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女配拯救计划[快穿]》作者:渡劫中   文案:   完结了_(:з」∠)_感谢陪伴!!   世界上有这么一群女配,她们聪慧、漂亮、才华横溢,却得不到好结果,或是横死,或是郁郁而终。   裴袅袅的任务就是把这些深陷泥沼的女配从地狱里拉出来,还她们一个幸福安宁的人生。   故事如下:   一:校园文中的女配。   简随星因为校草得罪了富家小姐,被排挤谩骂,被侮辱欺负。她从来只是安静的缩在一个角落,满身伤痕。   直到后来,声名远播的那个校霸,把她堵在了后面那个巷子口,嘴角带着笑:“你亲我一口,我就罩着你。”   二:豪门真假千金。   全世界都因为那个假千金误会林捻星,说她无耻恶毒的时候,她的死对头打开别墅门,冲着她吹吹口哨。   人人都说裴袅袅是端庄的贵族小姐,冰冷淡漠、不苟言笑,可她婚礼上把她的手捧着亲的时候,可真是傻透了。   三:假驸马。   驸马女扮男装入朝堂,却被皇帝指了婚。   大婚之夜,来往的宾客满脸喜色,驸马却满脸苍白,唇无血色。   她心里盘算着洞房时如何请罪,甚至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得交代在今天。   却没想到,尊贵的公主吐气如兰,把她按在塌上亲了一口。   “我的探花郎啊,你不知道,女子和女子之间,也是可以做那档子事的吗。”   内容标签: 打脸 系统 甜文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裴袅袅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谁欺负我的女配了?站出来!   立意:被偏爱的自然可以有恃无恐。 第1章 她被我罩着了。   经历了一片黑暗之后,裴袅袅猛地被投放到这个世界,她的意识于混沌中苏醒。   耳边传来一阵极清脆的鸟叫,风从树叶间拂过去,哗啦作响,远处有女孩子嬉笑的声音,顺着微风传来很远,裴袅袅闭上眼睛听了一会,然后睁开了眼睛。   春阳灼暖,刺的她眯上了眼睛,她喜欢阳光丰盛的时候,就好像世界上没有了一丝的阴暗角落,就好像连她潮湿阴暗的心,都能被阳光给晒的滚烫了。   只是现在却不是享受的时候,灵魂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一阵轻微的眩晕感在脑海里翻腾,并不难以忍受,却让她不耐的皱紧眉头。   【系统,这就是你所说的皇家待遇。】   素来多嘴的系统今日却安静极了,半晌才细细弱弱解释。   【这是宿主的第一个世界,等到以后能量收集齐了,再次降临到世界里不仅不会有感觉,还会像是按摩一样的十分舒适。】   它嘿嘿一笑,似乎很不好意思的一样。   系统说的话,一句只可以信半句,剩下的半句都被吃到狗肚子里去了。懒得跟它计较,裴袅袅闭眼叩齿吞津缓解因为穿越而带来的眩晕感,   这是一条巷子,隔着一面墙里面就是学校,巷子最里面摆了几张椅子,或坐或站了十七八人,一个个长的倒是青涩,却打扮的奇形怪状,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不良少年。   能坐上椅子的都是他们团体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而裴袅袅坐的椅子还有软垫,被摆在了阳光最好的地方,一眼就看出了她身份的不一般。   这个身体十七,今年高二,是这个出了名的好学校里的搅屎棍。但是因为家里有钱,她不仅能在这里呆着,还能一直呆在一班里为非作歹。   来学校没多久就收服了周围的不良,成了附近出了名的校霸,谁也不敢惹的大姐头。按理来说这样的规模怎么也是得在什么会所里开会的,他们却格外的喜欢校外的这条巷子。   裴袅袅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身名牌,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金属朋克装饰。校霸大姐头是不会穿校服的,不规矩的衣服里包裹着一个十七岁少女青春的身体,长腿纤细,倒是挺美好的样子。   只是身边人说的话就不那么美好了,聒噪的几个女声很快的取代了刚刚让她稍微感到舒适的自然的声音。   “大姐,我们今晚上就把那个简随星给堵了,好好教训她一下,艹,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黄发妹妹最靠近她,摩拳擦掌表忠心。   “就是就是,就是个书呆子,装的一副清纯的样子,还敢勾引校草,我看了就想吐。”这是莫名其妙嫉妒的。   “哈哈哈哈,这下老大亲自出马,她完了。”这是嘿嘿笑幸灾乐祸的。   “不过,可不是我们想整她,是她自己不知道得罪了谁,我们只是拿钱办事,什么错也没有,对吧。”   一伙人互相恭维大笑着,小声的在学校旁边小巷子里商量到晚上的时候如何让简随星好好的吃吃苦头,他们虽然年纪小,但是折磨人得手段却不少。   有说要把她的书撕了让她吃的,有说让她给自己磕头的,有说要狠狠的抽她几耳光的……   他们越商量越高兴,兴致越来越高,像是几乎要吵过学校里面上体育课的操场的声音似的。裴袅袅对这群小混混的兴趣不大,只是支着头,半垂眼睛,梳理脑海中的记忆,顺便看看这次的任务。   她是女配拯救系统的一个任务员,目标是把深陷泥沼的女配从人生的深渊里拉出来,让她们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这次她的任务目标,正是这群不良少男少女摩拳擦掌要好好教训教训的简随星。   这是一个相当毁三观的世界,无论它披上怎样青春成长的外皮,也改变不了里面包着热气腾腾的粑粑的事实。   故事以女主的成长为主线,讲述了她改变成长然后获得幸福的故事。   简随星漂亮、成绩优秀、为人乖巧,但是她却不是女主,她只是女主成长路上一块相当重要的踏脚石,用她的宝贵的生命改变了女主的跋扈的个性,然后男女主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   女主是富家千金,从小是被父母娇惯着长大的,脾气十分嚣张跋扈。   但是因为漂亮且富有,所以学校里好多人都喜欢她,校草还是她的青梅竹马。他们本来毫无交集,但是简随星却暗恋上了校草,暗恋校草的多了,若是他一直毫无回应,也没什么事。   可他为了气女主,让女主吃醋,假意答应了简随星,还和她做出了一些相当亲密的动作。这引起了女主强烈的嫉妒,还恨上了简随星。   不仅雇人教训简随星,还雇佣同宿舍的人拍了她的□□,到处散播,被欺凌的简随星患了严重的抑郁症,最后从教学楼上一跃而下,正死在女主面前。   看到自己的任性造成的严重后果,女主又害怕又后悔,然后改好了自己跋扈的脾气,变得善解人意起来,和父母和解,也不闹脾气了。   至于因为校园暴力别人而导致别人死亡的事情,解决起来简直轻而易举,几百万一花出去,不仅没人闹事,甚至议论的人都没有了。就连简随星跳楼死掉留下的鲜血都很快被冲洗干净了,似乎从来都不存在一样。   这个故事甚至跟普世价值观都完全不符合。好人没有得到应有的圆满结局,反倒是坏人幸福美满的生活了下去。   “艹。”绵延的愤怒从裴袅袅的心头升起,紧紧皱着眉头,吐出一声极短促的脏话。   讨论的声音戛然而止,周围的不良少年眼神畏惧的看着她,老大脾气不好是出了名的。不良少年们怕自己说的不好惹恼了她,推了他们中最有面子的黄毛出去,黄毛一肚子坏水,是他们队伍里的“军师”。   黄毛也记得裴袅袅拳头的厉害,吞了吞口水,畏畏缩缩的凑到她的耳边,交代他的好主意。   “像是简随星这样的好学生,最好面子了,我们不需要打她,只要到时候把她堵过来,拍上几张果照,她自然就得到教训了。”黄毛看老大没反应,脸冒冷汗的继续说道。裴袅袅平日里是相当喜欢这种坏主意的,他说的越过分,老大就越高兴,到时候从她手里随便漏出点什么给他就好了。   只是他今天没等到老大的夸奖,一抬头,却撞上了一双充满怒气的眼。裴袅袅的眼尾上扬,眼珠如点墨般漆黑,抿嘴不笑的时候相当有气势,浑身上下都是我不好惹的气息。先不说她力气大又学了多年散打,就单说她的身世背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跟她瞪瞪眼珠子的。   裴袅袅的手搭上了黄毛的肩膀,把黄毛吓的软了腿,脸上一副似哭未哭的表情,差点就要瘫倒了。   看他那样,裴袅袅细白的手轻轻拍拍他的脸,红唇轻勾,笑道:“怕什么,你出的是个好主意,只是,谁能惹谁不能惹你不知道吗?”   “可我打听过了,那简随星就是个穷学生,没被谁罩着啊。”   裴袅袅懒得和蠢货搭话,站起了身,眼神轻轻的一瞥团着装鹌鹑的众人一眼,嘴里淡淡道:“那,从今天开始,她被我罩着了。以后你们谁敢对她不客气一分,我就对你们不客气十分。谁敢收别人的钱难为她,我就让你一辈子也花不了钱。裴家的女儿,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她说完这句话,巷子里安静了一瞬,然后她的那些手下争先恐后的保证起来,收了钱的立刻掏出手机要把钱给裴袅袅转过去。   裴袅袅不理他们,轻巧的像是猫一样的爬上了学校的围墙。   **   裴袅袅抬脚进了一班,正在晨背的一班同学都停了下来一脸纳罕的看着她,上了两年学,这么早到教室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在前面待着的值班老师轻轻的咳了一声,然后不满的看着班上的同学,他倒是不敢跟她发火。   一班的学生大抵还是优秀的,虽然好奇,但是很快又沉入到了学习中。一班是实验班,人不像是其他的班这么多,只有三十个,其他都是两两一座,只有两个人是分开的。   一个是她,一个就是简随星。   这个时候班里人的欺凌其实已经开始了,班里虽然空间还有不少,他们却把简随星的位置搬到了最后面,和垃圾桶与拖把杆为伍。少年人的恶意总是来的那么浓重,有些时候也许并不是因为这个人真的做错了什么,就是因为这个人好欺负,一帮人一起上,做坏事就不叫做坏事了。   至于老师,老师是不会管的,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为她这样的穷学生得罪富家女也太不值当了。   因此在这样的环境下,裴袅袅虽不常来,位置却没人敢动,靠窗,阳光最好,视线最棒。   以往裴袅袅来到班里都会直接往那一趴开始睡觉,今天她倒是精神的很,她乖宝宝一样的举起右手,认真的说道:“老师,我学习比较吃力,想让咱们班学习比较好的同学跟我组个学习小组。”   然后她视线游弋,又细又白的手轻轻的指了指坐在教室后面的人:“我觉得简同学学习优异,很不错。” 第2章 我罩着你02   班里因为她的话而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后面正在学习的人听到了声音,微微抬起了头。   作为和男主有关系还被女主嫉妒陷害的人,简随星的外貌自然不差。少女纤瘦,一头如绸缎般的黑色长发被束起,刚好露出如玉般嫩润的脖颈。剪裁并不合身的校服显得她臂膀细瘦,正在发育的少女撑不起宽大的校服,一眼看过去就是单薄之感,细弱的可怜。   她缓缓抬起脸,眼睫如漆黑的鸦羽,轻灵的绽开,比起常人来说,她的瞳色要更淡一点,显得如赤子一般清澈,如同一片幽远平静的湖泊,被阳光照射,洒下一片金影。   简随星的眼神循着声音对上了裴袅袅,看清楚她是谁之后,那双眼睛稍微动了动,如石子入湖,涟漪阵阵,幽远不再,湖的主人薄唇轻抿,睫毛上下颤动,看起来十分不安的样子。   裴袅袅冲她勾唇甜甜一笑,不同于简随星清清淡淡的样子,她本就长了个艳丽的脸孔,虽然尚且青涩,但已经早就能看出张扬的影子。结合上她平日里的那些所作所为,她这个友好的笑看起来竟有了威胁之感。   隔三差五不来上学,三五不时打架写检讨,曾经三个星期内因为各种臭屁的毛病赶走了七八个同桌,写作校霸,读作一中之耻的裴袅袅,现在居然主动要个同桌。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要同桌是假,弄到自己身边好好教训才是真的吧。谁不知道裴校霸脾气又差又臭,上次她来教室睡觉被后面讨论问题的人吵到,竟直接让人家两个去操场跑上十圈,关键是还真没人敢跟她顶着来。   所以见她提起,周围更多的人的悄悄的又将目光落在了她和简随星身上,看戏看的不亦乐乎,甚至连背书的声音都低了一大半,裴袅袅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哦吼,简随星这个小贱人被校霸盯上了,她完了。   他们充满恶意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简随星,裴袅袅把视线淡淡的扫过去,这些探究的视线又齐刷刷的消失了,只留下一片嗡嗡响的背书的声音。   高二(一)班的班主任并不是好生带差生理论的坚定执行者,她的理论是优胜劣汰,作为实验班来说,向来就没有这种说法。大多数学生自己应付庞杂的学业都来不及,哪会把自己宝贵的学习时间用来浪费辅导差生身上?   反正实验班本来就是淘汰制,两次考试不及格就会被降到普通班,能留下来的都是好学生,大家的水平要说是相差,也没相差到哪里去,说不上谁帮助谁。   端坐在讲台后的班主任听到了她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到班里的人看热闹看的魂都丢了,清了清嗓子,眼神一厉,语调冷的掉渣:“和自己无关的事情看什么看,好好背书!简随星,那你今天开始就跟裴袅袅坐一起吧,以后要多帮助裴同学学习进步。”   转头对着裴袅袅的时候态度却又转了一百八十度,好像她才是那个乖巧不惹事漂亮学习好的学生似的,走下来细心到她桌前交代了一些学习上的问题。裴袅袅本意对学习并不热爱,她只是想让简随星坐到身边来,所以她只是歪着身子斜靠着后面的桌子,长腿翘了个二郎腿,听着,眉间眼间却都是不耐。   她并不担心班主任会生气,在这个崩坏的厉害的世界里,连学校这个地方都不能保持纯真,因为裴爹是校董,所以老师们对她的态度基本上都十分的亲切。   更不用说一班的班主任这个在文中也鼎鼎有名的势利眼了,这个世界都是如此,所以在对待贫穷的简随星的时候,班主任的态度就截然不同了。   按理来说,她这样美好的人,理应被老师当宝贝一眼的看待,也应该获得所有人的喜爱,可是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仅仅只是因为得罪了女主,别人就看不到她所有的优点,铆足了劲的可劲的打压她、欺凌她。   果然那对待班里的人严厉的像是老虎一样的老姑婆对待她这样的态度并没有任何的气恼,面带微笑交代完就离开了,临走之前把简随星顺便叫了出去。   最近简随星和别班男同学交往过密,都被人告到老师那里去了,她出去少不了一番训斥,果然还没到下课,裴袅袅就看见那精致的像玉雕刻般的可人眼圈泛红的推开了门。   她无意撞见她的狼狈,所以匆匆的把视线转到了书上。学渣读书的时间总是过得缓慢而痛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有人轻轻的敲了敲她的桌子,清凌凌的女声包裹着一股极清冽的清香闯进她的世界。   “你好,你坐里面还是我坐里面?”   裴袅袅刚和数学大军厮杀到困倦至极,闻言只是睡眼惺忪的站了起来,把里面的位置让给了她。比起后面的单桌,因为裴校霸喜欢宽阔的地方,她这里桌椅倒都是全的。   等到对方把书本都整理好了,拿出了一本数学书的时候,裴袅袅才彻底清醒过来。她也似模似样的从她崭新的课本随便翻到了和对方相同的页数,对着新同桌绽了个笑出来。   “你要是有哪里不会的,可以尽情的问我。”简随星语调平静,眼睫毛却因为惶恐颤动的更厉害了,像是两只将要扑闪飞动的蝴蝶,她刚哭过,眼中还带着未散的雾气,看的裴袅袅喉头一阵发紧。   “当然,咱们既然做了同桌,以后肯定要经常相处的,你别看我平时比较调皮,但是骨子里还是爱学习的,以后我们一起学习,一起进步。你说好么,简随星同学?”裴袅袅三言两语把自己的行为推到调皮上,语调低柔轻缓,笑容也温柔的不行,若不是她耳朵上造型独特的银耳钉,她还真的像是一个乖宝宝。   “好,当然好,裴……裴……”简随星脸色涨红一片,为自己竟想不起同桌的名字而感到十分的羞耻。   其实这倒完全不怪她,高二分班才刚刚半年,她性子又素来寡言沉默,和裴袅袅这样的人基本上是没有任何接触,况且外界一直称呼裴袅袅裴大佬,久而久之叫她本名的人就更少了,记不住名字也可以理解。   “我叫裴袅袅,当然,要是你叫不惯,也可以叫我一句小甜心。”她凑近简随星耳边说话,果不其然看见她的脸更红了。   她俩的距离极近,裴袅袅都能看到她脸上的小绒毛,鲜嫩的像是刚刚摘下来的水蜜桃。   简随星被她调笑的语气逗的脸红,转眼看过去的时候新同桌已经笑倒在桌上。   少女的容貌已经有了艳丽的影子,笑起来的时候像是在发光,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什么,但是她好像不像是传言中那样。   简随星的状态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松了下来。见她居然还悄悄深呼吸了几次,裴袅袅不由得一阵轻轻发笑。   果然像是书中一样,单纯的可爱。   ……   裴袅袅没有自己之前的记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上个高中,看起书是似懂非懂的雾蒙蒙状态。   她看的痛苦,于是在别人学习的时候只是四处乱看,闲的无聊便仔细的观察起她的第一个任务主角。   少女身姿挺拔如青竹,怎么看都该站在最高的地方接受别人的仰视,而不是在最好的年纪因为几个脑子有问题的少男少女过早的折断了翅膀,再也没有机会见识到人间的富丽堂皇。   不过既然她来了,这样的事情就再也不会发生,她不仅不会让简随星走上和上个世界一样的结局,她还要让她过得比所有人都好。   裴袅袅打定了主意,内心也渐渐平复下来,也打开课本听数学老师讲课,只是忍不住地去一直看简随星。   她的字体娟秀工整,听课时微微蹙起眉头,睫毛纤长,握笔的手指纤白,真不愧是设定中相当优秀的人。   也许是她看得太频繁,简随星很快就发现身旁的人在看自己。   她对着裴袅袅柔柔一笑,把书本往她的方向靠了靠,以眼神示意。   看吧。   不,我并不想学习。   不过面对着女配的盛情邀请,裴袅袅鬼使神差的也借了个本子抄起笔记来。   从数学到物理,一直等到大课间的时候,裴袅袅才揉了揉抄笔记到酸痛的手,冷静了下来。   还没等她想透自己为什么要学习,一班的门口就吵嚷开了。   女生哗啦啦的都往门口跑,趴在窗口那里看,一边嘴里发出些压抑的轻呼。   看起来还真像是追星一样。   来人穿浅蓝白色的校服,要比她们的蓝色更鲜亮一点,衬得人脸白嫩如玉。   那人的身材很好,挺拔修长的,这么一穿就更是不得了,简直就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的身材。   黑色的碎发微乱,眼神清澈,笑容明亮,阳光开朗校园男主样貌典范。   裴袅袅知道来人是谁了,这不是大名鼎鼎的人渣校草,顾南嘛。 第3章 我罩着你03   “请问简随星同学在吗?请把她叫出来一下好吗?”他温柔一笑,声音也如银珠乍碎,清冷冷的好听,作为连年担当主持人的顾南,他的声音条件也是一等一的好。   只是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讨喜了,他乍一说完,教室里就哄的一声议论开了,大多数都不那么好听。   “什么啊,校草居然是来找她的,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什么,你觉得校草会过来找你啊,得了吧,你有人家这么美吗。”   “哼,你看着吧,等宋悦知道了,没她的好果子吃。”   “哈哈哈,就是……”   少女们的声音清脆稚嫩,如黄莺鸣响在耳,听起来好听,话语中的恶意却让人遍体生寒。   顾南样貌成绩家世样样都好,比校园男主还像是校园男主,青葱少女们谁没做过一个霸道王子爱上我的梦呢。只是梦醒是一回事,被别人硬生生的敲醒,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些女生的醋意和嫉妒几乎要溢了出来,只是一部分的人在提到了宋悦的时候,那种负面的情绪,就直接变成了浓浓的幸灾乐祸。   要知道简随星这次能有幸坐到后面,就是宋悦的手笔,要是被她知道简随星不仅没改,还又跟校草有了联系,她这次可真的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刚刚的讨论变成了闷闷的低笑,在场的顾南好似无所觉一样,嘴角笑容的弧度都没有半分的变化。   “你们不学习我还得学习呢,吵什么吵,回来好好坐着。想吵跟我出去吵怎么样?”裴袅袅的脸上犹挂着初睡醒的腮边红印,脸带困倦,似乎像是没睡饱一样,冷着脸愠怒道。   只是满班哪里会有个敢跟她大小声的,她说打扰了自己学习,那就是打扰了。   裴袅袅声音条件跟顾南的一样好,而且还有震慑属性加成,刚刚还笑闹的十几岁少女们一下子就安静了,聚成一堆的小团体也四散开来,纷纷回到了位置上。   门口只剩下孤身站着的原文男主一枚,见裴袅袅望他,他也勾唇带笑,弧度就跟设计好的一样,优美至极,然后换来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同学,你能帮我叫一下简随星吗?”可以帮他传话的无知少女都没了,温柔校草又绝对做不出大喊大叫的事情来,于是只是拜托了一下门口的同学。   “不能。”门口的少女第一次被校草搭话,脸都羞出了一层红霞,只是还是严肃的拒绝了。   无往不利的校草第一次在女生面前吃瘪,只是叫个人而已,有这么麻烦吗,他又问了其他几个人,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   比起看得到接触不到的校草,现在每天在班里坐镇的校霸大人,才最可怕好嘛,谁会因为为了校草的半句感谢而亲自到裴袅袅的桌前的啊。   看着在裴袅袅开口之后连说话都得压低了声音的一班同学,温柔的校草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隔空通过教室里的这些人遥遥的看了眼话题中心女主角,却只见那人一直在做题,对外界的坏境毫无所觉。   她身旁的那个新同桌倒是注意到了他,只是这次不是白眼了,是轻轻咧嘴无声的威胁。校草即便是从没接触过唇语,也轻而易举的看出了她到底在说什么。   s-h-a-b-i   顾南的笑脸真的有点挂不住了,他自认从未和别人有过矛盾,也不知道裴袅袅哪来的恶意,只是碍于裴袅袅的威名,他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只是尴尬的装作没看到似的笑笑,在心中狐疑。   面对着原文里这个一手导致了后面简随星的悲惨结局的所谓男主,裴袅袅一向没有什么好印象。   原文里男女主本是从小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只是女主向来不开窍,对男主没那个意思,只有对邻家哥哥一样的感情,上了高中之后还跟班上的几个男同学关系渐近。   嫉妒愤怒的心机男男主就给女主安排了这么一出好戏,自然,以牺牲简随星为代价。   “垃圾玩意儿。”裴袅袅看着顾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们对简随星做的事情都重新再给他们还一遍。   只是她这种社会好青年不乐意搞校园暴力这一套,也不屑于拍人果照,把人逼死。要弄,就光明正大的。   愤怒的情绪传染给了身旁静静坐着的人,简随星从题海中起身,却只看到眼含愠怒的少女。她的容貌本就出色,生起气来整个人的气质就活了,眉眼里不仅是带着怒火,更是有浓浓的春色。   唇若激丹,艳似桃李,眼瞳漆黑,乍看来只看见自己清晰的倒影,清澈、见底。简随星不自觉的把视线落到了新同桌身上,然后再也移不开了。她记不得自己上午还对她有的些许惧怕,只轻言细语的问她:“怎么了吗。”   拥有漆黑眼瞳的少女放下搭在桌子上的腿,拉了下椅子,坐正,然后轻轻的咳了下,道:“没什么,外面有人找你。”   听见她说,陷入题海的少女这舒展了腰身站起身来,因为刚刚耽误了一段时间,大课间已经将要接近尾声了,他们说话的地点也就改到了班级门口。   其实也是更好,她单独跟校草说上两三句话都能被猜测出十七八个版本,若是真跟校草到了别的地方,那就更说不清了。可能不久之后就能有校园艳色传说的流传。   只是一想到自己这么喜欢的漂亮女配被这个人渣男主给盯着,她心里面就跟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   裴袅袅从这里刚好能看到简随星露出的纤细身影,少女微微垂头,也不知道两人到底在说个什么玩意儿,幸好两个人距离极远,没有半分不妥。   裴袅袅想过了,要说她之前也动过永不让简随星和顾南见面的打算,然后把问题的源头永远掐灭在摇篮里,只是且不说现在简随星和顾南还没发展出什么,就算是有,这个方法也不合适。   堵不如疏。   况且,与其躲着,不如砸烂了渣男的狗爪子,掰折了富家富家女伸出来的手。   她裴袅袅还没怕过谁!   ******   他们保持了相当礼貌的距离,没有半分的接触,可就算是这样,也挡不住他们班上那些胡乱猜测的,几乎是在简随星踏出教室的一瞬间,细细碎碎的声音又开始响起。   虽说有说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怎么说怎么说的,但是也有一句话,叫做人言可畏。   上辈子简随星是怎么被一点点毁掉的,是怎么从最小最低末的流言开始一点点被逼死的,恐怕没有比裴袅袅更清楚的了。一个火星传成了燎原大火,剪个指甲传成了割腕自杀。   到了后期,除了花钱动用势力来搞简随星的富家女宋悦以外,这些看起来一脸纯洁的高中学生也一一参与了对简随星的言语欺凌。   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好好的把流言掐灭在源头。别的声音她是听不清,也不知道后面坐着的是不是忘了她还在前面,讨论的声音没有一点的降低。都不用仔细听,污言秽语自己就往耳朵里面灌。   “我靠啊,哪来的脸,真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啊,我看这下子校草真的是被勾走了。”   “哎?你说,我们之后去告诉宋悦吧,让她再把简随星的桌子给搬回去。”   “看不出来啊,平时这么老实,原来……”后面的话她不敢再说了,因为前校霸正转过了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说啊,怎么不接着说了,我也想听,你说原来什么?”   裴袅袅脸上的表情褪去了平日里的不耐,睁着水盈盈的眼睛看着后面的女生,少了凶相,一副乖巧好奇的样子。   原本班里的人是不怎么敢跟校霸搭话的,毕竟校霸凶名在外,别说是说话,就连坐在她后面就已经是相当的有压力了。   裴袅袅的耳饰随着转头的动作哗啦啦的响了一声,带有奇特诡异形状的耳饰极为夸张,也让人回想起他们对她的恐惧,少女伸着素白的手指,一字一顿的说道:“不说是吧,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那我来帮你们回想回想,刚刚你们共说了十五句简随星的坏话,来,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一、书写五千字以上的检讨书给简随星同学道歉。”   “要是觉得当面对道歉拉不下面子,那就选第二个,检举别人,让我看看你们的诚意。”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用管我,那我们就只能校门口见了。”   听到她的威胁,刚刚还一脸怨毒的女生们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脸色难看,她们欺软怕硬惯了,说两嘴简随星只是顺嘴的事情。可要让他们和裴袅袅杠,或者是和富家女成对头,没有一个敢的。   她们这几条路都不是很想走,互相对视了一眼,没等放学,一份写了全班半数男女生的名单就被塞到了裴袅袅的桌洞里。 第4章 被大佬宠着的日子下   “那到时候你把稿件一写,要好好体现主题……”顾南低声的对她交代周一国旗下讲话的要求,简随星垂眸应承,时不时的点头。   因为预备铃已经响了,两人就匆匆的结束了谈话,简随星进教室的时候,只看到了低头学习的一班同学.她不由得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   对着坐的直挺挺的新同桌笑了笑,然后换上了化学课的书,习惯性的把自己的书和笔记往中间放了放,然后戳了戳正在课桌下面玩手机的裴袅袅。   这几乎是以前的裴袅袅上课的常态,她不常来,但是来了也不学习,基本上都是抱个手机在玩。一班的老古板老师气的半死,但是没一个拿她有办法的。   裴袅袅抬头时,正看见前面的化学老师一边讲课一边瞪着自己,简随星脸色微红的也看着她,左手边是她的笔记。裴袅袅一声轻轻的低咳,不自觉地就把手机收了,然后又找了一个新的笔记本,一字一句的跟着简随星的笔记抄了起来。   等到第四节 课下课的铃声响起,裴袅袅算是已经抄了整整四节课的笔记了,前校霸从不学习,只等着继承家业,至于她,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有没有上过高中了。   看着写上去的这一堆自己熟悉中又带着点陌生的东西,她不由得面色难看的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自己雪白纤细的手腕。   年轻人的身体自然是不会因为坐了一上午就觉得疲累,但是她还是觉得累极了,心累。   她一边心中哀叹命苦,一边忍不住的想仔细瞧瞧简随星的样子,旁的人总会在学习中露出一点点不耐烦,毕竟庞杂的作业可真的是要把不热爱学习的人逼疯。   可她去看她简随星,却觉得她像是永远不会觉得累一样,简随星睫毛微垂,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为难的样子,周围环境嘈杂,却对她产生不了影响。裴袅袅眼睁睁的看着规整的公式从她的笔尖一个个的迸发出来。   简随星要天赋有天赋,要努力有努力,如果平稳发展,他的前途应当是不可限量的。   本想趁着中午清闲的时候好好的联络一下感情,毕竟虽然简随星性情温柔,但是她还真的没找到合适的说话时机,毕竟简随星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学习,每次想趁着课间跟人家说上个两三句,就好像自己是做了恶人一样。   这一等,就等到了第四节 课下课,还没等她做出反应,班里的男生女生就呼啦啦的冲出了教室,不出三分钟,班里就剩下了小猫两三只。   他们中学是半寄宿式学校,中午虽然开放一定时间长度的吃饭时间,但是为了节省下来这个时间,多数的学生都不会回家。当然,原身不在此列。   裴袅袅目瞪口呆的望着,从来没有吃过食堂的裴大小姐,没了记忆的裴袅袅,都不是很能明白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你不去吃饭吗?”裴袅袅刚想说如何跟好好说说话,做题做累了的简随星就扭了扭脖子,轻吐了口气问道。   “不,我暂时还不饿。”系统交给她的记忆缺乏的厉害,几乎只是包括了大事,可生活上的小事情几乎就没有,比如裴袅袅的午饭是怎么解决的,她的记忆里就是一片的空白。她心里想的是反正暂时不饿,要不一会去学校超市随便买点,或者是去校外的餐厅随便吃吃,作为裴家的大小姐,恐怕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可还没等她嘴上客气完,肚子就先不太争气的响了起来,咕噜噜的震天响。裴袅袅和简随星对视了一眼,一个脸上染上了红霞,羞的脸冒热气,一个嘴角带笑,连眉眼都笑弯。   “咳,吃吧。”简随星从书包里掏出面包和牛奶,推到了裴袅袅面前,她还是眉眼微弯的笑着,眼睛里晶亮亮的好看。   虽然面包包装精美,但是归根结底,还是面包,裴袅袅颠了颠,觉得轻飘飘的,然后难掩面色复杂的看着简随星,道:“你中午不会就只吃这些吧,这哪有营养啊。”   简随星倒是没想到她在问这个,脸上的笑弧肉眼可见的缩减了半分,眼珠里光彩盈盈闪动,停了瞬息,又微勾嘴角,轻轻的说了声:“习惯了。”   怪不得她瘦的这么厉害,除了还没完整长出骨骼线条的漂亮的脸,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在体现着两个字,纤瘦。   旁人兴许会羡慕喜欢这样细弱轻盈的少女的身体,但是在裴袅袅看来,只觉得生气。可看到她仿若幼兽一般的眼神,别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裴袅袅把面包还给她,也去买了点东西,和新同桌一起沉默的吃完了完全不健康的一顿午饭。裴袅袅也气的忘了要跟女配好好联络感情的问题,脑子里转了一中午心疼的念头,把想说的话都给冲的一干二净。   等到简随星趴在桌子上补眠了,裴袅袅才猛然间想到书中对于简随星家庭环境的描述,说她只跟父母早亡,只跟奶奶一起生活。这样的环境,让她对自己好一点都成了奢侈,让她稍微爱惜下自己的身体都成了过分的要求。   班里渐渐有人回来,可看见前校霸抱胸坐着,脸上又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本来就不敢招惹她的人们这下子连说话都不敢了,甚至连拿书都是轻轻的,倒是让简随星安安静静的睡了一个午觉。   等到了下午,无所事事的裴袅袅又抄了几节课简随星的笔记。这一呆,就到了晚上,见她罕见的既没有睡觉也没有生事,安安静静又极度乖巧的度过了这一天,班上的老师和同学都纳罕的对她一看再看。   要不是一眼就看见她身上没有穿校服,耳饰也没有取,还真的难以将表情乖到可爱的裴袅袅和令人闻风丧胆,打遍了周围学校无敌手的校霸联系到一起。   一中因为是半寄宿制学校,晚自习反而不是强制的,除了住校的需要每晚都待着学习之外,走读生可以不用上晚自习。   但是因为一班竞争大,谁都不愿意让别人比自己多学一点,所以说虽然到了放学的时间,但是一班还是没有走一个人。   晚自习中间有次休息,几个喜欢聚在一起说坏话的八卦小分队今天又聚集在了教室后面,小声的讨论起了裴袅袅起来。   她今天的表现过于怪异,闹得让人不自觉地想要猜测裴袅袅的想法。可除了家族忽然落败,叛逆少女无法继承家业,只好好好学习再创辉煌,或者是校霸以拳头制服一中已经腻歪了,她现在要靠学习独占鳌头的两种言论,别的他们也想不出来。   可要说是家族落败了,那学校老师能不知道吗,明眼人都看出来他们班主任今天就差舔到裴袅袅身上了,所以说根本也不可能。   他们在那天马行空的胡乱猜测,只有后座胆子最小,因为被威胁了,一整天都精神不大好的女同学白着脸惨笑道:“怕不是被人给穿了。”   一班的同学们马上轻轻哄笑着让她赶紧闭嘴,却不知道这可能是她们最接近真相的一次。   前校霸可懒得搞罩着别人的这一套,别说还是罩着简随星那种无趣的好学生,要说她和那帮坏小子商量炸了学校都比她说要好好学习要可信的多。   也不知道裴袅袅拿到那些名单要做什么,要是每个人都教训一顿,那要是被人知道了名单是她们供出来的,她们在一班也就不用待了。   不过一班只要不是瞎的都能看明白如今裴袅袅对简随星明显的维护,他们倒是没往什么别的奇怪的方向想,只是纷纷猜测简随星能请动校霸帮她,到底花了多少钱。   心思各异的八卦分队这下子却不敢讨论了,哪怕他们把声音压低到几乎要听不见的样子,却仍然怕隔墙有耳,看了看一旁下了课还在奋笔疾书抄笔记的校霸一眼,四散着走开了。   离晚自习还有半小时的时候,装了一天乖宝宝的裴袅袅终于有点坐不住了,她悄悄的打开了手机,打眼一看就是数十条包含深情的道歉信。   她的那帮小弟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用真挚的情感书写的,每个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掏出来给裴袅袅看。   力证自己绝对没有收一分钱,以后富家女宋悦的生意也绝对不会再接,这就把钱退回去。   他们字里行间都充满愤慨悲痛,本意是不认这帮小弟的裴袅袅又犹豫了。   虽然说原本的剧情宋悦找的是他们,但是剧情的发展总是不一定的,这个世界已经出现了她这么大的一个bug了,接下来无论世界线歪曲成什么样她都能接受。   夜晚的城市虽然灯火通明,但是总有暗角,没了他们学校周围的这些小流氓,还有别人,宋悦手上握着大把的钱,想送还是能送出去的,有钱在,就不怕没人不接宋悦的活。   这也正是她所担忧的。 第5章 道歉   裴袅袅上晚自习是为了和简随星多待一会,可包括简随星在内的所有一班的学生就不是这么想的了,他们争分夺秒的做着作业,就是为了能少带点作业回家。   简随星聪明,掌握的也好,做起题来就像是加速一样,不多会,摆在桌子上的试卷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了。并不热爱学习的前校霸咋舌的看着她,简随星偶尔察觉到她的目光,便轻轻抿唇的对她一笑,脸颊微红。   她生性沉静,做不出称作姐妹大聊八卦的行为,她示好的方式就是嘴角的甜笑,眼神的轻触,或者是极轻巧的话语。只是一班的人大多数觉得她是个装纯怪,很少有人毫无芥蒂的完全接纳她的善意。   只有裴袅袅这样眼神一直追逐着她的才能走准确的捕捉到她的情绪变化,然后为她一小点的情绪的变动而欣喜或担忧。   有这样一个勤奋的对照组,摸鱼也成了一种稍稍羞耻的事情,裴袅袅轻轻的一咳,还是庄重的在数学试卷上写下了一个解。   然后呆看着空白的试卷直到下课,题是不会做的,只能写个解意思意思这样。   简随星的作业虽然已经做完了,但是还是收拾了一堆书回家,她刚抱上了书包准备走,裴袅袅就提着外套不紧不慢的跟在她后面。   他们随着人流出了教室,莽撞的急着回家的小子却差点把简随星撞倒。简随星身形极瘦,可耐不住这小子一撞,要不是裴袅袅在后面死死的拽住简随星的衣服,她非得摔倒磕在桌角上。   简随星也被这个小变故微微的吓了一跳,反射性的紧紧的抱住了书包,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抠住了包,粉嫩的指尖白了一片。   那小子看来是皮惯了,撞到人之后,只是轻轻的侧转了身子看看。见是个姑娘,半句道歉都没说,吐了吐舌头准备走,却一下子被人拽住了衣服。   “喂,你小子,哑巴了。”裴袅袅个子和那个男生一样高,但是身上穿着装饰夸张的衣服,黑着一张看起来就不怎么好惹的脸,威慑的气质直接就升高了。   虽然说男女在力量上有很大的差别,但是裴袅袅本身就是练了十年的散打的,不说七八个,像这个男生这样的,随随便便的撂倒一个还是轻松的事情。   那男生本来被拽住了衣服极生气,但是使了全身的力气还没把衣服拽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不大对劲了。一转脸又刚好撞上了裴袅袅,更是吓的脸都白了三分。   周围尚没有走的人纳罕的想围着看,只有一班的人头也不回的抓紧时间就想逃离现场,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是谁的人也一边看着,一边悄默默的快快的走了。   那男孩本就心里面没底,一看周围人的这个情况,又看了看在校规严肃的一中里还能这么打扮的裴袅袅一眼,刚刚还气焰嚣张的样子,转瞬间就变了态度,脸上挂上了惊恐,连声对着裴袅袅道歉。   裴袅袅被他这副样子气了个够呛,狠狠的拍了下他的头,眼中带了不可抑制的愤怒,道:“我看你不仅仅是舌头不好用,连眼神也不好使了,要是不想要,我就帮你拔了它们。”   他这才捂着嘴巴连连的摇摇头,对着简随星道了歉。裴袅袅对这样毫无感情的歉意没什么兴趣,简随星却轻轻的拉了她的衣角一下。   “算了,你别折腾他了,我们快回去吧。”外面一片漆黑的夜幕,简随星的眼睛里似倒映了万千星辰,盈盈的水光泛起金潮,她嘴唇轻抿,揪着裴袅袅衣角的手却没有松下来。   裴袅袅垂眸盯着人家细白的手看了好半晌,乖巧的把男生的衣服给松开了,刚想顺从心意第一次跟人家少女有一点点肢体上的碰触,简随星却松了手,又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书包。   裴袅袅懒得管那仓皇逃跑的小男生,甩着自己会哗啦哗啦作响的外套,紧紧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校园里的人在他们刚刚起冲突的时候走了一些,一中的绿化做的不错,少了人,就只剩下灯光掩映中越显暗黑的树,在微风里微微的晃动着身影,裴袅袅和简随星一前一后在路灯下走着。   少女的身子正在抽条,只是虽然身姿修长,却仍比裴袅袅这天天练拳的要矮上一点,跟在她身后的裴袅袅幼稚的比划了一下两人之间相差的高度,然后轻轻的抿住了嘴角。   “谢谢。”简随星拉着包带在前面走,走着走着却忽然细细的说了一句,校园空旷,她声音微低。   微风送来她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却还是被裴袅袅听了个清清楚楚,她把外套甩到了肩膀上,不甚在意的道:“不用谢,罩着你还不是应该的吗。你啊,胆子就应该再大一点。”   胆子再大一点,被欺负的时候不要想着自己憋着,不要想着自杀。   “嗯。”简随星也轻轻的嗯了嗯,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说话了。   ******   裴家的迈巴赫在门口停着了,裴家的司机在车上呆的百无聊赖,一见她来,连忙殷勤的下了车,给她打开了车门。来来往往的学生眼中不乏羡慕的看着裴袅袅进了车,裴袅袅却喜滋滋的和简随星挥手作别。   眼见着简随星选了光明大道走,她的心今晚上总算是能放下了。一放下心,就想搞事,坐在汽车的座椅上,拿出了那份名单,一个个的对着,和他们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谈。   与此同时,近乎全班的人的手机上都收到了来自前校霸的威胁短信。   “为了建设更美好的校园环境,杜绝校园暴力的产生,私自传谣信谣的,明天给你们唯一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好好的对人家说声道歉,送点糖果什么的小礼物。”   手里有手机的目瞪口呆的看着来自书名裴袅袅的信息,住校不许带手机的惊诧的从其他人的嘴里知道了这个消息。   我们广大好学生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别人校园暴力了?倒是裴姓校霸你,还记得之前被你揍到鼻血喷涌的同学甲乙丙丁吗?   他们所有人把想法在脑子了过了个三四遍,就是没有一个敢提出异议的,可左想右想,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校园暴力谁了。   知道其中内情的终于还是不忍心看着他们一脸的焦头烂额,轻轻的提醒了一两句。   现在简随星归裴袅袅罩着了,虽然不知道她到底花了多少钱,但是现在这种关系是已经确定了,一班之前有私底下说过人家坏话的,乱传过人家八卦的,现在人家要开始追责了,最好以后把嘴巴闭的紧紧的,起码在一班,夹紧尾巴做人。   要是真的惹了裴袅袅不快,她可不会像是给他们发短信的语气一样软萌。   且不论一班的同学到底是怎么想着这些知道内情的人的,那些或多或少都悄摸摸的说过简随星坏话的,现在是真的非常紧张。   战战兢兢的过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还没吃早饭的一班同学先奔向了糖果。   早上过来的简随星看着自己满满一桌子的糖果,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第6章 嫉妒   裴袅袅接她回去的都是老宅,他们一家人都住在一起,是市里最为奢华平静的社区,唯一的缺点就是离家比较远,所以她自己给自己定了十七八个闹钟,准时在六点的时候叫醒自己。   前校霸已经决定改过自新,做个按时上下学的好学生,况且,对着简随星那一张仙女脸,怎么也比对着宅子里佣人们的脸要好的多吧,于是她早上的时候起的早早的,喜滋滋的赶着去了教室。   一头黑发打理的极干净,夸张的耳饰已经取了下来,换成了裴袅袅首饰中最不显眼的一个,虽说学生不准佩戴饰品,可她既没有合适的银针,也没有消炎棒,于是只能这样了。   衣服也尽量挑选了一些并不夸张的款式,颜色尽量向黑白蓝灰几色靠拢,要知道原身一向张扬惯了,衣服的款式都是怎么显眼怎么来,这样低调朴实的颜色反而算是相当的不容易。   她不是不想穿校服,只是原身拿到校服之后直接就扔了,她就算现在订,也要几日的时间。   不过少女身姿挺拔颀长,肩平腰细,无论怎么穿都好看。她的容貌本就张扬,即便穿的黑,也遮不住气场,跨着长腿插兜进班的时候,正低头装鹌鹑的前门几个同学都不禁悄悄抬头看了看。   只是一见是她,又纷纷的低下了头。   裴袅袅又是空手来的教室,昨晚没带书的走,今天没带书的来。刚进了班门,就一眼看见了正坐在位置上发着呆的简随星。少女呆呆木木的不知道在看着什么,浅瞳少了平日的灵性,呆望着,颇为无神。   她拉开椅子坐到座位上,手轻轻的在她眼前绕了绕,见她还是拿着书一脸呆滞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玩。靠在椅子靠背上,斜斜的倚着桌子,伸手去够她垂在肩头柔顺滑亮的黑发。   等到她都快把那撮头发编出一个小辫子来了,简随星才把手底下的书轻轻的翻过了一页,嘴里低低的念叨着:“奇怪。”   “什么奇怪。”裴袅袅把椅子拉过来,随手抽出一本书,翻开摊在桌面上,凑近她问道。   “啊,你已经来了,呜,是英语晨读。”少女这时才像是在终于注意到了她一样,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还不忘提醒她今天是英语晨读。   裴袅袅从善如流的把桌子上的书由生物换成了英语,胡乱的翻开到课本后面的单词表,然后少女就轻轻的拉了下她的胳膊,脸颊像是熟透的水蜜桃,由晶莹的白透出些粉色,鲜嫩的可口。   她拉出了座位下的纸袋子,打开了给裴袅袅看,满满一袋子都是色彩缤纷的糖。样子大抵都是学校小超市几毛钱的那种,只是数量很多,看起来才有震撼之感。   “我早上来到就发现了,你看,还有信。”简随星现在对着裴袅袅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紧张了,虽然只是同桌第二天,但是因为裴袅袅一直友好到了足称温柔的程度,所以她对着裴袅袅就少了一些游离的距离感。   一贯极冷静,就连前段时间被欺凌也没有露出什么可怜表情的简随星,一大早上就眼神水润的拉着她的胳膊,像是被遗弃了的长毛大狗。   让裴袅袅的心一下子就软了,甚至还在她的邀请下颇有兴致的看了起来那些所谓的信。   基本上都是说了自己不应该对同学这么不友好,也不应该欺负她,以后还是好同学之类的。   裴袅袅觉得那信没什么可看的,多是些矫饰的求饶之语,敷衍的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些高中的少男少女的情绪太好猜了。只是简随性性情沉静单纯,如鸦羽一般的睫毛微垂,一字一句看的认真。   “高兴吗”一早上她连书都没摸,这对于学习一向认真的简随星来说是难以想象的,看她看那些虚假的信都看的这么高兴,本来想小小的笑一句她的天真的裴袅袅都笑不出来了,心头像是塞了一团棉花,腌渍了水,沉沉的坠人。   “高兴。”她脸上的笑像是凝了蜜,轻轻的一弯嘴角就淌出了层层的甜,光是笑着甜到了裴袅袅还不足够,她又抓了一大把的糖塞到了裴袅袅的桌洞里,眉间眼间都是些欢喜劲。   裴袅袅喜欢这样的她,比之前还要喜欢。   这样的校园生活对于生性单纯的简随星是hard模式,而对于一生在这个世界里就掌握了极为有利的资源的她来说,就简单的多了。   既然简随星喜欢,她有的是办法让那些小孩都乖乖的听话。   威胁也好,或者是什么都好,她什么都做的出来。   裴袅袅私底下把班级里最喜欢聊闲话的人都拉进了一个群,每天进行校园暴力的宣传科普教育,每天都费劲的到处找各种案例,然后整理好放在群里,供他们周末学习。   他们自认没犯过什么大错,不就是多说了两句闲话吗?   何至于此。   可他们心中其实也明白,别看现在在班里校霸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可她手底下那些不良学生们,还天天在校园周围游荡呢。一班的人人心惶惶,谁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个被堵的人。   被逼着个视频都要写一个观后感和反思书的一班长舌妇们,终于在数次中学乖了,别说他们班里没了什么传言,甚至外边的传言的风到了他们班,都刮不动,每个人的嘴巴都闭的紧紧的。   就算是中间顾南又来找了几次简随星都没有敢小声说一句闲话,别说是充满怨毒的传谣信谣,大家就像是集体瞎了一样。   除了这些进群的人之外,还是有些人被剩下了,穷极无聊的他们猜测起到底是谁获得了豁免。结果发现,除了那些根本不可能随便说别人坏话的极为沉静的人之外,还有几个极活跃的,也没被拉进群。   “我听说那谁和校草的事,好像是她们告的?”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那两个差点没把那谁嫉妒死,我同桌上次还说看见他们偷偷写匿名信了。”消息最灵通的悄悄在另外一个群里抠字。   不仅如此,他们和那个宋悦是一伙的,身后有靠山,上次裴袅袅的桌子也是被她们几个给搬到教室后面去的,孤立也是她们最先挑起来的,难听的话也是她们先说先传的。   以前简随星就是个穷学生,想怎么说也就这么说了,可人家现在也找到靠山了,这可不就得秋后算账了?   “我就说,我看简同学看起来也不像是早恋的人啊,还和人开房,这就更不可能了,都是他们胡乱传的。”这是在这段时间就深深的体会到了紧跟裴袅袅的想法才能有好日子过的同学。   剩下的人也不是傻子,人家这么说了,剩下的自然也就跟了上去,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话倒是都说的漂亮。   “那他们不是被豁免了,是被放弃改造了?他们是完了吧。”   仔细一想,群里的人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放到别人手里,还有说是漏网之鱼被放过的可能,可放到裴袅袅手里?   开玩笑吧各位。   因为有了这几个人的前车之鉴,所以一班的这些人反而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有的改造总比没得改造的好,是人都怕比较,但是幸福感又来自于相互的比较。他们现在对自己的处境也不那么难受了,反而喜滋滋的看起了反校园暴力的视频。   有的改造总比没得改造的好。   *****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高中生的时间像是被加速了一样的,没什么感觉就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时间很快就到了周一的早上。   今天是一班升旗,裴袅袅理应和方块队一起站着,不过她一向不守规矩,一班的老师也就放任不管了,索性也是在学校里,不是到处瞎跑。   学生的早上不仅仅有升旗仪式,还有国旗下讲话,按理说这样露脸的机会怎么轮也轮不到简随星的头上。毕竟她虽然成绩好,却不是顶尖,虽然漂亮却不是很得老师的喜欢。   裴袅袅最初也是不解,但是当她看到顾南和简随星在后台对稿子,一旁隐秘处的另外一个女生死死的盯着简随星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连上了。   不用说,这就是女主宋悦了,即便她站在她的身后,看不见她的脸,可看那一件就四五位数的衣服,和能出现在这的身份,是谁也并不难猜。   原文里用了大量的笔墨来描述女主的美貌,说是和简随星不相上下,可她有多好看,心就有多毒多狠,所以裴袅袅确定了她的身份之后,神色也跟着冷淡了下来。   不用想也知道,估计又是剧情里的一部分,裴袅袅手里的记忆笼统,说的大多都是粗略的时间段,只说了在高二上学期的时候,女主和班级里某个帅气男配交好,前不久女主生日会的时候还邀请了那男生过去。   男主顾南心眼黑的厉害,他心里有万般的不满也一字不透,只是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刺激女主,让女主自己醒悟自己对男主的深切感情。于是他就在繁忙的学习中,策划了一桩这件事。   原文里便写男主和女配做了些亲密的举动恰好被女主撞见,自小骄横任性的女主就暗恨上了女配,和男主进行了一番争吵后也逐渐意识到了自己对男主的情感。   而让简随星来进行国旗下讲话的事情,自然也是有他的一小部分功劳,剩下的就是剧情的威力了,必须要有这样的一个机会让他和简随星接触。   毕竟他和简随星的班级不同,平日里几乎没有机会见面,一起准备国旗下演讲,就是一个好的相处的借口。他名气大,和哪个女孩子走的近了都能被传的满校都是,不信宋悦听不到消息。   只是怎么说,这件事被裴袅袅刻意的搅黄了一大半,一班渐渐的被裴袅袅统治成了铁桶,别说是瞎议论,他们连抬头都不敢。   一班其他那几个倒是有心再说坏话,一时间也被裴袅袅的态度给闹得心神不宁,这件事自然也没怎么传的开。 第7章 女主   裴袅袅刚进了后台想找简随星,就正撞上这一幕,要说多亲密吧,并没有,他们甚至连身体的触碰都没有,只是站着的距离稍微的近了一点点。   只是简随星一缕头发垂下,顾南想伸手去帮她挽在耳后。   宋悦的胸脯气的上下起伏,裴袅袅也皱紧了眉头,想一脚踹飞男主的咸猪手。她轻轻朝前站了站,但是随后,她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又停下了上前的脚步。   这一刻,裴袅袅的心里,忽然染上了一股子的焦急。她突然想看看,这样的情况下,简随星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会是害羞吗?   索性简随星稍稍退后了一步,垂眸不说话,她雪白的脖颈微垂,自然的捋了捋头发。她长的漂亮,做什么都带着一种天然的美感。女孩子都是见不得有比自己更漂亮的的,所以一旁的宋悦的脸色又悄悄的黑了两度。   裴袅袅却轻轻的松了口气,不由自主的就想勾起一个笑来,然后视线死死的盯着男主。   作为文章后期年纪轻轻就能够成功的继承自己家的家业,然后创造条件把女主这样骄横的人都宠了一辈子的深情男主,他在少年时期就已经展露了不凡。   普通少年被漂亮女孩这样子对待,起码也得尴尬的红了脸,可他不仅没有,连表情都没怎么变。   “头发没别好。”顾南又提醒了一句,却礼貌的没有再触碰简随星,只是勾唇笑了笑,自带一派的帅气温柔,眼睛里都是浓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   简随星闻言又匆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低声念叨起稿子,不动声色的离顾南稍微远了点。   裴袅袅有理由相信,他们班上的的任何一个少女,都受不了被校草这样的注视。   只是简随星默念稿子念的认真,他眼中的电错放给了别人,当事人半点反应都没有。没了少女害羞的低头,效果就差了一半。   不过恰好顾南长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无论是看谁,都像是带着喜欢的样子,加上他又爱笑,落到别人眼里,那一份的情感也会被放大到五分。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反正离裴袅袅不远的女主是看的双眼冒火,两手在身侧紧紧的攥成拳头,捏的双手泛白。她本来是过来后台看顾南演讲的,结果却恰好的撞见这一幕,哪怕在这个时候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顾南的感情,但是数年来对于这个青梅竹马的占有欲,还是让她生了气。   从小到大,宋悦都是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娇养长大的,人人都顺着她的心意,大小姐哪受的了这个委屈,眼含暗恨的扭头就走了。   裴袅袅穿了一身崭新的校服,黑发乖巧的束在了脑后,插兜站在墙边,刚好和女主打了个照面。那女孩生的娇,眉眼间都带着几分的傲气,与其说是傲,不如说是盛气凌人,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含着怒火和泪花,生动至极。   见裴袅袅看她,还恶狠狠地瞪了她好几眼,只是她忙着难受,匆匆就走了,也没认得出裴袅袅是谁。   然后裴袅袅再看,顾南也应该是时时刻刻注意着这里的动静的,嘴上的笑都收了不少,视线若有若无的往门口的位置望。   如果说简随星如一股冷冷的照射下来的幽幽月光,那宋悦就是一株开在枝头鲜艳夺目的玫瑰。   顾南那样骨子里冷透了的人,会喜欢宋悦这样活泼的,才是不奇怪,自然,他俩看起来也相当的合适。   可是他们两个十七八的少年,年轻的很,又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自己随便折腾、互相折磨去呗,把这个世界捅个对穿她都没有任何意见。   牵扯上无辜的人,还算是人吗?   况且,这个人还是她罩着的。   外面主持人报幕,这一男一女就双双的走了出去,俊男靓女的组合引起了外面的一阵小小的嘘声,然后除了一班的人目不斜视之外,其他班的人,还是有点相当的好奇。   【我劝你们停下嘴。】   低头垂目啥也看不见啥也听不见的一班同学,这样真诚的劝慰。   ******   “袅袅?”简随星讲完,正拿着稿子从后台的楼梯往下走,正看见裴袅袅在底下探头探脑,于是就小声的叫了她一声。   “你出来了?走吧,我特意来接你的。”裴袅袅远远的对她伸出手,简随星把微凉的指尖递到她温暖的手里。   裴袅袅只比她稍微高一点,手却长出来一截,两只一样好看的手交握在一起,体温相融。   “趁着现在没人,咱俩吃饭去啊,你看。”裴袅袅献宝一样的给她看了看,她的手里握着一张半新的饭卡,“听说今天食堂有红豆包。”   这还是她跟同学高价买的,裴校霸的肚子里装过所有的山珍海味,就是没吃过学校的饭。   “我倒是听人家说,红豆包里没有红豆,肉包里没有肉。”裴袅袅一见她就笑了,眼睛都笑的弯,虽说嘴上埋怨了一两句,但是到底是没有对裴袅袅的提议进行任何的反驳,两人还是手牵手的走了。   因为快到月考,上面的秃头副校长正在长篇大论的训话,大有把这次的升旗和全校会议结合起来的意思,她听了两耳朵,大体上就是高二的这次月考是十六校联考,要严肃对待什么什么的。   裴·不怎么学习·袅袅并不是很喜欢听这些,反正这样的事情班主任回教室还会接着强调,听不听的,也就是那么回事。   于是裴袅袅就带着好学生简随星逃了。   恰好,从会堂出来穿过几栋楼就是食堂。因为食堂不是仅仅供应学生吃饭,还有一部分的老师和领导,所以仍旧有几家的火还吃开着的,一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香味。   他们正蒸好了一笼一笼的包子,蒸气迷蒙。   一中真不愧是本市最好的学校,对学生的饮食也是上心的,虽然包子的味道一般般,但是皮薄馅大,滋味充足。   裴家受西方的思想严重,家里的早餐多为西式,平日里也是浓汤比鸡汤喝的多,虽然厨子的手艺确实算是顶尖,但是喝多了总是觉得差了点什么。   像这样,手里捧着热腾腾的包子,身边坐着自己喜欢的人,才有了活着的真实感。   礼堂里似乎还能传来副校长中气十足的严肃训话,食堂里却空无一人,裴袅袅和简随星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抿唇一笑。裴袅袅逃课算的上是家常便饭,但是简随星的经验却从未有过,偶尔的一次体验就让一向乖巧的少女的脸颊都兴奋出了红晕。   长长的眼睫轻轻的颤动,一面吃着,一面还面带紧张的望着门口,连吃东西都是微带不安的样子,像是被惊扰了的毛绒幼兽,连波光潋滟的双眼都如出一辙。   可爱的让裴袅袅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心中却忽然产生了微弱的罪恶感,然后轻轻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简随星真的是个好孩子,好孩子是应该好好的遵守规则的。   “你就是简随星吧。”   她俩的气氛正好,一个烦人的女音却忽然插了过来。裴袅袅正舀了一勺汤,闻言放下勺子,微皱眉头抬起了头一看,几个穿着校服的少女,正站在她的面前。   为首的是个个子挺高的短发女,虽然也是女生,但是身体健壮,穿着一中体育生统一的训练裤子,上身倒是乖巧的穿了校服,只是两只胳膊的衣服都高高的挽到了大臂上。脸上一副张扬和无所谓的表情,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样子。   她身后的小喽啰表情各异,不过大体上是那种裴袅袅熟悉到极致的想挑事的表情,看起来和校外的小流氓如出一辙。   裴袅袅平静的盯了为首的老大几眼,见她完全没有认出自己的意思,微微挑眉,心中清楚她恐怕和自己的那个小团体没什么关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罢了。   简随星性格纯良,被人寻仇的可能性就只一个,得罪了女主。   她料想到今年之后这个跋扈的妹子估计会发疯,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快,如此,这些人的来历也就清楚了。   一中虽然是最好的高中,但是它学生的组成并不纯粹,虽说有能力培养出超多的名校苗子,但是它也不是不会收别的学生。   所以裴袅袅这样,宋悦这样的,甚至是面前这堆少女这样的,才能一起共存。   “你们找简随星什么事。”她摸了摸鼻子轻轻一笑,态度纯良,乖乖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好孩子。   裴校霸没了夸张的首饰和服装,气势从某种程度上就弱了一半,在加上这几个人从来也没见过她,自然只会觉得裴袅袅是个普通学生。   短发女就一脚踏在他们对面的凳子上,嘴里不屑的说道:“我们有些话要好好跟她唠唠,我给你三秒钟,要是不想惹事,就赶紧走,这是我们跟她之间的事。”   “那我要是不走呢。”裴袅袅抿唇轻笑,然后轻轻捏住了简随星出了汗的手,她的指尖都在轻轻的抖,然后像是捉住救命稻草一样的紧紧的拽住裴袅袅的。   “小女孩不要这么讲义气,我们又不会对她做什么,就是好好聊聊。”只是话虽然是这么说,她们却没什么正经聊的意思,为首的眼神一示意,其余几个就站在了她们身后。   食堂里空无一人,偌大的用餐区域,满是空旷,她们坐的又是角落,被半扇白墙挡住了身影,就算她们真的在这里“欺负”了裴袅袅她们,也没有人能及时的注意到。   这个位置本来是裴袅袅找出来用来和简随星好好吃饭的,结果不小心便宜了这几个小鸡杂。   那几个女孩也明显的反应过来这是个好位置,嘲笑了几声之后也道:“小妹妹可真会为我们省事。”   裴袅袅唇带淡笑的微弯唇角,歪着头,一脸单纯,说道:“是吗,那你可要好好的感谢我啊。”   短发女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就被黑发的少女一下子揪住了领子。 第8章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短发女是练体育的,个子比她要高出一截,胳膊也看上去就粗壮,看上去有一把子力气,人也凶。而裴袅袅虽然个子不矮,但是很瘦,手腕看起来都细细的,扎了马尾辫,似乎只是个普通的女生。   只是不多不少,裴袅袅刚好练练十年的散打,虽然说她制霸一中周边靠的还是家里的权势,但是她的那些手下心里都门清,裴校霸力量强,打起架来又狠。所以即便新来的裴袅袅没有她那样的狠劲,但是细瘦胳膊里的力量,仍是不可小觑。   她笑嘻嘻的一只手隔着一张桌子提住了短发女的领子,死死的往自己的身前提,短发女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被狠狠的拽了一下。短发女的双手一下子没撑住,滑了一下,刚好插在了她们没喝完的粥里,双手沾满了炖的浓稠的红豆粥。   身后的那几个小妹一下呆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短发女倒是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眼里屈辱和怒火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嘴里不干不净道: “你他妈的……”   被这样自己视为弱鸡的人打了,是一件相当屈辱的事情,她反应过来就想掰开裴袅袅的手,然后也揪住她的领子,狠狠的把她摔到地上。   只是拽住她的胳膊纤细如竹,两只手也细嫩的像是安安静静的大家小姐,但是她尝试了半天,除了撕挠出些许红痕的之外,纹丝不动。后面小妹一直在看着,大姐头却被人家小妹妹拽住了领子无法动弹,短发女自觉失了面子,嘴上也开始骂骂咧咧了起来。   但是很快,她满嘴的国骂就说不出来了,因为裴袅袅空着的另一只手,缓缓的掐上了她的脖子,大拇指,刚好抵在她的喉管处。可面前的少女仍然还是笑嘻嘻的,没有一丝紧张的感觉。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刚刚一直嚣张的过分的短发女,怂了。   毕竟是在学校里欺负人,最好是直接就能武力压制,然后让对方一下子屈服,要不,这欺负起来付出的代价可就严重了。曾经有过一些横行的经验的短发女,对这样的事情十分的谙熟。   在估算了自己和对方的力量差距之后,短发女一改刚刚嚣张至极的态度,脸上挂起笑来,直挺挺的腰也微微着,又做出了一副态度很好的样子。   嘴上妹妹长妹妹短的叫着,脸上的笑几乎要谄媚了:“妹妹啊,你先把手放下来,咱们这都是误会不是,我们就是受别人所托,跟那个妹妹聊上两句,绝对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你先把手放下来,我们这就赔礼道歉。”   短发妹子似乎深谙能屈能伸的道理,一点都没有心理障碍的赔礼道歉了,还承诺着马上就走,裴袅袅心里好笑,看着她滴溜溜转的欢快的眼珠,就知道她的心里是没打什么好主意。   为了看清她到底要做什么,就假装略带迟疑的松开了手,那短发女长喘一口气,掏出纸巾擦了擦手,稳稳地端坐着。她身后的小妹却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在裴袅袅身后团团的把简随星给围了起来。   简随星轻轻的惊叫一声,就被后面那两个小妹按住了肩膀,她胆子小,又一贯都是好学生,没经历过这样的阵仗,浅色的眼睛里装满了雾气,然后雾气又凝结成了泪珠,晶莹点点的坠在眼睛里。   “你什么意思?你说话不算话?”裴袅袅心疼的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把眼神轻飘飘的递给了短发女,平静的微勾嘴角,却微微的挑高了一边的眉毛。   “算话?你知道我是谁吗?听说过吕哥吗?我跟他混的,看你力气不小,我挺欣赏你,你快点走,我还是之前那句话,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今天的红豆粥粘稠,她擦了半天都没擦完,然后把纸巾扔到了没了热气的碗里,脸上没有点不遵守承诺的不好意思,还敢继续威胁。   看到裴袅袅不动了,以为自己的威胁有效,才满意的微笑道:“看在妹妹你的面子上,今天我们绝对不会动你朋友的一根指头。你也没想着再和我动拳头,我可能打不过你,但是只要我告诉我老大,你放学就惨了。你这么漂亮的女孩,也不希望自己以后花了脸了吧。”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这是要开始比背景了,听到她提起的熟悉的人名,裴袅袅脸上的笑更好看了,她的样貌本就张扬艳丽,一笑起来更是漂亮。那短发女尚且没想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看见裴袅袅的双手按在了桌子上。   纤瘦灵巧的少女以桌子为支撑,跳起飞脚,一脚把短发女给踹倒在地。身后都是桌椅,为了防止桌椅倒地的声音太大引了别人过来,裴袅袅还好心的挑选了角度,确保她只会稳稳地摔在地上,不会撞到任何的桌椅。   “咚。”地面发出一声细弱的闷响,健壮的少女轰然倒地。裴袅袅也随着她倒地的动作轻巧的落地。短发女吃痛,在地上躺着一时起不来,半支着身子哎哎叫痛。   裴袅袅就站到她身边,眼睛中还是带着笑意,只是现在短发女一点也不觉得她漂亮了,只觉得她恐怖,见她抬脚往自己这边走,瞳孔都惊恐的皱缩了一下。   裴袅袅并没有再打她的意思,亲自拨通了那个叫吕哥的电话,温柔把手机递到她的耳边,揪着她的短发让她警醒一点,说道:“我想你也不是很清楚,来,让吕兆易亲口跟你说说。”   看到自己的老大被打,短发女的小妹们就低低惊叫了一声就松了简随星的肩膀就想扑过来,简随星只来的急短促的说出一声小心,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眼睛里的泪扑梭梭的落了满脸。   只是她们还没有碰到裴袅袅一根手指头,就因为听到了电话里那个人的声音而惊惶的停下了动作。   电话里,被他们老大尊称吕哥的吕兆易,正也谄媚的叫着面前的黑发少女为裴姐。躺在地上的和站着的,都不敢置信的掏了几遍耳朵,一点也不相信那个恨不得用一连串词语形容自己对面前少女的尊敬和想念的谄媚男人,是在她们面前严肃凶狠的大哥。   也就是说,他们要揍的不仅仅是一家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大哥都要小心的捧着的老大,想明白了其中关键的少女们的脸色一下子就绿了。   他们的依仗一瞬间被面前这个笑的眯眯眼的黑发少女给打碎了,躺在地上的一想到自己说的威胁的蠢话,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形给缩到最小。   只是还没等她们的凝固的气氛发生变化,食堂窗口里的负责人听到了声音就往这边过来了。   虽然她们这里有一扇墙,食堂的工作人员并不能看到她们这的情况,但是听到他们这里不断的传出奇怪的声音,还是感到奇怪的往这走了走。   本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蔫的几个少女直接就炸起来了,摔在地上的短发女顾不上疼和尴尬,连忙的爬起来,摸着摔疼的屁|股装作没事人一样的坐好,坐下的时候嘴里还不住的发出些嘶嘶的叫痛声,然后见裴袅袅仍是笑着看自己,擦脸的手都在轻轻的发抖。   索性工作人员只是看看,见状况一切正常,只是在嘴里嘀咕了两句,就走了。   那人一走,短发女就不敢再坐着了,颤抖着腿想站起来。几个小喽啰吓的脸都白了,呆呆的靠着墙,半点都不敢动。   能被吕哥叫老大的,恐怕就只有一个人吧,他们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名字,然后嘴都在抖,互相对视了几眼,顿时就想给这个装好学生的大佬给跪了。   您是校霸您还穿什么校服啊,您是校霸为什么还到食堂刷饭卡吃饭啊,您这样让没见过您的人,怎么能快速的认出来您啊。   只是她们在那里战战兢兢,裴袅袅却已经没了理她们的兴致,连戏弄她们玩的意思都没了。   粥已经让短发女给污染了,包子上也已经没了热气,裴袅袅没了再吃的欲望,她正拿着纸巾给简随星擦泪。   简随星眼睛里面蒙上了一层薄淡的水雾,她颤抖的手捉住了裴袅袅的手,手心里都是冷汗,然后又好像是不够似的,她又顺着裴袅袅的手攀上了她的胳膊,然后十指紧紧的扣着,眉头微皱。   “乖,别怕,我不是说罩着你了吗?没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你给欺负了。”裴袅袅爱死了她这副依赖自己的小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白嫩的脸,用纸巾轻轻的为她拭去涌出眼睛的滚烫的泪珠。   可人就是这样,只有知道会被心疼的时候,才会肆无忌惮的哭。简随星前段时间被传闲话被孤立的时候,也没掉过泪,可当有人温言对她,说自己会永远护着她的时候,委屈才会盖过害怕往上涌。   被她轻语哄着的人的泪珠却没有停息的意思,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害怕的,哭着哭着还抽噎了起来。   嘴唇水嫩的微红,鼻尖因为哭泣微微透出樱桃般的鲜嫩,眼睫像是被露水打湿的蝴蝶的翅膀,无力的半垂了下去,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让人心痒痒的委屈劲,想抱在怀里,然后轻轻咬一口她嫩红的脸蛋。   裴袅袅看的心痒,咬是不能咬了,但是轻轻抱一下还是可以的。她拥了一团又香又软的棉花入怀,轻轻的拍着少女细瘦的背,心中想着要用什么办法把少女给养胖一点。   越是哄,她哭的就越厉害,到了最后,几乎是半伏在裴袅袅的怀里,细弱的肩膀上下颤动。   简随星本来就很少朋友,也很少有这样保护她的朋友,家中只有年迈的奶奶,她的生活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担当保护者的地位,所有的委屈都是自己扛,当委屈积累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就得发泄出来才行,要不会憋坏的。   坠落在她怀里的天使闷闷的带着哭腔:“我从没做过不好的事情,为什么都对我这样?”   裴袅袅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嘴里轻声的安抚着她,一只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肩膀。   简随星学习认真、长相漂亮,什么坏事都没做过,为什么她最后会沦落到自杀的境地,为什么要欺负她,裴袅袅回答不了她,只能用坚定的怀抱紧紧的抱住她,然后不断的对她承诺。   她会永远罩着她。   会保护她。   谁都不会再欺负她。   ******   本来还以为自己能有命存活的几人组,眼下一看这两个感情这么好,直接就要哭出来了。比起学校里的同学,他们这些真的跟着混的人,才更明白裴袅袅这个名字的意义。   只是还没等她们说出什么求饶的话来,餐厅里面就进了一帮没吃早饭的老师同学,见裴袅袅光顾着哄小妞,她们就战战兢兢的把桌子上的碗给收拾好了,然后回来安安静静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另一个桌子上。   裴袅袅哄好了简随星,才重又注意到他们,勾起唇角笑了笑,轻道了句:“说吧。”   对面的几个对视了几眼,赶紧一五一十的把该交代的都给交代了,争取有个好印象。   果然不出裴袅袅的所料,来找她们的人,正是宋悦。宋悦一开始是对着裴袅袅的手下那些人花钱,在裴袅袅不许他们接关于简随星有关的任何生意的时候,宋悦手里的钱,在这里就送不出去了。   但是总有一帮小喽啰不知道,还以为只是教训下一个普通学生就有钱拿,就做了。找那些已经不上学了的小流氓,大抵上都更狠,更豁得出去。找这些学校里的,顶多就是把人叫出来威胁两句,宋悦也肯定知道这一点,她是愤怒到极点了,所以就病急乱投医了。   天真可爱的大小姐啊,裴袅袅笑了笑,眼中的光芒晦暗不明。   “我会仔细的跟你们那个‘吕哥’好好说你们的事的。好好的学不上,跟别人学着混社会,你们是混的起?”裴袅袅站起身,把这几个小妹妹从头望到尾,“我还有家产继承,你说说你们,有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做什么的,有着怎么样的经历,但是很多存在脑海最深处的本能,还是会在某些瞬间翻涌到脑海里。   就像现在,她明明没了记忆,却似乎是见了很多人。这几个青涩的丫头往她面前一站,她们大概的家庭状况她都能一清二楚。   高中,最好的年华,那些早早就已经辍学混社会的就不算了,像是这些还在上学的孩子,她真不希望从这些人的嘴里只有大哥和打架几个字。   那几个小孩不知道这是裴大佬的良苦用心,还以为是威胁,一个个的都白了脸。   裴袅袅牵着简随星的手站出来,对着灰蒙蒙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第9章 叛变   简随星乖巧的牵着她的手,垂着头任由裴袅袅带着她穿过来食堂吃饭的人流。   她脸上有明显的哭过的痕迹,虽然被裴袅袅哄过了劲,但是边走还边轻轻的打着哭嗝。她怕自己这样被人家看到了,于是就一直低着头,听到裴袅袅叹气,还握着她的手摇了摇,仔细的叮咛:“你也得好好学习。”   裴袅袅想起自己当时要换位的理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回捏了一下她的手,道:“我学了,特别用功,真的。”   她认不认真别人不知道,但是像简随星这样天天跟她待在一起,每天的相处时间比爹娘还要长的同桌,还不知道她天天到底在做些什么吗?   一听她这么说,就是不满的嘟起了嘴巴,闷闷道:“你也好好学习嘛。”   裴袅袅刚带着她穿过拥挤的人群,一回头就看见她这副小女儿情态,好笑的捏了捏她的鸭子嘴,捂着嘴大笑。   简随星被她捏住了嘴,气的拽她的手。裴袅袅放倒是放了,只是却是捏了下鼻子才放的,边捏还边逗她:“管家婆。”   她使完坏就一下子跑远了,简随星吃痛原地跺脚,然后小跑着跟了上去。裴袅袅个子高,腿也长,不说跑的多快,起码比简随星跑的快,裴袅袅追上她的时候已经大喘着气,脸也红润了起来了。   人难过的那个劲其实是很好打散的,只要有点旁的事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这想哭的感觉就一时攒不起来了,人也就不想哭了。她们俩嘻嘻哈哈的跑到了教学楼,简随星的难受劲早就散了。   见裴袅袅停在卫生间的门口等她,她还哒哒的小跑过去,边跑还边笑。她这么跑着过来,真跟个精灵似的,裴袅袅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伸着手接她。   “跑的时候别笑,一会咳嗽。”   可简随星完并不听她的,见她伸手拉自己,还拍了下裴袅袅的手,一报刚刚被捏鼻子的仇。要是让别人看见,许是要惊掉了下巴,别说是打裴袅袅的手,就算是个白眼,也不敢翻啊。   裴袅袅皱眉轻轻的嘶了一声,简随星又紧张了,要拉她的手看看是不是真的拍疼了,结果却让裴袅袅一下子拉到了厕所里,她指指简随星脸上的泪痕:“洗洗脸我们再去教室。”   简随星漂亮,即便哭的狼狈,也有一种清冷到极致的美。不过裴袅袅知道她自尊一向强,不愿意在别人面前露出怯色,所以看着她把自己打理好,才又和她一起回了教室。   早上的例会一直开的把第一节 都给耽误了一大半,他们回去的时候还有小半个班的人还没回来,一班的人大早上的练习升旗,不少人连早饭都没吃上。反正第一节课上不成多少,所以索性让那些没吃饭的赶紧去稍微垫垫了。   站在讲台前的语文老师暂时也没有上课的打算,只是让人把这周要背会的几个篇目名抄在了前面,见她们手牵着手回来,只是微微掀了掀眼皮,然后弧度极轻的摇了摇头。   裴袅袅把简随星赶紧让进了座位里,她忙着找书,没看见语文老师的这种眼神。裴袅袅皱了皱眉,却也什么都没说,拿出语文课本,照着黑板在目录上画起了篇目。   有几个字被语文老师挡住了,她刚勾了勾头,语文老师就注意到了,下了讲台站到了门边,又轻轻的看了她几眼。   那眼神不带任何个人的情感,并不存在谄媚或者是鄙视什么的,却让裴袅袅觉得脸颊微弱的有点发热。   一中是本市最好的学校,这就意味着她的好老师有很多,像是语文老师这种就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   这样的文人,骨子里总带着一股子的风骨,在所有老师都或多或少对裴袅袅或者说是裴家谄媚的时候,这个老师就颇有点不慕名利的味道。自然,她看不起裴袅袅这样挥霍家财的纨绔。   或许在她的思想里,裴袅袅这样的,以后大概都会败完家里的财产吧。   裴袅袅没有反驳,只是对老师笑了笑,心里却没那么的有压力,不过只是一个裴家而已,自己还没有那么渣。不过脑子里却不受控制的想了想别的。   按照现在的这个路数,她要是再把高二高三给混过去,大概就得去国外上学了。而简随星,是百分之百一定会留在国内的,那她,费了两年时间看好的人,不就又不是她的了吗?   不怎么喜欢学习的裴袅袅看着语文书上晦涩的文言文,又看了看简随星精致的侧脸,不由的苦涩的下定了决心。   这个学,可能是非好好学不可了。   这么心里默默的发完誓后,她真的稍微努力了一段时间,简随星看她这样也高兴,每天挺认真的给她布置了一些题目,只是裴校霸高一是空白的、几乎没学过习的状态,所以就算是稍微恶补了一下,月考的时候她还是跪了。   看着自己不曾及格一科的成绩,裴袅袅忍住泪意安慰自己,不怕,起码知道了自己目前的水平,以后哪里缺乏就补哪里就行了。   简随星倒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心情都超级好,所以更上一层楼,以极大的优势挤进了级部前十。   再加上自从上次之后宋悦一直都没有再找事,她的心情就更好了,心情快乐之下,她脸上的笑也变的多了。   ******   自从发现简随星一年四季几乎只吃没营养的东西之后,裴袅袅就对她的身体健康上了心。她自己是不会做饭,但是裴家有厨子,做好了让自己送过来,还是热的。   最初简随星说什么都不肯吃裴袅袅带的饭菜,被她威逼利诱一阵过,也对这个接受良好了,不过简随星自尊心强,不会轻易的接受别人的东西,即便她们关系已经这样好了,简随星还是会定期的给她伙食费。   裴袅袅尊重她的想法,所以从来也不推脱,每次都收了,还真的划到了她俩的伙食费里。裴家的厨子有一手好手艺,不过半月就把简随星的小脸吃的稍微多了些肉,看上去稍微健康了一点。   中午的时候裴袅袅去大门口接过司机送的饭,正提着往教室走,就发现吕兆易站在楼梯口等她。   吕兆易年纪比她大个四五岁,其实早就不在一中上学了,却不知道是从哪里弄的一身校服,偶尔的时候都能混进来。自然,他也不闹事,多数时候是跟自己小弟见见面,然后一起躲在卫生间抽根烟,回忆一下自己已经消逝了的校园生活。   他长了张年轻的高中生脸,看起来比裴袅袅还要乖巧,所以一时间倒还没被警卫什么的捉住过。   “裴姐,好长时间没见了,一下子还真认不出来。”中午吃饭的时候基本上都没有人,校园空旷的很,他斜靠在楼梯上,手指上夹了根烟,烟雾迷蒙。   “别在这抽烟。”裴袅袅倒是没对他的调侃生气,只是对他抽烟的行为皱了皱眉头,见她不满,吕兆易就把烟给掐了,跟在她后面上楼。   “不抽呗。”   “你今天过来,不去找你那些小弟出去吃饭啊。”说起来裴袅袅已经有半个月的时候没见过原身的那些小弟了,在没有完全把原女主男主搞垮之前,她还是不怎么希望损失自己的这部分势力的,起码能有个保护简随星的。   “吃饭有什么意思啊。”吕兆易多跨了几步,在中间的休息平台停下来对裴袅袅说:“我是来找你的,黄毛叛变了。” 第10章 同路   “黄毛?”昂头看他,吕兆易咧着嘴在笑,裴袅袅的眉头收紧。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黄毛的资料,她知道黄毛就是她刚来的时候见过的那个他们团队里的军师人物。   负责给他们团队里的人出主意,让他们脱了简随星的衣服,然后拍果照的那个,她对那个毛发鲜艳的恶毒小子印象十分的深刻。   “叛变?叛到哪里去了?”她皱了皱眉头,想了想一中周围的“势力范围”。   除了他们这些上学的不上学的由裴袅袅牵头组成的小混混团体之外,这里还真的是有一些成年的混混的。他们这些小孩子,基本上都是小打小闹,半点也当不得真,比起那些真的什么都敢做的大混混团体,裴袅袅这一撮人还真的不够看的。   但是因为她这个富家女的小打小闹,间接的抢了一中及三中八中及九中等学校周围的生意——他们偶尔承接帮忙教训人的服务。   所以大混混们一向是极讨厌他们的,但是因为他们为首的是裴袅袅,这些大混混们是万万不敢得罪裴家的大小姐的,所以裴袅袅那个荒唐的组织才能一直的存活下来。   可能是最近裴袅袅颇有回归校园什么事都不管的感觉,所以一心想钻营的黄毛不满了,所以就不想混了。   也正是因为裴袅袅最近确实是在好好学习,所以这样的消息根本就传不到她这里来,她又甚少主动和之前的人联系,所以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事情发生了一段时间之后了。   “不仅仅是这样,你们学校那富家女,想掏五万块钱教训你那个小朋友,然后黄毛带着这笔生意去找人家了,还帮人家讲到了八万,听说能分他三成呢,那富家女可真有钱。”吕兆易显然知道的更多,可他一脸兴奋的过来,看起来也不是为了提醒裴袅袅,看上去更像是幸灾乐祸。   要是旁人肯定是不敢的,不过他虽然平日里对原身相当谄媚,但是正事的时候还是有点疯疯的,裴袅袅也就没那么计较了。   “我知道了,谢你,拿去请你小弟吃饭。”裴袅袅掏了掏自己钱包,拿出几张钞票给他,吕兆易得了钱,重新点了烟,勾了勾唇角,然后笑嘻嘻的道别。   裴袅袅神色冷淡的望着吕兆易走远的背影,长睫半垂,扯了扯嘴角,神色晦暗。她的脸上自带一种野性的冷意,抿唇不笑的时候这种冷意就达到了顶峰。   她见他走远了,才迈开长腿接着往班里走,高二一班的教室在二楼的角落,最是寂静无声,班里的同学走了个七七八八,她脑中不断的回想着书中的结局。   失望、坠落和鲜艳温热的血液,无数血色的片段在脑海中纠缠开,不需要多想,只是轻轻的触碰这段记忆就有些生理性的头疼,让她在坐到座位上的时候仍是不快的轻轻的皱着眉头。   “怎么了,头疼吗?”见她一直捏着鼻梁,眉毛中间皱出了几条深深的沟壑,简随星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   “没事。”裴袅袅一睁眼,就看见简随星清湛的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连情绪都通透。   这双眼睛里面可以带着快乐,或者是欢喜的热泪,唯独不该有的,就是担心和忧愁,万事有她呢。   这么转念一想,她也不愁的慌了,笑道:“学习学的头疼,没事,来吃饭吧。”   听到她这么说,简随星脸上的神色直接就放松了,裴袅袅把保温包里的饭盒掏出来,附带了两套餐具,还有两个装着豆浆的保温杯。   等她把两人的饭都拿出来摆好,班上几个还没走的同学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她们,这虽然已经不是她们两个第一次在一起吃饭了,但是班里同学对她们的好奇心却是有增无减。   简随星居家贤妻良母风不奇怪,可当那个前校霸裴袅袅也是这种形象,就实在是诡异了。   不过她们两个一个是不在乎这种视线的,一个是一抬眼别人就不敢再看了的,所以她们还是我行我素的吃完了午饭。   裴家的大厨手艺极好,平日里总是能让裴袅袅食指大动,只是今天她心里埋着些事情,吃起来就没那么香了。   *****   裴袅袅这段时间一直在找黄毛,对于裴家的大小姐来说,找到一个人实在是件相当容易的事情。   只是,黄毛就跟失踪了一样,再也没看到了。他自己本来就是本市的居民,早已经不上学许久,脑袋瓜灵光至极,平日里就像是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到处乱窜,现在他存心要躲,谁也找不到。   本来是想从源头上彻底断绝这件事情,但是找不到黄毛,他们的敌人就躲在了暗处,什么事情都不好处理。   裴袅袅暗地里让她自己的那些小手下帮忙看了简随星几天,出校园门的时候也万万交代简随星千万要走光亮的大路,千万不要一个人走小路。   简随星乖巧,只要是裴袅袅交代的,她都听。少女微微垂头应承她所有要求,唇色微红,她的乖巧总是激起裴袅袅所有的保护欲。   裴袅袅捏了捏她的脸,然后背着手捻着指尖的凝润,笑眯眯的看着她的背影走远。   只是生活远远不像是此刻一样美好,在连做了几天不吉利的噩梦之后,趁着她爹妈相约外出旅游的机会,裴袅袅就找了个借口,搬到了南城区的一栋房子里,正好可以带上一两个保镖。   她自己有足够可以自保的能力,所担心的也就是个简随星。   这天的晚自习,裴袅袅左手托腮,右手翻看着简随星给她留下来的几道几何题,简随星是个相当好的小老师,在耐心方面,应该算是一流的了。   即便裴袅袅是那种水平,她还是给她找了相当多符合她目前水平的习题,看着自己的小可爱在繁忙的学业里还要抽出时间来帮她做这个,本想不那么认真的裴袅袅也不由得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答题。   然而这节课,她就有点不能学到心里去,只是一边看着简随星手不停顿的做题,一边发呆。等到晚自习一结束,就立刻收拾好了书包,然后在学校车棚取车的地方停下来等人。   他们学校绿化做的不错,四月的时候满学校开的都是樱花,车棚前面落了满满的一层,被进出的学生碾压的满是车辙。   按照小说原本的剧情,差不多就是在四五月份的时候,富家女在腹黑男主的刺激下终于认识到自己是对男主有喜欢的,于是嫉妒痛恨起和男主也有关系的简随星,找了小混混来羞辱简随星。   小说中这个生意是裴袅袅他们接的,是黄毛出的主意,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裴袅袅她多方进行阻挠的原因,即使简随星和男主并没有接触,剧情还是走到了这一块。   “袅袅,你怎么在这。”简随星一出车棚门就看见等在门口的裴袅袅,不由的叫了一声,清澈的眼瞳中顷刻映上了裴袅袅的身影。   “我最近换了地方住,好像跟你是一个方向,我就说等等你,和你一起走。”裴袅袅的手上也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她对简随星招招手,简随星就眼带笑意的过来了。   其实也不算是说谎,裴袅袅现在所住的这间公寓,正好只和简随星家里隔着两条街,她有的是时间送简随星回家,然后再自己回去。   她,还有保镖,还有她的那些小弟,她就不信还能出问题。   夜晚的城市收敛了半天的棱角,一切都在光影霓虹里变的柔和。今夜的月亮遥遥高挂,洒下些许清辉,离了学校,往大路上走,路灯蜿蜒向远处,越走人却越少。   她俩白天的时候几乎一直在一起,但是几乎没有一起同路过,漆黑的夜晚总是会让人卸下些许的防备,两个人也没有骑车,只是推着自行车一起走。   两个人的影子在灯光下拉进又拉远,路灯的微黄把简随星的脸照的很嫩,少女的骨相极好,樱口嫩红,下巴细尖。发顶被暖光照的蓬松,发尾调皮的弯了一个弧度,有一些窝进了衣服里,裴袅袅轻轻的把那缕调皮的走错地方的头发揪出来,觉得她的发旋都完美的可爱。   不由自主的,裴袅袅像是被蛊惑了一样,状似无意的脱口而出:“你觉得顾南那样的男生怎么样?” 第11章 辅导   简随星没想到她问了这个问题,推车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微微歪着头,眉峰轻皱,琥珀色的眼睛失了一会的伸,好像确实是在严肃的思考。   她的眼睛在灯光下灵动的像是初生的小鹿,睫毛纤长,好像光明和黑暗都一起落进这双眼睛里。慢行还不足够,简随星走着走着还停了下来,以手抵唇,仿佛相当苦恼的样子。   “需要想这么久吗?”裴袅袅被她折腾的没了脾气,一口郁郁的气堵在胸口,堵的她心口疼。她面上不显,甚至神色都不变,只是素白的手指紧紧的捏住了车把,被硬质的橡胶硌得手疼。   简随星看了她一眼,睫毛轻掀,嘴角漏出了三两分的笑意,沉思道:“脾气挺好挺阳光的,长得不错。”   “也是,校草嘛,少女杀手,万千少女的梦嘛。”裴袅袅觉得简随星的每一个笑都甜的不行,就这个,苦的让她咽都咽不下去。她飞扬的神采一下子落到了地上,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嗯嗯,就是,万千少女的梦!我也是少女嘛!”简随星嘴角都含着笑,然后捏着车把跨到车上,蹬蹬的骑出去十几米。   后知后觉的裴袅袅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戏弄了,急忙上车,也蹬蹬的骑出去,一边追一边道:“好啊,你骗我,你不许喜欢他,听见了没。”   两个少女在空无一人的非机动车道上追逐了一会,银铃般的笑声传出去很远,简随星笑的没了力气蹬车,于是就在前一个路口等裴袅袅。   等裴袅袅追上,不等她先说话,就先求饶,只是裴袅袅不肯放过她,还要挠她的痒。怕痒的少女笑的浑身颤抖,眼睛里都装满了欢愉的泪水,最后咯咯笑的按住裴袅袅作坏的手。   裴袅袅的眼里只有简随星,连倒在地上的自行车都不管,手底下少女的身|体微带骨感,皮肤的每一寸都很柔嫩。她边笑着边刺探她的想法。   “他是你的梦吗?”   “他才不是我的梦,你是,你是行了吧。”软软告饶了好多句,直到说出了最得裴袅袅欢心的一句,被她的小玩笑折腾到心又涩又酸的裴袅袅才大慈大悲的放过了她。   裴袅袅第一次见简随星的时候只觉得她沉静,可等越来越熟,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近的时候,简随星就变得越来越活泼了,眉间眼间都带着一股子的欢喜劲,即便平日里很少说话,可眉目间的高兴劲也让别人看了心情就好。   在流言止息了的一班,少了某些当头挑事的刺头,剩下的人已经越来越能以平常的心态来看待简随星了,况且裴袅袅一直在班里坐镇,就算是心里再不满,这样的情绪也不能透漏出来分毫。   她笑的越开心,裴袅袅的心里就有多骄傲。   怕接下来的时间都会在这样的问题上争论不休,裴袅袅不着痕迹的想把话题往别的地方拽,她们聊了天文地理,说到了遥不可及的未来,又说了半天裴袅袅的成绩。   一碰到这种事,刚刚仿佛站到了高地上可以戏弄简随星的裴袅袅就好像矮了一截,垂了头耷拉了眉眼,不敢高声说话了。   尽职尽责的简随星小老师认认真真教导了她一路,裴袅袅日日被简随星压着学,为了不让她伤心,自然也会在学习上上七分的力气,只是她算是高一和高二都是废物过来的人,所以就算开始努力,成效也不可能一时看的到。   简随星心里有数,所以她从来也没逼迫裴袅袅非要做出个什么样子出来,只要她一直在进步,就能在吝啬的老师这里获得奖励。   第一天一起放学的路程就算两人走的再慢,也有到头的一天,远处的小区亮了灯火,把一切都烘托的生动。   “我能看看你的房间是什么样子的吗?”裴袅袅和简随星在小区门口作别,长相艳丽张扬的少女却轻轻的扯住了清冷少女的袖子,眉头轻蹙,可怜巴巴。   当喜欢愈演愈烈,她就越来越想开始慢慢的侵入到她生活的每个角落,这种感觉越是相处,越是浓烈,让她每次想起都忍不住的想要笑出声。   裴袅袅的五官没有简随星的这么有优势,随便轻皱眉尖,就有几分清愁,而她把眉毛都皱出疙瘩,也不会有病西子一样的风情。反而像是被遗弃的大狗,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来点可怜劲。   平日里总是被摸毛的简随星终于找到了机会,狠狠的撸乱了她黑直的长发,然后拒绝;“你要是期末能进步三百名,我就带你回家。”   三百名。   对于别人来说,是难似登天,但是对于几乎要垫底了的裴校霸来说,有点难,但是也没那么难。   被带回家这几个字刺激的面带微红,裴袅袅在送别了简随星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简随星的身影已经没入了灯火中,她嘴角含笑的盯了人家的背影许久,然后才捂住嘴巴不哭。   *******   距离吕兆易的警告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时间已经转瞬来到了周五,她想象中最好和最坏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切平静的都像是假的。   只是时间过得越久,她的心就越放不下,这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只轻轻拽着她心脏的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拽一下,让她闷疼。   黄毛还是没有出现。   裴袅袅倒是想过从男女主那里下手,只是宋悦和顾南,都不是好堵的人。他俩一个是天天被自己司机接送来回难以下手,一个是太过显眼。她一面安排自己的人堵他俩,一面又切实的担忧简随星的安危。   裴袅袅的父母已经回来了,幸好的是他们平日里并不很干涉裴袅袅的事情,她只说一个是为了方便上辅导班,开明的裴爹裴妈就允许她暂时先在南城区这里呆着。   她本来只是找的借口,可在上一次考试中考入了级部前十的少女,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声音又轻又柔:“周末,我给你辅导吧。” 第12章 学习   一中是出了名的好学校,且不论高三需要补多久的课,起码高二的周末都是空闲着的。   普通学生的周末也会放松放松,而裴袅袅的那些朋友一到周末就更是撒了欢。作为市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裴袅袅的交友范围除了一中周围的小流氓,更多的是独属于大人们交际圈的富家朋友。   作为裴家下一任的继承人,原身打小的时候所交往的小伙伴就是跟着自家的生意走的,今天和李家签了合约,她明天就会约李家的小公主出去逛街,明天和赵家成商业伙伴,她明天就带赵家的公子去他们的马场玩狗。   裴家三五年前生意还没做的那么大的时候,原身也没少做逢迎来往的活。   至于她交往的那些人,大抵上都是对这样的事情心知肚明的,所以虽然玩的好,但是大抵上都是跟利益搭边,真心交往的实在是没多少,所以裴大小姐私底下爱跟小混混玩。   原身是藏在血液里的叛逆,而她自己,则是因为懒,索性裴家最近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也不需要她的孩子建交,只要她乖乖的不惹事,什么都行。   比起三天两头就给家里惹一堆麻烦的其他二代,裴袅袅已经算的上是模范宝宝了。   因为和原身的纨绔朋友们交往不起来,所以除了关系十分好的几个会定时见见之外,她之前的周末大都是待在家里玩玩游戏,然后喝喝咖啡,在家所在的别墅区骑骑自行车闲逛之类的。   自然,因为前段时间答应了简随星以后都要好好学习,她的周末计划里还加上了刷题,不然简随星周一问她,她要是答不上来,迎来的可是仙女半垂的失望的眼。   作为原文里声名远播的那个校霸,混的这么好学生和健康,也是没谁了。   学习本来就是加在裴校霸日常中的事情,所以即便是简随星笑眯眯的提议着辅导的事情,她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反而嘴角含笑的忙不迭答应了,她一向不会拒绝简随星的任何要求,况且,这更是为了自己好的事情,更是没了什么拒绝的理由。   果然,愈见活泼的少女一见她答应,就高兴的抱住了她胳膊轻摇。   左臂刚好接触到少女柔软的躯体,裴校霸压着嘴角红了耳边,她低头看少女昂着的小脸,沉淀了掠影金光的琥珀眼睛里漾起层层的清波,可再也不是被惊扰的慌乱,而是清风微拂,穿林过海,连平静的湖泊都逢波相迎。   高中的生活本来就枯燥,有人陪着一起学习,确实是件幸福的好事。   裴校霸想的是两个人坐一张桌子,少女握着她的右手,两人贴的紧紧的,指导她做题,她包裹在馨香里。到了下午,两个人可以一起喝下午茶,一起吃点小蛋糕。晚上一起吃饭,一起洗澡,给彼此打一身浴泡,一起睡觉之类之类的。   把普通闺蜜或者是超越普通闺蜜的事情都做做看,越想越高兴的裴袅袅上着语文课的时候忍不住嘿笑了出声,很快她就收敛了高兴的表情,面上严肃正经的看起书来。   “肉腐出虫,鱼枯生蠹……”   正讲着《劝学》的语文老师停了一秒,一见是她,只是推了推眼镜,表情平静的继续讲道:“怠慢忘身,祸灾乃作,这句话的意思是一个人不检点自己的言行,恣意贪图淫逸荒乐,必将灾祸临头。”   她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的差别,只是眼睛一直若有若无的往裴袅袅的方向飘,意有所指一样。   裴袅袅也看着她,带着歉意的尴尬的笑。这老师虽然看不上她,但是对简随星是真不错,是难得的不把钱看到眼里来的好老师,对简随星好四舍五入就是对她好,她恨不得只看学生的品质不看学生的家世的老师越来越多。   下课,知道了裴袅袅上课没有好好听讲的简随星要捏裴袅袅的脸,裴袅袅装作疼痛的求饶,周围迷惑的一班同学尽量轻的放轻自己的动作和言语,恐怕一不小心打断了两个大佬的“打情骂俏”。   同时对敢摸老虎屁股的简随星表达了相当的崇敬,虽然裴袅袅最近几个月脾气都好到爆,但是之前被她教训过的几个小同学们还是不敢放松自己的警惕。   因为校霸学习繁忙而缺少学习素材的校园暴力改造群里的各位,已经学会自己寻找教材了。   周五的下午上完下午的三节正课和一节复习课就放学了,即便是一班,也少不了对即将到来的周末的蠢蠢欲动,班级里沉静的气氛一度心烦气躁。   裴袅袅跟着语文老师一起去拿作业了,她们俩的位置上只有裴袅袅一个人。   周五外面刮了大风,中间的窗户没关紧,风吹开了窗户,飞扬的樱花随着风往班里钻,糊了低头做题的裴袅袅一脸。难得看见她囧样的一班同学纷纷停了正在写作业的手,探着头往窗户那看。   “呸呸呸,看什么看,呸,学你们的。”脸色漆黑的裴袅袅使劲的关上了窗户,浮躁的一班小学霸们才哗啦啦的赶紧转过头去。   做到一半的物理题也做不下去了,裴袅袅索性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给自家的司机发发消息。   '李叔,一会你先去南城区我住的地方,晚上带我去买点东西,周末有贵客。'   裴袅袅的生活不讲究,也不会做饭,日常有人保姆阿姨打扫好了,饭也给做好了,精心照顾,房子又大又冰。   再怎么说简随星都是第一次来,是得好好把家里装饰一下,至少各种零食饮料都得备齐,简随星喜欢什么,就都管上。   她,有的是钱。   但是怎么说呢,这件事,属实是她想多了。   简随星的辅导,是真的辅导,就是那种盯着你做题的那种辅导。   当简随星笑嘻嘻的掏出一个鼓鼓的书包的时候,裴袅袅一个转瞬就想跑,然后就被简随星挡住了去路。   笑话,看那熟悉的几乎要抱不住的重量,一看就是装了满满的题吧。简随星在任何时候都是温柔沉静好说话的,只有在她的学习上,强硬的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性格之前是沉郁坚韧的,让人看上去就怜惜的很,在和裴袅袅交好之后,这种沉郁就没了,只剩下了坚韧,在裴袅袅的学习上尤其的坚韧。   “你干什么去,我又不会伤害你。”她胳膊纤细,人也纤细,春日刚深,简随星穿着羊毛开衫,毛呢的粉白裙子把她的小腰掐的盈盈可握,唇色娇红,脸色鲜嫩。   少了宽大到并不合身的校服,这样的装束把她衬的娇俏可人,像是个枝头粉白的花,等着惜花人。   说实话,这样的妹妹裴袅袅一手能撂倒十个,可对着温柔淡笑的她,她是如何都下不了手,甚至重话都不敢讲,高的炸天的气势都被她带着别样意味的笑给削弱了一大半。   随着相处时间的加强,她是越来越难找到那种笑一笑就把简随星吓哭的感觉了,现在换成了她怕她。连忙把她推到客厅,把所有准备的东西都拿出来给她看。   甜滋滋的蛋糕和点心,粉嫩嫩的桌布,软绵绵的抱枕都不能满足她,见她还是一脸淡笑的样子,被一书包的习题吓到的前校霸,哆哆嗦嗦的跑到了厨房里,然后唰的一声关上了推拉门。   “我给你切个苹果。”   其实无论是原身或者是裴袅袅,都属于动手能力并不很强的那一种,她端着切的歪扭扭的苹果出场,简随星早就把她书包里的东西掏出来了,见她磨磨蹭蹭的过来,还伸出纤白的小手,对着她,招了招。   “你的基础实在是太差了,所以才觉得学习没有兴趣,这是我高一高二的所有笔记,例题和知识点都很详细,你好好看看。”   无论裴袅袅是如何苦着脸,如何想要拒绝,在她搬得离简随星很近之后,裴校霸的补课生活就彻底搬上了日程。   按理来说,有这样一个颜值极高,成绩稳定在级部前十名的耐心温柔校霸尽心辅导,应该是件极高兴的事情。从前还是现在,都谈不上是多喜欢学习的裴袅袅,也是痛并快乐着。   *****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五月,在进行了为期两周的魔鬼辅导之后,在五一前的一次摸底考试里,裴校霸终于离开了级部后三百的位置,开始在中下的位置徘徊。   班上的人惊掉了下巴,老师们觉得老怀安慰,裴袅袅更是尤其的兴奋。   因为她整整的进步了三百零一名,就算是三百零一,也是超过了三百了,可以跟着简随星去她家了。   兴奋的裴袅袅刚想收拾行李五一就去简随星家里住一段时间,却被裴爹的一个电话叫了回来,就算她在外面野,不跟他们一起去裴妈的生日旅行。   不过妈妈的生日,是一定要回来吃个蛋糕,好好聚会一下的。裴家人口简单,裴袅袅和父母的感情都不错,虽然担心简随星在她不在的时候的安全,但是生日会,她是非去不行。   带着担心的安排好了一切,让自己的小弟和保镖务必要好好的看着她,她自己就心里坠坠的回东城区了。   酒过三旬,宴席正酣,裴妈切完蛋糕许了愿,正在花园里和叔叔阿姨们聊天跳舞。   裴家的别墅老宅所在的东城区不过仅仅只有十几栋别墅,每一户都是非富即贵,每一户都隔的极远,所以即使他们稍微吵闹一点,也不会吵到任何人。   裴家身价极高,但是却没有选择去大酒店庆生,只是在自家的院子里开了BBQ晚会,装饰了无数的小灯,中年富豪富婆们在院子里随着音乐起舞,放下了身段,他们看上去像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裴袅袅疲劳的和众多人打完招呼,正拿了块蛋糕在吃,然后望着星空发呆,在想现在简随星会做什么,会是已经上床睡觉了吗,还是依旧在学习?   是不是已经洗好了澡,乌发蓬乱,脸颊通红?还是被难题折磨的轻蹙峨眉?   她把自己想的心头像是猫有小猫在抓痒,手机却忽然震动,一看,正是她心里正在想着的人。   迫不及待的接听,裴校霸的眼睛直接就笑弯了,正想在热闹的夜晚也听听简随星清冷的声音,电话那头,却传来了长达二十秒的空白。 第13章 教训人   她轻轻的皱了皱眉头,把手里端着的蛋糕轻轻的放在了旁边的小几上,左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握成了拳头抵在唇边,这是她有些紧张的表现。   虽然她和简随星认识的时间并不很长,但她已经清楚的把那个干净到清澈的少女的个性摸的一清二楚,她不是这种随便开玩笑的人。   那二十秒是并不是一片纯粹的空白,在吵闹的歌舞声里,传进裴袅袅耳朵里的不仅仅是空白,还有一小段被放轻到极致的呼吸声,然后声音就迅速消失了,再传来的,是一片蚀骨的寂静。   就好像是,有无数的人屏住呼吸,捂住自己的口鼻,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不发出声音,然后像是盯住了猎物的野猫一样,一动不动的死死的盯着。   这个联想诡异到奇怪,裴袅袅的右眼皮却猛地跳了一下,片刻后,她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咚咚咚的几乎要跳出胸膛。   她拿着手机到了僻静处,少了歌舞的吵闹,她能更清楚的听到电话那端的声音。   穿着黑裙的少女隐匿在黑暗处,一遍一遍的叫着电话那端的人。   “喂,随星?”   “……”   “喂?”   “……”   无论她叫了多少声,对面始终都是一片空白,无人应答。她的睫毛不受控制的颤动,素白的手也出了一层的冷汗,双腿发软,让她几乎站不住。   裴袅袅从不怕遇事,裴家丰厚的家底是她的依仗,她自己也是自己的依仗,可今天,她莫名有些怕了。   为了不因为情绪破坏自己对问题的清晰的判断力,裴袅袅用肩膀抵着墙,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左手。   疼痛使她的思绪回笼,她努力的回想所有的不对的地方,只得到一个结论。   简随星一定是出事了。   是因为被控制住了无法说话,还是因为出了什么别的意外,说不了话。   她的脑海里想了一百种意外的情况,每一种都让她胆战心惊,她一只手扶着柱子,一只手轻颤的几乎拿不住手机。   喉头梗阻,像是塞了一大团浸渍透了水的棉花,她努力了一会,却近似失声,只重重咳了几声,才沙哑着嗓子,继续轻叫她的名字。   “随星,简随星?”   仍然是没有人说话,只有一阵沙沙的凑近衣服的声音,然后是一阵呜呜呜的女声,发声的人应该是被捂住了嘴巴,一个人声音极小的说了什么。   最后电话里传来了一声极为短促的喘息,然后就是一阵倒地的声音,一个模糊的女音才最终说道:“喂喂,你是这个小妞的朋友吧。她没钱,那你一会带五千块钱来,不许报警,你自己过来,要不我们就拍她□□放网上去。”   要钱,这是要钱的,要钱就好,只要是要钱的就好,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能要出五千的数目的,想也不会是知道她的身份的,也很大几率不是职业绑匪。   且听为首的那个的声音都略带稚嫩,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就大概也知道这样的团体大抵是混混团体。   裴袅袅心头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心中无穷紧张的恐惧坠落感才掉落到了实地,她扶着柱子,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白。   被恐惧和害怕影响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裴袅袅靠坐在了台阶上,甩掉了脚上穿的短跟鞋。漆黑的眼瞳在幽冷月光的照耀下微微反光,神色晦暗。   “可以,但是让我听听她的声音,我得确定她是否平安,不然钱我是不会给的。”   “哟,可真是个好朋友呢。玩什么警匪游戏呢,行吧,让你听听。”那人嘲讽的说了一句,就把简随星给拽了过来。   随后就传来了简随星带着沙哑哭腔的声音,在边哭边叫裴袅袅的名字:“袅袅,你千万不要……啊……”   简随星的这一句话没说完,就好像是忽然被人拽走了一样的,一声惊叫之后没了声响,只传来别人的三四声压抑的低低国骂,大抵上都是骂简随星的。   少女的声音她一下子就听得出来,不知道被堵了多久的她嗓子已经哑了,听不出空灵和软糯。裴袅袅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里,但她也清楚的知道,即便是混混,她也没有激怒他们的必要。   第一点,简随星在他们的手上,第二点,裴袅袅最怕的永远不是丢了多少钱,而是把这群人逼急了。   越是年轻人,她就越怕,年纪大点的起码有点社会履历,狠起来起码有点顾忌。而如果这群人跟裴袅袅想的一样,只是一群小年轻的话,大多心不存善,多狠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万一简随星因为她所逞的一时口舌之快而出了什么意外,她死都无法原谅自己。   “十倍。”裴袅袅压低了声音,然后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咬着牙,努力压抑自己心头几乎要奔涌而出的戾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的平静无波:“十倍,我给你五万,不许动她,告诉我地址,等我,我会一个人过去的。”   “哇哦,五万。”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有点惊讶了,咋舌了一会,笑了两声说道:“果然跟那谁说的一样哈,有个有钱的朋友真的是好,行吧,你过来,我再说一遍,自己一个人过来。”   裴袅袅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从家里拿了五万块钱放在包里装好,想了想,带上了两个黑衣壮汉保镖,几乎是疯了一样的往下赶。   他们胆子倒是大的很,堵简随星的地点正是他们家的小区内,简随星家的小区年头久了,安保也不像是其他现代化小区那样的完全,所以有一定的几率能被人悄默默潜入进来。   而裴袅袅派的小弟和保镖,虽然也尽职尽责,但是大都是守着小区门口,确保她出门之后不会被人伤害。但是这群蠢物,没有一个人想到,简随星是在自家门口被人家给堵了。   裴袅袅和自己人在她南城区的小区门口集合,对着听到了消息仓皇过来的小弟和保镖,裴袅袅半个眼神都没给他们,沉默的过分。他们所说了这么多,也不过是不赞成她自己以身犯险。   至于如何把简随星救出来,他们就又没有话了。保镖并不在乎被堵住的到底是谁,但是他们心里都   她抿着嘴不说话的时候颇有气势,清淡的眼神往他们脸上一扫,两拨自我埋怨的就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鸡一样,不出声了。   夜晚的城市光明与黑暗交错,裴袅袅开了车门,把包背好,最后细细的交代了一遍自己的计划。纤细的少女微弓身体,腿长身长,像是暗夜里灵巧的猎者,跳下车之前,又道:“如果我二十分钟还没回来,就按照原计划执行。”   那群孩子还小,在成年人的社会里,才没有什么逞能这一说。她既然来了,务必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钱,要多少有多少,不过动了她的人,就得拿别的东西来换。   ******   她刚一踏入到简随星小区的范围内,就被两个人从身后跟上了,他们个头跟裴袅袅一样,一左一右的挨上来,扯住了裴袅袅的包带。   “乖乖的跟着我们走。”声音稚嫩,比电话里的那人听起来声音还要年纪小,他们一人按住裴袅袅的一边肩膀,裴袅袅五感灵敏,早就发现了他们,被制住只是顺势而为,裴袅袅没有反抗,乖顺的被他们带到了一条胡同里。   简随星家住的是一个有些年头的小区,住了不少的老职工,当年的工厂宿舍一扩再扩,好好的一块方形的小区硬生生的扩出了几条死胡同,但是位置偏,不是本小区的人肯定不能那么清楚。堵着简随星的那一小伙人里面肯定是有熟悉这个小区环境的,所以直接就趁着夜色把简随星掳到了巷子里。   裴袅袅转了转头,然后不停的眨眼,使自己的视线能够尽力快速的适应黑暗。   夜幕黑沉,但是今晚月炙辉清,平日里只有老鼠和垃圾栖居的胡同里被这讨嫌的月光照的清亮。她被那两个少年人推入胡同,地面不平,裴袅袅稍稍踉跄了一下,按住了粗糙的砖墙。   “放手,我自己会走。”怕那两人没轻没重的把自己推倒受伤影响进度,裴袅袅抖了抖肩膀,把那两人的手甩下去。可能是到了自己的地盘胆子也大了不少,刚刚拽她拽的紧紧的少年,嘻嘻哈哈的放下了手,似乎完全不担心她会怎么样。   裴袅袅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大截,她把提着的单肩包挂在背上,极轻的呼了一口气,眼神焦急的在模糊的人群里寻找简随星的身影。   简随星还好,那群人并没有怎么难为她,只是也几个人一直压着她,似乎是被堵住了嘴。   他们人不多,打眼一眼就不过十人,夜色微茫,依稀能看见或蹲或坐的几个人影,松松散散,看起来和她当初所见的自己的小团体如出一辙,也不足为惧。   见她来,蹲坐的最高的一个人从台子上下来,唇边红光闪烁,似乎是在吸烟,烟味大的呛人,笑道:“还是个漂亮小妞呢,钱带来了?”   “一手交人,一手交钱。”裴袅袅收回了自己担忧的目光,轻勾嘴角,目光灼灼的盯着为首的那个。   那人啧了一声,让人把简随星推出来,裴袅袅把包一扔。几个领她出来的小孩却不肯好好的带她过来,在临近的时候狠狠的一推,差点让她摔倒,似乎是做了一件好玩的事情一样,一伙人哈哈大笑。   裴袅袅眼疾手快,一下子把简随星拉在怀里,少女瘦的浑身是骨,重重的撞在她身上,裴袅袅咬住了牙才没泄露出痛呼。   她用所有的善待和爱才一点点养大了简随星的胆子,却让他们一夜之间给吓回了原形,瘦弱的少女抖着肩膀,浑身都轻颤。   裴袅袅一只手搂着她,另一手空出来给她擦泪,简随星今晚吓坏了,脸上一片缠绵的湿意,怎么擦都擦不完。裴袅袅把她纳在怀里,死死的抱住她,平复简随星的情绪。   那个为首的人数完了钱,确认无误,这货小混混因为白白得了一大把钱而极高兴,见她还没走,还出口张狂。   “以后可把小妞看紧点,今天是大爷心情好,要点钱吃喝就能打发。下次再被我们堵到,五万可解决不了了。   “别呆着了,有时间回家筹钱去,爷跟你们说个准话,咱们也都是替人办事的人,也没那么狠,这样吧,我看你也有钱,三天之后,还是这,凑来五十万,你们就平安。”   听到这几句话,本就包着一腔的戾气的裴袅袅,是彻底笑了。   “要钱?给你十个亿够吗?不过,是冥币。” 第14章 自食其果 上   这一句话说的声音不小,嬉笑着提着钱准备走出巷子的小混混们听到声音转过了头,早早的不上学而选择出来闯荡社会的这些孩子,早早学会了恶毒的手段,他们听了裴袅袅的这句话,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一样,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哈哈的大笑出声。   裴袅袅个子虽然不低,但是看起来窈窕,看起来和普通的未成年少女也没有什么两样,虽然一出手就是五万块,但是这群人也不可能因为这个人的钱多就怕她,顶多是在心里默默的给她打上肥羊的标记。   肥羊所放的狠话不是狠话,是疯话。   他们团队里的那些人又互相对视了一眼,从昏暗月光里彼此戏谑充满贪欲的眼神里大概知道了各自的想法。   这肥羊还敢说疯话,可见是没有被宰够。   为首的那个把包背在胸前,对着裴袅袅鼓了鼓掌,笑道:“行,有胆子,不愧是有钱人家里养出来的小孩,来来来,过来,让我看看你今天怎么给我送十亿。二子,宁子,咱们等几分钟再走,给这小姑娘立立规矩。”   他们态度极傲,在顺利的把五万块钱拿到手之后,钱财带来的冲击就蒙蔽了他们的双眼,原来只有三分的胆子放到了十分大。   为首的说着,就从他们那一群人里点出了两个人。那两人裴袅袅倒是有些熟悉,正是刚刚把她押过来的两个少年,都瘦的很,裴袅袅敛眉打量了一番,怕自己一脚踹断了他们的肋骨。   若是来了一帮壮汉,这帮小孩足会被吓破了胆子,可面前的对手换成了瘦弱的姑娘,他们自然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那两个小孩刚刚一路把裴袅袅押过来,自以为知道裴袅袅有几斤几两,现在被点出来,也都没有点紧张的样子。吊儿郎当的晃晃悠悠的搭着肩膀走出来,笑嘻嘻的慢吞吞的走,摆明了没把裴袅袅放在眼里。   两人没有真正大混混的狠劲,反而学了一身充场面的皮毛,一边走着,一边掰着手指,一边嘴里说了些狠话,想恐吓住裴袅袅。   “小丫头没二两肉,话倒是说的满,你现在要是跟我低头道歉,我还能原谅你。”   “哈哈哈哈,就是,看着那个哭包,一会有她好哭的。”   “你们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我们大姐头的手段吧,一会我们就让你享受一遍,小丫头还狂的不行。”   要是别的小女孩,应当一早就被吓的颤抖大哭,可他们恐吓的对象错了。即便他们面目凶恶,把手指掰的啪啪响,裴袅袅所能见的也是色厉内苒。   她十分清楚这些孩子的本性,视线上下扫射,脑中思索着一会如何一拳打死一个小弟弟。   裴袅袅拉住了简随星的手,十指相扣,她现在无法对她说些什么,只能捏紧她的手,把力量传递给她。把她拦在身后,微微低了点头,掩住了眼睛里熠熠生辉的光,放软语气道:“你不是说,不会对我们动手的吗?”   “妹妹,姐姐当初说的是不动她。你觉得你这点钱够干嘛的?够给咱们买几盒烟的?我一句话撂这了,明天,再拿五万来,要不,今天你们就走不出这了。”为首的那个并不知道裴校霸是何许人也,还在继续抽着烟,时不时的轻轻咳嗽一下,拍了拍自己身上斜跨着的包,语气嘲讽,意味明显。   刚刚态度还尚可的为首的几个人,再回头的时候态度已经变了,脸冷的过分。裴袅袅大概知道他们是什么想法,无非就是胜券在握,觉得他们人多,教训她们这两个小妹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很可惜,裴袅袅也是这么想的。   她歪了歪头,脸上一派天真,却拉开了外套的拉链,一如既往道:“我觉得够买你的命。”   少女的声音清亮圆润,条件极佳,若是能轻声吟唱,必定是惑人之声。只可惜她字字含着噙血的怒气,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放出狠话,每个字都让身边的人心惊肉跳,却字字掷地有声,带着无穷的让别人信服的力量。   没人看到她是怎么动的,穿着修身卫衣的少女身姿极柔韧,她稍微助跑了一步,身躯轻快左移,一手撑墙一腿蹬地。一身黑色掩盖住了她的身影,她灵巧的就像是盯住了猎物的猫,漆黑的眼中盛满了一湖清冷的月光。   只是月光清冷,映在任何人的眼睛里都是一派清冷,只有她,她含笑抬眸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猩红色的危险。   须臾一瞬,那两人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无法和裴袅袅有任何比肩的地方,还没等反应过来,就一声闷哼躺在了地上,哎哎叫唤。   她从刚开始就一直在观察,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个小孩起码得断上几根肋骨。这个年龄的孩子没什么忍痛一说,只顾着仓皇惨叫,更为环境增添了一丝恐怖的气息。   那些小孩还是没养成大人一样见好就收的眼力见,空长了一副所谓的义气,见伙伴须臾间被一个瘦弱少女踹倒在地,不想到底有没有什么古怪,竟然呼啦啦的一拥而上,嘴里高喊着什么报仇。   裴袅袅刚刚吃到了甜头,正是肾上腺激素飙升的时候,原身藏在骨头里的好战的因子顺着血脉游走,她的每一次呼吸都觉得兴奋。   等她从血脉贲张中醒来的时候,所有的人已经倒地了,她的手上抓住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正骑在为首的那个人身上,准备狠狠的砸下去。   等到她醒过来才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手上的石头一头尖长,如果真砸了下去,这条人命她就得背身上了。   简随星似乎是被吓坏了,她细瘦颤抖的手死死的拽住了裴袅袅的胳膊,然后上气不接下气的哭着拉着她,求道:“袅袅,你别,你别。我害怕,我怕。”   简随星口齿不清慌慌张张的说了许多的话,全身的力量似乎都捏在她的胳膊上,她恐惧担忧的心情传达给了裴袅袅,让她的心软成了一片。裴袅袅不觉得疼,只觉得心上沉甸甸的,让她瞳色加深,喉咙微干。   她舔了舔嘴唇,竟觉得渴的过分。   “别哭了,我没事,她也没事。”知道简随星害怕,她轻轻的放下砖头,从为首的女孩身上下来,拿手机手电筒照照她,探了探她的生命体征,确定没事之后才轻轻的松了口气。   活着,只是好像是晕了,脸上是伤痕,肿的厉害,腮帮上满是血痕,在她的脸上却找不到什么明显的伤痕。   “你受伤了。”简随星惊叫了一声捧着她的手,不小心擦过了伤口,裴袅袅吃痛低头,轻轻的嘶了一声。激增的肾上腺素退去后,她才看到自己手上的伤口,也不知道她到底到底挥出了多少拳,两只手都破了。   血色的痕迹在白皙的手上格外的明显,裴袅袅张了张手,觉得没什么,简随星倒是委屈心疼的不行,哭的比之前更厉害了,声音沙哑:“疼不疼啊,疼吗?”   她俩齐齐忽略了旁边倒了一地的小混混们,眼睛里只能看到彼此的身影。   裴袅袅被她细嫩的小手握的心思火热,本就不觉得这点疼算什么的她更是只能感觉到她俩指尖相触激起的火花了,她转了转眼珠,撒娇道:“疼,好疼。”   她从未在简随星的面前表现过哪怕一分的脆弱,表情从来就只是嬉笑或者是骄傲,脆弱的样子简直屈指可数。简随星本就担惊受怕,现在更是心里难受的像是刀搅。   扑梭梭的泪顺着少女的脸颊啪嗒啪嗒不要钱的往下掉,然后顺着下巴滴在了裴袅袅的手上的伤口里,刺激的裴袅袅轻轻的嘶了一声。   顿时简随星就不敢哭了,她瞪大眼睛,轻轻的嘟嘴吹了吹手背的血痕:“好点了吗?”   裴袅袅被她吹在手背的凉风激的耳朵通红,为了多享受一会,还是装作可怜道:“疼。”   简随星怜惜极了,一边打着哭嗝,一边轻轻的吹气:“还疼吗?”   “疼。”如果天光大亮,一定能看到裴袅袅涨红到极致的脸,但是天是黑的,谁也看不见。天色也长了色鬼的胆子,她被细致的呵护了还不够,饥渴贪婪的心想要更多。   她轻轻的咽了咽口水,在一片淡淡的沉默里,声音低涩的要求:“可能你亲一口就不疼了,哈……哈……开玩笑的……”   还没等她哈哈的蒙混过去,少女微凉的嘴唇就轻轻的印到了她手背的污血上,柔而嫩,像是微凉的布丁。   “我开玩笑的,脏。”顾不上拉扯伤口,裴袅袅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的,唰的一下抽回了手,又想伸手给她擦嘴巴。   “不脏。袅袅,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简随星半垂眼睛,月光虽亮,却照不清楚她的表情,只看见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射的一片极深的阴影,少女一说话,泪又往下滚。   裴袅袅慌张的去摸身边人泪痕布满的脸,努力控制自己心中纵横的旖|念,轻轻抱了她一下,坚定的在她耳边说道:“我说过罩着你,就能罩着你,敢再我眼皮子下动我的人,不留下来点东西,我校霸的脸,往哪搁?”   简随星睁开朦胧的泪眼看她,只看到裴袅袅眼睛里亮闪闪的喜爱,闪耀的几乎要夜晚的月光还要亮,简随星昂头看了一眼,几乎要被吸入旋涡。她微红着脸被迫轻轻靠着少女初发育的起伏,然后被柔软压了满脸。   她们安静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一则电话就打了过来,因为他们中间耽搁了一大段时间,所以门口的人报了警,警察现在已经到了,只是没找到具体的位置。   还没等简随心把担忧问出口,就被套上了少女的外套,她整个人被牢牢的裹在温暖里。身前的少女只着卫衣,脖颈纤长白皙,说道:“晚上冷,穿好衣服哈,谁说我打人了,咱们这叫正当防卫。” 第15章 自食其果 下   除了为首的那个女的,其他人裴袅袅都或多或少的留了一手,只是把他们踹倒到没有反抗之力就行了,其中这些人里,最先前跳出来说要教训他们的,才切切实实是受了伤。   只有那个女的,被裴袅袅好好的喂了一顿拳头,陷入了昏迷,没进警局,先去了急救室,听说是没什么大碍。   这些人处理好了伤口,在警察局的办案大厅里或站或坐了几排,没人说话,沉默的诡异。   办案大厅一共有三排十二个座位,简随星和裴袅袅占了两个,其他没座位的人宁可站着,也不肯坐在她俩的旁边。办案的民警本来还觉得奇怪,三劝两劝那些腿也受伤了的小青年坐着。   但他们白着脸,宁可扶墙围在一起站着,也不肯坐,民警对这些小混混没什么好印象,于是就不再劝了。   “说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打架?还牵连了两个姑娘?”他们这些人常常因为打架斗殴进局子,不严重就调节调节,严重了还得关上一段时间,多次劝说无效,有些时候还会常常见,都是老熟人。   他们辖区算不上安定,这样浑浑噩噩年纪轻轻就不上学的小混混很多,所以对于这些孩子,他们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办起案子来都是驾轻就熟。   只是让民警奇怪的是,这次怎么会扯上两个学生模样的姑娘?他们和这些眉眼间就能看出混子模样的少年完全不同,一看就是好孩子,而且他们看上去也不像是认识的样子。   小混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齐齐的低着头,没有人肯交代情况的。   民警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指指他们严厉的说道:“我看看你们谁的嘴硬,你们里面那个女孩,都昏迷住院了,你们这次不交代,就不是关几天的事了。你们要是想进去多关上几年,就别说话,咱们看看谁能耗过谁。”   办案的民警长了一副严肃不好说话的脸,严声厉喝还是能震慑的住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推了一个孩子出来。   那孩子被裴袅袅打掉了一颗门牙,说话漏风,裴袅袅冷不丁的一下子笑出了声,他捂着嘴眼珠转了一圈,指着裴袅袅说:“我们没打架,她打的我们,我的门牙就是她打掉的。我们老大也是她打晕的。警察叔叔,你要是捉,就捉她。”   民警将狐疑的眼神对上裴袅袅,裴袅袅墨发齐整,对着民警抿唇一笑,肩膀细瘦,脸儿尖小。   民警一下子就被气笑了,道:“你们找理由,也找个好点的理由,你们胳膊粗还是那姑娘胳膊粗啊。好了,老熟人了,坦白从宽。”   裴袅袅抿唇对着他们轻笑,眼神挑衅,果然那群心思浅显的小混混直接就炸了,争先恐后的讲自己是怎么被这个小姑娘揍倒的。   “警察叔叔,我们知道我们之前有前科,但是这次我们真没打架,您看看我脸,就是那个女的挠的。”   “就是,您看我肚子上的脚印,还是紫的呢,我们哪有这么小的脚啊。”那群刚刚还在放狠话的小混混,在冷白的警察局灯光下,像是忽然开启了委屈的按钮,对着警察告状。   某些人身上的伤痕确实具有显著的特征,检验科的过来取了裴袅袅的身体数据和指缝里的组织残留的时候,确实确定了某些抓挠的伤口确实和裴袅袅有关。   在场的民警们震惊的相互望了望,虽然这些抓挠的伤口只占这些混混身上伤口的一部分,但是他们还是感到十分的惊奇,上下的打量了面前瘦弱的少女一眼。   她个子挺拔,看起来挺精神,不过再精神,那也是姑娘。竟然能以一己之力把这些小伙子都打趴,这……可能吗?   民警看是看不出来,正准备把这些混混分个带下去录口供、来确定他们所说的话的真假的时候,一直呆坐着的少女歪了歪头,自己交代道:“警察叔叔,别问了,确实是我打的,但我是正当防卫。”   “他们涉嫌绑架和抢劫,我是为了从他们手里救下我朋友,根据我国法律规定,我这是在正当防卫的范围内吧,我已经全程录音了。”裴袅袅眼睛灵动,黑白分明,即便是在陌生的环境下也不见紧张,论述的条理清晰,一时间竟让办案的民警卡了壳。   裴袅袅的手机作为证物上交,办案的民警第一时间调取了事发地点的监控,只是凑巧,因为简随星家所在的小区老旧,且那条巷子本来就是死角,根本没有监控。   只是幸好,小区内花园附近的一处监控恰好拍到了一点点,明显能看见简随星是被几个人拉走的,看衣着,正是大厅里面的那些人。   裴袅袅手机里的全程录音也很清晰明了,明明就是先以非法方式把人扣押,然后获取钱财,这已经构成了绑架罪的犯罪条件,至于那非法获得的五万块钱,将会作为他们量刑的准则。   还是团伙绑架犯罪,立案之后,起码,五年起步吧。   这群孩子啊,以前就横行无忌,到处收什么保护费,进了几次少管所都没有丝毫要改的意思。   这下子,这群不知道轻重的孩子,可真的惹到硬茬子了。   作为受害人,又是个未成年,录口供的时候自然需要家长在场。两方的家长都通知了,只是暂时还没有到,民警也就暂时没有对她们进行问询。   至于那几个孩子,进警局都快成进自己家了,有些孩子的家长根本就不管,就算打了电话,也不会过来,这里的民警也都知道。按照规定,只要通知到位,来不来是家长的事情,所以他们走走流程之后,就把这帮孩子带下去了。   老民警看着录下来的口供,微微抬头看了看远处的两个女孩一眼。   两个女孩一个娇小,一个高挑。一个脸上挂着泪包,哭的鼻头微红,一个微蹙眉头,低声耐心轻哄。   抽抽噎噎的小姑娘哭泣把老民警都听了一个头大,但是那高挑姑娘却没有一分不耐烦。   应该是好朋友吧。   现在的孩子,还挺讲义气的。   *******   简随星的奶奶年纪大了,怕老人听到这样的消息受不了,但是因为简随星是受害人,这个时候监护人是一定到场的,所以在和奶奶通过电话讲清楚之后,裴袅袅就把自己家的保镖派过去了,起码要保证老人路上的安全。   保镖把奶奶接过来,简随星奶奶眼泛泪花搂着简随星上下看看是否平安的时候,简随星爸妈也到了。   他们夫妇两个平时里光鲜亮丽的很,出门必换衣服,现在两人还穿着下午生日会上的休闲装,就知道是多着急的往这里赶的了。   裴袅袅远远的对自家爹娘嘿嘿一笑,没了半点校霸的气场,乖巧的不像话,裴妈双手环胸,冲着她瞪了瞪眼睛。   “行了,别笑了。虽然是为了朋友,但是不能把自己陷入危险的环境里。这次就算了,回去再给你算账。”这段时间不仅不在家住了,而且母上大人的生日会你也想跑就跑,胆子肥了。   裴袅袅和裴妈长得很像,都是艳丽张扬的长相,所以裴妈即使现在粉黛未施,仍气势过人,眼神淡淡的往裴袅袅那一扫,裴袅袅摸摸鼻子,没说话。   虽然原身确实有惹事打架的前科,但是他们消息极灵通,所以就算是裴袅袅什么也没有说,事情的大概他们也一清二楚,这次不是裴袅袅惹祸了,是做了好事了。   但是他们是商场上的老油条,想的永远要比别人要多。   这件事情明着是冲着自家女儿朋友来的,但是裴袅袅朋友不多,又是一副高傲惫懒的个性,见死不救的事情做的多了,能把她惊动叫出来的朋友,半个手都数的过来。   所以说,会不会是一场针对裴家的阴谋呢?   是赵家,李家,还是王家?   极有夫妻相的两人眯了眯相似的眼睛,把脑海里的人排除了一遍。 第16章 道歉?不行!   今天早上下了一场雨,雾气朦胧,远处的天空一片深灰,暗沉沉的压抑。   因为被裴袅袅打到了头而昏迷的大姐头早就苏醒了,睁着眼熬到六点。伤疼,但是头更疼,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关系,昨天晚上的事情无论她再怎么回想,都像是一片幻影。但是鼻尖的消毒水味道又清晰的告诉她,不是的,这一切都是现实。   他们十几个人,昨天晚上,被一个小丫头给打了?!   想起那女孩疯狂攻击的样子,打惯了架的大姐头也有点心有余悸,亏得是那女的手里没武器,要不她现在估计就活不了了。   大姐头摸到了手机握在手心里,指尖颤抖,连续给兄弟们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之后,她就知道出事了,别是伤的比她还严重吧?   她有心叫救兵,或者是再找雇主问问,但是直到睁眼到了早上护士查床,她也没有胆子把早就编辑好的信息发出去。   她怎么说,说是自己自作主张问简随星朋友勒索才惹了祸?还是说他们全军覆没?   哪个说出来,她在道上都能被人唾弃笑话一辈子,以后都不用再混了。左愁右愁,双手都被自己吓的出了一层汗,手机被手汗渍的滑腻腻的。   只是她很快就不用愁了,在得到她已经醒来的消息,身体无大碍的消息之后,警察就来给她送手镯了。   而也是在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谁,又做错了什么事。以前打架斗殴关几天就能出来,但是现在,他们的量刑只会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放到最高。   况且,他们确实违法了,不是吗?   听着熟悉的警察面目严肃的告诉她关于她的可能的结局,昨晚一直十分嚣张的大姐头,也终于怕了。作为主犯,她将大概面临比她小弟们多判决两三年的刑罚。   仓皇恐惧之下,也顾不得什么时候被报复,刚刚还咬着牙什么都不肯交代的大姐头,抖着唇交代出身后的指使者。   对于他们身后的人,裴袅袅其实早就猜到了,简随星规矩乖巧,招人喜欢还来不及,也就宋悦一人时时刻刻惦记着她。只是亲口听见她是怎么恶毒的让这些混混对待简随星的时候,她脸上平静的表情还是如石投湖,出现了一线波纹。   宋悦恶毒,堵着她恐吓辱骂只是第一步,日后的招数更是多变,这群小混混折磨人都是一点点来的,她真正的目的,是把简随星毁掉。   辱骂、尾随、殴打、打骚扰电话、拍裸|照,宋悦早就把套餐都给设计好了,定金都交完了,只要后期简随星和顾南还有一分的相处,这些就会一一的招呼到她身上。   女孩的嫉妒,像是一只吃人的猛兽,正准备一点点吞噬掉另一个女孩的未来。脑海里的猜想远远没有实际听到的震撼,裴袅袅闭了闭眼,只觉得指尖都在气的发颤。   而简随星早已经捂住了嘴巴,从喉间发出了一声极轻的泣音,眼泪却早已顺着细白的手,扑梭梭的往下坠,浑身发抖。   为了防止老人听了受刺激,简奶奶并没有跟过来。裴袅袅的父母都站在她身旁,给她最坚实的保护和依靠,而简随星孤身一人,站着一手揪着裙角,似乎和人群格格不入,和人间烟火也无关。   裴袅袅心头涩软,只想把她拽的再近一点,把她的手握的再紧一点,为她挡住前面所有汹涌而来的风雨。   被教唆犯罪和自主犯罪,中间的差别可就大了,大姐头虽然头硬胆子大,但是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后半生搭进去。   她在这里痛哭流涕的仔细交代犯罪的经过,审讯室外裴母裴父的脸却黑成了锅底。   不知道说宋悦聪明好,还是说她又蠢又坏好,再是蜜糖里长大的,基本的势力大小还是该知道的吧,谁惹得起惹不起还是知道的吧。   她居然真的敢对那些来路不明的小混混说她裴袅袅有的是钱,随便敲诈,手指缝里面漏出来点都够他们受用的。   表面上看来是把裴袅袅给摆了一道,但是实际上,是把裴家的脸面,整个的扔在地上踩。况且他只有这么一个继承人,也是娇养长大半点苦没受过的,现在手上破的都是口子,触目惊心,这都是拜他们所赐。   他们家就算表面上是因为入涉了房地产赚翻了,但是私底下还要在裴家这些人面前夹着尾巴做人,女儿却现在他们面前装祖宗。   不知道宋家的家长,知不知道他们的女儿这么蠢。   裴袅袅眼漏暗芒。   那个宋悦,不是爱用钱摆平事情嘛,不是爱以势压人嘛,那就让她也试试这种滋味吧,谁还不是自家的宠女似的。   ************   宋悦拉开窗帘就看见外面的小雨,然后冲着外面的雨幕伸了个懒腰,脸上挂着遮不住的高兴,眉间眼梢都是欢喜劲。   “敢跟我作对,活该。”宋悦噘着嘴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怨毒,不过想到之后简随星的结局,她还是微微笑着勾起了唇角,眼神中都泄出些高高在上和嘲讽。   她本来就是鲜亮漂亮的样子,比裴袅袅还要张扬,眉眼间都看的到的跋扈。因为长相漂亮,这样的跋扈反而被包上了一层娇憨的皮囊,乍看来却并不惹人厌,只觉得她生动极了,挺讨某些人的喜欢。   他们家本来就有钱,又是唯一的女儿,从小被青梅竹马和家里人宠着,养了一副娇娇的脾气。从小就没有个人敢惹她不高兴,无论是多过分的要求都有人满足她,随着年纪的渐渐增长,这样的趋势越见严重。   但是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是她的身边人一样一直包容和顺从她的,年龄越来越大,不受控制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但是她对付这种人又有自己的一套门路,小时候用惯了拉拢孤立的套路,长大后手段就更多了,欺凌、侮辱、校园暴力。   笑的甜腻的少女长了一颗恶毒的心,她做事情向来没有代价,也从未有一颗敬畏之心,只会一味的满足自己的欲|望。   她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只有当仇立报,谁让她不爽了,就立刻报复回去,只有把那人折腾的彻底服了她才能高兴。   报复的快|感让她一早上的心情都十分的愉快,即便外面阴雨绵绵也没有使她脸上的甜笑掉下来分毫,但是坐到餐桌上之后,她就笑不出来了。   平日里总是温和宠溺的父母,第一次严肃的叫了她的名字,语调焦急严肃:“宋悦,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不该得罪的人了?”   宋悦反射性的就是心里一跳,差点没夹住小笼包,眼睫轻轻的颤了几下,缩回筷子,面上还是一片平静:“没啊,我可什么都没做,我最乖了。”   她语调甜软,红唇粉嫩,轻而易举就能做出一个长辈喜欢的笑来,腮边梨涡若隐若现。往日她做出这般小女儿的情态,宋父宋母早就已经软了语气,哪舍得呵斥,可今天便是她笑的脸颊发硬,宋父宋母也没有态度放软的意思。   宋母轻轻叹息了一声,眉眼间都是焦急失望,宋父脾气更爆一点,啪的一下摔了筷子。   “你啊你,平时家里都依着你,反倒是养坏了你的脾气。你去惹谁不好,去惹裴家,他们家人出了名的小气护短,我早就告诉你了不许招这些公子哥大小姐。他们家现在说是你雇人把人家闺女打伤了,要和咱们家斗到底呢!”他越说是越生气,气喘如牛,第一次对他这个娇女动了脾气。   他平日也就以为他这个女儿是跋扈了点,但是索性都在自家的控制范围内,他们有的是精力给她擦屁|股。可是她现在闯出这么个祸患。早上他接到裴家掌权人电话的时候,差点没吓死。   要知道他们家有多少个项目都压在人家手里,裴家这几年在本市越来越有领头羊的架势,他们要是这么说了,不把宋家扒下一层皮,恐怕是不能让人家满意了。   宋父第一次在她面前露这样的恐怖的脸色,宋悦先是一愣,随后才讷讷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姓裴的啊。再说了,多给他们点钱不行吗?我们家没钱了吗?”   好一副大小姐的阔气!   她语调娇憨,半点不知愁,天真的好像小孩子,宋父宋母平日里觉得自己女儿可爱,可一碰见正经事,就恨其不争了。   “钱?”宋父被气的几乎要升天,狠狠的大喘几口气,闭着眼睛按额头,半晌才回过神,平日里精英冷静的样子全然消失,着急的想咬人。   他大喘了几口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眼带血丝,半是怒极的道:“人家裴家财大气粗,一个顶咱们家七八个,你给人家钱,你还觉得人家跟那些人一样,给点钱就解决了?”   “他们,是要从你爹身上咬下块肉。宋悦啊,他们想让你坐牢啊!” 第17章 一起过夜?   人家想要吃肉喝血,你跟一群狼谈价钱,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跳吗?况且,之间就算用钱解决了无数的事情,仍然还是有钱也解决不掉的事情。   “你快说清楚,咱们家还能救救你,要不等拖久了,你就进去坐牢去吧!”   宋父话说的严肃,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这声厉喝直接把宋悦给吓了一跳。以往宋母还会揽着她温言宽慰,但是今天只是坐在一边眼带失望的看着她。   坐牢?   别看宋悦极度跋扈,是人人都怕的富家千金小姐,但是心智上也不过是个没经历过事的高中生罢了,眼下一听可能要去坐牢,父母又是那种态度,她也怕了。   无措的抬头看像自己的父亲,眼睛里褪去了所有的高傲之色,只剩下浓浓的惊恐,慌里慌张的在脑海里搜寻过所有她教训过的人。   结结巴巴的把所有的过节都说了一遍,包括昨晚的那场风波,不过她还是重点强调道:“我只是让他们去教训教训简随星罢了,我根本就没有和裴袅袅发生过冲突,我怎么可能教训她,一定是她说谎,想陷害我!”   “对,就是这样,她俩关系好,裴袅袅一定是想给她出头!那个贱|人!”宋悦本来还极惶恐,脑中灵光一闪抓住重点之后,面上的表情又重新恢复到了愤恨,阴狠诡诈。   宋父抿唇瞪眼,脸色铁青,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喝道:“你还说,你到底有没有心啊!我看还真的该让你去坐坐牢,改改你的这个脾气。”   父亲态度生冷僵硬,宋悦吓的恶毒的表情收了一大半,只能眼挂泪泡仓皇的去扯自己妈的袖子,哭道:“妈,我不要坐牢,妈!爸!我不要坐牢!”   到底是妈疼女儿,宋母被自家女儿难得的哭包可怜样哭的软了心肠,宋父闭了闭眼,气的身颤。   一面是多年打拼下来的家业,一面是疼爱多年的独女,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少了哪一边,都是抓心挠肉的疼。他小贫乍富,能在短短的十几年内就积累大量的财富,且不说手段,审时度势的能力是一定具备的。   如果单单只是裴家一家,其实得罪了大不了以后不做那几个项目,损失些钱也总能赚出来。现在怕的就是,他们联合起来咬他们家的肉。   宋家半路起家,虽然被人说多了是暴发户,但是红眼他们家敛财能力的也不知凡几,怕就怕有人趁着这个世界落井下石。这下子,没准他们家多年的财富,今天都得一齐交代出去了。   宋父脑子里滚了无数的想法,之前有多溺爱疼爱这个女儿,现在就有多悔。现在看来,别说是看局势,她已经蠢的连看眼色都不会了。   他现在只后悔年轻的时候光顾着忙生意赚钱,没再多生几个孩子。以前只说孩子健康可爱就行,现在看看,脑子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只能上门讨饶,只求那裴家真的只是纵容女儿为朋友出气吧。   *******   但是怎么可能呢。   当这件事情里面彻底抹去了简随星的名字的时候,事情就已经上升到了另一种层次了。裴袅袅希望能最大限度的保护简随星和她的利益,况且这件事情办好了,绝对是大功一件。   看着虽然想法稚嫩,但是能一击就抓住敌人弱点的自家女儿,裴父也是欣慰的点点头。   真不愧是自家的继承人,比起宋家的草包可好太多了。   宋家小市民思维,近五年大量收购小公司和他们对抗分羹,裴家虽然有心挫他们威风,但是苦于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那宋家之前办事虽然跋扈,但是还没跋扈到他们头上,现在因为这件事情把小辫子送到他们手上,抓不住的才是傻子。   警局已经立案,口供和证据也已经大体收集完,裴父裴母在确定裴袅袅确实没事之后就先行离开了,只剩下裴袅袅陪着简随星。   她刚哭过,乌发微乱、鼻红眼晕、狼狈不堪,她洗过了脸,正在擦脸整理,对着镜子抿嘴笑笑,争取不让人看出痕迹,可笑纹里却又苦又涩。   简随星眼窝子浅,最受不得委屈。   裴袅袅不知道她在没有她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但是在裴袅袅面前时,简随星的清澈眼眸常噙着一包泪,烫的人心尖发软,又涩又麻。   她哑言了几句,到底还是没说什么,然后站在她背后重新为简随星扎好头发。没有梳子,裴袅袅以手作梳,温热敏|感的指尖穿过她的凉玉一般黑亮的发。   两个人都垂眸,简随星把视线对着洗手台,裴袅袅盯着人家白皙的脖颈,半晌,又视线稍稍迁移,盯住了镜子里少女微启的红唇。   昨日轻印上来的那块手背肌肤,隐隐约约还有她嘴唇的触感,裴袅袅敛眉,却是不敢再想。   熬了一夜,裴袅袅的嘴唇已经不像是昨天一样水嫩了,略微发白失色,状态不佳。除了受惊吓之外,这一晚上还有情绪的跌宕起伏,她也累了。   稍微整理过后,面前的少女已经难以看出狼狈的痕迹了,她面带浅笑的进休息室找奶奶。裴袅袅就找了几个一次性杯子,倒了热水端过去。   简奶奶面目慈善,态度温和,一见她来,就连忙的迎过来不让她忙了。裴袅袅喜欢简随星,自然也想给她在乎的亲人留下好印象,又怎么可能真的让老人帮忙,于是就稍微的抬了抬手:“奶奶,这水热,我来端。”   “哎,你是小星的朋友吧,哎呀,真乖的闺女。”忙过了所有的事情之后,她们也有了谈天的心情,裴袅袅五官张扬大气,是老一辈喜欢的长相。初见,便得了奶奶的喜欢。   “是,我们是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裴袅袅嘴角含笑偷着眼看简随星,眼瞳漆黑似明镜,只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   简随星端着水杯听她们说话,时不时端起来轻啜一口,长睫半展。越过奶奶和裴袅袅视线相对的时候,眼睛里面带着晶亮的依赖和温软,比之前还浓,缠绵的像是丝线。   简随星的眼睛本就极美,烟雨弥漫水波荡漾,好像春天的三分春光都灌在了她的眼瞳中。   裴袅袅只看了一眼就心停跳了半拍。   过了被裴袅袅和保护和英雄救美的一夜之后,她们的关系好像有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极微妙的变化,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也不必非要搞个明白,反正她很喜欢。   裴袅袅没了锋利的棱角,看上去和普通的乖巧小姑娘无异,唇红齿白嘴甜,哄的奶奶高兴的很,当即就邀请她晚上去她们家做客。   做客?   裴袅袅眼睛微瞪,眉头轻皱,忽然想起了前段时间某个人对自己承诺的,只有进步三百名才可以去她们家。   “这次是奶奶邀请我去的,不算啊!”裴袅袅连忙探身说道,给自己争取权益。   简随星还没逮到机会回话,奶奶就已经面带疑惑的先问出了口:“什么不算的?”   “奶奶,她可坏了,她不让我去你们家做客,说让我进步三百名才可以,您管管她。”她嘟着嘴小声告状,简随星反射性的放下水杯就想要阻止她往外秃噜话。   但裴袅袅比她个子高,简随星昂着头垫着脚,就算是扒到了她身上也堵不住她的话,只伸长了素白的手想去捂她的嘴巴。裴袅袅左闪右避,紧紧抿着嘴,眼中泄出笑意。   两人在狭小的休息室小声笑闹,简奶奶倒是很高兴。简随星打小朋友就少,上了高中之后更是孤单,有这么个活泼感情好的朋友,也是好事。   见两人你来我往的闹了有一小会,怕吵到了别人,于是奶奶才轻轻的叫停,把两个少女按到自己身边坐下,先训简随星:“小星你怎么能这样呢,袅袅啊,你以后想来就来啊,奶奶让你来。”   简随星低头听训,眼珠子却往身旁人的身上绕了绕,裴袅袅逮住她偷看,对她吐了吐舌头。   这件事情后续的事情已经全权交给裴家的律师团队来处理,已经没什么可让人担心的了。所以她也有了心情好好的去玩一玩。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裴家倒还是没有束缚住裴袅袅的行动,反而真的给了她几个保镖。   裴袅袅出行不喜欢大张旗鼓,这些人跟的太近是不行了,远远的跟着,也算是个安全的保障。   跟她爹妈说好,她们祖孙三个,就一起去了简随星的家。   其实她们现在住的还是当初简随星父母分配的房子,虽然老,但是面积却也可以,三室两厅。因为父母都已经过世,三间卧室只住了两间,还略微显得有些空旷,但是收拾的干净整洁。   因为还在五一的假期内,裴袅袅就干脆没有考虑晚上回家的问题,让人带了洗漱和换洗衣服之后,就光明正大的待到了晚上。   简随星家里少有外人来,自然也不会赶她回去。   说是晚上一起娱乐消遣,度过一个快乐的夜晚,但是像是简随星这样一言一行都极为乖巧的好学生来说,即便是放假,也不会真的跟裴袅袅一样。   她一向严格自律,不是为了做给谁看,或者是为了什么,学习是她打心眼里爱的事情,连做极难的数学题的时候也面带微笑。裴袅袅陪着她在卧室里呆坐了一会,在简随星刚提出要不干脆一起做题的前一秒,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简随星看着她游龙一般矫健灵活的身影,先是呆愣了一会,然后抿嘴无声的笑了。执笔在白纸上用娟秀的字体写下——袅袅的暑假学习计划。   正在客厅里陪着简奶奶看《穆桂英挂帅》的裴袅袅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可能要面对什么,一边吃水果,一边乖巧点头对奶奶的剧情讲解做了回应,又顺便听了许多简随星好多小时候的趣事。   乖孩子倒也不会是从小就乖的过分的,她小时候也有过一段皮的找不到北的阶段。只是在父母去世之后,她的性子就越来越沉静了,有时候连她这个奶奶,也都看的心里难受。   索性最近可能是交了朋友的原因,她倒也没那么沉闷了,脸上的笑容也能多点了,挺好。   “老婆子我老了,陪不了她,你是她好朋友,你多上上心,好孩子。”简奶奶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拍了几下,裴袅袅郑重其事的应了。听到她肯定的答复,奶奶才欣慰的点了点头。   简随星的眼睛可能是随了奶奶,奶奶年纪不小了,眼睛却还是黑白分明的清澈,少见浑浊,她一说往事眼中就冒了泪花,裴袅袅也跟着心中一阵涩软。   说到了兴头上,简奶奶还要拿着她小时候的相片集给裴袅袅看。裴袅袅的眼睛余光却瞥见了简随星拿着换洗衣服往浴室走。   等等。   那现在,她到底是追上去一起洗澡,还是看小时候的简随星啊?   肩膀细瘦,长发披肩,她穿了一声白色的睡裙,恰好露出了白嫩的小腿,肌肤滑|嫩,白的耀眼。 第18章 道歉?好啊!   裴袅袅被那片晕白晃了眼睛,素来知道她白,可露出来的都是颈子和手,还从来不知道她的腿也这么白,荷叶摆的连衣睡裙随着走动的步伐轻轻摇摆,荡漾在裴袅袅的心上。   少女身形极美,肩平腰细,她弯腰放了什么东西,如云的及腰长发就顺着背脊散落一片。   真好看。   裴袅袅虽然天天和简随星腻在一起,但是仍是看不厌她的美貌,她的每一丝都像是被上帝精心捏造的一样,精致到可爱。单是想象她乌发被水打湿,随意的粘附在白玉般的胴|体上,水珠轻轻滑过肌|肤每一处,脸颊被蒸气蒸的粉嫩,引人轻尝。   啥都不能干,但是看看,没事吧……   她不安的动了动腿,眼珠几乎长人家背上,恨不得直接跟着过去,嘴上还轻轻的嗯啊的回答着奶奶的消息,心不在焉。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裴袅袅的视线,简随星进浴室前还转头轻轻的对裴袅袅笑了笑,笑容纯真,却让裴袅袅红了脸,胆子也没了一半。   再抬头,只剩下了紧闭的浴室门。机会已经没了,她心里轻轻发出一声可惜的叹息,惋惜的不行。   皱着眉头直望,却只能看见门,她脸颊红的很,喉间又可耻,于是说道:“奶奶,我去喝点水。”   “去吧,那里有果汁,桌上有凉白开。”奶奶手里捧着找出来的几本老相册,正拿着老花眼镜在擦,她年纪大了,有点看不清东西。   “我喝白开水就行,健康,我平时就喜欢喝这个。”裴袅袅露出个甜甜的微笑,笑眯了眼睛,在家里肥宅快乐水不断的裴校霸如是说道。   当着人家奶奶的面偷看孙女,总觉得好像是做错了事一样,裴袅袅被自己羞的红艳艳的,蒸的冒热气。她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狠狠灌了一杯白开水。   “奶奶,您喝水吗?”裴袅袅手里捧着一杯,转头问她。   简奶奶眉目和善,老太太脸上的每条皱纹都透着慈祥,笑着对她招招手:“我不喝,你先过来吧,你看看,小星小时候多可爱啊。哎呀,这张,可久喽。”   “哎,我看看。”裴袅袅一边应着,一边坐过去。   那张被简奶奶夸作可爱的照片上,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正长大了嘴哭着,门牙缺了一颗,手上举着的冰糖葫芦上嵌着一颗雪白的门牙。   “噗。”裴袅袅没忍住。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小女孩的哭嚎似乎就在耳边。这个时候的简随星肯定还没学会小女孩的哭法,是难得的活泼,惊天动地。哪像现在,随便一个泪眼就把人哭的心软,恨不得把心也掏给她看。   可就算是这样的表情,也能看出小星星时期的精致,睫毛纤长,下巴尖尖。一头乌发扎成两个可爱的揪揪,穿着一身白色滚毛的的红衣服,像是年画上走下来的小福娃。   裴袅袅控制不住的手痒,想捏一捏简随星那个时候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儿。   “还有这张,当时让她戴帽子照照片,可把她不乐意坏了,你看看这小嘴嘟的,都能挂油瓶子了。”简奶奶又看到了一张好的,抿嘴轻笑的指给裴袅袅看,“这帽子是她妈织的,你别看小孩小,可还知道美的呢,她这是嫌不好看。”   这张还是在长城上拍的,简随星戴着一顶粉色的帽子,坠下两个毛球。小孩撅着嘴低头,眼睛里满是委屈不满,好像是受了多大屈辱一样。仔细一看也确实能看出来这顶帽子的针脚确实并不怎么好,有好半段织的歪歪扭扭,也怪不得小孩委委屈屈。   “她小时候可好看呢,抱出去大家都夸。”简奶奶指着一张照片说道。上面的小孩站在一个雪人旁边,围着围巾,开心大笑,打小就唇红齿白,可爱至极。   “现在更好看。”裴袅袅摸着鼻子嘿嘿笑了笑,眉眼弯弯,“大家都夸她好看呢。”   “随她妈妈。”奶奶听了这话,笑了,又换了一本相册,打眼的第一张就是一副很有年代感的照片,上面的一对新人站着拍照。   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大衣,高挑纤瘦,黑发到肩膀,眉眼和简随星有七分像,拿到现在也是大美人的那种。   简随星的父母当年都是知识分子,从这些拍出来的照片里,就能看的出来,二老是少有的有生活情趣的人。   这些照片里不仅仅有在影楼里拍的,还有各种随机条件下拍出来的,简随星大笑,或者是大哭,甚至是嘟着嘴生气,都事无巨细的一点点的拍了下来。   裴袅袅顺着照片的轨迹一点点的参与了简随星的童年生活,好像也参与了她的喜怒忧愁。   照片很多,光是简随星一个人的照片就拍了整整十本,要是放到现在,绝对是朋友圈晒娃狂魔。即便是没见过真人,也能从这些照片里感受到浓浓的喜爱,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如果他们还在,简随星现在该多开心快乐啊。起码身后有可以依靠的人,怎么都不会沦落到上辈子的地步。   刚开始看的还挺开心的祖孙两个,到了后来是越看越沉默,简奶奶也是想起伤心事了,眼里泪光闪动。   “在看什么?”简随星洗完了澡,换上了另一件粉色的睡裙,她拨了下刚刚吹干的头发,肩膀细瘦,锁骨分明。   美色在前,她却没了再看的心思,只是昂着头看简随星,对她使眼色,简随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迟疑的皱了皱眉。   见简随星来,简奶奶合上了相册,面上却露出了显而易见的疲劳的神色,她对着她俩道了声晚安,交代简随星记得给裴袅袅铺床,就一个人进了屋子。   背微佝偻,已经显了老态。   虽然看了好多简随星小时候的可爱照片,但是在此刻,裴袅袅却也有点高兴不起来的样子,心下涩软,只想抱着简随星叫一句乖乖。   裴袅袅不敢再说出来再惹得一人不快,于是只是快快的推她去铺床。   她自然是不会住简随星父母的房间的。   她也在简随星的引导下进去看过,房间虽然已经多年没有人住了,但是丝毫铺灰,就好像是房间的主人只是暂时出去一会,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只看这房间,就知道寄托了家里的人无尽的哀思。   所以今天她是和简随星在一起睡,幸亏是简随星的床算是算是比较大,所以两个少女刚好可以睡下。   简随星正歪在床头看书,床头灯的暖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皮肤凝润,嘴唇娇嫩。   “看什么呢?”裴袅袅换了睡衣钻到被窝里,简随星身上香,连被窝也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好闻极了。裴袅袅痴汉一般的笑了笑,看见她看书的神色认真,她也探了探头。   简随星嘴带微笑,眼神追随着她,等她躺坐好,就把书的外皮给她翻了翻。   “《经典物理原理解析》,好吧。”裴袅袅掏出手机,对简随星投以敬佩的眼光,真不愧是最好的学校里面最好的学生,真的是爱学习啊,   看见她神色惊异,简随星嘴角弯弯的笑笑,从书里抽出了一张纸给她。   上书——袅袅的暑假学习计划,下面密密麻麻的列了表格,几乎囊括了所有科目的学习计划,字体娟秀漂亮,裴袅袅胳膊一软,差点没拿住卷子。   “等等,为什么要做暑假学习计划,现在不才五月吗?而且我手伤了啊。”裴袅袅要跪了,她一脸惊慌的想在简随星的脸上追寻到答案,然后慌慌的举起自己受伤的右手。   平日里极软糯,但是在裴袅袅的学习问题上寸土必争的简随星嘴角轻弯,轻轻的摸了摸裴袅袅的头发,像是在顺一只大狗的毛,但笑不语。   什么都能听你的,但是这个不行。   两个月伤肯定好了。   乖,好好学习。   *******   五一的几天假期过得极快,转眼就到了第三天。   早上被自己喜欢的人轻柔的叫起,一起起床,晨光清澈四溢,空气极清新。   她吃了简随星亲手摊的鸡蛋,还喝了简随星亲手榨的果汁,正摸着肚子觉得人生已经圆满的时候,裴爹给她发了消息。   宋家的人携宋悦上门拜访了,速回。   如果是为了要谈生意,那完全没有要带宋悦的必要,那现在既然是带她过来了,就不是为生意的事,是为了宋悦。   只是可惜,他们可以选择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也可以轻轻放过,但是怎么放,怎么揪,这个尺度可就掌握在他们手里了。   他们的目的从来就不是要宋悦去坐牢,裴袅袅想要的是让她怕极了自己,一听见她的名字都恨的牙痒痒,但是半点都不敢动,而且见到她罩着的人,也要绕着远路走。   就算是原文女主又怎么样,她早就说过了,她裴袅袅,还什么都没怕过!   裴袅袅赶到的时候,他们才谈没多久,一向跋扈的宋悦垂头装鹌鹑,裴父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正对着她。端着茶,在喝,见她来,轻轻对她比了个眼神,笑了笑。   裴袅袅会意,卸掉脸上纯良无害的表情,重新回归裴校霸纨绔子弟模式,袖子上拉,把包着纱布的右手露出来,眉间眼间都是桀骜不耐。   一进门,就是一声轻嘲:“哟,宋大小姐还亲自过来啊,难得难得,我还以为你得再派波人把我灭口呢。”   宋悦就算是再跋扈,也是大小姐的那种骄横,和裴袅袅这种有着天一般的差距。   一听见她的声音,刚刚还静坐着的少女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你……”   只是还没等裴袅袅说什么,她很快又白着脸坐了下来,半点不见刚刚脸上的怨恨不满,最近裴家对宋家施压,宋父应该也好好的把宋悦教导了一番。   顿了一会,又站了起来,那个素来跋扈的宋家大小姐,居然道歉了!   “对不起,这次是我做错了,无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接受。”虽然眼带屈辱,但是至少没有肆意的发脾气。   裴袅袅倒是有些惊讶了,不过她还是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斜靠着沙发,并不接受道歉,只是满脸的不屑,只是不断的亮着自己手上的伤。   “哎呀,疼啊,你看我手伤的,我这以后,估计好几个月不能好好学习吧。伯伯啊,高二这么重要的时间段是吧,你宝贝闺女这是把我一辈子都给毁了。”   她半咧嘴角,笑的难看,脸上眼里满是张狂恣意,无所畏惧,哪像个世家的继承人,活像个流氓。   宋家人的脸色直接就变了,黑的彻底,裴袅袅就当是没看到似的,笑着道:“别的我相信我爸爸也已经跟你谈过了,不过那是你们大人之间的,我嘛,我也有个要求。”   “当初怎么往我朋友身上泼脏水的,就让我怎么泼回来,人选嘛……”裴袅袅坐正了身子,纤细的手指指了指宋悦,然后捂着肚子噗呲一下的笑了。   “就让你的楠哥哥做这件事吧,他不是喜欢你嘛,看看有多喜欢呗,放心,做完这件事,立刻撤诉。”   “怎么样?我可没为难你吧。” 第19章 被按头学习的日子   高中学生的五一假期,基本上都是连着周末放的,再开学,就是周二了。   恰好避开了周一的升旗仪式,裴袅袅进来的时候,简随星正在背书,她拉开椅子的东西惊动了正在努力学习中的人。简随星抬头对她说了一声早,眉眼中并没有多少的阴霾,满满的都是清新,眼瞳清澈,如往常一般。   裴袅袅这才放下了心,打开书落座,也对简随星笑了笑,两人不用说话,视线间黏着的都是默契。   五一虽然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但是怎么说,本质上来说却是把以后所有的隐患都掐灭在了萌芽里,至少是原书中以后会发生的那些对简随星不利的事情,现在应该已经没有机会再发生了。   裴袅袅不能保证未来简随星的人生一定顺遂无忧,但是现在,她要她快快乐乐的度过高中三年的生活。   宋家被他们咬下了一块肉来,虽然恨他们恨的牙痒痒,但是却没办法再升起报复之心了。   除非他们愿意和裴家硬碰硬,但是现在他们可能还有一争之力,十年后呢?二十年后?有那样的独女的宋家,颓势尽显。   一大早,那些八卦的学生们,早自习也不好好上,一直在谈论着一件事。   “哎?听说富家女不上了?”   “为什么啊,出国了?”这是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发生的懵逼的同学,瞪大眼睛一脸懵逼的问道。   “可能吧,咱们市里也没有比咱们学校更好的学校了吧?他们家这么有钱,应该是出国上去了。”这也是什么都都不知道的,   “什么啊,”   真正掌握了第一手八卦信息的只是嘿嘿一笑,一副神秘的样子,把周围的胃口都给吊起来之后,才挥挥手,让他们凑的近一点,小声道:“我听说啊,是因为那个校草,就是顾南,和她早恋被家里人逮住了,然后为了让他们分开,就让宋悦转学了。”   一班的孩子大部分都是视学习为先的,早恋某种程度离他们还有点距离,现在一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质疑道:“哎?不应该啊,前段时间不还说顾南喜欢的是咱们班那个吗?”   “谣传呗。”   “那你怎么确定你这么不是谣传?”还是有人保持冷静的态度,并不很是相信他们的话。   “嗨,我就实话给你说了吧,我有亲戚是他们那别墅区的,那里的人都知道这两个人可从小就是青梅竹马,定娃娃亲的那种。上次还有人看见他们在学校播音室接吻呢,你说,要不是谈恋爱了,咋可能这么做?”   这个说的人有理有据,一脸正义,被人反驳了还恼羞成怒,脸都气的通红。年轻单纯不会多想的高中生几乎是瞬息就重新接受了这个八卦,他们只追求刺激。   至于那个说八卦的人到底有没有亲戚住在别墅区,又或者是到底有没有看见他们在学校的播音室接吻,那些听众并不关心。   就像是当初简随星的事件一样,他们只关心这个话题是不是刺激,至于背后的真实性,并没有人深究。这些劲爆的八卦是他们无聊枯燥的学习生活的一剂强心剂。   但是话从别人口里传出去的,每个人都有按照自己的意见为八卦流言添砖加瓦的想法。虽然最开始那些话的确是裴袅袅找人随便乱传的,但是到了后面,流言的发展趋势已经远远的超过了裴袅袅的控制。   因为宋悦在他们口里已经变成了早恋吃禁果怀孕流产上不了学所以才退学的堕落典范,顾南则是早恋吃禁果搞大了别人的肚子还不负责的人渣典范。   而且一夜之间忽然冒出了相当多的可以为他们的这些行径作证的人。   之前一直跟着宋悦宋大小姐混的那些小妹妹们,现在开始反过来证明,前段时间宋悦确实十分喜欢吃酸的,而且肚子也有点变大了。   一些路人们都在说在哪里哪里看见了他们手牵手进宾馆之类的,地点时间天气都说的齐全,有鼻子有眼的。   人人都在传,那么这个故事,到底是真是假,也就没那么重要了。三人成虎,流言可畏,有些时候就是这么可怕。   宋悦的白富美大小姐形象崩的没边了,而顾南帅气阳光校草的形象也毁的一干二净。这些事情甚至都已经传到了校长老师那里,因为影响极其恶劣,所以班级里面也勒令决不允许再谈论这种事情,但是越是堵,老师领导们越是三缄其口,这件事就越是像真的。   他们上辈子是这么一点一点的让简随星的名声尽毁的,那么,现在,全都还给他们。   才过去一个月,顾南已经沦落到走在路上都会被人低声议论的地步了,他所遭受的还不足上辈子简随星所忍受的三分之一,骄傲的天之骄子就受不了了。   他素来都是被学校的同学们喜爱羡慕和崇拜的,打出生起就是别人眼睛里的人生赢家,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又过了一段时间,听说他也退学了。   但是这个时候裴袅袅已经没有时间再管这个小蝼蚁了,因为,暑假来了!   那个写满了一张纸的恐怖的学习计划,真的开始实行了……   期末前的这两个月,有关简随星怎么样怎么样的流言消失的一干二净,堵他们的那帮小混混的一审和二审结果都下来了,各个身上都担了刑。   没了所有的糟心事,简随星的成绩七连跳,直接跳到了级部第三,而且跟前面那两个的成绩咬的很紧,只要有个契机,随时就能反超的那种。   因为成绩的极度优异和裴袅袅明里暗里绝对的维护,简随星成了包括班主任那个势利鬼在内所有人眼里的好苗子,能考上顶尖大学的那种,以前那种被轻视的日子,算是一去不复返了。   简随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而裴袅袅这里就颇有些愁云惨淡了。   倒不是她的期末成绩考垮了,有简随星这个大学霸时时刻刻监督着,她的成绩一路高歌猛进,击溃了前面无数的敌军,居然杀进了级部前二百,成了期末考试的一匹出人意料之外却又合乎情理之中的大黑马。   就这简随星还不是很满意,拿到成绩之后的很多天脸色都是阴阴,还悄咪咪的把那章计划纸又慢慢的加长了一页。   裴袅袅不知道她到底又写什么,看的心里害怕,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这只小奶猫产生这么浓重的恐惧情绪。学习方面的的简随星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平日里温软可人的小乖乖,在这件事情上严肃的像是个老学究。   她绝对不允许裴袅袅有一丝对学习应付和不认真的情况出现,裴袅袅倒是有能力不听她的话,但是被这个小哭包用可怜巴巴的朦胧泪眼一看,就剩下屈服和心软了。   在学习和生活里都没了能让简随星伤心落泪的事情之后,这个招数就成了她对付裴袅袅的武器。无论裴校霸在外面是多么的分头无两,到了她面前,仍然还是被吃的死死的。   谁能想到,出去跺跺脚就能一呼百应的前校霸裴袅袅,也有被个小姑娘逼着做题的时候。   偏偏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虽然觉得两人的相处模式怪怪的,但是两人还觉得自己正常的很。   在又一次到简随星家里玩,同床共枕的时候,悄咪咪的问了问她最近到底怎么想的。   这也是裴袅袅第一次探知到简随星关于未来的计划和想法,自然,她的计划里是有裴袅袅的,而且比重还很重。   “以后我们要考上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最好分到同一个宿舍,毕业了也要一起!”少女的眼睫被暖光打上一层轻柔的光晕,她边说着边转过头来和简随星四目相对,琥珀色的眼瞳清澈,满是坚定。   裴袅袅听得是内心是又酸又软又喜又怕,最后她轻轻的在被子里拉住了简随星的手,两人十指勾缠,简随星的手一年四季都比裴袅袅凉,今天,裴袅袅的手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那个,你以后想去哪个大学?”她心情沉重的问,只希望要求不是太高。   简随星,哦不,现在要叫简学霸了。   简学霸认真的沉思了一会,眉头轻皱,红唇轻抿,一点点的分析道:“我奶奶年纪也大了,我其实不是很希望走的太远,你父母也在这里,咱们就别去太远的地方了,不如就去临市上大学吧,听说B市也的B大挺不错的。”   简学霸,你说的B大,不是B师范大吧,是那个,全国顶尖超一流吗?   她听到的,应该就是汉语没错吧。   为什么这些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就那么轻易啊!   你的野心,也太大了!   ********   暑假过去即将成为一名光荣的高三学生的裴袅袅,夏天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因为肩负着要和级部前三上同一个大学的远大目标,本来因为学校补课就只剩下一个月的暑假,被简随星的学习计划折腾的就剩下了一个星期。   主要还是这个星期还是裴袅袅家推也推不掉的家庭旅游日,要不简学霸恨不得这个暑假她全部无休,把所有的精力分毫不剩的都投入到学习中去。   就算是这样,裴袅袅还是没敢完全的放松,就怕回去了进度跟不上又被她的小管家婆念叨,所以她就算白天划船冲浪晒日光浴,晚上回去的时候也是固定的做上几套卷子。   弄的她的母上大人嘲笑她成了个书呆子。   不过笑就笑吧,简随星满意到极点的甜笑才是她最想看见的。   因为需要在一起学习,裴袅袅需要公寓、家、简随星家三头跑。到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为了在一起学习方便,裴袅袅交了点伙食费等等,就干脆直接住(睡)到一起了。   倒是提前实现了同床共枕的愿望,只是天天学习到深夜的裴前校霸现好学生天天累得已经没了多少旖旎的心思,天天倒头就睡,脸色居然比不学习但是玩手机到深夜的时候好上了很多。   特别是简随星,天天脸颊红润的像是成熟的水蜜桃。弄的脑洞大开的裴袅袅天天寻思,难道这世界上是有靠学习修炼的法门的吗?   吸收知识的精气为自己所用什么的?   如果没有,那她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健康啊!   简随星是存着考上同一所大学的心思,裴袅袅自然也存着以后一辈子都跟人家拴在一起的心思,所以大多数也只是口头上抱怨抱怨,私底下任务只会超额完成,向来不打折扣的。   自然,结果也是好的惊人,要知道她之前在倒数的时候提成绩还好提,一次一百多名两百多名都是正常的,可到了前面,每提升一名都很困难。   但是,在开学的这次摸底考试里,裴袅袅居然进步了七十多名,进入了前一百五十名的世界,而简随星,也再一次的证明了自己的天资和实力。   她考了级部第一。 第20章 告白之夜 上   自从简随星得了级部第一之后,她就真真正正的成了一班炙手可热的人物,从前人的议论和恶言已经消失的半毛不剩,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溢美之词。第一和第十虽然都是级部前十,属于级部里顶尖的学生,但是所代表的价值和地位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   特别是一班这种包揽了级部前十的好学校里的实验班,一个班三十人,三分之一都曾经上过前十。所以在一班这些孩子眼里,前十大约只能被称作是学习好,而第一,才是学神。   况且简随星这样的学神又不是一般的学神,能把跋扈嚣张的裴前校霸从级部导数拉拔到级部前一百五,这样的能力恐怕比顶尖的辅导老师还要厉害。   以前的学神大约都是独善其身,好好做着高山之巅众人仰视的雪莲,可简随星,把这份神秘感都给破坏了。她从不像是别人一样,吝啬于自己所知道的,面色清冷,不屑于告诉别人任何一点。   简随星总是面上带笑,仔仔细细的回答同学们所问的任何问题,讲解细致,没有半丝不耐烦,眼珠清澈为人热情,实在是让人心生好感。   但是简学霸虽然也对他们温柔,但也远远没到对裴校霸那种关怀细致、严格要求的地步,最多也就是个普通同学。   一班的学生虽不羡慕裴袅袅的前一百五的成绩,但是对简随星这样能把扶不起的阿斗都拉扯成人的强大能力,无论是一班的,还是别的班的,都眼热嫉妒至极。   只不过这次嫉妒的对象,变成了能够获得简随星的帮助和喜爱的裴袅袅。如果是别人,他们还敢用各种方法把简随星的同桌搞下去自己顶上,只是和有名的学霸待在一起的,还是鼎鼎有名脾气不好的校霸。   他们能怎么办,只能看着裴袅袅的成绩一路高升,从进入高三开始,每一次的考试都能进步一点、别小看那十名八名的,十几次的考试叠加在一起,上涨的数目便非常的可观了。   而那些羡慕嫉妒的看着裴袅袅的成绩在光荣榜上一路高歌的一班同学,却隐隐约约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的简随星。   那时的她畏缩胆小,清淡沉默,深陷在和校草的恋爱绯闻里,被全班的人耻笑谩骂,又因为得罪了富家女,人人得而避之。   只有裴校霸一人,吊儿郎当,半点不惧,一字一句对别人宣誓主权:简随星!我罩着的!   裴校霸能有现在的成绩和造化,说实在的,是人家该得的。有这样一个能在人生最窘迫最低落的时候狠狠拽自己一把的人,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掏心掏肺的对人家好的吧。   这些羡慕的人,除了羡慕之外,也隐隐的想起了自己的暴行。   跟着一起传谣言的是他们,跟着一块编瞎话的是他们,跟着一起骂简随星的是他们,而现在,在这里埋怨为什么简学霸不帮自己的人,更是他们。   脸呢。   *******   裴袅袅的高三日子,过的痛并快乐着。   痛苦的地方是,裴袅袅的基础算不上是多好,即便稍有聪明,还是付出了超越旁人多倍的努力。一起上一个大学的愿望在前,裴袅袅只觉得心头烫热 ,没了半点懈怠的心思,给自己的要求渐高,便更没了懈怠的心思。   而快乐,则是因为简随星时时刻刻的陪伴,有喜欢的人陪伴的日子,总是比孤独一个人可以熬的要快乐的多。   一起吃饭,一起学习,同进同出,一起分享高三学习生活里的欢喜担忧,一起推着自行车伴着月光走过寒暑秋春,她们日渐熟悉,也再不能把彼此轻易的割舍出彼此的生命。   简随星和裴袅袅的共同的努力下,事情渐渐有了最好的结果。   在第一次模考的时候,曾经级部倒数后十只会打架不会拿笔的前校霸,一下子考进了级部前三十。   这下子一班里的所有人,包括老师和同学在内,是真的惊了。不仅仅是班级里的同学把简随星奉作神仙,那些孩子成绩提升无门的绝望家长,也拿着极高昂的辅导时薪找上简随星,盼着简随星能接下,然后在最后的大考来临之前,救他们孩子一下。   可之前还对着众人温柔浅笑不知拒绝的简随星,在这件事情上却十分坚定,就算他们开到一千块钱一小时的天价,眼神清澈的少女,还是轻轻的拒绝了。   只说是现在自己的学习时间已经十分吃紧,实在是没有精力再辅导另外一个同学。   高三已经到了末尾,时间确实相当的紧张,其实大家都理解,那些家长虽然是遗憾,但是也无法强求,只能带着一脸极度失望的表情带着孩子离开,只是要了简随星的笔记带给孩子复印。   不,不是要的,是买的。   作为下一任清北的最佳人选,只要不是考试的时候忽然脑子烧坏了,或者出现了其他不可抗力的问题,在本市最好的学校里学习的级部第一简随星,上清北几乎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她的笔记,莫名其妙的一本难求了。   裴袅袅晚上照旧在简随星家里学习,日常按照简随星给她量身制定的计划仔细细致的学习,然后又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她眼睛微抬,看着微垂眼睛低头给她批改昨日作业的简随星一眼,不自觉的就问了出来。   简随星改作业改的认真,猝不及防的被她这么一问,也略略的呆了呆。少倾,长睫微展,琥珀色的眼睛好像是吸收了灯光所有的光亮似的,晶亮的很,却看得简随星心里一阵突突。   简随星温柔沉静,从不发脾气,接人待物向来轻声细语,不和任何人起矛盾。按理来说她应该被裴袅袅吃的死死的才对,但是目前的情况是,简随星却以绝对高的优势把裴袅袅反杀了。   裴袅袅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在思索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细细思索来,只想到简随星朦胧的泪眼,哭唧唧的望着她。   让她根本就无法振兴她校霸的权威。   面对着长久的沉默,裴袅袅不自觉地就停了话题,装作自己从来没问过这句话一样的认真做题,可简随星却起了兴致,合上作业,盖上笔帽,把凳子挪的离裴袅袅更近一点,眼漏暗芒,欺身向前。   简随星身上的香味让裴袅袅的神色一怔,然后,她狠狠的扯住了裴袅袅脸颊上的肉,一点力气不收。   “你个小没良心的,居然让我去辅导别人?你知不知道……”简随星气鼓了脸颊,哼哼的望着她,眼睛水润,腾的漫起一层水雾,如星河坠落。   “我知道知道,乖,我错了,你的心意我都懂。乖,松手,我错了。”裴袅袅脸颊被拽的生疼,还得轻言细语的哄简随星。   可简随星却上了脾气,把作业一扔,转身就掀开被子上了床,背对着她关了床头灯,做出一副不理人的架势。裴袅袅揉了揉被捏红了的脸颊肉,也把笔一扔,从她的身后搂她,把自己的整张脸都埋在简随星的肩背上,闷声细语。   “我错了嘛,星星的心意我都懂,我错了嘛。星星只可以教我一个,别人什么都不是,对吗?”裴袅袅道了半天的歉,越想,越觉得简随星的情谊深重,而自己能问出那样的话来,也真是混蛋至极。   别人是觉得简随星有大神通才能把裴袅袅的成绩提高成这样,但是只有裴袅袅才知道,那一步一步上涨的名次,是无数个日夜简随星的心血凝结。简随星总结出了最凝练的知识点,力求她不走弯路,以最快的速度提升成绩。   她不是有那么大的本事,她只是,她只是喜欢她。   她把她当成了自己未来的一部分,所以耗尽心血的为她考量。裴袅袅眼眶湿热,把一吻轻轻的印在简随星的发顶。   简随星浑身一震,轻轻靠过来,也紧紧的搂住了她,肩膀轻颤,嘴里却还悄悄的放狠话,语调却低柔软糯:“咱们要是上不了一个学校,你就死定了。”   裴袅袅浑身的皮肉都紧了紧,轻轻咽了一口口水,只能咬牙保证。   她这种紧张的心情一直持续到高考,等到最后的两天来临的时候,裴袅袅却忽然悠闲了下来。简随星不用说,高三后半年无论什么考试都稳居级部第一的理科学神,而裴袅袅,则是在学神光芒下被笼罩的小弟。   她怕什么。   考试的试卷的难度都在把握内,她就更没有什么难为的地方,心情大好。两人考完了试就手拉着手相约市内游,两人都卸下了一身的心事,轻轻松松的到处留下两人的痕迹,又在六月中的时候一个接着一个的步入了18岁的世界。   成|年人,就该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情。   她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散伙饭,酒至微醺,一个青涩的大男孩被一伙人哄了起来,他红着脸,站在简随星的面前。   手里捧着一支不知道哪来的玫瑰。   脸上的红不知是酒气,还是羞涩,他迎着她不善的目光,还是鼓足了勇气,把红玫瑰往简随星的手里一递,嘴里快速的说了些什么话。   大概就是喜欢了她好久好久了,一直等到高考结束的时候才有勇气给她表白,希望她能着重考虑他的心意。   裴袅袅透过朦胧的醉眼,依稀辨认出那个男孩是前级部第一,现任级部第二,一个挺高大帅气的男孩,两个人看起来很配。   班级里的人都醉了,他们一直在起哄,裴袅袅却听得刺耳,胸膛快速起伏,只感觉怒气几乎要炸裂了胸膛。   啪嗒,裴袅袅摔了酒杯。 第21章   一中的家庭条件好的有的是,大多数手头上不差钱,所以裴袅袅他们班就连散伙饭选的都是当地最好的酒店,满地铺的都是厚实柔软的羊毛地毯。   杯子砸在上面,理应是寂静无声的,但是裴袅袅的酒杯根本就不是意外掉下去的,而是被她狠狠的扔向了那个男孩。   只是裴袅袅因为酒醉而意识不清,朦胧间视野不清,杯子并没有直直的砸向男孩的头,而是稍微偏了一点,只是砸到了他身后的桌子,发出啪嗒的一声脆响。   但是甘澧四散,晶莹剔透的红酒还是撒了那男孩一脸,刻意做好造型的黑软头发可怜的下塌成一缕一缕,白净的脸上布满了红色的液体,白T已经被红酒染了色,半个身子一片晕红。   刚刚还意气风发感情清爽的少年,顷刻间就变成了这样狼狈的样子,可那罪魁祸首非但没有丝毫歉意,还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该生气。   这群刚刚举办了成年礼的小小少年,第一次尝到了酒精的味道,毫无节制的连杯大饮,人人的脸上都挂着酒气、却仍然她突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一阵哄乱之后连忙找纸巾给那男孩擦拭,没有个多想的,大抵也是觉得她喝醉了酒,在耍酒疯。   裴袅袅穿的简单清爽,看起来和普通的高中女生没有什么两样,黑发也只是简单的在脑后束起。可她容貌艳丽,表情张扬,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嘴角微微下撇,神色不满,眉眼之间满满的都是愠怒,眼珠黑亮的像是着了火。   她砸完酒杯就在那里自顾自歪斜着身子,雪白的玉臂伸展着挂在简随星的脖子上,头靠着人家的颈窝,一副半醉不醉,混沌不清明的样子。   那男孩自觉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丢了脸,只得低头匆匆的擦拭着脸上的红酒,脸上表情看上去还算是正常,不过他就算是心里面气炸了,脸上也只能装作无事。   谁让砸他的不是别人,是鼎鼎有名的裴校霸呢,少年只能收敛了脸上生气的表情。顶着一身的红酒渍,继续拿着玫瑰,还想继续他的深情发言。   可醉酒后的裴袅袅没了温和的外皮,五官张扬,脾气上涨,有了大姐头的习气。一见那男孩居然不知死活的还在说话,怒火登的一下就烧起来了。   “你……敢跟……嗝……简随星表白?放学后别走!我告诉你,她不会喜欢你的,她有……她有喜欢的人!就是……嗝……”后半截她还没说完,就一直打着酒嗝,哪还有什么气势,活像是炸毛的猫。   她泼了人家一身酒还不满足,还黑着脸,拍着桌子质问。被泼酒的还没委屈上,她倒是红着眼,攀着简随星的胳膊,紧紧拽着,扭过脸狠狠的瞪着那男孩,似乎是宣誓主权。   裴袅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的盯着他的动作,眼睛微眯,像是盯上了猎物的猎豹,眼中晦暗,似乎是只等他有分毫动作就狠狠的咬上他的脖颈,让他看看自己的本事。   男孩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手里的玫瑰都没拿稳,一下子掉到了地上。被羞涩和窘迫折磨的满面通红的男孩就更慌张了,抖抖索索的把玫瑰捡起来,偷着眼去看简随星。   可简随星只是带着笑望着裴袅袅,像是望着自家调皮的孩子,满满的都是宠溺和纵容,轻轻的给不住的在打酒嗝的裴袅袅拍后,手轻的像是在拍自己珍爱的宝贝,一点力道都不舍得使。她凑近裴袅袅的耳朵,低声的咬了两下耳朵,刚刚还有大闹一番架势的裴校霸就安静下来了,安静的趴在简随星的肩膀上,像个乖宝宝。   见他看她,简随星神色未变,望向刚刚表白的男孩,嘴角冲任何人都慷慨奉送的温暖笑容吝啬的收敛,眼神没了任何的温度,凉的甚至都不像是简随星了。   但是眼神清澈,不带其他轻视或厌恶的情绪,只有极淡的淡漠,清澈到自己的心,似乎都被这样的眼神看的清清楚楚。   这样的态度无疑比他当众被红酒浇头更让他觉得难堪,就好像自己的喜欢是个浅显的廉价的东西,没有任何的价值,也不值得被着重对待。   男孩只觉得心头涨疼,喉头跟梗着什么东西似的,十八岁的少年的喜欢一下子被这样的眼神击碎了。他只能拿着玫瑰讪讪地坐下,狠狠的灌了自己几杯酒,不知是醉的还是气的,从脸颊到脖子,都是一片烧红。   裴袅袅是真的醉了,放完狠话之后她就半眯着眼睛不动了,只是眉尖紧蹙,不住打嗝,一副难受到极致的模样,只会紧紧的拉着简随星,眼珠水润。   “对不起哦,袅袅她是喝醉了,她不是故意的。至于你的表白,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们还是做同学吧。”简随星瘦弱的肩膀担着一个醉鬼的大半重量,还扬起笑脸替那个醉鬼解释。   前一句话是对班级里的同学说的,后一句话是对男孩说的。   一班的同学一是对她十分有好感,另一个是他们根本不敢对校霸的行为有任何的异议。别看这两年裴校霸的好像是被驯化了一样的温软,但是作为切身的在裴袅袅的统治下度过了高一岁月的一班同学,仍然时时不敢忘她的威名,连忙摆手说不介意。   至于刚刚表白过的那个男孩本就有些醉意,坐下之后又喝了许多酒,早就趴在那里人事不省了。   简随星对大家温和笑笑,捏起湿巾给刚刚闹了事的裴大校霸擦了擦手——她刚刚拿酒杯砸人的时候还倒了自己一手,看她有想吐的迹象,就揽着她去洗手间了。   裴校霸个子比简随星还要高,况且她又醉成一滩烂泥,扶也扶不动。简随星劲小,扶的晃晃悠悠,还是班级里另外几个女孩帮她一起把闹人的家伙给弄到的洗手间。   可简随星刚扭头把门关上,就被那头粘人的醉兽按在了洗手间的墙上。   这家酒店洗手间有一整面用碎水晶装饰的墙面,灯光照下来是流光溢彩、高贵华丽,可是人的肉砸上去就不是一般的疼了。   简随星一时没反应过来,肩膀就重重的磕在了墙上,少女本来就瘦,肩膀上都没有二两肉,被碎水晶一撞,疼的她顿时闷哼出声。   简随星的后背都疼麻了,还要支着胳膊撑着那个醉鬼,怕她摔倒。她按在她腹部的手使裴袅袅不舒服了,身上的人拉着她的两只手向上,牢牢的控制住,两人靠的极近,几乎能从夏日轻薄的衣衫里探知到彼此的体温。   背部和娇嫩的双手都被死死的抵在水晶墙上,疼痛使简随星舒展的眉头不自觉地紧皱。   若裴袅袅还醒着,必然不舍得这么对裴袅袅,一分的疼都不舍得她受。可她醉了,理智下浅,藏在身体里的醉兽就挣脱了理智的牢笼,重新占领了身体。   她的个子要比简随星稍微高一点,平日里不显,可被她这么抵着,两人之间由于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就大了。身上沾满酒气,呼吸间顺着毛孔散发出来,满室都是酒的凌冽甜香。   醉兽不知是不是暂时性的苏醒了,站定之后,她忽然低下头看她。力气比之前还要大,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昂起头和她对视,手劲大的几乎要捏碎她的下巴,简随星的身|体整个被压制着,只能安抚性的顺着裴袅袅的力道轻轻扬起尖尖的下颌,线条极美。   裴袅袅的眼眶因为酒气有些微红,眼珠却黑亮的惊人,就像是一面镜子,清晰的倒映出简随星不安的神情,满是笑意。若不是她的眼睛中仍然带着酒醉的三分雾气,那清凌凌的眼神,倒还真不像是个醉鬼。   “星星,我的星星。”她一面轻笑,一面把捏着简随星下巴的手轻轻滑动,顺着摸到了脖子,又摸到了耳垂,话语含混不清,手中力道渐重。   她束起的黑发稍微有些散开,有几缕调皮的垂在了两人中间,挡住了裴袅袅发着精光的眼睛。简随星有些怔忪,睫毛因为受到了惊吓而轻轻的颤抖,裴袅袅的嘴唇因为醉酒而鲜红,嫩嫩的像是沾满了红酒,简随星望的入迷,因为惊吓而狂跳的心脏狂跳没有平复,反而越跳越快,心中有些不受控制的期待。   只是那人没有如她所想的一般轻印红唇,却像是许久未见主人的大狗一样,在简随星的颈窝磨蹭,嗅蹭,轻咬。她的头发柔软,蹭的简随星的颈侧痒痒,痒的让人想要发笑,痛痒交织下,简随星的唇间不自觉的逸散出几声轻哼。   听到她的声音,裴袅袅的理智才像是有些回笼了一样,放开拉着她的双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拽了拽,抱着她后退几步。   还没等简随星轻呼几口气庆幸自己离开了那面杀人之墙,就又被裴袅袅按到了洗手台上。   简随星这下子确定裴袅袅是真的喝醉了,喝醉的人是没有任何的逻辑的。加上裴袅袅的力气又大,简随星根本无力挣脱她,只能顺从的跟随裴袅袅的动作。   裴袅袅把她按到洗手台上,她就坐着,起码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点。这次,她却不是蹭颈窝了,而是轻轻按住了简随星的脸,眼露迷离,大拇指却磨蹭起她的唇角,一副想要做什么但是又有所游弋的状态。   半晌,才又大着舌头道:“星星,我……喜欢你,我特别……嗝……特别喜欢你。你喜……喜……不喜欢我?你不可以不喜欢我,你要是不喜欢我,放学你就别想走了!我是校霸,你得喜欢我,要不我不罩着你了……不,我得罩着你,你要是被别人欺负了怎么办?”   前半段还是深情表白,后半截就莫名其妙开始自问自答起来,闹得简随星没了应答的时机,只得看的她自己答的越来越跑偏,然后居然开始哼哼的哭了起来,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大狗,满脸是泪。   “噗嗤。”简随星一般不笑的,除非忍不住。   “哇,你为什么要笑,你不喜欢我你还笑。”喝醉成长这样,听力倒还算是不错,她一下子就听见了简随星的笑,委屈一下子就冲过酒劲了,一边打嗝一边哭。   “我不笑,我没笑。”简随星把她垂下来的头发束到耳后去,轻轻摸了摸她的毛,只是醉后的裴袅袅远远没有醒着的时候好哄,半天还是哭唧唧的为了不存在的事情委屈。有一瞬间竟然像是两人的角色互换。   “你不笑可是你也不喜欢我。”简随星的回答并没有让这个醉鬼满意,裴袅袅像是遇到了世界上最大的委屈事一样,嘴巴都撅了起来,揪着她的胳膊,一脸控告。   简随星难得看见裴袅袅这样小女孩般的撒娇情态,一面忍着笑意,一面正经严肃的保证:“瞎说,我最喜欢你了,世界上,我最喜欢你了……”   “你怎么证明,我告诉你,我可清楚着呢,你别想骗我。”裴袅袅像是站不住了,慢慢的顺着裴袅袅大大腿往下滑,嘴里还大舌头的抬杠,话都说不清楚。   “证明,这样呢?”简随星一手撑着洗手台的台面,一手轻轻拽住裴袅袅的领子。红|唇轻启,庄重的把刚刚没继续的事情完成。裴袅袅腿|软,没站住,只是扶着简随星的大|腿。   简随星俯|下|身|子,像是巡视自己领土的女王,把勋章赐予她的骑士。   而骑士,在缺氧中,酒醒了一半。   只是骑士不想临阵脱逃,女王不肯半途而废,两人紧密合作,开拓疆土。   裴袅袅在大多数的时候总是充当保护者的角色,可是少数的时候,简随星也渴望能保护她和照顾她,就像是现在这样。她不吝啬把自己的所有全然暴露给裴袅袅,但也做好了准备接受裴袅袅的脆弱和孩子气。   她不因为裴袅袅所拥有的外物而自卑,以自己赤诚炙热的灵魂与她相交。她们的关系理应是平等的,没有谁必须要向另一个人付出和宠爱,她们彼此都是彼此在俗世的港湾,那种,只要一想起,就心里温暖的嘴纯粹的关系。   理应如此,本该如此。   简随星睫毛轻颤,先于裴袅袅睁开眼睛,嘴里是红酒绵密的醇香,她不喝酒,仅仅只是这样的酒精浓度都让她有些晕眩,但是看着脸颊晕红的裴袅袅,心中却都是满足。   年少最困顿的时候,是你罩着我,那以后,以后的以后,永远的以后,就让我罩着你吧。   *   裴袅袅的酒这下子是彻底醒了,她一睁开眼睛就是看到简随星放大的脸,嘴里是缠绵的味道,她整个人都傻了。   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的嘴唇,有些傻愣愣,酒精对脑子的麻痹并没有消失,导致她的动作有些迟缓。   “星星……你……我……”她还瞪着她那双大眼睛,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也不知道是之前哭的,还是因为情|动。   “傻乎乎。”简随星笑着吻去她睫毛上的泪珠,却又嫌弃:“咸。”   从刚开始就被简随星反向压制的裴袅袅这下子才从酒意中稍微的苏醒了过来,扶着简随星的肩头站了起来,把她拉近,凑近仔细的看她水润的唇色,眼里其实还带着些微醉意。   简随星的唇色本就是健康水嫩的红色,可她唇上的这种水嫩,却像是人为的。裴袅袅虽然还不清醒,但是已经没有刚刚糊涂了,只是轻轻怔了一秒就想到了到底是什么原因,不过她还是大着舌头轻笑道:“说谁傻。”   裴袅袅的眼神已经微微的迷离了,眼睛里水光一片,只是不知道是灯光映的,还是刚刚没卸的泪意。她的睫毛微湿,长而卷翘,上下翻飞颤动,裴袅袅的五官其实相当精致,只是因为气势过人而无人敢细看。   简随星轻轻的抚着她细嫩微烫的脸颊,心里却因为这样把她私藏的幸福感而微微弯起了唇角。   两人视野相对,眼睛里是彼此可见的情意,少年人的情感向来是浓烈的不知收敛,像是一场燎原的大火,随风而燃,但是身在其中的两人乐在其中。   裴袅袅狠狠的洗了许多遍的脸,才把脸上的泪痕洗干净,深吸了几口气,感觉酒醉的感觉暂时可以控制,才拉着简随星出了洗手间。   两个人在洗手间的时间有一些长,因为门是反锁住的,所以外面等待的人的脸色都有些绿了,简随星和裴袅袅出来的时候门口的几个女孩急急忙忙的推门进去。简随星本来还像是做贼一样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但是看着那些人一副看不出来的样子,稍微犹豫之后还是放下了嘴巴。   倒不是简随星想隐瞒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因为,她的嘴巴,被裴袅袅这个狗,ken肿了。   多羞耻,要是被别人看出来了,不就是向全世界宣扬她和裴袅袅刚才没干正经事了吗?少女神情羞涩,火烧云一直烧到了脖颈耳根,似乎冒着一股股的热气。   裴袅袅见她一副放不开的样子,想了想,然后带着她从散伙饭上逃了。她家里面,还有为简随星准备的惊喜。   她位于南区的房子,已经空闲了接近一年半了,特别是最近,为了好好的备考,她已经在最开始就跟着裴袅袅同吃同住了,连家都是一周一次。   连裴爹裴妈都说自己的这个孩子真算是白养了,但是虽然嘴头上不说,其实内心里还是挺为裴袅袅骄傲的。虽然作为全市首富,裴袅袅的成绩并不重要,但是自家孩子能考进全市前一百,还是让他们觉得比赚个上亿更高兴。   因为这个原因,到了后来,裴爹裴妈已经完全不管裴袅袅到底在哪里住了。裴袅袅天天在简随星家,两人形影不离已经渐渐成了习惯,说起来,这间屋子是布置了整整三个月,才布置起来的。   本来是想简随星生日的时候顺手拉着她过来的,但是她生日的时候要跟奶奶一起庆祝,别的时间又总觉得不对,时间都已经推到录取通知书下来,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这么早。   裴袅袅以手捂着简随星的眼睛,等到进来的时候才放下了手。简随星长睫微微颤动,暂时性的适应了光线,定了定心神,却转身紧紧捏住了裴袅袅的手。   门内,是简随星的喜怒哀乐。   数不清的简随星的照片,一张张的挂满了整个客厅。有她的童年,也有她的现在,有不知道何时被裴袅袅偷偷拍下来的,也有两人在一起快乐的合照,不过华丽,却能轻而易举的感受到其中的喜爱。   这些不知道是裴袅袅什么时候搞到的,但是她的心意却让简随星湿了眼眶。   裴袅袅从简随星的背后搂住她,身上犹带清凌的酒气,语调却柔的似梦,轻声道:“刚刚我醉了,所以让你先说了。简随星,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你。在一起吧。”   "好。"简随星语带哽咽,语调轻柔却坚定的应道。   ……   虽然算是正式确定了关系,但是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其实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毕竟说白了她俩现在已经是天天黏在一起了,确定关系也不过是两个的关系走了个明面,能比以前更亲昵。   只是两人都算是个对生活有仪式感的人,于是就商量了一次旅行,算作是对她们正式确定关系的纪念。   简随星生在内陆,从小到大甚少有机会能看的到海,所以裴袅袅借了自家真会玩纨绔叔叔家的游艇,准备天晴气朗的时候带着简随星出出海。   如果所原身裴袅袅之前有做纨绔的打算并且在十几年的岁月都屡次尝试的屡次失败的话,她的这个叔叔,算是已经成功了的典范。虽然是真的会玩,但是也是真的有钱和会赚钱,年纪轻轻就买下了一座岛。   裴袅袅这次就是带着简随星来的他小岛上玩,天色晴朗,沙白水碧,但是因为是私人岛屿,所以没有那么多的人,能够玩的很尽兴。   简随星第一次见到如此广阔的海,一连很多天都相当的高兴。她带着草帽穿着裙子赤着脚在沙滩走,裴袅袅就跟痴|汉一样的端着相机在她后面跟着抓拍。简随星,少女已经渐渐长成,青涩的躯体渐渐成熟。身姿柔韧颀长,腰细腿长,笑容耀眼。   无论怎么穿都好看,怎么拍都好看。   情侣的关系确定了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以前两人想了又想但是就是不敢对对方做的亲密的动作现在可以没什么顾忌了。所以两人的日常里莫名的加上了早安吻,起床吻和晚安吻的步骤,其实大部分都只是轻轻的在对方的额头印下珍爱的一吻,并不带任何其他的意味,只是表达喜爱的方式。   但是其实有时候亲昵的习惯也不能算是太好的事情,比如她们两个刚刚睡醒午觉,刚在阳台的吊床上交换了一个长吻。余光却瞟见她的叔叔就在对面别墅里遥举红酒杯,对她比了个飞吻。   “祝福你,我的侄女长大了!”说着他一口干尽了杯中猩红的液体,好像是十分骄傲一样的昂头大笑着。   “你觉得我跟你一样呢,这是我媳妇,我认真的!”裴袅袅一下子从吊床上爬起来,走到阳台按着栏杆,有点气急败坏的冲他道。原本的简随星虽然也混,但是远远不敌这个叔叔的百分之一,现在这个裴袅袅来,就更是斗不过他了。   “好好好,认真的,你好,侄媳妇!”任别人气的跳脚,他也只是稍微歪了歪身子,半点不在意。还对吊床上的简随星打了个招呼,笑容热情,礼节周全,说不出错,但是就是让人不舒服。   就好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似的,那种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不对劲的感觉,如蛆附骨的不适感一直持续了整整一白天。直到晚上,并不常常打电话给她的裴父裴母,破天荒的一个接着一个的联络她。   她洗澡出来看见一个接着一个的未接来电的时候,就知道是自己的叔叔把自己给告了。   话题无非就是一个,关于她和一个女孩子的相恋的事。   裴父裴母对她的态度一直是放养,让她自己去探究未知的世界,并不限制她的自由,但也做好她身后最坚实的后盾,保护她不受任何的伤害。所以即便是相处的时间并不很长,裴袅袅仍然对自己的父母有着浓浓的归属感和孺慕之情。   自然,裴父裴母也从未让简随星失望,就算是现在,他们的态度仍然是和缓的。裴袅袅不用看,就知道他们在电话那端的他们肯定是表情平静,不急不缓,还会顺便泡个咖啡喝,就好像天大的事情在他们的眼睛里面都不是事。   这么想着,她自己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还抽空用眼神安抚了一下表情渐露焦急的简随星。   “你确定,你是认真的吗?”   “自然。”   “如果是这样,你可能会顶着很多压力,也会失去一些东西。而且,你们以后也不见得会一直在一起,就这样,你还是确定要和她在一起吗?”   “确定,我确定我会和她一直在一起,我确定愿意用那些换取她在我的身边。”裴袅袅的语调也放柔了下来,却仍然坚定。   还用想吗?只要想着之后能和简随星生活在一起,共同走过生活的风风雨雨,她的手都激动的微微颤抖,甚至感觉未来的未知并不是充满了恐惧,反而是充满了新奇,前提是这每一天都要和简随星一起度过。   况且,她来到这里的原因是因为简随星,如果她在这个世界的岁月不能够和简随星一起度过,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她的态度实在是坚定,电话那边的父母稍微静默了一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在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他们才继续道:“回来的时候,我们好好跟那个孩子见上一面,放心,爸爸妈妈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们需要确定那个孩子的人品。”   裴袅袅应了后轻轻的放下了手机,手心里却出了一层的汗,她喘着气仰躺在床上。简随星从一侧上床,和她一起躺着,头抵在她的肩窝,十指相扣。两人都能感觉到自己指尖的轻颤,却仍然毫无空隙的把手紧紧牵在了一起,把彼此都捏的疼。   简随星刚刚其实什么都听见了,虽说知道这一天迟早要到来,但是当它真的到来的时候。这对少女所感受到的除了恐惧,还有无穷的勇气。   前途无论多么艰险,都要披荆斩棘、砥砺前行的勇气。   “我会让他们喜欢我的,没什么能阻挡我永远和你在一起。”简随星琥珀色的眼睛清澈,她轻轻亲了亲裴袅袅的鼻尖,又低头印上她因为紧张而失色的红唇。   …………   简随星叔叔自知做了坏事,连夜逃出了小岛。   只是她俩心情或多或少都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了些微妙的影响,再玩,就没之前的愉悦心情了。   在她们还有两天要回去的时候,高考成绩已经可以查了,她俩坐在房间的客厅里到官网查到了高考成绩。一个就像是原来预料的一样考了省状元,一个靠着一年半的魔鬼训练与爱的加油打气中再次做了一匹巨大的黑马,一举考进了全省前三十。   她们俩之间的沉闷气氛因为这个喜讯一扫而空。   这下怎么说应该都能上B大了,就只剩下了专业的问题,裴袅袅提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下来了,她偷着眼看简随星的脸色,见她嘴角轻勾,才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虽然在考试之前就对自己的水平大概有点数,但是一刻不到拿成绩的时候,她就一刻放不下心。随着和简随星相处的逐渐深入,她对自家媳妇的个性算是已经相当了解了。   她所说的话,所做的决定,做了就是做了,绝对不会更改,并且会用自己的最大努力达到这个目标,可以说是决绝,也可以说是倔。   决定好了要上同一个学校,那就不会再改变,用尽各种手段简随星也得让她考上。   所以裴袅袅从最开始就没怀疑过自己要是和她上不了一个学校,她就和自己一起复读的决定。高三这么苦,她既不想自己再经历一遍,也不想让简随星和自己再经历一遍。   所以她一是因为终于完成了简随星的要求而高兴,一面也是因为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有了回报而高兴,忍不住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跟她这样一副魂都快紧张掉了的样子比,简随星就显得有些过度的放松了。   她自己的水平她自己知道她当然不紧张,但是查裴袅袅的成绩的时候,她的脸上仍然也是一派轻松自然。裴校霸有些忍不住了,挤到人家的身边,把头抵在人家的肩头,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啊,你还说跟你上不了一个学校就饶不了我呢,要是我这次发挥失常了怎么办。”   “不会。”因为裴袅袅的成绩而心情相当好的简随星嘴角不自觉挂着笑容,手里还在不停的打字,感觉到她靠近了自己,还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手法还是跟之前一样,揉狗头似的,两下就把裴袅袅一头柔顺的头发给揉成了一团杂毛。   “发挥失常了也不怕,到时候咱们就还做同桌,再来一年。”摸着她头发的手轻轻柔柔,裴袅袅却跟着轻轻的打了个冷战。   她果然仍然没有放弃这个主意,幸亏考的不错……   考试成绩出来之后,她们两人先是去学校例行公事的拿了报考手册,连招报大会都没参加的就走了,因为裴袅袅爸妈已经在学习附近的某餐厅订好了位子,就等着这小两口自投罗网了。   虽然这场大会还有一个由省状元演讲的环节,但是主角人物简随星还是眼也不眨的就推着她走了,面上倒是完全没有一点鸽了学校的自觉,看样子实在是比她还着急。   毕竟是出柜和第一次见家长,裴袅袅虽然吃准自家爹妈并不会多么难为她们,但是内心其实还是打鼓的。一推开包间的门,没有想象中严肃肃穆审判式的气氛,在座的二老脸上都挂着笑,气氛很好的样子。   裴袅袅的长相随了母亲五六成,但是她妈虽然长相也是艳丽那一挂,身上却没有丝毫的攻击性,一脸温和至极的笑容,笑到牙不见眼。   面上倒是看不出鸿门宴的样子,一见简随星的面就爱上了,先于她这个亲闺女之前先牵着简随星的手落座,轻声细语的仔细询问她俩的生活和学习近况,并对她能舍己为爱人用自己的时间把裴袅袅培养成现在这样而表示感谢。   毕竟他们女儿什么个性他们自己心里一清二楚,那孩子虽然有些能力,但在普通的日常学习上并不上心,他们夫妻本来已经做好打算之后就让她去国外念商科,只要学习管理自家公司以后不被人骗就行。没想到还能考个这么好的成绩,现在略想一想,什么忽然开始醒悟爱学习,明明就是爱情的力量。   本来裴家上下都怕裴袅袅长成她小叔叔那样,但是现在既然出现了这样一个优秀、能管住她、能催她上进的人,他们也能放下心了。   这么一想,她握着简随星的手就更轻柔了,笑容也就更真了。   裴妈都这样,就更不用说裴爹了。他自己本来就是温柔儒雅那一挂,看起来更像是个文人,而不是个生意人。   半点没提电话里对裴袅袅交代的,说好的恶婆婆公公的考量和刁难也没了踪影,就好像那是裴袅袅半夜做的一场无聊的梦。   一餐饭吃的宾主尽欢,气氛热烈,但是裴袅袅总是有一种恍然如梦的虚幻感。一直到这夫妻两个上了车先走,裴袅袅和简随星都没反应过来。   “这就,结束了?”裴袅袅有些怅惘的看着自家亲爹妈开着车绝尘而去的背影,揽着简随星的胳膊,跟着简随星回她家,第一次产生了自己是嫁到了别人家的想法。   等等,她才是要娶媳妇的人啊。   不过无论就算她感觉到有多么的不对劲,起码结局是好的,简随星很高兴,裴袅袅也就逐渐忘了这种不对劲感。   ……   裴袅袅和简随星接下来的时间暂时性的哪里都没有去,都在家里商量着报学校。   简随星虽然在一开始就坚定地要报同一个学校的同一个专业,最好还能分配到同一个宿舍,但是其实实施起来还是相当有难度的。   虽然她们要上B大的志愿已经确定了,但是在选择专业方面,也理应的出现了应有的分歧。   最起码作为裴家未来的继承人,虽然裴袅袅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富家子弟的习性,但是两人都清楚以后她以后肯定是需要继承家业的。这样的未来注定了裴袅袅终究不能像是简随星一样随着自己的心意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她既然享受了家族所带来的的一切权益,以后也要为它的繁荣昌盛做自己的努力。   索性裴袅袅并不排斥,也就不会产生任何的痛苦。   裴袅袅所作的选择仅仅只是在工商管理和金融里面随机选择一个,而简随星也跟随着自己的想法,选择了物理学。简随星本就是个沉默内敛的性格,性情坚韧,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从高中一开始就对物理十分的有兴趣,她选择这一专业实在算不上奇怪。   而简随星作为裴袅袅的爱人,也不会轻易的干涉她所做的任何决定,她们的未来虽然相支,但是每个人又是独立的个体。她们给了对方相当多的爱,还有平等和尊重,这一点不会因为她们已经相熟了而产生改变。   把专业填好,两人对着相视一笑,然后开始搜索起学校周围有没有什么好的房源——虽然考到同一个专业,分到同一个宿舍的希望破灭了,但是两人到底还是没熄了住到一起的想法。   但是帝都房价极高,一居室4000~6000的租价对裴袅袅来说虽然什么都不是,随随便便买下三五套房都不是事。但是简随星这小孩什么都好,就是自尊强,让她白白的花自己别人的钱,即便是自己家爱人的,也不可以,所以到头来这个房子肯定会是她们双方一起承担的。   简随星虽然不愁钱花,但是花的基本上都是她父母当年留下来的钱,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孝顺的简随星不会这么做。   正当她发愁的时候,她俩的B大通知书,来了。 第22章 宴会   两人的录取通知书都到了,但是裴袅袅的通知书没有能够和简随星一起拆。   虽然说能获得b大的录取靠的大部分都不是自己的能力,最后的胜利的丰硕成果也应由二人一起采撷。但裴爹裴妈已经盼这个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裴父裴母又深知自家闺女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个性,叮嘱她一定要拿回家才可以。   身价数十亿的巨富夫妻,想要什么都有,就连没上市的新款都能先所有人一步拿到,恐怕他们的字典里都没有期盼这个字眼。如今,却很是期盼起裴袅袅的录取通知书来。   还约定好等裴袅袅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后,要在家里举办一个盛大的庆典活动。   最近到处因为到处浪而更少回家的裴袅袅听着他们孩子气的商量庆典的细节,不仅要邀请所有和裴家交好的,还要把那些素来和裴家有些冲突的也邀请过来,好好的炫耀一番自家的女儿。   说到兴头上还给他们家的庆典规划师打电话商量,俨然一副要把这件事当做一件大事来办的样子,裴袅袅端着汤碗,一脸无奈。   就是因为这对夫妇浮夸的个性,他们家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得庆祝一番,只有庆祝规模的大小,但是没有含含混混就让这件事情过去的说法。   见他们连细节都要商量出来了,一旁吃饭的裴袅袅终于是忍不住了,用筷子戳了戳面前的饭,语气虚弱的商量道:“也不需要这么麻烦吧,找三五个好友,稍微坐一坐就行了,你这是为了我庆祝还是为了什么啊。”   “行了行了,好好吃你的饭吧,小孩子懂什么。”那对夫妇有自己的考量,并不听裴袅袅的话,见她这么说,也只是转头对她瞪了瞪眼睛。把她自己一个人扔在餐厅里,两个人相携着走了,一边走还不停的在商量着布置和宾客。   两夫妻一穿着衬衫西装、风度文雅,一个穿着春秋高定、贵气逼人,两个人都是跺跺脚都能引起商界地震的家伙。在家里却丝毫没了在公司的总裁精英范,偶尔行事做事都幼稚的很。   裴袅袅看着他俩远去的背影,忍不住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俩的脑子一个比一个聪明,心思都绕成了十八弯,倒是在彼此面前露出了些孩子气,年纪一把了还能保持略微年轻的心态,也算是难得。   行吧,就让他们去闹去吧,无论怎么样她都配合好了,谁让只是自家的亲爹亲妈呢。   自觉十分善解人意的裴袅袅嘴角带笑的敬了自己一碗汤。   然后,当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化妆师从床上挖起来的时候,裴袅袅还是想一脚踹死昨天心宽的自己。   裴袅袅人瘦的刚刚好,不会显得臃肿,也不会干瘪。她的个子还高,腰细肩平,是连造型师都连连夸赞的好身材。只是对着一架子待选的华丽礼服,即便被夸了的裴袅袅还是觉得高兴不起来。   原身的穿衣风格偏夸张朋克,她自己的就是舒适休闲,无论是哪个她,都算是生平没穿过裙子的样子。   裴袅袅睁着因为被早早叫起而有些困意的眼睛,十分无奈的低声求饶:“妈,你可饶了我吧,我哪穿的来那些。”   可一早就已经画好了全妆的裴母却没那么容易放过她,任她如何讨饶都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见她还是头发蓬乱的坐在床上,倒也不急着催她。   只是抱胸站在原地,半晌,轻出长气,以手捧心,作出一副被她伤透心了的样子,轻轻道:“你的要求多过分妈都答应了,就算是你跟那谁,妈也是把她当自己孩子待,半点没难为,你看看你。”   都是说是当妈的了解自己的孩子,裴妈这句话一说,装死的裴袅袅顿时就爬起来了。   裴袅袅耐着来自灵魂的浑身的不耐,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浊气,好嘛,她可算是知道之前自己到底为什么觉得不对劲了。就说为什么自家爹娘的态度为何如此的如沐春风,一点都不让人为难了。   原来这对老狐狸是已经把自己的个性都在肚子里琢磨透了。他们连原来的裴袅袅去跟小混混玩都管不住,别说管着她恋爱了,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根本没想着管。   反正裴家家大业大,裴袅袅拥有多次试错的权益,他们根本不担心裴袅袅会吃亏,就算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是错的,她也有无数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与其阻挠,不如放手,然后给自己争取权益。   ******   被父母抓住了软肋的裴袅袅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得乖乖的按照他们的意愿打扮起来。可是直到下午的时候她才知道父母的考量,这场宴会,与其说是庆祝,倒不如说是正式的亮相。   在这场宴会前后,裴父裴母会把自家保护了十八年的女儿正式的推在人前,作为正式的继承人的身份。她以前所学的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也得一点点的捡起来了。   而她,就算略有紧张,在站在裴家大小姐的位置上的时候,也仍会面露微笑,眉眼锋利。   裴袅袅穿了一条黑裙,腰细腿长,五官精致艳丽,眉眼间虽然还带着零星一点属于年少人的青涩,却也是姝色昳丽,乍一出场就引起了轰动。   就像是明星一样,她袅袅婷婷顺着楼梯往下走,周围路过的人都朝她遥举酒杯,微笑点头示意。她自然没有美到了那种让人一见忘俗的地步,也根本不像是人民币一样人人喜欢。   事实上,因为之前的性格又臭又硬,很多场合都不给人留面子,裴袅袅裴家大小姐的仇人只多不少。   可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上只看的见真心的笑容,庆贺着她能够考上一个好大学。裴袅袅并不能直接的从那些人的表情上看出他们是否是真心,只能在脑海里迅速的搜索起这些人所对应的身份背景和背后的势力,然后迅速的判断那人是敌是友。   看人先敬衣衫,到了裴袅袅这里,这句话也可以用别的解释,看人先看家世。人是什么样的人有些时候并不很重要,就算他看起来油腻纨绔,只要是跟自家交好的,看在钱的面子上也要对人家礼貌尊重。   至于本身就关系算不上好的,也不能一开始就明确的表达出自己的厌恶,就怕人家在你这里被拂了面子,日后在别的地方找补。她人小,心眼单纯,裴父裴母倒并不怕她做错了事,就怕她不小心得罪了人,日后吃挂落和陷害。   只是今天是她升学宴,没人这么想不开,一个个嘴里带着蜜,接连称呼她为青年才俊,才旷古今的那种。裴袅袅家的富豪圈子里,纨绔子弟有之,但是各方面都优异到了一定程度的也有之。   例如,西城王家的那个婚生子,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优秀,谁见都得赞一句青年才俊。可那是因为他爹风流花心,为人又极为拎不清,给他制造出了一堆私生子弟弟妹妹来自争家产。他自己要是蠢或者是能力稍微差一点,就会被那群狼崽子撕咬吞吃了。   而裴袅袅这种,在圈内人眼睛里,大抵称的上是一句孩子气,包含着羡慕和宽容的那种。   她的家庭生活圈子简单,父母虽都是巨富,但感情尚可,不存在貌合神离、各玩各的,让裴袅袅没有私生子一起来争家产的困扰。加上她自己年纪也小,有的是好好培养实战里去掌握本领的机会。况且她父母也年轻,远远没有到她执掌大局的时候,她有的是时间先简单的活着。   所以即便她现在尚且纨绔,大抵也算是无功无过。那种别人提起虽然不会摇头叹息,但是也不会有过多的夸赞的样子。   一年多点之前还常常听说她在外面和小流氓混,不肯与世家子弟交好。生的虽然机灵,但是为人却是又单纯又暴躁,轻而易举就能撩拨,看起来颇好利用的那种。   但她今年却忽然考上了个B大,这可真算是件稀奇事了,而且也没听到裴家捐钱的消息,所以应该是自己考的了。   不过会考试,能上好大学,可并不代表着有本事,况且裴家在子嗣和继承人方面本就式微,多年也只有一个这么不太成才的裴袅袅,还是个女孩。   女孩,终究是要嫁人的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算他们裴家给裴袅袅加了再多的依仗,最后不还是要结婚的嘛。   以后就看哪家能咬中这块肥肉了,这下不仅能娶到一个大美人,还能得到裴家数以亿计的家产,想想都觉得值。   在场的人的眼神互相交织,颇有些不怀好意。   除去最开始的见面环节是裴袅袅必须要一个个的去敬酒闲聊之外,到了后面,就还是属于成|年人的环节。   裴袅袅知道这下子自己就算是完成任务了,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端着自己的杯子就往花园里走。成年人的交往就是极耗费时间,明明一大早就起来了,全部忙完还是入了夜。   裴家的别墅花园极大,靠后院的地方联排放置了两个金属秋千架,缠满了假藤蔓,位于蔷薇墙前,红艳似火热烈的蔷薇和整体雪白冷清的金属相称,竟也有着一丝诡异的和谐。   正想着跟简随星报告一下自己今天的行程,然后求得一点关怀和安慰。她最近一年都少有跟简随星一次性分开说三四天的时候,白天忙碌的时候也想,晚上闲下来的时候想的就更厉害了,心尖上都像是被蚂蚁咬似的痒痒。   可还没等她拨通视频电话,一道阴影就在她身前,挡住了灯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写到万字(我忏悔)。   确实是人力不可抗因素,我有点发烧了,下午太难受了,时速降到了三四百。   就先这样吧,明天一定日万。   对了,隔壁预收已经89了,快到100我答应你们的了。   可以先说说想要什么,我挑挑,要是没啥合适的我可能就自己想了。   例子如下:女先生和小傻子大小姐女帝和狐狸精还有死对手网恋了之类的。 第23章 我喜欢女的,懂了吧。   一股干净的柠香先势夺人,若有若无的萦绕在周围,工业制造出来精心挑选的味道,不够天然,但是倒是挺精心的。   裴袅袅抬眼,正撞进一双清澈的黑瞳,黑瞳里满是笑意,干净的犹如赤子。眼睛的主人见她看他,对她轻轻的挥手说了声hi,声音低醇,嘴角带笑,黑色的碎发微贴耳际,极清秀乖巧。穿着极合身的小西装,笑容亮眼,牙齿在光下还挺白的,这长相可比某些小明星要乖多了。   “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头发柔软的小少爷笑着接近她,但也不等她答话,就自顾自的坐在了旁边的秋千上,一副自来熟的讨厌样子,裴袅袅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耐住了脾气。   毕竟自家今天是请客的,无论怎么说,她是不该落客人的面子,强忍半晌后还是发火。只不过裴大小姐在除了简随星以外的人面前脾气都算不上是很好,虽没立刻离去,但是心情还是处在了暴怒的边缘。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讨厌的男孩,还因为,简随星她,居然不接她电话。   裴袅袅垂眸,把视线轻轻的放在手机界面上的“对方手机可能不在身边”上,猜测现在的时间点简随星会做些什么。   还不到十点,应该不是睡觉的时间,简随星作息极其严肃规整,时间不到她应该是不会睡觉的。或许是在洗澡,或者是做点别的其他事情才不接电话的吧。   可虽然心里清简随星估计是有事情,并不是故意不接她电话的,但是她刚刚一腔的期待兴奋还是被冲散了一点。轻嘟着嘴,眉尖轻蹙,百无聊赖的一直在戳手机屏幕,好像连耳朵都耷拉下来了的样子,可爱的要命。   把手机按亮或者是熄灭,重复着简单无聊的动作,思绪放空,呆呆的在想事情,一片平静安宁。   不过到底还是有人看不得她这么沉默不说话,打扮动作都很像男团成员的某青年微微侧了侧头,笑容依旧干净的在没话找话:“心情不好啊。”   “心情不好关你什么事,请问,你谁啊。人不高管的事情还多的很。”裴袅袅说话是半点都不客气,一句话都能把人噎死,她翻了个白眼,嘴角眼间都是讽刺,做足了一副傲气凌人的大小姐模样。可她红唇娇艳,眉眼浓郁,生气发怒都好看,倒也不惹人厌。   那青年也并不是一般人,即便裴袅袅的态度不好,也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只轻轻笑了两声,似乎并不在意她话语间的不礼貌:“素来听闻裴大小姐不仅人长得美,连脾气也火辣有性格,今日一见,果然见之忘俗。”   他穿的倒是时尚,但是说出的话却文绉绉的酸的人的牙都要倒了,裴袅袅听得浑身难受。裴大小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有些事情稍微忍忍能忍过去,有些事情就不行了。   比如,勾搭她。   肯定不是因为对她一见钟情之类的,大概率也是因为她家的家产的问题,大抵是觉得他们家以后也就剩下她这么一个女孩,娶走了就相当于娶走了亿万元,是最好做不过的买卖。   她紧紧蹙着眉,一副见到鬼了的模样仔细看了看搭讪技术老套的青年在她面前露怯,想通了后也就明白了,敛起脸上生气的表情,只是嘴角勾起,满是冷笑。   在不确定面前这个文绉绉的小青年的身份前,她不好意思一脚就把人踹到一边去,只是也不想继续跟他待下去了。   因为圈子的限制性,和她交好的人有很多,大多数都能混个脸熟,甚至有些她不大好能直接见到的人,。所以说如果是自己那个圈子里的,就算未曾有交集,一定也能在瞬间就认出那个人的面孔,如果真的陌生到毫无印象,就只能证明他不是自己圈子里的人了。   只是为了防止自己错杀乃至不小心得罪错了人,她还是耐着性子,轻眨长睫,问道:“哦?听你这么说,你似乎是认识我?”   那小青年不知道是真聪明还是真傻,半点都没听懂裴袅袅话里的意思,居然微扬嘴角,露出了一个让裴袅袅觉得油腻到极点的奶油笑容,轻道:“裴大小姐的大名,谁没听说过啊,今天可算是找到机会一睹芳颜了。”   哦?   那就是不认识咯。   裴袅袅轻挑眉,双脚踩实地面,把正在摇晃的的秋千给停了下来,秋千是成人款,高度不低,裴袅袅不仅腿长,还穿了八厘米的尖细高跟,停下来自然是轻而易举,然后敛裙站起就走。   “裴袅袅小姐看来对我印象不佳,但是我倒是对你挺感兴趣的,做个朋友吧。”那青年显然并不知道什么是叫做脸皮,被拒绝了也越挫越勇,跟着轻轻叫住裴袅袅。   不过也可能是裴袅袅所拥有的东西实在是太诱人了,让他根本没有对她发脾气的可能。   “朋友?我看你想的大概不仅仅是朋友吧。”裴袅袅拿着手机抱着胸,微微歪头,鲜艳的红唇轻启,不留面子。   奶油青年估计是做足了准备来的,笑起来像是个开口弥勒佛似的,无论裴袅袅的话说的多狠,就是不在面上露出一点不满的情绪来。   “对不起,我对你这样的没兴趣,以后估计不会考虑你。”裴袅袅挥了挥手,已经对自己居然肯留下来陪这个无聊的人讲话而感到惊奇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兴趣呢?”见裴袅袅有想走的架势,那人也站起了身,一身小西装勾勒的肩平腰窄腿长,浑身上下都是一股乖巧的奶味。这孩子倒是长了一副富婆会喜欢的样子,只是颇为不识趣,估计有点钱的富婆都不会选他。   “不用试。”裴袅袅带笑转头,眉眼狡黠,“我喜欢女的,所以,你懂了吧。”   修身的黑裙显得她腰身纤细漂亮,似乎每个曲线都经过了上天精准的测量,但她完全没给旁边的人仔细欣赏的机会,扭头就走。只留下静静思考这句话的信息量的青年。   作者有话要说:  快,让我一吐为快。   我家今天真的是太倒霉了,我都怕了。   从上午开始,停电,找人来修,连续五个人都不在,好不容易好了,机器又坏了。   借来了机器,然后漏电保护器坏了,一切都搞定的时候,我去饭店订饭,带的二百块钱掉了。   然后下午我二姑就在我家滑倒胳膊骨折了,我妈去送我侄女(我二姑孙女)回家的时候和人家又撞了车,本来觉得还无所谓,然后下午去拿钱的时候,她和我大姑,车翻进了沟里,冬天,有水的那种。。。。   两人侥幸爬出来了,车还在沟里,半夜没法捞……   我妈正坐在床上哭,我后怕的手脚冰凉,我真的服了,这一连串的经历说给谁都像是编的,但它是真的,我服了…… 第24章 采访   裴袅袅先行离开,提着裙子端着酒杯往里面走。裴袅袅个子高挑,加上又穿了高跟鞋,一来就是鹤立鸡群。本场的中心是她,她稍微躲一躲就得继续回来进行大人之间的交际了,索性她今天心情尚可,所以倒也微微扬起笑脸,不拂任何人的面子。   没过多久,刚刚在花园跟她搭讪的那个青年也回来了。裴袅袅站的位置正顶上刚好是一盏巨大的水晶灯,灯光洒遍她全身,全场最显眼。那青年一进门打眼就看见了裴袅袅,裴袅袅嘴角轻勾,微扬酒杯,那人也对裴袅袅笑了笑,神色如常。   半点也没有知道了别人秘密的慌张感,裴袅袅无趣的咧咧嘴。   裴袅袅对那青年所说的话全是真的,但是想也知道,像是他那样的人,必定是心思深重。习惯了人人说话都半阴不阳的不明朗,现在就算是跟他说了实话,他也根本不不会信。   所以虽然裴袅袅毫不在意的说了自己的性向,但是一切还是没有什么改变。这次宴会之后,该来的想要勾引她的小少爷们的数量一点都没少。   虽说态度都是交朋友或者邀请提起去玩,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些小伙子身上明晃晃的几个大字——勾引。   反而因为她对那个奶油青年态度尚可而引出了一帮搭讪的,一天到晚的邀约不断,大多数都是一些附庸风雅的活动。要不就是走看展看古董买字画的老年富婆道路,要么就是一上来自来熟的带她去各种会所或者是飙车。   人选也渐渐的从奶油小生、俊帅青年到小女孩都抵抗不了的痞帅小哥,各色各式都有,整个一公主选夫会场。   要是仔细论起来,这样的以前也有,自从裴家三连跳一跃成为龙头之后,这样的人就是只多不少。   只是裴袅袅并不是真正的18岁孩子,不会轻易的被这些男孩的表面功夫迷惑,带着目的□□友的一下子就能看出来。他们虽然都是打扮精致、一脸纯良,但是满身的欲壑遮都遮不住。   若不是她爹妈尚且年轻健在,她差点就以为自己家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时候,只剩下她这个无能的继承人和数以亿计的家产等人撕咬了。   她觉得苦恼,裴爹裴妈倒是丝毫不在意,甚至主动鼓励她要出去多见见人。倒也不是非要给那些人交好,主要也是多认认那些牛鬼蛇神,练练眼力见。他们这些孩子就算心眼再多在大人面前也被看的透透的,根本不值得一惧,交给裴袅袅用来磨炼脾性刚刚好。   要是旁人,少不得得稍微看看交情和面子稍微应承下几场交际。但裴袅袅脾气傲,以前就是宁可跟小流氓玩都不肯混在这起子纨绔二代中间,现在换了更怕麻烦的这个裴袅袅,更是一个邀请不接,躲起来不见人了。   然后在她连番拒绝之后,那群人似乎是真的半信半疑了裴袅袅说自己喜欢女人的话,世家小公子倒是收了主动交好的心思,换成了娇滴滴的各位大小姐们。   他们许是想的裴袅袅不给那些小公子面子,大约也不好直接拒绝那些大小姐。但裴袅袅这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脾气又臭又坏,除了自家媳妇和爹妈都鲜少给人好脸,从小到大都做足了一副骄纵的大小姐的样子。   家里又是只有她一个孩子,不拘着她的气性,脾气自然就是越来越大,所以她想不理就不理了。   不仅不理,还一口气躲了出去,连那些和自己交好的也索性不见了,只说回来的时候请他们吃饭。   只是裴大小姐去的是简随星那,大概是归期不定。可能只有在父母又有什么事情要求她必须回去的时候才会回去吧。   ******   结果裴袅袅其实并没有在简随星那里获得什么平静。她一大早就催促着司机抓紧时间把她送过来,正想着赶着裴袅袅才吃完早餐的时间和她腻在一起一天。   放了假,裴袅袅再来找简随星的时候其实就不像是之前那么多了,一整天都是学习学习,她们有更多的时间可以一起消耗。   不过简随星性子喜静,不很经常做些吵闹的事情,她们相处的部分时间只是简随星看书,裴袅袅在一旁打游戏而已。   不过这样就够了,两个人正浓情蜜意,还是在一起学习都不觉得枯燥的人,现在更不在意   如果说裴袅袅的世界被迫充满了各种熙攘的功利的话,那简随星的世界就是安静的沉静的,数年不变的,只要一看见她轻轻柔柔的笑脸,一切凡尘的糟心事就可以抛开了。   甚至连水泥微微龟裂出细纹的楼梯,或者是被熊孩子涂了鸦的旧楼道,再或者是被楼道内的居民随意摆在楼道平台内的绿植,都充满人间的烟火气。   结果刚踏进楼道就被挡住了,裴袅袅侧身让了让后面两个搬摄影器材的,又让了两个提着蔬菜上楼的大妈,听她们小声的说着八卦。   裴袅袅插着兜跟着走在后面,悄悄的调小了音乐的音量。两个身材有些臃肿的妇人脚步轻快的上着楼,一边对着前面搬器材的指指点点,然后猝不及防的就听见了自家人的名字,裴袅袅把音乐彻底关掉,支起耳朵仔细的听。   “真是,楼道本来就窄,快把地方都占完了。”两个人走的错不开地,声音收也不收的就抱怨着。   “哎?你听说了吗,听说楼上的那个简家的孩子,今年考了咱们省的省状元啊,这下子,全国的学校还不是随便挑啊。”一个大妈状似歆羡的说道。   “还挑?Q大B大抢着要,听说人家B大的通知书都拿到手了。你看看前面那几个,那是咱省电视台的。听说昨天几个报纸的刚走。”穿红色毛衣烫卷发的大妈显然是更了解其中的内情,眼睛轻轻的往上面的工作人员上一带,微微侧首对旁边的大妈道。   “哎呀,真的啊。这么多家来采访呢?那前年那个七单元的老李孙子也考了省状元了,咋就来了一家报纸就完了呢?”那大妈咂咂舌,啧啧了几声,半晌又有些奇怪的转头问道。   要说学习好的,年年都都见上几个。毕竟简随星她家虽然是老小区,但是也算是一中的学区房,小区里在一中上学考上了好大学的学生的数量也不少。   但是就算是这样,出个省状元还是相当稀奇的,特别像是现在这样,电视台和报纸都竞相采访,工作人员把楼道都给堵了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所以她,在小区里,彻底火了!   那大妈好像是轻轻的笑了一声,就算是看不见表情,裴袅袅也能想象她表情上的骄傲自得,像是早有预料一样的,吊足了人的胃口。   只等到另外那个大妈求了她一番,她才徐徐解释道:“我儿媳妇是一中的老师,他们学校的人都说,这简家的小姑娘,是个人才。不仅仅自己考上了,还把自己级部倒数的差生同桌,也带着上了B大。”   说到第一个那个大妈还不怎么惊讶,后面等说到把成绩烂到无可救药的差生同桌居然也带上了B大的时候,那大妈的嘴都差点合不上了。   邻居这才知道,原来简随星这孩子不仅仅是学习好,而是学习巨好!要说是帮同桌普通提升个几百名,那都在合理的范围内,可一下子带着考上了B大,这这这,这孩子也太厉害了吧。   前面两个在因为简随星咂舌,后面被叫了一路大学渣的前校霸摸了摸鼻子,然后停在了简随星的家所在的楼层——人最多的地方,然后目送着二位上楼,顺便听这两位如何商量着薅简随星的羊毛。   “这孩子辅导人肯定也有一套,我孙女还有两年高考,我正准备带过去,让人家帮忙教教,这话我只跟你说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我怕人多了,到时候人家孩子不干。”   “行行行,我绝对不说。那孩子性格好着呢,我觉得没问题,到时候吧……”   裴袅袅唇角带笑,侧身避开几个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人,进门一打眼,就看见在沙发上乖乖的坐的板正的少女,她腰背都挺的直直的,纤细的双腿并拢微微内收,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纤细。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裙子,刚好到膝盖下面一点,荷叶摆,泡泡袖,显得少女的胳膊也细,腿也细。黑色的长发柔顺的垂在胸前,刚好盖住了起伏的曲线,美好的过分。   奶奶坐在藤椅上,正在被整理仪表,脸上的笑纹满满的都是慈祥。   四五个成年男人正在前面指挥着布置,应该是电视台的人,他们正在安装打光板,一见她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示意她先稍微出去一下,拍摄现场不可以进非工作人员。   态度挺客气的,裴袅袅摸摸鼻子,又探头看了看,不过她到底是没有打扰人工作的习惯,正准备离去,就见简随星对对面的人说了什么。   那个导演模样的人就对裴袅袅招了招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所有给我鼓励和祝福的宝贝们,希望大家也都是平安快乐的,希望来年的每一天都鸿运当头哦!!!   然后,接下来是我的那个,宝贝们太棒了,所以按照之前说的,写个短文。   虽然说是短文,但是我还写了文案。   《和死对头网恋》   严肃正经学霸和美艳炸毛学渣   沈念五官艳丽,性格开朗,和谁都做得来朋友,除了敬斐。   她最讨厌的就是敬斐那样的严肃正经的学霸,不通人情,毫不宽容,一副谁也看不起的样子。   沈念在她手里吃了不少苦头,日思夜想的就是如何让敬斐丢一次人,也吃吃苦。   只是敬斐自律严谨,一言一行都很规整,从不出错,她逮不着把柄,捉不到机会,急的抓耳挠腮。   然后,她就听到了敬斐的八卦。   听说,堂堂的大学霸敬斐,是个蕾丝。   受:没想到勾引的这么容易。   攻:等你好长时间了。   不知道放wb好还是单开一本好。 第25章 年少情热   裴袅袅今日矜持,腰背直直的挺着,连嘴角的笑弧都弯的恰到好处,面容和善,如沐春风,半点不见在那堆大少堆里的满脸不耐。   见有人让她进去,在外面站了有小一会的裴袅袅喜滋滋的进来了,简随星微微伸头看她,嘴角微弯,眼神里却光华点点,亮晶晶的喜人。   裴袅袅喜欢简随星的眼睛喜欢的紧,清澈水润,好像是含着满腔的欲语还休,勾的她眼神都不知道往哪搁了,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嘴角的笑容越扩越大。   简随星拍拍沙发上她旁边的位置,裴袅袅并未立即动作,先是稍微看了看年轻的导演一眼,裴大小姐在自己家里可以脾气大,但是在简随星面前,她总是愿意做出一副和善守礼的样子。   那人有些不苟言笑,但是眼神倒还算是和善,对裴袅袅使了安心坐下的眼色。   裴袅袅这才笑眯了眼睛,两步跨过去,和简随星挨的尽量的近。扯了扯她刚刚盖住膝盖的裙子,又轻轻的摸了摸她微微泛凉的指尖,捏在自己手心里捂住,轻轻哈了一口气,抬眸问她:“冷吗?”   简随星穿的少,肩膀胳膊露出一片白,娇嫩莹亮,比嫩豆腐还要嫩,虽然说现在的天气大家都穿的少,裴袅袅就是想给她一件外套,最好把她围的严严实实的。   “夏天呢,不冷。”简随星蜷了蜷手指,另一只手紧张的抚了一下裙子,两人交握的手倒是一直都没松开。简随星性格本就偏内向,最近虽然她在裴袅袅面前还算的上是活泼,但是还是因为紧张手心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行吧,既然现在人都到齐了,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没问题吧?”导演待他们坐定之后,先是细细的跟裴袅袅说了下事情,后又抬手看了下表,扬眉对她们说道。   这个专题本来就是针对省状元的,而且因为录制的时间比较短,所以一般都不会再增加其他的环节,也就是因为裴袅袅是简随星的好朋友,而且成绩的提升大半都和简随星有关,所以才额外稍微的增加一些时间。   导演是省教育频道的,数年来接触的省状元也有十几个了,采访的内容年年大同小异,例行公事。无非就是说一说教育和家庭环境对学生的教育造成的影响,再或者就是听听状元们说说自己的学习经验什么的,采访就算是结束了。   拍摄的时间也不长,播出的时间也不长,几分钟而已,所以以往都是快进快出,不会架设太多的器材,人也不会是很多。   即便这次的情况有些微的特殊,在他们的眼里也不会有太多的变化,所以录制很快就结束了。   不过电视台的录制结束了,几家报社的采访可还没有结束,之前因为裴袅袅窝在家里躲人,所以一时联系不上她,只得暂时放弃了她,把重点放在简随星身上。   现在看她送上了门,自然也没有放弃的意思,毕竟比起一个成绩从小就好的学霸,还是裴袅袅这种在短时间内忽然提高巨大的人更有爆点和价值。   于是大报小报,一上午的连环把裴袅袅和简随星团团围住,是左问右问,几乎快要把两人高中学习的细节都扒的一清二楚。   裴袅袅本来是为了来找简随星的,但她一上午反而没怎么跟简随星说上话,连水都很少喝。简随星这么学一上午都不累,今天上午却连连打哈切,眼角泛红,眼睛里蒙上了一层困倦的水汽。   裴袅袅脾气不大好,耐心也不足,多次差点耐不住暴脾气,把这些人全部轰出去,只是这是简随星的家,不是她的。   她只能轻轻拉着简随星的手,递给她张面纸,让她拭去眼角渗出的生理性液体。   她现在就算是再放肆,也得忍住自己的脾气。况且,奶奶还在旁边看着呢,她们的事情奶奶还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敢给简奶奶留下一点不好的印象。   虽然简奶奶现在极喜欢她,看上去对她是相当的好。但是孙女的好朋友是和孙女的女朋友到底是不同的。   好朋友只要不是个粗鲁失礼的家伙,家长们都会看在自家孩子的面上有个几分笑脸。可若是这个身份变成了相伴终生的伴侣,她的要求就要变了。   最起码的就是心性脾气人品,是否上进等等。她倒是个聪明上进的孩子,但就怕人家觉得她脾气不好,不值得托付,反而不赞成她俩在一起。那她到哪里哭去?   于是她只能压着性子,连嘴角的笑纹都不变,只是睫毛轻颤,一股子气压在肚子里,翻涌着顶着胃疼。   作为监护人,简奶奶也是要陪坐的,简随星这么一个年轻人都受不了记者们连环的问,更别说是精神欠佳的老年人,工作人员们一走,奶奶就也跟着进屋休息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所有人都满意的离开,简随星已经困的打起了小哈切,睫毛被清泪凝的粘在一起,又翘又卷,带着一股子惹人怜惜的倦懒劲。   裴袅袅站到沙发前伸出一只手拉她起来,嘴里小声的轻哄:“乖,咱们去床上睡。”   无论在谁面前都正正经经的简随星,在裴袅袅面前却像是丢了骨头,顺着裴袅袅的手劲站起来,却闭着眼睛圈着她的脖子轻轻靠在了她怀里。   裴袅袅和她目光对视,两个人的眼睛里都烧了一团极淡的火,家长在隔壁,她倒也什么也不敢做。   只是年少情热,她们并不会像是年长者一样对自己的感情稍有克制,她们彼此喜欢,就免耐不了对彼此肢体相触的渴求。哪怕只是轻轻印在额间的一个吻,或者是一个再短不过的拥抱。   裴袅袅笑弯了眼睛,嗅闻她的发香,手臂下环,抱住了简随星。然后把她抱起来,上下颠了颠。   “胖了点。”   “没有吧。”刚刚还困眼朦胧的简随星闻言瞬间睁开了眼睛,松开手跳下怀抱,紧张地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腰,裙子的线条从胸下散开,她一拢,微微散开的裙摆就被收到了腰侧,细的像是能两手合拢。   一年半了,裴袅袅头发长长了一大截,简随星也由最开始那个略显清瘦的丫头日渐莹润,以前一摸就是一把骨头,摔在她身上还把她撞的肉疼。   裴袅袅的手跟着简随星的手来到了她的腰际,肌肤饱满,纤秾合度,少女的肌肤先天弹润。   然后下手,轻轻的捏了一下。   细腰两侧长了也只是长了一小层软肉,捏在指尖像是捏了一团天上的云,细腻,柔软。   简随星现在十指虽然仍旧纤纤,该有肉的地方却也有了肉。该挺的地方挺,该翘的地方翘,带着一身少女的干净稚气和长成了的半点成熟味道。   裴袅袅指了指某个部位,手指微曲,捂着嘴大笑:“别急啊,我说的是这。”   “你说什么啊!”被戏弄了的简随星呆愣了一小会,然后从脸红到了脖子,连那对白玉一样细白的耳朵都红红的像是冒着热气。   她反射性的想要去捉裴袅袅,可她早就像是游鱼一样的跑进了卧室,反锁上了门。   即便现在在裴袅袅面前她的性格已经越见活泼,能接得住裴袅袅时不时的小小玩笑了。可她白皙的小脸到底是比不过裴袅袅的厚脸皮,被戏弄了也只是红着脸,咬着唇,瞪大眼睛,眼珠水润。   可这样的表情对于恶劣的裴袅袅来说只是解渴的良药,让她越来越忍不住心头的悸动,想要不断的欺负她。   不过她知道简随星害羞又单纯,所以前校霸通常见好就收,尺度把握的极好。   只闹的她脸红,绝对不会让她生气,闹完了还会立刻回头讨饶,绝不梗着,做得好一手的妻奴样。   裴袅袅逃回了卧室,简随星这才后知后觉的放下荷叶摆的裙摆,使劲拉了拉,跺了跺脚,捂着自己冒着腾腾热气的脸,也跟着小跑到门边,威逼利诱地让她开门。   “你开门让我进去,我不打你,乖哈。”她拿出哄孩子的语气,语调轻柔。   “你是不打我,你咬我,我胳膊上还有被你咬的牙印呢。”裴袅袅守在门边,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动静,语调委屈,脸上却全是笑意。   “那不能怪我,那不是你……”简随星咬了咬樱红的嘴唇,唇上一层水色,哀怨道:“还不是你非要在电影院里挠我痒痒。”   “那你上次还打我头,傻了怎么办?”   “我才不会随便打你。那是因为你非要在大庭广众亲我,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打你!”她在外面轻轻拍了几下门,又因为顾忌着正在休息的奶奶,放下了手。   “为什么?是不是不舍得?”裴袅袅窃笑,靠着门。   “才不是……”她语调轻软的否认,但是并没有任何的说服力。裴袅袅不用开门看,就知道她现在是什么神色,必定是委屈极了,嘴巴撅的都能挂油瓶。   以前稍微让简随星受一点委屈,她就会难过流泪,可那种悲伤到鼻尖都哭红的泪和这种被欺负出来的眼珠水润有着彻底的区别。   她喜欢看简随星被她欺负哭,却绝不允许她受一点委屈。   简随星寡言,连情绪都沉静,要说旁人,大概巴不得她是这个样子,温柔安静,最乖巧无害,是最佳好学生的样子,最讨人喜欢。   可裴袅袅不愿,她宁可逗着她,护着她,爱着她,一点一点养大她的胆子和脾气。让她敢挠人敢伤人,毕竟无论如何,身后都有她裴袅袅给兜着底。   但是就算是这样,简随星性子极纯善,目前程度也只是从一只温顺的兔子变成了一只炸毛的幼猫。   逗急了会张牙舞爪,但是毫无杀伤力,只想搂在怀里亲一口。   裴袅袅正和简随星在门口掰扯(打情骂俏),气氛刚好,她就等着引简随星说几句软话。门外面却传来了一阵恼人的敲门声,简随星去开门,脚步声渐远,裴大小姐被打扰了兴致,眉头紧皱,面露戾气的探出了头。   正好和外面穿红色毛衣的大婶对上了眼睛,她敛了脸上的不高兴的神色,整理了一下衣服,从屋里走了出来。   简随星的脸上还带着一点点零星的红,见裴袅袅出来,倒也不在众人面前提刚刚的事情,只是拉她过来让她去倒茶。   裴袅袅空闲着眼睛往客厅一瞅,除了那个红毛衣的大妈外,外面屋子里还坐着三四个大妈,人人领了一个孩子。   这是,怎么回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晚上没干正事。   大概想了四个小文。   骗子:纨绔不羁大小姐x清冷寡言直女。(因为一个玩笑,我掰弯了她,然后她知道了。)   乖张:校霸x风纪委员。(少年时代,我疯狂地喜欢过她,把她按到厕所里索吻。她轻轻的擦了擦嘴角,就像是擦去秽物。)   顽劣:娇养脾气顽劣大小姐未婚妻X真病弱真心狠家主》(本来是想等协议离婚,谁知道酒|后|乱|性了。)   劣徒:清冷师尊X心都脏了的恶劣徒弟。 第26章 我嫉妒了   裴袅袅听了简随星的话,拿了茶叶泡茶,眼睛余光却追随着简随星的身影。   那群人都是五六十岁左右,比简随星奶奶年轻的有限,一进屋先坐下,不说找大人出来,倒是拉着孩子在说话。   简随星性子内向寡言,只有在熟人面前的时候才会活泛一点,一旦面生,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虽然是自己家,但是浑身上下额那股子皱缩的紧张劲还是暴露了他们之间本来就部不熟的关系,   她被那群大妈热情的拉坐在中间,正牵着她的手在说话。大妈自来熟,表情亲热,对待简随星像是对待自家的晚辈,那叫一个亲热。   简随星坐着,乖巧的一问一答,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紧紧抓住了衣服,说话的间隙不由的轻咬嘴唇,肩膀微抬。明明是邻居之间的闲聊,却已经让她足够的紧张。   只有跟着在一起来的几个孩子,一个个脸上明明充斥着不满,还要强压表情,一个个坐没坐相。   那一个个表情活泛的,眼里都像是住了一条鱼,不知道是不是八百年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了,还是说家里半点教养都没有,来到别人家里不说乖乖巧巧的坐好,眼珠子乱看。   看简随星,看简随星家里墙上贴满了的奖状,看她们家的摆设,然后他们把乱晃的眼珠子,对上了裴袅袅。   裴袅袅不由的轻轻地蹙起眉尖,有些不耐的抱臂站在一旁。   裴袅袅在路上听到了那群大妈的问话,还以为带来的孩子至少也是个高二的,稍微问问学习方法就行了,倒是没想到,她们带来的没个超过十四的。   打眼一看一个比一个小,一个一比一个皮,裴袅袅看着,脸上的笑顿时就落下来了。   裴袅袅泡好了茶叶上茶,搁下托盘。避开那些怀揣着不纯的目的问东问西的阿姨奶奶们,轻轻的对着这些不安分的孩子嘘了一下,手指竖在唇前。   抬眼,冲着那群孩子轻笑。可她是嘴角只一边上翘,眼中没有半点笑意,说是笑,不如说是冷笑。裴校霸脸本来就长的张扬,笑起来是明艳,而笑容收敛的时候,她漂亮的脸看上去就可怕的多了,一看就是很不好惹的那种。   孩子虽然小的,但是趋利避害是动物的本能。等到她拿着托盘到厨房放好回来的时候,那些孩子就已经一个个就老实多了。   简奶奶在睡觉,简随星和她都没有现在就把奶奶给叫起来的意思,于是虽然这些妇人一直在提奶奶在哪,但是两人都以正在睡午觉搪塞过去了。   话题无非就是围绕着年龄学习成绩B大之类的,反过来倒过去都是这么一点,这个问完了那个问,绕来绕去,就是不往重点上靠,看的一旁的裴袅袅都有点替她们着急了。   这些人,说是来恭喜祝贺简随星考上好大学,但是心眼里装的事连猜都不用猜,无非就是觉得简随星考上大学了,来蹭蹭辅导。   简家人口简单,就祖孙两个,还都是温和慈善的人,见人都笑眯眯,一看就是那种不懂得拒绝。   他们本来就不算是熟悉的人,简随星内敛,很久都不出一次家门,况且现在邻里之间的关系又单薄,就算是她们一直孜孜不倦的找着话题,该说的话来回说了几遍也都说腻了。   眼看着即将脱口的话避无可避,这些人才一个个仿若不好意思的开口:“小星啊,你从小学习就好,让家里人省心的很,不像是我们家的孩子,一个个的,成绩又差,又不听话,还不肯上辅导班。我们之前也听说啊,你把你同桌都带好了是不是?一看你就是有大学问的,能制得住孩子。”   巴拉巴拉的说了半天,一副为了孩子的学习费尽心思的苦情家长样子,就差说简随星是文曲星降世,有百般降服熊孩子的手段,连一中级部倒数的学渣都能教成现在的样子,那他们家的孩子还小呢,又学的不是高中的知识,就更没有问题了。   话一说到这个份上,简随星就算是再迟钝,也该明白了。她性子软,本来就是那种不会轻易说不的性子,现在对着难缠的阿姨,那个不字,就更是说不出口了。   “这个……”简随星的脸涨的比刚刚还要红,吞吞吐吐的话都说不清楚,只拿着含着泪光的可怜眼神,瞅着站在一旁的裴袅袅。   裴袅袅和简随星的视相触,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但却并没有说拒绝,反而笑道:“阿姨,你们都是邻里邻居的,都是看着简随星长大的,自然知道她是从小到大成绩就好的那种对吧。”   “这倒是。”虽然被打断了话,但看裴袅袅穿着虽然简单,但是一身名牌。红衣阿姨并不生气。还是耐下心,应道。   简随星从小到大都住在这,成绩也是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好,他们这些邻居的关系一直不错,所以虽然平日里并没有接触很多,但是孩子的成绩他们都挂在嘴上,所以大家一清二楚。   裴袅袅殷勤的笑着,坐到了简随星旁边,也就是阿姨们的中间,待她们的视线纷纷集中到她身上,才道:“那她学习好,靠的是也不是多努力,是先天聪明,这点可教不了小孩。您到不如去找找她那个同桌,她是从倒数升上来的,更有经验。”   可人家阿姨来找简随星,就是为了一个方便好开口,现在让他们再去自找麻烦,人家当然是不愿意,她们左右看了看,面露难色。   见她们想开口拒绝,裴袅袅就亲热的握着阿姨的手,仿佛是亲娘俩,比那些阿姨表现出来的还亲昵,诚恳道:“实不相瞒,我就是她那个同桌,我知道成绩不好有多让家长忧心,我也是从这个叛逆的阶段过来的,更懂这些孩子的想法……”   “把孩子放我这,包您见效。”   裴袅袅长睫轻眨,嘴角微弯,笑的纯良,看起来和普通的好学生一般无二。她性子本就外向,不像是简随星一样见了外人胆子都吓没了。   语调轻柔,条理清晰,一点一点的叙述由自己来带的话孩子会怎么怎么样,那群阿姨本来就年龄大了,抗忽悠的能力不强。   况且裴袅袅说的情真意切,又摸着那些不乖小孩的脑袋,一副温和耐心的样子,而且还一分钱不要。   刚开始还对裴袅袅所说的稍微有点怀疑,等到了后面简随星把话都说完,她们就已经小老师长小老师短的叫上了。   因为裴袅袅的住所也不远,所以在简随星尚且懵懵的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谈些什么的时候,裴袅袅已经把什么时候帮着这群孩子补习都定下来了。   家长的决定是家长的决定,孩子们虽然直觉好像不对劲,但是他们要是能靠撒泼就能改变家长的决定,也不会被家长拉着来简随星家了。   所以就算他们的脸皱的再厉害,该来上辅导班还是要来。   等送别了她们,简随星才捂着胸|口,轻轻呼出一口紧张的长气,跟着裴袅袅一起收拾桌子上的残茶。   她自责又语带担忧的道:“难道还真的要教他们不行?这群孩子是这里出了名的皮,都怪我……”   “教啊,怎么不教,都是群祖国的花朵,我得,好好施肥,让他们健康成长啊。”制止住她未来得及脱口而出的自责的话,裴袅袅狡黠的挑了挑眉。   …………   自然,裴袅袅是不打孩子的,但是对付这群连毛都没长全的小孩来说,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乖乖听话,然后哭着回家。   不出十天,这群说什么都不肯上学习的熊孩子,哭着喊着非要上辅导班不行。   只要能不再去那个大姐姐那学习,让他们做什么都行,报几个辅导班都行。   可要说她是对孩子不尽心,脾气坏才闹的孩子们不肯往那里去,可她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又礼貌,还是考上B大的好学生,倒也不是这种人。   况且看孩子们带回家的资料来看,这老师虽然只是个高中毕业生,但是教起来还真挺认真的。家长们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只能归咎于现在的孩子不比之前,一个个的主意大的很。   幸好这本来就是不要钱的,既然孩子不想去,那就算了。   裴袅袅那里的事情黄了,人家也不意思再上门找简随星,简随星倒是耳根清净的度过了一个大学前的假期。因为没有人在她耳边提醒这档子事,所以简随星一直都把这件事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直到两人并肩去超市买东西撞见了那个红衣大妈的时候,简随星才想起来前段时间裴袅袅那个无疾而终的社区义务辅导班。   办着办着那些小孩都不去了倒是不奇怪,毕竟那些小孩没有半分的耐心,厌恶学习厌恶的紧,裴袅袅这个准B大学生在家长面前还挺厉害的,但是在这群小孩眼里,还远远没有游戏打的好的人厉害。   这点倒是正常,只是那群小孩一见到裴袅袅就像是见了猫的老鼠,吓的顿时就恨不得缩着脖子绕墙根走,其程度基本上跟得罪过了裴袅袅的一班人一样。   “你打他们了?”简随星眼珠一转,凑到裴袅袅的耳边轻问,问完了还一手扶着她的肩膀,眼神晶莹透亮。   “你说的啥啊,我是这么粗暴的人吗?他们可能是回想起来了被习题支配的日子了吧。”裴袅袅笑着打哈哈,推着购物车往零食区走。   一天三百道题,做不完的结果自己担着。   裴袅袅虽然已经不在一中附近混了,但是裴校霸到底还是有些赫赫威名的,她提前打听好了这些孩子学校旁边成风气的小混混们的名字,最后跟着往上摸势力。   无非也就是背靠着小赵、小王、小李罢了,那些被别人尊称大哥大姐的小孩子们,在一年前,全都是裴校霸的手下。   见简随星一脸不理解的样子,还轻笑了一下揉乱了她的头发,任她再软语温言的请求都不肯说半个字,摇头晃脑的在轻声的念叨一句。   杜绝暴力,从我做起啊。   ********   高考之后的暑假时间太长了,人也整个的放松了下来。这次的假期倒是和以往的所有假期都不一样,可能是因为已经顺顺利利的走过了人生最重大的转折点,所以她们放松的很。   哪怕是简随星这样的真心热爱学习的,也暂时放下了手里的书,和简随星一起乱逛。   以前她们顾忌着简奶奶,不敢乱走,只是在市里玩,林奶奶知道她们有这个心,但是市里太小了,转两圈就腻了。   简奶奶也知道孩子的心好,但是这个时机难得,恰是年少。等到上了大学或者是工作之后,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轻松的心境,和丝毫不掺杂杂欲的澄澈心,于是就推着她们两个出去玩了。   简随星最后一层的担忧也被去了,裴袅袅更是兴奋高兴,七月中到八月中的一个月,简随星被裴袅袅以放松的名义拉着在全国各地玩。   看过山,看过水,有过爬了一夜山只是为了等待日出之夕一线晨光,也有深夜在塔顶一起看满城的灯火。有些时候的旅行也并不见得都是美好的,但是就这样两个人牵着手,互相依赖和陪伴,就已经足够快乐了。   她们玩够了回来的时候,已经八月十几号了,裴袅袅在家里住了十天,好好跟着爹妈处理了一下家族的事物,提前熟悉熟悉了环境。等到他们临走的前夕,才又带着简随星和裴爹裴妈吃了顿饯别宴,启程去了邻市。   她俩之前本来商定好在大学附近租间公寓,但是意识到裴袅袅家在这里也有房产之后,本着能省钱就省钱的想法,裴袅袅好说歹说的把简随星劝进了自己家的房子。   反正也就只是十分钟的路程罢了,也近的很。   不过两人商议好,虽然房子是裴袅袅出,日常生活的费用两人也可以均摊,但是水电简随星是一定要掏的。简随星性子虽然柔软,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是倔的过分。   裴袅袅虽然根本不差这点,但是她还是笑嘻嘻的收了钱,推着简随星去商场,买点什么东西来装饰这个她们在B市暂时的家。女孩子都有装扮的欲|望,果然很快她就被自己吸引了注意力。   裴袅袅性子大咧,简随星和她恰好相反,最是温柔细腻,连挑选的东西都是精致的可爱。虽然房子是三室两厅,但是裴袅袅却非要继续和简随星睡一张床,为了这个,她俩还去选了一张大的,更柔软舒适的大床。   晚上,她俩都洗漱完了躺在床上看电视,简随星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一声。   裴袅袅打完一局手机,听见她笑,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鼻尖凑着在她刚刚洗完澡的脖颈间轻轻嗅了一下,柠檬味道的新沐浴露味道清新的很,她嗅够了,才抬头笑问道:“你笑什么?”   “你看看咱们家,就知道是为什么了。”裴袅袅炙热的呼吸打在她的颈侧,简随星有些痒的缩了缩脖子,伸出手摸了摸裴袅袅的长发。   裴袅袅抬头,勾着她的下巴亲了一口,砸吧砸吧嘴。翻身下去躺好,给两人都盖好被子,支起头,点点头,嘴里嗯嗯应道,听她继续讲,半点没有自己思考的意思。   简随星无奈的看她,声音却轻柔了起来:“咱们家的东西都是情侣的,到时候要是有同学过来,一下子就猜到咱们是什么关系了。”   两个女孩子住在一起,旁人也许会猜测是闺蜜的关系,闺蜜买一眼的东西不奇怪,但是买的东西全都是同款不同色的,就有点巧合了。   那些东西都是裴袅袅和简随星一点点挑选的精致可爱的情侣款,布置中处处透漏着亲昵和缠绵,爱意满满。   有心人一见就知道屋子里的这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猜透她们之间的关系也是轻而易举。   “猜出来就猜出来呗,我巴不得昭告天下,你是我的。”裴袅袅倒是没有点在意的意思,一只手勾了简随星的一缕头发卷着玩,,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又笑了起来:“你怕吗?”   简随星的长睫轻眨,稍微转了转身子,微凉的手指抚了抚她细嫩的脸,也跟着笑了:“不怕。”   *******   两人没能腻歪太久的时间,在B市内稍微逛一逛就到了报道的时间,紧接着就开始军训了。   B大的军训为期三周,因为不是校内军训,所以所有学生是要在基地里住的,而且是按学院和专业分配宿舍,裴袅袅的专业和简随星的离的极远。除非两人一个找另一个,不然连碰到的可能性都没有。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三周的军训,正式开学的前两周的晚上和周末也是各种各样的活动,搞的裴袅袅和简随星的时间就没对上过,就算是一个闲下来了,另一个还在忙着。两个人顶多是一起吃吃饭,一起走一走,但是更多的亲密就暂时做不到了,弄的欲求不满的裴袅袅的心情十分糟糕。   裴袅袅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就没有和自家媳妇分开那么久过,刚开始几天还对大学的生活有些新奇和期待。到后面她就有点不是那么的高兴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简随星已经快要被抢走了。   这种感觉不仅仅是来自于越来越忙的两个人,还来自于广阔的大学环境。她开始越来越觉得简随星越来越像是一条鱼,一遇汪洋,便会甩甩水花,轻盈的游向远方。   所以即便她一上大学就因为个□□到了许多朋友,还是有一种很难说清的空虚寂寞感。   理工院女生本来就少,简随星选的那个专业女生就更是凤毛麟角,长相仅仅是清秀的都能被衬托成系花。就更别说是简随星这种五官漂亮、身材瘦削、气质极佳的了,几乎就是一来就受到了追捧。   况且她美则美矣,脾气还很好,进班才几周,就被推选成了班长,班级事务虽然繁琐,也不见她发脾气。   她的个性就像是水,轻柔,但是有张力,这样的个性在高中常常因为不够特别而被人忽视和欺负,可到了大学,有了更多志同道合、性格相合的人,简随星的这种个性就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个人魅力。   加上简随星虽然漂亮,但并不是一个花瓶,她学习好,理论扎实,很快就交到了很多朋友。   裴袅袅作为她的伴侣,一方面是为她感到高兴,一方面又有点心生酸涩。   裴袅袅比简随星课要少一点,经常在他们院的楼下等简随星下课一起吃饭,常常能看到简随星众星捧月的走出来,那些男孩个顶个的优秀,见到她,也会对她友好的笑笑。   也许是因为简随星说了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吧,毕竟学习这么大,从高中一直是朋友的,还一起考上同一个大学的,可并不多。   裴袅袅以前总是觉得不在意的,可能是最近她那些富二代朋友撺弄的多了,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很不舒服的感觉。   她平日倒也不很长跟她那些朋友交往,只偶尔才聊上两句,关系近的朋友对她和简随星的事情一清二楚,知道她心情最近不好,就开始乱出主意。   本来裴袅袅心里清楚是乱出主意,半点不当回事,可她在楼下等的久了,想的就多了。   热腾腾的在心底,不安的噬咬着,时不时的活泛起来,狠狠地在体内踹上她一脚,搞的她今天的心情都有些微妙的不好。   不过她到底也不是几年前的她,半点心事都显露在脸上,离开家之后,不仅仅意味着一定程度的独立,还意味着成长和成熟。   所以就算是确实心情不佳,裴袅袅也笑的温和,正常寒暄说话,看上去跟平时一般无二。   但是别人不知道她,简随星可已经认识她两年了,虽然她表情如常,但还是能隐隐的感觉到她的情绪,反正肯定不是高兴。   等挥手和朋友作别之后,就轻轻捏住了裴袅袅的手,十指相扣。微凉的指尖和微热的指尖轻轻相触,彼此传达着体温。   “怎么了?”简随星轻轻的拽了她的手一下,探头去看裴袅袅的脸,眉尖轻蹙,   “没事,可能是今天的课比较多,有点累了。”裴袅袅摇了摇头,抿唇对她笑了笑,牵紧了她的手,却似乎没有细说的心思。   她能怎么说?   说自己是是嫉妒了,还是寂寞了?   这不是显得她小气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要勤奋一点吼。   明天结束这个世界。   下个世界预告:霸总男主未婚妻x被派来陷害未婚妻是les的炮灰。 第27章 完   裴袅袅心里婉转千回个什么委屈的想法,等到晚上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就忘了差不多了。   外面下了场小雨,不大,刚赶着两人回家的前后脚就下下来了,两人倒是半点没淋到。外面一片斜斜密织的雨幕,里面灯光晕黄,夏日的末尾暑气未散,一场小雨刚好带来一阵清爽,让人郁燥的心情也随之一震。   晚上小雨停了,却又刮起了风,把小区里的树吹的晃晃悠悠,把她们卧室的纱帘吹得高高扬起,一阵呼啸。   裴袅袅快步走到在阳台吹风,她的丝绸睡衣被凉风吹起包,鼓鼓的,自然的凉风放肆的随着袖筒衣襟往衣服里四散。   这一场雨直接把暑气给浇散了,她烦躁的心情也平顺了下来。   “好凉快啊。”裴袅袅干脆解了湿发,趴在阳台的窗户上,风卷起她的长发,发丝飘然,她乐的像是个孩子。   就好像是人生的一切烦恼都跟着这场风四散了,都飞到广阔的天地里,然后悠悠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小心感冒。”简随星刚刚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见她肆无忌惮的在吹凉风,反手就把她窗户给关了。裴袅袅被风吹的脸发白,却难得的高兴的眼珠晶亮,让她想起几年前那个在她家小区门口赖着不走的裴袅袅,她的眼珠,比这还要亮。   “真好。”裴袅袅却一下子赖到了简随星身上,像是她经常揽着自己一样,也揽着了她的脖子,把自己冰凉的脸坏心眼的贴上简随星刚刚洗完澡,被热气蒸腾的绵软烫热的肌肤。   “哎呀,冰死了。”简随星惊叫了一声,却没有躲,稳稳的和她相拥着,还有空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滑凉的头发,态度亲昵。   裴袅袅轻轻侧了侧头,蹭了蹭简随星的手,眼瞳漆黑,只倒映了简随星一个人的身影。   或许是这双眼睛里像是着了火,或者是实在是水润的太过喜人,简随星忍不住轻轻把吻印在了她的额头上,嘴唇热热的,额头冰冰的。   然后肌肤从和简随星嘴唇相触的位置升腾起了一团,没一会,裴袅袅的脸就不发白了,是发红。   她站定,两只手牵着简随星的手,慢慢的把她抵在阳台的白墙上,轻轻的,充满怜惜的,吻了下去。   两人都谈不上什么有技巧,只是怀着一腔的柔情和缠绵,把对彼此的爱意通过亲密接触传递给对方。   一吻结束,裴袅袅带着笑看简随星,简随星虚喘了一口气,眼中都是水润柔情。裴袅袅把她困在墙与她怀抱的缝隙里,一只冰凉的手摸着她嫩白的耳垂。   却忽然发现,以前的俯视视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渐渐变成了平时,那个娇小纤弱的小丫头,不知道何时也长了些个子。   仅仅只是一年半的时间,她们就都长大了。   成了年,离了家乡,上了大学,简随星以极快的方式在自我成长着,就好像是一棵树,终于挣脱了压在她头顶的砖石。她见了光,逢了雨,便以一种不可逆转的态势,飞速的成长。   裴袅袅欣喜,但是也担忧。   她知道在从泥沼里挣扎出来之后,简随星必然是优秀的,但是她,除却一个裴家大小姐的虚无的身份之外,她本身,是不是足以和简随星完全契合陪衬的呢?   因为上了大学而被自由放飞的心瞬间回笼,裴袅袅握着简随星的手指亲了一口。   所以说,与其说是担心简随星到底会不会被人家抢走,倒不如好好的发展自己,让她,以后遇到的每一个,都比不上自家的这个优秀。   开学一个多月,这是头一次两人晚上都没有什么事,安安静静平平和和的躺在一起,就跟高中那几年的每一个普通的晚上一模一样。   简随星的课业比裴袅袅要累很多,所以她也是最先睡着的,长睫安静的轻闭,呼吸声轻缓,看的人的心境也跟着沉静了起来。   裴袅袅悄悄的搂住了简随星的腰,也跟着面带微笑的沉入黑甜的梦境里了。   然后之后,素来体质极棒,一个能打十个的裴袅袅裴前校霸,就因为昨夜的贪凉发了高烧,反倒是柔柔弱弱的简随星,虽然夜夜和裴袅袅相拥而眠,但是半点事都没有。   闹得裴袅袅一直说这是对自己这半个月没好好学习的惩罚,半夜痛哭流涕的要开始学习,简随星哭笑不得,哄了她半天。   裴袅袅因为高烧不退请了两天假,简随星学校家医院三头跑,本来就繁忙的课业因为裴袅袅这个中间变故而变得更是手忙脚乱,想问的事情也忘了个干干净净。   等到她后来想起来了,把自己给劝服了的裴袅袅又是半点不肯说了。   *****   大二下的时候,简随星那一届换了个新院长,上面实行改革,风也刮到了学生身上。本来大二的学生就算是再优秀也没有机会跟着导师一起做项目,但是简随星硬是抓住了机会,生生的从系里那么多学生手里,抢下了这个机会。   跟着导师,就意味着能到国际上都排的上号的一流实验室里学习研究。虽然B大的学生实验室已经在全国算是数一数二的,但是仍然不能与之相比。   多少的人抢破了头的都想去,而这个机会却被简随星夺得了。连她自己也觉得意外,所以一度兴奋的脸颊发红。   她不需要做太多繁重的东西,因为她是心生的原因,几乎没有人会把高难度高精度的工作交给她,他们给她的,基本上都是基础。   简随星性子本就沉静,少言多做,也能耐得下心一遍遍的去熬数据,比起那些自命不凡的天之骄子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加上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不叫苦、不喊累,每天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像是海绵一样的疯狂吸收知识。   这样的性格和品质很快就让她脱颖而出,派给她的任务也逐渐的开始由简单到复杂。简随星不怕麻烦,怕的是别人不肯给她教东西,所以当一个肯教,一个肯学的时候,这个时间就过得快了。   而且除去学习的时间外,周末,简随星还常常在实验室里独自一人做实验,这一下,就是一整天的时间。   裴袅袅等她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由八点半到了十点,由十点到了十二点,最近项目到了关键时期,简随星晚上偶尔连家都不回了。   只能等着简随星回来跟自己睡一觉的裴袅袅忽然觉得她们像是老夫老妻,婚姻持续多年,感情已经被现实生活冲垮了的那种。   今天裴袅袅她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睡着,被冻醒的时候满室漆黑,简随星正好打电话过来,电话铃声在寂静的室内飞快的响了一会,睡的有些迷惑的裴袅袅才接了。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对面的人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声音就瞬间柔了下来,带着一股子轻柔的味道,柔的像是心尖上都被人挠过羽毛一样,微痒:“抱歉,把你吵醒了。我今晚跟导师吃饭,你就别等我了啊,去床上睡,乖。”   裴前校霸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楞了一会,忽然间又觉得自己像是个弃妇。   半晌,她摸了摸胳膊上被自己的联想恶心出来的鸡皮疙瘩,穿着拖鞋哒哒的跑进了卧室里。   但是媳妇在外面打拼事业,她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就算是寂寞的再厉害,也不能埋怨什么的,只能哭唧唧又委屈的一个人睡到冰冷的大号双人床上,互相磨蹭着自己冰凉的双脚。   “可恶,早知道当初床就不买这么大了,好大,好冷。”裴前校霸以前倒是没那么多习气,什么睡觉一定要搂着别人睡之类的,可当这年把渐渐习惯自己身边有一个人之后,自己这么孤单的躺着就变的难以忍受了。   裴袅袅委屈巴巴的自己窝在床上躺着,睡得有点迷糊,一只带着寒气的凉手伸进了被子里,刚好摸到她暖意融融的腰。   凉的裴袅袅拱起了背,被子散落,露出了她一片凝润细滑的肌肤,在黑暗里微微的发着细腻柔白的光。她被凉醒了,微微哼唧了两声,睁开了眼睛,稍微迷糊了一阵,转过身来,伸出手想要一个拥抱。   两三年了,简随星倒是越来越成熟稳健,那个一脚能踹翻一堆人的裴校霸却没了影子,搞的裴袅袅一度想回忆之前的峥嵘岁月,却被眼前的良辰美景误了脚步,只能做一个越来越温和的女子。   今年冬天有意思的很,冬天不冷,春天一来就连下了两场雪,本来明媚的春光倒是没了,只天天刮妖风。简随星穿了大衣还被冻的鼻尖微红。   “没穿睡衣?”简随星脱了大衣亲了她一口,然后低头看了看裴袅袅被子没盖住的风光,手顿了顿,把被子拉上来。   “自己睡要什么睡衣,我这几天都习惯了。”裴袅袅冷哼一声,拿过床旁的内衣穿上,开了屋里的灯,关了床头灯,语调里满是控诉。   裴袅袅自己按时上学按时放学,一回家就打扫卫生做饭,做足了模范伴侣的样子,但这个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对不起啊,把你冷落了那么久,现在这个项目算是结束了,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那么久了。”简随星趴在床边贴了贴裴袅袅的脸,轻轻咬了一口她的耳垂。   再也不会了。   *********第二十六章 完   简随星说话算话,从这次之后,她再也没有过了因为学习的事情半夜都不回家的时候,每日回家的时间都很规律。甚至要比之前还要规律的多。   上了大四之后,简随星的理论课几乎没了,几乎都是真刀实枪的做实验,别人都忙的马不停蹄,只有简随星,是真的一派悠闲的样子。   她不仅每天都按时回家,还比正在搞结课的裴袅袅过的还轻松,甚至有时间买菜做饭,变着花样给裴袅袅做吃的。简随星性子温柔,做菜却随了奶奶的脾气,用料重,火辣。   之前总吃她做的早餐的时候看不出来,等到两人同居,开始一起吃正餐,她的手艺就开始显露了。   按理来说孙女的手艺应该是和奶奶一脉相承,奶奶做的饭就是偏清淡,跟她温柔和善的性格一样。而简随星,就像是另起了一支分叉,性格样貌有奶奶的影子,恬淡温柔,但是偏爱辣口的菜的方面,倒不知道是随了谁,和她温柔的样貌差的远的很。   怪不得之前高中的时候两人一起吃饭,从来不肯吃日料或者是法餐,反而对麻辣火锅情有独钟,裴袅袅曾经一堆以为她是追求刺激,现在看来,更像是苗头初露。   裴袅袅之前清淡无味的东西吃惯了,在最开始的时候没能适应,不过近来,她就无辣不欢了。   简随星无事,就在家里呆着狠狠的开发新菜式,结课最难的两个月,别人都奔波憔悴了一圈,裴袅袅倒是虚胖了一圈,连细瘦的腰都有了一层明显可见的肉。   裴袅袅一面高兴,另一面就是奇怪。   她虽然高兴简随星有时间陪自己,但是也奇怪到底为什么她在大家都忙的团团转的时候还这么闲。   直到他们院里的通知文件下来,裴袅袅才知道,原来简随星早就在大三上的时候,就已经进了保研的名单里了。   怪不得她不急。   简随星没了什么事,一放学就窝在家里给裴袅袅洗衣做饭,晚上忙完了她就监督着裴袅袅写自己的论文,一切,就跟四年前一模一样。   搞的裴袅袅怀念的很,就像是想起了当初初恋的感觉,每天光是坐在书桌前就觉得心脏噗噗的跳。   她拿着含情的眼睛看简随星,简随星抿起嘴角笑了笑,却全然没了当初的羞涩劲,反而推了推她,让她把注意力都放在学习上。   眼睛还像是之前一样的清澈透亮,但是却已经不像是当时那般温和怯懦,她的眼睛里面,只有坚定和强大。琥珀色的眼瞳依旧干净清澈,但是已经少了一两分少女的青涩懵懂,多了更多的成熟和稳重。   裴袅袅之前怕简随星红嫣的眼睛,滚烫的泪水,可近几年,简随星已经很少在她面前哭泣了。她上了大学了,学坏了,有了更多惩罚裴袅袅让裴袅袅乖乖听话的手段。   以前她眼角晶莹的几滴珠泪是武器,现在的她浑身上下,都装满了武器。甜腻深情的吻,或者是火热柔软的怀抱,或者那个,或者是这个……   都能把渴求她到极点的裴袅袅安排的明明白白,她爱她至极,也怕她怕的厉害。裴袅袅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也心甘情愿的在她身边乖乖的听话。所以就算是每日写论文到深夜,只要临睡前有个充满缱|绻的吻,她就能迅速恢复精力,带着微笑入睡。   ******   有人说,高考之后的人生是被加速了的,果然,两人还没什么实际的感觉,四年的大学生活就已经结束了。   简随星继续深造,裴袅袅之前倒是想去读个MBA,一面是她真的舍不得简随星自己一个人离开那么久,一面是也是实在没有必要。   裴袅袅从大三开始就已经在自家的公司开始实习,其实说是以实习生的身份开始在公司学习,倒不如说是直接管理企业。作为公司的管理者和公司的员工所要求的素养完全不一样。   裴家的唯一继承人没有必要受这么无聊的考验,就算她以后不成才,也有无数的元老能够扛起公司。就算她纨绔,他们家的公司也还没有那么快就能倒下。   再加上裴袅袅本身虽然偶有吊儿郎当,但在做生意方面天资极高,又嗅觉灵敏,很快就上手了。两年的实习生涯下,她对自家公司的基本运作也能做到心里有数了。随谈带着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青涩和莽撞,但是谁也不能否认她的天资。   大学一毕业就帮公司完成了几个大案子,公司的元老逮着裴袅袅是可劲的夸。   虽然有少许恭维的意思,但还是让裴爹裴妈十分高兴,他们高兴了,裴袅袅就高兴,她一高兴,就想做点好事。裴袅袅任性妄为惯了,多年来就只有一个简随星能彻底的制住她,可简随星上了研究生之后天天泡实验室,天高皇帝远,有些事情管不着她。   所以等到简随星手头的项目暂告一段落回家的时候,就被满屋子的玫瑰花给惊了。   不知道裴袅袅布置了多长时间,但是现在他们家,算是已经被花给淹没了。沙发上,地板上,铺满了红艳艳的玫瑰。   如果说一支是寒酸,九十九朵是俗,可这满屋子的花海,就在俗气里微妙的加上了一点点震撼,惊得简随星好一会都只是呆站在门口,红唇微启。   裴袅袅正拉着礼服侧边拉链从卧室里出来,一见到她,还被吓了一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飞快的躲进室内,关上门,隔着门板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简随星总觉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的心虚和慌乱:“你不是说八点半回来吗,这才七点。”   简随星心里猜到了她估计是憋着想要给自己一个惊喜之类的,所以先眉眼弯弯甜蜜的笑了,随后才把包挂在衣帽架上,轻道:“今天结束的早,我还说回来给你做饭。没想到你给我也准备了惊喜啊,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弄这么多花干什么啊?”她取了围巾,脱了大衣,正想着去屋里找裴袅袅,却发现从门口到脚底的路,早已经被玫瑰花给堵死了。   “等会,你先别进来,我等下说开始你再开始走哦,千万别动,站在原地哈,乖。”裴袅袅人前是冷面无情的小裴总,人后,就黏黏腻腻,腻腻歪歪。   简随星听见她哄孩子一样的语气有些哭笑不得,往门边上稍微退了退,依稀辨认出自己脚下站的那块空地,是个心的形状。   随后,穿着白纱礼服的裴袅袅从屋内走出来,手中捧着一束鲜红似火的玫瑰花,应该是最大最好的。她捧着,就像是捧了一团融融的火。   满室的火红反倒成了最佳的背景,她雪|白的臂膀被火红的玫瑰花衬托的极美,莹润的像是最上等的玉。   她面上带着微笑,红唇娇艳,张扬的外貌比满屋子红艳艳的玫瑰还要明丽。两旁的灯随着她走动的步伐一一亮起,裴袅袅在简随星的目光注视里一步步的走近,最后,轻纱坠地,她单膝跪地,虔诚的捧起简随星细白的右手,印下一吻。   然后抬头,晶亮的眼神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嘴角笑容越扩越大,眉间眼间都像是溢满了无数的欢喜,轻道:“咱们,结婚吧。”   简随星攥紧了她的手,发现一直淡定,无论什么时候都似乎面不改色的裴袅袅,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心里出了一层极细密的汗,两个人的手如出一辙的冷。   她想笑着答应,喉间却像是梗了什么东西,沉坠的一团,密密的结在心里,让她眼前蒙上了水雾,心里面也难受。   “结。”裴袅袅笑道。   曾经,我想罩着你,后来,我想拥有你一辈子。   *******   简随星和裴袅袅在国外偷偷的领了证,但是两人对自己的关系没有刻意的隐瞒,所以周围熟悉的人基本上算是都知道两人的关系。   两人的生活一直很稳定,趁早步入了老夫老妻的环节。   两人一清冷一美艳,一个是裴氏集团的下一任继承人,现在手里还握着实权,是风风光光的白富美,一个是物理系的博士,手里面握着一堆的专利,是裴氏集团开发部那群人才的导师,国际上享有盛誉。   简直是强强联合,根本就不存在玩闹和新鲜的意思,两人又是相伴多年,一看就知道绝对是认真的。   本来两人商议好暂时不跟简奶奶说这个,但是当简奶奶把她俩交回去,拉着裴袅袅的手,把自己手上的镯子拿下来给她戴上的时候,她们就知道了原来简奶奶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都说喜欢这种东西,盖也盖不住,遮住了嘴巴,也会从眼睛里面露出来。她俩互相喜欢彼此喜欢的紧,那种喜欢和默契劲倾泻无疑。   所以裴袅袅虽然觉得有些突然,但是也并不奇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俩的关系,而简奶奶慈善智慧,这么长时间了,再看不出来,也真就奇怪了。   她曾经心惊胆战的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来防御可能会出现的结果,最坏的结果就是简奶奶死活都不同意,最好的结果就是现在。   简奶奶可能是老了,脑袋也古板了,或许她并不能接受两个女孩子在一起,但是她和简随星相依为命,祖孙感情深笃。   她不舍得,也不会让简随星伤心和为难,况且,怎么来说,裴袅袅都是一个极好的伴侣。   而她们,也注定要幸福的生活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完了。   大家新年快乐哈。 第28章 我罩着你28   人生的几十年很长,长到裴袅袅在自己二十几岁的时候,总觉得还有几十年的时间,一眼也望不到头。也很短,短到几十年匆匆而过,不知不觉间,一过,就是一辈子。   裴袅袅继承了家族遗产,发扬光大,没有堕了裴家的名声。简随星在物理界发光发热,博士毕业留校,带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桃李满天下。   她们相携了一生,磨合了彼此的脾气,在一起,已经成为了一种最根深蒂固的习惯,在心里密密的扎了根,把火热跳动的心都整个的包裹了起来。   简随星身体还可以,现在还在代大学的课,而裴袅袅早就在公司内实行了改革,把自己的股权分散了,现在退休在家,给简随星做做后勤的工作。   她年轻的时候不爱做饭,年纪大了却爱上了施展厨艺,常常做些养生的餐点给两人。   裴袅袅年轻的时候不甚在意身体,通宵加班的时候有的是,只等到了中年得了偏头疼,才惶恐的把锻炼身体提上了日程,就怕自己先走在简随星前面,留她一个人在世界上孤孤单单。   可没想到,一向懂得保养的简随星却是先垮的,她突发脑淤血倒在了讲台上,手术虽然很成功,术后却陷入了昏迷,这一昏迷,就是几天。   裴袅袅哪里也不敢去,除了吃饭休息,其余时间都是坐在病床前,仔仔细细的看着她,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样,一眼都不想错过。   几十年过去了,当初年轻鲜嫩的她,现在也已经老了,但岁月从不败美人,即便她已不再年轻,却也很美。   她美了一辈子,也要强了一辈子,以前说是她一直在照顾简随星,步入中年,倒不如说是简随星一直在包容她的任性。   简随星躺在病床上,满头银发,脸颊有些瘦削的凹陷,每条皱纹的走向却都柔和。她睡着,脸上没有丝毫的痛苦,只有一片安宁和平静。   裴袅袅垂眸沉静的看了许久,忍不住轻轻的拉住了她的手指,简随星的指尖一如既往的凉,她握在手里呆呆的暖了半晌,手心里的那只手的温度却没有上升,只是多了些腻腻的湿滑,那是她手心里的汗。   裴袅袅有些怅惘的把她的手轻轻放回被子里,不安的捻了捻手。她忘了,她早就也不是个年轻人了,老了,气血虚,手早就不像是年轻的时候一样热了。   她守了简随星许久,久到学生和朋友都来劝,她不肯走在,只是睡在另外一张病床上,和简随星早年间带的好几个好孩子一起看着她。   今天,外面下了一场大雪,外面的世界一片晶莹的银白,她站在窗口看了一会,转过头,简随星已经醒了。   裴袅袅高兴的要跳起来了,推开周围守着的学生就想去喊大夫,还是学生及时的拦住了她,叫了医生。   那边,简随星已经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在长久的昏迷中睁开眼睛,放在被子外的手指动了动。   医生检查过后,病房里的人都被裴袅袅赶走了,安静了一小会,只有两个老人略微沉重的呼吸声。   裴袅袅坐到了床边,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不敢用力。   几十年了,即便是年轻的时候瘦弱的简随星,体重都是轻飘飘的,也没未让裴袅袅有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手底握了一团绵绵的空气,随时都有可能从指尖里溜走。   让她连握着都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量,不一会,就轻轻地抖了起来。   简随星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眼珠转了转,她已经不再明亮的眼睛缓缓的游弋在她身上。半晌,嗫嚅着嘴巴,似乎是想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她模样恬静,脸色看起来也不差,甚至还能打起精神调笑裴袅袅的憔悴。   裴袅袅调高床头,让她舒服一点,简随星也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嘴角露出一个淡笑,安抚她道:“辛苦你了。”   裴袅袅含着一腔的委屈,泪意都涌到了喉头,她说也说不出,只是也回应的握了握手,轻轻亲了简随星一口,然后拉开窗帘,像是个孩子一样的让她看看外面的银白世界。   今年的雪比往常任何一年的都要大,干枯的枝丫也披上了新装,由狰狞变温柔。远处的城市屋顶都被白雪覆盖,哗啦啦一片,像是落了一大片鹅毛。   “雪真大,星星,你快好起来,你不是最喜欢喝雪茶吗,过几天咱们就去。”裴袅袅扭头看简随星,眼神里亮晶晶的。   但简随星的的视线却一直注视着裴袅袅,深色的琥珀色眼睛一直追逐着裴袅袅的身影,像是永远也看不够似的,似乎对鹅毛大雪半点不感兴趣。   裴袅袅聪明了一辈子,在商界纵横的时候,看看人的眼神就能猜出人心中的想法,她曾经十分自得于自己的这个技能,但是现在,她有点宁愿自己是个迟钝的傻子。   “我想吃苹果,你削的。”简随星也看了她半晌,干枯的手指捏了捏裴袅袅的手,语调难得带着一丝柔软的娇意。   裴袅袅握了她的手好一会,才去削了苹果给她,一转身,她眼里含了好久要掉不掉的泪,扑梭梭的往下掉,她怕简随星发现她哭了,连擦泪也不敢,只是在削苹果的时候低头,用胳膊蹭了蹭。   她也老了,所以手有点迟钝,以前她虽然不是很会做饭,但是削苹果的技术却是一流,一个苹果从头到尾皮是不断的,完完整整的一根。   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的手一直在轻轻的发抖,怎么也削不好。刚开始削了一点,就断了,她没转头,故作欢快的调笑着自己的笨拙。   “你看看我,老了老了,也不中用了,你看看这个苹果让我削的,你这么挑,一会肯定嫌丑不吃。”   “……”   “你要是不吃啊,我就不削了,以前就是因为你嫌弃我,我才练的。现在你再嫌弃我,我可不练了,到时候买个机器,让机器给你削皮去。”   “……”   回应给她的,只有一片安静的沉默,室内静谧。下面有一小堆人在玩雪,声音传来很远,孩子们叽叽喳喳的,笑声如清脆的铃铛。   “怎么了,你不理我了,生气了?我跟你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不给你削皮吗,我这么怕你,怕你一辈子了。”刀工后半生练的极好的裴袅袅今天却失了手,一个苹果被她削的不成个了,歪扭七八丑的过分。   她呆呆的坐了一小会,等心悸的感觉过去。   她步履蹒跚的端着过过来,手都在抖,她沉默的喂她,简随星的嘴却紧紧的闭着。那双曾经灿若星辰的眼睛也闭上了,就好像是困了,是累了,所以她休息去了。   “睡着了啊,行吧,我晚上叫你起来吃饭,今天我特意让王姐给你炖了汤。”   “就是这一辈子太短了,我真觉得太短了。”   然后裴袅袅继续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跟已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的简随星说话,起初话还能流利的说,可越是到了最后,她已经什么都说不出了,脸上一副累极了的表情。   然后她也拉着简随星手,沉沉的进入了一段朦胧空白的睡眠,一系列繁杂的东西随风而过,她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好像被轻轻的碾碎了,混杂成一片的光怪陆离。   这样的环境起初是很难受的,但是不过片刻,裴袅袅就已经有些习惯了,她的意识,也渐渐的模糊。   *******   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把她叫了回来,这个声音十分十分的熟悉,就好像是以前见过的什么人,但是裴袅袅,似乎有些想不起来了。   【任务目标死亡,任务完成度:百分之百,任务完成时间:六十三年。】   【宿主,你耗费的时间也太久了。】   “系统。”曾经丢失的记忆被裴袅袅找了回来,她有些呆滞的轻喃,皱了皱眉头,想了起来。   【是我,好久不见了,咱们要接着启程了。】   系统并不干扰和影响裴袅袅的任务,所以在任务期间的大部分时间,为了省能量,系统都是处于休眠状态的。   “好久不见。”裴袅袅轻轻喘了一口气,脑海里关于自己之前的印象越来越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系统的重新苏醒的原因,她总觉得有些记忆正在一点点的失去。   裴袅袅沉默了一小会,问道:“那我的下一个任务世界,还会接着遇见这个任务目标吗?”   【理论上,是有可能的。如果你需要,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代价,你也清楚。】系统顿了顿,语调有点怪异,它虽然是系统,但是并不能理解这种属于人类的情感。   “我明白,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裴袅袅睫毛轻颤,心口憋闷了一口气。   系统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沉睡起来的系统有些看不清现在的宿主到底是在想什么了,只是顺从的按照数据回答。   【完成度很高,完美达到系统需求。】   “那她,这辈子过得还开心吗?”   【她?】   “任务目标,简随星。”   【当然,挺开心的,你好像在哄女孩方面很有一套。】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好几天没更新了,家里事情比较多。   这个新型冠状病毒真的把人的心整个揪起来了,我家对面就是个武汉回来的,还到处溜达,哎。   宝贝们一定要注意身体,家里多消毒,出门戴口罩,吃熟食不吃生食,祝愿所有中国人都能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个开头难。   武汉加油!中国加油! 第29章 交换千金01   裴袅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着。   也许是第一个世界的完成度挺高的原因,所以这个世界她并没有受到太大的痛苦,只有醒来的一瞬间头脑一片晕眩,灵魂深处反出一阵干呕劲,让她十分不舒服。   这种难受感有些微妙的熟悉,就好像是之前也这么发生过几次,只不过裴袅袅没说什么,只是平静的仰躺着,眉毛轻轻的皱起。   而系统一如既往的体贴,等她完成任务之后才细心的提醒。   【第二个故事世界已经投放,宿主请尽快接收。】   系统给予她的自由度非常的高,在发放完世界资料的时候就想迫不及待的消失。它基本不会过问裴袅袅的是如何完成任务的,它想看到的,仅仅只是一个结果,那就是被拯救的女配真正的获得喜乐平静的结局。   至于裴袅袅是跟人家谈恋爱,还是当女儿祖宗一样的细致供养长大,都跟系统没什么关系。   剧情涌入进裴袅袅的脑海中,裴袅袅顺从的闭上了眼睛,乖顺的梳理着目前世界的剧情,虽然涉及的人物较多,但是任务却并不复杂。   说白了,也就是个真假千金的故事,也称的上是狸猫换太子。   十几年前,市里富豪林家的小女儿被人绑架了,林家动用各种财力物力,找了整整两年才找回来。绑架林家小女儿的绑匪本来只是想弄点钱花,没想到林家跟疯了一样的找,躲藏不及,把小孩随便扔在了一家乡里的福利院门口。   绑匪藏了两年之后还是被逮捕归案,这个时候他们才找到林家小女儿,只是小孩子一天一个变化,长了两年早就变了样子。林家的人把适龄的女孩全部做了亲子鉴定,终于找到了他们的宝贝,从此如娇似玉的把林语冰养大。   如果故事到这里,倒也称的上是圆满。   但是谁知道林家费尽功夫找回来的,竟然不是他们自己的孩子呢。福利院院长的孩子恰好和林家小女儿一样大,当年乡里的福利院穷的要倒闭,鬼迷心窍的福利院院长想让自己亲生的孩子过有钱人的日子,就把两个孩子的血样偷偷交换了。   从此她的女儿成了林家娇宠的小姐,取名林语冰,林家真正的孩子却跟着她生活,就是林捻星。没两年福利院倒闭,她就带着林捻星回到了乡下。   她身体不好,大多时候都是林捻星照顾家里,小小的年纪就得踩着板凳够着灶台给母亲做饭,每晚放学回家还得打猪草,下地干活,可是她成绩相当优异,人人都说她以后肯定能考一个很好的大学。   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她的养母将要病死了,他们家也掏不出一分的钱来供林捻星上学,于是就跟她说了实情。   养母死后,正在上学的林捻星身上没有一分钱,走投无路之下,她找上了林家,可面对着失而复得的女儿,林家的人却显得不是很高兴。   没有人喜欢她,也没人期待她的到来,甚至大家还觉得她是来破坏他们的幸福生活的,明明她是个受害者,可却没有一个人可怜她这么多年的遭遇。   也是,比起她这样又脏又土的亲生女儿,从小精通乐器舞蹈优秀的林语冰比她优秀太多了。   林捻星自卑倔强,像是阴沟里的老鼠,林语冰则是盛开在冰山的雪莲,纯洁美丽,小公主一般的惹人爱怜,如此对比之下,自然是小公主更惹人喜欢。   她努力的学习着林家的种种,却还是因为十几年的空白而被远远拉下。林语冰会跳舞,会拉小提琴,会酒会的礼仪,落落大方。而林捻星什么都不会,她唯一会的是尴尬到耳朵通红的站在原地,嘴紧抿着倔强不说话。   家人的冷漠,生活的困顿让她变得偏激,不仅吸烟喝酒泡吧,彻底堕落,还频频找林语冰的麻烦。   后来林语冰被她刺激的割腕自杀,而林家人也终于受不了恶毒至极的林捻星,宣布把她从林家除名。恶毒的林捻星从此丧失了所有的继承权,出了车祸惨死,而善良的林语冰则嫁给了帅气多金的未婚夫,度过了备受宠爱的一生。   故事简短,裴袅袅却有些气闷。如果她仅仅只是一个故事的旁观者,或许她只是觉得这个故事三观不正,可当身处于这个世界的时候,裴袅袅则是有些愠怒。   在这个故事里,所有的人都在得到,林家得了个好女儿,过上团圆的“幸福生活”,林语冰得到了林家极佳的生活环境和资源,在最开始就从底层挣扎了出来,变成了清纯可爱不谙世事的小公主,还得到了所有人真正的喜爱。   可林捻星,失去了家庭,失去了亲人,失去了疼爱,最后,她连自己的命,都失去了。是该有人为当初的事情付出代价,但是,这个人可以是利欲熏心狸猫换太子的养母,可以是大意轻率的林家,也可以是白白的享受了多年属于林捻星东西的林语冰。   可偏偏,就不该是一切都没了的林捻星。   裴袅袅眼眶潮热,难受的感觉堵在心口不散,她躺在床上平静情绪。   身下的床垫舒适柔软,床品都是新换的,带着清新的味道,屋子里不知道熏了什么香,淡淡的清雅,让人的心神都宁静了下来。   温暖明亮的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透过来,外面有小狗欢快的叫声,还有一两句少女的笑声,如银铃一般,极清脆。   声音很熟悉,这种熟悉感来自这具身体,并不是她,任务完成者裴袅袅所认识的什么人。裴袅袅听了一会,略微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相当规矩的房间,房间很大,床也很大,家具每一件都能看的出来昂贵,只是却没有什么生活的气息,看上去客气礼貌,像是个被精心布置过的客房。   翻身下了床,把厚重的窗帘拉开,耀眼的阳光没了阻碍,争先恐后的钻进屋子里,她微微眯了眯眼睛适应了一下,走到了房间的凉台上。   裴袅袅住的这个房间正好是在二楼,正对着后面的花园,站在这里刚好能看到下面的风景。   草坪上穿着白裙子的少女正在和一只大狗玩,她把飞盘高高的抛起,训练有素的大狗便矫健的衔住飞盘,转过头极高兴的飞奔向她。油光水滑的皮毛在阳光下散发着微微的光晕,极柔顺。一旁挺拔俊朗的青年面带微笑的看着少女,动作带着轻柔的宠溺和亲近,脸上一片俊朗疏阔。   被梳理的好的记忆十分的流畅顺滑,不需要她自己多想,关于这些人的身份都一一的闪现在脑海里,倒是比第一个世界更轻松一点。   那个女孩,就是林语冰,至于那个青年,就是她的未婚夫杜子昂了。杜家、裴家和林家都熟悉,所以她和杜子昂的关系也尚可。   杜子昂远远的看见她,对她点了点头,脸上一片开朗阳光,裴袅袅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尖。   在原本的世界里,裴家跟林家是世交,两个女孩子的关系不错,原身性子冷淡沉静,倒是很喜欢活泼可爱的林语冰,对她颇为照顾。原身喜欢单纯的林语冰,却对那个恶毒肮脏的乡下土丫头厌恶至极,即便林捻星是林家真正的大小姐,也不改自己的态度,对林语冰相当的照顾。   更是好多次都不小心做了林语冰的神助攻,把脏水一次次的往林捻星身上泼。其中让林家人终于下定决心和林捻星断绝关系的自杀事件,就是原身从旁佐证,林家长辈才确信无疑的。   要说是别人,林家的长辈恐怕还稍有迟疑,可裴袅袅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严谨细致,从不包庇窝藏,一言一行都是世家白富美的典范,她的话,可是掷地有声的。   所以林家长辈信以为真,认定是林捻星言语恶毒,非逼得林语冰换回来,才把她刺激的自杀,所以一怒之下,就要把林捻星赶出林家。   看见在凉台上站着的裴袅袅,那个少女便笑着走过来昂头给她打招呼。   她走的急,手里拿着的狗链都扔了下来。身后的青年捡起来,又从狗嘴里拿出来飞盘,安抚的拍了拍大狗的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女孩身后,一脸无奈,眼睛里却是深沉缱绻的温柔宠溺。   少女的声音清脆,像是空谷的幽鹂,元气满满,唇红齿白,小鹿一般灵动的眼神水水润润的看着她,礼貌中带着怯意:“裴姐姐,你起来了,早上好,昨晚睡的还好吗?”   要是往常,原身肯定勾唇温柔一笑,也笑着对她挥挥手,说几句软和话。可现在身体里住了个现在的裴袅袅,她没接受过什么贵族礼仪,淑女教育,也不懂什么叫给面子,什么叫看眼色,她只懂得什么叫做一时之快。   谁让她看的不顺眼,她就半分面子都不给留。裴袅袅骨子里,还是那个张扬傲气的她。   于是她单手支棱着脑袋,纤白的十指竖在唇前。眼睛半眯,温婉的五官徒生些许吊儿郎当,她轻轻嘘了一声,嘴角微勾:“叫谁裴姐姐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不会很长。 第30章 交换千金02   你姓林吗?   “一切事情的结果没出来之前,你还是叫我裴小姐吧。”裴袅袅微微眯眼,说道。   林语冰虽然略显懵懂,但到底灵慧,很快就明白了裴袅袅的意思,咬着唇,不安的站立在原地,可怜巴巴的样子。   少女刚刚还脸上带着明媚的笑,现在笑容不见了,只剩下一脸的惶恐不敢置信,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裴袅袅离她这么远,都能看见她眼睛里面要掉不掉的晶莹的泪花,我见犹怜。   裴袅袅这话说的意有所指,语气怪异,虽然语调里带着些许的笑意,但是谁也不能从那双平静的眼睛里看出玩笑的痕迹。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杜子昂更是人精里的人精,所以他很快的收了脸上的笑,微微皱眉表情不快的看着她。   裴袅袅收回手指,改为一手托脸,对着他微微挑了挑眉,眼中晦暗,满是挑衅。   杜子昂是林语冰的未婚夫,对她一片深情,就算是真正的林家千金回来了,他的态度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反而用了些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招数,拍了林捻星在夜店醉酒堕落的照片,亲自拿了给林家父母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说实话富二代喝个酒泡个夜店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有林语冰这个完美小公主在前,林捻星这样堕落的行为每一个都招来了林家人极度的厌恶。   就这么一点点一点点的累积,林语冰和杜子昂二人内外夹击,裴袅袅原身助攻天成,居然真的合伙把流着林家血的林家亲生闺女,一点点的挤了出去。   他站在下面,轻轻的揽住了少女的肩头,做出保护的样子,轻轻的拍抚着她的背,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温柔。   若是裴袅袅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可能只会觉得杜子昂挺温柔的,可手里握着整个剧情的裴袅袅,之觉得这个人,装,装的厉害。   要是个单纯可爱不谙世事的小公子做出这副深情不渝的样子,裴袅袅倒是更信一点。可他爹杜先生是出了名的风流鬼,又丝毫不把正室当回事,小妈和弟弟妹妹们一大堆,个个都是杜家的孩子,婚生子反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要不是他跟林家唯一的女儿好上了,杜先生对他的态度恐怕没有今天这么和煦。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人,在真正的林家千金回来之后,不仅没有第一时间放弃林语冰攀附上林捻星,反而做出一副同仇敌忾为林语冰打抱不平的样子。   要知道,现在还没到中后期林家对林捻星厌恶至极的时候,甚至林语冰是否要留在林家都没定下来,他做出这副样子,实在是引人怀疑。   裴袅袅垂眸看了他一小会,有些起了兴趣。   看着下面呆滞不动的小妹妹,她勾勾唇角,白皙细长的手指拢了拢头发。她的脖颈长而白,在光下像是最细腻柔白的脂玉。手指白皙,几乎不见一丝纹路,一看就知道十指不沾阳春水,向来是被精心护养。   清晨的阳光极好,暖暖的映射在裴袅袅的脸上,她的脸很白,五官大气,眉眼清秀,睫毛黑长。黑色卷发长及胸前,软软的垂顺在肩头,有几缕搭在手臂上,透出一股子精致的慵懒味。   身形骨架都是一等一的漂亮,即便她穿的只是普通的丝绸睡衣,往那一站也有一股子世家小姐的出尘劲,数代人才能养起来的大气婉约,而那林语冰,就算也是林家娇养起来的,但大概,也就只能叫上一句小公主了。   也就林家能看到眼里去。   她勾唇轻轻的笑了笑,转身走出了凉台。   林父是裴袅袅的父亲的朋友,早年间林家发展不错,但是最近几十年越来越走下坡路,看上去还是家大业大,但是已经渐露颓势。两家之前关系不错,现在也依旧如此。   只是原本平等的关系因为裴家的发展迅速而逐渐倾斜,好多事情都愿意听裴家的意见。   就比如这真闺女回来的事情,也要等裴家人过来才能一起商量决定,裴家父母暂时还在国外,所以先让裴袅袅过来看看情况,这也就是裴袅袅在林家过夜的原因。   裴袅袅虽然是个女孩,但自小就极优秀,一直被家族重视,所以她的意见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裴家的意见。   如果裴家说不是林家的孩子不应该留在林家呢?   结局会是怎么样的?   *******   裴袅袅换完衣服,走下二楼,林语冰正和杜子昂坐在客厅里,见她下来,两人都站了起来齐齐看她。   她双手拉着裙子,一脸的局促,声音极小的叫了一声裴袅袅:“裴姐姐……不……裴小姐。”   然后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的不安的咬紧了嘴巴,娇嫩的红唇似乎都要被狠狠地咬烂了,一下子就能看出面前的少女是多么的难过不安。   裴袅袅没有说话,站在楼梯上,眼神轻飘飘的从两人的脸上扫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着她动作。   可能裴袅袅这种冷淡的态度比说了什么更伤人,少女刚刚停住的泪又扑梭梭的往下落了。   靠在杜子昂怀里哭的鼻头通红,睫毛湿的黏连在了一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她嗫嚅了几下嘴,剩下的话不敢再说了,只是轻轻的抽泣着,好不委屈。   不是说是个落落大方的豪门小公主吗,怎么半点没有大方之感?只会哭?只会靠眼泪博可怜?   可惜,她不是自己媳妇,哭起来不会让她有一丝的怜惜之感,只有满满的不耐烦。   裴袅袅有些说不清的失望,啧啧了一声,像是没看到他们两人的表演一样,径直的就往门外走。   杜子昂见她如此的冷漠无情,脸上的温柔和煦已经完全消失,满是愠怒的叫住了她。   他失望又愤慨地道:“你到底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裴家和林家这么好的关系,你怎么对语冰这样啊。”   裴袅袅停了步子,转过头,拢拢黑发,眼神里带着惊奇与不解的道:“你也知道是裴家和林家啊,那,她,姓林吗?一个外人,就别姐姐妹妹的叫了吧,我不大习惯。”   这句话彻底的触动了杜子昂和林语冰敏感的神经,他们两人一个满眼泪花,一个被气的脸红脖子粗。   他粗粗喘了几口气,看来真的是气坏,不知道顺气了多久才平静了下来。毕竟裴袅袅是裴家的人,他爹都不敢直接对裴袅袅大呼小叫,就更别说是是他了。   他的语调里含着难以言喻的气恼,道:“裴袅袅,语冰她已经够可怜的了,你就别再刺激她了行吗?就当是看在我们三家的长辈的面子上,这件事也不是语冰的错,她也是受害者,她的压力也很大。”   她掏掏耳朵,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看相拥而泣的两人,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还是他们的脑子出现了问题反问道:“等等?可怜?受害者?压力?”   “她白白享受了十几年的不属于她的豪门生活叫做可怜?叫做受害者?一年往她身上花的钱就有几百万,叫做压力很大?杜子昂,你要是脑子不行,就去看看,姐姐给你掏钱。 ”   然后又把视线转向“可怜”的林语冰,神色不善的打量,讽刺道:“白白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还不知道感恩,有这时间,不如替把你喂大的‘林家叔叔阿姨’好好的尽尽孝心。”   原身虽然在不熟的人面前不苟言笑,但是脾气其实并不那么的严肃,特别是对林语冰,说话从来都是温温柔柔,从未有过这等冰冷淡漠的样子。   而现在的她浑身充满了即便穿了一身温柔的长裙都遮挡不住的傲气劲,锋芒毕露,高高在上,却并没有任何的违和感,就好像她天生就该是这样。   自然,裴家的女儿有的也是傲气的资本。   林语冰被吓的不敢吭声,捂上嘴,只不停的打着哭嗝,而杜子昂,更不敢触她的锋芒,只是表情晦暗不明的盯着裴袅袅离去的背影。   两人的视线相触,眼中都是惶然,惊疑不定,只是握紧了牵在一起的手,两人的手心里都是湿热的冷汗。   怎么回事?   这个裴袅袅是怎么回事?   *******   裴袅袅匆匆从国外回来,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林家这么档子事,闲暇的时候也要去公司看看。   晚上他们这些人要聚起来吃顿晚饭,说是聚会,其实大概也是商量商量孩子们的去留,裴袅袅打算在晚饭前赶回来。   裴袅袅走了出门,高跟鞋在庭院的青石地板上发出极好听的咔哒咔哒声,正好撞见采购回来的佣人们,微微停了两步,面带笑容的向他们打了招呼。   原身虽常不苟言笑,在这些熟悉的老人面前还是挺温和的,她现在的这张脸跟以前可不一样,以前就算是开怀大笑,也给人一种要威胁人的感觉。   原身生的温婉大气,不笑时严肃正经,可笑起来便像是春风拂面大地回春,让人浑身上下都透出些舒坦劲。   等那群人打完招呼走进了室内,裴袅袅才往旁边的右边的花园里走了走。   黑色长发的少女刚刚还歪头看她,一见她来,就慌乱地垂下了头,手紧紧的拽住了秋千的绳子。   她坐在缠蔓的白色秋千上,秋千是按照林语冰的身高做的,林捻星个子比林语冰要矮,双脚离地面还有一点点距离,垂下来够不到地面,晃晃悠悠的可爱的紧。   裴袅袅勾唇笑了笑,礼貌的对她伸出手,眼睛里面亮晶晶的是光:“认识一下,我是裴袅袅,我比你大,你可以叫我一声裴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裴袅袅对假千金:“谁特么允许你叫我姐姐了?”   裴袅袅对星星:“你可以叫我姐姐~~”   傲气脾气不好的裴袅袅,到哪里脾气都不好,至于会不会有人觉得不对劲?   裴袅袅:权势和地位是我的保护色。 第31章 交换千金03   原身惹的麻烦   裴袅袅这副身体本就高挑,还穿了高跟鞋,长腿纤细,高出林捻星一大截。   低头只能看见林捻星头顶的发旋,黑色的头发发尾微微枯黄,几缕头发顺着肩头垂下去,遮住了她的脸,脖颈细白。   女孩穿了件很普通的格子衬衫,衣领洗的有点发白,袖子有点短了,露出一截皓腕。阳光下白的有点透明,能看见青色的血管,腕的骨头生硬的硌了出来,几乎算是没什么肉。   林捻星的这副身体比简随星的还要瘦,如果说简随星是少女的单薄瘦弱,带着一股子弱不禁风的精致脆弱感,那林捻星,就是真的瘦了。   营养不良的那种瘦,瘦的,让人心里狠狠的一揪,沉沉坠坠的疼,让裴袅袅忍不住轻轻皱住了眉头。   见裴袅袅叫她,林捻星微微抬起了头,干净无尘的眼睛望着裴袅袅,但是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就这么看着裴袅袅,一言不发,琥珀色的大眼纯净无波。   她的鼻子小巧,下巴也精致的尖尖小小的,巴掌大的脸,五官立体,皮肤虽然白,但是却是苍白。   其实她长得跟林太太是很像的,眉眼间更是有林先生的影子,就单单只是看这张脸,谁也不能说她不是林家人。   只是虽然已经成年了,但是可能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总显现出一种脆弱的幼态。   裴袅袅觉得怜惜,可林家人就觉得她这样是在外面养出来的一身穷酸气。   单单论长相,林捻星和简随星几乎没有相似的地方,除了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像是没有人涉足的圣域之湖,干净透彻。   但她们也不是完全一样的,就算是同一个人,性格也会因为环境和成长经历的改变而改变。   就像是现在这样,虽然眼睛长的一模一样,但是林捻星的眼底埋着深深的警惕和倔强。   她拽着秋千的手紧紧的,就好像是拽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全身充满了抗拒,指尖按的发白,没有任何伸手和裴袅袅握手的意思。   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一分爱意和缱绻,看裴袅袅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奇怪的陌生人。   裴袅袅嘴角上嘴角挂着的笑容差一点点就没崩住,眼睛里却不争气的冒上来一股极浅的酸意,她眨了眨眼睛,就怕自己不小心哭了出来。   “你好?”裴袅袅调整了一秒情绪,再次把细白的手伸向她,带着满满的友好,任谁看来都不会拒绝这样的她。   林捻星却轻轻地偏过了脸,垂下了眼看地面,再次把裴袅袅晾着了,轻轻晃了晃秋千,小腿蹬地,启唇轻道:“我认识你,昨晚的时候见过。”   “嗯,那你应该记得我吧,我是林家世交家的女儿,和你们家关系很好的,我姓裴,你可以叫我裴姐姐的。”裴袅袅嘴唇微勾,笑容暖意融融的,看的出来的礼貌和亲近。   看来是已经见过面了?   原身那个傲慢的世家小姐,能力过人,但三观略歪,总是感情用事。   她一向对林捻星这个半路冒出来的所谓林家亲生女儿十分厌恶,所以她不会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了吧,裴袅袅心中有点紧张,但面上笑容还是不变。   系统向来只是给她大概的故事记忆,并没有详细的每件事的记录。   毕竟要是把所有的小事都一丝不剩的灌到裴袅袅的脑子里,她就被这些数据冲击成傻子了。   但是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现在的记忆里是空白一片的,什么想法都没有。   裴袅袅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温柔的邻家姐姐,但面前的少女却似乎并不买账。   她很快的停了荡秋千的动作,抬起大眼睛看了看裴袅袅,说道:“记得,你说让我认清自己的位置,最好不要想抢走林语冰的地位,这里不是我该待的地方。你还让我不要跟你说话,不许套近乎。”   晴天霹雳!   少女说完就低头看地,垂在地上的脚晃了晃,她说话的语调平静,没有一丝控诉和委屈的感觉,好像只是平静的叙述了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裴袅袅脸上恬淡温暖的微笑一下子就没崩住,她微微咽了一下口水,冷静半天,嘴唇还是抖的。   可笑的很,她刚刚还这么刺了假千金,原来昨晚已经把真千金也给刺过了。   裴袅袅却一下子就慌了,她倒是半点没想到这原身嘴可真够快的,三言两语一下子就把她后面的路给堵死了。   即便她并不了解林捻星的性格,可记忆里那明晃晃给林捻星贴的标签可还在呢,倔,倔,倔。   倔到宁愿被赶出林家也不愿意说一句软和求饶的话,倔到宁愿被误会也不愿意解释,倔到让所有人都觉得头疼。   现在裴袅袅算是最先尝到这个滋味,她心里窝了火,倒不是对林捻星的,是对原身的,也是对林家的。   可裴袅袅就算在心里把原身给骂了个半死,也换不回林捻星本该充满信赖的眼神。   之后无论是裴袅袅如何温柔带笑的解释自己只是受了坏人的蛊惑,其实她本身并没有这样的想法,裴姐姐当然可以叫,以后还可以做好朋友(女朋友)之类的,林捻星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最多就是眼珠茫然的微抬,眼睛里布满了遮不住的警惕,身体一动不动,就好像是个误入虎群的小羊,这个新家没有给她一点归属感,只有满满的惶恐害怕。   裴袅袅脸上的笑容早就崩不住了,高贵冷艳的裴袅袅没想到自己也有这样的时候,她只能细声细语的解释。   可星星不愧是星星,就算是样貌都改了,那个倔劲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一丝的改变。   她和林捻星僵持了好一会,换来的只有她越来越深的抵触,到后面的时候少女也只是梗着脖子抿着嘴,一言不发,眼神倔强的可怕。   裴袅袅怕自己今天把林捻星推的越来越远,于是也不敢继续呆了。   她仓皇的逃出了小花园,临出门的时候还看了看林捻星,她还是静静的坐着,就像和秋千融为一体了一样,花园里鲜艳的蔷薇开了一片。   明明是暖意融融阳光也暖和的时候,裴袅袅却觉得自己的恋情进入了寒冬。   冻的她浑身发抖。   *********   她去交接公司的事情就去了整整一个下午,只是晚上的时候到林家一起吃饭。   下午的时候天边一片艳艳的红色,太阳落山了,烧红了半边天。裴袅袅踏着夕阳去林家,天色已经有点点的暗了,她进门的时候看了看小花园。   小花园里亮了不少小灯,光是秋千上就缠了一片,把脚下的草地都映亮了,无端的有些温馨之感。   还好秋千上已经空无一人了,虽然明知道林捻星不会这么傻的在秋千上坐上一天,但她还是轻轻的松了口气。   她现在倒是不怕林家的仆人们看人下菜碟,对林捻星不好,她怕的是她自己想不通,平白的糟蹋坏了自己的身子。   毕竟现在只是初期,除了原身对她抱着莫名的敌意之外,所有的人都在观望。   是亲生的感情深一点,还是亲手养大的感情更深一点?   所以前期这个阶段虽然林家并不很欢迎林捻星的到来,但是她的物质生活上还是没有人敢怠慢的。   裴袅袅进了门,客厅里没有人,安安静静的一片,只有厨房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循着声音走了过去,佣人们正在忙着做晚饭,但是却很安静,几乎没有人在说话,林母却坐在餐厅,脸色并不是很好。   “伯母,今晚有什么好吃的啊。”裴袅袅轻轻拍了拍林母的肩膀,从她身后过去,趴在了林母的肩膀上。   林家和裴家是世交,虽然裴家大部分时间在国外,但是早年间交往相当紧密,两家不仅仅是亲友,还是合作伙伴的关系,所以裴袅袅和林母的关系还是不错。   “哎呀,你这孩子,吓我一跳。”林母拍拍胸口,做出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拉着裴袅袅坐下,细细的跟她讲:“今晚吃法式全餐,这不一楼的这个餐厅有点小了,还要去院子后面的那个小宴会厅去吃呢。”   “法式全餐?怎么想起来吃这个?伯母不是不怎么爱吃外国的那些东西的吗?”裴袅袅脸上挂着温婉和煦的笑,心里却思量开了。   原著里,就在今晚的时候,明明只是熟悉的几家人在一起吃饭,却也是非要吃法式全餐。他们这些常常吃的倒是能完整的按着讲究来,但林捻星前几十年的生活都贫困,别说是法餐,她连牛排都没吃过。   和优雅进餐的裴家、杜家、林家一家相比,林捻星显的极为粗鄙寒酸。   而林语冰虽然坐在她旁边一点点的教她,但学会是学会,做出像是林语冰那样娴熟优雅的样子还是有着相当长的差距。   所以林捻星有多手忙脚乱,林语冰就有多应对自如、自信优雅,两个孩子又坐的近,这一下子高下立见。   与其说是好心相助,倒不如说是踩着林捻星的伤口上位。   林家父母的失望是从这顿晚饭开始一点点累积的。   从这开始,他们逐渐发现林捻星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是,和他们轻鄙的那些穷人家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   失望引发偏爱,最后成为□□,导致了他们亲手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入深渊。   如果说旁人是坏,那林家夫妇,就是又坏又蠢又凉薄,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还能这么只用利益衡量,只用外表打分,当真是蠢顿恶毒极了。   看着拉着自己手的华贵妇人,裴袅袅敛眉掩饰住自己眼中的不快。   “是子昂建议的,说是既然是迎接女儿回来,最好还是隆重一点,显得我们重视那孩子,这些从三四天前就开始准备了。”说到可能成为未来女婿的“优秀”的杜子昂,林母紧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伯母……真是为孩子考虑啊。”裴袅袅听到了熟悉的人的名字,嘴角的弧度不变,心中却是一阵的冷笑。   杜子昂这家伙,一向是无利不起早,要是没有半分的好处,他是绝对不会愿意费心思的。   “那孩子在外面受了不少苦,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我就想着多给她补一补。”林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着说着话,眼圈却悄悄的红了,垂头拭泪,鼻尖也跟着晕红一片。   “伯母爱孩子的一片苦心真的是让人动容,捻星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感动的。”裴袅袅的声音低了下去,安抚性的拉着林母的手商量道:“伯母啊,但是,既然是为了她好,今晚的菜品,您不如换一换。”   她低头小声的在林母的耳边稍微交代了两句,林母连忙擦了擦了眼泪,眼带惊喜的道:“袅袅啊,多亏是你提醒我,我差点错过这么好的时机。”   说罢她也不在餐厅里闲坐着了,赶紧交代着大厨换菜,忙的快快乐乐。林家常备三四个大厨,而且菜品都是丰富,随用随取。   离晚餐还有两个小时,很快就能准备起来。   虽然法餐已经做了一半了,但是拿人工资,替人办事,不会有浪费的。   裴袅袅冷言看着她忙碌,眼中的厌恶在看到林母红肿的眼睛的时候稍微变淡了一点。   自己亲生的孩子,怎么可能一分的怜爱都没有呢?   只是她疼自己亲孩子,也疼自己亲手养起来的孩子。   毕竟一个孩子从一个小布丁一点点的护养长大,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怎么可能不爱。   就算知道不是自己亲孩子,可是养这么长时间了,也早就像是心口上的肉一样了,撕掉,会疼。   那裴袅袅,就让她心口上的肉,腐烂掉,坏掉,让他们不得不割掉,还要迫不及待的割掉。   **********   餐桌上所有的人都已经坐齐了,除了林语冰和林捻星。   林父坐上首,左右各是杜子昂和裴袅袅,三人一直在聊天。虽然林父平日里算的上是严肃,但是对着出息的子侄辈,他也是温和的。   三人聊了一小会H市的投资、标地之类的事情,林语冰就牵着林捻星的手下来了。   虽然只是一个家庭晚餐,但是能明显的看出来林语冰打扮的用心,穿了一身粉嫩的裙子,跑跑跳跳的牵着林捻星的手,一脸的欢快。   林语冰笑的开朗,五官舒展,满满的都是活泼。一旁被拉着跑的有点踉跄的林捻星紧抿着嘴,眼神冷淡,一言不发。   谁都喜欢可爱活泼的晚辈,林父一见她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挂着的笑容在看到面色冷淡的林捻星的时候很明显的变淡了很多,没说什么,只是让她们赶紧落座。   裴袅袅和杜子昂都拉开了自己身边的椅子,只是林语冰上午刚被裴袅袅怼完,并不敢坐到她旁边,咬了咬嘴唇和杜子昂对视了一眼,坐了下来。   全程眼神都没有敢看裴袅袅一眼,即便现在的裴袅袅气质温婉,嘴角都挂着和煦的笑。   裴袅袅的视线稍微扫了一下林捻星,就发现她换了件衣服,下午那件格子衬衫牛仔裤已经换了,换了一身和林语冰系列同款的衣服。似乎是某品牌春夏新款,七万打头。   只是这种淡粉色系穿在林语冰身上是可爱,穿在冷冷淡淡表情基本没什么变化的林捻星身上的时候,就有一种气质不相容的诡异感。   大小,也不是很合适,肯定不是照着她的尺寸买的,怎么看似乎都是那个冒牌货的尺寸。   林语冰虽然也不胖,但是被娇养出来的少女身上还是带着一点点的娇肉,同样的衣服她穿正好,放到林捻星身上就有一点点大了,就好像是撑不起来的样子。   林捻星好像是完全不记得下午的时候她和裴袅袅见过面的事实,目不斜视,一言不发,看都没有看裴袅袅一眼。   只是垂头下眼睛,然后顶着林父没有了笑模样的脸色坐了下去,面色如常。   她表现的太正常了,要不是桌下仍然抖的不停的手,裴袅袅也难以发现她原来是如此的紧张。   也是,环境是陌生的,人也是陌生的,紧张才是正常的。哪有这个年纪的人会真正的时刻冷静的,都只是保护色而已。   以前她还是简随星的时候,紧张的时候也会手抖冒冷汗,那时候裴袅袅总是会坚定的握住她的手,用自己的力量安抚她。可现在她什么都不是,也就没了牵手的权利。   主角们都坐齐了,人都满了,可气氛却更尴尬了,餐桌上安静一片,甚至比刚刚他们都不在的时候还要压抑,谁都不说话。   最近林家的气压很低,能在自己房间的都在自己房间,以前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的美好家庭氛围是一点都没有了。   所以难得都坐到一起来,林母眉眼都舒展了,显得非常的高兴,跟着佣人们一起摆盘上菜。桌子小,更有家庭的氛围,更温馨一点,裴袅袅说的果然没错。   吃西餐大家都吃自己面前的一盘,哪有中餐大家一起举筷的亲密感?看来换菜还真是换对了。   满满的丰盛的各式菜品被摆到桌子上,林母笑呵呵的落了座。只有杜子昂和林语冰的眼神变了变,脸色俱都难看,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敢说话。   一直注视着他俩的裴袅袅已经基本确定了,说是什么要隆重要重视,不过就两个心眼子多的很的人给简随星布下的一个小局。   不会伤筋动骨,只是让林捻星丢丢面子而已。不过这个小局被裴袅袅轻而易举的给破解了,他们尚且还不知道什么回事,只能把话都憋进肚子里,半句都不敢问起。   林母没有发现餐桌上的暗流涌动,笑着招呼大家吃饭,其他人都微微弯唇笑着答应,其中林语冰最活泼,脸上顿时挂上亲密的甜笑,眼珠盈盈带着水光。   这样的眼神是很能激起人的保护欲的,更别说是平时就一直很亲密的母子,林母一下子就心软了,连连给她夹了几筷子菜。   林语冰笑弯了眼睛,吃的脸颊鼓鼓,皮肤嫩白,杏眼又大又圆,看上去可爱的紧。她不仅自己吃,还给林母林父夹菜。   她本就嘴甜,不一会就把林父林母给逗的哈哈大笑,不一会压抑的餐桌气氛就被冲淡了,看起来其乐融融的,他们看起来更像是真正的一家人。   也是,人家已经做了十几年的一家人了,早就亲密无间了,这一点的事实怎么可能是刚刚来到亲生女儿能改变的?   裴袅袅嘴角微勾,视线的余光却发现刚刚一直埋头吃饭的林捻星不知道何时已经抬起了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一家三口看,表情如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裴袅袅都不敢想此时此刻的林捻星脑海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是个人都知道她心里得有多难受,两个世界了,这小星星还是没改了她的臭脾气,生气就生气,难受就难受嘛。   生气就发脾气呗,难受就哭呗,面无表情算是怎么回事,除了她这种心疼她心疼的不得了的人会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她的一小点情绪,大多数的人才不会注意呢。   星星,你要是生气,你就把汤倒在那个假千金脸上,身后有你大宝贝撑腰呢,别弄这样把自己的身体给憋坏了。   可她也只是在心里稍微的这么说,就算是心里早就把她按在床上亲八百回了,表面上也得装作一片君子淡然的样子,古井无波。   为了弥补,裴袅袅也给她的碟子里夹了好多好多菜,就是希望林捻星能不把今天的这档子事放到心里去。   现在其实还能看出来,最开始的林捻星只是一个害羞缺爱的孩子,最后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谁心里都清楚。她不能替代林捻星父母的作用,只能多多关注一点,别让她这么难受。   林母真是够迟钝,裴袅袅都夹了半天了,她才反应过来冷落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连忙的弥补,给她夹菜。   裴袅袅打眼一看林母筷子上的各种青菜叶子,又面色一黑的继续自己的工作。   大姐,啥年代了,给孩子吃点肉吧。   *   林捻星的视线胶着并没有持续很久,只看了一小会就眼睫轻颤的移开了视线,嘴唇抿了一个极轻的弧度,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的碟子里,多了几块还带着辣汤的水煮鱼肉。   她微微侧了下脸,视线转向旁边的人,那人正对着她笑,眼珠亮晶晶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了。   水煮鱼片还是热的,辣乎乎的刚好入口,鱼肉鲜嫩,几乎没有刺,是最新鲜最肥的鱼   大厨的手艺很好,做的又香又辣。比起其他清淡的菜,这道更合她的口味,她垂眸守着碗,一口口把那个女人夹的东西都给吃完了。   然后,空着的碟子里,很快就又被装满了其他的菜。一些是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夹的,另一些是那个女人。一个都是菜叶子,绿油油的看的让人心烦,一个都是红艳艳的,辣气扑鼻。   给她夹了菜的女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面无表情,只有眼神似有似无的不住的往自己身上飘。   她把林母夹的轻轻拨到了一边,埋头吃着那个女人的。   很奇怪,明明没见过多少次,但是她夹的菜却诡异的和自己的胃口。   麻椒辣椒的口感舌尖爆开,辣的面色清淡的少女脸色有点红红的,鼻尖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热热的,心里也有点火热热的。 第32章 交换千金04 最坏的结果   餐桌上的气氛诡异。   除了那一家之外,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怪怪的。   林捻星埋头吃饭,裴袅袅一直不停的给她夹菜,自己倒是没吃,面前的饭碗还是满的,没动几口。她今天本就心思重,吃什么都觉得没味道。   况且,看着面前少女乖顺的把自己夹过来的东西都慢慢吃掉,嘴唇被辣的微红的样子,她心里有莫大的满足感。   是不是,她心里也没有对她那么的排斥呢。   可林母倒不这么觉得,她觉得是她为了照顾林捻星耽误了自己吃饭的时间,于是就接手了给林捻星夹菜的工作,示意裴袅袅别忙了。   裴袅袅顿了顿手,夹到一半的菜拐到了自己碗里,把机会全部让给林母。   林母家里口味都偏淡偏甜,偏生这林捻星也继承了简随星的习惯爱好,口味那叫一个重。   若不是裴袅袅怕她吃不习惯刻意叫了几道又辣又麻口味重的,这顿饭林捻星吃起来恐怕要更加辛苦。   她眼睁睁的看着林母给林捻星夹各种她应该是不喜欢的东西,又不好意思出言阻止,只能看着各种绿油油甜腻腻的菜系一个个的往林捻星的盘子里送。   果然,看着她放慢的进食速度就知道这顿饭是不和心意了。   可林母愿意照顾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件好事。最好的结果就是林家稳稳当当毫无芥蒂的把林捻星接回来,用最大的爱来补偿她之前受的几十年苦,让她的后面的生活过的安顺幸福。   女孩似乎有点放不开,就像是独自一人到不熟悉的亲戚家吃饭的孩子一样,只夹自己面前的菜。   这个世界的林捻星看起来倔,但是了解她的裴袅袅比别人更知道她骨子里的乖顺。果然,虽然夹的不是她爱吃的菜,她也乖乖的一点点吃完了。   “捻星的口味,倒是跟伯父伯母不大相同呢。”一直安静在一旁不说话杜子昂却忽然轻轻感叹了一声,笑道:“我看捻星好像是口味偏重一点,伯父伯母和语冰倒是一个口味差不多。”   虽然只是谁多吃了什么,但是杜子昂平素就是观察仔细细致,这点小事自然是逃不开他的眼睛。只是他心眼子也毒,说出的这一段话看似只是轻轻的感叹,意义其实也很明显。   比起一个外来的突然插进来的口味习惯都不一样的陌生人,还是林语冰和他们更像是一家人。   “咱们家的口味都轻,捻星她,初来乍到的,肯定是很不习惯吧。。”林母也是微微叹息着开口,片刻,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了话茬。   她脸上一向温软的笑也淡了下去,看向林捻星的眼神里的情绪复杂难言。   这孩子的口味、气质、还是习惯,都和他们格格不入,就算只是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坐着,都像是不属于这里一样,看了让人无端的心烦。   林母性子好,做了多年足不出户的富家太太,耳根子也软,又是惯爱感情用事,别人的一句话就能改变她的想法。这下子听了杜子昂的话,她又觉得杜子昂说的有道理了。   眼见着话题开始被杜子昂往他们有利的地方带了,裴袅袅转了转眼珠。   “孩子的口味都是跟父母养的,捻星妹妹被那绑架犯偷偷藏起来十几年,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头,口味变一变也是正常的。”裴袅袅嘴角勾笑,眼冒凉气,直接称呼那假千金的母亲为罪犯。   裴袅袅说话虽然不爱给人留面子,但是从来对人身攻击,她所说的话,都是实情。把别人的孩子绑架走了,不是罪犯又是什么?难道还说要怜惜她的一片慈母之情吗?   一直温润笑着的杜子昂的表情也不由的微微的变了,眼神往裴袅袅身上带了带,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刚刚还笑的一脸明媚的林语冰的脸色直接变的惨白,睫毛惊慌的乱颤,手里的筷子差点都没捏住,她比裴袅袅想象的还要镇静的多,虽然惊慌了一瞬,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只眼神不安的看着温柔的林太太。   “袅袅,正吃饭的时候,就别说这些了,孩子们都在。有些话,一会到书房里的时候再说。”被林语冰泪点盈盈的眼神看的心里不舒服,林母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她的心最是慈善柔软,缺乏直面问题的勇气,只想着能逃避就逃避,能拖就拖。   就连一旁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当家家主,现在脸上的表情似乎也不是很好,皱眉看了裴袅袅一眼,眼中带着安抚,也有让她不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眼见自己一句话就莫名其妙引起了那些人表情的变化,裴袅袅眼神有些幽暗,轻轻笑了笑,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事情到了现在这样,其实林家人的态度,是相当明显的。   林家人,说是要定下林语冰的去留,但是,裴袅袅觉得其实已经不需要再商量了。   犹豫、拖延,其实还是因为不舍。   林家的人一向如此,优柔寡断、凉薄自私,要不是他们的生意也不会差到现在这样。之前十五年还能和裴家有一争之力,现在,真的马上就要掉出他们圈层了。   做生意是这样,做人也是这样,可林家的人还是浑然不知。   裴袅袅背靠着椅背,轻轻吐了一口浊气出来,半闭着眼睛捏了捏鼻梁,有些失望。   如果这事换到她爹手上,绝对不会发展成最后的结局。且不说裴爹一向重视血缘、重情重义,又极为果断。   今天的人如果换成裴爹,他或许也会不舍得多年的感情把假千金留下,可她接下来培养的重点肯定还是会放到自己亲生女儿身上。   绝对不会像林家这样,拖泥带水,惹一身腥,反而伤害了最不该伤害的人。   把偌大的家业,尽数给了一个外姓的外人。   ………   因为裴袅袅不小心说出来的那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已经没有人再继续吃饭了,林父率先起身,叫了他们几个,起身先去了二楼书房。   林捻星和林语冰都还算是小,晚上商量的这件事就先不让她们参与了,她们被林母带上了楼。   “坐。”佣人端来一壶泡的极香的茶,裴袅袅端了一杯捧在手里,手心暖融融的,裴袅袅心里却不由的涌上一股子的不耐烦。   她背靠着沙发,眉眼微敛,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她眉眼浓郁,眼瞳黑如点墨,没什么情绪的时候暗暗的没有一丝亮光。黑发柔软的搭在肩头,自成一股子的慵懒气,带着些不想和别人交谈的气场。   几人枯坐了一会,谁都没有开始说话,没个人都面色沉沉的,似乎心里都在经历着好一番的思考衡量,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居然比楼下更难熬。   林母过了好一会才上来,进来的时候鼻头都哭红了,眼泪虽然都在门外擦了个干干净净,但是发红的眼睛和鼻尖可骗不过在场的人。   “好了。”林父也不坐着装木头人了,抿了抿唇,道:“袅袅,子昂,你们都说说,说说意见,你们都是出息孩子,叔叔听听你们的意见。”   “捻星,才是您亲生的孩子。我的意见只一个,各回各位,那林语冰,也算是享受多年好日子了,您并不亏欠她什么。”   “如果担心日后林语冰的生活问题,您可以给她做点补偿。毕竟这件事里,受苦的,一直是捻星。”   裴袅袅心里对结果一清二楚,但是既然被问到了,说说,就说说吧。   只可惜,她说的话好像并不是很讨喜,说完立刻就被反驳了。   “语冰,到底也是您养育多年的,养的这么优秀,一下子割舍掉,也太残酷了。造成今天这种结果的,也不是语冰,她并不知情,她是无辜的。”杜子昂立刻道,他抬眼看了林父一眼,立刻就知道林父似乎对裴袅袅的话很不满意。   他嘴上挂上微不可查的笑意,抬眼,顺着说道:“林家家大业大,两个女儿又不是养不起,与其弄的分裂,伤了您一分慈父的心。倒不如把两个女儿一起养了,好多一个人孝敬您。”   林父没说话,他摸着下巴,沉吟思考。   她还没说出什么想法,会客室的门却咚咚敲响了一串,红木门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林母坐的离门近,她快走几步开了门,门外,站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林语冰,少女的皮肤极白,如今却哭的脸颊晕红,两只眼睛都肿了,要多可怜又多可怜。   她一进门,就扑进林母的怀里,细瘦的胳膊挂在林母身上,发出小猫一样惹人爱怜的呜咽声。低声的叫着妈妈,抽泣着,哭的嗓子都哑了。   林母本就含着一腔的泪意,现在也掉泪了,她捧着林语冰的脸连声叫好孩子,手下温柔的给她擦泪,又细问她怎么了。   可林语冰就好像是不会说话了一眼的,把脑袋拱在林母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作者有话要说:  跟我的同期比起来,我简直懒得要死了,基本差六七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天天到底在干什么!! 第33章 交换千金05 一家人   林语冰哭了好一会,才抽抽噎噎的停了,脸颊微红,眼睛里还要未散的雾气,眼珠又黑又亮,盛满了悲伤。   她轻轻的伏在林母的怀里,轻轻的环抱着她,就像是小孩子一样。片刻,拉过林母的手,递给了她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红色的荷包,丝绸做的,上面绣满了精美的刺绣,荷包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林语冰抽松了荷包的绳子,里面露出一把小金锁,一拿起来,铃铛就哗啦啦的响。   金锁有些年头了,一看就是老物件,样式精致,但是保护的很好。裴袅袅知道这个东西,是林家找回林语冰之后重金收的古物,听说是一个活到八十多的老公主的物件,说是经由当年国寺的高僧开过光,能保孩子平安无虞。   东西虽老,但是里面包含着无数的父母之爱,和对失而复得的女儿的珍视惶恐之情,林母一见,手都抖了。   “这是您给我的,我保存了十几年,现在我做不成您的女儿了,这个我就不带走了。”   “您说金锁能镇压邪祟,幸运平安,女儿没那么好的运气,这辈子遇见爸爸妈妈,就是最大的运气了,谢谢爸爸妈妈。”   林语冰的话语停停顿顿,中间一度哽咽,细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掉,周围的人被悲伤感染,脸上都是一片动容。   林语冰的哭,不是嚎啕大哭,那种太粗鲁。   在像是林家这种面子要到死里的世家面前,那种涕泗横流的大哭反而会起反效果,林语冰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应该是很清楚父母的个性的,所以就连悲伤,都对了林家胃口。   关于这一点,一看林家人的表情,就知道了,林母早就心软的不像话了,表情比下午的时候还要温软,紧紧的抱着林语冰,像是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   连声叫着好孩子,嘴里不住的保证:“谁说你不是林家的孩子了,妈妈说你是,你就是,谁也不会赶走你。”   她抱着林语冰,眼神中带着希冀和恳求的望着林父,林父也不由得微微的软化了表情,嘴上的雪茄冒着烟气,半晌后,刚刚还在犹豫的他,做了决定。   把吸了过半的雪茄在烟灰缸上捻了捻,沉声微喝:“胡说什么?你没了父母,不呆在林家,还要往哪里去?”   他的声音虽然严肃,但是话语还是有分量,林母终于喜极而泣,连忙把泪擦干,把金锁又塞回林语冰的手上,细声安慰。林语冰哭的狠了,仍在抽噎不停。   裴袅袅垂眸下眸子,有些好笑的直观他们的表演,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就算是少女哭的哀戚,细瘦的肩膀在不停的颤抖,声音娇柔,见者犹怜。裴袅袅还是觉得是场闹剧,和在场的人一样,都假的很。   她从没没过有人能哭成这样的,与其是表达悲伤,倒不如说是在乞怜。   裴袅袅在一旁的沙发上按着额头,眉宇间有些恍惚。   要是林捻星,她大概是不会这么做的,她倔,就意味着她永远不会把脆弱留给外人,林家,就是外人。   有裴袅袅的时候,她就成了虫子也怕,黑也怕的小女孩。   可在别的时候,她永远是一杆不倒的旗帜,谁也休想从她的脸上看见一分的软弱。   交叠的印象一点点的纠缠了过来,那些明明不是林捻星做的事情,也被冠上了她的名字。那两个人的脸开始在脑海里重叠,裴袅袅皱了皱眉头,脑袋里混沌。她并不糊涂,身体和思维都处于这个身体最巅峰的时候,是不应该有这样奇怪的感觉的。   “兴许是穿越的后遗症。”她头有点晕晕的,这么想到,这些都是简随星,不是林捻星,是简……随……星……   可记忆和意识并不受她的控制,大脑深处的眩晕感熟悉到令人有些厌恶,跟上辈子她刚刚穿越的时候一模一样。可那个时候属于她自己的记忆本来就是一片空白,她只记得自己叫裴袅袅,就算不记得了也没什么所谓。   一无所有的时候再怎么失去都无所谓,可当一个人开始拥有,她就开始害怕了。   裴袅袅无意再应付林家的事情,匆匆告辞回了家,她喘着粗气躺在床上,捂着眼睛,第一次在任务中召唤了系统。   她躺在床上,身下的床垫柔软舒适,静眠片刻,混沌的脑袋终于有一点点清楚了。   “我好像忘掉了一些东西,你做的手脚吗?”   系统从沉眠中清醒,顿了一小会之后才说话。语调轻轻,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却带着一股子让裴袅袅寒冷的凉气。   【奇怪,我以为你知道呢。人和美好的记忆,向来是二选一的。在你之前,也有人和记忆一起穿越的,但是因为任务目标不会带着记忆,所以任务者的爱不对等,所以他们活的都很痛苦,求着我把他们的记忆删掉。】   【所以为了避免麻烦,从你开始,如果想带着女配的灵魂继续穿越的话,你所有关于她的记忆都会一点点的丢掉。】   【但是有什么所谓呢,她们是同一个个体。】   它说完就继续沉睡了,只留下茫然无措的裴袅袅。   裴袅袅一晚上都没睡,她拿着本子,一点点的回忆她和简随星相遇到相爱的细节,从她的十几岁想到二十几岁。   从她的青涩想到了成熟,但是最多,也就是到她掀开婚纱轻吻她红唇的那一刻。   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   那些记忆就像是假的一样,她努力想她们在不同的阶段做了什么,什么时候去看了樱花,什么时候去看了夏夜的星星。这些她曾经决定要珍惜的带入每一个世界的记忆,已经没了。   消失的一干二净。   明明前几天还记得每一天的细节,她记得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简随星冲她笑的时候皱纹起伏的痕迹,她记得简随星偷亲她是眼里的星光闪烁。   可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裴袅袅坐在桌前,握着笔,钢笔笔尖抵入了掌心,晕黑了一片。   对不起……   她缩着肩膀,眼泪落了满脸,低喃着歉意,也不知道是在向谁说。   ********   裴袅袅好几天没出门,系统说的对,但是它说的又并不全面,裴袅袅遗忘的速度在一点点的变缓,到了现在的时候,速度缓和的已经有点不甚明显了。   最后的记忆也停留在了高考结束之后她们拥吻的时候,不过这就够了。   等她终于准备出门的时候,就听说了一个对林捻星来说很不好的消息。   林语冰,之前参加的一个音乐比赛获得了首奖。林家夫妻两个乐的合不上嘴,已经到处说了有好几天了。正准备过几天办一个派对庆祝庆祝,正好和林捻星的回归派对一起办,为的是好好展示他们家两个好女儿。   是的,两个好女儿。   之前他们商议的本来只是虽然把林语冰留在林家,但是是以养女的身份的,他们还是只认林捻星这一个亲生女儿,但是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们含糊了林语冰的母亲私自换走林捻星的事情,只说林捻星是她们的另外一个女儿,序作老二。   这些有钱人大抵都有些龃龉,所以周围并不知情的朋友邻居们很快就接受了他们又多了一个女儿的事实。   按照他们的说法,既然林语冰的亲生母亲都已经死了,再追求,也没什么什么意义,计较死去的人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不如好好的顾忌活着的人。   于是林家只说了一声不追究,就抹去了林捻星流落在外白白的受的苦。   他们这个富人区,大抵见识都广,对孩子的教育也都很上心,基本都愿意投入大量的精力和钱财。孩子获得个把奖什么的实在算不上是个什么事。   但是,谁让林语冰是真的有两把刷子,竟能在国际性的赛事里取得了一个好名次,这个奖能直接敲开国际一流音乐大学的大门,多少人求都求不得。   即便林家人日后大抵都是走从商的道路,但这个奖还是让见多识广的林家人也觉得与有荣焉。   林父一个高兴,竟与林母商量,干脆就不把两个女儿区别对待了,都是林家的好女儿!   裴袅袅心里不是很舒服,所以在林家邀请她中午过来吃饭的时候,她就没有什么推辞的过来了。   反正最近裴父还在国外处理生意,小半个月回不来,她去哪里吃饭都行,林家也是知道这点,之前就一直在邀请裴袅袅过来吃饭,可她大多时间都拒绝了。   她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客厅的父女两个。   客厅里,林父坐在主位拿着ipad正在放有关林语冰参加比赛的相关采访。林语冰趴在他肩膀上,纤白的双臂挂在他的胳膊上,头就搁在他的肩膀上,半个身子斜在他身上,一片亲密。   她一只手在ipad上滑来滑去,小声的说着当天比赛的细节,语调里满满的都是自信。林父笑得无奈,顺手捏了捏女儿的鼻尖。   一旁眼睛都笑眯了的林母正点着他们不要再玩了,马上就可以吃午饭了,见裴袅袅来了,连忙笑着招呼。   他们看起来,才像是真正亲密无间的一家人。   裴袅袅看见这样自信到光彩照人,才微微的颤了颤眼睫,以前那个骄傲的小公主又回来了。她之前还害怕林家会不留情面,现在,则是没什么可怕的了。   在获得林父亲口的绝对肯定之后,之前还惶惶不安的林语冰,算是彻底镇定下来了,人一清醒,脑子就清醒,就能对自己的地位有着更清醒的认识。   她其实心里很清楚,十几年的相处和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抹去的,属于家人的默契,不是说培养就能培养起来的。林捻星,就算是亲生女儿,也未必有比林语冰有更多的胜算。   所以她之前看见裴袅袅还缩缩脖子,可现在,也只是低下头,没再说话,胆子进步了不是一点半点。   “怎么今天都没有看见捻星?她在哪?”裴袅袅左右看看也没有看见林捻星,于是就开口问了一句。   谁知道刚刚还笑容明媚的林母脸色顿时就不好了起来,她拉过裴袅袅,小声的叹气:“她在后花园秋千那呢,你好像跟她很投缘,你能不能多带她玩玩?这孩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回来之后都几乎没跟我们说过话,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意见啊?”   作者有话要说:  生理期巨疼两天,我是一个前三四天都疼的可怜人,爬起来写完一章~~~   来世,再不做妹子!!!!   忘记帮朋友推文了~~~   《和狐狸精一起直播种田》by楚青修   被老板996压迫,林亦舒一怒之下辞职了。她决定顺从自己的内心,过一个全新的佛系生活。   她捡起大学的种地专业,拿着攒下的钱钱,跑去乡下回归自然,还意外在家门口捡了个小狐狸。   林亦舒一边吸狐狸一边把院子慢慢种满,随便发了个视频,还不小心成了美食up主,天天拿着礼物打赏美滋滋。   可是她总觉得生活似乎哪里不对,为什么自己天天遇上的麻烦事越来越多?   自己天天吸的这个小家伙是不是聪明过头了?   为什么自己总在梦里见到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   终于这个身影从她的梦里走出来,来到她的身边。   ——————————————————————   “亦舒,快来做饭,我饿了!”一袭红衣的胡枫,风风火火地闯进厨房里,正打算意外的发现这人正在直播。   看到胡枫走进来,直播间里突然炸了锅。   “漂亮姐姐我可以!”   “这染得长白发颜色好正!”   “林林!这姐姐是你什么人?”   胡枫看见弹幕后,眯起她的狐狸眼睛,轻笑道:“我是她爱人~”   全场沸腾。 第34章 交换千金06 我有喜欢的人了。   林母说的恳切愁苦,雍容的大家夫人生活富足,向来是不知愁,可现在被女儿的事情折腾的,脸上不由的也出了些愁容出来。   “我去看看她。”裴袅袅勾唇浅浅一笑,眼神中的安抚温柔却在转身的一瞬间消弭。   她之前就并不很喜欢林母,现在,依旧是如此,在意识到她对林捻星并没有多少母女爱的时候,这种厌恶就达到了顶峰。   只不过她日渐成熟,并不情绪外漏。   秋千架和门口有一整片的草地,昨日下了雨,天空一片洗碧,院中的花草被专人打理的极好,蕴含着一片湿漉漉的潮气,芽叶上的露珠还没有蒸发掉,泥土喝饱了水,似乎很松软。   今天一天天气都不是很好,所以水汽到了中午也没散。   几日不见,秋千架旁的蔷薇又开的更艳了,顺着墙攀爬,有几支还爬到了秋千架上,红白相称。少女白皙的手紧紧拽紧了秋千绳,裙子里露出来一截细白的腿,顺着秋千的摇晃微微摇摆。   她今年也就堪堪成年,但因为前十几年的日子过得都不算是好的原因,所以有些营养不良,尖白的下巴显的她更小。裴袅袅远远的就看见了她。   她刚刚踏足草地,裤脚就被露珠沾湿了一小片,浅灰色变成了深灰色,色彩的变化非常的明显。裴袅袅今天穿了条西装裤,剪裁的服帖,显得她的腿又细又长,现在湿了,贴在腿上,也就又湿又难受了。   “你的衣服湿了,会感冒的。”林捻星歪了歪头,停了秋千。   少去了警惕和带着攻击性的情绪,清明透亮的眼睛里面只有一片纯净,看的裴袅袅心里微微一动,嘴角不自觉地上挑。   “没事,夏天,不冷。”   “那就好。”少女轻轻点了点头,长睫颤动,嘴角微弯的笑了笑,就再也没有说话了。她生性安静,会跟裴袅袅说话,也只是小心翼翼的回应着她前几天的温柔罢了。   不过,大概她永远也不了解,即便只是一个笑,或者是一个眼神,都是现在的裴袅袅的良药。   她心脏怦怦跳,抑制不住的轻轻屏住呼吸,走到秋千架旁,站定,眼睫颤了颤,混杂的思绪却已经平定了下来。   是啊,到底有什么分别呢,无非就是样貌,无非就是一个外在的躯壳。可当她一见到她,和她有所触碰,灵魂深处都传来一阵战栗,让她的心脏都沉坠的涨的疼。   这就是她,不会变,就是她。   “你很喜欢秋千吗?”控制住自己想去揉她脑袋的欲|望,裴袅袅垂眸看她。   她枯燥的发尾已经被剪去了,黑直的长发不知道何时烫了个卷,服帖的待在锁骨上。黑发越黑,肌肤就显的越白嫩,裙子也是新的,看起来很合身,也很适合她,应该是用了心挑的。   林家仓廪富足,虽然对她算不上是珍爱,但是该有的还是都备上了,一点不差,虽说因为十几年不在身边,疼爱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为了面子,也会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样就好。   “嗯,以前家里也有一个秋千,夏天的时候我就在院子里看星星,天很黑,星星很多。”说到她感兴趣的事情,林捻星的话就稍微多起来了,带着笑意。   林捻星一点也不难相处,她还是跟之前一样,虽然现在倔了,但是本性还是那个她,她懂得人的好,也会尽力的回报。如果林家真的用心对待她的话,她也会投桃报李,慢慢的对他们打开心扉。   所以,刚刚还在向她抱怨着裴袅袅不肯说话的林母,你真的,有试着用心来对待她吗?   “我也喜欢星星,非常喜欢。”她声音低了下去,眼中溢满温柔,勾了勾唇角。“有时间开车带你去山顶上看星星吧。”   “好!”林捻星抬起了头看她,眼中光彩点点,飞快的应了下来。   “好。”裴袅袅眼眸低垂。   *********   林家的宴会准备了好些天,他们家规矩重,加上最近生意做的又不很是顺利,所以急需要好好的和他们的那些朋友,好好的修补关系,还要好好的把一些平时邀请不到的人,也趁着这个机会,邀请过来。   林家人势力,做的多的就是向上攀附的事情,每一次宴会都是目的不纯,这是圈里人都知道的事情。   不过这次,倒是和之前有着很大的不同,他们家,一是找回了遗落十几年的女儿,一个又是要庆祝另一个女儿获得了首奖,两件都是大好事。   像是那种情况,就算是平时关系不是很好的,平常不去就不去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拂了人家的面子。   况且,林家现在虽然是落了颓势,但到底还没到最后的地步,加上跟裴、杜两家都交好,由这两家牵首,不管是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其实大部分的人是很愿意卖面子的。   林语冰自然不用说,她身在豪门十几年,交好的朋友数不胜数,早早的被父母派好了任务,给了她一份名单。   上面都是林家这段时间需要交好的人家里孩子的名单,简直把他们H市的势力分析的一清二楚,就连人家未来的势头都分析的头头是道。林语冰生性自信开朗,广泛交友,这些对她来说都是些小事。   然说她交好的那些人都是孩子,暂时还和家族的权利没什么关系,但是这些孩子,也有长大的一天,无论男女,迟早都能被家里分配一些产业。   林家人远视,从很小的时候就交代林语冰要和哪些哪些人做朋友,林语冰乖巧,又生了好样貌,嘴甜的不行。   后面也有很多情况印证了他们的远视,因为孩子是挚友,所以两家之间的关系也莫名地好了起来,在某些时候行了方便的例子十分多。   而林捻星,也因为最近和裴袅袅关系不错,被要求在宴会的时候尽量的和裴袅袅站在一起。   作为裴家很有本事的下一代,和她交好的人,基本都是宴会能来的人的上层,本来这个位置一直是林语冰的的,可最近也不知道她跟裴袅袅闹了什么矛盾,两人的关系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的疏离。   所以再让林语冰往上贴,就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换一个。反正都是林家的女儿,带来的利益都是为了林家,至于是谁,就没那么重要了。   起初,他们是挺高兴林捻星能跟裴袅袅投缘的,甚至还因此稍微重视了她一点。   但是短暂几天的相处之后,林家父母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孩子跟他们家里格格不入,他们喜欢的是活泼开朗的女儿,而不是这样寡言沉默的。   刚开始林家人还以为是跟自家人不熟悉,所以话才少,所以就拉她出去玩,拉她去买衣服逛商场看秀看展览,想尽快的熟悉起来。   可这个丫头不知道是不是上学上傻了,拉她做什么她都是那个扫兴的人,天天摆着个死人脸,跟他们家的交流很少。   在还有一个活泼开朗可爱的对比之下,她就越显得执拗顽固倔强,这样的性格,是很不讨人喜欢的,所以林家最开始对于她的愧疚也在逐渐的磨合里散光了一大半。   林母和佣人一起把新的礼服送进林捻星的卧室里,林捻星正在飘窗上看书,薄唇轻抿,眉宇中带着一股子清淡疏离。   “行了行了,别看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窝着看书。过来试试你的新衣服。”林母最初的慈母之情现在也散的差不多了,一见她那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林捻星听话的合上了书,澄净的眼睛不解的看着她们,乖巧的被打扮。   “捻星啊,听妈妈说,今晚你就什么都别做,就紧紧跟着袅袅就行了哦,要是有人跟你问好,你要嘴巴甜一点,听见了没?你平时不爱说话就算了,但是也得看看是什么场合,千万别在那些人的面前摆你这张死人脸。”林母难得温软的仔细交代,一边看着造型师把她的黑发卷成精致漂亮的卷。   林捻星抿紧了嘴唇,微微垂下了眼睛,黑如鸦羽的长睫在眼下打下一小片阴影,她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不动都像是个洋娃娃,漂亮的很。   可林母并没有看到她亲生女儿的漂亮可爱,一见她又做出这副死了妈的样子,脸就拉下来了,拉拉垂下肩头的披肩,没好气道:“笑一笑啊,大小姐,你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啊,又不是人人都是你妈,谁愿意看你这副样子啊,笑一笑。”   林捻星被她忽然的呵斥吓了一跳,睫毛颤动,微微抬头,拉起嘴角笑了笑,眼睛却盯着镜子里的林母。看到她镜子里的表情缓和之后,才轻轻的松了口气。   林母虽然心性温软,但是因为长期做惯了一家主母的关系,本性,并不喜欢别人不听自己的话。   所以在看到林捻星按照自己说的做了之后,才笑着拉她的手,连声叫着好女儿:“你别说妈妈不疼你啊,妈妈对你和语冰,都是一样的疼的。”   说着,手从背后拿出一个包装的华贵的锦盒,轻轻的交到了林捻星的手上,笑道:“语冰那里有一把金锁,是当年她回家的时候妈妈给她的,这下子你也回来了,妈妈也给你准备了一个,比她的那个更贵,是今年春夏的新款,你看看喜不喜欢。”   “谢谢妈妈。”少女惊喜的轻笑,嘴唇弯了极好看的弧度,生硬拉出来的笑因为林母所说的话生动了几分,温温柔柔的挂在脸上,连眼睛里都好像是住了星星,光彩熠熠的。   “好了,你一会拆,我先去看看你姐姐那里怎么样了。”林母见这个女儿收到礼物高兴的不行,脸上也挂上了些笑意,脸色总算是没之前那么难看了,于是高高兴兴的带着佣人走了。   毕竟亲生女儿算是今晚的一个重头戏,另一个更是重头戏。   原本安静的房间再次回归安静,林捻星小心的拆开了锦盒的包装。黑色底的绒布上,睡着一条钻石项链,看上去倒是挺漂亮的,但是却和柜台里躺着的那些,却并没有什么不同。   至于特殊的寓意,应该更是没有的,这就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项链而已,和林语冰拥有的那些尚且差的远,更不用说跟她的那个金锁比了。   听说是那金锁是当年林父林母听了消息大老远去了拍卖会买下的,不过就是因为听说这个能保佑家里女儿平安无尤,金锁本身并不贵重,贵重的是父母的一番期望和爱。   想起在仆人们口间嘴里被津津乐道的金锁,少女半闭眼睛,嘴角抬着的微笑弧度慢慢的归于宁静。   她安静了好一会,把项链拿了起来,对着镜子戴到了脖子上,轻轻抚了抚。冰冷的石头和金属让她的指尖发冰,心也有点发冷了起来。   谢谢,妈……妈……   *******   裴袅袅这段时间来林家的时间比去自家的公司都勤快,弄的林母对她的态度越来越熟稔,感觉比之间的自家子侄更近了一点,好像是就差在她头上挂上可利用标签了。   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在他们眼里面,其实所有的一切都能和利益等值。至于今天对她极好,因为她是裴家女儿的因素也一定多过她是裴袅袅本身。   这就是他们几家关系虽然匪浅,但她仍旧对林家人喜欢不上来的原因。裴父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所以虽然念旧情,仍然是世交,但是他们家的很多生意,在合约结束之后,就已经决定不会再和林家续约了。   他甚至还交代裴袅袅没事不要往他们家里去,但是裴袅袅没听。   林家这次换了新的宴会策划师,少了以前那种莫名暴发户土包子的感觉,这次的感觉倒是挺温馨的,花园里挂了小灯,映衬着满园的花开的鲜艳极了。   她穿了一身黑色的鱼尾裙,裙摆处有些碎钻,衣服掐腰收肩,完全贴合她的曲|线。黑色大卷挽起,露出一片细白的脖颈,红唇娇艳,温婉简单里又带着大气,把她的气质突显的淋漓尽致。   刚一进场,就看见了场中央被裴父带着的林捻星。少女今天穿了件泡泡袖公主裙,黑色的卷发柔顺的垂在肩膀,黑瞳清澈,显得她的年龄有点小,战战兢兢的跟在父母身后,像个走错地方的小鹿。   她今天真漂亮,像个熟透了水蜜桃似的,想咬了一口。裴袅袅端着一杯酒,轻轻喝了几口,喉间却渴的好像烧上来了一把火。   正不安的左右看的小鹿一下子就看见了她,眼中瞬间布满了显然可见的惊喜,她对裴袅袅笑弯了眼睛,裴袅袅就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喝醉了。   “裴家三小姐,听说您最近大名在外啊,你也不带着姐妹们发发财。”   奇怪,今天的酒有那么烈吗?裴袅袅正靠着桌子兀自猜想,几个熟悉的声音就围了过来,听起来好像十分的熟悉,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那几个朋友。   精英的朋友大抵也是精英,所以他们这一小伙人虽然长得都不很像是严肃正经的精英,却个个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   算是富二代这一层次里最为争气的一波了,如果不出意外,估计就是各家未来的继承人了。   “啧,我还以为谁,把你新买的那辆跑车给我,我就考虑考虑带带你。”裴袅袅勾唇轻笑,摇晃了酒杯,酒液在杯壁上游走。   原身做事大抵都是按照裴父的意见,规规矩矩,勤恳笃行,这样的人守住一家集团是够了,但是永远也别想让她有再次开拓疆场的机会。   而裴袅袅是出了名的大胆冒险家,从来就不按常理出牌,又不是青年人的莽撞,冲撞里竟还带着老辣,又黑又阴。光是这个月就趁乱买下了四五家公司,一跃成为他们中间的领头羊,老裴家的体面人。   “切,你不带我们拉到,我们到时候去找你的那只小白兔去。”那人神神秘秘的笑了笑,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而其他人,就开始逼问了起来。   裴袅袅是裴家三小姐,自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是他们圈子里老人嘴里最津津乐道的贵族小姐,早年预言她会嫁个对裴家有助益的丈夫。在她越来越优秀顺利成为继承人的时候,这个预言就变成了她会娶个对裴家有助益的。   可当她成年多年,却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连个过分亲近的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捉了点猫腻,可不得好好研究嘛。   那人吊足了胃口,才神神秘秘道:“最近咱们裴三小姐,一个月几乎天天都往林家奔,你以前和人家关系最好的时候,也不过一个两个月去一次,现在跑的这么勤,说,是不是看上他们家的谁了?”   她的一番分析头头是道,虽然略显荒谬,但是一放到裴袅袅身上,就莫名的可信了。   “可以啊,裴姐,老牛吃嫩草啊,你比人家大五六岁呢。”人群热闹起来,王家那个跟她碰碰杯,一副与有荣焉的感觉,眉头微挑,一副浪荡子的表情。   “哦,那我就知道了,是不是那个林语冰!听说她还挺优秀的呢,刚好配你!”   “林语冰。”裴袅袅低低的笑了一声,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目光冷淡,舌尖猩红,“她算是个什么东西。”   垂眸把空酒杯顺手交给佣人,裴袅袅细白的手指顺手勾了勾鬓角刻意留下来的一缕卷发,黑瞳里溢满了笑意,她脖颈纤细,锁骨的线条延伸向肩膀,连骨架都凌厉。   看着周围的人因为她的一番话而瞬间冷淡下来的气氛,她噗呲一笑,又要了一杯酒,指了指冲她走过来的林捻星。   “不过,你倒也没猜错。列位,我有喜欢的人了。” 第35章 交换千金07 林语冰的真实面目   林捻星泡泡袖的袖子长到小臂中间,露出一截皓腕,白皙纤细。开领到锁骨下,展现一片莹白,黑色柔顺的卷发长及锁骨。裙子高腰,裙摆顺从的一直到小腿。   ‘纯极了。’   ‘好像还不到十八的样子。’   ‘禽|兽。’   ‘真没想到啊,裴三小姐,既然是这种人。’   众人一直在装作不经意的悄悄的看林捻星,一边在心里悄悄的鄙视裴袅袅。裴袅袅怕这些人的视线让林捻星觉得不适,一个个的把他们喊了回来,不许再看。自己也悄悄偏过头,下巴微收,睫毛安静的下垂,红唇娇艳,五官精致,静静等着林捻星飞奔着过来。   “别摆了姐姐,你心上人根本就没过来。”王公子啧啧了两声,“人家跟人家朋友走了。”   朋友,林捻星来着这么短的时间就交到朋友了吗?   她疑惑的看向她离开的方向,赫然发现,拉着她手离开的,似乎是林语冰。   *******   他们这个做作的宴会开始真正进入了中间的部分,那就是让各家的儿女去认识各家的人,这才是真正最重要的。   宴会只是个借口,交友才是最重要的,林语冰朋友多,又是从小到大都在林父身边生活的,这种地方是她的主场,她对任何人都面带微笑,开朗又自信。   相比较起来,她自己就显得讷讷的多了,她当然做过尝试,但是这种东西,就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一样,她就是寡言的,沉默的。越是让她像个交际花一样到处的去交朋友,她就越是抵触和害怕,就越是样样都做不好。   林父林母到了大人们那里高谈阔论,把她俩单独留下,林捻星一开始就看见了裴袅袅,正想着过去找她,却被本该去找她那些朋友联络感情的林语冰拦住了去路。   “怎么了?”林捻星看她,眉眼清冷,眼中有些疑惑。面对着这个曾经占有了自己十几年身份的人,林捻星反而没有别人想象中的恨意。   按照大家的说法,好像她占有了她十几年的富贵日子,而且就算是现在都没被送走,她就该恨她入骨一样。   林母林父怕她恨她,一遍一遍的对她说这件事情跟林语冰无关,林语冰只是一个受害者,还尽量不让她们两个独自呆在一起,就怕她做出点什么。   但其实,她并不恨她,但,她能感受到林语冰应该是有点恨她的,虽然她到现在也一直都没想通林语冰到底是恨她什么。   所以,忽然被她拦住了去路,她是一点都不想跟她走的。但林语冰力气比她这营养不良的要大的多,所以她一下不防,就被拽住了。   林捻星倒是想开口大叫,想到了父母的话,她却有点不敢叫了。   这场宴会非常重要,谁要是出了丑,谁要是搞砸了,谁就等着吃瓜落吧。他们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盯着着她,虽然用的代称是你们,但是林捻星很容易就知道他们是特指自己。   毕竟林语冰是宴会老手,从小到大就这么跟着父母长大,她不可能会失误,所以会有可能出错的人,就是自己。   虽然她不知道林语冰出了错父母会怎么做,但如果是她,肯定得不到一点好。   “没什么,我想跟你聊聊以前的事情。”林语冰话语软糯,说的温柔,捏着她手腕的手却没有放松一分的力气。   死死的拽着,似乎要把她的骨头给捏断,一路把她拽到了后边的小花园。   前面有多热闹,这里就有多冷清,秋千架下亮着灯,坐着一个人,加上林语冰,小小的地方就有了三个人。   那人一见到她就笑了,轻轻咳嗽了一声,还是没忍住笑意:“哟,这是从哪来的土包子啊。”   来者不善。   林语冰放开对林捻星的钳制,林捻星揉了揉手腕,垂眸不语的站在一边,任人怎么问话都一言不发。   “你是个哑巴吗?怎么都不说话?”那人见她不说话,便轻笑着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她,围着她看了看,笑着对林语冰道:“这还真是林家的孩子哈,长的跟你爸妈一模一样。”   “当然是亲生的孩子咯,随了那夫妻两个,本事可大的呢。”林语冰语调冰凉的说话,和她在林父林母面前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冷冷地哼了一声,从花坛里翻出一盒香烟出来,靠在墙上,点了一根。   烟雾袅袅,火光明明暗暗,星星点点。她这样看起来哪里还像是一个刚刚得了音乐国际奖的大家闺秀,倒像是街边的一个女流氓。   那个刚刚坐在秋千上的女孩对她笑了两声,嘲笑道:“林大小姐,吸个烟还小心翼翼的。这可是宴会,你就不怕一会被你爸妈发现?”   林语冰又翻出来一小个小玻璃瓶,摇了摇,猛地吸了一口烟,然后被烟雾呛了一大口,对她道:“你看见这个了吗?杜子昂给的,喷一点,一点味都没了。都是这个家伙一天到晚的在秋千这里呆着,害我没有吸烟的机会。”   那个人兴趣盎然的来回翻看着那小瓶液体,笑道:“你这妹妹,也算是有本事,听说把你那个大腿给笼络过去了?”   她没说倒好,说起来林语冰简直就要气炸了,她吸完最后一口,收拾好,气炸冷笑道:“她本事,她本事大的很。那个裴袅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还跟我好的不行,她一来,就对我那个样了。枉我对她撒娇卖萌了那么长时间,一点情面都不留,要不是她搞的鬼,我就不信了。”   说完,她又指了指林捻星脖子上戴着的项链,话里的恶意到了顶峰,嫉妒和酸意几乎要从话里掉出来:“这个项链,三百多万,本来是我的,该是我的。”   林捻星不小心看到了这个和平时的她完全不一样的林语冰,不由得不适的微微蹙眉,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讶,她道:“你在我面前这个不顾忌,你就不怕我告诉爸妈吗?”   她天真的话语却让林语冰笑了一声,她轻轻拍了拍林捻星幼滑的脸蛋,捏了一下:“就算你说了,又有谁会信呢?我的傻妹妹,他们现在相信的是我,不是你。就算是你说了,他们也不会信的,毕竟我是好孩子。”   她的手顺着林捻星脸下移,捏起了项链,啧啧了两声:“这个项链虽然不如我其他的好,但本来也该是我的,懂吗?春夏新款啊,本来该是我的。”   林语冰捏着项链的手逐渐收紧,脸上的嫉妒如有实质,好像是想把项链给拽下来一样的。   林捻星捏着她的手,使劲想掰开,但是林语冰快要被嫉妒给逼疯了,力气大的不行,和她的身材不符合的有力气。   “什么本该是你的?”裴袅袅站在了后门处,脖颈纤白,她的手上端着一杯红酒,影子被灯光拉长,一半表情隐藏在黑暗里,看不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36章 交换千金08 我喜欢你   林语冰听到声音回头的时候,裴袅袅正看着她,眼神中并没有什么狠厉的情绪,一片和蔼的柔和,和平时的裴袅袅没什么区别。却让她汗毛直竖,脊背一片冰凉。   手底下的项链也像是火链一样的烫了手,她慌慌的松了拽的紧紧的手,受到惊吓一般的连连退了几步,差点退到墙上去。   几秒的时间敛下面上的慌乱,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甜笑道:“没……没什么,我在跟妹妹介绍我的朋友。”   裴袅袅一步一步走出阴影,漆黑的眼瞳在林语冰和身后的那个人身上扫了扫,红唇微勾道:“原来是蒋小姐,你倒是广交朋友,什么人都能玩到一起去哈。说起来,你们倒是挺像的。”   在场的第四个人就是她话语里的蒋小姐,蒋小姐姓蒋,但是实际上倒还真不算是蒋家的人,在圈子里诨名多过正名。蒋小姐的妈当年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逼着年逾五十五的蒋父离婚娶了她这么个带孩子的寡妇,认了蒋小姐这个没血缘的女儿,还颇为宠爱。   宠爱到她爸六十大寿的时候就立遗嘱把六成的家产都给了她,把蒋家的几个儿女气的再不回国,结果这丫头就又趁着哥哥姐姐不在多要了几个公司。   林语冰能跟她混到一起,看来野心和图谋都不小。裴袅袅敛去眼中深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   她话说的嘲讽,半点面子情不留,林语冰没法接话。宴会上广交友的小公主尴尬的抿了抿唇,双手搅了搅裙摆,有些皮都被人扒下来的难堪。   那蒋小姐倒是不如她脸皮薄,笑着跟裴袅袅打招呼,眼下的一滴泪痣妖艳的很。年不过二十三就有了三十二才有的成熟风情,红唇轻启:“裴三小姐对我意见还不小呢,那我就先告辞了。”   虽然听到了裴袅袅嘲讽,面上的笑还不淡,一双上挑的狐狸眼又娇又媚,好像一点都没把裴袅袅的话放到心里去,风情万种的走了。   林语冰眼见着她走,也半点不想在这里留,可裴袅袅这人难缠的很,之前跟她交好的之后她尚且不敢露出不妥,更别说是这种已经被她疏远的时候。   她心思重,就算心里发狠的恨不得咬下裴袅袅的肉,放到面上也是一副羞怯的样子,模样乖巧。   她捏着裙摆,嘴带淡笑的站在旁边,等着裴袅袅再说什么,垂眸微蹙眉尖。只在脑海中思索着应对之策,预防着裴袅袅真的看到了什么,一抬头却正好看到裴袅袅放大的脸、   “林小姐不会想这么着就去宴会吧。”裴袅袅顶着林语冰惊慌警惕的目光,又凑近了些,轻轻指了指她的脸颊一侧,温柔道:“你脸上蹭到了脏东西。”   “谢谢,我一会先上楼清理一下……”林语冰心里松了口气,头顶就传来了一片凉意,眼前一片猩红,带着酒香味的液体正顺着她妆容精致的脸颊正在不住的往下流。   “不用客气。”裴袅袅微歪着头,把杯中最后一滴红酒也倒在了林语冰头上,眼神幽暗。   无论是问话还是浇酒,她脸上的表情一直是笑着的,笑的很温柔,然后在浇完酒的一瞬间,脸上那张温柔的假脸就被她自己撕掉了。   她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收敛的一干二净,漆黑的瞳孔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把空了的酒杯扔到她的脚下,话语里满是凉意:“如果还有下次,她没有了项链,你就没了爪子,哪里碰了她,我就把你哪里剁下来喂狗。”   说完,看也不看林语冰惊恐到呆立的样子,就牵着林捻星的手离开了。   林语冰愤怒又恐惧的拨开额前湿发,眼前却早已经没了人影,她惊慌的喘着粗气,手背擦着脸上的红酒,眼眶里蓄满了阴郁的委屈。   *******   这么长时间,裴袅袅第一次拉到了林捻星的手。   凝滑,冰凉,握在手里,像是握了一块温凉的玉,一下子驱走了她心里刚刚升起的一团火。   少女乖顺,任她牵着手,一言不发的跟着她走。   夏夜的星星很多,花园里没人,安静的夜色被灯光和星光衬托的很美,很安静,安静的让裴袅袅的心跳声都听的很清楚。   扑通扑通的,几乎要顺着嗓子眼跳出去,她咽了口口水,抬头看了看天。   她站到后门处,却不着急推门进去,和林捻星站在等下,转过了身面对她,把她的另一只手也给拉上了。   温柔可亲,像是个温柔的大姐姐,亲密细问:“伯父伯母交代你一会要做什么了吗?”   少女垂着头,露出了一截尖尖的下巴,乖顺的被眼前的人拉着手,她的手冰,裴袅袅自己的却热的很,把她的手给暖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可就算是这样裴袅袅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林父林母的尿性连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以前林语冰就常常被安排任务,这次陪王家的那个小孩玩,下次和张家的小公主打好关系。   林捻星也是林家的女儿,再怎么想都是免不了的。   面前的少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黑色的卷发滑过锁骨,抬起头,琥珀色的清澈眼瞳里倒映着灯光,亮晶晶的好像落了一片的星海,轻轻道:“爸爸妈妈只让我跟着你。”   她一说完,面前人的眼神整个都亮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挑,笑意压都压不住。   裴袅袅喜不自胜,用了这辈子最温和的声线轻声问话,声音柔的滴蜜,似乎好像凶一点就能把人吓跑似的,还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暗哑,诱惑道:“这宴会开的也无聊,我带你去我家玩吧?我前段时间刚买了个新的天文望远镜,今天天气多好,咱们一起看星星啊。”   前段时间下了好一段时间的雨,今天确实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连临时提议的裴袅袅都忍不住在心里笑出了声,这可真算是天时地利人和了,所以林捻星一点头,她就连跟人家家长说都来不及,牵着林捻星的手就从后门溜了。   林家目前的居所和裴家的老宅住的并不远,都在西郊,甚至都在一片地上,只不过林家是在山脚下,裴家的就要更往上面一点。   裴家所住的那一区块,房子倒真的千金不换,因为里面房子虽然不多,但是住的大都是社会名流,大抵都是林家想攀附的那种。   在攀附无门的时候,他们就退而求其次,在开发的片区要了块地,才有了现在的林宅。虽说一个在半山腰,一个在山脚,但是开车也就七八分钟。   对于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处的裴袅袅来说,这七八分钟就更短了,她还没怎么跟林捻星说上几句话,自己家就到了。   虽然主人都不在,但是因为里面住着管理这栋房子的人,所以现在这个时间也灯火通明,见主人来,前面守门的打开门,裴袅袅把车开到了院子里。   裴袅袅心跳的快要蹦出来了,一下车,就拉着她往屋里走。   论占地,裴袅袅家大概是两三个林宅那么大,前面有一个很大的游泳池,水在光下显得很清澈,波光粼粼的。建筑一共有三层,占地很大,没进门就能想象到里面的宽敞,但是她家绿化的面积更大。   如果林宅的草地论块,他们家就论片,不光有延绵的草,还有一片一片的花田,被打理的精致。可惜到了晚上,看不见它们盛开的样子,有些遗憾。   林捻星极乖顺的被她牵着走,虽然到了陌生的地方,但是她好像一点都不害怕,就好像跟着她,去哪里都行。她微微抬眼看着裴袅袅被黑裙勾勒出的窈窕背影,眼睛里出现困惑。   裴袅袅一路带着林捻星到了三楼房间,献宝似的打开一扇大落地窗,面前是一片大凉台,铺了原木的地板,周围被磨砂玻璃围着。   夏夜的凉风微微吹拂,花草轻送芬芳,一架和林宅一样的秋千静静的立在那,夏星明亮。   “快快快,你坐上去看看。”裴袅袅捏了她的手把她领过来,指着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   少女极乖巧的坐到了秋千上,双脚刚好能碰到地面,不会太高,又不会太低。以前林家的秋千总是有点太高,她够不到地面,只能坐着。   林捻星眸子里映上真心实意的欢喜,晶亮的比漫天的星星还要漂亮,她轻轻晃了晃穿着小皮鞋的脚,笑弯了眼睛:“刚刚好哎。”   “开心吗?”裴袅袅还是这么久第一次看见她这么高兴,想跟着笑,眼眶却有些湿湿的潮热。   “开心,这里可以看见星星。”林捻星荡的高,裙摆微扬,黑发被风吹起,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   这里是全家最高的地方,一抬头就能看见满天的星星,她家本来就是在山上,周围没了遮挡物,夜空低垂,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到一样。   林捻星玩了一会,玩累了,她双手抓着秋千的绳子,头微微歪着,卷发柔顺的靠着手,她停了笑,但嘴角还是微微弯的,仔细一看腮边似乎有个很浅的酒窝。   裴袅袅脱了高跟鞋去架设天文望远镜,林捻星的眼睛一眨不眨的追随着裴袅袅,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有点微深。   面前的人穿着一身极为妥帖正式的黑色礼服,红唇黑发,整个人显得成熟稳重,此时笑着对她,眼睛里却只有一片孩童式纯真的笑意。   “裴姐姐。”她开口讷讷叫到。   “嗯?”裴袅袅随口一应,她一腿的膝盖半跪在地上,开叉的鱼尾裙露了一片白皙。   她正对着望远镜的安装教程头疼。这个望远镜她虽然已经买了有大半个月了,但是她一直就没组装。厨艺家务赚钱样样行的裴袅袅对着说明书皱紧了眉头,她的那些技能都是在上辈子被迫学会的。   但是上辈子的星星好像没有看星星的爱好,所以她就不会和天文有关的一切活动,仅有的天文学只是还是原身脑袋里的,希望别出丑就好。   今晚能在心上人面前装成逼,她回头就去恶补天文学。   “裴姐姐……”见裴袅袅只是应下,林捻星半垂眼睛,又轻叫了一声。   “嗯,怎么了?”这下子裴袅袅总算是听见了,她回头轻声安抚,“等姐姐一会,马上就好了。”   “裴姐姐,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这里有什么你需要的吗?可惜我什么都没有。”林捻星坐在秋千上微微晃着脚,穿着泡泡裙的她乖极了,说出的话却让裴袅袅颤了颤手,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   她转过身,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胸膛却好像憋了一口气,像是要炸了一样。   喉头却像是堵了一层湿透的棉花,梗塞难受,她平静了半晌,才装作不经意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以前的妈妈对我好,是因为她要我成才,以后赚很多钱给她。现在的爸爸妈妈对我好,是因为弄丢了我,对我愧疚。姐姐你对我比他们都要好,你也有想要的东西吗?”林捻星停了晃动的可爱的脚,歪歪头,眼中是实在的疑惑。   “捻星,我告诉你。”她放下手头的东西,走到她面前,微微弯腰,黑眸对上她的眼睛。   两人距离很近,情绪好像也从两人相对的视线里传递过去了一样,林捻星是疑惑,裴袅袅就是暗沉沉的无名之火。   裴袅袅伸出一只手,捂上她的眼睛,倾身过去,唇舌相合。一吻闭,她凑到轻轻喘粗气的林捻星耳边,轻贴她的脸颊,轻道:“可是在成|人世界里,也可以对自己喜欢的人无条件的好。”   “我喜欢你,很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我莫名有点悲伤,晚安。 第37章 交换千金09 回应   因为被裴袅袅捂住了眼睛,她的世界一片漆黑,只能听到裴袅袅附在她耳边,有些粗的喘气声。就好像是压抑着很多的情绪,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她不知道裴袅袅心里的那股子情绪到底是什么,可是本能告诉她不要躲。于是她乖顺的偏着头,头刚刚好靠在裴袅袅的另一只胳膊上,墨发柔软,带着一种小动物的温顺。少女眼睫纤长,乖巧的过分。   裴袅袅轻喘了好几口气,才平息了自己心里将要蹦出来的丰沛的情感,松开了捂着林捻星眼睛的手。   林捻星睫毛轻颤的望着她,脸颊上带着一抹浅淡的红晕,她懵懂的看着裴袅袅,眼里倒映了一片盈盈的水光,晶亮闪烁,纯真的像是个孩子。   一股子的罪恶感猛地直冲裴袅袅的心,她半跪着,和坐在秋千上的少女平视。   手却轻轻附上了她柔细的脸,手指轻轻抚掉她滑下眼睫的几滴生理性的泪水,顿了顿,语调轻轻:“你讨厌我亲你吗?”   “不讨厌。”林捻星回想了一下刚刚唇上的柔软,轻轻的摇了摇头。她不讨厌这个吻,自然,也并不讨厌裴袅袅。   “捻星,世界上有些东西,并不一定非得要回报。就比如我喜欢你,但是你不需要给我什么,也不需要做什么。”裴袅袅的眼眶又湿又热,她眨了眨眼睛,用力的眨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涌上来的泪水。   “这样,真的可以吗?”她握着绳子的手不安的捏紧,黑白分明的大眼望着她。   可以吗?就好像是一个孩子被允许吃平时绝对不可以的糖果,她第一个反应不是欣喜,而是转头望着大人,无措的想要获得允许。   裴袅袅多次扯起嘴角想笑,最后还是垂下了睫毛,喉头梗塞:“可以,你要是觉得不讨厌我,也可以给我一点回应。”   “回应?”   “嗯,比如,张口。”   少女懵懂的歪头,红唇轻启,眼神迷蒙,眼角生理性的微红,纯真里带着一股子的性感。   裴袅袅捏着她的下巴,附身过去,示意她闭上眼睛。   少女的嘴唇极软,裴袅袅少了刚刚焦急心酸的攻城略地,再次赋予的这个吻,只有满满的温柔。   但面对着什么都不懂也不挣扎的林捻星,她一瞬间还是只觉得自己是个诱|拐少女的罪犯,一点点的把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女,引诱进甜蜜的成|人世界。   这个吻,是不带任何肮脏的情绪和欲|望的,林捻星被亲吻的时候,只能感受到面前的人满心的珍惜和爱重,带着一丝丝的颤抖,那种吻,让她有些无措。   她前十几年都是跟着林语冰的妈妈过活,因为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所以她是得不到多少真心的疼爱的。   顶多是给口饭吃,不让饿死,能拿钱给她上学就已经算是那人还有一分仁义良心了。   至于搂在怀里轻哄,或者是珍惜至极的轻吻,是更不可能有的。至于到了林家,林家父母只会拿她   她很喜欢很喜欢这种被珍惜爱护的感觉,喜欢到本能的揽住了裴袅袅的脖子,表明自己的态度。   然后,她就被拉到了一个馨香的怀抱里,被抱的紧紧的。   女人的身体很柔软,臂膀间却好像有着无穷的力量,她被勒的有些难受,不过还是乖乖的被抱着。   林捻星垂在身侧的手蜷了一下,然后回应似的搭在她的腰间。   裴袅袅的胸膛很温暖,把她被夜风吹凉的身|体都焐热了,也把她的心给焐的有些滚烫,她头靠在女人的肩上,意外的有些安心。   难得的安心。   少女习惯了早起早睡,还没等裴袅袅组装完天文望远镜就困倦的昏昏欲睡,小口微张的打着哈切了。   裴袅袅说要把她先送回家,一向乖顺的少女在这个时候倒是不乖了,只垂着头,拉着裴袅袅的手不说话,满身的抗拒。   她回头看她,少女微微垂着头,黑发里露出一截微红的耳尖,嘴唇抿的死死的,声如蚊讷:“我不回去……我不想和他们在一起,我不喜欢他们。”   “不回去,那就不回去。”裴袅袅揉了揉她柔软的卷发,有些哑然失笑,嘴角忍不住的上挑。   林捻星为人温和单纯,就算是不舒服,不高兴,也大抵是一句话都不说,安安静静像是从不存在一样的待在一旁。这还是她头一次,像是这么直白对着她表现出自己的喜怒。   等林捻星回家的时候,已经第二天早上了。天色微微亮,远处的一线白光破开夜晚的沉穆,清晨的别墅区并没有因此醒来,比夜晚的时候还要沉静。   城市中忙忙碌碌,可作为富人集聚的地方,这里,清闲自在中就显得格外的安宁。   裴袅袅打开旁边的车门,把手递给林捻星,林捻星抬了抬眸,不安的拉着身上的裙子,见她看她,对她笑笑。   她在裴袅袅家里过一晚,唯一的一件衣服是礼服,晚上的时候没挂好,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有些皱了。   那料子熨帖的穿在身上的时候把人衬的极好看,可皱了,就不好看了。她身上的这件,是裴袅袅准备的。   裴袅袅到H市虽然有她的工作,但她到底是已经混过一辈子的人,对于相似度极高的工作,掌握起来比才华横溢的原身裴三小姐更容易。   所以在除了在林宅待着的所有时间,剩下的时间,都被她用到了闲逛上。   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虽然现在林捻星刚刚被认到林家,但裴袅袅总是有一种这个女孩早晚都得跟自己住在一块的错觉。所以她买了很多林捻星能穿的衣服,在又大有空的裴宅,买了一堆又一堆的毛绒玩偶。   林捻星转过身对开车走的袅袅挥挥手,踏着小碎步跑进大门,迎头撞见了站在庭院里的林母。   她抱着胸,脸上慈善温和的笑容尽数褪去。   见她进门,眼神在她换了一整身的衣服上略过,冷下了语气,说道:“你给我进来。”   “你昨晚跟裴三小姐回家去了?”林父刚起床,坐在书房里喝咖啡,领带都没有系,左手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   “是。”林捻星在林家始终有些局促,就连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问一句,她都像是被教导主任训话似的,心头不由得涌上一股子的紧张。   但林父的脸上反而没有那种女儿不跟家里打招呼就在外面过夜的气愤,反而很高兴。   他大笑了两声,道:“我们都说你姐姐能干,你看看,你比她可厉害多了。跟裴小姐可要好好的啊,你可是不知道,那是裴家。别看平时爸爸跟人家要好,但是在正事上,咱们连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人家。”   “你跟裴小姐相处的时候,千万要把你那大小姐脾气收了,动不动就甩脸色,谁受得了。”一旁的林母脸上的不快也散了,只对她小心交代。   只是语气神情倒不像是一个母亲,像是古装电视剧的老鸨。   林捻星垂下了眼眸,语调乖巧的应是,然后她才被放过,走出了书房。   林宅已经看不见昨晚宴会的痕迹,被能干的佣人们收拾的妥妥当当,林捻星顺着楼梯往下走,脚底下红金两色的长毯延伸。   林家的房子比裴家的要小一点,但是在装饰方面却样样都盖过裴家一头。他们家的房子,与其说是舒适的住宅,倒不如是炫耀的工具。   就和他们家的女儿一样。   ********   林捻星在这之后,几乎一有时间就会被裴袅袅拉到裴宅去。   这两个地方本来就距离近,况且,在这里,林捻星反而比家里更放松,更开心。   刚刚成年的少女的情感丰沛热烈,她们就算仅仅只是坐在一起,也不做什么,气氛也很好。   看星星可以看一晚,种花可以种一天,研究如何做火锅都能研究一天,就算是无聊的八点档电视剧,两人都能头抵着头的一起追,然后一起笑。   她们做的那些事情,在外人的眼里实在是太无聊了,可两人颇有点乐在其中的意思,感情正平稳稳定的升温。   在林家的大力支持下,她不回去不仅不会被说,几天不去反而还会被赶着去。   她也没做什么特殊的事情,就只是因为和裴家的三小姐好上了,林家的态度就对她截然不同了。以前事事以林语冰为主,对她则是没那么在乎。   可是最近,她几乎很少能从林父林母脸上再看见对自己的不耐和厌恶,取之的是满满温和和慈善,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十几年的隔阂。   那些并不好听的话,尽数奉给了林语冰。   以前林父林母简直厌恶透了林捻星那副平静冷淡的面孔。可是最近,在他们的嘴里,林捻星那样就是端庄和喜怒不露的大家风度,而林语冰那娇俏爱笑的样子则被不止一次的批为轻浮不稳重。   以前做什么事情都不讨喜的人是她,现在变成了林语冰。   但林捻星却没了什么幸灾乐祸的心思,在林家住的越久,她就对这个所谓的亲情感到越失望。   这种疯狂的状况一直持续了一两个月,直到林语冰和杜子昂确定婚约的时候,这种一头倒的气氛才渐渐的好了一些。   等到杜家投桃报李给了林家两块临江的开发地,而她即使跟裴三小姐交往了一段时间也一无所获之后,家里的气氛才渐渐地回到原点。   林语冰又是最好的女儿了,林捻星不由得轻轻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我终于回来了!   没多少了,这个故事要完结了。   下个故事写那个,驸马爷和公主,并不长。 第38章 交换千金10 林语冰自杀   林语冰是个出色的林家女儿,从各种意义上都是。   林捻星关于这一点的认识之前还有些懵懂,只是在裴袅袅调笑似的提醒下才稍微有了些印象,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的确定了这一点。   只要为了得到林家人的肯定,她各种程度上都愿意奉献一切,这与不愿意低头服软的林捻星不同,所以她更得林家人的喜欢。   但是,就是因为她对林家人的这份看重和喜爱太执着了,反倒让她步步错。   为了和与裴家继承人相恋的林捻星持平,她选择尽快与杜子昂订婚,为了能顺顺利利的,她还去求了杜子昂的后妈。   后妈巴不得杜子昂娶一个身份地位都差的,所以麻利的吹了枕头风,杜父亲自拍板,这才把婚事定下。   她学了多年的音乐,在夺得了首奖的时候也顺便申请了最好的音乐学院,录取的offer都发到家里来了,她却没有去上。   倒也不是她不想去上,林捻星自己在家里都多次看到她练习,想必是极其热爱的,也更不会是钱的关系。   到国外上学虽然一年得废个几百万,但这几百万对于林家来说,也就只是毛毛雨而已。   仅仅因为她和杜子昂的婚事定下来了,只等着她到了二十岁就正式领证,中间这一年多的时间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以前她还是林家独女的时候,可以和杜子昂平等相交,反正身后有这么大的林家撑着,谁也不能慢待了她。   可现在她的身份大反转,周围人的对她的态度多多少少也发生了一些改变,她能继续和杜子昂续婚约,已经是最坏情况里的最好情况了。   况且,又有一个和裴三小姐好上了的妹妹做对比,所以,绝对不能出错。   这些人家的富家小姐,平时里除了玩之外就没别的事,林语冰剩下的时间除了在林父林母眼前装乖乖女之外,就是看着杜子昂了。   毕竟杜子昂目前在杜家的地位还可以,手里面握着不少的生意和资源,长得又是年轻帅气,算是个青年才俊。大家小姐看不上他,底下的一群小妖精却都想蹦跶着上来。   林语冰嗅觉灵敏,在事态发展之前闹了好几场。不过她年纪毕竟是轻,手段心机都差着一大截,反倒惹了杜子昂不快。   杜子昂因为这事,跟林语冰吵了好几场架,冷战了好几天,也再也不复之前温柔绅士的模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称呼她为泼妇。   杜子昂之前虽然爱她,但是更看重自己的利益。她是林家独女的时候还乐意听一听她的话,爱护一下她。   但她现在并不是,虽说还是林家的女儿,但是身上半分林家的血都没有,以后能不能分到财产还不一定呢。   加上她自己放弃了读顶级音乐学院,现在的她还没有被镀上那层音乐才女的光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富家女而已,就算是娇柔俏丽了一点,也并没有什么太过特别的。   林家手里的两块地的项目刚刚立项,自然是向着杜家说话,并不替林语冰撑腰,只是劝她少管些杜子昂的事情。   男人嘛,有个把红颜知己都是正常的,况且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就大吵大闹的,实在是不像话。   曾经的天之娇女林语冰不仅被未婚夫拂了面子,还被自己的父母这么训斥,身份的事情也被人来回的拿出来说,她失了面子,终于不到处蹦跶拉拢势力,安顺的在家里呆着了。   说来也可笑,裴袅袅并没有做多余的事情,一切就已经朝着有趣的地方发展了。   如果说这些事情里面有什么她参与的地方,那就是和林捻星好上了。   她身份高,财力大,自然有让别人惊动的力量。   因为她的忽然参与,林语冰原文里想要一点点把林捻星拖下水的计划泡汤了,杜子昂也是碍于裴袅袅的保护而不敢随便出手。   林父林母更是瞬间就转变了对林捻星的态度,觉得她出息有本事,恨不得立刻就把女儿打扮好送到裴袅袅家里去。   有趣有趣。   *******   林捻星,最近正儿八经的准备申请起了国外的大学,渐忙之后,对林家的关注度都有些减少,回家的时候都有点少。   裴袅袅晚上去了一场酒会,林捻星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她就没有带林捻星去。她家晚上没有人,晚上回家换衣服的时候就顺手把她放到了林家家门口。   裴袅袅亲了亲她的脸,挥挥手放她下车。   林捻星最近心情不错,脸颊上也长了一些肉,整个人就不显的那么瘦了,白净细嫩的漂亮。   她脸上一片红艳艳的晕红,脚下的步伐轻快,嘴边一片甜的醉人的笑意。她的长相又清又纯,不笑时有些丧气,笑起来就明媚的多,她一天都跟裴袅袅待着,裴袅袅嘴甜会哄人,特别是爱哄她,她一整天心情都挺好。   然后,她的好心情在看到林语冰的那一刻消融了,上翘的嘴角紧抿,眼中的笑意溃散。   林语冰站在楼梯口,慢慢的往下走,嘴角没有一丝笑容,表情冷的像是冰。   要说两三个月之前林语冰和林捻星在外表上还有着天差地别,一个是打扮精致漂漂亮亮的白天鹅,一个就是不知道哪个阴沟里爬上来的丑小鸭。   现在,林捻星只是俏生生的站着,不言不语,仅仅从衣着打扮上就能看出两人之间的差距。   那林家,再有钱,林语冰在家里的地位也只不过是个不带血缘的女儿,就算是再宠,到底还是比不过裴袅袅待林捻星的大方细致,物尽其善。   让林语冰,看了就心里呕出一口老血。   她顺着楼梯缓缓下来,抬眼看林捻星的时候眼中没有了半分的甜美温和,只有满满的妒意,和恨。   林捻星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稍微侧侧身子避开了她一点。   林语冰今天有些奇怪,看上去好像疯疯癫癫、有病一样,她本就无意和她相争,现在这种情况就更不想跟她接触了。于是乖顺的敛下眉眼,准备从另一边上楼。   可林语冰却跨了一步,挡在了她面前,推了下她的肩膀,脸色有点发青,冷言道:“怎么?攀上了裴三小姐,就不屑于和我说话了吗?”   林捻星被她推的踉跄了一小下,后退了两小步才稳住身形,她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的抬眼看她,却紧抿了嘴唇,并不说话。   少女脸儿又白又嫩,眼中带着一两分的火气,整个人的气质就活了,生动的可人。   林语冰今日本就脾气暴躁,看到了这样的林捻星就更是不爽,胸膛因为气愤而剧烈的起伏,涂着精致甲油的手指指着林捻星,话语恶毒:“你神气什么啊,不就是扒上了裴三小姐吗,不知道用了什么脏手段呢。”   她站到楼梯上,掐着腰,好像是要抒发自己的怒气一样的诋毁着林捻星,说她能跟裴袅袅好,完全是靠肮脏的手段,还说裴袅袅家世好,是玩玩的,绝对要把她这个土包子抛弃。   林捻星初有些怒气,听到这里,满心膨胀的怒火反倒冷静了下来。   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她好像在林语冰身上看到了自己养母的影子,特别是发疯癫狂的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该说不愧是亲母女吗?   她对付这样的人反而有一套,看着张牙舞爪凶悍无比,但是,他们的本质,就是纸老虎,一戳就烂了。   少女年纪虽轻,但是前十几年也经历过不少事,她和裴袅袅相处的久,不知不觉的就想的多,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想通了关键。   只任她张牙舞爪,就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发火的人,而是一块石头。   她寡言少语惯了,平日里也是不争不抢,存在感极低,可她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人,特别是身后站着裴袅袅的情况下。   “你还算是知道裴三小姐和我的关系?如果就像你说的,我们之间有着脏脏的交易,你今天说的这番话,就不怕我添油加醋的转告给她吗?”   她开口,语调却是不知道在哪里学来的冰冷,林语冰只一听便寒了身子,无论是对她话的内容,还是语气。   林语冰也只是拦住她发泄一下多日的不满,等说的多了,冷静下来了,心里就有些虚了,语调也在不知不觉间放缓了。   林捻星这才动了步子,轻轻的把她推到了一边,斜着眼睛看她,眼中半点情绪都没有,上了楼。   林语冰散了嫉恨,心中反而涌上来害怕,扶着楼梯扶手,垂着眼睛,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   林捻星在林家住的不爽,一大早的就出了门。   林语冰推脱交际推脱的太久了,让林家人有些不爽,所以今日收拾停当也出了门。   只是本来今日该是好好的,杜子昂却找上了她,没等林语冰惊喜的搂过他的胳膊,杜子昂就把她拉到了车里,黑了脸,阴沉的可怕。   回来后不久,两人就吵翻了。只是大部分时间是杜子昂在吵,而林语冰,只顾着呜呜的哭了。   听说是杜子昂知道了林语冰私底下去找他后妈的事情,杜子昂一方面生气是自己的未婚妻居然和间接逼死自己妈妈的女人勾结在一起,另一方面则是生气和愤怒自己被陷害娶了个没有什么助力的妻子。   裴袅袅忙着自己的事情,只是闲暇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后来,她的那个小团体才打了电话给她。   说是,林语冰自杀了。 第39章 你带我走吧   林语冰并没有死。   因为割的不深,加上被发现的早,所以就算是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了一池子,她也还活的好好的。   裴袅袅是第一时间得到的消息,她和林语冰和林家都没什么关系,可去可不去,但是林捻星在,她就非去不行了。   为了顾忌面子,去的倒只是杜家旗下的私人医院。   林家人把面子视作天大,自然是不想这个时候在众人面前丢脸,所以消息压的死死的,除了神通广大又消息灵敏的几家,剩下的人都不知道。   她带着礼物进了病房,林语冰戴着呼吸机闭眼躺着,安安静静,因为救助及时,所以现在状态尚可,只脸色泛着一股不健康的灰白。   因为是未来的主母入住,所以安排的是最顶级的vip病房,只是空空荡荡的,因为没有人气而显得更加安静,只角落的桌子上堆了不少花和礼物。   至于家中的长辈,更是没有一个人留下来的,看护她的。说来讽刺,除护工之外,这里留下来的林家的人,现在就剩了一个林捻星。   她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阳光倾泻在她脸上,显得她皮肤娇嫩,又瘦又白。   看见裴袅袅进门,林捻星抬眸对她笑了笑,只是笑容不复往日清甜,脸色也算不上很好。   “怎么了?”裴袅袅在她面前坐定,自然的拉过她的手,少女的指尖微微的泛着白,又冰又凉。她顺着指尖往上摸,又拉过另外一只手,双手捧着,轻轻呵气。   她一年四季手都凉,特别是最近,从夏入秋,天气变化的厉害,她的手就更凉了。   林捻星乖顺的被她拉着手,脸上的表情却没有转好,眉尖也因为轻皱而出了个小疙瘩,嘴抿的紧紧的。   裴袅袅直觉她是遇到事了,语气不由的放到了低缓,看着她的眼睛,轻问:“怎么了?伯父伯母都不在吗?”   林捻星却浑身轻颤了一下,眼睫轻颤,手下不自觉地用力,紧紧抓住了裴袅袅的手指,轻道:“爸妈去跟杜家谈判去了。”   “杜家要退婚?”裴袅袅脑海中第一时间就浮现了这个,然后又摇了摇头,自己否定了。   就算是杜子昂真的对婚事不满,他后妈也不会轻易的让步的,加上还有他那个独裁的爹。   杜父是房地产商人起家,中年暴富,性格又直又拗。平日里被一堆情人和合作伙伴连捧带哄的多了,就更是不许别人违抗自己的意思。   所以杜子昂就算是再不满意,这个亲事大概率也是退不了的。   “不,是他们想要更多地,不管怎么说,林语冰自杀,还是有杜家的一方面因素。所以……”林捻星咬咬唇,脸颊下一片臊红,就连说出来都有点难为情。   所以他们就趁着这个好时期,问杜家要好处去了。   说起来还有些悲凉,自家女儿还在医院里躺着,林家父母就连这一时都等不及。别说是给林语冰撑腰了,他们巴不得再把林语冰卖一遍,卖出个更好的价钱。   他们之前有多声嘶力竭哭着抹着泪的把这个女儿留下,今日的行为就越讽刺。就好像当初她看见的哭的满脸通红的人是自己的幻觉一样。   虽然受难的人是林语冰,但是以己度人。   他们对待这个从小养护在身边十几年的女儿尚且也如此,那她这个没有多少感情,只有一身不值钱的血缘的女儿将会是什么样的呢?   她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从没有对父母这两个字这么的失望过,只觉得浑身发冷,半句话都不想再说了。   只是轻轻的缩在爱人的怀里,汲取彼此身上的温度,她轻轻靠着,才觉得心安定了下来。   *   林语冰伤的并不重,在医院休养大半个月之后,就出院回家了。   除去那天,之后林父和林母倒是在旁陪护,看着护工照顾她,或者是聊聊天说说话什么的,做足了母慈女孝的样子。   他们的情绪表情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林母是温和慈善的母亲,林父是略微有些严肃的父亲,两人半点都看不出那日匆匆离开为利益所驱的贪婪模样。   林捻星只是很偶尔探望一次,就能全程看到他们的表演。   只可惜,之前林捻星或许会对父爱母爱渴求过分,会因为他们对林语冰的宠爱而有些难受,但在完全的失望之后,那样的情感反而消失了。   实际上,林捻星很明白父母为什么能对林语冰这么好,也不过是他们靠着这个女儿得到了好处而已。   林家要到了西谭山脚的那一片地,谈妥了条件,让杜家低价转让。杜家人是暴发户出身,两三块地都不在话下,所以痛快答应了。   他们家做服装饮食行业做的好好的,看着别人投资地产也心头发热,最近眼见着杜家的新楼盘估了十几亿的价格,夫妻两个早就坐立不安了。   所以抓紧时间搞了几块地,考察设计之后就准备申请立项。   西潭山是他们早就考察好的地方,有山有水,风景秀丽,最适合开发成别墅区。到时候只是卖给h市的富人,肯定便能大赚一笔。   偏生他们家原本的生意都是吃老本吃到现在的,另开新生意本就是场动荡。况且是在房地产市场都已经饱和了的H市做生意,无异于自寻死路。   林家近些年进项本就不是很多,更多的钱都拿去了投资,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的开发资金来,在银行贷了一波之后还有一两个亿的资金缺口。   杜家是求不成,他们就把目光投到了更为寡言出息的亲生女儿身上。   一两个亿而已,别家拿不出来,那裴家这么多年,国内国外的生意都做的风生水起,这些钱对裴家的继承人来说就是毛毛雨。   林父劝林母劝,只要林捻星回家,这对夫妻就用了多年生意场上练出来软磨硬泡的语言功夫去缠自己女儿。   林母带着满脸的笑意推开了门,手上端了一个托盘,女人保养极好,仅有的几条皱纹的走向都极其柔和,轻手轻脚的放到了小茶几上,好像是怕吓到了谁。   她最近对林捻星简直是温柔极了,平时看她不出门交际,只在房间里窝着看书一定要大发脾气,今天却像是没看见似的,满脸温柔的笑意。   “捻星啊,妈妈新烤的饼干,看书看累了吧,快过来尝尝。”   看着眼前温柔慈善到极致的亲生母亲,她眼睫轻颤,合上了膝上的书,垂眸走到沙发上坐着。   轻轻拿起了一小块被烤的酥脆香甜的饼干,咬了一口。   饼干是甜的,她的心却是苦的。   林母笑眯眯的不说来意,眼中溢满温柔的看她,林捻星微敛眉眼,收敛起眼中酸意和苦涩。   她冰雪聪明,其中的关键她想的清清楚楚,她虽寡言,可看的多,听的也多。   别看求她的时候好女儿好女儿的叫着,可在他们眼里,她大抵是和摇钱树没有什么区别。   喉头像是梗了一块鱼骨头,硬硬的卡着,吞不下吐不出,难受的近乎窒息。   林捻星甚至能接受自己被当做获利的工具,但她不能忍受连裴袅袅也被拉下水。本来和裴袅袅相交就是身份上的不对等,如果她还要以爱人的身份狮子大开口的要求这要求那,就真的是被人戳脊梁骨了。   她不愿意这样,就算身外之物是不对等的,她也希望自己的爱和灵魂是干净赤诚的。   她紧闭嘴巴什么都不肯答应,晚上的时候却悄悄跑到了裴宅。   裴袅袅出了一趟远差,在家里睡了整整一下午。   林捻星来的时候她还在睡,屋内开了昏黄的小灯,一片安静,只有床上人轻轻的呼吸声。   她咬咬唇,轻轻掀开被子躺到了她身边,从身后搂着了裴袅袅细瘦的腰肢。   黑软的卷发脑袋轻轻蹭着面前人的后背,嗅闻她身上让自己安心的味道。   咬紧了牙关,滚烫的泪却啪嗒啪嗒的落了裴袅袅一脖颈,抽抽噎噎,声音微哑,语调却又娇又软:“袅袅,你带我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时候能写个刺|激世界呢。   天后和爱豆啊。   寡妇嫂嫂和小姑子啊。   师尊和徒弟啊。   星际将军和手下兵士啊。   皇女和臣子啊。   金主和明星啊。   之类的~~~~   晚安!!!!! 第40章   虽然林捻星顾及着正在睡觉的裴袅袅,并没有哭出声,但裴袅袅脊背的衣服被她哭湿了一团,又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裴袅袅从林捻星进门的时候就醒了,只是没有说话,等到少女忍不住抱着她哭泣的时候才转过身搂着她,安抚性的吻着她的发顶,手轻轻的拍着她。   少女的身体极软,抱在怀里像是抱了一团绵绵的云雾,又香又软,手指拽紧了裴袅袅胸前的衣服。眼睫不安的轻眨,长而黑浓的睫毛上娇怜的挂着几滴珠泪。   “哭什么,乖。”少女的语气不对,裴袅袅也并没有追根问底,只心疼的轻轻的抹去她的眼泪。   见她仍在委屈,裴袅袅的心早就软的不成样子,忍不住在她额上亲了亲,承诺道:“有我在,你还害怕什么?”   裴袅袅的语气一向是让人信赖的,话语中没有半丝的困顿犹豫。搂着她的臂膀坚定而有力量,就好像这世界上没有她办不成的事情。   少女哭唧唧的在她怀里冷静了下来,一副十分信赖依赖的样子,她的身体柔软,暖融融的。   她眼睛里含着一腔的委屈,泪眼朦胧的望着裴袅袅,眼神清澈的像是含了一腔清澈的泉,   灯下看美人,昏黄柔暖的灯光下,她脸上的皮肤显的更加的细腻,五官也更加的精致,漂亮的就像是个洋娃娃。   少女娇柔,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美,裴袅袅满腔的怜惜突的化成了火气,烧的她喉咙有点渴。她试探性的轻轻亲了一下少女的唇瓣,见她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便又翻身把少女压在了身|下。   一长吻闭,她微微撑起身体看林捻星,黑长的头发垂下去一点,林捻星唇瓣微肿的看着她,还乖顺的帮她挽挽头发。   裴袅袅攥住她的手亲了一口,情|动不已,再次俯身下去。   这次却是掠夺式的轻轻的噬咬,不会让她疼,却也霸道的掠夺了她的呼吸。   她呼吸渐粗,凑到她的耳边,湿热的呼吸轻轻的打着她的耳垂,压抑着胸口膨胀的占有欲,低低的承诺:“你以后就跟着我,哪里也不去,行不行。我把你抱在怀里,捧在手上,别在腰上,我走到哪,你就跟着我到哪。”   林捻星的手抵着她的胸膛,整个人被怜惜的抱在怀里,双眼半睁,微微迷离,也不知道听清了没有,只顾着点头。   裴袅袅看她那迷糊的样子就好笑,亲啄了几下她的唇,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尖,又翻身回去乖乖的躺好了,给两人盖好被子。   “睡觉。”   两人在昏黄的灯光下相拥,外面萧瑟秋风,里面暖意融融。   *********   林捻星是偷偷躲过林父林母的视线跑回来的,林父林母虽说是求她,但也没有时刻的监控着她。   林母是在又一次推开林捻星的门的时候知道她不在的,但她虽然不爽,但也谈不上多生气。   毕竟,在她们的心里,林捻星是跟林家绑定的,就算是一时跑了出去,早晚也要回来,除非她想脱离林家。   就算她不肯开那个口,他们亲自去和裴袅袅说也是。就凭裴袅袅那股宠爱林捻星的劲,这个小小的要求,她应该就不会拒绝。   况且他们是融资,又不是让她白白掏出来给他们,有钱大家一起赚,是商人都不会白白的把这个机会给放走吧。   但他们等来的却是裴袅袅离开了H市的消息,同时带走的,还有他们的亲生女儿。   裴袅袅在国内还有些能量,她说要走,一切手续都办理的相当快,消息瞒的又紧又密。   等到林家人知道的时候,林捻星已经到了一片陌生的土地,在爱人的引导下快速的适应着当地的生活。   林父简直气疯了,气急败坏的亲自打电话给已经飞跃了海岸的林捻星。   林捻星倒是没有避讳她的行踪,但也没说要回去的意思,反而语调沉静的说她决定要在这里读书,暂时就不回去了。   她的话说的轻快,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好像只是打个电话告诉父母自己今天要在朋友家要过夜一样。   把林父气的差点当场脑淤血,恶狠狠在电话那段的对着她威胁警告,说若她今天不想回去,以后便再也不要回去了,脱离林家算了。   利益至上的林父林母以为这样就能吓到人。   林家就算是比不上像是裴家这样的一流世家,但大抵是富人家,家产丰硕,他们估计到底是没想到有人还想脱离林家的。   但林捻星只是语调轻轻,爽快的答应了,话说的果决,不拖泥带水,似乎对那笔财产丝毫不感兴趣。   她的话却把林父堵了够呛,得不到下去的台阶,但他也不是能服软的人,没有一丝对独自出国的女儿的关心,他含着十分被忤逆的怒火愤愤不平的挂了电话。   他那边气了够呛,林捻星却像是卸下了浑身的负担,开始她的新生活去了。   他们家对她不存在养育之恩,他们细心养育起来的是林语冰。林家的亿万家财她分文不要,但也把关系断的一干二净。   *   裴袅袅家在H市的生意本来就算不上多么的多,他们家的发展重点主要还是在国外,所以她回国是完全没有问题。   她自己能力强悍,就算在国外也完全没有放弃中国市场,反而继续吞并了几家企业,把家族的事业进一步的扩张。让裴家人满意的不得了,自然对她找的伴侣没了什么意见。   在拥有几家巨头企业的推荐信之后,林捻星也很快拿到了之前申请的大学的offer,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开始自己的学业。   她为人娇软漂亮,一颦一笑都温柔,但出乎裴家人的预料,这么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却一意孤行的选学了计算机科学。   裴袅袅虽然不解,但是经过上个世界她选物理系的经验之后,早就对她选的任何专业都做好了提前准备。   林捻星天赋极高,若说之前她对这门学科并没有多了解,但是在迅速的入手之后,她就体现了灵魂中一脉相承的聪颖。   大三时,她和几名同学创立了一个科技公司,主打传感游戏,成了最近IT圈的一只小小黑马,在裴氏企业的护航下平稳发展。   **   准时在七点钟醒来,裴袅袅习惯性的搂紧身旁温热的躯体。林捻星躺在她身边,睡的安静,乌发蓬乱。   她忍不住在林捻星的睡颜上轻轻的印下一个包含爱意的轻吻,没有比刚睁眼,爱的人就躺在身旁更幸福的事情了。   她们在一起住了整整三年,虽说还没有结婚,但相处模式已经由小情侣渐渐过渡成了已婚模式。   裴袅袅以为她会不很适应,但两人就像是本该如此一般,平淡安宁的生活非但没有带走激情,还给了她们许多相守一生的信心和笃定。   随着时光流逝,林捻星的容颜从青涩张开,有股轻熟的女人味,逐渐绽放璀璨夺目的光芒,勾的她时时刻刻都想看紧她。   就怕环境诱惑太多,自家的宝贝被哪个不长眼的勾搭了去。   裴袅袅的早安吻唤醒了熟睡的精灵,林捻星伸了个懒腰,勾着她的脖子懒得起身。裴袅袅轻轻的拍了下她的屁|股,催促她抓紧时间去洗漱。   两人一起洗了个澡,正准备下楼吃早饭,裴袅袅的手机却先响了起来。   “好,我知道了,我们会尽快赶回去的。”裴袅袅接通了电话,带着笑的嘴角紧抿,眉尖不由自主的轻蹙。   “怎么了?”林捻星觉得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也停了动作,不安的问着她。   “林伯父,今天凌晨突发急症,说是也就这两三天的事了,让我们现在就赶回去见他最后一面。”裴袅袅挂了电话,却也不着急穿衣服了,她抬眸征询林捻星的意见:“你的意思呢?”   林家人无情无义,如果林捻星不肯回去,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要去,我打电话给小王,就订最近的航班吧。”林捻星扣上了衬衫的袖扣,脸色淡淡的,却拖出了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等坐上直飞的航班的时候,裴袅袅才聊起这三年林家发生的事情。   他们之前隔着大洋彼岸,再不刻意关注的情况下,林家的消息是半点都传不到这里来的,所以裴袅袅才错过了一场好戏。   原来,在裴袅袅走后,林家的项目也平稳的开展了,他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一亿缺口,成功开工了。   只是林家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只是独独没想到,若西潭山的项目真的是完美无缺,杜家这块地压在手里五六年,为什么不开发?   可现在夫妻两个被眼前浅显的利益冲昏了脑袋,想不到这一点,他们交好的所谓朋友们又跟他们鲜少有利益往来,就算林家垮了,也损害不了他们半点。   现在全都眼睁睁的看戏,唯一一个算是至交好友的裴家又远在海外,林家又不肯直接对裴父舍脸求财,所以裴父对这个老朋友的莽撞投资半点不知情。   房区到了中线预售的时候就惨遭滑铁卢,H市市场饱和,他的一堆半成品水榭豪宅推销也推销不出去。后期资金需要巨大,资金链崩断,硬生生的逼的他不得不抵了几家公司。   这个时候收手,虽然前期损失了上亿,但至少还能及时止损。   但林父却不信邪,硬生生咬牙跟进资金,项目还没收尾,他就亏完了四个亿,银行拒绝放款,公司股票也狂跌不止。   他一气之下竟得了脑中风,现在全身脏器都在衰竭,虽然拿的出一天百万的续命费,但他的身体却撑不了了,也就几天的功夫了。   林捻星垂眸听着,没有说话。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凌晨的时候她们就抵达了林父所在的医院。   重症病房里充斥着药味和阴森森的死气,林父浑身插满管子,胸膛微不可见的轻轻起伏着,一副气若游丝,命不久矣的样子。   林家的所有人都守在病房外,认识的不认识的亲戚朋友站了一堆,他们的脸上作出些伪装很假的,或是伪装的很像的悲意。   有裴袅袅在,林家到底还是没对林捻星那般严厉绝情,勉强让她进了病房。   裴袅袅一人在外面等着,杜子昂和林语冰夫妻安顺的守在病床旁,左右各守了一个。   不多时,一声悲戚至极的哭嚎响了起来,外面等着的亲戚也赶紧跟着哭嚎了起来,林父似乎是死了。   裴袅袅远远的望了一眼,林母坐在一旁泪流不止,扑在床上,声嘶力竭哭的近乎晕厥。   林捻星扶着母亲,脸上也挂了一串的泪珠,难免露出悲戚的样子。   然而杜子昂夫妻两个脸上的笑连压都压不住,就算勉强做出一副悲伤的样子,眉间眼梢透出来的喜悦还是暴露了他们的心思。   林父的葬礼很隆重,但也很仓促,停灵不足七天就匆忙下葬。   葬礼结束的第三天,律师带来了林父的遗嘱,但其内容让所有人都大感震惊。   林父将自己名下的七成财产,包括林氏集团他所持有的股份都留给了林语冰,剩下的三成留给了林母,林捻星这个亲生孩子却没能得到任何东西。   林家夫妻偏宠林语冰,她得到一份遗产也并不奇怪,但怪就怪在他们的亲生女儿居然毫无所得。有熟知他们关系的不得不感叹林家这对夫妻真是偏心偏的没边儿了。   身无恒产的林捻星以后该怎么活?他们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还是说父母做的就当真是这么无情无义?   只能感叹一句血缘始终赶不上养育十几年的感情了。   “林小姐,请签字。”律师将厚厚一沓文件放置在林语冰面前请她签署,林捻星戴着黑袖套,坐在旁边,眉眼安静。   林语冰一扫之前晦暗悲伤的样子,就好像是扬眉吐气一样的,露出些明丽的色彩。   不顾旁边养母哭的头晕脑胀,刚拿到继承文件就忍不住对着林捻星炫耀。   “你也别嫉妒我,是你当初选择出国读书的,爸爸早就说把你逐出林家了,财产自然也是没有你的份。不过你以后要是被抛弃了,来找我,我可以让你到公司做个清洁员。”   林语冰骄傲极了,原本面貌里所带的半分温婉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手里握着的大把财产让她胆子也大了,眼神鄙视,嘴角冷笑。   “抱歉,不会有这么一天的。”裴袅袅揽着林捻星的肩膀,眼神阴暗。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激情更新!   这一个月没在三点之前睡过觉了,不行,今天白天我要早点码字。   下章就完结,下下章预告:我和皇帝抢女人。 第41章 交换千金13 结局   三年的时间过去,所改变的不仅仅是林语冰,裴袅袅也变了。她穿着一身修身西装裙,显的极为干练清爽。   她眼神里的情绪晦暗,暗沉沉的让林语冰心里一阵突突。   “呵,随便你们,反正我只是善意的提醒,爱听不听。”林语冰高涨的气焰在看到裴袅袅的一瞬间就瞬间垮塌,她习惯了狗眼看人低,对于裴袅袅虽然谈不上恐惧,但是在心里还是有些怵的。   毕竟裴家三小姐手段诡秘,又是内定的继承人,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是怕给杜家招祸。   作为被林家细心培养了这么久的乖女儿,她还是知道见好就收的,连忙闭上了嘴巴。   愤愤的坐下来,签署完了文件。   拿起手下昂贵的包,她踏着高跟鞋起身离开。拿到遗产的意气风发让她脸上容光焕发,但明眼人都发现了她脸上显而易见的憔悴,让她显的比实际年龄要大上好几岁。   林宅外杜子昂正在等着她,夫妻两个相携进车,气场相合,颇有夫唱妇随的感觉。   “传言,她和杜子昂的感情不是破裂了吗?”裴袅袅眼睛微眯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下巴微抬。   林语冰和杜子昂一年前完婚,但是婚后就分了居,听说杜子昂宁可住公寓都不愿意回来,现在弄的这副柔情蜜意夫妻和睦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给谁看。   “这个时候,杜子昂将会是最模范的丈夫。”林捻星握紧了她的手,也学着微微眯起了眼睛,两人视线相交,都心知肚明。   杜子昂的老爸还高坐钓鱼台,身体健壮的不断的给他找小妈,他未来还不一定能拿到多少遗产,这个时候当然要好好的把住他的妻子了,也算是多一份助力。   除了一份简简单单的财产转让协议,还有各种复杂的工作需要他们的继承人来接手。   林捻星是确定被逐出林家的人,能让她参加葬礼已经就是看在原来的情分上的了,这些繁杂的事物都和她没有关系。   她只是遵循着自己的本心陪了林母几天,但林母却莫名的对她有些埋怨,也许还在记着当初她私自跑去了国外的事情,认为林父的死和她也有一些关系。   原本就不像是母女的她们在三年的分别下就更为陌生了,林捻星觉得有些无趣,却也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愿。   做好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她和裴袅袅踏上了返程的飞机。   *********   四年后,一家名为星辰科技的游戏公司在x国上市。   起初,星辰科技的注册基金只有不到三百万,却在短短的四年间创造了超过两亿的纯利润,他们的几样主打的产品在该国的科技圈引起了一场小小的地震。   听说他们的创办人都没有超过三十岁的,可创始人虽然年轻,发展道路却被安排的老道毒辣,把市场的脉搏把的紧紧的。   他们最开始做的都是小游戏小软件,近些年才开始转型,然后迅速抢占了市场,成了体感游戏的一小只领头羊,日后的前途可期。   只是虽说他们赚了一点点小钱,但是远远达不到引起别人警惕注意的地步。   要说,年年都有新企业上市,但缺乏资本财阀的稳定运转的话,可能上市的那段时间就是他们的巅峰期了。之后就像是燃烧完了一样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出乎他们的预料,星辰公司不仅活着,还好好的活着,甚至市值在半年内翻了整整两倍,算的上是一匹真正的黑马了。   这些天,作为星辰科技老总的林捻星简直兴奋到不行,虽然他们对自己的成功都略有预见,但是真正达到了他们想要的局面的时候,他们仍然十分高兴。   裴袅袅也对星辰科技能走到现在这一步感到十分的惊奇,同时又有些与有荣焉。   她知道她在学习上的天赋高,却也没想到在做生意方面的天赋也不输任何人,让她忍不住抱着她狠狠的亲了好多口,带着她找地方好好的庆祝。   她们在这里欢乐,隔着一整片海的林家现在却陷入到了危机中。   林语冰才拿到一大笔遗产还没焐热,巨大的债务就找上了她。   她刚得到遗产高兴疯了,疯狂的飞世界各地,买了无数之前作为林家女儿的时候不敢买的奢侈品。   林语冰太忙了,都没有仔细的看继承文件后面关于父亲名下的债务细则,等到银行和私人债主找上门,而她手头的流动资金不够还的时候,她就慌了。   林父刚死,林氏与王氏之间的合作关系就被单方面宣布中止,原因不明。除西潭山那个无底洞之外,林父在其他地方的投资也几乎全线垮塌。   就算林母也贡献出了她手头的资产,却还是无法补填漏洞,缺乏资金,企业却正常运转,每日都是数以千万计的巨大亏空、   林氏目前正面临着最大的危机,如果处理不好将陷入破产清算的绝境。   然而此时却没有人伸出援手,大家都等着林氏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以最低的价格收购他们集团的股份,昔日的朋友早就成了一匹匹虎视眈眈的狼,死死的盯着林氏这块唾手可得的大肥肉。   杜氏冷漠,即便是亲家,也不肯出手相助,颇有看着他们去死的意思。   裴袅袅的介入使所有的时间线都慢慢的提前了,林语冰不是林家独女,杜子昂也没有像原世界里这么爱她,更是没有在林氏的帮助下继承了杜家。   尽管杜子昂和林语冰想尽了各种办法,但基本上都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再没有更强势的财团介入的情况下,他们无法力挽狂澜。   林氏集团最终还是破产了,屹立了近百年的老牌世家,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就灰飞烟灭。   林家人目光短浅好面子,错误投资,导致资金链崩断;无情无义,把资产全留给林语冰糟践,他们家种种恶事都做了,也理应想到今天他们应有的结局。   可这一切都跟现在的裴袅袅和林捻星没了什么关系,她们正在甜蜜的筹备起自己的婚礼。   她们在当地历史最悠久的教堂里成婚,接受神的祝福。她们已经相伴了多年,熟悉了彼此的每一寸体温和气味,却依旧相爱。   裴袅袅穿着婚纱站在原地,等着另一个新娘的到来,林捻星缓缓的走向她,雪白的婚纱曳地,一层层轻纱柔柔的给褶皱裙上蒙上一层薄雾。婚纱上镶着的碎钻在教堂玻璃花窗透出的光中折射着淡淡的光华,她走来,像是个天生的发光体。   林捻星瘦的恰到好处,肌肤莹润,锁骨漂亮,脖颈细而白,每一寸都像是神的杰作。她露出的肌肤不多,每一块都像是上等的美玉,漂亮至极,会场的人忍不住把视线胶着到她身上,被美丽的新娘深深吸引。   “……”   “请交换结婚戒指。”   “以法律所赋予的合法权利,我现在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合法夫妻。”   “你现在可以亲吻你的妻子了”   神父低沉醇厚的声音缓缓念完结婚誓词,裴袅袅心跳的过分激烈,脸色微红的轻轻掀起林捻星的头纱。   林捻星微垂的眼睛抬起和她注视,她极美,但五官却没有什么变化,初见青涩幼态已经变成成熟的魅力,引的她的指尖轻轻的颤抖。   即使已经拥有了林捻星这么长时间,每一天还仍然是像梦一样,她红唇轻启,轻轻附上林捻星的娇嫩。   两人牵着手,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问过别人了,小妈文学好像不可以,但是小姑子和嫂子好像可以,安排上。   晚安,立个flag(明日日万试试)。   悄咪咪:求点营养液。 第42章 大殷长公主   裴袅袅的记忆停留在婚礼轻吻的那一刻,唇间是缠绵的气味,熟悉的爱人的香甜,让她的心神悸动,幸福感达到顶峰。   之后的记忆浑朦,她的世界也模糊成了一片,鼎沸的亲友祝贺的声音逐渐消失,世界安静成一片,空静的连人呼吸的声音都几不可闻。   再醒来的时候,眼前的情景已经变了。   她躺在床上,一睁开眼见到的就是繁复华美的云罗锦帐,上绣繁杂富丽的花纹,古色古香。身下的床褥舒适柔软,鼻尖若有若无的萦绕着一股盈香,清新淡雅,环境很十分陌生。   帘幕重重,隐隐约约有熹微的光线透出来,不知是不是天气的原因,眼前的世界影影绰绰的像是覆了一层薄薄的纱。   经过了前两次的经验,她这次穿越倒是没有多少不适感,就好像是大睡了一场似的,舒适感大增。   思维微微凝滞,裴袅袅混沌的脑袋逐渐运转起来,她逐渐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到了新的任务世界。   “你又干涉了我的记忆?”面对着记忆深处的空旷,她秀气的眉尖轻轻蹙起。   记忆中有关前面世界的印象都渐渐的被弱化,虽说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大脑无法装下庞杂的数据,但这种被控制的感觉仍是让她极为不满。   【宿主,这是每个世界必经的,也是为了你好,我认为宿主还是尽快适应的好。】系统的声音很温和,并不带一丝的威胁,但裴袅袅听了就是觉得刺耳。   “我知道了。”裴袅袅没了和系统交谈的兴趣,半敛眉眼,视线胶着在头顶床帐精致秀美的花纹上,不发一言。   【第三个故事世界已经投放,宿主请尽快接收。】   系统和裴袅袅的羁绊并不深刻,也不是那种时时刻刻和宿主寄生相伴的系统,所以就算是关系冷淡,也并不影响任务的传输,它把这次任务的数据传给了她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庞大的世界数据灌注进脑海,裴袅袅微闭双目,努力的缓解身体的不适感,仔细的看着这个世界的主线信息,又把复杂蓬乱的记忆稍微整理了一下。   和之前的前两个世界类似,这是一篇小说衍生出来的世界。   但和之前不同的是,它讲的是朝代的更迭变幻,泥腿子出身的男主如何招兵买马,引导农民起义,推翻昏庸黑暗的前朝,建立基业的故事。   在这本书中只有一个绝对的主角,其余的人就沦为了历史进程下最不值得一提的炮灰配角。   整本书几乎没有涉及感情的地方,如果要是硬说找出一段,那就是当今天子和俊秀探花郎的故事,篇幅很少,只能充当天子荒|淫的佐证。   只是这位探花郎并不是光风霁月的翩翩少年,而是一位女扮男装科举取仕, 甚至入朝为官的闺秀千金。   宋揽行本是女儿身,但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自小扮作男装。后来参加科举,三元及第,入翰林为官。   当朝皇帝本就昏庸好色,原本只是觉得当今探花长的极为俊秀风雅,貌若好女,又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常常招探花郎进宫伴读。   在数次试探知道她是女子之后,皇帝对探花才华的欣赏便去了一大半,只剩下满心想要狎|玩探花郎的龌|龊心思。   于是以畅谈国事为由常常将她留在殿内,灌以迷|药数次玷|污,然后让她变了身份收入到后宫中,把才华横溢的探花郎充作了后宫里一只断了翅膀的金丝雀。   但帝王薄情,对探花郎的宠爱维持不足半年,又觉得她沉闷无趣。在有了新的女子后,就把她抛在脑后了,探花郎不堪受|辱,吊死在了宫殿之内。   此后不足三月,数十万大军就攻破了皇城,将这个肮脏的皇城和昏庸的帝王一起踏碎在铁骑之下。   故事简短,裴袅袅的心头却怒火高炙,她眉头紧皱,牙根咬的咯咯响,恨不得立刻就把那个昏君的狗头拧掉。   无辜惨死的探花郎便是星星的转世,她这次任务的任务目标。   至于那个昏君昭帝,就是裴袅袅所在的这副身体的亲生哥哥,而她,是拥有封地和实权的长公主。   除了世界主线信息,常常附带来的还有原主的记忆,之前的世界都简单,她看的也就没那么仔细。   大殷皇朝传世至今二百多年, 前几任帝王都是勤于朝政的圣明之君,国库充裕,国家内外一片祥和。   可传到昭帝这,世道就变了,先帝虽然勤政爱民,但是子嗣却不丰,虽然不大看的上昭帝,但最后还是将皇位传给了他。   昭帝名叫裴景萧,是庶妃之子,即位之后懦弱昏庸,偏听偏信小人之言,又荒淫无道。   为了享受弄了许多劳民伤财的虚差,在国库不丰时无视连天大旱大加赋税,黎民百姓受苦受难,民不聊生。   原身名叫裴景仪,承袭皇子名序,从名字就能看出来先帝的看重和喜爱。   事实也是如此,先帝在时便将其视为掌上明珠,极为宠爱。原身三岁习文,六岁习武,极为聪慧机敏,若不是身为女儿身,现在天下之主绝对轮不到她的愚蠢哥哥。   但先帝不可能立个女帝,但在逝世之前也不忘照顾女儿。赐予她一大片富庶肥沃的土地,甚至准许她供养私兵,她在朝廷享有不下于亲王的待遇,还享有许多特权。   是一个让横行无忌的昭帝都觉得有些头疼的跋扈角色。   昭帝也并不傻,他也怕长公主在自己的封地待久了对皇位兴起些莫须有的想法来,所以在先帝逝世之后便只是把她留宿在宫中,在眼皮子下监视。   甚至怕她和宗族结合,生出了想要皇位的心,所以这么多年一直不高不低的吊着她,不肯松口让长公主和任何一家世家宗族联姻。   但这些,明着是约束,实际上也代表着昭帝对她的警惕。   裴袅袅眼神微暗。   *****   “公主,该起了。”着藤色宫装的宫女却打断了她的沉思,掀起流苏锦帐的一角, 立身恭谨轻声唤道。   “本宫知道了。”裴袅袅掀开被子坐起身,几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小宫女脚步极为轻巧的过来掀开了两边的层叠的纱幕,纱幕第次掀开,宽敞宫殿里的布置也就尽收眼底。   虽说是被留在宫中,但满宫的人却没有一个敢对她慢待的,各个恨不得把她当祖宗供着,这一点从她所居住的宫殿的布置就看出来了。   裴袅袅两个世界都见过不少好东西,但是这满屋子的珠光宝气奢华至极还是让她惊讶了,案几上那个座松的花盆是整块白玉雕的,就连燃着淡淡檀香的铜炉上镶着数颗澄净透亮的宝石。   枉她之前还自称自己是有钱人家,自己那几十亿,可买不来这一屋子的珍奇异宝。   但是也不奇怪。   顶上天子喜好奢靡,下面的人的布置也就往奢华了来。原身不爱理这些事情,名贵的摆设却还是年年不停的往宫内送,这些还只是摆在明面上的,还没算上库房里的。   藤色宫装的大宫女伺候着她穿中衣、洗漱、梳妆,裴袅袅一边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宫人的侍奉,一边看着光滑铜镜里的自己。   原身的五官相当浓艳大气,眉如远山,眼角细长,微微上挑,不笑的时候气势迫人,笑起来的时候却又媚态毕现。   铜镜微微晕黄,自然是不如现代的玻璃镜照人清楚,却像是加了一层自然的滤镜。将人衬的肌肤白皙无暇,脖颈细白,没有一处不是被精心养护起来的精致。   一切准备完毕,该换外袍的时候,裴袅袅却指了那件金线纹绣的如意云纹衫,道:“今日便穿这件吧,听说皇兄今日于承明殿设宴,也不知道本宫去得去不得。”   “长公主真会说笑,满宫的宴会,哪有您去不得的呢?”大宫女弯唇轻笑,为裴袅袅穿上了外袍,语气中满满的都是骄傲。   也是,长公主横行无忌,位同亲王,别说仅仅只是享乐宴,就算是昭帝设宴款待群臣,她也去得。   裴袅袅微敛眉眼,嘴角勾出一个笑,所有的情绪都沉入眼底。   享乐宴顾名思义,是生性荒淫的昭帝用来玩乐的宴席。   原身一向看不起昭帝昏庸享乐的性子,对于这种奢靡之宴是决计不会参与的,可今日,她就偏就要过去看看。   宴会上不小心识破了探花郎的女儿身什么的,如果有了她的参与,还会不会发生?   ********   天色虽已黑,但承明殿内已挂上数十盏宫灯,把偌大的宫殿照得犹如白昼。   她来的稍晚,宴会已经开始了。   未进殿内就听到了丝竹声,昭帝好奢,就连丝竹声都不悠扬爽利,反而透着一股子颓废靡靡之态,让人听了打心眼里厌恶。   殿外守卫远远的就看见浩浩荡荡过来的长公主驾行,哗啦啦的跪了一地,不敢有阻拦。   外面尖声白面的太监唱和:“长公主驾到。”   殿内宫女侍人下跪请安,裴袅袅缓步走入殿中,满殿随着帝上欢乐的宠臣们安静了一片,丝竹声微顿,又飞快的接上了。   一身玄色为底的五爪金龙刺绣衣袍,腰间系着白玉玉扣,面容和原身没有半点相似,甚至也不像先帝。   他微歪在龙椅上,手里举着白玉酒杯,眼神浑浊,微有淫邪,正品赏着下面西域舞娘的绝妙舞姿,脸上看来已经有了些醉意。   裴袅袅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昭帝右手边的宋揽行,年仅十九,俊秀风流的少年郎,眼珠漆黑,唇红齿白。   作者有话要说:  万事开篇难,没想到我做设定和故事大纲就做了一下午加晚上。   这章可写的我费劲死了,但是断更是不可能的。   日万的flag倒了,我明天试试能不能立个日六,不能……就算了……   晚安!!!!!! 第43章 我和皇帝抢女人02   宋揽行初入翰林才两三个月,还只是从六品的编修,官职并不高,但名声却不小。   无他,因为她既有状元之才,又有探花郎之貌。   翰林院还放着当日她殿试所答的策论,字字珠玑,条理无懈可击,当为榜首。只因为她长了一张极为清丽俊秀的脸,所以才在殿试中被昭帝钦点为探花。   远远的看见宋揽行,只能看见她身着赤红色着新官袍,绣着将飞的鹭鸶,身上带着一股子文人瘦弱的风骨,只觉得她面白如玉,极为俊秀。   裴袅袅看不甚清楚,索性缓步走近。   承明殿灯火辉煌,亮如白昼,把一切都照耀的极为清楚,这次曾经是朝前七殿之一,多用来设宴款待大臣。   先帝圣明,礼贤下士,常与肱骨大臣联络感情,倒是常常在承明殿设宴。不过那时君臣相得,就算是推杯换盏讲的也是朝国政事。   那时原身就颇为受宠,常常被父皇带在身边,坐的比如今宋探花坐的那个位置还要近,而原来的昭帝作为皇子的时候,是连进殿的资格都没有的。   所以他继位之后,也不知是嫉妒还是为了报复,竟将此地改为荒|淫享乐的场所,供养着一批各地寻来的舞姬乐师,   白面太监的唱和响了三声,酒意微微熏的昭帝这才仿佛注意到了一样,抬起头看了看她。裴袅袅对他行了一礼,无论是裴袅袅或者是原身,都是不愿意在细节处落人口舌的人,所以礼节周到,极为恭敬。   “安阳到这里做什么?”昭帝放下了手里端着的白玉杯,自己微微直了直身子,显得不那么放|浪。   原主裴景仪中的表序已经为了避讳新帝的名字而改成了敬,可饶是如此,昭帝也绝不会叫她的名字,只是另给她取了封号,以封地为名,叫做安阳。   西域舞女的动作不敢停,周围的三品及以下官员倒是恭敬行了一礼。   宋揽行是从六品编修,见她也是要行礼的,不是正经场合,倒是不须行二拜礼,只要躬身,以示恭敬就是。   少年极俊秀,立如青竹,脊背微弯,只站着不动都好看。   裴袅袅的眼神从她细白纤长的交握双手上微微扫过,微垂眼睫,乖顺应答昭帝的问题。   “皇兄好雅兴,听说西域新供上来一批舞娘,面孔深邃,极为漂亮,安阳好奇所以来看看。倒是皇兄你,有好玩的也不带上安阳一起。”   裴袅袅嘴角勾出甜笑,眼中带着依赖的笑意,看不出半点关系的疏离。   “几个舞娘而已,你若是喜欢,就送几个给你便是。”昭帝似乎被她逗乐了,抚掌大笑,引宫人为长公主看座。   自己又把视线递到了穿着微微有些暴|露的舞娘身上。昭帝面容年轻,但也掩盖不住眼下淡淡的纵|欲乌青。   他虽温和大笑,但眸间还是多了一抹愠色,并不明显,却让裴袅袅落座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这皇兄,真的是一朝天子吗,表达喜恶的方式难道就这么直白吗?   看多了记忆里父皇的威严和喜怒不形于色,这个年轻帝王的就显得极为浅薄了。   裴袅袅微敛眉眼,隐去眼神里的轻鄙,再抬眼时只有满满的笑意,她坐在龙椅下手左侧,刚好和探花郎面对面。   按理说探花郎只是个从六品官,是不可能越在一二品大臣之前靠皇上这么近的,昭帝这么做,也能看出他对俊秀探花郎的喜爱。   至于于理不合?在一个荒淫昏庸的皇帝身上,还要什么于理不合?   她一边和昭帝说着些讨巧趣事,一边偷眼去看风流俊逸的探花郎。   宋揽行眉眼浓郁,五官精致,唇红齿白。下颌的线条却又不似女子圆润微顿,反而有些微微的锋利,弱化了她身上柔弱的女气,反而有些雌雄莫辨了起来,乍看来,只是个极为俊俏的少年。   帝上好淫,下面的人上行下效,昭帝大抵只是玩|弄些莺莺燕燕。可大殷朝贵族中间,不知道为何起了些亵|玩白嫩娈|童的风气。   所以打量宋揽行的目光并不少,裴袅袅淡淡扫过去的时候,那些掩藏在官服下的龌龊眼神又消失的无形无踪了。   裴袅袅仔细回忆着主线剧情,沈揽行确实是在享乐宴上被不小心窥伺见了一丝女儿身的痕迹没错。   但是,到底是什么事件呢,到底是引发的事件呢?   剧情给的宽泛,她无从可知,只能尽量紧密的盯着探花郎那里的动静。   **********   西域舞姬上身的长袖纱衣早就脱了,只留了一件堪堪遮住胸|脯的小衣服,露出一片白皙平坦的小腹,衣服上坠着宝石,随着舞动哗啦作响。   裴袅袅素手微执酒盏,嘴角带着笑的仔细的看着舞姬曼妙的舞技,眼神微微迷离。还时不时的转过头,和昭帝讨论着西域风情,昭帝面带温笑,知无不言,做出了一副友爱手足的样子。   有长公主在,底下的那些官员到底是有些收敛,要是放在平时,早就和周围交好同僚低声讨论起谁的腰更细更软。   这还是她在的时候,她不在的时候,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虽然原世界原著里有六成都在讲男主如何招兵买马,但是作为黑暗王朝的象征,对昭帝淫靡生活的描写也不少。   昭帝欲重,常夜御多女,最喜及笄少女,所以把每三年一次的选秀提为了年年,每年都得选一批鲜嫩少女进宫。   裴袅袅忍住轻笑,余光极隐秘的扫了扫昭帝脸上深黑的眼圈和不显健壮的身板,心里却在思索传闻的可能性。   大殷对女性的管束虽然说不上严苛,但也没宽松至男女平权的地步,所以他们还是相当忌讳的。   一个个的都坐的板板正正的,脸面上的笑都收敛,这倒显得一旁一直挺直脊背目不斜视的俊秀少年稍微合了些群。   酒宴至半,舞姬换了一波,缠绵的丝竹声被清越的琴笛声所代替,刚刚奢靡颓废的气氛忽的一震,连裴袅袅都微微的直了直身子。   殿中布了一个案几,纸笔皆全。   “朕听说,宋爱卿除有一手好字之外,画技也是天下无双?不若趁此佳宴展示一番如何?”昭帝微微侧身向探花郎,问道。   “臣雕虫小技,实在称不上是无双,承蒙圣恩,微臣便献丑了。”宋揽行行礼应答,声音却与裴袅袅想象中略有差别,不仅不雌雄莫辨,还带着一股子弱冠男子特有的微微沙哑。   也是,宋揽行自小男装,又能入朝堂为官,自然是行事妥帖,声音这样小的事情怎么能难倒聪慧的她?裴袅袅摇头失笑,眼神里漫上来一丝的温柔。   裴袅袅望着她随着宫人离去,少年肩膀平直,身若青竹,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如果要说,只有腰间的革带勒出了一个盈盈一握的细瘦腰肢,实在不似男子般粗壮,看的裴袅袅眼神微暗。   宋揽行于桌前站定,微敛官袍宽袖,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指尖白嫩,眼睫微垂,瞬间起笔挥毫而就。   不多时,一副写意画便呈现了出,等墨迹稍干,两旁的宫人连忙展了给昭帝看,宋揽行独立一旁,等着昭帝鉴赏。   画面繁花盛盛、绿叶葱茏,一片盛世繁荣的景象。   虽说是为了平稳选了普通题材,也被她画出了一股子活泛劲,能看出来探花的深厚功底,至少昭帝是挺高兴的。   “好!宋爱卿果然画技超群,快,收起来裱好。”昭帝大笑,还赐了她一壶帝王才能享用的琼浆。   周围的臣子们则是对此画大加夸赞,宋揽行敬谢帝上皇恩。   为宋揽行斟酒的侍女手一抖,竟不知道为何打翻了酒壶,半壶都倒在了她身上,水迹顺着肩膀蔓延,红色变深。   倒酒的宫人立时就跪倒在地,不断求饶:“奴婢是无心的,求大人恕罪,求大人恕罪。”   只可惜连宋揽行都跪了下来请罪,更是没人管她了,毕竟在圣驾面前污浊了衣衫,细究起来是殿前失仪,是掉脑袋的罪。   昭帝虽说荒|淫,但是暂时离残暴还有点距离,所以虽然不高兴,也没有要治罪的意思,不紧不慢出言道,“也是无意之失,爱卿有什么错?宋爱卿不如去后殿换身干净衣裳。”   当下就有宫人要引宋揽行去后殿,裴袅袅却眉尖微皱,脑中警铃大作,虽说主线不清晰,她也猜出来了。   后殿,是帝王寝居。   “到底是君臣有别,后殿是皇兄寝居,怎么可以随意让外臣进出?不若去离此不远的临皎殿,臣妹让宫女去寻些常服。”   裴袅袅看了看唇红齿白的俊秀探花郎一眼,微笑开言。   可昭帝的神色却微微晦暗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婚事安排上!   晚安……   我就是个后半夜更新写手,要猝死…… 第44章 心悦于她。   皇帝寝宫数朝前七殿之一,位于皇帝办公的承华殿后,日常仅有皇帝一人居住。就连招幸妃子,都是不可以在这过夜的,享用完了就立刻包好送回去。   加之先帝谨慎,虽然常有和朝臣夜谈的时候,但向来都是在临皎殿,从来没有外臣到皇帝寝宫的道理。说起来,先帝时期有个窃读案闹的很大,从那之后,皇宫一直是这个规矩了。   昭帝目光微微有些阴晦,嘴角不满的微微下撇,他长的本就更像那个庶妃,现在更是显得一股子小家子气,没有半点帝王的威严之风。   先帝给他留下了一个丰饶富庶的国家,铺平了他前进的道路,让他这个皇帝当的无虞无忧。就连长公主都在近年昭帝的苛待中学会了隐藏自己的锋芒和情绪,这个一国之君,可能是日子过的太好了,至今还是没学会。   昭帝面上出现了一层浅淡的不喜,背手昂首,道:“后殿更近,朕礼贤下士,可有错无?”   “这是父皇立下的规矩,外臣不可初入后殿,皇兄,您不会忘了吧。”裴袅袅神色不变,只嘴角微微上勾,面带恳切的笑容,连脸上都带着微微的担忧之色。   她做好了一个为皇兄考虑的妹妹的样子,礼节周全,进退有度,有长公主之风。   但也是实打实的落了昭帝的面子,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他的脸色直接就黑了,嘴角轻抿,眼下酝酿着阴郁。   “既然是先帝的规矩,那就按照长公主的意思办吧。”但他并没有发怒,只是定定的看了裴袅袅好几眼。   然后拂袖转身,坐定,端起空空如也的酒杯,语调低沉:“王福。”   身边的得力太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慌忙倒酒,乐师倒是训练有素,丝竹声从始至终就没停,却奏的微微滞涩,索性昭帝没那个欣赏水准,完全听不出来。   满宫里,敢和昭帝呛声的,也就剩下一个长公主。谁让先帝极宠爱她,给她留下了无数保命的手段呢?只要不是叛国或者是谋反,昭帝还真动不了她一根手指头。   也是索性长公主是个女流之辈,要不,迟早要成祸患。满殿的官员们长喘气的看了长公主一眼,目光中又稍微带着些火热。   如果要形容的话,大概就像是看着聚宝盆一样。   昭帝的面色并不很好,但到底是当了三年皇帝了,略微平静之后还是微微的收敛了情绪。   若说昭帝最厌恶什么,其中一条就是由长公主提起先帝。连他这个天下之主都得尊称为先帝,可他那个妹妹,就好像是没有顾忌一样的,总是亲昵的叫着父皇,就好像他还活着似的。   也是奇怪,昭帝可以在天下人面前放浪形骸,却不甚敢在长公主面前做那种丢面子的事情。倒不是怕,他只是不想看到她那张和先帝五官肖似的脸上的讥笑。   就好像,是先帝站在他面前,一脸失望的说着孺子不可教一样。   神仙打架,探花郎久久不敢起身,仍是跪着,梁冠微垂,佩玉坠地,脊背微弯,把官袍的每一丝褶皱都抚平了。   从裴袅袅的这个角度看,看不见她面上的表情是惶恐还是什么,只能看见一截又尖又白的下巴,惹人怜爱。   裴袅袅没有跟她搭话,敛袍坐回了原位,只是和昭帝之间再也没了任何的交流,两人的眼神都目不斜视的看着表演,下面的官员安静一片。   “走吧,宋大人。”裴袅袅身边的宫人引了宋揽行前去,裴袅袅看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低头饮酒,眉头微微舒展。   有自己的人看着,这一切总该放心点了。   *************   临皎殿并不远,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探花郎却过了一炷香才回来。   大殷的官服虽不是统一制作,却都是由大内发的料子。但为了嘉奖官员,织造府每年也会定期制作出一批,好巧不巧,正有个从六品的鹭鸶补服。   裴袅袅的宫人连忙派人去织造府取了来,也就因此稍微耽误了一会功夫。   虽说大小并不很合适,但也免去了她脏污衣物掉脑袋之忧。   她一进殿,裴袅袅的目光就自动对上了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很淡的惊艳,又飞快的敛去了。   从六品的补服是按照中等身量做的,宋揽行的个子并不低,虽不说多高大,但也不显瘦弱矮小。   只是衣服略有些肥,她的骨架本就比真正的少年要小,现在更是有些撑不起这件朝服。并不显松垮难看,反而有股文人羸弱的脆弱感,少年抽条的青涩滋味。   少年的容貌本就是人中极出色的层次,无论穿什么都掩不去她的任何光芒,她一入殿,周围的目光就稀稀落落的落到了她身上。   那些视线里并不带有很多淫|邪之意,甚至小部分都是细细的打量,宋揽行似毫无所觉,安稳落座。   昭帝自然也是看到了,刚刚还狂风骤雨的表情顿时就变了,似乎也不很生气了。嘴角隐隐带了一些的笑意,侧身跟她说话,讨论着刚刚的那几道画作,还随手赏了几道菜下去。   宫中的菜大差不差都是那些款式,但也是处处体现着阶级,例如昭帝那有的珍惜名贵的菜,下面的官员就不一定会有。   这种时候就要比比谁比较得盛宠了,可今日就连丞相也只得了两道菜,新任的从六品编修却一下子得了三道,可以说是极得圣上的喜爱了。   只是她刚入朝为官,并没有什么政绩,能得如此盛宠,也是值得玩味了。   御赐的菜,就算不好吃,也要一点点的全部吃完。沈揽行跪谢皇恩,垂眸执筷。昭帝点了点头,就不再看她了。   其实能看出来,昭帝眼中有欣赏,但目前尚且不见淫|邪。毕竟才继位三年,新选上来的秀女暂时还没宠|幸完,昭帝目前可能是没有折|辱探花郎的心思,止于欣赏。   但却并不能掉以轻心,虽说整本书都没有提到昭帝有好男风,但逼迫探花的事情可做了不只一例。若探花不是个女子,而真的是个男子,昭帝也未必真能放过她。   在她能力不够,宋揽行还没有属于她的时候,一切都定不下来。   裴袅袅紧紧的捏住了手上的白玉杯,细白的手指不断的用力,指尖按处一片微红,杯中的酒水微颤,洒了一手。   酒液蒸发在皮肤表层,不一会就又冰又凉,可裴袅袅就像是毫无所觉似的,好半晌,才重又倒满,轻抿了一口。   宴会至尾,已经换了几个跳舞的了,昭帝看厌了,又上了个几个击胡鼓的。反正都是为了讨他欢心而到处寻摸来的玩意,自然是随他的意愿。   胡鼓女子不断的把鼓槌扔出,又以极高难度的姿势稳稳接住,腰肢柔软无骨,引起殿中大臣捧场的阵阵呼声。   昭帝到了现在才是真正的放松下来,又回复成了之前微歪的样子,裴袅袅偶尔的搭话他也愿意理了。   毕竟他和长公主之间,永远不可能真正的闹翻,那是要付出一些他并不愿意看到的代价的,两方都平静了下来,便又能像是之前一样虚假的相处了。   “皇兄,安阳想求您个恩典。”她细长白皙的手握着和她手指一般凝润的白玉杯,红唇轻启,脸上冒出了一片淡淡的红霞,好似看到心上人而娇羞的小女孩。   “哦?什么恩典?安阳但说无妨,朕为你做主。”昭帝酒正酣,半醉,意识尚不清明,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她。   “赐婚,探花郎俊俏风流,才华横溢,安阳心悦已久……”裴袅袅宽袖掩面,仿若害羞的样子,只露出一双眼尾微挑的眼睛,满是笑意。   昭帝睁开了眼睛。   对面面似涂脂的探花郎面色惨白。   作者有话要说:  有种这个故事不会短的感觉。   考了77,一寒假没学,啊,Linux好难,是我错。   我今天想了个极为沙雕的脑洞,笑死我了,等我整理好发给你们看看。 第45章 赐婚圣旨上   昭帝并没有答应,殿内空静了好一会,就连下面的大臣也似有所觉,探花郎早就面色虽然竭力平静,但素来红津津的嘴唇已经微微有些泛白了。   裴袅袅眼睫微垂,耐住了性子。   “安阳也是长大了。”昭帝只是半醉,略有酒意,眼神里的混沌在听了裴袅袅的话之后逐渐退去。随后,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也不知是感叹她年岁的渐长,还是胆子的渐大,裴袅袅就当是两者都有,微微福身行礼,奢华的宫装层叠秀丽,头上步摇微微攒动。   “还望皇兄成全。”裴袅袅今日在昭帝面前礼节极为周全,做足了一副依靠兄长的小女儿样。   然而长公主平日里并非如此,在昭帝面前虽不说跋扈失礼,但也绝没有像今日这般温柔和煦。   一看,就是有事所求。   昭帝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看了看身子福的低低的她,不耐烦的挥手让她起来。   然而裴袅袅不仅纹丝不动,而且还福的更低了,一丝不苟挽起的乌发里露出了一截凝白的脖颈,腰身纤细,带着一丝少女的脆弱感。   就好像,他一手就能掐断,可他不能。她身子倒是瘦弱,可没人敢轻视她,就连他这个天下之主也不行。   单单一个没有母族的光棍公主,根本不足为惧,就算是地位最尊贵的长公主,在他的眼里也什么都不是,他可以把她拿捏的死死的,婚事、生死,都有赖于他的一句话。   可裴敬仪,又不单单只是个长公主,她是先帝最宠爱的公主,上辈子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先帝没对着自己安排多少事,倒是事无巨细的好好地保护了她,难道是生怕自己继位之后能对她做出些什么?   “再议。”昭帝邪气四溢的脸上不知为何浮现薄怒,他再也没有看裴袅袅一眼,挥袖离开。   昭帝昏聩无能,脾气却大,此时生了气,底下的人就更战战兢兢了。见他一走,伺候的太监宫女连忙跟上,脚步轻的像是猫,又轻又快,各个都是伺候主子的好手。   饶是如此,在王福弓腰跟上的时候,还是被以碍眼为由狠狠的踹倒了。   宫中的宫人都是贱命,即便是王福这样有几分体面的也是一样,在皇帝面前,什么都不是。今日责骂了,明日杖责了,都是皇恩,得受着。   比起刚刚那个被捂着嘴拉走的小宫人来说,被踹一脚又不会丢了命。   “恭送皇上圣驾。”帝上震怒,官员们俱都惶恐,也连忙跪地恭送,呼啦啦跪了一大片。   唇红齿白的探花郎身子低低的伏着,半晌都没有起身,朱红的官服衬的肩膀细瘦,脸颊细白,带着一股子青涩的精致少年气。   裴袅袅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但怕自己的一言一行给宋揽行招来祸事,又极力的转移了视线。   跟着昭帝的步伐离开了。   *******   宫中不留外臣,伴驾近半夜的朝臣们,仍旧是早早的趁着落锁前出去。   虽然说是享乐宴,是去和皇帝一起玩去的,但是伴君如伴虎,虽说也是吃吃喝喝,却仿佛跟处理了一天的公务一样,累得直不起腰。   要是往日,这些大人们,早就娇妻美妾在怀,抓紧时间卧玉温香。可今日,能睡着的人很少。有些多疑的,脑子里面想的多的,还第一时间召集了幕僚,一字一句的揣测帝上之心。   要说他们这些世家,对本朝唯一一个公主内心没有想法,那是假的。而且又是这样有实权的公主,全京城的世家里估计也找不到权利这么大的媳妇了。谁能娶了她,就相当于抱了一怀金子回家。   而公主虽然位同亲王,但是到底还是只是一个女人。是女人,就迟早有嫁人的一天。昭帝虽然素来和长公主不甚和睦,但总也不会把她嫁给草野莽夫吧。   说到底,人选,还是要从他们这些世家官员青年才俊里面出,只是选谁的问题。   但是皇帝今日的态度,却让他们有些唏嘘咂舌,心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就连一个没有背景权势的探花郎都不肯许给亲生妹妹,难道说,真的在婚事上打击报复?   按着昭帝喜怒不定,刻薄寡恩的性子,这也倒不是没有可能,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夜晚的京城各处,都因为长公主的那一番话,多多少少的受到了一些影响和震动,但他们大多是观望看戏,只有宋揽行,是身处旋涡中间,满心忐忑惶恐。   她步履匆匆,神色低沉的回了府,一进门,便脱下了那身并不合身的鹭鸶补服,换上了一件月白的银丝常服。她长得好看,穿红色是枝头红梅,热烈且娇艳,而月白则是冬日新血,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淡漠清贵。   即便坐在榻上,她的腰板也挺的直直的。一手按着榻上茶几,另外一只细白的手,搭在了膝盖上,指尖微红,骨节分明。   因为主人不在,所以屋内灯燃的并不多,伺候的下人刚要进来点上,宋揽行就挥了挥手,只道:“叫靳贵过来。”   灯光正好,把人照的肌肤嫩滑,宋揽行长黑如鸦羽的睫毛微垂,在眼窝打下一片阴影,嘴唇紧抿,她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很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靳贵手上拿着白日那件沾了酒的朝服,一进门,便蔓延过来一阵微淡的酒香。怪不得是帝王享用的酒,在旁人家里,是断断不可能见到的。   她在翰林院倒是能常常听同僚们说起各类琼浆,估摸着也不抵着御酒的半分甘冽。只可惜,她一口未尝,全喂给了她的官袍。   现在一想,都能感受到酒液蜿蜒在肩头的冰冷,一壶酒,洒的居然那么对时机,还一滴不剩,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宋揽行低眉看着,手指轻轻的拂过蔓延了近乎她半个身子的污脏酒迹,细白的手指收紧,红唇轻启:“一会,拿去烧了,烧干净点。”   “是。”靳贵躬身,却没有立即退下,看着坐在榻上脸色难看的大人一眼,垂眸多问了一句:“大人,可是宫中遇什么事了?”   靳贵自小跟着宋揽行,自己亲爹是府中的管家,自己则读了十几年书,回宋府做了理事。帮大人处理了不少事情,地位不同,在她面前很有体面。   “多嘴。”只可惜今日宋揽行没有说的意思,脸色很快沉了下来,靳贵就不敢再说话了,低眉顺眼的退了下去。   宋揽行掌了灯,提笔盈墨,在空白的奏折上谨慎落笔。细腕微悬,公整的馆阁体跃然于纸上,她按着才学来不久的格式,细心的写着请调令。   这批新科进士中,除了状元留京之外,榜眼都被调去了京外做了府同知。   而她本意也并非留京,只想着去个不好不坏的地方做一方官员,手握小权,足以保护家人即可,而现在,就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如果真的被赐婚,选为驸马,她的身份必将公布于天下,她的一家老小,她谨言慎行担惊受怕的十几年的岁月,都毁了。   考取进士本就是无奈的选择,天高皇帝远才能保佑着她的秘密不被昭告天下,女扮男装入仕是此生中最无奈最苦涩的选择,她只想好好的活着。   宋揽行轻吐浊气,笔锋不乱,她从四岁开始习字,字写得又快又好。一封请调令已经完成,宋揽行捧在手里细细研读,看看用词有没有什么僭越的地方。   却发现,自己可能是心下又急又躁,竟把中庸敦厚的馆阁体,也写的锋芒毕露,如同一柄将要出鞘的剑,半露寒芒。   宋揽行闭了闭眼,重新拿了本空白的,平复了下澎湃的情绪,写道。   “臣谨言……”   翌日,宋揽行揣着奏表去了翰林院,想着等到一个好时机再上奏,要不总有驳公主的面子的嫌疑。但她袖子里的奏表还没揣热乎,就接到了圣旨。   宋揽行垂目,忐忑不安的跪下接旨,并不是赐婚的圣旨,但却也让她心中一揪,她连升两级,从一个从六品编修,成了一个从五品内阁侍读。   宣旨宫人走后,翰林院的同僚们都不住的恭喜着她升迁,宋揽行表面上笑的温和谦逊,礼貌的同时不失少年的朝气,极讨人喜欢。   实际上却心下微沉,连面上的笑容都差点维持不了,她袖子里揣着的连夜赶出来的奏表,是再也拿不出去了。   ********   昭帝就当是裴袅袅从来没说过那些话一样,选择性的遗忘掉了,倒也不是日理万机,不小心忘记了这这桩子事。   事实上,因为生性喜淫乐,昭帝很少上朝,先帝保持的十天一沐休也改成了十天一工作,奏折更是交由内阁大臣代为处理,基本上不存在太忙了而忘掉了的事情。   长公主的婚事在朝中热闹讨论了一顿时间,但很快就沉寂了下去,就算他们再傻,帝上的这点心思也猜出来了。   裴袅袅并不失望。   她并不是在宫中只能依靠父兄的小公主,她是长公主,是拥有堂堂正正封号的公主。以前原身是出于稳定的角度考虑,才心甘情愿的被困在皇宫,但并不意味着,她只能呆在这。   不过就是稍微麻烦点罢了,她有这个耐心。   “本宫也好久没见皇嫂了,不知道她最近身子是否康健。”裴袅袅抚着头上的质地极为透亮的玉簪,眼睛微眯,看着镜子中勾唇微笑的明艳少女。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一天一两百道高数题,从早做到晚(补作业),所以昨天鸽掉了,QAQ。   然后!推文时间!推荐一本基友写的文文哦!   《炮灰女配上位指南[穿书]》by徐聪明   一本先婚后爱小甜文,身娇体软X温柔腹黑   以下文案   -   温宁穿到百合文里,成为总裁顾舒的联姻妻子。   原身懦弱胆子小,见到顾舒掉头跑,永不见面更是好。   白月光女主出现后,两人离婚。   真·永不相见·成就·达成。   对此,温宁os:放着大腿不抱是傻子:)   秉承着拿到分手费好发展事业的宗旨,温宁在离婚情节到来前疯狂卖乖讨好顾舒,只是剧情的发展似乎有些不对——   离婚情节到了的那天。   温宁诧异看着面前布满粉色气球的餐厅,“不是该离婚了吗?”   顿了顿,温宁义正言辞补充:“散伙饭也不用吃了,该离就离,只要……”把分手费给我。   顾舒拿出份文件:“按照婚前协议,离婚后没有分手费。”   温宁:“???”   顾舒又拿出份文件,“协议规定,婚姻期间我的就是你的,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这样,还离吗?”   温宁疯狂摇头:“不……不离了!!”   -   【小剧场】   近来顾舒发现她那联姻妻子变了,   不怕她也不躲她了,甚至会盯她良久后疯狂在本本上记笔记。   偶然间,顾舒得到了那小本本,上面写着——   今天帮顾大腿捶背了,分手费+10W。   今天帮顾大腿倒茶了,分手费+5W。   ……   顾舒:?(有什么引起了她的注意) 第46章 赐婚圣旨下   洗漱妆扮过后,该去拜见她的皇嫂,同皇嫂一起说说话了。   原身所居住的宫殿离皇后所居住地方并不远,大约也就是步行两刻钟的路程,乘步辇就更快了,但是原身和她的那个皇嫂却见的不多。   她那个皇嫂这父皇还在的时候选出来的,样貌品行样样都极为不错,家族权势还大,是当初父皇用来补偿他那个哥哥的。   所以即便近年宫里年年都源源不断的进新人,得宠的年年都轮着换,但皇后的地位还是如此。虽说早就没了宠爱,但是中宫的地位和风印都还好好的在她手上。   除却她母家赵家势力确实大,让皇帝有些束手之外,她的皇嫂看样子也算是个厉害人物。   “长公主驾到。”白面太监的通报声传出去极远,早上已经拦了无数个小嫔妃的宫人,却并不敢拦长公主,引她去偏殿坐,另有腿脚麻利的小太监跑的飞快的去通报。   “公主来找您做什么?”皇后正在梳妆,满头柔顺乌发被一丝不苟的梳起来,身后的嬷嬷正在给她配头上的首饰,多嘴说了一句。   皇后闭目沉颜,一言未发,并没有回复什么。她年纪很轻,脸上却没了些活泛劲,穿着皇后规制的宫装,却像是一口暮气沉沉的钟。   裴袅袅手上捧着杯热茶,皇后没有让她多等,不多时,便走了出来。   一见她,皇后的脸上就露出了些笑容来,端的是温婉大气,连忙让人新换上好茶。   “皇嫂。”裴袅袅温柔的笑了笑,微福了一礼,皇嫂待她态度亲昵,她自然也是分毫不差。   两人稍微寒暄见礼了一番,才互相客气着坐下。   “说起来,也是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我还念叨着说什么时候去看看你,这下子倒是你先来看我了。”皇后对待裴袅袅的态度十分亲昵,看不出一年也见不到几次的样子,就好像是日日相处的亲姐妹。   皇后给面子,裴袅袅自然也不会冷脸落人家的脸面,也抿唇一笑,道:“我也是想着有时间来多看看嫂子,毕竟回到了封地,想再来一次京城,就难了。”   她的脸色稀松平常,脸上的笑容半点没变,就好像只是说了今晚要去御花园赏花一样。   但却让皇后脸上的笑痕都变了变,饮茶的动作都稍微顿了一下,状似不经意道:“安和何出此言?难道是宫中住的不惯吗?”   “宫中是安和从小就生活的地方,怎会不惯?只是安和当初是为了替父皇守孝才留于此,如今也过了五个年头了。”裴袅袅抬头看着自己的皇嫂,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嘴角的笑弧似乎是拿尺子量过了一样的,从刚刚到现在,分毫不变。   皇后微垂了眼睛,掩下了眸中微微的惊诧,她没有轻易的开口接言,只是再次垂眸饮了一口茶。   裴袅袅的长相本就略带锋芒,即便是温和的笑,眼角下也压着淡淡的倨傲,她并未刻意收敛。上挑的眉眼带笑看人的时候是妩媚,但也带着一丝凉薄的睥睨。   那是天家女儿的天生威势,独属于长公主的高傲,那不是来自于谁的宠爱,她的自信,来自于手底下握着的一方封地。   这一点,和皇后不一样,她是必须要仰仗昭帝的鼻息而活的,自然考虑的维护的也是昭帝的利益。   身为世家的女儿,虽说后宫不干政,她也有着绝对的政治敏感度。   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虽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使她来找自己说这些话,但是既然肯提前先透漏消息,就证明这件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送走长公主后,她一面差人去请昭帝,一面递了个消息给自己的母家。   可昭帝正忙着和南属进献的几个小美人在嬉戏打闹,皇后请他也请不来。   等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了。   ********   昭帝一向不理朝政,是把满朝的奏折交给内阁处置,内阁决定不了的才会拿到他这里来。   虽然按照昭帝的说法,这样是为了防止帝上乾坤独断,有利于政务清明,但是谁都知道,他就是懒,再一个,就真的是才能不够。   他资质本就不多出众,一些大事,他真的处理不明白。   所以国内的大事小情,大多数都是内阁的各位阁老商议决定,大部分的事情都能这样处理,但是近日,就有一件事情他们有些处理不了了。   那就是,长公主请求回封地的事情。   安和长公主位同亲王,这可不是口头说说的虚权。   同样的,他们所要遵守的规约也大致相同,不可私离封地,不可在京中逗留过久,而长公主留了五年,实在是有些久了。   但谁都知道,放长公主回封地,无异于放虎归山。若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主,便是把她随便放到哪里,她都掀起不了浪花。   但长公主显然不是那种人,她有权势,也有本事,虽说是个女流之辈,自己翻不出什么风浪。但是若是她在封地待久了,野心大了呢,虽说现在没有不臣之心,可是几年过后呢?   谁敢保证?   况且,在大殷朝的朝臣眼里,这位长公主,可比那昭帝能干多了。她之前多年一直沉寂在宫内,世家的人都忘记了景仪公主的名头。   这可以被先帝摸着头,称赞为“若为男儿,当是明君”的景仪公主啊。   内阁的人火急火燎的将长公主的奏折呈了上去,随之而上的,还有由皇后母家牵头的几个世家的奏章,是有关长公主的婚事的。   他们大体觉得,把探花郎许给长公主,是个很好的把长公主拴在京城的办法。   探花郎是寒门出身,身份权势不大,不会和世家牵扯,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   只有昭帝气的面色青黑,但也没立刻拒绝,只是按下那些大臣的奏章,却砸了满屋的瓶罐杯盏,碎片淋漓一地。奏折都撕烂了,青底银纹的奏章四散着,纸页皱折。   谁都知道昭帝发了怒,宣了长公主。   裴袅袅步履婷婷的进来,今日她穿了一身水蓝色的烟罗裙,衬的肩平腰细,极为好看。她的脸颊白皙,殷红的唇矜持的微抿,带着一股故作的瑟缩,可那眼尾上挑,眼中分明又没有半分惧怕。   她一进门,没等昭帝大发雷霆,自己就跪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磕了一个头,问安。   逶迤的长裙铺散一地,公主未婚,黑发只是梳了发髻,并未挽起,披散在肩头,蜿蜒至后背。身材羸弱微瘦,跪伏在那里小小的一团,看上去和任何的一个小女子没有什么不同。   和那些敬畏着皇权的,见到他就两股战战的女子们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安顺的叩问圣驾。   但她的胆子却大的很,居然敢威胁他这个皇帝。   “裴敬仪,你好大的胆子!”昭帝稳坐着,眼中暗芒肆意,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满无可奈何的深深厌恶,和想要把她吞吃了的彻骨仇恨。   “臣不敢。”说着,便又磕了一个头,脑壳和青石板相撞,发出沉闷的敲击声。她肩膀低伏,形容瑟缩。   但昭帝见她这样不仅不觉得痛快,反而有一股子无处发泄的无名之火,烧的他五脏六腑的疼。   “安阳,你可真是长大了!”昭帝到底是不如裴袅袅能忍,咬牙切齿的怒道,却又不敢辱骂她出声,辱骂她,就是骂了先帝。   他脑中想了一万种让裴袅袅死无葬身之地的办法,但最终还是收敛了怒气,只朝她扔了个东西。   木质的卷轴正中她的肩膀,发出一声到肉的闷响,然后啪嗒一声,落到了地面,是明黄色绣龙纹的丝布。   裴袅袅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低眉顺眼,没有呼痛,反而又磕了一个头,轻道:“谢陛下成全。”   ********   昭帝昏庸,五年都没能收服朝臣,五年了,只顾着年年的搜罗美人,满朝文武里,竟大半都是前朝的人,昭帝自己的心腹并不多。   就凭昭帝现在的本事和胆识,除非他有足够的狠劲,才能彻底的除掉裴袅袅。   要不差一点,别说是先帝留给裴袅袅的势力不依,满朝的文武也得为她说上点话,她不怕。   虽说承受了昭帝的坏脾气,但是结果勉强还算是好的,她一出殿门,脸上低落悲戚的表情就去了一大半,转换上掩饰不住的层叠笑意,嘴角微翘。   但远在宫外,接到了圣旨的宋揽行和宋母,却没有一丝高兴的神采。   宋揽行跪下来叩谢圣恩,但却手脚冰凉,满身都是冷汗,站起来的时候几乎跌倒,只勉强勾出一个笑意,给了太监赏钱,吩咐府上做上好菜。   宋母当即快要昏厥,宣旨的太监还以为她是乐的喜不自胜。   毕竟满府上不知情的仆人们,是真的高兴,能尚公主,还是本朝唯一一个长公主,这是多大的荣耀啊,他们乐开了花,连私底下都要议论。   只有宋揽行手指颤抖,嘴唇发白。   宋家这是,要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的剧情好长。   不过放心,过了这章,就几乎是剧情了,这个故事里,会有car (high speed car)。   具体的到时候再说,我在这方面有点才华。 第47章 皇寺相遇   因为老太太昏倒了,宋府的欢喜劲被泻了一大半,就算是打心眼里的高兴,也得压的紧紧的,半点不敢显露。   宣旨太监不好再留,只能领了赏钱就走了,宋揽行赏钱给的周到,今日的事情,他们自然是半句都不会往外露。   虽说是欢喜的晕倒了,但是总归是晦气。   送宣旨太监走后,宋揽行在佛堂呆了一下午。   外面白日渐退,微红的霞光透过佛堂的窗栏丝丝的投进来,佛堂没点大灯,略显昏暗,只有佛前的几枚佛灯熠熠长燃。熹微的淡淡晕光照亮了金身坐佛的半身,素来柔和的金尊佛相显出了几分的狰狞。   宋揽行跪的笔直,身子像是不折不弯的青松,一下午了,就好像没有感觉一样的,纹丝不动。   只有细长的手指,恭敬的从佛盅里,捡着佛豆。口中不住的念着经文,初闻,只觉得晦涩难懂,可听的久了,也似乎和她一起沉浸在幽幽的安静里,抛却了凡尘的一切忧虑。   可凡尘,到底是不能被抛弃的,除了这佛堂里的片刻安宁,推开大门,就是世界的狂风骤雨。   大殷普通公主驸马都要封官三品之上,子孙还享有爵位。若是没有太大的机遇,凭着宋揽行的身份背景,也许一辈子到不了这种地位。   对于别人来说,她这是鲤鱼跃龙门,但是对于宋揽行来说,就是悬在头顶的一柄剑,让她提心吊胆。   佛堂内一片肃穆,甚至比老太太在这里吃斋念佛的时候还要多出三两分的沉闷严肃,要进门点灯的小侍愣是不敢进了。   “大人,老太太醒了。”靳贵推开佛堂正门,弯腰恭敬的答话。   “好,我马上过去。”宋揽行睁开了眼睛,支起了身子想站起来。但是因为跪久了,腿有些痛麻,微微晃了下,身形在灯下有些瘦弱。   **   宋母躺在床上,侍女端上来了安神汤,满屋子的药味。宋母一见她来,就让满屋子的人都退了下去,冲她伸了伸手。   宋揽行坐到了床边的绣凳上,把安神汤端给了宋母,宋母比白日看起来憔悴多了,眼珠微微带着些浑浊的泪意,眼神略有些呆滞。   “星儿……”宋母一见她,两只眼睛老泪纵横,嘴都哆嗦着,哑着嗓子,话都说不顺畅。   宋揽行却轻轻的嘘了一声,她的话语里含着可见的微微警告,长睫微垂,低声道:“母亲,慎言。”   她万般小心谨慎,不仅常年服药改变声线,连名字也并未大动,为的就是日后宋母说露了嘴,总有转圜的余地。   “行儿……”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却让宋母心头微跳,瞬间改了口:“当今圣上,怎么会挑中咱们家呢?还是和长公主?”   能够尚公主,那就是从一般的士族,一瞬间跳入到了皇族。若是一般人家,早就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刻打扫庭院,和公主成婚。   但是宋家不是,别人不清楚她是个女儿郎,作为她的生母,宋母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宋揽行能在伪装掩盖下扮一辈子的男儿,但这个身份,怕的就是见光。   他们为了掩盖,小心翼翼的打算,甚至连日后如何成婚,如何领养嗣子都想的清清楚楚,唯独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长公主,直接把他们所有的设想全部打乱,甚至还面临着死局。   若是不娶,那是抗旨不遵,若是娶,那是欺君之罪,两样都是诛九族的大罪,无论选择哪一条,都是万劫不复。   “圣上之意,怎么可能是我们臣下能妄加揣测的?”宋揽行递给母亲一方方帕,微微垂下眼睫,即便内心心绪翻腾,在母亲面前仍是半分不显,只轻轻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她平静惯了,在危难的时候,这样的平静极能安抚人心,可宋母却瞬间崩溃,呜咽着低哭出声。   宋母平日里作为主母的冷淡自持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越想,则越是惧怕。   虽说让宋揽行女扮男装入朝堂,就已经想到了会有暴露的一天,但等到这个结果真的在眼前了,她却是真的怕了。   宋母呼吸急促,脸上早就冷汗津津,握着宋揽行手腕的手也情不自禁的收紧,几乎要把她细瘦的白皙手腕捏碎。   “怎么办啊……圣旨都下了,怎么办啊,儿啊,咱们家这次,是不是真的完了?”   宋揽行吃痛,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让母亲松手,只是轻轻地拍了拍,语调里带着安稳的力度,道:“母亲莫急,或许,还有别的方法。”   “赵公公说,公主三日之后,将会去皇寺礼佛。”宋揽行回忆着记忆里那个眼尾上挑的艳丽女子,语调微顿,“我去求见公主。”   *********   皇恩寺承山而建,周围是一片茂密的山林,外面鼎沸的人声在这里被自然净化,后面只剩下安宁。   昨天还是下着雨,地面是湿漉漉的潮湿着,但是没想到今天就晴朗起来了,早起的空气闻起来是格外的清新。   裴袅袅安顺了几日,彻底的打消回封地的念头的时候,昭帝就暂时放松了对她的管辖,她稍微一提出去京城外礼佛,昭帝就答应了。   只不过却给她带了两队禁卫,共百人,明面上说要保护她的安全,但是实际上的意思,不过也是监视而已。   便是她因为一个探花郎就轻而易举的打消了回封地的心思,但生性多疑的昭帝却不肯信,这也是他唯一和父皇相似的地方了。   别的地方不可多逛,但是京城女子都爱去的寺庙,倒是可以一去。   裴袅袅本就是因为在宫内半个人都看不见,出来散散心见见人的,可她身为长公主,驾临哪里都得把人清空。   即便是达官贵人经常来的皇寺,她来了,里面的人大都得让道。   山上的温度要比山下稍低一点,清爽的风拂过脸颊,带走了心中的烦躁,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容易就能让人的内心宁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是个乐色。   连日更都做不到的我到底是怎么有脸说日六的呢。   最近被好多人连番嘲(挑)讽(战),我深刻检讨自己的错误,并痛哭流涕,立刻改正!   做不到日六我就在评论区抽二十个红包!!!   实在是我们开学了就太忙了,有时候程序写到十点多我就困得昏倒了……感谢在2020-02-24 23:56:28~2020-02-26 23:50: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ePot 29瓶;有朝一日成大神、小土豆 2瓶;承此一诺、炀杨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亲我一口   大殷佛道风气盛行,这些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夫人也开始烧香拜佛了起来,而且来的比谁都要勤快,就仿佛是来的少了就显得她们不够温柔慈善一样。   因此光是京城郊外就有不下十几家寺庙,但其中最是香火鼎盛的还要属皇恩寺,常年佛灯不断,佛像年年重铸,金身不褪。   倒也不仅仅是因为是皇寺的关系,更是因为寺呈智空大师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看透世间红尘纷扰的超脱人物。   他批的命极准,几乎能直白的洞察人的天命过往,有着极高的声望,只一点,智空大师从不轻易开口,只会和有缘人说上一二句,但是仅仅这一二句,也足以受益无穷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三两分的坚持和傲气也便成为了大师风范,   裴袅袅今日过来,有一半也是冲着智空大师的名头。只是裴袅袅身为公主,本就尊贵非常,一不是求荣华富贵,二不是求官运亨通,如果要批的话,就剩下命数二字了。   智空大师虽然超脱凡尘之外,但肉身却在俗世之中,对待皇家的人还是相当的客气,当即有有庙祝引着他们一路往智空大师的所在的禅院里去。   寺庙的建筑充满了厚重与庄严感,四周竹林掩映,丛生的修竹遮天蔽日,却不显得阴暗,反而把禅院衬的幽远深沉,仿佛是高人的住所。   一踏进院子里,裴袅袅就是一个激灵,精神都随之一震,鼻间均是清新的味道,环境未变,气息却是不同。   “长公主,您里面请。”庙祝态度安顺自然,疏离中不失恭敬,站在佛堂门口,引着裴袅袅往里进。   禁卫一字排开,黑衣冷面的禁卫首领抱剑行礼,一定程度上破坏了这里的清幽。   裴袅袅却窥见了一个清瘦的背影,正跪在蒲团上,不知在说些什么,她顿住前进的脚步,微抬眉眼:“你们寺呈,似乎有客人,真是不巧,本公主还是过几日再来吧。”   找智空大师批命本来就算是个玩笑话,她不记得自己的过往,也并不觉得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就能把她的来历交代的清清楚楚。   刚刚的三两兴致到现在也散了个干干净净,她微敛眉眼,展展广袖,正准备离去,却被里面一个熟悉的微哑声音却叫住了。   “长公主殿下请留步。”宋揽行阔步而出,恭敬的对裴袅袅行了个礼,身平肩直,端庄的君子范。   少年今日穿了件书生青袍,乍一看来倒像是普通的酸儒袍,无甚装饰,只在腰间坠了一块凝白的羊脂玉。   可她眉眼皆浓,嘴唇无时无刻不是红津津的,寡淡的衣袍不仅没把她身上的艳色压下去半分,反而衬的少年如同刚刚抽芽的纤细柳枝,风姿绰约。   她的装扮并没有显露出什么破绽,或者说,除了有些瘦弱,其他的地方看起来也只是个少年模样,就连声音也是微哑清冽的少年声音。   可裴袅袅对她知根知底,自然不觉得站在眼前的是个俊秀少年。   平素只知道她穿红色官袍好看,倒是不知道她连这种普通的青袍都穿的这般清雅出众,让人不自主的生出些想要扒下她身上裹得紧紧的衣袍的邪|肆欲|望。   “快快平身吧,宋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她好看极了,裴袅袅一看便喜欢上了,她耐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却还要做出些公主的矜贵矜持,语调竭力淡淡的让她抓紧时间平身。   可喜欢一个人,就算捂上了嘴巴,也会从眼睛里面倾泻出来。她眉眼间的不耐烦顷刻间如冰雪融退,换上满眼满心的甜腻笑意。   她本就生了副艳丽的面容,不笑时都媚态横生,更别说这副含春小女儿的样子,眼角眉间都含着淡淡的媚意。   “是,多谢长公主殿下。”只可惜宋揽行有事相求,一直垂着头,并不敢直直的抬头看她,要不大概也会被她那热烈的眼神灼的心尖一烫。   “今日倒是巧合,没想到竟能在这里碰见宋大人,难道我今日交了好运不成?”裴袅袅含羞带怯,两颊害羞似的微红,上挑的眼睛仿若住了一湖的梧桐翦水。绣扇遮颜,遮住嘴角的笑意。   虽说她总有万般方法见到自己的小探花,恰好碰见了,也就是意外之喜了,也算是今天没白来。   “并非巧合。”宋揽行摇头,张了张口,又抬眼看了看近百的禁卫,终是垂眸不言了。   她微瘦,脖颈纤细,垂头时露出一片晶莹滑腻的肌肤,比上好的脂玉还要细白,总勾着人在那片干净的地方轻轻的留下唇印和红痕。   “那……宋大人,就算是有事相求了?”裴袅袅微微垂眸,视线跃在她细腻的颈子上,忽的展颜一笑:“这里人多口杂,咱们寻个僻静处,细谈吧。”   裴袅袅掩住眼中情绪,执扇先行,寻了个熟悉皇寺地形的小和尚帮他们找个清静的地方。脚如莲步轻移,长裙绮丽,金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宋揽行点头,毫无所觉。   ***********   皇恩寺依山而建,别的不说,只树最多。因寺呈的习惯,皇恩寺内又竹林最多,这里一片那里一片,满目望去,根根长竹交叉掩映,只有层叠的翠绿。   乍起长风穿过林,竹林便哗啦作响了一阵,惊醒了竹梢上安睡的鸟,扑簌簌的起来了一小片,振翅高飞。   今日长公主礼佛,旁人勿入,加之这里本就占地极大,加之人烟稀少,寻块清静的地方还是轻而易举的。   虽说仅是寺庙,可皇寺本就是皇家所建,虽说不见得华贵,却也处处都体现着威仪和庄严,该有的地方都有。   她们在一处经阁坐定,便立即就有小沙弥上了茶。   茶并非是什么俗世常见的好茶,但茶汤澄清,颜色极漂亮,闻来,是一股子极清冽的味道,沁人心脾,裴袅袅走的微微有些渴,便捧着啜饮了一口。   裴袅袅抬眸眼中带笑的看着紧张的手脚无处安放的宋揽行一眼,敛去眼中的情绪。   她的紧张,绝对不是和裴袅袅共处一室的紧张,应该说是恐惧才对。   “宋大人,有什么话,你现在可以说了。”裴袅袅大体猜中原委,轻笑开言。   宋揽行睫毛轻颤,嘴角轻抿,额上都冒了淡淡的冷汗,红艳艳的嘴唇都微微有些泛白。   听到长公主问话,她却没有说话,唇角倔强的抿起,微垂了头,敛袍跪了下去。少年这一下跪的用力,膝盖骨和青石板地面沉沉的相触,发出一阵沉闷的响,似乎是要把骨头都给跪碎了似的,但她像是毫无所觉似的,脸色未变。   裴袅袅虽然也料到了她到底是想说什么,却也被她的一跪刺了眼睛,心疼的无以复加。她喉头有些发紧,微微梗塞,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反正搅在心里,沉沉坠坠的难受。   裴袅袅饮尽了杯中茶,才扯了扯嘴角,微哑道:“你这副模样,是为了不愿意娶我吗?”   宋揽行只微闭了眼睛,如青竹般的身子深深的弯了下去,垂眸低求:“长公主,恕微臣不能。”   “行了,我知道了,起来吧。”裴袅袅反而松了一口气,抬起手,示意她站起来,不要再跪了。   可宋揽行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的,听到裴袅袅这样说,不仅没有起身,反而跪的更深了,一动不动的,像是一尊雕像。   看到她这样,裴袅袅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想到换了好几个世界,那股子的倔劲,倒是半点都没有变,还是让她一样的头疼。   裴袅袅反倒是被气笑了,站了起来,走到她身前,用绣着藤绣的扇子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问道:“我难道是貌若无盐,让大人不满意吗?”   宋揽行顺着裴袅袅的力道被勾起了下巴,下颌线收紧,露出了人身上最为脆弱的脖颈,一片莹白。她毫无顾忌的把自己的弱点展示了出来,极细弱,裴袅袅用扇子轻轻蹭了蹭,粗糙的扇骨似乎挠的她痒,极细腻的皮|肤上娇气的起了一串敏|感的小粒。   她不敢躲,视线强制的正对上裴袅袅的,室内光线不够亮,显得裴袅袅的眼瞳漆黑,深不见底,不知道情绪几何,只觉得红唇娇艳。   她只看了一眼,便匆匆的转移了视线,答道:“公主姿妍容丽,凡夫俗子半点不可与您比肩。”   “那要不就是我品行低劣,不堪为探花妇吗?”裴袅袅微微歪头,眼中情绪微淡,带着些笑意,问她。   “公主品行高洁,堪称万民典范,是小官粗俗不堪,不可与公主相配。”   “再或者你厌我脾气骄纵?”   “公主温柔似水,贤良淑德,谁能娶了公主,都是天大的福分。”她出了汗,眼角微红,带了一些艳色。   “那是为何?你不配拥有那个福分吗?”说到这里,裴袅袅的气性反倒消了一大半。   “臣不配……”她紧紧闭上了眼,等着长公主的磋磨到来,但长公主反倒收了扇子,凑近了看她,宋揽行被吓了一小跳。   室内明明宽敞,但宋揽行却觉得似只有方寸之地一样,周围萦绕的都是她身上的淡淡的味道,清冽,甜香,却也强势的掠夺着她的呼吸,让她的心情有些紧张。   “可以,我可以考虑考虑答应去跟皇兄求情,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裴袅袅红唇微弯,眼中情绪沸腾。   她细白的手指取代了藤扇,勾上了她的脖颈,顺着线条轻抚,然后轻轻捏住了下巴,大拇指微微用力的蹭了蹭探花郎娇嫩的红唇,道:“亲我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擦,第一天旗子就倒了。   我只想着我六个小时能写完六千,我愣是没想到我是个手速五百的渣渣辉。   尝试写快喵喵喵又没了质量……   啥也不说了,明天我一大早开始写,我就不信了。   明早起来我发!!!! 第49章 这次不算!   裴袅袅勾唇轻笑,微蹲身子,仍亵玩般的轻轻的抚摸她娇嫩的双唇,直到把两瓣泛白的唇瓣□□的泛起了红丝才松了坏心眼的手,转又轻轻捏住她的精致的下巴。   她力道并不重,只是让宋揽行轻轻的顺着她的动作看自己。两人视线相交,裴袅袅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脸上的情绪。   宋揽行微微呆滞的微扬着脖颈,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口水,唇上被裴袅袅摸过的地方像是着了火,从唇上一直烧到了心里,灼的有些痛。   让她的眉尖不由的微微蹙起,眼睛却蓦然睁大,眼中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看到她呆愣的模样,裴袅袅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也是知道,她年纪轻,心思城府到底是淡,在裴袅袅这个活了相当多年的人面前,她还是像是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一下子就能看的清清楚楚。   宋揽行没再说话,嘴角紧抿,梗了半晌,眼睛生理性的微微湿润,眼角微红,她不敢从裴袅袅的钳制中脱离。素来平静冷淡的表情急速的退去,脸上不可抑制的涌上慌乱,便是她竭力平复情绪,也没有丝毫的作用。   她能感受到长公主一眨不眨的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越是被注视,越是慌乱了呼吸。经阁并不逼仄,可长公主不愧是皇家人,一身的气度压抑逼人,眼里面像是住着一只怪兽,想把她整个的吞吃下去。   宋揽行多年,从没见过一个女子,是像长公主这般……这般不知羞耻的。   她倒也不是没见过性情开朗的女子,她得了探花后踏马游街,那些女子虽也胆大,但顶多是给她扔些花束,便羞红着脸半点掩着袖子半点不敢看她了。   现在她们的位置倒是变了,公主不觉得几何,她身为一个“男子”却脸色红的不敢见人。   就怕被谁知道了,看见了,奠定了她们的关系,她惊慌的往窗外探看,眼睫眨的又急又快。   虽说裴袅袅心里清楚宋揽行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身,但是在外人面前,她仍是一个即将弱冠的大男人。   便是两人有了圣上赐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仍是不好听的。   所以为了避嫌,她们所在的经阁开了两扇窗户,黑衣禁卫尽责的守在窗下,却没有个敢往屋内望一望的,都是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   毕竟裴袅袅可不是任由人磋磨的不受宠贵女,她是拥有封地的实权公主,虽说禁卫是被派出来监视的,但却也不敢不敬。   可饶是如此,裴袅袅也没有放开声音,语调带着一股子勾人的低哑,也不知是在诱惑谁。   “你在看什么?那些禁卫,一眼都不敢看,一句都不敢听,今日别说是你在这亲了我,就算是你不敬神明在佛前做了什么,他们也一句话都不会往外面说的,这样,你总觉得放心了吧。”   裴袅袅看着她惊慌不定的样子,实在是觉得有些好玩,手指以为不明的轻轻触上了她如玉雕刻般精致白皙的耳垂,轻轻的捏了捏。   不知是羞耻,还是被戏弄了的气恼,她白皙的脸颊飞快的漫上来层生的红晕,脸红的近乎滴血。   宋揽行无法抵抗,只微喘了一声粗气,只无力的说了句:“公主,你我孤男寡女,这于理不合。”   宋揽行自小做男儿打扮,学的也是四书五经六艺,礼教根深蒂固的立在了脑海里,让她顿生了一种禁忌的羞耻。   虽她是女子,但也是懂得什么是廉耻,她一面无法挑明自己的身份,一面又无法真的做出轻薄别人的举动,进退无门,只能紧抿了嘴巴,偏过了头。   “难道你私下来找我,就是合乎情理了吗?大人自己不愿意抗旨,却又不愿娶本宫,若是本宫因此惹怒了皇兄受罚了怎么办?大人只想了自己,可想过小女子的死活?”   裴袅袅微挑眉毛,难得看到她那副抗拒的样子,心中暗笑,面上却装作没什么意思的放了捏住了小探花下巴的手。   转身坐了回去,姿态肆意的轻轻倚靠在椅子上,虽说穿着端庄宫袍,可她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不甚和衬的肆意   宋揽行大抵是一辈子都没见过像是长公主这样的人,素来能言善变的嘴巴竟半句都说不出来,只又伏下了身子,发出低求:“长公主,微臣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却万万没有害公主不义的心思。若今日公主肯助微臣,微臣定缬草衔环,以命相报。”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本宫什么都不缺,也不缺卖命的人。小探花,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你既然不愿意,我自然也是不会强求,但我的要求我也说的清清楚楚了。”裴袅袅轻笑着摇了摇头,歪头看她,勾了勾手。   裴袅袅外貌出众,眼角微挑,带着一股子的媚意,从眼角倾泻出笑意。   山间气温本来就比山上略低,经阁后面还是一大片清幽的罗汉竹。   这种竹子能长到五丈余,在屋后遮天蔽日,白日里初升的骄阳被遮挡的一干二净,洒下了一片清凉,轻轻的风顺着窗子往里面刮,吹起了探花郎额上几缕微乱的发。   近日天色渐从春至夏,早已称不上是冷,这样的清风在平日里垂到吹到身上也只能称的上是一句舒服,今日却让宋揽行微微打了个寒战,几乎跪不住。   明明清风微扬、空气清新,但她总觉得逼仄的很,几乎没有办法呼吸。   “大人读了那么多的书,不会不清楚什么事情都得付出代价的吧。”裴袅袅红裙逶迤,嗓音微哑,似是低叹,又似威胁:“宋大人,你考虑考虑,我也考虑考虑。”   椅子上的人仍在等着,见宋揽行不来,还挑起了眉毛,纤细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形状完美的唇瓣。   宋揽行垂头,半晌,又像是做了个什么决定似的,敛袍起身,咬紧了唇瓣,赴死一般。   只刚走近了一步,就被裴袅袅使劲的拽了一下,她脚下的步子不稳,轻轻地跌了一下,差点跌倒了身下女子的身上。   亏得她动作快,双手按住了太师椅的两边把手,一下子变成了她把长公主困在了怀里,两人的脸差点贴到一起。   身下人身上有一股子极浓郁的甜香,她闻了只觉得脸也烧红,口也干渴,喉头梗的说不出半句话。   裴袅袅头上的金步摇狠狠的晃了几下,轻笑着靠好,胳膊却揽上了面前少年的脖颈,把她拉近,大腿轻轻的夹住了身上少年细瘦的腰肢,把她困的动弹不得。   两人口鼻相对,呼吸慢慢却又缱绻的轻轻缠绕,气息交换。宋揽行不安的吞咽着口水,鼻尖冒汗,眼露恐惧,没了半丝当日探花郎冷静自持的风骨。   “算了,磨磨蹭蹭的,我自己来吧。”裴袅袅话毕,微歪头,在她红唇上印了一口,把自己的口脂印了上去,在探花郎微白的唇上印上了一个浅淡的红印。   然后以唇为中心,轻轻的蹭了蹭,把口脂涂匀称,宋揽行身子骨不好,连唇都是凉凉的,有些可怜。   她启口含住一片,用温暖的舌尖轻轻的贴敷,想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一点。   可身上的人可能是冷的太久了,不仅没有发出舒服的喟叹,反而轻轻的打了个颤,微微挣扎的动作放软了下来,主动打开了唇舌。   她主动放弃抵抗,可裴袅袅却并没有深入的意思,很快就松了口,轻轻推了推她。小探花第一次被人亲,脸色爆红,眼神迷离的楞在原地,双唇水津津的,额上冠发有一丝微乱。   裴袅袅站起身来,抹了抹微带甜津的嘴巴,临走前还看了她一眼,说出的话活像个始乱终弃的渣女。   “这次算是我亲你,不是你亲我,下次记得还我。至于你的事情嘛,你就放下一万个心吧,我保你平安无事。”   宋揽行微垂头,抬眼看了下她离开的身影,却不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轻轻抿抿唇。   *******   宋揽行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天边的霞光半落,宋府却早已经亮起了灯。马车停在门口,宋揽行下了车,便直奔了后院。   靳贵早已经守在了后宅与前院的交接处,一见她,便急着引她往宋母那边去。宋揽行神色恢复至古井无波的淡然,连微乱的冠发都梳理的齐齐整整,几乎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天色尚且算不上是晚,宋母并没有入睡,今日的事情,她最好还是早点的讲与母亲,省的让她担忧。   只是长公主之意,她也半点都琢磨不清楚,最后她说的那番话,便更是意义模糊。   她思索了半天她说那番话时的意义表情,却只回想起了她柔软唇瓣的味道,如同她的人一样,带着一股子凌冽的香甜,气势逼人,让她心下有些烦躁。   踏入母亲所在的寿堂,空气有些凝滞的肃穆,母亲这平常就安静,此时更是静的一片死寂,连仆人也不来回走动了。   宋揽行心下奇怪,问宋母道:“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宋母本来在对烛唉声叹气,现在一见她来了,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忙不迭擦了眼泪,快步走过来迎她。   一边走一边抽泣,挥手上仆人都下去,才拉了她的手,拿了一卷卷轴给她,哭道:“行儿啊,这该怎么办,宫里的人,今日都将公主府的堪舆图都送过来了。”   素来没有公主下嫁到子民家里的,大抵都是另建公主府,由驸马和公主一起住。   大殷的人讲求风水,宅邸的一草一木都影响运势,所以建造之前,大抵会作出个图纸出来,不仅有宅院布局,也有风水五行。   堪舆图都成了,大抵就是这个婚事,已经完全定了,就等着建造公主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的。   膝盖中了一剑,我发现我无论什么时候开始,一天就只能写一章,服了!   今天的红包照常,明天……我肯定还写不到六千。   (删掉日六宣言,装作没发起过这个活动,flag倒了一个又一个……) 第50章 北越山围猎   本朝长公主的婚事,自然是事事精心,虽说颁布赐婚圣旨才不过几日的时间,但堪舆图已经早早的制定好了。   虽说先帝和昭帝时都没有例子可循,但是长公主的地位比一般的嫡长公主还要高,又位同亲王,所以基本上是按照亲王礼节置办的,又在此基础上稍微加了些。   例如图上所标注的宅邸大小,居然要让那一大片的民宅迁移,这就是已经超过了亲王的规格之外的东西。   周围十数条巷子的民居都要整体迁移走,这个的拆移奠基工作要在三月内完成。   无论是不是从小在那住的,又或者是住了多少年,在皇命面前,平民百姓的声音,不过是蚊蝇之呐,细小微不可闻。   裴袅袅不愿意劳民伤财,曾经在看过堪舆图之后就立即要求迁移地方。   但昭帝想把她放在眼底下,自然是就近安放,是不可能让她住的过远的,所以驳回了她的要求。   在别人眼里,如此大面积的府邸,也只能表彰昭帝的爱护手足之情,是并没有半分的错处。   至于朝臣,昭帝上任后,重用谄媚逢迎之辈,轻贱清廉正直之臣。这个关卡上,他听到的只能是一片逢迎之声,逢迎之下,竟又加了许多的赏赐。   种种的原因之下,就成了现在被送到宋揽行手里的版本。只乍一看来,就能看的出长公主府日后的富丽堂皇。   若是真正的儿媳,陪送了这么多东西,宋母应当高兴的合不拢嘴。   可现在,皇上那加的赏赐越重,就代表着皇家对婚事越看重。   现在还只是下来了堪舆图,若是等到公主府开始动工,这桩婚事,就真的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宋母心急如焚,半天的时间不见,素来饮食清淡体内无火的宋母,嘴角已经起了一小串焦急的燎泡。   “移栽三百年以上石榴数颗,梁柱材料应为千年楠木……”宋揽行把视线投注到堪舆图上,敛眸,口中喃喃。   念出来的东西价值越大,她停顿的时间就越长,到了最后,已经是深深的沉默了下来,手指微抖。   便是她为官素来清贫,没见过多少好东西,也极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   “行儿。”宋母讷讷,老泪纵横,她拽了宋揽行青袍的袖子,满怀希冀的看她,一连串的发问:“你今日去皇恩寺,有见到公主吗?公主的意思是什么?事情,有转机吗?”   宋揽行本来已经平静的情绪不由得沸腾了起来,她脑海中极力的想着今日两人的对话,回想起来的却只有裴袅袅娇嫩欲滴的红唇,和温热的捏在自己下巴的有力手指,还有如有若无一直萦绕不止的清冽淡香。   明明她们都是女子,她却控制不住的不去想这些东西,越是想,心头那股子怪异感便越重,让她的心脏都怦怦直跳。   她耐不住的微红了脸,面对着母亲狐疑的视线,才用了平素的修养飞快的收敛了情绪,微微蹙眉,回忆道:“长公主,并无怪罪我的意思。在得知我有苦衷之后,也说愿意助我,只是……没有那么轻易,需要我付出些小小的代价。”   “是让你杀人放火,叛国通敌?”宋母压低声音,声线都在微微的颤抖。   那长公主背靠着皇上,自然是不可能从她们这小官手里搂银子花,自然也看不上她们从五品的小官,宋揽行唯一有价值的,可能也就是内阁侍读的头衔。   难道是让她从内阁偷折子?这捉住了,也是一等的诛九族大罪。   “不是,不会伤我分毫,算来,只是一件小事。”宋揽行安抚了下紧张过头的母亲。微微想了想,那还真当是一件小事,别说是一个吻,就算是十个,也掉不了一块肉。   一听是小条件,也不会丧命,宋母半信半疑的放下了心,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嘶嘶的按着嘴角的燎泡,神态却放松了下来。   不怕有要求,就怕没要求。就算是当牛做马一辈子,也比现在就推出午门,以欺君之罪斩首了强。   见宋揽行脸上还一副微露阴霾的样子,连忙劝慰提醒,就怕这女儿聪慧了一辈子,在这件事情上犯浑。   劝道:“现在万般事情,也没有脖子上的脑袋重要,只要护住了身份,做些小事,也是应该的。儿啊,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宋揽行一面低头应是,露出愧色,一面却又微微羞耻,鼻尖冒汗。   母亲啊母亲,恐怕你也想不到吧。尊荣华贵的长公主,要的不是我当牛做马。   她要的,是您女儿的一个吻。   看似微不足道,却让她红霞漫脸的要求。   *   宋揽行走出寿堂,在后宅和母亲小谈的这一会,晚霞已经完全的落了下去,天色极黑,暗沉沉的让人心绪不宁。白日里还是宁静的微风,到了夜里,却狂风大作了起来,院内青柳被吹的不住摇摆。   后宅和前院隔着一条抄手游廊,依次排开气死风灯,在风下仍然光柱不灭,照的青竹一片晕绿,在墙壁上洒下一片细长的叶影。   院子里养的竹子比起山林里的要矮小精致的多,但那影子却大差不差,和白日里顺着阳光洒落在寺庙里的没有什么不同,带着一股子淡淡草木香。   这些东西和长公主分明没有半点关系,却让她的思绪不由自主的转到了白日的寺庙,   “真是疯了。”她低念了一句,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手极冰,脸却滚烫。   她怕被人看出端倪,站了一小会,等脸上的烫热被凉风吹散了些,素来疲弱的身子有也些微冷,她才紧了紧青袍,不敢再流连,加快了步伐。   为了怕动工,宋揽行把堪舆图压在了自己手里有一两日,只说还没看完,需要细细思量。   她现在的地位不同往日,婚后便会一跃成为驸马,有权有势的皇亲国戚,户部的大臣们自然不会为难,反而恭维。   宋揽行压了几日,心里寻摸着找个什么机会能把消息递给宫内的公主。朝会之时,当今圣上却点她进了北越山围猎伴驾的名单。   散朝之时,虽然大家都围上来说着恭喜恭喜,但是内心里,还是狐疑居多。   就连宋揽行自己也是面上沉稳,心里扑通一跳,脸色止不住的有些难看。别人都觉得伴驾是美差事,她却有些告苦。   要知道,北越山围猎,素来只有四品以上官员参与的份,可她不仅仅是四品以下,还是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细弱文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叫进帐子里,嘿嘿嘿嘿嘿。 第51章 叫进帐子里   北越山虽说是皇家围场,但是离京城却有五百多里,骑快马也要接近几天的时间。   虽说大殷尚武,文武官员都大多会骑马,宋揽行更是在决定入仕的时候就强加练习,可那只不过是在草场稍稍跑跑。   这样的路程对于武官来说倒是小菜一碟,但是对于宋揽行这样体弱的纤细文臣,却着实有点辛苦。   可这是皇上的命令,没有他跟着叫苦喊累的余地。   况且能伴驾,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一件美差,若从她嘴里有一句叫苦之词传出去,少不得要被人捏住尾巴,捉一点错处。   宋揽行谨慎惯了,自是不会在这种地方落下什么错处。所以近几日常趁着闲暇去草场练习,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围猎。   但她初次为官,虽说有人从旁引导,也是没有弄清楚宫里的规矩。内宫虽然说从多日前就开始准备,但是皇帝要出门,所做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况且昭帝好奢,围猎说是为了不忘先祖好武之风,但更像是去游山玩水去的,内造不仅加急制备了各式物品,就连美人他都带了十数。   等到能出发的时候,已经离诏令下来已经有许久了。只是虽然骑术练习的相当不错了,可宋揽行却一日比一日要焦躁的多。   长公主一日不出宫,她便一日都见不到公主,等到出发的时候,堪舆图也压在她手里已经有了半个月的时间了。   户部并没有派人来问她索要,但她自己心里却实在是有些惴惴不安。   就像是一块烫手山芋,也时时刻刻的在提醒着她,她的头顶上,永远高悬着一柄剑,随时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   夜色依旧浑朦,弯月微明,长公主宫内却早早的亮起了灯,宫人来往忙碌,却小心翼翼的不发出声音,生怕惊动了宫内的主人。   伺候的大宫人早早给裴袅袅梳好了妆发,满头珠翠堆叠,勒的裴袅袅的头有点疼,漂亮是漂亮了,就是沉的慌。   “外袍等下再穿吧。”看着展开了精致华美的外袍的小宫女,裴袅袅轻轻的摇了摇头。   身为统治阶级,别的她暂时还没体会到,但是一天天的,也就衣服换的多。   早起常服要换,出了汗要换,吃过饭要换,一天下去就是四五身衣服。   别看那外袍金线绣制,华美异常,可她一会吃完饭,沾了饭味,还是要换的。自然是在自己的宫里,裴袅袅就想舒坦点,所以干脆省略按一套功夫。   她不愿意,宫女自然也不会再劝。   其实说是早饭,大略也是些糕点而已,连茶饮都并不多。说实在的,也是为了赶路方便罢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迟不迟?”裴袅袅稍微垫了垫肚子,微微皱眉忍着困意,往窗外看去。   虽说早上忙了好一会,但是现在外面依旧还是黑的,看不出时辰。   “回公主,寅时,不急,咱们还要等好一会呢,得圣上的仪仗走出十里的时候咱们才启程呢。”宫女给她倒了杯茶,安顺的劝道。   这就有时辰要等了,毕竟昭帝的仪仗,还得带着不少美人,准备起来可就废功夫了。   但她却要在这个时候起来准备好,预备着什么时候启程,要不等到仪仗开拔了,她再准备,可就来不及了。在这样的事情上,裴袅袅一向是做足了各种规矩,不留下半点话柄。   先帝在位时,围猎便就是围猎,列好禁卫,骑着马便去了,倒也并没有像是现在这样准备了大半个月才开始启程的。   昭帝好奢,继位之后十数次围猎,奢华程度依次上调,就怕别人不知道是圣驾,仿佛是报复性的折腾国库,白花花的雪花银流水似的往外花,也不知道他还能折腾几年。   估计也没有几年了,等到昭帝败光了银子,掏空了国库,就是原文男主破开大殷国门的时候。   “事多。”裴袅袅敛下眼中厌恶的情绪,意有所指,周围的宫人一个个低眉顺眼,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果然,等到长公主的仪仗可以出发的时候,已经艳阳高升了,裴袅袅的耐心也耗了个一干二净。   她是长公主,按理来说是用的六驾的马车,空间很大,面前的小炕桌上摆着各式时应果脯,温顺的宫人正在给她倒茶。   而她坐在车上,靠着迎枕闭目养神,手里握着本半卷的书,嘴角矜持的微抿,神色淡淡,细细的回想着有关于原故事的每一个细节。   原文只说昭帝两次巧合终于完全勘破了沈揽行的女儿身,承明殿算是一次,某次的围猎也是一次。   虽说她们已经赐了婚,但并不代表宋揽行的危机已经完全解除了。昭帝淫邪,心眼却小,不一定能够完全的放下宋揽行。   这样的心思在她听到围猎名单的时候就一清二楚,宋揽行一无武艺傍身,二不是权臣,哪来的资格伴驾的呢?   别人兴许是会说探花郎是沾了公主的光,但是裴袅袅只感觉到了一股子的寒意。   解决危机的方法只有一个,唯一的一个,那就是把昭帝从天下之主的位置拉下来,这样他就算是有再多淫邪的心思,也不能左右宋揽行分毫了。   昭帝耐不住苦,到了午时会暂时停下来休憩半个时辰再行进。   裴袅袅合上书页,吩咐坐在马车里的宫人,微沉眉眼,眼中没有半丝的情绪。   “去,把这封信递给本宫亲卫,让他送去给驸马。”   宋揽行前行伴驾,自然是近在眼前,一大早的就跟着昭帝走了,比她的仪仗走的还要早。   只是这个人,昭帝要,她也要。   况且,她们现在才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不是吗?   *********   因为车和人都太多了,所以行军的速度便慢了下来,等到了天落晚霞的时候,队伍便停了下来,就地安营扎寨。   早有急行军在休憩地点扎好了营寨,但昭帝时时刻刻不忘吃喝玩乐,虽说是半路安营扎寨,也是做好了娱乐的心思,竟在帐子里宴请了群臣。   群臣饮酒作乐,宋揽行却以体弱不适,需要休息为由,没有参与,而是悄悄的溜出了营帐,一路朝着公主的帐子那走。   昭帝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就是一点,作为帝王,极为谨慎。   营寨处每几步便都是守卫的人,穿着铠甲,威风凛凛,不近人情。   但是宋揽行他并不担忧,因为在一出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长公主身边的宫人,正在等着。   那个宫人他也很熟悉,正是上次带他去换衣服的那位,一见她,面上便露出些恭敬来,引着她往长公主处走。   宋揽行点点头,嘴角轻抿,视线平静,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心里却不由得就想到了那个艳丽至极的女人,按理来说,她们的这个行为应该叫做私会。   就跟在寺庙一样,想到此,探花郎白玉似的脸庞不停的带了一点点轻轻的红晕,耳垂也热热的似乎要滴血。   她上午在收到了长公主的消息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自己马上到底要不要过来。   宋揽行天资聪慧,能看出公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他犹豫再三,却再想不起还有什么样的方法能够和长公主相见。   如果错过了今日的机会,长公主又在宫内,以后想要再见到,怕就只能在大婚的时候了,可那,不就已经晚了吗?   侍女领着他一路往长公主的营帐那儿走,一路上所有许多守卫,纷纷恭敬的对他行礼,口中叫着驸马爷。   就好像是他们已经成婚了一样,可宋揽行不仅没有一丝的高兴,心思反而更加的沉重。   越多的人承认他的身份就对她越不利,就好像那本悬着的剑又渐渐的靠近了几分,她离人头落地也就更近了几分。   门口的侍卫掀开帘帐,宫人停到了帐外并不进去。   宋揽行自己一人走了进去,帐内空荡荡的,半个人都没有,她的眼神却不敢细观,只是微微垂着,眼睛盯着地下的虎皮毯。   “小探花来了?不用多礼,快快平身吧。”长公主离的远,声音被分隔的有些闷闷的。   “是。”宋揽行乖顺的站了起来,微抬眼,帐子内的景象也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当今圣上喜好奢华,因此每次出行都是准备齐全,长公主这里的行头也是由内宫准备的,所以也差不多。   这里各式家具一应俱全,炕桌上甚至还摆了一瓶洁白的玉兰,鲜嫩欲滴。看上去倒不像是去围猎,反而是要常住一般,只可惜,明日一早,这里的营帐就会被整个拆掉。   还没靠近就看见了屋内的一个罗汉床,被轻纱质地的幕帘遮盖的影影绰绰,依稀能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半躺着,露|出一大片凝|滑细白的背。   她穿了一身红袍,但衣服穿了,却又跟没穿一样。   “公主,臣还是在此处答话吧。”宋揽行极力保持平静,可脸上却不争气的漫上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红霞,脸上烫热,喉咙也微干了起来。   分明都是一样的女子躯体,长公主所拥有的的,她也都有,本不应该这样,可这样的安慰却起不了半点作用,她想垂下视线,可不争气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片凝白。   裴袅袅睁开微闭的眼睛,脸上带着些淡淡的笑意,敛开帘,往外一瞧,正看见穿着一身新红色官袍的少年,有些微怯惊恐的站着,她冲她勾勾手指。   少年反倒后退了好几步,自己绊倒了自己。 第52章 另一个吻   屋内地上是极柔软的地毯,下面又都是草地,所以她并没有摔伤,只在地上落得了一声闷响。   但一时却没有起身,反而像是呆愣住了一样,顺着摔倒的力度栽在了地上,乌发有些散乱,官服卷起一角。   裴袅袅被她惊到了,轻轻地笑了一声,掀开帘幕起身。   裴袅袅总是穿的红艳,她也是真的很适合这个颜色,显得肌肤极白,但是这身衣服却只是松散的穿到了身上,既没有好好的拉好领子,也没有穿腰带。   所以不仅露出了背,还露出了纤细凝白的脖颈,平直的肩膀以及她看也不敢看的白|嫩的部位,纤白紧致的大腿顺着走动的动作微微的显|露。   以往宋揽行见她,她都是穿着一身繁杂富丽的宫装,钗佩满头,显得气势逼人,倒从未见过她这样的时候。   这样若隐若现半遮半掩的效果,反而要诱惑人,引着人想去细细的看看她掩藏的部分,到底是什么。   这种想法就是着了火一样的在心头,炙热滚烫,她吞了几口口水,长睫轻眨,把来的路上脑子里想好的所有事情都忘了一干二净。、   长公主卸了妆发,粉黛未施,平日里一丝不苟梳起的黑发顺从的顺着躯体蜿蜒。   她的眉眼本来就极为浓艳,不带妆容也不显寡淡,反倒弱化了锋芒。嘴唇红润润的,眼尾微微的上挑,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魅惑。   即便是她从女子的这个角度看,也不得承认,长公主是美的,美的惊心动魄。   她之前见过不少的女子,她们大体都像是被在闺阁里养坏了,一个个都温柔温婉。即便是有个把艳丽的,也要极力的表达自己的大度和温顺,就怕被男子看低轻薄了,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温顺讨好男子。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大大方方的展现她的艳丽和明艳,就好像是天上的太阳一样,想直视她却又怕被她灼伤了眼睛。   宋揽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想转开视线,但她的眼睛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样,紧紧的盯着朝她慢慢走来的人,菱唇微启,眼睛里带着点点的水光。   “小探花,傻了吗你,见到我就这么激动吗,你的小脑袋瓜里到底是在想什么呀。”裴袅袅轻轻地勾起唇角,拢了拢衣袍,轻轻的瞪了她一眼,却媚意横生。   长公主细嫩的脚趾就踩在她身旁的地毯上,和暗色的地毯相称,更衬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极为白嫩,连指甲盖都是精雕细琢,像是最昂贵的珍珠。   宋揽行心跳的几乎要跳出喉咙,又怕被人看出端倪,可她抬头就看见从裙摆里若隐若现的白|嫩大|腿,低头却正对着她白皙的脚。   进退不得,宋揽行脸上的红是一层层的加深,那种来自肌肤纹理的热度,就好像已经侵入了脑袋,让她的头脑都有点晕乎乎的。她慌忙的就想爬起身,却四肢疲软,像是失去了力气,怎么也支撑不了身体。   裴袅袅见她半天都没起来,索性伸出了一只细白的手给她,她打小娇生惯养,连手指都比别人要好看三分。   不是那种仿若是青葱般的白嫩,是长,且细瘦,像是玉雕琢的一样,极为精致。   但小探花却像是被烫到了似的,一下子蹦了起来,然后又后退了好几步,才在一旁站定。却只敢看着自己脚下的地毯,不敢看自己一眼,充斥着肉眼可见的慌乱,半点不见当时探花郎的清冷镇定模样,   “你半月之前不还说本公主美若天仙,怎么今天却不肯再看我了呢?难不成你是骗我的不行?”裴袅袅不管她,自己却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水,纤白的手指端着递给了她一杯。   “沉的话句句属实,不敢骗公主。”只是她这么说着,却也半点不敢看自己一眼只是接过了茶水,眼睛里边一片水光涟漪,但却带着纯真,确实没有骗人。   “是吗?可我有些不信的,你要是觉得我美若天仙,为何不敢看我”可裴袅袅却没有半点想要放过她的意思,端着茶杯在她的身旁绕了绕,微微抬眼看她。   淡淡体香若有若无的萦绕在宋揽行的鼻尖,好像是檀香,又好像是花香。让她每呼吸一次都是她的味道,有些霸道,但是却并不让她讨厌,反而让她不自觉的去寻找味道的来源。   正是身旁的这个让她无法忽视的人,宋揽行的视线刚好与她相触,连忙慌乱地低了下头。   “公主,男女有别,非礼勿视。”她有些梗塞的说完这句话,不等裴袅袅怪罪,就连忙的膝盖弯曲就想行礼。   颇有些公事公办的意味儿,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的惧怕。   裴袅袅却挥了挥手制止了她,在听到这这句话之后,反而拢了拢裙子,把自己的风光遮得一干二净。   看她把衣服都拢起来了,宋揽行轻轻的吐了口气,有些微微的放松了下来。   “行了,我叫你过来也不是看你给我下跪玩儿的,只是想问问你”裴袅袅瞧着好笑顿了顿,眼睛里边倾泻出笑意:“我只是来要回我该要的东西。”   她们俩之间所欠的东西,也就是当日在庙里的那个吻。   宋揽行的神色微微地动了动,抬眼看她,湿漉漉的眼神里含着淡淡的哀求。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裴袅袅的些许依赖和信任,能让她毫无顾忌的做出这样可怜的表情。   每个世界里她的容貌都会发生很多大的改变,甚至性格也极不相同,但只有眼睛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一看就是她。   有人的眼睛里边总带着一些的欲望,几乎把想要的东西都放在了这双眼睛里边,即便他们极力的遮掩也能看出。   但她总是不同的,她眼睛的纯净来自于灵魂的纯善。   小探花平日里清冷神色寡淡,有时候连眼神都是平静的,只有在这种被她逗急了的时刻,她的神色才会发生改变。   可是她怕自己意识不到自己这种脆弱哀求的眼神会激起身上人的多大的欲|望。   裴袅袅看了只觉得有点儿渴,她一口饮尽杯中的清茶,扔掉了茶杯,然后转身坐回了罗汉床,领口微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脖颈。   “过来吧,小探花,不是说君子一言九鼎吗。”裴袅袅看了扭捏的她一眼,话音一转,却不由的带上了一些笑意:“你在这扭扭捏捏的,难道是愿意与我成婚?你再不跟我答应咱们的公主府都要建好了,到时候你就等着娶我进门吧”   裴袅袅喝了很多的水,却不知道为什么嗓子还是有一点微微的哑,让她所说的话都钻在宋揽行耳朵里,带着一丝微微的痒意,却也让她心神大震。   她的脸色骤然苍白,抬起眼睛看了看长公主一眼,睫毛纤长在眼窝投下一部分阴影,甚至有点儿看不清她的表情。   帐子里的灯光有些昏黄,比那日在庙里的光线还要昏暗,空间显得更加的逼仄,几乎要带走她的全部呼吸。   宋揽行拢了拢袖子,却不小心摸到了袖子里的那幅堪舆图,木质的卷轴有些硬,硌得她的指尖有些痛。   若是长公主的婚事无虞,那这幅堪舆图,早晚有一天要转变成真正的公主府。   到时候婚事就是非办不可了,毕竟若是民居已经迁移,这中间所耗费的人力国力,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官员能够负担得起的。   到时候即便是解除了婚约,她也保不住全家的小命。   以前总觉得家族里的那些人是她生活里的最大障碍,可是当她走出了那片囚禁她的小小天地,来到了更加广阔的京城,当了官,她又发现所有的人都能压在她的头上。   即便是女扮男装,即便是考取了功名,她也不能真正的实现自由。   皇帝的命令是天命她必须要遵守,她的秘密也成了在皇城里的一处无处安放的肮脏的角落。   宋揽行微微垂了眼睛,好像是终于妥协了,走了几步,神色有些落寞。   她心中默认了长公主与其她女子不同,所以在今天她并没有像是往常一样的满口之乎者也礼义道德。   红色的官袍在暖光下显得有些微微的发暗,衬的她乌发如云,唇红齿白,端端正正的好样貌,雌雄莫辨。   可虽然打扮虽为男子,她在这方面仍然是极为单纯的,除却了之前裴袅袅在庙里对她的那一个吻,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和谁有过任何的肌肤之亲。   她轻轻坐到了床上,还没有任何的动作,脸上却红成了一大片,连手指头在微微的颤抖,整个人显得极为的瘦弱,就好像是个小媳妇一样,又可怜又委屈。   裴袅袅好笑的抬眼看她,然后却转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宋揽行的头轻轻的磕了一下,正好磕在柔软的被子上,并不痛。她也没有反抗,只是微微的闭上了眼睛,等着身上人的动作。   只是身上的人并没有如她想象的一般的狠狠的碾压她的唇|舌,只是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口,又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口。   这两个吻不带任何的霸道的意味,也不带着任何的掠夺,只是轻轻的像是羽毛挠在了她的肌肤上,有些微微的痒意,倒是一点也不讨厌。   宋揽行有些疑惑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带着泪意和水光,甚至还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不满足。   “好了。”裴袅袅好笑的看着微微呆愣的她,抽出了她袖子里的堪舆图说道:“亲完了,我还欠你一个,我帮你办了这件事,然后明日再陪你狩猎,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头疼死了。   寒假并没有学习,苦命的学了几天,勉强考了。   不知道我还能留下不。   前几天是真的学完就11点了,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然后我忽然发现!   逼一逼,还是能日六的啊!! 第53章 我和皇帝抢女人12   北越山山险,高祖在征伐的时候曾在此处被猛兽伤过,所以后来夺了天下之后,便年年组织子孙于此地狩猎,以锻炼子孙的胆魄。   所以此后几代,此处便是皇家狩猎的圣地。   但是在昭帝继位之前,他们围猎,全都是就地安营扎寨,虽没有之前先祖建功立业的时候清苦,也断没有奢华纵乐之理。   可昭帝继位之后,为了自己痛快方便,便在北越山也建了一片行宫。   年年都重新修缮,建到现在,已经相当的完备奢华,一看就知道是贵人的居所。   但是以往声势浩大的围猎活动,早在近年没了什么雨点。   刚开始所谓的驱围猛兽,到后来也只是变成了帝王享乐的一种方式,和看歌舞或者是喝美酒没有什么差别,高祖所赋予北越山的意义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先帝在时,虽然放下去的也是野兽,但提前一年放下去,蠢物也有了三分野性,射猎起来才能考验人的马上功夫。   昭帝胆小,文不成武不就,放下去的都是训蠢了的东西。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嫌弃不够,为了展现帝王天仪,那种弄的半死的也不在少数。   虽然出皇城半月,除了刚开始一天半天是真的围猎以外,后面的大部分时间,这个身娇肉贵的帝王,是绝对不可能钻进林子里扮猎人玩的,大抵是在行宫里多享用几个民间绝色罢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昭帝出巡所带的人也重新洗了一次牌,与之前大有不同。   之前是打猎,带的都是武官,可如今是享乐,自然是多带些会吟诗作对的。   要是在以前,宋揽行这样的孱弱文臣,是不可能伴驾的,可昭帝不仅仅带了,还带了四五个。   备足了墨汁画卷,一路画下大好山河,少不得大宴酒醉的时候,也让这些人画画舞女的柔软身姿。   她这个好皇兄不拘小节,把这些寒窗十年考上来的傲骨文人,全都当成了画匠来用。   自然,作为一个万民之主、万人之上的帝王,他就有这样的权利,那些文臣们就算心里再气愤不满,也是半点都不敢显露出来的。   *   北越山风景极美,昭帝的身边有绝色美人作陪,又跟着数个很是会溜须拍马的大臣,他脸上的表情都跟之前不同了,很是畅快开阔的样子。   眉眼舒展,连看见裴袅袅时眉宇里藏着的几分戾气都疏淡了,这才有了一两分帝王的威仪。   他穿戴好一身护具,昂首挺胸的骑着高头大马,一见到她,脸上便挂上笑,道:“今日朕与安阳,要好好的比比骑射。”   “皇兄可就别笑安阳的三脚猫功夫了,安阳今日只看皇兄的英姿罢了。”裴袅袅勾唇轻笑,态度却很轻松自然,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半分的隔阂,似乎眼神交汇间的暗流是毫不存在一样。   自然,这是他们两个刻意维持下的结果,昭帝暂时没有本事对裴袅袅一击绝杀,就得把她给好好的安抚住。裴袅袅心中有数,但是,她得承下昭帝的情分。   这不叫做示弱,或者说,昭帝跟她是一样的,都在找一个机会,一个能把隐患拔掉的好机会。   可不管两人心里恨得多狠,在明面上,大家还是好兄妹。   “好好好,今日皇兄便给你好好打下几只狐狸,做个大氅。”昭帝也似乎被她逗乐了,抚掌爽朗的大笑了几声,便挥着鞭子骑着好马,和一群勇猛的骑兵进了猎场,只待全猎场的人一品皇帝的英姿。   裴袅袅眯着眼睛,嘴角弯起的弧度收敛起来,微微抬起尖白的下巴,目光幽远。   一片山林葱绿中,明黄的旌旗格外的明显,每一面旗子都绣了代表帝王的五爪金龙,旌旗所到之处,便是昭帝的势力和领土。   但这是先帝留下来的,也不全是他的。   她似乎是眺望的呆了,引得身边的侍从小声的提醒:“长公主……回帐子休息去吧,长随备了茶点。”   本朝对女子虽不至于严苛,但女子一向是以柔美慈善为善,鲜少有搭弓射箭打猎玩的,这与形象不符合。就跟日常烧香拜佛的大家小姐一样,巴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觉得她们连只蚂蚁都不敢踩。   所以昭帝的那些姬妾虽然看起来一个个都是纯熟骑射的样子,却也并不乱走动,只是想要自请回营帐里呆着。   自然,她们虽然地位低微,连宫妃都算不上,但也是皇帝的女人,去向自然无须向她一个公主报备,只是因为昭帝走后她便是这里地位最尊贵的,她们是尽礼数。   朝臣们三三两两散去,武将大都随着侯王也进了山林,文臣们也都行礼后也都各归各位了。   宋揽行深深的叹了口气,正心里轻松于不用骑马,就被一个清丽的女声叫住了。   “宋大人,北越山后有一处湖,听说常年有珍禽,要不要去同观。”她骑在马上冲她笑,热烈又明媚。   红唇娇艳,齿如编贝,整个人像是一团下光下燃烧的火,宋揽行平静自如的心脏狠狠的颤动了一下。   让她不敢细看,又难起拒绝的心思。垂眸行了个礼:“臣还有公务要忙,多谢公主的美意了。”   裴袅袅看着她垂首露出的白皙脖颈,却并不吃她客气疏离的那一套,夹了夹马腹靠近宋揽行,抿着唇道:“你哪来公务要忙,皇兄的折子都落在行宫里,难不成……你是不想见到我?你当真如此厌恶我?”   她语调微微上扬,勾出些暧昧私密的吐息,却又带着些微微的哑和娇俏的怨怼,并不清晰,却把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的宋揽行给勾了个够呛。   宋揽行连声咳嗽了一阵,才红了脸断断续续的解释:“并非…咳…并非如此。”   “臣从未有过那样的心思,公主莫要误会了。”她觉得自己刚刚说的不清楚,在咳声平复的时候,又别别扭扭的说了一遍。   末尾却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才半垂着眼睛道:“公主蕙质兰心,臣对公主您一直是恭敬的。”   宋揽行话语冷淡,整个人直杵杵的站着,加上她脸上无甚表情,整个人就多了些清淡出尘的味道。可她眼珠乱转不敢看她,耳垂红的近乎滴血,却又没了些说服力。   “既然是这样,宋大人又在犹豫什么?”裴袅袅含笑看她,手指紧了紧缰绳,□□安顺的马打了几个响鼻,她口中吁了几声安抚住,可那马仍是不安的原地踏步,似乎很想畅快的跑一跑。   周围官员已经散去,只有长公主的随从,而她几次三番的拒绝,未免不会给别人留下她恃才傲物的形象。   宋揽行抿着唇,耐着心头那几乎快要脱离控制的情感,低声的答应了。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   北越山极大,除了已经圈起来的几块猎场,其他的地方大抵都是封闭的,原先是为了安全,但是近年来,已经没什么必要了,只是为了个形势罢了。   之前北越山上是真的有猛兽,可现在,能找出几只野生的狐狸就算是不错了。   裴袅袅之前来,很愿意搭弓射箭,和父皇一起骑着马在林子里找野兔,可昭帝上位之后,她虽然常跟着来,但是活动已经早早的变成了散心。   北越山后真的有一片清泉,掩藏在周围的山林中,如同一个世外桃源。水极为清澈甘冽,微微泛着宝石一般干净透亮的颜色,在光下微微的闪光。   因为是皇家的猎场的关系,这里也守了一些卫兵,裴袅袅让自己的人稍微退了退,士兵也在恭敬的行礼之后退了几步。   裴袅袅下了马,朝着水边走了几步,微微蹲下了身子,白皙的手捧了水在玩。   湖水不知深浅,宋揽行还是紧张的跟着下了马,官靴踏在长了郁郁青草的湖边泥地上,站到了她身侧,裴袅袅转头对她露出个笑脸。   来自湖面的潮湿的微风轻轻的吹拂着,两人都没说话。   湖面的视野非常的开阔,且安静,朗日无风,只有裴袅袅玩水发出的细细的碎响。   裴袅袅穿了身红色的骑装,袖子在手腕处被腕甲收口,露出一双在光下格外洁白的手。手上挂了些水珠,指尖微红,水珠晶莹剔透,顺着手腕流到袖子里,宋揽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竟生出了些想要顺着指尖细细舔|净的欲|望。   宫袍素来都是宽松飘逸,骑装却更贴身一点,把她的好身材全然勾勒,腰很细。   让她想起昨夜公主胸口展露的几分莹白,娇嫩,漂亮,在记忆里挥之不去的片段一直短暂折磨着她的神经,让她一贯骄傲的自制力都有些瓦解的痕迹。   宋揽行深深吐了口气,只觉得有些热,她抱怨的抬头看了看艳阳,体内的翻涌的火气却又告诉她和天气无关。   她不敢再看,只得艰难的移动了自己的视线,把目光放到别处去。此处水草丰茂,数只白鹳野鸭在不远处栖息,看见人也不动,呆呆的,却另有一番自然的野趣。   “公主,您看看那边的水杉下,的确是有野禽。”宋揽行眼里闪过些孩童般的兴奋,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宝物似的,眼神晶亮,脸颊微微泛红。   裴袅袅转身勾了唇笑,可刚刚还用这些勾搭佳人同行的她却只是看了看,反倒站起身来,一步步的逼近她。   “宫内还有朱鹳和白鹤,再珍贵的也能弄来,你若是喜欢,在长公主府里,也可专门开个地方,给你养鸟,要多少有多少,如何?”   “若是觉得公主府小了,日后若有机会到安阳郡,一座山也使得,如何?”   面对这样热情的邀请,宋揽行反倒卡了壳,她步步后退,却撞上了湖边长势茂盛的一颗树。   论身高,宋揽行反倒要更高一些,可在气势上,素来平静冷淡的小探花到了她这里,就只剩下慌乱的份,然后,便被裴袅袅按住了身体,动不了了。   她曲着腿,摇着头,一股子贞|洁烈|女的味道,但脸颊臊红,眼神湿润,却分明有一股子欢迎的意味。   裴袅袅却不管她,伸了被湖水浸渍的有些冰凉的指头,捏了捏她的耳垂,又解开第一颗盘扣,顺着颈子探下去,顺着微微凸起的锁骨细细的摩挲。   她皮肤白细,几乎粘着她的指头,裴袅袅的手指顺着脖颈游弋,抚摸过脆弱的动脉和血管。指甲红艳,偶然会不小心刮过白|嫩的皮肉,不疼,会麻。   顺着脖子一路麻到了尾椎骨,让她几乎想献祭般的抬起自己细弱的脖颈,任眼前的人亲|吻抚|摸,留下缕缕红痕。   这样癫狂的想法慢慢的侵占了她的脑海,她扣着树干的手指抚上了裴袅袅的手臂,又摸到了她埋在她颈间的头。   长发,和刺凌凌又冰冷的朱钗,刮的她手疼,然后她还是清醒了过来。   抱着那人的手变成了推拒,她重重一推,几乎粘附在宋揽行身上的裴袅袅便顺势放开了她。   宋揽行咬着牙,闭着眼,艰难的开口,胸膛气的起伏:“公主,这样是不对的,臣会坏了您的清白,日后,您还是要嫁人的。臣拒绝了赐婚,本就是丢了您的脸,日后,莫要如此,万万莫要如此。”   “无妨。”她说的字字泣血,裴袅袅却擦擦嘴巴,脸上没什么不在意拍了拍有些发皱的骑装,语调有些冷淡,道:“心上人都不肯娶我,坏了名声正好,反正日后我也不会再与他人成婚。”   “宋大人也莫过紧张,我只是想着日后再无和心上人亲近的机会,才盲目唐突,现在知道了宋大人不愿,那日后便不再如此罢了。”   裴袅袅说罢便又走向了湖边,蹲在河滩上找鹅卵石,纤瘦美好。草木葱郁,天青水蓝,一切就像是画一样。   宋揽行靠着马坐,摸着脖子,听着她满口的宋大人,心情却再也没有了昨晚的轻松,只有一股子说不清楚的难受劲,让她的眼睛有一点点的酸涩。   她昂着头转移视线,怕泪会不小心掉出来,视线范围里却看到了一点零星的寒芒,在光下微微的闪了一下。   随后,不远处,刚刚还蹲着的裴袅袅,一下子摔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哈,回来了我。   想解释一下为什么离开了那么久。   我又很怕说出来会让你们觉得我很矫情,也不是很想卖惨……   反正,就是,要不是撑不住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做个失信的人。   嗨,太负能量了,还是一句话,杀不死我的,会让我更强大!   其实四月初就已经准备要恢复更新了,然后可能是太久没写了,就怎么也写不好,有时候一开始动笔就很崩溃,就断断续续的写断断续续的写。   真怕你们都走了,我连评论都不敢看。   对不起哦。 第54章 揭穿   守卫很快便把公主从后山带了回来,可如今形势危急,怕长公主在路上出事,来不及再颠簸回到行宫,所以就暂时在此处医治。   也亏得是此次出巡,带上了几大院判,均都是医术高超,裴袅袅的命暂时是没什么忧虑了。   一时间无数值守的太医不停的往裴袅袅的营帐里去,也由亲王暂时出面,统领事宜。一个是把消息尽快的递给皇上,另一个就是派遣了剩下所有的卫兵,牢牢的将此处守住,半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毕竟长公主在此处受刺,且尚且没有抓住贼人。这件事情往小了说是公主遇刺,往大了说就是有人想要刺杀皇上,日后追责起来,他们这些人没准都要吃挂落。   剩下的就是对这次涉及的人的处理,值守的卫兵和公主的亲卫都暂时被押了起来,可能是要吃些苦头了。   至于宋揽行,虽她也在场,但因为是驸马的关系,暂且无人追究。且看她那副面色苍白,眼眶通红几乎快要昏死过去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和此案有关系的样子。   驸马身上沾了不少血污,虽说武将大抵看不上她这样瘦弱无用的文人,到底还是让人请了她换了衣服,否则等下再帝上面前穿了污衣,可是要问罪的。   之后,他们一个个都警醒起来,很快营帐外也就恢复了有序。   她是驸马,长公主身边的人便都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对她礼遇两三分,把她带进帐子内坐着,一帘之隔便是正在接受救治的裴袅袅。   不停的有人进进出出,端出一盆盆血水,血腥味极重。   一根尾羽雪白的翎箭几乎整个刺穿了裴袅袅的肩胛骨,流了很多血。那些血是温热的,手摸起来也是热的,全都是从公主身上流下来的血   她不敢看,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发抖,后面连带着身体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脸冒冷汗,一向红润的嘴唇也脱了血色,她君子般体面丰朗的外貌早就维持不住了,有些恐慌和狼狈。   可是没人注意到她,皇帝大步流星的掀开营帐的帘子进来,脸色极为阴沉,神色可见的愠怒。   只是也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无意,还踹了一个端着血水出帐的小宫人,铜盆便摔在地上,发出几声咣当的脆响,血水泼了一地。   帐子里的人很快都跪下请罪,那小宫人很快也被拉了出去,但是里面一直安静着的伤者也被吵醒了,声音是明眼人都能听出的虚弱无力。   而宋揽行只顾得上转头朝被遮挡的干干净净的帘幕上投去迫切的一眼,便和其他不用服侍她治伤的宫人们一起,暂时出了营帐,只留昭帝。   裴袅袅半闭着眼睛,眉头轻轻的皱起,可能是失血过多,她身体有些发冷,但还好,不至于虚弱的动不了身体。   她左臂几乎没了知觉,肩膀下极痛,不仅仅是皮肉撕裂的痛楚,还有些来自股缝的痛,细细麻麻的折磨人,应该算是伤的不轻也不重。   这个位置倒是精妙的很,往下几寸便是心脏,也亏的是她命大,看着她还没有抱上媳妇,不让她死这么早。   再或者是因为穿越的关系,她对疼痛的耐受度是要比一半人要强上许多。所以虽然疼,但也没到她的阙值,至少她还没有昏过去,思维保持着高度的清醒,脑中思绪不停。   几大院判一一上前说明了裴袅袅的身体状况。射箭的人臂力和手劲都极强,羽箭几乎刺穿了肩胛骨,情况自然是算不上乐观的。   再加上那箭极恶毒,前端竟然有几个小小的倒钩,不甚大,却勾了长公主几块肉下来,致使伤口呈洞状,虽经过处理,愈合也要一段时间。   “皇兄……”听到昭帝的声音,她却只是虚弱地叫了一声,做出一副将醒未醒的濒死样子,下意识的掩盖住了自己真实的身体状况。   “安和,今日的事情,你务须担心,朕即日彻查,就算将此处翻个底朝天,也要捉住那刺客。”   昭帝先是极为震怒,后来又温言安慰了裴袅袅半晌,很像是一个为了亲妹妹担忧的好哥哥。   裴袅袅也虚弱了声音感动回应,只是半闭眼睛,神色间满是冰冷。   刺客,真的有刺客吗?   ********   昭帝留的时间并不久,他带着一伙人风风火火的进了帐子,又快速的离去,只把裴袅袅这里的宫人都给吓的胆战。等到昭帝离开之后才渐渐恢复了正常,安静又勤勉的忙碌起来。   她身边的大侍女端着刚刚煎好的药过来,然后立即有人点了些宁神的熏香,驱散了屋内的浓郁的血腥气,一切才回到了正轨。   只是主子受了重伤,这些侍人也是心有戚戚,一个个都沉静的很,帐内气氛格外的压抑。   裴袅袅饮尽泛着丝丝苦味的药汁子,漱了漱口,才问宫人:“宋大人呢。”   “宋大人之前一直在帐子里陪您,后来陛下来了,便出去了,奴婢去请过来。”说罢给裴袅袅又加了个迎枕,让她能好好靠着,省的崩裂伤口。   宋揽行在帘子外行礼,垂着头,身子伏的低低的,谦卑又恭敬,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裴袅袅叹了口气,平静道:“贼人胆大包天,在皇家猎场也敢行凶,倒是惊了宋大人。”   不出所料,面前的人依旧是公式化的论调,似乎并没有任何僭越的地方,也极为呆板:“微臣看护公主不利,让公主受了伤,请公主责罚。也不知公主伤势几何,有无大碍,否则微臣万死难辞其咎。”   裴袅袅让她起来了,抿着唇摇摇头,虽并不生气,却也有些喉头微哽的难受,片刻又觉得实在是没什么必要。   她歪头看了看帘子后影影绰绰的人影,有些兴味的开口:“我伤的如何,宋大人亲眼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气氛冷淡了一秒,对面的人又是冷静的应答:“公主,于理不合。”   她一向规矩又守礼,对自己的要求也很严苛,即便是对着裴袅袅,也依旧如此。   这样的规矩自然是挑不出什么错,却总是亲密不足,疏离有余,让裴袅袅的心里好像是窝了一团火。   或许是伤口耐不住的疼让她暂时丧失了猎手的耐性,她竟也怄气道:“许是伤势严重,命不久矣呢,你若是现在不见我,许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呢。”   宋揽行抬头看了看帘幕重重,捏紧了手指,怕自己一步踏错,便再无回转余地。却又惶恐担忧,满目都是面前人流出的血,粘稠又鲜红,沾满了她的前襟,沾满了她的手。   她一时冲动,竟自己掀开了帘子,裴袅袅的状况比她想象的要好上一些。   但仍是半边身子都是血,虽已经包扎好,但伤口暂未愈合,仍会不停的渗出血丝,晕红一片,吓人极了。而裴袅袅虽能正常交谈,但因失血过多伤口未愈的关系,面色几乎是灰白色,如同病入膏肓。   只把刚刚还面色冷静的探花郎吓的软了半边身子,红了眼眶。   再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泪往外掉,睫毛晕湿一片,她只顾着拿着袖子擦,身子抖个不停。没了端庄君子的形象,反倒像个受了万般委屈的孩子。   裴袅袅肚子里的火一下子就消失了,甚至觉得浑身都暖,连肩膀上的伤口都不疼了。   心中除了怜惜的情绪外,还突兀的兴起了些调笑的兴味,她笑道:“小探花,你哭了,为我哭的吗?”   宋揽行自然是不回答,可她哭的鼻尖也红,脸颊也红,一切都在不言中。   她盯着宋揽行睫毛上将落不落的水珠,嘴角的笑容却越扩越大,她抿唇掩住嘴角的三分笑意,左臂伸出去,去够宋揽行抖个不行的手。   她俩的距离有点远,裴袅袅只顾着想摸小探花嫩滑的小手,身子却出去了一段。宋揽行吓的眼珠子几乎要掉下来,怕她再崩了伤口,连忙走过去,忙把手递过去,坐到了床边的绣凳上。   裴袅袅把握着的手换成十指纠缠,捏着她有些微微冰凉的手,语调低哑又暧昧:“让我猜猜,你肯定是在乎我的,或者是……喜欢我?”   她再度“大胆”的话让宋揽行有些卡壳,她的视线低垂着看向地面,手却老老实实的搁在人家的手里,没有半点的挣扎,极为温顺。   讷讷地:“公主……微臣,身份低微,是不配喜欢人的。”   “你只说是不配,没说是不喜欢不是,没有否定便是肯定,你喜欢我。”裴袅袅很快接上,眼睛笑弯,大拇指不老实的轻轻摩挲着人家的手,又道:“既如此,便是天作之合,你也别想着退回堪舆图,咱们择日完婚如何?”   一说到婚事,宋揽行低着的头总算是抬了起来。   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几句:“微臣是喜欢公主,但是,微臣不能和公主成婚。臣……臣有不得已的苦衷,臣……”   她几乎哽咽,她神色复杂,眼神里飘着许多杂糅的情绪,悲伤占半,剩下的便是浓重的绝望,昏蒙蒙的一片。嘴唇嗫嚅,好像是说出来这个藏了多少年的秘密,又怕结局是万劫不复。   裴袅袅使劲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让她把耳朵凑近,一边轻轻咬了咬佳人白嫩的耳垂,一边伴着热气说出那个她也藏了一段时间的另一个秘密。   “如果要说是你身份的事情。那我,早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55章 我和皇帝抢女人14   宋揽行咬着牙大哭了一场,怕帐外的人听到,声音都压抑的近似没有,只有瘦弱的起伏的肩膀显露着她的脆弱不安,握着裴袅袅的那只手在不住的颤抖,极度僵硬,想攥紧拳头又怕伤了裴袅袅。   似乎是想和裴袅袅离的更近一点,她坐在了脚踏上,伏在裴袅袅腿上,哭的哽咽,小女儿姿态十足。   那哭声里包含了太多悲伤和恐惧的情绪,裴袅袅顿了顿,没有劝,只是用手轻轻的拍着她颤抖不停的肩头,手下的力道轻柔。   一直担忧惊惧的宋揽行便很快睡着了,脸上的泪痕犹在,手指还抓着裴袅袅的被子,有些依赖的样子。   宫人都是依赖裴袅袅而活,自然是不敢对她的所为做出一丝的质疑,更是没人觉得驸马在此处有什么不妥,只是怕碰到了公主,扯了她的伤口。   只是亲近的大宫女还是提醒是不是要让驸马到外间榻上去睡,裴袅袅摆了摆手,只是仍是命人拿来被子,恐怕她着凉。   很快到了晚上,帐内点了灯火,灯光影影绰绰,宫人们都在帐外,十分安静。   她最近可能是真的太累了,或者是心里搁了太多事情,没有睡好,这一觉一下子就睡了近两个时辰。   宋揽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躺在了公主的榻上,身上盖着的被子有股清淡的微微香味,怡人的很。   伸了伸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   帐子内的隔帘已经宫人收拢了起来,没了阻挡,一切布置都被看的一清二楚,宋揽行探头看了看,正看见坐在另一处床榻上的裴袅袅。   她半侧着身坐,露着凝滑白细的右臂,身上只着了一件小衫,肩膀上的伤口仍在淋漓滴血,远远能看见一片猩红的碎肉,伤口卷着边,没有半丝愈合的痕迹。   女医正低头给她上些止血的药粉,有些刺激,裴袅袅微微皱着眉头耐着疼,垂眸看着伤口,也不免有些头疼。   她来的时间短,对医疗水平的认知还停留在现代,半点没想到感染的问题。   这个朝代,可能暂时还没有发明缝线,对于这样的伤口,除了自我愈合,几乎没有别的办法,所以那些院判的神色才会如此的凝重。   若她因此发炎,高烧不退,后果就有可能不堪设想。   她心中担忧的情绪在看见宋揽行的时候迅速的收了起来,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来,眼神追随着她。   “你醒了?”   “嗯。”宋揽行走过来,眼中里有些担忧,但是碍于还有外人在,她只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睫毛微颤的盯着她血淋淋的伤口,脸上表情很坏。   女医很快退下,宋揽行便挨到了裴袅袅身边坐,恰好汤药煎好了,宋揽行便端过药给她,吹凉了一勺勺喂过去。小心翼翼的问:“疼不疼?”   “无事,一点也不疼,都是小伤。”裴袅袅摇了摇头,是真的觉得自己的状态还算是可以。   但宋揽行只是微微抿起唇,又抬眼看她,眼睛里有些担忧。   裴袅袅乖乖喝完了微微有些苦的药汁子,眼睛的余光一直追着她。   “以后你就少动,省的伤口再裂了。”宋揽行放下碗,想给她递梅子又怕折了药效,只得倒了杯茶水让她冲冲嘴里的苦味。   “你要是在我身边待着,别说是动,我连眼睛都不眨。”裴袅袅一笑,宋揽行瞪了她一眼,瞪的裴袅袅一下腰窝酸软,脸上冒着傻笑。   两人刚刚互通心意,正是柔情蜜意的时候,宋揽行不用压抑和退却自己的情感,心中正澎湃,却又怕扯着她伤口,动也不敢动,只是对着看。   裴袅袅无聊,牵了宋揽行的手把玩,忽的,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不经意的交代:“最近几日,你便在我的公主营帐旁住下,一切闲言和命令你都不要管,有我给你兜着。”   宋揽行顿了顿,在脑子里绕了绕她的话,没有说话,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轻轻的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应该是又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便是她只是一个文臣,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暗潮汹涌。   裴袅袅知道她会听自己的话,并不担心,只是心头发慌。   虽说受伤是她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但是接下来,她得集中万般的注意力,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那人既然敢在这个关头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伤了她,要的肯定就不是她的皮肉之痛,保不齐是更多更大的利益。   她的命,她所拥有的权势,或者是什么别的。   如果要怪,就怪她活的太好了,父皇给她安排的太好了,才遭了别人的青眼。   *****   裴袅袅从次日开始,就以养伤为由,在帐子内闭门不出,不参与围猎,也不接受任何人的探望,无人知道她的状况。   自然,在太医口中,长公主的伤势是极重的,需要好好调养。   在疆场上四下来回活过命来的,并不觉得只是被刺穿了肩胛骨就能没了条命,况且又是有太医精心的照料,后来一想她是个娇弱的小公主,便也有些唏嘘了起来。   纷纷猜测是重到了什么地步,是不是已经性命垂危了。   只可惜能出入长公主营帐的,只剩下一个从五品的小官,未来的驸马。且还能就近侍候,显然十分得公主的喜欢。   对于她,羡慕的有之,更多的则是想从她这里打听公主的消息。   只可惜她只在几个营帐间来往,平日里更是常常侍奉在公主身边,没人敢动,也没有谁敢在长公主门外撒野,除了,当今皇上。   亲妹伤势极重,帝王仍然享乐不停,该吃吃,该喝喝,甚至还在行宫内招|幸了许多民女,日夜欢|淫。   虽说也派出了不少的禁卫好好彻查,但那番态度仍是让人打心眼里发憷,好像是根本没把幼妹的命放在心上似的。   三大医术最好的院判抽走了两个,甚至打杀了裴袅袅的几个近身护卫,以护卫公主不利的名义。   与其说是薄情帝王家,倒不如说是他彻底撕下了素来和善的面具,也不想和裴袅袅保持兄妹和善的模样,实打实的开始打长公主的脸了,或许还有趁她病,要她命的意思。   只可惜北越山只有帝王亲卫,就连官员也大多只皇党,裴袅袅的势力,全都在几乎全都在京内和安阳,手中无权,就没了发作的可能。   她只能忍,直到昭帝派人到长公主营帐,宣探花郎近身服侍赏花宴。   自然,这赏的花,也不是什么娇花嫩蕊,是实打实的女人花,谁都知道这是干什么的,不过是淫乐去的。   若宋揽行只是个官员,能到皇帝的身边侍奉,那是体面,但是,明知道她是驸马还招到这样的宴会上,就是实打实的在长公主的头上撒野。   众人都在猜测长公主会怎么做,毕竟昭帝登位几年,长公主基本都是避其锋芒,谦逊有礼,为的就是不引起昭帝的忌惮。   这次,恐怕也是如往常一样,昭帝要人,就给人,做出一副臣服的样子来,让昭帝放心。   但是这次,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长公主,不仅不许宋大人去,还责打了前来领人的宫侍,她是不怕昭帝的。   两寸宽的竹条打断了两根,盛气凌人的昭帝走狗屁股被打的血肉模糊,人还能说话。   昭帝面色阴沉,命人拖了下去在庭内打死,昭帝则在旁边背着手看,只把这个人打的没有了人形,只剩下了一滩烂泥,还觉得心中烦闷。   他转了转头,看了看坐在一旁凉亭里乘凉的几个漂亮的女宠,一手拉了一个带过来,大步疾走到前庭,把这两个娇俏的美人一推,笑的满是戾气:“孤听闻,美人的血都是香的,就是没见过,美人为孤,演绎一番如何。”   被推在地上的美人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就有了几个行刑的太监扒了她们的衣服,拖到了一摊人泥那。   裴袅袅听说行宫那的哀嚎声响了整整一天,血流如注,拖出去的美人的尸体有十几辆车,大概是把行宫内宠幸的都给杀完了。   她看剧情时常常能看到昭帝暴戾的字眼,可那毕竟是文字,等到她彻底体会的时候,却只剩下了苦笑。   而宋揽行,便是真的被吓到了,一整天都是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相比较于裴袅袅,宋揽行却更纯粹一点,辅佐的君主是个暴君的事实她还要时间去消化接受。   但裴袅袅这里,便是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她牢牢的把宋揽行按在身边,一连数次,昭帝都在裴袅袅这里碰一鼻子灰,两人之间的矛盾,也由最开始的虚假友爱,变成了摆在明面上的针锋相对。   人人都能看的出来他们关系的岌岌可危,此时,就算是昭帝不表现出来,大家也知道他的心情是十分糟糕了。   刚从外面回来,昭帝就直接踹倒了跪拜在地上的几个宫人,阴沉的脸上布满戾气,竟有些印堂发黑。   “她区区一个长公主,也敢和孤置喙,就不怕孤砍了她的脑袋。”   在自己的行宫内,他更是不需要掩盖自己的戾气和残暴,恶毒的话便一连串的从这个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口中说出。   宫人战战兢兢,恐怕自己是下一个被拖出去杀了的,而昭帝确实也有见见血出气的主意。   就在这时,陈阁老行宫外求见。   也不知君臣二人到底商量了些什么,三日后,昭帝便以国事繁忙为由,开拔回京,官员全部回去。   只留下重伤未愈的裴袅袅,和她的驸马宋揽行。   作者有话要说:  仔细思考了一下,决定要快点结束掉这个故事,还有三章左右,就结束掉了。   随机选取一些让人快乐的故事。 第56章 变天   裴袅袅正在换药,衣襟散乱,她年轻力壮,恢复起来还算是比较快的,外翻的猩红伤洞已经有些许要愈合的态势,只是看上去仍是狰狞,在白皙纤瘦的肩膀上显得格外的恐怖。   依旧是由的医女来换药,宋揽行则是为了保全公主纯洁无暇的名声,在医女来的时候就避到了屏风外,隔着一道屏障和裴袅袅聊些家常。   裴袅袅看着她隐隐约约从屏风里透出的清瘦身影,知道她仍是放不下所谓的规矩,就算屋内没什么人,她的脊背都挺的直直的。   她不讨厌她这样规矩的样子,甚至觉得她努力严谨的模样相当的动人,只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她眼里,宋揽行的这些考虑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她拥有足够的权势,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嚼舌头。   不过这是宋揽行出于十几年的君子修养,在外人面前,总不可能表现的跟公主过分亲密。   医女很快上完药退了下去,宋揽行便敛眸从屏风后走出来,倾了身子,伸出白皙的手指,仔细给她拢好了衣服,手一路来到腰际,系好了松散的衣带。   她睫毛微垂,完成的一丝不苟极为认真,由着裴袅袅握了她的手在手里细细把玩。   宋揽行的指尖微微泛白,如同上好的玉石,莹润漂亮,十指修长,只在指节上有几处长期握笔磨出来的老茧,增了几分人气。   裴袅袅握着这双手轻轻的嗅,鼻息打在她的手心,微微的泛痒。   她蜷了蜷手指,抬眸用黑眸看裴袅袅,眼睫轻轻的颤动,耳垂也慢慢的红了,嘴唇又红又润,诱人可口。   裴袅袅拉着她的衣襟让她倾下|身子,想亲她,宋揽行被她拉了一下,一下子没站住,差点跌在她身上,打晃了几下才稳住了,索性没有碰到她的任何伤口。   “小心你的伤。”宋揽行急了眼,眉毛微微埋怨的皱起,却也迎合的撑起了身子,将可口的唇瓣递过去,脸颊绯红。   裴袅袅为人温和,但唇齿间却又像是刚刚被放出笼子的野兽,撕咬掠夺,直到把淡淡的樱红吮吸噬咬的红的似滴血。   一吻毕,宋揽行几乎软了身子,裴袅袅楼了她的腰,亲近的把脸靠着她平坦的腰腹。   宋揽行平日里不喜欢熏香,身上却总带着一股子如兰似竹的淡淡香气,凑的近了,这种香味便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好闻极了。   她拱在她怀里,如同婴儿一样的依赖,宋揽行也软了态度,手轻轻的抬了抬,揉了揉她的头。   可惜温情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外面就来了急报,裴袅袅把脸抬起来,静听着手下在屏风外报告消息。   宋揽行很快面色苍白,裴袅袅却微微歪了歪头,嘴角的笑容敛了下去。   昭帝走了,只留下她,他是等不及了。   允许她住入行宫,要好好养病,自然会有人妥善的照顾长公主的一切。但是为了公主的安全,不可随意离开。   他留下来的话极为温和,又不知廉耻的做出一副好哥哥的样子,句句都似乎是在关心她,但是其实只是变相的圈禁罢了。   非令不得出行宫,非召不得入京城,不是囚禁还是什么。这比找尽各种理由不许她回封地安阳还要恶毒的多,以前他倒是有些许的收敛和顾忌,要在全天下人面前维持体面和形象,现在他倒是把脸皮扯烂,半丝不要了。   裴袅袅一阵冷笑,眼神却森冷。   她把自己营帐的消息管的极紧,唯一的院判早已被重金买通。关于她身体的状况也就是最初的情况,难以愈合,脆弱不堪,连昭帝都瞒了过去。   昭帝提前回京,无非就是嗅到了这绝佳的机会,所以尽快启程,争取时间。   估计是在皇帝的位置上坐久了,心也大了,能力也有了,对自己的忌惮就越来越强烈了,所以想趁着自己伤重的时候,一举除掉自己。   昭帝阴狠,却又蠢顿,天天只顾着吃喝玩乐,这个主意,应该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能是谁呢?   裴袅袅眯起了眼睛,手下轻轻的拍哄了面容惊惧的宋揽行。   也许这次,昭帝是把自己想的太伟大了,也把裴袅袅想的太简单了,或者是把先帝想的太简单了。   *******   比起去时的悠闲,返程的昭帝,简直算的上是急行军,休息的时间很短,也不闹着在路上停下来休息看风景了。   平素里御驾里只放绝色美人的昭帝,第一次舍弃了自己的爱好,竟也招了几个阁老,促膝长谈,共商大计。   几年来不问政事的昭帝,竟然在马车上都没有荒废时间,一个个的命令飞快的吩咐下去,一回宫便缩进了内阁。   内阁的运行机制十分的科学,简单的小事从来递不到昭帝眼前,所以昭帝的工作量算是少的,但他仍有些吃不消。   这个素来只想痛快□□的帝王要不是憋着一口气,想要把他那个忤逆的妹妹弄死的气,估计是不可能持续工作的。   傍晚,一封来着北越山行宫的邸报也如期放入了昭帝的所有奏表中,邸报中的语气仍然谦卑客气,可说出的话却让昭帝把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给扫了下去。   原因无他,是裴袅袅又一次明着抗了旨意。   理由也很简单,无非就是伤势极重,虽已过了半月,仍不可移动。虽感念皇恩,惶恐不安,但是那个行宫,到底是住不得了。   “这裴安阳,真以为朕不敢杀她!”桌上的奏表几乎被茶水和墨汁全部染透,他却仍觉得不满,搬了博古架上名贵的宝物砸扔。   价值连城的玉璧是他手里的一块石头,千金难买的瓷器更是砸了无数,屋内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等到彻底狼藉之后他才稍微消了气。   所有的宫人都在地上跪着,战战兢兢,任凭瓷器飞溅,砸到身上。   他撒了气,抬脚便走到偏殿,宫人便沉默不语的尽快打扫。瓷器宝物再名贵又如何,身为一国皇帝,哪里还缺这些小东西。   次日,难得升朝,昭帝的第一件事情便以莫须有的名义将周王两个阁老给下了大牢,至于罪名,自然是莫须有的。   周家是长公主母亲的母家,是盘踞大殷数年的世家,王家则是周家的姻亲,管着南疆的几十万兵,他这一下子,以粗暴的方式硬生生砍了裴袅袅势力的左右臂。   周王两家,从来是勤勤恳恳,一心保卫大殷,几无犯错,仍是被下了大牢,一时间京城人人自危。   昭帝明面上是安抚,说一定彻查,心里却有着处死所有人的心思,这个消息,是从内宫传出来的。   在宫里设探子,甚至连皇帝的寝宫都有人手,这样样都出自长公主之手。   只是,毕竟是路途遥远,再新的信息传到裴袅袅这里的时候已经过了近两日了。   一同跟着来的,还有王家的嫡次子王倧。   年轻人见裴袅袅不像是消息中一样重伤的时候有些微微的惊讶,但是很快便敛了下去,只跪地行礼,仪态放的极低。   “快起吧,是你父亲派你过来的吗?”这是自己真正亲近的势力,裴袅袅自然很是礼遇,忙把他拉了起来,派人看茶。   “父亲和岳父被抓之前,让臣来寻公主,说周王家命全托给公主,势力均由公主差遣。”他风尘仆仆,神色却没有戚惶,满是坚毅   一路奔波,他是真的渴了,饮尽茶水之后又跪了下去,把京城目前的形势交代了一清二楚,这次他的眼中有了泪意。   周王两家的子嗣女眷虽然仍然在府内,却已经不可以随便走动了,进出都有专人看守,嫡长子是重点看守的对象,至于他,因为平时就低调不显,黏在他身上的视线要少很多,但是饶是如此,他是费了一番力气才逃出来的。   消息几乎和裴袅袅了解到的差不了多少,特殊一点的是,昭帝,对周王两家家主,用了刑。   虽遣人百般看顾,但是下令的是皇上,虽在范围内尽力放水,但是板子是结结实实挨在身上的,两人年纪都不小了,恐怕撑不了太长时间。   “昏聩!”裴袅袅唰的一下站起,平静的神色下掩藏着无尽的愤怒。   “你岳父和父亲的安全,暂时不要忧心,他想要我的兵权,就不会让他们出事,只是最近要吃点苦头,放心,我会一点点的讨回来。”   她长身肃立,虽是女子,却也气势惊人,如今气势全开,眼神沉怒,竟比昭帝有了三分的皇威。   对于她堪称是大逆不道的言论,竟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这里本来就全是她的势力,是全心全意向着她的利益的,听了这句话,只有满心的热血沸腾。   满屋子的人跪了下去,王倧也低低的伏着,沉默的不发一言。   宋栀在屋内转了许久,忽的亲自将他扶他起来,来到桌前,耐着右肩膀钻心的剧痛手书,末了,盖上象征长公主地位的一方印章。   她亲自将信用火漆封好,从身上摸出一块凝白的玉佩,一并交在王倧的手上,语调沉沉。   “我派你做一件事情,只有你可以做。”   “去蕲州,联络一个叫周尧的人。”   “是。”王倧虽有些讶异,但是也飞快的应了下来,没有丝毫的害怕,面上反倒有些激动。   休整一夜之后,王倧便听从着长公主的命令带着人悄悄离京南下了,再离开北越山更远的地方,自会有别的人接应王倧。   王倧满心抱负的去了蕲州,裴袅袅却沉了眉眼,无数的心思在心里胡乱绕,眉尖紧蹙,却也怎么都放松不下来。   周尧,其实这是一个极为陌生的名字。当时男主能在半月内聚集起几十万兵力,可多亏了这个明面上的“商人”的鼎力相助。   安阳守地有二十万驻兵,那是先帝交给她的一支龙骑,但那完全不够。   她需要更多,很多很多的兵士,多到能把京城的天给掀起来。   裴袅袅的心中其实十分清楚,昭帝拥有的优势实在是太多了,他是男子,又是正统的皇帝,有很多的人的支持,是所谓的真龙天子。   皇帝在帝位上坐的越久,支持正统的人就越多,前几年昭帝刚刚继位的时候,朝中还隐隐的有些不平的声音。   但是因为先帝公正勤勉,是难见的明君,就越发的衬托的昭帝贪图享受,平庸暴戾不堪。   在明君底下,是捞不到油水的,先帝在时,一年要斩杀数十贪官,一时间政治清明,贪腐的人极少。可到了昭帝这里,他只是想纵情玩乐,并不看重政事,似乎也有纵容那些官员结党营私的意思。   只要年年呈上来的税收不少,他便装作看不到。税收自然是不少,前年南郡水灾,禹郡大旱,税收还是一年年的收上来了,甚至比往年还要多。   普天之下看起来一片和谐安详的样子,到如今仍是一片歌舞升平。   但税收哪里来的?是从这些连家园都没有了的饿死街头的百姓交上来的吗?   这都不叫做民脂民膏了,这叫喝着百姓的血,嚼着百姓的骨头。   其实□□和流民事情已经渐渐的发生了,都是各州的州丞在兜着,敢逃出去便杀了,交不上税便砸抢。   最多在等四五个月,那些饿的几乎没了命的所谓暴民便会在男主的领导下逐渐形成有秩序的队伍,一路杀进京城,端了昭帝的皇位,成为万人之上的帝王,实现自己的价值,走完书中所规定的路线。   但是抱歉了,这个皇位,现在轮不到他去当了。   *******   整整五天过去,周王两家仍被困在府中,两家家主还在牢狱中,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活的还算安好。   一时间朝内人人自危,但是安顺也阻挡不了昭帝汹涌的杀意,不足七日,下狱七八人,要说他们是犯了什么错,其实也没有。   可能唯一的错,就是和长公主沾了关系。   昭帝残害无辜臣子,在这之后,终于有老臣拿了先帝的旨意说事了。辅佐过先帝数年的吴阁老声声泣泪,明里暗里都是在说圣上须仁慈和善,不能枉顾了先帝的遗旨。   朝堂安定,兄妹和睦,国家富强才是先帝想看到的,昭帝如此黑白不分,先帝死不瞑目。   只是昭帝这些年没怎么认真学过帝王之术,虽能喜怒不形于色,但忍耐的功夫极差,面上不显,紧握住龙椅的手却显露了他的滔天愤怒。   他敛眉,展了一个带着无穷戾气的笑,道:“若是他们清白,寡人自会放了他们,若是有错,寡人也不会姑息。”   吴阁老平日一向站在中立,几乎不参与朝堂之事,为人却极为德高望重。昭帝虽然糊涂,倒也不至于把老臣一一下了大牢,便耐了性子忍了忍。   但他略忍,替他咬人的狗却不会忍。   “此时皇上自会定夺,吴阁老年事已高,还是少操心些国政,多享天伦之乐才是。”陈阁老上前一步,眼神不善的看着吴阁老,话里话外满是高高在上,对自己同级的官员也没有丝毫尊重。   至于陈阁老哪里来的底气,满朝的人都心知肚明,无非就是在昭帝还未继位的时候就早早的攀附上,把家中的及笄的女儿全部送进皇宫里生皇子,如今几人都很受宠,生下了几个皇子,地位自然是不一样。   听到陈阁老的维护,昭帝这才满意了,点头应是,挥挥手退了朝,倒是顾忌着吴阁老的名声和地位,没有处罚他。   吴阁老叩头,脸色气的灰暗,以往散朝,有许多人会围在他的身侧,讨巧问安,可今日,几乎没了人。   他一回家就惊怒交加的病了,昭帝也没让他轻松着,直接让他在家中养病,手中事物暂时交给别人,至于什么时候交还给他,便不知道了。   吴阁老的病倒,仿佛是个了不得的信号。从那日开始,昭帝好像是疯了一样,朝堂已经完全成了他和陈家的一言堂,旁人不敢再有一分顶撞,由着他们铲除异己,罢黜所有敌对势力。   如果说昭帝三年前还有点脑子,知道要徐徐渐进和些许的忍耐的话,今天的他,只有极端的冒进,想要把国家和朝堂都给折腾坏。   此后三日后,许是处理事务之后又想起了裴袅袅,昭帝还是下了诏来安抚她,却也是逼着她早日住进行宫去。   他发来的诏令中的语气与前几日更不同了,一股子开阔的样子,就好像是铲除了躺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头一样的。   裴袅袅索性遂了他的愿,当日便在大太监王福的监视下由人抬着入了行宫,然后晚上便因伤口再次撕裂发烧昏迷了。   行宫里因此乱成了一团,王福却趁机回了宫。   长公主的伤一直未好,人也有些虚弱之相,伤口数次溃脓,恐怕有性命之忧。   所有一切的消息都由王福字字上报,肯定是准确无疑的,昭帝虽然多疑,但他也确信王福绝对不会说谎。   昭帝虽有些生疑为什么数日过去伤口仍会撕裂,可招见了那两个原先照看过裴袅袅的院判也就大概了解了。   原本伤口本就是个洞形,难以愈合,如今因移动撕裂也是可能的。   昭帝并不关心裴袅袅的死活,甚至因她的昏迷而大喜,只似模似样的又写信安抚了几句。   但此时,行宫内,一片血气肃杀,兵士很快换上了裴袅袅自己人,不听话的当即斩杀。   守卫的兵士本就不足五百,困住一个公主是够的,却很难困住权势直逼亲王的先帝宠女,昭帝从未停止对她的轻视,从今日开始,他也会逐渐因为自己的愚蠢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原本应该躺在病床上的人却已经起了,哪有什么虚弱之相,反而精神的很,她正立在桌前仔细的看着来自王倧的消息。   “好!”她抚掌大笑,展了信给宋揽行看。她们关系亲密,没有什么是需要隐瞒的,所以在她在行宫的这段日子里,常常带着宋揽行看各种政事,如今宋揽行也能对形势说出一二。   宋揽行却没有看,只是立刻先紧张的按着她,怕她动作幅度太大扯了伤口。   其实她恢复的比想象中的还要快,当日为了做戏生生撕裂,现在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伤口也已经渐渐有了愈合的迹象,生了一层红褐色的血痂,虽仍有痛楚,却已经不是很影响日常的行动了。只是也须得时时小心,别崩裂了伤口。   裴袅袅拉了她的手,享受她的细心温柔,脸上却是挡不住的放松的笑意,嘴角勾的几乎要扬上了天,眉眼间都是开朗疏阔。   这段时间裴袅袅的心情一直算不上是很好,如今如此快活,也让宋揽行有点好奇。她顺着裴袅袅拿信的手看了眼,立即也不由得有些惊喜。   王倧已在裴袅袅的人的带领下,成功和周尧接上了头。这周尧本就是个“商人”,做的是投机的生意,之前看天下大乱,便想着投诚男主,有个从龙之功。   他本来就是利益至上,也自有一番自己的考量,如今裴袅袅本身便又权势,许给他的东西又更多,他自然很快投诚了。   有这些兵马,裴袅袅更是心里有了底,心事去了一大半。   “如此真就是太好了。”连宋揽行都松了一口气。   “对,这王倧,倒也算的上一个可用的人才。”裴袅袅也有些兴奋,站起身来走走停停,想了有小半日,才重又铺展纸张,再次写了一封密信,命人尽快送往蕲州。   另一方面,则是亲手书写了一封奏章,声泪俱下的替周王两家求情,只说请求皇帝念在往日情分,放过老臣一马,千错万错在自己的错,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这下子正中了昭帝的下怀,他认为是这段时间的事情已经彻底唬住了裴袅袅,他几乎是顷刻便派了人来,恭迎长公主回宫,车马华贵,是仅次于帝王的排场。   自然,代价是二十万安阳龙骑的兵符,这个昭帝自继位起就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   裴袅袅做了安顺的样子,穿了一身藕色的宫装,整个人柔顺又安静。   宋揽行跟在一旁左右,穿了一身鲜艳的红色官袍,脸白如玉,小心的搀扶着长公主,两人似是一对璧人,般配又和谐。   但是一个女人和一个文人,都能算在柔弱的那一方,前来接驾的没什么不放心的,一直很是客气。   与此同时,周尧带着二十五万民兵,王倧带着二十万龙骑,由蕲州和安阳郡分别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干掉狗皇帝,这个故事就结束了,明天起来更。   下个故事!!!!终于到了我们都很喜欢的那个啥情节。   那啥不过嫂子。   古板嫂嫂vs留洋回来的小姑子。   后面的几个故事预告:2、单纯小可怜的召唤鬼   3、和总裁文里的恶毒影后女配HE   4、不小心搞大了星际将军的肚子   5、和总裁女配he   …… 第57章 天下格局   裴袅袅跟宋揽行一起到了京城,由昭帝亲自迎接。   昭帝对裴袅袅的识相显然十分的高兴,派来接她的人马都超过了她本应有的规格,回宫后也处处礼遇,赏赐如流水般的被送到长公主的宫殿,似乎两人如往日一般,没有什么隔阂,亲密无间,一派兄妹情谊。   而宋揽行也回到了宋府,继续做他的臣子,每日上朝散朝,奏章办事,时间在缓慢的流逝,一切都和之前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下狱的几位大臣很快被接了出来,接回家中安顿休养,只是身上被卸下的职务和官职已经彻底的回到了昭帝手中,没有再回还的可能。   除此之外,昭帝甚至连假意安抚和赏赐都没有,也没有澄清当日的罪状,只是由几家人灰溜溜的把在牢里已经不成人形的几人接回去。   几人又是受罪,又是受辱,出狱后很快就病倒了,现在是由家中的承子主持事务。   可昭帝这次到底是折辱了各家的面子,一时间京城的风向突变,几家人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冷遇。   虽然靠着几十年的积累和支撑,倒也不会损失到哪里去,但是个中滋味到底如何,也就只有处于风暴中心的他们能够了解了。   可以说,裴袅袅手底下这点被先帝亲传的势力,已经在昭帝一番疯狗咬人般操作之后,损失了小半了。   招数虽然是恶毒阴狠了些,且对昭帝的名声十分不利,恐怕要给世人留下他残害手足的印象。但是昭帝的名声本来算不上好,是出了名的昏聩之君,所以他便更是没有了半分的顾忌。   虎符尚且还被扣在裴袅袅手里,但昭帝自认为已经折断了裴袅袅的左膀右臂,又重新又把她扣押在京城,夺得虎符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而到时候,裴袅袅这个有名无份的所谓长公主,还不是任他杀夺?   所以他在自以为已经收拢势力之后,便要迫不及待的做出些实事出来。   不仅要加修运河,还要出兵攻打南疆三小国,一毁前朝和平约定,打的是国家和平安定,水路漕运同行的名义。   但是为国为百姓着想是假,收拢民心,体现帝王之威仪才是关键。   因为打仗和修运河,都是要钱的,大殷国库收益,也就是那么多,这些年承担帝上的荒|□□费已经是勉强,如何又能够支持的起巨额的战|争财务支出呢。   于是又下令征收三成税收,各地压力激增,又得从百姓身上挖肉,可如今的年景不好,平日里的税收已经算是勉强,根本支撑不起再加两成。   所以仅仅只是不到半月的光景,便有多了许多家宅都被收押抵税的流民,民间怨声载道。   这仗还没打,民心就已经失去了大半了。   远在高堂京城的昭帝被捂住了耳朵眼睛,不知道下面的情况,按着有心人的路一意孤行,毫无顾忌的暴露他的短视和愚蠢,以吴阁老为首的大臣们自然是极力反对的。   但昭帝要是能听他们的,就不叫昭帝了,吴阁老的忠心规劝在他这里反而成了错处,他处理不了吴阁老,就处理了许多和吴阁老有关的五品以下官员。   这些消息,每日都有人偷偷的送给裴袅袅,她虽然时刻注意着朝堂的动向,但是在得知这些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感叹。   就算她身为女子,失去了先机,但这下不光是上天,就连昭帝,似乎都在帮她。   这下子,她再不反,不就枉顾一番她好哥哥的心意了吗?   裴袅袅背手,透过宫殿的红木菱窗看湛蓝长空,一片空旷无际,如同广阔的万里山河。   没过几日,长公主所在的宫殿忽然走水,长公主所在的东正殿烧的干干净净,只在床上留下了几具烧焦黑的女尸,有一个右手拇指上戴着一枚玉扳指,还保存完好,只是被烟熏的有些黑。   大理寺监察把玉石擦干净拿过去交给当年伺候先帝的老人看,的确是先帝的爱物,当时赐给了长公主,世上仅有一枚。   再加上那具女尸身形和个头都和长公主一般无二,死的,的的确确是长公主才对。   昭帝悲悸万分,听说哭晕了几场,最后为了显示宽厚待人,让长公主以比皇帝低三成的礼节下葬,追封克敬敦温长公主。   但是时间准备起来太急了,长公主的棺陵还停在宫内,消息暂时都被封锁住了,京城内暂时没人知道,只等着过了长夜,明日再议。   ********   此夜。   宋揽行刚刚睡着,便被噩梦惊醒了,她睁开眼睛,微皱眉头,嘴唇有些发白,脸上满是冷汗。   她撑起身子,重重的了口气,只觉得心几乎要从口中跳出去。   穿了外袍,趿着鞋子走到书案前坐着写写字,门外有人敲了几下门,声音有些微急。   “是谁?”宋揽行望向门口,手指却悄悄握住了袖箭。   “驸马,是我。”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应该是认识的人。   宋府的人都称呼她是大人,也就只有长公主的人,称她是驸马,知道是熟悉的人,宋揽行稍微放下了心,打开门之后,穿着樱翠色衣衫的丫鬟端了一个托盘,头埋的低低的。   托盘上,放了一方小信。   宋揽行拿了小信细看,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如果细看,可能也只有瞳孔,微微颤动了一下。   宋揽行看完信,继续坐到桌边,呆坐了一会,然后上了床,熄灭了灯,就好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   她院子的灯熄灭的那一刻,便立即有一队身着盔甲的强壮士兵,也不知从何处而来,把宋府内外牢牢看管住了。   这些盔甲都是大内锻造,和京城的精卫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不同在于,他们的肩甲上,都印了一个“景”字,代表了这是长公主的私兵。   此夜,注定会有很多事情要发生。   *******   “皇兄,您可好?”   昭帝的手上握着长剑,只穿着亵衣被堵在寝宫里,他夜里宠爱的小宫女已经被杀死躺在屋内了,太监也倒了一地,屋内满是血腥气。   外面似乎还能听见人死去的悲鸣和刀剑相击声,当然,还有马蹄和人脚整齐的声音,数量很多。   具体有多少,他也不清楚,但是能杀到他的寝宫,差不多已经证明外面的人已经死了,或者被俘虏了。   裴袅袅的私兵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这么多人被杀,竟然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若不是她已经逼近到了床边,或许他现在已经被杀了也说不定。   昭帝头一次觉得有些恐惧,他冷冷笑道:“安阳,你要造反?”   裴袅袅讥讽道:“哥哥,我想你有一句话说错了,我只是来拿回我自己的东西罢了,大家都是父王的孩子,你做不好皇帝,我就来做好了。”   不听裴袅袅提到先帝还好,一听到她提起,昭帝脸上的表情都简直可以用狰狞来形容了。   他把长剑抵在身前,赤脚逼近几步,眸中是凶狠的杀意。   王倧挡在裴袅袅身前,挑下了昭帝的剑,他穿了一身重甲,甲胄上布满血痕,眼睛里透着煞气。   昭帝脱力晃了一下,被赶上来的士兵按住了。   王倧的模样变的厉害,昭帝想了好一会才想到他是谁,他冷笑着勾起嘴角:“王倧?你可想清楚了,你是要做乱臣贼子,还是做功臣?若是现在立刻伏法,朕给你升官加爵,还有你的父亲,朕立刻恢复他的官职。”   “不用,长公主殿下自会为臣父沉冤得雪。”王倧动也没动,眼中没有什么情绪。   闻言,昭帝的目光简直可以用愤怒来形容了,他低声咒骂着,厉声的诅咒着,可再也阻挡不住将临的满城风雨。   “王倧,照顾好咱们的皇上。”裴袅袅还穿着公主规制的宫装,粉嫩优雅,裙裾却被死人的鲜血染透了,蔓延而上,看起来有一股子妖冶的美。   虽她是女流,无人真的只把她当成公主看,屋内的人的眼中满是激动和恭敬。   王倧和一众将士应是,裴袅袅便再也不看昭帝的神色,走了出去,宫门早就破开,满院子都是身着甲胄,举着火把的兵士,只是他们都是长公主的兵,是忠诚于她的。   改朝换代免不了流血和杀人,这宫里面的人,除了已经死了的众多以外,和昭帝有关的侍从和妃嫔,都一命不留。   没有人去质疑裴袅袅的决定,也没有人真的敢看轻她,觉得她是女流之辈什么的。便是男儿之流又如何,能把一任帝王拉下马的,有几个,是能小瞧的?   长夜已过,天边泛起青色,仅仅过了一夜,皇位上的人就换了。   她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即将入狱的大臣们给放了出来,恢复原职,属于昭帝的势力一律革职或者抄家,肃清朝堂。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停止还未开启的战争和运河修筑,各地减免一年赋税,广治农业,鼓励海运和贸易,以兴民生。   忙忙碌碌了有个小一年,少了赋税而意外的仓廪富足的民众们,根本不在乎坐在朝堂上的,是男皇帝还是女皇帝,只要能让他们生活安定,便是女皇帝,又如何呢?   至于那些嚷嚷着说女皇帝从史未有,违背人伦的所谓卫道士和激愤的书生,在裴袅袅广开科举,人人都有机会入朝为官、光宗耀祖之后,也渐渐的闭紧了嘴巴。   只要脑子不傻的,都能看出来,这个皇帝是个好皇帝,便是个女子,那又如何?   等以后再生下个皇子,也就罢了。   可天下人,等啊等,等啊等,没等到皇帝选择青年才俊成婚生子的消息,却等来了他们的皇后。   皇后,也是大殷的第一个女官,官居三品。   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来,我的两个耳朵,前前后后折腾了我两三个月,不能一起做,我就中间隔了一个月做的。   哎麻烦。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看了,大概还有两三个故事,写完了就开新文。   新文全部都是年龄差,少女和熟女哦!!! 第58章 番外新婚之夜   问名、订盟、纳彩、亲迎,裴袅袅严格按照古礼求娶心上人。   天子喜宴,红妆十里,是以往皇帝立皇后都没有的隆重,就连普通的民众都能体会到皇帝郑重欢欣的心情,几个承帝王之恩的皇商也感念恩德,在天子大婚这几日,店内吃喝一律免费。   因着这种好事,所以平日里不舍得吃喝的老百姓们,都齐刷刷的往饭馆茶馆跑了。   茶馆客满,里面台上的说书先生才一拍惊木,讲起了当朝女天子的丰功伟绩,这平西域、开海运、修堤建坝、改良作物的事情,但凡是个大殷的国民,都耳熟能详,所以稍微说一说,先生便不继续,转而继续说起皇上皇后的爱情传奇。   在他的话里,当今皇上是受了难陨了的凤,需要经过多灾多难,才能涅槃重生,端了昏庸皇帝,拯救苍生。那皇后是谁,便是当时的还是公主的皇帝的驸马,其实啊,她表面是做驸马,背地里却是帮助帝上成就霸业。   不仅劳苦功高,还不离不弃,数次救皇帝于水火,所以才和皇上暗生情愫,如今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真是幸事。   裴袅袅和宋揽行之间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告诉第二个人,不过这个时候说书人都是有才的,加上裴袅袅继位之后并不限制言论,民风开放,他便进行了多次的艺术加工。   要不说高手在民间,便是完全没发生的事情,说书人也能说得惟妙惟肖引人入胜,好时人人鼓掌称赞,到了皇上皇后的情谊的时候,又说的人人落泪了。   “真是一对苦命鸳鸯,也算修成正果了。”   “情深不悔啊……”   因裴袅袅连做几样实事,女子可入朝为官,女子可抛头露面,又派人写了许多类似《新朝女言》之类的书籍到处潜移默化的鼓励。   虽说现在还达不到裴袅袅心中的标准,但是已经比之前好上太多了,就例如茶馆之类的环境,虽然也是女子单独一桌,但也不似从前似的,屏风、面纱,捂的严严实实的。   这些女子,心里总归是有点点多愁善感的,她们泪湿眼眸小声讨论的时候,都道一声帝上痴情,然后旁人便也跟着善意的笑了起来。   只有几个穿着青袍、戴儒冠的酸腐文人,痛心疾首的脸都红了,满脸唾弃,怒道:“女子坐乾坤,还娶了一个女子,荒谬!滑天下之大稽!某看,国将不国矣!”   他们其中一位最是年长的,还捋了捋胡子道:“女子怎可坐稳江山,女子天生便应该相夫教子,女子天生便不如男人!”   只是还没等他们说完,就被馆里的一连串“吁”声给激的满面通红。   一个穿着嫩粉色衣服的少女站了起来,她容貌娇俏,也伶牙俐齿:“周秀才,你说女子不如男,那一月前放榜,咱们西城出了三个女举人,怎地没有你?难道你不是男人?”   “你!不可理喻!”周秀才被戳了痛脚,气的面色发白,嘴唇哆嗦。   “我什么我!今日我们家茶馆全部免费,但这几个秀才除外,我看他吃喝了不少,管事的,别让他跑了!”   “今日是天家大喜的日子,在座的一桌一盘果子!”   看着这个衣服上还有补丁的酸儒终于安静了下来,她才拍拍手坐了下来,一边提醒说书的继续,一边素手托腮,脸上露出向往之色。   见他们被赶走,茶馆里人才安静了下来,加上又有果子可吃,便更高兴了。   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说,只要能吃饱穿暖,不受战争之苦,上面的在位者是谁,又做了什么,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对于他们的皇帝娶一个女子,最开始还是觉得接受无能的,可皇帝励精图治、恭俭爱民,便是眼睛瞎了心也黑了,也该知道,要是没有当今皇上,哪来的他们如今的好日子呢。   前帝昏庸,到处饿殍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哪能这么快就遗忘了呢。   当朝天子改良作物,降低税率,能让人人都能吃饱饭,这就是最大的恩德了。   他们一边听着故事,一边带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   天子大婚极为繁琐,裴袅袅平日里最不耐这种繁琐复杂的场合,但听人说礼数周全才能说明对新娘敬重,也能让祖先神佛看见,她便高高兴兴地忍耐下来了。   裴袅袅继位后一人掌握权柄,上面也并无长辈,大婚时需要她亲自处理的事情便多了起来。大宴退场,灯火皆明,裴袅袅迎着夜色,带着一股子的激动和忐忑,朝新娘走去。   宋揽行和她的宫殿在皇帝寝宫的后面,穿过一个抄手游廊就能到,可裴袅袅还是嫌太长了,她穿着喜袍,提起裙角走的飞快,眼里满是兴奋的光。   游廊挂满红灯笼,灯笼绣金线,尊贵万分,喜气洋洋。烛光照亮了游廊和旁边的花草,此时正是春末,正是花开树葱的时候,路过的少年天子顾不上欣赏周围的美景,一心只有后宫的美娇娘。   她大步走,小宫女和太监都赶的气喘吁吁,终于,皇后娘娘的寝宫在眼前了。   皇帝和皇后的新房比前殿的装饰更加奢华,却不似前殿,基本上都是祖宗传下来的规制,皇后寝宫的摆设物件,样样都是裴袅袅亲自选出来的,各式各样是旁人都能看出来的精致用心。   越是接近正殿,裴袅袅的心就跳的越快,她大步走到了门前,却不着急进去,屏退了周围想要行礼的宫人,矜持的在门口抚了抚无半丝褶皱的婚袍,确认自己形象完好才轻轻的踏进了殿门。   宫内的宫人都退下了,绕过屏风,裴袅袅到了床前。   宋揽行正安静的坐着,手里握着一把如意,如意是翡翠,绿的通透,手指葱葱如玉,比翡翠更好看。她整个人坐的端端正正,头上盖着盖头,烛光带着些暧昧的黄,映的这个场景都美的像画。   桌上有备好的合卺酒,裴袅袅端过来,一杯递给宋揽行,两人交杯而饮,裴袅袅的余光瞥见她昂头,露出了一点下巴和白皙的脖颈,看的裴袅袅心头火热。   裴袅袅嘴角勾的快要上天,放好了酒杯,坐到了她身边。   伸手摸了摸她纤白的手指,把玉如意接过来放到一边,轻轻的挠了挠她的掌心,然后顺着宽袖往里摸。   虽然是夏日,但因为大婚隆重,也穿了三层。最里面穿的是江南新供的冰绸,凉,滑,薄,顺,被裴袅袅一点点的往上推,在宽袖里暧|昧的用手指抚摸□□的手臂。   裴袅袅的体温比她稍高,整个人像个小火炉,手指所及的地方,处处都是她的痕迹。   宋揽行呼吸一重,顿了顿,用左手按住了她急迫的手,柔声道:“盖头。”   她说话,裴袅袅自然是听的,她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掀了起来。   宋揽行抬眸看她,乌发红唇,眼里满是笑意。   她本就唇红齿白,容貌昳丽,哪怕是青袍男装都挡不住的俊秀,如今精妆打扮,便更是楚楚动人,看的裴袅袅呆了一会,嘴角翘起老高,压抑不住的笑意。   这么漂亮的人,很快就永永远远的属于她了。   只是很快她便笑不出来了,素来安静沉默的宋揽行翻了个身,竟强行把她按倒了,头上的珠翠响了一阵,裴袅袅整个人倒在床上,身上趴着她的小探花,小探花俯视着看她,挑了挑眉。   她瞪大了眼睛,心里一惊,感觉跟自己心里做的吃掉计划不太符合,但探花郎年轻经验少,当时连个吻都能红了半边脸,现在估计让她做她也做不来。   于是裴袅袅便释然的轻笑了一声,道:“别急,你先把头钗卸掉再说,你不会,我一会慢慢教你。”   跟好商好量的平时的宋揽行一点都不一样,她直起身子,却没有乖乖的起来,只是跨。坐在裴袅袅大。腿上,抬起手开始拆头上的首饰。   复杂的饰品被一件件的丢到床上柜上,小探花的乌发顺着肩头垂落,随后她轻轻一笑,手指按上了外衣的盘扣。   衣服也一件件的被扔到地上,小探花只爱读书写字画画,平日里不爱运动,皮肤养的白白嫩嫩,被摇曳的灯光映满了诱|人的光泽,看的裴袅袅喉头发紧,眼睛发直。   终于,她一切都准备好了,才俯下。身子,在裴袅袅额头上印了个红红的唇印,笑道:“别怕,我在藏书阁看了一些书,来试试。”   ……   书。   裴袅袅这才回忆起来,前帝好淫,藏了很多少儿不宜的东西,难找的孤本也有。   她平日里只想着宋揽行爱看书,便由她自由出入藏书阁,却没想到“认真好学”“清冷淡漠”的内阁学士,不好好看经注策论,古籍孤本,竟一天到晚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再加上这些年她对宋揽行实在是太好了,她早就不像之前一样,被自己一吓就浑身僵硬不敢动的任她施为。   明日一定要好好整顿.jpg。   但是技巧已经会了,并不能说是烧了书就能瞬间忘掉,所以年轻的女天子,也就只能和年轻的内阁学士,快快乐乐的度过一生了。 第59章 古板嫂嫂 1   【欢迎来到新世界,请查收剧情信息。】   刚刚从穿越的晕眩中醒来的时候,耳边的电子音就响起了,裴袅袅轻轻的喘了一口气,在心里说道:“接收。”   这次的剧情很简单,因此数据不怎么庞杂,她很快便消化了。   原身也姓裴,单名一个珍字,是裴家唯一的女儿,被如珠似宝的养大,才满16就应她的恳求花重金送她出国留学。   她家虽然祖辈为商,有钱至极,家里也有许多的姨娘,但只活下来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就是她大哥,裴宇。   裴宇人如其名,长相器宇轩昂,又是第一批留美的,回国后就在大学里教书,有新派人的思想,新潮有趣,又有丰厚的家底,是城里未婚姑娘的不二之选。   到了适婚年龄,家里人便张罗着给他娶妻子,按照裴宇的意见,自然是要娶个新派女子的,但裴父裴敬良却为了还周家的恩情,硬生生让裴宇娶了周家女周瑾瑜。   这遭到了裴宇的激烈反对。   裴宇读书多,眼光高,喜欢的是新派女子,最好会法语和英语,会跳快步舞,喜欢高尔基和莎士比亚,自然看不上一个普世眼光里“端庄大气”“温婉顾家”的旧式女子。   自从结婚后,他一不回家,二不洞房,硬生生晾着周瑾瑜,就想逼着她离婚,好另娶新欢。   而为了参加哥哥婚礼回国的裴珍简直是哥哥的神助攻,她也不喜欢木讷无趣的嫂子,天天在母亲面前告黑状,还数次陷害嘲笑周瑾瑜。   而裴母对这个家族落败,毫无用处的周瑾瑜十分不满,自然也不阻止儿女的恶行。   当她夏天淋雨,大冬天被推进池塘,当然体内寒气浸润,以后子嗣艰难之后,裴父也松了口,赔了她一笔钱,就让她离开了。   但周瑾瑜无亲无友,身子尽毁,名声也坏了,自然活不下去,她根本就没要钱,就吊死在了丈夫一步都没有踏进过的婚房里。   而裴家,很快就抬进来了第二位新派人士的少奶奶,和裴宇恩恩爱爱,裴宇也成就了一番事业,青史留名,无人在乎他曾经死过一任太太。   这个寡言又木讷的吊死鬼,便很快就一点点痕迹都没有了,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   裴袅袅快速的过完记忆,眉头却紧紧皱起,她颤了颤睫毛,轻轻的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这双断送了她的小星星的命的手。   裴袅袅的手很细,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模样,戴着一双白色的蕾丝手套,手套上坠着几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裴袅袅前几世家庭条件都相当不错,自然认得出来这些都品质上好。   本该价值不菲的东西却被当玩意一样的缝在手套上,便知道原身的家庭相当宠爱她。   可宠爱却也宠出了一身毛病秉性,从来都是骄矜又恶毒,唯一能管住她的便是大哥裴宇,于是她便处处维护裴宇。   可现在,她来了,这一切便都不会再发生。   裴袅袅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不再想那个永远都不会实现的剧情,转而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她从刚刚就发现了,自己正和许多人一起站在甲板上,现在还是早上,太阳都没出来,只有天边的一线青色,也不知道这些人是站着做什么。   她扶着栏杆站着,栏杆上刷了乳白色的胶漆,看起来还新的很,完全没有被海风催蚀的痕迹,是了,送这批天之骄子回家的船,都是新刷的漆。   除了她之外,还有很多的男男女女,女的洋裙卷发打扮精致,男的西装革履,看起来就像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   也是,这个年代,能送去m国读书的,家里多多少少少都有些家底。   只是这些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脸上的表情称不上是轻松惬意了,三三两两成伙的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些焦躁。   也是,他们回国一路长途航行,路上都顺顺利利的,临近祖国海域的时候偏就遇上了暴风雨,失了航向,已经在这里漂了三天有余了。   对于有经验的水手和船长来说,这种情况并不难解决,可他们这些连出国学习都带着几个丫鬟的少爷小姐来说,就足够焦躁了,焦躁的他们睡都睡不好,一大早的就跑到甲板上来看海面的情况。   剧情里并没有这么一段,但裴袅袅心里也知道她绝对能回去,所以并不惊慌,只是淡淡的看着墨蓝色的海面,微微有些咸湿的海风吹拂她的脸,她在享受片刻的宁静,让旷阔的大海来平息她动荡不平的兴趣,即使坐船的滋味并没有那么好受。   但某些人似乎是不打算让她这么清静,过了一会,几个穿着洋装的女孩绕到她的面前,跟她问好。   原身的记忆里没有这几号人,从她们看似矜持其实有些谄媚的语气中也能看出来,估计是家世和地位都不如她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自己没什么好被觊觎的,能让这几个大小姐如此伏低做小的跟她聊天的,无非也就是她大哥。   果然,几个小姑娘自我介绍完,东找找西找找话题,终于绕到了她哥身上,旁敲侧击打听他的消息,打听他的喜好。其中一个娇俏的红着脸,眼中荡漾着春波,看的裴袅袅一阵心中冷笑。   周瑾瑜,是她的小星星,也是她的嫂子,她的爱人。   手撕亲哥让他不敢欺辱周瑾瑜在后,现在绝了这些小妖精的心思,维护她大少奶奶的尊严在先。   于是她抚了抚自己烫的弯弯的秀发,轻轻眨了眨眼睛,勾唇轻笑,冰冷冷道:“你们都不知道我回国是为了什么吗?还舔着脸在我面前胡乱打听,我有嫂子了,快收起你们的骚劲,要是让我知道谁再打歪主意——”   裴袅袅顿了顿,眼神凉凉的在各有心思的几个小丫头身上扫过。   “回去我就帮你们问问,好好提提你们的名字,看看你们家是怎么教的,出了国便没体统了,天天打听男人。”   原身打扮新潮,穿了一身合身的洋裙,粉□□白的,衬的她的脸娇艳如花,带着一股子被养坏了的恶毒骄矜,脸色冷冷的,并不好说话。   裴袅袅家世在这群人里算是上佳,送出国是为了爱玩,不似她们,大多是为了镀金嫁个好人家。   所以她们是万万不敢任由裴袅袅把坏话给传出去的,所以一边致歉一边晦气地红着脸走了,还小声的交换着情报。   怎地裴家大少爷成婚这么重要的事情,家里也没个电报传来,订婚宴的时候家里都没人去吗?   一定程度上,她们也算是猜对了,周瑾瑜家族落败,父母双亡,成了个无权无势的孤女。   求到了裴家门上,被裴父这个记恩的硬生生许配给儿子,裴母确实不满又愤恨,别说是订婚宴,就连婚礼都不盛大,让府里的人都知道大少奶奶没人宠没人爱,谁欺负都行。   可是,再也不会了,她一定会护住小星星,给她全部的尊严和爱。   裴袅袅心中暗暗发誓,送走了那几个蠢物,她自己也回了餐厅吃早饭。   等早饭吃完之后,好消息就来了,说是航线找到了,裴袅袅松了口气之余,也随着别人的视线往外面望。   初生的骄阳自云层里破出,点点金色的光线撒在海面上,微风吹起层层的微波。航行的邮轮破开海面,朝着前方全速航行,前方金光丽丽,波澜壮阔。   作者有话要说:  把害羞内敛的古板嫂嫂,欺负到眼泪汪汪。 第60章 裴袅袅回家   裴宅。   主母太太身边的嬷嬷进了院子,身后跟着几个小丫鬟,小丫鬟手里各都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衣服首饰什么的。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生气,若不是窗户上门上还有贴的双喜,估计谁也不知道这个院子前几天刚刚办过喜事吧。只有几个小童扫院子的声音,小童见是太太身边的人来了,也就不敢扫了,提着笤帚低头呆立在一旁。   周瑾瑜身边的小丫鬟提了口气,迎上去战战兢兢的问好,那嬷嬷环视周围,才皱了皱眉道:“少爷还没回来吗?”   怎地刚成婚就闹成这个样子,院子里一点喜气都没有,看着就郁闷的很,还真不怪大少爷不回来。   “还没……”小丫鬟也是裴府的人,是知道老嬷嬷的威风,听她问话,便一点都不敢怠慢,忙不迭的回道。   “哎,我知道了。”老嬷嬷也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一边指挥着小童打扫各处,一边又差人去整理摆放,忙的好不热闹。   这是大少奶奶的院子,一个下人越俎代庖,把人指挥来指挥去实在是不像样。   但是谁不知道大少奶奶一无丈夫宠爱,二无家世傍身,比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就没人开口了。   那老嬷嬷也不拿自己当外人,使唤完仆人还不算完,还招呼着丫鬟端着托盘往少奶奶屋子里进,里屋的人却正好掀了珠帘子。   先暴露于人前的是一双瘦削洁白的手,手上扣着几个银镯子,她手腕太细,抬手镯子便滑了下去,叮当作响。随后便出来了一张秀丽的脸,她盘着发髻,眉似弯月,皮肤白皙,是个美人的样子,可眼神沉静,嘴角没什么笑,便只觉得像个榆木疙瘩了。   她出来,叫了声嬷嬷,漂亮如同清湖的眼睛里带着些疑惑。   声音倒是挺美的,不过少爷不喜欢,嬷嬷又叹了口气。   这个嬷嬷是太太身边的人,本来就是向着大少爷说话的,对这个大少奶奶也是不满已久。在她们眼里,大少爷不回来不是不尊重人,不是轻贱别人,那就是她没魅力啊,留不住男人。   也是,现在新式家庭的年轻小姐们,大多都穿洋装,一个个漂亮新鲜的很,穿袄裙的都少了,还别说是她身上这种老式的袄裙,颜色也不够鲜亮,显得整个人暮气沉沉的。   这不,就连太太都看不下去了,特意差人选了衣服首饰给送过来,都是为了夫妻两个考虑。   虽说太太实在是看不上大少奶奶,但大少爷不肯圆房,离家不归,在外面丢的可是裴家的脸,太太这几天出去就被人问,生了好几天闷气。   老嬷嬷存着这种心思,忙把丫鬟叫过来,一边展示衣服首饰,一边细细的给她交代:“今日珍小姐回家,少爷一定会来,今天一定得让少爷歇在您房里。”   “下午我让前院的丫鬟过来给您打扮,您,抓住机会。”   嬷嬷并不觉得交代一个大家闺秀去做狐媚行径有什么不对,勾|引的方法交代的很细。   听到此,周瑾瑜沉静的眉眼才微抬,贝齿屈辱的轻咬红唇,素白的手指死死的捏住了有着精致刺绣的裙边,捏的指尖发白。   *******   裴袅袅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因裴袅袅回国之前早就拍了电报告知家里,所以家里也就估算着日子来码头接她,船延误了几日,裴家就派人来了几天,裴袅袅一向受宠,裴家的人也不觉得兴师动众。   下了船,坐了车通过宽阔的马路,到了裴宅。   裴家人祖辈为商,到了现在乱世才又想了点自保的方法,日子过的还算安稳。她家地位很高,宅子也建的很大,门口站了个梳着辫子的小丫头。   一见她下车,丫鬟眼睛都亮了,赶紧小跑着迎,一边怯怯的说小姐好,一边殷勤的接她的提包——箱子都被仆人扛着了。   裴袅袅脸色冷冷的没说话,她回国的时候就带了一个丫鬟,被管家从偏门送进去了。到了家,裴母又另外给她配了个活泼的,爱逗笑的。   原身性子活泛,又骄纵,连身边的人都得活泼的逗她。这点跟裴袅袅相似又不同,裴袅袅更傲,不屑于去为难别人,但也不喜欢别人私自做决定,所以她对这样的丫鬟就完全喜欢不起来。   但裴袅心思深沉,看到她这样,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把手提包递给了她。   她提着累赘的裙摆走在前面,后面抱着提包的小丫鬟叽叽喳喳的在跟她说话,说话时面色天真,确实很活泼。   “……我原先是大少爷房里伺候的,叫秀之,名是大少爷取的。”   裴袅袅对一个小丫头不感兴趣,只听到这话时才抬了抬眼,看着秀之脸上挡不住的红晕,再联想上在船上打听裴宇消息的几个大小姐,裴袅袅冷笑一声。   心想,说是新派人士,尊重女子,但看起来还是怪风流多情的。   秀之听见大小姐的冷笑,顿时腮边的笑就没了,眼神有些惊慌。她哪里知道裴袅袅是对大少爷不满,还只当是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惹了大小姐不痛快,只好闭了嘴,讷讷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裴袅袅穿过花园,进了中庭,还没等到正堂,一个穿着紫色绣花马面裙的妇人就由别人扶着,眼泪汪汪的走出来了,她一见裴袅袅,就哭叫了一声,很是激动的样子。   这是裴大太太,也就是原身的亲生母亲。   裴袅袅也适时的红了眼眶,如乳燕投林一般,奔向了她的怀抱,母女两个抱头痛哭了一场,才终于由旁人劝说着,到了屋里休息。   坐到屋里,裴袅袅才空出神来,仔细的打量屋内的环境。屋子里仍有中式的梁,家具摆设却已经换成了欧式,就连窗户也是玻璃的,墙上还挂了副圣母玛利亚的抱羊油画,一副中西交替的家庭的实貌。   裴母擦了擦脸,平息了情绪,然后才拉着裴袅袅仔细的看她的脸,边看边哭,边哽咽的说她瘦了,憔悴了,吃了许多苦。   裴袅袅哑然失笑。   她去留学是去玩去的,备着佣人厨子,上课也就是学学英语跳舞绘画,哪说的上是苦。可也知道这是裴母对裴珍的疼宠,事实上,熟知剧情的裴袅袅甚至偶尔觉得,裴母疼裴珍,远远超过了对裴宇的疼。   毕竟裴宇一生下来便被抱到前院养,她就算想疼,也顶多是派人给他送汤送衣服,不像是裴珍,一直在她身边长到十六,形影不离承欢膝下的。   其实,若不是裴宇是唯一的男丁,以后能继承家业,裴母才多了三分看重,否则偏心谁还不一定呢。   如果能拉来大太太的看重和支持,她未来的计划能实现的可能也就更近一点。   裴袅袅压下眼睛里的波涛汹涌和层层的狠厉,嘴角也抿着和裴珍相似的甜腻活泼的笑。   裴袅袅知道她为裴宇的婚事苦恼,也不想拿周瑾瑜去碰头,让她心里更加的不痛快,便刻意的引开了话题。只给裴母讲上学和旅行途中的趣事。她经历丰富,讲的妙趣横生,很快就把裴母给逗的破涕为笑了。   *****   裴袅袅和裴母说完话后便回了房间收拾,晚上的时候有她的接风宴,裴母要去忙,她便回房间好好收拾自己。   她的房间格局还是中式,中间是会客的地方,右边是卧室。   一门就是一张挂了床幔的白色架子床,铺着丝绸的藕色床单,床旁立着床头灯。主人不在,屋子却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还带着香味。   她进门便开了通往后院的窗,趴着看,这里能远远的看到裴宇的院子,院子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人,只有一簇长竹长的茂密,安静又死寂,被灯光照的有些阴森。   其实想也知道,她的小星星性格安静,不太可能到处跑,而且她晚上一定能见到她,也不急的这一时。   可她偏就忍不了。   海上航行颠簸的时候想的是她,来到家里的时候想的也是她,她知道小星星这几日在裴府过的一定压抑又痛苦。   不过很快了,只要她在,就没人敢欺负她,所有对她不好的人,她都要狠狠的教训。   “小姐,您看什么呢?”进来的丫鬟奇怪的望着她。   “看周家的小姐,我的嫂子。”裴袅袅没看到想见的人,有些兴致缺缺的转过身,从丫鬟手里拿着的衣服了选了件。   换掉精致累赘的洋裙,她穿了件白色的法式裙,长袖,长及小腿,既不暴露,又很轻便。   听到了这句,她的丫鬟哎没有说什么,大少爷身边的秀之却眨了眨眼。以为裴袅袅对她感兴趣,邀功讨好似的嘲道:“她呀,一个乡下来的,性子独着呢,从不出门,也不跟人交际,大少爷才看不上她呢。她就是个贱……”   “啊……”   一个贱字没说出口,她脸上就挨了一巴掌,裴袅袅手劲大,一下子就打的她的嘴破了皮,人也歪倒在一旁。   她也不傻,知道求饶,嘴里道:“大小姐行行好,我是少爷身边的人。”   大少爷最是“尊重女性”,对所有小丫鬟都很好,却招蜂引蝶,一个个都爱他爱的不行。   裴袅袅脱了手上的手套,纤白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眼神冰又冷,说道:“裴宇可真会疼人,你可比小姐还小姐呢,我都不敢说她一个不字,还容的了你对她不敬?”   她容貌艳丽,笑时如春花烂漫,不笑时只有眼尾微微上挑,没有魅惑,只有恐吓。   “府里留不得你这样的大小姐,等会我就跟我哥说,说我把个贱丫头卖了,你看他会怎么说?”   说着裴袅袅挥了挥手,不想再看到她,那秀之才浑身冷颤了一下,连哭也不许,捂着嘴被拖出去了。   屋里的丫鬟们知道了她的态度,一时间噤若寒蝉,虽说按照一般的情况下,裴大小姐应该不可能喜欢她的这个嫂子,可今天也不知怎地,竟然维护起周家小姐了。   也许是因为看在大少的面子上,夫妻一体嘛。   丫鬟们只能晕乎乎的自我安慰,其中一个顿了顿鼓起勇气给裴袅袅上妆,一个则更聪明一点,知道裴袅袅对大少奶奶感兴趣,专门守在了窗户前。   一看见有人走过就激动大喊:“小姐小姐,大少奶奶出门了。”   裴袅袅噌的一下站起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蹬着小皮鞋就跑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我心态啊生活啊都没调整好,其实有挺多遗憾的。   所以接下来就是安安心心的完结掉,然后写新文。   感谢所有还在等我的人,我爱你们。 第61章 出去走走?   裴袅袅和周瑾瑜的院子一前一后,呈个吕字,都经过同一条长廊到前院。   长廊很宽,足够容纳几个人并排行走,但裴袅袅一路小跑追过来的之后,却忽地停住了,只是看着周瑾瑜的背影,抿了抿唇。   前面主仆几个走的并不快,只到了长廊的中间,离的有点远,只能看见周瑾瑜穿了一条粉白的袄裙,褶裙小衫,都是粉嫩嫩的颜色。   在走廊的灯烛火光里,夏夜的星光中,裙角微动,如同一只纷飞的彩蝶。   她今天真漂亮,又是为了谁打扮的?裴宇吗?   裴袅袅嫉妒的嘴里发酸。   今天晚上为她接风,按照裴家人的脾气,估计就算是拖,也会吧裴宇拖回来见他妹妹。   他会见到周瑾瑜吗,会喜欢她吗?会看在裴母的面子上洞房吗?而周瑾瑜,心里是不是把裴宇那个渣男当丈夫待的呢?她是敬他还是恨他?   新婚之夜当她如无物,折辱她,她的小星星这么骄傲的人,应当是恨他的。   裴袅袅想到这里,便怎么都迈不动步子了,又是思念,又是近乡情怯。   她假意整理裙摆,心里却慌乱如麻。   其实裴袅袅打心眼里希望周瑾瑜能恨裴宇入深,最好恨的毒毒的,半分不会被他所打动,只等着她千倍百倍的对她好,让她心里只爱自己一人。   可自己却是裴宇的妹妹,若是她连带着讨厌起了裴家人,那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只能庆幸自己来的还算早,还没到后来她被折磨和侮辱的时候,所以还有改变的转机。   “小姐。”丫鬟跑在她后面,喘着气才追上她,见她停住,又小心翼翼的问:“咱们不走吗?”   裴袅袅这才轻轻的叹了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掩盖在眼底,道:“走吧。”   ***   裴袅袅快步进了大堂,屋里只坐了些府里的莺莺燕燕,穿的娇艳欲滴花枝招展的,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有些年轻的看上去甚至比裴袅袅大不了几岁,看见裴袅袅进来了却都一个个热情的站起了身,叫她小姐。   只有几个看上去年纪不轻的姨娘,对她温和的笑笑,没什么谄媚讨好的情绪,裴袅袅循着脑海中的记忆,一一叫人。   至于那些年轻的女孩,她笑笑就算是给她们面子了。   她知道,这些虽然都是她爹的女人,但姨娘是上了户籍的太太,得有礼貌,况她们都没孩子,有点礼貌也没什么,威胁不到他们的任何利益。   她刚一进门裴母身边的大丫鬟就看见她了,连忙凑过来引她去后面,裴母正等着。   作为唯二的亲生孩子,裴袅袅自然是不需要跟这些人一起等在后面的,不过几年没见了,还是该走走礼数,省的哪个狐狸精吹了枕头风,说起来今日她的无礼。   不过嘛,她爹信不信那就不一定了。   裴袅袅进她娘的屋子的时候,屋子里的气氛更凝滞。周瑾瑜也在,坐在一侧绣凳上,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微垂头,双膝并拢的坐着。   等到离的近了,裴袅袅才终于看清楚周瑾瑜身上穿的这件衣服,裙子不是纯色的,绣了同色系的茶花。她皮肤白嫩,脖颈细白,盘扣扣到最上面一颗。   她上身的斜襟小衫是收腰的款式,紧紧窄窄的收出一截细瘦的腰肢,坐下来的时候的曲线好看极了,裴袅袅的眼睛不自觉扫了两眼,才迈进了门。   一见她进来,周瑾瑜便起了身站起来见礼了,起身时柔滑的裙子丝料便垂顺了下去,如她一般乖巧。   因为她低着头,只能看到一截小巧而白的下巴,睫毛长极了,又黑又浓。但她脸上表情不是很好,以至于睫毛轻颤,   裴袅袅心下一跳,垂了睫毛,嘴角抿了抿,看向裴母。   裴母靠在沙发的最边边,一个小丫头给她捶着腿,另一个年纪稍微小一点的,正站在沙发后面,给她揉着额头,似乎发生了什么让她颇为头疼的事情。   “妈,你怎么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裴母就气上了,她皱眉冷笑了一声,阴阳怪调道:“还能有谁。”   说罢眼眉一挑,又是叹气又是抚胸口,闭着眼睛讽刺道:“我让她好好照着你哥可心的样子好好打扮打扮,争取让你哥今晚留下来,你看看她又作的什么样子!再说了,我这也不是为你们新人考虑,出了裴府去看看,哪有一户新人,几日了连房都没圆的,我的一张老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她没有明着指,歪着身子躺着,声音都带着懒意,但说话却一点都不松快,扎的裴袅袅脸色一冷,眉头也皱了起来。   更不用说是话题的中心,此时她早就全身紧绷,手也紧紧的攥着,守礼的站着,如木桩一般。   裴母看了不爽,便挥挥手让她离开了,半点给新妇的面子都没留。   裴袅袅虽然是裴家的孩子,占了裴珍的身体,但她对裴母并没有很多的孺慕之情,现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训斥,眼下也就多了几分暴戾的情绪。   但她却没有表现出一分一毫,只是接了小丫头捶腿的活,一下下给母亲捶着腿,一边捶着一边安抚:“我倒是觉得她这样挺好看的,清纯,再说了当家的主母,要那般狐媚样子作甚,她这般才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裴珍一向骄纵,别说是这般软声替别人说话,便是不发脾气的时候都很少,看来留学了几年还真的是让她长大了。   所以她这般说话,反倒让裴母纳罕的看了她几眼,撇嘴道:“偏你机灵话多,倒不向着你老娘。”   然后顿了顿,让给她按摩的小丫鬟停了手,语调里有些埋怨,可过了一会,她便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笑道:   “也是,主母也要有主母的样子,今晚等你哥回来,我便与他好好商量商量。他喜欢那女学生,那学画画的,便让他娶进来当个姨太太便是了,也不必跟我闹脾气,只要能回来把洞房圆了,娶几个我也不管。”   她把一切都想好了,有商有量的,还觉得自己的主意十分不错。   毕竟她是大家族里的大太太,虽然所新式打扮,可思想都是旧的。娶了一个女人不如意,那便再纳便是了,反正裴家家大业大,怎么都养的起。   她自认为这样便能缓解和儿子的问题,但是她还是不了解儿子那所谓的新派人士的心思。   前世能为了所谓的婚姻自由逼死周瑾瑜,这辈子又怎么可能因为一点点小小的恩惠而听话忍让呢?   裴袅袅笑了笑,按下心中的不快,没说话。   *****   可裴母把一切都打算好了,就等着儿子回来好好的商量,可晚上左等右等,却没能等到裴宇的回来。   裴父裴母的脸色都黑了,派人三请四请的才在宴会过半的时候等到了他身边的小仆从递来的口信。   口信的内容相当嚣张,说一日不离婚,他便一日不回家,至于小妹的接风宴,之后再补上就是。   裴袅袅内心里甚至有些想笑,面上却仍做出一副委屈且不平的样子,眼角微红,挂着委屈的泪。   只说自己在外留学两年,大哥不说迎接便罢了,居然连见一面都不肯,可见是心里根本没有她这个妹妹。   裴珍生平被全府的人宠爱坏了,长得活泼爱笑。自八岁起就没掉过金豆豆,如今他们宝贝女儿哭的鼻头都红红,看上去极为可怜。   于是裴父这下子连酒杯都摔了,要不是桌上还有他的几个女人,他甚至想把菜也掀了。   裴父裴母因为儿子挑战父母权威怒发冲冠,可对于周瑾瑜来说,便是□□裸的打脸了。如果说之前还能抱着一丝微不足道的希望的话,可如今,裴宇已经亲自把她的面子和尊严都打破了。   忍耐了一晚上的少女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她紧紧咬住了嘴唇,没敢出声,只下低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可大颗大颗如同晶莹剔透的珍珠的泪水,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哭的时候是没声的,在座的各位只顾着生气,没人在乎她这个刚嫁过来就被迫守活寡的人的感受。   她用手指擦了擦眼泪,趁乱茫然四顾,人人都有自己的表情和事情。   裴父指使着人快去揪她回来,裴母拿着帕子只顾着哭,两个姨娘都在按着帕子掉泪,只有风暴中心的裴家大小姐狡黠的跟她眨眨眼,无声说道:   出去走走?   读懂了她的唇语后,周瑾瑜忘了擦泪,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第62章 你可以叫我阿瑾   周瑾瑜有些惊讶,红唇轻启,贝齿清晰可见,眼睛圆润,睫毛轻轻的颤,又长又密,上面还挂着泪珠。   周家虽然早就已经式微,家里面就剩下了这个孤女,但她前十几年,也是作为大小姐被教养长大的,气度自然是不凡。   她嫁过来的时候也不过十八,和裴袅袅这具身体同岁。刚刚成年的少女脸还没完全张开,腮边带着一点点莹润的婴儿肥,皮肤白而通透,所以便显得眼尾的一抹红更艳。她微微圆了眼睛看人,眼中明明满是惊异的情绪,可偏偏又多了一种娇怜的媚。   少女的青涩气质和这种不自觉的娇态完美的融合,漂亮的紧。   裴袅袅没敢多看她,怕自己的情绪压抑不好,露出来一丁半点的吓坏了她,只是轻轻弯唇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态度友好且亲近。   她的脸上挂着一颗清泪,周瑾瑜垂了头,用手默默擦了。裴袅袅递给了她一张帕子,她楞了楞,接了。   虽是清泪低垂,但她其实不显得狼狈,但裴袅袅还是转过了头,不看她,让她处理。   这个环境压抑又逼仄,裴袅袅身为这家唯一的女儿还好,可周瑾瑜是新媳妇,不得宠爱没有家世,打量她的目光就多了。   连裴袅袅都能截获几个意味深长的打量,就更别说是更为敏感的周瑾瑜了。   她倒是能循着这些视线一一的瞪回去,可就怕她的小星星觉得不舒服和被排斥,裴袅袅倒是想大声的告诉她她不需要在乎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的声音和眼神,可她既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   她们的身份产生了天然的屏障,而裴袅袅骄纵蛮横的外名也让内敛干净的周瑾瑜产生了畏惧和防备。   而且,从外人的角度来说,其实她才是不太可能对周瑾瑜亲近的那个人。   裴珍性子骄纵,从不受气,今日她接风宴受了裴宇的冷落,但因裴宇是她亲哥,她肯定不会从裴宇身上找补。   那就只能从周瑾瑜身上找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觉得,谁都知道裴珍自小是她哥的小跟班,从小就黏着一起长大,她哥说向东,她就绝不会向西。眼看着裴宇因为这么一个女人被家里训斥,连家都不回,她能对这个女人态度亲近吗?   很明显是不能吧。   这件事就连裴袅袅都能往这里想,就更别说是旁人了,但裴袅袅也不能说自己早就不是跋扈的原身了,把周瑾瑜捧在手心里呵护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有一丝一毫伤害她的想法呢?   等到周瑾瑜处理干净,又抿着唇不说话的时候,裴袅袅再度对她使了使眼色,极力的温柔和善。   出去吗?   可果不其然,即便是这个环境让她很不舒服,她也不肯离去,只是对裴袅袅轻轻摇了摇头,贝齿轻咬下唇,敛起的目光里带着防备。却没有垮着脸,飞快的抬睫,对裴袅袅礼貌的笑了笑,带着点讨好,似乎是怕她生气。   但是裴袅袅没生气,她也弯唇笑笑,手指却不自觉地抠着杯中酒杯的纹样,然后喝了好几杯。   假装自己没有被她眸中淡淡的防备和陌生刺伤。   酒都被她握热了。   索性裴父裴母和姨娘们都在关注裴宇为什么不回来,没人看到她们的小小动静。   其实裴宇住的地方离家里并不远,连派过去传话的几个小厮都没回来,裴父就知道,这些人是被裴宇给扣着了,又好生的生了一顿气。   他毕竟是裴家唯一的男丁,便是再不满,也不能对他打罚什么的,裴父只能对自己生闷气,踹了通报的下人一脚,便背着手大步离开了。   裴父生气的走的飞快,长袍的下摆都飞扬了起来,身后的小厮都低头跟着快快的走,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其实裴父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裴宇对他给他娶的这个媳妇这么排斥。   主母嘛,要知书达理,温柔恭顺,孝敬公婆的就够了,放到屋子里也大方好看。这周家虽然落败了,但人家的家风在那摆着,教养出的女儿是可以镇门庭、顾内宅的,这不比外面那些接受新式教育,满脑子恋爱霸占丈夫的女子强多了?   再者说了,不喜欢便再多娶几个漂亮柔美的小妾罢了,何必弄出这种样子,难看的很。   还非要休妻,他们家就没有休妻的传统,闹出去不是让人笑话死吗,好面子的裴父是坚决不肯答应的。   但是在他眼里,自己不顾子女意愿强行让他娶一个他未曾见过的女人有什么错,想了半晌只是把错归到裴宇身上。   逆子,真是惯着他了!   裴父走了之后,裴母也以困乏为由退场了,姨娘们恭顺的送主母离开,裴母对裴袅袅招招手,慈爱道:“今日和娘一起睡吧。”   说是一起睡,但裴家主母的院子是很大的,也不存在母女两个一起睡一张床的情况。   但裴袅袅只是摇了摇头,兴致不是很高,恹恹道:“女儿还是回自己院子吧。”   裴母只想着她是因为哥哥今天落她面子不高兴,也没往别的地方想。   看着平日里活泼的女儿今天一点精神也没有,也拿帕子按了按眼睛,有些伤感,叹了口气,怜道:“好吧,今晚回去早点睡,别多想,你哥也不是故意的。”   说完了还交代大小丫鬟今晚一定要仔细伺候大小姐,如果房里缺了什么,便去库房取。   裴袅袅一一乖巧应下。   主母走后,姨娘们也都一一告退了,屋子里的人少了个七七八八,就剩下了守着的小厮和丫鬟,周瑾瑜也顺着人流出去了。   四顾中堂,想见的人已经没了,裴袅袅也觉得没了什么意思。呆坐了片刻后,她起身整了整裙摆,对小丫鬟们道:“走吧。”   看出她心情不佳,小丫鬟也没敢跟的太近,裴袅袅脸上没带什么笑的往院子里走。   在中堂宅院和后院的那个圆门后,站着一个粉衣娇俏的身影,裴袅袅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好像是一束阳光照进了层层叠叠的乌云里,裴袅袅的心情整个就好了,差点都没压抑住嘴角的淡笑。   她快走了两步进圆门,没敢靠的太近,笑道:“好巧,你还没走啊。”   裴袅袅笑的礼貌,眸子中却满是惊喜的星光,不过因为她背着光,周瑾瑜又低着头,没看见。   初到裴府,是一步都不敢踏错,谁也不敢招惹,哪怕是院子里的小丫鬟也不敢随意使唤,更别说裴小姐。   但宴会上裴老爷和太太都在,她又实在是不敢中途退下,只能先拒绝了好意,再找机会道歉。现在知道裴小姐的态度还是和善,没有因为她今晚数次拒绝而生气,便轻轻松了口气。   看来传言也是有错。   说什么裴家大小姐骄横刁蛮,很不好惹,但她却是这么多天在府中对她最温和的一个。   想象中的刁难没有出现,反倒显得她的防备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于是她想了想,便迟走了一步。   “我……我在等你。”说着她抬起头,唇不自然的轻抿,语调低柔又歉意道:“宴会上,瑾瑜是不识抬举了。”   说着从袖口里掏出刚刚裴袅袅给她的帕子来,道:“多谢小姐之前的帕子,我洗净之后再送返。”   帕子被小心叠放的整整齐齐,淡蓝色的缎面上却有几道湿润的泪痕,在灯光烛火下有些看不清楚。   她态度自然,不卑不亢,客气而守礼,受了人的一点点恩惠就要当面道谢。   看着小小的少女面上一本正经的样子,裴袅袅却有些无奈,笑道:“无妨,是我考虑不周。而且你我年龄相仿,快别叫我什么小姐了,叫名字便可。”   “或者你若是不介意,便叫我一声珍珍也可。”裴袅袅看她眼睫煽动,却难吐出口裴珍二字,笑道。   其实她更想让她叫她一声袅袅,但又怕说露了嘴引得裴府中的怀疑。   “珍珍?你可以叫我阿瑾。”感受到裴袅袅的善意和亲近,周瑾瑜也不过分推辞,眉眼轻弯,眼珠又亮又水,好像满湖的水都落到了这里一般,清澈又透亮。   “阿瑾。”   ******   她们一起回去,丫鬟们走在后面,游廊里灯火通明。   裴袅袅很会说话,又是用尽力气的想逗她开心,时时刻刻的注意她的神态,只讲让她感兴趣的任何话题。   发现她对外面的世界格外的向往的时候,裴袅袅还是有些心酸。   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在夏夜的时候当然称不上是冷,反倒是挺清爽凉快的。   周瑾瑜的绸子衣服便被清风轻轻的吹起了一点,不过裙子长,只掀起了裙角,却把她身上淡淡而温柔的香气往裴袅袅的方向送。   其实早先的时候两人并排走的时候,她就已经闻到了若有若无的香味。   清清淡淡的,像是兰花一样的味道,并不腻人,却让裴袅袅有些心猿意马,只想埋在怀里嗅她的颈侧,是不是香味更浓。   到底是熏在衣服上的,还是涂在身上的呢,再或者是跟她现在用的瓶装的香水一样,是颈侧和手腕……   “是涂身子的香膏,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你若是喜欢,便送你一些。”周瑾瑜长睫微,一脸纯真的看她。   裴袅袅这才惊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心里话给小声的说出了出来,只是幸好,周瑾瑜不过十八,还单纯的很,什么都不懂。   第二天,随着洗干净晒干了的馨香手帕一起送来的,还有几罐装在圆白罐子里的香膏。 第63章 古板嫂嫂5   裴袅袅舟车劳顿了一天,晚上又强撑起精神参加了自己的接风宴,累得睡到了快中午才起来。   她一醒来就听说周瑾瑜给她送东西来了,她睡眼惺忪的就想往外面走,小丫鬟及时叫住了她:“大少奶奶是早上来的,听说您还睡着没醒之后,就先走了。”   裴袅袅这才停下了脚步,扭头对丫鬟说话,脸上满是怨念:“她来了你怎么都不叫我!”   府中大小丫鬟都叫周瑾瑜是大少奶奶,可裴袅袅是不愿意的,她又不想训斥小丫鬟,所以便自己略了称呼。   小丫鬟想不清楚为什么大小姐对大少奶奶这般殷勤态度好,却知道自己怠慢了,脸色都变了,刚想请罪,却见裴袅袅已经手捧了圆白罐子,蘸了点涂到手上,然后傻乎乎的嗅闻,哪还有半点大小姐的样子。   倒有点像是她同屋住的那个粗使的收到情郎礼物一样,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小丫鬟被自己奇怪的联想给惊到了,连忙出去找活干,不敢多想。   真是见了鬼了。   这香膏通体呈一种淡淡的粉色,味道清清淡淡的,比周瑾瑜身上的味道更浓一点点,却也半点不腻,好闻的很。   没见到周瑾瑜,裴袅袅也不太遗憾,这不是上赶着的大好机会吗。   她也不着急,一边在手上涂香膏,命人把其余的都好好收起来,一边仔细思索着下次道谢的时候要带什么礼物好。   最好是既能够让周瑾瑜高兴,又能让她常常找到理由去她那里的。   裴袅袅又唉声叹气起来,掏出钢笔信纸来,坐在桌前,仔仔细细的规划要跟她带些什么回来。   ****   没过两日,她再去找周瑾瑜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只白色长毛的小狗,毛发蓬蓬的,乖乖巧巧。   那小狗缩在怀里小小的,眼珠却湿漉漉的,又圆又黑,耳朵小小的垂着,一见人就轻轻的支棱起来,尾巴也兴奋的摇来摇去,舌头红嫩嫩的吐着,一点也不怕人。   裴袅袅快步的往后院走,一边轻轻的揉小狗的脑袋,示意它乖巧。   她去的还很早,院子外面还有仆人在扫地,一见到她就喊大小姐好,裴袅袅连忙嘘了几声,不想惊动,怀里的小狗却汪汪的叫了起来。   声音不大,清清脆脆的好听,整个死气沉沉的院子都活泛了起来。   洒扫院子的小仆好奇的看小狗,屋里却支起了一扇窗户,周瑾瑜坐在窗前,穿了一身湖蓝,长发没有像是之前一样的完全挽起,今天则是有一半顺滑的披散在身后,黑而亮。   她可能也是被狗叫给吸引了,也从窗户往外看,看是哪里的狗,眼睛好奇的圆睁,水润润的,嘴唇娇红。   “阿瑾,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以后让它陪你玩。”裴袅袅笑着把小狗抱起来,小狗正好叫了一声,咧着嘴吐着舌头。   “我这就来。”周瑾瑜看见了小狗,眼睛都亮了,连忙出来。   这小狗是她托人找的,不希求品种,只要求可爱。   裴家大小姐都开口了,自然是没人敢怠慢,找的小狗崽干净漂亮的没有一丝杂毛,雪白雪白的像个奶团子。   裴袅袅嘴角含笑的偷偷看她反应,看见她眼中晶晶亮亮的,满是少女的兴奋,立刻笑容更大了,立刻把小狗放到地上。   小狗脾气好,不怕生不乱跑,只兴奋的摇着毛茸茸的尾巴,被放下来后跑了跑,却没有跑多远,还是在裴袅袅的身前。   周瑾瑜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裴袅袅才蹲下来轻轻把它往周瑾瑜那里送了送,说:“去,找姐姐玩去。”   小狗当然是听不懂人话的,不过它也不认生,竟然真的往周瑾瑜那里跑了过去。   周瑾瑜蹲下来,摸了摸小狗的头,它便乖巧的蹲着,任由她摸,还伸出舌头去舔周瑾瑜的手指,周瑾瑜也不恼,嘴角满是笑意的逗弄着它玩。   她不光脸美,还生了一双细白柔嫩的手,十指每一根都纤白无暇,手上戴了个玉镯,更显的她皮肤白嫩。   这下子裴袅袅反倒要嫉妒起狗了。   不过看着周瑾瑜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活泼笑容,裴袅袅却又觉得自己选的这个礼物是真的选对了。   再做出一副老成柔顺的样子,她本质上也不过是一个刚过十八的少女罢了,活泼才是她的天性。   原故事里每一个人都在打压她的天性,周府将她培养的恭敬柔顺,裴府只需要她安静守礼做个大家太太,他们一起将她塑造成了寡言沉默的样子,然后却又跳出来指责她。   为什么不活泼,为什么不有趣,为什么不大胆泼辣,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也不会再有任何的为什么,从今往后,周瑾瑜不需要去迎合任何人,她就是她自己。   不过裴袅袅也实在是庆幸,幸好周家虽然古板,但却因落败没有能够让周瑾瑜过完全的大小姐生活,所以她的一双脚,还是天足,长成了最天真漂亮的样子,不必受残疾之苦。   周瑾瑜玩了好一会,一时间竟然忘记这是裴袅袅带来的礼物,也忘了要及时招待她。等到她蹲累了从地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裴袅袅提着一个红木的食盒从门口进来。   “珍珍,真是抱歉。”周瑾瑜还抱着小狗,脸颊兴奋的有些红扑扑,眼睛里却带着拘谨和歉意,道:“我竟忙着玩乐,忽略了你。”   这对于客人来说,当然是相当失礼的,周瑾瑜和裴袅袅认识不久,虽然认定她是个温和的人,却也怕她因为怠慢生气。   于是一时间也有些急了,一边招呼丫鬟备茶,一边想放下狗去接裴袅袅的食盒。   裴袅袅躲了一躲,当然不可能让她拿,交给了丫鬟,道:“我们是朋友,没那么多虚礼。怎么,你叫我珍珍,难道待我还是裴大小姐吗?”   她话说的俏皮,却也不乏亲近之意,周瑾瑜生性比别人更灵透,也更敏感,自然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裴袅袅的话语中的亲近和善意。   于是也不接了,只抱着狗抿嘴笑,眼睛黑而湿润,像是两颗黑宝石,乍一看竟和小狗差不多。   裴袅袅忍住想摸摸她的头的想法,笑着招呼:“天热,我差人买了冰粉,过来尝尝。”   裴府旁边的巷子里,时常有叫卖小吃的,夏天的时候就属冰粉卖的最好。   虽然裴府前后栽了听多树,光是周瑾瑜的这个院子外面就有一大片绿竹林,整个宅子绿荫荫蔽,并不怎么热。   但在夏天能吃上点凉的还是身心舒畅的,冰粉晶莹剔透的装在薄瓷碗里,泛着粉嫩迷人的色泽。下面一层是各种小料,有花生碎、杏仁碎,还有玫瑰汁子和蜂蜜浆什么的,看起来就好吃。   裴袅袅给她调了一碗,少女拢了裙子坐好,腰板挺直,乖乖的接了过来,连吃东西的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教养极好。   “也许有些太甜……”   “好吃!”少女的眼睛亮了亮,转过头看她,嘴唇上还有甜蜜的汁水,嘴唇娇艳。   虽然周瑾瑜总是做出一副沉默寡言的老成模样,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少女。   “其实叫卖的这个只是个无名小辈,要说是安城里的最好吃的,还得在城东找,我小时候就爱吃,还求着娘去挖人家到府里来做。”裴袅袅看着她的唇,按住自己也想试一试多甜的想法,缓缓说着自己所知道的趣事。   果然,周瑾瑜虽然也是安城人,但到底不可能如裴珍一样自由,能到处瞎玩,裴袅袅很多说的东西她都没听说过,一时间竟也捧着吃光了的冰碗,入了迷。   “城东离咱们这也太远了,差人拿回来肯定也已经失了本味了,所以还是在外面吃好,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吃。”裴袅袅拿帕子擦了擦嘴,装作不经意的提议,眼睛却直白的注视着周瑾瑜,查看她的反应。   周瑾瑜的手捧着冰碗,手指却不自觉地抠起了上面的花纹,脸上闪过纠结的神色,随后才慢慢的摇了摇头,道:“我便不去了。”   “你不要担心府里,没有任何人敢说你哪怕一句。”裴袅袅抿了抿唇,说道:“只当是陪我而已。”   周瑾瑜没说话,眼中的光都有些熄灭了,垂下头,小声的说了一句:“是我自己不想出去的。”   有时候女人的一生,只是从一个宅子换到了另一个宅子,很少有自主选择的时刻。   裴袅袅想带她出去,去尝试新鲜的事物,但是也要顾及她的意愿,便没有再提。   既然外面游不得,那就在府里面玩玩吧,总比整日窝在院子里绣花要日子好过的多。裴袅袅好说歹说,才说动了她在府里转转。   从那天开始她几乎天天去找周瑾瑜,裴袅袅脾气温和,又时刻关心着周瑾瑜,两人很快便熟悉了起来。   周瑾瑜几乎完全褪去了眼神里藏着的尖锐的防备,裴袅袅也几乎不提起她们的身份,久而久之,两人便真如好友一般了。   裴府世代为商,有钱了便买下了周围的民宅,扩建了院子,现在院子里光湖就有两处,亭台楼阁更是多。   她们两人常去的,便是靠近后宅的一片湖。   湖不小,夏日的睡莲开了满湖,水面映着粼粼波光,一群群的锦鲤欢游。家养的锦鲤也不怕人,有人喂食的时候便涌起来跟人互动,溅起水花。   光线好,裴袅袅便提议给周瑾瑜画像,又担心仆人找不清画材,便自己带人回去拿,没想到一回院子,便看见了等在院门口的裴母身边的丫鬟。 第64章 古板嫂嫂6   是裴母叫她。   丫鬟的神色慌张着急,只说是生气,所以才央她过去劝劝。   裴袅袅回忆了一下自己这几天并没有怎么闯祸,就不担心了,把画材交身后的小丫鬟,交代她跟周瑾瑜说一声,去了裴母的院子。   裴母的院子里有一处葡萄藤,几株葡萄从他们小时候就一直这里,爬满了架子,垂下来一串串水当当的青葡萄。   架子下是一处藤桌藤椅,被叶子繁茂的阴影遮挡,夏天的时候很凉快,裴母每日上午都这里喝茶,但今天这里空无一人。   穿过这,还没进屋子,传来了一声带着怒气的呜咽:“他这是,没把我这个娘放眼里啊!”   她身边跟了她许久的嬷嬷倒是跟着哭着劝,不过哭声不停,应该是劝不动,所以她哭的声音一点都没小。   裴袅袅连忙掀开帘子进了里屋。   裴母正仰榻上,一手掐着帕子盖脸上呜咽,一旁的丫鬟扇扇子,老嬷嬷则是她掐着人中,怕她哭的撅过去。   “娘!”裴袅袅急了,连忙喊丫鬟让拿药油来,按着穴位裴母轻轻的揉。   一边轻道:“娘,别哭,女儿来了,放松。”   她许是真的哭的急了,过了一才拿下帕子,全身颤了颤,沉沉的吐了一口浊气,虽然还抽泣,但情绪已经平稳的多了。   见她呼吸已经稳定了,裴袅袅挥挥手让丫鬟婆子都下去,扶她做,一边她捏肩一边今天是怎么了。   “哥,从账房拿走了两万块,还是让小厮回来的,他就连取钱,都不肯回这个家!”不听她还,一听她,裴母的脸色都变了。   不过裴母惊怒的是裴宇的冷漠态度,而裴袅袅则是凝眸细。   两万块。   这个年景里,一块大洋能买几十斤大米,能去洋餐厅吃一顿四五人份的西餐。   他拿这么多钱要去干什么?   “他外面跟人办了个报社,年年亏钱。之前亏的更多,爹他很生气,说是今年再亏钱,就不许外面胡闹了,必须回家。”   裴母已经平复下来,却还是有点生气,一提起裴宇的皱紧眉头。   她眼里,报社啊大学老师啊什么的,都不如继承家业要紧,她费尽心力生下来这么一个男丁,可不是让家产旁落的。   其实就连身为女人的裴母都不明白,为何只是娶个正妻而已,就能让他跟家里闹成这个子?   “得快些想办让哥哥回来,要不这账上兜不住,爹迟早发现的,到时候生气起来就不得了了。”裴母按着额角,有些气恼。   家里经商,不是拿不出这钱来,只是裴父对这唯一的儿子要求实是。去大学教教书陶冶一下情操还倒罢了,但要是让他知道开的报社已经亏了近八万进去,到时候估计能把他报社砸了。   到时候裴宇这孩子性子又倔,因为结婚的情都能记恨父母,数日不回,若是毁了他的报社,估计他就再不回来了。   裴母到底还是爱亲生儿子,一片慈母柔肠,唉声叹气。   裴袅袅却暗处皱起了眉头。   她还以为裴宇外多大的本,不过是拿家里的钱去填外面的亏空。不知道哪里来的脸对家里生气,连家都不回,由着家里人折辱他媳妇。   可真是的。   裴袅袅不是裴珍,对于裴宇没有几十年的兄妹之情,除却感情之外,她去冷静的考裴宇这个人,得到的感情就只有厌恶了。   仔细想想,他想追求婚姻自由,大可以自己去跟父母谈,或者是脱离裴家,天地远,谁能捉的住他?   可他偏不,他偏要去逼周瑾瑜,逼得周瑾瑜受不了了说和离。   什么式教育下的谦谦君子,裴袅袅心里嗤笑一声。   “娘,您这就想错了。”裴袅袅敛去眸中的异,一边裴母抚背,一边垂眸道:“您想啊,哥哥不回来,还是因为手头宽裕,若是他的钱花完了,自然就低头回府了。”   “您这么包庇他,总是他钱,他外面过的潇洒如意,当然是不回来了。”   “这……”裴母听到她这么说,撑起身子看她,轻轻嘶了一声,刚想反驳说不,但仔细想想似乎不是全无道理。   但毕竟是疼宠了多年的儿子,其实她舍不得,于是神情有些犹豫,只说再考虑考虑,沉吟着不再说话了。   裴袅袅轻轻叹了一声,没有多言,从丫鬟手里接了一杯安神的茶递她。   看她接过茶之后止不住的愣神,面上全是纠结之色,知道她耳根子软,时应该是已经把话听进去了。   裴袅袅继续母亲捶背,脸上的神色不变,心里却极冷的轻哼了一声。   她自是不愿意让裴宇回家的,只是稍微折腾一下他得了,凭什么周瑾瑜家里受气,他却能拿着钱外面逍遥快活呢。   只希望书中那个铮铮傲骨,不离婚坚决不回家的裴大少爷,没了钱能外面支撑下去。   ******   裴母最初还是不愿意的,不想出面做这个恶人,害的他们母子离了心。   毕竟他打小就被抱到了前院教养,和母亲待一起的时间本来就没有寻常小孩多,对裴母虽然是极为敬,但始终不似裴珍一怀中撒娇。   对于这一点,其实裴母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以至于她对裴宇有点愧疚和补偿的心,一时间说绝了他的金钱,她做娘的心里就有点不是很得劲。   想着拖一拖,放一放,先瞒着裴父,先想各种办把孩子叫回来再说。   但裴宇不知道受了谁的指点,心肠如铁一般冷硬,连她派去的人都被赶回来,只送去的信留了个回信。   说是儿子外一切俱安,务须担忧,但回家,不离婚就免谈。   就这还已经是算是的了,眼见着一年一度的商时间渐近,各家都带着继承人到处约见老友,为下一年的生意往来做准备,就裴家的大少爷,连个影子都不见,不知道缩哪个友家里躲着。   可怜裴父,一把年纪了,不仅忙进忙出,还得承受着别人议论纷纷的嘲笑,实是身心俱疲。但是被气的狠了,所以放出话去,裴宇大可以不回家,但绝不可能休掉周瑾瑜这个儿媳妇。   但裴袅袅心里清楚,这绝不可能是裴父对周瑾瑜有多么的看,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面子罢了。   他一个做老子的,要是因为这件被儿子威胁住,那以后裴府不如换裴宇当家做主吧。   所以是因为近些天的各种情对周瑾瑜稍微有些不满,但他是不可能承认自己当初为了报恩而胡乱包办婚姻是错的,所以将错就错下去了。   裴父这几次许多姨娘那里都发了脾气,府里面都有点战战兢兢的,一连很多天气氛都不对劲。但是因为周瑾瑜如今和裴袅袅交,两人日日黏一起,所以没人对周瑾瑜做出点什么。   裴母是看着火已经渐渐快要烧到自己身上了,有点慌了,怕被裴父发现自己偷偷的贴补裴宇后生气,又找了裴袅袅来。   却不是商量,是央着她走一趟,万望她能的劝劝哥哥,把裴宇劝回来。   可能是现如今满府里都不得裴宇喜欢,可裴袅袅前日还得了被裴宇身边小厮送来的手镯的缘故吧。   裴母因为多日生气,得了偏头痛,本来了,一想裴宇的情,又开始痛起来了。   她按按额角,对裴袅袅交代:“说说,如今家里就能跟他多说上几句。”   末了,想起裴袅袅如今和周瑾瑜关系不错,又道:“万万不要吵架,言劝一劝罢。”   裴袅袅手指娇憨的卷着垂到肩头的卷发,笑笑:“我怎跟哥哥吵架。”   ***   可虽然话是这么说的,等到她通过裴宇友一处宅子里见到他的时候,气氛还是不怎么。   许是裴袅袅发现这处宅子有很多其他女人生活的痕迹的缘故吧,她笑的甜美,掩住了眉宇中淡淡的轻鄙。   那是一处两进的宅子,不大,生活气息很浓。   前院修了一处花架,层层的藤蔓花枝顺着刷了白漆的铁架爬满。下面藤编的秋千椅子上还摆着一本夹着书签的外国书。   同色系的藤制桌子上放了陶瓷托盘,倒扣着几个镶金边的精致咖啡杯。   进了屋,就更明显了,五斗柜上有一个插着鲜花的花瓶。沙发旁矮柜上,还放着一个有着粉白小碎花灯罩的台灯,窗帘是嫩芽般的淡绿色,配着一层薄薄的纱,清风一吹,跟仙女的衣摆似的。   那女人品位不错。   裴袅袅抿了抿唇,将一切尽收眼底,嘴角的笑就渐渐变味了,不容易才压住满心的厌恶。   “哥哥这里倒是过的逍遥,连家不回。”   裴宇坐沙发上两人倒了杯水,听到裴袅袅这话,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疲劳的神色:“珍珍,还小,很多情不明白。我和周瑾瑜没有感情,是父亲强我安排的,我若是回去了,他一定逼着我和她洞房。而我有自己喜欢的人,我不能这么做,这是对她的不负责。我已经决定这辈子只爱她一个女人了。”   裴宇的嗓子因为感性而有些哽咽的微哑,他连忙喝了一口水,努力压住自己蓬勃的情感,静等了一才抬头看向自己的妹妹,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到支持和感动。   但没有,他看到的只是冷静。   裴袅袅那张漂亮的小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只有眉头紧皱,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像是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裴宇被妹妹的眼神吓了一跳,一时间有些难堪,半天都没说话。   等到裴袅袅把自己的视线收回去了,才放下杯子,低头稍微避开,又道:“珍珍外国呆了几年了,应该懂的自由是多么宝贵的东西。我只有一颗心,我应该有自由选择伴侣的权利,爱上了是爱上了。”   他说完这番话之后,裴袅袅脸上的表情就更怪了,不过她到底没呛声,只是垂下眼睫,道:“周瑾瑜是的妻子,对她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婚前怎地不逃?现满城都知道要和她退婚,有想过她的以后吗?”   “我当时不知她是那般女子!我和她连共处一室都觉得窒息,谈何责任!”裴宇差点因为她的那番话跳起来,之后才冷静了下来,道:“而我喜欢的人不一,她漂亮,活泼,耀眼,充满光芒,她出现的时候我谁都看不见了,我只想对她负责。珍珍,是理解哥哥的吧!”   裴宇其实想的很。   他虽然自己外面和家里抵抗,但是家中需要有一人自己助力,里应外合才能从彻底的赶走周瑾瑜,还不需要付出昂贵代价。   裴母不合适,那合适的就只有裴珍了。   裴袅袅抿唇细细的看裴宇脸上的神色,她竟不知人有这么两副面孔,而又极端的那么可怕。   谈起周瑾瑜的时候,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就像她是什么仇人,而谈起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却又满目温柔,目光缱绻。   言至于,其实裴袅袅已经不想再说些什么了。   面对着裴宇期待的看向她的目光,她只是抿了抿唇,淡淡的回绝:“哥哥,我不是来听的爱情故的,我是来劝回去的。若是肯回去,现就跟我回去,若是不肯,那算了。”   之后她就一句话都不说了,只静静的喝茶,眉宇间几乎没有了属于裴珍的活泼单纯,多了点成熟和冷静,还有对他的生疏。   裴宇知道她这是因为出国留学而成了,但自私两个字一出,裴宇的心还是被撕扯了一下,感觉到了兄妹之间感情的渐渐远。   裴宇哑然了半晌,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垂着头,一副丧气的子。   屋内气氛凝滞,裴袅袅一刻不想呆,喝完了茶走了,裴宇没拦。   确实如她所说的,两人并没有吵架,只是不欢而散而已。   ****   进门的时候裴母身边的大丫鬟来迎她,急的很,说是裴母已经等候多时了。   裴袅袅本来说是要收拾收拾,见她急切,不难为她,提着裙子去了后院。   院子里,裴母正喝安神的药,一个劲的往她身后看,发现空无一人之后,眼中的光都灭了。   “哥不肯回吗?”她按着额角,只觉得头又痛了起来。   裴袅袅没隐瞒,把自己裴宇那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她话语没什么隐瞒的,所说的都是实情,只把裴母吓的冷汗津津。   要知道,就算是他现这么闹,裴母只觉得是闹脾气。   可一听说他外居然还养了个女人,弄了个自己的家,裴母才知道,现的情是真的大条了。   “我哥外面有了家,怎么回来,娘,这次爹要大发雷霆了。”裴袅袅倒了杯水窝沙发里,撇嘴道:“再不想办填亏空,爹肯定生您的气的,到时候……”   到时候只闹个没脸,要不是两个孩子都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恐怕她这个发妻裴父那没多体面。   到时候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一直偷偷裴宇钱的话,那不就是生气那么简单了。   恐怕自己娘家兄弟那,都得丢点面子。   裴母越想越头疼,抵着头半晌,挥挥手让身边的丫鬟下去,才道:“听的,下次他来账上要钱的时候,再不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尝试日万。   晚上还有一章。 第65章 古板嫂嫂7 街碰见   从那之后,裴母倒真像是狠下了心,绝肯再从账给裴宇兜事了,只是此时还到裴宇一月一次拿帐的时候,他也没有发现。   因中秋,裴母在府里叫了府戏,咿咿呀呀的在唱。   府里热闹,但似往常似的,儿女都依偎在身旁。团圆的节气里,儿子却跟家里闹气一个人在外,裴母自己心里就不好受,但还是得打起精神来招待。   府里的女人们平时没么娱乐,得了体面的都出来看戏。裴父不耐烦这个,喝了两杯茶就走了。   满院子的花红柳、莺莺燕燕,比未败的秋花可要好看的多。裴母年纪大了,犯不嫉妒这个没么名分的女人,脸上一直笑呵呵的,还给坐在旁边的裴袅袅讲戏。   裴袅袅一边喝茶一边应承,但她几辈子都没过戏,谈喜欢不喜欢的,也对剧情发展太感兴趣。裴母和她聊了个没趣,就赶她出去玩了。   裴袅袅心中有主意,没走,挽着裴母的胳膊,娇娇的说话:“娘,我听人家说,租界的剧院正放电影,好多人都去了,我还没去过。”   “好啊,你个小没良心的,陪娘戏,去看外国人的戏了?”裴母拿着手绢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脸上的表情却很纵容,换来了裴袅袅一连串的撒娇。   “娘~~~~”   裴袅袅并不觉得自己以高龄撒娇有么问题,但小丫头娇娇怯怯的,裴母便率受了了,假意推推她。   道:“去玩吧,去吧,带上几个小丫鬟,钱不够自己去账取。”   裴袅袅没走,她又晃晃裴母的手臂:“我想跟丫鬟,我想跟阿瑾一起。”   裴袅袅在人前也从不叫周瑾瑜嫂子,别人只当她是玩心重,只有裴袅袅知道自己是妒心强。   “那是你嫂子,怎么能随便出门。”裴母皱皱眉头,脸上的神色却算生气,却也因裴袅袅提起她而有些难看。   裴珍跟周瑾瑜关系亲密,是府里人都知道的。但因裴宇的关系,裴母对她实在是带埋怨。   裴母本不欲裴珍和她有太多交往,但她拗过孩子,也怕裴珍伤心生气,便没太过阻止。   虽仍是对她不喜,但在裴珍与她交往后便没有再闯祸的况下,裴母也从未克扣过她的份例,但更多的,她也想做了。   可裴母并不知道,即便只是这样,周瑾瑜的日子都比之前好过多了。   “我们带足人手,肯定没事,来的时候我给娘捶背。”裴袅袅握着裴母的手,小姑娘的手指嫩嫩的,漂亮柔软,裴母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又虚点了她几下,到底是没拒绝:“去吧。”   裴袅袅便兴奋的一溜烟跑远了,穿过了裴母院子的游廊,就往后院跑——戏的时候周瑾瑜并没有过来。   “这孩子……”裴母只念叨了一下,多的就没有再说了。   *******   坐马车出了宅院,连周瑾瑜平素里那么冷静的人其实也有些高兴,她和裴袅袅并排坐在车,却忍住偷偷的掀开帘子往外。   今天是中秋十五,天色还很早,连中午都没到,但街已经很热闹了。   人来往穿梭,街边的叫卖声不停,现在的小吃种类已经相当多了,裴袅袅从帘子那看见一个捏糖人的,便叫停了马车,拉周瑾瑜下去了。   逛街嘛,待在车里景叫什么逛街,就得是下来走,遇店铺也要去看,那才叫逛街呢。   周瑾瑜自从及笄之后便很少出门,街的喧嚣人流只让她觉得有些惊慌和陌生,安静的少女抿了抿唇,眼神颤了颤。   “别怕,跟我就是了。”裴袅袅拉她的手,十指交缠。   拉她的手的人很坚定,手指间的温度很暖,周瑾瑜的心奇异的放松了下来。   两人到了捏糖人的摊子,裴袅袅指指周瑾瑜又指指自己:“捏个我们,也要手拉手的。”   两人都是青春貌美,又年龄相仿,好看的行,捏糖人的只觉得两人是要好的姐妹,没往深处想。   再加她给的钱多,捏糖人的还多说了几句好话,轻快应下后就捏了起来。   多会,两个手拉手的小人便从糖稀成型了,毕竟是手捏的艺术,还要快,要是很像基本不可能的,但总归是能看出来是两人的影子。   两个小糖人,能看出来是两个女孩,手拉手,肩膀也并着,很是亲密无间的样子。   周瑾瑜害羞的伸手接过,耳朵尖尖因为高兴而有些微红。   糖人是吹起来捏的,吃就罢了,还是挺好的,但是吃到底还是有点不卫生,但所幸周瑾瑜也是想吃。   “拿回去给素娟,这丫头也想出来,我没让,早上就不高兴了。”周瑾瑜小脸红扑扑的兴奋,她举糖人给裴袅袅,被吹胀的焦黄色的糖还了颜色,漂亮的很。   素娟是周瑾瑜的陪嫁丫鬟,对她是忠心耿耿,裴袅袅对她身边的人都叫得号,忠心得用的也格外优待一点。   可周瑾瑜又愿意了,她想了半晌,又想把这两个小人给素娟,鼓脸颊又要了条龙,用糯米纸包好回去应付素娟了。   “还是不给她这个了。”   “好好好。”裴袅袅笑答应,她孩子脾气。任由她举着糖人,一边又牵着她的手往别的摊位去。   中秋的时候摆的摊子比往常都要多,吃的喝的玩的,琳琅满目。裴袅袅少见这些充满韵味的手工艺品,周瑾瑜更是满目新奇,她初始还怯怯,到了后来便完全放开了。   等到太阳垂落至天边,连天空都染起了一串红霞的时候,才暂停了。   两人贵的半样不买,却买了一堆小玩意,把这条街摆的摊位都逛的差不多了,两人也累了。   也没多跑,路边便有茶水摊子,摆了几个桌子几条长凳。现在的天气算冷,所以还有凉茶、酸梅汤和小点心。   裴袅袅吩咐随从要把东西看好,又亲手给周瑾瑜端过来一碗,周瑾瑜喝了一大口,然后长喘了一口气。   “呼……”   过她很快便意识到这够文雅,用帕子轻轻按了按嘴,抿着嘴轻轻的对裴袅袅笑。   她样貌生的好,面白唇红,乖巧又漂亮。在府里因为着裴袅袅的关系又没受什么磋磨,面上的表情便还只带少女般的纯真无忧。   少女鼻尖脸颊都因为活动而微微泛红,带着些细密的汗珠,轻轻喘气的时候还能看到粉|嫩的舌尖。像是红透的苹果,从皮上都浸润了点甜蜜的水雾,想引|诱着人轻轻的咬上一口。   裴袅袅眼神微微有些幽暗,她半垂睫毛,剥了几个糖栗子给她吃。她坏心,没放在盘子里,反倒借周瑾瑜对着自己的信任用手指拿着喂到她嘴里。   娇媚的少女却并知道身边人的心,只摆弄刚刚买的东西,毫无防备的张开唇齿去够,柔软的唇偶有几次碰到裴袅袅微凉的手指,引得裴袅袅浑身一僵。   喝了一碗酸梅汤,吃了十几个糖栗子,又在茶摊子坐了好半晌,周瑾瑜才终于觉得缓过来了,皮肤的颜色也渐渐地恢复了正常,而是淡潮红色。   她不常动,动一点便觉得累极,可眼中兴奋的光灭,裴袅袅也好说扫兴的话。   只能道:“再歇一会吧,等一会太阳下山了湖边有烟花会,咱们去看。”   周瑾瑜果然向往,也想着再去玩了,乖乖巧巧的坐,剥栗子玩。   *****   天黑的早,天边变成了青黑色,湖边楼船却第次亮起了光。映湖面也影影绰绰,好像是从湖里烧起来的一簇簇野火似的,把湖边照的通明。   难得一次的中秋会,即便是晚了也见人少,因为得知商会的人晚会放烟花看,人群现在都往湖边挤了。   也许会有裴家的楼船,作为大小姐占个好位置还是不难的,裴袅袅让仆人去问,果然有。   想到可以用挤着,裴袅袅松了口气,牵着周瑾瑜带着仆人随着人流了桥,准备去湖边的码头,从那里船。   也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来这了,桥上的人也很多。   桥很宽,但被卖艺的占了小半边,围观的人也很多,熙熙攘攘的围了一圈,剩下的能用来给人走的就不是很多了。卖艺的舞刀弄枪,裴袅袅怕伤着,准备绕远一下,却和对面乱跑人迎头碰了个正。   裴袅袅一手扶着桥墩,一手紧紧的拽着周瑾瑜,确认她还好好的站没摔倒之后,才长出了口气,皱着眉耐的撞她的人。   “抱歉。”撞她的那个女的倒也泼,站好后也道了歉,脸上柔柔的笑,眼神里是歉意。   那是个挺漂亮的女人,头上别着发卡,身上穿着淡色的旗袍,外面搭了件同色系的细毛线衣,年纪大,打扮也很新潮。   衣服的料子算顶好,但头上手戴着的几样首饰却价值不菲。   能买得起这样的首饰的,在城里也算叫得名号的了,但裴袅袅仔细的比对那女人的脸,竟发现并是名媛里的任何一位。   那就奇怪了。   裴袅袅没说话,只当是自己见识够广,压下心中的怒气,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但心里也算计较。   嘴上说让她注意一点,便准备拉周瑾瑜走了。   但须臾,她停下了脚步,靠桥墩,眼睛半眯的盯着从后方焦急跑过来搂那女人肩膀的男人,嘴角勾起莫名的弧度。   “哥哥,好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我想写禁|忌了。   也许会开个性张力浓厚的文。   冲啊!!!!!!!! 第66章   她这一声哥哥叫的声音并不大,但周瑾瑜靠着她的身子还是瞬间僵硬了。   周瑾瑜见过裴宇,认得出来不远处亲密搂着别的女人肩膀的高大男人,正是自己的新婚丈夫。   多日不见,其实男人的五官没有什改变,只是现在的表情不再是对着自己的冷硬,而是温润柔软,这样的对比看的周瑾瑜一怔。   她想探个头去看那个女人长相如何,是不是比自己貌美很多,却被裴袅袅整个人挡在身前。   裴袅袅使劲捏了捏她的手,说:“等一我们去看烟花。”   少女卷发柔软,肩膀细弱,却如从参天大树,一下子把她隔离开,让她不用直面尴尬的场面。周瑾瑜几乎半伏在裴袅袅的背上,身子靠着她,少女的身体很暖,暖的她冰冷的如同泡在冷水里的心,也逐渐有了温度。   她任由裴袅袅牵着,低低的嗯了一声。   *   “枫敏,没事吧。”裴宇落后一步,刚刚揽上佳人的肩膀焦急细问,便发现一道目光凝滞在他身上。   他一愣,抬头看去,桥上人群鼎沸里,兄妹两人静静的目相对,场面有尴尬,但谁也没有开口。   裴宇是尴尬,而裴袅袅是根本不想理,甚至看着他的目光里,还带着点被打扰的薄怒。   “珍珍,你也来逛?这是你的朋友?”   他没认出来周瑾瑜,看她打扮精致,还以为那是裴袅袅的朋友。   裴袅袅不咸不淡的轻笑了一声,并未正面回答,只是开言讽刺:“哥哥不也是吗,过节都不回家,倒是跟不三不的人在一起。”   她歪头,目光漫不经心的从打扮精致的女人脸上略过,目光淡淡的,丝毫不觉得自己用不三不来形容哥哥的爱人有什错,但女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   “你!”   裴宇没想到裴袅袅一点面子都不给,刚想生气,却见原本骄纵的少女正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眼珠子漆黑如墨,如同水里泡过的琉璃球,晶莹剔透带着水光,让他满肚子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裴宇只能紧了紧搂着身侧女人的手,不赞同的说教:“珍珍,这是你嫂子,不是什不三不的人。”   他还以为是因为裴袅袅并不认识这个女人的缘故,还一本正经的介绍:“珍珍,你是没见过她才对她保有偏见,只要你们相处相处,便会喜欢上她的。”   林枫敏也是留学回来的,满脑袋的新潮思想,对生活充满情趣,拥有自由而有魅力的灵魂,没有人不喜欢这样的人的。   他的亲口承认让女人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好像是打赢了仗一样的自得,面上依旧是如兰花般淡雅,但掩下来的眼角处,仍带着一丝丝的被承认的骄傲。   她把右手拿着的珍珠手包换到左手,微微抚了下垂下的发丝,袅袅婷婷的对着裴袅袅伸出手,表示友好:“你好,我是你哥哥的爱人,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在场的两个人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错,甚至还满心想要获得家人的认同,认为自己才是真爱,殊不知这般不知廉耻的面孔,却让裴袅袅觉得作呕。   可作为家人的裴袅袅只是骄矜的抬了抬下巴,伸出手来,把女人的手打到一边,发出清脆的一声。   沉声道:“你他妈算是什东西?”   裴袅袅力气不小,女人被她的动作打的偏在一旁,惊呼了一声,差点撞入来往的人流,被裴宇一下子拉在了怀里,吓得脸色发白。   裴宇也吓了个够呛,不住的低声的安慰着在自己怀里哭泣的娇美爱人,脸上满是心疼,把裴袅袅恶心了个够呛。   她不想再说什,只是准备错过他们去湖边裴家的楼船,却一下子被愤怒的裴宇拦住了去路。   “裴珍,你太过分了。”裴宇脸上刚刚还带着的一点点的愧疚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他只觉得生气。   裴袅袅也气笑了,她退后一步,仰视着男人,看着他面上的没有丝毫感情的冷若冰霜,忽然觉得手痒。   “哥哥,我有句话想对你说。”她松开紧握着周瑾瑜的手,两手交握活动了一下手指。   然后,一肘子顶在了男人的肚子上。   她学过搏击,知道打那里最痛还不伤人。只可惜这副身体没什力气,力度差了很多。   “呜。”   裴宇捂着肚子痛苦地倒在地上,林枫敏惊叫一声,周围的人散开许多。   裴袅袅拍了拍手,拉着周瑾瑜从他身边跨过去,面目冷凝的俯视着他:“哥哥,那不叫过分,这才叫过分呢。”   *   湖边围了许多的人,灯也上了,各家都有仆从搬着烟火过来做准备工作。   裴袅袅带着周瑾瑜上了裴家的楼船,找到了个最好的位置坐下,裴家有人送上了热茶和点心。   虽然今年裴家不像是往常一样在楼船上过中秋,但是船上的东西也是齐全的备好了的,就是为了应对不时之需。   从船上往湖边望,刚好能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但人群的鼎沸又被距离扩散,船上便没那么吵,闹得人心神不宁。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湖面蓝幽幽的和天界相交,水天近乎相融。今晚天上没什云,月亮很圆很亮,从船上便能观察到它的全貌,把周围的星子的光芒都给掩盖了,惊人的漂亮。   他们买的东西一早就被送回了裴家,仆从也被裴袅袅撵了出去,此处的空间便是两人的静谧。   裴袅袅给周瑾瑜倒了一杯茶,她端着暖手,却兴致缺缺的只盯着窗外。   “怎么了?刚刚不是还高兴着?”裴袅袅好奇的望了她一眼,周瑾瑜水盈盈的眼睛看着她,欲言又止。   裴袅袅心里不安,脸上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靠着椅子,做波澜不惊状:“怎么,因为裴宇的事?若你愿意,我想尽办法让他回来。”   她看似放松,其实背脊僵着,都快把手里拿着的点心揉烂了。裴袅袅承认自己虚伪,明明心里想的是如何撕咬上她的唇,嘴上说出来的话确是如此的大义凌然。   可说出口她便有后悔了,周瑾瑜的个性保守胆小,保不齐忍。   周瑾瑜轻轻的摇了摇头,眼里染上浓浓的困惑。睫毛轻颤,片刻后放下杯子,好像是鼓起勇气一样,猛地抬起头,道:“我……”   “我不想让他回来。”   似乎是觉得在裴宇的妹妹面前说他的坏话太羞愧,周瑾瑜的脸上起了一层红晕,蔓延到了耳朵根,热热的似乎整个脸都要烧了起来。   她没有低头,坚定的注视着裴袅袅,传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按理来说,裴袅袅是裴宇的家人,她不应该说这话。但是今天,或许是今天之前裴袅袅待她的好,也或许是裴袅袅对那两人的态度,让她对她抱着百分百的信赖,所以便鼓起勇气,把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感觉吗?我今日才算是知道,他不喜我,所以便不回来,和我好是不好是没有关系的。”   “从前我生气过,伤心过,可今天一见,我便明白了。日后,日后等那位小姐进了房,那……那我就……让位便是,本来我母家也……。”   她鼓起勇气说完,说完了却隐隐发抖了起来,嘴唇颤着,眼中满是清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周瑾瑜用手背擦了擦,抖着肩膀对她笑了笑,可眼角泛红,满是恐惧,笑的实在不像样。   裴袅袅探了口气,翻了翻包,翻出来手帕。她拿着,伸手到了周瑾瑜眼前。   周瑾瑜想接,裴袅袅避了避,道:“别动。”   于是周瑾瑜便不动了,只是乖乖巧巧的抬着手,她手湿漉漉的,全是泪珠。   裴袅袅没怎么收劲,擦的用力,周瑾瑜白嫩的手便红了一层。   她又疼又委屈的轻哼,裴袅袅才扔了帕子,把她的手团在自己的掌心,大拇指抚着,垂眸:“疼吗?”   “有点。”   “那你说那些话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我也疼?”裴袅袅垂眸又抬眸。   轻笑的承诺:“你不用担心,一点也不用担心。若是裴宇带人回家,我便带你走便是。”   素来温婉的少女嘴角没了笑,长睫微垂,侧脸映上月光的清辉,沾了一层强硬的冷色,轮廓分明。   可眼角却又微红,似乎是情绪上涌,眉尖紧蹙。裴袅袅压着眉眼看她,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看的周瑾瑜愣神。   周瑾瑜不敢深想她话中的意思,只直觉的体到不妙,想抽手,湖边的烟花却第次升起。   霎时的光亮和声响干扰了周瑾瑜的动作,再回眸时,她的手已经被少女捧了到了唇边,娇嫩的唇瓣庄重的在掌心印下一吻,烫的她心尖发抖。   裴袅袅抬眸,黑眸沉沉,映着烟火的暖光。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我太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本正在存稿,写完这本就开。   我尽快,我太拖了~~ 第67章 林枫敏怀孕了。   “大小姐。”裴袅袅的仆从对她行礼,手里抱着一瓶子花,是刚裁下来的,花叶上新鲜带着露水。   裴袅袅正整理书架,闻言看了她一眼,道:“怎地又抱回来了?”   最近府里换了新的花匠,在暖房里培育了一批花,裴袅袅选了开的最娇嫩的,准备送给周瑾瑜瞧瞧,没想到这丫鬟又给原样抱回来了。   小丫头正抱着花瓶不知道怎么办,听见主子问话,道:“大奶奶还没起,便让我抱回来了。”   “哦,那你就先放桌上吧,一会我亲自过去。”裴袅袅嘴上说着,擦钢笔的动作却一顿。   面日头高升,天光大亮。周瑾瑜虽然不需要立规矩,但她一向守时懂事,向来都是早起的。   思来想去,不光是这次,前几次也是。   要么是大奶奶没起,要么是大奶奶身子不爽利,现在看来,似乎都是躲人的借口。   虽然不想承认,阿瑾的态度变化,似乎就是她们从楼船上下来开始的。   她坦白自己的意之后,周瑾瑜脸上羞涩震惊的表情不似作伪,裴袅袅也并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一丝的厌恶和排斥。   甚至从她红的跟熟透的水蜜桃的脸上,也能看出,她是心悦自己的。   所以……到底因为什么在躲着自己?   裴袅袅微敛眉眼,手上的钢笔被擦的锃亮,她才放下,抱着花去了后院。   ****   周瑾瑜正窝在窗前剪窗花,离过年还早的很,可她无聊,便使人拿了剪子,想打发打发时间。   但她心里装着事,手上的红纸折了又折,半天一剪子都没下去。   裴袅袅送她的小狗扒着她的腿嗷嗷叫,周瑾瑜放下剪子它抱起来,抬头却发现裴袅袅趴在窗前,手里还抱着一瓶子花,正歪头对她笑。   少女的嘴唇殷红水润,让她想起那夜落在她手的吻,烙印一样,烫的她现在还总觉得手痒痒的,一见到裴袅袅就忍不住蜷了蜷手指,脸上止不住露出慌乱之色。   而且,她刚刚才说了自己还没起,现在眼下却坐起来了,看起来还真是够尴尬的。   “剪窗花呢?我看看。”裴袅袅没戳穿她,抱起了花瓶往屋里走。   “没有……”虽然这么说,但面前的小桌子上满是剪碎的红纸,还有团成一团随意丢着的纸团,倒不似她平时的巧手。   周瑾瑜穿鞋下了榻,怀里的小狗也跟着跳下来,凑到裴袅袅身边,湿润润的小鼻子一直在嗅。   它比之前长大了一点点,不过也就是从小雪团子变成了大雪团子。   裴袅袅跟它稍微玩了一会,花瓶随意放好,拿起来一下没动的窗花红纸看了一眼,才终于笑了一声。   “没事,慢工出细活。”   周瑾瑜坐了回去,小狗又在榻下嗷嗷叫着,不一会儿就又被抱到了她怀里窝着,只是小狗精力旺盛,哪怕是被抱着也不老实,尾巴摇来摇去,摇的几乎要掉了。   于是裴袅袅抬手给揪住了,狗子长毛的尾巴在她手里动了动,发现自己动不了之后,扭着头张嘴就想咬她,被周瑾瑜按了下去。   狗狗也不是真的想咬裴袅袅,跟她玩的成居多。   “乖,不能乱咬人。”她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狗头,然后手就被裴袅袅拉住了。   纤细的少女十指,皮肤细嫩柔滑的很,却并不似她一样的冰凉,火热热的盖在她手上,像握着一团火。   她觉得有点烫,烫的人心里不舒服,于是她就蜷缩手指,躲了一下,然后又被裴袅袅拉住了,十指交缠。   少女的脸上全是笑,伸手给她拢了拢头发,手指不小心蹭过她的脸颊:“你躲什么,还躲了我好几天,是不是我不来找你,你就还在躲我?”   她的声音好听,尾音暧昧的上挑,于是周瑾瑜的脸腾一下子就红了,结结巴巴的口中喃喃着不是。   裴袅袅装作没看见她窘迫的样子,嘴上逗趣的说了好些话,后来还哄着她跟自己一起去看电影。   电影是洋人的玩意,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不太常见的、新鲜的东西,不过票倒是不太难得。   去看完电影,还能去租界里玩玩,去西餐厅里吃吃正宗的西餐都是好的。   裴袅袅知道周瑾瑜不是故意不理自己,情就好的多了,还有耐逗她玩,勾起她对游玩的期待。   只是她们最终也没有去,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高兴不起来,府里的   因为裴宇在他自己办的报纸上登了自己和林枫敏结婚的消息,版面很大,气势很足,好像是要像全天下宣布着什么。   而他的报纸是和别人合办的,规模不小,裴府每天都定很多的报纸,裴宇的也算是其中一项,并不特别,甚至裴父都不甚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这个报纸里投了许多万。   所以在看到刊登了两人合照,占用了一整页篇幅的结婚信息时,气的差点撅过去,敲着拐杖要让那个逆子回来认错。   裴母因为早早就知道了,倒是没那么气,不过埋怨还是有的。   不过不是埋怨儿子抛弃妻子,另娶她人,而是这种不守规矩、离经叛道的行为,害得她在各位太太面前出丑,让裴府丢尽了脸面,也让她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儿媳妇的印象也不好了起来。   裴母打眼里认定她是个勾魂坏事的狐狸精,也认定裴宇之所以不回家不听话,都是这个叫林枫敏的给闹出来的。   两个当家的都不高兴,府里的气氛也很快诡异了起来。   不过倒是和往常一样,因为裴袅袅几乎长在周瑾瑜的院子里,是没有人到周瑾瑜的面前说些什么的,她们也乐得装作不知道前面的风起云涌。   冬天越来越冷了,她们懒得出屋,窝在一起看书绣花。   听到府里铺天盖地看话的声音时,周瑾瑜没说话,裴袅袅扭头对她了一下。   也许是个机会呢不是。   裴宇想挣脱枷锁自己决定自己的婚姻,裴袅袅也想带着周瑾瑜远走高飞脱离裴家。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目的总归是一样的。   裴袅袅正想看看裴宇到底怎么解决眼前的纷争,纷争就结束了。   冬至冬风萧瑟,裴宇带着林枫敏回了家,厚实毛边的袄裙下,隐隐能看出肚子浑圆凸起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来,我出院了。   住了十几天院,但是不知道自己是否痊愈。   哎~~ 第68章 古板嫂嫂10   暂时还没到春节,但节日的气氛已经浓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下了场小雪,屋檐下结了一串又一串的冰溜了,太阳一晒淋漓的往下滴水。   仆从们怕滴到主人头上,正用长扫帚一个个的给勾下来,下面的丫鬟把冰溜扫到一边去,些闹哄哄的。   要是在别家,丫鬟仆从这样肯定是要被训斥的,但裴家规矩不大,只要不太吵,由着他们去,热热闹闹的,显得不那冷清。   裴宇和林枫敏是在这个时候回到家的,先回了裴母所在的正院,早上,裴父裴母都在。   人本来是要生气的,但是看着林枫敏已经微微凸起的肚,他们到底是没忍心,裴父还好,脸上表情淡淡的,不甚愉悦。   但裴母看起来高兴坏了,只在最初的时候稍微板了板脸,随后脸上的笑意都快逸散出来了。   先是拉着离家不回好久的儿仔细过问身体情况,又连忙差人给林枫敏看座,问了问肚里的孩。   林枫敏家庭条件是不错,但是毕竟只是个小门小户,虽攀上了富户裴家的独,但也从未见过正纵深的高门大宅,处处都透漏着钱二字,心情正忐忑紧张不停。   听到裴母问话,她洁白的双手在凸起的小腹上抚了一下,这才打起精神,温婉的笑着回答。   里面揣着他们下一代的嫡孙,家族传承的希望。   所以关于父母的这一关,裴宇几乎没废什力气,打通了。   关于金孙的问题,连板着脸的裴父都皱眉听的认,人都说他一辈孙运薄,他对于嗣,也是着深深的执念的,怕自己打出来的江山宜了外人。   听到肚里也许可能是个男孩的时候,裴父终于了头,露出了一的笑意。   裴母看他的气消了,脸上的笑更扩大了,改为拉着林枫敏的手说话了,一派亲热的样。   后来看她精神不济,些累了,还怜惜她怀孩辛苦,差人去收拾他们的院。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猛地想起,家里还摆着一个名正言顺的儿媳。   她皱了皱眉头,道:“老爷,他们院里……”   无是把林枫敏安排在那,还是另寻一处当他们的院,都是在啪啪的打周瑾瑜的脸。裴母顾忌着裴袅袅和她关系好的不像话,心中还是做了些打算。   但裴父年少时不羁惯了,不觉得正妻又什重要的,闻言稍微考虑了一下,但最终只是摆了摆手。   道:“再另外安排一处好的,暂且休憩着是,这种小事不用问我。”   裴父半都不记得是自己当初非要周瑾瑜和裴宇结婚的,满脸的无所谓,不在乎。这倒是让裴母放下了心,能够随安排林枫敏的住处。   屋里一派畅快的空气,没人在乎这折辱了谁的脸面。   *   晚上,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饭,所人都到齐了。裴袅袅和周瑾瑜是最后到的,来到的时候发现迟了一步,座位都已经排好了。   一见她俩进来,众人反射性的抬头看,裴宇的原配妻跟妹妹亲密的站在一起,个小姑娘手牵着手,彰显了她们的关系。   红木嵌翡翠的八仙桌,主位是裴父,右手边坐着裴母,左手边坐着裴宇。   裴宇身边的位置空着,林枫敏没和裴宇挨着坐,反倒坐到了裴母的身边。裴母正张罗着人给她上乌鸡参汤暖胃。林枫敏不认生,叫的亲热。   她对待周瑾瑜,总是些脾气不好,为她家世不好,总在她面摆主母的架,对待林枫敏这个肚里怀了下一代的儿媳妇,她倒是温柔起来了。   一个不受宠的,嫁过来连房都没圆的原配,一个登了报,怀了孕的新宠。   孰轻孰重,明明白白。   这样一来,周瑾瑜显得格外的尴尬了。   屋里的气氛一瞬间的凝滞,人人的脸上都挂着奇怪的或者是想要看笑话的神色,晦暗不明的看着周瑾瑜。   所的人都在替周瑾瑜尴尬,但周瑾瑜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端庄大气,似乎毫无所觉。   只裴袅袅脸上没了平时活泼的神色,淡淡的冲裴宇翻了个白眼,冷哼着坐到了他的旁边,拉着周瑾瑜一起坐下。   主桌上之还几个姨娘,现在只剩下他们六个,位置一下宽松了起来。   裴袅袅之打了裴宇,现在裴宇回家了,也不跟他说话,只是皱紧了眉头把凳往周瑾瑜的方向拉了拉,也不管桌上的其他人,抬手给自己和周瑾瑜一人舀了一碗甜粥暖胃。   “没规矩。”裴母轻斥了一声,“长辈还没动筷。”   裴袅袅皱眉,沾了浓厚甜汁的勺指了指林枫敏:“她也吃了,她是我的长辈吗?”   “她身重。”裴母以为她是在闹小孩脾气,语气还好。   但当她又看向周瑾瑜的时候,眉头须臾皱起来了:“你怎地也没规矩,带着珍珍一起胡闹!”   裴母面目从来不够温润慈爱,当家主母吊起眉眼看人的时候,眼中却满是苛责与刻薄。   气氛凝了一下,周瑾瑜蜷了下手指,不知道要不要站起来。   裴袅袅却按住了她,冲她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明明少女瘦弱,眼神也清清淡淡的,但周瑾瑜心里忽安定了,轻轻吐了气,她没动,目光坦的望着桌上的人。   饭菜上齐了。   但为餐的一小闹剧,饭桌上的气氛变的很奇怪,或者说是压抑。   本该活泼爱笑搞气氛的裴袅袅,安静的像个隐形人,爽朗的裴宇也不说话了,只偶尔沉默的给林枫敏夹几道菜,尽显温柔和风度。   裴袅袅只要看到了,一定也会给周瑾瑜夹,还要夹最好的部分。是虾一类的东,也必是剥好了外壳,放到她面的碟里的。   一场饭下来,裴袅袅自己没吃多少,把周瑾瑜倒是照顾妥帖了。   裴母看不惯娇养的小女儿对她嫂这好,抬手给她夹了筷菜,道:“珍珍你吃自己的,怎给别人当起使唤丫头了。”   要是平时,不管是心里是怎想的,她肯定会在面上听话。   但今天裴家人做的不仁义,把她心里珠似宝的人当玩意待,裴袅袅没应,给她夹的菜她也不吃。   裴袅袅皱着眉头搁下勺,瓷勺和瓷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屋里安静了一瞬,气氛瞬间更加尴尬。   裴母刚想生气骂她,裴父皱了皱眉头,严肃开:“好了好了,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还说什话。”   虽是当家主母,可年轻时候对怕丈夫的威严,所以瞬间不说话了。   裴袅袅给周瑾瑜夹菜,她安静,默默的吃自己面的东。   裴父匆匆宣布了一下之后裴宇夫妻个会回来住的消息,家中也会添丁进,先行离开了。   但饭桌上人心思各异,也高兴不起来。   于是一场晚宴在诡异的气氛下开始,又在诡异的气氛下结束了。   饭后,裴袅袅牵着周瑾瑜的手准备离开,林枫敏慢慢坐着喝水。   喝着喝着,眼神忍不住往周瑾瑜那里看,她长得一也不土,安静的时候反而带着一些小女人的温婉,漂亮的紧。   果说林枫敏是温婉,又带着新潮和书卷气,那周瑾瑜是漂亮,年轻,好像是枝头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可能是心中若若无的敌意,林枫敏放下了筷,笑着开:“珍珍妹妹和姐姐的关系好的让人羡慕,打小了起,我想要个妹妹。”   她含情带笑的眼睛扫了裴宇一眼,带着温柔的笑意看裴袅袅,很是温和友好,似乎她们之从未起冲突。   裴母为了金孙高兴的很,也想缓和在饭桌上的尴尬气氛,于是也笑说了几句。   可无是她叫的那声姐姐妹妹,还是话中的意思,都让人打心眼里不舒服。   裴袅袅正准备走,听见林枫敏说这话,她顿了一下,开始思考林枫敏是不是脑坏了,忘记了短时间她刚刚打过他们夫妇。   她冷觑了林枫敏一眼,声音却不太冷:“林小姐想找妹妹,去外面找去吧,这里没你的姐姐妹妹。”   裴袅袅本骄纵,从不给人面。   说完,也不看林枫敏难看的脸色,扭头准备走,却被裴宇拦在了身。   他今晚一直没说话,但是也是生气的,语气些严肃:“珍珍,之的事情我不同你计较,但你怎同你嫂说话的。她只是想跟你们好好相处罢了。”   未婚偷情,裴宇脸上没一丝羞愧的神色,他正义凌,是立于心爱之人面的巍峨高山。   “嫂?”裴袅袅轻笑了一声,攥紧了周瑾瑜的手,死死攥着,拉近了一,道:“谁爱认去认去,不过,最好别在我面碍眼。”   她话说的太重,林枫敏脸色白了一下,捂住了肚,眼圈一红:“看来珍珍是对我什误会,那我还是先走吧。”   其实肚只是微微隆起,不大,但她死死抱着,脸色发白,好像要生了,整个人一下可怜了起来。   外面下了小雪,又黑,他们连行李都带来了,怎可能走,只是以退为进罢了。   但裴母想要孙都快疯魔了,吓得一下惊叫起来,拉着她。   裴宇也信了,他一下揽住林枫敏的肩,心疼道:“天这黑,你还怀着孩,让你一个人回去能怎办。”   “对啊,要走也不是你走。”裴母连忙拉着她坐下,拿铜汤婆给她暖手,皱着眉头看裴袅袅,意思是她太不懂事,后用眼神狠狠的剜了周瑾瑜。   裴袅袅看到了,眼神更冷。   对于裴母来说,虽平时对裴袅袅少骄纵,那也终究比不过裴宇这个男孩,也更不可能比得过肚里还未出生的下一代。   压着她道歉是一定的,让她让步也是一定的,未来让周瑾瑜让位也是一定的。   哪怕裴袅袅能稳稳的把周瑾瑜护在身后,周瑾瑜在裴家的日也不会好过。   一个死去多年的恩人的名头,什用呢。   上辈周瑾瑜丧失了生育才走到被赶出裴府的这一步,而这辈,该发生的样样都没发生,结果却也近似相同了。   为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了,林枫敏怀孕了。   在一个需要嗣延绵的宗族世家里,没比孩更重要的东。   按照裴父那个看重嗣的性格,不被接受的林枫敏成正妻也是个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夫妻二人才会这志得意满的回了家。   裴袅袅刚刚还气的手发抖,可刚刚,她却忽不气了。   抿抿唇,裴袅袅反而笑了一声:“既这样我明白了,该走的,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不出意外。   快结束了这个故事,下个故事是:穿成病弱小可怜的召唤鬼   昨天想了个脑洞!!!!!!   随便写了个文案。   《每天都在阻止女友变身[快穿]》   周云锦常穿一身干练的套装,黑发蓬松,唇红齿白,面容姣好,是公司里出了名的大美人。   但她,是母胎单身。   酒醉后,她进入一片白光   111:老周,给你送个女朋友你要吗?   周云锦:不要,如果可以我想跟毛茸茸过一辈子。   于是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越了。   傲娇学霸上课的时候拿尾巴勾她的手;   清冷影后喝醉了变成毛茸茸往她被窝里钻;   温柔师尊一激动就变耳朵出来;   这谁能把持得住????   周云锦:“刚开始我不想要,但是她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第69章 这家是容不下她了。   裴袅袅瘦,便是穿了冬天的长袍也不显得臃肿,腰杆挺拔,清凌凌的如同青竹。往那一站,大小姐的气势就起来了,周围的丫鬟战战兢兢的都不敢说话,屋内安静了好一,连那鸳鸯两个都没说话。   被周瑾瑜紧了紧,裴袅袅安抚性的望着她担忧的神色,没说话。   裴袅袅最近几日一直在思考她们的未来怎么办,后来终于想到了,那就是离开。   她捏紧了自己在这里唯一在乎的人的,可旁人还觉得她是在闹小孩子脾气。   “瞎说什么浑话!”裴母第一个先生气,摆摆指她:“我看是平时娇惯的,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得了!”   说完她还狠狠的剜了周瑾瑜一眼,唤了婆子把大少爷和他的情妇安排好,把裴袅袅叫进了屋子里。   裴袅袅吊儿郎当的坐着,顺着窗棂看外面的冬夜,神色淡淡的,只有眉头紧皱,好像小孩子在怄气。   “也长大了,不能跟小时候一样了,那毕竟是你哥哥嫂子,肚子里还有未来的侄儿。”裴母安抚道,又说:“听话。”   “知道了。” 她看起来虽然是答应了,但浅色的唇抿的紧紧的,睫毛微微下搭,不太高兴。   裴母知道她心里面带着气呢,也不强求她现在立刻表态,只说了几句什么子嗣传承的大道理,便放她回去了。   在裴母心里,裴袅袅重要,但是远远没有下一代和子嗣重要,在裴父的心里,恐怕也是。   最好她能乖乖的,不惹事最好了,像是这次饭桌上的发脾气,一次两次便罢了,如果时间长了,还这么弄,裴父估计要生气。   论起来,林枫敏那个肚子,目前金贵的很。   她手里有不少钱,但远远不够。   起码想给周瑾瑜一个安稳的生活是完全不够的。   当时想带着周瑾瑜走的想法是真的,但是目前条件不足也是真的。但这个念头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像是燎原一般瞬间膨胀了起来。   在平日里,她表现的很好,乖乖顺顺的,和从前一样,甚至还要乖。做的最多的事情可能也就是带着周瑾瑜四处玩,摆明了和她关系好的态度。   裴母虽然不太高兴她向着周瑾瑜,但是看她没惹事也就没管,任由她出去玩,开销增大了便自己从账房里取。   可明面上是两个小姑娘拉出去玩了,背地里,裴袅袅也在考察裴家的产业,裴家大小姐的身份是她最好的挡箭牌。   裴家产业庞大,但除了她嫁妆外,这钱都是裴宇的,但家大业大,她又是受宠的女儿,所以分给她的部分也相当可观。   裴宇不管俗物,不知资产几,只晓得每年都拿分红,对于家中妹妹的事情,更是一概不问,这反倒给了裴袅袅机会。   当她循了机会要到自己的嫁妆单子,跟裴母报备要去巡视自己的庄子和厂子的时候,他们也都只当这是小女孩的玩闹,并不在意。   反倒还上上下下松了一口气,觉得她玩起来了,总不管哥哥嫂子的房中事了。   几个小的首饰铺子,一个小食品厂子,当不得什么认真,就当是大小姐爱玩的管家游戏好了。   便是听说裴袅袅的认真在跑生意,还跟徽省的商贸建立了联系,还跟外国人搭上了关系,也只当她终于一夜间长大了。   自然,裴家的家长们,对待裴袅袅一直是看轻的状态。其实原身本来就是,浅薄,易被挑拨,做什么事情都三分钟热度,本来就是孩子脾气,谁也没想着让她以后有出息。   他们对她,一向是轻视的,漠视的。   这种漠视可能不体现在生活的方面上,作为裴家的大小姐,她锦衣玉食,只要好好打扮就了。   但是当他们听说裴袅袅跟附近交好的几个少爷小姐一起承办了罐头厂的时候,就连裴父也微微的有些惊讶了起来。   毕竟这算的上是跟外国人抢生意,钱多,但生意是没那么好做的。   况且,外国的资本家为了能抢占市场,一直把罐头的价格压的很低,不少想发财的小厂都被挤压的法生存,最后破产倒闭,负债累累。   这自家女儿的生意却在夹缝里红红火火的办起来了,这不得不让人赞叹惊讶。   他派人去叫裴袅袅询问,裴袅袅正携着一身风雨回来。   年后春至,下了几场雨,今日的格外的大,虽然是坐车回来的,但雨丝还是飘了一衣服,鞋也湿了半个。   正脱了鞋,窝在暖意融融的周瑾瑜房里,周瑾瑜正用干暖的帕子去捂她冰凉的脚。   裴袅袅眼睛舒服的微眯,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喝着茶,快活的很。   “今日别再出去了。”周瑾瑜心疼的望着她眼下的疲色,声音糯糯的,又轻又柔,“这么大的雨。”   “担心我啊。”裴袅袅眉头微挑,吃干净上的糕点,抿着笑调笑,“我便知阿瑾想我想的心疼,若是阿瑾亲我一口,今日我便不去了。”   “哎,这人!满口胡说!”她口中骂她,红晕却从脸上蔓延到了耳朵根,连忙确认周围有没有丫鬟在。   确认满屋子一个人都没有之后,把裴袅袅的脚推到了一边,扭着头不理她了。指缠着帕子,脸红耳尖也红,说是生气,其实水珠子一样的眼睛还时不时的绕她一下,眼神柔的跟水似的。   裴袅袅一下子就知道这是玩闹了。   她推了炕桌,迈去揽她肩膀,摸着人家的脸,嘴贴着,吻的极轻:“是我想你,想的心发疼,让我亲亲。”   周瑾瑜的抵着她,却抵不,小小的挣扎了一下后,便改推为搂,揽着她的脖子。   随后裴袅袅的动作由轻至重,周瑾瑜偷偷的睁了眼看她,却看见她眉头舒展,半垂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和温柔,唇齿间却攻伐决断。   正当两人难舍难分的时候,门外的敲门声却响了起来。   是裴袅袅小丫鬟的声音:“大小姐,老爷让您去前院书房一趟。”   声音一出,裴袅袅和周瑾瑜四目相对了一下,眼中纷纷都有些奇怪的情绪。   最近林枫敏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肚子尖尖的很像能生个小子,裴父日日高兴的不得了,虽没有明面上承诺,但数的宝物都往人家院子送,也就看明了态度了。   裴袅袅与他闹了几次,他都是不理了,还要说她不懂事。   裴父又一向做足大家长的样子,平时是很少主动见她的,更不用说是前院书房,便是原身长了二十年,也没进去过几次。   他这次找她,也不知道因为何事。   “知道了,我马上去。”裴袅袅歪起身子,自己穿了鞋袜,脸上表情淡淡的。   周瑾瑜拿了件大衣给她披上,给她拢了拢头发,有些焦急的问道:“老爷找你做什么,是不是……”   前不久,裴袅袅趁着夜色把她带了出去,见了位年轻老爷。   那老爷面色沉沉,一股子上位者之气,看起来很不好惹,但裴袅袅却相当礼遇。   “爹不可能知道。”裴袅袅眼中含笑,轻轻揉了揉周瑾瑜的肩头,大步迈了出去。   ******   前院书房。   被打扰了兴致,裴袅袅的脸上显然不怎么高兴。   看见自家女儿没有来挽着自己的胳膊撒娇,裴父放下了里的钢笔。   他捻了捻手指,不自觉地敲了敲桌子,抬头看着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自家女儿。   也不是几天没见,曾经那个娇俏的小丫头就像是长开了一样的,长变了。   “听说的厂子最近生意不错。”裴父眼中不免的染上淡淡的复杂之色,“赵家的人似乎也在帮的忙。”   那赵家之前跟裴家一样是商贾,但后辈出息,小儿子不仅上了军校,还当了不小的官,地位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我跟赵家女儿是手帕交”裴袅袅轻笑了一声,表情柔柔的:“女儿能有什么本事,不都是原来的朋友们多少帮衬着。”   裴袅袅自然认识赵家女儿的,但那毕竟是小时候的情谊,算不上数。的让她生意畅通阻的,的的确确是赵家如今的家主,大名鼎鼎的小三爷。   且不是攀附,他们之间是堂堂正正的合作伙伴。   裴袅袅提供机械图纸,赵小爷提供钱和一路畅通,但这些,她永远都不告诉别人。   “多条朋友多条路,莫要轻看了大家中的女子。”裴父点了点头,算是信了她的说法。   毕竟自己这女儿,有多大的本事,自己还是知道的,平时就是娇柔爱享受,哪能自己结交什么赵家后辈。   裴父有点失望,但看了看自家漂亮的女儿,又眼睛一亮,交代道:“赵家的少爷,是个青年才俊,和的年龄又合适,自己略看看,我改日让母亲想想办法”   本来只是没谱的事情,裴父越说越咂摸着是那回事,似乎去说了就能成一样,对她细细交代着。   又道:“年纪也渐大了,我们祖上跟赵家却有交际,相看相看,万一了,对咱们百利无一害……”   看他越说越起劲,裴袅袅眉头皱的死紧,听到后来,她噗呲一声笑了:“万一了,也让我在赵家里,守一辈子的活寡吗?我是不肯嫁给任何人的。”   “什么意思?”裴父脸色不太好,顷刻便知道她是在说周瑾瑜,道:“也不看她是什么,和她怎会相同,满口胡言!”   裴父的语调轻飘飘的,在他嘴里,周瑾瑜只是个关紧要的东西。   “怎么不同?”裴袅袅站了起来,嘴角的一点笑收敛了下去,冷冷道:“咱们因周瑾瑜家世不好欺凌人家的时候,赵家自然也可以欺凌我。”   “世间男子若如裴宇一样背信弃义,世间公婆都如我家一样宠妾灭妻,那我一生不嫁又如?”   说完,裴袅袅轻轻咳了一下,喘了一口长气,脸颊因气发热发红,眼角也因为情绪上涌蕴了一泡泪,让人只觉得自己胸膛也鼓着一口气。   这气从几月前憋到了现在,每天都在血脉里游走,涌的她半夜的时候都睡不着,心尖疼。   但不待她喘气来,裴父便头先从她大逆不道的震惊言论里回神来,紧接着便是彻底的盛怒。   摸了几下趁的东西,什么毛笔,砚台,茶杯,都一股脑的往地上推,屋里哗啦哗啦响了好一阵。   他气的脸红脖子粗,怒牛一样急喘气,颤抖的指指着少女的脸,见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只觉得自己作为父亲的权威彻底的被裴袅袅挑战了。   最后,裴父指着她。   “我看那周瑾瑜也不是什么恬静性子,和她整日混在一起,把带成如此忤逆的样子!”   “好好,这家是容不得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这个故事就结束了,1551。   应该还有两个故事这样。 第70章 新生活上   裴父是真的生了。   他倒是想冲着周瑾瑜撒火,一个是这是他恩人的女儿,他没有由,烂也干不出冲着儿媳发火的事情。一个就是裴袅袅护她跟护犊子似的,护的紧,父女两个不欢散。   裴父怒发冲后,决定好好训诫一下裴袅袅。   其生的原因又简单又复杂,多数是因裴袅袅出言不逊,剩下的部分缘由,大概就是他忽然意识到,女儿长大了,变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也许真的是因送她出去留学,或者是出去做了生意,跟不三不四的人交往了。   开的家长是怎么做的裴袅袅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裴父会怎么做,既然女儿变得和之前不同了,那便从根本上遏制住这个改变。   留学已经留过了无法改变,那便收回了她的铺子,嫁妆等她结婚的时候给,这段时间便不许她出门,在家里好好压压子。   可这两者都失败了。   其一是,裴袅袅的新工厂半点没用裴家的钱,况赵家人是股东,裴家人哪的耐管赵家人?   其二嘛,他们倒是把裴袅袅压在家里不许出门,可若是赵家的小姐等等邀她出去玩,裴家根本也根本不会拦着。   废话,平日里攀系都攀不到,又怎会阻拦?   除去了这两个,剩下的一点点小惩罚,都无痛痒,至少当事人没有一点点挨罚的心,反倒在家里游湖赏花,做足了休息的样子,只把裴父了个够呛。   甩甩袖子,决计不管她,只让裴母快些给她看人家,妄图以嫁人威胁她乖些。   但裴母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个了,因林枫敏快生了。   *****   春深,裴宅第次开了不少的花,幽深的老宅子也因萌生的春意焕发了生机,只觉得没有之前这么压抑了。   裴袅袅循着个阳光媚的好天,带着周瑾瑜院子里赏花。嗯,周瑾瑜赏花,她赏美人。   她们俩,一个是大小姐,一个是少奶奶,就算在自家院子里玩,也少不了周围围着伺候的,女孩子嘻嘻哈哈的,挺热闹,让人看了心里就舒畅痛快。   周瑾瑜穿了件粉嫩的夹衣,被很多丫鬟和裴袅袅围在中间,手上拿了几枝桃花,正昂着脸被裴袅袅喂糕点。她虽已经嫁人,但脸上表情还是天真的很,像个小丫,看起竟跟林枫敏有了点年龄上的差距。   不远处的林枫敏耷拉下了脸,嘴抿着,偷偷的看她们一伙人,手指紧紧的捏紧了手上的手帕,视线有些怨毒。   裴袅袅正拿帕子给周瑾瑜擦脸颊,察觉到了什么,转眼飞快的看了林枫敏一眼,嘴角不屑的轻抿。   这一瞬间的动作让林枫敏给看见了,她脸色顿时就不太好了,从旁边走了出。   她肚子大了,九个多月的肚子高高的隆起,脸上和脚都肿着,未施粉黛的脸上色不是很好,艳的脸便也显得有些寡淡了,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   “太太……林小姐,外冷,咱们回去吧。”她身边的小丫鬟看她神色不对,凑到她身边笑着劝说,却得了她一记白眼。   林枫敏听到了小丫鬟称呼的变化,一口窝在胸口里不顺,却也不好发脾,只是说:“回去吧。”   林枫敏在裴家的日子过的不如想象中的痛快。   即便她因怀孕,在裴家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可没名没分的,始终不那么像话。   虽说他们夫妻两个在报纸上登了结婚启事,可在政府的案录里的,祖宗的牌位上的,依旧还是周瑾瑜的名字。   便是她跟裴宇是敬爱的真正夫妻,但是正室的名在上压着,她在外人眼里,依旧是个妾。   林枫敏接受不了,她表上越是云淡风轻、从容温婉,这个名分就越像是一根刺,狠狠的扎进心里。   婆婆一心只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平日里补品不断,但也不怎么提这件事情,她每次隐晦的提,得到的便是一个结论。   等到金孙降世,自会给她一个交代,最好是个传宗接代的男孩。这样无论是休妻还是什么,外人也不会说些什么。   话语,说的林枫敏疼的不得了,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有哪步走错了。分是知爱,怎么最后又成了人家的妾,还得靠着孩子上位?   她想不清楚,想跟裴宇商量。   家中自己男人早出晚归,不问俗事,在他心里,只要登报了,就是认定他们是夫妻了,其他的慢慢便可以了。   等等等等,又是等等。   但林枫敏等不了,她非得立时立刻就坐到大少奶奶的位置上不可。   她坐在榻上,抱着肚子,轻柔的抚摸肚子里的孩子,魔怔般的轻轻念叨:“乖宝,你可一定得是个男孩啊。”   *****   夏至。   林枫敏平安生下了一个男孩,裴宇坐着车高高兴兴的往家里赶,刚走了没几步却撞见了家里的车。   “亮叔,我已经准备回去了。”裴宇从车窗你探出,以家里的人是接自己的,连忙让他们抓紧时间回去,他笑的满红光。   “少爷先回家吧,我们去码。”亮叔一行人看起行色匆匆的,稍微打过招呼,就驾着车走了。   “怎么了这是。”裴宇心中疑惑,嘴里还念念叨叨,但是回到了家,他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自家妹妹,带着自己包办婚姻的妻子远走高飞了,给家里留了信,和地址,剩下的便是一些财产,就好像是她什么都没带走一样。   不,周瑾瑜现在应该不算是自己的妻子了,因一并被留下的,还有一份和离书,末尾印了一方端正的小印。   字体虽然工整,但字尾多有上翘,裴宇拿着和离书,似乎好像透过簪花小楷,窥见了她走时欢欣雀跃的心情,莫名有些不爽。   家中添了男丁的喜悦被裴袅袅的离去彻底冲散,没人敢笑,家里的家丁一波波的派出去,重点是码和车站。   虽然留了地址,但地址是在海外,若是联络不上,那估计就这辈子也无缘见了。   裴宇虽然最近对自己妹妹多有不喜,但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他总觉得解决完自己的事情,就和妹妹冰释前嫌了,从没想过让她离开。   “怎么,好端端的,怎么又发生了这档子事。”裴宇心里慌慌的,就像是空了一块似的。   裴母正拿着手绢擦眼泪,见他回,又是一场哭。   “也不是我说你们父子两个,珍珍从小娇生惯养的,到外可怎么受得了苦啊,她没带钱,连丫鬟都没带,该怎么活,我的女儿啊!”   从自己母亲破碎的的哭中,裴宇大概还原了事情的真。大概是他们一直商量等生男孩后就要把周瑾瑜赶走,所以裴袅袅怕周瑾瑜赶走,就先带着她走了。   “孩子。”裴宇只觉得荒唐极了,“又在发小孩子脾,我去亲自把她带回,下午只有一艘去海外的船,现在一定还没开船,我亲自去拦她。”   听他这般说,裴母擦了擦泪,觉得放心了,又交代道:“你轻些待她,别给她委屈受,至于那个周瑾瑜,哎,你看着办吧。”   裴宇无奈的点了点,不觉得这真的是个什么大事。   小孩子的手段罢了,且不说她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就算留学过,事事也都是裴家打的,自己哪的什么本事,就是想逼他罢了。   不过在自己的人生大事上,他是不可退让的,更不用说自己现在还有了孩子。   裴宇心中打定了主意,正准备转身出门,亮叔便脸色凝重的回了。   “老爷,船开了。小姐和少奶奶确在船上,小姐让船老板给您带了话,让您不要担心,到那边安排妥当了,就会给家里电报的。”   若是裴袅袅是个男孩,这段话说的还算是有勇,裴父一定不会阻止孩子出去闯闯的想法。   但她是女孩,还带了一个女孩,现在又到处混乱,这……似乎预示着无见可。   裴父一下子站了起,脸上苍老了不少,一言不发,裴母也想到了最恶劣的结果,哭的近乎厥过去,身旁的大丫鬟连忙灌她安神汤。   一阵鸡飞狗跳后,裴宇只觉得疼的几乎撕裂了,他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混乱的现场。   一次逃脱开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到了林枫敏的院子里,院子里隐隐约约一股肃杀的血,扰的裴宇脸色一白。   他挑开帘子进了产房,要见林枫敏和孩子,婆子们想拦着不敢拦,由着他到了床边。   林枫敏额上绑着额带,已经安静的睡过去了,许是真的累过了,她脸色苍白疲倦,一副劳累至极的样子。   裴宇慌张不停的心这下平静了下,他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看过儿子后便静静的等着林枫敏醒。他在一旁看书,林枫敏手指动了动,牵住了他的袖子。   “醒了?”裴宇拢了拢她的发,眼神温柔:“辛苦了,儿子很可爱。”   “嗯,让我看看孩子。”奶娘把孩子抱给她看,过了会又抱回去哄他睡觉了。   两人说了些无的话,林枫敏眼神闪烁了一下,终于忍不住,抬眸看向自己的丈夫,小道:“外怎么了吗,吵吵闹闹的?”   林枫敏这胎生的算是顺利,生完孩子还有力,临睡前喝补汤的时候,便听小丫鬟说了一嘴八卦。   “你不知道?”裴宇合上书,“珍珍离家出走了。”   \"我才听说,怎么办,派人找了吗?\"林枫敏装作焦急的样子,片刻后又道:“还有吗?”   她当然知道裴袅袅走了,但她最心的,永远都是和离书和自己的位置,她想亲口听裴宇说出。   “没有了,你晚上跟儿子好好休息,我去爸那边商量一下怎么办。”裴宇的神色在灯光下有些晦暗。   他垂眸看着林枫敏,心里想着,林枫敏是自己的爱人,她也是真的不会撒谎,眼睛里的野望都快要滴水了,嘴上还要说好听的。   不知道什么,他现在觉得林枫敏感觉跟自己父亲那些口是心非的女人一样了,好像之前那些让他痴狂的特质都在进了这个大院后,渐渐消失了。   喜欢诗词文学,但怀孕后他们讨论的都是孩子,也没有吟诗作对过,甚至林枫敏还觉得他办报纸浪费钱;   打扮新潮,肚子大后她也没怎么打扮了,脸色又憔悴;   想前卫?现在好像也没有了,她满心想的都是自己的地位,跟旧式的女子一模一样了。   裴宇忽然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喜欢她了。   他们在这边闹哄哄的时候,裴袅袅和周瑾瑜正在船上,朝着自己自由的新生活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还有一章这个故事的。 第71章 新生活下   来了这里,她才真正的脱离了裴家的一切,那宅院里的什么事情,今天开始都跟她和周瑾瑜有任何关系了。   裴袅袅站甲板上看风景,天高海阔,星星特别的亮,海风吹脸上一点都不疼,很舒服。   “陌生的地方你会害怕吗?”裴袅袅给周瑾瑜拢了拢大衣,抿嘴笑了笑。   周瑾瑜每晚都会和她一起看风景,两个人手牵着手,直两个人的手都冷了才回去。   “不怕,有袅袅我就不怕。”她的小脸被海风吹的红扑扑的,睛却水润晶亮,好像有星星落进了睛里,她眨巴眨巴睛看她,嘴角的笑容很大。   她一笑,裴袅袅便笑了。   怕什么呢,她从一开始便想的带着周瑾瑜远走高飞,现又怕什么呢?   ***   下了船,自会有人过来接应她们,赵家的人,以一种十礼遇的方式,他们会安排好裴袅袅这个国家的一切,这裴袅袅应得的。   前面等了几个人,身上有赵家的徽标,一见她们下船,便小跑了过来,并有因为她们两个年轻的女孩便面露不敬。   “先生。”满城里都叫她裴大小姐,来人穿了一身西装,尊称她为先生。   “你好。”裴袅袅礼貌的笑了,她摸了摸自己内袋里的枪,又捏住了周瑾瑜的手,说道:“带路吧。”   周瑾瑜倒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脸上表情软软的,裴袅袅的心神便定了。   那些人只把她带去了新的住址,一栋洋房,城市里,这小三爷的房,送给裴袅袅了。   裴袅袅最初留的地址就这里,地址真的,裴袅袅想瞒着裴家的人,他们随都以找来。   但现远隔重洋,又不像现代,一趟飞机就过来了,他们要找她,不什么容易的事情。   但裴袅袅会经常通电话报平安,这她唯一能做的了。   历史的洪流正朝前推进,她有能带着周瑾瑜能平安忧的活下来,所以她来了这里。   这赵家小三爷保全裴袅袅的方式,裴袅袅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天气又渐渐热了起来,距离裴袅袅出走,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她所画的机械图纸和枪械图纸,小三爷已经研制和实战了,效不错。   裴袅袅替小三爷开的工厂已经平稳运行了起来,她前卫的光能够精准的捕捉市场,但展依旧相当艰难,要不有赵小三爷的势保驾护航,她将会更难。   至于裴家生的事情,裴袅袅过了一段间才收了电报的,这还裴母给她的。   裴宇的报纸一直从事反皇的宣传工作,还愈演愈烈,生完孩后有改变,甚至还像年轻人一样冲动的上街□□。   同行的学生几乎都被抓了起来折磨,有当场被打死的,但他还算好命,因为父亲大商人,所以只勒索了裴家一番,就把他放出来了。   但惜的,他被弹射中了一条腿。腿上的肉都烂了,不得不断肢求生,所以现腿瘸了。   但还好,塞翁之马焉知非福,他现这样,虽然废了一条腿,准能保全一条命。   裴父怕他再惹出什么祸患,所以不许他再出去了,反正现报社被整窝端了,再建不容易。   他一颓废了下去,但一不愿意继承裴家的生意,二不愿意老实呆着,家里天天惹事。   裴父的生意最近因为他受了不小的影响,家中又人帮衬,他自己早出晚归,很辛苦。   最后,裴母又道,若裴袅袅家里,以帮帮父亲了。   裴袅袅不知道该回什么,便婉拒了,又报了平安,说自己这里过得很好。   虽然裴母对周瑾瑜很坏,但她毕竟原身的母亲,裴袅袅总不能完全断了一切的联系,这要欠因的。   这封电报过来,隔了有三月,一封信又来了。   说情形很不好,裴宇好像彻底被盯上了,亮叔被杀了后,裴家的人便变卖了家产去了北边,安顿了几个月,现倒平安下来了。   只林枫敏和裴宇因为不合离婚了,现她已经不家里了,希望裴袅袅能够和哥哥冰释前嫌,一家人论何还要一起的,希望她不要执迷不悟,日后留下遗憾。   裴母的心里,裴袅袅之所以不愿意回去,大抵只和林枫敏有矛盾,和裴宇有矛盾,与他们都有关系的。   他们始终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论苛待周瑾瑜,还呵斥她,折辱她,都有错的。   错的只裴袅袅这个,受一点点委屈,就离家出走的不孝女。   他们希望她回去,周瑾瑜周瑾瑜,她她,他们知道她俩关系好,但比起所谓的姐妹情谊,家人才最重要的,不吗?   裴袅袅有些不想再看下去了,她揉成一团,转身去泡了杯咖啡喝。   纸团被周瑾瑜捡了起来,她一目十行的看完,坐了她旁边,头挨着,她的睫毛颤动,神温温软软。   “我妈的来信,让我回去。”裴袅袅瞒着她,“你的想法呢。”   周瑾瑜只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容很漂亮:“那你的家人,况且,我并不恨他们,因为他们把你给我了。”   她当然不会恨自己的家人,因为裴袅袅来的候,一切都有生。   但亲见证了周瑾瑜怎么被折辱、陷害的,乃至最后连命都有了的她,实有办法替周瑾瑜去原谅。   裴袅袅垂下睫,拍了拍搂着的她的肩膀,底同意。   她不希望周瑾瑜再跟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见面,最好不要再有任何的瓜葛。   于她做了一个决定,回了一封信,信上说,周瑾瑜不是她的朋友,是她的爱人。   裴家然暴怒。   一个喜欢上女人的女儿,然让他们觉得丢尽了脸面,随后便再不提让她回家的事情了。   只回了一封信斥责她离经叛道、不知廉耻之后,便再有回过信,便那话语温软,说想自己想的心疼的裴母有。   若不她常常从赵小三爷口中还知道裴家人的消息,还真当他们遭遇了什么不测。   知道他们依旧平安,裴袅袅便不管了。   有家人又何,反正她已经有了以共度余生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 第72章 穿成一个竹制的小人   “活过来吧,活过来吧……”   耳边传来一阵轻轻的呼唤,胳膊上、腿上泛着一股凉意,好像有人正拿着冰凉的小手,轻轻的按摩她的身体。   每个世界穿越的时候,她的总会疼,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脑袋里被挖出去一样,空荡荡的。   裴袅袅忍着疼,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看到的便竹制屋子的屋顶,她似乎仰躺着的,身体僵硬的很,只能盯着屋顶看,屋梁上悬挂下一个竹篮,   筐子竹制的错,却又泛着些奇诡的色泽,看起来不像是竹子,而像是红木一类。竹篮的周围贴了许多朱砂写就的黄符纸,被红线缠着。   裴袅袅一开始只有些好奇这些符咒和红线,但很快,她就不好奇了,因为她发现自己身上,似乎也缠着许多的红线,有些甚至绑到了她的脸上。   虽然并不勒,但裴袅袅还是怔一下,难道原身有什么奇怪的爱好不成?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却半天都有扒下来,身体虽然僵硬,但裴袅袅能够感知自己的手的部分,但手是有摸到柔软的脸,只有两块竹节相撞的清脆声。   裴袅袅彻底懵,她手指微颤的将胳膊抬起来,垂眸仔细的看。   不,或许那经不能被称作胳膊。   原本胳膊的位置变成竹子,三段竹节被安装到一起,充当胳膊。   竹子切口平齐,还很新鲜,应该是不久才被削下来的,还泛着一股子浓郁的竹子清香。   裴袅袅此时再精神再想的,她举着胳膊左看右看,脑中疯狂的闪过各种感叹号。   !!!!   自己,成了一个竹制的小怪物?!   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怪怪的,以不管怎么穿越,身份如何,抵还能做个活生生的人。   现在倒好,连人都不。   裴袅袅又无力又愤怒的在识海中召唤本该在新世界闹腾一番的系统。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变成一堆竹子?】   但回应她的,只是彻骨的安静,就好像系统经从她的身体里被剥离了一样,空荡荡的。   半天等不到回应后,裴袅袅张了张嘴,以往的生活经验似乎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救命”   她哀叹了一声。   *****   脑中短暂的空白后,裴袅袅躁动不停的心终于平息了下来,无人的屋子也显得格外的安静。   裴袅袅转动自己竹制的头颅,来回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自己好像是被放在了一张桌子上,和雕刻的小刀以及竹子碎屑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如同一个玩具。   周围的桌椅个子都不小,只有自己小的,处处都人类生活的痕迹,把裴袅袅最后一丝自己穿成奇怪种族的希望也打破。   裴袅袅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好一会,才消化掉这个消息。   她的身体只是一堆竹子,被不知名的诡异方法粗糙的组织到一起,变成了她这个魂魄的寄生容器。   身在人体的时候是有感觉,换到另一幅身体的时候才恍然觉得人体的精妙。   起码,其他的身体自己还能自如的控制,   裴袅袅憋了一口气,想试着站起来,可这真的很难,竹节显然不能像人体一样灵活的转动,抬起放下的动作都很僵硬,且有控制感。才刚刚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便因为无法控制松力,竹子做的身体便砸了回去。   发出哗啦的声脆响,竹子的质量显然不错,响声动听极。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什么欣赏的时候,因为她闹出的这些声音,外面经传来脚步声,光脚踩在地上的那种脚步声。   伴着脚步声的,还有银铃晃动的轻响,很快,一个扎着双髻的少女到桌。   少女手里玩着折下来的荷花竿,白嫩嫩的手指染荷花的汁液,连脸颊上都沾了一些。裴袅袅还来得及反应,少女便自然的将她拿起来,轻松程度,像拿着一个玩具。。   “1719,你醒啦?”她道。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的一章,咳。 第73章 她的名字叫阿七   1719,这应该是这个小女孩给自己起的编号,就像是给娃娃起名字一样。   裴袅袅在心中暗暗记下,但表面上还是一动不动的,装作是个娃娃的样子。   裴袅袅不确定自己这样是不是正常的,或许自己是一个种族,或许自己只是一个竹制的娃娃,因为自己的灵魂穿越的缘故而有了意识,那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异类。   在系统没有出现的时候,自己最好还是谨慎一点,别惹出什么祸来。   索性,小女孩到底是小女孩,没有把刚刚屋子里的动静当回事,只是把她捧在手里拿着往外面走。   身体瞬间的失重的惊惧让裴袅袅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仅仅只是手到地面的高度,对于她来说也如万丈深渊。   虽然这么高的距离不见得真的会摔碎身体,但对于高度的恐惧却不是简简单单的安慰就能抚平的,裴袅袅心脏不停的砰砰跳,但还好,身体的晃动很快就停下了。   她们停在了一个院子里,小女孩坐了下来,不动了,裴袅袅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抱住了人家的手。   场面一时间有些诡异。   女孩白嫩嫩的手上趴着一只竹子小人,小人是活的,这情景远远比手上趴着一只大蜘蛛更恐怖。   裴袅袅惊觉自己暴露了,瞬间就丢下手指安安静静的躺好,手脚自然的垂着,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   但女孩根本没管它,态度自然,根本没把自己被竹子小人抱住了手指当成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你比前面的其他都聪明,力气也更大,可能是水泉南面的竹子确实是比较好。”女孩自言自语,裴袅袅紧张的闭着眼睛装死,“纹路和质量都很漂亮。”   女孩捧着她看来看去,嘴里不住的夸赞,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在看着一件自己十分满意的艺术品,眼睛都发亮。   到这里,裴袅袅大概也就明白了,自己可能就是面前的少女制造出来的,怪不得她对她一点都不奇怪。   片刻后,似乎是终于翻来覆去的欣赏够了,女孩把她正过来,捧在手心里细细抚摸,或许只是擦掉些什么脏东西。   这让裴袅袅冰冷的竹子身体能隐隐的感受到女孩指尖的温度,暖融融又软绵绵的。   裴袅袅以为自己的身体会瞬间紧张的紧绷,但是却意外的十分放松。或许是少女指尖上若有若无的清荷的淡淡芬芳,或者是抚摸的力度刚刚好,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下,裴袅袅她居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中,她听见少女安抚性的说了一声,哄孩子似的:   “我来给你去一下符线,别……别怕。”   *   裴袅袅的意识陷入了昏暗,不知道睡了多久,在将昏至明中,裴袅袅才隐隐约约的听到系统熟悉又冰冷的电子音。   裴袅袅安静的听着。   【欢迎宿主来到新世界,请查收剧情信息。这个世界的任务是:改变女配的命运。】   系统是因为自己的要求才只在发布任务的时候出现的,平时的时候只觉得非常省事,但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的时候,只有这个数个世界一直陪伴自己的小工具还存在,裴袅袅才能真的安心。   她面上不显,心里却轻轻的叹了口气,有些庆幸的说道:“你刚刚怎么了?怎么呼唤都不出来。”   系统消失了不要紧,但系统是她获知剧情的通道,如果让她自己去熟悉世界,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开启任务。   其实裴袅袅更怕的是系统出现错误,把自己丢弃在一个错误的世界,害自己和自己的小星星失之交臂。   【因为出了点小小的意外,所以系统刚刚被屏蔽了,应该是本地磁场的原因,稍后我会把数据上传到总部。】   系统的电子音稍微迟钝了一下,它虽智能,但对刚刚的现象也无从解释。   裴袅袅却微蹙眉头,只觉得系统被屏蔽似乎跟那个女孩脱不了关系,但不知为何,她下意识的把这个信息隐藏了起来,并没有透露一句。   系统很快沉寂了下去,搜集数据发给总部。裴袅袅接收了这个世界的剧情,研读了起来。   这次的剧情并不复杂,数据也很简单,说白了,就是一个主角忘恩负义的故事。   世界妖物横行,但也生天才,无数的天纵奇才创造了独属于这个世界的传奇。   原故事的男主便是大陆上出了名的天才,他不仅天赋极高,为人也正义热血、爱好打抱不平,不仅留下侠名,还获得了一众红颜知己。   但男主毕竟是男主,虽然是风流侠客,早已享受了无尽的好名声,但心中仍不忘记江湖侠义,仍旧多次以身犯险,斩杀妖物,哪怕是受伤也在所不惜。   终于,在以男主为首的正道诸人的帮助下,妖物被肃清,天地间一片祥和,世间众人也大都感念男主的恩德。   后来在救下无数生灵的大恩德的加持下,男主功德圆满,飞升踏入仙界,继续续写他的风流传奇。   如果故事仅仅到这里,倒也说的上是一句圆满。   但很可惜,成就霸业的途中有些途中并不全是光彩的,即便是男主这种人,也仍旧为了所谓的正义做过许多恶事。   将裴袅袅创造出来的那个小姑娘,阿七,就是这个故事里的女配之一,甚至还会在剧情中后的时候跟男主有了一段露水情缘。但她的结果不像是男主其他的红颜知己一样,跟着飞升,或者是获得了大机缘,反倒是死在了男主的剑下,永世不得超生。   原故事是这样的。   男主去雾山寻找药物自己的青梅竹马的时候中了妖龙毒,昏迷后被浪冲到了这座小岛上,被阿七救了。   阿七从小生活在岛上,从未见过生人,她对英俊挺拔的男主产生了好奇和好感,而男主也一边养伤一边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打败妖龙不是没有办法的,阿七看守的宝物就是能斩杀妖龙的至宝,但至宝和阿七命格相连,只有阿七先死,宝物才能现世。   在这一段时间内,其实男主也对单纯可爱的阿七有了一定的好感,但这种好感和青梅竹马的命比起来,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说起来可笑的是,男主作为正道魁首,在众人面前都是正义的形象。   但在这个无人的小岛上,男主却毫不犹豫的拿起了他斩杀无数妖物的剑,对准了曾救他一命的少女。   离开小岛后,男主杀了妖龙,救了青梅竹马,声名更进一步,甚至还因为青梅是赵家的独女获得了无数的好处。   谁也不知道小岛上曾经发生了什么,甚至连天道都对男主的这一点小小罪孽默不作声。   男主唯一的报应,可能就是在结局飞升的时候有片刻的梦魇。   梦魇中,阿七被血染红的脸一闪而过,但也仅仅只是一瞬,和妖物的脸重叠在一起,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样子,也没有对男主最终的结局产生任何的影响。   属于阿七的戏份并不长,裴袅袅迅速看完,但心绪却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主角忘恩负义,但裴袅袅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小星星再次继续上个世界的痛苦。   这辈子不再救主角是一定的,最好能把他掐灭在萌芽里,让他永生永世都不能再为了女人加害别人。   但目前自己是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原剧情中并没有提到阿七和她的竹子小人。   裴袅袅叹了口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系统忙着上传数据彻底的默不作声,裴袅袅便睁眼翻坐了起来,坐在石桌上观察周围的环境。   周围安安静静的没有阿七的身影,只有阵阵的海风轻柔的在脸上吹拂,不同于之前那次被阿七拿在手里提过来的惊恐,这次裴袅袅颇有些气定神闲的意味。   她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现在自己很轻易的就能控制身体,站起来也是稳稳当当的了,就知道原来是因为符线的缘故自己才不能控制。   在原地活动了一会,发现目前控制身体的感觉跟在人体内差不多,裴袅袅才松了口气。   好吧,做玩具就做玩具吧,起码还是个能动的玩具。   不,这都是修了,也许自己是个什么厉害的傀儡也不一定。裴袅袅看着自己翠绿色的胳膊上被朱砂刻下的符文,有些意动。   能跟至宝同命同生,理应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若阿七实力还可,未必没有和男主一战之力。   若不然,自保也行了。   裴袅袅心神动荡,慢慢的爬下石桌,想去找阿七问问。   却见光着脚的少女捂着肚子站在门边,皱着眉头可怜的看着她,眼中满是泪水。   裴袅袅呆住了,这才有机会仔细的看清阿七的面容。   作为能让男主动心的漂亮少女,阿七的容貌自然不差,脸上带着孩童般的自然纯真,皮肤白嫩如玉,好像从未经过风吹日晒。   她睫毛翘而卷,眼睛大大的,脸颊也有些婴儿肥,本该是可爱的长相,但五官立体,眉心红纹娇艳,又偏生带了一股异域的风情。   两种气质在她身上绝不矛盾,反倒融洽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让人爱怜的气质,让人不忍拒绝她的任何需求。   若阿七生在官宦人家,必定是要被小心的珍藏的起来,可她只是一个人住在小岛上,只能光着脚丫,对着一个傀儡说话。   “1719,阿七饿了,做饭给阿七吃!”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呀嗷嗷,求收,爱你们!   白郁是任务集团虐文组最优秀的员工,她扮演的女配嚣张恶毒、坏心愚蠢,能把读者气的牙痒痒,因此奖金拿到手软。   但有一天,系统出bug了,她又被送回了原本的世界重新完成任务。   --白郁:“小意思,只要再使劲掺和男女主感情就行了吧?”   --【抱歉,因为系统bug,您的任务更改为,撮合他们。】   --白郁:?这么简单?   *****   优秀员工白郁本以为撮合男女主是个不需要动脑的简单任务,但任务,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了。   --白郁:为什么女主不再喜欢男主了,她现在喜欢谁?!!   --系统:【她现在喜欢你……】   --白郁:??????   第一个世界:特助和女总裁。   白郁是只有钱没有感情的恶毒女总裁,不仅缠着男主,还把男主的青梅竹马女主放在身边就近折磨。   根据原文接下来的剧情,她会给女主下药打算拍丑照,意外让男女主成就好事,感情更进一步。   白郁兢兢业业的按照剧情走,一切稳妥之后带女主去了酒店,打算推进剧情。   但一觉醒来后,和女主睡在一起的却成了她!   看着女主白皙脖颈上的点点红痕,白郁大哭:“我的奖金又没了!”   第二个世界:多才多艺漂亮爱豆vs美艳影后   第三个世界:绿茶小师妹vs稳重大师姐   第四个世界:心机白莲假千金vs沉静漂亮真千金   第五个世界:男主的骄纵青梅vs转学来的安静美少女 第74章 啧,那就只能换一个了   做饭。   等等,做饭?   裴袅袅这下子又呆住了,她晃动了一下胳膊,竹制的身体发出清脆的磕碰声,有点不确定这个丫头是不是在对自己说话。   她转头看了看,发现身后空无一人,才知道原来说的竟是自己。   也是,根据剧情来说,这个小岛上只住着守卫至宝的阿七,别的,就只剩下了阿七制作的傀儡,也就是她。   虽说裴袅袅觉得阿七一个个头正常的人类少女,需要依靠一个仅仅只到她膝盖的竹制小人伺候她比较不人道。   但试想一下,如果裴袅袅有制作傀儡的能力,她也是会使唤傀儡的。   哪怕这个傀儡,只是玩具大小,比童工还童工。   更何况,漂亮的少女捂着肚子,饿的细声撒娇,还是自己的小星星,是个人都扛不住好嘛?   裴袅袅忍笑了一下,眼中漫过些心疼,边慢慢的从石桌上爬下来,边道:“我这就来,别着急。”   她本意是安抚,让小孩别这么着急,可小孩歪着头疑惑的望着她的方向,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奇怪,1719,你怎么会说话,阿祖说傀儡都是不会说话的。”   等会?   原来自己这种竹制的小人是不会说话的?   都会走了,为什么还不能说话?   完了,要被戳穿了。   这一句话让裴袅袅的全身都僵直了,她站在石桌旁边手足无措。得亏身体里是空的,没有心脏,要不她的心都跳出来了。   裴袅袅正想着该如何解释,但所幸阿七也并不在乎,反而眼带欣喜的更加高兴的朝着她的那个方向望。   怎么说呢,眼神里似乎带着骄傲。   她似乎是觉得自己比阿祖更厉害吧,裴袅袅瞧着她好比水里的玻璃球更水润的大眼睛,放松似的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   *****   总之,裴袅袅下地朝着裴袅袅的方向走了走。   索性自己这副竹子身体的下半部分更重,平稳性也做的很好,让裴袅袅不至于摔倒。   而且她们所在的也不是什么旷野山林,遍地都是泥土石渣,反而是一个院子,院子里用青石板铺了路,都是平整的,还算是好走。   裴袅袅稍微尝试了几步,除了刚开始有些不习惯自己肢体的僵硬之外走的有些恐慌外,后面裴袅袅都适应的很好,走的也越来越大步了起来。   见她朝自己走了过来,阿七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滚了些泪珠,红红的惹人怜爱。   她嘟着嘴不满道:“你快点呀,我饿了。”   她一边说着就把裴袅袅往厨房的方向引,小步子走的飞快,一边走还一边往后看。   但阿七忽略了此时的裴袅袅只是一个竹制的小人,腿短手短,所以走的也慢,等到阿七都在厨房门口哀怨的看着她的时候。裴袅袅才刚刚到厨房门口。   身体倒是并不会累,可是走的这么快,裴袅袅的心理上还是觉得有些气喘吁吁的。   她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抬头看。   院子里有几座竹制的屋子,厨房只是其中的一间,位于南边,连台阶都是竹制的,也不知道是阿七喜欢竹子,还是这周围只有竹子。   要不怎会建筑是竹子的,傀儡也是竹子的?   裴袅袅一边走,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后来她连带歉意地望了望哀怨的阿七,迈进了厨房。   厨房相当的简陋,但无论是炉灶或者是案板都放得非常的低矮,这种矮小的程度。正常人几乎无法使用,但对于一个竹子小人来说,高度似乎刚刚好。   似乎这就是为裴袅袅这种体型的小人量身定制的。   裴袅袅有些扶额,终于明白自己的地位。   什么厉害的傀儡,自己只是被制造出来照顾这个少女的吧,怪不得让自己做饭说的这么自然。   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厨房的环境,裴袅袅便发现了另外一点。   厨房的环境虽然简陋,但是材料确实不缺,新鲜的骨肉被堆在案,桌上还散发着微微的血腥气,裴袅袅摸了一下,发现它还是微微温热的,好像是刚刚被处理干净放到了这儿。   虽然原文里阿七是一个人生活在小岛上的,但目前来看似乎还有别人存在的痕迹,因为调料和食材都是新鲜的,不像是被使用了很久的样子。   原文里一个孤孤单单位于大海中的孤岛,是真的还会存在其他人吗?   裴袅袅的眼中不由的染上些些许警惕,但是转头看阿七,阿七只是捂着肚子,眼巴巴的看着裴袅袅,有点疑惑的微微歪头,似乎是问她为什么还不开始做饭。   很明显,阿七对这样的事情是不太关注的。   她玻璃珠一样水润清透的眼睛里只透露出来一个信号,那就是——我饿。   裴袅袅最受不了她拿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于是也只能叹息了一声,把心中的疑虑暂时搁置,开始做饭。   随后便在阿七期待的眼神下搬了一个小矮凳子,踩着够到了案桌,准备处理食材。   裴袅袅其实是会做饭的。   在原来的世界里面,她的另一半通常不会很好的照顾自己,裴袅袅也不愿意让她老是吃外面的东西,所以裴袅袅自己就学会了做饭。   但隔的时间已经相当久了,后几世又都是养尊处优,没有什么发挥的机会。   裴袅袅不太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恢复到之前的水准,她按着肉,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决定只简单的给阿七做个烤肉。   这个只要把肉弄熟了就行,总不会出什么错、   肉很新鲜,也不需要什么其他太多的调味,只是用香料抹匀,让肉腌制入味。   随后裴袅袅就来到了灶台边,准备开始烧火。   灶台虽然低矮,考虑到裴袅袅是个小矮人,也能踩着凳子做饭,但看了一下周围似乎是没有柴火的,只光溜溜的一个灶台而已   “这里…有柴火吗?”裴袅袅有些迟疑的开嗓。   虽然阿七表现的并不在乎她的异状,但傀儡是不会说话的这一信条,却始终存在在裴袅袅的心中,提醒着她不能更多的暴露自己。   “哦,你跟我来。”阿七拍了一下脑门,像终于认识到问题了似的,对裴袅袅道。   裴袅袅便又无奈地爬下了凳子跟着阿七去找柴火。   阿七在前边蹦蹦跳跳的走着,白嫩嫩的脚丫毫无顾忌的踩在青石板上,她好像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硌得疼。   但裴袅袅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望向她那晶莹嫩白中微微泛着些红色的脚丫上,白皙纤细的脚腕上绑着的铃铛随着走动作响,清脆好听的很,红绳缠裹着脚腕,总有些糜丽的成分。   只觉得她无一处生的不美,就连脚都比别人更美些。   虽然天天都不穿鞋,但脚还是白白嫩嫩的,这也许是天生的吧,裴袅袅在心里想到。   从厨房到仓库也就差不多几步路的功夫,不远。   很快,阿七带着裴袅袅来到了一处竹屋,她哗啦一声地打开门,兴高采烈的对着裴袅袅道:“就是这了,你把它们拿去烧火吧。”   态度大方自然的好像是丢弃了恼人的废物。   但看到屋里那些东西后的裴袅袅,可就一下都笑不出来了。   因为那不是别的,那是密密麻麻数量众多的和裴袅袅一样的竹子制小人。   他们的外形似乎都一模一样,可能只是新与旧的差别,它们中有的竹子还是青色的,有的就已经开始干枯泛黄,乃至开裂如同从泥土里扒出来的森森白骨。   唯一的区别就是手臂上朱砂写的编号。裴袅袅自己是1719,这些小人的编号比裴袅袅都要靠前。   裴袅袅拿着看,有一千三百几的,还有几百的,似乎是被封存很久了。   裴袅袅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看来这就是自己这副身体之前的前辈了。   如果说她也是正常人类,裴袅袅看到这些可能只是觉得阿七藏了一仓库报废的玩具,但当裴袅袅也是这些竹子小人中的一员时,就不由得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了。   这种如同看到了一仓库的尸体一样的奇妙感觉,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宿命?   它报废后应该也会被丢在这儿,然后变成柴火被烧掉吧。   裴袅袅望着表情纯真、认认真真搬运竹子的阿七一眼,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   搬竹子的工作阿七也不想做,她大大方方的赖皮,把竹子往裴袅袅的臂弯上放。   这种竹子小人跟裴袅袅是一样大的,类比一下就是扛起一个成年人。裴袅袅脸作苦笑的望着阿七,但阿七好像是铁了心一样的不住的让裴袅袅尝试。   裴袅袅本来以为她只是在玩,但这矮子脸上的表情又很认真,似乎不像是恶趣味。   裴袅袅无力的叹息了一下,试着抱起了跟她一样高大的小人,但裴袅袅很快就发现它没有什么重量了。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托住了一样,放到手心里都轻飘飘的,裴袅袅往下一看,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气流帮她托着竹子。   哪怕裴袅袅只是用一只手抱着这竹子制作的小人,能轻松的浮在她的身前。   看就是有人用了什么法术,裴袅袅不是普通的傀儡,她有自己的意识,当然这一点点的小破绽就被裴袅袅看穿了,裴袅袅无力的望着旁边表情自然的阿七。   喂。   那就干脆用法术搬啊,为什么非要裴袅袅动手不可呢?   似乎只能用她只是想玩来解释了。   …………   竹子在炉膛内发出噼啪的响声,肉也腌制的刚刚好了,裴袅袅踩着小板凳,把肉往锅里一放,那属于高质量肉类的味道,便悠悠扬扬地飘了出来。   裴袅袅要求阿七不要待在厨房里影响她做饭,但阿七闻了味道不肯走,只肯退一步蹲在厨房外,眼睛小狗一样的望着,期待早点吃饭。   灼热的视线火辣辣的往背上烤,裴袅袅就只能加快速度。   除了烤肉之外。裴袅袅也准备了一些鱼汤,端饭上桌的事情就不用裴袅袅亲自来了,阿七抢着把饭端到了石桌上。   阿七倒是不客气,先坐到了饭桌前,吃得眉眼弯弯,不是很久都没有见到这么好吃的饭,也似乎是真的饿极了。   虽然她吃的很香,但裴袅袅却没有一丝胃口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知道也许是身体的原因。   肚子也是竹子做的,坚硬无比,身体里没有一丝饥饿的感觉,裴袅袅也不想吃饭,只是抬头看着风景。   外面的夕阳落入了海面,海面上波光粼粼点点,映红了半边的海。岛上的风景其实相当的好,疏影摇曳,树郁葱葱,间或有几只飞鸟落在海边的树上,须臾间又飞走,在红霞满映的天空里,留下一道道白影。   这风景比裴袅袅之前所见过的人工海域都要好,看着就让人心神舒阔。   如果没有未来的危机,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也是挺好的事情,特别是还有阿七的陪伴。   裴袅袅微弯嘴角的看着吃的脸颊鼓鼓的可爱少女,轻轻的叹了口气。   ………   来到这里已经有小半个月的时间了。   裴袅袅也逐渐适应了自己作为煮妇的生活,可能确实是裴袅袅的手艺不错,阿七使唤她的频率明显增高。   少女明显是对裴袅袅做出的东西上了瘾,来找裴袅袅的频率由一天一次变成了一天三次,又到了一天七八次。   大部分时候裴袅袅都很好奇阿七到底是把食物吃到了哪里,因为她脸不见圆,肚子不见鼓,一天吃□□顿和一天吃一顿没有什么区别。   索性裴袅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剧情也还没有发展到这,不需要过分忧虑,便一心各种琢磨花样的给阿七做饭。   小岛上的物种不少,但生活在异世,裴袅袅缺乏最基本的生活常识,所以便不敢随便采撷。   只能等阿七自己想吃什么了,自己带回来交给裴袅袅烹饪,但也许是第一天的烤肉让阿七吃得开心了,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吃的都是烤肉,品种和种类都不变。   裴袅袅虽然不吃,但闻着味道都觉得快吐了,但阿七却恍然未觉。   这样的生活渐渐的过了几天,直到少女提着一只羽毛鲜艳的鸟类,高兴的跑了回来,才终于换了品种。   裴袅袅无奈的提起那只不知道是何品种的大鸟,这鸟通体蓝色为底,附着红黄两色的羽毛,翼长尾长,看起来十分漂亮,但喙微弯,坚硬有力,又更像是鹰类的喙。   “……”总觉得是什么了不得的神奇生物。   但反正是异界,只要阿七确定能吃,就是可以吃的。   拔毛,裹泥,放到火里做了叫花鸟,随着烤制香味逐渐逸散出来。   这鸟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熟了之后的味道香的缠缠绵绵的勾人。但又不全是肉的香气,好像是一种让人感觉心神愉悦的味道,虽是肉类,还带着一股子属于植物的清香,一看就知道肉的品质很高,就连裴袅袅这种不需要吃饭的傀儡,都有一点点馋了。   更不用说在旁边一直守候着的馋虫阿七,她皱着小鼻子不安的等着,好像随时准备冲过来全部吃光,裴袅袅只能好好的安抚。   过了一会外部的泥早就烧干,能整个的剥了下来,火候刚好,外皮焦黄,泛着油光,虽是那种高飞的大鸟,但是肉不显柴,至少外表看着是嫩香诱人。   一整只大鸟全都入了她的肚子,阿七吃的肚儿圆圆,趴在石桌上变眼睛温眨微眨的昏昏欲睡,好像是要午睡了。   “1719,去给我拿毯子。”阿七趴着无力的对裴袅袅挥了挥手,使唤惯了。   裴袅袅看着她那昏昏欲睡的娇样,摇了摇头,准备给裴袅袅拿毯子,那毯子并不重,况且阿七会给裴袅袅帮忙,裴袅袅便没有什么顾忌的去了。   但才刚刚爬下石桌裴袅袅便听到了一声竹子碎裂的咔嚓声,随后自己便猛地下沉了一截,但所幸没有摔倒。   裴袅袅正懵,往下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腿裂了,干裂的竹子支撑不住身体,直接折了。   应该是刚刚烤鸟的时候没注意,离火太近了,这竹子便被烤裂了。   裴袅袅有些头疼的,看着腿上被熏黑的几道伤口,还有自己残破的下肢。   完蛋了,自己这是要报废了吗?   想到在仓库里堆的成堆的竹玩偶,裴袅袅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自己会被做成什么?柴火吗?   用来给阿七烤肉?   等等等等,不会吧?   但还没有等裴袅袅想出什么办法,那趴着沉睡的少女便打着小哈欠醒了过来。   她皱着眉头,又是疑惑又是不解道:“啧,怎么又坏了一个?”   “没办法了,只能换了。” 第75章 阿七的秘密   阿七把裴袅袅抓起来放到了手里,裴袅袅损坏的小腿无力的垂着,已经焦黑了。阿七轻轻一掰,被烧焦的竹子便轻而易举的被掰了下来,如同面前少女手里的一个小小的玩具。   事实上,裴袅袅所在的这副竹子傀儡身体,本质上还就是阿七的玩具。   裴袅袅略带惊恐的望着,生怕下一秒被掰碎的就是自己的身体。   但是没有。   少女把她拿起来看来看去,动作很轻巧温柔。   手指拂过她折断的腿,阿七微皱眉头细细的观察她,似乎是想看看她的状况。   少女的呼吸近在眼前,若有若无带着些馥郁的兰花香味,轻轻绕在她冰凉的竹制身体上,裴袅袅没有触感,却觉得有点痒,痒的她想发颤。   若不是自己的身体是干竹子的青黄色,也许能在脸上看到大片大片害羞的绯红。   她颤抖了一下,竹子的身体咔咔作响,阿七却误认为她很怕,安抚道:“无事,你的内元没坏,换个身体便是。”   片刻,又怕自家傀儡的竹子脑袋不理解,顿了顿,还认真的解释:“内元就是能让你走的东西,懂不?”   裴袅袅听着她哄小孩一样的语气,无奈的慢慢点了点头,虽然她很清楚自己和之前的傀儡肯定是不一样的,但种终于也放下了心。   支撑傀儡的是内元,支撑她的,是属于裴袅袅的完整的灵魂。   ***   阿七仔细观察过裴袅袅后,好像是有了想法,她携着裴袅袅到了内室。   内室就是裴袅袅最开始醒来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很大的竹制桌子,桌子上杂乱的放置了些制作傀儡的材料。   “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阿七把她放到桌子上,匆匆交代了一句,转身便走了。   跟裴袅袅一起躺着的是杂乱堆放的符纸红线,还有朱砂等等的材料,看起来还挺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空气中属于阿七身上的兰香也淡了,涌上来的反而是一股子朱砂的味道,裴袅袅有些紧张地绷紧了身子,但索性阿七很快就回来了,她的手上托着一根新鲜的竹子,枝端的嫩叶上还带着些水气所化的露珠。   但是那竹子和普通的却稍有不同。   本该通体青色的竹子却有一整条红色的血线,从头到尾笔直笔直的深陷在竹体上。色泽也稍有些不同,在夜晚的烛光下泛着金属的微光,虽是竹子,看起来却如同一柄利剑,极为不凡的样子。   阿七敲了敲,竹体便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裴袅袅从未见过这样的竹子,她看的目不转睛,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   阿七见她这样,轻轻笑了一声,眼睛微弯,嘴角有浅浅的笑窝:“这是好东西,我把这个给你换上,下次就烧不裂了。”   说罢她便捏了个法诀,纤白如玉的手指灵活地变动了几下,指向竹子。少女虽然年纪还小,但使起法决来却挺像一回事的。   裴袅袅瞧着她指尖好像有淡淡温和的光,顺着法决被投射到竹子上,那竹子顷刻间便发生了形变。   她瞪大了眼睛,惊奇地观察着这一幕。直到阿七真的开始使用法术的时候,她才真的意识到自己是在修□□。   有奇怪的难见的动植物,还有可以使用的法术。   虽然看得惊奇,但是她也没有忘记正事儿,在阿七控制着手中的法术 ,要将这条竹子砍成适合她的竹节的时候,裴袅袅拉了拉阿七的袖子。   “能不能……给我把身体做大一点……”   “可以。”阿七想都没想,“你想要多大?”   对于这个跟其他的傀儡都不一样的异类,她并没有表现出其他的不同,白净的小脸上甚至都没有什么情绪的变化,这无疑让裴袅袅心里放松了许多。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最好能跟你一样大。”   小傀儡的身体实在是太不合适了,不仅视线低,还腿短走的慢,阿七还喜欢让她跟着一起去弄食材,短距离还可以,长距离简直是要了人一条老命。   但是阿七却没有立刻答应,她转头看了裴袅袅一眼,眼睛黑亮的像是水里滚过的玻璃球。   她没说话,想了半晌还是眉头微蹙,雪白的贝齿轻轻的咬着红唇,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让裴袅袅的心里一咯噔,生怕自己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或许傀儡的大小之所以设置成这样是因为这个时空的禁忌?或者是有什么约定俗成不可违背的标准?   裴袅袅在这里惴惴不安的思考,一旁的阿七却脸带苦恼的跟她打商量。   “那这样,灶台就要重新搭了,我这几天怎么吃饭?而且,要去拿竹子,很累很累的!”   原来是担心这个!   裴袅袅只知道她是孩子脾气,却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她在心里憋住了笑,承诺道:“绝对不会的,我保证,如果能换一个大身体,我就给你烤五只小鸟。”   “十只!”阿七脸上的不满淡了些,却仍是嘟着嘴。   “这……好吧!”裴袅袅装作为难的样子,思考了一会松了口。   见自家的小傀儡答应了,阿七纠结的小脸上又重新露出了笑来,她抿了抿嘴强装严肃,可满足的笑意却从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四散出来。   连裴袅袅都被阿七简单的快乐感染,身体放松了下来。   如果说要做一个大的身体,那么目前的材料是肯定不够的,阿七算了一下,重又钻入夜幕之中。   不一会,她回来了,手里扛着一大和之前一样的竹子,粗粗算来也得有个十几根之数,每一根都比阿七要高。   屋子太小了,搬是搬不过来了,阿七在外面处理。   她重又捏了法决,在柔和的白色光晕里,坚硬如同金属的竹子按照设计被砍成了大小不一的条块。   处理完这些后,她松了口气走进来,把裴袅袅拿在手上。   她的呼吸有点急促,耳朵尖尖泛着点点的红潮,离的近了,裴袅袅甚至都能看见她鼻尖出的零星汗珠,应该是极累了。   “马上就好了。”阿七怕她害怕,认真的解释到,指尖按着裴袅袅竹子脑袋的额心,温润的光便从指尖没入了竹子里。   裴袅袅盯着她苍白的手指看了半晌,终于眼睛一沉,慢慢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   屋子里门窗紧闭,暗的很,阳光肆无忌惮的从竹屋的缝隙里往里闯,裴袅袅迷蒙着睁开眼睛,正想看看情况,便觉得胸口沉的慌,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她身上。   裴袅袅稍微低了低头,便看见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   从前自己是一个小傀儡的时候,只觉得阿七高大,现在自己变大了,便又觉得阿七又娇又小了。   她辫子睡的散开了,头发乱乱的枕在她身上。   离的近了,那股子兰香便更重,混杂着呼吸里浑朦的热气,一个劲的往裴袅袅的脸上扑。   裴袅袅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上人的胳膊便搂了过来,几乎半个人都压在她身上,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属于少女的体温。   说实话,就连裴袅袅都觉得自己这一身的竹子硬的很,可阿七却恍然未觉,俨然把裴袅袅当成了布娃娃一类,抱在怀里睡的正香。   “别动。”阿七不满的轻哼,尾音带着疲倦的暗哑。   若是换做人类的身躯,裴袅袅的脸一定红的彻底,但现在她还是傀儡,所有的悸动都被掩藏了在了身体里,无人看见。   裴袅袅到底是没敢乱动,只能放松身体,让阿七轻松一点。   不知过了许久,也许已经日上三竿了,裴袅袅倒是没觉得累,身旁人的肚子却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我饿了!”阿七猫一样的在裴袅袅的胸膛上打了个哈切,抬着头看裴袅袅,四肢放松的舒展,里面的衣服松松垮垮的。   “我去做饭。”裴袅袅顿了顿,眼神在自己和阿七之间看来看去。   “好~~~”阿七懒懒的翻了一下身子,继续躺着,大眼睛微眯,蓬松的头发蜿蜒在耳侧。   她嘴唇红的不像话,头发却是乌黑的,衬的人皮肤又白又嫩。   如果不是半边脸都被压红了的话,这个画面也很有美人春睡的意思,裴袅袅心疼的望了望,在阿七催促的目光里离开了内室。   **   食材都是现成的,她昨日一次性处理了很多,现在现做就行了。只是她现在的躯体太大了,屋内的炉灶对于她有些矮了,不太方便。   不过那也不算是什么问题,锅还是可以用的,只要再重新搭建一个简易的炉灶便可以了。   裴袅袅去岸边搬石头,凑到水边仔细观察自己目前的身躯。   不同于上一具粗糙的仿佛是玩具一样的躯体,这具身体变大了,却灵活的多,每个指头都有指节,十分有力,因此以往很是艰难的劳作也轻松多了   裴袅袅搬来了几块大石头,在避风处建了一处土灶。   阿七所说的小鸟其实就是前几天所吃的五彩斑斓的鸟类,肉质嫩而鲜美,阿七吃美了,竟迷上了这个味道,日日都能带回来几只,只是处理起来麻烦,裴袅袅不甚常做。   肉质很嫩,皮肉一遇炭火,一股子独特的香气便逸散了出来,并不浓,却香的让人直流口水。   可惜的是,裴袅袅的身体并不能消化这些食物,也无法品尝出味道,所以这些东西全都留给阿七,她只是闻闻味道。   “阿七,好了!”裴袅袅喊了一声,阿七没应。   她心里有些奇怪,又道:“你喜欢的小鸟,烤好了,来吃吧!”   但屋子里还是没人应,这下子裴袅袅就有些奇怪了。阿七的五感极为灵敏,别说只是在院子里,就算是隔着百米,食物的味道也能把她勾来,但如今对面全无声响,就不由得让人心生疑惑了。   兴许太累了,裴袅袅自我安慰。   给她制作身体显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裴袅袅心里有些愧疚,她把烤鸟都放在盘子里码好,推开了竹屋的门。   阿七仍旧睡着。   眼睛紧闭,娇嫩的小口微张,脸颊泛着一片清淡的微红,小手攥成拳头窝在胸前,侧躺着,睡的极为安静,另一半脸上压出来的红印退了点,却还是很明显。   她漂亮,连睡着都很可爱,裴袅袅摸了摸她的脸,思考着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叫醒她,毕竟她看起来真的睡的很香。   但还没等她做出决定,阿七便死死的拽住了她。   裴袅袅被吓了一跳,好半天才稳住身形,然后便听着旁边的人哀叫了两声:“疼,好疼。”   她死死的拉着裴袅袅的手,往自己的胸口递,不过此时的裴袅袅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因为她发现阿七的心口处,有一根极淡的光丝延伸了出来。 第76章 隐藏的山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裴袅袅问,但没有人能够回答她。   “好疼,呜呜呜。”阿七疼哭了,一个劲的想往裴袅袅的怀里躲。   但裴袅袅怕压到了她,只能半搂着,但阿七不甚满足,头抵着裴袅袅的胸口,即便那里只是一块硬邦邦的竹子。   额头因为疼痛而传来的高温暖热了胸口的一小片竹子,裴袅袅只觉得心口闷的慌,烧的慌,又空落落的。   她有些不知所措,手指一下又一下轻轻的抚摸阿七的头发,但那没用,裴袅袅也只摸了一手细密的冷汗。   阿七伏在她胸膛,脊背耸起,手脚挛缩,两只手紧紧的抓着阿七的手指,指尖都用力道微微泛白。   她真的是疼极了,疼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胸膛颤动下,那根光丝也轻轻的颤。   颤颤巍巍的晃动,好像马上就要从身体里挣脱出来,随着光丝的抽离,阿七的神志好像也越来越模糊了,她闭上了眼睛,不再哭泣,只是仍旧死死的拽着裴袅袅。   裴袅袅不敢躲不敢动,只是急喘着气,惊疑不定的看着这根使阿七如此痛苦的光丝。   细看那条光丝,发现它确实是从胸膛里穿出来的,裴袅袅把阿七的衣服往下拉了拉,便看到了胸膛上的一个极小的红点,那是光丝的的另外一端。   光丝只是光点的凝聚,没有实体。   但没有关于这片大陆知识的裴袅袅实在是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光丝从阿七的身体里慢慢的抽离出去,她甚至不敢莽撞的去摸,生怕自己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晶莹的光点从红点中逸散出来,但须臾后,便断了,阿七也在此时松开了紧紧拉着裴袅袅的手。   裴袅袅的心咯噔了一声,但细看但面容平和,呼吸均匀,脸上只有一团微微的红晕,没有痛苦之色,好像是痛苦终于过去。   见阿七脱离了危险,裴袅袅才放下了心,奔跑着出门去寻那些慢慢浮动的光点,试图寻找到哪怕一丝的线索。   那光点在光下淡了很多,却隐隐约约能看出痕迹,它越过了竹屋,越过了竹屋的门,越过了门外的山地,漂浮不定的朝着远处烟雾笼罩里的高山里飞去。   裴袅袅待在这里有几天了,但是她几乎从来没有出过院子的范围,顶多是在旁边的岸边绕绕。   如今细细的看,才发现,除了岸边这块地界之外,这座小岛,绝大部分的地方,都被连绵的山脉占据了。   平日里,能从竹屋影影绰绰的看见远处的山脉,那山脉被层层的云雾笼罩,若隐若现,如同神仙的洞府,风景非常好。   但此时的山,却只让人觉得阴森森的,令人遍体生寒,缠绕的丝丝云雾不知为何散了。   少了雾气的朦胧加成,这片过于繁茂的山清晰的显现出了全貌。   山林层叠着许多郁郁葱葱的树木,本是生机的绿色,但太多的树木堆叠在一起,那片绿就太浓太重了,在晴空下宛若一片黑幕,阴沉沉的恐怖万分。   裴袅袅第一个反应便是追出去,她顺着竹林跑了许久,却仍追不上那光点。   须臾间,光点便消失在了半山腰处,点点隐没在葱茏绿叶里,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黑幕里张开了血盆大口,将这光点吸了过去。   之后,像是被人控制了似的,丝丝雾气不断蔓延过来,掩盖了丛林树木,那位置便也朦胧的看不清楚了。   裴袅袅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这一幕许久,只等着山腰腹的葱郁完全被雾气掩盖,她才掩住了心中的震动,循着来时的记忆往回走。   竹屋近在眼前,她看见阿七扶着门框光着脚丫站着,只穿了一件里衣。   但里衣松松垮垮的,洁白的脖颈也露了一片,好像只是来时匆匆拢了一下,足见主人的着急。   看见裴袅袅,她便觉得有些委屈了,就连神情都是满满的无措,眼睛里情绪暗淡,好像是被丢弃的小狗,让裴袅袅的心里一下子就疼了起来。   她快走了几步,扶着阿七的肩膀。   外面的天气并不冷,可裴袅袅并不敢忘记她刚刚才疼的昏过去,连忙让她进屋,省的受了凉。   但阿七却不愿意,她拉着裴袅袅的冷硬的手指,语调糯糯:“我饿,饿死了。”   裴袅袅轻轻碰了碰阿七的头发,只能暂时把脑中无尽的疑问搁置,抿笑着给阿七端好吃的去了。   至于刚刚发生的种种,她相信之后会有机会一点点弄清楚的。   *****   后面的一段时间,裴袅袅都没有真的放下心过,她虽然面上没有表现,私下里还是有些紧张,生怕当日的事情再次重演。   她也尝试过问阿七,但阿七好像有些事情瞒着她,总是抿着嘴笑,并没有解释分毫,对那天的事情表现的十分沉默,与往日她活泼的个性不同。   裴袅袅刚开始有些挫败,可后来一想,自己在阿七眼里,可能只是一个傀儡而已。便真的是有什么秘密,她难道会真的告诉自己吗,再者说,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呢。   她只是一个傀儡,别说是住处,就连这副身体,都是阿七给的。   更何况,她对于这个时代一无所知,是不知何地来的孤魂野鬼,以前还是快穿任务集团的一个任务员,现在系统消失了之后,裴袅袅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索性裴袅袅心宽,虽有些苦闷,可瓦解的也快。   阿七不肯告诉她,她便只把担心都埋在心底,只日常跟着阿七寻些好的食材,做给她吃,顺便照顾她的日常起居。   竹屋景色好,生活环境单纯,就连唯一的人类也是赤子般干净的性子。   久而久之,就连裴袅袅的心都平静了下来,但阿七疼的昏倒在自己面前绝对不是幻觉,她始终坚信这一点。   她不能说,只能白天夜里都格外的注意阿七的动静。   终于,某一夜里,阿七有了动静。   先是一声短促的闷哼,随后,身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便是赤脚轻轻踏在地面上的声音。   阿七脚腕上的铃铛脆响了几声,之后,声音越来越小,消失在了寝屋的门外,裴袅袅追了上去。   远处的山脉发着荧荧的光,光线透过层层的绿色向外扩散,透过叶脉,映出一整片的柔和淡光。   白日的恐怖在这种柔和的光线中渐渐消散,那一片山腰显得格外吸引人,如同神仙府邸。   随后,山腰间的树木隐没,一道门显现。   阿七便赤着脚一步步的往门里走去,一束光引着她,她每走一步,脚下便层层的生了些光瓣来,由足间向周围晕散,场景震撼漂亮。   处在这种场景下的裴袅袅也不由自主的肃穆了起来,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阿七,阿七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光晕映照在她的脸上,有一种超脱物外的纯洁。   等她完全进去后,那些光也在慢慢的往门内收。   阿七没有用法术,而是一步步的走着,空气很静谧,只有她脚腕上的铃铛一步一摇的发出清脆的声响。   裴袅袅稍微犹豫了一会,也跟着走了进去。   进去了门,里面便是巨石嶙峋的山洞,几根高而直的石柱支撑起这片空间,中间是一片湖水,由一条窄窄的石桥贯穿,扑面而来浓郁的朱砂气味。   整个山洞几乎没有人类生存的痕迹,只有墙壁上隔一段路便放置一块会发光的萤石,发出淡淡的暖光。   这本应是无人的地方,却如此布置,着实是让人奇怪。   指引阿七的光晕消失在了山洞拐角处,裴袅袅不敢再到处乱看,抿着嘴快步跟上。   然后在拐过一条石廊后,她便看到了永远无法忘记的情景。   不同于刚刚的荒凉颓败,走过石廊后,便是另外一个洞窟,但是,山洞内居然郁郁葱葱的长满了花草,只留一条阶梯慢慢通往上方的高台。   高台上好像放着什么东西,但是太远了,裴袅袅不太确定是什么,只是远远的看着。   但随后,她懵了。   因为她分明看到阿七柔顺的伏在那,如同乳燕投林,表情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安心。   她皱着眉头后退了一步,可阿七却好像发现了她,她站起身来,看着裴袅袅,表情下好像含着无数的情绪。   但裴袅袅已经看不清了,她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随后慢慢的便失去了意识。   直到最后意识完全丧失之前,裴袅袅才想起来那个高台上的物体是什么、   如果没有认错的话,好像是,冰棺。 第77章 变成人了   傀儡会做梦吗。   裴袅袅问了自己一声,其实她也并不知道。   以前的日子里,她并不会做梦,甚至连睡着都不会。   傀儡只是傀儡,跟人是不一样的,黑夜入暮,她便睁着眼到天明,或者只是微微闭上眼睛,眼前是一片竹子的淡绿。   这一切的事实都在日复一日的提醒她,她失去了自己的身体,她已经不是人了。   可今天,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一样。   她的完全堕入了黑暗,陷入了深眠,脑海中完全一片的黑沉,只有代表意识的零星白光。   随着她的意识恢复的越来越多,那片白光也越来越强烈,把她的世界映照的一片明亮,然后她便也看见了在她的世界中心的阿七。   裴袅袅怔了一下,分不清那到底是真实,还是自己的幻觉   阿七仍旧保持着伏身的动作,趴在冰棺上,但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白嫩的四肢上也布满了新鲜的伤口,鲜血染透了破碎的布料,她在低声的啜泣。   但那啜泣不是因为疼,裴袅袅知道阿七娇气,怕疼,但那哭声里,没有半分为自己呼痛。   没有委屈,只有痛苦、绝望。   她哭的好像是丢掉了最重要的东西的小小孩,单薄的身体不停的颤抖。   识海中安静的只有阿七从喉头逸出来的些许哭腔。   这哭声好像是一只手,狠狠的攫住了裴袅袅的喉咙,她发不出声音,甚至头脑都好像因为缺氧而有些昏沉,但心脏却突突的剧烈跳动着,疼。   裴袅袅皱眉抵抗着这股困劲,想要拍拍她的肩膀,想要把她搂到自己怀里好好的安慰。   她慢慢的控制自己的意识去接近阿七,但目前的她只是一股意识,所以阿七感觉不到,只是仍旧静静的趴伏着。   裴袅袅试验了一会,还是触摸不到,她只能无力的看着浑身是伤的阿七,满是担忧。   阿七趴着的冰棺没有盖上棺盖,裴袅袅靠近了,便看见了棺材中的情形。   没有尸体,只有一盏破碎熄灭的灯,灯身上刻了许多复杂的花纹,好像隐含着什么妙法,她看不懂,却忍不住痴迷。   但越是看,她便觉得这些花纹越玄妙熟悉,到后来,她几乎已经完全沉浸了进去。   后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意识已经慢慢的覆盖住了这盏灯。   不。   说是覆盖也不对,好像是有一股力量不断的把她拉过去,那灯中的力量极为霸道,不是裴袅袅的魂力所能够抗衡的。   随后,便是一股子尖锐的疼痛,好像马上要把她的灵魂撕裂,裴袅袅挣扎着想要摆脱吸力,但失败了,挣扎间反而被拉过去更多。   最终,她只感觉自己意识占有的部分越来越少,自己控制的部分越来越少,黑色的部分渐渐侵蚀了她的意识世界,这浓重的黑色边的越来越多。   视野间,到了后来,意识的白光只剩下了最后一线,裴袅袅也彻底离开了意识世界。   “醒醒……”   “醒醒……”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裴袅袅才终于在一声声的呼唤声中恢复了意识。   阿七蹲在她面前,目光懵懂又温柔,和平时一样,不似失去意识时所见的冰冷。   她的手指轻轻的抚摸她的额头,手指如往日一般微凉,阿七问她:“清醒了吗?”   裴袅袅有那么一瞬间差点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梦,但周围料峭的石壁告诉她,不,那不是梦。   她跟着阿七到了山洞里,然后自己便失去了意识。   实话说,失去意识的滋味并不难过,一点也不痛,只是那股子无法排解的恐慌感,让她整个人都僵直了身体,随后,还没等裴袅袅跟阿七说上些什么,胸膛便传来了一股股钻心的痒意。   好像是有千百条虫子一直在她的体内爬来爬去,然后细细的噬咬,让她忍不住想要咳嗽。   “咳咳,咳咳。”裴袅袅捂着自己的嘴,不住的咳嗽,这莫大的痛苦让她满眼都是泪。   终于,在裴袅袅以为自己要把内脏咳出来的时候,她终于吐了出来。   那是很多很多,很多的光丝,它们本来挛缩成了一个球状,被吐出来后才舒展了起来,柔顺如同发丝一样的轻轻搭在裴袅袅的手上,越来越多。   到后来,裴袅袅的手已经托不住了,这些光丝便堆在了她的脚下。   但那看起来并不像是实物,裴袅袅轻轻一晃,这些光丝便虚了影,瞬息后重新聚拢成型,恢复的完好。   其实如果这个时候裴袅袅意识清醒,她就会发现,这个光丝跟当日从阿七身体跑出来的光丝一模一样。   但她现在太狼狈了,裴袅袅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为什么存了这么多东西,但吐出来后果然已经好多了,裴袅袅捂着嘴难过的吞咽了几下,狼狈的半撑着地,睁着朦胧的泪眼去看阿七。   阿七抿着嘴,眼睛里却布满了泪水,委屈的泪水。   她哽咽了一声,声音轻颤的蹲下来,颤抖的手指抚过裴袅袅因为痛苦而满是泪水的脸,然后紧紧的搂住了裴袅袅的腰,泪珠扑梭梭的往下掉,好像是不要钱一样。   裴袅袅的全身都因为难受而轻轻颤抖着,但她还是本能的揽住了阿七,靠在石壁上,抵挡着身体里的恶心感。   但抱着抱着,裴袅袅就觉得好像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最开始她进入这山洞,便能体会到这山洞法则对自己的不欢迎,所以她一进来便觉得不舒服。   可现在,除了咳嗽太久的干呕感外,她没觉得身体有哪里是奇怪的,好像她已经被这座山完全的接纳,连背后层层的石壁都不再那么的坚硬阴森。   裴袅袅皱着眉头思考着昏迷前的冰灯,意识中的灯,吐出来的光丝,还有阿七,冥冥中好像有什么能把这一切事情串联在一起,但真相就如同蒙上了一层薄薄纱,看不清楚。   但很快,她就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消失许久的系统在识海中被重新点亮,可能是被封印了太久,系统的声音一卡一卡的,却并不妨碍裴袅袅得知重要的信息。   【恭喜宿……主成功突破封印,剧情……即将开始,宿主的任务是避免……女配上辈子的结局,世界科普……信息传输中。】   说完,没等裴袅袅做好准备,关于裴袅袅生活的这个世界的大体信息就传送到了她的识海中,裴袅袅直到此刻才不至于像是个文盲一样,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   现在,系统出手,有关这个世界门派、常识等等的事情,就格外的清晰了。   她如饥似渴的在提取着识海中的知识,孜孜不倦的读着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事无遗漏。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啜泣的阿七已经不再哭了,裴袅袅才脱离了摄取知识的状态,意犹未尽的脱离了识海。   她这才发现,原来阿七已经睡着了,少女娇嫩,连睡着的样子也撇着嘴,眼角的泪痕未干,满满的全是委屈,让人打心眼里涌上来一股子的爱怜。   裴袅袅心软成了一摊水,想去摸摸她的脸颊。   但忽然,她发现了一个跟系统出现一样劲爆的消息,她的胳膊麻了。   如果她还是竹制的身体,那无论怎么压,她的身体都不会有任何的反应,现在胳膊居然麻了,也就是说。   她,变成了人!?   裴袅袅艰难的举起了已经有些麻痹的手,胳膊细白,手指纤长,比她之前拥有过的人类身体都要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日更,日更到完结。 第78章 宝物是她。   远处高台上的冰棺静静放着,堆在她身侧的光丝安顺的躺在地上,山洞里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裴袅袅对着自己的手指看了半晌,纤细、漂亮,凝白的甚至没有一丝血色,粗粗掠过去,自己的手冷白的就像是一举尸体。   她一手搂着阿七,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身体、腿,都是冰冷的,冷的冻手,好像是摸到了一块铁。   裴袅袅叹了口气,忍耐着心头的激荡,靠着石壁。   原来还不是人类的身体。   她失魂落魄了半晌,怀里的阿七呼吸声均匀。   罢了,总归是人形,没有体温就没有了,总比最开始要好多了。   如此一想,她心中就好受多了。   只是现在她还没有完全的掌控身体,不光难受,还四肢发软,只能暂时休息。目光略过聚集在脚边的光丝,裴袅袅微微皱着眉,思考着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   然后,她便看到到成堆四散的光丝再次凝结,这次不是挛缩的光团,而是如同珍珠一般晶莹的小小光球。   这么一大堆光丝也只凝结成了四颗,落在了裴袅袅手上,然后,没等裴袅袅细细观察,这些光珠便没入了她的掌心。   然后须臾间,裴袅袅就见证到自己的手指由惨白如纸到指尖微红的变化,然后温度也有了。   她的心情一时间由最低点到最高点,一时间也不知做何反应,只能轻轻拍了下依偎在自己怀里的阿七,半是无奈半是激动的无声笑了。   阿七梦中却一点都不安稳,一边哭着一边紧紧搂着裴袅袅。   “不要走,不要离开阿七。”   “嗯,不离开。”裴袅袅摸了摸她泛红的脸颊,给她擦了擦眼睛中溢出来的泪。   阿七最近几天哭了好几次,眼角一直都是红的,裴袅袅心疼的很,只能想方设法给她消肿。   “抱抱阿七。”   “嗯。”裴袅袅抱的更紧。   她们就像是天鹅一样,彼此交颈,紧紧的抱在一起,好像是最亲密的爱人,直到她们拥抱的时候,她心中的恐慌才消退了。   阿七迷蒙了睡眼望着她,冲她撒娇。   裴袅袅垂睫看着怀中娇憨的少女,不敢想象她后来在剧情里被男主利用伤害,然后惨死的画面。   保护阿七,保护她,不再重蹈结局。   这是裴袅袅唯一的目标。   ******   离裴袅袅获得身体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她没觉得有什么不适,甚至比之前世界中获得的身体都要舒服。   好像灵魂的每一个小触角都舒展的摊在身体内,每个角落都严丝合缝,没有一丝不合适的,这种肢体的舒适度更让裴袅袅相信这具身体是归她所有。   除了阿七比以前更黏她,或者说是更依赖。   不再是之前那种赖着她想要好吃的状态,而是全身心的放松和依赖,她甚至要缩在裴袅袅的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还要枕着她的颈侧。   白日更不用说了,几乎是亦步亦趋,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她黏在一起。   但凡裴袅袅有了一丝空闲,阿七都要跳到她怀里,揽着她的脖子,好像是抱住了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珍宝。   对于阿七这种粘人的状态,裴袅袅反倒觉得本该如此,潜意识告诉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以前也是这样的,甚至还要更亲密才对。   裴袅袅知道自己之前应当和阿七还有故事,只是她没有记忆,系统也没有提醒,她只能从那种微妙的默契感中追寻自己和阿七的关系。   恋人?爱人?   大概是吧,总不可能是主仆。   最初她不是很肯定,可是当阿七喝多了她酿出来的仙果酒,脸颊通红的拉着她袖子撒娇的时候,裴袅袅心里面的天平已经渐渐倾斜了。   自从裴袅袅发现附近山上的法则对自己开放,自己靠近再也没有雾瘴遮挡的时候,就常常在山林里寻些别的吃食。   如果说是之前不了解大陆知识的时候,她表现的一定比现在要谨慎的多,但系统相当于把百科全书都放到她脑子里去了,区区食材的分辨还是小菜一碟的。   这用来酿酒的仙果就出自深山中。   仙果浑身呈乳色,闻起来有浆果的甜醇味,还有一股淡淡的酒的味道,裴袅袅按照脑中自动出现的配方做了果酒,平日里是用来做菜的,没想到全被阿七当饮料喝了。   果酒的度数很低,喝多了也不过只有微醺,但阿七毕竟很少沾酒,当饮料似的几大杯下肚,便很快上头了,白嫩的脸烧成了猴屁股,眼睛湿润的微闭。   但又不是完全闭上了,如果叫她一声,她还要挣扎的睁开。   “阿七。”裴袅袅笑着叫了她一声。   “嗯。”阿七伸出双臂要抱,迷蒙的双眼竭力想要睁开。   但眼皮好像有千斤重一样,她又是皱眉又是挣扎了半天,才勉强睁了一条缝,抬起了脸,乖巧的看着裴袅袅。   她这具身体比阿七还要高,虽然瘦,却很有力气,抱一个阿七还是简单不费力的。、   裴袅袅心里笑的不行,却还是把她抱了起来,抱小孩似的,让她能把头枕在自己肩膀上,光是这样还不够,裴袅袅还拍了拍她的后背,托着她,轻轻颠了颠。   晃完,她自己就笑了。   真的好像哄小孩睡觉。   “笑什么~笑什么啊。”阿七以为她是在笑自己,舌头还大着,就哼哼唧唧的不依。   平时裴袅袅肯定是很有精力好好逗她玩的,但今天阿七的头就枕在她颈侧,吐着微热酒气的红嫩嘴唇就在她的耳边,她一说话,这些酒气就打在裴袅袅的耳垂上。   热热的,带着些微的水汽,裴袅袅的腰就像忽然被电击一样的就软了。   “别闹。”裴袅袅怕自己不小心把阿七给摔了,想把她放到床上。   阿七半躺着,却不松手,嘴唇贴着裴袅袅的颈侧,不依不饶的轻哼:“好难受。”   “难受就放下手,我给你倒点水喝。”裴袅袅看她实在是难受,也皱眉心疼了,况且她现在的姿势是在床前半弯着腰,整个人也很辛苦。   于是裴袅袅就捏了捏她的脸,小声哄着她把她放开,但阿七死死的抱着她,半点不松,一使劲,竟也把她拉到了床上。   裴袅袅整个人跌在阿七柔软的躯体上,果子的甜香混着酒香扑了她满脸,于是她的脸也跟喝了酒一样的红了。   “咳咳。”她咳了几声,怕压着阿七,想往里面靠靠,却被阿七拉住了。   阿七半睁着眼睛,眼睛里满是水雾,不知是酒气,还是泪意,衬的整个眼睛如同冰水里滚过的玻璃球,晶莹剔透。   “你亲亲我。”她带着哭嗓。   裴袅袅犹豫了一下,将一个吻轻轻的印在了她的额头。   这一吻很轻,不带任何旖旎的想法,只有满腔的怜爱,因为怀中的女孩是她的珍宝。   但阿七仿佛不是很餍足,她委屈的看着裴袅袅,手指拉着她前襟的衣服,眼睛亮亮的,好像在邀请更多。晶亮的眼神之下,是浓的化不开的不安全感。   裴袅袅无奈的笑了,换成侧躺的姿势,捧着阿七的脸,用视线细细描摹她的模样。   随后,浅浅的吻落在她的额头、眼睑,脸颊,嘴角,最后落到了唇上。   “好甜。”裴袅袅抿嘴笑,又轻轻啄了一口。   许是果酒喝多了,阿七的唇里有一股仙果香醇的味道,甜甜的,让人有些上瘾,于是裴袅袅又尝了一口。   多尝几次,小醉鬼才终于不哼唧唧的闹了,她闭上眼睛睡的香了,裴袅袅才起来打水给阿七擦脸脱衣服。   可把一切都做好了之后,裴袅袅并没有睡,她确定阿七因为微醺的酒意睡的很香的时候,便孤身一人来到了那片山脉。   她按着心中的召唤一步步的走着,不同于那日的恐慌害怕、心里没底,现在的裴袅袅坚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应该怎么做。   终于,她一步步的跨了上去,通体晶莹的冰棺散发着幽幽的寒气,但冰棺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裴袅袅却毫不犹豫的躺了进去,一进去,她就浑身在颤,这冰棺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做,散发的寒气直达骨缝,她因为寒冷而不住皱眉。   那原本陷入她手掌的光球四散飞开,钉在了冰棺的四角,然后,那股寒气便淡了,微微的热度由棺材内部散发出来,这是这具冰棺对她的承认。   之后,裴袅袅逐渐闭上眼睛,那带着热度的光晕一层一层的洗刷着她身体的杂质。   不知道多久,当裴袅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只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冰棺已经消失了。裴袅袅没有关注,也不在乎原因,她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吸收了原本封存在冰棺里的,属于她这具身体,不,确切的说是本应该就属于她的力量。   她站起来,闭上眼睛微微的感受了一下,原本身体里的凝滞已经破开,裴袅袅所能体会到的,只有超脱的痛快,畅快又轻盈。那来自身体内源源不断又磅礴的力量,她甚至想轻叹一声。   周围的山体也为她感到高兴,裴袅袅能够透过环境感觉到和自然的相融,比之前还要融洽,这自然不是修真界的什么功法所带来的,更像是自然。   有一道隐约的声音在她识海中与她对话,因为你和他们一体共生,它们理应亲近你,这句话说得坚定,好像世界上的事情本该如此一样。   裴袅袅顿了顿,觉得好像的确是这样。   然后她便知道当时阿七费尽心机保护的宝物是什么了。   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准备日更了,hhhhhhh 第79章 杀死男主   “水里面好像有东西,我自己不敢去。”阿七扒着竹屋的门框,看向竹屋床上正在打坐的裴袅袅,脸上还留着淡淡兴奋的笑意。   听到阿七的话,裴袅袅将经脉中的灵气都收拢在丹田中,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   不同于阿七,她是半路上掌握力量的,就需要日日的修炼,才能完全将力量凝练掌握,为自己所用。   她感受到了身体里由汹涌到安静的力量,不由得心下安定,对着阿七笑道:“那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其实阿七哪里是不敢去,原本裴袅袅没有来的时候,她也是打猎的一把好手,胆子大的很。   如今做这副爱娇的样子,不过是想和裴袅袅在一起。   裴袅袅自己其实也清楚,她享受着和阿七相处的时光,只是岛上资源匮乏,好玩的东西很少,把阿七闷坏了。   “嗯!”听到裴袅袅答应的声音,阿七很快就高兴了,她小跑了两步过来拉着裴袅袅就往外跑,脚腕上的铃铛哗啦啦的作响。   “慢点走,小心别摔了。”裴袅袅笑吟吟的跟在后面,跟着阿七去了院前的水域。   但她对水面上的东西一点都不好奇,她知道那是什么,周围的自然早就递次将信息传递给了她,这是她对自然感知的好处之一。   “是个人!!”阿七眼睛中冒着兴奋的光,使劲的拽着裴袅袅的袖子,她天性纯然,看见一个人被水冲上来也没有什么害怕的心思,只觉得新奇。   裴袅袅心里清楚她这种新奇感,大概跟她看见一只很大的鱼被水冲上来是一样的,但裴袅袅却半眯上了眼睛,心中复杂。   “我过去看看,你先在这里等着。”裴袅袅把阿七安顿了一下,让她在院门处的石凳上坐好。   “不……”阿七也想去。   “我先去看看他咬不咬人,不咬人我就喊你过来。”裴袅袅摸摸她柔嫩的脸颊,脸上氤氲出笑。   “会咬人吗?”阿七瑟缩了一下脖子,漂亮的大眼睛看着裴袅袅,“可是你不咬人。”   “我咬啊。”裴袅袅轻轻咬了咬她的手指,又怜爱的舔了舔,阿七颤了一下,眼中满是水光。   然后她便乖了,自己捧着手乖乖的坐着,裴袅袅揉了揉她的脑袋毛表示赞赏,脸上的笑在转身的时候便掉了下来。   她边走,手上边聚拢了灵刃,最后,她走到水边的那个人身边停住,垂下眸仔细的观察他。   那人半边身子趴在水里,穿着一身玄色的长袍,长袍上绣了许多银色的暗纹,布料在光下流转着淡淡的光华,虽然在水里浸泡了很久,但是布料丝毫都没有变形,可见它的珍贵。   如果她没有认错的话,这应该是出自麟绣阁,是最坚韧华贵的上品,中等的妖兽都不能突破分毫,说是衣服,其实当做是法器也不为过。但此时衣料已经被破开了几个大洞,洞下的身体也是千疮百孔,那些伤口已经被水泡的发白,但依旧有丝丝鲜血混着淡金色的灵气往外面流淌。   但伤口流出来的似乎不止是这些,将灵气蒙在眼上去看的时候,其实能看出来混着一点点淡紫色的妖毒。   能把这件衣服,这个人破坏成这样的,恐怕,只剩下雾山的妖龙了。   这个漂流来的人,就是那个,欺骗阿七,杀死阿七,让阿七永无超生之地的原文男主。   也是,若他真的是寻常人,除非是元婴以上,中了妖龙的毒,若是没有药物,也根本活不下去。所以男主青梅竹马别看是大家,家中有几个元婴修为的长老,也无法取得解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女儿受死。   男主就是男主,中了妖毒都死不了。   裴袅袅刚刚死死压住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右手的灵刃却越聚越强。   她竭力让自己冷静,为了不错杀无辜,暂时平静了下自己的情绪,将这个男主慢慢拖离了水面,翻过身来,翻找他身上上下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终于,她翻到了一块挂在男主脖子上的玉。   稍微一探查,便知道,那块玉,并不是简单的挂坠那么简单,而是一个芥子空间,装了不少宝物。   裴袅袅尝试用灵识抹去男主的痕迹,虽然有些艰难,但是还是成功了。   她轻轻喘了一口气,仔细的翻找起空间中有关男主身份的东西,除了被用的七七八八的灵丹灵宝外,还有一块青山派的调令,一块雕刻了“雪至”的白玉,雪至是他青梅竹马的乳名。   还有一封情真意切的,由他的红颜知己亲笔书写的情信。   上书,仙君吾爱。   呸!!   裴袅袅眼中疯狂更盛,她将空间宝玉用灵力碾碎,连带着空间中几个女子对男主的爱一起,碾成了碎屑。   接着,裴袅袅又蹲下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男主一眼,虽然气息微弱,但是他确实还活着。   然后裴袅袅就笑了。   真不愧是天道的宠儿,做男主真好啊。   有人爱,有无数红颜知己,有天灵地宝,做了好事天下人追捧爱戴,杀了无辜的人却连因果都摊不上,照样飞升成神。   凭什么。   他凭什么就可以活下来,接受万民的喜爱呢。   如果没有阿七救他,他其实就已经死了。   裴袅袅看着男主在水中被泡的发白的脸,心中涌动着无数的情绪,然后那些委屈的,抱不平的情绪开始不停的发酵。   她发誓,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的讨厌过一个男主。   哪怕是上个世界的自己哥哥,她都只是让他们生不如死,而不是杀死对方,让他去死。   裴袅袅手上的灵刃越聚越强,她将手中深绿色的灵刃对准了男主。灵刃中的自然之力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不停欢快的跳动着。   “救……救我。”赵越沣只见身前影影绰绰的有个人影,他的眼睛被毒气弄的看不清,灵力也无法聚拢,整个身体如同破布袋子。   他只能本能的发出对于生命的渴求。   那个人对他伸出了手。   赵越沣浑身颤抖,以为是碰到了生的希望,但刹那间,他模糊的视野中只有血色一片,他张了张口,却连哀嚎都喊不出口。   裴袅袅手中提着男主已经度化了一半的元婴,那小元婴身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金色了,若是机缘够,男主再跨上一个阶层也不是什么问题。   直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男主敢孤身一人来雾山,但凡是个元婴修士,大概都不敢自己一个人来。   但男主不一样,他已经是接近化神期的修为,可能自认为有机会能杀死妖龙吧。   其实实话说,哪怕裴袅袅是这片自然的主人,拥有自然之力,面对全盛的主角也不见得能轻松杀死对方。   所以眼看眼下有个绝佳的机会,只有蠢人才会养虎为患。   裴袅袅对这个世界的后续没有什么兴趣,她用上体内的能力,捏碎了这个元婴小娃娃,然后调动自然之力分解了男主破碎的身体。   在水边让流水替她洗净了身上的血腥味后,才理理身上的衣服,施施然的向阿七走去。   以为视觉死角的关系,阿七根本没看到裴袅袅在做什么,裴袅袅细心的掩盖了所有的血腥,这些画面本来就不该是阿七应该看的。   阿七坐在凳子上,撇着嘴不满的看着裴袅袅,她有点不满裴袅袅走的那么久。   “我也要去看!”阿七嘴撅的好像都能挂油瓶了,“那个人咬人吗?”   “咬人。”裴袅袅笑,“所以我把它放回水里去了,我们睡过午觉后我带你去后山小溪里钓鱼,那里的鱼不咬人。。”   “你平时都不许我去那里。”阿七的个性跟小孩子没有什么区别,好哄的很,很快又高兴了起来。   后山的自然更亲近于裴袅袅,所以裴袅袅也就知道那里所有的情况。   危险倒是算不上有多危险,凭借阿七的能力肯定都可以解决,但是她还是不愿意让阿七冒险,所以像是山脉后那些较为阴暗的地方的山脉溪水什么的,裴袅袅还是不许阿七去的。   没想到阿七一个个都记了下来,还向她控诉。   杀死男主几乎耗光了裴袅袅体内所有的灵力,她觉得体内有点虚弱,却还是耐心的哄着阿七。   她牵着阿七的手,听她控诉自己平时对她管的有多严格,嘴角却挂上了比以往更轻松的笑。   男主已经死了,从今之后,再无后顾之忧。   *****   吃过午饭后,裴袅袅哄睡了阿七便打坐恢复灵力,她此时没了心事,经脉开阔,吸纳灵力的速度更快。   可远在青山派中,至今还守着昏迷不醒的林雪至的长老们却迎来了一个噩耗。   “大师兄的魂灯灭了!”下面报告消息的内门弟子早已泣不成声,听到如此噩耗的长老更是悲痛欲绝。   赵越沣虽已经一个半月都没有消息,但魂灯还燃着就代表他还活着,还有希望。   可如今魂灯一灭,就一切希望都没有了,青山派失去了他们天纵奇才的弟子,就如同被人砍去了一道臂膀,全门上下都陷入一片哀戚恐慌之中。   为首的一个长老是林雪至的父亲,他更是难以接受消息,灵气激荡之际,吐出了一口心头血,整个人好似整整老了一圈。   毕竟对于他来说,赵越沣死了,也就代表自己的女儿,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也是死路一条。   两个至亲的去世,几乎击垮了这个老人,以至于他没有听到引报弟子接下来的话。   指引罗盘发现了大师兄的踪迹。   在雾山西北的一个小岛上。   大师兄是死了,但是他的尸骨,总归是要派人接引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有一章 第80章 世界崩溃(全文完)   窗外下了—场好大的雨,雨滴噼噼啪啪的打在雨搭上,世界好像除了雨声,都寂静—片。   不过下雨也好,清凉的雨丝把微微有些发黏的空气冲刷的—干二净,雨滴击打植物,淡淡的青草香便混着泥土气被些微的清风刮了进来,扫在人的身上,难得的清新。   裴袅袅在梦中被大雨惊醒,她伸了个懒腰,扭头看了看身边正在安睡的阿七—眼,忽然体会到了雨天的幸福。   忽然响起的—声系统音,打断了裴袅袅的思路。   【叮,任务避免女配上辈子的结局,完成度百分之百。】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唔?”裴袅袅微微皱了皱眉头,许久不见系统,她对它的声音感觉有点陌生。   以前裴袅袅完成任务后,系统都会给出她几个选项,但今天系统只说了恭喜,后面并没有跟着选项,这让她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道:“选择留下。”   【警告,宿主以非常规手段干涉主角生命,现造成世界崩溃,崩溃度百分之五十,宿主在该世界已经没有居住权。是否选择立刻登出?】   系统冰冷的电子音乱七八糟的说了—通,裴袅袅瞬间清醒了。   她皱着眉头,在脑海里将系统的话过了—遍,嗓音有些冰冷:“选择留下。”   【抱歉宿主,没有该选项。请选择是否立即登出,您可以选择72小时后登出。】   在系统连连的催促声中,裴袅袅没有再说话,她半闭上眼睛,听着外面的雨声滂沱,手指轻轻的点着竹床,虽然系统的要求很过分,但是她的内心却很平静,平静到探知道她内心想法的系统都忍不住有些慌,连忙连声催促。   【世界崩溃将会对系统造成严重损失,看在宿主是第—次的份上,不再对宿主实施处罚,但宿主已经不能再留了,请您不要抵抗。】   “我没有抵抗,我选择72小时后登出。”裴袅袅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珠漆黑,没有什么表情的时候显得格外的阴暗,“我只是有些好奇,这个世界百分百崩溃,是什么样子。”   “我……可以试试吗?”   【宿主,请不要挑战系统的底线,您将会受到严重的惩罚。】   “开个玩笑。”裴袅袅抿唇。   系统见她表情坦然,再结合之前世界里裴袅袅出色的表现,认定裴袅袅是个聪明人,不会白白的做傻事,便答应下个世界—定给她寻找更好的身体。   裴袅袅笑着——应了,然后切断了和系统的联系,她一手轻轻的拍着阿七入睡,—边将灵识探出去。   该来了,都该来了。   然后她笑的就更开心了。   ****   “师叔,你看。”掌管指引罗盘的弟子指引方向。   那罗盘通体漆黑光亮,看上去便坚硬沉重,虽说是罗盘,但罗盘上并没有指针,只有—束幽白的金光引路,那是他们大师兄赵越沣的魂火。   这罗盘,天上地下,没有找不到的东西。   但可笑的是,虽是门派重宝,此前却一直都没有发现大师兄的踪迹,若不是他死了,魂魄飞离了人界,这罗盘在寻找赵越沣上,不过也只是个无用的铁块。   所以如今,即便罗盘光芒大盛,指引着他们往大师兄处走去,门派的人的心中,也只剩下了悲痛。   人人都知道,他们是去迎大师兄的尸体。   从雾山出来的人的尸体是什么样的,也许七零八落都是好的,更多的则是只留下—缕残魂,至于尸首,他们是要问雾山的万年妖龙,还是去问已经死去的人呢。   他们不敢奢求什么,只能希望上天开眼,能够保全他们大师兄的尸首,只要能带回全部的魂魄和身体,没准还能有复活的办法。   若是二者没有了其一,那希望就渺茫了。   身后的众人都在安静的御剑飞行,没有人交谈,法器上的每个人脸上,都是满满的悲痛。   这次跟着出去的人,除了青山派本门以外,其余的四大门也稍微贡献了—些精英,为的就是能把赵越沣给带回来。   雾山凶险就凶险在,不光是山上层峦叠嶂,各处都有妖兽把守,山中心还有万年妖龙,它的周围,也是许多妖兽理想的栖息地,能力稍微差—点的都有可能有去无回。   但除了安全因素以外,再有多的人,就是真的是为了情之—字去的。   她们大多是和大师兄有过—些缘分的女子,今听说自己的心上人死了,便也顾不上悲痛和自身的安全,能求门派的就求了门派—起来,旁的散修的便只能偷偷跟着。   队伍中小半数女子,如果是平时,就算是赵越沣自己在这,也不由得为她们的关系稍微担忧一阵,但此时她们大抵都顾不上旁的,甚至连悲痛都顾不上,大都以纱蒙面,沉默不语的赶路。   她们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并不相信赵越沣已经死了,哪怕她们亲眼见到了那盏熄灭的魂灯,这可能也就是那种,不见棺材心不死吧。   修士们的脚程非常快,即便是大陆最南侧的雾山,也不过是赶了—日的功夫。   雾山高大昏暗,通体布满有毒的雾瘴,但所幸修士们丹药众多,再多毒雾都不怕。   只是还未等靠近,便能听到山体内隐隐的龙吟声,阴森恐怖,若是平时还倒罢了,现在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便无心久留,抓紧跟着指引罗盘往赵越沣陨落的岛上走去。   岛从外表上看起来不小,他们在空中远远望过去的时候,就能看见小岛的大体排布。   海滩,—小块平地,剩下就是层峦的山,山上充满茂密的丛林和蔓延的雾气,雾气只是雾气,没有毒,山也只是普通的山,并不稀奇。   只是奇怪的是,在这座岛外,罗盘还直指这座岛,可到了这座岛上,那金光便开始变弱了,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阻挡了—样,这更让他没相信这座岛有古怪。   引路的弟子靠近低低飞了—圈,回来报告他们消息:“山下有—处民宅,无人。”   “下去。”长老挥了—下手,做了决定,这也是他没有在周围感到什么威胁的原因。   众人听了长老的命令,便齐齐的降落在了裴袅袅和阿七的宅子里,几个弟子打头阵,仔仔细细的搜罗房屋的周围。   虽说是无人,房屋也只是普通的民屋,但—个没船没路,还是雾山附近的岛上出现民居,就已经够怪异了。更不用说民屋内,床榻、桌椅、厨房等—应俱全,甚至屋内桌子上的茶都是热的,这无—不在告诉众人。   这个屋子里不仅仅有人,那人,甚至只是刚刚出去。   “大家小心戒备,你们几个布置好法阵,我有—种预感,越沣的死因,可能就跟这宅子的主人有关。”长老将法器举了起来,眉头紧皱。   “师弟。”另外—个长老却不太赞同他在这里就浪费法阵材料的决定:“倒也不用如此下决定,太过鲁莽了。”   “哪里鲁莽!”那长老并不听她的,只领人布置好了灵阵,首先将罗盘安置了上去,再让其他的弟子准备防御的法阵。   罗盘在灵阵上才终于开始正常工作,孱弱的金色亮光终于恢复了正常,那金光闪烁了—下,重新出现了方位,直指向山脉。   “越沣在那里面。”—众人面面相觑。   “走。”长老第一个发号施令。   其余的人便也不再多言,准备好自己的武器,定了定心神。   *****   那山并不恐怖,甚至可说的上是郁郁葱葱。从入口开始,便分了两条岔道,深处都是草木,远远看过去,甚至望不到边界。   他们一行人有罗盘的指示,倒是没有分散开人力,全部选了靠左边更宽敞—些的道路。   其实说是路,也并没有什么人为踩踏的痕迹,只是不长树,便平坦的更似路,地上还是有着不少的草蔓。   周围的树上则挂满了长满尖刺的红色藤蔓,那藤蔓静静的攀附在树上,看起来虽然没什么毒害,但却不由得增添了—分的恐怖。   他们一言不发,眼带警惕的往里面前进着。   “碧瑶花!”赵越沣的—位红颜脸上难抑悲痛,不由惊讶地脱口而出,她从嗓子里溢出来一声痛哭声,便跌坐在地上,似是悲痛的四肢发软,无法站立了。   —旁他们一门派的竭力扶着她,却没扶住,几个女子纷纷呜咽了起来。   众人才随着她的眼光看去,果然,那地上散落的零零星星淡白色的花朵,细细看来却萦绕着淡淡的光华,确实是碧瑶花不错。   这碧瑶花有极强的静心作用,常被炼做丹药,当修士入魔的时候服用,便可碾碎心魔。只是它只从元婴修士的骨肉中生长,但元婴修士是很难陨落的,所以死千金难求。   “这么说!”长老大喘了几口气,也就是说,赵越沣的尸骨,有—部分被埋在这里。   罗盘也在这里停留住了,种种迹象表明,赵越沣就是在这里,长老派人在这里挖掘,但把所有的碧瑶花全部都采摘了,甚至还翻遍了周围的土壤,用法器挖了许多大坑,也并没有发现赵越沣的骨肉,—丝都没有。   “怪了。”长老眼眶发红,不知是悲痛的,还是急的,“越沣魂灯所灭不过几日,总也不会血肉无存,给我找,再使劲的找,定要把越沣带回去!”   如果是一开始就没有希望,长老便也不过如此,可如今眼见着他大徒弟的尸骨就埋在这里,他便怎么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便是挖空了这座山,也要找到。   幸好,周围的人都是赵越沣的绝对拥趸,闻言,只是默默含泪,—眼不发的寻找着,—时间气氛悲痛沉闷,让他们都没有发现突兀的出现在这的—个黑衣女子。   “你们是不是在找这个。”裴袅袅站在一处最高的树上,冲着他们招了招手。   她的手上,握着青山派的调令,还有那块凝白的玉。   这里是裴袅袅的地盘,她获得力量后,本来就跟这里自然之意,况且她自己本来的实力就很高强,隐藏住自己的身形简直太简单了。   因此众人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但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几个最靠近树的人都已经被诡异的红色藤蔓紧紧的缠住。   “你是谁!怎么会有我们我们青山派的东西,你对青山派的大弟子做了什么?”长老不愧是长老,他迅速安定了下来,让弟子分散开,注意不要被攻击,愤怒的望着树上的女人。   “这些垃圾?”裴袅袅畅快的笑,“我杀了他。”   随后,她的指尖便燃起白金色的火焰,把这两块东西烧的—干二净。   长老目眦尽裂,他立即就能认出来这是自己徒弟的东西,便也知道,真的如同这个女人说的那样,是她,杀了赵越沣。   现在的时候,不是想,为何她能杀了赵越沣的时候,长老立刻布阵,手上的法器熠熠生辉,漫天的杀气由两拨人中迸发出来。   裴袅袅喟叹一声,嘴角抿着笑,但眼神极为淡漠,看向他们的时候,像看着—具具的尸首。   她早就知道这些人会招来,因为那缕能被罗盘捕捉的残魂,就是裴袅袅放出去的。   她一开始的计划就不光光是要杀了男主,她是要看看,如果这个世界崩溃了,那会是什么样子。   倒也不必是把所有跟男主有关系的人都杀了,只要几个,几个就行,几个,这个世界就支撑不了了。   ********   —群人列好阵法,蜂拥而上。   裴袅袅手中捏着前几日不知为何便领悟了的灵火,将这能残烧了人的魂魄灵府的火焰,不要命似的朝着众人攻击。   面对灵火碾压式的攻击,他们几乎没有还手的力量。   系统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重要人物的接连死亡,让它只能播报警告。   【警告:男主后宫之五、之六、之八全部死亡,世界崩溃值:百分之七十,警告,警告!宿主不要做傻事!】   【警告:重要配角男主师父死亡,世界崩溃值:百分之八十!】   【警告:世界崩溃值百分之九十!系统即将脱离控制!!!】   【宿主不要做傻事!脱离系统后,宿主将不能前往下—个世界,你将永远也见不到你的伴侣了!!】   系统的警告音不停的在脑海中响起,但裴袅袅只是深深地朝着山上阿七藏匿之地望去一眼,嘴角的笑越咧越大。   终于,她大笑着,将最后的灵力打入了人群中,对着系统大笑:“我已经找到她了。”   【系统崩溃值百分之百,系统……脱……脱离控制。】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个新文,四月开,我现在先攒稿子。   白郁是任务集团虐文组最优秀的员工,她扮演的女配嚣张恶毒、坏心愚蠢,能把读者气的牙痒痒,因此奖金拿到手软。   但有一天,系统出bug了,她又被送回了原本的世界重新完成任务。   --白郁:“小意思,只要再使劲掺和男女主感情就行了吧?”   --【抱歉,因为系统bug,您的任务更改为,撮合他们。】   --白郁:?这么简单?   *****   优秀员工白郁本以为撮合男女主是个不需要动脑的简单任务,但任务,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了。   --白郁:为什么女主不再喜欢男主了,她现在喜欢谁?!!   --系统:【她现在喜欢你……】   --白郁:??????   第一个世界:特助和女总裁。   白郁是只有钱没有感情的恶毒女总裁,不仅缠着男主,还把男主的青梅竹马女主放在身边就近折磨。   根据原文接下来的剧情,她会给女主下药打算拍丑照,意外让男女主成就好事,感情更进一步。   白郁兢兢业业的按照剧情走,一切稳妥之后带女主去了酒店,打算推进剧情。   但一觉醒来后,和女主睡在一起的却成了她!   看着女主白皙脖颈上的点点红痕,白郁大哭:“我的奖金又没了!”   第二个世界:多才多艺漂亮爱豆vs美艳影后   第三个世界:绿茶小师妹vs稳重大师姐   第四个世界:心机白莲假千金vs沉静漂亮真千金   第五个世界:男主的骄纵青梅vs转学来的安静美少女 第81章 无责任番外   仙宫是没有夜晚的,即便是夜,也是一片光明闪亮,泛着金光的仙宫在远处的云中影影绰绰,云烟缭绕。因着仙界众人都是清冷出尘的,所以连仙宫都清冷的很。只有稍有情调的仙人会在自己宫殿上下点功夫。   穿着青色鹤袍的小仙童列成一队从桥上走过,今夜宫中有大宴,他们一人手上都捧着一个托盘。远远地看见东方云霞流动,色彩斑斓瑰丽,仙鹤珍禽相携飞过。一座顶是尖尖的塔高高的从烟霞中冒出来,隔的老远都能看见塔尖上一大块泛着流光的晶石,顺着光缓缓地流淌着光彩。   越过桥,就更近了,塔身雕梁画栋,画满各式各样肃穆新奇的符咒,看的人眼花缭乱。   队伍后面没见识的小仙童伸长了脖子看,几个小孩一起发出惊叹声,被前面领队的人看见,狠狠的呵斥了几句,领着他们赶紧绕道走了。被呵斥的小童缩着脖子,分明看见到了领队师兄脸上浓的化不开的恐惧,于是他也不敢抱怨了,小心的捧着托盘,不敢说话。   可当他们端着仙桃回去的时候,宴席却已经结束了,满室凌乱,美酒珍馐洒落了一地。来回匆匆走过的仙人嫌他们碍事,把他们赶到一边去,人人脸上都带着和师兄一样的恐惧之色。   他看见师兄抖着唇,脸色白的像纸,说道:“德宁天尊,出来了……”   *   裴袅袅缓缓睁开眼睛,她破开结界不过瞬息,天界的人就寻信赶到,她看到天空中浮现数条身影,有男有女,脸上纷纷带着浓重的敌意,把她团团围住。比起裴袅袅的轻松随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德宁天尊,您好大的气性。”万万块极品的极品灵石堆砌的十二级宝塔,被她破坏的一干二净,被困制的灵气随着塔的破坏而飞快的逸散出来,几乎浓郁成一片雾气。   她打眼一看,正看见人群中心高挑出尘的老熟人帝霄,帝霄衣袂轻飘,长长的浮尘几乎要垂到地上,脸色黑沉的似乎要滴水。   她神魂损伤的时候被这群垃圾设计关了起来,到现在也不知道多少年了,若是之前,她大概还认识几个,可被关了这么久,她可算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裴袅袅眼珠轻转,半晌才把这个人和自己的记忆对上号,她嘴角慢慢咧出一个笑来,不出片刻,笑又吝啬的收敛在唇边,抬眼时,眼珠微红:“她呢。”   在场的人都是当年的老人,对这个她,是心知肚明,却又纷纷的躲避开裴袅袅的视线。裴袅袅一圈圈的看过去,视线对上正中央的帝霄,眼中染上杀意:“我问你,她呢。”   漫天的杀意逼的别人都后退一步,只有帝霄仍然稳稳的站立着,眼中情绪清淡的开口:“她被我送去六苦轮回了,我没杀了她,就已经顾念在你我多年的情谊上了。”   话音刚落,裴袅袅的手上就出现了一团晶白的火,那火焰一落地就蔓延了起来,这是裴袅袅的内火,专门克这帮仙人。裴袅袅飞身把帝霄捉在手心,冒着晶火的手指直直的对着她的命门。   “德宁天尊,妖物人人得而诛之,帝君是为了您好。”一个长胡子老头开口,语带惊恐的劝道,就怕她一个不小心把帝君给杀了。   裴袅袅的目光放到那个个气质出尘的老头身上,眼神轻飘飘:“你又是哪来的好狗,滚。”说着轻轻一挥手,这个老头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嘴里呜呜的吐血。   在场的人以为她被关了这么多年,实力应该被削减不少,但是现在看来是他们想的太过简单了。她不仅没有一分被削弱,反而日渐强大。   “天尊,你费了劲的想给那贱人换命,还累及神魂。可是你看看,就算你出来了这个结界,这个局,你也解不了。你为了出来,废了不少力气吧。”帝霄一掸浮尘,广袖蹁跹,数年未见,她仍是那副骄傲的样子,似乎一切都轻而易举的握在手心里。   帝霄说的那一摊子话终于让这群不染凡尘的仙人意动了起来,近半数的人手上预备要捏着法决,只有少数退后半步,垂首闭眼,做出与此事无关的样子。即便她已经被关了这么久,威名却仍然赫赫,不少人仍旧记得她几百年前为了救那个妖物的发狂样子,所以看向她的眼睛里,纷纷带着深不可见的恐惧。   “帝霄,你是在放屁。”裴袅袅越是愤怒,就越是冷静,她下了死手对待帝霄,把一股又一股的火焰埋入她的灵魂,搅的她灵魂疼痛溃烂。   “我说了,这个局,你解不了,那贱人……咳……那贱人定要受尽六苦,打磨掉你留给她的所有仙灵之气。她永生永世都不得入仙门,天尊,德宁,裴袅袅,你别想把她带过来,她就该死。就算是你,你也捞不出她,你别小看了我。”   她每说一句就要吐口血,说到最后,帝霄白色的仙袍前襟已经完全被染红了,看着似乎极痛苦,她却张狂的大笑着,似乎了了所有的心愿。   裴袅袅的脸色冷静的可怕,把火焰远远不断的埋到她的灵魂里,像是不要钱一样的。百年前裴袅袅轻信帝霄,被害的失去所爱,今日,她再也不会对这个人有半分的留情。   不一会帝霄就不再笑了,只是神情呆滞的斜躺着了,似乎是伤了魂魄。   周围的人看见他们的帝君受伤,冒着死的风险想要闯过来,裴袅袅看了他们一眼,指尖的火焰落地,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至了塔周围的百里范围内,她是想杀了他们所有人!   是了,他们太久没见她了,怎么会忘了,德宁天尊虽然名号德宁,却阴狠毒辣,杀人无数,他们这些仙,在她面前什么都不是。   熊熊火光里,在场的人听到德宁天尊桀骜不逊的声音:“我既然无法拉她出来,那我就进去,杀了所有让她痛苦的人。让她受了一分苦,那些人都得受百分苦。”   在场的人一怔,忽然就觉得灵魂深处传来了一阵极为强烈的疼痛,晶火燃烧,永不熄燃,他们这些沾了晶火的,都得和帝霄一样,日日受灵魂灼烧之痛。   而对数年前对裴袅袅的恐惧,又再一次上了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   其实去年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让我心力交瘁,感谢到现在还看我文的小天使们,么么。   对了,最好不要给我评分hhhhh   现在的打分制度有点问题,评分太低了我会有一点点难受,所以球球大家不要给我打分,谢谢你们。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uwa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