,升了一堆火取暖,两人围着坐在火堆旁。   “可还冷?”严肃握住了江月晚的双手,放在嘴边为她哈气。   “不冷。”江月晚见他的动作有些搞好笑,现在又不是大冬天的,不至于。“我说,你这张脸走在路上会不会被人认出?”毕竟严肃是威震各国的大将军,他的脸应该很多人都知道。   “额。”这确实是个问题。   “行了,我这张脸送你了。”江月晚现在手头也没带多的易容工具,想想干脆用自己脸上这张现成的换给严肃。于是她自己的揭下了脸上的面皮,然后用药水给严肃贴合好了。   没过多久,严肃便变成了刚才的江月晚,而江月晚则恢复了原本的相貌。因为帮严肃易容,江月晚的脸与严肃贴得极近,易容好后,江月晚刚想要抽身,却被严肃一把抱紧了。   “这次可是你主动投怀送抱的。”严肃的吐息打在江月晚脸上。   “胡说。”江月晚脸一红,双手抵在严肃胸前推开,严肃哪里肯,一下又把她拉到了胸前。刚想一亲芳泽,却突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来人是有武功底子的,声音刚到,人也到了。看到搂抱在一起的严肃两人,尴尬的将脸撇到了一旁,寻了一个离两人远远的位置坐下。   严肃见状,放开了江月晚,两人又端坐在火堆旁。 第259章 聊会儿   破庙中的气氛有些微妙。后来的那人时不时的往严肃他们那方望去。江月晚虽是一身男儿服饰,但那张脸白皙娇俏,一看就知道是女扮男装的,而严肃易容的脸也算清秀端正。所以那人估计着严肃他们就是一对小情人,出门幽会来了。   那后来人在不时观察两人,严肃他们自然也在找机会观察这后来人。   武功应该算不得很高,不过也不弱,目前来看,对他们是没有敌意,应该也只是路过的江湖人。   “不好意思,这位…姑娘。”那人瞄了江月晚许久,觉得实在是眼熟,所以忍不住开口了。   “何事?”江月晚没想到那人会开口,但听到声音后,她还是转头正眼看向那人,但那人的相貌自己此前应该从未见过。   “我是觉得姑娘有些面熟,像是,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那男子笑笑,但瞥见一旁严肃黑着的脸,才发觉自己那话说得不太妥当。“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姑娘不要误会。”男子赶忙向江月晚致歉。   “我说的是,以前我看过一个画像,画像上的女子与姑娘很像,所以才忍不住这么说了。”   “你在何处见的画像?”这么一解释,严肃是明白了,可疑问随即又起,这男子说的画像,会不会就是江月晚母亲的画像,若是的话,朵彦也有她母亲的画像的话,她母亲跟朵彦有何关系。   “记不清了,但好像是在屠武世家吧。”   “屠武世家?”严肃两人不知道朵彦国的情况,自然也没听说过屠武世家。   “你们不知道屠武世家?不是江湖人?”男子疑惑的望向两人,屠武世家在朵彦国就是江湖中的顶尖世家,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确实不是。”严肃平常都隐着内力,外人看不出来,江月晚本来内力就不强,所以两人这么一说,那男子也还真信了。   “额,这屠武世家是朵彦江湖中的第一世家,我以前有幸去过屠武世家里面,看过与这位姑娘相似的画像,但也只是暼了一眼,因为画里姑娘实在是太漂亮了,所以就记下了样貌。”   “那画像里的人与屠武世家什么关系?”   “这个,因为我与屠武世家的关系也不是很密切,所以也没问,姑娘莫不是真与那画像有什么关联吧?”那男子见两人如此关心,这般猜测也没错。   “或许还真有。烦请兄台告知屠武世家的位置,我们两个也想去问问。”严肃与那男子拱了拱手相问。   “就在五洲城里,此去西北方向八百里左右。”   “多谢。”或许等阎楼和边境的事情解决之后,他可以带她去屠武世家看看。   “不客气。”那男子也是好说话的,话匣子打开了就继续与两人聊了起来。“两位既不是江湖人,为何半夜在这破庙中,这边境地区,还是危险了些。”要是两人是私奔的话他没话说,就是好心提醒一番,这地方时有战争,有战就有乱,所以若不会些武功的话,半夜在街头出没还是有些危险。   “我们两人,就是家里不同意,所以自己出来寻个生活。”两人这状态,只有说私奔最合适。   嘿,还真是私奔的。“那你们以后晚上注意找个客栈什么的,这破庙里是不是会有些发狠的江湖人,姑娘长得又如此漂亮,不安全。”   “多谢提醒。我们应该也惹不上什么江湖人。”严肃索性与这男子聊了起来,顺便套套这朵彦国的情况。   “你们不招惹,不代表人家不会主动招惹你们。”男子摆出了一份说教的样子。“那三十里外就有个土匪窝,里面的土匪可是时不时会下山的,到时候遇上了,就你们这样的~”男子轻哼一声,继续道,“保准被抢走做压寨夫人了。”   “附近不是还有官府吗?土匪敢这么猖狂?”   “官府有何用,那土匪窝子听说跟阎楼是有些关系的,官府可不敢真动。”   “阎楼?”有意思,严肃他们正愁着阎楼还没方向呢。   “阎楼你们也不知道?唉,也对,阎楼可是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据说还有皇家背景。所以一般官宦都不敢惹他们。”男子见两人是什么都不知道,瞬间觉得自己逼格满满的,卖弄起自己的见识。   “这样的话,我们确实得小心些了。不过这阎楼真怎么厉害吗?”江月晚发现,严肃也是挺会演戏的,这一会儿把一个江湖小白的样子演绎得淋漓尽致。   “厉害,说出来怕吓着你们,这阎楼手段通天,只要是给的银子够,就是天王老子都能给你杀了。”   “这……”严肃顿时瞪圆了眼睛,嘴巴也惊讶的张大,“这么厉害。不过我们小老百姓的,也招惹不上他们。”   “是惹不上,不过这地界刚好是阎楼的地盘,你们要是不长眼被人碰见了,说不定也有麻烦。”   “这里是阎楼的地盘?”哈,重点来啦。江月晚心里对严肃和那男子竖起了大拇指,一个真敢装,一个真配合。   “是。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阎楼在各个州府都有分楼,但是这里却是阎楼的总楼所在,应该是边境好掩人耳目,这边事情多也乱,所以在这地方设总楼实则更安全。”男子一副江湖百晓生的神态。   不过是不是该说这男子心大呢,严肃和江月晚他们两人与这男子连萍水相逢都说不上,这男子就一套套的把什么江湖秘辛都倒了出来,要真是遇到什么阎楼什么土匪窝的人,这男子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前两日我们在树林里躲着的时候,见过两个人从身边走过,一个戴着鬼面具的,怕不是跟那阎楼有什么关系吧。”严肃一阵后怕的样子。   “你们见过戴鬼面具的男子?”这回到说话男子惊讶了,“可是半截青面的?”   “好像是吧。”   “那,就是阎楼楼主了。”好家伙,这两人够有情调啊,半夜小树林里厮混,还撞见了阎楼的楼主老大。 第260章 去青楼   那人果然是阎楼楼主。   “不过算你们运气好,没惹到人家。不然你们俩小命怎么没的都不知道。”男子啧啧了两声。   “啊,那确实是运气好了。”严肃与江月晚对望了一眼。看来,白日里在这附近搜索一番,应该是能找到阎楼的据点了。   那男子又与两人打趣了一会儿私奔之事,然后天边就开始翻出鱼肚白了。见天亮了,男子也起了身,与他们二人告辞,离了破庙。严肃也扑灭了火堆,带着江月晚起了身。   “既然阎楼在这附近,一会儿我们便先去找个客栈住下,再慢慢寻。”既然是杀手组织,本部应该会隐藏得很深,找出来肯定要些时间。不过好在是在这边境,离他们驻扎的地方不远,有什么事还能及时赶回。   “那边阎楼已经派出的潜在军中的杀手如何办?”那些杀手迟早是要动手的,等发现严肃不在军中,可能会有些麻烦。   “无妨,他们的目标是我,若是我不在军中,他们要么派人来找我,要么继续潜于军中。我已经让范程留意军中的异动了。”严肃牵着江月晚的手外集镇外走。江月晚现今已是原本样貌,看来还是得去买身女装换回来才是。   很快两人便到了集镇上,这个集镇算不得大,但因为是边关,所以时不时有兵将在街上巡视。两人找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整齐的客栈要了个房间住下。因为一晚上没休息,严肃让江月晚先睡了,自己上街去买衣服回来。   严肃现在的容貌算不得出众,所以走在街上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找到一家裁缝铺子,买好衣服后,他按着原路往回走,却意外的看见了那日在树林中看到的鬼面男子外的另一个男子。   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严肃隐了气息悄悄的跟了上去。   那人在街上走得很随意,没多久进了一个春楼里,严肃也跟着走了进去。顿时一阵脂粉味袭来,一个老鸨模样的人来到了严肃跟前。“哟,客官看着眼生啊,第一次来?要不要我介绍些好姑娘给你。”   老鸨的手都要抚在严肃胸口了,严肃一阵恶寒。强忍着推开那老鸨的冲动,眼看着那男子往里去了。   “姑娘自然是要漂亮的。”严肃努力收住自己冰冷嫌弃的表情,往那男子的方向继续走。   老鸨一路跟着,想将他引到包间里,但严肃的方向却偏了。“公子,里面是内院了,可不能入了。”老鸨伸手拦住了严肃。   “哦,姑娘们不在里面接客吗?”严肃站定了脚步,也不继续前进。   “咱们外面的都有包间呢,里面是些小厮杂役休息的地方。”老鸨解释。   “那行,你给安排个包间吧。”严肃跟着老鸨上楼,特意选了一个靠后院的包间。在老鸨出去挑姑娘的时候,打来了房间的窗户往外看。   从这里看出去,后院也只是普通的院子,但那男子进了后院后再没出现,老鸨说是小厮杂役住的地方,那男子肯定不是这里的杂役,既然也不是来买乐子的,那这后院就一定有问题。   可没容严肃多想,老鸨就带着几个姑娘进来了,严肃强忍着那阵阵扑面而来的脂粉味,随意点了一个女子便让其他人都退下了。   “公子~”那女子操着甜腻的声音,一下子就要欺身过来,可严肃却闪开了。   “公子这是做什么?”女子还想要欺上来,却被严肃闪身到后面一掌劈晕了。只随意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人,严肃掀开了那扇窗子,朝内院飞身而去。   这内院内里乾坤很大,虽看着只有围住的几处房屋,但这几处房屋后面仍有其他屋子相连,可以说,打下去的一整片都是这内院的内院。如此设计,没有问题才奇怪。   刚才那男子不在这处,应该就是随着这院子再往里走了。   严肃运了轻功,越过了这内院往里去,很快就见到了有人守在外面,守卫之人武功还不算弱。果然有问题。   严肃怕打草惊蛇,所以先回了青楼的包间里,现在天色还早,要探也得等到晚上来。   回到包间,那青楼女子还倒在地上,严肃上去把她弄醒了。那女子一脸茫然。“公子,我刚才是怎么了?”脖子一阵酸痛。   “刚才晕倒了,算了,我没兴致了,你走吧。”严肃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放到了桌面上,然后径直出了房门。   那女子虽然一脸懵逼,但见有银票收,数额还不小,就没说什么别的,立马换了一副欣喜的脸,毕竟总有些客人有那么些怪癖,她这还算好的了。   严肃很快回了客栈里,让小二的送了热水进房间沐浴。身上的脂粉味太重,他自己都受不了。沐浴过后,严肃才去了江月晚的房里,此时江月晚也刚刚醒来,严肃把衣服放在了一旁,让她换上。   “你什么味道?”严肃走进江月晚的时候,江月晚明显闻到了一股不一样的香味。   “额,还闻得到吗?”严肃有些囧。毕竟是去了青楼,虽然他不是去买乐的,但在自己女人面前说自己去青楼了,怎么想都别扭得很。   “那个,白天我遇到那晚树林里的其中一个男人了,然后跟了上去,他去了青楼中,所以……”严肃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所以你也进去了?还叫了姑娘?”江月晚见严肃窘迫的表情,不禁想逗他一番,于是脸跌了下来。   “我只是让一个姑娘留下了,然后好掩饰我的行踪,我保证我没有碰过除你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   “既然没碰,为何脂粉味这般重。”江月晚当然相信严肃,可她就是想惹一惹他,不过,严肃急于解释的样子,竟莫名的让她心动。   “我明明洗过了,没道理还有味道啊。”严肃眉头皱起,疑惑江月晚的鼻子怎么这么灵。他洗过后,自己都已经闻不到了啊。   “……”看严肃又仔细对着身子嗅来嗅去的时候,江月晚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我?”严肃这会儿终于知道江月晚不是生气,而是故意逗他了。 第261章 闯阎楼   严肃一把搂过了江月晚,嘴巴狠狠的印在了她的唇上。亏他刚才还担心得要死,就怕江月晚生气了,这女人竟然还有心情打趣他。   吻着吻着,两人的气息逐渐变得紊乱和沉重……   到了傍晚,两人一副小夫妻模样出了客栈,现在时间还早,天还未黑完,两人便在悠闲的在集市上逛逛。这朵彦国和大周的风土人情还是有很大差异的,街上卖的小食很多是大周国没见过的。江月晚对这些吃的都没什么兴趣,反而遗憾这地方没有凉糕卖。   因为严肃白天已经探过方位了,所以两人不需要在往那青楼里进去。待天色完全黑下去,他们便到了那院子的附近,确认过周边没人之后,悄悄的翻进了院子中。其实那日严肃见阎楼楼主的时候,大概评估过那楼主的气息,武功很高,到高不过白狐,如此他胜算很大。   此番叫上江月晚一起过来,是因为江月晚有毒,省事。   到了院子中,有好几个护卫把守,两人就专门往人多的地方去,因为看守的人越多,说明那地方就越重要。这院子层层叠叠的,一个套一个,要是寻常人闯进来,肯定会被重重的守卫发现了,好在严肃两人都不是寻常人,一个武功极高,一个藏匿手段一流。   “这地方似乎是以五行排布的。”走了一圈下来,江月晚才察觉到这地方的不对劲。不过这个发现也让她感到欣喜,毕竟五行阵法这块,她门儿清,如此他们就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来寻找鬼面楼主的方位了。   “那现在如何?”严肃与江月晚此刻正隐身在一处墙角。   “等等,我算算。”江月晚开始凝神感受周遭的气息,然后掐动手诀,计算中心点。一般若是按照五行排布的话,最重要的地方一定是放在中心点,而这个中心点却不一定是四四方方的正中心位置。   严肃听罢,便不敢再打扰江月晚,只注意留心周围的巡卫。   过了半刻钟左右,江月晚终于开了口,“跟我来。”说完便朝着西南方向走。严肃心底对江月晚佩服得很,心道不愧是天玄门门主,就是厉害。   走了没多久,两人便走到了一处院落前。这院落的守卫明显比之前看到的更多,而且还有暗卫。两人对视一眼,严肃隔空向另一个方向弹射内力,远处的树枝顿时响动,果然,马上就有人现身出来查看。   没过多久,院落主屋的门被打开了,出来之人赫然就是那日树林里的男子。   “什么事?”男子面露谨慎。   “禀长老,应该是鸟儿惊起了。”守卫之人在那方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于是恭恭敬敬的回复出来的男子。   那男子拧了一下眉,“继续看仔细了,莫要打扰楼主清修。”说完,男子转身回了那主屋里,又关上了房门。   这么一折腾,严肃和江月晚是确定那鬼面楼主在里面了。两人对视笑了一下,谁人能想到,杀手组织阎楼的总部竟然在一个春楼里。   这里虽然有暗卫,但暗卫并不是时时在一处守着,严肃提了内力,感受周遭的气息流动,抓住了无人的空档,与江月晚迅速的潜到了那主屋边,悄悄的就着窗户的缝隙往里看。   “蓝尉,派去的人这两天在军中探了,严肃并不在军中,此事可要禀报楼主?”   严肃发现,房中一共就两人,其中一个是树林里的男子,也就是另一人口中的蓝尉。   “我说老韩,这点小事也要楼主操心吗?楼主正在里面闭关冲击境界,那严肃若不在,便再等等,急什么。”   “哼,你倒是不急,时限又不是给到你的。”那老韩语气里对那蓝尉似是有些不满。   江月晚轻碰了一下严肃,然后指了指自己手里的药瓶,接着递给了严肃。严肃明了,将药瓶里的药粉倒了出来,放在掌心,然后运了内力,把手放到窗户的缝隙中,操控着内劲形成风力把药粉往屋里送,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很快,药粉便弥漫在屋子里,屋内的两人全然没想到会有人使这么一出,没有防备的吸入药粉,只一会儿,两人便晕了过去。   待里面完全没了动静,严肃才带着江月晚从那窗户里去了屋子中。   只见那蓝尉和老韩都倒在了地上,呼吸绵长,确实没了意识。   “刚才这人说他们楼主在里面闭关,你说这地方会不会还有密室?”两人说的这里有些不清不楚的,可能是这屋子,也可能是这院子。   “应该有,咱们仔细找找。”闭关好啊,闭关就说明那鬼面楼主的身边没有旁人,这样的话解决起来会省很多事。   两人开始动手在房间摸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和物件。   江月晚在书柜附近查找,书柜上有一个长形的盒子,打开来看,里面放着一个画轴,保存得这么好,她但是想看看画轴里的是什么东西,于是乎她便打开了。画轴缓缓呈现,里面的图像让她定住了,又是她娘!怎的她娘有这般风华绝代吗?哪哪儿都是她娘的画像。   严肃见江月晚定住,也望了过来,看到画像的时候也愣住了,内心想的跟江月晚想得差不多。   可严肃也没多想,他们时间不多,得抓紧找机关。   “好像是这个。”严肃轻叫出声。他眼前有一个砚台,砚台是倒扣着的,拿开以后,下面有一个小小的凸起。   江月晚走了过去,“试试。”   严肃按下了那凸起,果然听到了响动声。在书桌的下方,出现了一个入口。严肃走在前面,江月晚跟着,两人慢慢的往延下的阶梯走。   这阶梯先是往下了二三十步,然后便成了平直往前延伸的路,约莫又走了百来步这样,前方的空间终于变大了。   “谁!”严肃和江月晚虽然极近放轻脚步和气息,但这空间静寂无声,稍微一点点声音,都能够被人感知到,而鬼面楼主在这里闭关,武功又不弱,他们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第262章 亲戚   话音刚落,掌风就向严肃他们这方袭来,严肃早有准备,凝神感受掌风袭来的方向,然后运足了内劲抵挡。   因为还在甬道内,所以江月晚往后退了很多步。严肃双手接下了来人的掌风。双方很快缠打起来,打斗场面很是激烈。   江月晚见严肃打得并不很吃力,于是再往后退了些,以免变成严肃的累赘。严肃压着那人一直往前方打去,没多久就打入了宽敞的内室中,内室里有光,出手的人果然是那鬼面楼主。   “你到底是谁?”鬼面楼主一般进攻,一边还不忘问及严肃的身份。印象中,他可是从未见过严肃现在这张脸。   “要派人去杀我,还不知我是谁?”严肃冷哼一声。   “杀?”鬼面心下疑惑。他阎楼要杀的人,他都会过一遍相貌,可眼前这人,确实没有啊。   “严肃,速战速决。”江月晚走出来甬道,现身在内室里,既然严肃有拿下这阎楼楼主的实力,就最好速战速决,迟则生变。   “好。”严肃手下得愈发凌厉。   那鬼面楼主听得声音也往江月晚这边望去,但望了一眼之后,突然似是定住了。严肃趁机给了他一掌,这一掌内劲浑厚,正中鬼面男子的心口,鬼面楼主顿时吐出了一口血,跌坐在地上。严肃立即上前点了他的穴位,鬼面楼主一时动弹不得。   “圣,圣女?”鬼面楼主望向江月晚,神情呆愣。   “你在与我说话?”江月晚也察觉到了鬼面楼主的异样,按理说这般高手是不会轻易露出破绽的,但刚才那一下,这鬼面楼主就是直直的把自己的心口暴露了,严肃才如此轻松的击中。   “你,不是她。”鬼面楼主听到江月晚再度出声,仔细查看她的容颜,才发觉年龄什么的都不对。   “你说的圣女,可是屋外那画中之人?”江月晚想想,似乎这可能性比较大。   “你到底是谁?”鬼面楼主已经知道自己成了败局,确定眼前之人不是自己脑中那人,脸色顿时冷了几分。   “那圣女可是屠武世家的?”看来她娘的身份还挺神秘的嘛。   “你与她什么关系?”鬼面楼主也不回答,直盯着江月晚看,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端倪。“或者,你,跟江靳渊什么关系?”   “你认识我爹?”没错,她爹就叫江靳渊。   “你,是她女儿……”鬼面楼主的表情先是从狠戾变成了惊讶,随后释然,再然后竟然又变成了欣慰。   “她埋在何处?”   “已无遗体。”   “怎会……”鬼面楼主有些痛苦、震惊,又有些茫然。“江靳渊说过会好好保存她的,为什么?”   “你与我爹娘到底有何关系?”这鬼面楼主的表情过于丰富,若不是关系至深,又怎会牵动如此多的情绪。   “我是你舅舅。”鬼面楼主咳了一声,眼睛看着江月晚又重新放出了光。   “舅舅?”什么鬼,她怎么又冒出了一个亲戚。   “若是不信,你们且解开我穴道,反正我现在也无反抗之力。”   江月晚看了看严肃,严肃朝江月晚点了点头,然后出手解开了鬼面楼主的穴道。鬼面楼主本来就不是严肃的对手,现在这个状态更加打不过严肃,不过严肃还是没放松警惕。   那鬼面楼主双手得了自由,缓缓的抚上了自己的面具,然后揭了下来。顿时一张与江月晚五分相像的脸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确实挺有说服力的。   “我本来叫屠武云翳,与你母亲屠武云筱是同胞姐弟。”   “既是如此,为何你不在屠武世家。”   “呵,屠武世家又如何,不过是个牢笼,困了云筱半生,还把她困死了。”屠武云翳冷笑,眼中充满了对屠武世家的不屑。   “要不,咱们坐下聊聊?”江月晚听着这屠武云翳对那屠武世家意见很大的样子嘛。不过这人现在确实没了对她的敌意。   说完,江月晚真就拉着严肃坐到了鬼面人面前,大有席地畅谈的意思。   “你刚才叫这人严肃?”屠武云翳皱眉,再仔细看严肃那张脸,他确定从没见过。   “嗯,我给他易容了。”   “他是你何人?”   “我男人。”   这女人,说得还真是直白,不过这三个字,听着还真是顺耳、舒心,让他想狠狠的抱住她吻下去。严肃嘴角含着笑,望向江月晚的眼神愈发炽热。   一旁屠武云翳听罢却脸上却飘过了几根黑线。   “我娘是什么样的人?”他爹从未与她说过,师父也没说过。虽然她之前在山洞的暗室里见过爹娘两人的故事,但总还是不够生动,这人若真是她舅舅,想必会了解的清楚些。   “你娘她,温婉大方,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屠武云翳陷入了回忆之中。脑海中,那个姐姐,总是护着他,照顾他。屠武世家向来以实力排位,虽然两人父母早逝,但云筱因为天赋异禀,自小便被选为了家族的圣女,而他资质平平,被族中其他胞亲排挤、打压。   云筱总是鼓励她,还暗中把习武的资源给他,又给他争取到成为族中大长老弟子的机会。若不是云筱,他这一生只能碌碌无为,受人欺凌。   “那圣女又是什么情况?”   “圣女,是屠武世家家主之下第一人。不过圣女名义上好听,但却要将自己的一生祭献给家族,不得有情爱,不得嫁人生子。这本来就是一个毫无人道的规定。你娘成为圣女,也是被逼无奈。因为你外公外婆早逝,只有成了圣女,才能护住我安然长大。”屠武世家虽然是江湖第一世家,却残酷冷漠得很,若是无用之人,转手便可抛弃。   “所以我爹跟我娘在一起,被屠武世家知道了,然后赶尽杀绝?”听着像是这个套路。   “是。圣女是绝不可被玷污的,家族为了掩盖这个污点,便派了一众高手暗中寻找便杀了你娘。你娘跟江靳渊躲了起来,可后面还是被发现了。也许是为了你,也许是为了江靳渊,她自己回了家族,然后便……”屠武云翳的声音有些哽咽。 第263章 尴尬不   所以,她可不可以这样猜想。她娘为了保护她,不让屠武世家知道她的存在,所以抛弃了她和他爹,他爹也是如此,所以也没有无任何人说她娘的身份,以至于她师父也不清楚。   “我娘死了之后,我爹去过屠武世家吗?”因为她娘的尸体肯定是她爹帮保存的,所以她猜测他一定来过。   “嗯,你娘死后,那帮老家伙还不解气,还要将她火化,然后我便与江靳渊一起把那尸体偷了出来,交给他了。”   “……”她娘现在这状态,跟火化了也差不多。“所以你真是我舅舅?”这么听下来,这屠武云翳确实很在乎她娘,也听得出有亲情在里面流动。   “千真,万确。”屠武云翳也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一个外甥女留在世间。因为江靳渊也从未与他说起过她。   “那你为何戴着鬼面面具?”   “因为我已脱离屠武世家,再不想让世人知道我与那家族有任何关系,而且我与你娘的脸长得很像,只有遮住才能遮掩我的身份,这面具也在提醒我,屠武世家是我云翳的仇人。”从云筱死的那一刻起,他便不再姓屠武。   “好吧,我信你。”江月晚叹了一口气,执起了屠武云翳的脉开始细细诊断。刚才严肃的那一掌使出了七八成力,屠武云翳现在的内伤很重,但也还好,要不了命。江月晚从衣襟里取出了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两粒药丸递给屠武云翳。   “这是治疗内伤的。”屠武云翳结过手后,直接就放到了嘴里吞咽。   “你也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江月晚笑说。   “呵,我确定,你是云筱的女儿。”意思是,屠武云筱的女儿是绝不会害他的,即便是害他的他又能如何,他此刻本来就如肉在俎。   “好吧,现在我也确定你确实是我舅舅了。”江月晚收起了瓷瓶。“不过你要派人去杀严肃这事,即便你是我亲舅,我也决不同意。”   严肃听得这话,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幸福感。   “这,若他是你男人,舅舅自然是不会动的。”屠武云翳神情有些尴尬,谁知道老天爷竟然摆这么一出,话本都不敢这么演的。   “哦,对了,还有一事,玉襄是我妹妹,舅舅可否放过她?”   “玉襄,怎么跟她又有关系了。”这玉襄蓝尉与他禀报过,已经背叛了组织,按规矩,是要杀的。   “关系大了,你就说放不放吧。”本来找上阎楼,一部分原因也在玉襄,若是能这般和平的解决,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放,放。”额。屠武云翳无语了,怎么谁都跟她这个外甥女扯上关系了,她是专门来坏他楼规的吧。   “要不,舅舅先出去疗伤?”严肃那一掌不轻,虽然吃了治疗内伤的药,但最终还是需要屠武云翳自己运功。   “好。”这地方本是他闭关练武之处,确实没有疗伤的药材和条件。   严肃扶起了屠武云翳,江月晚跟后,一起走出了这内室。   屠武云翳出到主屋,看见躺在地上的蓝尉和老韩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你们干的?”蓝尉的警觉性很高,他们竟然被弄倒了,外面的暗卫还毫无察觉,他顿时对他这外甥女起了好奇心。   “他们没事,就是会睡一会儿。”还好她和严肃没弄伤两人,要不然这会见面多尴尬啊。   “额,你,你们,厉害。”他这阎楼是以五行排布,周围又安插了很多暗卫,这两人能够如入无人之地般进来,他确实是很惊讶。不过想想江月晚是云筱的女儿,心里就舒坦了许多。云筱天赋异禀,她的女儿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屠武云翳转而看向严肃,之前只道他是大周国的将军,却没想到他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见屠武云翳望着严肃,江月晚突然想到,究竟是何人要严肃的命。“舅舅,要买严肃命的那人,是谁?”这事牵扯到一个杀手组织的信誉,江月晚也打不定屠武云翳会不会告诉她,不过她那一声“舅舅”叫得倒是亲切。   “这……”按理说,他是不能将买主的信息暴露的,可眼前的江月晚,应该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而严肃又是她在乎的人,这就有点难办了。“人我不能说,但你们却可以小心些大周皇室。”他只能说到这份上,再多的不行了。   “大周皇室?”严肃心里开始过滤。“之前大周先皇之事可也是与皇室有关?”他想到了杨尚志从萧晟宫中搜出来的江月晚母亲的帛画,从帛画可以看出萧晟与朵彦有联系。   “是。”那任务已成,所以说出来也无妨。   这么说,是萧晟?严肃目前只想到这一人。可萧晟与他有何愁怨。   “此番若是你阎楼不追杀严肃了,你那里与买主要如何交代?”江月晚想到这个问题,很现实。   “无妨,我可推说背后有江湖中的大背景保他,如此再退还定金。那人不敢暴露身份,若我们不接此活,他也不敢深究。而且整个江湖,也只我阎楼敢接这些单子。”   “如此甚好。”江月晚没想到,本来是打着端阎楼老巢的目的来的,竟然演变成了认亲的戏码,不过这个舅舅人也还不错,是个好说话的。   “你们此番来朵彦,是所谓何事?”屠武云翳想着,自家的外甥女若是有事情,以他在朵彦的势力,应该帮得上忙。   “额…所为之事,都已经解决了,呵。”江月晚表情略有尴尬。   屠武云翳仔细回味江月晚这话,突然间表情凝滞,这丫头,敢情就是来朵彦找他的茬来了。“那,可,还要再住几日?”虽然这两人来的动机不纯,但结局是好的,让他知道他姐姐还有遗孤在世。   “可能不太方便。”毕竟严肃是过来打仗的,若要作客的话,现在也不是时候。“不过你们阎楼还真是挺厉害啊,大周皇帝那里都能找着机会行刺,军中也能混进人。”   “我在朵彦的权力中心耕耘了十多年,各国也渗透了一些眼线。”所以他才敢接别人不敢接的任务。 第264章 随便使唤   “今日也晚了,在这里先住下吧,反正你们要回,也需等到明天。”屠武云翳还是希望多看看这个外甥女,因为从她身上,他能看到屠武云筱的身影。   江月晚望了望严肃,严肃朝她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严肃都同意了,她自然是没有意见。   “地上凉,他们俩……”屠武云翳指了指地上的蓝尉和老韩。   “额,对不住了。”江月晚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放到两人鼻子下面,只一会儿,两人就睁开了眼睛。一看到江月晚,立马从地上弹了起来,内劲顿时游走全身。   “不得放肆。”屠武云翳立马出声,蓝尉听到声音后才发觉屠武云翳在自己身后。   “楼,楼主?”蓝尉一脸懵逼。楼主不是在内室里闭关的吗,怎么的出来了,好像还受了伤的样子。   “以后她就是阎楼的大小姐。”屠武云翳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重新戴好面具了,此刻说话声音低沉,颇有威严。   大小姐?难不成是楼主的私生女?“楼主,这……”蓝尉还想问下去,但屠武云翳却压低了自己气息,周遭瞬间变得压抑。蓝尉知这是楼主不想自己再问下去的意思。   “属下参见大小姐。”老韩在一旁看得明白,立马躬身与江月晚请安。   “属下参见大小姐。”蓝尉见老韩出声了,也识相的与江月晚请安了。   屠武云翳的脸色这才放缓了下来。不过想到他这一屋子的人,竟然拦不住严肃和江月晚两人,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   “去准备个房间给小姐和姑爷,老韩,严肃那边的人,撤回来,蓝尉,玉襄那里,在楼中除名。”   “这……是,楼主。”虽然不知道为何屠武云翳要下这两道命令,每一道都是有悖楼中规矩的,但毕竟楼主才是阎楼最大的规矩。   “刚才那一掌,实在是对不住了。”严肃与屠武云翳抱拳,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么歪的方向走。   “严将军好身手,云某自叹不如。”这样的男人配他外甥女,可以。   蓝尉和老韩又吃了一把惊,楼主的伤难不成就是眼前这男子造成的?而且严将军,是严肃?   “好了,内伤就是要好好休息调养,舅舅还是先休息吧。”江月晚拉过了严肃的手,“两位,房间在何处?”   蓝尉还没从江月晚那声“舅舅”中回过神来,老韩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做出了请的手势。江月晚与严肃就随着老韩出去了。   屠武云翳望着江月晚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抹欣慰。   第二天,江月晚醒来后便去找了屠武云翳,给他把脉后,又递给了他一瓶药丸。“这些药虽然功效不及九转丹,但也差不了多少。每日早晚一颗,再辅以内功调戏,十天半个月就能痊愈了。”毕竟严肃那一掌还是很厉害的。   “你会药,还懂阵法?”他这主楼的设计是请了动阵法的专人来设计的,若不是江月晚懂的话,怎会轻易就找到了这个主楼。   “嗯。会一些。”她还没打算与这舅舅说她是天玄门的门主。   “看来,江靳渊把你养得不错。”虽然以前他也怨恨过江靳渊,就是因为他,她姐姐才被害致死,不过屠武云筱在回屠武世家的时候,与他说起过江靳渊,那时,她的眼中放着光,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幸福和满足。   他与江靳渊偷回屠武云筱尸身的时候,江靳渊的脸上竟是绝望,他都担心江靳渊会不会就那样随着云筱去了。   “嗯,是挺好的。”这点江月晚不否认,她爹在世时,确实对她尽心的照顾,不过那时候她年纪小,对她爹的印象也就那么一些。“舅舅,我们也该回去了,您多保重。”江月晚朝屠武云翳微微点头。   “这才刚相认,唉,走吧。记得有空多来看看我。”屠武云翳虽有不舍,但知道他们终究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对了,这个令牌你拿上。以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用这个牌子去动用阎楼的人,嗯,随便使唤。”屠武云翳将半个巴掌大的黑金令牌递给江月晚。   “好,谢了。”江月晚接下了,她这舅舅还真是大方,既然白给的,不要白不要。   严肃朝着屠武云翳抱了拳,然后牵住江月晚,光明正大的从青楼的出口处出去了。   “昨日里叫的是哪位姑娘?”江月晚闻着一众脂粉味也不太好受,直想打喷嚏。   “还要笑是吗?”严肃将江月晚的手握得更紧了,颇有当场惩戒一番的意思。   “嘿,还不让人笑话了。”江月晚嘴上虽还倔,但也不敢再说下去了,毕竟严肃那样的无赖,保不齐他会不会当着一众人的面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   其实江月晚以前也曾易容进过沧州的青楼,原因是那楼子里的甜糕很不错,虽然姑娘是差了些,但也能看。   两人很快便出了青楼,因为已经用过午膳了,所以就直接往边境方向去。江月晚换回了一身男装,但易容的工具没带上,所以只能还是自己的相貌,只等回到军营再重新装扮了。   走了一整个下午,只要再翻过一座山,两人便能回到大周将士的驻扎地了。   “休息一会儿先吧。”严肃担心江月晚吃不消,毕竟她体力什么的都及不上他。   “好。”江月晚确实也累了,而且肚子也有些饿了。从那边境集镇出来,两人身上也没带什么干粮。   严肃扶着江月晚在一颗大树旁边坐下,让她靠着树干休息。“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看看有些什么野味。”说完,严肃便飞身而去。   江月晚舒服的放松了手脚,闭上眼睛想小睡一会儿。可眼睛刚闭上,却听到了一阵窸窣声。有人!   江月晚随即隐了气息,飞身到树上。果然没多久,一个身影踉踉跄跄的往她这方向跑来,来人似乎是从别的地方逃过来,而且受了伤。那人似是体力不支,也或许是觉得危险过了,到了江月晚这颗树附近就坐到了地上,一只手捂住腹部。   江月晚定睛一看,这人竟然就是那日在破庙里遇到的人。 第265章 周通   江月晚还犹豫着要不要下去,严肃就回来了。   严肃刚近这附近,就感觉到气息不对,走进后,果然只看见了那破庙男人,却不见江月晚。   那男人看到突然出现的严肃,心中一惊,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那男子紧握住手中的剑,一脸警惕的看向严肃。   严肃则皱起了眉头,他自然也记得这男子,只不过,江月晚去哪里了?   “你,你是何人?”男子明显中气不足,但还强撑着。   “晚。”严肃也没理会这男子,而是朝着周围叫了一声。江月晚听闻,从树上下来了。   “是你?”男子还记得江月晚现在这张脸,只是严肃这张脸他却不识得。   “嗨,好巧啊。”江月晚随意与那男子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到了严肃身旁,见严肃手提着一只山鸡,心道今日又得吃鸡肉了。   “你,刚才一直在这里?”男子语带惊讶,怎么他脑子和感知是迟钝了吗?有人在身旁竟然毫无察觉。   “算是吧,至少你过来的时候。”江月晚放下了防备。眼前这男子没有什么恶意,之前还几次三番提醒他们注意安全,而且即便这男子想要对他们不利也用不担心,这不还有严肃这高手在吗。   “你们?”那男子也感觉两人无恶意,于是紧握剑的手又松了下来。“之前与你一起的那个男子呢?”怎么这才一两天,就换了人了?   “他回去了,这是我哥。”嗯,哥哥挺好。   “如此。”男子似是想到了什么,脑补了一系列画面,无非就是两人被家人寻回,然后男的被带走了,姑娘也要被自己家人带回家。不过,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你,不是不会武功的吗?”刚才这姑娘可是一点声息都没有,之前他们与他说的不是江湖人显然是骗他的。   “嗯哼。”江月晚耸了耸肩。   “呵,呵呵。”男子心底自嘲,亏他还好心提醒人家注意防范,其实人家估计武功比他还厉害呢,光那一身隐匿的功夫,就让他汗颜了。   其实男子这就想错了,江月晚论武功,还不及这男子的十分之一,但隐匿的功夫,却是达到了严肃都不一定能发现的境界。   “你这受着伤,还是先坐下吧。”江月晚指了指男子的腹部,没有明显的伤痕,应该是内伤。   “啊,好,谢谢。”男子果真坐了下来。严肃则放下了山鸡,在附近捡了好些柴火,搭起了一个烤架。处理好山鸡生好火后,三人便围坐在了火堆旁。江月晚看着严肃娴熟的转动烤鸡,那油滋滋的冒着,往下滴落,香气一点点的扑鼻而来。   也许是饿了,也许是没得别的吃食可选,江月晚竟然期待起这烤鸡起来。   “我叫周通,与姑娘也算有缘,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以唤我一身周哥。”周通见坐着无聊,又开始与江月晚二人攀谈起来。   “啊,周公子,你好。”江月晚倒是不爱随意与人说话的,但周通热情,她也只好搭上一两句,可“周哥”这是什么鬼称呼,她叫不出口。   “额,呵。”周通一听,这姑娘话生啊,不过他也不甚在意,毕竟只是见过一两面的人,人家姑娘不好意思也正常,是自己唐突了些。   “周公子这伤?”这周通应该是躲人躲到这荒山野岭来的。   “这个,路上遇到仇家了,无事。”周通朝两人笑了笑,心态好得很。“不过说起来,我这仇家,与屠武世家还有些关连。”周通望了望江月晚,突然想起了这姑娘有可能与屠武世家有关系,所以突然又噤了声。   “先吃吧。”严肃已经将山鸡烤好了,扯下了翅膀处最嫩的部分递给江月晚,然后又扯了一只鸡腿递给周通。   “谢谢。”周通这会儿也是饥寒交迫的,拿到鸡腿后就迫不及待的开吃了,“真香。”边吃还不忘给严肃点赞。   严肃轻笑一声,又留了一整个鸡翅给江月晚,才捡了剩下的肉啃。   “二位不是朵彦人吧?”周通总觉得两人不像是朵彦人,行为举止都与朵彦大不相同。   “确实不是。”江月晚也不避讳周通,国与国之间风俗本就不相同,他们也不了解朵彦,现装也装不出那个样,所幸直白些。   “怪不得,不过姑娘与屠武世家,是否有何渊源?”他一看到这姑娘,脑海中就浮现那画中人的模样。   “我也是从你口中才第一次知道这名字。”她爹娘既然都死守的秘密,她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了。   “这样吗,呵,那是我想多了。”这世间这么大,有相像的人也不奇怪,何况画像嘛,本来就会有些失真的。   三人围坐在火堆旁,边吃鸡边聊着,其实主要是周通再说,他这嘴巴跟李玉有得一拼,明明与江月晚他们才见过一两次面,却能天南海北的事儿全都聊上了。   “其实我那仇家就是屠武世家的。”周通还是忍不住说出来,望了望江月晚,没有任何别的反应,这才真相信了眼前的女子确实不识得屠武世家。   “这家族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江月晚也从屠武云翳那里听说了一些,但屠武云翳是带着情绪说的,不一定客官全面。   “可以这么说吧,屠武在朵彦国是一家独大。就是皇家子弟也是屠武世家的弟子。整个朵彦武林,有半数人出自屠武世家。”所以惹上屠武世家,也就相当于与半个武林作对了。   “那你也是挺厉害的啊,这屠武世家这么厉害你都能得罪上。”江月晚朝周通竖起了大拇指。   “姑娘说笑了。”周通听着江月晚这话,是在嘲讽他呢吧。“其实我也就是个寻宝的,到屠武世家想借些宝贝来玩玩,然后又不小心把人家的传家宝贝拿开了。”   “……”这周通还真是有够坦诚啊,寻宝的?其实就是跟秦予一路的吧。   周通还真不怕与这姑娘说,反正他看她就三个字,合眼缘。   “呵,看来下次可以介绍他与秦予相识一番。”江月晚小声与严肃嘀咕。 第266章 牵连了   “秦予?”周通显然听到江月晚的嘀咕了,表示有些震惊。   “你认识?”这语气,很是熟稔嘛。   “何止认识,秦予是我家师兄。怎的,姑娘也认识我师兄?”嘿,这就有意思了。   “额,算是吧。”这世界还真是小,她只是诧异这人与秦予同一职业,却没想到两人竟然还是师出同门。   “这么说,我与姑娘还真是有缘啊。不知秦予师兄现在可还好?”周通也是很久没见过秦予了,自从出师之后,他就回了朵彦,而秦予则留在大周,两人已经多年没有交集了,不过从师时,两人的感情却是极好的。   “应该还好吧。”秦予上次与她一同盗了龙血,按理说若是他喝过之后,武功什么的都会上一个台阶,而且最近江湖上也没有什么风声是关于秦予的,这就说明那人现在肯定好得很。   “那就好,有机会还真想再跟师兄切磋一番。”秦予的功力其实比周通强很多,不过这些年他也有长进,连屠武世家的传家神物都能拿到手,到时候见面也可与秦予吹嘘一番。   “……”切磋什么?偷东西?江月晚呵呵。“你到底盗了屠武世家何物,至于让他们追杀你至此。”   “说什么盗呢,我那是拿。”周通挑了下眉,“反正屠武世家的宝贝多了去了,我也只是拿了其中一个而已。”因为这传家神物一共有七个,他确实是只拿了一个而已,不过七个缺了一个,屠武世家是凑不齐了。   “好了,鸡也吃完了,我们该继续赶路了。”严肃在附近的山涧取了些水给江月晚净手。“这火可还要留给你?”严肃见周通这模样,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   “不用了,谢谢。”周通是打算趁着天黑下山,他受了伤,若是在山中再遇到些什么猛兽,他抵挡起来会很费劲。   严肃听罢,也没说什么,把明火扑灭了。火灭后,三人便准备分道扬镳,可还没走呢,严肃心念一动,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动静。“有人。”严肃还想着是否要带着江月晚先藏身,可那方来人已经到了。   轻功还真是不赖啊,来人有三人,每一个武功都不低。   “周通,看你往哪里逃!”其中一人剑指周通,语气狠戾。   “这都被你们追上了,算你们厉害。”周通冷嘲一声。他可是甩开几人很久了,也仔细隐藏了痕迹,才敢坐下来与江月晚他们唠嗑的,没想到这几人还真是追踪的好手。   “哼,还找了帮手。”出声那人往严肃他们方向望去,可看到江月晚的瞬间,突然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圣,圣女?!”另外两人听这话,也随着那人视线望去,表情同样凝滞了。   “圣女?”周通呢喃那人口中的话语,见那人直盯着江月晚,也没空理会他了,骤然间又联想到之前的在屠武世家偷神物时偶然翻到的那幅画。原来那画中的竟然就是屠武世家百年一遇的圣女。   哈,这姑娘果然与屠武世家有关系。   “你认错人了。”江月晚淡淡道。   “这……”出声那人听得江月晚说话,再一细看,确实是自己认错热人了,容貌虽相似,但年龄和声音都不符。“你是谁?”男子不傻,即便眼前人不是圣女,但与圣女也肯定有关系。   “为何要告诉你。”江月晚不愿多生是非,照屠武云翳所说,屠武世家就是杀害她娘的凶手,她爹不愿与她说,定然也是希望她与屠武世家再无关联。其实她天玄门之人,最讲究的道法自然随遇而安,所以她也不会刻意去与屠武世家寻仇。   周通一开始还担心这姑娘要是真与屠武世家有关系,自己刚才那一番言论是不是遭来祸端,但现在这么一看,这姑娘明显与屠武世家也不是一挂的,这会儿他就放心许多了。   那追来的屠武世家的三人真专注的盯着江月晚,周通一看,这好机会啊,于是悄悄的将内力灌输于脚下,准备溜之大吉。   周通突然飞身离去,三人这才想起此番追来的目的,于是另外两人提着剑朝周通飞去,而之前出声那人则朝着江月晚奔去。“不管你是谁,先与我回屠武世家再说。”   严肃自是不干,一下挡在了江月晚身前。有他在,谁也别想动他的女人。   周通那方,他因为之前就受了伤,所以现在速度和力度都大不如前,很快便被两人追上了,那两人武功不弱,合力对付一个周通,周通自然吃不消,很快就败下阵来。江月晚在一旁看着,虽然她与周通也是几面之缘,但屠武世家这几人她看着不爽,想了想,她决定出手帮周通。   于是江月晚从衣襟里快速的将两根银针置于手心,在周通与两人搏斗的间隙,寻找破绽,然后运了内力,将银针射出。很快,其中一人便被银针射中,动作顿时停了下来,然后全身麻痛难以忍受。   另一人见同伴的异样,眼光瞥见一旁闲闲的江月晚,才恍然大悟是江月晚在一旁放冷箭。“你!”因为周通此时已经没有了再与他搏斗的实力,于是那人便先弃了周通,朝江月晚杀去。   “姑娘小心。”周通没办法过去牵制住那人,只得出声提醒。他也没想到萍水相逢的姑娘,竟然会出手帮他,也不想这两人因为自己而受到波及被牵连进去。   江月晚往后退了好几步,刚才倒地那个能这么爽快的命中,是因为那两人此前都没有防备,现在来这人,在飞奔而来的过程中很是谨慎,让她都找不到机会动手。眼看着那人就要奔到江月晚身前,严肃蓦地又出现了。   此前跟严肃对打的那人也跟了过来。很明显,那人不是严肃的对手。若真放开手脚,严肃能在百招之内将三人都打败,可现在他得分心护着江月晚。   当然,江月晚也不是什么弱女子,她手中的银针也不是吃素的,严肃在前方出力,她则躲在严肃身后寻找那两人的破绽。 第267章 故意被擒   周通见几人打得火热,那三人的注意力全不在自己这里,本来想着趁机溜走的,但再一想,这样似乎不太厚道,于是又留下来观望。   严肃对付两人游刃有余,那两人也没想到严肃武功会这么厉害,慢慢地两人都抽不出手去对付江月晚,江月晚觉得也没自己什么事了,看看周通,决定还是去他那里晃一下。   “你哥到底什么身手啊。”也太特么厉害了吧,周通在一旁看得咋舌。这三人在屠武世家里排行算靠前的了,严肃以一敌二还轻轻松松,这武功得多厉害。   “什么身手…还真不好说。”在大周,段海临算是废了,阴龙婆又不出世,白狐和陆明枫与严肃三人应该不相上下,所以只要是正面打的话,应该没几人能打得过严肃,毕竟他是云战的徒弟。   “这回还真是谢谢两位了。”周通本来就被那三人伤了,若是刚才没有江月晚二人帮忙的话,他铁定被三人擒住。   “别谢这么早。”江月晚看向严肃那方,严肃已经让其中一人倒下了,现在正专注的对付另一人。其实他们也不纯是帮周通,是那三人先惹了她,不然她也不一定会出手。   “这个是屠武云汉,屠武家排行十二。”周通指了指被江月晚银针放倒之人,“那个是屠武立天,排行十一。”说的就是已经被严肃放倒的那个。“还打着的是屠武云霄,屠武家排行第七。”   “你待遇还不错嘛。”这几人在偌大一个屠武世家里,排行都是靠前的,还一下来三个,说明这周通偷去的东西在屠武家应该还是很有份量的。   “呵,好说,好说。”周通干咳一声,这待遇他还真不想要。   “该死!”屠武云霄看着两名同伴相继倒下,心中不由得急了,自己目前也被严肃压着打,再这么下去,他们就要团灭了。   “立天,还等什么!”那人显然已经打不过严肃了,再败阵之前,与倒在地上的屠武立天大喊了一声。   “好!”倒在地上的屠武立天瞬间明了,他虽然已经无打斗之力,但是屠武云霄接下来让他做的,他还是能做到的。   江月晚还在猜测他们在暗通什么款曲,一瞬间,一阵有色毒气弥漫,只一下就笼罩了几人。不用想,这就是刚才那屠武立天趁着严肃不注意释放的。   “严肃,屏气!”江月晚大叫。   不用江月晚提醒,严肃也意识到不对劲,在毒雾散出的时候,立马就掩住了口鼻。屠武云霄也在那一瞬就停下了动作,转而借着有色烟雾的掩饰往江月晚处奔去。   这些毒雾对江月晚来说,其实构不成什么影响,她也看见那屠武云霄往她这方来,其实按理说,屠武云霄的速度不够快,她完全可以躲开,可突然一瞬间,有个念头在她心上闪过,那就是去屠武世家里看看。   于是她也不闪躲了,干脆定在原处等着屠武云霄过来抓她。   严肃飞身上前,速度比屠武云霄要快很多,可他却分明看到了江月晚对他递去的眼神,那眼神他一看便明了了,她是要他停下来。严肃顿住了步伐,也看见了江月晚微微向上扬的嘴角。   随后,江月晚顺势往地上倒去。   “哼!”屠武云霄拎起了“晕倒”在地的江月晚,快速的往前方飞走。   屠武立天则强行将内力提升了,借着毒物将倒在地上的屠武云汉带走了。   周通因为呛了一些毒雾,所以整个人晕沉沉的,眼看着江月晚被带走却无能为力,顿时心中愧疚万分。   “你没事吧。”严肃走到周通面前,将掌心置于周通背后,用内力帮他逼出毒雾。   “没,没事。都怪我。”周通都不敢直视严肃了。感觉就是自己把那姑娘给害了。   “无妨。”严肃一副淡定模样。   “你,为何一点都不担心?”自家妹子被人绑走了,难道不应该有生气愤恨之类的情绪吗,怎的这人好像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若是觉得愧疚的话,带我去屠武世家。”江月晚一路上应该也会留下痕迹,若没有的话,眼前这人但是可以做个向导。   “去屠武世家?”也是,没错了,屠武云霄几人抓了那姑娘,肯定也是往屠武世家送的。那姑娘应该跟他们的圣女有什么关系。不过说起来,那三人本来是来抓自己的,怎的刚才那么好的机会,居然没有对他周通出手,反而去抓了一个不想干的姑娘,嗯,想来那姑娘比他的面子还大。   “是。去看看。”这应该也是江月晚所想。   “额,你们,刚才,不会是故意的吧?”现在停下来想想,这男人武功这么高,又一点毒雾都没吸入,怎么可能会让屠武云霄这么轻易的就挟着人跑了?   “嗯哼。”严肃耸耸肩,他相信江月晚能自保,所以他现在也不急着追上去。   “……”高手果然会玩儿。周通心里感慨万千,他躲那三人躲得多辛苦,人家随便就撂倒了,还要假装被擒好深入人家老巢,真会玩儿。   “屠武世家现在的家主是什么人?高手有多少?内部的情况你可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既然他们现在要去屠武世家闯一闯,势必要把情况搞清楚来,而眼前的周通显然对那屠武世家很了解。   “大概知道些。”周通这活,下手前都是要把对方的情况摸个透的,所以严肃问的这些情况,他大概都了解。   周通与严肃慢慢往前走,对屠武世家的事情也娓娓道来。   屠武世家是以长老会为议事机构,共有五大长老,十二大神卫,三十六分殿,除却曾经的圣女,现在的家主屠武流光是屠武世家唯一的掌权者,已经稳坐家主之位十五载。   屠武世家里一律按照实力排辈,所以武功最高之人,应该就是屠武流光,不过五大长老鲜少出世,所以不清楚五大长老的功力是否在屠武流光之上。   “你可知,当年屠武家圣女之事?”江月晚此番入屠武世家,想来也是要弄清楚她娘的事。 第268章 顺从得很   “圣女之事似乎是屠武家的禁忌,自圣女离世后,便再未与世人说起。不过听说,当年的圣女虽然在武力上没有屠武流光那么厉害,不过在奇门异术上的造诣却是无人企及。”   武功不太好,奇门异术却异常厉害?看来江月晚果然是屠武云筱亲生的。   “屠武家本来走的是两条线,一条是武,一条是术。但是由于术数这条靠的是天赋,传承了好几代无特别的人才,因此便没落了,直到圣女崛起,屠武家又在术数这一块有了门面。”虽然这些算不得什么秘密了,但因为屠武世家刻意闭口不宣,所以普通人也只知道大概,而周通知道的却多了很多。   圣女风华绝代,无所不能,是当年的一个传说,他当年还小,所以没有这个荣幸见圣女,不然他周通肯定要去屠武世家闯一闯看一看的。   “圣女如何死的你可知?”   “这就不太清楚了,毕竟是个禁忌。当年圣女声名极盛,但好像一夕之间,突然就被封锁了任何消息。等再听说圣女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死讯了。”   严肃拧起了眉,看来事情确实与屠武云翳说得差不多,所以若是江月晚到了屠武世家,屠武世家又确定她是屠武云筱的女儿的话,那肯定会对她不利。不过江月晚既然做好了打算,就一定能够保全好自己,但他也必须快些赶去屠武世家与她汇合才行。   “此去屠武世家还要多久?”   “脚程快些的话,五天可到。”周通心里对江月晚也充满了感激和愧疚,若不是帮他,那姑娘也不会被屠武云霄抓走。   “那我们便快些吧。”   “嗯。”   ……   却说江月晚被屠武云霄抓走之后,一直假装着昏睡状态,那三人摆脱严肃和周通以后,因为怕引人注意,便在集市上买了一辆马车,把她放到了马车上。马车一路疾驰,沿途的风景跑得飞快,江月晚也没什么机会留下记号。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屠武云霄估摸着江月晚也该醒了,于是用药化了一碗水让江月晚喝了下去。江月晚自然是清醒的,不过也还得装着昏迷的样子,把那药水喝了下去。她敢喝下去,自然有办法化解药性。   因为她自小用药试药,对一般的药物都能免疫,虽不如叶青旸那般百毒不侵,但也差不多了。刚才屠武云霄喂她喝下的药,是能抑制人功力,让人浑身无力的药物,看来他们是想省了她路上反抗的麻烦。   不过这药对她用,本来意义就不大,因为他们仨中,随便一人的武功都比她好上十倍,他们若要动手的话,她根本没什么还手之力。不过此番喝下这药,三人的警觉性应该会降低些,她这路上也会过的轻松很多。   药水灌下去后,江月晚便就势醒了。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她装出一副诧异的样子。   “姑娘莫慌,我们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只不过想让姑娘随我们去个地方。”屠武云霄扬起了嘴角,为这姑娘,他可是连周通都放弃了,不过周通下次还能找到,这姑娘下次可就不一定能遇到了。   “去哪里?”不用想,都知道三人要将她带去屠武世家,这也是她束手就擒的原因。不过,她可不能让三人知道她与屠武云筱的关系。   “姑娘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唉,又是这种话,直白些不好吗。江月晚暗地里叹了一口气。   屠武云霄见江月晚不说话,还以为她暗中在寻思着逃跑的事,于是“好心”的提醒她,“姑娘要是老实些,我们也不会对姑娘如何,要是姑娘不配合的话,那就别怪我们几个大男人粗鲁了。”   “你们都给我用药了,我还能有什么心思。”江月晚弱弱的开口。   “哼,算你识趣。”屠武云霄显然对自己的药很有信心,却想不到,若是江月晚想的话,三人此刻就能全都倒在地上。   “云霄,这姑娘手上用针的,得把她身上的东西都搜出来。”屠武云汉喊出声,他可不就是被江月晚用针放倒的吗。   江月晚听罢,皱起了眉头,针她倒是可以都交出来,可她身上还有屠武云翳给的阎楼令牌,若是被几人搜出来,那不就露馅了?   “汉叔说得对。”屠武立天也附和起来,这姑娘看着武功和内力都不高,但也是有手段的,不然屠武云汉这样的高手都能顷刻间放倒,说不定还有什么手段对付他们呢,还是小心为上。   “银针呢,都在我手上,要你们便拿去。”江月晚卷起了袖子,手腕上缠着一条锻带,软带上面赫然是一排银针。   “姑娘爽快。”这银针藏得还真是隐蔽,就在袖子里,取用也方便,怪不得动作那么快。   屠武云霄将手腕的缎带取了下来,略微一看,竟然有几十只银针。   “再看看身上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屠武云汉继续说。   “我这身上有没有别的什么,除了这银针,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要搜身也可以,不过得找个姑娘来给我搜身。”江月晚把身子往后退了些,双手扯紧了自己前面的衣襟,生怕三人上来拉扯的模样。   屠武云霄看得抽起了嘴角,感情这姑娘把他们当成采花贼防着了。他们可是屠武世家之人,再如何也不能让人想得下作了。   “姑娘也知道,你这身子现在是动弹不了的,只要姑娘听话,我等自然不会为难姑娘。”屠武云霄其实也认真的观察过这姑娘,除了用银针下黑手,就是摆一把剑在她面前给她,她也奈何不得他们。   “呵,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要挟我去何处,不过我信你们不会在路上对我如何。”江月晚给足屠武云霄面子,说完就干脆闭上眼睛假寐了。   屠武云霄见状,与屠武云汉屠武立天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一同出了马车里。   江月晚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看人的眼光还真是一点错没有,屠武云霄好面子,她那样说了,他自然不会再执着的搜她的身。 第269章 屠武世家   要说江月晚这待遇还真是不错,一路上都有马车坐着。虽然马车不如严肃安排的暖和舒适,但至少不需要吹风受凉。   三人见江月晚一直没有什么动作,也慢慢的放下了警惕,路上好吃好喝的待着她。这几日相处下来,三人愈发觉得江月晚与他们的圣女关系匪浅。   屠武云霄和屠武云汉,都是屠武世家云字辈的,与屠武云筱同一辈分,两人又都是十二神卫之一,跟屠武云筱也有过接触,所以二人越看江月晚,觉得她与屠武云筱越像,不光是相貌,两人的气质也极为相似,看着江月晚,总有一种圣女还在世的感觉。   “这姑娘究竟是不是圣女后人?”屠武云汉小声的与屠武云霄相问。   “现在我们也说不清楚,但带回家族里,家主一看便知。”当年长老会得知屠武云筱失贞的消息,大为震怒,马上便派了十二神卫三十六殿主去寻她位置,要抓她回屠武世家,可不知是屠武云筱躲藏的本领好,还是家族中有人故意帮着屠武云筱,反正屠武世家一众人,硬生生的找了一两年都未找到她。   其实说起来,屠武家虽然是屠武流光当家,但屠武云筱也有不少追随者。十二神卫里和三十六殿里都有屠武云筱的人。   当年,若是屠武云筱铁了心隐藏起来,屠武世家即便再派出一倍以上的人,都不可能找得到她。可屠武流光和长老会的人,一个个的拿屠武云筱的附众开刀,也许是因为这样,屠武云筱才自己现身回了屠武世家。   “若她真是圣女的后人,家主他会不会……”屠武云汉小声嘀咕,却被屠武云霄打断了。“家主要如何做,长老会要如何,都不是我们该想的,咱们把她带回去,就算做到位了。”屠武云霄板起了脸。   “是,是。”屠武云汉也不敢多说了,屠武立天则一直在旁边不说话。   江月晚耳朵一直仔细的听着二人的对话,听他们的语气,似乎屠武家家主屠武流光对她娘有敌意,而屠武云霄屠武云汉则是保持着中立的态度。看来,屠武世家里也有派系争斗,而其中一方,就是她娘亲。   怪不得屠武云霄没对她怎么样,只是让她吃下了丧失功力的药水而已,还给安排了马车,完全没有阶下囚的样子。呵,这下子,她去到屠武世家里,就有意思了。   马车一连走了六天时间,终于到了屠武世家所在地五洲城。这期间,江月晚基本都是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好不舒服,除了马车颠簸得厉害了些。   知道快要到屠武世家本部了,江月晚于是时不时的掀开帘子看周围的环境。马车先是过了五洲城,然后再往郊外去的。   离了城镇大概也就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到了屠武世家的地盘。整个屠武世家就是一个超级大的庄园,似乎自成一个城池一般,一眼望不到边。   江月晚能感觉得到阵法的气息,这屠武世家是被阵法笼罩的,而且看着灵气充裕,若是在这里修炼功法,会事半功倍。怪不得屠武世家能占据朵彦国江湖的半壁江山,不是没有道理的。   “参见神卫。”守门之人恭敬的朝屠武云霄三人行礼致意。   屠武云霄朝着马车里的江月晚叫了一声,江月晚姗姗的下了马车。守门之人是门中新人,从未见过圣女,所以江月晚下了马车入大门中,一路走去都很顺利。   屠武云霄把江月晚带到了一间厢房中,然后叫来了几个侍卫在门外守着。“姑娘,委屈你在此处呆一下。”因着江月晚一路的顺从,屠武云霄对她也硬不起来。   “行,不过,奔波了这些天,可否安排下让我沐浴换身衣服?”这几天虽说没有受什么累,但几天没有洗澡换衣服,身子都要发臭了,好不容易有条件了,自然要好好享受享受,毕竟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应对些什么呢。   “这是自然。”屠武云霄一开始确实也没想到姑娘家是爱干净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过份的要求。   屠武云霄随即出门安排了,出了门后,便把房门关上了,然后吩咐好门外之人把牢。   没过多久,果然有人把热水和浴桶都送了进来,还来了一个丫鬟,捧了一身干净的衣物放在一旁。嘿,这屠武云霄人还不错嘛,这待遇,哪里是被抓来的,要是不看门外守着的人,她都以为自己是到屠武世家做客来了。   江月晚也不担心有人会突然闯进来,所以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洗去了一身疲惫,然后美美的睡上了。   另一方,屠武云霄三人,正在议事殿里与屠武流光汇报。   “东西可带回来了?”屠武流光一股上位者的气息流动,表情不怒自威。   “禀家主,周通未擒到。”屠武云霄三人垂首而立。   “未擒到?!我堂堂屠武世家三大神卫出马,竟然连一个毛贼都抓不回来?干什么吃的!”屠武流光大怒,身上的威压顿时散发出去,屠武云霄三人顿时倍感压力,额上微微冒着细汗。   “家主息怒,因为周通身边有高人帮手,不过我们虽然没擒住周通,但却意外找到了一姑娘。”   “姑娘?呵,有出息啊,不好好完成任务,反而去找什么姑娘。”屠武流光冷哼一声。   “家主,那姑娘,许是圣女的后人。”屠武云霄的声音变低。   “屠武云筱?!”屠武流光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圣女这两个字了,因为无论是圣女,还是屠武云筱,在屠武世家里都是禁忌,任何人不得提出口。   “那姑娘现在何处?”屠武流光微眯起了眼睛,若真是屠武云筱的后人,那这事可得与长老会一议。   “安排在厢房里守着。”果然,一提到圣女,家主的神情都不一样了。   “把人带过来。”   “是。”屠武云霄告辞往外走,屠武云汉和屠武立天也松了一口气,刚才他们还真怕家主震怒,若是屠武流光向他们动手,他们可都招架不住啊。 第270章 大长老   “去把姑娘叫出来。”屠武云霄很快便到了江月晚关押的厢房,门外守卫无异样,门内也没什么动静。   “是。”丫鬟听得吩咐,转身入房内,却看到江月晚盖着被子睡得正香,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叫醒她,于是只得转身出了房门。“神卫大人,姑娘正在睡觉呢。”   额,屠武云霄一脸黑线。这姑娘真当自己来屠武世家做客了?“去把她叫醒吧。”   江月晚才刚刚睡着,耳边好像有什么蚊子在叫唤,吵死了。江月晚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丫鬟一看急了眼,怎的这姑娘叫都叫不醒呢,于是又加大了音量。“姑娘!”   “嗯?”江月晚这才迷蒙着双眼起了身。唉,好不容易能躺在床上,还不给人睡安稳了。   江月晚慢吞吞的穿衣服,丫鬟给拿的是一身白色镶金丝的衣裙,是世家中女弟子常穿的衣服,穿上后,就如屠武世家的人一样。   当江月晚穿戴整齐,打开房门之时,屠武云霄第一眼便彻底愣住了,之前只觉得江月晚与屠武云筱像,现在换了屠武世家的衣服,更像了,恍若圣女再世。   “要带我去哪儿,走吧。”江月晚见屠武云霄还在发愣,不禁开口提醒了他一句。她好不容易起身,可不是想跟他在门口干等的。   “哦,好。”这淡然沉静的气质,都与圣女一模一样。屠武云霄反应过来后,才带着江月晚往议事殿去。   议事殿里,屠武流光已经等在上座很久了。正不耐烦之际,门人通报屠武云霄已到,屠武流光只得耐着性子又坐了下来。   通报声落了没多久,就见屠武云霄走到了议事殿内,后面跟着身着屠武世家衣衫的女子。屠武流光抬眸看去,这一眼,却让他震惊得不能自已,身子也不自主的站了起来。“云、云筱?!”   屠武云霄不意外屠武流光的反应,因为他第一眼看到江月晚的模样,也与他差不多。   江月晚没理会屠武流光,站立在一旁不动也不说话。   屠武流光之前还疑惑凭什么屠武云霄随意认定一个姑娘是屠武云筱的后人,现在这么一看,即便不需要别的凭证,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不相信。   “姑娘到底是何人?”屠武流光终于开了口。   “你希望我是何人?”江月晚笑笑。她看得出来,屠武流光眼中藏着一抹狠戾。现在只有她一人,也不知道这屠武世家里有多少人想要她死,所以,一切她得坚持到严肃过来。   说起来,她与屠武云霄等人是坐马车的,按照脚程,严肃应该要比她快些的。   “姑娘这话有意思了,是谁便是谁,身份还能变化不成。”其实不用进一步不确定,他现在就可以下手杀了这女人,趁着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即便后面有人知道,人死都死了,那些人又能怎么样。反正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这么想着,屠武流光暗中运起了内劲。   糟糕,这屠武流光是对她下了杀心啊。江月晚心中暗道不妙。这议事殿里,只有她和屠武流光、屠武云霄三人,若是屠武流光下狠手,屠武云霄肯定是不会出手帮忙的。   “身份自然是能变化的,比如说,一个人可以同时是丈夫儿子和臣子,屠武家主,你说对不对。”江月晚默默的用拇指摩挲着中指上的戒指。那戒指上有淬着断生花毒液的二十支银针,现在是她唯一保命的东西了。   非到不得已,她不会去用它。   “这倒是没错。”屠武流光见江月晚这副淡定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对她有些欣赏。毕竟连十二神卫,面对他的威压,都没有谁能做到面不改色。“不过,我现在只想与姑娘确认一下,你是谁的女儿?”   “自然是我爹娘的。不过,我爹娘他们……”江月晚还想拖些时间寻找时机。屠武流光这等高手,如果不能一次命中,就绝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他们如何?”屠武流光的内劲已经运于掌心,只消抬手,便能置江月晚于死地。   而此时,江月晚表情虽漫不经心,手上也做好了准备。   “流光!”门外,一苍老却若洪钟的声音传了进来,屠武流光瞬间便卸下了掌力,表情恢复正常。   “大长老怎的有空来我这议事殿?”屠武流光走了下来,去到门口迎屠武行明。   江月晚的目光也随着屠武流光的步伐而去,看到的是一个体态老弱,但内力却蕴藏了巨大能量的老头子。这老头子一看就是高手,隐藏得很深的那种。   屠武云霄见大长老来了,心里顿时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一回到屠武世家,便同时让人去通知了大长老,就怕屠武流光会直接对这姑娘下杀手。他此番果然做对了,要不是大长老及时来到,估计这姑娘此刻已经没命了。   屠武行明往江月晚处望去,震惊的模样与屠武云霄屠武流光一模一样。“小云筱?”屠武行明的手颤颤的抬起,可抬到一半,却又诺诺的收回了。   “你好。”江月晚感觉得出,眼前这个大长老对她无甚敌意,甚至可以说,有些愧意。看来,自己这条命,现下是保住了。   “你,唉……”屠武行明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眼前这小姑娘,简直就是屠武云筱的翻版。当年屠武云筱是他的得意门生,屠武云筱于他,就是他的亲孙女一般,可惜当年他还是没保住她。   “请问姑娘,叫什么名字?”屠武行明定了定神,话语间恢复了自然模样。   “江月晚。”其实刚才已经千钧一发了,但突然杀出个大长老,江月晚心下对屠武云霄有了几分好感。因为不用想都知道,人一定是屠武云霄叫来的,而这个大长老,此前应该也是与她娘一个阵营的。   “江?”屠武行明眉头拧了起来,但语气中又多了一丝兴奋,“你爹,可是江靳渊?”   “是。”其实江月晚自从决定来屠武世家,就没打算隐瞒身份,此刻既然确定屠武世家里有人会保她,她便更不怕公开了。 第271章 长老会的态度   “真,真是云筱的孩子……”屠武行明的眼神有些恍惚,但很快又恢复了清明。屠武世家里,凡是知晓屠武云筱之事的人,都知道江靳渊的名字。   “流光,此事事关重大,要与长老会商议,你懂的。”屠武行明望向屠武流光,眼神带着警告意味。别以为刚才他不知道,屠武流光的杀机已经流露了,要是他出声得再晚些,这姑娘就得没命了。   “知道。”屠武流光轻扯了唇角,语气顺从。   “云霄,带江姑娘先下去休息。流光,召集长老会吧。”屠武行明下令,语气不容置疑。   “是。”屠武云霄领命,引着江月晚往外走。江月晚虽然好奇这大长老和屠武流光的关系,也想知道接下来长老会要讨论的事情,但现在这情形显然不合适。不过她会在屠武世家呆上一段时间,所以她不着急。   回到房间以后,屠武云霄照例让外面的人把守牢了,然后才离开这方院子。而江月晚则让丫鬟弄了些吃的过来,吃饱之后,又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情,睡觉。   因为几日来连续的奔波,身子确实乏得很,江月晚这一睡便睡到了半夜未醒。待到下半夜的时候,她突然听到门口有细微的声音,于是一下便清醒了,躲到了床旁边的暗处,手中也做好了准备。   果然没多久,门被轻轻的推开,一股熟悉的感觉随着流动的空气飘进来,江月晚瞬间卸了心房,很快,她便跌入了一个宽阔的胸膛。   “想我没有。”严肃低沉的声音打在江月晚耳畔。   “没有。”江月晚蓦地红了脸。   “不老实。”严肃突然低下了头,准确的攫住了她的唇,一阵辗转缠绵。   好一会儿,两人才气息不稳的分开。   “外面的人?”外面一点声响都没有,看守的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严肃放倒了?   “周通在外面。”当然,看守之人已经没了声息。   这次还真是多亏了周通。两人其实在江月晚他们之前就已经到了屠武世家,隐在暗处观察江月晚被关押之所。也是到了这半夜,才找到机会来与江月晚汇合。   “你去帮我找些东西过来,我给你们换张脸。”她现在手上的工具都没带,但易容所需的东西不复杂,真要找的话,很快便能找齐。   “好。”严肃在江月晚把材料列出来后,立马便出了门。因为他也知道时间紧迫,必须赶在天亮前,变成门口两人的样子。   周通则在门口帮忙守着。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严肃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这院子。   江月晚将所有材料调试了一番后,拓印了门口两个守卫的面容,只一会儿就做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这……”周通一开始还不知道两人要做些什么,还奇怪严肃怎么不带着江月晚一同跑出去,现在总算是看明白了。这姑娘,也太忒么厉害了吧,随便捣鼓几下,眼前的严肃就变成了守卫之一。没多久,周通也化身成了另一个守卫。   “江姑娘,你这技术,啧啧啧…”若他周通也有这技术,去哪里还不是无往不利了?   “这两人,可以扔了?”周通笑看着还躺在地上的两个守卫,眼中不怀好意。他之前来屠武世家时,可没少被欺负,现在嘛,总算是找着机会报复回去了,虽然是小虾小米,但好歹也是菜嘛。   “你们解决好吧,我要回去补眠了。”江月晚说完,自己又回了屋子里,本来累的还没补回来,不过睡得也不踏实,但现在有严肃在外守着,她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去吧。”严肃心疼江月晚,也不知她一路上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到伤害,现今人终于看到了,他也稍微放下了心。严肃尽职的守在门口,周通则去处理地上的守卫了。   所幸这两个守卫不需要安排换岗,所以严肃和周通可以一直在这院子守着。   直睡到了中午,屠武云霄都没有再来,江月晚也乐得轻松。到午膳过后,屠武云霄终于来了江月晚这厢房,而他也没看出守门两人的异样。   “江姑娘,请你跟我去一趟长老会。”屠武云霄的语气和顺,照这么看,长老会里应该是达成了一致意见,而且多半是好消息。   江月晚与屠武云霄微微点了头,然后随着他一起往外走。严肃一直盯着两人,直到看不见。   “可要跟上去看看?”周通现在已经知道两人可不是什么兄妹关系了,从江月晚给严肃易容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两人根本就是那日里破庙的那两人。   “嗯,这地方你守好了。”说完,严肃便没了身影。好在他们是两个人进来,周通可以打掩护。他得暗中时时跟在江月晚身边,以便有危险时能及时出手。   江月晚随着屠武云霄又来到了上次的议事殿,到了殿内发现,殿坐了六人,除了屠武流光和大长老,其他的,应该就是屠武世家的另外四个长老。   江月晚看这些人的时候,这些长老们也在打量她,不过目光各有不同,有探究的,有晦目的。   “你就是屠武云筱的后人?”其中一人开口与江月晚相问,那人皱着眉,语气冷冷的。   “不好意思,你们口中的屠武云筱是谁?”她现在就是一个莫名其妙被抓来的女子,必须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她不知道?”其他的长老也开了口。   “呵,我不过在山中暂歇,却莫名被这位抓了过来,我还没问你们究竟是何意呢。”江月晚望向了屠武云霄,又望向在座的所有长老。   “哼,江靳渊没与你说吗?!”最初开口那人,也就是屠武世家的三长老屠武行疏,语气始终不善。   “说什么?或者说,你们要与我说什么?”呵,这帮老头子,看谁绕得过谁。   “孩子,你是我屠武世家原圣女屠武云筱的女儿。”屠武行明是几人里语气最为和善的,看江月晚的眼神也含着几许温情。   “你们说是便是吗?”江月晚倒是想要知道,若是她一直不承认,这些人还能怎么样。 第272章 认主   “是不是,一试便知。”屠武流光仍旧板着一张脸。   试?难不成还能来个滴血认亲,开玩笑的吧。江月晚还真不知道这帮人要做些什么。   “对,一试便知。”几个长老也附和起来。   “丫头,你可愿试上一试?”大长老温和的询问江月晚的意见。   “如何试?”   “云筱曾在屠武世家里设下过一个阵法,而这阵法现在有缺陷,只有云筱和她的血亲后人才能够弥补这缺憾,若你真是云筱的后人,那阵法就会有感应。”这事关整个屠武世家,所以即便屠武流光是家主,若是确定了江月晚是屠武云筱的后人,他也不能想杀就杀。   “好。”看来笼罩在整个屠武世家的聚灵阵法也是她娘设的了。既然屠武世家有这等验亲的方式,她倒是也想确定一番。   “如此甚好。丫头请跟我来。”大长老在前方带路,江月晚和一众长老们跟在了后面。几人走了好一会儿,到了后山处,一座石门横亘在眼前。   大长老示意屠武流光开启了石门开关,石门厚重,开启时尘土扬起,似是很有年代感。   石门开启后,几人一路往里走,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内室,内室正中央,凭空悬着一副水晶棺,棺内空无一物,江月晚却看得出,四方灵气都在往里汇聚,而且,棺中似乎已经滋生了灵。   “丫头,若要确定你是否是云筱的后人,只需将你的血滴入这玉碑上。”大长老让出了身子,江月晚眼前出现一个玉质石碑。这玉碑是与水晶棺一脉相连的,不是实体相连,而是气运相连。   “这阵法,果然厉害。”当年设下这阵法之人,手段必然高超,这地方不但聚灵,还能让一地滋生灵,饶是她师父,都不一定能做到。聚灵和生灵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可以这么说,聚灵是被动的,而生灵是主动的,滋生的灵到了一定程度,会再生灵智。若灵智成型,则可趋势灵为自己所用,无所不能。   “丫头你也知道这是阵法?”大长老惊讶江月晚,他们都还不知道过去的十几年,这丫头是如何过的呢,会不会也如屠武云筱一般,天赋超常。   “略知一二吧。”老实说,这阵法有缺陷,是因为认主,这生出的灵已经不是汇聚的灵气所能比拟的了。这内室里的所有人,都驾驭不了这灵,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都看不见。   “这……”其他人也很是讶异,难不成,天赋也能遗传?   “丫头,试试吧。”大长老把话题又扯回了玉碑上。   江月晚也不多说,问大长老要了一把匕首,直接划破了手指头,挤出了几滴血到玉碑上。很快,血便渗入了玉碑里,只一瞬间,那水晶棺便发出了一阵光,棺体震动,似是要飞走一般,看得一众长老和屠武流光双眼瞪圆。   没多久,棺体的光逐渐收敛,汇成了一个光点。其他人不懂阵法,看不清其中的演变和门道,江月晚去看得一清二楚。那光点就是灵体,她的血液催发了灵体汇聚,本来灵的状态已经够厉害了,现在居然有了灵体的形态,就是她,都不得不惊讶。   “果,果然是云筱的后人。”大长老和其他人都确定了,江月晚就是屠武云筱的亲生女儿。   江月晚却没心听屠武行明说话,因为那灵体正朝着她飞来。众人没注意到这一幕,光点直接飞向了江月晚的胸前,打在了龙血大地之灵玉坠上,然后藏身在里面。江月晚感觉胸前一热,整个大地之灵都在震动。   这是,灵体找她认主了?机缘,真是机缘。龙血大地之灵本就能汇聚灵气,现在又有灵体进驻,以后她布阵,可以说连神物都不需要了。   她娘还真是留给了她一个宝物啊。   “太好了,我屠武世家有救了。”大长老语气兴奋,其他的几位长老也跟着兴奋起来,独独屠武流光,脸色仍旧不太好。   好,好什么?江月晚莫名的看着兴奋的众人。这灵体已经到她这里了,也就是说,这水晶棺体阵法的效用原本有十分的,现在只剩下一分,这帮人还高兴个什么劲,该高兴的应该是她才对。   大长老一众人不懂什么灵不灵的,只知道阵法的缺陷只有屠武云筱及她的血亲才能补回,现在确定江月晚是能布阵之人,他们自然是高兴了。   “丫头,你既懂阵法,可看得出这阵法有什么不对?”   “阵法中缺了镇压阵脚之物,这阵脚已经是不稳定状态,再过个几年,这阵法就会坍塌,而曾经享受这阵法带来的荣光,也将加倍承受这阵法带去的反噬。”这个她自然看得懂,而且也有办法去破解这难题。   “没错。”大长老一脸欣慰,果然是云筱的后人,虽不知她这十多年有何机遇,但在阵法这方面,却是看得比任何人都透。他们也是在屠武云筱的遗言里知道这缺陷的,而这丫头,竟然看一眼就懂了,仿佛这阵法就是她所设一般。   “所以,之前的阵脚是何物?”她得先弄清楚这个,才能进一步修复。   “之前的阵脚,就是你娘。”屠武云筱当年设下这个大阵,就是以圣女之身作为阵脚的,相当于把自己与整个屠武世家绑在了一起。她当年出走,就等于是背叛了整个屠武世家,所以才会被家族追杀。这阵法本身与屠武云筱相绑,既然她人不愿留在这里,留下她的尸体也一样。   屠武云筱为保住江靳渊和江月晚,还有屠武世家里一众附随者,被迫牺牲了自己。当年那尸身就是安置在这水晶棺内,可后面屠武云翳和江靳渊偷入屠武世家,盗走了屠武云筱的尸身,这大阵的缺憾便再也弥补不了了。   不过没想到,屠武云筱竟然有后人再世,这以她为阵脚的阵法,又再度有了转圜的余地。   灵气的汇聚是其次,大阵的反噬才是最要紧的。若大阵崩塌,屠武世家所有人的功力都会被压制,那时候,屠武世家曾经有多盛,后面就会被其他门派打压得多惨,长老会绝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273章 达成共识   “你们的意思,是要我与这大阵绑定,做些大阵的新阵脚?”所以即便屠武流光想要杀她,在被长老会知道她的存在后,也绝不敢动手。因为她活着,才能将阵脚过继到她这里,而她若死了,这大阵再无修复的余地,因为这她毕竟不是屠武云筱,不能以尸身再成阵脚。   “这……是。”事情是这样没错,可被江月晚这么说出来,总觉得脸上无光,他们都是朵彦数一数二的存在,此番却要靠一个小姑娘撑起家族的门面,实在是丢脸。   看这几人的态度,她就知道了,这帮人蠢,看不出大阵的灵都已经到她身上了,这大阵现在就是一个空架子,虽然还能继续汇聚灵气,但与之前相比,少得可怜,而所谓的反噬,也不会再发生,因为灵走了,就不会再作用在阵法中。   此刻这个水晶棺聚灵阵,也就普通普通的聚灵阵差不多,最多效用好那么一点点。   不过这些人想要把她与阵法绑住这个想法,对她来说倒也有利而无害。一则她可以身心平安的呆在这屠武世家中,查出她娘到底是被谁所害,二则,她娘在这里肯定也留下了什么东西,譬如阵法的感悟之类的,她能够再学学。   “我同意。”江月晚也没等大长老回答,几位长老听后,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唯独屠武流光,表情似乎是要崩塌一样。   “好,好丫头。”屠武行明声音带着一些颤抖,但表情却是欣慰不已。虽然二十十几年前,他没有保住屠武云筱,但此刻,他要尽力保住她的后人,也是屠武家的希望。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屠武世家第二任圣女,你们,可同意?”屠武行明看向余下的四个长老和屠武流光。   “我同意。”   “我同意。”   ……   各个长老依次同意,剩下最后的屠武流光,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屠武流光身上,屠武流光内心虽极度不情愿,但嘴上却只能开口附和,“我…同意。”   “好!”屠武行明见没有任何反对声音,便欲开口宣布。   “我不同意。”屠武行明话还未说出口,却被江月晚打断了。   开什么玩笑,这帮老头子说让她做圣女她就得做吗?她只是同意绑定大阵而已,况且绑定大阵也只是形式,那劳什子圣女,谁爱当谁当去。   “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屠武行明不解。做了屠武世家的圣女,可以说就是与屠武流光平起平坐,在屠武家能有莫大的权力。而且之前屠武云筱的附众也会一并拥护她,这般天大的好事,这丫头竟然拒绝了?   “你可知,屠武世家在朵彦国的地位?”屠武行疏也开口,语气里对江月晚多了一分好奇。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们都说了,是屠武世家,我可不是你们屠武世家之人,我,姓江。”说到底,这里还有人是杀她娘的仇人,这帮人不会这么健忘吧。区区屠武世家,她还不稀罕,她天玄门在江湖中的地位更加无人撼动,她在乎这些?   “你若是担心这点的话,不用怕,我们长老会开口,从即日起,你便姓屠武。”屠武行明一副小事模样。   额,这帮老头子,还真是自作多情。   “我说了,我姓江,这辈子都不会变。”   “你!不识好歹。”屠武流光总算是逮着机会开口了,正想着还要用什么语言来怼江月晚,江月晚却又开了口。   “我只是说不做你们的圣女,又没说不绑你们的阵法。这阵法,我可解,而圣女,我不愿做,若你们同意的话,一切好说,若不同意的话,对不住,我该去哪儿还是去哪儿。”她现在说话底气足得很,一来严肃就在这里,二来她身负灵体,灵体会护她,任何人都伤不了她。   现在她若是摆下阵法,阵法就是无解。   “你!”屠武流光心中压不住的火。当年屠武云筱在他面前,也是一副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样子,现在她的女儿,竟然也这般让人厌恶。   “这阵法你真能修补?”屠武世家里,还真没有这号人才,就是他屠武行明都不行。   “可以。”这天下就没有她破不了的阵。   “好,我同意。”屠武行明倒是无所谓,成为圣女,对这丫头只有好处,既然她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毕竟他欠屠武云筱的,太多了。   “行吧,我也同意。”其他的长老见屠武行明都开口了,也只能同意,反正圣女不圣女的,于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屠武流光心下却异常不爽。一开始说立江月晚为圣女的是这帮老家伙,现在说不立的还是这帮老家伙,这帮老家伙始终是骑在他头上。“行,我同意!”屠武流光咬着牙,一个一个字的说出口。   “如此,我们便达成了共识。我会在屠武世家里老实呆着,直到大阵修复好,而你们,也要给我应有的尊重,特别是他。”江月晚手指屠武流光,这人对她的愤恨和厌恶毫不掩饰,若是没有长老会的承诺,她不意外他会找机会杀了她。   她此番来屠武世家,就是要弄清楚她娘的死因,现在正好可以趁着修补阵法的借口,好好查验,特权,也是一定要争取过来的。   “流光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屠武行明开口。虽然屠武流光不爽江月晚,但大阵关系到整个屠武世家,屠武流光是家主,轻重还是分得清楚的。   “那就好,对了,我还想跟你们要两个人,就是我住那屋子,门口不是守着两个人嘛,挺尽职的,借我用几日。”她得让严肃和周通“合法化”。   “这个自然没问题。”不过是两个守卫而已,虽然江月晚没有屠武家圣女的名号,但却应该有圣女的待遇。   “不过,丫头你此前是否学过阵法?是云筱遗留给你的,还是?”因为阵法这门学问高深异常,屠武云筱若是将心法什么的留给她,也说得通。   “是。”她这个回答就笼统了,也不明确说是学过还是她娘留给她的,反正她也不会暴露她天玄门门主的身份。 第274章 吃大瓜   “好,既然如此,这阵法何时修复?”屠武行疏觉得长老会已经给足了江月晚面子,江月晚也该做到她的承诺。   “修复大阵必须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这阵法比起一般大阵,又玄奥很多,对于天时有些更为极致的要求。阵法因为是我娘设的,入了她的本命,属阴,但大阵补的是阳气,又必须在白日,所以得契合白日蚀日,并在蚀日最暗之际,可修补。”   “这……”江月晚说得似乎极为在理,玄之又玄,几人无话可对,但又不知何时才会有蚀日现象。   “我等如何得知何时有蚀日?”   “两个月之内,必有蚀日现象。”江月晚说得虽淡然,却有让人信服的魔力。   她此前观过天象,知道蚀日之天象将现,所以才以此为借口。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她将事情调查清楚了。   “那我们便静待两个月。”屠武行明望向屠武流光,“流光,好生待着丫头。”   “知道了。”屠武流光虽有不甘,但也只能应下。   “好了,丫头先回去休息吧,我们这帮老家伙也该回去了。”长老会的长老若不是遇到特别重大的事,是不会轻易出关的,但一旦出关,长老会的决议就不容置疑。   屠武行明走在前头,一众人跟后,出了石门,屠武流光又按动开关将石门合上了。   “云霄,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江姑娘吧,好生护着,知道吗?”屠武行明见屠武云霄守在门外,想想,光两个守卫似乎还不够,加上一个屠武云霄,会更周全些。   “是,大长老。”屠武云霄没资格进入禁地,但从长老们对江月晚的态度,特别是大长老专门的吩咐,也猜出了长老会是要保江月晚的。   “丫头,我们先走了,在屠武世家里,你可以随意走动,屠武世家的人,你也可以随意吩咐,待你说的蚀日之时,我们长老会会再次聚集。”   “好,慢走。”江月晚目送着五大长老离开,才又随意看了屠武流光一眼。屠武流光神情依旧毫不掩饰,可却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屠武云霄与屠武流光示意后,便引着江月晚离开了。   “江姑娘,家主他…”   “他如何?”   “没什么。”屠武云霄本来想问屠武流光有没有对她怎么样,但这好像超出了他若能管的范围,所以想想,这话还是没有问出口。   不过屠武云霄问不出口,江月晚却有话问他。“你与我娘以前是否相熟?”屠武云霄铁定是认识屠武云筱的,但两人之间交情的深浅,还不知道。   “有过一些接触。”毕竟屠武云筱是圣女,属于高高在上的那一类,他虽然是十二大神卫之一,但能接触到她的机会还是不多。   “她,是怎样的人?”虽然听屠武云翳提过,但毕竟不全面,而她爹又从未与她说过。以前,她不知道这个人,可以没有多深的感情,但现在真真切切的接触到她娘曾经的人事物,才发觉骨子里的亲情确实让人有念想。   “圣女她温婉亲和,有能力,而且,喜欢帮人。”他虽与屠武云筱接触不多,却也受过她的恩,是以他即便是抓江月晚回屠武世家的途中,才没有任何为难她,反而好生待着她,又在第一时间通知了大长老,就怕屠武流光下黑手。   “你可知。当年我娘是如何死的?”   “这事,大概只有家主和长老会的人知道。”这么多年了,没人敢问这个问题,屠武云筱在屠武世家就是一个禁忌。   “行吧,我知道了。”其实她也没奢望能从屠武云霄嘴里问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这事得从长老会下手,也不难,只要她挨个的接触这几个长老,再讲他们拖入她的阵法幻境中,届时所有人,都得把真相吐出来。   “江姑娘,您的住处到了,以后有什么尽管吩咐,我先走了。”屠武云霄让开了身子,待江月晚进去后,才又吩咐周通。“允信,你与允中好好照顾着江姑娘,江姑娘有任何吩咐,都尽量满足,知道吗。”   “是。”周通垂首,回答得有模有样的。   屠武云霄交代完毕后,与江月晚示意告辞了。周通却一副好奇模样。   “我说姑娘,怎么这才去一趟,你这地位就噌噌噌的往上涨了。”好家伙,之前还是阶下囚,只这一会儿,便变成座上宾了。   “他们有求于我,自然得客气些。”江月晚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让她那张脸显得更加倾城,周通不由得看痴了。   “对了,他呢?”回来一直也没见到严肃。   “他不是跟你去了吗?”是哦,姑娘都回来了,严肃还没回来,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不过以严肃的身手,什么危险在他那里都不算事儿。   “找我?”话刚说完,严肃就如鬼魅般的出现在了两人身后。   “卧槽,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周通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小心脏,他可是贼,胆子很小的好不。   “你去哪儿了?”江月晚对严肃的神出鬼没并不甚惊讶,毕竟人武功高嘛。   “刚才一直跟在你们后面,不过后来屠武云霄跟着你,我便去了别处。”他确定目前她不会有危险,于是跟着屠武流光走了。“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嘿,卖什么关子呢。”周通哪儿都没去,但两人一个个的回来都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吊着他的胃口高高的,好不痛快。   “我跟着那屠武流光,去到了他修行之处,发现,他那修行的石室里,挂了好几幅你娘的画像。而那些画像,与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些,画风一致。并且,最让我惊讶的是,屠武流光正手执着画笔,描绘你母亲的面容。”也就是说,他们此前看到的那些屠武云筱的画像,很有可能就是屠武流光所画。   “啥?意思是屠武流光暗恋屠武家的圣女?!”这还真是一个超级大瓜啊。   “……”周通这话,还真是不好听,不过,似乎也有那么一点意思在里面。 第275章 诡异得很   “你那边如何?”严肃刚才没有跟进去,所以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到底说了些什么。   “暂时安全。我与他们要了两个月的时间,至少这两个月时间里,我们是安全的,你们俩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我身边。不过,两个月,你那边境可需要回去?”毕竟严肃是过来打仗的,要是长久不在军中,恐有不妥。   “无妨。军中有范程和王巍在,兵力也已经部署妥当,若只是游兵挑衅,不足为惧。”目前这情形,朵彦国不敢大举进攻,他们无非是想通过骚扰边境获取一些好处。   “我说,你们俩到底什么身份啊。”周通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俩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这个与你多说也无益,不过你来屠武家是做什么来了?”江月晚看向周通,他明明是要躲着屠武世家人的,毕竟偷了人家宝贝,若说他有所愧吧,他带严肃到屠武世家找到她应该也算仁至义尽了,可现在周通却一副留下来的阵仗,图的什么。   “自然,是浑水摸鱼了。”周通笑笑,但笑中却好像藏着一些东西。   江月晚也看出来,周通的动机不那么单纯,不过她没兴趣继续探究,因为只要不是存了害她和严肃的心思,她也懒得理会周通的目的。   三人刚沉默下来,外面就走进了两个丫鬟。   “姑娘,我们是家主派来伺候您的。”两个姑娘眉清目秀,看起来很是机灵。不过既是屠武流光的人,那么多半是过来监视她的。   “知道了,你们自己安排去吧。”江月晚也不再与严肃二人说话,径直入了房间。   没过多久,两个丫鬟把晚膳端了过来,江月晚看着眼前的餐食,清蒸鱼,一碗饭,再加一碗甜品,竟然都是她爱吃的,她不由得怀疑这餐食是不是严肃吩咐的了。   “这是谁让送来的?”   “禀姑娘,是家主交代厨房做好,然后让我们送来的。”丫鬟也不敢多说,说完就退到了一旁站着。   屠武流光?他会特意交代丫鬟准备这些?   江月晚拾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鱼肉往嘴里放,清甜无任何腥味,最关键的是,没有毒。她又放了一小口饭入口中,同样无毒,甜品里也没有。   既然不是为了下毒,怎么屠武流光还会专门让人准备这些吃食呢?还都合她胃口,这…有些诡异啊。   不过,既然没有毒,她可得好好享受这些食物,难得严肃管不了她。江月晚慢条斯理的吃着,久不久还往门外瞥一两眼,看严肃尽职尽责的守在门口,她心情大好。   吃过午膳后,江月晚让人安排热水沐浴,丫鬟却告诉她,后山处有一汪温泉,可以过去泡一泡。   “这温泉,也是屠武流光让你们说的?”   “是家主吩咐的,家主说,让我们好好伺候姑娘。”丫鬟自然不敢直呼屠武流光的名字,不过却对这姑娘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因为屠武流光对自己的女儿都没这么上心过,不过是一个外姓的姑娘,居然让家主挂念上了。   那后山的温泉可是屠武世家里唯一的一汪温泉,据说曾经是圣女专用的。圣女在屠武世家里虽然是一个禁忌,但也是一个传说,她们明面上不敢提圣女的名字,但私底下,都暗中传说着圣女的事迹。   这俩丫鬟没见过圣女,不知道圣女的容貌,更不知道江月晚与圣女的关系,所以才会产生腹诽。   江月晚心底有疑惑,但也没说什么,让丫鬟带着往后山去,也让严肃随侍在侧。   走了一刻钟左右,果然看到了一汪温泉,周边雾气缭绕,四周有山体做屏障,周围还专门砌起了石阶,温泉前方还有一座亭子方便休憩,这地方显然是精心打造过的。   “好了,东西放这吧,我不习惯沐浴的时候有人在身旁,都门外守着就好。”江月晚交代丫鬟把衣服和浴巾放在一侧,直到看不见丫鬟的身影,她才开始仔细再观察这周围的环境。   这地方确实是一处福地,有阵法残留的气息,而且这股气息让自己胸口的大地之灵发热,想来阵法应该是她母亲当年所设,只是人去了,阵法便退散了。   “你是否也很想念我娘。”江月晚握住了大地之灵,玉坠持续散发着热量,似乎是在回答她的问题。“她当年,一定很是风华绝代吧。”到了屠武世家,她才一点点感受到她娘的气息。   血缘这东西真的很奇妙,虽然她从未见过她娘,也从未从她爹口中得知任何她娘的消息,但到了这里,她娘生长的地方,她竟然也有种特别亲切的感觉。   因为严肃在外守着,江月晚很是放心,于是褪去了衣衫,沉入了温泉里。也是很久都没有泡过温泉了,暖暖的水抚过每一寸肌肤,让江月晚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整个温泉池很大,大概有一个房间这么宽,江月晚先是在靠近石阶这边泡了一下,可没泡多久,竟然看到池子的另一方有光点闪动。   于是她便朝着那光点走了过去。约往那边走,水约深,好在江月晚水性不错,干脆扎进了水里,往那方探究。而彻底入水之后,才发觉之前感受到的阵法残留来源于这水中。应该是一个隐藏阵法,或许是因为她有大地之灵,所以这阵法隔着水也暴露了出来。   江月晚在水中掐动手诀,破了屏障,眼前呈现的是一个小巧的似银质的锦盒,将盒子拿在手上后,江月晚立马游出了水面,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仔细的看向这锦盒,材质异常坚硬,有如玄铁一般,但颜色却呈银色,在水中折射了光泽,面上虽然无锁扣,却排布了五行,一般人想要打开,还真是得费好些功夫。   不过这对江月晚而言,却不是什么问题。不过此地不适宜开启,还是等回去,有严肃与周通两人守着安全些。   这么想着,江月晚起了身,穿戴好衣服后,将锦盒放入了衣袖中,随后神色无常的走了出去。 第276章 钥匙   “这池子往日里可有其他人来?”屠武流光派来的丫鬟就守在外面,江月晚出去看见她,就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禀姑娘,这池子从未有人来过。”   “从未有人来过?从未是多久?”这不合理啊,这池子看着就是经常有人整理打扫的样子,而且修葺得如此精致,却不让任何人来用吗。   “额,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这地方听说以前是圣女专属的,圣女过世后,家主便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也就是说,这池子是她娘专用的?可屠武流光为何在她娘死后,还派人维护着这池子,若是不让人来,他大可让把这池子荒废了,额,该不会真如周通所说,屠武流光暗恋她娘吧。   江月晚边想边走,很快便回到了住处。将丫鬟遣走后,她才让严肃和周通二人进了前厅,随即拿出了那巴掌大的锦盒。   “这是什么?”周通仔细的看了一番,那盒子的材质是从未见过的,不过看着价值连城的样子,让他起了兴趣。   “这是我在刚才的温泉池子里找到的。”   “池子里?怎么现在让你发现?”严肃疑惑,那池子若是常有人打扫的话,这么多年了没道理发现不了一个这般闪亮的盒子。   “盒子周围有掩盖阵法。而且,池子里这些年从未有人下过。”   难怪了。疑惑解除,严肃也把目光放向那盒子,可盒子此时却已经被周通拿在了手上。   “这东西,没有锁,怎么开啊。”本来周通还想显摆一番他的技艺,可看了一会儿却发现无从下手。   “给我吧。”江月晚看周通的眼神有些斜,这人能耐啊,有人说盒子要给他吗,就自己拿上手了。   “呵,呵呵。”周通抹了一下鼻子,讪讪的递回给了江月晚。还真是,被发现了啊。   江月晚接过手后,手指贴在在盒子面上,然后游走了一阵,又用同样的手势,在盒子的背面游走了一阵,看得周通一脸莫名。   可没多久,就听到了“咔嚓”一声,盒子侧面裂出了一条缝。   江月晚手拂上去,裂缝随即弹开了,里面的东西也呈现出来,居然是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钥匙。   “这是什么操作?”周通对比了盒子和钥匙,材质简直天差地别有没有,一个是罕见价值连城的东西,一个是满大街都能看到的铜制钥匙。   周通怕自己看岔了,于是又拿起了那把钥匙仔细的研究,研究来研究去,还是那个结论,烂大街的铜钥匙。   “这玩意儿对应的锁应该也是普通的锁眼,这种锁眼,我两下就能打开,为何还要用这般罕见的盒子装着呢?”而且还藏在了那么隐蔽的地方。   “这东西许是对你娘很重要。”不然不会这帮深藏着。而且,或许这钥匙对应的锁眼,也不像周通说得那样简单。   “也许吧。”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钥匙是要开哪里的,不过,既然是她娘费心保存的东西,一定是有用处的。江月晚将这钥匙放入了衣襟里。   “这盒子你可还要?”周通眼馋的盯着那锦盒。这可是个宝贝,拿出去绝对有市场。   “送你了。”江月晚看周通发直的眼神,有些想笑,那样子跟秦予还真是很像了。   “多谢。”周通立马伸手拿过那锦盒,朝着盒子吹了几口气,又用衣袖擦了又擦,神态有够猥琐。   “好,我也不打扰你们俩你侬我侬了,回见。”话落,周通一个闪身不见了人影。而江月晚和严肃两人也不奇怪,周通此来屠武世家,必定是有别的意图的,两人也不甚深究。   不过,周通走了,对严肃来说却是再好不过。   严肃一把搂过了江月晚,下巴抵在了她的额头上方。   “他们几人如何?”长老会那帮老头子,看着就是一帮迂腐之人,而且屠武流光的眼神里的愤恨不加掩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长老目前看起来还算和善,其他几个长老都各怀着心思,这些人与我娘的死都脱不了关系。不过屠武流光这人却很矛盾,明明表面上对我厌恶,私底下却按照我的喜好来,啊,不,或许是我娘的喜好。”   她突然想到,屠武流光不过见她一两次,怎么可能会知道她的喜好,而那汪温泉是曾经她娘专用的,也许,她传承了她娘亲的爱好和习性,屠武流光的特意吩咐不是对她,而且对她娘。   “有没有这种可能,屠武流光曾经确实心仪你娘,但你娘是圣女,所以他只能按下了心思,可后来你娘与你爹在一起后,屠武流光就因爱生恨,逼着长老会把你娘给逼死了。”严肃说得煞有介事,似乎事情就是这般发生的一样。   “你不去做话本师父还真是可惜了。”江月晚挑眉看向严肃,这番猜测,居然与她现知的情况,毫无违和感。   “好说。”严肃也不谦虚,他权当她是在夸他。   “你打算何时去探探?”现在的形势对他们很有利,屠武世家的人并不知道江月晚有何手段,也不知道他的存在,可以说,他们在暗,那些人在明。   “你先帮我把各个长老的修行处弄清楚,我们一个一个来。还有,屠武云霄似乎对我这边还算友好,或许他那里也知道些什么。”到底像不像严肃说得那样,她只要造个幻境,就能够让所有人把过往给说出来。   “还有刚才那把钥匙。”那钥匙配套锁着的,必定是对她娘来说极为重要的东西。   “我会在屠武世家里尽量找找。”严肃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找到那钥匙要打开的东西,因为完全没有头绪,那东西或许是门,或许是箱子,或许是密室。   “对了,这屠武世家里还有一个残破的大阵,不管屠武世家的人是不是逼死我娘的凶手,那阵是我娘生前设下的,我得把阵法修补好后再离开。”毕竟阵中之灵也到了她身上,为了她娘,也为了那灵体的本源,她都要修复这阵法。   “好,都听你的。”正事说完了,现在该轮到他们的私事了,他可是有好些天没有这般拥她在怀中了。呢喃间,严肃的声音落到了江月晚耳垂…… 第277章 禁地   因为严肃二人被分给了江月晚做守卫,所以二人也住在院子的耳房中,可一整个晚上,周通都没有回到房里,直到第二天天快亮之时,严肃才看到周通风尘仆仆的回了院子中。   “你这是去掘人坟了?”严肃斜着眼往向周通,一身的尘土,说风尘仆仆还是说轻了。   “差不多吧。”周通笑着搭话。“我先去净个身,一会儿再说。”话说完,周通匆匆钻进了房里。   等周通摸清楚再出现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严肃也没打算继续问周通他晚上发生的事情,毕竟若是周通不愿意说,他就是问了,周通也能敷衍过去。   周通再见严肃的时候,嘴巴没说话,眼中却很感激严肃没有发问。   “咱们出去转转吧。”江月晚出了房门,见严肃与周通两人都在院子里坐着,想着自己来屠武世家一两天了,也没好好看看这地方。   “行,这地方我熟。”周通自告奋勇。之前为了偷屠武世家至宝,他可是摸清了大半个屠武世家的摆布,但无奈屠武世家实在是太大,他也有很多地方未走过,不过做江月晚的向导却是足够了。   把两个伺候的丫鬟留下后,三人出了院子,闲庭信步的往外走,一路上的守卫对江月晚都很恭敬,在她经过时还会低头叫声“姑娘。”   呵,难道长老会已经给所有人打了招呼?如此的话,江月晚现今在屠武世家的地位确实挺高的了。   “你这待遇,绝了。”走到无人处,周通对江月晚竖起了大拇指。明明来的时候是阶下囚,现在根本就是圣女待遇啊。   “好说。”江月晚此番出来也不是闲逛的,她在感受阵法的气息。除了那日里去的后山是阵法源头外,这里还有几处阵法特别浓郁的地方,她得去瞧瞧。   沿路上,周通一直为江月晚二人解说沿途的院落及里面住的人。这屠武世家很大,相同武力值的弟子在同一个地方修炼,不同的院落住的是不同的层级的弟子,而长老和家主以及十二神位有自己修行的山头和院落,三十六殿主则是驻守在外。   整个世家又分为外院和内院,内院都是屠武家的子弟,和一些资质极高的外姓弟子,而外院则是外姓弟子的聚集地。他们现在所在的自然是内院。   江月晚一边听周通解说,一边往一处阵法汇聚处走,可越走进,周围的守卫就越多。终于到了一处宅子前,宅子门外站了两个武功看起来就不弱的守卫护着门。江月晚想抬脚迈进,却被两人拦了下来。   “姑娘,此处是禁地,请回。”   “禁地?”屠武世家有这么多禁地吗?除了上次的后山,居然还有。   “好,知道了。”江月晚也不再纠结进去,转身往另外一处阵法浓郁之处走。可走到后,竟然又被告知那处又是禁地。   又是?如果一开始是意外,江月晚觉得没什么,可这第二次又是禁地,想来应该不是意外。   “走。”江月晚带着严肃周通二人继续往另一方阵法浓郁处走。果不其然,到了那处,被告知又是禁地。她可以肯定,接下来要去的另外几处,都是禁地。   “我们,还走吗?”周通心下也诧异得很,江月晚走的这几处,都是屠武世家至宝收藏之处,他此前可是探知了很久才知道这些地方的,可江月晚怎么一找一个准?   “走。”她算过了,整个屠武世家一共有七处阵法浓郁之处,若这七处都是禁地,那么就是说,这七处地方必然有要守护的东西。   “要不,先休息一会儿,这地方这么大,我们也不急于一时。”几人都走了一整个上午了,严肃怕江月晚累着。   “是啊,好歹先吃了午饭吧。”周通也苦着一张脸,虽说他不知道江月晚为何能精准的找到这几个藏宝的禁地,不过这几处地方相隔的距离都不近,真要全部走下去,他得累死。   “好吧。”江月晚突然想到,她要是老往禁地闯,屠武世家的人也会怀疑,反正她有时间,不行晚上再悄悄来过。   周通见江月晚终于愿意停下来了,立马高兴起来,昨天一个晚上都没睡,又跟着出来走了一个早上,现下总算是可以回去补个眠了。   见几人回到院子里后,丫鬟马上就准备好了午膳。严肃和周通笑笑是江月晚的守卫,自然不能同她一起吃,而江月晚乐得没有严肃在一旁监督。   吃过东西后,江月晚就赶紧的上床睡觉去了。今日里起得早,想着晚上还要去探那几个禁地,她得多睡些。   终于等到天黑,江月晚用药不知不觉的把两个丫鬟弄晕后,与严肃周通二人换了黑色的劲装,借着夜幕像最近的阵法处奔去。   周通本来干的就是顺人宝贝的活计,所以轻功不弱,但跟江月晚和严肃相比,就有些自惭形秽了。怪不得之前他在树林里没有察觉到江月晚的气息,现在一起行动才发觉,这姑娘的在隐匿身形上,简直能做到如鬼魅一般毫无声息。   白日里是周通解说带路,到了晚上,确实江月晚带路了。带着严肃二人,直奔最近的阵法之处,这处白日里未曾来过,门外一样有很多守卫护着,三人小心的避开守卫进去了。   进来之后,里面反倒没有了守卫,也许是笃定没有人会进来这地方吧。   江月晚放眼望去,就是一个普通的院落,只是这地方的阵法虽然有形,但似乎阵脚不太稳。   “咳,这地方,我之前来过。”周通小声的与二人交代。   “来过?”江月晚不太懂他的意思。   “我之前不是说,因为拿了屠武家的至宝,所以被屠武云霄几人追杀嘛,那东西,就是在这地方拿到手的。”说完,周通又把自己早上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是说,我早上去的地方,都是屠武家至宝的安置处?那宝贝可是有七个?”因为她总共感受到了七处守护阵法。   “是,姑娘如何得知?”   “呵。”江月晚笑笑,普通人看不懂阵法,周通也一样,所以她不打算与他解释。 第278章 神魂玉   “所以这个地方的宝贝已经被你拿走了?”怪不得这处阵法弱了很多,周通拿走的多半是镇压阵法的神物。   “没错。”他还打算去偷别的,可已经打草惊蛇,再去屠武世家都困难,更别说偷东西了。不过托江月晚的福,现在他可是光明正大的在屠武世家里行走,还有机会再入这禁地里。   “在哪儿拿的,带我去看看。”周通既然来过,又知道方位,也省得她费心再算过,反正有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行,跟我来。”周通也不矫情,带着两人就往里有。这里面的守卫不多,几人很轻易的就避过了所有守卫,进到了一间屋子。   只见周通熟稔的搬开了位于屋子正中的桌子,然后手上巧劲一使,地面的一大块地板就被掀了起来,露出了向下延伸的阶梯。   “你可以啊。”江月晚默默的朝周通竖起了大拇指。本来屠武世家守卫就森严了,禁地更加,这周通不仅入了屠武世家,还能精准的找到这个秘密暗室,有本事。   周通讪笑一声,然后示意两人跟着往里走。越往里走,阵法的气息越浓厚。   到了周通拿宝贝的地方,严肃发现并无什么特别之处,这地方看着就像一个普通的内室而已。“可有什么发现?”虽然严肃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看江月晚,却闭着眼睛凝神感受周围的环境。   “这阵法,很奇特。”江月晚看向周通。“你从这里拿走的东西,可否借我看一看?”因为缺了镇压神物,阵法不完整,而且这阵法应该是大阵中的一个分阵,所以她暂时还不知道这阵法究竟是何用途。   “这……”周通显得有些纠结。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宝贝,突然让他拿出来,他还真舍不得,好像他与江月晚他们也没有那么熟。   “放心,不会要你的。”江月晚似是知道周通的顾虑,轻笑出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通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从衣襟里取出了一个珠子。珠子只有拇指大小,呈半透明色,由里往外射出丝丝银色的线,摸着手感冰凉,似是能透过手指凉到骨头里去。   “神魂玉?”   “江姑娘好眼力。”因着江月晚这话,周通对她更加好奇了。这神魂玉本是极为稀罕的神物,很少有人知道这神魂玉的存在,所以屠武世家看得很重,一直也秘而不宣,可江月晚居然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东西是神魂玉,这已经不是见识广的问题了。   “江姑娘可知道这神魂玉的功效?”   “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一般人即便拿着这神魂玉,也用不了。”江月晚看周通宝贝的样子,大概猜到他是想用这神魂玉救人,所以好心的提点他一番。   “用不了?为何?”周通一直觉得,只要把神魂玉弄到手了,人就有救了,可江月晚这话,似乎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因为这东西需要用灵气催动,而一般人根本不知道灵气为何物,更不知如何聚灵气。   “不如你先与我说说,你用这神魂玉,是想救什么人?”因为目前看来,只有她能够发挥神魂玉的效用。   “我……”周通犹豫了,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与江月晚他们说,毕竟这是他的私事。“江姑娘,你可能使用这神魂玉?”周通心里定了定,若是这神魂玉真如江月晚所说的,拿到手也用不了的话,他为何不抓住江月晚这根稻草。   “我能。”   “真的?”周通看向江月晚,她眼神里有股让人相信的魔力。   “是。不过,那又如何。”她是能催动神魂玉功效没错,但她凭什么要去做,她没那么多闲情逸致。   “江姑娘,求你帮我一把。”周通单膝朝着江月晚跪下,神情凝重。   江月晚没想到周通会有这番操作,赶忙让他起身。周通却跪着不动。“我知道,我与姑娘萍水相逢,这段时间也不过是有些许情分,按理说,我没理任何由请求姑娘帮我忙,可,姑娘也说了,这神魂玉一般人用不了,我等着它救命,姑娘有能力,若是姑娘愿意帮我救命,我周通今后愿任凭姑娘差遣。”   周通自己也知道他的请求有些勉强,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那人就是他的命。   “起来吧,我也没说不帮你。”周通一个这么不正经的人,突然正经起来,让江月晚有些诧异。她帮人看心情、看眼缘,周通顺她的眼,她可以帮他。   “真的?姑娘答应帮我了?”周通仍旧没起身,他得得到江月晚确定的答案。   “要我帮你,总得把事情说清楚吧。”一开始的问话都还没回答,一下子就跑偏了。   “好,我说。”周通准备开口,可严肃却打断了。   “这地方不适合说话,晚些回去再说。你刚才说要把阵脚先补上,咱们还是先做正事吧。”严肃提醒江月晚,这地方好歹是屠武世家的禁地之一,他们可不是来这里聊天的。   是哦,江月晚确实忘记这回事了,这节奏。   江月晚拿过神魂玉,掐动手诀寻了阵脚处,把神魂玉重新放了下去阵法的气息重新变得浓郁。这些严肃和周通感受不到,不过两人见神魂玉体内的银线瞬间呈蔓延态势,很是神奇。   江月晚闭目凝神,感受阵法走向,隐隐感觉到其他的六个阵法在与眼前的这个分阵共鸣。   “不出意外的话,其他六处的阵脚也都是神魂玉。”好家伙,一下子六块神魂玉,屠武世家真是好大手笔。   “确实是这样没错。”周通其实一直都知道,但没想到江月晚也知道。   “东西可以收起来了,我们先回去吧。”阵法有异动,她不知道屠武世家里会不会有人能察觉出来,为今之计还是走为上。   “好。”严肃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三人很快沿着原路返回,出了院子隐在暗中的时候,果然看到有一众守卫往这边赶,好在他们已经到了安全范围。没敢迟疑,三人迅速的回了江月晚住的院子。此刻那两个丫鬟还在沉睡。 第279章 胡来   “其实,我到屠武世家偷神魂玉,确实是想救人,救一个我生命中无法割舍之人。”周通把目光放到了虚空之中。   原来,周通自小就有一个青梅竹马,叫楚葭,两人感情很好。本来已经打算成婚了,可楚葭却突然发生了意外,被打成了重伤。   虽然被救回了性命,但从此每日里只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不能说话,身子也毫无直觉,如活死人一般。   周通万般打听之下,才得知,这世间惟有神魂玉能解此病症。所以他才冒了生命之险,入屠武世家盗神魂玉。   “楚葭现在在何处?”江月晚虽然听周通的表述,知道楚葭的大概情况,但她还得亲眼看看,诊断过后,才能确定神魂玉对楚葭是否有用。   “就在五洲城里。”其实,楚葭是屠武世家的外姓弟子。当年两人曾一同去屠武世家拜师,可屠武世家看不上他,说他资质低,但却留下了楚葭。   楚葭本来不打算留屠武世家了的,是他劝她留下来的,因为屠武世家毕竟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存在,若成为屠武世家的弟子,以后也不会有人敢欺负她。   楚葭听劝留在了屠武世家,而周通则在因缘际会下与秦予成为了师兄弟。   可等他学成会来找楚葭的时候,楚葭却因为资质好,成为了内门弟子,一直闭关,直到去年才出了屠武世家的内院,两人终于又得以相聚。   “葭葭出关之后便要入世历练,那段时间是我们俩人分别后再重聚,最美好的时光。屠武世家内部的情况,便是那段时间葭葭与我说的。”当然,楚葭也带周通偷偷潜入过屠武世家几次,所以周通才会对屠武世家的方位布置这么熟。   “既然是屠武世家的内门弟子,那么应该没有什么人能伤她才是,怎么会突然惹上这么重的伤?”   “这都怪我。”周通叹了一口气。“你们也知道,我的老本行是什么。葭葭出世历练时,便一直与我在一起。有一次,我得知梁国与朵彦皇宫送了一颗回春丹,便想着偷来送与葭葭。于是我便潜入了朵彦皇宫,可没想到,那藏宝阁里,竟然潜伏着高手。”周通眼睛黯了下来。   “你们可猜得到那高手是谁,呵,竟然就是屠武世家的三长老屠武行疏。”虽然知道屠武家与皇室有关联,却没想到屠武行疏竟然会为皇室守宝。   “我武功本来就不好,遇到的又是屠武行疏这样的高手,所以很快便败了。葭葭得知我被屠武行疏擒住,于是便去求他放人,我是个急性子,见不得葭葭为我低三下气的样子,而屠武行疏嘴上也不饶人,我便顶了几句,屠武行疏怒极,对我下了狠手,葭葭却挡在了我面前。”   周通一直忘不了当时的场景,楚葭口中的鲜血止不住的往外吐,屠武行疏放言,若是楚葭愿意放弃他,屠武行疏便为她疗伤,毕竟她是屠武家的弟子。   可楚葭却不愿意。在屠武行疏的眼里,不听话的人就连草芥都不如,所以屠武行疏一怒之下,又废了楚葭的武功。   楚葭顿时瘫软在他身上,眼睛里看的却全是他。他气她为何这么傻,答应了,她就能活下去,可楚葭却说,若是她答应放弃的话,屠武行疏当场就能要了他的命,若他不在了,她活着又有何意义。   楚葭虽然全身已无任何精气,却仍要跪在地上求屠武行疏放过他。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屠武行疏良心发现了,居然真就放过了他和楚葭。   他背着满身是血的楚葭,飞出了皇宫。   寻到安全地后,他赶忙找人给楚葭看伤,每个大夫都说回天乏术了,可他不信,每日里用内力帮楚葭续命。后来竟然有人自动找上门来,说他能够就楚葭一命。   周通本来不认识那人,对他自动找上门的行径也有所怀疑,不过,楚葭的情况真的很糟糕,他又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希望,所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让那人一试。那人一番救治之后,果然稳住了能楚葭的气息,楚葭的命算是保住了。不过那人却说,但因为伤拖得太久了,他也只能做到让楚葭还着一口气。   后来那人告诉周通,只有神魂玉能够把楚葭救醒,而屠武家有神魂玉,还把具体的方位与周通说了。   “那人是谁,什么来头?”神魂玉既是屠武世家至宝,那人却知道得那么清楚,肯定是对屠武世家极其了解之人。   “不知。他蒙着面,看不清楚模样。他说他叫胡来,是江湖散人。”周通只知道他医术了得,平日里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至于胡来这个名字,他都觉得不一定是真的,毕竟谁那么无聊,取胡来做名字。不过无所谓,只要能救楚葭,他不在乎那人是谁。   “那胡来会白白帮你救人?”江月晚听着,总觉得那人是有所企图的。   “自然是不会。”若真是白白救人的话,周通反而不放心,就是因为那人有条件交换,他才觉得正常些。“之前我一夜未归,满身尘土,你还问我是不是去刨人坟了?还真是。”   周通看向严肃。之前他不说,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而严肃也不问,更合了他心意。不过现在既然都和盘托出了,多说这一点也不算多。   “那胡来与我交换的条件,就是让我去刨了屠武世家前任家主屠武行誉的坟,从他的坟中拿一样东西出来。”   “什么东西?”周通越说越让人好奇了。   “头发。”   头发?去刨人坟偷人头发?这什么神操作?江月晚一脸问号。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那胡来要屠武行誉的头发做什么。”他只负责去做。反正偷东西这事他外行。既然是交易,他自然不会去问理由。   “那胡来说不定就是屠武世家里的人。”严肃对这胡来也挺感兴趣的。蒙面自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相貌,而对屠武世家清楚得不得了,又要动屠武家前家主的坟,外人想来不会这么无聊。 第280章 七星阵   “我也这么认为。”江月晚也觉得胡来极有可能是屠武世家之人,说不定还跟屠武世家有仇。   “对了,那阵法可有什么问题?”严肃对阵法知道的不多,不过之前在那禁地时,江月晚就对阵法表示了疑问。   “阵法是七星阵。”   “七星阵?怪不得你知道有七块神魂玉。”周通终于知道江月晚到底修的是什么,阵法,在武林中鲜少有人能修这门阵法,因为太过玄奥。   “这七星阵是有何用处?”   “怎么说呢,七星阵以七个分阵汇聚成一个大阵,每个阵法相互关联,若是其中一个分阵受损,便会影响整个大阵的功效。这七星阵不算什么特别高深的阵法,功效主要是帮受阵人提升功力。不过……”江月晚顿了顿。   “不过什么?”严肃见江月晚这副表情,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这阵法很容易让人入魔道。”这就是这阵法的弊端。如果布阵之人有能力抗衡,那这阵法就是个好阵,能让人不断突破自身限制,将武力值提到最高境界。若布阵之人能力不够,那么受阵之人便会入魔道。   “魔道?!”严肃初初练武时,他师父云战就曾与他说过武道的几种境界。魔道是比走火入魔还要可怕的迷失,走火入魔还有可能恢复心智,而入了魔道,一生嗜血,从此再不能称之为人。   “是。而且我观那阵法,虽然摆布和施阵是对的,但阵法的灵魂欠缺,就像是,生搬硬套的一样。阵法已经显现出不对劲,怕是受阵之人心性已经开始改变了。”   一开始江月晚还想着会不会是她娘布下的阵法,不过真正接触以后发现,这阵法与屠武世家里庞大的聚灵阵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手法拙劣,肯定不会是她娘做的。   “那受阵之人,可看得出来是谁?”周通问的虽是这话,心里想得更多的是,要不要把其他的几块神魂玉都偷回来,这样的话,阵法也破了,他家楚葭也有救了。   “可以算得出受阵的位置。”如此,受阵之人也一看便知。   “既然那人会堕入魔道,那怎么就替天行道如何?”   “你什么意思?”严肃半眯着眼睛看周通,他才不信周通真会做什么替天行道的事情,那小子憋着一股坏水呢。   “咱们去把神魂玉都拿走,阵法破坏掉了,那可不是替天行道了嘛。”江月晚和严肃两人都是高人,搭上这两人,不愁大事不成。   “你想的但是挺美。且不说几处都是禁地,没有哪一处是容易进的,那胡来对屠武世家那么熟悉,都不敢轻易动手,不然也不会想方设法的让你来屠武世家里偷了。”   周通能拿到一块神魂玉已经是侥幸了,这样的好事可不是每次都能撞到的。   “不过,这么看的话,那胡来的目的似乎也是阻止七星阵生效。对了,刚才你有说到他让你取屠武世家上任家主的头发,可又说何时交给他?”若是两人约有见面时间的话,他们倒是可以去蹲守看看。   “没,他只让我把头发取了,化成灰烬,然后重新放回之前禁地里埋着神魂玉的地方。”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周通当然也疑惑,不知那胡来到底有什么意图,可他就是抓破了脑袋也想不通。   “那你刚才可去放了?”刚才江月晚注意力都集中在阵法上,没有注意到周通有什么别的动作。   “当然,那可是禁地,好不容易进去了,下一次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呢。”那时不放,更待何时。   果然是专业的,厉害,不但江月晚,就是严肃也没有察觉到周通在禁地里有动作。   “那胡来的目的,应该就是破坏阵法。若那胡来是懂阵法之人,你将东西埋下去以后,阵法会有异动,他应该也会有感知。”   “要是这么说的话,胡来达到目的以后,更不会再次出现了。”所以他们想要知道这胡来是谁,也还是没有法子啊。   “也不一定,我有办法让阵法的异动又恢复原样,这样,估计能把他引出来。”其实江月晚对胡来是谁有兴趣,是因为那家伙也懂些阵法,而且,那家伙与屠武世家不对路,或者说,与屠武世家的某人不对路。   “这么厉害?阵法还能造假的?!”这江月晚竟然还能制造阵法的假象,这造诣得多高啊。   “试试吧。”江月晚确实能够造成阵法假象,不过她却不保证那胡来会出现。   “那,我家楚葭……”什么时候救咧?   “我还没有看到她的状态,所以不好下定论,不过若是拿到更多的神魂玉,楚葭恢复的状态就越好。”所以现在还不急,虽不保证能把所有的神魂玉都拿到手,但能多一块是一块。况且,楚葭的伤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起来的。   “行,那咱们就多拿它几块。”周通反正觉得自己等都等这么久了,再多等一段时间又如何,只要楚葭能好起来。   “你们帮我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要开始布阵了。”趁热打铁。周通才埋下头发不久,阵法异动已经能感知到,若是现在她把这感知抹了,那胡来若是屠武世家的,感知到之后,说不定就趁着夜色去查看了。   不过她布阵之时,得让两人把门守好了,虽说她现在在屠武世家里待遇还是挺好的,一般人也不敢随意乱闯,不过,还得防着丫鬟和屠武流光。   “好,你忙你的,大门保证给你守好了。”周通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反正有严肃这样的高手在呢。   “放心吧。”严肃也开口,让江月晚放手去做。   两人离开了房间,并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江月晚将隐在胸前的大地之灵拿了出来。双手捂住它,默默的对着它说了一句“看你的了”。   大地之灵似乎是有感应一般,微微的发着热,江月晚也微微扬起了嘴角。   放开大地之灵后,江月晚开始掐动复杂的手诀,没多久,一缕看不见的气息越过房门,穿过院墙,朝禁地飞去。 第281章 你就是胡来   江月晚一直凝神感受自己发出的阵法气息,等确定自己发出的阵法与那方七星阵之一的气息相融合后,江月晚才停了手。   打开房门,两人还守在外面。   “好了?”严肃看着江月晚一脸疲惫的样子,真想把她扔上床,让她赶紧去休息。   “嗯。”现在只要等。   “这就好了?”速度这么快?周通虽然不懂阵法,但知道布阵却是很复杂的事情,可江月晚只这一下就搞定了?也太随意了吧。   “一个假阵而已,费不了太多功夫。”不过却费了她很多精力,所以她现在很累。   “那我们可要现在去那禁地里蹲守?”周通也想知道,是谁在暗中借自己的手。   “你先回屋里睡觉,要去的话,我与周通二人去就行。”严肃拧起了眉,江月晚现在的状态不佳,急需补眠。   “不急。阵法的假象刚刚做出来。现在天也快亮了,而且之前的阵法异动已经引起了注意,所以那胡来即便感知到了阵法恢复,也不会立刻就赶去看,我们明天入夜前去守着便好。”那些被阵法异动吸引去的人,也会因为阵法的恢复而放下戒心,所以明天晚上才是最适合的时机。   “好,既然这样,那你现在立刻马上回房睡觉。”严肃板着一张脸,大有江月晚不睡,他就动手的架势。   “嗯,你也是。”江月晚现在是真的很累。布阵需要耗费很多精力,而补回精力最快速的方法就是睡觉。   “啧啧啧。”周通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心里一万点暴击。这狗粮,够够的了。要是楚葭也在这里,他也能好好的反击两人,只可惜楚葭不在他身边。   想到楚葭,周通难得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为了楚葭,他会继续努力去偷别的神魂玉的。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也能再与他的葭葭相依相偎了。   第二天早上,两个被药迷晕的丫鬟才醒了。两人无任何察觉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去到江月晚的房间,发现门还关着。这几日,江月晚起得都很晚,所以两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其中一人去与屠武流光禀报,也说是一切正常。   到了晚上,两个丫鬟伺候江月晚用膳沐浴过后,回到床上刚沾上床,又沉沉的睡去了。   江月晚三人改换了黑色劲装,在夜幕掩盖下,往禁地方向去。   因为昨夜禁地阵法的异动,这方禁地加派了好些守卫,巡逻不断。但今日里,三人并不需要再次进入禁地,他们只需要守在一旁看,是谁要进入禁地就好。于是三人各找了一个方位,在暗处候着。   一直蹲守到了半夜,还未见有任何人来。江月晚已经有些发困了。想着那人今夜里是不是不会来了,她打算再守上一个时辰,若一个时辰内再不出现,她就要回去睡觉了。   可思绪刚落下,她就看到人影了。哈,还真是给面子。   那人影似乎是知道守卫布防情况,趁着交接的空隙,一下子飞身进了禁地的院子里。江月晚只在高处看着,没有跟进去,因为禁地附近人多,她是打算等那人出来之后再跟上,这样被发现的风险小些。   果然,那人进去了不到一刻钟就出来了,应该是发现了阵法并无异样。等那人彻底出了禁地,江月晚可以确定了,这人肯定是屠武世家的人,因为他出来之时,也精准的把握到了守卫的空隙,若不是知道具体的守卫布防和安排,不可能做到这点。   江月晚也不急着追上去,而是催动大地之灵,释放了一缕气息在那人身上。一会儿只要跟着那气息走,就能找到那人。   现今她手上的大地之灵还真是太忒么好用了,龙血加灵体,只要她想,阵法随手拈来。   待人走远后,江月晚才悄悄的给严肃和周通发了暗号,潜出了禁地外。三人汇合后,江月晚与他们稍微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况。因为严肃和周通在别的方位,所以没看见那人,此时距离那人走开,也有一刻钟了,三人一商量,决定趁热打铁追上去。   江月晚凝神追随着刚才释放的气息,严肃两人则负责观察周围情况,躲过各处的守卫。   追踪了也就两刻钟的时间,江月晚在一处院落前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了。”   “果然是屠武世家之人。”周通抬头望去,这是一处单独的院落,这等规格,应该是十二神卫的住所。   三人越墙而入。没多久,便到了一房间门外,此刻那房里的灯虽是黑的,但里面却听得到细微的声响。   三人隐在了暗处。严肃运了内力与掌心,将掌风推向了院子外的一颗树上。   “谁!”屋里之人听得动静,立马推门出来看,可刚出到房门口,却被定住了身子,声音也发不出一点。是严肃在那人出门的一刻,便快手的点了他的穴。   “竟然是你?!”此人竟然就是之前一起去抓周通的屠武立天。   屠武立天口不能言,只能用眼睛盯着三人,表情先是震惊,然后是释然。   “你就是胡来?”周通当然认识屠武立天,追杀了他好些日子,可他没想到这人竟然也是暗中帮自己的,算不算坚守自盗。   屠武立天听得周通这话,表情明显变了一下。   “放心,我们此番来,并不是找你茬的,若是你不叫人,不动手的话,这穴位我们可以给你解了。”其实说起来,他们与屠武立天并没有什么过节,此番来也只是想求证些东西。“若你同意的话,就眨一眨眼睛。”   江月晚话落,屠武立天朝着江月晚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   严肃看向江月晚,江月晚朝他点了点头。其实就算屠武立天是骗他们的,严肃和她也做好了准备。严肃的武功本就比屠武立天的高出一大截,而江月晚也以及做好了阵法准备,随时可以将屠武立天拖入幻境中。   严肃解开穴道后,屠武立天果然没有别的动作,只是望了三人一眼,然后开口,“进屋说吧。” 第282章 脱不了关系   屠武立天把三人迎进了房里,然后往外张望一番,确认无人之后,关上了房门。   门关好后,屠武立天径直走到了江月晚跟前,严肃怕屠武立天有何动作,立即闪身挡在了江月晚前面。   屠武立天却没说话,单膝朝着江月晚跪了下去。“属下参见小姐。”   “你……”这操作,让江月晚傻眼了,什么情况?   “小姐见谅,之前因为未明确小姐身份,所以属下不敢出声,此前多有怠慢,望小姐恕罪。”   “你这从何说起。”她怎么又成了屠武立天的小姐了。   屠武立天起身,示意江月晚坐下慢慢说,严肃见屠武立天确实没有敌意,也让开了身子。   “想必小姐知道我的身份,我是屠武世家十二大神卫之一,却也曾是圣女的属下。”屠武立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说道她娘屠武云筱,江月晚便不奇怪了。此前听屠武云霄提过,当年屠武世家的掌权人虽是屠武流光,但她娘一直占据着十分重要的位置,追随者众,所以有那么些人自称屠武云筱的属下,很正常。但她却没想到,此前一直不动声色的屠武立天,会是她娘的人,还一直念到现在。   “你与我娘,应该不止是上下属关系这么简单吧。”   “确实。圣女不仅是属下的直属,更是属下的救命恩人。”屠武立天想到屠武云筱那遗世独立的样子,嘴角泛起了一抹笑。   屠武立天是屠武世家立字辈的,比屠武云筱小了一个辈分。以前只是外院弟子,因为武功不够厉害,所以受到排挤。屠武世家就是这样,要是你实力不行,就算是屠武世家的直系旁系,都没人对你另眼。   当年,他被自己的师父派去杀一个与屠武世家有仇之人,那时屠武立天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年纪小,那人的武功明显高于他好几个等次,但他那师父只派了他一人去做这任务,明显是没打算让他活着回来。   可他也不能因此拒绝这个任务,若是拒绝了,他这辈子就别想再有出头之日,所以他只能拼一拼。于是他便费力追踪那人踪迹,好不容易追踪到,与那人动手,可他明显不是那人对手,几个回合便败了。   那人也是个狠角色,知道他是屠武世家的,对他下了杀手。他好不容易暂时逃过了,躲到了深山之中。而也因为这样,他遇到了正在山中修行的屠武云筱。   屠武世家之人,不会固定在世家之中修行,到了一定程度,会出世历练,也会另择一地修行。屠武立天则刚好闯入了屠武云筱修行的地方。屠武云筱知他是屠武世家之人,当即为他疗伤。   彼时屠武云筱是圣女,而屠武立天则是屠武世家里默默无闻的尘埃。屠武云筱对他却毫无架子,悉心照顾。   可不想没过两天,伤了屠武立天那人也追了过来。屠武云筱武功也不行,但阵法造诣却是出神入化,那人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便败下了阵。   屠武云筱让他带着那人回屠武世家,并且不要提起她,算是给他立功表现的机会。还与他说,若是想要学阵法,随时可以来找她。   他回去以后,他师父大吃一惊,本以为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却被他完成了,而且还把人活着带回来了。此事在屠武世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屠武立天从此从外院入了内院,也换了更高级别的师父。   可屠武立天心中始终记着屠武云筱,想着尽快提升自己,能入屠武云筱的麾下。于是他加倍努力,人家练一分,他便练十分,三年之后,他终于得到了长老会近身侍卫选拔的机会,并成功入选。从此他便成为了屠武云筱的近身侍卫。   虽是三年未见,但屠武云筱仍记得他。在他表明对阵法的崇拜后,屠武云筱将阵法技艺传授于他。正因为习了阵法,他才有机会入十二神卫。   所以屠武云筱于他而言,不仅有救命之恩,更是再造了他屠武立天的人生。他曾发誓,要守护屠武云筱一生,可屠武云筱的生命却短暂到他无法接受。   “所以,你懂阵法?这屠武世家里,可还有其他人动阵法?”   “屠武世家里懂阵法之人不多,圣女之外,还有大长老。圣女是大长老带出来的,可圣女天赋异凛,青出于蓝,大长老自圣女及笄之后,便再不能与圣女想比,圣女是屠武世家第一人。而我,也只是学了一些皮毛而已。”   屠武云筱不吝教授,但他资质愚钝,勉强只能算懂阵法,也只能布下一些简单的阵法。   “那这七星阵是何人所设?屠武行明?”江月晚想起大长老的样子,看着一副和善的模样,嘴中也满是对她娘的惋惜和歉意。   “没错。”   好了,这下江月晚也不用刻意去查探那阵法汇聚的源头了。不过其实一开始,她以为阵法汇聚的受阵人会是屠武流光,却没想到居然是看起来最和善的屠武行明。   “七星阵可以让人快速突破功力,大长老早已到了修武的瓶颈,所以这些年来,到处派人寻找神魂玉。也是今年才搜齐了七块,开启了阵法。”   “那你为何要去破坏那七星阵?”既然是屠武世家之人,屠武世家的大长老要是武功突破了,对屠武世家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小姐既然能找到我,说明您也是懂阵法的。相信小姐也看得出来,那七星阵出了问题,若是给阵法继续下去,屠武世家会少一个大长老,而多出一个魔头。”   这屠武立天说自己在阵法上只学了一些皮毛,看来这皮毛很深入嘛,不但能看出阵法问题,还知道如何破坏这阵。   “而且,若是这阵法的受阵人是其他人,或许我还可以帮着扶正这阵法,可受阵人是大长老,就算阵法没有问题,我也会想办法让这阵法无法运转。”屠武立天望向虚空的眼神变得坚定,也咬紧了牙关。   “为何?”   “因为,圣女的死,与大长老脱不了关系。” 第283章 到底是谁   “我娘的死,跟屠武行明有关?”呵,屠武世家真有意思。   “是,也不是。应该说,圣女的死,与整个长老会和家主都有关。不过,大长老却是推动圣女直接死亡的那一个。”   屠武立天虽是屠武世家之人,也是十二神卫之一,在屠武世家享受了无上的荣光,可他内心里仍是不能苟同长老会的做法,因为整个屠武世家,他只服屠武云筱一人。   “过去到底如何?”江月晚会来到屠武世家,就是要弄清楚她娘的死因,没想到屠武立天竟然是她娘生前的部众,还知道她娘被逼至死的内幕。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可以肯定事情与大长老有关。”长老会和屠武流光把屠武云筱的事情压得很厉害,所以他们也只能从侧面知道一些而已。   “我也是在圣女突然去逝后,觉得事情不对,才慢慢探查下去的。”屠武立天皱起了眉头,屠武云筱那般出世脱尘之人,却在最盛的年华突然离世,不单是他,她所有追随者都不能接受。   “当年,圣女风头虽盛,但一直知道内敛,圣女仁爱,屠武世家里很多人都受过她的恩。我们这些人,对圣女忠诚,并不只因为她的地位,而是因为她就是她,屠武云筱。”   屠武立天每每想起屠武云筱,都会感慨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女子。   江月晚也从屠武云霄处听过她娘爱管闲事,这点她可不随她娘。   “大长老是圣女的师父,兼修武力和阵法,在阵法方面,就收了圣女一人为徒,而武力方面,则收了五个徒弟。”   那屠武行明的徒弟里有一个就是屠武云翳了。这与屠武云翳说的倒也相符。   “武力这方面我就不说了。大长老在阵法方面,虽然有一些成就,但与及芨后的圣女,根本没有可比性。”圣女随便布下一个阵,便可压制大长老的阵法。且圣女布下之阵,无人能破。   “但圣女很是顾及大长老的感受和面子,每与人提及,都说大长老才是屠武世家阵法第一人。可所有人都知道,圣女已如那九天神女一般,无人可及。”整个屠武世家,从此再出不了一个能与屠武云筱并肩之人。   “后来,大长老让圣女布下聚灵大阵。圣女便入世搜集阵脚神物,也就是那段时间,圣女遇到了暗夜游神江靳渊。”屠武立天望向江月晚,这丫头长得与屠武云筱八分相像,另外两分,便是江靳渊的影子。   “神物搜集齐之后,圣女便回了屠武世家,布下了聚灵大阵。大阵布得很成功,可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大阵布好之后,圣女便消失了。”   这段可以想象得出。她娘应该是在外出寻找神物的时候,与她爹相爱了,但因为自己身负重任,所以回了屠武世家做完自己未做的事情。待大阵布好之后,能保屠武世家三百年不衰,这也算尽了她圣女的职责,于是她娘在功成之后,默默的消失,与她爹隐居去了。   “后来,是长老会派人要去寻我娘的?”   “长老会知道大阵布好以后,倒也没有特意去寻圣女,因为圣女偶尔也会因为游历,外出无迹可寻。是家主,他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在长老会上说圣女有违私德,要带回家族审判。”   私德?不过是屠武流光的借口,若圣女私德有亏,那这世上便没有有德的女子了。   “屠武流光他,是不是一直与我娘不和?”屠武流光看她的眼神,都是毫不掩饰的愤恨,但却又矛盾的在照顾着她。   “是。本来家主在世家中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但因为有圣女,很多人尊圣女为主,只听圣女一人号令,所以,家主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这点与江月晚猜想的也差不多。   “其实,自圣女入主听灵院后,家主便时常因为各种事情,去找圣女的麻烦。”屠武立天曾是屠武云筱的亲卫,所以很清楚。   “但圣女此人不记仇,不论家主如何挑衅,都一笑而过。家主虽气愤,但也奈何不得圣女。所以,我以为,家主揪住了圣女与江靳渊之事不放,就是想要通过这点来打压圣女。”毕竟,圣女的声望比他这个家主来得还要高。   这点江月晚倒是比较倾向于严肃之前的猜测,屠武流光是因为得不到,生了恨,才想要把她娘找出来。   “后来,屠武流光实在是找不到圣女,便拿圣女的部从下手。”屠武立天当时已经入了十二神卫,所以屠武流光动不了他,不过,三十六殿主却被屠武流光打压了很多。   “消息传遍了整个江湖,不单是朵彦,大周大梁都知道,这件事当时在整个大陆都引起了不小震动。后来圣女因为顾及我们这些人,便主动现了身。”人虽回来了,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屠武云筱已经生下了江月晚。   “可没想到,圣女此次现身,竟然就是最后一次出现。”   也就是说,她娘丢下她和她爹回屠武世家以后,便遇害了。   “那你如何肯定是屠武行明害的我娘?”   “当时屠武流光只是想废了圣女的称号,然后将圣女囚禁。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大长老突然召集了长老会,说是圣女若失了身,便会对整个屠武世家带来巨大的灾难,只有死了,才能平息灾难。”当时这个借口也只告知了十二神卫和三十六殿主,并要求所有人绝对保密,这事便成了屠武世家的禁忌。   不过在屠武立天听来,就是胡言乱语。一整个世家需要圣女的处子之身才能守护?简直天方夜谭。不过所有人都不敢多说。   “长老会过后没多久,圣女便陨了。”所以,本来屠武流光并无杀圣女之意,是屠武行明下的令,可他根本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长老会要圣女非死不可。   屠武云筱还是屠武行明的徒弟啊,难道一点师徒感情都没有吗。   自那之后,屠武行明也时时摆出惋惜之态,在屠武立天看来,却是虚伪可笑至极。 第284章 别拿我当借口   “小姐,若要给圣女报仇,我可将圣女以前的随从和部众召集起来,这些年,大家都在养精蓄锐,若小姐发话,我等必定生死相从。”屠武立天眼中突然放出了一道光。   “然后呢?推翻整个屠武世家的长老会?另立新的长老和家主?”江月晚定定的望向屠武立天,等着他的回答。   “……”是这么没错。但被江月晚一问,屠武立天竟然不敢回答。   “你们可有下任长老会和家主的人选?”   “我等愿拥立小姐为家主。”屠武立天眼神晦暗了一下,很快又重新睁亮了。   “我叫江月晚。”   “……”这个屠武立天自然知道。   “所以,你是想把屠武世家,变成姓江的?”开什么玩笑,她连做天玄门门主都是被逼的,一个人逍遥自在不好嘛,为何要把一个门派、一个世家的责任担在肩上。   “我……”屠武立天一时无话可说。   “我娘的死因我会查清楚,冤有头、债有主,若是真有人逼迫我娘,这仇我会报,但屠武世家,与我一点关联也没有,你们若是想起事,若是想掌权,别拿我做挡箭牌。”以她为借口,当她是三岁小孩吗。   一开始,她就觉得屠武立天的眼神里写了别的东西。虽然她相信她娘救过屠武立天这事是真的,相信他们曾经拥戴他娘也是真的,但人都死了十几年了,这种复仇的心理,她不信会一直存在。连挚爱她娘的爹,都没有在她面前提及复仇二字,而屠武立天,言语中却全是煽动她复仇的言论。   唯一的可能,就是屠武立天本就想推翻屠武流光,而自己能力不足,号召力也不足,所以想拿着她,这个圣女唯一的后人作为借口,筹谋颠覆之事。   而且,相信屠武立天也知道她在阵法上的造诣非凡,屠武立天的武功绝比不过屠武流光,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也斗不过长老会,所以,还是想拿她当刀使。   “小姐,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屠武立天言辞恳切,望向江月晚的眼神也很是真挚。   “你是不是这般想,不需要特意与我说,我只是告诉你我的态度。”江月晚笑得淡然,却让人不敢亵渎。   “属下,知道了。”屠武立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天快亮了,先走吧。”严肃拉过了江月晚的手,屠武立天这里的情况知道的都差不多了,但信息的真假需要再鉴别,再留在这里也无意义。   “嗯。”江月晚朝屠武立天微点了下头,然后跟着严肃一起往门外走了。周通在一旁吃瓜吃得高兴,一下子没消息了,恨不能让屠武立天再说多些,可江月晚和严肃两人都走了,他没理由留着,也只得跟着出去了。   “屠武立天的话,应该有七八成是真的。”另外几分,很可能是为了误导江月晚而瞎说的。   “嗯,但也让人大概猜出了当年的情况。”   “若是找出害了你娘的凶手,你该如何?”严肃了解江月晚这人,为人虽清冷淡薄,但却极为护短,不爱麻烦却也不怕麻烦。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嗯,果然是自己的女人。   “那若是屠武立天真要起事,你可会帮他?”刚才周通差点就信了屠武立天的话,若不是江月晚那一番言论,他真会以为屠武立天是为了曾经的圣女而筹谋。   “不会。”   “若是屠武立天真拥立你为新的家主,那可算是帮你挣了朵彦的半壁江山,如此的话,你就算就着这借口坐享,岂不美哉。”这等好事若是放在他周通身上,他可是一万个愿意。   “屠武立天若真能推翻现在的长老会和屠武流光,你以为他会白白的把权力交给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就算他愿意,整个屠武世家会愿意臣服在外姓人之下?”难不成屠武世家再改个名字。   “这倒真不会。不过你是圣女后人,也不无可能。”   “别说我娘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就算是我娘还在世,我也一直养在身旁,他们也绝不会同意。”亏周通还混迹江湖这么些年,这些都看不透。   “这……”好像好有道理的样子。   “好了,很晚了,你先休息吧。”严肃把周通拖走了,留给江月晚一个清静。   江月晚笑笑轻摇了摇头,往房间里去了。   第二天中午时候,江月晚才堪堪起身,梳洗清楚,用过午膳后,叫来了周通和严肃。   “今日我与你去看看楚葭如何?”虽说他们手上现在只有一块神魂玉,但楚葭的实际情况江月晚还不够清楚,只有看过了,才能确定治好的把握有几分。   “甚好。”其实周通也想与江月晚提起这事,但此前他已说过,若是自己老是说这事,他怕惹来江月晚的心烦。本来他与江月晚的交情也不深,若是因为频频提及,而惹恼了江月晚,不愿意帮忙出手了,那他还宁愿等上一等。   江月晚在周通的引导下,出了屠武世家山庄的大门。因为大长老和屠武流光有过交代,所以江月晚可以自由出入屠武世家。而且严肃和周通现在是屠武允信和屠武允中,两人本来就肩负着守护加监视的任务,所以上面的那些人很放心。   出了屠武世家之后,三人驾着马车往五洲城方向去。   入城后,确认过无人跟在后面,周通带着两人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处民房前。周通迫不及待的入了里间,江月晚和严肃跟在后面,很快,两人便见到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楚葭。   这女子虽没有表情显现,但看面相,确实个性情中人。   “江姑娘,麻烦了。”周通深深的望了一眼楚葭,然后让开了身子,迎着江月晚到了床前。   江月晚先是翻看了楚葭的眼脸,唇舌,然后才执起了她的手。手上有些微浮肿,但看得出是精心照料着的。把向脉搏,脉象微弱,但还算平稳。   “平日里可有经常与她按摩身子和翻洗?”无知觉之人,最是要经常帮着活动身子。   “这些我都安排有人做的。”对楚葭的照料,周通是一点不敢怠慢,若不是得找寻神魂玉,他肯定也不愿假以人手。 第285章 能救   “她到底如何?可还能醒过来?”周通见江月晚翻看了良久,也不说话,心里有些急了。   “可以。”江月晚仔细看过了,外伤方面处理得很好,现在这副不知人事的模样,确实是因为此前的伤势引起的,神魂缺了一缕。   “那神魂玉可真能救她?”之前也是屠武立天与他说的神魂玉能救回楚葭,他信了,但现在他更信任江月晚。   “能。”补神魂,神魂玉确实是对症之物。   “那,需要几块神魂玉?“不管要多少,他都会尽力弄到手。   “楚葭的神魂缺失了一缕,若是七日之内寻回,一块神魂玉足矣,不过现在时间已过去了这么长,拖得越久,治愈的希望也就越小。现在看来,至少要三块神魂玉相佐,才能彻底唤回她的神魂。”   屠武世家里有七块神魂玉,那可都是宝贝,她是打算全部都弄到手的。到时候,除却治愈楚葭的三块,还有四块剩余。   “那我这几天回屠武世家就尽量把神魂玉都弄到手。”听到楚葭能痊愈,周通的心总算是定了一些。不过神魂玉也不是那么好偷的,不然他也不会费尽心机只得了一块。   “我们一起。”江月晚嘴角扬起。周通一人,即使能入到禁地,拿到神魂玉,那阵法的异动肯定会被屠武行明发现。而有她在就不一样了,她能保证阵脚被拿走之后,阵法还能以假象运转一段时间。   “一起?其实你们不用帮我一起冒险的。”周通心下感动,但楚葭是他的责任,江月晚肯帮他,他已经很感激了。   “也不是纯粹帮你,神魂玉,我要定了,所有的。”她可不是什么圣人,良心也没有那么泛滥。   这么说周通算是懂了,不过即便是这样,江月晚还是帮了他大忙,这份人情,他记在心上,此刻她无能力偿还,但以后若是江月晚有用得上他的,他一定全力以赴。   “我这里有颗药丸,你给楚葭先服下吧,这药能活血,可以延缓她肉身僵硬的速度。”江月晚从衣襟内取出了一个小瓷瓶,这药是她之前炼制的,严肃来屠武世家的时候,一并给她带过来了。   “谢谢。”周通感激的接过手,然后仔细的喂给了楚葭。   喂过药后,严肃与江月晚出了那房间,把空间留给了周通和楚葭二人。   “想不到,周通这般不正经之人,也有这般正经的时候。”严肃望着江月晚,比起健康,名利,财富什么的,都是浮云。还好,他们在一起,还好她是健康完整的。   “这话,你说起来不太合适吧。”说人家不正经,严肃自己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   “哪里不合适?”严肃蓦地环住了江月晚的腰,把她往他身前揽,贪婪的闻着她发间的香味。   “你!”严肃现在是越来越放肆,越来越不顾场合了,可她仍是止不住的脸红。   严肃慢慢的将脸往下移,可身后脚步声却传了过来,显然周通已经要出来了。可严肃仍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江月晚脚下一用力,踩在了严肃的脚背,严肃吃痛,只得放开了她,不过放手之前,却在她脸上飞快的亲了一口。   江月晚好气又好笑。   两人刚刚分开身子,周通就出到房门口了。注意到江月晚嫣红的脸和窘迫的样子,心下了然,一脸贱笑的挑眉。心道这俩人,还真有情调。   江月晚可不想让周通看笑话,直接转身就往大门走去。   这处宅子在市井之间,出了大门拐个巷子就能到街上。   五洲城是朵彦国的第二大城池,街上来往行人和商铺摊贩都很多,很是繁华。反正今日里也是出来了,江月晚也不急着回去,倒不如逛逛这五洲城。   “我与严肃出去走走,你与楚葭再相处一会儿,晚些走的时候,我们再来叫你。”周通想来也是很久未与楚葭见面了,也趁这个机会,让他们两人多些时间相处。   “我懂,你们忙,忙。”周通想的却是这小两口要约会了,他在一旁可不打扰人家嘛。   额。周通那表情,江月晚看着怎么感觉手特别痒。   周通也察觉到江月晚的“不友善”,一溜烟的跑回了房间里,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走吧。”严肃拉过了江月晚的手,出到了门口,拐弯出到街上时,又放开了她的手,亦步亦趋的走在她后面。   他倒是想一直牵着,但这里毕竟是五洲城,屠武世家的地盘,他此刻又是屠武允中的模样,得与江月晚保持好主仆的距离。   “长老会那几个老家伙的住处,我都摸清楚了,他们这段时间都会就在屠武世家的山庄里。”严肃小声的与江月晚说。他有打听清楚,若是在往日,这些长老们很少在山庄里住着,都在外修行,而且地点也不固定,那样找起来会复杂很多。   “好,那咱们就挨个的问。”那些老家伙应该是要等她修复阵法,所以才聚在一起。   “让开,让开,都看着点。”江月晚还在想着如何下手,前方却传来了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一队士兵气势凌人的推赶着路上的行人,边推搡还边嚷嚷不停。   “前面什么情况?”江月晚让身到了路旁,严肃则护在她身旁。   “听说是三皇子来了咱们五洲城,皇子出行,都是这般架势的。”一旁的大婶见江月晚像是外地人,好心的开口与她解释。   嘿,朵彦的皇子都这么张狂的吗。她之前在大周京城呆了好些时间,也没见哪个皇子王爷这样嚣张的。   “这三皇子可是很有权势?”江月晚继续问向那大婶。   “三皇子是陛下最疼爱的皇子。”所以说人家这么嚣张也是有本钱的。   大婶话音刚落,那五皇子的仪驾就经过到了江月晚他们前面。   左右两排士兵开道,马车华丽非常,后面还跟着八个貌美如花的侍女,真真是气派。   微风吹过,吹起了马车帘子的一角,露出了车上坐着的皇子面容,而江月晚刚好看到了。心中顿时一怔,这朵彦国的五皇子,怎么会是他?! 第286章 真是他   严肃感觉到江月晚的身子顿住了,也随着她的视线往那皇子的仪驾看去,可马车封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出一点人影和痕迹。   “怎么了?”   “没什么。”江月晚皱了眉,心道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那人绝不可能会出现在外面,更何况是这异国。   皇子仪驾走了之后,严肃寻了一间小饭馆,点了些饭菜,两人坐下慢慢吃起来。   “你可听说了,陛下要立三皇子为太子呢。”嘈杂的小饭馆里,坐在里面吃饭的小老百姓们,因为刚才五皇子的仪驾,讨论起皇家之事。   说话之人正是坐在江月晚他们旁边桌的,声音也不小,很容易就传到了江月晚这边。而江月晚在听到三皇子几字后,耳朵不由得注意听了起来。   “这种消息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吃瓜之人夹了一夹子菜,放到嘴巴里,嘴巴咕哝咕哝的,显然对自己的同伴不是很信任。   “我老婆的舅老爷不是在宰相老爷家做杂役吗,听到宰相府的老爷们讨论的。”说话男子一脸自豪样,这可是不得了的消息,他先知道了,可是可以与这些人显摆显摆一番。   “可三皇子不是才找回来的吗,怎么一回来就能封太子了?”   才找回来?什么意思,难不成三皇子原来之前一直没在朵彦吗?那自己刚才看到的会不会……   “陛下对三皇子疼爱得很,听说三皇子与陛下长得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说话男子估计陛下喜欢三皇子,也是因为三皇子与他像得很。   “那其他皇子难不成没有意见?”当今朵彦国皇帝诸临天一共就三个儿子,七个女儿。大皇子已经被封了王,二皇子是前皇后的嫡子,因为皇后被废,家族牵连,所以被送到了梁国做质子,去了两年便生病死了,现在在宫里的也就是三皇子。   “咱们陛下要是要立谁为太子,谁敢有意见。”说话男子见周围的人都因为他说的事情往他这里看,让他感觉有些飘飘然。   “而且,咱们这三皇子,可是厉害得很,虽然一直在外面,可不知得了什么传承,那医术,厉害得很,就是宫里的太医,都不及他一个小指头的,陛下的这几十年的气喘的毛病,听说就是被三皇子治好的。”   等等,医术厉害,莫非刚才看的三皇子确实是她想到的那人——唐御?!   “这位小哥,刚才听你说起三皇子的事情,我有些好奇,这三皇子难道此前一直都没在宫里吗?”江月晚决定还是多打听些。   “额……”说话男子乍一见这么漂亮的姑娘与自己问话,有些发愣,但又一想,这么美的姑娘都找自己问话了,脸上多有面子啊。   于是男子挺直了腰杆,清了清嗓子,一副正式的模样开口。   “姑娘还不知道吗?三皇子是最近才认回皇家的,以前一直流落在外,陛下也因为这个,对三皇子格外疼爱。”   “这三皇子还懂医术?”   “那是,厉害得很。”   “那三皇子怎么不在皇城,倒来了这五洲城?”江月晚现在已经八分确定,三皇子就是唐御。另外两分,需要亲自见过。   “听说是代天子巡视五洲城的排洪河道。”五洲城与京城距离也不远。五洲城排洪河道可是关系京城和五洲城安危的大事,朵彦皇帝把巡视的任务交给三皇子,就是要三皇子在朵彦立威信,好为下一步封太子做准备。   “多谢小哥告知。”江月晚朝那男子笑笑,转而继续吃起了桌上的饭菜。   “不,不客气。”那男子被江月晚这温婉的笑容看傻了,不但是他,旁边的好几个男子都看傻了。但看见严肃冷峻的眼神,和那一身屠武世家的衣服,一众人也不敢有任何想法,只能默默的继续聊天、吃饭。   “为何这么关注那三皇子。”严肃夹了一片肉片到江月晚碗里,江月晚似是有些心不在焉,直接夹住了就往嘴里送。   “那三皇子,许是唐御。”唐御为何会出了药王谷,又为何会到了朵彦,成了朵彦的三皇子,这些江月晚都想不通。   “唐御?”严肃自然知道唐御这人,此前也是唐御救了江月晚一命。不过,对于唐御的长相,严肃倒是没有什么印象。因为在药王谷那些日子,他也就见过唐御一面。   怪不得刚才江月晚在那三皇子仪驾经过的时候,有一些发愣,估计是碰巧看到了马车上的脸。而且,刚才那马车遮得严实,倒也像那不爱见人的唐谷主的风格。   “可要去确认一番?”既然那三皇子在五洲城里,他们刚好也在,完全可以去找他确认。   “也好。”若真是唐御的话,她可要好好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决定后,两人吃饱了便回了周通的私宅。周通刚帮楚葭梳洗清楚。   “今夜不回屠武世家了,我与严肃晚些出去有些事。”江月晚觉得有必要与周通说一下。一两个晚上不回屠武世家,关系也不大。反正在屠武流光和长老会的眼里,严肃和周通都是来监视她的。   “不回了?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周通还想着,今晚上要不要去禁地偷神魂玉呢。   “事情倒是没有,不过遇到了一个老朋友。”刚好趁着出来的机会,一并去了,不然下次再出屠武世家,也许就没那么容易了。   “行吧。你们忙你们的,这里不用担心。”这处私宅暂时来说还是很安全的,他的行踪也不会轻易被屠武世家的人发现。   “嗯。”江月晚和严肃休整的一番,等到天彻底黑了下来,才往五洲城的官驿方向奔去。   因为白日里皇子的仪驾阵势很大,两人很容易就确定了三皇子的落脚处就在官驿。此时的官驿,因为有皇子入住,所以格外的灯火通明。   两人隐身进了驿站里的大树上,看着一众仆役来来往往,很是忙碌。   “这可是三皇子的膳食,仔细些拿。”其中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交代另一个端着盘子的丫鬟。   那丫鬟小心的应了声“是”,然后直直的往一个方向去了。江月晚与严肃眼神交会,然后默契的跟在了那丫鬟身后。 第287章 说来话长   走了不久,就看到丫鬟停在了一个布置精致,灯火明亮的院子前。院门口守着两个身着战服的士兵,见到丫鬟到来,伸手拦下了她。   “二位爷,这是刘公公交代给三皇子送来的膳食。”丫鬟也不敢继续往前走,垂首低声直述。   “给我吧。三皇子不喜人打扰,若无其他事,不要靠近这院子。”士兵接下了餐盘,打发丫鬟走了。   士兵接过餐盘后,转身进了院子里,可东西也只是放在了院子外的石桌上,又转身出到了院子门,继续守着。   江月晚和严肃翻身进了院子里,躲在暗处。没多久,里面的房门打开了,一个人影从里面出了来,拿起了桌子上的膳食。   江月晚看得清清楚楚,那出来的人,就是流砂。   流砂进了房间后,便把门给带上了。   行,这下她能百分百确定,里面的三皇子,就是唐御。   江月晚悄悄的走到了房门前,轻轻的推开了门。   “谁!”流砂的声音传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警惕。   江月晚则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因为灯火明亮,流砂一下就看到了江月晚的脸。“天,天玑门主?!”流砂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瞪圆了双眼。   “怎的,我有长得很可怕吗?”江月晚笑笑,这流砂,跟在唐御身边这么久了,还容易大惊小怪,一点也不随唐御。   “额,呵呵。”流砂知道江月晚在调侃他,但他知道江月晚此番前来,一定是找他家谷主的,于是他让开了身子。   “天玑。”唐御听到声音,随即从内室里走了出来。   “果然是你。”本来单凭白天的一瞥,她是不确定的,毕竟唐御这人,从来不出谷,可偏偏事情就是这么巧。他不单出了药王谷,竟然还成为了朵彦国的三皇子。怪不得马车封得那么严,怪不得院子外面守着人,连丫鬟都不让进,因为他可是唐御啊,那个自小自闭的唐御。   “什么情况?不和我说说?”唐御也太不够意思了,亏她还做了他这么多年的朋友,这身世也从未告诉过她。   “还不都是因为你。”唐御嗔怨的望了江月晚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严肃,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他是严肃。”江月晚的易容术极好,唐御都看不出破绽。   “行了,坐吧。”唐御隐约也猜到那是严肃,毕竟江月晚不会把不相干的人带在身边。   “关我何事?”江月晚寻了一位置坐下,流砂给几人分别倒上了茶水。   “你大师伯差人给药王谷送了一张请柬。”唐御淡淡的开口。   请柬?江月晚一开始还没想起来是什么,后来才想到,应该是她与严肃大婚的请柬。不过,关那请柬什么事了。   “谷主收到请柬后,便叫我与他一同出谷去京城了。”见江月晚不明白,唐御也不打算解释,流砂自觉的开口帮唐御说话。   “你……不是吧。就因为这,你出谷了?”想不到啊想不到,以前她可没少拐过唐御出药王谷,这回他竟然自己就愿意出来了。   “毕竟你成亲,也就这么一回。”唐御本来也没打算出去的,但想想,江月晚成亲之后,或许再没有什么机会去他药王谷,她是他这些年,唯一的一个朋友,在她最幸福的时刻,他还是想在旁边看一看。尽管自己的心魔再甚,终究是过了十几年。   “够意思。”江月晚没想到,唐御竟然会因为她的婚事而出谷,本来她已经做好了心里打算,唐御会送上一份贺礼就算了的。   “哼,知道就好。”对唐御而言,只有江月晚能与他打趣,别的人,多说一句话都嫌累。   “天玑门主,我与谷主去到京城之后,才知道你们的婚期改了。”他们好不容易出一趟谷,竟然扑了个空。   “是,严肃被派来这边边境打仗来了,时间上赶不及,大师伯后面没与你们说吗?”   “我们已经到京城了。”后面大师伯及时派人去了药王谷,但时间上已经错过了。   “嗯,后来,谷主说,既然都已经出来了,干脆就把贺礼先送上了,免得再跑一趟。”他们与元杨元柳打听到,两人已经去了朵彦的边境,于是他与谷主也往这边走了。   不过,谷主一路走来,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本来流砂还以为是谷主太久没有出谷,所以不习惯,但到后面才知道,原来谷主的心结就是在朵彦国。   “所以你们也跟来了朵彦,而且你还做了朵彦流落在外的三皇子?”这都是话本里的桥段啊。最近这世道是怎么了,一个接一个的认亲。先是容雀找到了双生姐妹,是朵彦的,然后是她,有了舅舅,还是朵彦的,现在唐御居然变成了朵彦的三皇子?玩儿呢吧。   “这事,说来话长。”唐御变成诸御也就半个多月的时间,虽然身份变成了朵彦皇室之人,但他依旧是药王谷里的唐御,这一点,这辈子都不会变。   “当年,我是被家仆带着逃到大周的。”唐御回忆起前尘往事,眼神逐渐放空。   江月晚还是第一次听起唐御说起他过去的事。以前他是怎么也不愿意开口的,现在主动说起,让她也很是惊讶。   “那一年,我才三岁。我娘是朵彦皇帝诸临天的妃子,当年诸临天对我娘恩宠甚荣,遭了朵彦皇后舒乔的嫉恨。在我娘怀了我之后,为保住地位,舒乔更是想尽办法想要我娘滑胎。可我娘过得仔细,终是生下了我。”唐御叹了口气,似是不想再回忆。   “诸临天在我娘生下我之后,对我娘越发关爱,这更惹怒了舒乔。于是她便设计,说是我娘与侍卫私通。诸临天大怒,但又舍不得杀了我娘,于是将我娘打入了冷宫,再不理会。”   “舒乔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她怕我娘会再获恩宠,于是暗中将我娘……杀了。”这段,唐御是实在不想回忆,当时他是亲眼看着他娘被人剜去了眼睛,砍断了手脚,然后一点一点的死去。   周围人的大笑声,舒乔的嘴脸,他永远都忘不了。所以,他害怕见人,见任何人,也害怕听到嘈杂的声音。 第288章 白给也不要   即使唐御随着年岁慢慢长大,那段记忆却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只有把自己关起来,不见任何人,他才能平静一些。   原来唐御的心魔在这里。怪不得,一直不愿意见人,若是她,在这么小这么无助的时候,亲眼看着自己的娘死在面前,估计不止是自闭这么简单了。   “后来,舒乔让人打断了我的脚,然后在冷宫中放了一把火。大火熊熊燃烧,把我娘烧得一点不剩。是我娘的陪嫁嬷嬷拼了命,抱着我跑出了冷宫。”那嬷嬷在皇宫里有些人情,偷偷的放了她出宫。唐御因此才保住了性命。   “再然后,嬷嬷带着我逃离了朵彦,逃到了大周。嬷嬷在路上病死了,爹恰巧在外游历,于是出手救了我。”   因为唐封无后人,又见唐御极有天分,便收了唐御为义子,带回了药王谷。此后的唐御,便是江月晚认识的唐御了。   想不到,唐御和自己的身世,还有些像。都是母亲被人所害。   “那你从小便知道,你是朵彦国的皇子?”刚唐御说那个时候他已经三岁了,是记事的年纪了。   “没错。”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个身份,他只想在药王谷里,制一辈子的药。要不是因为江月晚大婚,他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出谷。说他胆小也罢,懦弱也罢,当年的画面,在他心底烙下的是血淋淋的印子。   “那既然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回来,为何现在突然又要回来?”若是去参加她的婚典,既然已知道婚期改了,他大可以回药王谷,但明知道他们去的是朵彦,却还是跟着来了。   “以前一直在谷中,那道坎总也挥之不去,出来之后,突然想开了,既是心结,总归是要打开的。”在得知江月晚去朵彦之后,他一开始的念头,也是回药王谷,可不知为何,唐封的话在脑子里时刻回荡。   唐封自小看着唐御长大,心疼他心里的创伤,不止一次劝过,让他回去把心魔了结了,是他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   到了朵彦,才打听到,在他娘死后不久,诸临天就查到了私通之事是舒乔生造的,再然后舒乔的娘家被人检举说贪污,整个家族被抄了家,舒乔也因为家族,连带的被废了皇后称号,没多久,也在冷宫中死了。   世人都说,诸临天是为珍妃,也就是他娘亲报仇,故意扳倒的舒家,这些唐御在去了药王谷后,再不问世事,所以不清楚。   不过,印象中,诸临天以前对他还是很亲厚的,到了朵彦后,朵彦国到处张贴皇榜,说是谁若能治愈诸临天气喘之疾,便赏黄金千两。   唐御想以江湖游医的身份,入宫去看看这十几年未见的父亲,也想趁机入宫祭奠一番他娘,所以让流砂揭了皇榜。   可没想到,入宫见到皇帝的第一眼,皇帝便认出了他。因为他有五分像娘,五分像爹。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与诸临天有血亲关系。诸临天更是因为看到他,便想起了他娘。   诸临天与他说起他娘时,语气哽咽,那深情和眷恋,做不了假,他以前恨过诸临天,没查清楚事实便认定她娘与人私通,还打入冷宫,给舒乔机会。可现如今,看着诸临天斑白的双鬓,老态的脸,突然又恨不起来了。   罢了,往时已如烟逝去,再一味纠结又有什么用。   正儿八经的祭奠过他娘,又将诸临天的疾症治好后,唐御本想就此离开。可诸临天苦苦的哀求他留下来陪他,说自己年岁已高,没有多少时日了,想让他陪自己走完这几年。唐御探查过诸临天的身体,确实也只有两三年的寿命而已。   唐御想着,这两三年,自己也能守在母亲的陵前。这朵彦皇宫,是自己心魔开始的地方,既然自己已经回来了,那便试着把这心魔解开。   于是,他便答应了诸临天,留下来做了朵彦的三皇子。   “呼,好了,我的事情说完了,你呢,怎么会出现在五洲城里?”江月晚与严肃分明是去边境的,这里可离边境十万八千里,都快到朵彦的皇城了。   “我是来调查我娘死因的。”   “你娘,也是朵彦人?”唐御也从没有听江月晚说过她娘的事情。   “嗯,屠武世家圣女。”   “这……”好家伙,虽然他才刚回朵彦,但也知道屠武世家。屠武世家屹立朵彦上百年,可以说是半个朵彦皇朝。“那现在情况如何?”   “我已经到了屠武世家内部,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那就好。”唐御端起了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他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这么久的话,而且严肃还在一旁。   “我这半个月应该都会在五洲城,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凭他跟江月晚的关系,相信江月晚也不会客气。   “那是自然。”屠武世家与朵彦皇室牵扯甚多,说不定好些秘密皇室还知道些。“啊,对了,我身上的药不多了,相信你身上应该不少,要不,支援我一些?”   “你还真是不客气。”唐御轻笑一声。让流砂去取了他的药箱给江月晚,江月晚则挑挑捡捡了一大堆,看得流砂很是心疼。   “听说,你要做朵彦的太子了?”江月晚突然想起饭馆里那男子说的话,转而挑着眉问唐御。   “听人乱扯。”当年舒乔忌惮他娘生子,也是怕他抢了舒乔儿子的地位,可舒乔死后,她儿子诸玄去了梁国,没多久也死了。现今他就是找人报仇,也没了对象。   诸临天虽说子嗣单薄,现存的儿子就只有他和大皇子诸恒,但他绝无意皇位。与诸临天守完这两年,他也会再回药王谷,做回他的唐御。   “人家都是为了皇位争得死去活来的,你这倒好,送上门的都不要。”想想萧衍,费劲心机的模样,再看看唐御,差别简直不要太大。   “给你你可要?”   “不要。”开玩笑,若是她的话,躲还躲不及呢。   “那不就是了。”他与江月晚,都是一类人。 第289章 随心便好   “不过,你这样子,倒是挺有皇子架势的。”白日里那排场,可真是足了。   “调侃我。”唐御也不反驳。他不喜见人,不喜接触人,但既然他选择了暂时留在朵彦皇宫,就不可能不接触人。可从小到大的习惯,一时半刻也改不了。虽然他任由诸临天安排仪驾和随侍,却尽量不出现在人前。   说起来,诸临天似是要弥补这些年对他娘和他的亏欠,所以现在是极尽所能的对他好,想要满足他的任何要求,不过他这人,除了制药,便再无其他爱好和需求。   “哈。”没错。江月晚还想着,这般大的架势,那皇子一定是好大喜功之人,却没想到,竟然是内敛自闭的唐御,这反差也太大了。   “怎的,要不我也把你接进皇宫里感受感受?”他可是不甚其烦,恨不能立马就回药王谷了。   “算了吧,你自己好好享受。”   皇宫里全是束缚,亏得唐御这样的性子能呆得下去。   不过,想也知道,唐御肯定会窝在自己的宫殿里埋头制药。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严肃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往这边走,虽然知道外面的人不敢随意进来,但到底还是小心为妙,于是他便起身拉起了江月晚。   “凡事小心些。”唐御也知道,江月晚现今的身份,是不可能留在这里的,只能叮嘱她。   “知道的,你也一样。”皇宫毕竟不是药王谷,虽说诸临天对他好,但肯定还是有尔虞我诈的,唐御不善交际,她怕他会吃亏。   “天玑门主放心,我会护好谷主的。”流蓥流砂虽是唐御的近身药童,但从小习武,武艺不凡,也是唐封前辈专门安排的,有他们在唐御身边,江月晚自然放心。   “走了。”流砂上前打开了房门,江月晚与唐御再道别一声,才与严肃飞身出了这方院子。   看着江月晚离去的背影,唐御露出了这些日子来鲜有的笑容。   ……   严肃与江月晚回到了私宅里,楚葭所在的屋子已经熄了灯,周通应该是睡下了。   江月晚还无困意,严肃便带着她上了屋顶,与她并排坐着。   天上一轮明月正圆,皎洁的月光洒在屋顶,照在两人身上,这一刻,世界格外宁静。   严肃感受到身旁女人的的温度,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   “你说,上一辈的恩怨,做晚辈的可要延续?”江月晚轻轻的开口,语气里似乎有些不确定。唐御的事情,给了她很大的感触,让她想起了自己的事情。她爹和她娘,似乎都不想她因为他们的事情,而拖累了自己的人生。所以她娘选择自己回屠武世家,而她爹也选择不告诉她。   “一切随你自己的心便可。”这事没有什么肯定和否定的答案。   有的人,一生执着于上辈子的恩怨,复仇过后,人生似乎便没有了目标,这个他不同意江月晚,而且他知道江月晚也不是这样的人。有的人,虽然好像毫不在意,认为自己的一生过好便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不过内心终究是会有遗憾。   而江月晚,虽说散漫随性,但心底到底是在意自己的父母的,不然也不会特意到了屠武世家。   “若是你呢,你会怎么做。”江月晚突然想知道自己之外的想法。   “我?我肯定也会与你一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但前提是,复仇不是我的全部。”   “知道了。”江月晚把头轻轻的靠在了严肃肩膀,眼神变得清明。因为在天玄门里,师父的对她的教养,都是随遇而安,随天意,不执着,所以她对那从未蒙面的娘也不甚在意。   但回到屠武世家才发现,那个她曾经以为无甚关联的娘,竟然用性命在守护着她。   一开始,她是打定主意报复回去的,但后面又想着,既然上辈都放下了,她也不应该再执着,可唐御这事,又让她觉得,要给自己一个交代,只有解决了,自己才能真正放下。   如今严肃这话,就是在支持自己做想做的事情,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也不在乎外人的意见,可她在乎严肃。   “等屠武世家的事情解决好了,我们回大周。”不知为何,她竟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这不像是以前的她。   “好。回去后,我们便成亲。”他还等着她嫁给他呢。   江月晚笑笑,没说话,却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清风拂来,带着一丝凉意,严肃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让她靠得更近些。没多久,江月晚竟然靠着他睡着了。   严肃先是轻轻的印了一个吻在江月晚的额头,然后将她横抱起,飞身下了屋顶,入了房间里,把她放在了床上,又为她褪去了鞋袜和外衫。   做好这些后,严肃也上了床,侧身揽住了江月晚,心底像是被填满了一般满足,没多久,他也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严肃照旧早起运功调息,周通则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严肃。   “你俩昨夜这是…一起睡的?”说完,还不忘暼了眼严肃的下半身。   “怎的,有意见?”严肃白了周通一眼,这男人,嘴巴还真是碎。   “不敢不敢。”周通心底对严肃可是佩服得很,武功厉害不说,这选女人的眼光更厉害,江月晚这样世间的绝色,都被他拿下了,真真是厉害。   “那个,我们何时回屠武世家?”比起两人的情事,周通更在意这个。毕竟早些拿到神魂玉,他的楚葭就能早些好起来。   “今日就回了,等她睡醒先吧。”昨日很晚才睡,依江月晚的习惯,定是要睡到中午的。   “懂,我懂。不着急。”周通笑得一脸猥琐。   严肃却想把周通那张脸给撕了。   果然,到中午了江月晚才醒过来。搞清楚自己后,她又递了几颗药丸给周通,让周通交代人按时给楚葭服用。那些药丸是昨夜里从唐御那里薅来的,效果会比她制的好些。   周通千恩万谢的接过了,表情全不像早上见严肃时那般不正经。   准备好后,三人又坐上了之前的马车,往屠武世家回了。 第290章 想要什么   回到屠武世家之后,周通便被屠武流光叫去了。回来之后,周通说,屠武流光是让他把昨天江月晚的言行和行踪都汇报清楚。   周通脑子活得很,仔细的编了一整套故事,把屠武流光糊弄过去了。   江月晚回到院子之后,便再没出过门,让人送了一把躺椅,悠哉悠哉的坐在院子里养神。   她打算今天晚上便把剩余的六块神魂玉全都拿到手,速战速决。   “神卫大人。”江月晚正拿着问丫鬟要的话本看得出神呢,突然听到了外面严肃的声音。   “嗯。姑娘可在里面?”是屠武云霄。   “在。”严肃尽职的扮演着屠武允中的角色。   “好。”说完,屠武云霄走进了院子,江月晚只随意瞥了他一眼。   “姑娘,大长老有请。”屠武云筱说得恭敬,但显然没给江月晚拒绝的机会。   “做什么?”嘿,她都还没先去找他呢,屠武行明倒是先找上门了。   “不知。”屠武云霄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月晚放下了话本,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跟着屠武云霄去了。严肃本想跟在后面,但转念又一想,还是隐着身更方便些,于是等二人走远了之后,他才隐匿的身形跟上了两人。   没过多久,江月晚便跟着屠武云霄到了屠武行明的住处,把她引进去后,屠武云霄便出去了。   “丫头,这几日住得可习惯?”屠武行明仍旧一副慈善和蔼的模样,要不是屠武立天与她说过,她兴许真就信了。   “还不错。”论演戏,她江月晚还没输过谁呢。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屠武行明笑得温和,“流光这人,脾气是耿直了一些,你别介意。当年,他与你娘有些过节,所以对你的态度也差了些,不过都过去了,唉,十几年了,什么不能过去。“屠武行明明明是在对江月晚说话,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的。   “大长老,我可否问一下,当年我娘是如何死的?”既然屠武行明都提到这个点上了,江月晚倒是想听听,他对这个问题是如何回答的。   “这……”虽然想到江月晚必定会问屠武云筱的死因,但屠武行明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直接。   “当年,你娘是为了屠武世家而死的。”屠武行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以无限惋惜的口吻,与江月晚诉说当年的情况。   据屠武行明所述,当年屠武云筱确实是屠武行明在阵法上唯一的徒弟,而且造诣非凡,当然他也没有说超过他。屠武云筱按照辈分来说,是屠武流光子侄辈,因为被长老会立为圣女,与屠武流光地位几乎相同,所以屠武流光心有不甘。   屠武家耗尽人力物力,支持屠武云筱布下了聚灵大阵,随后与江靳渊私奔,再无消息。这点与屠武立天说的一样。后来,屠武流光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说屠武云筱败了圣女身份,然后逼着她回到了屠武世家,要杀了她。   “流光是担心云筱的身份,当时云筱回来后,流光曾想要借此除了云筱圣女的名号,但屠武家很多人都拥立云筱,甚至要发生暴动,这边让流光起了杀心。”屠武行明眼中似乎流露出一丝愤恨,江月晚看来,却不达眼底。   “可云筱不过是追求自己的幸福,虽然有违世家规矩,但罪不至死。所以,我便与长老会商议,夺了云筱圣女名号,将她囚禁在听灵院中,终生不得出。”屠武行明一副我为我徒儿争取了最好的处置方式的模样。   “后来,流光不知为何,有一天突然闯进了听灵院,然后……然后……”屠武行明的表情很是痛心。“后来流光说,他是喝醉了,把云筱糟蹋了。这件事一直是屠武世家的绝密,也只有长老会之人知道。”   “我们几个长老对流光很失望,可那时又找不出另一个人能像流光一样撑起屠武世家。”屠武行明又叹了一口气。   “后来,云筱为了屠武世家的名声,决定不追究,云筱,她是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唉。彼时,聚灵大阵也已经开始运转,那大阵连着屠武世家所有人的气运,以云筱为阵脚。云筱心里苦,我知道,她一直是一个为了家族而存在的孩子。流光事件之后,云筱不生不息的入了禁地大阵内,自尽了,用她的灵来滋养大阵。”   “所以,屠武流光实际上是害死了我娘的凶手?”呵,屠武行明的说法真假有几分,她现在还不清楚,但她娘以自己的灵来滋养大阵,这点她倒是相信。   “这……算是吧。可丫头,这些年,流光也很是懊悔,况且当时他也是一时被迷了心窍,事情也过去了十几年了,他也因为这样,一直过不去心魔,武功再无长进。”屠武行明怕江月晚记恨上屠武流光,便又急切的补充。   “不过说到底都怪我,是我没护好云筱,我这个师父,还真没用。”   “大长老对我娘的爱护之情,月晚明白。”明白得很,屠武行明这一番话,明显就是想将自己往屠武流光复仇上带。其实她现在很想直接对屠武行明催动幻境,将当年的事情还原出来,不过现在是白天,门口又守着屠武云霄,要是被发现,打草惊蛇。还是找个无人的夜晚稳妥些。   “不过,我也很是惊讶,丫头你与你娘一样,竟然一眼就看出了聚灵阵的缺陷,还能修补它,这阵法,可是你娘与你提过?还是,云筱留有什么心法或书信与你?”   “我娘确实与我爹说过这大阵,我爹也是走之前,留了遗书告诉我的。”呵,合着屠武行明说了这么多,是想问她娘有什么遗留物?不过,他这么一提醒,她倒想起来之前在温泉里找到的那把钥匙。   “江靳渊说的?他可还说你娘留有什么遗物?”屠武行明的表情变得有些急切。   “未曾。爹只说娘走得突然,什么都没有留下。”到底还有什么秘密,屠武行明想要什么?会不会是因为那秘密才逼死了她娘? 第291章 听灵院   “这样……”屠武行明盯着江月晚的眼睛看,没放过江月晚的任何表情动作,想确定她是否在说谎,可他只看到了一片赤诚。慢慢的,他也信了江月晚的话。   “如此,那大阵便麻烦你了。”屠武行明重新变得慈祥,“因为大阵是云筱设的,她又是阵脚,所以这阵法只有她和她的后人能够修复。”   屠武行明分明是自己能力不济,还扯上这些借口,连阵法之灵已经到了她身上都不知道,还与她说这些有的没的,真以为她不懂阵法吗。   况且阵法已经没有原来那般效果了,而屠武行明却一点都没察觉,七星阵被动了手脚也不知道,真不明白,这般水平,是如何教授她娘阵法学问的。   “大长老放心,我定竭尽所能。”江月晚也信誓旦旦的与屠武行明做誓。   “好,好孩子。”屠武行明又与江月晚寒暄了一阵,然后让屠武云霄送她回去了。   “云霄叔,听灵院在何处,我可否去看看?”来屠武世家这么久了,她还没去她娘曾经住的地方看过呢。   “这个,我得先请示过家主。”虽说之前大长老说江月晚可以随意进出屠武世家,但听灵院是禁地,屠武云霄不敢做决定。   “好,若是可以的话,你再来与我说,我在住处等着你。”   “好,那我便先去家主处,姑娘可识得回去的路?”快到路口了,江月晚的住处去屠武流光的住处是不同方向,若是要快些禀告,便应在此分别。   “我记着呢,若是不知道路,随便问人也没问题。”屠武云霄当她是三岁小孩呢。   “也是。行,那我便先走了。”屠武世家里这么多守卫,也不怕江月晚乱闯。说完,屠武云霄就往另一方去了。   没多久,江月晚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严肃紧跟着就出现了。   “刚才你也在?”江月晚看着严肃从身后出来,她竟然没察觉到。   “嗯。”他得一直守着她,这屠武世家里到处有危险。   “……”额,早知道严肃在一旁,她就应该趁机把屠武行明给办了,这下又得重新找机会,还真是没默契。   两人话才说完,屠武云霄的脚步声就过来了。“姑娘,家主说了,姑娘可以去世家的任何地方。”意思就是,听灵院江月晚想去便去。   “好,谢谢。那烦请云霄叔带路。”江月晚也不休息,她现在就想去看看她娘生前住过的地方。   “好,请。”屠武云霄也是十多年没去过听灵院了。那地方自从屠武云筱过世之后,便再不准旁人踏入。   江月晚跟着屠武云霄的身后走着,还示意严肃跟上来。   拐了很多道路,屠武云霄才终于停下了脚步,映入江月晚眼帘的是一座古朴精致的大门,门楣上,清秀的字体写着“听灵风雨”四字。   “这是当年圣女写下的,听灵院之名,也是圣女取的。”见江月晚望着字体出神,屠武云霄也不禁亿起当年屠武云筱的绝代神姿。   “我娘写的…”都说字如其人,从这四个字来看,她娘确是飘逸脱尘之人。   “是,里面的摆设十多年来未曾动过,不过却定时有人过来打扫。”都是屠武流光特意交代的。有时候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神卫和殿主也很奇怪,明明屠武流光与屠武云筱不睦,却为何在她死后,却将屠武云筱有关的东西都完好的保存着。   “谢谢。”这里是她近距离接触她娘生前的地方,这里的每一样物品都是她娘曾经使用过的,她是不是要感谢屠武流光,把东西都保留着,让她有个念想。   江月晚抬脚走进了听灵院。这里面确实很干净,没有破败的迹象。   屠武云霄没有跟着江月晚进去,而是守在了门外。   “你不进来吗?”本来她还想着要如何摆脱他呢,没想到屠武云霄自己就没跟着了。   “这里是禁地,姑娘可随意进入,我不行。”他又没有江月晚的特权。   “好,那辛苦你在外面等一会儿了。”江月晚朝屠武云霄微点了点头,正和她意。   “无妨。”屠武云霄也不多话,现在了门口表情放空。   江月晚见状,也不再理会他,自己养这听灵院到处看了。   虽说听灵院被屠武流光列为了禁地,不过这禁地的约束应该只对屠武世家其他人,长老会和屠武流光应该都能随意进入。   其实,她想来这院子,一方面是缅怀她娘,另一方面,是想看看,能不能从这院子里,找到什么线索,那大长老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江月晚才进了前厅一会儿,严肃就现身了。   “没有人在这附近吧?”她怕万一屠武流光或者屠武行明来,就不好了。   “没有,除了屠武云霄守在门口,没有别的气息。”   “好,你注意好周围,我现在要释放灵气,得凝神。”江月晚将大地之灵从衣襟里翻了出来,掐动手决,嘴上念念有词。很快,大地之灵释放了几缕灵气,向着四方飘去。   “嗯,然后还要做什么?”严肃看不见灵气,却能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息波动。   “等。”这是最快最便捷方法。既然大地之灵里的灵体是她娘培育出来的,那么与她娘的气息一定会有共鸣,她胸口的大地之灵就会有反应。   只不过,这听灵院不小,灵气蔓延的范围有限,她的在不同的地方释放,而每次释放过后又得要时间感受,所以会很耗时。   “这地方没有。”等了一会儿,江月晚没感受到任何变化,于是与严肃往另一处去。两人先后在院子,前厅、客房、主卧都试过了,并没有气息残留。   也许,她娘真没有在听灵院里刻意留下东西。毕竟若是有心人要查,这里会是第一个被搜查的地方。   “你在找什么?”江月晚之前回到住处,还没来得及与严肃说起她怀疑的事情,就直接过来了,严肃自然不懂她在做什么。   这会儿反正也没什么发现,所幸把刚才与屠武行明的交谈复述了一遍。 第292章 幻境   “那钥匙你可拿来了?”既然不知道要找的是什么,干脆拿着钥匙比对,看看这里有没有那锁。   “拿着呢。”江月晚掏出了之前那把看起来普通至极的钥匙。   “要不你试着用钥匙共鸣?”严肃知道江月晚的本事。那些玄乎又玄的东西,在以前他是不信的,但现在,他知道了这另一方天地。若是江月晚用玄法手段来找东西,肯定比他用眼睛来找要容易得多。   “对哦。”她只想到用灵气来共鸣,却没想到,钥匙或许更有效。   江月晚一手握住了钥匙。一手握住了大地之灵,然后将内力运于两个掌心,再将双手碰在一起。没多久,一缕缕看不见的灵气开始缠绕在钥匙上,钥匙微微的发出了光。   “走吧。”钥匙已经被沾染了灵气,现在只需带着钥匙到各处走走,若是运气好那钥匙锁着的东西真在这听灵院的话,钥匙就会有感应了。   为确保无遗漏,江月晚从头开始,又将听灵院走了一遍。因为是禁地,屠武云霄和别的人也不敢进来,而严肃又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所以江月晚能全身心的感受灵气的波动。   一路走来,钥匙都没有任何反应,江月晚猜想,屠武行明若是要找她娘藏的东西,肯定会将所有与她娘相关的地方都找过,这听灵院是她娘住的地方,更是会被作为重点来查。会不会因为这样,那东西不在听灵院里。   “到处都看过了,都没有反应,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吧。”他们两人在这院中的时间也很久了,再留下去,估计屠武流光要起疑了。   “你娘既是懂阵法和奇门之人,这院子会不会有什么隐藏的暗室暗格之类的,你再看看,反正时间还早。”他们进来这院子也就半个时辰时间,就算是一个时辰也没人会说,不过也不能太久,最多一个时辰,他们也该走了。   “行吧。”就像严肃说的,名面上可能没有,但暗室之类的,估计会有,或许被阵法掩盖了。江月晚开始盘坐在地上,让自己的心神与大地之灵中的灵体共鸣。   可没想到,自己却一下子被扯入了一个幻境里。   江月晚望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知道这是她娘留下的幻境。没想到,水晶棺的灵体,竟然还承载了一个幻境,她内心也不由得感概她娘的厉害。   在严肃看来,江月晚盘坐在地上后,便再无动静,脸上也无任何表情,像是毫无直觉一般。但因为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所以他便守在她身侧。   幻境之中,本来白茫茫的周围,突然出现了一个光点,光点慢慢的变大,变成了模糊的人形,一身白衣,虽看不清面容,但江月晚知道,那就是她娘屠武云筱的影子。   “娘?”江月晚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屠武云筱的幻影似是回应江月晚的叫唤一般,轻轻震动。   画面一转,江月晚看到周围的景象变了。画面中,有三人,她爹,她娘和她爹怀里的她。那应该是她刚出生的时候,爹娘的脸上竟是满足的幸福。   没多久,画面又转到了屠武世家,几个长老围着她娘,表情严肃。画面又一转,到了之前的那大阵设的禁地里。玉碑上有一个孔,一把钥匙凭空出现,插进了那孔洞中。   江月晚知道,这是幻境在告诉她,那钥匙锁的,就是那玉碑。   可之前她在境地里以血滴落玉碑认亲的时候,看到的玉碑是完整的,没有任何孔洞。难不成,她娘在玉碑上也设了障眼,把她也给蒙过去了。   没多久,画面又变回了白茫茫一片,幻境结束了。   江月晚蓦地睁开了眼睛。   “如何?”严肃见江月晚重新变得清明,知道她从神游中回来了。   “有收获。”此番收获大了,现在她不用无目的的寻找,她娘已经告诉她,那大阵的禁地里藏着东西等她去寻。不过,她娘却没有告诉她死因,也许,是她娘不想让她去追究?   还好她听了严肃的劝,不然也不会想到,这幻境在这特定的房间里,与水晶棺中的灵体共鸣,才引发了幻境重现。   也就是说,她娘这一招实在是防人防得彻底了。水晶棺中的灵体因为她的血液才认主,若没有灵体,这幻境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也就是说,她娘造的这个幻境,只有她一人能看得见。   “走吧。回去再说。”   严肃把江月晚扶起,然后陪着她到了院子中,再蓦地闪身不见。   江月晚则慢悠悠的出了听灵院大门,但身子有些虚弱,神情有些萎靡,毕竟刚才耗费了些精力。   “姑娘这是?”屠武云霄察觉到她进去和出来是两个状态,也不知她在里面做什么了。   “睹物思人。”江月晚淡笑一声,然后慢慢的往前走了,屠武云霄也只得跟了上去。   回到住处的时候,严肃已经重新守回在门口了,速度还真快。   屠武云宵将江月晚送到后就回去了。   “如何?”严肃等屠武云霄彻底没了身影,才进去找江月晚问话。   “东西在之前聚灵阵的禁地里。”   “这,就有些难办了。”严肃之前跟着去过那禁地,被巨大的石门挡着。他在他们一众人走后,去看过那石门,是以掌纹开启的,也就是说,只有屠武流光才能开启那禁地的大门。   “东西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不急着要,只要屠武行明找不到就好。反正一个多月后,我会借着蚀日修补大阵,到时候再找机会拿。”能让屠武行明惦记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   “那今晚可是要去偷神魂玉?”严肃看着江月晚的模样,很是心疼。   “对,我们动作快些,最好这两日里把六块全都拿到手。”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的七星阵分阵做成假阵,换阵的持续性短,就没那么容易引起屠武行明的注意。   “行,你先做坐下吧。”严肃带着江月晚坐在了椅子上,然后把手搭在了她的后背,将内力缓缓的灌输进她的身子。   江月晚只觉得一股暖流在身体游走,扫平了身体的因为精气缺失而带来的疲惫感。 第293章 很顺利   “谢谢。”严肃收回掌后,江月晚却朝他说了这么一句。   “我是你男人,要谢,就用行动来谢。”严肃一把拉起江月晚,准确的找到了她的唇。   “唔……”这一下让江月晚不知所措。虽说两人早已有过肌肤之亲,但每次与严肃靠近,她还是会忍不住心跳加速,脸也会不争气的红起来。   “呀,呀呀。来得真不是时候。”身后,周通的声音响起,很快周通的脚踩得噔噔响的出了前厅。   江月晚立马窘迫的推开了严肃,而严肃却拧着眉,一副不爽模样。   “你来干嘛。”为何每次他想与他女人亲近些的时候,都有人打扰呢。   “我就是路过,路过……”他真的就只是路过而已,谁能想到两人在前厅就搂搂抱抱的呢,这院子里就算没有他,那不还有两个丫鬟嘛。“不过,你们这感情,还真是好啊。”周通挑起了眉,悄咪咪的看向江月晚,严肃却一下将身子挡在了他前面。   “要看,不会回去自己回去看你家楚葭吗。”他家女人脸皮薄,现在脸上嫣红的模样,更是想让他一口吃了她,他怎么可能让别的男人明目张胆的看。   “呵,呵呵。”周通讪笑一声。说起楚葭,她此刻还是无意识状态,让他的心如悬在云端。   “别担心,今晚我们便去拿那剩下的神魂玉。”严肃察觉到周通情绪的变化,知道他肯定是在担心楚葭的事情。若换作是他,江月晚要出了事,他肯定比周通现在这样还要急。   “今晚吗?太好了。”周通一直不敢催江月晚,也不敢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太急迫。   “嗯,今晚,入夜后便行动。”江月晚终于缓了过来,脸上虽然还有些微烫,但至少没那么红了。   用过晚膳,等两个丫鬟把她伺候清楚,回房睡觉之后,江月晚照例把两人弄晕了。让人换上了黑色衣服,趁着夜色往几方禁地奔去。   三人先是到了距离最近的那处,守卫不算太多,三人都是隐匿的高手,而且周通这些日子在屠武世家里也不是白混的,几处禁地的布防和换岗时间都摸得清清楚楚。   在周通的带领下,三人不是很费劲,就入了禁地里。因为周通此前只研究过他偷的神魂玉的那处禁地,所以这会儿入了禁地里,却不知神魂玉藏在何处。   此时便到江月晚出手了。   江月晚寻阵脚,那是一找一个准。只花了半刻钟时间,江月晚便找到了神魂玉所在。然后以大地之灵布阵,替代了神魂玉阵脚。   也就是说,这次取这块神魂玉,只用了一刻钟时间。   周通回想起自己来屠武世家偷神魂玉的过程,那简直是九死一生,没想到再度盗取,就好像去人家家里随手拿取一样简单,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神魂玉到手之后,三人很快又奔赴下一个禁地。   这处的禁地与刚才那处情况差不多,三人仍旧进行得很顺利。   不到一个时辰,三人便辗转了四处禁地,四块神魂玉已经到手了。   “哇塞,江姑娘,我怎么觉得你做这行,比我潜力还高出一大截。”谁想得道,屠武世家的至宝,竟然在一个时辰之内,被人偷去了大半,可怜屠武世家之人还毫无察觉。   “不要太崇拜我。”江月晚说得面不改色,周通却抽起了嘴角。啧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姑娘家家的这么自恋。   “还有两处,要加快速度了。”江月晚脚下不停。现在还不是聊天庆功的时候,越晚越容易有变数,神魂玉全都到手了才能安心。   “好咧。”没有人比周通更急着拿到神魂玉。他只不过见江月晚神色疲惫,知道她刚才耗费了太多心神,想打趣提一提精神气。   没多久,三人又到了第五处禁地。因为还没到换防的时间,所以几人隐在暗处等了一会儿。   换防的空档一到,三人便想要趁机入禁地,可却没想到,竟然有别的人先他们一步入了这处禁地。江月晚总觉着那人的背影有些眼熟。   周通以眼神询问江月晚是否继续,江月晚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舍弃这处,去下处看看。其实今天的成果已经很不错了,若是此番进去,与刚进去那人遇上,到时候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三人随即返身远离了这处禁地。   “刚才那人,你们可觉得眼熟?”江月晚在屠武世家里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而且接触也不太多,所以不确定那背影是谁。   “是屠武云汉。”周通知道,刚才他就想说,可是那情境不适合说话。   屠武云汉?怎么又扯上他了。这屠武世家还真是有意思啊,各个心怀心思。屠武云汉去那禁地里,不会也是想要神魂玉吧。   “我们现在可还去另一处禁地?”现在他们手中共有五块神魂玉了,救楚葭的话,已经足够了。   “去。”来都来了,不差那点时间,最多屠武云汉现在在的那处,他们明天再来过,神魂玉可是宝贝,她可不想错过。   “好!”周通此刻也极有干劲,以后要是遇到秦予,他可有资本与他吹嘘了,他可是一夜之间把屠武世家的神物全都偷到手了呢,这战绩,在朵彦绝对无人能及。   “你身子可还顶得住?”严肃知道江月晚没造一个阵法就要耗费很多精力,她身子底子又不好,折腾这一晚上,他怕她受不住。   “没事,明日里休息一天就能恢复了。”知道严肃关心她,江月晚心中一股暖流涌过。不过虽然布阵是耗费心神,但她有大地之灵,时时吸收着灵气补充,就好像一直有个高手给她渡内力一般。   没过多久,三人就到了最后一处禁地。   这处禁地的守卫似乎比别处的多些。不过这都不是事。三人一样没费多少功夫就入了禁地,取出了神魂玉。   其实今晚这么顺利,主要还是因为屠武行明不认为有人能够轻易的懂阵脚。之前周通就是吃了阵法的亏,而江月晚的假阵,让所有的阵脚没有异动,这才没人发现几乎所有的神魂玉已经被盗了。 第294章 知道他在监视   “趁着天还没亮,先睡一会儿。”今晚也累了一整晚,战果颇丰,江月晚又耗费了这么多精气,需好好睡觉补回来。   “还有一块神魂玉,可要趁早弄到手?”周通兴致勃勃,还想干一单。   “够了,晚些先去救楚葭,剩下的最后一块不急。”她还有时间,这最后的神魂玉绝对跑不了。不过屠武云汉入那禁地,不知是为了神魂玉还是别的。   “好,谢谢。”周通感激的望向江月晚。   “好啦,这么煽情,可不像你的风格。”江月晚转身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严肃也回了房,虽然他内力好,精气足,但也总是要休息的。   天亮之后,两个丫鬟又从睡梦中醒来。这段时间,两个丫鬟总觉得睡眠质量特别好,却不知道每夜都被下了安眠之药。   两人起身准备妥当后,见江月晚的房门还紧闭着,仔细的贴在门外听了听动静,一切无异常,也放下了心。跟了姑娘这一段时间,两人已经知道了她的作息,几乎每天都要睡到中午才醒过来,所以两人也不敢打扰。   其中一个丫鬟例行去向屠武流光汇报,另一个则准备好梳洗用品和膳食。   中午过后,江月晚才终于醒过来了。其实她还没有睡够,若是可以,她能再睡个一天一夜。不过楚葭的事情拖不得,所以她强撑着起了身。   “姑娘,午膳已经准备好了,可要现在就用膳?”   “嗯,端上来吧。”江月晚看着眼前的饭菜,仍旧是以鱼为主,虽然还有些其他的菜,但甜品仍旧没少。   “每日的饭菜都是屠武流光交代的?”江月晚只动了面前的鱼,盛了些汤汁到饭里,就着吃了一口。   “是一开始家主就交代的,让厨房每日里都对着这些菜谱做。”丫鬟也不知为何家主对江姑娘特别关心。   “你们每日里都与屠武流光如何汇报我动静的?”江月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丫鬟愣住了。   “姑娘,我们……”丫鬟本想说没有这回事,但江月晚看着就不是泛泛之辈,这么说,肯定没人信。   “算了,我也就随口问问,你与他说,这段时间我会好好呆在屠武世家,直到修复好大阵,让他放心。”她这是想让屠武流光知道,她知道他在监视她,不过是她不在意而已。   这般说,也是想让严肃和周通更安全些,让屠武流光知道两人尽责到让她发现了。知道屠武流光不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屠武流光就算不信,也会对她放松几天,这样,她就争取到了救楚葭的时间。   “知,知道了。”丫鬟也不敢多说,心里也有些虚,毕竟她们俩丫鬟也是负责来监视江月晚的,江月晚一定也清楚。   “好了,我吃好了。今天我要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了,让门口的两个去准备马车吧。”上次江月晚出去了一趟,还一夜未归,屠武流光一定会有疑惑,这次所幸就直白的告诉他。   “姑娘是要出去做什么?去多久?”丫鬟这话脱口而出,但刚说出就想收回,可来不及,江月晚的眼神直直的就扫了过去。   “拿纸笔过来。”   “拿,拿纸笔做甚?”丫鬟不明所以,但看着江月晚的表情,心里却莫名的冒出些忐忑。   “我将行程写出来与你,仔细些。”江月晚说得淡然,却不怒自威,丫鬟却吓得忙不迭的解释。   “姑,姑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这就去让人安排马车。”丫鬟给江月晚躬身后,立马走了出去。   平日里觉得这姑娘好伺候,这下才知道,江月晚也是个厉害的主。   江月晚放下碗筷后,出到院门口,丫鬟来汇报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速度倒是挺快。   严肃和周通跟在江月晚身后,一起出了屠武世家。   “江姑娘可要再休息一阵。”周通见江月晚一副没睡够的样子。   “嗯,一会儿我在马车上再睡会儿,到了再叫我。”江月晚放下了马车帘子,这屠武世家的马车布置的虽不算华丽,却也舒适宽敞,够她一个人躺下了。   严肃跟着进了马车里。江月晚已经闭上眼睛了,头枕着一个软垫,路上有些颠簸,江月晚的眉头不时皱起。严肃把她的头轻轻抬起,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熟悉的体温传来,江月晚皱起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   周通驾驶着马车平稳走在路上,这次比上次用了更多的时间。到了周通的那处民宅,停好马车后,才出声叫严肃和江月晚。   “可醒了?”严肃把嘴巴凑到了江月晚耳边,酥酥麻麻的感觉让江月晚浑身颤栗,江月晚身子立马就弹了起来。   “叫人就叫人,凑这么近做甚。”江月晚本来还有些惺忪的睡眼,一下子清明过来。   “你睡得这么沉,我怕叫不醒。”严肃嘴角噙着笑,能吃豆腐为何不吃,他腿都被枕得有些发麻了,总得讨回些福利。   “懒得理你。”江月晚红着脸,将衣服整理了一会儿,才淡定的走出了马车。   “嘿嘿,江姑娘下来了啊。”周通头往里马车里凑。   “你与秦予是真像。”江月晚轻轻的飘来一句。   “像吗?也是,我俩都是人中龙凤嘛。”   “不,你俩一样猥琐。”估计是他们的师父一脉承下来的。   “呵,呵呵。”周通一阵讪笑。   江月晚熟门熟路的到了楚葭的房间。楚葭仍是一副无知觉的模样,不过气色倒是好了很多,毕竟唐御的药不是白吃的。   “现在要如何做?”周通一见到楚葭,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猥琐的表情立马变得正经无比。   “神魂玉拿出来,把门守好就行。”   “好嘞。”周通麻溜的拿出了自己手中的神魂玉,然后老老实实的守在门外。   门关好后,江月晚来到了楚葭床前。将一块神魂玉放到了楚葭额头,一块放在胸口,第三块放入了她腹部。   然后掐动手决,开始布阵搜索楚葭缺失的那缕神魂。   没多久,几缕灵气从大地之灵中飞出,入了神魂玉中,神魂玉瞬间发出缕缕微光,从玉体飘出,慢慢的汇进楚葭体内。 第295章 醒了   周通在外面等得焦急,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越是安静,他的心里越是没底。   房里,江月晚却仍在依靠神魂玉一点点的收集楚葭的魂魄。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顺利的话,三两个时辰,不顺利的话一天一夜都不一定能收回。   好在楚葭虽然受伤的时间很久了,但意识还藏在神海的某个角落里,神魂玉的作用就是把那藏起来的意识拉回来,她则负责牵引,有点类似于甘什的搜魂术。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周通在外面等得越来越着急,生怕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严肃去拿了些吃食过来,因为不敢打扰江月晚,所以轻拍了拍周通的肩膀,让他先吃着再等。   周通表示自己没胃口,吃不下,严肃也不好强劝,自己吃了些。   吃完后,严肃起身想再叫一声周通,却听到们“吱呀”一声打开来了。   周通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期待和兴奋起来。“江姑娘,葭葭她如何?”   “很顺利。但是现在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下半夜应该就会醒过来。”江月晚呼出了一口长长的气。   “谢谢。”周通对着江月晚,深深的鞠了一躬。   “客,客气了。”江月晚也不是很习惯周通这般正经的模样。“走吧。”江月晚见周通急切的想要进去看楚葭,也不好杵在门口挡着,便先一步出了门口,把空间留给两人。   “给你准备了热水,先洗个澡。”严肃拉过了江月晚的手。   江月晚会心一笑,他总是能知道她最需要什么。梳洗过后,严肃又准备好了饭菜。呵呵,本来还觉得严肃这男人贴心来着,一到饭桌上就不行了。   “皱什么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日子都吃的什么,这里不是屠武世家,我现在也不是屠武允中。”呵,也不知道那屠武流光搞什么鬼,每日里的吃食,都是江月晚偏食的东西,那些甜食偶尔吃吃还行,长久的只吃那些,身体如何受的住。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男人吗?”明明是一个大男人,还管得那么细,哪里就像个将军了。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或者,我也不介意再用身子告诉你。”严肃蓦地将脸凑到了江月晚面前,笔尖俨然碰到了她的。   “无聊。”江月晚的脸瞬间红透了,这才想到刚才那话说得似乎不太对,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再后悔也没用。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江月晚只得埋头在饭菜里。   严肃轻笑一声,看着她把碗里的饭菜都吃完了,也不点破。待江月晚吃饱坐定后,又将手掌贴在了她背后,缓缓的输送内力到她体内。   “我休息一阵精力就能恢复过来,不必如此浪费。”严肃这样做是会耗损他内力的。   “用在你身上的,没有浪费一说。”收掌之后,严肃拉住了江月晚的手腕,一个巧劲,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可刚想有动作,却好死不死的又传来了周通的声音。   “额,哈,我真不是故意的。”周通只是想问一问江月晚,若是楚葭醒了,能不能吃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之类的,他好准备妥了。他真没想到会打扰到他俩。   “故意的更好。”江月晚挣开了严肃,一副从容模样,而严肃却一脸怨念。   “走吧,我与你去看看。”算算时间,楚葭应该也快醒了。   “好咧。”周通麻溜的让出了一条路,迎着江月晚出去。   严肃见两人都走了,也只得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到了楚葭的房间后,江月晚先是执起了她的脉,脉象比之前强劲了许多,而且跳动活跃了,醒来也就是一刻钟内的事情。   果然,不到一刻钟,楚葭的眼皮子微微的动了。   “葭葭?!”周通一直仔细的看着楚葭,所以楚葭一有什么动静,他立马就注意到了,于是上前,握住了楚葭的手,没一会儿,楚葭的手指头也微微的动了一下。“动了,果然动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这下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楚葭的动作,周通的心顿时像跃上了天一般。   “是该醒了。”看着周通兴奋的样子,江月晚也不住高兴起来。   话音刚落,楚葭的眼皮子睁开了,一开始,眼中还尽是迷茫,可看清楚眼前的周通后,慢慢的恢复了清明。   “通……通哥?”楚葭不确定的声音响起,沙哑干涸,似是极为费劲。   “是我,是我,葭葭,你终于醒过来了,好,真好。”周通把紧握住楚葭的手,把它贴在了自己脸上,眼眶泛红。   严肃和江月晚在后边看见两人这一幕,内心也不住动容。   “他们是?”楚葭眼神瞟到了江月晚二人,写满了疑惑。   “这位是严公子,这位是江姑娘,两位都是高人,就是这位江姑娘救了你。”嗯,没错,若不是有江月晚,楚葭就算没咽气,也与活死人没有区别。   “这……”楚葭还处于一副懵逼状态,脑子还没转过来,不过,周通说是救命恩人,那一定是了。“谢…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你的命是周通救回来的,我只负责把你弄醒,这个周通已经谢过了。”江月晚陈述事实,她素来不爱这些客套。况且她救人本来就是看心情,也从不期望人家谢她。   “先喂她喝些水吧。”   “瞧我,这都忘了。”周通拍一拍自己的脑袋,赶忙去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了楚葭的嘴边,仔细的给她喂下了。又贴心的把她鬓边一缕落下的碎发抚平,一脸爱怜,搞得楚葭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刚醒来,一会儿你准备些粥水喂她喝下,这几天尽量吃流食,不然她肠胃会受不了。等会儿你再去用些艾草烧水,让她泡泡身子,驱下寒。”江月晚转向与周通交代。   “好,我这就去准备。”是他想得不周到了,光顾着高兴,却忘了楚葭到底还是个虚弱的病人,需要好好照顾着。   应下以后,周通风风火火的就出了房门。 第296章 提前送贺礼   因为粥是一直热着的,周通很快就端来了一小碗粥水,用勺子一点点的给楚葭送了下去。   江月晚也没走,因为楚葭刚醒,还需要观察一下她的情况。   “葭葭,江姑娘是屠武世家前圣女的后人。”周通将粥水喂完后,才小声的与楚葭说。毕竟楚葭是屠武世家的,屠武世家里发生的事情,她应该很有兴趣。   “圣,圣女的后人?”楚葭听了,果然张大了嘴,很是吃惊。她从不知道圣女居然有后人,不,应该说整个屠武世家都不知道。“小,小姐……”   楚葭的师父曾经就是圣女麾下之人,对圣女很是敬佩,她听说过圣女之名,不过也是私下里,所以内心对圣女也是崇拜不已。   “我与屠武世家并没有什么关系,不必这么叫我。”江月晚干笑一声,白了一眼周通,没事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你们好好聊,周通你仔细看护着她,身子是没什么大碍了,好好休息七八日,也就能痊愈了。”本来楚葭身上的伤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神魂刚补回来,需要一段时间缓冲,七八日足够她活蹦乱跳了。   “那必须的。”周通知道,再多说谢谢无意,江月晚也不爱听那些。   江月晚见两人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便拉着严肃出了这房间,顺道把房门给关上了。   “明日我想再去找一趟唐御。”之前唐御说他在五洲城会呆上十多天,现在应该还在那驿馆里。   “好,不过现在,你得先休息。”严肃一把横抱起江月晚,江月晚不备,惊呼一声。   “严肃!”   “嗯。”   “放我下来!”   “不放。”   严肃一脚踹开了房门,关上后,又轻轻的把江月晚放到了床上,整个人也欺了上去。“好了,睡了。”盖上被子后,严肃环住了江月晚的腰身,紧贴在她身后。这段时间,他被冷落的彻底,是该给自己找回些存在感了。   江月晚一开始整个身子僵着,但后面实在是抵不过睡意,没多久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严肃知道她睡着后,才叹了一口气,揽着她继续睡了。   第二天,江月晚醒来之后,先是去给楚葭看了一下身子,恢复得很好,然后又与严肃一同去了驿馆。   到了驿馆附近后,两人寻了无人职守的空档,翻墙进去了。他们的身份还是不适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朵彦皇室面前。   两人到了唐御所在的院子后,才现身便见到了流砂。   “天玑门主。”流砂见到江月晚很是高兴,在朵彦国连个熟人都没有,江月晚算是最脸熟的了,流砂自然兴奋得很。   “笑得这么灿烂,莫不是有桃花运?”在药王谷的时候,可没见流砂对她如此热情呢。   “天玑门主又拿我打趣呢。”他们整日里不接触别的人,哪里有什么桃花运,况且,他和流蓥都是打算一辈子留在谷主身边伺候的。   “我家元柳不错,要不给你介绍介绍?”说到这个,元杨的算是解决了,元柳的还没个着落呢,流蓥流砂,她看着都不错,也不知道元柳喜不喜欢。   “呵,天玑门主费心了。我家谷主在里面呢,您请。”快请吧,流砂可没法再跟江月晚说下去了,不然可不担保她真会做点什么。   “哈。”江月晚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流砂,让流砂心底一阵发毛。   “怎么,你是打算让我们流砂上门了?”唐御一脸好笑。   “未尝不可。”江月晚自然的做了下来。   “话说你来五洲城到底干嘛来了?”本来她还忧心着唐御会不会不在驿馆,毕竟他是代天子巡视的。   “那水利工程,看一日便好了,也不需日日守在那里。”唐御专注的挑拣着药材,也没空抬头看她。不管是在宫中还是在驿馆,他都没有废了制药的功夫。   “过几日我就回朵彦皇宫了,你呢,事情可了了?”   “还差一会儿功夫。”就算她娘的事情弄清楚了,修复大阵还需要一些时间。   “呐,这个,送你了。”唐御拿出了一个锦盒递给江月晚。   “什么东西?”江月晚直接打开来,里面装着一个拇指大小的药丸,放在鼻尖闻了闻,却闻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入宫之后,兴许这一两年都不会再出来,你的婚典,不能到了,这东西,就当提前送给你了,以后别再管我要贺礼了。”   “就着,小气。”呵,他入宫不出,她就不会进宫去找她吗。   “你就知足吧。这东西可是上百种珍稀药材所制,不乏绝世珍品,就你送拿来的千灵果,也在里面,服下之后,能让人百毒不侵,若是嫌弃,还我。”唐御作势要抢回来,江月晚却先一步收到了衣襟里。   “送出去的东西还有抢回去的道理?”嗯,确实是好东西。她的身子唐御也知道,大部分的毒药都伤不了她,唐御此番给她的目的很明显,明着是给她的,实则是让她给严肃的。   “呵。”这就是江月晚没跑了,去他药王谷拿药,从来也不说一个谢字。   流砂在一旁看得肉痛。这可是他家谷主花了一年多时间才炼制出来的,他们找药材可都找了很久呢。   “对了,你手中可还有假死之药?”江月晚来找唐御,无外乎是来薅羊毛的。   “要假死药作甚?”唐御疑惑的看向江月晚。江月晚有本事将人扯入幻境,假死药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摆设。   “有备无患嘛。”其实假死药她也是替严肃准备的,严肃是将军,虽然他很懂得为官之道,而且不爱显山露水,可总归他战功赫赫。君王最忌臣子功高震主,严肃在军中的威信,足以让萧衍感到威胁,而且就萧衍这次莫名派遣严肃来朵彦,她觉得苗头有些不对。   之前她就问过严肃,若是有一天在朝廷混不下去了,他可愿意与她一起做个江湖人。当然,这前提是他彻底脱离原来的身份。   有假死药的话,若实在无退路了,严肃便能不再是严肃。 第297章 有求   “有倒是有。”唐御望了眼严肃,他自然知道这药也是为严肃准备的。“只不过你得记住了,这药的效果是三天,三天内必须服回解药,不然,假的便成真的了。”   唐御不傻,虽然常年呆在药王谷里,但自己本就是宫廷里出来的,知道权势,也知道君王之心不可测,江月晚的担心不无道理,假死药确实是脱身的最好办法。   “知道了,啰嗦。”江月晚想也不想的从唐御手里接过了药和解药。其实这假死药她也能制出来,只不过没有药材,而且唐御制药的手段确实比她强了不少,他的药,更万无一失。   “对了,屠武世家那里,可需要我帮忙?”唐御现在好说也是皇室人员,要是江月晚要人要物,大可随便开口。屠武世家虽说在朵彦占据了半壁江山,但到底不如皇室底蕴深厚。   “你这么说的话,有一件事,倒还真要你帮忙。”   “哈,你还真是不客气。”唐御就知道,江月晚这人说话想来毫不掩饰,不过也就是这样,他与她才能结下这般交情。   “你也知道了,严肃是因为与朵彦边关的征战,才被派来这朵彦边境的,你现在又是朵彦的皇子,若是真打起来,到时候你与严肃碰上,这可不是我想见的。”说到底,战争中,受苦受难的都是普通百姓。   “好,回宫后,我会与诸临天提说这事。”唐御本是医者,也不忍看战争之事,若无必要,他自然也希望举世太平。   “谷主,外面来人了,说是屠武世家的大长老。”流砂进来汇报。   “哦?”唐御本来谁都不见的,可听到是屠武世家的,估计江月晚会有兴趣。“如何?”唐御望了眼江月晚。   嘿,她没去找他,倒是过来找唐御了,正好,在屠武世家里不方便,在这里倒是方便得很。江月晚对唐御点了下头,然后与严肃一起隐了气息,躲在了前厅侧边的暗处,为确定不露行迹,她还特意布下了一个隐身阵法。   “把他请过来吧。”见江月晚两人准备好了,唐御也把药材收了收,坐到了主位上端着一杯茶喝起来。   没多久,流砂便引着屠武行明进来了。   “三皇子,老朽屠武行明,知三皇子到了五洲城,现在才过来拜访,还请见谅。”屠武行明与唐御抱拳,态度不吭不卑,颇有高人风范。   “大长老此来不知所为何事?”唐御头也没抬,就盯着自己杯子里的茶水看,语气也好不客套。   屠武行明顿觉脸上无光,就是诸临天都不敢如此轻慢他,这新认回的皇子好大的架势。要不是自己有求于他,他完全想翻脸走人。   “三皇子真是直性子,老朽佩服。”屠武行明也不继续客套,对于唐御这样的人,他不能用对付皇室的那套去对付他。“老朽此番来,确实有事想求三皇子。”   “哦,说来听听,流砂,看茶。”他才回朵彦皇宫不过月,他可不信这老油条求他办与皇室有关的事情。   流砂默默的给屠武行明斟了一杯茶。   “老朽想求三皇子给一样东西。”屠武行明端起了茶杯,小小的喝了一口,眼神却抓着唐御的。   “何物?”这可稀奇了,屠武行明要东西都要到唐御头上了。   “长生丹。”屠武行明也不拖沓。   “长生丹?”哈,一上来就跟他要药王谷的至宝,真是好大口气。“那是何物?”   “三皇子在老朽面前,就毋须再装了。老朽早知三皇子乃药王谷谷主,长生丹定然是在三皇子手上的。”屠武世家虽然在朵彦国盘踞甚雄,但在整个大陆武林中的影响力和知名度,却绝比不上药王谷。   唐御横空出世,又治愈了诸临天的陈疾,所以他一早就注意到了唐御,并派人去查探他的底细。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诸御竟然就是那从不出世的药王谷谷主唐御。   这些年,他一直试图突破自己的武学境界,所以千方百计的寻到了七块神魂玉,设下了七星阵,但自己年寿已高,身体机能日渐衰退,唯有长生丹能延年益寿。传说这长生丹能修复内力衰败之迹象,食之可使身体机能回复到鼎盛时期。   “呵,知道又如何?”他是药王谷谷主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药王谷,放在整个江湖,还没人敢惹。“我凭什么给你。”   “老朽当然不能白要,自是有交换条件的。”屠武行明放下了茶杯,用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有模样。   “哦?是何条件,能让我把我药王谷的至宝拿出去换。”唐御轻哼一声,除非是有另一颗长生丹,不然他可不知道有什么能与长生丹想比。   “老朽可以确保三皇子坐上朵彦的皇位。”屠武行明勾动嘴角,他自认为这点足以吸引到唐御。毕竟唐御回到朵彦皇宫,若不是为了权势,他才不信。   “这倒有意思了,皇位是你说保证就能保证的了?”诸临天还没死呢,屠武行明就敢夸下海口,看来他在朝廷中埋下的势力不小。   “三皇子是明白人,也知道屠武世家在朵彦的实力。老朽是屠武世家大长老,这点三皇子应该知道,只要老朽说能,那必然能。当然,老朽也不是空口白话,若是三皇子与老朽达成协议,那三皇子不日便能被立为太子。等三皇子登位之日,再将长生丹与老朽也不迟。”   屠武行明这是笃定唐御想要登临大位了。   唐御也表现出有兴趣的样子,毕竟他的药效还没发挥,还得再与屠武行明再磨些时间。   没错,刚才让流砂给屠武行明斟茶的时候,他便下了迷药在里面,他唐御要是下药,没有人能够抵抗得了。   “那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唐御站起了身,走到了屠武行明身旁。“不过,父皇本就有意立我为太子,我又何须再借大长老的手?”   “立为太子又如何?三皇子上面还有大皇子,若是屠武世家向着大皇子,陛下就是再亲厚于你,大位你也坐不了。”屠武行明这是用整个屠武世家在威胁他。 第298章 神赐   不过屠武行明却算错了一点,唐御对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对权势也是嗤之以鼻。   唐御走到屠武行明身旁,不过是想给他加一点料。过不其然,唐御刚回身到了自己座位,屠武行明便悄无声息的倒下了。而在他的意识里,只呈现一片空白,浑然不知自己被下了药。   江月晚和严肃见状,从隐身处出了来。   “这屠武行明真是好大的口气。”严肃都看不下去了,这人是对自己,对自己的势力有多自信才敢在一国皇子前说出这番话。虽说屠武行明是江湖人,但也与朝廷中浸淫了几十年,如此自傲和外露,也不怕皇家人因此扯出屠武世家的线,为屠武世家带来灭顶之灾。   “许是因为对的是我这江湖人,好糊弄。”唐御嘲笑的看向匍在桌上的屠武行明。“这人你随意处置吧。”   “正好,趁这机会,把事情弄清楚了。”江月晚不浪费时间,掐动手决,催动了身上的大地之灵,双眼紧闭,没多久,屠武行明从桌面上起了身,不过眼神却放空,没有焦距。   江月晚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嘴上却开口了。“你叫什么什么名字?”   “屠武行明。”屠武行明机械的开口,表情无一点变化。   “你是谁?”江月晚继续诱导。   “屠武世家大长老。”   “你可知屠武云筱?”江月晚慢慢的进入正题。   “知道。”   “屠武云筱是谁?”   “我徒弟,屠武世家的圣女。”   “她人呢?”   “死了。”   “如何死的?”   “我杀的。”   嘿,这般就全招了?严肃在一旁看得惊奇,江月晚这手段,可比刑部大牢里的逼供好用多了。   江月晚在听得那一句的时候,身子明显怔了一下,但随即又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继续问下去。   “为何杀她?”   “我要神赐,她不给,她竟然不给。”   神赐,这又是什么东西。屠武行明似是有意识一般,兀自开始述说起来,不过眼神却仍旧空洞。   “那丫头虽然有些天赋,但绝不可能在短短几年之内,达到阵法造诣的顶峰。我收她为徒,却只教了她阵法的入门。本来我也以为是她天赋异禀,但她造完聚灵大阵之后,我无意间知道,她那天赋,根本不是先天的,而且后天的,因为有神赐。”   江月晚虽淡定的看着屠武行明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话,眼神却冷了下来。   “只有她死了,神赐才能重新分离出来,才能变成我的。”   这么说,神赐应该不是实体,或许,是灵体?“所以你便找借口杀了她?”   “没错。她不听话,对付不听话的人,唯一的手段就是让她永远的闭嘴。”   “那屠武流光与屠武云筱又是什么情况?”之前屠武行明说屠武流光曾经侵犯过她娘,这点她很介意。   “屠武流光那小子,竟然喜欢云筱。这怎么可能,那就是乱伦。不过也亏了屠武流光,我才知道那神赐的事情。”   屠武行明说,屠武云筱被逼回屠武世家之后,确实对屠武云筱委身于江靳渊十分震怒,那个雨夜,屠武流光闯进了听灵院。因为屠武云筱关系到屠武世家的大阵,所以,屠武行明在得知消息后,急忙赶到了听灵院。   彼时,屠武流光确实想要对屠武云筱行不轨,但屠武云筱轻易便止住了,毕竟她有神赐,屠武流光根本伤不了她。   屠武云筱回到屠武世家,其实是想换自己的下半生自由。她与屠武流光说,可以将自己必生的造诣和神赐给屠武流光,只要他能够放了她。   屠武流光一直是屠武世家的掌权者,只要他同意,她便能得到她想要的自由。本来屠武流光已经应允了,毕竟他也知道,他若是真强占了屠武云筱,会被千夫所指,名声不保,自己家主的地位也不一定保得住。   屠武行明刚刚听到了这段,他才知道还有神赐这东西。于是屠武行明站了出来,让屠武云筱将神赐的事情说清楚。   他这才知道,神赐这东西,确实是一灵体,里面含有阵法感悟,屠武云筱便是因缘际会之下,得到了神赐融合,才用短短几年时间,在奇门之术上造诣非凡。   屠武行明虽然在武功上造诣为屠武世家之最,但人心又怎么能知足,阵法奇门之术,历来是修炼者万中无一,若是自己能够得到那神赐,这天下武林还不任由他闯。   于是,屠武行明以屠武流光欲行不轨为由,逼迫屠武云筱将神赐给到他。   屠武流光自是不愿意,屠武行明当时就想与屠武流光动手,可长老会其他长老刚好也赶来了,这事便被压下了。   不过,屠武行明也将屠武流光行的龌蹉事情与长老会说了,这确是事实,屠武流光也没有辩驳,而神赐之事,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   之后,屠武行明便再次去了屠武云筱那里,这次的态度很不友善,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伪善。   其实对于屠武云筱来说,只要能放她自由,无论是屠武流光还是屠武行明,都无所谓。   不过她却能探知到屠武行明的心理活动,这人根本就没有要放她的意思,因为大阵是她布的,所以屠武世家离不开屠武云筱,而屠武行明却仍想要得到神赐,如此,屠武云筱自然不可能把神赐给她他。   就因为这样,屠武行明决定强抢,而唯一能得到神赐的方法,便是让屠武云筱死。屠武云筱死了,那神赐自然会分离出来,而且尸体又可以继续与聚灵阵共鸣,两全其美。   屠武流光一直注意着屠武行明的动向,那一次,是屠武流光救了屠武云筱。屠武云筱知道自己再保不住神赐,但也不想将神赐给屠武行明,于是自己将神赐剥离了出来,藏了起来。   因为没了神赐,屠武云筱再难自保,终是被屠武行明杀了,却伪装成自尽模样。屠武行明此后找屠武流光要那神赐,但屠武流光却根本不知道神赐在哪里,毕竟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屠武流光与屠武行明说到底是一个阵营的。   没多久,两人便不再提及这事。 第299章 事情算是差不多了   屠武流光将所有与屠武云筱有关的地方都列为了禁地,就是怕有一日,神赐再现世,而受者不是他。屠武行明也将这些地方找了无数遍,却始终一无所获。   此刻真相终于大白。   “屠武流光那里,我还需要再确认一番。”江月晚现在理解了屠武流光初初看她时的心理,恨她,却又因为她娘,而没有对她下手。   “你说,上次那钥匙关着的,会不会就是锁着神赐的地方。”严肃听完屠武行明这一番话,对这等贪婪无耻之人,亦是憎恶得很。不过,神赐之事确实匪夷所思,但跟江月晚相处久了,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也能接受。   “很有可能。”那神赐,定然是一个灵体,但绝对比她身上这个更为高级,或许是有了灵智的灵体,那可是神物。   “这人,你打算如何处理?”唐御一直也在旁听着。屠武行明是江月晚杀母仇人,这点毋庸置疑。   “屠武行明的命,我要定了,杀人就要偿命。不过,他来你这里的事情,估计会有人知道,所以他现在还不能死。”   “那就这般放过他?”流砂愤愤然,这等老家伙,简直万死不辞。   “当让不。唐御,你懂的。”江月晚看向唐御,这点默契,他们俩还是有的。   唐御轻叹了一口气,让流砂去把他的药箱拿过来。然后从里面先出了一枚药丸,递给了江月晚。   江月晚接过后,便直接塞进了屠武行明的嘴里,抬起了他的下巴,让药丸顺着滑进了肚子里。   “好了,事情解决了。你那迷药的药效到何时?”她的阵法随时可解,不过若是解了阵法,屠武行明即刻便醒的话,那就尴尬了。   “还需一段时间。”   “那好,我与严肃先走了,你善后。”江月晚一阵手决,立时解了布下的幻境,屠武行明瞬间又跌回了桌面上。   “不送。”唐御转过身,又要继续倒弄他的药材。刚才他可是出了大血了,江月晚一下子要走了他那么多宝贝,说不心疼,那太假。不过心疼又如何,那也是他自己甘愿给出去的。   ……   “刚才你与屠武行明做什么了?”出了驿馆以后,严肃才得空问江月晚。   “喂了唐御的毒药。那毒药的药效不会立时显现,唐御有分寸,咱们只要静待屠武行明暴毙就好。”所以说,她与唐御这么多年的朋友,不是白当的。   “那屠武行明不会察觉吗?”而且刚才屠武行明昏迷了一段时间,醒来肯定会发现。   “唐御的药,天下出不了第二个,毒药也一样,所以屠武行明绝察觉不了。至于你说的时间问题,唐御能解决。”唐御也不是傻的,非但不傻,本事还大着呢。   “对了,这药,你吃下去。”江月晚拿出了唐御给的贺礼锦盒,递到了严肃面前。   “你吃。”严肃皱起了眉,这药丸如此珍贵,自然是要留给江月晚的。   “我这身子,一般的毒药本来就伤不了我。”江月晚取出了药丸,直接放到了严肃嘴边,“况且是唐御给你我的贺礼。”江月晚一副你不吃,我便不松手的架势。   严肃见拗不过江月晚,只得接过了药丸。   江月晚会心的笑了,不过下一秒,严肃却捏住了她的嘴,把药丸塞了进去。药丸顺着江月晚的喉咙滑了下去。   “你!”这人真是,好说歹说都不信。   “毋须为我考虑那么多,男人本就应该保护自己的女人。”而不是让女人千方百计的为男人做打算。   药都已经下肚了,总不能再吐出来给严肃,江月晚终是叹了口气,认下了。   两人相携着回了周通的宅子,正看见周通搬了张凳子在院子里,扶着楚葭出来,准备给她晒晒太阳。   “江姑娘。”楚葭见两人迎面而来,对着江月晚浅浅的笑了。声音仍然有些虚,但好在已经不沙哑了。   江月晚也微微点头回应。“你躺了太久没有活动,一开始也不要活动太久,走几步就行,慢慢来不急,还是要多休息。”   “嗯,谢谢。”楚葭自己也感觉全身乏力,身子虚软,就是从床上到院子这几步路,周通扶着走都显得很是吃力。   “听通哥说,江姑娘和严公子是从大周来的?”楚葭坐到了椅子上,见江月晚和严肃也坐在了一旁晒太阳,所以问出了口。   “没错。”   “那江姑娘可有见过我爹,楚姜鹤?”楚葭稍坐直了些身子,眼神带着一丝期盼。   “楚姜鹤是你爹?”楚姜鹤竟然是楚葭的爹,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   “对,我本就是大周人,只不过从小养在了朵彦。爹他,现在可还好?”她都已经好多年没见过楚姜鹤了,当年她还小,楚姜鹤在大周有很多仇人,迫不得已,将她放到了朵彦远亲姨母家寄养。这些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见倒是没见过,不过有听说。”此前白狐在北漠境地的时候,还被楚姜鹤伤了。不过,楚姜鹤这样的疯子,竟然有个如此懂事的女儿,还真是稀奇。   “意思是,他还在大周?”只要确定他在大周就好。   “应该在。此前他曾在大周的北漠出现过。”现在就不知道了。   “通哥,我想回大周找我爹。”楚葭望向周通。她现在已经不是屠武世家的人了,留在朵彦也没有多大意义,不如回大周,把她爹找回来。   “好,我陪你。”楚葭去哪儿,他周通就去哪儿。反正他除了楚葭也是孑然一身,正好去大周,也可以找他师兄切磋切磋。   “那今日里你先与我们回屠武世家,然后找个机会脱了屠武允信的身份,跟楚葭先走吧。”其实她这边的事情也大概搞清楚了,屠武行明的命是迟早的问题,唯一要等的是修复屠武世家的聚灵大阵。   “好。”周通感激的望向江月晚。要不是她,他和楚葭两人不可能这么顺利。   因为时间也不早了,江月晚决定还是明日再回屠武世家。而周通也乐得与楚葭再相处一夜。第二天一早,三人又坐上了马车,回屠武世家。 第300章 灵体补阵   回到屠武世家之后,江月晚与严肃趁着夜色,去了屠武流光的住处。同样对屠武流光实施了幻境阵法。   屠武流光对当年之事的回答,与屠武行明所说的大同小异。只不过屠武流光表现出对屠武云筱的爱而不得,让江月晚觉得有些恶心。屠武云筱是屠武流光堂弟的女儿,算是很亲的叔侄关系,而屠武流光却在屠武云筱八岁的时候,就对她起了心思。八岁,分明还是一个小女孩,屠武流光竟然龌龊至此。   在屠武云筱与江靳渊的事情被发现之后,屠武流光终于压抑不住自己内心那股变态的渴望,将魔爪伸向屠武云筱。   不过屠武流光确实算是救了屠武云筱一命,也没有对屠武云筱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如此,江月晚便不打算与屠武流光清算。   这下江月晚是彻底知道当年的真相了,其他长老会的人,倒是与她娘的死没什么关系。她其实不爱追究前尘往事,但毕竟涉及到她娘,此番弄清楚之后,她也能放下自己心中的一个心结。   心结已解,江月晚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懒觉。   第二日。   江月晚推开房门,却见伺候的两个丫鬟匆匆忙忙的从面前经过。   “怎么了?走这么急。”   “姑娘,家主召集所有人,到大殿前集合。”   “出什么大事了?”莫不是,屠武行明已经死了?   “这,奴婢不知。”   “也带我去吧。”或许真是屠武行明的事。   “是。”屠武流光没有特意交代她们带江月晚去,可既然江月晚都开口了,丫鬟自然也不能拒绝,于是引着江月晚往大殿方向走去。   去到殿前的时候,已经有序的站立了近百人。屠武流光则站在大殿门口正中的位置。   “昨夜,大长老因练功走火入魔暴毙,大长老一生为屠武时间奉献,培养了我世家无数英杰,经长老会决议,整个屠武世家为身着缟服,大长老守孝三日。”屠武流光洪亮的声音响起。   江月晚在下面听着心底却发笑,练功走火入魔,这理由倒是正经得很。   再一番对屠武行明的歌功颂德之后,屠武流光让所有人都散了,可也眼见的看见了底下的江月晚。于是与旁边之人吩咐了一声,带江月晚入大殿内。   大殿之中,四个长老和十二神卫以及三十六殿主都在,十二神卫因为在屠武世家之中,大都见过江月晚,而三十六殿主只有几人听说了江月晚之事,所以江月晚入殿之时,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怎么这事这么突然?”江月晚一副惋惜模样,在人前,屠武行明对她还是很照顾的,她自然得装得关切些。   “大长老这些日子一直在突破境界,本来已有些走火入魔的症状,但终是疏忽了。”   唐御的药厉害就厉害在这里,屠武行明中毒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那毒是在屠武行明运功时触发的,习武之人,每日必会运功调息,所以屠武行明的死虽然让人有所怀疑,但却找不出别的线索。况且,江月晚扫视了一眼大殿,这里面的人,希望屠武行明死的大有人在。   “这……”她突然想到,反正自己在屠武世家的事情已经了结了,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把大阵修复了,然后悄然离开屠武世家。   其实一开始,她与长老会说要借用日蚀之日来修补大阵,是为了给自己留有足够的时间,可现在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就不需要再拖下去。   “各位长老们,大长老之死,月晚感到十分难过,但有一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江月晚显得很是纠结。   “江姑娘有何话想说?”屠武流光瞥了江月晚一眼,这容貌实在是与屠武云筱太像,像到他无法直视。   “本来大长老之死,与整个屠武世家来说,是悲痛之事,可大长老一生为屠武世家耕耘,且武功高强、又懂阵法,恰好可以用他身体的灵去拟补聚灵阵缺失的地方。”其实那聚灵阵的功效早已散得七七八八了,即便修补,也只能起到一般阵法的作用,不过忽悠这帮老家伙们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哦?此话怎讲?”屠武行疏颇感兴趣,或许,他内心里早就渴望着屠武行明死了。   “大长老是我娘的师父,本就与我娘的阵法一脉相乘,之前我说了,那阵法缺阳,又不可太过阳气,所以必须选在日蚀之时修补,可前提是,不需牺牲性命。但其实最好的,还是以生灵来祭。”这些话都是江月晚现编的,不过说得玄乎,这里的人也查不了真假。   “大长老刚死,按理说,应该入土为安,可正是刚死之时,灵气离体,此时用最是时机。”江月晚作势看了看周围的人,各个拧着眉,似是在思索她话里的真实度。   “那要如何做?”二长老屠武行清开口了。现在这大殿里所有的人,属他位分最高。   “将大长老的尸身带上,开禁地,补大阵。”江月晚很确定,长老会会按照她说的去做,毕竟屠武行明已死,一具尸体能给屠武世家带来好处,何乐而不为。   “好,流光,去开禁地。”屠武行清声如洪钟,并率领着一众人往禁地去。   江月晚微不可见的勾起了唇角。   到了禁地山洞外,屠武行清让屠武流光以掌纹开启了石门,除了长老会和屠武流光、江月晚之外,其余人全部守在石门外。   江月晚入得禁地之后,先是看了一眼玉碑,仍旧没有钥匙孔洞,但她也不着急,先把那阵法修复再说。   指示屠武流光将屠武行明的尸身放入了水晶棺中,江月晚掐动手诀,很快,胸口的大地之灵有了反应,缕缕灵气往水晶棺灌入。水晶棺顿时颤动起来。   几人时刻盯着水晶棺看,只见棺体发出了一阵强光,然后屠武行明的尸体,顿时如云烟般消散,瞬间便没了踪影。很快,整个棺体停止了震动,周围覆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辉。   “这……”所有人都看傻了眼,这一幕实在是太过神奇。 第301章 就此别过   其实,早在进入禁地之前,江月晚便找机会接近了屠武行明的尸体,在他身上撒上了药粉,这药粉能让人的尸身消散,就是刚才呈现的效果。   大阵她确实也在着手修复,大地之灵的灵气,催动了水晶棺缺失的阵脚,此前她将血液滴入玉碑中,整个阵体其实已经有了她的印记,而且她身上的灵体本就是这聚灵阵催生出来的,所以修复起来容易得很多。   趁着众人痴愣的状态,江月晚赶忙设下了一个幻境,将所有人拖入了幻境之中。然后仔细的观察面前的玉碑。   玉碑上面并无别的阵法笼罩的痕迹,就是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啦,所幸她随身带着那钥匙,于是江月晚将那钥匙拿了出了。   可不想,钥匙本是平平无奇的铜质钥匙,拿出来后,似是感应到玉碑的共鸣,自己就飞了过去,悬在了玉碑上空。   此时,玉碑也起了变化,生生的凹下去了一块,俨然是那钥匙的形状,待完全成型后,钥匙蓦地自己嵌了进去。这架势,看得江月晚也觉得神奇不已。   没等江月晚再思索,一道灵体直奔她而来,突的冲进了她的神海。江月晚顿时浑身一怔,动弹不得,铺天盖地的阵法造诣在脑中释放,江月晚头疼得都要炸裂了。   平静下来之后,江月晚睁开了双眼,射出一缕精光。   神赐,刚才那灵体,绝对就是屠武行明所说的神赐。   怪不得她娘在阵法上的造诣这么高,这简直就是直接输入,怪不得她从小在阵法上有天赋,当年她娘生她的时候,一部分灵体就已经到了她体内。   这股神赐,是三百年前阵法神话魈鸣死后神魂凝聚成的灵体,一直封存在一个山洞里,屠武云筱幼年,因缘际会到了那山洞,意外与这股神魂灵体融合了,便成就了她圣女之名。现在,这股灵体,竟然又认了她做主人,屠武流光和屠武行明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东西,却轻易的到了她手上,世事还真是,难以预料。   若说她以前的阵法成就可以与她师父易卿媲美,那么现在,十个易卿估计都比不上她。   灵体入身之后,玉碑很快恢复了正常。   江月晚信念一动,解了几人的幻境。几个长老和屠武流光的意识瞬间回到了现实之中。刚才于几人而言,时间上是相承的,几人完全不知道刚才玉碑发生的情况。   随着水晶棺体微光的逐渐收敛,整个禁地恢复了正常。   “阵法已经修复了,各位长老不妨试试,自己身上的禁锢是否减弱了。”江月晚笑得淡然。阵法虽然功效大不如前,但此前确实对屠武世家所有人都加持了一层禁锢,致使他们的功力很难突破,而修复后,这股禁锢就会慢慢的消散。   闻言,几位长老和屠武流光果然开始凝神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   “妙哉,实在是妙。”屠武行清最先感知出来,甚至觉得自己可以进行突破了。没想到,死了一个屠武行明,却给屠武世家带来了这般好处,划算得很。   “江姑娘果是厉害。”屠武行疏此前对江月晚态度不善,这回总算是给了个笑脸。   “现在大阵修补完毕,我也算是对我娘有了交代。”屠武世家从此与她,再不相干。“只不过这阵法仍容不得人随便接近。”意思就是,该封着还得封着。   “这是自然。”屠武行清望了一眼众人,“阵法既已修复完毕,走吧。”   屠武行清带头之后,其他的长老和屠武流光也一并出了禁地。关上了石门之后,屠武行清与在外守候的十二神卫和三十六殿主说明了刚才的情况。   “江姑娘既是圣女的后人,又为世家修复了大阵,是屠武世家的大功臣,可否沿袭圣女之名?”屠武立天望望江月晚,又望向长老会众长老。   “此事,此前我们也与江姑娘提过。”屠武行清看向江月晚。他当然知道屠武立天的意思,曾经屠武云筱一众追随者,现在突然冒出了一个后人,那些追随者就像又有了主心骨一样。屠武行清把话题给回江月晚,就是想要江月晚安抚这些人。   “确实提过,不过我毕竟不是屠武世家之人,所以,这个位置应该给更有能力之人来坐。”不管屠武立天是不是真的想把她推到圣女的位置上,江月晚内心是排斥的。   “这……”江月晚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没理由逼她上位。   “行了,各自散了吧。现在屠武家体内的禁锢已除,各位需勤于修炼,尽早突破才是。”屠武流光虽只暼了江月晚一眼,但眼神仍旧很复杂。   “是。”十二神卫和三十六殿主,也只能顺从屠武流光的意思。没多久,禁地前便空了,江月晚也回了自己的住处。   “咱们今晚便离开屠武世家。”江月晚回到后,马上找到了严肃,与他说了刚才发生的情况。正好,周通那里也不需要找理由了。   屠武流光此前一直有杀她的想法,现在聚灵阵修复好,江月晚对屠武世家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出了,以屠武流光变态的心理,不定已经在筹谋着如何杀她了。   “好。”严肃也觉得,早走便趁早走,越快越好。   与周通说过之后,三人神色如常的用过了晚膳。天色一黑,江月晚便药晕了两个丫鬟,与严肃和周通,趁着夜色潜出了屠武世家。   “江姑娘,严公子,此处往东是边境,我需回五洲城接上楚葭再走,不如就此别过。”周通知江月晚二人需回边境,而自己与楚葭动作慢,会拖慢两人的脚步,所以打算与他们在此分别。   “行,那我们便就此别过,保重。”江月晚也不多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但也或许,他们有一天能在大周再见。   “保重。”周通抱拳,又深深的朝两人鞠了个躬。   严肃也抱拳回应,随后牵着江月晚,往东边去了。   周通望着两人逐渐消失的背影,转了身,往五洲城方向去。 第302章 监军   因为怕屠武流光派人追上来,所以江月晚与严肃两人没日没夜的往边境赶,用了十天时间便回到了边境军营。   “将军,你可算回来了。”范程听到士兵禀报,说有人靠近军营,赶忙带着几个士兵去看,结果一眼就看出来那身影是他家将军和夫人。   江月晚此时已经又重新易容回之前的亲卫模样。   “出什么事了?”严肃听范程语气,就知道一定有事情,不然他不会无故这么急切。但是一路赶过来,并没有大战的痕迹,所以,定然不是战事上的问题。   “将军,陛下派了成王过来监军,成王已经来了十多日,日日里要找将军,我们都给搪塞过去了,但这些日子看来,成王来者不善。”范程把严肃引到了另一处,避开了跟随而来的几名士兵,才小声的与严肃说。   “成王?”哪里又冒出了一个成王?   “将军您出走这月余,不知道京城里的情况。早在您出走之日,京城里就传来了消息,说是陛下将五皇子放出了大理寺,并且封了成王。然后以监军名义,派来了边境。”严肃出发朵彦之后,宫中的消息一道道的传来,因为范程他们不知道严肃的行踪,严肃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们在朵彦的眼线,所以没法告诉他。   “萧晟这段时间来做了什么,你且细细与我说清楚。”监军?呵,他严肃打仗,先皇还从未派过监军,萧衍这一手,莫不是真对他戒备了。   “是。”   萧晟自到了军营之后,第一句话便是要见严肃,范程和王巍两人与萧晟说,严肃入了朵彦探查军情。萧晟一开始没说什么,但很奇怪,第二日竟然在深夜里,自己出了军营,范程知道定有猫腻,于是悄悄的跟在了萧晟身后,却见他在密林中与两个黑衣人相会。   因为距离远,所以范程听不见几人的说话,但萧晟情绪有些激动。几人没多久就不欢而散了。   随后几天,萧晟日日在军营里转悠,而且每日里必定询问严肃的去向。   江月晚因为现在的身份是亲卫,是以一直跟在严肃身边不必避讳。听得范程这么说,突然想起来,萧晟的宫中曾经搜出过她娘的画像,说明萧晟要不跟屠武世家里的人有联系,要不就是跟屠武云翳的人。   “你说,萧晟见的,会不会就是阎楼之人?”一开始阎楼是接了买卖要去杀严肃的,但因为她和屠武云翳的关系,这买卖算是黄了。萧晟密林夜会,又不欢而散,很有可能是阎楼与他说这刺杀的活他们不干了,所以萧晟才会气急。   “按照范程所说情况,极有可能。”严肃也这般认为。此前屠武云翳就说过,买他命之人,与大周皇室有关,萧晟又这般行踪诡异,瞄头直指向他。可他现在还不明白,萧晟为何要杀他。   “先回去吧,我会会这萧晟。”严肃走向几个小兵处,骑上了范程原来的马,范程让两个小兵步行回去,自己与江月晚一人一骑,跟在了严肃后面。   严肃回到军中后,没有急着找萧晟,而是先洗了澡,换了身将服,准备妥当了,才去到萧晟的营帐。   “严将军?你,从朵彦回来了?”萧晟乍一见到严肃,很是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常语气。   “成王。”严肃抱拳与萧晟行礼。   “严将军多礼了。”萧晟微一抬手,以上位者的姿态接受严肃的行礼。“坐吧,不知严将军此去朵彦可有何收获?”萧晟端起了一杯茶,缓缓的滑动杯盖,等着严肃的回答。   “朵彦沿边兵力大约五千人左右,主将叫曹盖,这几个月来,攻打我大周边境,并没有得到朵彦皇帝明文授命,那五千兵力在这数次攻伐中,仅剩三千左右,不及我大周士兵战力。”严肃对战事情况本就了解,这会儿萧晟问起,也能对答如流。   “严将军可有信心一次灭了这三千游兵?”萧晟方向了茶杯,军事上的东西他不懂,他只要完成萧衍交给他的任务就好。   “陛下可下令大举攻伐了?”小打小闹的战役,不会引起两国间大的争端,这三千游兵分数次攻伐,每次灭一些倒还行,但一次性的话,就是大的战事了,他手上没有白纸黑字的皇帝诏书,擅自攻打,萧衍若是要制他的话,那就是最好的借口。   “陛下口谕,边境之事不可再拖。严将军,陛下派我来监军,其实就是想让我来学习,严将军是我大周国的战神,相信也不希望边境长期陷入混乱、民不聊生。”   “那是自然。”萧晟来目的,无外乎是监视并找他的短处,但他严肃这些年在官场和战场也不是白混的,除非,萧衍刻意要定他的罪。   萧晟又象征性的问了严肃一些战事上的问题,然后推脱说累了,让严肃退下了。   回到自己营帐后,严肃看到已经净好身,换了士兵衣服的江月晚,端坐在椅子上,闲闲的喝着茶。“如何,萧晟干嘛来了?”   “如你所想,萧衍已经对我有了想法。”   “唉。”江月晚长叹出声。在朝廷里,萧衍是绝对的强权,他若真要对付严肃,严肃如何抗衡。   “先再看看情况吧。”严肃也不相信,萧衍会对自己下狠手,两人认识了十几年,到底还是有些情分在的。萧衍此人,能隐忍,有抱负,从他施行的各项新政来看,应该会是个爱民为国的好皇帝。   他在军中威信极高,萧衍新帝上位,对他有所忌惮是难免的,但自己注意些,不被他抓到错处,熬过这一段时间,等萧衍想清楚,自己无意权势之后,情况或许会好起来。   “我说,你做这将军,到底图的什么?”江月晚逍遥自在惯了,不明白为何严肃要死守着这份责任。   “就像你要守护你的门人你的朋友亲人一般,我想守护的,是整个大周的安稳。”他们严家世代为将,这种对国家的忠诚,是刻在骨子里的。   是啊,她何尝不是这般执着呢。江月晚望着严肃坚毅的眼神,或许,这也是正他吸引她的地方。 第303章 收兵停战   第二天,朵彦边军再度来犯。严肃带兵一举擒获了此次来犯的兵将八百余人。   此前朵彦主将曹盖只听说严肃要来,但一个多月了却一次没见过,想着严肃坐镇大抵是个传言。毕竟是小打小闹的纠纷,就派出威震各国的大将军,实在是杀鸡用牛刀。   可今日他再度挑起事端,竟然是严肃亲自带兵迎战,曹盖登时被吓住了。果然,派出的兵将,不到一个时辰就全被擒获,他手上现在总共也就剩三千士兵,而大周国那边却屯着五千以上,况且严肃在,一人可顶千军万马,那还打个屁啊。   “将军,宫中传旨。”曹盖的副将来报。   “快迎旨。”曹盖带着几个参将副将出了营帐。   “曹将军,陛下有旨,即刻收兵,休整边防,这是圣旨,您接好了。”传旨公公在念完圣旨之后,递给了曹盖。   “公公,这圣旨下得如此急促,难不成是朝中有什么事情?”曹盖递了一张大额的银票到传旨公公手上,然后又小声询问。   “这不是陛下新认回了三皇子嘛,三皇子可是个人物,与陛下分析了朵彦与周国的贸易互通情况,这些日子正要与周国谈事呢,所以让停了边境纠纷。听说,这几日,三皇子就要代陛下启程去周国国都了呢。”传旨公公眼里写满了对三皇子的崇拜,他在宫中有幸见过三皇子,那真是丰神俊逸,气质非凡呢。   “那敢情好。”刚刚好,曹盖也不想打了,他可不是朵彦的主力将军,对上严肃,只有挨打的份,到时候丢了战场,他官职都得往下跌。   “传令下去,休整军队,即刻收兵!”   “是。”   …………   “将军,朵彦方派人来送停战书,说要赎回被俘的八百士兵。”严肃正与王巍范程在沙盘上研究地势,王巍的副将突然来报。   “停战?”这么突然?“叫进来。”严肃示意范程等人收拾好沙盘。   “严将军,在下是曹盖曹将军所派,特来送停战书,并带着诚意赎回我军八百将士。”   “哦?呈上来看看。”严肃让范程把停战书拿了上来。上面确实写得诚恳,该有印信。看过之后,他又递给了萧晟。   萧晟的眉头先是一皱,然后又好像想到什么一般,舒展开来。   “八百将士尔等打算如何赎回?”   “我家将军说了,五十两银子一个。”八百个就是四万两,算是战争的赔付金了。   “行,范程王巍,带他下去清点吧。”   “是。”范程引着那朵彦副将出了中军帐。   “怎的,朵彦突然这么好说话,说收兵就收兵了?”营帐里,只剩下严肃与萧晟。萧晟的语气中带着疑惑,定定的看向严肃。   “我大周本就国力强盛,朵彦屡次来犯,死伤不算少数。而且,现在正值春耕,需要劳力,朵彦粮食本就缺乏,许是要休养生息。”其实这些理由都是其次,这么快休兵,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唐御。   因为刚才他说的那些,是有可能让朵彦收敛,但也不会把边境游兵全都撤了。   “不过我倒觉得,是严将军神威,只出征一次,便吓得朵彦收了兵。”萧晟笑说。   “王爷言重了,是陛下神威,大周国运隆祚。”把话往他身上带?他可不傻。   “是,是。”萧晟轻笑一声,觉得无趣,便离了座位,回自己营帐了。   “朵彦收兵停战,意思是我们也也可以回京了?”萧晟走后,江月晚才从营帐外走了进去。   “是。”带着四万两银子回去,也算是胜仗。   “那我们何时走?”来朵彦这趟不算亏,还赚大了。不但弄清楚了她娘的情况,还得了灵体和神赐,现在的江月晚,真能算上整个大陆阵法第一人。   “要例行清点,还有一些后续工作,最迟后日可走。”早走早好,来朵彦本来就是萧衍抽风安排给他的,谁来都可以,即便不派人,王巍率军也可以搞定。   “那回到京城之后,就把范程与元杨的事情先办了吧。”江月晚可是还记得来朵彦前的一天,严肃正要帮范程提亲的,后来却莫名的被打断了。   想到那夜,江月晚蓦地红了脸,好在脸上有面皮,严肃看不出来。   “范程知道的话,得高兴死。”严肃想到范程该有的表情,脸上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笑容。不过他不打算现在告诉范程,回京城再说。   而且他与江月晚的婚事,也得再次提上议程了。   两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范程和王巍等一众将士很给力,清点完毕,整装好之后,此前严肃点的三千精兵,几乎没有少员,大军精神昂扬,举旗回京。   如来时一样,大军用了十天时间到了京郊,士兵们留在了京郊外驻扎等候皇命,严肃几人则轻车简从的入了京城。江月晚以亲卫模样先行回了将军府,严肃范程和萧晟则需先行到宫中复命。   “门主,您可算回来了。”元杨元柳一见江月晚,眼眶都泛了红。这都快两个月过去了,边关一点消息也没传过来,她们也不知道自己门主的安危,现在见到人了,才放下了心。   不过,两人看着江月晚的样子,总觉得和以前似乎有些不同,好像,多了那么一抹仙气,更加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我看,你可不单是想我吧。”江月晚笑着看向元杨。范程可老在回程中说起元杨呢,要不是得进宫复命,估计他来得比她还快。   “门主又拿我打趣。”元杨娇嗔一声,不过她心底确实也期待着快些见到范程。   “这段时间,门中可有大事?”说起来,她还真是个不尽职的门主。   “无甚大事。”元柳接过了江月晚褪下的士兵衣服,放在一旁,又用手摸了摸刚刚提过来的热水的温度,刚刚好可以沐浴。   没多久,江月晚便泡进了浴桶里,这段时间在军营里,总没机会好好沐浴,现在终于回来了,可以彻底放松好好享受一番了。   江月晚慵懒的靠在浴桶边,任由热水拂过身子的每一处,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第304章 范程提亲   “严爱卿果然神将,一去便让朵彦主动收兵,我大周有此战神,何愁不崛起。”议事殿上,萧衍一副王者风范,望向下位的严肃。   “陛下威名震慑,朵彦自然不敢再犯。”严肃将停战书递给了一旁的公公,呈给了萧衍。   萧衍看后,脸上泛出笑容。“好!赏!”严肃不愧是大周的战神,整个大周国,要再找出一个像严肃这般能打战会打仗的人,估计还得再等个十几二十年。   “严爱卿这一仗做得漂亮,不费兵马,着实给大周长脸了,你说,我要再赏些什么合适呢?”萧衍手摸着下巴似在思考。   “陛下,臣蒙先帝和陛下厚爱,只想为国尽忠,不求赏赐。”严肃都已经做到将军级别里最高的了,他可不认为萧衍还要再把他拔到什么位置。   “严爱卿这说得哪里话,有功必有赏,要不然显得我这个君王如何小气,亏待臣下一般。”萧衍脸上虽是戏笑模样,语气却变得绵长。   “微臣不敢。”严肃拱手赔罪。   “唉,严爱卿这是作何。”萧衍恢复了正常。“刘公公拟旨,赏严将军黄金千两,食户沔阳,副将官升一级,赏金各白银一千两。”   “谢主隆恩!”严肃携范程、王巍跪地叩谢。   “起吧。”萧衍下来虚拖起严肃。“朵彦国国书,说是近日三皇子要来周朝商谈贸易往来之事,此番严爱卿这一仗,为我大周增加了很多筹码,严爱卿当得此赏。”其实说起来,严肃为大周守了十几年国门,确实是大周国的栋梁,况且他与严肃少年时又有交情在,若撇开江月晚,萧衍就是当上了皇帝,也会倚重严肃。   可自己脑中那个身影始终挥之不去。若不是江月晚修复大阵,他不可能这么快登上帝位,那般倾城绝世的女人,为何不是他先遇到。   “三皇子?”唐御要来大周?   “是啊,这三皇子听说是朵彦王流落在外的皇子,那国书之中所谈两国之事,颇有见地,倒是个有本事的。”这些事情,萧衍倒是想与严肃谈谈,当他还是不受重视的七皇子之时,就时常与严肃聊些朝堂之事,现在想想,那时候严肃是把他当作真朋友。   “听陛下这么说,微臣倒是对那皇子也很好奇了。”严肃肯定不能说自己知道那三皇子是谁。唐御从未出过药王谷,这世间之人,只知他名,却从未见过他人。听萧衍这语气,他应该也不知道唐御的来历。   “自然是有机会的。”两国邦交,朝臣尽数回到。   “今日已备下了薄宴,严爱卿吃过晚膳再走吧。”萧衍打心眼里不希望严肃回去那么快,不想他去见江月晚。不过这段时间,他有派人去过将军府,江月晚本人已不在将军府,从严肃出征那天便没了踪影,他推测很可能是跟着严肃一同去了。   但江月晚会易容,他让萧晟留意军中是否有与严肃走得很近之人,萧晟却无发现。不过,也只能怪江月晚太厉害。   “微臣遵命。”唉,他还想着快些回去的,萧衍这般操作,真是看不透。   “严爱卿毋须多礼,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见外。”   萧衍将严肃留在了宫中休息,然后自己继续处理政事。   江月晚一早吃过晚膳便睡去了,严肃回到将军府之时,已经是深夜。因为怕打扰到江月晚休息,于是只得默默的回了自己的景岩阁。   第二天中午,严肃要带着范程一起到江月晚的小院。因为范程一直跟着严肃,所以昨夜也是深夜才回府,这会儿巴不得早些见到元杨。   “穿得精神些。”严肃见范程只是随意穿了一件平日里的衣服,不由得提醒他一句。   “挺精神的啊。”范程看了看自己,银色长袍,腰带还带着金丝边,特称他的气质。   “一会儿……带你去提亲。”严肃瞥了一眼范程,这衣服平日里穿穿可以,这重要场合的话,就有点寒酸了。   “将军,你怎么不早说!”范程一听是要去提亲,心里咯噔一跳,立马就往自己的住处跑。   “喂……”严肃还想叫他,范程已经不见了踪影,严肃轻笑着摇头,转身回景岩阁等他。   过了小半个时辰,范程才姗姗来迟的出现在严肃面前,换上了一身玉色长袍,衣服看得出来是新做的,平整得一点褶子都没有,头发也重新梳过了,脸似乎也洗过了,一身干干净净、平平整整的,确实比刚才精神利落得多。   “将军,我准备好了。”范程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出来,平复自己心里的紧张。   “好,走吧。”严肃迈开步子走在了前头,范程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心里中有些忐忑。   到了江月晚的小院,她正坐在摇椅上看话本,元柳在一旁伺候着,却不见元杨的身影。   “元杨呢?”严肃上前,把江月晚的话本拿起放在了一旁,又将她拉起了身子。   “她在小厨房里呢,怎么了?”江月晚见严肃让了让身,把身后的一脸紧张模样的范程现了出来。   “范程你今天……”很不一样啊。江月晚看着眼前的范程,人模狗样的,比往日里可精神了很多,看着好像也年轻了一些。   “夫,夫人。”范程巴巴的望着江月晚,“那,那个,今日里将军带我来,是,是提亲来着。”嘿,这话讲出来,舒坦多了。   “提亲?!”额,好像她在朵彦回程途中是与严肃提过这么一嘴,不过,这也太速度了吧。   “提亲?”一旁的元柳听了,也瞪圆了双眼。这范大人,真要娶她姐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元杨端着一盅甜品往这方走来,见到几人都呆愣模样,便开口问了。却不想,她这一开口,所有的人都往她那方向看去。“都看着我做什么?”啧啧啧,元柳的嘴巴都能装下鸡蛋了。   “元杨,我想娶你,请你嫁给我!”范程声音洪亮,双脚一蹬,腰杆挺直,妥妥的一副像上级报告的姿态。   “你……”元杨没想到几人在讨论这事,也没想到范程说得这么大声,脸唰一下就红了。 第305章 同意了   “元杨,你可同意?”江月晚好笑的望向元杨,那小脸烫得,估计打个鸡蛋上去都能煮熟了。   “门,门主,我……”元杨撇过了脸,不敢看范程,但她家门主的眼神让她更加不敢直视。   “若是不愿意的话,我便帮你把他们赶走。”江月晚作势往前跨了一步,手上的动作真像是要赶人一般。   “别,门主!”元杨乍一见这架势,心下一急,放下了手中的甜品,急忙往前去,想要阻止江月晚的动作,但却见江月晚一脸笑意,这才知道,自己又被自家门主戏弄了。   “门主,你又打趣我!”元杨脚一蹬,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何,你这便是同意了?”江月晚仍要听到元杨明确的答复,范程眼睛也直直的盯着她。   元杨从未有哪次像这般,被所有人围观,不但范程,就是严肃和元柳的眼睛也直往她这里看。“我,同,同意……”说完后,元杨立马低下了头,手指搅动在一起,脸上红得像那柿子一般。   范程听得这句同意,心下狂喜,脸上咧出了大大的笑容,恨不能直接上前,狠狠的抱住元杨。“元杨,你放心,我范程这辈子一定对你好!”他终于要有媳妇了,哈哈哈!   范程也顾不得人前了,跨了一步就想到元杨身边,但江月晚却一下挡在了元杨身前,搞得范程一脸莫名。   “等等,元杨同意了,我可还没答应呢。”江月晚本来笑意的脸,恢复了淡然模样。   “夫,夫人,请您把元杨嫁给我,我,我保证,绝不让元杨受委屈。”范程想想,自己提亲,确实应该正儿八经的与夫人提亲。   “按理说,元杨是我天玄门人,我天玄门向来不干涉门人婚配自由,我们也不兴主子不主子那一套,但我毕竟是她的门主,得为她把关好。你们朝廷之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而我们江湖人,却从来是一夫一妻从一而终,本来你与元杨心意想通,我本看好和祝福,但有一个条件,此生你只得娶元杨一人为妻,若三心二意,我天玄门必不饶你。”这是她的底线。元杨和元柳都是她的亲人,她不会让她们收到任何委屈。   “夫人放心,我范程发誓,这辈子只元杨一人,此生定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今生今世只对她一人好,若为此誓,天打雷劈!”范程举起了右手,伸出两只手指对天发誓。   其实刚才江月晚表情凝重的时候,他还忐忑了很久,生怕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对,惹夫人不高兴了,但原来夫人是为元杨撑腰,他一下子又放下心来。   本来他就认定了这辈子就是元杨一人了,从元杨三年前入将军府,他就喜欢上她了,一直三年了,元杨却从未注意到他,也是因为将军与夫人的关系好起来,他才有机会在元杨面前晃来晃去,晃进她心里。   “好,我同意了。”江月晚再度扬起了笑。元杨得到幸福,她自然高兴得很。范程这人她也大概了解他的品性,说到就一定会做到。况且,她还在将军府呢,就是范程有什么,她还可以为元杨做主。   “谢,谢谢夫人,谢谢将军!”范程蓦地单膝跪下,与江月晚行了一个跪礼,又对着严肃再次叩拜。   “行了,起来吧,既然都同意了,便早些把日子定下来吧。”严肃是真高兴,范程与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总算是有了归宿。不过日子还是得定得早些,不要像自己和江月晚一样,婚期好不容易定下了,却又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   “全凭门主做主。”元杨稍稍抬起了些头,脸上的红晕盖都盖不住。   “好。”回头她得算算黄道吉日。元杨这事定下来,她心里也算放下了一块石头。只是,想到以后元杨嫁做他人妇之后,便不能常伴自己左右,还真是舍不得。   “范程既要成家了,便不方便再住在将军府中,东街那栋宅子,离将军府不远,算是我送与范程的成婚之礼,届时元杨想要回将军府里,也方便得很。”严肃见江月晚表情透着惆怅,知道她是舍不得元杨,不过元杨也不是远嫁,要是她想,每日都可以回来。   “将军,这可使不得。”范程忙摆手,一栋宅子,这贺礼也太重了。他跟将军跟了十几年,以前都是住在将军府里,这些年又有战功,手中还是有积蓄的,就等着成亲的时候再买宅子,足够得很。可将军居然送给他一套,这他可不敢受。   “你与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不过是个宅子,如何就使不得了。况且,元杨是夫人的人,我这也是给元杨的。”   “我…”范程还想推辞,江月晚却开口了。   “好了,磨磨唧唧的,给你你便要就是。”江月晚知道严肃是为她考虑,让元杨离得近些,其实宅子她也能送,毕竟她天玄门不缺银子。不过,这倒是提醒她了,她得好好给元杨准备些嫁妆。   “姐,恭喜你。”元柳终于得空插口了,一张脸上满是笑容。   之前她还觉得范程不靠谱,整日里没事就喜欢往她们这个小院里晃,后来是门主说了,她才知道元杨跟范程两人好上了。不过两人能在一起,还真是少不了她家门主的功劳。   “谢,谢谢。”面对自家门主和妹妹的祝福,元杨心底泛着幸福,还是不敢直视众人,她现在还感觉到范程的眼睛正直勾勾的望着她呢。   “我得出去买些东西,元柳,陪我去一趟吧。”这小俩口正害羞着呢,还是把空间留给他们独处吧。江月晚给元柳使了个眼色,然后率先往院子外走了,严肃自然明白江月晚的意思,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待三人全都走出小院后,范程才又傻傻的笑出声来。   “傻样!”元杨这也才放松下来,娇嗔着一张脸,望着眼前憨憨的范程。   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没多久,两人便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第306章 欲加之罪   “将军,宫中来人宣您入宫。”严肃与江月晚刚走出小院不久,陈管家就过来了。   “这个时候入宫?可有说是何事?”这个点已经过了入朝议事的时间,萧衍找他,难不成是私事。   “传旨公公未说明,不过…”陈管家语带疑惑。“不过,那公公说了,让将军您把夫人一并带入宫中。”   “夫人?”严肃拧起了眉头,萧衍搞什么,让他带江月晚入宫做什么。江月晚现今还没有正式身份,这般叫进去,他有些看不懂了。   “你可要去?”严肃转头询问江月晚意见,若她不愿意去,他也有办法推脱。   “去看看吧。”萧衍现今是帝王,而严肃是他的臣子,她可以不管不顾,但严肃不行,左右现在也没什么大事,入宫去看看也无妨。   “准备马车吧。”   “是。”   陈管家动作麻溜的小跑出去准备了,没多久,两人就到了大门口,赵飞赶着马车,两人坐上后,便直直的往宫里去了。   入了宫门,太监将两人直接引到了御书房里,萧衍正端坐在上位,低头看着桌面上的画像。   “微臣参见陛下。”严肃见了萧衍,必须行礼,这就是君臣之别。   “严将军起身吧。”萧衍头抬起,嘴边噙着一抹笑。“严爱卿来帮我看看,这画画得可好?”   萧衍将桌面的画作缓缓竖起,上面赫然是屠武云筱的画像。   “陛下,这……”萧衍这是何意?   “严将军可觉得这画作有些眼熟?”萧衍转而望向了江月晚。今日的江月晚身着白色长裙,翩翩然若仙,与画作上的屠武云筱八分相似,不过,画作是死的,江月晚却在眼前,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让人挪不开眼光。   “呵,江姑娘恐怕就是朵彦国屠武世家圣女之后吧。”萧衍说完,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射向严肃。“严将军你好大的胆子!”   萧衍手重重的拍到了桌面上,顿时一阵发出沉闷的响声。   “微臣不知陛下何意。”严肃单膝跪到了地上。原来萧衍叫江月晚一起来,却是这个意思。不过,萧衍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哼,严将军在边境那段时间是去哪里了?!”萧衍的语气变得异常生硬,表情中藏着待发的怒气。   “微臣去朵彦打探军情。”   “打探军情?打探军情需要到朵彦的五洲城这么远?打探军情需要到屠武世家里?打探军情,需要与朵彦皇室相交?!严肃!你好大的胆子!”   “微臣不敢。”为何萧衍知道得如此清楚。   江月晚在一旁也听出萧衍的意图了。臣子是不可与别国朝臣特别是皇室有私交的,萧衍这一桩桩一件件摆出来,莫不是要治严肃通敌之罪?   “严将军,我大周待你不薄,为何你还要通敌叛国?”   “陛下这话,严肃实在是听不懂。”就算他去了五洲城,就算他入了屠武世家又如何?萧衍这就判他通敌之罪,有些牵强了。   “严将军再看看这是什么吧。”萧衍甩了一份密折到严肃面前,严肃拾起打开,一行行字看下去,眉头顿时堆成小山般高。   密折上写着,他与朵彦国大皇子约定,大皇子让朵彦先退兵,然后助他取得萧衍的信任,待将周朝的军事布防全部弄到手后,他再助朵彦攻大周。这密折上还有他严肃的私人印信。   “陛下,这是诬陷,微臣从不识得朵彦大皇子,与朵彦也毫无瓜葛。”到底是谁,偷了他的印信,而且又扯上了什么朵彦大皇子。   “与朵彦毫无瓜葛?那江姑娘又是什么?!”萧衍的语气变得阴沉。“江姑娘是朵彦屠武世家圣女之后,屠武世家与朵彦皇室联系密切,严将军这是要去做朵彦的大将军啊。”   萧衍这么说,确实把不相干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江月晚见萧衍模样,此番是要定下严肃的罪了,严肃就算再如何辩解,也只会被当作狡辩。   “严将军,朕自然也想相信严将军,事情朕会再让人查清楚,不过在明朗之前,得委屈严将军在大理寺里呆上一段时日了。”萧衍看向严肃,想从他眼里看到表情变化,可严肃却无任何波澜。   “陛下,严家几世为大周尽忠,从未有过二心,臣从小与陛下相识,臣之为人,相信陛下也清楚,若陛下执意要定臣之罪,臣无话可说,但求陛下放过臣的妻子。”萧衍想来是真要对他动手了,他们相交的十多年,当真一文不值?   “严将军放心,若查明真相,与严将军无关的话,朕自会法办造谣之人。江姑娘是朵彦屠武世家后人,按理说是大周的客人,朕自会好生相待。”如此,他就能将江月晚留在宫中了。   严肃深深的望了江月晚一眼,似乎有些自嘲,有些歉意,江月晚却回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   “来人啊,带严将军下去。”萧衍一个摆手,外面立时进来了好几个侍卫,严肃起身,没有表情的与几人往外走了,没多久就不见了身影。   “江姑娘,也要委屈你在宫中住一段时间了。”萧衍对着江月晚说话时,又换上了一副和煦的神情。“届时朵彦三皇子来,再商量江姑娘的去从。”呵,萧晟真是给他带了好消息。江月晚竟然是屠武世家的圣女后人,就是朵彦皇室都得让着几分。没想到,这般轻易的就让严肃有了罪名。   ”“你何不将我与严肃一并关着?”徒留下她,还要在皇宫中,这萧衍到底是何意。   “江姑娘身份特殊,涉及到两国邦交,自是不能粗鲁对待。”   “罢了,你随意吧。”此番,若萧衍执意要置严肃于死地的话,那严肃也能死心了。   “来人,送江姑娘去青鸾宫,好生伺候着。”萧衍见江月晚一副漠然模样,心底叹了口气,从她进御书房到现在,她都没有拿正眼瞧过他,满心满眼都是严肃,她与严肃两人的感情,真就这般深厚吗?论权势、论地位、论相貌,他哪点不必严肃强,他不甘心。 第307章 又找上门来   宫人恭敬的把江月晚送到了青鸾宫,态度好到让江月晚感到诧异。   安顿下之后,走来了一个丫鬟,正是此前在宫中伺候过她的翠珠,不知是巧合,还是萧衍知道了什么。   “江姑娘,奴婢翠珠,是被安排来伺候您的,姑娘要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翠珠。”翠珠低着头,小心的答话。   “好,知道了。”江月晚语气温和。翠珠这丫头她之前接触过,对她也还算喜欢。只是此番进宫,定是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进出了。   而且,严肃那边,兴许随时都会有危险,若萧衍真想要严肃死的话,就算没有正当的理由,也可以背地里害死他,然后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不过,刚才严肃与她擦身而过时,她已经将假死药放到了他手里,万不得已,他可以假死脱身。   她虽然有些担心严肃,但严肃本身武功高强,又不是迂腐愚忠之人,她相信严肃能够好好的活下来。   江月晚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乱,为了让自己不想那么多,她便让翠珠去拿了些话本来,端了凳子坐在寝殿外晒太阳。   翠珠见江月晚整个人安安静静的,不禁多看了几眼,心里对自己要伺候的这个姑娘很是有好感。   一开始她看到这么美若天仙的姑娘,被安排在这青鸾宫居住,还以为是陛下新纳的宠妃呢。毕竟青鸾宫规模仅次于皇后娘娘的凤鸣宫。但听御书房伺候的小卓说,姑娘是朵彦国的贵客。可这姑娘看着就像是大周人,说话语气就像大周的口音。   而且,她总觉得这姑娘,让她有一种熟悉和亲切之感。   江月晚不争不闹的在青鸾宫中住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她还未起床,却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声。没多久,翠珠便轻声的开门进来,在屏风后面小声的叫她。   “姑娘,方淑仪来见,您可要见?”江月晚是陛下交到要仔细照顾的,所以她一开始方淑仪要进来的时候,她是要拦下的,可她只是一介宫女,又如何拦得下皇帝的嫔妃。不得已,她只能先进来与江月晚禀报。   “方淑仪?”江月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方淑仪应该就是方素兰。   “让她在外面等着吧。”一大早来饶她清梦,她倒是快忘了方素兰这人了,没想到她竟然也得知了她在宫中的消息,还这么快就赶来了。   “是。”霸气,真真是霸气。江月晚这几字虽说得清淡,但在翠珠看来,却特有气势。刚才方素兰的气势可是很盛气凌人的,这会儿姑娘轻飘飘甩出这么一句,她倒是很期待一会儿方素兰的反应。   翠珠领命后,转身出了殿门,然后又轻轻的给关上了。江月晚待人走之后,才懒洋洋的起身。   “你说什么?她让我等着?!”方素兰一脸恨恨,推开翠珠就往里面走,那样子与泼妇无妨。   江月晚刚穿好鞋子,衣服什么都还没披上,方素兰就冲了进来。这点江月晚并不意外,她本就预料到方素兰不会认乖的在外面等着。   “江月晚!你好大的架势!”方素兰一见江月晚仍旧一副事不关己,淡然自若的模样,火气顿起。   “方姑娘,我衣衫未整,你这么着急着进来,是要帮我穿戴吗?要是你想在一旁看着,我倒也不介意。”说完,江月晚转头看向翠珠,不再理会方素兰。“帮我拿衣服过来吧。”   “是。”看着方素兰吃瘪,翠珠憋着一股笑,但又不敢笑出来。   “你!”方素兰见江月晚竟然如此无视自己,但留下来又像自找没趣,只能用力的跺了跺脚,转身往外走了。   唉。江月晚叹气。看来自己在宫中的日子,不会太平了。真不知方素兰到底为何与自己结下了仇怨,明明自己没有招惹过她,明明她已经嫁与萧衍了,怎的还对自己如此记恨。若不是有五师叔这层关系,方素兰想在惹了她之后还这般逍遥,呵,想得美。   翠珠给江月晚穿好衣衫后,又仔细的帮她盘头发。江月晚的头发柔顺黑亮,不管做任何发髻都美得惊人。翠珠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美、脾气又好的主子。   江月晚再出现在方素兰面前时,已是一副出尘的仙子模样。   翠珠望了望江月晚,又望了望方素兰,两人简直不能比。   “找我何事?”江月晚坐到了椅子上,端起了翠珠准备的小米粥,小口的吃起来。   “江月晚,你好大的本事。”方素兰在一旁,盯着江月晚的脸,恨不能给她戳出两个洞来。   “我知道,用不着你来恭维。”她本事大,她自己自然知道。   “我!”想吐血。她那是恭维江月晚吗,分明是在嘲讽她的,她听不出来吗。   “有屁快放。”方素兰在这里,她的小米粥都不香了。   额,翠珠没想到这么脱俗的姑娘,竟然会说出这么不脱俗的话,再也憋不住,一下笑出了声。   “哼!”方素兰眼神狠狠的剜了翠珠一眼,翠珠登时不敢噤声。   见翠珠老实了,方素兰才又瞪着江月晚。“我说,严肃哪里是没戏了?所以你又勾搭上陛下了?”方素兰好不容易放下了严肃,决心好好的跟着萧衍,争取得到他的恩宠,可转眼间,竟然又听闻江月晚入宫的消息。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她又来跟她抢了。   “江月晚,你为何事事都要跟我争?事事都要与我抢!”方素兰狠狠的拍向桌子,巨大的声音吓了翠珠一跳。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江月晚手下未停,又闲闲的舀起了一勺粥放到嘴边。她何时与方素兰争过抢过?方素兰有什么东西值得自己去争抢?   “呵,别装得自己一副清高模样。我爹对你比对我还亲,严肃我看上了,你却霸占着,分明有了严肃,现在又来勾搭陛下,江月晚,你还要不要脸。”而且,凭什么她比自己美貌,年纪轻轻却能做一门之主,凭什么她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所有的东西,凭什么所有的男人,都为她着迷! 第308章 别让我再看见你   “就这些?”江月晚总算是放下了勺子,正眼看向方素兰。   “第一点,五师叔与我,相处了十多年,感情自然深厚,我做事能为他着想,他老了,我也会尽孝道奉养他,你若能仔细与五师叔相处,这些年缺失的亲情,也能找回来,但你可愿意真正去与五师叔好好相处?第二,严肃与我相识在前,你认识他之时,我与他早已心意想通,说我霸占他,倒不如去问问他,若没有我,他是否愿意与你在一起。第三,你说我勾引萧衍?哼,我还看不上他。”   江月晚的眼神有些凌厉,方素兰顿时打了个寒颤。而翠珠在听到她直呼萧衍的名字时,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你!”方素兰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   “方素兰,别以为你是谁,要不是因为五师叔,就是你上次给我下毒的事情,就足够你没命了。”既然方素兰要拿她来说话,她不介意把帐算清楚。   “你,你知道……”她就知道,那次一定是江月晚搞的鬼,不过被江月晚这么说出来,终究是自己站不住脚。“所以,果然是你把药换过来的?!”   “呵,不是正和你意?”   方素兰虽然听着气愤,但也有些后怕。江月晚能不知不觉的就将药换过来,那很有可能就像她说的,能不知不觉的要了自己的命。   “哼,要是你死了的话,更合我意。”方素兰说得小声,却也没避讳让江月晚听见。   “你与我,真有不死不休的仇怨吗?”就刚才方素兰列出来的几点,每一点都不至于要追究到性命吧。   “你从小受尽千般疼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呢,从小便被段海临鄙夷嫌弃,视为累赘。但他是第一高手,虽然他嫌我厌我,我却依旧能过上被人捧着的生活,可一下子,一切都变了,我方素兰,绝不愿屈于人后。”   “就因为这样?”这分明是小事,有必要弄得要死要活的吗。她江月晚有的,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从小为学习阵法,她吃过的苦是常人不能忍受的。方素兰不想付出,却想要巨大的回报,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好事。   “哼!陛下还不是因为你是天玑,所以才对你另眼相看的。”她还记得,她与萧衍说江月晚就是天玑时,萧衍的表情让她生畏,但也透着一股浓浓的占有欲望。   “他如何知道?你与他说的?!”江月晚抓住了方素兰的前半句话,顿时厉声质问。   这语气一下子将方素兰怔住了。“是,我,我是与陛下说了,如何!”方素兰一下子就缓了过来,语气也恢复平常。   “何时说的。”江月晚忍住要冲出的怒火,直直的盯着方素兰。   “入,入宫后。”方素兰感觉身边的空气都冷了下来,为何江月晚会有这般不怒自威的气势。   “方素兰,以后莫要让我再见到你,不然不要怪我不顾五师叔的情分。”   原来如此,怪不得萧衍突然让严肃去朵彦带兵,怪不得想了阴招把她和严肃骗进宫里,她这么辛苦瞒着的身份,这么轻易就被方素兰捅出去了。   她可是让五师叔专门与方素兰交代过,千万不可透露她的身份的。方素兰,呵。   若是是之前萧衍对她有些特殊的想法,但她与萧衍在东临湖上说过之后,相信他已经收起了心思,可现在,让萧衍知道她就是天玑,萧衍定不会放她离开,也不会放过严肃。   因为严肃知道他大阵的秘密,而萧衍很有可能用严肃来威胁她替他做事!   “你!”江月晚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硬气了?“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方素兰受不了江月晚如此嚣张的样子,一个上前,手抬了起来,又重重的往江月晚的脸上煽去。   翠竹在一旁看得捏了一把冷汗。可想象中的巴掌声并没有响起,方素兰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般,手停在了半空中。   “江月晚…”方素兰此刻全身动弹不得,不仅如此,她还觉得一种钻心的疼痛感,从自己的手开始像全身蔓延。“你,你做了什么?”   痛感愈见强烈,方素兰脸色发白,牙关打颤,斗大的汗珠从两鬓冒出,生不如死。   “我说了,你若再招惹我,我不会再顾及五师叔的情分。”早在方素兰对她下毒的那一刻,五师叔的面子便用尽了。   “我若让你死,你绝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江月晚阴沉着一张脸。   “我,我…”方素兰一股恐惧从内力升起。本以为江月晚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却没成想,她手段如此高明,而且如她所说,江月晚若是想要杀她,如同杀蚂蚁一般容易。她是忘记了,江月晚可是天玄门门主,江湖中人人求之而不得的天玄门门主!   “对,对不起。我,我错了,放,放过我。”方素兰此刻哪里还顾什么尊严,浑身疼得要虚脱,却动弹不得。   “以后,管好你的嘴巴,不该说的,就把嘴给我缝上。”   “知,知道了。”   “滚。”江月晚口吐轻语。   方素兰忽然被解了禁,却一下子瘫软在地。缓了许久,她才起得了身。江月晚周身的气息仍显冰冷,她没敢再逗留,也不敢再自找没趣,踉跄着往殿外走了。可以说,来的时候有多傲世,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姑,姑娘……”这姑娘是神吗?怎么随随便便就把人定住了,看方淑仪的样子,似乎经历了很大的痛苦,姑娘是如何做到的?   “翠珠,你是懂事之人。”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没有避讳翠珠。江月晚看得出,翠珠虽是会做事之人,但总归不是自己人,所以还是提点她一下。   “奴婢明白。”她虽然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也不明白为何姑娘会有这些本事,不过姑娘看着就是好相处的人,她只要本本分分的,就不会有别的事。她在宫里也好些年了,这些还是懂做的。   江月晚朝翠珠淡淡的笑了一下。   但心底却开始考虑,该如何脱身了。罢了,事情既然已经演变成这样,再纠结原因也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309章 别担心   这一天,出了方素兰来过之外,没有其他人再来。   第二日,宫中太监来请,说是朵彦国三皇子来朝,萧衍请她去议事殿一趟。   来得正好。江月晚这两天都在想着如何找找机会去大理寺看看严肃。但身边没有可用之人,若是单把翠珠放倒,其他的来巡视的太监也会发现不对劲。现今唐御来了,她便有了脱身之法。   江月晚跟着引路太监到达议事殿的时候,殿中仅剩几位大臣,其中一个就是杨尚志。杨尚志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但又没敢在萧衍面前表现出来。   唐御则坐在萧衍下面最近的位置,只瞥了一眼江月晚,便没再继续看她。她知道,唐御这是要装着不认识她。   “三皇子,这位便是江姑娘了。”萧衍让太监把江月晚引了上来,一脸温润的与唐御介绍。   “江姑娘。”唐御朝着江月晚微点了点头。“此前已听闻屠武世家长老会与父皇禀报过,但一直不得见,今日一见,圣女之后,果然名不虚传。”   “三皇子过奖了。”唐御演戏,江月晚陪着他一块演戏。   “三皇子,朕已备下筵席,为三皇子接风洗尘,诸位大臣也一并留下吧。”事情已经谈得差不多了,细节问题,要慢慢商谈。   “周皇陛下客气了。”唐御朝萧衍低首还礼,随后在太监的引领下,往筵席方向去。   江月晚被安排在唐御旁边的桌子,坐下后,两人也并无什么交谈。萧衍是不是往他们这方向望去,却忘不出个所以然来。   萧衍与唐御举杯后,唐御的酒杯便空了。身旁的宫女立马上前帮唐御斟酒,可不想却突然踉跄了一下,酒一下洒了出来,跌落到了江月晚的衣服上。   江月晚顿时皱起了眉头。   “陛下恕罪,三皇子恕罪,姑娘恕罪。”宫女立刻跪倒在地。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出现这样的失误,她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无妨。”江月晚望着衣裙上的酒渍,缓缓的起了身,并望向萧衍。“我吃好了,先行回去换身衣物,可否?”   “自然。”萧衍微笑,示意宫人陪着江月晚。   唐御只望了一眼,又继续与萧衍说话。   江月晚走出宴会之地后,在宫人的引领下,往青鸾殿走,可走到无人的拐角之处时,宫人却突然感觉脖颈一滞,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很快,旁边立马出现了一个人影。   “天玑门主。”人影正是流砂。   “速度快些。”她一早知道有人跟在她后面,也知道一定是唐御的人。   “是。”   流蓥扛着那宫人到了一处殿内,殿中还站了一个小厮模样和一个丫鬟模样的人。   “这位是杨尚书府的人,天玑门主可易容成他的模样,一会儿跟着杨尚书一同出宫。”流砂与江月晚解释。“然后天玑门主可将小萍易容成您的模样,她这几天会在宫中代替您。”他家谷主一早就把人安排好了。   “杨尚志府中的?”江月晚看向那小厮,心底却不得不佩服唐御,他连杨尚志都联系上了。   “是。谷主刚到京城,陆方就找过来了,于是让我去找了杨大人。”江月晚若要易容成其他人去大理寺,很是麻烦,但杨尚志因为是严肃挚友,去大理寺看望他也不会惹萧衍猜忌,江月晚跟着杨尚志去,最为安全方便。   “看不出,唐御想得这般周到。”天玄门有情报系统,药王谷同样有,唐御要知道个中情况,也不难。   江月晚也不多说,抓紧时间制作易容面皮,没一会儿,她便变成了杨尚志府中的小厮,而那丫鬟小萍换好衣服后,也摇身变成了江月晚。   流砂将那引路宫人和小萍带回了之前打晕他的地方,用药把他弄醒了,江月晚布下了幻境阵法,宫人醒来后,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只诧异自己脖子有些酸痛感。   小萍随着那宫人回了江月晚所住的青鸾宫。   江月晚则到了偏殿等杨尚志。   宫宴散后,杨尚志便带着江月晚出了皇宫。   “江姑娘,可要现在去大理寺?”昨日里,流砂过来找他的时候,他虽然不知道流砂的身份,但一听是江月晚的人,便信了。现在看着自己身边,与自家小厮一模一样的江月晚,杨尚志内心很是震撼。这得多通天的手段,才能变成另外一个人啊。   “不急,明日再说。萧衍不定找人盯着你呢。”况且现在时间也晚了,杨尚志这个时候去大理寺,确实不合时宜。   “好。”唉,他与严肃还真是难兄难弟。他此前也被陷害,入了大理寺牢中,彼时去看他的只有严肃。现今,严肃竟然也被关到了大理寺中,而且理由实在是不能让人信服。整个朝廷,谁都有可能通敌叛国,唯独严肃不可能,这点他杨尚志可以用性命保证。   到了杨尚志府中后,江月晚便换回了本来模样,趁着夜色,隐身入了将军府中。   “门主。”元杨元柳见江月晚身影,忙上前看她有否出事。   “我没事,别担心。”她回来是要取些必须的丹药和工具。“你让范程他们别太担心,严肃必不会有事。还有,你们先准备好,若是有变故,便回天玄门。”   “知道了,门主一切小心。”   “嗯。”江月晚与她们俩笑笑,示意她们不必担心,然后又飞身出了将军府。将军府中有赵飞守着,她不担心,但仍是不能久留。   第二天一早,杨尚志便带着江月晚去了大理寺大牢。   因为大理寺少卿关系不错,知道杨尚志有话要与严肃说,于是专门把狱卒支走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严肃一眼就注意到了杨尚志身后的小厮,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   “玉恒兄。”杨尚志看见严肃憔悴的模样,心中不是滋味。   “多谢。”谢杨尚志来看他,也谢他把江月晚带过来了。没错,他只一眼,便认出了杨尚志身后之人,就是江月晚。不管江月晚易容成什么样,他就是能感受到,这人是她。 第310章 牢中相见   “看来,你已经认出来了。”杨尚志笑笑,严肃的眼睛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就直直的往他身后望去,他都还没说话呢。   不过他是真好奇,严肃到底是如何认出江月晚的,江月晚也没发出声音,也没有别的动作,难不成,情人之间有什么第六感?   “嗯。”严肃微微点头。   “行,你们聊吧。”杨尚志轻笑一声,往外面去了。   “如何认出我的?”江月晚上前,将手把在了牢门铁栏上,严肃顺势将手覆在了她手上。   “我说过,无论你变成何模样,我都能将你认出来。”因为他爱她,爱得深切,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都刻在心上,所以无论她是什么相貌,只要是她,他便能认出。   “这几日,萧衍可有为难你?”严肃倒不担心自己,他是个男人,受点苦算不得什么,但萧衍对江月晚别有心思,他怕她吃亏。   “他?还不能拿我如何。不过,他已经知道我便是天玑。”江月晚将方素兰之事告诉严肃,严肃听后也皱起了眉。   想来,萧衍这一波操作,就是想要封了严肃的口,然后让江月晚为他做事,当然,他肯定还在肖想江月晚。   “唐御现在在宫中,所以你不必太担心我。接下来,若萧衍不愿意放过你,你……”可愿从此脱身镇远大将军严肃这个身份,与她退隐江湖。这句话江月晚想说,却始终没说出口。   “在我心中,你始终是第一位。”严肃握紧了江月晚的手。他确实有抱负有责任,从前,守护大周是他的责任,但现在,他只想守着他的女人。大周没有他,只是少了一个会带兵能打仗的将军,没了他,还会有其他人。而江月晚,却只有一个他。   “有你这句便够了。”江月晚笑笑,从衣襟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这药粉你抹在手上,在吃食前,先用手将吃食沾上一些,若手上药粉变色,说明有毒,毒性越烈,色越浓。”   递给严肃后,她又拿出了一颗药丸。“你先将这解毒丹吃下,虽然效果不如此前唐御送我们那颗,但一般的毒药能抵御一些。若是这探察药粉只是红色,那你服下的解毒丹能抵御,你装装样子便可,若药粉变成了黑色,你便想办法避开那药,然后服下假死药。”这么一来,严肃也能知道萧衍的态度。   “好。”严肃一张口,把解毒丹吞进了肚子里。   江月晚随即又将假死药递给了他,严肃放入了袖口收着。   “江姑娘,玉恒兄,时间拖了很久了,该走了。”杨尚志已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再逼近,于是赶忙过来。   “嗯。”严肃收回看向江月晚的目光,转而以寻常语气同杨尚志说话,江月晚也又恭恭敬敬的现在了杨尚志身后。   没多久,几个狱卒便进来了,见一切无异常,便放下了心。   “杨大人,时间不早了,还请回吧。”其中一名狱卒对杨尚志做出了请出去的手势。杨尚志点头算应下了。   “玉恒兄,保重。”   “你也是。”   说完,杨尚志与江月晚在狱卒的指引下,出了大理寺大牢,而严肃则一直目送着江月晚而去。   “杨大人,多谢。”江月晚对杨尚志投去感激的一笑。   “玉恒兄本和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况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唉,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真没错。严肃落难,他却只能干着急,要不是流砂和江月晚找上来,他都不知如何去帮严肃。   “足够了。”杨尚志有这份心就够了,而且也算帮她省了很多事。   “江姑娘接下来要如何做?”其实杨尚志对江月晚与朵彦国三皇子相熟,很是诧异,他此前也从未与严肃打听过江月晚的身份,但如果朵彦国三皇子愿意帮忙的话,严肃的事情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   “先回宫,我估计着这一两日萧衍就会去找我,若我不在的话,会露馅。”那小萍虽然易容成了她的模样,但也只能骗骗翠珠,萧衍何其精明,若对上几句话,小萍定会招架不住。   “江姑娘,我说一句,陛下治玉恒兄的罪名是通敌叛国,而现在三皇子就在宫中,其实让三皇子说一说,或许陛下就放了玉恒兄了。”   “你可相信严肃通敌?”   “自然不相信的。”   “所以,三皇子去说有何用?”江月晚别有深意的望了杨尚志一眼。   “这……”杨尚志就着江月晚的话往深了想。确实,陛下有心要治严肃的罪,又岂会因为三言两语就放了,而且朵彦国三皇子去说情,不是更给了陛下治罪的借口。   “是我想得简单了。”唉,枉他在官场多年,竟然还不如一个姑娘看得通透。   “杨大人,告辞。”江月晚与杨尚志微欠身,随后运了轻功,消失在夜色中。   入宫对江月晚来说不是难事,毕竟她轻功算是很不错的。回到青鸾宫的时候,翠珠已经睡下了,江月晚轻轻推开了殿门,里面的小萍立马警醒过来。   “是我。”江月晚小声招呼。   “天玑门主。”小萍听得熟悉的声音,才放下了警惕。   “这两日萧衍可来过?你可有被发现?”   “皇帝不曾来过。这两日我都尽量不开口,也不出门,所以也无人发现端倪。”   “做得好。你趁着夜色先回唐御那里吧。”   “是。”小萍说完,便闪身没了踪影。   江月晚卸去了小厮的样貌,衣服也换回了女装,躺在床上,安然的睡下了。   第二天午膳前,她还未起身,翠珠却急匆匆的推开了她的殿门。   “姑娘,陛,陛下来了,正在殿外等着呢。”翠珠语气慌张,似是怕萧衍等久了会生气,赶忙来通报。   “知道了,伺候梳洗吧。”呵,果然不出她所料。江月晚不疾不徐的掀开被子,慢腾腾的起身,看得翠珠心急得不得了,但也不敢出声催促。   梳洗打扮足用了半个时辰时间才弄清楚。翠珠战战兢兢的,生怕萧衍龙颜大怒,可到了殿前时,却见萧衍一副闲适模样,毫无怒气。 第311章 会如何   萧衍看着眼前身着淡蓝色华服的江月晚,少了一丝出尘味,却多了一丝妩媚。   这女人,还真是每次都能让他刚到惊艳,每次都有不同的姿态,他宫中的所有女人,都不及她十分之一。   “天玑,别来无恙。”虽然前两天在议事殿有见到江月晚,但当时他得专心与严肃治罪,所以没有认真看她,现今看到,心底还是止不住悸动。   “你既知道我是天玑,想来心中也不会忘了我天玄门于你之过往,现在,可算是恩将仇报?”江月晚淡然一笑,自顾的坐在了椅子上,闲闲的拿起了桌上的糕点,放入嘴中。   一旁的翠珠听得心惊。震惊这江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对着陛下竟然以“你”相称,陛下竟然一点也不动气,而且,她竟还敢说皇帝恩将仇报,这,要是别人,脑袋早就保不住了。   “你先下去,所有人都不许靠近。”萧衍横眉厉视翠珠,翠珠吓得一个激灵。   “是。”接下来的话,她定然是不能听了。翠珠小步出了前殿,将萧衍的旨意与殿外守候的侍卫说了,顷刻,前殿周围便鸦雀无声。   “唉,你何故对我如此敌意?”萧衍叹了口气。他现在已是权倾天下,却为何自己想要的东西还不能到手。   “那要问你为何对我男人出手。”萧衍这话就有些好笑了,难不成,他办了严肃,她还要感激他不成。   “严肃他,当真就这么好吗?”萧衍脸上现出一丝痛苦神色。   “他好与不好又如何,他是严肃,这就够了。”一开始,严肃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战场,还善心泛滥的把她捡了回去。又不懂拒绝,入门了好几房小妾。不过后来,他对她很好,好到她都不知为什么。也是因为他的毫无保留,她才慢慢的把他放在了心上。   “他,不过是早些遇见了你。”若是自己能先于严肃遇见她,会不会,她也如此专一于他?   “你也知道我是天玄门的,我们天玄门,最看重的,是天意,是机缘。而你说出那话语的时候,我们便没了机缘。”感情哪有什么先来后到,若是有,那唐御白狐岂不更早。   “倘若没了严肃,你……”萧衍话刚出口,才发觉自己竟然不自觉的把内心最黑暗的一面在江月晚前显露了出来,顿时噤了声。   “萧衍,你与严肃相识了多久?”江月晚没有回答萧衍,反而说起了不相干的话。   “十,十八年了吧。”萧衍拧眉,想起了第一次见严肃的情形。那时候,严肃的娘亲还在,他娘亲与他母妃是远亲,那时他被他娘亲带入宫中与他母妃请安。彼时,他母妃并不受宠,母妃的家族也正遭受巨大的危机。   他在宫中是受排挤的皇子,无人理会,甚至连宫人都能给他们母子脸色。但严肃和他娘亲没有,严肃娘亲和煦温婉的笑,一直印在他脑海里,那是冬日里最温暖的阳光。而严肃当时也将他自己最爱的木质小刀送给了他。   而那以后,严肃偶尔到宫中陪他玩耍。因为严肃受先皇疼爱,连带的,他的地位也改善了许多。   后来,严肃一直在暗中帮助他,他能达到今日之成就,严肃是关键之一。   “所以,你们十八年的交情,竟抵不过你一个念头吗?”难不成真要一朝天子一朝臣。   “我……”说老实话,萧衍在心中起了杀严肃的想法时,内心也闪过愧疚疑惑。说到底,严肃并没有任何对不起他,但严肃知道他的很多秘密,这秘密他不想让世人知道,而唯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而且,这其中还夹着一个江月晚。   “严肃这辈子,唯一的执念就是守卫周国安宁,这一点我都知道,你与他相识十八年,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为人,他以后会成为你的绊脚石还是助力,相信你比我明白。”萧衍的顾虑,她当然知道,严肃的为人,萧衍定然也清楚,不过君王自古疑心重,这点也没法改变。   “他威望太盛,而我初登大宝,你以为,这样我如何整顿朝纲?”因为他收押严肃,朝廷中已经有不少反对之声,他知道,为严肃讲话的远不止这些。若严肃要反,他还真不一定斗得过他。   “那又如何?你是觉得他会反,还是觉得他会倒戈他国?若他两样都不会的话,你是君,他是臣,他若拥立你,你反而有更强的助力,不是吗?”所以,最重要的还是萧衍不信任严肃。   “若你做我的女人,严肃他仍是我大周位份最高的将军,甚至我还可以讲更大的权势给他,你,可愿意?”   “自然不愿意。”江月晚觉得萧衍有些可笑。“我为何会与他说话,因为他的抱负他的念想,我想为他与你争上一争,但前提是,他是我男人。”为何萧衍会对她如此执着,恐怕不止是因为她这个人,更因为她是天玄门门主吧。   “呵。所以你这辈子只认定严肃一人?”   “算是吧。”   “若严肃再娶其他妻妾,他的心分成了几份呢?”严肃可是有过前科的。   “若真有那个时候,我与他缘分已尽,从此再不相干。”虽然她不认为这事会发生,不过若真发生了,她绝对会干脆利落的转身走人。   “呵。”不知为何,萧衍听到这句,竟然心里舒畅了些。“那若是你与他缘份尽了,那你可愿给我一个机会?”这真是他萧衍这辈子最卑微的疑问了。   “或许,会吧。”真缘份尽了,心也死了。心都死了,谁不都一样吗。   “我知道了。”萧衍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心里似乎一下子松了不少,也似乎有了什么决定。“你休息吧。”说完,萧衍起身走出了前殿。   看着萧衍的背影,江月晚的心中却有些复杂,她不知道她与萧衍的这番话,对严肃是好是坏,或许萧衍会念及旧情,放了严肃,也或许萧衍会更快的动手杀严肃。   刚才萧衍的神情,饶是她,也不太猜得透。 第312章 终究还是下手了   “岑剑。”   “陛下。”   “这东西放到酒里,让严肃喝下吧。”萧衍将一个小瓷瓶扔到了随身侍卫手上,然后背过了身。   “陛下,这……”岑剑看着手中的小瓷瓶,心中有些沉重。   岑剑是萧衍的近身侍卫,但也是一个武者,敬英雄。严肃是大周战神,在武功上更是他佩服的强者,陛下这难道是要他送严肃上路吗。   “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是要他死吗?”萧衍感受到岑剑的迟滞,身子也未转过来,望着大殿上刻着“正恭”的牌匾,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   “陛下,臣不敢。”岑剑心下惶恐。他虽然敬佩严肃,但到底萧衍才是他的主子,主子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哎,这药无毒。”萧衍叹出一口气。此前他确实也有想过让严肃死。但,与江月晚彻谈一番后,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   就算严肃死了,江月晚仍旧不会是他的,反而会成为她永远的记忆。而且,以江月晚的手段,想要与严肃复仇,他这命和位子不定能保得住。   反正两人与他也无敌意,江月晚说得对,严肃向着的,向来是大周,他与严肃相交十几年,又怎么还看不清,不过是一时冲昏了脑。   有严肃在,他大周便能安枕无忧。   不过,他始终心里还有个坎,虽然他打算放了严肃,但也不能让他这么舒服,至少他得让他吃些苦头。   所有,他扔给岑剑这药,不过是让人痛上一痛,却没什么后害的药。   “臣明白了。”岑剑听罢,心底松了下来,转身往宫外去了。   两人却没发现,殿门外,一个身影,比岑剑早一步转身离开。   ……   “我与大周的事情谈妥了,不日就要离开这皇宫,你呢?”   唐御看着坐在自己房里吃点心的江月晚,心里还真不替她着急。   “我要看看萧衍的态度。”她猜,无论萧衍对严肃是要放还是要杀,都会在这几天做出决定。   她知道严肃想要一个结果,她便陪着他等。   “谷主,天玑门主,不好了!”流砂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何事?”唐御轻蹙眉头,流砂可没多少时候会如此慌张。   “是,是严将军。”流砂喘着大气,望向江月晚。   江月晚听到严肃之名,顿时起了身。“他如何?”   “严将军他,他中毒,咳血不止,命在垂危。”流砂也是刚在外面碰见神色慌张的小太监,抓住问了一句才知道的,现在宫里的太医都在往大理寺大牢赶去。   “怎会如此?”萧衍终究还是下手了吗。江月晚脑子有一刹那的空白,但只一下,拔腿就往宫外跑。   “带上我的东西,一起去看看。”唐御知道江月晚心急,但再急也得把东西拿上,不然去了也多大用处。   “是。”流砂赶忙去拿上唐御的药箱,跟着唐御一起出了皇宫。   江月晚一路轻功飞出了皇宫,好不容易到了大理寺大牢外,却被看管的侍卫拦下了。   “姑娘,这里是大理寺大牢重地,尔安敢闯入。”   “滚。”   江月晚无耐性,一抬手,甩翻了阻拦的侍卫,其他侍卫见了,立马拔了剑往她这方去,全都严阵以待的堵在大门口。   “江,江姑娘?”萧衍身边的太监刘公公一看是江月晚,马上把拔剑的侍卫拦下了。   “我要进去。”江月晚微眯着眼睛,神情冰冷。   “这……”刘公公虽然知道江月晚是贵人,但他没有旨意,也不敢私自做主。   “陛下说,让江姑娘进来。”岑剑从大牢里面出到门口,一脸焦急和愧色。   “姑娘请……”刘公公话没说完,江月晚已没了身影。   江月晚刚入了大门,唐御二人后脚也到了大理寺。   “三,三皇子?!”刘公公很是诧异,怎的朵彦的三皇子也跑这来凑热闹了。   “江姑娘让我过来看看,可能进?”江月晚在皇宫人的眼里,算是朵彦的人,唐御当然不会暴露自己药王谷的身份,但以江月晚与严肃的关系,叫他来,理由也正当。   “自,自然可以。”刘公公当然不敢阻拦,毕竟陛下连江姑娘都放进去了,眼前这人身份更为尊贵,他也拦不住。   见唐御和流砂进去后,刘公公也要进去伺候,却被岑剑拦了下来。“陛下交代了,我们全都在外面等着。”   “那三皇子他……”他不会放错进去了吧。   “与江姑娘有关之人,可进。”这也是萧衍特地交代的。   “知道了。”默默的往里望了一眼,刘公公知道陛下是有私事要处理了,于是与岑剑尽职的守在了门口。   江月晚入了大牢之后,径直往里走,很快便看到了一身华服萧衍的萧衍。   萧衍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江月晚只瞥了他一眼,再不看他。唉。在心底叹口气后,萧衍才又望向严肃与江月晚方向。   眼前的严肃,衣襟上沾满了血,已经暗红发黑,全身上下白如素缟,而几名御医则唉声叹气的站在两旁。   “滚。”江月晚语气低沉,却动作轻柔的托起了严肃的头,手也立即搭在了严肃的脉上。   几名御医一时间不知所措。   “全都下去吧。”萧衍朝几人摆了摆手。一众御医依次走出了大牢。   “严肃,我来了。”江月晚将脸附到严肃耳旁,严肃却仍闭着双眼,但似乎感知到她的存在,睫毛微微动了一下。   “你终究,还是下手了。”江月晚看向萧衍,压着悲痛和狂躁的怒火。   严肃的生机几乎已经断绝,这次比断崖那次更为严重,这毒,是服下便立马封喉的剧毒,要不是她此前让严肃吃下一颗解毒丹,严肃根本撑不到她来。   “我,我没有……”萧衍知道,这时候他再说什么,江月晚定是不会相信的。   “怎么会这样?”唐御进得牢中,看到的就是严肃生息全无的样子,赶忙上前搭住了严肃的脉。   “唐御,救他,求你了。”   江月晚的表情,让唐御一阵心疼。曾经风华绝代、淡然沉静的天玑,竟然会有如此颓然,悲怆的一面。 第313章 渡灵   “先将这玉锦丹给他喂下。”玉锦丹能养血清毒,能暂时保住严肃的那一缕生息,但要治严肃的毒用处却不大。   唐御取出了银针,对着严肃的穴位扎下去。毒素已经蔓延全身,而且这毒的毒性猛烈,严肃中毒又有好些时间了,可以说,整个身子,只剩下一个小指头没在鬼门关里。   江月晚自然也探得出严肃的情况,所以才会如此悲戚。也因为她救不回严肃,只能把希望压在唐御身上。   但唐御只是个凡人,严肃这样,只有神仙下凡才能回生。   “此前,我送与你的解毒丹,你未给他服下吗?”唐御拧眉。相信江月晚很清楚,他之前给的聘礼,就是送与严肃的,若严肃服下那药丸,不至于会这样。   “他让我吃了。”是啊,当时她为何没有强迫严肃吃下,若是吃下,这世上便没有毒能威胁到严肃的生命。   “唉。”唐御也没办法,只能微微的摇了摇头。   “你……也不行吗?”唐御是她最后的希望,若唐御摇头了,那严肃再无生还可能。   “我只能让他保持一刻钟的清醒,别的,没办法。”若再晚一步,一刻钟的清醒,他都没办法做到。   萧衍在一旁,一直想说什么,可江月晚的眼里,只有严肃,甚至一个怨恨的眼神都不愿意给他。他倒宁愿江月晚恨他,这样至少让他觉得自己在她心里有些存在感,但她没有,连恨意都吝啬给他。也许,离开此地,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萧衍深深的望了两人一眼,默默的转身出了大牢。   唐御也让流砂收拾好了药箱,也出了这大牢。   江月晚则静静的望着严肃,轻轻的摸着他棱角分明的眉眼,两人相处的一幕幕在脑中回放,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   “不是给了你假死药吗?不是让你装装样子吗,你怎么那么傻。”严肃的唇边还沾着一些黑血,江月晚轻轻的把它拂去了。   明明她与他已经算好将要发生的一切了,为何还会有遗漏,为何还会有意外。   明明她这么信任他,为何他要辜负她。   “晚……”唐御的药和针灸的效力终于显现,严肃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却看见江月晚泛红的双眼。   “严肃,你还没娶我。”所以不可以就这么死去。   “我知道,但是,好像来不及了。”严肃的手费力的抬起,却碰不到江月晚的脸。   江月晚抓住了他的手,轻轻的贴在了自己脸上。“为何?明明说好了,为何还会中毒?”   “酒中之毒,不是剧毒,毒,在酒杯上。”所以,江月晚给他的验毒粉只验出了酒杯中的毒,却没有验到杯口边沿处。   为何,为何酒杯外还会有毒药?   “晚,虽然,我很不喜欢白狐,但是,我走以后,希望他可以照顾你,你……”白狐是真的爱江月晚,虽然他不愿意放手,但江月晚始终要人照顾,而他唯一放心的,只有白狐。   “你若再说这些,我从此再不理你。”   “不理我也好,最好忘了我。”这样便不会苦。   “好,忘个干净。”呵,忘记?怎么可能。   “别哭。”严肃拂上了江月晚的眼角。“真想一辈子这么看着你,但我这一辈子,太短。若有来生,我一定还要遇见你,然后努力活下去,陪你走过七八十个春秋。”   许是说话用力太多,严肃蓦地咳出了一口血,生机明显又弱了一分。   “好,我等你。”但人又何尝有下辈子。   “呵。”严肃不再说话,因为他想用最后的力气来看她,想在眼睛闭上之前,都是她。   严肃的手愈见冰凉,江月晚的心也一点点往下沉。   严肃想起了第一次与江月晚在石室中,想起了与她在爱晚楼上看烟火,想起了她喝酒时的无赖……是啊,往事种种,全都是她,可他却再也不能陪在她身边。   严肃将手伸到胸前衣襟里,取出了大地之灵玉佩,那是江月晚送他的定情信物,虽然她不承认。   现在,他要把它取下来,还给她。   “你,这是做什么?”   “以后,再遇到喜欢的人,再送给他。”他不介意,真的,只要有人能帮着他照顾好她。   “不可……”等等。江月晚抓住大地之灵,要放回严肃胸前,却突然似想到了什么,迅速拿出了自己身上的拿块大地之灵。   严肃现在缺的是生机,而她身上的大地之灵玉佩中,就寄存着一个灵体,只要她把灵体渡到严肃身上,或许可以救严肃。   但早在严肃还有气息时,这方法才适合,所幸唐御救治,拖了严肃一刻钟的清醒,现在,有了大地之灵,才又有了一线生机。   不过,渡灵这事她从来没有操作过,也不知道到底行不行得通。   “严肃,听我说,我现在要渡灵到你身体里,你一定要保持清醒,知道吗?”江月晚摇了摇准备昏睡的严肃。   这事必须严肃精神高度集中才能受灵。   “渡灵?”   “嗯。一会儿你一定要保持打起精神来,然后脑子放空,不要排斥外来的冲击,懂吗?”   江月晚也是摸着石头过河。虽然不知道渡灵究竟有没有效,但不渡灵严肃必死无疑。   “好…”严肃强撑着眼皮,忍住咳血的冲动,任由江月晚将他扶坐。   很快,江月晚取下了胸前的大地之灵,放到了严肃头顶,然后取了玄铁匕首,隔开了自己手腕的血脉,将伤口放到了严肃嘴边。   “你在做什么?!”严肃看着江月晚一直留着的血,很是心疼。   “快喝下去。大地之灵中的灵体本已认我做主,你必须怀有我的精血才能压得住它。”   喝他女人的血来救命,这严肃实在是下不了口。   “再不快些就来不及了,你可是要我白白流血?”江月晚直接把伤口放到了严肃嘴里。   严肃不得已,只能饮了下去。吞咽了好几口,江月晚仍不把手抽回,脸色也变得苍白。   “够了。”严肃费力的推开江月晚。如此下去,江月晚也会失血而亡的。   “罢了。”本来应该再多些血液才更有效,但严肃拒绝,加上她还需要保留精力催动灵体,只得收回了手,赶紧止血。 第314章 回生   江月晚略收回心神后,开始掐动手决,默念心决,催动大地之灵中的灵体。   那灵体承了她娘和她两代人,所以与江月晚共鸣性很强,依附在江月晚身上后,便不愿意离去。   所以江月晚剥离灵体之时,费了很大精力,加上失血,整个人苍白如纸。   好不容易,她彻底把灵体从大地之灵中分离出来后,严肃却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严肃,如果你敢不撑住,我便陪你一起死。”若严肃此刻倒下去,那就真倒下去了,再无复活的可能。   “不可……”严肃知道,江月晚说到做到,她真的会陪他一起死。所以,严肃用尽最后的力气,强撑住眼皮。   江月晚用尽全身积攒的精气,将灵体缓缓的灌入严肃天灵。整个牢房瞬间发出一阵阵强光,在门外等候的萧衍心下诧异,想要进去一看,却在刚跨进的一刹那便似被一堵墙堵住一般。   “这……”这是怎么回事?萧衍不明所以。   唐御却知道,定是江月晚在其中设置了防御阵法。所以即便他也好奇,但却没想进去看。   灵体缓缓的灌入,严肃的生机也一点点的复苏。   果然有效果!   江月晚脸上显出一丝兴奋。只要严肃的生机在,那清毒的事情,唐御可以解决。也就是说,严肃的性命是无虞了。   因为生机的复苏,严肃的意识也逐渐清明。虽然灵体一开始很排斥如严肃体内,但因为严肃体内有江月晚的血,所以灵体也慢慢的适应了,后面的速度越来越快,灵体与严肃的融合也越来越顺利。   足用了小半个时辰,整个灵体终于全部入了严肃体内。   顿时,所有的强光收敛,转载灵体的大地之灵蓦地裂开,江月晚吐出一口鲜血,一下子倒在了严肃身旁。   唐御见强光消失,赶忙带着流砂进了牢中,却看到江月晚和严肃两人均晕倒在地。   萧衍跟后进入,见到两人相拥的一幕,顿时颓然的往后退,却倚在了墙壁上,脑子茫然一片。   唐御上前搭住了两人的脉,面色凝重。   “周皇陛下,现在我要带走他二人,你可同意?”   “走吧,都走吧……”   唐御听后,背起了江月晚,再让流砂背上了严肃,走出了大理寺大牢。   出到大街上,唐御让人准备了马车,把两人放上马车后,直奔将军府而去。   “你们是何人?”万生见流砂一下马车就要往里闯,忙拦了下来。   “你家将军在马车上,速派人来扶进去。”   “将,将军?!”万生一听,知道事情重大,立马叫了另外的门童往马车走去,又派人去通知了陈管家和范程。   打开马车车帘,果然看到自家将军躺在里面,还有江月晚。   唐御横抱起江月晚往里间走,万生则与另外几人扶住了将军。   陈管家很快也出来了,看到抱着江月晚的唐御和身后无知觉的将军,顿时心中一惊。   “放哪?”将军府里的人莫不是都傻的?一个个光站在那里也不指路。   “跟,跟我来。”   陈管家赶忙将人引进了景岩阁。   将江月晚和严肃安放好之后,元杨元柳和范程都赶了过来。   “门主!”元杨元柳两人一见江月晚这副模样,顿时慌了神。   “她无事,只是耗费了过多的精气,补一补就好了。”在马车上,唐御已经给江月晚服下了丹药,但因为精气耗费过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修复。   “那将军他……”范程看到流砂,就知道眼前之人是药王谷的。   “他?死不了。”刚才在牢中给严肃把脉的时候,唐御心下也震惊了,明明必死之人,却回复了生机,这会儿,严肃就是想死,也死不了。   只不过,江月晚究竟用了何神通,若是用医术,他都救不活,更遑论江月晚,但江月晚不单懂医,更懂阵法和奇门之术。   天玄门果是通神。   “你们好好守着他们俩,还有,将军府的门把严了,任何人不许进出。”   “明白。”范程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立马与陈管家和赵飞加强了将军府的戒备。   元杨元柳两人一直到了下半夜,江月晚才转醒。   “门主,您可算是醒了。”见江月晚要起身,元柳赶忙上去托住了她,元杨则去端来了一杯温水,慢慢的喂了下去。   “这里是,将军府?”怎的就回来了?   “是,唐谷主送您和将军回来的。”   怪不得。不过萧衍竟然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吗。江月晚往周围一看,却没见严肃人影。   “严肃呢?”   “严将军在旁边房间里睡着呢。”   “扶我过去看看。”   “这……”元柳此刻真不想扶江月晚过去,毕竟她自个儿现在都是虚弱得不行。可自家门主的性子,说要去,是一定要去的。   两人相视一眼,只得无奈又小心的扶起了江月晚。   严肃的房间就在旁边,只几步路就走到了,但就是这几步路,也让江月晚气喘吁吁。   看着沉睡中的严肃,气息平稳,面色已经恢复了些许红润,江月晚总算是放下了心。   “唐谷主白日里已经给将军诊治过了,也用了药,说是毒已经清了,只要好生修养便可。”元杨知道自家门主肯定对这事很关心。   “嗯。”这回还真亏了有唐御。   沉睡中的严肃似乎也感觉到凝视,眼皮微动。   元柳见江月晚还不肯走,便端了一张椅子垫上软垫,让她坐了下来。   没多久,严肃的眼睛缓缓张开了,印入眼帘的,就是那张他想刻在心上的脸。   “我,死不了了。”严肃轻笑一声。是啊,死不了了,他得好好活着,照顾她一辈子,他欠了她三条命,事不过三。   “所以呢。”   “所以,你这辈子都逃不开我了,我会一直黏住你,再也不放开。”严肃将力气灌在手上,慢慢抬起,想要握住江月晚的。   江月晚微摇头浅笑一下,也伸出了手,握住了严肃的。   两人之间,只有彼此,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元杨元柳见状,默默的退出了这方天地。 第315章 真相   清清静静的修养了两天,江月晚的精气终于恢复了五六成,剩下的需长时间静养,而严肃身体底子本来就好,两天的时间已经行走自如了。   这两天,将军府中一直戒严,没让人出入,严肃的消息也一概没有外传。   “萧衍现在应该还不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你……要如何?”是就此脱了镇远大将军的身份,还是再告诉萧衍,他还活着。   严肃自然知道江月晚那没说完的话。   “我觉得,那毒,不是萧衍下的。”他中毒的第一时间,萧衍便派御医来为他诊治了,而且他在晕迷之前,看到了萧衍的眼神,那种震惊和担忧,绝不是装出来的。   “所以呢?”   “所以,我想把事情先弄清楚。”   “将军,陛下,陛下来了。”陈管家急匆匆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什么?到哪里了?”   “刚,刚到大门口。”   “你快先上床去躺着。”现在还不知道萧衍的来意,江月晚定是不能让严肃冒险的。   严肃点头,迅速的回了房间,躺下后,刻意收了自己的气息,若是御医把脉,也还会觉得严肃是将死之人。   萧衍进到严肃房里时,看到的便是面无表情的江月晚,和一旁躺着死灰色的严肃。   “你还来干什么?”   “江姑娘,朕,对不起。”萧衍叹了口气,“严爱卿他……”   “如你意了。”   “朕,没想要他的命。”   “何必呢。”既然毒药都下了,又何必假惺惺。   “唉,带进来吧。”萧衍摇了摇头,知道他说什么,江月晚也不会信了,但他还是不想自己在江月晚的心底是不堪的样子。   话落,岑剑扭送着方素兰入了这里间。   “方素兰?”江月晚疑惑的看向萧衍。   “岑剑,你说。”   “是。”岑剑将方素兰扔到了一旁。   “江姑娘,当时,陛下让我拿了药去让严将军吃下,但那药是无毒的。我走出了御书房后,遇到了方淑仪。当时方淑仪在我旁边摔了一下,我下意识的就伸出了手。”   方素兰是皇帝的嫔妃,按理说,岑剑是不能与她有身体接触的,本来他伸手的一瞬间,也突然想到了,所以忙要收回去,可方素兰却直接抓住了他的手。   “所以,方淑仪在我入大牢前,碰过了我的手。”也是因为避嫌的关系,他没敢跟萧衍汇报。   “陛下给我药之前,明确这药不是毒药,所以当严将军刚喝下便毒发时,我就慌了神。于是赶紧通知了陛下。陛下便派了一众御医前来救治。”   当时萧衍听到严肃中毒的消息时,很是震惊。人的下意识反应是骗不了人的,所以岑剑相信萧衍确实无意加害严肃。   “后来陛下让人查验了那毒酒,酒中之物,确实不会致命,但酒杯外有一层毒药,是封喉之毒。”   岑剑这话,江月晚信了八分,因为严肃也知道,那毒,确实在酒杯上。   “我千思万想,在我见到严将军前,只碰过一人,就是方淑仪。”所以,那毒很可能是方素兰下的。岑剑将这事告诉萧衍后,萧衍便拿下了方素兰。   方素兰经不起拷打,便招了。   “所以,是你要严肃的命?”江月晚看向方素兰。   “呵。没错。”方素兰阴狠着一张脸,反正已经在萧衍前就招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为何?”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方素兰本以为自己可以好好呆在后宫之中,但萧衍却从来不理会她。   她这般风华的女子,又怎能隐没在后宫之中。   所以她恨,是严肃和江月晚把她推到了萧衍身旁,推进了这后宫之中。   当她在萧衍门外听到萧衍要给严肃下药之时,瞬间起了杀心。   她曾是段海临之女,毒药自然有。   所以她设计了与岑剑那一幕,就是要把毒沾到岑剑手上。   可明明严肃已经中毒了,为何却没有死?   “我那毒毒效很快,为何,为何严肃还没死?”因为知道江月晚医术厉害,所以她才选了毒发最快的毒药,就是要在江月晚赶来之前,让严肃毙命。   可现在严肃明显还没有死。   “因为,老天不愿意收我。”严肃缓缓起身,一抹精光射向了方素兰。   看着起身的严肃,江月晚知道,他已经选择了继续相信萧衍。   “严爱卿,你…”萧衍顿时睁大了眼睛,实在是没想到,严肃竟然自己就坐了起来,脸色红润,全不像将死之人。   “陛下。”严肃只与萧衍微点了头。萧衍此刻也没管什么礼节不礼节了,心下除了震惊,还有高兴。   “你!”震惊的不止萧衍,还有方素兰。   “严爱卿既已苏醒,那便好生休息,这女人,任由你们处置吧。”萧衍知道,后面的事情他不便参与。他此番来,就是想让江月晚不那么记恨他,现今,事情已经明朗了,他也不方便再留下。   “岑剑,走吧。”   “是。”   萧衍转身离开了将军府。   方素兰望着面无表情的江月晚,心底一阵发寒。   “我,我爹可是你五师叔,你不能把我怎么样。”   “你还好意思说,五师叔为何会有你这般歹毒的女儿。”就因为方素兰是五师叔的女儿,她才一次次忍让,一次次放过她,可她呢,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生歹意,这次更是直接害了严肃性命。   严肃一步步向方素兰逼近。江月晚与方素兰有顾忌,他却没有。   方素兰此人绝不会吸取教训,若是再留下方素兰,她很有可能下次要杀的就是江月晚。   “你,你不能杀我!”方素兰感受到了严肃的杀意,想往后退,却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江,江月晚,你忘了我爹曾对你的好吗?若我死了,你如何与他交代?”   方素兰看向江月晚,却发现江月晚别过了脸,她是真不打算放过她了吗?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严肃的手压在了方素兰的天灵盖上。方素兰知道他当真会杀了她,心下终于慌了。   “求,求你,江月晚,放过我,我不想死。”方素兰声音中带着哭腔。甩开严肃,跑到江月晚身边一把抱过了她的腿。 第316章 大结局   本来江月晚已经狠了心,但方素兰声泪俱下的模样,又让她动摇了。   若方素兰真死在严肃和她手下,以后如何面对五师叔,确实很难。   “罢了,废了她,把她交回给五师叔吧。”江月晚甩开了方素兰的手,转身出了这房间。剩下的,严肃知道要如何做。   看见江月晚离去的身影,方素兰颓然的跌坐在了地上。   方素兰最终被严肃废了武功,派人送回了天玄门。方敬真得知事情前因后果,知道方素兰定不能留在天玄门,于是带着她寻了一地隐居了。这是后话。   ……   第二天,萧衍颁了圣旨,洗去了严肃的罪名,恢复了大将军的官职。   “唉,我的大地之灵。”这些天每每看到严肃,江月晚都会滴血。   好不容易得到的灵体,却便宜了严肃。现在她布阵还得依靠找神物,真是,损失大了。   “我说,你们俩的婚事,可以办了吧?”唐御再一次来到将军府为两人看伤。   其实两人都没有大碍了,严肃更加,功力都恢复力六七成。   趁着他还在大周京都,两人若办了婚事,他还能观礼。   “办,该办,马上办。”他可不想再拖下去了。   什么日子不日子的,都不重要,只要江月晚在他身边,每一天都是好日子。   江月晚叫他猴急的模样,顿时忍不住笑了。   两人成亲的日子最终定在了半月后。   这半个月,严肃忙得团团转,要去把天玄门的长老们请来,当然白狐他也让人去巫陵教通知了,可不能便宜了他。   朝中的官员,还有他的部下,全都通知了个遍。他要让所有人知道,江月晚是他的妻,就是皇帝也不能染指。   半个月很快便过去了。   婚典当日,十里红妆,半个京城都是迎亲队伍,围观百姓无不感叹婚典之盛大,女子无不羡慕严肃对新娘的深情。   而江月晚却烦累得很。   “师姐,人都说出嫁的女子最是幸福,你怎的跟个怨妇一般。”容雀见江月晚这模样,很是想笑。   曾经江月晚送她出嫁,现如今,她总算也是送了江月晚出嫁。   “姐姐真美。”玉襄也跟容雀一同在房里,一左一右的,江月晚都快分不清楚了。   “白教主来了,将军脸上有些黑呢。”元柳进来调笑。   刚才白狐带了一大箱子进来,当场打开,却是一整套女子喜服,严肃当场脸就黑了。白狐那是不死心呢。   “真想不到,白教主竟然与咱们门主…”元杨端来了一份甜粥,给江月晚填填肚子。“对了,皇帝陛下也来了。”还让人送来了好几箱子礼。   几人在房里叽叽喳喳的讨论这,讨论那,吵得江月晚耳朵生疼。   嘈嘈杂杂的婚典过后,江月晚被送去了喜房里,总算是清静了。   严肃被送回房的时候,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范程一脸尴尬。“那个,夫人,将军这是被陆帮主和白狐教主灌醉的。”你说这是什么事,将军大婚之夜要让夫人守空闺了。   都怪将军吃醋了,非要与白狐教主分个高下,架铁定是不能打了,就只能比酒。可人白狐教主又不需要洞房,喝醉了无所谓,将军也醉成这样,真是没谁了。   陆帮主又是个爱起哄的主,一来二去,三人都醉得不成样。   “唉。”江月晚能说什么,让范程把人放到床上就算了。   褪去喜服,江月晚躺上了床,可刚沾上,便被严肃揽了过去。去见严肃,却仍是酣醉迷茫的模样。江月晚无奈的摇了摇头,枕在严肃手上,与他一同睡了。   第二日,江月晚起床推门之际,看见一身白衣翩翩的白狐立在门口。   “若他对你不好,就去巫陵找我,我会一直等着你。”   “她不会有机会去的。”严肃从后面一把揽住了江月晚,眼睛直直的盯着白狐。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希望吧。”白狐轻笑一声,又深深的看了江月晚一眼,终于飞身离去。   ……   九个月后。   终于轮到了范程和元杨的婚典。   元杨房中,元柳正为元杨梳妆,江月晚则现在一旁帮她检查喜服。   “门主,您快别忙了,身子要紧。”元柳将江月晚扶坐在了椅子上。她们家门主可是有了身孕快临盆的人,可不能累着了。   “没事,好着呢。”元柳她们总是大惊小怪的,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得很。   这送走了元杨,心里还真是舍不得。可元杨有她自己的幸福,再舍不得,也得让位了。   看着傻乐的范程和一身大红喜服的元杨,江月晚会心的笑了。   可笑着笑着,肚子却突然抽痛起来。   严肃见江月晚拧着眉,手抚着肚子,赶忙上前扶住了她。   “怎么了?”   “孩子要出来了。”肚子开始阵阵生疼,这是要临盆的征兆。   严肃也顾不得范程的婚典了,赶忙横抱起江月晚往将军府赶。好在离得不远,把江月晚放到床上以后,稳婆也到了。   房门一关,严肃再看不到里面景象,心里急得不行,恨不能冲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里面江月晚隐忍的叫声,让严肃揪住了心。终于,一个时辰过后,里面终于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稳婆抱着襁褓出了房门。“恭喜将军,是个小少爷。”   严肃上前看了一眼,那小娃儿的样子,跟杨尚志的宗儿刚出生时一样,也是皱皱的,真丑。   “夫人如何了?”严肃要冲进去,却被稳婆拦了下来。   “将军,里面的秽物还未清理干净,您这么进去不吉利。”   “让开。”严肃不理会,推开房门,几步便到了江月晚身旁。稳婆见状,只得抱着小少爷一同进去了。   “晚,辛苦了。”看着一地的血,严肃心疼得不行,却又做不了什么,只得牢牢地握住了江月晚的手,此刻她手心还有些发凉,脸上无血色。   “不辛苦。”看着严肃担忧的模样,再痛再累,也值得了。   稳婆和丫鬟们见两人旁若无人样,只得退出了房间。   夕阳斜斜的撒进了房,照在江月晚的脸上,严肃轻轻的拨开覆在她额上汗湿的发,江月晚淡淡的笑了……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uwa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