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书名：赚够三百亿就退休[穿书] 　　作者：辰星泽 　　文案： 　　时空管理局王牌特工林素梦退休前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穿成娱乐圈三十八线小明星，完成赚够三百亿的目标。 　　林素梦：三百亿？系统你玩我？ 　　系统：宿主放心，我给你加了“赚钱容易”buff。三百亿目标小意思！ 　　毒饼《藏剑记》镶边女主接不接？接！ 　　原本只是部无人看好的网剧，结果播出后首日点击24小时破亿。观众大呼剧情上头。 　　记者：请问林小姐，是什么促使你独具慧眼，接下《藏剑记》的呢？ 　　林素梦：钱（不是 　　糊综《勇往直前的姐姐》接不接？接！ 　　原本无人问津这个25+女星成团出道的综艺，结果第一期节目上线后，立即引发全网现象级讨论。 　　记者：请问林小姐，你不会唱也不会跳，是什么促使你来《勇往直前的姐姐》呢？ 　　林素梦：C位（不是 　　国货品牌“凤仙”代言人签不签？签！ 　　原本是个给阿姨阿妈用的土土的牌子，结果居然土出了一股独特的范儿。 　　林素梦：这叫国潮，你们不懂。 　　林素梦的感情生活也很引人猜测。有人说，星芒娱乐总裁对她一片痴心，捧她作一姐，有人亲眼看见娱乐圈顶流小鲜肉和她同上一辆商务车，更有工业界大佬对她赞不绝口。 　　然而，当林素梦登上富豪榜首，吃瓜群众才突然醒悟，原来她的cp，是事业啊！ 　　一句话简介：她的cp是事业 　　立意：努力工作准没错 　　内容标签： 娱乐圈 现代架空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素梦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负债三千万1 穿越的特工 　　“林素梦，你怎么搞的？又欠钱不还？催你还债的电话都打到公司来了！要我和你说多少遍，不要借钱买鞋，不要借钱买包，那些网络借款app利息高得吓人。你看看你，一点不听人劝。” 　　“现在好了，催债公司电话打过来，连叶总都惊动了。你是不知道，今天上午在他办公室，我磨破嘴皮子替你说了多少好话。我是你的经纪人，不是你的老妈子。” 　　略带埋怨的声音，传进林素梦耳朵里。她眨眨眼睛，活动活动手腕，意识逐渐变得清晰。 　　3 　　终于来到最后一个世界了，林素梦心中感慨万千。 　　作为时空管理局的王牌特工，过去十几年里，林素梦一直穿梭于不同的时空，有时穿成炮灰女配打脸逆袭，有时穿成绿茶女主攻略男配。 　　她工作勤奋，天赋高，每一次任务完成评级都是最高级S。 　　上个星期，林素梦打了报告，申请提前退休。起初，时空管理系统不同意。经过几番争取，系统艰难妥协，退休可以，但必须在最后一个世界里完成赚取三百亿的任务，只要赚够三百亿，就批准林素梦的退休申请。 　　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阵痛感，林素梦知道，这是原主的记忆传输过来了。 　　原主也叫林素梦，曾经是家喻户晓的童星，但成年之后转型失败，如今在娱乐圈三十八线开外。坐在沙发对面和她说话的那个女人，是她的经纪人王秋爽。 　　作为演员，林素梦演技一般，仍然停留在嘟嘴瞪眼的阶段。在她还是童星的时候，做这些动作让人怜爱。但成年以后，嘟嘴瞪眼只能显得矫情。 　　也难怪网上林素梦的黑粉总嘲讽她装嫩扮少女。 　　再一个，林素梦花钱大手大脚，逛一次街能一口气买三百双高跟鞋一百件衣服，欠下不少信用卡债。网络借贷平台爆火以后，她更是疯狂借款，拆了东墙补西墙，财务状况一塌糊涂。 　　但到底是童星，路人好感度高，知名度广。星芒娱乐的经纪人王秋爽接手林素梦以后，本来打算好好推她，往高分剧女配的方向发展。 　　上个星期，宣传林素梦的策划案公司大会已经通过了，谁曾想追债公司一个电话，宣传计划瞬间泡汤。 　　公司那么多艺人，推谁不是推。干嘛非要把资源给一个欠钱不还的老赖。万一哪天翻车了怎么办。 　　眼下，王秋爽带着林素梦在叶总的办公室外面等待，希望叶总回来后当面求求情，再给林素梦一个机会。 　　记忆传输完毕，精神力有些过载，林素梦双手止不住颤抖，嘴唇也变得有些苍白。 　　“等会儿叶总来了，你别说话，听我说。”王秋爽侧过头，对林素梦使了一个眼色，却看见她这副精神不济的模样。 　　“你是不是又吃减肥代餐了？”王秋爽质问道，“上次吃减肥代餐吃出肝功能异常，你没长记性？还吃？这回再吃出问题，我可不带你去医院。” 　　说完，王秋爽从随身背包里翻出一包奥利奥，塞进林素梦手里，“吃点正经食物。想要瘦就管住嘴迈开腿，总搞那些歪门邪道，顶什么用？” 　　多年特工的职业习惯，林素梦不会轻易吃陌生人递来的食物。她警觉地打量王秋爽一眼，虽然嘴上没有拒绝，但却看也不看一眼那袋子饼干。 　　王秋爽心想这丫头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倔。索性不管她，心想反正真饿晕了，进医院的也不是我。 　　叶总的秘书沈华走来，端过两杯咖啡，放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她教养极好，对林素梦和王秋爽没有半分怠慢，而是颇有礼貌地说，“叶总很快就来，请二位稍等片刻。” 　　几乎在沈华放下咖啡的同时，林素梦瞪大了眼睛。她闻见了什么？ 　　香味！咖啡的香味！ 　　这是林素梦第一次闻见食物的味道。 　　时空管理局规定，每位特工执行任务时，必须封锁味觉和嗅觉。据说这个规定出台的理由，是从前有位特工，由于迷恋某篇美食文里的麻辣牛肉粉，工作也不干，日夜嗦粉导致任务失败。 　　从林素梦加入时空管理局开始，便一直靠寡淡无味的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征。美食的滋味，全凭书籍和影像资料自行想象。 　　在最后一个世界，不知道为什么系统对她网开一面，没有继续封锁她的味觉和嗅觉。 　　林素梦急切地端起咖啡杯，送到鼻子底下，闻不够似的吸了又吸，那香喷喷的味道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 　　好想喝，又不能喝。这是陌生人递来的食物，安全性未知。但身体却很诚实，口水就像泉水，喷涌着泌出。 　　王秋爽见林素梦把咖啡闻了又闻，就是不喝，心想这丫头该不会饿魔怔了吧。待会儿见了叶总，她如果还是这样行为奇怪，简直要命。 　　想到这里，王秋爽撕开那袋奥利奥，拿出一块饼干，不由分说塞进了林素梦嘴里。 　　林素梦：？？？？ 　　她转头瞪着王秋爽，嘴里叼着饼干，待要咽下去，觉得这食物不安全。待要吐出来，那甜丝丝的味道一个劲儿钻进她的味蕾，糖和淀粉混合的香味，啃噬着她残存不多的理智。 　　吃还是不吃，这是一个问题。 　　“行啦，吃吧。”王秋爽一伸手，又往她嘴里塞进去一块。 　　林素梦下意识开始咀嚼吞咽。这一咀嚼，便根本停不下来。 　　好吃啊！林素梦的脑海中炸开烟花。 　　营养液那是什么玩意儿！亏她吃了那么多年！耽误时光！ 　　林素梦狼吞虎咽，把奥利奥吃了个干净。 　　“行了行了，慢点。”王秋爽见她狼吞虎咽这样儿，生怕她噎着，赶快递过咖啡，让她顺一顺。 　　林素梦接过来猛灌一大口，没想到却是苦的。她的脸扭曲成一团，想要吐，但好歹还是咽下去了。 　　这什么玩意儿，太难喝了，看来食物不全都是好吃的。林素梦心里默默把咖啡拉黑，只尝过一口便放下杯子。 　　这行为落在王秋爽眼里，还以为她刚才多吃几口饼干，这会有意控制摄入的热量。王秋爽心里不禁暗暗感叹，林素梦花钱虽然管不住自己的手，但对自己的外表是真上心，美容瘦身有什么新鲜技术，她都愿意花大钱尝试。看这小胳膊小腿，多好看。就是长相太美艳了，不是女主脸。 　　现在行业里女主都要小白花，清纯无害，观众看着喜欢。林素梦的长相攻击性太强，没什么大火的潜质。 　　本来做不成一线，做个强二线也不错。可现在看，连强二线也没得做喽。 　　王秋爽觉得有些可惜。 　　这时候，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沈华赶忙迎上去，请示汇报工作。 　　根据时空管理局传输的信息，这个男人就是林素梦所在的经纪公司星芒娱乐的总裁叶南秋，那个毙掉林素梦宣传方案的男人。 　　星芒娱乐公司归他管，他决定着林素梦未来能否获得公司资源，也就相当于，他决定着林素梦以后能否顺利赚钱。 　　因此叶南秋的支持，目前对林素梦非常重要。 　　眼见叶南秋步履匆匆，往办公室方向走，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王秋爽赶忙上前，叫了一声“叶总”。 　　叶南秋本欲不理，然而沈华适时出言提醒，“叶总，这二位等您很久了。” 　　他这才侧过头，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 　　“叶总，”王秋爽赔笑走上前，“我带林素梦来给您道歉。从前她不懂事，花钱不知节制，但现在她都改了。催债公司那边欠的钱，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还上，不会拖累公司名声。” 　　“您就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叶南秋不说话。 　　他的目光落在林素梦身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本人，乌黑顺泽的头发，细腻的皮肤，水盈盈的眼睛，妍丽出挑。这模样确实不错。现在市场上小白花太多，观众看够了傻白甜女主，或许，美艳是下一个走红的方向，值得一试。 　　叶南秋刚刚接手星芒娱乐，迫切地需要实绩站稳脚跟。 　　看出叶南秋的犹豫，王秋爽见缝插针说道，“叶总，要不，给林素梦的宣传策划，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进行？” 　　叶南秋不置可否。他觉得林素梦是可造之材不假，但他仍然需要评估她身上的风险。 　　“你欠了多少钱？”叶南秋问。 　　“哎呀，叶总，没多少钱。”王秋爽打着哈哈。 　　“没问你，我要听她说。”叶南秋冷冷撇了王秋爽一眼。 　　林素梦上前半步，坦然道，“我欠了三千万。” 　　“欠得不少。”叶南秋皱了皱眉。 　　“钱我会还的。”林素梦回答。 　　“是啊，叶总。”王秋爽在旁边附和道，“钱还了，这事就结了。说到底，也不是多大的黑点。” 　　叶南秋不说话，似在犹豫。 　　王秋爽继续劝道，“叶总，林素梦资质不错。宣传她那策划方案一推出去，保准能红。到时候，她给公司赚的钱肯定不止三千万。您投资她，不会亏本的。” 　　叶南秋沉吟片刻，“要恢复宣传推广可以，先把债务纠纷解决再说。你自己先来讲讲，已经欠下的三千万打算什么时候还清？” 　　林素梦正欲回答，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两下。她拿出来一看，发现时空管理系统发来两则新消息提醒： 　　【“赚够三百亿就退休”任务启动！第一阶段目标：负债归零，任务时效：三个月。三个月内偿还完三千万债务，可以获得额外奖励。】 　　【当前进度：0/-30000000】 第2章 负债三千万2 大女主…？ 　　看完时空管理系统发来的消息，林素梦当即下定决心，三个月之内还清全部债务。她是时空管理局的王牌特工，在时效内完成任务是她的骄傲。 　　林素梦的目光从手机上抬起，对叶南秋淡淡一笑，“三个月之内，我会还清全部债务三千万。” 　　此言一出，王秋爽和叶南秋都是一怔。 　　“别说大话。你拿什么还？就你那烂账我还不知道？吃饭的钱都没了。”王秋爽压低声音，一个劲儿给林素梦使眼色，让她闭嘴。 　　虽然王秋爽不想让叶南秋听见，但他还是一字不漏听个明明白白。他忍不住多看了林素梦几眼，心想如果她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反而比较好控制也说不定。 　　是个合适的傀儡呢。 　　他收敛起冷漠的神情，勾了勾嘴角，瞬间露出温柔的微笑。 　　“叶总，你这是……” 　　领导变脸太快，社畜王秋爽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表情。 　　“不就三千万吗？我替林素梦还了。”叶南秋说，“就当我个人借给她的。” 　　王秋爽：？？？？？ 　　“明天早上你来我办公室。”叶南秋看着王秋爽，“我们来商量一下，林素梦的新宣传策划方案。” 　　“叶总……”王秋爽还要再问，但叶南秋单方面认为谈话已经结束。他示意秘书沈华，让她带人出去。 　　王秋爽和林素梦在沈华的护送下离开总裁办公室。 　　等到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林素梦忍不住问，“叶总说替我还钱，他什么意思？” 　　看起来，他似乎好心帮她还债。但多年的特工经验，林素梦直觉这个男人不对劲。 　　“领导的想法，我们下边人怎么知道。别想了，好好工作是正经。”王秋爽回答。 　　其实王秋爽心里有猜测，但她没有证据，不好说出口。 　　按照她的猜测，叶南秋替林素梦还钱，应该不是发善心，而是为了留下把柄，好控制她。 　　从今往后，他就是林素梦的债主，她必须听话，乖乖成为公司的赚钱工具。稍有不从，叶南秋就爆她黑料，让她在圈子里混不下去。 　　听说公司新签了对赌协议，叶南秋又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总要想办法让公司的财报好看。 　　林素梦恐怕是被叶南秋相中，要捧她做下一个流量花，和对家竞争，替公司赚快钱。也难怪叶南秋想要换策划案。先前王秋爽给林素梦规划的路子力求稳扎稳打，赚钱不够快。 　　唉，做流量花有什么好，黑红黑红的，职业生涯也就两三年，王秋爽心里忍不住叹气。 　　她们来到停车场，王秋爽找到自己的车，拉开车门，“上车，我送你回家”，她对林素梦说。 　　同为公司的工具人，王秋爽对林素梦不禁生出几分同情。 　　第二天，王秋爽早早到叶南秋办公室报到。果不其然，她从叶南秋手中拿到了新策划案，安排林素梦炒作上位。 　　“这边有几部戏，还有几个综艺，你自己看看，让林素梦上哪个，不上哪个，你自己定。”叶南秋递给王秋爽一厚摞资料。 　　这些邀约，无一例外都是看好林素梦童星出身，观众缘好，电视台认可度高，有的拉她和自己家艺人炒cp，有的让她扮丑给自己人作配。在王秋爽眼里，无一例外，全都是对林素梦的消耗，没一个好饼。 　　如果按照她的想法，哪个都不能接。 　　但现在叶南秋说了算。 　　王秋爽干脆放弃治疗。 　　和叶南秋的短暂会面结束后，她来到林素梦家，把所有资料一扔，“你自己看吧。想去哪个自己定。” 　　至少让林素梦选个自己喜欢的不是？ 　　王秋爽往沙发上一瘫，四处打量。从前，这旁边堆满了鞋盒和包。然而如今，周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显得房子格外空旷。 　　“你东西都去哪儿了？”王秋爽随口问道。 　　“卖了呀。”林素梦晃了晃手中的炸鸡，咬一口，眯起眼睛，一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的模样。 　　“不卖了它们，我哪来的钱吃饭。”林素梦说。 　　“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王秋爽嫌弃道。但她心里却很欣慰，崽终于知道好好吃饭，不乱买东西了。 　　林素梦拿过王秋爽带来的资料，一边翻阅，一边随意招呼道，“来一起吃东西啊，不要客气。” 　　之前这人给她投喂过特别好吃的饼干，林素梦都记着。投桃报李的道理她懂。投我以奥利奥，报之以炸鸡。 　　王秋爽：算你有良心。 　　其实叶南秋给的这些工作，也有优点，至少报酬还算丰厚。其中一部《藏剑记》报价最高，足有一千万。 　　“选钱最多的。”林素梦看完所有项目的报价后，当即拍板。 　　一千万啊，拍完这个，三千万负债就去了三分之一啊！ 　　王秋爽叹了口气，心想这一千万恐怕没那么好挣。 　　《藏剑记》是部古偶仙侠，大男主戏，林素梦的角色是戏份很少的镶边女主，活在男主回忆里的白月光师姐。要演好这个角色，当个木头美人就行。 　　以林素梦的演技，胜任这个角色绰绰有余。但《藏剑记》的片方来头不小，着实难搞。 　　这部戏的制片方是房地产公司凯旋世纪，行业巨佬，背景很硬。 　　传闻这个公司行事非常社会，凡和它有过节的，睚眦必报，手段之狠辣，让人咋舌。 　　《藏剑记》是它进军影视行业的第一部 作品，为的是捧公司一哥周小舟。上个月，周小舟参加男团选秀c位出道，颇有成为下任男顶流的势头。 　　那周小舟是凯旋世纪老板的二公子，有传闻说，他男团选秀的出道位是家里花钱买的。 　　据说也是为了他，凯旋世纪好好的房地产公司放着房子不盖，跨界投资影视剧。 　　和这种小少爷合作，简直就是高危。《藏剑记》成绩若是不好，必然全是林素梦的罪过；若是成绩好，必然全是周小舟的功劳。 　　可以想见，《藏剑记》成片以后，凯旋世纪的所有宣发必然全部偏向自家二公子，林素梦讨不到一点好处。 　　真是块毒饼。想想都头疼。 　　“你要记好，凯旋世纪这个公司背景很硬，不能招惹。”王秋爽语重心长地嘱咐林素梦，“进了《藏剑记》剧组，千万低调，和大家搞好关系，更不要得罪那个周小舟。” 　　林素梦心想，我就是一打工人，拿钱办事，拍完就走。怎么会得罪他？ 　　事实证明，是她想得太简单了。她不仅得罪了周小舟，而且整个把人得罪了个彻底。 　　* 　　《藏剑记》片方围脖官宣演员阵容，评论区立刻被周小舟粉丝占领，一水儿地“欢迎演员周小舟”“庆贺哥哥第一部 戏”。但凡评论提到林素梦，全是diss她岁数太大，不配演周小舟的女主，有些骂她蹭周小舟热度，有些说她倒贴，讲得很难听。 　　星芒娱乐艺人经纪部，有人看不下去： 　　“我们要不要组织粉丝控评？现在一边倒都是骂我们素梦的。” 　　王秋爽：和周小舟的粉丝互撕？不可以。这等于对凯旋世纪宣战。 　　过几天，《藏剑记》片方围脖公布角色定妆照，评论区对林素梦的恶言恶语就更多了： 　　“什么辣眼睛的服装和造型，好难看。” 　　“天啊！化妆师是和林素梦的眉毛有仇吗？怎么给画成了无眉星人？” 　　“林素梦资源好虐，居然开始演网剧了。” 　　“果然童星长大后就不行咯。” 　　星芒娱乐艺人经济部，有人不满： 　　“这是恶意p图！我们素梦的定妆明明很好看！我们要不要下场发原图？” 　　王秋爽：凯旋世纪为了突出周小舟的美貌，我们配合一下，躺平任嘲就行。 　　然而艺人经济部可以躺平，林素梦眼睛却不瞎。围脖的唱衰声，她看了心中又气又委屈。 　　当天中午，她化生气为食欲，一边和王秋爽吃火锅，一边哀嚎。 　　“呜呜呜呜~他们怎么可以说我难看，我明明很好看……锅底要辣的。” 　　“啊啊啊啊~我不干了，可是违约金太高了，我赔不起……羊肉要肥点，好吃。” 　　“嗷嗷嗷熬~生活好艰难啊……冰可乐喝不喝？” 　　王秋爽：要不是看你胃口这么好，我差点就同情你了。 　　“你多吃点，”王秋爽默默往火锅里下了一盘毛肚，“以后这种事还多着呢。” 　　正说着，王秋爽手机收到一条新消息： 　　“《藏剑记》第一部 分片酬已入账。” 　　下一秒，林素梦的手机也响起来，时空管理局发来提醒： 　　【“负债归零”任务当前进度：3216971.6/-30000000】 　　两个人几乎同时抬头看对方，从彼此的眼神里，她们读出了相同的讯息。 　　片方打钱了！ 　　林素梦的哀嚎瞬间止住。 　　只要钱到位，没什么委屈不委屈。 　　林素梦的所有郁闷烟消云散，手中的火锅更香了。 　　王秋爽：崽好会自我调节嗷！ 　　* 　　按照计划，林素梦如期进入《藏剑记》剧组拍摄。 　　她这个镶边女主戏份少，通告单上写的，她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候场，隔三五天能拍到一场戏。 　　林素梦带了一大箱子好吃的，有饼干薯片可乐瓜子巧克力辣条，她打算每天吃吃喝喝，轻松愉快地把工作完成。 　　然而…… 　　开机第一天，男主请假，林素梦全天拍摄。 　　开机第二天，男主请假，林素梦全天拍摄。 　　开机第三天，男主请假，林素梦全天拍摄。 　　每天从早拍到晚，带来的好吃的一口没吃。 　　开机第七天，林素梦忍不住问导演，“明天还拍我吗？我是个镶边女主，我的戏马上就拍完了。” 　　“导演，周小舟什么时候来？开机七天我还没见过他，一直和他的替身演对手戏。” 　　“现在观众可聪明呢。用替身被发现，我们这个戏口碑就完了。” 　　“这个……”导演无奈搓手。 　　他催过了，但周小舟就是不出现。 　　这位少爷架子大，脾气也大。他不来，谁也没办法。 　　幸好制片人事先告诫过导演，周小舟可能不会配合剧组的拍摄，所以导演早有准备。 　　“这份剧本你拿回去，好好看看。从明天开始，我们照着这个拍。”导演拿出备用剧本。 　　林素梦大略翻了翻，里面她的戏份占大头，远远超过了周小舟。 　　“导演？！这是大女主的剧本啊。” 　　“对。”导演得意一笑，“这就是我们准备的plan B，周小舟不来，由你救场，大男主变大女主。这场地的租金我们已经付了，总得拍点什么，不然我怎么向制片方交代？” 　　这…… 　　导演你为了交差，不可以坑我啊！ 　　《藏剑记》是凯旋世纪捧周小舟的大男主戏，如果改成大女主，被林素梦占了便宜，她肯定会上凯旋世纪的黑名单。 　　林素梦没有忘记，王秋爽千叮咛万嘱咐，凯旋世纪这个公司来头大，不要招惹。她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王秋爽的电话： 　　“歪，剧组这边出事了。” 第3章 负债三千万3 请求传送 　　林素梦电话打到王秋爽手机上的时候，她正在和网络借款app的负责人面谈。 　　“这三千万你收下。”王秋爽递给负责人一张支票，“从此我公司艺人林素梦和你平台的债务两清。” 　　“既然林素梦小姐是我们平台的用户，那就是朋友，何必如此见外。”负责人不接支票，“只要林小姐愿意给我们公司做代言，三千万债务，可以一笔勾销。” 　　“不必。” 　　负责人以为她在讨价还价，加码道，“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三千万债务一笔勾销，再追加一千万代言费。” 　　王秋爽眼皮直跳。林素梦空有国民度，商业价值却不高，代言费一直上不去。先前来谈的代言最高价格也不过一百万上下。 　　现在网络借款app愿意出一千万，简直是天价。 　　然而…… 　　“抱歉，据我所知网络借款app已在各地爆雷，而且有司法风险。我们公司的艺人一向爱惜羽毛，请您另寻他人合作。”王秋爽义正言辞地拒绝。 　　王秋爽的内心：一千万，就这么打水漂了！林素梦，你必须给我红！加倍赚回来！ 　　负责人满不在乎地笑笑，“正因为这样，我们才需要林素梦小姐代言，改善我们公司的形象嘛。” 　　“你不用马上拒绝，再仔细考虑考虑。林素梦小姐的所有借贷资料都在我们公司后台。你说，要是这些资料不慎泄露，柿子日报头版头条《昔日童星身欠巨款》，是不是能上围脖热搜啊？” 　　威胁，这是红果果的威胁。 　　就在这个时候，林素梦的电话打过来，“歪，剧组这边出事了。” 　　“你等会儿，我这正忙着呢。”说完，王秋爽“啪嗒”挂断电话。 　　林素梦：…… 　　请求外援失败，剧组的事只能靠自己了。 　　想要避免被凯旋世纪拉上黑名单，必须确保《藏剑记》按照原计划拍成大男主。那么，周小舟必须现身剧组，像现在这样不出现，绝对不可以。 　　林素梦略一思量，当即决定，把周小舟“绑”过来。 　　什么骗来什么诓来，统统不在林素梦的考虑范围内。特工多年的经验告诉她，简单粗暴的方法往往最有效。 　　首先，她需要确定周小舟的位置。 　　林素梦打开围脖，进入周小舟超话。根据时空管理局传输来的资料，这个世界里，类似周小舟这样的偶像，他的行踪，没人比粉丝更了解。 　　果不其然，没用五分钟，林素梦就在超话里刷到一条围脖： 　　“和同学来吃烤肉，居然偶遇周小舟。真人好瘦，脸好小。就是脾气不太好。我们过去要签名，爱搭不理的。定位：s市老众烤肉” 　　配图一张照片，隔着很远拍的，两名年轻男子双手插兜走进店里，虽然只有背影，但熟悉周小舟的人都能看出来，戴黑帽子穿白球鞋的那个人，就是他。 　　林素梦记下定位，用手机向时空管理局发送信息，请求系统将自己传送至以上坐标。 　　不到一分钟，系统发来回复： 　　“传送坐标：s市老众烤肉。是否确认传送？” 　　林素梦飞快回复，“是”。 　　信息发出后，林素梦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再睁眼，她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面朝一片玻璃墙，周小舟的黑帽子就在她眼皮底下。 　　林素梦想要冲进店里，把他绑走。但刚要抬腿，就“扑通”一声，瘫坐在地。 　　精神力过载了。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的身体变得有些弱。以往请求传送的时候，她从不会出现精神力过载的情况。 　　玻璃墙的另一侧，和周小舟一起吃饭的朋友，听见外面有声音，下意识回头看，只见外面有个挺好看的姑娘“喀嚓”倒地。他不厚道地笑了，用胳膊肘轻推周小舟，指了指林素梦的方向。 　　周小舟回头见了，先也是不厚道地一笑，然而笑着笑着，他感觉到好像有哪里不对，这姑娘看他的眼神跟刀子似的，好像和他有血海深仇。 　　难道这是我勾搭过的哪个小网红？周小舟想了想，发现自己实在记不起来。 　　他对她们每个人都“哈尼”“宝贝”叫着，但阅后即忘，从没走心。 　　林素梦休息片刻，确定力气恢复以后，冲进烤肉店，直接推开周小舟所在包厢的门。 　　包厢里烤肉的香味扑面而来，林素梦肚子咕噜噜直叫。她好气。周小舟在这里优哉游哉吃好吃的，她却一个星期没吃过一顿好饭，都是因为他不来剧组。 　　周小舟的同伴神色暧昧，“哎呦，舟哥，美女来找。在哪欠下的桃花债？” 　　“别胡说。” 　　他们谁也没想到，找上门来的不是桃花债，而是旷工欠下的打工债。 　　只见林素梦直挺挺朝周小舟走过去，完全无视旁边人的挤眉弄眼。 　　“我们单独谈谈。”她说。 　　周小舟正怕她在自己朋友面前胡闹，给他丢面子。听她要求单独谈，简直求之不得。 　　两个人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林素梦不答，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腕。 　　“诶诶诶！有话好好说，别拉拉扯扯的！” 　　话音未落，周小舟只见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瞬间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置身于荒郊野岭，被几十人团团围住。那些人全都瞪大眼睛盯着他，嘴巴一张一合，露出诡异的笑容。 　　渐渐地，周小舟听清了他们在说什么： 　　“他真是周小少爷啊？” 　　“那还有假？我们女主角林素梦亲自给带回来的。” 　　“厉害厉害。听说这位小少爷绰号混世魔王，导演制片人拿他都没办法。林素梦不愧是我们女主角，有两把刷子。” 　　“我听说，先前周小少爷不来剧组拍戏，其实是和家里人闹矛盾，离家出走。这不，林素梦把人带回来，消息传开后，连凯旋世纪的高总都坐不住了。高总你知道不？周小舟他姐！” 　　就在这时，不知道谁说了句，“高总来了。” 　　霎时间，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身穿黑大衣，带着墨镜，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气场十足。 　　这就是凯旋世纪的总裁高瑜。 　　林素梦跟在高瑜身侧，她们身后是十几名黑衣女保镖。 　　黑压压一群人走过来，空气似乎都变冷了几度。围观群众感受到威压，全都不自觉安静下来。 　　看见周小舟，高瑜冷漠地做了个手势，为首的两名保镖走上前，架起周小舟就走，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周小舟挣扎着喊。 　　然而无论高瑜，还是她的保镖们，全都无视他的抗议。 　　围观群众：……！这一看就是亲姐！ 　　* 　　一行人来到高瑜的商务车内。 　　《藏剑记》的导演王导、林素梦、高瑜和周小舟围坐在一起。 　　高瑜摘下墨镜，面无表情地看向周小舟，“你离家出走，家里本想让你在外面学个乖，没打算找你。” 　　王导&林素梦：…… 　　“但既然林小姐已经把你找回来了……”高瑜转向林素梦，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弧度像精确计算好的，美则美矣，没有温度。 　　“你就好好拍戏吧。”高瑜又把脸转向周小舟，“老实在剧组待着，以后在剧组你归林小姐管。” 　　“不行！”林素梦和周小舟同时出声拒绝。 　　“她算什么东西？也能管我。”周小舟说。他翘起二郎腿，向后一靠，一副我就是大爷的架势。 　　林素梦也不同意。 　　“高总，我的戏份已经拍完了。我还有其他工作，没空在剧组干耗。公司等我赚钱呢。”林素梦说。她没好意思直接提自己欠债的事。 　　高瑜面无表情，冷冷地对林素梦说，“其他工作推了，你留下来。差多少钱，我补。你开个价。” 　　好土豪的做派！ 　　林素梦试探着说，“四……四千万，怎么样？”其实三千万已经足够。但她寻思高瑜得还价，因此故意说高了些。 　　“成交。”高瑜痛快答应。 　　林素梦：！！！！ 　　高瑜认为林素梦是个人才。周小舟那混世魔王的劲头，高瑜非常清楚。林素梦能在一天之内把他带回剧组，说明能力过硬。听说导演曾提议剧本改为大女主，林素梦婉拒，说明她人品可靠。 　　有这种人才坐镇剧组，高瑜可以省不少心，她愿意花钱。 　　“明天定金会打到你经纪公司的账户。合同我们重新签。从今往后，你的工作内容包括，” 　　“第一，配合导演完成拍摄进度。” 　　“第二，确保周小舟配合导演完成拍摄进度。” 　　“做到这两点，拍摄结束后，尾款会全部打到你经纪公司账户上。”高瑜说。 　　这么简单？ 　　四千万赚着真容易。还清负债指日可待。 　　林素梦赶紧点头，生怕高瑜反悔。 　　高瑜见她如此上道，挑了挑眉，表示满意。 　　“王导，你让人把剧本改一下，给女主加戏。剧组不养闲人，女主角的通告给我排满了，别让她闲着。”高瑜补充道。 　　林素梦：QAQ，高兴得太早，果然钱难挣屎难吃！ 　　高瑜两道冷冰冰的目光，落在王导身上。王导浑身冒冷汗，“这这这……改剧本需要时间。要不我明天改好以后，派人给您送过去，请您过目？” 　　不少投资方喜欢对剧本指手画脚。王导想着，高瑜应该也是。 　　谁知高瑜不悦地扫了王导一眼，“那种东西也给我看，要你们干什么吃的。你们爱怎么写我不管。但记住了，如果播出之后，反响不好……” 　　高瑜拿起墨镜，重新戴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听说你的儿子在s市国际中学高二A班念书……” 　　王导：我好好拍！好好拍还不行吗！害怕.jpg 　　送走高瑜以后，林素梦回到酒店房间。王导说明天拍摄的戏份有改动，晚些时候新剧本会送过来。 　　林素梦的手机提示音响起，时空管理局发来消息： 　　【“负债归零”任务当前进度：13216971.6/-30000000】 　　比之前增加了一千万。 　　下一秒，王秋爽的电话打过来： 　　“凯旋世纪汇了笔一千万的款子过来，备注定金。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 　　她刚要解释，酒店房间门“砰砰砰”响起，有人边拍门边喊林素梦的名字。她开门一看，发现门外竟然是制片人钱萌。 　　钱萌一副急疯了的表情，“周小舟不见了。我刚才去他房间里送剧本，没人！” 　　电话另一头，王秋爽一叠声问，“怎么回事，谁不见了？” 　　林素梦回道，“待会和你细说”，挂断电话。 　　她对钱萌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放心，我一定把周小舟找回来。” 第4章 负债三千万4 跳窗逃走了 　　虽然林素梦自告奋勇去找周小舟，但钱萌并未把找人的责任全部丢给她，而是主动提议一起去找。 　　“我带你去他房间看看。他一定是从房间窗户跳出去，逃走了。”钱萌说。 　　林素梦跟着来到周小舟房间，只见窗户大开，冷风嗖嗖灌进来。 　　窗帘被拧成一股绳，绑在窗台上，垂到地面。 　　只消一眼，林素梦就看出，跳窗现场伪造得漏洞百出。 　　窗台上的绳结系得松松垮垮，根本不承重。如果周小舟真的顺着它爬下去，那么他应该已经摔断腿进医院了吧。 　　以为这种程度的伪造能骗到人。周小舟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费尽心思让人以为他已经跳窗逃走，只会让林素梦顺理成章地怀疑，其实周小舟人还在酒店，房间里的所有布置，都是烟雾.弹。 　　林素梦心里有了底，对钱萌说道，“我大概知道周小舟在哪儿了，我去找他。你先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我保证他准时出现在拍摄现场。” 　　钱萌将信将疑。高瑜离开片场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盯紧林素梦和周小舟，有什么异常立刻汇报。现在闹成这样，让钱萌回去睡觉，她睡不着。 　　“我和你一起去找。”钱萌坚持道。 　　“那也行。”林素梦说。 　　和钱萌说话的片刻工夫，林素梦已经悄悄探出一丝精神力，在酒店里寻找周小舟的踪迹。 　　果不其然，在顶层酒吧的卡座，精神力搜寻到了周小舟的身影。 　　林素梦二话不说，带着钱萌直冲到顶层酒吧。 　　看见她们俩，周小舟下巴都快惊掉了。他刚来，沙发还没坐热，这两个姐姐怎么就找来了！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他说，“我明明......” 　　“你明明在房间做了布置，误导我们相信你跳窗。”林素梦在周小舟身侧找了个位置坐下，慢条斯理地说。 　　“知道你还来找小爷？没有眼色是不是？”周小舟翘起二郎腿，向后一靠，又开始扮起大爷。 　　林素梦觉得这熊孩子真的欠管教。 　　她故意露出不屑的表情，和周小舟针锋相对道，“不是我说，就你房间那个布置，太粗糙了，三岁小孩都能看出问题。你什么智商啊？窗台上的绳结系得那么松，那玩意能承重？真没常识，啧啧啧。” 　　钱萌：啊？！我都没有发现绳结不对劲，那我岂不是还比不上三岁小孩......呸呸呸，我怎么能这么说自己。 　　周小舟：这女人！观察力好可怕！ 　　他有些不自在地坐直了腰，死鸭子嘴硬道，“我说这位大姐，你瞧不起谁呢？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的智商！” 　　林素梦：关爱傻子的眼神.jpg 　　钱萌：蟹蟹，有被内涵到。 　　“行了，别闹了。”林素梦正色道，“跟我回房间休息，明天早上还要拍戏。” 　　周小舟哪肯乖乖听话。他面露坏笑，“跟你回去也行，你一口气把这瓶酒全都喝完，我就和你走。”说着，他用下巴颏点了点桌上的绿酒瓶。 　　钱萌离得近，看得清清楚楚，那是瓶1L的纯麦威士忌，酒精含量40%左右，一口气全喝下去，恐怕人要进医院。 　　“小舟......”钱萌正要开口劝，只见林素梦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这是你逼我的。” 　　说完，她以手为刃，在周小舟后脖颈上轻轻一拍，他便浑身瘫软，晕了过去。 　　钱萌：目瞪喵呆.jpg 　　“搞定，我们回去吧。”林素梦对钱萌说。 　　林素梦扶起周小舟，架着他的肩膀走，这样旁人看起来，就像他喝多了，不会生疑。 　　钱萌本以为要和周小舟软磨硬泡几小时，才能劝这位大爷回房间，没想到林素梦分分钟解决。钱萌看向林素梦的眼神，不禁充满了崇拜。 　　嘤！好飒！好可靠！我喜欢！ 　　然而，她们两个谁都没有注意，酒吧角落里，已经有人把刚才那一幕全都视频录了下来。 　　当天晚上，围脖大v@娱乐记者李平发出预告： 　　“明天上午九点，有大瓜。” 　　为了吊起吃瓜群众的胃口，李平率先放出一小段录音。那录音被处理过，只能隐约听见“别闹了”“回房间”“跟你走”。 　　除了录音，李平还po出一张模模糊糊的照片。照片里两个人勾肩搭背，长头发的那个身材窈窕，是个女人。旁边戴黑帽子的，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是个男人。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高糊挡不住颜值，俊男美女，莫名很登对。 　　吃瓜群众：好像闻到了恋爱的味道。 第5章 负债三千万5 她超棒哒 　　李平的一段录音，一张照片，瞬间在围脖引发热议，吃瓜群众纷纷猜测两名当事人到底是谁。 　　但照片太糊，且录音经过特殊处理，没有留下任何锤。吃瓜群众扒了半天，还是没能确定当事人的身份。 　　王秋爽和高瑜那边就不一样了。 　　她们都收到了清晰版的照片，李平发的。照片里林素梦和周小舟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他联系她们的目的很明确：要钱。 　　“我也没有什么恶意，”他给王秋爽和高瑜发了内容相同的语音，“毕竟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嘛。但我最近手头确实有点紧，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 　　“我手里还有其他照片和视频。” 　　“明天九点前，如果你能开出让我满意的价格，照片和视频我就不发围脖。否则的话，你懂的。” 　　听完语音，高瑜一脸冷漠。今晚的情况，钱萌已经给她汇报过了。 　　那照片上，分明是林素梦扶周小舟回房间。在高瑜看来，这是年轻人之间的正常互动，有什么不能发，还值得她花钱封口。 　　她默默把李平的号码加入黑名单。 　　高瑜纵横房地产行业多年，娱乐圈的事她不关注，也不太懂，但王秋爽不一样，她可太懂了！听完李平的语音，王秋爽差点晕过去。 　　周小舟粉丝的战斗力，先前剧组发定妆照的时候，王秋爽已经领教过。 　　发个照片，尚且要diss,要是林素梦和周小舟传出恋爱瓜，他的粉丝一定会在网上把林素梦撕得稀碎。 　　王秋爽血压飙升，眼前发黑。她抓起手机，拨给叶南秋。电话提示音响过两下后，叶南秋接起来。 　　“什么事？”他问。 　　“叶总，娱乐记者李平的围脖，你看了吗？林素梦和周小舟被拍了。” 　　叶南秋毫不意外，“我知道。照片我找人拍的。” 　　王秋爽：？？？？？ 　　“可是叶总，”王秋爽说，“李平刚给我发了原片，问我要封口费。如果是你找人拍的，那他为什么又来找我……” 　　话还没说完，王秋爽意识到，这李平应该是待价而沽，谁出的价格高，他就听谁的。 　　如果王秋爽的出价高过叶南秋，他就不发。如果王秋爽的出价比叶南秋低，他就发。 　　“这个李平，两头吃，真会算计啊。”王秋爽感叹道。 　　叶南秋亦没有料到，李平是个如此重利的人。 　　但他也不算特别意外。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本质上，他们都是商人。 　　叶南秋沉声说，“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可是叶总，这照片发出去，林素梦一定会被周小舟的粉丝黑惨了的。”那画面，王秋爽都不敢想。 　　“就要黑她才好。”叶南秋的声音颇有些得意，“他们越撕，林素梦出名越快。” 　　王秋爽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她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还想为林素梦再争取一下。叶南秋或许不在乎林素梦被黑，但他一定会顾忌凯旋世纪的手段。他们拉着凯旋世纪家的二公子炒绯闻，要是让高瑜知道了，一定会给他们好看。 　　“叶总，照片还是买回来吧，凯旋世纪我们惹不起。”王秋爽说。 　　“你管的太多了。”叶南秋说完，挂断电话 　　第二天上午九点，围脖@娱乐记者李平准时po出清晰版照片和视频。 　　原来恋情瓜当事人是流量爱豆周小舟和童星林素梦！ 　　围脖瘫痪了。 　　* 　　林素梦她们在片场，荒郊野岭手机没有信号，还不知道围脖上已经炸锅。 　　“卡！”王导喊。 　　“小舟啊，你看素梦的眼神，要再深情一点，深情！带电！懂吗？”王导说。 　　周小舟嘟嘟囔囔，拍了好几条，看向林素梦的眼神中，深情没有，深仇有。 　　看这状态，说他俩谈恋爱，鬼才信。 　　王导揉了揉太阳穴，实在头疼，“算了，小舟，你先去旁边找找状态。素梦，我们先拍你的打戏。” 　　“好！！”林素梦开心回答。 　　在所有拍摄中，她最期待的就是打戏。她是时空管理局武打比赛第一名，论身手，她超棒哒！ 第6章 负债三千万6 镜头感？不太懂…… 　　林素梦拿起道具剑，伸伸胳膊踢踢腿，做几个热身动作。武术指导安排的招式很简单，她全部已经烂熟于心。 　　“来，准备，action！” 　　林素梦深吸一口气，手持长剑，舞得虎虎生风，凌厉潇洒，几个转身跳跃的动作干净利索，出招有杀气，拍出来非常漂亮。 　　然而...... 　　“卡！” 　　王导从监视器后面走出来，“素梦啊，打得不错。但是你啊，镜头感太差，刚才那一条，完全没拍到你的脸。再来一条，记住啊，看镜头，别光顾着打。” 　　林素梦：emmmmmm，镜头感什么意思？好像不是很明白。 　　周小舟在一旁围观，轻飘飘地说道，“林大姐，你业务能力行不行啊？别耽误我们大家的时间啊。” 　　林素梦生平最恨别人质疑她的业务能力。她一记眼刀飞向周小舟。周小舟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脖子一缩，不再吭声。 　　昨天晚上林素梦一掌把他撂倒那事，周小舟没忘。说实话，他现在看见林素梦，还真有点腿肚子发软，害怕。 　　当然，周小舟是不会承认的。 　　林素梦憋着一股不服输的气儿，连拍两条，看得王导频频点头，不住叫好。 　　“对对！就是这个感觉！” 　　“很好！保持！” 　　一上午拍下来，进度完成顺利。王导心满意足，觉得林素梦这小孩非常不错。 　　拍摄没有任何延误，中午准时放饭。剧组人人欢欣鼓舞，都说女主角业务能力好，让人放心。 　　周小舟听见旁人夸赞林素梦，心里酸溜溜的，怎么她拍打戏拍得那么顺，自己拍感情戏就拍得那么不顺。他忍不住朝林素梦那儿多瞅了几眼。 　　林素梦坐在离他两三步远的位置，捧着肉包子，咬一口，满脸幸福。 　　啧，真没见识，吃个肉包子高兴成这样，周小舟腹诽道。 　　紧接着，他看见林素梦拿出一罐腐乳酱，舀一大勺，放在白粥里，喝一口，眉开眼笑，十分满足。 　　周小舟讨厌腐乳那味儿。看见林素梦满足的模样，他的不愉快更上一层，昨天和今天在林素梦手里受的那些委屈，全部一股脑儿涌了上来。 　　周小舟怒道，“林大姐，你吃的什么，这个味儿啊，太冲了，快拿走！” 　　“豆腐乳，怎么了？”林素梦回答。 　　“你是魔鬼吗？！”周小舟拍案而起，用手捏住鼻子，“喝粥居然放腐乳？！喝粥要放糖！你知道不知道！” 　　林素梦：这个真不知道。 　　“啧！你这个咸党！我甜党和你不共戴天！”周小舟炸毛道。 　　“我就吃个豆腐乳，怎么就不共戴天了......？”林素梦不明白。 　　“你还说！” 　　眼看男主角和女主角要吵起来，旁边的人赶快上来劝架。 　　这时候，制片人钱萌火急火燎跑过来，嘴里说道，“素梦！快看围脖！” 　　周小舟听见钱萌只叫林素梦，不叫自己，委屈道，“萌姐，怎么连你也向着她。” 　　钱萌微微一怔，有些心虚道，“小周，你也来看。” 　　她把手机递到中间，围脖热搜第一条#林素梦周小舟恋情爆 　　两位毫不知情的当事人，懵了几秒，然后几乎同时抬头对视。林素梦眼中是难以置信。周小舟眼中是狂怒。 　　“草（一种植物——作者注），好肥的胆子，炒cp炒到小爷头上了。”周小舟说。 第7章 负债三千万7 腐乳做错了什么 　　“林大姐，你炒cp蹭热度，踩着小爷上位。怎么，真当小爷我好欺负？！”周小舟说。 　　按照周小舟的脾气，谁敢占他便宜，他肯定早就冲上去，朝对方一通拳打脚踢，直到打得对方跪地求饶为止。 　　但现在对着林素梦，他有点怯，不敢动手。 　　他气呼呼地跑到林素梦刚才吃饭的桌子旁，拿起那罐讨厌的腐乳，狠狠摔到地上。 　　那腐乳罐子是粗陶所制，又厚又结实，摔到地上，纹丝未坏。周小舟觉得，现在连罐腐乳都敢爬到他头上了。 　　他气得直跺脚，“这破戏，小爷我不拍了！”说完，周小舟掉头，扬长而去。 　　钱萌赶忙去追。 　　“啊！小舟！等等！不要意气用事啊！小舟！” 　　林素梦蹲下，默默捡起那罐腐乳，从包里拿出湿巾，小心翼翼擦拭干净。 　　有几个人怕她面上挂不住，过来安慰她。林素梦笑笑，告诉大家她没事。 　　其实，林素梦正在系统资料包里，翻找有关炒cp的信息。 　　这个世界里，有些规则她还不太熟悉。比如，当双方人气差异比较悬殊的时候，炒cp会被认为是“吸血”“蹭热度”的行为。 　　因为，人气低的那方因此获得了更多关注，得到了实打实的好处，所以通常会被说，踩着对方上位。 　　阅读完相关注解后，林素梦微微皱眉。 　　从资料包里的描述看，炒cp确实不是很好的行为，难怪周小舟生气罢演。 　　她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消气呢？ 　　林素梦陷入沉思。 　　* 　　周小舟把自己关在酒店房间里，谁也不见。 　　男主角不开工，剧组的拍摄工作也进行不下去。 　　林素梦给周小舟发了好多条解释道歉的信息。她真的没有炒绯闻，照片的事她也很意外。 　　然而周小舟一条都没有回复。 　　林素梦又去敲周小舟房间门。 　　“周小舟，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 　　敲了大半天，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个时候，手机响起，来电人王秋爽。 　　“素梦啊，你和剧组请个假。明天s市有个品牌活动，你来一下。待会我派车去剧组接你。” 　　“那个……剧组现在停工了。” 　　“什么？！” 　　林素梦把事情原原本本对王秋爽说了。 　　“我和周小舟的热搜，公司应该知道吧。我和他只是朋友，那照片是个误会。你们帮我发个声明，澄清一下。”林素梦说。 　　电话另一头，王秋爽沉默。 　　过了许久，王秋爽才说，“你先过来。这些事我们当面说。” 　　林素梦挂断电话，隔着房间门对周小舟喊道，“小舟，我先走了。公司派车接我出去工作，我得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房间里仍然没有动静。 　　然而林素梦不知道，其实周小舟一直抱着臂站在门的另外一侧。 　　听见她主动要求经纪人发声明，周小舟阴沉的脸色出现了一丝丝转晴的迹象。 　　他本想打开房门让她进来，谁曾想还没等他开口，林素梦就这么走了。 　　周小舟：呵，女人。 　　* 　　林素梦找王导请假，王导答应得很痛快。剧组现在不拍摄，她出去一趟并没有什么。 　　“就是不知道，这个拍摄啊，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开始。”王导说。 　　这话倒像说给林素梦听的。 　　她略一沉吟，回答道，“放心王导，我会解决的。” 　　本来就是莫须有的事，不能再让它继续发酵。 　　离开酒店前，林素梦特意叫客房服务，送块黑森林蛋糕去周小舟房间。随着蛋糕一起，林素梦附了一张亲笔纸条： 　　“我回来之前，一定把事情解决。” 　　周小舟看看蛋糕，又看看纸条，心里一直堵着的那口气，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全都没有了。 　　* 　　在去s市的路上，林素梦才搞清楚，原来所谓品牌活动，就是穿着赞助商给的衣服，在商场给金店剪彩。 　　林素梦：莫名有点接地气是怎么回事。 　　等到达目的地商场，赞助商给的衣服送过来，林素梦立刻惊呆了。 　　这是什么样的衣服啊！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缀满了荷叶边，绿色的，一层又一层，硬纱质地，蓬蓬着。裁剪没有收腰，上窄下款，整条裙子呈A字。 　　王秋爽也看呆了。她事先不知道衣服的款式，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 　　林素梦硬着头皮穿上，在镜子前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丑。王秋爽见了，嘴角也直抽抽。她没好意思说，林素梦穿了，活像一颗圣诞树。 　　“这我能不穿吗？”林素梦问。 　　“不能。”王秋爽回答。她默默递出赞助商给搭配的红色长手套和红帽子。 　　“配饰也戴好。”王秋爽说。 　　林素梦戴上帽子，换上长手套。 　　王秋爽：更像圣诞树了…… 　　林素梦的脸皱成一团。 　　王秋爽见不得崽可怜巴巴的样子。她忙拿出一罐山核桃，“家里亲戚寄过来的，特别好吃，你尝尝。” 　　林素梦拈起一颗送进嘴里，咸中带甜，又香又酥。她郁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王秋爽趁机说，“给你衣服的那个赞助商，挺大方的。你穿着它家衣服拍拍照，发到围脖上，人家愿意给一百万呢。而且合同已经签了，违约不太好。” 　　当听见一百万的时候，林素梦的耳朵就竖起来了。 　　只拍拍照片，就给一百万吗？ 　　这钱赚着真容易。 　　“好，没问题，我拍。”林素梦点点头。 　　丑就丑点吧。 　　* 　　当天下午，围脖账号@林素梦po出九宫格照片。 　　不出五分钟，评论已经高达上千条。这是林素梦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热度。 　　评论区很多人diss她。 　　“等着看恋爱瓜的回应，结果就给我看个照片？还是这么难看的照片？！” 　　“yue，她真的好爱博关注 　　“麦艾斯！麦艾斯！” 　　“倒贴周小舟炒作！林素梦这个心机婊！” 　　“说吧，这条广告多少钱。” 　　但也有一些相对友好的评论。 　　“这种衣服能穿成这样，真全靠一张脸在撑。” 　　“哈哈哈哈哈哈！救命！她好像一颗圣诞树啊！”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 　　“你们这些坏人！我现在出不去了！” 　　照片发出去以后，王秋爽便密切关注着评论。看见那些diss林素梦的言论，王秋爽气得快要心梗。 　　王秋爽：居然说我崽难看！(｀へ) 　　我崽明明美呆了！ 　　围脖评论林素梦也看见了。她可怜兮兮地看着王秋爽，“等下剪彩，我还要穿这条裙子吗？能不能换件衣服？大家都说我丑。” 　　原本王秋爽打算让林素梦直接穿赞助商的衣服剪彩，比较省事。但现在，“换！必须换！” 　　可是，一时半会的，替换的衣服哪里找？ 　　“我刚才看楼下有服装店，我们去瞧瞧。”林素梦说。 　　王秋爽觉得这是个办法。 　　最终，她们在个不起眼的小店里，选中了一套休闲西装，墨绿色白细条纹。西装外套是宽松款的，西装裤是高腰阔腿的。 　　林素梦自己给自己梳了个偏分，头发都拢到一侧，另一侧戴了夸张造型金属耳环。 　　整套搭配时髦又干练。王秋爽见了，那叫一个满意。 　　崽！快去用颜值鲨人！让他们闭嘴！ 　　* 　　金店开业仪式进行中。 　　台上，几个负责人拿着稿子，滔滔不绝讲话。台下观众听得昏昏欲睡。 　　林素梦坐在台下听得无聊。她悄悄拿出王秋爽给的山核桃，像小松鼠一样，嘎吱嘎吱磕起来。 　　旁边几个姑娘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纷纷侧目。 　　林素梦好像上课偷吃东西被抓包的坏学生，心虚地说道，“一起吃点？” 　　几个人当然没有拒绝。林素梦和她们稍微聊了两句，其中还有人认出她，“啊，你是不是那个……那个演小丹丹的童星？” 　　林素梦点点头，正要和她们再说几句话，只听见台上主持人说，“下面，有请影视明星林素梦小姐，来为我们丹阳金店剪彩。”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林素梦投来。她一口山核桃含在嘴里，差点呛住。 　　镇静，微笑。 　　林素梦故作从容地站起身，露出标准营业微笑。匆忙之间，她没有忘记擦擦嘴角的核桃渣。 　　她走上台，接过工作人员抵来的剪刀，在主持人“三，二，一”倒数声里，林素梦剪断了那根红绸带。 　　台下观众纷纷拿出手机，拍下这富有纪念意义的一刻。 　　刚才和林素梦一起吃山核桃的几个姑娘，特意给她拍了几张单人照，发到围脖。 　　“参加公司分店的开业仪式，@林素梦来剪彩。她真人好漂亮啊~皮肤好好~还给我们山核桃吃~人超好~” 　　很快，这条围脖上了热门。 　　现在因为和周小舟的恋情瓜，凡和林素梦有关的话题，都会迅速上热门。 　　没等到晚上，林素梦金店剪彩的照片，还有圣诞树礼服照片，已经传遍互联网。 　　有网友自发做了对比图，左边是剪彩的干练西装照，右边是圣诞树礼服照。配文：美女，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的颜值？左边多好看！为什么想不开，把自己打扮成右边那样！ 　　评论纷纷表示： 　　“左边好美好A！” 　　“右边什么鬼，造型师出来挨打！” 　　“咦？这不是小丹丹吗？长这么大了呀。” 　　“颜狗想收她做墙头。但好怕踩雷！林素梦人品怎么样？” 　　王秋爽翻见这个帖子，把所有夸崽好看的评论，全部点了赞。 　　但这种帖子是少数。网络上比较多的，还是对林素梦的骂声。 　　有的质疑林素梦为什么不回应恋情，有的diss她蹭热度捆绑，有的说她不要脸倒贴。这些骂她的人，大多数是周小舟的粉丝。 　　话虽然说得难听，但王秋爽知道，这一波确实她们理亏。恋情瓜是叶南秋安排的。虽然并非假手王秋爽，但老大做的事就是她们做的事，至于到底由谁动手，其实没有太大差别。 　　而且，人气和热度，她们确实蹭到了。林素梦从前可并没有这么高的流量。 　　就在刚刚，今天给林素梦赞助圣诞树服装的品牌，还特意给王秋爽发信息，说对这次合作很满意，希望下次继续找林素梦推广合作。之前谈好的一百万报酬，痛快地转账过来了。 　　金店的负责人也发来信息，表示有意请林素梦推广几款饰品。还有其他好多品牌的pr，加王秋爽好友，问询林素梦的商务报价。 　　王秋爽叹息一声。她不得不承认，林素梦红了，黑红黑红的。 　　活动结束后，林素梦动身回剧组。动身前，她一直追问王秋爽，什么时候发声明，什么时候澄清和周小舟的绯闻。 　　王秋爽也不知道。 　　李平照片刚发出来的时候，她就给叶南秋发信息“叶总，林素梦和周小舟的恋情瓜，我们什么时候发声明否认？” 　　叶南秋现在还没回。 　　不知道老板到底什么想法，王秋爽不敢轻举妄动。她只能故作高深对林素梦说，“你回去等我电话吧。” 　　林素梦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既然公司不行动，那么就让她自己来。 　　* 　　当天晚上，王秋爽刷围脖发现一条新热门： 　　围脖@林素梦：“我和周小舟只是朋友。谢谢大家关心。” 　　发出不到五分钟，点赞破万。 　　下面评论区，周小舟本尊回复： 　　“谁和你是朋友！别乱攀关系，懂？” 第8章 负债三千万8 化学反应 　　周小舟的评论很快被顶成最赞。 　　吃瓜群众纷纷表示震惊： 　　“这是本尊吗？是本尊吧！” 　　“本人居然出现了！” 　　“我要合影！” 　　周小舟的粉丝们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发现了不对劲的苗头。 　　“怎么感觉周小舟很讨厌l□□。” 　　“那个女人拉着他炒作，踩他上位，利用他，这够让人讨厌的了吧。” 　　“啧啧，林素梦果然心机深沉。” 　　“就是就是，自己炒作自己否认，好处都给她占了，真是个绿茶表。” 　　骂的人越来越多，话题#林素梦绿茶表登上热搜。 　　周小舟一刻不停地关注着围脖的动向。 　　话题#林素梦绿茶表下面，许多人替他“讨伐”林素梦，甚至有人列出了林素梦的几宗罪。 　　比如，林素梦加戏，镶边女主加成女主角。 　　比如，林素梦演技差，拍感情戏好几条过不了。 　　比如，林素梦炒绯闻，利用周小舟上位。 　　桩桩件件算起来，样样都是林素梦急功近利，人品低劣的证明。她就是行业的毒瘤，应该滚出娱乐圈。 　　舆论一边倒diss林素梦，周小舟本以为自己会高兴。但他却发现，自己十分烦躁。 　　甚至来不及思考这股烦躁从何而来，他已经抓起手机，飞快地发出围脖： 　　“你们差不多可以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粉丝：？？ 　　吃瓜群众：？？？ 　　一开始不是你自己跳出来diss林素梦攀关系的吗，大哥？ 　　男人这么善变的吗？ 　　但总归，周小舟的这条围脖，给他和林素梦的绯闻划上了一个句号。 　　公众的视线，开始追逐下一个热点。 　　* 　　林素梦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透露着奇怪。 　　她几次三番要求澄清绯闻，但王秋爽的反应总是吞吞吐吐。 　　最后实在等不来公司发声明，林素梦只好自己发围脖。 　　发围脖后引起的一系列侮辱和谩骂，林素梦始料未及。 　　那些铺天盖地的恶意，让她窒息。 　　别人竟然是这样看我的？ 　　这个想法一出来，就好像一枚小石子投在平静的湖面，激起阵阵涟漪。 　　林素梦隐约记起，曾经在执行另一个任务的时候，她发出过同样的质问：为什么你们竟是这样看我的？ 　　那个任务里她是谁，她在和什么人说话，林素梦记不清。 　　特工的记忆在任务结束后会被消除。 　　能够记得一鳞半爪，已是侥幸。或许因为当时她的情感太过激烈，记忆清除药水的药效无法彻底清洗。 　　林素梦仿若魔怔了一样，一条一条翻看围脖diss自己的言论，越看越气。她知道自己不应该继续看，但她就是停不下来。 　　很奇怪，翻着翻着，林素梦发现，最开始带节奏diss她的账号，不是普通网友，而是星芒娱乐公司养着的营销号。 　　星芒娱乐参与了这件事。 　　难道……公司在故意黑她？公司希望她被黑？ 　　一直不发澄清声明，难道公司希望她和周小舟传绯闻？ 　　如果当真如此，那她的大老板叶南秋不简单呐。林素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时候，手机忽然响起，高瑜打来电话，约她在酒店顶层酒吧见面。 　　挂掉电话，林素梦不禁有些奇怪，高瑜怎么突然来了？ 　　难不成为了绯闻的事和她算账？ 　　如果是的话，林素梦还真有点心虚。 　　毕竟，她的经纪公司或许也有参与。 　　但避而不见总不是办法。 　　林素梦来到顶层酒吧，发现在场的人不止高瑜，还有叶南秋和周小舟。 　　“叶总好，高总好……” 　　不知道这几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林素梦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刚我和高总商量了一下……”叶南秋和高瑜交换了一个眼神。高瑜挑挑眉，示意让叶南秋说，“《藏剑记》里，素梦，你的人设要改。” 　　林素梦：？还改？ 　　“现在这版感情戏太甜。今天你和小舟的事，在围脖上这么一发酵，你们两个再演什么甜甜的爱情戏，小舟的粉丝肯定接受不了。我和高总讨论了几个方案，综合来看，素梦，恶女的人设比较适合你。”叶南秋说。 　　“哈？恶女？” 　　“对，素梦，你演女一号 ，同时也是反一号，前期善良，后期黑化。美强惨你懂吧？又美实力又强身世还凄惨。现在观众特别喜欢这个。你演了准保火。” 　　演当然可以演，合同都签了。能火有什么不乐意的。 　　林素梦扭头看看周小舟。 　　但他不是不拍了吗？ 　　感觉到林素梦的眼神，周小舟颇不自在地捋了捋头发。 　　“我没意见。” 　　说完，周小舟翘起二郎腿，往沙发背上一靠，又是那副大爷的样子。 　　“那我也没意见。”林素梦回答。 　　“很好。”叶南秋露出满意的微笑。 　　看着这老狐狸一样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林素梦甚至怀疑，换人设这件事也是叶南秋计划好的。 　　但只有那么一瞬间。 　　这个想法太疯狂，林素梦不敢相信。 　　应该没人能算计到那个地步。 　　谈妥正事之后，几个人又聊了些闲话。 　　周小舟坐在一旁，格外沉默。好几次林素梦无意间和他对视，他都飞快地移开了眼神。 　　林素梦：这人难道还在生气？ 　　“之前的事情，抱歉。”林素梦说。 　　“什么事？我不记得。”周小舟微微抬起下巴颏，一副傲娇样儿。他早在林素梦送黑森林蛋糕的时候，就已经不生气了。但他不会承认的。 　　“哦。” 　　两个人陷入不尴不尬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倒是周小舟率先开口，“大姐姐，你的老板好像不高兴了，”说着，周小舟朝叶南秋的方向努努嘴，“你之前发的那条围脖，没有经过公司同意吧？” 　　“没有。” 　　“你要小心了，大姐姐。”周小舟坏笑道，“你那个老板，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林素梦不置可否。她总不能当着自己老板的面，说自己老板坏话。 　　虽然她已经猜到叶南秋可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然而猜想需要证实。 　　林素梦只能不咸不淡地回答，“谢谢你的关心。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大姐姐，你别自作多情啊。我可没关心你。” 　　林素梦：…… 　　“你之前不是叫我林大姐吗？”林素梦说，“现在改口了？改叫大姐姐了？为什么改口啊？” 　　“小爷乐意，你管得着么。” 　　他才不会承认是因为大姐姐叫起来更亲近。 　　她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很有些聊得热火朝天的架势，引得高瑜频频侧目。 　　高瑜今天本是过来教训林素梦的。她听说了周小舟罢演的事，认为林素梦没有履行合同约定，应该追究她的违约责任。 　　但到了剧组，高瑜一看，哪里有什么罢演，周小舟明明已经开工。不但已经开工，他还工作得格外卖力。 　　再一打听，林素梦不在剧组，出去工作了。 　　人不在剧组？ 　　周小舟居然不跑？ 　　有点意思啊。 　　高瑜挑了挑眉，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有趣。 　　她露出亲切的笑容，对林素梦说道，“林小姐，看你和小舟相处得不错。我很开心。” 　　笑容还是像精确计算好的，美丽而冰冷，仿佛戴着一张假面。 　　林素梦也露出营业笑容，“能让高总开心，我很荣幸。” 　　但她知道，高瑜只是客套。真正要说的话在后面。 　　果然，高瑜接着说道，“前几天有媒体联系我，说想来剧组直播探班，我不放心，就没同意。”她略微停顿一下，目光在林素梦和周小舟之间来回游走。 　　“但现在我没什么不放心的。”高瑜笑笑，“你们两个之间的化学反应，我看着很有意思。大家看了，应该也会喜欢。” 　　“这对我们这部剧的宣传很好。”叶南秋的神色意味深长。 　　林素梦：哎呀你们两位，可别说了。还嫌我被骂得少吗。 　　她赶忙撇清关系，“什么化学反应，没有的事儿。” 　　千万不能让高瑜以为她对周小舟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高总，我发誓我和周小舟真的只是同事关系。” 　　高瑜听了，笑容更深。 　　周小舟颇嫌弃地瞪了她一眼。 　　同事？之前不还是朋友吗？呵，女人。 　　林素梦：你瞪我干什么？ 　　周小舟：就瞪你怎样？ 　　和平不过三秒。 　　就这化学反应，上节目直接节目效果拉满。 　　如果数据好的话，《藏剑记》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叶南秋和高瑜对视一眼，两个老狐狸都表示，非常满意。 　　高瑜当场决定，“第二部 分片酬，明天回去我就打到你公司账上，总计金额一千万，注意查收。” 　　别的不说，高总打钱一直是很痛快的。 　　“那我先谢谢高总，预祝《藏剑记》大火特火。”叶南秋说。 　　“借你吉言。”高瑜和叶南秋碰了杯。 　　酒过三巡，几个人各回各家。 　　高瑜和周小舟在前面走着，两个人距离隔了几丈远，丝毫不见姐弟的亲昵。 　　这两个人确实不似寻常姐弟，其中或许有什么内情。但林素梦现在没有心思考虑别人的事。 　　她有猜想需要证实。 　　林素梦略一踌躇，快步走到叶南秋身侧，“叶总，请等等，我有话对您说。” 第9章 负债三千万9 红就是最大的道理 　　叶南秋看见是她，笑道，“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我们边走边聊。” 　　这是先发制人了，林素梦心想。 　　果然，还没等林素梦开口，叶南秋就说，“素梦，今天你擅自发围脖，这样不好。这种事做一次就罢了。下不为例。” 　　“我发围脖是因为，公司一直不发澄清声明。绯闻一直发酵，影响不好。” 　　“公司不发自然有公司的道理。”叶南秋高深莫测地说。 　　“我能问问是什么道理吗？” 　　叶南秋的脚步突然停下来。他侧过身，上下打量林素梦一番，见她神情自若，既不像诘问，也不像愤怒，便坦然说道，“道理就是，和周小舟闹绯闻之后，你迅速翻红了。” 　　“红就是最大的道理。” 　　林素梦没有料到叶南秋居然说得如此直白。 　　“但是叶总，这种翻红的手段，未免太不上台面，是在骂声中红的。”林素梦说。 　　“那又怎样？”叶南秋说，“只要你红得长久，以后自然有大把的人替你洗白。你只要站到那个位置上。谁会在意你怎样站上去的？还是说，你其实不想红？” 　　“我想红，我可以不在乎骂名。但我不想踩着别人上位，这是不对的。” 　　“你觉得你踩了谁？周小舟？”叶南秋笑笑，声音温柔，“我认为没有。” 　　“退一步说，就算真的踩了他上位，又怎样？”叶南秋继续道，“素梦，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天你来我办公室，说实话，最开始我并不想理你。” 　　叶南秋顿了顿，“直到我听见你经纪人说，你已经一无所有。当时我就想，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肯定不会在意姿态好不好看。只要能赢，她肯定什么都愿意做，对吗？” 　　他定定地看着林素梦的眼睛。这种来自上位者的威压，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知道，叶南秋是说一不二的人，呼风唤雨惯了。忤逆他，需要付出非常沉重的代价。 　　但在林素梦心里，有些事情不能做就是不能做。原则绝对不可以妥协，不管对方是谁。 　　她一字一顿道，“不是，叶总，有些事情我并不想做。比如炒绯闻，希望以后公司不要再这样了。” 　　叶南秋从不接受拒绝。 　　见温情脉脉的路子走不通，他便露出他的本来面目。 　　“那可由不得你。” 　　他依然还是笑着，但那笑容显得十分狰狞。 　　“你欠网贷的证据，我已经从网络借款app公司手中买断了。先前它们还要请你去做代言人呢。我爱惜你的名声，拒绝了它们。结果你猜怎么样？它们居然威胁我，要爆你的黑料。” 　　“不过大家都是生意人，没必要鱼死网破。最终，它们还是同意，把手里的证据全部卖给我。” 　　叶南秋的眼神落在林素梦姣美的脸上。 　　“我在你身上可花了大价钱呢。” 　　“不加倍赚回来怎么行呢。” 　　“以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要是不听话，我保证，第二天，你欠网贷的证据就会登上围脖热搜。” 　　“你自己想，以后在这个圈子里，你还要怎么混下去。” 　　这一番话，软硬兼施，叶南秋相信林素梦但凡识相，一定会乖乖听话。 　　林素梦的脑子飞快转动着。 　　叶南秋老谋深算，她没有想到原主欠网贷的证据，竟然已经落在了他手上。 　　贸然惹怒他，自己一定逃不过身败名裂的命运。但留下来为他工作，以后必然还有炒绯闻的操作发生。林素梦认为这有违自己本心。 　　怎么办？她一时之间理不出什么头绪。 　　但有一点林素梦很清楚，那就是在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不要激怒叶南秋。 　　像他们这种在高位的人，想折辱像她这样的小人物，有一万种办法。 　　她要谨慎，要机警，要仔细筹谋。 　　林素梦垂下眼睛，遮掩住内心复杂的情绪。 　　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儿，落在叶南秋眼里，还以为她怕了。 　　他露出温和的笑容，“我这个人是讲道理的。只要你听话，肯定少不了你的奖励。” 　　说着，他用手拍了拍林素梦大臂上侧。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人厌恶。林素梦强忍下反击的冲动，沉声说道，“嗯。叶总的话我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但不认同。 　　等她做好准备，就会离开星芒娱乐。 　　林素梦暗暗下定决心，她要解约。 　　* 　　剧组直播探班的日子眼看着就要到了。 　　钱萌紧张得坐立不安，一天要给高瑜打三遍电话。 　　“这么好的宣传机会，我们一定要充分利用。” 　　“咱们得让观众get到咱们这个剧的萌点。”她对高瑜说。 　　“像我们女主角棒棒的打戏啦，男主角的帅气啦，还有男女主角有趣的互动啦，都要给它展示出来。” 　　“高总，你们小舟行不行啊？到时候别掉链子啊？” 　　电话另一头，高瑜轻轻一笑，“你放心。他现在很乖。” 　　钱萌倒想放心。 　　但这毕竟是林素梦和周小舟传出绯闻后第一次同框。 　　到底观众和市场会给出什么样的反应，谁都不能打包票。 　　这次直播的数据如何，会直接影响《藏剑记》成片的卖出价格。 　　钱萌知道，不少平台都在观望。 　　流量爱豆周小舟转型演员的第一部 作品，国民童星林素梦成年后首次出演古偶，效果究竟怎么样。 　　外界唱衰声比较多。 　　有说周小舟唱歌跳舞还可以，演戏太木；有说林素梦演小孩子还可以，演不了成年人。 　　更别提《藏剑记》开拍以来，风波不断。周小舟开机后请假不进组，进组之后和林素梦拍戏没感觉，还有罢演风波，绯闻疯传。 　　在大多数人看来，这剧作妖不断，一脸糊相。 　　可它却是林素梦翻身的机会，是周小舟打响口碑的希望。 　　成败在此一举。 　　* 　　心里怀着忐忑，《藏剑记》剧组迎来了第一波媒体直播探班。 　　柿子娱乐的主播秦丽，带着摄影师，来到剧组拍摄现场。 　　“老铁们~和你们说好的，今天带大家来《藏剑记》剧组探班。” 　　直播刚刚开始，观看人数不多，只有二十万左右。 　　弹幕飞快滚动着： 　　“想看周小舟！” 　　“想看周小舟+1” 　　“快带我们去看小舟！我给你刷礼物！” 　　周小舟的粉丝群体相对年轻，熟悉网络，把弹幕刷得飞起。 　　相比较而言，林素梦的受众年龄偏大，多是阿姨们奶奶们，这些人掌握电视遥控器，但在网络上，声音没那么大。 　　更何况她最近刚刚凭借绯闻出圈，头上顶着骂名，谁会替她说好话。 　　因此，弹幕区提及周小舟都是夸，提及林素梦则毁誉参半。 　　关于这种情况，林素梦早已和王秋爽商量过对策。 　　“直播当天尽量少说话，你现在黑着呢，说什么都是错。想要大家喜欢你，得靠实力。”王秋爽说。 　　“你是说，实力圈粉？” 　　“对。听王导说你的打戏身手不错。直播的时候，把自己最好的状态拿出来，好好打一段。不怕大家不喜欢。” 　　那还不容易。 　　林素梦摩拳擦掌，开始期待直播那天快点到来。 第10章 负债三千万10 cp名庄周梦蝶 　　直播当天，镜头拍到林素梦，映入观众眼帘的，是这样一副场景： 　　林素身着红纱衣，单手执剑，和对手且打且进。纱衣随着她的动作挥舞翻飞，好似风中一只火红的蝴蝶。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像打斗，更像舞蹈。 　　弹幕：…… 　　本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谁曾想林素梦一个后翻，身段轻盈，竟稳稳站在了对手的剑锋上。 　　弹幕：！！！！！！！！！！ 　　林素梦展现出来的实力太让人震惊。弹幕区陷入一片死寂。 　　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发了一个“卧槽”，众人这才如梦初醒，集体将“卧槽”打在公屏上。 　　主播秦丽身在现场，她亲身感受到的冲击,远大于直播观众在屏幕前感受到的冲击。 　　她甚至能听见林素梦舞剑时的剑啸，感受到剑风劈在她脸上、身上微凉的触感。 　　秦丽愣了半晌，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汇。 　　千言万语化到嘴边，最终只剩一句“卧槽”。 　　只能怪我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但秦丽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工作的。 　　眼见林素梦的打戏告一段落，秦丽赶忙带着摄影师走上前，准备采访。 　　“hello，素梦！我是柿子娱乐主播秦丽，今天我代表柿子娱乐的观众老铁们，来《藏剑记》探班。我们先来和直播的朋友们打个招呼吧。” 　　林素梦手里捧着奶茶，原本打算喝。这时候她也顾不上，奶茶放在一边，露出营业笑容，“柿子娱乐的观众朋友们，你们好~” 　　直播间的观众人数飞快上涨，此时已有一百万左右。 　　秦丽瞄了一眼数字，暗暗心惊。这是她做主播以来，第一次有这么好的数据。 　　她一定要把握住现在的机会，做出点成绩。 　　直播间的观众，大多是被林素梦刚才展现出的身手所吸引。 　　必须再加把火，让她再露两手，才能吸引更多观众。 　　秦丽满脸堆笑，对林素梦说，“刚才素梦的打戏真的太好看了。能不能给我们柿子娱乐的观众老铁们，再露两手？” 　　“可以啊。” 　　求之不得。 　　林素梦再次拿起道具剑，找了空地就开始比划起来。 　　她身手好，姿态潇洒恣意，看她舞剑多么赏心悦目，自然不用细说。 　　偏偏周小舟提着道具剑，也过来凑热闹，“大姐姐，我和你对招。” 　　明天二人即将拍摄天魔大战的重场戏。先前武术指导已经提前编排好动作。 　　此时周小舟过来对招，其实就是把已经编排好的动作，再演练演练。 　　按照原定的剧本，两人过了几招后，周小舟应该反身侧袭，击落林素梦手中的长剑，将其重伤。 　　然而他转身不稳，长剑刺偏，没能击落林素梦手中的剑，反而直朝她右眼刺去。 　　秦丽和直播的观众们，蒙在鼓里，没人看出周小舟失误，还以为是计划好的。 　　钱萌在一旁盯场，看出不对劲，赶忙出声提醒，“素梦！小心！” 　　林素梦的反应当然很快。 　　她向左微微侧身，躲过周小舟的长剑。 　　但只是这样，没什么观赏性。达不到实力圈粉的效果。 　　她灵机一动，向右一个侧翻，脚尖轻踢周小舟的长剑，用了巧劲儿，本来只想踢落他的剑便罢。 　　谁曾想道具剑不甚结实，竟被她生生踢成两半。 　　林素梦：这也是没料到。 　　周小舟右手虎口微微发麻。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残剑，脑子里闪过震惊、愧疚、骄傲、生气等复杂的情绪。 　　可等他一开口，就是老傲娇了： 　　“大姐姐，直播这么多观众，你踢断我的剑？我不要面子的啊？！” 　　说完，仿若赌气似的，抓起林素梦放在一边，还没来得及喝的奶茶，“咕咚咕咚”喝下大半杯。 　　“那是我的奶茶！我等外卖等了半个小时呢！”说完，林素梦伸手就要去夺。 　　周小舟哪会让她得逞，撒腿就跑。 　　“你别跑！” 　　林素梦跟在后面追。 　　偏偏周小舟边跑还边得瑟，“你追不上~你追不上~” 　　过一会儿，两人都跑累了，周小舟又递给林素梦两个大袋子，里面装了可乐，炸鸡和饼干。 　　“拿去。” 　　他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递出可乐的手，不是他自己的。 　　秦丽&直播观众：二位感情真好啊。 　　弹幕有人开始发： 　　“是我的错觉吗？这两个人好有cp感啊。” 　　“已经脑补出两万字小作文。” 　　“cp名我都想好了，就叫庄周梦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庄周梦蝶之前还传过恋情！麻麻我磕到真的了！” 　　“这么一想，更带感了呢！！” 　　眼见势头大好，钱萌又拉着剧组主创，和秦丽进行了一波正经采访，向观众展示她们的特效啦，服化道啦之类的。 　　直播观看人数不断攀升，等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一千万。 　　秦丽看到这个数字，脑子里不断回荡着：破纪录了，破纪录了，柿子娱乐单次直播，从来没有过这么多人。 　　围脖上，#林素梦打戏，#林素梦周小舟互动，#林素梦奶茶，#藏剑记，分别占据热搜前几位。 　　林素梦穿红衣服舞剑的片段，林素梦和周小舟对招的片段，两人你追我赶的片段，纷纷被粉丝做成gif，在围脖疯传。 　　庄周梦蝶cp在cp超话上的排名不断上升。 　　《藏剑记》官微评论区，全是“一人血书求快播”的评论刷屏。 　　在万人竞争的暑假档，《藏剑记》未播已经有了姓名。 　　* 　　当天晚上，钱萌先后接到菠萝、海豹、新衣三大网络视频平台的合作电话。 　　菠萝平台：我出一个亿买断，给首页推荐位！ 　　海豹平台：我出两个亿买断，给首页推荐位和全平台推广！ 　　新衣平台：......（我穷我闭嘴） 　　钱萌原本是个小制片，没做过多少大项目。 　　这些平台财大气粗的样子，把她惊呆了。 　　原来生意还可以这么谈的吗？ 　　受教了。 　　钱萌稳了稳神，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云淡风轻，“好的，您的提议我记下了。我们开会讨论决定后，会给您回复。” 　　回复完平台，她迫不及待给高瑜打电话，“高总！好消息！平台愿意出高价买我们的片！” 　　“高价？多少？” 　　“两亿！！！！” 　　高瑜：...... 　　她纵横房地产业多年，一出手都是几千亿的项目，随便拍块地都要几十亿。 　　两亿在她眼里，就是小打小闹，和过家家差不多。 　　她们一群人忙活这么长时间，居然就为了这么点小生意。 　　啧...... 　　高瑜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周小舟一定要闯娱乐圈。 　　明明也不是很赚钱的样子。 　　电话另一头，钱萌仍处于兴奋之中，“高总，我觉得两亿价格真的不错！我们签吧！万一海豹平台后悔了怎么办？！” 　　“那就签吧。” 　　钱萌这才注意到，高瑜好像并不是很感兴趣。 　　不愧是高总，房地产业的传奇女人，遇事真沉得住气。 　　钱萌暗暗赞叹，心里对高瑜的崇拜更深了。 　　“那我明天就去和海豹平台签合同。” 　　“成片播出的时候，高总也要看啊！” 　　高瑜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她的注意力，被手里的一份文件吸引住了。 　　那是凯旋世纪最新开发的长租公寓项目。 　　项目主管分析了一通市场现状，提议公司邀请庄周梦蝶cp代言，有利于吸引年轻客户，打造品牌形象。 　　毕竟长租公寓主要针对的，是20-25岁的年轻群体。而凯旋世纪，作为一家传统行业公司，主要面向30+客户，在年轻人中并没有什么号召力。 　　高瑜：有点意思啊。 第11章 负债三千万11 炒cp我比你专业 　　因为柿子娱乐直播效果太好，再加上海豹平台不遗余力的宣发，《藏剑记》火了。 　　《藏剑记》在海豹平台上线，首集不到24小时，点击破亿。 　　庄周梦蝶cp也火了。 　　各种双人混剪，小作文到处刷，cp粉舞得飞起，超话榜单上庄周梦蝶稳居前三位。 　　对于这个现象，周小舟的粉丝当然很不乐意，每日和cp粉激情掰头，你一言我一语，恨不能一日大战三百回合。 　　周小舟粉丝：抱走小舟，不约谢谢！ 　　庄周梦蝶cp粉：不许走！庄周梦蝶szd！ 　　吵来吵去，《藏剑记》在微博的讨论度越来越高，隐隐有吵出圈的架势。 　　有周小舟粉丝跑去凯旋世纪围脖下面，说cp粉太猖狂，要公司给个态度。 　　高瑜搞不清楚什么唯粉，cp粉。她把留言甩个链接，全部丢给钱萌。 　　站在宣传《藏剑记》的角度，钱萌当然希望庄周梦蝶火，越火越好。 　　就害怕周小舟这个小少爷，有什么意见。 　　上一次出恋情瓜的时候，这位小爷气到直接罢演，钱萌记得太清楚了。 　　然而这回，周小舟居然难得的，没有跳出来抗议。 　　那就是默许啊！ 　　林素梦国民度确实高。周小舟粉丝和cp粉吵架，不少路人虽然搞不清两家在掰头什么，但看见有林素梦的名字，便好奇去搜，看两眼剧之后，路人们发现： 　　“这服化道好看啊！” 　　“这剧情没注水啊！” 　　“这特效得有五百块吧！” 　　毕竟凯旋世纪不差钱，特效服装布景，咔咔砸钱丝毫不心疼。 　　而且高瑜本人没什么兴趣插手剧本，全凭编剧自由发挥。 　　故事情节不注水，紧凑有趣，尤其林素梦那条线，天真无辜的少女，被害后奋起反抗，虽说黑化成头号反派，却是个有血有肉的角色，还带点无可奈何的悲凉宿命感。 　　这种美强惨谁不爱？ 　　林素梦因此吸了一波新粉。 　　这些新粉入股林素梦以后，发现自家竟然不做数据，没有后援会，也不打投。 　　从前被爱豆榨干钱包的新粉们，纷纷表示林素梦真是老干部作风，业界良心。 　　新粉们：姐姐真.娱乐圈清流。 　　当然也有批评的声音。 　　有人说，林素梦的演技不好，在《藏剑记》里勉强达到及格线。 　　有人说，她吃角色红利，吸粉全靠人设加成。 　　有人说，她的代表作是庄周梦蝶cp。 　　但无论如何，林素梦围脖粉丝暴涨至两千万，围脖名人榜冲到前五位。 　　至于《藏剑记》的其他人，也不差。 　　周小舟成功甩掉爱豆标签，有了拿得出手的代表作。 　　凯旋世纪作为制片方，狠狠赚了一笔（在高瑜看来都是小钱）。 　　获利最多的当属海豹平台。 　　自《藏剑记》播出后，各种冠名商、赞助商纷至沓来。 　　海豹平台乐得合不拢嘴，特意和王秋爽打招呼，让林素梦腾出几天空余时间，补拍些中插广告。 　　拍广告的那几天，林素梦感觉自己就是个无情的微笑机器。左边对着镜头笑，右边对着镜头笑，嘴里念着类似“只要998，全都给你带回家”的口号。 　　十几个小时连轴拍下来，她笑得脸都酸了。 　　此时距离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两个多月。 　　林素梦的任务进度，仍然停留在【24216971.6/-30000000】。 　　虽然已经完成大半，但就差那么一点儿没到圆满。 　　并不是她工作不努力。 　　而是这个世界，像高瑜那样打钱痛快的甲方，太少了啊！！！ 　　她有不少劳务报酬压着没给。 　　催钱，成了她的日常。 　　林素梦拿起手机，拨通王秋爽的号码，“歪，我拍了这么多广告，还有那么多活动和推广，我的劳务费什么时候能结啊？不说这周吗？” 　　“什么？这周结不了？要等到下个月？” 　　下个月结清肯定赶不上三个月的任务期限。 　　“不能提前吗？我着急用钱。” 　　电话另一头，王秋爽在说着什么“我去问问，不一定”之类的话。 　　林素梦：QAQ 　　这时候，现场有人喊道，“素梦，来换衣服了！” 　　林素梦答应着，挂断电话，匆匆忙忙来到化妆间，发现周小舟翘着二郎腿，又是那副大爷样儿，坐在沙发上。 　　这也没什么意外的，今天这场广告本来就约定好了她们两个人一起出场。 　　不寻常的是，高瑜也来了。 　　她坐在周小舟旁边，对林素梦浅笑打招呼，“有海豹平台综艺事业部的人，说想见见你和小舟。” 　　“收工之后跟我走吧。” 　　高瑜的笑容还是和以前一样，仿若戴了张假面，意味不明。 　　林素梦琢磨着，自己最近不少工作都来自海豹平台。去见见它们综艺事业部的人，刷刷脸，没准能接下一两个工作，若能提前接到几百万的定金，她的任务完成在望。 　　因此她答应得很痛快。 　　周小舟在一旁，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大姐姐，你不问问叫你去干什么？就这么答应了？” 　　林素梦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等着自己去问。 　　但她也知道，不能问。越问这孩子越来劲，因此也不搭理他，自己坐到镜子前，请造型师开始做妆发。 　　果然，周小舟等了半天不见她问，自己又憋不住，凑过来一股脑儿全说了。 　　“海豹平台要搞一个演员pk综艺，叫什么《这就是演技》，请你和我过去演一小段。” 　　“听说备选剧本有霸王别姬，末代皇帝，还有贵妃醉酒。” 　　“反正就是看中了庄周梦蝶的热度，请我们过去炒话题。” 　　林素梦没忍住“噗嗤”一笑，侧头看他，“你还知道庄周梦蝶？你知不知道围脖超话怎么进？” 　　或许因为她的语气太像逗家里的傻狗玩儿，周小舟瞬间炸毛： 　　“说什么呢，瞧不起我？！” 　　“怎么说我也是选秀出道的，超话怎么进我还不知道？！” 　　“炒cp我比你专业，哼~” 　　林素梦不太关心选秀，如果她稍微了解一点儿，就会知道，周小舟选秀出道的时候，节目组曾经炒过他和男队友的cp。 　　一开始效果很好。但拆cp的时候闹得很难看，周小舟和队友因此老死不相往来。 　　看林素梦这样子，分明一点不知道自己从前的历史。 　　真是一点也不关心他。 　　周小舟轻哼一声，傲娇地扬起头颅。 　　林素梦没想真让他生气，故而顺着他的意思，问高瑜道： 　　“高总，小舟说的是真的吗？您带我见海豹平台综艺事业部的人，是为了让我们上它的新综艺？” 　　“是也不是，”高瑜笑着说，“海豹平台综艺事业部，之前有个跳槽出去的员工，叫李平的。你认识不认识？”她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着林素梦。 　　“不认识。” 　　这个李平，就是当初叶南秋雇去拍林素梦和周小舟照片的人，正是他在微博上发出两人的合照和录音，爆出林素梦和周小舟的恋情瓜。 　　当初这事叶南秋做得隐秘，知道他是幕后推手的，只有王秋爽、叶南秋和李平三人而已。 　　最近，随着庄周梦蝶人气高企，李平又犯了贪利的老毛病，主动找上钱萌，说手里有庄周梦蝶的丑闻，一开口就要两百万封口费。 　　本来李平打算直接找高瑜要钱，但发了多次信息全部石沉大海，手机也打不通，李平逼得无法才找钱萌曲线救国。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高瑜其实早把他拉黑了。 　　钱萌也不是好惹的，和李平一通讨价还价，最后几十万搞定。 　　这钱还是凯旋世纪出的。 　　高瑜也因此意外获知，叶南秋在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 　　他还真是一只老狐狸啊。 　　虽说也不是多大的事，高瑜并未放在心上。但既然你在背后算计我，我当然也要给你找不痛快。 　　礼尚往来嘛。 　　高瑜已经提前做过功课，她知道星芒娱乐签过对赌协议，她也知道叶南秋新官上任，之前董事会对他颇有微词。 　　最近因为《藏剑记》大火，星芒娱乐旗下艺人林素梦蹿红势头明显，董事会才对他稍有改观。 　　给叶南秋找不痛快，没有比林素梦更好的切入点。 　　是直接废了林素梦，让她再无走红的可能，比较好呢？还是挖星芒娱乐墙角，直接让林素梦加入己方阵营，比较好呢？ 　　说实话，高瑜比较倾向第一种。 　　她瞧不上娱乐圈那点生意，把林素梦挖过来，没有什么用处。 　　但她公司最新的长租公寓项目，还需要林素梦和周小舟做推广。 　　到底要不要毁掉她，高瑜还没想好。 　　她露出一抹暧昧不明的微笑，对林素梦道，“总之，多认识认识平台的人，对你没有坏处。海豹财大气粗，就算不去它们的综艺，混个脸熟也不错。” 　　“素梦，你觉得呢？收工以后，跟我走吗？” 第12章 负债三千万12 最想毁掉他的人，是我…… 　　“既然高总发话，我当然要去看看。”林素梦回答。 　　她其实对高瑜印象很好。 　　高瑜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甲方。 　　她打钱痛快，指令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话少，不喜欢插手具体事务，更愿意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虽说为人比较冷漠，让人捉摸不透。 　　但林素梦对高瑜没有任何不好的看法。 　　怎么，还不允许人家性情古怪了？ 　　收工之后，林素梦和周小舟，乘坐高瑜的车，来到一处私人会所。 　　工作人员领路，带着她们来到一处隐秘的花园。 　　晚风微凉。 　　花园的长桌边上，坐着一名中年男人。他是海豹平台综艺事业部的制片人贾磊，综艺《这就是演技》，是他手里的项目。 　　演技pk类节目不是什么新鲜形式，像菠萝平台的《我有好演员》，搞得有声有色。那势头远远盖过贾磊这边。 　　海豹平台当然不服，这不，特意找来最近大火的庄周梦蝶当嘉宾，就是为了抢话题度。 　　但贾磊这个人，说实话，做不成事。 　　见林素梦她们来了，他理也不理，摆谱摆得十足，指着林素梦说，“嗳，你就是最近特别火的那个谁？谁来着？你叫什么？” 　　态度倨傲就不说了，更过分的是，他看向林素梦的眼神，夹杂着不怀好意的暧昧，还有玩味。 　　就好像她是个玩物似的。 　　林素梦被他看得不舒服，本想不理，但对方是海豹的人，多少要给点面子。 　　她面色冷淡，礼貌但疏离地回答，“我是林素梦。” 　　“素梦，这个名字好。”贾磊回答，“来，贾哥和你喝一杯。” 　　说完，贾磊也不客气，直接把一杯斟得满满的白酒，塞进林素梦手中，还趁机摸了一把她的手背。 　　林素梦当场脸色就变了。 　　“喝啊。怎么，不给贾哥面子？” 　　林素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就是不喝。 　　如果他不是海豹的人，恐怕林素梦早就控制不住，掀桌揍人。 　　偏偏贾磊还不知道见好就收，在一边喋喋不休道，“现在的年轻人啊，有一个算一个，脾气大得很，不懂尊重前辈。哪像我们那时候。哎呀，一代不如一代啦。” 　　周小舟在一旁，脸色阴沉，不说话。 　　高瑜似笑非笑，等着看林素梦如何应对。 　　贾磊这个人什么德行，高瑜很清楚。他喜欢在酒桌上，给年轻小姑娘灌酒，他还喜欢在酒桌上，给年轻小姑娘的酒里，加料。 　　比如刚才他塞给林素梦的那杯酒，高瑜百分百肯定，里面肯定加了药物，喝进去后能够让人昏迷。 　　除了灌酒加料，贾磊的另外一个爱好，是拍照，专门拍昏迷的年轻小姑娘。 　　拍完之后，他会拿着照片，到下一个酒桌吹嘘自己，甚至还会和别人分享自己的战绩。 　　被他沾上，在圈子里的名声就算是完了。 　　林素梦对贾磊爱搭不理，他还不死心，把加料的酒，又塞回林素梦手中。 　　“如果想参加《这就是演技》，就乖乖把酒喝了。哥一高兴，多和你签几期也说不定。” 　　光动嘴还不算，他的手，搭到了林素梦的腰间，身体像扭股糖似的，一个劲儿往林素梦身上贴。 　　林素梦彻底生气了。 　　她拿起酒杯，全部泼到贾磊的脸上。 　　“老色胚不要脸。” 　　说完，林素梦起身就走。 　　贾磊上了岁数，被她这么说，面子挂不住，又气又恼，脸皮紫涨，怒道，“说什么呢？想走就走？我让你走了？” 　　林素梦脚步不停，仿若没听见他的话。 　　贾磊恼羞成怒，“我看你是欠教训。”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直直朝林素梦砸去。 　　林素梦是什么人，如何能让他得手。只见她身形一闪，灵巧避过，转身对贾磊冷笑道，“我看是你为老不尊，欠收拾。” 　　她步履轻盈，眨眼之间便来到贾磊身后，对着他的膝盖窝，轻轻一踢。 　　贾磊不防，“哎呦”叫出声，随即面朝前，脸朝下倒去。 　　林素梦顺势反剪住他的手臂，将他整个身体压在地面，牢牢控制，一动不能动。 　　“哎呦哎呦……疼……快放手。” 　　“说，谁欠教训？” 　　“我！我欠教训！” 　　“说，谁是老色胚？” 　　“我！我是老色胚！” 　　“你嘴巴以后给我放干净点。” 　　林素梦狠狠用力，把贾磊的胳膊向后掰，几欲折断。 　　“啊！！！！！” 　　贾磊惨叫出声。 　　她这才稍觉满意，想再给他些教训，但头脑突然传来一阵晕眩，精神力不支。 　　林素梦稳了稳神，松开手，“有多远滚多远，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周.想要帮忙却发现自己没什么用.小舟：大姐姐，不愧是你。 　　高瑜挑挑眉，心道林素梦这脾气这手段，和自己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她初到生意场时，遇见老色胚揩油，就是像林素梦这样，直接揍回去。 　　周父责怪她不懂事，告诉她在女孩子在外面混，这些必须早习惯。 　　但高瑜不服。 　　她凭借铁血手腕，硬生生劈出一条血路，不仅自己站稳脚跟，还把家族企业，从周父手里夺了过来。 　　外人说她行事狠辣，睚眦必报，锱铢必较，高瑜全当作在夸她。 　　在她的认知里，令人惧怕是美德，任人欺凌叫懦弱。 　　周小舟就没什么美德，而且很懦弱。高瑜瞧不上。 　　倒是这个林素梦，很对她的胃口。比起周小舟，更像她异父异母的妹妹。如果能留在自己身边，也不错。 　　她一直想有个妹妹。 　　高瑜瞥了一眼倒地不起的贾磊，对林素梦笑道，“今天是我不好，带林小姐见了这么个不体面的人。” 　　“高总太客气了。这事与你无关，又不是你拉着他的手，让他往别人身上贴。是他自己贱。”林素梦瞪了贾磊一眼，心里激情辱骂他一万遍。 　　“话虽如此，但我安排今天这场会面，确实没安什么好心思。”高瑜面上的笑容更深了。 　　林素梦：？？？ 　　周小舟翻了个白眼，“高瑜，你还是那么不择手段。我早该想到。”说完，他拉着林素梦就要走。 　　但林素梦想听高瑜把话说完。 　　“高总，你什么意思？” 　　花园里的地灯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高瑜半张脸掩映在黑暗里，“你们公司的叶南秋不老实，背着我买通记者发新闻，炒作你和周小舟的恋情。 　　“他下手在先。 　　“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特别小心眼。 　　“毁掉他，最快的方法就是毁掉你。你是他手中的王牌。 　　“贾磊是我安排的，目的是让你身败名裂。” 　　周小舟不悦皱眉，“和我炒作恋情而已，什么大事？你至于这样？” 　　“哦？”高瑜侧头扫了周小舟一眼，“不是大事吗？最开始是谁，因为恋情炒作，在剧组罢演？” 　　周小舟摸了摸鼻子，心虚道，“此一时，彼一时嘛……” 　　林素梦总算搞清楚眼下的状况，“高总，你的意思是说，你带我来见贾磊，是想毁掉我，以此报复叶总？” 　　高瑜点点头。 　　林素梦觉得，她好冤。明明因为抗议公司炒恋情，叶南秋威胁爆她的黑料。 　　明明已经下决心，从星芒娱乐解约，只是还没来得及行动。 　　怎么就把叶南秋的账，算到她头上了呢。 　　林素梦一冲动，不经大脑直接说道，“高总你搞错了。 　　“我是你的同盟。 　　“最想毁掉叶南秋的人，是我。” 第13章 负债三千万13 我很少主动邀请人…… 　　高瑜来了兴致。她身体微微前倾，歪着头，第一次看起来不那么像假人，“毁掉叶南秋？你？为什么？” 　　因为林素梦欠网贷的把柄，落在叶南秋手里。他拿捏着她，就像拿捏着听话的傀儡。 　　她不想当傀儡。 　　刚才她情绪一时激动，热血直冲大脑，真话脱口而出。现在她隐隐有些后悔。 　　自己欠网贷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因此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高总，你工作的时候，就没想过，毁灭吧赶紧的，姥子不干了？” 　　高瑜认真思索半晌。 　　“没有。” 　　周小舟在旁边适时补刀，“她哪儿用想啊。但凡她看不惯的，直接自己动手灭掉。” 　　林素梦：...... 　　“林小姐，听起来，你似乎在星芒娱乐，工作得不太痛快？” 　　“工作嘛，哪能都愉快。这是正常的。”林素梦糊弄道。 　　“没有想过离开？” 　　林素梦不做声，默认了。她确实想过离开。 　　高瑜心念微动，说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联手，搞倒叶南秋。事成以后，你来凯旋世纪跟着我。” 　　林素梦：？？？ 　　这太突然了吧。 　　高瑜挑挑眉，“给你半个月时间考虑。” 　　周小舟凑过来，“大姐姐，你就从了吧。进公司以后我是你同门师兄，我罩你。” 　　林素梦：…… 　　高瑜看着她，目光殷切，“我很少主动邀请人加入我公司。” 　　“你让我好好想想。”林素梦回答。 　　至少等她，把欠网贷的把柄收拾干净再说。不然就算去了新公司，也难有新开始。 　　最后林素梦是怎么离开花园的，她自己记不清楚了，只觉得恍恍惚惚，仿若身在梦中。 　　两个月前，凯旋世纪是她不能惹的大佬。两个月后，居然成了可以抱的大腿？ 　　但真是一条好大腿吗？ 　　高瑜翻脸的速度堪比翻书，决心毁了林素梦时，不留情面，邀请她加入自己时，笑语盈盈。 　　其实她和叶南秋，在某些方面，很像。 　　他们高高在上，工于心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但高瑜又比叶南秋坦诚一些。同样耍手段，叶南秋绝不承认是自己所为，但高瑜会理直气壮承认，就是我做的，怎样？ 　　这样一想，或许以后跟着高瑜似乎也不错。 　　回到家，林素梦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直到听见有人敲门，她才回过神。 　　打开门，来人是王秋爽，提着两个大纸袋子，“这些是你接下来半年的工作，自己看。” 　　说完，她把纸袋子往地板上一摔，跑到冰箱那边，拿冰可乐喝。 　　“怎么了？不高兴？” 　　和王秋爽相处了这么些日子，林素梦对她已经多少有些了解。知道她不高兴的时候，习惯拿可乐当水喝。 　　王秋爽几口冰可乐下肚，畅快地“哈”出一声，觉得心情好了点。 　　“还不是因为叶总，你看他，给你接的都是什么工作。让你同时拍四部戏。这能拍出什么好作品。 　　“真就把人当会喘气的印钞机了呗。 　　“就算公司有对赌协议，也不能所有业绩全让你一个人扛啊。” 　　“那能怎么样？我有把柄在人家手里。”林素梦无奈道，“除非那些把柄没有了，或者我退出娱乐圈。不然我就得一直听他的话。” 　　从想解约那天起，林素梦就开始在心里盘算，怎么让那些“证据”消失。 　　王秋爽把喝空的可乐瓶放在一边，凑近林素梦小声道，“要想让东西消失，应该很容易。 　　“我从沈华那里，旁敲侧击问过。叶总从网络借款app公司，买断了不少数据，都存在一个u盘里。就在他办公室抽屉放着。” 　　“只是一个u盘？不可能吧，他肯定有备份。” 　　王秋爽双手托着下巴，“按叶总的性格，备份肯定有。” 　　那这u盘拿了也没用。 　　“要不然不管u盘了，我直接发声明，承认借贷，随便叶总怎么爆料，我不怕。”林素梦说，“你之前不是说过，只是欠钱而已，还清就行，这不是多大的黑点吗？” 　　王秋爽确实说过这种话，在林素梦第一次见叶南秋那天。 　　“我那是忽悠叶总的。”王秋爽道，“还清以后，按道理确实没什么问题。但你要知道，欠网贷这种事，一旦曝光，以后那些品牌见了你，肯定都绕道走。 　　“品牌商务是艺人收入的大头。丢了这块，你以后要不要赚钱啦。” 　　她要赚钱。 　　“这条路不通，那还有别的解决办法没有？”林素梦问王秋爽，也是问自己。 　　王秋爽眼珠儿转了几圈，说道，“要是网络借款app，愿意站出来帮你辟谣，说你和它们公司没有关系，应该也行。 　　“反正舆论战嘛，有个态度出来就行了。又不是走司法，讲究证据链。 　　“只要别锤实，一切都有可操作的空间。” 　　林素梦若有所思，“让它们公司帮我辟谣，应该需要很多钱吧？” 　　她恍惚记得，叶南秋提过，买断这些数据，他花了大价钱。 　　“确实。”王秋爽说，“你现在兜里这三瓜俩枣，人家够呛看得上。要不你先工作攒攒钱吧。你看，现成的工作机会。” 　　她指了指那两个纸袋子。 　　林素梦：T_T 　　不说了，打工去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林素梦穿梭于各个片场，辗转于各大品牌推广活动，以及各类广告拍摄。 　　最初两天，她使用系统传送，在各个城市之间瞬移，工作起来尚不觉得辛苦。 　　但两天之后，精神力显著过载，传送功能暂时冻结。 　　林素梦不得不像个普通人一样，下了飞机赶高铁，下了高铁乘汽车。 　　为了节省时间，她有时睡在飞机上，有时睡在车里，有时不睡觉。 　　渐渐地，她开始搞不清楚，明天一睁眼她会身处何地。她也不知道，在明天的通告里，她应该是嬉笑怒骂的演员，还是展示商品的移动货架，抑或是高傲美艳的明星。 　　她甚至有时会忘记，自己是时空管理局的特工，来到这个世界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直到，时空管理局发来短信： 　　【“负债归零”任务当前进度：25216971.6/-30000000】 　　【“负债归零”任务当前进度：26446971.6/-30000000】 　　【“负债归零”任务当前进度：31326971.6/-30000000】 　　【“负债归零”任务已完成！】 　　【三个月期限未过，请选择额外奖励：A.演技药水 B.幸运药水 C.记忆药水】 　　这几种药水，是时空管理局特别研制的产品，每个特工上岗前，对每种药水的用途用法，必须达到倒背如流的程度，才可以单独出任务。 　　然而…… 　　林素梦盯着手机屏幕，头脑发钝，眼睛发花，什么药水的用法，她一点都记不起来。 　　王秋爽见她双颊泛红，似有病容，伸出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好烫！” 　　林素梦连着熬了几个大夜，没时间休息，而且顾不上吃饭。王秋爽估摸着，她是抵抗力下降，撑不住，发烧了。 　　但王秋爽不知道，时空管理局的特工，在穿书执行任务的时候，从不生病。 　　这是系统设定，不会改变。 　　林素梦隐约察觉到情况有异。 　　但她脑子像灌了铅一样，转不动。没过多久，她便失去了意识。 第14章 负债三千万14 打工猫 　　林素梦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身在酒店房间。 　　也不知道是谁，给她四个被子角掖得严严实实，还在她额头上贴了降热贴。 　　她半坐起身，活动活动脖颈，浑身感觉轻松不少，烧也已经退了。 　　手机端端正正放在床头柜上，林素梦恍惚记得，睡着前她收到过几条任务进度信息。 　　果然，信息图标右上角显示有小红点，但却是她睡着时候新收到的： 　　【因长时间未响应，系统默认选择额外奖励：C.记忆药水。】 　　【奖励物品已发货，将有特别快递员于12小时内送货上门，请准备签收。】 　　特别快递员……是什么来着？ 　　林素梦挠挠头。 　　她印象里自己接受过有关特别快递员的培训，但是什么来着？ 　　怎么突然想不起来。 　　她有些迷茫。 　　这时候，房间门“沙沙沙”响起，好像有谁在轻轻地挠门。 　　林素梦问了一声，“谁啊？” 　　对方没回答。 　　但“沙沙”声更加响了。 　　会是谁来找她？谁又知道她在这？ 　　林素梦走过去开门，心想该不会是坏人吧。她留了个心眼，先拴上防盗链，再把门打开一条小缝。 　　一条毛茸茸的黑影从小缝里钻了进来。 　　她能感觉到，油光水滑的皮毛，从她脚踝边蹭过，房门倏地关上。 　　再仔细一看，发现所谓黑影，其实是一只猫，狸花加白。 　　它乖巧蹲在距离林素梦半步位置，尾巴搭在前爪上，微微抬头，嘴里叼着一个小包裹，绿色的大眼睛一闪一闪。 　　特别快递员？ 　　一只……打工猫？ 　　还没等林素梦和它进行深入交谈，房间门就被人从外面再次打开。因为挂了防盗链，门开到一半，卡住了。 　　“素梦？醒了没？我带午餐回来了！” 　　是王秋爽的声音。 　　林素梦下意识望向门边。等再回头的时候，打工猫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小包裹，端端正正摆在地毯上。 　　“醒了就过来开门~”王秋爽催促道。 　　她答应着，下意识想把小包裹塞进衣服口袋里。但包裹有些大，口袋装不下。她拆开包装，只留下记忆药水，扔掉包装纸。 　　王秋爽还在催。 　　林素梦低头看了眼记忆药水，它装在一个浅蓝色的磨砂玻璃瓶里。瓶子不大，只有大拇指宽，瓶身正中央贴着标签： 　　“记忆药水（初级），用于消除特定对象的特定记忆，口服，用量一次三滴，记忆清除效果可维持六个月。” 　　不过她没有时间细看，王秋爽催得厉害，她匆忙过去开门。 　　开门之后，林素梦发现来人不只王秋爽，还有钱萌。 　　钱萌看见林素梦就一把握住她的手，两眼泪汪汪道，“听说你工作累病了，严重不严重呀？” 　　林素梦说自己没事之后，钱萌又开始痛骂叶南秋。 　　“吸血鬼！” 　　“万恶资本家！” 　　“给素梦安排那么多工作。她每天比996还惨，根本就是007！” 　　骂到后来，王秋爽有些听不下去，打断道，“咳……钱制片，你不是说，有工作上的事找素梦说吗？” 　　“哦，对，凯旋世纪的高总，让我问问你，之前她和你提过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什么事？没听高总说过啊。”王秋爽道。 　　“具体我也不清楚。”钱萌回答，“我只是传话的。高总说，素梦听见就明白了。” 　　说完，两人目光殷切地看着林素梦，等她答疑解惑。 　　林素梦：不要这样看着我啊！ 　　她被两人看得有些窘，硬着头皮回答，“高总问我，愿不愿意跟着她，去凯旋世纪做事。” 　　王秋爽：！！！ 　　钱萌眉开眼笑，“你来呀！欢迎！来了以后想演什么剧，和我说，我给你开！来了以后，凯旋世纪所有的戏，你就是绝对女一号！” 　　“哎呀哎呀，一想起来就好开心呀！” 　　钱萌给了林素梦一个异常结实的拥抱。 　　“咳咳咳……”林素梦被勒得咳嗽起来。 　　王秋爽有些嫌弃地拉开钱萌，“你把她弄咳嗽了，快去倒杯水给她喝。” 　　钱萌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只找到几瓶喝空的怡宝。 　　“我去买新的。”说着，钱萌离开房间。 　　屋子里只剩下林素梦和王秋爽。 　　“你把钱萌支走干嘛？”林素梦问。 　　“高瑜邀请你去凯旋世纪，为什么不和我说？” 　　“欠网贷的把柄还在叶南秋手里，我哪里都去不了。说不说没什么区别。” 　　王秋爽沉默。 　　过了半晌，林素梦道，“这段时间我赚的钱，扣除欠款，够不够买一份网贷公司的辟谣声明？” 　　“还差得远。” 　　“那……”林素梦还要再说什么，胳膊肘却碰触到口袋里的记忆药水。冰凉的瓶身，似乎在提醒她，记得使用道具。 　　记忆药水，用于消除特定对象的特定记忆。 　　如果给叶南秋使用，是不是可以消除他对自己欠网贷的记忆呢？ 　　如果成功的话，他就不会记得林素梦欠过网贷。 　　甚至，还可以让他忘记，他手里握着林素梦的把柄。 　　这样一来，她现在的困境便能迎刃而解。 　　只要找到机会，让他喝下三滴记忆药水就可以。 　　想到这里，林素梦把原本打算说的话咽回去，改口道，“那我去找叶总谈谈。” 　　王秋爽不解道，“找他做什么？他还能放过你不成？” 　　“我要去。” 　　林素梦一再坚持，最终王秋爽妥协道，“好吧。我去和沈华说说，给你安排个时间。叶总是个大忙人，见他一面不容易。” 　　说完，王秋爽垂下脑袋，有些怅然，“你就那么想去凯旋世纪吗？如果你真的过去，我恐怕不能再陪着你了。 　　“唉，高总也不是好相与的人。你这个直脾气，过去那边我不放心。 　　“你为什么想去高瑜手底下干活啊？ 　　“继续和我一起，不好吗？” 　　王秋爽声音里似有哽咽，林素梦的眼眶也不禁发酸。她是林素梦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站在林素梦这边，陪着她，事事以她为先。 　　就像一个专属于她的避风港湾。 　　“其实，我也不一定要去高瑜那里……我只是不喜欢叶总……” 　　听到这话，王秋爽的眼神亮了起来，“那不然，你和我，我们两个人单干吧？我一直想有自己的公司，自己做主。 　　“等我们赚够辟谣声明的钱，就离开星芒。” 　　几缕阳光透过纱质窗帘照进房间里。王秋爽的眼睛，在阳光下熠熠生光。 　　“好啊。” 　　林素梦微笑。 　　她知道，不用等那么久。她们的目标，很快可以实现。 　　此时，手机提示音响起，时空管理系统发来新信息： 　　【“赚够三百亿就退休”第二阶段：小目标一个亿，任务时效：六个月。时效内赚够一个亿，可以获得额外奖励。】 　　【当前进度：0/100000000】 第15章 小目标一个亿1 记忆药水 　　啧！ 　　林素梦看了一眼系统发来的信息，心想三千万给了她三个月时间，一个亿居然只给六个月。 　　任务越到后期，目标金额越大，但任务时效却没有按比例增长。 　　这大大增加了按时完成的难度。 　　但反过来，如果可以在时效内完成，所得到的奖励，会非常丰厚。 　　林素梦咬咬牙，在心里发誓就算为了额外奖励，也必须在六个月内，把一个亿赚出来。 　　* 　　王秋爽非常把林素梦的事放在心上。她和叶南秋的会面，很快就安排上了。 　　到了约定见面那天，林素梦早早来到星芒娱乐，坐在叶南秋办公室外等候。 　　她想趁着这次机会，让叶南秋喝下记忆药水，然后提解约。如果有机会的话，顺路把装有自己把柄的u盘拿出来。 　　真想看看，网贷公司都给了叶南秋什么证据。 　　记忆药水的玻璃瓶握在手里，微微生凉。而她的手心里全是汗。 　　她紧张。 　　这次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以叶南秋的老狐狸程度，下药万一被他发现，林素梦恐怕会死得很难看。 　　她开始扣手指，这是她紧张时会下意识做出的小动作。 　　不能紧张，她对自己说。 　　林素梦环顾四周。当看向对面的沙发时，她忽然意识到，这个地方就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睁眼的地方。 　　她坐的位置，也是第一次睁眼的位置。 　　林素梦低头笑笑，她和星芒娱乐的缘分，也算有始有终吧。 　　和上次一样，叶南秋的秘书沈华端来一杯咖啡，语气温和，“请用。” 　　林素梦记得这东西，上次喝过，苦得要命。回想起那滋味，她的小脸瞬间皱成一团。 　　沈华见状，忍不住轻笑，“这次是白咖啡，没那么苦。尝尝看？” 　　林素梦端起杯子闻了闻，味道确实和上次不太一样。 　　她浅浅抿了一口，有点苦味，但放了不少糖。在此之外，还有一股醇厚的香气，喝起来并不讨厌。 　　林素梦咂咂嘴，又喝了一口。紧张的情绪顿时缓解不少。 　　沈华坐下来，关切道，“听说王经纪人说，你前几天生病了。” 　　“没多大事。小毛病。” 　　“唉，”沈华微微叹气，“我看过你的日程安排，确实排得太满。也不怪你撑不住。” 　　原本以为她只是随口安慰，没想到沈华接着说道，“叶总最近在面试新艺人，今天差不多就能敲定最终人选。新人来了以后，你应该可以轻松些。” 　　在培养新人了？ 　　不愧是叶南秋，深知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林素梦握紧口袋里的记忆药水，心想倘若自己没有打算解约，这时候她一定会担心，新人是否会危及自己的地位。 　　毕竟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受叶南秋力捧。工作虽然排得满，报酬却很丰厚。 　　有新人来，她肯定会看那人不顺眼。 　　幸好她已决心离开。 　　她甚至暗想，有了新人更好。说不定解约更容易。 　　帮公司完成对赌协议有其他人选，不缺她一个。 　　不一会儿，叶南秋匆匆而来，身后跟着一名年轻女子，看起来二十岁上下，挎着最近大火的mini包，面生得很，林素梦不认识。 　　见了林素梦，他招呼道，“一起进来。” 　　随后，叶南秋、林素梦、还有不知名年轻姑娘，一起进了办公室。 　　叶南秋坐在昂贵的人体工学椅上，双手交叠，“介绍一下。素梦，这是公司新签的艺人，冯艺宣。冯艺宣，这是林素梦。” 　　“师姐好。” 　　冯艺宣甜甜一笑。 　　她圆眼圆脸，笑起来甜度超标。声音软软糯糯，十分可人疼。 　　其实今天，叶南秋本可以自己一个人见林素梦。但他特意带冯艺宣来，就是想敲打她，让她别以为自己最近红了，就托大。 　　故而介绍完双方认识后，叶南秋说道，“素梦，你现在是做师姐的人了。从前那些小脾气，可要收一收啊。不然让师妹看笑话。” 　　冯艺宣抿嘴一笑。 　　林素梦没说话。 　　她心里着急。 　　屋子里有冯艺宣在，她没机会动手。 　　叶南秋看林素梦脸色冷冷的，搞不清楚她究竟有没有听懂自己的弦外之音。 　　他继续道，“我们星芒娱乐一姐的位置，从来都是有能者居之。虽然素梦最近势头不错，但是艺宣，你也不要灰心。只要做出成绩，星芒一姐的位置就是你的。” 　　“谢谢叶总，我会努力的。”冯艺宣回答。 　　叶南秋对冯艺宣的反应很满意。 　　林素梦还是没反应。 　　她根本没在听叶南秋说什么。她一心只想找机会和叶南秋单独相处，方便动手。 　　她琢磨着，要不待会找个机会，把冯艺宣支出去，或者干脆把人打晕？不行，公司人多眼杂，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容易暴露。 　　叶南秋几次三番敲打，林素梦面上毫无波动，他有些不高兴。 　　他换了一个坐姿，看向林素梦，“你今天主动找我来，有事？” 　　林素梦刚要回答，沈华敲门，端进来三杯咖啡，还拿着一本策划案。 　　“叶总，这是您之前提过的仙侠剧。” 　　林素梦：怎么回事！怎么人越来越多了！ 　　沈华轻轻扫了林素梦一眼。她其实有些同情她。 　　这个新剧本叫《天寻》，公司计划让林素梦演女一，冯艺宣演女二。虽然番位上林素梦压过冯艺宣，但实际女二戏份更多。 　　女主又是用来镶边、卖片和捧别人的。 　　叶南秋把剧本扔到林素梦跟前，“你看看，下个月进组。其他工作先放一边，公司会给你协调。” 　　说完他意兴阑珊，摆摆手道，“行了，你们可以走了。” 　　不行，不能走，正事还没办。 　　林素梦一只手藏在口袋里，悄悄扭开记忆药水的瓶盖，开口道，“叶总，我有话单独和您说。” 　　叶南秋挑眉，心想，难怪刚才敲打她的时候没反应。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他心里得意，面上却不显，对沈华说道，“你先送艺宣出去。” 　　沈华答应着，带冯艺宣走了。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林素梦和叶南秋两个人。 　　“什么事，说吧。” 　　叶南秋好整以暇地看着林素梦。 　　“叶总，您先喝咖啡。” 　　她抬起手，装作给叶南秋递杯子，实则将记忆药水藏在手掌里，大拇指固定瓶身，在掠过杯口上方时，瓶身轻斜，悄悄把记忆药水混进咖啡里。 　　按照计划，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然而...... 　　她的手刚刚掠过杯子上方，办公室门突然打开，冯艺宣闯进来，一脸抱歉，“我的包好像忘在这了。” 　　林素梦没防备，手一抖，记忆药水倒多了。不仅倒多了，还倒出了杯子以外。 第16章 小目标一个亿2 计划还顺利吗 　　林素梦深呼吸，告诉自己，冷静，冷静。越是要翻车的时候，越要冷静。 　　她露出一抹微笑，朝另一边努努嘴，对冯艺宣说道，“你看沙发上那个，是不是？我记得你背的是个小包。” 　　叶南秋和冯艺宣两个人下意识看向林素梦所指的位置。 　　“还真是！”冯艺宣惊喜道。 　　趁着这会儿功夫，林素梦从口袋里找出纸巾，状似随意地擦掉咖啡杯旁边，那几滴可疑的透明液体。 　　她面上的微笑毫无破绽，动作从容优雅，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她只是顺手擦个杯子而已。 　　这是特工守则第一条，强装镇定。 　　只要你看起来不心虚，别人就不敢贸然断定你有问题。 　　果然，她的小动作没有引起叶南秋的警觉。 　　林素梦松了一口气。 　　冯艺宣走后，叶南秋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你刚才要说什么？继续。” 　　“叶总，喝咖啡。” 　　林素梦把杯子往他那边推了推。 　　正说着话，叶南秋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一眼来电人，接起电话，“你们已经到了？三季酒店？好，我马上到。” 　　听起来他待会约了人见面。 　　“叶总，你等下有事？”林素梦问。 　　“嗯，有个招商会。” 　　说着，他拿起办公桌上固定电话的听筒，用内线呼叫沈华，“你进来。” 　　没有一分钟，沈华出现。 　　“去把招商的材料准备好。” 　　说完，叶南秋站起身，穿上西装外套，“你有什么想说的，现在说。” 　　其实没有什么想说的，只是想给你喝点记忆药水而已。 　　但叶南秋明显事务繁忙，没等林素梦回答，他手机又响起来，随后他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出办公室。 　　房间里只剩下林素梦一个人。 　　这样也好。 　　可以趁机拿走u盘。 　　林素梦迅速走到叶南秋办公桌后面，挨个抽屉打开，寻找u盘。 　　动作要快，因为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有其他人进来。 　　叶南秋的办公桌一向由沈华整理。她有轻微洁癖，所有物品都给分门别类，贴了标签，一格一格收纳得整整齐齐。 　　就连u盘，都有专门的整理盒。 　　她打开贴着“u盘”标签的盒子，却发现，里面从大到小，依次摆放着少说十几个u盘。 　　林素梦：…… 　　这哪儿知道哪个里面装着她要找的资料？ 　　干脆全拿走好了。 　　林素梦一把将它们全部抓起来，放进口袋，“咔哒”一声合上抽屉。 　　响声刚落，沈华走进来。她脚步轻，办公室里还铺了地毯，林素梦都没发现有人来。 　　或许是没想到她居然还在办公室，沈华脚步微顿，警觉道，“林小姐，你还在？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特工守则第一条，越是要翻车的时候，越要冷静。 　　她不住扣手指，但脸上却微笑着，从容地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哦，我想着把这些脏杯子收一收，是放洗手池吗？” 　　沈华见她主动替自己收拾，大感不好意思。 　　“放那儿吧，我来。” 　　两人一同走出办公室，刚才短暂的不愉快，仿若从没发生过。 　　林素梦：计划通。 　　告别沈华后，林素梦走到电梯口，想自己去三季酒店看看。叶南秋电话里说，和投资商约定见面的地点，就是那里。 　　一定要找机会把记忆药水投给他。 　　没想到，在电梯口遇见了冯艺宣，她居然还没走。 　　看见林素梦，冯艺宣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师姐，计划还顺利吗？” 　　她心中警铃大作，“什么？” 　　“哦，”冯艺宣露出人畜无害的甜笑，“我是说，今天还顺利吗？” 　　依然有点奇怪。 　　林素梦没有搭理她。 　　——特工守则第二条，遇见似是而非的问题，不要回答。很可能是钩子。回答就暴露了。 　　电梯门“叮”地打开，林素梦装作避让，似乎想等里面的人先出来。但其实她是想离冯艺宣远一点。 　　电梯里的人丝毫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林素梦抬头一看，发现来人竟是高瑜。 　　“林小姐，原来你在这里。 　　“跟我走。” 　　高瑜拉过林素梦的手，将她拽进电梯，按下关门键。 　　在电梯门关上前的刹那，林素梦看见冯艺宣的表情，若有所思。 　　* 　　高瑜没带司机，自己开车，载着林素梦在各种地图上没有标注的小路一通飙车，车速一度飙至140。 　　等她停车熄火，林素梦才发现，高瑜带自己来到了叶南秋和投资商见面的地方，三季酒店。 　　“你拿去。” 　　高瑜丢过来一个小玻璃瓶。 　　“这是……” 　　“一种毒药，服用之后会暂时让人失明。叶南秋人在二楼玫瑰大厅。你进去以后，找机会把它放在他的酒水里，让他喝下。” 　　林素梦心下明白，高瑜这是想给叶南秋下药。 　　高端的商战，往往只需要最接地气的手段。 　　林素梦想，反正自己也要动手，帮高瑜只是顺带，不算麻烦。 　　但理智告诉她，就算不麻烦，也不可以干脆答应，否则会显得可疑。 　　“高总，叶总怎么说也是我的上司，您这样，不太合适吧……” 　　高瑜满不在乎，“你已经答应和我联手搞倒叶南秋，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高总，我还没答应。” 　　“我说过，我很少主动邀请人加入我公司。”高瑜从皮包里拿出一副墨镜，“但是只要我开口，就从不接受拒绝。” 　　“高总，我……” 　　我想和王秋爽自己创业。 　　高瑜没有耐心听她说完。她戴上墨镜，踩着钻扣缎面平底鞋，气场两米八地走下车。 　　外面，阳光大剌剌地洒下来，暖洋洋，金灿灿。 　　“跟上。”她说。 　　林素梦叹息一声。 　　* 　　玫瑰大厅里，招商会正在举行。 　　这是给菠萝平台明年准备播出的电视剧招商，各行各业里，凡是实力雄厚的大佬都来了。 　　厅里人来人往。 　　林素梦远远地看见叶南秋走进来，似乎才刚刚抵达会场。 　　估计他是开车走大路，所以这个时间才到。 　　高瑜走小路飙车，虽然她们出发晚，到会场却比叶南秋早。 　　她看见叶南秋拿出一方手帕，按了按鬓角，看起来似乎有些热。 　　是个好机会。 　　林素梦叫过酒店服务生，让他给自己端一杯冰水。 　　她背过身，拿出记忆药水和高瑜给的药物，小心混入水里。随后，她端着它走到叶南秋身侧。 　　“叶总好。” 　　“你来做什么？” 　　他凌厉的目光扫在林素梦身上。 　　“外面太阳很大吧？您先喝水。”她笑着把冰水递过去。 　　叶南秋确实有些热了。他接过冰水，喝下小半杯。 　　不多时，他便觉得自己有些发晕，呼吸开始变得紊乱，便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稳稳神。 　　“你干什么来了？”他再一次问道。 　　林素梦见他这样，猜测药效应该开始起作用，便回答说，“叶总，我来是想和您说，我要解约。” 　　“解约？呵，难道你忘了，你欠……欠……” 　　欠什么来着？ 　　叶南秋努力回想，却感觉自己澄明的意识，开始变钝变浑。原本清楚明晰的人和事，好似忽然被藏进玻璃罩子里，还是单向玻璃。他站在外面，什么都看不见。 　　他眉头紧拧，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对林素梦摆摆手，意思让她走，解约他不同意。 　　林素梦叹口气，弯下腰柔声对他道，“叶总，我们好聚好散不行吗？一定要这样吗？违约金我会付的。” 　　“解约你想都不要想。”叶南秋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叶总，您别这样，如果您不和我协商解决，我们只能走司法了。” 　　“那就法院见。” 　　说完，他倏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原本打算大步流星地离开，但他意识越来越混沌，没注意脚下电线，一不小心绊住了。 　　他身形晃动几下，差点跌倒。 　　林素梦上前虚扶了他一下。 　　叶南秋颇不快地瞥了她一眼，甩掉林素梦虚扶的手，扭头就走。 　　还真是个高傲的人啊。 　　她摇摇头，正打算离开，却被高瑜叫住。 　　“林小姐，我来给你介绍，菠萝平台综艺事业部部长，祝欢。” 　　“祝部长。”林素梦点头微笑。 　　祝欢四十岁上下，人很热情，“听说你和周小舟合作的《藏剑记》，让海豹的所有同事，提前完成了全年的kpi。什么时候来菠萝，让我们也跟着沾沾光？” 　　“这个，我……” 　　林素梦还没有回答，高瑜抢先一步说道，“我们要去，就去菠萝最火的综艺。” 　　现在菠萝平台最火的综艺，是《我有好演员》，演技pk类节目。 　　先前被林素梦收拾的贾磊，他负责的节目是《我有好演员》的竞品。海豹一直想分掉菠萝在这块市场的蛋糕，只是一直失败。 　　祝欢听了，笑道，“想参加《我有好演员》？没问题。回去就安排。”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高瑜挽着林素梦说声“失陪”，带她往人少的地方走。 　　“你做事很利索。我没看错人。” 　　高瑜围观了她给叶南秋递冰水的全程，着实从内心称赞，这年轻人眼明手快。 　　“晚上还有个饭局，你和我一起参加。” 　　这架势，真把林素梦当成自己人了。 　　她摇摇头，“高总，我就不去了。” 　　“必须去。都是公司的人，你早晚要见。” 　　“高总，与星芒娱乐解约之后，我打算自己单干。所以您邀请我加入凯旋世纪的事情，恕难从命。” 　　“不想跟着我？”高瑜似笑非笑，“我说过，只要我开口，就从不接受拒绝。 　　“拒绝我的人，我会让他们，彻底消失。” 第17章 小目标一个亿3 散发着不靠谱的气息…… 　　高瑜面上带笑，声音平静，但林素梦却愣是听出一股凶狠的意味。 　　她一只手搭上林素梦的肩膀，食指轻点，“晚上乖乖跟我去饭局。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说完，她转身走了。 　　林素梦颓然坐下，心中苦恼。就在这时，旁边一个早已等候多时，想要和林素梦搭话的人，瞅准机会，向她递出自己的名片。 　　“林素梦，你好。我是新衣平台综艺事业部的制片人，我叫何蓝英。” 　　“新衣平台？”林素梦接过名片仔细看了看，确认自己没听错，“今天不是菠萝的招商专场吗？新衣也来了？” 　　被她这么一问，何蓝英不好意思地笑笑，“确实是菠萝专场，我就，代表我自己过来看看……和新衣没有关系。” 　　新衣平台相比海豹和菠萝，不算阔绰，每年招商的质量比不上它们两家。何蓝英这次来，其实是蹭招商的。但她不好意思说得那么直白。 　　林素梦点点头，表示理解。 　　何蓝英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份策划书，递给林素梦道，“这是我负责的综艺，叫《勇往直前的姐姐》，主打25+女星成团出道再出发。 　　“我们计划找28名姐姐，通过几次公演舞台pk的方式，最终选出5人组成女团出道。 　　“做这个节目，我本意是希望挖掘女性身上的成熟美。 　　“现在市场上对女性的审美太单一了，只有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才能做女主。 　　“但很多30+，40+的女性，她们特别优秀，只是缺一个平台，少一个机会。 　　“我想成为她们的机会。” 　　说这些话的时候，何蓝英嘴角微扬，眼睛里闪烁着别样的神彩。 　　这种神采，有些人会将其称为，理想的光芒。 　　林素梦被她的情绪所感染，接过策划书开始认真翻阅。 　　节目立意很好，节目概念很励志，节目形式也很有新意。 　　然而…… 　　“你们现在还没有找到赞助商？一个都没有？ 　　“嘉宾也还一个都没有敲定？ 　　“给我开出的劳务报酬价格待定？” 　　简言之，资金没有，人员未定，报酬未知。 　　何蓝英低着头，不安地对手指，“那个……素梦，你如果愿意来的话，我可以承诺，成团出道保证给你c位。” 　　这个节目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靠谱的气息，就算承诺给c位，也莫得用处啊。 　　林素梦不禁扶额，但又不忍心打击她积极性，只好说道，“等我回去和经纪人商量商量，再给你答复。” 　　“好！我等你联系！” 　　何蓝英满脸期待。 　　此时，林素梦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人王秋爽。 　　她站起来，对何蓝英抱歉地笑笑，走到窗边接起电话。 　　刚一接通，电话另一头就传来王秋爽的惊叫声，“素梦！！！叶总进医院了！！！听说眼睛看不见东西了！！！董事会都要疯了！！！现在公司一团乱！！！” 　　“我知道，”林素梦用手捂住嘴巴，小声说，“你别担心。” 　　“我能不担心？你我都是叶总的人。他要是出问题，换了领导，我们都没好日子过。” 　　“他眼睛的问题都是暂时的。过一段时间就会没事。” 　　“你这么肯定？？？” 　　“哎呀，”林素梦挠头，“你信我，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人希望给他个教训而已。” 　　王秋爽警觉起来，“谁给他教训？你怎么这么清楚？” 　　“这个，说来话长。” 　　林素梦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王秋爽说了，略去记忆药水，只留下高瑜报复叶南秋，自己协助高瑜，以及事成以后，高瑜要求她参加饭局的部分。 　　王秋爽听后几欲吐血。 　　“高总还真铁了心要把你挖过去啊。晚上那饭局，我看你逃不掉。” 　　“但我去了就等于和凯旋世纪绑定了。我说好和你一起创业，自己做主。你忘了？” 　　王秋爽到底是□□湖，深谙左右逢源的道理。现在星芒眼看势头不好，高瑜明摆着盯上叶南秋，自己创业又时机不成熟，王秋爽就动了跳槽的心思。 　　沉思片刻，她有了主意。 　　“没关系，还可以谈。高瑜只说邀请你加入，但并没限定，究竟以何种方式加入。 　　“现在不是有很多明星自己开工作室，然后挂靠吗？ 　　“我们可以和高瑜争取，成立工作室，挂靠在凯旋世纪。 　　“这样一来，自主权也有，靠山也有，还不愁资金。是更好的选择。 　　“但是不知道，高总会不会同意？” 　　按照高瑜的性格，想和她谈条件，必须等价交换，给足诚意。 　　林素梦心念一转，有了主意。 　　“我手里有筹码，可以和高总谈谈，应该没问题。” 　　王秋爽刚要问是什么，但林素梦一看表，发现距离晚上饭局所剩时间不多，便匆匆说道，“我先挂了，之后和你细说”。 　　她的筹码是从叶南秋办公室拿出来的那些u盘。 　　那里面一定有星芒的内部文件，高瑜想要打击叶南秋，会需要它们的。 　　三季酒店有商务专区，提供电脑。 　　林素梦随意挑出一个u盘连接usb接口，发现u盘里的所有内容都加过密。 　　呵，以为这能难倒她？ 　　对普通人来说，叶南秋这些加密的难度是地狱级别。 　　但林素梦不一样。 　　在时空管理局，论解密，没人比她手速更快。叶南秋这些手段，在她眼里只是小打小闹。 　　没用二十分钟，所有文件全部被她破解而出。 　　林素梦快速浏览着，发现里面有不少星芒娱乐下一阶段发展的策划书，还有往年的内部财务报表。 　　这么多材料，只要细察，总能找出可以利用的纰漏。 　　林素梦挑着打印了一部分，打算带给高瑜。 　　没有打印出来的材料，她决定自己留下，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 　　* 　　高瑜的车旁，林素梦耐心等待。 　　天色渐渐暗下来。 　　酒店的门窗透出暖橙色的光。 　　高瑜走近停车场，发现林素梦等在旁边，不禁嘴角微微上扬。她摘下墨镜，慢条斯理地收进包包里。 　　“想清楚了？” 　　“嗯，想清楚了。 　　“高总，我愿意跟着你。” 　　高瑜打开车门。 　　“想清楚了就跟我走。” 　　“高总，”林素梦跟着上车，递出打印好的材料，“这是星芒的内部资料。” 　　高瑜正要派人找这些。林素梦主动送过来，给高瑜省了不少事。她颇感意外，愈发觉得林素梦不错，自己没看走眼。 　　“高总，关于加入凯旋世纪的方式，我们能不能商量商量？” 　　高瑜微微偏过头，意思继续说，她在听。 　　“我想拥有更大的自主权。自己决定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自己决定自己接什么工作。 　　“我可以和公司分成。 　　“只要给我足够的自由。” 　　高瑜本身对娱乐圈没什么兴趣，管理风格也是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不插手日常事务，而且她现在心情不错，便说道，“可以。等找个时间我们敲定一下细节。” 　　奈斯。 　　这个消息告诉王秋爽，她一定很高兴。 　　想到这里，林素梦不禁眉眼含笑。 　　高瑜见了，以为她加入凯旋世纪，特别开心。高瑜原本心情就不错，此时此心情更加舒畅，难得一见地对林素梦解释道，“待会我要带你见的，是公司长租公寓的项目负责人。 　　“就是这个人先前提议，让庄周梦蝶cp代言长租公寓项目。 　　“等下你们见面可以细聊。周小舟也会去。” 　　林素梦心想，凯旋世纪不愧主业房地产，画风就是独特。 　　她以前的广告代言，都是推广衣服首饰日用日化，和其他明星代言的品类差不多。 　　推广房子还是第一次。估计也是圈内独一份。 　　没想到，自己搭上凯旋世纪以后，画风突变，一下子变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难怪大家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 　　想起“小目标一个亿”的任务，林素梦试着问道，“高总，代言这个长租公寓，我的代言费有多少？” 　　房地产业很赚钱。报酬应该不会少。 　　然而…… 　　“没有。”高瑜瞥了她一眼，“自己公司的项目，没有报酬。” 　　啊这…… 　　“你要想接工作的话，刚才我在招商会上，遇见了一个不错的综艺项目，我打算给这个综艺冠名。 　　“那个综艺的制片人还邀请你去，承诺给你c位出道。” 　　听起来好熟悉。 　　“高总，您说的综艺，该不会是《勇往直前的姐姐》？您说的制片人，该不会叫何蓝英？” 　　“对。” 　　没想到高瑜会对这个综艺感兴趣。 　　“这个节目的观众群体，有一部分和我们长租公寓的受众重合。 　　“而且冠名价格也不贵，才几千万。 　　“很划算。” 　　这个项目散发着不靠谱的气息，也不明白高瑜为什么决定投资。 　　“高总，您不怕赔钱？”林素梦问。 　　高瑜笑笑，“赔了无所谓啊。这种小项目，我投一千个，有一个赚了，我就不亏。” 　　这就是土豪的魄力吗？！ 　　啧！ 　　虽然心里觉得节目不靠谱，但林素梦眼前，总会浮现出何蓝英眼里闪着光彩的模样。 　　像她那样用心，做出的节目，一定会非常好看吧。 　　其实有点想参加。 　　高瑜发动引擎，再次开始在各种小路上飙车。 　　时不时几个行人经过，纷纷用惊恐的眼神对这辆横冲直撞的车，行注目礼。 　　林素梦坐在车里，丝毫没有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她已经习惯各种飙车和失重，不仅没觉得哪里不对，甚至还有空玩手机。 　　她打开聊天软件，王秋爽发来十几条语音。林素梦挨个听过去，得知不少品牌听说她解约的消息，纷纷取消与她的商务合作。 　　有许多还在接洽中的活动，也没了踪影。 　　王秋爽发来的最新一则消息，是一张图片。 　　林素梦点进去看大图，是律师函。 　　星芒娱乐因为解约纠纷，将她告上法庭。 　　叶南秋不愧是老狐狸，深知先下手为强的道理。 　　林素梦：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18章 小目标一个亿4 现金不够股票凑 　　提解约的时候，林素梦早已预料到，或许会出现对簿公堂的局面。 　　收到律师函，虽然麻烦，但还算在她的掌控之中。 　　然而品牌跑路得太多，实属意料之外。 　　它们纷纷跑路，会导致她的收入锐减。 　　想到一个亿的小目标，林素梦感到，脑壳很痛。 　　她打字回复王秋爽，“品牌怎么会知道我解约的消息？叶总公布的？” 　　王秋爽秒回，“还能有谁。” 　　“这不像叶总风格啊。”林素梦劈里啪啦，手指飞快地敲击屏幕，“这么搞不是两败俱伤吗？放出解约消息，确实能让我没有品牌商务收入，但公司股价也会下跌啊，对星芒没好处。叶总能干这种事？” 　　“他也是麻烦缠身。”王秋爽回复，“他进医院以后，董事会简直疯了。还有人浑水摸鱼，趁机搞他。” 　　林素梦偷偷看一眼专心飙车的高瑜，心想这恐怕和这位总裁脱不了关系。 　　王秋爽继续发信息，“那叶总肯定急了呗。我要是他，我也把消息放出去。股价跌了就跌了，反正我不好，谁也别想好。” 　　林素梦深以为然。 　　王秋爽又接着发来消息，“但我有点奇怪。为啥他还没把你欠网贷的料放出去。这不对劲！” 　　因为他服用了记忆药水，不记得这事了啊，林素梦心里默念。 　　但王秋爽不知道内情，她只能忽悠道，“听高总说，她给叶总的药有副作用，可能会失忆。我猜，或许，叶总把我那事给忘了。” 　　“还有这种好事？？？”王秋爽回复，“你运气不错！高总真是你的贵人啊！你得找机会请她吃饭啊！！！” 　　林素梦：那倒也不必。 　　她岔开话题，告诉王秋爽，她已经问过高瑜，高瑜同意给她们自主权。 　　王秋爽又喜又忧，“高总真是你的贵人，对你真不错。 　　“但你近两个月所有行程都取消了。我估计，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工作找上门。 　　“毕竟你有官司在身嘛，人家不想找你也正常。 　　“要不你主动问问，高总有没有什么工作给你安排？ 　　“真让你自主决定，恐怕就要自主在家休息了。” 　　林素梦：…… 　　“高总没什么工作给我。”她回复道。 　　“真没有？” 　　她默了默，“其实有一个综艺，凯旋世纪还打算冠名赞助。” 　　王秋爽来了兴趣，“项目书发来我看。” 　　* 　　看完以后。 　　王秋爽连发好几条消息： 　　“这个项目怎么浑身散发着不靠谱的气息？ 　　“高总冠名投资，就这？ 　　“还是土豪的眼光，我等凡人不懂？ 　　“算了。反正你闲着也没有行程。 　　“人家好歹还承诺给你c位。 　　“为了c位，你就去吧。” 　　林素梦：…… 　　她一路和王秋爽聊天，没有注意周围。等高瑜停下车，她才注意到，她们已经到目的地了。 　　还是上次和贾磊见面的那个花园。 　　只不过，这回，长桌边上坐的人，不是中年男人，而是两名年轻女子，一位是何蓝英，一位是长租公寓项目负责人，任昕。 　　当然，还有周小舟。 　　看见林素梦，周小舟眉飞色舞，“大姐姐，你来了呀。我说什么来着，你到底还是从了高瑜吧。” 　　他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放在脑后，整个后背靠在椅子上，一副大爷样儿。 　　虽然他嘴上还是那么不客气，但林素梦和他好久不见，她倒没有十分生气，而是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好不容易吹好的发型揉乱，以示“惩戒”。 　　周小舟跳起来躲避她的爪子，嘴上骂骂咧咧，眉眼却含着笑意，看起来心情大好。 　　任昕，作为一名庄周梦蝶cp粉，此时已经在心里捂嘴，大叫kdl！ 　　庄周梦蝶szd！ 　　她是观看直播剧组探班后，第一批被圈的cp粉。当时庄周梦蝶数据很好，两人形象也符合长租公寓项目的定位，因此在找代言人的时候，任昕暗戳戳推荐了这两位。 　　没想到高瑜真的同意了！还安排这次会面！ 　　任昕感觉幸福得不可思议，眼神止不住往自己cp那里瞟。 　　而何蓝英则没有这种好心情。 　　她频频看向林素梦，欲言又止，仿佛要说什么，又难为情。 　　倒是林素梦先开口。 　　“怎么了？” 　　“那个综艺，你说要和经纪人商量，你的经纪人怎么说？愿意让你接吗？” 　　“她愿意的……” 　　何蓝英的眼睛“刷”地亮起来。 　　“太好了！” 　　她笑得眉眼弯弯。 　　林素梦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她自己现在的状况。 　　“我有官司在身，解约官司，这样你还愿意让我参加你的节目吗？” 　　“当然愿意。”何蓝英说，“我说过给你c位，我说话算话。你解约的事我早听说了，那算什么大事。我做这个节目的初心，就是为了给女艺人搭建一个平台，让更多人看见她们。 　　“你现在事业遇到低谷，参加我这个节目逆风翻盘，不刚好切合节目的立意吗？ 　　“就是因为发生这种事，才更要让你参加。” 　　何蓝英是觉得，她一定能逆风翻盘吗？ 　　虽然听起来非常理想化，但林素梦还是从这回答中，获得了一丝丝安慰。 　　当天晚上，林素梦和周小舟敲定代言长租公寓。何蓝英也和林素梦敲定了参加《勇往直前的姐姐》。 　　林素梦的第一印象没有错，《勇往直前的姐姐》这个综艺确实散发着不靠谱的气息。 　　当林素梦询问何蓝英，她参加节目的劳务报酬多少，如何支付时，何蓝英表示，没有现金，全部用新衣平台的股票支付。 　　行吧。 　　新衣好歹是国内三大平台之一。给她新衣的股票，她也不亏。 　　签合同的时候，周小舟在旁边探头探脑，“你们在说什么节目？怎么不找我啊？” 　　“你不去了，这选女团的。”林素梦说。 　　周小舟一听成团，来了精神。 　　他选秀出身，说到这个话题，在场没人比他更专业。 　　“哎呦，大姐姐，你要去选女团？”周小舟坏笑道，“你能不能行啊？唱歌怎么样？跳舞怎么样？会wave吗？有freestyle吗？” 　　“嗯……” 　　她不会，她没有。 　　何蓝英小天使，善解人意地出来给她解围，“只要姐姐在舞台上，展示属于自己的美就行啊。不用非像传统选秀那样，又蹦又跳的。” 　　“大姐姐，你打算展示啥？你会什么才艺？” 　　她会武打，会解密，会编程，会解剖，会画画，会十几种不同的语言，会易容乔装，会五分钟之内开锁，会拆蜡封，会造太阳能悬浮车，会准确区分大熊猫小熊猫和浣熊，会解毒制药…… 　　她会的东西很多，但好像没有哪一个适合作为女团出来展示 。 　　林素梦再次陷入可疑的沉默。 　　“没有才艺吗？你这个样子，参加女团选秀不行，大姐姐。”周小舟恨铁不成钢地说。 　　他难得好好说一次话。但这种状态维持不过三秒，很快又变回傲娇样儿。 　　“这样，你叫我一声师兄，我心情好了，指导你几句也说不定。” 　　想得美。 　　林素梦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全程在旁边围观的任昕：kswl！！！ 　　* 　　林素梦回到家里，发现王秋爽已经在等了。 　　看见她，王秋爽从沙发上站起来，举止之间，十分激动。 　　“素梦！有赞助商愿意赞助你参加《勇往直前的姐姐》的全部衣服！” 　　真是个好消息。 　　这时候和她合作，无异于雪中送炭 　　“哪家赞助商？”林素梦问。 　　“你拍《藏剑记》的时候，请假出来给金店剪彩那次，记得不记得？” 　　“哦！是提供圣诞树礼服那家？” 　　“不不，”王秋爽摇头，“墨绿色西装那家，老板叫杨敏，品牌名是Y.Min。” 　　林素梦想起来了。那时候，因为圣诞树礼服太丑，她和王秋爽在商场里，找了某家不起眼的小店，当场淘了一套墨绿色西装，上身效果很好。 　　“商家说之前就想找我们合作，但因为你商务太多，排不过来，就没合作成。” 　　“它们不知道我解约官司的事？” 　　“知道。但不太在意。对方的杨董事长说，官司只是一时的，会过去。对方希望和你长期合作，不在乎这个。” 　　这种时候，还有人愿意和她长期合作？ 　　林素梦心中感动。 　　现在她正处于困难的低谷，本来她已经全副武装，做好准备，等着被人落井下石，被人冷眼旁观，被人奚落讽刺。 　　但没想到，竟然被她接连遇见好人。 　　她想在这感动的美好情绪里，多沉浸几秒。 　　然而…… 　　“哦对了，对方说，公司现金流现在不太充裕。问跟你合作的报酬，用它们公司原始股抵，行不行？ 　　“它们公司三个月以后打算上市。 　　“我查了一下，原始股这种东西，只要公司顺利上市，拿在手里稳赚不赔。 　　“我就同意了。” 　　又是一个没现金进账的工作，行趴。 　　“对方还问你，有没有兴趣和它们公司，出个联名设计款啥的？现在不都流行这个嘛。 　　“我也同意了。 　　“反正你最近没啥工作。这也算正经事。你就用心给人家设计设计，到时候帮人家好好推广。我都谈好了，商品出售后，给你按利润分成。要是衣服卖得好，你收入也高。” 　　林素梦内心是拒绝的，但想到自己接了两个没有现金进账的工作，身上还背着一个亿的小目标，她就觉得，她不能任性。 　　跨界卖衣服怎么了？ 　　卖！ 　　以后，可以把这段经历写成新闻稿，标题就叫： 　　震惊！！！一代特工迫于生计，竟然开始卖衣服！看过的人都哭了！！！ 　　* 　　医院里，叶南秋面色铁青。 　　医生暂未找出他双目失明的原因，要求留院观察。 　　他不得不待在病房。可董事会里，已经有人迫不及待，想要抢他的位置。 　　但他人在医院，行动受限，想要反击，颇感掣肘。 　　叶南秋心里着急。 　　林素梦解约的消息传出后，股东纷纷给他致电，询问情况。叶南秋挨个安抚，喉咙都说干了，总算稳住一部分人，但要是他一直待在医院，已经稳住的这些人，迟早也要稳不住。 　　叶南秋的思绪纷乱。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关键点，可偏偏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病房敲门声响起，有人敲门。 　　叶南秋懒得回应。 　　敲过几下后，对方静了几秒，随后推门而入。 　　是冯艺宣。 　　她捧着一束鲜花，笑意盈盈地看着叶南秋。 　　“叶总，我来看您了。” 　　他不回答，冷漠地目视前方。 　　“你应该对我热情一些，叶总。你不是急着出院吗？找不到眼睛失明的原因，他们不会让你走的。” 　　冯艺宣将花束放在床头柜，坐在病床侧边。 　　“但我能告诉你，你为什么失明。” 第19章 小目标一个亿5 练过武，没练过舞…… 　　叶南秋表情仍然冷漠，但实际上，他耳朵竖着，屏息以待冯艺宣接下来要说的话。 　　“有人给你下药。” 　　叶南秋：！！！ 　　他先是心惊，略一思量以后，又觉得确实应该如此。 　　医生找不到他失明的原因，因为医生们暂时只排查了器质性病变，还没有考虑毒药等因素。 　　他自认身体一向强健，突然双目失明本身就有问题。如果是毒药的话，一切都解释得通。 　　对他下手的人是谁？又是怎么让他接触到毒药的？ 　　叶南秋仔细回忆，想到了林素梦的那杯冰水。 　　他就是喝下她递来的水以后，开始感到身体不适。 　　是她？ 　　冯艺宣觑着叶南秋的神情，知道他自己已经想出了答案。 　　“叶总，我给你带来的这个消息，够不够交换《天寻》的女主呀？” 　　虽然叶南秋看不见，但冯艺宣仍露出了她的招牌微笑，甜度超标。 　　思量半晌，叶南秋沉声道，“可以。” 　　已经知道了导致他失明的原因，就可以对症下药，叶南秋知道，他很快就能出院。 　　出院之后，为了稳住董事会，也为了巩固他的地位，势必要加快推进《天寻》的进程。 　　古偶仙侠最吸粉。林素梦因为《藏剑记》，目前在这块市场上风头无两。 　　叶南秋不会让她一直这样风光。 　　他要亲手把她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他要让她知道，没有他捧，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他要让她身败名裂，在圈里没有立足之地。 　　他更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也尝尝，被人下药的滋味。 　　* 　　林素梦请了律师，专门处理解约官司。 　　她开始协助律师准备开庭材料，其余时间，她全部用来准备《勇往直前的姐姐》，练习唱跳，以及给Y.Min的联名服饰画设计图。 　　先说唱跳。 　　王秋爽给她联系了一间舞蹈教室。请的老师是全国街舞比赛冠军，年纪很轻，头发挑染得蓝色一缕，紫色一缕。 　　开课第一天，老师问她基础如何，会跳什么舞。 　　“不会跳舞。”林素梦老实回答。 　　老师愕然。 　　“你在《藏剑记》里，出圈的动图很漂亮，动作干净利索，肢体舒展。我还以为，你有舞蹈基础。娱乐圈里很多打戏不错的明星，都练过舞。” 　　“我确实练过武。但不是那个舞。” 　　说完，林素梦空手给老师比划了一段。 　　她翻转腾跃，拳脚带风，手中无剑，心中有剑，行动之间，凛然有杀气。 　　老师：...... 　　“我们还是先从基础课程开始吧。” 　　林素梦开始每日上课。 　　她态度端正，学习认真，练习勤勉。课上跟着老师学习，课下跟着视频，自己扣动作。 　　努力绝对努力到位了。 　　但效果嘛...... 　　某次周小舟到舞蹈教室专程看她，刚巧赶上老师检查林素梦练习成果。 　　在近距离观看林素梦的舞蹈表演以后，周小舟沉默两秒，做出了以下评价。 　　“大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铁骨铮铮？ 　　“你是在跳广播体操吗？ 　　“还是在打军.体拳？” 　　说着，周小舟模仿刚她才“前倾——回正——又前倾”的动作，“这是什么啊？” 　　老师在旁边解释，“这是一个wave。”说完，她示范了一下。老师身似波浪，动作柔若无骨，但绵中带刚，帅气中不失潇洒，潇洒中还带点魅惑。 　　周小舟：...... 　　这就是卖家秀和买家秀的区别吗？ 　　“大姐姐，你还真是钢板一块啊！ 　　“你自己跳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觉得不太对劲？！ 　　“你就不能改改？！” 　　老师在旁边缓和气氛，“你别批评她。素梦平时练得很认真。但怎么说，舞感这种东西，或许真的看天赋吧。” 　　说完，两个人同时看向林素梦，眼神里都写着，这个人没救了。 　　林素梦：...... 　　好歹收敛一下你们的眼神！当我看不见吗！ 　　周小舟随意往教室地板一坐。 　　“大姐姐，你这个样子c位出道，大家会说你是皇族，强推之耻。 　　“节目播之后，保证给你骂上热搜首位。 　　“很容易反噬。 　　“要不你试试走主唱路线，唱得好也很吸粉的。” 　　舞蹈老师给不少选秀节目当过教练。听了周小舟一番话，她不住点头，“确实是这么回事。” 　　周小舟得意洋洋，“我说得当然对~小爷我老选秀人了~” 　　成为舞担是不可能了。 　　不知道唱歌能否再抢救一下。 　　抱着最后的希望，王秋爽给林素梦专门请了声乐老师，让她往主唱的方向努努力。 　　声乐老师是音乐学院的退休教授，一头银白色头发，气质出众。她已经闭关多年，不带学生。王秋爽托关系，拉人脉，好不容易请人出山，给林素梦指点一二。 　　开课第一天，声乐老师优雅地坐在钢琴边。 　　“来，跟我唱，咪咦——嘛啊——，哆来咪发嗖，嗖发咪来哆——” 　　“哆来咪发嗖，嗖发咪来哆——” 　　林素梦中气十足，声音打得远，声乐老师表示满意。 　　“我们找首歌练习一下，就来《花为媒》吧。 　　“预备~起~” 　　声乐老师弹钢琴伴奏，林素梦开始唱： 　　“春季里开花（这句勉强在调上） 　　“十四五六（开始拉跨） 　　“六月六看谷秀（已经跑偏十万八千里）”① 　　唱到后来，声乐老师眉头紧锁，“停停停！ 　　“这唱得什么？再唱下去，花儿都给你吓得开不出来了。还看什么花儿啊！” 　　别看声乐老师长得优雅，说起话来很毒舌。 　　“给我认真练！” 　　林素梦跟着老师，一遍一遍死磕。 　　但她就是不行。 　　音阶唱得非常好，可只要一唱曲子，就开始拉跨，跑调，惨不忍睹。 　　声乐老师从未见过如此不开窍的学生，几次气到心脏病险些发作。 　　在坚持了几堂课以后，她实在受不了，托人传话给王秋爽，这学生她不教了，好不容易退休，她还想再多活几年。 　　王秋爽痛心疾首，崽啊！你到底行不行啊！ 　　经过接二连三的打击，林素梦觉得，自己已经是一只废梦了。 　　她决定转移一下注意力，推进设计联名款。 　　但也进行得不太顺利。 　　她虽然擅长画画，然而隔行如隔山，服装设计和画画有壁，什么面料什么版型，她十分外行。 　　为此林素梦非常苦恼。 　　不过Y.Min服装的小杨总杨池辉，丝毫不在意。 　　“哎呀，你就随便画个什么图案，就行了嘛！我给你印到t恤上，拿出去肯定大卖啊，你那么多粉丝。” 　　话很有道理，也很有诱惑力。 　　十分缺钱的林素梦，可耻地心动了。 　　但最终，她选择拒绝。 　　割韭菜赚钱固然快，但非常不可持续。她是要赚三百亿的女人，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不能这样消耗自己。 　　得稳扎稳打。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林素梦几乎把家搬到了小杨总公司，每天跟着专业设计师学习，和打版师讨教经验，去市场调研竞争对手，搞得有模有样。 　　对此，习惯上班时间开溜的小杨总不禁感叹，“感觉你比我更像总裁，是怎么回事？” 　　小杨总，Y.Min品牌执行总裁，看起来像个总裁，其实是耿直boy，与叶南秋和高瑜的画风大不相同，生性自由散漫，喜欢柳丁和摩托车，是个朋克少年。 　　他天天在办公室吹嘘朋克风，多么先锋，多么未来感，多么酷。林素梦听得耳朵都长茧了。 　　某天，他不知道从那里搞来一个赛博朋克风的机械头盔，跑到办公室炫耀。 　　同事们都不知道赛博朋克为何物。 　　“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小杨总痛心疾首，对大家进行了一番科普，还在工作群里分享了几个赛博朋克风的演出视频。 　　舞台上，表演者模仿机器人的样子跳舞，有些怪异，还带着叛逆。 　　王秋爽在群里观看后，看出了灵感，拍大腿直呼妙。 　　“我怎么没想到！赛博朋克！”王秋爽万分激动，回家以后拉住林素梦的手臂，一个劲儿地摇。 　　林素梦：这怎么又疯了一个。 　　见林素梦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王秋爽急道，“赛博朋克！你的初舞台啊！就用这个风格！ 　　“你跳舞那么僵硬，扮成机器人正合适！还不用做表情！ 　　“你唱歌总跑调，加上电音效果，那就是妥妥的未来感啊！ 　　“初舞台就选这个风格！ 　　“特立独行，十分吸睛！话题度足足的！” 　　原本因为她唱跳俱废，王秋爽还在唉声叹气。这下子，王秋爽精神抖擞，又给她联系编舞，又给她联系服装，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林素梦再次开始每天练习唱跳的生活。 　　* 　　不知不觉《勇往直前的姐姐》即将开录，何蓝英发来消息，让林素梦带好演出服，准备录制初舞台评级。 　　在赶往录制现场的间隙，她久违地上了一趟围脖。 　　在打开围脖之前，林素梦不断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之前闹解约，围脖肯定有不少骂她的评论和私信，但那都不要紧。 　　她深吸几口气，点击登陆。 　　想象中满屏黑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她和星芒解约的事，虽然在圈内传得沸沸扬扬，但在围脖上并没有激起什么水花。 　　甚至星芒娱乐还压着营销号，不让讨论。因为黑红也是红，林素梦已经不是星芒的人，不能白送她热度。 　　而牢牢占据热门第一位的，是冯艺宣和她即将出演《天寻》女一号的消息。 　　剧组官微发出了定妆照，服装精美，演员颜值过关，还是星芒下半年的大项目，已经确认由海豹平□□家播出。 　　《天寻》官微评论区也热闹非常，评论已经过万。 　　林素梦点进去，发现不少评论“期待！！”“想看！！”的用户，头像竟然是她或者周小舟在藏剑记的剧照，有些人还顶着“庄周梦蝶不可拆”之类的名字。 　　这是公然爬墙吧？ 　　林素梦：心情复杂。 　　按照流量明星的标准，她妥妥地已经糊了！ 　　注： 　　①唱词选自评剧《花为媒》。 第20章 小目标一个亿6 拥有蜜汁自信的美丽废…… 　　糊掉的林素梦决定退出《天寻》评论区，专注自己现在的工作。 　　她点进《勇往直前的姐姐》官微。 　　官微粉丝数，3万。 　　同样是未播，刚刚林素梦看到，《天寻》官微的粉丝已经将近一百万了。 　　这个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 　　林素梦点进《勇往直前的姐姐》官微最新一条，宣布节目开录的围脖，评论区毁誉参半。 　　有类似“节目概念非常棒”，“我们需要这种综艺”，“好想看！什么时候播？”的评论，也有比如“谁想看一群老女人唱跳”，“辣鸡策划”，“怎么不搞男星选秀啊？”的评论。 　　而且评论总体数量不多，只有寥寥几十条。 　　明显隔壁《天寻》更有爆相。 　　林素梦：唉。 　　* 　　汽车稳稳停下。 　　她收起手机。 　　来之前，王秋爽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她没有准备好千万别下车。因为只要车门一开，节目组就开始拍了。 　　林素梦从包里找出小镜子，最后确认自己的妆容，又拿出口红，稍微补补色。 　　完美。 　　她打开车门。 　　深秋季节空气澄澈，太阳高挂。虽说天气清寒，但阳光依然刺眼。 　　林素梦下了车，不自觉眯起眼睛，手搭凉棚挡在额头。 　　节目组安排的工作人员等在不远处，身穿黑西装，手拿黑胶阳伞，看见车门打开，他们适时走上前，给人撑伞遮阳。 　　“谢谢。” 　　林素梦对他点头致意。 　　她走进录影棚，扑面而来就感受到了节目组的贫穷。 　　单独的化妆间没有，单独休息室没有，只有一个公演舞台，还有一个休息大厅，分组小教室还在搭建，听说晚上就能完工。 　　现在，工人来来往往，电线乱七八糟，施工现场时不时响起“兹——”地电钻声。 　　林素梦踩着尖头薄底细高跟鞋，一边躲闪往来的工人，一边跳着避开脚下的电线，历尽千辛万险，终于安全抵达休息大厅。 　　来之前，何蓝英大致给她介绍过嘉宾名单，有影坛的前辈，有歌坛的天后，还有海外出道回国发展的前女团成员，很像那么回事。 　　但或许因为在林素梦心里，这个节目不靠谱的印象，太过根深蒂固，当她看见休息大厅里，十几二十几个姐姐，三三两两随意而坐，互相闲聊时，她一度怀疑自己在做梦。 　　等了一会儿，主持人走上前，给大家介绍为她们初舞台进行评级的评委。 　　评委一号叫珍妮，负责评价舞蹈。 　　评委二号叫秦清，负责评价声乐。 　　评委三号叫康丽，负责评价团队协作性。 　　短暂的介绍结束后，节目组安排姐姐们先进行备采。 　　备采就是对选手进行采访，问答形式。具体问什么问题，和每名选手在节目里的人设有关。 　　比如，舞担大魔王人设，备采就会问跳舞经历，几岁开始学舞，平时怎么练习之类的，方便给选手拉好感。 　　要是大主唱人设，相应地就会问唱歌相关的问题。 　　每一种人设，都是节目组根据每名选手自身的特点，量身打造而成。 　　录制期间，每名选手都会有节目组配备的随身编剧。编剧根据选手本人的特点，对人设细节不断调整丰富，力求栩栩如生。 　　正式开录之前，林素梦也收到了剧本。她满怀期待地打开，猜测节目组或许会给她分配个叛逆酷姐之类的人设，用以配合她赛博朋克的初舞台曲目。 　　结果，阅读完剧本以后发现，节目组给她的定位是： 　　拥有蜜汁自信的美丽废物。 　　啧！什么鬼！ 　　据林素梦的随身编剧透露，这还是王秋爽给节目组提供的灵感。 　　这是什么样的经纪人啊！ 　　按照剧本要求，林素梦在备采的过程中，需要展现出谜一样的自信，和让人难以抗拒的美貌。 　　不就是扮演一个美丽的憨憨吗？ 　　她懂。 　　类似一个坚信自己实力超群，但总是翻车的搞笑女配。 　　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她扮过。业务熟练，手到擒来，没有难度。 　　她微微低下头，状似不经意地捋了捋头发，再抬起脸时，之前的林素梦不见了，早已换上另外一副面孔。 　　五官还是美艳的，没有变化。但她微微抬起下巴颏，女明星的架子拿得十足，表面上看非常傲气，可笑起来的时候，却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憨气，必须拿捏得死死的。 　　随身编剧悄悄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仅仅改变外在当然不够，言谈举止也要与人设相匹配。 　　因此，对于备采问题，林素梦选择这样回答： 　　问题一：你为什么要来这个节目？ 　　林素梦微微侧过脸，直视镜头，异常笃定自信地回答，“我来就是为了c位出道。” 　　问题二：对于自己的初舞台，你有信心吗？ 　　“当然，非常有信心。” 　　问题三：在二十八名姐姐中，你觉得自己能排第几？ 　　“必须排第一。” 　　她憨得恰到好处，想赢的心都写在脸上，不会引起反感，反倒让人觉得，这姑娘是不是脑子不太够用，怎么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了。 　　录制过程中，连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王秋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 　　她全程围观采访。结束以后，她激动地冲上前，握住林素梦的手。 　　“素梦，刚才那段采访我看了，非常好！就照着这个节奏来！初舞台好好表现！等节目播出去了，一定能火！你翻红有望啊！！！” 　　“你确定？” 　　搞笑女配能红？想要翻红怎么也得是女主剧本吧。 　　“当然，相信我的眼光。”王秋爽拍拍林素梦的肩膀，“怎么说，你也是带资进组的人，节目组不会亏待你的。” 　　哦对，差点忘记这茬。 　　* 　　初舞台测评即将开始。 　　主持人走上前，开始给大家介绍测评规则。 　　首先，每名选手只有一次表演机会，不允许彩排。 　　艺人表演通常需要提前彩排走位，确认哪里有机位，打什么打光，这样演出的效果才好看。 　　节目组这么搞，正式上场前，谁都不知道舞台什么情况，对选手的舞台经验要求非常高。 　　听完主持人介绍的规则以后，二十几名姐姐开始窃窃私语。 　　林素梦听见，有人说，“太难了吧，这怎么演。” 　　还有人说，“那我要后面出场。前面出场心里没底。” 　　现在这个情况，大家都想靠后出场。 　　人群当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我要第十五个出场，这个顺序我先预订了啊。” 　　“那我第二十个。” 　　“我第十八个。” 　　林素梦害怕其他人把好顺序都预订光，赶忙举手，“我第十个！” 　　然而，几乎与她同时，另外一名选手说道，“我第十个！” 　　她们两个人对视一眼。 　　和林素梦一样，想要十号的人，是歌坛初代唱跳天后，谷阿云。 　　她年轻时舞台风格热烈奔放，最经典的形象是红色舞衣，搭配港风大波浪卷发，嘴里叼着红玫瑰，跳伦巴。 　　在那个风气偏保守的年代，她的表演曾经给无数少男少女，带来极大的震撼，是一代人心目中的女神。 　　后来她与富商结婚，便宣布退出歌坛。 　　算起来，已经将近十年没有在公共场合露面。 　　没想到何蓝英把她请出山了。 　　谷阿云很有前辈风范，不和林素梦争抢。她大手一挥，“十号给你。我要十一号。” 　　“阿云姐，我是十一号。” 　　林素梦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说话的是rapper，艺名A.T。 　　A.T十年前女声选秀出道，刚出道的时候确实红过一阵子。但出道即巅峰，后面的十几年都是下坡路。 　　这种颓势并非突然而来，而是缓慢的，钝刀子割肉，等A.T猛然发觉，她已经没有工作可以接了。 　　何蓝英的这个综艺，对A.T来说，简直是及时雨。 　　谷阿云连选两号，都没选成，心里多少有些尴尬。 　　这时候，主持人站出来道，“各位的出场顺序，将由抽签决定。” 　　意思是不要自己排序了，你们自己排的顺序节目组不认。 　　随后，有工作人员拿着小木桶，让大家抽纸条。纸条里写的什么数字，就是第几号出场。 　　林素梦抽签的手气一向很非。 　　她已经做好准备，自己可能会抽到四或者五，抽到三也有可能。 　　但她做梦也没想到，她抽到的数字，竟然是一！ 　　第一个出场！ 　　林素梦的心态瞬间垮掉。 　　本来就唱跳俱废，还要打头阵，要命。 　　主持人看见她的序号，对她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素梦姐姐，你可以的！” 　　不，她不可以。 　　然而已经没有时间留给她紧张了。 　　下一秒，公演舞台的灯光打开，评委各就各位，主持人上场。 　　“《勇往直前的姐姐》初评级正式开始。 　　“下面有请第一位选手。” 　　没有观众，没有掌声。 　　“快！素梦姐，该你了！” 　　林素梦的随身编剧催促道。 　　她愣愣地走上台，眼前发黑，脚下发软，大脑短路。她用力回忆歌词和舞蹈动作，却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响不起来。 　　完了，她完了。 　　刚才在后台的时候，她怎么没想起来，自己带资进组，可以仗着有后台，要求节目组给她调顺序啊？ 　　太傻了。 　　音乐前奏响起。 　　林素梦稳了稳神，勉强记起她背舞蹈动作时，给自己编的顺口溜： 　　“左脚迈一步——右脚迈一步——弯腰——转身——要酷——” 　　前奏结束。 　　林素梦举起话筒，开始唱第一句，“这个城市就像一座废墟——” 　　按照原定编舞，她需要走到舞台边缘，向观众席伸出手，作挽留状。 　　然而谁也没想到，下一秒，她一脚踏空。 　　“扑通——” 　　从舞台上摔了下去。 第21章 小目标一个亿7 C班的意思是，C位预…… 　　音乐没停，还在继续放着。 　　评委席里，负责评价声乐的秦清，站起身，对导演比划手势，让快停下快救人。 　　导演摇摇头。 　　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会是节目里的一大看点，第一期的话题度，这就有了，围脖热搜预订，不用花钱买。 　　而且，比赛有规则，每位选手只能表演一次。总不能评级刚开始，就破坏规则吧。这让他节目还怎么做。 　　后台，谷阿云和其他姐姐们一起，实时观看舞台画面。看见林素梦从舞台跌落，众人一阵惊呼。 　　谷阿云知道，这种时候，最考验表演者的应变能力。应对不好，很容易毁掉整场演出。 　　她以前商演，有一次，被舞台上的彩带缠住高跟鞋，她当即甩掉鞋子，才没影响后面的表演。 　　不知道林素梦会怎样应对。 　　不知道她有没有足够的能力，不让这个小意外，影响她接下来的表现。 　　王秋爽没想到这些。她只感觉心疼，并且着急。她用耳麦呼叫导演组，“音乐快停。找个人把过去把她扶起来。” 　　谷阿云听见这话，心里不赞同。在她那个年代，随便重演，是对幕后工作人员，很大的不尊重。 　　如果有谁敢提重来，导演要骂人的。 　　怎么现在都不讲求这些了？ 　　谷阿云心里止不住叹气。 　　还没等导演组给回复，众人在屏幕上看见，林素梦自己站起来了。 　　她举起话筒，神色如常地继续唱道： 　　“告诉我你的秘密 　　在这光怪陆离的废墟 　　爱是难寻的奢侈 　　带上你最最甜蜜的梦境 　　在永夜的星空下 　　坠落—— 　　坠落——” 　　她下眼睑贴了一颗水滴形状的水钻，灯光照下来，似泣似怨。 　　为了配合选曲，她特意让化妆师画了小烟熏妆，浓黑眼线，看起来叛逆又堕落。 　　但到底是选女团，不能一味往颓废的路子上走，化妆师又给她的眼周，涂满了blingbling的银色亮片液体眼影。 　　呈现出一种暗黑系的甜美，像枪口插玫瑰，柳钉皮衣缀蕾丝。 　　曲子和舞蹈林素梦已经练习过无数遍，每一个小动作，每一处转音，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王秋爽找人精心挑选过曲目，特意选了一个大多是哆来咪，咪发嗖这样相邻音阶的曲子，林素梦唱起来不容易跑调，vocal的呈现几乎没有硬伤。 　　舞蹈编排也有意识地扬长避短。 　　她跳舞时四肢僵硬，照葫芦画瓢动作不娴熟，不适合其他舞种，却很贴机器人舞的表演风格。那些不熟练和业余，与人工智能特有的疏离感融为一体，整个表演呈现出诡异的先锋感。 　　和专业人士相比，她当然差得远。 　　但就很抓眼球。 　　加之舞台出了小事故，她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顺利完成演出。 　　评委给林素梦打分的时候，比她原有的水平，又虚高了那么一些。 　　最终分数： 　　珍妮老师，舞蹈评级，评分82。 　　秦清老师，声乐评级，评分80。 　　康丽老师，团队协作性评级，评分79。 　　平均分80.3，暂时排名第一。 　　林素梦鞠躬，情真意切地说，“谢谢老师！” 　　对这个分数，她很满意，比预想的高多了。 　　她之前还担心，万一评委给她不及格，岂不是丢人丢到太平洋。 　　给出分数以后，三位评委对林素梦进行了简短的点评。 　　康丽最先开口，“表演的完成度很好。但我有一点担心，你的个人风格太强烈，如果成团的话，你能否适应其他成员的风格？” 　　“当然能适应。”林素梦回答，“既然要成团，一切以团体为先。” 　　康丽点点头，表示满意。 　　然后，秦清老师提问，“我觉得你声音条件不错。能现场给我们清唱一段吗？” 　　出现了！送命题！ 　　“老师，我音准不太好。”林素梦尝试回避清唱挑战。 　　“以后分了班，我总要听的。现在来。” 　　好吧。 　　林素梦拿起话筒： 　　“春季里开花 　　“十四五六 　　“六月六看谷秀”① 　　所有人：风中凌乱.jpg 　　见过跑调的，没见过跑调跑成这样的。 　　秦清现在的感觉，就是后悔，刚才不应该给她打80分。 　　这明明是不及格的水平啊！！！ 　　珍妮也被林素梦的唱歌实力惊呆了。 　　她想，这孩子舞台表现不错，可能先天条件受限，走vocal路线无望，要不然，让她试试dance？ 　　“你现场来跳一段。”珍妮提出要求。 　　还来？ 　　也行。既然已经暴露了，不怕再暴露更多。 　　林素梦抱着破罐子破摔的精神，给珍妮free了一段。 　　珍妮：目瞪喵呆.jpg 　　这世上竟有如此僵硬之人？ 　　她错了。这孩子不是声音条件受限，而是声音舞蹈都受限啊！ 　　三位老师低声讨论几秒，一致同意，将林素梦分到C班。 　　“请问老师，C班是什么意思？”她瞪着大眼睛，耿直地问。 　　康丽看着林素梦，意味深长，“意思是你有很大潜能。” 　　林素梦心里明白，“很大潜能”是高情商的说法。 　　低情商说法是，你实力很差，没法夸，只能夸点你现在还没有的东西，比如潜能，比如未来的可能性。 　　但林素梦没有忘记，自己在节目里的人设。 　　她可是蜜汁自信的美丽废物。 　　怎么能被一句“很大潜能”打破自信呢？ 　　因此，林素梦装作没有听懂老师的弦外之音，反而露出惊喜的笑容，“所以说，C班是C位预备的意思，是吗？” 　　康丽&秦清&珍妮：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jpg 　　最后，还是秦清出来圆场，“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后台，所有姐姐笑得前仰后合。 　　A.T嘴角含笑，心里觉得这女人真是该死的可爱。 　　谷阿云笑得也很开心。刚才林素梦跌倒后没有影响表演，谷阿云觉得她很不错。现在，在欣赏之上，她又对林素梦多了几分喜爱。 　　观察完众人的反应以后，林素梦和随身编剧交换了一个眼神。 　　OK！人设立得稳稳的！ 　　林素梦表演完之后，其余的二十七名姐姐一个接一个开始上台表演。 　　初舞台测评结束，有六名姐姐进入A班，也就是实力最优秀的班级，包括影坛前辈郝瑶，前海外女团成员常薇薇，谷阿云，演员安丽，歌手徐海芸，还有A.T。 　　进入B班的选手，实力整体较A班稍次，共有16人。 　　剩余六人，实力相对来说最差，全部进入C班，其中就有林素梦。 　　A班B班C班，分别对应着最优，次优，最差。 　　得知A班、B班、C班的真实含义之后，林素梦特意给了镜头一个反应，继续给自己立人设，“啊？！原来C班是实力最差的意思？！不是C位预备的意思吗？！” 　　在场的姐姐们再次笑弯了腰。 　　节目组导演看热闹不嫌事大，专门单独采访林素梦道，“请问得知C班的真实含义以后，你是怎么想的呢？” 　　“可能大家对我的实力还有一些误解。接下来，我会让大家看到我真正的实力。” 　　“还想C位出道吗？” 　　“当然！” 　　毫无意外地，所有人又一次被林素梦逗得捧腹大笑 　　常薇薇走过来，捏了一把林素梦的脸，“妹妹，你真的太可爱了。” 　　其他人看常薇薇rua林素梦，好像手感很不错，纷纷过来排队rua。谷阿云摸了她的头毛。A.T也搓搓小手，跃跃欲试。 　　OK！团宠人设也稳了！ 　　测评结束，节目组让大家先稍事休息，休息过后，将公布一公选曲。 　　这会儿，装修队伍渐渐地散了。 　　王秋爽走过来，拿给林素梦两瓶跌打损伤药酒，“刚才摔着了吧？摔坏没有？来擦点药。” 　　“没事。” 　　刚才那一下，如果换做是别人，肯定摔得结结实实。但林素梦反应迅捷，跌倒的时候，刻意调整了重心，稳住身体，除了磕得有些疼，没受任何外伤。 　　“你呀，还是没有舞台经验，站边边的时候，怎么不小心点。”王秋爽埋怨道。 　　不，不是她不小心。 　　林素梦看得清清楚楚，舞台铺了玻璃舞台板，她走位的地方，虽然靠边，但也是有板铺好的。 　　是在她落脚的那一刹那，玻璃板松动，她才意识到，这板子是虚搭的，没有固定，谁踩谁摔。 　　但考虑到这个节目不靠谱的程度，林素梦不确定，是施工意外，还是有人故意陷害。 　　王秋爽看见她身上的淤青，也不管林素梦坚持自己没事，打开药酒瓶塞，就要给她上药。 　　屋子里窗户大开，药酒的味道，顺着吹进来的风，在屋子里扩散开来。 　　林素梦下意识地抽鼻子闻了闻。 　　这味道……好像不太对劲。 　　除了跌打损伤药材，里面似乎还加了别的什么东西。 　　她猛然坐直，从王秋爽手里夺过药酒瓶，凑近仔细闻了闻。 　　没错，确实不对。 　　加了一种时空管理局特有的奇异药物。 　　通常，奇异药物不会自动出现在执行任务的时空里。 　　除非，有人和她一样，来自时空管理局，把药物带了进来。 　　林素梦若有所思，问王秋爽道，“你这药酒，从哪里来的？” 　　注： 　　①选自评剧《花为媒》。 第22章 小目标一个亿8 A.T&梦，简称AT…… 　　“怎么了？”王秋爽奇怪道。 　　根据以往的经验，林素梦判断药酒里面加了腐草。凡是破损的伤口，碰到腐草，不出三日必定溃烂红肿，骨肉坏死，人将失去行动能力。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如果在执行任务过程中，身中腐草毒，则任务宣告失败。 　　谁把它带来的？为什么要送给她？ 　　是朋友？还是敌人？ 　　林素梦不确定。 　　王秋爽略一回想，“拿药酒的人，我不认识，他戴着工作人员的胸牌，说自己是导演组的人。 　　“嘴巴挺甜的，说他们工作失误，让你出了意外，很抱歉。 　　“本来你摔倒，我特别生气，但他态度挺好，还拿药过来，我倒不好发作了。” 　　“你帮我把他找出来。” 　　“药酒有问题？”王秋爽试探着问。 　　林素梦点点头，没有多做解释。 　　王秋爽看她面色严肃，猜测事情应该很严重，连忙答应下来，找人去了。 　　很快，休息时间结束。 　　第一次公演选曲开始。 　　主持人走上前介绍规则。 　　“第一次公演，节目组给各位准备了四首歌曲， 　　“大家可以根据喜好，自由选择。按照排名，A班的姐姐们先选，然后B班，最后C班。” 　　林素梦侧着脑袋，一边听，一边大脑飞速运转。 　　按照这个规则，自由选曲可能会导致一种情况，就是A班所有人都选一首歌，强者扎堆，其他组根本比不过。 　　对她这种C班选手非常不友好。 　　万幸，主持人接下来说的话，打消了她的顾虑。 　　“每首歌最多只能接受两名A班选手进行选择。” 　　节目组这么做，是尽量让实力强的选手，分散到不同曲目。 　　这样，每组的实力相对均衡，比赛更加公平，一公pk的结果更有悬念，节目的可看性更强。 　　林素梦稍稍放心。她有赢的机会了。 　　说好C位出道，就不能输。自己实力不够，哪怕抱大腿，也要顺利晋级。 　　只要坚持过一公，等节目播出，她一定会火。 　　怕就怕死在黎明的前夜。 　　“接下来，我们将公布第一次公演的曲目，请看大屏幕。” 　　屏幕亮起，旁白字正腔圆地念道，“《勇往直前的姐姐》第一次公演曲目：三人团，《新羽》，五人团，《心里的爱》，九人团《舞蹈假面》，和十一人团《dance!》。” 　　《新羽》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歌，节目组的音乐总监秦清，对它进行了重新编排，加入音乐剧元素，vocal的难度很高。 　　《心里的爱》是十年前的流行曲，歌词唯美，曲调悠扬，秦清改编后，提高了和声部分的难度，加入美声选段，是一首vocal挑大梁的曲子。 　　《舞蹈假面》是秦清原创，哥特华丽风，vocal和dance的难度相对平均，风格独特，对表演者来说，挑战不小。 　　《dance!》是流行舞曲风，劲歌热舞，只要high起来就完事，对vocal的要求最低，对dance的要求最高。 　　曲目公开以后，在场的姐姐们开始窃窃私语，关系好的已经开始讨论要选什么曲子。 　　林素梦听见，有人说，“选《dance!》吧，跳舞的部分比较多，现场演出的话，肯定能炸场。” 　　还有人表示，“《舞蹈假面》风格独特，我想试试，挑战一下自己。” 　　当然也有人说，“我早就想尝试音乐剧了，我选《新羽》。” 　　“我这老胳膊老腿跳不动，我就想站桩唱歌，《心里的爱》比较适合。” 　　林素梦最想选《dance!》，因为人数多，每个人轮不到几秒，不会暴露她的弱点。她最不想选《心里的爱》和《新羽》，因为她vocal拉跨，选这两个曲子很容易翻车。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没用多久，每个人对自己想选的曲子，心里都有了主意。 　　主持人走上前，“现在，开始选曲。” 　　A班的谷阿云第一个走上前，选择《心里的爱》。她一直以来顶着“唱跳天后”的光环，大家称赞她的舞蹈功底，却经常忽视她的唱歌实力。 　　选择《心里的爱》，谷阿云多少存了为自己的vocal实力正名的意思。 　　常薇薇第二个，选择《dance!》。她海外女团出身，对这种流行舞曲非常熟悉。选择《dance!》可以把她自身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郝瑶第三个，选择《舞蹈假面》。选这个曲目，她主要是看中了其中的音乐剧元素。 　　A班学员安丽选择《dance!》。排在她后面的徐海芸，听见她的选择，痛心疾首，“啊！我也想选《dance!》。” 　　“抱歉啦！”安丽对她调皮地眨眨眼。 　　《dance!》有常薇薇这个唱跳大神，虽然徐海芸也想要，但安丽绝对不愿意放弃进入《dance!》，和大神合作的机会。 　　徐海芸无奈，选择《新羽》。 　　A班最后一名选手A.T，选择《心里的爱》。 　　主持人很惊讶，“A.T怎么不选《舞蹈假面》？” 　　她的舞台形象一直很酷，更贴《舞蹈假面》的暗黑华丽风，《心里的爱》太温柔太乖，不像她。 　　“既然来了，就要突破自己。”A.T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cool girl的气场。 　　B班的姐姐们，抢光了《dance!》和《舞蹈假面》的剩余席位。 　　轮到林素梦的时候，只余下《新羽》和《心里的爱》。 　　啧！ 　　最不想选的都给她剩下了！ 　　经过一番比较权衡，林素梦选择《心里的爱》。 　　原因很简单，《心里的爱》是五人团，《新羽》是三人团。五个人比三个人多，混在人群中，应该没人能听出来她跑调吧。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然而，练习的时候…… 　　“停停停，林素梦，你这一句唱得不对。 　　“林素梦，跑调跑到爪哇国啦。 　　“林素梦，不要抢拍子。 　　“注意气息，换气声不要那么大。” 　　她被谷阿云盯上了。 　　谷阿云资历最深，年纪最长，是她们团的队长。 　　成为队长以后，她便自觉地把教导队员，划为自己的份内之事。 　　作为唱片时代红透半边天的艺人，谷阿云的业务能力非常强，林素梦那拉垮的歌喉，就算混在和声里，也根本逃不过她的耳朵。 　　理所当然地，林素梦成了她的重点关照对象。 　　林素梦：T^T 　　“A.T，你好好教教她。”谷阿云嘱咐完，转身去辅导另外两名队员。 　　“你为什么唱不好啊？”A.T偏过头，直勾勾地望着她。 　　A.T戴着金色美瞳，抬眼看人的时候，有种精灵般的美感，睫毛纤长，眼尾无辜下垂，除了在台上气场全开，日常看起来总像没睡醒， 　　“我也，不知道。” 　　“哦，那我先给你完整唱一遍，你认真听哦。” 　　说完，A.T开始唱起了，美声。 　　听一个涂着口黑的rapper唱《我的太阳》，这感觉，就很违和。 　　唱完以后，A.T非常真诚地问她，“会了吗？” 　　“没有。”林素梦超小声地说。 　　“哦，那我再给你唱一遍。” 　　半分钟后。 　　“会了吗？” 　　“没……没有。” 　　这种教法，恐怕只有天才能学会吧。 　　眼看着A.T又要再来一遍，林素梦的脸简直要扭成苦瓜。这时候，教室敲门声响起。 　　节目导演走进来，手里拿着杯特浓黑咖啡，“姐姐们，练习暂停一下。先和我们一起去大练习室。决定一公出场顺序。” 　　谷阿云听了，招呼大家练习暂停，先和导演走。 　　林素梦：谢天谢地！ 　　如果导演不来，A.T一定会拉着她，唱到天长地久，应有尽有。 　　主持人走上前，大屏幕在他身后亮起，屏幕显示有四张扣起来的扑克牌，看不见牌面，只能看见图案。 　　“这四张牌的背后，有一二三四，四个数字，代表四组出场的先后顺序。 　　“请每组队长上前，说出自己选择哪张牌。” 　　四位队长很快做出选择。 　　“那么，现在我们来揭晓——” 　　主持人故意拉长声调，在场的姐姐们翘首以待，几十双眼睛盯着屏幕，期待扑克牌翻过来，看自己会是第几位出场。 　　“第一位出场《舞蹈假面》，第二位《心里的爱》，《新羽》第三，《dance!》第四——” 　　A.T把玩着戒指，坐在下面摇头晃脑，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忽然之间，“嗷呜”大叫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朝门口冲去。 　　她这一嗓子，吼得其他人纷纷侧目。 　　林素梦离她最近，一把将人拉住，“A.T你怎么回事？吓死人了。” 　　“有……有虫！！！” 　　她右手一指，边说边哆嗦，手还一个劲儿地抖。 　　林素梦顺着方向看去，发现哪有什么虫，就是一只壁虎！ 　　壁虎那么可爱！ 　　她脚尖轻踮，腾跃跳起，眼疾手快地把壁虎抓下来，往窗外一丢。 　　“现在没事啦。”林素梦拍拍手，轻松地说。 　　A.T：啊啊啊啊啊！！！ 　　“你居然徒手抓虫！！！你，你不要过来啊！！！” 　　她一改酷girl的高冷模样，大惊失色，表情管理全部崩塌。众人见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摄影师也不厚道地笑了，同时，用手里的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下一切。 　　林素梦的随身编剧眼睛放光，拿出小本本，天哪，多可爱的互动，多好的素材，cp炒起来！不火没有道理！cp名就叫A.T&梦（M），简称ATM。 　　徒手抓虫憨萌御姐×怕虫嘤嘤冰山rapper 　　多么有张力！多么带感！ 　　编剧都可以预想，这段播出以后，弹幕必定一水儿地kswl！ 　　她边写剧本边坏笑，让我画个圈儿把你们这些磕cp的定住，谁也别想走！ 　　* 　　顺序公布完后，王秋爽拉着林素梦来到一处无人的露台，“给你递药酒的人，找到了。 　　“他确实是导演组的人。 　　“前几天找他，不见人影。今天他自己跑过来，在你的练习教室附近转悠来转悠去，被我抓个正着。” 　　“怎么样？药酒哪里来的？”林素梦问。 　　“别人给的。” 　　“谁？” 　　“他的姐姐，沈华。” 第23章 小目标一个亿9 另外一个特工 　　沈华是叶南秋的秘书。 　　“是她？！” 　　林素梦在系统资料包里, 翻找沈华的信息。 　　从资料上看，她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不应该是外来者。 　　但情况总有例外。为了以防万一, 林素梦决定, 明天去见见她。万一真是时空管理局的人。她们当面把话说开，至少先确认是敌是友。 　　对此, 王秋爽有不一样的看法。 　　她不清楚时空管理局的内情。 　　按照常理推断，王秋爽认为，沈华和林素梦没有过节, 沈华犯不上特意找自己弟弟为难她。 　　送有问题的药酒, 一定是叶南秋打击报复。秘书的作用, 不就是做总裁自己不方便出手的事情吗？ 　　王秋爽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当初得知林素梦协助高瑜，对叶南秋下手的时候，她就知道, 叶南秋的报复，一定会来。 　　她太清楚他的手段了。 　　被他盯上，躲过这次, 肯定还有下次。 　　怎么办，是自己动手处理掉, 还是求助高瑜，王秋爽正在思忖间, 就见何蓝英风风火火地走过来。 　　“素梦，听说你从舞台上摔下来了？怎么样？哪里受伤了没有？” 　　林素梦笑笑，“没事。” 　　王秋爽瞥了何蓝英一眼，心想节目组的导演和叶南秋串通一气，何蓝英招人的时候怎么不搞清楚？ 　　她心里不高兴，说话也不客气, “你还好意思问？这是带资进组该有的待遇吗？就没见过像我们素梦这么憋屈的皇族。” 　　那个……皇族这个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何蓝英被她一吼，又委屈又抱歉，“我也不知道会出现这种事情。要不，你看有什么我能补救的，你提出来，我都答应。” 　　听见这话，王秋爽瞬间火气全消，来了精神，“是你说的啊。节目首播当日，我们素梦的镜头，必须多多的。还有，她和A.T的cp，必须主推。还有，她的热搜……” 　　王秋爽劈里啪啦提了一堆，何蓝英全都说好。 　　林素梦想起周小舟说过，废物皇族强推，会遭反噬。 　　王秋爽给她争取的待遇越好，她心里越虚。 　　“那个……”林素梦试图捂住王秋爽的嘴。 　　“哎呀，你别闹。”王秋爽瞪了林素梦一眼，意思这孩子怎么看不明白，自己在帮她呢。 　　林素梦：捂脸。 　　怎么办？！她不想被骂上热搜。 　　左思右想，林素梦决定，天赋不够，态度要有。 　　她的确唱跳俱废，但只要广大观众朋友，看见她的努力，相信大家一定会嘴下留情，的吧？ 　　OK! 今天晚上加练！ 　　林素梦：我要悄悄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 　　计划通。 　　* 　　第二天，林素梦请求系统传送，移动至星芒娱乐大厦。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变弱了。 　　最近，传送过后，需要恢复的时间越来越长。 　　像这次，她瘫坐在马路边，足足休息了一个小时，才恢复体力，有能力自由活动。 　　幸好当时路上没什么人，不然肯定会引起不该有的注意。 　　恢复体力后，她来到一层商铺的咖啡厅。 　　沈华每天早上，都会来这里买现磨好的咖啡豆。 　　林素梦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一边喝咖啡，一边在往来行人中，寻找自己熟悉的身影。 　　果然，没有多久，就远远地看见一个穿驼色风衣，平底菱格皮鞋的女人，挎着大火的mini包，朝咖啡厅走来。 　　沈华是熟客，店员早已准备好她要的咖啡豆。她道了声谢，刚要离开，却感觉到有人在看她。 　　回过头，发现是老熟人。 　　“沈秘书。”林素梦点头微笑。 　　看见是她，沈华略显不自在，转身欲走。 　　“别急着走。”林素梦挡住她的去路。 　　“我们来聊一聊。”她从包包里，拿出掺了腐草的药酒，递到沈华跟前。 　　沈华转头避开，也不看她，“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怎么会没什么可聊的？腐草，家乡的特产。我们是一个地方来的人。”林素梦笑眯眯，亲切地拉住她的手。 　　“你在说什么？”沈华用力甩开她，避如蛇蝎一般，推开门走了。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还不承认？ 　　林素梦摸摸下巴，心想这位老乡，特工守则背得真不错。想要她说实话，须得花费一番工夫。 　　正在思量间，只听见有人缓缓说道，“腐草，凡碰到破损的伤口，不出三日，必定溃烂红肿，骨肉坏死，失去行动能力。如果在执行任务过程中，身中腐草毒，则任务宣告失败。” 　　林素梦：！！！ 　　她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冯艺宣坐在她刚刚喝咖啡的位置，笑容甜美。 　　“师姐，好久不见。” 　　她定定地望着冯艺宣，冯艺宣也望着她。 　　“不认识我了？”冯艺宣耸耸肩，有些无奈，随即换上微笑的面孔。 　　她款款走到林素梦跟前，扶着她的肩，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林素梦，时空管理局特工，代号CTW-303149。” 　　林素梦：瞳孔地震。 　　“我，冯艺宣，时空管理局特工，代号CTW-303150。 　　“你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退休。 　　“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执行爆红娱乐圈的任务。 　　“虽说目标不同，但是，你挡我的路了。” 　　林素梦努力消化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多名特工出现在同一个世界里，不是没有，她从前经历过。 　　但就，很少有人像冯艺宣这样，突然脱马，令人猝不及防。 　　“所以你让人给我送腐草药酒？” 　　“嗯，”冯艺宣轻快地说，“只是一个提醒。我会成为这个世界娱乐圈最红的那个。你不要碍事。否则的话，我绝不手软。” 　　林素梦苦恼地挠挠头。 　　她一个前流量明星，已糊小花，没有工作，现在录着一个不靠谱的综艺，还极有可能因为强推之耻被骂上热搜，是因为什么，引起了冯艺宣的注意？ 　　“我不会妨碍你。”林素梦说，“我现在的公司，副业娱乐圈，主业房地产，营销炒作没有星芒专业。若说捧人，星芒更老道。放心，你走红只是时间问题。” 　　这话说到了冯艺宣的心坎上。 　　她笑呵呵，“那就借你吉言。只要你不打扰我的任务，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最后两人握了握手，以示和平相处。 　　* 　　第一次公演正式开始录制。 　　录制开始的前几天，林素梦跟着声乐老师，废寝忘食地细扣她的part。 　　声乐老师是节目组请来，专门辅导选手的，长期身处教学一线，非常懂因材施教的道理。 　　听完林素梦的第一遍试唱以后，老师立刻意识到，她遇到了一根朽木，非常不可雕的，朽木。 　　对于这种学生，不能采用常规的教学方法。要让她开窍，必须使用非常规手段。 　　于是，声乐老师当机立断。 　　“音乐的感觉，你不用找了。你就当它是门外语，每个小节是一个单词，全都把它给我背下来。” 　　林.掌握多门外语.素梦：你要这么说，我好像懂了。 　　录制前一天晚上，她回到宿舍，在全体队员面前汇报了自己近期的练习成果。 　　听完她的试唱以后，谷阿云激动落泪，给了林素梦一个大大的拥抱。 　　“梦啊！你终于摸到音乐的门边儿了！” 　　A.T歪在沙发上，嘴里叼着薯片，酷酷地给她比了一个yo~ 　　林素梦懂，她意思是，干得漂亮，nice work， girl~ 　　另外两名队员，岑白英和胡半夏，也为她鼓掌。 　　沉浸在激动、兴奋的情绪里，五个人手挽手，对着镜头自信满满地喊口号，“《心里的爱》一公第一！加油加油加油！” 　　第一次公演结束，节目组备采的时候，特意cue了这部分。 　　“阿云姐，你们当时真的以为，自己能第一吗？” 　　谷阿云头发一甩，“那当然，老自信了。小梦儿，她一直最拉跨。那天晚上她突然一下子唱明白了，可不让人激动坏了吗。” 　　“当时没有想到，一公会倒数第一？” 　　“没有。哪怕现在，我也觉得，我们就该是第一，正数的。” 　　采访导演被谷阿云逗得哈哈大笑，“阿云姐，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有点林素梦那个自信劲儿了呢？” 　　谷阿云也哈哈大笑，“哎呀，天天和她们年轻人待在一起，我都给带跑了。不行，我是前辈，我要严肃点儿。” 　　第一次公演当天，节目组请了一千名观众，来到现场投票。 　　主持人走上台，宣布晋级规则。 　　“《勇往直前的姐姐》第一次公演，晋级队伍名单，由现场观众投票数目决定。票数排名第一的团队，所有成员全部晋级。票数排名后三位的团队，所有成员进入待定席位。 　　“进入待定席位的姐姐，将在节目播出后，根据网络个人投票，从高到低，进行排名。网络排名前十的选手，将以踢馆团的形式，参加第二次公演。” 　　换言之，只能晋级票数最高的一组。其他组将全部淘汰。 　　好残酷的赛制。 　　第一组《舞蹈假面》表演时，林素梦在后台，听见现场观众热烈的掌声，紧张得手心冒汗，但同时，她的胜负欲也被激起。 　　她要赢。 　　A.T走过来，双手插兜，酷酷地说，“准备好用舞台，征服他们了吗？” 　　“嗯！”林素梦和她相视一笑。 　　不管赛事多残酷，不管对手多强劲，她们是队友。她们给她最坚实的支持。 　　林素梦想起谷阿云对她的督促，想起A.T天然呆的试唱教学，想起岑白英和胡半夏对她的投喂。 　　她的队友，是全世界最好的队友。 　　第一名，她们值得。 　　和其他四名姐姐，手挽手走出去时，林素梦心里升腾起一种，走向战场的豪情。 　　她和战友们，要用歌喉，用实力，俘获观众的心，把第一的位置夺过来。 第24章 小目标一个亿10 水蜜桃味棒棒糖 　　看完林素梦她们的一公彩排以后, 何蓝英眼泪汪汪，使劲握住谷阿云的手，“唱得太好了！太感人了！我眼泪止不住都！”边说还边抽噎, “公演那天, 你们一定能第一。” 　　谷阿云捏捏她的脸，“哎呀, 小可怜，怎么哭成这样。” 　　林素梦翻出纸巾，给她擦眼泪, 又找出一包奥利奥, “不哭不哭。吃点。” 　　A.T扫一眼包装, “这里面有巧克力屑。她巧克力过敏，不能吃。” 　　说完，从自己宽大的外套口袋里, 摸出一根水蜜桃味棒棒糖，塞给何蓝英。 　　谷阿云听了，稀奇道, “巧克力过敏？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人过敏这个。”随后又看看A.T, “你连她过敏什么都知道？” 　　“嗯。”A.T酷酷地点点头，没有多解释的意思。 　　“我们是同学来着。”何蓝英嘴里塞着糖, 说话显得大舌头。 　　众人：！！！ 　　A.T无视众人吃瓜的热切眼神，手摸下巴，对谷阿云道，“阿云姐，我觉得刚才唱歌的时候，大家的感情, 差了一些，还是不够动人。” 　　何蓝英面上泪痕未干，“很动人了呀！我都听哭了！” 　　“你泪点低。没有参考意义。” 　　何蓝英：委委屈屈.jpg 　　林素梦安慰道，“没事，不听她瞎说。什么泪点低，我们好着呢。” 　　何蓝英破涕为笑。 　　这场景落在随身编剧眼中，再次两眼放光：哦！看看！多适合搞一家三口啊！何蓝英=宝宝，林素梦=麻麻，A.T=daddy。 　　话题炒起来！ 　　团队成员回到宿舍后，围坐在一起，讨论唱这首歌的时候，心里应该想什么，才能传达出细腻动人的“爱”。 　　“想我爱的东西吧，像初雪，夏雨，深秋的银杏落叶，春天来了，几朵小黄花，悄悄从田野里，探出头。”酷女孩A.T回答。 　　“想我女儿。”岑白英回答。 　　“想我的两只猫猫，一只小橘猫，一只奶牛猫。”胡半夏回答。 　　到了林素梦这里…… 　　“想好多好多钱。” 　　谷阿云：…… 　　还真是清新脱俗不做作呢。 　　带着这样的诚意，林素梦她们站上公演舞台。 　　唱第一句的是谷阿云，她技巧娴熟，声音里仿佛伸出一只手，立刻把人带入情景中，“我捧着破碎的心——” 　　紧接着是A.T，她换了一种唱腔，不同于做rapper时候的小烟嗓，而是纯净清澈，有如天籁，“敲开你的门——” 　　这两句开头丝丝入扣，感情到位。 　　林素梦顺着她们的情绪，自然而然地接道，“试探的手想要碰触你的认真——” 　　三人对视，相顾微笑，推上第一个小高潮，“只用一个拥抱，就勇敢的单纯——” 　　当她们表演的时候，现场鸦雀无声。 　　原本，林素梦以为，那是大家被她们打动，完全沉浸在表演中，所以才那么安静。 　　后来，在网上读到现场观众反馈，林素梦才知道，观众们不是沉浸，而是根本听不到，听，不，到。 　　节目组准备的音响质量非常差，后排和两侧的观众，根本听不清楚她们在唱什么。 　　什么情绪，什么舞台，全凭观众自行想象。 　　如果有舞蹈，还能看个人影儿。 　　可惜，林素梦她们这个表演，舞蹈动作约等于零。 　　看不见她们的节目，观众投出的票数，也就非常惨淡。 　　后来的投票结果也证实了，舞蹈越多，排名越靠前。 　　《dance!》排名第一。 　　《舞蹈假面》排名第二。 　　《新羽》排名第三。 　　林素梦她们倒数第一。 　　王秋爽安慰她，“行啦，别太难过。倒数第一，也是第一不是？” 　　林素梦：…… 　　第一次公演结束后， 奇_书_网 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录制暂时告一段落。 　　林素梦进入待定席位，下一期是否参赛，需要等网络投票的结果。 　　她收拾好小包袱，准备回家。 　　离开的那天，何蓝英特意过来送行。 　　“你怎么来送我？”林素梦开玩笑道，“是觉得我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不不不，不是。”何蓝英紧张否认，“你们表现的很好。现场观众反馈不好，不能代表什么。” 　　王秋爽则面露威胁，“别忘了，我们素梦是金主投资商的人！你敢不让她回来试试看！” 　　林素梦：那个……镜头还在拍，别说得这么大声。 　　“哎呀，”何蓝英低头叹气，“如果让我决定，我肯定让素梦回来呀。” 　　王秋爽敏锐地抓住了重点，“怎么？你决定不了？” 　　何蓝英犹豫半晌，为难地说，“同期竞争的综艺太多，部门讨论以后决定，《勇往直前的姐姐》第一期暂缓上线，下次录制时间待定。” 　　“暂缓上线？什么时候上线？录制时间待定？待定到什么时候？”王秋爽问。 　　“不清楚……” 　　“什么意思！那我们这么多天，白录了呗。也不播。”王秋爽认真生气了。 　　“我什么办法都试了，没用……” 　　“不行。我们素梦翻身就靠这个综艺了，必须播。你告诉我，你们综艺部门的头头是谁，我找他说理去！” 　　若放在平时，何蓝英一定会拦着。 　　但眼下，她也是真着急。 　　“你要真能说动他，让节目上线，可就太好了。”何蓝英拿出手机，在相册里翻找半天，找出一张名片的照片。 　　上面写着：沈重明，新衣平台综艺事业部，部长 　　“这是我们部长。平台节目上线，都由他最终拍板。” 　　沈重明，听起来有些熟悉。 　　林素梦略一思量，忽然想起，她查阅沈华个人资料的时候，看到过这个名字。 　　是沈华的父亲！ 　　她刚要告诉王秋爽这个信息，就听见王秋爽咬牙切齿道，“我早该想到，节目出问题，肯定又是叶南秋搞得鬼。” 　　“你也知道……沈华？”林素梦看了王秋爽一眼，王秋爽点点头。 　　“这下都串起来了。”王秋爽道，“出药酒那件事的时候，我就在想，就算叶南秋要搞你，怎么他的手就能伸得那么长？怎么新衣的节目组导演，还要听他差遣？ 　　“现在都明白了。 　　“我们不能让他得逞！” 　　“你打算怎么办？”林素梦问。 　　王秋爽气呼呼，“还没想好。” 　　何蓝英：…… 　　林素梦摸摸下巴，“我有一个主意。” 　　* 　　按照名片上的地址，她找到新衣平台综艺事业部的办公楼。 　　沈重明的办公室在顶层。 　　刚到门口，就有秘书走上前，“您好，小姐，请问有预约吗？” 　　倘若没有预约，是要被请回去的。 　　来之前的晚上，林素梦黑进了新衣内部系统，查看了沈重明的预约名册。原本今天的这个时段，与沈重明见面的是华司投资公司的投资人。 　　林素梦使用虚拟号码软件，假借沈重明秘书的手机号，给投资人发信息，取消今日预约，将见面时间改至下周。 　　不出五分钟，投资人回复ok。 　　非常好。 　　迎着秘书的目光，林素梦报出华司投资公司的名字。 　　在预约名册上确认无误后，秘书站起身，“请您跟我来吧。” 　　林素梦来到沈重明的办公室。 　　他面朝窗外，手里夹着一支烟，旁边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听见开门声，他也不回头，而是把半截烟放进嘴边，狠狠地又吸了一口。 　　随后，仿佛接受最后审判似的，抱着臂，弹了弹烟灰，“说吧。华司投资到底投还是不投。你也知道，我们新衣缺少资金，再这么拖下，我耗不起。” 　　“是这样吗？”林素梦走到他身侧，“缺少资金，所以停掉《勇往直前的姐姐》？” 　　沈重明这才正眼看来人，“你不是华司的人。” 　　“不是。”林素梦笑笑，从容地找把椅子坐下，对他比了个“请”的手势，好似这间屋子，林素梦是主，沈重明是客。 　　他没有坐，上下打量着她。她看起来有些眼熟，忽然，他记起，“你是那个童星，小丹丹吧。我女儿以前特别喜欢看你的戏。” 　　“认识我？”林素梦挑挑眉，“那你应该知道，我正在参加你们平台，一个名为《勇往直前的姐姐》的综艺，你推迟了节目上线时间。” 　　推迟上线时间是叶南秋的要求。他以与新衣独家合作三部剧为交换条件，要求沈重明把这个节目先行搁置。 　　本来就不是大项目，而且没有什么爆相，沈重明也就答应了。 　　毕竟沈华在他手底下做事。新衣和星芒是多年合作伙伴。卖朋友一个面子，举手之劳而已。 　　“《勇往直前的姐姐》是新衣自制综艺。节目何时上线，我们完全自主决定。与外人无关。”沈重明用非常官方的口吻回答。 　　“无关？”林素们玩味着这个词。 　　她们这么多人夜以继日的努力，她的队友们，其他姐姐们，导演制片编剧，大家用汗水和感情，认真浇灌出来的节目，到最后，只得到一句，和外人无关？ 　　好一个外人。好一句无关。 　　林素梦原本打算和他好好商量的心思，忽然全部收了。 　　“新衣的事，确实与我无关。但你儿子，给我有毒药酒，刻意害我的事，你说，和我这个外人，有没有关？ 　　“你说，他要动手，选在哪里不行，怎么偏偏就选在我们录制节目的现场？ 　　“四周都是摄像机。想抵赖，都抵赖不得。 　　“要是我拿着这些证据，去报警。你说，新衣的股东，还会让你坐在综艺部长的位置吗？” 　　林素梦语含挑衅。 　　听见她提到自己儿子，沈重明便知不妙。 　　他的儿子，不成器，爱惹事，他知道。为了不让他整日与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沈重明特意把他安排进新衣，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结果居然惹出这么一档子事吗？ 　　他抽出烟，点上，吐出一阵烟雾，“你想怎么样？” 　　“我要《勇往直前的姐姐》如期上线。” 　　他沉默半晌，半盒烟都给他抽尽了，才缓缓说，“可以。” 　　林素梦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站起身，就要离开。 　　谁知，沈重明忽然叫住她，“你得罪了人。这个节目，不上线其实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上了，和那个人杠起来，恐怕很难收场。听我一句劝，别和自己过不去。” 　　“是吗？” 　　林素梦回过头，轻哼一声，“就让我看看，他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我可不是吓大的。” 第25章 小目标一个亿11 一个亿小目标，指日…… 　　沈重明没有骗人, 《勇往直前的姐姐》确实如期上线。 　　但他稍微耍了手段。 　　毕竟叶南秋是他的老朋友，答应老朋友的事，忽然反悔, 很伤感情。 　　他总要找个折衷的办法。倘若日后两人说起来, 他好有话搪塞。 　　叶南秋不是不想让节目上线吗？ 　　没问题。 　　沈重明尽自己所能，让这个节目, 上线和不上线没区别。 　　他特意等到《天寻》预告片释出，围脖讨论度最高，全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的时候, 放出《勇往直前的姐姐》第一期。 　　零宣传, 无首页推荐位。 　　如果想要看《勇往直前的姐姐》, 必须打开新衣首页，点击综艺，在more的分类下, 滑到页面最底端，才能看见一行小字。 　　上线时间选在周一上午。 　　沈重明的小九九是，大多数上班族, 周一上午，工作最忙。周末两天休息, 积攒下来的事情都要周一早上处理，而且, 通常公司例会晨会，也在这个时间。 　　放在此时上线，绝对没人看。 　　算盘打得劈里啪啦响。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最初上线的两个小时里，《勇往直前的姐姐》确实没有什么讨论度。 　　但在中午十二点左右，#林素梦摔倒悄然登上热搜榜。 　　点进话题, 最热门的，是林素梦自己发的围脖，“摔得好疼。但再疼也要坚持，我是@勇往直前的姐姐！冲鸭！” 　　配图是初评级时，她摔倒的gif。还有鸭鸭冲的表情包。 　　在动图里，林素梦徒然卧倒，像碰瓷儿，像平地摔，唯独不像意外踩空。十分有喜剧效果。 　　评论区，周小舟出现在前排，转发回复道，“大姐姐，别当勇往直前的姐姐了，隔壁欢乐喜剧人需要你。” 　　评论区一片“哈哈哈哈哈哈”，没用半个小时就刷出几千条。还有庄周梦蝶cp粉，作流泪捧心状，“麻麻，我的cp营业了！孩子终于有饭了！” 　　不只林素梦，其他二十七名姐姐，纷纷发围脖，宣传造势。 　　她们大多在行业内沉浮十几年，有的二十几年，粉丝盘很大。 　　这些“中老年”粉，看见自己喜欢的艺人，居然参加女团选秀了，组团在评论区讨论： 　　“姐姐去选秀了，我们要不要打投啊？得有牌面吧。” 　　“打投是什么？” 　　“不能直接给姐姐打钱吗？” 　　王秋爽眼见《勇往直前的姐姐》讨论度节节攀升，一边心里高兴，另一边也担心，万一节目质量撑不起来，这波宣传就白做了。 　　怀着紧张的心情，她点开第一期视频。 　　黑暗中，女声旁白缓缓念道： 　　“身为学生的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话？ 　　“女孩子后劲不足，上高中成绩就不行了。数理化？不适合女生。女生就适合死记硬背。” 　　视频里，一个穿校服的女孩子，抱着书本，背影有些落寞。 　　“身为职场人的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话？ 　　“对不起，我们不招女员工。这个岗位经常出差，不适合女性。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你打算什么时候生二胎？” 　　穿校服的女孩长大了，换上正装，一次又一次面试，一次又一次被拒绝。 　　“从出生开始，这个世界不断对我们说，你不行，你不适合，你不可以。但可以不可以，是由他们定义的吗？ 　　“我说我要做女团，他们都觉得我脑子有问题。”谷阿云呵呵笑着。 　　“我来你们这个节目，我朋友都觉得我疯了。”A.T双手抱臂，面容冷酷。 　　“我说我想演电影，我想演女主。我经纪人觉得我没有认清形势。”影坛前辈郝瑶十分无奈。 　　“脑子有问题，疯了，没有认清形式。这些话，你还没听够吗？ 　　“让他们闭嘴。勇往直前。勇往直前的姐姐，披荆斩棘，与你相伴。” 　　这个短短的开头，立意有，质量高。 　　镜头转场，开始播放姐姐们的初舞台。 　　视频右上角，悄咪咪打上一行水印：所有表演均为全开麦live。 　　姐姐们，在全开麦的条件下，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和卓越的舞台魅力。 　　何蓝英说的没错，她们确实缺少一个舞台。 　　只要有机会，哪怕一点点，她们都能焕发出夺目的光彩，好似蒙尘的明珠，终于露出原本属于她，举世无双的光华。 　　当天晚上，#谷阿云复出，#林素梦 C位，#常薇薇舞蹈功底 #勇往直前的姐姐初评级，纷纷登上热搜。 　　截止当天晚上24点，第一期节目点击量破亿。 　　新衣平台从来没有这么高的流量，服务器容量不够，数次瘫痪。 　　没办法，公司紧急召员工回办公室，扩容。 　　被喊来加班扩容的程序员热泪盈眶：天啊，他们终于有点互联网公司的样子了！ 　　他来新衣工作五六年，每天工作八小时，周末双休，在一众996，007的互联网公司里，新衣显得那样的，画风清奇。 　　为啥不加班，还不是因为公司不赚钱，多年来一直半死不活的，三大视频平台里，排名垫底。 　　这下新衣终于翻身了！ 　　沈重明的手机，几乎被打爆。有发信息祝贺他的，有投资商求合作的，有经纪公司想让自己艺人上节目的。 　　不到两个小时，他手机电量只剩下不到10%。 　　沈重明想不明白，这节目，怎么就火了呢？ 　　他打开围脖，进入#勇往直前的姐姐超话。 　　观众们，到底从这个节目里，看见了什么呢？ 　　超话里，点赞最多的围脖，配了一张谷阿云在综艺里的截图。截图里，谷阿云在分享，她在40+的年纪，从零开始学习拳击，潜水，还去新西兰考飞机驾驶员执照。 　　“原来40岁是这个样子。我再也不怕变老了！” 　　还有人截了林素梦C位出道的言论，配文，“我一直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真羡慕林素梦这么自信啊。” 　　下面的评论，最赞一条“我们一人来夸po主一句，给她盖座夸夸楼。” 　　不出三分钟，夸夸楼盖了几百层，花式彩虹屁，有夸po主头像可爱的，有夸po主善于发现别人优点的。最后po主现身，感谢大家对她的鼓励。 　　大家嘻嘻哈哈，超话里弥漫着快活的空气。 　　还有人截了开头的序曲里，披荆斩棘，与你相伴的图，配文，“看完节目以后振作起来了！我要努力一把！立志考上研究生，冲鸭！” 　　评论队形整齐，全部都是“冲鸭！” 　　看完以后，沈重明关上电脑，点了一支烟。 　　心情复杂.jpg 　　第二天，观看人数继续攀升，他在后台刷新数据，每刷新一次，播放量都在增长，两亿，四亿，八亿。 　　当沈重明以为，播放量已经涨到天花板的时候，他再次刷新，最新数字： 　　十六亿。 　　十六亿播放量。 　　什么概念？ 　　菠萝平台最红的综艺，《我有好演员》单集最高播放量，也不过三亿。 　　十六亿这个惊人的数字，代表了背后，一直被资本市场忽视的巨大需求。 　　各大营销号纷纷主动下场，不要宣传费，发围脖安利《勇往直前的姐姐》，那些平日里，给老年人写磁疗养生的公众号，纷纷发文分析《勇往直前的姐姐》究竟为什么那么火。 　　就连沈重明那个，从来不看娱乐新闻的父亲，竟然也破天荒地打电话给他，问他是不是做了档节目，老家的邻居都在看。 　　新衣平台付费会员数量成十倍增长，当天收入暴增，提前完成了本年的目标。 　　这还不算。 　　第二天股市开盘，新衣平台股票价格一飞冲天，从40块每股，飙升到180块每股，收盘的时候，上涨势头不减。 　　火了，火疯了。 　　但林素梦还不知道这些。 　　她最近几个星期，一直在跑剧组试镜。前后试了少说也有几十部戏，统统不用。 　　演艺事业受挫，林素梦便把剩余的所有热情，和赚够一亿小目标的指望，全部投入到卖衣服的副业里。每天不睡觉，玩命工作，和设计师一起画图。 　　“找人打版出来，我先看看。”林素梦交给Y.Min品牌小杨总几十张设计稿。 　　小杨总：要命。 　　“林小姐，你应该休息。俗话说，工作是做不完的，生命是有限的。你不应该把宝贵的生命，浪费在工作这么无聊的事情上。” 　　林素梦已经习惯了这位小总裁时不时的惊人发言，也不搭理他，继续埋头工作。 　　这时候，手机来电。 　　林素梦接起，王秋爽用激动万分的声音说，“素梦啊！你火了！！！我说什么来着！！节目播出以后，一定红！！快看围脖！！！” 　　她打开移动网络，点进围脖，被铺天盖地的热搜和推送惊呆了。 　　前十位热搜里，八位都和《勇往直前的姐姐》有关，剩下两位，一个在讨论大学毕业生人数再创新高，另一个在讨论，新衣平台的股价。 　　林素梦记起，她手里，还有新衣平台的股票，何蓝英抵片酬给的。 　　她点进股价热搜，赫然在列第一条围脖写道，“随着《勇往直前的姐姐》综艺热播，各大投资机构纷纷看好新衣的发展前景。今日开盘，新衣平台股票（代码000345）价格大幅度上涨。” 　　最新股价，217.4。 　　林素梦使劲眨眨眼，确认自己没看错。 　　当时，她参加《勇往直前的姐姐》的时候，劳务报价一千六百万。何蓝英拿不出那么多现金，用新衣平台的股票结算。当时的股价，每股四十块不到。 　　相当于，她用三十几块的价格，购买了总计一千六百的新衣股票。 　　新衣平台的股价翻了近六倍。 　　她手里价值一千六百的股票，总价也翻了近六倍。如果现在卖出套现，将获得九千多万现金。 　　九千多万！ 　　完成系统安排的一个亿小目标，指日可待。 　　林素梦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要问她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股市回报，可怕。 　　造富只在一夜之间。 　　温馨提示：股市有风险，投资须谨慎。 第26章 小目标一个亿12 撸起袖子加油上 　　林素梦抓起电话, 打给王秋爽，“何蓝英给我的新衣股票，我要卖！” 　　“现在？”王秋爽看看表, 下午四点“今天已经收盘了。得等明天。” 　　“那好吧。”林素梦恨不能现在立刻出手, “明天记得全部帮我卖出。” 　　“全部？你留点吧。今天我看股市专家说，新衣股票还能继续涨。” 　　“不。全部卖出。” 　　她需要现金完成任务。 　　“行吧。” 　　王秋爽没在股票的问题上过多停留, 而是眉飞色舞地说起了林素梦的工作邀约。 　　“我和你说，你这一下子爆红，数不清的工作找过来。 　　“但我肯定不能让你乱接, 就筛选了一下, 质量差的, 我都推了。剩下三个项目还不错。 　　“一个都市职场剧，一个穿越时空的偶像剧，还有一个仙侠剧。 　　“你自己选。” 　　试镜持续失败的林素梦：激动搓手。 　　当天晚上入睡前, 林素梦盖着被子，望着天花板，畅想着明天的美好生活。 　　股票卖出, 进组签约以后，她的收入, 怎么也有一个亿。 　　到时候，系统会给她什么样的额外奖励呢？还能再见到打工猫吗？上次没来得及摸她下巴, 好可惜。 　　不过……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围脖热搜首位，#凯旋长租公寓甲醛超标。 　　点进去，就是一段视频，有位租客声称，自己已经在凯旋长租公寓, 住了一年多，上个月刚刚在医院，确诊了鼻咽癌。 　　经过一番排查，这位租客发现，凯旋长租公寓内部装修，使用劣质家具，导致房间内甲醛含量超标。长期居住，有害身体健康。 　　最后，这位租客提醒大家，最近凯旋公寓大肆宣传，冠名了热门综艺《勇往直前的姐姐》。该节目对投资商把关不严，希望广大观众朋友保持理智，不要被节目误导。 　　发视频的人，虽然以凯旋公寓为切入点，但最后的结论，明显刻意往节目组失职引导。 　　连林素梦都能看出来，《勇往直前的姐姐》太火，有人眼红了。 　　是谁呢？ 　　海豹和星芒的嫌疑最大。 　　《天寻》预告片释出，正是铺天盖地宣传的时候。而《勇往直前的姐姐》上线，抢走了公众的目光，海豹和星芒此时出手，在情理之中。 　　更不要提，叶南秋和她的个人恩怨。 　　正在思量间，王秋爽电话打进来，“素梦，新衣的股票跳水了！” 　　她连忙打开股市软件，发现新衣平台股票（代码000345）一片绿，实时价格149.6。 　　明明昨天收盘的时候还在210左右。 　　想也知道，股价下跌，肯定受了围脖热搜的影响。 　　电话另一头，王秋爽问，“还卖吗？ 　　“今天肯定还会跌。我们最好趁现在赶快出手。” 　　林素梦沉默半晌，“不。全都留着。” 　　她判断，新衣股价下跌，只是市场情绪化，受到热搜影响，是暂时的。等到节目第二期播出，热度保持，价格会涨回来。 　　第二期是她们的一公舞台。非常好看。 　　播放量一定不会比第一期低。 　　只要第二期正常播出。 　　然而…… 　　A.T发来消息，“听说，节目组被公司勒令整顿，第二期无限期延后。” 　　什么？ 　　“你听谁说的？”林素梦秒回。 　　“何制片人。” 　　林素梦立刻拨通何蓝英的电话，她证实了这个消息。 　　“确实收到公司的整顿通知。”何蓝英坐在办公桌前，直勾勾地望着那份通知文件，机械地给林素梦复述道，“整改期自本月17日起，至下月23日结束。” 　　她做《勇往直前的姐姐》这个综艺，从项目设立之初，就不顺利。全靠何蓝英一腔热情支撑，才走到今天。 　　节目火了，成绩好了。她没有等到公司的任何嘉奖，哪怕连一句口头的鼓励，都没有。只有一纸整顿通知。 　　到底还在坚持什么呢？ 　　她真的累了，撑不下去了。 　　林素梦感受到了何蓝英的消极情绪。 　　她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目光扫过桌上日历，忽然意识到，17日？那不就是明天？ 　　还有办法！ 　　“何制片，还有时间。我们可以今天把第二期节目提前上线。 　　“我相信，上线以后，绝对会再次引发全网讨论热潮。” 　　“节目上线没那么简单，”何蓝英叹息，“要上报，要走流程，还要沈部长本人签字。” 　　“都交给我。”林素梦干脆利索地回答，“你只需要现在联系后期，把片子剪辑出来。今天下午五点以前，我保证，沈部长本人签字拍板。” 　　“现在联系后期？应该来不及吧……而且，就算节目上线，又能怎么样呢？”何蓝英完全沉浸在沮丧的情绪里。 　　“何制片！”林素梦加重语气，“现在不是放弃的时候！还有时间，我们的节目，还有机会和观众见面。你不能宣判它死.刑啊。 　　“说好给没有机会的女性，一个舞台呢？” 　　何蓝英脸贴桌面，人已躺平，无力振作。 　　林素梦扶额，给A.T发信息，“你去盯着何制片。让她起来干活。” 　　A.T回了一个“？” 　　她给A.T简单解释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A.T给她回了一个OK的手势，还有一张表情包： 　　Girl， go and get it! 　　姑娘，撸起袖子加油上！ 　　为了新衣平台的股票，为了她的一个亿，她会的。 　　* 　　沈重明办公室。 　　林素梦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看向沈重明的眼神里，三分无奈七分不屑，“沈部长，你和钱有仇吗？为什么让《勇往直前的姐姐》整顿？” 　　“节目有问题，整顿很正常。”沈重明官话张口就来，一听就是糊弄学大师。 　　其实是因为新衣高层掐起来了。 　　大体上，新衣股东分两派，以创始人为核心的老派，还有新派。 　　何蓝英是新派接受公司运营以后，招进来的人。 　　老派认为，《勇往直前的姐姐》给新派，增加了影响董事会的筹码，因此宁愿节目毁掉，也不想让新派得意。 　　这也是为什么，发给何蓝英的整顿通知书，生效日期是明天。 　　这是新派特意留给她们的小小漏洞，就想看她们会不会有所行动。 　　其中原委，沈重明心知肚明。 　　但他不想参与。 　　这几十年来，沈重明苦心经营，好不容易坐上部长位置，靠的就是刀切豆腐，两面光。 　　这种时候，签字批准节目上线，那不就等于公然站队？沈重明才没那么傻。 　　他继续敷衍道，“林小姐，这是新衣内部的事。与你……” 　　“与我这个外人无关。”林素梦替他说完。 　　台词被抢，沈重明有些讪讪地。 　　“你就不担心，我把你儿子的事，公之于众？” 　　沈重明对林素梦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我家教严，明事理，不会一味护着儿子的。” 　　他微微一笑，脸上写着四个字，老奸巨猾。 　　他如此隔岸观火，丝毫不在意她们千辛万苦录制的节目，不珍惜她们来之不易的舞台。 　　林素梦很生气。她体内，有一根弦，无声断裂。失控的精神力翻涌奔腾。 　　“沈部长高风亮节，大义灭亲，我很敬佩。”她学着沈重明的样子，也用漂亮话回敬。 　　将精神力全部凝结在指尖，林素梦缓缓站起身，笑着。 　　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室内，把林素梦的脸，分割成一条一条的阴影。 　　她走到沈重明的身后，伸出玉藕般莹润的胳膊。 　　因为整日忙于设计，她的手指肚，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铅灰，怎么洗也洗不掉。 　　她伸手，缓缓抚上沈重明的脖颈，轻柔，温软。 　　沈重明以为她要使用美人计。 　　“林小姐，我告诉你，不要想歪门邪道。我这个人，很正直的。” 　　“是吗？”林素梦轻笑，手指缓缓上移。 　　“感觉到一跳一跳了吗？这个位置，是人的颈动脉，距离表皮很近。我只要稍微那么一用力……” 　　林素梦手上力道加重，“你的血，就会喷溅而出。喷溅哦，动脉血流速度很快的。” 　　她语调平缓从容，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然而正是这种随意，让沈重明不寒而栗。 　　他知道，她不是开玩笑。 　　“你……”他浑身颤抖，舌头打结，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听我的，把综艺审批表的字签了。” 　　她轻点电脑屏幕，OA系统上，审批表的光标闪烁，要求输入用户名和密码。 　　“不……”他闭上眼睛。 　　部长的位置，他死都不要放。字面意义的，死都不要放。 　　精神力在体内，叫嚣着噬血的欲.望。 　　他那么脆弱，只要她动动手指，就能终结掉他卑贱的生命。 　　她将精神力化为利刃，他的皮肤，被割开了一个小伤口。 　　指尖沾染上鲜血，林素梦的脑海里，忽然闪回几个片段，断断续续，不连贯，好像是从前的任务里，她在和人争吵。 　　“他们都是书里的人，卑贱的生命罢了，有什么好可惜？” 　　“你冷酷无情！……” 　　“我冷酷？无情？你们竟是这样看我的？……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 　　精神力在体内奔腾翻涌，她几乎快要承受不住。林素梦身形晃了晃，一只手扶在椅子背上，稳住身体。 　　沈重明趁她不备，抓起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笔筒、键盘、鼠标、水杯、打火机，一股脑儿往林素梦脸上丢去，自己飞奔出办公室。 　　跑了。 　　电脑屏幕亮着，审批表签字授权流程页面，对话框的光标一闪一闪。 　　“请登录OA系统。输入用户名和密码。” 　　林素梦缓缓拿下肩膀上，沈重明扔过来的笔记本。 　　笔记本散乱敞开，页面上端黑色大字工工整整写着，备忘录：用户名密码。 　　备忘录编纂得很有条理，全部按照字母顺序排列，在字母O条目下，林素梦很轻易，找到了OA系统用户名：shenchongming，密码123456。 　　这密码？她五分钟就能破解，好吧？ 　　这是一个部长该有的密码吗？ 　　但不管怎么说，笔记本是沈部长亲手扔到她身上的。 　　这也算他，变相同意审批吧？ 　　沈部长，谢谢你。 第27章 小目标一个亿13 法庭见！ 　　林素梦飞快地敲击键盘。 　　用户名：shenchongming 　　密码：123456 　　回车。 　　审批成功。 　　她拿出手机, 给A.T发了条信息：节目可以上线了。 　　几分钟后，A.T回复：ok。 　　* 　　《勇往直前的姐姐》第二期，没有预告, 没有宣传, 再次突然上线。 　　这次是在晚上。 　　按照常理，应该第二天白天, 才被人发现。 　　但某位围脖用户，用户名“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半夜无事, 摸到第一期, 想要重温, 突然发现，第一期旁边多了个最新更新。 　　标题：第二期，姐姐们的一公舞台。 　　好敷衍的文案。看起来像在逗我。 　　这名围脖用户好奇点进去, 观看五分钟后发现，这特喵真的是更新啊！ 　　她激动地打开围脖，在勇往直前的姐姐超话, 嚎了一嗓子。 　　“第二期更新了！都给我去看！” 　　发完，她切回新衣平台, 继续观看姐姐们的舞台。 　　《舞蹈假面》不错，风格很别致。《新羽》不错, 音乐剧很高级。《dance!》不错，跳得很热烈。 　　但《心里的爱》，唱到了她的心里。 　　尤其谷阿云说的话打动了她。 　　“有些事，只有经历过才会懂，比如亲情之爱，比如朋友之爱。我们作为姐姐, 比年轻观众，多几年人生阅历。我希望把这份阅历，传递给她们。” 　　好温柔的姐姐。 　　这位围脖用户，感动得眼泪汪汪。 　　等到一公评选结果公布，《心里的爱》倒数第一名，所有队员进入待定席位。 　　就离谱！ 　　“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打开围脖，刚要激情吐槽，忽然发现，自己有999+未读通知。 　　点开一看，自己上一条围脖火了。 　　转发评论全是诸如，“更新了？居然没有通知？”“辣鸡节目组。”“新衣是嫌弃自己家节目太火了吗，搞这种骚操作？” 　　到最后，大家队形整齐，“节目组不做人！” 　　嘴上嫌弃着，行动却很诚实，纷纷奔走相告亲朋好友，有更新，速来！ 　　一群第二天要上学上班的人，觉也不睡了，热热闹闹聚起来看视频，超话还有直播楼，大家边看边吐槽。 　　“倒数第一？！i《心里的爱》表示，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现场观众是聋了吗，这么好听的歌，不多给几票？” 　　“我都听哭了！恨自己不在现场！不能投票！” 　　“网络投票入口在哪里？我要给待定席位的姐姐投票复活！” 　　“同找不到投票入口。” 　　“+1” 　　大家义愤填膺，一起跑去《勇往直前的姐姐》官v和新衣平台官v的评论区团建。 　　沈重明半夜被电话叫醒。 　　“部长，看围脖。” 　　沈重明扒拉着，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 　　只看一眼，他便感觉到，自己血压升高，心跳加速。 　　节目上线了？他怎么不知道？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想，完了，他完了。 　　网友积极团建的同时，大家也没有忘记磕cp大业。 　　“A.T和林素梦太好磕了，一家三口太甜辽，捂嘴哭泣.jpg” 　　“我不会告诉你，cp超话已经开通，指路→” 　　“cp名居然叫ATM，哈哈哈哈哈哈。” 　　超话排名里，ATM排名持续飙升，庄周梦蝶粉闻讯赶来。 　　“不！不可以！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庄周梦蝶不可拆！” 　　而ATM粉嘚瑟地安利，“来呀！一起磕呀！我们孩子都有了！反手丢过一个链接。” 　　庄周梦蝶粉，“不，庄周梦蝶szd，回敬一个链接。” 　　唯粉和其他二十六名姐姐的粉丝：吃瓜.jpg 　　随着讨论度节节攀升，新衣股票再次大涨。这回林素梦果断在收盘前，于209.8的价格，将自己的新衣股票全部抛出，成功套现。 　　很快，时空管理局发来信息： 　　【“赚够三百亿就退休”第二阶段：小目标一个亿，当前进度：93248453.5/100000000】 　　非常好。距离小目标只差一点点。 　　林素梦正待再接再厉，王秋爽带着高瑜进来了 。 　　高瑜缓缓摘下墨镜，神色冷漠。 　　她常年都是这个表情，仿若一张假面。 　　但相处久了，渐渐地，林素梦能分辨出高式冷漠的不同含义。 　　比如此时，高瑜的冷漠之下，是愤怒。 　　“我记得，你和星芒的叶总，有官司。” 　　平静的语气，陈述的口吻，但林素梦知道，这是地震前的寂静，风暴中心的安宁。 　　“对，开庭材料我已经和律师准备好了，前天刚提交。” 　　高瑜点点头，“发一份给钱萌，让她交给凯旋法务部的同事看看。” 　　“高总，您这是？”王秋爽想知道高瑜拿她崽的材料，要去做什么。 　　“找你和星芒经济合约的漏洞，让他们赔钱。” 　　“高总，您要让凯旋世纪的法务部，帮我们素梦打官司？如果是为我们素梦出气，倒也不必如此。” 　　凯旋世纪的法务，号称法务天团，无有败绩。打林素梦这个官司，有些杀鸡焉用宰牛刀的意思。 　　“没给她出气。”高瑜似笑非笑。 　　按照她的性格，说到这里通常会打住，不再解释。 　　但林素梦是自己人，高瑜便透露道，“我已经查到，给凯旋长租公寓泼脏水的热搜，是星芒买的。 　　“什么甲醛超标，胡说八道。因为他们，最近各种部门，全都来我公司检查。” 　　“视频上传者，咬死上传视频是他的个人行为。 　　“把星芒摘得一干二净。 　　“法务部说，这种情况，不能起诉星芒。 　　林素梦明白了，高总这是，记恨星芒败坏凯旋长租公寓的名声，但对方行事缜密，没有留下把柄，想要通过正当途径起诉，却苦于没有证据。 　　因此从她这里迂回，在经纪合约上找漏洞，想要让星芒狠狠损失一大笔。 　　不愧是高总。 　　王秋爽也听明白了，但她咂摸着，高总多少有点把崽当枪使的意思。她不愿意。 　　“高总，您和星芒神仙斗法，我们这种路人甲，还是不参与了吧。” 　　“王经纪人，你可能不太了解我的脾气。”高瑜冷冷地看着王秋爽，“我没有和你商量的意思。只是通知一下。” 　　“半个小时以后，我要看到资料发到法务部。”说完，高瑜戴上墨镜，站起身，潇洒地走了。 　　王秋爽：目瞪喵呆.jpg 　　“早就听说凯旋世纪难搞。当真，百闻不如一见。”王秋爽回过神后，感叹道。 　　“往好处想，至少现在我们不是凯旋世纪的敌人。”林素梦打开一包瓜子，嘎吱嘎吱磕起来。 　　王秋爽格外郑重地点点头，“我永远都不想有这样的敌人。” 　　* 　　新衣内部针对要不要开设投票入口，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辩论的时间不长，也就持续了一个月左右吧。 　　依然没有辩出结果。 　　观众的热情，几乎快被新衣消耗殆尽。 　　好看的节目那么多，为什么非看你这个骚操作不断的综艺？ 　　而且只播了两期，观众的感情投入不深。 　　海豹瞅准机会，重磅推出《天寻》。 　　开播前五天，片方官v每天发一张倒数海报，还有拍摄花絮，采访探班，各种物料轮番轰炸，吊足了观众胃口。 　　海豹这次，学习海外网剧的播出形式，一次性释出全集。同时，进行本土化，前15集免费，后30集付费超前点播。 　　星芒牟足劲翻盘，女主冯艺宣和男主陈新凯撒糖撒糖撒糖，仿佛不要钱。 　　播出后开分，豆花评分8.3，远超古偶剧平均线。 　　怎么看，都是赶超《藏剑记》，成为下一个爆款的势头。 　　然而...... 　　围脖@娱乐记者李平，忽然爆料，陈新凯在剧组拍摄期间，深夜与两名陌生女子，共进酒店房间，待到凌晨三点，两名女子才离开。 　　平地起惊雷。 　　公众关注的热点，从两位主演甜甜的爱情，到全民八卦吃瓜，两名陌生女子，在陈新凯的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斗地主！” 　　“狼人杀！” 　　“打麻将！” 　　关注点统统跑偏。 　　男主陈新凯团队，在事发后24小时的黄金公关时间里，意外地选择沉默。 　　对剧来说，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叶南秋外出谈赞助，介绍公司主要项目时，提起《天寻》，投资人大多一脸迷茫。 　　“你们星芒什么时候出的这个项目，怎么没听说过？” 　　等叶南秋进一步详细介绍后，投资人才会一脸恍然大悟，“哦！就是男主拍摄期间，和两名女子回酒店房间那部啊。” 　　叶南秋：...... 　　《天寻》这个剧名，出圈失败。 　　他们星芒这一次，绝对被人搞了。 　　偏偏李平那个爱财如命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打定主意不松口，不管叶南秋给他开多高的价格，他都不肯说出，指使他爆料的人到底是谁。 　　就很离谱。 　　海豹对《天寻》合作数据非常不满意，后面几个项目的合作，进度全部暂停。 　　沈华敲敲门，走进叶南秋的办公室。 　　“什么事？”叶南秋阴鸷地说。 　　自从眼睛出问题后，他仿佛变了个人。 　　之前高瑜给他的药物，虽然是暂时性的，但因为叶南秋急着出院，回星芒稳定局势，他没有听从医生的建议。所以导致现在，他需要每日吃药，才能看见模糊的光影。约等于半个残废。 　　他的性情也因此大变。 　　从前的礼貌和教养，悉数褪去。余下强烈的控制欲，和脆弱易碎的自尊。 　　越脆弱便越要找补。叶南秋变得冲动易怒，而沈华，作为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承接了绝大多数怒火，还有殴打。 　　沈华见他神情阴鸷，知道不妙，踌躇半晌，还是决定如实说道，“今天，林素梦的律师，到公司来了。 　　“律师说，星芒的经济合约有漏洞，去法庭是赢不了的。 　　“她的律师建议，私下协商，争取庭外和解。 　　“按合同走，林素梦的违约金，是三千万。而她的律师，要求我们星芒赔付，五千万整。” 　　叶南秋冷笑，“五千万？” 　　他喝下一口冰水，沉静几秒，忽然爆发，将水杯掷到墙上，“她怎么不去抢？” 　　那水杯掷出时，沿着沈华的发鬓擦过，只差一点，便会打到她的头部。 　　沈华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告诉林素梦的律师，法庭见！” 　　“好。”沈华转身欲走。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肚子，在颤抖。 　　“等等。”叶南秋忽然叫住她，“上次给林素梦送药酒时，让你在里面下迷药，那药还有剩余没有？” 第28章 小目标一个亿14 我可以帮你，但你要…… 　　“有……”沈华一手搭在门把上, 低着头。 　　“再去给她送点。还有，你晚上和我去个饭局，见几个小模特。”叶南秋露出玩味的笑容, “记得把药带上。” 　　沈华咬紧下唇, 回过头，“叶总, 你这是要，给她们，下迷药？这样……不行。” 　　他挑挑眉, 阴鸷的眼神中, 第一次露出得意的表情。 　　“我能看上她们, 是她们的荣幸。” 　　哪怕他眼睛看不清，哪怕他离不开药物，哪怕他自己心里唾弃自己一万遍, 他是残废。 　　但还有一个地方，他能找回昔日的自信。 　　女人。 　　那些模特，还有林素梦。 　　* 　　林素梦与星芒娱乐的解约纠纷, 今日开庭。 　　凯旋世纪的律师团队摩拳擦掌，只待施展拳脚, 大干一场。原因无他，平日敢和凯旋世纪上庭叫板的人, 几乎没有。 　　好久没开张了。真怀念啊。 　　整个办公室里，洋溢着过节一样的兴奋气氛。 　　高瑜特意开了几瓶红酒，鼓舞士气。 　　林素梦，作为这场官司的主角，默默站在一边，趁人不备往红酒里兑可乐。 　　此举引来王秋爽的白眼, “暴殄天物。” 　　林素梦才不管这些，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幸福得眯起眼睛。 　　唔~还是甜点好喝。 　　高瑜走过来，对她比了一个cheers，面上仍旧冷冷的，“开庭你去不去？” 　　想去。想去现场观看凯旋法务天团把星芒按在地上摩擦。 　　不过…… 　　“我要先去见一个朋友。” 　　冯艺宣发信息约林素梦见面，说有事当面讲。 　　高瑜略表遗憾，“不能全程观看星芒败诉，有点可惜。” 　　林素梦：之前没注意，原来高总，也是一个特别自信的人。 　　* 　　还是星芒娱乐大厦，一楼咖啡厅。 　　s市今冬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 　　林素梦身穿黑大衣，围着红围巾，鼻尖也冻得红红，眼睫毛上挂着零星几点雪花。 　　推开门，室内暖气扑面。她搓着手，在门垫上跺下脚底的雪，抬头，看见冯艺宣临窗而坐。 　　看见她，冯艺宣笑着招手，“师姐，这边。” 　　林素梦摘下围巾，闲话道，“你来得倒早。” 　　“我没什么工作嘛。”冯艺宣懒洋洋地说，“星芒最近没什么项目。” 　　说完，她话锋一转，“不过师姐，你说话不算话。怎么你上个综艺，又翻红了？幸亏新衣不行，综艺中途哑火，否则，我恐怕会控制不住我自己，找你麻烦呢。” 　　冯艺宣挑挑眉，“和你说过，别挡我的路。” 　　林素梦默了默，“如果我告诉你，这个综艺当初看起来真的特别不靠谱，一副药丸的样子，你会相信吗？” 　　“信。 　　“谁不知道，我们这种人，来执行任务的时候，身上都有buff。”她抬起眼，定定地望着林素梦，好像要看进她心里，“你的buff是什么？一夜爆红？幸运满值？” 　　林素梦不回答。 　　见她不回答，冯艺宣也不追问，“我的buff是火眼金睛。” 　　冯艺宣低头看咖啡杯，“我记得，和师姐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沈秘书给我们端来的，就是这样的咖啡杯。” 　　她一只手，轻抚杯沿，仿佛在认真回忆，“当时，我的包落在办公室，回去取的时候，我看见，师姐往叶总的杯子里，加了什么东西。 　　“如果我没看错，加了，初级记忆药水？” 　　冯艺宣倏然抬头。 　　“你想让叶南秋忘记什么？ 　　“难道他手里，有你的把柄？ 　　“最近你们打官司，和这个有关系？” 　　林素梦心跳如擂鼓。 　　“师姐你不要忘了，”冯艺宣定定地看着她，“记忆药水的药效，只能维持六个月。算算时间，六个月之期马上就到。 　　“如果叶南秋记起了什么，你怕不怕？” 　　怕，怎能不怕？他手里握着她欠网贷的把柄，足够毁掉她在圈内的前途。 　　但她微微一笑，仿若心怀坦荡，“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冯艺宣与她对视几秒，见林素梦眼神丝毫没有躲闪，她耸耸肩，“但愿。” 　　“你不是说，今天找我来，有事情说？什么事？” 　　“小心叶南秋。 　　“他现在恨毒了你。上次他安排沈华，给你送药酒。原本药酒里掺了迷情一类的东西。我看不惯他手段下作，中途换成腐草。 　　“有一次就有两次。 　　“如果官司输了。叶南秋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完，冯艺宣站起身，穿上外套，凑近她耳边，“师姐，先下手为强。” 　　她推开门，雪花在她身后纷纷扬扬。很快，冯艺宣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林素梦一手托腮，食指关节轻敲桌面。 　　* 　　和冯艺宣见完面后，林素梦匆匆赶到法庭。 　　正是双方总结陈词的环节。 　　她悄悄摸到王秋爽身边，耳语道，“怎么样？进展到哪里了？” 　　“快结束了。”王秋爽低声说，“我们赢面很大。” 　　林素梦：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呢。 　　双方总结陈词结束后，审判长当庭宣判，星芒娱乐公司，赔偿林素梦五千万整，限三日内执行。 　　听到审判结果，叶南秋狠狠地往旁听席瞪了一眼。 　　那个眼神，怎么说呢，怨毒阴狠，仿佛要把林素梦生吞活剥。 　　冯艺宣说得有道理，先下手为强。 　　是时候，把叶南秋处理掉了。 　　她还握着一张王牌没有打。 　　那就是，从叶南秋办公桌里，拿走的u盘。 　　里面的资料，给了高瑜一部分，还剩下不少，当中就包括公司内部的财务报告。 　　这些财务报告不公开发布，而是供内部管理层阅读。 　　想也知道，里面会有多少秘密。 　　* 　　林素梦回到家，打开电脑，在几十G的文件里，搜索翻找，忙活到后半夜。 　　眼见证据报告逐渐成型，林素梦伸个懒腰，稍微喘口气。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林素梦果断挂断。 　　没用一分钟，这个号码再次打来。 　　再次挂断。 　　几次三番，林素梦失去耐心，想要对那边的人说，不要再打了，她很忙。 　　接起来，是熟悉的声音。 　　“您好，林小姐。” 　　是沈华。 　　林素梦想起冯艺宣所说，叶南秋借她的手，给自己送药，联想到自己和她在咖啡厅见面时，沈华神色躲闪，一时之间心情复杂，不知从何说起。 　　“这么晚给您打电话，打扰了。 　　“今天庭审，星芒败诉的消息，您应该知道吧。” 　　“嗯。”林素梦回答，“庭审我去了。” 　　“从法庭回来以后，叶总就不太好……其实，自从上次出院后，他一直就不太好……仿佛变了个人。”沈华顿了顿，好像接下来的话，十分难以启齿。 　　但她终究选择鼓足勇气，“我不想继续待在叶总身边了。” 　　林素梦可以听见，她的声音里，似有压抑的哽咽声。 　　“你和我说这些？又是为什么呢？” 　　“林小姐，您是我认识的人里，为数不多，在叶南秋手中全身而退，还赢过他的。 　　“我想请您，帮帮我，离开星芒。 　　“叶总手中有我的把柄。如果我离开星芒，他会让我身败名裂的。” 　　身败名裂，好熟悉的词。 　　叶南秋曾经也对她说过，乖乖听话，不要想着解约。否则就让她在圈子里混不下去。 　　原来他对冯艺宣，也是如此吗？ 　　林素梦心里对她同情，但想起药酒的事，又有些犹豫。 　　“沈秘书，为什么要帮你呢？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沈华声音颤抖，“林小姐，之前药酒的事，我确实不对。但那是叶总吩咐，不是我的本意。 　　“请你帮帮我。” 　　林素梦看着电脑上，自己整理到一半的文件报告，有了想法。 　　“好吧，我可以帮你。但你要替我做件事。做成以后，叶南秋必定再也没有能力为难你。” 　　“什么？” 　　“我有证据证明，星芒偷税漏税。我要你，拿着这些证据，向税务局举报。” 　　开弓没有回头箭。沈华一旦这样做了，便意味着她再无回到星芒的可能。 　　既然要离开，就离开得彻底 　　沈华沉默半晌，“好，我答应你。” 　　* 　　败诉后，星芒娱乐董事会，举行紧急会议。 　　董事们议论纷纷。 　　“对赌协议期间，居然自己主动打官司。叶南秋啊，做事太不稳妥了。” 　　“听说，对方之前提出庭外和解，被他拒绝了。” 　　“拒绝？为什么？” 　　“总裁当久了，当出职业病了呗。在公司说一不二，以为到了外面，还能由着他的意思来。” 　　“失职，绝对失职。” 　　叶南秋坐在末席，听着众人对自己的批评，心头涌起怒火。 　　他握紧拳头，想要与众人争论，股东马学群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说话。 　　现在争辩，只会火上浇油。 　　马学群清了清嗓子，站起来，“也不能这么说。叶总自从上任以来，还是做出了不少成绩的。你看《藏剑记》，数据很好，收益也高。” 　　董事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数据好，也是人家女主角林素梦的功劳。后来林素梦人走了，去录综艺了，那综艺数据更好。” 　　“人家本来还是我们星芒的人呢。也不知道叶总怎么搞的，这么好的人才都留不住。” 　　“还是因为年轻呐。不够沉稳。” 　　“就是就是。我看，总裁的位置，还是适合栗洋董事。” 　　被点名的栗洋笑着摆手，“哎呀，莫要拿我取笑。” 　　但叶南秋知道，玩笑话不单是玩笑，多少含着真心。 　　马学群亦听出了弦外之音，刚要再给叶南秋争辩几句，只听见会议室门三声轻响，沈华走进来。 　　“叶总，有人来访。” 　　叶南秋心中正窝火，回答的时候，也不顾及人多，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耐烦。 　　“越来越没有眼色。董事们开会，也是你能随意打扰的？” 　　“好。”沈华不动声色，“那我就告诉税局的领导，让他们先回去了。”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税局的领导来了？”栗洋紧张起来，“怎么这个时候？” 第29章 小目标一个亿15 终于认得我了 　　“我也不清楚。”沈华回答。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 　　最后, 还是马学群说，“让叶总接待吧。这种事，须得总裁出面。” 　　这回倒没有什么异议了。 　　叶南秋走出会议室, 面色阴沉。 　　“他们人到哪儿了？” 　　“在前台。” 　　“你怎么办事的？”叶南秋颇不悦地扫她一眼, “让人站着等？” 　　沈华不言语。 　　叶南秋大步流星，走到前台, 压下眉宇间的阴沉，换上热络的笑容，“两位不好意思, 久等了。” 　　税局的工作人员, 一位女士, 名为金玉燕，一位男性，名为侯奋斗, 反应不甚热络，态度公事公办。 　　侯奋斗对叶南秋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你好, 我单位接到群众举报，称你公司存在偷税漏税的行为, 特来核实。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叶南秋一叠声说配合。 　　他亲自带金玉燕和侯奋斗去自己办公室，又吩咐沈华, 把需要的材料全部拿过来。 　　“材料”两个字，叶南秋咬得很重。 　　沈华知道，这是让她去拿，星芒为了应付检查，专门准备的明面上的材料。 　　如果放在平时，她或许会配合叶南秋。 　　但现在...... 　　她不动声色, 拿出了星芒娱乐内部，真正的会计凭证和报表。 　　叶南秋对此一无所知，示意沈华，直接把搬来的几个文件盒子，交给金玉燕和侯奋斗。 　　“我们公司一向依法依规，诚实纳税。材料都是公开的，您随意看。”叶南秋言语从容。 　　金玉燕没有搭腔，而是打开文件盒子，开始逐页认真翻阅。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听得纸张翻动时，“沙沙”的声音。 　　二十分钟，四十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金玉燕和侯奋斗，边看边记笔记，时而对着文件拍照。 　　这情形，叶南秋看了，心里紧张，桌子底下，左腿一个劲地抖。 　　等到好不容易，金玉燕和侯奋斗看完资料，起身告辞，叶南秋送人出去的时候，他忍不住问道，“请问两位领导，我们公司的账，没什么问题吧？” 　　“回去等通知。”金玉燕还是公事公办的口吻，连看都没看叶南秋一眼。 　　叶南秋当时便觉得不对，连忙回到办公室，抓起一盒材料，“哗啦啦”查阅起来。 　　没看几页，他很快发现，这套材料，不是星芒应付检查惯用的那套，非但不是，而且诚实得过分，甚至包括他们和制片方签订的阴阳合同。 　　这些材料，全部被税局的工作人员看去，记录，拍照。 　　行政处罚，应该板上钉钉了。 　　而星芒签订的对赌协议，规定在对赌期间，不能有任何来自行政主管部门的处罚决定。 　　这等于说，对赌协议输局已定。 　　一瞬间，叶南秋感到天旋地转。 　　他咬牙切齿对沈华道，“你怎么会拿这些材料？怎么做事的？” 　　叶南秋拿起文件盒子，直挺挺朝沈华脸上摔去。 　　沈华不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头发都被打乱了。 　　“蠢材！” 　　叶南秋又抓起桌上的咖啡杯，朝她扔去。 　　这回，沈华有所防备，侧身闪躲，咖啡杯没打到她人，而是在她身后的墙面摔得粉碎。 　　这一举动，激怒了叶南秋，他一步一步向沈华逼近，“居然敢躲？” 　　沈华步步后退，终于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现在还躲吗？”他面容逐渐扭曲，“贱.人，让你躲。”说着，他抬起左手，给了沈华一记耳光。 　　他左手的手表磕在沈华脸上，划出两道深深的血痕。 　　叶南秋抬起右手，眼看着又要落下。 　　这时候，办公室响起敲门声。 　　叶南秋到底顾及面子，收起手，擦干手表上的血迹，瞥了沈华一眼，“看你那样子。自己收拾收拾。” 　　说完，他换上平日里冷漠的面孔，开门。 　　“叶总，好久不见。” 　　是林素梦。 　　自从上次庭审的惊鸿一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叶南秋盯着他，那眼神就像豹子盯着肉，暴.虐，冷酷。 　　林素梦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满不在乎地笑笑，“不请我进去坐坐？” 　　叶南秋侧过身，给她让路。 　　屋子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林素梦身体里的精神力叫嚣着嗜血的欲.望，但还有另外一股力量，告诉她，不可以。 　　林素梦的左手悄悄握紧拳头。 　　冷静，克制。她对自己说。 　　沈华看见是她，投来求助的眼神，林素梦对她微微点头，示意让她放心。 　　这番“眉来眼去”，叶南秋见了，说道，“我这个不成器的秘书，什么时候入得林大明星的眼，我怎么不知道？” 　　“时间不长。”林素梦摘下围巾，“也就是在我给税局写举报信的时候，没几天。” 　　“举报的人是你？！” 　　“还有她。”林素梦漫不经心，指了指沈华，“我俩联手。 　　“不然你以为，以沈秘书的职业素养，会失误到拿那样的资料出来？” 　　“草（一种植物），阴我？”叶南秋直冲到沈华跟前，抬起拳头，又要动手。 　　沈华心中恐惧，止不住哆嗦。 　　林素梦挡在沈华身前，拦住叶南秋，面带讥诮，“叶总，你什么时候添了殴打女下属的兴趣爱好？ 　　“这爱好，真没品位。 　　“以前，虽然你做事不择手段了些，但好歹，比这体面。” 　　“你说我不体面？”叶南秋冷笑，轻轻抬起林素梦的下巴颏，“那你呢？给我下药，害我双目失明，到现在我仍然离不开药物治疗，林大明星，你说，你有多体面？” 　　听见这话，林素梦心中一惊，不是说暂时失明，怎会还在治疗？ 　　但这念头，只是飞快一闪。 　　体内，精神力正在翻腾，这股力量，夹杂着过去任务的回忆，逐渐主宰了她的意识。 　　冷静，克制。 　　克制个鬼。 　　“呵。”林素梦笑着打落叶南秋的手，“难道叶总以为，我是什么好人？ 　　“下个药而已，至于这么记恨？ 　　“更厉害的，我还没用呢。” 　　说话间，林素梦指随心转，精神力化为利刃，直飞向叶南秋的眼睛。 　　“啊！！！” 　　叶南秋倒地惨叫。 　　指尖沾染鲜血，精神力叫嚣着，想要更多。 　　林素梦满目眦欲裂，一步一步，走到叶南秋身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卑贱的生命。” 　　她抬起手，几缕精神力化为丝，缠住叶南秋的脖子，收紧，再收紧。 　　叶南秋喘不过气，满脸涨红。 　　“林小姐！”沈华扑过来，用力摇晃她的胳膊，“林小姐！快停下！” 　　林素梦根本不理。 　　她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他。 　　沈华推她不动，便跑出办公室呼救。 　　叶南秋办公室在顶层，平时少有人来。在本层没找到人，沈华冲到电梯口，拼命按电梯钮，想要去楼下喊人。 　　“叮！”电梯门打开。 　　冯艺宣从里面走出来。 　　看见她，沈华顾不上其他，连忙捉住人就走。 　　“快帮我！快拉住林小姐！她会杀了叶总的！” 　　她们来到办公室，叶南秋已经面色惨白，委然躺地，奄奄一息。 　　沈华惊呼一声，拿出手机，赶忙拨打120救人。 　　冯艺宣看见，微微一笑。 　　“师姐，还没解决？这么慢？你的手法，有些生疏了呀。” 　　听见熟悉的声音，林素梦缓缓回头，在看见冯艺宣的时候，瞳孔忽然放大。 　　“终于认得我了？”冯艺宣笑呵呵地。 　　林素梦的意识恢复几缕澄明，“是你？” 　　“是我。” 　　* 　　楼下董事会还在进行。 　　“既然大家人已经来了，那不如，我们走一下流程。法院宣判的，给林素梦的赔偿金，执行期限将近。如果董事会没有异议，这就让财务去走手续。” 　　没人有异议。 　　“去吧。” 　　栗洋示意财务总监。 　　* 　　楼上，叶南秋办公室里。 　　“你为什么要来？”林素梦问冯艺宣。 　　“因为......” 　　手机提示音响起。 　　林素梦收到新短信。 　　银行发来通知消息，“星芒娱乐已向您银行账户，尾号7777汇款转账50000000.0整。备注：违约官司赔偿金。” 　　紧接着，时空管理系统发来信息： 　　【“小目标一个亿”任务已完成！】 　　在收到任务完成短信的同时，林素梦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一个星期后，税局的处罚决定通知单送至星芒娱乐。 　　这意味着对赌失败。而对赌一旦失败，星芒娱乐必须向华司投资公司，支付十亿赔偿金。 　　十亿...... 　　星芒究竟应该何去何从？ 　　董事会里，气压很低，无人发言。 　　许久，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星芒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说起来，都是叶南秋管理不善。” 　　附和者很多。 　　“就是。” 　　“星芒好好地交到他手里。结果全让他给搞砸了。” 　　“都是他的错。” 　　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解决眼下困境的方法。 　　诚然，发泄情绪容易，真抓实干艰难。 　　但容易做的事，未必是正确的事。 　　马学群想，如果叶南秋在这里，他一定会提出好几种方案盘活资金，供董事会选择。说到底，他只是因为做得多，所以才看起来错得多。 　　叶南秋不是错误。这群只会发泄情绪，不做事的人，才是最大的错误。 　　他张张嘴，打算说几句公道话。 　　这时候，栗洋拍拍桌子，“安静，各位。关于叶南秋是否继续担任星芒娱乐的总裁，我们投票决定。” 第30章 小目标一个亿16 请选择奖励商品…… 　　栗洋站起身, 双手撑着桌子。 　　“同意罢免叶南秋星芒娱乐总裁职位的，请举手。” 　　股东们情绪正在激昂时，听见罢免, 纷纷举手表示赞成。 　　栗洋都不必清点人数, 只扫一眼，就知道, 赞成罢免叶南秋的人数，远超过全体董事人数的三分之二。 　　投票毫无悬念地，通过。 　　从此刻开始, 叶南秋不再是星芒娱乐的总裁。 　　就是不知道, 他是否会带着林素梦的秘密, 永远消失在娱乐圈。 　　毕竟，六个月的期限，很快就到了。 　　* 　　医院病房。 　　叶南秋接受完手术后, 麻药的劲儿还没过，整个人睡着了似的，躺在病床上。 　　梦境中, 他看见自己被罩在玻璃罩子里，玻璃上蒙了一层雾气。忽而, 雾气消散，他看见玻璃另一头, 那个看起来很像他自己的男人，在不同的u盘里，拷了许多份备份，藏在书房的……书房的…… 　　书房的哪里来着？ 　　备份了什么来着？ 　　他使劲回忆，但又一阵大雾飘来，玻璃罩子和他, 又消失在白茫茫的天地里。 　　叶南秋猛地睁开眼睛。 　　他以为，自己会看见什么呢？看见粉刷得雪白的墙壁，铺着白布的病床，忙碌行走的护士医生。 　　可实际留给他的，只有一片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叶南秋，你醒了。” 　　他听得出，这是冯艺宣的声音。 　　“天黑了吗？”叶南秋问。 　　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有些冷漠。 　　“没有，现在正是中午呢。”冯艺宣的声音里，含着笑意。 　　那为什么，他连一束光都看不见？ 　　明明从前，服药之后，还能看见模糊的光影。 　　“不，肯定是天黑了。”叶南秋轻描淡写地说。 　　冯艺宣轻笑一声，“叶南秋，你的视觉神经，已经被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坏。 　　“不是天黑。 　　“是你看不见了。” 　　“你撒谎！”叶南秋随手抓起不知道什么东西，向冯艺宣声音的方向掷去。但他麻药劲刚过，手头软绵绵地，并没有什么力气。 　　“呵。”冯艺宣握住他的手腕，就像抓住小孩子丢来的抛接球，轻而易举。 　　“叶南秋，接受现实。你已经失去视觉了。”冯艺宣略微停顿，“而且，你已经不再是星芒娱乐的总裁了。” 　　他僵住。 　　“你说什么？” 　　“在你做手术，昏迷的时间里，董事会投票，罢免了你的总裁职务。” 　　“那群老东西？！” 　　叶南秋错愕。 　　“看开点吧。”冯艺宣耸耸肩。 　　叶南秋痛苦地闭上眼睛。 　　方才梦境里，被白雾笼罩的记忆，正逐渐变得越来越明晰，越来越清楚。 　　* 　　自从上次在叶南秋的办公室昏迷后，林素梦便一直在家休息。 　　高瑜前来探望，还顺路带来了叶南秋卸职的消息。 　　她语含惋惜，“后面我还准备了很多手段，特意为他设计的。可惜了。居然离开星芒了。” 　　林素梦：您是在惋惜叶南秋吗？您明明是惋惜自己的手段白费了吧！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冰可乐，喝一口，努力掩饰自己抽搐的嘴角，和内心的吐槽。 　　一个亿的小目标已经完成。时空管理系统，暂时没有发送下一阶段任务。 　　但林素梦想，赚钱嘛，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嫌多。 　　她未雨绸缪，问高瑜道，“嗯……高总，您有没有什么工作给我？” 　　最近王秋爽不给她排新通告，说她身体不好，需要休息。 　　林素梦只能从高瑜这里想办法。 　　而先前《勇往直前的姐姐》大火时，来找她洽谈的三部戏，随着新衣平台投票通道的哑火，纷纷换角不用她。 　　真是没活儿了。 　　“嗯……”高瑜想了想，“前天，我好像投了几个影视项目……” 　　她拿起手机，打了个视频电话，开了免提，“我让钱萌和你说。” 　　等待音没响几声，钱萌接起来，“歪，高总？” 　　“我前天投的那几个影视项目，都有什么来着？素梦也在，给她说说，让她选。” 　　高瑜把摄像头往林素梦这边转了转。 　　林素梦凑过去，打了个招呼，“嗨，钱制片。” 　　钱萌看见她，非常热情，“哎呀哎呀，素梦，好久不见啦。你要找戏拍？ 　　“前天那几个项目，质量不行。当作短期理财产品，投资回报率还凑合。但素梦，如果要是你演，那可不行，沾上烂片名声，太吃亏。” 　　林素梦卑微道“没关系，只要钱给够，我不挑。” 　　钱萌嗔道，“没追求。” 　　林素梦：QAQ，被嫌弃了。 　　视频另一头，钱萌拿出第二个手机，边翻找朋友圈边说，“我今天看见何百导演，在朋友圈里求推荐演员。 　　“何百导演诶！拍她的戏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拿奖诶！ 　　“她现在正拍着一个年代剧，在乡下，很辛苦。 　　“听说原定女主角嫌累，不演了。 　　“她现在正急着找人救场呢。” 　　说着，钱萌眉毛一挑，语气轻快，“找到啦！给你截图发过去啦！” 　　林素梦点开截图一看，只见名为“何百”的用户，头像蓝天白云，朋友圈最新一条写道，“电视剧《风雨靳村》急求女主角一名！请朋友们推荐！[双手合十] [双手合十]” 　　“何百导演的戏，我们公司没投，需要你自己试镜哦。我先和你说，何百导演要求很严格的。不管你是不是投资方的人，选演员只看实力。” 　　林素梦：紧张。 　　“我这就帮你约个试镜时间。”钱萌双手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 　　“好……”林素梦艰难点头。 　　“加油。”高瑜拍拍她的肩。 　　忽然，她想起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何百导演的戏，报酬怎么样？” 　　钱萌打字的手一刻不停，连眼皮都没抬，“能去何导的戏，就是提高学习，还想什么钱不钱的，瞧你那出息。” 　　又被嫌弃了。 　　虽然只看报酬，很没有出息，但林素梦心里，默默给何百导演的项目打了一个叉。 　　正在忙于糊口的人，没资格谈艺术追求。 　　她不配。她只配在钞票里打滚。 　　* 　　晚上，A.T打来电话，问她有没有空，谷阿云想《心里的爱》五人小分队聚一聚，相约吃烤肉。 　　“有空！” 　　吃饭要积极，思想没问题。 　　来到烤肉餐馆，林素梦点菜。 　　她拿起菜单，像报菜名似的，对着目录从上到下，对服务员说，“给我们来牛五花，牛腱子，牛舌，厚切猪五花，薄切猪五花，猪梅肉，鸡脆骨，鸡皮肉……” 　　还没等她说完，谷阿云打断道，“行了行了，吃不了那么多。” 　　其余三人表示赞同。 　　A.T站在林素梦这边，“不，我觉得不够。” 　　“对吧？！”林素梦一副知我者A.T的表情，继续对服务员说，“还有烤羊排，烤羊腿……” 　　“停停停！” 　　谷阿云把菜单从她手里抽走，岑白英捂住她的嘴，胡半夏对服务员说，“行了，就先来这些。” 　　“好的，女士。” 　　服务员是《勇往直前的姐姐》忠实观众。这五个人一进店，她就认出来了。 　　但职业素养告诉她，淡定，做好自己的工作，不可以大惊小怪。 　　因此她露出职业笑容，“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林素梦挣扎着从岑白英怀里钻出来，在她身后，不甘心地补了一句。 　　“我们待会再加菜啊！” 　　“好了你闭嘴！”胡半夏轻轻掐了掐她的脸。 　　服务员：oh！五人团魂好好磕！awsl！ 　　上菜以后，林素梦自告奋勇包揽了烤肉的任务。A.T拿着小油壶，在旁边配合。 　　谷阿云轻呷一口大麦茶，“听说没有，《勇往直前的姐姐》投票入口，这周内就要上线了。” 　　岑白英和胡半夏点头，“听说了。他们新衣内斗这么长时间，也没什么结果。听说，还是华司投资，提出重启节目就注资的条件，才让两派都没话说。” 　　谷阿云神秘一笑，“到时候，新衣的股价，肯定还能再涨。我估计，这回怎么也能涨到每股240？” 　　她对四人使了个眼色，“当初节目组找到你们，也是用股票抵报酬吧？怎么样，那股票你们卖了没有？” 　　“没有。” 　　“没有。” 　　岑白英和胡半夏摇头。 　　林素梦默默夹起一片薄切猪五花，“卖了……” 　　A.T默默剪开厚切猪五花，“卖了……” 　　谷阿云语重心长，“股票要长期持有，别稍微一跌就沉不住气。别的股票，我们不了解他们公司的经营状况，卖了也罢了。新衣我们还不了解？自己录的节目，我们还不了解？” 　　林素梦嗫嚅，“我缺钱……” 　　A.T点点头，酷酷地说，“我也是。” 　　谷阿云叹息一声，“要不都说，想投资就不能缺钱。因为缺钱的时候，没法看长远呐。” 　　林素梦在心里默默算账。如果等到每股240，把她持有的股票全部卖出，怎么也能套现一个多亿。那样她违约赔偿的五千万，就能留到下一阶段使用了。 　　后悔。十分后悔。 　　她吃一口牛腱子，用美食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这时候，手机提示有新短信。 　　时空管理系统发来信息： 　　【因在六个月期限内完成任务，获得额外奖励。请选择“小目标一个亿”奖励商品：A.鲛纱、摇钱树 B.逆转时空胶囊、幸运斗篷 C.黑猫、纳米机器人】 第31章 努努力十个亿1 影响力点数 　　林素梦陷入纠结。 　　选什么呢？幸运斗篷看起来不错, 黑猫应该非常好撸。但所有奖励，都没有功能详解，不知道从哪里选起。 　　此时林素梦已经完全想不起来, 这些道具的功能, 她曾经全部倒背如流。 　　要不然，选摇钱树好了。顾名思义, 摇钱树能从枝叶摇下钱。这对她完成下一阶段的赚钱目标，肯定颇有助力。 　　林素梦回复A，点击发送。 　　信息刚发出去, 就收到时空管理系统的回复： 　　【因特别快递员业务繁忙。此次配送, 将由收货人自提。】 　　打工猫不来了？自提？怎么提？ 　　A.T见她盯着手机发愣, 夹了两片肉到她碗里，“快吃，都凉了。” 　　“嗯？哦！” 　　林素梦放下手机, 拿起筷子就要吃。这时候，手机再次收到新短信： 　　【请于今日24时前，至s市锦润商场负一层超市入口, 11号储物柜，凭取货码取货。取货码：月饼炒菠萝。】 　　锦润商场...... 　　林素梦打开地图app, 寻找锦润商场的坐标。那个位置在老城区，距离她所在的新城, 驾车需要一个多小时。 　　她看一眼手机屏幕左上角的时间，已经22:24。驾车过去时间不太充足。 　　还是请求系统传送吧。 　　她站起身，“我去一趟卫生间。” 　　传送过去，取货，传送回来，应该不用十五分钟。 　　她拿出手机, 编辑信息： 　　“请求传送。传送坐标：s市锦润商场。” 　　收信人，时空管理系统。发送。 　　几秒后，收到回复： 　　【请确认坐标：s市锦润商场。是否传送？】 　　林素梦飞快回复“是”。 　　眼前闪过白光，下一秒，她来到老城区，锦润商场门外。 　　但...... 　　精神力严重过载，几乎在到达目的地的同时，她一个趔趄，瘫倒在地，无力动弹。 　　这种情况从前也发生过。根据她的经验，很快就会恢复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早已超过了以往恢复的时间。然而，林素梦的精神力仍然处于过载状态。 　　街边叫卖的小商贩渐渐散了，锦润商场的广播，开始播放萨克斯曲《回家》。 　　“亲爱的顾客朋友们，现在是23:30分。我们的商场即将关门，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 　　保安拿着钥匙走出来，放下卷帘门，这时候，他看见瘫倒在地的林素梦。 　　“小姐，不要挡在这里。我们要关门了。” 　　林素梦眼珠转了转，想要说“等等，先让我进去，不要锁门”，却发不出声音。 　　“小姐，你再不让，我要把你拖走了。” 　　林素梦仍不答话。 　　保安叹气，蹲下身，拽起林素梦的脚踝，往旁边拖动。就在这个时候，林素梦渐渐恢复了力气。 　　“等......等等！”她挣扎着说。 　　见她开口说话，保安丢开手，“小姐，你早这样多好。非等我动手。” 　　林素梦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我......我有东西在里面......让我进去。” 　　“你有东西？”保安将信将疑。 　　“负一层超市，储物柜。” 　　进超市前把东西放在储物柜，出来的时候忘记带走。这种事倒很常见。 　　保安大手一挥，“快去快回。我还要锁门。” 　　林素梦踉踉跄跄跑进商场。 　　此时，商场内电子时钟显示23:56。 　　室内的灯已经关了，扶梯已经停运。黑暗之中，橱窗里的塑料模特形若鬼魅。 　　林素梦顾不上害怕，把扶梯当楼梯，三步并两步，大跨步跑到负一层。她从扶梯跳下来，借着惯性，在光溜溜的地砖上，边滑边跑，总算来到超市入口。 　　漆黑一片。 　　她打开手机手电筒，借着惨白的光，勉强辨认出，那里有一排储物柜，两两相对，每个柜子侧边都贴着数字编号。 　　1号，3号，5号...... 　　林素梦沿着侧边，挨个数过去，数到最后，编号为9。 　　没有了？11号呢？ 　　难道看漏了？ 　　她又跑回1号柜，走到两个柜子之间，仔细查看。 　　然而，她刚走进，只听得机械女声响起，“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在寂静的商场中，冰冷没有温度的机械声，带着别样的恐怖。 　　林素梦略微心惊，回头，发现是智能储物柜的语音助手。 　　她走近，看到智能储物柜的显示屏上，时间23:59。 　　还有一分钟。 　　一分钟能做什么？ 　　她感到绝望。 　　这次的额外奖励，恐怕收不到了。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机械女声再次重复，好像在催促她回答。 　　林素梦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我要找11号柜。” 　　“好的。”语音助手缓冲片刻，“已找到11号储物柜。” 　　林素梦：！！！ 　　“请输入您的取货码。” 　　“月饼炒菠萝。” 　　语音助手缓冲片刻，“验证正确。” 　　机械音刚落，只听见金属碰撞的轻响，9号柜后侧的墙壁，悄然打开一个暗格。 　　“请取走您的物品。” 　　林素梦走过去，发现只有一个巴掌大小的纸包。 　　鲛纱和摇钱树，只有这么小？她还以为摇钱树是一棵树，带根的那种。 　　林素梦觉得系统在逗她。 　　可惜，时空管理系统是不会七天无理由退货的。 　　林素梦认命地拿走纸包。随即，柜门“咔哒”一声，自动关上，墙面恢复，平整如新。 　　这是，怎么做到的？ 　　她好奇心起，瞪着墙面想要一探究竟，却听见楼上传来保安的声音。在空旷的商场里，竟然有了些许回音。 　　“小姐？你好了没有？快点！” 　　“来了！” 　　林素梦答应着，把纸包放进口袋里。 　　回到一层，保安口中抱怨，“取个东西，那么长时间。我还要回家嘞！” 　　卷帘门在身后“哗啦啦”地放下。 　　料峭春风夹杂着碎雨滴，从她颊边吹过。 　　手机铃声响起，来电人谷阿云。 　　“小梦儿啊，你跑哪儿去了？人没丢吧？” 　　“没......没丢。” 　　她这才想起，自己借口上厕所离开，却长时间未归，谷阿云她们，一定担心坏了。 　　“吓死我们了，我们到处找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谷阿云责备道。 　　岑白英，胡半夏和A.T也凑到电话边，给谷阿云帮腔。 　　林素梦听在耳朵里，忽然感觉，自己和这个执行任务的陌生世界，已经有了些许链接。 　　她紧了紧外套。雨滴落在脸上，好像没有那么冷了。 　　回去的路上，手机提示音响起，收到新消息： 　　【“赚够三百亿就退休”第三阶段：努努力十个亿。任务期限九个月，在任务期限内完成目标，并获得100点影响力，可以获得额外奖励。】 　　【当前进度：0/1000000000】 　　【影响力点数：15/100】 　　目标金额比上次翻了十倍，但任务时间，仅仅比上次多出一半。时间紧，任务重，莫过于此。 　　而且，第三阶段目标不只赚钱，还要获得影响力点数。 　　那是个什么东西？ 　　* 　　《勇往直前的姐姐》网络投票入口，终于上线。 　　这次，因为有华司投资按头，新衣宣传得格外卖力，该给的待遇一个不差。 　　首页推荐位，有。全平台推广，有。热搜，安排。 　　《勇往直前的姐姐》官v一改从前装死的态度，积极营业，早上早安，中午午安，晚上晚安，每条围脖都带投票地址链接。 　　只差在脸上写“快去投票”几个大字。 　　各位姐姐的粉丝摩拳擦掌：等这一天很久了！ 　　不少人还去新衣官v评论区留言，“新衣啊！你终于出息了！支棱起来了！” 　　看见留言的沈重明：心情复杂.jpg 　　投票入口上线当日20:00激活。 　　19:55分，各家粉丝各就各位，掐着时间等开放。 　　围脖用户“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发脖说，“我特意电脑、pad、手机三开，把家里人的账号都借过来了。《心里的爱》五人组，必须回来踢馆！！！” 　　评论区队形整齐，“冲！！！” 　　等到20:00...... 　　果不其然，新衣平台服务器，又崩溃了。 　　“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发脖，“淦！新衣，是我太天真，居然相信你有长进！你这个逆子！” 　　回公司扩容，晚上八点被电话叫出门的新衣程序员：在修了在修了T^T 　　经过几轮服务器崩溃，几轮抢修，待定成员的投票排名逐渐稳定。 　　《心里的爱》五名团员，牢牢占据着前五名的位置。 　　原因无他。 　　倒数第一淘汰，太意难平了啊！！！ 　　每日视奸投票结果的王秋爽：哦豁！崽的表现不错子！踢馆成团的时候，应该让她表演什么呢？好苦恼！ 　　* 　　经过翻找大量资料，林素梦初步确认，影响力点数相当于一个人在这个世界的知名度或者说声望。 　　比如像她这样的明星，知名度越高，点数越多。 　　根据资料包里提供的换算公式，围脖粉丝一百万，大概等于一点影响力。 　　林素梦看了看自己围脖那一千五百万粉丝，她估计，自己初始的15点影响力，应该就是这么来的。 　　如果要达到100点影响力的话，她的围脖粉丝，至少要达到一亿。 　　在九个月之内，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林素梦挠头。 　　她继续在资料包里翻找，发现除了围脖粉丝，兑换影响力还有另外一种途径，就是拿奖，行业大奖可以兑换50点影响力。 　　对演艺行业来说，意味着拿视后、影后即可兑换。 　　比起攒粉丝，这个方法更快。 　　流量花林素梦：头秃。 　　从《藏剑记》爆红炒cp开始，业内对她的标签，就是流量花。哪怕在《勇往直前的姐姐》里，她也不负责用实力拉高节目档次，而是负责制造话题，上热搜，炒cp。 　　实力派演员怎么看都和她画风不符。而且，也没有转型机会啊。 　　这时候，手机提示音响起，钱萌发来短信，“给你约好试镜喽。明天上午八点，三季酒店顶层会议室。相信你哦！” 　　林素梦看着短信，陷入沉思。 　　送上门的转型机会，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她飞快给钱萌回复了一个“好”。 第32章 努努力十个亿2 你当主角光环是摆设吗…… 　　出演何百导演的剧, 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拿奖。 　　任务时间有限，为了获得影响力点数，没有比顺利拿下试镜更快的方法。 　　钱萌可谓帮了她大忙。 　　林素梦给她回复一个猫猫比心的表情, 并发道, “谢谢你，钱制片。下次一定请你吃饭。” 　　“请吃饭不用。”钱萌秒回, “就是能不能帮我留一张《勇往直前的姐姐》第二次公演的观众席内场票？” 　　“你也看《勇往直前的姐姐》？” 　　“当然！”钱萌发了一个猫猫骄傲的表情，“常薇薇姐姐就是坠棒的！我要现场给她打电话！常薇姐姐C位出道！” 　　林素梦：看看，这是什么样的亲友啊！ 　　“钱制片, 你是不是忘记了, 这个节目凯旋投资冠名, 我带资进组，制片人答应过，C位非我莫属。你不支持我也就罢了, 现在居然支持别人？！” 　　钱萌给她发了三个“我不听我不听”的表情包。紧接着，她发了条信息： 　　“素梦，我觉得小舟说得对, 还是喜剧人的路线适合你。” 　　林素梦：摔！这日子没法过了！ 　　* 　　试镜地点在三季酒店。 　　林素梦付过钱，走下出租车, “砰”地关上车门。 　　自从上次请求传送导致身体虚脱后，她便不再用传送功能。 　　顶层会议室外的走廊里, 挤满了女演员，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号码，有的拿出小镜子正在补妆，有的手里握着剧本，念念有词。 　　林素梦刚出电梯，就被惊呆了。 　　她看看表, 明明才八点半整，怎么已经有这么多人来了。 　　而且，这些女孩子，也太好看了吧。还都聚在一起！她敢保证，全s市，找不出第二个美女含量这么高的地方。 　　林素梦抓住离她最近的一个穿黑裙子的女孩，指指她手中的号码，“请问，来试镜都要这个吗？” 　　女孩子看见她，先是一怔，但不过几秒便恢复正常，“是。在导演助理那里领。唉？人呢？他刚才还在这里……不见了？是个穿黑衣服戴黑框眼镜的……” 　　这时候，会议室紧闭的大门，忽然打开，一名中年女人走出来，“下一个。六号。” 　　手里握着六号牌的女孩站起来，走进去，会议室大门再一次关上。 　　“出来得这么快，恐怕没戏。”刚才和林素梦说话的女孩子，摇头叹息道。 　　“试镜的时候，是时间越长越好吗？”林素梦有些意外。她从没参与过试镜，不知道还有这种“潜规则”。 　　“当然。”那个女孩说，“导演如果对你感兴趣，肯定会让你多演几段。要是觉得你不合适，肯定走个过场就出来了呗。” 　　有道理。 　　此时，导演助理不知道从哪里忽然钻出来。林素梦对他报了自己的名字和经纪公司，领到一张76的号码。 　　等轮到她，恐怕要到下午了。 　　林素梦找个空位置坐下，拿出手机。 　　先前和她说话的那个穿黑裙子的女孩，见她眉头紧皱，表情严肃，还以为她在处理工作上的事。结果凑近一看，发现她在——打消除大西瓜。 　　黑裙子女孩：…… 　　她试着搭讪道，“你是林素梦吧？你刚进来我就认出你了。最近你的综艺那么火，肯定有不少通告吧？怎么也来试镜这种戏啊？” 　　林素梦目光从手机上抬起来，略微想了想，要不要老实说，她是为了拿奖呢？ 　　还是不要了。 　　黑裙子女孩见她不说话，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拍这种正剧太苦，也不赚钱。我是没办法，接不到工作。但你其实有更好的选择……” 　　更好的选择？并没有呢。 　　林素梦正要回答，却听见熟悉的声音，“师姐？！”三分惊喜，七分亲昵。 　　这个世界里，会如此称呼她的只有一个人。 　　她回头，果不其然，是冯艺宣。 　　黑裙子女孩看见冯艺宣，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星芒前任一姐和现任一姐都来了，最近的流量女明星，原来都有一颗演正剧的心吗？？？ 　　“你也来试镜？”林素梦随意招呼道。 　　非常随意。就好像，叶南秋办公室里的那幕，从未发生过。 　　冯艺宣定定地看着林素梦，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师姐，”冯艺宣笑道，“认不认识我？” 　　“问这个干什么？好奇怪。”林素梦拿起手机，又要开始打游戏。 　　这是真不记得。在叶南秋办公室那次，她明明已经认出她了的。她们明明曾经是最亲近的队友，在险象环生的任务里，她们一起完成过多次S评级的任务。 　　但她现在，已经不认识她了。只把她当成时空管理局的一个普通同事。 　　不应该是这样的。 　　“跟我走。”冯艺宣拉起她手腕，把她往窗边带去，那里人少。 　　悄悄地，冯艺宣将一缕精神力，探进她的体内，结果发现，林素梦体内属于时空管理局特工的精神力，变弱了。 　　而属于书中人的能量，则在增强。 　　这说明，她正在逐渐褪去特工的身份，变得越来越像小说世界中的普通人。 　　冯艺宣默默收回精神力。 　　她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绝对。 　　关于如何阻止，冯艺宣已经有了些初步的想法。上次，在叶南秋办公室，林素梦是在收到任务完成短信后，特工状态忽然中止的。 　　冯艺宣推测，完成任务会妨碍特工身份的觉醒。 　　那么，为了留住她最亲密的队友，她必须阻止她完成任务。 　　可林素梦的任务是什么呢？ 　　根据以往经验推断，八成是和顶流/影帝/男神谈恋爱，顺便爆红娱乐圈。 　　只要不让林素梦爆红就可以了。只要她自己成为娱乐圈最红的女明星就可以了。 　　冯艺宣冷下脸色，咬牙低声道对林素梦道，“师姐，我说过多少次，不要挡我的路。不记得了？” 　　“当然记得。” 　　“既然如此，那就退出这次试镜。”冯艺宣语含警告。 　　林素梦挠头，“这怎么能是挡你的路呢？一次试镜而已。就算真选上了，这种正剧，播出以后肯定不会火。与你爆火娱乐圈的目标，有什么相干？我们完全可以公平竞争，让导演决定谁适合。” 　　“师姐，这种话你骗骗别人也就罢了，和我就不要说了。我能不知道，在小说的世界里，只有穿来的主角逆袭打脸别人的份，没有别人和主角公平竞争的份，你当主角光环是摆设吗？” 　　“我确实是穿来的。但你不也是穿来的？我俩都有光环，互相竞争很公平。” 　　冯艺宣：听起来很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她默了默，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有力的论据，便转移话题道，“那《勇往直前的姐姐》呢？那个综艺，现在可是大火的势头。那个挡路没得说。” 　　林素梦挠头，“你想让我怎么办？” 　　“退赛。”冯艺宣简洁明了地说。 　　“不行。我签过合同，退赛要付违约金的。” 　　“我给你出。”冯艺宣连想都没想，非常痛快道。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 　　“好吧。我可以退赛。”林素梦艰难道，“但何百导演的这部剧，你要退出。只有我退赛，不公平。” 　　冯艺宣略微想了想，“可以。” 　　参演正剧什么的，她没兴趣。只是因为听说林素梦会来，本着阻止她完成任务的心，她才来看看。 　　冯艺宣并没觉得，这个正剧会是书中什么关键的情节点。 　　毕竟，参演正剧不会遇见顶流/影帝/男神，也没机会爆红。 　　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冯艺宣想。 　　两人再次握手言和，冯艺宣拿起小包包，穿上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素梦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此情此景，十分熟悉。就好像，她已经看过千次万次一样。 　　走廊里，等待试镜的女孩越来越少。终于，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会议室大门打开，“七十六号！” 　　林素梦赶忙站起来，“这里。” 　　“进来吧。”那名中年女人对她招招手。 　　走进会议室，里面的空气有些浑浊，让人昏昏欲睡。长桌后面，坐了七八个人，都在低头写着什么，听见大门开合的声音，无人有反应。 　　林素梦给每个人递上自己的简历。 　　居中坐着那名中年女人，先时只是不经意地在她简历上瞥了一眼，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神色忽然变得饶有兴致。 　　另外那几个人，也露出相似的神情。 　　林素梦：？？？ 　　“你是童星出道？”居中的那名女人问。 　　“对。”林素梦点点头，“小丹丹是我的第一个角色。” 　　听见这话，屋里的所有人都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居中的那名女人，嘴角微扬。虽然她很快低下头，挡住脸上的笑，但林素梦还是发现了。 　　似乎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这种诡异的气氛持续了几分钟，还是把林素梦领进来的那名中年女人，率先说道，“没想到，小丹丹都长这么大了。你小时候，我们何导还抱过你呢。” 　　嗯嗯嗯？？？ 　　她在系统资料包里，疯狂翻找信息，总算被她在一个角落里，找到原主第一部 戏的详细资料： 　　《真情满秋》，饰小丹丹，导演：何容；何百 　　林素梦：啧！主角光环，真不是说着玩玩。 　　这个巧合，拉近了她与导演，与整个团队的关系，对她接下来的试镜，非常有利。 　　林素梦笑着说，“真没想到。还能有机会再见到大家。” 　　听见这话，屋子里的人都笑了。 　　笑过之后，何导收敛起和气的神情，严肃道，“叙旧也叙够了。你今天是来试镜的，拿出你的本领。我的戏，从来只选合适的演员。” 第33章 努努力十个亿3 别人想上都上不了的综…… 　　“好。我明白。”林素梦回答。 　　“那就开始吧。”何导示意旁边人, 立刻有人给林素梦递来一页剧本，“你有五分钟的准备时间。” 　　她仔细一看，发现所谓剧本, 只是一个情境, 没有台词。女主角得知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战死的消息，伤心欲绝。无实物表演, 请自由发挥。 　　这种题目，想要表现出彩，必须生动传达出, 得知最亲近的人过世时的感情。 　　那应该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肯定不是轰轰烈烈的, 像一般电视剧里那种, 听闻死讯以后，立即捂脸痛哭，那太假了。 　　真正失去最亲近的人, 最初应该是钝钝的，理智上知道人不在了，但情感上还没完全消化。 　　然后在某一个时间, 比如听到他最喜欢的歌，或者吃到他最喜欢的菜, 突然意识到，他真的不在了, 然后崩溃大哭。 　　五分钟时间到。 　　工作人员喊了一句，“action！” 　　林素梦弯下腰，好像正在收拾房间的样子。忽然，她听见有人敲门。 　　“是邮递员吗？” 　　林素梦走到舞台另一头，好像接过信的样子，打开阅读。 　　看完之后, 她自言自语道，“父亲和哥哥，死了？” 　　她抬起头，呆呆地望着何百导演。 　　呆望半晌，林素梦放下信，站起身，继续收拾房间，却在收拾到哥哥最喜欢的歌曲磁带时，痛哭流涕。 　　身为特工，在需要的时候流出眼泪，这种技能她已经炉火纯青。 　　可是哭着哭着，林素梦渐渐地分不清楚，这种失去最亲近人的感情，到底是属于角色的，还是属于她自己的。 　　心里有一块地方，埋藏着十分强烈的感情，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借着角色，借着表演，她深埋许久的感情，全部喷涌而出。 　　真情实感最有感染力。 　　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眼睛都湿润了。有几名女性工作人员，还偷偷拿出纸巾擦眼泪。 　　就连何百导演，也湿了眼角。 　　“好！cut！” 　　林素梦抬起脸，擦了擦眼泪，但痛失亲近之人的情绪，依然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何百导演没有对她的表演进行点评，而是直接问道，“如果由你确定出演的话，什么时候可以进组？” 　　“什么时候都可以。” 　　林素梦的声音里还带着哽咽。 　　何百导演点点头，“你可以走了。” 　　林素梦对在场所有工作人员鞠了一个躬，拉开门，离开会议室。 　　走廊里，王秋爽伸着脖子，焦急地来回张望。看见她出来，王秋爽激动问，“怎么样？试镜能成不能成？” 　　林素梦还没从方才的情绪中缓过来，她的眼泪，仍然止不住地流，“不知道……何导只让我演了一段，应该不成了吧。” 　　“你哭什么？”王秋爽奇怪道，“何导为难你了？” 　　“没有……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呜~” 　　王秋爽：一脸懵逼.jpg 　　会议室里，何导与几位副导演，进行了简短的商议。 　　“林素梦你们觉得怎么样？”何百导演问。 　　“她的演技真不错。”选角副导演说。 　　“而且有国民度。”制片人说。 　　“而且有档期。”统筹说。 　　“而且，还是我们的老搭档了。”选角副导演再次总结。 　　“但她最近参加的那个综艺，好像就快开始录制了吧。”何百导演思忖道，“我可不想让她边录综艺边拍戏，这非常影响角色创作。” 　　制片人有不同的看法。 　　“何导，我知道你是艺术家。但是，女主角参加综艺有热度，对我们这个戏，利大于弊。至少宣传营销，不用愁了。我看林素梦不错，就定她吧。” 　　* 　　林素梦跟着王秋爽走出三季酒店，坐进车里，她的哭声才渐渐地止住。 　　王秋爽递给她纸巾，林素梦擤鼻子，喝下半瓶可乐稳稳神，才问王秋爽道，“你怎么来接我了？” 　　“带你去见何制片。”王秋爽发动引擎，“《勇往直前的姐姐》网络投票，你的复活位稳稳的。是时候找何制片，商量一下踢馆团的合同了。” 　　林素梦想起冯艺宣的要求。 　　“不用商量。”她说，“我要退赛。” 　　“什么？！” 　　王秋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姑奶奶，你疯了？《勇往直前的姐姐》可以说是圈内最火的综艺，没有之一。别人求着何制片想上，何制片都不给机会。你和我说，你要退出？我不同意！” 　　“我有我的理由……” 　　“好。就算你不在乎最火综艺的名头，那你《心里的爱》队友呢？我可听说，其他四个姐姐，等着盼着你们五人合体组成踢馆团。 　　“你要退出？ 　　“那你自己和她们去说吧！”王秋爽一脚油门，车子飞快地从停车场冲了出去。 　　那风驰电掣的速度，和高瑜有得一拼。 　　林素梦：王经纪人越来越有凯旋世纪员工的样子了。 　　很快，车子开到何蓝英与林素梦上次见面的花园会所。 　　长桌旁，坐满了人。谷阿云，A.T，岑白英，胡半夏都来了。不仅如此，她们的经纪人也来了。何蓝英坐在长桌主位，看见林素梦，亲昵地招手。 　　谷阿云她们见了，纷纷回头，看见林素梦，也亲昵地招手。 　　岑白英拍拍身边的位置，“坐这，素梦。特意给你留的位置。” 　　她坐过去后，胡半夏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块黑森林蛋糕，“知道你喜欢，特意路上买的。平时排队都买不到呢。” 　　A.T默默推过来一瓶冰可乐。 　　谷阿云张罗着给她拿餐巾，找菜单，“小梦儿啊，今天姐姐请客。看看有什么想吃的，随便点。” 　　岑白英玩笑道，“点贵的。别给阿云姐省钱。” 　　谷阿云听了道，“就是这个道理。不在乎钱。” 　　林素梦低头看菜单，但她的眼睛，却不受控制的湿润了。 　　起先，她还想把眼泪憋回去，但泪水越聚越多，终于还是决堤而出。 　　她拽出纸巾，默默擦了擦眼泪。 　　“小梦儿啊，咋哭了呢？”谷阿云关切地问。 　　“没事……刚试镜回来，那个情绪还没抽出来。不太稳定。”林素梦声音哽咽。 　　岑白英也是演员，自己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况，因此特别理解，拍了拍林素梦的后背，低声安慰。 　　谷阿云则问道，“试镜什么戏？值得我们小梦儿动这么大感情？” 　　“何百导演的《风雨靳村》。”王秋爽代为回答。 　　“哦！那个啊。”谷阿云了然，“我有个好姐们儿就在那个戏上。小梦儿你要去了，我让她照顾照顾你。” 　　“哎呀。”王秋爽谦虚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家何百导演，不见得会用我们。” 　　“会用的。”何蓝英幽幽地说，“刚才何导给我发信息，问我林素梦的综艺录制行程。她们内部肯定已经敲定她了。不然不会问我。” 　　“何导给你发信息？她有你手机号？”王秋爽奇道。 　　在座的其他人有相同的疑问。 　　何百导演是圈内大导，怎么看也不像何蓝英这个刚刚毕业没几年，不久前还在做糊综拉不到投资的小综艺导演，该认识的人。 　　“那个……”何蓝英挠头，“她是我小姨。” 　　众人：！！！ 　　只有谷阿云毫不意外。 　　岑白英抓着她问，“阿云姐，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谷阿云神色淡淡，“当然。不然凭她一个小姑娘，我为什么来她的节目。” 　　众人：有道理。 　　自己小姨的身份曝光，何蓝英倒有些手足无措，“素梦，放心。综艺这边的录制时间，我一定会安排好的。何导不喜欢演员拍摄中途请假外出，我知道。” 　　众人纷纷点头。 　　“何导是个好导演。跟着她，你能学到不少东西。”岑白英说。 　　“趁年轻，多尝试尝试是对的。”胡半夏说。 　　“我这就把我那姐们儿的名片推给你。你俩好好聊聊。”谷阿云说。 　　A.T酷酷地比了一个yo~的手势。 　　林素梦想要退赛的话，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王秋爽：计划通。 　　果不其然，一行人饭还没吃完，王秋爽就收到了何百导演的电话，林素梦试镜通过，要求她现在进组。 　　“我们的车在三季酒店。等下让林素梦过来，和我们一起坐车走。剧组拍摄的地方偏僻，你们自己去，恐怕找不到。哦对，剧本我先发给你。让林素梦路上看，最好今天晚上看完。” 　　对着何百导演，王秋爽哪儿敢挑剔，全部都说好。 　　很快，一共两千页的剧本发到林素梦手机上。 　　“今天晚上，这些全部看完？”林素梦感到难以置信。 　　“像何导会做出来的事。”何蓝英幽幽道。 　　王秋爽看了看时间，“你这就回家收拾收拾东西，然后打车去三季酒店吧。综艺合同我留下来谈。” 　　其他姐姐也纷纷让她快走，不要迟到。 　　夜幕四合，霓虹灯起。 　　林素梦关上出租车门，隔着玻璃，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流，忽然希望，这辆出租车可以一直在路上，永远不要停。 　　因为等它停下来的时候，她终究要面对她不想面对的人。 　　冯艺宣。 　　林素梦忍不住想，她如果知道自己没有退赛，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第34章 努努力十个亿4 难道我就不关心你吗…… 　　林素梦非常理解, 何百导演先前的女主角为什么不拍了。 　　这拍摄条件，不是一般的艰苦。如果她不是特工，曾经在比这艰难一万倍的地方执行过任务, 她肯定也要不拍了。 　　住在农村也就罢了, 农村还有条件特别好的自建房呢，像三层小洋楼, 带露台的那种，比市区别墅气派。偏偏她们去的地方，黄沙漫天, 只有窑洞。 　　只有窑洞也就罢了, 至少冬暖夏凉。可偏偏没水没电, 跳蚤成灾。 　　没拍几天，林素梦就被晒得黑黢黢。还别说，和她剧里扮演的角色, 越来越像了。 　　这部剧里，林素梦扮演一个传奇女商人。她出身贫苦，十二岁上下被卖给一户木材商人做填房。但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 逐渐成为当家顶梁柱。后来，在外地入侵, 家国飘摇的时代，她组织当地人与入侵者正面对抗, 保护一方安宁。 　　这个角色年龄跨度极大，情感层次复杂，对林素梦来说，是不小的挑战。 　　更不要提，何百导演汇聚了一批黄金配角，无论资历还是演技, 全部将她吊起来打。 　　还有繁重的拍摄任务，厚厚的台词，晚上睡不好觉的窑洞。林素梦已经身心俱疲。 　　这天，又是她的重场戏。剧中，她扮演的角色要告诉自己姐姐，她怀孕的好消息。 　　剧中饰演她姐姐的演员，就是谷阿云的好姐们儿顾雅亚。 　　何百导演坐在监视器后面，“action！” 　　林素梦从门外走进来，顾雅亚听见声音，打起帘子，“是小妹吗？” 　　按照剧本上，她应该眉眼含笑，喊一声，“姐！” 　　林素梦挤出笑容，台词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何百导演喊，“cut！” 　　“高兴的感觉不对。再来一条。” 　　林素梦依言重来，这次嘴角的弧度裂得更大了些，“姐！” 　　“再来！” 　　还不行？难道是我的肢体语言不够活泼？ 　　林素梦打起精神，开拍的时候蹦蹦跳跳地从门外走进来，“姐！” 　　“再来！” 　　反复重来十七八次，已是中午。 　　女主角一直ng，进度被拖，整个剧组气氛一片阴沉。 　　何百对她的表现不予置评，而是看了看时间，板起面孔，“先吃饭。下午继续拍。” 　　林素梦叹息一声，深感挫败。特工的演技和拍戏，还是不太一样。 　　她拿起剧本，反复背诵卡住那场戏的台词，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 　　顾雅亚看她一脸挫败样儿，好心指点道，“你刚才的表演，有些太浅了。导演想要的，应该是从心里往外的愉悦，喜上眉梢的感觉。 　　“想想自己最高兴的事儿，把情感调动起来。下午好好拍。” 　　她谢过顾雅亚，开始搜寻自己的记忆。 　　高兴的事儿吗？ 　　做特工执行任务的时候，她顶着别人的身份，喜怒哀乐都是为了完成任务服务。第一次拿到S的时候，她确实非常高兴，但到后来，渐渐也麻木了。 　　若真细说起来高兴的感觉，差不多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和王秋爽吃火锅，看见高瑜来她家探病，还有…… 　　思绪被打断，手机提示收到新消息，是何蓝英发来的，“听说你上午拍摄不太顺利。我和你说，何导就那个样子，要求太高。不要理她。” 　　不多时，谷阿云也发来信息，“小梦儿，姐下周有空。去你们片场探你班呗？” 　　A.T也发来信息，“已快递一箱零食。请查收。附快递单号。” 　　林素梦的嘴角浮起笑意。是高兴的感觉。 　　她拿出小镜子，观察自己现在的表情，记在心里。 　　下午继续拍摄的时候，果不其然，一条过。 　　顾雅亚心中赞赏。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 　　晚上收工后，林素梦回到自己的窑洞，提起扁担，去村口井边挑水。 　　手机铃声响起，来电人Y.Min服饰小杨总。 　　“林小姐，你给我寄送的面料样品，我找人鉴定过了。” 　　小杨总口中的面料样品，是林素梦在锦润商场自提的鲛纱，当时包在包裹里。打开后，只有一块碎布头大小。 　　林素梦搞不清楚这东西有什么用，但想着或许可以用在服装面料上，因此寄给小杨总一部分，让他找人鉴定之后，看看能不能大规模投产。 　　“结果怎么样？”林素梦放下扁担。 　　“成份显示只是普通的聚酯纤维、粘纤和氨纶，这些都是常见的服装面料成份。但鉴定结果出来之后，鉴定机构的工作人员给我打电话，问我这面料怎么做出来的，厂商是哪家。 　　林素梦警觉起来，“你怎么回答的？” 　　“当然说我不知道。”小杨总一股子我好机智的语气，“我让对方找我母亲，杨敏女士去了。等杨敏女士解决。” 　　行吧。 　　鲛纱毕竟是外来材料。万一真鉴定出什么异常，她没法解释。 　　林素梦打定主意，最坏的情况下，真有人找上门来，她只要咬死和自己无关，对方一定没有办法。 　　计划通。 　　挂掉小杨总的电话，从井边挑水回来，林素梦把一部分倒进水缸里存着。而另一部分，她提到了菜园里。 　　小目标一个亿的奖励还包括摇钱树。然而，坑爹的是，系统给的不是成熟树苗，而是一颗种子，黑乎乎，圆滚滚。 　　是要种下去才能长出来的意思吧。 　　林素梦在自己窑洞旁边的菜地里挖了个坑，埋上土，每天认认真真浇水，眼巴巴等着。 　　摇钱树，快快长大，长大以后快快结果，这样我就可以每天躺着收钱了！ 　　顾雅亚从旁边窑洞走出来，看见她又蹲在菜地，低头浇水，笑道，“小梦儿！你种什么呢？还浇水？不能天天浇！根儿该给你浇烂了！” 　　林素梦：震惊.jpg 　　对不起，种树她真的太业余了。 　　* 　　《勇往直前的姐姐》复活名单最终确定，官v一次性释出所有踢馆团的宣传照，其中就有《心里的爱》五人组。 　　评论区粉丝纷纷撒花庆祝： 　　“五人合体太棒啦！” 　　“期待姐姐们的舞台！” 　　“求问，怎么能去现场当观众？” 　　但是很快，撒花庆祝的声音被淹没。 　　“林素梦这种废物就不应该让她复活，唱跳那么拉跨。她该不会花钱做票吧。” 　　底下不少人表示赞同： 　　“林素梦的经纪公司凯旋世纪是节目冠名商啊！不捧她捧谁？！” 　　“妥妥的带资进组！” 　　“凯旋世纪黑心公司，我朋友住它们公寓，说装修味道特别大。” 　　“对对！我记得。之前上过围脖热搜。” 　　林素梦本人身在乡下，2G上网，没关注这些。 　　但架不住，有人实时向她更新网络目前的舆论情况，比如王秋爽。 　　“网上黑你的那群人，我查了，冯艺宣的粉丝是主力！ 　　“居然说你做票！呵！什么年代了，怎么会用那种老土的手段！虐粉剧本不香吗？美丽废物人设不讨喜吗？怎么会需要做票？！” 　　林素梦：…… 　　“我这就找人公开你的票数增长曲线。给你辟谣！”说完，王秋爽挂断电话。 　　电话刚挂，立刻又有电话打进来。林素梦以为是王秋爽，也没看联系人，直接开了免提，“还要说什么？” 　　电话另一头默了默，半晌才说道，“师姐，你还是参加《勇往直前的姐姐》了。” 　　是冯艺宣。 　　林素梦不想让她知道。但她心里也很清楚，这种事早晚都得面对。 　　“我知道我答应了你退赛。如果只牵扯我一个人，这个赛，我一定会退。但还有我的队友，她们都很关心我……” 　　“她们都很关心你？难道我就不关心你吗？！”冯艺宣忽然暴怒，“你就那么在乎她们？” 　　“嗯。”林素梦回答，“在这里，我很开心。你也知道，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完成退休任务。最近我在想，或许等任务完成以后，我可以留下来。这里蛮好的。” 　　“你要……留在这里？”冯艺宣语气迟疑，难以相信。 　　她沉默几分钟，好像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随后，她语气坚决道，“我不会让你留下来的。” 　　然后利落地挂断电话。 　　听筒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林素梦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留不留下来，冯艺宣为什么这么在乎？不是说好不挡她路，井水不犯河水么。 　　林素梦略一思忖，觉得有必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万一冯艺宣真对她动手，她须得有所防备。 　　腐草瞒不过她的鼻子，构不成威胁。现在，她最大的弱点就是叶南秋手中，原主欠网贷的证据。 　　冯艺宣已经察觉到叶南秋手里有她的把柄。 　　记忆药水的六个月药效已然过去。 　　如果冯艺宣从叶南秋口中套出消息，用她欠网贷的事大做文章，她会很被动。 　　林素梦想了想，再次拨通王秋爽的电话，“之前你说过，可以从网贷公司手里买一份声明。多少钱？现在我们工作室的资金够不够？” 　　“够应该是够的。但这么一折腾，工作室可用的流动资金应该所剩不多了。” 　　“没关系。”林素梦说，“我多接点通告。会赚回来的。” 　　“倒也不至于让你为了钱什么工作都接。之前和Y.Min合作的时候，她们品牌用原始股抵了你一部分报酬。现在公司上市，股价翻了八倍不止。我们有钱着呢。” 　　林素梦：哎呦，真不错。 　　提起这个话头，王秋爽顺势说道，“Y.Min品牌的杨敏董事长刚刚还联系我，问你有没有兴趣继续合作，我听着和什么面料有关？” 　　林素梦：Oh! No! 为什么有一种要被发现翻车的预感？! 第35章 努努力十个亿5 无中生友 　　林素梦下意识说道, “我现在剧组走不开，何导不让请假。等我杀青之后再见杨董吧。” 　　王秋爽似乎早就料到了，“我开始也是这么回复杨董的。但她很有诚意, 要了剧组的拍摄地址, 说去拜访你。现在这个时候，人应该已经出发了吧。” 　　杨董怎么说也是个公司董事长, 能够亲自到这种穷乡僻壤来，林素梦觉得，自己再推说不见, 怎么也说不过去。 　　“好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鲛纱是外来材料的事, 绝对不可以被发现。 　　但她怎么也没料到, 杨董居然当天傍晚就到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她烧了一大锅水，在院子里洗头发。村子里条件有限, 没有洗发香波。她也不挑，找出一条毛巾一块肥皂，打算凑合凑合。 　　她把头发浸在水盆里, 打湿，拿起肥皂正要清洗的时候, 听见个陌生的声音喊了一句，“好好的头发, 用肥皂洗可惜了。” 　　她撩开不断滴水的发帘，用毛巾包好，抬起头，看见院门站着一个短发中年女人，身量不高，神情和蔼。 　　那个女人笑吟吟地看着她道, “在这种地方洗头发，当然要用皂角水。” 　　林素梦愣住，头发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您是......” 　　她笑笑，走上前欲与林素梦握手，“你好。我是Y.Min服饰董事长杨敏。” 　　“杨董！” 　　林素梦想要和她握手，但手伸到一半，忽然想起手还是湿的，忙在衣服上蹭了蹭，浅浅握了一下杨敏的手指尖。 　　“附近老乡家里，一定有皂角水。我去帮你找。” 　　“不用，不用，杨董！” 　　林素梦在后面喊着，杨敏却早已转身走出院子。没用几分钟，她便捧着一个小罐子回来。 　　“你自己弄不方便。来，我帮你。” 　　林素梦赶忙推辞。没成想杨敏柔声道，“你这个年纪，和我的孩子差不多。在这种苦地方拍戏，可怜见的。我随手帮个忙，不费多少事。” 　　她眼帘低垂，神情慈爱，好像真的把林素梦当自己的孩子一样。林素梦不觉心里对她亲近几分，弯下腰，不再推辞。 　　杨敏帮她加水，时不时柔声问怎么样，水温烫不烫。她如此温柔耐心，起先林素梦还感觉局促，渐渐地，她也放松下来，与她闲话道，“杨董，你好像对乡村生活很熟悉？” 　　“嗯。我的老家和这里差不多。”” 　　“杨董在村子里长大？” 　　林素梦心里对杨敏亲近之余，又多了几分佩服。 　　从穷乡僻壤的小姑娘，到创立自己的服装品牌。想也知道，杨敏中间经历了多少波折。 　　不多时，头发洗完，林素梦直起身，一边用毛巾擦拭发梢一边说道，“杨董，听说您想和我合作？” 　　见她主动提起，杨敏欣然点头。 　　“林小姐，你送去鉴定的面料很特别。成份虽然是常见的材料，但性能上佳，轻薄，透气性好，防水，关键颜色非常漂亮。我想把它用在我们的新产品上。不知道林小姐方不方便透露，面料厂商是哪家？ 　　“Y.Min计划用这款新材料开发高端系列，我们公司已经上市，目前正是需要塑造品牌形象的时候。新产品推出后，一定会大卖。” 　　听见大卖，林素梦的心思动了动。她还有十个亿的目标等待完成，所有可以赚钱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杨敏见她神色有松动，赶紧添把火道，“林小姐您如果愿意帮忙联系面料购买渠道，必有重谢。” 　　联系渠道是不可能联系的，永远都不可能联系的。 　　但杨董对她很亲切，斩钉截铁地拒绝，她觉得很突兀，便迂回道，“我有一个朋友，这面料是她自己做的。” 　　杨敏是白手起家的人，如何听不出来，林素梦是无中生友。 　　她甚至怀疑，面料就是林素梦自己做的。 　　但看破不说破的道理，杨敏懂的。 　　她趁势说道，“那不知道林小姐是否愿意牵线搭桥，介绍你的朋友给我认识认识。她的材料非常好，可以当做技术入股成本。到时候，高端线的销售额，Y.Min可以和她分成。” 　　林素梦没想到，杨敏会要求和自己的朋友见面。 　　再推拒，好像又说不过去。她挠挠头，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拒绝方法。 　　“杨董，您还说分成呢。上次的联名设计款，您承诺和我分成，我联名设计款的图纸都已经交给小杨总了，现在连样衣都没看见。这您让我怎么放心把Y.Min介绍给我朋友呢。” 　　杨敏心道不好，肯定又是小杨那个孩子工作没上心，把进度耽误了。 　　但她面上不显，只说道“正在加紧制作中。不过工厂工期太忙，排不开。林小姐你放心，我回去就催，肯定能赶上与《勇往直前的姐姐》二公舞台同步发售。” 　　二公舞台上线，势必带来一波热度。联名款的销量想来不用发愁。那会带来可观的收入。 　　谁不喜欢小钱钱呢？何况她还是一个背负十亿目标的人。 　　林素梦想了想，“杨董您看要不这样。等联名款销量数据出来之后，销量好的话，我们再谈面料合作？一来我得让我朋友放心。二来我这边准备面料需要一些时间。” 　　杨敏显然没有指望只此一次，就能彻底谈妥。能谈到这个结果，已经算意外之喜。因此她点头道，“没问题。林小姐选择合作伙伴，谨慎些是应该的。” 　　林素梦：唉。其实不是谨慎。只是争取些时间罢辽。系统给的鲛纱只有一点点，如何批量生产，她也不知道。 　　脑壳疼。 　　得想办法。 　　* 　　星芒娱乐最近的日子非常难过P an Pa n。 　　对赌协议失败带来的巨大财务压力，让原本香饽饽一样的星芒总裁位置，变成了烫手山芋。 　　董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想坐上那个扎人的位置。 　　皮球踢来踢去，最后踢到了华司投资。董事会一致认为，如果华司投资愿意派人来星芒主持工作，星芒一定全力配合。 　　于是，这天，星芒迎来了它们的空降总裁梁月梅。 　　梁总了解星芒运营情况之后，提出了一个迅速创造现金流的方法：与平台合拍综艺。 　　与海豹平台综艺事业部负责人白娜见面时，梁月梅说道： 　　“最近大火的那个综艺《勇往直前的姐姐》，新衣赚得盆满钵满。海豹当然也要分一杯羹。 　　“既然女版已经有人做了，我们就做一个男版的，叫《勇往直前的哥哥》。 　　“只要做出来，肯定有人把这两个综艺放在一起比较，相当于我们搭《勇往直前的姐姐》顺风车，这生意稳赚不赔。” 　　白娜看过策划书，认为整体不错。 　　“那就由你们星芒拍摄，海豹发行。”白娜二话不说，定了下来。 　　两边议定后，梁月梅回公司就把冯艺宣叫到自己办公室。 　　“公司开了个综艺，你去当评委。” 　　冯艺宣翻开策划书，第一行字写道：《勇往直前的哥哥》致力打造对标《勇往直前的姐姐》男版综艺，再掀讨论狂潮。 　　这是和林素梦打擂台的机会，她没有理由拒绝。 　　“我接。” 　　* 　　梁月梅做事效率很高。不出几天，海豹和星芒官v就共同发布了《勇往直前的哥哥》正在筹备的消息。 　　新衣的沈重明看见，气得直拍大腿。做男版！他当然想到了！而且还把筹备策划的事宜，全部交给了他的儿子，也就是沈华的弟弟沈睿。 　　沈重明想着，儿子已经有在姐姐版综艺当导演的经验，做男版手到擒来，不费工夫。 　　可谁曾想，沈睿竟然拖拉到这个份上，别人的综艺都官宣了，他的综艺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沈重明拿出一根烟，打算点上抽两口。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来电人正是沈睿，“爸，我在s市城北派出所。快来接我出去。” 　　沈重明：风中凌乱.jpg 　　他抓起外套，匆忙赶出去，等到了地方，才发现和沈睿在一起的，还有叶南秋。两人因为在酒吧里往其他客人的酒水里掺迷药，后与人发生争执被拘留。 　　虽然沈重明和叶南秋是老相识，但叶南秋的境况，他早已有所耳闻。双目失明，叶南秋算是废了。 　　因此他也不与叶南秋寒暄，只接了沈睿，便匆匆离开。 　　室内的温度有些低。叶南秋缩在长椅上的角落里。自从失去视觉后，他的嗅觉和听觉变得格外敏锐。 　　他闻见沈重明身上熟悉的烟味，他听见他和沈睿低语，但就是没有等到沈重明与自己说话。 　　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曾经的总裁又怎么样。卸去总裁带来的光环，他叶南秋本人，什么都不是。 　　而他唯一能找回从前高高在上感觉的时候，只有那些女人服下药物，失去意识的时候。 　　“真可悲。”冯艺宣说。 　　叶南秋认得她的声音，闻得出她身上的香水味，由远及近。 　　“叶南秋，你竟然也沦落到要靠迷药给自己找存在感吗？” 　　她坐到叶南秋旁边，“谁让你不好过。你就报复回去。把怨气撒在无干的人身上，算怎么回事？” 　　叶南秋转过头，无神的眼睛呆滞地望向她，“报复？” 　　“你手里不是还有林素梦的把柄吗？是什么？告诉我。她让你不好过，我们联手，断掉她在娱乐圈的路如何？” 　　他摇摇头，本能拒绝。林素梦居高临下，废掉他眼睛的情形历历在目。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他害怕她。 　　“懦弱。”冯艺宣撇撇嘴，起身便走。 　　懦弱？叶南秋自暴自弃地想，或许她说得是对的。他的确非常懦弱。 第36章 努努力十个亿6 别再夸努力了 　　冯艺宣走出派出所。 　　一阵风吹来, 带着潮湿的触感。转眼间，天空滴滴答答落起雨来。 　　来往行人中，有没有带伞的, 匆忙躲在屋檐下避雨, 发愁这种天气要怎么回家。 　　冯艺宣不同。 　　她抬头望望天，随后气定神闲走进雨中。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身上, 她握紧了口袋里的钥匙串，咧嘴轻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快活过。 　　刚才坐在叶南秋身边的时候, 她趁他不注意, 悄悄将他口袋里的家门钥匙拿了过来。 　　冯艺宣知道, 他手中一定有林素梦的什么把柄，而那个把柄，很有可能藏在他家。如果叶南秋愿意与她合作, 当然好。 　　但她绝对不会因为叶南秋不愿意，就停下她的行动。 　　雨越下越大，落在地面上的时候, 和着尘土激起一片白雾。 　　冯艺宣打开叶南秋家门，湿淋淋的鞋子踩在地板上, 留下一串湿淋淋的脚印。 　　客厅，餐厅, 厨房，卧室，书房。她把所有房间翻了个遍。 　　凡是有字的，无论是书籍报纸还是食品包装袋，冯艺宣统统装在包里带走。 　　电子产品也不例外。所有移动硬盘，u盘甚至笔记本电脑, 一起打包。 　　做到这个份上，她不信还找不出林素梦的把柄。 　　* 　　摇钱树已经长出了一截小嫩苗。 　　林素梦每天呵护它就跟呵护自己最宝贝的孩子一样，太阳天给遮阳怕晒坏，下雨天给打伞怕淋湿。连顾雅亚都打趣她，说这植物是林素梦的眼珠子。 　　何止！比眼珠子都珍贵。 　　这天，剧组有关她的戏份暂时告一段落。林素梦请了假，打好大包小包，把小树苗连根带土挖出来，移栽到她特意从老乡手里淘来的粗陶花盆里。 　　然后，她双手捧花盆，坐上了王秋爽的车。 　　王秋爽听说她最近沉迷园艺。侍弄花草是典型的老干部作风，被人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坏事。但她就有些感慨，谁知道当红女明星，私底下居然会做这样的事？ 　　当真人不可貌相！ 　　回到s市，两个人马不停蹄，赶到舞蹈教室与其他四位姐姐会和。 　　教室里，岑白英和胡半夏正在热身，A.T对着镜子不知道在练什么舞蹈动作，谷阿云则和《勇往直前的姐姐》节目组的评委康丽，不知道说着什么。 　　看见林素梦，谷阿云对她招招手，“小梦儿快来。” 　　过去以后，谷阿云塞给她一张纸，“这是我刚和老师商量好的，特意给你量身打造的训练计划。你跟着好好练。” 　　康丽点头，“是要努力了。你们这次复活，竞争很激烈的。 　　“网络投票一共复活了十名姐姐。除了你们五人组，还有另外一个五人组。到时候，复活的两组和一公顺利晋级的《dance!》十一人组，在二公舞台上，表演同一首歌。 　　“获得票数最高的组顺利晋级。 　　“具体的舞蹈动作和唱法，节目组没有硬性要求，你们可以自己重新编排。 　　谷阿云接过话头，“这首歌唱的部分，难度最大的高潮由我和A.T负责。”说着，她侧过身，指了指那个涂口黑正在忘我舞蹈的rapper。 　　“其他唱的部分，难度不大。就是舞蹈需要好好练。” 　　说完，谷阿云向她走进一步，仿佛要说什么机密似的。 　　“我们公演的时候，你记得多和观众互动。你那个喜剧人的路线，特别好，观众特别喜欢你，人气高高的。 　　“听说走这路线，是你经纪人给参谋定下的？你经纪人水平可以啊。 　　“网络上，你的自信言论都成金句了。 　　“什么C班是C位预备呀，大家对你的实力有误解呀。都被网友做成了表情包。 　　“我们组拉票到时候就靠你了。” 　　王秋爽听后，心怀大慰。 　　看看我这眼光，多么独到！她得意地看了林素梦一眼。 　　林素梦：我夸夸你不怕你骄傲.jpg 　　* 　　第二次公演的曲目是一首老歌《玫瑰玫瑰我爱你》①。 　　为了配合歌曲中，旧上海纸醉金迷的感觉，岑白英提议，表演服装五个人统一穿着旗袍，除此之外，她还提出，在开场前来段表演。 　　“一位漂亮时髦的小姐，悠闲地临镜梳妆，她房间里的电话机一直响。”岑白英压低声音，学着男人的样子，“汤姆森先生请小姐约会。 　　“抱歉没空。”她换上动听悦耳的女声。 　　“水先生找小姐看电影。” 　　“不好意思，没兴趣。” 　　林素梦她们四个，每人一张瑜伽垫，围坐在岑白英身边。看她一个人分饰两人，自编自演，十分有趣。林素梦笑倒在A.T怀里。 　　胡半夏和谷阿云也忍俊不禁。 　　岑白英继续道，“最后，小姐站起身，从花瓶里拿出玫瑰花，对着观众说，我的心里只有玫瑰。音乐起，玫瑰玫瑰我爱你—— 　　“怎么样？” 　　四个人笑过以后，一致同意。 　　“非常好，就这么办！” 　　林素梦打电话给杨敏，请她帮忙给她们五个裁制旗袍。杨敏听说是第二次公演要用，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不如多做些。节目播出以后，肯定有人找同款的。到时候和你的联名设计款一起上市，岂不是正好？” 　　林素梦觉得杨敏不愧是白手起家，商业头脑当真一流。 　　“没问题，杨董。宣传费记得打给我经纪人。” 　　“林小姐这么说，太见外了。你肯定要拿销量分成的呀。我们是长期合作。” 　　杨敏不放过任何机会拉近与林素梦的距离。面料的事情，那可是单大生意。一定要谈下。 　　林素梦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同意了。 　　五个人没日没夜地练习，终于把节目磨出了些雏形。 　　这天，练习间隙，胡半夏给大家叫晚餐的外卖。岑白英低头刷围脖，忽然惊呼一声。 　　“《勇往直前的哥哥》要播了！” 　　其余四人凑过来，脑袋全都趴在岑白英的手机屏上。 　　林素梦脑袋靠着岑白英的肩膀，感叹道，“和我们二公播出是同一天。海豹也太会挑时间了。” 　　《勇往直前的姐姐》第二次公演采用直播的形式。海豹的男版采用录播的形式。 　　众所周知，直播难免出现小瑕疵和小失误，不可能像录播一样完美。两个节目形式相似，又在同一天播出，肯定会被拿出来比较。 　　到时候，很大可能是录播的哥哥们，吊打直播的姐姐们。 　　A.T指了指围脖下方配图，“冯艺宣当评委。而且还会跳男团舞。” 　　她说完，四个人的眼神全部看向林素梦。 　　自从上次做票风波里，冯艺宣粉丝出了大力以后。林素梦和冯艺宣是对家，在圈里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岑白英点开评论区，发现大家对星芒前任一姐和现任一姐的舞台掰头，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你们说，林素梦和冯艺宣，谁的舞台表现更好？” 　　“肯定我们宣啊！林素梦就是个废物。” 　　“才不是！她一公表现很好的。” 　　“表现好还不是靠队友带飞，靠带资进组。” 　　“楼上说什么呢！你知道林素梦有多努力吗？！” 　　林素梦本人：捂脸.jpg 　　为啥要夸努力。这不就等于变相承认她唱跳俱废，其他没什么好夸的了吗。 　　岑白英、胡半夏和A.T看了这些不友善的评论，全都过来安慰林素梦。 　　但谷阿云，明显捕捉到了不一样的信息。 　　“小梦儿，”她说，“你现在争议大，这是好事。说明大家非常关注你。等我们出场表演的时候，现场观众的眼睛肯定都会聚集在你身上。抓住机会，把表演立住，我们就能有票。 　　“因为观众是对你抱着兴趣来的。不管想看你出丑也好，想看你翻盘也好。大家都在关注你。 　　“其他组没有这个优势。” 　　其余三人听过之后，都觉得有道理。 　　“这样小梦儿，你再好好练练。开场设计的表演，由你solo。” 　　林素梦：感觉到压力。 　　* 　　第二次公演当天，现场来了两千名女性观众。 　　华司投资给节目组换了大场地，音响也是新的。 　　她们五个人扮上旧上海时髦女子的妆容，柳叶眉，贴耳卷发，画报女郎一样的腮红。 　　林素梦紧张得扣手指，坐在角落里一遍又一遍回想自己开场时，应该怎么坐，怎么站，怎么看机位，怎么看观众。 　　谷阿云端来一杯可乐，“没事儿，小梦儿，不紧张。就算你演砸了，姐姐也有把握给你救回来。” 　　岑白英也道，“对，你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台上，还有我们呢。” 　　胡半夏说，“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不怕。” 　　A.T半抱着臂，站在一边点头赞同。 　　林素梦喝下一口可乐，心中紧张的情绪稍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使命感。 　　她的队友这样信任她。她不能让她们失望。她要拿出最好的自己。 　　导演走过来，告诉她们该准备上场了。 　　她听见主持人公布，上一组表演的姐姐们，获得1456票。 　　这意味着，现场接近2/3的观众都投了票。而她想要超过她们，需要获得2/3以上观众的支持。 　　不能有任何失误。 　　“那么接下来，欢迎我们复活归来的另一组五人团！”主持人用昂扬的声音介绍道。 　　林素梦走过黑暗的走廊，来到舞台上。 　　暖黄的灯光一打，她抬起眼，仿若旧时代走出来的画中人。 　　①作词吴村，作曲陈歌辛，原唱者为上世纪30—40年代上海滩著名歌星姚莉。摘自百度百科《玫瑰玫瑰我爱你》（1940年《天涯歌女》插曲）词条。 第37章 努努力十个亿7 终于有靠知识赚钱的一…… 　　林素梦看镜头, 眼波流转，顾盼间好似带着上海旧时代里，黑胶唱片“咿咿呀呀”有些走调的歌声。 　　她五官本就是明艳一路的, 如今经过妆容的刻意点化提炼, 那一抹艳变得含蓄婉转，好似美人执扇掩面而笑, 含而不露，只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按照设计，林素梦从梳妆台前站起身, 对着镜头回眸一笑。 　　台下观众发出尖叫声。 　　被观众的热情所感染, 林素梦即时兴起, 走到舞台侧边，将手中的玫瑰向观众席抛出去。 　　现场尖叫声更上一层。 　　王秋爽从后台探出半个脑袋，观察一圈观众们的反应, 感到非常满意。 　　她又打开手机，查看直播观众的评价。 　　网络直播比现场慢半拍。现场林素梦的个人表演已经结束，五人团所有成员已经齐聚台上。而直播, 才刚刚播到林素梦扔玫瑰那段。 　　弹幕飞快滚动着： 　　“啊啊啊啊！！！姐姐用美貌鲨我！！！awsl！！！命给你！！！” 　　“都别抢，玫瑰是我的！！！” 　　“不！是我的！” 　　“玫瑰留给你们, 素梦姐姐留给我！！” 　　“我宣布，你们全都晚来一步, 素梦姐姐已经和我结婚了。谢谢大家的祝福。” 　　“前面的，但凡吃一粒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围脖上，林素梦solo的动图已经登上热搜榜前十，还有上升的趋势。点进去，#林素梦 solo表演话题已经有一亿阅读量。 　　王秋爽挑挑眉。这数据非常好。继续保持, 晚上有望拿下热搜首位。 　　现场，A.T配合钢琴师的即兴演奏，用爵士感的慵懒，低声吟唱，“roses， roses”，谷阿云用她更加浑厚的声音，和声道“I love you”。 　　林素梦她们三人，走到舞台两侧与观众握手互动飞吻。现场的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五人团的表演将现场气氛带到今天的第一个高潮。 　　场子已经燃炸了。 　　表演结束后，主持人走到舞台上，俏皮地说，“大家喜欢不喜欢刚才的节目？” 　　“喜欢——”现场齐声道。 　　人群中，不知道谁尖叫道，“还要看——” 　　观众们都笑了。 　　主持人即兴道，“那让姐姐们再给我们表演一段。大家期待不期待？” 　　“期待——” 　　王秋爽走出录影棚，现场观众的声音在她身后震天响。远远地，还能听见音乐声。 　　刚才她收到周小舟的信息。说他人在门口，有事和王秋爽说。 　　穿过窄长的走廊，走到录影棚入口处，她看见周小舟半靠在墙边，双手插兜。那张向来写满傲娇和得瑟的脸，现在显出几分少有的认真。 　　他低头看手机，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微微笑了一下，就像火柴擦亮了火光，那一瞬间，他的眼睛闪烁出温柔的光彩。 　　等走近了，王秋爽看到，他正在看林素梦她们的直播。 　　“找我有事？”她开门见山。 　　周小舟抬头，看见是他，收起脸上的笑容，露出傲娇的面孔。 　　“我要离开了。”他简洁地回答。 　　这个词有太多歧义，王秋爽不禁想到了最坏的那一种，“永远地，离开了？” 　　比如，得了绝症，要死了？ 　　“不是。”周小舟看她误会，面露嫌弃。心想大姐姐的经纪人怎么这么笨。 　　但他又不得不解释道，“我要暂时退出娱乐圈。出国待段时间。你帮我转告大姐姐一声吧。” 　　“为什么？”王秋爽满脸问号。 　　因为凯旋公寓甲醛超标上热搜以后，周父仿佛抓住了高瑜不堪重任的证据。 　　他开始不停给周小舟灌输洗脑，说高瑜当年夺权手段多么低劣，说周小舟才是公司正经继承人，说他应该争权，不争就不孝，之类的话。 　　对此，他不胜其烦。干脆跑去国外躲清静。 　　勾心斗角的事，他已经见得够多了。这辈子，他都不想再参与其中。 　　周小舟闭上眼，就能看见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是周父的外室。他还看见自己的母亲冲过去，推倒这个女人，猛踢她的肚子。 　　她呻吟着，下身流出红褐色的血，犹如一条灵蛇，鳞片冰凉。冰得他到现在，无论什么时候回想起来，都会在大太阳下冒冷汗。 　　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呢？就算抢破头，最大的赢家也不是自己啊。最大的赢家，一直都是那个死老头子而已。 　　但这些话，周小舟从来不会说。 　　他微微抬起下巴颏，傲娇地撇撇嘴，“小爷乐意出国就出国。小爷出得起。你管为什么。” 　　王秋爽：…… 　　这熊孩子平时说话都这个调调吗？就这样儿，崽还能和他合作得挺愉快？ 　　崽厉害啊。治傲娇很有一套啊。 　　但王秋爽不太擅长和傲娇打交道，她搓搓手，试着问，“不进去和素梦当面告别？” 　　“不。” 　　周小舟漫不经心地转过身，走了。 　　他以为自己这么一走，可以给周父夺权划上句号。但恰恰相反，他走以后，周父接二连三亮出杀招，甚至，波及到了林素梦。 　　然而此刻，林素梦是快乐的。 　　她们的表演获得1917张现场观众投票，位列第一。 　　这个票数，几乎不可能被反超，稳稳晋级下一轮。 　　她在舞台上，听着观众的欢呼，听着顺利晋级的喜讯，激动地和队友们拥抱成一团。在那个瞬间，她甚至想冲出去亲吻舞台。 　　星芒娱乐的梁总，看完直播，刷完围脖后，沉思几秒，抓起电话，吩咐工作人员道，“之前plan A准备好的姐姐和哥哥舞台对比图，不放了。换plan B。” 　　现在网络上，对林素梦的舞台表现一边倒都是好评。梁月梅自己看完节目后，也不得不承认，五人舞台确实无可挑剔，尤其林素梦，今天的表演堪称惊艳。 　　这种时候，硬要尬黑，是不可能的。如果强吹冯艺宣，绝对会引发网友逆反。 　　Plan A算是报废了。 　　幸好，梁月梅是个凡事喜欢做两手准备的人。 　　她还有Plan B。 　　当天晚上，毫无意外地，#玫瑰玫瑰我爱你旗袍，#林素梦 solo表演先后登上热搜首位。而紧随其后的，是#冯艺宣犀利。 　　原来，《乘风破浪的哥哥》初舞台，哥哥们的表现……都有点，一言难尽。 　　明明想要展现自己的魅力，给观众wink，但不知道为什么，wink变成了挤眉弄眼。 　　明明想要秀一手街舞实力，来几招breaking地板动作，结果breaking变成了臀.桥。 　　明明想要走可爱暖萌路线，给观众比心，却把心比成了圆。 　　可偏偏别人表演的时候，其他哥哥们十分敬业，reaction给得足足的。 　　“wow~好酷~” 　　“心动了~” 　　“厉害哦~” 　　观众：并没有好吗？是我瞎了还是你们瞎了？ 　　而冯艺宣评委，仿若行走的弹幕机，人间吐槽器，吐出了观众全部的槽点。 　　“请问你的眼睛刚刚是抽筋了吗？嗯？那是wink？抱歉没看出来。” 　　“那个，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要把健身动作放在舞蹈里？哦，不是健身动作。呵呵。” 　　“比心有三种比法。不会来我教教你。不收学费。” 　　冯艺宣点评的金句被做成长图和表情包，由星芒娱乐旗下的营销号率先发出。因为和大众产生了共鸣，不到两个小时，原围脖的转发量已经上万。 　　“哈哈哈哈哈，求冯艺宣出书。会说话就多说点。” 　　“对冯艺宣好感up。” 　　“为了冯艺宣，特意看了哥哥的综艺。” 　　王秋爽后来统计，当天全网《勇往直前的姐姐》讨论度全网一骑绝尘，林素梦本人贡献了绝大部分的点击量。 　　《勇往直前的哥哥》虽然势头远远不及姐姐节目的势头，但冯艺宣本人的讨论度，是当天仅次于姐姐选手的女明星。 　　两个人的掰头，林素梦赢了，但冯艺宣也没输。 　　* 　　林素梦从舞台下来，就从王秋爽处得知周小舟出国的消息。她立刻拿起手机，给周小舟打电话。当然，电话未接通。 　　她又给高瑜打电话，同样，电话未接通。 　　林素梦：真是对任性姐弟。 　　回到休息室，她发现门口站着一名年轻女子，衣着朴素，和录影棚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她微微低头，好像紧张，又好像不自在。 　　林素梦对她略一颔首，就要走过去，却突然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是她。 　　“那个……这个……” 　　年轻女子涨红脸，好像这几个不成句的音节，已经消耗了她的全部勇气。终于，她放弃克服自己的社交恐惧，干脆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林素梦。 　　信封空白，没有写收信人，也没有邮编。 　　林素梦：？？？ 　　她迟疑着接过，“给我的？” 　　那名女子拼命点点头，目光有些慌乱，但慌乱中却异常坚定。 　　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林素梦打开信封，展开信纸，开始阅读起来。 　　“尊敬的林素梦小姐： 　　您好！ 　　我是s市新材料研究所的研究员，范桃桃。请原谅我的不请自来，给您添麻烦了。我听说，之前在我们研究所引起轰动的稀有材料，是您送去鉴定的。 　　这种材料的合成技术与我本人最近的研究方向高度重合。我正在写一篇论文，就是探讨如何利用常见成份制作高强度材料。这项技术有望申请专利，而且在未来可以大量投产。 　　我很奇怪，为何我自己研究的技术，会由其他人制作出成品，并送来鉴定。 　　可以告诉我您的材料的来源吗？ 　　如果可以。不胜感激。” 　　这份信，很有几分质问，她的技术是否遭到剽窃的意思。 　　但林素梦的目光，全部被“专利”和“大量投产”所吸引。 　　研究出专利，别人使用的时候，可以收取专利费。大量投产，意味着大量的专利费。 　　这是什么？这是妥妥的知识经济。 　　她，林素梦，终于有靠知识赚钱的一天了！ 第38章 努努力十个亿8 金条捧花 　　读完信后, 林素梦认真问道，“你真的可以做到大量投产吗？” 　　范桃桃露出骄傲的神色，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 飞快在信封背面写道, “当然！！！” 　　短短两个字，也要用写的, 不用说的。 　　“那个……”林素梦迟疑道，“我们为什么不能说话交流，而要写字？” 　　“因为我和人说话的时候, 会紧张。”范桃桃飞快写道。 　　“好吧。”林素梦觉得范桃桃应该是内向技术宅。技术宅有些怪癖, 完全可以理解。哪个技术大佬还不是怪咖了！ 　　只要能和技术大佬合作赚钱就行。 　　“你想知道材料的来历, 我可以告诉你。但用笔谈，一时半会我们肯定说不完。这样，找个时间, 我们详细聊聊，怎么样？” 　　“好。”范桃桃写道，并给林素梦留了自己的电话, “有事发信息。不要打电话。”她补充道。 　　林素梦：没问题。 　　回到休息室，王秋爽兴高采烈地冲过来, “刚杨董和我来电话，说她们上线的衣服, 全都售罄啦。秒空。” 　　林素梦拿出手机，点到销售页面一看，果然，她的联名设计款，还有舞台表演同款旗袍，统统缺货下架。 　　围脖上, 不少人在Y.Min品牌官v评论区询问，新一批货什么时候来。 　　还有许多人对林素梦的联名款表示了夸奖。 　　“我以为明星联名款都是圈钱。没想到，林素梦居然有认真做衣服！这些设计明显融合了当季最新的流行元素，钉珠啦，网纱啦，太时髦了。” 　　“楼上专业。我就不懂那么多。我只知道好看！漂亮衣服喜欢！买！” 　　“颜色清清新新，可可爱爱。” 　　“而且居然有XL码！爱了爱了。现在女装的尺码越来越小，以前的S变成现在的M，以前的XS变成现在的S，感觉自己瘦下来的速度永远追不上尺码缩小的速度。” 　　大家的花式夸奖，林素梦看了打从心底里高兴。 　　当初做设计稿的时候，是她事业的低谷期。她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和心血全部给了联名款的设计图。 　　事实证明，她的用心，大家全部感受到了。 　　那时候，她和Y.Min的设计师闻颂，连续熬了一个多月通宵，在几百张设计稿中，删删改改，保证推出的每一款，全部既好看又好穿。 　　她没有辜负那段低潮的时光。 　　休息室的门“咚咚咚”响了三声。 　　随后，高瑜捧着一束金条小捧花，走了进来。 　　“演出非常成功。祝贺。”她简洁地说，把小捧花塞进林素梦手里。 　　黄澄澄的长方形小金条，代替花苞，端端正正地被绿叶拥簇着，触目就是富贵逼人，闪瞎了林素梦的眼。 　　“高总送的花，还真别致啊。” 　　“我喜欢持久的东西。”高瑜自如地找了张椅子坐下，“黄金经得起侵蚀，耐得住贬值。鲜花太脆弱了。”她轻轻勾唇，语气之中满带玩味。 　　林素梦：高总，不愧是你。 　　王秋爽端过一杯咖啡，“高总，您来迟一步。周小舟才刚离开。” 　　高瑜耸耸肩，不置可否。 　　林素梦也趁机说，“高总，刚才我还给您打电话了。您一直没接” 　　“在开车。”高瑜的回答简单明了。 　　“高总，小舟为什么突然出国？” 　　“不知道。”虽然嘴上这么说着，然而高瑜的表情，分明写着，她什么都知道，就是不想说。 　　林素梦又问，“小舟什么时候回来？” 　　高瑜没有回答，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个话头。 　　“以后凯旋公寓的代言人，只有你一个人。宣传照需要更新了。找个时间来公司拍新海报。” 　　“可是，周小舟......” 　　高瑜没有回答的打算。她认为自己该说的话已经说完，站起身，“我只是通知一下。没有和你商量的意思。” 　　林素梦：...... 　　王秋爽追着走了两步，“高总，我们素梦最近热度很高，势头非常好。现在宣传代言只有我们素梦一个，总该有代言费了吧？” 　　高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说，这人没睡醒，大白天怎么做梦呢。 　　* 　　凯旋世纪地推的实力属实一流。 　　林素梦宣传照拍好没几日，大街小巷的公交车站，地铁车站，商场内电子屏，全部换上了林素梦的推广照。 　　作为传统企业，迅速地推是它们的看家本领。 　　但网络宣传，相比较来说，凯旋世纪的渠道没那么畅通，力度也没那么强。 　　恰巧，互联网和新媒体是王秋爽擅长的领域。 　　围脖开屏，换成了林素梦。 　　新衣视频app开屏，换成了她。 　　新衣新闻app开屏，还是她。 　　这段时间，不管走到哪里，不管打开什么软件，都能看见林素梦身穿白毛衣，在一间公寓房子的窗边，临窗远眺。 　　房子装潢是现代简约风格，原木色地板，白墙白家具，窗台和桌椅上，可以看见几点绿植。让人看过以后，不禁想要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她手捧热咖啡，饮料上方还冒着热气，对着观众回眸一笑，“我喜欢凯旋公寓的房子。” 　　说完，她低头轻抿一口热咖啡，惬意地走到沙发上，裹紧小毯子。 　　广告右上方，几个醒目的大字：凯旋公寓代言人勇往直前的姐姐林素梦 　　“太有排面了！”林素梦粉丝十分满意，纷纷跑去凯旋世纪围脖下面撒花。 　　而勇往直前的姐姐这个title，吸引了除粉丝之外，更多路人的关注。 　　一时之间，凯旋公寓的网络搜索量暴增，前去公寓问询租房的客户比平时增加了十倍。凯旋世纪公寓板块的当季收益，比前季翻了两翻。 　　高瑜拿着这些成绩，直接甩到股东大会上。 　　虽然没有言语，但她的眼神在说，出过甲醛风波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搞定了？ 　　凯旋世纪的董事们，比较务实。看见实打实的收益增加，就算先前被周父撺掇着，对高瑜有几分不满，这会子也都没什么话说。 　　周父眼看与自己相熟的董事，纷纷沉默倒戈，心知自己此前的一番部署，全部泡汤了。 　　他看着高瑜，那眼神不像看亲人，倒像看仇敌。 　　散会后，周父拦住高瑜的去路。 　　“把小舟逼走，你开心了吗？” 　　高瑜眼神暗了暗，不说话，转身想要绕开他。 　　在她经过周父身边的时候，他咬着牙恶狠狠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肖女，和你妈一样。” 　　提起母亲，高瑜不再沉默。 　　“不。我和妈妈不一样。”她慢悠悠地说，“我的脑袋，比她灵光多了。她空有一个高官父亲，结果居然相信真爱，和你这个一穷二白的小子结婚。 　　“你当年是怎么蛊惑她的？让她连最基本的理智都没有了？ 　　“姥爷也傻，对你比对我妈都亲。你想创业，他居然真心实意地给你拉资源拉关系。 　　“结果不还是养出个白眼狼？你有钱了就把姥爷抛到脑后，还出轨。妈妈就是日子过得太不痛快了，才在五十岁的时候，得癌症去世。 　　“我要是她。我非得好好活着不可。看你死在我前头。” 　　这番话，周父并不是第一次听。但每次听见，都和第一次那样生气。 　　“你你你。” 　　他一手指着高瑜，一手捂心口，靠墙弯腰，觉得自己快要背过气去了。 　　而高瑜，就等着这个效果。跨过周父让出来的路，一往无前地走了过去。 　　凭他想拦住自己，做梦。 　　要走也是她自己走。留给他一个烂摊子。 　　* 　　之前，冯艺宣粉丝嘴林素梦的时候，经常说她靠炒cp搏出位，本身没什么热度，全靠吸血。 　　然而凯旋公寓单人广告一出，没有cp，林素梦本人的热度依然一骑绝尘，吊打同年龄段小花。 　　冯艺宣家粉丝，虽然嘴硬说凯旋世纪造假做数据。但大家的士气，着实有些低落。 　　然而没低落几天，冯艺宣就官宣了一部新戏，星芒自制偶像剧《跳跃的琴弦》，号称五亿大制作，花重金邀请顶尖造型团队，为冯艺宣做了一百多套造型。 　　顿时，粉丝们满血复活。该宣传的宣传，该做数据的做数据，该空瓶的空瓶。 　　而星芒娱乐这边，吸取了《天寻》失败的教训，《跳跃的琴弦》主打青春励志路线，热血追逐梦想，爱情线的比重降到了最低。 　　冯艺宣在里面饰演天才小提琴手，黑裙黑长发，造型优雅大方。为了塑造出立体饱满的人物形象，冯艺宣本人特意去交响乐团，和乐团里的小提琴手同吃同住，近距离观察她的生活状态。 　　算算档期，这部剧上映的时间，和《风雨靳村》只相差不到一周。 　　不出意外的话，两部剧肯定会在同期正面竞争。 　　林素梦：故意的。冯艺宣绝对是故意的。 　　虽然一个是偶像剧，一个是正剧，类型不同。但公众的注意力终归有限，关注了这个，势必对那个的关注就会相应减少。同一时期，爆剧只会有一个。 　　到时候，无论哪方落了下乘，都一定会被对方的粉丝取笑，钉在互联网的耻辱柱上，变成一段永远都洗不去的嘲点。 　　若论爆相，明显冯艺宣的偶像剧明显量身为爆款打造。 　　正剧多少有些阳春白雪，叫好不叫座的感觉。更何况何百导演，根本无意迎合市场，专捡她自己喜欢的拍，刻意抬高观赏门槛。 　　这收视率能好吗。讨论度能上去吗。 　　想到这些，林素梦认命地闭上眼睛，决定万一剧没爆，她就躺平任嘲。 　　挽尊的话她都想好了。 　　我们拍的是艺术！市场它懂艺术吗？市场它只认钱！ 　　然而林素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 　　十亿目标目前为止还没有进展。 　　林素梦：唉，果然艺术不能当饭吃。 　　不过幸好，Y.Min杨董是个办事利索，守信用的人。联名款售罄后，她很快将分成转至林素梦工作室账户，大概三千六百万左右。 　　很快，她收到了时空管理局发来的信息： 　　【当前任务进度：36462480.7/1000000000】 　　虽然钱不少，但在十亿面前，还是太少了。 　　真想走在大街上，被金饼砸中啊。 第39章 努努力十个亿9 摇钱树的果实，宝石橘…… 　　林素梦觉得, 自己早应该知道，愿望不能随便乱许。 　　前脚，她刚许愿, 真想走在路上被金饼砸中。 　　后脚, 她果然走在路上，遇见一个从天而降的不明物体。 　　那天风和日丽, 她开完《风雨靳村》的记者见面会后，哼着歌儿走回家。刚到楼下，就看见一块黄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 “咔嚓”一下砸在距离她脚尖半步的位置。 　　如果她走得稍快些, 这个东西, 将会不偏不倚砸中她的脑袋。疼应该不会特别疼，因为这个从天而降的东西，看起来, 好像是一个橘子？ 　　林素梦抬起头，想看看楼上谁家窗台种了橘子树。但看过之后，她发现, 所有人家的阳台都光秃秃，唯有她自己家的阳台, 摆了一盆摇钱树。 　　最近，在她放弃每天浇水, 任它自生自灭以后，摇钱树焕发出了全新的生机。甚至还开出了白色单瓣小花。有些花朵，还隐隐有结果的势头。 　　难道，这是摇钱树的果实？ 　　也对。普通橘子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应该已经摔烂了吧。偏偏这个橘子外表完好，丝毫不坏。 　　她弯下腰, 将果实捡起，意外发现竟然沉甸甸的。 　　摇钱树的果实，里面一定是好东西。 　　回到家，她连坐都不坐，迫不及剥开“橘子”的外皮，发现里面不是软烂的橘瓣，而是坚硬的，宝石？ 　　好多宝石！ 　　她略微迟疑，剥橘子的手偏了偏，满澄澄的祖母绿，海蓝宝，鸽子血，黄钻，猫眼，黑珍珠，不要钱一样地从橘子里滚了出来，哗啦啦撒到地板上，四散开来。 　　林素梦惊呼一声，赶忙趴跪在地板上捡。忙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把所有宝石捡回一个小盒子里。 　　对着阳光，她一颗一颗把这些宝石又仔细看了一遍。祖母绿色泽浓郁，浑然天成，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海蓝宝瑰丽优雅，就像裁了一方雨后晴天。鸽子血更不用说，明艳张扬，光泽闪耀，好似在其中贮藏了几缕星光。 　　林素梦给丹阳金店剪彩的时候，曾经参观过它们的镇店之宝，一块十八克拉的圆形红宝石。听工作人员说，是从拍卖场上花了近两千万拍回来的。 　　而她手里的宝石，比当时在店里看到的更大，颜色更纯，如果拿去拍卖，价格必定在两千万以上。 　　如果“橘子”里的所有宝石价格，都和这颗差不多，那么全部拍卖出去，少说也能赚一亿多。 　　林素梦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发财了。 　　十个亿，根本不在话下。 　　那么，现在她面临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没有任何拍卖渠道，她该如何把宝石卖出去，才不会让人觉得她是个骗子呢？ 　　思忖片刻，她忽然想到，高瑜最喜欢四处投资，她应该能认识拍卖行的人。 　　有她从中介绍，事情应该会容易不少。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找高总吧。 　　林素梦将所有宝石放进抽屉里，唯留一颗祖母绿，打算见到高瑜以后，用它进行说明。 　　她拿起随身背包，走出家门，坐电梯来到楼下。却在一楼电梯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回徘徊。 　　“范桃桃？”林素梦试着叫道。 　　看见她，范桃桃“嗖”地冲过来，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第一页，递到她跟前。 　　只见上面写道，“你一直不联系我。我就自己来了。” 　　“抱歉，”林素梦回答，“之前在剧组拍摄，挺忙的，好不容易杀青之后，宣传日程又排得紧，没找到时间。” 　　范桃桃哗啦啦翻动笔记本，翻到已经写好的后面一页，“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聊聊。” 　　“呃……” 　　见高瑜是为了赚钱，和范桃桃也是为了赚钱。两边最好都不耽误。林素梦想了想，说道，“我们路上聊吧。” 　　她拿出手机，“等会儿。我叫辆车。” 　　然而，她没有注意，口袋里的祖母绿，在她掏兜的时候，跟着手机一起蹦了出来。 　　范桃桃心细，追着那颗蹦蹦跳跳的小宝石，把它捡了起来。 　　等林素梦叫好车的时候，就看见一块祖母绿，递到她的鼻子底下。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祖母绿掉了。 　　要不是范桃桃发现，相当于她悄没声掉了两千万呢。 　　“谢谢。”林素梦发自肺腑地说。 　　范桃桃递过一张纸条，“这是你的绿柱石？品相真不错。” 　　“绿柱石？”她不解。 　　范桃桃露出炫技成功的得意神情，拿出笔，龙飞凤舞地写道，“祖母绿是一种矿物，矿物名绿柱石，化学式Be3Al2Si6O18。所有宝石说白了都是矿物，像铁矿，铜矿。只不过铁矿外观不好看而已。”① 　　不愧是技术大佬。看待事物根本不与凡人在同一个角度。 　　林素梦深感佩服，“没想到你对珠宝也有研究。” 　　“我师母是学地质出身，做珠宝鉴定很久了。”范桃桃写道。 　　林素梦忽然有了想法，“那能不能让她给我的宝石也鉴定一下？” 　　系统给出的宝石，肯定不是凡品。但要想在拍卖的时候，拍出高价。有个鉴定结果什么的，应该更有说服力。 　　对范桃桃来说，这都是小事。她点点头，好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时候，网约车的司机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就在小区门口。 　　“一起走。”林素梦示意范桃桃。 　　抱着自己的笔记本，范桃桃怯生生地跟了上去。 　　在路上，林素梦隐去时空管理局和她自己的身份不提，原原本本对她解释了，并没有人剽窃她的技术，自己送去鉴定的材料其实来自另一个时空。 　　“我也是机缘巧合，偶然得到的。”林素梦解释道。 　　若换了旁人，听见这种说法肯定会表示匪夷所思，并怀疑她科幻小说看多了，脑子有问题。 　　但范桃桃听后，非但没有怀疑，反而奋笔疾书道，“我就知道，平行时空是真的！” 　　大佬关注问题的重点，果然也异于常人呢。 　　见两人的误会已经说开，林素梦把这几日心里的盘算，一股脑儿地对范桃桃说了出来，“我想买你的专利。” 　　范桃桃满脸诧异。 　　“你研究的技术，可以实现量产吗？”林素梦继续问。 　　范桃桃面露不自在，慢吞吞地写道，“未来可以。现在的话，技术还不够成熟。” 　　“未来什么时候可以？”林素梦追问。 　　范桃桃挠挠头，想了想写道，“如果资金充足的话，很快。但我现在没有那么多资金，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 　　还以为是什么难题。如果是钱的问题，那都是小问题。 　　“你需要多少钱，我来投。” 　　范桃桃摇头，意思是所需要的钱太多，你投不起。 　　“我有这个。”林素梦朝她晃了晃祖母绿。 　　范桃桃愣了一下，似在头脑中计算，计算过后，还是摇头，意思这不够。 　　“像这样的，我还有十颗。” 　　范桃桃又愣了一下。这回，显然是被她所展现出的财力震惊。她又在头脑里估算一下，然后拘谨地对林素梦比了五个手指头。 　　五颗差不多够了。 　　这倒比想象中便宜。 　　出租车很快行驶到凯旋大厦。 　　等两人来到高瑜办公室的时候，意外发现一群装修工人在高瑜办公室来来往往，里面不时传出电锯声，还有钉钉子的当当声。 　　林素梦探进半个脑袋，发现高瑜本人半抱着手臂，冷着脸，正在指挥人挂画，“往下一点，一点点，过了过了。” 　　看见她，高瑜熟稔地说，“来，看看我这副新买的画怎么样。” 　　林素梦歪着头端详半天，“挺……抽象的？” 　　这幅画没有人物，亦没有景物，只有一坨又一坨的色彩。 　　“刚从巴黎拍回来的。”高瑜冷冷地说，“两亿美刀。” 　　林素梦听后，险些跌倒。 　　两亿？就这？就这？ 　　她投资范桃桃的新技术专利，都不用两亿美刀。高瑜买回来几坨颜料，就用两亿了？ 　　然而，高瑜淡漠的脸上，分明写了这四个字：有钱，任性。 　　林素梦知道自己应该习惯高瑜的任性投资。但是，偏偏这位总裁总有能力刷新她的认知。 　　实在没法习惯。 　　她平复心情后，向高瑜道出了自己的来意，“我有宝石想要拍卖。高总认识珠宝拍卖的专业人士吗？能不能给介绍认识认识？” 　　高瑜走到办公桌后面，翻出一沓子拍卖会邀请函，随意扔在桌子上。 　　林素梦凑过去一看，好家伙，什么国内国外拍卖公司，什么古董珠宝油画文物红酒，应有尽有，直看得林素梦眼花缭乱。 　　她对高瑜有钱的认识，又上了新的一层台阶。 　　不多时，高瑜翻出一张压箱底的名片，递给林素梦。 　　“这个人，姓罗，皇冠拍卖公司的，还算靠谱。我早年从她公司买过几顶古董王冠。她们是老牌公司，口碑不错。不过听说，近几年竞争对手太多，经营状况不算特别好。 　　“但如果是她的话，应该会让你的珠宝，得到它应有的价格，甚至更多。” 　　林素梦谢过高瑜。 　　她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指着门口道，“外面那个小姑娘是谁？你带来的？” 　　注： 　　①矿物名及化学式参考中国地质大学（武汉）珠宝检测中心祖母绿页面，http://www.gic.cug.edu.cn/product_d-49.html 第40章 努努力十个亿10 买房吧不然 　　范桃桃怯生生地走进来, 神色拘谨。 　　林素梦揽过她的肩，亲昵地说，“高总, 这是我的合作伙伴。她会帮我联系珠宝鉴定。” 　　高瑜冷冷地打量着她, 神情高深莫测。林素梦在她的眼神中，看出了怀疑。 　　范桃桃穿着朴素, 神色稚嫩，就像一个还在念书的学生。高瑜不相信她可以联系珠宝鉴定，实属正常。 　　高瑜的气场本来就强。范桃桃被她看着, 恨不能把自己缩得特别小特别小。 　　打量许久, 高瑜才回过头, 对林素梦说，“你要卖什么珠宝？拿来我看看。” 　　意思是先给她大概掌掌眼，别被骗得太离谱。 　　林素梦拿出祖母绿。 　　高瑜前前后后, 上上下下，把这祖母绿看了个底朝天。看完以后，她半抱双臂, 挑起眉，饶有兴味地对林素梦说, “这个可以换市区三套房。” 　　林素梦：！！！ 　　“如果在高新技术区的话，可以换六套。”高瑜往椅子上一坐, 来回轻晃，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忽然抬头对林素梦说，“你买不买房？如果你买，我可以给你内部价。” 　　此言一出，林素梦倒还罢了, 范桃桃两眼放光，十分激动，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道，“林小姐，在高新技术区前景好！我们学校有一个数学教授，在那边买了十多套！ 　　“他说了，现在高新技术区的房子是白菜。等招商引资的企业都过去了，房价会一飞冲天的。到时候就变成翡翠白菜，买都买不起了！” 　　高瑜瞥了一眼范桃桃写的纸条，不咸不淡地说，“你们这个教授，投资眼光很独到。” 　　范桃桃听了，与有荣焉一般，兴奋地瞥了林素梦一眼，好像在对她说，你看！我说得没错！还不快买！ 　　买就买！ 　　林素梦豪气地对高瑜说，“给我留三十套！” 　　“没问题。”高瑜云淡风轻，那口吻不像在说三十套总价上千万的房子，更像在说三十颗白菜。 　　林素梦表示，我已经习惯。 　　但范桃桃第一次见，惊得目瞪口呆。 　　林素梦豪气的劲儿过去后，好奇心起，追问高瑜道，“高总，你说，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以前怎么没说过，给我内部价买房啊？” 　　高瑜沉默许久，才悠悠地说，“以前觉得，这个总裁的位置我可以长长久久地坐下去。那些小事，不急于一时。” 　　“现在呢？现在不能长长久久地坐下去了吗？” 　　搬画钉画的装修工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退了出去。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几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高瑜沉默着。 　　如果她愿意，总裁的位置，当然可以继续坐下去，想坐多久就多久。但周父最近疯得厉害，如果他选择祭出那个玉石俱焚的大招，高瑜并没有兴趣，和凯旋世纪这艘注定沉没的大船绑死。 　　那是愚蠢的行为。 　　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会选择离开。 　　这些话，她当然不会说出口。高瑜转过头，打开电脑，开始看文件。 　　“你们该走了。”她冷漠地送客。 　　明明心里已经转过几千个心思，嘴上却永远只会说几乎不痛不痒的话。其实在这一点上，高瑜和周小舟很像。 　　范桃桃看得一脸懵。不明白这位高冷的姐姐，为什么突然就翻脸了。 　　所幸林素梦早已习惯。她拉着范桃桃走出办公室，郑重地对她说，“你已经看到了，我会拍卖手头的所有宝石。等拍卖过后，资金将全部到位。 　　“在那之前，你可以先做些准备。需要什么设备，需要什么材料，先列个单子出来。我会尽快采购齐备的。不用省钱。怎么对研究有利，怎么来。” 　　范桃桃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位林小姐好大方，好有钱的样子。没想到自己也能有抱大腿的这一天。 　　以往科研要考虑经费，各方面都束手束脚。这回终于不用考虑钱，而且做的还是她最感兴趣的研究方向，范桃桃心中止不住地激动雀跃。 　　她希望，林小姐的拍卖赶快顺利结束。 　　因为，做科研不缺钱的感觉，是真的爽啊。 　　* 　　按照高瑜给的名片地址，林素梦找到皇冠拍卖公司。 　　办公楼玻璃幕墙，绿草茵茵，现代简约，但走进去以后，却处处透露着门庭冷落的破败萧索之气。 　　门口的保安在低头看视频，前台工作人员在低头打游戏。 　　林素梦连着叫了前台工作人员两次，对方才从游戏中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神里，颇有被打断的不耐烦。 　　“我找罗嘉，罗女士。” 　　“楼上。” 　　前台囫囵给她指了指楼梯，然后继续低头打游戏。 　　林素梦：这个公司药丸。 　　如果以后她自己有公司的话，一定不会让员工呈现出这样的精神风貌。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林素梦随意哑然失笑。 　　她真是飘了，连自己开公司都敢想。然而下一秒，她又想起，在加入凯旋世纪前，王秋爽曾和她提过，想两个人单干。 　　那时选择加入凯旋世纪，全是因为高瑜。但是现在，高瑜还会继续待在凯旋世纪吗？ 　　林素梦觉得不会。 　　那么，是时候计划起来，和王秋爽单干了。 　　不知不觉间，林素梦来到楼上。偌大的办公厅里，空空荡荡，悄无人声。 　　最后，好不容易在走廊尽头拐角处的办公室看见灯亮着。她走过去，礼貌性地敲了三下办公室门。 　　里面的人应声转身。她穿着皱巴巴的灰色长西装，直发齐肩，看起来疲惫又憔悴，好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您好。我来找一位罗嘉女士。”林素梦礼貌地说。 　　“又有什么事？”她语气很不耐烦，似乎主动找上门的陌生人，带来的全是麻烦。 　　“我是凯旋世纪的高总介绍来的。”林素梦自己走进去，主动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听说你是个靠谱的人。可以将我的宝贝拍出公道的价格。” 　　听见高瑜的名字，罗嘉的脸色明显缓和很多。 　　“你想拍什么？”她也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林素梦对面。 　　“宝石。”林素梦从包里拿出范桃桃师母给的鉴定书。 　　看见鉴定书，罗嘉心中暗暗吃惊。祖母绿也好，海蓝宝也好，鸽子血也好，无论在净度，颜色，切割方面，都为上乘。 　　如此优质的宝石，已经是世所罕见，如果进行拍卖，必定价格不菲。 　　而且，林素梦带来的宝石，不仅质量优，个头更是大。就拿那颗海蓝宝来说吧，90多克拉，梨形切割，纯净无杂质。 　　如果拍卖前营销得当，绝对会遭到各路土豪的疯抢。 　　到时候，只怕有价无市呢。 　　皇冠拍卖行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精品了。如果做成这单生意，眼下公司的困境，立时可解。 　　罗嘉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但她没有展示出过太多情绪，而是保持着理智，“林小姐，请你留个地址。我们会有专门的鉴定师，上门对您的珠宝进行鉴定。 　　“等到确认拍品无误。我会和您商议拍卖事宜。” 　　林素梦痛快地答应了。 　　* 　　两个星期后，《风雨靳村》上线倒计时的直播宣传上，林素梦戴着一颗硕大的鸽子血红宝石戒指出镜。 　　就是计划拍卖的那颗。 　　丹阳金店的工匠们，在它周围镶嵌了一整圈钻石，让原本就很大的鸽子血，看起来更大，盖住了林素梦将近两个手指节。 　　这是她和罗嘉商量好的策略。 　　先由她在直播中戴出戒指，引发讨论，吊起观众胃口。再由皇冠拍卖行高调宣布竞拍。 　　所以，在直播中，林素梦特意梳了个偏分，时不时用戴着大戒指的手，拨弄头发，秀美貌是其次，关键是秀大宝石！ 　　果然，观众很快被她手上亮闪闪的石头所吸引。弹幕开始讨论： 　　“姐姐手上戒指的宝石好大。” 　　“是真的宝石吗？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姐姐怎么可能会戴假货！” 　　“这么大的宝石一定很贵吧。” 　　“已经完全被吸引。淦！人类的本质就是喜欢亮闪闪啊！” 　　直播上，何百导演正在讨论艺术与市场的关系，因为讲得抽象，时间也有些长了，主持人也好，剧组主创也好，观众也好，全部听得有些发困。 　　弹幕一度空屏。 　　这下可好，宝石让大家来了精神，弹幕刷得飞起。 　　王秋爽早就做好准备，在围脖买了热搜#林素梦 戒指。 　　点进去即可欣赏红宝石高清大图，以及鸽子血科普，还附送珠宝鉴定证书，和皇冠拍卖行的联系电话哦！ 　　按照林素梦和罗嘉的打算，直播算热身，还需要她在电视剧盛典啦，时尚红毯啦，各种活动里反复多次戴红宝石，刷存在感。 　　结果没想到，热搜刚上，直播还没结束，打去皇冠拍卖行的电话便络绎不绝，开口就问怎么卖，多少钱。 　　谈话当中，弥漫着只要你敢开价，我就敢给的不差钱气息。 　　罗嘉的内心在欢呼，但她对所有问询者，保持着一视同仁的冷漠，“宝石将在皇冠拍卖会的珠宝拍卖专场拍出。请留下您的地址和电话，皇冠拍卖会给您寄出邀请函。” 　　一个晚上，电话铃就没停过。罗嘉耳朵听电话都听麻了。 　　林素梦事后分析，为什么宣传会这么成功。她觉得应该是因为，关注《风雨靳村》的多是正剧观众群体，而她，因为这部剧，最近在这个群体里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 　　正剧的观众年龄偏大，经济状况稳定，购买力很强。 　　相当于她精准定位了珠宝的购买人群。 　　这样看来，演正剧的好处，蛮多的嘛！连片酬低的缺点，都能完全忽略掉了呢！！！ 第41章 努努力十个亿11 富婆，饿饿，饭饭…… 　　直播结束后, 林素梦的围脖粉丝暴涨五百万，都是被她闪瞎眼的珠宝吸引过来的。 　　她的围脖评论区，也因此多了一群每天排队嚎叫“富婆饿饿饭饭”的小可爱。 　　在“流量花”, “吸血炒cp”, “勇往直前的姐姐”等标签之上，她又多了一个新标签：富婆。 　　围脖粉丝数增加可以直接兑换为影响力点数。根据时空管理局的最新短信, 目前她的进展为： 　　【影响力点数：30/100】 　　按照理想计划，《风雨靳村》开播后，靠剧吸一波新粉, 兑换一波点数, 然后播出后拿奖, 再兑换一波点数。 　　理想总是很丰满的。 　　然而现实嘛…… 　　今年不知为何，电视剧业内最高奖项“金浣熊奖”，评审委员会突然换帅。 　　换成谁不好, 可偏偏就换成了何百导演的死对头，华司投资前董事长，陈强。何百的作品想在陈强手下拿奖, 难如登天。 　　对此，何百导演表示, 绝对不向陈强低头和解！奖杯不拿就不拿！她在文艺圈的地位，难道由一座奖杯说了算吗？！ 　　何百导演确实不在意多一座, 或者少一座奖杯。但林素梦不行。没有奖项对她来说，根本就是要命。 　　但一味垂头丧气不是她的风格。既然何百导演和评奖组委会有矛盾，那么，这个矛盾她会摆平。 　　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如何做特工？ 　　林素梦在系统资料包里搜寻陈强的资料，在仔细阅读他的简历之后, 她发现，有一个她认识的人和陈强有些交情： 　　沈重明。 　　找他做中间人，介绍陈强给她认识，想来不会太唐突。 　　不过，自从上次见面以后，沈重明见她就跟见鬼一样，刻意回避。 　　想找沈重明，说服他帮自己，不容易。 　　林素梦靠在椅背上，出神地望着天花板，想到沈部长喜欢名利，热爱权势，忽然有了主意。 　　沈重明一定会来珠宝拍卖的！ 　　只要她小心计划，不让他发现自己的真实意图…… 　　说行动就行动。她通过何蓝英，联系到沈睿。 　　沈睿到底做过亏心事，心虚，看见她，吓得魂不附体。 　　“我手里的东西，可以让你和你父亲身败名裂，你知道的吧？” 　　沈睿点头如捣蒜。 　　“我可以不追究。但你要让我，在拍卖会上见到你的父亲。”林素梦提出自己的条件。 　　“这个容易。”沈睿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 　　* 　　最近，s市所有富豪嘴里，都在讨论一件事，就是皇冠拍卖行的珠宝专场。 　　“听说了吗？这次拍卖的黑珍珠，足有婴儿的拳头那么大。” 　　“而且邀请函限量。只有资产上亿的知名企业家和文艺界知名人士，才有资格进场。” 　　“皇冠拍卖的老板专门新建了拍卖会场。听说奢华得很嘞。” 　　一时之间，能够得到一张皇冠珠宝专场的邀请函，是身份的象征，是混得好的表现，是倍儿有面子的一件事。 　　社会各界人才，比如知名企业家梁月梅、高瑜，知名艺术家何百，全都收到了皇冠的邀请函。而沈重明，因为身份不够，没有得到邀请。 　　为此，他在家气得吹胡子瞪眼，大骂皇冠瞧不起人。 　　“我一手打造了年度最火的综艺，给新衣带来上亿营收。这不算优秀企业家吗？这还不够杰出吗？不配一张邀请函吗？！连星芒那个上任不过几个月的梁月梅都能去，我就不能？” 　　沈华无奈叹气，“沈部长，人家邀请的不仅仅是高管。梁月梅代表资方。你的位置确实很高，然而再高，也不过是给老板打工啊。怎么能比得上资本呢。” 　　这话正好触到沈重明的逆鳞上。他一生痴恋权位，最忌讳别人说他是高级打工仔。因此跳脚怒道“你和自己父亲说话，就是这样的态度？我真是白把你养这么大。” 　　沈华默默转过头，心想把我养大的是母亲，又不是你。 　　但她习惯了在家保持沉默，拿出手机开始刷围脖，不再和沈重明理论。而围脖上，到处都是林素梦新剧即将上映的新闻。 　　沈睿隔着她的肩膀，看见手机屏幕，眼珠转了转，有了想法。 　　“姐，林素梦从前是星芒的人，你和她，算老相识吧？” 　　沈华一听，就知道这小子心里准没想好事。 　　果然，只听沈睿接着说道，“这次拍卖，是由林素梦和皇冠联合推广，她肯定认识人，有内部渠道啊。 　　“拿到邀请函，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儿？姐，既然咱爸那么想去拍卖会，你就去找林素梦说说呗？她还能不卖你面子？” 　　这话，说在了沈重明的心坎上。他亲昵且赞赏地拍了拍沈睿的肩膀，“还是儿子心思活泛。” 　　毕竟，让沈重明找门路，去林素梦那里找她要邀请函，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想起她，沈重明就觉得自己颈动脉上凉嗖嗖地发毛。有时在新衣大楼遇见她，沈重明恨不能一蹦三丈远，千万不要让自己出现在林素梦的视线里。 　　由沈华代劳办事，正中他下怀。 　　只见他语重心长地沈华说，“你弟弟比你聪明。以后多和弟弟学学。” 　　沈华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种话，她从小到大，早已听得耳朵起茧子。 　　沈重明的心，好像生来就是偏的。就算沈睿念书时成绩倒数，成年后没有工作，整日游手好闲待在家里，在他眼中，他还是自己的骄傲。 　　就算她成绩优秀，工作努力，在沈重明眼中，她最多只是给人做助理的材料，成不了大事，比不上沈睿。 　　这种差别待欲，让沈华觉得非常挫败。 　　她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转身回房间。 　　身后，沈重明提高了声音喊道，“邀请函记得要来！” 　　回到房间里，沈华脸朝下，整个人重重地摔到床上。 　　离开星芒以后，她在娱乐行业的求职并不顺利。叶南秋这个名字，所有人全部避如蛇蝎。而她，作为叶南秋的助理，更是被所有人避之不及。 　　这种时候，如果可以有来自家人的支持和鼓励，该多好。 　　可惜，这种温情，永远都不会属于她。 　　沈华委屈得有些想鼻子发酸。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让眼泪流回去。 　　为了他们劳心劳力，她凭什么？他们值得吗？ 　　他们不值得。 　　找林素梦要邀请函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的。 　　* 　　轰动s市的珠宝拍卖开幕在即。 　　沈华在全城跑了一天，面试三家公司。但无一例外，都遭到拒绝。 　　拖着疲惫的身体，她回到家，刚进门就迎来沈重明劈头盖脸的诘问。 　　“邀请函可要回来了？” 　　沈华仿若没听到，自顾自脱鞋换衣，就要回自己房间。 　　“咔嚓”一个茶盅在沈华脚下摔碎。是沈重明摔出来的。 　　“交代你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迸溅的破瓷片扎碎了她小腿的皮肤。身体上的疼痛，连带着心理上的不忿，全部化为一腔怒火，对着沈重明爆发出来。 　　“那你呢？你又有什么用？连一张邀请函都要自己女儿托人，你不是部长吗？怎么连这种小事都搞不定？” 　　沈重明习惯了沈华的逆来顺受，对于她的突然爆发，他先是一惊，随后，仿若打压她气焰似的，沈重明接二连三摔下一排茶杯和茶壶，叮叮当当摔得震天响。 　　“反天了你？” 　　沈华怒极反笑，“什么反天？难道你以为，你自己是天？好大的口气。 　　“你总和我摆父亲的架子。但你自己说说，从小到大，你一味偏心弟弟，眼里什么时候有过我？” 　　沈重明箭步冲上前，抬起手给了沈华一耳光。 　　“你不及你弟弟的地方多了。我就算疼他多些，那也是因为他值得人疼。不像你。” 　　他下手极重，沈华被打得脑袋嗡嗡响。她回过神以后，反手也给了他一耳光。 　　沈重明不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整个人都懵掉了。 　　等他意识到，自己竟然被沈华教训了以后，他便像疯了一样，朝沈华扑过去。 　　眼看下一秒，两个人即将扭打在一起。这时候，门口传来钥匙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睿走进来，喜气盈腮，“父亲，看我拿回来了什么！” 　　等看清房间内的情形，他急匆匆冲到沈重明一侧，把沈华推倒在地，“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对父亲？” 　　他这话，说到了沈重明的心坎上。他白了沈华一眼，“看看你弟弟，再看看你。这能怪我偏疼他？” 　　沈睿得了夸奖，邀功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看看，父亲，我拿到了什么！” 　　他拿到了皇冠拍卖行的邀请函。 　　沈重明如获至宝，对着沈睿又是一通夸奖。而沈睿则狡黠地说，“都是父亲教导得好。” 　　两人父子情深，黏黏糊糊，一副不容第三人插足的模样。沈华看见，心中发酸，捂着热辣辣的面颊，回到自己房间。 　　她呆呆坐着，望着天花板，心里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沈睿不着调不靠谱，不是一天两天。怎么此时忽然挺身而出，仿若顶天立地的样子了？ 　　那个邀请函，肯定有问题。 　　* 　　拍卖当天。 　　s市临江码头上，豪车排起长龙，阿斯顿马丁，雷克塞斯等纷纷齐聚，引得来往路人拍照打卡发围脖。 　　很快，豪车长龙上了本地围脖热门。 　　评论区，有人对着豪车流口水，“那款阿斯顿马丁是限量款啊！全世界不超过十辆！今日得见，死而无憾啊！！！” 　　还有人在感叹，“皇冠拍卖行不愧是老牌公司！居然想到在江心岛搞拍卖，好大的排场！” 　　下面有人趁机科普，“听说，这个拍卖会的邀请函，在黄牛手里已经炒出天价了！比黄金都贵！” 　　立刻有人回复道，“比黄金都贵，酸了。土豪和我，果然没有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然而，此时，被大家羡慕的土豪们，正在江边排着队，瑟瑟发抖。 　　从这里上岛只能乘坐皇冠拍卖事先准备的接驳船。船很小，一次只能乘坐七人。 　　而且上船前，必须核对邀请函和乘船人身份，确认无误后，才可以上船。 　　沈重明也排在队伍里。 　　他前面，已经有十几个拿黄牛邀请函的人，被工作人员清出队伍。 　　有几个人，还不肯走，对着工作人员又叫又嚷。 　　沈重明面露嫌弃，心想真不上档次，明明不该自己来的地方，偏偏要来。被发现了，还死皮赖脸不走。 　　他和那些人才不一样。 　　等轮到沈重明的时候，皇冠拍卖会的工作人员，在参会人员名单上几番查阅，都没有找到他的名字。 　　“抱歉先生，您没有资格登船。”工作人员礼貌而疏离地说。 　　周围人听了，彼此交换几个暧昧的眼神：又是一个在黄牛手里买邀请函的。 　　沈重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讪讪地从队伍里退出来，想要走却不知道往哪里去。他漫无目的沿着江岸走几步，忽而看见沈睿远远站着，和一个神似林素梦的女人不知道正在说些什么。 　　他走近一看，发现哪里是什么神似林素梦的女人，那分明就是林素梦！ 　　只听见，林素梦慢条斯理地对沈睿说，“既然沈部长的人，你已经带来了。那之前你用药酒陷害我的事，我们一笔勾销。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沈睿点头如捣蒜，一个劲儿说好。 　　“去吧。” 　　林素梦摆摆手，沈睿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重明这才意识到，他是被自己儿子诓了啊！他用假邀请函把自己骗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帮林素梦做事？！ 　　他努力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却看见林素梦转过头，对他展颜一笑，“沈部长，终于舍得见我了？” 第42章 努努力十个亿12 拍卖开始 　　沈重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你……你又要做什么？我……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林素梦笑笑，“沈部长，你好像很怕我。怎么？我还能把你吃了？” 　　沈重明一缩脖子, 心想, 如果只是害命，那还好了！但她是和他部长的位置过不去！这是谋财！更恶劣！ 　　上回, 就是因为她，他被迫在新派和老派中，选择新派。虽然事实证明站队正确, 但沈重明的小心脏, 当真经不起这么折腾。 　　“你……你不要过来啊！”沈重明步步后退, 双手在半空中乱七八糟地挥舞着。 　　林素梦见了，有心逗他，一步一步逼近, “我就过来了，怎么样？” 　　沈重明嚎叫一声“啊——”，转身就跑。 　　“你回来”。林素梦拎起他的后脖领子, 一把将人拽了回来。 　　沈重明缩起脖子，闭上眼睛, 一副“要我命你就拿去”的表情。 　　林素梦将他带到僻静处，慢条斯理地说, “沈部长，不要你的命，也不要你的钱。” 　　听见这话，沈重明才慢吞吞地睁开眼睛，仿若似乎正认真思考林素梦话中有几分可信。 　　“但我要你，在今天的拍卖会上, 介绍个人给我认识。而且，你务必帮我给他留下好印象。” 　　沈重明警觉起来，“谁？” 　　“陈强。” 　　他心中一顿叫苦。这小姑奶奶，太会给他找活了。陈强那种大爷，是能看得起他的吗？不是啊！要介绍他们认识，还要给他留下好印象？她咋不直接上天呢？！ 　　当然，这些话他只不过在心里说说。到了嘴边，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好的，我知道了。” 　　湖心岛的玻璃城堡里，拍卖会正在进行。 　　顾名思义，玻璃城堡由水晶一样透明的玻璃墙搭成，这些玻璃板经过特殊处理，可以使室内光线格外清透，在这样的环境里展示宝石，再合适不过。 　　城堡穹顶的大厅里，拍卖师戴着白手套，正在向参会的观众展示一颗25.58克拉的红宝石，就是林素梦直播时戴的那块。 　　“这颗红宝石，是罕见的鸽子血等级，别名日出红宝石，意为宝石颜色，和日出的红色一样鲜艳夺目，世所罕见，今日错过，绝对不会遇见第二颗。现在起拍。底价五千万！”① 　　拍卖师的小锤子砸出清脆的响声。锤音刚落，立刻有人举牌。 　　举牌一次加价三百万。 　　“好，我看到21号出价五千三百万。” 　　拍卖师的话还没说完，又有十几二十人争相举牌，此起彼落，你加三百万，我加三百万，不到五分钟，红宝石的价格已经被抬到八千两百万。 　　陈强也在举牌的队伍里。他一次又一次举牌，一次又一次价格被别人反超。他自认为平时生活中，是个花钱不眨眼的主。但没想到，有人比他更能花，更不眨眼。 　　拍卖还在继续。红宝石的价格已经拍到一亿两千八百万。 　　举牌的人明显少了。 　　陈强毫不犹豫，举起自己的24号牌，叫价一亿三千一百万。 　　很快，21号举牌，叫价一亿三千四百万。 　　陈强准备的预算只有两亿，拍到一亿往上，对他来说，已属吃力。 　　可是，现在让他放弃，陈强又觉得心有不甘。 　　他咬咬牙，再次举牌，一亿三千八百万。 　　举21号牌，戴面具的女士，似乎受够了三百万三百万加价，干脆直接站起来，清晰且坚定地说，“两亿。” 　　在场所有人，连同拍卖师，全部倒吸一口凉气。红宝石拍到两亿，是天价。别说在s市，就算在全国，也从来没有拍出这样的价格。 　　谁也没想到，皇冠拍卖行，重整旗鼓举行的第一场盛会，竟然就能打破全国红宝石拍卖记录。 　　林素梦心中暗暗叫好。这一件拍品，就足够她和皇冠拍卖上新闻头条了。 　　陈强心中天人交战。情感上，他不甘愿就此放弃鸽子血红宝石。但理智上，他知道现在确实该收手了。再不收手，预算就全部没有了，后面再有好的拍品，他会错过。 　　他双手握拳，用了极大的信念，才没有再一次举牌叫价。 　　“两亿一次，两亿两次……” 　　拍卖师拖着声音，目光在会场没逡巡，期待会不会在最后关头，杀出一个程咬金。 　　然而没有。 　　“两亿三次！” 　　拍卖师一锤定音，“我们今天的第一件拍品，25.58克拉梨形红宝石由21号拍得！” 　　林素梦站在会场侧边，越看那位21号越觉得眼熟。虽然她戴了面具，但从她的衣着神态，林素梦非常肯定，那根本就是高瑜。 　　要说高总，最近花钱简直和流水一样，又拍画，又拍珠宝，和她以往偏爱投资实业和初创公司的风格，南辕北辙。 　　难道受什么刺激了？ 　　然而，没有时间给林素梦过多思忖，很快，第二件拍品拿了上来，90.87克拉梨形海蓝宝。 　　陈强不中意海蓝宝这种石头，觉得不算名贵，也不够耀眼。但他没想到，这块足有90多克拉的宝石，最终竟然只拍了两百多万。② 　　两百万，那不和白捡一样吗？！ 　　没出手，后悔啊！ 　　等到第三件祖母绿，陈强振作起精神，发誓一定积极竞拍。可惜，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各方一通竞价以后，最终祖母绿以一亿八千万成交。③ 　　就这样，陈强或者该叫价时犹豫，或者看重的拍品竞争激烈，拍卖结束后，竟然一无所获。 　　他懊恼地收拾东西，准备乘船离岛，却在门口，遇见老相识，沈重明。 　　看见他，沈重明热络地说，“陈董，拍卖会收获还丰富哇？” 　　若放在平时，沈重明这种脑子里除了钻营，没有其他东西的小人，陈强是不会和他说自己的私事的。 　　但他现在心里正不舒服，逮见一个熟悉面孔，便开始大吐苦水，“别提了。什么都没拍到。” 　　沈重明按照林素梦的嘱咐，说道“刚才会场里的竞争，确实蛮激烈的。不过，还有一件好宝贝，没有在会场公开竞拍，陈董你要有兴趣，我可以联系卖家和你谈。至于价格，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陈强心中一动，但仍有些不确定，“你认识卖家？” 　　“认识。陈董你也认识。”沈重明故作高深，“就是那个明星，林素梦。” 　　陈强恍然大悟，“哦——戴着鸽子血戒指直播那个，就是她。” 　　“对。”沈重明一本正经回答，“今天拍卖场的所有拍品，都是林小姐的私人收藏。” 　　“所有？全部？！”陈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天的拍卖总额，大略估算也有四亿左右了。扣除拍卖行的手续费以及各项杂费，林素梦少说也能到手三亿。 　　陈强从没想过，一个娱乐明星，居然可以如此，富贵。 　　他之前还以为林素梦戴鸽子血直播，是合作推广，给商家做广告。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在给自己打宣传。 　　沈重明见他意动，凑近一步低声问，“陈董，林小姐现在人就在这里。我带你去见见？” 　　陈强哪还有不同意的。恨不能立时见到林素梦才好。 　　玻璃城堡里，林素梦手戴白手套，穿着一袭黑西装，把玩着一颗32.78克拉的梨形黄钻。阳光下，钻石折射出漂亮的火彩。 　　陈强走进来，看见黄钻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宝贝，他要定了。 　　“林小姐，开个价吧。”他信步走到林素梦身侧，跟着一起在阳光下欣赏。 　　林素梦索性把钻石放在天鹅绒布上，任他随意看个够。 　　“这颗钻石的颜色又浓郁，又灿烂。说是万里挑一，都是谦虚。给我鉴定宝石的教授说，一千万颗宝石里，才有一颗能达到这样的品级。”④ 　　陈强听了，已经准备好她开高价。只要不超过两亿，他肯定都会一口答应。 　　谁知林素梦紧接着，来了一个大转折，“陈强董事长，我可以把它送给你。” 　　陈强当然不会以为林素梦是好心做慈善。 　　“条件是？” 　　“金浣熊奖，给《风雨靳村》一个机会。” 　　“只要一个机会？” 　　陈强看着黄钻折射出的光，越看越入迷。他从来没有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喜欢亮闪闪的东西。 　　“只要您放下与何百导演的个人恩怨，让《风雨靳村》按照正常流程申报奖项。我有把握赢。” 　　陈强震惊于她的自信。他一直以为，影视明星都是胸无点墨的废物。但林素梦让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有的明星，可以如此强大又耀眼，像一颗千万里挑一的钻石。 　　“成交。”陈强干脆利落地回答。 　　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为什么不做呢？ 　　他也很想看看，何百导演那艺术性极强，商业性极弱的正剧。放到当下的快餐环境里，林素梦究竟要怎么赢。 　　注： 　　①鸽子血红宝石的描述及拍卖价格，参考https://m.sohu.com/a/15120711_123753 　　②海蓝宝拍卖参考http://www.360doc.cn/mip/875021038.html 　　③祖母绿拍卖参考https://m.sohu.com/a/216628866_100101740 　　④黄钻的描述参考 　　http://collection.sina.com.cn/pmzx/20110905/183337720.shtmlfrom=wap 第43章 努努力十个亿13 要不要我让人直接给…… 　　陈强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答应了林素梦以后, 果然就没有插手《风雨靳村》申报奖项的进程。 　　资料算是先递上去了。 　　但想要拿奖，申报奖项只是第一步。申报以后还需要通过网络投票，选出入围作品。然后, 在入围作品中, 由专家评审和网友共同选出获奖作品。 　　在整个过程中，网络投票都是非常重要的。 　　要想网络投票人气高, 首先必须有广泛的观众盘，接地气。想要接地气，必须戳中网友的点。 　　一般来说, 宣传方向走沙雕路线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但何百导演的剧, 缺乏往沙雕方向打造的潜力。 　　那就只能往高端大气的方向走了。 　　林素梦和王秋爽一商议，选出了三个可能讨论爆炸的点。 　　一，勇往直前的姐姐林素梦挑战正剧, 再次演绎勇往直前精神。借着综艺的热度，可以带一波讨论。 　　二，女性传奇, 《风雨靳村》的主人公有历史原型，她的一生本来就非常跌宕起伏, 可看性极强。 　　三，大力营销, 走高品质口碑路线，往今年最良心剧的方向宣传。传着传着，大家就会自然而然把它归类到口碑好剧的类别里，用口碑带数据。 　　确定方向后，林素梦开始频繁在访谈，综艺, 直播里cue这几点。因为cue的次数太多，到最后连她晚上讲梦话，都在讲“是勇往直前的姐姐给了我勇气……演正剧就是想挑战一下自己……历史上确实存在这样一个人物……” 　　几番努力之下，各路营销号做良心剧盘点时，都会提到《风雨靳村》，说是近几年少见的良心好剧，顺便夸夸女主林素梦的演技出色。 　　无论如何，好剧和好演员的标签先贴上了。 　　观众顺着口碑摸过去，发现开头几集属实晦涩难懂。 　　但看在口碑好的份上，大多数人没有选择弃剧，而是坚持看下去。 　　这一看，便渐渐地看入了迷。观众们口口相传，奔走相告，纷纷化身自来水。 　　“相信我，坚持过前三集就好了！” 　　“一开始：什么东西。后来：真香。或许人类的本质就是打脸吧。” 　　“看得根本停不下来！更新得太慢了啊！” 　　开播一个星期左右以后，《风雨靳村》隐隐有小火出圈的趋势。 　　然而，冯艺宣提前携新剧《跳跃的琴弦》，大张旗鼓登上热搜榜。 　　沙雕的段子，快节奏的剪辑，接地气的台词，让《跳跃的琴弦》很快吸引了年轻观众的目光。 　　再加上好看的服装，精致的画面，高颜值的演员，大部分观众纷纷吃下热搜安利，愉快跳坑。 　　在每周公布的网络剧点击数据里，《风雨靳村》和《跳跃的琴弦》和比赛似的，把第一和第二的位置咬得紧紧的。 　　幸好《风雨靳村》宣发时间早，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观众盘，第一的位置当仁不让。 　　林素梦估算了一下时间，两部剧最终决胜负，要等到“金浣熊奖”入围投票正式开始的时候。此前，她可以先匀出部分精力，搞一下钱的问题。 　　拍卖结束后，林素梦拿到了三亿多收入。但这些收入，没在她的银行户头待够48小时，便有一半给范桃桃买了研究所需的仪器和材料。 　　另外一半，从高瑜手中半卖半送，购置了三十五套住宅、一层商业写字楼，还有一栋厂房。 　　房子和商业写字楼用来投资，厂房用来给范桃桃进行研究使用。 　　“这些住宅，你希望位置分散着来？还是连着？要不要我让人直接给你划一排？” 　　林素梦想了想，觉得这都不是重点，关键是要保证位置好，转手卖出或者出租能够卖上价。 　　“要位置好的。”她简洁地回答。 　　“那就全部给你阳面，中间楼层，南北通透，方正户型。”高瑜拿起笔，在凯旋世纪高新技术区新盖的住宅楼平面图上勾勾画画。 　　“写字楼就在地铁旁边给你划一层。” 　　“厂房就在高新技术产业园区给你分一栋，想搞什么随便你。” 　　等高新技术开发区企业进驻，基础设施建设完成，这些房子将翻成她难以想象的价格。今天投入的一个亿，极有可能会成为未来的五个亿、八个亿，甚至更多。 　　这就是投资的魅力。 　　提起投资，林素梦忽然想起拍卖会上，那名神似高瑜的21号买家，便试探着问道，“高总，皇冠拍卖行的珠宝拍卖会，你去了？” 　　高瑜“嗯”了一声。 　　“鸽子血是你拍的？” 　　“嗯。” 　　林素梦挠头，“高总，你要真想要那宝石，直接和我说啊！去拍卖场做什么？你知道中间手续费有多少吗？！手续费要总价的1%！总价两个亿啊，就算手续费只有1%，那也是几百万啊！几百万不是钱？” 　　高瑜看着她，那神情分明写着，对啊，几百万就是不是钱啊。 　　林素梦：…… 　　“房屋手续办好以后会快递到你家。好走不送。”高瑜转过头，面无表情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从她的表情里，林素梦莫名读出了一股别样的深意。 　　她疑惑地看着高瑜，想从她假面一样的脸上，解读出更多信息。 　　但是没有了，她所能解读的到此为止。 　　高瑜办事效率非常高。很快林苏梦拿到了房子的钥匙。 　　她带着范桃桃来到厂房。大手一挥“以后这些都是你的。都用来放你需要的实验器材。” 　　范桃桃：！！！ 　　都是她的！ 　　要知道，以前她所拥有的最大办公空间，也不过是20平房间里的一张小实验桌而已。 　　现在，这一整层，望也望不到边际的地方，都是她的？！ 　　这难道就是被包养的感觉吗？！ 　　莫名十分爽快是怎么回事？ 　　林素梦拍拍范桃桃的肩膀，“好好干。务必尽快实现量产，全靠你了。” 　　范桃桃郑重地点点头。 　　在她将近三十年的短暂人生里，从来没有遇见谁像林素梦这样，对她说，我觉得你的研究不错，我愿意花真金白银，支持你。 　　而且，还给她创造了这么优渥的研究条件。 　　这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她发誓一定要做出成绩，为了自己，也为了她的好老板，林素梦。 　　* 　　《风雨靳村》即将完结，和《跳跃的琴弦》的宣传之争，也逐渐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 　　林素梦紧锣密鼓，和王秋爽商议该如何在网络投票正式开始后，为《风雨靳村》拉票。 　　这个时候，她收到了范桃桃的短信： 　　“我成功了！” 　　发信时间是早上三点。 　　林素梦一看，估摸着她应该是熬夜研究，整晚没睡。果然，当她拎着一纸袋咖啡来到产业园区厂房的时候，范桃桃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甜。 　　在她旁边，放着一截色泽瑰丽的布料，初看只是朴素的白，但随着光线的变化，白色会泛出金属质感的光泽，仿若海面上的粼粼波光。 　　林素梦轻轻抚摸，布料触手丝滑，堪比丝绸，既轻又韧，倘若裁成衣服穿在身上，既透气又美观，薄如蝉翼。 　　这和她在系统那里得到的鲛纱一模一样，甚至比系统出品的材料更优秀。 　　范桃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看见林素梦低头抚摸鲛纱，范桃桃感觉自己好像当面被老师批改作业的小学生，紧张又忐忑。 　　她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林素梦，仿佛在问，怎么样，可以吗？ 　　在等待林素梦答复的短短几秒钟里，她大气都不敢出，感觉仿若过了一个世纪。 　　“非常好。”林素梦笑着给出肯定回答。 　　范桃桃如释重负，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随即，一股强烈的成就感涌上心头。她成功把自己的理论，变成了现实！ 　　她扯出一张纸，龙飞凤舞地写道，“我想把在这里的成果，写成论文发出去。” 　　“当然好。”林素梦欣然答应。 　　范桃桃紧接着在纸上补充写道，“我还想申请专利。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专利归你。” 　　林素梦摇摇头，“我们共有吧。虽说我投了钱，但没有你，就没有这项技术。” 　　范桃桃：！！！ 　　这是什么神仙老板啊，给她钱做研究，还给她署名？！ 　　此时此刻，范桃桃只想抱住林素梦的大腿，永远不撒手。 　　“Y.Min服饰看中了这种面料，想和我们合作。”林素梦心里已经把范桃桃看做自己的合作伙伴，因此便把面料的去处和盘托出。 　　范桃桃：？！！ 　　老板已经找到买家了？这么快？！ 　　不愧是老板！业务能力一流！以后，她是不是可以专心做研究，不用再和人打交道了？！ 　　理想生活来得好突然啊！！！都是因为选对了老板！！！ 　　范桃桃看向林素梦的眼神，逐渐由尊重变得热切。 　　林素梦没有发现自己在无意中，收获了一个小迷妹。她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边走边碎碎念道，“以后只有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我们再雇几个人吧。 　　“还需要成立一个公司，公对公做业务方便些。公司名……就叫桃林商贸好了。 　　“这么一摊子事情，找谁主事呢？……” 　　她陷入沉思。范桃桃肯定不行，王秋爽和她马上要忙网络拉票，分身乏术。 　　思来想去，也没有个合适人选。脑壳痛。 　　目前似乎只能由她自己兼任了。 　　又要当明星拿奖，又要管理公司赚钱。当真是一种甜蜜的苦恼呢。 第44章 努努力十个亿14 桃林商贸的第一笔生…… 　　没等林素梦定下桃林商贸的负责人, “金浣熊奖”入围作品，就正式开始了网络投票。林素梦和王秋爽订好的宣传方案，也正式启动。 　　按照计划, 林素梦将开始马不停蹄的宣传周。一个星期内, 她将前往八所不同的城市进行线上或者线下宣传。 　　由于桃林商贸负责人暂缺，她决定动身前, 先把公司事务安排妥当，比如，与杨敏的面料合作协议。 　　在联名款合作顺利打款之后, 杨敏的电话就没断过。不是问她天气如何, 就是问她身体怎样。林素梦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那时候她没法量产，只能不断和杨敏打太极。 　　这下好，终于可以把合作敲定了。 　　林素梦邀请杨敏来桃林商贸看货。 　　“这是范桃桃。面料就是由她制作的。”林素梦向杨敏介绍道。 　　“你好你好！”杨敏格外热情, 走上前就要与范桃桃握手。 　　然而范桃桃身体一僵，飞快地窜到林素梦身后躲起来，不管别人怎么叫, 坚决不出来。 　　杨敏：我有那么可怕吗？ 　　林素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谈, 我这个朋友不太喜欢和人说话。” 　　杨敏心想，原来她还真有一个不愿意见人的朋友, 似乎无中生友是我误会了。 　　她收回手，大大方方地坐下，把刚才的小插曲抛到脑后。 　　“我们正在筹备Y.Min高定系列礼服，预计下个月在s市举行一场服装发布会。为了制衣顺利，希望你们可以把面料的存货备足。” 　　听这口气，应该需要的不少？ 　　林素梦对服装行业也是半个外行, 心里没底，于是干脆把杨敏到公司的库房。指了指所有存货问道，“这些够吗？” 　　只见库房里满满当当的堆着布料，从地板一直堆到天花板，都是不到一个星期内，范桃桃和工人们加班加点做出来的。 　　“够……够了。”杨敏的舌头有些打结。 　　其实这段时间，她拿到独家面料的消息不胫而走。有不少同行过来找她，打听情况。 　　杨敏嘴巴紧闭，不管别人问什么，她都一个字不说。但已经有人开始寻找她的货源，早晚会找到别林素梦这里。 　　这也是为什么杨敏急着过来，把合作的协议敲定。 　　随着市场不断扩大，这个面料的价格看涨，根据杨敏多年的从业经验，她估计，用不了多久，这种面料的价格就会比它同等重量的黄金还要高。 　　杨敏看着这一库房的货，心想一定要在价格涨起来前把货进了！ 　　双方很快敲定了合作协议。桃林商贸保证不管什么时候，Y.Min的货都会优先调配。而Y.Min许诺桃林商贸三成的高定系列利润。 　　林素梦和杨敏对协议条款都很满意。但杨敏又提出了一个小小的附带条件。 　　“林小姐可以穿我们的高定系列走红毯呀。”她半开玩笑地说。 　　众所周知，没有比红毯流量更高的曝光途径，而且还不用花钱。杨敏不愧是白手起家的生意人，非常会节约成本。 　　林素梦也乐得顺水推舟。她半开玩笑回答道，“当然没问题。但走红毯一般都是拿奖。像我这样小明星哪里有红毯呢？ 　　“你呀，就谦虚吧。”杨敏嗔道，“何百导演的电视剧，难道还拿不上奖？” 　　“现在都是网络投票，我玩不转呀。”林素梦摊手。这说得是实话。 　　“这有什么难。”杨敏穿上外套，开始往外走，“我回去就让手下的员工，每人每天都给你投票。” 　　林素梦一面感谢，一面往外送她。杨敏拦住她说不用，自己走了。 　　杨敏走后，范桃桃从躲起来的地方探出半个脑袋。 　　林素梦对她招招手，让她过来看合同。 　　“我们桃林商贸的第一笔生意。”她感慨地说。 　　范桃桃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笑着握了握她的手。握手的时候，林素梦感觉自己手里被塞进去了一张小纸条。 　　她打开一看，上面写道：我的论文已经发表啦。而且在业内引起了一些讨论，我的电子邮箱里塞满了前来询问的新邮件。 　　“好事啊！” 　　范桃桃又拿出一张纸条：我的母校打算给我颁发杰出校友奖。颁奖典礼那天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时间刚好是宣传周结束那天。只要她坐红眼航班赶回s市，就能赶在颁奖典礼开幕前到场。 　　“没问题。”林素梦痛快答应。 　　她答应的时候，只是抱着支持合作伙伴的心情。她不知道，范桃桃的母校是s市知名大学，这所学校的杰出校友，在普通人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 　　她更不知道，这场颁奖典礼会给《风雨靳村》带来极大加成。毕竟，一个娱乐圈，一个科研圈，谁能想到次元壁就这么破了呢？ 　　* 　　颁奖典礼将近。 　　范桃桃在典礼开始的前三天，就开始心神不宁。因为她在上台领奖的时候，要演讲致辞。 　　对于一个日常与人说话都觉得困难的社恐来说，演讲致辞，还不如让她表演胸口碎大石。胸口碎大石还来得容易些。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她根本就不会接受这个奖！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除了硬着头皮上，没有其他办法。 　　范桃桃非常庆幸，她邀请了林素梦参加颁奖典礼。这样，在观众席里，她至少能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只要想着是对林素梦一个人说话就行，只要想着林素梦一个人就行，范桃桃不断给自己催眠。 　　就在她稍微重拾一些勇气的时候，林素梦发来信息：飞机晚点，颁奖典礼晚到。 　　范桃桃：天塌了！ 　　* 　　飞往s市的飞机，晚点两小时后终于成功着陆。飞机还在滑翔阶段时，林素梦就迫不及待解开安全带，收拾行李。 　　空乘人员走过来，告诉她现在还不能解开安全带。 　　林素梦心里着急，但也没办法，只好乖乖坐回座位上，抱着包，准备随时可以解开安全带，随时冲出去。 　　飞机停稳后，她一马当先冲出机舱，直奔出租车停车场。 　　她拦下最前面那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冲进去，“去s市大学”。 　　司机打了一把方向盘，随口道，“现在去那边，路上正是堵的时候。” 　　果然，刚开进市区，她就堵在了十字路口。 　　手机里，范桃桃的信息一条接一条地蹦出来。 　　“你在哪？” 　　“快到了吗？” 　　“主持人说，我最后一个上场。” 　　“我好紧张啊！！！” 　　林素梦望着看不到头的堵车长龙，横下心，决定跳车跑。 　　她跑到路边，拉过一辆共享单车，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去。 　　结果…… 　　是一辆车圈被摔瓢了的坏车，橡胶轮胎与金属挡泥板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她骑得歪歪扭扭，满头大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来到s市大学。 　　此时，范桃桃已经站在了领奖台上。 　　“下面给大家介绍的这位获奖人，是今晚所有获奖人当中，最年轻的一位。她在新材料领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研制出低成本高强度的新型材料——” 　　主持人说到“低成本”的时候，林素梦从侧门悄悄摸进会场。 　　“下面，有请获奖者范桃桃发表获奖感言。” 　　掌声雷动。 　　舞台的灯光把范桃桃晃得晕晕乎乎，她走到麦克风后面，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是—— 　　她说不出话啊！ 　　现场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盯在范桃桃身上，她从来没有感觉到像现在这样害怕、紧张，仿佛下一秒就会忍不住呕吐。 　　她这幅样子，在林素梦看来，就好像被人欺负得下一秒就要掉眼泪了。她忍不住喊道，“桃桃，加油！——” 　　现场也有观众，此起彼伏响应道，“加油——” 　　范桃桃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仍然从加油声中，获得了些许鼓舞。尤其是，林素梦那熟悉的声音。 　　她把话筒拉近，用颤抖的声音开始演讲致辞。 　　林素梦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听范桃桃说话。 　　“能够获得这个奖，我非常荣幸。需要感谢的人很多。但这其中，我最想感谢的是我的资助人，林素梦——” 　　林素梦的名字，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听说过，是个明星。但没想到，明星居然资助科研？她有这种心胸？ 　　现场观众开始窃窃私语。 　　全程跟拍颁奖典礼的s市日报，一字不漏记录下了范桃桃的话。记者们加班加点，颁奖典礼刚结束，新闻稿就同时发出：《有一个娱乐明星，身在娱乐圈，心系科研事业》 　　里面，把林素梦描写成了一位不计较个人得失，不在乎经济利益，慧眼识珠，善于发掘科研新人的娱乐圈清流。 　　而且，结合了《风雨靳村》的人物故事，夸奖她演出的角色正，人更正。 　　这种主流媒体的新闻稿，不是花钱能买到的，其分量和影响力，营销号和新闻通稿可不能比。 　　一时间，在s市广大群众心中，林素梦的形象不再是提供茶余饭后谈资的娱乐明星，而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正直可靠的人。 　　当事人林素梦：本来只想赚点钱。这个走向，很意外啊。 　　但感觉似乎挺不错的。 第45章 努努力十个亿15 争取捧一座奖杯回来…… 　　从《s市日报》发出新闻稿以后, 《s市科学新闻周刊》，《s市看点》等主流媒体也跟随热点，发了新闻稿。 　　一时之间, s市的市民发现, 只要自己打开手机，翻开报纸, 观看电视，到处都是林素梦的影子。 　　晨练遛鸟看报纸的大爷们，路口下象棋扇扇子的老头们, 不谈漂亮国总统的阴谋, 不谈当今房价如何涨, 居然开始谈起了林素梦。 　　“当年演小丹丹的孩子长大了，没长歪。” 　　“给年轻人立了一个好榜样啊。” 　　这一波宣传，在围脖上并未见什么热度, 林素梦的粉丝也没有爆炸性增长。不过，她却收到了一个重量级的邀约：与《华国时评》连线，在早间新闻时段。 　　这是她第一次登上全国级别的主流媒体。 　　更重要的是, “金浣熊奖”和《华国时评》属于同一个集团旗下的单位。能够登上《华国时评》，对于她在“金浣熊奖”中, 争取专家评审的投票非常有利。 　　一定要在连线时好好表现。 　　直播当天，林素梦换上一身正经的灰格子西装, 妆容是最清淡的，头发也老老实实染回了黑色。 　　《华国时评》工作人员一早来到她家，在客厅里布置了一块纯绿色背景，放了把歪歪扭扭的小椅子。林素梦知道，后期会扣图，把绿色背景替换成演播厅, 观众看着又高大上又洋气。 　　但现实看起来，这个拍摄现场，怎么说呢，太接地气了。她搭了个边坐在椅子上，不停催眠自己，我在昂贵的演播厅，我面对着上亿观众。 　　节目主演播厅里，主持人播报了今日天气和国内国际要闻。 　　“下一则新闻。最近，s市大学杰出校友颁奖典礼上，出现了令人意外的一幕。” 　　新闻画面切到范桃桃感谢林素梦的获奖致辞。 　　林素梦家里，《华国时评》的工作人员在摄像机后面对她比“5”“4”“3”“2”“1”。 　　小红点亮起，连线开始。 　　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从她的耳机里传出来，“林素梦，是什么让你决定自己出钱，资助新材料研究呢？要知道科学研究高成本，回报不确定。在资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回报？” 　　林素梦对着摄像机，看着阳光洒在自家客厅沙发上，想起她和范桃桃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晴天。在回答的时候，不禁带了些真情实感。 　　“想过回报。我也会害怕，万一研究失败，怎么办？但是，我相信我的合作伙伴范桃桃。从我第一眼看见她，我就知道她是最优秀的。” 　　主持人愣了愣。林素梦没有按照准备好的稿子来。她应该回答，没有考虑过回报。然后主持人和她，两人进行商业互吹，然后连线结束。 　　不过，这只是一个小意外，她不会让这点小意外，影响节目。 　　只见主持人微微一笑，“真是让人感动的神仙搭档啊。看来你投的不是技术，是人。确实，人是我们最大的资产。” 　　林素梦亦微笑点头，“就是这么说。” 　　“好。感谢林素梦与我们连线。下面，让我们来看下一则新闻——” 　　拍摄林素梦的摄像机红点熄灭，工作人员摘下她的耳机。 　　“感觉怎么样？”王秋爽跑过来兴致勃勃地问。 　　“没什么感觉。”林素梦从歪歪扭扭的椅子上站起身，“连线才几秒钟。我真的上《华国时评》了吗？” 　　此时，她还不知道，就是这短短的几秒钟，让她刷爆了华国大学生的朋友圈。 　　“我为什么遇不到这种无条件相信我的合作伙伴？我为什么遇不到这种神仙赞助人？” 　　“富婆看看我啊！” 　　“谁有林素梦的联系方式？我去自荐可以不可以？！” 　　于是，林素梦围脖涌入一大波“姐姐康康我”的私信。 　　她的影响力点数，也上升了两点。当前进度：32/100。 　　而范桃桃的电子邮箱，涌入一大波求林素梦联系方式的邮件，挤爆了她的收件箱，导致她连预订实验器材的确认单都收不到了。 　　她皱着眉头，一封一封打开查看，确认为索要联系方式的邮件后，点击小红叉删除。 　　这是一项枯燥的重复性工作。就在范桃桃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一封邮件引起了她的注意。 　　“范桃桃女士您好。 　　我们对您的论文很感兴趣。如果您有意合作，请尽快回信。” 　　这封邮件的措辞很简洁，甚至有些冷淡。但是，当范桃桃目光落在签名处时，她惊讶得险些把茶杯里的水泼出来。 　　签名是潘朗斯集团。 　　潘朗斯集团是华国最大的降落伞生产商和经销商。 　　对她的论文感兴趣，是想把她的研究，用来生产降落伞？ 　　范桃桃稍微一想，便恍然大悟，直拍脑袋她怎么早没想到。她做出来的材料，轻薄，强度高，正是降落伞所需要的。 　　虽然目前的性能还达不到降落伞的安全等级，但只要将分子结构重新排列，完全可以在当前基础上，将性能进一步进行优化。 　　如此一来，不仅扩大了业务范围，而且会带来更加可观的收入。 　　范桃桃激动搓手，先前的烦躁一扫而空，迫不及待地回复，“非常有意向，期待与您的合作。” 　　如果说，之前《风雨靳村》和《跳跃的琴弦》的pk，《跳跃的琴弦》在网络势头和年轻群体中更胜一筹。 　　那么现在，随着“林素梦神仙资助人”刷爆大学生的朋友圈，《风雨靳村》在网络势头上，有反超的趋势。 　　再加上，林素梦和王秋爽的前期宣传准备做得扎实，“神仙资助人”的热度，没有浪费，尽数流入至“金浣熊奖”入围作品投票中。 　　投票通道关闭前，《风雨靳村》稳坐网络投票第一位。 　　对此，人在家中坐，入围通知从天上来的何百导演表示：就挺秃然的。 　　她甚至怀疑是陈强开的恶意玩笑。 　　直到接到制片人电话，嘱咐她采访时不能臭脸，何百导演才相信，她是真的入围了。 　　“不是，这不可能啊。”何百表示难以理解。 　　“事在人为。”制片人的语气意味深长，“感谢你选了一个好女主角。没有她，就没有这个入围机会。” 　　何百沉默。 　　制片人继续道，“怎么样？找陈强出来吃个饭吧？为了几笔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白浪费一个入围机会，值不值啊？” 　　不值。不值大发了。 　　“我会给他打电话的。”何百沉默半晌后，慢吞吞地说。 　　《风雨靳村》入围的消息传出当天，杨敏就带着Y.Min高定系列礼服，前来表示祝贺。 　　“林小姐，红毯礼服我给你带来了。努努力，争取捧一座奖杯回来。”她笑吟吟地说。 　　“不敢想，不敢想。”林素梦谦虚道。 　　由于成功入围“金浣熊奖”，她的影响力点数又涨了20点，当前进度为50/100。 　　就算最终没有得奖，对她来说，在截止日期前完成目标，应该也是没有压力的。 　　“你要敢想，说不定实现了呢。”杨敏把礼服在她面前一字摊开，“来，选一套吧。” 　　* 　　“金浣熊奖”颁奖典礼当天，柿子娱乐主播秦丽早早来到红毯入口蹲守，向直播观众挨个介绍到场嘉宾。 　　“现在向大家走来的，是《跳跃的琴弦》剧组，走在最中间的，是女主角冯艺宣。” 　　为了这次颁奖红毯，冯艺宣精心打扮了一番，特意贴合剧中人物形象，走文艺气质路线。她穿着一身黑绸长裙，缎子一般的黑长直发，发间的蕾丝发带，和裙子上的蕾丝滚边相呼应，优雅又知性。 　　直播间弹幕开始刷： 　　“6666666” 　　“小提琴女神~” 　　“艺宣就是坠棒的！” 　　现场媒体的镜头，全部切到冯艺宣身上，镁光灯噼里啪啦闪个不停。冯艺宣撩起头发，露出自己好看的那半侧脸，摆出最自信的姿势。 　　现场粉丝发出尖叫，一浪高过一浪。 　　在气氛达到最热烈的顶端的时候，一辆黑色加长林肯悄然行至红毯入口。 　　戴白手套穿西装的工作人员上前打开车门，林素梦、何百，以及剧组一众主创走了出来。原本对准冯艺宣猛拍的照相机、摄影机，登时全部转向林素梦，对着她“咔嚓咔嚓”拍不停。 　　冯艺宣也朝林素梦看过去。 　　只见她今天穿了一身抹胸长摆礼服，大波浪卷发，整体造型上，没有冯艺宣那么精巧的心思。可是，她的裙子，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的，看起来皎若满月，轻如云纱，让人挪不开眼睛。 　　秦丽从庄周梦蝶时期，就是林素梦的老朋友了。如今，更是丝毫不吝惜镜头，慷慨地把所有大特写都给了她，第一时间上传至围脖。 　　王秋爽也不含糊，反手就给柿子娱乐的照片买了热搜。 　　林素梦最近的热度本就高，她的照片刚一登上热搜榜，就引来吃瓜群众的集体围观。 　　“好看！” 　　“今晚的状态真好呀！” 　　“姐姐终于知道发挥自己的美貌了。在《风雨靳村》里的造型太接地气，颜粉哭泣。” 　　“保持这个水平！我要看更多！” 　　围脖势头良好，王秋爽赶忙给杨敏打了个电话，“快让你们公司围脖去柿子娱乐围脖评论区认领衣服。” 　　此时已经接近半夜，Y.Min员工早就下班回家。杨敏不得已，打开手机，自己下载围脖，输入用户名密码登录—— 　　登录失败。 　　试过三次，均以失败告终的杨董，决定打电话向小杨总求助。 　　此时，小杨总正在酒吧喝酒，听完杨敏的要求，他小手一挥，不仅登录成功，还借着酒劲在评论区酒后吐真言了一把。 　　只见Y.Min官v评论道：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还不知道，林素梦今天晚上穿的礼服，是用她资助研究的新材料制作的吧。 　　这条评论很快点赞破万，上了热搜。 　　围脖又炸锅了。 第46章 努努力十个亿16 美女就该和美女在一…… 　　“什么？礼服居然是科研材料做的？！” 　　“突然好想拥有是怎么回事。” 　　“虽然但是, 把高科技材料当礼服穿，真的不会太奢侈吗？” 　　“三分钟内，我要知道这件礼服的购买链接。” 　　“楼上的, 链接给你, 价格劝退，趁早死心。” 　　Y.Min官网上, 林素梦所穿的高定系列，不提供成衣，只接受高级定制, 量体裁衣, 价格百万起。 　　虽说Y.Min已经在服装行业深耕多年, 但一直走的是快消，平价路线。进军高定领域，杨敏也是第一次。她原本打算, 让林素梦在红毯做宣传，给品牌打名气，并没想过会因此, 拉到什么顾客。 　　可谁能想到顾客自己就找上门来了呢？ 　　当天晚上，她们的网站连收几十笔高定预约。杨敏敏锐地意识到, 林素梦在土豪圈的影响力，比一般明星要大。 　　颁奖会场内, 林素梦和冯艺宣先后落座。 　　不知道今年安排座位的人，是不是抱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或者只是为了炒话题度，偏偏把她们两个安排在了相邻的位置。 　　谁都知道，林素梦和冯艺宣是对家，只要一起出现, 就会被比较。 　　果不其然，现场照片流出以后，围脖@娱乐记者李平发起了一场投票： 　　问题1：今天晚上你觉得谁的礼服更好看？ 　　问题2：今天晚上你觉得谁的作品会获奖？ 　　很快围脖登上热门。王秋爽看见了，理直气壮地两个问题都投给了自己崽。 　　我崽必须赢。 　　“金浣熊奖”中，最有分量的三个奖当属年度最佳电视剧、年度最佳女主角（视后）以及年度最佳男主角（视帝）。其他奖项诸如年度最佳新人，分量不及这两个奖，但在业内仍然有很高的认可度。 　　当晚，按照奖项从低到高揭晓的原则，首先揭晓的是年度新人。 　　《藏剑记》的王导和《风雨靳村》的顾雅亚作为颁奖嘉宾，走上台，准备揭晓获奖者。 　　王导打开信封，偷瞄一眼，笑着说道，“这位获奖者，和我有些渊源。” 　　顾雅亚也点头微笑，“这一年里，她确实取得了不俗的成绩，配得上这个奖项。” 　　“接下来，让我们揭晓，最佳新人的获得者是——” 　　林素梦见王导的眼神一个劲儿往她这边瞟，心想该不会得奖的是她？！ 　　因为太紧张，她浑然记不起，自己童星出道，早就不是新人了。 　　王导和顾雅亚共同走到麦克风前，异口同声地说道： 　　“获奖的是——冯艺宣——” 　　现场掌声雷动，冯艺宣的脸被投在大屏幕上。一般来说，这种时候，应该欣喜若狂，最好再挤出几点眼泪，表现自己的激动之情。 　　可冯艺宣，神色淡淡的，既没有特别高兴，也没有特别兴奋，她站起身，走到台上，从顾雅亚手中接过奖杯，走到麦克风前，简洁地说，“谢谢大家”，就走下了舞台。 　　只有四个字的获奖感言……可谓前无古人。 　　现场观众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鼓掌还是不鼓掌。 　　现场摄像机捕捉到了这一幕，很快小视频就被营销号制成gif传遍围脖。 　　冯艺宣粉丝表示： 　　“姐姐淡泊名利啊~宠辱不惊~” 　　“最佳新人而已，不用大惊小怪~” 　　但心细的吃瓜群众发现： 　　“冯艺宣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她确实不太开心。 　　拿到最佳新人奖，意味着落选视后，这便罢了。 　　更要命的是，登台领奖的时候，她在观众席里发现了一个男人，头顶闪着主角buff。他不是穿越者，而是这本书原本的男主。火爆娱乐圈，和男神/顶流/影帝谈恋爱的对象应该就是他。 　　这个人出现，当真不是一个好现象。 　　颁奖现场，已经进行到颁发年度最佳女主角的环节。这次，颁奖嘉宾是影坛前辈郝瑶，她和林素梦一同参加了《勇往直前的姐姐》。 　　只见郝瑶款款走上台。打开手里的信封。 　　“年度最佳女主角的获得者是——” 　　她极有策略地停顿了一下，现场观众的耳朵全部立起来，期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冯艺宣藏在披肩底下的手，微微握拳， 　　“《风雨靳村》，林素梦——” 　　其实，在郝瑶停顿的时候，林素梦就有一种直觉，接下来说出的名字，会是她。 　　但当郝瑶真正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直到她走到领奖台上，看着黑压压的观众，感受到四面八方的镜头，她才第一次意识到，真的，这是真的。 　　“拿到这个奖，需要感谢的人很多。感谢《风雨靳村》剧组，感谢我的经纪人，我的团队，但最最需要感谢的，是我的对手，冯艺宣。” 　　林素梦颇有深意地说，“没有她，我不会这么努力。” 　　摄影师非常灵性地给了冯艺宣一个特写。 　　冯艺宣：满脸都写着开心。 　　围观群众：闻到了火药味！打起来！打起来！ 　　林素梦的获奖致辞还没结束，#冯艺宣林素梦就上了热搜。 　　围脖@娱乐记者李平又发起了一波投票： 　　林素梦为什么要这么说？ 　　1.炫耀 　　2.宣战 　　3.挑衅 　　广大网友选什么的都有。但其实对林素梦本人来说，以上选项都不对。 　　她是为了给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做铺垫。 　　毕竟，她和冯艺宣都清楚，在她击败冯艺宣拿到视后，彻底打破不挡路的约定的时候，她们的“战争”就正式拉开了序幕。 　　但是，此时此刻，在颁奖礼结束的庆功宴上，林素梦允许自己稍微放松一下。 　　王秋爽花大价钱，给她订了一只等人高的红玫瑰小熊，小熊脑袋上顶着锆石拼成的congrats！ 　　除此之外，她还订了一只香槟塔，25层，象征林素梦从影以来的25年。三百多个杯子，叠得高高的，香槟从上而下倒出，半透明的气泡泛着漩涡流下，散发出醉人的香味。 　　这么大的阵仗，引来了现场人群的围观，大家聚成一个圆形，把林素梦和王秋爽围在中间。 　　王秋爽拿下塔尖最顶层的杯子，递给林素梦，自己拿下旁边的一杯，一饮而尽，“崽！祝贺你！” 　　喝完一杯，王秋爽犹觉不过瘾，又拿起一杯，一饮而尽，直喝得双颊泛红。林素梦从没见过她这样，震惊之余，亦被她兴奋的情绪所感染。 　　甚至没有注意，王秋爽顺嘴把“崽”都叫出来了。 　　林素梦学着她的样子，也拿起香槟杯，也一饮而尽。 　　现场人群发出尖叫声和欢呼声。《藏剑记》的王导、顾雅亚，都来了，对她拥抱祝贺。每来一个人，林素梦就喝一杯酒。 　　两杯酒下肚，她变得有些飘飘然起来，神经微微迟钝，眼中的世界整个都染上了一层金色。 　　郝瑶也走过来，拿着一杯香槟，和林素梦碰个个杯，“小梦儿，做得好。” 　　林素梦一饮而尽，“谢谢郝瑶姐姐。” 　　“三公半决赛就要录制了，有机会我们合作舞台。”郝瑶也一饮而尽。 　　林素梦平时不是爱喝酒的人。这一下喝得急了，有些胃里不舒服。她想去洗手间拿水拍拍脸，刚走一步，身形却有些歪歪扭扭起来，踩着高跟鞋的脚一下没踩实，就要跌倒。 　　“嗳——”林素梦喉咙里卡着一声惊呼，却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扶了她一把。 　　“不能喝就少喝点。”冯艺宣语含责怪，慢慢地把她带到场边的僻静处。 　　林素梦抬眼看她，忽而展颜一笑，异常认真地点头，“嗯，我记住了。” 　　这种天真而无忧无虑的神情，冯艺宣已经很久没在她脸上看到过了。那场意外之后，她们都变了很多…… 　　她抬起手，理了理林素梦鬓边的碎发，低声叹息，“为什么，我们不能回到从前的时候呢……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对立呢……我不想和你为敌的……” 　　林素梦斜靠在她的肩膀上，只觉得闻到一股甜蜜而熟悉的气息，莫名非常心安。她放松下来，眼皮越来越沉，渐渐睡去。 　　冯艺宣垂下眼帘，默默扯下自己的披肩，分一半到她身上。 　　此情此景，落在旁人眼里，就是暖橙色的灯光下，两个仙女一样的人儿依偎着，共围一条白色毛绒披肩。 　　王秋爽见了，忍不住拿出手机，连拍好几张照片。她们两个人今天都是做过妆发来的，怎么拍怎么好看。王秋爽越看照片越满意，想着分享给高瑜共同欣赏。 　　然而，酒喝得太多，手不听使唤，本想点击“分享照片给好友”，结果点击了“分享照片至朋友圈”。 　　王秋爽丝毫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还兴致勃勃地又开了一杯香槟。等到庆功宴渐入尾声，她拿出手机想要叫代驾回家时，才发现朋友圈有999+提示，点进去，光赞就有999+。 　　王秋爽定睛一看，顿时惊得酒都醒了。她忙打开围脖，果然，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这条朋友圈已经被营销号搬运，并登上热搜。 　　评论区，冯艺宣粉丝diss林素梦，“吸血炒cp炒上瘾了”，“连对家都能拉出来炒，亏她想得出来”，“真没底线。” 　　但看转发区，和评论完全是两个画风： 　　“啊！！！美女就该和美女在一起！” 　　“这是我能免费在围脖看的爱情吗！” 　　“还有没有？！搞快点！！！” 　　王秋爽：好像get到了什么奇怪的宣传方式。 第47章 努努力十个亿17 这点钱就是洒洒水…… 　　第二天, 林素梦头痛欲裂。她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感觉整个身体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手机里，塞满了未读信息。有时空管理局发来的信息, 提示她影响力点数进度100/100；有各种各样的祝贺短信；还有杨敏的5通未接来电。 　　一般来说, 杨敏很少主动找她，能打5通来电说明是真的有事, 而非祝贺获奖的礼节性电话。 　　林素梦打开一瓶冰可乐，在沙发上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拨通杨敏的电话。两声忙音之后, 电话接通。 　　杨敏振奋的声音, 迫不及待地从听筒里钻了出来。 　　“林小姐, 你知道我们昨天收到了多少高定系列的订单吗？！” 　　“多少？”林素梦捶捶自己有些僵硬的后背，喝了一口冰可乐。 　　“来自全国各地，将近三百份。” 　　“还……还行？”林素梦觉得三百份不算很多。 　　杨敏见她反应平淡, 奇_书_网 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认为林素梦并没有领悟到，一个刚刚进军高定领域的品牌，能够在这个鄙视链统治一切的领域, 仅凭一场红毯宣传，就获得上百份订单, 是怎样突破性的成就。 　　但是要给外行解释这些，颇有些费唇舌, 不如直接摆数字来得直观。 　　于是，杨敏对林素梦说道，“林小姐，你知道仅凭昨天一晚上的预订，你可以分成多少吗？” 　　“多少？” 　　“一亿左右！” 　　“哦，确实蛮不错的。”但还是不够收回投资给范桃桃的研究成本。 　　虽然她仍然没有表现得很兴奋, 但一句“不错”已经足够让杨敏满意。 　　她兴致勃勃地说出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高定系列的发布时间，要提前。林小姐有没有档期，给Y.Min高定走秀啊？我保证到时候一定大办特办，包你满意。” 　　“我去问问我经纪人。”林素梦正说着，大门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只见她的经纪人王秋爽走进来，拽着范桃桃的胳膊，兴师问罪似的，“这小孩你认识？” 　　“认识。怎么了？”林素梦回答，她和杨敏的电话还没有挂。 　　在电话另一头，杨敏听见王秋爽吐槽道，“这孩子找你，半路上拦住我，还塞过来一张纸条。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做降落伞材料生意的？我怎么没听说？” 　　林素梦拿起电话，低声对杨敏说，“杨董，我这边有点事，等下再给你回复。”然后，匆匆挂断电话。 　　而电话另一头的杨敏，听见了“降落伞”“材料”等零星片段。直觉告诉她：抢材料的不只有服装行业的同行，还有工业界的大佬。 　　她不禁庆幸，幸亏早早地和桃林商贸签署了合作协议，不愁面料断供，否则，高定系列如何能够提前发布。 　　不过，为了稳妥，杨敏还是决定将已经准备好的计划，再加速。盯着这块的人，越来越多了。她不能落后。 　　* 　　范桃桃抱着林素梦的胳膊，亲昵地把她往卧室里面领。 　　林素梦知道她有话对自己说，便转头对王秋爽道，“冰箱里有可乐，你先喝点。我和桃桃说几句话。” 　　自从上次林素梦参加了范桃桃的颁奖典礼以后，她就开始在林素梦面前说话了。但只局限于耳语，不能有第三人在场。 　　两个人走进卧室，范桃桃转身把门关上，然后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叠得皱巴巴的纸，递给林素梦，“潘朗斯发来了合作邀约，有意向和我们签订长期供货合同。” 　　她接过来一看，发现是打印出来的，范桃桃和潘朗斯公司的邮件往来记录。 　　潘朗斯公司有意前往桃林商贸实地考察。如果确认生产能力合格，产品符合标准，潘朗斯公司将把桃林列入自己的供货商名单里。 　　看起来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只是…… 　　“你能做降落伞材料？”林素梦当真没想到。 　　范桃桃兴奋地说，“我已经有大概的研究方向啦，但还需要添置一些新设备……” 　　话还没说完，只见卧室门被人不留情面地从外面推开，王秋爽冲进来，将林素梦护在身后，凶巴巴地对范桃桃说，“你不要想骗我崽乱花钱！” 　　范桃桃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吓得脸色煞白，一溜烟钻出房间，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你别吓她。”林素梦想要去追，但转念想想，这时候自己跟过去，有可能适得其反，让范桃桃更害怕。因此她在床沿坐下，随口埋怨了王秋爽一句。 　　“你倒护着她。”王秋爽学着她的样子，也坐下来，有些酸溜溜地说，“我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多了这么一个说悄悄话的小朋友。你们两个的悄悄话，连我都不能听。” 　　林素梦歪着脑袋，“没什么不能听的啊”，随后，她把潘朗斯与范桃桃的邮件往来记录给王秋爽看，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她解释了一番。 　　“所以，我现在需要很多钱。”她总结道，“拍卖的钱都被我投出去了。” 　　王秋爽一副“崽好败家，只能靠我了”的表情，像变戏法似的，变出十几二十几份项目书，“那你就好好工作赚钱养家吧。” 　　林素梦一看，这回找她的工作邀约，全是大制作大投资电视剧，而且，居然还有电影？ 　　项目都是好项目。 　　但…… 　　“报酬不够多。” 　　其实，她刚得了奖，来找她的项目，给出的都是行业内头部艺人的价格。比如电视剧，给她开出的价格高达七千万。 　　但这点钱，在如今的她眼里，就是洒洒水啦。 　　若放在刚穿来的那会儿，林素梦怎么也预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放着几千万不想要。 　　今非昔比了啊。 　　王秋爽也不知道给降落伞材料买研究设备，建生产线需要多少钱，但她知道，在这个圈子里，不出去刷脸就会被人遗忘，她不能容许崽任性。 　　“钱少也不可以推。选几个好的接下来。要是实在钱不够，你考虑一下银行贷款？或者，找高总问问，看她愿意不愿意投资？” 　　众所周知，高瑜喜欢投资一些稀奇古怪的项目。 　　“找高总不错。就这么办，我们一起去。”林素梦站起身，穿上外套，拉着王秋爽就要往外走。两人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范桃桃像一只小鹿一样，瞪着眼睛，拿着手机，朝她们跑过来。 　　手机屏幕亮着，顶端是最近一条新闻： 　　《总裁高瑜卸任，揭秘凯旋世纪秘辛往事：靠走私起家，曾有员工在施工过程中坠楼身亡》 　　看见这个标题，王秋爽惊得险些栽了个跟头。 　　她从范桃桃手中抢过手机，一目十行地读完，震惊地对林素梦说，“这些内容你知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 　　林素梦想起上次见面，高瑜一反常态的表现，隐约感觉这则新闻的出现，高瑜应该早就知道，而且并没打算反对。 　　“总之，先去见见高总。面对面，有什么话也容易说清楚。” 　　她把手机还给范桃桃，拿起钥匙，嘱咐道，“我们出去一趟。你在家里等我们回来。” 　　范桃桃使劲摇头，在手机上打出几个字，递给林素梦和王秋爽，“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 　　她的神色异常坚定。 　　“好吧。你和我们一起。”林素梦妥协道。 　　很快，她们一行三人来到凯旋世纪大厦，熟门熟路找到高瑜办公室。 　　办公室大门虚掩，从里面传出瓷器破裂的声音，隐约能够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咒骂道，“你动了什么手脚，居然把公司搬成一个空壳”，“说，钱都被转移到哪里去了”，“和你母亲一样”，“心狠手辣的毒妇”。 　　还能听到高瑜慢悠悠的声音，冷漠地说，“没人动过任何手脚。你可以找人去查，所有账目清清楚楚。周先生，我不再是凯旋世纪的总裁了，公司到底是不是空壳，我怎么知道。” 　　说完，只听见大门“刷拉拉”打开，高瑜走出办公室，与林素梦、王秋爽和范桃桃来了个八目相对。 　　高瑜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惯常的冷漠，“你们怎么来了？” 　　三人凑上去，把她围住。 　　“你真的不是凯旋世纪的总裁了？”林素梦问。 　　“我崽的工作室怎么办？还能不能挂靠了？新闻上怎么回事？”王秋爽问。 　　范桃桃默默递过来一张纸条，写道，“高瑜，有兴趣给我和林小姐的公司投资吗？” 　　高瑜拨开挡路的三人，往外走，边走边回答道： 　　“真不是凯旋世纪的总裁了。” 　　“林素梦的工作室可以独立出来。不能挂靠了。” 　　“新闻是真的。” 　　“以及……”她稍作停顿，饶有兴味地看着范桃桃，“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有兴趣投资。只要是好项目。” 　　王秋爽忧心忡忡，“高瑜，还投资？已经没有凯旋世纪给你做后盾了，你能有多少钱？能不能行？” 　　高瑜挑眉，意思是，有什么不行的？ 　　林素梦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凑到高瑜耳边，低声说道，“你之前买画，买珠宝，帮我买房，其实就是在掏空凯旋世纪，对不对？” 　　高瑜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她停下脚步，转头微微一笑，“听说你的公司需要投资？要多少？十亿够不够？我现在手上有点闲钱，可以拿出来投着玩玩。” 第48章 努努力十个亿18 抽一百万名幸运女孩…… 　　林素梦尽了极大的努力, 才没有咬到自己的舌头。 　　如果不是因为系统规定，十亿目标必须由她自己赚来才作数，她几乎要忍不住, 对高瑜说, 够的够的，请全部投给我。 　　但她保持了冷静, “我们需要购置一批新设备，还需要建一条生产线。”她和范桃桃交换一个眼神。 　　“哦。”高瑜在心里迅速评估了一番，“那用不了多少钱。”语气之中, 颇有十分惋惜的感觉。 　　王秋爽淡定地点头, 心想对高瑜来说, 确实不算多少钱。 　　但范桃桃，显然又被高瑜刷新了三观。 　　每次与这位冷漠的姐姐见面，总有新感受。范桃桃觉得, 自己真的长见识了。 　　高瑜迅速评估了一番，说道，“厂房是现成的, 你们新建生产线无非需要买一批设备，招一批工人, 满打满算一个亿？或许几千万就可以。” 　　她定定地望着林素梦，“这点钱, 你应该拿得出来。怎么找我？” 　　还没等林素梦回答，王秋爽就抢着说道，“这不是想换种方式和您继续合作嘛。虽说我们的工作室从凯旋世纪独立了，但我们心里，还是认高总这个朋友。只要您投着，我们就是伙伴。” 　　真.第一次见把需要投钱说得如此清新自然不做作。 　　但很显然, 高瑜被打动了。 　　她冷漠的嘴角竟然隐隐见了笑意，“既然如此，我只好勉为其难地投一下了。一般这种小生意，我是不出手的。” 　　那傲娇的模样，与周小舟就算不是十成相像，也有八成神似。 　　王秋爽立刻回答，“当然当然，我们都知道。您是看在朋友情分上帮忙。” 　　林素梦对王秋爽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与傲娇打交道，她真的越来越擅长了。 　　* 　　Y.Min高定系列的发布提前举行。 　　这是拿到视后的荣誉之后，林素梦第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发布会的主题为，“深海逐梦”。 　　虽然杨敏并不知道鲛纱的名字，但她选定的主题，意外地和原名高度一致。 　　因为时间提前，发布会没能按照杨敏的构想，在深海隧道举行，而是选择了折衷方案，将江心岛皇冠拍卖行的玻璃城堡，重新布置一番。 　　透明的玻璃全部蒙上深蓝色纱绸。会场内，T台和观众席之间，用大盆珊瑚和珍珠帘幕隔断，杨敏还专门请来灯管师，重新布置室内光源，力求打造波光粼粼的感觉。 　　发布会当天，全程直播。当嘉宾落座，灯光渐黯，“咕噜咕噜”的深海气泡声从立体音响中传出来的时候，林素梦从后台缓缓走出，为今天的秀开场。 　　她仍然穿着和颁奖典礼当天同样材料的礼服，但款式变了。今天是贴身的鱼尾裙，随着她的步伐，裙裾一摆一摆，好似一只活泼小鱼的尾鳍。 　　在冷白灯光下，鲛纱泛着珍珠一样的光泽，细碎温润，而她头顶的珍珠王冠，与裙摆交相辉映，衬得她的面庞，越发晶莹，衬得她的眼睛，灿若皎月。 　　化妆师在她的脸上打了很重的阴影，突出骨骼棱角，显得她凌厉高冷，漠然难近。一瞬间，现场和直播观众，产生了某种错觉，好像她不是大家平时认识的那个小童星，而是来自异世的旅人。 　　直播间里，弹幕飞快刷着： 　　“姐姐好像换了一个人有木有！” 　　“可塑性真棒，时尚感好强嗷~” 　　“喜欢姐姐的衣服，看一眼价格，流下了贫穷的泪水。” 　　现场看秀的人中，以本地土豪居多。杨敏虽然给各大时尚杂志主编发去了邀请函，但傲慢的时尚界，一向以洋牌洋高定为尊，对本土的高定，嗤之以鼻。 　　就算林素梦有“金浣熊奖”视后的加持，并坐拥网络上亿的讨论度，都不能让时尚界弯下他们高贵的头颅。 　　但她在土豪当中的影响力可以。 　　连林素梦自己都不知道，当初，她送给陈强的那颗黄钻，被他在招待朋友的时候一顿吹嘘，连皇冠珠宝拍卖全部是林素梦私人收藏的事，都说了出去。 　　“要我说，林素梦家里肯定有产业。不然就凭她做明星，能有这财力？黄钻随便送？”陈强与朋友喝得酒酣耳热的时候，随口扯了这么一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林素梦其实家里有矿，来娱乐圈纯粹为了玩票。 　　众土豪：懂了。原来是我们当中的一员啊。 　　那她穿的衣服，我们也要。 　　于是，土豪间出现了一股独特的风潮，纷纷以穿Y.Min高定系列为荣。可是，高定系列都为纯手工缝制，杨敏的裁缝们加班加点，也赶不上土豪们旺盛的需求。 　　杨敏咬咬牙，开通了成衣系列，由机器生产，人工辅助，单件价格比高定稍低，但价格仍然以万为单位，产品主要满足日常需求，包括T恤，连衣裙，裤子，发带，方巾。 　　此举深得众土豪的心。 　　穿高定礼服的场合毕竟不多，成衣能穿的场合就多多了，比如像朋友聚会的时候，穿一件Y.Min连衣裙，搭配同款发带和小方巾，拍照发朋友圈： 　　看！我有当下最潮的Y.Min高科技新材料成衣，你有吗？！ 　　没有都不好意在圈里混。没有都不好意思出门。 　　原本，这是流传在土豪内部的小潮流。但土豪的朋友圈里，总有非土豪的朋友同事或者下属。渐渐地，工薪阶层和普通人，也以买Y.Min高科技系列为潮流。 　　尽管一条发带，可能就会花去他们两三个月的工资，甚至还需要打白条刷信用卡。 　　林素梦刷围脖的时候，发现了这一风潮。她第一反应就是，这样不行。 　　这些人追捧一根发带、一块方巾，为了买它们而刷信用卡，和林素梦刚穿来时，身体原主买包买鞋，最终欠下巨额网贷，本质上并没有任何不同。 　　她曾经的处境有多被动，这些女孩的明天可能就和她一样。 　　林素梦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大家喜欢Y.Min高科技新材料发带？不用买！她免费送！ 　　林素梦深吸一口气，开始编辑新围脖： 　　“转发抽奖！转发此围脖，抽一百万名幸运女孩，送Y.Min高科技新材料发带一根。三天后开奖。” 　　在围脖历史上，最顶流的顶流围脖转发量也不过一百万左右，林素梦发这条，约等于在围脖公告，免费送发带，转发就能领。 　　在她看来，Y.Min高科技系列的热度，应该会就此降下去。 　　然而…… 　　由于“百万发带大放送”的举动，林素梦本人和Y.Min在围脖热搜榜前五位待了两天，不是买的，是靠阅读量顶上去的。 　　收到发带之后，开心的网友纷纷发围脖感谢，或者去林素梦超话打卡，而且还自发给Y.Min做广告，有些人收集癖发作，收了发带还想凑齐方巾和连衣裙。 　　杨敏激动地给林素梦打电话，“林小姐！你真是个营销天才！一百万根发带的成本才多少钱！能买下围脖热搜前五位两天？！这下可好，既打响了名声，又笼络了客户！” 　　林素梦：…… 　　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然而，Y.Min股票价格飞涨，成衣卖到断货，已成事实。等到结算月，她到手的分成，不算太多，也就一个亿多一点点。 　　【当前任务进度：145964450.99/1000000000】 　　这场轰轰烈烈的营销活动，还引起了另外一个人的注意，品牌“凤仙”的创始人，郭茉莉。 　　“凤仙”做雪花膏起家，在上个世纪，不说全国的所有女人，至少也有十之八九，都用“凤仙”雪花膏擦脸擦手。 　　后来，随着国门打开，洋牌扎堆，“凤仙”逐渐成为“土”的代名词，上一辈的妈妈阿姨才用。年轻人不用“凤仙”这种牌子。 　　市场份额越来越小，销售额越来越低，“凤仙”的转型之路，迫在眉睫。郭茉莉不想抛弃本土印记，一味西化。而是打算在“土”与“潮”之间，取一个平衡。 　　她已经筹谋多年，只等突破口。 　　此时，看着林素梦，郭茉莉忽而意识到，这就是她想要的突破口：一个扎根于本土的小童星，家喻户晓。长大成年以后，没有争着去做洋牌代言人，而是选择替本土服饰品牌Y.Min打响名声。 　　她身上，既有属于本土的标签，也有时髦高端的一面。用她来推广“凤仙”的转型之作“雪花膏面膜”，必将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郭茉莉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光。林素梦这个代言人，她一定会签下。 　　* 　　事实上，也没费郭茉莉什么工夫。 　　王秋爽听说“凤仙”来找，连想都没想，干脆利落地答应，“没问题，郭总。凤仙是我儿时的回忆。您的代言，就算不为了钱，我们也一定会接。支持国产，义不容辞。” 　　挂断电话，她对坐在窗边，埋头喝可乐的林素梦说，“崽，你有护肤品代言了。” 　　“靠谱吗？我们试用下？万一产品不好用呢？”林素梦表达自己的合理疑虑。 　　“那是风仙诶！我觉得肯定靠谱。但她们郭总也说寄样品过来，你可以试试。” 　　林素梦表示满意。 　　“哦，对了。”王秋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郭总还说，计划随面膜，发售你的真人娃娃手办，娃娃衣服也用小桃桃的高科技材料做。话说，你的新材料生意，现在负责人是谁？我该让郭总联系谁？” 　　“还没负责人。你让她联系我吧。” 第49章 努努力十个亿19 盲盒盲盒还是盲盒…… 　　“联系你？”王秋爽瞪大眼睛, “开什么玩笑，那可不行。你知道这是多大的工作量？郭总有意把整个娃娃生产都包出去！要是你进组拍戏了怎办？你顾得过来？还是招个人吧。” 　　那就招吧。 　　林素梦在网上挂出招聘启事，应征者寥寥。她一共发出了二十一份面试邀请, 最终出现在面试现场的, 只有三人。 　　第一个，是名夸夸其谈的中年男人, 大谈特谈自己在行业内有多少经验，批评她们公司资历新，规模小, 经营保守。 　　“只要我来, 不出半年, 保证你们销量翻倍。” 　　林素梦在他的简历上打了一个叉。这个人本事没见到，吹起牛来倒不打草稿。让他来管理自己的公司，绝对不可能。 　　第二名候选人, 是个刚毕业的学生，一脸天真地走进来，希望可以在工作的过程中, 多多学习提高。 　　“我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我会努力的, 绝对不怕苦不怕累。” 　　虽然惋惜，林素梦也在简历上打了个叉。她希望找到能主事的人, 并不是想找“学徒”。如果以后有其他岗位，她会考虑再联系她。但眼下这个岗位，不行。 　　第二位候选人离开以后，林素梦往走廊里瞄了一眼，看见外面暗处的沙发上，孤零零地坐着一个人。想来就是最后一位候选人。 　　“进来吧。”林素梦招呼道。 　　那名候选人站起身, 朝她走过来。随着她越走越近，光线也越来越明亮，她的面孔逐渐清晰。等人来到面试室，来到明亮的阳光下，林素梦才看清楚，竟然是旧相识。 　　“沈秘书？”林素梦脱口而出。 　　沈华亦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见林素梦。惊讶之余，又有一种窘境被人发现的局促。她耳朵尖微微发红，不安地说道，“我是来面试的……” 　　“我是面试你的人。”林素梦微笑道。 　　不用她说，沈华其实已经隐隐猜到了答案，但当真正听到她的回答时，沈华局促的感觉，只增不减，“我看招聘启事上写，需要与娱乐圈和时尚圈人士打交道，我就来了……我这就回去……” 　　她虽曾竟与林素梦联手，但毕竟，还有叶南秋那一层。沈华觉得，林素梦并不会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任职。 　　但却没料到，林素梦并没有顺着她的意思，而是示意她走进办公室，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 　　“为什么想来？”林素梦拿出认真面试的架势，“桃林只是一个小公司。以沈秘书的能力和条件，可以去更大的平台。” 　　“哪有那么容易呢。”沈华摇摇头，“我所有的经验和资源都在娱乐圈，但是现在，要换一个行业从头开始，我又是单身未婚，处处的大门都对我紧闭。” 　　这些日子因为找工作受的委屈，沈华有一肚子苦水可以倒。但她不想让自己听起来像在抱怨，因此说得时候尽量轻描淡写。 　　犹是这么遭，林素梦仍然感受到了她的绝望和无力。沈华是很优秀的职场人，林素梦知道，以她的能力，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她不应该因为叶南秋，不应该因为任何因素，得到这样的对待。 　　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嘴巴先于脑袋，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那就过来跟我干吧。” 　　话说出口，林素梦微微心惊。但随即又觉得，就是应该这样。这是她的公司，她说了算，她想招沈华，就是沈华。 　　不用听命于任何人，不用小心翼翼思前想后。在这里，她想她愿意，就是最大的道理。 　　沈华亦是心惊。在星芒的时候，她与林素梦并没有多少工作之外的交集，甚至因为立场不同，她们有过短暂的对立。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所有大门都对她关闭的时候，居然是林素梦，为她打开一扇大门，邀请她进入，毫不在意她的过往。 　　一个“好”字卡在沈华的喉咙里。她想说话，却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她长久的挫败岁月终于可以宣告终结。但给这段黑暗日子画上终止符的，居然是林素梦这个她想都没想过的女人。 　　沈华默默站起身，走到窗边，用手捂住脸，努力不发出一丝哽咽，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肩膀随着抽泣一耸一耸。 　　窗外一方蓝天被窗框裁成一片一片。沈华的身影，倒影在玻璃上，影影绰绰。 　　林素梦克制着自己，没有走上前安慰。她知道，沈华不需要安慰。很快，她就会变回从前那个工作能力极强的沈秘书。 　　她会越来越好的。 　　她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 　　凤仙雪花膏面膜上架大卖。吸引第一批消费者的，不是面膜本身，而是与面膜联名的林素梦真人娃娃手办。 　　手办娃娃是桃林的大单。沈华上任后，亲自与郭茉莉谈下的。为了让手办本身，成为吸引人的亮点，沈华着实花了一番心思。 　　她极有创意地把手办做成了盲盒形式，投放在自动贩卖机里，进驻地铁站和各大商场写字楼。 　　与林素梦本人神似的卷发洋娃娃，共七款不同造型，外加两个隐藏款。包装盒图案由A.T本人绘制，一共有五种不同图案。集齐所有款式和包装盒，可以得到《勇往直前的姐姐》内场票一张。 　　这创意，由沈华、A.T和何蓝英合作想出，简直绝了。 　　推出后，盲盒不只激起了林素梦粉与ATM粉的极大兴趣，更是点燃了《勇往直前的姐姐》所有观众的热情。 　　“想要隐藏款！想要all in！” 　　“我不要隐藏款。我只想要那个初舞台同款赛博朋克娃娃。” 　　“楼上的，大家都求初舞台同款呢。麻烦领个号去后面排队。” 　　由于有沈华操盘，此番盛况比起百万发带转发抽奖，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月内，销售出近20万套娃娃。每个娃娃成本只有17左右，售价59。月底结算时，仅玩具一项，就带来了几百万收益。 　　“我真没想到，盲盒的利润率这么高，居然有70%。”沈华感叹之余，有意把盲盒业务长期经营下去。桃林商贸因此将业务版图，拓展到文化领域。 　　除了拓展业务外，在原有的服装领域，桃林商贸也拓展了一大部分客户。 　　打响高科技材料的招牌之后，慕名上门要求从桃林进货的客户越来越多。而在范桃桃的不懈努力之下，更适合生产降落伞的升级鲛纱，已见雏形，不日便可批量投产。 　　钱途顺利的同时，林素梦的星途也很坦荡。电影《关于爱的一切》邀请她出演女主角，与视帝谢驰搭戏。国内九大时装杂志的封面，她全都上了各遍。 　　傲慢的时尚圈，哪怕再不想低下高贵的头颅，也不得不向现实妥协。现实就是，今年唯一可以称得上席卷网络的风尚，就是林素梦、她的真人手办，和她的高科技系列服装。 　　无论做哪个选题，都不可能绕得开她。更不要提，有林素梦的照片做封面，杂志往往卖得特别快，还能比平时多卖20%。 　　戏约多了，片酬涨了，咖位大了，《勇往直前的姐姐》半决赛要开录了。桩桩件件，都让王秋爽乐得合不拢嘴。 　　但不是所有人都这么高兴。 　　比如接手凯旋世纪的周父，发现高瑜留给他的是个烂摊子以后，气到脑淤血，不得不把周小舟紧急从国外叫回来。 　　比如得了最佳新人奖的冯艺宣，发现拿下视后的林素梦，事业持续走高，居然要与谢驰合作，分明就是火爆娱乐圈，与男神/影帝/顶流谈恋爱的势头。绝对不可以。 　　冯艺宣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找到李平，将自己从叶南秋书房找到的，林素梦欠网贷的证据，交给他。 　　李平看后，满脸震惊。 　　此瓜太大，如果爆出，在围脖引起的轰动，丝毫不会亚于当年林素梦和周小舟传绯闻的时候。把围脖扩容之后的服务器搞瘫痪，简直轻轻松松。 　　但李平还是心动了。所谓一战成名，二战成神。爆出这个料以后，李平知道，自己必然在娱乐狗仔这个行业里，成为一代传奇。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压低声音问，“什么价？” 　　冯艺宣并不需要钱。但对付李平这种人，如果直说免费，他恐怕会以为你有求于他，然后坐地起价，狮子大张口，不给钱不发。 　　明明是他获利更多，却非要搞得好像他吃了多大亏一样。 　　冯艺宣拿起咖啡，吹了吹上面的热气，“你觉得值多少？” 　　“我觉得，这个数。”李平比了两根手指头。 　　他在业内出了名的爱财吝啬。绝对不可能主动开大价钱。冯艺宣有心戏弄，故意说道，“两千万？” 　　“不不不。”李平摇头，“少一个零。” 　　“哦，两百万。”冯艺宣拿起随身小包，站起身，“那没什么好谈的。” 　　说完扬长而去。 　　在李平眼里，那走的不是冯艺宣，而是他自己二战封神的机会，是以后数不尽的封口费和工作邀约。 　　他咬咬牙，追出去，和冯艺宣在大街上并排走着，低声道，“五百万。” 　　冯艺宣正眼都不看他，“两千万，少一丁点都没商量。” 　　她知道，必须逼他到退无可退，他才会放下坐地起价和敲竹杠的心思，老实办事。 　　李平恳求道，“姐，我是真心想买的，但手头没那么多钱。你就通融一下，怎么样？” 　　“允许你分两次付清。”冯艺宣斜他一眼，丝毫不退让，“送上门的料，你还讨价还价？知道有多少人求着买吗？别说你没钱。等这条新闻爆出去，你红了，还愁出不起这点钱？” 　　李平想想，是这个道理，心一横，“好。就两千万。” 第50章 努努力十个亿20 有关林素梦与网络借…… 　　价格谈妥后, 冯艺宣将装着林素梦欠网贷证据的信封交给李平。 　　“好好利用。别浪费。” 　　李平死死地攥住信封，就像攥住自己全副身家性命。 　　“那是当然的。” 　　与冯艺宣告别后，李平直奔工作室, 没有按照他惯常的套路, 爆料前先预告，而是直接把林素梦欠网贷的黑料一次性释出。 　　配文：有关林素梦与网络借贷app的纠纷。 　　众所周知, 字数越少，瓜越大。 　　当红娱乐明星，居然深陷互联网借贷, 而且欠钱不还。这可比什么红毯图和暧昧恋爱吸引眼球多了。 　　李平围脖发出不到十分钟, 评论区已经刷出上千条： 　　“卧槽！康康我刷出了什么！” 　　“这已经不属于娱乐新闻, 而是社会新闻了吧。” 　　“林素梦接戏拍综艺做宣传不少赚，居然欠钱不还？人品有问题。” 　　“楼上，看日期, 欠钱的时候她还没翻红。” 　　“说不定现在已经还清了。谁还没有少不更事的时候。” 　　一边倒diss林素梦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刚穿来的时候，稍有些负面新闻, 就会收到一片差评的三十八线小明星。现在的她是“金浣熊奖”视后，有眼光的科研赞助人, 圈内隐形富婆，路人基本盘无比稳。 　　怎么会因为这些小动作就伤了根本。 　　更不用提, 还有她的宇宙最强队友，王秋爽保驾护航。 　　王秋爽一直实时关注围脖舆论动态，看见李平所发的围脖后，心想，终于等到启动“救命方案”的这一天。 　　林素梦欠网贷的黑料，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为了将损失降到最低，她们此前已经进行过无数遍公关预演，连公关文稿和公关材料，都是现成的。 　　王秋爽熟练地打开名为“救命方案”的文件夹，登录林素梦工作室官v账号，在李平发出围脖后不到半个小时，做出了回复。 　　文案：关于林素梦小姐并未从网络借贷app借款的声明。 　　配图是一份盖有公章的声明。声明里称，该公司的数据库曾经遭遇黑客攻击，篡改了内部数据。网络上流传的所有近两年内该公司的客户资料均不可信。请大家不要被盲目误导。 　　林素梦的借款时间刚好就在两年以内。这篇声明虽然通篇未提林素梦的名字，但却把她摘了个干干净净。 　　声明一出，网络评论更是一片和谐： 　　“工作室反应好快。给你点个赞不怕你骄傲。” 　　“官方声明已经出了。李平那条围脖大家不要转，别给他热度。” 　　“姐姐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这一波明显被黑了啊。” 　　然而，李平围脖的评论区，就没有这样友好了： 　　“恰烂钱的营销号！拿假证据污蔑别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没有底线！胡乱恰饭！” 　　“想火想疯了吧。” 　　李平的手机里，不断弹出类似的新消息提醒，说他恰饭恰钱。李平承认，拿钱办事是他日常工作的一部分，被嘴拿钱他无话可说。但说他造假，恕他不能承认。 　　正所谓盗亦有道。他偷拍，他一根萝卜两头切，他爱财，但他从不造假。 　　被质疑这点，简直等于质疑他所剩不多的职业操守。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平抓起电话，愤怒地拨通冯艺宣的号码。 　　第一下忙音还没响完，电话就接通了。 　　“我刚好要给你打。没想到你的电话先过来了。”冯艺宣平静地说。 　　李平诘问的话，一下子全部卡在喉咙里。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想过对手打击报复，想过冯艺宣拿假料骗他。但忽然，他觉得自己所有的猜测，全部荒唐的可笑。 　　冯艺宣也是娱乐圈有头有脸的小花。拿假料骗他，对冯艺宣有什么好处？ 　　应该不是冯艺宣给他做的套。想通这点，李平说出口的话也软和了不少，“你给的料不对。”他只是陈述了客观事实。 　　“我的料没有问题。” 　　她亲自从叶南秋书房里找出来的东西，不会有错。叶南秋不会把错误的把柄那么仔细地收在自己家中。他不会犯那样的低级错误。 　　“之前只是给了你纸质版。我把电子元数据也发给你。”冯艺宣说，“你发到网上，会有专业人士证明，这些数据没有被篡改过。” 　　李平默了默，“你给的东西，已经出过一次问题，我凭什么再相信你。” 　　冯艺宣轻笑一声，“你有其他选择吗？现在网络上，铺天盖地都在质疑你爆假料。想要挽回你的名声，除了证明林素梦真的欠过网贷，你有其他方法？” 　　确实没有。 　　现在，李平的感觉就是后悔。他千不该万不该，从冯艺宣的手中接过第一次爆料。就算现在他想从这当中抽身，也由不得他。 　　从来都只有他坑别人。没想到，居然也被冯艺宣坑了一把。 　　李平咬咬牙，“把你说的电子材料发过来。” 　　他心里打定主意，给冯艺宣剩下的款子，他是不会付了。那个女人损害了他的名声，居然还要他给钱？做梦。 　　不过，他仍然收下了冯艺宣新发的数据，立刻发到围脖上。 　　配文：我从不爆假料。 　　围脖评论区再一次炸开锅。 　　“这是什么东西？求课代表解释！” 　　“这些是数据访问日志。简单来说，就是记录了这些数据在什么时候，被哪些用户访问过。从他公布的元数据来看，并没有黑客访问记录。” 　　“会不会他公布的数据是假的？” 　　“有可能。如果是大佬级别的，确实可以做到修改数据不被察觉。” 　　“那就不能证明什么啊。” 　　在后台看见这些信息，李平简直快被气死。冯艺宣到底有没有坑他，李平已经不想管了。他遇到了从业以来的第一次信誉危机。如果不能一鼓作气洗刷名声，这个圈，他以后没法混了。 　　必须使出杀手锏：找人证，对林素梦进行实名指认。 　　甚至都不用想，李平就知道这个人证的最合适人选：星芒娱乐的前总裁叶南秋。 　　按照李平对这些网贷公司的了解，欠钱不还的用户，他们一定会派人前往工作单位催债。如果林素梦果真欠债，时任星芒总裁叶南秋，没有理由不知道。 　　而且，据他所知，叶南秋现在落魄得很。他一定会渴望，公众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他身上。他一定会渴望，观赏林素梦登高跌重。 　　没有人比李平更懂人性的阴暗面。 　　他拿起外套，戴上帽子，开车前往沈睿经常出没的酒吧一条街。叶南秋失势之后，整日和沈睿厮混，惹出过不少事，圈里人都知道。 　　李平极有耐心地在酒吧一条街挨家店找人。他运气不错。找到第三家的时候，就看见沈睿和叶南秋坐在吧台旁，沈睿正在与一名年轻女郎搭讪，叶南秋则坐在旁边，侧耳听。 　　李平走上前，对酒保说，“两杯威士忌，不加冰。” 　　叶南秋听见他的声音，微微蹙眉。 　　李平把酒保拿上来的酒，递给他一杯，“叶总，还认识我？你照顾过我生意，记得不记得？” 　　叶南秋显然想起来了，但他没有说话，默默喝掉了小半杯威士忌。 　　“我记得，当时叶总为了捧红那个半糊不红的林素梦，可谓煞费苦心呐。可谁能想到，她居然是个欠钱不还的老赖。” 　　李平极有技巧地停顿一下，观察叶南秋的表情。只见叶南秋嘴唇紧抿，好似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道，“没关系，叶总，你可以说实话。我什么都知道了。网贷公司的数据，在我这里——” 　　叶南秋心里“咯噔”一下。几个月前，来他家里偷窃的人，是李平？他就这么阴魂不散，和自己过不去？ 　　“你想怎么样？”叶南秋阴郁地问。 　　李平还以为他被自己说动，“我想让叶总公开作证林素梦欠网贷。毕竟当时的事，你也知晓。” 　　“不可能。”叶南秋斩钉截铁地拒绝。 　　“为什么？” 　　李平还欲追问，只见沈睿招呼酒保再来两杯威士忌。酒来了以后，沈睿自己拿一杯，留一杯在李平跟前，“兄弟，有话慢慢说。先干了这杯。” 　　说完，沈睿一饮而尽。 　　对方都干了，李平也不含糊，也一饮而尽。一杯酒刚下肚，他只觉得周围天旋地转，没过几秒，便失去意识，晕倒在吧台上。 　　沈睿走上前，作势架起他往外走，途中熟练地顺走他口袋里的手机还有车钥匙。 　　“不该问的问那么多。这些就当作你的学费，好好让你学个乖。”他回头看叶南秋一眼，“等卖了他的车和手机，我们出去好好享受享受。” 　　叶南秋会意。两个人都露出暧昧不明的笑容。 　　走出酒吧，沈睿找了个街边长椅，随意把李平扔在上面，之后和叶南秋两个人扬长而去。 　　长椅前，有一窝浅至脚踝的积水，是白天下雨时积蓄的雨水。 　　李平睡至夜半，翻了个身，从长椅上跌落，却偏偏面朝下，口鼻没入蓄水的水坑。 　　第二天，早起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发现有一个成年男人睡在街边。 　　环卫工人走上前，想要叫醒这个男人。却在触到他冰凉的手背的时候，感到不对劲。 　　警察到场后，确认当事人死亡。 　　死者正是李平。 第51章 努努力十个亿21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 　　知名娱乐记者, 街边丧生，其夸张性和戏剧性堪比小说。s市日报一本正经进行新闻报道之后，各小报和自媒体蜂拥而上, 开始深挖细节。 　　于是, 李平手机里的通话记录被曝光了，冯艺宣是他生前最后一个联系的人, 星芒娱乐大厦底下被围得水泄不通，全是等着采访冯艺宣的人。 　　梁月梅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群，打电话给保安, “把人都清走。不要影响公司正常办公。” 　　“一直在清。”保安的声音中透露出疲倦, “但人实在太多了, 而且都不肯走。” 　　“那也必须清完。”说完，梁月梅挂断电话。 　　“梁总也太难为保安们了。都是圈子里的人，以后还要见面, 不能下重手。让他们怎么办？磨破嘴皮子，人家就是不走。他们有什么办法？” 　　冯艺宣坐在梁月梅办公室的沙发上，双手抱臂, 涂着红指甲油的食指在手臂上轻点。 　　梁月梅淡淡瞥了她一眼，“管好你自己。” 　　冯艺宣从沙发上站起身, 一步一步走到梁月梅跟前，双手撑在桌沿, “只要我出去回答他们的问题。那些记者就会走的。” 　　“你现在最好的策略就是什么也别说。你有时间就多看看剧本。”梁月梅语气平淡，“别为了这种事搭上自己的前途。” 　　前途？她在书中的世界里找前途？疯了吗？她唯一的前途，只是阻止林素梦而已。 　　冯艺宣收回自己的眼神，一言不发地走了。 　　不管梁月梅同意不同意，记者她一定要见，问题她一定要答。既然网贷黑料不能折断林素梦在娱乐圈的翅膀, 那么，涉嫌杀人怎么样？ 　　有了这个标签，冯艺宣就不信，还有哪个影帝愿意和她合作，还有哪个剧组愿意用她。 　　走出星芒大厦，都没用她自己找记者，立刻有一群蹲点的人蜂拥而上。 　　“冯艺宣，在李平生前最后一通电话里，他都和你说了什么？” 　　“你和李平是什么关系？” 　　“有目击者称，曾经目击你和李平私下见面，是真的吗？” 　　冯艺宣露出营业笑容，挨个回答潮水一样涌来的问题。 　　“我和李平确实私下见过面。他在围脖上爆的料，是我给的。林素梦确实曾经欠下巨额网贷，星芒前总裁叶南秋可以证实。所有公开的证据都来自于他。 　　“当天晚上，李平爆料被林素梦工作室辟谣以后，他和我电话里说，要使用杀手锏。我个人猜想，或许是找林素梦对质？” 　　“找林素梦对质”这最后一句话，让在场的记者两眼发亮。 　　是料的味道，是八卦的味道，是点击率飞涨的味道。 　　冯艺宣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对，就要这个效果。 　　她回答完问题以后，围在星芒大厦底下的人群渐渐散去。梁月梅在顶层办公室看到情形，微微摇头。 　　冯艺宣到底还是去了。她的主意这么大，不听话。星芒一姐的位置由她坐，梁月梅不放心。 　　那就换人吧。这个世界上，永远有渴望出头、渴望机会的年轻人。 　　梁月梅抓起座机电话，“把公司旗下艺人资料全部拿到我办公室。” 　　要找人，还找不到吗？最不缺的就是人。 　　记者们离开星芒大厦之后，全部涌到凯旋大厦。林素梦工作室最后一个公开的地址就是这里。 　　凯旋世纪的保安电话打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有一群记者，想要见林素梦小姐。” 　　周父怒从心头起，“什么林素梦？没这个人。全部打出去。” 　　凯旋世纪不吃娱乐圈饭，当然也不会顾及情面。安保毫不留情地把一众记者往外推，好几个站得不稳的，差点把摄像机和镜头摔掉。 　　“走走走，赶快走。” 　　一众记者慢吞吞地往外走，路上有人吐槽道，“林素梦工作室好大的架子，这就直接赶人。星芒娱乐还是老牌大公司，也没见像她这个样子。” 　　“还是因为红了。人红和不红，两副面孔。你又不是第一次见。” 　　“那你看郝瑶，人家还是老前辈，对着媒体哪会不是客客气气，谦虚得很。” 　　大家心里对林素梦和林素梦工作室都有了几分怨气。回去写稿的时候，便都把冯艺宣的个人猜测，原封不动地写了出来。 　　当然，新闻正文里，明确注明这只是冯艺宣的个人猜测。 　　但这种文字游戏，广大网友怎会注意。所有人看完之后，脑子里唯留下一个印象：李平最后见的人是林素梦。而林素梦和他有隙。 　　莫非凶手是她？ 　　报道刊登出去之后，王秋爽的手机就没消停过，不断有人问她林素梦欠网贷是不是真的，林素梦和李平到底有没有不和，林素梦什么时候发声明回应。 　　初时，王秋爽还挨个耐心解释。但打电话求证的人太多，有些甚至故意给她下套设陷阱，王秋爽索性关机，不回答了。 　　前来洽谈问询的商务活动全部暂停，已经拍摄的时尚杂志纷纷换人重拍，《关于爱的一切》制片人，开始不接王秋爽的电话。 　　这是要黄？ 　　她不死心，跑去制片公司堵人。但不管她去多少次，永远只能得到相同的回答：制片人不在。 　　甚至有一次，王秋爽跟着制片人的车开进停车场，亲眼看着他走进办公楼，她后脚再去问，依然只有那个回答：制片人不在。 　　在圈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王秋爽怎么不懂，这是人家不想用你了，但又不愿意直接说，怕面上难看，因此不见，给彼此都留个体面。 　　王秋爽也没有愣头青到直接冲进人家办公室，当面质问。那样只会让情况更尴尬。 　　她垂头丧气地回到工作室，把手机往办公桌一扔，丝毫没有形象地瘫在座椅上，“电影完了。和影帝合作飞升完了。” 　　林素梦倒能泰然处之。因为最近实在是赚钱赚到手软。 　　事情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恰逢文化创意展览会在s市举行。沈华得知后，兴致勃勃地给她打电话，“林小姐，这个我们必须参加！打响企业知名度，没有比这更适合了！” 　　知名度＝客户＝钱 　　在心里换算完这个公式以后，林素梦毫不犹豫答应道，“去！” 　　然而有一个问题，参加展览会的意义，是通过展览会推广新ip。她们手中没有新ip，只有一个已经与“凤仙”挂钩的林素梦娃娃，也就是说，她们还没有属于自己的产品。 　　需要寻找新ip。 　　这个过程，约等于找到某位还不出名的艺术家，对TA挥舞自己的钞票，我看好你的作品，把它卖给我吧~ 　　还有什么比伯乐更让人愉快的工作？你需要机会吗？都给你都给你。 　　然而…… 　　她们相中的ip，要不就是同时被其他公司相中，作者几番权衡之后，选择有孵化ip经验的专业公司。要不就是愿意与她们合作的ip，她们不喜欢。 　　林素梦：感到头秃。 　　某日，她正与沈华商议，要不要去s市美术学院做宣传。就在这时候，她收到A.T的信息，“我在楼下。有东西给你。” 　　林素梦走到窗边一看，果然看见A.T站在马路对面，手里抱着个牛皮纸袋子。 　　她下楼，“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求ip。”A.T从牛皮纸袋子里扯出两张画稿，画的是个圆圆胖胖的小姑娘，短手短腿，非常可爱。 　　是女孩子会喜欢的类型，而且很独特。 　　“这个给我用？” 　　A.T点点头，“她叫莉莉。” 　　“有授权吗？” 　　“我的作品。授权现在我给你。” 　　做盲盒包装的时候，林素梦就知道A.T有绘画技能，但她没想到，A.T愿意把自己的作品交给她运营。 　　“你加油好好干。” 　　“好！”林素梦郑重地点点头。 　　说来也是林素梦有运气。今年展览会上，除了往年常设的“最佳设计奖”之外，额外新增“了儿童投票选择奖”。 　　而莉莉娃娃，凭借其可爱稚拙的外形，在该奖项中获得最高票数，一举摘得第一名。 　　对此，沈华一本满足，“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得奖更好的宣传方式。” 　　接下来，就是娱乐圈很常见，但在盲盒领域还很新的操作，买通稿宣传，找人推广，以及，坐等收钱。 　　各大平台和林素梦工作室是包年合作，宣传经费算在林素梦工作室的日常支出里，盲盒通稿约等于没有新增宣传成本。推广的人是现成的，林素梦和A.T亲自上，也没有成本。 　　而且，沈华选择了成本最低廉的销售方式——盲盒自动贩卖机。这些机器不仅在s市扎根，还开始进驻周边市县。 　　更让人意外的是，有公司联系她，想要购买莉莉娃娃ip，估值上千万。 　　“林总，我不建议卖出。莉莉娃娃这个ip现在处于上升期，以后给我们带来的营收，不止几千万。” 　　林.还没有习惯被叫林总.素梦，“我也这么认为。” 　　另一边，潘朗斯公司验过货，实地考察过桃林商贸的产能以后，对各方面全部表示满意。双方代表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谈，最终，潘朗斯公司决定将未来十年的订单交给桃林。 　　这个订单价值五亿。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潘朗斯公司代表与林素梦握了握手。 　　“一定。”林素梦潇洒地在合约书签上自己的名字。 　　就在最后一画落笔的时候，时空管理局发来的信息： 　　【检测到宿主名下出现大额资产。是否开启资产估算功能？开启后，系统将对宿主名下资产进行估算。】 　　【估算功能开启后，宿命名下资产将处于实时变化中。】 　　【比如，股票估算价值，将受到股价波动影响。请宿主谨慎开启本功能。】 　　林素梦略一思量，回复“是”。 　　下一秒，只见时空管理局发来资产估算表： 　　【当前宿主名下资产包括： 　　1.股票：Y.Min服饰（代码000756）， 25万股，系统估算价值81437691.8。 　　2.不动产：住宅35套，写字楼1层，厂房1间，系统估算总价386358964.55。 　　3.公司：桃林商贸，系统估算价值576322566.74；小梦盲盒，系统估算价值22385126.55】 　　【是否将名下资产兑换为任务进度？如需要兑换，请输入资产名称。例：桃林商贸。】 　　【资产兑换后，仍归宿主所有。但其日后的增值（贬值）将不再计入任务进度中。】 　　【当前任务进度：40954320.8/1000000000】 　　这些进度主要来自于Y.Min联名服饰给林素梦分成，还有她近期代言和拍摄的酬劳。 　　她认真读了几遍系统提示，确认没有理解失误以后，小心翼翼地在回复框里打下“桃林商贸”，点击发送。 　　下一秒时空管理局发来提醒： 　　【“桃林商贸”价值已折算。当前任务进度：617276887.54/1000000000】 　　比上一条进度多了五亿左右，刚好是桃林商贸的折算价值。 　　林素梦动动手指，在回复框里打下“不动产”。 　　【“不动产”价值已折算！“努努力十个亿”目标任务已完成！】 　　【因在有效期内完成任务，系统将发放额外奖励。此次奖励将通过随机事件触发，请注意查收。】 　　随机事件，什么意思？…… 　　下一秒，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再看手里的信息，只觉得荒唐又突兀。 　　额外奖励？随机事件？ 　　每个字她都认识，但组合起来她怎么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呢？难道是游戏公司发给她的广告短信？ 　　她点击全选，按下了删除键。 　　* 　　随着警方调查的进一步深入，监控录像释出，各种证据都清晰地显示。李平生前所见的最后一个人，并非林素梦而是叶南秋。 　　但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她的演艺事业还是遭到了严重打击。 　　《关于爱的一切》召开新闻发布会，官宣神秘女主角。公众惊讶地发现。女主角竟然不是之前呼声甚高的林素梦，而是星芒娱乐发掘的新人。 　　网络上议论纷纷。 　　“爆冷门了啊。” 　　“新人？居然不是星芒一姐冯艺宣？” 　　“很难理解吗，说明一姐要换人了呗。” 　　星芒大厦总裁办公室里，梁月梅倒有耐心，好声好气哄着冯艺宣。 　　“一个电影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这回给她了，下回给你更好的。” 　　冯艺宣若有所思地转着椅子，脑海中的思绪飘到了更远的地方。 　　一般小说中，影帝和女主角会因戏生情。如今女主角换了人，那么，等到影帝和另外一个女人坠入情网，林素梦在这本小说的任务应该就会失败。 　　那天，应该很快就会到来了吧。 第52章 努努力十个亿22 特工穿越前（一）…… 　　冯艺宣等啊盼啊, 终于盼到了柿子娱乐的爆炸性新闻： 　　电影《关于爱的一切》男女主因戏生情，甜蜜约会细节曝光！ 　　一时之间，围脖风起云涌, 其搞瘫服务器的架势, 比起庄周梦蝶cp有过之而无不及。 　　冯艺宣坐在星芒大厦一层咖啡厅里，悠闲地吃蛋糕刷围脖。 　　按照她猜测的原剧情, 约会细节曝光之后，谢驰公开承认恋情，两人以情侣身份蹿红, 开启花式秀恩爱撒狗粮的日常。最终, 订婚收场。 　　想要改变原定故事走向, 只要谢驰今天公开的恋爱对象不是林素梦，本次任务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功。 　　更不要提，林素梦自从李平事件后, 不拍戏不接通告，几乎处在半隐退状态，连火起来的小火苗都没有。 　　事件的走向尽在掌握。唯一需要避免的意外, 就是任务结束，原世界分崩离析后, 林素梦和她落入不同的返回点。 　　上次就是因为落入不同的返回点，导致她连林素梦打了退休报告都不知道。这次, 绝对不会让相同的事情发生。 　　冯艺宣吃完最后一口蛋糕，拿出手机，给林素梦发信息，“快到了没有？我已经在咖啡厅等很久了。” 　　林素梦秒回，“有点堵车。马上到。” 　　冯艺宣有的是耐心，不急也不恼。她们在这个世界没剩多少时间了。离开这里, 冯艺宣没什么可留恋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美食。 　　在这个世界，她的味觉封印不知道为什么被解除了。 　　离开以后，恐怕又要过回吃饭如嚼蜡的日子。 　　想到这里，她站起身，走到点餐台，又买了两块蛋糕。 　　当冯艺宣吃完第三块蛋糕的最后一口时，林素梦才匆匆赶到，鼻尖上凝了几滴小汗珠。看见冯艺宣，她热情地照顾道，“师妹！等很久了吧！抱歉，你想喝什么？我请客。” 　　冯艺宣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对劲。 　　“你叫我什么？” 　　“师妹啊，哪里不对吗？”林素梦歪着脑袋，窄而媚的眼睛一眨一眨。 　　林素梦从来不叫她师妹。而且…… 　　冯艺宣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她的神情一派纯真，与先前的林素梦相比，根本就是换了一个人。 　　虽说穿到这个世界之后，林素梦就变得不像从前。可是，冯艺宣时常能透过她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或者若有所思的模样，依稀看见自己昔日同事的影子。 　　然而，眼前这个人，连那丁点依稀的影子都没了。 　　冯艺宣忽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难道，任务没有临近结束，而是越推越远了？难道，林素梦在书中人的身份里，越陷越深了？ 　　难道，她理解的任务目标根本就是错的？难道，她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冯艺宣的双手因为紧张害怕而微微颤抖。她想要说话，却发现口干舌燥，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怎么了？”林素梦关切地问。 　　“我是谁？你认识不认识我？” 　　林素梦眨巴眨巴眼睛，“问这个干什么，好奇怪。你是星芒的同门师妹啊。” 　　“没有别的？” 　　“还能有什么？”林素梦笑了笑。 　　竟然连她们是穿来的都不记得了？ 　　“时空管理局，有没有印象？” 　　“什么局？” 　　冯艺宣看着她，那张她曾经无比熟悉的脸，那双曾经无数次在任务陷入绝境时，绝不服输的眼睛。现在却露出傻乎乎的迷茫神情，让她看了生气。 　　什么破任务，不做了。 　　冯艺宣从随身包包里翻出腐草，放在林素梦跟前。 　　“喝了它。” 　　使用腐草强行结束任务，可以将她们直接传送至返回点。其优点是使用方便，缺点是会极大损害特工的精神力。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冯艺宣绝对不愿意将它用在林素梦身上。 　　但现在，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林素梦看着这大拇指长短的浅棕色玻璃瓶，“这是什么？” 　　“能治好你的药。”冯艺宣尽量让自己和颜悦色，“喝吧。我不会骗你的。” 　　林素梦虽然不记得时空管理局的一切，但特工的本能仍然残留着。听见药，她十二分警惕，“我不能喝。”她起身走了。 　　“你等等。” 　　冯艺宣走上前，伸手去拉。她用的是特工的身法，林素梦如今只是普通人的身躯。冯艺宣稍稍用力，林素梦就被牢牢拉回座椅上，不能动弹。 　　“喝下之后你就会知道了。” 　　她掰开林素梦的嘴巴，拿起浅棕色玻璃瓶灌进她的嘴里。林素梦“呜呜呜”地挣扎着，引起了路人的频频侧目。 　　有见义勇为的冲上前，拉开林素梦与冯艺宣，怒道，“光天化日的，干什么呢？！” 　　咖啡厅里的店员，早已经拿出手机报警。 　　林素梦奋力挣扎，却仍被灌下大半瓶腐草。药效发作很快，不到一分钟，她便感觉身体越来越冷，意识逐渐抽离，她昏迷之前，用最后一丝力气紧拽住报警店员的衣襟，“快……快打120……快救救我……” 　　店员哪敢耽搁，立刻叫救护车。送进急诊室的时候，林素梦早已半边身体僵硬，面色苍白如纸。 　　急诊科医生给她建立静脉通道，紧急输液抢救。 　　输液瓶挂上去，药物缓缓从滴管中流下来，在即将流入林素梦体内的时候，液体悄然发生改变，从生理盐水+药，变成了“万用解药”。 　　这是十亿目标的额外奖励，由林素梦抢救事件触发。“万用解药”由时空管理局出品，可以解除一切道具效果。 　　比如腐草，比如记忆药水。 　　随着万用解药的流入，林素梦抽离的意识，渐渐回归身体。像过电影一样，脑海里飞快闪回她的过去。 　　她看见自己第一次穿书执行任务，愣头愣脑差点翻车。 　　她看见自己以时空管理局史上最快的速度完成逆袭任务，评级s，被评选为优秀员工。 　　她看见队友在丧尸横行的异世，用沙子给她砌了一个蛋糕，上面写着，三十五岁生日快乐。 　　她看见自己和队友打埋伏清剿丧尸据点，却发现踏入早已布好的陷阱。 　　她看见自己躲在掩体后面，重伤，队友看她的眼神里，充满怀疑和指责。 　　“你不是说，这个据点只有十几个僵尸吗？外面那数不清的僵尸你怎么解释？！” 　　“系统确实提示只有十几个。”林素梦气息微弱。 　　“你是说，系统提示出错？不可能。系统从来都是正确的。一定是你！” 　　林素梦捂住向外渗血的伤口，“你竟然是这么想我的？在你心里，我不值得信任吗？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不。你是叛徒。” 　　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穿心脏，林素梦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挣扎几下，终于还是血条清空，离开了任务世界。 　　她睁开眼，打开任务舱盖子。任务舱智能助手发出机械的语音提醒：任务失败，评级C-。 　　隔壁舱的盖子打开，冯艺宣从里面探出半个脑袋。她的智能助手提示：任务成功，评级S。 　　“才评级C-？这个月度的考核，你要输给我了啊，我们的王牌特工林。”冯艺宣半趴在任务舱沿，俏皮地说。 　　倘若放在以往，林素梦会一言不发，重新进入任务舱，做个S回来，再丢给她一记得意的眼神。 　　但今天，林素梦双手抱头，神情痛苦，好似完全没有听到冯艺宣的调侃。 　　“怎么了？” 　　冯艺宣从自己的任务舱里爬出来，走到林素梦身边。 　　“你说……系统给出的提示，会是错误的吗？” 　　冯艺宣连想都没想，一口否决，“不会。系统永远是正确的。” 　　“可万一，它真的错了呢？” 　　冯艺宣胳膊肘推了推她，“怎么？任务评级C-，不高兴了？新人没有能力，做任务拿不到S评级才怀疑系统。你怎么也学这套？”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 　　她们还没聊两句，林素梦的智能助手就响起提示，“有新任务。请回到舱内。” 　　“现在？”冯艺宣诧异道，“你任务失败回舱，精神力减半，处于虚弱状态。这种状态再次执行任务，真没关系？” 　　“没关系。我可以。” 　　林素梦返回任务舱，舱门缓缓合上。 　　一个小时之后：任务失败。 　　紧接着，系统又一次派任务。再次执行任务，再次失败。 　　循环往复十几次，智能助手终于提示道：您当前的状态无法达到最低执行任务要求。系统已自动联系您的主管人。 　　她被带入一间纯白色的会议室。 　　“你现在的状态，不能继续做特工了。但你是老员工，业绩优秀，我们特意给你安排了另外一个岗位。” 　　一块电子屏幕缓缓飞到林素梦眼前，主管人打一个响指，屏幕亮起来，“职位描述：当红女明星（npc），职位地点：娱乐圈逆袭小说。” 　　“让我去做npc？”林素梦难以置信，“那种低贱的生命？你让我去做？” 　　电子屏切换到另一个页面，“如果不想选择npc，您也可以选择提前退休。您是时空管理局的优秀员工，我们会给您提供优渥的退休待遇。 　　“不过，提前退休名额有限。报名请从速。” 　　电子屏幕上，显示出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小字的退休申请表，“您可以在这里签字。” 　　“退休？我从来没想过。” 　　电子屏开始播放视频动画，《论退休的好处》。 　　“退休特工会得到妥善安置。我们将保证您过上富裕舒适的生活……” 　　动画里，一个苦兮兮在雨里执行任务的特工，进入室内，脱下黑色皮衣，惬意地在酒店里泡温泉。 　　“提前退休，属于特工的好选择。” 　　电子屏传出的机械音仿佛附了魔法，林素梦拿起电子笔，鬼使神差地在申请表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第53章 加把劲一百亿1 系统提示是错的（二）…… 　　她的退休报告审核了好几次, 次次都是不通过。如果说，最初林素梦只是勉为其难，把退休当成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那么, 多次的拒绝，让她意识到, 退休原来是这么紧俏的一个选择。 　　“我的退休报告什么时候可以批？”林素梦焦急地问主管人。 　　“不好说。”主管人高深莫测。 　　“您可以帮我问问吗？我真的很想退休。” 　　主管人上下打量她一番，“如果上面愿意批你的报告，但有附加条件, 你还愿意吗？” 　　“当然愿意。” 　　“要让你喝记忆药水, 你也愿意？” 　　林素梦略微迟疑, 还是点点头。 　　“行。我替你问问。” 　　…… 　　林素梦缓缓睁开眼。 　　雪白的床单，雪白的墙，床边柜子的花瓶里, 插了一束小百合，渗出沁人心脾的芳香。 　　冯艺宣守在床边，看见她醒来, 一点也不开心。 　　“怎么就把你救回来了呢？”她幽幽地说。 　　林素梦露出虚弱的笑容，“把我救回来了, 我就不能回任务舱了，是吗？” 　　任务舱？…… 　　冯艺宣心跳逐渐加快, “你记起来了？！记起来多少？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你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不认识我了？你为什么要退休？” 　　问题一股脑儿地朝林素梦砸过来，她只能捡最后一个问题回答，“为什么退休？……我应该是被时空管理局坑了……” 　　“什么？！” 　　“说来话长。进入这个世界之前，我喝过记忆药水……主管人给的……所以最开始我不认得你……也不太记得从前的事……” 　　“什么？！他们给你喝记忆药水？！从没听说过这么对待自己特工的！” 　　“我答应了附加条件，签了特别协议……”林素梦努力回忆特别协议的内容, 联系在这个世界所经历的一切，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其实，他们应该一直是这么对待自己特工的……你还记不记得，我问过你，系统提示会不会是错误的？” 　　“记得。”冯艺宣点头，“当时我说，系统不可能给错误提示。” 　　“可万一系统提示真是错的呢？我之前一直认为自己想多了。”林素梦手摸下巴，“但如果，我是说如果，系统故意给出错误提示，淘汰掉年纪太大的特工呢？” 　　她的想法太过离经叛道，冯艺宣惊得说不出话。相信系统，信任系统，是她从进入时空管理局开始，就刻在骨子里的准则，已经几乎接近本能。 　　要她质疑自己的本能，等同于打碎她的三观。 　　“你等会儿，让我缓缓……” 　　但林素梦的话匣子开了口，扯出话头就停不下来，“你在时空管理局里，见过35岁以上的特工吗？我从没见过。而我进入丧尸世界，收到系统错误提示的那天，刚好是我的35岁生日。你说，有没有这么巧？” 　　冯艺宣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的35岁生日，就在一个月以后。她想起自己主动申请进入林素梦的世界时，主管人莫名其妙的眼神。 　　既戏谑，又意味深长，就像她是个自己主动走进陷阱里的小鹿。当时冯艺宣不理解，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不寒而栗。 　　他们一直什么都知道，只是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入早已布好的陷阱。 　　“他们想让我变成书中npc，永远留在这个世界。”林素梦总结道。 　　她说了一会儿话，有些累了，躺回枕头上，“我签的特别协议上有条款，任务如果失败，我会失去特工身份，变成npc。但实际上，哪怕任务成功，我还是会彻底失去特工身份，变成npc。所以说，我被坑了。” 　　冯艺宣忽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你的任务是什么？是不是爆红娱乐圈？” 　　“什么爆红娱乐圈？”林素梦莫名其妙，“我是来赚钱的，三百亿。来之前，主管人承诺过什么优渥的退休条件，什么富裕舒适的生活，结果还不是要我自己赚出来。呵，真是扣到家了。” 　　冯艺宣：…… 　　原来她从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 　　到现在，冯艺宣总算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腐草没有起效。如果他们真的希望林素梦留在这个世界，那么，他们会有一万种方式解开腐草的毒，阻止传送。 　　“你能离开还是尽快离开。”林素梦好心劝她道，“和我一起留在这里，不会有好结果的。” 　　“恐怕……我也回不去了……”冯艺宣缓缓站起，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穿来的时候，主管人和我约定，我和你必须同进同出。也就是说，你回不去，我也回不去……” 　　“你是不是傻。”林素梦语含嫌弃。 　　“那还不是因为你！一言不发就退休！一直和我争第一的那个人退休了，我总要知道为什么！”冯艺宣理直气壮。 　　林素梦捂脸，“我们都被系统坑了。” 　　两个人陷入沉默。 　　良久，冯艺宣开口打破了这脆弱的寂静，“我们应该怎么办？” 　　“继续完成任务。” 　　刚才沉默的时候，林素梦在脑子里把所有的选择都过了一遍，不完成任务，她会继续保持现有状态，但也永远回不去。 　　完成任务，她有机会得到额外奖励，其中或许会包含有用的道具，或许没有，但无论如何，在任务完成的瞬间，传送通道会再次开启。 　　如果猜测正确，那个时候她已经变成npc，这样就算通道再次开启，她也没有办法回去。不过，冯艺宣是一个变数，或许，可以试试……那个方法…… 　　“等到任务完成的时候，或许有机会。” 　　“什么机会？” 　　林素梦眨眨眼睛。她知道。那个方法如果说出来，冯艺宣是不会同意的。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先赚钱，再说别的。还有两百八十九亿。” 　　她的语气里，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举重若轻，那个S级王牌特工，那个冯艺宣所熟悉的林素梦，终于回来了。 　　冯艺宣亦拿出从前的姿态，张扬地说。“两百亿很多吗？瞧不起我？时空管理局的任务，我一个人完成，绰绰有余。现在再加一个你，那不是和切菜一样简单。” 　　林素梦低头微笑。 　　阳光照在她们的脸上，给她们镀上一层圣光，两个人看起来好像来自异世的天使，强大、不可侵犯。 　　这时候，手里提示音响起。 　　林素梦有预感，是时空管理局的消息。 　　打开一看，果然如此： 　　【“赚够三百亿就退休”，第四阶段任务“加把劲一百亿”正式开始，任务期限六个月。】 　　【在期限内完成任务可以获得额外奖励，当前进度0/10000000000】 　　任务期限又缩短了。之前赚取十亿，任务期限九个月。如今任务金额翻了十倍，期限却只有六个月。 　　林素梦把信息给冯艺宣看，“你看，最新任务要求。” 　　“这么苛刻？”冯艺宣惊呼，“时空管理局的那帮老家伙，真不做人。” 　　林素梦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如果我们足够谨慎，选择正确的策略，应该可以如期完成。但我需要你帮我。” 　　“当然。”冯艺宣一口答应，“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林素梦清楚，想要短时间内赚够一百亿，绝对不可能靠努力工作，也绝对不可能靠诚实创业。在短时间内赚一百亿，需要泡沫，需要造神，需要调动人的不理智。 　　比如在股市里，找到某只不起眼的股票，在低价时大量买入，然后把这只股票炒热，引得散户纷纷追高，然后自己再抛售。 　　类似这种圈钱路子。 　　但林素梦觉得，既然要玩，就玩一票大的。割散户韭菜有什么意思，劫富济贫才是她心向往的境界。既然要割，那就选最富的那群人。 　　这样才有成就感。 　　创立一个公司，找一群投资人，让他们为她的梦想买单。她只需要提出吸引投资人入场的概念，一个未来发展前景。 　　这个概念她已经有了，就是小梦盲盒。 　　此前的莉莉娃娃ip，已经有公司愿意出一亿购买，如果这样的ip她再孵化十个呢？五十个呢？ 　　到时候，别人想买的就不是她的ip了，而是她的公司，她的经营模式，和她孵化ip的能力。 　　运作得当，应该可以卖出不错的价格。 　　回到公司以后，她和沈华分享了扩大规模，成批孵化新ip的想法。 　　“确实是时候扩大规模了。”沈华赞同道，“但成批孵化ip，风险很高。要考虑ip本身是否有潜力，还要考虑成本……” 　　林素梦以为，沈华会建议她放慢节奏，一点一点来。她已经想好了解释的理由，却没成想，沈华话锋一转，“不过，眼下有个机会，可以批量孵化ip，成本低，风险小。” 　　“什么机会？” 　　“勇往直前的姐姐半决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还剩下三支队伍，十五位选手……” 　　林素梦立刻明白了沈华的意思，“每一位姐姐，都可以做一个真人手办……但……” 　　真人手办会涉及后续肖像权等各种问题。如果转卖出手，恐怕多有不便。 　　沈华和她想到了一处，“那不如，单独设计一套女团娃娃，做成盲盒系列，由姐姐们代言。最好在半决赛舞台发售。” 　　“是个好主意。” 　　沈华知道，想要把这个主意落到实处，可不容易。 　　“你需要所有姐姐的同意，每一个人。你还需要新衣的同意。” 　　这将耗费非常多的时间、精力，而且不见得能顺利推进。 　　但林素梦心里清楚，她非要获得所有同意不可，她必须这样做。 第54章 加把劲一百亿2 半决赛直播的女团娃娃…… 　　留在半决赛舞台的姐姐们, 一共有十五位，分成三组。分别是《心里的爱》五人团姐姐，常薇薇领队的十一人团姐姐, 还有郝瑶领队的九人团姐姐。 　　《心里的爱》五人团姐姐自然不必说, 对她百分百支持。 　　谷阿云、岑白英和胡半夏，都主动表示, 除了代言之外，还可以在自己围脖给她宣传。 　　“小梦儿的事，我们义不容辞。”谷阿云仗义地说。 　　A.T满脸受伤, “你不卖莉莉了吗？你要另请设计师了吗？不需要我了吗？” 　　“不是不是不是, ”林素梦赶忙解释, “当然需要你。莉莉仍然卖。” 　　A.T的神色缓和了一些。等到林素梦提出，最终设计图样由她拍板时，A.T又变回了往日那个高冷酷拽的rapper。 　　五人团姐姐搞定。 　　九人团队长郝瑶, 对林素梦亦十分支持，“这种事情，我们只是举手之劳。如果能帮到你, 那真的太好了。” 　　九人团姐姐搞定。 　　十一人团队长常薇薇，和林素梦不甚熟识。但钱萌最近与她打得火热。在钱萌的牵线拉桥下, 常薇薇也同意了，“萌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至此, 十五位参赛选手全部同意。 　　接下来，她需要获得制片人何蓝英，以及新衣综艺事业部的支持。 　　何蓝英没什么说的，“我肯定支持你搞事业。你有什么需要做的，尽管提。” 　　“那需不需要向综艺事业部报备？”林素梦不愿意给何蓝英带来任何麻烦，“沈重明那个老狐狸, 如果不给他点好处，恐怕不会点头吧。” 　　“你还不知道？”何蓝英诧异道，“新衣综艺事业部长换人了。沈重明在沈睿被警方调查之后，就主动辞去了职务。” 　　“主动辞去？”这可不像沈重明会做出来的事。 　　“谁知道是不是自愿主动呢。”何蓝英耸耸肩，“现在新衣是华司投资说了算。新来的部长，也是华司从别处挖来的人。” 　　“新部长？谁？” 　　“祝欢。” 　　林素梦认识她，从前是菠萝综艺事业部的部长，没想到她居然跳槽来新衣了。 　　“她来之后，大刀阔斧做了几件实事。比沈重明有能力。现在新衣是她当家。” 　　当初，祝欢一手将菠萝《我有好演员》推到最热综艺的高峰，是个有野心有手腕的人。想要说动她，恐怕需要有诱惑力的砝码。 　　现在，她手中的砝码，还剩下什么呢？ 　　好像只剩她自己。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林素梦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无论祝欢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同意。可她没有想到，祝欢提出的要求居然是这样的。 　　“让你在半决赛舞台发售盲盒，可以。但你必须放弃C位出道资格，还要接拍一部华司投资的项目。” 　　“放弃C位出道资格？” 　　祝欢点点头，“我会安排你半决赛淘汰。” 　　这样也不是不可以。但林素梦还有疑问，“华司的项目是什么项目？” 　　“是华司投资下半年的重点项目，放心，错不了。”祝欢递给她一本剧本，“你先看看。这是华司投资旗下科技公司，自主研发的人工智能写出的剧本，集齐了各色爆点，拍出来一定红。” 　　林素梦一目十行地看完。 　　剧本讲述了一个女人，她从小不受家里重视，父母偏心弟弟。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好男人，却在婚礼前夕发现他出轨，出轨对象是自己闺蜜，而且闺蜜还怀孕了。经过一系列操作，女主和家人互撕，女主和闺蜜互撕。然后，再经过一系列骚操作，女主选择原谅家人，与未婚夫继续婚礼，happy ending。 　　故事集齐了重男轻女，出轨，第三者，闺蜜互撕等爆点，而且还是标准的和解大团圆结局。但就是没头没尾，不知道想表达些什么。 　　祝欢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感觉怎么样？” 　　感觉……就还挺复杂的。 　　“这就是华司的重点项目？”林素梦感到难以置信，“这拍出来有人看？” 　　“当然。”祝欢语气笃定，“这是经过大数据分析，跟踪用户使用偏好以后，用最优算法解出来的剧本，是最符合市场需求的。” 　　林素梦：…… 　　这种片子，如果王秋爽和钱萌在，一定不会让她接。但现在没办法，她需要钱，非常需要。 　　林素梦咬咬牙，“行吧。我接了。” 　　祝欢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与林素梦握手，“林小姐，合作愉快。” 　　* 　　有关女团娃娃系列，林素梦和沈华看了几十版方案，淘汰了绝大多数，最终在两个方案之间犹豫不决。 　　“到底选择哪种玩法？” 　　一种是固定女团成员，用盲盒收集新造型。一种是不固定成员，用盲盒收集新人物。 　　她们两个谁也不能说服谁，最后，两个人一致同意，把决定权交给A.T。 　　“你觉得哪种玩法比较好？” 　　A.T想了想，“如果我是玩家，收集新人物更吸引我。因为和打游戏收集英雄一样，我会想集齐所有。但收集新造型，除非我特别喜欢这个人物，不然不是很有动力。” 　　林素梦&沈华：被说服了。 　　女团娃娃初定十五款，数量和勇往直前的姐姐一样。但娃娃造型并不以真人选手为原型，而是由设计师自主发挥。 　　半决赛当晚，就是这些娃娃和大家见面的时候。 　　* 　　新衣演播厅，《勇往直前的姐姐》半决赛舞台上，开场大幕缓缓拉开，主题曲响起，舞台布景的白椅白桌上，一字排开十五个造型各异，形态各异的娃娃。 　　古阿云一袭红衣走上台，坐到白椅上，她的面前摆着一个红衣热舞的娃娃。她拿起话筒，唱起第一句主题曲歌词，“有时我也想起舞——” 　　紧接着，郝瑶穿着一身亮片长裙，摇曳生姿地走上台，坐到一个扮成音乐剧演员的娃娃跟前，娃娃穿着亮片复古长裙，郝瑶唱起第二句，“有时我也想逐梦——” 　　十五个姐姐挨个走上来，依次坐在自己对应的娃娃前，大合唱，“勇往直前——没有阻挡——” 　　最后，所有姐姐站起来，捧着属于自己的娃娃，在舞台上一字排开，每个人摆出和娃娃一样的姿势，定格拍照。舞台灯光打下来，将姐姐们映衬得仿若盒子里走出来的假人。 　　沈华飞快截下图片，将图片连同早已准备好的文案，一起发给印刷厂，连夜打出横幅。 　　“明天早上五点之前，全部装货。” 　　沈华先时早已和印刷厂说好，有一批货需要赶。因此，印刷厂特意空出这个时段，马力全开为她们生产横幅。 　　横幅背景为姐姐们一次排开的照片，配文：勇往直前的姐姐半决赛同款女团娃娃！ 　　印好之后，天还没亮。沈华指挥工人，趁着拂晓的夜色，在s市各大已经投放的盲盒贩卖机上，拉新横幅。 　　地铁站上，写字楼旁，所有贩卖机都顶着醒目的大字，50米之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等走近了，还能看见贩卖机滚动电子屏上的新标语：女团娃娃盲盒！有隐藏款！ 　　沈华和林素梦事前已做过部署，把要求说得清清楚楚。工人们手脚麻利，紧张有序，在早上七点之前，完成了s市所有贩卖机的更新。 　　但仅覆盖s市还远远不够。 　　还要覆盖全国。 　　《勇往直前的姐姐》半决赛舞台直播屏幕右下角，打上了盲盒购买二维码，扫一扫，即可自动跳转到小梦盲盒网店。 　　对，网店，这就是林素梦和沈华想出的，覆盖全国的办法。 　　网店由林素梦加紧装修，除此之外，她还搭建了小梦盲盒官方网站。在网店和网站最醒目的位置，也换上了姐姐们一字排开的图。s市以外的观众，将全部通过网络途径购买。 　　谁也不知道，这一次半决赛直播能带出多少货。 　　林素梦、王秋爽和沈华一起讨论过这个。沈华的猜测是，“《勇往直前的姐姐》往期直播+回放的点击量，大概稳定在一亿左右。按照保守估计，转化率1%，应该有一百万人购买。每个盲盒售价59，毛利率70%估算，单次直播能获利四千一百万左右。” 　　“这是在每人购买一个的前提下。”沈华补充道。 　　“那我们网店上架多少库存？”王秋爽问，“一百二十万？留出富余空间？” 　　“不。”林素梦摇摇头，“上架八十万。备两百万的货。售罄之后……” 　　“售罄之后少量多次补货。”沈华知道林素梦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自然而然接着说道，“这样会有用户定时蹲守。会给我们网店增加很多流量。” 　　“还有销量。”林素梦补充。 　　两人极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网店现场由王秋爽坐镇。她和员工们严阵以待，在半决赛开场曲结束之后，就不停刷新后台，期待第一笔订单到来。 　　“来了吗？”王秋爽问。 　　“没有。” 　　距离开场曲结束，过去了一分钟。 　　“来了吗？” 　　“没有。” 　　距离开场曲结束，过去了三分钟。 　　“真的没有？” 　　她们做的那么多努力，她们备的那么多货，难道全部白费了？没人想要她们的盲盒？营销失败了？ 　　王秋爽不信邪，自己来到电脑前，自己不断刷新。一次，两次，三次…… 　　在第一百三十五次刷新的时候，订单来了。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三十七个。而且，随着每一次刷新，订单数量以三十为单位，不断增长。 　　王秋爽感觉自己手脚冰凉，全身的知觉只剩下眼睛和眼前的屏幕。 　　成了，成了。 　　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一个声音。 第55章 加把劲一百亿3 定点疯抢 　　“各位！生意来了！动起来！”王秋爽激动地从电脑桌前站起来, 朝满屋的人嚎了一嗓子。 　　人群发出一阵庆祝声。很快，随着订单越滚越多，屋子里逐渐安静下来。做客服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响, 回答客人问题；发货的撕扯胶带, 打包好的快递盒，不一会儿就堆成小山。 　　网店的库存数量肉眼可见地极速下跌。半决赛主题曲直播结束三小时后, 店内女团娃娃盲盒全部售罄。 　　小梦盲盒官v，被想花钱却花不出去的网友迅速占领。不到一个小时，私信和评论区全部沦陷。 　　“什么时候补货啊？？？” 　　“怎么库存这么少？？？” 　　“已经抢到的有没有人愿意出手？高价求！” 　　小梦官v皮下是范桃桃。她单独把最后一条评论拎出来回复, “每天上午九点和下午四点, 网店都会上架一波新库存。不建议这位亲亲高价买二手呢。” 　　最开始, 她的回复混在一群网友回复里。但很快，有人发现了她。 　　“是官v！点赞送你上去！” 　　范桃桃被推上最赞。盲盒整点上架的消息不胫而走。还有补货？那就放心了！还没抢到的也不着急了，想买二手的也不买了。 　　大家该刷围脖刷围脖, 该追剧追剧，小梦盲盒的官v评论区，又恢复了往日里一片沉寂的样子。 　　但围脖网友“看到我请喊我去学习”直觉事情不会这样简单。她没有像其他网友一样, 等到明天补货以后随便买买，而是定了个闹钟, 第二天8：58掐点开抢。 　　很快，她就意识到, 自己是多么的明智。8：59销售通道打开，9：00上架补货，上架了五万套。全国除s市以外的所有地方，只能在这五万套里抢。 　　“看到我请喊我去学习”进得早，轻轻松松买到了20套，但晚她十分钟进入页面的网友, 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那些人，点进去，只能看见“售罄”字样一动不动，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 　　“官v诈骗！根本没补货！”没抢到货的网友们，冲到官v评论区抗议。 　　范桃桃看见，正要回复，就发现“看见我请喊我学去学习”甩过一张订单截图，“补货了呀。我买了20套呢嘻嘻。” 　　众网友：酸了。 　　“求问大佬怎么买到的？” 　　“是不是认识内部的人？” 　　“看见我请喊我去学习”挺起骄傲的小胸膛，“早点去，准时抢，很容易哒！” 　　众网友：懂了。 　　当天下午四点，大家全部定好闹钟，早早地来到网店蹲守。3：59销售通道打开，4：00上架补货，一分钟之后，五万套秒空。 　　有人在评论区戳“看见我请喊我去学习”，不是很容易抢吗，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看见我请喊我去学习”沉思片刻，给出了一个颇有哲学味道的回复，“一个秘密，知道的人多了，就不是秘密了。” 　　网友：…… 　　女团盲盒难抢难买，在互联网广大网民中，已经达成了共识。可偏偏网上有那么一小撮人，好像丝毫不受影响，想什么时候买就什么时候买，想买多少就买多少，还天天发围脖炫耀。 　　围观群众眼红了几天以后，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盆友，你的盲盒怎么抢的？用的什么抢购软件？” 　　当事人一脸懵，“为什么要抢？地铁站的自动贩卖机就有卖啊。” 　　什么？！ 　　我所在的城市，地铁站里怎么没有？！ 　　这不对劲！ 　　显微镜女孩们纷纷出动，组团考据，谜底终于揭晓：自动贩卖机只在s市投放。那些想买多少买多少的人，都是s市居民。 　　“为什么！d市为什么没有！我恨！” 　　“求s市代购！” 　　“你们知道为什么只有s市投放吗？因为小梦盲盒的总部就在s市啊~” 　　“看到我请喊我去学习”听说自动贩卖机的新消息以后，发了条围脖，“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有没有人要和我一起？” 　　立刻有人私信她，“大佬康康我！我和你一起！但这次，能不能悄悄地，越少人知道越好啊？” 　　“看到我请喊我去学习”发了一个点烟的深沉表情，回复道，“没问题。” 　　几日后，清明小长假悄然而至。s市居民发现，自己平时上班上学的地铁站里，涌进来一波奇怪的人。 　　他们讲着各式各样的方言，拎着行李箱从飞机场火车站远道而来。但来到s市以后，他们既不去景区，也不去酒店，而是一头扎进写字楼和地铁站，闷头抽盲盒。 　　沈华去各处巡视自动贩卖机贩售情况时，就看见这么一个人。他周围堆满了已经拆开和还没拆开的包装盒。 　　每打开一个纸盒，他就要念一句： 　　“这款已经有了。” 　　“已经有了。” 　　“已经有了。” 　　他周围的盒子已经堆成了小山，沈华走过去，想和他简单聊几句。还没抬脚，就发现他拆开一个盒子后，呆愣几秒，随后欢呼着一跃而起。 　　“隐藏款！！！” 　　这是第一个爆出的隐藏款，由A.T本人亲自设计，灵感来源于林素梦抓壁虎。 　　这名男子欣喜若狂，拿出手机“咔嚓咔嚓”疯狂拍照，还发语音，“大佬！不愧是你！指点我让我来s市！这趟真的来对了！” 　　“看到我请喊我去学习”收到语言，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深藏功与名。 　　该名男子的围脖发出以后，引来无数网友围观。 　　“啊啊啊啊啊！！！隐藏款！！！好可爱！！！想要拥有！！！” 　　“《勇往直前的姐姐》十级学者在哪里？知道壁虎出现位置的举手！” 　　“我我我！！！” 　　“什么壁虎？我怎么不知道？” 　　立刻有热心观众前来给这位不知道状况的老实人科普，还科普了ATM啦，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啦，五人团魂啦。 　　五分钟前还什么都一无所知的网友：完蛋，是入坑的感觉。 　　清明小长假第二天，s市自动售卖机爆出第二个隐藏款，依然由A.T本人亲自设计，灵感来源于《玫瑰玫瑰我爱你》旗袍舞台。 　　抽到第二个隐藏款的，依然是前日那名幸运男子。他的围脖发文： 　　“又一次抽到隐藏款！不敢相信！是不是我要转运了！是不是我应该去买彩票！” 　　第三天，隐藏款再一次降临，还是该名幸运男子，这款由林素梦本人设计，灵感来源于嘤嘤嘤的何蓝英制片。 　　男子再次发微博，“隐藏款太多了怎么办？好苦恼。”配图为三个隐藏款一字排开。 　　评论纷纷表示，“酸了”，“太凡了”，“如果不想要，可以送给需要的人，比如我。” 　　该名男子抱紧自己的小盲盒，心想，送人是不可能送人的，永远都不可能。这是他的宝贝，谁要都不给。 　　在暗处观察的沈华，洞悉这一切，露出满意的笑容。 　　计划通。 　　该男子第一次抽到隐藏款时，那欣喜若狂的表情，给沈华留下了深刻印象。晚上开会的时候，她把这个发现告诉了林素梦。 　　林素梦沉吟几秒，“不如提高自动贩卖机隐藏款的比例？这些人为了盲盒，专程来到s市，是我们的绝对忠诚客户。对绝对忠诚客户，应该有奖励。” 　　沈华赞同这个想法，“那相应地，就要减少网店隐藏款的比例，保持总体数量不变。” 　　两人商议以后决定，就这么办。 　　本来，这是一个内部小调整，并没有公之于众，也没有趁机营销。然而，这怎么逃得过广大显微镜女孩的眼睛呢？！没用多久，就被发现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在s市自动贩卖机买的盲盒，爆出隐藏款的概率特别高！” 　　“别提了！我在网店买了两百来个，一个隐藏款都没有！我朋友去s市，自动贩卖机上买了十个，居然就有隐藏款！不公平！” 　　“啊！差别这么大吗！” 　　“天呐！可怕！我还是去s市买吧！还能顺便旅游一趟呢~” 　　“楼上说得有道理。” 　　于是，五一假期全国各地到s市的机票、高铁票、火车票、汽车票、船票，在假期到来前全部售罄，连一等座都没有了。 　　s市酒店房间预订爆满，住宿价格连翻五倍，而且一房难求，有钱没处住。高速公路收费口，外省而来的私家车，排成一眼望不见头的长龙。 　　s市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交通部门出动了，物价部门出动了，市场部门也出动了。 　　s市日报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热点，派出记者上街采访路人。 　　“请问您为什么来s市？” 　　十个路人中，十个人回答，“来买女团盲盒呀！” 　　记者：真是意想不到的有趣回答。 　　第二天，一篇洋洋洒洒的长篇报道见诸报端，《经济增长新热点，拉动内需新形势，就在小小的盲盒里》。 　　不追围脖热点，甚少上网的老干部们，看了这篇报道，终于明白了五一这闹哄哄的一遭，到底是怎么回事。 　　居然还有这种玩法，长见识了。 　　绝大多数人，感慨完之后，便把这篇文章抛到脑后。但有一个人，在这篇文章里获得了灵感。 　　s市缺乏历史文化资源，旅游业发展一直不算顺利。但如今，现成的活招牌送上门来，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 第56章 加把劲一百亿4 城市宣传片 　　一个平平无奇的上午, 林素梦来到办公室，看见王秋爽、沈华和范桃桃，围在电脑前, 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她捕捉到几个零星的词语, “s市”，“推荐”, “十大旅游”。几个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根本没人注意到她已经来了。 　　“说什么呢？”林素梦悄悄走到王秋爽身后，手搭在她肩膀上。王秋爽惊觉回头, 嗷呜一声道,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 　　范桃桃低下头, 抿嘴偷乐。沈华则把电脑屏幕转了转，让林素梦看得更清楚，“你看这个围脖热搜。” 　　沈华给她看的, 是第一位之上的零位热搜，这个位置买不到，通常只有主旋律和政经大事, 才能拥有这个位置。 　　然而，此时此刻, 这个位置赫然是#五一假期国内旅游人次近2亿 　　点进去，介绍了五一假期十大旅游热点城市, 其中s市首次上榜。上榜理由简洁明了：以女团盲盒为代表的文化热点，吸引众多外地客人。新产业新形式，成功拉动经济新增长。 　　“我们成为城市代表了。”沈华总结道。 　　林素梦陷入沉思。这个热搜，绝对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有人写出来的。这个人，不管是谁, 对她们的态度必然是友善的。 　　五一假期盛况空前的时候，林素梦就开始琢磨，如果将小梦盲盒打造为城市标志，必买纪念品，那么，她的公司估值必然会进一步上升。 　　但做到这点很有难度，需要s市官方支持。林素梦本打算找机会上门自荐，没想到，橄榄枝来得这么快这么妙。 　　“围脖负责s市的区域经理你认识吗？我想打听一下，这条热搜是谁推上去的。” 　　王秋爽和沈华异口同声道，“交给我。” 　　她们在圈内多年，和围脖的关系千丝万缕。打听一个人，不难。 　　没用几天，林素梦就收到王秋爽的信息，“推热搜的是s市城市宣传新媒体部。” 　　“有联系方式吗？”林素梦秒回。 　　“有。”王秋爽发来一串地址。 　　林素梦当即叫了辆车，前往以上地址。 　　没有预约，也不认识新媒体部的任何人，就算在大门被拦下，不让她入内，也是正常。但林素梦怎么也没想到，她一路通畅，通畅得有些诡异。 　　直到她来到新媒体部办公室，看见案几上摆着还在冒热气的茶水，一名干练的女人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播放着《风雨靳村》节选，看起来饶有兴味。 　　门开着，门外的名牌上，端端正正地写着，新媒体部负责人袁春燕。 　　林素梦可以直接进，但她还是礼节性地敲了敲门。那名女人抬起头，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一样，对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她在旁边坐。 　　电脑屏幕上，《风雨靳村》还在播放。林素梦看着自己在记忆药水影响下，傻乎乎的稚嫩样儿，感觉好像在看另外一个人。 　　不过，她今天不是来看剧的。林素梦从电脑屏上收回目光，“我来是谢谢您的。围脖的零位热搜，我知道有多重要。” 　　还没说完，她就被袁春燕打断，“我愿意见你，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 　　看起来是个喜欢有话直说的人。林素梦调整策略，单刀直入道，“今天来，我其实是想知道，需要做什么，才能让我的盲盒成为s市的文化标志？” 　　对面的人露出满意的笑容，“你需要参与s市的城市旅游宣传片拍摄。你还需要保证，盲盒自动贩卖机，只在s市投放。” 　　这个条件有些苛刻了。她的目标，是做出一个估值一百亿的公司。几乎所有达到这个规模的公司，都是全国范围内连锁，尤其像她们这种文化产业，铺大摊子，吸引大量客户，非常重要。 　　按照她和沈华的计划，盲盒自动贩卖机降将逐渐朝周边扩散。然后，她们会选择客流量最大、盲盒销售最好的位置开店。 　　袁部长提出的条件，无疑打乱了她们的计划。她要做出选择，是铺大摊子开店，还是打造城市标志呢？其实，无论哪种，都是为了做高公司价值。如果可以两全其美，那便再好不过。 　　林素梦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或许，她有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办法。 　　她身体微微前倾，用最诚恳的语气说道，“我猜测，您提出不在其他城市投放自动贩卖机，是为了保持s市的独特性，吸引客人。 　　“但我们公司想要覆盖全国市场，在其他城市投放自动贩卖机是成本最低、效率最高的选择。 　　“其实，覆盖全国市场，对于吸引客人是很有帮助的。我的目的和您的目标完全一致。 　　“不如我们换个折衷方案？我会在s市开设一家全国最大、种类最全、隐藏款最容易爆的盲盒旗舰店。这样，您的要求可以满足，我们覆盖市场的目的也可以达到。” 　　袁春燕认真听着，心里对林素梦的折衷方案很赞同，也非常欣赏她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让两边都满意的解决方法。心里对这名陌生年轻女孩的赞赏，又多了几分。 　　但她从不轻易允诺。故而。袁春燕面上淡淡的，对她说道，“先把宣传片拍出来。效果好的话我们再谈你的方案。” 　　“没问题。袁部长对旅游宣传片的拍摄有什么要求？” 　　“我的要求当然是希望吸引更多外地客人。但那要在宣传片播出以后，才能衡量。你在拍摄阶段，满足导演的要求就可以。” 　　“请问导演是哪一位？” 　　袁春燕指了指电脑屏幕，《风雨靳村》还在继续播放。难道…… 　　“您请的何百导演？” 　　何百和她是老相识了。这次宣传片的拍摄，想必一定又愉快，又高效。 　　* 　　两个星期后，s市旅游宣传片上线。 　　一大早，王秋爽就把大家集结在办公室。她特意给所有人买了油条、豆浆和鸡蛋。林素梦、王秋爽、沈华还有范桃桃几个人，排排坐在沙发上，一边吃早餐一边观看早间新闻。 　　“什么时候上线？”沈华问。 　　“听说，早间新闻结束之后，第一个播放的就是我们的宣传片。”王秋爽回答。 　　范桃桃趴到林素梦耳边，悄悄问道，“你知道成片会是什么样吗？” 　　不知道。但何百导演出品，想必不会让人失望。 　　电视里，早间新闻的主持人播报完了最后一条新闻。，开始说结束语，“今天的新闻就先播报到这里观众朋友们我们下期再见。” 　　片尾，演职员名单开始缓缓从下向上滚动。林素梦她们几个，吃饭的也不吃了，喝豆浆的也不喝了，静悄悄地盯着字幕不停滚动，滚动。 　　终于，字幕滚动完最后一行，画面切换。何百导演的宣传片正式上线。 　　宣传片的第一个镜头，是林素梦从市中心的商务写字楼里走出来，穿着烟粉色衬衫，西装长裤，就像一个普通下班的白领。 　　她搭乘地铁来到江畔。 　　在何百导演的镜头下，城市夜晚的江畔行人如织，美如画卷。林素梦沿着江畔景观道散步。不远处，可以隐隐约约看见江心岛，近处，小商小贩热闹非凡。有卖风筝的，卖闪光仙女棒的，卖烤肠手抓饼的。灯火通明。满是人间烟火气。 　　而小梦盲盒娃娃，出现在林素梦走过的地铁里。出现在江畔的集市的摊位里，俨然与s市的背景风光融为一体。 　　宣传片最后，出现几个正楷大字：s市欢迎您。 　　看完之后。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王秋爽挠挠头，说道，“这个宣传片难道真不是小梦娃娃的广告？这么多植入，这么明显，想不注意到小梦娃娃都难。你拍这个。她们给你报酬了吗？” 　　“给了。一点点意思意思。”林素梦回答。 　　“觉得我们应该给她们钱，她们不应该给我们钱。”沈华作出精辟总结。 　　好像占了一个大便宜呢。 　　但现在不是庆幸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个宣传片到底能不能吸引客人来s市。 　　搜索数据很快给出了答案。宣传片播出以后，网络上s市旅游攻略的搜索量暴涨。近三成的网民表示，如果有超过三天的长假，会考虑来s市旅游。以往，这个数据只有不到一成。 　　袁春燕对于这个效果很满意的。但她还是给林素梦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空口无凭。你说要在s市建立旗舰店，那你就先把旗舰店建起来。我们再谈自动贩卖机的事。” 　　现在这个时机，建立旗舰店也算条件成熟。林素梦没有过多推辞，爽快答应了。 　　但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答应袁春燕的条件，林素梦想给自己找补找补。 　　“袁部长，我会把旗舰店建起来。开业的时候，希望您不嫌弃，莅临剪彩。” 　　袁春燕当然明白她在提条件，希望自己给她背书。她会给她背书，但不是以这样的形式。 　　“你先把店开起来。我对你有我的安排。” 　　林素梦当然好奇是什么安排。但袁春燕一字不说。看来，谜底一定要等到新店建成，才会揭晓。 第57章 加把劲一百亿5 旗舰店 　　旗舰店的选址和装修, 由林素梦和沈华共同完成。地点就在凯旋大厦对面，s市人流量最大的商场，地下一层, 直通地铁站。 　　店铺装修走现代极简风格, 纯白色系。店门口，摆放着一个巨大的莉莉娃娃模型, 往来的客人在几十米开外，就能注意到这个特别的标志。 　　店铺还在装修的时候，就有往来行人, 因为看到这个娃娃而关注店铺。 　　“这里要新开店吗？” 　　“什么店？” 　　“改天过来看看。” 　　打造特殊店铺, 除了外在装修必须够得上排面, 还必须有相配的特殊商品。 　　增加隐藏款数量这招已经用过了，不够新鲜。林素梦在查阅了上百家文化产业相关公司的案例报告以后，发现它们毫无例外, 都会卖t恤和帆布包。 　　开会讨论的时候，林素梦向沈华和王秋爽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可以做一些印有女团娃娃造型的t恤和帆布包。只在旗舰店出售。” 　　这是常规操作，沈华和王秋爽当然没有异议。 　　林素梦接着补充道, “我，作为老板兼创始人, 可以不定时出现在店里，现场给盲盒娃娃签名, 与顾客握手拍照。就像随机彩蛋一样。” 　　这是利用她自己的明星关环，给店铺拉收益，沈华和王秋爽都表示赞同。但沈华有更进一步的想法，“说到明星光环，我想起来，女团娃娃发售这么长时间, 《勇往直前的姐姐》还没有在线下和娃娃合过体。 　　“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在线下办一次。不用所有人都来，有那么几个，偶尔出现刷刷脸，吸引客人的效果就够了。” 　　这个难度不大。 　　林素梦拿出手机，当场给《心里的爱五人团》姐姐小群里，发了信息，问大家愿意不愿意来。 　　她还给圈里的其他朋友都发了信息，像冯艺宣啦，周小舟啦。请人撑场面，当然人越多越好。 　　五人团姐姐痛快答应了，A.T尤其开心。莉莉娃娃是她的设计，能够看见自己的作品被做成巨大模型摆在店门口，那感觉，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只要我在s市，店里我会随时去。”A.T信息框里的消息写了又改，改了又写，删删减减，最终只发出这么简短的一句话。 　　比起五人团的其乐融融，周小舟没有回复。而冯艺宣的回复，简单直接地表现了她的不开心。 　　“之前说好的，我帮你，我们一起完成任务。结果怎么样？！你要开店。这么大的事，我居然不知道！店已经开好了，你才找我去坐坐？” 　　冯艺宣是因为关心，所以着急，林素梦都知道。但她也知道，她们两个人的前路，恐怕会有九曲十八弯。这才刚刚第一弯而已。更难的挑战，在后面。 　　林素梦不想谈这些，太沉重。她用开玩笑的口吻打趣说道，“让你偷点闲还不好？非要做苦差事你才高兴？那开业当天你来不来？帮我照看客人，布置现场。” 　　冯艺宣听见需要自己帮忙，语气缓和了些，“把你新店的地址发给我。谁要等你开幕的时候再去。我现在就去。” 　　旗舰店剪彩开业当天。冯艺宣、何蓝英和五人团姐姐都来了。这个阵容，都不用林素们她们自己邀请媒体，s市数得上的媒体记者，还有营销号，就全都来了。 　　林素梦站在剪彩队伍正中央，五人团姐姐、何蓝英和冯艺宣的手掌叠在她的手背上，大家齐声说道，“小梦盲盒旗舰店，开业大吉！” 　　话音刚落，现场落下一阵金纸，有如金雨。在一片金雨中，林素梦拿起话筒宣布，高声宣布，“新店开业，回馈老顾客。我宣布，凡是在小梦盲盒商店，累计购买满20个盲盒的老顾客，就可以免费领一个神秘礼品。每20个领1个，提前预约免配送费。先到先得，送完即止。” 　　神秘礼品，其实是小梦盲盒推出的新品，名叫打领结的猫。由林素梦以打工猫为原型设计。这是小梦盲盒第一次，没有借助其他品牌、其他综艺，自己孵化ip。 　　而她们自主孵化ip的能力，将极大影响公司估值。如果能够证明有自主孵化能力，公司的价值将会大大提高。 　　在旗舰店开业时，以赠送方式发放新产品，是沈华和她商议出的最稳妥的推新品方式。果不其然，赠送活动一出来，许多人抱着，反正是免费的又不花钱那我就预约看看的心态。在官网预约了。 　　一夜之间。预约人数就有上百万。王秋爽带着员工们，加班加点，把快递全部发出去。发出以后，很快得到了来自顾客们的反馈。 　　“神秘礼物居然是猫猫！太可爱了！猫猫就是最棒的！” 　　“这做的也太逼真了吧！你看它的小尾巴！你看它的小脚脚！” 　　但“看见我请喊我去学习”再一次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亲人们。我发现这是盲盒公司的阴谋！我刚刚在网站，看见她们上架了猫猫系列盲盒！” 　　评论有人留言，“可恶！看见博主这条，我居然控制不住下单了！” 　　“我也……” 　　“+1” 　　小梦盲盒网店后台，戴领结的猫销量节节攀升，势头良好。月末盘点，已经可以占到公司1/7的总营收。对于新品来说，这是相当不错的成绩。 　　自主孵化新ip的能力，已经初步得到了证明。接下来，就是进一步营销，扩大影响，把新ip的影响力砸实。 　　那就冠名个综艺吧。拿出七千万，也就是公司80%的现金流，砸下冠名权。让人不管走到哪里，不管身在何处，都能听见小梦盲盒的名字。 　　“这么做太冒险了。”沈华不同意林素梦的计划，“烧钱营销无异于寅吃卯粮，看起来花团锦簇。但如果后续销售收益跟不上，我们就赚不到钱。赚不到钱，还做什么公司？” 　　她的思路没错。如果稳扎稳打做生意，确实应该是这个打法。 　　但林素梦不是稳扎稳打做生意来的。 　　但对沈华，她没办法解释。 　　“按照我的思路来。”她只能这样说。 　　沈华没有反驳。林素梦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可任务必须做下去。 　　“冠名的综艺就由我来联系。” 　　沈华默然，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等到一切都结束，她会明白的，林素梦想。 　　既然冠名，那就要冠名最火的综艺。当前最火的两个综艺是菠萝的《我有好演员》以及《勇往直前的姐姐》。 　　《勇往直前的姐姐》有凯旋世纪的冠名，而且这个节目的受众，她已经抓住了。《我有好演员》将带来全新的观众群体，更具开发价值。 　　而且，她和祝欢还有一个电影项目等着合作。合作伙伴之间再谈合作，总比外人来得容易不是。 　　当林素梦出现在祝欢办公室时，祝欢亲亲热热地起身迎接，“林小姐！你可来了！我们之前提过合作的那部电影，有新变化，我正要告诉你呢。” 　　她求冠名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祝欢搞了个措手不及，“新变化？什么？” 　　“华司投资决定，把你的这部电影打造成国内首部真人CG作品，你只要在绿幕前表演。会有专业设备对你的表演动作进行捕捉，后期会合成处理。” 　　“绿幕前表演？我自己？” 　　“对。” 　　“和其他主演的对手戏呢？” 　　“后期会合成。” 　　主演不见面，对手戏何谈火花。这电影，一听就药丸。但这还不是最让林素梦迷惑的。最让林素梦迷惑的是：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个爱情电影。使用真人CG技术，有这个必要？” 　　祝欢彷佛早已料到她会有此问，“林小姐，这与必要或者不必要没有关系。而是电影需要卖点。只要有噱头，吸引人花钱进电影院，就行了。” 　　这与她打造泡沫的思路，倒是惊人的一致。 　　“祝总说得有道理。”林素梦微微颔首。 　　“林小姐是聪明人。”祝欢见她如此上道，心里很满意。 　　“但这和我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林素梦话锋一转。 　　祝欢挑挑眉，“怎么？林小姐有什么要求？”这时候提要求，约等于趁火打劫。但祝欢非但不生气，心里反倒对林素梦更刮目相看。换作是她，也要提要求。 　　不提要求，才是傻子。 　　“也不算要求。”林素梦笑着说，“就是《我有好演员》新一季的冠名位，请友情价卖给我。《我有好演员》是您一手带起来的节目。这点忙，对您来说就是举手之劳。” 　　祝欢倒没想到是这个要求。她原以为林素梦会提诸如提高片酬之类的。 　　“林小姐，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低于这个数，可不行。”祝欢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千万。远低于林素梦的预算。 　　“成交。” 　　祝欢更惊讶了。在这之前，林素梦在她眼中，不过是个打工小演员而已。没想到她不但自己有公司，还可以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 　　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祝欢再开口时，对她的态度不觉客气了几分，“绿幕摄影棚很快就能搭好。林小姐看看，什么时间进组？” 　　“越快越好。” 　　越快拍完这部注定烂片的电影越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做。 第58章 加把劲一百亿6 成为s市的名片 　　正所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与祝欢谈妥并打出确认款以后, 《我有好演员》官v立刻宣布新一季冠名商，就是小梦盲盒。冠名商的卡通形象为一只戴领结的猫，和盲盒娃娃形象一致。 　　冠名商官宣之后, 每一条围脖的小尾巴都改成了“来自戴领结的猫的手机”。《我有好演员》的片头广告、菠萝app的首页开屏, 都给了戴领结的猫。 　　投放的效果亦是非常明显。 　　“戴领结的猫”网络搜索量从一两百万，增加到八九百万, 增加到一两千万。小梦盲盒官网上，“戴领结的猫”的销量，从一两万增加到二三十万。 　　“如果按照目前的增长速度, ”沈华总结道, “今年‘戴领结的猫’销量有望接近一百万。” 　　女团娃娃的销量, 已经突破两百万，莉莉娃娃的销量，亦已稳定在八十万上下。这么看, 她们今年的利润，破亿是肯定的。 　　但其实并没有。 　　冠名费、营销费、以及日常运营的各项税费扣完以后，她们勉勉强强收支平衡。 　　沈华忍不住对林素梦再提, “林总，不应该花那么多钱买冠名的。” 　　不应该吗？那也未见得。 　　自从《我有好演员》开播以来, 林素梦已经接到不下二十通电话，均来自不同的机构, 表示对小梦盲盒进行天使投资的意愿。有的甚至开出十倍于小梦盲盒营收的价格，算很有诚意了。 　　看起来，铺天盖地的营销阵势，已经起到了先声夺人的效果。 　　但林素梦拒绝了所有机构。 　　十倍于小梦盲盒营收的价格，也不过二十亿左右，距离目标依然相差甚远。她需要继续做大盘子, 吹更大的泡沫，许更大的愿景。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吹一吹，二十亿就翻倍。就像吹玻璃一样，把一团不起眼的浑浊物体，吹成精巧绚烂的器皿。这需要技术，非常熟练的技术。 　　林素梦自信有这个技术。能够精准选到切入口。能够把所剩不多的时间，花在准确的人、准确的事情上。 　　袁春燕就是那个人。 　　CG电影开拍前的空闲时间，林素梦全部花在袁春燕的办公室里软磨硬泡。 　　她们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袁春燕还有一个“安排”没给。林素梦每天上班时间到大门，等袁春燕来开门，下班时间和袁春燕一起走。俨然成了袁春燕的小跟班。 　　袁春燕的态度，从最开始的，“林小姐，事情能做的我都做了。有结果我会通知你的”，到“林小姐，你怎么又来了？”，到“林小姐，你今天比昨天迟来了五分钟~”。 　　迟到的林素梦，轻车熟路地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泡了一杯热咖啡，“袁部长，实话和您说，明天我就要进组拍电影了。 　　“之前和您讲好的旅游宣传片我也拍了，旗舰店也开起来了。您今天能不能给个准话，您给我的安排，是什么？” 　　袁春燕沉吟几秒，却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的盲盒，在s市库存多少？” 　　林素梦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我们是0库存模式，这边生产，那边就投放到自动贩卖机或者店里了。” 　　“多备些。”袁春燕意味深长地说，“你会需要的。” 　　袁部长还是没有把话说清楚。 　　但林素梦已经必须进组了。 　　绿幕棚里，她每天拍着不明所以的玩意。王秋爽来探班之后，发愁地说，“崽，你演这个观众们会骂你的。” 　　当然会骂。但那已经不是她要关心的。她现在唯一关心的只有，“袁部长来电话了没有？” 　　“没有。” 　　袁部长一直没有来电话。不过有一则新闻，让s市所有居民为之一振。那就是，华国承办的国际运动会，马术分会场花落s市。 　　公众一早就知道，运动会的主会场在首都。但马术单项的分会场在哪里，一直没有定论。却不曾想，最终选定了s市。 　　几乎在新闻播出后的一夜之间，各大主干道的路灯杆子上，全部绑上全新标语。标语正面：国际运动会马术看s市；标语背面：s市伴手礼看盲盒。 　　虽然没有任何一句提及小梦盲盒，但s市本地名气最大的盲盒品牌，除了小梦再无其他。 　　王秋爽和沈华，看见新闻以后疯狂给林素梦打电话。然而她手机扔在房间里充电，自己洗完澡以后，头发湿漉漉地下楼吃盒饭。 　　傍晚的风带着白天的暑气，热腾腾地扑到人脸上。水泥马路两边的行道树，在夕阳下拖出又长又斜的影子。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从她身后打闹着跑过，却在路灯下停住脚步，七八个小脑袋齐刷刷仰起来，稚嫩的声音慢吞吞地念出横幅上的标语： 　　“s市……半手衣？……看目合。” 　　刚开始识字的孩子，字还认不全。林素梦循着她们的声音，往标语上瞥了一眼，只那么一眼，她便再也走不动路。 　　她的盲盒，成为s市的伴手礼了！她的品牌和这座城市挂钩了！难怪袁春燕让她多备库存！运动会开起来以后，只怕不够卖！哦不，她已经不需要靠卖货赚钱了！ 　　小梦盲盒这个品牌，已经有了其附加的价值。 　　林素梦的心雀跃着，快乐得几乎要跳起来。她想和人分享喜悦，翻遍口袋，却发现手机没有拿出来。她饭也顾不上吃，一溜小跑回到房间，打开手机。 　　却发现王秋爽和沈华一人给她发了几十条信息，还有数不清的未接来电。 　　沈华的消息里说，火车站、飞机场、汽车站附近新建的世界运动会纪念品商店，有一整墙货架专门留给小梦盲盒。 　　“都是人流量大的地方，”沈华一如既往地思虑周全，“须得赶在运动会开幕前，多准备库存。我们现在的模式，不够周转。” 　　“已经在准备了。”林素梦回答。 　　这是沈华所不知道的。以前，公司的决定都是她们一起做。现在，居然也有她不知道的事了。果然因为买冠名权，林素梦和她产生嫌隙了吗？ 　　小梦盲盒变得更好了，但沈华却高兴不起来。 　　有关马术分会场的新闻越来越多，产生了几个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 　　第一个，催生了一种职业，叫小梦盲盒买手，专在s市替人买货，买好以后快递打包发往外省。其实，现在外省的一些城市，比如d市，已经铺设了小梦盲盒自动贩卖机。经过调整，它们爆隐藏款的概率，和s市自动贩卖机爆隐藏款的概率一致。 　　更不用说，还有网店。 　　但广大网友掐指一算，认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围脖用户“看见我请喊我去学习”在自己围脖主页大胆推测，“s市的盲盒，肯定有特别之处！和其他城市不一样！小梦公司那个德行，我们还不知道吗？[狗头]” 　　评论纷纷表示，“有道理”，“大佬说得对”，“旗舰店就已经夹带不少私货了”。 　　不得不说，“看见我请喊我去学习”的直觉有几分道理。 　　沈华确实加班加点，让工厂生产出一批运动会特别款。原本想悄悄上线，给大家来个惊喜。但在围脖首页，看见“看见我请喊我去学习”的猜测以后，沈华改变了想法。 　　偏不上线。让你们自己发现。 　　没错，沈华也是“看见我请喊我去学习”的围脖粉丝。 　　然后，上一次在s市自动贩卖机，买到三个隐藏款的那名幸运男子，再一次提着箱子来到s市。这次，在飞机场，他发现了马术运动员造型娃娃。 　　“卧槽，未发售的新款！” 　　这名幸运男子又惊又喜，立刻发围脖炫耀： 　　“@看见我请喊我去学习，跟着大佬有肉吃。定位：s市飞机场。” 　　评论区立刻引爆： 　　“看定位！果然又是在s市！” 　　“这是什么欧洲人啊！穆勒。” 　　“博主还在s市吗？一人血书求代购！” 　　第三条评论之下，大家队形整齐，“求代购！” 　　该名幸运男子实在抵挡不住大家的热情，又发了一条围脖，“要代购的在这里留言。我给你们拉个群。” 　　然而很快，他后悔了自己的决定。 　　评论区刷出了五六百条，还在不断增加。这么多盲盒，全部让他带，他随身的一个行李箱，无论如何装不下。 　　他绝望地给“看见我请喊我去学习”发私信，“大佬，求代购的人太多了，行李箱装不下怎么办？” 　　“看见我请喊我去学习”幽幽地说，“发快递啊。自己装行李箱是不是傻。” 　　该名幸运男子一拍脑袋，可不是吗！急得满头大汗，怎么忘了这碴！ 　　他发了三个膜拜的表情，“谢大佬指点！” 　　快递寄出，各路网友收到货以后，爆出了更多运动员娃娃，有游泳的，有跑步的，还有举重的。 　　再次加深了众人对s市盲盒不一样的印象。代购需求激增，开始有专业买手团，来s市扫货。对此，小梦盲盒不得不出台限购措施。每人每天限买10个。 　　众网友：哀叹。从未见过如此任性的品牌。 第59章 加把劲一百亿７ 强者通吃 　　对于这波宣传效果, 袁春燕嘴上不说，心里一百个满意。 　　所以，当华国时评记者前往s市, 对马术分会场进行专题报道时, 她特意在小梦盲盒的自动贩卖机前，多停留几秒, 做了简单介绍。 　　“在这里，手气好的朋友有机会买到运动员娃娃。这是s市文化企业为本次运动会特别推出的限量产品。来s市的朋友，可以碰碰运气。” 　　如果说, 之前s市有运动员盲盒的消息, 只是在小众圈子里小范围流传。那么, 华国评论播出后，就等于告诉了全国人，这个消息。 　　投资机构更坐不住了。 　　之前林素梦拒绝过的机构, 纷纷再次向她伸出橄榄枝。而且开出的价格，比上一次翻了一倍，接近四十亿。 　　还是没到她的目标价格。 　　林素梦再次拒绝。 　　这回, 轮到机构坐不住了。 　　“林小姐，你好好考虑清楚。不用着急答复, 过两天也可以。”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求买不成, 故意给她几天时间，好让她改主意答应。 　　“不用过两天。我现在就能答复，价格太低，我拒绝。” 　　他们之所以现在着急投资，是因为运动会的日期一天天临近，各大会场的比赛门票已经开售, s市悄然成为旅游热门城市。 　　而且，华国时评播出后，林素梦她们趁势在首都的各大地铁站以及商场，投放了一波自动贩卖机，销量奇好。 　　谁都看得出来，运动会开幕之后，小梦盲盒的品牌价值，会进一步上涨。到时候，来自世界各地的观众和运动员，想要带旅游纪念品或者伴手礼回家，都不会忘记小梦盲盒。 　　但林素梦没有时间了。 　　距离运动会开幕还有四个月，但她完成任务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多月。未来的前景再美好，吹出的玻璃器皿再精致，都与她无关。 　　她要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造更大的泡沫，吹更大的声势。她要让那些机构，等着求着让她收下他们的钱。 　　林素梦不顾沈华的劝阻，迅速在全国范围内扩张。华国时评节目开始前，五秒钟的黄金广告，买！围脖、菠萝、新衣、海豹全平台的app开屏，买！地铁滚动电子屏，买！ 　　她就是要地毯式重复洗脑。她就是要让每一个华国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见她的广告。 　　沈华终于忍无可忍。 　　“林总，广告营销花费太多了，左手的钱刚赚进来，右手就花出去。这做的是什么生意？要是我们盲盒的销量变差了，赚进来的钱变少了，公司怎么办？现在因为有运动会，销路好。但销路不会一直这样好，以后怎么办？” 　　以后怎么办？当然是在销路变差以前，找到买家，把公司脱手。 　　林素梦给沈华端过一杯咖啡，“以后再想以后。我们先顾眼下。” 　　沈华心想，不知道以后在哪，眼下的路她不知道怎么走。 　　但话到嘴边，最终变成了，“林总，营销费用您还是减减吧。” 　　林素梦点头微笑，“好的。我会考虑的。” 　　她每次敷衍人时，都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是不相信她的判断吗？还是不赞同她对公司的发展理念？沈华低下头，强压下自己追问到底的想法，“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林总，我先去忙了。” 　　沈华起身离开。她面前的咖啡，纹丝未动。 　　林素梦想追上去解释一下，但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电人祝欢。 　　她接起来，“祝部长。” 　　“电影样片剪出来了。要不要抽时间过来看看？” 　　林素梦下意识往沈华离开的方向看了看，“我这边挺忙的。样片祝部长你觉得好就可以。”而且，一个注定烂片的样片，并没有什么好看。 　　谁知祝欢却笑了，“怪我没说清楚。看样片那天，华司总部的人也会来。” 　　“所以？” 　　“他们对你的盲盒公司很有兴趣。” 　　原来看样片是幌子，让她与华司的人见面才是真正目的。 　　林素梦觉得自己早该想到。这群人，从他们搞CG爱情电影的时候她就应该知道，根本不是一群会在乎成片质量的人。 　　如果放在平时，林素梦根本不愿意与他们周旋。 　　但转念一想，让他们来接手小梦盲盒，岂不是正好。他们想赚快钱，她就给他们画饼吹泡泡，卖给他们“未来”“前景”和“概念”。那是他们会喜欢的东西。 　　如果最终证明，他们从她手里买了一个不会赚钱的公司，那也是因为，“前景”不一定会落实，“概念”不等于现实。 　　换言之，总想着割别人韭菜的人，自己也会被割韭菜。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了。林素梦痛快答应下来，“好啊，当然没问题。” 　　久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华司投资，林素梦也想去会会。 　　新衣和星芒的实际操纵者，隐藏在幕后的独角兽，到底会是什么样的角色？ 　　她做了一些调查。与华司打过交道的人都说，他们的首席运营官散漫高傲，如果被他发现弱点，会毫不留情予以痛击。 　　手机屏幕上，林素梦正在观看华司首席运营官杰克吕的采访。 　　主持人问他，“你认为，华司的企业文化是什么样子的呢？” 　　杰克吕，穿着深灰色棉质高领衫，毫不犹豫地回答，“强硬，赢者通吃。” 　　主持人接着问道，“华司投资其他企业时，决定注资的标准是什么？” 　　“这个公司的创始人，必须是个强者。”说到强者的时候，杰克吕露出玩味的笑容。 　　在林素梦看来，那笑容分明写着，我就是强者。想要让我投资你，你必须是我的同类。 　　她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他想看到的同类，是和他自己一样，年轻，傲慢，野心勃勃，自命不凡。 　　而非传统意义上，脚踏实地勤恳工作的创业者。 　　她会把他们想看的东西，表演给他们看。 　　* 　　见面当天，她特意睡了个懒觉，穿着家常旧衣服，随随便便地去了，手里还拿着便利店刚买回来的牛奶和饭团。 　　祝欢打了好几个电话催，她一个都没接。等到她慢慢悠悠走到约定看片会议室，发现长条会议桌边上，祝欢和梁月梅端端正正地坐着。 　　然而，桌上的咖啡摆了三杯，还有一个人没到。 　　看来，有人比她还沉得住气，她还是来早了。 　　林素梦打着哈欠，捡了一张最近的靠椅坐了。她坐下的时候，特意“扑通”一下，发出很大的声音。 　　“林小姐，你这是……”祝欢心里对她迟到的不满，被抛到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惊诧。 　　林素梦和她平时很不一样。 　　从祝欢与她打交道的有限几次经验来看，林素梦守时、行为举止得体。现在这个散漫拖拉，浑身散发着不靠谱气息的人，祝欢都不敢认她是林素梦。 　　梁月梅抿一口咖啡，露出洞悉一切的笑容。 　　看来这个林素梦提前做过功课，知道那群人喜欢哪一套。如果今天她正经穿着商务套装来了，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反而不会成功。 　　现在这样，十之八九能成。剩下的，看她发挥。 　　林素梦拿出牛奶和饭团，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还有人没到？”林素梦用下巴颏点了点空出来的会议桌主位。 　　话音刚落，只听见梁月梅的笔记本电脑响起视频通话的声音，她接起来，视频对面正是华司投资首席运营官，杰克吕。 　　名字是洋名，但人是华国人，他只是更喜欢以杰克吕的名字见人。 　　梁月梅将笔记本电脑转过来，摄像头对着林素梦。她看见，视屏另一头，一名年轻男人站在大草坪上，正在挥杆打高尔夫球。 　　他正了正自己的帽檐，极目远眺，想确认自己的球有没有进洞。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林素梦一眼。 　　祝欢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给杰克吕发信息，“她正在会议桌旁吃早餐。看起很惬意。” 　　正在吃早餐的林素梦擦了擦嘴，平淡地说道，“我还以为华司想买我的公司，有多大诚意。原来不过如此。首席运营官都没有出面，以为随便连线上个视频，就可以把我打发了。” 　　杰克吕在耳机听见这句话，出现了一瞬间的恍神。这本应该是他的台词。他通过视频出现，本应该让林素梦紧张、冒冷汗，拿不定主意他究竟想买还是不想买。 　　她会说错话、不停喝水，她会感觉度日如年。那个时候，再由他轻飘飘地说，我还以为你有多好的idea，这种垃圾，不值得华司浪费钞票。 　　如果说这场见面是一次博弈，他本该是牢牢占据上位的人。 　　可没想到，刚一开场，林素梦就抢了先机。 　　“既然这样，我看也没有谈的必要。”林素梦站起身，转身离开前，特意直直地看了电脑摄像头一眼。 　　祝欢叫住了她，“林小姐，等一等。” 　　“有话说？”林素梦将傲慢演得淋漓尽致。 　　会议室大门再一次打开，杰克吕本人走了进来，“林小姐，我们可以再谈谈。” 第60章 加把劲一百亿8 以老板的身份回归星芒…… 　　“祝部长, 这是怎么回事？” 　　林素梦看看电脑屏幕，又看看杰克吕。 　　电脑屏幕上，杰克吕仍然在打高尔夫球。但他本人, 却好端端地站在会议室里。 　　这是录播？ 　　杰克吕打开西装的两颗扣子, 岔开双腿，坐到主位上, “林小姐，请坐。” 　　“华司投资，这是唱哪出？”林素梦似笑非笑, “你们这样, 也想买我的公司？” 　　“为什么不能？”杰克吕十指交叉, 撑住下巴，“你的idea，有什么特别价值？也值得我们花大钱买？” 　　就等他问这句话。 　　林素梦事前准备时, 专门研究过杰克吕的语言习惯。他在互联网行业起家，言行举止，有互联网行业的深深印记。 　　他有自己一套独特的“黑话”系统。林素梦特意有针对性地, 写了小梦盲盒的介绍，就等他问了。 　　“小梦盲盒采用全链路深度营销, 矩阵式打法。抓住流量风口，布局线上新零售, 以用户体感为抓手，赋能文化新情景……”1 　　林素梦滔滔不绝，侃侃而谈。早在她开口说第一个字时，杰克吕就敏锐地感知到，她和自己是同类。 　　林素梦究竟讲了什么，他其实并不在乎。在发现她是自己同类的时候, 杰克吕就决定，这个项目，这个人的公司，他一定要买。 　　讲到最后，林素梦微微抬头，眼神挑衅，“小梦到底有没有价值，不需要向你证明。”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梁月梅以手扶额，遮掩住嘴边的微笑。林素梦发挥得不错，杰克吕，她拿下了。 　　果不其然，她走以后，杰克吕对祝欢说，“这个公司，一定要买。” 　　祝欢：…… 　　那就让她联系一下吧。 　　没成想，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无论祝欢如何打林素梦的手机，她就是不接，就像已经把华司拉黑了一样。 　　但小梦盲盒的营销，依然铺天盖地。围脖数得上号的kol齐上阵做推荐，s市的公交车，都贴上了小梦盲盒的移动广告。 　　杰克吕的邮件一封接一封，不停催祝欢，“见面了没有”，“谈得如何”，“等你回复”。 　　祝欢拖到不能再拖，只好硬着头皮，去林素梦位于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公司找人。 　　这段时间里，s市的高新技术开发区，已经建设得初具规模。公交车通起来了，大楼盖起来了，企业迁过来了。 　　而林素梦公司所在的写字楼，牢牢占据着高新技术开发区，最黄金的地段。 　　祝欢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以为，小梦盲盒这种小打小闹的初创公司，指不定在哪个不起眼的居民楼里办公。结果，竟然在这里？这样的地段，就算把新衣或者菠萝安置进来，都不掉价。 　　祝欢稍微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对林素梦，还是轻视了。 　　她把车停好，走出地下停车场。电梯门打开，祝欢进去，下一秒，又走进来一名衣着考究的女子，莫名面善。 　　祝欢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名女子也看见了她，客气寒暄道，“是祝部长吧？” 　　“你是……”祝欢看着她，认了半天，才想起来，“星芒从前叶总身边的？……” 　　沈华从前跟着叶南秋出去应酬，三大平台各部门的部长，她都一起聚过餐、喝过酒。说起来都是朋友。 　　“是。”她从口袋里拿出名片，“但我已经离开星芒了。现在在桃林商贸，主管小梦盲盒。” 　　祝欢立刻来了兴趣。 　　她热络地说，“主管小梦盲盒？那你一定算林素梦的膀臂？” 　　沈华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祝欢热情的态度，让她感到不对劲。 　　“我正要去见她。不如你和我透个底，”祝欢与沈华合作过几次，知道她是个靠谱的，因此也不兜圈子，“小梦盲盒，她到底卖不卖？” 　　卖？ 　　沈华从来没听林素梦提过。她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下意识回答道，“我不清楚……” 　　祝欢“哦”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最初的震惊劲儿过了之后，沈华逐渐回过味儿来，或许，林素梦一直的打算，就是把小梦盲盒卖出去？ 　　所以她花大价钱砸冠名商，所以她疯了一样营销，根本不考虑亏损，也不在乎未来销量。 　　一定是这样。因为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行动合逻辑，但沈华心中，颇不是滋味。她当然知道，林素梦这样做，对于商人来说，是正常操作。可小梦盲盒是她一手经营起来的，花了心血。 　　更不要提，这里是她事业低谷后，整装再出发的新起点。卖掉，怎么可以……怎么能…… 　　电梯升到桃林商贸一层。祝欢走出电梯，回头对沈华说，“林素梦在哪里办公？或许，你可以给我指个路？” 　　“我带她来见您吧。” 　　她要赶在祝欢之前，先与林素梦把话说清楚。她要问问她，小梦盲盒在她心里究竟算什么。 　　办公室里，林素梦正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不知道正在和谁聊些什么。沈华“咚咚”敲了两下门，林素梦抬起头。 　　“林总，祝欢在外面。” 　　虽然这样说着，但她并没有打算领林素梦见人，而是冲进办公室，语含质问，“林总，你打算把盲盒产业卖掉？” 　　林素梦不置可否。 　　沈华看来，这等于默认。她急道，“在你心里，小梦盲盒算什么？只是一桩生意？” 　　应该只是一桩生意……的吧？ 　　但林素梦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心碎。对沈华来说，小梦盲盒的意义远不止于此。 　　“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说。”林素梦站起来，示意她过来。 　　但沈华显然没有慢慢说的耐心。 　　“我只要一句话，林总。小梦盲盒，你卖还是不卖？” 　　林素梦沉默。 　　沈华眼中泛起泪花，“那我不干了。” 　　她微微抬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声音微哽，“林素梦，我还以为，你会不一样……” 　　说完，她双手捂脸，扭头走了。 　　林素梦看着沈华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在这个世界里，和npc的牵扯，比从前所有任务加起来都深。 　　在她眼里，她们已经不是她完成任务的工具人。 　　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既要把小梦盲盒卖出去，又不能卖出去。这个方法，她应该能找到的吧。 　　* 　　祝欢等了很久，林素梦才姗姗来迟。 　　但她还是亲亲热热地和林素梦握手，“林小姐，让我好等。” 　　林素梦也亲亲热热地和她握手，“事情太忙。你也知道，现在想投小梦盲盒的机构很多。” 　　祝欢顺口接道，“但华司一定是其中最有诚意的。” 　　“是吗？”林素梦微微侧过头，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相信。 　　祝欢从包里拿出一张面巾纸、一支笔，推到林素梦面前，“林小姐，开个价，写下来。” 　　她也不遮掩，毫不犹豫在纸上写道，股权10%，价格10亿。 　　祝欢瞠目结舌。华司原本打算，整体接手小梦盲盒的业务，但没想到，林素梦只打算让出10%的股权。 　　她更没想到，这10%的股权，她居然开价10亿。真的敢开。 　　“林小姐，这个价格……” 　　林素梦打断她，斩钉截铁地说道，“低于这个价，没有谈的必要。” 　　开什么玩笑。 　　祝欢把林素梦手写的纸巾拍照，发给杰克吕，“这是她开出的价格。” 　　杰克吕看见照片，轻轻一笑。能开出这种价格，真不愧是他的同类。 　　他略微一想，回复道，“价格可以。问她是否接受股票支付。” 　　华司投资持有海豹、菠萝、新衣三大平台的股票，还控股了娱乐圈众多影视制作公司。林素梦想要哪个公司的股票，华司都可以想办法运作。 　　但杰克吕心里有他的小算盘。他有意转给林素梦一些，估值很高，但近年运营状况不佳，一直在亏钱的公司股票。 　　比如，星芒娱乐。 　　很快，杰克吕收到了祝欢的回复，“林素梦可以接受用股票。但股票的价值，必须在10亿以上。” 　　星芒娱乐输掉对赌协议以后，刚好欠华司十亿。 　　杰克吕回复道，“可以把我们在星芒的所有股份给她。再加上一些华司投资的股权。” 　　林素梦得知回复以后，心想，这不是巧了吗。星芒是她和沈华的老家。当初，她们两个在星芒，受过不少委屈。 　　她做梦也没想过，自己居然会以老板的身份，回归星芒。甚至比当初叶南秋的地位都高。 　　但星芒现在经营不善，虽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有一个架子撑着，但若说找人接手，还真不一定有多少人想整理这个烂摊子。 　　也就只有林素梦，在星芒身上，看见了“赔钱公司”之外的价值。 　　她给祝欢回复道，“你开的条件没问题。我们找时间签合约吧。” 　　祝欢再次感到十分惊诧。 　　为什么要接下星芒呢。在她看来，这个公司已经穷途末路了。他们不接受AI剧本，不喜欢真人CG，没有网感，拒绝未来发展的大势。 　　关门倒闭只是迟早的事。 　　林素梦早晚被这个公司坑死。 第61章 加把劲一百亿9 估值兑换功能已关闭…… 　　华司投资出让星芒全部股权, 以换取小梦盲盒10%股份的消息，在围脖刷屏。 　　星芒是老牌公司，在圈内深耕多年, 旗下上千部影视作品的版权, 以及艺人经纪合约，全部加起来, 十亿价值没有问题。 　　华司愿意用10亿价值，交换小梦盲盒10%的股权，意味着, 华司投资对小梦盲盒公司的整体估值, 在100亿往上。 　　新闻一出, 知道小梦盲盒与林素梦关系的人，纷纷感慨，没想到林素梦最终还是杀回星芒去了。 　　不了解内情的人, 有说华司投资钱太多，任性乱投；有担心小梦盲盒估值过高，会让华司赔得底朝天。但更多的人, 被激起了对小梦盲盒的兴趣。 　　华司愿意投，说明是个不错的公司。那么, 自己公司要不要也跟着投点？无形之中，华司投资用自己的信用, 给小梦盲盒背了书。 　　林素梦也乐得顺水推舟，陆陆续续以股权交换的方式，和各大投资机构、公司签订协议，一共出让了小梦盲盒近41%的股权。 　　小梦盲盒的估值，也因此一路上涨，最终稳定在100亿上下。林素梦名下, 逐渐开始积累海豹、菠萝以及各大投资机构的股份。 　　她拿出手机，给时空管理局发送信息“查询资产估算明细”。 　　很快，她收到了系统发来的最新明细表： 　　【当前宿主名下资产包括： 　　1.股票：Y.Min服饰（代码000756）， 25万股，系统估算价值62434641.11； 　　华司投资（代码120444），20万股，系统估算价值43321456.4； 　　鼎怡投资（代码774511），1500万股，系统估算价值1813177424.5； 　　金安投资（代码664555），700万股，系统估算价值723694834.7； 　　海豹视频（代码114555），100万股，系统估算价值54913614.51； 　　菠萝视频（代码654232），1000万股，系统估算价值645237914.4。 　　2.公司：星芒娱乐，系统估算价值876322566.74；小梦盲盒，系统估算价值10138214173.78】 　　系统给出星芒娱乐的估值，只有8亿左右，应该是受到了目前经营状况不善的影响。 　　但小梦盲盒的总估值，达到了一百亿往上。 　　她点开信息框，输入“兑换小梦盲盒”，点击发送。 　　然而，等了许久，她都没有收到时空管理局的确认短信。 　　这是兑换成功，还是不成功呢？ 　　会不会为了把她留在书中世界，系统临时改规则呢？ 　　虽然有点无耻。但林素梦觉得，凭借当初骗她签退休协议那不做人劲儿，此时改规则，很有可能。 　　具体改成什么样，林素梦拭目以待。 　　眼下，她还有其他事情等待处理。 　　沈华已经连续两个星期没有来公司了。林素梦想了想，决定上门把人请回来。 　　这是她第一次去沈华家。 　　近郊的别墅，外观还算气派。但走进去以后，林素梦发现，房子里闹闹哄哄，一队一队的人，成群往外抬家具，沈重明前后忙活着，指挥着，满头大汗。 　　看见林素梦，他脸色一白，“林小姐，你怎么又来了。” 　　“这是在做什么？” 　　没等沈重明回答，就看见沈华拎着行李箱“噔噔噔”从楼上走下来，面色犹有怒容。她对着沈重明道，“不是偏心沈睿吗？现在李平的家人要告他，你给他找律师啊？！你帮他啊？！怎么你开始搬家了？！不管他了？！虚伪！你心里就只有你自己！” 　　但她没想到林素梦也在，愣了一下，然后极不自然地扭过头，拉着行李箱就走。 　　林素梦小跑着追过去，“你要走吗？你去哪儿？” 　　沈华听见了，却装作没有听见。林素梦拽过她的箱子，拦住不让人走，“盲盒业务，你不管了？” 　　“不管了。” 　　星芒娱乐，你也不管了？” 　　“星芒娱乐？……”沈华不明所以，“这与星芒娱乐有什么关系？” 　　“星芒娱乐现在归我了。” 　　沈华目瞪口呆，“你说什么？” 　　“华司投资把星芒娱乐给我了。”林素梦重复道，“而且，小梦盲盒的主体，还在我手里。” 　　沈华的心情，犹如坐了过山车。感到喜悦的同时，又感到不可思议。 　　“林小姐，你是说，你买下了星芒？真的？……” 　　在沈华心中，星芒娱乐有如一个精密庞大的怪兽，而星芒易主归林素梦所有，便好似怪兽被驯服，成为家养的小老鼠。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好像在做梦。 　　但马路上，从她身边驶过的汽车是真的，拂过她脸颊的风是真的，站在她面前的林素梦是真的，不是做梦。 　　最初的难以置信过了之后，沈华的嘴脸忍不住微微上翘。 　　林素梦也笑着，“不要太开心哦。你也知道，小梦盲盒营销费用太多，摊子铺得太大，是个棘手的。星芒也一样，叶南秋卸任后，地位早就不如从前。” 　　这些她当然知道。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重明要离开s市，去d市重新发展，沈睿因为李平那事，东躲西藏，不知去向。这就是她的家人，这就是她所拥有的一切。 　　她不只一次觉得，自己身如蜉蝣，无处归依。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可以再次回到林素梦的团队，回到那个让她梦想重新出发的地方。想到这里，她就感觉莫名心安。 　　真的太好了。 　　* 　　华司投资制作的真人CG爱情电影《闺蜜不靠谱》后期制作完毕，开始宣传。 　　打着国内第一部 真人CG电影的名头，邀请了全明星阵容，《闺蜜不靠谱》从宣传期，就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眼球。 　　“哇~国内特效已经可以做出我CG电影了吗？~好厉害~” 　　“有我喜欢的明星~必须买票支持~” 　　“视后林素梦的第一部 电影诶！想看！” 　　华司还与菠萝和新衣合作，在两家大会员中1分钱抢票，仅预售额就有两千多万票房。 　　然而，等到第一批观众从电影院出来之后……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看的电影？写成这样，编剧也是个人才。” 　　“尬出天际！” 　　“CG人物模型面部表情好僵硬啊。感觉自己看了个恐怖片。” 　　“看一半提前离场了。” 　　林素梦围脖底下，涌进来好多粉丝，对她表示失望。 　　“姐姐为什么要拍这种电影？” 　　“好失望。” 　　“还是期待下一部吧。” 　　这些反馈，完全在意料之中。不过林素梦现在不靠粉丝打投做数据，只要下一部作品稳住了，对她来说，这部烂片并不会带来特别大的影响。 　　但对华司投资来说，可就不一样了。 　　电影票房的涨势逐渐走低，虽说收回了成本，但杰克吕想不明白，为什么电影扑了呢？ 　　剧本出问题了？不会。华司投资花了大价钱，专门请AI专家，融合古今中外各种套路，选出了最戳公众点的套路。 　　营销出问题了？不会。噱头不缺，造势到位，预售额超高。 　　但还是无法改变，电影戴上烂片帽子，口碑、票房双走低的现状。 　　与此同时，林素梦终于收到时空管理系统发来的信息： 　　【兑换失败！估值兑换功能已关闭！】 　　无法通过估值完成任务。也就是说，必须实打实赚到一百亿才可以？ 　　在六个月的期限内，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林素梦有些头痛。但周小舟比她更头痛。 　　电话里，周小舟听起来颇为沮丧，“大姐姐，华司投资要收购凯旋世纪。他们价格压得很低，根本就是打劫。” 　　“你可以选择不卖给他们啊。” 　　周小舟听起来更沮丧了，“凯旋世纪仅在s市，就有九个正在施工的楼盘。高瑜离开的时候，带走了绝大部分资金，留下了银行的贷款，和未结算的货款……不卖……只能等着破产清算了……父亲绝不会同意破产的……” 　　“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帮我跟华司谈谈。” 　　林素梦当然说好。 　　但周小舟没有立刻挂断电话。他沉默半晌，“如果不是父亲坚持，我并不想接手凯旋世纪……最近，我时常做梦……梦见自己回到过去……返回一切的起点……” 　　林素梦沉默了。 　　回到过去不是不可以。在时空管理局，只要拨动时针，逆转时间，就可以重置书中的一切。如果她能再次回到时空管理局的话。 　　想到晦暗不明的未来，林素梦沉默了。 　　过了许久，还是周小舟先开口，“再见，大姐姐，我先挂了。” 　　林素梦怎么也没想到，这是她听见周小舟生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当天晚上，谈完项目，从酒局回家的周小舟，以为自己只小酌了两杯，无须让家里司机来接。 　　可惜，被酒精麻木的神经，让他看见迎面驶来一辆大货车时，没有及时打方向盘闪避。 　　只晚了那么几秒钟。 　　他的小车被撞到变形。周小舟被热心路人送到医院。人到急诊室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第62章 加把劲一百亿10 把凯旋公寓做成纯女…… 　　周父正在家里, 病病歪歪地躺在床上。 　　夜已经深了。 　　管家端来治疗心脏的药，将其混在牛奶里，“先生, 医生嘱咐的, 您该喝药了。” 　　周父端起来，皱着眉头, 小口小口地呷着。昏暗的房间里，只点了两盏暖橘色的小台灯，将周父整个人映照得有如博物馆中的蜡像, 诡异、了无生气。 　　“小周还没回来？” 　　“少爷谈生意去了。”管家一丝不苟地回答。 　　周父扫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珐琅花鸟时钟, “也该回来了。” 　　“好。我这就去催。”管家收起银托盘和琥珀碗。 　　然而, 还没等他离开房间，周父床头的手机陡然响起。刺耳的铃声，在昏暗的房间里, 让人心中发凉。 　　周父接起来，是医院。 　　“周小舟家属吗？周小舟经抢救无效死亡。” 　　骗子。 　　周父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管家早已离开。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周父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 这满目的堂皇富丽，并不能像往常那样, 让他感到愉悦。 　　金色的窗棂有如黄金的牢笼，牢牢将他定在房间里, 寸步不得翻身。 　　周父忽然感到不安。 　　他颤颤巍巍地从床上站起来，拄着拐杖，“管家！管家！” 　　盘旋的楼梯呈s形从二楼旋绕而下，周父看见，管家从阴影里盘旋着拾级而上，神情露出恰到好处的哀戚。 　　“先生, 少爷的手机打通以后，是医院的人接的。医院的医生说，少爷刚刚车祸去世。请您节哀。” 　　周父想起刚才那通电话。不是骗子，是真的？小舟死了？…… 　　不，不可能。 　　周父冲回房间里，拿起自己手机，拨通周小舟的号码。自从周小舟进入娱乐圈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自给他打电话。 　　“嘟——嘟——”两下忙音过后，电话被接起。 　　“我找周小舟。”周父哑着声音道。 　　“抱歉，这部电话的主人，刚刚已经离世了。”通话背景里，可以听见有人问，“谁打来的？是患者家属吗？” 　　周小舟真的在医院。刚才那通电话。还有管家说的，都是真的。 　　周小舟真的死了。 　　他感到一阵虚脱，双腿发软。“扑通——”一下，他栽倒在地，晕了过去。电话没有挂断，听筒另一半，传来“喂——喂——”的声音。 　　管家走上前，将手机从周父手里拿出来，“您那边应该是s市中心医院吧？我需要一辆救护车。有人晕倒了。” 　　* 　　周父缓缓睁开眼睛。 　　抢救很成功，他已经回到了自己卧室。家庭医生刚刚来为他做过检查，状况平稳，暂无大碍。 　　管家引着高瑜走进房间，“大小姐，请。”对周父和周小舟都戴着职业面具的管家，在高瑜面前，竟露出了几分真实模样。 　　高瑜瞥一眼周父，冷漠道，“公司股东让我来看看你。” 　　周父刚刚死里逃生，对高瑜罕见地生出了亲近之情。然而，只这一句话，周父立刻将自己那点温情脉脉的心思收了。 　　“我还没死呢。凯旋世纪轮不到你当家。” 　　“哦，那没事了。”高瑜起身就走。 　　周父被她搞得几欲吐血。 　　管家送高瑜出去，难得地说了几句中肯话。 　　“大小姐，先生现在没几天活头了。你就哄他开心开心。” 　　管家是高瑜母亲生前的心腹。对着她，高瑜也肯说几句实话。 　　“他你还不知道？得寸进尺。哄他开心，是几句好话就能打发的吗。” 　　周父的贪得无厌，管家深有体会。 　　“可是，大小姐，周父在一天，您回凯旋世纪，就需要他点头。您难道不想回去吗？” 　　“不想。”高瑜简单回答道。 　　她已经拿到足够的资金，另起炉灶。不需要再给周家打工。 　　已经可以放手了。 　　但管家并不这样认为。 　　在她的精心照料之下，周父的身体有如秋天落叶，逐渐凋零萎缩。 　　等到冬天来临，周父的生命，连同院子里一树的枯叶，彻底走向生命的尽头。 　　兜兜转转，凯旋世纪又回到了高瑜手上。对此，众股东十分满意。高瑜工作能力有目共睹，几乎没人怀疑，她会带着凯旋世纪再上一个新台阶。 　　除了高瑜自己。 　　她叫来凯旋世纪的律师天团，语气平淡地说，“申请破产吧。” 　　“高总？！”律师天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高瑜无意做解释。挥挥手让人走了。 　　曾经，她以为，把凯旋世纪从周父手里夺过来，是对他的报复。曾经，她以为，把凯旋世纪经营好，向周父证明自己，是对他的报复。 　　后来，她想明白了。把凯旋世纪毁了，才是对他最大的报复。她高瑜的名字，不需要凯旋世纪证明。但周父和周家的名字需要。 　　当初，他们可以因为莫须有的假新闻要她卸任。现在，她也可以因为心情不好准备破产。 　　现在，是她说的算了。 　　* 　　林素梦听说周小舟去世的消息，感到不可思议。 　　娱乐新闻上，有关他去世的消息铺天盖地。不管怎么说，周小舟也是前流量偶像。营销号纷纷下场，深扒他去世的细节和隐情。 　　林素梦想起自己和他的最后一次通话，忽然发现，当时，他的话中透露着诡异。而她之前，忽略了。 　　他做梦，梦见返回一切的起点。林素梦在服用万用解药之前，脑海中也会时不时浮现从前的记忆。 　　特工须知里写过，返回点是一切的起点，也是一切结束的终点。 　　如果，周小舟和她一样，也是被清退安置的特工…… 　　那么，周小舟的死或许不是意外，而是系统发现情节开始失控，刻意安排。 　　是在警示她，不要反抗吗？接下来，还会有很恶劣的事情发生吗？ 　　留给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周小舟和周父的葬礼上，林素梦久违地见到了高瑜。她递上一束白菊花，请高瑜节哀。 　　高瑜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凯旋世纪，你打算怎么办？应该会让你接手吧。” 　　“申请破产。现有资产全部卖掉。你可以去看看。听说，他们把那些土地和楼盘，卖得很便宜。” 　　“不后悔？” 　　高瑜再次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好像在说蠢货。别人这么问我就算了，你也问这么傻的话。 　　前来吊唁的人越聚越多，高瑜不胜其烦，打算进里间躲一躲。临走之前，她对林素梦说，“凯旋长租公寓是我的心血。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说完她战略性的停顿了一下。 　　“要让我接手？” 　　高瑜耸耸肩，“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要不愿意我就把它捐出去。” 　　凯旋公寓也是林素梦蹿红道路上，不可或缺的助力。有机会给凯旋公寓出力，她当然没有不愿意。 　　高瑜满意点头，“交给你了。” 　　凯旋公寓并不包含地皮，只包含地皮之上，高瑜盖起来的房子。公寓的经营方针经过几次调整，最终确定为只针对年轻女性，解决年轻女性独居不安全的问题。 　　公寓一层配备有保安，物业负责公寓日常维护。非常适合忙于工作，没时间打理家事的年轻职业女性。 　　林素梦能理解为什么高瑜一定要把凯旋公寓交给她运营。 　　当时，高瑜提出只针对纯女性客户的时候，就遭到了凯旋世纪董事会的强烈反对。实际上，高瑜离开凯旋世纪的这段时间，已经有人提出，要改变经营策略。 　　可以想见，如果要是把公寓交给其他任何人，那么纯女性公寓的概念，必然无法持续运营。如果她是高瑜，她也会把公寓交给自己信任的人。 　　林素梦不会辜负高瑜的信任的。 　　她用当初宣传小梦盲盒的势头，重启凯旋公寓的宣传方案。小梦盲盒的用户。很大一部分就是年轻女性。这种宣传，相当于把小梦盲盒的用户，部分迁移到凯旋公寓上。 　　林素梦算了这样一笔账。如果可以以一年10万的租金，将凯旋公寓租给10万客户。那么光凭租金她的收入就可以有一百亿。 　　那都是真真实实的收入。她就不相信，做到这一步，系统还能不认帐？ 　　然而问题是，凯旋公寓并没有那么大规模，无法提供10万公寓。s市的房租，也无法达到10万一年。 　　如果自己建房，她没有那么强的实力，也没有那么多资金。林素梦沉思良久，有了一个空手套白狼的办法：从房主手中收房，再由她统一出租。 　　这样，她不用付出多少成本，还可以从中赚差价。 　　说这么办就这么办。林素梦开始在全国各个城市收房。高瑜听说她的计划以后，心里暗暗赞叹，这姐妹简直就是天才。 　　凯旋公寓开始了新一轮轰轰烈烈的扩张。从s市到d市到首都，先后多家公寓落座挂牌。 　　第一笔订单签出去了，第二笔订单签出去了……等签到第四十万九千七百一十三笔订单的时候，林素梦终于收到系统提示。 　　【当前进度：14556365748.31/10000000000】 　　【“加把劲一百亿任务”已完成！】 　　可是这一次，没有任何关于额外奖励的提示了。 　　系统似乎不太高兴。 第63章 一百八十九亿1 完成倒计时 　　但下一阶段的任务短信还是如期而至： 　　【“赚够三百亿就退休”第五阶段任务：“最后一百八十九亿”启动！】 　　【当前任务进度：0/28900000000】 　　【任务时间倒计时：89天, 24小时，59分，59秒】 　　居然开始倒计时了。 　　倒也不算特别意外。系统, 不愧是你。 　　林素梦把短信截图, 给冯艺宣发过去，“已经进行到这里了。” 　　冯艺宣看过以后, 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系统疯了？” 　　林素梦倒很淡定，“不管系统怎么样, 我们的任务, 终归要完成。” 　　冯艺宣也冷静下来, “两百八十九亿，八十九天，不偷不抢, 要赚到这么多钱，只有吹泡沫这一条路……” 　　她的想法，与林素梦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但系统更改规则以后, 显然吹泡沫的方法，被证明此路不通。 　　但她现在坐拥星芒, 能够调动的资源，与从前相比, 早就不可同日而语。赚快钱，她有特别的捷径。 　　“我们一起拍电影吧。” 　　冯艺宣很快领会了她的意思，“你打算拍电影赚票房？那确实很赚钱，也够快。但我们非得多拍几部不可。” 　　林素梦赞同，“是要多拍几部。而且，最好让它们互相竞争、互相比较。明着看, 分出一二三四，但实际上，不管哪个票房高，都是我们赚。” 　　冯艺宣会意，“赢家通吃？” 　　“就是这个道理。” 　　冯艺宣笑笑，“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穿到俄国十月革.命，学习资本论吗？你现在的想法，就像我们那时候批评的万恶资本家。” 　　林素梦哑然失笑。 　　“要警惕。”冯艺宣说，“别让它改变了你。” 　　* 　　拍摄电影、互相竞争，对现在的林素梦和冯艺宣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们已经有了充足的资金、人脉，拉投资开项目，并不费什么功夫。她们一直就是对家，当两人先后宣布，即将出演电影的时候，甚至不需要宣传，围脖就炸了。 　　围观路人表示： 　　“她们两个，演两部电影，同期上映。这是正面对打啊。” 　　“票房低的那个，岂不是面子上很难看？” 　　冯艺宣粉丝表示： 　　“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别总用视后名头压人。以为谁家没奖似的。” 　　“林素梦上回演的烂片，下映还没几天吧。又演电影，不怕把自己口碑败光？” 　　林素梦粉丝表示： 　　“上次的失败让我们吸取了教训。吸取教训才能成长进步。” 　　“说得好像冯艺宣已经拿了票房冠军似的。成片都没拍出来呢，真自信啊。” 　　简直火药味十足。 　　就连不关心娱乐圈的观众，都恍惚有了个印象：有两部不对付的电影要一起上了。 　　宣传造势造到这种程度，就算林素梦和冯艺宣拍的是坨翔，肯定都会有观众好奇，这两坨翔到底哪坨更丑。 　　怎么样，都不会让她赔钱的。 　　但林素梦的目标更高。她不仅不能赔，她还要赚。她不仅要赚，她还要大赚特赚。她不仅要自己大赚特赚，她还要拉着冯艺宣、拉着整个星芒，一起大赚特赚。 　　必须要有一部立得住的作品。 　　她理所当然地想到了何百导演。 　　听完她的来意以后，何百表示，“拍可以。但必须用我的团队。” 　　“没问题。” 　　“不可以干涉我的创作。” 　　“没问题。” 　　“制片人是哪个？我要和她商量一下预算。” 　　林素梦拿出钱萌的手机号，“有事您联系她。” 　　几天以后，钱萌联系她。 　　“何百导演想拍一个亲情的电影，花费嘛，倒不多。但我是觉得，题材偏冷。你怎么看？” 　　怎么看？她如今这个地位，拍电影还需要考虑题材冷不冷？不需要。还需要制造噱头骗人进电影院？不需要。 　　她的基本盘已经足够大。唯一需要的，是尊重观众智商的好作品。 　　“题材冷吗？没关系。我拍完以后就热了。” 　　钱萌细想之后，觉得有道理。虽然这话听起来，自信得过了头。 　　“那就这么拍。” 　　两人敲定，林素梦这边主打温情治愈。与之相对，冯艺宣主打悬疑冒险。 　　制片人是何蓝英。 　　她第一次与冯艺宣合作。两人正式见面前，她特意提前做了好多功课，生怕哪里做的不到位，惹得这位大明星不痛快。 　　毕竟，她是林素梦的对家呀，应该很难搞吧。 　　没想到…… 　　两人在星芒大厦一层咖啡厅的第一次会面，冯艺宣就买了一整块黑森林蛋糕。 　　“别愣着。快吃。”冯艺宣豪迈地扔给她一个小盘子。 　　何蓝英：QAQ 　　“那个……我巧克力过敏……” 　　“那给你换个别的。”冯艺宣转头又端出来一块奶油蛋糕。 　　何蓝英觉得，冯艺宣并没有想象中可怕。 　　“那个……我们来讨论一下电影的选题……” 　　“你定就可以。”冯艺宣认真吃，连头都没有抬。 　　“嗯嗯嗯？？？” 　　“只要拍出来好看，观众喜欢，我都可以。” 　　这哪里是好合作，简直非常好合作。 　　如此方便的条件，再运作不出好片子，简直没有天理。 　　何蓝英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争气。 　　除了林素梦与冯艺宣的两部电影，星芒还投资了一部动画片。 　　根据沈华预估，林素梦的亲情电影，可以抢占中老年观众市场。冯艺宣的冒险悬疑，可以抢占年轻市场。唯剩余儿童市场，刚好用动画片填补空白。 　　“只要顺利上映，星芒稳赢。”沈华对这次的布局，感到很满意。 　　“影院排片怎么样？有没有档期？”林素梦最关心这个。 　　“剩余最近的档期，只有跨年。已经定在跨年了。” 　　距离现在只有不到80天。 　　也就是说，她们必须在不到80天的时间里，完成拍摄和后期制作。 　　时间紧，任务重不过如此。 　　但林素梦相信，她们可以做到。 　　* 　　电影拍摄67天完成。一边拍，一边进行后期制作。 　　拍摄完成后的第9天，后期制作完成。 　　后期制作完成的第2天，点映开始。 　　首先上映的，是冯艺宣的《侦探特写》。 　　电影设定在上世纪20年代，冯艺宣饰演的侦探为了调查自己姐姐的死因，只身前往异国，没想到，却卷入一起连环杀人案。 　　像这种类型的电影，讲究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真相揭秘时让人直拍大腿，是最理想效果。 　　而《侦探特写》在揭秘凶手前，反转了三次。观众从电影院走出来以后，纷纷发围脖，表示自己的智商被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了。 　　“我还以为最开始大家都指认的那个是凶手，淦！” 　　“楼上一看就没经验。大家都指认的，肯定不是凶手。我就没上当[狗头]。” 　　下面有人回复： 　　“那你猜对了吗？” 　　那位楼主，“没有[笑哭]。” 　　还有人乱入，“没看过电影，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评论纷纷安利，“快去看！”，“真的好看！”，“不看后悔！” 　　乱入的路人收到安利，决定跨年休息的时候去看一眼。 　　《侦探特写》预售票，很快一抢而空。 　　紧接着，林素梦的电影《妈妈和我》开始宣传，打出“带妈妈一起看电影”的口号。 　　小梦盲盒全国各地的自动贩卖机和店铺，开始随玩具娃娃赠送电影票。凯旋公寓的住户，也都收到了免费赠票。 　　“自己一个人在外打拼不容易。跨年回家的时候，和妈妈一起看场电影吧~” 　　但宣传赠票只赠了一张，带妈妈看电影，还需要再买一张票。 　　这样一搞，《妈妈和我》的预售票房，同样不俗。但比起《侦探特写》，稍逊一筹。 　　只等第一批从电影院出来的观众，如何评价，看看是否会凭借口碑反转。 　　与此同时，林素梦和冯艺宣也没闲着，两个人频频隔空喊话。今天林素梦上综艺，cue《侦探特写》烧脑不走心，明天冯艺宣上直播，cue《妈妈和我》打廉价感情牌。 　　营销更是买的飞起。提《侦探特写》必提《妈妈和我》，从两主演到导演到服化道，全方位进行拉踩。 　　跨年档第一天，就这样在吵吵闹闹中度过了。 　　深夜，林素梦留在星芒办公室，等着沈华给她发第一天的票房数据。 　　0点过45分。 　　还没有等到沈华的消息。 　　最近她在星芒和小梦盲盒之间两头跑，着实有些吃不消。林素梦逐渐失去耐心，打算自己给院线打电话要数据。 　　就在这个时候，冯艺宣满面春风地走进来。 　　“我看顶层办公室灯亮着。就知道你还没走。在等票房数据？” 　　林素梦“嗯”了一声。 　　“我刚从院线那边回来。”冯艺宣得意挑眉，“我们做的不错。” 　　林素梦心下稍安。但她仍然需要准确的数字，“多少？” 　　“《侦探特写》，1.6亿。《妈妈和我》，9000万。” 　　虽然《侦探特写》表现不错，但《妈妈和我》相比较来说弱了一些。 　　“动画片《绿衣服精灵》呢？” 　　“1100万。”冯艺宣怕她丧气，特意解释道，“这部没有宣传。票房低很正常。” 　　开局第一天，票房2.7亿。不算差。但还需要看后面的表现能否稳住。 　　【任务时间倒计时：8天，24小时，20分，39秒】 第64章 一百八十九亿2 全部抛售出去 　　第二天、第三天, 《妈妈和我》的口碑逐渐发酵。 　　论坛上，主题为看《妈妈和我》看哭，观影一定记得多带纸巾的贴子, 渐渐多了起来。 　　“推荐全家一起看, 真的非常好！” 　　“呜~看完以后，想我的妈妈了。” 　　“林素梦在这里的表现, 挺让人惊喜的。” 　　“演员还是需要好的导演、好的剧本啊~” 　　《妈妈和我》的预售，开始与《侦探特写》持平。倒第三天结束，《侦探特写》累计票房9.4亿, 《妈妈和我》累计票房7亿。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越来越多的观众, 受到口碑影响选择进入电影院。截止到第六天结束，《侦探特写》累计票房27.1亿，《妈妈和我》累计票房24.9亿, 两部电影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小。 　　除此之外，《绿衣服精灵》的表现，稳中有进, 也已积累9.8亿票房。 　　累计起来，星芒投资制作的电影, 六天内总计获得票房61.8亿。 　　小梦盲盒同步发售电影人物系列套盒，囊括了《侦探特写》、《妈妈和我》以及《绿衣服精灵》中的所有人物。 　　林素梦花了很多心思打通购买渠道, 尤其要抓住观众们刚观影完，情绪还在剧情里，容易冲动消费的时段。 　　她安排人在电影院出口的位置，摞起高高的盲盒墙，一定要特别高，让人忍不住想要拍照发朋友圈。 　　小梦盲盒店里的横幅海报, 全部换成电影人物系列。综艺的冠名、地铁的广告，全部主打电影人物系列。 　　小梦盲盒的推新能力，经过女团盲盒和戴领结的猫的磨炼，已经相当成熟。六天之内，电影新系列累计销售6.2亿。成绩相当不错。但就是时间太短了…… 　　林素梦低头看了看系统发来的最新消息： 　　【任务时间倒计时：1天，16小时，15分，25秒】 　　这几天里，她少量多次，在股市抛售了名下所有的股票，股票： 　　Y.Min服饰（代码000756）， 25万股，以7151万卖出； 　　华司投资（代码120444），20万股，以4207万卖出； 　　鼎怡投资（代码774511），1500万股，以17亿卖出； 　　金安投资（代码664555），700万股，以7.3亿卖出； 　　海豹视频（代码114555），100万股，以5300万卖出； 　　菠萝视频（代码654232），1000万股，以6.1亿卖出。 　　总计约32亿。 　　她还有89亿的任务没有完成。 　　林素梦拿起手机，不停按电源键，把屏幕点亮又熄灭，熄灭又点亮。 　　还有一步棋没走。但这步棋，最好不由她主动出手，而是由对方，主动要求。 　　应该快了。她发现自己开始不停瞄时间，这副样子如果被看到，对她很不利。 　　林素梦收回眼神，站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这时候，桌上的电话响起，林素梦接起来，是前台，“有客人找。” 　　该不会是她期待的那个客人吧？…… 　　林素梦端起咖啡，浅抿一口，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喉咙，“请进来。” 　　没过多久，办公室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林素梦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 　　门被缓缓推开，按照林素梦的期待，走进来的应该是杰克吕，提议购买《妈妈和我》以及《侦探特写》的网络发行版权。但是，眼前来找她谈的，却不是杰克吕，而是高瑜。 　　“高总？！” 　　高瑜对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自在随意地，把手包和外套，扔在了她办公室的沙发上。 　　“高总，你来干什么？” 　　“给你带来好消息。” 　　高瑜看着她，眉眼之间全是笑意。 　　“鼎怡和金安有意入股星芒。” 　　如果放在其他时候，这确实会是一个好消息。但现在，林素梦实在开心不起来。 　　星芒的估值只有10亿，就算鼎怡和金安入股，也无法满足她的任务要求。 　　高瑜见她没表现出多少兴致，便知道她并没有意识到鼎怡和金安入股，会带来多少连锁反应。 　　“星芒的股价，看了吗？” 　　这几天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扑在电影上，没关注股市。林素梦拿起手机一看，愣住了。 　　她又仔细确认了几遍，她没看错。 　　电影上映前，星芒股价1.39，从上映开始，便一路飙升，第三天涨到2.2，第六天涨到4.8。现在是第七天早上8：03，新一天的股市还没开盘。 　　“在今天开盘前，放出鼎怡和金安两大投资机构，联手入股星芒的消息。你觉得，股价会涨多少？” 　　“应该可以翻倍吧。” 　　高瑜笑笑，“不止。” 　　林素梦咽下一口吐沫，兴奋和紧张让她热血沸腾。 　　高瑜见她终于明白了这个提议的效果，满意一笑，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鼎怡和金安还想买你电影的发行权，海外的。” 　　“价格如何？” 　　“11亿打包，三部。” 　　如果签下，那就意味着，她还剩下78亿任务，必须全靠星芒股票取得。也就是说，星芒的总市值，要翻7.8倍不止。 　　现在已经翻了接近5倍了。究竟增长的潜能还有多少，林素梦心里也没底。星芒经营不善，是公开的秘密。外界已经开始质疑星芒尾是否大不掉，无法适应现在新形势。仅仅三部电影，一次成功，并不能完全抵长期积累的消负面影响。 　　她有心重建星芒的招牌，却并没剩下太多时间。 　　现在愿意投资星芒的人，不是相信这个公司，而是相信她林素梦，相信未来可她以复制这次成功。既然如此，那干脆来一场豪赌。 　　她all in，看看这段时间里，她在这个世界有没有建立起自己的声誉，看看凭她林素梦的名字，究竟可以兑换多少钱。 　　“就这么办吧。”林素梦下决心道。 　　高瑜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好了，鼎怡和金安注资星芒的消息已经发出去了。我们来看，开盘以后，有没有人跟投。” 　　“好。” 　　回答完这句，两个人忽然沉默下来。 　　“对了，高总，你怎么会代表鼎怡和金安过来？” 　　“我在这两家公司的董事会上。”高瑜笑笑，神色意味深长，“您卖它们的股票，卖得太匆忙了。” 　　林素梦：…… 　　她就知道，和当初卖新衣股票一样。但都是为了生活，没办法。 　　早上9：30，股市准时开盘。 　　开盘以后，小跌，基本与前一天的价格持平。 　　林素梦心中，登时一沉。高瑜毫不在意，“有点耐心。你要给人时间反应。” 　　茶几上随意摆着几本杂志。高瑜拿起来，递给林素梦，“别总盯盘了。干点别的。看看杂志。” 　　但看了一会儿，林素梦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总想拿出手机看盘。 　　她合上杂志，穿起外套，“我出去走走。” 　　“手机不带？” 　　“不了。我就在楼下转转。” 　　带手机必然又会看个不停。 　　高瑜没说什么，随她去了。 　　天空开始落起了雪花。就像她和冯艺宣第一次在咖啡厅见面的那天一样。林素梦停下脚步，回想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认识的人、经历的事，感觉就像过了一辈子。 　　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缓缓停下来，或许因为她现在路边，司机误以为她要打车。林素梦对司机摇摇头，说自己不走。 　　“但是你该走了。” 　　出租车的门自动弹开，发出“砰”地一声。林素梦后退着摇头，“师傅，我真不走。” 　　出租车前门车窗缓缓摇下，露出司机的脸，不是别人，正是将林素梦送到这个世界的主管人。 　　“是你？！我不去找你也就罢了。你还敢主动找我？”林素梦想起他给自己挖的坑，怒从心起。 　　主管人嘴脸扯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也不回答，只是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打过方向盘，出租车就直挺挺朝林素梦冲去。 　　林素梦忽然想起来，周小舟就是车祸丧生的。 　　难道，她也要以相同的方式收场了吗？ 　　林素梦抬头看看星芒大厦，自己办公室的方向。她还没等到足以完成任务的价格。只差一点。 　　她不甘心。 　　林素梦转身，翻转腾跃，几乎算“飞”着进入星芒大厦室内。 　　刚好有一行人从电梯里出来。林素梦抢进电梯，按了顶层。 　　她从没感觉，到顶层的路如此漫长。 　　高瑜还在她的办公室，连坐姿都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 　　见林素梦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她奇道，“怎么回事？” 　　“高总，我下次再和你解释。”说着，她去茶几上，回拿自己的手机。 　　手机旁边，赫然出现一把精致的宝石小刀，还有一个浅棕色半透明小盒子。 　　不对，在她离开之前，这两样东西并不在这里。但从外观上，林素梦能看出，它们都是时空管理局出品的道具。 　　哦对，她完成十亿任务的时候，额外奖励应该有三项。之前只随机触发了一项。 　　林素梦把两样道具全部装进口袋，对高瑜说，“高总，星芒的股票，如果涨到8倍，就替我卖了。如果没有，那就算了。” 　　高瑜默默拿出手机，“那你可能会想看看这个。” 第65章 最后一百八十九亿3 结局 　　大盘上, 星芒娱乐的实时股价，19.8。这是……翻了将近20倍的意思？ 　　高瑜挑挑眉，“还在继续涨。” 　　林素梦的脑子“嗡”地一声。任务完成了？不不, 在她把股票卖出套现以前, 任务还没有完成。 　　绝对不能被负责人抓到！ 　　办公室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林素梦心头一颤。是负责人来了, 来解决她这个系统里的“变异”了。 　　“谁啊？” 　　高瑜听见声音，作势就要去开门，林素梦赶忙拦住她。 　　“你别过去, 让我来。” 　　“什么意思？” 　　敲门声还在继续, 而且越来越响, 声音越来越大。林素梦顾不上解释许多，拿出宝石小刀，一只手按在门把上, 虚扶着。 　　“退后。” 　　高瑜不解其意，但还是听从她的指令，向后退了几步。 　　负责人已经开始撞门, “咚——咚——”。林素梦数着规律，计算到开始再一次撞击的时候, 猝然将门打开。 　　负责人没提防，随着惯性冲了进来。林素梦立刻欺身而上, 手中的宝石小刀毫不犹豫，割开了负责人的喉咙。 　　“林素梦！”高瑜出声制止。 　　下一秒，她便意识到，事情不对。这个人，虽然受了伤，倒下了, 但却没有流血。一滴也没有。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最后完全消失。 　　“这是……”高瑜觉得，自己对世界的认知受到了冲击。 　　但林素梦知道，宝石小刀只是暂时切断了负责人与这个世界的链接，他随时可以回来。而只要他回来，一定会来找她。 　　时间不多了。 　　林素梦收拾起散落在地面的东西，最后看了一眼高瑜，努力把她的样子刻进心里，“高总。保重。” 　　下一秒，她冲出门外。 　　冯艺宣，一定要找到冯艺宣。 　　可巧，两个人在大厦入口处撞了个满怀。 　　“是不是出事了？我刚才看见这个世界与时空管理局联系的大门，打开了。” 　　差点忘记，冯艺宣有火眼金睛buff。 　　林素梦拿出玻璃盒子，交给冯艺宣。 　　“我接下来和你说的话，你要认真记住。”她拿出手机，“卖出星芒股票以后，任务就会完成。完成以后……” 　　冯艺宣知道，“完成以后，特工将传送至返回点。” 　　“在任务完成与传送返回点之间，会有一秒钟左右的通讯延迟。在这个时间里，我会把我所有的精神力，附着在这个储魂盒上。”林素梦拿出系统给的玻璃小盒。 　　她原本的计划，是将精神力抽离出来，随意附着在任何实体上。那个时候还没有得到储魂盒，林素梦已经准备好，在传送过程中魂魄受损，再也醒不过来。 　　但如果有储魂盒，便可以保证魂魄完整。回到时空管理局以后，只要把储魂盒放在她原本的身体上，原本的身体便会自行醒来。 　　冯艺宣已经明白了林素梦打算做什么。 　　“你想擅自脱离任务躯壳，自己返回？这样违反了时空管理局的规定，万一被发现了，要受处罚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乎处罚不处罚？”林素梦拿出宝石小刀，“回去之后谁拦我们，干他丫的。” 　　这时候，有一辆出租车疯了一样冲向她们两个。透过窗户，林素梦看见，那个司机分明就是主管人。 　　他来了。 　　林素梦将宝石小刀丢给冯艺宣，玻璃盒子一半握在自己手里，一半握在冯艺宣手里。 　　出租车越来越近，越来越快。 　　“回去见。”林素梦按下手机上的“卖出”键，星芒公司所有股票，套现21亿。 　　【“赚够三百亿就退休”任务已完成。】 　　【加载中……】 　　林素梦心念转动，将全部精神力都传送至手指尖握着玻璃盒子的几个点上。 　　冯艺宣眼前像放慢动作电影一样，看见林素梦缓缓阖上眼皮，缓缓向后栽倒…… 　　她的眼前闪过一片刺目的白光，再睁眼，回到了传送点。 　　脑海中想起机械的提示音，“是否确认返回传送舱？” 　　“是。” 　　冯艺宣任务舱门缓缓打开。旁边，林素梦的任务舱是空的。 　　储魂盒在她的口袋里，冷冰冰。如果找不到林素梦的本体，该如何让她醒来？冯艺宣挣扎着从任务舱里爬出来，却发现以往忙碌的任务大厅，此时空空荡荡。 　　怎么回事？ 　　一阵猛烈的撞击声从走廊外传来，接着，爆破声响起，负责人跑进来，后面追着一群人。 　　追着他的，有一个领头的女人，手里拿着枪，“老实交代，你把特工3049的精神力，藏到哪里了。为什么她变成了一具空壳！你们淘汰人的方式，还真狡猾啊。” 　　她的声音意外非常耳熟。冯艺宣在任务舱的掩护下，偷瞄过去，在她的神情中，看见了沈华的影子。 　　负责人冷笑一声，“超过35岁的特工，还有什么价值？！就应该直接拉出去埋掉。什么退休安置，你们也配？一群不识好歹的东西！” 　　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将手摸到身后。 　　“小心，他要拿枪！”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沈华对准他连开十几下，但子弹仿佛都打进了黑洞，在距离他身体几米外的地方，凭空消失。 　　“你开了防弹屏障？！” 　　负责人露出得意的笑容，“你们这群卑贱的残次品，今天见识了这么先进的设备，可以死而无憾了吧。” 　　他给枪上镗，抬起胳膊，朝着沈华扣动扳机。沈华闪身避让。下一秒，只见冯艺宣从任务舱中一跃而出，宝石小刀藏在袖中，隔断了负责人的喉咙。 　　鲜血喷溅而出，温热的，顺着冯艺宣的面颊缓缓流下。她抬手抹了一把。 　　“你是……冯艺宣？……”沈华认出了她。 　　“是我。”她拿出储魂盒，“林素梦的精神力全部封存在这里。她的本体呢？” 　　“快抬过来。” 　　只见三个人七手八脚地架着林素梦的身体，走了进来。冯艺宣惊讶地发现，这些人竟然都是旧相识，何蓝英，A.T，谷阿云。 　　“你们……” 　　沈华一边将林素梦的身体安置下来，一边解释道，“我们都曾是时空管理局的特工。” 　　“曾是？” 　　“本来应该淘汰成书中的npc。但因为各种不同的原因吧，我们活下来了。” 　　“但无家可归。只能在不同的世界中游荡。” 　　冯艺宣没想到，“你们不需要系统传送，就可以随意穿越世界？” 　　A.T点点头，“偶然发现了一条时空裂缝。” 　　“所以……你们通过时空裂缝，提前回到时空管理局，是为了……林素梦？” 　　几人没有否认。 　　沈华对她勾勾手指，“储魂盒拿出来吧。” 　　冯艺宣赶忙翻口袋，随后，她意识到了什么。 　　“储魂盒是你们送来的？” 　　沈华耸耸肩，“不然呢。” 　　A.T补充道，“还有宝石小刀。” 　　冯艺宣心道，难怪，她就说负责人怎么会送这些东西进来。 　　她将储魂盒放在林素梦的额头上，一团暖融融的橘色光缓缓从玻璃盒子中升起。林素梦睁开了眼睛。 　　* 　　今天是星期五。 　　林素梦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自从她接手时空管理局的工作以后，返聘了一大波因为年龄，被无故清退的特工。 　　从那以后，时空管理局的业绩蒸蒸日上，她这个负责人，也是越来越忙了。 　　冯艺宣好几次约她回以前的世界看看。林素梦都抽不出时间，无奈拒绝。 　　“这下你总该有时间了吧！” 　　林素梦抬起头，发现冯艺宣、A.T、何蓝英、谷阿云几个人，结队走进她的办公室。 　　“高瑜说，今天s市发布了富豪排行榜。你和她全都榜上有名。她在三季酒店订了会场，说要庆祝呢。” 　　何蓝英走过来挽住她的胳膊，“我们一起回去看看。” 　　林素梦展颜轻笑，“好，一起回去看看。”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uwa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