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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雪上一枝蒿
　　作者：黄鱼听雷
　　文案：
　　1.
　　汤佳渔以为她和陈嘉衍之间，不过是燥热难耐假期里的一场消遣，后来发现游戏玩大发了，陈嘉衍赖上她了。
　　伪姐弟
　　没心没肺女主和温柔深情男主。
　　一个女主撩男主，后期又女主追男主的文。
　　男主身心属于女主。
　　一句话简介：一个乖仔男主。
　　立意：爱是真心交付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嘉衍，汤佳渔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Chapter1
　　陈嘉衍今天难得下班的早，他在休息室换衣服时，许天平走过来，打开储物柜，拿出手机：“今晚一块吃饭？我们几个新来的实习生约了晚上一块聚聚。”
　　陈嘉衍抬眼：“都有谁？”
　　许天平会心一笑：“放心，何蔓要和吴主任上一台手术，就我们三个男的。”
　　陈嘉衍点头：“那行。”
　　许天平笑：“何蔓长得不是挺漂亮的吗？身材也不错，你就没一点感觉？”
　　何蔓和他们一样是同批进来的实习生，性子外向大方，追求陈嘉衍的事儿。他们这批同时进来的实习生差不多都知道了。
　　陈嘉衍不置可否。
　　许天平挑着眉：“透个底，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陈嘉衍淡笑了下，他合上柜子：“你想多了。”
　　另外一名叫林耿新，是眼科的。三人没开车，在医院门口拦了辆出租车，毕竟吃完晚饭还打算去清吧坐会。
　　晚饭后，他们在清吧坐了不到十分钟，许天平就被一通电话叫走。
　　许天平出去没两分钟，玻璃推门被拉开，进来了一个女人。
　　林耿新眼睛一亮，却没想那美女在他们斜对面的一桌坐下后，目光悠悠转了转一圈后，落在了他们的这一桌，她眉目微动，似乎几分惊讶。
　　在汤佳渔第四次看过来时，林耿新拿手肘碰了碰陈嘉衍的小臂，问出了半个钟头前他心里就犹存的困惑：“她是在看你，还是看我，都看了半个小时了。”
　　闻言，陈嘉衍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汤佳渔撑着下巴，冲他露出个笑容。
　　汤佳渔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眼尾勾出一条眼线，显得眼睛更亮更大，她身上是一件红色的抽绳毛衣和高腰蓝色牛仔裤，露出一截白皙纤瘦的腰身。
　　陈嘉衍微微皱了下眉，挪开视线。
　　林耿新还在念叨：“你说我要不要上去加个微信好友什么的？”
　　陈嘉衍拿起杯子，喝了口酒，淡淡道：“随便你。”
　　林耿新摇摇头，萌生了退缩之意：“嘉衍，我要是有你这张脸，我就上了。”
　　汤佳渔这个月的工资，昨晚刚打入卡里，数额可观，不枉她上个月为了那个案子忙得昏天黑地。今儿，她原本约了好友丁遥一块吃火锅。
　　等她出了门，到达了商场顶楼的火锅店，刚随着店员在一张空桌旁坐下。就收到了丁遥发来的信息，说临时有事来不了。
　　这会人都坐下了，汤佳渔也不好再抬脚走人，接过店员递来的平板。按照自己的喜好，点了几道菜。
　　汤佳渔一个人吃了火锅，店员还贴心的在她对座放了一只半人高的毛绒玩偶。
　　汤佳渔拍了张对面的毛绒玩偶的照片发给丁遥，丁遥回了一串哈哈哈的文字。
　　从火锅店出来，汤佳渔懒得回酒店，她拦了辆车来到一家清吧，打算消磨时间。原本不过是打发时间，倒没想会碰上陈嘉衍。
　　汤佳渔想起这一年来，陈嘉衍对她不理不睬的态度，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挫败感。
　　陈嘉衍拿过桌面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他起身：“回了。”
　　林耿新看了一眼对面的美女，有几分不甘心，他面露迟疑：“这就走了？”
　　陈嘉衍：“林教授明天找我谈事，得早点去医院。”
　　林耿新叹了口气。
　　汤佳渔在陈嘉衍出门的下一秒，拿上小包，紧跟着出了酒吧。
　　陈嘉衍和林耿新的住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林耿新叫的车来了，他先一步上了车。
　　陈嘉衍站在街边等出租车，他微微低着头，回复微信消息。
　　身后有渐近的脚步声，陈嘉衍目不斜视。
　　远处一辆灰色的车子渐渐驶近，在陈嘉衍面前停了下来，陈嘉衍扭头目光漠然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汤佳渔，他又收回视线，拉开车门，矮身坐了进去。
　　他刚关上车门，前面的副驾驶座也坐进来了个人，紧接着响起一声关门声。
　　司机看看副驾驶上的女人，又看了看身后的男人，迟疑道：“你们两一起的？”
　　“嗯。”
　　“不是。”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司机一脸为难，汤佳渔看了眼陈嘉衍，两人目光对视，汤佳渔冲他浅浅一笑：“他去哪，我就去哪？”
　　陈嘉衍眉头蹙起：“汤佳渔，我没空陪你玩游戏。”
　　司机师傅开口道：“帅哥，去哪？”
　　陈嘉衍没说话，汤佳渔适时出声：“陈嘉衍，你别打扰人师傅做生意！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陈嘉衍把手机揣回兜里，克制了下，语气平和的对着司机道：“麻烦去东苑小区。”
　　司机师傅哦了声，把车驶离清吧门口，又从后视镜里打探了两人一眼，八卦地问上一嘴：“小两口吵架了吧？”
　　汤佳渔配合道：“哎，师傅，你瞧出来，你给我出出招，得怎么哄他。”
　　司机师傅稀奇道：“你哄这帅哥啊？一般小情侣吵架，不都是男的哄女的，这还是头一遭，你两挺有意思的。”
　　汤佳渔脸不红心不跳：“谁让我鬼迷心窍了，偏偏喜欢他，这不是没办法咯，还能怎么着，哄着呗。”
　　陈嘉衍在输入框里打字的手指微微顿了顿，他垂眸盯着手机屏幕，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林耿新发来一条信息。
　　林耿新：你到家了没？
　　陈嘉衍敛了心思：在车上。
　　林耿新：你说，我要是现在打车回清吧，刚才那美女还在不在，我怎么就没这个胆上去要个微信呢，当事人现在十分后悔……
　　陈嘉衍有些心烦气燥，他抬头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人，她这会没再和司机插科打诨，低着头安安静静地玩着手机。
　　陈嘉衍伸手从外套口袋里掏了下，掏了个空。他往后重重一靠，想起先前出门时，换了件外套，烟也没拿出来。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到小区门口。
　　陈嘉衍下了车，在手机上付了车费。这处小区是前几年刚开发的，离地铁站也只有两站公交车站的距离。
　　荧荧如豆的灯光掩隐在葱郁的植被中，汤佳渔跟在陈嘉衍身后，目光落在他袖口处的几个英文字母上。
　　她没话找话：“这房子是陈叔叔给你买的吗？”
　　陈嘉衍置若罔闻，汤佳渔碰了个冷钉子，倒也不以为意。
　　两人先后出了电梯，陈嘉衍拿出钥匙塞进锁孔，转了两下，门应声开了一道缝，他还未进去。汤佳渔便从他的臂弯下挤了进去，她的发尾扫过他搭在门框上的手背，一闪而过的触感，她驾轻就熟地走了进去。
　　陈嘉衍看了眼她的背影，抬手关上门：“我这里没地方给你住。”
　　汤佳渔从他卧室里出来，说：“我不住在这里，我就是看看你现在住的地方。”
　　陈嘉衍走进卧室,脱了身上的外套，他伸手拽住短袖的下摆，察觉到背后灼热的视线。
　　汤佳渔倚在门口，似乎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他手指微顿：“我要换衣服，你不出去？”
　　汤佳渔不为所动：“又不是没看过？”
　　陈嘉衍收回了视线，他就不该多此一举，汤佳渔这人哪里会在意这些。他打开衣柜，从里头拿出一件套白色的长袖和灰色的休闲裤。
　　陈嘉衍：“你回去吧，等会我女朋友要来。”
　　汤佳渔心里一紧，她拿起手机，把手机屏幕朝向他：“我手机没电了，你先让我充会电。”
　　陈嘉衍盯着她看了两秒，片刻后，他说：“在电视剧机柜里，你自己找找。”
　　汤佳渔蹲在地上，拉开抽屉，里面空荡荡的，只放着两条数据线和充头。汤佳渔拿出一条数据线，她给手机充上电源。
　　手机开了机，丁遥发来信息，说她下班了，问她在哪儿。
　　汤佳渔：在陈嘉衍这里。
　　丁遥：！
　　丁遥：你还敢去找陈嘉衍？陈嘉衍没让你进屋吧？
　　浴室里传来吹风机的嗡嗡的声音，汤佳渔莫名几分心虚，她回：进了。
　　过了会，浴室的门开了，汤佳渔拿着手机，转过头看了眼。
　　他刚洗完澡，头发松散，清爽干净，手上的袖子被他折了两道，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的运动手表。
　　他绕到料理台，打开水龙头，接了一壶水：“电源充了多少了？”
　　汤佳渔按亮了手机屏幕，她故意往少了说：“百分之二十。”
　　陈嘉衍开了水壶开关，静谧的空间里响起烧水的沸腾声，他说：“我卧室里有充电宝，你拿去用。”
　　他作势要去卧室，汤佳渔从沙发上起身：“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陈嘉衍从卧室的床头柜上拿了充电宝，他又折回来，递给她。
　　汤佳渔见他软硬不吃，便缓了态度：“我一回曼城就来找你，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陈嘉衍把手中的充电宝放在茶几上，拿起了果篮里烟盒和打火机。烟盒是刚买来的，还没拆开塑封。
　　陈嘉衍顺着那条银色的锡纸条剥开，他把塑料纸揉成一团抛入垃圾桶里，他看向汤佳渔，沉声道：“汤佳渔，你说这话不亏心吗？”


第2章 “给你过生日啊。”……
　　Chapter2
　　汤佳渔从陈嘉衍的小区出来，旁边就是一家便利店。汤佳渔走了进去，感应门响起了一声欢迎光临。
　　便利店面积不大，只摆了四个货架，贴墙放着冰柜。结账台后面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阿姨，一头短发，穿着件红色的便利店短袖，打底是黑色的长袖。
　　手机在外放一首老歌，是姜育恒的《情难枕》。
　　汤佳渔小的时候，听过梁吟蓉唱过几次，她打开冰柜，挑了一瓶柚子水。
　　手机响了起来，汤佳渔按了接听键，把手机夹在肩膀处，她腾出一只手，关上了冰柜门。
　　汤佳渔对着电话那端道：“遥遥，我在付钱，等一下。”
　　汤佳渔调出付款页面，递给阿姨，阿姨拿着枪条码，冲她手机屏幕扫了下，滴的一声响，顺利付了钱。
　　汤佳渔再次拿着手机贴到耳边，走出便利店：“在他家楼下便利店，你到了吗？”
　　丁遥：“ 我看到你了，出来吧。”
　　汤佳渔拿着手机，绕过那棵花坛上的百年梧桐树，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车子。她掐了电话，抬脚走过去。
　　丁遥见她上了车，笑着说：“嘉衍把你赶出来了？”
　　汤佳渔系上安全带，想起陈嘉衍先前的态度，汤佳渔一时有些萎靡：“没有。”
　　丁遥见她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也就作罢：“晚上去我那休息？”
　　汤佳渔拿着手机：“算了，我还是回酒店吧。”
　　丁遥拿眼睛瞥她：“我还是陪你住酒店得了，反正我明天也不上班。”
　　汤佳渔：“那你顺便陪我喝一点。”
　　丁遥：“行啊，反正明天也没上班，就是喝醉也没问题。”
　　陈嘉衍伸手拔掉排插上的充电插头，扔到电视机柜的抽屉里。
　　何蔓干巴巴地笑了声：“嘉衍，她是谁啊？”
　　何蔓下班的时候，想起前两天，她和林耿新他们来陈嘉衍住处玩时，她去洗手间洗手，怕手表沾到水，顺手脱了放在洗手台上，后来也就忘了拿回去。便借着这个机会来拿手表，顺便给他送夜宵。
　　何蔓倒是没想到会撞上一个女人从他住处跑出来，而且陈嘉衍的脸色看上起来也很难看。何蔓和陈嘉衍共事这一年来，还是第一次见他情绪这么外露的时候。
　　陈嘉衍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而淡淡道：手表在卫生间里，你等会，我去给你拿。
　　何蔓站在原地，抬手撩了下散落在脸颊边的碎发：“好。”
　　陈嘉衍从卫生间出来，把手表递给她。何蔓接过，低着头，一面戴上手表：“你们今晚三人一起去吃晚饭了吧。”
　　陈嘉衍表情平淡，嗯了声。
　　气氛一时有些怪异，何蔓伸手指指门外：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陈嘉衍：“我送你下去。”
　　何蔓自然乐得愿意，她笑盈盈道：“好啊。”
　　两人前后脚出了门，何蔓原本以为陈嘉衍就送她下个楼，倒是没想到他一直送她到小区门外。
　　只不过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何蔓也没深想，当他是累了，毕竟也晚上十点，她没再主动谈起话题。
　　两人一路无言地小门走了出去，陈嘉衍双手插兜，微眯着眼，四处扫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人，过了会，他又极平淡地收回视线。
　　何蔓拿出手机：“我叫的车到了，先走了，明天见。”
　　陈嘉衍点了两下头，看着何蔓上了车，他才折身往回走。
　　陈嘉衍从长裤口袋里，摸出了烟盒。他原本就不喜欢烟味，不过这一年来抽得有点凶。
　　酒店房间的茶几上摆着，丁遥刚点来的麦当劳全家桶，丁遥伸手撕了一块鸡排：“你怎么突然跑到陈嘉衍家里去了。”
　　汤佳渔盘腿坐在沙发上：“我如果说是意外，你相信吗？”
　　丁遥瞪圆了眼睛：“你来曼城，就没想过和陈嘉衍见面。”
　　汤佳渔拿起冰啤酒，喝了口：“我这不是有点怕他吗？”
　　丁遥探手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巾，擦拭了下油腻的手指：“那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想法？”
　　汤佳渔顿了下，迟疑道：“想跟他和好吧。”
　　丁遥曲起双腿，她抱着膝盖：“说真的，佳渔，我要是陈嘉衍，真要和你老死不相往来了。”
　　汤佳渔哑口：“要这么严重吗？”
　　丁遥反问：“不严重吗？”
　　汤佳渔沉默几秒，她仰头，一口气喝光易拉罐中的啤酒。
　　丁遥见状，又语重心长道：“你要是真打算跟陈嘉衍重归旧好，那你可得好好追他了。”
　　汤佳渔捏瘪易拉罐，扔到垃圾桶里，她抬手捂着面颊：“听你这么说，感觉我好像一个没心肝的负心人。”
　　丁遥摇摇头：“佳渔，你自我认知有点错误，我给你纠正一下啊。不是好像，是你就是一个没心肝的负心人。”
　　汤佳渔：“丁遥，你哪边的啊？”
　　“我要不是你这边，早就跟你断了关系。”丁遥似想起了什么，突然道，“明天不是陈嘉衍的生日吗，你借着这个机会，去好好和人家说说？”
　　其实丁遥记岔了，陈嘉衍的生日是后天。但第二天，汤佳渔还是去找陈嘉衍。
　　在去找陈嘉衍之前，汤佳渔先给舍友舒圆圆打了通电话，舒圆圆毕业后便留在曼城发展，得知她回曼城，昨晚给汤佳渔发了信息，两人约了六点在曼城的一家烤鱼店吃晚饭。
　　到了晚间五点，汤佳渔收拾好自己，才出了酒店。她先去了家蛋糕店，定了一个蛋糕，说九点过来取。
　　便又打车前往那家烤鱼店。烤鱼店在商场的三搂，汤佳渔到的时间比较早，也就不需要排号。
　　汤佳渔一时无聊，刷着陈嘉衍的朋友圈。他基本上都不怎么发朋友圈，最新的一条朋友圈还是前两个月的篮球场的图片。
　　陈嘉衍一直有打篮球的习惯，每周一次，这是他锻炼身体的方式。曾经在高中的时候，他还是校篮球队的队长。
　　汤佳渔退出陈嘉衍的朋友圈时，舒圆圆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
　　舒圆圆放下链条包：“路上又堵车了，等久了吧？”
　　汤佳渔给她倒了一杯开水：“我也刚到不久。”
　　舒圆圆说：“这家烤鱼店，我同事推荐的，二十几年的老店，原本就想找个时间来，一直腾不出时间，刚好这次和你一块来吃。”
　　汤佳渔笑了下：“那我得好好尝尝。”
　　舒圆圆同汤佳渔半年不见，两人共同话题不少。边吃边聊，等结账时，都快八点。
　　陈嘉衍今天原本能准点下班，但临下班之际，急诊收到一个烧伤的小孩，小孩才五岁，因为是头面部烧伤，水肿严重，压迫到气管，引起呼吸困难，急需做气管切开手术。
　　陈嘉衍被林主任一通电话叫回，给他当助手。等下了手术台，已经晚上十点了。陈嘉衍晚饭也没吃，这会过了饿点，倒也没什么胃口，直接开车回家。
　　出了电梯，陈嘉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看到在楼道窗口吹风的人，他面上一怔，看不出什么动静。
　　汤佳渔已经听见身后的动静，她皱眉：“你每天下班都这么晚吗？”
　　陈嘉衍微微侧过头看她：“有事？”
　　汤佳渔以眼神示意他看门口，陈嘉衍下意识看了眼，门口处放着一只蛋糕盒。
　　“给你过生日啊。”
　　陈嘉衍拿出钥匙开了门：“你记错了，今天不是我生日。”
　　汤佳渔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十一点，再过一个小时，不就是你生日。”
　　陈嘉衍转过脸，垂下眼睛看她，汤佳渔也没移开目光，他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汤佳渔试探道：“你不会不让我进去吧？我可是等了你两个小时。”
　　陈嘉衍抿了下嘴角，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屋，门还半开着。


第3章 生日快乐，陈嘉衍。
　　Chapter3
　　陈嘉衍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客厅里没有人，厨房的门口泄出一道光亮。他走了过去，在门前停下脚步，汤佳渔身上着围裙，正在往锅里放调味料：“你在煮什么？”
　　汤佳渔关了火，回头看他一眼：“给你煮长寿面。”
　　陈嘉衍静默了片刻，又听她问：“你在医院实习，是不是很忙？”
　　他语气平淡：“还好。”
　　汤佳渔哦了声，从碗柜里拿了一个碗，她把面装到碗里，正要要拿出厨房，右手边伸来一只手，他的肩膀轻擦了下她的脊背，拿走了料理台上的面碗。
　　汤佳渔愣了会，看了眼陈嘉衍的背影，紧跟着也走出了厨房。
　　陈嘉衍拉开椅子坐下，见她手上空空的,抬了下眉眼：“你不吃？”
　　汤佳渔在他旁边坐下：“我不饿。”
　　陈嘉衍倒也不多说，他是真饿了。毕竟晚饭就没吃，到现在快凌晨了。陈嘉衍吃东西的时候，基本都不怎么出声，吃相很好。
　　汤佳渔伸手拨弄着透明蛋糕盒上红色的彩带，又觉得无聊，她转过脸，支着下巴，目不转睛盯着他。
　　陈嘉衍目光从碗沿抬起：“你看着我做什么？”
　　“看你吃东西啊。”
　　陈嘉衍皱了下眉，耳根泛红：“你别盯着我看，会影响我进食。”
　　汤佳渔眉眼弯了下，见他态度不如一开始冷淡，她打蛇随棍上：“那天我们吵架，来找你的那个姑娘是谁？”
　　陈嘉衍放下碗筷：“你想知道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一下。”她随意道。
　　陈嘉衍起身，收拾着碗筷，他看了她一眼，最后说：“她是我同事。”
　　她眉眼一亮，陈嘉衍捕捉到她微微上扬的唇角，有些后悔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眉眼微冷，汤佳渔并没有察觉到，冲着他的背影道：“你同事还长得挺漂亮的。”
　　这句话，没有得到陈嘉衍的回应。
　　等他从厨房出来，客厅陷入昏暗，她关了灯。餐桌上的蛋糕，插了一支蜡烛，烛光摇曳。
　　“生日快乐，陈嘉衍。”
　　陈嘉衍一愣，抬手看了下腕表，刚好是零点。
　　两人分了蛋糕，汤佳渔过了十点，一般都不吃东西，她拿着小叉子戳着软软的黄桃，忽然听到陈嘉衍问：“你等会怎么回去？”
　　汤佳渔打着商量的语气：“这么晚了，我就不能在你客房住一晚？毕竟这个点，打车也不安全。”
　　隔了两秒，陈嘉衍淡淡吐出两个字：“随你。”
　　吃完蛋糕，陈嘉衍收拾了下桌上，还剩下的蛋糕，放入冰箱冷藏柜里。汤佳渔去客厅的卫生间洗了脸，她没带护肤品这类东西，只好拿了陈嘉衍的洗面奶，将就用着。
　　陈嘉衍经过卫生间门口时，汤佳渔出声喊住了他。陈嘉衍停下脚步，她刚洗了脸，额前的碎发沾了点水迹，卫生间暖黄的光线下，她的皮肤白皙细腻。
　　陈嘉衍有一瞬间的走神，然后听到她说：“你的衣服借我一套，我穿着这个不好睡觉。”
　　陈嘉衍嗯了一声，汤佳渔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沙发扶手上搭着一件黑色短袖和灰色的棉质运动裤。
　　汤佳渔下意识看了眼他的房间，卧室的房门紧闭着，唯有门底下漏出一条光线。
　　隔天，汤佳渔六点半便醒来，见时间还早。她打算再睡个回笼觉，躺了半个小时，却仍然毫无睡意。
　　门外有轻微的动静声，估计是陈嘉衍起来了。
　　汤佳渔打开房门，正好瞧见陈嘉衍弯着腰穿鞋，他穿完球鞋，单手拎起两只拖鞋，齐整的放在鞋柜上。
　　他抬头时，撞上汤佳渔的目光，汤佳渔清了清嗓子：“你要出门？”
　　“去楼下买早餐。”
　　“那我跟你一起，你等我一会儿。”
　　陈嘉衍还未出声，她扭头进了客房。等了二十分钟，她才从客房出来。
　　小区楼下，临近便利店的一侧，就有一排的早点店。这个点，来卖早餐的人群里，基本都没怎么看见年轻人。
　　他们两人倒是例外。
　　陈嘉衍领着汤佳渔进了一家面店，他侧过脸看她：“你想吃什么？”
　　汤佳渔有轻微的近视，墙壁上贴着红底黄字的菜单海报。她微眯着眼，仔细辨认了会：“一碗馄饨吧。”
　　陈嘉衍跟柜台小妹，要了两份馄饨和一份小笼包。小妹问他：“帅哥，打包，还是在这里吃？”
　　陈嘉衍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汤佳渔，示意她是要在哪吃。汤佳渔伸手指了下旁边的空位：“这不是有位置，在这里吃吧。”
　　陈嘉衍点了下头。
　　两人在空桌上坐下，通往后厨的门，布帘子被掀起，老板林叔走了出来，睨见了陈嘉衍，随口招呼了句：“嘉衍，带女朋友来吃早点啊？”
　　陈嘉衍还未搭腔，林叔已经风风火火出了门。陈嘉衍抬眸看了眼汤佳渔，她神色自若，不见丝毫异样。
　　汤佳渔从竹筒里拿了双一次性筷子：“你和老板挺熟的，经常来这家店吃早餐。”
　　陈嘉衍拿出手机：“差不多。”
　　过了会儿，小妹端上两碗馄饨。汤佳渔拿过旁边的醋，倒了点到碗里。
　　两人隔着一张桌上，安静吃着早餐。
　　吃完早餐，陈嘉衍要去结账，汤佳渔已先他一步，拿手机扫了结账台上放着微信二维码，随口道：“就当昨晚的留宿费了。”
　　陈嘉衍看她一眼。
　　两人回到家里，汤佳渔脱了鞋：“你今天不用去医院吗？”
　　“不用。”
　　陈嘉衍拧开一瓶矿泉水，站在餐桌边喝了两口。汤佳渔坐在沙发上：“那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中午要回去一趟。”
　　汤佳渔顿了下，声若蚊蝇嗯了声，又若无其事去翻阅茶几上的医学杂志。
　　陈嘉衍见她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喉结滚动了下，没忍住道:“你不打算回去看梁姨？”
　　汤佳渔伸手捏住页角，翻过一页杂志：“算了，她也不想见到我。”
　　陈嘉衍回家之前，开车顺便送汤佳渔回酒店。车子临酒店还有一段路的时候，陈嘉衍手握着方向盘：“你在曼城要待几天？”
　　汤佳渔正在低头回丁遥的信息：“还有三天的假期。”
　　恰逢一个红绿灯，陈嘉衍停下车子，从外套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她：“这几天先住我那，不然我爸知道，不好交代。”
　　其实汤佳渔在曼城有房间，只是太久没住，而且她这次只回来几天，也就懒得去收拾卫生，只为了住上几天。
　　汤佳渔盯着他看了两秒，陈嘉衍略显有些不自在，下颌收紧：“不想要？”
　　汤佳渔忍住上扬的嘴角，伸手接过了钥匙：“怎么不要，还能省下一笔钱呢。”
　　陈嘉衍目不斜视开着车，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到了酒店门口，陈嘉衍放她下车。汤佳渔回到酒店，洗了个澡，然后给丁遥发信息，约她一块吃午饭。
　　丁遥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昨天不是住在陈嘉衍那了吗，不和他一起吃？”
　　“他中午要回家。”丁遥嗯了声，又八卦道：“你们两昨晚，怎么样？”
　　汤佳渔放松地坐在床上：“什么？”
　　丁遥意味深长道：“都是成年人，就没有发生点什么？”
　　“你想多了，我昨晚睡客房呢。”
　　丁遥打趣道：“你语气听起来怎么有点遗憾”
　　汤佳渔探手，拿过包包，从里面拿出陈嘉衍家的钥匙:“来日方长，我不着急。”
　　丁遥没再和她瞎扯，两人定了吃饭的餐馆。汤佳渔便去洗漱化妆，临时想起一件事，汤佳渔给陈嘉衍发了条信息。
　　陈嘉衍收到汤佳渔的信息，人刚坐在餐桌旁。梁吟蓉盛了一碗鸡汤端给他，陈嘉衍接过，道了声谢。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他伸手从兜里掏出手机，解锁了屏幕，看了眼信息。
　　汤佳渔：别告诉他们，我来曼城了。
　　陈嘉衍神色微暗，陈启和出声：“吃饭怎么还看手机，你梁阿姨特意给你熬的鸡汤，尝尝看。”
　　陈嘉衍收了手机，揣回裤兜里。他拿起勺子，喝了两口鸡汤，说了句味道不错。


第4章 “你教我的。”
　　Chapter4
　　汤佳渔和丁遥约了吃烤肉，丁遥开车来酒店门口接她，见她拎着一只大箱子，几分意外：“准备回苏城了？”
　　“不是。”
　　“那你这是？”
　　汤佳渔如实道：“陈嘉衍让我这两天住他那。”
　　丁遥愣了下，独自消化了她这句话的意思，还是不得其解：“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两没和好，他还让你上他那住？”
　　“嗯。”
　　“等会，让我捋一下。”丁遥皱眉，“你们两的事，陈叔叔不知道？”
　　汤佳渔歪头看向丁遥，嘲讽道：“你觉得我妈会告诉陈叔叔吗？”
　　丁遥对汤佳渔的母亲梁吟蓉有所了解，她唔了声，点点头：“也是，要我是你妈那种人，也一定不会选择让陈叔叔知道。”
　　汤佳渔扯了下嘴角。
　　丁遥把车开了出去：“那陈嘉衍回去，你确定他不会提起你回来的事？”
　　“我和他说了，别提我来曼城的事儿。”
　　丁遥哦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汤佳渔和丁遥吃完烤肉，两人又去看了一场电影。从电影院出来，丁遥开车送汤佳渔回陈嘉衍的住处。
　　汤佳渔原本以为陈嘉衍应该要吃了晚饭才会回来，毕竟今天是他的生日。倒没想开了门后，玄关处放着他的球鞋，客厅的电视开着，但不见他的身影。
　　汤佳渔关上门，陈嘉衍从卧室出来，身上是一件灰色的帽衫和黑色的运动裤，汤佳渔提着行李箱，说：“我以为你要吃了晚饭才回来。”
　　事实上，陈和启确实留他吃了晚饭。但陈嘉衍推说有事，吃了午饭就开车回来。虽然猜到她不会那么早回来，但见到屋里空荡荡的那一刻，陈嘉衍胸腔情绪翻搅着。
　　“他们还有事。”
　　汤佳渔的目光落在烟灰缸里的烟头上，她说：“我记得你以前不怎么喜欢抽烟。”
　　陈嘉衍抬头看她：“你教我的。”
　　汤佳渔自知理亏，她干巴巴地笑了笑，转移话题：“晚上一块吃饭，我亲自下厨。”
　　“又是抵消住宿费？”
　　“不是。”她说，“我不过只是想亲自下厨，给你做顿饭。”
　　陈嘉衍没作声，汤佳渔又说：“放心，我这半年没少做法，厨艺长进不少。：
　　陈嘉衍：“你给谁做？”
　　汤佳渔打开冰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给我自己做啊，还能给谁做？”
　　陈嘉衍点了下头，避开她的目光，又拿出手机。
　　冰箱里的食材倒不少，汤佳渔粗粗看了几眼，便打算好了做什么食材。陈嘉衍也没做甩手掌柜，去厨房给汤佳渔打下手。
　　陈嘉衍想起了什么：“冰箱里还有鸡汤。”
　　汤佳渔抿着唇嗯了声，没再说话。陈嘉衍转过脸看她，这么多年，她的头发始终是这个长度，长齐手肘，发丝微卷，低垂着眼眸，正在剥一颗蒜头。
　　陈嘉衍关了水龙头。
　　汤佳渔忽然开口：“她没有给你安排相亲对象吗？”
　　陈嘉衍：“什么意思？”
　　汤佳渔扭头看他，半开玩笑的口吻：“我以为她会怕你跟我再纠缠一起，肯定着急为你物色女朋友。”
　　陈嘉衍洗西红柿的手一顿，皱起眉：“梁阿姨没有这个闲功夫。”
　　汤佳渔不放心地问了句：“你没和他们说我来曼城了吧？”
　　“没有。”
　　一顿晚饭做了将近一个小时，两人吃完后，陈嘉衍自动揽了洗碗的活，汤佳渔从行李箱拿了衣服，到浴室洗澡。
　　隔天早晨，汤佳渔醒来的时候，陈嘉衍已经去医院上班。她拿过手机看时间，微信有一条未读短信。陈嘉衍：早餐在厨房，你醒了，热一下再吃。
　　接下来的一整天，汤佳渔直到入睡前，也没再见到陈嘉衍。晚间八点，陈嘉衍又发来一条信息：值夜班，锁好门窗。
　　丁遥发来信息，问两人的进展，汤佳渔回：他这两天都在医院，见不到人。
　　丁遥：得，你该不会又惹到嘉衍弟弟吧？
　　汤佳渔：他这两天比较忙，我们目前相处的还算愉快。
　　陈嘉衍这两天确实挺忙的，除了跟手术台，准备课题研究资料。月底还得同他的带教导师陈启和前往苏城，参加学术会议。
　　林耿新：“老林是真打算培养你，这么重要的会议都叫你去。”
　　林伯霖是西中大附属医院的烧伤科的主任，在临床和科研反面，颇有成果。西中大的学生，不少人是冲着林伯霖来的。
　　陈嘉衍有些心不在焉，林耿新抬手碰了碰他的胳膊肘：“何蔓去你家里拿手表那天，说见到个姑娘，从你屋里出来，那姑娘是谁啊，你不会交女朋友吧？”
　　“没有的事。”
　　林耿新：“我就说嘛，你交女朋友，我不能不知道啊。”
　　陈嘉衍敷衍地应了声，想起还在他住处的汤佳渔，他这两天也没时间回去，除了在微信上，他发的那两条信息，她回复之外，两人再无交流。
　　林耿新：“晚上徐教授请我们吃饭，你来吗？”
　　陈嘉衍看了眼手机，手机很安静，没有消息，他把手机放回裤兜里：“来吧。”
　　汤佳渔从超市买了水果回来，拿出钥匙开了门，玄关的球鞋横七竖八放着，不是他的作风。陈嘉衍这人家教良好，连鞋子都要摆放齐整。
　　卧室的门半开着，里头没开灯。
　　汤佳渔试探地叫了声，屋里没有反应。
　　汤佳渔走近，卧室的窗帘没拉上，窗外的灯光泄进来，半明半暗的房间里，床上隆起一道身影的轮廓。陈嘉衍一只手搭在眉眼处，胸膛微微起伏着，呼吸节奏均匀。
　　汤佳渔靠近他，闻到了他身上的烟酒味。他脖子到耳朵的那块肌肤，一片泛红。他喝醉了，这处皮肤就容易泛红。
　　她低声叫他的名字，陈嘉衍置若罔闻，汤佳渔轻叹了一口气，伸手要去拿旁边的被子。下一秒，汤佳渔被陈嘉衍握住了手腕。汤佳渔一愣，垂下眼睛看他。他的眼睛深邃难辨，牢牢锁住她。
　　汤佳渔动了动唇角，正要开口，打破着沉默。他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欺身吻了上来。汤佳渔一怔，反应过来。要别开脸，他却按着她，不准她躲开。
　　汤佳渔放弃了挣扎，同他在黑暗里，唇齿纠缠，呼吸声渐渐重。
　　片刻后，他放开了她，汤佳渔气息微喘：“你不是有女朋友吗？不怕她知道？”
　　陈嘉衍双目通红：“你会在乎吗？”
　　汤佳渔勾唇笑了下，把问题抛给他：“是你女朋友，你不在乎就行。”
　　陈嘉衍笑容淡了下去，捏住她的下巴，再次吻住她的唇。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汤佳渔去吻他的耳朵，脖子。陈嘉衍喝了酒，身上的温度有点高，她手指下的肌肤有点烫人。陈嘉衍翻身压住她，声音隐隐透着几分气急败坏：“汤佳渔，你怎么这么没下限？”
　　“谁让你骗我，你有女朋友。”她拆穿他的谎言。
　　汤佳渔当晚是在陈嘉衍的卧室睡下的，两人半年没做。陈嘉衍发了狠，汤佳渔多少有些吃不消，最后懒得动弹，还是陈嘉衍帮她收拾干净身体。
　　汤佳渔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人早已不在床上。汤佳渔以为他一早就去医院了，也就没放在心上。她在床上赖了会，磨磨蹭蹭到卫生间洗漱。
　　这还是汤佳渔第一次用他的卧室的卫生间，洗手台上干净整洁，不见一丝杂物，哪怕是一团纸巾。汤佳渔有时候会觉得陈嘉衍很适合医生这个职业，就冲他这一丝不苟收拾东西的态度。
　　汤佳渔弯腰，扑水洗脸的时候，客厅传来开门声。
　　汤佳渔心下一紧，抽了几张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珠，抬脚走出卧室。陈嘉衍手上拎着早餐，正准备关门，她长吁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是我妈呢？”
　　她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下。不可避免地想起一年前，被梁吟蓉撞破两人之间关系的事。
　　陈嘉衍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汤佳渔也意识到失言，心虚地抿了下唇：“你今天不用去医院吗？”
　　他没什么情绪：“九点去。”
　　陈嘉衍拿着早餐，走到厨房。他从厨柜里拿出碗筷，汤佳渔站在他旁边，伸手从碟子里，捡了颗煎饺：“你昨晚和谁喝酒，喝得那么醉？”
　　陈嘉衍正在解塑料袋的结，低声解释：“医院教授请实习生吃饭。”
　　汤佳渔点了下头，想到先前手机收到的信息，一时不知该如何同他开口，她话到唇边，又转了一道弯：“这饺子还挺好吃。”
　　陈嘉衍侧过脸，面色平静：“昨天早上，你刚吃过这家饺子。”
　　她装傻：“哦，是吗？”
　　两人吃完早餐，陈嘉衍收拾了桌子，回到房间，拿了外套。临要出门时，陈嘉衍停下脚步，看了眼沙发上的人：“我今晚还要值夜班，你睡前注意下门窗。”
　　汤佳渔正低头翻看着杂志，闻言，她抬了下头：“好，知道了。”
　　汤佳渔等陈嘉衍出门，她回到客房，把化妆品收拾到行李箱。她早上收到信息，宁总监给她发了条信息，说明天苏城市医有一场推广会议，让她去出席，这意味着她的假期提前结束。
　　汤佳渔刚才在厨房想同陈嘉衍说这事儿，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总觉得这行为有多少睡了跑路的意思。
　　思来想去，汤佳渔还是在登机前，给陈嘉衍发了条信息。
　　汤佳渔：忘了跟你说，我的假期提前结束，得回苏城了。你家里的烟，我都收了，少抽烟，我还是喜欢你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烟味。
　　陈嘉衍看到这条信息时，刚下手术台。他打开柜子，拿出手机，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一条短信。
　　陈嘉衍看了两秒，抬手捏了下眉心，把手机扔回柜子里。
　　她不过是又玩了他一道而已。


第5章 你那便宜弟弟呢？
　　Chapter5
　　2016年，盛夏。
　　窗外日头灼人，蝉鸣聒噪，曼城的地表温度接近四十三度。每年夏季，曼城都牢牢占据四大火炉城市的首位。
　　客厅的立式空调机，温度调到十五度，依旧不见丝毫效果。汤佳渔低着头，长发垂散下来，闷出了一脖子的湿汗。她耐着性子摆弄了一番，依旧感受不到丝毫冷气。
　　汤佳渔被热得心烦气躁，她抬脚轻轻踹了下立体空调机，小腿传来疼意，她一瞬间蹙起了眉，想起了自己腿上有伤的事。
　　汤佳渔扶着冰箱，慢慢在地板上坐下，打开冰箱的冷冻层，冷气扑面而来。她双手往后一撑，仰着头，舒服地长吁了一口气。
　　放在地板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汤佳渔拿了过来，丁遥打来慰问电话：“在你妈的新家，待得怎么样了？”
　　两周前，汤佳渔因为摔伤了腿，被梁吟蓉接到她丈夫的新家。汤佳渔拿手指触碰冰柜上凝结的一层的冰霜：“一个人待在一百多平的公寓，除了阿姨来煮饭，大多时候都见不到人，我都快闷死了。”
　　丁遥幸灾乐祸：“你那便宜弟弟呢？”
　　汤佳渔从冷冻柜里，翻出一杯朗姆酒葡萄干冰淇淋：“没见到人，好像这几天他的学校才放假。”
　　“什么大学的，放假这么晚？”
　　“好像是西中大的。”汤佳渔挖了一勺冰淇淋送到嘴里，“我也记不太清了。”
　　“高材生啊。”丁遥惊呼。
　　汤佳渔不以为意：“有那么厉害吗？”
　　“反正和你那种鸡头二本学校是没法比的。”
　　汤佳渔咬了下勺子：“拜托，我现在也是c大的研究生了，丁遥，你这是□□裸的学历歧视。”
　　丁遥：“你便宜弟弟大几了？”
　　“大四。”
　　话音刚落下，门外传来开门声，汤佳渔咬着勺子，循声看去。门被外头的人打开，来人似乎也没料到屋里会有人，愣了两秒。
　　陈嘉衍身上穿着白色圆领的T恤和深灰色的长裤，五官英俊年轻，平直的肩头上挂着黑色的背包。他歪头对着赵晔回了句没门，转过脸，看到冰箱前的汤佳渔时，他停住了脚步。
　　汤佳渔身上是一件吊带长裙，领口处的布料有点空，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膀，露出莹润白皙的肩头。
　　丁遥没有听到汤佳渔的回应，叫了两声她的名字。汤佳渔回过神，压低声音道：“曹操到了，不和你说了。”
　　赵晔见陈嘉衍杵在门口不动，抬手推了下他的肩头：“赶紧进去，热死我了。”
　　汤佳渔挂了电话，冲他露出笑容：“嗨。”
　　陈嘉衍微微点了下头，拦住要进来的赵晔，伸手指了下搭在沙发扶手上的灰色帽衫：“我有朋友要进来，你要不要穿上外套？”
　　汤佳渔一瞬间反应过来什么，她脸颊微红，伸长手臂拿过沙发上的灰色外套，囫囵套上。
　　陈嘉衍侧了身，让赵晔进来，赵晔见到汤佳渔，眼睛一亮，意外道：“这美女谁啊？”
　　汤佳渔把外套拉链拉上，也顾不上热不热，抬脸笑了下：“你好，我叫汤佳渔。”
　　“我赵晔，陈嘉衍的发小。”
　　赵晔还在追问汤佳渔是谁，陈嘉衍却绕过客厅，上了楼。赵晔忙不迭跟了上去。
　　直到他瘦高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汤佳渔松了口气，她躺到在沙发上，又低头看了下领口，懊恼地扶着额头。
　　其实在这次见面之前，三年前，汤佳渔和陈嘉衍见过一面，那会梁吟蓉和陈启和感情稳定，两人打算领证，两家人一起吃过一顿晚饭。
　　晚饭的地点是在曼城的一家高档饭店，这家饭店接待客人往往都是非富即贵。
　　那会陈嘉衍高考刚结束，摘取了曼城理科状元。陈启和给儿子办了谢师宴，梁吟蓉这边的娘家人自然也出席了。
　　陈嘉衍高中毕业那个暑假，汤佳渔刚上大二，被梁吟蓉叫来吃晚饭，除了她，连带她外婆梅溪也出席。
　　那一阵子，汤佳渔和梁吟蓉的关系正闹得最僵。汤佳渔压根就不愿意出席这样的场合，但捱不过梅溪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还是出席了陈嘉衍的谢师宴。
　　那会他也是这般，手里拿着酒杯，瘦高的身影，在一桌桌客人间周璇，脸上不见半点不耐之色。
　　等他转到他们这桌时，他手里拿着杯子，另一只手虚虚搭着杯壁，同梅溪碰了下杯叫了声外婆，然后也冲她微微颔了下首。
　　赵晔跟着陈嘉衍回了房间：“那美女是谁啊？”
　　陈嘉衍把背包丢在椅子上，拿过架子上的遥控，开了空调：“梁阿姨的女儿。”
　　“那不就是你姐吗？”赵晔说，“没想到你姐长得这么好看？”
　　听到这个姐字，陈嘉衍微微皱了下眉头，赵晔又问：“她有男朋友没？”
　　陈嘉衍抬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追你姐呗，然后做你的姐夫。”
　　陈嘉衍随手拿过床头柜上一本平装书，扔向赵烨：“不怕施霖找你麻烦？”
　　赵晔半空中接过那本以抛物线的路径飞来的书，他爆了句粗口：“靠，你想砸死我啊，这么重的书。”他也不过是耍耍嘴皮子的功夫，毕竟是有女朋友的人，还真不至于去追汤佳渔。
　　“太渴了，下去拿瓶水？”
　　陈嘉衍也觉得有些口渴，他从床上起来，打开房门，下了楼。
　　汤佳渔坐在沙发上，后背被闷出湿汗，但她没再好意思脱了外套，以防楼上的人下来，又发生刚才那一幕。
　　她拿着一本杂志散着风，手腕发酸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汤佳渔背后一紧，下意识扭过头。
　　两人的目光冷不丁撞上，陈嘉衍下楼梯的脚步微顿，他的手落在原木扶手上，看到她额前的碎发，因为汗湿，卷起一缕，搭在脸颊边：“怎么不开空调？”
　　“好像坏了，开了一会，没冷气出来。”
　　陈嘉衍两步下了楼梯，他走到立体空调前，微微低头，按了开关。
　　他拿手在出风口，感受了会，毫无动静。陈嘉衍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一面拨出一串号码，一面对汤佳渔道：“我让人上门来看一下，你要不先上楼吹会空调？”
　　“我等会再上去。”
　　陈嘉衍点了两下头，倒也没多说什么，他走进厨房，汤佳渔看了眼他的背影，他身上的白色短袖，后背因为汗湿，汗渍点点。
　　他打开冰箱，拎了两瓶矿泉水，临要上楼时，他似想起了什么，又停下脚步，看向汤佳渔，客气地问了句：“需要我扶你回房间？”
　　“不用，谢谢。”
　　陈嘉衍点了下头，抬脚上了楼。
　　汤佳渔在客厅又待了会儿，最后实在热得受不了，她扶着楼梯，单脚跳了上去。
　　短短几层楼梯，汤佳渔用了足足五分钟，最后累的气喘吁吁。
　　汤佳渔回到房间，第一件事便是打开空调，冷气一瞬间充盈整个房间。汤佳渔仰面躺在柔软的床铺上，舒服地闭上眼睛。
　　卧室里只有空调机的运转声，汤佳渔眼皮发沉，再次醒来，是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
　　她原本以为是错觉，竖着耳朵听了会儿。确定是门外有人在敲门，敲门声，短促的三下便停止，克制而礼貌。
　　陈嘉衍曲起手指，正准备再敲一次，门骤然被里头人打开，他的手停在半空中，目光落在汤佳渔的脸上，她左边脸颊有一道弧形的引子。
　　汤佳渔在空调房里睡了三个小时，喉咙有点干涩，她清了下嗓子：“有事吗？”
　　陈嘉衍一手插在裤兜里：“阿姨做好了晚饭，喊你下楼。”
　　“好，谢谢。”
　　汤佳渔关上门，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内衣穿上，又套上那件灰色帽衫，规规矩矩地把拉链拉上，才放心下楼。
　　客厅的立式空调机，恢复了运转，冷气丝丝往外送。
　　汤佳渔顺口一问：“空调好了？”
　　阿姨端着饭菜出来：“刚才维修师傅上门来修理了。”
　　汤佳渔哦了声，走进厨房。阿姨见她脸边的红印子，和蔼道：“刚才睡着了吧，脸上有红印子呢。”
　　汤佳渔抬手摸了下脸，迷茫道：“很深吗？”
　　“你去照下镜子，瞧瞧看。”
　　楼下的卫生间门是开着，汤佳渔进去时，陈嘉衍刚好洗完手出来。
　　她灰色的帽衫长袖擦过他的手肘。陈嘉衍下意识顿住了脚步，扭头看了眼，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把脸凑近到镜子前。
　　还好，印子不太深。
　　汤佳渔伸手揉了两下，那道印子消退了不少，她开了水龙头，顺便洗了手。
　　汤佳渔回到餐厅，她的座位上，已经摆好了一副碗筷。汤佳渔拉开椅子坐下，冲陈嘉衍说了句谢谢。
　　他正在看手机，闻声，抬了下头：“不客气。”
　　汤佳渔舀了一碗排骨萝卜汤，阿姨还在汤里放了几颗枸杞。汤佳渔只舀汤水，陈嘉衍收了手机，余光瞄到她的汤碗，清汤寡水，没有一块肉质。
　　两人用完晚饭，阿姨收拾了碗筷，从厨房出来，同陈嘉衍说了家里有事，要请两天的假。
　　陈嘉衍站在桌边喝水，闻言，答应了阿姨的请假。
　　阿姨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包，临出门前，她似想起了什么，又叫住准备上楼的陈嘉衍：“嘉衍，那你等会帮阿姨同佳渔也说一声。”
　　“好。”
　　走廊外传来脚步声，汤佳渔原本手机在外放音乐，她屏息听了会儿，大概是陈嘉衍上来了。汤佳渔关了音乐播放软件。下一刻，丁遥发来信息：和你的便宜弟弟相处得还愉快吗？
　　汤佳渔拿了只抱枕垫在背后：客气有礼，确实和我妈说的一样，很有教养。
　　丁遥：好像长得也挺帅的，不是？
　　汤佳渔：你好像没见过他吧？
　　丁遥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汤佳渔按了接听键，听到丁遥说：“见过一次，你忘了。在你外婆家那次，你的便宜弟弟不是喝醉了，在你外婆家休息来着。”
　　经过丁遥这么一提，汤佳渔想起来了。谢师宴那天，中途，陈嘉衍喝醉了。而梁吟蓉和陈启和还要招待客人，那天来的人除了是陈嘉衍的老师，一些亲戚，还有陈启和商场上的朋友，自然得好好招待一番。
　　汤佳渔和梅溪准备回去时，梁吟蓉喊住了汤佳渔，让她顺便带陈嘉衍去外婆家住一晚，怕他喝多了，晚上要是不舒服，没人照顾。
　　汤佳渔唯一有点模糊的印象，那会陈嘉衍上了车，不久后便沉沉睡去。她无意间扭头看了眼，他靠着车窗，睡颜安静，耳朵到脖子那一块皮肤泛起一抹红。
　　丁遥又说：“过两天就是汤叔叔的忌日，你这样子也不好出门，我到时候陪你去吧？”
　　“没事，我后天去医院拆石膏。”
　　两人又说了几句，直到丁遥要去洗漱，才挂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结束后，汤佳渔玩了会儿手机，还是毫无困意。她拉开床头柜，拿了烟盒和打火机，到阳台去抽烟。每到临近汤父的忌日，汤佳渔的心情便不太好。
　　来这套房子有两周，这还是汤佳渔第一回 抽烟。汤佳渔有三年的抽烟史。但因为住在陈启和的房子里，多少有些收敛。
　　陈嘉衍去卫生间洗了澡出来，发现那件白色短袖忘了收进来，他一时也没多想，裸着上半身，去阳台收衣服。
　　汤佳渔胳膊肘架在栏杆上，对面是鳞次栉比的大楼，几户窗格子里亮着光。她刚抽了口烟，身后传来脚步声。
　　阳台的灯，稀薄微弱，像是被罩了一层白纱。
　　汤佳渔下意识回头，两人打了个照面。隔着稀稀疏疏晾晒的衣服缝隙间，汤佳渔的目光下移，他穿上衣服，看起来高高瘦瘦，脱了衣服，身材没有想象中的单薄，肩膀线条宽直，身板笔挺。
　　她的目光直接大胆，陈嘉衍看了眼她手上的烟，收回视线。他抬手拿过衣架上的短袖，翻了个面，兜头套上。因为刚才穿衣服的原因，头发稍显凌乱，他抬手拨弄了两下。
　　汤佳渔拿过栏杆上的烟盒，微微侧过脸看他：“要抽一根？”
　　陈嘉衍走近，汤佳渔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清凛干净，听到他说：“我不抽烟。”
　　汤佳渔语气平静地嗯了声，她转过脸，目光落在对面林立的大楼上。她身上是中午的那件黑底的碎花吊带裙，纤瘦的肩颈上，挂着一条细细的雪纺吊带，吊带下还压着一条透明的内衣肩带。
　　陈嘉衍率先挪开视线，正欲开口。他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梁吟蓉打来的。陈嘉衍按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梁阿姨。”
　　梁吟蓉声音温柔：“嘉衍啊，佳渔在家里吗？”
　　陈嘉衍低眉瞧了眼身边的汤佳渔，她正在吞云吐雾，她抽烟的姿势娴熟，想必有不下两年的烟史。陈嘉衍一只手插在裤兜，淡声道：“嗯，她在我旁边，要把电话给她吗？”
　　汤佳渔下意识扭头看他，两人目光对视，陈嘉衍的眼睛深黑，好像里头藏了她看不懂的情绪。
　　汤佳渔心跳忽然乱了一拍，她略显不自在地挪开眼。陈嘉衍又说了两句：“行，我知道了。”
　　等陈嘉衍挂了电话，汤佳渔掐灭了烟头，支着下巴，不紧不慢道：“我妈说什么了？”
　　“梁阿姨让我后天送你去医院拆石膏。”
　　汤佳渔兴致缺缺地哦了声：“那麻烦你了。”
　　陈嘉衍对她的道谢似乎不甚在意，他缓缓道：“李阿姨这两天有事，要请假两天。这两天的三餐需要我们自己解决，你明天想吃什么，我负责去买早餐。”
　　汤佳渔：“我现在也不知道明早要吃什么，要不我们加个微信，我明天想到了，再发给你。”
　　陈嘉衍点头。
　　汤佳渔说:“我的手机在床上，我去拿一下。”
　　汤佳渔折身回了屋里，烟盒和打火机还留在栏杆上。陈嘉衍顺手拿了下来，他看了眼烟盒，是韩国的一款女士爆珠烟。
　　汤佳渔睡的是客房，这间客房几乎没人住过，原本床上白色的被套，也换成粉色碎花的样式，房间依然整洁干净，除了床头柜上放着两根黑色头绳。
　　汤佳渔拿了手机，又重新走到门口，她点开微信二维码。陈嘉衍将摄像头对准二维码，两人离得有点近，陈嘉衍能闻到她身上的烟味，还掺杂一丝奶油的香甜。滴的一声响，提示成功加了好友。陈嘉衍收了手机，还不忘替她带上房门。


第6章 朗姆酒葡萄干
　　Chapter6
　　因为刚加了微信好友，她和陈嘉衍的聊天窗口被置顶。陈嘉衍的微信头像是一张溜狗照片，狗是金毛。他牵着狗绳，身上是白色短袖和黑色的运动裤，不过没露出他的脸来。
　　汤佳渔点进他的朋友圈，陈嘉衍没怎么发朋友圈，但里头有一段小视频，估计是赵晔给他拍的，他穿着件宽松的黑色短袖和白色的短裤，面容年轻英挺，微微弯着腰，单手运球上篮，视频不太长，也就十秒。
　　两人的聊天窗口空荡荡的，汤佳渔为显礼貌，给他发了个嗨的表情包。两秒后，陈嘉衍回复个干杯的图案。
　　陈嘉衍靠着床头，也在看汤佳渔的朋友圈，她的朋友圈相对他而言，发的频率挺高，都是一些生活日常。陈嘉衍下划手机屏幕，看到了一张汤佳渔的自拍照，她一只手捧着一束红艳艳的玫瑰，包装纸是黑色，她眉眼微弯，冲着镜头，比了个耶的手势。
　　陈嘉衍看了眼发这张自拍照的日期，二月十四号，情人节。大概是她的男朋友送的，陈嘉衍退出了汤佳渔的朋友圈。
　　汤佳渔躺了一会儿，觉得口干舌燥。她按亮了灯，掀开被子。走廊里静悄悄的，汤佳渔下意识看了眼隔壁的房间，房门紧闭，门缝底下没有亮光，估计陈嘉衍已经睡下了。
　　汤佳渔轻手轻脚迈下最后一层台阶，陈嘉衍下意识偏头看来。
　　陈嘉衍靠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莹白的光线照着他的英俊眉眼。汤佳渔弯了下嘴角，低声道：“这么晚，你还没睡啊？”
　　“在写课题论文。”
　　“怎么不在房间里写？”
　　陈嘉衍合上电脑，把笔记本放在一边，解释：“楼上网络信号不太好。”
　　汤佳渔嗯了声，走进厨房，壶里还有一半的热水，汤佳渔又拿手贴了下壶壁，温度刚好。估计是陈嘉衍刚才烧的，她倒了一杯水，陈嘉衍走了进来，手上拿着空的玻璃杯。
　　汤佳渔让出位置：“我先回房间了？”
　　陈嘉衍拿起烧水壶，点了两下头。
　　汤佳渔似想起了什么，脚步一停，又转回头，跟陈嘉衍说了声晚安。
　　陈嘉衍怔忪片刻，回了神：“晚安。”
　　汤佳渔回到房间，手机上收到梁吟蓉发来的微信，大意是说她已经同陈嘉衍说过，让他后天送她去医院拆石膏，陈启和也同医院里的熟人杜医生打过招呼。
　　汤佳渔拿着手机，想起一周前，她因为摔伤了腿住院。梁吟蓉同陈启和来看她，其实在这之前。汤佳渔一直同外婆梅溪一块住。陈启和开口让汤佳渔住在他的家，梁吟蓉其实并不大乐意，碍于陈启和在，梁吟蓉才松口。
　　汤佳渔给梁吟蓉发了条信息：妈，过两天，我爸的忌日，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汤佳渔趴在床上，支着下巴，等了十分钟，没收到回复。汤佳渔抬手揿灭开关，房间里暗了下来。
　　隔天，陈嘉衍醒来时，微信上没收到汤佳渔的信息，陈嘉衍下楼前，去客房敲了两下门，里头没有动静，估计还在睡。
　　陈嘉衍拿了钥匙，径直下了楼。
　　等他回来的时候，汤佳渔正扶着楼梯下楼，陈嘉衍关上门：“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买了点早餐。
　　汤佳渔说：“我不挑，吃什么都可以。”
　　两人吃了早饭，汤佳渔也帮着收拾了碗筷。过了会，外头日光渐盛，温度渐渐升高。
　　汤佳渔觉得有些闷热，她开了空调，坐在风口处。陈嘉衍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车钥匙，他看了眼沙发上的汤佳渔：“我得出门一趟，可能得午饭后才回来，你一个人可以吗？”
　　汤佳渔：“没事，我可以点外卖解决午饭。”
　　陈嘉衍点点头，手刚覆上门把，汤佳渔又叫住了他：“你回来，能帮我带两盒冰淇淋吗？”
　　陈嘉衍当然不会拒绝：“什么牌子的？”
　　“七喜。”汤佳渔又补充了句，“朗姆酒葡萄干口味的。”
　　陈嘉衍：“回来给你带。”
　　他话音落下，伴随着一声关门声。
　　汤佳渔拿着遥控器换了几个台，都找不到感兴趣的，她只好关了电视，上楼去收阳台上的衣服。陈嘉衍是下午三点才回来的，汤佳渔在午睡。陈嘉衍回到房间，冲了个澡出来，汤佳渔的房门开着，他走到她的房间门口，抬手叩了下房门。
　　汤佳渔循声看来，陈嘉衍刚洗过澡，头发湿黑：“冰淇淋给你放冰箱冷冻柜里了。”
　　“谢谢，多少钱？”汤佳渔说，“我转账给你。”
　　陈嘉衍：“不用，也没多少钱。”
　　汤佳渔去医院拆石膏那天，刚好遇上雨天。连接几日的高温，因为一场大雨，温度降了不少，难得带着一丝凉爽。
　　陈嘉衍开车送她去医院，因为陈启和同医院的骨科杜医生打过招呼。两人到了医院，就直奔骨科。等汤佳渔拆了石膏出来，雨已经停了。
　　从医院出来，刚好是饭点。
　　汤佳渔：“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吴阿姨请假，两人回去也是点外卖，陈嘉衍点了下头。
　　“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陈嘉衍思忖片刻：“有一家牛肉面店，味道还行。”
　　“那就去你说的那家店。“
　　那家面店在一所中学附近，这会正是放暑假，校园很安静，也没人打球。陈嘉衍把车停在面店隔壁的奶茶店门口。他看向汤佳渔：“要喝奶茶吗？”
　　汤佳渔摇头：“不用。”
　　这会温度渐高，从车上下来，走了没几步。两人就热了一身汗，面馆里开着空调，客人不少，刚好空出一张桌子。
　　结账的柜台旁边放着冰柜，里头有不少饮料，汤佳渔看了眼冰柜：“你想喝什么饮料吗？”
　　陈嘉衍反问：“你想喝什么？”
　　汤佳渔抽了两张纸巾，擦拭了下桌沿：“汽水吧。”
　　陈嘉衍起身，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短袖，后背有一片深色的汗渍。陈嘉衍打开冰柜，拿了一罐汽水和一瓶矿泉水，他还同结账台后面的小妹要了根吸管。
　　汤佳渔接过他递来的汽水和吸管：“谢谢。”
　　“不客气。”
　　陈嘉衍拉开椅子坐下，拧开盖子，喝了口矿泉水。汤佳渔没用那根吸管，直接拿易拉罐喝了口，她的嘴唇被汽水润过，湿润红艳。
　　陈嘉衍手肘搭在桌沿，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去看旁边的那一桌父女。小女孩扎着羊角辫，父亲耐心地她喂吃面条，一根面条挂在唇边，小女孩鼓着腮帮子，快速吸入嘴巴。
　　隔壁桌有两个姑娘，频频看向这边。短发的女生拿手指戳长发姑娘，小声道去嘛。汤佳渔看在眼里，觉得有些好笑。
　　过了会儿，长发女生拿着手机，走到他们这桌，看向汤佳渔，小心翼翼道：“请问，你是他的女朋友。”
　　“不是。”汤佳渔说，“他姐。”
　　陈嘉衍拿着手机，正在回复赵晔的信息，闻言，下意识看了眼汤佳渔。
　　长发女生眼睛一亮，忙说了声姐姐好，又将目光落到陈嘉衍身上：“你好，我朋友想要和你加个微信。”
　　陈嘉衍语气从容地回绝：“抱歉。”
　　女生面露失望，说了声抱歉，便走了。
　　汤佳渔勾起唇角：“是不是经常有人和你搭讪啊？”
　　陈嘉衍抬眉：“没有很经常。”
　　汤佳渔压根就不信。
　　两人吃完面条，开车回去。院子里的停车坪已经停着一辆黑色的福特，汤佳渔有些眼熟，她同陈嘉衍一块下了车：“陈叔叔回来了吧？”
　　陈嘉衍关上车门，看了眼那辆车：“应该是。”
　　汤佳渔同陈嘉衍前后脚进了门，梁吟蓉在厨房，听见开门声，探头出来望了眼，微笑道：“回来啦，嘉衍，麻烦你跑一趟了，你们午饭吃了没？”
　　“吃过了。”陈嘉衍看了眼汤佳渔，她额头冒着湿汗。陈嘉衍拿过空调遥控器，调低了点温度，“佳渔姐请的客。”
　　“是该她请客。”梁吟蓉笑笑说，“毕竟麻烦你开车送她去一趟医院。”
　　汤佳渔微微一愣，这还是陈嘉衍第一次叫自己姐，她有些意外，转过脸去看他。陈嘉衍面容白皙，两人目光交汇，陈嘉衍略显不自在地移开眼，将空调遥控器放回圆桌上：“梁姨，我爸呢？”
　　“在书房。”
　　“梁姨，我先上楼了。”
　　等陈嘉衍一走，梁吟蓉便叫住她：“你请嘉衍吃什么了？”
　　“牛肉面。”汤佳渔随口道。
　　梁吟蓉嗔怪道：“请人吃饭，也不请吃点好的。”
　　汤佳渔打开冰箱，冷冻柜里放着六盒冰淇淋，除了朗姆酒葡萄干口味，还有两盒香草口味的。汤佳渔拿了一盒，关上冰箱：“他要吃这个，我有什么办法？”
　　梁吟蓉却换了话题：“你昨晚是不是在阳台抽烟了，那栏杆上的烟灰，是谁的？”
　　汤佳鱼冷笑了声：“就不能是他的吗？”
　　“我嫁进来快三年了，嘉衍抽不抽烟，我还能不知道？”
　　汤佳渔口吻嘲弄：“也是，你对他的态度，比亲儿子还亲。妈，他不会真是你亲儿子吧？”
　　梁吟蓉面色一变，下意识看了眼楼上，压低声音道：“汤佳渔，你非得要在这里给你妈难堪吗？”
　　汤佳渔冷了脸色，原本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她将还未完吃完的冰淇淋扔到垃圾桶里，按捺着脾气：“并不是我非要来这里，我石膏也拆了，过两天，我会跟陈叔叔说一声，先搬回去。”
　　汤佳渔回到房间，把自己摔在床上。她拉开床头柜，烟盒和打火机完好的放在抽屉里，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汤佳渔抽出一根烟，拿在手上把玩了片刻。
　　放在床边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下，汤佳渔拿过来，她按了接听键，是丁遥打来的电话。
　　丁遥：“明天几点出发？”
　　汤佳渔：“早上七点出发，不然到时候太热了。”
　　丁遥：“好，到时候我去接你，别睡过头。”
　　汤佳渔失笑，她怎么可能会睡过头。汤佳渔同丁遥又说了两句，聊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挂了电话。
　　汤佳渔从床上下来，准备洗个澡。她去阳台收了衣服进来，经过陈嘉衍的房间门口，他的房门虚掩着，他的声音飘了出来：“在家，还能在哪？“
　　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汤佳渔听到他声音隐隐透着几分笑意：“知道了，不会迟到。”
　　陈嘉衍的目光落在门口，一道纤瘦的身影走了过去，赵晔还在絮叨个不停，最后无奈，问了句：“晚上真不来打球？”
　　陈嘉衍心不在焉：“不去。”
　　汤佳渔洗了澡出来，头发擦了半干，也就懒得再拿吹风机去吹，她把换下的衣服拿到阳台，打开洗衣机，衣服分类装入洗衣袋，按了开启键。
　　楼下，梁吟蓉在喊他们吃晚饭，汤佳渔没什么胃口，但还是下了楼。
　　陈和启见到汤佳渔，关心地问了句：“今天去医院了吧，杜医生怎么说？”
　　汤佳渔莞尔：“恢复的挺好，没什么大碍。”
　　陈嘉衍拉开椅子，在汤佳渔身边的空位坐下，她的头发发尾还半湿着，他拿起筷子，胳膊肘擦过她半湿的发尾，几分凉意。
　　梁吟蓉从厨房出来，看了眼汤佳渔，她皱着眉：“怎么不把头发吹干？”
　　汤佳渔低头喝汤，语气冷淡：“太热了。”
　　碍于陈启和和陈嘉衍他们，梁吟蓉也不便发作。
　　陈嘉衍看了汤佳渔一眼，她神色如常，不见丝毫异色。


第7章 “需要给你带点什么吗？”……
　　Chapter7
　　第二天早晨，汤佳渔早早就醒来，心里搁了事，压根就睡不着。汤佳渔六点半就起来，稍微洗漱了下，她从卫生间出来，手机进来一条短信，丁遥说她已经在楼下等着，她便轻手轻脚下了楼。
　　汤佳渔出了小区，便看到不远处丁遥停放着的车。
　　她走过去，抬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等会顺便去花店买一束花。”
　　丁遥示意她看后面的车座：“早给你买了，现在这个时间点，也不知道花店开没开门。”
　　汤佳渔：“谢谢你啊，遥遥。”
　　“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丁遥不以为然，“阿姨今年会去看叔叔吗？”
　　汤佳渔笑容淡了几分：“你觉得她会去吗？我爸去世后，她就没去过一次。我有时候会在想，我骨子里会不会也是和我妈一样。”
　　丁遥打小同汤佳渔一块长大，对于梁吟蓉的那些事也从自个母亲嘴里听到不少，她宽慰汤佳渔：“说什么呢，你和你妈压根就不一样，我和你从穿开裆裤就一起玩，能不了解你。”
　　两人到达林园墓地时，刚好八点。
　　山上气温较低，静寂清寥，这个点几乎也没什么人，除了她们两人。汤佳渔在汤父的墓碑前，烧了些钱纸，然后便和同丁遥下了山。
　　汤佳渔说：“你说陈叔叔到底看中了我妈哪点？”
　　丁遥：“话是这么说，不过你妈真长得好看，你的长相就有点随她，你不觉得吗？”
　　汤佳渔翻了个白眼，丁遥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你早饭也没吃吧，我们去吃午饭，等会再一块去看两场电影。”
　　汤佳渔：“怎么不找你男朋友陪你去？”
　　“他不是最近在他学长的公司兼职嘛。”丁遥理直气壮，“不然我怎么会叫你陪我去。”
　　“重色轻友。”
　　丁遥扭头看了汤佳渔一眼，八卦道：“最近那个林驿还联系你没有。”
　　林驿和汤佳渔是在朋友的聚会上认识的一个富二代，追了汤佳渔半年之久。汤佳渔始终不为所动，林驿也就打消了念头，两人成了朋友。
　　汤佳渔忽然看向丁遥：“你没告诉他，我摔伤了腿的事吧？”
　　“哪能啊。”丁遥开着车，半开玩笑道，“我要是说了，你住院第一天，他就得打飞的来看你。”
　　汤佳渔松了一口气。
　　丁遥笑着说：“林驿条件还挺好的，人有钱，相貌也不赖。”
　　汤佳渔低头玩着手机，漫不经心道：“那你可以考虑一下。”
　　“那孟骁可不得杀了我。”丁遥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孟骁是丁遥的男友，两人高中时就早恋，感情一直维系到现在。
　　汤佳渔同丁遥吃了午饭，又去看了两场电影，从电影院出来将近四点。丁遥接到了孟骁的电话，两人约了吃晚饭。汤佳渔不愿去当电灯泡，自己拦车回到住处。
　　汤佳渔拿出钥匙开了门，陈嘉衍刚好从厨房出来，玄关处没看见梁吟蓉他们的鞋子，汤佳鱼顺口问了句：“我妈和陈叔叔呢？”
　　“今天是他们结婚周年纪念日。”
　　汤佳渔脸色微变，陈嘉衍脚步一停：“怎么了？”
　　汤佳渔回了神，借低头穿鞋，掩饰自己的情绪：“没什么。”
　　汤佳渔回到房间，早上起得早，又在外头走了一天。这会有点累，她躺在床上补眠，迷迷糊糊眯了半个钟头，被门外的说话声吵醒。
　　然后有人来敲她的房门，汤佳渔掀开被子，趿拉上拖鞋，去开门。
　　门外站着赵晔，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卷发姑娘：“佳渔姐，一起看电影吗？”
　　汤佳渔迟疑片刻：“行。”
　　赵晔介绍他身边的姑娘：“我女票，施霖。”
　　汤佳渔冲施霖浅浅一笑：“汤佳渔。”
　　这套房子，有个小型的观影厅。佳渔住在这一段时间里，还不知道这套房子有个影厅。
　　赵晔看起来比她熟悉，驾轻就熟地带着她们往楼下走。
　　三人一块下楼，直到进了影厅，也没见陈嘉衍，汤佳渔下意识问了句：“陈嘉衍呢？”
　　施霖应了句：“他在洗澡，等会就下来。”
　　汤佳渔坐在沙发上，拿了个抱枕放在腿上：“你们和陈嘉衍是大学同学吗？”
　　赵晔正在翻找影片，没有听见汤佳渔的问话，施霖解释道：“不是啦，我们是高中同学。”
　　汤佳渔点点头。
　　施霖对汤佳渔有些好奇：“佳渔姐，你哪个学校的？”
　　汤佳渔说了个学校名字，施霖眼睛一亮：“哎，我知道你们学校，你们学校帅哥还挺多的。”
　　两人说着话，赵晔已经挑好影片。赵晔关了灯，这处空间瞬间暗了下来，唯一的光线来源，是墙壁上挂的投影幕布。
　　陈嘉衍是在电影进度条播到第五分钟时，才进来的，他身上是一件黑色的圆领长袖和灰色休闲裤，手上拿着手机。
　　赵晔：“得，精彩部分，你错过了。”
　　陈嘉衍不以为意地抬了下眉：“没事。”
　　接下来的观影过程，没有人出声，唯有施霖探身去拿茶几上薯片时，包装袋弄出的悉窣响声。
　　陈嘉衍似乎对赵晔挑的这部情爱片，并不怎么感兴趣，不时拿起手机，看了眼。
　　这部电影，汤佳渔看过一次，但再看第二次，她还是看得认真。看一会儿，她觉有些口渴，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水杯。
　　陈嘉衍目光落在她的手中玻璃杯上，她神情专注，视线依旧停留在投影幕布上，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拿错了他的杯子。
　　她启唇抿了口温水，又将杯子放回去。
　　玻璃杯底轻轻磕在茶几上，声音微乎其微，杯沿有浅浅一抹红印，大概是她的口红沾染在上头。
　　一部电影，将近两个钟头时间。
　　电影结束，赵晔开了灯，影厅灯光大亮。
　　赵晔说：“一块出去吃宵夜吗？”
　　汤佳渔回来后，还没洗过澡，这会觉得身体粘腻，她婉言拒绝：“算了，我就不去了。”
　　赵晔看向陈嘉衍：“嘉衍，你不会也不去吧？”
　　陈嘉衍把手机揣回裤兜里，点了下头，他又看向汤佳渔：“需要给你带点什么吗？”
　　汤佳渔浅浅一笑：“我不饿。”
　　汤佳渔上了楼，她去阳台收了内衣裤，回到房间洗澡。
　　洗完澡出来，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她前两天购买的包裹到了。汤佳渔拿出手机，给陈嘉衍发了条信息，问他回来方便去小区楼下的快递寄放柜，帮自己取个包裹吗。
　　陈嘉衍看到这条信息，正同赵晔他们在小区对面的烧烤店。
　　施霖还在问赵晔：“佳渔姐有男朋友吗？”
　　赵晔抬抬下巴，示意施霖去问陈嘉衍：“这我哪里清楚，要问你也得问这位啊？”
　　施霖转过脸去看陈嘉衍，陈嘉衍顿了下：“不清楚。”
　　施霖道：“佳渔姐长得这么好看，应该有很多人追。”
　　陈嘉衍拿起一次性塑料杯喝了口水，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他拿出手机，看到汤佳渔发来的信息。
　　汤佳渔：你回来的时候，能顺便帮我拿个快递吗
　　陈嘉衍：可以，提取码发给我。
　　汤佳渔找出那条快件信息，截了屏，发给陈嘉衍，又补上一句谢谢。
　　陈嘉衍：客气了。
　　赵晔好奇张望：“你在和谁发信息呢？”
　　陈嘉衍收了手机，看了眼还在吃羊肉串的赵晔，说：“吃完了没？”
　　“靠，着什么急，家里又没人等你。”
　　陈嘉衍没有多说，他拿着手机扫了桌上贴着的付款二维码，他起身，对着施霖道：“你们两慢慢吃，我先走了。”
　　施霖：“谢谢老板请客。”
　　汤佳渔这间房间是对着停车位的方向，楼下传来车子驶近的声音。汤佳渔走到窗前，梁吟蓉和陈叔叔从车上下来，梁吟蓉的手里捧着一束玫瑰，即便在晦暗的夜色里，也是十分打眼。
　　陈叔叔不知说了什么，梁吟蓉捂着嘴笑起来，又抬手嗔怪地拍了下陈叔叔的胳膊。
　　汤佳渔神色微冷，抬手关上窗户，一回头，陈嘉衍刚好站在门口，正准备抬手敲门，他手上还拿着她的包裹。
　　汤佳渔快步走到门口，接过他手里的包裹，又道了声谢。
　　陈嘉衍垂首看她：“梁阿姨他们带了宵夜回来，让我来问你一声。”
　　“麻烦你跟他们说一声，我不饿，谢谢。”


第8章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Chapter8
　　汤佳渔昨晚贪凉，空调温度调得太低。第二天醒来，鼻子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格外不舒服。
　　她到卫生间洗漱洗完，下楼时，客厅的电视机柜上的花瓶，换了昨晚那一束鲜艳的玫瑰，汤佳渔的目光在上头停留了两秒，便目不斜视地走进厨房。
　　汤佳渔在等待水烧开的功夫，楼梯传来脚步声，她只当是梁吟蓉醒了，靠着料理台低头划着手机屏幕。
　　直到那人走进厨房，汤佳渔下意识抬头：“早。”
　　陈嘉衍刚洗漱过，衣服的领口有深色水渍：“早。”
　　汤佳渔：“是要喝水吗？还没烧开，估计要等一会儿。”
　　陈嘉衍拿出手机：“好。”
　　两分钟后，烧水壶嘀的一声响，水烧开了。
　　汤佳渔又拧开一瓶矿泉水，倒入烧水壶里，冷热半掺，温度刚好能入口。汤佳渔拿出两只玻璃杯，将其中一杯温水，递给他。
　　陈嘉衍接过水杯，喉结滚了滚：“谢谢。”
　　“不客气。”
　　汤佳渔喝了半杯水后，又在床上窝了一会儿，直接睡过了早饭，再次醒来，接近十一点。
　　鼻塞感没有丝毫舒缓，人也觉得软绵无力。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吴阿姨喊她下楼吃午饭。
　　汤佳渔瓮声瓮气应了一声，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她下楼时，发现阿姨只做了她的饭菜，汤佳渔走进厨房：“阿姨，我妈他们呢？”
　　吴阿姨开了水龙头，洗抹布：“陈太和陈先生有酒局，嘉衍和朋友出去了。”
　　汤佳渔嗯了一声，没有再多问什呢。她身体不太舒服，也就没什么食欲，吃了半碗的米饭，便停下筷子。
　　吴阿姨见餐桌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关心问道：“佳渔，阿姨今天做的菜不合胃口吗？”
　　汤佳渔轻笑了下，解释道：“不是，阿姨，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今天人不大舒服，没什么胃口。”
　　吴阿姨道：“要不，我给你下碗面条。”
　　“不用，我等会饿了，可以自己解决，您快吃饭吧。”
　　汤佳渔回到房间，手机进来一通电话，是她外婆梅溪打来的。
　　汤佳渔一面按了接听键，一面拿起枕头竖在背后靠着，她吸了下鼻子：“外婆。”
　　梅溪语气责备：“你怎么没告诉外婆，你腿摔伤的事？”
　　汤佳渔轻描淡写道：“只是一点小伤，我现在都好了，你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好了以后，也得好好调养。”梅溪又说，“前两天和你妈通电话，你妈提起的，听说你最近住在你妈那里？”
　　“嗯。”
　　“住你妈那里也好，有个人照应，外婆也放心。”
　　汤佳渔同梅溪又说了几句，眼看到梅溪午休的时间，两人才挂了电话。
　　汤佳渔接完这一通电话，越发觉得人不太舒爽，她想了想，还是打算去医院拿点药吃。
　　汤佳渔换了身衣服，下了楼。吴阿姨还在厨房忙碌，汤佳渔跟吴阿姨说了声，便出了门。到医院拿了药回来，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
　　汤佳渔抬手按门铃，毫无动静，估计阿姨收拾好碗筷出门了。她刚才出门的急，也忘了带钥匙。汤佳渔拿出手机，手指停在通讯录界面上，最后还是决定给陈嘉衍打了一通电话，等了两分钟电话才被接通。
　　汤佳渔清了清嗓子：“我是汤佳渔。”
　　“我知道。”
　　汤佳渔：“你在哪里，我忘带钥匙，被锁门外了，你方便回来吗。”
　　陈嘉衍静了一瞬：“我现在走不开，你能过来一趟吗？”
　　汤佳渔迟疑：“远吗？”
　　“不远，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
　　汤佳渔说：“那你把地址发给我吧。”
　　陈嘉衍挂了电话，身边的朋友撞了下他的胳膊肘，半是调侃的语气：“女朋友打电话来查岗？”
　　陈嘉衍把手机放回白大褂口袋里：“不是。”
　　许炀说：“她要过来？”
　　“来拿钥匙。”陈嘉衍为避免等会许炀乱开腔，还是解释了句，“是梁阿姨的女儿，你等会别乱说话。”
　　许炀意味深长道：“继姐啊，长得漂亮吗？”
　　陈嘉衍懒得搭理他这问题。
　　汤佳渔打车到那个地方，刚好二十分钟的路程。她下了出租车，给陈嘉衍发了条微信，告知他她已经到了。
　　过了会，微信收到陈嘉衍的信息，一个简洁的好字。
　　汤佳渔站在阴影处，躲避烧灼的日光。等了大概五分钟，远远的，有一道白色的身影。
　　汤佳渔眯着眼，才发现是陈嘉衍。他身上是白色的大褂，身姿笔挺如松。汤佳渔这才想起来，他好像是医学专业的。
　　等人走到近前，他身上的白大褂的扣子规规矩矩的扣上，露出里头的那件白色短袖。陈嘉衍从白大褂口袋掏出钥匙，余光无意间瞥到她手上的药袋上，几个蓝色的市第一医院的字体印刷在袋子处，他眸光动了动：“你刚才去医院了？”
　　汤佳渔：“有点发烧，可以进去看看吗？。”
　　陈嘉衍：“可以。”
　　汤佳渔站在这儿一会儿，就热得后颈子都是汗，她现在急需到有冷气的地方，缓一下热意。
　　陈嘉衍领着汤佳渔往林荫道走，好在路程并不太远。几分钟后，到达一处灰色的建筑物。铜色的牌子上，写着人体解剖实验室的。
　　汤佳渔脚步微顿：“陈嘉衍，你上过解剖课吗？”
　　陈嘉衍：“上过。”
　　汤佳渔好奇道：“那你会害怕吗？”
　　陈嘉衍解释：“一般上解剖课，只是把需要解剖的地方暴露出来，看不到脸。”
　　陈嘉衍在一处实验室门口停下，里头有一个男生，穿着和陈嘉衍一样的白色大褂，脸上戴着口罩，他见两人进来，摘了手上的塑胶手套，眼睛含着笑意：“来了。”
　　许炀摘了口罩：“陈嘉衍的发小，许炀。”
　　汤佳渔也自报家门：“汤佳渔。”
　　十分钟后，汤佳渔同陈嘉衍从实验室出来。即便将近五点的光景，空气里仍然一股懊热。
　　两人上了车，陈嘉衍开了冷气，汤佳渔舒服地长吁一口气，她把披在身后的长发，拿着发绳扎了起来。
　　汤佳渔的手机上收到一条信息，是许炀发来的，刚才两人在实验室加了微信。汤佳渔回了他一句，又看向陈嘉衍：“能把空调调低点吗？”
　　陈嘉衍抬眼：“你在感冒。”
　　汤佳渔扭头看他，玩笑的口吻：“所以这是不能的意思吗？”
　　陈嘉衍抬手，调低了冷气温度。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许炀在微信上同她调侃，汤佳渔说：“许炀这人是不是女生缘很好？”
　　陈嘉衍：“还行。”
　　汤佳渔嗯了声，又低头去看手机。陈嘉衍转过脸看她一眼，想了想，还是说了句：“他在感情方面会比较随意。”
　　“什么？”
　　“许炀要是在微信上找你，你可以不用理他。”
　　汤佳渔算是明白过来，她侧了侧头，目光灼灼看着他：“你是怕我被他玩弄感情？”
　　陈嘉衍先一步挪开目光，他不太自在地看向前方的车况：“没有，只是告诉你一声。”
　　汤佳渔勾起唇角，笑了笑：“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第9章 “会无聊吗？”
　　Chapter9
　　两人到家的时候，吴阿姨还没回来。陈嘉衍拿出钥匙开了门，两人前后进了房门。
　　陈嘉衍抬手关上门，手机进来一通电话。陈嘉衍按了接听键，是吴阿姨的打来，陈嘉衍站在客厅听了两句，说了声好，便挂了电话。
　　汤佳渔看他：“谁打来的电话？”
　　“吴阿姨，她的孙子生病了，说等会就不过来了。”
　　“所以晚餐需要我们自己解决？”
　　陈嘉衍把手机放回裤兜里：“你想吃什么？我来点外卖。”
　　汤佳渔犹豫两秒：“我没什么胃口，还是喝粥吧。”
　　汤佳渔回到房间，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丁遥发来信息，约她出去玩。
　　汤佳渔回她：身体抱恙，不出去了。
　　丁遥一通电话打来，汤佳渔一面走出洗手间，一面接了电话：“没事，小感冒而已。”
　　丁遥放了心，两人又说了两句，直到听到那边孟骁在叫丁遥，汤佳渔才挂了电话。
　　过了会儿，楼下传来按铃声，估计是外卖送到了。
　　汤佳渔拿着手机下楼，陈嘉衍从外卖员手中接过外卖，他走近厨房，拿了两只碗出来。
　　汤佳渔拉开椅子坐下，微信进来一条消息，许炀邀请她去参加下周日的露营。汤佳渔抬眸看向陈嘉衍：“你们下周要出去露营？”
　　陈嘉衍低眉看她：“许炀和你说的？”
　　“他邀请我去玩。”汤佳渔抿了抿唇，“你介意我去参加吗？”
　　陈嘉衍摇摇头：“我没什么问题。”
　　汤佳鱼露出了个笑脸，拿起手机，给许炀回了个好字。
　　陈嘉衍拉开开椅子坐下，他揭开盖子，两人隔着一张桌上，安静地吃着晚饭。
　　晚饭过后，汤佳渔倒了一杯开水服药，陈嘉衍将外卖盒装进袋子里，扔入厨房的垃圾桶。
　　门外有人按铃，汤佳渔去开门，是赵晔：“佳渔姐，我来找陈嘉衍，他人呢？”
　　“在厨房。”
　　陈嘉衍闻声从厨房出来，赵晔说：“等会一块打球啊，说好的。”
　　陈嘉衍淡淡道：“等天黑再去，这会外面温度太高。”
　　赵晔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瓶矿泉水：“行啊。”
　　赵晔又去看汤佳渔：“佳渔姐，等会一块去玩吗？”
　　汤佳渔点了点头：“这附近有篮球场吗？”
　　“有一所中学。”赵晔说，“去那打球就可以。”
　　汤佳渔嗯了一声。
　　三人在客厅坐了会儿，看了会电视，直外头天色暗了下来。几人才一块出门，中学就在附近，走个十来分钟就到目的地。
　　因为是暑假，诺大的校园，很安静。除了篮球场上，传来几道篮球砸在地板上沉重的声音。
　　陈嘉衍没有换上篮球服，他的身上是一件白色短袖和同色运动短裤，短裤下摆露出一截白色的护膝。
　　赵晔同汤佳渔聊天：“佳渔姐，你会打篮球吗？”
　　“你看我像会的样子吗？”
　　赵晔笑了下：“是不太像。”
　　陈嘉衍和赵晔两人拿着球，投了几下篮，便开始加入其他几个男孩当中，玩得热火朝天。
　　陈嘉衍同对方玩了几局，次次临要投球，就被陈嘉衍截下，对方无奈讨饶：“哥，放个水呗，这玩得，哥几个游戏体验都没感受到。”
　　陈嘉衍闻言，笑了起来，眉眼是张扬的笑意：“行，等会给你们放个水。”
　　话是这么说，但下半场陈嘉衍依旧玩得认真。他从对方手里拦下球，单手变向运球，突进小圈，一个起跃跳高，抻直了手臂，稳稳将球抛入篮筐里。白色的短袖下摆，因为动作的缘故，露出劲瘦腰身，随着他单脚落地的动作，便又消失在衣服间。
　　汤佳渔一瞬间想起了阳台的那一幕，他裸着上半身，平直的肩膀线条。
　　汤佳渔把刚才拍陈嘉衍打篮球的视频，传到朋友圈。
　　丁遥点了个赞后，就给她发来信息：照片里的帅哥是谁？
　　汤佳渔：陈嘉衍。
　　丁遥：我去，你弟弟这么帅的吗？！感觉比高中的时候更好看了，有女朋友没？”
　　汤佳渔警告她：小心孟骁看到。
　　丁遥说：真挺好看的，我要是没男朋友，就准备下手了。
　　汤佳渔：信不信我把我们的聊天截图发给孟骁。
　　丁遥回了个求放过的表情包。
　　汤佳渔弯了下嘴角。
　　陈嘉衍和赵晔没打太久，一个小时后，两人就停了下来。
　　汤佳渔收了手机，把刚才去超市的买的水，递给两人。陈嘉衍接过，拧开矿泉水瓶盖子，灌了一口：“会无聊吗？”
　　“不会，看你们打篮球还挺有意思的。”
　　赵晔说：“这话是真的，你打篮球，哪个女生会觉得没意思？”
　　陈嘉衍听了这话，没什么太大反应。
　　赵晔说：“再玩半个小时，佳渔姐，你介意吗？”
　　陈嘉衍也看向汤佳渔，汤佳渔莞尔：“你们继续玩啊，我不着急回去。”
　　“行嘞。”赵晔又抱怨，“施霖要是陪我来打球，待个半个小时就得喊我走，怎么，这女的跟女的，就是不一样呢。”
　　汤佳渔笑笑。
　　两人又打了一个小时，才结束。
　　赵晔直接拦打车走了，陈嘉衍同汤佳渔步行回去。
　　陈嘉衍刚打了球，后背的衣服被汗打湿漉，贴在脊背上。他伸手绕过后背，抓着衣服的布料，散了散热气。他似乎也怕身上的汗味熏到她，回去的这段路，始终和她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汤佳渔心里想，陈嘉衍确实是个让人舒服的对象。
　　两人到了家，陈嘉衍去阳台收了衣服，回房间洗澡，洗完澡出来，听到敲门声。
　　他擦着头发去开门，汤佳渔站在门口：“我卫生间的花洒好像坏了，出不来水，方便借用你的卫生间洗个澡吗？”
　　陈嘉衍顿了一下，侧了下身子让她进来：“你用吧。”
　　“我先回房间拿下衣服。”
　　汤佳渔折回房间，从衣柜里拿了换洗的衣服，装在一只小袋子里。来到陈嘉衍的房间，陈嘉衍坐在书桌前，桌上搁着一本笔记本，还有一本烧伤学的书籍。
　　汤佳渔抬脚进了卫生间，卫生间挺干净的，估计他刚才稍微清理过。
　　卫生间的镜面上，因为他先前刚洗过澡，蒙了一片雾气。汤佳渔抬手抹开，对着镜子把头发解开。
　　开了花洒，温热的水流浇在皮肤上，汤佳渔长舒了一口气。
　　陈嘉衍翻了两页书，有点静不下心来，耳边是淅淅沥沥的水流声。
　　陈嘉衍转过头，下意识看了眼紧闭的卫生间的玻璃门。他想了想，还是打算去阳台待会。陈嘉衍拿上手机，走出房间。
　　赵晔给他弹了个游戏邀请，陈嘉衍闲着也是无聊，便接受了他的邀请。
　　两人开了语音，赵晔听到陈嘉衍这边的车声，说：“你在哪里，我怎么听到了车声。”
　　陈嘉衍靠着栏杆，低头玩游戏：“在阳台。”
　　半个小时后，他的房间传来开门声。
　　陈嘉衍抬了下眼，汤佳渔走到阳台门口，对着他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小声道：“我洗完了。”
　　陈嘉衍看着她，点了下头。
　　赵晔耳尖，听到汤佳渔的声音，问了句：“佳渔姐刚才说什么了？”
　　陈嘉衍淡声道：“没什么。”
　　一局游戏结束，陈嘉衍退出了游戏，他回到房间，关上门。卫生间的门开着，热气氤氲，里头水迹淋漓，还残留着沐浴露馥郁的香味，洗手台上遗落着一只黑色的发绳。


第10章 “你想被骂？”
　　Chapter10
　　当晚汤佳渔接到了林驿的电话，林驿不知道打哪知道汤佳渔腿伤的事儿，一开口便道：“妹妹，不把我当朋友啊，腿受伤的事儿，怎么也不跟我说？”
　　汤佳渔打马虎眼：“这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吗？”
　　林驿没有继续纠结：“行了，我明天来曼城，一块吃顿晚饭。”
　　汤佳渔：“好啊，到时候我请客。”
　　汤佳渔挂了电话，躺在床上刷朋友圈，发现陈嘉衍点赞了她先前拍的那个篮球场的视频。
　　她又再次点开视频，视频里光线有些昏暗，但他出类拔萃的五官却没有因此而逊色几分，他身材高瘦挺拔，起身跳跃投球的动作，行云流水般的顺畅自如，确实如赵晔所言，看陈嘉衍打篮球，并不会觉得无聊。
　　昨晚入睡前，汤佳渔忘了拉上窗帘，还未到七点，她便醒了过来。下了床拉上窗帘，想再睡个囫囵觉，却无法顺利入眠。
　　汤佳渔躺了一会儿，到卫生间洗漱后，便打开门下楼。
　　梁吟蓉在厨房准备早餐，汤佳渔刚倒了杯水的功夫，门便被外头的人打开，走在前头的是陈启和，陈嘉衍跟在身后，手上还拎着早餐。
　　汤佳渔放下杯子，露出了个笑脸：“陈叔叔早。”
　　“早。”陈启和和蔼道，“快来吃早点，这家的早点味道不错。嘉衍从小吃到大的。”
　　汤佳渔抬眼看他：“是吗？”
　　他点点头：“味道还不错。”
　　梁吟蓉把早餐拎进厨房装盘后，又一一端出来，喊他们上桌吃早点。
　　汤佳渔夹了一只蒸饺，咬了口，里头加了鱼籽，有种别样的味道。汤佳鱼嘴角微弯：“真挺好吃的。”
　　陈启和笑眯眯道：“好吃吧，多吃几个，你太瘦了。”
　　汤佳渔应声说好。
　　用完早饭，汤佳渔同梁吟蓉在厨房清洗碗筷。梁吟蓉难得语气温和：“你昨天去医院了？”
　　汤佳渔垂下眼嗯了一声。
　　梁吟蓉又说：“等会记得把药给吃了。”
　　汤佳渔不咸不淡道：“行，知道了。”
　　下午三点的时候，林驿给她发来信息，问要不要过来接她。汤佳渔想起他那辆招眼的跑车，一口回绝了。
　　林驿也不强求，给她发来地址，让她到了给他电话。
　　汤佳渔直到四点，太阳不那么晒，才出门。她拦了辆出租车，林驿发来的地址是在一处别墅区，那块地方的别墅，专门租给年轻人玩乐聚会。
　　汤佳渔出门的时候，刚好碰上下班高峰期，一路开开停停，直到晚间六点半才到达那块地方。汤佳渔付钱下车，给林驿发了条信息。
　　五分钟后，林驿从别墅出来：“我开车去接你，不愿意，这车堵的。”
　　汤佳渔不以为意：“你那车要是开去接我，我妈还当我被人包养了。”
　　林驿轻笑出声，同她开玩笑：“奇了，你怎么知道我打算包养你来着。”
　　汤佳渔有些无语：“别乱说话，我可不想思婻找我麻烦。”
　　“早掰了。”林驿轻飘飘道。
　　汤佳渔看他一眼，微微蹙眉：“你这换女朋友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就不能好好谈个女朋友吗？”
　　林驿散漫道：“太能折腾了，这姑奶奶，我可伺候不起，谁爱伺候谁伺候去。”
　　林驿来参加朋友的生日，来的人不少，七八个，有几个生面孔，好在汤佳渔性格外放，社交手段很有一套，不过几分钟就同他们熟稔起来。
　　几个年轻人，挤在厨房里，下厨做拿手菜。
　　汤佳渔去厨房冰箱拿水时，有人开玩笑道：“林哥，佳渔姐不下厨来一道吗？”
　　“你不怕吃了她做的菜，上医院去，尽管让她下厨，我没意见。”林驿笑笑道。
　　一行人忙活到七点，才开始坐下来用晚饭，一面喝着酒，一面胡扯。
　　汤佳渔喝了不少，等结束时，林驿送她出去：“真不用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
　　林驿：“你喝醉了，坐车也不安全。”
　　汤佳渔把碎发拨到耳后：“我打个电话让人来接我。”
　　汤佳渔拨出一通电话，等了几秒，电话被接通。那端温和的一声喂，声音有些低喘，似乎是刚运动过。
　　汤佳渔清了清嗓子：“是我，我有点喝醉了，你方便开车来接我吗？”
　　那端有篮球砸在地面的声响，估计陈嘉衍和朋友去打球。汤佳渔嘴唇微动，正要开口说不方便就算了，便听到陈嘉衍低声道：“好，定位发给我。”
　　汤佳渔挂了电话，林驿挑了下眉道：“有人了？你那天发视频里的那个男的？”
　　汤佳渔偏头看他：“干嘛？你不会真对我情根深种吧？”
　　林驿微眯着眼：“看不出，你喜欢这种类型？”
　　“哪种类型？”
　　“乖男孩。”
　　汤佳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发现乖男孩也挺有意思的。”
　　“没劲。”林驿忽然凑近她，声音暧昧道，“难不成床上，还得你教他？”
　　汤佳渔蹙眉，眼神警告：“行了啊，林驿，你有点越界了。”
　　林驿手插在裤兜里，轻呵了声。
　　林驿没有陪汤佳渔等陈嘉衍来，他站了会儿，抽完一根烟，就折回别墅。
　　别墅的对面有一家咖啡店，汤佳渔走进去，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杯咖啡喝着。
　　四十分钟后，陈嘉衍的车子停在咖啡店门口。
　　汤佳渔起身，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陈嘉衍打量她一眼，她眼神清明，好在她还没醉到不能走的地步。
　　汤佳渔：“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打球？”
　　陈嘉衍点头，转身往停车的方向走。
　　汤佳渔：“那我是不是打扰你打球了。”
　　“没事，你打电话来的时候，刚好要结束。”
　　两人上了车，陈嘉衍把车子开出去，他手臂上还戴着护腕。
　　汤佳渔的手机震动了下，林驿发来微信：那乖弟弟来接你了没？
　　汤佳渔：已经在车上。
　　林驿没再回复。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遇到红灯，陈嘉衍把车子停了下来。他偏头去看副驾驶上的人，汤佳渔靠着椅背，正闭眼休息。
　　窗外的路灯打在她的脸上，她面容白皙，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两颊酡红，就连嘴唇都有点红。
　　陈嘉衍看了会儿，视线转向窗外。
　　汤佳渔这一路一直睡到家，直到陈嘉衍把车停到门口。
　　汤佳渔惺忪睁开眼，说：“到了？”
　　“嗯。”
　　两人前后脚下了车，一进家门，刚好碰到下楼倒水的梁吟蓉，梁吟蓉看两人一眼，说：“回来了？”
　　汤佳渔应了声。
　　梁吟蓉经过他们，闻到一股烟味，拧着眉，看向汤佳渔：“抽烟了？”
　　汤佳渔扯起领口闻了闻，她的身上确实有烟味，刚才吃饭的时候，林驿的朋友有不少是老烟枪，她正要开口，就听到身后的陈嘉衍说：“梁姨您误会了，是我身上的味道。”
　　汤佳渔下意识回头，对上他深黑的眼眸，视线相碰，他移开了目光，低头拿过拖鞋换上。
　　梁吟蓉笑容微僵，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嘱咐了句早点睡，便上了楼。
　　汤佳鱼盯着他：“你是怕我妈骂我吗？”
　　陈嘉衍抬了下眼：“你想被骂？”
　　“不想。”汤佳渔浅浅一笑，“谢谢你。”
　　陈嘉衍倒了杯水：“不用谢。”


第11章 “陈嘉衍，你谈过恋爱吗？”……
　　Chapter11
　　汤佳渔回到房间，便换下了身上的衣服，她拿起衣服闻了闻，味道确实挺大的。汤佳渔把衣服放在脏衣收纳筐，现在时间太晚，只能等着明天放到洗衣机里洗。
　　丁遥发来信息：你今晚和林驿出去吃饭了？
　　汤佳渔疑惑：你怎么知道？
　　丁遥：林驿发了朋友圈。
　　汤佳渔点开朋友圈，果然一个小时之前，林驿发了九宫格照片，里头有一张集体照，自然也有她出镜。
　　汤佳渔回丁遥：他朋友生日，他来曼城玩，喊我一块吃饭。
　　丁遥：喝醉了没？
　　汤佳渔：还好。
　　丁遥：林驿送你回家的？
　　汤佳渔摇头，想起先前在楼下，陈嘉衍替自己背锅，她回：没让他送，毕竟我现在不是自己住，我让陈嘉衍来接我的。
　　丁遥回了个坏笑的表情：你们姐弟感情这么好吗？
　　汤佳渔笑了下：嗯，姐弟情深。
　　丁遥没有再回她信息，汤佳渔护完肤，又点开陈嘉衍的朋友圈，一时睡不着，她趁着酒意给他发了条信息：你头像的那张照片里的金毛，是你养的吗？
　　等了两分钟才收到回复，陈嘉衍：不是，是赵晔的。
　　汤佳渔：哦。
　　陈嘉衍：你现在会觉得头晕吗？
　　汤佳渔笑了下：你是怕我喝醉？
　　那端显示在输入中，汤佳渔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发来消息。汤佳渔主动转移话题：是有点醉，但在车上睡了一觉好多了，晚安。
　　两秒后，陈嘉衍：晚安
　　也许真是因为喝酒的缘故，汤佳渔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半夜口渴醒来了一次，她下楼去倒了水喝，再回床上，一看时间，是夜里三点。
　　汤佳渔拿过手机，又点开她和陈嘉衍的聊天记录。其实两人在微信上没怎么聊天，除了那天她发的打招呼表情包，他回了个干杯的表情。然后就是她发的定位图，以及睡前她主动提起话题，两人才聊了两句。
　　他行事方面挺有教养，但性格上其实还是有点偏清冷。
　　汤佳渔胡思乱想着，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一觉睡到十点才醒来。汤佳渔有些意外，梁吟蓉竟然没来喊她起床。
　　汤佳渔去卫生间洗漱，打开房门的时候，陈嘉衍刚好从他房间出来，他拿着手机在讲电话，似乎是要出门。
　　陈嘉衍听见开门的声音，转过头看了汤佳渔一眼，冲她微微颔首了下，算是打个招呼。
　　汤佳渔也笑了下，她跟在他身后迈下台阶，陈嘉衍又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汤佳渔：“要出去。”
　　陈嘉衍点了下头：“去实验室。”
　　汤佳渔朝他看去：“我妈他们出去了？”
　　陈嘉衍：“公司有点事，需要他们去处理一下。”
　　“哦。“
　　陈嘉衍在玄关换鞋，似想起了什么：“厨房里留了早餐，你热一下再吃。”
　　汤佳渔回头露出了个笑脸：“好，我知道了。”
　　汤佳渔走进厨房，客厅传来关门声，她揭开锅盖，里头有一份小米粥，还有几碟小菜。
　　汤佳渔热了小米粥，端到饭桌上，一面划着手机微博，一面喝着粥。微信进来一条消息，是她的前男友谭绪发来的信息。
　　汤佳渔和谭绪算是和平分手，两人分手后，倒是没有互相拉黑，成了偶尔能约饭的朋友。
　　谭绪：出来喝杯酒吗？
　　汤佳渔:大中午的找我喝酒？
　　谭绪：那晚上？
　　汤佳渔：不约。
　　谭绪：不是吧，难道有人管着？
　　汤佳渔敷衍：嗯，别给我发信息了，小心我男朋友看到，会吃醋。
　　谭绪：你还会怕男朋友吃醋，我们交往那会，你可半点都不担心我会不会吃醋。
　　汤佳渔：我们分手已经一年了，能别提这茬吗？
　　谭绪：真不来。
　　汤佳渔：不来。
　　陈嘉衍晚上七点回来时，客厅里一片黑暗。他愣了下，才想起昨天物业通知，今天会停电到十点。
　　陈嘉衍换上了拖鞋，把门关上。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经过汤佳渔的房间，门虚掩着，留出一条缝隙。陈嘉衍停了下来，扫了眼客房，里头没有人。
　　阳台传来音乐声，应该是她在外放手机音乐软件。
　　陈嘉衍抬脚往方向走去，汤佳渔靠着栏杆，手上拿着一瓶易拉罐啤酒，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汤佳渔扭头看来，递给他一瓶啤酒：“要喝一点吗？”
　　陈嘉衍眸光微动，还未开口，她支着下巴：“你可别告诉我，你不会喝酒，你谢师宴那天，我可看到你一桌桌的敬酒。”
　　陈嘉衍没有否认，接过她手里的啤酒，单手拉开拉环，他喝了口酒，喉结滚了滚：“你还记得？”
　　“嗯，记得，而且你喝醉了，从耳后到脖子那一块的皮肤都会泛红。”
　　汤佳渔拿手指点了下他的脖子，原本是想虚虚指划一下，没控制好距离，指腹在他脖颈处滑过。
　　两人都愣住了，一瞬间，仿佛有人按了暂停，整个画面突然定格。
　　这沉默的间隙里，阳台的这处氛围一时有些微妙。原本因为停电，而腾散不去的热意，似乎更加懊热。
　　陈嘉衍觉得身上的温度有些热，她指腹触碰到他皮肤上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陈嘉衍别开脸，不动声色调整了下呼吸。
　　汤佳渔反应过来，几分愧怍：“抱歉。”
　　陈嘉衍神色如常，低头喝了口啤酒，他捏了下啤酒罐：“没事。”
　　汤佳渔将视线移回面前的大楼，对面的窗格子里也是黑魆魆的，她抿了下唇，低声道：“有说什么时候来电吗？”
　　“十点左右。”
　　话音落下，他放在栏杆上的手机亮了起来，一条微信消息，看昵称是个女孩。
　　汤佳渔随口道：“是女朋友？”
　　“不是。”他把啤酒罐放在栏杆上，有没去拿手机查看信息的意思，“高中同学。”
　　汤佳渔靠近他：“陈嘉衍，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你骗我？”汤佳渔目不转睛盯着他，“你这长相会没人喜欢你吗？那天我们去吃饭，不是还有姑娘搭讪你吗？”
　　“没有骗你。”
　　阳台的灯光一瞬间亮了起来，他的眸色渐深，汤佳渔失神片刻，她移开视线，语气含糊：“我相信了。”
　　陈嘉衍看她一眼，没再说话，两人静静喝啤酒。
　　汤佳渔说：“谢师宴那天，你一桌桌敬酒，不会觉不耐烦吗？”
　　陈嘉衍似想起那天的事，他皱了下眉，如实道：“有一点。”
　　汤佳渔扬扬眉梢，半是调侃道：“那你隐藏的很好，我可是没看出一点不耐烦，那你现在回答我个问题。”
　　陈嘉衍看着她：“什么？”
　　汤佳渔侧过头：“你会不会烦我？”
　　陈嘉衍顿了一秒：“为什么会这么问？”
　　汤佳渔突然转过身，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她身上的气息近在咫尺：“你就回答我，你有没有烦我？”
　　陈嘉衍目光落到她的脸上，压低声线：“真没有。”


第12章 “弟弟，原来你也会说谎啊，……
　　Chapter12
　　楼下传来车子驶近的声音，一束白色的车前灯刺破黑洞洞的林荫小道，是陈叔叔和梁吟蓉回来了。
　　汤佳渔盯着那辆车，看了片刻，直到车子停在楼下的停车库里，她抬手点了点放在栏杆上的啤酒罐：“犯罪证据是不是得收起来？”
　　陈嘉衍手插在裤兜里，语气几分认真：“等会可以说是我喝的。”
　　汤佳渔忍不住弯了下嘴角，又听到他问：“许炀和你说了露营活动取消的事吗？”
　　“说了，他说改成明天去他叔叔的温泉山庄玩。”
　　陈嘉衍：“要在那待两天。”
　　汤佳渔嗯了声：“到时候，我们自己开车去吗？”
　　陈嘉衍点头。
　　“几个人？”
　　“六个。”
　　汤佳渔开玩笑道：“难不成是三男三女？”
　　陈嘉衍一愣，最后抿着唇，点了下头。
　　汤佳渔失笑：“没想到我猜的这么准。”
　　两人在梁吟蓉他们上楼前，收拾了啤酒罐，各自回到房间。
　　汤佳渔一回到卧室，便打开空调。她躺了一会儿，听到走廊上传来梁吟蓉同陈启和的说话声。汤佳渔拿过手机，给梁吟蓉发了条短信：妈，过两天，过两天我打算回自己住处的。
　　等她洗完澡出来，手机上才收到梁吟蓉的回复：到时候，记得和你陈叔叔打声招呼，不要失了礼数。
　　汤佳渔没再回梁吟蓉的信息，把手机丢在枕头边，她翻了个身侧躺着，看了眼雪白的墙壁，墙壁的另一端就是陈嘉衍的房间。
　　隔天早上，汤佳渔是被微信消息吵醒的。昨晚临睡前，许炀拉了个群，群里的成员都是去小潭山的温泉山庄一起玩的人。
　　还未到八点，群里的消息便一串一串刷屏。汤佳渔拿过手机，看了两眼。陈嘉衍基本没怎么发言，只有在赵晔at陈嘉衍，问她醒了没，陈嘉衍回了句没醒。
　　有个叫童小斐的姑娘问：“佳鱼姐是谁呀？”
　　赵晔：嘉衍的家属。
　　童小斐：？？
　　汤佳渔看到这里，微信上弹出一条消息，陈嘉衍发来：你醒了吗？
　　汤佳渔在输入框打字：醒了，稍等我一会儿。
　　汤佳渔回完信息，掀开被子，去卫生间洗漱完，画了个淡妆，走出房间。楼下传来赵晔的声音，估计他们已经来了。
　　赵晔先看到楼梯处的汤佳渔的，冲她打了个招呼：“早，佳渔姐。”
　　陈嘉衍正从厨房出来，转过脸来看她，视线在她唇上停留了片刻，她今天似乎换了个口红颜色，唇瓣水润润的。汤佳渔注意到陈嘉衍的目光，扭头去看他，两人视线堪堪对上时，他又面色如常地挪开视线。
　　汤佳渔勾了下唇角：“早啊，不小心睡过头了，让你们等久了。”
　　赵晔从果盘捡了颗糖果扔到嘴里：“没事，我们也刚到。”
　　施霖睨见汤佳渔嘴唇上的口红，眼睛一亮：“佳渔姐，你的口红好好看，推一下给我呗。”
　　“等会微信发给你。”
　　赵晔在看手机：“许炀他们已经出发了，我们也走吧。”
　　几人收拾了下，出了门。赵晔和施霖直接坐到后车座，汤佳渔自然去坐副驾驶。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出了市中心。
　　赵晔开口：“佳渔姐，你和许炀是怎么认识的？”
　　汤佳渔喝了口矿泉水，轻声解释：“去找嘉衍拿钥匙的时候，在实验室见过一面。”
　　赵晔纳闷道：“昨天许炀拉你到群里，我还想他怎么会认识你。”
　　汤佳渔笑笑。
　　等到了小谭山，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小谭山客流量不少，露天停车位上停了不少辆私家车。陈嘉衍开了一圈，才勉强找到个停车位。
　　赵晔下了车，伸了个懒腰：“终于到了。”
　　许炀和童小斐昨天就到了，因为这温泉山庄是许炀他叔叔开的，每年的寒暑假，他们一家子都会来住上几天。而这次许炀他叔叔公司忙，腾不出时间。许炀便向他叔叔借了别墅的钥匙，说带朋友来玩玩。
　　他们刚下车，陈嘉衍就接到许炀的电话，问他们到了没。
　　陈嘉衍：“刚停好车。”
　　“我出来接你们。”
　　山上的气温倒没有市中心高，种植了不少绿植，偶尔有微风拂来，也不像在市中心，连风都透着一股热意。
　　许炀穿了件黑色的短袖和白色的运动裤，脚下是一双拖鞋，头上戴着黑色的渔夫帽，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轻松懒散，他冲汤佳渔一笑：“饿了没，坐了这么久的车？”
　　赵晔不满嚷嚷道：“许炀，你这个重色轻友的，怎么不问我们饿了没？”
　　许炀笑笑，捶了他肩膀一拳：“佳渔姐第一次来玩，算是个客人，我不问她，难不成还问你。”
　　几人说说笑笑进了山庄，走了五分钟，才到达那处三楼小别墅。
　　许炀推开门，赵晔问：“童小斐呢？”
　　“还在睡呢。”许炀摘了帽子，随手丢在沙发上，“还剩三间房间，你们自己挑。”
　　施霖挽着汤佳渔的手，半真半假道：“我和佳渔姐一间。”
　　赵晔：“想的美，别打扰人佳渔姐，她要是晚上要跟男朋友打个电话什么，你在多不方便。”
　　汤佳渔弯了下唇：“不好意思，我单身。”
　　陈嘉衍掏出手机的手一顿，下意识看了汤佳渔一眼。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童小斐从楼上下来，眉眼微弯，语调轻快：“陈嘉衍。”
　　童小斐是许炀的表妹，和陈嘉衍他们是同一所高中毕业的。
　　陈嘉衍点了下头，汤佳渔打量了童小斐一眼，杏眼圆脸，一头长发，看起来和微博上那个清纯甜美的网红博主有点像。
　　童小斐又看向汤佳渔，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容：“你好，你就是佳渔姐吧，我叫童小斐。”
　　汤佳渔笑了一下：“你好，汤佳渔。”
　　许炀从厨房出来：“各位，来搭把手吧，一起把东西拿到院子里烧烤。”
　　院子里已经备好了烧烤架，自然是男生负责烧烤，女生负责把肉串和蔬菜串到签子上。
　　陈嘉衍站在烤架前，他低着头，骨节分明的手指翻转着烤架上的肉串。汤佳渔发现他不管做什么事，都很认真，不像赵晔和许炀他们，偶尔烤一会儿，就跑过来同她们说话。
　　童小斐见状，道：“哎，你们别让嘉衍一个人烤啊。”
　　赵晔还开玩笑：“你心疼啊，那你去帮嘉衍吧。”
　　童小斐捡起桌上的抽纸，扔到赵晔身上，娇嗔道：“赵晔，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赵晔可怜巴巴同施霖告状：“老婆，她打我。”
　　施霖笑嘻嘻道：“谁让你嘴贱。”
　　陈嘉衍烤了两盘端过来，汤佳渔拿了一串品尝，味道不错，不输外面烧烤店卖的。汤佳渔解决完一根牛肉串，余光扫到童小斐起身。
　　童小斐走到陈嘉衍的旁边，将手上的羊肉串递到陈嘉衍的嘴边，陈嘉衍皱了下眉，偏头躲开童小斐递来的羊肉串。
　　童小斐咬了咬唇。
　　施霖察觉到汤佳渔的目光，凑到她的身边，悄悄道：“童小斐追嘉衍好久，但嘉衍硬是没松口。”
　　汤佳渔好整以暇瞧着这一幕,挑了下眉：“他这么难追吗？”
　　施霖想起高中不少女生给陈嘉衍递情书的事，深有同感道:“确实挺难追的，陈嘉衍高中的时候，挺多女生追他的。”
　　等烤得差不多了，陈嘉衍走了过来，他自然地坐在汤佳渔旁边。汤佳渔睨见他额头的湿汗，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陈嘉衍伸手接过。
　　童小斐瞧见两人这默契的样子，情绪一时有些怪异，她拿起汽水喝了口，佯装好奇道：“佳渔姐，你几年的呀？”
　　汤佳渔觉得好笑，若若大方道：“大陈嘉衍两岁。”
　　施霖觉得童小斐这问题多少有些冒犯，怕汤佳渔会生气，她柔声解围：“那也不算大啊，佳渔姐，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你是陈嘉衍的妹妹呢。”
　　汤佳渔玩笑道：“是因为我比他矮的缘故吗？”
　　施霖被她逗笑。
　　几人坐了一会儿，许炀他们嫌弃太热，躲进客厅吹空调，一时院子只剩下两人。
　　汤佳渔：“童小斐是不是喜欢你？”
　　他顿了下：“不是。”
　　汤佳渔什么人啊，他那迟疑的片刻反应，她都看在眼里：“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陈嘉衍抬眼看向她：“什么？”
　　汤佳渔朝他笑了笑，缓缓道：“弟弟，原来你也会说谎啊，看来你也没那么乖？”
　　陈嘉衍皱眉，淡声道：“我对她没那个意思。”


第13章 “陈嘉衍，我可以亲你吗？”……
　　Chapte13
　　汤佳渔笑了下：“你是不是很难追？“
　　陈嘉衍凝视她，皱了下眉头：“什么意思？”
　　“施霖说童小斐从高中就追你了，她追了你这么久，你都没松口答应。”汤佳渔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目光直接大胆，“所以陈嘉衍，你是很难追吗？”
　　陈嘉衍喉结滚了滚，低声说：“要看人。”
　　两人视线相碰，这焦灼的日光下，耳边是鸟的啁啾声，树叶在头顶摇晃，仿佛一瞬间，时间停止了流动。
　　院子的落地玻璃门被粗鲁拉开，闹出一阵响动。
　　静谧被打破，陈嘉衍抬手捏了下眉心，面色如常地看向赵晔。
　　赵晔粗线条，完全没察觉到院子里怪异的气氛，他大咧咧道：“这外面也太热了，你们两还不进来，许炀准备放电影了。”
　　陈嘉衍起身，往室内走。
　　汤佳渔落后一步，注意到烫热的日光下，陈嘉衍的耳廓有点红，不知是被晒红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许炀挑了一部最近前年上映的喜剧片。
　　童小斐：“这哪里好看了？”
　　许炀：“先看我们喜欢的，等会你想看什么，自己一个人看个通宵，也没人阻拦你。“
　　童小斐拆开一包薯片，没再同许炀打嘴仗，目光落到陈嘉衍的身上，她将手里的薯片递给他：“陈嘉衍，你要吃点吗？”
　　陈嘉衍原本在低头看手机，闻言，抬了下头，他摇摇头：“不用，谢谢。”
　　汤佳渔拿了一颗话梅糖，拆开送到嘴里。味道不至于太酸，吃完一颗。她探手去拿第二颗时，陈嘉衍看了她一眼。
　　汤佳渔拿了两颗，递了颗给陈嘉衍：“吃吗？”
　　陈嘉衍接过，拆开了外层的包装纸，放入嘴里，他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汤佳渔：“酸吗？”
　　“有点。”
　　汤佳渔笑笑，又将目光落回眼前的投影幕布上。
　　电影结束后，是下午一点多。
　　汤佳渔有点困，便打算回房间睡个午觉，赵晔他们几人没有午睡的习惯，打算在楼下玩纸牌。
　　汤佳渔回到房间，关上门，把空调温度调低，便上床歇下。一觉睡到三点，被闹钟吵醒。汤佳渔关了闹钟，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下楼的时候，只有施霖在客厅看电视。
　　“他们人呢？”
　　施霖努努嘴：“去游泳了。”
　　汤佳渔倒了一杯水喝：“你怎么没去？”
　　“我是旱鸭子，不敢下水。”施霖吐吐舌头，“佳渔姐，你会游泳吗？”
　　汤佳渔摇摇头：“我也不会。”
　　施霖调了几个台，都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她关了电视：“一起去看看吗？”
　　“远吗？”
　　“不远，就五分钟的路程。”
　　汤佳渔颔首，两人从后院出发，经过绿荫小道，透过一面玻璃墙，可以看到里头的景象，倒是没有多少人，两人从入口进去。
　　赵晔先看到了她们，在水里头冲他们挥了挥手。
　　童小斐一身浅蓝色的泳衣，她身材不错，这套泳衣穿在身上，更添几分少女的清纯。
　　汤佳渔在泳池边蹲了下来，许炀游到她们跟前：“下来玩吗？”
　　汤佳渔唇角微扬：“算了，我和施霖一样，都是旱鸭子。”
　　她四处扫了眼，没看到陈嘉衍，随口问了句：“陈嘉衍呢？”
　　赵晔：“去更衣室换衣服了。”
　　汤佳渔点点头，陈嘉衍刚好从更衣室出来，他刚淋浴过，身上是白色的短袖和黑色的运动短裤，头发似乎草草用毛巾擦了下，还湿漉着。
　　许炀他们在泳池里又游了一个小时，眼看快四点了，几人才从游泳池离开。
　　施霖问：“等会吃什么？”
　　赵晔：“许炀已经点了香辣蟹锅，估计快送到了。”
　　几人回到别墅，外卖刚好送到。
　　赵晔把餐桌上的零食放到茶几，腾空了餐桌，揭开外卖袋子，一一摆放在餐桌上。
　　童小斐摘了颗葡萄扔到嘴里。
　　陈嘉衍从橱柜里拿出碗筷，放在水龙头底下清洗一遍，汤佳渔看了眼他头发，发尾还未干透：“你不去吹干头发吗？”
　　陈嘉衍看她一眼：“没事，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汤佳渔嗯了声，并没有再多说。
　　吃完晚饭后，几人在陈嘉衍房间玩游戏，赵晔他们几个酒量都不错，唯一不清楚汤佳渔的酒量，赵晔试探道：“佳渔姐，你能喝吗，等会要是喝不了，可以让陈嘉衍代你喝。”
　　汤佳渔笑着道：“我酒量还行。”
　　陈嘉衍朝她看了眼，汤佳渔捕捉到他的视线，说：“弟弟，你是怀疑我的酒量吗？”
　　陈嘉衍觉得不大自在，他撇开目光：“没有。”
　　汤佳渔今晚运气不太好，连玩几局，都输了游戏，被罚喝了三杯酒后。她脸颊酡红，有醉酒的意思。
　　陈嘉衍微微皱眉：“不能喝的话，我可以帮你？”
　　她已经喝嗨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轻松活泛，她勾了下嘴角：“不用，我酒量还不错。”
　　后来游戏到了后半程，汤佳渔垫着胳膊，趴在床沿睡着了。
　　等赵晔一行人，从陈嘉衍房间离开，汤佳渔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童小斐临要出门时，脚步一停，看了眼还在睡的汤佳渔，抿了下嘴角：“要不，还是叫醒醒佳渔姐吧。”
　　施霖手搭在她的肩头，将她往门口推：“让陈嘉衍处理呗，大不了，陈嘉衍和佳渔姐换个房间睡。”
　　门被关上，房间恢复了静谧。
　　陈嘉衍将桌上的啤酒罐和零食包装袋收拾，扔到了垃圾桶里，有个啤酒罐滚落在汤佳渔腿边，她被这动静吵醒，她惺忪睁开眼，面露几分迷茫：“他们人呢？”
　　陈嘉衍捡起啤酒罐，应声：“他们回房间了。”
　　汤佳渔哦了声，抬手摸了下他后脑勺的头发，他发质很好，并不是粗硬的手感，她眯着眼，笑了一下：“还好已经干了。”
　　陈嘉衍脑中一懵，似乎有些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
　　汤佳渔醉醺醺道：“下次洗头发，记得把头发吹干。”
　　陈嘉衍想了想，还是解释了句：“淋浴房没有吹风机。”虽然她现在已然是酒醉的状态。
　　汤佳渔手肘搭在柔软的床沿上，忽然朝他靠近，陈嘉衍能感到她身上烘人的热度，陈嘉衍呼吸一紧，就听到她说：“陈嘉衍，我可以亲你吗？”
　　陈嘉衍垂眸看她：“可以。”
　　汤佳渔慢慢向他靠近，直到近在咫尺，她毫不迟疑地吻上了他的嘴唇。他的唇又软又热，汤佳渔有点醉糊涂了，吻了一会儿，见他没什么反应，她皱着眉，似乎有些失落：“你不喜欢我吻你吗？”
　　陈嘉衍的嗓音是哑的:“喜欢。”
　　她指摘道:“可你看起来好冷淡。”
　　陈嘉衍眸色渐深，她手撑着他的肩膀，作势起身。陈嘉衍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低头去吻她，非常轻柔的一个吻。


第14章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Chapter14
　　陈嘉衍从卫生间出来，汤佳渔背对着卫生间的方向，裹着被子睡着了。陈嘉衍伸手摸到墙上的开关，关了房间的灯，视野里暗了下来。
　　他抬脚走到沙发边，拿起薄毯，抖开盖在身上。这沙发对他来说其实有点小了，陈嘉衍躺得并不太舒服，他拿手枕在脑后，盯着空调机上那一点猩红色的光圈。
　　空调运转的声音，提醒着他今晚的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隔天，汤佳渔醒来，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沙发上的毯子随意放着，有人在上面躺过的迹象，大概陈嘉衍昨晚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汤佳渔下床，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听见开门的声音。
　　她洗了脸，随意扯了两张纸巾擦脸，走出卫生间：“早。”
　　陈嘉衍拿毛毯的手一顿，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早。”
　　汤佳渔把纸巾扔在垃圾桶里，低声问：“你昨晚是在沙发上睡的吗？”
　　陈嘉衍应声：“嗯。”
　　果然醉酒误事，沙发这么小，想必他昨晚睡得并不太舒服，汤佳渔面露抱歉：“不好意思，我昨晚有点喝醉了。”
　　陈嘉衍淡声道：“没事。”
　　汤佳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他态度有点冷淡，也不好再待下去，便说先回房间去了。
　　陈嘉衍站在沙发边，淡淡点了下头。
　　等汤佳渔离开，陈嘉衍看了眼开着的房门，没了收拾毛毯的心思，随意丢在沙发上。
　　汤佳渔回到房间，先洗了个头，吹干头发才下楼。
　　施霖在客厅玩游戏，关心问候了句：“佳渔姐，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汤佳渔摇头：“还好。”
　　童小斐：“佳渔姐，昨晚我们要走的时候，原本想叫你，你昨晚在哪睡的啊？“
　　汤佳渔笑了声：“你们走了后，我也就醒了，就回房间睡了。”
　　童小斐哦了声。
　　陈嘉衍从厨房出来，闻言，他抬眸看了汤佳渔的一眼，汤佳渔察觉到他的视线，正要转过脸看他，陈嘉衍已经移开视线。
　　赵晔道：“早饭做好了吗？”
　　童小斐：“嘉衍熬了粥。”
　　赵晔：“什么粥。”
　　施霖回答：“虾仁粥。”
　　赵晔装了一碗出来，对着坐在餐桌上的陈嘉衍道：“嘉衍，你也太贤惠，兄弟我都想娶你回家。”
　　陈嘉衍坐在餐桌前看手机，听了这话，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汤佳渔在盛了一碗粥，从厨房出来，昨晚喝了酒，温热的粥填满胃，倒是舒服不少。
　　赵晔同汤佳渔聊天：“佳渔姐，你吃过陈嘉衍煮的东西吗？”
　　汤佳渔抿了下唇，解释道：“今天还是第一次。”
　　赵晔道：“味道不错吧，你们女生是不是都希望自己的男朋友会下厨。”
　　汤佳渔舀一勺粥，吹了吹热气，送到嘴里：“我不知道别的女生怎么想的，不过我还是挺希望有个会下厨的男朋友。”
　　陈嘉衍侧过脸，睨了她一眼。
　　赵晔道：“佳渔姐，你的前男朋友会下厨吗？”
　　“不会。”汤佳渔半真半假道，“所以我才和他分手的。”
　　赵晔知道汤佳渔是在开玩笑，轻嗨了一声。
　　几人又在山庄待了一天，隔天开车下山。
　　赵晔和施霖的住处同他们不顺路，便去坐许炀的车。回去的路上，车上只有陈嘉衍和汤佳渔两人，没有了赵晔这个话痨，车上气氛清冷了不少。
　　汤佳渔能察觉到陈嘉衍态度的冷淡，但她因为生理期提前到，身体也不太舒服，基本上都是闭着眼休息，也就没什么精力同他说话。
　　三个小时的车程，两人没说几句话，只有中途她想喝水时，拧了几下瓶盖，拧不开，陈嘉衍拿过她的矿泉水瓶，替她拧松了。她说了一句谢谢，陈嘉衍侧过头看着她，淡淡说了句不客气。
　　到家时，是中午十一点，刚好是饭点。
　　吴姨在厨房煮饭，汤佳渔同阿姨打了声招呼，便径直回到房间。
　　陈嘉衍盯着汤佳渔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吴姨问：“嘉衍，那地方好玩吗，阿姨想着改天有空，带我孙子去玩？”
　　他喝了口水：“还可以。”
　　汤佳渔回到房间，便上床躺着。小腹的一阵阵的抽痛，让她颇为不舒服，就连午饭也没下去吃。她吃了止痛片，便睡过去，一觉到下午三点。
　　小腹处的疼痛感减轻不少，汤佳渔闷了一身的汗，去卫生间冲了个澡出来，便把衣柜里的衣服，一一收拾了出来。
　　好在她住这边，带的衣服也不多，一个行李箱就可以装满。
　　汤佳渔给丁遥发了条消息：遥遥，晚上有空吗，来接我一趟呗。
　　丁遥：闲着呢。
　　汤佳渔下楼倒热水喝，陈嘉衍的房门紧闭着，玄关处也没有他的鞋，估计是出门了。
　　汤佳渔喝完一杯水，给陈启和发了条微信，大意是谢谢陈启和对她的照顾。等汤佳渔上了丁遥的车，才收到陈启和回复的微信。
　　陈启和：佳渔，你太客气了，我和你妈妈在一起，你也算是我半个女儿了，以后有想来就来，当自己家一样。
　　丁遥开着车，侧过脸看她一眼，好奇道：“你和谁发信息呢。”
　　“陈叔叔，和他说一声。”
　　丁遥：“就没和陈弟弟说一声，我看你们关系不错，都一起去小谭山玩了。”
　　汤佳渔退出微信：“给他发了，但他没回我。”
　　丁遥调侃：“陈弟弟不会生气了吧？”
　　汤佳渔：“可能没看到吧。”
　　陈嘉衍收到汤佳渔的信息，正和从澳洲回来的好友一块吃晚饭。曾旻给他递了一瓶啤酒，说：“听说前几天，你和许炀他们去小谭山玩了？”
　　陈嘉衍喝了口啤酒，点点头。
　　曾旻夹了块鸡翅：“童小斐是不是还在追你？我看这次去小谭山，赵晔发的朋友圈，她不是也在。要我说，嘉衍你干脆从了她呗，人追你够久的。”
　　陈嘉衍淡声道：“我又不喜欢她。”
　　曾旻：“赵晔朋友圈里，有个面生的女孩是谁啊，长得有点像苍井优那个，就《百万元和苦虫女》那个演员。”
　　陈嘉衍皱着眉想了会儿，想吗？他并不觉得，只是都是长发的造型而已。
　　曾旻喝了口啤酒：“不会是许炀的女朋友吧？那这小子可真有艳福。”
　　陈嘉衍摇了下头：“不是。”
　　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这是屏幕亮了下。陈嘉衍拿过手机，看了眼信息。
　　汤佳渔：我今天搬回自己的住处了。
　　陈嘉衍看了太久，他神色有些变化，曾旻好奇地瞥了眼他的手机屏幕：“看什么呢？”
　　陈嘉衍把手机揣回兜里:“没什么。”
　　曾旻又跟陈嘉衍吐槽起在澳洲留学的事儿，陈嘉衍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用完晚饭，陈嘉衍喝了酒，没法开车，叫了辆车回去。
　　梁阿姨和他爸还没回来，家里没有灯光，他抬手按了开关，鞋柜里没有她的鞋子。陈嘉衍经过客房时，门是关着。陈嘉衍脚步未停，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陈嘉衍拉开抽屉，打算拿吹风机，吹干头发，看到抽屉里躺着一条黑色皮筋。
　　陈嘉衍一愣，那天她在这里洗完澡后，遗落下的，后来他忘了还给她。
　　陈嘉衍从卫生间出来，裸着上半身，他打开衣柜，拿了件白色T恤套上。手机放在床头充电，他拿过手机看了眼，十分钟前，汤佳渔给他打来一通电话，他在洗澡，没有接到。
　　陈嘉衍拔了充电数据线，拨出她的号码。
　　等了十几秒，手机才被接通，她那端有女生的说话声，她似乎走到了阳台，安静了不少，陈嘉衍听到她叫了声他的名字：“陈嘉衍。”
　　陈嘉衍低声：“嗯。”
　　“你怎么没回我信息？”
　　陈嘉衍沉默片刻。
　　又听到她轻声道：“陈嘉衍，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第15章 “那张照片，我能保存吗？”……
　　chapter15
　　陈嘉衍顿了下：“没有。”
　　汤佳渔把风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后，明显不太相信：“是吗？”
　　陈嘉衍拿起书桌上摊开医学期刊，收到书架里，他转移话题：“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这个？”
　　“嗯。”她语气诚恳，“怕你生气。”
　　陈嘉衍眉目微动，听到电话那端有男人的声音：“你朋友在叫你。”
　　“我知道。”
　　两人又陷入沉默。
　　汤佳渔手指轻轻敲击着栏杆：“你怎么不说话？”
　　“要说什么。”
　　汤佳渔突然福临心至，她轻声解释：“你刚才听到的男人声音是我朋友的男朋友，我朋友今天帮我搬家，时间太晚了，她男朋友来接她。”
　　陈嘉衍应声：“嗯。”
　　身后传来孟骁大嗓门，他在问丁遥，汤佳渔在和谁说话，男朋友吗？估计这句话陈嘉衍也听到了，汤佳渔清了清嗓子，抿了下唇：“那我先挂了，外卖到了，我要去吃晚饭了。”
　　他皱了下眉：“你这么晚才吃晚饭吗？”
　　汤佳渔听到他话里的意思，她笑了声：“是啊，回来一直在收拾卫生，现在才有空给你打电话。”
　　陈嘉衍：“你快去吃晚饭。”
　　汤佳渔笑着道：“好，那我挂了。”
　　汤佳渔挂了电话，从阳台进来，孟骁揶揄她：“怎么着，又有苗头，瞧你接电话这温柔的样子。”
　　丁遥站在餐桌旁拆外卖，闻言，笑了声：“那可是她弟弟，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了？佳渔，商家好像忘拿一次性筷子，你从厨房拿三副筷子出来。”
　　孟骁讶异地挑了下眉：“就是梁姨现任丈夫的儿子？”
　　“对呀。”丁遥笑嘻嘻，“大帅逼一个。”
　　孟骁拿起电视机柜上的泡泡玛特手办把玩了下：“多大呢？”
　　丁遥看向从厨房出来的汤佳渔：“陈弟弟多大来着？”
　　汤佳渔拿了筷子放在桌上，解释道：“小我两岁。”
　　孟骁道：“就冲汤佳渔刚才打电话的样子，她对那个陈弟弟没心思，我才不相信。”
　　汤佳渔拿起汤匙舀了口汤，毫不避讳承认：“我确实对他存了点心思。”
　　孟骁拿手肘撞了撞丁遥，几分得意：“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丁遥瞪着眼睛：“你认真的？”
　　汤佳渔垂着眼喝汤，轻轻嗯了一声。
　　丁遥看了眼她安静喝汤的侧脸，欲言又止：“算了，你开心就好。”
　　丁遥和孟骁解决完夜宵，两人便开车回去。
　　汤佳渔把餐桌上的外卖盒子收拾了，扔到垃圾桶里。已经晚上十点，幸好先前丁遥同她一块收拾卫生，不然她一个人，不知道要收拾到多晚。
　　汤佳渔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洗完澡出来，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是陈嘉衍先前发来，简单的晚安两个字。
　　汤佳渔给他回:晚安。
　　赵晔这几天来找陈嘉衍打球，都不见汤佳渔的人影，实在憋不住问了句：“佳渔姐呢？”
　　“回她自己的住处了。”
　　赵晔：“在这住得好好的，怎么就回去了？”
　　自从那天的那通电话后，陈嘉衍和汤佳渔有三天没再联系过，陈嘉衍皱着眉：“你可以自己去问她。”
　　赵晔抓起球服下摆，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我问佳渔姐算是怎么一回事，她又不是住在我家。”
　　陈嘉衍拿过赵晔手中的球，单手运球，然后高高跃起，扔了一个三分球。篮球砸在篮筐上，发出一声闷响，篮球打了个旋，才掉落。
　　赵晔眯着眼打量他，老神在在道：“陈嘉衍，你今天人不太对劲。”
　　陈嘉衍双手抱着球，扔给赵晔：“你想多了。”
　　打完球，曾旻打来电话，约两人去吃夜宵。
　　陈嘉衍一身汗，打算回去洗个澡再出去。赵晔的家离得远，也将就去陈嘉衍家里冲个澡，身上穿的也是陈嘉衍的衣服。
　　两人开车出门，曾旻约的地点是徐记烧烤店，位于犄角旮旯的地方，车子开不进去。陈嘉衍耽误了点时间，才找到一处停车位，同赵晔一块下车，步行进去。
　　夏日的夜晚，人潮涌动。
　　两人进了门，经过大厅的时，赵晔眼尖，拉了下陈嘉衍的手肘：“那个是不是佳渔姐？”
　　陈嘉衍顺势转头看去。
　　靠墙角的一桌，坐了不少男男女女，汤佳渔穿了件白色的吊带上衣和蓝色的长裤，她一只手撑着下巴，左手边的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凑到她耳边说了什么，她眉眼微弯，笑得十分愉悦。
　　赵晔开口：“过去打个招呼？”
　　陈嘉衍没什么表情地收回目光，抬脚往前走。
　　赵晔跟了上去：“真不去打个招呼？”
　　“你想去就去。”
　　赵晔摸了下后脑勺：“你这个做弟弟的，看到姐姐都不去打招呼，我还去做什么？”
　　两人往楼上走，曾旻已经在等着了，见到两人，抬手招了下：“这里。”
　　曾旻已经点了一些食物：“你们看着还想吃什么，再点些。”
　　赵晔手机接到一通电话，是施霖打来的，问他在哪里，赵晔说：“和嘉衍曾旻一块吃宵夜，我骗你干嘛，这样我让曾旻跟你说句话。”
　　赵晔把手机外放，曾旻道：“施霖，赵晔真和我在一起。”
　　施霖：“那行吧，不打扰你们吃夜宵了。”
　　赵晔关了外放，把手机贴到耳边：“你想吃什么，我等会带点回去给你。”
　　两人又说了几句，赵晔才挂了电话。
　　赵晔看着菜单，点了秋刀鱼和牛油，把菜单递给陈嘉衍，陈嘉衍摇头，打开一瓶啤酒：“这些够了，吃不完再点。”
　　赵晔：“也行。”
　　曾旻喝了口啤酒：“你两最近都在哪打球？”
　　赵晔拿了一串羊肉，含糊不清道：“就陈嘉衍家附近那所中学，清净，也没那些人打扰。”
　　吃完夜宵，陈嘉衍去楼下的柜台结账。
　　经过大厅，陈嘉衍下意识看了眼墙角的那一桌，那一桌现在坐的都是陌生的男女，不是先前那一拨人。
　　陈嘉衍收回视线，接过店员递来的小票。
　　谭绪送汤佳渔回去时，车子停在汤佳渔楼下，谭绪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半开玩笑道：“不请我上去坐一会儿？”
　　汤佳渔解开安全带，施施然道：“太晚了，就不请你上去了。“
　　谭绪叫住她：“佳渔，真不打算复合吗？”
　　汤佳渔蹙眉，难得几分较真：“谭绪，你要是还有这心思，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少见为好。”
　　谭绪扬眉：“这么绝情？”
　　汤佳渔不置可否。
　　谭绪耸了耸肩头：“行了，我也是要面子的，这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了，你上去吧。”
　　汤佳渔拉开车门，下了车。她走进单元门，按了下行键。电梯刚上去一拨，这会还得等一会儿。汤佳渔百无聊赖，拿着手机刷朋友圈。看到赵晔十分钟前发了朋友圈，几张烤肉照片，碟子上几个蓝色的徐记烧烤楷体字，除了烤肉照片，还有一张陈嘉衍的照片。
　　陈嘉衍身上是白色T恤，胸口处有个三叶草的图案，他肩膀和胳膊肘抵着椅背，低头看着手机，侧脸轮廓干净清俊。汤佳渔给赵晔点了赞，在底下留言。
　　汤佳渔：东城区的徐记烧烤？
　　赵晔坐在车上，看了眼手机，碰了碰陈嘉衍：“佳渔姐给我留言了。”
　　赵晔把手机递到陈嘉衍眼下，陈嘉衍扫了一眼，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赵晔拿过手机，回复了汤佳渔的留言。
　　电梯门嘀的一声开了，汤佳渔收到了赵晔的私聊：对的，刚才我跟嘉衍看到你，本来想跟你打个招呼，但怕打扰到你们。
　　汤佳渔一面给赵晔回信息，一面进了电梯。
　　电梯到了十三楼，汤佳渔走出电梯，给陈嘉衍发了条消息：你今晚也在徐记？”
　　等到汤佳渔回了屋里，手机震动了下，收到陈嘉衍的信息:嗯。
　　汤佳渔：没看到我吗？
　　陈嘉衍：看到了。
　　汤佳渔想问他，看到了自己，为什么不告诉她呢。转而又改变了注意，直接给他打电话。
　　等了一会儿，那端才传来陈嘉衍他清越嗓音，但不是对着她说，似乎是跟开车的师傅道：“麻烦把他们送到临湖小区。”
　　接着传来关车门的声音，汤佳渔柔声开口：“陈嘉衍，你是不想见到我吗？”
　　陈嘉衍脚步一顿，眉心收紧：“没有。”
　　汤佳渔：“那你今晚看到了我，为什么不过来和我打声招呼？”
　　陈嘉衍：“怕打扰你和你朋友吃饭。”
　　汤佳渔不太相信，但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转了话锋：“过两天，我生日，你要来吗？”
　　陈嘉衍答应了。
　　汤佳渔眉目舒展：“我刚看到了赵晔发的朋友圈，他为什么发自己的朋友圈，还要带上你的照片，这是什么奇怪的行为，他该不会拿你照片把妹吧？”
　　陈嘉衍摇头：“不会。”
　　汤佳渔又是一笑：“不过那张相片拍得还挺好看的。”
　　陈嘉衍顿了片刻，不知该如回答，又听到她说：“那张照片，我能保存吗？”
　　陈嘉衍低声说：“随你。”


第16章 难道你不想和我多待一会儿吗……
　　Chapter16
　　汤佳渔关上门，她把钥匙放在鞋架上，柔声问：“你喝酒了吗？”
　　“喝了一点。”
　　“喝醉了吗？”
　　“没有。”陈嘉衍牵起嘴角，解释了句，“我酒量还可以。”
　　汤佳渔听到他那边的电梯开门声，还伴随着女人喊小孩的声音，直到他进了电梯，电话里的嘈杂声才静了下来：“徐记烧烤的包浆豆腐，你吃了吗？”
　　“没有。”
　　汤佳渔语气遗憾：“他家的包浆豆腐味道不错，算是我吃过来以来最好吃的，下次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去吃。”
　　“好。”他声音温柔。
　　汤佳渔忍不住弯了下嘴角：“那我要去洗澡了，先挂了，后天见。”
　　陈嘉衍应了声：“后天见。”
　　陈嘉衍挂了电话后，手机刚揣回长裤口袋，又震动了下，他拿出手机，是赵晔发来的信息。
　　赵晔：佳渔姐有找你聊天吗？
　　陈嘉衍：有。
　　赵晔:她有生气吗？
　　陈嘉衍皱眉：生什么气？
　　赵晔：你这个弟弟的看到她，没过去打招呼，她没生气？
　　陈嘉衍沉默片刻，肩膀低着轿厢壁，想起刚才她问他为什么不过去打个招呼，或许她多少是有点生气的。
　　汤佳渔洗完澡出来，收到丁遥的信息：你后天生日，打算在哪过，要不去订个包间？
　　汤佳渔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膀，她拿过手机：在我家里办吧。
　　丁遥：你确定？
　　汤佳渔：确定。
　　丁遥：行吧，只要你不嫌弃到时候收拾垃圾麻烦就可以。
　　汤佳渔：没事，到时候有人会帮我。
　　丁遥猜测：谁？总不会是陈弟弟吧？
　　汤佳渔确认丁遥的猜测。
　　汤佳渔刚回完丁遥的信息，陈嘉衍发来一条消息：你喜欢什么东西？
　　汤佳渔失笑：你想给我买礼物吗？
　　陈嘉衍：不需要买吗？
　　汤佳渔故意逗他：你买什么，我都喜欢，即便你空手而来，我也很高兴。
　　陈嘉衍半靠着床头，耳根有些发烫，他手指在输入框里打字，还未发出去，两人的聊天界面，又弹出一条信息，汤佳渔：你现在脸红了吗？
　　陈嘉衍：没有。
　　汤佳渔：或许，我们可以视频一下。
　　陈嘉衍还未作出反应，手机屏幕便弹出视频，他有些措手不及，按了接通键。镜头里，她身上是一件黑色的吊带睡衣，领口有点低。背景是在阳台上，晾衣杆上挂着她换下的衣服。
　　陈嘉衍轻咳了一声，便听到她说：“我以为你会拒接。”
　　陈嘉衍稍微坐直了身体，他正要开口，又听到她隐隐带着笑道：“你好像耳根红了，陈嘉衍，你怎么这么乖啊？”
　　陈嘉衍拿过床头旁的抱枕，垫在身后，眉心微蹙：“我没有你想得那么乖。”
　　“是吗？”
　　陈嘉衍睨见她半湿不干的长发：“你刚洗头了？”
　　“对。”
　　“怎么不吹头发？”
　　汤佳渔皱了下眉，抬手拨弄了下散在肩膀的长发：“太热了，在阳台吹一会儿就干了。”
　　陈嘉衍一时晃神，想起那天在小谭山，她喝醉后，伸手来摸自己的头发，醉醺醺叮嘱他要把头发吹干。
　　汤佳渔走进卧室，说：“你真不用给我带礼物，你来我就很高兴，这不是客套话。”
　　“嗯。”
　　陈嘉衍卧室的房门被敲响，汤佳渔听到了，怕是梁吟蓉，她说：“挂了。”
　　陈嘉衍还没作声，视频通话便中断，陈嘉衍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去开门。
　　梁吟蓉站在门口，微笑道：“你爸爸买了点樱桃回来，阿姨给你洗了点。”
　　陈嘉衍接过：“谢谢阿姨。”
　　梁吟蓉：“早点睡。”
　　陈嘉衍点了下头，关上门。他把水果盘放在床头柜上，拿过手机看了眼，汤佳渔发了条信息:晚安。
　　陈嘉衍喝了口水，也回了条晚安。
　　汤佳渔生日那天是周四，她朋友多，自然来了不少人。男男女女有七八个。汤佳渔特意让阿姨来下厨，做几道家常菜，然后点个椰子鸡火锅外卖。
　　人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只有陈嘉衍还未到。
　　丁遥看向汤佳渔：“陈弟弟人呢？不会放你鸽子了吧？”
　　汤佳渔低着头，一面洗葡萄，一面拿了颗扔到嘴里，她含糊道：“他说他堵在路上，会晚点到。”
　　丁遥笑着说：“这谭绪也来了，旧人和新人一起，也就你毫无压力。”
　　“拜托，我和谭绪都分手一年多了。”汤佳渔关了水龙头，“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嗯，朋友。”丁遥也伸手从碗里拿了颗葡萄，“那陈弟弟不会介意吗？”
　　汤佳渔：“我们现在还没在一起，我没必要和他说这么多吧？”
　　话音刚落下，客厅传来按铃声。
　　汤佳渔走出厨房去开门，陈嘉衍站在门外，他身上是一件灰色的薄款卫衣和黑色到膝的运动裤，他肩膀处有水渍。
　　汤佳渔皱眉：“外面下雨了吗？”
　　“刚下了点雨。”
　　客厅里在玩游戏的姑娘见到陈嘉衍，开玩笑道：“佳渔，这个帅哥是谁啊，你男朋友？”
　　汤佳渔把陈嘉衍让了进来，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下：“陈嘉衍。”
　　谭绪原本在和几个男生打游戏，闻言，他抬头看了眼，又收回目光，继续手中的游戏。
　　汤佳渔对着陈嘉衍道：“你找个位置坐下，等会就可以吃晚饭了，还是你和我一起来厨房帮忙？”
　　陈嘉衍摇头：“我在客厅就可以。”
　　汤佳渔原本还怕陈嘉衍性子清冷，也许和她的朋友们没什么话题。她不放心，推了推丁遥：“要不你出去，帮我陪陪他。”
　　丁遥诧异道：“这还没追到手呢？你要不要对他这么好？”
　　汤佳渔：“我不是怕他一个人不在自在。”
　　丁遥叹了口气，妥协道：“真是服了你了。”
　　丁遥走出厨房，陈嘉衍坐在沙发上，有个男生同他说这话，他微侧着头，偶尔笑着回应两句，看起来没有半点不自在。
　　丁遥又折回厨房：“你的陈弟弟和他们相处的很好，一点也没有你说得那么怕生好吗？”
　　“是吗？”
　　“不信，你可以出去看。”
　　两人说着话，丁遥是面对着厨房门口，她突然停了下，冲陈嘉衍露了个笑脸：“你好，帅哥，我是佳渔的朋友，丁遥。”
　　陈嘉衍微微一笑，自报家门：“陈嘉衍。”
　　丁遥识趣地将洗好的水果端了出去，把这一块空间留给两人。
　　汤佳渔看向陈嘉衍：“怎么样，你不会不自在吧？”
　　“不会。”陈嘉衍摇头，“你朋友挺好相处的。”
　　汤佳渔勾了勾唇角：“也许是他们看你长得帅，有人加你微信吗？”
　　陈嘉衍一顿：“有。”
　　汤佳渔挑了下眉：“男生还是女生？”
　　“都有。”陈嘉衍又补充了句，“是你朋友。”
　　他这话有点没头没尾，但汤佳渔听懂了，他的意思是指加他的人都是她朋友，他自然不好拒绝。
　　汤佳渔抿唇一笑：“我没说不可以啊。”
　　陈嘉衍移开视线：“你朋友挺多的。”
　　汤佳渔收拾着案板：“都是来凑热闹的。”
　　陈嘉衍抬眼看她：“叫我来也是凑热闹？”
　　汤佳渔停下手中的动作，她关了水龙头，转过脸看他，语气认真：“不是，是我想见你。”
　　陈嘉衍愣了下，大概没想到她这般直接。
　　孟骁走了进来，抬手敲了两下厨房的玻璃门：“寿星能开饭了吗，大家都饿了。”
　　汤佳渔朝着孟骁道：“可以。”
　　汤佳渔同陈嘉衍走出厨房，原本在客厅四处散坐的人，一哄拥都往餐桌上来。
　　餐桌上七嘴八舌，有好事的朋友问陈嘉衍：“陈弟弟，你有女朋友吗？”
　　陈嘉衍拿起饮料，给汤佳渔倒了杯椰奶：“没有。”
　　“没天理，长这么帅还没有女朋友”
　　“帅哥要求高吧？”
　　陈嘉衍笑了笑，解释了句：“没遇到合适的。”
　　“排斥姐弟恋吗？”
　　“不排斥。”
　　汤佳渔给一直盘问陈嘉衍的小丁倒了杯红酒：“行了，别再问了，把人问跑了，你给我哄回来啊。”
　　小丁连啧几声：“瞧你这护犊子的样子，没眼看。”
　　用完晚饭后，一行人切了蛋糕，有人往汤佳渔脸上抹了块蛋糕，闹到快十点了，她的那些朋友才离开她的家。
　　丁遥挽着孟骁的手臂，冲陈嘉衍挥了挥手：“陈弟弟，那今天就麻烦你帮忙她一块收拾下了。”
　　陈嘉衍点头。
　　孟骁和丁遥离开后，客厅安静了下来。
　　汤佳渔从洗手间洗了脸出来，陈嘉衍背对着她，躬身收拾餐桌上的一次性碗筷。他的灰色卫衣也沾了些奶油蛋糕，即便拿纸巾擦了，还是留下痕迹。
　　汤佳渔说：“别收拾了，我明天让阿姨来弄，你不是感冒了吗？”
　　陈嘉衍有些意外，不知道她怎么看出来的，他说：“先把桌子稍微收拾一下。”
　　汤佳渔没反对，同他一块收拾。两人弄了半个小时，才勉强把餐厅恢复干净，碗筷都堆在洗碗池里，等着明天阿姨来收拾。
　　汤佳渔感叹：“下次再也不在家里过生日了。”
　　陈嘉衍深有同感，他看了眼门口，说：“我先回去了。”
　　汤佳渔：“我送你下去。”
　　“不用。”陈嘉衍拿着纸巾擦手，解释了句，“不然等会我还得送你上来。”
　　汤佳渔盯着他：“难道你不想和我多待一会儿吗？”
　　陈嘉衍低头看她，低声说：“你向来说话都是这么直接吗？”


第17章 他蹙眉：“你没喝断片？”……
　　Chapter17
　　汤佳渔笑了笑：“是，你不习惯吗？”
　　陈嘉衍摇头。
　　汤佳渔脊背贴着墙壁，转移话题：“你送我的是什么礼物？”
　　“香水。”
　　汤佳渔有些意外，她挑起眉梢：“你自己挑的？”
　　陈嘉衍不太自在，他视线停在她的脸上：“问了施霖，她觉得送香水比较合适。”
　　汤佳渔脸上是明晃晃的笑意，她轻声说：“那我应该很喜欢。”
　　陈嘉衍盯着她的眼睛，淡声道：“你都没拆开看，怎么就喜欢了？”
　　她从容应对：“不管你送什么，我都很喜欢。”
　　陈嘉衍眉微扬，他动了动唇，正要说话，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陈启和打来，陈嘉衍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汤佳渔说：“我送你下去。”
　　她一副要送的样子，陈嘉衍也没再多说，两人出了门。进入电梯，这个时间段，电梯里没有旁人，只有他们两人。
　　汤佳渔忽然问：“你刚才在餐桌上说的话，是真的？”
　　陈嘉衍侧头看她，嗓音低沉：“什么？”
　　“不排斥姐弟恋？”
　　陈嘉衍抿了下嘴角：“对。”
　　汤佳渔意味不明道：“那我知道了。”
　　陈嘉衍肩膀靠着轿厢壁，目光凝在她的脸上：“你知道什么了？”
　　汤佳渔扭头看他，两人对视一眼，她眼里浮着一层浅笑，意味深长道：“知道你不排斥姐弟恋啊，不然还能是什么。”
　　陈嘉衍喉结滚了滚，他手插在裤兜里，思忖片刻，觉得她似乎特爱撩他，不知道她以前的那些感情里，她是不是也是这样占据主导的一方。若有似无的撩拨人心，还是她只是把自己当成消遣的对象。
　　电梯到达一楼，两扇电梯门缓缓洞开。
　　两人刚走出小区单元门，陈嘉衍停下脚步：“就送到这里吧，外面还下着小雨。”
　　“开车小心。”
　　陈嘉衍把卫衣上的帽子兜头戴上：“你上去吧。”
　　汤佳渔嗯了声：“到家给我发条信息。”
　　陈嘉衍应声：“好。”
　　汤佳渔回到家里，她先前送陈嘉衍下楼，没有带上手机，丁遥发来了一条信息：收拾完了吗？
　　汤佳渔：差不多，碗筷留着阿姨明天来收拾。
　　丁遥：陈弟弟还在？”
　　汤佳渔：回家了。
　　丁遥打来电话，言语尽是调侃：“我以为你会留人家住下。”
　　汤佳渔笑了声：“我倒是想啊。”
　　“那你怎么不留？“
　　汤佳渔随口道:“怕进度太快，吓跑他。”
　　丁遥不以为然：“我看陈弟弟今晚那态度，对你也不是没那个意思，你就没打算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汤佳渔似想起了什么，她说：“再等等吧。”
　　外头又下起了大雨来，雨敲打在玻璃窗，清脆作响。
　　汤佳渔同丁遥说了两句，也就挂了电话，她起身，走到窗户前，把窗关上，又从阳台拿了换洗衣服进卫生间洗澡。
　　汤佳渔洗了澡出来，拿过床头旁充电的手机看了眼，没有收到陈嘉衍的信息，只有梁吟蓉和外婆给她发了一个生日红包，汤佳渔给两人回了个表情后，她转而给陈嘉衍发了一条信息：你到家了吗？
　　过了十五分钟，汤佳渔揭了面膜，又洗了脸，才收到陈嘉衍发来的消息：到家了，刚才在洗澡。
　　汤佳渔：我还以为你忘了要给我发信息。
　　陈嘉衍：没忘。
　　汤佳渔：香水味道很好闻，我很喜欢。
　　陈嘉衍：你喜欢就好。
　　眼看时间不早，汤佳渔同他说了句晚安，便没再继续聊天。
　　隔天醒来，汤佳渔一个人住，也没人管她，睡眠也无规律，直到中午十点才醒来。汤佳渔打算坐车去小镇，去看看外婆梅溪。
　　原本这个暑假，梅溪打电话来，让汤佳渔上她那住几天。汤佳渔因为找了个律所兼职，最后摔了腿，也就干脆辞职了。
　　汤佳渔收拾了一番，用叫车软件叫了车，下楼又等了三分钟，司机才到。汤佳渔上了车后，给梅溪打了通电话，说过会就到家。
　　两个小时后，车子才到达小镇。
　　乡下的这套三层别墅，还是陈启和买下的，特意找人又精装修了一番，就为了外婆住的舒服，汤佳渔对陈启和的印象一直挺好，汤佳渔不免就思绪跑远，想到了陈嘉衍。
　　汤佳渔推门进去时，梅溪正在厨房做梭子蟹粉丝煲。汤佳渔打小就爱吃梅溪做的这道菜，以前每回生日，祖孙两过生日，梅溪总要做这道菜。
　　梅溪听到开门声，探头出来看了眼：“来了啊。”
　　汤佳渔走进厨房：“外婆，你在做什么呢？”
　　梅溪带推了下鼻梁上架着老花镜：“给你做梭子蟹粉丝煲，这梭子蟹外婆昨天就买了，就等着你来做给你吃。”
　　汤佳渔从背后搂着梅溪的腰：“就你对我最好了。”
　　梅溪拍了下她的手背：“多大的人，还想小孩子一样，你妈昨天有给你打电话吗？”
　　“微信上给我发了个生日红包。”汤佳渔打开水龙头洗手，准备给梅溪打下手，不咸不淡道，“是你给她打的电话。”
　　“这话说的，毕竟是你妈，你的生日怎么会不记得，你别把你妈想得太坏了。”
　　汤佳渔笑笑不语，梅溪一直有意无意间在缓和她们母女两的关系，汤佳渔哪里看不出来。
　　梅溪见她不搭腔，又换了个话题：“昨天你是和遥遥她们一块过生日吗？”
　　“嗯。”
　　“我看你的朋友圈，嘉衍是不是也在？”
　　汤佳渔停下手中的动作：“你还记得他啊？”
　　“怎么不记得，偶尔逢年过节的，他都会和他爸一块来给我拜年呢。”
　　汤佳渔仔细想了想，压根就没有这个印象，她蹙眉：“我怎么都没碰到过？”
　　“你哪里会碰到？”梅溪叹了口气，“那两年你和你妈的关系闹得不太好，你妈要来，你就躲出家去，怎么会碰见？“
　　“嘉衍的那孩子真挺懂事，不管是做事还是说话，都看得出是一个沉稳的孩子，挺有礼数的。你要是找男朋友，就找这种男孩，外婆才能放心。”
　　汤佳渔半真半假道：“那我直接找他，不就可以了。”
　　梅溪佯怪道：“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这孩子，讲话越来越没边没沿了。”
　　汤渔在梅溪这里住了三天，打算回去的那天，她刚坐上车，丁遥就打来电话：“晚上出来玩吗，去酒吧喝点酒。”
　　汤佳渔看了眼窗外：“我现在在回市区的路上，太晚了，还是不去了。”
　　丁遥压低声音：“真不来，陈弟弟也在呢，你确定不来？”
　　“他怎么会在那里？”汤佳渔有些意外，陈嘉衍看起来酒不想爱去酒吧的人。
　　丁遥解释了句：“从上次你的生日后，我家那位跟陈弟弟打得火热，他们这几天不是一块打游戏，就是一起打球。”
　　汤佳渔随口道：“让孟骁别带坏人啊。”
　　“你这话说的。”丁遥不同意了，“人陈弟弟二十二岁的人，又不是单纯的初中生，酒吧这地方没来过，清吧应该也去过几回了。”
　　“我开个玩笑。”汤佳渔说，“行，我等会就到。”
　　丁遥打电话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市区。汤佳渔给陈嘉衍发了条信息：你在酒吧？
　　过了一分钟，陈嘉衍回复：丁遥姐告诉你的。
　　汤佳渔睨见丁遥姐三个字，笑了下：怎么不见你叫我姐。
　　陈嘉衍：你想让我这么叫你？
　　汤佳渔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叮嘱：别喝醉了，我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
　　陈嘉衍：嗯。
　　汤佳渔到的时候，陈嘉衍确实没喝醉，他低着头玩着手机，和这样闹哄哄的场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酒吧光线昏暗，孟骁递给他一杯酒，陈嘉衍接过，浅尝了口，就放回桌上。
　　汤佳渔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她轻声道：“这酒很烈。”
　　陈嘉衍侧头看向她，解释道：“我知道，我没多喝。”
　　汤佳渔一笑：“好喝吗？”
　　“还不错。”
　　汤佳渔招来服务员，也点了杯同样的，她目光落在舞池上，孟骁和丁遥正搂着跳舞。汤佳渔看了一会儿，她收回目光看向陈嘉衍：“你最近和孟骁经常一起打球吗？”
　　陈嘉衍嗯了一声。
　　服务员把汤佳渔先前点的酒送了上来，她抿了口，说：“看来你更喜欢和孟骁在一起。”
　　陈嘉衍皱眉看向她，汤佳渔缓缓道：“毕竟你这几天也没联系我。”
　　她语气温和，陈嘉衍有点捉摸不透她这话里的意思，他淡淡道：“你这两天也没联系我。”
　　汤佳渔嘴角微翘，饶有兴致看着他：“所以你这两天都在等我联系你吗？”
　　丁遥从舞池回来，神采奕奕道：“要不要下去玩？”
　　汤佳渔觉得口渴，又拿起那杯长岛冰茶，喝了了一半：“算了，我今天太累了。”
　　丁遥看向陈嘉衍：“陈弟弟，你看着她点，别让她喝醉了。”
　　陈嘉衍拿着手机，微微颔首。
　　汤佳渔托着下巴，她拿着杯子，慢慢喝着手中的长岛冰茶。
　　陈嘉衍提醒她：“当心喝醉。”
　　汤佳渔转过脸看他：“我想走了，你送我回去吗？”
　　陈嘉衍点头。
　　两人出了酒吧，汤佳渔道：“你应该不常来这种地方吧？”
　　“这是第二次。”
　　“是吗？你看起来不像会来这种地方的人。”汤佳渔有些好奇，“你和谁来的？”
　　“赵晔，高中毕业那会后，他说想来看看，就拉着我一起来了。”
　　汤佳渔：“大概能猜到。”
　　陈嘉衍叫的车来了，两人上了车。汤佳渔想起梅溪先前说的事，她转头：“以前每年过春节前，你都和陈叔叔去我外婆家送礼吗？”
　　陈嘉衍一顿：“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汤佳渔笑了笑：“我前两天回我外婆那里，她看到我发的朋友圈发的合照，认出了你，提起了这件事来。”
　　陈嘉衍又听到她说：“好可惜，不然也许我们会更早见面。”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到小区楼下。
　　汤佳渔看向他：“你要上去坐坐吗？”
　　话音落下，坐在前排的司机透过后视镜打量了两人一眼，陈嘉衍语气自如：“我送你上去。”
　　两人先后下了车，陈嘉衍在手机上付了车费。
　　汤佳渔：“你是怕我等会喝醉吗？”
　　陈嘉衍反问：“你没醉吗？”他觉得她多少有点醉了，不然不至于会说出那句让他上去坐坐的话来。
　　所幸电梯没什么人，两人走了进去，直到到了十三楼。
　　汤佳渔脚下有些发飘，她拿出钥匙，递给陈嘉衍：“你帮我开吧，我觉得有点头晕。”
　　陈嘉衍睨了她一眼，接过钥匙，开了门。
　　汤佳渔走到沙发上坐下，陈嘉衍去厨房烧水，等水烧开。他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汤佳渔睁开眼，喝了两口，便放下杯子。
　　她看向他：“你没喝醉吗？”
　　陈嘉衍转过脸看她，她这会酒劲上头，脸颊酡红，他摇了下头：“没有。”
　　“我不信。”
　　汤佳渔靠近他，陈嘉衍觉得她隐隐有故伎重演的态势，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偏头躲开了她的吻，他深吸了口气，看着她的眼睛：“你还记得你上次在小谭山吻了我吗？”
　　汤佳渔缓缓地点了下头。
　　陈嘉衍：“你那天为什么吻我？”
　　她眼里亮晶晶的：“那你吻我又是为了什么？”
　　陈嘉衍愣住了，原来她对那晚发生的事都一清二楚，他皱了下眉：“你没喝断片？”
　　“没有。”汤佳渔多少有些心虚，她抿了下唇，“你介意我们以另一种关系相处吗？”
　　“什么意思？”
　　汤佳渔此刻脑中酒精作祟，一时没有多少理智，脱口而出：“彼此疏解欲望。”
　　陈嘉衍微微一怔，过了会儿，才明白她话里的彼此纾解欲望是什么意思。他闭了闭眼，汤佳渔看出他有点生气的意思，她正要试图解释什么，却听到他冷声道:“我没想到你这么会玩？”


第18章 我今天早上发的信息，你没看……
　　Chapter18
　　汤佳渔坐在沙发上, 转过头看了眼被关上的房门，她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才会说出先前那样的话。
　　茶几上的水杯还冒着热气, 是陈嘉衍先前帮她倒的。汤佳渔伸手拿了过来，喝了一口水, 她躺倒在沙发上, 拿着手机想着给陈嘉衍发条信息, 想了想，又觉得发什么都不对, 干脆放下了手机。
　　隔天醒来, 因为醉酒的缘故, 人还多少还是有些不太舒服。她昨晚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会腰间发酸。
　　汤佳渔从沙发上起身，趿拉上拖鞋，往厨房走，烧水壶旁边搁着一只黑色的运动手表。汤佳渔放下杯子, 拿过运动手表看了眼，应该是陈嘉衍的昨晚落下的，她拉开抽屉, 把手表放在里面。
　　汤佳渔拿起烧水壶, 把昨晚剩的水倒掉，又重装了一壶新的, 刚按下指示键。下一刻，房门响起按铃声，汤佳渔去开门。
　　丁遥探头探脑张望了眼：“就你一个人？”
　　汤佳渔面无表情：“不然还能有谁？”
　　丁遥在沙发上坐下，仔细看了眼汤佳渔的脸色，敏感道：“怎么, 看你情绪不太对劲。”
　　汤佳渔把昨晚的事随意提了两句，丁遥有些无语：“陈弟弟气疯了吧？”
　　汤佳渔皱眉，回想了下他昨晚的样子，她点了点头：“差不多。”
　　丁遥啧啧感叹：“那可不是，你怎么想的，竟然和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再说陈弟弟长得那么帅，要找女朋友哪里没有？”
　　汤佳渔不以为然:“我这不是喝醉了，一时胡言乱语吗。”
　　丁遥拿过空调遥控器，调低了温度：“那你打算怎么办？”
　　汤佳渔抿了下唇：“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他的手表还在我这呢，我找个时间给他送去。”
　　丁遥忽然看了汤佳渔一眼，面容几分严肃：“佳渔，我问你件事，你老实告诉我，你是真喜欢陈弟弟，还是因为梁阿姨的缘故。”
　　汤佳渔抬眼：“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丁遥被她看得几分心虚，她移开目光：“那你告诉我，你有没有这个心思？”
　　汤佳渔垂下眼帘，喝了口水：“没有。”
　　丁遥见她这模样，一时分不清是真是假，她点点头，说了句：“没有最好，我只是担心你，你不要生气。”
　　“我知道。”汤佳渔扯起唇角笑了下，“我哪里会跟你生气。”
　　两人是从小到达的好友，倒不至于因为这几句话而心生罅隙。
　　丁遥又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昨天你和陈弟弟走后，谭绪倒是来了，还带了个姑娘，我看估计是他新交的女朋友。”
　　汤佳渔反应平淡：“哦。”
　　丁遥又说：“我还以为他还想跟你复合来着。”
　　汤佳渔随口道：“他确实想跟我复合，不过我拒绝了。”
　　丁遥又坐了会儿，接到孟骁的电话也就走了。汤佳渔一个人待在家里，想了很久，还是拿着手机，给陈嘉衍发了条信息：你的手表落在我这里。
　　等了十来分钟，手机毫无动静，汤佳渔想，他是真生气了。
　　晚间的时候，汤佳渔推了林驿的饭局，打开抽屉，拿上那块运动手表，她特意拦了辆车去御苑小区。
　　没想到扑了个空，吴姨见到她来，倒是很高兴，笑眯眯地让她进来：“佳渔，你来啦，晚饭吃了没，没吃的话，阿姨给你下厨做点？”
　　“不用麻烦了。”汤佳渔微笑，“吴姨，我吃过了。”
　　汤佳渔在客厅的沙发坐下，立式空调运转着，凉风往她身上送，汤佳渔一时恍惚，想起两人刚见面的那一天。她因为空调坏了，身上只穿了件吊带裙，里头没穿内衣。
　　陈嘉衍从外面进来，同她说：“我有朋友要进来，你要不要穿上外套。”
　　他神色自若，汤佳渔想他到底有没有发现她那天没穿内衣。
　　吴姨洗了点樱桃出来，放在茶几上：“这是陈先生的下属送来的，还挺好吃的，你尝尝。”
　　汤佳渔捡了一颗放到嘴里，状似不经意道：“阿姨，陈嘉衍在家吗？”
　　“哦，嘉衍和他朋友出去打球，就这附近的一所中学。”
　　汤佳渔嗯了一声，她两只手撑着沙发边沿，扭头去看玄关处的鞋架，他的球鞋没放在鞋架上，应该是去打球了。
　　汤佳渔同吴姨又聊了几句，然后便说要离开，吴阿姨温声道：“这樱桃你带点回去吗？原本陈先生也打算明天让嘉衍给你送一箱过去。”
　　汤佳渔看向吴姨，下意识问：“他答应了吗？”
　　吴姨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汤佳渔又重问了遍：“他答应陈叔叔，要给我送樱桃吗？”
　　吴姨摇摇头，拿手抹了下围在腰间的围裙，说：“这我倒是不清楚。“
　　赵晔觉得他今晚真是昏了头，才喊陈嘉衍出来打球。他打的凶狠，赵晔都有些招架不住。到中场休息时，赵晔如释重负，长吁了一口，抬手把头发往后抓了抓：“嘉衍，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你对兄弟心里有气，你就直说，这玩法不是打球是要人命。”
　　“没有。”
　　赵晔看了眼他的脸色，八卦问上一嘴：“那你今天是心情不好？”
　　陈嘉衍懒得搭理他。
　　赵晔喘着气，拿过台阶上的水，拧开矿泉水瓶，连灌了半瓶，才停下。他余光四处一扫，睨见校门口的熟悉的身影时，他吹了声口哨，扬声道：“嘉衍，那是不是佳渔姐？”
　　陈嘉衍抬眼看去，只淡淡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赵晔冲着走近的汤佳渔打了声招呼，笑着道：“佳渔姐，今天怎么来这里了，来找我的？”
　　汤佳渔勾了下嘴角：“我来找陈嘉衍的。”
　　她的视线直白地落在陈嘉衍的身上，他今天穿了件无袖的黑色球服和同色系的运动短裤，额头间都是汗。他轻轻皱了下眉，若无其事地喝着水，连眼神都没往她这边看上一眼。
　　赵晔今晚倒是机灵，明显察觉到两人间气氛的不对劲，他把手机揣回兜里，拍了下陈嘉衍的肩膀：“得了，施霖给我发信息喊我回去，我就先走了。”
　　陈嘉衍拎起球服的领子擦了下额头的汗水，点了下头。
　　等赵晔走远后，汤佳渔从包里拿出手表，轻声开口：“我是来给你送手表的。”
　　陈嘉衍这才看向她，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手表，随便揣回裤子口袋里。他站在阴影处，眉目陷入晦暗里，只露出高高的鼻梁。
　　汤佳渔清了清嗓子，放缓声音：“我今天早上发的信息，你没看到吗？”
　　“看到了。”
　　耳边是篮球入框的声音，还有男生的嘶吼声，汤佳渔微微蹙了下眉，看向他：“能换个地方说话吗？”
　　陈嘉衍手上拿着矿泉水瓶，他盯着汤佳渔看了会儿，点了点头。
　　汤佳渔站在台阶上，看着他把篮球扔给另外一个男生，那男生瞥了眼汤佳渔，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陈嘉衍也没去解释。
　　两人并肩往门口走，路经一个垃圾桶，陈嘉衍侧过头看她：“等会。”
　　他走向垃圾桶，将喝空的矿泉水瓶扔了进去。
　　直到出了校门口，两人还是一路无话。行至便利店门口，汤佳渔停下脚步：“陈嘉衍，你还在生气吗？”
　　陈嘉衍皱眉看她，汤佳渔深吸了口气：“我那天喝醉了，一时.......”
　　她话还未说完，陈嘉衍便打断她：“我答应你。”
　　汤佳渔一愣，没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面露几分迷茫：“什么意思？”
　　陈嘉衍朝她走近，低眉看她，抿了下嘴角：“我答应你那天说的那件事。”
　　“为什么？”汤佳渔想不通，他昨晚明明那么生气。
　　陈嘉衍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这期间只能有我一个人。”
　　汤佳渔勾起唇角：“我没玩得那么开好吗？”
　　陈嘉衍双手插在裤兜里，淡淡嗯了声。
　　汤佳渔抬头看他：“那你现在是没生气了吗？”
　　“没有。”他摇头。
　　汤佳渔想起吴阿姨先前说的事儿，她说：“要是我今天没来找你，你打算来找我吗？吴姨说陈叔叔打算让你明天送一箱樱桃给我。”
　　陈嘉衍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听到她问：“你会来吗？”


第19章 “嗯，你不喜欢吗？”……
　　Chapter19
　　陈嘉衍垂眸, 点点头：“会。”
　　汤佳渔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她靠近，仰着头看他, 眼里几分得色：“所以就算我今天没来，你也会来我找我？”
　　陈嘉衍嗯了声, 他低声说：“很臭。”
　　汤佳渔疑惑：“什么？”
　　陈嘉衍解释了句：“我身上有汗味, 你不觉得臭吗？”
　　汤佳渔还凑近嗅了嗅：“还好, 不会太难闻。”
　　陈嘉衍看了她一眼，汤佳渔开口：“我得回去了, 你要送我回去吗？”
　　陈嘉衍说：“你先等我一会儿, 我回去洗个澡。”
　　汤佳渔强调：“我不嫌弃你身上的汗味。”
　　陈嘉衍蹙眉：“我想洗个澡。”
　　汤佳渔笑了：“陈嘉衍, 你是有洁癖吗？还是这是你们医学生的毛病？”
　　她又妥协道：“行吧，那我等你一会儿。”
　　两人到御苑小区的时候，吴姨已经回去了。陈嘉衍掏出钥匙开了门，让汤佳渔先进去。他伸手关上门时，刚要转身, 汤佳渔柔软的身体触不及防地贴了上来，他的背撞在身后的门上，陈嘉衍一怔, 就察觉到唇上一湿, 她柔软的唇瓣贴上他的。
　　短暂的几秒，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陈嘉衍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身上烘人的热度便离开。
　　陈嘉衍下意识抬手要去摸墙上的开关，就听到她低声道：“不要开灯。”
　　陈嘉衍触碰到开关的手，又收了回来，不自觉拿手指抚了下唇角。
　　两人一前一后, 摸黑上了楼。
　　汤佳渔面色自然：“我妈和陈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陈嘉衍开了房间的灯，转过脸看她一眼，解释道：“他们两今晚参加宴席去了，估计要很晚回来。”
　　汤佳渔睨到他耳朵有点红，她当没看见，但心里几分愉悦：“你去洗澡，我就在你房间等你，可以吗？”
　　陈嘉衍点点头，打开衣柜，下意识想脱了身上的球服，但余光扫到站在书架面前，翻看他的医学期刊的汤佳渔，陈嘉衍松了手，随便拿了一套衣服，走近卫生间。
　　卫生间里传来水流声。
　　汤佳渔翻了几页，都是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她实在是看不懂。她把期刊放回原位，打量起这房间。
　　陈嘉衍的房间收拾的很干净齐整，灰白的床单被套，贴墙放的小型书柜，不像大多数的男生的房间，衣服乱堆在沙发上，一团凌乱。
　　十分钟后，卫生间门被打开。
　　汤佳渔循声看去，两人视线一碰，汤佳渔的视线落在他半湿不干的头发上，说：“你先把头发吹干，我不着急。”
　　陈嘉衍嗯了一声，拉开抽屉，拿了吹风机，又折身进卫生间。
　　过了会儿，陈嘉衍出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汤佳渔起身。
　　陈嘉衍拿出手机叫车，他的车子前两天送去保养，还没提回来。
　　两人出了小区，在门口等了五分钟，叫的车子才到。
　　陈嘉衍和汤佳渔坐在后车座上，靠得有点近，他刚洗了澡，身上的味道干净清冽，汤佳渔低声道：“你现在很香。”
　　陈嘉衍瞥了眼驾驶座上的司机，司机师傅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他装作没听见，目光落在窗外，过了会儿，他又看向她，语带提醒：“司机还在。”
　　汤佳渔笑吟吟：“我知道啊。”
　　陈嘉衍低声问：“你是不是很喜欢撩我？”
　　她挑着眉，直言不讳：“嗯，你不喜欢吗？”
　　陈嘉衍盯着她眼睛，过了会儿，他语气温和：“只要不在外人面前，都可以。’
　　汤佳渔心里愉悦，开玩笑道：“那是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我想怎么样都可以吗？”
　　陈嘉衍点了下头。
　　汤佳渔笑了笑。
　　四十分钟后，车子临近小区门口，汤佳渔侧头看他：“你要进去吗？”
　　陈嘉衍说：“我送你上去。”
　　车子缓缓停下，陈嘉衍在手机上付了车费，两人下了车，汤佳渔站在原地，等陈嘉衍绕过车尾，他走近时，才抬脚往小区入口走。
　　这个点，小区里有不少老人带着小孩在楼下散步，有个小孩骑着滑板车，眼看不受控制往汤佳渔的方向冲来时，陈嘉衍握住汤佳渔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另一只手握住滑板车的车头。
　　跟在小孩身边的年轻妈妈，几步上前，对着两人露出了个抱歉的笑来：“不好意思，没撞到你们吧？”
　　汤佳渔摇摇头：“没有。”
　　年轻妈妈又让小孩同汤佳渔道歉，两人进入电梯，陈嘉衍看她一眼：“没撞到？”
　　“没有。”
　　他似乎不太相信，汤佳渔看着她：“要不等会到家，你检查一下？”
　　她这话容易引人想歪，陈嘉衍停顿了下，语气几分认真：“不用。”
　　汤佳渔忍不住靠在他的身上，笑着说：“陈嘉衍，你怎么这么有意思啊？”
　　她的发尾扫到他的手肘，有点发痒。
　　直到电梯到了十三楼，汤佳渔才站好，同他走出电梯。她开了门，又打开鞋柜，拿出一双拖鞋给他：“你穿这个，这是我外婆的拖鞋。”
　　陈嘉衍看了眼脚下的灰色拖鞋，他脱下球鞋，换上。汤佳渔说：“你想喝什么？”
　　“矿泉水。”
　　汤佳渔打开冰箱：“柚子水可以吗，矿泉水喝完了，我还没有去超市买。”
　　陈嘉衍：“可以。”
　　汤佳渔拿了一瓶柚子饮料递给他。
　　陈嘉衍拧开，喝了口。
　　汤佳渔撑着下巴：“会酸吗？”
　　“还好。”
　　汤佳渔伸手拿过他的放在茶几上的饮料，直接喝了口：“确实不太酸。”
　　陈嘉衍的目光落在饮料的瓶口上，汤佳渔察觉到他的视线，说：“不能喝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汤佳渔拿了个抱枕垫在身后：“你想继续昨晚被打断的事吗？”
　　陈嘉衍手上原本在把玩着瓶盖，闻言，他抬了下眼，看向她：“你想吗？”
　　她嘴唇翕动，直接而大胆：“想。”
　　陈嘉衍看着她一点点的靠近，直到近到眼前时，陈嘉衍抬手捧着她的脸，低头含了下她的嘴唇，他亲得很温柔，徐徐图之，先是亲啄她的唇角，然后再慢慢撬开她唇。他这个吻有点凶狠，汤佳渔想是不是因为刚才在车里，她撩拨他的缘故。
　　两人亲了片刻，陈嘉衍就放开了她，他调整着呼吸，汤佳渔觉得口干舌燥，她又去拿桌上的柚子饮料，她喝了两口，才把那点燥意压了下去。
　　陈嘉衍的目光凝在她的唇上，因为刚才他吻过的缘故，她从唇瓣红艳艳的，这会又喝了水，越发水润红艳。
　　汤佳渔注意到他的目光，又凑近，亲了下他的唇角便离开：“你晚上要留下来吗？”
　　话音刚落下，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陈嘉衍说了两句。汤佳渔在旁边，听了两句，等他挂了电话，汤佳渔问：“要回去了？”
　　“嗯。”
　　汤佳渔起身，送他到门口，她说：“要我送你下去吗？”
　　“不用。”
　　汤佳渔：“你明天会来给我送樱桃吗？”
　　陈嘉衍点头。
　　“那我等你。”
　　陈嘉衍扬眉，淡笑了下：“好。”


第20章 “你害怕？”
　　Chapter20
　　第二天, 陈嘉衍还是没给汤佳渔送樱桃，因为陈启和打了一通电话给汤佳渔，让她中午到御苑小区吃午饭。
　　汤佳渔洗漱过后, 拿着手机给陈嘉衍发了条信息：我今天去你家吃饭。
　　等她化妆化了一半，手机屏幕亮了下, 才收到陈嘉衍的回复：我在实验室, 会晚一点, 等会我来接你。
　　汤佳渔唇角一弯:好。
　　直到快十一点，汤佳渔才收到陈嘉衍的信息, 说他快到小区楼下了。汤佳渔给他回了条信息, 拿上包下楼。
　　陈嘉衍的车就停在小区门口, 汤佳渔还未走近，副驾驶上的童小斐就摇下车窗，冲她打了个招呼，汤佳渔一愣，继而神色恢复如常, 她朝着童小斐笑了笑，拉开后车座的车门，钻了进去。
　　她刚坐好, 同陈嘉衍的眼神在内视镜里对上, 陈嘉衍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片刻，他的眉毛动了下, 似乎想说些什么。
　　童小斐笑着递来一杯奶茶，说：“佳渔姐，给你的，嘉衍买的。”
　　汤佳渔接过，道了声谢。
　　童小斐说：“这家的这款奶茶, 算是最火的，不知道你喝不喝的惯，我挺喜欢喝的。”
　　汤佳渔撕开吸管外侧纸袋包装，现在为了环保，就连吸管也改成纸质的，汤佳渔拿吸管戳了两下，不知是角度不对还是怎么回事，没有丝毫反应。
　　陈嘉衍睨了一眼，探手过来：“我来。”
　　童小斐坐在副驾驶，她若有似无地打量了两人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总觉得陈嘉衍对佳渔姐有些不太一样，上次在小谭山，她就看出来了，虽然两人是家人关系。童小斐不愿当隐形人，她喝了口奶茶，开口道：“现在奶茶换成纸质吸管，还真挺麻烦的。”
　　汤佳渔把纸吸管和奶茶递给陈嘉衍，他手指曲起，握着纸吸管，轻轻一戳，便戳破了奶茶的塑封膜，伸手递给她。
　　汤佳渔喝了口奶茶：“这还挺好喝的。”
　　童小斐抬手轻拍了下陈嘉衍的胳膊，几分亲昵道：“我就说佳渔姐会喜欢吧？”
　　陈嘉衍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淡淡嗯了一声，便打转方向盘，把车子开出了去。
　　路经万和广场，童小斐下了车：“谢谢你载我一趟啦，嘉衍。”
　　陈嘉衍：“不客气。”
　　等人走远了，陈嘉衍扭头看向后座的人：“你要换个位置吗？”
　　汤佳渔嘬了口奶茶，装傻：“我坐这里挺好的啊。”
　　陈嘉衍抿了下嘴角，没多说什么，继续开着车子。
　　等到了御苑小区，两人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一进门，陈启和正从厨房出来，他身上戴着围裙，同以往的一贯领导象颇为不符，看着越发亲近几分。
　　汤佳渔主动打招呼：“陈叔叔。”
　　“佳渔来了啊。”陈启和笑笑道，“外面很热吧？”
　　“是挺热的。”
　　“那坐会吹个空调，等会就能吃饭了。”
　　汤佳渔乖巧应了声，将剩下的奶茶喝完，扔到空调边的垃圾桶里。
　　陈嘉衍也没回房间，从厨房出来，他占据沙发的另一边。汤佳渔拿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按了一圈没什么好看的，最后停在电影频道。陈嘉衍抬眸看了眼，又兴致缺缺地去看手机。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是梁吟蓉，汤佳渔转头，叫了声妈。毕竟在陈启和面前，汤佳渔也不愿意令她难堪。
　　梁吟蓉应了声，去厨房帮忙，陈嘉衍侧头看向她：“你想吃冰淇淋吗？”
　　“干嘛？”汤佳渔压低声音，“是怕我因为刚才事生气吗？”
　　陈嘉衍皱了下眉，打量了她一眼，不确定地问：“你在生气？”
　　汤佳渔却回答他上一个问题：“我不吃了，陈叔叔应该快煮好了。”
　　陈嘉衍：“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话音刚落下，梁吟蓉从厨房出来:“可以吃饭了。”
　　汤佳渔起身，去卫生间洗手。
　　陈嘉衍看了眼她的背影，欲言又止。几人上了桌，陈启和夹了一只大闸蟹放到汤佳渔的碗里：“尝尝看，这个季节的大闸蟹味道比较鲜美。”
　　汤佳渔露出了个笑脸：“谢谢叔叔。”
　　用完晚饭后，陈启和让汤佳渔留下玩一会儿，晚上吃完晚饭，再让陈嘉衍送她回住处，顺便把那一箱樱桃带回去。
　　汤佳渔没有拒绝，梁吟蓉和陈启和在客厅坐了会儿，也就回了房间。
　　客厅一时只剩下他们两人，陈嘉衍：“要上去吗？”
　　汤佳渔点了下头。
　　两人进了房间，陈嘉衍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你是在生气吗？
　　其实汤佳渔倒是没生气，毕竟童小斐的那些小心思，她哪里看不出来，只是见陈嘉衍误解了，她故意点了点头：“嗯。”
　　陈嘉衍靠着书桌边沿，解释道：“我对她没那个心思，你是知道的，今天刚好在实验楼碰见了，没法推掉。”
　　汤佳渔伸手去勾他的手指：“那你对谁有心思？”
　　陈嘉衍屏着呼吸，低头看她：“你知道。”
　　汤佳渔十分高兴，她整个人靠在他的身前，随口道：“陈嘉衍，你该不会很久之前就喜欢我吧？”
　　陈嘉衍别开脸，淡淡说：“没有。”
　　“我开个玩笑的，我还没那么自恋。”汤佳渔玩着他的手指，“你的手真好看。”
　　陈嘉衍垂眸：“你很喜欢夸人。”
　　汤佳渔抬头，朝他笑了笑：“我只喜欢夸你而已。”
　　陈嘉衍觉得身体有点热，即便头顶的空调还在送着凉风，他伸手拿过空调遥控器，调低了温度。
　　汤佳渔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你觉得热？”
　　他声音微沉：“有点。”
　　汤佳渔笑了下，决定不再折磨她，她刚松了手，准备走去书架边，她的手腕被陈嘉衍捉住，她疑惑：“嗯？”
　　陈嘉衍抿了抿唇：“再抱我一会儿。”
　　汤佳鱼眨眨眼：“你确定？”
　　他没再说话，汤佳渔倾身靠近，伸手搂着他的腰：“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今天来生理期了，所以你要是等会起反应了，我只能用手帮忙你。”
　　陈嘉衍闭了闭眼，嘴唇贴在她的额头，强忍着，声音低低道：“别说了。”
　　汤佳渔：“你后悔吗？昨天拒绝我？”
　　“有些事不用在一个晚上做完。”
　　汤佳渔皱眉：“这话怎么这么耳熟，是哪部电影的台词来着？”
　　陈嘉衍：“《志明与春娇》。”
　　“你也会看这种电影？”汤佳渔说，“老实交代，和哪个姑娘去看的？”
　　陈嘉衍目光温柔看着她：“大一那会，和我小姨去看过，她那会失恋，让我陪她去看的。”
　　汤佳渔：“就没有陪女生去过电影院？”
　　“没有。”
　　“真乖。”她去亲他的唇角，“给你的奖励。”
　　陈嘉衍眼里划过一丝笑意，他无奈道：“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汤佳渔说：“你要去冲个澡吗？还是我帮你？”
　　她言语直白，陈嘉衍耳根有点红，他摇头：“我去洗个澡好吗？你在这里坐会。”
　　汤佳渔故意逗他：“不需要我帮你吗？”
　　陈嘉衍顿了顿，不太自在地撇开目光：“不用。”
　　汤佳渔心情很好，不再逗他，说：“你快去吧。”
　　陈嘉衍洗完澡出来，看到汤佳渔趴在书桌上，睡着了。陈嘉衍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她身上是一件短款的紫身上衣，因为趴着的缘故，露出一截腰线。他放轻脚步，走近书桌，她额头的碎发被汗湿，陈嘉衍拿过空调遥控器，又调低了点温度，她似乎被吵醒了，睁开眼：“你洗好了？”
　　陈嘉衍嗯了一声：“你可以去我床上躺会。”
　　“你不是有洁癖吗？”
　　陈嘉衍皱眉：“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我以为你不喜欢别人躺你的床。”
　　“你可以躺。”
　　汤佳渔确实有点困了，她没再推却：“那我躺会。”
　　陈嘉衍点了下头。
　　汤佳渔掀开被子，躺在床上，陈嘉衍问她：“冷气需要再打低点吗？”
　　汤佳渔摇头：“这个温度刚好。”
　　陈嘉衍拉开椅子，背对着她，翻开了一页书。汤佳渔躲在被窝里，瓮声瓮气道：“你不躺会吗？”
　　“我不困。”
　　汤佳渔看着他的背影：“我想跟你一起躺着。”
　　陈嘉衍合上书本，走到床的另一侧，拉开被子。汤佳渔翻了个身，忽然道：“你有没有点禁忌感？”
　　“什么？”
　　“毕竟陈叔叔和我妈还在家里。”汤佳渔低声问，“你怕吗？”
　　陈嘉衍望着她，两人目光对视，他隔了片刻，说：“你害怕？”
　　汤佳鱼凑近他，挑衅地亲了下他的唇角，她正要躺回去时，陈嘉衍翻了个身，握住她的手腕，低下头，亲吻她的唇角。他的手掌撑在她的脑侧的枕头上，枕头凹陷下去。汤佳渔呼吸之间是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很好闻，很干净。她的手插在他的头发间，他刚冲了澡，发尾被水打湿了点，她手心有点潮湿。


第21章 “你脸红了。”
　　Chapter21
　　两人在被窝里亲吻, 被闷出了一身汗。
　　等陈嘉衍从她身上下来，汤佳渔气息微喘，她侧过头看他：“你这个澡白洗了。”
　　陈嘉衍胸腔起伏着, 声音还是有些哑：“嗯。”
　　走廊外面突然传来陈启和的说话声，好像是在和谁讲电话。
　　两人一时都默契的没说话, 房间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汤佳渔往他身边靠了靠：“会难受吗？”
　　陈嘉衍呼吸微重, 克制道：“你离我远点。”
　　汤佳渔：“我帮你。”
　　陈嘉衍还未来得及阻拦，她盯着他的眼睛, 又重复了遍我帮你。
　　他呼吸凌乱, 额头沁了一层薄汗。她手上的温度很热, 陈嘉衍闭了闭眼，喉结滚动，身上的感官都麻木了，唯有那一处清晰的提醒着他，她在做什么。
　　结束时, 两人去卫生间收拾。
　　卫生间灯光大亮，陈嘉衍握着她的手，在水流下清洗着。汤佳渔睨见他耳后的皮肤一片红, 刚才从床上下来, 他便没怎么敢直视她，汤佳渔一时兴起, 故意问他：“舒服吗？”
　　陈嘉衍垂眸看她一眼，不太自在地抿了下唇角，装不明白：“什么？”
　　汤佳渔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陈嘉衍，你是在害羞吗？”
　　“没有。”
　　她幼稚道：“你脸红了。”
　　陈嘉衍没有理她，他低头打开抽屉, 拿出一条干净的毛衣给她擦干净手指。
　　经过刚才这么一茬，两人睡意全没。汤佳渔靠着床头，拿手机看剧。陈嘉衍为转移注意力，打算玩会游戏，他开了组队的语音，但他自己这边关了声音。
　　汤佳渔听到赵晔在问他为什么不开语音，陈嘉衍没理会，汤佳渔清了清嗓子：“孟骁有和你打吗？”
　　陈嘉衍:“有。”
　　汤佳渔好奇道：“他玩得怎么样，技术很烂吗，听遥遥说，他最近老是找你打游戏。”
　　陈嘉衍笑了下：“还好。”
　　“和你比呢？”
　　陈嘉衍如实说：“我比他好一些。”
　　汤佳渔又躺了下去：“你经常玩游戏吗？”
　　“没有。”陈嘉衍分了点心思，低头瞥了她一眼，“不要躺着看手机，对眼睛不好。”
　　汤佳渔开玩笑道：“弟弟，你管好多啊。”
　　陈嘉衍一愣，皱眉：“你不喜欢别人管你？“
　　汤佳渔朝他笑笑，半真半假道：“没有，我喜欢你管我。”
　　两人视线对视，陈嘉衍咳嗽了一声，移开视线，继续手中的游戏。
　　临近晚饭时，梁吟蓉打来电话，说她和陈启和有饭局就不回来了，让他们两个热了饭菜，自己吃饭。陈嘉衍和汤佳渔挤在厨房里，陈嘉衍说：“我来热饭菜，你出去外面看会电视。”
　　汤佳渔应了声好，便走出厨房。
　　她的手机震动了下，林驿发来信息，约她晚上出去玩。汤佳渔拿着手机给他回：已经在吃晚饭了，不出去了。
　　林驿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汤佳渔按了接听键，听到林驿说：“几个意思啊，昨晚推了你哥的局，今天还不来，你家那位管得这么严吗？”
　　“我们已经在吃晚饭了。”
　　林驿笑着说：“那吃完晚饭，带你家那位来见见我？”
　　“他怕生，不喜欢见生人。”汤佳渔信口胡说。
　　陈嘉衍端着饭菜出来，看了她一眼，汤佳渔朝他笑了笑。
　　林驿似乎铁了心，要她今晚出来，汤佳渔敷衍道：“我等会问问他吧。”
　　她挂了电话，把手机倒扣在桌面。
　　陈嘉衍拉开椅子坐下，开口道：“你朋友找你？”
　　汤佳渔懒懒地嗯了一声，她拿起筷子：“就我上回喝醉了，让你开车来接我的那个朋友，哦，对了，你也没见过他。”
　　汤佳渔舀了一勺汤，吹了吹热气：“他让我带你去玩，你要去吗？”
　　陈嘉衍抬眼看她：“你想让我去吗？”
　　“我为什么不想。“汤佳渔愣了下，继而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解释了句，“我只是怕你不喜欢那种地方。”
　　“没什么不喜欢的。”陈嘉衍皱了下眉，补充了句，“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好。”
　　汤佳渔眼睛一亮，故意曲解他话里的意思：“哦，那你很坏吗，怎么个坏话？”
　　陈嘉衍盯着她的眼睛，知道她在逗自己，他淡声道：“你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也喜欢这样逗你男朋友吗？”
　　汤佳渔摇摇头：“没有，他们很无聊。”
　　陈嘉衍抿了抿唇角，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作罢。
　　用完晚饭，两人一起收拾了碗筷。陈嘉衍拿上那箱樱桃，放在后备箱里。汤佳渔坐在副驾驶上，给林驿发了条信息，让他把定位发送给自己。
　　陈嘉衍绕过车尾，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来。他打开了冷气，汤佳渔低头按着手机，回完林驿信息，她朝陈嘉衍道：“等会你要是待不住，我们就走。”
　　“不会。”
　　林驿他们在今晚在一家清吧玩，是个两层的清吧，地点较为偏僻。林驿他们占了阁楼的位置，汤佳渔和陈嘉衍刚走进去，林驿便倚着栏杆，冲他们吹了声口哨。
　　汤佳渔和陈嘉衍两人走上旋转楼梯，林驿起身，给陈嘉衍递了根烟：“嗨，哥们，林驿。”
　　汤佳渔原想说陈嘉衍不抽烟，但陈嘉衍已经接过林驿递来烟，她顿了顿，没多说什么。
　　陈嘉衍握了下林驿的手：“陈嘉衍。”
　　林驿手里夹着烟，客套了句：“这个名字好听。”
　　陈嘉衍只是微微笑了下。
　　汤佳渔开口：“别说这些场面话了。”
　　林驿哂笑一声，对着陈嘉衍道：“看来佳渔很在乎你，毕竟我以前要是找她出来玩，她才不会管男朋友同不同意。”
　　陈嘉衍转头去看汤佳渔，两人视线交汇，汤佳渔勾了下嘴角，慢悠悠道：“我确实很喜欢他。”
　　林驿吐了口烟，笑骂道：“靠，汤佳渔，你能别恶心人吗？”
　　汤佳渔笑吟吟：“我不想抽二手烟。”
　　“你什么时候毛病这么多了。”林驿忿忿掐了烟，目光睨见陈嘉衍也没抽烟，他会心一笑，“你不抽烟啊？”
　　陈嘉衍喝了口水，点点头：“不抽。”
　　林驿叹了口气：“汤佳渔找的男朋友里，就没见过没抽烟的，真是改了性了。”
　　陈嘉衍没说话。
　　汤佳渔和陈嘉衍坐了半个小时，期间，林驿去上洗手间，汤佳渔探身靠近他，轻声道：“要走吗？”
　　陈嘉衍手上把玩着那根烟，抬了下头：“你想走吗？”
　　“我怕你觉得无聊。”
　　他轻轻摇了下头：“不会。”
　　汤佳渔仔细看他几眼，见他脸色没有半点不舒服，便又放下心来。她拿起杯子喝了口酒，耳边是吧台上的歌手在唱着一首英文歌，歌曲低缓。汤佳渔抬手把头发往后捋，望向他：“你会唱歌吗？”
　　“会一点。”
　　汤佳渔耸了耸肩头：“我唱歌很难听。”
　　陈嘉衍抬了下眼，眼里隐隐有笑意：“真的？”
　　“对啊。”汤佳渔说，“以后有机会的话，你也许能听到，可能会把你吓跑。”
　　“不会。”
　　汤佳渔没反应过来：“什么不会。”
　　陈嘉衍缓缓道：“不会被吓跑。”


第22章 要我教你吗
　　Chapter22
　　汤佳渔眼里亮晶晶, 目光灼灼盯着他：“陈嘉衍，你怎么这么会哄人啊？”
　　陈嘉衍低声：“不是哄你。”
　　汤佳渔唇角一弯：“那你可不要骗我。”
　　“不会骗你。”
　　林驿上完洗手间回来，接了电话。估计是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打来的, 约他去吃烧烤店吃夜宵。他挂了电话，问他们两人要不要去。
　　汤佳渔推说自己要减肥, 就不去了。林驿没强求, 同陈嘉衍笑了笑道：“以后约着一块打球。”
　　陈嘉衍点头, 回答说好。
　　等林驿走了，汤佳渔却不急着离开, 她看向陈嘉衍：“再坐一会儿, 把这首歌听完？”
　　陈嘉衍应声：“好。”
　　楼下的驻唱歌手在唱一首吴雨霏的《明知做戏》。
　　等你的汽水喝一半给你加片薄冰
　　等你的桌面满泻我总会打理重整
　　不想纯情不够聪明
　　你未发现我的身影
　　......
　　两人听完这首歌, 才下了旋转楼梯。林驿先前已经结账过，陈嘉衍的车停的不远，也就一百米的路程。
　　出了电梯，汤佳渔极为自然地握住了陈嘉衍的手，陈嘉衍愣了片刻, 汤佳渔睨见他的反应，说：“你不想牵我吗？”
　　陈嘉衍摇头：“没有。”
　　他攥了攥她的手，两人沿着街边步行到停车的地方, 身边经过大多数都是年轻情侣, 也像他们这样互相牵着手，又或者女生挽着男生的胳膊。
　　沿街的琳琅满目的店铺, 有一家奶茶店，陈嘉衍偏头看她：“要喝奶茶吗？”
　　汤佳渔：“不要，回去吧。”
　　两人上了车，陈嘉衍打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你有喝醉吗？”
　　因为他要开车, 所他今晚压根就没碰酒，她自己倒是喝了一杯玛格丽特。
　　汤佳渔朝他笑了笑：“要是喝醉了呢，你晚上要留下来照顾我吗？”
　　陈嘉衍点头，他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你想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
　　“好，那你晚上留下来。”
　　车子途经小区的便利店门口，汤佳渔说：“你等会，我下去买个东西。”
　　陈嘉衍：“你要什么和我说，我下去买。”
　　“不用。”汤佳渔回头，“你在这等我。”
　　陈嘉衍看着她推开车门，下了车，走进便利店。
　　五分钟后，她从便利店出来，汤佳渔推开副驾驶车门，陈嘉衍转头看了眼，她手上空空的，并没有什么东西，除了身上背着的那个包。
　　陈嘉衍也不多问。
　　车子停到小区的停车位，陈嘉衍打开后备箱，拿出那箱樱桃，两人进入电梯。
　　陈嘉衍说:“你刚才买什么了？”
　　“没什么啊。”汤佳渔打马虎眼，下巴点点他的手上装着樱桃的泡沫箱，“重吗？需要我帮你抬吗？”
　　陈嘉衍看了她一眼：“不用。”
　　两人回到家里，汤佳渔：“你想洗个澡吗？我这里有男士的睡衣。”
　　陈嘉衍垂眼盯着她，神情微变，汤佳渔笑着解释了句：“是我上次去商场买一套睡衣，但那是情侣款，必须两套都买。所以我买了，没人穿过。”
　　陈嘉衍神色微缓，汤佳渔柔声问：“你以为是别人的衣服吗？”
　　“没。”
　　汤佳渔才不相信，但她也不会追着逼问，她转了话锋：“我去给你拿睡衣，你帮我洗点樱桃可以吗？我想吃一点。”
　　陈嘉衍点头。
　　汤佳渔回到房间，打开衣柜，拿出那套睡衣。幸好上次买回来的时候，她过水洗过一次，汤佳渔把睡衣放在床尾。
　　陈嘉衍已经洗好了樱桃，装在一只玻璃碗里。汤佳渔走过去，拿了颗放在嘴里：“挺甜的。”
　　汤佳渔靠在吧台上吃着樱桃，含糊道：“睡衣放在床上了，卫生间的柜子里有新的浴巾，你打开就可以看到。”
　　陈嘉衍去洗澡的时候，汤佳渔坐在高脚椅上，一面看着手机，一面将那份樱桃吃完。
　　丁遥发来信息，问她和陈嘉衍怎么样了。
　　汤佳渔吃完最后一颗樱桃，给她回：哄好了。
　　丁遥：陈弟弟真是好脾气。
　　汤佳渔看了眼卧室，卫生间的门关着，透出一点光亮：他确实脾气挺好的。
　　丁遥：我晚上来跟你睡吧。
　　汤佳渔一眼看穿：和孟骁吵架了？
　　丁遥：别提他。
　　汤佳渔弯了下嘴唇：可我晚上不太方便。
　　丁遥:什么意思，你屋里有男人？
　　汤佳渔：嗯。
　　丁遥：别告诉我这个男人是陈弟弟。
　　汤佳渔：是他。
　　丁遥：就没有你撩不到的男的吗？
　　卫生间的门被开了，汤佳渔扭头看去，他身上穿的是她买的睡衣，深灰色的低v领短袖，领口和袖子除有一圈白边，宽松款的短裤，倒还挺适合他的。他擦着头发，因为刚洗了头，发丝服帖搭在眉眼间，看起来格外的乖。
　　汤佳渔开口：“是要吹风机吗？”
　　陈嘉衍：“对。”
　　“我给你拿。”
　　汤佳渔上回洗头，把吹风机放在客厅的电视机柜，她起身，拉开抽屉，把吹风机递给他。
　　陈嘉衍拿了吹风机，又回到卫生间去吹头发。
　　汤佳渔失笑，拿了刚才装樱桃的玻璃碗，稍微清洗了下，便放回橱柜。她走进卧室，陈嘉衍刚好吹完了头发。
　　她说：“到我去洗澡了，你可以在床上玩手机。”
　　“嗯。”
　　汤佳渔拿了睡衣，抬手要关上门的时候，她想起了什么，对着卧室的陈嘉衍道：“我包里有一盒东西，你帮我拿出来放在床头的抽屉里。
　　陈嘉衍不疑有异。
　　她的包放在客厅的沙发里，是一个黄色的小包。陈嘉衍拉开拉链，伸手进去翻了下，翻到一个烟盒大小的四方盒子，陈嘉衍看清上头的英文，愣了片刻。他反应过来，她先前执着要自己去去便利店卖东西，大概就是买这个了。
　　汤佳渔洗完澡出来，陈嘉衍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手机视频，屋里只开着盏壁灯，光线昏暗，汤佳渔看不大清他的表情。
　　她关了卫生间的灯，朝他走近：“你帮我把东西放在抽屉里了吗？”
　　他抬了下眼，不太自在地嗯了声。
　　他反应有点淡，汤佳渔有些捉摸不透他此刻的情绪，她说：“你不想吗？”
　　“你今天不是生理期？”
　　“前两天刚过。”她说，“我早上和你开玩笑的。”
　　汤佳渔伸手握住他的手：“你怎么这么冷淡，是不愿意吗？”
　　他摇头，喉结滚了滚：“不是。”
　　她故意逗他：“难不成你是紧张，这是你的第一次吗，放心，我会温柔点。”
　　她口无遮拦，陈嘉衍呼吸沉重，他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嘴唇，阻止她再说那些令人心猿意马的话。
　　两人刚洗了澡，身上是同一种沐浴露的香气。汤佳渔在他的臂弯里渐软化，两人的影子倒映在墙壁上，渐渐的融成了一团模糊的虚影。房间里除了两人的喘息声，还有陈嘉衍的手机里视频播放的声音。
　　等到结束后，汤佳渔再次去卫生间稍微清洗了下身体。
　　陈嘉衍倒了一杯水回到卧室，随手放在床头柜上，余光扫到搭载沙发扶手上的白色内衣，他拿起来看了眼，搭扣是在侧边的。
　　汤佳渔打开卫生间的门，便看到这样的景象。他手上拿着她的内衣，神色认真。她想起先前的事儿，她身上穿的是无肩带的内衣，交叉的侧扣，扣子在侧边。他的手探进衣服里，下意识落到她的后背解搭扣时，找了会儿没找到，他闷声问：“在哪？”
　　汤佳渔清了清嗓子：“陈嘉衍，你是在研究吗？”
　　陈嘉衍侧过头，看见她，她嘴里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陈嘉衍咳嗽了一声，面色自若地把内衣放回沙发上：“没有。”
　　但他的红着的耳朵出卖了他，汤佳渔愉悦地弯了弯唇角，坏心眼道：“要我教你吗，女生的内衣有好多种。”


第23章 “只有你一个。”……
　　Chapter23
　　他忽然低下头吻了她一口, 认真道：“如果你不想再来一次的话，就不要说这些话撩我。”
　　汤佳渔愣了下，她将手中的内衣放回沙发, 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你给我倒的吗？”
　　陈嘉衍点了下头，绕过床尾, 捡起他先前掉落在地上的手机, 手机视频播放到没电, 自动关了机，毕竟也播了三个小时, 他侧头看向汤佳渔：“数据线在哪？”
　　汤佳渔：“在客厅的茶几上, 要去给你拿吗？”
　　“我去拿。”
　　陈嘉衍走出卧室, 汤佳渔站在床边喝水，等他回到房间，她自然地把剩下一半水的玻璃杯递给他：“你要喝吗？”
　　陈嘉衍顿了下，接过玻璃杯，喝光了杯子里的水。
　　汤佳渔拿走他的手机和数据线：“我帮你充。”
　　陈嘉衍没有意见。
　　汤佳渔把手机充了电,  奇!书!网!w!w!w!.!q!i!s!u!w!a!n!g!.! c!o!m   放在床头柜旁，她掀开被子的时候，看了眼陈嘉衍：“需要换套床单吗？”
　　“你想换？”
　　汤佳渔笑了下：“你不是有洁癖吗？我怕你不舒服？”
　　“不用。”陈嘉衍垂眼看她, “你不累吗？”
　　“有点。”
　　汤佳渔没再坚持, 陈嘉衍关了卧室里的顶灯，两人重新钻进被窝, 汤佳渔靠着他的肩膀，她的发丝拂到他的下颌：“陈嘉衍，你真的是第一次吗？”
　　这话，她刚才就追问过。黑暗里，陈嘉衍觉得下颌有些痒, 他低声：“嗯，你是第一个。”
　　她似乎抬了下头：“那你感觉怎么样？”
　　她炙热的鼻息喷拂在耳后，陈嘉衍有些心不在焉：“为什么要讨论这个？”
　　“毕竟是你第一次。”汤佳渔正儿八经道，“我可不想让你有不太好的感受，以后你要是和别的女生交往，有阴影怎么办？”
　　她说到最后，喉咙里隐隐泄出一丝笑意。
　　陈嘉衍皱眉：“你希望我和别的女生做这件事？”
　　“这不是我希不希望的问题。”汤佳渔随口道，“以后的事，谁能料到，也许你以后会碰见你喜欢的人呢。”
　　陈嘉衍：“不会有。”
　　汤佳渔有点困了，她眼皮发沉，没听清他说的话，迷糊问了句什么，便睡着了。
　　陈嘉衍偏头，屋里的窗帘没拉严实，泄出一丝光亮，这点光亮，足够让他看清她的轮廓，她似乎是真的累了，靠着他的手臂，睡得很沉，长发糊在脸上，遮住了鼻梁。陈嘉衍抬起另一只手，把她的长发拨到耳后。
　　第二天早晨，亮光透过窗帘缝照到眼皮上。汤佳渔睁开眼，陈嘉衍已经醒来了，他换下的睡衣搭在沙发扶手上。
　　汤佳渔趿拉上拖鞋，去卫生间洗漱，洗手台上放着一把蓝色的牙刷，估计他早上去买的。
　　陈嘉衍的脚步声在卧室响起，汤佳渔转头：“你早上去买牙刷了。”
　　“嗯。”陈嘉衍说，“出来吃早餐。”
　　“你做的吗？”
　　陈嘉衍一顿：“楼下的早餐点买的。”
　　汤佳渔嗯一声，拿过挂在墙上的毛巾，擦干了脸上的水珠，走出卧室。
　　餐桌上摆着几个一次塑料盒，里面装着虾饺，油条，还有两杯豆浆。汤佳渔问：“是陈记那家的早点吗？”
　　“陈嘉衍靠着椅背：“我看那家店生意比较好。”
　　“是挺好的，毕竟是开了二十几年的老店。”汤佳渔随口道，“我爸爸还在的时候，就开了。”
　　她话音落下，神色有些微妙地变化了下。陈嘉衍睨见她的反应，没有多说什么。
　　汤佳渔拉开椅子坐下，她拿起豆浆喝了口：“你等会要回去吗？”
　　陈嘉衍说，“要把论文发给导师。”
　　汤佳渔点点头，夹了一颗虾饺送到嘴里。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汤佳渔按了接听键，是梁吟蓉打来的：“外婆今天回来市里，你明天带她去医院复查一下，她说这两天小腹有点痛。”
　　梅溪有肝囊肿的毛病，原本是每年复查一次依譁，前年梁吟蓉带梅溪去复查，囊肿有变大的趋势，医生建议半年复查一次，这次距离上次检查，也刚好半年。
　　对于梅溪的事，汤佳渔向来不会跟梁吟蓉作对，她应声说：“好。”
　　用完早饭，陈嘉衍便开车回去。
　　汤佳渔将昨天的床单，放到洗衣机里清洗，连带陈嘉衍昨晚穿的那套睡衣。汤佳渔似想起了什么，回到屋里，拿过手机给陈嘉衍发了条信息。
　　“下次你来的时候，把你的换洗衣服带一点过来，或者我给你买几件。”
　　汤佳渔等了几分钟，手机没收到回复，他估计还在开车，没看到。直到半个小时后，才收到他的信息。
　　陈嘉衍：不用给我买，我到时候带过来。
　　汤佳渔给他回了个好字。
　　梅溪是下午两点到达市中心，汤佳渔将她接到自己的这套房子里。梁吟蓉已经和医院打过招呼，明天她们早点出发，就可以去检查。
　　临近晚饭的点，汤佳渔要点外卖，梅溪嫌弃外面的外卖不干净，说要自己下厨。她打开冰箱，冰箱里食材甚少。梅溪用现有的食材，亲自下厨，做了两碗打卤面。
　　吃完晚饭后，汤佳渔主动要求洗碗，梅溪说：“你洗不干净，还是放着外婆来洗。”
　　汤佳渔：“你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来洗就好。我又不是小时后，总不能还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吧。”
　　梅溪笑了笑，也没拒绝。
　　汤佳渔把碗筷放进水池，下巴指指冰箱旁边放着的泡沫箱：“外婆，你要吃樱桃吗，冰箱旁边的泡沫箱有，你洗一点吃。”
　　梅溪蹲下身子，打开泡沫箱：“你买这么多，能吃完吗？”
　　汤佳渔回答：“陈叔叔给的。”
　　梅溪：“你陈叔叔人挺好相处的吧？”
　　“是挺好的。”汤佳渔关了水龙头，“我妈找男人的眼光确实好，你说陈叔叔怎么会看上我妈？”
　　梅溪轻拍了她一下：“又在胡说八道。”
　　汤佳渔耸了耸肩。
　　汤佳渔洗完碗，又洗了点樱桃，同梅溪在客厅看了会电视剧，梅溪喜欢听戏剧。年轻的时候，她也是某戏剧团的一员，现在退休了，平常在家里也爱看这类节目，偶尔兴致来了，也会唱上几句。
　　汤佳渔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她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同梅溪聊上几句。
　　过了九点，梅溪便关了电视，到客房睡觉。
　　汤佳渔回到卧室，床单和被套，她早上拿去清洗了一遍，现在床上铺的是崭新的被套。她拿过手机，点开和陈嘉衍的聊天记录，
　　除了早上，她发信息问他需要不要给他买些内裤时，他回了一条信息，两人今天便没再联系过。
　　汤佳渔：你在干嘛？
　　隔了两分钟，他回复：刚洗完澡。
　　汤佳渔拿着手机，想了想，给他发了句：“这两天，我得陪我外婆，就不能找你了。
　　陈嘉衍：好。
　　隔天，汤佳渔带梅溪去医院检查，拿到报道的时候，情况不太乐观。梅溪的囊肿过于大，需要进行手术治疗。
　　这几天，汤佳渔都在忙着给梅溪办理住院手续，忙得焦头烂额，直到梅溪做了手术后，汤佳渔才可以闲下来。期间陈嘉衍和陈启和一同来看过梅溪一次，碍于长辈在场，两人基本也说不上话。
　　汤佳渔一连在医院待了两周，梅溪出院那天，陈启和和梁吟蓉一起来办出院手续，倒是没见陈嘉衍。
　　办完出院手续，陈启和说让梅溪去御苑小区住两天，梁吟蓉也在一旁劝阻，盛情难却，梅溪答应了下来。
　　开车回去的路上，陈启和道：“佳渔，你也陪你外婆在这边住几天。”
　　汤佳渔点头说好。
　　一行人回到了家，吴阿姨在厨房准备午饭。
　　梅溪准备回房间躺会，汤佳渔扶着梅溪上楼，刚好碰见从房间出来的陈嘉衍，陈嘉衍脚下一顿，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朝着梅溪颔首：“外婆。”
　　梅溪也笑笑回应了句，汤佳渔睨见这一幕，觉得有点熟悉，莫名想笑。好像回到了他谢师宴那天，他手里拿着酒杯，周旋到她和外婆这一桌时，他只是同外婆碰了下杯子，叫了声外婆。
　　汤佳渔一时兴起：“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
　　梅溪见状，拍了下汤佳渔的胳膊：“你这孩子，别逗嘉衍了。”
　　陈嘉衍手插在口袋里，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晚上，梁吟蓉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清淡的家常菜，陈启和也早早就回来，同他们一块吃晚饭。
　　汤佳渔坐在陈嘉衍旁边的空位上，陈嘉衍转头，她故意压低声音问：“不能坐这里吗？”
　　他神色自若：“可以。”
　　两人在餐桌上，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汤佳渔中午陪梅溪睡了一觉，晚上直到凌晨一点，也还未入睡。她掀开被子，拿过床头柜旁的手机，轻手轻脚打开门。
　　出了卧室，汤佳渔给陈嘉衍发了条信息：来楼下。
　　这个点，也不知道他睡着了没，但汤佳渔隐隐有一种预感，陈嘉衍还没睡。
　　客厅一片漆黑，厨房透着点光亮。陈嘉衍走了进去，汤佳渔低着头看手机，听到脚步声，她抬了下眼：“我以为你睡着了。”
　　陈嘉衍摇了下头：“还没睡。”
　　汤佳渔朝他笑了下，明知故问道：“你是在等我联系你吗？”
　　陈嘉衍嗯了一声。
　　汤佳渔没料到他这样实诚，她去牵他的手：“是不是我不主动给你发消息，你也不会给我发，还是你这几天有人了？”
　　陈嘉衍很轻地皱了下眉，回答了她的第二个问题：“只有你一个。”


第24章 “他喝醉了。”
　　Chapter23
　　汤佳渔弯了下唇：“我开玩笑的。”
　　她又打开冰箱, 若无其事地去问他：“你要喝点牛奶吗，听说睡不着，喝点牛奶比较有用。”
　　陈嘉衍并不太喜欢喝牛奶, 他低头看着她，摇摇头说不用。
　　汤佳渔抬眼：“不喜欢？”
　　“不喜欢。”
　　汤佳渔轻轻嗯了一声, 自顾自的打开瓶装的牛奶盖子, 又拿了只玻璃杯。
　　陈嘉衍靠着料理台, 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做这一切，直到她喝完牛奶, 把玻璃杯冲洗干净, 抬头看了他一眼, 说要回房间。
　　陈嘉衍盯着她的眼睛，捉过她的手腕，把她推在冰箱上，正要低头含住了她的唇。她偏了下头，躲开了他的吻, 轻声提醒：“陈叔叔和我妈他们还在楼上。”
　　陈嘉衍顿了片刻：“你担心？”
　　她摇头。
　　陈嘉衍垂眸看了她两秒，她眼睛里浮着一层浅笑，确定她并不排斥这个吻。他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 另一只手垫在她的后脑勺, 以防她撞上脑后的冰箱贴。他不由分说低头地吻住了她，她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 双手缠上他的脖子，很快便回应他。
　　她口腔里有醇厚的鲜牛奶味道，这一瞬间似乎也变得也没那样难以接受，她口腔温热，陈嘉衍肆意掠夺, 最后重重咬了下她的唇，她不瞒地唔了声。
　　两人两周没见面，陈嘉衍这个吻有点强势，汤佳渔想他也没像他这两周表现的那样清冷。
　　等他亲完，汤佳渔肩膀抵着冰箱，她原本随意扎成一把的马尾，这时脱了发绳的束缚，凌乱地散在肩膀，她抬头：“你这几天为什么不给我发信息？”
　　她的嘴唇因为刚才的亲吻，水润红艳，陈嘉衍目光锁在上头，忍不住俯身亲了亲她嘴唇，低声：“你不是在忙吗？”
　　汤佳渔微微蹙眉，理解了这话的意思：“所以你是怕打扰我吗？”
　　“嗯。”
　　汤佳渔：“我还是喜欢你主动点。”
　　陈嘉衍：“好，我知道了。”
　　“我发绳掉了，你帮我一起找一下。”
　　陈嘉衍打开厨房的大灯，目光四处扫了眼，捡起落在料理台旁边的发绳递给她。汤佳渔接过，却没扎起来，直接套到手腕上，她似想起了什么：“我那次借用你的卫生间洗澡时，是不是也落了根发绳在你那里。”
　　陈嘉衍点头。
　　“那你怎么不给我。”
　　陈嘉衍迟疑片刻，淡淡道：“忘了。”
　　汤佳渔哦了一声，不疑有他，她说：“我先上楼，你等会再上去。”
　　陈嘉衍看了她一眼，应声道：“嗯。”
　　汤佳渔上了楼，推开客房的门。梅溪睡眠浅，似乎被她开门的动静吵醒，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声音模糊：“怎么还不睡。”
　　汤佳渔压低声音：“睡不着，去楼下倒了点牛奶喝。”
　　“快睡吧。”梅溪说，“都几点了。”
　　汤佳渔掀开被子躺下，听到了门外传来脚步声，应该是陈嘉衍上楼了。汤佳渔刚闭上眼，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下，她转头见梅溪又睡着了，这才拿过手机，躲在被窝里，按亮屏幕。
　　微信上收到陈嘉衍的信息：晚安。
　　汤佳渔抿唇笑了下，大概是她刚才说的那句话的缘故，她给他回：晚安。
　　或许牛奶真的助眠，汤佳渔回完陈嘉衍的信息，很快就睡着，一夜无眠到天亮。
　　梅溪在御苑小区住了四天，便准备回小镇。刚好那天，陈启和同梁吟蓉要出差，所以让陈嘉衍开车送梅溪回去，汤佳渔陪着梅溪坐在后车座。
　　陈嘉衍开车很稳，即便遇到中途变道的车，他也没骂脏话，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
　　开了三个小时的车，才到达目的地。
　　梅溪留两人吃午饭，打开冰箱，拿出冷冻的馄饨，打算简单下三碗馄饨。
　　汤佳渔偏头看向陈嘉衍：“要去我以前的房间看看吗？”
　　陈嘉衍点了下头，跟在她身后，走近了卧室。
　　她的房间不大，家具简单，一张单人床，靠墙放的书桌和衣柜。墙上还贴着她小时候得奖状，陈嘉衍站在书桌前，拿起桌上的放着的相框，里头是她的单人照，看起来像是演出照，穿着件红色的吊带裙和白色衬衣，眉心一颗红点。
　　汤佳渔也看了眼：“这是我七岁那年拍的，好像还是六一儿童节表演的时候，我爸给我拍的。”
　　陈嘉衍扬了下眉梢，笑了笑，说：“很可爱。”
　　“是吗？”汤佳渔说，“不是哄我的？”
　　“不是。”陈嘉衍望着她，“你不觉的你小时候可爱？”
　　汤佳渔莞尔：“大概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我小的时候，脾气很不好。”
　　陈嘉衍：“看不出来。”
　　楼下传来梅溪喊两人吃饭的声音，汤佳渔回答了声，两人下了楼。
　　吃完馄饨，汤佳渔和陈嘉衍又坐了会儿，直到两点才出发回市里。
　　车子开出一段路，陈嘉衍放在中央扶手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汤佳渔下意识瞥了眼，来电显示童小斐三个字。
　　陈嘉衍拿过手机，按了接听键，他淡声道：“我不去。”
　　那端不知道说些什么，陈嘉衍又说：“我在开车，先不说了。”
　　他挂了电话，见汤佳渔看着自己，清了清嗓子，解释了句：“童小斐找我去听演唱会。”
　　汤佳渔好奇道：“今天有哪个歌手开演唱会吗？”
　　陈嘉衍说了个人名，汤佳渔有点耳熟，陈嘉衍侧过头，看她一眼：“你想去听吗？”
　　汤佳渔摇摇头：“我不是很喜欢他的歌。”
　　陈嘉衍两只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车况，低声说：“我知道了。”
　　汤佳渔笑着问：“你知道什么？”
　　他认真道：“以后不会带你去听他的演唱会。”
　　汤佳渔心思微软，她又看着他：“今晚去我那里吗？”
　　陈嘉衍应声：“嗯。”
　　车子开到中途，汤佳渔有点犯困，她靠着椅背，闭着眼。陈嘉衍侧头看了眼，阳光照在她的眼皮上，她似乎不太舒服地皱着眉。陈嘉衍伸手翻下遮阳板，她紧蹙的眉头才平缓舒展开。
　　陈嘉衍这一路睡得安稳，直到车子到了小区楼下停了好一会儿，她才醒过来，看了眼驾驶座上的陈嘉衍，他低头看着手机。
　　汤佳渔出声：“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好像很困。”
　　她睡着的时候，脸压着安全带，这会脸上有红色的印子，陈嘉衍忽然伸手过来，摸了摸她左边脸颊的红印，汤佳渔愣住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有印子。”
　　汤佳渔探身，去照车里的内视镜，左边脸颊有安全带压的红痕，细细的一条，汤佳渔伸手抚了抚：“好丑。”
　　他笑了一下：“不会。”
　　汤佳渔辩驳：“你就是对我有滤镜。”
　　陈嘉衍反问：“不好吗？”
　　“当然好啊。”汤佳渔没有多想，脱口而出，“你最好一辈子都对我有滤镜。”
　　陈嘉衍愣了两秒，看了她两眼，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下车，陈嘉衍锁了车，把钥匙放到兜里，他过来牵着她的手，汤佳渔握了下他的手，松了又紧，他低头看她，目露困惑，汤佳渔紧紧盯着他：“你今天有点奇怪？”
　　陈嘉衍不大自在地撇开目光：“你不是希望我主动一点吗？”
　　汤佳渔垫着脚，去亲了下他的唇角，便离开：“你好乖啊。”
　　陈嘉衍觑了她两眼，拿手指轻抚了下唇角。
　　回到家里，陈嘉衍换上拖鞋，看到阳台上晾晒着他那天穿的睡衣。
　　汤佳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说：“那天你走了后，去就拿起洗了，想着你下次来还能穿。”倒是没想到梅溪体检出了问题，一耽搁就是两周。
　　汤佳渔去阳台收衣服：“我们晚上点外卖吃吗？”
　　“你想吃我做的东西吗？“
　　“你不累吗？”汤佳渔抱着衣服进了客厅，“今天开了六个小时的车。”
　　“不累。“陈嘉衍说，“你想吃什么？”
　　汤佳渔思索片刻：“牛排吧。”
　　陈嘉衍在手机下了单，等食材送到，他再去煎牛排。做完晚餐，已经将近八点。
　　汤佳渔开了一瓶红酒，两人喝了点。吃完牛排，汤佳渔原本要去洗碗，陈嘉衍说他来洗，汤佳渔脱口道：“当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陈嘉衍收拾碗筷的动作一停，没有说话，汤佳渔去卫生间洗澡。
　　陈嘉衍从厨房出来，汤佳渔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起来。陈嘉衍没去碰，过了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卧室的卫生间传来汤佳渔的声音：“你帮我接听一下。”
　　陈嘉衍打开她的包，拿出手机，来电显示谭绪两个字。陈嘉衍皱眉，按了接听键，那边是那男人醉醺醺的声音：“佳渔，宝贝，我们复合吧，和你分手的这一年，我也不好过........”
　　汤佳渔洗完澡出来，客厅里开着电视，陈嘉衍靠着沙发，看着手机，并没有在看电视剧。
　　汤佳渔擦着头发：“谁的电话？”
　　陈嘉衍抬眸，他把手机揣回兜里，淡声道：“谭绪。”
　　他脸上的神色不太对劲，汤佳渔隐隐猜到了点什么，她顿了顿：“他说什么了？”
　　陈嘉衍喉咙发涩：“他喝醉了。”


第25章 “别折磨我了，弟弟。”……
　　Chapter25
　　手机连接响起来, 是微信的信息提示音。
　　汤佳渔拿过手机，谭绪给她发了一大串信息，汤佳渔蹙眉, 大概能猜到陈嘉衍接那通电话时，谭绪说了什么。
　　陈嘉衍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 汤佳渔挨着他坐下, 轻声解释：“他是我前男友, 我们分手一年多，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今晚会打来电话, 你生气了吗？”
　　陈嘉衍摇头：“没有。”
　　汤佳渔目光落到他的脸上, 他情绪不太高, 她正准备再说点好听话哄哄他。他忽然伸手摸了下她披在肩头的半湿不干的发尾，淡声道：“你先把头发吹干。”
　　汤佳渔嗯了声，起身回到卫生间吹头发。
　　陈嘉衍看了眼她回房间的背影，又去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汤佳渔吹干头发，走出卧室。陈嘉衍站在阳台接电话, 他是背对着她的方向，汤佳渔走近，他似乎听到声音, 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汤佳渔笑了下, 她走到他身边，从背后搂着他的腰, 他身体一僵，随后又放松下来。陈嘉衍低头，看着搭在他腰间的手，她的手很小，指节纤细, 他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两人就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陈嘉衍讲完这通电话。
　　汤佳渔的脸贴着他的后背，瓮声瓮气开口：“谁的电话？”
　　“我导师。”陈嘉衍说，“告诉我论文需要改的地方。”
　　汤佳渔用哄小孩的口吻：“我把他删了好不好？”
　　陈嘉衍一顿，隔了两秒，才说：“不用。”
　　“可你不是在生气吗？”汤佳渔，“不要说没有，我不相信。”
　　陈嘉衍皱着眉：“我没有生气。”
　　“那你不高兴了，不是吗？”
　　陈嘉衍拿开她搭在他腰间的手，他转了个身，低头盯着她的眼睛，如实道：“一开始确实有点不大舒服，但现在好了。”
　　汤佳渔仔细看他两眼，最后，她去亲他的唇角：“他已经有女朋友，大概今晚喝醉了，才会找我说这些话。”
　　陈嘉衍轻轻嗯了一声。
　　汤佳渔去吻他的喉结，手指把玩着他裤绳。陈嘉衍握住了她不安分的手，低声道：“我还没洗澡。”
　　陈嘉衍去洗澡，汤佳渔拿了手机，给谭绪发了条信息，大意是让他喝醉了，别找她发酒疯。汤佳渔当初和谭绪在一起时，两人吵架，谭绪总要喝了酒，然后才醉醺醺地同她认错服软。谭绪是个心性很高的人，轻易不会低下头来，后来两人吵得多了，自然也就分手了。
　　汤佳渔倒是没想到谭绪今晚会给她打电话，阴差阳错还让陈嘉衍接了，虽然他面上说不生气，但汤佳渔看得出来，他多少还是有点不高兴。
　　汤佳渔回到卧室，卫生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汤佳渔靠着床头刷朋友圈，看到赵晔发的演唱会视频，刚看了两秒。卫生间的门打开，白色的热气蒸腾而出。
　　陈嘉衍关了灯，走了出来，他额前的碎发湿黑，领口也有点水渍，估计是洗脸的时候被打湿。
　　汤佳渔看向他：“赵晔他们好像也去听演唱会，他刚才发朋友圈了。”
　　“是吗？”
　　汤佳渔把手机递给他：“你看。”
　　陈嘉衍瞥了一眼，继而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换了一件红色的睡衣，领子很低，汤佳渔注意到他的目光，她轻声开口：“好看吗？”
　　陈嘉衍点头。
　　汤佳渔正要开口，问他反应怎么这么平静。陈嘉衍已经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他的手指落在她的后颈子上，轻轻捏了捏。汤佳渔觉得被他触碰的地方，仿佛有电流。她抬手搂住他的脖颈，直到后背抵到柔软的棉被上。
　　陈嘉衍吻着她耳后的那片皮肤，手指隔着一层布料，落在她的后背上。汤佳渔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这次是在后面。”
　　陈嘉衍气息滚烫，几分克制：“我知道。”
　　汤佳渔喉咙里泄出一声轻笑，她去亲他的下颌，不甘示弱地把手放在他的精瘦的小腹上：“你好像有腹肌。”
　　“嗯。”
　　“你打篮球是为了练腹肌吗？”
　　他的声音模糊而低沉：“不是。”
　　汤佳渔还要再问，便听到他带着几分气急败坏道：“你能专心点吗？”
　　似乎是为了惩罚她的不认真，接下来的过程，他的动作有些缓慢，汤佳渔觉得她好像是案板上的鱼，任他宰割。
　　最后，她咬了口他的肩膀，缴械投降：“别折磨我了，弟弟。”
　　结束后，汤佳渔躺在床上，懒得动弹。陈嘉衍要抱她去洗澡，汤佳渔不愿意干，她闭着眼，趴在枕头上，惫懒道：“我想抽根烟。”
　　陈嘉衍低头看她，汤佳渔睁开眼：“你介意吗？”
　　陈嘉衍摇头，她趴在床上，探手去拿抽屉里的烟盒，露出一片白皙的脊背，她很瘦，背后的蝴蝶骨因为她的动作，清晰可见。
　　汤佳渔打开烟盒，拿出一根烟，刚送到嘴里，便听到陈嘉衍语气平静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高二的时候。”汤佳渔朝他笑了笑，“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就是那种成绩不好的坏学生。”
　　陈嘉衍皱了下眉，为她话里的坏学生，他说：“你很好。”
　　汤佳渔唇角微弯，最后还是把烟放回烟盒里，陈嘉衍看着她：“怎么不抽了。”
　　汤佳渔揶揄他：“怕带坏好学生。”
　　陈嘉衍没出声，睨了她一眼，握着她的手，松了又紧，最后说：“不过你还是少抽点烟。”
　　汤佳渔乖乖应了声好。
　　后来，两人还是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再次躺到床上时，已经是凌晨一点。
　　汤佳渔是真累着了，很快便枕着陈嘉衍的胳膊睡了过去。
　　隔天，汤佳渔醒来的时候，陈嘉衍难得还没睡醒，他闭着眼，睫毛低垂，眼皮下有淡淡的青影。
　　汤佳渔掀开被子，轻手轻脚下了床，去卫生间洗漱。等她刷完牙，卧室有了动静，应该是陈嘉衍起来了。
　　汤佳渔打开水龙头，掬了一盆水洗脸，洗完脸出去时，陈嘉衍换下睡衣，裸着上半身，捡起沙发上的白色短袖套了上去。
　　汤佳渔清了清嗓子：“睡得好吗？”
　　陈嘉衍把床头柜上喝空的矿泉水瓶丢进垃圾桶里，睨见了里头的避孕套，他说：“很好，你呢？”
　　汤佳渔唇角微翘：“也很好。”
　　陈嘉衍：“我先去洗漱。”
　　汤佳渔抿着唇嗯了声，似想起了什么，说：“你早餐要吃什么，我来点外卖？”
　　陈嘉衍关了水龙头：“你要是不饿的话，等我来做？“
　　“可以。”
　　汤佳渔拉开抽屉，拿出抽剩的半包烟盒扔入垃圾桶里。
　　陈嘉衍从卫生间出来，刚好瞧见这一幕，他疑惑：“怎么扔了？”
　　汤佳渔回头看他，挑着眉：“你不是让我少抽点吗，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听话？”
　　陈嘉衍垂下眼帘，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他笑了下，然后克制地亲了亲的嘴唇，低低嗯了一声。
　　冰箱里东西不多，陈嘉衍把剩下半包的吐司拿了出来，又拿了两颗鸡蛋，和一颗番茄，几片生菜，打算简单做个三明治。
　　汤佳渔打开电视，自从汤父去世后，这个家里很少有这种温馨的感觉。汤佳渔很享受和陈嘉衍在一起的时间，手机屏幕亮了下，她的舍友舒圆圆发来信息，问她打算何时回学校。
　　眼看暑期过了大半，大概还有一周的时间，汤佳渔便得出发回苏城。
　　汤佳渔给舒圆圆回了条信息，又转头去看陈嘉衍：“你们什么时候开学？”
　　陈嘉衍把煎好的鸡蛋放在餐盘里备用：“五号开学。”
　　“那跟我也差不多。”汤佳渔缓缓道，“那到时候，我们就得异地了。”
　　闻言，陈嘉衍切西红柿的动作微顿，他转头：“我到时候会去看你。”
　　“不要骗我。”
　　他语气认真：“不会。”
　　汤佳渔笑了笑：“童小斐和你是不是一个学校的？”
　　“不是。”陈嘉衍解释了句，“她也在苏城上大学。”
　　汤佳渔开玩笑道：“我以为她应该会跟你上一个大学，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努力考到同一所学校什么的。”
　　童小斐倒是想和陈嘉衍考同一所大学，但她本身不是学习的料，尽管最后一年努力上各种补习班。高考成绩出来后，也刚好超过本科线三十分。曼城的大学，基本都是名校，录取线不低，最后碍于家里的长辈，童小斐只能听父母的意见选择了苏城的一所私立学院。
　　陈嘉衍解释了句：“她高考的分数不太理想。”
　　汤佳渔：“你大概在你们高中，也很受欢迎吧？”
　　“没有。”
　　汤佳渔帮忙端过料理台上装着三明治的餐盘，随口道：“怎么会，我要是和你一所高中，应该会追你的。”
　　陈嘉衍看她一眼，没有接话，她向来喜欢说这些好听话哄他。


第26章 “不想让你等太久。”……
　　Chapter26
　　两人吃完早餐, 汤佳渔同陈嘉衍一块收拾碗筷。不过她基本都是在旁边玩，陈嘉衍洗完后，汤佳渔拿手碰了下他的脖子：“你这有吻痕, 要遮一下吗？”
　　她的手刚冲过水，落在他的脖子上, 有点凉凉的。陈嘉衍关了水龙头, 抽了两张纸巾擦拭手：“不用。”
　　汤佳渔又拿手摸了摸：“会痛吗？”
　　陈嘉衍握住她的手, 拿了下来，低声：“不会, 你不要乱摸。”
　　汤佳渔盯着他：“那我下次注意点。”
　　“不用。”
　　汤佳渔勾了下唇角, 好整以暇道：“不用什么？“
　　陈嘉衍看她一眼, 知道她在装糊涂，他清了下嗓子，有些不太自在道：“不用注意，你想吻哪里都可以。”
　　“你不怕别人问你，这吻痕是谁弄的？”汤佳渔饶有兴致道。
　　陈嘉衍：“不会有人问。”
　　汤佳渔还要说什么, 门铃响了，两人都下意识看了眼门口，汤佳渔说：“我去开门。”
　　陈嘉衍点头。
　　汤佳渔开了门, 门外站着是丁遥：“你怎么来了？”
　　丁遥提了提手中的外卖：“来找你一块吃早点呗？”
　　汤佳渔拉开门, 把丁遥让了进来：“我已经吃过了。”
　　丁遥刚换上拖鞋，就看见从厨房出来的陈嘉衍, 她看了看汤佳渔，意思是我来得不是时候？
　　陈嘉衍神色从容地打了声招呼：“丁遥姐。”
　　丁遥朝陈嘉衍露了个笑脸，干巴巴地问了句：“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见状，汤佳渔把外卖放在餐桌上，开玩笑道：“能别调戏我的人吗？”
　　话音落下, 陈嘉衍转头看她一眼，丁遥笑嘻嘻道：“不敢。”
　　陈嘉衍回到卧室，拿了手机，出来时，他跟汤佳渔说：“我先回去。”
　　汤佳渔玩着他的衣服袖口：“要我送你下去吗？”
　　“不用，你陪着丁遥姐就行。”
　　汤佳渔扭头看了眼丁遥，丁遥正在看手机，没有注意这边，她前倾身子，亲了亲他的下颌：“开车小心。”
　　陈嘉衍低头看她，应声：“好。”
　　陈嘉衍开门出去，汤佳渔在玄关站了一会儿。丁遥坐在餐桌上一边划着手机，一边喝着咖啡，笑吟吟道：“你们两看起来跟谈恋爱没两样。”
　　汤佳渔一愣，说：“其实和他在一起，还挺不错的。”
　　“那你把人转正呗。”丁遥咬了口可颂，费解道“我都不知道陈弟弟为什么会答应你这个条件。”
　　汤佳渔半真半假道：“也许他暗恋我很久了。”
　　丁遥已疑惑：“可你们不是没见过几次面。”
　　汤佳渔见丁遥当真了，她拿过另一杯咖啡：“我乱说的。除了他高中举办谢师宴那一次，我和他见过一面，然后他在我外婆家住了一晚。这次我腿伤，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他怎么可能暗恋我，总不能对我一见钟情吧。”
　　丁遥挑眉：“也不是没可能。”
　　汤佳渔才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又皱着眉道：“不过倒是真得挺奇怪的，其实这几年过年前，他和他爸爸都会来我外婆家拜年，可我们硬是一面都没碰上。”
　　丁遥不以为然：“这有什么，那时候你们的缘分还没到呗。”
　　两人没继续谈论在这个话题上多聊，汤佳渔转了话锋：“你一大早找我干嘛，不会又是和孟骁吵架了？”
　　“没有，就是来找你一块吃早饭啊。”
　　汤佳渔没有追问，丁遥又说：“你那学校什么时候开学？”
　　“下周。”
　　“那你和陈弟弟不是要异地了。”丁遥说。
　　汤佳渔反应平静：“嗯。”
　　“你就不担心？”
　　汤佳渔一笑：“他说会来看我。”
　　“你要不干脆和陈弟弟恋爱得了。”
　　“再说吧。”汤佳渔说，“我们现在这种方式相处得也挺好。”
　　丁遥手机屏幕亮了下，她拿过来看了眼，又看向汤佳渔：“你是把谭绪拉黑了吗？他怎么发微信来问我，你是不是拉黑他了？”
　　汤佳渔蹙眉，语气冷淡：“你别理他。”
　　“他又怎么招你了？”丁遥好奇道，“谭绪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
　　汤佳渔轻描淡写：“他昨晚喝醉了，给我打电话说了些胡话，我在洗澡，就让陈嘉衍接了。”
　　丁遥幸灾乐祸：“那陈弟弟没生气？”
　　“他说没有，但我看得出来，其实他有点生气。”汤佳渔叹了口气，想起昨晚陈嘉衍的样子，“不过他的脾气真挺好的。”
　　“能不好吗？一看就是个很有教养的人。”丁遥又说，“你不是不喜欢别人接你电话，怎么让他接了？”
　　“不知道。“汤佳渔说，“当时也没多想，就让他接了。”
　　陈嘉衍晚间同赵晔打篮球，打了半个小时后，两人中场休息。赵晔眼尖，睨见他脖子上的那枚暧昧的红痕，他抬手揽着陈嘉衍的肩膀，打趣道：“嘉衍，你脖子上的那个痕迹是怎么回事，吻痕还是蚊子咬的？”
　　陈嘉衍拿走赵晔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随口道：“蚊子咬的。”
　　赵晔也是经过事的人，蚊子咬的和吻痕还是辨别得出来的，他喝了口水：“哥，你当我三岁小孩呢，你最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昨晚童小斐叫你去听演唱会，你也不去，童小斐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她还挺失落的。”
　　“童小斐还让我给你打个电话，问你是不是和佳渔姐在一起呢。”赵晔笑了声，“你说她怎么想的，佳渔姐不是你姐吗，虽然你们没什么血缘关系。”
　　陈嘉衍拧开矿泉水，灌了几口，没有搭腔。
　　两人打完球，路过一家便利店，赵晔拐进去买了包烟，陈嘉衍把喝空的矿泉水瓶扔入垃圾桶里。
　　赵晔撕开烟盒的塑料膜，拿出一根递给陈嘉衍，他知道陈嘉衍不抽烟，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倒是没想到陈嘉衍接了过去。
　　赵晔点上烟，吐了口烟雾：“你不是不抽烟吗？”
　　陈嘉衍玩着手上的烟：“试一试。”
　　赵晔把打火机递给他，陈嘉衍把烟放到嘴里衔着，低头点上火，火光照亮他清俊的眉眼。他吸了口烟，皱了下眉，然后把烟掐灭，扔入垃圾桶里。
　　赵晔见状，捶了他的肩膀一拳：“浪费我烟啊你。”
　　陈嘉衍淡淡道：“重新给你买一包。”
　　赵晔正要说干嘛这么见外，陈嘉衍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按了接听键，然后贴到耳边。
　　汤佳渔听到他那边的嘈杂声：“在外面吗？”
　　“嗯。”
　　汤佳渔轻声问：“孟骁请客吃夜宵，你要来吗？”
　　“好。”陈嘉衍说，“不过要等一会儿，我刚打完球，身上有点臭。”
　　“嗯，定位发到你微信上了。”
　　陈嘉衍挂了电话，把手机揣回兜里。
　　赵晔八卦了句：“谁的电话？”
　　陈嘉衍没回答。
　　赵晔原本还想多问几句，但他妈打来电话，赵晔接了，说了两句，也就开车回去了。
　　这边汤佳渔刚放下手机，丁遥便问：“陈弟弟来吗？”
　　“他刚打完球，要冲个澡再过来。”汤佳渔解释了句，“我们先点单，等他来的时候也差不多。”
　　孟骁抽着烟：“直接过来呗，都是男的，我们也不嫌弃。”
　　丁遥嫌弃道：“你以为陈弟弟跟你一样，第一次带你和佳渔见面，打了球，一身汗，臭死我们了。”
　　孟骁没脸没皮道：“那你不是还跟我在一起。”
　　丁遥：“那不是以前只有你追我，要是来一个跟陈弟弟一样性格的，那我倒是要考虑考虑。”
　　孟骁没当真，知道丁遥在同他开玩笑，毕竟两人快八年的感情，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动摇的。
　　四十分钟后，陈嘉衍才过来。临近九月份，曼城的天气已经有点转凉了，夜晚的温度偏低，他穿着件薄款的黑色卫衣和休闲长裤，手上拎着杯咖啡。
　　刚才汤佳渔发信息，让他过来时，顺便带一杯咖啡。陈嘉衍在汤佳渔旁边的空位坐下，把咖啡递给她。
　　汤佳渔拆了包装袋，下意识道了声谢。
　　陈嘉衍侧头看她，汤佳渔对上的视线，她靠近，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汤佳渔抿唇笑了下：“好，我下次不跟你说谢谢了。”
　　陈嘉衍回答：“嗯。”
　　孟骁给陈嘉衍散了根烟，陈嘉衍摇头：“不抽。”
　　孟骁收了回去，同他聊天：“还在那所中学打球？”
　　“对。”
　　孟骁的奶奶有病毒性肝炎乙型，前几天去医院检查，刚做了肝功能。孟骁知道陈嘉衍是学医的，微信上给他发了孟奶奶的检查单。陈嘉衍看了两眼，同孟骁解释了番，然后说：“问题不大，不过饮食习惯还是得注意一下，不要喝酒熬夜。”
　　陈嘉衍刚讲完，就注意到汤佳渔的目光，他目露困惑：“怎么？”
　　“没有。”汤佳渔撑着下巴，“就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挺像个医生的。”
　　陈嘉衍扬着眉头，轻轻笑了下。
　　他刚洗了澡，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汤佳渔看了眼他的后脑勺，他的发尾还有点湿，汤佳渔伸手摸了摸：“还有一点没吹干。”
　　“不想让你等太久。”
　　汤佳渔笑了下：“你没洗澡过来也没关系，他们不介意的，遥遥带孟骁和我见面的时候，他也是打了球就直接过来了。”
　　“毕竟是你朋友。”
　　汤佳渔觉得他还有话要说，她静静等待下文：“嗯？”
　　他侧过头：“我不想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汤佳渔微微一愣，良久才喃喃自语了句：“你怎么这么好啊。”


第27章 我想见你。”
　　Chapter27
　　用完夜宵, 已经是晚上十点。
　　几人出了烧烤店，孟骁说：“原本说好我请客，你倒是去付账了, 下次哥请你。”
　　陈嘉衍笑了下：“好。”
　　汤佳渔同丁遥挥手，两人住的方向不同。
　　汤佳渔握着他的手, 偏头看了眼他的脖子, 他脖子处的那枚吻痕印记淡了点, 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她随口道：“你和赵晔打篮球, 赵晔没问你脖子处的吻痕是睡弄的吗？”
　　“问了。”
　　汤佳渔好奇：“那你怎么说？”
　　陈嘉衍低头看她一眼：“蚊子咬的。”
　　“赵晔不会相信吧, 毕竟是有女朋友的人。”
　　陈嘉衍应声：“嗯。”
　　汤佳渔弯唇笑了一下：“你晚上要回去吗？”
　　陈嘉衍反问：“你想要我回去？”
　　汤佳渔摇头, 又问：“不过你连续两天不回去，陈叔叔不会说什么？”
　　陈嘉衍握了握她的手，解释了句：“其实我很少回去，在曼城我还有另一套房子，一般我都是住在那里。”
　　汤佳渔有些意外：“都没听你说过的。”
　　陈嘉衍笑了笑, 没有回答。
　　剩下一周的时间里，陈嘉衍基本都待在汤佳渔的住处。两人像情侣一样同居，倒是没有什么不和谐之处, 直到汤佳渔定了前往苏城的机票, 两人才结束了这种生活。陈嘉衍当天原本打算送汤佳渔到机场，但导师临时找他有事, 汤佳渔也就自己拦了辆出租车到机场。
　　却没想到会碰见童小斐，童小斐见到她，也是一愣，继而就想起汤佳渔在苏城念研究生的事儿，她主动打了个招呼, 然后亲热道：“佳渔姐，你们C大也是这两天开学吗？”
　　“对。”
　　“嘉衍没来送你啊。”
　　汤佳渔笑了下，装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送我啊？”
　　童小斐喝着奶茶：“毕竟你是他姐姐啊，我以为他不管多忙也会送你一趟。也不知道嘉衍这一周在忙什么，叫他出来玩也不出来，就连他喜欢的歌手许志的演唱会，他也不来。”
　　汤佳渔笑笑，童小斐见汤佳渔没什么反应，也就走开了。
　　汤佳渔到达苏城，苏城天气不太好，碰上阴雨天。汤佳渔身上只是一件单薄的露肩长袖，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她刚坐上车，陈嘉衍似有感应般就发了信息过来。
　　陈嘉衍：到了吗？
　　汤佳渔：在车上，你喜欢许志的歌？
　　陈嘉衍：怎么突然这么问？
　　汤佳渔看了眼窗外，雨滴落在车窗上，玻璃上一片淋漓：我刚才在曼城的机场碰见了童小斐，她说许志是你喜欢的歌手。
　　下一秒，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陈嘉衍三个字，汤佳渔按了接听键，她把手机贴到耳边，听到陈嘉衍说：“高中的时候比较经常听他的歌，现在不怎么听了。”
　　她的声音混在雨里，含糊地嗯了声。
　　陈嘉衍听到雨声，皱了下眉：“你那边下雨了？”
　　“对，还挺大的。”
　　“你带伞了吗？”
　　“没有。”汤佳渔逗他，“估计要被淋成落汤鸡。”
　　陈嘉衍情绪不太高道：“我没在那边，没法给你送伞。”
　　“我和你开玩笑的。”汤佳渔失笑，“等会让我舍友来接我就行。”
　　他叮嘱：“别感冒。”
　　“嗯。”汤佳渔听到那边有人叫他，她说，“先挂了。”
　　“好。”
　　车子停到C大门口，雨已经停了。苏城的天气就是这样多变，汤佳渔提着行李箱回到宿舍，舒圆圆已经到了。
　　她们的宿舍是两人间，舒圆圆一到宿舍，就去浴室洗了个澡。汤佳渔推开宿舍的门，她刚好披头散发的从浴室出来:“不是说早上就会到吗？”
　　“碰上飞机延迟了。”
　　舒圆圆哦了声，拿了吹风机去阳台吹头发。
　　汤佳渔把行李箱的衣服整理到衣柜里，才得以坐下休息。手机里来了一通电话，是谭绪的号码，汤佳渔迟疑片刻，按了接听键，淡淡道：“有事？”
　　谭绪说：“佳渔，你把我微信拉出黑名单，我那天是真喝醉了，和一群人玩游戏。他们让我给前女友打个电话，我是真喝多了，被他们一撺掇，讲话也就没了顾忌。”
　　自从那天谭绪给她打了一通电话，意外让陈嘉衍接了后，汤佳渔就把谭绪拉入了黑名单，汤佳渔嘲讽道：“谭绪也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就那么容易听别人的话？”
　　汤绪啧了一声：“我这不是喝醉了吗，你干嘛跟一个醉鬼计较，你到苏城了吗？”
　　“干嘛？”
　　“请你吃饭赔罪呗。”
　　汤佳渔拒绝：“不用。”
　　谭绪说：“见一面呗，顺便帮我跟我女票解释一下。”
　　汤佳渔迟疑：“再说。”
　　谭绪还在劝：“就这一次，以后不骚乱你。”
　　汤佳渔犹豫片刻：“明天吧，明天我有时间。”
　　第二天下课后，汤佳渔跟舒圆圆说一声不回宿舍，便拦车前往商场。谭绪定了一家烤肉店，在微信上把定位发给她。
　　汤佳渔赶到的时候，谭绪已经到了，他穿着件黑色的衬衣和牛仔裤，汤佳渔拉开椅子坐下：“你女朋友呢？”
　　“她还有事，晚点过来。”谭绪给她倒了杯水，“看看想吃什么，别跟我客气。”
　　童小斐和舍友出来逛商场，刚上了扶梯，舍友问：“小斐，你要吃什么？”
　　“先看看呗。”
　　童小斐目光四处转了一圈，直到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她脚步一停。舍友见她没跟上，奇怪地回头看她：“怎么了？碰见熟人了？”
　　童小斐打开手机摄像头，照了几张相片。舍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说：“那女生长得还挺好看的？”
　　“好看吗？”童小斐撇撇嘴道，“我觉得一般啊。”
　　“怎么会。”舍友说，“又纯又欲，而且她是属于耐看型的，你不觉得吗？”
　　童小斐觉得舍友的描述有些过于夸张了：“就那样吧，吃火锅吗？我请你。”
　　“做什么这么大方？”
　　童小斐移开视线：“心情好呗。”
　　汤佳渔没注意到玻璃窗外的一晃而过的童小斐，她抬头看向谭绪：“你究竟找我什么事？”
　　谭绪说：“那天接电话的那个，是不是来你生日的那个男的？”
　　汤佳渔不咸不淡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谭绪被汤佳渔激了下，也不恼火，好脾气道：“怎么说你也是我前女友，你现在有对象了，我也要关心一下不是？”
　　汤佳渔不领情：“用不着。”
　　谭绪拿出烟盒，点了根烟：“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分手了。我和别的女生在一起，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没有和你在一起有意思。”
　　汤佳渔面不改色：“我有男朋友了。”
　　谭绪把烟灰嗑在一次性纸杯里，抬了下头：“你喜欢那种的，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这种乖男孩吗。”
　　“以前是不知道乖男孩的好啊。”汤佳渔目光落到他的烟上，“至少，他不会在跟我吃饭的时候，还抽着烟。”
　　“你介意？”谭绪皱了下眉，“我以前这样的时候，你也没说什么。再说，你自己不是也抽烟？”
　　汤佳渔冷声道：“我戒了。”
　　谭绪嗤笑了声：“现在扮上乖乖女了？汤佳渔你就不是这种人，你不怕那弟弟到时候知道了，不能接受？”
　　汤佳渔打断：“那是我们之间的事。”
　　陈嘉衍和许天平刚从实验室出来，陈嘉衍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他拿出来看了眼，是童小斐发来的微信，几张相片后，她又发了条：好巧，我今天和舍友出去吃饭，刚好碰见佳渔姐和她男朋友。
　　相片里的那个男生，陈嘉衍有点事熟悉，当初在徐纪吃烧烤的时候，还有汤佳渔生日那天，陈嘉衍也见过他几面。陈嘉衍几不可察地皱着眉，许天平见他脸色不太对劲儿，出声道：“怎么，和女朋友吵架了。”
　　“没有。”
　　许天平叮嘱了句：“何师兄请客，等会在西街的大排档吃饭，你去吗？”
　　“不去了。”
　　许天平看他情绪不太对，也没多劝。
　　陈嘉衍回到宿舍，经过学校的超市。他走进了去，要了一盒烟和一只打火机。陈嘉衍撕开烟盒外层的塑料膜，抽出一根送到嘴里咬着，他一手圈着火苗，烟丝被点燃，冒出尼古丁的味道。
　　陈嘉衍和汤佳渔再见，是半个月后的事。
　　陈嘉衍定了去苏城的机票，汤佳渔到机场来接他。两人半个月没见，虽然微信上聊着天，但真正见到了人，多少还是有些疏离。
　　汤佳渔听出他的声音不大对劲，她皱了下眉：“你感冒了吗？”
　　陈嘉衍点头，他眼下有淡淡的青影，看起来似乎没休息好。
　　汤佳渔拉着他身上外套的拉链：“你可以感冒好了再来，我不着急。”
　　陈嘉衍喉咙滚了滚，垂眼看她：“我想见你。”
　　汤佳渔愣了一瞬，接着，她弯了下眉眼，要去亲他的下颚。被陈嘉衍偏头躲开，他咳嗽了声，语带提醒：“我还在感冒。”
　　“没事。”汤佳渔靠近，“我不介意的。”
　　两人拦了辆车，汤佳渔说：“我已经订好酒店了，我晚上就不回宿舍了。”
　　陈嘉衍回答：“好。”
　　“你吃药了吗？”
　　“没有。”陈嘉衍说，“只是小感冒，不吃药也会好的。”
　　汤佳渔没说什么，等出租车经过一家药店。汤佳渔前倾身子，拍了拍驾驶座，让司机停一会儿，她转头对着陈嘉衍道：“我下去买个东西。”
　　还未等陈嘉衍回答，她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
　　陈嘉衍坐在后车座，看着她身影融进夜色里，司机师傅转头对着陈嘉衍道：“小伙子，你女朋友对你还挺好的。”


第28章 他清了清嗓子：“没女朋友……
　　Chapter28
　　汤佳渔回到车上, 司机偏过头问了句：“姑娘，现在可以走了？”
　　汤佳渔：“可以。”
　　陈嘉衍看了她一眼：“你是去买感冒药了？”
　　“是啊。”汤佳渔说，“怕你晚上烧起来难受。”
　　陈嘉衍低低嗯了一声, 手指扣拢，握紧了她的手, 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汤佳渔第二天, 还得帮导师处理一些文件, 所以她定的酒店离学校有半个小时的公交车程。
　　两人下了车，陈嘉衍便戴上口罩, 只露出英挺的眉眼, 他牵着她走近酒店, 汤佳渔已经开了房间，所以他们不用再去前台办理。
　　电梯刚刚上去，所以需要多等一会儿。
　　汤佳渔百无聊赖，不由多打量他几眼。陈嘉衍注意到她的目光，他敛眉, 面露疑惑，汤佳渔说：“你戴着口罩还挺好看的，看着像哪个明星似的？”
　　旁边也在等电梯的女生, 闻言, 偷偷打量两人一眼。毕竟陈嘉衍身形高挑，即便戴着黑色的口罩, 也知道长得不赖。
　　汤佳渔察觉到女生的视线，她故意压低声，一本正经道：“你来找我，你经纪人知道吗，要是被狗仔拍到了, 怎么办？”
　　陈嘉衍伸手摸了下她的后脑勺，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眼底漫上一层笑，汤佳渔看到他耳朵有点红。
　　回到了房间，陈嘉衍还未摘下口罩，汤佳渔便凑过来，隔着口罩亲了下。陈嘉衍被她推着，后背撞上门板，汤佳渔的手腕被陈嘉衍捉住，他皱眉：“脏。”
　　“没事。”
　　汤佳渔伸手勾下的他耳朵上的口罩挂绳，嘴唇碰上他的，他嘴唇柔软温热，不知是不是因为口罩戴久的缘故。陈嘉衍原本顾忌着自己感冒，但她有意撩拨，他那点摇摇欲坠的控制力即刻崩裂倒塌。
　　他肩上的黑色背包掉落在地板，一声闷沉的落地声。两人亲了一会儿，才喘着气息分开。
　　汤佳渔靠在他的身前：“怎么样，情绪好点了吗？”
　　陈嘉衍一怔。
　　汤佳渔刚才在机场见到陈嘉衍时，便觉得他情绪不太对劲，但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觉得你见到我，好像并不太开心。”
　　陈嘉衍摇头：“没有，我很想你。”
　　汤佳渔勾起唇角一笑：“要不是因为你感冒，我就继续了。”
　　陈嘉衍垂眼看她，低声说：“你可以继续。”
　　汤佳渔开玩笑：“拜托，我没有这么如狼似虎好吗？”
　　“你饿了吗？”汤佳渔又问。
　　陈嘉衍捡起地板上的黑色双肩包，放在桌上，双肩包蹭了点墙壁上的白灰，他转头：“还好，你饿了？”
　　汤佳渔：“为了去接你，我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陈嘉衍说：“你想出去吃，还是点外卖？”
　　他话音刚落下，窗外突然下起了雨。
　　汤佳渔看了眼窗外：“还是点外卖吧，下着雨呢，我可不想让你感冒加重，我会心疼。”
　　她语气直接，陈嘉衍盯着她看了两秒，片刻后，他说：“那点外卖？”
　　“好，你喜欢吃什么。”
　　“都可以。”
　　汤佳渔笑了下，她拿着手机点外卖，一面道：“我明天还得去学校，帮导师做些事，估计下午才能回来。”
　　“嗯。”
　　“那你一个人待在酒店，可以吗？”
　　陈嘉衍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汤佳渔去亲他的嘴唇，夸了句：“真乖。”
　　陈嘉衍摸了摸她的脸，无奈地笑了下：“不要把我当小孩。”
　　汤佳渔点完外卖，陈嘉衍去上卫生间。窗外下着雨，风裹挟着雨丝飘进来，地板湿了一块。汤佳渔起身，把窗户关上。
　　陈嘉衍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响了两声，汤佳渔看了眼，是陈叔叔的电话。她拿着手机，走到卫生间门口，抬手敲了敲门：“陈叔叔打来的电话。”
　　过了几秒，陈嘉衍打开门，拿过她的手机。汤佳渔把电视声音调小，陈嘉衍站在窗前，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着电话那端道：“爸，有事？”
　　不知道陈叔叔说了什么，只听到陈嘉衍道：“我现没在曼城，在苏城，嗯，见女朋友。”
　　汤佳渔坐在床尾，看着电视，其实压根就没看进去，听到陈嘉衍说见女朋友，汤佳渔一愣。等他接完电话，他朝自己走来，面色不太自然。
　　汤佳渔猜到他是因为那句见女朋友，她笑了笑，故意逗他：“你来曼城，除了见我之外，还要见别人吗？”
　　“什么？”
　　汤佳渔一瞬不瞬盯着他：“你不是说要见女朋友。”
　　陈嘉衍拧开矿泉水的手一顿，他清了清嗓子：“没女朋友。”
　　汤佳渔脱口而出：“你想让我当你女朋友吗？”
　　陈嘉衍沉默片刻，静静看着她，似在辨别她是随口一说，还是真的在考虑这件事，他说：“你答应吗？”
　　汤佳渔却不回答，只是说：“过来。”
　　陈嘉衍走近，门外响起按门铃声，估计是外卖送到了，汤佳渔盯着他：“现在我的男朋友能帮我去拿个外卖吗？”
　　陈嘉衍喉咙发紧，汤佳渔的手机响了起来，应该是外卖员打来的，但她没去接听，过了半晌后，陈嘉衍温声说好。
　　陈嘉衍打开门，外卖员估计是等着急了，语气不太好：“人在房里，还磨磨蹭蹭不来开门。”
　　汤佳渔听到陈嘉衍说了句抱歉，然后是关门声。
　　汤佳渔点的私房菜，菜肴都较为清淡的家常菜，她知道陈嘉衍的口味，还给陈嘉衍单独点了份海鲜粥。
　　陈嘉衍打开外卖袋子，有条不紊地把一次性打包盒拆开。汤佳渔看了眼他的海鲜粥：“介意给尝一口吗？”
　　陈嘉衍摇头，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汤佳渔就着他的手，低头，她抬手按住脸颊边的长发，喝了口，她眼睛一亮：“还不错。”
　　“那给你吃？”
　　“不用。”汤佳渔说，“我本来就给你点的。”
　　吃完晚饭，陈嘉衍把外卖盒收到塑料袋里，打了个结，然后丢到垃圾桶里。
　　汤佳渔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她舍友舒圆圆打来的，说她出门忘带了钥匙，这会进不去，问她在哪儿。
　　汤佳渔抱膝坐在沙发上：“我晚上就不回去了，你过来拿吧。”
　　陈嘉衍从双肩包里拿出换洗衣服，去卫生间洗澡。汤佳渔去拿桌上的奶茶，不小心碰到了陈嘉衍的双肩包，双肩包掉在地上，连带里面的东西都掉了出来。
　　汤佳渔蹲在地上，把东西一件件收拾到包里，最后看到那包烟盒时，汤佳渔愣了片刻，她打开烟盒看了眼，还剩半包的量。
　　汤佳渔把东西收拾齐整，又把拉链拉上。她回到床上，过了会儿，陈嘉衍从卫生间出来，他头发湿黑，卫生间的吹风机风力太小，陈嘉衍稍微吹了差不多干，也就作罢。
　　“你要洗澡吗？”
　　“我下午刚洗过了。”汤佳渔说。
　　陈嘉衍点点头，拿过床头柜边的手机，看了下电量。汤佳渔拉了拉他的衣服的下摆，陈嘉衍疑惑地嗯了声。
　　汤佳渔抬眼看他，微蹙着眉：“你包里怎么有烟，你不是不喜欢抽烟吗？”
　　陈嘉衍顿了顿：“下次不抽了。”
　　汤佳渔道：“真的？”
　　陈嘉衍走到桌边，打开双肩包，把剩下半包的烟扔入垃圾桶里，汤佳渔朝着他笑：“我们是不是太有钱了？”
　　“嗯？”
　　“最近都在扔烟。”
　　陈嘉衍也笑了下，汤佳渔又问：“你是心情不好吗，所以抽烟？”
　　陈嘉衍看她一眼，低嗯了声。
　　汤佳渔跪在柔软的被面上，去亲他的下颌：“你以后心情不好，可以给我打电话，你女朋友很会哄人。”
　　陈嘉衍侧头看她：“我知道。”
　　“知道什么？”
　　他似乎心情很好，眉眼里都是笑，他温柔道：“我女朋友很会哄人。”
　　陈嘉衍身上是一件蓝色的细条纹衬衫，很干净，也很适合他。汤佳渔手指勾着他衬衫上的扣子，扣子小小的，晶莹剔透，她说：“我都没看见你穿这件衣服。”
　　陈嘉衍：“我们见面的时候是夏天，还穿不上长袖。”
　　“很好看。”汤佳渔夸了句，“也很干净，我都觉得我脑子里的想法有点不干净？”
　　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不明所以地问：“不干净？”
　　“想睡你。”汤佳渔直白道，又补充了句，“想帮你脱了这件衬衣。”
　　其实陈嘉衍生活里也接触过不少女生，有追他的，有同系的学姐，但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直白大胆。他忽然想起谢师宴那天，他绕到她的那一桌，给梅溪敬酒的时候，她也是目不斜视看着他，眼里有玩味，打趣的意思，所以那天，他没同她说话。


第29章 我买了。
　　Chapter29
　　陈嘉衍眸光沉沉看着她, 然后他伸手去解身上的衬衫扣子，汤佳渔按住了他的手腕，朝床头柜示意一下：“这里没有那个。”
　　陈嘉衍反应很快：“我下楼买。”
　　汤佳渔看了眼窗外, 雨并没有变小的趋势，还伴随着不时的雷声轰响, 她微微蹙眉：“还下着雨呢。”
　　“没事。”
　　话音落下, 陈嘉衍起身, 作势要出门。
　　汤佳渔同他手指交握，她摇头：“算了, 你又不是只待一晚。”
　　陈嘉衍看着她：“真不用？”
　　汤佳渔扯了扯他的手腕, 示意他坐到床上来, 她说：“真不用，外面还下着大雨呢。”
　　陈嘉衍点了下头。
　　汤佳渔去卫生间洗漱，门没关着，卫生间的光线投在墙壁上。
　　陈嘉衍靠在床上，手机屏幕亮了下, 赵晔发来信息：刚好在你学校附近，出来吃夜宵？
　　陈嘉衍：没空。
　　赵晔：真不来？
　　卫生间的灯被关上，陈嘉衍退出微信, 没再回复赵晔的消息。汤佳渔看了眼床头柜上还剩下半杯的奶茶, 说：“我喝不下了，你帮我喝了吧。”
　　陈嘉衍把手机放在床边：“好。”
　　汤佳渔从他那边上床, 跨过他的腿，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陈嘉衍转头：“关灯吗？”
　　“嗯。”
　　房间里暗了下来，窗帘没拉紧，些许光亮照了进来。两人没说话，唯有窗外潺潺的雨声。
　　陈嘉衍凑到她的耳边, 低声：“转过来。”
　　闻言，汤佳渔慢慢转过身子，她的额头碰到他的下颌，接着汤佳渔感到额头有温柔的触感，是他的嘴唇。
　　她下意识抬头，两人在黑暗中四目相对。陈嘉衍停了片刻，他又继续顺着额头往下，吻过她的眉心，鼻头，然后是她柔软的唇瓣。
　　两人唇齿纠缠，汤佳渔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她说：“你不难受吗？”
　　“难受。”
　　汤佳渔忍不住出声：“那你还吻我。”
　　“忍不住。”他说。
　　汤佳渔心里似化开的蜜，甜滋滋的，她的手探了下去：“那我帮你？”
　　陈嘉衍伸手要去阻止，但已然来不及。
　　等结束后，两人都被闷出一身汗。
　　汤佳渔伸手摸了摸他的背后，他刚洗了澡，此刻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汤佳渔推了推他：“你去换件衣服，身上都是汗，等会要着凉。”
　　陈嘉衍起身，打开了房间的灯。
　　汤佳渔靠着枕头看他。
　　陈嘉衍去卫生间换衣服，径直脱了身上的衬衫，扔到沙发上，又拿了件短袖套上。他转过头时，刚好对上汤佳渔的视线，听到她问：“你怎么不去卫生间换衣服啊。”
　　陈嘉衍抿了抿嘴唇，淡声道：“你是我女朋友。”
　　汤佳渔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又追问了句：“所以女朋友可以看你的裸体，是吗？”
　　他似乎皱了下眉：“这不算裸体。”
　　汤佳渔想起了一件事，她朝他笑笑：“当时在阳台，你没床衣服，是不是故意的。”
　　陈嘉衍看着她的眼睛，解释道：“不是，我那时候不知道你在阳台。”
　　汤佳渔随口道：“我还以为你要用美色诱惑我呢。”
　　陈嘉衍微顿，知道她又在哄他玩。
　　第二天醒来时，是被酒店门外的说话声吵醒的。
　　这家酒店来住的基本都是大学生，隔音环境不太好。汤佳渔皱着眉醒来时，才发现陈嘉衍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靠着床头看手机。
　　汤佳渔睡眼惺忪，懒懒地往他身体靠了靠：“你什么时候醒的啊？”
　　她身上热度烘人，陈嘉衍喉结滚了滚：“六点半。”
　　“好早，你不困吗？”
　　陈嘉衍摇头：“起来吗？”
　　“嗯。”
　　汤佳渔去卫生间洗漱了下，然后和陈嘉衍下楼。酒店在大学城附近，旁边的餐饮店挺多，汤佳渔问：“吃面吗？”
　　“可以。”
　　两人随便进了家面店，店里没什么客人。菜单贴在结账台后面的墙壁上，汤佳渔要了一份牛肉面，然后问陈嘉衍：“你想吃什么？”
　　“清汤面。”
　　点好单，两人挑了张靠墙的桌子坐下。汤佳渔拿出手机，看到昨晚舒圆圆发来的信息：“昨晚你房里的那个帅哥是谁？你男朋友？”
　　昨晚舒圆圆来来酒店拿钥匙，那会汤佳渔在洗手间，便让陈嘉衍帮忙把钥匙拿给舒圆圆。
　　汤佳渔嘴角一弯，回了个嗯字。
　　陈嘉衍：“你在和谁发信息？”
　　汤佳渔抬眼：“我舍友，她问我昨晚我屋里的帅哥是谁？”
　　陈嘉衍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那你怎么回答的？”
　　“你想要我怎么回答？”
　　陈嘉衍看她一眼，没接话。
　　汤佳渔伸手去碰他搭在桌上的手指：“说是我男朋友呗，还能怎么回答。”
　　陈嘉衍握住了她乱动的手指，笑了下：“我要不要请你舍友吃饭？”
　　“你想请吗？”
　　“毕竟是你舍友。”陈嘉衍说，“不请人吃饭，似乎不太礼貌。”
　　汤佳渔抿唇笑了下：“下次吧，她这两天也挺忙的。”
　　“好。”
　　吃完早餐，陈嘉衍拦了辆车送汤佳渔到C大，看着她走进学校，陈嘉衍才坐车到酒店附近的超市，他去买了点水果和零食，去结账台结账时，看到上头摆放着生计用品，陈嘉衍挑了一盒，放在结账台上。
　　汤佳渔忙到下午四点才结束，原本以为中午就能结束，导师又让她给当事人回邮件，一直忙到现在。
　　她走出校门时，陈嘉衍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我以为下午能结束，没想到拖到现在。”她皱着眉，“你饿了吗？”
　　陈嘉衍侧过头看她：“还好，你累不累？”
　　“有点。”
　　陈嘉衍目光温柔：“那我们买点东西，带回酒店吃。”
　　汤佳渔面露几分歉疚：“这一天又浪费了。”
　　两人在c大附近的小吃街买了点东西，汤佳渔要了一碗臭豆腐，她拿着签子插一颗递给陈嘉衍：“尝尝看，我特意让他少放辣。”
　　陈嘉衍的目光凝在她的脸上，他垂眸，咬了口臭豆腐。汤佳渔紧紧盯着他：“好吃吗？”
　　“味道不错。”
　　汤佳渔说：“那我再打包一份，我们回酒店吃。”除了臭豆腐，汤佳渔还买了两份炒面。
　　等到了酒店，陈嘉衍把门关上。
　　汤佳渔看着陈嘉衍，说：“我们忘记买一件重要的东西。”
　　陈嘉衍撇开目光，神色不太自然道：“我买了。”


第30章 “你就这么喜欢我啊？”……
　　Chapter30
　　汤佳渔一愣, 继而笑开了，她打趣道：“弟弟，你不会来找我, 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陈嘉衍敛眉：“不是。”
　　汤佳渔点点头，半真半假道：“那我们晚上不做了？”
　　陈嘉衍抬眼看过去, 似在辨别她说这话的真伪性, 过了会, 他皱着眉问：“你不想吗？”
　　汤佳渔忍不住笑了，轻轻拍打了下他的手臂：“你傻不傻啊, 真话假话听不出来吗？”
　　陈嘉衍脸色微缓：“快吃炒面吧, 要冷了。”
　　“好, 我先去卫生间洗个手。”
　　陈嘉衍把外卖袋子放在桌上，他转身也走进了洗手间，汤佳渔听见脚步声，转头朝他笑了笑：“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听陈医生的话？”
　　陈嘉衍看了她一眼, 笑了下：“嗯。”
　　汤佳渔和陈嘉衍在一起，生活方式改变最大的一点，大概是洗手这一块。陈嘉衍每次从外面回来, 都会先去卫生间冲个手。其实汤佳渔对这方面是不太在意的, 但两人相处快一个月，渐渐得也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吃完炒面, 汤佳渔先去洗澡。陈嘉衍把外卖盒子扔入垃圾桶里，又打开了电视。他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其实不大看得进去。
　　浴室里传来水声，这套房间的浴室, 设计非常特别，做了干湿分离，而洗澡的那一块区域的是透明的玻璃窗，虽然汤佳渔洗澡的时候已经拉上了帘子。
　　陈嘉衍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打算玩盘游戏转移注意力，卫生间的门被打开。
　　汤佳渔披着长发，叮嘱他：“你去洗澡吧，卫生间有点湿，你小心一点。”
　　她脸上有点湿漉，陈嘉衍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脸上有水。”
　　陈嘉衍把手机随意放在桌上，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卫生间。
　　汤佳渔洗完澡，觉得口干舌燥的，她伸手去拿桌上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陈嘉衍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进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童小斐发来的：晚上出来玩吗，赵晔和施霖也来。
　　汤佳渔扫了眼，神色自若地去拿水喝。等陈嘉衍洗了澡出来，汤佳渔坐在他先前坐过的沙发上：“童小斐给你发信息了。”
　　陈嘉衍顿了下，汤佳渔解释说：“我刚好看到了，没有去偷看你的手机。”
　　陈嘉衍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嘉衍走到桌子那边，拿起手机看了眼，给童小斐回了条信息：我不在曼城。
　　童小斐秒回：你是在苏城吗？
　　陈嘉衍：对。
　　童小斐没再回复。
　　陈嘉衍拿着手机，看着她，报了一串数字。
　　汤佳渔抬眼：“所以这是可以查看你的手机的意思吗？”
　　陈嘉衍垂着眼：“你是我女朋友，有什么不可以？”
　　汤佳渔其实不爱查男朋友的手机，即便她以前谈的几次恋爱，也不喜欢查看对方的手机。汤佳渔：“那我是不是也要告诉你我的手机密码？”
　　陈嘉衍淡声道：“不用。”
　　汤佳渔随口道：“你就不怕我和前男友扯不清吗？”
　　陈嘉衍抿起唇，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良久才说：“你会吗？”
　　汤佳渔意识到自己玩笑开大了，她忙不迭道：“我只是开玩笑的，我不会和他们牵扯不清的。”
　　陈嘉衍点点头，他刚洗了澡，头发松散，看起来清冽干净。汤佳渔有些心猿意马，她忽然说：“陈嘉衍，你头低下来一点。”
　　陈嘉衍猜到她要做什么，他低头，先一步吻住了她的唇。汤佳渔手落在他的腰上，声音模糊说：“是我要吻你。”
　　他哑着声音：“不是都一样吗？”
　　两人的呼吸都热了起来，汤佳渔后背贴着沙发，仰着头亲吻了一会儿。陈嘉衍的手掌贴在她的脸颊上，温度逐渐攀高，不知是他的手心的温度，还是她的脸颊在发烫。
　　过了会，陈嘉衍抱着她，想要去床上。汤佳渔握住了他的手臂，他困惑地低眸看她，汤佳渔觉得轻声说：“我想在这里。”
　　陈嘉衍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没说什么，再次俯身吻她。
　　房间里的温度好像渐渐升高，汤佳渔觉得她和陈嘉衍像是被困在一间高温室里，汤佳渔的手指触碰到他后颈子的细汗，湿热粘腻。
　　她像个孩子似的，坐在他的膝盖上。这个角度，她能清晰的捕捉到他脸上的变化，泛红的眼角，以及脖子上的那一块泛红的皮肤。他察觉到她的注视，手握着她的下巴，吻住了她的唇。
　　直到结束时，陈嘉衍埋在她的颈窝处，低低地□□了声。汤佳渔抱着他的脑袋，手指插入他的头发间。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陈嘉衍定了下午四点的机票回曼城。汤佳渔去机场送他，第一次有种不舍得的感觉。
　　陈嘉衍似乎看出了她的情绪：“我下周再过来见你。”
　　“太麻烦了。”汤佳渔抬头，“再过两周就是国庆了，我们那个时候再见。”
　　陈嘉衍点头。
　　汤佳渔又说：“到了，给我发信息。”
　　陈嘉衍嗯一声。
　　陈嘉衍登机后，汤佳渔拦辆车回学校。舒圆圆对陈嘉衍十分好奇，等到汤佳渔一进门，她就追问：“哪里找的小奶狗，他比你小吧。”
　　汤佳渔坐在椅子上，换下高跟鞋，笑了笑：“嗯，比我小两岁，你可真是火眼金睛，还是我看起来显老？”
　　“不是这个问题。”舒圆圆解释，“就是这个陈弟弟身上那种清冷纯纯的气质，感觉不管他和哪个女的在一起，一眼就会觉得应该是姐弟恋。”
　　汤佳渔想了想，还真是，特别他穿白色的短袖，看起来确是挺显小的。
　　舒圆圆又问：“哪里认识的。”
　　“我要说他是我继弟，你相信吗？”
　　舒圆圆被噎了下，过了会儿，她又似想通什么说道：“那也没事，反正也没有血缘关系。”
　　汤佳渔笑了笑。
　　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下，是丁遥发来的信息：陈弟弟去苏城找你了。
　　汤佳渔：你怎么知道的。
　　丁遥:孟骁昨天早上找他打游戏，他说在苏城。
　　应该是她去学校帮导师做事那会。
　　丁遥：国庆要回来吧，毕竟陈弟弟在这里。
　　汤佳渔：回。
　　丁遥：重色轻友，以前让你国庆回来，你想都没想就拒绝。
　　汤佳渔:我男朋友比较重要。
　　丁遥：让陈弟弟转正了？
　　汤佳渔：嗯。
　　曼城到九月中旬，温度就下降，有了早秋的气息。倒不像苏城，得国庆结束后，天气才有转凉的迹象。
　　汤佳渔坐飞机回去那天，身上是一件牛油果色的针织短袖，下了飞机，风吹来，她裸露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是下了课便拦车到机场，登机之前，给陈嘉衍发了条信息。所以下了飞机，陈嘉衍看到她单薄的穿着，一瞬间就皱起了眉。
　　他脱了身上的黑色卫衣外套 ，递给她。汤佳渔被吹得吸了吸鼻子，当下也没拒绝。
　　陈嘉衍：“怎么穿得这么少。”
　　“忘记了。”汤佳渔低头拉拉链，“一下子没想到曼城的温度会比苏城低。”
　　陈嘉衍拿过她的行李箱，另一只手去牵她的手，她手心冰凉，但被陈嘉衍牵了一会儿，手心逐渐变暖，汤佳渔攥了攥他的手。
　　陈嘉衍察觉到，转头：“怎么了？”
　　“你手很暖。”
　　陈嘉衍淡声：“你穿得太少了。”
　　上了车，车子开出一段路，两排都是沿街的店铺，陈嘉衍把车子停在马路边沿的停车位上，打开车门了，下了车。
　　汤佳渔玩着衣服上的拉链，转过头，陈嘉衍走近一家奶茶店，大概过了五分钟，他出来，手上拎着一瓶奶茶。
　　汤佳渔吸了吸鼻子，陈嘉衍开了车门，把奶茶递给她。
　　奶茶杯壁温热，汤佳渔手贴着杯壁暖了一会儿。然后拆开吸管，插入封口，陈嘉衍侧过头说：“小心烫到。”
　　汤佳渔柔声应道：“好。”
　　陈嘉衍多看了她两眼。
　　陈嘉衍直接把车开到了汤佳渔的住处，汤佳渔问他：“你等会还回去吗？”
　　“不回了。”陈嘉衍拿出车钥匙，“和我爸说了去接女朋友。”
　　汤佳渔说：“你觉得陈叔叔要是知道你是和我在谈恋爱，他会不会让你分手。”
　　“不知道。”陈嘉衍看着她，又补充了句，“我不会分手。”
　　汤佳渔一愣，脱口而出：“你就这么喜欢我啊？”
　　陈嘉衍垂眼看她，低声：“嗯，很喜欢。”
　　汤佳渔心思微动。
　　两人乘坐电梯，回到汤佳渔的家里。汤佳渔手中的那杯奶茶，还剩一半，但已经变凉了。陈嘉衍拿了过来，丢到垃圾桶里：“晚饭吃了吗？”
　　“没有。”汤佳渔，“时间太紧了。”
　　陈嘉衍皱着眉：“其实可以明天再回来。”
　　汤佳渔情话顺手拈来：“不是想早点见到你吗，难道你不想早点见到我吗？”
　　陈嘉衍眸光动了下：“想。”
　　汤佳渔说：“我去洗个澡，你可以帮我弄一碗饺子吗，我记得冰箱里有速冻饺子。”
　　陈嘉衍应声：“嗯。”


第31章 “你们吵架了？”……
　　Chapter31
　　汤佳渔洗完澡出来, 陈嘉衍刚好煮好了汤饺，知道她喜酸辣，还浇了一勺辣椒油。汤佳渔见只有一碗, 她疑惑道：“你不吃吗？”
　　陈嘉衍倒了一杯开水，给她：“我不饿。”
　　汤佳渔吸吸鼻子, 嗯了声。
　　陈嘉衍轻轻地皱了下眉：“等你吃完饺子, 冲包感冒冲剂。”
　　汤佳渔嗯一声, 在餐桌前坐下，陈嘉衍也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他看着手机。汤佳渔拿起勺子, 舀了一颗饺子, 吹了吹热气，才送到嘴里。
　　陈嘉衍看她一眼：“味道怎么样？”
　　汤佳渔好不吝啬地夸他：“很好吃。”
　　陈嘉衍很轻地笑了下。
　　吃完饺子，汤佳渔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是梁吟蓉发来的，问她国庆有没有回来, 让她明天过去吃午饭，说陈嘉衍的爷爷奶奶来家里，陈叔叔让她也过来吃饭。
　　汤佳渔回了个好字, 然后跟陈嘉衍说：“我明天要到你家吃午饭, 我妈刚发来的信息。”
　　陈嘉衍点点头。
　　因为汤佳渔坐飞机回来，已经很晚了。洗漱过后, 当晚两人也没做什么，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晨，汤佳渔将近九点才醒来，陈嘉衍知道她昨晚很累，也就没叫她起来吃早饭。煮了小米粥, 放到锅里温着，给汤佳渔发了条信息，说等会再来接她，便先回去了。
　　汤佳渔醒来时，才看到陈嘉衍的那条信息，她拿着手机给他回了条信息，掀开被子，趿拉上拖鞋去卫生间洗脸。
　　锅里还窝着小米粥，汤佳渔盛了一碗，餐桌上摆着几碟小菜，凉拌皮蛋豆腐，梅菜笋丝，两根油条。
　　汤佳渔喝完一碗小米粥，把碗筷洗了，便回房间化妆。
　　临近十一点时，陈嘉衍给她发了条信息，说他到了，让她下楼。
　　汤佳渔乘坐电梯下楼，陈嘉衍的车子停在小区花坛旁边，她打开车门：“其实我可以自己拦车过去，你不在家里陪你爷爷奶奶，陈叔叔不会说什么吗？”
　　“没事，他也让我来接你。”
　　汤佳渔哦了声。她只在陈嘉衍的谢师宴上，见过陈爷爷和陈奶奶一面，陈爷爷精神矍铄，听说未退休前，还是工程院的院士。陈奶奶年轻时，也是国家的歌舞团的歌唱家，后来嫁给陈爷爷后，也就没再大荧幕上再出现过。
　　两人推门进去时，陈奶奶和陈爷爷坐在客厅里，看见两人进来，陈奶奶和蔼道：“佳鱼来了啊。”
　　汤佳渔换上拖鞋，朝两位老人家打了声招呼。
　　饭桌上，陈奶奶问汤佳渔现在是研几，汤佳渔笑了笑：“研二，明年六月份就毕业了。”
　　陈奶奶说：“那也挺快的，想好要去哪所律所了吗？”
　　“到时候再看吧。”
　　梁吟蓉转移了话题，对着陈嘉衍道：“听你爸说，你交女朋友了，怎么不乘这次国庆假期，带回来呢？”
　　陈嘉衍抬眼：“以后有机会再带她回来。”
　　陈启和问了句：“对方人怎么样？”
　　话音刚落，他的手突然被身边的人握了下，陈嘉衍一怔，微侧了下头，两人目光不偏不倚地对上，继而他语气自然道：“她人很好。”
　　陈启和也不再多问，毕竟只是年轻人谈恋爱，干涉太多也不好。
　　用完午饭，汤佳渔和陈嘉衍陪两位老人，在客厅聊天。陈嘉衍拿着水果刀，削了颗苹果给陈奶奶，陈奶奶接过后，说了句：“给佳渔也削一颗。”
　　陈嘉衍嗯一声，又挑了颗苹果，不过是从果篮里拿着最小的一颗，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中的小刀在他手中好似有了生命似的，灵巧自如，苹果皮长长的一条，垂入垃圾桶里。
　　陈嘉衍把苹果递给她，汤佳渔接过时，手指触碰到他的虎口。陈嘉衍下意识看了她一眼，汤佳渔装没看到。
　　她咬了口苹果，苹果脆甜可口。
　　陈奶奶说：“佳渔，这苹果还挺好吃的吧？”
　　“嗯。”
　　陈嘉衍拿过遥控器，换了个频道。陈奶奶和陈爷爷看了一会儿，也就打算回房间歇下，汤佳渔手里的苹果还没吃完，陈嘉衍见状，问了句：“吃不下？”
　　“嗯。”
　　陈嘉衍伸手：“拿给我。”
　　汤佳渔以为他要帮她丢到垃圾桶里，没想到陈嘉衍接过去后，吃了几口，很快就解决了那半颗苹果。
　　楼梯传来脚步声，两人循声回头，是梁吟蓉，梁吟蓉笑着说：“下来倒杯水。”
　　陈嘉衍点了下头。
　　梁吟蓉绕过客厅，走近了厨房。
　　汤佳渔微微皱了下眉头，也不知道梁吟蓉是什么时候下来的。等梁吟蓉回到房间，
　　陈嘉衍抽了两张纸巾擦拭手：“要送你回去吗？”
　　汤佳渔看了看楼上，想起刚才的事，她说：“我还是自己拦车回去吧，我们关系太好，可能我妈也会多想。”
　　陈嘉衍顿了下，语气平静：“那你到家了，给我发条信息。”
　　“嗯。”
　　汤佳渔走出御苑小区，拦辆车回去。坐在车上，汤佳渔想了一会儿，还是给陈嘉衍发了条短信：我不是不想让我妈知道，只是目前并不是个好的时机，我妈那人，要是知道了，我们两人都不太好过。
　　等了五分钟，才收到陈嘉衍的回复：好，我知道了。
　　汤佳渔看得出来，陈嘉衍其实情绪并不太好，她没再多解释，转而给丁遥发了条信息，约她晚上一块吃饭。丁遥给她回复了，说等会去她家里找她。
　　丁遥来的时候，汤佳渔刚到家没一会儿，丁遥问：“我以为你这七天都要跟陈弟弟在一起。”
　　汤佳渔没什么情绪道：“他爷爷奶奶来他家了，他得陪着老人家。”
　　丁遥和汤佳渔认识多年，她稍微的情绪变化，丁遥就能感觉到，她问：“你怎么来，情绪不太对啊？”
　　汤佳渔说了在客厅的事，丁遥宽慰她：“也许梁阿姨没看见呢，你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汤佳渔点了下头。
　　丁遥说：“不过你和陈弟弟在一起的事儿，以后总得说吧。”
　　汤佳渔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再看吧，可能还没到那一步，我们两人就分手了呢？”
　　丁遥看着她：“我看陈弟弟对你用情挺深的。”
　　汤佳渔：“让孟骁晚上约陈嘉衍打球吧。”
　　“你们吵架了？”
　　“也不算。”
　　丁遥：“也是，陈弟弟那人应该不会跟你吵架吧？”
　　汤佳渔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他应该不擅长这种事。”


第32章 “你什么样的我都喜欢。”……
　　Chapte□□
　　汤佳渔和丁遥吃完晚饭后, 丁遥给孟骁发了条信息，问他和陈嘉衍在哪里打球，孟骁发了个定位过来。
　　丁遥转过脸道：“在体育场打呢, 去吗？”
　　汤佳渔嗯了一声。
　　丁遥笑笑道：“真搞不懂你，你直接给陈弟弟打电话, 难道他会不接吗？”
　　“不会。”
　　“那还绕这么一大圈子, 搞得跟你追他似的。”
　　两人打车前往体育场, 车上，丁遥手机震动了下, 是孟骁发来的信息, 丁遥看着汤佳渔：“孟骁说, 刚才有个打羽毛球的美女找陈弟弟要电话号码。”
　　汤佳渔眉头微皱，但没说什么。
　　丁遥又说：“其实我觉得陈弟弟那么优秀，性格也没有什么问题，不大可能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
　　汤佳渔摇下了点车窗：“我问过他，他确是没谈过。”
　　丁遥：“是吗？”
　　汤佳渔：“他不是会撒谎的人。”
　　说着话, 车子很快就到达体育场。两人先后下了车，走进体育场。
　　陈嘉衍他们是在室外的篮球场打球，汤佳渔远远的就看到他, 他穿了件黑色的长袖和白色短裤, 微弓着背，双手张开, 有人把球传给他，他稳稳地接过，然后单手运球，把球投上了篮筐。
　　他低着头，拎着领口擦了脸上的汗。
　　丁遥凑到她耳边：“陈弟弟的男性荷尔蒙十足, 难怪有女生要他的联系方式，我要是跟你不认识，在球场看到陈弟弟这种极品，也得上去要个联系方式。”
　　汤佳渔倒是认同丁遥的话。
　　陈嘉衍擦完领子，抬了下头，看到站在球场旁边的汤佳渔，他愣了下，然后朝她走过去，说：“你怎么来了？”
　　丁遥适时走开，汤佳渔忽然有点烦躁，她淡淡道：“难道我不能来吗？”
　　陈嘉衍很轻地皱了下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汤佳渔抬头：“那你是什么意思？”
　　陈嘉衍垂着眼看了她两秒，然后他的手按在在她的后脑勺，靠近她，低头，嘴巴轻轻碰了下她的额头。
　　汤佳渔有些意外，抬眼看他，他不是会在公共场合秀恩爱的人，陈嘉衍略显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你来，我很高兴。”
　　“是吗？”汤佳渔道，“我中午的那条信息，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他摇头：“没有。”
　　汤佳渔：“真的？”
　　陈嘉衍低声：“你是为这个来的。”
　　汤佳渔反问：“不然呢？”
　　身后有人喊他：“嘉衍，玩不玩啊？”
　　陈嘉衍回头，朝着那人道：“等一会儿。”
　　汤佳渔推了推他的胳膊：“你去打球吧，我在这里等你。”
　　陈嘉衍看了她一会儿，迟疑道：“不生气了？”
　　“我脾气哪有这么大？”
　　陈嘉衍笑了下：“还有半个小时就结束，等我一会儿。”
　　“嗯。”
　　陈嘉衍又上了场，汤佳渔找了个位置坐下，丁遥走过来：“陈弟弟刚才是不是吻你额头了？”
　　“你看到了？”
　　丁遥说：“我以为陈弟弟他那种性子，是不会做这种秀恩爱的事。”
　　“他是不喜欢。”
　　丁遥挨着汤佳渔坐下：“等会打完球，去吃宵夜。”
　　汤佳渔看了眼球场上的陈嘉衍：“他打完球都要先去洗个澡。”
　　“你都这么了解他了？”
　　“以前他打完球，都不让我靠近他。”
　　丁遥故意叹了一口气：“怎么人和人差别这么大，孟骁每次打完球，都硬要往我身上凑，一身臭汗味。”
　　汤佳渔笑笑。
　　打完球后，孟骁说去吃夜宵，陈嘉衍拒绝了，说要送汤佳渔回去。
　　等丁遥和孟骁走后，汤佳渔看向陈嘉衍，伸手指了指他身上汗湿的衣服：“你要回去洗个澡吗？”
　　陈嘉衍把喝空的矿泉水瓶丢入垃圾桶里，清了清嗓子道：“我带了换洗衣服放在车上。”
　　汤佳渔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唇角：“所以我今晚要是不来找你，你是准备去找我是吗？”
　　陈嘉衍点头。
　　汤佳渔去牵他的手：“不过你爷爷奶奶不是还在，去我那住没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
　　两人往停车场走去，陈嘉衍停车的地方离篮球场还是有一段距离。
　　汤佳渔握了握他的手：“你刚才打球，是不是有姑娘找你要联系方式。”
　　陈嘉衍嗯一声。
　　汤佳渔说：“你给了吗？”
　　“没有。”
　　汤佳渔：“那人姑娘那么好说话吗？”
　　找他要联系的姑娘，确是有点难缠，陈嘉衍皱着眉，解释道：“我和她说，我有女朋友了，她就走了。”
　　“表现不错。”汤佳渔又说，“你以后能一周打一次球吗？”
　　陈嘉衍疑惑道：“为什么？”
　　“还不是你打球太有魅力，以后找你要联系方式的姑娘肯定不少。”
　　陈嘉衍垂头看她：“好。”
　　“你怎么这么乖啊？
　　汤佳渔伸手要去抱他，陈嘉衍按住了她的手：“我身上很臭。”
　　“我不嫌弃。”
　　陈嘉衍眉头舒展，笑了下：“等我洗完澡，你再抱。”
　　汤佳渔应声：“好吧。”
　　开车回家的路途中，陈嘉衍接到了一通电话，大概是陈启和打来的，问他晚上要不要回来。
　　陈嘉衍把手机贴在耳边：“不回去了。”
　　那端不知道又说了什么，陈嘉衍回应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汤佳渔看向他，问了句：“谁的电话？”
　　陈嘉衍手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的车况：“我爸的。”
　　“让你回去吗？”
　　“没有。”
　　汤佳渔没再多问，拿着手机查看信息。
　　陈嘉衍侧过头：“要买点喝的吗？”
　　“不喝了。”汤佳渔拧着眉，询问他的看法，“我感觉我最近有点胖了，你觉得呢？”
　　陈嘉衍顿了两秒，诚实道：“没有，你需要多吃点。”
　　汤佳渔知道和男生谈论这问题，基本上听不到什么可行的建议，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男朋友。
　　汤佳渔眉眼微弯：“等我胖了，你估计会嫌弃我。”
　　“不会。”
　　她说：“是吗？”
　　“你什么样的我都喜欢。”
　　汤佳渔看向窗外，嘴角忍不住上扬，过了会儿，她又转头看向他：“陈嘉衍，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很会说情话？”
　　“没有。”陈嘉衍认真看了她一眼，“你觉的我在哄你开心？”
　　汤佳渔反问：“不是吗？”
　　“没有哄你的意思，都是实话。”
　　“我知道了。”
　　车子停到停车位，陈嘉衍绕过后备箱，拿出了装着他衣服的双肩包。
　　汤佳渔问他：“你带了几套。”
　　“一套。“
　　汤佳渔点头：“下次再带几套过来吧，不然到时候洗了没干，你也没衣服换。”
　　陈嘉衍应声：“好。”
　　回到家里，陈嘉衍就去卫生间洗澡，汤佳渔去阳台收衣服，想起今早把浴巾什么都放在洗衣机里清洗了一遍，这会也没晒干。
　　她走进房间，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里面的水流声停了，汤佳渔才开口：“你用我的浴巾吧，其他的还没晾干。”
　　陈嘉衍下意识抬抬头看了眼挂在门口的粉色浴巾，他应了一声：“好。”
　　浴室里热气蒸腾，陈嘉衍洗完澡，拿过那条浴巾，粉色的浴巾上有个刺绣的小熊图案，他草草擦干了身体，去拿架子上的衣服穿上，无意间瞥了眼垃圾桶，他愣了下，移开了视线。
　　汤佳渔在厨房烧水，听到脚步声，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洗好了？”
　　“嗯。”陈嘉衍抬手整理了领子，“你要去洗吗？”
　　“我等会再洗。”
　　他身上的白色长袖的下摆有一角扎在了运动裤里，汤佳渔伸手帮他扯了出来，顺势去摸了下他的腰。陈嘉衍的身材很好，腰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指腹下是紧实的腹肌，陈嘉衍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低沉：“你不是来生理期了吗？”
　　汤佳渔收回了手：“你看到了？”
　　陈嘉衍嗯了声：“卫生间的垃圾桶里。”
　　汤佳渔坐在吧台上，直白道：“这几天大概都没法做了。”
　　陈嘉衍摇头：“没事。”
　　汤佳渔脸贴在他的身上，瓮声瓮气道：“你要是想要，我可以帮你。”
　　陈嘉衍低头看她一眼：“不用。”
　　他刚才吹头发，估计没吹好，一侧头发的轻轻翘起，汤佳渔伸手过去，帮他抚平头发：“下次，我帮你吹头发？你没吹好，这边的头发都翘起来。”
　　陈嘉衍伸手随便按压了两下：“现在呢？”
　　“好多了。”
　　汤佳渔跳下高脚凳，要去洗澡，就被陈嘉衍抓住了手腕。她不明所以地回头：“怎么了？”
　　陈嘉衍低下头，亲了口她的嘴唇，然后说：“你现在可以去洗澡了。”


第33章 “我还是觉得你打球比较帅……
　　Chapter33
　　汤佳渔挑了下眉, 又探身过去，亲了亲他下颌。原本只是安抚性的一吻。陈嘉衍却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推到料理台上。
　　汤佳渔两只手撑在身后的料理台上, 仰着头，陈嘉衍低头含着她的嘴唇, 他的手覆在她抵在料理台上的手背, 把她的手包裹在他的手掌里。
　　这么亲了一会儿, 汤佳渔皱了下眉，轻声嘟囔了句：“好累啊, 这个姿势接吻。”
　　陈嘉衍放开她, 因为刚才接吻, 她嘴唇上的口红有点晕开，陈嘉衍拿指腹轻轻给她抹掉。他低声说：“再亲一会儿？”
　　汤佳渔点头，最后他将她抱坐在料理台上，汤佳渔莞尔：“这样不错。”
　　她低下头，长发直直的垂落下来, 有几缕搭在他的肩头，汤佳渔捧着他脸，去亲吻他的嘴唇。陈嘉衍的吻从她耳后的那块皮肤渐渐下移, 直到伸手绕到她的后背, 要去解搭扣，陈嘉衍才恍然意识到什么, 他收回了手，隐隐带着几分克制：“你去洗澡吧。”
　　汤佳渔的目光下移：“那你不会不舒服吗？“
　　陈嘉衍抬了下头：“没事。”
　　汤佳渔应了声，跳下料理台，说：“那我先去洗澡。”
　　陈嘉衍点了下头，等汤佳渔走出厨房, 他手撑在料理台上，手背青筋微微凸起，他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好受了不少。
　　汤佳渔洗完澡出来，陈嘉衍坐在卧室的沙发里，手里拿着手机，在看篮球赛。汤佳渔看了一眼，她对这些不太懂，但陈嘉衍似乎看得很认真。
　　汤佳渔掀开被子上了床：“来床上看。”
　　陈嘉衍从沙发上起身，他一面朝床上走去，一面还在看篮球赛。汤佳渔第一次见他这样，不免几分新奇。
　　汤佳渔靠着枕头玩手机，陈嘉衍看她一眼：“你困吗？“
　　“不困，你看吧，反正明天也没事做。”
　　陈嘉衍嗯了声，继续看着球赛。
　　汤佳渔：“我都看不懂这些，不过看你打篮球，我可能比较感兴趣。”
　　陈嘉衍垂下眼看她：“他们都职业的，比我厉害。”
　　“是吗？”
　　陈嘉衍点头。
　　汤佳渔看了眼电视，又看向他：“我还是觉得你打球比较帅。”
　　陈嘉衍似乎笑了下：“等会你困了，我就把电视关了。”
　　“没事。”汤佳渔轻声说，“你继续看，我还不困。”
　　陈嘉衍仔细打量她几眼，见她确是没有困意，便放下了心。
　　陈嘉衍在看球赛的时候，汤佳渔在刷朋友圈。临近十一点半的时候，汤佳渔打了个哈欠，闻声，陈嘉衍拿过遥控器，关了电视。
　　房间的光线一瞬间暗了下来，汤佳渔转头：“不看了吗？”
　　“不看了。”陈嘉衍低声，“太晚了，睡觉吧。”
　　汤佳渔这个时候确是有点困，她按黑了手机屏幕，放在床头柜旁。陈嘉衍在黑暗中，说：“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汤佳渔懒洋洋地嗯了声。
　　等陈嘉衍上完洗手间回来，汤佳渔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他关了灯，掀开被子上床。她似乎有点感觉，翻了个身，贴了上来，手搭在他的腰上。
　　第二天早晨，汤佳渔先醒来的，陈嘉衍还在睡觉。
　　汤佳渔轻手轻脚下了床，打算给陈嘉衍做个早饭，毕竟每回他在这里住下，都是他起来做早餐的。
　　冰箱里有不少东西，是她昨天在软件上买了食材，让外卖送来。汤佳渔打算煮馄饨当早餐，馄饨里也备了调料，只要放在水里煮一下就行。
　　陈嘉衍起床后，见卫生间也没动静，卧室的房门紧闭着，估计她已经醒来。他走出了卧室，厨房里有脚步声。
　　陈嘉衍走了进去，汤佳渔循声看过来：”醒了？给你做了早餐，是馄饨。”
　　陈嘉衍看了眼：“调料是你自己调的吗？”
　　“不是。”汤佳渔笑了一下，“是馄饨里自带的，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要是不好吃，你稍微将就一下。”
　　陈嘉衍：“我先去洗漱一下。”
　　他走了几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折返回来：“等会我来端出去，你小心烫到。”
　　汤佳渔嗯了声。
　　陈嘉衍洗漱出来，汤佳渔还在厨房里，他的脸上还是水，汤佳渔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先把脸上的水擦干了。”
　　陈嘉衍接过，随意擦了两下，扔到厨房的垃圾桶里。
　　两人吃馄饨的时候，陈嘉衍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是赵晔发来的，约他晚上一块吃晚饭，还问他汤佳渔国庆有回曼城吗？陈嘉衍还未回复，这时汤佳渔的手机也响了一下。
　　汤佳渔拿过手机，施霖：佳渔姐，你国庆有回来吗？晚上一块出来玩啊，我生日。
　　汤佳渔顺手给她回了个好，她抬眼去看陈嘉衍：“施霖今天生日，约我出去吃饭，赵晔给你发信息了吗？”
　　陈嘉衍点头：“你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
　　“没事，我挺喜欢施霖的。”
　　因为是施霖的生日，用过早餐后，汤佳渔和陈嘉衍出门，打算去商场给施霖买个生日礼物。
　　汤佳渔给施霖挑了个口红，她在选颜色的时候，一时有些犯难，问了陈嘉衍的哪个色好看。
　　陈嘉衍皱了下眉，似乎有些为难：“这两个色不是差不多。”
　　汤佳渔道：“我就不该问你们直男这些。”
　　她挑了一支，自己觉得适合施霖的。
　　直到四点，两人才出门，前往赵晔发的地址。
　　汤佳渔坐在副驾驶座上，随口道：“童小斐是不是也会去？”
　　陈嘉衍说：“嗯。”
　　汤佳渔哦了声，摆弄着手机。
　　等他们两人到了包厢，除了童小斐外，还有几个生面孔，跟陈嘉衍也认识，好像都是高中同学。
　　有人问起汤佳渔是谁，赵晔开了句玩笑：“陈嘉衍的家属。”
　　话音落下，施霖拍了赵晔胳膊一下，赵晔嬉皮笑脸的：“我又没说错。”
　　汤佳渔把带来的礼物递给施霖，施霖看了眼，眉眼微弯：“谢谢，佳渔姐。”
　　“希望你会喜欢。”
　　“我相信你的品味。”
　　几人落了座，期间，吃到半途。汤佳渔出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经过一间虚掩的包厢，刚好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她脚步一停。
　　童小斐声音有些不太对劲：“陈嘉衍，你是不是和佳渔姐在一起了？”
　　过了一会儿，汤佳渔听到陈嘉衍说：“是，这是我事情。”
　　童小斐吸了下鼻子：其实上次去小谭山玩，我就看出来了，你对佳渔姐有好感.......
　　接下来童小斐再说什么，汤佳渔也没再听，她回到了饭桌上，施霖道：“嘉衍刚才去找你了，你们没有碰到吗？”
　　汤佳渔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笑了下：“没有。”
　　过了会儿，包厢门被推开，童小斐走了进来，眼睛有点红。
　　一行人吃完晚饭，赵晔他们打算去KTV续摊，陈嘉衍怕汤佳渔太累，也就拒绝了。
　　两人前后脚上了车，汤佳渔刚系好安全带，就听陈嘉衍道：“刚才童小斐找我了。”
　　汤佳渔了然道：“和你表白吗？”
　　陈嘉衍一愣，汤佳渔朝他笑笑，轻声解释：“我去洗手间回来看到了，不过后面我就没听到了。”
　　陈嘉衍侧过头：“我拒绝她了。”
　　“我能猜到。”
　　陈嘉衍沉默片刻，又说：“你需要我删了她的微信联系方式吗？”
　　“不用。”汤佳渔摇头，“毕竟是你的同学，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太好。童小斐不是跟赵晔关系也不错吗、。”
　　陈嘉衍看了她两秒，低低嗯了声。


第34章 “我说的不对吗？”
　　Chapter34
　　国庆七天的假期很快就结束, 汤佳渔回到曼城后，也就开始准备论文的选题。毕竟明年六月份也就毕业了，陈嘉衍如今已是大五, 课业也挺繁忙的。明年陈嘉衍就得去西中大的附属医院轮科实习。
　　国庆七天见面后，十一月份中旬, 汤佳渔回了一趟曼城, 同陈嘉衍见面, 但没待两天，因为导师的一通电话, 也就在周六定了航班回苏城。
　　那天, 陈嘉衍难得有点情绪化地问了句：“你们的导师成天让你们帮她做事吗？”
　　汤佳渔早就习惯了, 她抬了下头：“你导师不会吗？”
　　“不会。”陈嘉衍语气有些认真，“他很少会耽误我们休息的时间。”
　　“那你很幸运，碰上了个好导师。”
　　最后陈嘉衍低头亲了下额头：“下个月，我去见你。”
　　直到期末考后，两人才结束这几个月的异地恋。
　　考完最后一门科目后, 汤佳渔和舒圆圆一块去学校附近的商场吃烤肉，舒圆圆喝了口果汁，同她聊天：“你告诉陈弟弟你明天回去了吗？”
　　汤佳渔：“还没有, 晚上回去再告诉他。”
　　十二月的时候, 陈嘉衍来看她，特意请了舒圆圆吃饭, 舒圆圆对陈嘉衍的印象还不赖。
　　两人吃完晚饭后，刚走出烤肉店，汤佳渔的手机就来了一通电话，是陈嘉衍的。汤佳渔有些意外，便听陈嘉衍问：“你在哪？”
　　汤佳渔一顿, 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她说：“你来苏城了？”
　　陈嘉衍低声：“嗯。”
　　汤佳渔：“你现在在哪儿？”
　　“你们学校门口。”
　　汤佳渔：“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过去。”
　　陈嘉衍应声：“好，不着急。”
　　汤佳渔挂了电话，舒圆圆转头看她：“谁的电话？”
　　“陈嘉衍的。”
　　舒圆圆猜测：“他来找你了？”
　　“嗯，在学校门口等着。”
　　“那我们回去吧。”
　　两人在路边等车，这个时间点车子不好叫，多耽误了几分钟才叫到车子。车子到达学校门口，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的事情，舒圆圆下了车，便识趣地先进校门。
　　陈嘉衍站在路灯下，抬眼看着她。汤佳渔朝他走近，说：“晚饭吃了吗？”
　　陈嘉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两人快一个月没见，她似乎变瘦了点，陈嘉衍摇头：“没有。”
　　c大对门便是小吃街，周围有不少学生出来觅食，汤佳渔朝对面看了眼：“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好。”
　　这处没有红绿灯，两人只能横穿马路。
　　汤佳渔说：“我原本想着明天回去，给你个惊喜，倒没想到你先来找我了。老实交代，最近打球有没有女生要你的联系方式？”
　　陈嘉衍侧眸看她一眼：“你要不要检查我的手机？”
　　汤佳渔故意说：“好，手机拿来。”
　　陈嘉衍当真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她。汤佳渔一愣，她眨了眨眼：“弟弟，你怎么这么不经逗啊？”
　　陈嘉衍垂着眼看她：“你不是要检查吗？”
　　“我相信你。”汤佳渔手指勾开他的口袋，把手机放了进去，“那你要看我的吗？”
　　“不用。”
　　汤佳渔勾起唇角笑了下，然后问他：“吃过桥米线，可以吗？”
　　陈嘉衍点头。
　　汤佳渔刚吃完烤肉，这会也不饿，陈嘉衍点了一份米线，店员问他需要不要加辣时，陈嘉衍正准备回答，汤佳渔已经先一步道：“不用，他不能吃辣。”
　　店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看了陈嘉衍一眼，说：“帅哥一般很少会吃辣的。”
　　汤佳渔嘴唇一弯：“我家这位帅哥是不吃辣。”
　　陈嘉衍转头看她一眼，汤佳渔翘了翘唇角：“我说的不对吗？”
　　陈嘉衍抬手摸了下唇角，没有接话。
　　这家米线店在楼上二楼，以前那会还开着汤佳渔本科学校的对面。汤佳渔那会和舍友军训完后，都去这家米线店解决晚饭。她的舍友中，有个特会吃辣。
　　汤佳渔同陈嘉衍说起这些事，陈嘉衍目光温柔，最后问了句：“你和她，谁能吃辣？”
　　“当然是她了，她是自贡人，那边的好像都很能吃辣，你要是在那边，估计会瘦。”
　　陈嘉衍笑了起来，然后说：“你是不是最近变瘦了？”
　　汤佳渔支着下巴：“有吗，我看不出来，不然你晚上检查一下。”
　　她说到最后一句，声音有些压低。陈嘉衍盯着她的眼睛，过了会儿，他不大自在地撇开目光。
　　汤佳渔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
　　陈嘉衍吃完晚饭，汤佳渔说：“我们宿舍不让男生进去，你在楼下等我一会儿，我把行李收拾一下，我们订个酒店，你订了吗？”
　　“已经订了。”
　　“什么时候订的啊？”汤佳渔问，毕竟两人刚才在一起，她也没看到他订酒店。
　　“给你打电话之前。”
　　“嗯。”
　　陈嘉衍把汤佳渔送到女生宿舍楼下，他没上去，在楼下等着。汤佳渔回到宿舍，舒圆圆循声看来：“这么快就回来了？”
　　“回来收拾东西。”
　　“陈弟弟呢？”
　　汤佳渔说:“在楼下。”
　　“你信不信等会有人会找他要联系方式？”
　　汤佳渔不以为然：“不至于吧，他又不是什么明星。”
　　汤佳渔怕陈嘉衍等太久，把护肤品和一些书本收到行李箱里，又拿了一套衣服也就差不多了。
　　她提着行李箱下去的时候，陈嘉衍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姑娘，正跟他说些什么。他似乎皱了下眉，然后淡淡地说了句什么。
　　还真被舒圆圆猜中了，汤佳渔走近，那女生见到她，讪讪地笑了下，然后走开。
　　汤佳渔挑了下眉：“找你要联系方式的？”
　　陈嘉衍淡声：“嗯。”
　　汤佳渔绕有兴致道：“那你怎么拒绝的？”
　　“说我女朋友不让我加别的女生的联系方式。”
　　汤佳渔笑了一下：“这个回答不错。”
　　陈嘉衍笑笑，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都收拾好了？”
　　“嗯。”
　　陈嘉衍牵过她的手，旁边都是她的校友，他说：“你们学校挺热闹的。”
　　“帅哥也多。”
　　他看她一眼，汤佳渔装作看不懂他眼神里的意思，她握了握他的手：“你们学校呢？”
　　“什么？”
　　汤佳渔问他：“美女多吗？”
　　陈嘉衍似乎皱了下眉：“没注意过。”
　　汤佳渔笑了笑，头靠了下他的肩膀：“今年过年，你还会去我外婆家拜年吗？”
　　“应该会，我爸每年都会去。”
　　陈嘉衍叫的车，已经到了校门口。
　　陈嘉衍打开后车座的车门，让汤佳渔先上车，他绕到后车尾，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放在里面，才上了车。
　　司机见两人上了车，把车子开了出去。
　　车子开出一段路程，窗外忽然飘起了雪絮来，汤佳渔摇下车窗：“下雪了？”
　　陈嘉衍也看了眼窗外，有听到她问：“这还是苏城的第一场雪呢，曼城下了好几场吧？”
　　“嗯，差不多四场。”
　　两人说着话，车子就到了酒店门口。
　　汤佳渔回到酒店房间，临要卸妆的时候，才发现刚才匆忙间，忘带了睡衣，她皱着眉看向陈嘉衍：“你有带换洗的衣服吗？”
　　陈嘉衍点头：“怎么了？”
　　“我晚带睡衣了，你的短袖或衬衫什么能借我一件吗？”
　　陈嘉衍从双肩包里翻出一件黑色短袖，他递给她：“这件可以吗？”
　　“可以。”汤佳渔接过。


第35章 “你不是想见我吗？”……
　　Chapter35
　　汤佳渔洗完澡出来, 热气腾散而出。
　　陈嘉衍的那件黑色短袖刚好给她当睡裙穿，陈嘉衍往她身上看了一眼，黑色的短袖下摆是一双笔直匀称的长腿, 陈嘉衍收回了视线。
　　汤佳渔走到桌边，拧开一瓶矿泉水：“你去洗吧。”
　　陈嘉衍起身, 拿过换洗的衣服进了卫生间, 因为汤佳渔刚洗完澡, 热气氤氲，镜面上糊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浴室里晾着她的内裤, 陈嘉衍匆匆一眼, 便打开花洒。
　　汤佳渔拿了颗草莓, 梁吟蓉打来电话，她刚按了接听，把手机放在耳边，就听到梁吟蓉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汤佳渔：“明天。”
　　梁吟蓉道：“嗯，你回来后, 顺便去一趟镇上，把你外婆接过来过年。她年前刚做了手术，估计这两天人又不舒服了, 一个人待在镇上也没人照顾, 万一有个头疼闹热的，她又不愿意上医院。你说的话, 她愿意听，你到时候去接她。”
　　这时，卫生间的门打开，陈嘉衍动了动唇，刚说出一个你字, 汤佳渔竖着根手指在嘴唇上，示意他先别讲话。
　　梁吟蓉耳朵尖，已经听到了男生的声音，她警惕道：“这么晚了，你和谁在一起？”
　　“我男朋友。”
　　梁吟蓉没再多说，便挂了电话。
　　汤佳渔把手机放回床头柜，抬眼看向陈嘉衍：“你刚才想说什么？”
　　陈嘉衍：“里面都是水汽，你的内裤要不要晾在这外面？”
　　“那你帮我拿一下。”
　　陈嘉衍折身走近卫生间，把那件挂在衣架上的内裤挂着椅子后背。陈嘉衍拿了两瓶矿泉水瓶放在床柜上，方便汤佳渔晚上喝水。
　　汤佳渔主动开口：“刚才是我妈的电话。”
　　陈嘉衍点点头：“梁姨打电话给你是有什么事吗？“
　　“我妈说让我过几天把我外婆接到市里来，我外婆要住在我那里一段时间，我们大概只能在外面见面。”
　　陈嘉衍顿了片刻，最后淡淡嗯了声。
　　汤佳渔说：“你会生气吗？要不我还是晚几天把我外婆接来？”
　　陈嘉衍低下头，吻了她一口：“不用，我们到时候在外面见就可以。”
　　汤佳渔搂着他腰：“等过完年了，我再补偿你。”
　　陈嘉衍稍微抬了下眉：“怎么补偿？”
　　“要不现在先补偿。”汤佳渔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那个东西，你买了吗？”
　　陈嘉衍点头。
　　汤佳渔抬起脸，看着他笑了下，开玩笑道：“哎，弟弟你该不会一直带在身上吧？”
　　陈嘉衍将她糊在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然后握住了她的手，几分正色道：“没有，只有来苏城见你，才会带着。”
　　汤佳渔嘴唇轻轻碰了下他的下颌，似在逗小孩般，亲一会儿便离开，如此反复了两次，陈嘉衍最后受不住了，扣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按在怀里，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两人的呼吸渐渐热了起来，楼下传来车子的鸣笛声，还有男生大声唱歌的声音。但两人似乎都听不见，专注于彼此身上。
　　汤佳渔的背抵上身后柔软的床铺，陈嘉衍吻着她的唇，再撩开她的耳后的头发，去亲那块薄薄的皮肤，直到留下一个吻痕，他才接着去吻她的锁骨。即便外面还在下雪，两人还是闷出了一身汗，屋里是两人起伏的气息声，直到最后，汤佳渔忍不住蹬了下腿，床尾处的枕头被她踢落在地板上。
　　......
　　陈嘉衍和汤佳渔从苏城回来后，没过两天。汤佳渔便把梅溪接到自己的住处，这样一来，她和陈嘉衍自然无法在家里见面。
　　丁遥听说了这件事，调侃她：“有没有觉得跟高中谈恋爱一样，偷偷摸摸的。”
　　汤佳渔翻了个白眼：“我高中早恋，还真没有偷偷摸摸过，你知道的，我妈压根就管不了我。”
　　丁遥喝了口酒：“你高中早恋不就是纯粹是故意气梁姨的嘛？”
　　汤佳渔不否认，那会他爸和梁吟蓉离婚还没到一年，汤佳渔就同梁吟蓉的关系不太好，后来汤父因意外去世后，母女两的关系便越演越烈。汤佳渔高中的那会，其实挺叛逆的，一方面大概处于叛逆期的年龄，一方面又因为家里的关系。所以她在高中的时候，确是谈过两次的早恋，但那个时候会谈恋爱，纯粹是出于要激怒梁吟蓉，顶多也就是柏拉图恋爱，要说肢体接触，大概也就是牵牵小手之类的。
　　丁遥又说：“不叫陈弟弟出来吗？”
　　今天天气不太好，夜里还下着雨，空气中是凛列的湿气，就连街道上都是湿漉漉的。汤佳渔想了想，两人前两天见过一面，陈嘉衍的奶奶前几天高血压住院治疗，陈嘉衍也一直陪着，两人有两天没见。这会丁遥一提，她还真有点想见他，汤佳渔拿出手机给陈嘉衍发了条信息：“出来吃夜宵吗？”
　　过了会儿，陈嘉衍回：“外面不是下雨，不冷吗？”
　　汤佳渔道：是挺冷的。
　　汤佳渔发完这条信息后，陈嘉衍也就没再回复，汤佳渔以为他不来，就给他回了一条：太冷了，你还是别出来了，我和丁遥再坐一会儿，就回去了。
　　但这条信息和上条一样都没收到回复。汤佳渔拧了下眉头，丁遥问她：“陈弟弟不出来了吗？”
　　“应该吧。”
　　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直到丁遥转过脸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愣了下，眯着眼道：“那个是不是陈弟弟，你不是说他不来了吗？”
　　汤佳渔循声看去，陈嘉衍穿了件黑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顶，他戴着口罩，朝她们这桌走来，她看着他，过了会儿，才回过神来：“不是说不来了吗？”
　　陈嘉衍在她旁边坐下，解释了句：“你发信息的时候，我的手机没电了。”
　　汤佳渔听出他声音的异样，她皱起眉：“你感冒了吗？”
　　陈嘉衍低声嗯了一声。
　　汤佳渔睨见他肩头的布料有水渍：“那就不要出来啊，这会还下着雨呢。”
　　陈嘉衍侧过脸看她：“你不是想见我吗？”
　　汤佳渔一愣，然后不再说什么。


第36章 “你现在不怕把感冒传给我……
　　Chapter36
　　汤佳渔没在清吧待太久, 毕竟陈嘉衍还在感冒。汤佳渔喝完杯子里的酒，就和陈嘉衍先行离开。
　　两人上了车，汤佳渔摇上车窗：“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 你是不是在医院里？”
　　陈嘉衍应声：“嗯。”
　　“拿药吃了吗？”
　　“吃了。”
　　汤佳渔拿手背试了下他额头，好在温度并不太高。陈嘉衍握住她的手腕, 拿了下来, 却没有松开, 他手指捏了下她的手指：“怎么和丁遥姐来喝酒了？”
　　“她和孟骁吵架了，心情不太好。”汤佳渔补充了句, “我下次不喝了, 好不好？”
　　他盯着她的眼睛, 似乎笑了下：“没事，喝醉了，我来接你。”
　　汤佳渔随口道：“要是你不在呢？”
　　陈嘉衍停顿了两秒：“那你给我打电话。”
　　汤佳渔失笑：“等会还要回医院吗？”
　　“不用。”陈嘉衍靠着椅背，“今天梁姨会去医院陪护。”
　　汤佳渔嗯了一声。
　　窗外还下着雨，雨水落在车窗下, 水渍淋漓，就连街上的霓虹灯都变得影影绰绰的。这时，汤佳渔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梅溪打来的, 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汤佳渔把手机贴在耳边：“这就回去了，在车上呢, 你先睡，别等我了。”
　　梅溪又叮嘱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陈嘉衍：“我送你回去？”
　　“好。”
　　下了雨，路上堵了好一会儿。经过一个红绿色，车子如长龙般挤在一起, 寸步难行，身后车子的鸣笛声此起彼伏，而在路况这么差劲的情况下。陈嘉衍的神色不见丝毫焦躁。
　　汤佳渔盯着他的侧脸轮廓看了一会儿，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汤佳渔觉得自己似乎有点配不上他，不值得他对她那么好。
　　陈嘉衍察觉到汤佳渔的目光，转头：“怎么了？”
　　“没什么。”汤佳渔轻轻摇头，“就觉得你很好看。”
　　陈嘉衍盯着她，两人目光对视，前方的车流有松动的迹象，汤佳渔看了眼，提醒他：“绿灯了。”
　　陈嘉衍收回了视线，发动车子，跟上了前方的车流。
　　车子停到楼下的时候，雨刚好停了。
　　汤佳渔看向他：“我外婆在楼上，就不请你上去坐了？”
　　陈嘉衍点头，汤佳渔解开安全带，探身过去，亲了下他的嘴角，要退开时，陈嘉衍捏着她的后颈子，加深了这个吻。
　　旁边有车子开过，两人旁若无人，直到陈嘉衍吻完，放开了她。
　　汤佳渔开玩笑：“你现在不怕把感冒传给我了吗？”
　　陈嘉衍一顿，说：“你回去冲包冲剂。”
　　汤佳渔勾了下唇角，她打开车门：“我逗你的，我的体质还没有那么差，我先上去了？”
　　陈嘉衍朝着窗外的她，点了下头。
　　汤佳渔：“到家了，给我发条信息。”
　　陈嘉衍低声：“嗯。”
　　汤佳渔回到家里，梅溪还没睡着，客房的房门半开着。汤佳渔走了过去，推开车门：“外婆，还没睡呢。”
　　梅溪靠着床头看书，她摘下老花镜：“你没回来，外婆哪里睡得着。”
　　“快睡吧，我去洗漱一下，也准备睡了。”
　　汤佳渔把房门带上，进了自己的卧室，打开衣柜，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她洗澡的时候，外头又下起了雨，听着雨声，还挺大的。汤佳渔皱了下眉，也不知道陈嘉衍到家了没。
　　汤佳渔洗完澡出来，拿过放在床头柜旁充电的手机，给陈嘉衍发了条信息，问她到家了没。等她吹完头发，再次拿过手机，还是没收到陈嘉衍的回复，她直接给他拨了一通电话，没人接。
　　汤佳渔也没再继续打，她拿着手机，去厨房烧开水。把手机放在料理台上，接了一壶水，按下指示键，手机应声响了起来。
　　汤佳渔按了接听键：“到家了吗？”
　　“刚到。”陈嘉衍又解释了句，“手机刚充上电。”
　　“有被淋湿吗？”
　　陈嘉衍看了眼脱下丢在沙发上的外头，后背有一片深色水渍，他咳嗽了声：“没有。”
　　汤佳渔听到他的咳嗽声，微微蹙起眉头：“你快去洗澡吧。”
　　陈嘉衍语气温和：“好。”
　　“晚安。”
　　“晚安。”
　　......
　　除夕节那天，汤佳渔和梅溪祖孙两一块过年。原本前两天，陈启和就打来电话，邀请梅溪和汤佳渔一同到陈嘉衍奶奶家过年，但梅溪拒绝了。觉得大过年的去叨扰，不太合适。
　　汤佳渔和梅溪两人买了点食材，不多，毕竟就两个人，吃不完也浪费。汤佳渔在厨房给梅溪打下手，期间给陈嘉衍拍了两道菜，一道梭子蟹粉丝煲，还有一道菠萝咕噜肉。
　　陈嘉衍：你做的吗？
　　汤佳渔：你觉得我有这厨艺吗？我外婆弄的，我打下手。
　　梅溪洗好菌菇，扭头见汤佳渔捧着手机，她笑了下，问道：“是男朋友的信息？”
　　汤佳渔把手机放入口袋里，唇角一弯：“嗯。”
　　梅溪：“怎么不带来给外婆见见。”
　　“过一阵子吧。”
　　“是什么样的男孩？”
　　“你会喜欢他的，和我以前交往的那些不太一样。”
　　梅溪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
　　汤佳渔道：“外婆，我以前的交往的那些男朋友又那么不好吗？”
　　“反正外婆是不喜欢的。”梅溪心情好，难得说了句俏皮话，“就想我外孙女长得那么好看，怎么挑男人的眼光这样差。"
　　汤佳渔低头笑了笑，没再多说。
　　用完除夕晚餐，手机便开始络绎不绝响起来，朋友发来的拜年短信，各大小群在发红包。汤佳渔把抢到了红包，凑了个整，发给陈嘉衍。
　　一分钟后，陈嘉衍发来一个红包金额是520的。汤佳渔手指在输入框里打字，正要回复，聊天界面又弹出一个红包，金额是1314。
　　汤佳渔稍微愣了下，最后给他回了个发送爱心的表情包。
　　过年结束后，梅溪又在市里待了一周，便说待不住，要回镇上。汤佳渔只好打车，送她回去，同时也在镇上陪她住了两天。等她回到市里，远看离开学的日期也没剩几天。汤佳渔这个学期需要实习，以及准备毕业论文答辩。
　　两人谈起实习的话题，陈嘉衍正在厨房准备晚饭，问她实习准备待在哪个城市，汤佳渔看他一眼：“应该会在苏城。”
　　陈嘉衍只是淡淡嗯了声，继续手上的动作，没有表露任何异样的情绪。汤佳渔倒是不忍心再骗他，她从后背搂着他腰：“我给曼城的几家律所投了offer，应该会在曼城实习。”
　　汤佳渔投的简历，陆续有了回应。她去面试了几家，最终选择了一家在曼城挺有知名度的律所实习。
　　周一入职，陈嘉衍双休日，几乎都是待在汤佳渔那里，汤佳渔的衣柜里渐渐多了些陈嘉衍的私人物品，衣服，袜子，还有他的剃须刀。
　　偶尔，汤佳渔也会学着做几道菜，但大多数都是陈嘉衍下厨。两人挺享受现在的生活，时间一晃就到了五月中旬。期间，汤佳渔回了一趟曼城，去准备毕业论文答辩以及填些毕业材料。
　　再回到曼城，已经是六月，曼城温度每年攀升，今年也不例外，地表温度能将一颗鸡蛋给烤熟。
　　陈嘉衍开车来接她，两人回到住处。汤佳渔因为被热出一身汗，便到浴室洗澡。陈嘉衍送她回来后，又得回学校一趟。
　　汤佳渔洗完澡出来时，门外响起按铃声。
　　她擦着头发去开门，门外站着是梁吟蓉，汤佳渔一时愣在原地，过了会儿，才回过神来：“你怎么来了？”
　　梁吟蓉道：“来看看你。”
　　汤佳渔皱了下眉，还是让梁吟蓉进来，她关上门，看向梁吟蓉：“你想喝什么？”
　　“不用，我不渴。”
　　汤佳渔倒也不勉强，说了句：“我去吹个头发，就走进了卧室的卫生间。”
　　梁吟蓉在客厅坐下，目光四处扫了一圈，睨见了阳台上的一件黑色短袖，她微微蹙着眉，心里的某种猜想似乎得到了印证。
　　汤佳渔出来时，梁吟蓉道：“你和你男朋友住在一起了？”
　　汤佳渔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点了下头。
　　梁吟蓉按耐着脾气，问：“什么时候带来给我见见？”
　　汤佳渔淡淡道:“你不是向来瞧不上我交往的那些人吗？”
　　梁吟蓉看着她：“是不敢带来给我见，还是这人是我认识的？”
　　汤佳渔转头，看了梁吟蓉一会儿，诧异过后，她反倒平静了下来：“那天在陈叔叔家，你是不是就看到了，难为你憋了这么久，才来问我？”
　　汤佳渔不提还好，一提梁吟蓉便气不打一处来，她冷声道：“所以呢，你为什么和嘉衍在一起，是为了报复我，还是存心给我难堪？”
　　汤佳渔没说话。
　　梁吟蓉胸腔起伏，一字一句道：“当初你摔伤腿了，我就不该答应你陈叔叔，让你来家里住几天。我以为你当初不过是不懂事，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大的人，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是存心恶心我是吧？汤佳渔，你可真是汤文耀的好女儿，我这个妈就不是亲妈，是后妈。把你养这么大，我哪点亏待了你，你这么恨我。我当初就不该生了你，才让你有机会来折腾我。”
　　“那你呢？”汤佳渔面无表情，“跟你出轨的事相比，我真觉得我这些事算不上什么？”
　　“那嘉衍呢？”梁吟蓉反问，“你是真喜欢他，还是为了报复我。”
　　陈嘉衍车子开到一半，想起自己忘了带U盘，他打转方向盘，开车回去。出了电梯，看到门虚掩着，留着一条缝隙。陈嘉衍还以为他先前忘记了关门，朝门口走近，直到听到自己的名字，他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他听到梁阿姨问：“那嘉衍呢，你是真喜欢他，还是为了报复我，才勾引他的？”
　　陈嘉衍的手指握在门把上，垂着眼，盯着手上的铝合金门把，他的手松了又紧，手心隐隐有了湿汗。
　　等了良久，才听到她没什么情绪道：“这和你没什么关系。”


第37章 “现在不在一起了。”……
　　Chapter37
　　梁吟蓉走后, 汤佳渔靠着餐桌，微微低着头，长发垂落下来, 她抬手轻揉着眉心，有些心烦意乱。
　　汤佳渔拿过手机, 给丁遥发了条信息：“我妈来找我了。”
　　丁遥反应倒是快, 直接拨了通电话过来：“什么意思, 梁阿姨知道你和陈弟弟的事了？”
　　汤佳渔含糊嗯了声。
　　丁遥道：“那陈弟弟知道吗？”
　　汤佳渔：“应该还不知道。”
　　因为丁遥还在加班，一时走不开, 两人说了几句, 也就挂了电话。
　　汤佳渔回到卫生间, 把换下的衣服扔到洗衣机里，洗衣机运作的声音的响了起来。汤佳渔在这机械运转的背景音里，突然有点想抽烟，但家里的烟早就被收拾丢到垃圾桶里。
　　汤佳渔给陈嘉衍发了条信息，问他到学校了没, 过了半个小时，才收到他的回复。
　　陈嘉衍：到了。
　　汤佳渔：晚上一块出去吃晚饭吗？
　　陈嘉衍看了眼手机屏幕，过了会儿, 他才回了条：有点忙, 估计要很晚回去。
　　手机又震动了下，汤佳渔回了一个简单的好字。
　　陈嘉衍没回来, 汤佳渔打算随便吃点什么解决晚饭。丁遥下了班，给她打电话，问她晚饭吃了没，要是还没吃，她直接买了外卖, 来到她的家里，陪她一块吃晚饭，汤佳渔说好。
　　丁遥来的时候，汤佳渔去开门，接过她手中的外卖，听到丁遥问：“陈弟弟还没回来？”
　　“他在学校有点事，没那么早回来。”
　　汤佳渔给丁遥倒了一杯温水，丁遥在餐桌前坐下：“梁阿姨很生气吧？”
　　“嗯。”汤佳渔点头，“她觉得我和陈嘉衍交往，是在报复她。”
　　丁遥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你是吗？”
　　汤佳渔拿着筷子夹了颗西兰花：“一开始是。”
　　丁遥琢磨了片刻，把玻璃杯放在餐桌上：“佳渔，你记得我上次我问你对陈弟弟是认真的吗？你告诉我，你是认真的。”
　　汤佳渔抬眼：“我那个时候撒了谎。”
　　“那现在呢？”丁遥说，“你为什么又让陈弟弟转正呢？”
　　汤佳渔喝了口水：“因为我后面喜欢上他了，瑶瑶，他对我很好。”
　　丁遥叹了口气。
　　两人陷入沉默时，玄关处的门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两人循声望去。陈嘉衍推门进来，看到餐桌旁的丁遥，他打了声招呼：“丁遥姐。”
　　丁遥应了一声，陈嘉衍回来了，她不好在杵这儿当电灯泡：“我先回去了。”
　　丁遥换鞋出门后，汤佳渔看向陈嘉衍：“晚饭吃了吗？”
　　陈嘉衍点头：“吃了。”
　　汤佳渔推开椅子起身，把桌上的一次性餐盒收在外卖袋子里，陈嘉衍走了过来，帮她一起收拾。
　　汤佳渔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她皱了下眉，看他一眼：“你抽烟了吗？”
　　陈嘉衍顿了两秒，淡淡嗯了一声。
　　汤佳渔轻声问：“怎么了，你心情不好？”
　　陈嘉衍把外卖袋子打了个结，丢到垃圾桶里，淡声道：“没什么。”
　　汤佳渔觉得他情绪不太对，她走到他身边，想去亲他的下颌，被他偏头躲开了。汤佳渔看着他，忽然似想到了什么，她试探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陈嘉衍垂眸看着她：“什么？”
　　汤佳渔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在作祟，又或者是她自己心虚，她说：“今天我妈来找我了，你是不是听到了？”
　　陈嘉衍深深吸了口气，他抬了下头，盯着她的眼睛，眼角隐隐有点发红：“听到什么了，听到你说喜欢我是假的，你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我的，你在小谭山那天，也是故意吻我的，对不对？”
　　汤佳渔喉咙艰涩，她摇了下头，解释道：“不是这样，我承认一开始，我确是目的不纯，可后来.......”
　　汤佳渔有点难以继续下去：“你不相信我吗？“
　　陈嘉衍低头看她，眼里有湿意，低声：“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汤佳渔抬起脸，冷静了下来，缓缓问道：“所以呢，你是想分手吗？”
　　陈嘉衍喉头微动，双手狠搓了下脸，他的眼睛因为揉搓后，更加红了。他的目光锁着她的眼睛，怔了怔：“你想分手？”
　　“你不是想吗，你不是不相信我吗？”汤佳渔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既然这样，那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晚上先去和丁遥住，你留在这里。”
　　汤佳渔说完，便走近卧室，把自己的东西稍微收拾了下，她正要踏出房门，客厅里传来一声关门声，屋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汤佳渔把收拾好的东西扔到床上，她想，这次是哄不好他了。
　　陈嘉衍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他靠着椅背，胸腔起伏着，他从裤兜里掏出烟盒，这烟是今天在学校附近的便利店买的，已经抽了两根。陈嘉衍抽出一根，送到嘴里咬着，过了会儿，又拿了下来，放回烟盒里。
　　陈嘉衍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是那种廉价的一次性打火机，可以看到里头的液态丁烷。
　　陈嘉衍无意识地打着火苗，然后松手，火苗窜起，又熄灭。如此反复几次，眼睛好似被火光的温度烫到，陈嘉衍仰头，伸手捂了下眼睛，他把打火机丢在中央储物盒里，一声清脆的闷响。
　　过了会儿，手中的手机嗡声震动起来，震得他的手心隐隐发麻。陈嘉衍按了接听键，声音微哑：“喂？”
　　那端是赵晔的声音：“一块吃夜宵，来不来？”
　　陈嘉衍沉默了片刻，问：“在哪？”
　　赵晔说：“徐记烧烤，等你，赶紧过来。”
　　陈嘉衍开车到的时候，赵烨他们已经吃上。陈嘉衍拉开一张椅子坐下，赵晔说：“还以为你不来呢。”
　　陈嘉衍随口道：“刚好没什么事。”
　　赵晔递给陈嘉衍一罐啤酒：“喝吗？”
　　陈嘉衍接了过来，赵晔问了句：“没开车？”
　　“等会叫代驾。”
　　赵晔仔细打量陈嘉衍几眼：“哥们，怎么觉得你情绪不太对劲儿。”
　　“你眼花了。”
　　陈嘉衍单手打开啤酒罐的拉环，喝了一口。
　　这时服务员来到他们这桌，刚好端上一盘烤好的包浆豆腐：“你的包浆豆腐。”
　　赵晔偏头：“谢了。”
　　陈嘉衍捏着啤酒罐，垂下眼眸盯着那盘包浆豆腐，豆腐皮烤的金黄，颗颗饱满，上头撒了小米椒和葱花。
　　他想起了那会他和赵晔来吃夜宵，碰见汤佳渔，后来，她给自己打了一通电话，推荐了这道菜，还说以后有机会一起来吃。
　　他现在想，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精心设计好了每一句话，就连那句夸他的照片好看，是不是也是她一贯撩拨人心的手段，最后她还柔声问他：“那张照片，我能保存吗？”
　　只是不知道，那张照片，她是不是真得保存了。
　　赵晔说：“尝一块这个包浆豆腐，我上回和施霖一块来吃，她说挺好吃的，还是佳渔姐推荐的，味道是真不错。”
　　陈嘉衍靠着椅背，摇头：“不用。”
　　汤佳渔把零散铺在床上的衣服，又齐整地折叠好，放入衣柜时，看到旁边叠放着陈嘉衍的衣物。汤佳渔一怔，把柜门关上。
　　她的手机屏幕这时亮了起来，是丁遥发来的微信：佳渔，我想了想这件事，你还是得先和陈弟弟解释清楚，不然陈弟弟到时候知道，肯定要误会的。
　　汤佳渔回：不用解释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刚点击发送，两秒后，丁遥电话打了过来。汤佳渔按了接听键，她在地板上坐下，背靠着床头，丁遥在那端追问：“陈弟弟怎么知道的？”
　　“今天我妈来找我，他应该在门外听见了。”
　　丁遥小心翼翼道：“陈弟弟很生气妈？”
　　汤佳渔抱着膝盖，觉得今天非常疲倦，她说：“我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生气。”
　　丁遥宽慰她：“等过几天陈弟弟冷静下来，你再去哄哄他？”
　　“我哄不好他了。”汤佳渔说，“我突然间觉得我很坏，遥遥，你说我是不是很坏，还这么欺负他？我要是他，就再也不想见到我自己了。“
　　丁遥叹了口气：“陈弟弟说分手了吗？”
　　“没有。”汤佳渔深吸了口气，“他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我？”
　　丁遥道：“我过来陪你。”
　　“不用，我没事，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真不用？”
　　“不就是失恋而已。”汤佳渔笑了下，“我又不是没失恋过。”
　　丁遥想说我知道这次是不一样，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叮嘱她早点休息。
　　赵晔和陈嘉衍认识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喝得这么醉，已经醉倒脚步虚浮的地步。陈嘉衍做什么事情都有节制，很少这样放纵自己。
　　赵晔有些奇怪，他从陈嘉衍的口袋里掏出了钥匙，解锁了车。把人扶到后车座上，又拿出手机叫了代驾。
　　等代驾来的途中，施霖给他打来电话，问他在哪儿。赵晔靠着椅背，看了眼身边闭着眼休息的陈嘉衍，他说：“陪嘉衍等代驾呢，他喝醉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也奇怪。”赵晔皱了下眉，“宝宝，我觉得嘉衍今天不太对劲儿。”
　　“怎么说？”
　　赵晔提了几句，施霖怪他多想，让他送完陈嘉衍赶紧回来。
　　赵晔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回裤兜里，他正准备抽根烟的功夫，听到陈嘉衍嘴边动了动，似乎在念一个人的名字。
　　赵晔凑近，仔细听了会儿，是汤佳渔三个字。
　　施霖生日那天，童小斐和陈嘉衍告白的事儿，施霖告诉了赵晔。还说童小斐说陈嘉衍和汤佳渔在一起。两人不大相信，虽然汤佳渔和陈嘉衍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也是名义上的姐弟。
　　直到现在，赵晔才意识到，陈嘉衍真跟汤佳渔在一起了。
　　车子停到楼下时，陈嘉衍已经醒过来了，他在车上睡了一会儿，这会酒劲缓了不少。
　　赵晔要送陈嘉衍进去，被陈嘉衍拒绝了：“没事，我可以自己进去。”
　　赵晔犹豫了几秒，最后实在按耐不住八卦的心思，他问了句：“嘉衍，你真和佳渔姐在一起了？”
　　陈嘉衍一怔，过了片刻后，他低声说：“现在不在一起了。”
　　赵晔还在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陈嘉衍已经转身，打开房门，走进院子里。
　　陈启和同梁吟蓉还没回来，估计又是忙应酬。陈嘉衍没开灯，他摸黑上了楼，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他拉开抽屉，去拿毛巾擦脸，余光扫到了角落里的那根黑色发绳。
　　陈嘉衍拿出来，看了一会儿，最后把发绳放回抽屉里。


第38章 什么意思？
　　Chapter38
　　自那天后, 汤佳渔便和陈嘉衍断了联系。
　　汤佳渔今天和她的上级领导来法院的调解室，和对方律师谈和解方案，结束时, 刚好临近饭点。
　　丁遥工作的公司也在这附近，汤佳渔给丁遥发了信息, 约她一块吃午饭。很快, 丁遥就回了信息, 让她等十分钟。
　　汤佳渔先去附近的商场，挑了家韩式料理店, 毕竟中午没有太多休息时间, 等了大概十分钟, 丁遥才姗姗来迟。
　　汤佳渔见她额头都是湿汗，给她倒了一杯大麦茶，丁遥喝了两口茶，解了渴，这才说：“热死我了。”
　　汤佳渔笑了下：“我点了部队火锅, 可以吗？”
　　丁遥对吃的方面不大挑剔，她点头说可以。
　　两人吃饭的过程中，丁遥不免问起陈嘉衍：“那天后, 就没联系了？”
　　汤佳渔手中的动作微顿, 然后又继续拿着瓷勺舀了口汤，摇了下头：“没有。”
　　丁遥叹了口气, 又转移话题，问起汤佳渔的工作何时转正。汤佳渔的上级律师对她在实习期的这段表现，挺满意的。不出意料的话，实习期结束后，就能转正。
　　汤佳渔其实有些犹豫, 原本她来曼城律所实习，多少也是因为考虑了陈嘉衍的缘故，现在两人闹掰了，她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待在曼城。但汤佳渔没打算和丁遥说这些，毕竟她自己也还没确定下来。
　　当天下班后，汤佳渔回到家里，她抬手按了下墙壁上的开关，没有丝毫反应。汤佳渔打开手机的自带手电筒，这才注意到门口贴着电费未缴的单子。
　　汤佳渔愣了下，撕下门口贴着单子。她和陈嘉衍同居那一阵子，这些事几乎都是他做的。汤佳渔拿出手机，登录了软件，交了电费。还没到两分钟，屋里的灯光便亮了起来。
　　汤佳渔把包扔在沙发上，打开衣柜，准备拿换洗的衣服到浴室洗澡时，再次看到了衣柜里放着陈嘉衍的衣服。
　　汤佳渔从客房找来一只纸箱子，把陈嘉衍的衣服收拾起来，一一放到纸箱里。收拾到最后，才发现一只纸箱远远不够，直到把陈嘉衍的所有东西都收拾出来，足足装了两只大纸箱。
　　汤佳渔坐在床头，在手机上下了单，让同城快递明天来取东西。做完这一切，汤佳渔又点开她和陈嘉衍的聊天界面，原本想问他把东西寄到哪，最后，汤佳渔犹豫了两秒，还是退出了两人的聊天界面。
　　陈嘉衍看到那两只纸箱，是在周六下午回家那天。其实陈嘉衍这一周不怎么好受，他拿出钥匙开了门，吴阿姨听见开门声，从厨房走了出来：“嘉衍，回来啦。”
　　陈嘉衍点了下头，把钥匙挂在墙上挂钩上。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听到吴阿姨说：“嘉衍，前两天有快递送来了，是两个大纸箱子，收件人的名字写的是你。”
　　陈嘉衍眉头一皱：“在哪里？”
　　吴阿姨：“放你卧室里了。”
　　陈嘉衍点了下头，快步上了楼。他打开卧室的房门，贴墙放着两只棕色的纸箱子。陈嘉衍走了过去，他拿出裁纸刀，沿着封口的胶带切开，里面都是他的衣物，还有些生活用品。
　　陈嘉衍其实隐隐猜到几分，他表情微僵，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信息。
　　汤佳渔看到那条信息时，她正和林驿在一起。林驿不知打哪知道她分手的事儿，硬要拉她来清吧玩，说让她换个心情散散心。
　　汤佳渔手指握着一杯酒，看着舞池里扭动身躯的男男女女，一点心情都没有。陈嘉衍的信息就是这个时候发来的，酒吧里喧嚣热闹，耳边的动感十足的音乐，那点信息的提示音足已忽略不计。
　　等汤佳渔真正看到那条信息，是在林驿的车上，她无聊点进微信，打算刷下朋友圈，便看到了他的信息，汤佳渔不由一怔。
　　陈嘉衍：什么意思？
　　恰逢一个红灯，林驿停下车子。等着前面的行人穿过斑马路线，百无聊赖侧头看了汤佳渔一眼，她捧着手机，表情有些微妙，林驿道：“你这表情，怎么了，你那个陈弟弟给你发信息了？”
　　汤佳渔没理会林驿的调侃，她咬了下唇，正要给他回了条信息，手中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是陈嘉衍打来的，汤佳渔犹豫了两秒，按了接听键。
　　陈嘉衍哑着声音道：“为什么把我的东西寄回来了？”
　　汤佳渔心里一疼：“我们不是分手了，你的东西再放在我这里，也不太合适。”
　　陈嘉衍沉默了片刻，沉着声音反问：“你想要分手？”
　　汤佳渔手指抠着安全带，低声：“嗯。”
　　陈嘉衍仍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坐在原地。腿边放着一只烟灰缸，里头有两根刚抽完的烟头，烟蒂新鲜，还可以看出一点红芒若隐若现.其实刚才在等汤佳渔回复的这段时间，陈嘉衍有想过也许她哄哄他，他就不计较了，可是她似乎连哄都懒得哄了。
　　陈嘉衍觉得一股气积在胸口，堵得他胸口发疼。他垂下眼眸，然后汤佳渔听到他说：“好，你想要分手，那我们分手。”
　　电话被挂断，汤佳渔愣愣地握着手机，林驿看她一眼：“要是不想分手，就别分了，干嘛这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
　　汤佳渔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她摇了摇头：“我不值得他对我这么好。”
　　红灯转绿，林驿没再多说，把车子开了出去。
　　汤佳渔回到了家里，刚踏入门口，手机便响起来。汤佳渔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梁吟蓉。汤佳渔犹豫着要不要接，过了会儿，手机自动挂断。
　　汤佳渔长吁了口气，手机再次震动，汤佳渔按了接听键，梁吟蓉直截了当道：“你外婆现在在镇医院住院，我给她打电话，她说没什么大事，但我不放心。我这两天在外省，一时回不来。你明天找个时间去一趟。”
　　汤佳渔不咸不淡说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汤佳渔又给梅溪打了电话，没人接。汤佳渔心里不安，叫了车子前往镇上。
　　车子开到一半，梅溪给她回拨电话，问她打来什么事。汤佳渔语气焦急，“外婆，我妈说你现在在医院，怎么回事？”
　　“哎，没什么大事。”梅溪说，“就是外婆血压有点不稳定，住院几天就好了。”
　　汤佳渔松了一口气，又听到梅溪问：“你现在在外面。”
　　“我打车来镇上，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到。”
　　梅溪：“你妈给你打的电话吧，都说没什么大事了，明天外婆就能出院了，你这么晚的，再跑来一趟，多麻烦。”
　　汤佳渔：“我来都来了，这会也不能绕道回去，你先睡吧，别等我了。”
　　汤佳渔叫的车子到达镇上的意医院，刚好凌晨。
　　汤佳渔付钱下了车，夜里雾气大，镇上的医院不大，就一幢楼。说是住院部，其实就占了楼下的一层，平常也就头痛脑热来看看，要是真遇到什么大病，还是得去市里的大医院。
　　汤佳渔推开房门进去时，梅溪还没睡着，估计在等她。
　　汤佳渔蹙着眉：“不是让你先睡，别等我吗？“
　　“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坐车，外婆哪里能睡得安稳。”
　　这间病房摆着两张床，但是只有梅溪一人，时间不早，汤佳渔稍微洗漱了下，就在旁边的那张病床上睡下。
　　梁吟蓉是在梅溪出院的第二天来的，除了她，还有陈启和。几人吃了午饭，陈启和同梅溪在客厅谈话，留汤佳渔和梁吟蓉在厨房清洗碗筷。
　　梁吟蓉看她一眼：“你现在和嘉衍？”
　　汤佳渔冷声打断她的话：“我和他分手了，所以你不用担心陈叔叔知道了，会怎么想？”
　　梁吟蓉动了动唇，汤佳渔又说：“我和陈嘉衍分手，不是因为你，只是我自己想分手。”
　　梁吟蓉看着她，还想再说些什么，汤佳渔已经转身走出了厨房。
　　汤佳渔从镇上回来后，就办理了辞职手续。六月中旬，她得回学校一趟，去领毕业证书。丁遥得知她辞职的事儿，她颇有些不满：“即便你和陈弟弟分手了，曼城不是还有我吗？”
　　汤佳渔笑着解释：“倒也不是，不过是认识的一个学长，开了律所，开的条件也都不错，所以我还是打算去试试。”
　　丁遥抱怨归抱怨，但也不可能真不让她去。
　　陈嘉衍和汤佳渔分手后，倒是没有跟她的朋友断了联系。孟骁找他打球，他照样赴约。
　　两人今晚在体育场打球，休息的时候，孟骁捡起放在椅子上的矿泉水瓶，扔给陈嘉衍，说：“前几个月喊你打球，你倒是推说没空，。”
　　陈嘉衍和汤佳渔在一次后，确是球打得少了。毕竟她说过让他一周打一次，陈嘉衍也就照做了，他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两口水，没有多做解释。
　　孟骁说：“打完球，一块去吃夜宵？”
　　陈嘉衍面露迟疑，孟骁以为他是顾忌汤佳渔会在，毕竟陈嘉衍和汤佳渔分手的事儿，孟骁也从丁遥那里听过一嘴，他顺口道：“佳渔去苏城了，今晚不在。”
　　陈嘉整个人僵了一下，孟骁偏头看他一眼：“你不知道？”
　　陈嘉衍摇了下头，孟骁又继续道：”她辞了这边的工作，她的一个师兄开律所来着，给她开的条件还不错，她就去了。”
　　陈嘉衍没说什么。
　　孟骁说：“其实你也别怪佳渔，我高中和丁遥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成天谈恋爱。”
　　陈嘉衍停顿了下，低低说了句我知道。
　　孟骁没注意到，继续说：“但她高中的那些恋爱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存粹为了刺激她妈。她这人性子倔，好强也固执。她前面两段感情的结束，都是她提的分手，她就是这样，不愿做被抛下的那个，说起来还是缺少安全感。这次我看也是吧，估计还是因为她爸妈的感情影响了她，但我看得出来，她对你是不一样的。”
　　陈嘉衍敛眉，喉结滚动了下，没有接话。


第39章 “是她甩了我。”
　　Chpater39
　　汤佳渔的航班落地苏城的机场后, 汤佳渔直接打了辆车去公司。她抬手去敲宁师兄的办公室，宁师兄原名叫宁宇，大汤佳渔三届。
　　过了会儿, 门里传来一道声音：“请进。”
　　汤佳渔推门进去，宁宇坐在办公桌后, 抬了下眉, 笑笑说：“不是让你进我办公室, 不用敲门吗？”
　　汤佳渔也笑了下，打趣道：“那不行啊, 毕竟在公司, 你是老总, 这个面子我可不能不卖给你？”
　　宁宇将旁边的一份文件递给她:“这个案子的资料，你看一下，抽个空给当事人打个电话。”
　　汤佳渔坐在沙发上，翻看了几眼，大概了解了整个案子的情况。这是一个关于创作思路著作权的纠纷案, 也就是汤佳渔代理的当事人任某，在该出版社任职期间，因为出版社要出一套指导丛书, 由任某设计丛书的整个结构, 后来由于任某辞职，便没有继续再负责该书的内容。但这本书最后还是按照任某设计的结构编写了该指导书。
　　宁宇见她看完了案子, 他挑了下眉：“想过怎么打吗？”
　　汤佳渔笑了下：“这个案子肯定不能从打版权了，只能从不当得利的角度提出诉请，或许还有希望，他在撰写这本书的时候，有和出版社签合同吗, 我猜没有？”
　　“没有。”宁宇又说，“刚好是下班的点，一块吃顿午饭，你再回去。”
　　“我在飞机上吃过，现在还不饿。”汤佳渔笑着拒绝，“就不让宁师兄破费了。”
　　宁宇也没多劝。
　　汤佳渔回到住处，丁遥打来电话，说约她一起吃晚饭。汤佳渔这才想起，她只跟陈嘉衍说了要回苏城，倒是忘了跟丁遥说她回来的事。
　　丁遥在电话里骂她重色轻友，又问起她和陈嘉衍怎么样了？
　　汤佳渔顿了顿：“就那样。”
　　丁遥：“你突然回苏城，跟陈弟弟说了没？”
　　“给他发了条信息，不过他还没回我。”
　　丁遥轻嗯了声，没再多说，又同她提起别的话题。
　　汤佳渔挂断电话后，她点开微信软件，置顶的聊天的记录里，陈嘉衍没有回她的那条消息。
　　汤佳渔轻叹一口气，把手机放在床头柜，充上电源，便去卫生间洗澡。
　　第二天早晨，汤佳渔约了当事人见面，约在律所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当事人叫任强，看着年龄和汤佳渔差不多大，戴着眼镜，有几分书生相。
　　汤佳渔说：“你想喝些什么？”
　　任强：“美式咖啡就可以。”
　　汤佳渔点头，招来服务员，点了一杯美式咖啡。等服务员走后，汤佳渔又同任强确认了一遍，在攥写指导丛书的过程中，有没有同出版社额外签了合同，例如这些你攥写的这些结构都是属于公司的之类。
　　任强：“没有。”
　　汤佳渔嗯了声，然后同任强说了打算从不当得利这个点出发，提起诉讼请求。
　　任强困惑道：“不能从版权受到侵害这个点提起诉讼请求吗？”
　　汤佳渔喝了口咖啡，解释了句：“你的这些创意没有形成固定的作品，要是从这版权这个点来打，没有多少胜算。而版权法的前提必须要有有形成果，你一开始只是设计了丛书的整体结构，也没参加后期的丛书编写，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得从不当得利这个点出发。”
　　汤佳渔同任强聊完后，便直接回到了公司，准备诉讼资料。
　　汤佳渔一直熬到晚上八点，等忙完事情，公司的人都走得差不多，只有宁宇的办公司还亮着灯。
　　汤佳渔刚收拾好办公桌面，宁宇便打开了办公室门，走了出来：“还没走呢？”
　　汤佳渔懒懒地嗯了声。
　　宁宇手腕上还搭着件西装外套，他看向她：“还没吃晚饭吧，一块出去吃点，等会送你回去？”
　　汤佳渔忙到这个点，确是有点饿了，也就没拒绝宁宇的提议。
　　宁宇开着车载着汤佳渔去了一家粤菜店，这个时间点，客人不少。两人挑了楼下的位置坐了。
　　汤佳渔刚坐下，目光无意一瞥，就看到了隔着几桌的距离，坐着的陈嘉衍。第一眼，汤佳渔还当自己眼花，她微眯着眼睛，看了几眼，才确定真是他。
　　陈嘉衍穿了一身正装，灰色的西装外套，里头是白色的衬衫，扣子开了两颗。他那一桌几乎都是男生，看着年龄同他相差不大。陈嘉衍手上拿着一罐啤酒，有人同他说了什么，他偏头听了下，笑了下，然后喝了口啤酒。
　　宁宇注意到汤佳渔的目光，也顺势看了过去，说：“前男友？”
　　汤佳渔一顿，收回了目光，看着面前的宁宇：“你怎么猜到的？”
　　宁宇不过随口一说，还真没想到自己猜准了，他短促笑了一声：“还真是啊？”
　　“嗯。”
　　宁宇评价了句：“长得还挺帅。”
　　汤佳渔直言不讳：“那是，不帅我能看上他。”
　　宁宇偏了下头：“那怎么分了？”
　　汤佳有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宁宇捕捉到了，他甚为识趣道：“要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以不回答。”
　　汤佳渔喝了口水，不以为然道：“没什么不好说，遇到了一些事，我提了分手。”
　　宁宇点点头，不再多问。
　　陈嘉衍发现汤佳渔的时候，还是因为许天平碰了碰他的胳膊肘，凑到他耳边说：“看前面那一桌，那个穿紫色衣服的，长得还挺正的。”
　　陈嘉衍没什么兴趣地抬了下眼，却在目光扫到汤佳渔时，他皱了下眉。许天平见陈嘉衍盯着那个方向不作声，他说：“正吧？”
　　陈嘉衍敷衍地嗯了一声，汤佳渔似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相触，片刻后，陈嘉衍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下，陈嘉衍敛眉，拿起手机，手机屏幕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汤佳渔：你怎么来苏城了。
　　陈嘉衍原本想不回的，犹豫了会儿，还是回了句：陪导师来苏城参加会议。
　　汤佳渔发这条信息时，其实也做好了陈嘉衍可能不回的准备。微信提示音响起来的一刻，汤佳渔还是松了口气。
　　汤佳渔和宁宇吃完晚饭，宁宇去结账的时候，汤佳渔先走到门外等着，过了会儿。陈嘉衍他们那一行人也出来了。
　　汤佳渔没多想，出声喊住了他。陈嘉衍看她一眼，又侧过头跟他身边的男人说了些什么，只见那男人向自己打量了两眼，然后拍了拍陈嘉衍的肩膀，便先走到马路上等他。
　　陈嘉衍朝汤佳渔走近，汤佳渔抿了下唇，说：“我那天没给你打电话就回苏城，你生气了吗？”
　　陈嘉衍现在脱了西服外套，里头是平整洁白的衬衣，西服外套搭在手腕上。他今晚喝了点酒，但不至于到醉的地步，他摇头，声音有点淡：“你不是给我发信息了。”
　　汤佳渔抬头看他，说不清什么感觉，总觉陈嘉衍的态度有点淡，也有点疏离，她只好没话找话聊：“你住在哪儿？”
　　陈嘉衍看了她一眼：“佳林酒店。”
　　“哦，这家酒店卫生方面还是挺好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直到陈嘉衍的那般同事叫他，问他走不走。
　　陈嘉衍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做了个这就来的手势，他再次看向汤佳渔，抬了抬下巴：“我先走了？”
　　汤佳渔点头。
　　等陈嘉衍走后，宁宇才从店里出来，汤佳渔道：“结个账需要这么久吗？”
　　“这不是给你制造机会？”
　　汤佳渔没什么表情：“谢了。”
　　宁宇看了他一眼：“怎么，谈得不愉快？”
　　“他似乎不怎么想跟我说话。”
　　宁宇笑了下：“你当初是不是伤这哥们太深了？”
　　“也许吧。”
　　这边，陈嘉衍和许天平上了出租车，陈嘉衍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汤佳渔正同刚才一起吃饭的男人，并肩走了出来。
　　那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将被风吹乱的长发拨到耳后，弯起唇角笑了下。
　　许天平面露八卦：“你跟那美女认识啊？”
　　“嗯。”
　　“不会是你前女友吧？”
　　陈嘉衍伸手去西装外套里摸了盒烟出来，发现烟盒是空的，他把烟盒捏扁，转头去看许天平：“有烟没？”
　　许天平见陈嘉衍这表情，知道自己猜中了，他把烟盒扔给他：“这么正的美女，怎么就分手了？”
　　陈嘉衍把烟送到嘴里衔着，他含糊而低声道：“是她甩了我。”


第40章 “刚才那个人是谁？”……
　　Chapter40
　　许天平靠着椅背, 说了句靠，然后又笑了：“这姐姐厉害，能甩你。”
　　陈嘉衍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按着打火机，点燃了烟后, 把烟盒和打火机还给了许天平。
　　陈嘉衍回到酒店后, 脱了西装外套, 随手搭在椅背上。他拿过手机，手机没电自动关了机, 陈嘉衍从行李箱里拿出充电线, 插上手机的电源接口, 便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出来时，手机开了机，陈嘉衍这才看到，半个小时之前汤佳渔给他发了条信息，问他要在苏城待几天, 约个时间一块吃饭。
　　陈嘉衍盯着这条信息，看了一会儿，最后回了条, 说他明天下午有时间。
　　他正准备放下手机, 手机又震动了下。
　　汤佳渔：明天下午六点见，我开车来接你。
　　陈嘉衍盯着这条信息, 原本想问她什么时候学会开车，迟疑了片刻，只简单回了个好字。
　　第二天，汤佳渔下班后。公司里原本有聚餐，汤佳渔推脱有事, 就没去参与。她来苏城后，便买了一辆车子，她的驾驶证是在大二那年拿到的，但好久没开，有点手生，现在开久了，技术也倒还可以。
　　汤佳渔下班的点刚好遇到高峰期，赌了一会儿。等到了陈嘉衍开会的地点，已经快七点。
　　汤佳渔给他打了一通电话，等了几秒，电话被接通，那端传来他清冽的声音：“喂？”
　　这大概是隔了一年后，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汤佳渔一时有些恍神，愣了一会儿，直到陈嘉衍叫了声她的名字，汤佳渔才回过神：“我到了，你在哪？”
　　“稍微等我一会儿。”
　　汤佳渔应了声：“好。”
　　过了五分钟，陈嘉衍和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从门口出来，两人说了几句，陈嘉衍便朝着她停放的车子的方向走来。
　　陈嘉衍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他手上拎着件西装外套，汤佳渔说：“衣服可以放到后面的座位上。”
　　陈嘉衍转过头，把衣服丢在后车座上。
　　汤佳渔打转方向盘，把车子开了出去，随口问了句：“刚才那个人是谁？”
　　“我导师。”
　　汤佳渔轻轻嗯了声。
　　陈嘉衍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你驾照什么时候拿的？”
　　汤佳渔下意识道：“我大二的时候就拿到了，我没告诉你吗？”
　　话音落下，车里的气氛又静默了来。
　　陈嘉衍淡声道：“没有。”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过话，直到汤佳渔把车子倒入商场的地下车库。地下车库停了不少车，汤佳渔打着方向盘绕了一圈，才勉强找到了个停车位，但位置不太好停车。汤佳渔倒了几次车，还是没停好。
　　陈嘉衍适时出声：“我来停？”
　　汤佳渔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她随口道：“麻烦你了。”
　　陈嘉衍嗯了一声，继而神色自若地推开车门，下了车。汤佳渔也从驾驶座下来，但她没有再上车，站着边沿看着陈嘉衍稳稳地把车停入车位，然后下了车，把钥匙递给她。
　　两人乘坐电梯上商场的四楼，四楼都是吃食店。出了电梯，汤佳渔问陈嘉衍想吃什么。
　　陈嘉衍：“我都可以。”
　　“那去吃泰国菜？”
　　陈嘉衍点头。
　　他的西服外套落在车里，没有带上来，此刻身上是白色的衬衣和灰色西裤，又因为他面色白皙，整个人看上起清风朗月的，十分有气质。
　　但两人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汤佳渔驾轻就熟，引着陈嘉衍进入一家专门做泰国菜的店里。刚好错过用餐的高峰期，空出了几张位置。
　　两人挑了走道的位置坐下，汤佳渔点了香辣咖喱蟹，菠萝炒饭。然后把菜单递给陈嘉衍，陈嘉衍就点了两道，泰酱空心菜和青柠蒸桂鱼。
　　汤佳渔开口：“你什么时候回曼城？”
　　陈嘉衍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温水：“明天。”
　　汤佳渔嗯了声，却不知道还要再说些什么。
　　这顿饭，是陈嘉衍付钱的，是在汤佳渔去洗手间的时候，他去付的钱。
　　汤佳渔也没跟他客气，她感觉得出来，陈嘉衍大概对她那天离开苏城的事儿，还是有点生气。即便昨晚，他回避了她的那个问题。
　　汤佳渔从包里拿出车钥匙，递给他：“能你来开车吗，我有点累了。”
　　陈嘉衍接过钥匙，又听到汤佳渔说：“先送你回酒店。”
　　“不用。”陈嘉衍淡声道，“先送你回去，我等会叫车子回去。”
　　汤佳渔点了下头，没有多说什么。
　　车子停到陈嘉衍的小区时，汤佳渔解开安全带，转过脸看他：“要上去坐一会儿吗？”
　　陈嘉衍摇头：“不用。”
　　汤佳渔推开车门：“这车你开回去，我明天打车去取。”
　　她说完，不等陈嘉衍回应，她就转身走进了小区单元门。
　　陈嘉衍没有直接把车开走，直到看到某一扇黑黢黢窗格子亮了灯来，他才把车子开出了小区，顺便打量了眼车的内饰。
　　汤佳渔的这辆红色英菲尼迪，其实不大适合陈嘉衍开，底盘有点低。车前放着两只小猫的瓷器，中央储物盒有两根黑色皮筋，一支口红。
　　汤佳渔开了屋里的灯，她把包扔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觉得胃部有点难受。汤佳渔没在意，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
　　然而洗完澡出来，胃部并没有舒缓，她又去上了两次洗手间。最后出来的时候，人都有些软绵无力，感觉肠胃似乎被块石头压着，有些恶心。
　　她躺在床上，喝了一杯水，还是没有丝毫缓解，原本想着睡着就好了点，但因为肠胃不舒服，迟迟难以入眠。
　　或许人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格外脆弱。汤佳渔拿过床头的手机，给陈嘉衍打了一通电话，等了许久，电话没被接通。
　　汤佳渔便没有再继续打。
　　陈嘉衍回到酒店，把车钥匙随手放在桌上。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的功夫，一出来手机有一通未接电话，是汤佳渔打来的。
　　陈嘉衍回拨了出去，等了一会儿，电话才接通，那端是汤佳渔的声音：“陈嘉衍，我好像吃坏肚子里。”
　　陈嘉衍眉头皱起：“你在家里等会，我现在过去。”
　　汤佳渔吸了吸鼻子，嗯了声。
　　陈嘉衍头发还湿着，他也不顾不上吹干头发，拿了车钥匙和手机，便出了门。在乘坐电梯下楼的时候，陈嘉衍又给汤佳渔打了通电话，问她有什么症状。
　　汤佳渔说完后，陈嘉衍有了大概，开车路过街边的药店时，他去拿了点治疗肠胃炎的药。
　　汤佳渔打完这一通电话后，便躺在床上，直到半个钟头后，门外响起按铃声。汤佳渔掀开被子，下了床，去开门。
　　陈嘉衍身上就穿了件白色的长袖和蓝色牛仔裤，他手里还拎着一袋子的药盒。陈嘉衍上下打量了汤佳渔一眼，她的脸色和唇色都有些白，他蹙眉：“有没有发烧？”
　　“没有。”
　　陈嘉衍换上拖鞋：“家里有开水吗？”
　　“起先烧的，估计这会已经晾了。”
　　“你回房间躺着，我去烧开水，等会把药吃了。”
　　汤佳渔这才注意到他的头发有点湿，她皱了下眉，他衣服也没有被打湿的痕迹，大概是刚洗完澡，没吹干头发就过来了。
　　汤佳渔折回房间，去卫生间里拿了吹风机出来，她说：“你等会把头发吹一下。”
　　汤佳渔这套房子，厨房是开放式的设计。陈嘉衍打开水龙头，装了一壶水，他看着她，嗯了一声：“你回房间休息会。”
　　汤佳渔乖乖走进卧室，她靠着床上，听着客厅的动静，有烧水壶的声音，还有陈嘉衍吹头发，吹风机发出的嗡嗡声，好像有点回到了当初他们两在曼城同居的时候。
　　过了会儿，客厅传来脚步声，陈嘉衍拿着玻璃杯和药盒走了进来，他把玻璃杯放在床头：“把药吃了。”
　　汤佳渔将头发掖到耳后：“为什么你吃没事，我会不舒服。”
　　陈嘉衍想了想，说：“你吃了那道甜品。”
　　汤佳渔皱起眉：“早知道我，就不吃了。”
　　陈嘉衍按照背后的说明书的提示的量，一一把每种药拿了出来，放到她手上。
　　汤佳渔吃了药，又喝了两口水温水，这时外面下起了雨来，她卧室的窗户开了一扇透气，雨声没了阻挡，清晰地传入耳里，雨被风裹挟着，飘了进来，很快窗前的那一块地板就被雨水打湿。
　　陈嘉衍起身，走到窗前，关上了窗。
　　汤佳渔看着他的背影：“下雨了，你晚上就在这里休息？”
　　陈嘉衍没有说话，转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汤佳渔有些心虚，她抬眸，又补充了句：“要是我等会又不舒服了.....”
　　陈嘉衍打断她：“我留下来。”
　　汤佳渔松了口气。


第41章 “弟弟，能追你吗？”……
　　Chapter41
　　吃了药后, 或许是药效起了准用，汤佳渔觉得好受了不少。她躺在床上，看着卧室门缝里漏出一条光线,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
　　汤佳渔租的这套房子，只有一间卧室, 没有其余的客房。汤佳渔在开口说只有一间卧室时, 陈嘉衍便说：“我睡客厅的沙发。”
　　隔天早晨, 汤佳渔是被手机闹铃给吵醒的，她躺在床上缓好了一会儿, 才想起陈嘉衍还在客厅。她趿拉上拖鞋, 去卫生间洗漱后, 这才打开卧室的房门。
　　陈嘉衍似乎也是刚醒来，汤佳渔站在门口，清了清嗓子：“早。”
　　陈嘉衍侧过脸，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早，还有没有不舒服？”
　　汤佳渔摇头：“好多了, 你要洗漱吧，这里只有卧室一个卫生间，我给你拿把新牙刷。”
　　陈嘉衍点头。
　　汤佳渔以前买牙刷时, 又多买了两把。但一时放在哪里, 想不起来，耽搁了一点时间, 才找到。她把牙刷递给陈嘉衍，便去厨房做早餐，简单烤了吐司，又煎两份牛奶鸡蛋，再洒点黑胡椒。
　　陈嘉衍洗漱完, 从卧室出来，汤佳渔听到脚步声，偏头看他：“我做了早餐，一起吃一点？”
　　陈嘉衍嗯一声，他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汤佳渔把早餐端到餐桌上，听到他说了两句：“我改签了时间，会晚点回去，你们先走吧。”
　　汤佳渔坐在餐桌旁，陈嘉衍看着她的背影，说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他朝餐桌走去，看了她一眼，她默不作声地低着头吃早餐。
　　陈嘉衍也没说话。
　　两人安静的吃完早餐，汤佳渔端着餐盘放在水池里，旁边伸过另一只手，将另一份餐盘放到水池里。
　　汤佳渔转了个身，她背靠着料理台，看向他：“如果那天没有刚巧碰到，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你来苏城了？”
　　陈嘉衍垂下眼看她，轻轻蹙起了眉：“你这样想的？”
　　“不然我要怎么想？”
　　汤佳渔一时有些受不了，他这般冷淡的态度。她抬了脸，去亲他的下颚，亲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什么动作。
　　汤佳渔有些心灰意懒，她莫名觉得几分烦躁，语气便不是太好：“你同事不是催你吗，你走吧，我现在也没哪里不舒服的了。”
　　他没有动静，杵在原地看她。
　　汤佳渔一时气不过，伸手推了他一下。陈嘉衍捉住了她的手腕，低眉看她两眼，见她眼睛有点红，他把她推到料理台上，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汤佳渔的手指原本还抵着他的肩膀，过了会儿，慢慢垂了下来，揪着他身上的衣服。两人呼吸渐重，陈嘉衍的手指隔着薄薄的布料，要去解她的搭扣。汤佳渔喘着气，呼吸起伏：“没有套。”
　　陈嘉衍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汤佳渔脸埋在他的身前，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瓮声瓮气道：“你下去买？”
　　陈嘉衍稍稍分开两人的距离，他几分克制：“我十点的航班。”
　　她脸上的失落很明显，陈嘉衍皱了下眉，抿了下嘴角：“我下去买。”
　　汤佳渔牵住他的手，摇摇头：“现在都八点多了，算了，我送你去机场。”
　　汤佳渔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出来时。陈嘉衍也已经收拾好了自己，面上神色自若，看不出丝毫□□的色彩。
　　汤佳渔拿了车钥匙，两人出了门，先送陈嘉衍到了酒店，车子停到酒店的停车场，他看了汤佳渔一眼：“你要上去吗？”
　　“好啊。”
　　两人下了车，陈嘉衍的酒店房间在七层，电梯右手边的第三间房间。
　　陈嘉衍拿了房卡刷了门，汤佳渔跟了进去，酒店的电视机柜上放着两瓶矿泉水，汤佳渔看着他的背影：“这能喝吗？”
　　陈嘉衍转头：“你喝吧。”
　　他又继续收拾着手上的动作，把床头柜上的数据线和洗面奶什么的，收入黑色双肩包里。
　　汤佳渔靠着书桌，喝着矿泉水，她看到了烟灰缸里，有两支烟头，看着应该是昨晚抽过的。陈嘉衍收拾好东西，从卫生间出来，就瞧见她的目光落在烟灰缸上。
　　汤佳渔抬头看他：“可以走了吗？”
　　陈嘉衍点头，两人到楼下办退房手续，前台让人去检查陈嘉衍的那间房，过了会儿，说：“陈先生，你好像喝了瓶矿泉水，加上房费，一共两百四十。”
　　陈嘉衍拿出手机，结了账。
　　汤佳渔说：“原来酒店的矿泉水一瓶要十块，让你破费了。”
　　陈嘉衍偏头看她：“十块而已。”
　　汤佳渔朝他笑了笑：“不贵吗？”
　　“还好。”
　　汤佳渔自从那天送完陈嘉衍后，两人有半个月没再见过面。直到梅溪七十大寿，汤佳渔才回了一趟曼城。
　　汤佳渔回去那天，没有告诉陈嘉衍，是丁遥开车来接她的：“你回来的事，和陈弟弟说了吗？”
　　“还没。”
　　丁遥打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路况，说：“所以自从一个月前你回来一次后，你们就没再见过面了？”
　　“这期间还见过一次。”
　　丁遥下意识转头看她：“什么时候？”
　　汤佳渔提醒她：“注意开车，他陪导师来苏城开会，我们碰到了。”
　　丁瑶目不斜视：“所以陈弟弟现在对你什么态度，你那天发条信息就走了，人没生气？”
　　汤佳渔皱了下眉：“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但我看得出来，他其实还是有点情绪。”
　　“那你们现在算是和好了？”
　　“不算。”汤佳渔玩着手机。
　　丁遥：“那你打算怎么办？”
　　汤佳渔笑了下：“重新追他啊。”
　　“祝你好运，朋友。”
　　汤佳渔这次回来，没有再订酒店，回了自己的那套房子。在回来前一天，汤佳渔就托丁遥找了保洁阿姨来做卫生。
　　汤佳渔从包里拿出钥匙，塞进锁孔，拧转了两下。
　　屋子里开了窗透风，反倒没有一股久未居住的霉味，丁遥说：“等会一块去吃个午饭？”
　　“好，我先把东西放一下。”
　　梅溪的生日是在明天，梅溪这人不爱高调，也只是自家人一块吃顿饭。在汤佳渔来曼城的前一晚，梅溪就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到时候回来一趟。说陈叔叔订了包厢，就他们一家人吃顿饭，算是给她过寿。
　　汤佳渔和丁遥吃完午饭，回到家里，休息了一会儿，直到四点醒来，她给陈嘉衍打了通电话，他那边有点吵，汤佳渔问他：“你在哪？”
　　“和同事吃饭。”
　　汤佳渔哦了声，几分失落道：“我回来曼城，还想约你吃饭呢？”
　　话音刚落下，汤佳渔听到他那边有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比较粗：“嘉衍，你在干嘛呢，赶紧进来呀。”
　　他似乎把手机拿远了点，汤佳渔听到他说：“稍等，讲个电话。”
　　汤佳渔欲挂电话：“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陈嘉衍喊住了她，顿了下，说：“你要过来吗？”
　　汤佳渔有些迟疑：“都是你同事，我一个陌生人过去，会不会影响你们？”
　　“没事，你过来吧。”陈嘉衍说，“我把定位发给你。”
　　汤佳渔嗯了声。
　　陈嘉衍吃饭的地方，距离她的住处不太远，就半个小时的车程。汤佳渔拦了辆出租车，不是下班的点，一路畅通无阻，二十五分钟后，汤佳渔便到了那家餐馆。
　　她下了车，给陈嘉衍发了条信息，说她到了楼下。
　　还未到一分钟，汤佳渔便收到了陈嘉衍的回复：“等我一会儿，我下来接你。”
　　汤佳渔倒没有在楼下等，这家餐馆是两层的小楼。汤佳渔进去时，才上了两层台阶，就迎面撞上下来接她的陈嘉衍。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衬衣和西裤，袖子挽了起来，长身玉立，站在楼梯口等她。
　　汤佳渔快步走了上去，仔细打量了他几眼：“你喝酒了吗？”
　　“没有。”
　　汤佳渔点头，陈嘉衍领着汤佳渔进包厢时，有一道略带几分惊奇声音叫了起来。汤佳渔下意识看了过去，有点眼熟，好像是她那天在清吧，看见和陈嘉衍在一起的那个男生。
　　林耿新怪叫道：“美女，你认识嘉衍啊。”
　　汤佳渔笑笑点了下头。
　　桌上有人说：“怎么，林耿新，你见过这位美女？”
　　陈嘉衍拉开他旁边的位置，让汤佳渔坐下，林耿新抬手碰了碰陈嘉衍，困惑道：“怎么一回事啊，嘉衍，你们两认识啊，你上次怎么不说？”
　　陈嘉衍轻描淡写道：“以后再跟你解释。”
　　何蔓看了眼坐在陈嘉衍旁边的女生，也觉得有点眼熟，好像是上次匆匆从陈嘉衍的家里跑出来的那位。
　　身边有女同事凑过来，说：“这个姑娘不会是陈嘉衍的女朋友吧？”
　　何蔓笑了笑：“不知道，没听说过他有女朋友。”
　　同事下了定论：“看着两人关系不太一般，即便不是男女朋友，估计也是在暧昧中，哎，蔓蔓，你可得加把劲啊，可别让人捷足先登了。”
　　何蔓牵强地扯起嘴角，笑了笑。
　　吃了七八分饱后，大家便聊起天来，在座的都是医生，聊得自然是关于医学上的话题。汤佳渔插不上嘴，就在旁边默默地吃菜。
　　这时有人把话题转到了汤佳渔身上，  奇!书!网!w! w!w!.!q!i!s!u!w!a!n!g!.!c!o!m  问她在哪里工作，又问她有没有男朋友。有个女生轻嗤了一声，说问这话的人，没眼色，说陈嘉衍都带她来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汤佳渔浅浅一笑，放下筷子：“我还是单身。”
　　桌上的人，不由看向她，就连陈嘉衍也看了她一眼，汤佳渔似没察觉到他的目光，说：“不过有喜欢的人，现在正在追他。”
　　有人问这人是不是陈嘉衍，汤佳渔笑笑不语。
　　用完晚饭，有人提议转场去KTV。
　　汤佳渔和陈嘉衍落后人群一步，汤佳渔刚才在桌上喝了点酒，这会晚风一吹，散了几分酒意。
　　她伸手揪住陈嘉衍的衬衫袖子，陈嘉衍脚步一停，偏头看她，她喝了酒，脸颊有点红，眼睛里亮晶晶的，看他的目光有点专注。
　　汤佳渔清了清嗓子，缓缓道：“弟弟，我能追你吗？”
　　陈嘉衍盯着她看了片刻，半晌后，他移开目光，看了眼对门的路灯，然后又落到她的脸上，他低声说：“随你。”


第42章 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Chapter42
　　晚风温柔, 两旁的晕黄路灯绵延成两条灯线。
　　汤佳渔抬手拢住被风吹乱的长发，故意装傻：“随你是什么意思，是能够追你的意思吗？”
　　陈嘉衍垂着眼看她, 停顿了片刻，淡淡反问道：“如果我说不能, 你就不追了？”
　　汤佳渔佯装思忖片刻, 然后点了下头, 说：“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陈嘉衍皱了下眉：“谁说的？”
　　汤佳渔抬起脸看他，打着商量的语气：“那你好追吗？我追人技术一般, 你能好追一点吗？”
　　陈嘉衍应声：“嗯。”
　　汤佳渔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他耳根有点红, 汤佳渔又正色几分：“陈嘉衍，我会好好追你的。”
　　陈嘉衍倒是没有接话。
　　林耿新见两人没跟上，喊了声：“你们两还去不去啊？”
　　陈嘉衍转头看她：“你想去吗？”
　　汤佳渔半真半假道：“去吧，毕竟是你同事，我不是要追你吗, 总得给你的同事留下好印象。”
　　陈嘉衍看了她一眼。
　　最后两人还是去了KTV，不过没有待到太晚。差不多十点，陈嘉衍和汤佳渔便离开。
　　今晚陈嘉衍倒是没喝酒, 毕竟他明天还要去医院上班。汤佳渔坐在副驾驶, 看向他：“明天我外婆的生日宴，你可以回来吃晚饭吗？”
　　陈嘉衍看着前方的车况, 顿了顿：“可以，我请了半天的假，不过吃完晚饭，就得回医院上夜班。”
　　汤佳渔敛睫，轻嗯了声：“我后天早上就得回苏城。”
　　陈嘉衍说：“到时候要是时间来得及, 我送你去机场。”
　　汤佳渔拒绝：“不用，你不是要上晚班，那样太累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
　　陈嘉衍没再多说什么，开车送汤佳渔到她的住处楼下，汤佳渔推开车门，回头看了他一眼：“那我上去了。”
　　陈嘉衍点点头。
　　梅溪生日当天早上，陈启和便开车去镇上接梅溪，汤佳渔和陈启和一同前往。她和陈叔叔也有一年没见了，陈启和笑着说：“自从你去苏城工作后，陈叔叔这里倒是来得少了。”
　　汤佳渔笑笑说：“我倒是想回来一趟，不过工作太忙了，也就走不开。”
　　陈启和：“听你妈妈说，你现在是在你师兄开的律所工作？”
　　“嗯。”汤佳渔说，“长宇律所。”
　　陈启和道：“倒是听过这个律所，你师兄是不是叫宁宇？”
　　汤佳渔有些意外：“对，陈叔叔知道？”
　　陈启和：“两年前，公司有托过长宇律所一些业务，见过你师兄几次。”
　　汤佳渔点点头，她说：“嘉衍怎么会学医，我以为他应该会和您一样经商呢。”
　　“他有自己的规划，我向来也不干涉他。”陈启和一笑，半是玩笑道，“也干涉不了。”
　　汤佳渔笑说：“我以为他是那种不用你们操心的孩子，就像学校里的好学生。”
　　陈启和：“他学业上确是没让我和他妈妈操一点心，但其实他主意正得很，就学医这事儿，其实叔叔也劝过他读个金融什么，当时家里不少长辈劝他，但都被他四两拨千斤的打了回来，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儿，没人能劝动他改变主意。”
　　陈启和说到最后，又似想起了什么：“佳渔，嘉衍的女朋友你见过吗？”
　　汤佳渔莫名几分心虚，她面上不露丝毫异样：“没见过，怎么了？
　　陈启和道：“前两年他爷爷奶奶来的时候，他不是说有女朋友。原本去年的过年，我让他带女朋友来玩，他说分手了。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还真是一天一个变化。”
　　汤佳渔笑笑，没有接话，她拿起手机给陈嘉衍发了条信息：原来你以前也没那么乖啊，我以为你从小到大都是乖仔呢。
　　她刚发完信息，几乎是秒收到他的回信。
　　陈嘉衍：我和你说过，我没有你想得那么乖。
　　汤佳渔一笑：那至少比我好多了。
　　陈嘉衍：你很好。
　　汤佳渔心里愉悦：你现在不忙了？
　　陈嘉衍：刚好是午休时间，你现在在哪？
　　汤佳渔：和陈叔叔一块去接我外婆。
　　接到梅溪后，陈启和便让司机直接开车去饭店，毕竟来回六个小时。到市里，刚好五点。
　　汤佳渔同梅溪一块下车，陈启和说：“嘉衍和你妈妈在来的路上，我们先去包厢坐一会儿。”
　　汤佳渔点头应好。
　　梅溪摸了摸她的手腕，又责怪她变瘦了。
　　汤佳渔有些哭笑不得：“真没瘦，还长了几斤，你要是不信，等会吃完饭，我称给你看。”
　　然而梅溪却不好糊弄，她说：“吃晚饭，可不得重几斤。”
　　汤佳渔也不再犟嘴，乖巧说：“那我今晚多吃点。”
　　陈嘉衍是和梁吟蓉是前后脚进来的，汤佳渔那会正和梅溪说话，听见开门声，下意识转头看了眼，两人目光对上，陈嘉衍看了她一眼，又神色自若地挪开视线。
　　他朝梅溪颔首，叫了声外婆。
　　梅溪亲切的应了声：“嘉衍，刚下班吗？”
　　“是。”
　　陈嘉衍拉开椅子坐下，和汤佳渔隔了一个空位。
　　汤佳渔拿起手机，给陈嘉衍发了条信息：不是说下午请假吗？
　　她发发完信息，就放下手机。去看陈嘉衍，陈嘉衍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看到了汤佳渔的那条信息，他低头回复。
　　过了会儿，汤佳渔的手机屏幕亮了下。
　　陈嘉衍：和同事换了班，晚上不用值夜班。
　　汤佳渔：是为我换的班吗？
　　陈嘉衍：嗯。
　　汤佳渔刚要回他的信息，梅溪便夹了块鲍鱼放在她的碗里：“吃饭别尽顾着玩手机。”
　　汤嘉渔乖乖放下手机，吃着梅溪给她夹的鲍鱼。
　　用完晚饭后，梅溪和陈启和他们回去。顺便让陈嘉衍送汤佳渔一趟。梁吟蓉看了两人一眼，倒是没有说些什么。
　　汤佳渔上了车，看向陈嘉衍：“我们上次分手后，我妈后来又跟你说什么了吗？”
　　陈嘉衍微顿，这还是汤佳渔第一次提及两人分手后的事儿，他说：“没有，梁阿姨没有问过我，我们之间的事。”
　　汤佳渔点了点头。
　　陈嘉衍问她：“你明天几点的航班？”
　　“早上八点的航班。”
　　陈嘉衍点点头：“我明早送你去机场。”
　　汤佳渔倒是没有拒绝，毕竟他为了她，都调了班。


第43章 “分手这一年，我没有别人……
　　Chapter43
　　车子停到楼下, 汤佳渔转头：“你要上去坐一会儿吗？”
　　陈嘉衍点头。
　　汤佳渔随口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不愿意上来呢。”
　　陈嘉衍关上车门，看了她一眼。
　　两人上走进电梯，电梯刚上去, 还要等一会儿，汤佳渔说：“今天我和陈叔叔去接我外婆, 陈叔叔说去年让你带女朋友回去, 你告诉他, 你分手了。”
　　陈嘉衍垂下眼睛看她，淡声道：“那个时候, 我们不是分手了？”
　　汤佳渔嗯了声, 刚好此时电梯门开了, 两人默契地不再提及这个话题。
　　自从分手后，这还是陈嘉衍第一次来这套房子，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至少在看到她时，心里不会觉得空落落的。
　　汤佳渔开了门, 拿过鞋架上的拖鞋递给陈嘉衍。陈嘉衍换上，汤佳渔回头看他：“你要喝什么吗？”
　　“水就好。”
　　汤佳渔应了声，拿了烧水壶, 准备去烧开水。
　　陈嘉衍走到她的身边, 接过她手里的烧水壶：“我来就好，你去坐着。”
　　“那我先去卸个妆。”
　　汤佳渔洗完脸出来, 一杯开水放在餐桌上，陈嘉衍正在阳台讲电话，汤佳渔拿起水杯，温度刚好可以入口，也不烫手。
　　汤佳渔喝完半杯水, 陈嘉衍才挂断电话，从阳台进来，她问：“谁的电话？”
　　“林耿新打来的。”
　　汤佳渔点头，看着陈嘉衍朝她走近，他拿手指了下她耳边的碎发上的水珠：“有点泡沫，没擦干净。”
　　汤佳渔嗯了声，却没伸手去擦。陈嘉衍只好伸手，抹去她碎发的水珠，要收回手的时候，听到汤佳渔问了句：“你今晚要回去吗？”
　　陈嘉衍低头看她，喉结滚了滚：“你想我留下来？”
　　汤佳渔摇头，在他微变的目光里，又凑近去吻他，她声音含糊：“是很想你留下来。”
　　陈嘉衍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汤佳渔的腰抵在身后的餐桌上，去吻她的唇。汤佳渔的手指下意识撑在身后的餐桌上，无意间碰到了水杯，好在水已经被喝完，两人顾不上骨碌滚动的杯子，彼此唇齿纠缠，呼吸越加深重。
　　汤佳渔的手指揪住他衣服的下摆时，陈嘉衍按住了她的手，声音有些低：“我先下去买个东西。”
　　汤佳渔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嘟哝了句：“我已经买了。”
　　陈嘉衍手指顿住，低头看她，汤佳渔在他专注的目光下，有些难以启齿，她小声说：“我昨晚刚买的。”
　　“你不想？”
　　陈嘉衍摇头：“不是。”
　　汤佳渔沉默了会儿，轻声开口：“分手这一年，我没有别人。”
　　陈嘉衍下颌贴在她的额头上，闻着她发间的香味，声音里几分克制：“我也没有。”
　　汤佳渔其实能猜到，她抬起脸，亲了亲他的下颌。陈嘉衍抬手，兜住她的腰臀，将人抱在餐桌上，他低下头，去亲吻她的嘴唇。
　　汤佳渔似想起了什么，突然好奇道：“我们分手的这段时间里，你都是怎么解决的？”
　　她这个解决是什么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那会陈嘉衍正在拆东西，闻言，他睨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亲吻她脖子时，力道重了几分。
　　两人从餐桌到卧室里，汤佳渔觉得自己好像从水里捞上来似的，浑身都是粘腻的湿汗，她咬了下他的肩膀，低声讨饶：“绕了我吧，弟弟。”
　　陈嘉衍拂开搭在她眉眼处的湿发，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她酡红的脸颊，并没有因为她的求饶，而放轻了攻势。
　　结束后，汤佳渔裹着被单，坐在沙发上，看着陈嘉衍打开衣柜，拿出被单和被套换上。他身上只穿了件长裤，上半身裸着，肩头有一道道红色的划痕。是她刚才挠的，汤佳渔想起半个小时前，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便觉得有些羞耻。
　　陈嘉衍铺好床单，要伸手过来抱她，汤佳渔有些气不过，抬脚踹了他一下。
　　陈嘉衍这会似乎心情不错，也没跟她计较，将人抱到床上：“要不要去洗个澡。”
　　“你先去洗，等你洗完，我再洗。”
　　陈嘉衍盯着她看了两眼，汤佳渔注意到他的目光，她开口，声音有点哑：“怎么了？”
　　两人刚才在做的时候，他确是有些没控制住，他皱眉：“会不会痛？”
　　汤佳渔低低嗯了声，见他神色露出几分自责，汤佳渔忙改口：“我开玩笑的，其实不疼。”
　　陈嘉衍：“给你倒杯水？”
　　“好。”
　　陈嘉衍走出卧室，给汤佳渔倒了杯水后，他便去卫生间冲了个澡。等他出来的后，汤佳渔已经睡着了。
　　陈嘉衍放轻了脚步，关了卧室的灯。
　　汤佳渔昨晚忘记调了闹钟，第二天，还是陈嘉衍叫她醒来的。因为时间不太够，汤佳渔也就没化妆，陈嘉衍在开车去机场的路上，到星巴克给汤佳渔要了份咖啡和可颂面包。
　　汤佳渔面包吃了一半，便放回纸袋里，她所：“我吃不下了。”
　　陈嘉衍下巴点了点中央储物台：“放着，等会我来吃。”
　　汤佳渔嗯了声。
　　车子到达曼城机场时，距离她的航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陈嘉衍等会还得去医院，汤佳渔就没让他送进去。
　　陈嘉衍也没有坚持，只叮嘱她，到了苏城给他发条信息。
　　汤佳渔探身靠近他，亲了下他的脸颊。他原本皱着眉头，忽然间松开，陈嘉衍笑了下。
　　汤佳渔要退开时，陈嘉衍的手绕到她脖子后头，按着她的脑袋，让她贴近几分，去亲她的唇，低声说：“等情人节，我去看你。”
　　汤佳渔嗯了声。
　　汤佳渔只请了两天半的假期，回到苏城后，她就拦了辆车回到住处，在车上，汤佳渔给陈嘉衍发了条信息，告诉他，她已经到苏城了。
　　陈嘉衍：好，我也到医院了。
　　汤佳渔下午还得去一趟律所，过两天，她还得陪宁宇飞一趟南边，去参加一个投标。光弗科技公司是近几年比较出头的公司，公司业务主要在无人机这一块。这次放出风声，需要把法律事务外包给律所，有不少律所都蠢蠢欲动，毕竟光伏科技近几年发展势头不错，哪所律所都想分得这样一块蛋糕。
　　长宇律所也有意参加这次的投标，这次除了汤佳渔外，还有几位资历较深的律师组成的小团队，看得出来，宁宇他很看重这次的投标。
　　也因为这次的出差，刚好是在情人节前一天。两人自然不能一起共度，汤佳渔特意给陈嘉衍订了一速白色的玫瑰到陈嘉衍工作的医院。
　　午饭的时候，汤佳渔接到了陈嘉衍的电话，他说：“那束花是你送的吗？”
　　汤佳渔笑了下，没有隐瞒：“你猜到了？”
　　陈嘉衍：“嗯。”
　　汤佳渔支着下巴：“你同事没问是谁送的吗？”
　　“问了。”
　　汤佳渔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水：“那你怎么回答？”
　　陈嘉衍顿了下：“说女朋友送的？”
　　“那我是追到你了吗？”
　　陈嘉衍反问：“追没追到，你不知道吗？”
　　汤佳渔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情人节不能一起过，你会生气吗？”
　　陈嘉衍诚实道：“情绪多少会有点，不过你不是在忙工作，我能理解。”
　　汤佳渔心思微动：“以后的情人节，我们都一起过。”
　　陈嘉衍慢慢笑了：“好。”
　　汤佳渔正要说什么，听到那边有人叫他陈医生，然后陈嘉衍似乎把手机拿远了点，汤佳渔听到他回答那人，好，我这就来。
　　汤佳渔说：“是不是要去忙了。”
　　“要去查房。”
　　汤佳渔：“好，那我先挂了。”
　　汤佳渔刚挂了电话，就看到宁宇走近了餐厅，他朝她这一桌走来，说：“一大早就给男朋友打电话？”
　　汤佳渔和陈嘉衍和好的事儿，宁宇是知道的，汤佳渔拿着叉子叉了块鸡蛋，说：“情人节不能陪他一起过，当然得哄哄他咯。”
　　宁宇靠着椅背，翘起嘴角：“是我的错，这单要是拿下，这个月末给你加奖金。”
　　“奖金就算了，放我两天假期吧。”
　　宁宇看向她：“打算拿这两天假期，陪男朋友？”
　　“嗯，毕竟我们是异地恋。”
　　宁宇突然好奇起来：“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医生。”
　　宁宇皱着眉，回想了下，评价了句：“不过你男朋友看起来还真挺适合当医生的，家里条件不错？”
　　汤佳渔抬眸：“嗯，他爸爸，你还认识。”
　　宁宇有些讶异，他挑了下眉，饶有兴致道：“是谁？”
　　“陈启和，听说过吗？”
　　“陈总啊，有过业务的合作。”宁宇说，“没想到他儿子还是学医的。”
　　汤佳渔放下叉子，拿了纸巾擦拭了嘴角：“陈叔叔对你评价不错。”
　　“是吗？”宁宇好整以暇道，“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汤佳渔敷衍道：“年轻有为，一表人才。”
　　宁宇：“那怎么不见你看上我？”
　　汤佳渔一愣，抬眼去看宁宇，宁宇笑了笑，做了个手势：“别紧张，开个玩笑，你不会当真了吧？”
　　汤佳渔表情一松，她也半真半假道：“没当真，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宁宇伸手敲了下桌子，轻啧了声，几分玩笑的性质道：“这个月的工资还要不要了？”
　　汤佳渔识趣的拍马屁：“宁总，我错了，请你大人不记小人，我上有老，下还有小男友要养。”
　　宁宇眉头舒展，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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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是有人介绍，但我告诉他……
　　Chapter44
　　汤佳渔和宁宇都是识趣的人, 很快就把刚才的那茬给打发过去了，谈起了别的事。
　　服务员端来宁宇的早餐，汤佳渔其实已经吃得差不多, 她起身：“宁总，那我就先回房间了, 您慢用。”
　　宁宇拿起叉子, 掀起眼皮看她, 笑了下：“还没完了？”
　　汤佳渔笑了笑：“对老板客气点总是没错。”
　　宁宇似想起了什么，又喊住了她：“晚上贺总请吃饭, 你和我一块去。”
　　汤佳渔点头说好。
　　汤佳渔回到房间, 房里干净整洁, 估计酒店的阿姨来做过卫生，就连浴室里的毛巾都换了条新的。
　　汤佳渔觉得有些口渴，刚拧开一瓶矿泉水，这时门外响起了按铃声。
　　汤佳渔把矿泉水瓶轻轻放回桌上，有些奇怪谁会来找她。她去开门, 门外站着是吕师师，吕师师和宁宇是认识的。在宁宇创业时，吕师师也算是汤佳渔的师姐, 她和宁宇是一届的。毕业后, 她就职于长宇律所，她主要负责这次投标的主讲人, 相比起来，汤佳渔倒是不明白宁宇为什么要叫她来。
　　吕师师微笑道：“佳渔，你有卸妆水吗，我记得我带在行李箱，但一时没找到, 可以借你的用一下吗？”
　　汤佳渔侧身让她进来：“有，你进来坐，我去给你拿。”
　　吕师师笑了笑，抬脚走了进来，打量了眼汤佳渔的房间，说：“你去吃早饭了吗？”
　　汤佳渔从化妆包里拿出一瓶卸妆液，递给她：“嗯，刚吃过了，味道还不错。”
　　吕师师接过卸妆液：“谢了，我等会用好，就送过来。”
　　“没事，我现在不着急用。”
　　汤佳渔送吕师师到门口后，吕师师忽然停下脚步，她看向汤佳渔：“佳渔，这次投标结束后，我们一块吃顿饭”
　　汤佳渔抬眸，看了吕师师一眼，其实她来长宇律一年多，同吕师师交情并不太深，虽然当下几分奇怪，但她却没有拒绝：“好啊。”
　　下午十二点后，他们一行人便出发到光弗科技。光弗科技的讲标在下午一点举行。他们定的酒店，离光弗科技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
　　车上，有同事开玩笑道：“宁总，这次的投标，咱们要是真中了，你可得好好犒劳我们吕律师。”
　　闻言，吕师师笑了笑，却没说话。
　　宁宇虽说是长宇律所的一把手，但他这人并不会摆老板的架子，所以和同事之间的关系倒也不错，宁宇笑着说：“那是，要是真中，在座的各位年末奖金都翻三倍。”
　　“那我录个音，省的到时候宁总不认账？”
　　宁宇开着玩笑道：“要不再签个协议，怎么样？”
　　“那还是等这个标真中了，再让您签协议，反正在座的都是证人。”
　　几人说说笑笑，车子很快就到达了光弗科技的楼下。进了大厅，在前台签了名字，一行人被领着到休息室，除了他们长宇律所的团队，里头还有其他的律所。
　　大概等了三十分钟，又被安排着进入一间光线明亮的办公室。
　　光弗科技的老总上台讲了几句话，便开始由各个律所的主讲人上台，开始讲述标书，直到下午四点才结束了会议。
　　从光弗科技出来后，宁宇说：“定了个饭店，大家一块去吃饭，这两天辛苦各位了。”
　　众人齐声道：“谢谢老板。”
　　宁宇笑笑：“我和佳渔还要去见客户，你们先去吃。”
　　话音落下，汤佳渔能感觉到，吕师师的目光在宁宇脸上停留了片刻，但宁宇似乎并没有察觉到。
　　汤佳渔跟着宁宇，往他停车的方向走，她说：“其实，你可以让吕师姐和你一块去？”
　　“怎么，你愿意？”宁宇替她拉开车门，看她一眼，“两天的假期，你不要了？”
　　汤佳渔坐了进去，等宁宇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汤佳渔才缓缓道，“你和吕师姐，是不是谈过？”
　　宁宇笑了下，意味深长道：“不要打探老板的隐私。”
　　汤佳渔闭了嘴。
　　贺总是个酒鬼和老烟枪，席上，汤佳渔替宁宇挡了几杯酒，等从饭店出来，汤佳渔已经有几分醉意。
　　宁宇拿出烟盒，点了根烟：“为了两天的假期，这么拼？”
　　汤佳渔笑着说：“嗯。”
　　宁宇翘翘唇角，没再多说，他今晚也喝了酒，拿出手机叫了代驾。两人坐在后车座，等代驾。汤佳渔喝多了酒，这会吹着夜风，难得有几分睡意，很快她就靠着车窗睡着了。
　　宁宇低头看着手机，直到车里响起了手机铃声，不是他的。宁宇转头，汤佳渔原本拿在手里的手机，这会放在后车座上。
　　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陈嘉衍三个字。
　　宁宇原本没想接，但一时鬼使神差，他伸手拿过了手机，按下了接听键，他看了眼睡着的汤佳渔，低声说：“你是她男朋友吧，她喝醉了，这会睡着了。”便挂了电话。
　　直到代驾来的时候，汤佳渔才醒来，她下意识去找手机。
　　宁宇说：“刚才你男朋友打了电话来，我帮你接了。”
　　汤佳渔顿了顿，忽地抬眼看向宁宇，警惕道：“你说什么了？”
　　“就说你喝醉了，这会睡着了。”宁宇说，”放心，你男朋友态度挺正常，看起来不会多想。”
　　因为还在车上，汤佳渔便没给陈嘉衍回拨电话，只给他发了条微信，说陪老板应酬酒席，喝了点酒，在车上不小心睡着了。
　　等了一会儿，才收到陈嘉衍的信息：嗯。
　　汤佳渔盯着这个嗯字，觉得他大概是有点生气了。等到车子到了酒店，汤佳渔回到房间，给陈嘉衍拨了一通电话，他没接通。
　　汤佳渔也就没再打，她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就听到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汤佳渔忙不迭跑了出去，按下接听键，就听到陈嘉衍说：“刚才在洗澡，手机没带到卫生间里。”
　　汤佳渔嗯了声，从床头柜抽了两张纸巾擦拭脸上的水珠，轻声说：“你在生气吗？”
　　“没有。”
　　汤佳渔：“我明天回去，接下来会有两天的假期。”
　　陈嘉衍：“到时候我去接你。”
　　两人没再多聊，毕竟时间已经很晚了，互道晚安后，就挂了电话。
　　汤佳渔的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是吕师师发来的，问她是否在房间，要把卸妆水还给她。汤佳渔给她回：在，你来吧。
　　五分钟后，吕师师敲响汤佳渔的房门。
　　汤佳渔去开门，吕师师手上除了拿着她的卸妆液，还有一瓶红酒，她举了举红酒，说：“一起喝点？”
　　汤佳渔看了她两眼，最后点了下头，侧身让吕师师进来。
　　吕师师倒了一杯酒，先喝了口，然后她缓缓道：“你知道，我喜欢宁宇的事吧？”
　　汤佳渔没有躲避吕师师的目光，她点了下头。
　　吕师师轻笑了声，不疾不徐道：“那你一定不知道，我和他睡过一次。”
　　汤佳渔确是不知道，她以为宁宇应该和吕师师谈过恋爱，后来是因为什么分手了，却没想到事实和她的猜测有很大的出入。
　　“其实我喜欢他很久了，上大学的时候，就喜欢他。原以为只要一直在她身边，他迟早能看到我的。”吕师师苦笑了下，“却没想到，他会喜欢上你。”
　　汤佳渔微微蹙眉。
　　吕师师抱歉一笑：“佳渔，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知道他即便不喜欢你，也会喜欢上别人，但终究都不会是我。”
　　汤佳渔没有多说，知道吕师师今晚来找她，不过只是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虽然两人交情不深，但汤佳渔对吕师师没有坏印象，也就不排斥当她的倾听者。
　　隔天早上，汤佳渔直接定了飞往曼城的机票，和宁宇他们不是同一个航班。昨晚电话里，她只和陈嘉衍说到时候会有两天的假期，但并没有告诉他，她今天会回曼城。
　　汤佳渔航班落地后，直接打车回到自己的住处，然后给陈嘉衍发了条信息，问他今天是不是在上班。
　　她洗完澡出来，手机收到陈嘉衍的信息：是，怎么了？
　　汤佳渔没有回复他的这条信息，在手机上叫了车，然后便拿了包下楼。
　　等到车子到达了医院，汤佳渔走到住院部楼下，正要给陈嘉衍发信息，一抬眸就看见陈嘉衍和同事从住院部大厅出来，他身上穿着白色的大褂，微偏着头，身边的同事正和他说些什么。直到那位同事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陈嘉衍才抬眼朝自己看来，他愣了下。
　　林耿新：“我先去食堂了。”
　　陈嘉衍看着汤佳渔，淡淡嗯了声。
　　汤佳渔站着原地，看着他走近，她勾起唇角：“惊喜吗？”
　　陈嘉衍眉头微扬，看得出来，他心情挺好，他说：“不用上班吗？”
　　“跟老板要了两天假，过来陪你补过情人节。”
　　陈嘉衍笑了下：“午饭吃了吗？”
　　“还没？”汤佳渔摇头。
　　陈嘉衍看她一眼：“要不要去食堂吃？”
　　“可以吗？”
　　“可以。”
　　汤佳渔又打量了他两眼，然后语气直白道：“你穿白大褂还挺好看的。”
　　陈嘉衍牵过她的手，没有接话。
　　汤佳渔：“有没有小护士要你的联系方式。”
　　“没有。”
　　“那病人呢？
　　“也没有。”
　　“病人家属呢？”
　　陈嘉衍看她：“是有人介绍，但我告诉他们，我有女朋友了。”
　　汤佳渔随口道：“要不，我给你买个戒指，你戴着，这样人家一看到你的戒指，大概就不会再给你介绍对象了。”
　　陈嘉衍盯着她看了片刻，喉结微滚，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作罢。


第45章 “你能不能再说一次？”……
　　Chapter45
　　陈嘉衍带汤佳渔去员工食堂时, 林耿新他们还没吃完午饭，见到两人，抬手招了下, 让两人坐他们那一桌。
　　陈嘉衍侧过脸：“要不要去和他们坐？”
　　“可以啊，不是你同事吗？”
　　陈嘉衍领着汤佳渔过去, 自己先去窗口打饭。
　　这一桌基本都是熟面孔, 上次吃饭的时候, 汤佳渔也见过。
　　何蔓的目光落在汤佳渔脸上，客气道：“汤小姐, 今天不用上班吗？”
　　汤佳渔一笑：“请了两天的假。”
　　林耿新开口：“特意请假来看陈嘉衍的？”
　　汤佳渔直言不讳：“是啊。”
　　林耿新笑了笑：“上回在清吧见面, 我原本还想着要你联系方式来着, 幸好没上去要。”
　　何蔓看向林耿新：“你们还见过一次？”
　　“嗯，就在吃饭前几个月，有一次，我和嘉衍在清吧那会，碰见了佳渔。”
　　何蔓若有所思。
　　陈嘉衍打好了饭菜, 端了过来，何蔓开口：“嘉衍，到时候科里组织去泡温泉, 你去吗？”
　　陈嘉衍皱了下眉：“再看吧。”
　　林耿新这时开口：“到时候, 佳渔你有空的话，也一起来。”
　　“好。”
　　用完午饭, 陈嘉衍便要继续去上班。汤佳渔自然不好待在医院陪他，陈嘉衍送她到医院大门，看她坐车走了，他才回到医院。
　　汤佳渔在车上，给丁瑶发了信息, 约她晚上一块吃晚饭。
　　丁瑶：你在曼城？
　　汤佳渔：请了两天的假，给陈嘉衍补过情人节。
　　丁遥：我五点半下班，到时候见。
　　汤佳渔和丁瑶吃到一半的时候，陈嘉衍打来电话，问她在哪儿。汤佳渔按了接听键：“在和丁遥吃饭，你下班了吗？”
　　“嗯。”
　　汤佳渔：“不是说要值夜班？”
　　陈嘉衍顿了下，解释了句：“和同事调了班。”
　　汤佳渔：“你还没吃晚饭吧，一起来吃点，孟骁等会也来。“
　　“好。”
　　挂断电话后，汤佳渔给陈嘉衍发了定位。丁遥抬头：“陈弟弟要过来了？”
　　“嗯。”
　　“不是说今晚要值夜班？”
　　“他和同事调班了。”
　　陈嘉衍来的时候，孟骁差不多也到了。期间，孟骁提议等会吃完去打球，陈嘉衍靠着椅背，手搭在汤佳渔身后的椅背上，他摇着头：“今晚不去了，过两天再打。”
　　孟骁下意识问：“为什么不去？”
　　陈嘉衍没有回答，还是丁遥抬手撞了下孟骁的胳膊：“佳渔就只有两天的假期，你就别缠着人陈弟弟打球了。”
　　孟骁这才意识到什么，他说了句操：“得，那我今晚也不打球，在家陪老婆了。”
　　等结完账后，汤佳渔牵着陈嘉衍的手：“你是开车来的吗？”
　　陈嘉衍嗯了一声。
　　汤佳渔又故意问：“为什么不和孟骁去打球？”
　　陈嘉衍目光锁着她的眼睛：“你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
　　陈嘉衍侧眸看她一眼：“想陪你。”
　　汤佳渔伸手搂着他的腰，垫着脚尖，去亲了下他的下颌，又要去亲他的唇角时，陈嘉衍偏开了头，语气几分克制：“在街上呢？”
　　汤佳渔盯着他，反问：“在街上，不能亲吗，弟弟？”
　　她目光里带着一股娇憨，大有种他敢说是，她便扭头走人的意思。陈嘉衍垂眼看了她片刻，然后低头，在她唇角亲了口，便又离开。
　　特别短促的一个吻，恍若蜻蜓点水。
　　他耳根有点红，汤佳渔探身凑近，眉眼微弯：“你在害羞吗？”
　　陈嘉衍喉结滚了滚：“没有。”
　　“可你耳朵有点红。”
　　陈嘉衍正要开口，便觉得耳廓一热，她柔软的唇轻轻碰了上去，然后便退开。
　　陈嘉衍扣紧了她的手指，垂下眼睛看她，目光有点深。
　　汤佳渔面色自然地移开目光，说：“你的车停在哪里？”
　　陈嘉衍敛了心神：“就在前面。”
　　两人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汤佳渔上了车，陈嘉衍问她：“要不要买点喝的回去？”
　　汤佳渔摇头，然后说：“今天去你那里住吧？”
　　陈嘉衍一愣，说了声好。
　　车子停到楼下的停车库，陈嘉衍拿出钥匙开门，汤佳渔盯着他的背影说：“上次我来这里找你，可是等了四个小时，我差点就走了。”
　　陈嘉衍手指微顿，回头看她一眼：“那怎么没走？”
　　汤佳渔：“想见到你啊。”
　　陈嘉衍没有接话，把门打开，汤佳渔换上拖鞋，路过客厅时，看到放在茶几旁边的垃圾桶里扔着一束玫瑰，估计买来已经有些时间了，花瓣有点枯萎。
　　汤佳渔随口道：“怎么还有花呢？”
　　陈嘉衍看了一眼，没说话。
　　汤佳渔猜到了什么，笑着看向他：“是给我买的吗？”
　　陈嘉衍点头。
　　“情人节那天买的？”
　　“嗯。”
　　汤佳渔怔了片刻，心里莫名就几分柔软，她看着垃圾桶里的花，忽然有点后悔那天答应和宁宇去出差，语气有点遗憾：“这还是你第一次送我花呢。”
　　陈嘉衍说：“下次还可以再送。”
　　“那说好了。”
　　陈嘉衍笑着点了下头，然后说：“要不要去洗个澡？”
　　“可以，你给我拿套衣服吧。”
　　陈嘉衍给汤佳渔倒了一杯水，然后又回房间去拿衣服。汤佳渔走了进去，陈嘉衍将衣服递给她:“我再给你拿条浴巾。”
　　“不用，我擦你的就好。”
　　汤佳渔关上了卫生间的门，陈嘉衍站在原地，看了眼玻璃磨砂门透出的光，然后走出卧室。
　　陈嘉衍给汤佳渔拿的是一条短袖和一件运动长裤，还是上回她来给他过生日的那套，也不知是凑巧，还是他有意拿的。
　　但汤佳渔没有穿那条长裤，直接穿了件短袖，陈嘉衍比她高，他的短袖套在她身上，堪堪盖过大腿根。
　　汤佳渔打开浴室的门，提高声音喊了句：“有吹风机吗？”
　　陈嘉衍在客厅应了声：“我给你拿。”
　　陈嘉衍拉开抽屉，拿了吹风机，到卫生间。
　　汤佳渔正在洗脸，微微弯着腰，她身上就穿了件他的短袖，因为这个姿势的缘故，下摆上缩，隐约露出一片布料。
　　陈嘉衍移开视线，把吹风机递给她，语气平静道：“怎么不穿裤子。”
　　汤佳渔装傻：“我穿了啊。”
　　陈嘉衍没说话，她看着他，追问了句：“难道你连内裤都不让我穿吗？”
　　陈嘉衍轻咳了声：“我是说运动裤。”
　　汤佳渔一脸无辜：“哦，太热了。”
　　陈嘉衍准备出去时，汤佳渔这时开口：“陈嘉衍，你能帮我吹干头发吗？”
　　陈嘉衍的目光凝在她脸上片刻，最后很轻地点了下头。
　　陈嘉衍拿过吹风机，将插头插上，调了中档的热风。汤佳渔头发很长，陈嘉衍吹了一会儿，她就不□□分地去亲他的下巴，陈嘉衍别过脸：“会烫到你。”
　　汤佳渔拿过他手里的吹风机，直接关了开关，她说：“不吹了，我想亲你。”
　　陈嘉衍低头看她，汤佳渔抬着脸，去吻他的唇角。很快，陈嘉衍就回吻她，他的嘴唇碰了下她的眼睛，然后是鼻尖，唇角。他的手落在她的臀上，脑子里不可控地想起刚才睨见她弯腰洗脸时，白色的布料裹着半边的浑圆。
　　汤佳渔的后腰抵在洗脸台上，很快腰间的那块布料就被洗脸台上的水珠浸湿，湿漉漉的贴在腰间，有点不太舒服，但眼下还是能忍受。
　　最后汤佳渔又洗了个澡，两人在浴室里闹了一会儿，才回到卧室。汤佳渔躺在床上，连动一下手指都懒得动弹。
　　陈嘉衍收拾好了卫生间的狼藉，才回到床上。他一躺在床上，汤佳渔就贴了上来，她闭着眼：“你明天是不是还要去医院？”
　　“嗯。”
　　汤佳渔：“就不能请假吗？”
　　陈嘉衍思忖片刻，道：“我明天给主任打个电话。”
　　“算了，你还是去上班，我在家里等你。”
　　陈嘉衍听到那句我在家里等你，他眉目微动了下，低下头，亲了下她的额头，应声：“好。”
　　隔天，汤佳渔醒得有点早，陈嘉衍还在睡觉，她伸手去拿手机，想看时间，似乎吵醒了陈嘉衍。他的下巴埋在她的头顶上，声音是刚醒来时的哑：“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汤佳渔说：“睡不着。”
　　他问：“几点了？”
　　“六点半。”汤佳翻了个身，抬头看他，“你再睡一会儿。”
　　“嗯。”
　　汤佳渔伸手去摸他脖子出的吻痕，说：“我好像又在你脖子上种了颗草莓。”
　　陈嘉衍抬手摸了下：“没事。”
　　两人说着话，汤佳渔后来又睡着了，陈嘉衍起床要去上班时，汤佳渔被他的动作弄醒，她抬手搂着他腰：“要去医院了？”
　　“嗯。”
　　陈嘉衍坐在床头换衣服，汤佳渔闭着眼，没说话。陈嘉衍换完衣服，又抱了她一会儿，才出门。
　　汤佳渔听着关门声响起，等她真正醒来，是中午十点。汤佳渔洗漱了下，从冰箱拿了瓶牛奶和吐司，将就吃了点。填饱肚子后，两人昨晚换下的衣服扔到洗衣机里清洗。
　　做完这一切，汤佳渔给陈嘉衍发了条信息：你回来的时候，能帮我去商场买套护肤品吗？
　　陈嘉衍：好，要什么样的。
　　汤佳渔找了图片发给他，陈嘉衍又发来信息：早饭吃了没？
　　汤佳渔：喝了点牛奶，然后吃了一片吐司。
　　陈嘉衍去上班前，又问了句汤佳渔要吃什么，他去楼下给她买，但汤佳渔说她还想睡一会，等醒来了，她自己去楼下买早餐，陈嘉衍也就没给她买早餐。
　　陈嘉衍:中午想吃什么，我中午回去吃饭，给你带外卖。
　　汤佳渔：不是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吗？
　　陈嘉衍：我想见你。
　　汤佳渔捧着手机，她笑着躺倒在床上，然后给他发了条信息：爱你，老公。
　　而医院里，陈嘉衍拿着手机，看到这条信息，耳朵有些发烫，他低头笑了下，然后把手机放回裤兜里。
　　陈嘉衍中午还是开车回去了一趟，林耿新原本约他一块到食堂吃午饭，陈嘉衍道：“我今天回去吃。”
　　林耿新：“哥，这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呢。”
　　陈嘉衍：“我知道。”
　　林耿新幽幽道：“热恋中的人就是不可理喻。”
　　陈嘉衍回来的时候，除了带了外卖，和汤佳渔要的还护肤品外，还给汤佳渔买了点水果。
　　两人吃完午饭后，陈嘉衍把外卖盒子收拾到垃圾桶里。
　　汤佳渔洗了点草莓，她自己先咬了口，然后再喂给陈嘉衍。
　　陈嘉衍低头，拿唇碰了下她的耳朵，低声说：“你能不能再说一次？”
　　汤佳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你今天发给我的最后一条信息。”
　　汤佳渔抬起头，然后贴近他的脸，在他耳边低声说了那两个字。


第46章 “你这样想的？”……
　　Chapter46
　　两天的假期很快就结束, 汤佳渔回到苏城又开始了忙碌的工作生活。而上回的投标结果也已公示，长宇公司成为了此次的中标公司。对于这一结果，大家自然几分喜出望外, 倒是不枉那半个月昏天黑地的准备投标方案。
　　在招标结果公示的第二天，宁宇便抽空飞了一趟南边, 与光弗科技公司签订了合同。汤佳渔和吕师师因为上次的夜谈后, 两人关系亲近了不少, 偶尔吕师师也会和她约饭，要不就是去楼下买咖啡的时候, 会顺便给她带一杯。
　　汤佳渔从苏城回来后, 陈嘉衍倒是来过一次苏城看她。两人没见面的时候, 偶尔会打视频电话。汤佳渔有时候会在视频的时候，故意穿一些性感的小裙子，说一些入骨的话逗他。陈嘉衍常常被她撩的面红耳赤，偶尔受不了，就挂了视频电话。
　　这个时候, 汤佳渔一般都很默契地等上二十分钟后，才再给他打视频电话，然后明知故问：“你去干什么了？”
　　陈嘉衍语气带了几分焦躁：“你知道的。”
　　汤佳渔直白道：“用手解决的吗？”
　　陈嘉衍看着视频里, 她笑吟吟的脸, 他说：“你讲这些话不会害臊吗？”
　　“我和我男朋友讨论这个，为什么要害臊？”
　　视频里, 他似乎笑了下，然后有些认真地告诉她：“你不要和别的男生讨论这个。”
　　十一月份的时候，汤佳渔进了一次医院。她体质向来很好，但因为一年前，为了工作没怎么按时吃饭, 胃便有了小毛病。
　　汤佳渔没把她住院的事，告诉陈嘉衍，毕竟他这阵子也忙，准备签约博导，接下来又开始第二轮的科室轮转。
　　丁遥来苏城出差，来看过她一次，汤佳渔当时躺在病床上，玩着手机，丁遥问：“你不准备把你住院的事儿，告诉陈弟弟吗？”
　　“他最近也很忙，反正过两天我就出院，还是别让他再跑一趟。”
　　汤佳渔这阵子和陈嘉衍视频的时候，都能看到他眼下淡淡的青影，看起来似乎十分疲倦，汤佳渔看得都有些心疼他，觉得医生真不是人干的活。
　　丁遥倒也没有劝，但陈嘉衍还是知道了她住院的消息。他来的那天，刚好宁宇也在病房里。宁宇见陈嘉衍进来，非常识趣地说律所还有点事，他先走了。
　　等宁宇出去后，汤佳渔才看向陈嘉衍，语气几分愉悦：“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啊？”
　　陈嘉衍淡淡道：“我和孟骁打球的时候，丁遥姐说漏嘴了。”
　　汤佳渔看了他两眼，觉得他情绪似乎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宁宇刚才在病房的缘故，她说：“我没告诉你我住院的事，你生气了吗？”
　　陈嘉衍看她一眼，反问道：“我不该生气吗？”
　　汤佳渔轻声解释：“其实我想过告诉你，不过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动了个小手术，而且我看你最近也很忙，所以想着下午就能出院了，不想你再跑一趟。”
　　陈嘉衍深吸了口气，抬眼看着她：“所以你宁愿让你老板陪着你，也不愿意让我陪你？”
　　汤佳渔皱了下眉：“他就是凑巧过来的。”
　　“他是不是喜欢你？”
　　汤佳渔一愣，陈嘉衍见到她这个反应，便清楚了自己猜的没错，他想起那天他给她打电话，也是宁宇接的，电话里他说她喝醉了，睡着了。陈嘉衍分不清那一刻是什么的情绪，他觉得他抓不住她，又有点嫉妒那个能在她醉酒的时候，待在她身边的男人。
　　他压抑着情绪，声音很低：“你说过会好好追我的。”
　　“对，他是喜欢我，但我拒绝了他。”汤佳渔伸手去牵他的手，“你相信我，好吗？”
　　“你来曼城的那天，其实没想过见我，要不是因为在清吧意外撞见，你压根就没想过要来找我，是不是？”
　　那天，汤佳渔确实没准备好去见他，她自己也不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在清吧见过，她会不会去见陈嘉衍，汤佳渔迟疑了。
　　陈嘉衍把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他点了点头，下颌微微绷紧：“你是不是从来没喜欢过我？”
　　汤佳渔抬了下头：“你这样想的？”
　　病房里的气氛一触即发，直到医院的护士来提醒两人办理出院手续。
　　陈嘉衍面色恢复如常，只是眼角还有点红，他应了声好，然后看向汤佳渔，克制着情绪：“我先去办理出院手续，你在这里等我。”
　　汤佳渔没回答，陈嘉衍看了她两眼，走出了病房。
　　等办完手续，两人走出医院时，气氛还是有点微妙。陈嘉衍送汤佳渔回去的时候，他路上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林主任打来的，让他回医院，某所工厂粉尘爆炸，急需医护人员。
　　陈嘉衍挂了电话，看向汤佳渔，说：“林主任，让我现在回曼城，医院需要人手。”
　　汤佳渔点了下头。
　　出院那天后，汤佳渔和陈嘉衍并没有断了联系，偶尔会在微信上聊几句，但也是几句而已。这对陈嘉衍来说并不太好过，科里组织去泡温泉，陈嘉衍原本想推了不去，去一趟苏城，但他导师林伯霖也会去，陈嘉衍也就推不掉。
　　一行人开车去小谭山，陈嘉衍不免便想到了和汤佳渔来小谭山的那次。她醉酒主动吻他那次，她大概不会知道，那天她那个别有用心的吻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和她的感情是不对等，永远是他比她多得多。
　　其实那天吵架的时候，陈嘉衍想说一句，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多喜欢你，但他忍住了，他觉得没必要。
　　林耿新坐在副驾驶上，随口问了句：“你怎么不喊佳渔也来玩呢？”
　　陈嘉衍没有回答。
　　林耿新瞧出了端倪，他又说：“别不是和佳渔吵架了吧？”
　　这次的出行，何蔓也在。晚上泡完温泉，一群人在院子里烧烤喝酒。林伯霖今天很开心，陈嘉衍也就陪着他多喝了几杯，毕竟是自己的恩师。或许因为他心情也不怎么算好，喝酒的时候，倒是没有了顾忌，有点喝多了。
　　何蔓能察觉到陈嘉衍今晚的心情不太好，她猜测他应该是和汤佳渔吵架了，毕竟他今晚拿着手机，翻看了好几遍微信。
　　何蔓进西中大附属医院实习那天，第一次见到陈嘉衍，便喜欢上了他。那个时候只是肤浅的喜欢他的长相，后来相处中，觉得这人真有教养，不免又被他品行教养所折服。
　　虽然知道他有女朋友，但何蔓觉得无所谓，毕竟两人又没结婚。
　　大厅里的人，走了差不多。陈嘉衍靠着沙发上，闭着眼。何蔓从沙发上起身，朝着陈嘉衍走近，她低头凑近他时，忽然手腕被人抓住。
　　何蔓一下子僵住了，陈嘉衍睁开眼盯着她，他的目光带着一种审视，脸色透着几分冷淡。何蔓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她愣了两秒，笑容有些凝滞，心虚道：“他们都回房间了，我本来是想叫醒你的。”
　　陈嘉衍松了手，他从沙发上起来，拿起手机，揣回裤兜里。
　　何蔓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叫住了他，她语气温柔：“嘉衍，你是和汤小姐吵架了吗，我看你今晚心情不是很好，你可以和我聊聊。”
　　陈嘉衍皱了下眉，侧过脸看她，没什么情绪道：“这是我和我女朋友之间的事，我为什么要跟你聊？”


第47章 “明天，好不好？”……
　　Chapter47
　　陈嘉衍说完那句话后, 就回到了房间，没去管何蔓。陈嘉衍把手机丢在床上，走进卫生间, 打开水龙头，冲了把脸后, 人倒是清醒了不少。
　　他也没拿纸巾擦脸, 拿手抹了把脸, 也就算了。目光落在床上的手机，陈嘉衍抿了下嘴角, 犹豫了会, 还是拿过手机汤佳渔发了条信息：过两天, 我去找你。
　　陈嘉衍等了一会儿，这条信息没有收到回复，陈嘉衍看着时间，这么晚了，估计她已经睡下了。
　　汤佳渔确实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看到陈嘉衍那条信息时，汤佳渔愣了一会儿, 直接给宁宇打了个电话, 说要请假两天。
　　宁宇在电话里调侃她：“又要去找你男朋友？”
　　汤佳渔振振有词：“还不是因为你上次接了那通电话的缘故，说起来, 我们两会吵架，还是你导致的。”
　　宁宇在那端笑：“这又扯我身上了？行，你竟然这么说了，这个假，我批了。”
　　汤佳渔敷衍地说了声谢谢老板, 也就挂了电话。汤佳渔当然知道，她和陈嘉衍这次会吵架，说到底，不过是两人自身的问题。
　　当下，汤佳渔拿出手机订了最近的一班机票。然后她掀开被子下床，到卫生间去洗漱，稍微收拾了一番，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便拦车去机场。
　　回市区的时候，何蔓倒是没来坐陈嘉衍的车。
　　林耿新打开一瓶运动饮料，坐在副驾驶上，纳罕道：“这次何蔓跑去坐徐许天平的车，怎么不来你这辆？”
　　陈嘉衍开着车，没搭腔。
　　林耿新瞎猜道：“她是不是跟你表白了，你拒绝了她？”
　　陈嘉衍应声：“嗯。”
　　林耿新皱着眉，摇着头说：“你说何蔓想什么呢，明知道你有女朋友，还跟你告白。”
　　陈嘉衍看着前方的车况，没说话。
　　陈嘉衍把林耿新送到医院后，又开车回到住处。他今天不用去医院上班，有半个下午的休息时间。陈嘉衍从电梯出来时，看到蹲在门口的人时，他脚步一停，愣了两秒。然后快步朝她走去，他把她拉了过去，然后抱住了她。
　　汤佳渔依偎在他的怀里，她瓮声瓮气道：“我看到你的信息，就订了机票过来的。”
　　陈嘉衍垂下眼看她：“来了多久了？”
　　“等了你三个小时了，还好比上回少了一个小时。”汤佳渔故意说，“你要是再一个小时到，我就走了。”
　　陈嘉衍敛眉：“那我去找你。”
　　汤佳渔小声说：“看着我等你三个小时的份上，能别生气了吗？”
　　陈嘉衍顿了顿，说：“我没有生气。”
　　汤佳渔抬眼，目光灼灼望着他：“那你是在吃醋吗？”
　　陈嘉衍盯着她看了片刻，然后不太自在地撇开目光，淡淡地嗯了一声。
　　“其实宁宇是跟我暗示过，但我拒绝了，而且他其实也不是多么喜欢我，顶多就是有好感，懂吗？我也告诉他，我很喜欢我的男朋友，很喜欢，很喜欢。”汤佳渔停了停，抬头看他，缓缓道，“如果我们结婚，会不会让你安心一点。”
　　陈嘉衍怔愣了会儿，他的目光锁在她的脸上，似在辨别她这话的真实性，良久后，他才说：“你是认真的？”
　　汤佳渔点头：“你不愿意吗？”
　　陈嘉衍摇头：“不是。”
　　这时对门传来开门声，有个男生走了出来，看了两人一眼。
　　陈嘉衍牵过她的手：“先进去再说。”
　　汤佳渔嗯了声，陈嘉衍掏出钥匙开了门，两人走了进去，陈嘉衍关上门。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答案呢？”
　　“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汤佳渔勾了唇角：“你这么着急啊？”
　　陈嘉衍耳根有点红，他清了清嗓子，看着她，似在等待她的答案。
　　汤佳渔伸手环着他的腰：“你来定。”
　　陈嘉衍垂着眼：“明天，好不好？”
　　汤佳渔没想到他会这么着急，她迟疑了下，然后说：“好，听你的，不过陈叔叔他们知道了，怎么办？”
　　陈嘉衍皱了皱眉：“领完证，我会告诉他。”
　　“为什么不领证之前，先和他说。”汤佳渔似想到了什么，试探道，“还是你怕陈叔叔不答应，我会不跟你去领证？”
　　陈嘉衍低声问她：“那你会吗？”
　　“不会。”汤佳渔亲他的喉结，“我刚才不是告诉你，我很喜欢你了吗？”
　　陈嘉衍拿唇碰了碰她的额头，没说什么。
　　两人抱了一会儿，汤佳渔突然说：“我饿了，陈嘉衍，我今天没吃早饭就来找你了。”
　　陈嘉衍松开了她：“我给你去做，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你等会还要去医院吗？”
　　“不用。”陈嘉衍看着她，“不过晚上要去值夜班。”
　　汤佳渔嗯了声，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牛奶，打算先垫垫肚子。
　　陈嘉衍顾忌汤佳渔饿着肚子，就简单下了两碗汤饺。汤佳渔喝了一瓶牛奶，这会再吃饺子，倒也不吃不下几颗，不知道是不是饿久，已经过了那个饿劲。她把碗里剩下的两颗饺子，舀到陈嘉衍的碗里。
　　陈嘉衍抬眼：“不合胃口？”
　　“不是。”汤佳渔摇头，解释了句，“我刚才喝了一瓶牛奶，其实已经差不多饱了。”
　　陈嘉衍轻轻嗯了声，然后说：“我五点半就得去医院，可能不能陪你一块吃晚饭。”
　　汤佳渔不以为然：“没事啊，我可以和丁瑶一块吃。”
　　“好，到时候让孟骁哥送你回来。”
　　汤佳渔一笑：“干嘛，怕我跑了吗？”
　　他语气认真：“嗯。”
　　汤佳渔心里的某个地方忽然就软了一块，陈嘉衍就坐在她的左手边的位置，汤佳渔凑近他，亲了亲他的下颌，说：“傻不傻啊你？”
　　陈嘉衍目光凝在她的唇上，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唇角微微下移，去吻她的唇。唇齿纠缠，汤佳渔的臀部渐渐离开椅子，就在要坐空的那一刻，陈嘉衍兜住了她的臀，将她抱到腿上。
　　汤佳渔低头，搂着他的脖子，头发垂落下来，有些拂在他的脖子处，有点痒。陈嘉衍的手落在她的腰间，汤佳渔想起上回她离开时，两人用完了避孕套，也不知道他后来买了没，她低声说：“家里是不是没有那个？”
　　陈嘉衍这才回了神，他盯着她，皱起眉，难得露出几分懊恼的样子，他作势要起身：“我现在去买。”
　　“算了，我安全期。”汤佳渔又开玩笑，“要是真怀了，不是更好，陈叔叔他们大概也不会说什么？”
　　陈嘉衍往后一靠：“即便他们不同意，也不会改变我什么。”
　　两人最后还是没做。陈嘉衍去医院前，开车送汤佳渔去和丁瑶吃饭的餐馆后，便直接去了医院。
　　丁遥奇怪道：“陈弟弟，怎么不来一起吃饭。”
　　“他今晚要值夜班，医院里人等着他交班。”汤佳渔说。
　　丁遥把菜单递给汤佳渔：“我已经点了几道，你看着再点点。”
　　汤佳渔接过菜单，勾了几样自己爱吃的，就听丁遥问：“这次又是请假过来的？”
　　“嗯。”
　　“看来你上司人不错，现在的资本家不要求你天天睡在公司就算好了。”
　　汤佳渔笑了下，没搭腔，她转移话锋，语气平静地扔下一颗炸弹：“我和陈嘉衍打算明天去领证了。”
　　丁瑶正准备喝水，闻言，她被水呛到了，她咳嗽了两声，才瞪着眼睛看向汤佳渔：“佳渔，今天不是愚人节吧？你跟我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
　　丁遥见汤佳渔神色认真，不似逗她的意思，她被噎了下，然后说：“你确定？”
　　“嗯。”
　　丁瑶这会也冷静了下来：“你们两谁提议的？”
　　汤佳渔指了指自己。
　　丁遥：“你疯了啊，不怕梁阿姨知道吗？”
　　汤佳渔蹙眉：“陈嘉衍说他来解决。”
　　“行吧，你们这速度也太快了，都赶在了我和孟骁的前头了。”
　　“要不你们也明天去领证。”汤佳渔还有心思玩笑。
　　丁瑶拒绝：“我才没你们两这么疯，不过奇怪了，陈弟弟为什么会答应你，你会向他求婚，这我能理解，毕竟我了解你这个人，但陈弟弟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
　　汤佳渔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其实我有时候会怀疑，陈嘉衍可能很早就喜欢我了。”
　　丁遥扬眉：“可你不是说，你们不是只在谢师宴那天见过一面？”
　　汤佳渔摇摇头，又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过敏，想太多了，她说：“是啊，我只是怀疑而已。”
　　汤佳渔和丁瑶晚餐用到一半的时候，陈嘉衍发来信息，问汤佳渔吃好了没。汤佳渔给他回：还没。
　　等两人吃完晚饭后，孟骁刚好来接丁遥，也就顺便开车送汤佳渔回去。
　　路上，丁遥和孟骁提了，陈嘉衍和汤佳渔明天要领证的事儿，孟骁一笑，看向丁遥说：“宝宝，你看要不明天，我们也一起领了得了。”
　　“想得美，你都还没给我买戒指呢。”
　　孟骁开着车笑，倒也没说什么。
　　汤佳渔刚到了家，洗个手的功夫，就接到陈嘉衍打来的语音电话。汤佳渔按了免提，陈嘉衍听到水流声，问她在干嘛。
　　汤佳渔低声道：“在洗澡。”
　　他似乎愣了下，然后汤佳渔听到他声音不太自然道：“那我先挂了。”
　　汤佳渔忍不住轻笑出声：“骗你的，我在洗手，你呢，现在医院不忙了吗？”
　　“不忙。”
　　汤佳渔关了水龙头，走出卫生间，说：“想我吗？”
　　“嗯。”


第48章 “吓到你了？”
　　Chapter48
　　汤佳渔笑了下, 随口道：“要不，你翘班回来得了？”
　　陈嘉衍状似认真地考虑了下，正欲开口, 就听到她说：“我开玩笑的，你好好上班, 我真的要去洗个澡了。”
　　陈嘉衍想了想, 他说：“浴巾在阳台, 门窗记得锁好。”
　　“好。”
　　陈嘉衍挂断了电话后，思忖片刻后, 又转而给许天平拨了通电话。
　　汤佳渔洗完澡出来, 浴室里都是水汽。她走出卧室的时候, 门口传来钥匙拧转的声音，汤佳渔心下不由一紧，陈嘉衍不是在值夜班吗？
　　陈嘉衍打开门，睨见汤佳渔如临大敌的表情，他看了她一眼：“吓到你了？”
　　汤佳渔松了口气, 神色微缓：“不是说要值夜班吗？”
　　陈嘉衍轻描淡写：“和许天平调了班。”
　　汤佳渔莞尔，上前要去抱他。陈嘉衍没让她抱，握住了她的手腕：“我刚从医院回来, 等我洗个澡先。”
　　汤佳渔忿忿地抽回手, 小声抱怨了句：“你就是这点烦人。”
　　陈嘉衍笑了下，他走进卧室, 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东西，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汤佳渔眼尖，瞧见了这动作。
　　陈嘉衍拉上抽屉，直起身体, 回头，撞上了汤佳渔的目光，他微微一怔，然后拿手摸了脖子，语气平常道：“我先去洗澡。”
　　汤佳渔装作不知道他刚才放的是什么东西，轻轻嗯了声。
　　陈嘉衍关上了卫生间的门，他打开水龙头，洗手，视线一瞥，看到了她随手放在洗手台上的白色蕾丝内衣。
　　陈嘉衍擦了手，捡起那件蕾丝内衣，放在衣篓筐里。
　　卫生间里传来吹头发的声音，汤佳渔和丁遥在打语音电话，丁遥在那端问她，“你的户口本在哪里？”
　　“在我身上。”汤佳渔有些心不在焉。
　　丁遥又说：“你们两能领证吧，你和陈嘉衍没在一个户口本上吧？”
　　“没有，你忘了，我爸和我妈离婚的时候，我判给了我爸的。”
　　“对哦，我差点就忘了。”丁遥笑了下，“那你们领完证，我们下午一块吃顿饭，当给你们两庆祝？”
　　汤佳渔开玩笑道：“领完证，我得和陈嘉衍去见陈叔叔，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那你还结？”
　　浴室里，吹风机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汤佳渔没注意到，她玩着被子上的花纹，拧着眉头，说：“喜欢他呗，你知道因为我妈的缘故，其实我对婚姻没抱什么期待，也不怎么看好婚姻。但如果结婚的对象是他，我觉得似乎也可以接受。”
　　丁遥在那端啧啧感叹。
　　陈嘉衍洗完澡出来，汤佳渔已经挂了电话。他刚洗完头，估计没吹好，头发看起来有些蓬松，让人怪想摸一把的，他身上是一件白色的短袖和黑色长裤，衣服下摆沾了点水渍。
　　陈嘉衍说：“你的户口本在哪？”
　　“在我身上。”汤佳渔反问，“你呢？”
　　“也在我这里。”
　　汤佳渔下意识道：“你刚才回去拿的？”
　　陈嘉衍摇头，低声解释：“不是，前两天弄个资料，刚好需要户口本复印件，后来也就一直放在我这里，也忘了送回去。”
　　陈嘉衍掀开被子，上了床，他说：“明天领完证，去买戒指？”
　　汤佳渔：“先去见完陈叔叔再说吧。”
　　陈嘉衍点头，汤佳渔跪坐在床上，靠近他，语气戏谑：“你刚才把什么东西放在抽屉里了？”
　　陈嘉衍低头亲了下她的嘴唇，神情自若：“你不是看到了？”
　　汤佳渔装傻：“我没看清。”
　　陈嘉衍知道她是故意这样问的，他垂眸：“要不要用一个？”
　　汤佳渔抬脸看着他：“你想用吗？”
　　陈嘉衍没说话，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住了她的唇。他刚洗了澡，清冽干净，有沐浴露的香味，很好闻。虽然两人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但汤佳渔总觉得他身上的味道似乎更好闻，她说不上来那里不一样，但就是让她贪恋，像吸食毒瘾的瘾君子。汤佳渔的手指他的背后抓了下，然后便环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问：“你要用几个？”
　　陈嘉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专注在她的身体上。他这次尝试了新的方式，汤佳渔腰间垫着柔软的枕头，天花板上的顶灯，在她眼里影影绰绰，成了一团虚影。
　　直到结束时，汤佳渔羞愤不已，她埋在他的肩头，哑着声音盘问他：“你哪里学来的？”
　　陈嘉衍亲了亲她的额头，观察她的反应：“不舒服吗？”
　　汤佳渔羞红着脸：“你看我像不舒服的样子吗？”
　　陈嘉衍眼里含笑，原本紧皱着眉头舒展开，他又去吻她的嘴唇，低声说：“再用一个，好不好？”
　　汤佳渔故意逗他：“那你叫声姐姐来听听？”
　　陈嘉衍额头都是湿汗，他脸颊和耳朵那一块皮肤都有点红。两人身上的温度都很高，汤佳渔能感觉到，他身体又起了反应：“叫吗？”
　　陈嘉衍看了她一眼，然后凑到她耳边说了两个字，只是他说得并不是姐姐两个字。汤佳渔愣了下，眉眼微弯：“你怎么这么会啊。”
　　当晚，陈嘉衍用了三个，汤佳渔后来累得直接睡着。第二天，还未七点便被陈嘉衍叫醒，汤佳渔睡不好，难免有起床气，也就没什么好脸色。
　　陈嘉衍似乎并不介意她的态度，还把昨晚换下的衣服，扔到洗衣机里清洗。汤佳渔在洗漱的时候，陈嘉衍到楼下去买早餐。
　　她化好了妆，陈嘉衍刚好拎着早餐回来，汤佳渔打了个哈欠：“我困死了。”
　　陈嘉衍：“领完证，我再送你回来补眠。”
　　“不是说要去见陈叔叔吗？”
　　陈嘉衍停顿了下：“我先去见他，和他谈好了，再带你去。”
　　汤佳渔自然明白陈嘉衍这样做法的原因，她笑了下，说：“你是怕陈叔叔会迁怒我吗？”
　　陈嘉衍应声：“嗯。”
　　汤佳渔笑笑，没有拒绝陈嘉衍的安排。
　　车子停在民政局门口的时候，汤佳渔总觉得两人这行为有点像高中背着家长老师，偷偷早恋的错觉，她看向陈嘉衍，笑着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陈嘉衍抬眼看她，目光微动：“你后悔了？”
　　汤佳渔摇头：“我为什么要后悔，找一个年龄比自己小，技术又这么好的老公，多不容易。”
　　陈嘉衍耳根有点红，他握了下她的手，笑了一下。
　　民政局里，除了他们，还有一对情侣来办结婚证的。他们两在旁边等了一会儿，陈嘉衍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衬衣，汤佳渔是一件白色的一字领毛衣，看起来倒也有点像情侣装。
　　汤佳渔说口渴，想喝水，陈嘉衍便去车上拿水。
　　在办结婚证的那对情侣，女方看了汤佳渔一眼，说：“你老公好帅啊。”
　　汤佳渔听到老公这个字眼，难得愣了下，虽然她自己也这样叫过陈嘉衍，但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终究是不太一样。
　　汤佳渔笑了笑：“你老公也不赖啊。”
　　女生好奇道：“你们谈了几年啊？”
　　汤佳渔：“一年。”
　　女生面露惊讶，然后说：“那你们感情一定很好，才一年就闪婚。我和我男朋友高中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还暗恋他，直到大学才谈了恋爱，到现在快八年了。”
　　陈嘉衍拿着矿泉水瓶回来的时候，汤佳渔随口道：“刚才那对情侣，是从高中谈到现在的，有八年了，而且还是女方暗恋男方的。”
　　陈嘉衍一愣，看了她一眼，说：“是吗？”
　　“是啊，她刚才还夸你长得帅。”
　　陈嘉衍笑了笑。
　　很快就轮到两人，做了婚检，再等办完手续出来，已经是中午十点。
　　汤佳渔看着手中的两本红色的结婚证，还有点不太现实的感觉，她把结婚证拿给陈嘉衍：“你来保管吧？”
　　陈嘉衍接过，看了会儿，然后放入口袋里。
　　两人上了车，陈嘉衍送汤佳渔到住处楼下，汤佳渔转过脸看他，迟疑道：“真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不用。”陈嘉衍摸了摸她的手，“别担心。”
　　汤佳渔还是不太放心，叮嘱了句：“陈叔叔要是动手的话，你躲远点了。”
　　陈嘉衍眉头舒展：“知道了。”
　　他探身过去，伸手替她解开安全带：“去楼上休息吧。”
　　汤佳渔点了下头，打开车门，下了车。
　　陈嘉衍看着她进了小区单元门，才把车子开走。刚才去给汤佳渔到车上拿水时，他就给陈启和发了条信息，说有事要跟他说。


第49章 “所以你是那个时候喜欢上……
　　Chapter49
　　陈嘉衍拿着钥匙, 到家的时候，梁吟蓉正在厨房洗水果，见他进门, 说了句：“你爸在楼上书房等你了。”
　　陈嘉衍点了下头，然后看向梁吟蓉：“梁姨, 你也来书房吧, 我有事要和你们说一声。”
　　梁吟蓉神色微变, 心里已有几分预感，她点点头, 抽了两张纸巾擦拭干净手, 同陈嘉衍一块上楼。
　　陈启和在书房里看些文件, 见陈嘉衍进来，他从办公桌后面起来，看到梁吟蓉也进来，奇怪道：“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谈？连把你阿姨也叫来了。”
　　陈嘉衍从兜里掏出两本结婚证, 放在玻璃桌上：“我和佳渔今天领证了。”
　　陈启和拿茶盏的动作一顿，他抬头看了自个儿子一眼，把茶盏重新放回桌上, 伸手拿过那两本结婚证, 翻看了下，他面色铁青, 看着陈嘉衍:“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陈嘉衍神色自若：“我前年谈的女朋友就是佳渔。”
　　陈启和忿忿打断他：“所以你这是怕我和你梁阿姨不同意。嘉衍，我一直觉得你对自己的事，有自己的规划，所以从小到大也没有干涉你太多了。没想到你现在都二十几了，开始叛逆起来, 给我搞这一出。你要是一开始好好跟我说，我倒是会同意，现在弄这一出，你是打算先斩后奏吗？”
　　陈嘉衍不为所动：“这事我只是通知你们一声，你们的意见，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
　　陈启和怒目圆睁，一时在气头上，随手起桌上的茶盏，砸到陈嘉衍的身上：“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
　　水杯砸到陈嘉衍的肩头，里面还未喝完的茶水洒了陈嘉衍一身，他身上是白色的衬衣，布料很快就被茶水浸湿。
　　梁吟蓉拉住陈启和的手，忙劝道：“好好说话，你跟孩子动什么手。”
　　陈嘉衍将那两本结婚证，放到裤兜里，朝着梁吟蓉说了句：“阿姨，抱歉，没有事先通知你。”
　　梁吟蓉对上陈嘉衍的眼神，她一时也有几分心虚，她讪讪地笑了下：“说这话做什么，你快去把衣服换一件，顺便看看有没有烫到。”
　　陈嘉衍走出了书房，原本没想换衣服，不过怕穿着这一身回去，汤佳渔会多想，他也就折回屋里，拿了件黑色的圆领卫衣套上。
　　陈启和怒火难平，胸腔起伏着，梁吟蓉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坐下：“启和，其实嘉衍和佳渔谈恋爱的事儿，我一年前就知道了。当时我还找过佳渔，后来两人分手后了，我想着估计他们也不会再在一起，就没跟你提起这事。”
　　陈启和说：“所以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以为佳渔是闹着玩的，不过是为了报复我，才和嘉衍谈恋爱。我们当初在一起时，我不是和你说过佳渔的事。”梁吟蓉停顿了下，便又继续道，“我和佳渔她爸离婚后，在你之前也谈过一个，当时佳渔也玩了这种把戏。所以我以为她这次也是和嘉衍闹着玩的，现在看来也许是我误会了。”
　　陈启和握了握她的手，道：“所以上回，佳渔摔了腿，你才不愿意让她来家里的？”
　　梁吟蓉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陈嘉衍走后，汤佳渔压根就睡不着，直到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客厅传来开门声。汤佳渔掀开被子下了床，陈嘉衍把钥匙放在餐桌上，看到从卧室出来的汤佳渔：“我吵醒你了？”
　　汤佳渔摇头：“我根本就没睡着。”
　　陈嘉衍点了下头，他拧开一瓶矿泉水，汤佳渔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怎么换衣服了？”
　　陈嘉衍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言简意赅道：“弄脏了，所以换了件。”
　　汤佳渔自然不会相信：“怎么弄脏的？”
　　陈嘉衍皱了下眉：“能不说吗？”
　　“不能。”
　　陈嘉衍顿了下，如实说：“我爸把茶盏砸在我身上，衣服弄脏了点。”
　　汤佳渔蹙眉，伸手要去翻他的衣服：“有被烫到吗？我看看。”
　　陈嘉衍捉住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然后稍稍摇了下头：“没事，那茶水不烫人。”
　　“你怎么都不会躲啊。”汤佳渔抬起头看他，“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要是陈叔叔动手，你就躲远点。”
　　陈嘉衍笑了下：“他心里有气，总得让他发泄一下。”
　　汤佳渔神色微顿：“陈叔叔很生气吗？”
　　“他只是气我，没跟他打招呼，就和你去领证了，大概觉得我没有把他这个作父亲的放在眼里。”陈嘉衍安慰她，“没事，估计过几天，他气也就消了。”
　　汤佳渔无精打采地嗯了声，然后说：“丁遥说晚上，请我们一块吃饭，就当庆祝我们领证了。”
　　陈嘉衍嗯了一声，见她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他说：“还有点时间，你去休息一会儿。”
　　“你和我一起睡会？”
　　陈嘉衍看她一眼：“好。”
　　这会陈嘉衍回来了，汤佳渔倒是松了口气。两人躺在床上，汤佳渔靠在陈嘉衍的胸前，说：“我妈有说什么吗？”
　　“没有，阿姨没说什么。”
　　汤佳渔道：“其实当初我摔伤了腿，我妈其实不大愿意我住你家里，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嘉衍的下颌贴着她的额头，声音低低的：“为什么？”
　　“我妈会和我爸离婚后，她在认识陈叔叔之前，还谈过一次，两人差点要结婚了，但是被我搞黄了，那个男人也有个儿子，年龄比我大一岁。那个时候，我为了膈应我妈，就故意跟对方的儿子约饭什么，我妈大概看出了我的意图，后来就和人分手了。”
　　陈嘉衍没出声，只是低头亲了下她的头顶。
　　汤佳渔眼里有一瞬间的酸涩，她轻声说：“其实我很糟糕，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一开始我也没想要对你做什么，只是那天我爸的忌日，我妈却和陈叔叔去过结婚周年纪念日。那个时候，我才动了心思，要故意勾引你的。后来，你对我太好了，我就想要不还是算了，当时醉酒，跟你说炮友的事，其实也是为了让你离开。但我没想到第二天去找你，你会答应我。”
　　汤佳渔抬了下脸，盯着他的眼睛，试探道：“陈嘉衍，你是不是喜欢我很久了？”
　　陈嘉衍垂着眼，对上她的视线，她眼睛亮晶晶，似乎带着某种期待，陈嘉衍喉结微滚，停了片刻，才说：“嗯。”
　　汤佳渔：“你是在谢师宴那天，就对我一见钟情了吗？”
　　“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谢师宴那天。”
　　汤佳渔疑惑道：“那是什么时候？”
　　陈嘉衍淡声道：“我爸和梁阿姨要结婚的时候，两家人决定见个面，一块吃饭。我爸开车去你的学校接你，那个时候，我在车上。”
　　汤佳渔沉默片刻，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件事。那个时候，梁吟蓉来接学校接她，她因为前几天和梁吟蓉吵架，也就不愿意去吃饭，还和梁吟蓉在校门口吵了一架。
　　汤佳渔问：“所以你是那个时候喜欢上我的？”
　　陈嘉衍笑了下：“算是吧。”
　　汤佳渔笑了笑，故意说：“可那个时候，我的身边不是还有一个男生吗？”
　　陈嘉衍皱眉，脸色不太好看：“嗯，我知道你高中谈过两次恋爱。”
　　汤佳渔有些诧异，亲他的眼皮，小声解释：“那个时候谈恋爱，只是为了刺激我妈，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最亲密的动作大概也是牵牵小手。”
　　陈嘉衍摸了摸她的肩头：“知道。”
　　汤佳渔似想起了什么，翻旧账：“那你谢师宴那天，也是故意不叫我姐了？”
　　陈嘉衍：“你只是比我大两岁，又没有大多少。”
　　汤佳渔勾起唇角笑了下，她闭着眼，往他身上靠了靠，说：“我真有点困了，我先睡了，等会你叫我起来。”
　　陈嘉衍应声：“好。”
　　过了会儿，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陈嘉衍看了眼汤佳渔的睡颜，他想起了几年前，第一次见到汤佳渔那天，也是个炎热的夏季，那会他坐在后车座上，车里空调送着冷气。
　　车窗外，校门口里不断有学生进出，汤佳渔就在其中，她穿着四中的校服，白色的上衣，灰色的百褶裙，齐耳的短发，明眸皓齿。
　　后来，他常常会在那些难以启齿的梦里，梦见她，也梦见那条灰色的百褶裙。
　　---


第50章 大结局章 “来接你回家。”
　　Chapter50
　　汤佳渔迷迷糊糊睡了三个小时, 醒来的时候，陈嘉衍没在床上。汤佳渔掀开被子，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客厅传来开门声。
　　汤佳渔走了出去：“你什么时候醒的？”
　　陈嘉衍笑了下：“两个小时之前。”
　　汤佳渔嗯了声，睡了一觉, 喉咙干渴, 想要去倒水喝, 陈嘉衍握住了她的手腕：“先试个东西。”
　　“什么？”汤佳渔抬头看他。
　　陈嘉衍清了清嗓子，脸色不太自然, 他从裤兜里拿出了一只四方小盒子。汤佳渔的目光落在他无名指上的一枚简单的银色戒指上, 她朝他笑了笑：“你刚才去买的吗？”
　　陈嘉衍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低低地嗯了声。
　　汤佳渔低头，看着他手上拿着枚银色戒指，很简单的一个款式，但确是她的喜欢的。他握着她的手，慢慢把戒指套入她的无名指处。汤佳渔莫名觉的眼睛有点湿意, 虽说两人领证，确实带了点冲动，但眼下陈嘉衍给她戴上戒指时, 汤佳渔又有几分感动。
　　汤佳渔看了眼手上的戒指：“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陈嘉衍稍稍垂着眼, 诚实道：“你睡着的时候，给你量的。”
　　汤佳渔凑近他, 亲了下他的嘴唇，说：“谢谢，我很喜欢。”
　　陈嘉衍牵起唇角，抱住了她的腰，低头喊住了她的嘴唇。直到汤佳渔放在卧室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丁遥打来的电话, 说她和孟骁准备出发了，问他们两出门了没。
　　汤佳渔：“准备出门了，等会见。”
　　挂了电话后，两人稍微收拾了下，便准备出门。
　　丁遥订了一家日料店，是开了十几年的老店。一般都要提前预定，丁遥昨晚就预定了。汤佳渔和陈嘉衍推开包厢的门时，孟骁和丁遥已经到了，两人在玩着手机。
　　孟骁瞥见两人手上的戒指，翘起唇角：“恭喜啊，二位。”
　　陈嘉衍笑了下，说了声谢谢。
　　期间，丁遥和汤佳渔去洗手间，刚才顾忌陈嘉衍在，丁遥也就没问太多。她看了眼汤佳渔手上的戒指，说：“梁阿姨知道吗？”
　　汤佳渔反问：“领完证，陈嘉衍就回去了一趟，她能不知道吗？”
　　“那他们两什么反应。”
　　“陈叔叔发了火，觉得陈嘉衍没跟他说一声，就背着他去领证，多少有点生气，不过也可以理解。”
　　丁遥点头：“也是，那你们接下来，怎么办？”
　　汤佳渔无所谓：“走一步看一步呗，反正证都领了，不可能再离了吧。”
　　丁遥笑了笑，说：“我估计陈嘉衍他爸爸可能会找你一次。”
　　陈启和确实给汤佳渔打过一通电话，约她见面。那是一周后的事，当时汤佳渔在苏城，她向宁宇提交了辞职信，宁宇下巴点点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你回去两天，这进程飞速啊？”
　　汤佳渔看了眼手上的戒指，没说话。
　　宁宇沉默片刻，说：“你是因为上次我在南边和你说的那些话，才想辞职的？”
　　汤佳渔摇头：“倒也不是，毕竟我和陈嘉衍领证了，再这么异地下去也不太好。”
　　“那就要你做出让步？”宁宇挑了下眉头，“就不能他来苏城？”
　　汤佳渔微微蹙眉：“他现在还在读博，怎么过来。“
　　宁宇盯着汤佳渔看了一会儿，皱了下眉，说：“汤佳渔，如果我说我突然有点后悔，那天让你回曼城了。”
　　汤佳渔不以为然：“宁师兄，你其实并不是多么喜欢我，顶多有好感而已。”
　　宁宇轻笑了声，然后拿过桌上的辞职信，扬了扬：“我批准了。”
　　汤佳渔真心道：“谢谢。”
　　汤佳渔从律所开车回到了住处楼下，还未下车，便接到陈启和的电话，那端陈启和态度与往常无异，只说他来苏城办事，问她现在是否有时间，顺便和她一块吃顿午饭。
　　汤佳渔拿着手机贴在耳边，说：“好，我现在开车过去。”
　　陈启和说的地方，离汤佳渔的住处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汤佳渔开车过去，因为堵车，还耽误了半个小时。
　　陈启和穿着黑色的西装，看得出来，是刚谈完正事的。他见汤佳渔进来，给她倒了杯茶：“想吃什么，你自己点，叔叔不知道你的口味，怕点了，不合你的口味。”
　　汤佳渔应了声，随意点了几道菜。
　　等服务员出去后，陈启和才说：“佳渔，你知道叔叔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吧？”
　　汤佳渔点头。
　　陈启和语气温和：“你也不必太紧张，叔叔不是不开通的人。叔叔，对你没什么意见。只不过是觉得你两领证的这事儿，多少有点冲动。”
　　汤佳渔态度谦恭：“这事，我们确实没考虑过你和我妈的想法，不好意思，陈叔叔。”
　　陈启和抬了下手：“叔叔现在只是想告诉你，我和你妈的态度。竟然你们两已经领证了，叔叔和你妈妈也就不反对了，过两天，你要是回苏城，就和陈嘉衍一起回来吃饭。这小子，自从那天，我拿茶盏砸了他之后，也就没再回来过。你也帮叔叔，劝劝他。”
　　汤佳渔弯唇：“好。”
　　汤佳渔和陈启和吃完晚饭后，也就回到了家里。她给陈嘉衍拨了通电话，他没接。汤佳渔想他可能在忙，也就没在继续打。
　　洗了个澡出来，手机有两通未接来电，都是陈嘉衍打来的。汤佳渔按了回拨键，还未等上几秒，手机就被接通。
　　汤佳渔说：“我刚才在洗澡。”
　　“嗯。”
　　他那边的声音有点吵，汤佳渔听到关门声，他似乎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汤佳渔在床头坐下：“我刚才和陈叔叔见面了。”
　　“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紧张，汤佳渔故意逗他：“给我拿支票，让我离开你呗。”
　　他似乎笑了一声，然后汤佳渔听到他低声问：“那你拿了吗？”
　　“没有。”汤佳渔一本正经道，“出价太少。”
　　陈嘉衍把话题拨回正轨：“我爸和你说了什么？”
　　“说我们已经领证了，他们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还让我们到时候一块回去吃饭。”
　　陈嘉衍嗯了一声。
　　汤佳渔又说：“我辞职了。”
　　陈嘉衍愣了下，继而问：“是为了我吗？”
　　“我们不是已经领证了，要是还是分隔两地，好像也不太好。”汤佳渔顿了顿，“再说，我和宁宇一起工作，你估计也不太舒服？”
　　陈嘉衍沉默片刻，皱了下眉：“那天，我给你打电话，他接了你的电话，说你在睡觉。我确实有点吃醋，但这是你的工作，你不必因为我改变什么。”
　　汤佳渔心思微动：“我就是想天天能见到你，难道你不想每天醒来都能看到我吗？”
　　他低声：“想。”
　　汤佳渔和陈嘉衍打完电话的第二天，就开始着手处理房子里的物品，把一些东西打包寄回去，住了一年，她的个人物品不少，零零碎碎收拾起来，也有好几只纸箱。
　　丁遥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曼城。
　　汤佳渔坐在一堆纸箱当中，说：“明天吧？”
　　“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陈嘉衍会来接我。”
　　“行吧。”
　　两人聊了几句，也就挂了电话。汤佳渔从地板上起来，准备倒杯水喝，门外响起了按铃声。汤佳渔奇怪谁会在这个时间点来找他，她狐疑地打开门，门外站着确是陈嘉衍。
　　汤佳渔有些激动，扑到他的怀里，环着他的腰：“你怎么来了？”
　　他身上还带着夜里的寒气，眼里含着笑，亲了亲她的唇角，一字一句道：“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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