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年代文极品演技不行[七零]》作者:留客醉   文案:   医学高材生林照南不幸穿进一本年代文中,成了文中的反派大嫂。和小叔争家产,破坏小姑子的姻缘,最后净身离婚,凄惨终老。   一旦篡改剧情就会再次领盒饭,林照南爆发演技。   【剧情:冷嘲热讽长期在家里吃饭的小叔,分家】   林照南往桌上重重一拍,横眉冷对,“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闯事业,成天住家里、吃家里……”   小叔第二天就投身军旅,“大嫂一语惊喜梦中人,我一定会出人头地。”   林照南:???   【剧情:散播小姑子和男知青谈对象谣言,争执】   林照南反思后,一丝不苟地在村里散播谣言,逢人就痛心疾首地说:“男知青也就和她玩玩,一回城,谁还要她……”   不久,小姑子竟抱着她激动大哭:“嫂子,我早该听你的了!”   林照南:请主角不要篡改剧情!   【剧情:婆婆辱骂林照南生不出儿子,离婚】   林照南用辣椒熏了熏眼睛,泪流不止地说道:“我爱锦堂,而事已至此,我愿意离婚!”   林照南:杀青了!自由了!   丈夫孟锦堂:“玩够了?想走?”   林照南以为高冷疏离的军人丈夫是最想离婚的,没想到孟锦堂竟是个腹黑看戏的癞皮狗!   孟锦堂曾以为爱惨了他的林照南会一直在他身边作天作地,不想这女人竟是个没心没肺的戏精!   演技稀烂的咸鱼大佬*追妻真香的腹黑硬汉   一句话简介:戏精杀青,大佬归位   立意:最美的爱情是相知相守   内容标签: 种田文 女配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照南 ┃ 配角:孟锦堂 ┃ 其它: 第1章   五月里,旭日初升,林家村最富裕的孟家也开始了热热闹闹的一天。   林照南坐在冬屋里,舀了几口凉透了鸡汤,听着外头上工村民们说着荤话,摩擦着长筒鞋往稻田里去。   “哪个嘴巴长疮的一大早地又偷了家里的鸡刚下的蛋?偷吃也不怕拉裤子里……”   孟家院子里,当家的何秀莲带着秸秆帽,插着腰,朝着东屋门破口大骂。   “还能有谁,我们这几个都在屋里吃饭呢?肯定是屋里那个呗!”孟家的老二孟锦年一边扒拉着碗里的白粥,一边也朝着东屋说着话。   隔壁出来倒水的农妇见孟家又吵起来了,也凑到篱笆旁。   “林村长的闺女原来多好看,多乖巧!怎么嫁进了你们孟家就成了现在这样数米量柴,偷鸡摸狗的泼妇了呢?”   何秀莲冷笑了几声,嫌弃的眼神死死地瞪着那紧闭的门,“也许是当年落水时脑子进了浑水?锦堂也不知倒了什么霉,被她给赖上了!”   “嫁你们锦堂日子好过呗!现在锦堂都是营长了吧!”隔壁的农妇奉承着说道。   这十几年来,众人确实眼看着孟家的日子越发好过起来。   孟家自打这小女儿孟锦颜出生后,本该越发困苦的日子反而越来越好过了,村里的人都知道孟锦颜是个福星。   何秀莲的丈夫十八年前死在了战场上,只给何秀莲留下了一间破茅草屋、两个儿子和肚子里的孩子。   这日子眼看着没法过了,何秀莲咬着牙还是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了。不想自打小女儿出生后,日子一天好过一天。   先是死去的丈夫成了烈士,家里得到了照顾。接着,即使是荒年他们家地里的收成总是好的。另外,家里的母鸡是村里最能下蛋的,房子后头的小河尽是鱼……   大儿子孟锦堂读书好,还参了军,从小兵一路靠自己成了连长,带着孟家彻底翻了身。   全家都把小女儿孟锦颜当宝一样宠着,其乐融融,吃好穿好,直到林照南嫁了进来。   村长林进宝眼看着孟家起来,又眼看着孟锦堂越发优秀,就想要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孟锦堂。   趁着孟锦堂从部队回来,村长打听清了孟锦堂的行迹,一狠心将女儿推下了河,拉着孟锦堂将人救上来。   救上来了,村长又非说孟锦堂看了林照南身子,要他娶自己的女儿,否则就去孟锦堂的部队里打官司,说他犯了流氓罪,让他吃官司。   何秀莲怕自己儿子的大好前途没了,就服了软,结了这门亲。   等孟锦堂回了部队,就怎么看儿媳怎么不顺眼。除了长得水灵,一无是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爱耍性子、贪小便宜,婆媳就三天两头地吵。   林照南明白自己融不进孟家,婆婆偏心,性子也越发任性,和孟家谁都不对付。   家里这会少了鸡蛋,何秀莲一下就想到了林照南,越想越气,朝着门那边啐了一口,大骂了一声,“不要脸的东西!”   林照南听着外头的何秀莲还在大声嚷嚷,四处和人埋汰自己,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继续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剥着手里刚敲碎了壳的鸡蛋。   鸡蛋确实是她偷的,她也早知道婆婆何秀莲会怀疑自己,会和自己吵架。   这些剧情她都早已提前知道,但她却不能避开。   上辈子的林照南和病魔斗了二十几年,最终还是没熬过去,在家人们的恸哭中离开了人世。   转眼又穿进了这本自己躺在病床上无聊时看的锦鲤团宠年代文中,还成了那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极品炮灰!   女主就是孟家福运极好的小女儿孟锦颜,是原主的小姑子,原主嫉妒小姑子受宠,自己不被孟家接受,被丈夫冷落,就一直作妖。   最终婆婆厌恶,丈夫嫌弃,落魄地离婚了。   然后,眼看着孟家越过越好,女主孟锦颜自一路锦鲤,成了商业大佬。丈夫孟锦堂迎娶青梅竹马,前途坦荡,走上人生巅峰。   刚穿过来的时候,林照南欢快无比。   既然知道小姑子是大佬,那屁颠屁颠去抱紧大腿不就好了!或者立刻离婚,自己做大佬!反正她终于有了一具健康的身体了,可以真正地活一次了。   然而,上个星期在本应该膈应锦鲤女主、和女主争吵时,她狗腿子地给了小姑子盛了碗,夸了女主几句,她就开始发高烧,病痛的折磨再次来袭。   脑中瞬时有声音提醒她,只要尝试改变剧情她就会立即领盒饭!再没有活的机会了!   上辈子因为先天性的疾病,即使生在医生世家,自己也拼尽全力学医,想治好自己,可终究带着家人的不舍和无尽的遗憾离开了人世。   她哪里舍得这重活一次的机会,反正离婚就下线了,到时就可以自由了。演戏就演戏,炮灰就炮灰呗!   有了觉悟后,林照南又找了一机会骂了女主小姑子,身体这才慢慢好了起来,想到这,林照南就咬了一大口鸡蛋给自己补充营养。   鸡蛋是无论如何都要吃的,不然对不起自己。她依稀还记得爬进鸡窝时,鸡啄她的脚,鸡屎混着泥水的芬芳扑鼻而来。   演戏真的太不容易了!   和着鸡汤,林照南咽下了最后一口蛋黄,起身去开门,开启了戏份最多的一天。   何秀莲还在外头嘀咕着,听得东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立马抬起头,狠狠瞪了站在门口的林照南一眼。   “妈,你这是骂谁呢?”林照南扬起嘴角,也插着腰,极力地摆出刻薄的模样,看着确实有些电影里包租婆的影子。   这是今天的第一场戏,和婆婆吵架。   原主是炮灰,平时只要在主角需要打脸的时候出来作几下。   但今天原主的丈夫要回来了,她戏份骤然增多,要开始作天作地地闹腾,为今后离婚作铺垫了。   昨天她偷鸡蛋是前情,因为孟锦堂的青梅竹马汪文仙也生病了,家里要把鸡蛋留给她吃,原主不乐意。   这汪文仙是何秀莲丈夫死去战友的女儿,当初老孟还在的时候就答应照顾,就从小由何秀莲养大,是女主的闺蜜,一直喜欢着孟锦堂,后来孟锦堂和原主离婚后,两人便在一起了。   一会儿,何秀莲发现她偷鸡蛋,两人吵架,汪文仙就会跑出来阻止,映衬出原主的恶毒。   最终,何秀莲为了补偿生病的汪文仙,硬是端走了林家给她送来的鸡汤。   而丈夫孟锦堂刚从部队回来,就会听到家中众人对妻子的各种不满,从此更不愿多看当初设计逼婚的原主一眼。   林照南心里将今日的戏份仔细回想了一遍,以免演错了领盒饭。   随后又深吸了只口气,继续愤怒地盯着眼前的何秀莲。   何秀莲见她这态度,自然是不会退让,满是老茧的手指马上戳上了林照南的鼻子,“是不是你偷拿了家里的鸡蛋?”   林照南灵活地转身,快步来到堂屋,拒绝人身伤害。   堂屋里,孟家老二孟锦年和青梅竹马的汪文仙正有说有笑地吃着早饭,见林照南进了屋,止住了话头。   汪文仙长得温婉可人,说话做事细心周全。等林照南坐下了,就给她递了筷子,又温柔地向何秀莲劝道:“何婶,不过是几个鸡蛋,嫂子吃了也就吃了,犯不着为这事生气。”   林照南朝着汪文仙翻了一白眼,既是剧情要求,也是真心实意,刚何秀莲已在院子里骂了这么久了,她怎么不阻止?   汪文仙被白了一眼,立马就委屈地低下了头,不再说什么。   “林照南,你分不分得清好歹?文仙好心帮你说话,你还瞪她!”孟锦年一看汪文仙委屈就急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就指着林照南凶道。   林照南毫不在意,拿起桌上一个窝窝头,“她哪里帮我了?她不也是在指责我偷鸡蛋吗?”   何秀莲一进屋就抢过她手上的窝窝头,“你今天不把鸡蛋拿出来,就别想吃我家的东西!你个家贼!”   “妈,你凭什么说是我拿的?而且我嫁进了孟家,就算真吃了鸡蛋,不也是吃的自家的东西吗?”林照南不急不缓地质问了一句。   她虽觉得原主有些作为确实小肚鸡肠,但这孟家一家人包括原书女主也不是什么好人,从不把原主这媳妇大嫂当作一家人,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原主小姑子优先,而原主最末。   “你可别忘了你是使得什么手段嫁进我们孟家的!”   “那你孟家也娶了不是?汪文仙生病了要吃鸡蛋,凭什么我就不能吃?”林照南穿过来小半个月,这话已经听了无数遍了,心中毫无波澜。   “昨天早上,林家不是给你送了半只鸡来了吗?嫂子何必再抢文仙这几个鸡蛋呢?”   孟锦年瞪着林照南,再次维护汪文仙。   “锦堂不知倒了什么霉!娶了她这么会算计的!你既吃了留给仙仙的鸡蛋,就把林家送来的鸡拿出来给仙仙补!”何秀莲得了理,更是打起了林照南那鸡的主意。   这几天她生病,孟家可没给她吃什么好东西,还想她把吃的拿出来!   汪文仙苍白着脸,害怕地瞥了林照南一眼,仿佛林照南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小心地说道:“我病快好了,不吃也没事!嫂子病刚好,确实也该补补。”   “她病都好了,你还病着,她怎么好意思吃家里的鸡蛋!”孟锦年急道。   林照南看着汪文仙此时我见犹怜的可怜样,反倒有些心疼那孟锦堂。   两任妻子,原主是个多事的,而汪文仙是个白莲花。   汪文仙明知孟锦堂结了婚,可这小心思就没停过,表面上善良好欺负,暗地里可没少对孟锦堂献殷勤。另外,明知孟锦年对她有意,仍然一直吊着。   她穿过来的这半个多月倒是觉得这汪文仙比女主还要极品。   林照南浅浅笑了,何秀莲、汪文仙看她反应愣了愣。 第2章   “你偷吃家里鸡蛋,现在让你还出来,有什么好笑的?”何秀莲怒道。   林照南起身,冷笑着,“妈,我既然嫁到了孟家,那我想吃就吃!”   何秀莲没想到林照南这么直白,一时不知怎么反驳,汪文仙却是立马反应,潸然欲泣,“是该嫂子吃的,不该我吃,何婶不过是心疼我,嫂子别生气。”   “你吃爱吃不吃,得了便宜就闭嘴!”林照南自觉将情绪带入后,越看这汪文仙越不顺眼。   “今天你要么把鸡蛋拿出来,要么赔。仙仙漂亮、心地也好,要不是你,锦堂就和仙仙结婚了!”   两年来,何秀莲这套话已说无数遍,对原主来说是致命一击,可林照南巴不得早点离婚,差点出口祝他们百年好合。   林照南瞪大眼睛,“汪文仙不会是想学古代女子做妾吧!现在叫重婚罪,他们两个都要吃牢饭的哦。”   原书简简单单地写了一句,林照南气急了,痛骂了汪文仙。林照南的表演时忍不住对台词稍微润色了一下,就不愿惯着白莲。   汪文仙眼泪一下就流下来了,瘪着嘴,转身进了屋。   孟锦年一看汪文仙哭了,大手掌在桌上拍的震天响,“林照南,你说的是什么屁话!”   林照南着实吓了一跳,孟锦年喜欢汪文仙,之后为了和孟锦堂争汪文仙,兄弟两还闹了矛盾。   “嘴巴这么恶毒,你真是没救了,亏仙仙还一直替你说好话,这几天还让我给你送些好吃的去……”   何秀莲也气愤地说个不停,林照南戏演完了,也懒得再和这些人多费口舌,将头发拢到耳后,理了理衣服,出了堂屋,想去上工。   眼看着林照南要出门上工了,又说道:“你今天既然吃了鸡蛋,就得拿东西还回来!”   说完,何秀莲就快步往东屋走去。   林照南作势要去阻止何秀莲端鸡汤,孟锦年一下就已经挡在了她前头。   “二弟平时干活不积极,护花倒挺积极,也不知人家领不领情,还不如勤快点,省得做家里的米虫。”林照南熟练地说着台词,引起了和小叔的争端。   孟锦年又高又壮,一听这话,晒黑的俊脸似乎更黑了,怒视着林照南。   林照南压着心虚,昂着头绕过高大身影,往东屋看了一眼,只见何秀莲正撅着屁股,趴地上去拿她放床底下的鸡汤碗。   这鸡是原主老娘看她前两天高烧不止,孟家又不照顾,心疼她,给她送来的,也不知孟家怎么有脸要。   没办法,这是锦鲤团宠文,她平时惹了女主,好东西总是要变成女主的,她不能改剧情。   林照南轻蔑地笑笑,出院上工去了。   何秀莲好不容易从床底下的正中间把写着语录的搪瓷碗小心地拿了出来,瞥了一眼,只差没气晕过去。   碗里明晃晃地只剩下一个啃得干干净净的鸡架子和没弄干净的鸡屁股,连口汤都没剩下。   孟锦年还没看见,见何秀莲拿着碗,就高兴地说:“让文仙出来一起吃点吧!鸡汤补身子!”   何秀莲把搪瓷碗往桌上一摔,鸡屁股翻了翻,露出了碗沿。   她以为林照南难得吃点好的,一定会省着吃,哪里想到这一晚上,就剩了个鸡屁股,难怪这么容易就让她找着了。   何秀莲隐隐觉得自己这儿媳这两天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以往是一点就炸,现在虽然还做着讨人厌的事,可眼神却和从前不一样了。   “妈,就剩这?”孟锦年看了一眼,嫌弃地说道。   “你嫂子是越来越不把我放眼里了,这样下去这个家还不得被她翻过来!”何秀莲一边吃着鸡屁股,一边气得说不出多少话。   孟锦年再次坐下,“她和我哥长久不了,这孟家她也呆不久。不过,她这两日确实有些不一样,原本眼里总对我们有怨气,现在倒是不屑起来了。”   “我刚刚也有这种感觉。”何秀莲又拿起鸡架子,“我真是后悔结了这门亲,她哪里配得上你哥……锦颜呢?”   “还没醒呢,她一会儿要去村里问办冷饮厂的事。”   坐在树荫底下的林照南心里也有些舍不得呢,鸡屁股要是处理干净了,再撒上胡椒粉等,火上一烤,就成七里香了。   原主是村长女儿,高中毕业了,没了高考,就做了记分员。平日里,她还是得帮着干农活。   但今天她的丈夫要回来了,这会儿她就等他的村长父亲来通知她。   小说中,孟锦堂好像是个高大帅气的军人,外冷内热。   孟锦堂这次回来,好像是因为调回了这边军区,就说道休假回来家里看看。   今天林照南的第二场戏就是去热情地迎接孟锦堂。   她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高兴地去村口接,还要热情地抱上去。结果向来不喜欢原主的孟锦堂直接把原主推倒在地,原主还摔在了牛粪里,成了笑话。   林照南慢悠悠地拿狗尾巴草在地上甩来甩去,长叹了一声又一声。   她也没见过孟锦堂,要是真帅,抱也就抱了。可她昨天才钻了鸡窝,今天又要摔牛粪里,合着一天香喷喷的日子也没有!   穿到这里的小半个月,她无数次地抱怨命运的不公,上辈子一天健康的日子没过过,好不容易外活一次,偏偏要做炮灰。   好在炮灰的丈夫讨厌自己,那都不必发生什么羞羞事,逢场作戏,被嘲笑几次也就解脱了。   等高考一恢复,她就去上大学,做医生,去帮那些和曾经的她一样被病痛折磨的人。   林照南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不一会儿,果真就见她那土豆一般圆润的村长老父亲从远处跑来。   “南南!南南!”林进宝气喘吁吁地小跑到林照南跟前,兴奋地说道:“锦堂回来了!这边我替你看着,你快去打扮打扮,去村口接人!”   林照南没感情笑了,标准地露出上下八颗牙齿,“真的?”   “就快到了!快去吧!”林进宝看着自己女儿这毫无灵魂的笑容,以为她不相信,收敛了笑容说道。   “那这里就拜托爸了。”林照南艰难地地上起身,慢悠悠地排干净屁股上的灰尘,蹒跚着往回走去。   “快点啊!”林进宝催促道。   这丫头怎么回事?以往听到孟锦堂的名字就乐开了花,这会让她去接却是不情不愿的。   不会是在孟家受了两年欺负,后悔了吧?   没事,等她见了孟锦堂就回心转意了。孟锦堂这女婿,他可是不能再满意了。   林照南回到孟家,无奈地进屋去找漂亮衣服。   小说里说了,林照南怀着两年多的期待,把自己打扮地特别漂亮,想要让孟锦堂看到最好的自己。   可林照南一翻柜子,清一色的灰蓝,哪里有什么漂亮衣服。找了好一会儿,才找着一件蓝碎花连衣裙。   一想到等会儿要摔牛粪里,她又有些舍不得穿。犹豫了小半晌,怕改剧情还是穿了,又绑了个漂亮的不规则的麻花辫。   林照南往镜子里照了照,不由得再次惊讶于原主明艳大方的容貌。水灵灵的大眼睛忧郁中含媚,秀挺的高鼻梁,粉粉的花瓣唇,在瓷白的鹅蛋脸上如画般勾勒着。   不大修身的碎花连衣裙隐约可见的是发育极良好的窈窕身材,两条腿又长又直,凭这脸和身段,原主确实担得起村花的名头。   可惜为了一男的,把自己给折磨成了极品。   林照南慢悠悠地走到村口,果真看见原书女主孟锦颜和汪文仙二人已经等在那里了,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应该是孟锦颜刚去了大队部,正好听到消息,就拉着汪文仙来接了。   “小妹也听到锦堂回来的消息了?”林照南故意扭着腰肢来到了两人面前。   两人见了林照南的打扮都有些惊异。   村里都知道林照南是漂亮的,可自打嫁进了孟家精气神就一天不如一天,也再没了未出嫁时的风采。   今日这一打扮,却是比从前还胜几分,眼中也没了怨妇的凄楚。   “嫂子是知道锦堂哥回来的消息,特意回去打扮了吗?”汪文仙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意,打量着林照南说道。   “是啊,好看吗?”   汪文仙极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她心里恨极了。   要不是林照南脸皮厚,嫁给孟锦堂的人就是她!没有林照南,她迟早能等到孟锦堂多看她几眼,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林照南刚刚拿话羞辱了她,现在又打扮成这样勾引人,她瞬间黯然失色了。   没关系,锦堂这次回来就会知道林照南不仅是个骗婚的女人,还是个心眼小、手脚懒、和谁都处不好的村姑。   林照南看着她眼中的嫉妒,不屑地露出一个勾子般的笑容。   “嫂子还真是费尽心思。”原书女主孟锦颜也懒懒地开口。   “要是小妹早些来告诉我锦堂回来了,我就还可以多些时间准备。”   孟锦颜知道孟锦堂回来,不先来通知她这个嫂子,却拉上了汪文仙,可见也有些积怨。   原主对于孟锦颜平时被何秀莲宠着,家里的好东西给了她,很是不满,常常因为这些小事找小姑子的茬,甚至总在村里说孟锦颜的坏话。   不多会儿,拉货的拖拉机就“突突”地从远处慢慢开来了。   孟锦颜和汪文仙已在大力地挥手,喊着“锦堂、锦堂”,林照南顺势加入了她们的阵营。   拖拉机停到了生产队的场地上,两个军绿色的高大身影利落地跳了下来。   哪个是孟锦堂?她没见过啊! 第3章   林照南仔细地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以免认错了人。   不得不说,兵哥哥就是帅气。两个兵哥哥身材都和小鲜肉一般修长完美,更有军人的挺拔和伟岸。   阳光有些刺眼,林照南微眯着眼睛,努力地看清二人容貌,只大略地看到一个是凤眼,狭长而清冷,一个桃花眼,阳光不羁。   原书孟锦堂也不是男主,没有过多的外貌的描写,林照南直觉那凤眼高冷的兵哥哥更像。   “锦堂!你们回来了!”边上的两个女人激动地招呼着。   结果,桃花眼听到了她们这边的呼喊,立刻笑着向这边挥起了手,“锦颜。”   林照南揪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再定睛细看,俊朗风逸,确实帅气。就算她一会儿要表演个美人入怀,也不算太亏。   村口稻田里干活的村民看见两人,也都直起腰热情地和两人打招呼,:“锦堂、阅笙一起回来了!”   阅笙?林照南看了眼边上的凤眼帅气兵哥哥,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孟锦堂的战友,是个小角色。   这时她也没空多想,只盘算着什么时候上去抱人比较好。   林照南又在地上找了找,果真看到两个高大的身影不远处的泥路上有一坨不算大的牛粪,上头还有两只绿头苍蝇欢快地盘旋、飞舞着。   看着自己唯一的漂亮裙子,渐渐升起绝望之感,欲哭无泪。   这会儿不少村民都看着这里,她必须表演了,再拖下去剧情就要变了,她得领盒饭。   最终关头,林照南忽然想到了国际礼仪。   一会儿她就上去礼貌性地抱抱,做好被推的准备,踩一脚牛粪意思一下应该也可以。   眼看着两人已经往她们这里走来了,林照南深吸了一口气,就朝着还在和大伙打招呼的高大身影小跑过去。   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孟锦堂果真嫌弃原主,不愿她接近,一会儿她一定要做好被推的准备,林照南暗想。   “你们回来了!”   林照南先是伸出了长期不怎么干活的白嫩小手,先礼貌性地和桃花眼握握手,不大好意思直接抱。   眼前的男人整个人紧绷了起来,尴尬地看了看旁边面无表情的战友,缓缓地伸出了手,只随意握了一下就松开了。   有这么嫌弃吗?要不是剧情需要,她还不乐意抱呢!   早死早超生,林照南两手又顺势搭在了男人肩上,按照标准的国际礼仪,稍微往前靠了靠,勉强算是完成热情拥抱的任务。   不想她手下的双肩瞬时僵直了,男人一动不敢动,也没有像小说里说的那样将她推开。   难道是她抱的不够热情?男主还不够嫌弃?可这僵硬的反应,也不像是享受啊!   林照南也不敢动,她还要被推牛粪里才行,一边想,一边暗中定住脚下,省得真摔了。   “锦堂哥,你终于回来了!”身旁忽然再次响起了汪文仙激动的声音。   林照南有些恍惚,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余光一扫,却见汪文仙正看着旁边的“战友”,诉说着重逢的高兴。   “锦堂哥,你这次回来住多久?我们好想你啊!婶婶知道了,肯定高兴死了……”   而这“战友”却死死地看着她,并没有搭理汪文仙。   “啪”   林照南心里小小的困惑瞬间寻找到了终点,而尴尬开始从头到脚地蔓延开来。   林照南立刻松开了手,只听得刚刚被抱的男人结巴地出口一个“南——”字,最后又变成了一声“嫂子”。   而另一边的男人正和她四目相对,深邃的眸子中,尽是不解,像是帅极了的表情包。   五月晴朗的天气,似乎在这一瞬暗淡了下来,喧闹的田野,都像是噤了声。   林照南直觉刚抱过“野男人”的手麻麻地,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林照南再次鼓起勇气,扯出了一抹明艳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近这真正的孟锦堂。   只要她自己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林照南再次伸出礼貌的小手,端着笑容看着孟锦堂。   然而孟锦堂仍是双手插着口袋,一点要伸手的迹象都没有,只定定地看着她。   “哥,快回去吧!妈这会儿应该也知道了!”孟锦颜也在走过来了。   她似乎必须马上出手,才能演完这该死的剧情!   林照南强行加大了嘴角上扬的弧度,攀上孟锦堂宽厚的肩膀,照着原样再来个礼貌性的抱抱。   然而,孟锦堂动作更快,她刚要靠近一些,推他的手已经伸出来了。   “嫂子,你这是干嘛?”   伴随着汪文仙一声微怒的抱怨,两人的动作都停下了。   因为林照南没想真抱,和他的胸膛还留了不少距离,而孟锦堂是真想推,这一推就这样结结实实地推在了她发育特别良好的胸前。   这是什么烂剧情!   林照南无声地怒吼着,她绝望了,无形的眼泪似乎正从她的眼角滑过。   “嫂子,你干嘛!”汪文仙气急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叫嚣着。   算了,摔牛粪留摔牛粪吧!总比光天化日被别人看到这种场面的好!   短短的一瞬间,林照南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最后只好绝望地把戏演下去。   林照南自己往后倒去,没办法,孟锦堂最后明显收了力道,她还不至于被推倒。   刚往后,林照南就撞到了正想上前来拽开她的汪文仙。   仿佛是抓到救命稻草般,林照南下意识地就拉住了汪文仙的胳膊。   “咚”,林照南趴在了汪文仙瘦得硌人的身上。   恶臭袭来,林照南依稀还听见了什么东西被压扁的声音。   “仙仙!”   孟锦颜的惊呼立刻引来了众人的侧目,林照南好不容易从汪文仙身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被硌着的肚子,忍着笑意,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这也不能怪她,是汪文仙非要跑到孟锦堂面前摆出深情款款地模样,也是她自己跑过来想从身后把她从孟锦堂身上拉下来,才正好被她当垫背的了。   此时的汪文仙头朝着地,双手无力地撑着地,那一坨应该就在她身底下。   孟锦颜跑上前来,想把汪文仙从地上拉起来,可一靠近闻着味,就又退至老远。   林照南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愧疚,弯下腰,想把人拉起来。   汪文仙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根本不理林照南想要拉她起来的手。   林照南忍着臭气,出声劝解道:“还是快起来吧,一会儿要渗到衣服里头去了,沾到皮肤上。”   汪文仙却是哭得更大声了,村民纷纷大声询问出了什么事。   仍然站着的孟锦堂将僵了一会儿的手放回到军裤口袋里,看着穿着碎花裙的纤细身影还在费力想将人拉起来,可那女人嘴角分明隐隐抽搐着,憋着笑意。   “起来吧,回去洗洗,哭有什么用。”   冷冷的、低沉的地声音从身后响起,林照南回头,只见孟锦堂蹙着眉宇仍定定地看着她。   又不是她压着人不让汪文仙起来,盯着她是什么意思!   “我拉她了,她不肯起来!”林照南如同幼儿园的乖学生一般,如实地像“老师”回报情况。   “林照南,你太过分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恨死林照南了!   汪文仙一边哭,一边艰难想避开那一坨起身,一边还大声地吼了林照南,最后哭着往回跑了。   “唉哟,这仙仙丫头怎么了?”   “这衣服上是不是沾了牛粪了?”   “是的,是的,我瞧见了!”   好奇的村民们听见道上几人吵架,纷纷昂着头看出了什么事。   不一会儿,如浪潮般的笑声从这一田头传到另一田头,给枯燥乏味的田活带来些许欢乐。   林照南憋着笑,跟在一路寒暄孟锦堂、孟锦颜身后,往回走去。   “怎么回来了?这次回来住几天?”   “正好调回这边军区,就回来看看,休十天的假。”   “这半年,妈可想你了,一直念叨。”   “我盘算着你高中要毕业了,就回来看看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   林照南无趣地听着二人的谈话,趁着自己没戏份,走着神,低头看着路,让自己每一步走的距离都一样。   而另一旁,刚刚被她误抱了的战友也和她做着一样的事,尽力让自己走在一条直线上。   两人对看了一眼,各自尴尬地笑了笑。   “你这两年在村里做什么?”战友先开了口。   这战友应该也是林家村的人,只是小说里没细写,“在做记分员,你现在和锦堂一个营吗?”   林照南只好装熟,挑着不出错的话和人闲聊着,战友只是点点头。   “我直接回去了,你去村里去报备一下,并和他们说说接下来军民合作的事。”   到了岔路口,孟锦堂转身和这个叫阅笙的战友说了几句,阅笙就往大队部去了。   林照南想了一下,今天下午自己好像没戏份,就趁机说自己要回去上工了,她还得留些精力下了工回去继续表演。   “锦颜,你带你哥回去吧。”   说完,不等二人回答,林照南朝着孟锦堂客气地笑了笑,转身就往田里去了。   “你媳妇今天这是干嘛呢?打扮的这么好看,却先去示好阅笙,难不成是后悔当初拒绝了阅家的问亲,现在又想换目标了?” 第4章   “林照南这两年可没少和妈吵,在家什么都要争,今天上午还骂仙仙骂得不堪入耳,刚刚你推她,恐怕是故意拉仙仙垫背……”   “我没推她,她应该也不是故意的,你嫂子这两年一直住我们家吗?”孟锦堂略过了孟锦颜一串的抱怨,问道。   “是的,一直住我们家。”   尽管原主三不五时地和何秀莲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但从不轻易回林家。   孟锦堂没再接话,背着手径直往回走去。   两年多前,他只因位救了一次人就荒唐的开始了婚姻,之后又匆匆回到军队,忙于工作。何秀莲、林照南的来信报喜不报忧,他不熟悉林照南,但印象中她似乎也不是个强势的。   傍晚,林照南下了工,哼着“好运来”慢悠悠地回到孟家。   “锦堂媳妇知道锦堂回来,穿这么好看!”隔壁的李婶吃着糠饼,看着热闹,“你婆婆刚一直在锦堂那说你坏话呢!”   “那李婶有没有帮我说几句好话?”林照南凑上前故意小声道。   李婶“呵呵”尬笑了几声,才张大了眼睛,心虚地说道:“那自然是有的。”   “李婶真是热心肠。”林照南假笑着说着反语,慢慢进了堂屋。   一会儿这顿晚饭她可是绝对的主角,先是像老妈子一样示好孟锦堂,给他端茶倒水、盛饭。   然后是原书小高潮分家大戏,她要以一己之力对抗孟家一屋子人,先吵架,再提出要和小叔、女主孟锦颜分家。   结果,成功地把小叔气地回了老屋,女主孟锦颜自然是没走,还彻底和他们分了灶,以后孟家的好吃的再没她半点份,也让刚回来的孟锦堂对她无比嫌弃。   原本这剧情演起来也挺爽,可以借机把平时苦待她的孟家都骂个遍。   可原主偏偏要在孟锦堂讨厌她的这晚,妄图勾引孟锦堂,夫妻把生米煮成熟饭,今后一条心,最后只能悲惨地被赶出房间,成了人见人嫌的笑话。   林照南深呼吸后,以演员的专业素养,迅速入戏。   “锦堂,我下工回来了!”   堂屋里,除了汪文仙,其余人都在,只是没有人接话。   背对着院子的孟锦堂拿着手里的搪瓷杯转身,瞥了一眼进了院的林照南,碎花裙包裹下纤细高挑的身影趾高气昂地迈着步子,而身侧的右手却紧紧地拽着衣摆。   “你每天下工都很晚吗?”孟锦堂随意地问了一句。   “因为要给小队里的人都记好分,不能出错。”   林照南随意回道,扫视了眼八仙桌上,何秀莲已经烧了几个菜,还特意准备了鱼汤,还好饭还没有盛出来,她还能完成剧情任务。   林照南丝毫不顾座位上孟锦年、孟锦颜的臭脸,走到灶前,拿起烧黑了的水壶殷勤地给孟锦堂的杯子里添水。   “锦堂,喝水。”说话时,还笑得像朵向日葵。   可她没看见孟锦堂盯着杯子时,拧成麻花的眉宇。   在军队里,吃的全是凉水,回家就想喝口热茶,却又被强行被加进了凉水,犹豫了会,还是无奈地继续喝了。   林照南转身又到灶前,拿起铲子就盛了满满一碗饭,还贴心地给他铲了一块香喷喷的锅巴。   其实这是她想吃的,可谁让她是个敬业的好演员,就便宜孟锦堂了。   林照南欢快地把碗往孟锦堂跟前一放,顺势就在孟锦堂身旁一坐,端着灿烂的笑看着孟锦堂。   倒茶端饭的剧情完美完成!   “吃吧,很香的。”林照南又关怀备至地补了一句。   孟锦堂无奈地叹了口气,“没筷子。”   林照南正眼起身再去拿,以弥补工作上过失,就听孟锦堂起身去给全家拿筷子,还给了林照南一双筷子和一碗饭,说:“别忙了,你自己吃就行。”   林照南拿着手里的筷子有些意外,看着这近在咫尺的男人,终于有些理解原主对这男人的喜欢了。   棱角分明的侧脸就像是雕塑家的杰作,长而浓密的睫毛掩去了他那一双单眼皮凤眼中的冷冽,添了一些俊秀,肩颈处的完美的肌肉线条,张扬着男子特有阳刚之气。   这么好看的男人,最后竟要便宜汪文仙那朵白莲花,为他默哀。   何秀莲把最后一盘青菜端过来,看见林照南手里拿着筷子,立马就不乐意了。   “锦堂!她昨天就偷了家里本来要给仙仙补身子的鸡蛋,平时有口吃的,从来不拿出来,和我说话从来都是阴阳怪气,更别说给我洗衣服,给家里做顿饭了……你还给她盛饭!”   何秀莲如同豌豆射手般滔滔不绝,把平日里对原主的不满一溜烟地全倾诉出来了。   “我刚在路上已经和锦堂说过一些了,仙仙今天还被她拉着摔进了牛粪里,这会都还在屋里哭呢!可哥难得回来,你就少说两句吧。”   孟锦颜见孟锦堂脸色不耐烦,出言做和事佬。   但林照南没领情,“我生病了没东西吃,才吃了鸡蛋,而且妈也抢走了我妈给我来的鸡汤。”   “林照南,这女人未免太过分了!”孟锦年听汪文仙这事,也不肯作罢,直接从长凳上站了起来。   “她自己站我后面要来拉我,我才不小心抓住了她。”林照南实话实说。   “文仙到底做错了什么,惹上你这个泼妇!哥,大嫂平日里就总是对文仙阴阳怪气!”孟锦年指着林照南怒气冲冲地说道。   林照南瘪瘪嘴,那是汪文仙自己活该,觊觎别人家男人,放以前就浸猪笼了。   “她平日做的什么事,她自己心里清楚,中午也是她自己冲上来,我还真不是有意的,锦颜在后面应该也看到了。”林照南竭尽全力拿出最大的阵仗,和孟锦年争执着。   孟锦颜冷哼道:“你心里想什么我怎么知道?莫名其妙还去抱阅笙!”   何秀莲一听这话,还能不炸毛!   “当着锦堂的面,你还不知检点,你这日子是不想过下去了吗?”   林照南想到中午的失误,也有些懊悔,“那是礼仪!镇长下来视察,不也是这么和劳模问好的!我不知检点,也不能当着锦堂的面!”   理由是牵强了些,但也比挂上□□的名号好。   “妈,还让不让我吃饭?”孟锦堂不耐烦地出声。   “她,她——”孟锦年满肚子的火正待发泄,但见孟锦颜坐在长凳上向他摇了摇头,也只好忍了下来。   何秀莲终是不想惹刚回来的儿子不高兴,把剩下的饭都盛好了,招呼众人吃饭。   林照南也懒得再说,伸手去夹孟锦颜和孟锦堂那一角的鱼。   如风般迅速的筷子眼看着就要落在林照南手背上了,林照南眼疾手快地收回了手。   “人还没齐,就知道挑好的吃。”何秀莲没好气地说。   “仙仙,还不肯出来吃饭,我去屋里叫她吧。”孟锦颜起身去了西屋。   林照南回瞪了何秀莲一眼,继续把筷子伸进盛了鱼碗里。   何秀莲刚要发作,林照南就一个转弯,殷勤地将夹着的鱼肚子放进孟锦堂碗里。   孟锦堂直接挡住了林照南伸过来的筷子,“自己吃。”   林照南嘴角飞扬,立即把鱼肚子放自己饭上,剔干净骨头,大口地吃掉了,还故意在何秀莲面前显摆,何秀莲想说什么,又担心孟锦堂不耐烦。   随后,林照南又多次故技重施,原本应该给孟锦堂的菜和汤,就这样全都到了她碗里,美滋滋。   何秀莲看在眼里,气得直叹气。不一会儿,孟锦颜就带着红着眼睛的汪文仙从西屋出来,坐到了位子上。   “委屈了吧?怎么就摔了呢?”何秀莲夹了个鱼尾巴给汪文仙,关怀地问道。   汪文仙哑着声,缓缓说道:“我见到锦堂回来,高兴,就上去迎接。嫂子也是激动,上去抱了阅笙,又抱锦堂,结果被锦堂推了就拉着身后的我当垫背的,谁知——谁知——”   说着,说着,眼泪又扑扑簌簌地掉下来了,差点掉鱼尾巴上。   林照南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自己都要以为自己是十恶不赦的了,“我当时怕摔,你正好上来拉我,就一块摔了。”   自己作死,还好意思装可怜告状。   汪文仙瘪了瘪嘴,“嫂子是不是看到了那地上的东西,故意要拽我?”   林照南没第一时间接话。   汪文仙当时离他们很近,应该是看到了孟锦堂的动作的,所以迫切地想来拽她,或许她也看到了,孟锦堂没用力推她,是她自己顺势往后倒。   汪文仙现在说她故意拽她,孟锦堂是可能相信的,因为确实是她自己倒的。   林照南转头看孟锦堂,见孟锦堂果然也看着她。   “我当时本就慌了,她又正好在后面拉我,我就止不住地往后倒去,根本没法算计她会出现在后面。”   林照南这些可都是实话,她可没料到汪文仙会出现在她身后。既然汪文仙想要把摔牛粪里的锅扣她头上,那她索性就把摔倒的锅直接扣她头上。   孟锦堂没说话,可孟锦年发怒了。   “你怎么那么会颠倒黑白?骂我好吃懒做,骂文仙狐狸精,骂妈偏心眼……现在我哥回来了,倒开始装无辜了?”   “这是颠倒黑白吗?二弟你确实好吃懒做不是吗?村里头的男青年里,你的工分怎么算都是少的那一批的了,整天和几个二流子一起偷懒!”   和小叔吵架、分家剧幕开启。   孟锦年饭碗一摔,袖子一卷,“我拿多少工分你都管不着,我吃你饭了吗?再说了,谁知道是不是你记分时故意少记了!”   林照南不甘示弱,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男子汉大丈夫不闯事业,成天住家里,吃家里,你吃的不是我的饭,但是是锦堂寄回来的粮票!” 第5章   “他是我哥,我怎么不能吃?”   “那你不就是好吃懒做,就是条米缸里的米虫吗?”林照南翻了翻白眼,鄙夷地说道。   “林照南!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林照南说的全部都是真话!而你们才是颠倒黑白!”   孟锦年可不就是原主所说的好吃懒做,汪文仙就是会装,何秀莲就是个偏心眼的恶毒婆婆!   “你既然这么不喜欢孟家,你现在就可以回林家!”何秀莲也拍了筷子。   回去就回去!她要立即离婚!极品一家她才不愿伺候!林照南心里头怒吼着。   可原主那无意义的执念啊!不就是个狗男人吗!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非要往这极品人家挤,脑子估计也不好使,还把她也害了,得陪着这一群人演戏。   “我是孟锦堂法律上的媳妇!你们是想破坏军婚?如果非要走人,那该走的是二弟吧!”   “你竟然想将我们一家分开?”何秀莲气得直喘气。   “你休——”   孟锦年的吼声还没结束,林照南“嚯”地起身,出声打断,“你就算没见过世面,也该知道男儿要有骨气,靠兄长,靠妹妹,还好意思骂嫂子?”   一屋子的人齐齐地看着离开座位的林照南,只见她插着腰,气势恢宏地说着话。   “你——”   “我一个乡下村姑都明白的道理,你堂堂七尺男儿却是窝囊鼠辈,成天只会为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吵架,可真有出息!可真让人看得起!”   “反了,反了,全反了!”何秀莲气急败坏地喊着。   “可不就是反了,你一个做婆婆的,不帮着自己媳妇,天天地想让人未出阁的闺女和自己媳妇抢男人!说出去不笑掉别人大牙?”   “我没有,锦堂,我真的没有!”汪文仙不值钱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我说你了吗?你就往上贴!”汪文仙刚少说点话,她就给她留个脸面,非要挑事!   “嫂子非要在我哥回来第一天就闹得这般吗?”孟锦颜作为女主,总不像是小妹,而是个话事的,说话也总有些倨傲。   林照南不甘示弱,抬起了美丽的脸庞,讥讽着:“小妹这会来做和事佬!那刚你妈和二弟骂我时怎么不站出来!”   林照南先前还没理解原主为何要在孟锦堂回来的这天来这一出,现在大略了明白她的苦楚,终究是忍不住。   此时的她俨然像个漂亮的旋转陀螺,转着圈和孟家一屋子人战斗着。   林照南最后又看了一眼孟锦堂,却意外地见他还在吃着她刚刚给他盛的锅巴,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   而孟锦年大概是气坏了,神色狰狞,眉眼鼻都快挤一块去了,拳头也紧拽着。   林照南这才害怕地往孟锦堂身后躲去,原书虽没说孟锦年打女人,可她不得防着些。   躲在孟锦堂身后的林照南微微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孟锦年的反应。   快说自己要回老屋!林照南心里呐喊着,可孟锦年依旧不说话。   分家的目的必须达到,林照南只好继续努力。   “古有班超,投笔从戎,率兵征西域三十一年,封侯拜相;朱重八放牛变君王;近有一个个可敬的战士,为国为家,洒下热血;再不济,还有你哥……”   孟锦堂这才回头看着又怂又嘴硬的林照南,他怎么就成了“再不济”了?   “你和你哥都是从苦日子的过来的,他文能读书,武能当兵,好不容易把日子过好了,却养出你这么一个眼里只有女人的弟弟!你以为那钱和票都是大风刮来的吗?就你这样的,在这年代,要不是生在孟家,喝西北风去吧!”   孟锦年身侧的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   这孟锦年确实让何秀莲平时给宠坏了,田里干一天活,不是上茅厕就是去给汪文仙干活,一点出息都没有,原主记分时还老护着。   “没事,妈在,锦年吃的份,孟家永远都有,而你林照南的份,孟家没有!”何秀莲狠狠看着林照南,咬牙切齿地说道。   林照南“噗哧”一声,不小心笑了场。   何秀莲这句话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这不就是变个法子说自己儿子就是个窝囊废吗?   孟锦年听了这话,果真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老娘,猛地转身出了院。   “切!”林照南撇撇嘴,继续努力,“那就我和锦堂分出去,你和锦年、锦颜他们一起过。”   “呵!你做什么春秋大梦!锦堂还能任你摆布?”何秀莲容嬷嬷般尖细的声音刺激着林照南的耳朵。   她也没想摆布孟锦堂啊,工具人罢了,林照南无所谓地坐回了位子。   “我觉得可以试着分开。”   半个屁股刚粘椅子上的林照南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他身旁一直面无表情的孟锦堂一开口竟是说了这样一句。   “哥,你什么意思?”何秀莲还怔愣着,孟锦颜忍不住怒道。   “锦堂?”一直“害怕”着的汪文仙也惊呼。   “我被调到这边军区,城里给分配了家属宿舍。”孟锦堂淡淡地说道。   说完,孟锦堂扒拉完最后一口饭出去了。   林照南脑子里是成团的乱线,没这剧情啊!哪里出了问题?   她一时想不出来,反正不能进城,她得离婚重获自由,才不高兴陪一群极品玩。   “你想都别想!”何秀莲回过神后,又对林照南吼道。   “放心,我还不乐意去呢!”林照南强颜回了一句,又慌乱地扒完了最后一口饭,慌急中还咬到了舌头,“嘶嘶”地跟上了孟锦堂。   孟锦堂在井里洗了手又进了东屋,林照南进屋见他正在看屋里的摆设。   屋里的摆设东西林照南懒得动,她猜想原主应该也没怎么动,整个屋子简洁朴素,连一点鲜艳的颜色都没有,应该就是孟锦堂婚前的模样。   “你没把自己的东西搬过来吗?”孟锦堂坐到床沿上,朝林照南淡淡笑了笑。   “箱子里不少我的衣服。”林照南也尴尬笑了笑。   原书里也没有细描原主和孟锦堂单独相处时的态度,林照南有些不好掌握,要不就不演了吧?   林照南犹豫了一会儿,自顾自地在木桌前坐下,喝了口早上凉好的水,又拿出一块前几天去供销社换的桃酥休息了起来。   演员中场休息中。   孟锦堂看了她一会儿,自己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套旧衣服,出了门,林照南猜想他应该是去洗澡了。   等人出去,林照南自在了不少,转头看见床上是她前段时间洗得干干净净的毯子,立刻去箱子里翻出一套差不多换掉。   一会儿她勾引失败,被赶出去还可以卷着这条她盖的被子走。   怎么勾引呢?她可不想演个戏还要牺牲□□,可不夸张又怎么让孟锦堂把她赶出去呢?   孟锦堂当年被逼婚,不喜欢原主是肯定的,应该也是想离婚的。但好像又不是那种暴戾之人,做什么都隐而不发,那她怎么才能让他发怒,把她赶出去呢?   孟锦堂洗完澡进来,林照南还在歪着头想着,手指在桌上敲得叮当响,听见了他的脚步声也只略看了一眼。   刚在堂屋里吵完了架,天色就黑得差不多了,这会她都能听见屋后一阵阵的蛙声了。   林照南让自己慢慢进入状态,朝着孟锦堂甜甜笑着。要说点什么讨好他的话呢?林照南慌忙想着。   孟锦堂却慢慢坐到了她的对面。   两人四目对视,林照南干巴巴地蹦出一句,“你身材还挺好的。”   孟锦堂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倒是笑了。单眼皮的狭长眼睛笑起来让他整个人与之前有了反差,怪可爱的。   “这两年我不在,为什么不回林家?”孟锦堂收敛了笑意,温和地问道。   她不知道,剧情不让她回啊!   “我、我想等你回来。”林照南苦想后回道。   “我妈她们对你不好。”   林照南听出了这是陈述句,可她怎么回啊?这孟锦堂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我救了你,但当时并没有结婚的打算,你知道吗?”孟锦堂继续缓缓说道。   她知道啊!可是是原主想嫁,不是她啊!   这几出也不在剧本中,林照南最后选择沉默。   孟锦堂也沉默了。   两人无声地坐着,林照南不时看他几眼,寻找勾引他的机会,只要最后孟锦堂能把她赶出去就行。   亲他一下?有点亏。   再去抱抱他?万一再袭胸更亏。   去摸摸他的肌肉?手感看起来倒是不错,可万一被他来个擒拿手,又有些危险。   林照南的脑袋瓜如聪明的一休一般快速地转着。   剧情是要她被赶出去,如果她不会勾引,做点讨孟锦堂嫌的事,也行吧? 第6章   林照南暗暗稍微憋了憋,想无声地放点氮气,可她毕竟是小仙女本仙,憋了好一会儿也没用,上一世她那老中医父亲还说,看过有人可以连着放一首字母歌,可惜她没这天赋。   孟锦堂看她时而皱眉,时而看他,就起身去箱子里翻着什么。   “咱们革命的力量大发展,山丹丹花开哟,红艳艳~”林照南想了好久,好不容易想出一首信天游,自己唯一会唱的这个年代的歌曲,扯着大白嗓就嚎了一段。   习惯了刚才的沉默的孟锦堂吓得一激灵,疑惑地回头看着林照南。   吵得你睡不着觉,快赶走我吧!   快要词穷了的林照南瞄了一眼满脸莫名其妙的孟锦堂,期待着他赶人。   结果,孟锦堂又浅浅地笑了笑,拿着自己从箱子里找到的一封残破的信就要往外走去。   不是赶她走吗?怎么自己走了?难道是要把房间让给她?   “你不愿和我一个屋是吗?我明白的,你不用委屈自己把屋子让给我,我出去睡!”林照南赶紧站起来,一副委屈又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   “我——”   孟锦堂话还没说完,林照南就从箱子里抱出刚放进去的被子,悲戚地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就快步出门去了。   林照南的一系列动作风风火火,孟锦堂倒是一脸懵,他不过是要出去找孟锦年聊聊而已。   另外,林照南手上的那一床被子似乎一开始是在床上的,怎么就到了柜子里?   孟锦堂无奈地摇了摇头,从他家人今天这态度,林照南这两年的日子应该是一点都不好过。没想到这两年反而是他对不住她了,就因为当年救了次人,就生出这么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来。   可眼前的女子似乎也不是他印象中的林照南,他印象中的林照南是唯唯诺诺的,是没有主见的,内向且敏感。   现在的林照南面对他老娘和弟弟妹妹们的刁难,鬼精灵乖,口若悬河,对他的态度似乎也变了……   变得不在乎了!   孟锦堂长叹了一声,想着他还是得好好处理他这两败俱伤的婚姻了。   另一边,抱着被子刚出门的林照南就很“巧”地遇到了在院子里洗衣服的汪文仙。   “嫂子和锦堂哥难不成因晚饭时的争执拌嘴了?那追溯起来倒是怪我气量小,和婶子他们多嘴了。隔间没收拾,嫂子睡我那,我去和锦颜挤一挤。”   林照南还真在汪文仙脸上看到了歉意,这汪文仙不会也有像她这样穿来的人演的吧?那估计是专业的。   “我喜欢睡隔壁间,另外,你这衣服可得多擦几遍皂角,不然大伙今后还以为你是放牛娃呢!”   汪文仙脸色哪里挂得住,搓衣服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熏天的臭味仿佛真就又从衣服里头传了出来。   她眼看着林照南从东屋出来,心想孟锦堂果真还是不喜欢林照南的,正得意时就又被提醒糗事,麻制的外衣硬生生地扯出了裂痕。   孟锦堂也从屋里出来,林照南向汪文仙挥了挥手就推开了隔壁间的门,进了屋。   里头她早偷偷粗略布置了,她昨天从林家树上摘的杨梅、枇杷都在里头。   打了水,洗去一天的尘埃,吃了好几个杨梅,又漱了口,林照南倒头就睡,结束这戏份满满的一天,为明天戏份蓄着力。   第二天,屋后菜畦里瞎转悠的公鸡敬业地打着鸣,明亮的晨光铺洒在林照南的脸上,催促着喜欢赖床的她起来上工。   半个多月,林照南还是不大习惯,直到公鸡的嗓子都有些哑了,才穿了一身蓝色工装起床了。   今天倒是轻松的一天,戏份不多,就是孟何秀莲知道孟锦年要回老屋,表示孟家的东西再没她的份。   没有就没有,记分员工分也还行,还可以回林家吃,她才不稀罕!   六月快到了,林照南一会儿准备去林间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去抓些蚱蝉蒸死、晒干了去卖给中医,挣点零花钱。   “嫂子。”   林照南拿着牙刷、毛巾刚推开门,却意外地听到了孟锦年的叫她的声音,转头一看,就见孟锦年坐在廊下的小板凳上,温和地看着她。   敌方似乎有诈。   “锦年。”林照南一边回以明艳的微笑,一边往井边走去,又觉不妥,改往院子门走去。   孟锦年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径直走到井边,麻利地帮她打上来一桶水放在地上。   “你先洗,我不急,我去看你哥出门没。”   书里没这出,演员不加班。   “我哥出门了!嫂子!我要去当兵了!”孟锦年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劈在林照南身上,分家啊!回老屋啊!当兵值得表扬,但不合时宜啊!   怎么办?剧情会改变吗?她要死了?   “锦年,你怎么想去当兵了?”   林照南拿着毛巾的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弯弯柳叶眉皱得连成了线。   孟锦年见她这幅模样,以为她是听了她的话激动,略带羞涩地说道:“多亏了嫂子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比不过班超,比不过朱重八,但我也绝不该做贪恋女色的猪八戒,我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啪嗒”,林照南手里的牙刷在了泥地上。呜呜,她是反派,她不需要感激。错了!错了!剧情不是这样的!   “这两年是我尘迷了眼,无论什么事只将嫂子你往坏处想,一个大男人还总喜欢惹事,却不想嫂子你还不计嫌,帮我补做田里的活,给我补工分……”   孟锦年羞涩又诚恳地说着,林照南张着的嘴巴就没合上过。   “你、你怎么这时候想到了说这些?”林照南好看的唇微微颤抖着。   孟锦年还去不去老屋?她的命能不能保住呀?   而孟锦年见她这幅模样却道:“是我不懂事,明白的太晚了,嫂子你别哭,不管你今后和我哥怎样,我都不会忘了你昨日所说的话,会一直感激。”   那你还回不回老屋啊!   “这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一张肉票,现在就当作是谢礼……”孟锦年叽叽喳喳地说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水划过林照南的眼角。   “别感动了!我现在要去村里报名了,嫂子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林照南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努力地想找出问题的源头。   明明她昨天演得出神入化,声情并茂,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   孟锦堂!就他最反常!   哼!她宝贵的命哪能轻易被收回?孟锦年参军好像本来就是剧情走向,让他参,但老屋必须回!   林照南拣起地上的牙刷,又回屋重新挤上了牙膏,眼神坚毅地回到井边继续刷牙。又吃了块桃酥,到林家蹭了碗粥,胆战心惊地去上工了。   看到树,林照南就躲开,雷休想劈死她;遇到沟,她就绕路,决不摔死;记分时,远离草丛,远离毒虫。   书里孟锦年本来就要明天才搬回老屋,她还来得及拉回剧情。   林照南一边干着活,一边在心里将从中捣乱的孟锦堂骂了无数遍。   “南南,老李头刚刚又偷懒,你一会儿记分时可别多记了!”林大伯穿着沾满泥水的长筒鞋从田里上来,一如既往地向林照南打小报告。   林照南这几天已经习以为常了,蔫蔫地打发人,“大伯我看见了,你再不停从田里上岸,我就给你多扣些分。”   “就是,老林你自己可爱偷闲,好意思说我们!”田里的人也是一如既往地互怼着。   “哪像你们——”   “啊——”林大伯话还没说话,就听林照南一声痛呼,转头一看,自己手上割草镰刀不知什么怎的划到了林照南腿上。   完蛋了!难道真是改变了剧情,天要亡她?   虽然只是个不大长的伤口,可完全有可能因为她改变剧情而破伤风。   林照南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背上瞬时冒出了一层冷汗。   “南南没事吧?赶紧去冲冲干净,止个血。”林大伯也是关心。   “大伯,我要去卫生所一趟,你一会帮我和队长说一声!”林照南慌急地说道。   “这点伤犯不着。”田边还有老人安慰,可林照南早已卷起裤子,转身跑了。   卫生所说不定会有破伤风抗毒素,再不济也会有双氧水,她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任何风险,她还要带着上一世家人的遗憾好好儿活!   好在村卫生所不算远,她先处理好伤口,然后回去把孟锦年赶回老屋,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林照南赶到卫生所,卫生所门开着,人还没进门,就喊道:“医生我脚伤了!”   然而,一进门却只见一张熟悉的帅脸惊讶地看着她。   “李医生一会儿就回来了,你怎么伤了?”孟锦堂看着她的脚问道。   这会可没剧情,林照南愤怒地瞪着灾祸的源头孟锦堂,也不搭理,气呼呼地去柜子里找东西。   “酒精棉在这里。”孟锦堂将桌上放酒精棉的瓶子拧开,示意她在凳子上坐下。   林照南将瓶子一把夺过来,动作熟练地给自己清理伤口。   孟锦堂意外地看着她果断地翻开伤口,一声不吭地清理着,不顾血又渗出来。   “帮我找写着过氧化氢的瓶子,再看有没有青霉素或磺胺。”林照南冷静地使唤着孟锦堂,性命攸关,她一点也不想耽搁。   孟锦堂听话地起身,用抽屉里的钥匙打开了柜子,细细地给她找着。   “我昨晚不过是想出去找锦年聊聊,不是有意要为难你,本想和你说清楚,然后我睡桌上。”   孟锦堂很快地找到了过氧化氢递给了她,又再去找药。   你去找什么孟锦年?谁要你插手了?林照南心里想着,嘴上没说话。 第7章   “锦年明白了你话的用意,明天会先搬回老屋,再去参军!”   嗯?林照南瞬时停下了抹双氧水的手,抬头讶异地看着正仔细翻找着柜子的孟锦堂。   “他真要回老屋?”林照南努力压制着喉头的激动,装作不解地问道。   “嗯。”孟锦堂伸手从最高处拿了一盒药,又坐到了林照南的对面,“锦年回老屋,现在这院子让锦颜和我妈她们住。”   “你要把我赶回林家?”   剧情好像还没到这,她记得原主最终和孟锦堂离婚,主要还是何秀莲一直指责原主生不出孩子,原主又坏了女主孟锦颜的姻缘,而孟锦堂也一直想离婚,才最终离了婚的。   而现在她还得留在孟家给他们添堵,闹得他们鸡犬不宁才行。   “你还想和我过——”   “卫生所就我一人,有时候确实忙不过来,现在你们来支援,帮我选人培训,那真是太好了!”孟锦堂话还没说完,外头欢快的说笑声就由远及近地传了进来。   林照南放下了搭在另一凳子上的腿,转头看向门口。   不一会儿就见昨天见过的那个叫“阅笙”的和一个背着药箱,戴着圆圆眼镜的年轻男赤脚医生进了门。   两人进门都意外地愣了愣,阅笙见了她客气地笑了笑。   “孟营长这是带媳妇等我呢!”赤脚医生取笑道。   “她腿被刀子割伤了。”孟锦堂淡淡说道,“这次军民合作,卫生医护是要务之一,想必阅笙已经和你说了。”   “这人选确实不好挑,村里年轻的眼看着我又白天要下田干活,晚上要各家奔走,不少人不愿吃这个苦,更不说高考没了之后,能好好读完小学的也没多少了,再想找两个能力强的就更不容易了!。”   两人也找了位子坐下后,赤脚医生唉声叹气地说着。   “挨家挨户地去挑挑,做好思想工作。”   孟锦堂话音刚落,一只白嫩的小手就蹭一下举得老高,三人齐齐向小学生般积极的林照南望去。   林照南这会真是爱死她大伯了,给她来了这一刀,让她知道孟锦年要回老屋,还遇到了这样的好事,她要起飞了。   三人看着林照南脸上飞扬的笑容,都有些意外。   林照南现在的记分员工作多少还是比赤脚医生要轻松一些,医生打针、挂水这些还都需要胆量。   “嫂子,这不是闹着玩的事。”赤脚医生“呵呵”了几声,笑道。   “没闹着玩,我是认真的。”   她中医世家,又饱读现代医学,满腔的抱负上一世没来得及完成,这一世哪能闹着玩。   “还是让我先给你看伤吧,天热,镰刀又脏,别化脓了。”赤脚医生还以为她是大小姐寻乐子,岔开了话题。   孟锦堂敲了敲桌子,指了指桌上的药,“已经处理好了。”   赤脚医生看了看还把手举得高高的林照南,又看了看孟锦堂,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那万一村长家的大小姐这会一时兴起,最后又撂挑子不干了,这不是瞎捣乱吗?   但这又是孟锦堂他媳妇,人都没阻止,他也不敢出来阻止。   孟锦堂看着满脸期待的林照南,沉默了半晌。可那手依旧坚定的举着,连动作都没变。   “那你明天下午到这来,先试试。”孟锦堂随后认真地说道。   今天的孟锦堂真是越看越帅,幸福来得实在太突然了!前十分钟,她还以为自己快要死了,不想转角就是天堂。   林照南收回右手,昂起自信的笑脸,“你们一定不会失望的!我去上工了,再见!”   “等等,这过氧化氢没多少了,拿回去晚上再清理清理。”已离开座位的林照南不想被阅笙叫住了。   阅笙看了看她的破了口子的裤腿,微笑着将瓶子递了过来。   林照南拿着,说了声“谢谢”,就欢快地出去了。   “她能行吗?”林照南走后,赤脚医生皱紧了眉头质疑道。   “应该能。”孟锦堂认真地回了一句。   赤脚医生以为是营长护犊子,叹了口气,不再多嘴。   林照南回到田埂,林大伯关心地问她有没有事。   “我刚挑秧从卫生所那边经过,你们知道南南为什么这点伤非要去卫生所吗?”隔壁的李婶迈着关子和众人打趣。   “为什么呀?”   “因为~因为锦堂在那谈事呢!”田里众人的关心声,就这样变成了一片笑声。   林照南无奈地叹了口气,因心情好,也跟着笑了,“李婶,你看我这腿,是不是伤得厉害!”   此时,她说什么也止不住大伙八卦的心思,便不再继续辩驳。   记完了小队里所有人的分,下了工,林照南和兔儿一样欢快地回到孟家。   还没到院子门口,就听见何秀莲杀猪似的哭喊声,“老大飞得远远的,老二不能飞了!”   情况不妙,林照南立即止住了跨出去的步子,想转身去林家吃晚饭。   今天她的戏份都在晚上,何秀莲得知孟锦年要回老屋,哭着喊着说原主扫把星拆家,原主还不识趣地在一旁说风凉话,坚持分家,和孟家的梁子越结越深。   能少被骂一些就少被骂一些,林照南转身就想开溜。   可何秀莲的眼睛就和苍蝇似的,全方位无死角,一下就定格在了正要回林家的林照南身上。   “姓林的,你还想上哪去?”何秀莲大吼一声,怕是她真回了林家还是能听得见她这一声。   “哟!妈你这是怎么了?这是唱戏呢?”林照南走进院子,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何秀莲见了人就要往外冲,被孟锦年给拦住了,“这是我自个儿的决定,妈你这是做什么?”   “要不是她提的分家,你能想出这一出吗?好好的一个家,就要被她拆散了,你和你哥都出去了,我怎么办?”   何秀莲朝着孟锦年叭叭地说着,孟锦年无奈地抹去脸上的口水,烦躁地说道:“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不愿意一辈子种田,你非不让我当兵,要我留村里,这回我就想自己作回主!”   孟锦颜也跟着劝道:“我哥这回的决定是好事!”   “锦年去当兵,我们陪着婶,还有嫂子也在,锦堂以后也会回来。”汪文仙挽着何秀莲的手,安抚着。   切!她再几个月,就要和孟锦堂离婚,自由了!才不陪你们玩!   “作孽啊!是不是我得了锦颜这个福娃,老天就派这个女人来拆我的家!”何秀莲又是哭,又是前倒后仰的。   林照南离得远远的,轻松写意地说风凉话,“锦年这是成熟了,懂事了,哪有大好的男儿黏在娘身边做长不大的宝宝的!你这样哭,不是害锦年吗?”   “老大,你快来看看吧!你娶了个什么人回来!”   孟锦堂还没回来,何秀莲瞎嚎着,还把隔壁端着饭碗扒饭的李婶给嚎出来了,睁大了眼睛看着孟家院子里的动静。   原主啊!你嫁了什么家庭!林照南学着何秀莲的语气在心里嘀咕着,脸上笑嘻嘻。   “我要回林家吃饭了。”被骂完了,她可不奉陪了,你们慢慢吵去吧。   “锦年,嫂子看好你!”到了院子口,林照南又转身笑着和孟锦年说了一句。   孟锦年倒是给面子,坚定地点了点头,何秀莲嚎得更加震天响。   慢慢嚎吧,小仙女吃饭去啰!   “嘭”,还在得意的林照南再次转身就撞上了如铁般坚硬的宽厚胸膛,头还磕在人下巴上,疼得眼泪直打转。   “在院子里吵什么?”孟锦堂沉声道。   林照南退了两步,一手摸着头,一手飞快地指向还在嚎啕着何秀莲。意思是不是她吵,是何秀莲一个人吵。   “进屋去。”孟锦堂瞥了眼还在篱笆前张望看热闹的李婶,压着火气说道。   “我回林家吃饭。”   “明天晚上,我和你一起去。”   林照南后悔没早点走,这下还得留下来被骂不说,还引出了明天去林家吃饭的剧情。   孟锦颜、汪文仙扶着何秀莲进了屋,李婶向林照南挤眉弄眼了几下,笑着回了自家的屋。   “你弟要去当兵,还要回老屋去住,看看你这媳妇做的什么好事?这心眼比谁都坏,比谁都缺德,就是个大忽悠,要把锦年都给赶走!这扫把星!”   何秀莲不带喘气地和孟锦堂抱怨了一连串。   林照南坐在孟锦堂身旁,眼看着他脸色越来越臭。   这何秀莲不知道,最后让孟锦年去当兵的主要是孟锦堂,她这一连串的话都是在骂孟锦堂。   “是我让锦年去当兵的,妈这是在骂我。”孟锦堂冷冷地说道,“妈是不是老糊涂了?事非都分不清楚,想害锦年一辈子?”   何秀莲听了孟锦堂的话,怔住了,她儿子不帮她,反帮林照南。   “妈,我不在家的这些日子,你就一直这样闹?”孟锦堂再次说道。   何秀莲仍然在汪文仙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双历经沧桑的浑浊眼睛,就死死地朝心情愉悦的林照南瞪着。   “这事我要同意了,你这破烂媳妇在孟家还不得寸进尺,她说分家就分家,你看看她现在得意的笑脸,!”   “妈,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们锦堂是想让锦年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参军,不是遵循我的意思要分家!”   林照南真是服了何秀莲的蠢,天天地抓着她怪罪,也不知是什么毛病。   “对,我哥和我说的就是这意思!”孟锦年激动地附和,“我原本就想出去闯,嫂子昨日那一番话真正将我点醒了,哥又拿着爸当年写给我们哥俩的信,要我们做顶天立地、为国家做贡献的好男儿,我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回老屋也是因为,我希望今后的一切都靠自己。”   “你们都一年到头不回来,我还有什么盼头!”何秀莲也不知听没听进去,眼泪还在刷刷地流。   “我就跟着我哥在这边军区,你要想见我,就去军区宿舍住几天。”孟锦年孝顺地耐心安慰着。   林照南看着昨天还和自己大吵的孟锦年今天这正义凛然的模样,莫名有些成就感,原来她演技这么好!   可再回想,又有些后怕,要是孟锦年不回老屋,她这命就没了,以后还是要保留实力,让剧情正常进行。   “妈,你既想不明白,我会带她回军区宿舍住,这家还是分开的好。”   她是谁?林照南看戏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孟锦堂手指着她的方向,神色认真。 第8章   何秀莲一下从汪文仙怀里起来,“老大,你想听这女人的,和我们分家?”   “不是听她,而是我眼见着妈你撑不起一个和气的家,正常的人家会是这样吗?”   “那还不是因为她当初死皮赖脸地嫁进来,又不停惹事?”何秀莲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与我就只是我二人的事,我自会好好处理。”   孟锦堂态度强硬,何秀莲再次跌回汪文仙怀里,“反了,反了。”   汪文仙见势,又出来和事,轻抚着何秀莲厚实的背,“何婶先吃饭吧,一会儿再好好说这事。嫂子也一起吃,一会儿我把我的屋收拾出来,你今天还是睡我那吧!”   大伙都知道昨天晚上林照南睡隔间,听汪文仙愿意把屋子让出来,只觉她真是善良。   林照南慢慢反应过来,收回了震惊的目光,如同机器一般继续说着台词。   “我自然是要回我和锦堂的屋睡的。”   汪文仙闻言,扯了几次嘴角要笑不笑,又看了几次孟锦堂,似乎是要提醒林照南,她被赶出来了,不是她想睡哪就睡哪的。   “嫂子,你就消停点吧!安安份份,别再添乱了。”孟锦颜见林照南不顾屋里这紧张的氛围,死命想往孟锦堂屋里钻,不耐烦地说道。   林照南直接忽略了汪文仙眼中的嘲笑和孟锦颜的不耐,微笑着看着孟锦堂,“我和锦堂说好了的,就不麻烦文仙搬来搬去了。”   剧情是这样的,孟锦堂回来的第一晚原主没勾引成功,第二晚当然要继续。   书上说是原主因分家的事,眼见孟锦堂更不喜自己,竟放下自尊,脱了衣服想将生米煮成熟饭,但孟锦堂丝毫不为所动,两人关系终究无法缓和。   这事林照南一点都不慌,不就是不穿衣服吗?那她围好床单当睡衣不就行了。   反正孟锦堂不为所动,就这样睡一晚而已,而且孟锦堂上午还说自己要睡桌上来着。   此时她的思想还停留在刚刚孟锦堂的话中,他真要她一起去军区宿舍?   原主听到一定会很高兴吧!但她要哭了,她得走剧情,不可能和孟锦堂做正经夫妻,也不愿意。   汪文仙脸上的笑还僵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孟锦堂,盼望着孟锦堂能立刻说点什么来打林照南的脸。   然而,孟锦堂起身就去了灶上,丝毫不反驳。   刚这一闹,家里饭也没人烧,孟锦堂煮了一锅青菜粥。   林照南在何秀莲的仇视中,吃了两大碗,吃饱了才有力气拉回剧情,况且兵哥哥厨艺还真不错。   吃过了饭,林照南就去东屋隔间先洗了澡,再趁孟锦堂到出屋,院子里没人的时候,裹着床单进了东屋,端坐在桌前看赤脚医生刚送来的册子,说是明天要考核,考核通过了才能去培训。   孟锦堂进屋时,头发上还带着水珠,应该也是怕尴尬去外头洗了澡。   等孟锦堂擦干了头上的水珠,再抬头看林照南的装扮,俊逸的眉宇瞬时皱了起来。   “好看吗?这是城里时兴的打扮,这样床单就变成了好看的连衣裙。”林照南还站起来美美地展示了一番,给自己这奇怪的“衣服”想出了个名头。   “你在看李医生送来的小册子?”孟锦堂松开眉宇,随意问了句。   “嗯,不难。”这册子上就是一些卫生防疫,对她这样曾经最优秀的医学生而言,小儿科得不能再小了。   “怎么想做赤脚医生了?”   “能治病救人啊!生病治不好是最让人绝望的事。”   孟锦堂还是有些意外,再次和昨天一样坐到了林照南对面,林照南也再次坐回到长凳上。   “这两年你似乎变了不少。”孟锦堂看着林照南认真说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演原主演得明明很好,是何秀莲她们这几个把原主逼得变了吧!   “我也不是故意要和妈她们作对,是她们不把我当自家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换作以前你要是想当赤脚医生,肯定要先问问你爸他们。另外,我依稀记得你胆子很小。”孟锦堂笑着解释,“你现在对接下来的日子有什么打算吗?”   林照南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这孟锦堂应该是问她还想和他过吗?白天在卫生所,他这话正好没说完。   她要怎么回答?   剧情要她坚持和孟锦堂过下去,直到彻底闹掰,可她又好想在孟锦堂这么好说话的时候,就直接挑明了,我们离婚吧!   “你有什么打算吗?”林照南反问。   孟锦堂闻言无奈地笑了笑,“我想让你先和我去军区宿舍,这两年的婚姻对你应该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去军区宿舍,就我们两个人,你可以考虑清楚要不要继续和我过。”   不想,不用考虑了,林照南只想快点走完这剧情,变成自由的小鸟。   可原主应该会答应吧?为什么后来又没去呢?林照南对这多出来的剧幕总抓不住头绪。   “你喜欢我吗?”   孟锦堂抬眼直视着眼前的林照南,无奈地笑了笑“我们结婚太快了,我还没机会。”   “那我考虑考虑。”   林照南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避免让剧情出现任何错误,等她演完了戏就离婚,才不去什么军区宿舍。   林照南经历了昨天,对自己的演技越来越自信,等她再作几次死,何秀莲肯定逼他们离婚!   这孟锦堂赶紧回部队吧!总给她添乱!   孟锦堂沉默了半晌,最终长叹了一声,无奈地点点头。   “你既然不喜欢我,那就你睡桌子,我睡床!”林照南赶紧说道,以免孟锦堂后悔要睡床。   孟锦堂点点头。   林照南立刻站起来,指了指床,“我去睡了?”   这五月末的夜晚,已经有些热了,她把这床单裹身上,这里头一阵一阵的汗往外曼,黏在身上,太不舒服了,她要去床上拿蒲扇了。   孟锦堂再次点点头。   林照南裹着床单欢快地转身,由于床单的限制,跨不出大步子,艰难地走了几步,就感觉到有一股力在后头牵扯着她继续前行,身上的床单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滑。   她立即停下脚步,想转身抓住正在下滑的床单。   不想脚下已经踩住了滑落的床单一角,一个缠绕直接摔在了地上,床单也都松开了。   露出了里头的另一床大红花床单,勾勒着美好的身段。   地上的林照南窃喜地摸了摸摔疼了的屁股,余光扫到孟锦堂,只见他正不解地看着她。   林照南自觉真是个天才,她早就预想到可能会出现这么狗血的一出,早有准备,在身上穿了两层床单。   想让她露出前凸后翘的美丽身段,门都没有,她演员林照南决不为艺术献身!   林照南慢慢爬起来,外头的床单彻底掉了,她拍拍干净,叠起来,放在了床尾。   这下既不会太热,也不用盖被子了,除了有些窘迫,这一摔也挺值。   林照南再次朝愣住了的孟锦堂笑笑,躺下,一边就着油灯和月光看册子,一边欢快地哼着小曲。   孟锦堂看着床上翘着二郎腿躺着的林照南,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到底在干嘛。   最终,也从箱子里拿了一本书,和林照南一起看了会,趴在桌子上睡了。   而院子里,汪文仙看着紧闭的东屋门,无声地流了半晚上的眼泪。   第二天中午下了工,林照南就健步如飞地到卫生所去了。   她肯定能通过考核,然后就可以经过培训,当赤脚医生,然后就等离婚了。   林照南怀揣着远大的梦想,带着飞扬的笑容,进了卫生所的门。   里面挨挨挤挤地站了六个年轻人,李医生和阅笙正在问着一个男青年册子上的问题。   不就只有她一个人吗?   其他人林照南也不在意,孟锦颜、汪文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林照南懵懵地。   孟锦颜是团宠锦鲤,她如果要和林照南争,按原书的尿性,她肯定争不过,可书里没这剧情,还有加戏的? 第9章   “嫂子来了,在这坐一会儿排队,锦颜,你们也准备准备。”李医生态度温和地说道。   林照南无奈地往汪文仙身边一站,“锦颜,你们怎么也来了?”   “李医生昨天来问的,现在不能高考,我就来看看。”孟锦颜都没看林照南一眼,翘着二郎腿,看着前面正被提问的人。   “嫂子不是要和锦堂哥一起去军区宿舍吗?怎么也来了?”汪文仙小声问道。   “锦堂让我来的,她觉得我肯定能行。”林照南故意这样说,气被李医生叫来的汪文仙。   汪文仙讪笑了笑,继续把头埋在册子上,无声地、快速地读着册子上的内容,只是这余光一直往林照南这瞟。   林照南只好坐着看看情况,问问题的是阅笙,已经问好了一个了,现在在问第二个,问题大多很基础。   前面的回答不少都疙疙瘩瘩的,不算出色,很快就轮到了孟锦颜。   “如果有乡亲在夏日农忙的时候在田里晕倒了,要怎么处理?”   “给乡亲喝水。”   “喝什么水?”   “凉水。”   孟锦颜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林照南捂着嘴差点笑出了声,就这还好意思来考核。中暑必须及时降温,得将人先移到阴凉处,进行物理降温,喝盐水,避免出汗太多,病人脱水。   这下锦鲤护体也没有用了吧!   李医生在一旁好心提醒着,“除了喝水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汪文仙也着急地想要提醒蠢不自知的孟锦颜。   “那就及时送到卫生所。”孟锦颜懒懒地说道。   阅笙看了她几眼,又问了几个常识题,孟锦颜勉强算是答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汪文仙,坐那一直紧张地拨着手指,但对阅笙提的几个问题,都答得还算顺溜。   轮到林照南时,回到座位的汪文仙还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笑容,轻声说了句“别紧张”。   林照南还能不知道她心思,这会儿怕是正高兴地想看她笑话呢!   林照南自信地坐到阅笙跟前,等着他提问题。   “乡亲们的孩子如果发烧了,我们要建议用什么药?”   “观察病人体温以及病情持续时间,低烧只要用酒精等降温就好,持续高烧就要查明原因,对症用药。”   册子写得这题也没那么复杂,卫生所的感冒药、退烧药是免费的,按轻症、重症给就行。   阅笙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林照南,又继续提问,都是常见的医学常识,对林照南这样二十一世纪来的常年生病的人,太过简单了。   回到位子上的林照南信心满满,孟锦颜虽说锦鲤护体,可答得实在不好,而她自认自己还是比汪文仙出色的。   几个来参加考核的人,都齐齐地看着正在查看刚刚的考核记录的阅笙。   “既然要找两个进行培训,我看还是锦颜和照南适合些。”李医生缓缓说道,“锦颜读书向来是学校里最优秀的,以后学东西肯定快。”   这是什么结论?哪里轮的到孟锦颜?林照南有些意外。   “我不行吗?”汪文仙可怜兮兮地看着李医生和阅笙问道。   “锦颜,你想做赤脚医生吗?”阅笙瞥了李医生一眼,问道。   “还是让仙仙去吧。”孟锦颜倒是大方。   林照南决定静静地看她们谦让,反正她是表现最好的那个,她们两爱谁去谁去。   “那就锦颜和文仙去,照南毕竟是记分员,村里需要她,而且已经结了婚,不适合奔波往来。”   李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圆圆眼睛,一本正经地分析着选另外两人的原因。   这什么鬼理由?   林照南忍不了,从座位上起来,“李医生,你刚才没听我们这几人的回答吗?分不清好坏?”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李医生就是对孟锦颜有意思,不管孟锦颜答成什么样,今天只要来了,这李医生就会选她,方便以后近水楼台先得月。   “刚阅连长问你,发烧配什么药,你不也没答出来?你以前上学就没锦颜好,这回怕也是一时兴起吧!以后要半途而废了,乡亲们怎么办?”   “你身为一个医生,连我答得对不对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在这选人,那李医生来说说,要配什么药?”   “这最常用的、最有效的是安乃近。”李医生也来了劲,村里都说林照南性子犟,果然是这样。   “安乃近的副作用大人勉强还可以承受,儿童用了容易导致腹泻呕吐,你作为医生不知道吗?”林照南一点面子也不给这庸医。   “这几年,村里人都用这样,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李医生当面被一个才看了一晚上册子的人指责,脸上挂不住,生气地说着。   “怎么了?李医生,选个人还要吵架?”来找阅笙吃饭的孟锦堂背着手跨进门来。   “嫂子对选人的结果不满意。”汪文仙见孟锦堂也来了,解释得比谁都快。   汪文仙这白莲花居心叵测地把罪名推到她身上,林照南冷声道:“孟营长手底下的人选人做事就像过家家,这标准也没个定性,全凭某些人的个人喜好,李医生更是连个对错都分不出来。”   孟锦堂不解扫了眼屋里,转头问阅笙,“考核得怎么样了?”   “这两个准备得充分一些,还有小林也还可以。”阅笙气定神闲地看着林照南,如实说道。   这两个指的是林照南和汪文仙,小林是另外一个男青年。   林照南真有点不明白这阅笙怎么想的,总不至于和李医生一样糊涂,刚却不说话,纵容李医生在这里瞎出主意。   “那就林照南和小林去,李医生这是在吵什么?”孟锦堂显然是生了气。   “照南和锦颜一样都答错了!”李医生却看不清脸色,再次狡辩。   “是我错了,还是你错了?”林照南平和了语气,看着李医生说道。   “嫂子难不成以为自己比李医生更懂,算了,就你和仙仙去培训吧,我大不了不去就是了。”   孟锦颜再次拿出自己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这培训的机会真是她让出来一样。   “锦颜,你本来就去不了吧!什么叫大不了不去了?另外,我比不比李医生更懂,我不知道,但他确实连感冒这点小病都看不好。”   “这几年村里的病都是我看的,你在说什么大话!”   “这低烧和高烧有什么区别,李医生可知道?”   “低烧退了烧就流鼻涕咳嗽,还要配点咳嗽药,高烧不容易退,可能要挂水。”李医生还是一本正经地说着。   “低烧之后咳嗽大多是病毒感冒,就算什么药都不吃,一个星期后自己也就慢慢好了,高烧并伴有浓痰等那是细菌感冒,才需要用抗生素,我刚刚的回答一点都没错,李医生凭什么质疑?”林照南坚定地说着。   由于时代的限制,像李医生这样没专门读过书的赤脚医生,大多是半吊子,也只能看看小毛小病,林照南也不是故意要他难堪,可这次卫校培训的机会,她势在必得。   李医生哪里想到平时眼里只有孟锦堂的林照南还知道这些,一时语塞,只求助地看向阅笙。   “好了,情况我差不多了解了,这次培训就由林照南和小林去。”阅笙看完了戏,起身拿起椅背上的衣服,准备和孟锦堂一起往外走去。   “等等,我为什么不可以?”汪文仙一下将两人拦住,不服气地问道。   “你为什么想去?”阅笙反问。 第10章   “我答得不比小林差。”汪文仙不死心地说道。   “文仙,你不适合,回去吧。”阅笙客气地拒绝道。   “锦堂哥,我真想去。”汪文仙转而拽住孟锦堂的衣袖。   “阅笙给你留面子,那我来解释。刚刚你明知道锦颜答得不好,你却罔顾事实,和我说是林照南故意闹,在医生这里这叫没有医德。”   说完,孟锦堂又回头看向李医生,“李医生今日之事,做得实在可笑,我会和村里说明,李医生还是学精了技艺,学会了做人再来做医生吧!”   李医生似乎没听明白,追上来问道:“孟营长,村里正是用人之际,这是什么意思?”   “阅连长说的话,你刚可能没听懂,他说这三人答得好,就是指李医生你分不清对错,还擅作主张。我昨日就说了,卫生医护是要务,你却在这里搅浑水,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哥,仙仙和李医生只不过想帮我,我不去就是了。”孟锦颜知道孟锦堂一向疼自己,想为两人开脱。   但孟锦颜不知道,孟锦堂公私分明,更没有给面子之说。   “你本就没资格去。”   说完,孟锦堂和阅笙就一块说着话,出了卫生所。   汪文仙三人又看向还站着的林照南,林照南耸耸肩,穿过人群,大摇大摆地出了卫生所门。   “锦颜,你哥说我没有医德!”   等屋子里只剩下三人时,汪文仙颤颤巍巍地低喃道。   “你不过是想和我一起去培训罢了,倒是我连累了你也不能去。”孟锦颜含着歉意安慰道。   李医生颓唐地坐在位子上,把自己这受人敬重的工作给作没了,最后依旧连孟锦颜的一句“谢谢”都没有得到。   林照南坐在田埂上,高兴地和正偷懒的林大伯说自己要去培训做赤脚医生了。   “南南,你就做这记分员哪里不好,赤脚医生辛苦得很。都怪你爸,非要你嫁给孟锦堂那小子,现在一样好都没得到。你这孩子自己也死心眼,你大娘当时劝你别听你爸的,你非不听。”   林大伯旧事重提,心疼着自己这侄女。   “我去做赤脚医生就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到时大伯你可要记得在我爸面前帮我说好话。”林照南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林进宝一直想让原主做官太太,还指望原主趁孟锦堂回来能收住孟锦堂的心,肯定不会愿意她去做什么赤脚医生。   她可得为自己离婚杀青后好好铺路,不能再让林进宝干预她的事了。   这会儿她就先找最疼原主林大伯通个气,多个帮手。   “就非要做赤脚医生吗?你看你被刀划个口子都吓得要死,到时候给人挑针肯定手抖。”   林大伯在村里一直听人说孟家不待见她这侄女,可这丫头这两年硬是要在孟家过,还真把自己过成了会在路上和何秀莲对骂的农妇,让村里人笑话。   也不知是不是孟锦堂回来,吃了苦,开始死心了,竟想做出些改变了。   “大伯支持你,哪一天你要事不想和孟锦堂那小子过了,大不了再回大伯家。别再和何秀莲她们吵吵了,不值当。”   林进宝前些年村里事情多,三个孩子林照南最小,没时间照顾,就总放林大伯家养。   林照南心里头热热的,穿到这书里,遇到的尽是极品,也就平日上工的时候能和林大伯逗逗嘴。   “我爸要是反对我去,你别忘了帮我说话。”最后,林照南再次提醒要下田的林大伯。   “行了,年纪轻轻的,就和你大娘一样啰嗦。”   林照南还没下工,孟锦堂就已经在不远处插口袋等着了。   “南南,你们家锦堂来接你了!”李婶八卦的目光比谁都搜寻地快,大嗓门一喊,大伙又乐了一回。   林照南记完了小队里所有人的分,朝孟锦堂走去。   “直接去我家吗?我本还想去换个衣服。”   今天也是场大戏,他那渣爹要摆出一副谄媚的嘴脸,让孟锦堂和她好好过,孟锦堂冷淡地提出要离婚。   林进宝哪里肯,为留住这好女婿,索性就在酒里下东西,可孟锦堂定力好,根本不碰林照南。   两人吵架,还被孟家的人发现了这龌龊事,反给了汪文仙机会,增进了汪文仙和孟锦堂的感情。   现在,她倒不用费力把孟锦堂拉去了,可她还是不大愿意演这样的剧情,只能感谢孟锦堂定力好,不肯碰原主了。   “这会锦颜她们估计正和我妈说中午的事,回去又是无意义的争吵,想回去无辜被骂?”   林照南赶紧摇摇头,书里可没写她要因为多出来的戏被骂,她也没那么多精力和一群极品周旋,转身就带着孟锦堂去林家。   “你怎么愿意和我一起去林家?”林照南好奇地问道。   “原本是想和他们说一声,想让他们同意你和我去军区宿舍,我们两个自己把问题好好处理。现在你自己有主见了,我就过去蹭个饭,顺便和你爸说一下军民合作的事。”   “一会你少喝点酒。”   林照南也不知这书里林进宝下的东西究竟怎么样,孟锦堂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万一兽性大发,那她就亏大发了。   “我不喝酒。”孟锦堂背手走在前面,随意地回道。   喝还是要喝的,林照南心里暗暗想道。   下午的时候,林照南和她大娘提了一嘴,林家这会饭估计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进了篱笆院子,她已经结婚分出去了的大哥林照东正在院里叼着草条子处理小河鱼。   “孟营长来了,快进来,爸在屋里等着呢!”林照东处理鱼的手还没洗干净,就伸出来要和孟锦堂握手。   林照南看着林照东那沾了不少鱼鳞的手,想出声阻止,但孟锦堂直接和林照南握了握,没说什么,就由林照东带着进了堂屋。   林进宝见孟锦堂进屋,气色很好的圆润脸庞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让孟锦堂坐自己对面。   桌上酒菜都已经摆好了,林照南看原主这渣爹就作呕,这心许是黑猪皮做的,黑成了碳,害了自己女儿一辈子。   “这还是锦堂头一回来我们家,别客气,都是自家人。”林进宝堆着笑,讨好道。   林照南转过头,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我前两天去大队部几次,也没见林村长,不知阅连长让你找几个老农民去部队教耕种,林村长安排得怎么样了?”   “好说,好说,今日家宴,不谈公事,孩儿他娘把菜都端出来吧。”林进宝打着马哈。   “听说昨儿个南南又和你妈吵起来了,不是我当爹的护着女儿,你妈这两年实在是对南南不好。当初,南南不嫁你,也确实不好嫁给别人,结果这两年是受尽了苦,你别听你妈他们一面之词。”   “她愿意的话,会和我一起去军区。”孟锦堂淡淡说道。   林进宝一听就乐了,起身把酒杯推到孟锦堂面前。   “我不喝酒,林村长还是在军民合作的事务上多费心,现在村里也要慢慢发展起来,力争所有村民都能吃饱饭。”   “那是,那是,明天我就去和队长们开会,一定会和军区好好合作。”林进宝再次把酒杯推到孟锦堂面前。   不一会儿,林照南她老娘也带着她大嫂进了堂屋,一屋子人在林照南她娘的热情招呼下,开始吃饭。   林照东还没吃菜,就端起酒杯向孟锦堂敬酒,被林照南娘拦了下来,“饭还没吃呢!喝什么酒?”   “你妇人家懂什么?这是锦堂头一回来,大伙高兴,喝点酒有什么?”   林照南只管吃桌上的菜,管他们有什么心思,林进宝现在作死,以后被革了职,就有的他苦的,可怜了原主老娘眼看着女儿受苦,好好的日子被丈夫作完了。   “南南,锦堂,多吃点菜,我下午才知道你们回来,来不及准备什么了。”李桂英不停地往两人碗里夹菜,高兴地说着。   “妈,我们自己夹,你自己吃。”林照南看着自己碗里堆得高高的伴野菜,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心里也暖烘烘的。   “好,你们多吃点,妈真是高兴。”李桂英一边高兴地说着,一边抹着眼泪。   “好好的你哭什么?”林进宝却是不耐烦。   李桂英斜了林进宝一眼,继续给林照南他们夹着菜,“这个好吃,这酒喝多了伤身体,不喝也罢。”   “妈,我难得和锦堂吃个饭,喝个酒。”林照东和林进宝对视了一眼,说道。   “你要是不乐意,回你自己家吃去,跑来凑什么热闹。”李桂英没好气地骂了林照东。   孟锦堂无奈地看向正埋头吃饭的林照南,许是怕李桂英为难,拿起映花杯子喝了一小口。   林照南有些同情地看向孟锦堂,这是剧情,他反正一会儿会有美人照顾,也不亏。 第11章   孟锦堂眉头一紧,最终把那一小口咽了下去,转头痛苦地看着林照南。   林照南略有些心虚地别过了头,继续埋头饭碗。   孟锦堂却暗搓搓地把杯子递到她跟前,示意她闻一闻。   林照南不解,这下的什么东西,还能直接闻出来?难道是时代限制,工艺不成熟?   她好奇地凑上前,用力闻了闻,一个不注意直接被一股韭菜味熏晕了头。   林进宝这是什么操作!这酒也太奇怪了,这随便喝了谁都能坐怀不乱吧!   原书许是忽略了时代的限制,真有用的东西,村里头的小老头到哪里去弄来,不知哪里听来的韭菜有那功用,就往酒里加了不少。   林照南无奈地放下了手上的筷子,长叹了一声,同情地和孟锦堂说道:“不好喝就别喝。”这喝再多也就只能决定孟锦堂嘴里味有多大。   “这喝了对身体好,南南不懂。”林进宝再次端起酒杯想让孟锦堂再多喝一些。   林照南真想和她这渣爹说,可拉倒吧,就这?   孟锦堂无奈地笑笑,客气地拒绝了,“我不喝酒,吃饭吧。”   李桂英剜了林进宝一眼,转身去拿了一小罐子出来,“我就和你爸说,这味道冲得很,没法喝,还是喝点米酒,妈自己酿的。”   李桂英眼眶还有些红红的,神色和蔼地问孟锦堂:“锦堂,你刚才是不是说要带南南去随军?那可真是好。”   “嗯,她要是愿意,就一块去。”孟锦堂也温和地说道。   “南南,你和锦堂一块去,别任性。”李桂英殷切地对正在吃着香喷喷的炸河鱼的林照南嘱咐道。   林照南擦了擦沾了油的手,小心地试探道:“妈,他们军区搞了个军民合作,要培训赤脚医生,我报了名,就暂时不和他去军区宿舍了。”   还在劝酒的林进宝一听就瞪圆了眼睛,“你跟着锦堂随军,部队应该是会给你安排工作的,你去做什么赤脚医生?”   “我自己愿意做赤脚医生。”   “你现在翅膀硬了,反了是不是?”林进宝见女儿懒懒散散,看不起自己的模样来了气。   按理这丫头心里都是孟锦堂,怎么会抓不住这次孟锦堂回来的机会,把两人关系走近了?   孟锦堂来回看了父女两,帮腔道:“卫生医护是村里发展重点之一,参加培训是好事。还是希望林村长对此次的合作重视起来,把村里好好建设起来。”   “部队要来帮忙建设吗?那不知有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林照东沉不住气,一听可能有好位子,就迫切地问道。   孟锦堂顿了顿,沉声问道:“你会什么?”   林照东看看自己媳妇,又看看林照南,再看自己的老爹老娘,看了一圈愣是说不出自己会点什么。   “他能给田放水,从不出错。”林进宝眼珠子转了转,终于想出了一点自己儿子会的。   “那就继续放水。”孟锦堂理所当然地说道。   李桂英眼看着自家这两男人一个比一个丢人,又赶紧给孟锦堂夹了几条炸鱼,“不说这些了,吃饭。”   孟锦堂点点头,不再搭理林照东,简单地和林进宝说了几点接下来的农场、工厂等建设工作。   林照南吃的差不多了,无聊地放空着,仔细看了看风韵犹存的李桂英,又看看努力把话题拉到正事上的孟锦堂。   从他的板寸头,但眼角的一丁点眼屎都看到了,孟锦堂还没走的意思,依旧热络地说着建设事务。   “南南,嫂子也敬你一杯,你要是要去随军,别忘了走前来嫂子家坐坐。”林照东媳妇估计是看孟锦堂还真算有出息,想讨好林照南。   林照南拿起手边的米酒闻了闻,却是香甜,也就泯了一小口,发现甜甜的味道不错就又喝了一口。   等孟锦堂哥林进宝谈完了正事,两人才在一屋子人的欢送下,慢慢出了院子。   林照南瞟了一眼孟锦堂,见他面色如常,一点醉意也没有,好在剧情就是他坐怀不乱,一会儿故意漏点口风给汪文仙,说他喝多了,汪文仙自然会照顾,他们两爱怎么发展都可以,她的任务就结束了。   晚风拂面,微微的凉,林照南舒服地迎风走着,也不知是不是米酒的酒劲,她竟有些晕晕的。   她上一世身体不好,也没喝过酒,只知道米酒度数低,一般不会醉,而且一屋子的人都喝了,她也不担心里头还有玄机。   “孟锦堂,我很厉害的哦,我以后会成为全村、全镇最厉害的医生。”   能有机会完成自己的梦想,她真的很高兴,今天她心情好,就给孟锦堂一个面子,和他分享一下。   孟锦堂看着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拉狗尾巴草的林照南,始终觉得林照南不一样了。   “那要付出很多努力。”   “等你妈她们坚决让我们离婚后,我就能有很多很多精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我过得很好很好!”林照南转过身,欢快地和孟锦堂说着。   孟锦堂停住了脚步,凤眼微眯着。   他没听错,她在盼着和他离婚是吗?但昨天他和她聊的时候,她并没有提出来。   “你想离婚?”   “不,现在还不离哦。”   孟锦堂听不明白,眼看着满脸醉意,正倒退着走的人要被石头绊脚,上前将人拉回了孟家的院子。   院子里,汪文仙正在和何秀莲一起拨豆子,还有李婶也坐在那一起唠嗑。   “汪文仙!孟锦堂酒喝多了,你来帮忙照顾一下。”   一到院子,林照南就将时刻牢记的台词朝人说道。   孟锦堂没停留,直接将人领回了东屋。   汪文仙自然是放下了筛子,去屋里到了茶水,拿了热毛巾,直接推开了东屋门进去,却见孟锦堂将林照南扶到了床沿坐着。   “锦堂,喝点茶水。”汪文仙温柔地说道。   “孟锦堂,快喝茶。”林照南看热闹似的在一旁帮着催促着。   “你把东西放下吧!”孟锦堂起身接过汪文仙手中的东西,淡淡地说道。   “你没事吧?”汪文仙关心地问着孟锦堂。   “没事,你出去吧!”孟锦堂把水放在桌上,直接将赶人的话挑明。   汪文仙脚却依旧没有往外走,将毛巾放进水里,拧开了递给孟锦堂,“这水还热着,你洗把脸。”   孟锦堂接过毛巾,沉了脸色,“我没事,请回吧。”   汪文仙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让她照顾你呀!”林照南见人出去,还给孟锦堂支招。   孟锦堂重新将毛巾下了水,递到林照南面前,“就喝一口酒,你竟然能喝成这样?”   “孟锦堂,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林照南直直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帅脸,神神秘秘地说道。 第12章 (捉虫)   孟锦堂懒得搭理她,将毛巾往林照南脸上一照,轻柔地擦了擦,“你要喝茶吗?”   “放这吧,再把那小箱子放到床上。”林照南一点也不客气地使唤着人,仿佛孟锦堂是饭馆里的服务员。   孟锦堂洗干净毛巾,到屋外倒了水。   “锦堂这喝多了,还要自己出来倒水啊!”李婶看见了,有意无意地在何秀莲面前说了句。   何秀莲把拨好的豆子扔得“啪嗒、啪嗒”响,冷笑了笑。   盆里还剩了一个底的水,孟锦堂随意一泼,就有几点水花迸溅到了李婶的身上,“不好意思了李婶,喝多了。”   说完,就转身进了房。   “小箱子拿来,还有书。”   孟锦堂置若罔闻,收拾好东西,提醒她把鞋子脱了,“早点睡!”   林照南瞪了一眼孟锦堂,就要自己摇晃着起身。孟锦堂见状,终究只得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将人按下,听话地去搬来了小箱子。   林照南两脚一蹬就将鞋子褪了去,盘腿端坐在擦干净了的小箱子前。   “洗脚。”孟锦堂重新在脚盆里倒了汪文仙刚拿来的水,放到了床前。   “还要油灯。”林照南泡着脚,指挥着。   孟锦堂又将油灯拿到床边,怕她没轻重烫伤,仍旧拿在手里没放下。   “书。”   “什么书?”   “《病理学》、《药理学》之类的都可以。”   “没有。”   “那就《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之类也行。”   “没有。”   “我已经很久没看书了,我想看书!”   “早点睡吧。”   “看完书就睡,你去和你的青梅竹马聊天吧,我要努力改变命运了。”   洗完脚的林照南端坐在小箱子前,两手还交叉摆放着,除了面色红润,完全是个要认真读书的好学生模样。   “青梅竹马是谁?我为什么要去聊天?”   他大约能猜出来林照南说的是汪文仙,只是不知道林照南脑子一天到晚想的是什么。   “书呢?”林照南仿佛没听到一般,四处摸索着。   孟锦堂头一回觉着眼前的境遇有些无助,拖着无奈的步伐去旧箱子里翻出了一本《唐诗三百首》,一本《三字经》,给她放在了小箱子上。   林照南一看封面就没往下翻,“这是七岁小孩看的。”   孟锦堂再次转身,半个人钻进了箱子里,总算翻出了一本《西游记》。   林照南看了还是摇头。   “没其他的了,那就别看了。”   林照南轻叹一声,终究还是翻看了起来。   “你知道猴子的基因和人类有多相似吗?”   “不知道。”   “你说这唐僧为什么没留在女儿国?国王多好看!”   “我问你一个问题吧,孙悟空为了避免唐僧被白骨精吃掉,用金箍棒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半径两米,面积是多少?”   孟锦堂手里拿着油灯不敢放下,而林照翻一页就是一个问题,越看越认真。   “孟锦堂,我头疼了。你帮我按按太阳穴,或按这无名指上关冲穴,就这里。”说完,便如慈禧太后一般将手抬着,等着人上来伺候,自己还在看着书。   孟锦堂长叹了一声,搬来了两个椅子放在床头,将油灯放着,又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床前,按着林照南所指的位子轻轻给她按压着。   外头的李婶的说笑声早已落了幕,夜幕上星空闪耀,池塘里的青蛙们努力歌唱着,为夏夜演奏风情。   “快吃唐僧肉啊,还抓什么猪八戒,拖延症真是成不了大器。”   床上的人双手托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看着书,床下的人端茶倒水还要给人按摩。   孟锦堂看着时而欢喜、时而生气的林照南,气着气着,最终却是笑了,起身给她挑了挑灯芯。   屋里的光轻轻摇晃着,孟锦堂手里的蒲扇也随着佳人的指挥,慢慢摆动着,直至聚精会神的杏眼终于止不住困意,挣扎着合上了。   第二天,勤快的公鸡照例在黎明时卖力地将村里的人喊醒,林照南艰难地睁开眼,隐隐还有些头痛。   屋里、院里都静悄悄的,林照南直觉自己应该是喝醉了,揉了揉眼,见自己竟还是睡在孟锦堂屋里,那汪文仙照顾了孟锦堂没?也不知耽误剧情没。   林照南现在就是后悔,要是真因为那一口酒而没了命,那就冤死了。   她努力地回想着,可脑袋晕乎乎的,也想不出多少画面来,只隐约看到一高大的身影在床前挑灯芯。   应该是孟锦堂!可这会儿孟锦堂已经出门了,她也没人可以问。   桌上放了一晚粥,一碗茶,一张纸:热姜茶已经按王母娘娘的嘱咐煮好了,醒了喝。   什么王母娘娘?她吗?她吩咐孟锦堂?   不是汪文仙照顾孟锦堂吗?或许是他们两的情趣?汪文仙是王母娘娘?   不管了,吃饱喝足再说。   她应该没改变剧情吧?不然她这会应该已经酒精中毒,长眠于床上了。   梅雨季快到了,早上已零星地下了点儿小雨。   林照南穿着长筒鞋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泥路上,她起得晚了,村里人大多都上了工,林大伯应该会帮她安排好小队的工作,她也不必着急。   “嫂子,你怎么起晚了?”林照南一回头就见孟锦年正笑着朝她跑来。   “锦年,你参军的事办好了吗?”林照南笑笑,随便问了一句。   “办好了,昨天你和我哥去林家吃饭,可能还不知道我搬回老屋了,要不你和我哥今晚去我那吃饭?”   “就我们两吗?”   孟锦年略带些羞涩地挠挠头,“让锦颜她们也一块去。”   林照南这算是听出来了,合着主要还是要让汪文仙去吃。   “你昨天搬出去,妈有没有说什么?”   孟锦年瞥了瞥林照南,想打哈哈将话头转开去,“管她说什么呢!嫂子,我现在明白了,你是真为我好。我听小林说,你要和他一起去培训做赤脚医生,你不跟我哥随军去吗?”   我要跟你哥离婚,还随军呢!林照南心里觉得好笑。   “我也不想成日在家和妈吵架。”林照南随便找了个理由。   “我妈盼孙子,你和我哥把日子过好了,她应该也就消停了。”   “我就算是任劳任怨,不争不抢,妈也不会接纳我的。你什么时候进部队?”   何秀莲这样的婆婆眼里显然是亲疏分明的,媳妇在她眼中算不得自家人,就算原主真费心去讨好了,也会得寸进尺。   “和我哥一起去,嫂子你上回一骂,我倒是明白了些,这日子是自己过,我妈本就不该管那么多……”   两个人一块儿说着话,往田里去。   林照南喜欢上工,听着村民们东一句闲话,西一句荤话,和大家一起用印着语录的搪瓷杯和飘了一些些灰尘的凉水,让她很快地就适应了这时代的生活,还能从中知道更多书里没有写的事。   这时代的日子虽然贫苦,却自有它的味道。   “南南,大伙都说你家锦堂不让李医生做赤脚医生了,那我们以后找谁看病?”田头的老李头一边快速地拔着田里的野草,一边大声问着。   “肯定会安排人来的,保证你这身子骨一直硬朗着,或者李叔你来找我给你看,你那手抬不起来的毛病,就能舒缓不少。”   “一把老骨头,让你看,不得折腾散了。”老李头连忙摆手。   “南南,你这几日的脸色看着真是好了不少,是不是锦堂回来了,心情舒畅?”农妇们开着她的玩笑。   “哎哟,昨天何秀莲不还在哭着和人说,南南把锦年赶出了孟家,南南你现在出息了!”   “婶,是我自己要回老屋的,可别瞎传!”孟锦年从远处喊了过来。   “可不是婶说的,是你妈自己在那说。”   林照南毫不在意,把村民挑上来的野草,慢慢地捆在一起,“锦年这叫独立,以后肯定能成大事。”   林照南主要是记分,众人对她态度都算和善,这一天说说笑笑地,很快就过去了。   回去的路上,林照南还是拒绝了孟锦年的邀请,径直往孟家走去。   当她看见孟家屋后的林子后头,孟锦颜正和一挺拔的身影说笑,她就知道她的剧情脚本又来了。   林照南驻足细看了看,孟锦颜对面的年轻男子文质彬彬,俊逸非凡,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霸总感,穿了打补丁的中山装,也不损气质。   这应该就是小说中女主孟锦颜的初恋,最后还是被林照南这个恶毒的大嫂给破坏了姻缘。   林照南摇了摇头,她要怎么造谣自己的小姑子和这男知青,让他们分手呢? 第13章   林照南又看了眼两小情侣,无聊地转身走了。   回到孟家,孟锦堂正在井里打水,汪文仙在院子里帮何秀莲洗衣服。   “嫂子回来了,你屋里要有脏衣服要洗拿出来,我帮你一块洗。”汪文仙好心说道。   林照南有点心动,可有要维持表面上和汪文仙的敌对,抬着高傲的头颅说不用了,想到昨晚的剧情又试探道:“昨晚麻烦你照顾锦堂了。”   “我就打了个水,嫂子客气了。”汪文仙转头失落地说道。   只要有照顾就行,林照南欢快地进了屋,拿出她老娘刚刚偷偷跑到田埂上塞给她的几个鸟蛋,背对着门吃了起来。   书里明确说了,原主和孟家因为孟锦年的事分了家,不再和何秀莲他们在一个屋子吃饭,何秀莲今后但凡有好的东西,都只留给孟锦堂,而不再给原主。   孟锦堂进屋就看见她埋着头,哼着小曲,隐隐有敲壳的声音。   “你偷偷摸摸干什么?”   吓一跳的林照南差点被噎着,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这鸟蛋是我妈刚给我的,可不是从你家拿的。”   “你喜欢吃,可以让锦年去掏,他找的特别快。”   “我是填肚子,一会你妈做的饭肯定没我的份。”   “如果真这样,你就吃我那份,锦年这事上你没有错。”孟锦堂皱眉说道。   “我才不稀罕!”   其实还是想吃饭的,但剧情不让她吃,没办法。原主肯定会自己煮饭,所以就真和何秀莲分开吃了,她在二十一世纪也能煮个面,但穿到这里,她连生炉子都还没学会,灶台又只有一个。   不一会儿,外头何秀莲就喊吃饭了,孟锦颜、汪文仙、孟锦堂的名字都有,唯独没有林照南。   林照南抛了一个果真如此的眼神给孟锦堂,让她赶紧出去吧。   “锦堂,吃饭了。”汪文仙见东屋门迟迟没有开,又喊了一声。   原书中孟锦堂回来见自己媳妇不停地和家里人吵,又被林进宝酒里下东西摆了一道,难免对原主生出嫌弃,也就和家里人一块吃饭,扔下了原主一人。   可林照南眼看孟锦堂总不按常理出牌,怕他不去吃改变剧情,就也帮着催促,“你快去吃吧,我是有骨气的,不吃嗟来之食。”   孟锦堂笑笑,转身出了屋。   屋里就剩林照南一人,她便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今后的剧情。   孟锦堂再过几天就要回部队了,她还有两出大戏,一出是散播小姑子和男知青处对象的事,导致孟锦颜被村里嘲笑,男知青背上流氓的名声,原本知青组长的名头被撤了,何秀莲也不愿自己的宝贝女儿和臭老九在一块,硬是拆散了。男知青从男主剧本变成了,意难忘的男二剧本。   另一出是孟锦堂离开前一晚,和孟锦堂哭诉这两年的境遇,乞求他和自己好好过,孟锦堂却因这十日里的事冷了心,决绝地离开了。   第一出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上次和孟锦年分家的戏码,差点因为她演得太好而翻车,这次她一定要谨慎些,不能再让剧情跑偏了,编排传言时卖力些,势要把俊男美女拆散了。   原主非要多管闲事为难她,那也不能怪她棒打鸳鸯。   可第二出怎么办,她要是乞求孟锦堂和她好好过,那眼前的这个孟锦堂不会真答应吧?让她跟着去随军,骂她怎么拒绝?   林照南想来想去,如今最大的问题是孟锦堂似乎还不够讨厌她,导致剧情存在不确定性,难道是她中场休息时出的问题?   她太可爱了?中和了孟锦堂对原主的讨厌?要不像原主学习学习,多往孟锦堂身上黏一黏,让她讨厌?   只怪上一世自己太钻研医术了,没谈过恋爱,搞不懂这复杂的男女关系。   林照南从东想到西,又从西想到东,结论就是孟锦堂是个□□。   “吱呀”,开门声打断了林照南乱七八糟的思绪。   “我给你带了些吃的。”孟锦堂端着碗放到趴在桌上的林照南面前。   林照南往里一看,是一晚浅浅的酸豆角炒饭,看着有些诱人。   “你妈能让你给段饭来?”   林照南话音刚落,屋外就传来了何秀莲的冷言冷语。   “是谁要分家的?这会倒是诉起苦来了,还让难得从部队回来的男人伺候,可真能折腾,就想让我这个老婆子身边的人都散了是不是?”   林照南白了一眼多管闲事的孟锦堂,低声地抱怨着,“是我让你拿的吗?什么都赖我!”   说完,就拿过面前的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骂都被骂了,饭再不吃可就太亏了。   “之前还能装装,偶尔还能给家里做顿饭,现在好了,村长闺女的任性劲全拿出来了,就一天天地给我们脸色看……”   许是李婶又出来了,何秀莲再次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都怪你吧,我说了我不吃,非要我被骂?”   “那你是准备每天都饿肚子吗?”孟锦堂看着他说道,“我为什么想让你先和我去随军,留在这你爸我妈总会掺和我们的事,可我想我们的问题我们自己解决。”   林照南抬眼看了看孟锦堂,不知他这话有没有和原主说过,又或者后来原主散播传言彻底惹怒了宠爱妹妹的孟锦堂。   “你走了,我差不多也要去卫校培训了。”林照南未免剧情有误,岔开了话题。   孟锦堂起身,到床头去拿了两本书过来,递给吃饭的林照南。   “你昨天非要看这些,我刚和阅笙借的。”   看着桌上的《伤寒杂病论》、《黄帝内经》,林照南一脸懵,他昨天说要看这个了?   算了,有书看总是好的。   “我昨天没说什么吧?”林照南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指的是什么?”她说的太多了,孟锦堂也不知道她想问什么。   那就应该没说什么露馅的,林照南浅笑道:“没事。”   “以后一点酒都别喝。”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林照南想到刚刚自己总结的问题所在应该是她没戏的时候没让孟锦堂讨厌,那就敬业点,稍微黏一黏他,说不定就把剧情走向拉回到完全正确的路上。   “你想让我关心吗?”孟锦堂反问。 第14章   林照南还在扒拉着饭,这男人怎么这么能推拉,就不能实在点。   算了,先做个敬业的演员。   林照南一边吃饭一边点点头,而对面的孟锦堂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出去了。   “我是在关心你。”   出门前,孟锦堂坦坦荡荡地留了一句。   林照南也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可这似乎和她想要的效果不一样。她不想要他的关心,只要他和她离婚就好了,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林照南放下筷子,长叹了一声,总会有办法的,帅气的兵哥哥她终究是无福消受。   晚上,孟锦年来找孟锦颜她们去大队部的场地上玩,也来问了林照南他们两个去不去,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了不去。   林照南坐在屋里看书,孟锦堂从外头拿了几块木头,坐在门口敲敲打打地做凳子。   林照南李桂英傍晚的时候又送了两个自家地里长的小西瓜来,恰巧被何秀莲看见了,说是让林照南留一个给孟锦颜吃,她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妈这是忘了我们分了家了?刚是谁不给我吃饭来着?”   “那你刚吃的饭是谁的?”何秀莲来了劲,又开始插腰吼了起来。   “是锦堂给我的呀,所以我要把这个西瓜给锦堂。”林照南放一个小西瓜轻轻地放在孟锦堂怀里。   “锦堂,留给你妹妹他们吃吧!”何秀莲瞪着林照南和孟锦堂说道。   孟锦堂抱着手上这□□,无奈地从地上起身,抱着西瓜进了屋,“妈,这点东西都要争,至于吗?”   一进屋,林照南留从他手里把西瓜抢了过来,“是我的。”   讨厌她吧!讨厌她吧!她就是这么小气。   “我印象中你妈好像很擅长种瓜果蔬菜,到时村里建设时,可以让她领着几个勤快农妇办农场,给村里增产。”   孟锦堂看着林照南切开的西瓜,随意地说了一句。   第二天一早,李婶扛着扁担和林照南一块去上工。   “李婶,你知道知青队里有个长得还不错的男知青吗?”林照南难得八卦地小声问道。   李婶想了想,恍然大悟,“那个长得跟戏里潘安似的俊俏的陈知青,村里好多姑娘肖想呢!南南你就算了,你家锦堂那样貌一点也不输,还更有出息,你还是想法子讨好讨好你婆婆,把锦堂留住才是。”   “我就随便问问,我家锦堂还不比男知青更好!李婶,你可知那知青是个什么样的人?”   多了解一些,她散播传言时可以精准打击,适当夸大其词。   “听说也是个能干的,把知青队管理得规规矩矩,别的村知青都有偷村里东西,糟蹋骗村里姑娘的,我们村知青都没有,你问这些做什么?”   “哼,恐怕现在他自己倒是生出些坏心思了!我昨天竟看到他和我们锦颜有说有笑的,我们锦颜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姑娘,也不知这知青端的是什么心思?”   林照南顺势就开始了自己的戏份,把话头传给了村里的包打听李婶。   “真的?那可是大事!你们家锦颜要是跟了知青可是亏了,就你们锦堂现在这身份,锦颜肯定能嫁个好人家,这臭老九哪里能配得上!”   李婶一听就来了劲,拉着林照南的胳膊就往跟前扯。田里干活的手劲都大,林照南硬生生地压下了被抓的痛呼。   “反正是在一块有说有笑的,但锦颜想来看中自己,肯定没什么。”   但李婶平时就看不惯孟锦颜那清高模样,无论她李婶怎么笑脸相迎,孟锦颜永远是回一个白眼,仿佛自己是那天上的仙女,李婶这样的下里巴人是不配和她说话的。   “这谁能知道?那陈知青长就长了一副骗小姑娘的花模样……”   林照南其实不大喜欢这出戏,她才无所谓小姑子谈不谈恋爱,更不喜欢和李婶这样的同流合污,但接了这戏,总得演。   她还指望着这一出戏演好了,孟锦堂这宠妹妹的也彻底讨厌她,和她离婚呢!   而原主这两年应该是一直被孟锦颜看不起,孟家的一切都绕着孟锦颜转,心里嫉妒着。   哎,这都是什么事!   一个上午过去,中午吃过了饭,就有多嘴的农妇跑到她跟前询问,“你们家锦颜真有对象了?那我们家卫红锦颜她看不上?”   “锦颜可是个好姑娘!模样好,又能干,还这样有福气,看着她一人的福气就把孟家带起来了!知青有什么好的?”   “南南你说得是不是真的?要是你婆婆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的,你回去和她说说,我们外人不好多嘴。”   “你和锦颜一直有嫌隙,不会是南南你编排出来的吧!”   三人成虎,林照南先前传给李婶的话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传着传着就乱了。   林照南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无奈地叹了口气。   林照南疲惫地回到孟家,她不在时,孟家一片祥和,她回来了,才多了些不和谐的气氛。   “嫂子,我刚做了点南瓜饼,你也拿几块。”汪文仙一如既往地善良着。   “她昨天的西瓜给你了吗?你就上赶着吃亏。”何秀莲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不碍事的,我做的时候就想着大伙一起,每个人都有份。”   两人一唱一和,一下就衬托出了林照南的小气。   孟锦堂正好也从外头回来,汪文仙又招呼孟锦堂去吃南瓜饼,孟锦堂点了点头,去井上洗手。   林照南细想了想,她不去孟锦堂说不定能给她带回屋,去了吃不着不说,还要挨骂,“南瓜有丰富的糖和淀粉,吃多了就容易放屁,你们吃吧。”   “嘟噜”   也不知是听了林照南的话产生的心理作用,还是真南瓜吃多了,汪文仙竟合时宜地放了个不轻不响的屁。   林照南、孟锦堂纷纷看向脸一下就红了的汪文仙,汪文仙转身就转身往堂屋去,试图以走路声掩盖刚刚这一声。   “嘟噜”~   可惜不顶用,又是不轻不想的一声,和在泥地上走路的声音截然不同。   林照南憋着笑看着汪文仙快步往堂屋走去,又回头看了眼同样愣住的孟锦堂,心情舒畅地回了东屋。   “你今天还是不吃饭吗?”孟锦堂在门口问了一句。   “我刚去我大伯家吃了点,你过来!”林照南向孟锦堂招了招手。   孟锦堂进屋,站到她面前。   “我昨天看到锦颜和一男知青在竹林那边说话。”林照南故作八卦地低声和孟锦堂说道。   果真见孟锦堂眉宇一敛,露出不悦的神色,“说话就说话,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就是告诉你一下。”林照南转头不再看他。   又不是她真想说,那原主要传谣言,她有什么办法!   “我的意思是,锦颜该尊重你,你也该尊重锦颜。”孟锦堂缓和了语气。   “那她以前可从没尊重过我!”林照南着实有些委屈,她也只好说服自己,这就是一场戏,他说的是原主也不是她。   孟锦堂看着林照南背对着自己趴在桌上,还真是有几分无力感,“我会留意一下的,但我们别干涉。”   林照南没出声,她倒是懒得干涉,这不没办法吗?   而且她也没说假话,孟锦颜确实在和男知青谈恋爱!   这一晚,两个人在屋里都沉默着。   林照南觉得挺好,孟锦堂总要嫌弃她,剧情才能走下去。   孟锦堂看着在床上已经睡着了的人,在光影下似乎朦朦胧胧,看不透。   忽又想起前天晚上,她喝醉时所说的,她和他离婚后,一定会好好地生活,会做一个出色的医生。   所以,她在追逐自己想要的生活,而这生活里没有他。   他又努力回忆起两年前的林照南,那个跟在林进宝跟前逼着他结婚的身影,似乎并不能和眼前的人重合。   看了很久很久,帮她盖上毯子,才带着理不清的困惑也睡去了。   林照南早上起来,就听见院子里热闹的说话声,用孟锦堂备好的水,洗漱好出去,果真见孟锦年也在堂屋里和众人一起吃早饭。   李婶直接将饭碗拿在手里进了孟家的院,见了林照南就和林照南挤眉弄眼的,差点斗鸡眼转不回去。   “锦颜也十八了,没了高考,也可以寻个好人家了。”李婶话里有话地说道。   何秀莲剜了李婶一眼,“李婶你可别打我们锦颜的心思,她可不着急,也用不着你操心。”   “着不着急的,我们也不知道,我就随意问问。”李婶看看孟锦颜,又看看林照南,埠嫌事大地说道。   林照南懒得和李婶搭戏,穿上了干活的解放鞋,看也不看堂屋里的人一眼,就往院子外走。   “嫂子,吃了饭,我哥你一起下田。”孟锦年热情地喊道。   “她都把你赶出去了,你还让她吃饭,是不是缺心眼?”何秀莲敲了敲饭碗,怼了孟锦年几句。   孟锦堂看着院里这一个又一个,一口喝完了碗里的稀饭,拿了两个窝窝头就起身走了。   “锦堂这么快就吃完了!”李婶一边吃一边和从身边走过的孟锦堂套着近乎。   孟锦堂跟上了林照南的步伐,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第15章   林照南也不矫情,接过他手里的两个窝窝头,依旧往前走着。   “李婶刚刚的话是故意的,是你和她说了锦颜的事?”孟锦堂言简意赅地问道。   “是。”   她就知道孟锦堂追上来是想质问她传谣言的事,话确实是她传的,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为什么?”   “你妹妹没告诉过你我是个小心眼的多事精吗?”   其实想想也是,孟锦颜肯定没少在背后说她坏话,原主想报复也是常理,就是手段不高明。   林照南依旧向前走着,孟锦堂在她身后停下了脚步。   “我相信你不是。”   身旁零星几个上工村民的说笑声夹杂在孟锦堂的低沉的回答中,一会儿就被风吹散了。   她不稀罕他的相信,那没有用。   “南南——阅连长在大队部等着,叫你和小林去一下。”   林照南刚分配好了今天的任务,合着水吃着手里的窝窝头,小队长的喊声就穿过田头,吓了她一激灵。   阅连长让她和小林去,那肯定是培训的事。林照南立马起身,拍干净裤子上的泥土,“大伯,我去一下大队部!”   到了大队部,孟锦堂和阅笙都在她老爹林进宝的办公室里讨论事,见林照南出现在门口,阅笙就出来了。   “嫂子,先在这屋等等,小林还没到。”   不得不说,这阅笙长得也不错,说话也温和,军人似乎自带光芒。   “是培训的事吗?时间定下来了吗?”林照南就担心这培训时间和她的剧情冲突,到时还要请假。   “定下来了,嫂子怎么突然也想去参加,你以前胆子可小了,连抓个田鸡都不敢,做医生得帮人打针挂水,处理伤口。”   阅笙像一个老熟人一样,坐在林照南对面,和她闲聊着。   林照南却不敢多说,显然这阅笙和原主是打小一块长大的,可书里没写,她没这记忆啊。   “想尝试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林照南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会很辛苦。”   “没关系。”   “这两年过得还好吗?”沉默了一会儿,阅笙低着头简单地问了一句。   “挺好的。”林照南看着对面神色有些奇怪的人,摸了摸脑袋,随意回了一句。   “那就好。”   屋里的氛围莫名地让林照南觉得有些尴尬,好在小林很快也进来了。   阅笙又瞥了一眼林照南,便端坐着,开始和二人认真地说着正事。   “这次选人虽然匆忙,但培训是非常正规的,等到九月份,你们要入学校,参加一整年的培训……”   阅笙对于培训的事项一条一条地说着,林照南心里也盘算着。   培训时间比她预想的要长,不过无所谓了,九月份的时候,她和孟锦堂已经离婚了,她已经自由了,她将会由此开始全新的生活。   “由于现在没了高考,你们如果成绩特别优异,或许能留在城里的卫生院中。最后,这次是军民合作,你们入的是军区学校,机会难得,好好把握。”   阅笙笑着说完,林照南越听越兴奋,她只要努力,不仅能帮到更多人,还能不回林家村,那她就能彻底远离现在身边这些极品。   她要彻底脱离这本小说,过自己的人生。   当务之急,就是赶紧走完剧情,和孟锦堂离婚。   林照南一扫昨晚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愁绪,重新看到了光明。   阅笙又给了他们二人一人一本《赤脚医生手册》,让他们在八月末留意从军区里来的通知,就让他们回去。   出屋时,林进宝就在屋外等着。   “阅连长,我们南南可不可以不去培训,她都结婚了,怎么去培训一年?”   林进宝看了眼身旁的孟锦堂,犹豫着说道。   “林村长,不碍事,去培训的连家里几个孩子的农妇都有,除非——”阅笙看了眼孟锦堂,没继续往下说。   “是不是有了孩子就不能去了?”林进宝起劲地问道。   “爸,你别丢人了,我一定会去。”林照南狠狠地瞪了林进宝一眼,坚决地转身走了。   “锦堂,她被我宠坏了,脾气大,你去说她,到时少不得又要和你妈吵吵……”林进宝又转向孟锦堂抱怨。   “我很高兴这次她没听你的。”   孟锦堂冷笑了笑,和阅笙回了办公室。   田野里,妇人们排排坐在田埂上休息。   “我刚也看见了,汪文仙拿了一个篮子去了知青农场,肯定是锦言让她送东西去给陈知青。”   “南南,你昨天回孟家没问吗?”   “她哪里敢,今天早上我都提了,南南都没吱声。”李婶指了指看手册的林照南说道。   “这知青靠不住,除了多认识几个字,干活都不利索。”长舌妇们你一嘴我一嘴地说着。   林照南也偶尔附和,痛心疾首地说道:“也不知道锦颜怎么想的,这知青指不定是和她玩玩,等回了城,谁还要她!”   看到了自由后的光明,林照南再演这极品嫂子,就敬业多了,一定得把孟锦颜和男知青给拆散了,一定得让孟家和孟锦堂因为这事更讨厌她,更想和她离婚。   “那男知青我看长得真不错,也不知骗了村里多少姑娘,兴许还和他们知青队的女知青勾勾搭搭呢!也就我们锦颜年纪小,容易上当……”   “就是,就是,原先不觉得,现在越看越觉得这陈知青长得花。南南,听说你要去培训赤脚医生了?从不见你爱读书,这又是要闹哪一出?”李婶看着她手上的手册问道。   “就是不想做记分员,想做医生了。”   “就你这样能行吗?那你帮婶看看,婶有没有什么毛病。”李婶就是看不惯她下田拿本书,装学问人,谁不知道林照南一门心思都在孟锦堂身上,是个草包。   林照南合上书,抬眼仔细地看着坐得端着的李婶,皱了皱眉。   “怎么?看不出来?”   “李婶应该常常觉得乏力,容易胸闷,早上常四肢发麻不得力,偶尔耳朵还有声音。”林照南探头上前,仔细地看着李婶的眼圈。   “哟,还真是!你怎么猜对的?”边上的妇人也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个别表示自己也这样。   林照南又看了另外几个,“每个人不一样,李婶眼周有沉积的黄色块状,说明胆固醇太高了。”   妇人们哪里听得懂,纷纷看向李婶,“南南说你短裤穿太高了,你短裤穿那么高做什么?”   “去、去、去,谁短裤穿太高,我这裤腰上松紧都牢靠,哪能穿太高,你这丫头,瞎说都没个底。”   林照南哭笑不得,无语地解释道:“是胆固醇,是你血液里头的一样东西,多了就容易胸闷,严重了就危险了。”   “那有什么法子让它变少,总影响我干活。”李婶半信半疑地说道。   “何首乌、山楂、银杏叶,这些好找,找着了我给你处理。”   “行不行?李婶这些毛病可有两三年了。”   “试试,我又不收你票和钱,现在快去干活,不然我要扣你们分了。”   “我们家死鬼好像也有一样的症状,要不我也带他让南南看看,现在上了年纪做什么都不得力。”   “是田里不得力,还是晚上不得力?”农妇们一边说着荤话,一边推推搡搡地下田去了。   林照南下了工又去林大伯家随便吃了点饭,回到孟家就直接回了东屋,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孟锦堂还没回来,林照南没事做就看书,她昨晚看了《伤寒杂病论》就随意放在桌上,被孟锦堂放了起来。   她从箱子翻了翻,一下也就翻到了,又看见一本被放在角落里的《鬼谷子》,想着无聊也可以翻翻,拿起又见一本泛黄的笔记本。   林照南粗略翻了翻,不想却激起了好奇心。   “1970年6月1日,高中临近尾声,没了高考,前途渺茫。”   “1971年1月15日,阅笙少男春心萌动,说自己有了喜欢的姑娘,女人最麻烦,无聊。”   “1971年2月2日,老子机会来了,去当兵,守卫疆土,建设国家,做最出色的军人。”   “1971年2月18日,今日入伍,锦颜在门口哭,哭得有点丑。”   林照南蹲在箱子前一页一页地看着,只觉这些文字和她所见到的孟锦堂不大一样,她好奇地想看看,当初被骗婚的孟锦堂内心是否有千万只草泥马飞奔。   “林照南,你给我出来!”   还没等她翻到,何秀莲已在门口大声地喊着了,想必已经知道了孟锦颜的事,也知道了是她传出的话,正要找她算账。   林照南有点可惜地放下孟锦堂的日记,关好箱子起身,长舒了口气,打开了东屋的门。   “妈,我吃过了,没准备吃你的饭。”林照南照着剧本装聋作哑。   何秀莲拉上林照南的手就往外走,“是不是这个女人说的,她这张嘴没有一天能消停,你们谁信她,谁脑子里进猪屎。”   林照南把手甩开,跟着何秀莲一起出了院子门。   “南南都看到你家锦颜和男知青在一块了,何婶你就别把事闹大了!”李婶劝道。   “她什么心思,你们不知道,她自打嫁到孟家,就把我们孟家闹得天翻地覆,她的破烂嘴里能有真话?” 第16章   “何婶,这事你还是别嚷嚷了,我们以后少说几句就是,对锦颜也不好,况且南南也没多说什么。”路上的几个妇人中也有明事理的,压着声音劝道。   何秀莲一心以为是林照南添油加醋,哪里听得进劝,指着林照南就诉苦,“你们不知道,她和我们锦颜向来不对付,这回肯定也是故意编排的话,锦颜才读完高中,哪里认识什么知青……”   林照南听何秀莲这嗓门说话,耳朵直嗡嗡,无奈地长叹一声。   “妈,你怎么也该先问问锦颜,看看到底是不是我瞎编排,男知青高高的个子,白皙的脸,长得标致,最重要的是右边眉上有一颗小痣,你哪天见了,一眼就能认出来。”   “就是知青队的陈知青!”李婶再次出声。   “你随意找个见过的男知青我就信了?你这心眼怎么就那么多?还有你们这群长舌妇,别让我再听见这些话!”   何秀莲也不知是真不信,还是假不信,仍是将矛头指向林照南。   村里做饭的妇人听见了吵闹声,又有几个来看热闹的。   “妈你要事再这么骂下去,丢人可不会是我!又不是我一个人瞧见了,可别把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林照南故意说了这话气何秀莲,她的任务可是拆散女主和男知青,那挑拨是非是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就是,明明就是在和男知青处对象,还死不承认。”今天看见汪文仙给男知青送东西的农妇也跟着说道。   “你家玉英才处对象,这两天天天地往阅笙跟前凑。”何秀莲听不进他人半句话,见人说孟锦颜,就又骂回去。   不一会儿,一群妇人就谁也不想谁好过地骂了起来。   孟锦颜、汪文仙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何秀莲以一人之力与婶婶们争执着,林照南退在一旁躲着,偶尔也加几句话。   两人一走近,林照南就看见了。   “那知青以后会回城,锦颜可别被骗了!”林照南专业地说着台词,眼看着孟锦颜面色铁青地快步过来。   “嫂子,你们说什么呢?”孟锦颜瞪大了眼睛,看着躲到了李婶身后的林照南。   何秀莲看到自己的宝贝闺女回来,拉着人往屋里走去,“一群破烂货,我们不和她们扯屁。”   “妈,你怎么不问问锦颜,看看我是不是说了假话。”林照南及时出声。   孟锦颜毕竟是女主,还是有脑子的,刚刚稍微听了几句,就大略明白了大伙在说什么,转身逼视着笑意盈盈的林照南。   “是不是假话,也轮不到嫂子你说吧?”   “长嫂如母,你年纪小,我提醒提醒你也是应该的!”林照南厚着脸皮,强词夺理,“男知青有几个好的,下了乡,一群青年男女在一块,你可别被骗了。”   孟锦颜死死地瞪着孟锦颜不说话,汪文仙见势出来打圆场,“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嫂子你这都说到哪到哪了?”   就喜欢汪文仙这样看似敌军的友军。   “妈,我没说错吧!锦颜确实认识男知青,我编排她了吗?”林照南轻蔑地对何秀莲说道。   何秀莲看看一言不发的孟锦颜,又看看有些后悔出来说话的汪文仙,再看看“小人得志”的林照南,最终狡辩道:“那也只是认识!”   “还嘴硬,汪文仙今天还拎着篮子去了知青队送吃的,还不是帮锦颜送的!还只是认识,骗谁呢!”玉英她娘气得直喘气,一点也不客气地揭穿道。   “何婶,刚骂谁破烂货?你家闺女管不好,反倒来骂我们这些好心提醒的!你多大脸!”   李婶跟着咋呼,好心是没有的,可添油加醋这事李婶是最擅长的。   “原先我们还真以为南南在孟家不好过是她自己不会来事,这会儿看来,原来是摊上个耳聋眼瞎的破烂婆婆!”   “南南以前可是我们村里最好看的姑娘,嫁到了你们孟家,反倒是一天好日子都没过着!”   “锦颜是个福娃娃,可这看人的眼光也就那样,男知青一回城,谁还记得村里的姑娘!”   刚刚和何秀莲对骂的妇人一个个嘴不留情地出来,指着何秀莲鼻子骂着。   何秀莲气得直哆嗦,只好死皮地看着躲在人后的林照南。   林照南眼看着戏差不多,仇恨值也拉得差不多了,盯着何秀莲、孟锦颜的目光慢慢走走出来。   “锦颜,别怪嫂子多嘴,这男人啊大多靠不住,别看见个好看的就以为是好的,以后怎么哭都没用!”   林照南也不知这陈知青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反正书里是不在一块儿的,先把狠话撂出来再说。   “林照南,你没资格管我的事!”孟锦颜一改往日慵懒的性子,狠狠地警告着林照南。   这句话林照南怎么听怎么不爽利,停下脚步,“我没有资格管?你就有资格管我的事了?你可没少在妈和你哥面前编排我的不是!”   孟锦颜以为原主是极品,自己是高高在上的聪明人,却不知两人半斤八两,都是极品!   看热闹的妇人们这回和林照南是同一阵线的,见孟锦颜还不服气,又添砖加瓦。   “锦颜,你嫂子说得可没错!”   “哪有小姑子成天给大嫂脸色看的,就是给何婶宠坏了!”   “何婶向来这样,自己的女儿是块宝,别人的都是草。”   “你们这帮见风使舵见不得别人好的长舌妇,谁不走,我就用扫把扫谁脸上!”   说是说不过了,何秀莲转身就去拿扫把赶人。   林照南这戏唱完了,败坏了小姑子的名声,眼看着有危险,也快步回了东屋,接下来就等着孟锦堂回来指责她了。   “你这死丫头,你想气死我,怎么就认识了臭老九,临村的一男知青就糟蹋了小芳不肯负责……”骂不着林照南,何秀莲就开始和孟锦颜争执这事了。   “我自己眼睛不瞎,不用你瞎操心!”   “何婶,陈知青我也见过几回,是真喜欢锦颜!”   ……   林照南趴在东屋门后听得可乐呵了,这时代村里还没有电视机,这一出就像是八点档台剧和萨瓦迪卡的家庭剧一样狗血,要是何秀莲再给孟锦颜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孟锦颜再大吼一声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那就狗血地更标准了。   “锦堂,你可算回来了!家里乱了套了!你妹妹她……”何秀莲气急,见孟锦堂回来就告状。   说林照南如何散播谣言,如何领着一群妇人和她争吵,如何败坏孟锦颜的名声,偏不说自己怎么先骂得林照南。   “妈,怎么什么事都是她的错?”孟锦堂不耐烦地反问道。   “那不是她传出去的?”   “不是她看见,也会有别人看见,这是锦颜自己的事,你在这里咋呼什么?”孟锦堂不耐烦地说道。   门后的林照南的弯弯眉宇越听拧得越紧,孟锦堂的脑袋被门夹了?明明昨天还不喜欢她传谣言的,现在却维护她?   “你——”何秀莲噎着说不出话。   “锦颜,你现在成年了,你自己的事自己作主,无论后果如何也要自己作主。”   孟锦堂不耐烦地丢下一句话就往东屋走来,林照南听到脚步声,就松开了里头栓子,到桌边装出气呼呼的模样。   孟锦堂颓唐地坐到她对面,无奈地笑着看着林照南。   “刚又一块吵起来了?”孟锦堂倒了杯水,低声说道。   林照南以胜利者的姿态慢慢点着头,“这次是你妈非要闹的,我们都劝她别说了,她非不听。”   “你说的可能是对的。”   嗯?她说什么了?什么就是对的?   “我刚随意问了问,这知青可能真的另有所图,我明天再去问问。”   “我随口诬蔑他的,就是气气你妈。”林照南如实说道,剧情不会又有什么变化吧?她还指望着这事让孟锦堂和她离婚呢!   “那个知青长得比你帅多了,一看就是个学问人,温文尔雅的挺好的。我就是看不惯什么好东西都是你妹妹的,无论是谁都向着你妹妹,故意编排她的。”   林照南努力地把真相剖析给孟锦堂听,就指望着他讨厌她。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快讨厌她。   孟锦堂却是温和一笑,甚至有些甜甜地看着她,“你比以前可爱了不少。”   这是什么脑回路?   林照南的柳眉拧成了麻花,她是很可爱,可不需要孟锦堂来认证啊!   “我,我——”林照南支支吾吾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喜欢我妹、我妈,还有汪文仙?”孟锦堂试图猜测她要说的话。   林照南听了,立即认真地点点头。   “我原本就一心想嫁给你,和你过简单的日子,但我可能永远没办法和她们好好相处,以后可能会一直这样争吵下去。”   孟锦堂一边听一边点头,这些他这几天都看到了,也体会到了。   林照南见他这淡淡的反应,还真有些急了,指责她呀?说她不懂得忍让,不会和睦家庭,和她离婚!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和我妈她们吵个不停。”   林照南无力地摊在椅子上,恨恨地看着这个永远在扰乱她剧情的孟锦堂。   孟锦堂就像个知道剧本的刽子手,无时无刻都在和剧情反着来,企图谋杀她。 第17章   孟锦堂看着眼前表情千变万化的人,倒是托起了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似乎想要看清她真正的想法。   这还是他第一次仔细地看她,很美。   可这张脸也算是他从小就一直认识的,他对于从前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只有现在他真正觉着好看。   她的眼中多了光,是不屈地倔强,无论怎样的情绪都带着生命的活力。   “你和两年前的自己真的完全不一样,我不明白这样的你,为什么会愿意留在孟家两年?”   “哪里有不一样?”   他总是企图篡改剧情,还来怪她这个一直认真走剧情的敬业演员。   “你以前不会爱自己,而现在像是有了属于自己的灵魂!”孟锦堂浅笑着说道。   林照南愣住了。   微微的苦涩莫名地泛起,她当然爱自己,因为穿到这里,她要是不爱自己,那就只剩下无尽的孤单,上一世爱她的人都不在身边了,反而尽是些奇葩极品,而她还要敬业地走完这剧情。   她怎么就那么惨?上一世受尽病痛折磨,这一世穿书还不能穿本爽文女主!   没关系,她会一直爱着自己,也会在这一世,也找到真心爱着她的人。   “因为身边的人没那么爱我,但以后我都会爱自己。”林照南理了理愁绪,努力绽放笑容。   可笑着想着,泪水有些忍不住在眼中打转。   孟锦堂抬眼看着她,张了张口,想要和眼前的这个姑娘说,我们重新开始吧。   可她不愿意了吧!   “你肚子饿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沉默后,孟锦堂长叹一声问道。   “我要吃炸鸡腿、拌饭、番茄炒鸡蛋。”   穿到这里后的难过和孤单,莫名被孟锦堂三言两语翻了出来,而他现在对她的好,就可能无形中改变剧情,要了她的命,林照南忍不住和他置气。   “我现在就去做!锦颜的事,我也绝不会让他们再牵扯到你。”   孟锦堂起身轻轻摸了摸林照南委屈缩着的脑袋,往外走去。   孟锦堂出了门,屋子里安静下来,林照南才让眼泪流了下来,任由自己发泄了一会儿。   院里,何秀莲和孟锦颜的争吵声此起彼伏,夹杂着汪文仙的温柔劝解。   狗咬狗,一嘴毛。   林照南也并不关心,就让何秀莲去拆散她这小姑子的姻缘即可。   何秀莲可不会让男知青好过,闹没了男知青知青组长的工作,再让人和孟锦颜分手,女主孟锦颜悲痛地结束了自己的第一段感情。   最后,何秀莲再把这事归罪于原主,要孟锦堂和原主离婚。   书里,孟锦堂本就不喜欢原主,也厌烦了这无尽的争吵,和原主离了婚。   只是现在的孟锦堂会坚持和她离婚?   原本上回酒里下东西那回,孟锦堂应该对使用卑鄙手段的原主生出厌恶,原本分家的事,也加速两人离婚,而这回孟锦颜的事更应该让孟锦堂对原主失望。   可孟锦堂不正常,偏偏和书里其他人不一样,非长了个脑子,都走偏了一点点。   林照南偷偷摸摸地把门上好门闩,又去箱子里翻出刚刚看过的日记,或许能找出点应对的法子,顺利离了这婚。   “1974年四月10日,时隔三年回来,一切安好。”   “1974年四月12日,林家的小女儿很蠢,卖鱼湾很浅,却不停地扑腾,只能去救了。”   “1974年四月13日,林进宝疯了,居然说我看光她女儿的身子!可真一点也没看着。”   “1974年四月14日,怎么会有这么懦弱的女人,老爹说什么就是什么,把自己的婚姻当儿戏,没思想,没主见,为什么这么蠢!为什么不出来帮他澄清?倒了什么霉!”   “1974年四月15日,要退伍了,要因为这个只知道躲在林进宝身后算计的女人,脱下身上这身军装了。”   “1974年四月18日,妈,你害了我一辈子!”   日记再到后面,就再没有了。   孟锦堂确实不喜欢原主,也确实是有恨的,怎么到她这就变了呢?   林照南把日记原模原样地放回去,原主应该也看过这日记吧,留在这孟家图什么?害她走这样的剧情!   “是我,开门。”   林照南关上箱子,去把门打开,见孟锦堂手里还真拿了一晚还算丰富的菜。   “土豆做的炸鸡腿,用黄豆酱给你拌了饭,鸡蛋刚拿去卖了,地里也没找着番茄,只能香椿炒鹅蛋。”孟锦堂坐在一旁,自信地介绍着。   林照南吃了一口饭,意外地很好吃,看着孟锦堂的自信的样子,轻哼了一声。   “你有没有吃过那种外头裹着面粉的鸡腿,放油里一炸,比你这香多了。”   别人穿书都带系统,吃着外卖,逛着淘宝,就她命苦。   “等过年的时候我给你做。”孟锦堂自然地说道。   林照南摇了摇头,她要离婚。   “过年的时候还是能破费吃一些的。”孟锦堂自然没理解林照南的摇头,笑着说道。   孟锦堂笑和不笑完全是两种模样,因为是单眼皮的凤眼,不笑时严肃而带点忧郁,笑起来就弯成了一条弯弯的线,带起好看的唇角,可爱又像是纯真的少年。   如果不是这狗血剧情,而是在路上遇到的陌生人,她一定会多看几眼并暗道一声“好喜欢”。   可男色哪有性命重要,离婚才能保命。   “再过两天,我就和阅笙一块回部队。”   “哦,路上小心。”她早知道,下次再回来就是和她离婚了。   “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我九月份就去培训了,不能和你一起走。”林照南总算有了正当的理由。   “这次是军民合作,你们入的军校培训,离军区不远,你可以先去军区。”孟锦堂真诚地说道。   林照南也觉出了他的真心,应该是不想让她再和他妈她们一起了,也或许是真想试着和她过下去。   可惜她的自由并不来自这剧情走向。   豁出去了,怎么狗血怎么演吧!只要能离婚!   “锦堂,你知道吗?我曾经无比期待能和你两个人好好过,我也真的很想和你好好过日子!但这几天的相处我看清了,也明白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没有我,只不过想让我和你妈她们分开。等我培训后,变得优秀,再和你重新开始。”   林照南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红着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孟锦堂,诉说“情意”。   反正现在不能去,先拖一拖。   这样说既把书里头原主的告白戏演了,又不用去随军,过两天再演一场和何秀莲大吵的戏,就跨上离婚的大结局了,杀青了!   就是肉麻得她汗毛都竖起来了。   孟锦堂听了这肉麻的告白,眉宇果然皱起来了,不解地看着她。   林照南坚持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够真挚了吧?   孟锦堂低下头,不知为何自嘲地笑了几声,又挪到林照南身边,苦笑着问她:“那你的心里有我吗?”   林照南小鸡啄米一样点了好几下头,以示自己的真诚。   孟锦堂可爱的笑容里,忽然满是苦涩,定定地看着她。   “你确定?”   少年般的笑容里只有无尽的苦涩,嘴角的努力地想要上扬,却依旧耷拉着。   林照南再次点点头,可这回却像只生病了小鸡一样无力。她拿起一颗插着竹签子假装是鸡腿的土豆,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   “林照南,你确定?”孟锦堂第三次问道。   林照南鼓起勇气,抬头看他,又点了点头。   这是要问到什么时候?原主心里要是没他,会在孟家坚持两年,孟锦堂不会连这点都想不明白吧!   “是吗?”孟锦堂伸出手,示意她拉住。   林照南犹豫了会儿,还是放下土豆,牵住了,被他一下带起了身。   “那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这一句细不可闻,但林照南听见了。   弯弯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漫画一般好看的唇,慢慢向她靠近,不带任何侵略性。   夏日晚风透过纱窗,带着温热的气息,企图带走她所有的理性和思绪。   最后一刻,林照南与孟锦堂深邃的眼四目相对,她躲开了,迅速地躲开了。   孟锦堂看着往后倒去的林照南,眼中是她没见过的阴郁。   “我跌了一下。”林照南往后坐到椅子上,干笑着说道。   孟锦堂苦笑着扶她坐正,“你心里没有我吧?你想离婚是吗?”   林照南皱眉,离婚?孟锦堂要和她离婚吗?剧情走对了?   她思绪太乱了,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着,她现在要说什么?她的戏演到哪了?她这会都忘了。 第18章   林照南深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沉默地看着孟锦堂。   无论说什么,结局是固定的,那就这样吧!   爱他的话她已按着剧情说了,结局只要是离婚就可以了!   孟锦堂眼看着对面的女人渐渐挺起腰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神色坚毅。   所以当年用尽手段嫁给他的姑娘,如今的心意再明了不过了,开始和结束他似乎都没有话语权,有些讽刺。   “早点睡吧!明天我来处理锦颜的事,等我回部队,你就回林家,不必再和我妈她们周旋,你想清楚了,就告诉我。”   孟锦堂冷静而克制地说道。   等孟锦堂出去了,林照南瘫坐在桌前。   无论如何,她不是“林照南”,而孟锦堂是孟锦堂,不该有的剧情就不能有。   林照南去隔间洗去了一身的冷汗,穿好出来,见孟锦堂正和汪文仙说着话,她直接回了东屋。   屋里点着林照南前两天从荒地里摘回来晒干的艾草,清香阵阵。   林照南躺在东屋的床上,扇着蒲扇,静静地盘算着自己的未来。   离婚,培训,做医生。   简单地计划,可今日被孟锦堂一捣乱,总是浮现出他那张带着哀伤的脸来。   孟锦堂进屋的时候,演了一天戏的林照南已闭上了眼睛,只有手里的蒲扇还缓缓地扇着。   吹灭了油灯,借着月光,趴着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   蒲扇不多时就停了,下弦月从这头爬到那头,只有桌上的人就这样看了一整夜。   “林照南。”   一声,两声,平缓而带着期待。   林照南习惯了公鸡闹钟,却不想被这低沉的声音给唤醒了,艰难地睁开眼睛,就吓了一大跳。   孟锦堂半蹲在她床前,带着笑意看着她。   “要上工了吗?”这公鸡还没叫呢!   “我想了想,如果就这样离婚,那我努力都不曾努力过,我想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她是在做梦吗?做的还是恶梦!昨天晚上不是已经定了结局,现在这是唱得哪一出?   “孟锦堂,你鬼迷心窍了?大清早,说什么鬼话?”林照南揉揉眼睛,终究不是梦。   他要是不肯离婚,她也没命和他过一辈子啊。   “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忙了。”孟锦堂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林照南就算再困也吓醒了,坐起身拍拍胸口,安抚自己,有何秀莲在,这婚肯定能离!   上了工,还在领任务的村民们就在窃窃私语,见了林照南更是热情。   “听说你婆婆昨天晚上直接去了知青队,吵了一统,还去了大队部,今天早上又看见你们锦堂也去大队部。”李婶带头问道。   林照南扫了看戏的众人一眼,就开始给大伙分配任务。   “说是那知青被骂得灰头土脸,全没了往日的神气。”众人也不顾及林照南在场,继续神采飞扬地说着打听到的事。   田里干活枯燥又辛苦,无论谁家有点风吹草动,都会成为田间的谈资,只是以往孟家是人人羡慕的主,难得沦为了笑话。   “南南,你爸说你要去随军,真的?”林大伯知道孟锦堂就要回部队了,今天特地来问。   “不去,我正要和你说,过两天我去你家住一段时间,大娘可乐意?”   孟锦颜的事后,原主就被赶回了林家。但林进宝歪心思多,她不想离了狼窝,再进虎巢,索性去向来疼她的大伯家住一段时间。   “哪能不乐意,你大娘前两天还抱怨你和锦堂不去看她,把她给忘了,就住我那去,我就看不上你爸那摇尾乞怜坑闺女的狗子样。”   “就知道大伯最疼我了!”林照南欢快地撒着娇。   除了孟锦堂这颗不□□,一切走向光明。   中午,林照南回林大伯家吃饭,还没吃完,就见李婶急急忙忙跑来。   “南南快回去,锦堂和何婶她们吵起来了!”   李婶也不知安得什么心,这会跑来让她回去。林照南立即大力地摇摇头,就让何秀莲在那骂她好了,她并不想听。   “你小姑子的笑话你不回去看,锦堂今天去问了一圈,那知青原来还就真是骗骗小姑娘,打的借锦颜让锦堂把他弄回城的如意算盘……”   李婶一边拍手一边说着,满脸的欢喜,“哎哟,平时傲气地跟个昂首公鸡似的,这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林大伯、林大娘、林照南都直直地看着李婶在那笑得前仰后合的,嫌弃得很。   “别再扯上我们南南就行了,一样样都是什么事?”林大娘两眼一瞪,没好气地说道。   “何婶这不就扯着吗?说是南南扒事闹大了。”   “呸!泼妇!”林大伯拍拍林照南的手,骂了一句。   “不用你护着,人锦堂可没给她们娘俩好果子吃,说是要彻底分家,不住一块了!”李婶绘声绘色地说着,“南南你还是回去看看吧!”   林照南犹豫了半晌,还是放下了筷子,这可是离婚前奏,孟锦堂可不能捣乱。   一路上,李婶也没停下来过,“南南,这回你可赢了,好好出了口气!”   “我是你妈!”刚到院子门前,林照南就听何秀莲吼了一声。   林照南进去,就听背对着院子门的孟锦堂冷哼了一声,“那又怎样?”   “要不是我,你当年早就因为这女人退了伍,你现在翅膀硬了,连妈都不要了!”   林照南刚走到门口,就被指着,立马往旁边偏了偏。   屋里头,孟锦年也回来了,和汪文仙一起安慰着孟锦颜。   孟锦堂看见林照南,转身就要和她一块进屋。   “嫂子,对不起!”   何秀莲正想追上来,不想还在哭的孟锦颜从桌子上抬起头来,一改往常的傲慢,哭着说道。   “啊?”林照南讶异出声。   “原来你是真心为我好,真心想要敲打我,让我看清他的用意,是我猪油蒙了心,还要怪你!”   林照南不解地看着孟锦堂。   “锦颜,你不要这么说。”汪文仙也是意外,安慰道。   “我就蠢,就是坏,锦年早就告诉我,嫂子没有坏心,我就是不信,非要自己跌坑里头……”孟锦颜情绪激动地忏悔着。   而林照南自打进了这院,也没怎么看懂剧情的走向。   孟锦堂和何秀莲大吵,要分家,可能还要带着她分家;孟锦颜意识到男知青并非真心,以为她前面散播谣言是为了她好。   “她把事情闹大,你谢她做什么?”何秀莲比林照南更不解。   “如果我没记错,把事情闹大的是妈你!”孟锦颜这女主的脑子难得好用了一回。   “妈,我早说嫂子是为我们好,我的事,锦颜的事,她都用心了,只是刀子嘴豆腐心,有时候不会表达。现在我哥和我嫂子终于要好好过了,你这不是瞎生事吗?”   孟锦年一本正经地说着林照南都不知道的她的好。   林照南吓得一激灵,她就想做个炮灰,没想做正义之士。   何秀莲气得直喘气,“你们,你们这是着了什么魔,我是你们亲妈,我不是真心为你们好?她这个两年来没给你们一个好脸色的女人,反倒是真心为你们好了?”   “妈!你为我好,你从家里闹到知青队再闹到大队部,这不存心让我难堪!而且嫂子已经提醒我们要留心,你依旧将我的颜面放一边。”   孟锦堂揉了揉太阳穴,对呆住了的林照南温暖地笑了笑,“别管了,进屋吧。”   林照南长叹一声,算了,这剧情还是靠自己走吧!   “我早看到了锦颜和知青,又从旁得知了知青的品性,总想和锦颜说,但锦颜从不给我好脸色,妈更是从没把我当媳妇!”   林照南挤了挤眼泪,看着何秀莲说道。   快往下接戏!   “你想让我把你当媳妇?你这两年拿出过一分钱吗?你给孟家添了一儿半女了吗?你林家把你嫁过来,不就是想你来吸血!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或许只有你和锦堂离婚,这家才能安生下来。”   终于!终于有个角色愿意认真走剧情了!   “恐怕这事轮不到你作主!”   林照南还来不及演戏,孟锦堂就率先压着怒火,出了声。   林照南走上前,把孟锦堂往身后一拽。   别挡在这扰乱剧情! 第19章   “不能离!”   林照南狠话还没撂出来,孟锦年、孟锦颜兄妹两就异口同声地喊道。   “我要去参军,要搬出去都是我自己的决定,要不是嫂子骂醒了我,我还浑浑噩噩地过着窝囊日子。”孟锦年走到何秀莲面前说道。   “是我自己看错了人,嫂子即使和我不对付,还是肯提醒我,以往是我心眼太小。”孟锦颜抹了抹眼泪说道。   夏日午后刺眼的阳光铺洒下来,笼罩着站在院子里的林照南,仿佛散发着耀眼的光辉。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林照南眼角滑落,嘴角止不住地抽动着。她太难了!   “嫂子你别哭,以后我们会更懂事,我们来劝妈!”孟锦年振振有词地安慰道。   林照南昂起头,缓缓抹去眼角的泪水。   “妈说的对,这两年谁都不好过,只有我和锦堂离婚,这日子才能太平,我会自己回林家说。”   说完,林照南就绕过孟锦堂出了院子。   谁都不能改变剧情!   “嫂子!”孟锦年、孟锦颜着急地喊道。   何秀莲看着她的三个儿女,脸一个比一个臭,都像是看恶人一样地看着自己。   “让她走!她和锦堂离婚,我看她这日子怎么过?”   何秀莲不相信林照南真会和孟锦堂离婚,这女人竟然学会了卖惨的把戏,让锦堂他们反倒来和她作对了!她倒是小看她了!   往林大伯家走去的林照南如同一只小兔子一般轻快地跑跳着。   要杀青了!要自由了!   趁着孟锦堂在家的最后两天把离婚的事一谈,再和他去一趟部队,把离婚申请办下来,她就要和孟家这极品一家彻底分开了。   然后,和孟锦堂天各一方。   “如果就这样离婚,我会后悔一辈子!”孟锦堂的话忽然在林照南脑中涌现。   孟锦堂不想离婚?   剧情莫名其妙地乱了套,原本出了孟锦颜这事,离婚就顺理成章了。原主本就是骗婚,孟锦堂本就带着厌弃的。   回来几天,原主又是闹分家,又是给孟锦堂下药,又是大肆散播女主的坏话,让孟锦堂彻底想离婚。   最后原主这炮灰大嫂,凄惨离婚,在书中下了线。   难题就在于这孟锦堂,这军婚总要孟锦堂愿意离才行。   林照南先去林大伯家,把何秀莲说要她和孟锦堂离婚的话,说给了林大伯和林大娘听。   林大伯摘下刚戴上的草帽,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含着眼泪说道:“当初就不该进孟家的门,你爸是越老越糊涂,就这样害了你一辈子!”   “何秀莲就不是个东西,你这不正好帮了你小姑子了吗?当初同意这门亲事的是她,现在反对的也是她,离了婚你怎么过?”林大娘也叹息道。   “我自己也不想过了,不愿再受孟家这气了!”林照南认真说道:“我知道我爸肯定不愿意我离婚,可我在这孟家也过着什么好日子,还是离了的好。”   林照南想说通了林大伯她们,给自己拉两个帮手配合她这戏。   “锦堂不前些天还说要带你去随军吗?要不先试着过过,随了军,也不用看何秀莲脸色。”林大伯慎重地说道。   “他心里本就没我,再拖下去,那倒真要耽搁一辈子了。”   林大娘抹了眼泪,“一辈子这样可不行,晚上我们和你一起回家,你妈肯定也会心疼你,你爸已经害了你一次,这次不听他也罢。”   “你自已想清楚,别一时置气,下午大伯给你去记分,你和孟锦堂那小子把话说清楚了。”   林照南点点头,就留在林大伯家,等着最后一个把剧情拉回正轨,让孟锦堂讨厌她的机会自己送上门来。   这会孟家的院子里,只剩下汪文仙陪着唉声叹气地何秀莲。   “他们竟然全帮着那个女人,你说锦堂怎么也帮着她,当初我作主娶林照南,他还和我大吵了一架。”何秀莲一边哭,一边说着。   汪文仙给何秀莲倒了一杯水,温柔地说道:“也不知嫂子怎么就想离婚了?”   “她哪里真肯离婚,不过是苦肉计,想让锦堂觉得我待她不好,让锦堂心软。”何秀莲冷哼一声,自以为是地说道。   “锦堂回来这些天,就没一天是安生的,我还是去劝劝嫂子吧!”   “去劝她做什么?她要真肯离婚,我还要放爆竹呢!”   汪文仙拍了拍何秀莲的手,温柔笑了笑。   汪文仙来到林大伯家时,林照南正在院里一边叹气,一边帮林大伯打黄豆。   “我去田里找了一圈,没见人,就想着到林大伯这里来看看。”汪文仙自说自话地坐到林照南身旁,脸上还有抑制不住的喜气。   林照南低头,掩去自己的偷笑,助攻来了。   书里汪文仙就在她和何秀莲吵后,来劝慰她,说什么何秀莲刀子嘴豆腐心之,孟锦颜心胸广,让她道个歉什么的废话。   结果气头上的原主直接骂她狐狸精不要脸,说她就盼着她们离婚,结果被来找她的孟锦堂听见了,让孟锦堂发现她真的像何秀莲她们所说的一样恶毒,离婚成定局。   林照南松了松憋笑的嘴角,尽量往下拉。   接着,冷言冷语道:“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我和锦堂离婚,你高兴了吧?”   林照南肯定眼前的汪文仙也是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孟锦堂离婚,汪文仙应该已经盼了无数个日夜。   “嫂子这是什么话,何婶就是在气头上,随口一说,你就真要和锦堂离婚?”   这哪是来的安慰她,分明是来探她口风的。   “那要不不离了?”   林照南皱着眉,装作犹疑的样子,认真地看着汪文仙。   “你——”   汪文仙欢喜的神色一下就吓没了,急切地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又及时止住了。   “我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林照南继续逗她玩。   汪文仙深吸一口气,再次露出白莲温柔的笑容,“不知不觉我和嫂子已经一块儿生活了两年了,看着你嫁进来,看着你和锦颜她们不停地争吵,很累吧?”   汪文仙化身知心大姐,提醒着林照南,她这两年有多不好过。   “嗯~锦年、锦颜已经知道我真心对他们好了,以后是不是会好过点?”林照南真诚地看着汪文仙,仿佛痛苦的人看到了一点希望。   汪文仙点嘴角如她所料的抽搐着,让林照南心情大好。   再次沉默后,汪文仙艰难地点点头。   “锦年、锦颜都是有本事的人,分了家,也能在家里说上话,林家不来叨扰,锦堂应该会和嫂子好好过。”   汪文仙越发语无伦次起来,极力地暗示林照南不离婚日子会有多难过。   “锦堂前些天正好让我去随军。”   林照南看着汪文仙脸上千变万化,真是太欢乐了。   “当初嫂子你听林叔嫁过来,锦堂把自己关屋里关了一天一夜,现在他可能真的想通了。”   汪文仙脸上的笑已经维持不住了,咬牙切齿地说道。   林大伯家不远处的路上,熟悉的身影出现。   不和白莲比绿茶了,珍惜最后让孟锦堂真心想和她离婚的机会,争取自由。   “汪文仙,你明着来劝慰我,其实就是想让我离婚是吧?”   林照南冷笑着,表情也瞬时严肃了起来。   “你一直喜欢孟锦堂,而我的出现挡了你的路,你平时你没少在何秀莲面前说我坏话吧!”林照南从小凳上起身,居高临下地指着汪文仙说道。   汪文仙余光一扫,唇角一勾,眼泪立即就流了下来,楚楚可怜地摇着头。   “嫂子,你误会了!我是真心来劝你和锦堂好好过的!”   这演技,林照南自愧不如。   “你明知道锦年喜欢你,你利用他,挑拨我和他的关系,你明明知道那知青不可靠,你就等着我说,你个狐狸精,你不要脸!”   林照南尽职尽责地和汪文仙飙着戏,台词完全照搬原书,一点自由发挥都不敢有。   汪文仙一个劲地摇着头,“嫂子,你误会了,我真是来劝你和锦堂和好的!你铁了心要和锦堂离婚,我是想让你好好考虑。”   “我和锦堂是走到了尽头,也不需要你的怜悯,谁稀罕你来安慰,我不想看见你!”   林照南刚刚可是仔细揣摩了剧本的,求生欲的驱使下,自认有专业演员的水准。   “锦堂!”汪文仙惊讶转头,佯装才看见篱笆门前站着的孟锦堂,“何婶气顺了一些,我来劝劝嫂子。”   孟锦堂看都不看汪文仙一眼,只是朝林照南走过来。   眼看着孟锦堂朝林照南走去,汪文仙从小凳子上起身,朝孟锦堂走去。   也不知是看见了孟锦堂就腿软了走不动,还是想要阻止孟锦堂走向林照南走急了,汪文仙才跨出去两步,就踩到一地的黄豆,朝孟锦堂的方向直直扑了下去。   孟锦堂只要伸出手一街,就是一出英雄救美的经典戏码。   然而,孟锦堂脚往另一旁一移,汪文仙就硬生生地摔进了满地的豆子里。   “锦堂,好痛!”   趴在地上的汪文仙懊恼无比,同样的糗事她在孟锦堂面前做了两回。   林照南也是吓了一跳,这甩黄豆是个技术活,她没做过,甩了整整一个场地,没想到又让汪文仙摔了一次。   “能起来了了吗?”孟锦堂不耐烦地沉声道。   汪文仙手撑着豆子,绝望地爬起来,杏眼始终难过地看着孟锦堂。   “你鼻子里还有颗豆子。” 第20章 (入v公告)   林照南关心地走到汪文仙跟前,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就见她两边脸颊上挂着水珠子,其中一个秀气的鼻孔被黄豆撑得鼓鼓囊囊,十分圆润。   汪文仙抬手一摸,愤恨地低下了头,死命地扣着鼻子。   这年代里,大伙都要干重活,不留指甲。黄豆浑圆,汪文仙单用手指拨,豆子就只是在鼻腔里滚上几滚。   林照南看着都替她尴尬,好好的争执剧情,愣是让孟锦堂和她在这看她扣豆子。   “擤出来,哼!这样。”林照南忍不住出声指导。   汪文仙难得卸下温柔的一面,瞪了林照南一样后,照着做了。   豆子受到冲击,终于从里头飞了出来,沿着笔直的航线,一下就飞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孟锦堂的脚踝上。   林照南差点笑出了声,可一想到原来的剧情还是忍住了。   孟锦堂也不知是憋着笑,还真是不耐烦,脸色倒越来越不好看了。   “何婶刚消了气,我就过来想劝劝嫂子,让她别因为置气说胡话,没成想嫂子误会,和我起了争执。”   汪文仙梨花带雨地说着,刚被豆子撑大了一些的鼻孔随着抽泣一缩一缩尤其明显,干扰着林照南作为专业演员的注意力。   林照南努力移开视线,整理好情绪,进入状态。   “你不就是借劝我的名义,想坚定我和孟锦堂离婚的决心吗?装什么好人!”林照南照着台词直言着。   换做她是原主,倒是再和汪文仙比比茶言茶语,但这会她可不敢冒一点点改变剧情的风险,只想安安稳稳地离这婚。   孟锦堂斜了还在哭的汪文仙一眼,摆摆手,“头上粘着的豆杆子拿下来,跟个收音机似的,我的事,你只当不知道即可,赶紧回去吧!”   汪文仙闻言,眼中满是痛苦悲戚,泪如泉涌,最终捂着嘴转身跑出去了。   孟锦堂连头都没回一下,径直坐到了小木凳子上。   林照南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色,讨厌她了吗?发现她是个口出恶言的乡野村妇了吗?   然而,孟锦堂只是带着苦涩的笑意看着她,示意在他身旁坐下。   “啧~”林照南泄气地叹着气,她可真照着剧情演,孟锦堂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汪文仙就是不要脸!”林照南又努力加了一句。   “嗯,你刚不是指出来了吗?”孟锦堂淡淡地回道。   我说了,你就信吗?   林照南一下就颓唐了,往小凳子上一坐,继续散漫地打着黄豆。   “两年前,你像只落汤鸡一样地在水里扑腾,我将人救上来,可真一点不该看的都没看,甚至都不大记得你长得什么模样。”孟锦堂也拿起一棵豆杆子帮着打豆子,比林照南不知专业多少。   “所以,离婚对我们都好。”   林照南暗喜,毕竟孟锦堂之前肯定是很排斥这场婚姻的。   “这次我回来,你从头到尾就是想和我离婚,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吧?”孟锦堂自嘲笑了笑,说道。   林照南没明白孟锦堂这话的意思,愣了愣,“我当年拼命进孟家的门,就是因为喜欢你,留在孟家就是等着你回来,只是最终我们还是不合适,你妈也一直不喜欢我。”   林照南不想抹杀原主历尽艰辛仍坚守着的对孟锦堂的喜欢,只是她毕竟不是原主。她有梦想,也不可能忍受何秀莲这样的婆婆,更何况不走这剧情她还得领盒饭。   “第一天,你来抱我,是和抱阅笙一样的礼仪性的拥抱,被我推开还偷笑;你假意想殷勤地讨好我,却敷衍地往我的热茶里倒冷水;晚上,你为了不和我睡一屋,早早地把自己的被子藏好,借机睡隔间;我说我睡桌上,你欢欣雀跃;我想亲你,你瞬间躲开了……”   孟锦堂的无情铁嘴,不缓不急地清点着林照南作为演员出现的各种纰漏,要是他知道有穿书这回事,肯定一眼就把她看穿了。   林照南破罐子破摔,“我等你两年多,而且始终知道你心里没我,累了。”   孟锦堂看着林照南瘫着手,没心没肺的样子,心莫名地一阵一阵地疼着。   “所以,你这几天玩够了,现在想走了,是吗?”孟锦堂苦笑道。   是?不是?   林照南看着孟锦堂眼中的苦涩,似懂非懂,又找不出头绪,他明明是恨着原主的,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部队里刚毅顽强的战士,如今却是满脸落寞,为什么不是得偿所愿的释然呢?   “你盼着我走的不是吗?”   “那是以前,把各种本应夹给我的菜往自己碗里放,很可爱;努力看书,要做好医生,认真得很美好;看清汪文仙的小心思,把她耍得团团转,好笑又聪明。”孟锦堂笑着说道。   “好可惜,我喜欢现在的你,可你想走了。”   孟锦堂喃喃地说着,无奈地笑着,温柔地看着懵懵的林照南。   林照南懵懵地、努力地理解这孟锦堂的话。   他不喜欢原主,喜欢演着原主的她?   “别——”   “林照南,你在发什么疯?”孟锦堂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林进宝的怒吼声给打断了。   林进宝像一颗玛氏朱古力豆一般,甩着短手短腿,小跑过来,一边跑一边指责林照南。   林照南看着这场景,只庆幸原主的身材一点也不像她渣爹。   “锦堂回来了几天,你天天闹事,离婚是什么胡话?”林进宝像是豌豆射手一般,跑到林照南跟前,就是一通喷。   “锦堂,你别听她这些没脑子的话,凡事好好商量……”   孟锦堂斜了一眼着急的林进宝,幽幽道:“有事坐下说吧!”   林进宝这才环视了周围,看看有没有听见他们在这闹离婚,传出去闹笑话。   三人一前两后,一块走回了林家。   “南南就是倔脾气,锦堂你别和她一般计较!”林进宝给孟锦堂倒了水,着急道。   林照南看见林进宝这谄媚样,就嫌烦,可书里清楚地写了林进宝坚决反对原主和孟锦堂离婚。   偏偏原主是个没主见的,林进宝三言两语,原主就动摇了,不想离了,还是孟锦堂坚持要离。   林照南想到这剧情就作呕,她才不会听林进宝的鬼话。况且这会的孟锦堂可不想离,她要动摇了,这婚怎么离?   剧情还是要走的,就装装样子假装小动摇一下,反正听了刚才孟锦堂所说的,她演技似乎也不好。   林照南长叹一声,“深情”地看孟锦堂一眼。   如林照南所料的那样,孟锦堂没看出她眼中的动摇,只看出林照南对林进宝的不屑。   “林村长可知她为何要离婚?”孟锦堂喝了一口水问道。   “不就是因为你妹妹锦颜的事,和她婆婆闹了一回。我知道她心里不舒坦,可锦颜不是已经和她道了歉了,她婆婆应该也是一时在气头上!”   林进宝在大队部想空了脑袋,配合军民合作建设,李婶趁着去取堆肥的功夫就把这大事一五一十地来告诉了他。   “你从刚刚一直到现在,一句也没问过她是怎么想的,就想给她做决定?”孟锦堂质问道。   “要问什么?这婚不能离!离了她这日子怎么过?”林进宝拍了桌子坚决地说道。   “要真是想离,那就离!回来妈保证你也过得好好的!”   李桂英站在堂屋门口,手里拿着草帽,两行眼泪止不住往下流着,恨恨地看着坐在主座上的林进宝。 第21章   “要真是想离, 那就离!回来妈保证你也过得好好的!”   李桂英站在堂屋门口,手里拿着草帽,两行眼泪止不住往下流着,恨恨地看着坐在主座上的林进宝。   林照南很是意外, 原书里因孟锦堂本就愿意离婚, 没这一出。   原主长得好,就是像老娘李桂英, 就算是风吹日晒, 风韵犹在, 可漂亮的眼睛里如一潭死水, 没有了美人的光芒。   林照南门口的李桂英身上看到了原主的影子, 可悲又无力改变, 或不愿改变。   林进宝意外地看着自家老婆子, 头一回有这么坚毅的模样,惊了惊,更来了火气。   “你犯什么混!你想害南南吗?离了婚,你让她出去怎么见人?孩子也没有, 孤苦一辈子吗?”林进宝怒吼着, 指着李桂英的手指气得不停颤抖着。   “不离就有好日子过了?”李桂英硬气地回吼道。   “不离,她是营长媳妇,日子能难过到哪去?”   “好过就不会想离了!”   人人羡慕她李桂英是村长媳妇,在大伙都啃草根的日子里, 没饿过肚子, 但这日子过得到底好不好,只有她自己清楚。   林照南即使留在这婚姻里,保不齐就是第二个她,那不如趁早换种活法。   林进宝还想和他这造反的老婆子说, 不离婚不仅林照南好过,他们的两个儿子也能好过,他们养老也不愁,可这些话毕竟不能当着孟锦堂的面说,噎着说不出话。   李桂英把目光转向孟锦堂,认真地问道:“孟营长是不是也不想和我们南南过了?”   孟锦堂看了眼身旁的林照南,“想。”   “我就说是南南在这瞎闹腾,锦堂不是想过下去吗?”林进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接着孟锦堂的话说道。   “但是,这两年由于我的忽略和冷漠,还有我妈她们的自私,她受了太多苦了,她不愿意和我过是应该的,如果她愿意继续我定会好好保护。”孟锦堂看着林照南认真说道。   “她愿意!”林进宝激动地说道。   孟锦堂、林照南不约而同地朝林进宝翻了一白眼。   林照南看着真挚的孟锦堂,坚定地笑了笑,“我想换种活法了。”   孟锦堂回以笑容,尽是落魄,但又轻轻地点了点头。   林照南怀疑自己看错错了,这意思是孟锦堂愿意离婚?她真的能摆脱剧本,走自己的大佬之路了?   再看眼前的男人,忽而浮现出前些天他挑灯芯的的身影,莫名中生出一丝失落来。   站着的李桂英抹去脸上的两行泪,也笑了,“那就换种活法,有手有脚的,饿不死。”   林进宝却像个弹簧似的从座位上弹起来,凳子翻了也不顾。   “不行!头发长见识短,村里有谁家离婚的?你这脊梁骨怕是想被戳穿,孩子也没有,和婆家关系也不好,离了锦堂,你能找谁?任性妄为,我倒是把你宠坏了!”   林进宝像只脖子灵活的猫头鹰,在屋里来回踱着步,但只看着林照南一通骂。   林照南冷哼着,“要不是两年前——”   “还不是你这个做爹的害了她一辈子,她年纪小,刚知道喜欢一个人,你就想出那样的烂法子,让她嫁到孟家,人家能看得起她吗?”   林照南狠话还能来得及说出来,李桂英就冲上前激动地和林进宝吵了起来,鼻涕、眼泪、口水一块往林进宝脸上喷去。   “爸、妈,这是劝南南和锦堂,你们两吵什么?”下了工,闻讯而来的林照东,进屋拦住了想要推李桂英的林进宝。   “你妹要离婚竟然是认真的,你的傻娘还给她撑腰!”林进宝见总算来了个帮手,气焰也升了起来。   “又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有什么矛盾,解决不就是了!”林照东和着稀泥,想充当和事佬,在孟锦堂这立上一功。   “没用的东西,满脑子的歪心思,和你爸一副德行!”李桂英擤去鼻涕,往林进宝方向一甩,又骂起了儿子。   仍旧坐在椅子上的林照南看着这一屋的荒唐事,庆幸自己只是个炮灰女配,可以早早地走完剧情,否则极品遍地,脑壳痛。   等离了婚,她就带着李桂英一块过日子,和林进宝这窝人也分开。   “南南,现在锦堂都回来了,好好的往下过,不折腾好不好?”林照东堆着笑,好声好气地说道。   孟锦堂和林照南对视了一眼,撑着桌子起身,“这事终究是我和她两人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   说完,孟锦堂就要往外走,林照东赶紧去拦住了。   “南南她就是轴,我们好好劝劝,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   “不用劝了,我想清楚了,我去大伯那吃饭。妈,你也不用和爸吵,我肯定不听他的。”林照南镇定淡然地说着。   林进宝越听越气,原主向来算乖巧、听话,林进宝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牙齿一点力,都没有,谁也不听他的。   “你怕是脑子坏掉了!老林家还没出过要离婚的!”   林进宝愤怒地骂了一句,朝林照南走来,手抬起来就想往林照南身上招呼。   孟锦堂眼疾手快,一把就将林照南拉到了身边,躲了开去。   林进宝是真气,力道也没少用,一个掌风下去,林照南躲过了,站在林照南身边的林照东没躲过去,耳朵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捂着耳朵往后跌去。   林照南吓了一大跳,没敢喘气。   上一世,因着身体不好,她一直被全家捧在手心里,哪见过真的,不可思议的阵仗,紧紧地拽着孟锦堂的手。   孟锦堂也是满脸震惊,将林照南护在身后。   “没想到林村长这个年纪,还有这么好的精气神,成天坐在大队部办公室,真是屈才了!”孟锦堂冷着脸,声音难得的失去了冷静。   林进宝闻言,眼珠子一下就睁大了。   “我刚才确实失态了,气过了头,但南南骄纵,我也是想让她长个记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村长身为村长,这般行事作风,实在上不了台面。我会马上让组织来考察考察林村长的思想觉悟,畜牲圈里搞堆肥,建设窑厂拍砖块,或许更适合林村长!”   孟锦堂字正腔圆地把话说清楚,就带着林照南出了门。   林村长一听自己这职位可能因此失了,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回过神后,马上懊悔地跟着两人出来。   “孟营长!孟营长!南南要离婚,你再革了我的职,我们一家怎么过?”   林进宝做了二十来年的村长,自然也是人精,能看出来孟锦堂是在乎林照南的,立即就改变了话术,以求保住自己的职位。   孟锦堂没回头,一路拉着林照南向前走着。   林照南惊吓过后,镇定下来,就想回头看林进宝这渣爹这会儿是什么熊样。   只见林进宝圆滚滚的身子跟在十步开外,不肯停下脚步,嘴里还喊着她和孟锦堂的名字,再后头还跟着捂着脸,着急的林照东。   林照南看着这两人的落魄模样,心里实在觉得畅快,忍不住地嘴角上扬。   暮色中,林进宝以为自己晃了眼,自己向来逆来顺受的女儿刚刚是在笑他们?   她不仅要和自己一直喜欢着的孟锦堂离婚,也根本不在乎自己这个爹没了职位,而这会还在看他的笑话!   林进宝晃了神,慢慢放慢了脚步,当年和他一条战线的女儿真恨他了?   “噗通”   林照南一眨眼的功夫,林进宝不知怎么的,就跨进了路边上的水沟里,狠狠地栽了下去。   跟在后头的林照东赶忙去扶,许是脚踩到了烂泥上,也滑了下去,反倒还把林进宝再次给压下去了。   被拉着走的林照南,最终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高兴?”孟锦堂问道。   林照南这才止住了笑,“我爸本就不适合做建设时期的村长,我和我妈会过得很好的。”   林照南轻轻挣开了孟锦堂的手,轻松地说道。   对于林照南来说,今天真是喜事连连。   先是高高在上的女主孟锦颜和她道歉,再是小小气了何秀莲一回,又看了汪文仙、林进宝出了丑,最重要的是孟锦堂愿意离婚!   她已经感受到了自由的气息,再没有剧情的限制,就算还有极品出现,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反击回去。   她一定会成为最出色的医生!   要不是孟锦堂还在身边,她都要忍不住高呼出声了!   “送你去林大伯家?”   而一旁的孟锦堂静静地走着,低着头的影子在月光下越拉越长。   “嗯,一会儿让我大娘把我妈也接过来,省得看我爸发疯受牵连。”   “我会再敲打一下你爸。”孟锦堂淡淡地说道。   “离婚要组织批准,我要一起去吗?”   林照南看着孟锦堂颀长的身影,小心翼翼地问道。   孟锦堂回头看了看她,点点头,又自嘲地笑了笑,“要双方申请。”   孟锦堂低垂着眼帘,任由长长的睫毛阴影打在脸上,轻轻地踢着泥地上的碎石子。   林照南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你愿意离婚?好像也不大对。   其实对孟锦堂来说,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就凭他这前途,这优越的身材,放人群一眼就能吸引别人目光的颜值,再找个好的不是很轻松?   不对,书里他是要和汪文仙凑一对的,林照南瞬间为他感到哀伤。看来作者给了他颜值,就不想给他一个好姻缘了。   想到这,林照南关怀的话脱口而出,“女人心思很多的,再找要擦亮眼睛。”   孟锦堂抬头,看着林照南满脸担忧,认真提醒他的神色,终于真正笑了出来,“我会的。”   孺子还算可教,林照南郑重地点了点头,反正后头的剧情与她无关了,让她们闹去吧。   孟锦堂浅笑着看着她,纷繁复杂的思绪忽然因她刚才这一句,慢慢有了源头。   再找?   或许这可以不是一个终点,是一个起点。   “明天安排好工作,后天和我一起去部队。”孟锦堂看着月光下精致美丽的女孩,笑着说道。   林照南看着他和江南天气一样多变的神色,疑惑地瘪了瘪嘴。   刚才不还一副舍不得她的神情模样,这一会儿就想通了?就过去了?   男人果然都是花心大萝卜,下午还和她告白呢!结果她坚决要离婚,也能笑得这么开怀!切!   “知道了。”林照南没好气地斜了孟锦堂一样,往林大伯家的方向走去。   “林照南,我们重新开始吧!”   孟锦堂看着月下女孩纤细修长的背影,不轻不想地说道:“这次换我来追寻你的脚步。”   林照南心里一咯噔,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   “晚安。”   孟锦堂低沉的嗓音与夏夜的蛙鸣共谱一首交响曲,如潺潺流水滑过林照南的心间,并不震撼,但久久不绝。   最后,林照南也没有回头,只逃似的小跑到了林大伯家。   直至佳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黯淡灯火的小屋中,孟锦堂才带着释然的笑,慢慢踱着步回到孟家。   可惜,孟家院子还有一众人拿着油灯等着他。   “嫂子没一起回来吗?”孟锦年看着孟锦堂身后,关心地问道。   孟锦堂摇摇头,“早点睡吧!”   “那女人真要离婚?我怎么不相信呢?”何秀莲阴阳怪气地说着,额头上的皱纹因皱眉全都挤在了一起。   汪文仙也接下话头,“下午的时候,嫂子也不像是决心要离婚的样子。”   想到下午,汪文仙的心就难过得不能呼吸,听到林照南真要离婚,心里才舒坦了些。   孟锦堂沉着脸看着一屋子的人,尤其是何秀莲和汪文仙,就觉更加烦躁。   “离婚,以后可以别再烦了吗?”孟锦堂烦躁地说道。   “哼!她现在一时要挣脸面,我倒要看看离了这婚,是我们孟家过好了,还是她林照南能过好!”何秀莲摇着蒲扇,不屑地说道。   孟锦颜看着自己妈这副模样,怎么看怎么糟心,“妈,你是月老的死对头吗?不管是谁,你都要劝分,嫂子等了这两年也不容易,你就不能盼点好!”   “我不劝分,你怎么被骗臭老九耍的都不知道,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我看人看事还能没你懂!”   何秀莲向来最疼孟锦颜,这次知青的事让她以为,自己更加要对儿女的事严加把关。   “妈,你吃了多少盐我不知道,但你执意像现在这样,就等着我们三一个个地都离开你身边吧!”孟锦堂背着手,朝着何秀莲严肃地说道:“今后,我的事全凭我自己作主!”   说完,孟锦堂就摔门进了东屋。   何秀莲将手中的蒲扇往桌上一拍,“走着瞧,可别到时候又反悔不肯离,她林照南肩不能挑,手不能抗,没了锦堂能过什么好日子。”   孟锦年、孟锦颜看着自己老娘这样,也懒得再搭理,各自回去了。   只有汪文仙还站在何秀莲身后,劝她消气。   孟锦堂离了婚,何秀莲肯定会撮合自己和锦堂,汪文仙终于忘记了白日孟锦堂眼中的厌恶,盼着虚无的未来。   东屋的床沿上,孟锦堂拿着林照南前些日子一直在看的《赤脚医生手册》,慢慢地翻看着。   医生?林照南为什么会想做医生?   关冲穴?基因?   他对林照南似乎真的不了解,所以她死心了吗?   孟锦堂合上了手册,闭眼深吸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那他就慢慢了解吧,没关系,还有机会,还有时间。   林大伯家中,林照南将下午的事又一一地说了,林大娘立马起身去林照南家找李桂英去了。   “孟锦堂真说要革了你爸的职?”林大伯叹息道。   林照南吃着饭,点点头   “不过终究是他心术不正,这次孟锦堂回来,工作上是来搞军民合作建设的,他反倒不用心,就想搞攀权附势的虚玩意,想必孟锦堂也都看在眼里,糊涂啊!没打着你吧?”   林照南吃着饭,摇了摇头。   “离就离吧!两年前,我和你大娘就担心最终会有这一出,当年你这孩子也是猪油蒙了心,傻呀!”   林大伯听了这些,也吃不下碗里的饭,唉声叹气地难过着。   “你堂哥跑船,前段时间拿了些钱和票回来,你爸到时要是狠心,你就和我拿。”林大伯拍拍林照南的手,暖心地说道。   林照南连忙摆手,小声道:“这两年我也挣了不少工分,都存着呢!够吃、够喝。”   话是这么说,但林照南还是想多挣些钱。   九月份,她要进学校培训,也不想让李桂英为她操心,也不想节衣缩食,过得不舒坦。   怎么挣钱呢?   林照南正想着,林大娘就带着她老娘李桂英进了屋。   “妈,我爸没为难你吧?”林照南关心地说道,她既然用了原主的身份,该尽的责任肯定会尽。李桂英既真心待她好,她自然也会以真心相待。   “也不知是摔沟里摔懵了,还是被孟锦堂的话吓傻了,换了干净衣服,就在那一动不动地坐着呢!”李桂英看着吃饭的林照南,慈爱地说道,“南南,妈护着你!”   “南南,妈妈一直守在你床边,别怕!”   上一世,妈妈在她临终前,也是像这样泪眼婆娑地安慰着她。   林照南和妈妈长得十分相像,只是更加沧桑的李桂英,不禁红了眼睛。   “不用,我护着你。”林照南缩了缩鼻子,灿烂笑道。   李桂英听了,又像笑又像哭地让林照南多吃一些。   “离了婚,就是重新过日子罢了。”林大娘常去城里卖菜、卖鸡蛋,见识多一些,洒脱地说道。   林照南认可地点点头,又和三人说了要去和组织申请离婚的事。   “去吧,就是去之前千万深思熟虑了,别再反悔,让何秀莲再看轻了你。”李桂英殷切地嘱咐道。   “记工分的事,大伯帮你做。”林大伯也附和道。   “可别给人少记了!”   “你随便去村里问谁,我老林做事,就没有出差错的。”   孟锦堂给她多留了一天的时间,她其实也没什么要做的,就是去孟家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无非也就是些衣服。   林照南专挑了孟家没人的时段去,原本孟锦颜不用上工,但也在忙着她女主的事业。   一进门,林照南就看到桌上放着她这几天一直在看的基本书,应该是孟锦堂给她整理好了的。   打开实木柜子,里头全是她的衣服,本就都叠得好好的,只要装个袋子就好了。   林照南环顾了一圈自己穿过来后住了大半个月的屋子,她的演员生涯高光时刻似乎大多都在这里。   但愿搬离了这里,她的演员也可以终止了。   她要到更广阔的天地里开启大佬生活了!   也不是林照南吹牛,她系统的西医临床知识,以及中医世家的传承者,重回七十年代,虽不能说包治百病,但肯定也能混出一片天了。   由于李婶的关心,她要和孟锦堂要离婚的消息,小队里恐怕已经无人不晓了。   拎着大麻袋走在路上的林照南,不停收到不同人的安慰或“关心”…   “离了锦堂,你怎么过活哦?”   这是林照南从孟家到林大伯家这一路上,听到的最多的话语。   “吃饭活。”   “睡觉过。”   “关关难过,关关过。”   ……   林照南一个个地回答着,众人听了都有些心疼地看着林照南,这孩子怕是太难过了,说的都是什么话!   林照南也犯难,也不知众人到底想听她回答什么?不过了?   第二天一早,林照南拎着李桂英给她准备大红花包裹就去了村口。   孟锦堂、阅笙穿着一身军装已经在村口等着了,和当初回来的那天一样。   “阅连长也一起回部队吗?”林照南礼貌地点了点头,客气问道。   阅笙灿烂地笑着点点头,“南南,你来得真早!”   南南?   林照南困惑地看着笑起来如阳光般温暖的阅笙,这么熟的吗?那她要怎么装熟?   “走吧。”孟锦堂也瞥了欢喜的阅笙一眼,转身先上了拖拉机。   拖拉机后头有些高度,两个男人一跃就上去,林照南把包裹一扔,也准备爬上去。   阅笙就伸出了手,想拉她一把。   林照南客气地笑了笑,“我自己也一下就能爬上去。” 第22章   指节修长的手明显地顿了顿, 林照南抓着拖拉机拖斗的沿,努力地爬着,算不得难,最后孟锦堂伸手将她一把就带了进去。   阅笙看着林照南自然地握住了孟锦堂的手, 俊逸的眉宇不自觉地颤了颤。   拖拉机不大, 还装着村里要运出去的农作物,坐三个人并不宽敞。   林照南靠着一边, 带上草帽防止晒太黑, 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名医。   孟锦堂坐在东边, 稍微往朝阳光线下来的地方挪了挪。   习惯了“突突”的拖拉机声, 林照南欣喜又好奇地张望着沿途的风光。   广阔连绵的稻田, 嫩嫩的, 绿绿的, 农民们一个个弯着腰在其中除草施肥。村外的远山,平缓绵延,低矮的房屋,错落其间, 铺陈出一幅又一幅的水墨画。   迎着夏日暖风, 倒生出了些前世去郊游的错觉来。   这还是林照南第一次离开林家村,心情很不错。   “这后山,我们以前常一起去挖笋,你总是找不到笋在哪!”   阅笙指着离林家村最近的山头, 高兴地和林照南回忆着从前。   林照南心里一虚, 干笑着说道:“笋干和猪肉红烧最好吃。”   这书里没写的内容她不知道,阅笙这会儿要和她回忆童年,实在是为难她,只好拿出干饭人的精神和他随意扯扯, 总之选些天挑不出错的话来说。   “我们几个上了山,总会抓些知了、笋虫放火上烤来吃,你总不敢吃,那才好吃!”阅笙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说着。   帅哥总是赏心悦目的,然而阅连长口中的美食也很诱人,不知道这时代有没有孜然。   知了?林照南突然想到挣钱的事。   “你知道哪里有收蚱蝉、青娘子这一类中药的吗?”   上回革赤脚医生职时,她有听到李婶她们说过,阅笙好像就是部队卫生队的,说不定能有这方面的路子。   阅笙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你要卖吗?你懂这些?”   “看过不少中医的书,前两年有学过一些,是我大伯去抓的。”林照南早知道他会问,想好了回答,又听他刚刚说原主怕虫,就推给了林大伯。   “有认识的,没想到我入伍的这五年,你专研这些,难怪上回能说的比赤脚医生还要好。”阅笙笑着说道。   孟锦堂看了看阅笙,又看了看笑容明艳的林照南,直接靠在车沿上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锦堂和你说起过没,李明玉也在部队卫生所,你这次可以和她叙叙旧。”阅笙就像老朋友重逢一般地说着林照南并不知道的事。   “真的吗?”林照南毫无灵魂的出声道。   “那是谁?”听着应该和那人相熟的孟锦堂闭着眼问道。   “南南读书时的朋友。”阅笙解释,“锦堂是脸盲和路痴。”   感恩孟锦堂对同村小伙伴的冷漠,打断了阅笙的叙旧。   “还不少路吧,休息一会儿。”林照南为避免阅笙继续考验她随机应变的能力,学着孟锦堂的模样也闭上了眼。   阅笙看着同款姿势闭眼睡觉的两人,扯了扯嘴角,也闭上了眼。   林照南偷偷睁开一小条缝,见两人都睡了,才松了一口气。   拖拉机速度开不快,晃晃悠悠的,靠在草堆上很舒服。   先做医生,再买房,八十年代投资大公司,九十年代高科技……林照南做着发财致富的美梦,慢慢也进入了梦乡。   “换车了。”孟锦堂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照南睁眼才发现自己已经倒在孟锦堂的肩头,睡得昏天暗地,伸手摸了摸嘴角,还好没流口水。   林照南拍拍孟锦堂的肩头,帮着抚平了军装上的褶皱,扶着草堆起身,背着大红花包裹,跳下了拖拉机。   换上另一辆拖拉机!完全不符合林照南的期待。   阅笙去路边的小店里,买了几个大饼,就继续上路了。   约莫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军区大院的门口。   “我先回部队报到,如果一个人在这里无聊,可以来卫生所找我。”阅笙温柔地说道。   林照南客气地应下了。   大院门口站岗的军人目不斜视,见孟锦堂带着林照南走近,只严肃地行了军礼。   孟锦堂也回了一个,就带着人往里去了。   “他们都知道你结婚了吗?”林照南看着身型挺拔的孟锦堂问道。   “谁?”   “你的战友、同僚。”   “有人问,就会说结婚了,不问就不说。”孟锦堂如实说道。   “那离婚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吗?”   “什么影响?”   林照南想了想,“比如会不会被战友笑话,会不会影响仕途。”   “会的话,你就不和我离婚了吗?”孟锦堂轻笑道。   林照南瘪了瘪嘴,沉默了。   她的命比他的面子可宝贵多了。   孟锦堂带着她穿过林荫道,到了一幢宿舍楼前,上了二楼,用钥匙开了门。   林照南怀着好奇,往里探头看了看,是二室一厅的格局,不宽敞,但比村里的泥砖房,要好太多了。   孟锦堂应该还没怎么住过,简洁敞亮,但蒙了尘灰。   “你住这,我住部队,一会儿我先去报到,再过来和你一起吃晚饭。”说到这,孟锦堂顿了顿,落寞道:“再和你一块写离婚申请。”   气氛一下就沉了下来,林照南还真不知该说什么,尴尬地解着包裹,林照南觉得自己就是吃了没谈过恋爱的亏。   “你以后会找到更好的!”   沉默中,林照南只能学着电视里的台词,给孟锦堂来了这么一句。   孟锦堂忍不住地头笑了,慢慢走到林照南身边。   这是什么反应?伤心还是高兴?   孟锦堂低头看着林照南,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让她莫名有些紧张。   “你可能没听明白我前天晚上的话。”   前天晚上?   “林照南,我们重新开始吧!”   她听到了,但她没让自己回想过。   “我会找回你。”   孟锦堂声音依旧是沉沉的、淡淡的,语气确实异常地坚定。   “你要是需要什么,大院里有供销社,在门口北面。”   孟锦堂爸钥匙放在桌上,就转身离开了,留下林照南一人留在原地慢慢咀嚼着他的话。   就是吃了没谈过恋爱的亏!   等离婚了,就能游离出这戏剧人生了吧!演员偶尔总会不小心入戏。   林照南将房子简单地打理了一下,也不知道该干什么,烧水做饭她都不擅长。   “有人吗?”门外忽然有人推门,探头进来问道。   正发着呆的林照南赶紧起身去应门,就见一五十来岁,打扮知性的妇人笑盈盈地往里看着。   “阿姨好,进来坐坐吧!”林照南客气地开了门。   大院里都是军属,林照南也不好将人挡在门外,就将人请了进来。   妇人抬眼一看林照南,笑容在脸上不由地停了一瞬。   清爽的马尾,眉眼如烟,巴掌的小脸细腻莹白,一身乡野的粗布衬衫,依旧难掩姿色,气质大方。   “我是住隔壁的赵阿姨,这里应该孟营长的屋吧,他休假回来了?”   这赵阿姨也不客气,手里还拎着东西就进了屋,左看看右看看,又打量了一番林照南。   “阿姨好,我们刚到,还没来得及烧水,也没有招待的东西。”林照南在厅里找了找,什么都没找到,有些不好意思。   “请问你是孟营长的?”   林照南想了想,模棱两可地说道:“亲人。”   “哦~孟营长平时从不住这,我见门没关紧,还奇怪怎么有人,我丈夫和孟营长是同僚。”   “就住一段时间,过两天就走。”林照南请人在木头沙发上坐下。   “孟营长可真是年轻有为,一身的本事,没想到这妹妹也是这样的标致!”   妹妹就妹妹吧,看来这人不知道结了婚,林照南也懒得解释。   “对了,阅连长是和你们一起回来的吧?我女儿和阅连长都在卫生队工作。”   “一块回来了。”   “阅连长性子温,孟营长性子太冷,都可招这部队的姑娘们喜欢了!但孟营长一心只有工作,家里估计都替他着急吧?”赵阿姨旁敲侧击,似乎就想和她打听孟锦堂的事。   家里好像着急着让孟锦堂离婚,何秀莲估计是天天盼着,也不知道众人知道孟锦堂离婚后,行情还有没有这么吃香。   林照南随意地点了点头,又听赵阿姨讲着孟锦堂到底多优秀,得了多少的荣誉,工作多一丝不苟。   总之,孟锦堂在军区可以算是小鲜肉顶流,但很高冷。   听着这些夸赞的话,林照南朦胧地觉得和这样优秀的男人离婚,有点小亏了。   没事,她以后也会凭着自己的本事成为医学界的顶流小花。   赵阿姨足足夸了孟锦堂近半个小时,才意犹未尽地回了对门自己家。   林照南哭笑不得,关上了门,进房间整理了床铺。   孟锦堂拎着菜和一小块肉回来,就见林照南无聊地看着顶上的电灯,时不时还露出点笑容。   “傻笑什么?是吃饭,还是吃面?”孟锦堂笑问。   “难得看到有电,吃面吧!”   应该说她穿到这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亮的电灯,有些怀念能看电视、能玩手机的日子。   “对了,刚隔壁的孙同志知道你回来了,送来了一些鸡蛋,你帮我煎一个。”林照南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   “孙同志?是谁?”孟锦堂把东西放在桌上,迷茫地问道。   “就是住隔壁的赵阿姨的女儿,也是卫生所的,长着圆圆的眼睛,水汪汪的,蛮好看的那个。”林照南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   “都不认识,为什么要送鸡蛋?”孟锦堂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想出来。   “肯定认识,就是住隔壁的,很可爱的,娇娇的,孟营长在吗?”林照南仿着人娇羞的模样,给孟锦堂表演了一遍。   孟锦堂瞥了努力表演的林照南一眼,毫不在意地一手拎着一个水壶,要出去打水,“你要是告诉我对门老头什么模样,说不定我能知道。”   林照南总算相信了阅笙所说的孟锦堂就是脸盲,难怪之前和她说,不记得原主两年长什么模样。   孟锦堂去打了水,一边烧水一边切菜,炉子在放在外头的走道上。一到这时候,道上有几家都在做饭。   对门赵阿姨也出来烧菜,见孟锦堂手脚麻利地做着切着肉,就往屋里喊了一声,“雪尘,来搭把手。”   刚刚来送鸡蛋的孙同志听到喊声,不耐烦地出来,一见正埋头切肉的孟锦堂就立刻变了神色。   “孟营长也做饭呢?要不要帮把手?”赵阿姨给孙雪尘使了个眼色,就热情地和孟锦堂说道。   “不用。”可孟锦堂连头都没抬一下,往锅里倒了油,就下了肉。   不一会儿,两碗青椒肉丝面就做好了。   孟锦堂将水放在炉子上继续烧着,端着面进了屋,对门的孙雪尘就这样看到他人进屋,也没搭上一句话。   一直在屋里打蚊子的林照南,惊喜地看着面,差点拍手叫好,穿到这也就生病吃了一回鸡汤,这面已经算是奢侈的了。   孟锦堂一边吃,一边和林照南说着离婚申请要怎么写。   “到时候,我这里还有些钱和票,你拿去。这一年培训,没有工分,也别和你爸拿钱了,还有辆自行车,你进学校骑。”   孟锦堂稀疏平常地说着。   林照南讶异,虽说这离婚,男方有补偿也正常,可剧情里头她是净身出户!   钱和票就算了,可这自行车她是真心动了,就算有钱买也麻烦。原主吃了两年的苦头,受了两年的气,拿些补偿不为过吧!   但她不能,这狗屎剧情!   “钱和票就不用了,自行车要不就当是我借你的?”林照南肉痛地拒绝着,但有了自行车以后出行都方便。   她拒绝钱和票,在他意料之中。孟锦堂点点头,又脸皮极厚地说道:“行,我想用自行车了,就去找你。”   林照南听了这话,差点被面给噎着。   刚孟锦堂走后,她可是好好想过了,她要是好不容易离了剧情,再吃孟锦堂这颗回头草,岂不是又要沾上何秀莲、汪文仙这几个,到时又是一地鸡毛。   林照南又吃了一口面,试探地说道:“你知道汪文仙对你有意思不?”   “我对她没意思。”   “那对门刚刚要给你搭把手的那个孙同志?”   孟锦堂皱眉想了想,“是个阿姨说要搭把手。”   也不知道他是装不知道,还真是直男思维,林照南也懒得和他绕弯弯,“我和你妈她们闹成这样,我要是再反悔,还不闹得更厉害?”   孟锦堂放下筷子,“同样的错误,我自然不会犯两次,你只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就行。”   “我要做医生救人。”   “那你就去做,这是好事。”   她话的意思明明是说她现在没这儿女情长的心思,林照南严重怀疑孟锦堂聪明地选择在适当的时候装傻充愣。   “阅连长是你们军区的军医吗?厉不厉害?”林照南索性转移了话题,不再和他纠缠。   “厉害。”   “他怎么还不结婚?赵阿姨说你和他在部队里都很吃香。”林照南八卦地问道。   “太忙了吧,一回部队就去给林家村安排可靠的赤脚医生去了。”   林照南没想到自己难得的八卦闲聊,竟遇到了这样的好时机,小手瞬间又举得老高。   孟锦堂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笑出了声。   “你要去?就看了几本书,去给人看病,除了林大伯挥去捧场,别人不得吓跑了。”   林照南这就不服气了,放下筷子,端正地坐着,“要不先给你看看?”   “我没有生病。”孟锦堂吃完了面,也放下了筷子,看着她说道。   “平时怕热吗?容不容易发汗?”   “不怕冷,不怕热,训练时会出汗。”   “有没有哪里会偶尔疼痛?”   “背部,肩部。”   “睡眠质量如何?”   “稍浅,偶尔能在睡梦中听到你打呼。”   “我什么时候打呼了?污蔑!”林照南给自己这身体诊过,咽喉、肠胃都算健康,不应该会常常打呼。   “喝醉的那天。”孟锦堂也如实说道。   林照南斜了他一眼,继续道:“张开嘴巴。”   孟锦堂配合地张开了嘴巴,看着林照南微眯着眼睛的认真观察的模样,甚是可爱。   仔细地看了一会,林照南又拿了毛巾垫着,让孟锦堂将手放在上面,精准地切压寸口。   孟锦堂依旧静静地任由她摆布,看着佳人眉舒眉展。   切脉后,林照南又走到孟锦堂身后,按着他的说法,在他肩部和背部找穴位按压。   “嘶——”刚按压到肩胛骨处,孟锦堂就不禁往前缩了缩。   “你受过硬伤?”林照南伸回手,回到位子上。   “军人,再正常不过了。”孟锦堂无所谓地说道。   “可你没休养好,老了肯定会酸痛不止。另外,你胃也会偶尔不舒服吧,饮食不规律,慢性支气管炎,都不是什么大毛病,但也不如你自己想象得那么健康。”林照南自信地说着。   孟锦堂真有些意外,“你九月份就去培训,让你去赤脚医生,到时又要再重新安排人,我会和阅笙说,让你先跟派过去的人学习。”   “好吧,那人指不定不如我呢!”林照南像向日葵一般绽放自信的笑容。   说完,又瞥了孟锦堂一眼,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   “难不成我还有什么难言的隐疾?”孟锦堂起身收拾碗筷,笑着问道。   “嗯——下面的话我可是以医生的立场,小小地提醒你一下,很正经的哦!”林照南认真地说道。   “还真有隐疾?”   “刚对门赵阿姨说你眼里向来只有工作,部队的姑娘们你看都不看一眼。当然清心寡欲是好事,但你血气旺,可适当地泄泄火,对身体也有好处。”   为显示自己说的是正经话,林照南勇敢地直视着孟锦堂,脸不红心不跳。   但孟锦堂的脸却慢慢地红了,斜了林照南一眼,就端着碗拿出去洗了。   孟锦堂帮林照南一切准备妥当,又交代了大院里供销社、食堂等地方的方位,以防自己第二天忙,林照南只能呆在屋里饿肚子。   “这个时间可以回部队吗?”既然孟锦堂为她考虐地这样周到,林照南也意思意思地关心了一句。   孟锦堂回过身故意问道:“那你要留我在这里过夜吗?”   “那孟营长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了。”林照南赶紧挥挥手,孟锦堂笑着出了门。   对门的赵阿姨正好出来倒垃圾,看孟锦堂出来,热情地说道:“我们屋里有手电筒,孟营长要不要拿着路上照个亮?到时你直接还给我们老孙就好了。”   孟锦堂客气地拒绝了,下了楼梯,林照南甚至怀疑孟锦堂知不知道老孙是谁。   林照南到哪都能适应环境,一夜好眠。   第二天,林照南去大食堂吃了早饭,就按着孟锦堂说的样式把离婚申请写好了,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中午,孟锦堂匆匆从部队里骑车回来,给她带了中饭。   “我让人和阅笙说了你跟着赤脚医生学习的事,他让你去一趟卫生所,和要被调过去的卫生员接触接触。”   “我不知道卫生所在哪。”听到这事有戏,林照南不觉有些兴奋。   “我骑车带你去。”   林照南快速地吃完了装在搪瓷杯里的饭菜,嘴巴一擦,就要和孟锦堂一块走。   “孟营长车后头载的是个姑娘吧?”门口站岗的等两人骑远了,终于忍不住嘀咕道。   “可漂亮了,我昨天就看到了,好像是家里跟着来的。”   雷厉风行的孟营长和姑娘在一块这事,实在这些士兵觉得新奇。   孟锦堂这自行车骑得飞快,林照南不得不抓着一手抓着车屁股,一手搂着他精瘦的腰,以防自己摔下来,她充分怀疑孟锦堂是故意的!   到了卫生所,孟锦堂就赶回自己营队了。   林照南进去就见对门的孙雪尘正在里头整理东西,阅笙则坐在那给人听诊,示意她坐在外头等一会儿。   “你要学习做赤脚医生?”孙雪尘忙完了,小声问道。   林照南高兴地连连点头。   “被阅连长派去的那位心里不乐意离开这,你要跟着学,可要小心些。”孙雪尘应该是以为她是孟锦堂的妹妹,想要讨好她,有意提醒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02 16:34:38~2021-02-05 00:36: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ayamiya 3瓶;懒豆、毛猫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林照南倒是觉得正常, 好好地在部队里,突然就要去没有电、住不好的村子,任谁都会不高兴。   “谢谢。”她礼貌地回了句,也不想和这孙同志走近。   过了一会儿, 里头病人出来, 孙雪尘就招呼她进去。   穿着一身白大褂的阅笙听到她脚步声,从奋笔疾书中抬头, “坐。”   林照南端正地在位子上坐下, “给阅连长添麻烦了。”   “不麻烦, 先多学学, 培训一年后, 成绩优异, 可以进部队来帮我忙。”阅笙笑着说道。   进部队卫生所, 应该是林照南培训一年后,能分配的最好的岗位。但要到这边军区和孟锦堂在一块工作吗?她不觉有些犹豫。   “阅连长。”门口响起悦耳的女声。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可爱姑娘敲了敲门,走进来,坐到了林照南的对面, 朝着她笑了笑, 两个酒窝十分甜美。   阅笙看了肯人,温柔地和林照南介绍,“这位就是要和你一起回林家村的崔医生。”又向崔医生介绍了她。   “她会跟着你学习,忙的时候也可以帮你分担一些。”   “一定要是我去吗?”崔医生不情愿地说道。   “孙同志技艺不精, 你也该出去历练历练。”阅笙说话倒是温柔, 可那神色摆明了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阅笙仔细交代了两人到了大队卫生所后,要注意的事项,又给了崔医生调任的通知。   “南南,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崔医生, 医生总会见些比虫子还恶心的事物,别害怕。”   临走前,阅笙又笑着鼓励道。   崔医生看看阅笙,又看看林照南,脸上不觉生出了些怒色。   出了卫生所,崔医生就心直口快地诘问道:“阅连长干嘛那么关心你?你谁啊?”   “你喜欢他,所以不愿意离开这里去村里?”林照南也是直言不讳。   二十出头的女医生瞬间红了脸,昂起骄傲的头颅,嘴硬道:“谁喜欢他!他知己遍地,哪里值得我喜欢!”   “我和他一个村的。”林照南笑道。   “那你怎么来军区啊?对了,我叫崔雯雯,你好像叫林照南是吧?”崔雯雯爽快地介绍了自己。   “我和孟锦堂一块来的。”这事人迟早会知道的事,林照南没必要隐瞒。   崔雯雯就闻言就更加惊讶了,不可思议地说道:“孟锦堂,带姑娘来?”   “有机会再说吧!我会向你好好学习的。”   崔雯雯还有工作,林照南自己走回了军区大院。刚上二楼,孟锦年拎着两个军绿色拎包,无力地敲着门。   “你来参军了?”林照南一出声,吓了孟锦年一大跳。   “嫂子,你去哪,等了大半天了。”孟锦年还没改口,见了林照南欢喜地说道。   林照南开了门,帮着他把东西一起拎了进去。   “我去交离婚申请,以后别再叫我嫂子了。”林照南提醒道。   “就好好过呗,我哥这人对在乎的人可好了,小时候要是有谁欺负我,我哥肯定冲去把人打得满地找牙!”   “你前段时间,可还盼着我和他离婚呢!”   孟锦年脸色瞬时就垮了,“你是因为我、我妈她们,所以不和我哥过了。”   “差不多算是吧!”原书剧情就是,她虽然不是原主,没吃那些苦,但对孟家这一家子也实在不喜欢,能离远点还是离远点的好。   “我过两天就回林家村,你想住哪间都行。”林照南岔开话题,轻松地说道。   “这两年的刁难,对不起。”事已至此,孟锦年也只剩下态度了,“应该是你和我哥两个人的事,我却常常多嘴。”   林照南看他真诚的模样,哀叹了一声,“你这样说,我也多嘴一句,汪文仙喜欢的是你哥,你别傻。”   孟锦年以前不知道,这次孟锦堂回来,看汪文仙的表现,心里也有了数,无奈地点点头。   晚上,孟锦堂还是百忙之中来给林照南做了饭。   “哟,孟营长今天屋里更热闹了,这位打下手的是?”赵阿姨一边炒着菜,一边和孟锦堂套近乎。   “亲弟。”孟锦堂应付了一句,孟锦年也客气地和人打了招呼。   赵阿姨往屋里瞧了一眼,笑着说道:“真是难得这么热闹,孟营长这弟弟妹妹都来了,晚上要不去我们家一块坐坐?”   妹妹?兄弟两对视了一眼,又往里看了看正嗑瓜子的林照南。   “阿姨,我是来入伍的,一会就去部队,就不打扰了。”孟锦年客气的拒绝了。   “那让你们家小妹来坐坐。”赵阿姨继续热情地邀请着。   孟锦堂把锅铲和围裙递给孟锦年,转身进了屋。   “妹妹,这瓜子味道如何?”   听见这一声“妹妹”,林照南差点没把瓜子壳咽下去,一下就想到了应该是对门说的。   “她自己这么认为,我可没说我是你妹妹,你看我这桃花似的大眼睛,和你也不像。她误会了,我也就不解释,不然她要是知道你离过婚,说不定就不让女儿喜欢你了。”   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孙雪尘的声音,“孟营长在吗?”   两人向门口望去,只见孙雪尘手上拿着一本泛黄的书,向屋里张望着。   “孟营长,这本书给你妹妹,她要做医生可以学习学习。”   孟锦堂无奈地看着正向他使眼色的林照南,沉声道:“她是我的妻子。”   孙雪尘甜美的笑容一下就垮了,举着书呆滞在门口,一句话也没接。   孟锦堂走到门口,接过她手中的书,“谢谢!”   孙雪尘拽着手中的书却没有放,“我拿错了,这本不适合她。”   说完,就跑着回到了对门,赵阿姨也赶紧跟了进去。   “我们要离婚了,你这样说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等人跑了,林照南不解道。   孟锦堂斜了她一眼,”反正以后可能还是你。“   三个人一块儿吃过了饭,梦锦堂让林照南明天和他一起去交申请,让孟锦年吃完了饭直接跟他去部队,住部队。   第二天一早,孟锦堂早早带了早饭在厅里等她。   起床的林照南就见他抱胸坐在木沙发上,神色凝重地沉思着,也没听到林昭南走出房间的声音。   “你怎么来这么早?”林照南顶着蓬松的头发,伸了个懒腰,喃喃说道。   孟锦堂回过神,看她散着头发的慵懒模样,把桌子上的粥打开,“交了申请,我就送你和另外一个医生回林家村。”   “这样我们就离婚了吗?”这么容易,让习惯了高难度剧情的林照南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到时候我会找个时间回去,和你一起去民政局办离婚。”   那他要是一直没空,岂不是就一直不能离婚?林照南眯着眼睛,以看小人的心态看着他。   “你还可以有反悔的机会。”孟锦堂见她斜眼瞪着他,故意这样说。   不离会没命,只是这话她不能和孟锦堂说,林照南默默转身去洗漱。   两人吃完了早饭,一起去上交了离婚申请,很顺利,只是领导很意外林照南居然要和孟锦堂离婚。   出了办公室,孟锦堂又送林照南回大院收拾东西。   林照南看着帮他收拾东西的孟锦堂,有些恍惚,穿到这里来之后,她的日子就始终绕着孟锦堂转,以后除了办离婚证那天,他和她应该就没什么交集了。   她会去培训,而他估计又是两年都难回一次家,虽然他说要追回她,但剧情应该还是会将他拉回汪文仙身边吧。   如果没这剧情,她会喜欢他吗?   停!想也没有用,不想了,不要给自己徒增烦恼。   “再见了!”   大院门口,林照南像招财猫一般和孟锦堂挥了挥手,端着满脸笑容看着孟锦堂。   “好好学,来部队卫生所。”来送人的阅笙笑着说道。   “你别忘了什么时候把我调回来!”站在林照南身边的崔雯雯没好气地和阅笙嗔道。   “知道了!”   孟锦堂皱着眉,看着笑容灿烂的林照南,最终长叹了一声,朝人走去。   林照南脸上还挂着标准的笑容,眼前颜值优越的男人笑了笑,但远不如之前真心笑时那么可爱,反倒带着淡淡的犹豫。   “好好考虑,给我一次机会。”孟锦堂附在林照南耳旁,低声道。   一旁的崔雯雯见孟锦堂的动作,惊得眼珠子瞪得浑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直到爬上军用车,林照南的标准的笑容依旧挂着,直到眼看着大院大门慢慢被林荫掩去,军绿色的人影再也看不到了。   孟锦堂的目光始终看着远去的方向。   “走了,回部队吧。”阅笙转身说道。   “你喜欢她?以前你们家要向林家求亲,不是你妈自作主张,是你的意思?”孟锦堂收回目光,冷声道。   “不重要了,她现在离婚了。”   “她不是原来的林照南了。”   阅笙没有接话,两人一块儿回了部队。   “你就是孙雪尘说的,孟锦堂的妻子?”崔雯雯看着斜靠在挡板上发着呆的林照南,好奇地问道。   林照南点点头,长舒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不过我这次来,是来和他办离婚的。”   “为什么?”崔雯雯听了这话,就更加惊讶了,“孟营长那么优秀!”   “他妈不喜欢我,我也想过自己喜欢的日子。”   “我支持你!妇女能顶半边天,当然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为国家的建设贡献我们的力量。”崔雯雯爽朗地说道。   崔雯雯的酒窝随风飞扬,林昭南看着她,终于看到了这个时代知识女性的自信与魅力,而不像其他那些围绕着优秀男人团团转的炮灰。   “你喜欢阅连长为什么不告诉他?”林照南也放松了心情,和她闲聊起来。   “我要等他也喜欢我,不想飞蛾扑火,若是实在不能两情相悦,我自然也会遇到爱我的那一个。”崔雯雯大方地说着,“那你为什么明明喜欢孟锦堂,却不喜欢和他过日子?”   “我自然是不喜欢他了,才不和他过日子。”林照南反驳道。   “你刚看他眼神就很舍不得,骗谁呢!”   “我这是桃花眼,看谁都含情脉脉!”   “一点也不敞亮!”崔雯雯不屑地说道,“对了,你和阅笙是同村,那就是和他一块长大的,他以前是怎样一个人?”   她哪里知道?   “是个细心的人吧!”林照南根据这两天的观察,想了一个优点出来。   “他有喜欢的姑娘不?”   “应该有过吧!”林照南想起自己看过的孟锦堂的日记,说是阅笙有少男春心萌动的时候。   “有就有吧,他要是一直不喜欢我,那也是他的损失!”   两个年龄相仿、兴趣相仿的女孩,一路上有说有笑地往林家村驶去。   到了村口,下了车,林照南帮着拎着崔雯雯的大包小包一块儿往卫生所走去。   “南南,真离婚回来了?这好看的姑娘是谁啊?”眼尖的李婶在田里一抬头,就看见了两人。   “新来的赤脚医生!”   “可真俊!”   “不一会儿,村里所有人都会知道卫生所新来了一个特别俊的赤脚医生,说不定你今天晚上就要忙了。”林照南见李婶已经在和身边的农妇对她两指指点点了,笑着说道。   崔雯雯自信地昂着头,“来看吧,我确实长得俊!”   “对了,你爸的村长位置让你大伯给抢了,这两天你爸一直在闹呢!你回去小心一些。”李婶忽然想到什么,又大声补了一句。   “真的!”林照南惊喜地说道。   “你有没有听错,他说你爸村长没得做,被你大伯抢了!”崔雯雯以为她听错了,又给解释了一遍。   “以后有空再给你解释。”   帮着崔雯雯收拾好东西,林照南就回了林大伯家。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坐在檐下等了一会儿,。   林进宝实在糊涂,做着村长,女儿又漂亮,本可以好好地挑户人家,过比大多数村民都要好的日子,非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原主也傻,知道孟锦堂不喜欢自己,选择了最错误的方法嫁进孟家,受尽了委屈。   林大伯踏实能干,应该会比林进宝更适合村长这个位置。   “南南回来了?”林大娘扛着扁担进了院子,高兴地说道,又赶忙帮她开了门。   “大伯做村长了?”林照南也高兴地问道。   林大娘摇摇手,“别说了,你爸和他这两天还吵了一架,你要是见了你爸,还是绕着走。”   林照南点点头,“九月份前,我会去卫生所帮忙,卫生所新来了一位赤脚医生。”   “厉害不,这两天我一直头痛,想去拿些药。”   “心悸、头晕是吧,去凉个血压,应该是高血压,到时我给你配点药。”   “哟,我们南南还真像个赤脚医生了。”林大娘欣慰地说道。   林照南自认为自己还是比一般的赤脚医生要厉害不少,今后可算有用武之地了。   和李桂英、林大伯等一块儿吃了晚饭,就带着林大娘去卫生所量血压。   结果,卫生所果真聚了不少人,前段时间都是邻村的赤脚医生来帮忙,看不过来,就积了一部分的跌打损伤的村民。   “你来了,快来帮我搭把手,还真像你说的人多。”崔雯雯急忙道。   “我很厉害,你放心。”林照南让林大娘排着队等一会儿,坐到了看诊的位子上,崔雯雯帮着帮人挂水打针。   “这不是南南吗?别捣乱,李叔这腰疼得不行,急着看病。”   “应该是腰肌劳损,你给叔拿一副膏药先贴贴。”崔雯雯一边给人挂水,一边教着林照南。   林照南没接话,走到李叔身后,用手在腰上探了探,“腰椎间盘突出已经有些严重了,一会儿我给你拿膏药,现在我先给你推几下,保证叔你今天晚上睡得好。”   “你这半吊子,可别让叔明天干不了活。”李叔半信半疑。   “叔你要是干不了活,我去给你干。”林照南一边上手,一边说道。   “哎哟,小丫头这手劲还真不小,真是又痛又舒坦!”   李叔的“哎哟”一声接着一声,后头的村民都好奇地看着。   “这是推拿,叔放心,能让你舒坦一段日子,但治不了本,重活还是要少干!”崔雯雯挂完了水,向众人解释着。   “干少了,吃不饱饭,哎哟,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南南什么时候学了这一手本事?”   “许是想学会了,给锦堂按的,没想到还是过不下去了。”   排着队的村民自说自话地议论着,林照南也不阻止。   有了李叔这一出,后面的村民也大多愿意让林照南看,谁都没想到林照南说得样样都准。   “何婶肚子疼得厉害,让我们先吧!”   林照南一抬头果真就看见汪文仙扶着何秀莲进了卫生所,何秀莲肚子疼得直不起腰。   等何秀莲坐到了位子上,两人才看见坐在椅子上给人看病拿药的是林照南。   “你在这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的?”何婶一边痛呼着,一边嫌弃地瞪着林照南。   “上头让南南来做赤脚医生的下手,为接下来的医生培训做准备。“已经了解过情况的村民主动告诉何秀莲。”林照南几斤几两,我是最清楚的,这治病又不是儿戏。”何婶捂着肚子不屑地说道。   何秀莲本来真以为林照南想离婚是随便说说的,结果她还真就跟着去申请离婚了。   结果村里都说因为孟家、因为她对林照南不好,孟锦堂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要离婚。   总之,被林照南这一闹,她成了全村最有名的恶婆婆,锦堂还是被离婚的那一方,可把她气坏了!   “不知何婶哪里不舒服,要是没有不舒服就别耽搁后头的。”林照南离开位子去给崔雯雯取药,毫不在意地说道。   “何婶她肚子痛得厉害!”汪文仙看了一眼林照南,和崔雯雯说道。   崔雯雯起身去按了按,想问何秀莲是肚子还是胃痛,结果随便按哪,何秀莲都直“嗷嗷”叫着。   “这症状持续多久了?”崔雯雯无奈地问道。   “从今天下午就开始了。”汪文仙替嗷嗷叫的何秀莲回答道。   崔雯雯又仔细问了有没有吃过什么,以前有没有过同样的情形等等该问的问题。   “到底什么问题,你们到底会不会看。”何秀莲不耐烦地说道。   “便秘。”   林照南把药给了病人,直接指出了何秀莲的问题所在。   “南南说你没事,就是拉不出屎。”后头的人听见了也催促。   “她懂什么!拉不出屎,肚子哪会这么闹腾,这么闹腾还拉不出吗?”何婶也不知是痛得脸红,还是难堪的红了脸,眼睛还直勾勾地瞪着林照南。   “你几天不如厕,大便积累的多了、挤了,想要出门,结果你非把它们关在里头,不得闹腾吗?”林照南通俗地解释着。   后头等着的人听了,纷纷取笑道:“何婶你的屎要出来,你怎么不让她出来。”   “就是,怎么不让她出来!”   “她就看了几本书,你们也信!”何秀莲觉着这林照南就是故意让她难堪。   崔雯雯看着这老太太对林照南的恶意,也不愿再和她纠缠,接过林照南拿给何秀莲的药,递过去。   “婶,拿回去吃了,把该放出来的放出来。”   何秀莲看着满屋子在笑的人,把药往林照南那一扔,“她懂个屁,她离婚了,她故意让我这个前婆婆难堪!”   “何婶,你还看不看病,我们家卫民连着烧了一个月了,退了又烧,怎么都不好?你要是不看了,就让我们看吧!”后头李婶的妯娌抱着自己的小儿子着急地催促着。   “你让她给孩子看病,你怕是和孩子一样烧坏了!”何秀莲忍着肚子痛,还坐在椅子上闹着。   崔雯雯无语地翻了一白眼,朝后头招了招手,让孩子先上前来量体温。   “照南,这离婚是你自己要离的,何婶真的疼了一下午了,你们给她好好看看。”汪文仙出声哀求道,好似真的是林照南在为难何秀莲一般。   林照南抱过孩子,将脚边的药踢过去,“好好吃药。”   何秀莲看着她踢过来的药,说不出的憋屈。   “卫民发热已经烧了快一个月了,前头的李医生、邻村的赤脚医生都看过,谁都没看好。林照南你就看了这几天的书,要是能看好卫民的病,我就再不说你一句不好。” 第24章   正检查孩子舌苔的林照南闻言, 不禁笑出了声,崔雯雯也跟着笑了。   这何秀莲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林照南才不在乎她说不说自己坏话,孩子看不看得好和何秀莲也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剧情走得差不多了, 她连最后的束缚都快没了, 鬼还有心思和何秀莲纠缠!   “这位婶娘,你还是拿着药快回去吧, 在这捣乱让人看笑话, 丢人的可是自己!”崔雯雯斜了撒泼的何秀莲一眼, 劝说道。   等着看病的一个个附和着, 纷纷出来说何秀莲在这里耽搁事, 瞎胡闹。   “何婶, 你这屁都一个连着一个, 还在这和南南过不去呢!这婚都离了,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了!我们南南以前有不好的地方,你缺德事也没少干, 别纠缠了!”   林大娘也冷着脸, 帮林照南说了话。   汪文仙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人,还有痛得直不起腰的何秀莲,皱着眉弯身去捡了地上的药,扶着何秀莲, 劝道:“婶, 回去吧。”   “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下次来看病时再发疯,我们可不伺候。”林照南鄙夷地看着两人。   说完,又看了一眼崔雯雯, 崔雯雯笑着点了点头。   “我还不愿意来让你看病呢!”何秀莲忍着痛,丢下了一句狠话,弯着腰出门去了。   来看病的这个叫卫民的孩子,烧得厉害,浑身发烫,崔雯雯细致地问了好几个问题,母亲急得要哭,说是吃了药烧就能退下去,一到晚上就又开始发烧,针也打过。   “不像是一般的感冒发热,如果是病毒的,那按说一到两周就能好,细菌的吃了药也不会拖这么久。”崔雯雯皱眉疑惑地嘀咕着。   “流鼻涕吗?家里有其他人再这段时间里也生病了吗?”林照南细细地检查了孩子地口腔、身上皮肤,又多问了一两句。   “他爸爸前段时间也发烧,然后她姐姐这两天好像也被这孩子传染了。但不像他这样烧这么久的,不会烧坏吧?怎么办呀?孩子平时可乖了,从不惹事。”李婶的妯娌听了崔雯雯的话,越发急了。   “伤寒,有玫瑰皮疹。”林照南果决地说道。   崔雯雯一听,看了林照南一眼,也点了点头,并让后头排着队的村民往外退一退。   “回家后,不要带孩子和家里其他人接触,一个人照顾,照顾的人必须勤洗手,这些药和退烧药一起吃,另外一个孩子也要隔离。如果烧得厉害,必须及时送到我这。”   崔雯雯一边拿药,一边严肃地嘱咐李婶的妯娌。   “这传染厉害吗?”李婶的妯娌吓得厉害。   “看个人抵抗力,但只要家里人有症状就来拿药,别耽搁。”   李婶的妯娌把孩子抱出去,吓得其他村民都自动绕开了道。   崔雯雯、林照南两个人都消了毒才让下一个病人来看。   “南南,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你爸不就是看你什么本事都没有,所以让你做记分员吗?”   来看病的大多是看着原主长大的,原主几斤几两心里也都清楚的很,不禁感到意外。   “叔,我这不看书进步着嘛!”林照南嬉笑着敷衍几句。   等到了晚上九十点的模样,卫生所才没了人,林大娘早回去了,屋里只剩林照南和崔雯雯。   “你也就骗骗乡亲们,就你刚刚的表现,哪里需要跟着我学习,你说那些普通的感冒你能看看我还相信,就你那一手推拿的本事,我可不会,就是阅连长也不如你吧。”   崔雯雯一脸探究的神色看着洗手的林照南,“还有你竟然能分的清伤寒和感冒,这是看几本书就能知道的?就你这样,还去培训什么,可能也就缺少的实战经验罢了。”   “谢谢夸奖!我真的好庆幸是你来这里做赤脚医生,好喜欢你!”林照南讨好地说道。   “少来,阅连长肯定也不知道你有这本事,你肯定有秘密。”崔雯雯像是个侦探一样,指着林照南说道。   “既然是秘密,你就当不知道呗!我以后帮你,你肯定能少好多麻烦!”林照南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本就要给她的桃酥,撒娇道。   崔雯雯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我喜欢有本事的,我昨儿个还以为你也是和孙雪尘一样脑袋空空,靠孟锦堂这关系来混饭吃的。”   “也算靠关系吧,孟锦堂也不知道我懂这些。”   林照南如实说道,希望崔雯雯不要将她这情况告诉阅笙和孟锦堂,孟锦堂可一直强调她和之前完全不一样,谁知会怎么想。   “我之前还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和孟锦堂离婚,结果她这妈可真够人喝一壶的,和孟营长完全不一样。”   林照南点点头,她也没法和崔雯雯解释,这各有对错的婚姻,和这一地鸡毛的破事,好在一切都快结束了。   “但说实在的,孟营长是个工作狂,从不近女色,很可靠。”崔雯雯叹息道。   靠不靠谱的,她也懒得再去想,离了婚,剧情怎么走,也和她无关了,只能祝福他别再入了汪文仙这个坑了。   “你就住卫生所吗?”   “嗯,方便一些,省的跑来跑去。”   “平时可以到我那吃饭,就是没什么好东西。”林照南很珍惜穿进这书,难得碰到的崔雯雯这个正常人。   “那我能把你吃穷了。”   “我会想办法挣钱的,这抗生素卫生所不多了,你得报告上去,让他们补来了。”林照南整理着架子上的药物,提醒道。   回到林大伯家都快晚上十点了,没想到林进宝还在屋里冷脸等着她,李桂英也沉默着坐在一旁。   林照南还没走近,就闻到林进宝身上一股堆肥臭味,捏着鼻子,嫌弃地说道:“爸,你怎么也不洗干净了再来。”   林进宝听了她这话,委屈、愤怒一下就燃了起来,“我这样不是拜你所赐?我的好女儿,从小到大我待你怎样?你心里不清楚吗?”   这问题还真难到林照南了,书里没细写的,她确实不知道啊!   “你当初就不该逼着孟锦堂娶我的,你不就是利用我,好保住这村长的职位,好让我哥能有份好差事,自己能吹牛说是营长丈人吗?”   林照南不屑地说道,坐得远远的。虽说经历了上回的教训,林进宝应该不敢再动手了,但他身上的味是在熏人。   “我是想攀附关系,可当初是你自己要嫁给孟锦堂的,也是你自己愿意假装落水的,我和何婶拿你们的证件去登记,还脱了关系,你也是一块去的。孟锦堂宁可退伍也不结婚,你也是知道的,你还是飞蛾扑火地结了,现在你又要将责任往我一个人身上推了?”   林进宝越说越来气,“你现在吃了苦头,不想和他过了,就不顾我了,让我这一把老骨头去堆肥!”   林照南掏了掏有些痒的耳朵,将小块耳屎规整地放在桌上。   这些可都与她无关,都是原主和渣爹之间的烂谷子事,她还是爱憎分明的小仙女。   何况林进宝可一点都不无辜,现在冠冕堂皇地说什么为原主考虑,还不是卖女儿,说得好听罢了,也就原主相信这爹的话。   她虽然不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可以肯定的是主导的一定是林进宝,原主年纪小刚喜欢上一个人,被忽悠地转不过弯来。   “爸,以前我小,心里不懂,但现在你心里是觉得我这女儿重要,还是你的官职面子重要,我们两心里都清楚。你要是在这村长的位子兢兢业业,上头即使想撤了你的职也找不出缘由,现在我大伯做村长挺好的。你要是今后活干的好,我大伯也不会眼看着你受苦。”   林照南其实压根就不在乎林进宝做什么,想什么,只是不希望他为难不了她,去为难李桂英。   “你这是想一出是一出,一点也没为我这个爹着想,我这是养了个白羊狼!”林进宝怎么也想不明明白,自己最后会栽在和他一条战线的女儿身上。   “爸,我这不是像你吗?你当初带着我入火坑的时候,也没见你不舍得,老鼠的孩子会打洞!”林照南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地说道。   “你,你!”林进宝气得脸色通红,却又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你,你还是请回吧!”林照南学着他的语气说道。   林进宝死死地瞪着林照南,迟迟不起身。   林大伯从里屋出来,严肃地说道:“南南说的话冷是冷了些,可也都在理,你气我占了你的位子,气南南坚持离婚,这不终究是名利的事,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和我们理论吧!”   这话显然也是赶客,林进宝看了一圈屋里的众人,最终气呼呼地走了。   等人走了,握住林照南的手,“说的对。”   日子越来越往林照南所喜欢的方向去了,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就整日里和崔雯雯一块说八卦,治病,研习医理。   “这抗生素还没补过来吗?”   “快了。”   正说着,讨人厌的声音忽然又出现在了卫生所门外,“这病了不看也不行啊!”   不一会儿,孟锦颜带着何秀莲出现在卫生所门口。   林照南瞥了一眼,冷言道:“何婶,稀客啊!”   何秀莲苍白着脸,没有血色,可看着林照南的眼神依旧凌厉。   孟锦颜笑了笑,“嫂子,村里的人这几日都说你本事可大了!看病一看一个准,我妈她烧了两日了,你能不能帮着看看。”   “我不是你嫂子了,你妈也不乐意让我看。”   作者有话要说: 很感恩每个看到这一章的小天使,你们的善意的建议作者会看进去的,只是男主确实不换,但会让男主努力追妻,女主不受一点委屈!今天一更,要修一下存稿,明天恢复双更,感恩! 第25章   林照南看了一眼何秀莲平静地说道, 何秀莲脖颈处明显的玫瑰皮疹,因发热而苍白的脸色,显然是前几天再这闹腾的时候,被李婶妯娌家的孩子给传染了。   只是现在药还没补过来, 暂时也只能先退热, 缓解一下不舒服的症状。   “我过几日说不定就好了,我说我不来的。”何秀莲还嘴硬着。   “婶娘, 你这是上回闹事时, 被孩子给传染了, 这烧可得烧好长一段时间了。回去后把自己隔离起来, 别让家里人也受罪。”   崔雯雯看她嘴硬, 故意说道。   还好药正好没了, 不然林照南作为医生, 还真狠不下心来让病人受苦。   “没有药吗?”崔雯雯回头看了眼自己的老娘,担心地问道。   “你没听你妈说吗?我乐意让我看!不过提醒一下,这病是细菌引起的,你可能听不懂, 就是很难自愈, 严重了会损伤肠道,甚至肠穿孔,有呕吐是正常的。”林照南看了眼何秀莲惊恐地反应继续说道:“然后就会剧烈的腹痛,让你痛得打滚都打不动, 然后中毒性休克!”   这伤寒比一般感冒还是严重的, 必须进行抗菌治疗。   当然,她也适当地将病情往坏了说。   何秀莲越听到后头,脸上的神色就越有趣,粗糙的手早就捂在了肚子上, 似乎又想起了那日因便秘而腹痛的经历,嘴唇越发地白了。   何秀莲惊惧地看了看林照南,又转向崔雯雯,期待着崔雯雯说“没那么严重”,却见崔雯雯也郑重地点点头。   “锦颜?”何秀莲大呼一声,抓着孟锦颜的手臂就开始使眼色。   “嫂子,既然需要吃药,你能不能好心给我妈配一点。”孟锦颜听了这些话,难免也有些害怕,放低了往日骄傲的身段,哀求道。   “现在没有药,况且是你妈不想让我治。”   林照南如实道,暂时还真没药,顶多就先用中药缓解一下症状。   何秀莲听她这样说,直接瘫在了椅子上,手依旧不停地揉着肚子,喃喃地说着:“难道上回就穿了孔了?”   等稍稍回过神些,迫切中带着恳求地说道:“你做赤脚医生就看着病人肠穿孔吗?”   林照南站在那,居高临下,轻描淡写地说道:“不是你自个儿不乐意看吗?”   “我哪知道严重了会肠穿孔?”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林照南讪笑道。   “我——”   “妈,你别说了。”孟锦颜不耐烦地按住了瞎着急的何秀莲。   “嫂子,这两年来你心里肯定有委屈,我们一家子做人、做事都没做好,你现在不愿给我们好脸色也在常理之内,不知道我们能做什么,让你能网开一面给我妈治个病?”   孟锦颜真诚地说着。   林照南看了一眼孟锦颜,这原书女主孟锦颜虽说自私又傲慢,倒也算能进能退。   她原本还真没想过通过这事要什么,只是暂时真没药。可这会儿孟锦颜都提出来了,她不意思一下,那岂不是对不起孟锦颜的明事理?   林照南给崔雯雯使了眼色,崔雯雯就出门去了,随后叹息道,“现在药是真没有,但我可以先配一点中药。”   “那你要怎么才肯配?”何秀莲也反应过来,热切地问道。   林照南想了想,“啧,单说何婶你现在对我的态度,跟仇人似的,我都按你的想法和孟锦堂离婚了,也不知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何秀莲看着如今自信而难搞的林照南,转念一想,现在的林照南确实要离婚,她是不是真的没必要再和她纠缠。   “你要是再和我纠缠,那我就当你舍不得我这个儿媳了。”   林照南又看向孟锦颜,笑着说道:“看个病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也可以去城里看,只是能不能看好我不知道。”   “是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见了你就绕着道走。”何秀莲沉默片刻,就说道。   何秀莲这一听,不行啊!   卫民那孩子看了几个医生都没看出毛病来,要是去了城里也看不出呢?   另外她要是再折腾,又要耽误好些时日,每日都高烧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还可能越拖越厉害,又赶紧拽了拽孟锦颜。   “嫂子,我保证我妈以后绝不会再嚼你半句舌根。”   “这空口无凭,你妈那脸翻脸不比翻书快多了!今日就白纸黑字、落款写清楚了,以后楚汉不跨界。”林照南拿出纸和笔递给孟锦颜。   “写什么,我也不会写字。”何秀莲不解地问道。   “孟锦颜成绩好,写清楚了,这两年你何秀莲一直看不上我林照南,知道汪文仙心里有孟锦堂,想要汪文仙取而代之,没有将我当做一家人看待,从而加剧婆媳矛盾。我说的都是事实吧?”   林照南没下狠手,就想让何秀莲少编排她,也不想让汪文仙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彻底和原剧情脱离。   “你这纸要是轻易传出去了,那仙仙以后还怎么见人?”何秀莲考虑了片刻,想讨价还价。   林照南冷笑,汪文仙都觊觎别人丈夫两年了,还想立牌坊呢!   “只要何婶你,还有汪文仙与我从此路人,我自不会传出去。若是不愿意,另请高明!”   她这要求真的一点都不过分,就是不想再纠缠,否则就是直接让她们二人在村里抬不起头,只是懒得再被疯狗反咬,不停反复。   “妈,嫂子只是想和我们彻底断了关系,我来写你按指。”   孟锦颜果决地说道,拿起纸就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   一会儿就好了,何秀莲犹豫了一会儿,也按了指,孟锦颜又落了款。   林照南收好了纸,又拿出另一张纸,写明了大血藤、黄连、鱼腥草等中药的方子,让孟锦颜去镇上买一些,按照她说的方法去服用,等过两天再来拿抗菌的药。   “对了,听说你想要办工厂,但办不下来。”   孟锦颜回头,不懂林照南这会提这个是什么意思,“嫂子,有什么建议吗?”   林照南顿了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就是问问,还有以后别再叫我嫂子了!”   其实,她刚一时想起孟锦颜作为原书女主,以后会跟着时代在商业上大有作为。私营现在还不能办,她本想和孟锦颜说可以趁着现在村里搞建设,和村里合作办工厂,带着村里发展起来,林大伯工作上也能大有建树。   可她终究不想再和孟锦颜再过多牵扯,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没彻底离婚,这剧情她还是先悠着点。   等两人走后,崔雯雯把林照南这几天从山里找到的、晒在外面的金银花等中药拿了进来。   “解决一些麻烦了?”   “没下狠手,但暂时应该安生了。”   第二天,申请的药就补过来了,送来的人还带了一封孟锦堂给她的信。   还没拆开时,林照南想着他应该是和自己说办离婚证的事。   不成想,里头竟是他的日常。   “你走后,他们都问我同我在一起的,生得特别好看的姑娘的是谁,我说是我的妻子,众人尽是羡慕。然后,我又向他们诉苦,说马上要离婚了,他们皆为我可惜。”   “你上回说我有什么慢性支气管炎,结果这几天夜训果真有些咳嗽。”   “不知我妈她们有没有再为难你,本想你同我随军,就不必再受她们的气。”   直到信的末尾,才用寥寥几笔写道:近日军中事多,过段时间会借军民建设之事,来与你办离婚证,必不食言(若是你反悔了,那就食言)。   “写的什么?怎么要离婚,嘴角还上扬着?”崔雯雯整理好送来的药品,探过头来看林照南手里的信。   林照南将信快速一折,“要离婚还不开心,按你的话说,他和我离婚是他的损失,又不是我的损失!”   “算你也学了我的一些风范!”崔雯雯笑道,“不过我还是要努力一下,你说我是不是要适当地去讨好一下阅连长的家里?”   “随你,不过他们应该也已经听说了,卫生所新来的赤脚医生很厉害了。”林照南打趣。   “那是!对了,你九月份去培训,以你的能力,到时肯定是最优秀的那一批,说不定你能进部队卫生所,再和我一起呢!”   “人外有人,以后的事谁知道?”林照南含糊道,她想等以后再做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卫生所里白天不忙,林照南还是做记分员挣工分。   而崔雯雯还要教另一个要去培训的小林治动物病,也就是新时代的兽医,以后要给村里的鸡鸭猪看病。部队派崔雯雯来,也是军民合作的一部分。   晚上,林照南就给孟锦堂回了信,   盼早归,不反悔。   这信虽是这样写,可林照南可从没想过孟锦堂真会这么早回来。   “会带很多军人来,要组织知青、村民开荒造田,兴修水利,说是建设好了,再过两年村里还可能会通电。”   林大伯回来吃晚饭时,就告诉林照南说孟锦堂来通知,说要加强建设,让村里联合知青农场都要准备好配合。   “就大后天。”林大伯补充道。   “是就建设我们林家村吗?”林照南随意地问了句,这些她也不懂。   “哪能啊!这临着的几个村都要一起,把田地生产尽快抓起来,让大伙至少能吃得上饭。”林大伯感叹道:“也不怪组织革了你爸的职,大队部积了好些文件都不处理,我们村说不定要比其他村落后了。”   就林进宝那样,也不像是个干实事的人。   这日晚上,林照南硬是没睡好,实在是高兴,终于要等到真正脱离剧情的日子了,不用担心自己会死了!   她上一世的爸爸、妈妈、姐姐,要是知道竟然有重活一世的机会,还能实现自己的理想,那得有多高兴!   可惜,她没机会告诉他们了!她只有活得有价值、有意义,才能真正地对得起为她操了二十多年心的家人!   到了那天,林照南拿着翻箱倒柜找出来的结婚证,早早地去了村口。   不成想,部队的大解放车载着训练有素的军人早已经到了村口。   孟锦堂挺拔的身影站在队伍最前方,神色严肃地看着战士们迅速列队。   林照南远远地听着孟锦堂又用浑厚的声音交代着纪律,战士们齐声回答的声音,响彻山林。   不久,战士们就分成几个小队,由领头地带去不同村子。   林大伯上前去接待孟锦堂。孟锦堂也不知什么时候看见了远处的她,朝着她笑了笑,指了指大队部,就跟着林大伯进了大队部。   林照南明白他是让自己先到大队部等他忙完,也就点了点头。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拽着结婚等证件的林照南手里不禁冒了好些汗。   最后一出戏了,哭着和孟锦堂离婚。   林照南出门时,从林大伯家的门上顺了两个干辣椒,毕竟这哭戏她也不知道自己演不演的来,实在不行也只能对自己狠一点了。   等到了九十点钟,孟锦堂还没谈完正事出来,林照南往窗户里头看了看。   只见孟锦堂皱着眉,认真地和林大伯说着事。   不得不说,孟锦堂生得很好,工作时的模样和给她写信的孟锦堂似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今天过后,他们应该也就没什么交集了。   孟锦堂出来时,林照南已经哼了歌。   “哼的什么?”孟锦堂笑着说道。   “《探清水河》,你听过吗?”   “没有,不过比你之前的唱的山歌好听多了,虽然还是大白嗓。”孟锦堂直白地说道。   林照南知道他说的是之前的信天游,“你连信天游和小曲都分不清,孤陋寡闻。”   “我们部队好多士兵都比你唱的好听。”   孟锦堂笑着去推大队部的自行车,林照南在他身后给了好几个白眼,她唱得肯定比他好听。   “上车吧。”孟锦堂拍拍自行车。   “骑自行车去吗?”   “我自己的私事总不好用部队车。”   “有没有自行车了?我也会骑。”   “没了,要不你载我也行,或者不去了?”说完,孟锦堂还真往后座一坐。   林照南斜了他一眼,往后座走去,“你证件都带好了?”   等林照南坐稳了,孟锦堂长腿一跨,也上了车,“都带了。”   出大队部的时候,林照南往四周张望了望,“好奇怪,你的文仙妹妹没有来。”汪文仙难道真的被她那张纸吓着了,有机会见孟锦堂都不来。   “我傍晚就回部队,没告诉她们。”孟锦堂解释,又突然停下来,“真去离婚?”   后头的半句,语气同之前的玩笑截然不同,有淡淡地哀求。 第26章   后头的半句, 语气同之前的玩笑截然不同,有淡淡地哀求。   林照南故作迟疑的模样,歪着头,皱着眉, “这民政局也不能吃饭游玩, 也不能放电影,既然去了, 那总归是真要离婚!”   孟锦堂低头笑了笑, 轻叹一声。   “坐稳了。”   凤凰自行车的车轱辘在乡野泥路上留下了长长的、弯弯曲曲的辙痕, 从辙痕的这头到那头, 是从旧到新。   林照南看着眼前军绿色的宽厚背影, 隐隐是理不清的思绪, 但最终也只剩祝福。   “今后有什么打算?”孟锦堂稳稳地骑着车, 平和地闻道。   “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做最优秀的医生。”孟锦堂陈述着。   “你呢?对你来说,不也是重获自由吗?”她好像还真不了解他。   “我?做优秀的军人,建设保卫国家, 然后争取和你重新开始。”孟锦堂真诚地说道。   林照南自然也只是听听。孟锦堂是军人, 现在调回这里,说不定过段时间又调走了,军务繁忙。   而她很快也会离开林家村,离开原书, 去过好自己这一生。   这本就是一场戏, 结束了也就结束了,专业的演员要能及时出戏。   根据上回去军区的经验,林照南知道林家村距离城里不算远,林照南看着一路的乡野美景, 哼着小调;看着美景,哼着小调;看着美景,哼着小调……   怎么还没到?   林照南四处张望了,可她一个穿书的,也不是认识路,难不成是孟锦堂因爱生恨,要把她卖了?   七拐八拐,林照南这眉宇越皱越深,终于看到了镇子的影子。   “怎么骑这么久?而且和上回的路好像不一样。”难道是他故意拖延时间,想要再留点时间给她反悔?   “刚开始和你说话,骑错了一条路。”孟锦堂理直气壮地说道。   林照南这才想起阅笙说的他认不清脸、认不清路,眼看着镇子就在前面了,也就懒得嘲笑他了。   “办离婚的地方是革委会吗?”孟锦堂停下自行车,转头问坐在后座的林照南。   “啊?”她只知道民政局,这时代应该是乡镇政府吧?   也不能说自己不知道,林照南心虚道:“应该是的。”   “当时结婚证是革委会办的吗?”孟锦堂继续问道。   林照南真是满头的问号,历史没学透,她也不能肯定,可总不能说不知道,当时去领的结婚证。   那孟锦堂不知道吗?   林照南忽然想到前几天原主渣爹说的,孟锦堂宁可退伍也不结婚,说是何秀莲他们和她一块去的,那可能孟锦堂真的没去。应该是林进宝走了人情,拿着两人的证件,直接办了证。   “是的。”   林照南硬着头皮回答道,先这样说吧,到了那里不是的话,就说自己记错了。   没成想,离个婚还让她出了一身的汗。   兜兜转转,两人好不容易到了地方。   下了车,孟锦堂问了门口的大爷,大爷大量了二人好一会儿,指了指办理手续的办公室。   林照南这才松了口气,偷偷地拿出放在口袋里的干辣椒,拽在手里。   孟锦堂停好了车,从口袋里拿出证件,在林照南面前晃了晃,“进去吧。”   林照南笑着也拿出自己的证件,在他眼前晃了晃。   两人往办手续的地方走着,迎面而来的是一对对恩爱新婚夫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手里还拿着刚领到的大红结婚证。   林照南脸上的笑容倒也挺幸福的,就是孟锦堂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她翻了翻手里拿着的结婚证,上头还印着鲜红的大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等离了婚,她就开始她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生活。若是不离婚,托着一堆极品,就没法全心全意了。   他们到的时间晚了,里头人不多了,孟锦堂一路问着,就到了办手续的干部跟前。   林照南有些意外孟锦堂的爽快、不拖沓,也很庆幸孟锦堂愿意尊重她的心意,和她离婚。   对面的中年妇人,接过两人的证件和离婚申请,满脸不解地睨了两人一眼。   “为人民服务!这样年轻就离婚?这日子才刚开始呢!”中年妇人先说了句语录,又苦口婆心地问道。   “不过了。”林照南轻声道。   然后,趁着令人惋惜的氛围,抬起了手,试图演一出悲情戏。   白嫩的纤纤玉手在眼睛处抹了好一会,眼泪却迟迟没落下来。   辣椒怎么还不熏眼睛?   林照南有些着急,这剧情里离婚没细写,可偏偏说原主是哭着离婚的。   可她现在已经在幻想着以后的新生活了,想要这眼泪流下来,没得实打实的演技真不行。   然而,这辣椒可能就不是辣辣椒,根本不熏眼睛。   “确定要离婚了?”中年妇人又再一次问道。   孟锦堂和中年妇人默契地看向还在努力的林照南,林照南重重地点点头。   中年妇人看了看附和点头的孟锦堂,无奈地叹了口气,“年轻人啊!”   没有煎饼果子,没有芋泥奶茶,没有烤肉烤鱼,没有手机电脑……林照南不断想着自己现在的悲催生活,企图以此来催化自己的眼泪。但是她实在太乐观豁达了,并没有什么用。   林照南眼睛一眨不眨地睁着,看着中年妇人拿出纸来,写字盖章。   “南南,你以后一定要找个和你爸一样,把你放在心尖上疼的人,白头偕老,简单地过一生一世。”   林照南突然想到上一世,妈妈守在她病床前,说着对她幸福的期盼。   没想到,她还没经历结婚,倒是先离了婚。   也不知是眼睛睁得久了,还是想到了再也见不到的母亲,林照南总算渐渐红了眼。   中年妇人将证递到两人跟前,让两人签名字,“哟,这是难过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林照南怕她误会,连连摇头,快速地把名字签了。   孟锦堂也没搞煽情的一套,洋洋洒洒地签了姓名。笔锋如同他这个人一般,刚毅而劲拔,比她的字好看。   林照南为了让眼泪彻底流下来,仍然不敢眨眼。   孟锦堂拿了证起身,看她红红的眼睛,怔了怔。   “不会是因为我迷了路,风吹得厉害,得沙眼了吧?”   孟锦堂自然不会以为林照南是因为要和他离婚而哭,她现在心里有没有他,他还是有数的。   林照南斜了他一眼,继续睁着让眼泪流下来。   “或者是喜极而泣?”   “不小心进东西了。”林照南随便敷衍了一句。   “那得闭上,让东西顺着眼泪流下来。”孟锦堂一边引着她往外走着,一边好心提醒。   “欢迎下次再来!”两人转身后,中年妇人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两人同时回头疑惑地看了看妇人,这又不是买东西。   可转念一想,也行!毕竟是离婚,说不定下次还会带着不同的人再来这里领结婚证。   到了外头,林照南示意孟锦堂给她扇扇眼睛,把里面的吹走。   孟锦堂用离婚证给她扇了一会儿,本就干涩的眼睛被风吹着,总算流出了眼泪。   “好了,出来了。”   她终于杀青了!终于自由了!   看着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陌生街道,漫天的白云,街头的歪脖子树,林照南一边哭着,一边笑着。   或许,这一世最终仍然平庸,但她也会让它充实而一点也不浪费。   她好庆幸自己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追求什么,不必再浑浑噩噩去寻找。   也庆幸自己在上一世努力地学习,让她有资本去实现理想。   身旁的林照南唇角飞扬,合着笑弯了的眉眼,说不出的灵动。白皙的小脸蛋上,两行清泪簌簌地流着,落到脚尖。   孟锦堂知道她心中满是雀跃,和他离婚,她确实是高兴的!   那就先结束原本狗血的一切,重头再来!他不会轻易放弃,亦不会中断她此刻的美。   如果有一天,她愿意回头接受他,那他定会珍惜一生。   他会好好努力,直到有一天,她即使不回头,他也要不留遗憾。   “我请你去吃饭!”   孟锦堂收起心中的满溢的苦涩,递给他一块手帕,浅笑着说道。   “我要吃很多很多好吃的!”林照南欢快地转身,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   “走吧。”   孟锦堂把离婚证往怀里口袋一放,推着自行车,往前走着。   林照南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期待着买些零嘴来犒劳一下这段时间辛苦演戏的自己。结果见道上一个摊位也没有,才想起来现在好像还不能买卖。   要是这会能杯奶茶就好了!   林照南心里可惜着,跟着孟锦堂进了一家国营饭店。   里头还有两三桌在吃着饭,孟锦堂带着她也找了一个位子坐下,也没有服务员。   看了看墙上今日的菜单,也没什么荤菜,林照南只能一声叹息。   “吃什么?”孟锦堂问。   “白菜猪肉水饺,炸蛋松,烧划水。”   林照南尽量挑了些带荤的,这里也不像北京那里有大的国营饭店,菜也不丰富,而她穿到这里,还只在生病的时候吃了鸡,孟锦堂回来的时候吃了鱼,其他大多是素菜。   “你喜欢吃什么?”林照南从竹筒里拿了筷子,心情很好地问道。   “我什么都吃,要喝水吗?我去倒。”孟锦堂无所谓地说道。   林照南想想也是,他一个军人,还能挑食?虽知是奢望,还是随便回了孟锦堂一句,“我想喝饮料。”   孟锦堂走到里头,自己拿碗倒了两杯水,又找到了国营饭店的人,问了几句。   回来时,手上竟还真拿了绿色玻璃瓶饮料。   林照南实在有些惊喜,接过仔细看了看,上头写着“大白梨”,应该就是种汽水。   “你要不要?”她就当这是可乐,应该味道也不错。   孟锦堂摇摇头,帮她打开,给她到了一碗,然后从衣服里面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包裹得很好的东西。   “上回我见你竟然还懂中医,就让人寻了一套给你。”   林照南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套针灸用的针,欢喜地摸着。   这些她还真一直想要,可不知道到哪里能买到。   “你上次不是说肩膀痛,要不给扎几下,能缓解疼痛。”林照南将东西收拾好,和证件放在一块儿,玩笑道。   孟锦堂笑着摇头,“我会写信通知家里和你已离了婚。”   “从此就各不相干了。”林照南补充道,但孟锦堂没接话。   说话间,厨房就端了菜出来。国营饭店的工作人员是公职,不是服务员,态度十分傲慢,只将菜往桌上一丢,还把她放在桌边的汽水瓶给碰到了。   林照南心疼地赶紧将汽水瓶扶起来,还好没撒多。   结果,刚要吃菜,就听旁边的一桌惊慌大叫:“有毒!”   孟锦堂慌忙他们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地上刚刚打翻的汽水冒着跑。   “这是汽水!土包子,这都不知道!”国营饭店的工作人员也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骂了邻桌两句林照南看孟锦堂慌张的反应,还拿过瓶子闻了闻,低头忍不住笑得发颤,这就是贫瘠年代里的冷笑话吧!   吃过了饭,孟锦堂就骑了车送林照南回去。   林照南心情实在是好,一路上给孟锦堂哼了不少歌。   到了大队部,林照南跳下车,嘴角弯弯地向孟锦堂挥了挥手,“再见了,孟营长!”   “会再见的,林医生!”孟锦堂也笑了,眉眼弯了的笑容,很可爱。   林照南潇洒转身,不再回头看他,心莫名有些重重的,往下沉着,但她依旧没有回头。   孟锦堂定定地看着她晃着马尾的背影,嘴角、眼角终究在日头里耷拉了下来,但也没再开口说什么。   林照南离开大队部后,绕了弯去生产队供销社,又给自己买了罐麦乳精犒劳自己。   然后一路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去了卫生所。   “我离婚了!”看见在柜子跟前忙活的崔雯雯,林照南高兴地说道。   “你可算回来,知青队不知怎么的,病倒了一批人。”崔雯雯一边拿药,一边急切地说着。 第27章   “什么症状?”听见一批人一块病倒, 林照南难免有些担心。   崔雯雯将药都放进单肩跨箱里,拿上卫生所的钥匙,“和我一块去吧!都是流鼻涕、咳嗽,听着倒是正常得很。”   林照南将手里的东西都留在了卫生所, 和崔雯雯往知青队快步走去。   知青宿舍就在山脚下, 周围树木郁郁葱葱, 前头是知青农场的稻田。   “这天气就是容易生病。”   两人走在崎岖的道路, 讨论着这两日病人增多的情况。   进入六月份后,林家村也进入了梅雨季。每日都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今日难得没有雨水, 路上仍然泥泞。   到了知青宿舍,走了二十来分钟路的林照南不禁因空气潮湿而有些胸闷。   大部分知青还在农场里干活, 只有零星几个因病得厉害在宿舍休息。   “咳嗽几天了,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崔雯雯坐在知青宿舍场地的椅子上,严肃地询问着知青们的病情。   林照南打开药箱, 一抬头,站在她面前, 等着她问诊的正是之前和孟锦颜谈恋爱的陈知青。   “哪里不舒服?”她只装作不认识,严肃地问着。   “连续咳嗽, 晚上尤其厉害,鼻塞也厉害。”陈知青吸了吸鼻子,维持着帅气的模样,笑着和林照南说道。   “把衬衣扣子解开一个。”林照南面无表情地说着。   “啊?”不想对面这陈知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林照南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手指上, 耳后,以及锁骨下面有湿疹。”   就他这种水平的男人,她会有兴趣占便宜?可真把自己当回事!   林照南仔细看了湿疹的状况, 又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症状?”   “他这两天还有点发骚。”陈知青身后的男知青帮着回答道。   “是发烧!”陈知青将舍友的口音纠正过来。   林照南还好没笑场,但她倒是觉得这陈知青舍友说的症状也没有错。   “现在边上等一等。”   林照南又问了这陈知青身后的舍友,有哪些症状。   “鼻子不苏糊,不通,气喘,就是来了这里,才似不似这样……”   林照南艰难地听完了舍友的陈述,又回头看看知青宿舍已长了青苔的墙角,场地上密密麻麻挂着还没有干的衣服,转头问崔雯雯:“你那里也都是呼吸道疾病吗?”   崔雯雯点点头,“咳嗽、气喘,严重的伴有浓痰、发热等症状。”   林照南又连续地看了两三个,“你们宿舍里,不感冒的,有没有生皮肤病的?”   知青们七嘴八舌地都是说有,绘声绘色的说着症状。   林照南轻叹了一声,“梅雨季节,这里又比村里其他地方更潮湿,很可能是螨虫过敏。”   崔雯雯知道过敏是自身免疫疾病,看了看药箱,担心地说道:“这村里的卫生所没有抗敏药,只有普通的感冒药。”   “有炎症的,先对症配药,关键是这里这么潮湿,想要除螨也不容易。”林照南一边配药一边说着,“他们的被褥、衣物还得用中药泡一泡。”   这年代,村里孩子还有不少头上长头虱的,这样的病也是常见,她也只能尽最大的努力让村民把卫生慢慢重视起来,好在不严重。   崔雯雯和林照南商量之后,将注意事项和知青们一一说清楚,又提醒他们到时去卫生所拿中药泡水给生了皮肤病的知青们泡澡。   等全看完回去,知青们也都下了工。   林照南请崔雯雯一起去林大伯家吃饭,崔雯雯说是中午多了饭菜,不吃会馊掉,还是回了卫生所。   回到林大伯家,林照南写了几个杀菌的中药方子,其中艾草、丁香花倒是正好前段时间都有去采回来一些,但有些还是得买。   她一一写清楚了,想让崔雯雯看看能不能采办到。等一年后,她一定会准备好很多。   夜晚,连绵不绝的雨,又开始不断地落在青瓦上。   林大伯家的屋子还有好几处漏水,都用搪瓷盆放在地上装着,水珠偶尔还是会迸溅到泥地上。   但屋里的林照南心情很好,看着抽屉里从卫生所拿回来的离婚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悠闲地打开从供销社买回来的麦乳精,又从林大伯那拿了点自己炒的茶叶,一一泡开,再倒在一起。   一杯七十年代的奶茶就泡好了!   林照南开心地给自己鼓着掌,把搪瓷杯里的奶茶吹凉了凉,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超级好喝!   她又从抽屉拿了根烧过了的蜡烛,划着火柴,点亮了蜡烛!   昏黄闪烁的烛光下,精致的小脸上洋溢着淡而甜的美丽笑容。从屋檐下,潺潺而下的雨水在为她演奏着欢快的乐曲,烛火在为她跳动着轻盈的舞蹈。   庆祝新生!   庆祝自由!   希望今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   小小的仪式结束后,林照南又把“奶茶”给林大伯、林大娘他们一人倒了一碗,可惜她老娘李桂英还是回到了林进宝的身边去了。   上一世在城市里长大的林照南,还是第一次经历梅雨季节大雨瓢泼之后的村子。   林大伯午后的河水,水位越来越高,山上的泥水不断地沿着山坡往下滑下来,去看病的路也越来越不好走。   好在军区过来的战士穿着蓑衣,不停地让村民们加高堤坝,使得乡路还没被水淹没。   村子里的人下雨不能干活,就在田里和门口的小池塘里抓鱼,能抓多少就抓多少,腌起来以后没菜了吃。   林照南还坐了一回彩菱的大盆,去荷塘里采莲、采菱角。   她早已适应了这时代的生活,即使没有手机,也能收获其中的趣味,还可以给人看病,日子自在得很。   然而,盛夏来临,梅雨季后是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这水位涨得厉害,全村的人都在跟着军人们疏水,筑堤坝,也不知能不能挡住。”   忙到半夜回来的林大伯,褪下蓑衣,忧心忡忡地说着,里头的衣服早已湿透了。   “那要组织村里头人往安全的地方撤离吗?”   林照南这几天看着形势也有些害怕,她和崔雯雯两人这两天忙得上厕所时间都没有,因雨水摔伤的,以及像知青队那样的情况都逐渐增多,还有家禽生病。   要是大量降水还不停,就可能会有水灾。   林大伯喝了一大口水,叹息道:“组织已经来了通知,这一日喊得我嗓子都疼了,只是总有冥顽不灵的,明天还要继续宣传。”   “以前发过大水吗?”林照南担心地问道。   “你忘了,你上小学那会就发过一回,这两年的水也一直蔓延到屋里,没过脚脖子,只是不急。”   说完,林大伯就让她和林大娘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收拾、收拾,以防万一。   林照南看着屋里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哪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把她的草药包包好,以备真要撤离。   她只经历过车趟水,以及在新闻里见过洪水,她得做好充分的准备,可不能才脱离了剧情就死于天灾。   结果天还没亮,林大伯就敲响了她的门。   “南南,快起来,水位越来越高了,和你大娘还有你妈她们去安全的地。”   林照南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林大娘也拎着大包小包出来了。   出了门,村里的小队长们拿着喇叭,挨家挨户地喊着,有跑得比谁都快的,也有什么都要带上,跑也不跑不动的。   穿着军绿色军装的军人们,还在组织身强体壮地年轻村民,快速地挖着排水道。   崔雯雯已经在村口等着林照南了,看见她人,立即向她招了招手。   林照南让林大娘她们先去和大部队集合,又向崔雯雯跑去。   “我要跟着战友到一个稍微安全点地方,准备好救援,你要留下来帮忙吗?”崔雯雯语速很快地问道:“我在部队训练过,你没有,所以我也不敢让你冒险。”   林照南犹豫了,她很害怕,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生命会在今晚没了。   可看着身后一些怎么都不肯扔下东西快点撤退的村民,到时候肯定会有需要她的地方。   “没事的,如果撤退及时,水又不那么急,战友们这半个月日夜挖的水渠说不定能挡下来,你要是害怕,就撤退吧!”崔雯雯安慰道。   林照南新闻里见过洪水,哪里像崔雯雯说得这么轻松,就算村民们能安全撤离,后面的军人也难免会受伤。   她重活一次,不就为了活得有价值吗?做医生,救和她一样爱惜生命的人。   “我还是和你一起,我会尽量在安全的地方。”林照南把包裹给林大娘,自己还是留下来了。   村民不少拿出家里珍藏的手电筒,小跑着从家里出来。   林照南看见何秀莲几个也慌张地跑着,她只当没看见。   崔雯雯催着她进战士们临时搭建得救援棚内,但豆大的雨滴不断地拍打着林照南的脸,使得她眼前越来越模糊。   战士们筑堤坝的筑堤坝,组织疏散的组织疏散,齐心合力地喊着。村民们像鸭子一般被赶着往高处平坦的高处跑去,崔雯雯跪在地上,把早就备好的夹板、纱布等都一一整理好。   林照南赶紧上前一起帮忙,可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只能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个地方是安全的,她一定会没事。   果真,不一会儿,就有战士背着肿了脚的战友送到了她们这。   崔雯雯熟练地给她包扎着,而卷纱布的林照南手依旧抖着。   随着丝毫不停歇的大雨,伤员已送来了三个。   做英雄真的太不容易了!林照南害怕着,直到后来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了。   天蒙蒙亮,耀眼的车灯从远处找来。   “部队增派人来了,大家肯定不会有事了。”崔雯雯拍拍林照南微颤的手,安慰道。   “情况怎么样?”   林照南模样的视线看见熟悉的人影穿着白大褂,抬着担架跑到了他们面前。   “阅连长!暂时还没有重大伤亡。”崔雯雯高兴地说道。   林照南似乎看见了她红了眼睛,伸手也抹了眼角。   “南南?你还在这?”阅笙惊诧地喊道,“胡闹!”   “我很厉害的,我可以帮崔医生。”见到大部队来,林照南终于也没有那样害怕了,强颜道。   “搞什么东西?林照南!你在开什么玩笑?”带着大部队的孟锦堂一把将林照南拽起来,就往棚外带去。   林照南看着雨里的孟锦堂,停住了脚步,“你们来了,我肯定会很安全,我是医生!”   孟锦堂烦躁地揉了头头发,看着湿透了依然强颜笑着的林照南,骂了句脏话,“崔雯雯是军人,你不是,你到那辆车上,伤员会送过去,你来处理!”   他语气坚决,不容反驳。   林照南认真地点点头,拿着手里的纱布,由另一战士带着去了车里。   要是真挡不住,她背不动人,甚至自己一个人跑都跑不快,如果她坚持留在那里,说不定只会添乱。   到了车上,黎明的阳光没有到来,她看着孟锦堂笔直地站在那里指挥着战士们。   安排好任务,孟锦堂就带着两支队伍,整齐地往村里跑去了。   她回到绿色的车棚内,抹去眼帘上不断滴下来的水,让自己镇定下来,等着阅笙、崔雯雯他们把伤员送过来。   李桂英、林大娘、林大伯勉强加上她那个渣爹,林照南一个个回忆着他们有没有到了安全地,记忆中好像只有林大伯还在帮着疏散。   她有努力回忆着原小说,想看看这次大水最终有没有什么损失。   孟锦堂?   孟锦堂出任务时,伤了腿,要坐轮椅,何秀莲带就着汪文仙去部队照顾,但书里也没说到底是什么任务。   林照南又探出头,往外看了一眼,水已经从渐渐地地上蔓延了。   “同志,麻烦你和阅连长说一下,让他通知你们孟营长一定要小心!”林照南思前想后,还是和抬伤员来的战士说道。   “收到!”战士浑厚有力地回道。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婆婆、白莲肯定不会有机会作妖!求轻喷!感谢在2021-02-09 23:56:29~2021-02-10 23:37: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晞想睡觉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往日鸡飞狗跳的林家村, 此时狂风暴雨,吼声阵阵。   伤员一个个地被送到车上,林照南又再次仔细地检查伤员有没有其他没被发现的伤。   “这点小伤你就不行了?”   “孟营长非让人把我拖出来了。”   “这水经过我们这几天几夜的疏通,应该能减少不少损失。”   “反正孟营长已经来了, 应该没事了。”   战士们疼得龇牙咧嘴地说着。   林照南沉默着, 只问着伤情。有战士问她是个营的, 林照南只说是林家村的赤脚医生。   “孟营长来了, 这村子就能没事,这里好像就是他家乡。”战士看出林照南紧张,安慰道。   林照南只笑着点了点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 林照南麻木地给伤员们包扎,天色越来越亮, 雨还在不停下着,只是没有前两天那么急了。   中午的时候,阅笙给她拿了些吃的, 林照南沉默着快速吃完了。   “雨势小了,应该能控制住。”   “孟锦堂还在前线吗?”林照南接过他手中的纱布问道。   阅笙看着林照南, 顿了顿,沉声道:“前线需要他指挥。”   “你一定要提醒他小心!”林照南强调, 原书中孟锦堂的腿好像后来就坐轮椅,一直到孟锦颜高考、从商全都成功后,才能再次走路,算是女主孟锦颜锦鲤剧情的一个爽点。   阅笙看着林照南着急的养子,笑笑, “他身经百战,不会有事的。你困了就到副驾驶座位上睡一会儿。”   说话间,又有伤员送来, 林照南快速地拿出纱布帮伤员清理伤口,止血。   “一个月的时间,你进步很快。”阅笙见她动作精准利落,笑着道。   “阅连长快去忙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虽然阅笙说话总是暖暖的,可林照南这会儿也没心思欣赏帅哥,享受帅哥的夸奖。   雨水终于停了,伤员也不再送来了。   整整两天两夜,林照南一睡都没睡,麻木地照顾着伤员,十个手指头全都起了深深的褶皱。   “林医生,你去休息吧,控制住了,村里只亡失了一些牲畜,人也只有个别伤得厉害的。”   一个没见过的军官走到车后,高兴地和林照南说着情况。   “你们孟营长没事吧?”林照南抬头问道。   “阅连长带着去抬伤员,差点让浪给冲走,孟营长扑上去将人抓住,受了点轻伤,就是他让我来通知你去休息。”   林照南这才松了口气,脱下手套,慢慢地调下了车。   放眼望去,吹断的树枝,飞走了的茅草屋顶,没了门的鸡棚,一片狼藉,但战士们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林大伯也已经又拿着喇叭在指挥了。   林照南爬上副驾驶座位,瘫在座位上,轻松地笑着。   她的小命总算又保住了!老天肯定嫉妒她又美又有才华,几次三番给她设置点磨难,却又不舍得她真没了。   远处水里,熟悉的身影还在和战士们奋战着,林照南最终抵不过困倦,慢慢睡去了。   梦里,她不停地逃着逃着,可无论她怎么往高处跑,大水似乎永远都能追上她。   “没事了,再挖几条水渠,尽快把水引出去……”   果决地指挥声被故意压轻了,随后又有慢慢升窗声,紧接着就是一条毛巾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林照南惊醒,从座位上弹起,就见孟锦堂皱着眉帮她把毛巾又往上拉了拉,这才又瘫回了座位。   “吵醒你了?”孟锦堂温柔地问道。   “我睡了多久?”   “半天,天快黑了。”   “你没事吧?”林照南无力地看着他,有些担心地问道。   孟锦堂摇摇头,“就是崴了脚,有些酸痛。林大伯家进了好多水,你暂时不能回去住,我们还要在这帮村民修建村子,你还可以在车上多睡一会儿。”   “哪里酸痛?”林照南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脚踝和膝盖,在水里泡了两天,正常。”孟锦堂无所谓地说道,又拿了另一条毛巾扔到头上,轻轻地给她擦着半干的头发,“我的战友们都说林医生如华佗在世,说你是女英雄,女英雄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林照南一把拿掉头上的毛巾,正色道:“我问你哪里酸痛?”   孟锦堂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认真,懵懵地指了指自己右脚脚后跟。   天色暗了,林照南看不真切,打开驾驶座门,想要下车。   孟锦堂连忙阻止,“外头还下着雨,我把脚抬起来就是。”   然后,林照南看他抬脚的模样明显十分吃力,怔怔地问道:“当时可有感到弦断了的感觉?”   “水一直冲击着,阅笙差点让水给直接带走了,没顾得上。”孟锦堂尽量以轻松的姿态和林照南说着话。   不过是劳累过度,他可是军人,更不能让林照南看了笑话。   等孟锦堂把脚伸过来,林照南先往他膝盖上按压,果真听他闷声一哼。再看脚后跟出,已肿成了大猪蹄子,看不出究竟是软组织还是骨头硬伤了。   “你忍一下,可能会很痛。”林照南提醒完,就往脚后跟按去。   “没骨折,我心里有数。”孟锦堂故作轻松地说道。   林照南仔细地探着,眉头越锁越深,最后直愣愣地起身,定定地看着孟锦堂。   “你跟腱完全断裂。”   孟锦堂闻言不解,“我没有特别痛。”   “你脚筋断了,如果不及时手术,以后就会走不动路。”林照南冷静地以最通俗的话,把这个结果告诉他。   跟腱断裂有的人感觉不到剧烈的疼痛,很容易被忽略,而这个时代的医疗,可能也不能在他长时间肌肉萎缩后,再让他恢复行动自如。   孟锦堂只在话本小说中听过被人挑断手筋、脚筋,武功就废了,真到他这,他一时竟理解不了。   “回军区,要麻醉进行手术。”林照南果断地说道。   “不是普通的扭伤吗?”孟锦堂终于反应过来,哑着声问道。   林照南摇摇头,“不及时手术,比骨折严重!”   “我要先把所有的事安排妥当。”孟锦堂沉默了半晌,用另一只脚下了车。   林照南也跟了下去,主动将他扶住,孟锦堂将她赶回车上休息,“我交代完所有的事,就去手术,下雨,你别出来。”   林照南依旧回到车上,看着一个个军官小跑着来到他面前,敬了军礼。   一交代,就交代近二十分钟。很快阅笙也背着跨箱跑了过来,一下就上了车。   “脚筋断了?”阅笙担心地问道。   林照南点点头,“离他救你已经过了多久?”   “快一天了!这就带他回军区!”说完,阅笙就朝着孟锦堂挥了挥手,示意他上车。   “我去后面。”林照南看孟锦堂到后头车棚,林照南也下了车去了后面。   军车很快调转车头,后面除了林照南、孟锦堂还有几个伤得重一些的战士。   孟锦堂淡淡笑着看着满脸严肃地林照南,时不时还在她眼前摇动手指逗她。   “很严重的,恢复不好,你以后部队里训练都使不出力。”林照南烦躁地向他诉说厉害。   “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苦恼也没用,昨天那种情况,就是性命没了也就没了。你没看见,那水哗哗地……”   孟锦堂绘声绘色地描绘着当时地险情,可语气轻松,林照南知道真实的情况比他说的还要危险。   “本来倒也没什么遗憾,”孟锦堂凑近她跟前,无声地说道:“只是还没追回你。”   林照南一个眼刀子就飞了过去,谁有心思在这会儿听他说这些!   再看看周围的战士,大多闭着眼,睁着眼的也没人看他们。   “你现在就像只生气的兔子,眼睛全是红红的血丝,睡一会儿吧!”孟锦堂轻声说着。   “你也休息一下,到军区还有段时间。”   孟锦堂先闭上了眼睛,林照南才靠在车栏上也闭上了眼睛,摇摇晃晃着睡去了。   等人歪倒在他身上后,孟锦堂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自己脚后跟,又看了看靠在他肩上睡着的女人,无奈地笑了笑,把大毛巾再次批在了她身上。   车一停,林照南就醒了。   “有担架吗?”林照南看了眼外头扶伤员下车的阅笙,问道。   “他们去拿了。”   孟锦堂挣着起身,“我都走了一整天了,不差这点。”却被林照南瞪了回去。   “你主刀吗?我一会儿和你一块进去!”林照南实习时见过跟腱手术,可惜没主刀过。   阅笙点点头,“会很恐怖,你没见过,会害怕。”   林照南也懒得再和他解释,只坚持说要去。   “她不会怕的。”孟锦堂肯定地说道。   “他半月板应该也有撕裂,一块手术。”林照南冷静地说道。   阅笙满脸疑惑地看着冷静说着专业术语的林照南,最终没再说什么。   进手术室,麻醉,切口……   林照南始终站在阅笙身旁打着下手,更是理智地提醒着阅笙在手术过程中的缝合方法。   “这样应该就能慢慢恢复,虽然肯定不如之前了。”   最后,林照南看着昏睡中孟锦堂,又看着他的伤口,松了一口气。   卫生所的病床前,林照南趴着睡着了。   孟锦堂睁开眼,定定看着她。   他是不是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地和她相处。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恭喜发财!越来越美! 第29章   “孟营长, 你醒了?”病房门口,值班的孙雪尘高兴地问候了一句。   孟锦堂只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孙雪尘一个趴在床上的人,无趣地走了。   一会儿, 拿来盐水血压计等过来。   林照南也就趁他这麻醉未醒的一段时间, 眯了一小会儿, 听见动静也就醒了。   看见孟锦堂醒了, 舒了口气,“好好休养,虽然不能和以前跳得一样高, 爆发力弱一些,正常的跑动肯定没有问题。”   “累不累?”孟锦堂撑起身, 笑着说道。   “能不累吗?谁让我是医生呢!”林照南拿了根棉签沾了点水,递给他,“麻醉之后不能喝水进食, 你口干就沾一下。”   “很担心我吧?”孟锦堂故意逗她。   林照南睨了他一眼,无语地说道:“医生对病人的担心罢了。”   “那你还守在我床边不肯离去?”   孙雪尘正给孟锦堂扎针挂水, 林照南真是服了孟锦堂这自大臭美的样子,把手中的水杯放在床头。   “孟营长已经醒了, 孙同志要是发现他有什么不适,及时同时阅连长。”   “孟营长好好休息,我就不操心了。”林照南拍拍手,转身就往外去。   “大院屋子的钥匙到锦年那边去拿。”   孟锦堂等人走了,才昂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腿, 又让孙雪尘去找来了阅笙。   阅笙进了病房,四处望了望,只见孟锦堂一个人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看着天花板。   “她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孟锦堂瞥了人一眼,“大水怎么样了?控制住了吗?后续还有没有伤亡?”   “没有继续降雨,同志们也出岔子,应该很快就能控制住了。”阅笙走到床边,又掀起被子,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势,“她比我懂得还多,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手术不会做得这么好,你可能就真的没法做军人了。”   孟锦堂依旧没接话,“我把这两天的情况,和你理清楚,你帮我上报上去。”   “忘了说了,谢谢你救我性命。”阅笙笑着看着孟锦堂,真诚地说道。   “肉不肉麻?”孟锦堂无语地回道。   林照南找到了还在部队里训练的孟锦年,把这两天的事简单地和他说了说。   孟锦年听完,就急着要去卫生所探望。   “注意不要让他用脚,还要经常给他翻身,不然会长疮。”林照南交代了几句,就拿了钥匙往大院走去。   林照南这两天是真的累了,回到大院屋子,关上门就去了房间。   孟锦堂没事了,不用做轮椅了,她算是破坏了剧情吗?   她现在所做的事都不在原书剧情中,而她也已经杀青下线,剧情再怎么变化都和她无关了吧?   她记得她是自己一定要走完剧情,现在她的剧情已经走完了,那应该就没事了吧?   哎,难道要眼看孟锦堂脚筋断了,以后不能走路吗?   算了,不想了,见招拆招,要真有事心里应该会再次出现莫名的声音提醒她,现在先睡饱了再说。   林照南最终决定不再想这些事,躺下先好好睡一觉。她是医生,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而且孟锦堂值得。   这两天她实在睡得少,不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林医生!醒了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照南迷糊间听见门外有人喊,睁眼看窗外天色已经大亮,她应该是睡了整整一夜。   揉了揉眼睛,去开了门,就见孟锦年笑呵呵地站在门口,晃了晃手里的早饭。   “我哥让我拿来的,你肯定饿了吧?”   林照南接过早饭,“还以为是谁呢!你哥昨天晚上没事吧?”   “没事,就是吐了几回,阅笙说是有些麻醉过敏罢了,不碍事。我哥说你肯定饿坏了,快吃东西吧!”孟锦年拿来了筷子,催促道,“对了,还有一朵花,送给你!”   林照南嫌弃地看着孟锦年从屁股后头拿出一朵不知名的野花,殷勤地递到她面前。   花原本应该是好看的,可也不知被孟锦年的大屁股折磨了多久,早就蔫蔫的,花瓣叶子上也尽是折痕。   “你哥让你送的?”她不觉得孟锦堂会做这样无聊的事。   “我帮我哥送的,我作为弟弟能不明白他心思吗?”孟锦年自信地眨了眨右眼,把花递到林照南面前。   林照南往后面坐了坐,嫌弃地推了开去,“我吃东西呢!你把从屁股口袋里的东西拿过来给我闻。”   孟锦年看着自己路边采的花,确实已经不能入眼了,只要丢到了垃圾篓子里。   “我一会儿要去训练,我哥就麻烦林医生照顾了。”孟锦年说完,就往门口跑去。   “不是有医生护士吗?”   她这话,也不知孟锦年是真没听到,还是故意没听到,反正是没回来。   林照南吃着碗里的早饭,直觉吃人嘴软,就去看看吧。   卫生所里,躺在床上的孟锦堂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看书,听到外头走走停停的脚步声,马上放下书,往下躺去。   林照南进病房,就见孟锦堂闭眼躺着,剑眉还痛苦地皱着。   “别装了。”   林照南看了眼他枕头边的书,又看了眼被垫高了的枕头。   孟锦堂笑着坐起身,“大水已经控制住了,林家村没事了!”   林照南拿起他床头的各种药看了看,“你怎么不担心自己的伤?”   “已经这样了,难不成还要偷偷地哭吗?会好好恢复,你会留在这里助我康复吧?”孟锦堂小心地问道。   林照南没接话,继续看着药,又看了看他正在挂的水。   “你不是医生吗?”孟锦堂继续说道。   “这卫生所里哪个不是医生?”   “都没你厉害,阅笙说的。”孟锦堂瘪瘪嘴说道。   “我们离婚了,我要是再照顾你,别人还以为我舍不得呢!”林照南拿起一盒药,收了起来,医疗发展水平有限,有一些药难免副作用会大一些。   “那你舍得吗?”孟锦堂可怜兮兮地问道。   林照南深吸一口气,瞪着不要脸的孟锦堂,压低声音说道:“我要是不舍得,不和你离婚不就是了!那个孙同志,巴不得能照顾你,你可以给别人一个机会,要是不喜欢就让汪文仙来。”   孟锦堂哀伤地长叹一声,“都不喜欢。”   “那就找个喜欢的,据说部队里多的是看得上你的。”林照南没好气地说。   孟锦堂却向着林照南的方向努了努嘴。   林照南见他这副模样,只觉他比她还要戏精,怎么总是有两副模样,难道他也是穿越过来的?   这一想就停不下来,越看孟锦堂轻松时的少年模样,和平时是两个人。   “你喜欢看小说吗?”林照南忍不住试探。   孟锦堂看着她极其慎重的模样,收敛了笑意,微眯着眉眼看着她,“什么小说?”   林照南心里一咯噔,他这话难道是在反向试探她?   这要怎么回答?   林照南顿了顿,“打发时间,平时消遣看的小说。”   照道理,孟锦堂这样的男的应该是不会看狗血年代文的,可他似乎又总是能看懂她的戏,难道是知道剧情后,不愿意和汪文仙这样的白莲在一起,所以换个对象?   不对啊!原书里原主也不是省油的灯,骗婚、下药,和林进宝一块儿算计,都是实打实的事,没必要从汪文仙这个坑跳回原主这个坑啊?   当然,原主还是比汪文仙漂亮不少的,据说男的都喜欢漂亮的。   林照南脑子飞快地转着,真以为孟锦堂也是穿越过来的。   孟锦堂看她越来越紧张,心里也越来越不解,“茅盾、郭沫若?”   什么鬼?   林照南一时转不过弯来,他们两不写年代文吧?这暗号似乎也对不起来啊!   “我倒是就喜欢看这个年代的文。”   这够明显了吧!   孟锦堂马上转身,从枕边拿出一本孙雪尘拿来的语录,递到林照拿手中。   “看吧,你要是还想看别的,我就今年再送过来一些。”孟锦堂以为她无聊,讨好道。   林照南一下就颓在了椅子上,看来孟锦堂还真是土著,只是眼神比较好,看出了她这大美人的好而已。   孟锦堂看她对手上的书兴趣缺缺,以为她不愿留在这。   “嘶~小腿那倒还好,膝盖一阵阵的疼。”原本,这点疼痛对他而言,不值一提,但说出来,至少能吸引她一些注意力。   林照南听他喊疼,果然连忙起身去看他的膝盖。   “刚手术,你不能乱动!”林照南一边查看,一边着急地说道。   “部队里,这次伤员都住进了卫生所,阅笙他们比较忙,你留下来帮忙一段时间吧!”孟锦堂再次小心地说道。   林照南拿过碘伏,帮他清理了伤口。   “不知道林家村那边怎样,崔医生可能也需要我回去帮忙。”林照南认真说道。   “林家村村民都没事,村里都在放水,修缮房子,而我这边还真需要你这么厉害的帮手。”阅笙带着护士一块进来查房,笑着说道。   林照南看了看阅笙,确实有些心动,如果在这有机会上手术台历练,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历练。   “那孟营长以后用药、检查就我来吧。”   阅笙扯了扯嘴角,看了看孟锦堂的伤,确定没什么问题,又去了别的病房。   林照南再次看向孟锦堂时,只见他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等我能走动了,就换我照顾你好了,这样就扯平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追剧,耽误更新,明天加更感谢在2021-02-12 00:01:17~2021-02-13 01:12: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智能蜗牛 10瓶;阿晞想睡觉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林照南摇摇头, 走过去关上了病房的门,回到位子上,认真地和床上看着她的人说道:“我们已经离婚了,就像你说的, 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我了。”   孟锦堂眼中欢喜的神色黯淡下来, 但转瞬即逝。   “嗯, 林医生。”孟锦堂再次可爱地笑着。   “孟营长笑起来有损原来的气质。”   孟锦堂闻言, 板正了脸,瞬时又清冷起来,“林医生, 你帮我念一会书吧,躺着看眼睛疼。”   林照南没伸手去接他递过来的书, 只将他扶起来一些,“自己看。”   因着去帮他扶枕头的动作,柔顺的头发轻盈地贴在孟锦堂脸上, 散发着刚洗过的皂角清香。   等人回到座位,孟锦堂不禁挠挠还有些痒的脸。   “你要是无趣, 可以到阅笙那拿一两本书看看。”孟锦堂提醒。   林照南还没出门,孙雪尘推着另一个伤了手臂的战士进了病房。   战士前一秒还在嬉皮笑脸地和孙雪尘调笑, 一见房里的孟锦堂立即严肃起来,还行了个敬礼。   孟锦堂皱了皱眉,点了点头。   战士撩妹被领导发现,难免有些惶恐,又向林照南笑了笑。   “孟营长, 你中午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去食堂给你打过来。”孙雪尘安置好受伤的战士,笑呵呵地转到孟锦堂病床前问道。   孟锦堂转头问林照南, “你中午想吃什么?”   林照南实在是觉得孟锦堂是在害她,她都告诉他孙雪尘对他有意思,还来这一出,这不是故意让孙雪尘对她产生敌意吗?   林照南端出客气的笑容,“我自己去吃,不劳烦孙同志了。”   “那你帮我打一个荷包蛋,再打一些酸豆角下饭。”   林照南强颜看着孟锦堂这脸超大的家伙,他这话可不是对来献殷勤的孙雪尘说的,而是在使唤她。   林照南咬牙切齿的向孟锦堂使了眼色,提醒他别辜负人姑娘的一番好意。   “眼睛又进东西了?”顺手拿起床上的书,对着林照南的眼睛扇了扇。   孙雪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话也半哽在喉咙里,“那你好好休息!”   孟锦堂扯了扯嘴角,连个客气的笑都扯完整。   林照南算是明白了,这孟锦堂对不喜欢的姑娘就是很冷淡,从原主、汪文仙再到这孙雪尘。   一旁的战士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场戏,这孙雪尘显然是喜欢他们孟营长,他刚刚还和人家调笑!好在孟营长没兴趣!   “你这样可是再给我添麻烦!”   “我要是给她好脸色,她只会更得意地针对你。”孟锦堂摊摊手。   “同志,你是手臂骨折吗?”林照南随意和人闲聊了一句。   战士也没看懂林照南到底是什么人,但热情点总不会出错,“是,小伤。我他们说孟营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带领同志们一块抗洪,可英勇了!”   林照南有些唏嘘地看了看对这些话不大受用的孟锦堂,淡淡地说道:“以后恐怕不能再这样了,半月板、跟腱对运动能力影响很大,我还没本事让你恢复如初。”   她从孟锦堂脸上看不出他究竟心里是怎样的感受,但无论如何对他这样的军人来说,都应该算是打击。   骨折之类的硬伤,以孟锦堂现在的年纪恢复的好,那就是彻底好了。   这半月板、跟腱的伤,是不可能完全恢复的,年纪越大会越明显,手术成功只能保证不会影响他正常生活而已。   “没事的,没有你,我已经瘸了。”孟锦堂淡然地说着。   战士默默地看着他们孟营长脸上柔和的神色,就明白了。   冷血阎王的笑他都没见过,不要说温柔了。   中午,林照南还没去打饭,孟锦年就送了过来。   孟锦堂把好吃的都推到林照南面前,林照南自然也不客气,专挑好吃的吃。   “嫂——”孟锦年脱口而出,又被林照南瞪了回去,“林医生,你就住大院,我都住部队宿舍。”   “孟营长是林家村的,那同志你也是吗?那你认识崔雯雯吗?她去你们那做了赤脚医生!”隔壁床的战士有些惊喜地问道。   “我算是她学生吧!”林照南再看战士,才觉出他与崔雯雯有几分相像。   “她是我姐,她到了那里还适应吗?我给她写信,她没回!对了,我叫崔斌。”   “她应该到哪都能适应,这会怕是还在想我回去帮忙。”林照南亲切地说道。   孟锦堂看着林照南和这叫崔斌的战士说话,不知要比和她说话热情多少,合着就只对他冷淡。   “快吃吧,雪糕都滴我手上了!”   林照南斜了他一眼,珍惜地继续吃自己手上的雪糕。   等到孟锦堂挂完了水,林照南就被领导叫了过去,长长地表扬了一番她在这次抗洪中的表现。   阅笙则在一旁应和,说林照南的医术有多好。   虽然阅笙说的大多事实,任她脸皮再厚,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林医生好好照料孟营长,不要让我们损失了人才。另外,也要继续学习,希望你培训结束,能以军人的身份来为人民服务。”   领导被忽悠后,对林照南寄以厚望,郑重地和她握了手,说她是好同志。   “阅连长为什么希望我来部队?”   出来后,林照南有些不解地问低头走着的阅笙。   阅笙停下脚步,反问:“那你为什么不想来?”   林照南看着眼前这个帅气的阳光医生,琢磨着他的用意,想不明白,“我以后想去哪,是我自己要做的决定,但阅笙你显然是在把我往部队里拉,我不想培训之后,我自己没得选。”   林照南尽量客气温柔地和他解释着。部队不是谁都能进的,阅笙的举荐,显然可以让他更轻松地进部队。   她今后的人生,还是希望能离小说远远的,而和孟锦堂在一个部队,显然不是最优的选择。   “你不想和我一起工作吗?”   “啊?”这是什么脑回路,林照南满脸问号,“你医术精湛,能一起工作、学习自然是好事。”   “那你是不想和锦堂一起工作?”阅笙连问。   林照南怎么就听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这是帮好兄弟来探听她的心意?   “只是不想牵扯太多,对他对我都不大好。”林照南如实说道。   不想阅笙却是笑了,“就像从前上学那样,我们一起学习。”   她也不知道他们从前一起学习是什么模样啊!这阅笙不会是对原主有意思吧?   可她不是原主啊!   他们不会要为了她,兄弟生出隔阂,然后争得头破血流,大打出手吧!   “你们不要再打了!”她还有搞三角恋的剧情,做什么兄弟的女人,最后说:“你们不要争了,都是我的错,我走了”,然后留下一个落寞哀伤的背影,两段神伤一世的旷世绝恋?   “到时再说吧!”停止臆想的林照南客气地笑笑,和阅笙说道。   哎呀,美人也有美人的烦恼,太多人爱她了!   回去正好看到孟锦堂撑着拐杖起身,快步上前去扶。   “不是让你先不要走路吗?”   孟锦堂看了眼尿壶,林照南大概就懂了,把他扶上拐杖,想到这里都是蹲坑,不小心出口道:“你也蹲不下去啊?”   孟锦堂转头看她,哭笑不得地说道:“小的。”   林照南恍然大悟,想起男的和女的是不一样的。   “孟营长我来扶你吧!我这只手没问题!”   崔斌热情地要帮忙,却对上孟锦堂嫌弃的眼神,瞬时又退回了自己床上。   “你自己小心滑,掉坑里我可不给你洗。”林照南将人送进厕所,关怀道。   等人出来,又扶他回床上。   “部队表扬你了?阅笙推荐你,想让你培训毕业,来部队工作?”   林照南意外地看着孟锦堂,是在她身上装了窃听器?   “我了解阅笙。”孟锦堂瘪瘪嘴解释道。   好像又那么□□味了,怎么回事?   “但你委婉拒绝了吧。”孟锦堂再次开口,自信地地说道。   “孟营长还真是运筹于帷幄间,芝麻大的事,你也知道。”林照南反讽道。   “还算读过《三国》、《鬼谷子》,稍微知道一点。”   “我一会儿去帮阅笙给伤员做个小手术,这个药你别吃了,水我也先给你凉好了。”林照南白了他一眼后,嘱咐道。   孟锦堂点头,又向林照南招招手,想让她凑近些。   林照南余光见隔壁床的崔斌似乎是误会了什么,故意侧过了身子到另一边看书,不看他们这边。   “有什么话就说!”她可不想和他搞暧昧。   “我等你回来一起吃饭。”孟锦堂低沉地嗓音异常温柔地说着。   林照南明显感觉到隔壁床的崔斌蜷得更厉害了,再看孟锦堂的偷笑,她肯定他是故意的。   林照南狠狠地瞪着孟锦堂。   孟锦堂失笑,正经地说道:“我就是想和你说,你不要因为我而错失了前途,暂时而言,部队卫生所水平相对更好一些。”   林照南给他倒了水,点点头,出去了。   手术室里,林照南和孙雪尘一起准备手术用品。   “把这个给我。”林照南像一个平常的医生一般让孙雪尘将器具递给她。   “还真把自己当医生了!”孙雪尘轻声嘀咕了一句。   可惜手术房里只有她们两个,她想装作没听到都不行。   林照南没停下手上的动作,连头也没有回,冷声说道:“孙同志,职业一点!”   “先靠孟营长做赤脚医生,现在靠阅连长进部队,也没见你有多职业。”孙雪尘估计是这两天被孟锦堂打击到了,说话和吃了枪药似的。   离开孟家后,林照南已经很久没碰到这么作的人了,要不是在手术室,就要直接开撕了。   “孙同志,你也算是军人,为男人争风吃醋,上不了台面。”林照南嘴下已经留了情面。   “不知崔雯雯知不知道你直接抢了她的位置?”孙雪尘却不懂得见好就收。   林照南继续着手上的工作,茶里茶气地说道:“哎呀,是孟锦堂非要把我留在这里,我明明坚决和她离婚了,可他就是放不下,我也没办法。而雯雯迟早会回来,然后职务就会越过你,你以后就只能给她打下手。”   孟锦堂以及工作能力是孙雪尘最在意的两点,偏偏林照南说的都是事实。   孟锦堂对林照南的在乎一目了然,而崔雯雯向来比她能力强,在领导眼里,永远都是崔雯雯强于她。   “哦,对了,你既然对我有意见,我一会儿就去和孟锦堂还有阅连长我要回去,不留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了!”林照南楚楚可怜地说道。   孙雪尘刚要说什么,就听见阅笙的脚步声。   “谁对你有意见?”阅笙穿着整齐进了手术室。   林照南欲说不说地看了孙雪尘一眼,孙雪尘哑口无言,终于再次恢复了平静,回到了适宜工作的氛围。   再次回到孟锦堂病房,林照南趁孙雪尘来查房时,又当着孟锦堂的面演了一回绿茶,把手术室里的事直接告诉了孟锦堂。   孟锦堂极其配合地对孙雪尘说道:“孙同志是吧?林医生是我手术的主治医生之一,我想你不一定有着水平质疑。”   孙雪尘拿着盐水袋的手都忍不住有些微颤,死死地看着明显是故意告诉孟锦堂的林照南,不知该该如何扳回局面。   “孙同志,有话直言。”孟锦堂见她还站着,又说道。   孙雪尘回过神,不得不退一步,“是我对林医生有误解。”   “以后你会有机会了解我。”林照南简单地说道。   人走后,林照南叹息道:“奇葩真多。”   “反正也演不过你。”孟锦堂把筷子递给她。   “你戏更多!”   另一床上的崔斌就默默地吃着手里的馒头,默默地看着他们,假装自己已经隐形。   孟锦堂消炎消得差不多后,便从卫生所回到了大院。   林照南唉声叹息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孟锦堂,“我想我还是回林家村吧!我们离婚了,我没理由照顾你。”   林照南思前想后,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原本留在这是想多学点东西,但前几天阅笙和我说的话,还是有些吓到我。崔雯雯可是真对阅笙有意思,我可不愿意再陷入这种局面中。”   林照南现在的烦恼就是自己太招人喜欢了,可她想走事业线,偏偏总有人要和她演抢男人的戏码。   孟锦堂听了这些话倒是笑了,虽然他一直知道林照南对阅笙没意思,但真听到了,还是高兴。   “我不用你照顾,我住部队,你学你的。”孟锦堂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正气凛然地说道。   “你知不知道,崔雯雯和我很要好的,她要是知道阅笙有什么心思,要是性情大变,我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林照南苦恼地说道。   “那你逃避,不也没用吗?”孟锦堂也不知哪里来那么歪理,反正一本正经地装着知心大姐。   “阅连长好像是比你要适合过日子,长得也好看,可就是少了点感觉,他看我的时候,我总觉得虚虚的,不真切。”   “没感觉不是省了很多麻烦吗?”   “嗯,你们两个都很麻烦。”林照南认真地点点头,她还是先安分地走好事业线。   孟锦堂无奈地撑着脑袋,想追回佳人,漫漫而修远兮!   “你九月份就入学,管这些干嘛,能多学一点就多学一点,给崔雯雯写封信,告诉她你在做什么,在表明自己可以做她的眼线,告诉她阅笙的日常。”孟锦堂继续给她出着主意。   林照南托着腮,闭眼一想,又想出了一个重点。   “你妈她们等村里忙完了,应该就会来照顾你了,不得骂我狐狸精,她们总以为你是什么宝贝疙瘩,谁都稀罕似的。对,我绝不应该住你这,惹麻烦上身。”   总算让她一点一点搞清楚让她惴惴不安的问题在哪里了,她怎么能和孟锦堂纠缠不清呢?   “她们已经来过了。”孟锦堂平静地说道。   “人呢?”   “回去了,部队又不是谁都能进的。”   “哎,回村之后我又要被骂了。”林照南一声长叹。   “但林家村都知道你救回了我的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妈至少已经不能诋毁你了。”   林照南疑惑地看着孟锦堂,他躺在病床上,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   “我说的是真的,不还有好多战士在那修建村子,我就是把你医术精湛的事实小小的宣传了一下。”   “那我就安心地在部队里学东西,帮你恢复?”林照南犹疑地问道。   孟锦堂立即点点头,“这是最好的安排!”   林照南伸出手指,了然地指着孟锦堂,“孟营长好心机!说了一圈,就是想让我留在这里,最好别人以为我对你余情未了是不是?”   “真余情未了,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孟锦堂认真地点点头。   “孟锦堂,我不会吃回头草。”   她不是原主,对孟锦堂没有深刻的爱,也没有恨。她的戏演完了,孟锦堂就应该成为陌路人,才是理性的结局。   炮灰生涯已结束,她就想安安静静地做个好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13 01:12:39~2021-02-14 01:43: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晞想睡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林照南说得坚定, 眼中也没有不舍、犹豫。   孟锦堂指了指自己的位置,又指了指林照南的位置,无赖地说道:“我以后会一直在你面前,你不用回头。”   “那我就转个身呗!”林照南说完, 还真转了个身, 朝着另一方向坐着。   死孟锦堂跟她玩脑筋急转弯, 耍嘴皮子!她才不吃这一套。   不一会儿, 林照南就听见椅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心想孟锦堂是要坚持走到她面前?他现在这腿不方便吧?   “咚”,随着椅子往后退去的刺耳声, 孟锦堂痛呼出声。   林照南作为医生,最终还是心软回了头, 就见孟锦堂抱着单膝看着她无声地笑着。   “终究还有一丝希望不是吗?”说完,也不等林照南去掺他,自己就撑着椅子站了起来, 朝门外走去。   “安心学医术,住这安静, 你要是觉得不妥,我就让阅笙帮你申请宿舍。”   “你这样能走到部队宿舍吗?今天先这样吧, 部队宿舍马桶也没有,不方便,明天我去宿舍。”林照南叹息道。   孟锦堂又面无表情地折了回来,正色道:“我明天会安排好,然后让锦年来照顾我。”   林照南拖着腮长叹了一声, 但还是点了点头。   然而,孟锦堂没告诉她,他的宿舍有马桶, 照他的体力,从这里回宿舍,还赶不上平时训练强度的零头。   孟锦年请了假,来给他们煮了东西吃。   孙雪尘回来看到孟锦年还特意问了句,“孟营长回来养伤了?要不要我平时关照一些?”   “谢谢!林医生白天来照顾,我晚上来照顾!不劳烦操心了!”孟锦年客气地拒绝了。   剥着橘子的林照南指了指门外,向正在给她剥瓜子仁的孟锦堂无声地说道:“想照顾你的人来了。”   果真,门被轻轻推开,孙雪尘乖巧地问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吗?也是为前两天对林医生的不礼貌致歉!”   “谢谢,不必了。”   孟锦堂依旧冷冷的,但孙雪尘应该是习惯了,没当回事,继续温柔地说道:“我就住隔壁,孟营长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有需要的!”林照南咽下口中的橘子,挥了挥手,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   孙雪尘要发挥乐于助人的美好品质,她理应给她一个展示自己的平台,否则不就辜负了她的好意。   孟锦堂也不出声阻止,任由林照南发挥。   “孙同志真是热心,都说远亲不如近邻,现在我才真明白了!”林照南一顶顶高帽子先给她带了起来。   孙雪尘疑惑地看着林照南,她们不是互相不喜欢吗?她逢场做个戏,道个歉,林照南真信了?   “林医生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话已经说出口了,总不好再反悔。   林照南起身认真地说道:“这里可以放一台电视机,让孟营长解闷;这里放收音机,腿不方便出门就能听到有趣的事;孟营长需要康复训练,容易出汗,要是能有台落地扇就不怕出汗了……”   孙雪尘越听嘴巴张得越大,这些东西都可以做聘礼嫁妆了!   “林医生,这是玩笑吗?”   林照南停下还没说完的东西,“啊?这些孟营长真的需要,他平时不住这,什么都没有。”   她倒也没期盼她能全从家里搬过来,但以为她总能拿一样过来,可没想到孟锦堂的魅力也不过如此。   孙雪尘看看漠不关心的孟锦堂,终于明白他是故意任由林照南为难她的。   他一点也不稀罕她的殷勤,也不在意她对他的心意,对她的冷漠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她再怎么表现自己也没有用。   不管离没离婚,他眼里应该只有这个林照南。   “我还是不打扰孟营长了,你好好休息。”孙雪尘怅然地说完,转身回了自家屋子。   她再怎么舔着热脸,都没有用,再下去不过是抛弃所有自尊而已,罢了!   “哎,一样都不给吗?”林照南虽有意逗她,可还真抱了那么点希望能得个收音机或者电风扇的,这姑娘没汪文仙有恒心,还算是个有些底线的。   “人姑娘觉得你不值那些东西!”林照南回到位子上,吃了个剥好的瓜子仁。   “嗯,还没你认可我,你至少觉得我值这些东西!”孟锦堂笑着说道。   晚上,林照南依旧住主卧,孟锦堂住次卧。   林昭南洗漱好,穿着睡衣,扎着头发,坐在客厅里喝着养生茶,咬着笔,制定孟锦堂的康复计划。   孟锦堂站在对面看着她盘腿蹙眉的认真模样,可爱又好看。   要是生活就这样一直下去就好了。   “你先睡吧,我还要想一会儿。”   孟锦堂没转身,反而撑着拐杖慢慢走近,坐到了她身边,继续安静地看着。   洗漱过后淡淡的清香,不知不觉地在她身边弥漫着,慢慢地乱了她的心神。   林照南把屁股往一旁挪了挪,再次背对着她。   孟锦堂看着窝在沙发上的窈窕背影,想要继续靠近,却又怕她走得更远,只好给她倒了杯水。   “你懂得可真多!”孟锦堂由衷地说道。   “那是!”林照南随意地说了一句。   “康复训练这么详实?”孟锦堂继续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林照南回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写着东西,“你要是想再次健步如飞,乖乖照做就是!”   “嗯。”孟锦堂还真乖乖地应了一句。   林照南继续埋头。她去培训后,他三到六个月时最重要的肌力恢复训练,她是没精力管的,先安排好充分的时间表。   “我要喝水。”   写得累了的林照南回头说道,却见孟锦堂在合适的距离外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没听到她说话。   林照南冷不丁被他这样温柔地看着,一时竟慌了神,反射似的回转身,再次说道:“我要喝水。”   孟锦堂这才回过神,轻笑着给她递过水杯。   林照南头也不回地接过水杯,猛喝了几口,又递回给他。   孟锦堂瞥见她微微泛着红的耳根子,心一下子就满足了,一直就这样陪她坐着,默不出声。   林照南则就这样忍受着身后缱绻的目光,再也没法静下心来好好排时间表了。   “我要给崔雯雯写信了。”林照南索性放下本子,拿出早备好了的信纸。   这下他总不好意思看了吧!   “你要告诉她阅笙对你有意思?”孟锦堂在一旁莫名出着馊主意。   林照南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她又不凡尔赛,“我好不容易有个能交心的朋友,你这是想让所有女人都讨厌我?”   孟锦堂摊摊手,“那就如实说,说是为了我的伤更好的恢复,要留下照顾我一段时间。”   “那她肯定以为我对你有意思!”林照南无语说道。   “那她就不会觉得你对阅笙有意思了!”逻辑鬼才孟锦堂如是言。   林照南仰天长叹,红颜多愁思,她难道摆脱不了孟锦堂了?   沉思了片刻,林照南洋洋洒洒地在信纸上写下半页。   写完,又拍到桌上,给孟锦堂看。   孟锦堂快速浏览,大意是因为他的伤,她多留了一些时日,正好又有手术可以学。但她又说自己不适应,会尽快回林家村!   “你要尽快回去?”孟锦堂有些意外。   “过两天有个我没见过的手术,帮忙完,就回去,才不高兴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好珍惜崔雯雯这样的朋友,阅笙最后和不和崔雯雯在一起她不知道,但她绝不参与其中。   而她还要离孟锦堂远一点!   “那我怎么办?我还没好呢!”孟锦堂有些委屈地说道。   林照南头一撇,穿上塑料拖鞋,起身要去拿信封,却被孟锦堂抓住了手腕。   “我伤没好呢!”   林照南本想甩开,回头见平时稳重高冷的人,真有些急了,表情竟意外地有些可爱幼稚,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要去拿信封!放开!”林照南挣了挣手。   孟锦堂有些不甘地松开了手,再次强调,“我伤还没好!”   林照南只当做没听见,拿了信封封住了封面。   “嘶~我膝盖疼!”孟锦堂看她哼着小曲的欢快模样,痛苦地说道。   林照南以为他是刚刚拉住她时,牵扯了伤口,往石膏里头看了看。   “哎呀!”   孟锦堂听她惊呼,赶忙低头也看向伤口。他只是想向她证明他现在还没好透,不会真出什么状况吧?   “怎么了?”他是军人,还是希望自己能恢复好的。   “怎么会这样?”   “怎样!”   “伤口怎么会比我预想的,恢复得还要好!”林照南抬起头,慢悠悠地说道,“有些人表面坚强,没想到这点伤都吃不消!”   孟锦堂瘪了瘪嘴,摸了摸自己的膝盖。   “晚安,孟营长。”林照南不要再和他多啰嗦,拿着信,穿着拖鞋往房里走去。   “晚安,林医生。”孟锦堂蔫蔫地回了一句。   第二天,孟锦堂早早地起来煮了粥,还很守信用地给了她一张申请表,让她给阅笙,然后让阅笙给她安排宿舍。   “你不住大院了?”阅笙高兴地问她。 第32章   林照南有些惶恐地看着欢喜的阅笙。   她可以不做香饽饽吗?帅哥请退散!   “等帮衬完这两天的手术, 我就回林家村,阅连长随便安排个宿舍即可。”林照南干笑道。   “回去?为什么?”阅笙上前一步追问。   林照南不着声色地退了一步,“崔医生一个人会忙不过来,况且跟着她我也能学不少。”   “南南?你不愿意和我走近?”阅笙心思敏锐, 从她这疏远的态度, 要再感觉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阅笙谦逊有礼, 温润如玉。平时不像孟锦堂一般给人距离感, 但也算是喜怒不形于色。   然而这会儿,即使带着口罩看着她,她依旧可以看出他眼中伤感。   林照南四处慌张地往四处看了看, 生怕有心之人听见了他这话,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你我从小一块长大, 这友谊还不够深厚?”   林照南又端出标准的甜笑,光明正大地说道。   原主要是喜欢阅笙,也不会铁了心嫁给孟锦堂。   阅笙看了眼诊室的门口, 再看她反应,也意识到这里不该说这些事。   “临时的话, 要不就住崔医生原来的宿舍吧。”阅笙稳定了情绪,想了想后说道。   林照南犹豫了一会儿, 还是点了头,继续去做事去了。   反正很快就回去了,再写封信和崔雯雯说清楚了。   不一会儿就有生病的战士进来问诊,林照南坐在一旁学习记录着。   部队卫生所的病人和村里大相径庭,林照南就像是毕业后, 到不同地区的医院实习,很有用处。   临近傍晚,林照南正要准备准备, 去住崔雯雯的宿舍,就听见外头一片慌乱的脚步声。   “雪尘!雪尘!”   着急而沧桑的男人叫喊声从外面传来,孙雪尘听见了,赶忙冲出去。   “爸!我妈这是怎么了?阅连长!阅连长!”   林照南重新带好口罩,系好白大褂的扣子,出去迎人。   只见一上了年纪的军官背着赵阿姨,一路往卫生所诊室跑来。   “哎哟——别颠了,疼死我了!越颠越疼!”背上的赵阿姨弓着身子,满脸的虚汗,痛苦地哀嚎着。   到了诊室门口,林照南帮着孙雪尘一齐将人扶下背,然而赵阿姨根本直不起身,稍微走两步就要干呕。   阅笙洗过手从外头快步进来,“阿姨这是哪里痛?”   “从肚子到背后,再到心口、小腹……”赵阿姨忍着痛,直冒虚汗。   孙雪尘的父亲着急地说道:“说是下午都还好,从单位一路走回来,就开始痛,这一路上痛得把肚子的东西全吐出来了!”   急性炎症,肠胃炎、阑尾炎等等,林照南初步判断。   “经期,最近是否有过相同症状,以前肠胃等可有过病史……”阅笙迅速地问着。   孙雪尘父亲一一为其解答,一清二楚。   然而,赵阿姨既不是生理经期痛,也没有乱吃东西,既往除了一些小毛小病,身体也算康健。   “得罪了。”阅笙带上医用手套,在赵阿姨肚子上探了探,可才按了两下,赵阿姨就捂着肚子,摇着手。   “可能是阑尾炎,但需要进一步确诊,先止痛,再服用抗生素。”   林照南皱眉,如果右下腹按压痛,那阑尾炎的可能更大,现在这样不大像,“剧痛点可否有转移?是持续疼痛,还是跳痛?”   林照南进一步问道,然而赵阿姨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先去挂水吧!”阅笙瞥了一眼林照南,对孙雪尘她们说道。   等人一走,林照南立即问道:“我们军区有b超仪器吗?得做个b超,看一下双肾!”   “双肾?”   “肾结石。”林照南明确地说道。   由于医疗硬件的限制,这个时代的肾结石算是严重的疾病了,乡镇医院连发现都没法发现,只能止痛。   肾结石会突发肾绞痛,从腹部到输尿管、膀胱,剧痛难忍,更甚者肾结石落入输尿管,肾还将肾积水。   阅笙马上追了出去,“可有血尿?”   孙雪尘父亲顿时点头如捣蒜,“急了,忘了说。”   “快大量喝水,等有尿意,做b超。”林照南快速说道。   “你懂什么?”赵阿姨看林照南挡在她面前,拦住她去挂水,没好气地说道。   孙雪尘看了阅笙点头,赶忙劝,“妈,喝水b超才能看得清楚!林医生说的是对的!”   随后,就扶赵阿姨先坐下,自己赶紧去倒水,回来经过林照南身边时,竟笑着小声地朝她说了声“谢谢”。   “林医生刚刚提出阿姨你可能是肾结石,一会儿我给你做b超,再对症治疗,这会儿先忍忍。”阅笙冷静安抚后,就回了诊室。   赵阿姨点头后,又一阵干呕。   “这肾结石严重吗?你妈怎么痛成这样?”孙雪尘父亲来回踱着步,慌急不安。   但孙雪尘也不懂,转头看向林照南。   “发现的早,结石小,能排掉。”这年代还没有微创手术,林照南也不敢把话说太实。   “谢谢你!”孙雪尘今日第二次这样说。   林照南实在有些受宠若惊,孙雪尘不应该来嘲讽她的医术才对吗?或者质疑她吗?   她不把她当情敌了?又或许是作为医者,明白她说的是对的?   “赵阿姨如果需要,我可以暂时给您止痛,挂水要等确诊再针对用药。”林照南作为医生,看着赵阿姨痛得不停干呕,有些心软地说道。   孙雪尘父亲一听能给妻子镇痛,态度马上亲切起来,“那就太谢谢林医生了!”   林照南到办公室拿了孟锦堂送她的针,消了毒,请赵阿姨进去。   “我帮您针灸,三阴交穴、肾俞穴、腰腿穴,只能镇痛,不能解决问题。”林照南冷静地说道。   但针灸镇痛,效果很迅速,林照南可以更加确定赵阿姨就是肾结石。   “没那么痛了?”孙雪尘父亲关心道。   赵阿姨看了看林照南,微微点了点头,“多谢林医生!”   林照南笑笑,没说什么。她也不在乎她们的感激,以后别对她阴阳怪气,就行了。   等赵阿姨喝足了水,阅笙就带着去做了b超,果真见右肾有结石,还不算大。   “真是太谢谢林医生、阅连长了!”赵阿姨去挂水,孙雪尘父亲感激地说道。   阅笙摆摆手,“孙副营长客气了,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们这暂时也没有排石的药,暂时只能多喝水,让石子随小便排出来。”   孙副营长转喜为忧,看看阅笙,又看看坐在那里看药的林照南。   “这,这,不知林医生还有没有中医的法子?”会针灸,自然懂中医。   林照南抬头,沉思片刻道:“可以试试,只是这里也没有草药。”   “你告诉我,我来解决!”孙副营长拍拍胸膛,豪迈地说道。   “孙副营长在后勤。”阅笙补充道。   林照南写了方子给他,就跟着另一个和崔雯雯住一个宿舍的女兵去了宿舍。   宿舍条件简陋,也不如大院清净,但林照南也无所谓。   没过两天,孙雪尘临下班,竟热情邀请她去自己家里做客,说要好好谢谢她。   林照南不想去,却硬生生地被拽了小半条路,“除了要谢你!还有事要请你帮忙!要请你帮忙看病!”   林照南看拗不过,才应了下来。   “林医生,原来你真的很厉害!”难怪孟营长喜欢!这后半句自然是没说出口。   孙雪尘现在也想通了,孟锦堂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她吧!她一个家世样貌样样不差的,也没必要上赶着嫁给离婚过的男人!   “就是书看得多一些。”林照南也不知该和她说什么。   等到了大院,一上楼恰好就遇上了出来烧水的孟锦堂。   这女人终于想起受伤的他,来看他了?   林照南却很有礼貌地和他打了招呼,“孟营长伤好些了没?”   孟锦堂眯起狭长眼睛,没说一句话,眼睁睁地看着她进了孙雪尘家的屋子,头也不回。   不一会儿,孙副营长又出来请孟锦堂,“孟营长不嫌弃就一块儿过来说说话,吃顿便饭。”   他知道孟锦堂不喜欢凑热闹,听孙雪尘说他在外头,就出来客气客气。   然而,孟锦堂支着拐杖就慢慢往他家去了,一点也没推诿,到了里头,就坐到了林照南身边。   林照南只当没看见他。   孙副营长亲自给他们做菜,赵阿姨则坐着和他们闲聊,只是有分寸地避开了他们两的婚姻。   “这次我们请你来,一是要感谢你及时发现我这毛病,二是想请你去给我哥看病。”赵阿姨客气地说道。   “你请他到卫生所便是。”林照南无所谓地说道。   “可惜他不在部队!他也偶尔像我这样剧痛难忍,看了好几家卫生所,可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林医生虽然年轻,但见识广,所以想请你也去帮忙看看?”   不在部队,林照南就有些犹豫,她自认也不是什么神医,时代限制,她也不是什么都能看。   “我舅舅是城里的,以你现在的水平,再培训一年,肯定能大有作为,我舅舅到时可以直接介绍你去城里大医院!”   林照南有些心动。   城里大医院,没有孟锦堂,没有阅笙,没有原书的一切,有了推荐,她就一下就立稳了脚跟。 第33章   林照南余光瞥到坐她身旁的孟锦堂, 清冷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我试试,只是也不一定能看出究竟是什么病。”   她看着赵阿姨、孙雪尘感激地看着,和她说着客气话。再瞥到孟锦堂时,他已经低下了头, 冷着脸单手把弄着桌上的印花杯子, 不知究竟在想什么。   屋里的气氛越来越融洽, 赵阿姨热情地和林照南聊着闲事, 也不冷落了孟锦堂。   “孟营长,这次据说伤得不轻,好在林医生发现的早。”   孟锦堂从不和旁人走近, 赵阿姨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关心了两句。   “这几天部队里辛苦孙副营长了。”孟锦堂给面子的说了句套话。   “哪里的话, 孟营长身先士卒,把我们军人的刚强在抗洪中演绎得淋漓尽致,真真是部队里年轻战士的榜样, 也让我们这些老骨头老骨头汗颜。”   孙副营长端着菜进来,不甘示弱地开始了商业互吹。   可惜孟锦堂不往下接了, 只客气地笑了笑。   “对了,孟营长今后晚饭大可到我们这吃, 不必见外。”孙副营长又补充道。   林照南不解地看向孟锦堂,又看了看门外一点动静也没有,不是孟锦年晚上会回来照顾吗?   “锦年出两天任务。”孟锦堂解释。   那他这两天天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不会是故意让孟锦年别来,然后博取她的同情吧?   待到孙副营长招呼众人一块吃饭,孟锦堂和众人笑了笑, 撑起拐杖要回去了。   “就是看林医生来了,我过来聊会儿天,你们吃, 我先回去了。”   孙副营长要挽留,到孟锦堂依旧客气拒绝了。   林照南自然没说话,孟锦堂应该本就不喜欢这种场合的,刚刚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跟着一块进来。   等人走后,赵阿姨又和林照南细细地说了想让她去看病的事。   林照南便说回林家村前,会说道去看。   吃过了饭,林照南就辞别了孙家一家三口,往楼下走去。   林昭南走到楼下回头看着黑漆漆的楼梯,想到刚刚对门外头已经熄了火的炉子,紧闭着的木门,驻足了好一会儿。   最终还是折回了楼上。   作为医生,关心一下孤寡患者,也是人之常情,何况这患者也算是个为人民服务的小英雄。   她不想让孙家知道她又折回来,脚步很轻,敲门声也很轻,甚至还不如楼下吃完饭出来乘凉的老大爷说话声响。   然而,她只敲了两下,门就开了。   孟锦堂长长了一些的头发,柔顺地散在额前,柱着拐杖靠在门框上,较之往常多了几分颓废感。   林照南露齿一笑,“我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只是后半句还未说出口,就被他一勾一带,捞进了屋里。   她没这准备,失了重力,差点将站都站不稳的孟锦堂直接扑倒在地。   但孟锦堂腰腹核心力量极好,门一关,一用力,就将懵懵的她靠在了门上。   林照南摸摸撞在门上有些疼的屁股,抬头见一向自持的孟锦堂此刻眼中却带了侵略性,一时生出了火气。   他这是想干嘛?持靓行凶?她可不吃病娇美男这一套!   林照南怒瞪着柱着拐杖离她只有十公分远的孟锦堂,插着腰,昂着头,“吓谁呢?”   就他现在这腿,她一个手指头往他身上一推,他就得乖乖地倒在地上,还想学狗血剧给她来壁咚!   但孟锦堂看着一边瞪他,一边偷偷往旁边挪着的怂怂林照南,才收敛了直视她的目光。   林照南看他往后退了一步,才松了紧拽着的小拳头,舒了一口气。   “林照南,你刚刚要是直接走了,不回上来,我可能就以为我真的没希望了,还好你回来了!”   柔顺的刘海下,孟锦堂希望像狐狸眼睛般微微上扬的眼尾此刻却耷拉着,像是难过委屈的小狗一般,带着淡淡苦涩看着她。   林照南再次昂了昂傲娇的美丽脸庞,清了清嗓子,不在意地说道:“我是来告诉你一些康复的注意事项!”   “我以为你即使住宿舍,白天也会抽空来看看我这个病人,可你一回都没来过。”说到这,孟锦堂还是觉得委屈。   林照南看看他还被石膏约束着的腿,有些作为医生的小愧疚,“我不忙,自会来看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你说谎嘴角会轻微抽搐。”孟锦堂伸出纤长带着老茧的手,指了指她不受控制的嘴角。   林照南赶紧抹了抹嘴角,心怀坦荡地坐到沙发上,挺直了腰杆,“那你这几天腿感觉如何?”   “你想尽快回林家村,你想去城里的大医院,拒绝阅笙举荐你入军区,都是不想和我有牵扯是吗?”孟锦堂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着。   “我本来就不该和你再有牵扯啊!”林照南理直气壮。   “不牵扯就不牵扯,但你故意躲我。”   “不躲不就有牵扯了吗。”林照南自觉逻辑在线。   孟锦堂看着林照南,烦躁地捋了捋头发,强词夺理道:“你不喜欢我就不喜欢,躲着倒是显得心虚!”   没办法,她要是一直躲着,他还怎么把人追回来,只能硬着头皮用个激将法。   “我怎么就心虚了?我是忙!”林照南两手一摊,反驳道。   她莫名觉得自己被他带偏了,现在她们两个就像是小学鸡一般幼稚地吵着。   “我药没了,你都忘记了!”孟锦堂长臂一指,桌上的一盒果真空了。   林照南赶忙上前查看,确实忘了给他补了,顿时有些作为医生的心虚。   “你应该提醒锦年去配的。”林照南再次把锅甩回去,坚决不承认自己的过失。   “我又不知道还要配多少,你没和我说,也没和锦年说!”   林照南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他的药都是她开的,可她一心想着和他少接触,一忙起来真就忘了。   算了,拿出吵架杀手锏。   “你现在这事什么态度!我用心给你治病,你自己不用心来复诊,还用这样的态度和医生说话!”   把矛头从问题转向态度!   孟锦堂笑了,要是她能一直在他身边和他叽叽喳喳地,该有多好。   林照南最终斜了他一眼,长叹一声,在座位上坐下,又示意他也坐下,仔细检查了他的腿。   “痒不痒?”   “痒。”   “那就对了,挠不着,只能痒。”林照南幸灾乐祸地说道。   孟锦堂看着眼前正仔细查看的人,扎着清爽的马尾,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头因夏日的暑气,覆着一层细密的汗。   “你去房里床头,我送你两样东西。”孟锦堂浅笑着说道。   林照南犹疑地抬起头,狐疑地看着他。   难道是要趁她进入房间的时候,把门锁上,然后囚禁她,让她永远只能留在他身边?   孟锦堂哪里知道她小小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还卖着关子,“你会喜欢的!”   林照南慢慢起身,警惕地挪到房间门口,看看孟锦堂又看看房里,却见床头放着一台小电风扇,和一个长方形电器。   她虽没见过,也大略猜到是收音机。   “送我的?”林照南有些惊喜地问道。   孟锦堂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你上次不是想要吗?”   林照南欢快地从房里拿出电风扇和收音机,四处找了找插座,先让电风扇转动了起来,蹲在电风扇面前享受着久违的非自然风。   “你看,这样就不那么热了!”   她两鬓的细碎头发随风飘扬着,军绿色的短袖衬衫也变得飘逸起来。   “你拿回宿舍。”孟锦堂笑着说道。   “无功不受禄。”林照南又觉着收这么贵重的礼物不大好。   孟锦堂指了指自己的腿,“要不是你,我就站不起来了。”   林照南歪头想想,也是。   “谢谢!”   “以后别再忘了来看我!”孟锦堂撅撅嘴,提醒道。   “放心吧!医生的职业素养我还是有的。”林照南躲在电扇前尽情享受着。   “可林家村没有电!”她忽然想到。   孟锦堂想了一会儿办法,“要不你就一直住大院?”   林照南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又说了一会儿话,林照南就拎着东西回宿舍去了。   拿人家的手软。   此后,林照南每天傍晚都敬业地去给孟锦堂看诊,孟锦堂也算有良心,会做好各种好吃的犒劳她。   帮阅笙做了几个大手术,林照南就提出自己要回林家村,准备九月份入学。   当然,回林家村前她还要先去给赵阿姨的兄长问诊。如果能给人看出问题来,那她今后的路就更宽了,前路多了选择。   “我好希望你能留下来!”阅笙双手交织着,真诚地和林照南说道。   林照南笑笑,“阅连长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自己有自己的打算。”   “南南!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们一起学习,一起进步。现在你离婚了,你留下来,我们再次一起努力,你会是很优秀的医生!”   林照南再一次听阅笙说起曾经,细想要如何才能与他说清。   她不是原主,也没有属于他们的回忆,没办法和他重温旧梦。 第34章   林照南轻轻叹了一声, 看着阅笙好看的眼睛,真挚地问道:“阅连长为什么至今没问过我为何想做医生了?”   阅笙愣了愣,先是蹙起眉宇,又露出喜色, “为什么?”   林照南看他变脸, 隐隐觉得糟糕, 不会以为她是为他吧?那就误会大了!   “因为我只想做自己, 单纯的自己!”林照南赶紧解释,避免误会,“以前我围绕着孟锦堂过, 以后围绕自己!以后回不回军区我还没想好,但决定的因素是哪里更适合我, 而不再是因为谁!”   她说得不算委婉,相当于告诉了阅笙,自己不会因为他或孟锦堂而留在军区。   阅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脑中忽然浮现出孟锦堂说过的一句话,“她不是以前的林照南了!”   他这段时间没有瞎, 林照南无论何种手术都冷静地面对,对他向来客客气气, 不会要他为她做任何事,也从不像从前会偶尔对他撒个娇。   他以为是因为他们都长大了,以为她刚离婚,心理还不舒畅,所以他们才不像以前那般亲近。   然而, 事实是她已经变了,而他还坚守在原地。   这两年多,他始终坚守在原地。   他等到了她和孟锦堂如他预想得那般走到了尽头, 却发现自己还在原地,没有和她一起前行。   阅笙好看的眉眼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眼中隐隐似有泪光。   林照南有些难受,但她也不能再安慰什么。   阅笙美好且优秀,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喜欢上这个暖男。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不喜欢,那她就不能让人误会,也不能吊着别人。   安静的屋子里,挂在白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转着,两人沉默着,各有心思。   “你长大了!”   终于,阅笙先开了口,眼尾也含了笑意。   林照南低头一笑,点了点头,“是心里长大了。”   “你一定会是个优秀的医生!”   “像你一样。”   跟着阅笙学习的这段时间,林照南看得明白,也许他的学识受到了时代的影响,但绝对是个一丝不苟、知识渊博的好医生。   “我就在这里,如果你愿意回来……”阅笙的话只说了一半,但林照南听懂了。   “我用了两年的时间,学会让生活还有自己不断前进。”   希望你也能学会!   林照南相信阅笙应该也能听懂他没出来的后半句,笑着起身和人告了别。   临走前,林照南最后又去看了孟锦堂。   “这是康复计划,这是每种药的服用时间,这是当你在康复过程中感到痛苦时可以拆开看的锦囊……”   林照南一边从包包里拿出各种写好的纸条,神神叨叨地嘱咐着。   孟锦堂好奇她写的锦囊,刚想拆一个就被阻止了,还吃了一个白眼。   “痛苦的时候!”林照南强调道。   “我很坚强,康复也会调整好心态。”孟锦堂很遗憾,要是按她说的,他可能就没法看锦囊了。   “对了,这是分别礼物!此去经年,孟同志,往后珍重!”   林照南抱拳作揖,学着戏曲里的模样,给孟锦堂来了一段。   孟锦堂拿起她放在桌上的、已经有些缩水的苹果,扯了扯嘴角,就这?   “苹果,平安!”林照南指着苹果解释。   “那怎么皮都皱起来了?”孟锦堂举起苹果问。   林照南眼珠子一转,理直气壮地说道:“我的寓意是希望你老了,满是皱纹的时候,还能一直平安!”   其实自然是她忘了把这个孟锦年拿给她的苹果吃掉,丢了在这年代有些可惜,不丢带在身边又累赘,真正能做个好彩头给孟锦堂。   孟锦堂瘪瘪嘴,不大相信地看了林照南一眼。   “这种苹果才好吃,入口绵绵的。”见他竟不领情,林照南拿回苹果,没好气地说道。   孟锦堂听她这样说,自然是不敢嫌弃的,又从她那把苹果拿了回来,放在柜子格板,像是供神明般供着。   “不会一别经年的,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去找你。”回到座位的孟锦堂肯定地说道。   “多谢关心,不必了!”林照南再次抱拳。   “那我也给你一个礼物。”孟锦堂撑着拐杖,慢慢走进了房间。   林照南有些诧异,他也学她准备了分手礼物?这么时髦的吗?   她好奇地往房里张望着,甚至有些期盼他再送点像电风扇、收音机这样的礼物。反正他有钱有票,她相信他还是很大方的。   孟锦堂从房里出来,拿东西的手放在身后,还卖着关子。   钱?票?房契?   次一点也行,手表,相机……   结果,孟锦堂一坐下,就笑着从身后拿出一颗梨,还是分成两半的梨。   就这?   不会是梨里头藏着金戒指,想最后一搏,给她一个惊喜求婚,求她和他和好吧?   金戒指还是值钱的,可惜她不想和好,不好收啊!   孟锦堂又拿来几根长长的丝线,在林照南疑惑地目光下,把两半梨完好地绑在一起。   “这是分开的两瓣梨,寓意是分离,现在我将它们重新合起来,再送给你,是希望分离后能重归旧好!”   孟锦堂学着她的模样,指着被重新合起来的梨,一本正经地说道。   绑起来了,她怎么从里面发现金戒指?   林照南腹诽,这戏不好往下接啊!   要不就接受这份礼物?然后私吞里面的金戒指,以后孟锦堂要是问起来,她就推托说从未见过。   沉默之间,看着梨的林照南暗下决定,就接受吧!   “这重新绑的,肯定不牢固,我回去把它吃了,就又分开了!”林照南接过梨,笑着说道。   “至少说明有机会和好!”孟锦堂坚定地说道,“另外,我再冒昧提醒一二。赵阿姨的兄长在城里有些地位,他的病不容易看,城里好医生不少;你要给人看好了,就与人结好缘分,以后有难处,多少有用;若没信心,定要把提前打好预防,别给人希望,让人空欢喜一场,反倒得罪了人……”   这还是林照南头一回听孟锦堂说这么多话,jue然是教她世俗事!   看他和孙副连长一家的相处,他还以为他向来是拗寒冷人设、不食人间烟火的冰花,现在看来能爬上高位的,心思都缜密。   “我心里自然有数。”这些林照南都想过了。   “嗯,那到时学校见!”孟锦堂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意思?”   他在部队养伤,为什么说要和她在学校见?   “没什么意思,就是和你说再见。”孟锦堂耸耸肩。   林照南微眯着眼睛,疑惑地看了他一段时间。   算了,学校那么大,他肯定就偶尔去去,还不一定能见到呢!   林照南拎着被合起来的梨起身,和孟锦堂挥了挥手,“再见了,孟营长!”   孟锦堂也起身,学着她俏皮的模样,和她挥了挥手,送她出门。   走到门口,孟锦堂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塞到了林照南装东西的菜篮子。   “如果赵阿姨的兄长有任何为难,可以把这封介绍信递给他。”孟锦堂正色道。   林照南看了看,就收下了,再次与他挥手告别。   这回孟锦堂却没有立即回应,眼中似有些不舍,“我可以抱抱你吗?”   林照南往后退了退,这是什么大胆的要求,当然不可以!   刚要大声拒绝,林照南忽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面,遂点了点头。   孟锦堂正惊讶不已,却见林照南握起他的手,晃了晃,两手又上前覆上他的肩头,礼貌地、像同志一般地拍了拍,“孟同志,珍重!”   正要离开之际,孟锦堂轻轻地在她颈窝中靠了靠,很快就离开了。   “珍重!”   林照南扯了一抹灿烂笑容,在孟锦堂的注视下,逃似的下了楼。   回到宿舍,林照南努力想要将绑梨的绳拆开,可也不知孟锦堂绑的什么结,偏偏解不开。   为了一探这礼物的究竟,只能上嘴吃了,可吃的只剩核了,也没吃到金戒指,终于可以确定孟锦堂是单纯地回她那苹果的礼了!   第二天,孙副营长安排了人,将她送到了城里。   一路上,林照南细细琢磨着这赵阿姨的兄长到底生的什么病。   肾结石确实与遗传有关,兄妹两同时长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按赵阿姨说的又不像。   肾结石的腹痛难忍,以城里医院的医疗水平,应该不至于长时间检查不出来。   腹痛,呕吐,腹泻,这些症状并非什么稀奇的症状,她似乎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将人看好。   问了路人,林照南在胡同里找到了一大院子,大门紧闭着。   林照南敲响了门,等着里头出来应门。可等了好一会儿,依旧没人理,她最后又敲了一遍,要是依旧没人就先找旅店住一晚。   正要转身离开,身后的门才“嘎吱”地打开了,“睡呀?赵家的门也是能随便敲的?”   出来开门的是个打扮整洁的妇人,看样子应该是个管家的,可没有主家的气质。   “阿姨,我是赵先生胞妹介绍来给赵先生看病的,赵先生应该收到过消息的。”林照南客气地说道。   妇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满眼的质疑。   站在门前的林照南一身蓝色工装,年纪轻轻,连个药箱都没背着。   “小姑娘也就二十来岁吧?给赵先生看病?有这本事吗?” 第35章   妇人怎么看林照南, 都不大相信这姑娘有本事。   赵先生身体不好大半年了,很多医生都看不好,这小丫头能看出什么来。   眼前的妇人怎么看都不像个主事人,就这样还要学狗眼看人低那一套?   林照南将额前的碎发整理到耳后, 轻叹了一声, “阿姨你懂这些?看来我来晚了, 赵先生应该已经被您治好了, 我这样年轻的恐怕不如您这样年纪的懂得多,告辞!”   妇人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翻了一白眼, “我不是医生,怎么懂治病,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您不懂!”林照南讥笑道,“那您是?”   “我是来给赵先生看孩子的。”   “那您应该懂传话吧?”   妇人总算是听出了她里的意思,冷哼一声, “黄毛丫头,能有什么能耐!”   说完, 就转身去了里头。   不一会儿,一位穿了格子短袖衬衫的妇人出来, 倒是挂着满脸笑容。   应该是这家的女主人。   “林医生是吧?快请进,真是太感谢你了,愿意大老远的跑一趟!”妇人上下打量了林照南一番,眼中也有不解,但说话动作仍维持着礼貌。   但林照南看着多少有些不舒服, 客气笑道:“阿姨好,赵先生这会在家吗?”   “这会儿不在,你先进去坐会儿吧。”女主人做了请的手势。   林照南婉拒, “若是赵先生明日得空,早上先空腹去医院做个血常规、尿常规,然后整理出以往看病的本子、诊断等,准备好了,就到离车一条街远的招待所寻我。”   女主人一边听,一边点头,态度还算端正,但也没坚持让林照南进屋。   林照南笑了笑,转身走了,心里多少有些后悔来给这赵先生看病。   要是看不出病因,谁知这一家人到时是怎么副嘴脸。要是看出来了,也不知人家究竟会不会感激。   算了,她本就是个医生,给人看个病罢了,看完就走呗。   结果等到二天晚上,赵家并没有人来找她。   第三天依然没有,林照南还回想了想自己说没说过自己住招待所。   第四天晚上,林照南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那日开门的妇人才来敲响了招待所的门,说是赵先生空了。   林照南懒得和这听话办事的人多啰嗦,锁上门,就跟着再次来到赵家门前。   没有人迎接,只跟着妇人一路无话地进了堂屋。   屋里赵氏夫妻二人面对面坐着,有说有笑,见她进了屋才笑着打了招呼。   赵先生五十往上,肚子上的扣子崩着,衣服随着横肉生出不少褶皱,衬得边上的女主人都气质好了一些。   “林医生请坐。”赵先生看她也有惊艳、疑惑之色,但说话还算客气。   林照南也没打算走亲切有礼的路线,一屁股坐到位子上,开门见山:“请赵先生把先前做的检查、病史资料都拿给我瞧瞧。”   女主人闻言,起身去偏房拿东西。   随后又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临走前孟锦堂给她的那封信,递给赵先生。   赵先生先是不解,等看到信封上的姓名才有些高兴地拆信。   “这是孟营长拖我带给赵先生的。”   主要是这赵先生一直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可能就不想凑上去给人看病了,也不知孟锦堂的信有没有用。   等赵先生看完了信,果真高兴起身,“没想到林医生年纪轻轻,竟救下了孟营长的腿,孟营长还拖我好生招待,这回倒是我失礼了!”   林照南差点忍不住翻白眼,这回倒是有礼了,结果似乎也不是尊重她这个医者,看的还是孟锦堂的面子。   “我家妹子说林医生帮她发现了肾结石,拖林医生也来帮我看看,不甚感激。”   赵先生一边有礼地和她说着话,一边还让目中无人的妇人端了茶来,较之先前的怠慢,还是进步了的。   林照南心里明白,若是以后想要从这赵先生身上的得到好处,这会就应该和他客客气气地演戏。   但她终究演不出太过趋炎附势的效果,只能笑笑,“误打误撞罢了,赵先生的病我究竟能不能看出个所以然来,我自己也没把握,不过是尽一份力。”   她把丑话说在前头,省得到时候真看不出时,遭人白眼。   不一会儿,女主人就拿着一大袋子东西进了屋,放到她面前,“麻烦了!”   林照南接过,一一仔细看了。   “赵先生去检验前,是否空腹?前一天是否有大量饮酒?这次的检验结果与之前又有所不同。”   她着实有些生气,是作为医者,是为病人自己不珍视自己的身体。   赵先生支支吾吾地狡辩了一会儿,反正结果是林照南还要等他再做检查。   “这次再做一个X线平片,在家,两样血液检查。赵先生胆结石手术后,腹部疼痛的症状还持续吗?”林照南看着b超单子问道。   赵医生惊喜地点点头,“林医生有本事,就是明明做了手术,还是痛得厉害,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   林照南拿出垫子,到女主人的位子上,去给赵先生切了脉,又问了很多饮食起居的问题。   “怎么样?”赵先生着急地问道。   “不大好。”而林照南言简意赅。   夫妇二人听了这话,一下就急了。   “哪里不大好?”   林照南起身,“赵先生身体不大好,小毛病很多,影响了最重要的病情诊断。”   “林医生怎么说话说一半,你要看出来了你就说,这不惹人担心吗?”   女主人有些不耐,被一旁的赵先生狠狠瞪了一眼,才缓和了神色。   林照南正色道:“现在没法说,前两天说好要空腹检查,家人没传好,现在这些单子没法确诊。赵先生高血压,糖尿病,高血脂,这些医生都说过了吧?”   赵先生忧心忡忡地点点头。   “等检查出来了,再到招待所寻我。”林照南说完,就往外走去。   这回一家人都出来送人,并纷纷感谢她今天能够前来。   回到招待所的林照南正啃着白馒头,赵家竟还送来了热乎的饭菜。   林照南理应心中得意才是,但一想到这赵先生的身体,也只好叹气。   赵先生这份恩情不好挣。   虽然还没拿到针对的检查单子,但她基本可以确定赵先生还有胰腺炎。   前面的医生给他做胆结石手术时应该还没生病,又被他的糖尿病骗了,没进行针对性的诊断。   这病不是什么稀罕病,但难根治。   第二天,睡懒觉的林照南刚起来,赵家传话的妇人就已经在门口敲门了。   “林医生,赵先生让我来请你去!”妇人殷勤地说道。   这效率差得也太多了,她昨天还没说什么呢,就又相信她能治病了?怕是被她的话吓到了吧!   林照南不缓不急地跟在妇人身后,妇人还时不时地转身来催她。   而还没到赵家门前,夫妇二人已经带着周末不上学的孙子在门口等着了。   “林医生昨晚睡得可好?”女主人迎上前来,笑眯眯地关心道。   林照南很想演一回老佛爷,把她的纤纤细手往那女主人伸过来牵她的手一搭,来一句“不必多礼”。   可人在城里有头有脸,为了她以后的前途,还是选择低调一些。   “赵先生拿到单子了?”这怕是昨天连夜急诊,把医生叫回来给他做的加急检查吧,不然哪那么快!   “拿到了,也给医生看了。”   “医生怎么说?”合着还是不信任她,得要多方求证才行。   “是急诊医生,本事一般,不敢多说,只说这几样检查很有针对性。”赵先生叹息道。   “别在外面说话了,进门去吧,真有病我们积极治就行。”女主人招呼着。   林照南进门,意外地看到桌上还放上了水果、瓜子。原来这赵家也不是不懂待客之道,只是之前懒得给她做脸面而已。   “不想林医生容貌出尘,小小年纪技艺也高超……”今日的女主人说话会来事的很。   林照南也不知到底是孟锦堂的那封信起了作用,还是她昨天的消极态度,真的吓到了这个病人,亦或者已经从医院医生哪知道了什么。   不管怎样,林照南昂着头,进了屋。   一看单子,和她所想的一样,胰腺炎。   “胰腺炎,赵先生平时应该经常大量饮酒吧?”林照南平和地说道。   “没听说过这种毛病啊?严重吗?平时确实好酒!”赵先生着急地说道。   “以前腹痛程度如何?”林照南又问了些和病情相关的问题。   赵先生一一回答了。   林照南一一记录后,直言不讳,“已经有些严重了,今后痛得再厉害,就可能休克。这病难治,急性的,会很凶险。”   赵先生一副果真如此的愤恨样子,想必已经找了别的好医生看过了,也得到了难治的答案。看了看自己老婆,又看了看林照南。   “林医生有什么法子?听我妹妹说,你九月份要到城里学校培训,到时我定鼎力相助!”   此时唾沫横飞,林照南坐他对面,实在忍不住,往后退了老远。   本来医者仁心,林照南自然是要不辞辛苦地给人看病的,只是人要是真心要回报她,她自然也不会拒绝。 第36章   只是这病难治得很, 即使是现在也不好治,好在还没到严重的时期。   “赵先生的主治医生怎么说的?”   “说是一般的抗生素只能暂时控制,要手术,如果严重了, 以后还得继续手术。”   林照南再次仔细看了他的各种病例, 医生们尽职尽责, 已经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做的很好了。   赵先生的糖尿病应该就是由胰腺炎引发的, 必须对症治疗,而且他的胆囊已因为胆结石而切除,如果不是胆源性胰腺炎, 那抗生素也没有用。   想到这些,林照南忽对未来豁然开朗。   她要努力为医学科研贡献一份力, 而不只是留在军区或城里的医院,不是做一名单纯的医生,用自己从现代带过来的医学知识让医学技术更快地发展。   “赵先生, 这病得综合治疗,如果可以的话, 让我和你的主治医生见一面,我要更清晰地了解你的病情, 并制定合适的治疗计划,应该可以治愈。”林照南认真地说道。   当然她也不是一点私心都没有,否则直接把具体的方案告诉他就行了。   但她想走科研的路,那必须有引路人,赵先生的主治医生在城里应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直接要赵先生介绍, 顶多也就是在城里医院安排份职位,只有合作才能让人相信她可以。   赵先生难免有些犹豫,但事关健康, 最后还是点了头。   “赵先生此时开始只能吃无盐无油的食物,并严格控制摄入,这是你这几天的饮食表格,切勿贪嘴。”   林照南再三嘱咐后,便告辞想要回招待所,女主人殷勤地要她住赵家,她怎么都不肯,径直回了招待所。   第二天下午,女主人就亲自来招待所请林照南和他们一起到城里医院。   主治医生姓齐是一位五十多岁就白了发的老头,但腰杆笔直,说话有力,精气神非常好。   见了林照南很是震惊,“这位就是林医生?”   “齐医生好,是我拖赵先生带我来向你请教!”林照南礼貌说道。   “林医生一眼就能判断出赵先生的病因,提出的检查以及给赵先生的食谱,都让人刮目相看。”   两边彩虹屁吹起来,但倒也都出自真心。   接下来三天,林照南天天跑往医院,和齐医生仔细商议治疗手段。   短期禁食、营养的补充、改善消化功能等,针对胰酶抑制剂、胰岛素等受时代限制的药物提出了自己研发方向,甚至包裹必要时的手术,都展示了自己穿越者先进的概念。   这回既是看病,也是展示自己的实力。   等到具体的方案出来后,齐医生不禁朝她鼓掌,“林医生未来可期!未来可期!”   林照南以退为进,谦虚道:“齐医生过奖,不过是个赤脚医生。这两天跟着您学了太多,明日我就回林家村了!”   齐医生睁大了眼睛,“赤脚医生?我还以为你是军区的医生,你们阅连长就是我学生。”   “我是阅连长同乡,九月份入学培训。”   “到城里吗?那可否愿意做我的学生?”齐医生激动地大笑,殷切地看着林照南,“其实这样也屈才了,你都可做我同僚了!”   一切如林照南那所预想的那样进行着。   这几天林照南清楚地看清了齐医生是一丝不苟的工作狂,对医学有着满腔热血,而她这两天所展现的资质和工作态度,足以打动本就爱财的齐医生了。   林照南脸上自然是受宠若惊,不敢相信地问道:“是真的吗?我能有幸成为齐医生的学生?”   “是我有幸!只是不知道林医生之前的一身本事师从何处?”齐医生不解地问道。   林照南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是一位老中医,所以我至今仍是擅长中医,西医的药理等倒是懂一些,但实际经验很不足,所以前段时间在军区跟着阅连长学习,又无比渴望今后能和您学习。”   齐医生用爱惜人才的目光看着她,“今后必有所成!”   林照南留了联系方式给齐医生,就回了招待所。   进城目的已达成,林照南要回林家村了,她很想念崔雯雯。   临走前,赵先生又将她请到赵家,准备了好些东西送她。   林照南略做推辞就爽快地收下了,她虽有理想,但也俗气。   “赵先生,这病说白了和你饮酒有直接的关系,你这身子要是不改变饮食作息,这次治好了,下次还会再发。”林照南直言道。   “我这还没好呢,还会复发?”   “饮食,清淡少油,酒必须戒掉!还要勤加锻炼。”林照南再次强调,“我再给你开个去油调理肠胃的方子,赵先生肯定是没口福了。”   赵先生接过方子,最终也只能叹息,身体是自己爱惜出来的,不爱惜终究会要付出些代价。   从城里到林家村,林照南还是第一次坐这个年代的公车,牛车,虽然劳碌,但觉得有趣得很。   回到林大伯家的时候,家里没人,林照南放下东西,就去了卫生所。   “小雯子,我回来了!”林照南在卫生所门口探出头,想给崔雯雯一个惊喜,欢快地说道。   卫生所里头两个脑袋同时看向她,一个讨喜,一个讨嫌。   “照南。”   这样又想套近乎,又不那么亲切的称呼,正是来自于白莲花汪文仙。   林照南扯出一抹仙女笑容,进了屋。   “你的孟营长好了?怎么回来了?”崔雯雯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笑着调侃道。   反正对面的汪文仙依旧藏不住心思,跨了笑容,腿上的双手也开始拽紧。   好久没逗她了,林照南一时兴起,“还没开始康复训练,但我不乐意再陪着了!”   “那他一个人怎么办?”汪文仙着急问道。   “孟锦年不是在吗?”林照南不在意地说道。   崔雯雯把配好的药递给汪文仙,汪文仙就急急地转身出了卫生所。   “她估计是要回去赶到军区去照顾人了!这样急!”崔雯雯笑道,“我还以为阅笙会推荐你留在军区,毕竟你能力强。”   林照南有些意外,“我留在军区,不就像是占了你的位子似的?”   “这有什么,我过一两年照样回去,我们就能又在一块工作了,这是好事。”崔雯雯落落大方地说道。   “我有了更好的去处,城里的有名的齐医生收我做学生,以后有机会往科研方向走。”   她当然也很愿意和崔雯雯一起工作,但崔雯雯还不知道阅笙的心思,为以后的关系考虑,她还是不留军区的好。   “我走的时候村里因大水,一片狼藉,这才近一个月,就已经修缮得差不多了吗?”林照南转移了话题。   “孟营长都安排好了,又正好利用这次的机会好好帮着村里兴修了水利,还在排水管。”   “我回来了,你就可以稍微轻松些了,这个月忙坏了吧?”林照南撒娇道。   崔雯雯拖着腮帮道:“人生病倒还好,牲畜病得多,不过你回来了,我肯定轻松不少。”   下了工,林照南还真听说汪文仙到军区去找孟锦堂了。   难道是剧情不可变,汪文仙真能如愿以偿?   然而,第二天一早,林照南去卫生所的路上,就被李婶拦住了。   “给你说个笑话,你肯定乐意听!”   林照南刚想说她不乐意听,李婶就捂着嘴开心地说道:“汪文仙昨天下午就坐车要去部队,结果又连夜卷铺盖回来了!我说怎么半夜鹅叫得厉害!”   这似乎在她预料之中,可真听到了,还是挺高兴的。   正要走,李婶又说:“还有人说,你被部队赶出来了?我说不能啊,你可是去帮锦堂治腿的,可有人不相信你有这个本事,连何秀莲都不相信……”   不相信就不相信,她还在乎何秀莲怎么想,那岂不是还要在乎村里的猪会不会因为她不会看动物病而没有多看她一眼!   “南南!”   林大伯瞧见了她人,一边挥舞着手上的东西,一边往她们这边跑过来。   一旁的李婶像鹅一般伸长着脖子,比她还好奇地看着。   “南南!通知书来了!通知书来了!”林大伯喘着大气,高兴地喊着,“还有口信,是孟营长让军队的小战士带来的,说他脚已经能下地了,让你不必挂念。”   “哟!这锦堂的脚还真是南南看的!这可真有本事了!”李婶一惊一乍地说道,“哟!南南还真要去城里上学了!没高考也能上大学!真有出息!”   林照南打开里头的通知,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她看了看斜眼看着李婶的林大伯,大略也猜到了林大伯应该是故意一路赶过来,又当着李婶的面传了孟锦堂的话,就是看不得她受气。   而孟锦堂应该是看汪文仙昨天去部队,知道她已经回了林家村,有意在今天带了话来。   经李婶这嘴一传,村里就都知道林照南真要去上大学了,还真就治好了孟锦堂的腿。   李婶还是个擅长添油加醋的,又说自己之前也让林照南看过一回,说她真有本事。   村里不少人,都在林照南这看过病,你一句,我一句,林照南直接成了华佗、扁鹊在世的神医。   众人都说孟家当初眼拙,错过了好媳妇,今后这运势恐怕就会越来越差了。   何秀莲在田里干活,就听着他们一个个轮着来为她叹息,指责她当初不应该总和林照南吵。   何秀莲心里实在是苦,她肯承认自己一直对林照南看不上,但她林照南以前也没少骂她,主动挑事的次数也不少。而如今,林照南莫名其妙懂了医术,算是彻底翻身了,也看不上她孟家了,算是赢得彻底。   终于还是撑不住这苦闷,在床上躺了好一段时间。   孟锦堂也真就没让何秀莲等人前去照顾,就原书女主孟锦颜来她这里问过几回孟锦堂伤势是否要紧。   而林照南时不时会受到孟锦堂的信,无非是和她说说平常事,以及表示知道了齐医生受她做学生的事,再有就是说要九月份相见。   林照南也不知道到时孟锦堂拖着上腿要去学校做什么。   崔雯雯听说她要做齐医生的学生很羡慕,“他是阅连长的老师!要是什么时候肯收我做学生就好了!”   听她说起阅笙,林照南想来想去还是想给她支几招。   “你做一个阅连长,又一个阅连长,单听你在我跟前说,也不见你经常给他写写信,关心一下他,你要真喜欢他,你就得告诉他,不然他哪里猜得到!”   崔雯雯却是不屑,“就还你还教我怎么谈对象,也不知是谁照顾个病人,还逃回来了!”   “我是回来帮你忙!而且我和孟锦堂离婚了,你觉得我适合一直在那照顾他吗?不招人闲话吗?”   “你我这样的人,向来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何需在乎那些没事就喜欢倚杆子乱说话的麻雀儿!”崔雯雯向来是这样洒脱的,似乎做什么都是有分寸、有主见的。   林照南心里也知道这么个道理,也许只是她潜意识中还不愿接受孟锦堂,给自己和孟锦堂都找个说得过去的名头。   但林照南暂时还不愿意去思考自己的感情事,原主不过二十一不到的年纪,完全不着急。   “反正我这是良言,他都不知道你喜欢他,那连开始的可能性也没有,虽然要一步一步来,可你这半步也没跨出去过……”   就这样和崔雯雯拌着嘴,看着病,就到了八月末的时日。   李桂英和林大娘仔细地给她收拾行装,生怕漏带了什么。   林照南从箱子里将原主这两年存下来的钱和票都拿了出来,塞到李桂英手里,“这些你藏起来,我爸现在工分少,你拿着用。”   李桂英反倒冷了脸,解开装行李的箱子,把钱都塞了进去,“你爸没了村长的位子,反而没了底气给我脸色了,你们都成了家,我们吃喝足够了。”   林大娘也帮着说让她自己到城里买好吃的,好看的衣服,别被人瞧低了去。   林照南坐着牛车慢慢向城里去,看着村口不断抹眼泪的李桂英,也忍不住湿了眼泪。   她虽不是原主,但今后也定会孝顺赡养。现在她出息了,李桂英也终于不用被村里人戳脊梁骨,说她卖女儿了。   想来即使不做这村长夫人,日子也会越来越好过的。   培训的学校叫江城大学,在二十一世纪时,也算是有名气的学校。   高考断了近十年,去上学的要么是工农兵子弟,要么是她这样选出来培训的医生、老师或者是工厂里的管理人员或技术人员,岁数各样的都有。   林照南拎着大包小包地来到学校门口,正想高呼一声,庆祝自己又回到了美好的大学校园,就瞥见拄着拐杖的人影正向她挥着手。   林照南用手遮着阳光,又凝视了半晌,确定自己没看错。   这孟锦堂还真来了学校!   他是营长,又没有任务,怎么能随意出来呢?   林照南不解,只当没看见,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神清气爽地往前走去。   不再看孟锦堂。   “同学!”   刚走到校门口,熟悉的低沉嗓音就响了起来。   林照南依旧拎着行礼往前走着。   “林同学!我们是同乡!”   孟锦堂也不在意,脚步轻快地跟在她身后,看她拿着行礼像只小企鹅一样左一低、右一低地吃力地走着。   林照南走了一段,见他还跟着,实在忍不住回头。   “你不在部队,来这干嘛?”   “我不是信里都和你说过了我们九月见!你还忘了之前和我借了的东西!”孟锦堂走到她身旁,笑着说道。   她借了什么?林照南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什么?”   “喏!停在那儿了,正好搬行李。”孟锦堂指了指校门口的方向,一辆老牌自行车正停在那儿。   对啊!   这可是她离婚的赔偿,不早说,害她还拎着这么重的东西走了这么远。   林照南放下行礼,一点也不客气地小跑向校门口,推着车就回来了。   “你怎么不骑过来?”   “我穿了裙子。”   但事实她只会骑现代的女士自行车,从前面跨上座椅,而这老牌自行车前头的斜杠挡住了她上车的路线。   把行礼放到后座,挂到车头,林照南就从迎接新生的地方去了。   孟锦堂仍然跟着。   林照南不耐烦地回头,“你跟着我做什么?我要去报道了。”   孟锦堂不以为意,认真地说道:“我也去报道。”   “你这把年纪,报道什么?”   “你二十,我二十四,不大。”孟锦堂无辜地说道。   “孟锦堂!”林照南咬牙道。   孟锦堂这才笑了,那双笑眼确实让他减龄不少,“我腿伤了,按着你和阅笙的说法,这大半年都不能正常强度的训练,我就申请来学习了!部队自然愿意,我能利用这段时间进一步提高自己。”   林照南听得一愣一愣的。   孟锦堂的腿脚确实不适合带着战士们出任务,但怎么就想到要来进修了,学怎么打仗还是学怎么管理?   她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你来学什么?” 第37章   不想孟锦堂一本正经回道:“来学工程, 现在基础建设任务多,以后要建桥、挖隧道,多学一些。”   林照南有些傻眼,可他的神色, 他的话, 似乎也不像是在说谎, 难不成他真要做自己同学?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林照南再次推着车往迎新生的地方走去。   迎新生的学姐看着比林照南大了十来岁,为人热情,给她说清了学校各处的方位, 医学生的宿舍、教学楼都一一说清楚了,还要帮她拿行李, 她客气地拒绝了。   而一旁的孟锦堂与迎新的好几个同学本就熟识,寒暄了几句,见林照南要走, 就辞别跟了上去。   “你跟着做什么?我要去女生宿舍!”林照南加快速度,离她越来越远, 孟锦堂腿脚不便,没跟上。   结果, 林照南还在宿舍楼下般东西,就又瞥见了孟锦堂的身影。   不必这么爱她吧!堂堂营长至于委屈自己做跟踪狂吗?   林照南自觉长得确实不错,可这红颜祸水,徒增麻烦那!   “孟营长!这呢!你的行礼我们已经帮你拿上去了,在103寝室!”   林照南正叹息孟锦堂这好好的硬汉竟因为她而成了贪图女色的末流之人, 就听见对面宿舍楼门口,一直张望的同学热情地向孟锦堂的方向挥舞着手。   孟锦堂也没往女生宿舍这里来,朝人笑笑, 就进了对面的宿舍楼。   林照南回头继续搬行李。   既然他并非恋爱脑,那就做好同学,以后就是好校友。   学校宿舍的环境虽不如军区大院,但比之林家村还是好了不少。六个人住一屋,林照南是六人中最小的,最大的舍友孩子都快上初中了。虽然众人说话都带着不同地方的口音,她听起来有些吃力,但第一天见面也算融洽。   连穿书到完全不同的时代,她都适应了,入个大学那就是如鱼得水。   “都说这学医是最难的,也不知这一年我能学多少?”   “能学多少就学多少,以后能乡亲们看更多病就行!”   五个怀着同样的梦想的赤脚医生,加上她这有理想的年轻人,话总能说到一块去。   林照南的第二次大学校园生活在欢欣的氛围下开始了,而这次的意外依旧是孟锦堂。   她上食堂打饭会碰见他,去教学楼的路上会遇见他,去礼堂听思想教导,依旧能见他坐在不远处。   林照南就想不明白,就他这腿脚少走动一些不好吗?   齐医生在学校授课,她要去问候一声。   然而,她依旧遇见了孟锦堂。   “我刚还和孟营长说起林医生,林医生就来了!”齐医生见她进来,指着孟锦堂激动地说道,“孟营长这手术真是太成功了!”   林照南恭敬地喊了一声“老师”,又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孟锦堂,无声地叹了口气。   “孟营长还给我带来了军区医院的文件,想让我们江城医院以及周边的几个城镇医院联合办一个医学科学研究院,与之前你我所期盼的事不谋而合……”   齐医生今日高兴,林照南一来,更是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   林照南听了也是兴奋,这个年代的医疗硬件设施和人才储备远远不够,她要是能有机会为医学的发展做出一份贡献,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孟锦堂坐在那,只是时不时地点头应和,偶尔说几句关键的话。   “林医生,你定要在这一年跟着我增加实践经验,学校里有些课对你来说有些简单了,你届时就随我到医院里做我下手。”   林照南高兴地应下了。至此,林照南知道自己的梦想已慢慢进了。   说了近一个小时,林照南和孟锦堂一块从齐医生的办公室出来。   “我怎么觉得觉得你就像是美猴王!”林照南嘀咕道。   “神通广大?”   “不知用毫毛变了多少分身,走哪都能见到。”   “心有灵犀罢了,不像你说得那么有本事。”孟锦堂自谦道。   林照南瘪了瘪嘴,和他一起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指着他腿说道:“你按我说的,做几个动作给我看看。”   孟锦堂很配合,林照南让怎么做就怎么做,说着自己的真实感受,也不硬撑。   “林医生真可以说是医术精湛了!”   孟锦堂看着认真查看着自己恢复情况的林照南,意味深长地说道。   孟锦堂是个两面派,时而古板严肃,时而能言善辩。   林照南为这一时晃了神,不知是他有意试探什么,又或者是调侃之言,只当没听见这赞美。   “刚刚齐医生说你学识渊博,我心中惊讶,又觉得意料之中。”孟锦堂继续说着。   “我是高中生,且聪明又好学,这下你要对我刮目相看了吧!”林照南赶紧以调侃的话语出声打断。   孟锦堂是一路看着她从一个被何秀莲等人打压,和林进宝合伙骗婚的乡野村,成长成了现在人人夸的好好医生的。   本来这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可不那么合理啊!   孟锦堂要是对她严刑拷打,她一不小心说漏了穿书的事,无论是被当做胡言乱语的特务关进牢房里,还是被当做标本送进秘密机构里研究,那都是极其可怕的后果。   孟锦堂又看了她一会儿,最终只是淡淡地笑了,依旧有些可爱。   那就应该不会对她严刑拷打了吧?怎么说她都是他的救腿恩人。   林照南刚松了一口气,孟锦堂就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只是怕你,离我越来越远,我连追都快追不上了。”   “那就不追了呗!”林照南轻描淡写道。   原以为孟锦堂会向之前那样,说笑着说会继续追下去。   不想许久未见的淡淡哀伤又重新出现他眼中,认真地看着林照南,认真地说道:“林照南,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林照南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靠在长椅上,和他一起看着路上的说笑的学生们来来往往。   “我已经学会了向前看,你也要学会才是。”   良久后,林照南也难得正经说道。   孟锦堂摇摇头,“我要跑到你前面,你向前看,我回头看,那就能看见对方了。”   两人又在长椅上坐了好一会儿,但谁都没有再多说什么。   此后,孟锦堂早上会在楼下等着她,给她带早餐。晚上下了课,会坐在操场边看她跑步。如果有年龄相仿的男学生向她示好,就总在男学生出现的时候假意有事找她,次数多了男学生心里也就明白了。   林照南总忍不住给他翻个白眼,烂桃花也是花,全被他给搅和了。   学校里的一些大课以及晚上的大会,两人是要在一个教室上的,孟锦堂也始终能找到她身边的位置。   久而久之,相熟的几个自然都知道孟锦堂对她的心思。   “那孟营长也是执着,隔壁宿舍的小方,和孟营长一个专业,天天围着他转,他从不看一眼,天天围着你转,结果你从不看他一眼,小年轻的感情生活就是多姿多彩。”   “就凭照南的学识,又是齐老师的亲自带的学生,以后也不缺对象。”   “但我看了一圈,赶上门来的那几个追求者,还是孟营长长得又好,又有本事。”   舍友们偶尔也要拿她开开玩笑,林照南也不在意,只是笑笑。   林照南白天大多时候都是实验室里,孟锦堂进不去,就会在门口等着她出来。   这一天天地跟着,林照南倒是眼看着他腿脚越来越利索。   “你看我现在又能好好走路了。”孟锦堂送跟在她身后,送她回宿舍。   林照南瞧了一眼,好心提醒他,“还是少走走,即使伤恢复得不错,心里作用会让你更多地用另一只脚承重,那以后另一只脚也容易伤。”   孟锦堂停下了脚步,“我正要和医生你申请,部队有个重要的任务,我想回去带。”   林照南听了有些生气,回身语气不耐烦地训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变成跛子!我和阅连长废了多少心才让手术成功,才让你康复得这么快,你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孟锦堂看着她周着黛眉,怒目教训着他的模样,反而笑得欢快,“放心吧!我完成了任务,会回来继续和你一起上课!”   “什么任务?有抗洪任务这么危险吗?”   孟锦堂摸了摸后脑勺,依旧爽朗地笑着,“也没多危险,部队里我带队经验最丰富,所以想回去辅助,不做主指挥。”   林照南看向他的腿,沉默了一会儿,昂着头说道:“我不同意!”   孟锦堂再次笑出了弯弯的笑眼,“你还是担心我的。”   秋夜凉风习习,吹动美人的柔顺的长发,隐隐遮去了些她眼中的担忧,“我是作为医生对你的忠告!”   今天,她从实验室出来,已经快九点了,路上静悄悄的。凄清的月色下,只有他们二人大眼瞪着小眼。   “这是军人的职责,我即使想一直留在你身边陪着你,也不能忘了这职责。”   谁稀罕他陪着!他那腿离恢复如常少说还有三个月,一不小心就是伤上加伤。   “孙副营长他们不都行吗?非要你去!军中人才多了去,你何必上赶着出风头……”林照南最不喜欢不医嘱的患者,而孟锦堂现在就是最不听话的那一个。   孟锦堂就定定地看着她生气数落着自己,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情不自禁地上前将像机关枪一样说着厉害关系的林照南一把抱住了。 第38章   秋夜再次安静了下来, 耳畔晚风轻拂,混着他清缓微热的气息。   “林医生别担心,我有分寸。”   孟锦堂轻声地、温柔在她耳边安慰着,怀抱也是轻柔的, 没有一丝的侵略性。   但林照南这次没有挣扎。   夜色下, 蜿蜒曲折的道路一直延伸到山后, 最终化作一片黑暗, 将她的混乱思绪慢慢侵蚀。   孟锦堂将人松开,笑着看着愣了神的林照南。   “回宿舍吧!”   林照南站着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最终低头轻叹了一声, 转身沿着半山腰的山路往宿舍慢慢走去。   而孟锦堂向之前一样,静静地跟着。   宿舍门口, 打水的同学三三两两地结伴走着。   “真的不可以冒险,会残疾,会站不起来, 那你以后想一直做前线的军人都做不了!”林照南正色道。   孟锦堂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淡然而又坚定地说道:“从前做事大多时候是盲目的, 而看着现在你,我倒是明白了, 人总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才好。”   林照南依稀记得他说过,想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军人,想重新找回她。   “孟营长,林同学,一块儿说话呢!”路过的同学热情地和两人打着招呼。   孟锦堂假装很熟地和人笑了笑, 但林照南要是这时问他同学是谁,他肯定是想不起来的。   “我回去了。”   林照南看着他洒脱转身,又将人给叫住了, “明天我帮你把石膏重新上回去,你再走。”   说完,给他留下一个还有些气呼呼的背影,就回了宿舍。   宿舍里,众人正围在一起看书,见她回来了,笑着调侃,“孟营长又送你回来了?”   “要是我就嫁了。”   她没在宿舍里说起过自己和孟锦堂的过去,偶尔就会听到这样的感慨。   林照南不以为意,“你知道他们家情况吗?怎么就要我嫁了?”   看书的几位也不以为意,“我家婆婆也不讲理,可我们和他们分开住,她想管也管不着!”   “你们到时住大院里,家里人只要不来吸血,还能怎么给你添堵?”   “那你嫁。”林照南玩笑道。   “我名花有主了!”众人也玩笑着回了。   等熄了灯,躺在床上的林照南辗转反侧。   不接受孟锦堂,自然不是因为何秀莲、汪文仙等人的奇葩,而有了今后的事业,她们连碰瓷的份都没有了,单纯只是她理不清自己对孟锦堂的心意。   喜欢?不喜欢?   她知道的是,她更爱自己,爱这如梦一般玄幻的新生命。   孟锦堂对她而言确实是特殊的,只是她不知道这份特殊源于什么。   想着,想着,困倦来袭。渐渐进入梦想的林照南或许是思虑重,隐隐地又闻到了熟悉的淡淡皂角清香。   不知是不是晚上那个让人安心的轻柔拥抱,让他的气息留在了她的发丝上,留在了她的肩头。   孟锦堂不再给她带早饭,不和她一块早出晚归。林照南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任务,但想来应该也不会轻松。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以前的林照南从来不在意孟锦堂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会以严肃脸出现,还是以可爱脸出现。   现在会不自觉想起,偶尔还会想知道,他那腿是不是还能站着。   周末,林照南会跟着齐医生到医院实习。   难得一次,遇见了带着孙雪尘来医院参加会议的阅笙。   阅笙邀请她到食堂吃午饭,林照南脱了大褂,和他一块去了。   “在学校,还习惯吗?”阅笙拿着筷子,但没有夹菜。   林照南则大口吃着东西,点了点头,“孟锦堂去执行什么任务?”   阅笙没想到她问的第一个问题还是孟锦堂,而没有客气地回问他一句“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是与另一个军区的联合任务。”   “危险吗?他没告诉我。”   阅笙沉默了一会儿,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林照南。   他不明白,她明明自己要和孟锦堂离婚的,为什么还是看不到始终在她身后的自己。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今天来医院做什么?最近工作顺利吗?”   林照南这才停止了埋头吃饭的动作,有些意外地看着阅笙。   阅笙向来是温文尔雅,含而不露的,但她现在却能直接从他脸上看出怨气。   看来,话终究是要说清楚的,不必要的桃花债能不要还是不要的好。   “我知道你来医院做什么,是关于以后研究院的事。”林照南放下筷子浅笑着说道:“因为昨天齐医生就告诉过我,我要帮齐医生坐诊,就没去。”   阅笙看她神色,明白她是想和他说些什么,没接话。   “我现在努力成为一个像你一样出色的医生,你意外吗?”   意外,他不知道她为何能在这两三年内能有这样丰富的学识,或许真如她所说有高人指点。   但他不知道她为何这样问,难道她是为了要追逐他,所以改变了目标吗?那是指他有机会了吗?   欣喜的神色渐渐在他脸上显露,林照南反而没看懂,她这话有什么好笑的?   “那你觉得我和原来还一样吗?”林照南赶紧出声,不想再看他越咧越开的嘴脸,即使很帅。   阅笙想了想,却坚定地说道:“一样!一样的好看,一样的坚持自己。”   好看确实是好看,以前的林照南是坚持自己,可是是坚持自己的喜好嫁给孟锦堂啊!这和她现在坚持理想哪里一样?   林照南着实被气到了,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笑着说道:“我现在能眼都不眨地解决实验用的小白兔、小白鼠,儿女情长也不再是我生活的中心,也不再需要你在一旁保护,也不会停留在林家村这一方天地里……”   阅笙仍旧是静静地听着,只是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逝了。   这些他隐隐地都知道,但他眼中她明明还是那个骄纵任性,扎着麻花辫,叫他阅笙哥哥的小女孩。   然而眼前的她确实不一样了,是他自己总拒绝去想。   “崔医生喜欢你,虽然这事我绝不应该由我来告诉你的,而我想说的是对此,我一点也不觉得嫉妒,并且怀着祝福。”   林照南说得真诚,阅笙眼中是肉眼可见的难过。   “从前你和我说,如果你等锦堂的心意等累了,一定会来找我喝一杯。后来,你们离婚了,你没来找我,我心里就有了数。”阅笙苦笑着挑了几粒米饭到嘴巴里,苦涩地说道。   对面的林照南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有这一出?   她再仔细看着对面脸悲伤都悲伤得那么优雅的男人,实在不能理解原主是怎么想的!   当初直接嫁给阅笙不好吗?非要嫁给孟锦堂,让几个人的感情都被毁了!   那既然不喜欢阅笙,也嫁给孟锦堂了,那就别说吊人胃口的话!   林照南越想越替眼前的大帅哥不值!也不知这人什么阳光,居然会看上原主!   然而现在她在阅笙眼中就是原主那个骗人的绿茶啊!   林照南真觉是奇耻大辱!   “那我们今天晚上好好喝一杯好不好?”林照南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办法,或许原主真的只是要和阅笙喝一杯,把他当大哥哥一般诉说心中的苦闷呢?   阅笙笑笑,“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做和你一样出色的医生,竭力为医学发展做贡献!”林照南为缓解沉闷的气氛,尽量用欢快一些的语气说道。   笑容渐渐爬回阅笙的帅气的脸庞上,这样的男人终究是更适合自信沉稳的模样,而不是为爱情失落。   “你笑起来像黎明微黄的太阳,绝不该为我而失了光彩的!”   林照南看着阅笙真诚又认真地说道。   这回阅笙听了是真的笑了,如林照南第一次见他时那样灿烂笑着向她招手。   “听了这些话,心里反倒是轻松了许多。”阅笙也认真地说道。   林照南没失恋过,只能想象阅笙现在的放松是因为解开了心中的心结。   她真心希望阅笙这样优秀的人能有属于自己的真正幸福,而不是和她这样虚妄的人纠缠。   两人吃完了东西,说好晚上去喝一杯,各自回去工作了。   回到办公室仔细回想,才想起自己滴酒不能沾。晚上在国营饭店见面,给自己要了杯酸梅汤。   这一次愉快的交谈,终于不再是拘束的。   两个学医的,肆无忌惮地说着医学笑话,及遇到的困惑。   “南南,我很高兴。”   桌上的菜吃得差不多了,阅笙温柔地说道。   “敬友谊!”林照南有模有样地举杯,阅笙笑着与她碰了杯。   “原本因为锦堂后悔离婚的关系,觉得很有负担,我和他从一起入伍开始,多次在生死线上徘徊,我救了他不知多少次,他又不知道多少次将我从险境中救出,你明白吗?”   林照南点点头,所以孟锦堂明知阅笙对她有心,却从没有多说什么。   一方面是自信,一方面也是兄弟情谊吧!   “他这次会有危险吗?他的脚根本就没恢复好。”这是林照南晚上第一次说起孟锦堂。   “他会保护自己的,他还有挽回你这一没有完成的目标,就一定会尽可能地好好地回来。”   林照南扯了一抹笑,点点头。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孟锦堂依旧没有回来,林照南似乎又习惯了没有他在的日子,只偶尔会想他最终不会还是要坐轮椅吧?   凛冬慢慢来临,林照南看着实验室外头淅淅沥沥的已经光秃了的树木,才想起自己穿到这里半年了。   她的生活已经步入正轨,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先进的医学知识、理念都在慢慢地被认可,被重视。   因穿书带来的阻挠也越来越少,一切都朝着她喜欢的样子发展着。   孟锦堂这个原书中最后的牵扯,似乎也真的渐渐远离了她。   直到第二年的五月底,林照南已临近毕业,但孟锦堂依旧没有实现当初来继续陪她上学的承诺,也没有实现。   只有零星从来的几封信,让她知道他还活着,但字数越来越少。   先是洋洋洒洒地一页纸,依旧像之前那样,和她描绘着她不知道的营地生活。   一段时间后,便是只挑要紧的说。   最后一封信,就只剩两个字“安好”。   林照南难得想回他一封信,信封上却没有寄信地址。   “林医生,等研究院器材完全准备后,直接到研究院工作吧?”   齐医生从来都对她这个学生很客气,一直叫她林医生。   林照南起身,恭敬地和他说了声:“谢谢老师!但是先在还是想先在医院多积累一些经验。”   “确定吗?”齐医生又问了一次。   林照南想了想,坚定地点了点头。   “也行,多点经验总是好的。你随时来,位置总给你留着。”齐医生拍了拍林照南有些可惜地说道。   在齐医生眼中,林照南不仅勤奋好学,学识远比一般医生渊博,更有超前的意识,他自己也有所不及,不愿意错失人才。   林照南把平时实验项目奖励得来的票,除了寄回去给李桂英的,都分给了宿舍的舍友。   “南南,你要去城里医院工作吗?”舍友们为难地收下了林照南的好意,关怀地问道。   “南南这本事,总不会和我们一样回村卫生所。”   林照南笑着坐到下铺的床沿上,“以后村里也都会慢慢发展起来,有正规的医院,大家不用既下田劳作,又背箱子治病。”   林家村的卫生所,会有另一个和她一起来培训的小林回去,她也不必担心。   “那你就留在城里医院吗?也辛苦。”   林照南摇摇头,说了实话,“我应该是要去部队卫生所吧!”   上个月阅笙就来问过她,这几天她才真正地考虑清楚了,就先去部队卫生所,有阅笙,还有即将回部队的崔雯雯。   “南南你是要回部队等孟营长回来?”年纪最长的舍友姐姐看着林照南低着头的模样,脸上满是关心的神色,却说着吓人的话。   林照南赶紧用力地摇着头。   孟锦堂这家伙说不定早就不想努力找回她了,就看他那短短的信,她还会想等他回来?   “大半年没见着孟营长好看的脸,我都有些想念了。”舍友们熟练开起了玩笑。   林照南斜了斜眼睛,她可一点都不想念!   林照南拿着行李箱,从拖拉机上下来,再次回到熟悉的军区大院门口。   林照南拿着行李箱到部队报到,阅笙和已经从林家村回来了的崔雯雯一齐出来迎她。   “还真回部队啊?”崔雯雯帮着分担了些行李,不确定地问道。 第39章   “就呆一段时间, 再多学点东西再走。”林照南平常地说道,似乎事实就是单纯如此。   “住宿舍吗?”阅笙顿了顿,问道。   林照南点了头。   她没提孟锦堂,阅笙也没提。   到卫生所工作后, 又见到了孙雪尘, 听崔雯雯说她经人介绍后, 和一个年轻军官处了对象, 已经快结婚了。   “倒是要谢谢你,不然我还死心眼,吊一棵树上呢!现在我那个看着也不比孟营长差多少!”   孙雪尘算是她的助手, 除了有些恋爱脑,总要和她说些自己恋爱小事外, 很好相处。   林照南笑笑,“你知道孟营长去执行什么任务吗?”这是林照南这两天第一次提起孟锦堂。   “是建设任务,水坝吧!”孙雪尘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后来可能又有调动。”   林照南沉默了一会儿, 这危险吗?她没什么概念!   之后,她又打听了孟锦年的情况, 说是一起去了。   做了部队的正式医生,日子忙碌又充实, 林照南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因为有价值。   夏日尾巴,卫生所病人增多。   林照南正在给一个肚子痛的兵士探诊,问着最基本的问题,“这样按压有什么感觉?”   男兵眉宇一皱, 天真无邪地回道:“感觉有人在摸肚子。”   可惜口罩没遮住眼睛,否则林照南就要无语地翻白眼了,“我是问痛不痛。”   男兵这才说出了自己哪里痛, 林照南脱了手套转身,说了病因。   男兵听见自己没什么大事,高兴地起身,絮絮叨叨地说着:“还是自己部队的医生好,执行任务时,肚子疼只能忍着。孟营长旧伤复发,也没办法及时手术。”   埋头写着林照南手下的笔没有停,只是写出来的字终究不那么规整了。   “你们执行任务回来了?”林照南随意地问了一句。   “一部分回来了,还有一部分在前线。”男兵捂着肚子也随意回答着。   “你们孟营长伤了也没回来吗?”   “应该没吧!他立了功,说不定就直接调任那里了!”   林照南又嘱咐了几句,男兵就弯着腰出去了。   所以,他还是受伤了。   难道之前她及时发现他跟腱断裂也依然不能改变剧情?   林照南闭着眼休息了一会儿,最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让病人进来。   傍晚,阅笙来换她的班。   “你知道孟锦堂腿又伤了吗?”林照南脱下白褂,依旧淡淡地问道。   阅笙怔愣着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林照南,叹息道:“已经进行了二次手术,是我按着你的方法指导的,只是条件受限,超过了二十四小时。”   林照南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不听话的病人总是最讨人厌的!   “他说他会按着你的法子好好恢复,告诉你了,你肯定觉得他这病人讨人嫌。当然,确实讨人嫌。”阅笙看着林照南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林照南也只是点点头,让他值夜班时别忘了中间吃饭。   阅笙、崔雯雯两人至今也没哪个人把话说开了,但阅笙的眼中总算多了崔雯雯这个人。   这样崔雯雯就知足了,天天乐乐呵呵的,连带着林照南日子都舒坦。   不久,阅笙拿了封信给她,林照南看了眼寄件人就扔在一旁没拆。   阅笙也不能帮她拆,最终偷偷地塞进了她的口袋里。   晚上的营地,林照南无奈地摸出信,嫌弃地打开了。   开头是妙手回春的林医生,难得又是洋洋洒洒两页纸,字里行间都在说着自己这段时间的康复心得,说自己康复神速,说她神医在世。结尾竟还说了回来的时间,又做了一首狗屁不通的诗:大夫莫生气,隐瞒非故意。   漫漫归来路,却为佳人急。   林照南作为文化人,澄澈的眼睛看不得这么不入流的诗,就撕了扔进了垃圾桶,又台历本上圈出了他所说的回来的大概日子,以免自己到时候就忘了。   孟锦堂回来的时候,腿上已没了石膏,从走路的模样也看不出什么了。   好不容易在部队报到好了,到卫生所的时候已经晚上了。   卫生所里值班的是崔雯雯,见了孟锦堂又惊又喜,“孟营长回来了?”   “林医生在吗?”孟锦堂扶着桌子压着激动问道。   崔雯雯还是头一回见不那么内敛的孟锦堂,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手指着门外。   孟锦堂转身就要往外走,崔雯雯又把人喊了回来,“我还没说呢!你去哪找?”   “不在外面病房吗?还是在宿舍?”孟锦堂有些着急地问。   “她去城里了,和齐医生一起做研究去了!”崔雯雯喝了口水。   她知道他回来,又故意离开部队了吗?   孟锦堂皱着眉宇直直地看着崔雯雯,眼神空洞。   “可能再过大半个月会回来。”   孟锦堂听了这话才又笑了,和崔雯雯说了声“谢谢”,就出了门。   “孟营长拄着手杖,就不要走来走去了,阅连长说你是最烦人的病人!”崔雯雯又喊了几句,但孟锦堂已经走出去了,也不知听没听见。   第二天,他要各种汇报,只能先问问阅笙她的情况。   第三天,阅笙给他做了检查,他外出因为腿的原因,没被批准。   “她现在肯定还气着,我要先去道个歉。”孟锦堂向无情的阅笙乞求道。   阅笙斜了他一眼,“她就是去工作,什么生不生气的,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这就是□□裸的嫉妒!”孟锦堂也咬牙切齿地说着。   “嫉妒你以后跑步都跑不快?嫉妒你胡子拉碴像个大叔?嫉妒你追这么久的人都追不到……”阅笙依旧是无情的嘲笑,“她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然后,孟锦堂等啊等啊,等啊等啊!等得自己升任了副团长,等得胡子又要长出来了,才等到卫生所的眼线男兵来和他传话,说林医生回来坐诊了!   等到傍晚工作结束,孟锦堂才终于才门诊室外看到里头与记忆里一模一样的头顶。   林照南病人乖巧地坐着,林照南正埋头写东西。   孟锦堂现在门口没出声,直等到病人出来了,抬头的林照南正好看见了他。   “下一位。”林照南却只当没看见。   孟锦堂往身后看了看,这会儿暂时没病人,就径直走了进去。   “哪里不舒服?”   “心里,心里过意不去。”   而林照南拿出一本病历,写着东西没抬头,“瘸了?”   孟锦堂看了眼自己的腿,赶紧摇了摇头,“医生说手术还算成功,我又锦遵医嘱,应该没瘸。”   “裤腿卷起来。”林照南声音冰冰凉凉的,听不出多少情绪。   孟锦堂难得心里有些慌,似乎每次心慌都和这女人有关,听话的卷起了裤腿。   林照南一眼看去,作为医生,心里依旧不舒服,从脸到膝盖,大伤小伤反正是不少。   仔细地摸了摸跟腱处,又按压了膝盖处,深吸了口气,又开始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起来。   孟锦堂放下裤腿,解释道:“军人们一起执行任务,我是指挥,不能让任何战友有难,有时候没得选的。”   这些林照南当然知道,总不可能是孟锦堂这个神经病故意让自己受伤来博取她的同情,那是自毁前途。   “但你故意不告诉我,但我心里难免记挂,然后就回部队,这样你就可以知道我是关心你的,你的目的就达到了?”林照南一边写着字,一边冷冷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孟锦堂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承认,从林照南回部队这点来看,他就小心翼翼地期盼着她是为了他才到部队的。   但他不是故意的。   “我以为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可以恢复得还不错了,又想着我要走的时候,你因为我的伤很反对,所以才没说。”   林照南看了他一眼,却是冷笑。   “所以信上也说得也越来越少?”   孟锦堂无奈地伸出了手,只见右手虎口有伤口,“有段时间忙,要下地底,没时间写,后来是写不多。我也就给你写信这点安慰——”   话还没说完,外头就有病人敲了门。   孟锦堂只好止住了话头,让人先看病。   眼前的人对待其他病人和对待他的态度是一样一样的,孟锦堂心拔凉拔凉的。   以前怎么说他在他不管好坏,还有些特殊,如今就连这点特殊似乎都没了。   她本就对自己死了心,现在怕是更加死的透透的了。   没见面时,反倒还有些盼头,她至少到了部队,说不定就是为了等他回来呢?这会这点儿心思都不敢有了。   病人要么不来,要么是一个接着一个。等的这小半个小时,孟锦堂手上的关节已被自己反复按响了好几回,有几个认识孟锦堂的男兵还不自觉地吓得缩了缩脖子。   直到后头崔雯雯吃过了晚饭来换班,孟锦堂才又有了和她说话的机会。   林照南穿着自己的衣服和崔雯雯打了招呼出了卫生所,孟锦堂向无声给他加油的崔雯雯笑了笑,跟着出去了。   “以后我会更谨慎的。”这话他也不敢说死。   林照南自然也没听进去,她有她的追求,他自然也有他的追求。   眼看着林照南要往宿舍去了,孟锦堂真急了,“我真喜欢你!我知道我现在也没什么资格让你回头,只是你既然还愿意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想放弃!”   林照南听他说的大声,惊得赶紧四处张望,没人才放松了下来。   “那如果你回来的时候,我没出现在你面前呢?”   “那我就让自己跑到你面前去,知道,你有了喜欢的人。”孟锦堂说得坚定。   林照南蹙眉看着依旧高大的人,军人的坚毅从始至终都在他眼中。   “然后你再随便找个能照顾你的人娶了?”   “可我遇见你了!从始至终就只想祸害你一个人,没有你,那就不祸害别人了!”   林照南看着他,叹了一声又一声。   算了,试一试吧!   她确实心里记挂他,担心他,盼着他回来不是吗?   “那就再处一次吧!不行,就立马分手!”   林照南无奈地说着,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决定从心谈一次恋爱。   孟锦堂的思维还停留在她还在生气这事上,忽然就听见了“处一次”这三个字,无形的气流在脑中瞬间爆炸,让他无法继续思考,无法回应。   林照南看他愣着,有些哭笑不得,“那算了,不处了!”   “处!”   孟锦堂这才回过味来,将人一把带到墙后,紧紧地抱住了。   “我不会再让你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还在看的小天使,本文完结啦!   以后会更努力写好文,写吸引人的人设,努力成长!   感恩这一程的陪伴。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uwa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