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的用户上传分享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在线阅读章节由程序自动分割,无人工干扰,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重生之嫡女谋嫁》 ------------------------------------------------------------------ 作者:笑寒烟 栏目:女频言情小说 来源:奇书网 上传:诚信走遍天下 时间:2019-08-14 字数: 6284212 ------------------------------------------------------------------ 重生而回,夏梓晗才发现,自己上辈子过的有多窝囊和愚蠢,被渣男欺骗,被继母哄骗,还被继妹抢走未婚夫,自己最后却落得一个身败名裂,嫁赌鬼又毁容的下场。  重生归来,夏梓晗只有三个愿望,一,做个天下最有钱的贵女,二,让所有害过她的人,全都得到应有的报应,三,再嫁得一只金龟婿,生几只小包子,过着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幸福生活 ------------------------------------------------------------------ 第1章 抵押 咚咚咚…… “开门开门……” “妈的,快开门,再不开门,老子就踹了。” …… “谁呀谁呀,谁一大清早的要踹门,想把我家门拆了不成。” 曹老婆子从床上爬起来,套上了一件细布罩衣,就滚动胖胖的身躯出屋,嘴里一边骂,一边去开门。 当她看到外面站了十多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时,还将出口的骂声急急憋了回去,弯腰赔笑,“哟,几位大爷,面生啊,是过路的吧,这是要借水喝,还是要借锅,借宿啊?” 曹家宅子大,红瓦白墙,竖在曹家村最边上,正好靠近官路,时不时的就会有路过的人来借水借宿借锅。 不过,这可不是白借,每一次人家借完后,曹婆子都会伸手要银子。 几文钱,几十文钱不等。 要是遇上个贵人,还会赏个一两半两的银子。 这一进项,一年中也有个三五两银子,让曹婆子收入颇丰盛。 “老子不借水,也不借锅,老子是来收房子的。”领头的黑脸大个推了曹婆子一把,就领着人冲进了屋里。 “把里面的人全都赶了出来,别放走了那两位小娘子。”黑脸大个道。 曹婆子心一慌,忙上前拦着,“大爷,你有话好好说,什么收房子,这房子可是我曹家的。” “死老太婆,曹子安昨晚上把房子输给了我。”黑脸大个拿出了一张白纸,“上面白纸黑纸,清楚写着,还有曹子安的签字画押。” 曹婆子不识字。 一个猥锁男笑呵呵的说,“曹子安昨晚上输了二百两银子,除了这房子外,还有两位小娘子,全被他给抵押了,嘿嘿……” 二百两银子,就是卖了房子,卖了她全家都凑不齐这个数啊? 那剩下的银子…… 曹婆子脸色一白,就瘫在了地上,哭天抹泪起来,“哎哟喂,那个死崽子,怎么就不赌死他啊,竟然还是把我的房子卖了啊,老天不长眼啊,我老天拔地的,还要去睡大马路……哎哟……” 想到房子没了,要去睡大街,她老了老了,还要受那份罪,曹婆子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又突然想到儿子,她爬起身,冲上去,一把揪住猥锁男的衣角,哭喊道,“安子呢,我家安子呢,你们这些没天良的,把我家安子怎么了?” 这时,最后进曹家院子的两人手里拖了一个昏迷不醒,浑身是血的人走了过来,扔在了曹婆子的面前。 猥锁男甩开曹婆子,笑呵呵道,“房子和两位小娘子值一百两银子,另外一百两,用曹子安一条胳膊抵债。” 曹婆子见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曹子安,啊了一声,就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猥锁男踢了她一脚,见她没醒,又朝她脸上啐了一口,“呸,作死的老东西。” 屋里,熬了一整夜,直到凌晨四点,才总算是如期绣完了一副四扇屏的夏梓晗主仆三人,才刚躺下睡着不久,就被外面的吵闹声给吵醒了。 迷蒙中,夏梓晗似乎听到了婆母的哭声。 她激灵一下,脑袋瓜子就完全醒了。 第2章 被抓 暖玉冲了进来,急急道,“太太,太太,不好了,老爷把房子卖了,还……还卖了我和暖香,现在那些人正要闯进来抓人,太太,你快抱着颖姐儿出去躲一躲吧。” 颖姐儿是暖玉生的庶女,出生后就记在了夏梓晗的名下。 算是曹家嫡女。 暖玉吓得脸色苍白,都快要哭了,声音听着也哽咽着,“太太,我先给颖姐儿穿衣服,您也快点起来。” “不行,要逃我们就一起逃,你和暖香一定不能落在他们手上。”夏梓急急下床,拿了衣服就套上 那些人,她见过一次。 一次,曹子安把她给玉绣阁绣好的五十条帕子偷着拿出去卖。 她得知后,急急赶过去。 谁知,还是慢了一步,曹子安拿到卖绣帕的半两银子后,就进了赌场。 五十条帕子,一两银子的工钱,是她从玉绣阁接的活,可若没如期交上的话,她就要赔双倍的银子。 现在帕子被曹子安卖了,她交不上货,就要赔玉绣阁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是家里一家人两个月的嚼用。 当时,她心里急,什么也顾不得,就蒙头蒙脑的闯进赌场去找曹子安。 结果,反被曹子安扇了一巴掌,嫌她这个丑八怪给他丢脸了。 后来,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出现,把她给扔了出来。 她摔在了地上,一时难过,就伤心低泣,引来了路人围观。 从路人的窃窃私语中,她才得知,这群人是赌场里养的一群打手,专门为赌场做一些血腥之事。 不少人家家破人亡,都是毁之他们之手。 她怎么能让暖玉和暖香二人落到这群人的手上去。 夏梓晗急急收拾了两套衣服,把她刚绣好的四扇屏画也塞进了衣服里,抱起颖姐儿,和暖玉暖香,就急急的想从后门逃走。 刚打开后门,两把大刀就横了过来。 “臭娘儿们,想逃,哼……” 一个大汉一把揪住了走在最前面的暖香的头发,把她按在地上,就是两巴掌,外加一脚。 暖香惨叫一声,痛的直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满眼的惊恐。 “暖香,你怎么样?”暖玉惊呼,忙过去搀扶起暖香。 “你们要干什么?”夏梓晗脸色苍白,紧了紧手上抱着的孩子,挡在了要朝暖玉二人走过去的两男人。 那汉子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张脸上布满了疤痕,丑陋不堪,就一脸鄙夷,朝她啐了一口,“呸,丑八怪,滚远一点儿,别挡着大爷抓人。” 一脚朝夏梓晗踢去。 夏梓晗措不及防,摔在了地上,双手却稳稳的护住了孩子。 孩子被吵醒,见到了凶恶的陌生人,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男人一脸不耐烦,就要朝孩子抓去。 大有掐死孩子的架势。 夏梓晗惊恐万分,急急捂住孩子的嘴巴,跪地求饶,“大爷,求你,求你放过孩子,孩子不懂事,我……我不会让她再哭了。” 那男人瞪了孩子一眼,就哼了一声。 到没在跟孩子计较。 夏梓晗哄着孩子不哭了,暖玉和暖香也被人抓了,就连包袱都被人抢了。 第3章 毁容 一家人被赶了出来,曹老婆子醒后,哭的撕心裂肺,想赖着不走,还被人家打了一顿,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叫唤,倒引来了村里不少来看热闹的人。 夏梓晗抱着颖姐儿坐在路旁树墩上,双眸瞪着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曹子安,心中充满了恨意,恨不得他快一点儿死。 当年,要不是他和继母同流合污一起毁她名节,她夏梓晗今日也不会落魄到了今日这一个地步。 那时候,她是夏家嫡次女,是耕读世家里的千金闺秀,又是楚家楚阁老留下的唯一血脉,曹家的人就是给她提鞋都不配。 可她竟然被继母和曹子安一起算计,嫁给了曹子安。 要是曹子安争气些,日子过的清贫平凡一点儿,她也无所谓。 她不怕吃苦,不怕受累,就是日子过的穷一些,她也没关系,最主要的是夫妻同心,家庭和睦,才能长长久久,幸幸福福。 可曹子安却是一个好吃懒做,好赌成性,酒铯暴戾的大无赖。 她刚嫁进曹家,曹子安就开始打她陪嫁的主意。 她见曹子安没安好心,就多了一个心眼儿,把父亲背着继母给她的二百两压箱底的银子偷偷藏了起来。 曹子安背着她,翻找了几天都没找到银子,见她手里真没银子,他就背着她偷偷拿了她一对陪嫁的双翼金瓶拿去镇子上当。 结果,当铺却说金瓶是镀金的,只值二两银子。 本以为值四十两银子的金瓶,只能当二两银子。 曹子安受了人家的嘲笑,憋了一肚子的气,回到家就把她的嫁妆全都翻了出来,拿到镇子上去验货。 结果,全都是假的。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继母给她置办的嫁妆,竟然全都是假的,没有一件是真品。 本以为价值一万多两银子的嫁妆,竟然只值二百两银子。 曹子安气不过,抓了她就是一顿毒打。 当时是冬天,屋子里烧了炉子,曹子安一脚把她踢到了炉子里。 她措不及防,脸朝下,扑进了炉子里。 赶过来的暖玉暖香二人见状,大惊失色,急急扑过来,也没能来得及救到她。 她绝美的脸蛋因此被烫伤,面貌全毁。 后来,曹子安嫌弃她貌丑,在她养伤时,就用强硬的手段,把暖玉暖香二人全都收了房。 她伤好后,一想到自己陪嫁里的那些假字画和古玩器具,她就气不过。 拿了那二百两银子,租了一辆马车,行了六天六夜的路,到江宁城,去夏家质问继母许氏。 许氏给她置办的嫁妆是假的,这件事若是传出去,许氏在江宁城的名声也算是彻底完了。 一个苛待元配嫡女的臭名声,她是跑不了。 结果,见到许氏后,许氏却冷笑道,“给你二百两银子的陪嫁,我都觉得是浪费,你不要忘了,你是楚家人养大的,你是楚家人,而不是夏家人。”然后,还嘲讽了她容貌被毁,说她是活该。 最后,就派了几个粗使婆子把她押了回去。 第4章 双亡 也不知道继母给了曹子安和婆婆什么好处,后来几年,她就被曹家母子看管起来,再也没离开过宜丰镇的范围之内。 因为容貌被毁,嫁妆又是假的,此后,她在曹家就没少受婆婆的白眼和打骂。 曹子安对她的尊重也消失全无,愿打就打,愿骂就骂。 五年来,要不是她还有一手稀罕的双面蜀绣的手艺,能靠着这手艺养活曹家一家人,她早就被曹家母子给活活打死了。 这一对母子,折磨了她五年,今日,他们总算是得到了报应。 只是可怜了暖玉和暖香,侍候了曹家母子五年,最后竟然落得一个被曹子安给卖了的下场。 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了? 夏梓晗担心暖玉和暖香二人。 曹老婆子哭了一顿后,见曹家村的人围在旁边,只是看她笑话,却没人可怜她,更没人要收留她们。 而对于浑身是血快要死的曹子安,大家更是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曹家村的村长,更是躲着不露面。 曹老婆子就抄起一根木棍,逼着夏梓晗去借银子,救曹子安。 夏梓晗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就抱着羸弱的颖姐儿,去曹家亲戚家求助。 不为曹子安,她也得为颖姐儿着想。 大人饿着,还能撑几天,可孩子饿不得。 可是,曹老婆子平时人泼皮无赖,耍尖跋扈,曹子安又是一个好吃懒做,好酒好铯的赌徒,平日里,母子二人就早把村子里的人和亲戚们都得罪光了。 现在他们落魄街头,大家看笑话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却没有。 家里亲戚听到风声,见到她来了,就跟见到了瘟神一样,纷纷关门,避而不见。 别说借银子,就是一口吃的也借不到。 夏梓晗走了一上午,又累又饿,什么也没借到。 刚一岁的颖姐儿也饿的无精打采,连哭声都跟小猫一样没力气,夏梓晗看着,心疼的无以复加。 等她返回曹家村时,却意外的得知,曹家母子已经双双去了。 原来,她走后不久,曹子安就因流血过多而死,曹老婆子的天一下子全都塌了下来,伤心的一口气没上来,也跟着曹子安一起去了。 曹家母子在曹家村的名声不好,村人不喜跟他们来往,可夏梓晗的遭遇,他们还是同情的。 现在人都死了,村长就出面,安排了几个人,把曹家母子埋进了曹家村坟地。 死后连一个席子都没给他们裹。 更别说棺材板子。 这也算曹家母子的报应吧? 草草的葬了曹家母子后,夏梓晗向曹家村人道谢,“家里发生变故,多亏了大家这么帮我,可我却连一口水也没请大家喝,真是……羞愧万分。” “这个情,我夏梓晗记下了,日后我一定会回报大家。” 一位堂婶见颖姐儿饿的直哭,就不忍心的让夏梓晗去她家里,拿了一些剩饭剩菜出来给她们吃。 都是一些穷苦人家,剩饭剩菜,也是很珍贵的。 堂婶见夏梓晗只顾着喂颖姐儿,自己饿的眼神无力,却没吃一口,她哀叹了一息,“哎,妖兽哦,这么好的媳妇,却不知道珍惜。” 第5章 赔偿 “侄媳妇,你也吃,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都是一些剩菜剩饭。” “谢谢堂婶!”夏梓晗含泪道谢,默默的吞下一口饭。 虽是剩菜剩饭,却被她吃过的任何饭菜都要美味。 吃完后,夏梓晗抱着颖姐儿向她告辞。 她还要去想办法救暖香和暖玉出来,就算救不出来,至少也要见上她们一面。 谁知,她刚走到村头,玉绣阁的人就找了来,正好遇上。 “玉娘,我们可是签了文书的,你没如期交货,就要双倍赔偿玉绣阁的银子。” 玉娘,是夏梓晗的小名。 “那一副四扇屏是二十两银子的工钱,加上料钱三十两银子,一共是五十两银子,你赔一百两银子吧。” 面对咄咄逼人的玉绣阁管事李妈,夏梓晗略略镇定,赔笑道,“李妈妈,我家婆母和夫君今日过世,你看……” “那是你家的事,总不能因为你的事,耽误了我们玉绣阁交货吧?我们玉绣阁也是和客人签了文书,人家交了定金的。” “你交不出货,玉绣阁就没法跟客人交代,我们不但要赔偿银子,还要赔上信誉,这可是用银子也买不到的损失。” 李妈说的是正理,夏梓晗也明白。 可是,她的绣品被人抢了,想要拿回来是不可能了,她身上别说一百两银子,就是一文银子也没有。 夏梓晗咬了咬唇,道,“李妈,我暂时没银子赔,如果你相信我,我有个妹妹,是京城安阳侯府的世子夫人,我想去她那儿借一些银子来。” 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她死也不会去求继妹夏梓滢的。 可宜丰镇到京城来回要将近一个月,带颖姐儿上路,长途跋涉,她又不放心。 她迟疑了一下,就咬了咬牙,求着李妈,“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个月孩子,再借几两银子的路费给我,我保证,我一定会借到银子连本带利还你,而且,我还会继续跟玉绣阁合作下去。” 她目前处境,只能将颖姐儿托付给李妈照看。 她知道,李妈看着外表冷淡,但实则是个良善心软的人。 “你也知道,我的双面蜀绣的手艺,稀世难见到,别说在宜丰镇,就是在万安城也是独一无二,这几年,玉绣阁因为我的双面蜀绣也没少招揽生意,赚了也有几万两银子吧,何必为了区区一百两银子就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合作,而且,这一百两银子,我不是不还,我只是暂时没有,只要我借到银子,我就一定会连本带利还上。” 果然,李妈眼中有了迟疑之色。 她斟酌道,“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还得跟东家汇报。” “要不,你抱着孩子跟我走一趟?” “好。”夏梓晗道谢,“谢谢李妈。” 玉绣阁的东家也是看出了夏梓晗的手艺给玉绣阁带来的巨大利益,也看出了如果夏梓晗能跟京城里的勋贵搭上线,那绝对是他玉绣阁能打入京城最好的一条线 他不但同意了夏梓晗的要求,还主动借了二十两银子给夏梓晗作为往返路费。 夏梓晗含着泪,谢了又谢。 第二日,夏梓晗就租了一辆马车,启程去了京城。 …… 第6章 继妹 半个月后,夏梓晗瘦弱的身躯,站在安阳侯府角门外,任由大雨浇灌,浑身淋漓。 初秋风凉,身着单薄的她,忍不住一连打了几个寒颤,脸色泛白,嘴唇黑紫。 她微微靠近了门檐一些,但豆大的雨水还是跟不要钱似得往她的衣领里灌,把她浇了一个透心凉。 冻的青紫的唇瓣动了动,她脸上的坚毅,有了一丝松动。 一大清早赶过来,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快两个时辰,那门子就算是蚂蚁,也该爬到了,可都这么久了,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给她回信。 夏梓滢见不见她,总有一句话吧? 夏梓晗冷的在原地跺了跺脚,搓了搓两条有些僵硬的胳膊。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犹豫着要不要明日再来时,突然,角门被打开。 上午接了她十文钱封红的门子,撑着一把伞走了出来,脸带鄙夷,道,“进去吧。” 又很不客气道,“你要有话就速战速决,别耽误了我家夫人打理家事,这安阳侯府的事情多着呢,全都得我家夫人拿主意。” 等了快三个时辰,总算是让她进门了。 至于门子的无礼,夏梓晗没去计较。 人都是这样,喜欢做狗看人低,喜欢捧高踩低,才觉得能彰显出自己不凡的身份。 安阳侯府的一条看门狗,都比普通人高尚。 至于十分钟时间,夏梓晗没往心里去。 她是来借银子的,她开口了,借不借还不是全凭夏梓滢一句话,一分钟都不要。 穿过前院,影壁,游廊,进入垂花门后,就由一个婆子领着她进入了内院。 穿过一座偌大的花园,游廊,葡萄架,十多分钟后,夏梓晗总算是见到了她久违的继妹。 夏梓滢正歪在贵妃榻上看书,看的认真,眼睛一直未离开过书本。 纵然已过双十年华,但夏梓滢的容貌却似二八牡丹,妩媚妖娆,雍容华贵。 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牡丹髻上,鸽子蛋一样大的八颗大红色南珠,镶嵌在发髻间,流光溢彩,灼灼其华。 一袭大红色刻丝牡丹纹蜀锦衣,璀璨瞩目,雍容华贵,腰间一根玉带环绕,上面还镶嵌着一块上好的琉璃美玉,贵气盛华。 夏梓晗跟她站在一起,就是一个中年农妇和一个年轻贵妇的比较。 她只比夏梓滢大了三岁,可是看着,她却比夏梓滢大了二十岁不值。 她明明才二十四岁,可外表却被曹家母子几年之内磋磨的看着像一个四十二岁的老妇。 而夏梓滢,看着比她年轻二十四岁不止。 看着一身贵气高雅的夏梓滢,夏梓晗的眼神晦涩。 当年,她和夏梓滢一起被誉为江宁城一对姐妹花。 她淡雅如一朵玉兰花,纤尘不染,娴雅温柔,文静大方。 而夏梓滢,是和她不一样的气质。 如果说她是一杯水,洁白纯洁,出淤泥而不染,那夏梓滢就是一团火,如火一样热情,妩媚,妖娆,性子也娇纵,火辣,一点就着。 却恰恰是宋淮喜欢的那一种。 第7章 姐妹易嫁 当年,她和她姐妹二人易嫁时,宋淮二话不说,就点头同意了。 对她竟一丝留恋也无。 可是…… 看一看安阳侯府的富丽堂皇,荣华富贵,在想想落寞不堪的曹家,夏梓晗心里的怨愤就像是一颗小苗一样,茁壮成长。 安阳侯府,是她外祖母在世时,豁去老脸,才为她定下的一门好亲事。 结果,却被继母算计,在成亲之日,给她吃了绿豆。 她从小就对绿豆过敏,一吃就会全身起红疹,人也跟着昏迷不醒。 那样的情况下,她怎么上花轿? 可花轿已到大门口,若接不回新娘子,夏家和安阳侯府都丢不起这个脸。 最后,夏老太太做主,由继妹代嫁。 宋淮点头同意,父亲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那时候,父亲只是一个五品的通政司参议,怎么拒绝得了一年比一年盛荣的安阳侯府的世子爷? 何况,父亲这个通政司参议,走的还是安阳侯府的路子。 宋淮点了头,父亲也阻止不了,就那样,原本属于她的幸福,就比夏梓滢抢走了。 想到往事,夏梓晗就眼睛湿润。 迷蒙中,她一一打量屋子奢华的装饰和摆设。 本来,这一切的荣华富贵都应该是属于她的,而现在,享受这一切的人却是继妹,而她……却要为了区区几百两救命的银子,求到继妹跟前来,还要对继妹伏小做低,卑躬屈膝。 想想这一切,夏梓晗的心中就痛的厉害。 外祖母过世前,为她计划好的后半生生活,竟然都是给继妹和宋淮做了嫁衣。 她死后,怎么有脸去见外祖母啊? 一门好亲事,一个好夫君,就连外祖母和母亲留给她的陪嫁,都是被继妹和宋淮霸占了去。 想一想,她真的怨愤的紧。 可事已至此,她怨,她恨,又能如何? 如果再没有银子,她和颖姐儿就要背着一身债务,露宿街头。 就在夏梓晗恍然之际,夏梓滢像是才看到她似得,忙坐直身,伸手接过丹橘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唇,笑道,“二姐,你来了。” 然后,瞪向守门的小丫鬟,“曹太太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让人久等?” 这个久等,指的是她自己,还是她? 夏梓晗脸色僵硬,讪笑道,“四妹别怪她们,是我看你看书看的投入,才没让她们没通报。” “既然曹太太开口为你求情,那我就看在曹太太的面上,饶了你这一次。” 又看向夏梓晗,“呀,二姐,你身上怎么湿漉漉的?外面下这么大雨,你没带雨伞来?” 不等夏梓晗回话,就瞪向小丫鬟,“还不快去准备一套衣服给曹太太换上,曹太太要是生病了,看我怎么处罚你。” 小丫鬟吓得一哆嗦,急忙告退,下去准备衣服。 夏梓滢笑道,“二姐,我们姐妹二人可是好久没见,快过来坐下聊。” 夏梓晗一身湿,没好意思坐下。 夏梓滢像是没看到她的尴尬一样,尽自说道,“唉,我这整日忙着打理这偌大一个府邸,又要侍候世子爷,又要侍奉老夫人,整日忙的脚不沾地,手不停歇,也就这午后有一丁点的时间是闲着的。” 听着像是在抱怨,但何尝不是炫耀。 第8章 借银子 夏梓晗像是没听懂一样,表情丝毫未变。 但她见夏梓滢态度虽亲热,可热茶也没吩咐丫鬟倒一杯,还一口一个忙,没有空闲,拿小眼神睨她,她就不愿再耽搁人家的宝贵时间,直言了当的道明了今日来访的目的。 “你要借银子?还要借五百两银子?” 夏梓滢张大了眼睛,那表情好似夏梓晗借的不是五百两,而是五万两银子似得。 难得开一次口,豁出面子去,夏梓晗当然要多借一些。 她开口借二百两银子,和借五百两银子,这对于夏梓滢来说,是没什么差别的。 五百两银子,还了一百多两银子,剩下的三百多两,她找找人,把暖玉和暖香二人赎出来。 赎她们二人,恐怕也要百八十两银子,剩下的二百多两银子,她再买一栋一进的宅子,再请个粗使婆子帮着干一些重活,请个小丫鬟帮着带颖姐儿,她和暖玉暖香三人就可以一心一意绣东西去卖,养家活口。 此后,她们一家四口人在宜丰镇上,靠着刺绣,就可以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 再也没了曹子安的打骂,没了曹老婆子的刻薄对待,赚了银子,她们也可以自己攒着花,不用交给曹老婆子,也不用供着曹子安去赌。 未来的美好生活,在来的路上,她就计划好了。 但前提是,夏梓滢能借银子给她。 才想到这,她就听到夏梓滢道,“二姐,不满你说,去年夏家出事,夏家一百多口人全都被流放边疆沙县,我是倒卖了不少首饰衣物,才凑了五千两银子,偷偷给了母亲拿去沙县打点,希望父亲母亲和弟弟在沙县能好过一些。” “这安阳侯府,外面看着风光,其实银钱方面也憋屈的紧。” “宋家三代同堂,几十个主子等着侍候,就靠公中那一点儿收入养着,我虽然主持着府中中馈,但规矩在那儿摆着,我就是私自挪用一两银子也要记账。” “我一个世子夫人的月例也不过五十两银子,连买一只头簪都不够,我……”一副很窘迫的样子,“我前几日刚领了这个月的月例,花了一些,只剩下十两银子了,要不……二姐,你先拿去花,等晚上世子爷回来,我让世子爷想想办法?” 那语气,明显就是敷衍。 夏梓滢吩咐丹萝进内室,取十两银子来。 夏梓晗看着十两银子,心都凉透了。 十两银子,都不够她还债的。 不,都不够她从宜丰镇到京城的来回路费。 更别说,给暖玉暖香赎身。 不行,她不能空手而归,不然,她和颖姐儿将面对的就是死路一条。 暖玉暖香二人也会深陷牢笼而不得救。 她目光在屋中扫了一圈,走到多宝架前,拿起上面一个小巧玲珑的香炉,笑着喃喃道,“这是楚家的东西,是我外祖母给我母亲的陪嫁,母亲过世后,就留给了我。” 她目光又射向多宝架上其他几件五品,“这几件也是吧,楚家的东西,底部都刻有一个楚字。” 第9章 打死 然后,她看向夏梓滢,眼神沉了几分,“四妹,你嫁进安阳侯府时,我母亲和我外祖母留给我的陪嫁都被送到了安阳侯府来,你我易嫁,我的陪嫁,你也没还给我。” “还有,在成亲前,母亲借走我一万两千两银子,给了你做压箱底银子,至今也没有还我,那银子可是四妹夫当初卖了我外家留给我的产业所得。” “我外祖母和我母亲给我留了几万两银子的陪嫁,如今全在你手里,夏梓滢,我现在只是向你借五百两银子不过分吧,不然,你把我母亲和我外祖母留给我的陪嫁全都还给我?” 知道继妹宁可看她死,也不会帮她,夏梓晗就心恨怨天,突然就狠了心,想要在安阳侯府闹一场。 夏梓滢这儿,已经是她和颖姐儿最后的出路,如果这条路也走不通,那她和颖姐儿只能看着死。 曹子安和恶婆婆死了,她不心疼。 她死,也不会留恋于世。 可颖姐儿是暖玉辛辛苦苦生下的女儿,暖玉如今下落不明,她说什么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颖姐儿饿死。 何况,易嫁这一口气,她也是在心里足足憋了五年。 这五年来,她过的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不闹这一场,她死也不甘心。 “你的东西?”夏梓滢冷笑,“二姐,你成亲时,我母亲也没少给你置办嫁妆,那些嫁妆,可都是母亲精心准备给我的陪嫁。” “我占了你的嫁妆是不错,可你也拿走了我的陪嫁,我们之间早已两清了,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要我把嫁妆还给你?” 姐妹之间,算是撕破了脸。 提到那些假嫁妆,夏梓晗就气急了,怒火万丈,“是,你的嫁妆全都给了我,可你那些嫁妆统共都不值二百两银子。” “器具首饰都是镀金的,字画是仿的,就连家具都是买来旧的松木家具,重新上的一层漆。” 而那些不值钱的嫁妆,实则是继母早就为她准备好的,而不是为继妹准备的。 继母是早就在计划姐妹易嫁之事,傻傻的她却什么也不知道,懵懵懂懂的就被人算计了进去。 夏梓晗眼睛通红,双目欲裂,“你们母女二人,早就在算计我的陪嫁了,连我的银子也没放过,借口借了去。” “我的银子母亲给了你,我不指望你全还我,我就向你借区区五百两银子,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本以为她要闹,夏梓滢为了名声着想,也不至于让她闹下去,至少会答应借五百两银子给她。 让她救救急。 谁知…… 夏梓滢急眼了,突然站起身,厉喝道,“这是哪里来的疯婆子,竟然闯到安阳侯府来撒野,来人啊,还不快把人打出去。” 在夏梓晗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冲进来几个粗使婆子,二话不说,就堵了她嘴巴,把她拖了出去。 一顿拳打脚踢后,她被扔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耳边只有呼呼北风在咆哮,还无情的钻进夏梓晗的衣襟里。 夏梓晗浑身痛的就跟被车碾碎了一样,浑身一抽一抽的,过了好久,久到她快要冻死在原地时,她想到了颖姐儿。 不行,她是她嫡母,她必须要找到银子去救她。 夏梓晗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忍着痛,咬着牙,扶着墙,艰难的爬起身,慢慢的一步一步移动。 可惜,她只走了十来步,身子就往前一倾,栽倒在了小巷子里,头朝地,血流了一地,再也没爬起来。 有理,总究是敌不过权势。 如果有来生,她纵使没权,也一定要有钱有势…… 第10章 重生 睡了长长的一觉,夏梓晗只感觉心神通畅,万物复苏,浑身都有劲。 啊,多久没这么好好睡一觉了呀? 自从嫁进曹家后,她就像是进入了地狱一样,侍候曹家母子,日子过的苦累倒也罢了,还要受着他们的打骂,身子就从没这么轻快过。 颖姐儿…… “啊……” 一想到颖姐儿,刚醒来,意识还在混沌中的夏梓晗,就猛打了一个激灵,睁开眼,猛地坐起身,掀开……被子,打算去找颖姐儿。 可是……盖在她身上的被子,竟然是软绸面,握在手里软软的,绵绵的,上面还绣着牡丹花和双喜字。 这被面,一个得三十几两银子,从她嫁到曹家后,她就再也盖不起这么贵重的被子了。 而继母给她置办的陪嫁被子,芯子都是旧棉絮翻新,被面也只有放在面上一床是好的,其他都是麻布的。 而那一床唯一好的被子,则在她进曹家的第二天,就被曹老婆子以媳妇要孝敬婆婆为由的借口拿了去。 咦,这被面怎么看着好熟悉? 还有,她的手似乎也变小了一大圈? 夏梓晗瞪着自己小小的白皙的如玉一般的小手,目瞪口呆,膛目结舌,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姑娘,你醒了。”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是她幻听了么? 她怎么听到了乳娘的声音? 可是,乳娘不是在外祖母去世的第三年,就病死了么? 怎么…… 真的是她见鬼了? 夏梓晗的脸色骤然苍白,睁大了眼睛,直直瞪着推门进来的乳娘于家的,脑海中一根弦被轰的一下炸断。 风中凌乱,瑟瑟发抖。 乳娘见她脸色不对,还以为她是承受不了老太爷的去世,受了打击,还没缓过神来,就亲昵的拉着她的小手,担忧的劝慰道,“姑娘,老太爷去的急,乳娘知道你心里难过,可逝者已矣,你要保重好自个儿的身子,老夫人现在可只剩下你了。” 这声音…… 好像是真的? 还有这手上触感,好像也是真的,还有体温…… 这是什么情况? 夏梓晗整个人呆若木鸡。 许久之后,她终于回神,目光仔细的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 雕红漆戏婴博古架,紫玉珊瑚屏榻,紫檀雕螭龙纹多宝阁,黄花梨连三柜橱,珊瑚迎门柜…… 这些黄花梨家具,好熟悉,好遥远,全都是她当年住在楚家时房间里的摆设。 而眼前的情景,又是那么熟悉,好像……好久以前曾发生过一次。 那是外祖父刚过世的时候。 外祖父在世时,非常疼爱她,把她视若珍宝,可她八岁的那年,外祖父因朝事劳碌太过而染上了风寒,病症来势汹汹,太医束手无策,一个多月后,外祖父就去了。 她伤心欲绝,当时就晕了过去。 醒来后,她痛不欲生,是乳娘进来安慰她。 那么…… 现在的情景? 可能是真的吗? 夏梓晗一阵激动,然后……她又想到了前世,死前的记忆也开始慢慢回笼。 第11章 委屈 继妹阴狠冷漠的眼神,一群婆子狰狞扭曲的表情,和雨点一样落下来的拳头和双脚。 她浑身颤抖,紧紧捏着拳,咬着唇,唇瓣都咬出了血,一双眼眸也变的通红。 夏梓滢,她竟敢…… 好,很好,她只是想要跟她借五百两银子而已。 夏梓滢竟二话不说就发难,把她当成一个疯婆子,让一群婆子把她给活活打死。 活活打死啊。 那种痛,她死也不会忘记。 夏梓晗闭上了眼睛,死死压抑心中快要溢出来的满腔恨意。 所以说,她是真的死了? 那现在是在做梦,还是真的? 夏梓晗睁开眼,偷偷的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痛,好痛。 痛的夏梓晗眼泪都流出来了, 乳娘以为她是伤心的,继续劝着,“老太爷走的急,老夫人也没缓过神来,亲戚们也还没送信去,这些事,都在等着老夫人拿主意。” “老夫人心里正难受着,可丧事还得她出面操办,姑娘,你要多安慰安慰老夫人才是。” 姑娘是老夫人唯一的亲人了。 夏梓晗终于真正缓过神来。 她死了,又活了。 外祖父过世的这一年,她八岁,是到楚家的第五年。 想到多年未见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想到二老对她的疼爱,又想到二老去世后,这些年来自己受的委屈,夏梓晗悲从中来,伤心欲绝,委屈的大哭特哭起来。 嚎啕大哭,滔天骇地,哭她前世几年来受尽的委屈和悲苦。 那日子,太委屈,太痛苦,太生不如死了。 …… 楚家院里院外,一夜之间全都挂上了白绫,满堂洁白,前院中央跪了一地的人,全都是楚府的下人。 人人都伤心落泪,哭泣哀嚎,让人闻之心悲。 夏梓晗穿了一身雪白的丧服,在祭师的引导下,到了前院的一座水井旁。 她从邓嬷嬷手中接过几个铜钱,扔进了水井。 祭师大喊,“买水咯,买水咯。” 夏梓晗泪水刹那间落下。 民间风俗,家有老人过世,都得由家里小辈男嗣到平日用水的水井里去买水,给老人洗身。 她外祖父名下无男嗣,后继无人,就有管事提议,去安阳侯府请宋淮来买水,宋淮是夏梓晗的未婚夫,也算是半个楚家人,由他来买水,也说得过去。 外祖母却不同意,坚决要她来买水。 外祖母说,“你外祖父在世最疼你,由你亲自买水给你外祖父洗身,你外祖父一定会走的很安息。” 外祖母这么一说,有其他提议的管事们就不敢在开口。 等请了祭师,夏梓晗就被当成了楚家男嗣,给外祖父买水。 这件事,是前世没有的。 前世这时候,她哭哭啼啼,颓废不振,后又昏昏迷迷的病了几天。 外祖母没办法,就派了管事去了安阳侯府,请了宋淮来帮外祖父买水。 夏梓晗吸了吸鼻子,按照邓嬷嬷指导,亲手从水井里打了水,拎着去了外祖父的房间。 外祖父还跟睡着了一样,安详的躺在床上。 第12章 入殓 夏梓晗一见到久别了几十年的外祖父的脸,她一下子没控制住,就哭了起来。 “玉娘,你别哭,你外祖父见你伤心,他走的也不会安息。”曾氏劝道。 可她自己也落下了大颗大颗眼泪。 “你先去歇歇,外祖母想一个人静静的陪陪你外祖父。”她抹了一把眼泪,接过夏梓晗手上的水道。 夏梓晗哽咽的嗯了一声,和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曾氏对祭师道,“你们也都出去吧,我想跟老头子好好告别一番。” 祭师闻言,忙安排人出去。 鼓吹手就在屋前卖力的吹着,哀戚的调调让夏梓晗忍不住在哭了一顿。 对于她来说,外祖父已经过世了几十年,平时到了外祖父的祭日时,她虽然很怀念外祖父,但也不会太伤心。 可刚才见到如睡着了一样的外祖父,当年外祖父对她的疼爱的画面一下子就进了她的脑海中,她一下子就依依不舍的哭了。 又一次,外祖父要永远的离开了她。 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早重生几天? 她要早重生几天,至少她还能再听一听外祖父的声音。 屋里,很快传出了外祖母的哭声,因哭声不大,都被鼓乐掩盖住了。 夏梓晗站在门前,还是听见了。 那悲伤的气息,引来了她更多的眼泪。 …… 入殓后,灵堂布置妥当,夏梓晗身为楚阁老唯一血脉传承,第一个祭奠,烧香磕头。 完后,她规规矩矩的跪在了灵堂前,一张一张的给外祖父烧纸钱。 一切都准备妥当,曾氏这才把楚阁老病逝的消息发布了出去,不久,就有骆驿不绝的人上门祭拜。 夏梓晗跪了一上午后,双腿都麻木了,但她却没吭一声。 外祖母曾氏心疼她年级小,怕她吃不消,就道,“玉娘,你回房歇会儿去,这里有外祖母呢。” “我还不累。”夏梓晗动了动双腿,“外祖父生前那么疼爱我,他最后这段日子,我想多陪陪外祖父。” 前世,外祖父去世,她晕倒醒来后,就伤心的病了一场,也没能好好陪外祖父最后一程。 这是她的遗憾。 这一世,她不会让自己再遗憾一次。 “哎,这孩子可真孝顺,也不枉楚阁老再生时疼她一回。” “谁说不是,楚阁老再生时,把这个外孙女看的跟眼珠子似得,真正是含在嘴里怕花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要月亮,绝不给星星。” “楚阁老名下子嗣凋零,也就剩下她这一根苗了,不疼她,还能疼谁去?” “是啊是啊,不过,她到底是夏家的根,以后总归是要落叶归根的。” “这楚阁老一去,连扶灵柩的子嗣都没有,哎……” “怎么,你没听说么?” 楚阁老为官几十年,清正廉明,囊空如洗,两袖清风,那是一心为民,一心为国。 自从他坐上户部尚书这位置后,那国库里的银子是一年比一年充实,粮库里的存粮也是一年一比一年满,皇上很是高兴,对楚阁老也万分信任和重用。 第13章 表哥 还有那将士们的军饷,户部从不拖欠一天,特别是军粮,冬衣,武器,更是由楚阁老亲自调遣人,每年如期送到关边。 不克扣一丝一毫。 因为物质送的及时,物资充盈,将士们得到了很好的照顾,这几年来,边关的战报是胜多败少,而死亡率也没了以前多。 而这一切,全都是拜楚阁老在一旁监督所赐。 近几年,将士们一提楚阁老,个个都竖起大拇指,把他当成自个儿的亲爹一样敬重。 还有,前年江北那边大旱,庄稼绝收,是楚阁老得到消息,率先向皇上提议赈灾,早早的就给百姓们开仓放粮施银,因为得救及时,百姓们这才没有饿死。 “说到楚阁老,不但百姓将士们敬重他,就连皇上对楚阁老也是另眼相待,非常敬重。楚阁老这一走,京城里都哀嚎一大片,他名下的那些个门生一得知消息,就上门来争着抢着要给楚阁老扶灵柩呢。”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楚阁老后继无人,由门生扶灵柩,倒也说的过去。” …… 夏梓晗耳边,传来一群人的窃窃私语。 她垂眸,咬着唇不作声。 前世,她懂事晚,什么事都懵懵懂懂。 那时候,暖玉听到这件事,就当成大好事说给她听时,她还以为外祖父名下的那些门生是在对楚家示好,是在可怜外祖父无后,才会想要给外祖父扶灵柩。 现在,她可不会想的那么单纯肤浅。 扶灵柩,那是儿子孙子才能做的事。 外祖父名声好,受人爱戴,在朝堂上留下一大片余荫,谁能给外祖父扶灵柩,谁往后就能在那余荫之下乘荫纳凉。 日后在朝堂上,仕途也是一路绿灯。 这么大一块馅饼摆在那儿,谁傻子才会不来抢吃。 “姨祖母,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你去暖阁歇一歇吧,我娘吩咐丫鬟煮了两碗鸡丝香菇面端过去。” 就在夏梓晗沉思的时候,一个让她恨的牙痒痒的稚嫩的声音传来。 她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恨意随着她的视线,就射了过去。 在接触到一双怜悯的清澈眸子时,夏梓晗下意识的低头。 前世之事,今生还未发生。 现在的宋淮才十岁,还是一个不喑世事的孩子。 而且,外祖父过世,楚家后继无人,外祖父的丧事也都是由宋淮的父亲宋柏清出面操办。 宋柏清是外祖母妹妹的儿子,是安阳侯府的世子爷,叫她外祖父一声姨夫,也是楚家在京城唯一一家嫡嫡亲的亲戚。 由他为楚家出面操办丧事,天经地义。 楚家和安阳侯府之间有了这一层亲戚关系,在她还无能力扭转自己的人生时,她不能得罪安阳侯府,不能得罪宋淮。 前世的仇,在她羽翼未丰之前,她一定要压在心底。 夏梓晗捏了捏拳,再次抬头时,她的脸上除了一丝悲伤外,已无恨意。 她看着宋淮,轻轻的喊了一声,“淮表哥。” 夏梓晗的恨意,虽一闪而逝,但宋淮还是察觉到了。 第14章 亲事 夏梓晗的恨意,虽一闪而逝,但宋淮还是察觉到了。 不过,他这时候年纪还小,也没想那么多,他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毕竟,他从未得罪过这位表妹。 且她和他之间还有一层未婚夫妻的关系在,比别人家都亲,他们之间就更不能有恨意存在了。 他一定是看错了。 “姨祖母,我娘在西跨院小厅接待客人,没时间过来,娘吩咐我,让姨祖母去暖阁歇息,她都准备好了。”宋淮对曾氏道。 又吩咐他的丫鬟搀扶起夏梓晗,“晗表妹,你已经跪了大半天了,肯定累了,你陪姨祖母一起去暖阁歇歇,这里还有我跟我父亲母亲在。” 说着,他见夏梓晗的腿僵硬,还蹲下小身子,轻轻的揉了揉夏梓晗麻木的膝盖。 从小,宋淮一张嘴就特别会哄人,还很会照顾人,看他外表,也是一个温柔细心体贴的谦谦君子。 就因为这表象,夏梓晗才会毫无防心的信任他,爱慕他,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 结果,却被他狠狠坑了好几次。 “好些了没?能不能走?不能走的话,就让艾菊背你过去。” 艾菊是他的大丫鬟,已经十三岁。 “不用了。”夏梓晗冷脸拒绝。 这一世,她不会在傻兮兮的被他骗。 他道貌岸然,假惺惺的照顾她,她也不会记这份情。 夏梓晗没理会尴尬呆愣的宋淮,她唤了乳娘过来,搀着她,和曾氏一起去了隔壁的暖阁。 暖阁无人,安安静静,明显是被人提前清理过。 曾氏和夏梓晗刚坐下,就有丫鬟端了两碗鸡丝香菇面进来。 “姨祖母,晗表妹,你们歇着,我还要出去帮我父亲母亲一起招待客人。” 宋淮对曾氏行礼告退。 曾氏见他小小年纪,就彬彬有礼,进退有度,非常满意。 宋淮出去后,曾氏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 等夏梓晗吃完后,她就遣了屋里的丫鬟婆子,慈爱的看着夏梓晗,轻声问,“玉娘,你是不是不喜欢你淮表哥?” “没有啊,只是……”她小脸红了红,磕磕巴巴道,“外祖母不是教导过‘男女授受不亲’么,我已经八岁了,已经过了男女不同席的年纪。” 呼…… 外祖母不愧是人老精,她已经极力隐藏对宋淮的讨厌,但还是让外祖母瞧出了一二。 她和宋淮的亲事,是外祖母从宋家求来的,是外祖母对她的未来的一种托付。 所以,就算是为了让外祖母放心,哪怕她再讨厌宋淮,也不能在外祖母面前表现出什么。 曾氏闻言,就叹了一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是怪她教导的太好? 还是怪玉娘太听话? 她心疼的拉着夏梓晗的手,慈爱柔和道,“这门亲事,是你外祖父走之前帮你定下的,他帮你相看过宋淮,说宋淮是一颗珠玉,只要雕刻得当,定会大放光彩。” “玉娘,外祖母老了,照顾不了你几年了,你要记住,等你以后嫁入宋家,你一定要和你淮表哥好好过日子。” 不会的,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外祖母可能做梦也想不到她和外祖父费尽心思为她定下的这门亲事,会被她继母算计给了她继妹,替人做了嫁衣。 第15章 叛主 夏梓晗和宋淮的亲事,是去年定下的。 定亲前,楚阁老曾亲自去宋淮的老师石翰林那里见过宋淮。 宋淮年纪虽小,但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见他在老师面前懂事乖巧,谦虚知礼,又肯上进,品性相貌都非常良好,且一点儿没染上世家子弟的恶习。 楚阁老很满意,这才肯让曾氏带着夏梓晗去拜访安阳侯府老夫人,求下了这门亲事。 后来,曾氏过世时,夏梓晗才知道。 她虽是在楚家长大,但总归是夏家的女儿。 江宁夏家虽是耕读世家,但从祖上开始就没出过什么大官,最大的一个官也只是一个州府的知州,从五品。 而她父亲,现在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布政司经历, 她这样小门小户的身份,根本就不配嫁进宋家。 而安阳侯府的老夫人之所以会同意这门亲事,完全是因为她在年轻时,欠着曾氏一个情。 安阳侯府的老夫人小曾氏,是曾氏的亲妹妹。 当年,曾氏还是姑娘家时,她母亲要给她定亲,就把那男子叫进了家里来相看。 曾氏红着脸,躲在屏风后相看。 她妹妹小曾氏也偷偷摸摸的跟了过来,瞄了几眼那男子,结果,小曾氏对那男子一见钟情。 小曾氏性子急,又敢爱敢当,她辗转反侧的想了那男子一夜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曾氏的房间,哭着闹着求曾氏把男子让给她。 为了一个陌生男人,曾氏自不会和亲妹妹起了嫌隙。 何况,曾氏那么骄傲一个人,她不会去嫁给一个妹妹喜欢上了的男子。 就这样,曾氏把本来要给她定亲的男子,让给了小曾氏。 而那男子,就是现在的老安阳侯。 老安阳侯和小曾氏二人成亲后,相亲相爱了一辈子,两人之间连一个小妾姨娘也没有,小曾氏也幸福快乐了几十年。 而她姐姐曾氏这个情,小曾氏心里一直记着,可她多年来也没找到机会还。 这一次曾氏豁出老脸开口求亲,要把夏梓晗定给宋淮,小曾氏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前世,夏梓晗和夏梓滢姐妹易嫁,成亲当日,小曾氏并不知情。 第二日新娘认亲,小曾氏知道后已经晚了。 宋淮和夏梓滢已经洞了房,宋家也没了反悔的余地。 为此,小曾氏一直觉得对不起亲姐姐,气的她大病了一场,此后,身体就再也没好过。 夏梓晗也再没见过小曾氏。 “玉娘,你在这儿睡一会儿,于家的和暖香在这里陪你,外祖母出去看看。” 曾氏的声音,打断了夏梓晗的回忆。 不知什么时候,暖香和乳娘已经进来了,她已经躺在了暖阁里的榻上,身上还盖着一条薄被。 曾氏帮她掖了掖被,细心叮嘱她,温柔慈爱。 望着外祖母眉眼间散发着悲痛之色,却仍不忘关心她,夏梓晗泪眼汪汪一把握着曾氏的手,道,“外祖母……” “听话,外祖母过一会儿再派人来叫你。”曾氏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 家里都是来祭拜的客人,她哪儿有空在这里歇息。 可玉娘年纪小,已经跪了一上午,再不歇息,她的双腿就要废了不可。 望着曾氏离去的背影,夏梓晗咬紧了唇,任泪水横流。 “姑娘,快睡吧,下午客人还会更多呢。”暖香拍拍她,哄着她睡觉。 暖玉暖香暖夏三人,是她刚到楚家的那年,外祖母买来侍候她的丫鬟。 她们年纪并不大,暖香九岁,暖玉暖夏十岁, 暖玉暖香二人年纪虽小,但做事稳重细心,对她也忠心耿耿,是她身边最得力的两大丫鬟。 而暖夏…… 想到爱偷奸耍滑,又好吃懒做的暖夏,夏梓晗眼中闪过一丝阴历。 前世,她能嫁给曹子安,暖夏功不可没。 这个人,等外祖父的葬礼完后,她再来处置。 一个叛主之人,不该留。 第16章 贪银 次日,夏梓晗和昨日一样,跪在灵柩前,给楚阁老烧纸钱。 祭拜的人络绎不绝,来了一波又一波,把家里的管事,婆子,丫鬟,忙的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曾氏和宋柏清等人,更是忙的脚不沾地,手不停歇。 巳时初,宋淮遵母命,跪在了夏梓晗身边。 “我娘见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跪在这里,叫我来陪你。”他的小耳朵有点红,声音轻轻的,“我娘说,我是你未来的夫君,是姨祖父的外甥女婿,也该给姨祖父跪灵才是。” 跪灵,都是直系子嗣给跪。 他娘叫宋淮来跪灵,是想提高他在楚家的身价吧。 楚阁老名下就只有夏梓晗一个后嗣,以后这楚家的一切也都是夏梓晗的,宋淮这时候表现的跟楚家亲一些,日后不会没好处。 若是能因此讨好了夏梓晗,那楚家的一切还不都是宋淮说了算。 前世,宋淮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在外祖母过世时,宋淮表现的比谁都殷勤,处处讨好夏梓晗,还帮着夏梓晗处理外祖母的丧事。 过后,趁夏梓晗还没从悲痛中走出来时,就哄了夏梓晗,让她把楚家的产业全都交给他处置。 他说,“你一个姑娘家打理这些产业,还不得被下面的人糊弄了去,与其被一些奴才占了便宜去,还不如把这些产业全都卖了换成银子,有了银子在手,你以后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比你手头紧了,还要张口去跟那些管事们要银子花的强。” 他说了一大堆,她果然相信了他,傻傻的把外祖母和母亲留给她的田庄铺子等产业,一股脑全都交给了他。 结果,价值五万多两银子的产业,他说卖了一万两千两银子,她都相信。 那时候,夏梓晗是真心信任宋淮,他给多少,她就接多少。 而她从小就被外祖母外祖父娇生惯养,从不知道银子的重要性,所以她也从未怀疑过宋淮会背着她,贪了她的银子去。 后来有一次,姨祖母派人到夏家请她去安阳侯府玩,她无意中听到他的两个小厮在闲聊。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她的产业,宋淮一共是卖了四万五千两银子。 那时候,宋淮在杏花楼看中了一个清倌,想要为其赎身,再买个小宅院养在外面。 可宋淮没银子,就把主意打到了楚家的产业头上来。 那些产业他一共卖了四万五千两银子,却只给了她一万两千两银子,宋淮吞了她三万三千两银子。 她得知后,怒火滔天,当即就去找了宋淮。 结果,宋淮却说,“你我还有一个月就成亲,你的不就是我的,你要是不喜欢她,我把她发卖了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也值得你这样发脾气么。” 竟然以为她是在吃醋。 她生气的是他骗了她。 不过,在听到他要发卖那女子,她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火气也一下子下去了一大半。 那一次,她轻易的就原谅了宋淮。 想到前世的自己那么傻那么蠢,夏梓晗就暗恨的咬牙切齿,痛心疾首。 第17章 皇上驾到 想到前世的自己那么傻那么蠢,夏梓晗就暗恨的咬牙切齿,痛心疾首。 前世,自己最后会落到那样一个地步,和自己的愚蠢也脱不了干系的。 如果自己聪明一点儿,就算她不嫁人,抱着外祖母和母亲留给自己的嫁妆,她也几辈子都吃喝不尽。 结果,前后将近十万两银子的陪嫁,全都被宋淮和继母继妹算计了去。 而这一世,在外祖父的丧礼上,宋家就开始起了心计,打小九九。 果然是一家人。 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母亲。 夏梓晗哼了一声,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后,就无视了他。 午时,宋淮想要陪夏梓晗一起吃饭,被夏梓晗拒绝,”男女七岁分桌,我已经八岁了,你自己去吃吧。” 懒得再理他,尽自去了自己屋子用饭。 宋淮却不明白,他都这么讨好晗表妹了,为什么晗表妹不喜欢他,总是对他爱搭不理的? 宋淮想不通,露出一脸的委屈。 因担心夏梓晗会吃不好,曾氏都安排她单独吃饭,让于家的和暖玉陪着她。 用完饭,于家的又哄着夏梓晗午睡,她刚睡着,就被人摇醒。 “姑娘,快醒醒,快醒醒。” 乳娘推着她,声音急切。 夏梓晗睁开眼,蹭的一下坐了起来,“乳娘,发生了什么事?” 于家的拿了她的鞋子,帮她套上,道,“有个汰监来告知,说是皇上一刻钟后会到,老夫人让你去前厅。” “皇上要来?”夏梓晗愕然。 哦,对了,前世皇上也来过。 只是她那时候正在生病,起不来床,就没去前厅,也没见到皇上。 夏梓晗套上了丧服,系好了孝麻,去了前厅。 曾氏正在吩咐仆妇们事情,见她出来,曾氏快手拉她到身边,低声嘱咐她,“一会儿人多,你不要怕,跟着外祖母就行。” “嗯。”她点了头,乖巧站在曾氏身边。 外祖母吩咐好后,就拉着她,领着众人去了大门口,迎接皇上的大驾光临。 不多一会儿,夏梓晗就见到了一队身穿蟒服的金麟卫领前,一顶九龙戏珠的黄铯十六抬大轿被夹在其中,旁边还有两排宫女,两排汰监,和一大群身着朝服的大臣,最后面是一队身着飞鱼服的银麟卫。 前后几百人,浩浩荡荡的走来。 轿子停在了楚家门口,皇上下了轿。 夏梓晗就被曾氏拉着跪了下来,嘴里呼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道了声平身后,走到曾氏面前,语气沉重道,“楚老夫人,逝者已矣,还请节哀顺变。” 然后有公公捧出了一大堆祭拜的物品。 曾氏忙道谢,吩咐仆妇们接下,然后领着皇上去楚阁老灵前。 皇上的脸上,这才带着一丝哀痛之色,净手烧香。 皇上领着大臣们祭拜完楚阁老后,对内阁首辅梁清扬道,“楚阁老几十年如一日,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一心为民,深受百姓们爱戴,是个好官哪,他的逝世,将是咱们大华朝一大损失,朕甚是痛心啊。” 第18章 受封 楚阁老一心为民。 楚阁老呕心沥血。 楚阁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上话中有话,这是在趁机敲打内阁其他几位阁老呢。 六位阁老中,除了楚阁老外,哪一位阁老没有一点儿私心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像楚阁老这样无私奉献的人,那是绝无仅有的老好人,这个世界已经绝版了。 站在皇上身边的内阁首辅梁清扬闻言后,背上冒了一层冷汗。 曾氏已泪流满面,被两个嬷嬷搀扶着。 夏梓晗想到外祖父清廉一生,一心为民,死后,竟然能得到皇上亲自来祭拜和悼念,还能得到皇上的一句痛心,外祖父这一辈子的幸苦,也算是值得了。 她吸了吸鼻子,泪水汪汪的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却是替曾氏擦眼泪,“外祖母,别哭,外祖父看到你哭,他会伤心的。” “好孩子,外祖母不哭。” 意识到在皇上面前失态,曾氏忙接过帕子,低头擦了眼泪,然后拉着夏梓晗跪下,给皇上道谢。 皇上忙吩咐宫女搀扶她们起身,然后看向夏梓晗,“你就是楚阁老的外孙女?” 夏梓晗外表虽八岁,但实则是一个二十四岁,经历过一辈子的人。 死过一次的人,心性总会强大的让人侧目。 被皇上这么看着,夏梓晗也没觉得害怕,她不亢不卑的上前行礼,“臣女夏梓晗,见过皇上。”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夏梓晗抬头,一点儿也不胆怯的和皇上对视。 双目宛如一股清泉一样清澈,在看过来之际,竟有一股清冷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 那清冷灵动中,秀雅绝俗,气若幽兰,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灵气,就像从山涧走下来的一个白衣精灵一样漂亮可爱。 小小年纪,就礼仪周全,稳重大方,娴雅沉静,气质不俗。 见到他,比一些大臣们见到他时,都还要冷静沉着,进退有度,真不愧是楚阁老教导出来的人。 “好一个玉一般的小姑娘啊。”皇上眼中满是赞赏,心情大好。 …… 第二日,夏梓晗正吃早饭时,楚府就迎来了一封圣旨。 “什么,皇上要封我为县主?” 夏梓晗手上的筷子,吧嗒一下,掉在了桌子上愕然,一脸不敢置信。 怎么会这样? 前世皇上可是没封她什么县主,今世怎么会…… 不过,话又说回来,前世皇上来时,她托病没出现。 难道就因为她昨日出现在了皇上面前,所以皇上才要封她一个县主? “姑娘,快点出去接圣旨吧,老夫人正吩咐苏嬷嬷摆桌案香台呢。”暖玉催促道。 “那快走,别让公公们久等。”夏梓晗回神,忙跳下桌,抓起一块帕子,擦了一下嘴巴。 “吴公公正由世子爷陪着喝茶,表少爷也在旁相陪,姑娘,洗手……”暖玉想起曾氏嘱咐过,一定要夏梓晗洗干净手去接旨。 暖玉暖夏忙侍候夏梓晗洗了手,簇拥她去了大厅。 夏梓晗被封为县主,封号楚玉,从四品。 楚玉,正好和她的小名玉娘相符。 第19章 吴公公 除了受封,皇上还特意赏了她京郊外一个八百亩的田庄,和东大街玉壶胡同里面一座四进的大宅子。 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一座四进宅院,加上京郊外一个八百亩的庄子,要价值两万多两银子,比一般大户人家的贵女出嫁的嫁妆都还要贵重。 夏梓晗的心小小激动了一下,真心拜谢,“谢皇上恩典。”伸手去接了旨。 “楚玉县主快快起来。”吴公公笑道。 夏梓晗起身,又向吴公公鞠了一躬,“吴公公幸苦了。” “楚玉县主不必客气,杂家能为皇上跑腿,乃是杂家的荣幸。”吴公公很是客气了几句,又道,“皇后还有一些赏赐,晚一些会和房契地契一起送过来。” 皇上每一次下旨封将封侯之后,皇后的赏赐也会随后到。 这叫嫁鸡随鸡,夫唱妇随。 “杂家旨意宣了,也该回宫去向皇上交差了。” 楚家在办丧事,他也不好久留。 曾氏忙看了一眼楚家总管吕方仁,吕总管就掏出两个一等封红塞给了吴公公。 吴公公也没客气,笑嘻嘻的接了,塞进怀里,向曾氏微微鞠了一躬,“楚老夫人,那杂家就告退了。” “吴公公好走。”曾氏道,又忙吩咐:“柏清,你和吕总管送吴公公出门。” “吴公公,请。”宋柏清谄媚的笑道。 吴公公是皇上跟前大红人,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到,现在他有机会巴结,自是要多多讨好几分。 等吴公公走后,曾氏就红着眼眶,激动的对夏梓晗道,“快去告诉你外祖父这个好消息,你外祖父要是知道你受了皇上的恩封,他在地下有知,肯定会很高兴。” “嗯。”夏梓晗哽咽了一声。 她能受封,都是皇上看在外祖父的份上。 外祖父为大华朝幸苦了一辈子,殚精竭虑,鞠躬尽瘁,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 外祖父过世,皇上想要追封楚家,可外祖父名下无子嗣,楚家后继无人,皇上就只好把这份恩封给了她。 能在外祖父的余荫下得了这个封号,是她的福气,也是皇上的恩典。 “外祖父,你看,这是皇上封我为楚玉县主的圣旨。”夏梓晗在灵前跪下,摊开了圣旨,“外祖父,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辱没了这个封号,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曾氏也在她身边跪下,“老头子,以后,你也该放心了。”接过仆妇捧来的一摞纸钱,一张一张,静静的烧着,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心中有喜有悲,百感交集。 现在的楚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玉娘早晚都是要回夏家去的。 有了皇上亲封的县主封号,玉娘回了夏家后,她也不用担心玉娘会被夏家的人给欺负了去。 等她走时,也能走的放心了。 曾氏抹着泪,看着楚阁老的灵柩,在心里默念:老头子啊,路上黑,你慢一点走,等一等我。 再等等我,我陪你一起去,一路上有我做伴,再黑咱们也不怕。 …… 第20章 不平 下午,皇后的赏赐就下来了。 二十四匹时下流行的菱纹绮素罗布料,三套贵重首饰头面,一匣子大东珠,一匣子玉佩,一匣子珠花,两千两银子,连带着皇上过户好的地契房契和县主的专用印章,一起送过来的。 这些东西,曾氏全都交给了夏梓晗自己收起来。 夏梓晗看着满桌子的贵重东西,指了那匣子珠花,对她院子里的总管事邓嬷嬷道,“除了这一匣子珠花,把其他东西全都上册放入库房。” 邓嬷嬷应了声,找出册子,和暖玉一起,一个登记,一个查东西。 难得没出去偷懒的暖夏也在,她看着满桌子的珠宝,眼睛都冒出了火花,特别是那一匣子白银,白花花的晃花了她的眼,她都恨不得扑上去亲两口。 她眉开眼笑,谄媚讨好的偎到夏梓晗身边,“姑娘,哦,不,现在奴婢应该要改称呼了,县主,你以后的身份,是不是比一般大户人家的嫡女身份都还要尊贵?” 暖香接口笑道,“那当然,县主可是有品级的,那些个嫡女日后见了县主都要行礼。” 一下子,夏梓晗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改了称呼。 暖玉把算好的东珠放在一边,对邓嬷嬷道,“大东珠,十颗。”然后抽空问夏梓晗,“县主,你要不要先派人去宅子里看看?” 不等夏梓晗开口,暖夏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就毛遂自荐,“县主派我去吧,我一定会宅院里里外外好好检视一番。” 皇上赏赐的宅子,一定不会是空宅子,说不定还有什么好东西呢。 趁县主身边的人都忙着走不开时,她一个人过去看,说不定还能捞到什么好处呢。 夏梓晗看也没看她一眼,就指了于家的,道,“乳娘和暖香下午过去看看吧。” 暖夏的笑容顿时僵住,眼中满是失望。 夏梓晗像是没看到一样,吩咐她,“暖夏,你去打一些热水进来,我洗洗脸再去大厅。” “知道了。”暖夏脸拉长着,无精打采。 哼,好事不吩咐她,力气活儿倒指使她干。 她心不平的出门。 她刚走,一向看她不顺眼的暖香,就气呼呼道,“她那是什么脸色啊,县主没让她去,她竟然敢给县主脸色看,我看啊,就是县主平时对她太好了,把她惯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一个奴隶,竟然敢给主子脸色看,真是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了。 夏梓晗则笑道,“我哪有惯着她,对你们三人,我可是一视同仁。” 暖香就涩然笑了,“是我和暖玉惯着她了。”又道,“下次奴婢再也不会帮她做事了。” “你做事比她细心,咯,这个赏你。”夏梓晗从匣子里,挑了一朵淡紫色蔷薇珠花和一朵黄色小雏菊,赏给了暖香。 暖香忙接过去,捧着两朵珠花,喜的眉开眼笑,“谢县主赏。” 夏梓晗又挑了一朵赏给邓嬷嬷,一朵赏给于家的,一朵给暖玉。 又叫进来两个二等丫鬟,丝草和香草,赏了两人一人一朵山茶花。 第21章 背叛 见二人高兴,夏梓晗指了桌上的东西道,“好了,珠花先收起来,你们两个快些把这些上了册子的东西搬去仓库。” 丝草香草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笑呵呵的应了声。 “暖香,你去通知马伯,让他准备马车载你们去宅子里。” “好嘞。”暖香小心的把主子赏的珠花放进荷包,撒腿就跑了出去。 等丝草香草搬了东西出去后,夏梓晗这才走到紫檀雕螭龙纹多宝阁前,伸小手到青花龙纹双耳瓶里,掏出了一把钥匙。 前世,她宝箱里的钥匙就是放在这里的。 也只有她和邓嬷嬷,于家的,和暖玉四个人知道。 暖玉一见她拿钥匙,就机灵的去了门外望风。 打开黄花梨木连三柜橱,柜子最底层放着一只大箱子,上面还挂着一把大锁,夏梓晗打开大箱子,从里面捧出了一个小匣子,匣子上也挂着一把小锁。 邓嬷嬷走过来,从衣领里掏出了一把小钥匙拿下来,打开匣子。 于家的将房地契捧了过来,夏梓晗接过,小心翼翼的放进去。 锁了匣子,放回原位,又把一下子银子放进了宝箱,锁了箱子后,夏梓晗这才把钥匙放回紫檀雕螭龙纹多宝阁。 邓嬷嬷也接了小钥匙,重新挂在了脖子上,放进衣领里。 夏梓晗对邓嬷嬷道,“那匣子银子,嬷嬷改天拿去银号换成银票吧。”要用银子时,银票带在身上会方便些。 “是,这些日子家里人多,老奴会趁人少找个时间出去一趟。”邓嬷嬷道。 “那就今日下午去,下午我会跟外祖母说一声,不派你工作,你换了银票后,再去庄子上一趟,认认那里的庄头,了解一下这几年庄子上的收成。” “你放心。”邓嬷嬷道,她想了想,又道,“老奴想带我那侄儿一起去,他替老太爷管着庄子,对这方面熟悉,带他去,也不能被那庄头糊弄了去。” “好,那就麻烦邓管事了。” “你跟老奴客气什么。”邓嬷嬷笑道,“那老奴先去开库房,一会儿丝草香草那两丫头要久等了。” 夏梓晗个人小库房里的钥匙,一直都是交给邓嬷嬷管着。 夏梓晗就笑着点了头。 邓嬷嬷这才和于家的一起,把桌子上的其他东西,一一抱去库房。 暖夏端着水盆进来时,桌子上的东西已经少了大半。 她瞄了一眼放银子的地方,见那里已经空空,脸色僵了一下,但很快扬起笑脸,殷勤的道,“县主,奴婢侍候你洗脸。” “你拧干毛巾,我自己来。” “是。” 似乎是感觉到了夏梓晗对她的冷淡,暖夏愣了愣,然后侍候夏梓晗时,脸上都带了一丝小心翼翼,脸上讨好的笑,也真诚了几分。 她一心讨好夏梓晗,就是想要跟暖玉一样,能得到夏梓晗的信任,以后能自由出入夏梓晗的库房。 而对于她的心思,夏梓晗早已知晓。 前世,在她回了夏家后,暖夏帮她顶了几次继母的责罚,让她开始信任暖夏,还把自己首饰匣子的钥匙给她管。 可结果呢。 她不但背叛她,被曹子安收买,还把她放在匣子里的楚家跟过来的丫鬟婆子的所有卖身契和独有的一百多两银票,还有外祖母留给她的几样贵重首饰,一并偷了去。 等她发觉时,匣子已空,她已远走高飞,一走了之。 前世,她真心对待,得到的却是背叛。 今生,她再也不会傻傻的让旧事重演。 暖夏,等着瞧。 你怎么对我的,我会十倍还给你。 …… 第22章 银子 下午,于家的和暖香二人,去了一趟皇上赏赐的宅子里。 宅子就在东大街玉壶胡同里,进去第三家就是。 以前是一个侍郎的宅邸,侍郎犯事,宅邸就被皇上收了去,这次皇上赐封夏梓晗,就顺便把这栋宅子一并赐给了夏梓晗。 宅子里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摆设,贵重物品在侍郎家呗抄时,就全都搬进了国库。 不过,倒是留下了几个看守宅子的老仆人在。 “这宅子是两年前才修缮过的,基本上用不着再修,只要添置一些家具物什,就能直接搬进来住。” 看大门的尤老头,见县主派人来看宅子,很是殷勤的上前讲解。 于家的和暖香两个人,把院里院外都仔细的看了一遍后,又仔细的问了一些关于宅子的事情,问清楚了后,这才打道回府。 “那栋宅子离这里不远,坐马车半个小时就到,后花园也特别大,湖泊林子都有,宅子也收拾的很干净,留守在宅子里的六个仆人,我看着也都是老实人,我看,他们就暂时留着用吧,这一时半会儿,我们也没时间去买仆人。” “里面有些家具,已陈年老旧,磨损的厉害,里面要是住人的话,家具还得重新漆一下,家什物什什么的也得添置进去不少……” 趁夏梓晗有空时,于家的就把宅子里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夏梓晗想了想,就道,“那就等外祖父丧事办完后,让吕总管帮请个漆工过去。” “我们府里就有漆工,到时候让他过去就是。”于家的接口道。 夏梓晗点头道,“除了府里的月例外,我会另外再给他一份工钱,工钱按照市面上多给两成。” 于家的表情一愣,盯着夏梓晗的眼中突然湿润了,有些热热的。 自从老太爷去世后,县主伤心欲绝的晕过去,醒来后,就好像一下子就变得懂事了。 以前,县主头脑单纯,天真无邪,什么也不懂,真正是一个不喑世事的孩子,老夫人还曾担心过县主懂事晚,以后回夏家会受人欺负。 而现在的县主,处事冷静,直爽利落,款待下人,根本不像一个才八岁的孩子,那些及笄了的大姑娘,也没县主这份聪慧伶俐。 以后,老夫人该放心了吧? 于家的刚想到这,又听到夏梓晗说,“这几年,我要陪在外祖母身边,那边的宅子我暂时还用不着,放着也是放着,等把旧家具翻新后,我想给那边添置一些物什,把宅子租出去。” 那地方好,宅子又大,一个月能租不少银子呢。 租出去,一年还能多一些进项。 前世,在她成亲前,一直是个有钱的贵女,也从来不知道银子的重要性。 成亲后,没了银子,还有曹家母子要养,她就整日为赚银子而愁。 赚不到银子,她就要挨打。 五年来,她都是在挨打和刺绣中度过。 死过一次后,她才认识到银子的重要性,所以,赚银子,成了她变强的目标之一。 以后,不管是大钱小钱,只要有钱赚,她就不会放过。 这一世,她发誓,她一定要做一个最有钱的贵女。 第23章 裴氏 等邓嬷嬷从庄子上回来后,她就把这件事交给了邓嬷嬷去办。 “我过几日要陪外祖母一起把外祖父的灵柩送去江南宜安,我打算带乳娘和暖玉暖香一起去,你和暖夏就留下照看院子,顺便帮我把那边的宅子租出去,田庄那边,就托付邓管事暂时帮我管理。” 邓嬷嬷忙应了一声是,然后又提到了庄子。 “一共八百亩,三百亩水田,二百亩旱地,二百亩果林,剩下一百亩都是山头,里面养了不少动物和家禽,由一个姓田的老庄头打理着。” “哦,对了,山顶上还有一个温泉湖。”邓嬷嬷又想起了一事。 “据田庄头告诉,那一块地方一共连着有七个庄子,每一个庄子里都有温泉,而县主的庄子在最里边,靠近香山。” 京郊的庄子都是金饽饽,有钱也买不到,且有温泉的和没温泉的价钱更是不一样,有温泉的庄子,价钱比普通庄子要贵四成。 而皇上赏了一座有温泉的庄子给一个小小的县主,这也算是提高县主的身价。 邓嬷嬷的神色间,对夏梓晗更是恭敬了几分,就听到夏梓晗问她,“挨着我们庄子的是哪一家?” “是过世的老安国公夫人的陪嫁,现在在安国公府世子爷的手上。”邓嬷嬷道。 每年夏天,褚世子都会带着妻儿去庄子上避暑,春秋还会去狩猎,因为两家的庄子挨得近,田庄头和他们家的庄头也有来往,见过褚世子爷几次。 她和侄儿去后,田庄头也提过一两句。 安国公府? 怎么会是他家? 夏梓晗眉宇微微拧了拧。 褚世子,她不认识,但褚世子的儿子褚景琪,她前世是见过的。 不但见过,还有一段仇。 想到那段仇,夏梓晗就咬牙切齿,羞愤难当。 …… 皇上赐封,皇后赏赐,按理说,这是大喜事,要摆酒席庆贺,才是对皇上皇后敬重。 可楚家还在丧事期,不适合摆喜酒。 曾氏吩咐下去,晚上全府加菜,算是给夏梓晗庆祝。 晚上,夏梓晗也出来和大家一起吃饭,一直对夏梓晗都冷冷淡淡的宋家世子夫人裴氏,对夏梓晗突然亲昵起来,吃饭时,竟然拉着她坐在身边,还亲自给她布菜:“今日的糖醋排骨,肥而不腻,你尝尝看。” “谢谢表舅妈。”夏梓晗微笑,却笑不达眼底。 裴氏,裴国公府的嫡次女,人要强掐尖,心高气傲。 因气小曾氏越过她,尽自为宋淮定下亲事,对方还是一个小门小户的丧母长女,她不敢把气发泄在婆婆身上,就把气发泄在她身上,百看她不顺眼。 裴氏觉得她配不上宋淮,宋淮娶她,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而她是那一坨牛粪,会污秽了宋淮的人生。 所以,她每次见了她,就是不冷不热,还总是拿一种挑剔的眼神盯着她。 鸡蛋里挑骨头。 前世,她与夏梓滢姐妹易嫁之后,宋家竟然对她没有一点儿表示,甚至联合继母继妹一起吞了她的全部陪嫁。 第24章 二爷 过后,她曾怀疑过,裴氏是不是做了什么? 不然,姨祖母那么疼爱她,在她发生那样的事之后,姨祖母竟然对她不闻不问,漠不关心。 夏梓晗抬眸,见裴氏眉眼都在笑,还吩咐身后的大丫鬟帮她剥虾。 “听你姨祖母说,你最喜欢吃虾子,现在正好是虾子上季时节,这时候的虾子是最鲜嫩美味的了,你多吃一些。”她把下人剥好的一碟子虾肉,亲手端到了夏梓晗的面前。 对她这么好,是因为县主封号?还是因为皇上皇后的赏赐? 夏梓晗心中无比讥讽。 吃在嘴里的虾子,也失去了往日的美味。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因小曾氏和国公爷二人成亲后的几十年里,都沉浸在花前月下般的日子里,安阳侯府也坐吃山空,入不敷出,最近十年,安阳侯府已从一流勋贵中,掉到了二流勋贵中。 如果再不想法,过个几年,很有可能还会掉到三流勋贵中去。 到时候,安阳侯府变成了一个破落户,就再也无法在朝堂上立足。 而外祖父的过世,和皇上对她的看重,正好带给了安阳侯府一个契机。 只要安阳侯府能借着楚家的余荫,重新走上仕途,那它很快就会再次挤进一流勋贵中。 所以,裴氏才会放下身段讨好她吧。 …… 这日一大早,夏梓晗还没起身,于家的就前来禀报,“县主,二爷来了。” “二爷请了假,直接从明昌赶过来的,身边只带了两个小厮。” 二爷,就是夏梓晗的父亲,江宁夏家的二少爷夏世明。 历丰年第十二批的进士,在明昌任布政司经历,从六品。 明昌到京城只有五天的路程,日夜兼程赶一赶,三天就能到。 加上八百里加急的急报。 今日楚阁老去世才五天。按时间算,夏世明一得到消息就请了假,急急赶了过来。 夏家就夏世明一个人来了,夏家老宅在江宁城,离京城有十来天的路程,就算是得到消息,也没那么快赶到。 而夏世明在明昌上任,并没有带继室许氏在身边,许氏留在老宅侍候夏老太太,任上也只有一个张姨娘在他身边侍候。 楚阁老的葬礼,姨娘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夏梓晗见到夏世明时,表情是幽怨的。 前世,继母要把她许配给曹子安时,父亲只听说曹子安是许氏姐夫家远房的侄儿,就点头同意了。 没去调查一下,随随便便一点头,就把她的一辈子交代了出去,把她推向了地狱深渊,让她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对于父亲对她的漠视态度,夏梓晗不是不怨。 她是怨恨的。 她嫁给曹子安时,父亲背着继母,偷偷塞给她二百两银子压箱底,那时候,她还曾想过,也许在父亲心里,也是有她的位置的。 后来,假嫁妆的事被揭穿后,她才明白,原来那二百两银子只不过是父亲为了买个良心安好,给她的一点儿补偿罢了。 继母继妹二人算计走了她几万两银子的陪嫁,却给她置办几十抬假嫁妆,她不相信身为一家之主的父亲没有耳闻。 知道,却假装不知道,更显冷漠。 对她,父亲的态度漠视的让她心寒。 “爹,你来了。” 第25章 探望 “爹,你来了。” 夏梓晗神色淡漠的行了礼,就默默的跪到了楚阁老的灵前,没在多看夏世明一眼。 既然他心里没有她这个女儿,那么以后,她就当自己是楚家的孙女好了。 夏家,她是永远也不想再踏入。 夏家的人,她更是永远不想见。 夏世明蹙了蹙眉,明显是不悦女儿对他的态度,可一想到岳父大人刚过世,女儿的心里肯定很难受,他又马上释怀了。 作为楚阁老唯一的女婿,也算是半个儿子,他顾不上洗去尘土,歇息一下,就立刻换上了丧服,系上了孝麻绳,和宋柏清一起,打理楚家事务。 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忙了一天的夏世明,总算有了一个喘口气的时候。 想到女儿意外的被皇上封了县主,还赏赐了价值不菲的宅子和庄子,他嘴角就愉悦的翘起。 双脚一转,去客房的方向就变了。 “县主,二爷过来看你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夏梓晗,被值夜的暖玉叫醒。 她睁开眼,就看到父亲坐在她床边,睡虫一下子跑光了,她坐起身,喊了声,“爹。” 然后,就无话了。 夏世明看着如明玉一样的女儿,看着女儿眼中疏离的神色,他心里酸酸的。 这几年,总归是他亏欠了孩子。 竟因他母亲气岳父不提拔他的仕途,就一次也没登门来探望过女儿。 他心有愧疚,面对女儿,不善言词的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时间已经不早了,爹若是无事,女儿就要睡了。”夏梓晗可不想跟他大眼瞪小眼,瞪到天亮去。 “你……你在楚家过的好吗?”夏世明总算是开了口,语气却十分僵硬尴尬。 “很好。” 简短的两个字,把夏世明噎的像是吞了一只活苍蝇还要难受。 他深呼了一息,又问道,“你想不想回夏家去?你想回去的话,等你外祖父的丧事办完,我就派人送你回去。” “不想。” 见她冷冷淡淡的,似乎对夏家没兴趣,夏世明就识趣的不再提夏家,又踌躇道,“要不,你跟我去任上住吧,有……有张姨娘照顾你……” “父亲让一个姨娘来照顾我,这样好么?” 她一个正经的嫡女,皇上亲封的县主,竟然要一个姨娘来教导她,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 “难道外祖母的身份不比姨娘身份高?”她没好气的道。 夏世明顿时间尴尬的脸红脖子粗,无地自容。 对于这些内宅事,他懂的不多,不,是一点儿不懂,不过听女儿这么一说,他也觉得他的主意好像不对。 女儿是嫡女,张姨娘再贤惠,她也是一个姨娘,在身份上,就不配教导玉娘。 他就不再提这件事,转移到了皇上赐封的事情来,还认认真真的嘱咐她,“皇上赐封你,是你的福气,你日后行事,可不许乱来,要多多三思而后行。” “你以后代表的不只是夏家的脸面,还有皇上的脸面,举止行为可不能给皇上丢脸。” 第26章 纠纏 一向话不多的父亲,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堆。 直到他说的口干舌燥后,夏梓晗才捂嘴打了一个哈欠,昏昏欲睡道,“爹,时间真的不早了,我要睡了。” 哎,她父亲原本就是这样一个爱唠唠叨叨的酸儒么?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 夏世明看了一眼放在墙角的沙漏,见子时都快过了,时间真不早了。 他忙催促着她躺下,道,“那你快睡,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你在这里,我怎能睡的着? 夏梓晗腹诽,但见夏世明大有她不睡着,他就不走的架势。 她只好躺下,闭上眼睛,努力忽略床边的夏世明。 不知不觉间,她竟很快就睡着了。 夏世明帮她掖了掖被子,又嘱咐了暖玉一大堆,叮嘱暖玉好好照顾她,他这才放心的回了客院。 …… “楚玉表妹,你去哪里?” 楚玉是皇上赐的名字,除了家人叫她小名外,外人一般都要称呼她楚玉。 宋淮追上夏梓晗,伸手过来就要牵她的手,“楚玉表妹,我陪你一起去。” 夏梓晗手一缩,小脸冷冰冰的,“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明显的拒绝,让宋淮表情一僵。 他又极快的伸手拽着了她的袖子,很担心急切道,“我……我只是想陪陪你而已,我怕你一个人又会躲起来哭。” 夏梓晗睁大了眼睛瞪他。 他脸一红,磕磕巴巴道,“昨日下午……我……我在后院的葡萄架旁都看到了。” 昨日中午,吃了饭后,跪了一上午的夏梓晗浑身疲累,就一个人去了后花园,在葡萄架下面的千秋上枯坐了半个时辰。 她想到自己的人生还可以重来一遍,又想到外祖母,乳娘,吕总管,苏嬷嬷,这些本该早已过世的人,以后还能继续陪伴在她身边,她想一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感觉好像还是在做梦一般梦幻。 又想到自己死后,颖姐儿还在李妈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还有暖玉暖香,她们被那些地痞琉氓抓走了,那后果,她想一想都心痛,就忍不住哭了一顿。 哭过后,她严厉告诉自己。 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为前世的事哭。 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 前世的事,今生还没发生。 一切还来得及。 从今以后,她夏梓晗,一定要改变自己,强大自己,让自己强大的任是谁也不敢欺负。 任谁,也不能打骂她。 任谁,父亲也好,继母也罢,也不能摆布算计她的人生。 重活一回,她的人生她做主。 她的夫君,她自己选。 夏梓晗暗暗发誓。 没想到,这一切,竟被宋淮看了去。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甩开了他的手。 “楚玉表妹,你怎么了?” “你等等我啊,楚玉表妹,你别走那么快嘛……” 见夏梓晗一言不发走了,宋淮忙屁颠屁颠的追了上去。 毕竟比他小两岁,夏梓晗甩不开他,只好任由他跟。 不过,夏梓晗就疑惑了,‘前世,小时候的宋淮,也这么黏人?’ 第27章 失望 她记得前世,他虽没表现的讨厌她,可也没这么缠着她。 见到她,也只是客气的喊她一声晗表妹。 而今生,一开始对她不屑一顾的宋淮,竟然开始粘着她了。 想到他跟前世不一样了,夏梓晗就皱眉。 无视宋淮,她去了葡萄架下。 坐上了秋千,脚尖一点,秋千随波荡漾了起来。 夏梓晗垂眸,尽自想心事。 这是她在楚家养成的一个习惯,有了心事,就爱来这里,一边荡秋千,一边想心事。 宋淮兴奋的来到她身后,推着秋千,眼睛却盯着夏梓晗,好奇她怎么会这么安静? 女孩子不都跟小鸟儿一样,喜欢叽叽喳喳的吗,不然,就是哭哭啼啼,娇娇弱弱的,就像他其他的表姐妹一样,一见到他,就围着他问这问那,还喜欢他带着她们到处去玩,喜欢他送她们礼物。 他要一下子没依着她们,她们就眼泪汪汪的控诉他,让他像是欺负了人家一样。 可夏梓晗为什么不一样? 难道是晗表妹不喜欢自己? 自己可是安阳侯府的长子长孙,未来的安阳侯。 皇上虽封了晗表妹做县主,可身份上,她还是没他高,她凭什么不喜欢他? 宋淮还是个孩子,想不通,就直接问,“楚玉表妹,你不喜欢我吗?” 夏梓晗正在思考日后她要变强的道路要怎么走,刚想到一半,就被宋淮一下子打断了,她立马来气了,语气有些冲,“你羞不羞啊,才多大,就问姑娘家这种问题。” 才十岁,宋淮哪儿知道男女之情啊。 他问的喜欢,无非就是兄妹之间的喜欢,却被夏梓晗一句话给扭歪了。 宋淮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解释起。 懵懵懂懂的,好像怎么解释都不对。 他踌躇着问了一句,“那,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夏梓晗不语。 宋淮满脸失望。 “县主,县主……”暖玉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扶灵柩之人已经确定了,老夫人说,由二爷和世子爷一起扶灵。” 今日是朝堂沐休之日,也是曾氏决定扶灵灵柩人选,那些个门生也都上了门来打听。 “那些门生呢?走了吗?”夏梓晗脚尖点地,跃下千秋,往前院急走。 暖玉跟在她身后,喘息了几下,道,“他们想要闹,被老夫人用强硬的手段压了下去。” 宋淮在一旁插嘴道,“我爹昨日就说,他是姨祖父正经的亲外甥,帮姨祖父扶灵柩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那些人不乐意也没办法,这是楚家的事情,最后拿主意的,还得是姨祖母。” 宋淮的语气带了一丝得意之色。 夏梓晗脚步顿停,愣在了那里。 外祖父已经过世十天了,后天就得把棺柩送去宝相寺,由寺僧作法事七天七夜。 法事做完,她和外祖母就得和扶灵柩之人一起把外祖父的棺柩送去江南宜安安葬。 十几年前,外祖父就在江南宜安为他和外祖母买了一块安葬地。 江南宜安,是外祖父的故乡。 第28章 宝相寺 可她记得,前世夏世明并没去给外祖父扶灵柩,只有宋柏清一人去了。 因母亲的死,外祖母一向不待见夏家的人,特别是夏世明,每次见到他脸色都是一副恨不得他也随母亲一起去了的好的恨色,也不喜欢她多亲近夏世明。 外祖父去后,外祖母为了她以后嫁到宋家去,婆家的人能高看她一眼,就一心提拔宋柏清。 宋柏清也因此借着外祖父的余荫,仕途上一帆风顺,短短八年时间,就从一个小小的飞鱼队校卫队长,升到了五军都督府四统领之一。 安阳侯府也从二流的勋贵中,挤入到了超一流的勋贵中。 而在她十五岁那年的腊月,外祖母过世后,宋柏清轻易的就把外祖父留在朝堂上的人脉,全都抓在了手里,留有己用。 而夏世明的仕途却一波三折,八年时间才从一个从六品的布政司经历,做到一个正六品的州府通判,后来,还是宋柏清拉了他一把,在她为外祖母守丧三年间,夏世明就从一个正六品官,升到了从四品。 而这一世,外祖母却选了夏世明和宋柏清两个人一起去给外祖父扶灵柩。 为什么? 是因为她冷淡宋淮? 还是因为夏世明对她的关心? 或者是因为她受了封,就算日后嫁进宋家,也不怕会被婆家的人低看? 外祖母这个决定,是有心提拔夏世明么? 那日后,夏世明在仕途上是不是就会和前世不一样? 那宋柏清呢,他前世可是靠着外祖母的拉拔,靠着外祖父的人脉,才把一个二流勋贵的安阳侯府挤入到超一流的勋贵当中去的。 如果这一世没了外祖母的提拔,没了外祖父留下来的人脉,安阳侯府会继续落寞下去,还是会和前世一样瞬间壮大? 夏梓晗勾了勾唇。 呵呵,她很期待呢。 …… 两天后的凌晨,送葬队伍簇拥着一楚阁老的棺柩,吹吹打打,狼哭嚎嗓的出了城,浩浩荡荡的前往宝相寺。 午时不到,楚家的送葬队伍就赶到了宝相寺的山脚下, 宝相寺的大慈方丈早已接到消息,派了一队武僧在山脚下等候,武僧们接了棺柩,抬上山后,就送去了寺庙后院的往生堂, 送葬队伍辞了曾氏,返回城内,只留下几十个和楚家关系密切的亲朋好友,被安排在了寺庙客院住下。 夏梓晗被安排在曾氏隔壁住,午时一过,她就听到了寺僧们敲木鱼和念经的声音。 于家的和暖玉几人都在收拾行囊,重新铺上她们自己带来的被褥。 夏梓晗吩咐了她们一句,“你们在屋里收拾行囊,我去看看外祖母。” 说完,不等于家的几人反应过来,人就出屋了。 曾氏并不在客房,听屋里正在打扫的婆子说,曾氏去了寺庙大堂。 夏梓晗脚步一转,就要出客院。 “楚玉表妹。” 宋淮兴匆匆的冲进来,差点和夏梓晗撞了一个正着。 她急急刹住脚步,就见宋淮一把拽着她的衣袖,小脸上满是兴奋道,“楚玉表妹,我正要去找你,走,我带你去玩。” 不由分说,拉着夏梓晗就走。 第29章 疏离 寺庙客院的旁边就有一扇北门,除了北门,就是寺院后山,宋淮拉着夏梓晗就去了后山。 夏梓晗见路不对,甩开了他的手,顿住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宋淮忙笑嘻嘻的道,“这山里头有很多兔子,我带你去抓小兔子去。” 怕她不想去,宋淮又道,“上一次我随我娘和舅母大表姐她们来烧香的时候,和大表姐一起偷偷到后山来玩,抓到了三只刚出生的小兔子,我大表姐养着呢,可爱极了。” 小兔子,她不喜欢。 不过,散散心倒也不错。 夏梓晗背着手道,“那我自己会走。” 艾菊就笑道,“县主,还是奴婢牵着你走吧。” 夏梓晗才八岁,艾菊担心她走山路多了会脚疼,到时候曾氏怪罪下来,她们做下人的就少不了一顿挨骂。 像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一样,夏梓晗倒是没为难她,任由她牵着她走。 宋淮似乎感觉到了她对他的疏离,小脸郁闷的拉长着,不过,入了后山,见到了奇奇怪怪的野花野果后,那一点儿郁闷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 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宋淮和小厮书榛兴冲冲的摘了不少的野果。 宋淮特意挑了一种既好看又好吃的红色小果子,还细心的用帕子擦了擦,递给夏梓晗,“这果子好好吃,我和书榛以前吃过,没有毒的,楚玉表妹,你也尝尝看。” 是空心泡,她前世也吃过。 一次继妹打破了继母屋里的梅瓶,赖她打破的,继母发了怒火,不问青红皂白,就罚她在祠堂抄写女戒三百遍,没写完不准吃饭,连带侍候她的丫鬟一起挨饿。 三百遍女戒,就算不吃不喝不睡,都要写两天两夜。 她熬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她手都写麻了,肚子也饿的发疼,可厨房里做事的人都是继母的人,每次开饭后,厨房里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别说剩饭剩菜,就连菜叶子都找不到一片。 暖玉去偷未果后,又不敢回她房间拿银子出去买吃的,没法子,她就偷偷的溜出了夏宅,去山上摘了一大包的野果子回来藏在祠堂的香案底下。 她和暖玉几人就靠着那些野果子撑了三天三夜。 “楚玉表妹,你不喜欢吃?”见夏梓晗没有伸手接,宋淮一脸的失望。 “喜欢。” 就在他刚要缩回手时,手上的空心泡就被夏梓晗拿去放进嘴里。 甜甜的汁液溢满口腔,她尝到了久违的味道。 宋淮咧开嘴笑,兴奋的道,“书榛那里还有好多种,全都可以吃,一会儿带些回去,洗干净了再给你吃。” “少爷,我们又没带纸袋,怎么拿回去啊?”书榛苦恼的看着他那被野果汁液染脏了的衣兜。 他的衣服啊,前两天才新发的。 “吵什么,把你衣服脱下来就是。”宋淮不以为然的囔囔,“本少爷再多给你添置几件衣服就是。” 有了宋淮这一句话,书榛脸上立马就笑容满面,“还是少爷聪明,那奴才去把里面的衣服撕一下块来包野果。” 说着,人就钻大树后面去了。 第30章 危机 “啊……” 大树后传来一声凄厉尖叫。 “救……救命啊,有蛇……有大蛇啊……” 书榛从大树后跳了出来,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朝夏梓晗三人这边跑来。 只听得沙沙作响,一颗巨大的蛇从树上吊下来,冰冷的眸子盯上了她们,吐出一米多长的蛇信子。 惊悚骇人,毛骨悚然。 三人大惊失色。 宋淮吓得小脸煞白,人都快吓傻了,他下意识的忙喊,“别过来,别过来……别吃我……” 宋淮是安阳侯府的长子嫡孙,是宋柏清的独生子,从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此刻见到比水缸还要粗的大蛇,当即就吓得尿了裤子,白了脸,浑身发抖的厉害。 “少爷,快逃啊……” 艾菊大喊一声,忙拽了腿发软的宋淮,拔腿就跑。 宋淮这才回过神。 逃命要紧。 他拼了命的往前跑,离巨蛇远一点,再远一点儿。 命悬一线之际,宋淮只顾着自己逃命,压根儿就忘记了原地还有夏梓晗这一号人,被他丢弃了。 “等我……等我少爷……艾菊姐,呜呜……我害怕……” 见宋淮艾菊跑了,书榛吓得忍不住哭了出来,拼命追上去。 他毕竟只是一个才十一岁的孩子,见到了巨蛇,早就吓得双腿发软,魂飞魄散,见小主子都跑了,他也逃命要紧,把夏梓晗一个人丢在了那儿。 夏梓晗也被吓得不轻。 她做梦也没想到宝相寺的附近,居然会出现这么大一条巨蛇。 见巨蛇扭着身子,朝他们这边游来时,她大惊失色,想也没想,就往宋淮三人跑的反方向逃命。 四个人从一条路上逃命,若巨蛇追过去,被追到的话,那四个人都得死。 分两条路逃命,至少,四个人不用都死。 谁能活命,那就得看运气。 运气? 该死,她的运气简直背极了。 她最后一个跑,跑的比书榛还要快,那巨蛇居然朝她追来,而那个又哭又喊的书榛,巨蛇是看也没看一眼。 夏梓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啊。 拜托,你不去吃大块头,追着我一个小不点,还不够你塞牙缝的呀呀呀!!!! 呜呜,真是天不佑我。 夏梓晗人小腿短,怎么跑的过蛇? 在惊慌失措之下,她突然想起前世在曹家村时听到过的一件事。 村长说过,人在被蛇追的时候,就要拐着弯跑,就不容易被蛇追到。 她咬了咬牙,就开始高一脚底一脚的,迅速绕着一棵棵树拐起弯来,还边跑边喊救命。 “来人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她还不想死。 她不甘心就此做了巨蛇的食物。 她还没报仇呢,许氏和宋淮,夏梓滢,还有曹家母子等人都还没得到应有的下场,在她没报仇之前,她不能死。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夏梓晗气喘吁吁,冷汗淋漓的张口大喊。 突然,她感觉到了一股沙沙风声袭到了背后,一股死亡气息在刹那间就笼罩了她。 夏梓晗回头一看,眼睛睁到了最大。 巨蛇张开大嘴,伸出一米多长的芯子,正朝她的身子卷来。 第31章 褚景琪 她被骇的花容失色,心胆俱裂,魂飞魄散,“不要啊……”双腿一下子像是泡了水的干菜一样,发软的瘫在了地上。 就在她满脸绝望,以为她又要死了时,突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稚嫩如山溪清泉一样好听的天籁之音传来,“快救人。” 话落,一把飞刀就飞向了巨蛇的舌头。 巨蛇舌头受伤,发狂一样的哧哧狂叫。 几个黑影从天而降,宛如闪电一样急速攻击巨蛇。 巨蛇怒极了,目标转移,和那几个黑影打了起来。 夏梓晗死里逃生,等她回神后她才发觉,她的背上已出了一层冷汗,连头发都被汗湿了。 战场离她太近,她怕被战斗波及,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站起来。 突然,一只小小的温软的手握住了她手,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要怕,狐狸他们会帮你杀了巨蛇。” 狐狸? 指的是那几个黑衣人吧? 夏梓晗抬头,顿时,她好像看到了观世音菩萨座驾前的金童玉子一样,眼前一亮。 眼前的小男孩,不过五六岁,细皮白嫩,明眸皓齿,眉眼如画,美轮美奂,简直漂亮的不像话。 差一点儿,夏梓晗就伸出手去捏人家的小脸蛋。 “你起来吧。” 见到她花花痴,小男孩的小脸蛋突然冷了下来,像个小冰人似得,松开她的手,冷冰冰道,“巨蛇已经死了。” 夏梓晗看过去,果然,巨蛇已经被砍下了脑袋,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狐狸几人,正恭敬的立在男孩身后。 天啊,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凶猛的巨蛇就被杀了。 有武功真好。 夏梓晗崇拜的看向狐狸几人,想起身跟恩人道谢,但她的腿还在发软,刚站起身,一个没站稳,小身子超前一个趔趄,就朝小男孩扑去。 她吓的花容失色,“啊……” “站稳了。”小男孩不慌不忙的伸出一只手,就稳稳的撑住了她的身子。 年纪虽小,力气却超乎寻常的大。 等她站稳,他才松开了手。 夏梓晗弹了弹裙子上的草屑,然后向小男孩道谢,“谢谢你的救命大恩,这个恩情我记下了,日后有机会再见,我一定还。” “举手之劳而已。”小男孩不以为然道,也不觉得眼前的小姐姐能帮上他什么。 “我不喜欢欠人恩情。”有恩不报是小人,怎么着,她也得送一份厚礼给他吧? “没关系,你就当没这回事就好。”小男孩道。 小小年纪,就有大将风范。 特别是那张小脸蛋,冷冰冰的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夏梓晗盯着他,眉宇不禁蹙了蹙。 这张小脸蛋,她看着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前世,她一定见过这张脸。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夏梓晗陷入了沉思…… 突然,一张变大的冷冰冰的俊美脸孔,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她啊的一声,指着他,下意识的喊了出来,“褚景琪。” 褚景琪的小脸蛋一沉,颇有几分小大人的味道,冷然问,“你认识我?” 第32章 一笔勾销 何止认识,简直就是仇人。 夏梓晗感恩的眸光立马变得火花四射,小宇宙熊熊怒火。 不过,就在她想飙火时,满身的火焰突然一下子熄灭了,人也一下子变蔫了。 算了吧。 前世,褚景琪死的比她还早,比她还惨烈,最后连个尸骸都没留下。 看在同命相怜的份上,她就放过他这一次好了。 再说了,现在的褚景琪才六岁,她与他的那一段仇还没发生过。 “只远远见过一次。”她幽幽的道。 褚景琪倒也没在继续纠结这个问题,看着她明亮如星辰一样的眼睛,他难道好心的道,“你是随父母一起来宝相寺烧香的吧,我让狐狸送你回去。” “好。” 瞄了一眼旁边躺着的蛇尸,她没胆拒绝他的好意。 狐狸一把拎着夏梓晗,几个飞纵之下,就不见了人影。 褚景琪盯着她们消失的方向,黑漆漆的眼中有着疑惑,明显是不信她刚才的话。 只是远远见过一面,就对他发那么大的怒火,谁信啊? 骗三岁小孩子呢? 不,他三岁的时候也不会相信她的鬼话。 他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人。 可是,他并不认识她,和她也无怨无仇,她对他哪儿来的那么大的怒气呢? 可她在叫出他的名字时,那表情,那声音,明明是充满了怒气。 她在生他的气。 为什么? 她是谁? 他什么时候得罪过她? 他怎么不记得? 还有,她最后那同情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他安国公府的长子嫡孙,什么时候沦落到一个不知姓名的女孩来同情? 褚景琪越想想不通,小眉宇都快皱成了一对小草虫。 哼…… 算了,不管她是谁,他早晚都会查出来。 到时候,他自然就知道他和她之间到底是有什么仇。 …… 刚纵跃不远,狐狸就听到了一大群人的脚步声,急匆匆的朝这边奔来。 他一旋身,二人落地。 放下夏梓晗,狐狸道,“姑娘的家人找来了,我就把姑娘送到这里。” 夏梓晗站稳身子,看向狐狸,“回去告诉你主子,既然他说这份情不用我还,那我就不欠他什么,日后再见,亦是陌生人。” 这一次的救命之恩,就当是褚景琪还前世欠她的吧。 从此,前世今生,恩怨情仇,一笔勾销。 不过…… 为毛她一想到那小子十四岁时会和前世一样死的惨烈,心中竟然会有一丝心疼? 心疼什么? 心疼他和她一样,长大后就会没人疼没人爱,是家里人人都厌弃的一只小虫子? 夏梓晗神色一僵。 她的命运是从外祖母过世后,回到夏家,就开启了地狱的大门。 而褚景琪的命运,貌似是从他父母双双去世后,就开始不断被人追杀,不断被人推毁名声,先是气的他祖父卧床不起,再是离家出走,再回来时,他已经十四岁,年纪虽小,但却挣了一身的军功。 可是回京后不到两个月,就传出他**了婶婶娘家的侄女,还逼死了人家,又砍杀了几十个丫鬟婆子护卫的脑袋,杀人灭口。 第33章 噩梦 因害怕老国公爷会惩罚他,不把安国公府的爵位传给他,他还老国公爷给毒死了,结果在处理老国公的尸体时被人发现,这件事才宣扬开来。 他见势不妙,就逃走了。 那一次,事件爆发后,连皇上都震怒了,派出一千官兵缉拿他,又命令城门紧闭,挨家挨户的搜索。 而她能和他认识,也是一次他被官兵追捕,正好躲到了她的闺房,而那时候,恰巧她正在沐浴,他冲进来就掐着她脖子威胁她,然后躲进了她的沐浴桶。 那年,她已经十六岁,正在为外祖母守丧,因此还没嫁进安阳侯府。 一个订了亲的姑娘家,正在沐浴的时候,竟然被一个少年躲进了沐浴桶,那羞,那怒,那急火如焚的心情,她至今还记得。 当时,她害怕的不敢喊叫,生怕会被别人发现,到时候,她的清白被毁事小,为了夏家的名声,夏家的人肯定会用她的鲜血,来洗涮夏家牌子上被她污染了的污秽。 官兵派了几个有武艺的嬷嬷,搜查内宅,搜到她的闺房时,那嬷嬷见她在沐浴,搜查了一圈后,没发现有人就离开了。 后来,因为外面到处都是官兵,查的很紧,褚景琪根本就出不去,他就在她闺房里住了下来。 白天,他躲在房梁上睡觉,不让丫鬟婆子们察觉,晚上,等丫鬟婆子们都下去睡觉了,他才下来吃东西。 而她见他对她没有怀心思,她也就没敢吱声,默默的养着他。 一个大家闺秀的闺房里养着个男人,终是会对她的名声不好,她是一个订了亲的姑娘家,事情被人发现,倒霉的终究是姑娘家。 那她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害怕别人会发现他,养了他半个月后,她终于鼓起勇气,拿了外祖母临死前给她的三千两银子给他,又拿了一套她特意让暖玉找来的粗布麻衣,让他乔装离开。 他走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坐卧不安。 结果,第三天就传来,他被官兵发现追杀,逼迫跳入悬崖,连尸骸都没找到。 当时,她就晕了过去。 醒来后,她整整两年都没睡好觉,夜夜做梦他来找她,质问她为什么要赶他走。 她夜夜从噩梦中惊醒后,都是一身冷汗。 直到她十八岁,为外祖母守丧三年后,和宋淮定下了确切的婚期,她忙着准备出嫁的绣品,就没空多想别的,那种情况才慢慢见好。 后来,她嫁给曹子安后,日子过的苦不堪言,生不如死,也渐渐的把褚景琪从她的脑海中移了出去。 而这一世,她提前认识了褚景琪。 貌似,褚景琪的父母现在还活的好好的,那她要不要先提醒他一下? 或许,她的一个小小提醒,就能改变他的命运呢? 夏梓晗心一动,努力回想。 他父母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那个时候,好像是她刚为外祖父守完丧,出服不久,就听到他父母被山贼杀害的消息。 那应该就是在三年后。 是刚过完重阳节的时候。 “等一下……”夏梓晗忙叫住了已经飞出去不远的狐狸。 第34章 告诫 “等一下……”夏梓晗忙叫住了已经飞出去不远的狐狸。 见狐狸又飞了回来,夏梓晗就认真的嘱咐他,“去告诉你家小主子,三年后的重阳节前,千万不要让他的双亲出远门。”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狐狸皱了眉,诡异的盯着她,好像是在看疯子一样。 疯子你丫!!! 哼,若不是不想看到那死小子和前世一样死的那样惨,她才不会管他呢。 夏梓晗神色局促,跺了跺脚,“不管他信不信,反正我已经告诫过他了。” 若他不信,那就是他倒霉,要继续上一世的命运。 若他信,希望他的双亲能逃过那一劫吧。 …… 很快,找夏梓晗的人发现了她。 有寺僧,有楚家的下人,夏世明也在。 夏世明一见到她,就冲了过来,上下打量她,“玉娘,你怎么样,有没有被蛇伤到?”脸上尽是焦急和担忧。 这是第一次,夏梓晗在夏世明的脸上,看到了他对她的担忧和关心。 第一次看到,夏世明把她放在了心上惦记着。 她心里顿时间充满了杂烩,对他的恨意也似乎淡了几分,她笑道,“我没事,我被一个猎户救了,那条巨蛇也被猎户给砍下了脑袋。” 下意识的,她没说出褚景琪,心里不想让夏家和褚家因这件事而牵扯上关系。 夏世明见她除了裙子上被刮破了几个小洞,头发乱了一些外,身体上到没受伤,一颗提的高高的心,这才落了地。 他板着脸道,“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再到后山来。” “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一次死里逃生后,更加强了夏梓晗要变强的决心。 只有变强,她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只有变强,她才不会被一条蛇追的四处跑,狼狈的大声喊救命。 只有变强,她的生命才不会轻易受到威胁。 想到一条凶猛无比的巨蛇,被狐狸几人轻易就杀了,夏梓晗就捏紧拳,在心里发誓,她一定要变强。 一个寺僧走过来,先念了一声佛号,然后道,“楚玉县主,你安然无恙,没事就好,能否指出那金环蛇所在之地,老僧想带人过去看看。” 宝相寺附近居然出现了巨蛇,这件事都惊动了大慈方丈,方丈下了命令,让武僧务必除掉巨蛇,以保来往香客的安全。 “就在南面,那附近有一颗很大的橡树,那巨蛇就死在橡树下面。” 夏梓晗指她后面的方向,寺僧就带了几个武僧一起赶过去。 夏世明带着夏梓晗回了客院。 而因她的失踪,客院早就乱了。 在宋淮,艾菊,书榛三人丢下夏梓晗,一口气逃回寺院后,书榛早就被吓得尿湿了裤子,三魂丢了二魂。 艾菊也吓得腿一直打颤,进了寺院后,就一皮股瘫在地上。 而一向被娇生惯养的宋淮,更是吓的不轻,不但尿湿了裤子,还拉了一裤裆。 宋柏清闻讯匆匆赶来后,来不及询问事情始末,就急忙吩咐婆子把三人抬了进去,给宋淮沐浴,换衣,请大夫。 然后,宋柏清才去审讯书榛和艾菊。 第35章 病重 书榛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艾菊胆战心惊,磕磕巴巴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得知夏梓晗被宋淮强拉去后山,又被他们三人抛弃给巨蛇当食物时,宋柏清惊骇的出了一身冷汗。 他脸色煞白,瘫在椅子上,嘴里喃喃道,“完了,完了,安阳侯府完了。” 夏梓晗才被皇上封为县主,就被他长子给害死了,这……皇上知道了,要不把安阳侯府给灭了才怪。 怎么办,怎么办? 宋柏清人都快急疯了。 他本想封锁线索,掩盖夏梓晗被宋淮害死之事,大不了来一个抵死不认账,可宋淮三人回来时,因太过狼狈,早就被许多人看了去,除了楚家的下人外,寺院里的寺僧知道的也不少。 想要封口,怕是不行了。 他就把这一口气出在书榛和艾菊的身上,吩咐人把他们各狠狠打了二十大板子。 而宋淮被吓得不轻,回去后就病了,一会儿高烧,一会儿低冷,嘴里还不停的喊着,‘不要吃我,不要吃我……蛇啊……救命啊……” 宋柏清见他神志不清,病的严重,害怕独生子会有个三长两短,也想趁机逃命,他就留下一封信,名为去京城给宋淮找太医医治,实则是带着宋淮离开京城,去了闽江城的一个亲戚家里躲难。 就算皇上知道后,要灭了安阳侯府,他也要为宋家留下一条根才是。 曾氏也被惊动,曾氏在听说夏梓晗被蛇吃了后,就晕死了过去,直到晚上,曾氏才醒来。 见到活生生的夏梓晗站在她面前,曾氏激动的抱着她,嚎啕大哭了一顿。 后来几天,曾氏就拘着夏梓晗,哪儿也不让她去,就连晚上都把她留在身边,祖孙二人睡一个被窝。 五天后,得知夏梓晗未死的宋柏清又回来了。 他一脸歉意,代宋淮跟曾氏道歉,“孩子还小,在那种情况之下,他害怕的都失去了意识,还是艾菊拉着他逃命,不然,他就要被蛇吞了。” 意思是,让曾氏和夏梓晗别怪宋淮,宋淮丢下夏梓晗自己逃命,那也不是他的本意。 “事情已经过去了,玉娘也没事,你也别太介怀了。”曾氏道。 嘴上说没事,不过脸色淡淡的。 人家都说,这人的品性优良,在危急时刻才能显现出来。 宋淮他在生死一线间,抛下夏梓晗,只顾自己逃命,她说不介意是假的, 若夏梓晗没遇上猎户及时救了她,此刻怕是早就被巨蛇给吞的尸骨无存。 夏梓晗可是她的心头肉,掌心宝,是她楚家唯一的血脉,也是宋淮的未婚妻,他为了活命,抛下未婚妻,这人品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这几日,她的心里已隐隐后悔早早就把夏梓晗的一辈子托付给了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只是亲都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曾氏微微叹了一息,脸上又多了一丝担忧,“倒是淮哥儿,听说被吓得不轻,现在怎么样了?” 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好了些,只是到了晚上还会做噩梦,身边离不得人。”宋柏清愁眉苦脸,很是担心长子的身体。 第36章 水土不服 “孩子还小,好好养着,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曾氏道,又道,“若惊吓的狠了,就请寺僧去家里给他做一场法事,给他压压惊。” “姨妈说的是。”神色中无比恭敬。 后来,曾氏对宋柏清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 等楚阁老的法事做完,送葬队伍就启程去往江南宜安。 从京城到宜安,走陆路需要一个多月,走水路二十多天就能到。 送葬队伍走了三天的陆路,在倞淮城换上了楼船。 水路上走了半个月,到了云州上了岸,坐了半个月船的夏梓晗,这才换坐马车。 上了马车后,曾氏就心疼的嘱咐夏梓晗,“你先睡睡,再有五天我们就到了宜安。” 五天的陆路,就算是走官道,也会颠的难受。 在第二天,夏梓晗就开始觉得难受。 脸色苍白,心慌胸闷,上吐下泻,一天时间,人就瘦了一大圈,把曾氏吓了个够呛。 路过下一个镇子时,送葬队伍逼迫停行,曾氏吩咐下人请来大夫。 “小姑娘是身子虚,水土不服,暂时不宜赶路。”老大夫把完脉道。 “那需要休养多久?”曾氏问。 “半个月时间。”老大夫道。 半个月? 怎么办,送葬队伍的行程耽误不得,老头子下葬的日子都是宫里钦天监算好的,正好还有半个月时间。 可玉娘水土不服,赶路不得,看她这样子,在继续赶路,恐怕还没到宜安,这条小命就要没了。 老头子的葬礼要紧,可玉娘的身子骨更要紧。 这可怎么办? 曾氏左右为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夏世明见曾氏没了主意,就帮着出主意道,“岳母,要不送葬队伍就先走一步,玉娘这边就先留下几个人照顾她,等玉娘身子休养了好些在赶过去,这样,两头兼顾,两头都不耽误。” 看来,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这镇子离宜安还有三天路程,玉娘的身子骨休养个十天八天,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她只要在老头子的葬礼之前赶过去就行。 曾氏点头,同意了夏世明的提议。 宋柏清就提议让夏世明留下照顾夏梓晗。 “宜安那边,有我就行,楚玉这边,也得留下个可靠的人照顾才妥当。”他道。 曾氏却没同意。 “老头子的葬礼还有很多事情要办,你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世明又是楚家唯一的女婿,宜安那边少不了他出面去办事。” 是要拉拔夏世明的意思。 宋柏清的脸色顿时阴沉了几分。 这一路上,曾氏对他的冷淡,他不是没感觉到,她有事情只找夏世明商量,把他撇一边,还常找夏世明陪她和夏梓晗一起用饭。 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又不能去跟夏世明争宠,毕竟,女婿可比外甥亲近。 曾氏若要提拔夏世明,他只能看着眼红,阻止也阻止不了。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夜吧。”曾氏道,“明儿个等玉娘的气色好了些在启程。” “一切听岳母的。”夏世明恭敬道。 第37章 留宿 曾氏包了一家客栈给大家休息,棺柩也寄放在了镇外的寺庙里,派了几个人看守着。 晚上,夏梓晗喝了药后就睡着了,夏世明过来陪了她一宿,直到天快亮,他才出了她的房。 第二天,曾氏嘱咐暖玉几人一番,又留下青梅和十六个护卫,吃过午饭后,送葬队伍就启程了。 客栈二楼的窗口,于家的搀着夏梓晗,眺望越走越远的送葬队伍。 直到队伍走远,于家的才开口道,“县主,回床上休息吧。过几天等你身子好了些,我们就去宜安,就能见到老夫人了。” “好的。”夏梓晗听话的由于家的搀扶回床上。 躺好后,她才想起一件事,“乳娘,你去吩咐护卫去买一些蜂蜜回来。” “呵呵,你是嘴馋了吧,好,奴婢这就去吩咐护卫一声。”于家的见她主动要吃的,还以为她嘴馋了,连忙应好,然后出去吩咐护卫了。 夏梓晗笑了笑,没多解释。 水土不服,多喝一些蜂蜜水就能好的快一些。 前世,她来宜安的路上也曾水土不服过。 后来,外祖母得知吃了蜂蜜水会减轻易水土不服的体质,就派人买回十斤,吩咐暖玉天天泡水给她喝。 再后来,她嫁到宜丰镇,就没再出现过水土不服。 而这一世,她水土不服的情况严重了,外祖母担心她身子,无奈之下把她留在了镇上养病。 暖玉借了客栈的厨房,炖了药端进来,“县主,快喝药吧,温度刚好。” “我自己来。”夏梓晗接过她手上的碗,一口喝尽。 暖玉瞧着,目瞪口呆。 以前县主喝药最怕苦,每次都要她们哄半天,还得拿了蜜枣和桂圆肉干给她吃,她才会把药喝下去。 难道,这一次大夫开的药方不苦? “县主,药苦不苦?”暖玉下意识的把心里想的给问了出来。 苦,怎么会不苦,可跟她前世吃过的苦相比,这一点儿苦又算得了什么? 夏梓晗掀眼,“你要不要尝尝?” “嘿嘿,不用了。”暖玉讪讪的笑了。 夏梓晗把空碗递给她。 …… 七天后,夏梓晗的身体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能吃能喝,能跑能跳,面色红润有光泽。 夏梓晗决定,立即启程去宜安。 青梅不赞同,“老夫人走的时候就交代过了,让你在老太爷葬礼之前赶去就行,现在还有十多天呢,你在这多休息几天也耽误不了要紧事。” “我是楚家唯一的后人,外祖父葬礼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太晚到?”夏梓晗道。 她淡淡的看了青梅一眼,就遣她出去,“你先下去准备马车。” 青梅有点不情愿,还想劝她改变主意,“现在赶去宜安,你也不能帮老夫人什么忙,还不如留在这里多休养几天。” 最重要的是,她侍候县主,比侍候老夫人轻松舒服的多。 老夫人人精眼利,在她身边侍候时,她是半分心也不敢松懈。 可侍候县主不同。 县主人小好糊弄,身边又有暖玉几人照顾,用不着她贴前贴后的侍候。 第38章 青梅 而且,她仗着自己是老夫人跟前的人,在县主面前也有几分脸面,不但水果,糕点,干果等吃食随便她吃,还能指使暖玉几人帮她洗衣打水,端茶端饭。 她俨然是一个大小姐一样。 这样的日子过的甭提多逍遥舒服,她可不想这么快结束。 她再接再厉劝道,“要是你在路上又发病,老夫人怪罪下来……” “我没事,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可以赶路了。”夏梓晗打断她的话,盯着她的眼神也冷了几分。 “可是……”青梅似乎还想说什么,夏梓晗俏脸一沉,“怎么,你是外祖母的人,我的命令,你就可以不听?” “奴婢不敢。”青梅咬牙道。 “那还不快去准备马车。”夏梓晗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怒气。 青梅再也不敢多言一句,忙告退出去。 夏梓晗冷哼一声,又吩咐于家的,“你去柜台结账,顺便让掌柜的帮我们准备一些吃食带在路上吃,我们吃完早饭就启程。” 又叮嘱暖玉暖香道,“你们两个收拾好我的随身物品,要仔细些,别落下了什么东西。” “知道了,我们做事,县主放心就是。” 见小主子当众给青梅下脸子,暖玉心里非常高兴。 这个青梅,长着一张踏实可靠憨厚的脸,可却是一个狡猾奸诈,阴险无比的人。 当着老夫人的面时,勤快干活,卖乖讨好,可老夫人一走,就对着她们几个趾高气扬,颐指气使。 因她是老夫人的人,她不想得罪,县主也吩咐过,让她们几个和青梅和睦共处。 不就是多干一些活么,又不会累死。 她就忍了青梅的嚣张。 可她倒好,得寸进尺,经常扯着老夫人的虎皮拉大旗。 有一次更过份的是,她买了一只乌骨鸡,借用了客栈的锅炖汤给县主喝。 县主喝着好喝,还想再喝一碗,她高高兴兴的拿着碗去厨房盛,结果,汤没了。 连锅都没了。 客栈小二说,是被青梅连汤带锅一起给端走了。 她去了青梅房间,一大锅汤外加一只乌骨鸡已被她吃的只剩下一堆鸡骨头。 青梅还不以为然道,“每次炖的汤县主只喝一小碗就不喝了,我想着倒掉可惜,就端来尝一尝。” 她见过不要脸的吃货,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吃货,馋了就馋了,还编借口说县主吃不了,倒掉可惜,她只是尝一尝。 你那叫尝一尝吗? 一大锅汤,一只鸡,县主一块都没吃着,只喝了一小碗汤,其余的都进了你的肚子,那叫尝? 还有,县主哪一次用剩的汤,没全进你肚子里去? 现在到好,吃出你的毛病来了,这县主还没吃完呢,你就巴巴的把锅里的都给吃了。 暖玉那叫一个气呀,当时的她,真想把那鸡骨头甩在她脸上。 哼…… 暖玉相当不屑鄙视她的行为。 不过,青梅是老夫人跟前的大丫鬟,老夫人又被她哄的服服帖帖,很是信任她,不然,老夫人也不会留下她来照顾县主。 第39章 意外 她担心会因青梅的事,让县主和老夫人之间有了嫌隙,所以,青梅的事,她都瞒着县主。 暖玉没盛到鸡汤,总要有个说法,最后,她找借口说那鸡汤被猫碰过了,不洁,不能吃了。 后来,她又买了一只鸡,重新炖了一锅汤,炖好后,她连锅带汤的全端进了县主的屋里。 让之前吃的意犹未尽的青梅,狠狠瞪了她好几眼。 哼,她才不怕她,她只是不想让县主为难而已,毕竟青梅是老夫人的人,县主不好惩罚她。 而今日她顶撞县主,让县主发怒,总算让她没好脸了。 呵呵…… 能看到青梅吃瘪,暖玉的心里甭提多乐呵了。 她喜滋滋的去收拾衣物。 早饭过后,夏梓晗一群人就上了马车。 夏梓晗和暖玉,暖香,于家的三人上了前面的大马车,青梅也想跟上去,夏梓晗突然冷冷的道,“你和丝草香草坐后面的马车。” 后面的马车是装东西的,只剩下一小半地方给丝草香草坐,里面有些挤,还压闷。 青梅不想过去。 但一抬头,看到夏梓晗冷冰冰的眼神时,突然间,她心里升腾起一丝俱意。 似乎,她感觉到夏梓晗的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强大的不容反驳的威压。 压的她一时间透不过来气。 她大惊失色。 什么时候,县主竟然有了这么大的气场? 她忙收回脚,惊慌失措的去了后面的小马车上。 车轮缓缓滚动,辘辘的马车声在铺满了青砖的街道上滑过,夏梓晗脱了鞋,拿了一本她喜爱的词话,歪在了小榻上上看。 正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突然,马车剧烈的震动了一下,一个不及防,夏梓晗的脑袋狠狠的磕在了马车上,痛的她嗷了一声。 暖玉暖香二人也被甩了下来,摔在了一堆。 于家的坐在最外面靠近车帘,在把她甩出去时,她的双手及时拽住了马车帘子,这才险险没抛出马车外。 外面,几声马嘶响起,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县主,你怎么样?”于家的顾不得自己磕疼了的膝盖,忙冲过来,去查看夏梓晗。 在见到夏梓晗的额头上被磕红了一大块时,脸色顿时焦急了,“是不是磕痛了,奴婢这就叫护卫去请大夫来。” 暖玉和暖香也爬起身,担心的看着她。 “别忙着请大夫。”这点小伤,根本就不碍事,“你先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外面闹哄哄的,似乎还有女人在哭。 不等于家的下车,就有护卫走到车窗口问,“县主,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只是磕了一下而已,“外面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夏梓晗高声问。 护卫就说了,“是有人正在欺负一对卖艺的姐妹和一个老头,那老头被人打了,正好摔在了马车前面,要不是马车停的及时,就直接让马蹄子踩死了。” 这也解释了马车为什么会急急停下来。 夏梓晗听后,揉揉额头,眉眼间的锐气渐渐冷然。 前世,被曹子安殴打过无数次的她,最听不得有男人欺负女人的事。 第40章 无赖 特别是以势欺人。 听到外面的闹声越来越大,夏梓晗再也坐不下去了,瞬间就做了一个决定,“走,下车去看看。” 于家的拧着眉,担着心,“这时候下面乱的很,县主……” “有护卫护着,怕什么?”夏梓晗则不以为然道,“这么多护卫如果都护不住我一个人的安全,那我养着他们有什么用?” “说的也对。”暖玉居然点头,笑呵呵的跟着夏梓晗一起下了车。 于家的担心夏梓晗的安全,也急急跟着下去。 他们的车队显眼又特殊,周围看热闹的人,早已注意到了这里。 十几个护卫,一身丧服,腰间和头上全都系了白带,加上两辆挂了白曼白花的马车,这阵势,一看就知道人家家里正在办丧事。 马车上下来一个小姑娘,也同样是一身丧服,头上也只是别了一朵小白花,全身上下,除了白色和黑色外,没有一丝多余的颜色。 清新素雅,出淤泥而不染。 而更让人目不转睛的是她那张精致的小脸蛋,和一身不凡而高贵傲然的贵气。 “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呀?小小年纪,就是一个美人胚子,这要是长大了,还不知道会迷死多少男人呢。” “我们镇上的大户人家,是谁家在办丧事?” “不是本地的,他们早几天就住在西街的客栈里,好像是前几日从这里路过的一支丧葬队落下来的人,是有人病了,我看到过他们的人去老胡家的医馆里买药材。” “原来是路过的人。” …… 夏梓晗刚下马车,就成为了众人视线的聚焦。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也一字不漏的落进了她的耳中,她像是没听到一样,冷着一张小脸,抬腿就往事发中心去。 于家的忙牵着夏梓晗的手,小声劝道,“县主,我们站远一点儿看,别被殃及池鱼。” 哼,那也得看对方能不能吞下她这条大鱼。 夏梓晗笑了笑,风轻云淡,“无事。”然后无视大家的视线,处之泰然的挤入了看热闹的人群中。 十几个护卫见县主都下车了,忙纷纷下马,围过来靠近县主,生怕他们有一个闪失,县主就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似得。 到了最前面,夏梓晗看去,只见摔在马车前的老头,已经被两个魁梧的汉子死死按在地上,一把大刀架在他脖子上,嘴巴被堵,身上的衣服也被刮破了好几块,衣服上还有血迹渗出,形象狼狈到了极点。 而他的一双女儿,手上各拿一把剑,正愤恨的怒瞪着一个金冠束发,锦衣玉带的二十岁左右的男人。 那男子笑嘻嘻的道,“怎么,还在考虑啊?” 他朝两个汉子一挥手,其中一个汉子就朝老头的身上就是一脚。 “爹……”年纪小一些的妹妹害怕了,哀嚎痛哭,边哭边道,“你们放开我爹,求求你们放了我爹吧?呜呜……” “放人?行啊,我最听美人话了。”男人笑嘻嘻的道,“只要你们姐妹二人签了这卖身契,我就立马放人。” 第41章 逼人为妾 “你做梦……”妹妹啐了他一口,咬牙切齿道,“你们这是逼人为妾,我一定要告官,让官府的人抓你们坐牢?” “哎哟,我好怕怕啊。”男人桀桀笑道,然后又冷哼一声,语气变冷,“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在柳河镇上,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本少爷也不怕。” “卖身契,你们今日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你们乖乖签,还能保你们的爹一条命在,你们若是不喝敬酒,那就别怪本少爷辣手摧花。” 语气中的威胁,吓坏了妹妹,吓得她再也不敢开口了。 姐姐冷然哼道,“我们卖艺不卖身,就算是卖,也绝不卖给你这个狗东西,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们全家,我们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架势,大有死也不屈服。 宁愿一家子去地下做鬼,也不愿苟且偷生,任人欺辱,如了坏人的愿。 这气节,让夏梓晗十分欣赏。 男人脸色一沉,对身后四个魁梧的汉子道,“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本少爷被人骂吗?既然美人不乐意喝敬酒,那就给她们罚酒尝尝。” 四个汉子就朝姐妹二人围过来。 “妹妹,明年的今日,就是我们三人的忌日,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要客气。”姐姐一脸防备,决然的看着妹妹道。 妹妹提着剑,一副要大干一场的凌然气势爆发,“姐姐,我知道。” 宁愿清白死,不愿污秽生 姐姐又对老头道,“爹,女儿不孝,没能救下你,但女儿们会和你一起去地下找娘,一家团聚。” 老头被堵住了嘴,说不出话,但眼中的神色显然是欣慰。 与其让女儿落到这帮人渣的手里,不如他一家人一起去地下团聚。 宁死,他也不能让这帮人羞辱女儿的清白。 见四人靠近,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后,就跳了起来,先下手为强,朝四个汉子出手。 她们曾受过二十年前名满江湖的紫衣女侠指点过,武艺并不低,之前她们苦苦哀求,那是因为她们的老爹在人家的手里,她们不得不低头。 既然打算一家子一起死,那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还赚一个。 十几招过去,就有两个汉子被她们打伤,男子见状,气极了,一脚朝他身边的一个汉子踢去,“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全都上。” “该死,若让这两个美人跑了,你们回去后就准备各挨一百板子。” 一百板子打下来,就算是练武之人的身子骨也经不住啊,这不是要活活打死人的节奏么。 众汉子听了,不想死就拼命,一呼啦而上,凶猛的围攻姐妹二人。 姐妹二人武艺再高,也双手难敌四圈。 很快就败下阵来。 眼见武艺弱一点儿的妹妹,就要遭一汉子活擒,夏梓晗眼眉一沉,对护卫队长何东林道,“救人。” 似是没想到小主子会打算救这一家人,何东林先是一愣,然后就恭敬的抱拳,“县主请放心,属下一定幸不辱命。” 第42章 救人 吩咐六个护卫保护夏梓晗,其余的十人跟着他一起去救那一家三口。 夏梓晗已退后了十几步,退到了一个安全区。 战场,加入了何东林十人后,眨眼间就转败为胜,何东林亲自从汉子手里救了妹妹。 而抓着老头的汉子,看一下子涌进了这么多人,就暗叫不好,架在老头子脖子上的刀,就要狠狠砍下去。 咣当一声,一个铜板打中了他的虎口。 他呼痛,手下意识的松开,眼前白影一晃而过,老头已不见人影。 整个救人过程,前后不过一分钟。 等对方反应过来时,战场局面已扭转乾坤,老头一家三人平安被救,对方十几人被狠狠揍了一顿,趴在地上狼哭鬼嚎。 庞玉龙大惊失色,“你们是什么人?”他直瞪夏梓晗,“竟然敢管本爷的事情,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本爷是谁。” “谁呀?”夏梓晗微微勾唇,讥讽道,“别告诉我你是皇子皇孙,我可是不会相信的。” “哼,就算我不是皇子皇孙,但我庞家在这吉安镇上,那就是一个土皇帝。”庞玉龙得意的道。 他怒瞪夏梓晗,想要看到对方听到庞家二字,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 可他失望了,夏梓晗不但不害怕,还一脸鄙视道,“仗势欺人的人,我可见多了,就你这样的,还敢自称土皇帝?呵呵……皇上他老人家有了你这样上不了台面的亲戚,肯定要大哭三天三夜不可。” 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女孩子鄙视,庞玉龙气的一张脸通红,“死丫头,你等着,敢插手本大爷的事情,本大爷就要你好看。” 然后,一双贼眼把夏梓晗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笑的阴险又猥锁道,“虽然小了点,不过再养个几年,尝起来会一定会被这两个大美人还美味许多。” 说着,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那举动,又下琉,又猥锁。 “呸,不要脸。”暖香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骂道,“还想肖像我家姑娘,也不怕把你那小胆儿给撑爆了,没脸没皮的玩意儿,是个什么东西。” 敢欺辱她家县主,哼,吃了豹子胆不成? “就他那贼样,一看就不是一个好人。”暖玉道。 “是畜生,不,畜生都不如,畜生要有了你这一号亲戚,半夜爬起来都会哭。” 暖玉暖香一人接一句,把庞玉龙鄙视的连人都快不是了。 庞玉龙气的浑身发抖,一张脸通红,指着二人,气急败坏道,“该死,你们竟敢骂老子,你们都该死,我要把你们全都抓起来卖到青楼去,让你们朱唇一点万人尝,一双玉臂千人枕,到时候看你们还敢辱骂本大爷不。” 说着,用脚踢了几脚赖在地上不起来的手下,“起来起来,都起来,老子花了那么多银子养你们,不是让你们来丢人现眼的。” “你们都起来给老子打,谁抓到一个小贱人,老子就赏谁一千两银子,外加一个小美妾。” 第43章 一命抵一命 一千两银子,是他们二十年的工钱,还能有一个小美妾,这谁要能抓了对方一个小女孩,那谁就赚翻了。 少奋斗二十年哪。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十几个护卫也不装模作样了,忍着疼爬起来,就朝夏梓晗几个小女孩这边扑来。 “县主快退到安全地方去,这里有奴才顶着。”何东林喊着,带着护卫,拎着大刀,就迎上去。 现场一下子变的血腥混乱。 看热闹的人见动了真格的,也个个大惊失色,惊惧恐慌,吓的四处逃窜,见洞儿就躲。 夏梓晗几人,和被救的一家三口,被四个护卫护着退到了一家卖茶叶的铺子门口。 一群人刚想躲进去,碰的一声,店门被关上了。 暖玉气的踢了一脚店门,“什么人呀,一点儿怜悯同情心也没有。” 祁老头一脸愧疚,对夏梓晗几人报了抱拳,“都是我们连累了姑娘,实在是抱歉,咳咳……” 一顿猛咳,好像是要把肺子都咳出来似得。 祁玫满脸担忧,“爹,你怎么样?”伸手抚背,给他顺气, 夏梓晗也道,“老爷子,我先派人送你去医馆吧?” “我没事。小伤而已,你们不用担心。”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祁老头笑着安慰救命恩人和两个女儿。 但夏梓晗见他面色煞白,手指头还在微微颤抖,就知道他伤的绝对不是他口中的小伤,她忙吩咐两个护卫护送他先去医馆医伤,“小心护送过去,让大夫好好看看。”又吩咐暖玉一起跟过去照顾点儿。 “不用,小姑娘,你的好心好意,老朽心领了。”祁老头连连摆手,“那庞玉龙是这里县太爷夫人娘家的侄儿,不是一个好惹的主,老朽不能丢下你们一群小姑娘在这里面对危险,我却躲一边去,咳咳……” 说着,又是一顿咳嗽。 祁兰急了,“你看看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倔强什么。” 祁玫道,“爹,这里有我在,你先去看大夫,你放心,我会看着办。” 大不了,她去找庞玉龙拼命,一命抵一命,她就不信,闹出了人命,那郭县令还能护得了庞玉龙。 两个护卫刚要拽着祁老头去医馆,突然,马车后面一阵脚步声传来。 “二老爷,快,就在前面,大少爷被一群人围着打,都快没命了。” “哼,老子倒要看看,谁敢在土地神的头上拉屎。”一个中年男人气匆匆的声音传来。 不过,片刻,一群人就冲到了面前。 是一个中年男人,领着四五十个打手,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把整条街上的百姓都给吓跑了。 他见一群穿着白衣丧服的人跟庞玉龙的人打的不可开交,庞玉龙也被一个护卫按在地上打,他眼睛都气红了,一挥手,“给老子打,狠狠打,打死算我的。” 口气都跟庞玉龙一样。 一群人一窝蜂上,本来一边倒按着人打的何东林一群人,瞬间就被人按着打。 不过,何东林一群护卫的武功不低,一阵打斗下来,对方的人也受伤了不少。 第44章 生擒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半斤对八两,双方都没讨到多少好。 于家的脸色煞白,趁没人注意这边,她忙拽着夏梓晗走,“县主,我们快走。”不然,等人家反应过来,就走不了了。 “想走,咳咳……”庞玉龙捂着胸口,冲了过来,阴狠的眼神怒瞪夏梓晗,“打了老子就想走,臭娘儿们,老子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动老子一根毫毛,你有种。” “但老子会让你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咳咳……”咳出了一口鲜血。 看来,何东林下的手不轻呢。 “哼,有种你就冲我来,是我惹了你,你别把气处在不相干的人头上。”祁兰站了出来,挡在了夏梓晗的面前。 “小贱人,今日,谁也逃不掉。”庞玉龙冷笑,然后吩咐身边一个打手道,“把她们送去给二娘子,告诉二娘子,这几个小贱人是本大爷白送给她的大众货,我要看到她们被万人骑万人辱的滋味。” 祁家三口眼中惊慌,祁老头怒道,“你敢,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 庞玉龙大笑,“哈哈哈……老子就是王法。” 十几个打手围了上来,四个负责保护夏梓晗的护卫,把夏梓晗围在中心,神色戒备。 “县主,我们来拖着他们,你先走。”于家的在夏梓晗耳边轻声道,“先不要管我们,你先回宜安,世子爷和姑爷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可那时候,已经晚了吧? 就算她逃出去了。 可吉安镇到宜安,来回五六天的路,等她从宜安搬救兵来,乳娘几个人肯定已经受辱了,到时候,就算救出了她们,她们还能活下去么? 夏梓晗心里一阵焦急。 她这才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真心说的不错。 就算她是县主,可在没有强大势力之前,是什么人也得罪不起的。 这一下好了,她的一时冲动,祁家三人没救到,反而把自己人折里面了。 若是暖玉何东林他们有个三长两短,她一定会悔死不可。 夏梓晗摸向荷包,从里面拿出一物。 咬一咬牙,赌了。 她把那东西交给离她最近的护卫,小声叮嘱他,“去衙门,命令县令带官差来救急。” 自古以来,地头蛇和县令都是相互守望的一个团体,但这危急时刻,她想赌一把。 赌这里的县令能畏惧她的身份,不顾和庞家姻亲的关系,会带人来救她们。 那县令要是不想死的话,就不会任由庞玉龙杀了她。 然后对其他三个护卫道,“你们只要撑住几分钟就行。” “还有我们。”听到她话的祁家姐妹站出来道。 围过来的十几个打手扑了过来,趁乱,那个护卫飞身上了一匹马,冲出了包围圈。 三个护卫和祁家姐妹,只坚持了两分钟,夏梓晗几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小姑娘,就一个个的被生擒了。 祁老爹还被打了一顿。 祁家姐妹见老爹又被挨打,心痛的扑上去就跟疯子一样,乱打一通。 第45章 挟持 “都别动,在动,老子就杀了她们。”庞玉龙从打手手上拉过一把刀,架在夏梓晗的脖子上。 何东林见县主落入了人家手里,担心的眼睛泛红,“放开县主,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挟持楚玉县主,你若敢伤她一根毫毛,就等着庞家被诛灭九族。” “哎呀呀呀,我好害怕呀。”庞玉龙捂胸,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突然,他眼神一狠,“呸,什么鬼县主,老子不认识,在这里,老子就是皇帝,敢打老子,老子就要她生不如死。” 刀往脖子上压了一分,鲜血立马流了出来,吓得何东林和于家的一干人,脸色都白了。 何东林大惊,“别动,你想要怎么样?” “呵呵……扔下手上的武器,乖乖束手就擒,敢玩花样,老子就杀了她。” 见到何东林害怕,他知道他是捏住了对方的软肋,只要有夏梓晗在手,他们就不敢乱来,如砧板上鱼肉,乖乖任他宰割,捏扁搓圆。 哈哈哈…… 哼,什么县主,天高皇帝远,这里他说了就算。 就算他杀了她,皇帝知道个屁呀。 庞玉龙如是想着,就更嚣张了,“快点,再磨磨唧唧的,老子就宰了她。” 刀口,又入了半分。 鲜血流的更多了。 何东林一干人见县主流血了,心惊胆战,不敢擅自妄动,一个个的按照庞玉龙的意思,扔下武器,束手就擒。 十几个护卫被对方捆了个结实,庞玉龙得意的手舞足蹈,乐不可支,走过去,一个个挨着踢了几脚。 走到何东林跟前,更是把刀扎进了他的大腿内,痛的何东林一头冷汗,却哼都没哼一声。 庞家二老爷皱眉,上下仔细的打量了夏梓晗一遍,然后拽着正在发疯的庞玉龙到一边,“玉龙啊,二叔知道你吃亏了,心里憋着气,想要发泄发泄,可是……” 他看一眼夏梓晗,把声音压低了,“她若真的是楚玉县主的话,那我们就闯了大祸了,这事,就算你姑父出面,怕是也兜不住啊。” 县主,那可是京城贵女。 要是死在了吉安镇上,不但妹夫会有麻烦,庞家恐怕也会惹上大麻烦。 庞家在吉安镇上虽是土皇帝,可要去了京城,那屁都不算一个。 那些京城里的贵族,他们庞家招惹不起啊。 庞玉龙却一脸不以为然,“哼,怕什么?” “二叔,这里可是吉安镇,是我们庞家的地盘,就算我们杀了这几个人,谁又敢查到我们头上来?” 一副天大地大,他最大的狂妄样子。 然后拍了拍不安的庞二老爷,“算了,看在二叔担心的份上,那小侄就让他们死的无声无息好了,保证牵扯不到吉安镇上来。” 至于这里的百姓,哼,看谁敢多一句嘴? 除非他们都不想活了。 庞玉龙眼中划过一丝阴狠。 一群打手冲了上来,押着夏梓晗一干人就要离开。 眼看就要被人带去渺无人烟的地方,被杀人灭口,夏梓晗是心急如焚。 该死的,怎么还没来? 快来,快来,快来啊啊啊…… 又一次,夏梓晗在面对危机时刻,而无能为力。 第46章 求饶 就在她在心里呼唤千万遍时,她等待的人终于来了。 领头的是夏梓晗派出去的护卫,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胖胖的穿着一身官服的县太爷,后面还带着一队官差赶了来。 “等……等一下。”郭县令气喘吁吁的奔到庞二老爷和庞玉龙面前,喘着气,焦急道,“你们惹祸了,惹祸了。” “姑父,你怎么来了?”庞玉龙不以为然,“这件事你别关,侄儿自不会给你惹麻烦就是。” 他已经决定了,要把这群人都给杀了,杀人灭口,让人都不知道他们死了。 “哎,你已经惹麻烦了。”郭县令气的跺脚。 然后冲到夏梓晗几人面前,恭恭敬敬的鞠躬,“请问,哪一位是楚玉县主?” 那护卫已经下了马,走过到夏梓晗面前,“县主,你受苦了。”然后帮她解了绳索,把她的县主印章还给她。 夏梓晗接过印章,目光凌厉的扫向郭县令。 县太爷就知道了这小姑娘是皇上新封的楚玉县主,也是楚阁老留下来的唯一血脉。 他忙带领一干官差,给夏梓晗行礼,“下官见过楚玉县主,下官营救来迟,让县主受了惊吓,下官该死。” “你是该死。”夏梓晗冷冷道,“纵容岳父家的侄儿仗势欺人,欺压百姓,强抢民女,这每一条罪,都够你死一回的。” 郭县令的额头上就冒出了滚滚冷汗。 果然是皇上看进眼里的人,果然不同凡响,小小年纪,这气场大的连他都不敢抬头直视她。 “下官惶恐。”郭县令忙鞠躬求饶,“内侄做出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是下官失察,楚玉县主放心,下官一定会按照大盛律例惩处他。” 然后,悄悄抬眸,瞄了一眼夏梓晗的脸色。 见她冷冷淡淡的盯着他,小脸上瞧不出什么来,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又连番作揖保证,一定会好好惩处庞玉龙,让他以后再也不欺压乡邻。 等他说够了,就差割袍发誓时,夏梓晗才笑道,“郭县令是朝廷命官,承办欺压百姓的恶霸,是为百姓办好事,为皇上排忧解扰,本县主只是路过,路见不平,顺手管了这一档子事而已,只要郭县令别嫌弃我多管闲事就好。” “下官岂敢。”额头上继续冒冷汗。 哎呀妈呀,这语气,这气势,这话,哪儿像一个才几岁的小屁孩说的呀。 就是他的上司,气势也没这么足,语气也没这么凌厉的,怪不得皇上会对她另眼相看啊。 听他上司说,皇上极喜欢她,一看到她,就二话不说,封了她做四品县主,还赏赐了很多东西,堪比侯相将王的封赏。 这样一个让人眼热的小祖宗,他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七品县令哪儿惹得起啊? 若是这小祖宗一个不乐意,去了什么人面前说一嘴,那他的仕途岂不是要到头了? 他还想明年到期,多花一些银子,指望能升上一级呢。 他可不能撞在了这小丫头的身上呀。 第47章 识相 思及此,郭县令忙拿了几顶高帽子,戴在夏梓晗的头上,“县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身正气凛然,这等气节乃是下官要效仿的典范,下官感激县主都不够呢,怎么会责怪。” 说好话,谁不会呀? 识时务者为俊杰,左右逢源,拍马奉承,他最是手到擒来。 夏梓晗笑了,像是很受用郭县令的马屁,她笑道,“嗯,郭县令清正廉明,是个好官,这吉安镇都是靠郭县令的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才如此安宁。”顺便还了一顶帽子给他。 安宁,安宁个屁。 看那百姓看庞玉龙的眼神就知道,平日里,他们没少受庞玉龙的欺压。 有这么一个恶霸在,百姓能安居乐业才怪。 但是,郭县令没和庞家人站在一起,没为难她,对她还算有几分恭敬,就是他识相。 人家敬她一尺,她自然要让人家一丈。 至于她走后,郭县令会不会真的惩处庞玉龙,那事她就不管了。 她一个外来人,也不能逼人太甚,不然惹火了庞家,强龙不压地头蛇,人家真要跟她硬来,谁也讨不了好。 不,倒霉只会是她。 就在刚才,那庞家还想来一个杀人灭口呢。 “那是那是。”郭县令忙打蛇随棍上,笑呵呵道,“下官一定会竭尽所能,造福一方百姓。” “日后,还望县主在皇上面前,能替下官多多美言几句。” 说了一大堆,又作揖,又哈腰,又保证什么的,就是为了这一句话在做铺垫。 楚玉县主可是京城贵女,又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他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难得见到,见到了,自然要多多讨好咯。 郭县令一个劲的奉承,夏梓晗就一个劲的敷衍,皮笑肉不笑的道,“一定一定。” 一定个鬼。 以后,她能不能见到皇上还是个未知数,就算是见到了,也不会在皇上面前提起一个七品芝麻官。 还是一个鱼肉乡里的坏官。 这一边,夏梓晗和郭县令一唱一和,交谈的很是默契,另一边,庞玉龙和庞二老爷见到在吉安镇上权势滔天的郭县令,竟然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毕恭毕敬,还下跪求饶,就感觉不妙。 “姑父,这……你……”庞玉龙瞪大了眼睛。 他嚣张,他狂妄,他目中无人,目无法纪,仗的都是郭县令的势,若连郭县令都害怕的人,那他…… 庞玉龙感觉到了不安,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她……她真是县主啊?” 郭县令冷着脸,一个冷眼扫过去。 庞玉龙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脸上,“哎哟,我该死,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县主大人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样的小人一般见识。” 然后又举手发誓保证,“我以后要是在欺负百姓,在欺负小姑娘小媳妇,我就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这种话,有多少,他就能说多少,反正又不会真的应验。 夏梓晗冷哼一声,看也没看他一眼,就淡淡的盯着郭县令。 第48章 吐血 郭县令脸上的笑容一僵,呵呵的笑了一声后,就冷着脸,吩咐官差,“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他们都抓起来,押送大牢。” “什么……姑……”庞玉龙急的刚要发难,就见到郭县令向他使眼色。 庞玉龙就被官差扣住了。 庞二老爷和数十个打手,乖乖的被二十个官差,押着离开了。 祁老头见庞玉龙被抓了,就带着一双女儿走过来,跪在了夏梓晗面前,“今日要不是恩人,我们一家三口就要葬身此地,恩人的大恩大德,老朽没齿难忘。” 祁兰祁玫也跟着一起跪下,真心向她道谢。 见老头子要磕头,夏梓晗连忙上前拦住了他,她笑道,“老伯,举手之劳而已,你老可千万别磕头,折煞我了啊。” 祁老头见对方年纪小,但神色间却透出一股不容拒绝的锐色来,让他情不自禁的随着她的手站起身。 “噗哧……”还没站稳,就喷出了一口鲜血。 祁兰祁玫姐妹大惊失色,扑上去,抱着祁老头就是一顿大哭特哭。 “爹……你怎么了?你不要吓玫儿啊。” “爹,都是女儿不好,没保护好爹,呜呜……爹,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郭县令见状,害怕会节外生枝,忙吩咐一个官差,“快抱他去医馆。” 正好,这里离医馆也近,由郭县令出面,那大夫也不至于害怕庞家的势力,而把狼狈不堪的他们拒之门外。 一群人去了医馆,郭县令要大夫先给夏梓晗包扎脖子上的伤口。 夏梓晗却对老大夫道,“我这点小伤不要紧,你先帮祁老爹看看。” 她脖子上的伤口其实不大,只是破了一层皮而已,血早就不流了。 和她相比,祁老头和何东林他们才伤的严重。 老大夫就吩咐小药童帮何东林一群人包扎伤口,他替祁老头把脉。 片刻后,老大夫挪开手,又按了几下祁老头的肚子,听见他的痛叫后,他就脸色凝重道,“老爷子的内脏已经破碎,需要尽快止血,可我这里止血的药材不多,要去其他医馆买一些来,要快,不然怕来不来。” 内出血,救治晚一分钟就是一条命。 老大夫写下一张药方,就交给夏梓晗,“希望来得及。”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哎,就当是有缘吧。 夏梓晗把药方交给了郭县令,“药材的事,就托付给郭大人了。” 郭县令哪儿敢拒绝啊,忙吩咐官差去其他地方买药材。 郭县令心里也着急。 打人的人是庞玉龙,这要是没弄出人命,他还可以保庞玉龙一命,让他在牢里待几个月,就把他放出来就是,可以安抚下庞家。 可要是弄出了人命,怕就不容易善了。 若楚玉县主要一命抵一命,那庞玉龙是庞家这一代唯一的一根独苗苗,恐怕庞家宁可杀人灭口,也不会让庞玉龙伏法。 到时候,为难的就是他了。 楚玉县主要是在吉安镇消失,那皇上还不得把他的皮给揭了呀。 第49章 命不该绝 在郭县令着急的时候,老大夫道,“好了,你们几个小姑娘都出去吧,我要为老爷子针灸,希望能先止住血。” 止没止住血,夏梓晗不知道,不过,官差很快就拎着几个药包回来了,祁玫祁兰姐妹二人就急急的借了医馆的药炉用。 十几分钟后,祁玫就端了一碗黑漆漆的药进屋去,祁兰也忐忑不安的跟着进去了。 屋里房间小,夏梓晗没跟进去,只静静的在外面等消息,郭县令坐在她下首,忐忑不安的陪着。 一个多小时后,祁兰跑出来,喜极而泣道,“夏妹妹,老大夫说我爹有救了,我爹不会死了,呜呜……” 兴许是之前太害怕失去亲人,身子一直紧绷着,这一会儿得知祁老头没事,身子放松下来,祁兰反而哭的厉害了。 哭了一顿,她就握着夏梓晗的手,哽咽道,“这一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这一家子就真的完蛋了。” “是你们祁家命不该绝。”夏梓晗笑道。 本来,她会救她们,惹上庞玉龙这个麻烦,也是有她的私心的。 经过上次被巨蛇追后,她就暗暗下决定,她也要学武艺,成为一个能飞墙走壁的高手,这样她以后再遇到危险时就能自保,不会再跟上次一样,狼狈的只能喊救命。 上一次,是她好运气,遇上了褚景琪。 而经过了刚才,被人用刀架着脖子时,这一个想法,更是坚定了许多。 郭县令见祁老头不会死了,怀里提的高高的心,才总算是落了地。 “县主,祁老爹既然没事了,下官想请县主到舍下去做客,让下官夫人好好给县主压压惊。” 只要打好了这一手感情牌,还怕他以后的官路不会一路顺风吗。 郭县令的心思转了转,脸上笑的更加谄媚了几分。 夏梓晗却一脸疲惫,“不用了,我在客栈住一宿,明日就要启程去宜安,外祖父的葬礼就快到了。” 护卫们都受伤不轻,现在启程看来是不行了,她决定让他们休养一个晚上,明日再启程。 要是伤的重的护卫,就留下来继续养伤,还可以保护祁家三口人。 “什么,楚阁老的葬礼是在宜安举行?”郭县令惊呆了。 此事,他怎么一点儿风声也没听到? “那下官准备准备,明儿个护送县主过去。”他迅速做了决定。 护送是假,祭拜楚阁老是真。 楚阁老虽然去世了,可他的声威还在,他主动跟楚家交好,总不会有坏处。 郭县令一想到明儿个就要去宜安,就觉得有好多事要准备,他就忙向夏梓晗告退,急匆匆的回了县衙。 祁玫走了出来,看她眼眶红红的,应该也哭过了。 她一出来,就突然跪下道,“妹妹,是你救了我祁家三口人,让我祁家不至于被那人渣搞的家破人亡,请受我一拜。” 夏梓晗忙让开身子,没有受她的拜谢,她看了暖玉一眼,暖玉就笑着扶祁玫起身,“哎呀,祁姑娘不用如此大礼,一会儿,吓坏了我家小主子。” 第50章 庞家 祁玫想到夏梓晗还小,以为自己突然的举动真的吓着了她,忙看过去,就见夏梓晗看着她,脸带微笑,“我们遇上,乃是有缘,祁姐姐若不介意,就把我当朋友。” 前世,她因为性子娇弱,又被夏家几姐妹挤兑,一个好朋友都没交到。 也因此,她最后落得那样一个下场,竟是一个帮她的人也没有。 这一世,老天爷给她机会,让她重新来过,她不想在走前世老路,她想多交几个朋友。 哪怕对方是三教九流,江湖中人,她也不在乎。 只要能与她以心交心,她就心满意足。 “当然,我可是巴不得呢。”祁玫笑着擦泪,“我叫祁玫,我妹妹叫祁兰,我娘早已过世,是我爹卖艺把我们两姐妹养大的。” 了解了。 和她一样,从小就丧母。 夏梓晗看到了同伴一样,态度立即亲昵了几分,“我姓夏,夏梓晗,今年八岁。” “才八岁,比我们笑五六岁呢。”祁玫道,“若夏妹妹日后有用得着我们的份上,我们姐妹二人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啊。”夏梓晗笑着,应了下来,“我要有事,一定不会客气。” 几人聊了一会儿,夏梓晗就提到了庞玉龙,“庞家在这吉安镇上怎么样?” 既然得罪了人家,总要知道敌人的底细吧。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祁玫道,“庞家是郭县令的姻亲,吉安镇上有一半的铺子都姓庞,可以说,庞家是吉安镇上真正的土皇帝。” “庞玉龙是庞家唯一的独生子,庞家三兄弟,总共才得了这么一根独苗苗,自然是可劲的宠着。” “庞玉龙又仗着郭县令是他姑父,手底下又养了一群打手,整日欺压百姓,仗势欺人,这镇上稍微有一点儿姿色的姑娘家就不敢露脸。” “有些好看的小媳妇,也会被他抢回家,等玩腻了后,就会买到宜安城的青楼去。” 祁玫道,“我家就是宜安城的,我爹带着我们姐妹二人在这周围的县城卖艺多年,这里的街坊百姓都认识。” “那庞玉龙,前几年我就认识了,那几年,我们在吉安镇上卖艺,他也没来找过我们姐妹的麻烦。” “今儿个早上,他欺负一个买菜的老婆婆,摔了人家的菜篮子,还把老婆婆推倒,用脚踹了几脚,祁兰实在是看不过去,就上前说了他几句,谁知道,那厮见我们姐妹二人颇有姿色,一开始就想买了我们姐妹回家去做妾,我们不从,他就叫来一大帮狗腿子,要抓了我爹,逼我们姐妹就范。 “好在夏妹妹出手相助,不然……”” 祁玫眼睛湿润,低头,擦了擦眼角。 在抬头时,脸上尽是为未来生活的担忧。 他们祁家现在无权无势,只是靠卖艺为生的普通老百姓,现在得罪了庞家,日后怕是在这一带都呆不下去了。 夏梓晗仿佛看出了她心思一样,道,“你放心,你们姐妹二人的武艺这么好,去哪儿都能挣一碗饭吃,庞家在嚣张狂妄,总还有说理的地方,你看,郭县令现在不是已经要帮我们了吗。” 第51章 劫镖 祁玫就苦笑。 郭县令会帮她们,那是因为看在夏梓晗的面子上。 她是江湖中人,不懂什么县主郡主的身份哪一个高,但看郭县令对夏梓晗那毕恭毕敬,夏梓晗的身份肯定比郭县令还要高。 若没有夏梓晗,郭县令会认识她祁家是谁? 祁玫打开了话卡子,就不想再隐瞒夏梓晗,她把祁家的祖宗十八代,都交代在了夏梓晗的面前,希望能借由这个身份高贵的贵女,能改变祁家的命运。 “我家祖上是开镖局的,十二年前,有一次走镖,保的是一人多高的玉观音,价值不菲,保费也不菲,只要能顺利,就足够镖局的人吃喝三年。” “那一次,镖局的人全部出动,连我爷爷也去了,只为那一次镖能顺利送行。” “可不知道怎么地,这事暗地里却在道上传扬开了,山贼们联手在半路上堵截,镖局的人全军覆没。” “镖局的人都死了,玉观音也弄丢了。” “我爹是祁家老大,有一次走镖的时候被劫镖的人打伤了身子,武功尽废,就此留在了镖局打理业务。” “那件事发生后,整个镖局只剩下我爹一个人,他安葬了家人后,就把镖局给卖了,把祁家的田房产都买了,就连我娘留给我和祁兰的陪嫁也买了,才凑了一大笔银子赔给雇镖的东家。” “祁家经受这一次劫难后,就再也没起来过。” “一开始,我爹还想找一个帮人家看家护院的活儿干,可是人家一打听我们的底细,都不愿意用。” 没办法,她爹才带着她们姐妹二人,靠在街头卖艺为生。 现在,他们祁家得罪了庞家,想要找活儿,就更加难上加难。 夏梓晗听着,一双眼睛亮如星辰,“恰巧,我正想请一个武师回来教我武艺,若你们愿意,可以跟着我。” “真的,你真的愿意收留我们一家人?” 祁玫惊喜道。 在外到处流浪卖艺,飘泊不定,她是早就厌倦了这种生活,可是…… 一文钱能逼死一个英雄好汉。 不卖艺,他们一家人就没吃没穿,活不下去。 如果……夏妹妹真的能收留她们,倒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嗯,你们和祁老爹好好商量一下。”夏梓晗道,“若是同意,等祁老爹的伤养好后,你们可以去找我,我会留下几个人来保护你们。” “好。”祁玫痛快的应着。 她扫了一眼夏梓晗身上的丧服,迟疑一下,最后还是问出了口,“只是还不知道夏妹妹是哪里人士,要是我爹同意了,你家长辈能同意吗?” 夏梓晗年纪小,还是一个孩子,给自己请一个武师,貌似还不能自己当家作主吧? 要是她们同意了,她爹娘不答应怎么办? 到时候,她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祁玫的担心,不无道理。 若是一般的大户人家,别说当家作主,这小姑娘什么事情不都是由父母说了算的。 但夏梓晗的情况是例外。 “放心,我说话算数。”夏梓晗笑着道,话出来后,让祁玫心里的担忧一下子扫空。 第52章 泄露 祁兰笑嘻嘻的道,“那我现在就去告诉我爹去,我爹肯定会答应。” 说完,人就跑了。 祁玫不好留夏梓晗一个人在这里,就留下陪她聊天,夏梓晗就笑道,“祁老爹差不多该醒了,你也进去看看吧。” 既然她都开口了,祁玫就笑了笑,双手一拱,“那夏妹妹稍等,我去去就来。” 祁老爹得知夏梓晗要收留他们一家人,非常高兴,满口答应了,还拿出了一本祁家祖传的梅花剑谱送给夏梓晗,作为她救了他们的谢礼。 祁家落魄后,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几乎没有了。 只有几本武功秘籍是祁家祖传的,当时被他留下了。 “这本剑谱最适合女子练习,一共三十六式,一百八十招,玫儿和兰儿练的就是这个,你先拿去好好看看,等我身体好些了,我们就去宜安楚家找你。” “多谢祁师傅。”夏梓晗一点儿也没客气的收下了。 当晚,夏梓晗一群人又回了客栈。 第二天一大早,郭县令就领了一队官差来了。 夏梓晗留下六个护卫和五百两银子给祁玫,就由郭县令护卫,一行人启程上路。 有了郭县令保航护驾,这一路上走的很是平静,第四天早上,一行人就到了宜安。 曾氏提前得到消息,早早就派了贴身婆子苏妈妈和秦二管事前去城门外十里地迎接。 苏妈妈坐进马车,见夏梓晗面色红润了许多,气色也不错,这才放了心。 她拉着夏梓晗的手,亲热的念叨着,“老夫人一直惦记着你呢,就担心县主在来的路上还会犯病,好在这一路上没事。” 看来,那大夫也有几下子,开的药方子对路了。 夏梓晗就问起了曾氏,“外祖母怎么样,这几日睡眠好不好,吃的多不多?” 和外祖母分开快半个月,她最担心的就是外祖母的身体。 外祖父的过世,给了外祖母一个大大的打击,若不是还有她在,给与外祖母一点儿活下去的念头,她都不敢相信,外祖母能不能撑的过去。 “老爷才走,你又不在老夫人身边,哎……”苏妈妈愁眉,“每顿吃不多,一碗汤还是硬咽下去的,就是做了她最喜爱吃的菜,也就吃那么一两口,就吃不下了。” “晚上,她都要拉着老奴一起,陪坐到凌晨,说叨刚嫁给老太爷那会儿的事,说累了,她才眯那么一小会儿。” “吃不好,睡不好,白天还要应酬客人,哦,对了,我们刚到宜安的第二天,这消息就不知道怎么的泄露了出去,让老夫人本想悄悄的举办葬礼的愿望都破灭了。” “宜安有头有脸的人都上门来祭拜,老夫人也不能把人拒之门外,可她一个人应酬女眷,每天累的都直不起腰来,等到晚上时,都要丫鬟们帮着捶腿揉肩,她才不喊疼。” “哎,看着老夫人受累,老奴心疼呀!”苏妈妈哽咽,低头擦了擦眼泪。 这些日子,她担心老夫人的身子骨,都快成了一桩心病。 看着老夫人一天比一天憔悴,一天比一天瘦,她着急啊。 第53章 宜安城 夏梓晗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 消息泄露,哼…… 如果她猜测的不错的话,应该是宋柏清故意泄露出去的吧。 他帮外祖父扶灵柩,恨不得昭告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又岂会容忍外祖母悄悄的举办葬礼。 前世,他们刚到宜安时,消息也泄露了出去,然后宜安的官员们都上门来祭拜外祖父,都是宋柏清接待的。 外祖父的葬礼完事后,外人都说他孝顺仁义,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楚阁老有他这样一个外甥,是楚阁老和楚家的福气。 而这一步,也为他以后的仕途打下了最响的第一炮。 宋柏清,前世他打的好算盘,让他成功了,但这一世,有她在,她绝对不会让他成功。 这一世,扶灵柩的人,除了宋柏清外,不是还有她父亲夏世明么。 她虽怨夏世明前世对她的冷漠疏远,但她更恨安阳侯府对她的算计,恨宋淮对她的欺骗。 安阳侯府,是她最大的仇人。 这一世,有她在,安阳侯府想要挤进超一流勋贵中,简直是做梦。 夏梓晗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面上却含泪自责道:“都怪我身子不争气,偏偏这时候出毛病。” 水土不服这一事,她重生后就忘记了。 若是早记起,她也能提前防范一二,说不定就没这么严重了。 有她在外祖母身边,多少能帮她一二吧。 苏妈妈就道,“你还小,就算你在场,能帮老夫人接待一二,那也得老夫人出面应酬。” 办葬礼不比举办宴会什么的,没帖子上门的人就可以把人拒之门外。 葬礼是白事,祭拜的人越多葬礼就越是风光,楚家不能拒客,老夫人只能硬撑着。 虽然老夫人最喜欢的还是静静的送老太爷上路。 哎,若县主再大个几岁,就能帮老夫人撑场面了。 苏妈妈在心里叹息。 …… 宜安城,是江南三大城之一。 大青石路面,青砖红瓦,楼阁矗立,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茶楼,酒馆,当铺,绣坊等等,数不胜数。 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行人脸上,都挂着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那幸福的笑无一不衬出宜安城的太平安宁,百姓们安居乐业。 马车从热闹的街市穿过,一直走到一条宁静的胡同里,在一座门口竖立了两座石狮子,挂满了白色缦布的大宅子门口停了下来。 暖玉跳下车,转身扶了夏梓晗下车。 夏梓晗昂头,看着眼前久违的熟悉的大宅门,眼睛湿润了。 这座宅子,是外祖父当年花了八千两银子买下的,是打算用来做楚家祖宅的,可外祖母过世后,宋淮说宜安离京城远,这宅子留着没人住容易倒塌,不如租给别人住,还省的留人在这里看守房子。 她听了,觉得他说的有理,就依了他,把这件事情也交给他去办。 结果,宋淮却背着她偷偷把宅子给卖了,等她知道后,去找他理论,他却说,“宜安那么远,难道你嫁给我以后还要去宜安住不成?既然不去,那留着那宅子做什么,还不如换了银子花,再说了,就算你要回宜安去给你外祖父外祖母上坟,你也可以住客栈啊,又不是要留在那儿过日子。” 第54章 廖夫人 宋淮说了一大堆,最后把她给说服了。 她认为他说的对,等她嫁给他后,她就要做一个孝顺的儿媳妇,服侍婆母,侍候丈夫,生儿育女,肯定是没有时间去宜安的。 与其留下一座宅子在宜安让她记挂着,不如卖了省心。 而且宋淮说的对,就算日后她有去宜安祭拜外祖父外祖母的机会,也可以住在客栈里,或者是租一个小宅子住几天。 “玉娘,外祖母可把你盼来了。”曾氏的声音,换醒了正沉浸在回忆中的夏梓晗。 她抬眸,见一下子好像老了二十岁的外祖母,眼眶顿时泛红落泪,“外祖母。” 曾氏忙拿出帕子,在她眼下轻轻擦了几下,“傻孩子,别哭,哭伤了身子,外祖母会心疼的。” 然后又问起她的身子,“你身子现在怎么样?来的路上可还有不舒服?大夫开的药可认真吃了?” 夏梓晗以前最讨厌吃药,曾氏担心没有她在她身边看着,夏梓晗会犯了娇气,不愿意吃药。 “好了好了。”夏梓晗连连点头,“坐马车也不难受了,每一次,我也都有乖乖吃药。”她抱着曾氏的手臂,脸颊在她身上蹭了蹭,像是一只向母马撒娇的幼马一样。 于家的也忙道,“老夫人放心,奴婢每次都有监督县主吃药,县主的身体全都好了,大夫开的药还有两幅没吃,吃了这两幅,就不用吃了。” 曾氏听了,这才点点头,放心的牵着夏梓晗进屋里去。 走到楚宅牌匾下时,夏梓晗突然顿住,她昂起头,盯着它,在心里发誓:这一世,这座宅子,她一定会守护好。 这是楚家的祖宅,是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栖息之地,她一定会守护好。 一定。 “楚老夫人,这就是楚玉县主吧?” 刚踏进大厅,就听见了一个娇柔温暖的声音。 夏梓晗抬头看去,是一张十四五岁长的很漂亮的脸孔,看着有些熟悉,但由于年头太久,记忆太远,她实在是想不起来她是谁。 不过,曾氏很快就为她解答了。 曾氏指着那姑娘身边的一位夫人道,“玉娘,这是宜安城知府廖大人的夫人。”然后,又指着那姑娘道,“这是廖夫人的三妹,王三姑娘。” 知府是从四品官,廖夫人随丈夫是从四品诰命夫人,品级比夏梓晗的正四品低一级,她笑着和王三姑娘一起向夏梓晗行礼,还不忘夸赞一句,“小小年纪,就沉稳冷静,有大家气度,不愧是楚老夫人一手教导出来的人儿。” 身份高低不在年纪,凡是遇上身份比自己高的人,身份低的人都必须先向身份高的人行礼。 但对方是知府夫人,夏梓晗也没受对方全礼,她微微侧过身子,只受了对方半礼,然后笑道,“夫人谬赞了。”还了半礼。 廖夫人见她小小年纪,就知礼知趣,大方懂礼,更是一脸喜欢,拉着她的手就不放了,“看你这肌肤,一点儿也不像是京城里养大的孩子,倒像是江南养大的。” 第55章 野心 京城风沙大,气温干燥,那边的女人皮肤都有些干,没有江南女子皮肤水嫩。 这是变相称赞夏梓晗肌肤白皙如玉。 “夫人才是漂亮呢,还有三姑娘,才是真正的美人儿呢。”夏梓晗的嘴巴就像是抹了蜜一样甜,哄的廖夫人身心里外舒畅。 要不是楚家在办丧事,廖夫人的笑声都能传到大街上去。 曾氏领着夏梓晗去了楚阁老灵堂前,给楚阁老烧香磕头后,就领着她们去了偏厅。 偏厅里早已坐满了人,大家正压低声音在说一些最近宜安城里发生的八卦。 谁家的小妾怀孕又流产了,谁家的老爷又娶进一美人儿了,谁家的姑娘许配给谁谁家了,首饰铺子里又进了什么新式的新货了等等等等。 曾氏和廖夫人走进去,大家见了,纷纷起身见礼,在廖夫人的指引下,又向夏梓晗行了礼。 夏梓晗微微躬身,还了一礼。 “大家别多礼,快坐下。”曾氏面色淡淡的,瞧不出是喜欢还是厌恶。 她在主座上坐下,把夏梓晗安排坐在了她身边。 丫鬟们奉上茶水,上了点心。 一群夫人们在一起,无非就是聊一些家长里短,拍拍曾氏和夏梓晗的马屁,夏梓晗都一一淡笑着回应,既不会让人觉得淡漠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会让人觉得她很好说话,是个良善可欺之人。 夫人们一直坐到太阳快下山,才起身一个个的告辞。 曾氏和夏梓晗祖孙二人,一直把人送到大门口才返回。 “楚玉来了,怎么样,身体好些了没?” 刚转身,就见到了同样送客出来的宋柏清,夏梓晗脸上的神色就淡了几分,朝他行了一礼,喊了声,“表舅。”然后道,“身体已经好了,没事了。” “那就好,表舅这几日都担忧的睡不着觉,好在你没事。”宋柏清笑道。 曾氏就挥了挥手,一脸疲累道,“好了好了,有话明天再说吧,玉娘她一回来就帮着我招待客人,已经累了半天了,赶紧进屋吃些东西,你们呀,都去好好休息。” 嘴上说的客气,可对宋柏清的态度,明显比以前疏离了许多。 宋柏清笑容僵了一下,然后笑着应道,“看我,都忘记了楚玉才回来,这小小年纪,就帮姨妈招待客人,也是难为你了。” 然后和曾氏夏梓晗一起进了屋。 宋柏清去了外厅,曾氏和夏梓晗进了内院。 回到曾氏的院子里后,夏梓晗才小声问起夏世明来,“我爹呢?怎么没看到他?” 曾氏愣了一下,拍拍她的手,一脸欣慰,“在招待郭县令。” 一个小小的吉安县令,宋柏清是不屑出面去招待的。 一些上不来台面的人,都被他丢给了夏世明招待,那些有头有脸的官员,宋柏清才会主动去招待。 曾氏早就看出了宋柏清的野心,但……夏世明嘴巴笨,不善言辞,就算她偶尔提点一两句,他也拉不下那个脸去跟宋柏清抢人。 而曾氏也不能拽着宋柏清,不让他出面。 她只能恨铁不成钢,咬着牙瞪着夏世明。 第56章 同意 提到郭县令,曾氏就责备的训斥道,“祁家三人的事,青梅已经告诉我了,你这孩子,胆子怎么就那么大,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外祖母一个人可怎么活?” 见曾氏气的不轻,老脸都红了,夏梓晗忙拉着曾氏的手,可怜兮兮的道,“外祖母,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曾氏瞪眼,“你喜欢打抱不平,可世界上那么多不平事,你管得过来吗,记住,再也不能有下次了。” 这也是变相的答应了夏梓晗,收留祁家三人的意思了。 夏梓晗忙点头,“嗯,我记住了。” 这一次,算是有惊无险,要不是郭县令赶的及时,又识相的救了她,说不定,她们这一群人早就没命了。 这次的经历算是给了她一次严厉的教训,以后她再也不会不自量力的随便乱出手救人了。 曾氏就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我年纪大了,是一个入了半截子土的人了,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冷漠无情也罢,总之我不管别人过的怎么样,我只管你,你是我身边唯一一个亲人了,我只想你活的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这样,你母亲和外祖父在地下,也能安息瞑目了。” 夏梓晗就想起前世外祖母过世后,自己的生活就翻天覆地大转变,从一个娇娇贵女,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被人欺负的孤女。 她红了眼眶,道,“外祖母,我错了。” “知道错就好。”曾氏拉着她在桌上坐下,吩咐暖玉暖香摆晚饭。 晚饭过后,曾氏给夏梓晗安排了一个院子住,夏梓晗想起苏妈妈的话,就死磨硬赖,一定要跟曾氏睡一起。 她才刚躺下,苏妈妈就进来禀报,“姑爷来了,在小厅等候县主。” “真是的,这么晚才来,是诚心打扰玉娘休息。”曾氏不悦的小声嘀咕道,但脸上的神色却明显愉悦了许多。 暖玉拿了衣服,侍候夏梓晗穿上。 夏梓晗为夏世明说话道,“我让暖香去看过,爹是被郭县令缠着不放,她就是想来看我,怕也是也走不开。” 而宋柏清在送走廖知府后,压根儿就没去郭县令面前打一个照面,一切都是夏世明招待。 哼,宋柏清…… 夏梓晗眼底下闪过一丝寒芒。 他想要利用外祖父的葬礼拉关系套交情,哼,她偏偏不让,就不如他的意。 夏梓晗穿好衣服,去了小厅。 夏世明一见到她,就冲了过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那郭县令说你差一点儿就……好在是他救的及时,要不然,我都看不到你了。” 说着,眼眶都红了一圈。 “嗯,他说的不错。”夏梓晗拍拍他的手,安抚他道。 然后,她就问道,“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要杀我的人是他夫人娘家的侄儿。” “啊……”夏世明表情一呆,然后就气急败坏道,“他就只说他救了你,那欺负你之人,只说被他关押了,等他回去就惩治他,至于是谁,他压根儿就没提。” 第57章 情深不寿 然后气的脸都红了,拳头捏的嘎巴嘎巴作响,“好一个郭海来,他纵侄行凶,欺负我女儿,还想要我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太不是东西了,真是妄为一县父母官。” 亏他还为了感激他,舍命陪君子,陪他喝了一大壶的竹叶青,还陪他到这么晚才来看玉娘。 真正是气煞他了。 夏梓晗就笑道,“爹也不用气,郭县令能识时务,没把我杀人灭口,我就感激他了,不管怎么说,他救我一命是真。” 这么说,夏世明的脸色就好看了许多。 他想一想,也是那么个理。 不管行凶的人是谁,郭县令救了玉娘是真。 而且,玉娘说的不错,有些黑心的县令为了一些利益,暗地里做一些腌臜的事情这种事还少了吗。 “好吧,那父亲明日就不去找他麻烦了。”夏世明道。 不过,想要他感激,哼,也没门了。。 他不亲自去惩治他夫人侄儿,那是看在他救了玉娘一命的份上。 夏世明就问起了夏梓晗的病,“苏妈妈说你的身体已经好了,我还以为她是安抚我才那么说,现在看你面色红润,估计是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这些日子家里会忙一些,你要多注意休息,千万不要让自己累着了。” “一些客人不需要你出面的,你就在屋里休息,你的身体才好,不能太劳碌了。” 像一个女人一样,吧啦吧啦,叮嘱了一大堆,直到见夏梓晗在打哈欠,一脸犯困的上下眼皮子打架,他这才起身要走。 苏妈妈送夏世明回来后,就跟曾氏笑说,“姑爷比以前啰嗦了许多,以前他那嘴巴可是跟蚌壳一样,想要打开,难的很。” 曾氏就笑道,“嘉惠就是喜爱他那个木呆呆的样子,说他虽不善言辞,但心底淳厚耿直,像老爷的性子一样简单,整个人没什么花俏,易懂好解。” “是啊,老奴到现在都还记得大姑娘一心想要嫁给姑爷的那个幸福样子呢。” 茶不思,饭不想,寝食不宁,失魂落魄。 要不是大姑娘对姑爷的朝思暮想,丢魂落魄,老夫人又怎会心软答应大姑娘嫁给一个当初还是举人的夏世明。 哎,只是可惜,红颜薄命,情深不寿,大姑娘那么好的人,竟然早早就去了。 曾氏的情绪有些低落,神色哀戚。 苏妈妈咬咬牙,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真是嘴贱,什么不好提,干嘛要提起大姑娘。 大姑娘可是老夫人心里的一块心病,这些年来,要不是有夏梓晗在,有老太爷开解开解,老夫人早就熬不过思念大姑娘,忧郁而死。 曾氏沉默了许久,才叹了一息,“是啊,要不是嘉惠第一次见到他,就爱慕他,心心念念念着他,我和老爷也不会舍得她嫁去江宁城。” 没成想,这一嫁过去,再见面,母女二人竟是阴阳相隔。 所以她的心里是有些怨恨夏世明的,怪他没能好好照顾好嘉惠,这才每次见他,对他都没好脸色。 第58章 后悔 这次要不是看在他对玉娘还算上心的份上,她才不会多看他一眼。 哎…… 不过,话又说回来,宋柏清和裴氏都是急功近利眼皮子浅的人,以后,玉娘嫁进宋家,若是没个靠山,她就算是顶着一个县主的头衔,往后日子也难过呀。 而她是一个快入土半截子的人了,也不能在玉娘身边照顾玉娘一辈子,等她走后,玉娘总是要回夏家,要嫁去宋家的。 夏世明能把玉娘放在心上,那她就帮他一把,希望他日后能看在她拉拔他的份上,能成为玉娘在夏家和宋家有力的靠山,别让玉娘被人欺负了去。 夏家的人,她倒是不担心,那一家子的人都是捧高踩低的,玉娘有这个县主的头衔在,任她们也不敢欺负她去。 她担心就担心宋家。 哎…… 曾氏唉声叹气,再一次后悔把夏梓晗许配给了宋淮。 以前,她见宋淮小小年纪,就温和待人,知礼知性,算得上是一个谦谦君子,这才去求了妹妹,结了姻亲。 可她万万没想到,一条巨蛇就让宋淮原形毕露,竟然会抛下未婚妻,独自逃命。 人家都说,这孩子呀,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宋淮十岁,却如此贪生怕死,以后还怎么保护好玉娘? 以后若安阳侯府出了什么滔天的大事,那他是不是也要抛妻弃子,独自逃命? 一想到此事,曾氏的心里就跟放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堵的难受。 等夏梓晗回了屋,她就拉着夏梓晗,叹气道,“玉娘,你和宋家这一门亲事,外祖母后悔了。” “当初,外祖母真不该那么草率的为你定下亲事,没想到宋淮他是一个那么贪生怕死的人,把你许给他,真的委屈你了。” 顿了顿,她又道,“可这亲事不能退,你是姑娘家,退亲后,总是姑娘家吃亏。”面色一下子像是苍老了不少一样,十分为夏梓晗的未来担心。 夏梓晗看着心疼,她抱着曾氏手臂,亲昵的腻歪在她怀里,低声劝慰,“外祖母,我还小呢,离及笄还有七年,或许七年后,宋淮表哥会长大成一个有担当重情义的男子,到时候,就是我的福气。” 她当然不能告诉外祖母,前世,她及笄那年的腊月,外祖母过世,她守丧三年,直到十九岁的正月,宋家才派人来和继母商谈她出嫁的事。 结果,最后还是刚刚及笄不久的夏梓滢嫁去宋家。 所以,有了前世之鉴,她和宋淮的亲事,她是一点儿也不着急,反正她不喜欢宋淮,反正最后嫁给她的人不会是她,她着个什么急呀。 不过,看曾氏担心她的未来,夏梓晗还是要说一些话,安抚曾氏不安的心,“他现在毕竟还小,又突然见到那样骇人恐惧的巨蛇,一时害怕,慌乱之下忘了我,也是正常的。” “外祖母,当时你是没看到,那条巨蛇出现的时候,宋淮自己也快吓死了,要不是艾菊拽着他跑,他哪儿还记逃命啊。” 第59章 白眼狼 “丢下我,他也不是故意的,如果事情重来一次,我相信宋淮表哥是不会丢下我的。” 夏梓晗磨磨唧唧,说了很多,直到曾氏拍拍她的背,“你这孩子,外祖母知道你孝心,你说了这么多,是在宽慰我这个老婆子。” 可心头,却轻松了许多。 不管如何,她还是语重心长的小声嘱咐夏梓晗,“外祖母老了,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长大后,早晚也是要嫁去宋家的,不管宋淮长大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都要记住,待人留一线,万事都要多留一个心眼,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别轻易就把自己的一切刨给人家看。” “总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趁玉娘还小,曾氏就想多教她一些防人之道。 不管玉娘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多学一些防人之术,总是好处的。 有些人,天生薄幸寡情,纵使你和他过一辈子,全心全意对他一辈子,到最后,他爱的始终只有他自己。 夏梓晗嗯了一声,头埋进曾氏怀里,眼泪哗啦啦的落下。 外祖母,你前世为何不教我这些? 你前世要教了我这些,我怎么也会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在继母要把我嫁给曹子安时,我也不会乖乖任由她摆布。 就是因为当时她没有银子,没有人帮,什么都没有,逼的走投无路,才会答应嫁给曹子安的啊。 曾氏感觉胸前湿漉漉的,低头一看,见夏梓晗满面泪水,可把她给吓坏了。 “别哭别哭,都怪外祖母,大半夜的不睡觉,拉着你说话,你都累了一天了,又坐了几天的马车,肯定很累了,都怪我老糊涂了,竟然都忘了。” 然后吩咐小丫鬟打来一盆温水,给夏梓晗擦脸。 “外祖母,我没事。”夏梓晗低落了一阵才醒神。 她暗暗责怪自己, 前世的事都过去了,而且她会落得那样一个下场,会死的那样凄惨,原因都是她自己愚蠢傻笨,怪不得别人。 而她刚才,竟然还有一些怪外祖母前世没教导她防备之术。 呵呵…… 她真该打。 前世,父亲对她不亲近,宋柏清在外祖母的面前却对她极好,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宋淮对她也极好,温和有礼,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儿。 外祖母为了她以后嫁到宋家去后能过的好,就利用外祖父留下来的人脉,帮助宋柏清的仕途一路顺风。 可谁知道,那宋家的人就是一群白眼狼。 宋家的人翻脸无情,是谁也没想到的呀。 而这一世,因夏世明对她好,因宋淮丢弃她,因宋柏清和裴氏比前世还急功近利,再加上外祖母看出了她不喜欢宋淮。 诸多的蝴蝶效应,才让外祖母做出了和前世不一样的决定吧。 外祖母这是让她早早防备宋家呢。 顿了顿,她突然道,“外祖母,我想吃螃蟹,让厨房做蟹黄包我吃好么?” 江南宜安城的螃蟹是出了名的个大,鲜香,好吃,而这个时节,正是吃螃蟹的时候。 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宋柏清貌似对螃蟹过敏。 第60章 人事不省 次日一大早,一大盘蟹黄包就摆在了桌上。 “嗯,好吃。”夏梓一边吃,一边连声赞,吃的津津有味。 “喜欢吃,明儿个再让厨房做。”曾氏笑着道,“给县主盛碗汤,这螃蟹性凉,蟹黄包再好吃,也不能多吃,。” 后面的话,是给夏梓晗的告诫。 夏梓晗连连点头,又吩咐暖玉,“去厨房领两份,给表舅和爹爹送去。” “是。”暖玉笑着应了一声,就告退下去了。 曾氏揪了她一眼,“他们那儿,厨房肯定送去了,用不着你小操心。” “哼,才不是呢。”夏梓晗嘟唇,“我爹爹是个死心眼子,他这一辈子的早餐都是一碗猪肝粥和一张鸡蛋饼,外加两碟咸菜。”就从来没变过样子。 曾氏也想到了夏世明那一丝不苟,一丝不变的生活作风,也皱了眉,又嘱咐夏梓晗,“以后,你要去了夏家住,你想吃什么就吩咐下面人去买就是,千万别委屈了自个儿。” 夏梓晗一惊,然后赶快把嘴里的东西吞下,问道,“外祖母,怎么突然想到让我去夏家了呀?” 曾氏眼神闪了闪,语气沉了几分,“夏家是你的根,你早晚都要去的。” “不去,我要留在楚家,陪着外祖母。”夏家,是她一辈子噩梦的开始,是她的绝地,她一辈子也不想踏入。 可曾氏不那么认为,她揉了揉她的发,“傻孩子,竟说傻气话。” 然后语重心长,“外祖母年纪大了,早晚都要跟你外祖父一样离开你,你早晚都是要回夏家去的,不过,你现在不比以前了,你现在有个县主身份保你,只要你不犯大错,夏家的人是不敢置办你的。” 那如果她犯了大错呢? 要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依继母小家子气又阴狠手辣的心性,怎会让她压在她头上? 她继母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女人。 夏梓晗心情被影响,第二个大包子只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被曾氏逼着喝了半碗银耳粥,而后,祖孙两人就去了灵堂,给楚阁老烧纸钱。 不久,一个丫鬟冲了来,“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表舅少爷生病了,人已经晕了。” “什么……”曾氏大惊失色,手上一大摞的纸钱全都掉进了火盆里。 “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奴……奴婢也不知道。”小丫鬟被吓的面色苍白,浑身颤抖,“表舅老爷刚吃完早饭,想来灵堂给老太爷磕头,就……就突然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人事不省? 宋柏清这要是突然在楚家出了事,那么…… 曾氏脸色一白,双腿趔趄了一下,赶紧通知崔二管家去请宜安城最好的大夫来。 然后,夏梓晗搀扶着曾氏,急匆匆去看宋柏清。 夏梓晗的心里,此刻也如翻腾的大海一样,波涛汹涌。 宋柏清对螃蟹过敏,她是知道的,可不是只会长一些小红疹子吗,怎么就人事不省了呢? 看着曾氏眉眼间的担忧,她心有愧疚。 第61章 过敏 都是她考虑事情不周,让外祖母焦急了,如果她再谨慎一些,再打听清楚一些,过几天再下手,那么…… 不行,时间上来不及,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前世的今日,江南总兵和江南布政使两位大人会来祭拜她外祖父。 就是在今日,宋柏清和江南总兵府扯上了关系,宋柏清做媒,将总兵府上的嫡长女嫁给了裴国公府的世子爷,为他的仕途搭上了第一块台阶。 后来,吴总兵和宋柏清就成了一种互惠互利的关系。 吴总兵手底下上万兵马的军饷和物资,都是宋柏清请了她外祖父留下来的人脉帮忙,每年如期发下来,不但一文不欠,期间还多了两成的空饷,都被吴总兵收入囊中私吞。 而吴总兵也运用自己的人脉,在宋柏清站起来时,拉了他一把。 吴总兵的那一次帮忙,成为了宋柏清站起来时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所以,她一定要破坏宋柏清和吴总兵的这一次见面。 当夏梓晗忧心忡忡的见到宋柏清后,提的高高的心,一下子落了地。 宋柏清已经醒了,除了脸色白一些,脸上长了一些小疹子外,并无生命危险。 见曾氏来看他,宋柏清虚弱的道,“姨妈,客人马上就要到了,你忙的很,还要来看我,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是我大意了。”曾氏满脸歉意道,“不知道你吃不得螃蟹。” “我已经告知了厨房,可能是厨房里的人忘记了。”他怎么能怪罪曾氏,宋柏清把罪怪到了厨房里头。 “不是的。”夏梓晗在一旁弱弱的道,“都是我不好,我吃了蟹黄包好吃,担心爹爹和表舅会吃不够,就让暖玉去厨房多领了一份给你和爹爹送来。” 早晚都会让宋柏清查出来是她派人送来的,还不如当着外祖母和宋柏清的面先承认了。 反正,不知者不罪。 “我真的不知道表舅吃不得螃蟹,我……”小眼睛里,眼泪都憋出来了。 宋柏清听了,那叫一个气的咬牙切齿啊。 可是……当着曾氏的面,他还能跟一个无知的孩子计较不成? 这件事,他只有打掉牙齿和血吞。 连申述的机会都没有。 眼底寒芒霍霍,面上却笑道,“不知者不罪,楚玉,你也别自责了,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表舅我没早点儿告诉你。” “可若不是我擅做主张,表舅也不会躺在这里。”那泪眼朦胧,泫然欲泣的小脸蛋,简直可以去奥斯卡演戏大奖。 “表舅没事,躺两天就好了。” 那怎么行? 怎么也要你一直躺到葬礼过后才是。 不然,她一切算计岂不是就白做了? 大夫很快就来了,疹出了宋柏清是螃蟹过敏,然后留下了几幅草药就走了。 上午,江南总兵大人偕同夫人,江南布政使大人偕同夫人,一起前来祭拜楚阁老。 陪同的有廖大人夫妇和江南十来个官吏。 一大群人祭拜完楚阁老后,男眷由夏世明出面招待,女眷则由曾氏领着夏梓晗招待。 第62章 挑衅 而来的客人中,除了几位夫人外,还有戴家的四姑娘,五姑娘,和王家三姑娘,廖家里的嫡长女,和其他官吏家的几位姑娘。 这些姑娘中,王三姑娘最大,刚及笄,廖姑娘最小,才七岁,还童心未泯。 廖芳怡一见到夏梓晗,就高兴的松开了王三姑娘的手,跑到夏梓晗跟前,拉着她的手,一脸天真的问,“你就是娘亲和三姨说的楚玉县主吗?” “嗯,是的。”被一个萌妹子用崇拜的眼神盯着,夏梓晗的心想不软化都不行。 “县主是不是就是皇上家的亲戚?那我是不是要给你行全礼,我已经学会行礼了。”廖姑娘一脸问了几个问题,然后一本正经的给夏梓晗行了一个全礼。 夏梓晗本想去扶她起来,可看她一脸认真,像是在做一件很神圣的事情一样,她又把手缩了回来。 “怎么样?”她得意洋洋的笑问。 “很好。”夏梓晗笑着赞了她一句,“回去后,该谢谢教你礼仪的嬷嬷。” “是三姨教我的。”廖芳怡笑嘻嘻的道。 一旁的王三姑娘闹了一个大红脸,而闯祸的廖姑娘尤不自知,天真单纯懵懂的样子,像极了前世的夏梓晗。 廖夫人一脸羞窘,瞪着廖姑娘,恨铁不成钢,“这孩子,什么礼数也不懂,真是愁煞人。” 没心没肺的,还跟个三岁大的小孩子一样。 “急什么,孩子还小,再过两年长大些就好了,我们小时候还不是一样。”布政使戴夫人笑吟吟的接口道。 廖芳怡却嘟着唇,不服气的哼哼嘀咕,“我什么时候不懂礼数了,我才给楚玉姐姐行了一个全礼,楚玉姐姐都夸了我。” 楚玉姐姐是你叫的? 廖夫人气的直翻白眼,后悔带了这小磨人精来。 她扫了一眼夏梓晗,见夏梓晗脸上没有不悦,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未免女儿再闯祸,她把她扯到自己跟前来,用眼神禁止她在开口。 廖芳怡嘟着唇,生着气。 吴夫人朝夏梓晗招手,“过来让我看看。”一脸很喜欢她的样子,“早就听说楚阁老有一个才貌双全的外孙女,就连皇上都喜欢的紧,我今儿个可算是见到了。” 夏梓晗垂眸,走到她跟前,一只手就被吴夫人亲切的拉住了,目光在她身上照来射去了一番后,嘴里赞道,“怪不得连皇上都夸你美貌如玉,果真是一个小美人胚子,长大后,也不知道会掳获了多少男人的心。” 当着八岁的小姑娘的面提男人,真的妥当么? 还是在笑话她红颜祸水,小小年纪就入了皇上的眼? 夏梓晗心中冷笑。 哼…… 她发过誓,这一世,再也不让人随随便便就欺负她。 “就我这点姿色,哪儿比的上吴夫人的天生丽质,千娇百媚。”她淡淡的笑道,笑容有些冷,“吴大人对吴夫人的万般疼宠,千依百顺,整个大盛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就是不大出门的我,都听到了不少吴夫人驭夫有术的传言,还说吴大人是枯木逢春,被吴夫人滋润的越活越年轻了。” 然后,一脸懵懂的样子问曾氏,“外祖母,什么是枯木逢春啊?” 第63章 红颜祸水 吴夫人的口没遮拦,冷嘲热讽,让曾氏很不高兴,见夏梓晗疾言厉色的反击了回去,她的脸色才好看了些许,就轻描淡写的加了一把柴,“是快没了生机的树,到了春天,被阳光雨水滋养后,又有了生机。” 吴夫人的俏脸,一下子变黑了,手上帕子都拧成了一团。 原来,吴夫人是戴夫人的嫡次女,十五岁那年,被她爹娘逼着嫁给了比自己大三十岁的江南总兵吴老头做续弦,并有了比自己还大的两个继子,和两个十多岁的继女。 老夫少妻,吴夫人极得吴大人的寵爱,成亲不到三个月,吴夫人就凭着自己的美貌和手段,坐稳了总兵府当家主母的位置不说,还把武夫出身的吴大人迷的神魂颠倒,六亲不认。 就在前不久,竟然被吴夫人唆使的把自己的嫡长子给打成了残废。 外人都说,她是红颜祸水,害人不浅,竟然把丈夫驾驭的六亲不认。 而一个红颜祸水,却笑话夏梓晗一个才八岁的小女孩,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吴夫人一句话反驳不出来,指甲都快掐进肉里面去了,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啊。 其他几位夫人都听出了双方言语中你来我往的挑衅,不过,谁也不敢插言,都佯装没听懂。 吴家在江南这一带势力庞大,无人敢惹,而楚家……虽说楚阁老过世了,楚家后继无人,可人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泥丸子。 楚家办丧事,吴夫人来楚家祭拜,本就是贵客一枚,行为举止该多注意才是,可她却等不及人家丧事办完在找人家麻烦,却先挑衅人家,这于她,本就没占着理。 楚家反击,也是理所当然的。 总不能你要打人家,还要人家站在那儿不动让你打吧? 见女儿被人嘲笑了,戴夫人就笑了笑道,“本该早就来的,前些日子我家老爷身体抱恙,休养了一些日子,昨日才刚下床,这不,怕误了楚阁老出殡的日子,今日我们就匆匆赶来了,还望楚老夫人别怪罪。” 轻易的就把话题给转了。 “戴大人的身体要紧,戴夫人能来,老婆子就很高兴。”曾氏也做戏的陪笑。 廖夫人坐在吴夫人的下手,细细的喝着茶,视线暗暗的朝戴吴二人瞥了一眼。 早知道这对母女是来楚家找麻烦的,她说什么也不会陪同一起来。 这些年,廖家一向和楚家交好。 楚阁老在世时,廖大人就曾得到过楚阁老的指点,也算是楚阁老的半个门生。 楚阁老买的葬地,当时还是廖大人亲自帮他去寻的。 对于吴戴二人对楚家的挑衅,她自是想帮楚家一把,可吴家戴家,都不是廖家能惹的起的人家。 戴夫人和吴夫人母女二人还是心胸狭窄,爱记仇的小人。 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她家老爷明年就任到期,正在想法子想要调去京城任职,这关键时刻,她就更不能得罪了吴家和戴家。 廖夫人眼神闪了一下。 第64章 如厕 见在她身边坐立不住,身子扭来扭去的廖芳怡。 她就笑道,“你要是坐不住,就让丫鬟们领你出去走一走。” 夏梓晗就走了过来,拉着廖芳怡的手笑道,“廖妹妹是客人,怎好让丫鬟领着去玩,还是我带她去玩吧。” 然后,又看向其余姑娘们,“后院香榭里准备了一些茶水点心,你们要不要过去?” 神色淡然的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似得。 “去吧,这里我们说话,你们几个小姑娘也会觉得无聊。”廖夫人笑道。 把楚玉县主支了出去,也省的吴夫人和戴夫人再从她身上挑刺儿。 …… “楚玉姐姐,我想要如厕。” 走到半路上,廖芳怡就扭着眉,一脸快要憋不住了的难受样子,拽着夏梓晗的手就不走了。 “那你先忍着点,我带你去。” 回头,又吩咐暖玉暖香二人,“你们把几位姑娘先领去后花园,泡一壶我从京城带来的芙蓉花茶让诸位品尝品尝。” “是,县主。” 暖玉暖香齐齐行礼应声,然后转身看向戴家姑娘和王三姑娘,“姑娘们请跟奴婢们来。” 一群人兵分两路,夏梓晗带廖芳怡去了茅厕。 也不知道廖芳怡吃坏了什么,竟然闹起了肚子,在茅厕蹲了快半个小时,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蹲下去了,这才拖着一双僵硬的腿走了出来。 可在返回的半途中,又忍不住捂住小屁屁跑了回去。 夏梓晗没法,只好跟了过去。 她在外面道,“廖妹妹,我派人帮你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嗯……不……不用了,我马上就好了。” 上别人做客,结果闹肚子,这就够丢脸的,怎么还好意思让人家帮她请大夫啊? 廖芳怡涨红着小脸蛋,在里面想道。 在一旁闻臭的她的乳母齐氏,一脸担心的小声问道,“姑娘,你早上是不是又偷吃冰块了?” “人家热嘛。”廖芳怡一脸无辜,“谁知道吃一块冰块,会吃坏了肚子啊。” 还责怪起冰块了。 齐氏一脸无语加无奈,“这肚子要再闹下去,姑娘身子会吃不消的,依奴婢看,还是早点让楚玉县主派个人去请大夫过来看看吧。” “可是……要是被母亲知道了,我又要被禁足了。”嘴巴嘟的高高的,一脸不愿意。 禁足跟命,到底哪样重要啊? 姑娘啊,你是不是搞错了重点啊? “这人拉稀要拉严重了,会要人命的。”齐氏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瓜子,看看里面灌的是不是都是豆腐渣。 “乳母,你不会是在危言耸听吧?”廖芳怡的小心肝颤了颤,有些害怕道。 齐氏盯着她,一脸的我真没骗你的神色,“上次的教训,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想到上一次,她甩开丫鬟婆子们,偷偷去厨房吃凉了的虾子汤,然后肚子疼,躲在下人用的茅厕里拉了一天,结果就晕倒在茅厕里。 差点没掉到粪堆里去。 廖芳怡浑身哆嗦了一下,磕磕巴巴道,“那……那你去告诉楚玉姐姐,让她请万大夫来。” 第65章 坏水 万大夫是宜安城最好的大夫,廖家有人生病了,找的都是他,而廖芳怡因喜欢调皮捣蛋,身上总是磕着碰着生病什么的,次数一多,她和万大夫就熟悉了。 她想,一会儿得拿她的私房银子买通万大夫才行,不然母亲知道她偷吃冰,肯定不会放过她。 齐氏就出了茅厕,把廖芳怡的话跟夏梓晗说了,夏梓晗就派了丝草去请万大夫。 等廖芳怡再次走出来后,又是半个小时过去。 廖芳怡羞红了脸,磕磕巴巴对夏梓晗道,“楚玉姐姐,你还是去陪其他姑娘吧,我……我和乳母就在这里赏赏景就行。” 在茅厕赏景? 夏梓晗的嘴角,狠狠抽了一下,“我安排一个客房给你去歇息,你放心,我会吩咐人把恭桶拿进去。” “楚玉姐姐,你真好。”一双星星眼,激动的眨啊眨,“你看我腿都蹲麻了,在继续蹲下去,我肯定会掉粪水里去不可。” “姑娘身子虚,快别说话了。”听到姑娘嘴里溜出污秽之言,齐氏一张老脸囧的通红,恨不得把她嘴巴堵起来,“奴婢扶着你走。”搀着廖芳怡的胳膊,给她眼色,示意她少说话。 夏梓晗像是没听到一样,淡定的给她安排了一间客房,又留下香草,“你们有什么事,就吩咐香草。” 齐氏感激道,“多谢楚玉县主。” “万大夫来了,去花园通知我一声。”夏梓晗又嘱咐了一句香草,然后去了花园。 把戴家姐妹和其他的姑娘扔在花园里晾了一个多小时,其实,夏梓晗是故意的。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性子娇柔,身份又低,在招待这些个姑娘时,姿态就不免放低了几分,结果却受到了以戴家姐妹为首的这一群人可劲的使唤,跟个下人一样为她们端茶倒水,捏肩递物,就差点没让她跟个下人一样跪在地上给她们磕头**趾头。 最后,还得荣获了一大堆的嘲笑。 而这一世,从一开始,夏梓晗就不把这一群姑娘放在眼里,才故意晾着她们的。 既然人家看不起她,诚心想要磋磨她,那她也没必要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再说了,戴家那一对姐妹就跟她们的大姐吴夫人一样,是发了霉的葡萄——装了一肚子坏水,从里到外都坏透了。 她可不想沾上臭霉味。 夏梓晗穿过游廊,远远的,就听到了香榭里传来一阵阵满含嫉妒嘲讽的声音。 “那有什么呀,不就是被皇上多看了一眼,赏了个上不了台面的县主给她么,要是碰到了郡主公主什么的,她还不是得卑躬屈膝的给人家问礼。” 这是戴四姑娘戴玉敏的声音。 她的声音刚落,就有一道少女声音,羡慕的接道,“啧啧啧,郡主,公主,我们这一辈子都难见到呢。” “你们的爹都是做大官的,倒是有机会见到,我就永远都没那个机会咯。” “哎呀,看你们,那郡主公主也是妈生的,还不都是跟我们一样,长了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戴玉敏不屑的哼道,“难道她们还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第66章 骂皇上 “就是就是。”戴玉倩附和她姐姐的话,“公主郡主的身份在高贵,无非就是托了一个好人家,她们再长,也长不出三头六臂来。要那样,还不吓死人呀。” 然后又对几个后到的小姑娘道,“你们几个,一会儿见到楚玉县主,看到她,就跟看到那些个郡主公主一样,都是皇上的亲戚。” “啊呸……”戴玉敏不屑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那夏家女,她凭什么跟人家郡主公主比?人家那是正经的贵女,她算哪根葱哪根蒜啊?父亲的官职还是个小六品,哼,都没有我大姐夫手底下的一个军中百户官级大。” “人家那是遇上了一个好外祖父,你们呀,就别羡慕了。” “哼,小小年纪,就长了一张钩引人的狐狸精脸,我看呀,八成是皇上被她糊弄了,才会封她为县主的。” 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能糊弄到皇上? 身上胎毛都没退干净吧? 在场的姑娘家,顿时间都不吱声了。 呵呵,皇上又不是老糊涂,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才八岁的小姑娘给糊弄了去? 戴玉敏的话,这明显就是嫉妒人家楚玉县主,暗指皇上老糊涂了。 暗骂皇上,那是滔天大罪。 她们再无知,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们还没傻到为了讨好戴玉敏,把全家人性命都奉上。 …… “县主,你怎么不进去?” 暖玉手上端了一托盘点心,见夏梓晗站在香榭外,就纳闷的开口。 她的身边,暖香手上也同样端着一盘点心。 “怎么是你们两个亲自去厨房拿东西,其他的丫鬟呢?” 暖香暖玉身为她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代表的是她的脸面,是她的身份,这种属于三等丫鬟该做的打水端菜的活儿,不是她们该做的,而据她所知,香榭里还有八名小丫鬟在呢。 暖玉小脸蛋涨红,咬唇道,“戴家四姑娘点名了要奴婢去厨房做芙蓉糕和山楂糕给这些个姑娘们吃。” “奴婢说了,奴婢不会做,戴四姑娘就说奴婢没有尽心侍候她们。”她们没法,为了不连累到县主的名声,只好去厨房,请了厨娘做了出来。 “其他的丫鬟,也都被戴四姑娘遣了出来。” 所以,屋子里,没了楚家的下人,那些个姑娘们说话才会那么没顾忌? 夏梓晗眯了眯眼。 “进去吧。” 人率先走了进去,小脸上一脸歉意,似是没听到之前那些话一样,朝诸位微微弯了弯身子,“各位,让你们久等了,真是抱歉。” 并没解释她去做什么了。 她进去的突然,戴玉敏先是征愣了一下,听了她的道歉,冷哼道,“冷落我们,就是你们楚家的待客之道?” “戴四姑娘,家里就我和外祖母两个主子,家里办丧事,事儿多,外祖母她是走不开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小,冷落你们,也是应该的,不然,去冷落那一群夫人们么? 有不少大户人家办宴会没姑娘家出面招待客人的,年轻的姑娘们不都是找个地方各自玩么? 何况,人家家里还是在办丧事,不是喜事,有什么心情顾得上陪你们玩的? 第67章 落水 “县主有事就去忙吧,我们不介意的。” “是啊,听我娘说,办丧事是最劳累了,县主要没时间陪我们,我们也理解,我们不会怪县主的。” “说起来,县主昨天才刚到宜安,肯定很累吧,要不,你先去休息休息,我们会自娱自乐的。” …… 一时间,姑娘们讨好的话一一砸过来,那谄媚奉承的样子,像极了她们在讨好戴玉敏时的嘴脸一样。 夏梓晗看向戴玉敏,见她脸都气黑了。 她扯了扯唇角,“大家来楚家祭拜我外祖父,就是客人,哪有主人去休息,把客人晾着不管的道理。” 至于之前把她们晾了一个多小时的事,夏梓晗自当忽略了。 众人齐齐围过来,“县主今年多大了,看着好像比小不少呢。” “我今年八岁。” “我姓林,十一岁,比县主大三岁,县主若不介意的话,以后就叫我林姐姐吧,。” “县主皮肤真好,比我的还要白嫩。” “切,你的皮肤那是什么啊,毛细孔都快赶上手指头粗了,也好意思拿来跟楚玉县主比。” “县主,以前你都做什么打发无聊的时间啊?” “听说县主是楚阁老一手教导出来的,皇上才特意封你为县主,这事是真的吗?” 一大群姑娘们们围着夏梓晗叽叽喳喳,表情十分亲热,十分讨好,夏梓晗咧开嘴,一一微笑解答。 戴家二姐妹站离了人群,看到夏梓晗一来就霸占了本该属于她们的光芒,那瞪着夏梓晗的眼神如刀子一样尖锐,刷刷刷,巴不得直接瞪死她。 “四妹,走,我们去那边逛一逛。”一脸的不想再看到夏梓晗的样子,戴玉倩把戴玉敏拉着出了香榭。 过了不多久,丝草来报,“万大夫来了,廖姑娘请县主过去。” 夏梓晗忙站起身,跟大家告别后,就去了客院。 万大夫诊断后,给廖芳怡下了一张药方,廖芳怡吃后不久,就制住了拉稀,不过,她人已经拉的虚弱的下不了床。 夏梓晗一直陪着她到了午时,到吃饭前,才派了丝草去请了香榭里的姑娘去偏厅吃饭。 丝草去了不到五分钟,就急急忙忙的跑来,大喊大叫道,“县主,县主,不好了,知府通判家的马姑娘落水了。” “什么?”夏梓晗惊恐的站起身,“马姑娘是怎么会落水的?人救上来了没有,有没有去找会汆水的婆子丫鬟?” 夏梓晗急的一脸问了几个问题,人也跟着往外冲,“廖姑娘,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过去看看。” “快去吧快去吧,我已经没事了。”廖芳怡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 夏梓晗赶到香榭前的湖畔边上时,马姑娘刚被一个婆子救上来,一顿猛咳,嘴里水哗哗流出来。 直到没水再流出来,马姑娘这才惨白着脸,瘫在地上,晕了过去。 夏梓晗冲过去,和暖玉一起搀起她,忙喊暖香,“快,去请万大夫过来。” 说着,和暖玉一起扶着马姑娘去了附近的客房。 第68章 耍泼 周围看热闹的姑娘们,也都一个个吓的够呛,个个脸色苍白的跟了上去。 安排好马姑娘后,夏梓晗对大家道,“马姑娘由我亲自照看着,大家放心,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请你们移步偏厅。” 把所有看热闹的人支了出去,屋里只剩下马姑娘的两个贴身大丫鬟和夏梓晗和暖玉。 暖玉帮着马姑娘的两个丫鬟一起,帮马姑娘换了一身她带来预备的干净的衣服,又从隔壁多给她拿了一床被子,压在她身上,帮她取暖。 夏梓晗坐在床边,淡淡的面孔十分的凝重,“说吧,马姑娘是怎么落水的?” “奴婢没有看见。”暖玉道,“奴婢在屋子里侍候姑娘们,突然听见了外面喊救命声,奴婢什么也顾不得,就跑出了香榭。” “奴婢赶到时,就看见马姑娘在湖里沉浮,岸边是这两个丫鬟在喊救命。” 正巧在香榭扫地的婆子会汆水,这才险险救了马姑娘一命。” 暖玉把知道的都禀报了一遍,夏梓晗的目光就移向了马姑娘身边的两个小丫鬟,“你们可有看见马姑娘是怎么落水的?” “是……是姑娘她自己走路不小心踩空了,才摔湖里去了。” “不小心?踩空?” 骗鬼去吧。 据她观察,那湖岸很结实,马姑娘落水的地方也没有破损碎裂,岸边还有一截小栏栅护着,就算马姑娘是走路不长眼睛,也不可能踩空了失足落湖里去,除非……马姑娘是无聊到在栏栅外散步。 但她又不是自找死,会傻的去栏栅外走路。 夏梓晗黑着眼,发着冷气机,直瞪开口的小丫鬟,“你们是马姑娘的人,是她的心腹,和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马姑娘若出了事,你们也好不了哪儿去,我劝你们还是识相点,别让我用刑逼供。” 其中一个丫鬟眼中露出一丝慌乱,欲言又止,最后咬咬牙,看了一眼床上的马姑娘,说,“奴婢一直跟着姑娘的,奴婢所言,句句是真。” 死鸭子嘴硬,这是打算咬牙不松口了。 即使知道她说谎,她不松口,夏梓晗也没法,她总不能真的去惩治别人家的贴身大丫鬟吧? 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人刚进门,就哭了起来,“依依,我的儿啊。” 马夫人得到消息赶了过去,冲进来就扑在了马姑娘的身上,那痛不欲生的哭声,感情以为马姑娘死了一样。 夏梓晗满脸歉意道,“夫人,抱歉,马姑娘落水,是我们招待不周,改日,我自会上府去赔罪。” 马夫人眼泪一擦,立刻不管不顾的朝夏梓晗咆哮,“赔罪有什么用,我家依依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去赔罪就能陪的过来的吗?” “要是早知道你年纪小,待客会没个分寸仔细,我就不应该把我家依依带来给你撑面子,现在好了,我家依依生死不明,你却在这里装模作样,你要装给谁看啊,谁稀罕你赔罪,呜呜……我的依依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 第69章 怀孕 “娘就你这一个女儿啊,你可不能丢下娘啊……娘的命好苦啊,你要没了,娘可怎么办啊?” “呜呜……都怪你那个死人爹,非要咱娘儿俩上赶子来讨好什么县主,结果害的你躺在这里奄奄一息,啊呜呜……” 马夫人拉开嗓子一顿嚎啕大哭,她的贴身妈妈拽着她,低声劝慰,“夫人,你小点声啊,这里好歹是楚家,不看僧面看佛面。” “什么僧面佛面,就凭现在的楚家,有什么佛面看,哼……”一脸的不屑,压根儿就没把夏梓晗看在眼里。 “楚家怎么样,还不劳马夫人费心。”清冷稚嫩的声音响起,夏梓晗的俏脸上染上了一层冰霜,“马夫人还是安静一点儿吧,别打扰了马姑娘的休息。” 也最好别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敢侮辱楚家,她可是不让。 “怎么,我好好的女儿来楚家做客,结果却被你们弄的生死不明的躺在这里,还不许我哭了呀?”马夫人的矛头立马对准了夏梓晗,狠命的刺着,“你算个什么东西啊,要不是你的出现,我女儿能躺在这里吗?” “一个光裸裸的无权无势的县主,还真以为自己有天大了呀,谁都应该对你低头?我可告诉你,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就算你是县主,我也一样跟你没完,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 怕不怕的,跟个泼妇一样吵吵,真的好么? 遇到这样不讲理的泼妇,夏梓晗真心是脑门子疼,她揉着太阳穴,道,“马姑娘落水,是我照顾不周,可马姑娘是如何落水的,马夫人,我想你还是等马姑娘醒来,亲自问她自己的好。” 她想起来了。 前世,马姑娘是在她外祖父落葬的第二天,突然在家里自杀而亡。 而她自杀的原因是,她和她姑姑家的表哥私相授受,可她姑姑看不上马夫人市井妇人般泼辣的品性,就拒绝侄女嫁给自己儿子,还为儿子定了另一家书香门第家的女儿。 马姑娘知道后,伤心欲绝,自杀而亡。 马夫人唯一的女儿死了后,自是怪罪到了小姑家,就去姑姑家闹,这件事也因此传了开来,闹闹哄哄,弄的宜安城人尽皆知。 而马姑娘在死前,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按照前世的铁轨走向,那么,此时的马姑娘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而按时间算,这时候,她表哥应该已经在和另一个姑娘谈婚论嫁了。 很快,大夫就来了。 果然如夏梓晗猜测,马姑娘怀有身孕,已经一个多月了。 马夫人满脸惊愕不敢置信的的瞪着万大夫,“大夫,你确定你没疹错?” “夫人,你若不信老夫,那就另请高明,老夫告辞。”万大夫一脸受辱的背起药箱就走。 夏梓晗忙吩咐暖香送他出去,“多付一份诊费给大夫。” 万大夫之前给廖芳怡诊过病,得了夏梓晗一笔封口费,现在又得了一笔,他见她小小年纪,办事就有菱有角,十分有气度,出手也大方,微带怒气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对夏梓晗也恭敬了许多,“多谢县主,县主日后有事,尽管找老夫就是,老夫一定竭尽全力为县主办事。” “万大夫是个爽快人,我先多谢了。” “那老夫告辞。” 第70章 遮掩 万大夫走后,马夫人就彻底蔫吧了,惨白着脸瘫在了地上。 女儿竟然未婚有孕,她简直不敢相信。 这事要是传出去,依依背上不洁名声,她以后可还怎么做人? 女儿出事,她这个身为娘的第一个逃不了没教导好的责任,说不定老爷会就此揪着她的错处,一封休书把她给休了。 对她,老爷是早就厌烦了的,若不是她娘家几个兄弟多,又个个强悍泼皮,什么要命的事情都干的出来,让老爷害怕他们,恐怕老爷早就休了她。 现在女儿出了这么大事,老爷一定会抓着此事,请出族长,到时候……就算她娘家兄弟来了,也抵不过马家的族规。 还有女儿的性命,女儿的名声,此事若宣扬出去…… 马夫人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突然,她冲上去,一把揪住了马姑娘的一个丫鬟,骂道,“贱婢,说,是不是你们怂恿姑娘做的错事?你们要是不招,本夫人就把你们卖去勾栏院,让你们生不如死。” “啊……疼,夫人饶命啊……”丫鬟被马夫人揪着甩了几下,跌跪在地上,痛的眼泪狂飙。 马夫人身边的妈妈忙劝马夫人,“夫人,还请消消气,这里是楚家,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夫人要审问这两个贱婢,还是等回府后再审问,现在为今之计……” 她附身在马夫人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 等两个人分开后,马夫人就瞪了一眼那丫鬟,冷哼了一声,“现在就暂先饶了你们。”回府后,她定要她们的命。 两个丫鬟颤颤巍巍的爬到了角落里,卷缩在一起,都恨不得把自己变没了。 马夫人的表情则像翻书一样快,笑呵呵的看向夏梓晗,脸上全然没了之前的泼妇样子,“楚玉县主,刚才都是我心急依依那丫头,才没头没脑的闹了那一阵,你可别放在心上。我呀,也不怕你笑话,我是个粗人,遇事就是个不冷静的,容易冲动,嘿嘿……” 然后恬着脸,靠近夏梓晗,压低声音道,“刚才大夫的话……” “大夫说什么了吗,说他疹错了,让你另请大夫给马姑娘诊治。”夏梓晗打断她想要说出口的意思,眼睛眨巴眨巴的道,好像真的相信大夫疹错了的话一样。 马夫人面色一僵,然后讪讪笑的附和,“对对对,是那庸医大夫疹错了,我看这样吧,我家依依一时半活儿也醒不来,我先带她回去,至于落水这件事,我想一定是个误会,是误会。” 既然人家都说了是误会,那夏梓晗也不会傻的还去纠结,她笑道,“那我派人去跟马夫人的车夫说一声。” “那多谢县主了。”马夫人向她鞠了一躬,想了想,又道,“还请县主派人去跟我家老爷说一声,我在大门外马车上等他一道回去。” “好的。” 夏梓晗派了人去前院通知了马大人,又派人通知了马家的车夫,直接把马车赶进了后院,把马姑娘抱上了车,送了马夫人一家离开,这才去了宴席厅。 第71章 得罪 夏梓晗坐在曾氏身边,附耳轻声跟她说了这件事,然后就跟个没事人一样,陪曾氏一起招待其余客人。 直到把客人都送走了,曾氏和夏梓晗回屋,屋里只留下几个心腹,这才招了把马姑娘救上岸的何婆子来问话。 “老奴是在香榭打扫院子的婆子,在马姑娘落水前,老奴远远见到有一位穿着淡黄衣裙的小姑娘,好像跟马姑娘说了什么,马姑娘的情绪特别激动。” 黄衣裙的姑娘? 夏梓晗眼神沉了沉,今日穿黄衣裙的就只有一个,戴玉敏。 “那你可听到她们说什么了没有?”她问。 何婆子摇摇头,“老奴离的远,没有听到。” 顿了顿,她又道,“一开始,老奴以为两位姑娘是在吵架,老奴身份贱,这种事,也不是老奴可以看见的,老奴就离她们更远了一些。” “直到那黄衣裙的姑娘走了,老奴再看马姑娘时,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没多久,老奴就见她翻过栏栅,往湖里跳,老奴大惊,见要出人命了,这才警觉出大事了,就再也顾不得许多,忙跑过去,跳下去把她捞了上来。” 然后又庆幸的道,“好在老奴会汆水,要不然等喊来人,那马姑娘的一条小命可就真丢在了这里。” 到时候,不管是不是马姑娘自己跳湖自杀,楚家都少不了要承担责任。 这一招借刀杀人,果然狠辣。 夏梓晗垂眸,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就听到了曾氏吩咐丫鬟,拿了一个大封红赏给何婆子。 何婆子揣进了怀里,乐呵呵的磕头感谢。 等何婆子出去了,夏梓晗这才放下茶杯,面色沉重的问曾氏,“外祖母,这件事是不是有人故意要借马夫人的手,给我们楚家难堪?” “嗯。”曾氏面色凝重,又抬手抚了抚她头发,“你小小年纪就能看出这里面的门道,外祖母很是欣慰,我的玉娘,总算是长大了。” “外祖母。”夏梓晗脸色娇羞,心里却惆怅沧桑一片。 外祖母,你可知道,为了这一份长大,玉娘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和教训。 曾氏把屋里的下人都遣了下去,然后搂她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告诉她,“你外祖父在世时,曾得罪过戴大人。” 曾氏也记得今日来的姑娘们,穿黄衣裙的是戴家姑娘。 也只有戴家的人,和她楚家不对付。 “戴大人曾任职过工部尚书,不过,刚上任不到三个月,就被你外祖父无意中得知他利用职务之便贪了一笔不小的银子。” “那时候,大盛刚经历过一次旱灾,朝廷拨了一大笔赈灾银两后国库空虚,你外祖父就把每一笔使出去的银子的去向都查的非常紧,在拿到戴大人贪银的证据后,你外祖父十分气氛。” “国库本就空虚,大盛百姓经历旱灾后也刚恢复农作,戴大人却置国家百姓死活不顾,把一笔朝廷刚拨下去给百姓修缮农田田沟的银子给贪了,你外祖父气的当即就把证据呈给了皇上。” 第72章 仇恨 “证据确凿,戴大人无从抵赖。” “皇上大怒,当即就革除了戴大人工部尚书的职,从从一品的工部尚书,贬到了从二品的布政使经历,还下旨要戴大人拿出那笔银子归还国库。” “那还是皇上看在戴大人曾救过二皇子一命的份上,不然,就会直接将他剔出朝廷,永不录用。” 皇上提拔上来的人,敢贪了皇上的银子,那戴大人岂不是在打皇上的脸? 还有,戴大人能一步一步爬到工部尚书这个职位,那肯定不是一个让人小觑之人,可是,他怎么可能会被她外祖父生生抓了这么大一条尾巴。 她怎么觉得此事,隐隐不像表面上显示的那么简单呢? 夏梓晗心思翻转,表面却静静的,继续听着曾氏的絮叨。 而曾氏也不管夏梓晗听的听不懂,继续说道,“戴大人背后靠着的是二皇子的生母陆贵妃和陆国公府,那一笔银子去了哪里,其实,朝廷里的那些个人精心里都有数,可谁也不敢把陆贵妃和陆国公府牵扯进来。” “陆贵妃受宠十年,在后宫的地位比皇后还盛,特别是生下二皇子后,皇上对她更是疼宠有加。” “这个黑锅,戴大人是背定了,戴家拿不出那笔银子来,陆家又对此事不闻不问,戴大人见不到陆贵妃,没有招了,只好砸锅卖铁,又借了不少的印子钱,这才把这个窟窿给补上。” “后来,为了补偿戴大人,陆贵妃用了一些手段,才把戴大人安插到江南宜安这个富庶之地。” “后来,我问过你外祖父,为何要去招惹陆贵妃的人,要知道,你外祖父为官多年,虽耿直,但一向谨慎,从不参与结党勾派的事。” “你外祖父却告诉我,陆贵妃在生了二皇子后,就开始不安分,行事一年比一年过分,有好几次,竟然插手到了朝堂上。” “要知道,后宫不得干政,是大盛朝的律例,若干政,不管对方是谁,下场都是一个死字。” “可皇上却对陆贵妃的插手,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陆贵妃在短短几年之内,就在朝廷里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戴大人就是陆贵妃一手提拔起来的。” “你外祖父担心,在这样下去,再过几年,等皇子们长大了,到时候这朝廷就都成了二皇子和陆贵妃的天下,到时候……几位皇子储位相争,这大盛朝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你外祖父在得到戴大人贪污的证据后,就有心拔除戴大人,意在警告陆贵妃,也是在拔除陆贵妃的势力,可谁知……皇上还是向着二皇子和陆贵妃的,不然,贪污了那么大一笔银子,戴家就算不倾家抄斩,也要抄家流放才是,结果,戴大人只是降了两级,陪了一些银子,给了一个不痛不痒的惩罚。” “那时,你外祖父对皇上不是不失望的,可他总究是臣子,就算是内阁首辅,也只是一个辅臣,权利越不过皇上去,不能跟皇上最对,可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陆贵妃在朝堂上一家坐大。” 第73章 背叛 “这几年来,你外祖父暗中不知道拔除了陆贵妃多少党羽,还当着皇上的面训斥过陆贵妃,严禁她干政,甚至还搬出了大盛朝律例,要皇上拿出国法来惩治陆贵妃,陆贵妃这才不得不收敛了许多,但同时,她也把你外祖父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他恨的咬牙切齿,牙痒痒的。” “玉娘。”曾氏说到这,手紧了紧,面上有些担心,“你外祖父去了,陆贵妃一党肯定是高兴的,你外祖父去世的前几天曾告诉我,说他防备了一手,他留在朝堂上的人,暗中给了皇后和大皇子用,陆贵妃想要对付他们,恐怕不容易。” “可是,女人心,海底针,外祖母别的不怕,就怕她会丧心病狂的来对付你,你是你外祖父留下来的唯一血脉。” “玉娘,答应外祖母,以后要是遇到了戴家的人和跟陆贵妃有关的人,你就远远避开,千万不要正面对上。”她怕她年纪小,会吃亏。 夏梓晗听到这,早已震惊呆愣了。 她猜到了戴大人贪污之事会不简单,可她没想到这里面还牵扯到了二皇子和陆贵妃。 二皇子,那可是未来的皇上。 前世,她成亲前一年,正是二皇子登基之年。 可是…… 前世,宋柏清可谓是利用她外祖父的人脉,一路上扶摇直上,把安阳侯府壮大到了京城超一品的勋贵。 可要根据外祖母的说词,那陆贵妃应该阻扰宋柏清的壮大才是。 可是…… 突然间,夏梓晗心中一凛。 她想到了皇上刚登基后,就提拔了夏世明为通政司参议,而那个举荐的人,正是宋柏清的人。 可没过两年,皇上就拿出了一堆证据,指出夏世明贪污,查抄了夏家。 呵呵……就凭她那个木讷呆愣耿直傻乎乎的爹,说他贪污,谁信啊? 那么,如果夏世明没贪污,那她可否猜测,那一切都是陆贵妃的手段。 陆贵妃对她外祖父恨之入骨,直到二皇子登基为帝,她还心恨难消,这才拿了夏家来出气? 那今世呢? 在二皇子得了帝位后,陆贵妃是否还会拿夏家出气? 还有,得了楚家的恩荫,却一点儿也没有受到影响的宋柏清,他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宋柏清是不是早就背叛了她外祖父,投靠了陆贵妃? 突然间,夏梓晗心中一片迷雾,觉得前世她能活到嫁给曹子安,是不是也算是一个幸运? 或者说,人家不想她死的容易,就喜欢看着她被折磨而死? 那她前世会嫁给曹子安,除了继母和宋家出力外,陆贵妃可曾参与到其中? 一想到陆贵妃强大的权势,夏梓晗突然间觉得自己太过渺小。 跟陆贵妃斗,那简直就是拿鸡蛋碰石头,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可人家要是针对她,她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恐怕也逃不过去吧? 夏梓晗哀叹了一息,再一次觉得自己太过娇弱了,应该要快点变强才是。 至少在人家对她出手时,她能有几分反抗的力量。 “知道了,外祖母,我会低调做人的。”夏梓晗默默叹息道。 第74章 去火 次日,夏梓晗顶着一双国宝眼起床。 暖玉看到,吓了一跳,“县主,是不是生床生被褥睡不习惯?今晚奴婢还是为你重新铺被褥吧?” 夏梓晗矫情,睡不惯生床和生被褥,平时就是陪曾氏去寺庙祈福住个一两天,暖玉也会带上她的被褥去。 有熟悉气味的被褥,她晚上睡觉时才会好一些,不会睡不着。 可这两天她陪着曾氏睡,而曾氏睡的被褥都是新制的,暖玉担心夏梓晗睡不惯,要铺上她带来的被褥。 夏梓晗摇摇头,“不用换了。”她不是因为生被褥生床而睡不着。 有曾氏陪着她睡,她会睡的很安心很踏实。 昨晚上,是因为她一整个晚上都在想前世发生在夏世明,宋柏清,二皇子周围的事情,才会辗转难眠。 又因曾氏在身边,不敢翻身,怕会扰了曾氏的安眠。 洗漱完,陪曾氏吃完早餐后,祖孙二人就去了大堂,给楚阁老磕头烧纸。 兴许是昨日在楚家发生的事情被人宣扬了出去,今日来祭拜楚阁老的夫人们,都没带女儿同来。 夏梓晗就跟在曾氏身边一起陪同夫人们。 午休时,暖玉告诉夏梓晗,“县主,听表舅老爷院子里的喜梅说,表舅老爷的病好像没见好,反而严重了,那红疹子都长到身上去了。” 哼哼,活该。 井里被她撒了偷偷研磨出来的螃蟹粉,而楚宅就那么一口井,炖药,熬汤,泡茶,哪一样不用井水? 宋柏清的过敏会好才怪。 连续三日,宋柏清的病不但没见好转,反而更严重了,人整日昏迷不醒,奄奄一息,他的贴身小厮就急眼了,以为是大夫开的药方不对,就禀告了曾氏,重新请了大夫。 换了药方后,吃了几天,还是不见好转,可又查不出原因来,这可急坏了曾氏和宋柏清身边的人。 因宋柏清对螃蟹过敏,楚宅就再也没买过螃蟹,没有了过敏原,这人的过敏病怎么就越来越严重? 时间飞梭,眨眼就到了楚阁老下葬的日子。 宋柏清病着,连床都起不来,扶灵柩的事情就全都交给了夏世明一个人。 这一日,楚宅来了很多人,个个面容哀泣,一身白衣丧服,白帽麻绳。 随着楚阁老的灵柩抬出楚宅大门,周围就响见了一阵嚎啕大哭,夏梓晗搀着曾氏,跟在楚阁老的灵柩旁,陪着曾氏一起哭灵,嗓子都哭哑了,到了晚上,喉咙火灼火燎的,疼痛的她连饭食都吞不下去,心疼的乳娘暖玉忙炖了银耳羹给她去火。 楚阁老的丧事办完后,楚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曾氏闭门不出,宋柏清病着,家里家外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了夏世明一个人。 半个月后,琐事处理的差不多了,曾氏就请了夏世明过来说话,“柏清的病已经好些了,这两日能下床走动了,你三个月的假期也快到了,我想过了,你和柏清就先启程回京,我和玉娘想在宜安为老爷服丧,等出服后再回京。” 出服,那就是三年后。 第75章 三年后 三年后…… “县主,已经四更天了,该起床了。”暖玉拍了拍还没睡醒的夏梓晗,轻声呼唤。 唤了好几声,见夏梓晗都没个回应,暖玉扬了声,道,“祁师傅已经在练武场等了,县主,你快醒一醒,去晚了,祁师傅又该罚了。” 听到罚字,还沉浸在梦中一大堆药材中里面的夏梓晗猛地坐起身,反射性的掀被下床,“快拿衣服来,准备洗漱。” “呵呵,县主别着急,时间赶趟。”暖玉捂嘴轻笑。 夏梓晗动作一顿,目光转向屋子角落里的撒漏,见此刻才寅时初,她就知道自己被暖玉骗了,她恼恨的瞪了暖玉一眼,“今晚受罚,帮我看账本。” “县主。”呜呜,她后悔了,她不该骗县主的。 暖玉颤颤的瞥了一眼桌子上堆成了小山一样高的账本,泪流满面,“你就饶了奴婢吧,奴婢一看到数字就眼花,不等看完一本账本,奴婢就要见周公了。” “知道就好。”夏梓晗对她翻了一个白眼,“你就知足吧,暖香在外,三个月才会回府一次,哪一次回来不是就拉着你的小手依依不舍的拽着不放。” “要不,你就看在暖香那可怜样的份上,这一次就换你去,暖香留下来侍候我?” “别,还是奴婢留在府里侍候县主吧,那些费脑筋又要耍狠的活儿,还是留给暖香和祁兰祁玫去干吧。”她可做不来,她只要把县主侍候的好好的就行。 夏梓晗还没放过她,“祁玫说她今年年前要在倞淮城那边开一家分店,暂时还没找到个合适的掌柜,我还想着让你去试一试。” “县主,奴婢侍候你洗漱。”暖玉赶忙转移话题,生怕夏梓晗继续这个话题下去,她就真的被主子调去做掌柜了。 温温的毛巾扑在夏梓晗的脸上,让她最后一丝困意都消失了。 她嘱咐丝草,“明早上给我准备凉水洗漱。” “县主,这都进入十月了,初冬了,洗凉水会伤身的,您……” “练武之人,哪儿来的那么娇弱。”夏梓晗打断了她的关心,“让你准备就是。” 她身子从小就娇弱,抵抗力差,有着大家闺秀的通病,风吹不得,雨淋不得,阳光晒不得。 不过,经过三年不断的习武,她的身体已经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再加上她去年偷偷遣进峨嵋派,辛辛苦苦弄来的内功心法,把她的整个身体都改造了一样。 现在别说让她洗凉水脸,就算是跳进冰水里,她的身体也不会有大问题。 也或许是那内功心法的原因,现在的她,很喜欢那清清凉凉的感觉,就连她的性子也变的比以前冷情了许多。 “是,县主。”丝草应着,等为夏梓晗洗漱完后,她道,“那奴婢现在去给县主准备一杯新榨出来的西瓜汁吧?” 西瓜是昨晚上县主放进井里去的,现在应该凉凉的了。 “嗯,外祖母的热牛奶,有没有送过去?”夏梓晗在梳妆台前坐下,在暖玉为她梳发时,她打开首饰匣子,争分夺秒的挑好了今日配戴的首饰。 第76章 练武场 整个洗漱过程,都不到十五分钟,夏梓晗就一身干净清爽利落的走出了房间,直奔练武场。 说是练武场,其实也不大,是三年前,祁师傅踏进楚宅后,夏梓晗派人铲了一个小花圃改制而成的,就在她居住的院落后面。 她赶到的时候,祁师傅已经到了,场上还有八个小女孩,她们手上有的拿剑,有的拿鞭子,还有的赤手空拳,个个都在认认真真的不断重复的练习自己所熟悉的每一招每一式。 有一个年纪最小长相清秀的小女孩,在练武场的边缘扎马步,而在十天前,她还是大盛朝诸多乞丐中的一员。 这群女孩子,都是这三年中,祁兰祁玫和暖香三人从各处带回来的小乞丐。 她们到楚宅后,就接受了夏梓晗为她们制定的一系列的训练。 早晨和上午习武,下午学习女红和习字看账本,晚上还要修习内功心法和练习轻功。 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训练,来时间最长的楚斐和楚枂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经是数二数三的高手。 而除了习武之外,夏梓晗还让她们接触了各多方面的技能。 什么算账,习医,侦探,跟踪,刺杀啊等,都是她们平日里,想要多磨练的基本技能,然后夏梓晗为根据她们各人所长所好,让她们学习其一。 “祁师傅。”夏梓晗走入练武场,给祁师傅问安。 祁师傅正睁着一双锐利的视线,如鹰目一样射向练武场的八个女孩,挑出她们的错处,然后细细指导。 听到声音,他转过头,“来了。”目光看向练武场外的沙漏,见没迟到,这才满意的点头,“把昨日那套飞天腿,再重新练给我看看。” “是。”夏梓晗走入练武场,目光如炬,清冷傲然。 祁师傅叫大家都停下,“你们都看看,下个月初一,大家都开始练习飞天腿功。” 楚枂等人都一一停下,给夏梓晗行礼问安。 楚斐笑乐不可支的道,“县主,你这套飞天腿,我可要第一个学,我最喜欢踢人了。” “看你那彪悍样,看以后谁还敢娶你。”楚琳笑嘻嘻的接口。 “死妮子,你要脸不,还没及笄,嘴里就惦记着嫁相公,没羞没臊。”楚斐不甘示弱的回击过去。 楚琳朝她做一鬼脸,“我才不要嫁人,我要一辈子跟在县主身边,做个最有名的女管事,替县主赚很多的银子。” 楚琳对习武不感冒,但对看账算账却有浓厚的兴趣,特别是她打算盘的天赋,别人都是单手打,她学打算盘一个月后,就自个儿琢磨出来能双手打。 双手打,两个算盘,一心两用,一个数字也不会打错,让夏梓晗特地请回来教导她们习字看账本的林师傅,都对她赞不绝口。 “楚斐,楚琳,等一下扎马步半个时辰。”祁师傅的声音,打断了针尖对麦芒的两个小丫头。 楚斐和楚琳二人俏脸一垮,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满满的哀怨之色。 第77章 馋嘴儿 飞天腿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一套腿功,是祁兰去西南巡视铺子时,在江湖上举行的拍卖会上,花了三千五百两银子拍卖到的。 这次,她带账本回来时,就把它带了回来给大家练习。 而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带武功秘籍回来。 这三年间,在林师傅和夏梓晗的谋划下,她们的铺子在全国各地开了一家又一家。 到今年,已经有二十多家了。 祁兰祁玫暖香三人身为总管事,每到季节中旬时,都要去各地巡视铺子,顺便把铺子里的账本带回来给夏梓晗看。 而这几年,她们在外奔波没少带回武功秘籍,有的是直接买的,有的是拍卖到的,还有的是无意中得到的。 而每次她们带回来的秘籍,夏梓晗也从不藏私,都会拿出来让大家一起练,有的甚至是江湖上人人眼红争抢的宝贵秘籍,她也会大大方方的摆在众人面前。 只因,她们是她的人,为她办事,只有她们变强了,她才会变的更加强大。 夏梓晗清冷淡然的站立场中央,修长纤细的腿在淡紫色裤子下面抬了起来。 倩影化成了一道孤影在场中飞翔,旋转,舞动。 飞天腿功一共七七四十九招,每一招每一式都环环相扣,虎虎生威,出神入化,四十九招,等夏梓晗一一练习了一遍后,额头上已是汗水淋漓,香气轻喘,面颊嫣红。 “嗯,不错。”祁师傅笑眯眯的点头称赞。 收了个天生练武的好苗子,他再一次为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拍手暗赞。 要不是当初遇上了夏梓晗,如今怕是他们三父女还在风餐露宿的在街头卖艺吧。 夏梓晗不但给了他们父女三人新生,还是他们祁家的大恩人,他们如今能过的这么安稳,全都靠着夏梓晗。 接下来,祁师傅又给大家讲了一边飞天腿功中的几个要领,然后让大家各自练习。 一个时辰后,夏梓晗收了功,先回房洗去一身汗味,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才去给曾氏请安。 曾氏刚起床,苏妈妈正在侍候她洗漱。 夏梓晗走过去,从苏妈妈手里接过毛巾,“苏妈妈,我来吧。” 苏妈妈退开几步,笑呵呵的道,“那老奴就去摆早饭,昨日老夫人吩咐厨房做了县主最爱吃的水晶蟹黄包,还有虾子蚬肉汤,一会儿县主可要多吃一些。” 夏梓晗眼睛一亮,眉眼弯成了一线月牙儿,“还是外祖母疼我,前儿个我就想吃了,昨日忙着忙着就忘了。” “你是我孙女,我不顾着你那馋嘴儿,还能顾着谁呀。”曾氏微笑道,从她手里接过绞干的毛巾,在脸上擦了擦,就递给了一旁的小丫鬟。 洗漱完,祖孙二人走到桌前。 桌上,已经放着两杯热好的牛奶。 曾氏端起一杯,一口而尽。 她并不喜吃腥,平日吃饭也不怎么喜吃鱼,可三年前,楚阁老葬礼办完后,夏梓晗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三头奶牛,从那以后,曾氏就被夏梓晗连哄带撒娇的逼着每天早晚各喝一杯牛奶,说是能养颜健体,福寿绵长。 曾氏拗不过她,只好依了她。 第78章 告状 经过三年夏梓晗细心呵护般的为她调养,曾氏脸上的气色比三年前还红润好看了许多,这让陪伴了她几十年的苏妈妈打心眼里高兴。 而且,曾氏身体上的以前一些小毛病也去了不少。 以前她睡眠不好,现在是喝了牛奶,倒头就睡。 以前她总是火气种,容易便秘,每次都要吃了大夫开的汤药,才能顺利如厕。 现在好了,每天固定中午如一次厕,顺顺利利的,别提多舒服。 睡眠好,胃口也好,每顿比以前都要多吃半碗饭,就连楚阁老刚过世时思念他的忧郁哀伤都一扫而空,现在想起楚阁老,曾氏心情虽有些黯然,但不会想不开。 所以,在她认识到了牛奶的好处后,就嘱咐了又嘱咐要夏梓晗跟她一样,每日早晚要喝上一杯。 祖孙二人喝不完的,曾氏就吩咐于家的烧热了,给夏梓晗泡牛奶浴。 见夏梓晗现在的肌肤如玉一样白皙光滑,比凝脂还要细腻,就知道这牛奶浴有多养肤。 曾氏看着她,心里就疼爱的紧,但又拉长脸,一脸责怪,“你呀,每到这时候,就不知道多照顾自己一点儿,听说你昨晚上过了子时都还没歇息,晚上看那么多账本,也不怕伤了眼睛,以后,晚上不许熬夜。” 听说? 听谁说的? 谁敢背着她,跟外祖母告状来着? 夏梓晗嘟唇,脑海中把自个儿院子里的人过滤了一遍,然后定在了乳娘的身上。 敢背着她跟外祖母告状的人,怕是除了乳娘,就没第二个。 夏梓晗眼神飘想于家的,见于家的一脸‘我是为你好’的表情,立马心虚了,呵呵的孝道,“玉娘知道了,以后绝对不熬夜。” 坐在床上练心法,乳娘应该不会知道了吧? 夏梓晗在心中暗自打算。 陪曾氏吃过饭,夏梓晗就匆匆去了书房。 说是书房,其实是挨着她寝室的一间偏房,但是和她的寝室之间被打通了一道门,进出方便。 夏梓晗进了书房后,哧溜一下爬上了靠近窗口的罗汉床,把小几上的棋盘挪到一边去,“暖玉,把我今日该看完的账本全部搬到这里来。” “县主,你不是和陈师傅约好了今日上午看画稿么?”暖玉提醒她,“现在不出门,就要迟到了。” 呃…… 她忘记了。 望着眼前堆成山的账本,夏梓晗抬手敲了一下脑门,头一次懊恼自己铺子开的太多了一些,害的她都忙不过来了。 不对,铺子开的少,就赚不到这么多银子了,一个月五六万两银子的收入,可不是一家两家的铺子可以赚的来的。 嗯,她应该把查账的时间改一改,从三个月查一次,改成一个月查一次。 这样,虽然账查的密了一些,可每一次需查的账本也少了三分之二。 夏梓晗思及此,就跳下罗汉床,喊了一声丝草,“给我换件出外的衣服。” 忘记了今日和陈师傅的约定,刚才沐裕后,她就穿上了半旧的普通棉裙。 第79章 以牙还牙 丝草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纯白色的襦裙,侍候着夏梓晗换上,又从首饰匣子里拿出一对白玉簪,插进她的发髻中。 唇红齿白,肌肤赛雪,一双柳眉细似弯月,如远山含翠,下面镶嵌着一对似水晶般的眸子,一闪一闪,比天上最亮的北极星都还要闪耀。 小巧而挺直的可爱鼻梁下面,是一张娇艳欲滴,能惹的人眼红心跳,想一含其味的樱桃红唇。 镜子中的脸,虽显稚嫩,素面朝天,但精致到完美无瑕的五官,简直漂亮的人神共愤,天妒人怨,同时又干净纯洁的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是在亵渎。 丝草的视线移开,不敢再盯在主子那张祸国殃民的俏脸上,为了主子出现在大街上不会发生什么踩踏事件,她默默的拿起一块白色面纱,罩在主子的脸上,“主子,这块面纱奴婢缝制了两层,绝对密不透风。” 绝不会再像前一次那样若隐若现,更引得人口水直流,垂涎三尺,歪心四起,惹来一大堆的麻烦。 绝色姿容被面纱遮掩住,只剩下一双仿佛会说话唱歌的眼睛,一闪一闪的眨啊眨。 “香草留下,还有乳娘。”夏梓晗淡淡的瞥了一眼于家的,然后指着小几上的几本账本,道,“那里一半是乳娘今日的任务,看完后交给我。” “县主。”于家的一看夏梓晗的脸色,就知道了她已经知晓向老夫人告状的人是她了。 她面颊涨的通红,辩解道,“老夫人问奴婢,奴婢不敢说谎,奴婢不是故意要告诉老夫人的。” 就是故意,她也不能跟县主承认。 每一次到季节中旬的日子,祁兰几人都会带回一大堆的账本,小主子每次都要熬夜才能看的完。 每次账本看完后,小主子的身子都要累垮一回。 她才多大啊,才十一岁,这么小的姑娘家本应该是在娘亲怀里撒娇的年纪,可怜她家小主子却整日累的跟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她实在是心疼极了。 她不想小主子为了赚银子,把自个儿的身体搞垮了,可她的劝慰,小主子也不听,没办法,她只好告诉老夫人,让老夫人来管管小主子。 有了老夫人的话,县主不敢不听。 “哼,我就知道,乳娘和外祖母是一条线上的人。”夏梓晗生气的不看她。 于家的见她难得在发小孩子脾气,忙讨好的哄着她,“奴婢下次不会了,你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然后又转移话题,“你看,奴婢字都还没认全,这账本到了奴婢手上,奴婢也不会看呀。” “不管,反正那是你今日的任务,你不帮我看,我又得熬夜,到时候外祖母责怪我,我就说你没帮忙。” 呃,所以,小主子不是在发脾气,而是在以牙还牙的罚她? 于家的不敢再说什么了。 她默默的看向香草。 香草背过身,佯装没看到她祈求的眼神。 夏梓晗才不管她们呢,她拿上一叠画稿,带上暖玉丝草,从后门出了楚宅,坐上一辆不显眼外表很普通的马车,直奔宜安城最热闹的中心街道。 第80章 翠玉轩 三年前,曾氏禁了楚宅大门,夏梓晗就偷偷的派何东林请来林师傅,教导她和祁兰,祁玫,暖玉,暖香几人开店记账看账的本事。 祁兰祁玫暖香三人对于开店赚银子,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只有性子内向的暖玉,一看到数字就会头晕,就会想打瞌睡。 没办法,夏梓晗只好把她留在身边,做她的大丫鬟,继续侍候她,而祁兰祁玫暖香三人,继续跟在林师傅身边,学习从商之道。 不久,夏梓晗就拿出两千两银子,还从曾氏哪儿借了一一万两银子,开了第一家首饰铺子,和第一家成衣店。 铺子里的小厮都是从楚宅调过去的,祁兰祁玫任掌柜,而夏梓晗,只负责每月为两家铺子里出十幅画稿就行。 所以,这三年来,她铺子里卖的首饰和成衣的花样,全都是她自个儿一一画出来的。 前世,她在大盛朝贵族最拢聚的京城里一直住到十九岁才出嫁,就算她没怎么出门,但身边总有一个喜欢买首饰新衣服的夏梓滢在,且买了什么好东西,还喜欢在她面前炫耀,她想不记住都不行。 且在外祖母过世前,她在楚家住时,身上的穿戴在京城圈子里的贵女中,也绝对不次于那些个郡主贵女们。 所以对京城这十年间会流行什么时尚的首饰衣装,她都一清二楚。 贵人们闲着无聊时,就喜欢办宴会,喜欢聚在一起,穿金戴玉,裹绫披缎,打扮的庄重华贵,喜欢在他人面前炫耀自己身上的时尚衣着,流行头饰,显摆自己用的胭脂水粉,玲珑配饰。 所以,夏梓晗就充分利用了贵人们的这一心理,为她们量身打造,用最贵的金玉器,玉锦锻,制出最流行时尚的东西。 当然,价钱也是最贵的。 因为便宜东西,配不上一些贵人们的身价。 再说了,贵人们最缺的,从来就不是银子,她们最缺的是最美最贵,独一无二的东西。 因为一个贵字,因为独一无二,绝无仅有,夏梓晗的铺子在开张的第一天,就一炮打响,吸引了很多的江南贵妇贵女们,争相抢购。 而她的店铺能在宜安城这么快就打出了名堂,除了东西跪外,还有一个原因。 江南的首饰衣服多鲜多艳,花里花俏,虽说漂亮好看,鲜美多姿,但却独独少了一份贵妇们都向往的雍容华贵之气。 就像玫瑰花,妖艳四射,绚丽多彩,却缺少了牡丹花拥有的雍容华贵,富丽端庄。 而她画出来的东西,恰恰填补了这一份缺失。 夏梓晗从翠玉轩的后门进去,不忘吩咐为她开门的小厮,“把两位掌柜请到陈师傅的工作坊来。”然后,直接朝陈师傅的工作坊走去。 陈师傅是翠玉轩的首饰玉器打造师,今年四十多岁,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一脸的络腮胡遮住了他半张脸,让人看不出他整个面貌。 从外表看,整就一个张飞第二,膀大腰圆,五大三粗,相貌丑陋。 可又有谁知道,就这样一位人看人厌的男人,却有一手夺天地之造化,鬼斧神工的技艺。 第81章 买一赠一 “小主子,你来了。”见到夏梓晗走进来,陈师傅躬了躬身,十分恭敬的样子。 夏梓晗把手上的图稿给他,毫不拖泥带水的吩咐,“这个月的十张图稿,你要在过中秋前三日把它制出来。” “还有十天,时间上是不是紧了点儿?”刚走到门口的祁玫,听到她的话后,接口道。 夏梓晗却不觉得,“一天出一件物品,我相信陈师傅能做到。” 她看向陈师傅。 陈师傅嗯了一声,“小主子放心,属下绝对不会让小主子失望。”给了夏梓晗一个肯定的眼神。 小主子肯定他,那他就是不吃不喝,也会赶完这些图稿。 只是…… “这个月怎么多了五张图稿?” 夏梓晗勾唇笑了笑,水晶般的眼中射出了一股闪耀的光芒,“我想在中秋节前一日,举办一次买一赠一的活动。” “买一赠一,那我们岂不是要亏死。”祁玫惊呼。 谁不知道她们翠玉轩里,每一件首饰都价值连城啊,这要买一赠一,那还不得亏? 她额头皱巴巴的道,“我还想在年前去倞淮城一趟,在那里开一家分店,那开店的银子,可全都指望这家店年前的这几个月能赚回来呢。” 好吧,穷怕了的祁玫,是那种典型的只进不出的人。 她的只进不出,不光是指她自己,还包括了夏梓晗,凡是进了夏梓晗口袋里的银子,她是打死也不会再伸手讨要出来。 拿她的话来说就是,伸手朝小主子要银子开分店的人,那是无用之辈,有能力的人就自个儿赚银子开分店。 所以她手里开的十来家分店,都是她费尽心思,提高店里的生意收益赚来的。 而且,她的这一举措,还带起了祁兰和暖香的积极性,她们有样学样,努力赚银子开分店。 短短三年间,分店倒是开了二十多家,可银子…… 好吧,这三年赚的银子,除了拿来买武功秘籍的,和夏梓晗一干人嚼用的费用,大部分都被这三个败家娘儿们给拿去开分店了。 而夏梓晗的口袋里,实则只有两万两银子的积蓄,其中一万两还是当初开店时借曾氏的银子,开店三个月后,夏梓晗赚回来了就要还给曾氏,曾氏说什么也不要,说是送给她开店做铺垫用的。 所以,夏梓晗开了三年的店,手上除了多出二十三家分店外,实际上她口袋里只多了八千两银子的积蓄。 曾氏说,过了中秋,她们就要回京城。 回京城,回京城好,她已经盼了三年。 她盼着自己能在京城那一块地儿,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来。 虽说她的首饰和成衣铺子,在京城里也各开了一家分店,生意也不错,红红火火的,一间铺子一年也能赚个万八千两银子,可她人心不足,心里一直惦记着贵妇贵女们最喜欢砸银子买胭脂水粉的这个生意。 林师傅说,天下间,最容易做的生意,就是女人们的生意,最好赚的银子,也是女人们口袋里的银子。 第82章 抬举 女人们天生爱美爱俏,喜欢明晃晃金灿灿的东西,喜欢红黄绿蓝白色的石头,她们哪怕是不吃不喝,也会省下银子来打扮自己。 可是,做胭脂水粉生意,那需要好大一笔的投资。 而店里这个月的收入,又被暖香几个拿去了西部开了三家分店,还进了一大批宝石玉器,花了两万多两银子。 所以,她现在穷的要死。 夏梓晗想破了脑袋,才决定在离开宜安城之前,狠狠的大赚一笔。 夏梓晗正和陈师傅,祁玫,暖香几人,在工作坊里探讨图稿上的细节,铺子里的小厮奔过来,急急道,“枚掌柜,戴姑娘和刘姑娘,徐姑娘来了,说是要看我们店里这个月的新货,可是……我们这个月的新货还没出来,几个姑娘正在前厅闹着不走,外面很多人围观呢。” 夏梓晗抬起头,语气清冷,对祁玫道,“告诉她们,我们中秋前会举办买一赠一的活动,到时候还会展示出十套新式的首饰,一定会让她们满意。” 赚仇人的银子,她最喜欢了。 祁玫应了一声,就微笑着出了门。 不到一刻钟,祁玫就回来了,笑嘻嘻的道,“正好,有那几位姑娘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也省的我们在派人到处去宣扬了。” “还是要给那几个有身份地位的夫人发请帖。”夏梓晗道。 贵人们身份尊贵,你抬举她们,她们就会觉得倍有脸面,心里高兴,花起银子来也会大方爽快的多。 而她要出的,不过就是一张请帖而已。 一直和陈师傅讨论到下午,又亲自看了所有的材料没错,夏梓晗这才放心的回了楚宅。 香草迎出来,向她禀报道,“廖姑娘上午来了,她说县主八月十二就出服了,想陪县主先去玉纱阁买衣服。” “廖姑娘说,吴家的大公子八月十六娶妻,可能会给县主下请帖,担心县主到时候没合适的衣服穿。” 因为要给楚阁老守丧,夏梓晗这三年来,只穿了白色衣服,而她的衣柜里,除了白色外,一件其他颜色的衣服也没有。 而她也习惯了穿白色,她觉得白衣服就跟后花园湖里的白芙蓉一样,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纯洁白净。 她喜欢穿白衣服。 不过,总是要融入人群中去的,她不能是特例。 衣服,是该添置一些了。 她吩咐香草,“去告诉廖姑娘,就说八月十三我有空。” 八月十三,是她为玉纱阁定下搞活动的日子。 正好,她正想找借口光明正大的出去一趟,廖芳怡的邀请,倒是省了她要费脑子去找借口。 于家的在屋子里,揉着额头打算盘,听到脚步声,她急急下了罗汉床,行礼讪笑道,“县主,你回来了,饿不饿,奴婢亲手做了芙蓉糕,在锅里热着呢,奴婢这就去端来给你吃。” 弱弱的眼神,瞥了一眼她还没算完一半的账本,然后一溜烟就急急出了门。 等她在进来时,手上端了两碟子点心,还有一杯凉镇西瓜汁。 第83章 白月熙 夏梓晗喝了半杯西瓜汁,积攒了一天的热气这才消散了一半。 她放下杯子,捻了一块芙蓉糕,轻咬了一口。 就在于家的以为她今日逃过了一劫,正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时,就听到夏梓晗说,“糕点做的不错,西瓜汁的甜味也刚刚好,不过……乳娘,交代你的任务,该完成,还是得完成。” 于家的的唇角一下子下弯,楚楚可怜的道,“县主,奴婢看了一天的账本,脑门儿都在疼,你就心疼心疼奴婢吧?” 然后在夏梓晗的眼神射过来时,她忙摆正立场道,“奴婢发誓,下次县主的事,就算老夫人对奴婢用刑,奴婢也打死不说一个字。” 她这次是真的怕了呀。 有了于家的的保证,夏梓晗就决定饶了她一次,剩下的账本,她抓了丝草和香草和她一起看。 晚上,陪曾氏用了晚饭后,她就急急回了屋,三个人,各居一处,三把算盘被拨的劈哩啪啦的响。 暖玉和于家的站在一旁打下手,帮着递拿东西,倒水磨墨。 不到两个时辰,六本账本就算完了。 夏梓晗看看时间,刚到亥时中,时间尚早,她又去了院子里耍了一套飞天腿。 “谁?” 刚收功,就感觉到附近多了一个人的气息,锐利的目光射了过去,只见阴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个白色影子走了出来,“是我。” 沙哑如鸭子般的少年声音,明显是处在变声期。 夏梓晗脸色一僵,然后收起了戒备之心,看向向她走来的白月熙,拧了拧眉,“这么晚了,到内宅来做什么,护卫呢,怎么就让你轻易进了内宅?” 看来,家里的护卫都成了摆设,连有人进了内宅都没人发觉。 来人好在是白月熙,若是江湖大盗,采花贼,铯狼,那…… 好吧,她想多了。 她院子里的人都不是什么柔弱女子,若没有三两三的伸手,想要潜进她院子里来,是门儿都没有。 而白月熙,正好是三两五的伸手。 白月熙在她跟前站定,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笑,“想你了,就来了。” “别乱说话。”夏梓晗瞬间涨红了脸,不是羞的,而是气的,“我是姑娘家,有未婚夫,如果你不想我被人浸猪笼的话,最好是收起你的吊儿郎当来,别随随便便污我清白。” “说吧,白老头让你做什么?”她冷静了下来。 白月熙定定的瞧着她,眼里充满了幽怨,“不是我师傅找你,是我找你。” 他没说假话啊,他是真的想小丫头了,才特意翻墙来看她的。 本想偷偷看几眼就回去睡觉的,谁知道,竟然被她发觉了。 看来,她的武功,又增进了不少。 “找我有什么事情?”需要三更半夜的来找她? “不是说了吗,我想你了。”一副痞痞的坏笑,眼睛却闪的比珍珠还要亮,像是想要闪瞎谁的眼睛呢,“谁叫你小丫头长的这样撩人,害的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寝食难眠,五天不见……” 第84章 纠纏 “有事说事,没事我就走了。”瞪他一眼,见他真没什么事,她转身就走。 哼,懒的理他。 这男人,有病。 “别走啊,丫头。”见她真的要走,白月熙一个飞身,急急拦住了她,“我可是特意来找你的,你就这样抛下我走啊。” “我困了,要去睡了。”没空陪他瞎扯。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她会陪他瞎扯,才怪。 他是江湖中人,不在意那些个繁文缛节,可她是江宁城耕读世家夏家的嫡女,就算她不喜欢夏家,她这个身份也更改不了。 像夏家那种书香门第,最看重的就是繁文缛节,最在意的就是名声,她纵使再大大方方,处之淡然,也不能疯了跟个男人三更半夜的在院子里纠纏。 白月熙可怜兮兮地看着夏梓晗抛下他,走进了屋,他哀怨的低喃道,“丫头,五天不见,我是真想你了,这是真话呢。” 可她为什么就不信呢? 还抛下他…… 白月熙看着她远离的背影,满脸的苦涩。 …… 等不到约定的日子,廖芳怡就兴匆匆的跑来楚宅。 还不等喝口茶,歇口气,她就乐不可支急巴巴的道,“楚玉姐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八月十三,玉纱阁会举办买一赠一的活动,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得了一张请帖。” 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夏梓晗再熟悉也不过的大红请帖,“你看,上面写着可以带一个朋友入内,到时候,我可以带着你去。” “呵呵,好啊。”夏梓晗干巴巴的笑道。 本来嘛,她是玉纱阁的小东家,却因身份未明,要借着廖芳怡的身份,才能去参加自己店里的活动。 就好像……本来是自己的糖葫芦,却被一群人抢着吃,而她,连抢吃的资格都没有。 这感觉,怎么想怎么郁闷。 可林师傅说过,韬光养晦,低调做人,才能走到最高最远。 “我娘也会去。”廖芳怡手舞足蹈告诉她,“我娘说了,要是买一赠一的话,那我和妹妹都有新衣服穿了,我娘也能省下一套衣服钱。” 三年前,廖夫人一心想着廖大人能调去京城的希望并没有实现,廖大人走了和前世不一样的路,他被留在宜安又做了一任知府。 三年一个任期。 今年,廖大人的任期又快到了,这一次,廖夫人早早的就催促廖大人托人在京城里打点,希望他这次能如愿调去京城任职。 廖大人见妻子殷殷期盼,不忍心再让她失望,就牟足了劲,舍了老脸,托了一个交好的同窗走路子。 在花了不少银子打点,都快把家底掏空了后,前几日,廖大人的同窗终于来信了,说他调任京城的事,已经八九不离十。 廖夫人收到消息,高兴的一挥手,拿出一笔陪嫁,要给家里每人都置办一身能上得了京城贵族台面的衣服和首饰。 她还特意给廖大人多定制了两身,等他回京后,访亲走友,穿的好一些,也不能抹了他的脸面。 第85章 妒妇 廖芳怡留在楚宅吃了午饭才走,走前,她还神秘兮兮的问她,“你可知道吴家大少爷娶的妻子是谁家的么?” 一脸的‘你快问我,你快问我’的兴奋表情。 夏梓晗抚额。 这廖芳怡,怎么都快成大姑娘了,还是这么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野性子? “嘿嘿,我就知道你猜不到。”见她久不吱声,廖芳怡笑的像极了偷腥的小猫咪。 “我偷偷告诉你,是曾在你府里落水的马姑娘。”廖芳怡捂嘴笑,眼睛眨啊眨,“没想到吧?” 夏梓晗心中一怔,她是真的没想到,“她不是嫁给她表哥了吗,怎么……” “哼,被她表哥给休了。”小脸上一脸的不屑,然后告诉夏梓晗来龙去脉。 原来,三年前马姑娘在楚宅跳湖自杀被救后,被马夫人知道她身怀有孕,还逼出了男人的身份。 当即,马夫人就回娘家叫上她几个兄弟,赶去马姑奶奶家,把马姑娘的表哥胡海打了一顿,还逼他同意娶马姑娘为妻。 胡海也是个花心的,对吃到嘴的马姑娘已经厌倦了,正想法子甩了她呢,没想到她竟然怀了孕,还弄的人尽皆知,让他想不娶都不行。 一个月后,两人就成了亲。 马姑娘怀了孕,不能侍候丈夫,可这洞房花烛夜也不能让它空着啊。 胡海就理所当然的指了马姑娘的陪嫁大丫鬟侍候他,马姑娘想拦着,却没借口,又不想成亲第一天就被人说她是妒妇。 半夜,听到隔壁屋里传来一阵阵激烈刺激的申吟和啪啪声,马姑娘整宿都睡不着,恼恨的咬着被子,红着眼。 在声音越传越激烈时,她终于忍不住了,就装肚子疼,派小丫鬟去隔壁通知胡海。 她本以为,她肚子里是胡海的种,胡海会在乎她,可谁知道,胡海竟理也不理,当着不知道,继续埋头在丫鬟的身上,往死里耕耘。 那股狠劲,恨不得把丫鬟的身子揉成一团,塞进他身体里去。 马姑娘气的当时就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吓得下人们远远的站着,不敢靠近。 嫉妒会使人发疯,失去理智。 第二日一大早,马姑娘就吩咐几个陪嫁婆子,把享受了表哥一整夜疼爱的丫鬟拖出来,活活打的半死。 胡海知道后,倒也没为那丫鬟心怜,只是当晚,他又点了马姑娘的另一个陪嫁丫鬟侍候。 在做的时候,胡海故意狠狠用力,跟树木打桩似得,弄的丫鬟忍不住的嗷嗷直叫唤,那声音大的,让马姑娘嫉妒的就跟疯了一样发狂。 不过,次日早上,那丫鬟被人拖出来一样打了一顿。 就这样,马姑娘四个陪嫁丫鬟,短短四天就全被胡海破了瓜,又被马姑娘打了个半死,一个被胡海做的次数最多的丫鬟,甚至被她打残了双腿,扔到了南庙子胡同,被一群乞丐活活折磨死了。 好好的新婚,结果被这小两口弄的乌烟瘴气,一塌糊涂,胡家人也全都不待见马姑娘。 第86章 被休 见马姑娘的骨子里随了马夫人的性子,胡海就更加厌恶她,连带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一起被厌恶。 胡海铁了心不想让马姑娘的日子好过,直接言明他一天没女人都不行。 马姑娘没法,她不想让胡海被别的女人占了去,就得她亲自上阵,用怀孕的身子去侍候胡海。 结果,可想而知,胡海想给马姑娘一个教训,就狠狠的往死里弄她。 孩子是他们在做的最激烈的时候,突然间流掉的。 马姑娘的子宫被胡海弄伤了,往后都怀不了孩子,马姑娘就此恨上了胡海。 去年,胡海出门一趟,领回一个长相妖媚的小妾。 那小妾很会侍候男人,很得胡海的疼爱,日日夜夜跟胡海躲在屋子里颠鸯倒凤,劈哩啪啪。 马姑娘嫉妒的要死,可自从她流产后,胡海就不碰她了,把她当做透明人一样。 在她得知那小妾怀了孕后,就派人偷偷去买了药,趁胡海不在家,给小妾灌了打胎药,结果,一尸两命。 胡海回家见到小妾血淋淋的尸体,怒急了眼,把马姑娘打了一顿,派人送她回了娘家,还给她扔了一封休书。 连嫁妆都扔还给了她。 说到这,廖芳怡吧唧吧唧嘴巴,示意丫鬟给她倒杯水。 说了这么多,她都口渴了。 听的津津有味的丝草,忙跳起来道,“还有西瓜汁,我去倒。” 半杯西瓜汁下肚,廖芳怡觉得从心到外,通身一个透凉,十分舒服。 她来劲了,继续道,“那马夫人见女儿被休回家,十分气愤,叫上她几个娘家兄弟侄儿,就去胡家闹事。” “那胡海也不是一个善茬,直言马姑娘害死了他的小妾,人证物证都有,证据确凿,马夫人要讹他,他就去衙门报官,去京城喊冤,要把马姑娘弄去牢房里不可。” “马大人虽说是通判,在府衙里也有些权势,可架不住人家手头上握有证据,还囔囔说要去京城喊冤,马夫人被唬住了,害怕女儿要坐牢,她只好哑巴吃黄连,吞下了这一枚苦果,不敢再瞎囔囔闹了。” “为了这事,胡夫人都跟娘家断绝了关系,彻底跟马家撕破了脸皮,马家的老太太听闻,从老家赶来,把马夫人马大人马姑娘统统骂了一顿,心里偏向了女儿和外甥。” “那马姑娘刚大归娘家不到一个月,就被马夫人定给了吴家的大少爷。” 小丫头一脸的鄙夷,鼻腔里哼哼,“也不知道吴大人是怎么想的,就算他儿子被他打残废了,走路成了瘸子,可到底是吴家的长子嫡孙,怎么可以娶一个被夫家休回娘家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 就这样的亲事,还广而告之,请帖四处发放。 她都替吴家觉得丢脸。 夏梓晗道,“吴家是吴夫人当家作主,吴夫人都恨不得弄死吴大少爷,好给她儿子让路腾地方,为他娶一个不会生孩子的二手货,那是便宜他了。” 第87章 坑银子 “哼,要我说,那戴玉芬就不是人,做下的事情,每一件都让人恶心。” 廖芳怡撇了撇嘴,剩下的半杯西瓜汁也下了肚,把空杯递给了丝草,她一点儿也没见外的吩咐道,“再给我来一杯,我最喜欢喝这样冰冰凉凉的东西了。” 感情她来这,就是为了喝凉镇西瓜汁的? 夏梓晗嘴角抽抽。 廖芳怡一连喝了三杯冰镇西瓜汁,这才起身,依依不舍的告别,离开了楚宅。 暖玉担心的道,“县主,你去玉纱阁,会不会被人认出来?” 玉纱阁和翠玉轩的小东家是夏梓晗,除了暖玉几个贴身的大丫鬟,祁家三人,还有林师傅知道外,其他人并不知道。 就连曾氏都不知道。 曾氏只知道夏梓晗派了暖香和祁家姐妹在外做生意,开了店,但做什么生意,曾氏却从没过问。 在曾氏的心里,几个小丫头开店,无非是小店,打打闹闹的,赚些买珠花糖葫芦的零花银子就差不多了。 楚家的产业不少,一个月的收益也足够支撑楚家上下的嚼用,有是时候还有些富余,所以,曾氏不缺银子花,也就没去想过赚银子的事情,夏梓晗开店的事,她更是没细问过,她只问夏梓晗开店银子够不够,不够,尽管跟她拿。 在她心里,夏梓晗年纪虽小,但早点知事也好,懂得了张罗生计,懂得了赚银子的门道,以后她和宋淮成了亲,也不会只做一个手头上入不敷出的勋贵少奶奶。 手头上有银子,在丈夫面前,腰板子也能挺的直一些。 所以,对于夏梓晗开店的事,曾氏抱着乐观其成的态度,就算银子被夏梓晗亏了,那也没事。 一万多两银子,她亏的起。 再说了,失败过,下回,她才会知道从哪儿爬起来。 …… 送走廖芳怡,夏梓晗最后敲定了活动上的一些的细节问题,就派人去翠玉轩唤来暖香,把她的安排一一吩咐下去。 暖香听了她的计划,嘴角抽抽,满脸黑线,“县主,你确定你这不是在坑人家的银子?” “废话,我不坑她们的银子,我费尽心思办这个活动干嘛。”夏梓晗翻了一个白眼。 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她从来不干。 “我又不是闲着没事干,吃饱喝撑了,真让自己大亏本去满足别人的欲望。” “要知道,那些自认为是贵妇贵女的人,从来就不缺银子花,也从来不怕花银子。” “知道了,奴婢这就去找人。”暖香辩不过她,告退出了屋子,就去执行夏梓晗的计划了。 晚上,夏梓晗照常去陪曾氏吃晚饭。 吃完饭,夏梓晗就急着回去把最后两本账本看完,却被曾氏叫住了,“你先别急着走,外祖母还有事跟你说。” 曾氏伸出手。 夏梓晗乖乖的走过去,虚扶着她走到偏厅,在太师椅上坐下。 小丫鬟端了一个绣墩,放在椅子旁,夏梓晗在绣墩上坐下,拿起小几上的木锤,轻轻的为曾氏锤腿。 丫鬟们上前泡了茶水,上了茶点,就默默的退到一旁。 第88章 祭拜 曾氏揉揉夏梓晗的头发,满眼都是慈爱,“日子过的真快,转眼你外祖父已经过世三年,当年,我答应过你父亲,在江南住三年就回京,现在,也该是时候了。” 夏梓晗手上的锤子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曾氏,“外祖母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手上,又恢复了有节奏的敲打。 “八月初十,我们去祭拜你外祖父,再去地藏寺为你外祖父祈福三天。”曾氏垂下眸,心中想起了又耿直又狡猾又心思沉的楚阁老,神色有些黯然,“等过完中秋节,十八动身。” 这一动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再来宜安城陪陪老头子。 或许,她这一走,再来时,就是她的葬礼。 曾氏看向还年幼的外孙女,突然间,心里升腾了很多的不舍得,不放心,不忍心丢下她一个人挣扎于世。 就算要去追老头子,她也得把玉娘养大才行,至少要见到玉娘成亲生子,过的幸福才行。 老头子,再等一等吧,等玉娘长大了,生了儿子,我就去找你。 到时候,我们一起投胎转世,来生再续今世缘。 夏梓晗敲打的力度小了一分,笑着道,“嗯,一切都听从外祖母的安排。” 外祖母的决定,她从来不会去忤逆, 她就算有天大的事情都得靠一边,何况是去地藏寺为最疼爱她的外祖父祈福。 不过,要去地藏寺祈福三天,店里的活动,她恐怕是参加不了了。 十八动身,她倒是没问题。 次日,夏梓晗吃完早饭,就派丝草亲自去府衙告知廖芳怡,她恐怕要失约了。 等丝草回来时,廖芳怡竟然也跟了来。 “去地藏寺为楚爷爷祈福,比去玉纱阁买衣服的事情可重要多了,也怪我没想周到,没想到这方面来。”廖芳怡十分诚恳的道歉,转眼,又眸光发亮的道,“要不这样吧,我先陪你去地藏寺为楚爷爷祈福,十六我们去玉纱阁买衣服,你看怎么样?” 这是不给她挑几件衣服,是不罢休的架势呀? 夏梓晗脸上升起了黑线,又听到廖芳怡抱怨道,“我看你穿白色衣服都看三年了,就你这张天妒人怨的脸,光是穿白色可真是糟蹋了,我做梦都想看你穿玫瑰色,紫色,莹绿色,孔雀蓝,那些带色的衣服,想一想,都觉得一定会艳光四射,光彩夺目。” 所以,你怂恿我去买漂亮衣服,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 夏梓晗的脸上,瞬间又多了几条黑线。 她撇了撇嘴,转移话题,“你要去地藏寺我不反对,但要先跟你娘商量才是。” 廖夫人同意了,她才会带廖芳怡去,廖夫人不同意,她是万不会带她去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自从三年前,在宝相寺遇到了巨蛇,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后,她的心里就对各种大小的寺庙有了阴影。 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去寺庙的,更加不会带好动祸事精的廖芳怡去,万一出事了,她可担待不起。 “知道了,我这就回家去找我娘说,我娘一定会答应的。” 廖芳怡嘴里囔囔着,人就离开了。 第89章 长明灯 廖夫人不但答应了,而且还带了不少香烛纸钱,领着廖芳怡陪曾氏一起去祭拜楚阁老,然后去地藏寺为楚阁老祈福。 廖夫人还为廖芳怡点了一盏长明灯,布施了不少香油钱给地藏寺的和尚。 “楚奶奶怎么不给你点长明灯?”廖芳怡悄悄的问夏梓晗,“我听我娘说,点了长明灯后,邪物什么的就不敢靠近,人也会健康长寿,福安太平。” 都是假的。 外祖母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在佛光寺为她点了一盏长明灯,每年还会固定布施三百两香油钱,外祖母去世前,担心她年纪小,会忘了这一茬,还特地一次性布施了十年的香油钱。 可前世的她,还不是过的不好,早早的就死了。 什么长明灯,什么寺庙,她统统都不相信,她现在相信的只有自己。 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过的好与不好,全在于自己。 寺庙里的和尚既不能为你改命,也不能为你续命,凭什么让本该短命的她长寿。 骗人的,统统都是骗人的。 不过,她是不会说出来的,大盛朝的人信神佛,敬神鬼,她要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那她立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全人类的敌人。 “我外祖母在京城佛光寺早为我点了一盏长明灯。”为了不让小丫头继续为她抱不平下去,夏梓晗淡淡的说道。 廖芳怡哦了一声,这才恍然大悟,“我就说嘛,楚奶奶那么疼你,怎么能少得了这个。” 夏梓晗笑了笑,不过,转身后,她就背着廖芳怡,偷偷为曾氏点了一盏长明灯。 虽说是不信,但是……算是心里的一点儿奢望吧。 前世,外祖母只活到她十五岁,而她今年已经十一岁了,她重生后,就开始努力的为外祖母调养身子,还特意请了祁师傅去江湖上请来白老头,帮外祖母开了不少药膳方子。 为的,就是希望外祖母能多活几年,能多陪她几年。 在夏梓晗陪着曾氏在地藏寺为楚阁老祈福的时候,翠玉轩和玉纱阁也分别在十二十三这两日,开始大搞买一赠一的活动。 不过,这活动可不是拿了银子就能买一赠一,而是要遵守活动的规矩,进行拍卖。 谁拍得了,就卖给谁,同时赢者,翠玉轩还会赠送一套首饰头面,至于赠送的首饰头面,是根据拍卖的价格来决定的,但最低也不会低于一千两银子的物品。 “今日我们翠玉轩新推出来的首饰一共有十套头面,每一套头面一共有三十二件首饰,其中有发梳三支,钗三对,步摇一对,发簪两支,耳坠两对,臂钏一支,璎珞两支,玉镯两对,戒指六个,珠花四个,每一件物品都是用珍贵罕有的宝石金玉打造,饰品精致,工艺巧夺天工,精美绝伦,绝无仅有,每一套首饰最低的价值都绝不低于五千两银子。” 祁玫站在台上,扯开嗓子介绍她身边一个小厮手上端着的一套首饰头面。 第90章 竞争 而坐在下面椅子上的贵妇贵女们,只觉得眼前一片五光十色,流光溢彩,光彩夺目,首饰的贵重闪耀,晃的她们眼睛都快睁不开。 祁玫对小厮挥了挥手,示意他把东西端靠近台下,让众人能看的更清楚。 “起价五千两银子,每一次加价不少于二百两银子……价高者得,最后的赢家,我们店将会赠送一套价值不低于一千二百两银子的首饰头面。” 起价五千两银子,于这套镶嵌了祖母绿宝石的蝶戏双花鎏金首饰,绝对是物超所值,物美价廉。 且还赠送一套一千二百两银子的头面,天啊,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而且,这么好的首饰,买回家就算是当作传家宝都行。 一群贵人们,脸上闪着跃跃欲试兴奋的光芒。 一个穿着件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的三十多岁的贵妇,首先喊了一声:“五千二百两。”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接下来……现场的气氛一阵比一阵激烈。 在场一共有六十多位贵夫人们,有的是官太太,有的是富商太太,还有的是世家夫人,或者员外夫人,总之,每一位贵妇们都是有权有势有地位有银子的主。 谁都有傲气,谁都不想被对方压下去,让自己丢脸。 你家有银子,哼,我家的银子比你家多。 比有钱,来啊,看谁家钱多。 咳咳……当然是人家富商太太的银子最多。 宜安城富庶,富商也多,随便揪出一个富商太太,都是家财万贯的主,一甩手就是几万两银子,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而官夫人们,自家的老爷俸禄就别提了,上班一年到头也赚不到几个银子,不过,架不住他们有外快捞啊。 一出手,就捞了个九万九。 比起那些个富商赚银子,也绝对不落于下风。 所以,财大气粗又有权有势的官夫人们,腰板子挺的直溜溜的,说什么也不愿输给上不了台面的商家太太。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排在最后面一位,地位最低,走到哪儿,都得给人低头。 走官路的人,自认高贵傲娇,天生就看不起商人,认为商人全身都是铜臭味,只认钱,不认人。 而宜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贵族圈子里,谁都认识谁。 就算不认识,经过在场熟悉的人一介绍也认识了。 经过了一番激烈的竞争后,慢慢的,现场中竟然在无形中形成了一种很巧妙的局面。 官夫人和富商太太在无意中,变成了对立的竞争对手,谁也不让谁。 五千两银子的底价,在你来我往你争我夺之下,一下子就升到了七千两银子。 七千两银子,妈呀,她们当年成亲时,全部的陪嫁也没有这么多啊。 官夫人们的眼前飞过一群群乌鸦,耳朵嗡嗡响,心尖儿一阵阵肉疼。 但看到一群富商太太们眼中得意的神色时,她们挥挥手,把那一丝疼抛之脑后,继续败家,争相夺物。 没关系,没关系,她们的老爷银子来的容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呢。 第91章 郑文静 再说了,她们是官夫人,岂能因为一些银子,世俗之物,就被那些个上不来台面的商家太太压下去,那她们岂不是很没面子? 争,继续争,不把这些个少不了台面的人打压下去,她们就罔顾了老爷的名声。 最后,那套祖母绿宝石的蝶戏双花鎏金首饰,拍卖到了九千六百两银子,而拍得者是……如果夏梓晗在此,她一定会认出来,赢家就是当年讥讽过她的吴夫人戴玉芬。 戴玉芬得了头奖,得意洋洋的头一仰,吩咐丫鬟,“去,回去告诉老爷,让他派人送银子过来。” 因为拍卖之前,祁玫就表示过,本次活动,要当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概不赊账。 什么,你问原因是什么? 当然是夏梓晗要离开宜安城了呀。 她都要离开了,谁还愿意落下几个赊账的银钱在这里呀,何况,这可不是小钱,她还指望着这些银子回京后能多买几间铺子,多开几家店呢。 最最最重要的是,拍卖所得的东西,往往最后的价格一定会高过物品本身的价值,要人家回家后反悔了,那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人家个个都有权有势,她也不能强买强卖不是。 人家说不要,她也没招啊,总不能把东西扔给人家,再去人家的口袋里抢银子吧? 所以,这一点很重要,一定要现场银货两讫才行。 这些个贵妇人们,个个都是好脸面要面子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死她们,她们也不会做出退货反悔的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 而她,只要银子到手了,那才叫东西真正卖出去了。 第二件拍卖的物品是一套金累丝嵌宝石白玉送子观音挑心头面。 而上面的白玉,竟然是比祖母绿宝石更加珍贵的芙蓉玉。 首饰一出场,场下就传出一阵阵抽气声。 无数道炙热的目光,伙辣辣的射向小厮手上托盘里的首饰。 而这一套首饰,因为芙蓉玉的价值,起价高了一千两银子,底价是六千两银子。 祁玫还特意告诉众人,“这套首饰,我家东家还特意拿到白马寺,请了方丈开光,所以,拍得它的人一定要敬重的戴它。” 白玉送子观音,还是开过光的,那价值就更上一层楼。 开价六千两银子,真正是便宜啊。 “我出七千两银子。” 一下子就提高了一千两银子。 祁玫看过去,只见出声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家,文雅秀丽,静若处子。 祁玫认识她,是宜安城有名的富商郑老爷的次女郑文静。 她每个月都会来翠玉轩买上几件饰品,她现在身上穿的戴的,都是翠玉轩玉纱阁的东西,每一件都价值不菲,精美绝伦。 祁玫听说,她上个月定亲了,夫家是京城里的一个二品大官的嫡子。 商家的次女,就算是嫡出,也是不够格嫁给二品大官的嫡子,郑安静是去给人家做贵妾。 难道……她是要买来给她做陪嫁的? 祁玫扬了扬唇,对她微微一笑。 第92章 争夺 郑文静也略略点头,回以一笑,笑容中多了一丝苦涩,以往的无风无波,风轻云淡,再也不复见。 她是不愿意的吧? 好好的一个富家嫡女,却要去给人家做妾,就算是贵妾,那也是妾,要给主母敬茶磕头,要侍候主母端茶倒水,洗脚搓背。 在官家大户人家里,贵妾的身份,也只比丫鬟只高了那么一点点,有的甚至比主母身边的大丫鬟都不如。 突然间,祁玫想起来了,她曾听人说过,郑家的大姑奶奶也是嫁去了京城,夫君是内务府主事,而郑家能成为宜安城最大的商家之一,也是因为皇宫里的茶叶全都是由郑家上贡。 不过,听说郑家大姑奶奶是嫁给那主事做继室,成亲六年都未曾有孕,而那主事原配也只留下了两个女儿,小妾倒是替他生了个庶子,但主事无嫡子,身为继室的郑家大姑奶奶在夫家的地位,就变得岌岌可危。 郑老爷应该也是担心大女儿那边会出事,这才要把小女儿嫁去京城给人做贵妾,以防万一。 万一大女儿那儿不行了,还有小女儿这个靠山在。 郑老爷这是未雨绸缪呢。 这套金累丝嵌宝石白玉送子观音挑心头面,是小主子特意费尽心思设计出来的花样子。 送子观音,寓意吉祥。 还是她名言开了光的,那就更不是凡品。 郑文静要买下它,应该是想把它送给郑家大姑奶奶吧? 郑文静开口叫价,认识她的人都闭了嘴。 就在郑文静以为七千两银子能拿下这套送子观音时,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一万两银子。” 比郑文静还狠,一下子就加了三千两银子。 众人纷纷朝出声之人看过去,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夫人,众人只觉得那位夫人面生,谁也不认识。 不过,看她一身华贵庄重的穿着,精致妆容,还有一脸的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的傲慢,众人下意识的猜测,这又是哪儿来的一个高官夫人? 郑文静瞥了一眼那紫衣夫人,咬咬牙,最终不舍得错过了那套首饰,她开口道,“一万五千两银子。” 郑家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 那人跟她争,分分钟秒杀掉她。 紫衣夫人倒也不紧不慢,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祁玫,眼神闪了闪,“两万两银子。” 嘶…… 现场喷出一阵阵抽气声。 众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猛盯着紫衣夫人看。 两万两银子,天哪,可真是有钱人,不,是银子烧的,竟然花两万两银子去买一套首饰,不是银子烧手是什么? 真是个败家娘儿们。 “三万两银子。”郑文静道。 语气中已经带了一丝愤怒,很显然,她跟紫衣夫人已经怄上了,谁也不认输。 众人这一次,连抽气都无声了,简直是无语。 哎,有钱就是任性。 三万两银子,对于郑家来说,就只是九牛一毛,简直不值一提。 怪不得郑文静会这样财大气粗,一下子加一万两银子,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第93章 孝妇 紫衣夫人这一次没了之前的爽快,她看向郑文静,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郑文静挺了挺身子,一脸的不罢休不放手的坚定表情。 紫衣夫人就咬牙闭嘴了。 见她放弃,郑文静一脸激动,忙站起身,走到台上,从随身荷包里拿出了三万两银票,全都是五千两一张的,一共六张,递给了祁玫。 啧啧啧,真是有钱人啊。 三万两银子,竟然随身带着。 祁玫满脸羡慕,目光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郑文静的荷包,发现她荷包里还有一叠厚厚的银票,她的心里就跟蹦进了几只小兔子一样,激动的七上八下的。 嗯嗯,她今日一定要把郑文静荷包里的银票都争来才行。 她家小主子可是开了金口,只要她卖力买的好,今日的收入就拿出百分之一做她的奖金。 百分之一虽不多,但架不住银子数目大呀,再说了,这东西虽卖的贵,可这材料钱加上工艺钱也不便宜,所以她要努力卖的更多才行。 这不,三万两银子的百分之一,她三百两银子就到手了。 以前,她可是白日做梦都没梦想过呢。 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视线中,郑文静带着丫鬟捧着已经装盒的首饰走下台,回到座位上。 祁玫吩咐小厮,拿出了今日即将拍卖的第三套首饰…… 第三套首饰,是适合老年人戴的帝王绿雕福寿纹头面一套,一共二十二件,因为件数少,开价也少,四千两银子。 “我们东家说了,我们大盛朝的皇上是仁君,奉行孝为先,这套首饰是我们东家特意推出来的,让在场夫人们有机会买回去孝顺婆母。” 这话一出,那岂不是谁买了,就会落下一个孝妇的名声。 这对于一些历来名声不怎么好的夫人们来说,倒是一个重新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花几千两银子,买一个好名声,又讨好了家里的婆母,一举两得的事情,谁都愿意去做。 果然,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出价了,“四千五百两。” 是江南总兵手底下的程副将的太太,程副将是吴大人的左右手,这几年随着吴家和戴家联姻,程副将在从中也没少捞好处。 而程太太今日是陪着吴夫人戴夫人一起来的。 说到这程太太,也算是一个可怜人。 她和程副将都是穷乡僻壤里的农户出身。 程副将他爹从小就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的,长大后,却侍弄的一手好田地,在辛辛苦苦挣下了一份家产(五亩水田)后,就娶了程大娘。 程大娘嫁给他后,也争气,一口气生了五个孩子,两儿三女,副将在家里排行第二,可他这小儿子却从小就不得亲娘喜欢。 他大哥得娘宠,得爹爱,从小不用干什么活,家里的苦活累活都是他和他爹干,也因此,他从小就练出了一身好力气。 他十七岁那年,鞑子突然来犯,国家大乱,大盛朝为了迎战,死了不少兵将。 开战不到一个月,朝廷突然要强制性征人当兵,家里超过两个男儿的,就得出一个人当兵打仗。 第94章 磋磨 程大娘不想心爱的大儿子去送死,就想也没想,决定把小儿子送去当兵。 可程大哥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主,又刚娶了妻子不到半年,妻子还怀有身孕,程副将这一走,家里老老少少十多口人,就靠程家大爷一个人养不活。 程大娘想了又想,就咬咬牙,花了二两银子给程副将娶了村里一位能干的姑娘做妻子。 这位妻子,就是程太太。 新婚不到半个月,程副将就被朝廷派来征兵的人带走了,而幸运怀孕了的程太太,就留在了程家做牛做马,上侍奉公婆兄嫂,下侍奉三个小姑子,和侄儿侄女。 大冬天,程太太挺着一个大肚子,被婆母赶去山上砍柴,却因路滑摔倒,把孩子摔流产了,被人发现抬回家后,不但没得到好照顾,还被婆母给打骂了一顿。 当天晚上,就被逼的起来做饭给一家人吃。 第二天,照常要起来喂猪喂鸡,洗衣做饭,侍弄院子,还得挨婆母的骂,说她心狠,杀害了程家的子嗣,对不起程副将。 因为月子没做好,程太太落下了一身的病痛。 五年后,战争结束,本以为会死在战场上的程副将突然回来了,还因为立了功,做了千户,手底下管着一群小兵。 程副将当官了,虽然官职不大,但在老百姓的眼里,那就是天。 一时间,全村人都来恭贺程大娘,来讨好程大娘。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程家出了一个千户,不出一个月,就搬离了那个穷乡僻壤的村子,搬到了镇子上的一个二进的宅子里住。 程太太以为,丈夫回来了,她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可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中,并不包括她。 程家,除了程大爷外,其余的人都开始了当阔太太,千金大闺秀,风琉大少爷,阔大少奶奶的生活。 只有程太太成了家里唯一的丫鬟婆子,除了不用再下田干活外,家里家外的活儿,砍柴,跳水,做饭,洗衣,打扫等都是她一个人做。 并且,还要侍候比以前更加大牌的一家子人。 洗脚,搓澡,揉肩,捏腿,这些都是程大娘做了千户老娘后,为了摆弄她这个儿媳妇,经常要她做的事情。 总之,程大娘为了不让她恃夫而骄,就可劲的折腾磋磨她,吃的比鸡少,干的比牛多,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从早忙到晚,只围着程家这一家老少转,生生把她累成了人干一样的人。 终于有一天,她身体垮了,累晕了,还是在程副将在场的时候。 程副将在卫所里要练兵做任务,忙的很,一个月才沐休一天回家住一晚上,平时都是在卫所住。 他沐休时,白日要应同事之邀去喝酒,走朋访友,晚上回到家,也是急吼吼的爬上妻子的身子,努力耕耘,发泄积攒了一个月的裕望。 而程大娘也做足表面功夫,每次他沐休时,晚上都会早早的放程太太去休息。 他的兄长妹妹也会表现是和她很亲近,把她当一回事,而程太太受到程家人的威胁后,有事也不敢跟他说。 第95章 心疼 所以,程副将并不清楚程太太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夫妻两个也很少有交流的机会。 不过,程副将的心里还是有程太太的。 程副将把家里人接来时,见妻子气色不好,人消瘦,脸色惨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就心疼的弄了不少给女人补身子的补品给她吃。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些补品都进了他娘,他大嫂,和他妹妹的肚子里。 所以,在妻子晕倒,大夫说她是劳累过重,又营养不良而导致的,他简直不敢相信。 劳累过重? 现在又不是在农村,家里没种地,怎么会劳累过重? 还有,什么,营养不良? 切,别开玩笑了。 这两个月,他可没少弄女人补身子的燕窝,人参,红糖什么的回来给妻子吃,就是希望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好给他生个娃。 他回来的少,也见到妻子的气色一次比一次差,可他以为是妻子水土不服,才会那样的。 没想到…… 大夫走后,在程副将一审二审之下,他最小的妹妹才告诉他程太太在家里受到的待遇,还把当年程太太流产的事情泄漏了出来。 男人最痛心的是什么,莫过于是给不了妻子好日子过,让妻子跟着他吃苦,让她受罪。 以前,他在打仗,没有那个能力照顾到家里的妻子,他就不说了。 可他现在有能力了,且还能照顾到一大家子人过好日子,不再跟以前那样在乡下种几亩田,饱一顿,饿一顿,靠天吃饭。 可是,他一家人日子过好了,娘,妹妹,大哥,大嫂,侄儿,侄女,在家里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也穿上了新衣服,戴上了银簪子,银手镯,但是……却独独她妻子一个人在家受苦,成了一家十多口人的丫鬟老妈子,穿的是妹妹和大嫂的旧衣服,头上戴的是永远都是那一根一成不变的木簪。 程副将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要说程副将对程大娘有多亲近,还别说,没有多少。 从小,程副将和程大哥就被程大娘区别对待,要说他的心里平衡没怨言,那是不可能的,无数次,他也期盼过母亲能像是对大哥一样对他,他努力干活,乖乖听话,就连母亲让他顶替大哥去战场大哥打仗,他也二话不说同意了。 他做这一切,就是希望能得到母亲的喜欢,跟喜欢大哥一样喜欢他。 可是……他错了。 他做了千户,高高兴兴的回家把一家人接出来,以为娘看到他出息了,就会改变娘对两个儿子的偏心眼子。 可他没想到,他娘不但对大哥偏心,在在对两个儿媳妇的头上心也偏了。 他辛辛苦苦弄回来的银子,都给了大嫂妹妹们打首饰,买新衣服,而他的妻子身上穿的还不如一个乡下的村妇。而且,在家里还要侍候三个侄儿侄女们洗脸,洗脚,吃饭,穿衣等这些本应该是大嫂这个做亲娘该做的事情。 程家的所有人,简直是把他的妻子当成了丫鬟来对待。 第96章 分家 这就是他的家人。 竟然背着他,作践糟蹋他的妻子。 说他心里不凄凉,是不可能的。 后来,程副将看开了,就闹着要分家。 他是程家的子嗣,有责任给爹娘养老送终,可他没有责任去养活比大爷还大牌的大哥一家五口人。 他出息了,有前程,可那也是他用生命挣来的,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在死亡边缘徘徊无数回,要不是他命大,还有一股毅力支撑着他,他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死里逃生无数次,他最愧疚的人就是妻子。 新婚燕尔半个月就抛下了她,且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若是他死了,那就害了他妻子一辈子。 女人死了男人,在婆家的日子有多难过,他想想都为妻子心疼。 所以,每次受伤奄奄一息时,他都坚强的撑下去,告诉自己,要活着,不能对不起妻子。 所以,在知道了妻子被家人虐待后,程副将第一个反应就是分家。 程大娘和程大哥自是不同意,还耍泼打滚,赖在家里不走。 程副将就把房子让给了他们住,把妻子接到了靠近卫所的镇子上,租了个一进的小宅子,还买了个丫鬟侍候她。 从此,程太太的日子才翻天覆地的好了起来。 而程大娘那里,程副将也买了一个婆子做活儿,侍候她,还每五天派人去送一次粮食,肉菜和日用,银子则一文没有。 没有银子,一大家子十多口人还怎么过日子? 程大哥就去卫所里闹,可卫所里的人都认识程大哥,知道他好吃懒做,只会啃弟弟的骨头,喝弟弟的血,对他是早已看不惯了。 卫所的人在程副将的授意下,把程大哥打了一顿,贪生怕死的程大哥就再也不敢去找程副将的麻烦。 而一向话语少,憨厚老实的程大爷,其实早就过厌了整日无所事事的日子,他见家里人闹翻了,就在小儿子家里再也呆不下去了,在程大娘的骂声哭泣下,押着程大哥一家人回了村子里继续种地过日子。 而程大娘就带着三个闺女继续在县城里被人侍候着,整日要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的过着贵夫人的日子。 后来,程副将在无意中救了当时还是大将军的吴大人一命,然后就被吴大人带在身边做了一名小将军,而后没多久,吴大人升为江南总兵,而他也升到了副将,成了吴大人的左右手。 程大娘也带着身边唯一一个没嫁出去的小女儿,跟着程副将到了江南宜安,做了程家的老太太。 程大娘虽然不敢再跟以前那样作践程太太,可早中晚一天三顿饭,和起床睡觉等,她还是要程太太亲自侍候。 大盛朝的人一向奉行孝道,做儿媳妇的侍奉婆母用饭,洗漱,睡觉,那是做儿媳妇的孝心,所以她这样对待程太太,就算是程副将也没话说。 前几年,程副将的小妹成亲,程大娘要程副将拿五千两银子给小妹做陪嫁。 程副将自是不同意。 第97章 生儿子 五千两银子,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些勋贵大户人家嫁女儿陪嫁也才五千两银子,而他一个才刚升上来的小小的副将,去哪儿弄来五千两银子啊? 他一个小副将嫁妹妹,有个五百两银子,嫁妆就能置办的挺丰厚的。 不过,看在小妹有好几次在程大娘面前维护过程太太的份上,程副将还是去找了同僚,东借一点,西借一点,一共凑到了一千两银子给小妹做陪嫁。 程大娘自是不高兴,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了一通,最后被邻居劝了下来。 这事程副将不答应,也说的过去。 一个副将一年的俸禄才一百两银子不到,而程副将和程太太又都没有其他来钱收益,你一个做娘的要逼着儿子拿出五千两银子给女儿做嫁妆,那不是逼着儿子儿媳妇去死么? 这事闹出去,也是程大娘没脸。 最后,小妹带着五百两银子的嫁妆出嫁了。 而另外五百两银子,被程大娘偷偷的送给了程大哥。 可是,在程副将知道这事后,跟程大娘发了好大的一顿脾气。 要知道,当初那一千两银子都是他借来的,他光是还,就用了两年才还清。 可这笔银子,却有一半被她娘拿给了大哥去吃喝嫖赌了。 要不是不想被人说成不孝,怕会被御史知道弹劾,影响他的前程,他差一点就把程大娘送回了老家。 而儿子不孝,会被御史弹劾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程大娘知道了。 这一下,程大娘可高兴了,对儿子儿媳妇也盛气凌人,颐指气使起来,一不如意,她就威胁说要去告儿子儿媳妇不孝,还用这个做威胁,逼着儿子把程大哥一家人接到宜安来住。 程副将见母亲翻脸无情,说心里不恨,那是假的。 可为了前程,他忍了。 可程大娘却得寸进尺,越来越过份。 除了三不五时的跟程副将要银子用外,还把程副将送给程太太的首饰和衣服都给了大嫂,甚至连程副将和程太太住的正屋都被她逼着让了出来。 说什么大哥家人多,要住大屋子才够住。 还要逼着程副将要把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世袭千户的袭职,让给侄儿。 这一点,程副将说什么也不同意。 那是他用命挣来的,他只想给他儿子留着,可是,程太太却因为那一次流产后,这十来年,肚子就再也没动静。 那时候,程副将都快三十的人,膝下还空虚着,程大娘就要他休了程太太另娶。 程副将对妻子有情,自是不同意。 后来,吴夫人嫁给吴大人后,为了笼络住吴大人的左右手,就把自己美貌如花的贴身大丫鬟,送给了程副将做美妾。 吴大人亲自开的口,程副将不敢拒绝,何况,他也确实也想找个小妾给他生儿子。 妻子多年未孕,这事一直都是他心里的一块梗。 而程太太对于他纳妾一事,也没反对,她没能给丈夫生一儿半女的,本是她没能力没用,只要他不休了她,他就算是多纳几房小妾,她也不会有怨言。 第98章 不孝 那美妾进门没多久就怀了身孕,而程家,也多了一个大牌要程太太照顾侍候着。 程太太照顾美妾,比照顾婆母都还要小心,那是尽心尽力,全心全意的照顾着。 程副将见妻子一心对他,他对妻子也愧疚,家里的一切事情也都让妻子管着,银钱也都是交给妻子管着。 等那美妾生下孩子后,程副将就不顾美妾反对,把孩子记在了妻子的名下,从此以后,程太太这才跟吃了定心丸一样,什么都不怕了。 而就在前不久,程大哥因欠了不少赌债,被人殴打,气的程副将派人把他送回了老家。 程大哥一家人走后,程大娘整日苦恼,说程副将夫妻不孝。 这不,程太太见到了这套首饰,就想花点银子,买个名声。 只要她把这套首饰送给了婆母,以后,就算婆母出去说她和丈夫不孝,也一定会没人相信。 不孝,哼,不孝的话,哪一个做儿媳妇的,会舍得花几千两银子买首饰送给你? 而程副将这几年跟着吴大人,确实也弄回了不少的银子,拿出个万八千两银子,买一个能压制的住婆母的名声,程太太觉得太值得了。 程太太对那首饰势在必得,最后,在几个夫人的竞争下,她以八千二百两银子买了下来。 而且,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交钱拿货后,就吩咐身旁的丫鬟,道,“你先把首饰送回去,亲自送到老太太的手上,告诉老太太,这是我提前送给她的寿辰礼物,正好让老太太过寿辰的时候戴着。” 这话,是说给在场的夫人们听的。 次日,宜安城就传出程太太贤妻孝媳,敬老爱幼的美名来。 当然,这背后有没有人推波助澜,那就不知道了。 反正,程太太花了八千二百两银子,既讨好了程大娘,又买了一个好名声,自此以后,她在程家的地位,就再也没人撼动的了。 第四套首饰,是鎏金镶金红玉宝石碧玺点翠花簪,被吴夫人买下,花了七千八百两银子。 第四套首饰,绿松石…… …… 从早上,一直到午时,在最后一件压轴头面拿出来时,诸位夫人们已经震惊的失态,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大声喊道,“猫眼石,天啊,竟然是紫色的猫眼石。” 哎呀妈呀,那真的是猫眼石? 天哪,她们简直不敢想,她们这一辈子还有机会见到只闻其名,不见其物,有价无市的猫眼石。 天啊…… 如果说,之前拍卖的九套首饰,拿出来的一套比一套贵重,祖母绿,芙蓉玉,帝王绿,金玉红,绿松石,海蓝宝石,南红玛瑙,粉色南珠,还有一套是罕见的紫珊瑚头面,而这些首饰,随便拿出一套,都可以当作大户人家的传家之宝。 那最后这一套猫眼石,简直可以拿出来当作国宝一样来传承。 台下的十几个识货的贵妇们,震惊激动的站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套庄重华贵,璀璨生辉,流光溢彩的猫眼石头面,手指头心尖儿都在发抖。 祁玫见状,心里很满意。 第99章 势在必得 祁玫见状,心里很满意。 她心道,‘果然,听小主子的没错,好东西就是要最后拿出来,才会引起众人最热烈的反响,然后……她就可以慢慢坑钱。’ 嘎嘎嘎…… 猫眼石,是大盛朝的稀罕物,宝石中的宝石之王,稀有且贵重,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宝贝。 价钱自然不会低了去。 祁玫叫价,“底价五万两银子。” 五万两银子,听着很多,对于一些人来说,可能是他们全部的财产。 可对于超有银子的百万富翁来说,就只是多养一个戏子清倌的价钱而已。 用养一个清倌的价钱,来换一套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珍贵华丽的猫眼石头面,那是划算的不得了。 下面的贵夫人听到开价,一些人露出了黯然的表情,一些人却露出了犹豫之色,还有一小部分的人露出了准备大展拳脚的兴奋之色。 而这一部分人,大都是富商太太。 她们权势不如官家夫人,可论银子,谁也比不过她们。 她们就是银子多。 一甩手,拿出几万,十几万两银子都不算个啥。 更何况还是有价无市,价值连城,珍贵的离谱的猫眼石头面,买回去,当着自家的传家宝,或者给自个儿闺女做陪嫁都行。 戴夫人第一眼看到那套首饰,脸上就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这么好的东西,整个宜安城,除了她之外,就没人有资格配戴。 五万两银子,不高,她还拿的出。 戴夫人转头,扫了一眼场中几位跃跃欲试的妇人,眼中闪过了一丝阴暗,她看向戴玉敏。 戴玉敏忙叫价,“五万一千两银子。” 该死,这死孩子,竟然一下子就加了一千两银子。 戴夫人气的肝疼,恼怒的瞪了女儿一眼,声音压的低低的,“加二百就足够了。” 多加八百两银子,也是多给人家的。 哼,她可是江南宜安的布政使夫人,二品诰命在身,她开口了,在场谁人还敢跟她叫板? 戴夫人转头扫了一圈,见有几人认出她,那几人在欲言又止后,闭了嘴,不敢开口。 戴夫人扬唇,一脸得意的笑。 呵呵,花五万一千两银子,买一套价值连城的猫眼石头面,简直是太值了。 “六万两银子。” 突然,一个不陌生的声音传来,让戴夫人的神色一僵,她转头看去,原来出声的人是不久前,曾跟郑文静交过手的那位穿紫衣的夫人。 戴夫人的脸色立马变的阴恻恻的,她暗暗脑瞪了她一眼,“六万零二百两。” 顿时,就有几位妇人暗中投给了她一道鄙夷的眼神。 拜托,人家价值连城的东西,你加一次价才加二百两银子,也才小家子气了吧,还是个二品诰命夫人呢,呸,还不如我们这些商家太太出手阔绰。 “七万两银子。” “七万二百两银子。” “八万两银子。” “你……” 对方每一次开口,就上升一万两银子,心疼的戴夫人心尖儿疼。 那可全都她的银子啊,这一万两一万两的跟泼水一样的花出去,哎哟喂,可心疼死她了。 第100章 不识相 可对于那首饰,她势在必得。 不过…… 八万两银子啊。 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她家老爷在布政使上这个位置呆了七八年,她戴家也积攒了一些家底。 可八万两银子,已经超过了她能拿出来的底线,再多,她就买不起了啊。 她手头上全部的银票加起来才十万两银子,大部分是她家老爷这几年内贿下来的修缮河提的费用。 那么幸苦才攒下来的银子,她总不能因为一套首饰,全都折了进去吧。 玉敏玉倩都大了,女儿的嫁妆也要开始准备,还有儿子,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听戏赌马,家里开销那么大,这十万两银子,总要给她留几个才行吧。 戴夫人心里一阵肉疼,可让她就这样放弃,她又做不到。 她弱弱的又加了二百两银子,还用阴狠的眼神瞪着紫衣夫人,想要用眼神慑退她。 可是,她声音才落,人家就叫了九万两银子的价格,气的戴夫人捶胸顿足,心肝肺一阵钝痛。 怎么办啊? 九万两银子,她买不起啊。 她要是敢把十万两银子都花光了,回去后,老爷一定会剥了她一层皮不可。 可是,看着那首饰,流光溢彩,精美绝伦,她十分喜欢,不舍得放弃啊。 戴夫人心里纠结,急的嘴唇上的水泡都出来了, 戴玉敏悄悄的扯了一下戴夫人的袖子,“娘,别着急,凭我们家在宜安的势力,什么东西要不到的,你暂先忍耐,等拍卖会过去,我们再去找那人。” 她说着,淡淡的眼神瞥了一眼紫衣夫人。 戴夫人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后,她才明白了戴玉敏话外有话的意思。 她布政使夫人想要的东西,买不到,就以权压人就是,看那紫衣妇人敢不交出东西来。 到时候,说不定她一文不花,东西就到手了呢。 若她不识相,那就…… 戴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就闭嘴不再叫价。 戴玉敏挽着母亲的手,低低的撒娇道,“娘,我若把东西给你弄来了,你就留给我做陪嫁好不好。” 她今年已经十五岁了,等过了中秋,就该及笄了,到时候一定会有人上门提亲的。 等她成亲时,若陪嫁中有一套这样价值连城的首饰,那她在夫家的地位也定能提高不少。 在圈子里的夫人面前,也一定倍有面子。 戴玉敏抿着唇笑,心里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但她瞥向紫衣夫人的眼神,却冷的让人感觉如置冰窖,寒冷刺骨。 拍卖会结束后,紫衣夫人就带着她的两个小丫鬟,抱着几个精美的首饰匣子,匆匆离开。 店门口,她上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吩咐车夫,“快走,抄小路回府。” 马车飞奔离去,不久就拐进了一条小街道里。 她们的马车刚消失,就有几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加快了脚步,追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马车进了一个偏僻安静的小胡同, 嘶…… 胡同走到一半,马车就突然停了下来…… 第101章 遇袭 马车前,两个身材高大,长相粗狂的男人,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车夫见他们一脸蛮狠,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小腿肚子都在抽筋,“你……你们要做什么?” “把东西交出来,不然……”说话的男人掏出了一把匕首,声音似阴间里的勾魂使者,“那就把小命留下来。” “壮士饶命啊。”车夫吓得身子抖了抖,忙求饶道。 “想活,那还不把东西拿出来?” “什……什么东西?”车夫一脸茫然,实在是听不懂对方的话。 对方来气了,走过来,一把揪住车夫的衣领,把他提下车,“靠,死老头,警告你,老子的匕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尝到过鲜血的味道了,你再不识相,老子就拿你来喂它。” 车夫吓得直呼,“不要啊,救命啊。” 救命二字刚落声,就见车夫出手如电,朝男子的脖子上手一挥,一股滚烫的液体喷了出来,车夫一闪身,避了开去。 同时,袭击了第二个男人。 等第二个男人反应过来时,喉咙已被割破,倒下的那一刻,他才看见了车夫的指间夹着一片薄如婵羽的刀片。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两个男人都死翘翘了。 车夫收起刀片,朝地上的尸体,呸了一声,“就这伸手,还想要打劫我家小主子的东西,死不足惜。” 马车后面传来打斗声,车夫看过去,是紫衣夫人的两个丫鬟,正在和两个男人对打。 而那两个男人和地上死了的男人一样,都是穿着一身黑衣裳,像是杀手。 两个小丫鬟武功高强,手脚俐落,很快就解决了两个男人。 望着四个男人的尸体,小丫鬟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就跳上了马车,对车夫道,“东子哥,快赶车,去小四合院,祁玫姐在那儿等着呢。” 扮着车夫的何东林,认命的爬上马车,拿起鞭子,就狠狠的往马皮股上抽。 马车轱辘碾着两个男人的尸体,离开了小胡同。 三拐四拐,马车又拐回了大街上,然后慢悠悠的进了一座街边的二进的小四合院。 小四合院里,祁玫早已等在那儿。 紫衣夫人抱着首饰匣子进了屋。 屋里除了祁玫外,还有几个眼熟的贵夫人在。 如果戴夫人在场的话,就一定会认出,这几个贵夫人,都是拍得首饰的那最后几位赢家。 紫衣夫人跟她们一一打过招呼后,放下匣子,就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茶水。 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然后长长呼了一口气,她对祁玫道,“还真被你猜中了,我们刚离开翠玉轩不久,就被打劫了。” 声音居然是于家的。 扮成丫鬟的楚斐和楚枂,也各自抱了个匣子进来,轻放在桌上。 祁玫走过去,把匣子一一打开,顿时间,屋子里就一片璀璨生辉,流光溢彩,从匣子里闪出的光芒,差点晃瞎了她们所有人的眼睛。 盒子里,装的赫然是那套猫眼石首饰头面。 祁玫道,“价值连城的东西,人人都想要,被打劫,那还是轻了的。” 第102章 邀请 在江湖上,有多少家族为了护住祖上传下来的一本武功秘籍,一件排得上名的兵器,或者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被人灭了全族的。 这猫眼石的消息之前没被泄漏,不然……翠玉轩岂能这么顺利的搞完活动,不岌岌可危,也会成为一些求财不要命的人的目标。 不过,这猫眼石卖出去了,还是当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消息就算传出去了,翠玉轩也沾不上多大麻烦。 看着猫眼石,楚斐到现在都还有些心有余悸,“这几套东西还是赶紧送到小主子的手上去吧,这可是小主子要留给自己做陪嫁的东西,可不能出了差错。” 桌上,除了猫眼石外,另外四套首饰都在。 赫然是今晚上最后拍卖的那几套最是贵重罕见的首饰,海蓝宝石,南红玛瑙,粉色南珠,紫珊瑚。 这几套首饰,随便拿出一套,就能作为店里的镇店之宝,夏梓晗那个人精,怎么会舍得卖出去。 见东西齐全,没有损坏,祁玫关上匣子,道,“我先带东西回楚宅,你们留在这里,明日是玉纱阁的好戏,你们做好准备。” “是,祁玫姐姐(祁姑娘)慢走。”楚斐,楚枂,暖香和其余人齐声道。 …… 寺庙大堂,夏梓晗为楚阁老烧了一本她亲自抄写的地藏菩萨本愿经,又念了一遍往生咒后,就拜了三拜,站了起来。 廖芳怡也有样学样的拿出她抄写……不,是她的丫鬟背着廖夫人,代她抄写的经书,烧给了楚阁老,又叽里咕噜的念了一遍经文,就跟着夏梓晗一起起来。 揉了揉跪麻了的膝盖,廖芳怡凑到夏梓晗的身边,看着还在念经的和尚,小声道,“人死了,真的能投胎转世,做另外一个人吗?” “不知道。”夏梓晗淡淡的回答。 她死过,可她并没有去做另外一个人,而是做回了她自己。 “哦。”廖芳怡嘟唇。 很快,曾氏,廖夫人都起身了,两女孩默默的跟在她们身后,出了寺庙大堂。 廖夫人和曾氏在前面小声的交谈。 “听小女告诉,老夫人准备带着楚玉县主回京城去,不满老夫人,我家老爷的调任已经到了吏部,就快下来了,要是不出错的话,下个月,我们也会举家回京,若老夫人不介意的话,我们倒是可以一起启程,在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廖夫人还不知道曾氏已经决定八月十八动身。 曾氏微笑着恭喜廖夫人,“实不相瞒,我本打算带玉娘悄身离开,并不想惊动他人,所以廖夫人的好意,老婆子心领了。” 拒绝了廖夫人的提议。 九月份回去,到北方的时候,路上该冷了。 她和玉娘一老一少,这路上耽搁的时间更要长,她们还是早点动身的好。 廖夫人倒也没失望,反正早晚都是要去京城碰面的,她笑说,“那我到京城后,一定去楚府探望老夫人。” “扫榻欢迎。” 廖夫人就笑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女儿,就道,“有楚玉县主在,我家那顽皮猴子在京城里也算是有个熟悉的人,日后在圈子里走动,也不怕没人搭理。” 被耳尖的廖芳怡听到了,她不依了,嘟唇道,“娘,我只是贪玩了一点儿,哪里像个猴子了。” 夏梓晗就捂嘴笑。 八月十四下午,她们就启程返城。 第103章 救命 马车下山到一半,远远的,马车里的夏梓晗就听到了打斗声,还有女人被吓到的恐惧尖叫声。 “主子,前面有打斗声。”楚琳好奇的撩开车窗帘,探出头看去。 “出去看看。”夏梓晗道,又小声吩咐她,“把人救下来。” “是。” 然后向曾氏告了退,撩开车帘,人就闪了出去。 车队停了下来,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楚家的四个护卫,勒紧马绳,护在了马车前面,而紧随她们的廖家车队,在听到动静不对后也停了下来,十几个护卫紧紧护在了廖夫人的马车周围。 前面不远处,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护着一个头发散乱的妇人,乱滚带爬的往这边奔来。 见到前面有人,她们绝望的眼中喷出了希望,忙大喊救命。 一个黑衣人追在她们后面,大刀挥舞。 不过一个眨眼间,被追到的丫鬟,背上就为了护着主子被砍了一刀,鲜血哗哗喷出,她双手却趁机抱住了黑衣人的腿,朝妇人大喊,“太太,快跑,快……” 那黑衣人眼神阴冷,举起大刀,扎入丫鬟的胸口。 丫鬟口吐鲜血,眼睛瞪大,死不瞑目,抱着黑衣人的双手,死了都不放手。 黑衣人再次举刀。 手臂被砍了下来,黑衣人腿一甩,断臂飞了出去。 婆子和妇人吓得尖叫连连,拼了命的往这边跑。 楚家护卫戒备的看着,丝毫没有准备救人的举动。 看那黑衣人的伸手,显然是杀手,像这样的杀手,一旦接到任务,就是不死不休的下场。 所以,他们是不会随便出手,把自家主子带入危险之中的。 就在黑衣人再一次追到那妇人,大刀高高举起时,楚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见妇人情况紧急,她急道,“小主子有令,快救人。” 话落,她自己率先奔了过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那把大刀砍了下去。 “太太,小心……”婆子大惊失色,扑在了妇人身上,快被砍成两截子的背鲜血飙出了几米远。 黑衣人抬脚把婆子踢开,再次举刀……楚琳忙从荷包里掏出了一块碎银子,手指一弹。 大刀被银子弹开了几分,在妇人脸颊旁砍了下去,妇人吓得白了脸,连尖叫都忘记了。 在黑衣人再次举刀时,楚琳已经到了跟前,两个人瞬间打了起来。 楚家的护卫随后赶到,几个人围攻一个人。 楚琳退出战场,把妇人搀扶起来,架到马车上,“主子,人救下来了。” 夏梓晗和曾氏出了马车,见妇人一身鲜血,狼狈至极,不过,虽然受到了一些惊吓,人倒是没有受伤。 而这妇人,竟然是认识的人。 “程太太?”曾氏满脸惊讶,夏梓晗神色倒是平静,好似早就预料到了会遇见程太太一样。 果然呢,和前辈子一模一样。 前世,程太太八月十四下午,被婆母唆使去地藏寺为程副将祈福,续长明灯香油钱,却在半路上遇袭,程太太和丫鬟婆子护卫都死了。 第104章 晕倒 当时,全宜安城的人都惊动了。 官府带人连夜追查凶手,在半个月后,才抓到了凶手,竟是程副将的小妾和母亲一起合谋,买通杀手所为。 小妾凶杀正室,无非只有一个原因,扶正,取而代之。 而做婆母的,竟然要杀掉儿媳妇,这简直就是灭绝人性,天理不容。 这等案子,被所有正室夫人们仇恨,若每个小妾和婆母都这样合谋去杀正室嫡妻,那她们做正室的,还有个活? 最后,小妾被判死罪,在市集上被砍头。 婆母被判大狱,关入地牢。 程副将恨极了母亲,把他大哥一家人全都赶出了门,到老也没再见他们。 而程副将也因为对妻子的愧疚,孤独一生,到死都没在续弦,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过。 当时,这件案子破了后,事情都传到了京城去,给贵妇们添了不少话题。 后来,茶楼里说书的把这件事编成了一个故事来讲,夏梓晗也听过多次。 而她还记得,几年后,吴总兵将会带兵去北方抵抗鞑子,可他却在打仗时因不敌而逃跑,做了逃帅。 程副将则拼死抵抗,以少胜多,不但打了胜仗,还抓了鞑子的头领,立了大功,被皇上奉为元帅,坐上了吴总兵的位置。 吴总兵却成了落水犬,官职一摞到底,从正二品降到正六品,做了程副将手底下一个门千总。 而夏梓晗在马车上听到打斗声时,就记起了这件事,这才吩咐楚琳救程太太一命。 趁程副将还没大红大紫之前,救下程太太,让程家欠下她一份大人情,或许以后能用的上。 还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几年后,褚景琪是在程副将的手底下做了一员小将。 而程副将的上司,是褚景琪的祖父曾带出来的人。 呃…… 糟糕,怎么想起那个混蛋了。 夏梓晗甩甩脑袋,把褚景琪的脸,从大脑中甩了出去。 程太太也认出了曾氏和夏梓晗。 绝境中,突然见到了一线生机,程太太心情非常激动,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抓着曾氏的衣摆,“楚老夫人,救……救救我……” 一句话未完,人就晕了过去。 夏梓晗眼巴巴的看着曾氏,“外祖母,我们救她吧,她好可怜。” 这时候,夏梓晗才露出了属于十一岁女孩的天真纯白来。 曾氏点点头,“快把她扶进去。”这算是答应她了。 几人七手八脚的把人扶进去, “小心点。”曾氏没在意自己衣摆上印上了一个血手印,还吩咐苏妈妈,“把我衣服拿出一套给程太太换上。” 苏妈妈几人合力脱下程太太身上的衣服……而外面的打斗声,却越来越激烈。 又有几个黑衣人奔了过来,和楚家的护卫打了一起。 后面廖家的护卫得到了廖夫人的命令也奔了过来,加入了战斗,廖夫人和廖芳怡在护卫的护送下,匆匆上了楚家的马车。 “我们聚在一起,护卫们也好集中护着。”廖夫人道。 能在这时候,想到这个办法,还能冒着生命危险过来,夏梓晗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第105章 嫌隙 曾氏满脸愧疚道,“你看我,爱管闲事的毛病又出来了,还连累了你们。” “老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和程太太也认识,算是旧识,就是我一个人遇上了,能救她,我也得救。” 话虽如此,但廖夫人眼中闪过的恐惧,说不怕是假的,说心底没有埋怨,也是假的。 廖家跟吴家戴家不对付,虽没有撕破脸,但交情也淡了许多,特别是楚家搬来后,廖家和那两家更是水火不容。 不然,三年前,廖大人就能调去京城,还不是戴家和吴家使的坏,让廖大人失去了那次机会。 现在曾氏却为了救程太太,把她和宝贝女儿置于危险之中,她怎么能不埋怨? 可楚老夫人都出手了,人也救了,她再说什么埋怨的话,反而会落下一个见死不救的坏名声,跟楚家的交情也会有了嫌隙。 还会同时得罪程家,吴家,戴家,和楚家。 得不偿失,那她还不如做一个顺水人情。 廖芳怡扑了过来,抱着夏梓晗的手臂,身子微微发抖,“楚玉姐姐,吓死我了,外面死了好多人,到处都是鲜血,还有尸体。”又颤颤巍巍的问,“我们的人能打过那些黑衣人吧?” “放心吧,会没事的。”又她在,绝对没事,不然,她也不会轻易出手。 夏梓晗拍拍她的手,安慰了几句,又对曾氏道,“外祖母,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我和楚琳出去看看。” “玉娘,外面危险,不许胡来。”曾氏害怕她出意外,忙拉着她。 夏梓晗一笑,“我没事的,有护卫们在呢。” 夏梓晗和楚琳出去了,廖芳怡也想跟着出去,可想到那些尸体和黑衣人,她一脸害怕,却步了。 廖家一共带来十六个护卫,楚家带了十个护卫,有六个护卫站在马车周围,戒备着黑衣人,不让他们偷袭。 而廖家十一个护卫,楚家六个护卫,和两个黑衣人还缠斗在一起。 而地上,已经躺下了一个黑衣人,三个护卫,黑衣人一动不动,明显是没了气息,而三个护卫还在动,很显然,是受了重伤。 见楚家两个护卫受重伤,楚琳脸色一凛,娇小玲珑的身影就毫不惧色的飞向了战场。 楚琳一加入,连个黑衣人应付的更加吃力,没多久,一个黑衣人就倒下了。 另一个黑衣人见状,怒瞪楚琳,大刀砍向她的脑袋,大有一刀把她砍成两半的架势。 夏梓晗手一翻,一枚小刀握在手心上,一挥手,小刀就飞向了黑衣人的额间。 到死,黑衣人都在惊诧,瞪着夏梓晗。 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竟然会有那么深厚的暗器功底,他刚发觉,竟连逃,都来不及。 “哼,死了活该。”楚琳走到黑衣人身边,不解气的踢了他两脚,然后才蹲下身子拔出小刀。在黑衣人身上擦了擦。 “小主子,我们现在怎么办?”把小刀给夏梓晗,望着一地的尸体,楚琳皱了皱眉头。 地上都是鲜血和尸体,马车过不去,怎么办? 第106章 决定 “郑岩,你和郑青去回城报官,让廖大人多带几个官差过来。”清理现场人少了,可能要到天黑才能下山哪。 “我们去吧。”廖家一个护卫站出来,“知府是我们家的老爷,我们去报官,也轻便一些。” “那好,路上小心。”夏梓晗叮嘱了一句。 廖家两个护卫恭敬的向她告辞,就翻身上马,飞奔而去。 夏梓晗又走到三个受伤最重的护卫身边,探手点了他们的穴道,为他们止住了血,这才吩咐其他护卫把三人扶到后面的小马车上去。 那是给几个粗使丫鬟们坐的,现在三个护卫受了重伤,骑不了马,马车自是要让给他们。 至于几个粗使丫鬟,就让她们去廖家的小马车上挤一挤。 然后,夏梓晗上了马车,拿了一包东西扔给了一个护卫,“这是伤药和纱布,先帮张果三人处理伤口,等回城后,再把他们送去医馆。” 张果就是三个受伤人中的一个,是何东林的表弟,平日里保护夏梓晗最为尽心尽力,夏梓晗也非常器重他,还送了他两本武功秘籍。 而死了的第一个黑衣人,就是张果杀了,不过他也被黑衣人砍了一刀,好在是伤在大腿上,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却站不起来。 这一刻,夏梓晗后悔没有接受白老头的提议,跟他学医,做他小徒弟,不然现在的她也不会眼睁睁的自家护卫受伤,而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看来,光是看书认药材还不行啊,还要知道更多才行。 夏梓晗暗暗下决定,等回京城后,就拜白老头为师,把他一身医术学到手。 不过,这样一来,这次回京肯定是要带上白老头师徒不可。 一想到那精明如狐狸,做事却不按牌理出牌的白月熙,夏梓晗就有些头疼。 安排妥当后,夏梓晗这才上了马车,向曾氏和廖夫人禀报道,“杀手一共三个都死了,我们这边有三个护卫受了很重的伤,不过性命无碍,我已经安排到后面的小马车内休息,现场没动,我派了两个护卫们先去报官。” 见外孙女小小年纪,就把一切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曾氏十分欣慰,“好,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一切等官差来了再说吧。” 好在时间尚早,等完事后再回城也赶趟。 地藏寺离城也不远,护卫们骑马也快,等了一个小时,官差就赶到了。 来的人还有程副将和廖大人。 看这两人的脸上都没血色了,可见也吓的不轻,特别是上山时,这一路上,程副将见到的都是程家的护卫和下人的尸体,死相凄惨,现场恐怖。 一向铁铮铮的硬汉子,一脸苍白,双腿都软了,满脑子都是妻子没了气息,浑身是血的倒在血泊里的画面。 在曾氏的马车上,见到安然无恙的程太太时,他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这些年来,程家都是靠妻子一个人在打理,还要应付他一个极品恶毒妈和大哥一家子极品,而妻子却毫无怨言。 第107章 阻碍 程副将心里愧疚,本就觉得对不起妻子,现在妻子又被人刺杀,差点丧命,他心里更觉得对不起她。 好在妻子遇到了楚老夫人和廖夫人,才能得以死里逃生,不然……他都不敢去想,妻子要真被人莫名其妙的杀了,他这一辈子怎么过? 他满怀感激之情,对曾氏道,“多谢楚老夫人救了内子,这个恩情,我记下了。” “救人的是楚玉,你应该要谢她。”曾氏把这个大人情,套在了楚玉的身上。 她确实没说谎,人是玉娘求她救的,也是楚琳受了玉娘的命令去救来的。 若不是玉娘求她,或许她还会犹豫。 曾氏和廖夫人的心思是一样的,为了救一个外人,把自家的宝贝外孙女置于危险之地,打死她,她也不愿意去做的,谁知道对方有多少个杀手,若是有十个杀手,那她们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可人都救到了跟前,玉娘又开口求,她不想救也不行。 这才把人救下来。 而她会答应救人,也是见当时只有一个黑衣人杀手,她经过了几番斟酌,才同意的。 程副将愣了愣,又二话不说,对夏梓晗道谢。 “举手之劳,程副将不必客气。”夏梓晗淡淡的笑,“程太太去拜祭过我外祖父,楚家和程家也算是旧识,就更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不过,就算如此,可要在三个武功高强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手里救下人,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举手之劳? 这要打不过人家,那廖家和楚家的人今日全都要死在这里不可。 程副将是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人,知道杀手在杀人时有多凶残,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 也知道人家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救了他妻子,他自不会轻描淡写的划过去。 他郑重的向夏梓晗道谢,又向廖夫人道了谢,这才吩咐他带来的人,跟在官差身边一起调查这件事。 夏梓晗说话了,也不在乎被人说成是多管闲事,“程太太是一个内宅妇人,平时连门都很少出,更不可能去外面得罪人,就算得罪了,也只是一些女人间的口角,还不到置人于死地的地步。”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既然救了程太太,那她就再帮她一次好了,帮她彻底清除身边的危险。 不然,有些人拎不清,眼馋程太太的位置,怨恨程太太的存在,她们一次买凶不成,就会来两次,那她现在救了程太太,也只是让她多活几天而已。 消除危险,就得釜底抽薪,把根拔起。 “我再想,能到买凶杀人的地步,可见那幕后主使者有多恨程太太,是不是程太太的存在挡了她的路,或者是阻碍了她什么?” 买凶杀人,一般都是为了利和益二字。 而程太太一个内宅妇人,她能阻碍的了谁的利益? 这话被夏梓晗明着点了出来,她相信,程副将不是一个愚的,他一定能猜透这其中的奥妙。 “只要程太太一死,那人就能从中得利,这件事会不会是程太太身边的人做的?” 第108章 劫匪 夏梓晗的话,成功的将程副将的猜测引到了程家。 果然,片刻后,程副将的脸色就大变,阴沉的似暴风雨的前奏。 他向楚老夫人几人告辞后,把还没醒过来的程太太抱上了马,夫妻二人骑马飞奔。 官差很快把道路清理了出来,马车下了山,回城后,小马车就去了医馆,而廖家楚家各自分开,各回各家。 回到楚家时,正好到吃晚饭时间。 夏梓晗才下马车,一大群人就冲了过来,“县主,听说你们路上遇到了劫匪,你和老夫人没事吧?” “奴婢们正要赶过去呢,马都准备好了。” “说是死了好多人,是真的假的?” “老夫人,奴婢来扶您下车。” 一群人围过来,又说又动手,把夏梓晗和楚老夫人簇拥进了大厅。 劫匪? 谁传的? 把杀手传成了劫匪,这明显是有人要逃避责任啊。 夏梓晗在曾氏身边坐下,眉头微不可见的拧了一下,“我们没事,只是倒霉遇到了程太太被人追杀的事,不是什么劫匪。” 然后又吩咐丫鬟,“青丫,香草,你们去准备热水给我和外祖母洗漱。”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两个丫鬟下去了。 见老夫人一脸疲惫,暖香等人也很有眼力见的过来给老夫人捶腿捏肩,“老夫人,你累了吧,奴婢给你捏一捏。” 曾氏笑呵呵的道,“老了,不中用了,坐了这一会儿的马车,这浑身骨头酸疼。” “老夫人不老,看着比那三十多岁的妇人都要年轻呢。”楚琳拍马屁道。 “那我岂不成老妖精了。”曾氏哈哈大笑,丝毫没被程太太的事影响到。 夏梓晗也笑的眉眼弯弯,“我和外祖母站在一起,谁见到,都会说我们的母女。” “你呀,就会逗我开心。” “玉娘是实话实说嘛。”夏梓晗撒娇道,又吩咐苏妈妈,“通知厨房,晚上把外祖母的药膳炖出来,外祖母这几日在地藏寺都没吃呢。” 这眼看晚饭时间都要到了,这时候去炖药膳,那什么时候吃晚饭? 苏妈妈面色犹豫了一下,就听到夏梓晗道,“药膳炖出来,当宵夜吃好了。” 别看外祖母现在笑的开心,之前在马车里,外面在厮杀时,外祖母的眉宇可是一直都皱在一起的。 那还是她两辈子第一次见到外祖母那么担心的表情,而这一切,还是她带给外祖母的。 外祖母受了惊,晚上一定会睡不好,她才让厨房炖药膳给外祖母吃。 外祖母从外祖父去世后,就睡眠不好,白老头开的药膳里带了养气安神的功效。 听懂了夏梓晗的话里有话,苏妈妈满脸堆笑,“还是县主想的周到,老奴这就去吩咐。” 苏妈妈下去不久,青丫和丝草就来禀报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夏梓晗先扶曾氏扶回房,吩咐青丫几个好好侍候,她才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洗漱完了后,陪曾氏用了晚饭,夏梓晗就在书房里的罗汉床上歇着了。 第109章 羊入虎口 暖香祁玫祁兰三人把店里的事情汇报给她听。 “两场拍卖会进行的都很顺利,一共卖了十一万三千六百两银子,是铺子里近一个月的收入。” “主子指名要的那几件东西,我们也都留下了,锁进了库房,已经登记造册了,钥匙在暖玉手上。” “还有,你让陈师傅给老夫人打制的那些首饰,昨日翠玉轩送来了,也在库房里,没有入册,县主什么时候要,直接取出来就是。” 暖香吧啦吧啦,把这几日夏梓晗不在家,发生的事情都一一禀报了一遍。 说完后,把账本奉上,然后就站立一旁,等着夏梓晗下指示。 “先去休息吧,你们忙了几天,也累了。”夏梓晗拿过账本,放在一边,没急着看。 祁玫暖香几个办事,她信得过。 暖香正要出屋时,突然又道,“奴婢差点就忘记了,还有两件事要禀报给主子听。” “什么事?” “前儿个吴家送了一张喜帖过来,在崔二管家的手里,奴婢也是听何队长说的,主子要有个心理准备,十六怕是要去吴家参加婚宴。” 吴夫人和楚家有过节,对小主子更是有怨恨,楚宅守丧,禁门三年,之前吴夫人就算想报仇,也找不到机会。 而这次小主子去吴家,正好给了吴夫人一个报仇的好时机,指不定那里有什么陷阱,正在等着小主子呢。 小主子这是要羊入虎口呢。 而那吴夫人,等的也是这一个时机报仇吧。 不然,吴大少爷的婚事,怎么偏偏定在八月十六呢? “还有就是,翠玉轩拍卖会结束后,戴家曾派人劫杀于家的,想要猫眼石头面,派去的人被楚枂她们给杀了。” 又是戴家吴家…… 夏梓晗眼神一沉,“知道了。” …… 次日,练完功后,夏梓晗就带着给曾氏准备的东西,去了曾氏的院子。 “玉娘,这些首饰和衣服是哪里来的?你买的?”瞪着桌上一堆首饰衣物,曾氏满脸震惊。 桌上,光衣服就有十几身,褙子,袄子,裙子等都有,一半秋装,一半冬装,料子,做工,绣花,纹饰等,全都是一等一的上品。 几个匣子里的首饰,也看的她眼花缭乱,就连抚额都有五个,还有镶嵌了绿松石红宝石的鞋子,也有好几双。 这些东西,不但材料珍贵,就是那做工,那花纹……也是少有的精巧雅致,巧夺天工。 曾氏是在京城贵妇圈子里走了半辈子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可现在的她,也忍不住为这一大堆的衣饰拙舌。 这么好的一堆东西,没几万两银子,是拿不走的。 “外祖母,这些都是我铺子里的,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夏梓晗笑道,“出服了,外祖母以前的衣服首饰都留在京城,我就先拿了一些过来,外祖母先用着,不够,等我们到了京城,我再给你拿。” 说的好像不要银子似得。 “你铺子里的?”曾氏愕然,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看向孙女,“宜安东大街这两年火起的那两家铺子,就是你开的?” 第110章 放牛吃草 不是问句,几乎是肯定句。 这几年,她虽没出过门,但也从经常过来串门的廖芳怡的嘴里听到过翠玉轩和玉纱阁的大名,在宜安城,能拿得出这些好东西来的也只有那两家铺子。 不过,她倒是被玉娘吓了一跳,没想到,她比她想象中要能干的多。 她本以为,玉娘兴匆匆的要开铺子,只是一时兴起,她也只当她是在玩闹,只要生意不亏的太多,她填补的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是她在花银子买经验,以后玉娘成亲了,管理自己的陪嫁也不会懵懵懂懂,什么都不懂,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这几年她不闻不问,本着放牛吃草的态度,却没想到,玉娘比她想象中能干的多,竟把店开的江南人人尽皆知,并且在短短三年之内,就在大盛朝十多个大城市里开了分店。 当然,开分店这一事,曾氏还不知道。 夏梓晗嘴角含笑道,她知道外祖母聪明,一旦她拿出东西来,她的秘密就会瞒不过她。 不过她也没打算瞒她,只是……外祖母从没问过,她也就没说过。 她笑道,“正好店里来了一批稀罕货,我挑出一些适合外祖母用的,让人按照新样子做了出来。” 她上前,拿起一件水蓝色蹙金双层广绫褙子,往曾氏身上套,“外祖母试一试,要是不合身,我派人送回去给绣娘再改一改。” 外孙女的心意,曾氏自是不会拒绝。 她伸出手,套上了衣服。 进来询问什么时候摆晚饭的苏妈妈见状,忙上前帮系衣袋,然后笑眯了眼睛,道,“老夫人穿上这新鲜颜色,一下子就年轻了十岁,特别是这上面福禄松树上的鸟儿,绣的就跟真的一样,眼珠子都在闪动。” “玉娘眼光不错,还记得我喜欢穿蓝色。”曾氏站在牡丹纹菱花铜镜前,看着里面的自己,心里暖暖的。 夏梓晗嘿嘿的笑,拍胸保证,“我现在赚银子了,外祖母以后穿的衣服我都包了,保准你那些个老朋友见到,闪瞎她们的眼睛,让她们羡慕嫉妒你有个会赚银子的好孙女。” “你呀,还能再骄傲一点儿吗?”曾氏笑她,转身把身上褙子脱下来,又顺着夏梓晗拿过来的一件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外衣套上。 “我骄傲,那是我有骄傲的资本。” “是是是,玉娘很能干。” 夏梓晗就笑嘻嘻的围着曾氏转了两圈,然后十分满意“外祖母,这衣服大小正合适,这颜色也喜庆,今儿个过中秋,你就穿这件吧。” 除了瑞草,云雁,蓝天外,裙摆下的瑞草旁边还绣了一大片美轮美奂栩栩如生的红牡丹,整件衣服一下子就变得生气勃勃,喜气洋洋。 “好,就依了玉娘的意思。”曾氏心里也喜欢的紧,不舍的脱下来。 呵呵,这可是她宝贝外孙女送给她的。 外孙女这份孝心,都快把她的心融化了。 “摆饭吧。”她笑嘻嘻的吩咐小丫鬟。 …… 第111章 祭月坛 中秋这一天,楚家焕然一新,屋里屋外到处都是红缦,红灯笼,红窗花,红烛等。 清冷了三年的楚宅,今日也热闹了起来。 主子下人,上上下下一片其乐融融,欢欣鼓舞。 晚上,吃完月饼,祭拜过月神后,曾氏更是大手一挥,大发慈悲,“除了留下几个守夜的,其余人都放假,这宜安城的祭月坛是大盛朝有名的许愿坛,你们就去那玩吧。” 众人一阵欢呼,“多谢老夫人,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激动的,连祝寿词都飙了出来。 整个楚宅的人都兴奋了起来,都穿着最好看的衣服,戴上最好看的首饰,成群结伴,走出楚宅。 夏梓晗也给暖玉丝草一干人放了假。 暖玉和于家的都选择了留在家。 暖玉道,“奴婢们都去玩了,县主身边也没个人,要喝茶还得自己倒,奴婢还是留在家侍候县主吧。” “你去吧,我留在家。”于家的道。“我年纪大了,早过了玩乐的时候,你们不同,正是玩闹的年纪,趁今日是中秋节,你们正好去外面逛一逛。” 那些话,是对暖玉说的。 她又对夏梓晗道,“还是奴婢留下来陪县主和老夫人吧,奴婢的叶子牌可精进了不少呢。” 每年的过年过节,老夫人都会叫上几个人一起打叶子牌,于家的是夏梓晗的乳娘,在曾氏那儿也有几分面子,自然没少玩。 两个人争来争去的时候,曾氏拍拍夏梓晗的手背,温和道,“外祖母知道你孝顺,不过我们过几天就要离开宜安城了,你这几年为了陪外祖母也没出去好好玩过,今晚外祖母也放你假,你和暖玉几个出去玩玩,不过不许玩太晚,亥时之前一定要回来。” 亥时,现在还不到戌时。 能玩一个多时辰呢。 夏梓晗挽着曾氏的手,软言软语的道,“放外祖母一个人在家,外祖母会无聊的,要不外祖母和我一起出去逛一逛,外祖母也好久没去街上看一看了,我听廖芳怡说,宜安每年中秋的祭月坛都分外热闹呢。” 宜安城的祭月坛,在整个大盛朝都有名。 传说,几百年前,宜安城经历了一次无与伦比的大旱灾,到了八月秋收时分,本该金光灿烂的庄稼,却成了一片稻草,百姓们颗粒无收。 百姓们迷信,在中秋那天晚上,已经绝望了的百姓全都集结到月神坛去跪拜求月神降雨。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月神真的显灵,总之,在百姓们跪拜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上午,就雷云滚滚,狂风大作,不到一个小时,就降下了一场大雨。 百姓们都嚷嚷说月神显灵了。 那之后,百姓们就在月神庙建造了一座祭月坛,而每年中秋节的晚上,百姓们都自动自发的带上月饼,柚子,西瓜等物品,去祭月坛祭拜月神。 除了祭拜外,还有很多人会默默的许下心愿,天长日久后,祭月坛的香火就越来越旺盛。 到了这一朝代,中秋去祭月坛祭拜月神和许愿,几乎就成了宜安城百姓们的习惯。 第112章 少年 夏梓晗来了宜安城三年,从未去过祭月坛,对祭月坛也非常好奇,心也有些痒痒。 可是,一想到要把曾氏一个人扔在家,她的心里就有些不忍心,有些心疼。 “外祖母,你就陪我一起去嘛。”少有的撒娇语气,暖暖糯糯的,听的曾氏心软成了水。 她弯了眉眼道,“你这丫头,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让我去跟你们一群小姑娘们挤,被人见到,还不得笑话我。” 说着,曾氏又心疼孙女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更觉的对不起她,让她陪着她,吃了几年的苦。 “行了,你快去吧,家里有苏妈妈几人陪着我打叶子牌就行,你就放心去玩。” “还不快去,再不走,祭拜月神就晚了。”见夏梓晗还在犹豫,曾氏就催促了几句。 吩咐于家的准备了一些祭拜月神的瓜果和月饼,然后还不放心的吩咐道,“照顾好了县主,千万不能让县主出一丝差错,祭月坛人多,别让县主去跟别人挤,在旁边拜一拜月神就好,咱有这份心就行了。” “是,奴婢记住了,老夫人就放心吧,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县主。”于家的温柔敦厚的一一应道,丝毫没有一点儿不耐烦的样子。 直到曾氏嘱咐够了,才吩咐丫鬟送夏梓晗到二门外。 …… 大街上,放眼过去,一片人海。 宜安城的百姓们,几乎全出来了,去祭月坛的路上人更多,拥挤的水泄不通。 苦逼的夏梓晗,就是被挤的一个。 她皱着一对秀眉,艰难的往前慢移,娇小的身子都快被挤成了肉饼。 于家的和暖玉二人,一前一后护着她,纵使如此,夏梓晗也挤的难受,都快透不过气来。 于家的手上拎着装瓜果的篮子,早就被人挤扁了,月饼也挤成了一坨。 于家的一看,得了,这东西拿去祭给月神吃,月神不生气才怪。 “扔了吧。”夏梓晗也看到了被挤成渣的东西。 橘子都快成汁了。 “我们去那边。”夏梓晗指了道旁一个小胡同,“从小路走吧,这边人太多。” “小路人也少不了。”暖玉踮起脚尖,见小胡同里一样是人山人海,顿觉头疼。 早知道人这么多,她们还不如在家里打叶子牌玩呢。 暖玉,于家的,夏梓晗三人妃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是拐到了小胡同。 胡同里人多,不过,比大街上的人潮要松快一些,至少不会被成肉饼。 于家的把散架了的篮子,扔在一颗树底下,就护着夏梓晗往前去。 “呀,小偷……来人啊,有小偷偷东西了。” 突然,前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尖叫声,然后是一阵混乱,十几个人朝这边奔来。 “县主,我们走那边。”暖玉忙带着夏梓晗,让到一边去,手也下意识的摸上怀里。 里面揣了主子让她带出来买东西的五百两银子,可不能弄丢了。 不然,卖了她,也值不了这个数。 一个少年脸色扭曲,涨红,跌跌撞撞的朝这边奔来,就要和夏梓晗几人擦肩而过时,突然,他一个没站稳,直扑暖玉身上。 第113章 小偷 暖玉下意识的要避开,可一想到她身后的人是小主子,她若避开了,那少年就要扑在小主子身上,到时候……小主子被少年抱了,小主子的清白,岂不是…… 暖玉思及此,脑门上就出了一层冷汗,她顿住了,闭上眼睛,打算跟对方来一个狠狠的相撞。 突然…… 一股大力拉开暖玉,她睁开眼,还没等看清楚,耳边就传来一声惨叫。 等看清楚了,少年就倒在了地上,抱着肚子,哎哟哎哟直叫疼。 而她的手,被小主子紧紧拉着。 小主子脸色阴沉,怒瞪少年。 还不等夏梓晗发怒,突然,有十几个人飞扑过来,二话不说,揪起少年,就赏了一顿拳打脚踢。 见有人帮她收拾少年,夏梓晗心里的气也下去了不少,被这群人拦了去路,想回头绕道,可原本就靠墙走的三人,后面又涌过来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她们被人堵在原地,动弹不得。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一时间,这一段路竟然被堵的水泄不通。 而等那一群人打够了,他们身后传来一声娇喝,“让开。” 十几人乖乖分开一条道路。 戴玉敏从他们后面走过来,怒瞪少年,“我的荷包呢?快拿出来。” “什么荷包?”郑文廷愕然,忍着快被打散架的身上的痛,慢慢的爬起来。 嘶…… 好痛哦。 该死,下手那么重,好在他皮糙肉厚的,没被打出内伤,不然,今日不死 ,他也得去半条命。 想到自己被谁踢了一脚,郑文廷含着冒火的眸子,就朝夏梓晗射来。 哼,要不是这死丫头踢了他一脚,他岂会被人抓住,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顿? 不过,貌似内急也被打的没有了。 他还以为,要赶不及去茅厕,他就要在大街上出洋相了呢。 “你偷了我的荷包,还敢不承认,看来是教训的不够。”戴玉敏见对方不承认,气的一脸狰狞,“继续打,打到他承认为止。” 戴家一群护卫,就要蜂拥而上。 郑文廷眼神一瞪,“你们敢?”双眼都快喷出火来,转向戴玉敏,气斗如牛,“你看清楚,是谁拿了你的荷包,你的荷包丢了,就想要赖在本少爷身上,本少爷告诉你,没那么便宜。” “看到没,本少爷有的是银子。”他解下腰间一个精致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一把银票,在戴玉敏面前甩了甩,“别说你一个荷包本少爷不稀罕,就是你的人免费送给本少爷,本少爷也不会稀罕。” 一叠厚厚的银票,至少有二十张,最少的一张也是一千两银子的,那至少也有两万两银子。 一出手就是两万两银子,说他是小偷,谁信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开始还拿看脏东西一样的眼神看着郑文廷,在见到他拿出这么多银票后,众人又把鄙夷的眼神转向戴玉敏。 戴玉敏气的直跺脚,怒发冲冠,“谁知道那银票是你偷来的还是抢来的,你撞了我一下,我的荷包就不见了,不是你拿了,还能有谁拿了?” 第114章 输不起 被男人撞,却当众说了出来,这是连脸面都不顾了? 那荷包里,真的是只有银子? “你……”郑文廷被冤枉,气的暴跳如雷,怒发冲冠,“你血口喷人,我只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而已,你的荷包不见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别人怎么不来撞我,偏偏你撞到了我,还偏偏我的荷包在你撞了我之后就不见了?” “我怎么知道。” “无话可说,就是你拿了。”戴玉敏瞋目切齿。 那荷包里装了她写下的心愿,可不能落在他人手里,不然…… “捉贼捉赃,你要不信,就可以搜身,不过,若没搜到你的荷包,你就要当众跪下给本少爷道歉,不然,我们就一起去见官。” 一听到搜身,戴玉敏心动了。 可见少年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像真的没偷她的荷包似得,一时间,她倒是为难了。 搜?还是不搜? 戴玉敏咬着唇角,目光朝郑文廷身上射去。 她眼神一沉,该死,她竟然才发现这人身上穿的竟然是一件金蚕丝锦绸,腰间还配戴了一根镶嵌了一块巨大的红宝石的腰带,上面还挂了一块和田玉佩。 就这三样,没个五千两银子,都到不了手。 能穿的这么好,还自称少爷的人,真的能偷了她的荷包? 这一刻,戴玉敏不确定了。 “搜不搜?是不是害怕跪下来跟本少爷道歉,就不敢搜了呀?知道是冤枉了人,现在觉得下不去台啊?” “搜就搜,谁怕谁。”明知道是对方的激将法,她还是不得不接。 那荷包对她太重要,关系到她一辈子的声誉。 若被人看到,那她这一辈子就完了。 在戴玉敏的吩咐下,过去两个护卫,对郑文廷上下搜了一番,除了从怀里搜出了一块帕子外,什么也没有搜到。 “怎么样,没有吧。”郑文廷一把把护卫手上的帕子,夺了过来,放入怀里。 见东西没搜到,戴玉敏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郑文廷把银票卷好,放入荷包,重新挂在腰间……想了想,他又拿下,财已露白,还是放入怀中保险点。 接下来,就谈道歉的事。 “喂,我说,你的荷包没搜出来,那我们就该说话算数,你乖乖的跪下来跟本少爷道歉,本少爷就既往不咎,当没这回事。” 郑文廷挺直身板子,等着戴玉敏向他道歉。 戴玉敏跟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然后,冷哼一声,一挥手,吩咐一干下人,“走。” 就想走人。 “怎么,输不起啊,赌输了就想走?”哪儿那么容易,是看他一个人好欺负还是怎么地? 郑文廷来气了。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侮辱。 “喂,丑八怪,本少爷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被人当众冤枉还搜了身,你想这么就走,那没那么便宜,你要不跪下来道歉,我们今天就没完。” 郑文廷冲过去,就想扯住戴玉敏不让她走,手还没碰到戴玉敏,肚子上就被戴家护卫人踹了一脚。 郑文廷哎哟一声,身影飞了出去…… 第115章 不怀好意 周围看热闹的人围堵就跟一堵墙似得,郑文廷的身子直接就往人墙上撞去,而撞的方向,恰巧是夏梓晗这一边。 暖玉大惊失色,人太多,避不开,她下意识的就想挡在夏梓晗身前。 夏梓晗小脸绷紧,在郑文廷即将和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之际,她侧身一让,一推一拽。 推开暖玉,拽住郑文廷,动作不紧不慢,就是戴家的护卫都看到,都以为她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根本看不出她其实是用了三分的内力,才险险拽住了郑文廷。 好险啊,差一点儿就跌了一个狗啃食。 肚子痛,背脊痛,胸口痛的郑文廷,一脸庆幸的想到。 “站稳了。” 一道清冷稚嫩的声音让他猛然回头,在见到出声的人是夏梓晗时,那本来感激的眼中,顿时火光滔天,狂风暴雨。 他勉强站稳后,就朝夏梓晗发火,“死丫头,不要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感激你,要不是你踢我那一脚,我也不会三番几次被欺负挨打。” “挨那一脚,是你活该。” 一个男人,竟然趁人多专门往姑娘家身上撞,沾人家便宜,哼,活该被戴玉敏修理。 “你……咳咳……”他突然捂着肚子,难过的咳出了一口血。 看来,是内伤的不轻呢。 而郑文廷见到血,整个人都吓蒙了。 一只白皙小小的手伸过来,手心上放着一颗黑漆漆的药丸,“这是伤药,吃下去很快就会没事了。” 这药丸,是她从白老头那里顺来的,还花了她两斤上好的大红袍呢。 “你说伤药就是伤药?要是是毒药呢?” “要不要随便你。” 哼,难得她一次好心,谁知,人家还不领情。 他以为她愿意管他啊。 要不是人多,挤不出去,她早就走了。 夏梓晗嘴里哼哼,小手就要收回去。 郑文廷脾气死犟,嘴上又碎,总是心口不一,其实在他话说出去后,他就后悔了,恨不得甩自己两嘴巴子。 人家小丫头又不认识他,害他做什么? 再说了,这么干净漂亮的小丫头,怎么会恶毒心肠的害他。 见药丸就要被夏梓晗放回荷包,他牙一咬,不管了,丢脸就丢脸吧。 反正他今天的脸已经丢了不少了,再多丢一些也没关系。 他以极快的速度夺过药丸,嘴巴一张,扔进了嘴里,吞了下去后,嘴里还欠揍道,“就信你一回,要害死我,你也没什么好处。” 夏梓晗倒也没跟他较真。 本来要走的戴玉敏,也注意到了夏梓晗。 那张精致的小脸蛋,嫉妒的她心火难耐,翻江倒海,阴恻恻的道,“原来是楚玉县主,我说是谁,居然有这么大胆子,敢管我的闲事呢。” 心眼真坏,一开口就点明了夏梓晗的身份,让她暴露在人前,接受周围人灼热,好奇,猥锁,羡慕,嫉妒的视线洗礼,让她藏无可藏,无所遁形,走又走不了。 戴玉敏这明显就是不怀好意,想要利用周围看热闹的人,给夏梓晗一个好瞧。 第116章 威胁 夏梓晗活了两辈子,什么样的眼光没见过,前世她被逼退婚,又被毁容,还被曹子安嫌弃的跟狗一样,她还不是照样活了好几年。 鄙夷,不屑,嘲讽,讥笑的眼光,打从外祖母去世后,就一直跟随她,她早已习惯了。 夏梓晗心下冷笑,面上却不以为然道,“是啊,要不是亲眼看见,我还不知道戴四姑娘在外面竟然能这么威风呢,真不愧是戴大人的女儿。” 一来一往,都把对方的身份点明了,而且,夏梓晗明摆着是在指戴玉敏仗势欺人,也是暗指戴家教女无妨。 一句话,算是把戴夫人,戴大人,戴玉敏全都骂了。 戴玉敏脸色越发阴了许多,硬扯出来的笑竟让人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咬牙切齿道,“我也没想到,在人前温柔可人的楚玉县主,竟然还有这么彪悍的一面,还真是三年不见,当刮目相看,让我大开眼界啊。” “没办法,我没戴四姑娘放得开,见男人往自己身上撞也不避开。” 哼,敢骂她泼妇,她就直接毁她清白。 以为她年纪小,好欺负呢,冷嘲热讽谁不会呀? 她堂堂皇上亲封的县主,还会怕了她戴玉敏不成? 她睁圆一双水晶般的眼眸,轻笑着看着戴玉敏,但那笑容却让戴玉敏感觉到了一股寒冷。 戴玉敏气的脸都紫了,指着她,“楚玉,你别得意,你别忘记了,这宜安城是谁的地盘。” “是谁的地盘?”夏梓晗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懵懂,好似真不明白,“我还真不知道,要不戴四姑娘告诉我,这宜安城是谁的地盘?” “当然是我戴家的地盘。”戴玉敏头一仰,分外得意,骄傲,嚣张,“就算你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在宜安城,你也得给本姑娘猫着,不然,哼……” 红果果的威胁,夏梓晗却笑了。 “原来,宜安城是戴家的地盘,是戴家的天下,我还真不知道。”她慢悠悠的道,“什么时候戴大人竟然被封王赐番地了呀?我怎么没听说?” 只有封了王,才会被皇上赐有番地,才会成为一方霸主。 戴大人只是一个小小的二品布政使,他的家人就敢肆无忌惮的在大街上,当众大言不惭的说宜安城是戴家的地盘。 这不是成心找死么? 既然人家都嚣张的什么不怕了,那和戴家不对付的夏梓晗,自然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腹黑的给戴家挖了一个深坑。 戴玉敏虽嚣张跋扈,但还没愚蠢到没听懂夏梓晗的话里有话,脸色当时就惨白如纸。 左右转头,见周围堵着的人都鄙夷的盯着她,她这才完全清醒了过来,她慌乱的朝夏梓晗怒吼,“你……你胡说什么,我……我什么时候说我爹封王了,你不要胡说八道。” 嗯,还好,还没愚蠢到跟猪一样笨。 还知道害怕辩驳,而不是顺着她的话,继续嚣张下去。 夏梓晗轻笑,笑的一脸无辜,“你不是说宜安城是戴家的地盘么?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第117章 殷勤 “我……我……”戴玉敏脸涨的通红,哑口无言。 不错,自从戴家和吴家联姻后,兵权地位财势都有了,戴家的人行事也张狂了许多,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就是楚老夫人,戴家人也没看在眼里过。 不然,戴玉敏在没拍到猫眼石头面首饰后,怎么能有胆子大的敢直接派人抢劫杀人。 不过,再目中无人,肆无忌惮,把宜安城当作了自己的地盘,这种事在心里想一想可以,但绝对不能说出来。 当众说出来,会给戴家带来有多严重的后果,她也是知道的,她犯了一次错,绝不会犯下第二次错。 戴玉敏在夏梓晗这里没讨到便宜,反而吃了嘴上的亏,她气不过,怒瞪她一眼,带着一群护卫灰溜溜的挤出了人群。 看热闹的见人都走了,没什么好看的了,也渐渐的散开了。 夏梓晗正要离开,却被郑文廷叫住了。 “喂,小丫头,原来你就是三年前被皇上亲封的楚玉县主啊。” 他走过来,停在夏梓晗面前,“谢谢你的药丸,我好多了。” “举手之劳,不必挂齿。” 并没多想和他过多牵扯,夏梓晗客气了几句,带着暖玉于家的去祭月坛。 “哎,你等等我啊,我跟你们一起去。”郑文廷在后面追着。 祭月坛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早就到了水泄不通的境地,夏梓晗几人来的晚,只能在外围看一看,根本就挤不进去。 “楚玉县主,我知道有小路进去,我给你们带路吧?”郑文廷跳了出来,笑嘻嘻的脸上满是谄媚讨好之色。 夏梓晗冷冷瞥他一眼,“不用了。” 就算进去了,庙里也是人山人海,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还不如在外面。 她四周打量了一番,见有不少百姓们在外围祭拜月神,她回头对于家的道,“乳娘,人太多,我们就在这里祭拜月神吧。” “好,奴婢来摆放祭品。” “我来燃香。”暖玉兴致勃勃道。 三人齐心一致的无视了郑文廷。 郑文廷撇了撇嘴,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快手快脚的拿过一旁的火折子擦亮,递给暖玉,“给你。”笑的白牙森森,无比殷勤。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男女有别,你还是离我家主子远一点吧。”暖玉夺过火折子,对他没好气道。 郑文廷脸皮厚,也不在乎夏梓晗几个对他冷淡,他不以为然的道,“怕什么,今日是个特殊日子,别说还有你们在,就是我和你家主子单独在一起,也没人会说什么。” “懒得理你。” 哼,好心警告,却被当成了驴肝肺。 等到小主子对他不耐烦,收拾他的时候,他就知道厉害了。 暖玉燃了香,插在祭品前面,“主子,你要不要许愿,听说祭月坛许愿很灵的。” “但我听人说,要去许愿树底下许愿,然后挂上写有愿望的红布条,那样月神才能显灵,可你看看,那么多人,我们怎么挤进去?” 夏梓晗指了指远处那颗被人潮遮挡的只露出一点儿尖头的许愿树。 第118章 诡异 暖玉泄气道,“我们要早一些来就好了。”说着还狠狠瞪了一眼郑文廷。 哼,要不是遇到了他,她们怎么会晚来,害的她们连祭月坛都进不去。 郑文廷摸摸鼻子,站远了两步。 哎,躺着都中枪,怪乎女人难养也。 “泄气什么,月神要真有灵的话,我们就算是在这里许愿,她也会听到的。”于家的道。 “嗯,你说的不错。”暖玉信心重燃,从怀里拿出了一根红布条,红布条上写有两行小字,“那我就把愿望烧给月神,月神总能看到。” 夏梓晗想说,你祭拜的是月神,不是鬼神,烧了红布条,月神怎么收的到? 不过,见暖玉一脸虔诚,她还是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三人跪下来,朝月神石像拜了三拜,夏梓晗和于家的就站了起来。 暖玉没起身,她转了方向,又朝许愿树拜了几拜,嘴里还念念有词,“月神啊,你可要保佑我家小主子回京一路顺风啊,保佑我家小主子不要在水土不服了,信女暖玉求求你了,你老人家显显灵啊,下次我一定买好吃的给你老人家吃。” 然后点燃了手上的红布条。 等暖玉完事后,于家的道,“主子,这里人多,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吧。” 因为有之前的事,于家的担心夏梓晗会再被人冲撞,她可是在老夫人面前,拿性命担保会照顾好主子的。 “嗯,我们就去祭月坛后面的护城河走一走。”难得出来一次,夏梓晗想去宜安城有名的护城河看一看。 一听到护城河三个字,一直默不作声的郑文廷张嘴想说什么,可看到夏梓晗一脸的兴致勃勃,又闭嘴不说了。 一群人到护城河后,夏梓晗才发觉,这里的人不多,但都是成双成对的少男少女,或在散步,或站在河边欣赏河面风光,或在小树后面,窃窃私语。 有的甚至躲在暗处,搂抱在一起亲热。 一对对的男女,沉浸在美好的气氛下,抛开平日里的矜持羞臊,尽情的和心上人浓情蜜意,海枯石烂。 那些少女们,在树上挂着的红灯笼的照耀下,脸颊红艳如桃花,娇羞似莲,含苞待放。 “主子,这里好诡异啊,我们还是走吧。”暖玉脸红红的小声道。 刚才,她竟然看到树后面,有一对男女在亲嘴。 天啊,这里的人真是大胆,竟然这么没羞没臊,没节操羞耻心。 “走吧。” 夏梓晗前世也是经过人事的,见这里都是成双成对的人儿,心里就猜到了这里肯定是那些个在特殊的日子里,定过亲或者成亲了的男女约会的地方。 在京城,也有这样一条晴人河,每年的元宵灯节和七月初七的织女节,那些个平时连见面说一句话都会脸红的未婚夫妻们,就会抛开矜持,相约共度此宵。 在她十四岁那年,她也和宋淮曾偷偷相约过一回。 那一次,宋淮第一次牵了她的手。 两人手牵手,漫步在昏暗的小路上,她感觉无比幸福和快乐。 当时,她的心是甜的,脸也是热的。 第119章 扼杀 她望着宋淮英俊的侧脸,一颗心彻底的被他俘虏了。 或许是被周围气氛感染,走到僻静处,宋淮停下来,炙热的盯着她,慢慢靠近她。 在他将要亲上她时,她害羞的避开了。 和宋淮定亲十多年,那一次,是她仅有的一次感觉到甜蜜幸福的时光。 也因为爱上了他,在后来她一心信任他,从未怀疑过他,就算后来知道他欺骗了她,她也轻易的原谅了他。 在爱情的国度里,谁先爱上,谁就输。 她先爱上他,结果输的一塌糊涂,一无所有,甚至搭上了她的整个人生和一条命。 现在想一想,或许那一晚,就是宋淮掳获她的心的一个算计罢了。 回忆前世往昔,再看今朝,夏梓晗心叹连连。 今世,她留在宜安城三年,和宋淮离的远了,宋淮也没了机会像前世一样费尽心思来讨好她和外祖母。 而外祖母也没出手帮宋家,宋家还是一个快要破落的三等勋贵世家,而前世这时候,宋家在楚家的帮助下,已经在朝堂上渐渐崛起。 这一世,没了她的爱支撑,没了楚家的帮助,宋家和宋淮想要成为大盛朝超一品勋贵之家,恐怕要多走许多歪路了吧。 不过不急,等她回京后,她会一条一条的把宋家的路全部扼杀在摇篮里,让宋家停留在三等勋贵之家,永世不得翻身。 “小楚玉……” 突然,后面有人喊,夏梓晗回头,就看到了白月熙那张喜眉笑眼的脸。 “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人家晴人约会的地方,他一个大男人跑来这里干嘛? 夏梓晗看着他,有些头疼。 哎,身边粘着一个还没来得及赶走,又来了一个。 这一个一个的,究竟是为毛啊? “来这里找你啊。”说的理所当然,“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里。”白月熙一脸的‘你看,我没猜错’的欠扁样。 呵呵,他可是不会告诉她,他是特意来偷窥那些约会中偷吃的男女野战的,然后……试一试他的新药。 只是他刚来,就见到她了。 夏梓晗无语。 想反驳,但人家确实在这里找到她了,反驳无力啊。 “走,我带你那片树林里玩,那里有好看的东西。”白月熙眉飞色舞的提议道。 说着,伸手过来,就要来抓她的手。 夏梓晗微微一侧,避开他一抓,“还是改天吧,我想早点回去。” 本来她还想去别的地方看一看的,但现在……还是算了吧。 心里的打算被她无情的扼杀在肚子里了。 “你难得出来一次,这宜安城还有好多好玩的地方,你都没去过呢。”不管三七二十一,白月熙抓过她的手,“听师傅说,过两天你和你外祖母就要回京城了,以后想来宜安城玩也不容易了,何不曾现在,多看一看。” 知道今日是甩不开白月熙了,夏梓晗甩了甩手,没甩开,气的小脸都青了,“那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还不是怕你会使性子不听话。”白月熙丝毫没打算放手。 第120章 相似 “师傅说,你要邀请他一起去京城?”白月熙见夏梓晗要发脾气了,他急忙转移话题。 “嗯,我想好了,决定拜白老头为师。”她看向白月熙,“所以,师兄,你再不放手,我就要跟白老头告状哦。” “啊,哈哈哈……”白月熙笑的阴阳怪气,心里却兴奋了。 呵呵,小丫头成了师妹,两人的关系又进一步了。 嗯,不错,再接再厉。 白月熙松开了夏梓晗的手,他貌似这才发现了郑文廷的存在,冷冷的视线扫过正目瞪口呆的郑文廷,嘀咕了一句,“又是一个傻帽。” 被他美艳的容貌,迷惑了的傻子一个。 白月熙高调的捋了捋头发,给了郑文廷一个白眼。 郑文廷这才回神,傻乎乎的说了句,“月神下凡了?” 月神么? 夏梓晗仔细的打量白月熙,然后默默移开视线。 可不是么,白月熙的脸,和月神石像确有五分相似,郑文廷不提,她还没注意呢。 暖玉也在一旁发现了,惊呼道,“真的耶,白公子,你和月神长的好像哦。” 月神嫦娥,是神仙里最漂亮的一个,白月熙跟她有五分相似,可见他的美貌不是一般的俊美。 而白月熙行事一向高调,一向喜欢在人前显摆自己容貌,喜欢所有人都拜倒在他的裤装下,可是,那个喜欢,并不包括拿他去跟一块石头比。 白月熙的脸都黑了,怒瞪郑文廷,“你小子谁啊?” “你又是谁?” 两人的视线在中间交汇,电光火石间,二人已经交了一百个回合。 “喂,小子,我可警告你,我家的楚玉可不是你可以觊觎的人,你还是赶紧的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白月熙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苍蝇似得。 郑文廷岂会被他吓跑,他理直气壮的道,“楚玉可是我的恩人,有恩不报是小人,我可是君子,我要跟着恩人,报答恩情。” “没看出来。”白月熙慢悠悠的道,“看着倒像个无赖,。”粘着他家楚玉不放。 “你……”郑文廷气急,反唇相讥,“你才像个无赖,你全家都是无赖泼皮小人。” 连全家都被骂了。 白月熙摸摸鼻子,然后委屈的看向夏梓晗,“师妹,你看,他连你师傅都骂。” 他的家人,可不是只有白老头一个人么? 夏梓晗恼怒的瞪了郑文廷和白月熙这两个不省心的人一眼,然后又拍开白月熙伸过来要抓她手的爪子,“好了,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的么,还不快去。” “啊,差点忘记了,走走走。” 爪子又不老实的要去抓夏梓晗的手,被夏梓晗再次打掉。 打了几次,爪子就老实了。 郑文廷跟在他们后面,见到后,幸灾乐祸的咧嘴直乐。 暖玉和于家的二人缩到最后面,眼观鼻,鼻观心,装着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一样。 走了不到五百米,就出现了一片树林,白月熙带着一群人从小路上钻了进去。 不到一刻钟,停了下来。 第121章 警告 树林中,天色暗了下来,就像是上面盖了一层黑布一样,伸手不见五指,不……能看见。 夏梓晗看见了林间有一片星星点点的小光点,在空气中飞游舞动,就像天空中,镶嵌着无数宝石在一眨一眨的眨着眼睛一样,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它们有时三三俩俩,成群结队,一窜窜,一排排,忽前忽后,时高时低,纵横交错,织成了一张优美的夜景画布。 夏梓晗张大嘴,惊讶的悄无声息,不敢出声,生怕出一点儿声音,那些个小精灵就会被她惊走。 “怎么样,美吧?”白月熙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这可是我无意中发现的。” “嗯,很美。”夏梓晗不吝啬的赞道。 确实很美。 打从她重生后,不,是她活了两辈子,也没见过这么美的景色。 夏梓晗差点就陶醉了。 说到底,她心底仇恨再深,总究是一个女人,女人的心底深处总会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而萤火虫小精灵,却触动了她那一方小天地。 白月熙却瞥了周围几个电灯泡,有些委屈的道,“本来是想带你一个人来玩的。” “我已经订了亲。”这是提醒他,也是警告他,不可越雷池一步。 能答应跟他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也是她摆脱不掉他的无奈之举,如果要遣退暖玉和乳娘,她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夏梓晗的骨子里还是书香门第夏家的女儿,是一个保守的一塌糊涂的女子,她虽恨宋淮,但这也不表示她会给宋淮带绿帽子。 要她单独跟外男在一起,活了两世的她不在乎,但别有用心的外男例外。 白月熙抚额,忍不住掐了一把她的脸颊,“傻丫头,你的性子真是倔的让人想破开你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 小小年纪,就循规蹈矩的让人牙痒痒的。 人在江湖飘,哪儿来的那么多规矩? 夏梓晗拍开他的手,不理他了。 在萤火虫的照耀下,一群人在小树林里漫步,倒也浪漫,气氛也好,就连不对盘的白月熙和郑文廷两个,也不忍破坏这没好的时光。 然而,逛了没多久,突然,一丝细小且诡异的声音,传进了夏梓晗的耳朵里。 她的功力高,五官灵敏,在场除了白月熙外,也只有她听见了。 “嗯啊,民哥,你轻点,我受不了,我,啊……” 女人的申吟和喘息声,断断续续的传来,期间还夹着男人的调笑声,和像锤子打桩一样的啪啪声。 嫁给曹子安后,在没破相之前,长有一张精致绝美的脸蛋的夏梓晗,也曾日日夜夜的被曹子安压着耕耘过,经历过人事,听到这声音,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呀。 她的小脸蛋刹那间通红一片,都能嫡出血来,她停了步,叫住了正心痒痒,很想飞过去看野战的白月熙,“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啊……”很可惜,和失望的语气,“现在还早呢,你看,月亮才出来。” 第122章 偷窥 “不早了,你不走,我走。” 似是看出了白月熙的心思,夏梓晗绷着脸,咬着牙,冷冷的盯着他。 白月熙摸摸鼻子,讪笑了下,才依依不舍的带着人离开。 而压根儿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郑文廷,还以为夏梓晗是走累了,在跟白月熙任性发脾气闹着要回去。 女孩子嘛,比男人娇贵一些,就像她两个姐姐一样,理解。 不过,看着那小女子肆无忌惮的跟那白衣男人撒娇使泼,他心里冒出了一大窜的酸泡泡,陌生的情绪压抑的他的胸口郁闷的难受。 他摸摸鼻子,拧着眉,跟在了几人身后。 只有暖玉,在离开时,视线诡异的瞄了几眼声音发出的地方。 刚要走出树林时,夏梓晗突然蹲下身子,捂着肚子,哎哟了一声,“白月熙,我肚子突然不舒服,你……你们先去树林外等我,我去去马上就来。” 说完,人就钻树林深处去了,一眨眼,人就没影了。 白月熙在后面跺脚,“你倒是慢一点儿啊,这大晚上的,让暖玉丫头跟你做伴去啊。” 其实,白月熙急的想自己跟过去的,但又怕夏梓晗会不好意思,毕竟人家是女孩子,在野地里方便,他一个少年追上去,还不得被她一脚给踹残了呀。 暖玉还没等白月熙话落,人就追过去了,不过,跑了一段路,已不见了她家小主子身影,她在附近找了几圈,怎么找也找不到。 而夏梓晗,一路返回,直奔那个野战现场。 呵呵,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刚才那娇媚的声音,貌似是戴玉敏的。 哎呀,真好玩呢,戴玉敏一个没订过亲的黄花大闺女,竟然跟男人在野外苟合,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她戴玉敏这一辈子就别想嫁一个好人家了。 “嗯,不行了,我快到了,民哥,你,你快停下来。” “不行,我停不下来,敏儿,你等等,等我啊,我们一起,啊……” 在一阵猛烈的啪啪后,戴玉敏啊的一声叫出来,身子剧烈的颤抖了几下,兴奋的连脚指头都扭曲的缩在了一起。 两人一起登上了天堂,但男人还不放过她,更加用力的狠狠撞了几十下,直到他出来了,才浑身发软无力的趴在了戴玉敏的身上,大口喘气。 “你好重,快起来,别压在我身上,等一下有人来了看到就不好了。”戴玉敏推了推身上累的跟死猪一样的男人。 说是推,却一点儿力气也没用,就跟桉摩差不多,男人舒服的忍不住申吟了一声,“敏儿,可人儿,你就把你那颗心放在肚子里吧。” 这里黑漆漆的,谁会来这里呀。 然而,他们都没发现,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大树后面,夏梓晗的身影站在那儿,目光紧盯着男人,仔细的辨认。 可惜,由于太昏暗了,她并未看清楚男人的面貌。 不过那女子,确实是戴玉敏。 戴玉敏推开男人,坐起身,捡起地上散乱的衣服穿了起来。 第123章 阴谋 才套了一只衣袖,就被男人拿走,扔到一边,人也被男人抱在怀里,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急什么,时间还早着呢,我们再来一次。” “不要了,人家腰都疼了。” “呵呵,女人通畅说不要,那就是要……”最后一个字,消失在两人的亲‘吻’中。 亲了好久,久到夏梓晗都要以为戴玉敏要窒息而亡时,戴玉敏推开了男人,娇嗔道,“死相,就知道压着我蛮干。” “我不压你去压谁呀,谁叫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呢。” “民哥,你真坏……”佯装的锤了男人几下,但那力度就像是给男人按藦一样,舒服的男人又申吟了好几声。 男人趴在戴玉敏的身上,舔着她的脖子,戴玉敏推了推他,突然脸色狰狞道,“民哥,好处可是给了你,我把你喂饱了,至于明天的戏,你可得给我演好了,要演砸了,我可不轻饶你。” “你就放心吧,不就是一个小姑娘的清白嘛,要毁还不容易,明天你就看好了。”男人从她胸前抬起头,拍着胸保证。 “不过,我的心肝,到时候,你可得为我求情啊,不然,二伯生气了,可是会打死我的。” “我爹最听我们几姐妹的话了,你就放心吧,你的这条小命,我还不舍得呢。” “那事成后,你可要给我一些甜头吃。”男人道,“那小丫头才十一岁,等到成亲还得几年呢,这几年,你可要把我喂的饱饱的。” “看你那德行,我这不正喂着嘛。” “嘿嘿……心肝宝贝,我这一辈子都不会亏待你的,就算以后娶了那个什么楚玉县主,我的宝贝也只会是你一个人。” 男人的头低了下去,两人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活塞运动,激情四射的他们,丝毫没察觉到周围的空气,突然降了几分。 树后面,夏梓晗双目含怒,死死盯着那白花花的一对儿,恨的握紧拳头的手指甲掐都进了肉里面,都没察觉。 戴玉敏,好,很好。 她本打算来瞧瞧戴玉敏的姘头是谁,没想到,竟然会听到了戴玉敏算计她的阴谋。 这女人,还真该死。 她咬牙切齿,刚要出手……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了她嘴巴,她刚要反击,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主子,是我。” 暖玉松开手,轻轻道,“你消失了许久,白公子已经急了,进来找你了。” 暖玉来了有一会儿了,戴玉敏的话她也听到了不少,特别是听见戴玉敏要和那男人联合一起毁她家小主子清白时,她更是气愤难当。 一个女子最珍贵的就是清白,女子丢了清白,就是毁了一辈子,戴玉敏的心肠还真是够毒的。 她真想冲上去,扇她几个嘴巴子,警告她,离她家主子远一些。 但她知道,不可打草惊蛇,一切等主子回去再商量。 暖玉想了想,这才现身。 路上,暖玉轻声道,“主子,看来戴玉敏是记着了今晚上的仇,打算明日在吴家算计主子呢,要不,主子明日就不去吴家?” 只要主子不出现,纵使戴玉敏有一千个算计,也要让她落了空。 第124章 堵车 “人家准备了大馅饼让我去吃,我怎么可以不出现。”夏梓晗淡淡的笑道,“那样,岂不是让人家白费功夫。” “可是……”暖玉还有些不放心,“那毕竟是吴家,吴家是吴夫人当家,吴夫人是戴玉敏的亲姐姐,那戴玉敏要想算计你,那……”那还不是一算一个准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戴玉敏要真来惹她,自找死路,那她一定会成全她。 暖玉劝了几句,见夏梓晗打定了主意明日去吴家,她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不过心里却暗暗决定,明日绝对不离小主子一步。 就算要如厕,她也会憋着。 两人几个飞纵,就出了树林,在半路上,正好遇到了来找她的白月熙。 出了树林后,夏梓晗心里装着事,实在是没了心情继续逛。 …… 吴家的长子嫡孙成亲,来庆贺的人都排成了几条龙,比市场当集都还要热闹。 楚家的马车远远的就停了下来,车夫禀报道,“老夫人,前面人和车太多了,马车过不去了。” 车帘子就被掀开了,暖玉探出了脑袋,往吴家的大门口看去,见那门口停了有七八辆马车,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拥挤不堪。 暖玉看了一眼,就缩回了脑袋,向曾氏和夏梓晗禀报了情况。 曾氏就温和道,“等等吧。” 她们来的时候不早不晚,正是人最多的时候,胡同里又是马车,又是轿子,吴家的下人一时间疏导不开,被堵也属正常。 “是楚玉姐姐的马车。” 前面的马车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正在东张西望,就看到和廖家隔了两辆马车的楚家的马车,小脸上尽是欢颜,眉飞铯舞。 “娘,我要去楚玉姐姐的马车上玩。”路都堵了十多分钟,才往前窜了一辆马车的位置,她无聊的皮股上都快起茧了。 不等廖夫人同意,廖芳怡就撩开了车帘,跳了下去,直奔楚家马车。 护卫何东林见到她,就到马车旁,小声禀报,“老夫人,县主,廖家大姑娘来了。” “请她上来。”夏梓晗喜悦道。 不多一会儿,廖芳怡就窜上了马车,毛毛躁躁的举动在见到楚老夫人时,收敛了些许,恭恭敬敬的给楚老夫人行了礼,又喊了一声楚玉姐姐。 在夏梓晗的招呼下,她大大咧咧的在夏梓晗身边坐下,嘴里就开始抱怨道,“也不知道那吴家是这么回事,就是几辆马车也疏通了老半天,再这样耽误下去都要天黑了,那吴大少爷还要不要出门去接新娘子了呀。” 或许……这其中有算计吧? 不然,吴夫人那么要脸的事,可不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耽误了吴大少爷的吉时,却污了自己的名声,毕竟吴家可是她在当家。 见夏梓晗没接话,廖芳怡也不在意,继续耍着大姑娘脾气,发泄道,“我们可是来做客吃喜酒的,竟然就把我们堵在了这胡同里,真是气人,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还不如在家里叫上几个丫鬟一起打叶子牌好玩。 第125章 真假 她昨日上午学会了打叶子牌,就跟上瘾了一样,吃饭睡觉的时候,眼前闪过的都是叶子牌,她现在是得了空就抓丫鬟们一起打叶子牌玩。 “急什么,或许今日有好戏看也不一定呢。”夏梓晗话里有话,咧唇笑。 “什么好戏?”廖芳怡睁大眼睛,“楚玉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呃,谁说的,顽皮的孩子最聪明,她只是点了一下,廖芳怡就猜到了。 不过,她是不会告诉她的。 “吴家大门口堵成这样,一会儿吉时到了,吴大少爷出来……” 那情景,光是想一想,就是一则笑谈。 突然间,夏梓晗有些幸灾乐祸的同情起吴大少爷来。 遇上了一个恶毒继母,一个烂渣父亲,也算是他倒霉了。 夏梓晗垂眸,无声轻笑。 吴大少爷啊。 如果前世流言没错的话,那在吴总兵被贬成千户后不到一年,吴总兵就在北方边境病逝了,而第二日,戴玉芬的儿子也莫名其妙的得了急症死了。 吴家一片混乱,戴玉芬在儿子死后也深受打击,颓废不振,家里一切的事情,都是由突然振作的吴大少爷当家作主 当时,吴总兵的葬礼还没举行,当地一个有名的老乡绅就迫不及待的上吴家提亲,要娶刚刚成了年轻寡婦的戴玉芬为第十七房小妾,聘礼是三万两银子。 原来,吴家举家搬到小镇上安居下来后,老乡绅就曾上门拜访过吴总兵,也在无意中见到过戴玉芬。 戴玉芬做姑娘时就是江南难得一见的大美女,生了孩子,成了少妇,更是风韵犹存,夭娆娇媚。 白皙如豆腐脑的肌肤,精致的五官,嫣红的红唇,让老铯鬼……哦,不,是老乡绅对她念念不忘,食不进,寝不眠。 吴大少爷见老乡绅一脸猥锁铯迷迷的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次日,在戴玉芬还沉浸在失去儿子的悲痛中,就被人强行换了新衣,架上了一抬小轿,抬进了老乡绅的家。 等戴家人得了消息后,戴玉芬都出嫁了一个月时间,戴家人想救也来不及了。 堂堂戴家长女,在夫君儿子死后不到五天,就不甘寂寞,迫不及待的嫁给了一个老头子为妾,这件事一度成为了戴家的笑柄,让戴大人颜面尽失,气的扬言要跟戴玉芬断绝父女关系。 从此以后,戴玉芬就成了一只被折断羽翼的雌鸟,困在牢笼中,被老乡绅当成了噤臠虐玩。 而吴大少爷在安葬完吴总兵后,就花了一大笔银子请出神医,治好了腿疾,然后在西北参了军。 那一阵子,西北总是起战争,这也成了吴大少爷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让他在短短两年间,就成为了一个小游击将军。 后来…… 后来吴大少爷怎么样,夏梓晗就不知道,因为她那时候就嫁出了京城,再也听不到大街小巷子里的流言蜚语。 不过,吴大少爷能从一个白身,靠自己能力提升到游击将军,相信他前途无量。 而且,前世还有流言说,吴大少爷的腿根本没瘸,那是他迷惑戴玉芬,故意装出来的。 究竟是真是假,夏梓晗不知道。 毕竟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丫鬟们从大街小巷中听来的流言而已。 第126章 交好 四面八方,马车太多,一时间疏通不下去,眼看吉时就要到了,曾氏就领着廖芳怡,夏梓晗下了马车走过去。 路过廖夫人的马车时,顺便叫了廖夫人一起。 廖夫人也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下了车后,就小声跟曾氏聊,“这办喜事,客人马车来了,哪边进哪边出,早该有个安排,早早派人在路口迎接,像现在这样马车四面八方一起进,堵在了府门口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抱怨吴家的人没有安排好马车的进退路。 大户人家办喜宴,邀请的客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到场的人熟至少也会有二百人。 女眷一般都会坐马车来,男客大部分都是骑马。 几十辆上百辆的马车到来,加上男客护卫们骑的马,这等盛况,一旦疏通有漏,道路就会被堵的水泄不通。 按照一般家族行事规则,都会提前派几个护卫在路口迎接贵客,顺带带路,让所有马车从一头进,从另一头出,这样才不会乱。 而显然吴家没有这样做,马车从四面八方的进入吴家所在的胡同口,一时间,就堵死了所有的出路。 马车出不去,马车上的人就要下来走过去,若是老妇人还好一些,像年轻媳妇子和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抛头露面,这不免就要引人抱怨。 “既来之,则安之。”曾氏轻声安慰了廖夫人一句。 廖大人从马车上下来,给楚老夫人和夏梓晗行礼,还暗中瞥了廖夫人一眼,那眼神,明显是让廖夫人少多嘴。 “本来就是嘛。”廖夫人撇了撇嘴,不服气的小声嘀咕道。 廖大人挑了挑眉,眼神含笑的瞥了她一眼,然后佯装没听到。 那眼神,明显是纵容和寵溺。 夏梓晗瞄到后,弯了弯眉眼,屈膝向廖大人廖夫人还了半礼。 “不用多礼。”廖大人挥手让她起身,然后温和道,“你和芳儿以姐妹相称,再称呼我廖大人就太过生疏了,叫我廖伯伯好了。” 楚宅禁门三年,家里只有一老一少两个女眷在,廖大人也没好上门拜访,算一算,也有三年没见到楚老夫人。 不过每年过年过节,廖家都会派人给楚宅送去礼物,两家人在楚阁老过世后,不但没生疏,反而走的更近了。 现在又都要搬去京城住,以后两家更少不了走动,所以,夏梓晗很乖巧的唤了声,“是,廖伯伯。” 夏梓晗也有心跟廖家交好。 前世,她一心扑在宋淮身上,也没多余的心思去结交朋友,所以在她落难时,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那个黑了心肠的夏梓滢。 而这一世,打从她重生开始,她就努力的将她前世的遗憾一点点的弥补回来,包括交一两个能交心的闺中好友,哪怕她日后再衰的走投无路,也不会求救无门。 见夏梓晗人懂事又乖巧,廖大人心欢喜,当即就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送给了夏梓晗,“拿去把玩,廖伯伯送给你的一点儿小玩意。” 第127章 提亲 色泽嫩白,温润细腻,华美通透,一看就是上品羊脂软玉。 至少值五十两银子呢。 夏梓晗没客气,拿在手上就把玩起来,嘴里还含笑道,“我很喜欢,谢谢廖伯伯。” “喜欢就好,下次去家玩,我再送你其他好玩的东西。”廖大人哈哈大笑,看着性子十分爽朗。 廖芳怡则一脸不高兴,哼了一声,嘟唇道,“爹爹偏心,怎么只送楚玉姐姐礼物,没有送我礼物?” “你这小丫头,我的东西,你还少刮了去?”廖大人瞪她,廖芳怡的小脸就涨的通红,眼神闪了几闪,开始耍赖,“我不管,爹爹也要送我一个玉佩。” “好好好,回家后,我的玉佩随你选。” 语气中充满了疼宠愵爱,哄的廖芳怡眼角都飞了起来。 夏梓晗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仔细的把玉佩放入了随身的荷包里。 胡同里,有不少马车上的女眷们都下了马车,见到楚家和廖家走的近,不少人的心里都嫉妒廖夫人。 要知道,楚老夫人这三年在家里为楚阁老守丧,谁也不见,她们就是想讨好,也没机会。 而廖家,却不声不响的跟楚家攀交上了。 她们在心里骂廖夫人狡猾阴险,面上却笑呵呵的过来打招呼,“楚老夫人,廖夫人,廖大人好。” “哎呀,这是楚玉县主吧?” 穿了件玫红色百褶如意月裙的徐夫人,在见到夏梓晗那张精致无暇的脸时,眼睛一亮,“三年不见,楚玉县主都长这么大了?” 夏梓晗嘴角含着一抹淡笑,走过来,还了两位夫人半礼,廖芳怡跟在她身边还了全礼。 “啧啧啧,长的可真标致。”徐夫人不停的赞叹道,又看向曾氏,“不知道楚玉县主可否定亲?” “她外祖父在世时给她定了一门亲。” 徐夫人心里好奇,想问,又怕唐突。 她讪笑了几声,“呵呵,那真可惜,我娘家侄儿比楚玉县主大三岁,长的玉树临风,貌比潘安,如今已进了飞鱼队做事。”做什么职位,却绝口不提。 “我嫂子正想给他订一门亲事,这不,见到了楚玉县主,我就想着能穿上县主的一双媒人鞋,现在看来,是我这双脚没那个福气。”语气十分的失望。 徐夫人的娘家是京城勤阳伯府,属于三等勋贵世家,她说的侄儿是伯府世子爷的长子徐猛,今年才十四岁,就已在飞鱼队任职侍卫,从八品。 就这个职位,还是勤阳伯花了三万两银子买来的。 这几年,随着勤阳伯年纪大了,伯府的光芒也日渐衰退,快黯淡无光,就那三万两银子,就有一半是借的徐夫人的私房钱。 徐夫人手头上也不松快,那一万多两银子,是她这十多年来一点一滴的攒下来给女儿置办嫁妆的,银子借出去后,她就开始担心娘家还不出这笔银子,就有些心急了,一心想给侄儿找一户财大有靠山的妻族。 一来,侄儿娶个过硬的妻子,将来仕途上能走近道,好为勤阳伯府耀祖争光,二来,她的银子也不愁娘家人还不上。 而且,有个有钱的侄儿媳妇,以后娘家再办什么事差钱的话,也不会再伸手向她借银子。 一举几得的好事。 第128章 惊险 这不,徐夫人见到夏梓晗的那一刹那,心就怦怦直乱跳,打起了她的主意。 楚玉县主可是楚阁老唯一的血脉,将来等她成亲时,楚家的一切可都是楚玉县主的,而且她背后还靠着一个江宁耕读世家的夏家,出身书香世家,自身又是皇上亲封的县主。 还有,三年前,皇上赏赐给夏梓晗的宅子和田庄,她也有听说过。 那两处加起来可值一万多两银子呢。 她娘家在京城这么多年,也没攒到一处京城城郊的田庄,楚玉县主什么也不用做就有了。 真让人羡慕嫉妒恨。 财势,身份,地位,夏梓晗都有了,每一样都符合徐夫人心目中为侄儿媳妇量制的标准尺度。 所以,即使知道场合不对,徐夫人也迫不及待的忍不住开口向楚老夫人提亲,哪怕是听到了夏梓晗已经订了亲,也忍不住多念叨了两句,希望能有奇迹出现。 跟在她身边的她的妯娌万夫人,用帕子捂脸,直觉的丢人。 哪有这样明知对方订亲,还上杆子做媒的? 真是丢人。 廖夫人鄙视徐夫人,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刺她几句,“我家楚玉侄女,乖巧谦和,大方文雅,长的又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坯子,这好闺女,就有百家求,可惜,徐夫人再稀罕,也晚了一步。” “谁说不是呢。” 口气万分可惜,一点儿也没听出尴尬之处,脸皮厚的,让廖夫人折服,甘拜下风。 有这么个妯娌,万夫人实在是觉得快没脸了,她涨红脸,讪笑道,“楚老夫人,廖夫人,吉时快到了,我们该过去了。” 她们家的两位老爷和廖大人还在胡同口等着呢。 “走吧走吧。”再说下去,她就要忍不住嘴巴子呼上徐夫人的脸上了。 看看那脸皮有多厚。 廖夫人暗哼一声,和夏梓晗一人一边,虚扶楚老夫人往吴家走去。 吴家大门口,因为有吴家老管家亲自出来坐镇,马车疏通的只剩下三辆,其余的全都从已经清理出来的西边路口退了出去。 一群人从东边几辆没动的马车前绕过,正走到马车前,本该安静的马,突然间躁动起来。 事情,就此发生。 两匹马突然狂暴,拖着马车就疯狂的往人群中冲,一群人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抱头逃窜。 年纪最小的廖芳怡都吓傻了,呆愣愣的不知道躲,也不知道跑。 已经走到前面的廖大人,听到后面动静,回过头见到的就是那一幕。 疯马的蹄子,朝廖芳怡的小脑袋踏去…… 廖大人吓得脸都白了,一向沉稳的他,这一刻身子都止不住颤抖,大惊失色,“芳儿,快躲开……” 人也疯了一样飞跑过来…… 但他是文官,没有武功,又离了廖芳怡十多米远,想救她,也鞭长莫及。 廖芳怡在听到廖大人喊声的那一刻就清醒过来,眼前出现的就是一对巨大的马蹄子,朝她头顶上压来。 “啊……”她吓得尖叫一声,人已经慌的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来临。 第129章 出手 惊险一刻,一道娇小的绿影扑了过去。 廖芳怡只觉得她身子一紧,然后是旋转扑倒,还在地上滚了几圈,她的手背貌似被擦伤了,好痛,还有,她眼前一片眼花缭乱,乌鸦发黑。 等她定睛想看清楚时,就被冲过来的廖夫人一把抱住,然后,她母亲大人的眼泪鼻涕,就跟不要钱似得,往她新买的还是第一次穿的新衣服上蹭。 她嫌弃的皱了皱眉,“好脏哦。” “呜呜,你这死丫头,现在还有闲心顾那些,你知不知道你都快要吓死我了。”廖夫人止住哭,就是一顿训斥。 已奔到跟前的廖大人,也眼眶红红,紧紧握着宝贝女儿的手不放。 他比廖夫人冷静了许多,他拍拍廖夫人的背,安慰了她几句,然后看向被暖玉搀扶起来的夏梓晗,非常感激道,“楚侄女,谢谢你救了芳儿,廖伯伯这次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夏梓晗笑的柔柔道,“廖伯伯叫我一声侄女,那就是自家人,自家人相救,再谈人情,岂不是见外了。” 其实,刚才惊险一刻,都怪她忘记了还有一个小廖芳怡在。 她只来得及在混乱之际拽住了离她最近的外祖母,一跃三米外。 楚枂就提了离自己最近的廖夫人一把,暖玉也是离她最近的苏妈妈一把,唯独靠近廖夫人个子最矮的廖芳怡被人忽视了,这才让她差点死在马蹄之下。 等她回头,见到快被马蹄子踩死的廖芳怡时,想也没想,就把外祖母推给了楚枂,人就朝廖芳怡扑了过去,就地滚出了马蹄之下。 天啊,好险啊。 要是她动作再慢了一点儿,说不定她们两个人都要被马蹄子踩死。 当时,她都感觉到马蹄子和她肩膀擦过的触觉。 就在夏梓晗救下廖芳怡后,走在最后的何东林和郑岩二人也迅速出手,一人飞身骑在一匹疯马的背上,用力拽住了缰绳,制住了疯马发飙。 在现场控制住后,吴家的大管家才大惊失色的奔了过来,见廖家的大姑娘受惊了,忙一脸抱歉的作揖赔不是。 廖夫人咬着牙,再也不管不顾的哭诉道,“你们吴家办喜事,连个马车都弄不好,还让马匹受惊发疯,要不是我楚玉侄女豁出命去救了我女儿一命,我女儿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吴家赔得起吗?” “是,是我们错了,还请廖夫人消消气,这件事,我们吴家会给廖大姑娘和楚玉县主补偿的。” 吴大管家也知道今日的事情,都是怪自家安排不妥当,才会出现这样的混乱,所以他尽量放低姿态,任由廖夫人发泄怨气。 说到这马车的事,他也万分憋屈。 早在前几天,他就已经交代二管家,要派二十个小兵专门守在各个路口,迎接来往的马车。 谁知道,二管家那天下午喝醉了,把这事给忘记了。 这还不算,他昨晚上又提醒了二管家一句,谁知,昨晚上二管家又喝醉了,就把这事给耽误了 第130章 碧玉膏 大少爷成亲,府里的小事情堆积如山,都等着他拿主意,他正忙的团团转时,就听到大门口马车被堵的事。 本想派一队护卫过来疏通,可谁知道,家里的护卫都被夫人给调走了,没了护卫,小厮办事他又不放心,这不,他才亲自来坐镇。 任由廖夫人发了一顿脾气,吴大管家就好声好气的道,“廖夫人,你看,廖大姑娘的手受伤了,还是赶紧给廖大姑娘处理伤口要紧。” 又担心廖夫人会大闹吴家,顿了顿,就多说了一句,“我家老爷昨日得了一瓶碧玉膏,正好送给廖大姑娘使用。” 听说有碧玉膏,让才发现女儿手受伤,正要哭诉女儿手会留疤痕的廖夫人,一下子就把哭声憋了回去。 廖大人抱起女儿,一大群人担心的跟着,实则有一多半看好戏的,都跟了进去。 吴大总管在前带路,脸上笑容可掬,实则心在颤颤。 哎,老爷那瓶碧玉膏是打算今晚上送给夫人的,打算给夫人一个惊喜。 夫人的五妹一个月前摔了一跤,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小疤痕,正在到处寻找碧玉膏呢。 可是…… 吴大管家看了一眼廖大人怀里的廖大姑娘。 人家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来吴家参加婚宴,结果却因他们安排疏忽受伤了,如果不拿出碧玉膏,这事恐怕今日难了。 还有,当时外面那么多人都看着呢,吴家若不表态,不补偿廖家,以后谁还敢跟吴家交好? 纵使吴家再权大势大,也唯恐会有一日,会成为众矢之的。 进了吴家大门,吴大管家就派了小厮去请吴总兵过来,顺便暗中让小厮,快把这事禀告给吴总兵知道。 等吴总兵得知消息赶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吴大少爷已经出门去接新娘子了。 “廖老弟,真是抱歉啊,为兄一接到消息就赶来了,侄女怎么样了?” 接到消息就赶来? 感情你家比整个宜安城还大呢? 从宜安城这一头到那一头,也用不了一个小时啊。 夏梓晗掀唇冷笑,目光从吴总兵那张做作虚伪的笑脸上移开。 廖大人拳头捏紧,牙齿狠狠咬了一下,这才控制声音不发怒,换上了一张略显心疼悲痛的脸道,“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是伤口颇大,恐怕会留下疤痕。” “啊,这样啊。”吴总兵打哈哈的笑着,“好在是在手上,不显眼,呵呵。” 丝毫不提碧玉膏的事。 “女孩子的手,相当于女人的第二张脸,什么叫不显眼?” 见吴总兵不以为然,还想糊弄过去,廖夫人气的浑身直发抖,“吴大管家说了,吴总兵手上有碧玉膏,我家芳儿还等着用呢,不知道吴总兵带来了没有?” “哦,那个……”吴总兵一脸为难的样子,“碧玉膏已经给了我家夫人,我家夫人一个时辰前就把碧玉膏送给了她五妹使用。” “一个时辰前,戴五姑娘还在家呢。”廖夫人脸色发紫,咬牙切齿道。 第131章 胡搅蛮缠 戴五姑娘一个月前撞了额头,留下一块疤痕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但廖夫人却恰恰是一个。 因额头上留下了疤,戴五姑娘是哪儿也不敢去,这吴家办喜事,自是也没来。 她会知道,是因她的马车刚堵的动不了时,曾掀开车帘子朝吴家大门口看,恰巧见到了戴家人下马车,而其中,并无戴五姑娘。 结合吴总兵一个小时后才假意急匆匆赶来,廖夫人就猜测吴总兵肯定是得知她女儿的事情后,把碧玉膏给了戴玉芬,戴玉芬派人去吴家把戴五姑娘接了来,好圆谎。 如果是廖芳怡被伤之前,吴总兵把碧玉膏给了戴玉芬,廖夫人还不会生气,毕竟意外是谁也不想发生的。 可吴总兵在得知廖芳怡受伤后,还为了讨好戴玉芬,把碧玉膏给了出去,置廖芳怡不顾,这就让廖夫人很生气。 吴总兵也太不把廖家的人看在眼里了。 廖夫人气的怒目而视,怒火滔天,“吴大人好样的,今日之事,吴大人就给我廖家一个交代吧。” 反正她家老爷调令的官文就在路上了,她们家也要回京城了,以后再也不用仰吴总兵鼻息过日子,所以她也不在乎得不得罪吴家。 最好是回京后,还能参吴总兵一本,仗势欺人,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吴总兵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冷着脸,沉声反问,“廖夫人想怎么样?” “吴大人看着办。”如果不够泄她心里的愤怒,她不会善罢甘休。 “廖大姑娘受惊,是我吴家办事失误,我会吩咐管家准备一车补品给廖大姑娘补补身子。”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要不是他家小姣妻整日唉声叹气的担心五小姨子额头上的疤痕,他也不至于耍小招,让吴大管家失信于廖家。 实在是碧玉膏难得,他费尽心思,花了五千两银子,才得了那么一小瓶,他怎么能轻易给了廖家人用,被他家小姣妻知道,还不得拆了他的老骨头啊,他宁愿得罪了廖家,也不想小姣妻生气。 廖夫人嗤笑,恨恨道,“我廖家还没穷到缺那几个买补品的银子。” 见廖夫人得理不饶人,胡搅蛮缠,他不想在和廖夫人谈下去,他把目光看向廖夫大人,“廖大人,你是廖家的一家之主,你说几句吧,总不能一家的事情都是女人在做主。” 不等廖大人开口,廖夫人就抢先一步开口,“廖家的家务事都是男主外,女主内,不似吴家,大小事都是吴夫人说了算,也是,吴夫人驭夫有术,都传到了京城去,这一点我可比不了。” 连叽带讽的话,惹怒了吴总兵,特别是廖夫人还把戴玉芬讽刺了一顿,不但还骂戴玉芬是狐狸精,还骂他色令智昏,一切都听女人差遣。 吴总兵气的脸一整红一阵青,指着廖夫人,好半响才道,“今日是犬子成亲的大喜日子,我也不跟你一个女人一般见识,不过,你要的碧玉膏我已经给了出去,就没法再给你,既然你担心廖大姑娘的伤势会长疤痕,那我会折算成银子给你,碧玉膏,你自己去买。” 有没有本事买到碧玉膏,那就是你的能耐,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后退步。 第132章 狐狸尾巴 吴总兵气的甩手离开。 廖夫人哼哼了两声,不过也没再胡搅蛮缠下去,她知道,再纠纏下去,吴总兵也不可能把碧玉膏从戴家人的手上拿回来。 与其闹的不欢而散,还不如先得一些实质的好处,等他们一家回了京城后,哼,她一定要缠着老爷参吴总兵一本,方可解恨。 “收拾收拾,我们先回去。”廖大人开口道。 都跟吴家撕破了脸皮,再在吴家呆下去,他担心自家娘子又会不甘心,闹出什么事情来。 屋子里,只有廖家人和楚家人在,还有两个吴家派来侍候她们的丫鬟,见廖家人要走,曾氏也站起身,“那我们和你们一起走吧。” 今日,曾氏本不打算来吴家,派个管家送份礼过来就是了。 可夏梓晗说她几年未出过门,难得在离开宜安城之前,还能来吴家和其他夫人们叙叙旧,散散心,曾氏也心动了。 可还没等进吴家大门,就闹了堵车一事,下了车,又遇上了不识相的徐夫人,后来,更是惊马,差一点把夏梓晗和廖芳怡两人踩在了马蹄子下面,曾氏的心里是早就压着了一把火,却没处发泄。 要早知道会这样,她就是在家睡觉,也不会来受惊连连。 廖夫人就拦着她,“你都还没吃上喜酒呢,怎么能因为我们,耽误了你们……” “楚家不差那一口饭。”曾氏打断廖夫人的话,道。 廖夫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不过,楚老夫人能跟她同进出,她其实还是很高兴。 东西不用收拾,她们来的时候,丫鬟们只带了一身自家主子预备换的衣服放在包袱里,还没拿出来。 走的时候,廖夫人吩咐身边的婆子,跟吴家派来侍候她们的小丫鬟嘱咐了一声,“转告你们家老爷夫人一声,我家大姑娘受了伤,又惊吓过度,要回去休养着,我家老爷夫人大姑娘就先回去了,吴老爷事忙,我家老爷也就不过去告辞了。” 曾氏也以夏梓晗受了惊的借口,让丫鬟转告,告辞离开。 出门前,暖玉眼神闪烁,靠近夏梓晗,轻声道,“县主,我们要走了,那件事……” “不用急。”夏梓晗唇瓣翘起,目光射向窗外一颗大树上,在她们进入吴家后,就落入了有些人的视线中,所以…… 她淡笑道,“该着急的是某些人。”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 她在大街上让戴玉敏出糗了,丢了脸面,还丢了戴家的名声,以戴玉敏阴险恶毒狭隘必报的性子,一定不会让自己轻易离开吴家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 夏梓晗一群人刚要出内院,迎面就遇到三个小丫鬟,手上端着茶水,糕点,美酒,干果等吃的东西。 行礼时,端着茶水的小丫鬟手上的托盘突然朝夏梓晗飞去。 那可是一壶滚开的刚泡的茶水。 夏梓晗眼神一冷,身子微微一侧,躲开了被茶水洗礼的下场,不过,她新穿的裙子上还是溅到一小滩茶水。 第132章 支开 犯了错的小丫鬟的吓得脸色苍白,双膝一弯,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求饶,“奴婢该死,求求县主饶命。” 夏梓晗看了一眼摔成了一堆碎瓷的青釉仰莲纹瓷茶壶和茶杯,眼神闪了闪,面上淡笑,不以为然道,“起来吧,你也不是故意的。” “谢……谢谢楚玉县主不罚之恩。”小丫鬟感激的眼眸含泪,站起来后,弱弱的道,“楚玉县主,您衣服湿了,奴婢带你去前面的客房换衣服吧。” 裙摆上湿的并不多,就算不换也没多大关系,反正夏梓晗就要回去了。 但既然人家呕心沥血还搭上了身子,才安排了这一场戏,夏梓晗要是早早就散场,某人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为了不让某人失望,夏梓晗很配合的答应了。 她回头就对曾氏道,“外祖母,你先回去吧,我换了衣服就坐小马车回去。” 小马车是下人坐的,不过楚家不缺银子,就是下人坐的马车也布置的很舒服。 曾氏不放心,“我还是在大门口等你。” “不用了外祖母,吴家离楚宅也不远,我能自己回去,要不,让何队长在外面等着好了。” 那件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要让外祖母在外面等久了,她可不放心。 有何东林在,曾氏很放心,又嘱咐了暖玉和楚枂几句,这才跟着廖家一家人回去了。 一群人走后,夏梓晗就跟着小丫鬟去客房换衣服。 路过一个岔口时,丫鬟弱弱的说道,“楚玉县主,那边是开水房,县主要洗漱的话,可以让姐姐们过去打一些热水过来。” 夏梓晗身边只有楚枂和暖玉在,不过,既然人家已经安排好了路线,要支开她身边的人,那她就做做好人,把暖玉和楚枂都遣走好了。 “你们一起去吧,这里是吴家,你们也不熟,一起去也有个伴。” 连遣人的借口,夏梓晗都找的冠冕堂皇。 小丫鬟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见暖玉的目光看过来,又赶忙低下头,一副贪生怕死,胆小软弱的样子。 因此,她也错过了在楚枂暖玉临走时,夏梓晗抛向她们的一个隐晦的眼神。 小丫鬟带夏梓晗到了一座偏僻安静的客院,还殷勤的为夏梓晗泡了一壶茶水,亲眼看到她喝了半杯下去,这才佯装一脸焦急的往外频频探头,最后忍不住道,“县主,两位姐姐怎么还没来,是不是走错了道,要不,奴婢过去看看吧?” “嗯,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侍候。”你不走,这戏怎好继续演下去。 小丫鬟跑了,就像有鬼在后面追一样,跑的飞快。 夏梓晗望着她的背影,目光森冷。 她走到墙角正燃着的香炉旁,细细的闻了闻里面的香味。 呵呵,竟然是一种能让人昏昏欲睡的东西。 戴玉敏这是要让她在这里睡一觉? 恐怕不止吧。 昨天晚上,她可是听的清清楚楚,戴玉敏不但想毁她的清白,还想把她嫁她的那个老相好民哥。 第134章 疯子 她是县主,且还订了亲,婚姻之事自然轮不到戴玉敏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可戴玉敏既然那么说了,还言词凿凿,那她就一定有办法能促成这件事,且是十分有把握。 能让她退婚,且答应嫁给民哥,那么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她的清白是被民哥毁的,且还要被人当场看到,逼的她不答应也不行。 可她今年才十一岁呢,戴玉敏还没疯狂到要她那个民哥夺走她的童贞吧? 夏梓晗思及此,扯了扯唇。 那也不一定,一个女子在疯狂时,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而那戴玉敏,绝对是一个疯子。 不过,戴玉敏遇上她,算她倒霉吧。 夏梓晗淡定的从荷包里,拿出一包药,然后面不改色的倒进香炉里,在香味变得更加浓郁之前,飞出了客院。 呵呵…… 好戏,就要开锣了。 暖玉和楚枂一起去了茶水房,走到半路上,楚枂就捂着肚子,直嚷嚷说要去茅厕。 暖玉道,“那你快去,我先去给县主打热水。” “别急,在茶水房喝杯茶再出来。”楚枂眨眨眼,小声道。 楚枂询问了前面来的一个小丫鬟茅厕的位置,就一脸扭曲,捂着肚子跑了。 暖玉拐进岔路,去了茶水房,里面正好有两个小丫鬟正在嘻嘻哈哈的聊天,见到她进去,笑声戛然而止。 二人见暖玉虽是一身丫鬟打扮,但身上穿的丝绸衣,戴的金丝簪,穿的稠面鞋,可比她们强一百倍,二人忙微笑见礼,“姐姐好,这里是茶水房,你要拿些什么,我们可以帮你。” 两个小丫鬟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一个稍胖,却长的清秀,看相貌,是个憨厚老实的。 另一个脸上住了几十只小麻雀,嘴唇稍薄,颧骨高,看面相有些刻薄小家子,看着暖玉时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一份羡慕嫉妒恨。 暖玉不动神色的扫了她们一眼后,就咧开嘴,“我是来给我们姑娘取热水的,不过……” 加了一个不过。 “走了那么多路,我渴了,想喝杯茶水再走。” “那感情好,我这里正好还有一些主家待客多下来的碧螺春,我给你泡一杯。” 麻雀丫鬟满脸微笑,快手快脚的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小半包茶叶,倒了些许在一只梅花杯里,又从炉子上提起刚烧开的热水,倒了大半杯进去。 趁晾茶水的时候,麻雀丫鬟就看似不在意的问道,“姐姐,你的主家是哪一户?看姐姐的装扮,应该是哪位夫人或那位姑娘身边的大丫鬟吧?” 本来嘛,茶水房就是小丫鬟们在一起偷懒八卦谈天说地的天地,就是主家的闲话,她们在私下也敢拿出来八一八。 突然间见到暖玉这气势穿戴都不一般的丫鬟,自是会好奇的多问一些。 暖玉也不在意,微微笑道,“我是楚玉县主的大丫鬟,我们县主的衣裙被一个鲁莽的丫鬟弄脏了,正在客房歇息。” 多余的话,她也不多说。 麻雀丫鬟满脸羡慕,心里嫉妒的酸溜溜的,“能做楚玉县主的贴身大丫鬟,姐姐真是有福气。” 第135章 抓姧 “哎,什么福气不福气的,我们都是奴才,都是一样侍候人的丫鬟,只要把主家侍候好了,报答主家对我们的恩情,我们这一辈子,也就没白活一回。” 话虽这么说,可奴才也分三六九等。 像她们这样的粗使丫鬟,是府里的九等,只比在厨房里洗碗洗菜杀鱼的最下等丫鬟好一些,可比不上暖玉这样的一等大丫鬟。 在麻雀丫鬟妒羡的目光下,暖玉静静的喝茶,一杯茶喝光后,估摸着时间,又让麻雀丫鬟泡了一杯,当然,也不是让她白泡,暖玉送了她一块质地上好的白色娟帕,值三十多文钱,高兴的麻雀丫鬟小眼咪咪,在放茶叶的时候,多倒了一半。 茶水太浓郁,暖玉喝了半杯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站起身,找了个盆,打了一盆温水。 “暖玉姐姐,这盆水可不轻,还是我来帮你端吧。”两杯茶水的交情,麻雀丫鬟跟暖玉已经混熟了。 有人服其劳,暖玉乐的轻松。 不过,她想了想后,拒绝了,“不用了,我们家县主不喜陌生人接近。” 端着水盆,扭身出了茶水房。 麻雀丫鬟一愣,然后瞪着她的背影,好久后才呸了一声,“什么东西,以为你做了楚玉县主的大丫鬟就了不起了?还不是一个侍候人的奴才。” 憨厚丫鬟就抿了抿唇,一句话没说。 暖玉端着水,不急不缓的找到了客院,不过,远远的,她就看见客房外,站了一大堆穿着红黄蓝绿的漂亮衣裙的姑娘们。 “怎么办,这楚玉县主也太不把吴家看在眼里了,怎么能……” 说话的是戴玉倩,戴家的嫡五女。 只见她一脸气氛羞恼,气的跺脚,说不出话来。 本来,她今日得了一瓶碧玉膏,十分高兴,在抹了碧玉膏后,就用刘海把额头上的疤痕遮住了,去后花园里和戴玉敏一起,陪几个玩的要好的姑娘家喝茶吃点心,顺便八卦吴家今日进门的大少奶奶。 谁知,一个小丫鬟跑来,说是弄脏了楚玉县主的衣服,楚玉县主正在发脾气。 一群姑娘家听了,都想来瞧瞧热闹。 可是,刚到客房门口,还没等敲门,就从里面传出了一些诡异的声音。 女人的申吟声,男人的喘息声,还有肌肉狠狠撞在一起的啪啪声,和床的嘎吱嘎吱声,交织在一起,成为了一段让人热血沸腾的旋律。 可这声音,无一不在述说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顿时间,听见了的人个个羞的面红耳赤,羞赧难当。 羞赧过后,是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一个穿着粉色娟纱绣花单层背甲的姑娘就一脸担忧的提议道,“我看这样不行啊,玉倩,我们还是赶紧去叫大人过来吧。” 呵呵,有好戏,当然是观众越多越好。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戴玉倩就吩咐一个小丫鬟去找吴夫人,而姑娘们则佯装出一脸的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其实心里都兴奋的汹涌澎湃,热情万丈。 呵呵,有好戏看,特别是她们曾嫉妒过的楚玉县主的好戏,她们会舍得走才怪。 等楚玉出来,她们非要撕下她脸上那张皮下来不可,看她以后怎么在她们面前,摆县主的谱。 暖玉身影闪到了旁边一座假山后,那去通知吴夫人的丫鬟匆匆从假山旁走过,并无发现假山后还有人。 很快,吴夫人就急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戴夫人,徐夫人,万夫人等七八个夫人。 戴玉倩看大人来了,就忙迎了上去,“姐,娘,你们可来了。” “你们几个就在这里,别进去。”吴夫人脸色十分不悦。 小丫鬟去喊她时,她正在陪几位夫人话说,听说楚玉县主出事了,她一脸着急,可问小丫鬟楚玉县主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时,小丫鬟却说的不清不楚,还一脸通红羞愤。 在场的夫人们哪一个不是人精,一看小丫鬟那个样子,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 可她们却偏偏佯装出一副好奇的表情,也要跟着一起来,让她也不好说什么。 要是在别人家,楚玉出事,她一定会兴奋的看笑话,可在吴家,出了这种事,她的脸也要跟着丢一半。 吴夫人怒气腾腾的冲到门边,砰砰砰的用力敲了几下。 可里面的声音并没有停下,反而更大了几分,让站在离门十米外的人都能听见。 吴夫人娇媚的脸蛋都气的扭曲了。 她退后一步,吩咐她特意带来的两个粗使婆子,“撞开。” 两个婆子二话不说,身子就往门上撞。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 两个婆子因收势不及,还摔在了地上,跌了个乌龟反身,四脚朝地。 不过,这时候无人有心情去笑话她们,大家的心思都放在了屋子里已经停了下来的一男一女身上。 吴夫人冷着脸,冲门里道,“楚玉县主,请出来吧。” 屋外,一大群人都伸长了脖子往屋里瞧。 而屋里,男人冲到窗边,就要打开窗户逃走,可窗户从外面栓了,他拉了几下也没拉开,急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跟下雨似得,哗啦啦落下。 “怎么会这样?”男人急的锤头,可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而女子,早已在门被撞开时,就已清醒了过来,在她意识到现况时,整个人就呆愣了。 吴夫人叫了几声,都没听见屋里有动静,就气的吩咐两个粗使婆子,“把里面的人给我拉出来,一个也不能少。” 捉贼捉赃,抓奸抓双,楚玉县主的姘头,她可不能放了。 两个婆子挽起袖子,就往屋里冲去。 很快,里面就传来挣扎和窸窸窣窣的套衣服的声音,不多大一会儿,一男一女就被婆子推了出来,狼狈的摔在了众人的面前。 女子低着头,头发散乱,长长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她半张脸,许是衣服被撕烂了,没法穿上,裹着她身子的是一床大大的床单。 吴夫人鄙夷的瞪了她一眼,一脸的气愤难当,当众指责道,“楚玉县主,今日是我吴家的大喜之日,是我吴家大少奶奶进门的第一天,你却行如此污秽腌臜之事,你还要不要脸,还把不把我吴家放在眼里?” 徐夫人走过来,轻蔑的看向地上两个人,落井下石的鄙夷道,“人家要是要脸,就不会做下这等不要脸的事了。” 徐夫人是这群看戏中最幸灾乐祸的一个。 提亲被拒的仇,她可是记得牢牢的,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还上,她可不会嘴软。 哼,你不是订了亲,不是看不上我娘家的侄儿么,现在是怎样,背过身,就沟搭起男人来,还真是不要脸,幸好楚老虔婆拒绝了她的提亲,不然把这么一个小骚货弄进了娘家去,就算陪嫁再多,娘家家门落魄,也是指日可待。 和徐夫人不一样的是,万夫人盯着地上的女人,打量了一番后,突然发现,“咦,楚玉县主怎么一下子长高了?” 刚才在小胡同里见到楚玉县主时,她只有她肩膀高,还是个又稚又嫩小不点的姑娘,怎么会…… “皮肤好像也变黑了。”万夫人低喃。 一个人,如果久不见面,或许会有所改变,可短短一个时辰不到,就会改变这么多? 那如果不是改变,那么就是…… 突然间,万夫人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而其他夫人听到她这么说,也记起来了。 一个站在万夫人身边,平日里和她来往很好的夫人就道,“楚宅虽禁门三年,我们也三年未见过楚玉县主,可我若记得不错的话,楚玉县主今年才十一岁吧?” 十一岁的女孩,能跟男人做那种事? “咦,怎么这么多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就在一群夫人怀疑的目光看向地上那始终低着头,不敢抬头的女子,略有所思时,一个稚嫩又略带清冷的声音传进了她们的耳朵里。 徐夫人第一个抬头,不可思议的瞪向那走过来的夏梓晗,“你……你……你怎么从那边来的?” “徐夫人这话问的倒是奇怪,我不从那边来,那我应该从哪边来?”夏梓晗冷笑。 她的目光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见戴夫人,吴夫人,戴玉倩三人的脸色都莫名其妙时,夏梓晗就抿了唇笑。 呵呵,看来今天的戏原本是戴玉敏一手主导呢,只是现在加了一个她,戴玉敏就立马成了主角。 吴夫人愣了愣,脸色似有失望,也似有惊讶,指着地上的女人,茫然不解,“她不是你,那她是谁?” “她是谁,我怎么知道,吴夫人也看见了,我也是刚刚回来的。” 吴夫人被夏梓晗的话噎的不轻,她跺脚道,“把这两人的头抬起来。” 她到要看看,谁敢这么大胆,竟然在吴家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 “是,夫人。” 婆子走过去,一把拽住了女人的头发,抬起他们的脸。 女子还想躲,可力气没有两个粗使婆子大,最终,她那张让吴夫人熟悉到骨子里的脸,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第136章 惊世骇俗 男子大有滚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不等婆子过去,自己就抬起了脸,“二伯母,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我们也无话可说,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只是一时间情难自禁,才……” “少民,怎么会是你?” 吴夫人大惊失色,又看向女人,这一下,她彻底的呆如木鸡了,“玉敏,你……你和少民?” 天啊,他们可是堂兄妹啊。 吴夫人的脑袋瓜子嗡的一声,然后……就跟链子断了一样,惊慌失措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而一开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戏不怕台高的戴夫人戴玉倩母女二人,也大惊失色的冲了过来,“四姐,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了茅厕吗?” 因为四姐去了茅厕,小丫鬟去禀报楚玉的事情时,她还特意等了她一会儿,可等了一刻钟后,其他的姑娘就有些不耐烦了,她们都等不及要看楚玉的好戏,就劝着她先来一步。 没想到,她去了茅厕的四姐,会到这里来和男人……不,是和民堂哥……和民堂哥…… 一想到刚才客房里传出来的那些声音,竟然是戴玉倩和民堂哥一起发出来的,她的脸颊就止不住的通红通红,滚烫的都能在上面煎荷包蛋。 “玉敏,你……你这个小贱人,你好让为娘的失望啊,你……”戴夫人气的捂着胸口,一副承受不住眼前现实情况的痛苦样子,嚎啕大哭起来,戴玉倩忙上前安抚她。 而戴玉敏,她早就吓愣了。 在她被婆子像拖死狗一样的被拖出来后,她就跟吓傻了一样,不敢开口,不敢抬头,不敢……连呼吸,也不敢大声。 听见吴夫人和徐夫人都在讨伐楚玉,她的心里还有一阵挺高兴。 她想,如果楚玉不出现,如果她不给人看到脸,那大家是不是就会一直把她当成楚玉? 那等大家都走了,楚玉的名声也一定会臭了,而她也能逃过一劫,她的最终目的也算达到了。 可是,她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去。 楚玉出现了。 她竟然出现了。 戴玉敏愤怒的瞪向楚玉,“是你吧,是你陷害我?” 被她指着质问的夏梓晗,一脸莫名其妙,茫然不解,“戴四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这间客房本来是给你换衣服用的,可你不在了,我却莫名其妙的被人掳了来,不是你,还能有谁?”戴玉敏怒火滔天的质问。 见她失去了往日的高傲娇蛮,成了一个疯婆子,夏梓晗心里高兴的直哼哼,面上却严肃镇定,疾言厉色,“戴四姑娘,你在栽赃之前,请你好好寻思寻思,一,我们无冤无仇,我干嘛要陷害你?二,就算我想算计你,可我第一次来吴家,人生地不熟,我怎么陷害你?三,你的姘头都承认了,你们是两情相悦,情难自禁,你不会吃了人家不认账吧?” 那天晚上,她还没看清楚这男人的脸,只听到戴玉敏唤他民哥。 今天她算是看清楚了,原来是戴少民,戴玉敏的二堂兄,戴大人弟弟的亲儿子。 呵呵,这算不算是兄妹那个……乱……和那个伦呀? 夏梓晗心里乐颠乐颠的,嘴上也不闲着,“你不会以为就我和我的两个小丫鬟,就能把你和你的堂兄一起掳到这里吧?” 不错,戴玉敏就是那么认为的。 除了夏梓晗,就没人会陷害她。 她认定了一定是夏梓晗陷害她,让她名声扫地,臭名远扬。 不光是她,就连戴夫人,戴玉倩,吴夫人都认为是这样。 戴玉敏是戴家最聪明的姑娘,她是不会随随便便就做出伤害家族和自己名声的事情来的。 可今日,她这行为不光伤害了自己和家族的名声,还丢了自己的清白,甚至……还落得一个乱轮的话题给人家笑话。 这样的丑闻,可不会是戴玉敏能做出来的,所以戴家人一直认为戴玉敏的猜测是对的。 而戴玉敏也似乎忘记了,这件阴谋本就起源于她自己。 见戴家母女几人不善的盯着她,夏梓晗就明白了,她们这是打算祸水东引呢。 不过,她们也不怕水太大,会把自己给冲走了。 她脸色冷了几分,道,“听说吴家守卫森严,特别是内院,几乎是十米一个岗哨,二十米一个一队小兵守卫,我可没那本事去掳人,还要来无影,去无踪,不让人发现。” 是啊,她们怎么忘记了,这吴家可不像她们家,只请的起三五个护卫守家护宅的,人家吴家是手掌兵权的行伍世家,不但银子多,兵更多,就光是内院的守兵,就比那干活儿的丫鬟还要多几倍,别说楚玉几个小姑娘,就是一个高手来了,恐怕也是有进无出,而要掳走两个人,还要让两个人做那个事,何其难? 而最重要的是,戴少民可是早早的就承认了和自己堂妹有一腿,现戴四姑娘却要把责任栽赃在楚玉县主的头上,是几个意思? 本来一大群用怀疑目光打量夏梓晗的人,一下子移开视线,又打量戴玉敏。 然后,看向戴玉敏的目光就变的像是看到一件脏东西一样,充满了鄙夷轻视。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戴玉敏慌了,这一次她是彻底的慌乱了。 她明明在上茅厕,可刚穿完裤子,脖子上就一痛,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再有意识时,人已经在客房里,而房门也被人踹开,可还没等她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人就被拖了出来。 等听到她们句句喊她楚玉时,她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了,可是这个陷阱明明针对的是楚玉,该被人抓姧在床的人也应该是楚玉才是,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她自己? 只要楚玉和戴少民一起躺在床上被人抓现场,那她除了退婚嫁给戴少民外,她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只要楚玉进了戴家的门,以后她要欺负楚玉,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她明明什么都算计好了,可为什么最后成了女主角的人会变成她自己? 这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还有戴少民,她知道他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不然也不会大胆的灌醉她,趁她喝醉酒后,把她那个……可他却在这种情况之下在背后插她一刀,他这是在要她的命啊。 一个女人和堂兄乱轮,以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人前? 戴玉敏思及此,已经六神无主,心慌乱不堪,突然指着戴少民,眼中充满了怨愤,“是他……是他强迫我的。” “敏儿……”戴少民几乎不可思议的瞪着口口声声说爱自己,会一辈子对自己好,就算以后嫁了人,也不会辜负了自己的戴玉敏,“你说是我强迫你,每一次,你不是都很喜欢吗?” 每一次? 所以说,这还不是第一次咯? 在场的人精心里就在询问,但谁也没敢问出口,毕竟戴家的人,她们可得罪不起。 戴夫人见抓姧抓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头上,再气过之后,就以雷霆万钧之势,遣散现场观众,带走戴玉敏和戴少民。 夏梓晗和暖玉楚枂三人出吴家大门时,心里就像是揣了一只快乐的小兔子一样,眉开眼笑,乐不可支。 何东林在外面已等了一个多小时,她们要再不出来,何东林就要进去找人了。 见夏梓晗完手完脚的出来,何东林松了一口气,“老夫人刚刚派人来询问过一次,我告诉老夫人说,你出门时遇上几个熟悉的夫人,正在聊天。” 不然,换一件衣服要一个多小时,乌龟爬呢。 总要解释好县主为什么这么晚出来,不然老夫人就要担心了。 夏梓晗笑着夸他机灵。 上马车时,楚枂俏皮的笑了笑,“嗯,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耽搁了一点儿时间。” “什么事?”何东林下意识的以为,是吴家的人给县主难堪了。 “下午你就会知道了。”楚枂卖了一个关子,没有说出来。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就戴玉敏那惊世骇俗的事,不用她们到处去嚷嚷,下午一准就能吹遍整个宜安城。 不错,如楚枂所料,下午午时刚过,崔二管家就听到风声,急匆匆来禀报了。 曾氏大惊失色,“此事可真?” “千真万确。”崔二管家道,“戴少民已经被戴大人狠狠打了一顿,受了重伤,不在床上养两三个月好不了,戴四姑娘也被人送走了,说是被送回京城戴家老宅了。” 而这件事,虽然还没大肆宣扬,但有一点儿灵通的人都听说了。 曾氏脸色骤然苍白,手指止不住的颤抖,“去……去把玉娘叫来。” “是,廖夫人。” 崔二管家见老夫人脸色十分难看,还以为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可他思来想去,也没发现自己有哪句错了。 等夏梓晗急匆匆赶来时,曾氏一把搂着她,身子都在发抖,“告诉外祖母,你在吴家是不是出事了?” “不是我,是戴玉敏。” 许是感受到了曾氏内心中的害怕,夏梓晗心有愧疚之下,就遣退下人,把事情一一如实禀报。 第127章 姜还是老的辣 夏梓晗刚说完,曾氏就一把抱着夏梓晗,嘴里喃喃道,“我就知道,这件事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存在,那戴玉敏又不是一个傻子,会在吴家跟自己的堂兄乱来,我想来想去,就想到了那个打翻了茶壶的小丫鬟。” “一个能侍候人的二等丫鬟,规矩都是出众的,可她却在给客人行礼时打翻了茶壶,这说不过去,我就猜她一定是故意的。” “一个人在故意做一件事时,往往在这背后就是一个阴谋,结合我刚刚得到的消息,加上那戴家人在三年前就把你当成眼中钉看待,特别是那个戴玉敏,嫉妒你身份地位比她高,所以外祖母就猜测,那个阴谋是针对你的,而阴谋的目的,不言而喻。” 曾氏把她在短短时间就猜测的一切摊在了夏梓晗的面前,让夏梓晗不得不夸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不管什么事,只要被她外祖母知道一二,她外祖母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她笑呵呵的搂着曾氏,幸灾乐祸道,“戴玉敏这一次算是栽到家了,名声全部毁了,不过这也是她活该,谁叫她一肚子坏水,专门想害别人来着。” 戴玉敏现在清白没了,名声没了,臭名远扬,除了嫁给戴少民外,她是无路可走。 而戴少民是她堂兄,若戴少民真娶了她的话,那戴家的人走到哪儿都会被人瞧不起。 可不嫁戴少民,戴玉敏想另嫁,就得嫁给一个没家世的男人,就像前世的她一样,在名声尽毁之下,只得嫁给曹子安那个吃喝嫖赌样样都会,唯独不会赚银子的赌鬼。 因为任何有一点儿家世的人,都不会娶一个毁掉清白的女人为妻。 曾氏拍了拍她,“还好你没事,不然,外祖母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你外祖父和你娘。” 后怕过后,就是庆幸。 曾氏脸色沉凝重,抱着夏梓晗的手更紧了,“我得到消息,戴玉敏回了戴家祖宅。” 外祖母这是在担心戴玉敏以后会报复她? 夏梓晗挑眉。 一个戴玉敏,说真的,她还真没怕过,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不过,外祖母会担心,也是有道理的。 前些年,戴家因出事低调了好一阵子,但这几年随着戴大人的崛起,戴家的势力也跟着慢慢崛起,听说戴大人的几个兄弟都已入仕,虽然官做的不大,但总算是入朝做官了。 相比之下,楚家是没落了。 楚家除了外祖母一个老夫人外,就只有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外孙女,跟家门日渐兴旺的戴家比,真心没有可比性。 而夏家…… 还是算了吧,夏家从来就不是她夏梓晗的靠山。 这三年来,她外祖母虽然让她爹乘坐了一趟顺风车,但升的却是没什么权势的文官。 外祖母曾告诉她,外祖父在世时就说过,她爹性子绵软且耿直,忠厚老实,根本不适合朝堂上的谋算诡计,尔虞我诈。 假如有一日她爹做了有权有势的大官,那一定会成为人家的棋子,被一些有心人利用。 这也是外祖父在世时,不曾帮过她爹仕途迁升的一个原因。 与其把她爹这只小白羊放进一堆狼群里,与狼为舞,被狼吞虎咽,还不如让他脚踏实地,稳操胜算,保一个平平安安,轻轻松松。 所以外祖母虽帮了她爹一把,从从六品升到了正六品,但她爹坐的却是一把没什么实权的椅子。 虽没权,但胜在安稳。 这样一个夏世明,当然不能跟戴家的人比,也斗不过戴家的人,何况戴家的背后还有一位皇子和皇妃撑腰。 这也是外祖母最最担心的吧? 夏梓晗叹了一息,郑重的告诉曾氏,“外祖母,我以后会小心行事,绝对会离戴家的人远远的,让她们想找我麻烦也没机会。” 只要戴玉敏不找她麻烦,她自是不会主动去招惹戴玉敏。 但戴玉敏要活腻了,自寻死路,那她也不会手软。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她人若犯我我一定十倍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曾氏拍拍她的手,下了决定,“等回京后,外祖母带你出去走一走,多认识一些人。” “好啊。”夏梓晗笑道。 她下了地,为曾氏倒了一杯茶,“中午的酱肘子味儿有些重了,外祖母喝些茶水,免得一会儿喉咙不适。” 外孙女孝顺,曾氏自然高兴。 她抿了半杯茶后,就拉着夏梓晗的手,语调柔和,“还好外祖母身边有你陪着,不然你外祖父早早的就丢下我一个人,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外祖母,你是不是又想外祖父了?”夏梓晗偎依进曾氏怀里,状若开玩笑般的笑道,“要不,我给外祖母招一个外甥女婿怎么样?” 曾氏被哄的直乐呵,一根手指头点上她脑门子,“竟说傻话,宋淮是宋家的长子嫡孙,他怎么可能给你做上门夫婿。” 那我要是不嫁给宋淮,招别的男人做夫婿呢? 夏梓晗真想问出来,可她不敢,宋淮是外祖母外祖父二人豁去老脸为她求来的未婚夫,就算她看不上宋淮,万般不愿意,也不能当着外祖母的面轻视这门亲事。 自从巨蛇之事过后,外祖母已经后悔把她定给宋淮,她要是再露出一丝不愿意来,那外祖母一定会更加后悔,更加觉得对她愧疚,可偏偏外祖母还不会让她退婚。 因为在大盛朝,男女退婚后,不管谁对谁错,都是女子比较吃亏。 与其退婚后,受着舆论和压抑,嫁给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夫婿,那还不如嫁给知根知底的宋淮。 所以外祖母再后悔,也要她嫁进宋家。 次日,夏梓晗去廖府看望廖芳怡。 廖芳怡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和她聊天时,整个人生机勃勃,眉飞铯舞。 其实,廖芳怡昨日并没受多大伤,只是手上蹭破了一点儿皮,流了不少的血,看着吓人,实则伤口不大,不过受惊倒是不小,昨晚上睡觉时,半夜还做了噩梦。 好在廖芳怡是个心大的,噩梦醒来后,又跟没事人一样,躺被窝里,继续闭眼睡觉。 “看你活蹦乱跳的,我也放了心,我还要去买一些明天路上用的东西,就不多陪你了,等你回京后,一定要去楚宅找我。” 见廖芳怡好好,喝了一杯茶,夏梓晗就起身告辞。 廖芳怡眼眶泛红,依依不舍,“我明天不能去送你了,你路上要多加小心,一路顺风。” “嗯。”夏梓晗也有点儿不舍,拉着她的手,细细叮嘱,“你回京之前,记得先给我去一封信,到时候我去城郊十里铺接你。” 廖芳怡点点头,很快,她又摇摇头,“那时候已经快腊月份了,还是算了吧,把你冷出个好歹来,你外祖母还不得剥下我一层皮。” 夏梓晗就抿唇笑,“我的身子比以前可强多了,就是下雪天出去也没事。” 以前,她特别怕寒怕冻,到了冬天就喜欢窝在烧的热乎乎的炕头上看书下棋绣花,哪儿也不乐去,就连吃饭,都是吩咐丫鬟把饭菜摆放在炕上的小几上吃。 她外祖母也知道她怕冷的性子,每年一到冬天,天气刚转冷,外祖母就要嘱咐她屋子里的下人早早烧上银霜炭,把屋子烧的跟夏天一样热乎。 她屋子里一年烧的银霜炭,比她外祖母屋子里用的银霜炭多上两倍还要多。 不过好在楚家人口简单,她就算多用一些银霜炭,以她外祖父的官职也足够用了。 在大盛朝,银霜炭是朝廷管制的高级物品,每年秋季中旬时,朝廷就会根据各个大臣的官职大小,分得一些银霜炭。 她外祖父是内阁首辅,超一品大臣,每年得的银霜炭比任何大臣都要多。 别人家因为家里人口多,妻子小妾儿女们一大堆,要烧的银霜炭也多,每年分的都不够烧,还要另外花一笔银子去购买木炭烧。 而她外祖家人口少,每年得的银霜炭都烧不完,还能积攒一半多。 她记得楚宅的前院有一个专门堆放银霜炭的库房,经过了多年的积攒,那库房好像在三年前就快堆满了。 而这三年,外祖父虽去世了,但听说皇上因怜惜她们祖孙二人,银霜炭照往年一斤没少的分给了楚宅。 加上她身为县主该得的银霜炭数量,那库房怕是早就满满的了。 所以,这次回去,外祖母早早就跟廖夫人说了,廖家若银霜炭不够烧,就去楚家拿,楚家有的是银霜炭。 “楚玉姐姐,你听说没,戴玉敏好像去京城定婆家去了。”廖芳怡突然笑嘻嘻神神秘秘的告诉夏梓晗。 夏梓晗一愣,然后嘴角狠狠抽了抽,“你听谁说的?” 明明是被人抓姧在床,被戴大人逐回老宅去了,怎么传出来就成了戴玉敏去京城找婆家了呢? 夏梓晗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 戴玉敏的姘头是戴少民,是戴玉敏的堂兄,他们被人抓姧在床,那可是红果果的乱轮,是戴家的耻辱。 第138章 吓人 这件事如果传到京城去,别说戴家的名声没了,就是戴大人,也会被御史弹劾一个治家不严,带坏大盛朝风气等罪。 如果她是戴大人,也会在第一时间找个合适的借口送走戴玉敏,再封住当日所有人的嘴,虽然当日在场的人多了些,但能封多少是多少。 用权,用银子,用人情,怎么说也要把这件事扼杀在吴家范围之内。 “怎么,难道这件事还有别的隐情?”廖芳怡冒着星星眼,一副看戏不怕台高的架势。 “没有。”夏梓晗闷闷道。 算了,就凭戴大人翁婿二人在江南这一带的势力,就算她派人去宣传一番,恐怕也只是一块石头投进了湖里,湖面上微微一动后,又是一片宁静。 何必呢。 吃力不讨好,还会引来戴大人翁婿的注目。 夏梓晗离开廖府,就去了玉纱阁。 祁玫祁兰暖香三人正好都在,见到她来,三人忙起身行礼。 祁兰笑呵呵的问,“主子,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她们知道主子明日启程回京,还以为她今日会在家里忙着收拾东西没空出来呢。 “我是来送画稿的。”夏梓晗走到湘妃竹黑漆描金菊蝶纹靠背椅上坐下。 暖香给她泡了一壶大红袍,又吩咐小厮去离这不远的点心铺子买了两斤江南有名的芙蓉糕过来。 “还是热乎的,小主子你尝一尝。”暖香捻起几小块芙蓉糕,放在夏梓晗面前的青釉仰莲纹小碟子里,“听说里面加了桂花香露,味道比以前还好吃。” 小主子绿豆过敏,平日里绿豆不沾嘴,却对芙蓉糕十分喜爱。 特别是江南这一带制作出来的芙蓉糕,松软香甜,入口即化,让喜爱吃甜味儿的小主子情有独钟。 只是等小主子回了京城后,想要吃上这芙蓉糕,恐怕就不容易了。 嗯,等一下让小厮去糕点铺,每一种点心各打包两斤,让小主子带路上吃。 夏梓晗捻起一块芙蓉糕,一边细细吃,一边慢慢道,“这是四十张画稿,两个月的量,上面一些细节我已经写的清清楚楚,师傅们要是还有什么地方看不明白,下午派人去告知我一声。” 她身后的暖玉,把一直拎在手上的包袱递给了祁玫。 祁玫打开,抽出其中一卷画稿,打开仔细看了,又递给祁兰看。 画上面,是一件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 只见上面要用什么材料,需用什么样的丝线,绣什么样的花纹,要用哪一种的坠饰点缀等等,每一个细节都标注的非常清楚。 要这样她们铺子里的师傅还看不明白,她们都会怀疑他们那一身精湛的技术问题。 祁兰卷起画稿,把翠玉轩的画稿都挑了出来,给暖香收好,“你先拿回去给师傅们看。” 顿了顿,她又道,“先拿出十张,另十张等下个月初再拿出来。” 暖香应了一声是,给夏梓晗行了礼后,就拿着画稿回了翠玉轩。 她走不久,铺子里的一个小厮就拎着一大包点心过来,“这是暖香管事吩咐奴才买来的,说是给小主子准备路上吃的。” 小厮放下点心就出去了。 屋里,祁玫道,“倞淮城的铺子已经买下来了,我和祁兰打算亲自过去一趟,小主子,我们也打算明天和你一起出发,路上也好有一个照应。” 生怕夏梓晗会拒绝,祁玫又道,“倞淮城的管事是新招上来的,事办的怎样,我心里还没个底,不去看看,这心里也不放心。” “不是说李掌柜是陈师傅介绍的么?”夏梓晗道。 若不是熟人介绍的,相信祁玫也不会这么放心把倞淮城的铺子给不熟悉的人管理。 就因为肯定了李掌柜的能力,相信他的人品,祁玫才会放手让李掌柜全权负责倞淮城这一块区域的生意。 现在却找这借口,糊弄谁呢? 哼哼…… 祁兰就嘿嘿笑了,“这不是你们都要走了么,我和姐姐也想去京城看看,还有,主子要把京城的生意给林师傅去管理,我和姐姐打算跟林师傅一阵子,靠近边,也好取经。” 说到底,这姐妹二人是跟着她去京城游玩吧? 夏梓晗翻了一个白眼,“想去京城玩就直说,我是那么小家子气的主子么?” “呵呵,直说了,不是怕你不同意么。”祁兰讪笑道,心里却郁闷死了。 其实,她很想说,小主子啊,我们不是去京城玩啊,我们是想去京城帮你赚大银子啊。 大盛京城,天子脚下,贵族的聚集地,听说那里一品大臣满地爬,王爷皇子排排队,一块瓦片掉下来,就能砸晕一片皇亲国戚。 那么大一群官显贵贵之人,在百姓的眼里可能只是一群高贵不可侵犯的贵人,可在她们的眼里,那就是银子啊。 她们做生意的对象,可不就是富贵之人么。 富贵之人越多,她们赚银子的机会也就越多啊,遍地的黄金之地,她们做梦都想去。 可是,小主子却决定把京城的生意交给林师傅去管理,而她们姐妹二人就得留在江南,管理这边的生意。 呜呜呜,其实江南这一带的生意基本上已经稳定了,只要派几个忠心耿耿的管事看着,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她们姐妹二人也可以离开江南,去京城发展。 可是,小主子怎么可以抛弃她们,呜呜…… 祁兰一想到京城的银子,她们赚不到了,心里就在滴血,鲜血淋漓。 于是乎,她跟姐姐商量了,先借口去京城,等到了京城后,小主子要拓展生意,人手肯定会不够,到时候她们就正好可以借口去给林师傅打下手。 反正她们是林师傅带出来的,相信林师傅会乐意使唤她们。 嘎嘎嘎…… …… 夏梓晗还真没猜出祁氏姐妹心里的算计,她和两姐妹聊了一阵子后,就拎着一大包点心,起驾回去了。 下午,下人们把该带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夏梓晗的东西自有丝草几个收拾,一些贵重的物品也有暖玉和于家的几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婆子为她打包装箱。 吃了晚饭后,暖玉又把她随身用的一些物品全部打包好,装了一个箱子。 就连暖香吩咐小厮买来的点心,暖玉都细心的用了一个珐琅描金红漆食盒装了几层。 “县主,东西都打包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暖棚里县主养的几盆花不好打包。” 夏梓晗闻言,皱起眉来。 京城那边气温低,现在又快八月下旬,等入京时,都已入冬,路上确实不好带着那些花。 可是……如果廖家人不走,她还可以把花送给廖芳怡去,可廖芳怡也要回京,她这花就是想送人也没处送去。 夏梓晗想了想,就道,“先放暖棚里吧,让里面的人好好侍弄,等来年暖和了,在派人送回京城。” “是,县主。” 暖玉就唤了一个小丫鬟进来,吩咐了她几句,等小丫鬟出去后,她就开始准备夏梓晗明日要穿戴的衣饰。 丝草香草二人侍候夏梓晗宽衣解带。 夏梓晗上了床后,挥了挥手,“明日还得早起,你们也早点去休息吧。” “是,县主。” 丝草放下帐幔,香草吹灭烛火,只留下墙角根一盏小灯,三人这才出了房间。 次日凌晨,楚家大门口就出来了十几辆马车,和数十匹高头大马。 车队出了楚家后,直奔东城门,在城门打开的的一时间出了宜安城。 车上,曾氏搂着哈欠连连,昏昏欲睡的夏梓晗,心疼的拍拍她,“你再睡一会儿吧,天色还早呢。” 毕竟是十一岁的身子,夏梓晗就算再强悍,也因为年纪太小,起的太早,又一晚上没怎么睡,一看就没什么精神头的提不起劲来。 呜呜呜…… 这能怪她么? 任谁睡到半夜,突然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人,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也会吓的半死吧。 呜呜呜,那该死的白月熙,他要去京城去就是,干嘛半夜跑到她的屋子里来吓人,吓得她的小心脏都差点停止了。 说什么她不同意他去京城,他就不敢擅自做主的去。 屁话。 他的事情,什么时候要她做主来着? 他的行踪,什么时候交代过她来着? 他武功高强,医术盖世,俊美无匹,来无影,去无踪,别说去京城,就是去皇宫,去乾龙殿,去给皇上剃秃子,他还不是一样来去自如,无拘无束。 还说什么,师傅不同意他去京城,要她点头才行。 呜呜,师傅啊,不带这么坑人的啊。 她这才拜师几天啊,就被坑的差点儿吓死,等她出师的那天,还不知道活没活着呢。 昨晚上她才发现,学点儿东西真不容易,连小命都差点玩完了。 夏梓晗怀着无比郁闷的心情,乖乖的趴在车上隔出来的小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八月的天气,一大清早的风吹在身上还有些凉飕飕的,好在苏妈妈早就准备了被子,盖上被子,睡着了也不会冷着。 第139章 夜半惊魂 曾氏细心的帮她掖了掖被,又吩咐暖玉用木夹子夹紧车窗帘和车帘子,别让冷风吹进来。 夏梓晗这一睡,直到中午才醒来。 车队已经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口,何东林率先下了马,跟掌柜的交涉完后,曾氏和夏梓晗这才下了马车,在客栈小二的带领下,直接去了客栈里空着的客房里用餐。 客栈掌柜的也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的人,见这一队人马人数车辆不少,光是护卫就有三四十多骑,还有十来辆装箱子的马车,七八辆乘坐人的马车,这仗势可不是一般大户人家才有的依仗。 特别是曾氏,穿衣打扮非富即贵,气势凛人,身边的丫鬟婆子一大堆,那架势,都能赶上皇亲国戚出行了。 掌柜见状,丝毫不敢慢待,忙亲自送了一壶客栈里最好的碧螺春进客房,又亲自报菜名,并吩咐厨房先曾氏这一队人马的菜先上。 “玉娘,这菜的味道不错,你多吃些。”曾氏亲自夹了一个炸的金黄灿烂的羊肉丸子放夏梓晗的碗里,“早上看你睡的沉,在庐阳镇上落脚的时候,也没叫醒你,肯定饿急了吧。” 说着,又夹了好几筷子菜堆夏梓晗的碗里。 “嗯,还好,早上起来时,吃了两块点心。”嘴上虽这么说,但看夏梓晗大快朵颐,却还维持着优雅的动作,就知道她确实饿的不轻。 “外祖母,你也吃。”自己嘴巴塞的鼓鼓的,也没忘往曾氏的碗里夹几块她爱吃的煎鱼块。 祖孙二人吃完饭后,喝了杯茶水,歇息了片刻,这才回了马车上。 何东林拎着一个鸡翅木牡丹雕花食盒走了出来,在外禀报,“老夫人,这是客栈新做出来的几样小点心,是钱掌柜特意送给您和县主在路上食用的,您看要不要收下?” “拿上来。”曾氏淡淡道。 车帘被掀开,丝草走了出来,把食盒接了过去,扔给了何东林一个中号封红,几个小号封红,“这是老夫人给掌柜的和店小二厨师的打赏,老夫人说了,谢谢掌柜的招待。” 车帘放了下来。 车内,丝草打开食盒,取出四碟还冒着热气的糕点,放在矮几上,有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玫瑰酥和梅花香饼。 精致可爱,色泽誘人,浓浓的点心香甜味,瞬间充溢在小小的马车内。 丝草笑道,“点心还是热乎的,老夫人,县主,你们尝尝看。” 夏梓晗捻了一小块如意糕递给曾氏,“点心不宜克化,外祖母先尝一小块好了。” 刚吃饱,还没消食,吃多了肚子可会不舒服,坐马车可就遭罪了。 她外祖母年纪大了,可经不起那折腾。 曾氏也不敢多吃,就吃了夏梓晗拿给她的一块如意糕就不再吃了,吩咐红梅泡杯梅子茶给她喝。 夏梓晗就道,“我带了干山楂片,山楂消食,泡杯山楂水喝吧。” “呵呵,还是你丫头想的周到。”曾氏笑的欣慰,“那就喝山楂水。” “给我也泡一杯。”她中午吃的多,也有些吃撑了,目光落在苏妈妈身上时,夏梓晗又吩咐了一句,“给苏妈妈也泡一杯。” 红梅泡了一壶满满的山楂水,倒了三杯放在小几上后,剩余的她都小心的装进了暖水釜里,既可以保温,又免马车在行走晃动时溢出来。 夏梓晗拿起一杯,递给曾氏,“这是暖香托人从关外带回来的大金星野山楂,味道比一般的山楂要酸一些,不过泡水却很好喝,外祖母尝尝。” 曾氏笑呵呵的喝了大半杯,放下杯子后,感叹道,“外祖母现在老了,吃什么东西都不容易克化,要不多喝一些山楂水,这身子骨怕是到了京城,就要吃不消咯。” “有白神医在,外祖母无需担心。”夏梓晗最不喜欢听曾氏念叨自己老了不中用了的话,那像是在时时刻刻提醒她曾氏的寿元即将油灯枯竭,没几年活头了。 她听了心里会难过,会担心,更是有一股无能为力之感,十分难受。 就好似前面有一堵墙挡住了她的去路,明明她有一身的力气,却拆不掉那堵墙,甚至一拳打过去,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似得,明明有一身的劲,却没处使。 她道,“晚上落脚,我就去请白神医给外祖母做一些助消食的药丸子,外祖母吃饭后,吃上一颗,就不用担心食物不爱克化。” 因她要跟白神医学医,这一次,白神医也跟着她一起回京城。 不过,碍着有外祖母这个女眷在,白神医也不好出来照面,就和林师傅祁师傅他们坐在后面的马车上,一路上有小厮侍候。 晚上,她们在离城还有二百多里地的一个小村庄外落脚。 因曾氏年纪大了,夏梓晗心疼她住帐篷会不习惯,就和楚枂楚斐去村子里找了村长,给了十两银子,让村长帮着租了一间房间。 “不用去外面租,我家的东屋是我家小子住的,小子在城里铺子里做小厮,晚上也不回来,几位要是不介意的话,就住我家东屋吧。” 村长也是有眼力见的,见人家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就知道自己这是碰上贵人了。 要知道,他家是他们村最有钱,来钱最快的,可他们父子二人赚的银子除去一家子嚼用,一年到头也攒不到这十两银子。 眼下,却轻飘飘的就得了十两银子。 村长高兴的眼睛都笑眯了,忙吩咐自家婆娘烧水泡茶,又大方的拿出自己家只有过年时才会拿出来招待客人的茶叶,虽然那茶叶在夏梓晗的眼里是最次的,就是楚家的下人喝的茶叶也比那好,不过村长的一番心意,夏梓晗还是领的。 楚枂出门把曾氏接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十来个人,有崔二管家,有厨娘,有粗使丫头,还有红梅,青丫,苏妈妈。 几个贴身丫鬟手上抱着曾氏惯用的被褥枕头等日常物品,一进门就直奔东屋,把床上物品都换了下来。 而一起来的还有厨娘和粗使丫头,她们手上拎了一大包的食物,有酱牛肉,土豆,胡萝卜,青笋,莲藕等一些不容易坏的新鲜菜。 这些菜是中午时分在小镇上落脚,崔二管家估摸着晚上进不了城,就特意吩咐人去置办的。 一群人到了后,厨娘和粗使丫头就去了厨房,把村长媳妇遣了出来。 青丫则拿出一块帕子,在屋里唯一一张椅子上擦了又擦,擦了四五遍,确定没了一丁点的灰尘后,这才把带来的绒垫子垫在上面,扶了曾氏坐下。 红梅去了厨房重新烧水,泡了一壶她们带来的大红袍,暖玉也打开了手上拎着的食盒,拿了几碟暖香买的糕点,让曾氏和夏梓晗先吃几块垫垫肚子。 这等做派,这等规矩,村长完全看傻眼了。 村长也算是这方圆百里见多识广的人,可这等阵仗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这贵妇人一定是个大人物,一定不能得罪了。 看人家丫鬟手上捧的那一套餐具,是玉的吧,杯面还有一朵大红的花,旁边有绿叶陪衬,花上还有一只喜鹊在叫唤,那鸟儿栩栩如生,就跟真的一样,可真好看。 就算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村长也知道就光是这一套餐具,也肯定价值不菲。 还有那糕点,他是在城里见过的,听说要二两银子一斤呢。 啧啧啧,那哪是在吃糕点啊,简直是在吃银子啊。 看到夏梓晗捻起一块点心,一口口吃了起来,村长的心都在滴血。 那每咬一口,就是几十文钱啊。 天啊,难道这就是真正富贵人家过的日子? 村长心颤颤了一下,战战兢兢的向那贵妇人鞠躬弯腰问好,不敢有丝毫差错。 谁知,那贵妇人倒也和气,还打赏了他一个红包,他捏着红包去了后院,偷偷打开看了一眼,就看见是一个银元宝。 天哪,是五两银子。 村长高兴的咧开了嘴。 等村长再回去时,夏梓晗和曾氏已经吃上饭了,他家陈旧的掉漆的旧木桌上铺了一层绣花非常漂亮的绸缎桌布,上面摆着五菜一汤,全都是用镶了金边的碗盘装的。 桌边只有一老一少坐着在吃饭,一大群人在旁边侍候着,就像侍候女王一样侍候着一老一少,看的村长目瞪口呆,战战兢兢。 村长忙悄悄的溜去了厨房找老伴,却见到厨房里还有几个人在吃饭,不过菜色就简单了许多,只有一荤一素两菜一汤。 村长一进去,几人就转头看向他,瞪着他的眼神都不善,似乎在责怪他打扰了她们吃饭,他讪笑,抱歉了一声,就逃一样的奔出去了。 村长站在自家门口,仰天望天。 呜呜,这十五两银子也不是那么容易赚的,短短一个小时,自家就被人霸占了呀? 村长一家人去了隔壁邻居家借住,夏梓晗和曾氏祖孙两个在东屋睡了下来。 三更半夜,夜深人静时分,一声凄厉惨叫划破夜空,打破了宁静的夜晚,也惊醒了正在沉睡中的人们。 第140章 报仇 夏梓晗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撩开帐幔,轻声问在房门口值夜的红梅,“外面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吵?” 有女人的吵闹,还有男人的哭声,乱成一片,让她听不出真切,不过,听声音都是陌生人。 “奴婢出去看看。” 红梅忙套上外衣,急匆匆奔了出去。 曾氏也被吵醒,坐了起来,“外面闹哄哄的,是怎么了?” “红梅出去看了,应该是这村子里的人吧。”夏梓晗道,她掀被下床,匆匆穿上外衣,“外祖母,我也出去瞧瞧。” “有何东林他们在,你去凑什么热闹,这深更半夜的,小心着凉了。” “我会注意的。” 夏梓晗循着声音就找了去。 村长家的后院外墙根,在几根火把的照耀下,围了一大群人。 这些人中,大多数是被惊醒赶过来的村民,包括村长夫妻二人,另外,还有何东林,和跟他一起值夜守卫的七个护卫,红梅香草是后赶来的。 夏梓晗赶到时,就见到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抱着右腿,躺在地上打滚,哎哟哎哟的直叫唤痛。 他的身边,瘫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村妇,正撕心裂肺的大哭特哭,眼泪跟不要钱似得,哗哗往下掉。 “何东林,这是这么回事?”夏梓晗走过去,唤了一声正跟红梅说话的何东林。 何东林满脸锐气,在见到夏梓晗的那一刻,软了几分,他眼神闪了闪,斟酌的跟夏梓晗禀报道,“这小子,半夜不睡觉爬墙进来,想偷东西,还好被小的提前发现了。” 其实,那小子是村长家隔壁的邻居,从小就游手好闲,吃喝玩乐,喜欢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村民们号称他二赖子。 赖皮赖狗,实打实的一个大无赖。 傍晚时分,他从外面玩了回来,正巧见到夏梓晗一群姑娘们下马车朝这村子里来。 夏梓晗年纪小,个子矮,还习惯在脸上带一层面纱,所以二赖子倒是没去注意她,可她身边的暖玉,楚枂,楚斐几人都是十三四岁的大姑娘了。 本身穿戴就不输给一些大户人家的女儿,再加上个个都长的也不错,在某人眼里,那就是天仙一般的人儿。 二赖子当时就看直了眼。 楚枂几人也发现了他,不过,她们也没在意,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她们借宿一晚,也不能不让人家看呀。 反正自己是个奴才,没主子那么金贵,不能让人随便看到脸。 再说了,眼睛长在人家脑袋上,人家愿看就看,那是人家的自由。 被看几下,自己也不会少一块肉 所以,几人就无视了二赖子伙辣辣的视线。 二赖子回到家后,就心痒难耐,抓心挠肺的难受。 这不,他半夜睡不着,就忍不住爬墙到村长家里来,想要偷窥美女睡觉,当然,说偷窥,还是初步打算,如果可以,他不会介意美人在怀,一举抱得美人归的。 不过,他刚爬到墙头,还没等跳下来,就被何东林当成刺客,一脚踢了下去。 那一脚,何东林可没省力气,直接把二赖子的腿骨给踢断了,这一下可不得了,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二赖子又哭又嚎又叫又闹的,把周围村民们都惊醒了。 大家一看是二赖子,他是性子,村民们都了解,那可是惯偷,只要他进了谁家的门,哪怕是穷的叮当响,他也不会空手而归。 就是拿一个窝窝头,他也不嫌少。 村民们看到是他,又看看一群穿戴的跟镇子上有钱人一样的贵客,还是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大家都在周围看热闹,谁也不去拉他,只有二赖子的媳妇瘫坐在他旁边,吓得眼泪汪汪,嚎啕大哭。 正哭闹的欢腾的二赖子,在见到夏梓晗的那一刻后,满眼惊艳,哭声也停了。 不,是惊艳的都忘记了哭,忘记了还要演耍无赖的戏下去。 直到他的肩膀被人踢了一脚,感受到剧痛,二赖子这才从看到了小仙女的迷幻中清醒过来。 眨眨眼,小仙女没消失。 那就是真的咯? 二赖子满眼放光,灼灼的盯着夏梓晗看着不放,何东林气的的脸都黑了,又朝二赖子的肩膀上踢了一脚。 这一脚,他可没省力气,把二赖子踢的翻了好几个滚才稳住了身子,然后就听得二赖子哇哇大喊,“哎哟,我的肩膀,痛死我了,我要死了,救命啊,疼啊。” 叽里呱啦,乱七八糟的乱哭一通。 “哇啊,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我只是要去我三叔家,这还被人当贼抓了,实在是没天理啊。” 一个惯偷无赖,还跟人家讲天理,这脸皮也太厚了点吧? 还要不要点脸面了呀? 你这么没脸,你妈造么? “呜呜呜……我要去告官,我要把你们都抓起来,衙门里有我的兄弟在,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竟然一边哭,还一边威胁,这么横,果然不愧于二赖子这个名号。 夏梓晗走过去,冷冷睨着他,“半夜三更的爬墙偷进我包的院子里,就是当贼打死你,衙门那儿本姑娘也有说法。” 一听见打死二字,二赖子脸色当即大变,也不敢哭嚎了,也不敢讹诈了,更加不敢用他那猥锁的眼神亵渎小仙女了。 像二赖子这样欺软怕硬贪生怕死的人,早在何东林那几脚的管教之下,已经变成了一只没牙没爪的纸老虎。 “别……别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他吓得浑身颤抖,连忙求饶,“我只是想偷我三叔家的东西而已,我不知道你们住在这里啊,呜呜……” 承认偷村长家的东西,总比承认要偷看人家美人儿睡觉强,反正他是村里出了名的惯偷,相信村长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二赖子的媳妇听到衙门二字,也吓得脸色发白,跪地求饶,“饶命啊,姑娘,求求你们不要把我男人送去衙门,我男人他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一定会看好他的,再也不让他乱偷别人家的东西,求求你们了,放过我男人吧。” 官府大门朝南开,有钱没钱莫进来。 一旦进去了,别说她这个穷哈哈的家,就是家里有一座金山银山,也不够那些个吸血官差吸的。 而且,进门容易出门难,一旦进了衙门,想出来,哪是那么容易的? 她这个男人虽然喜欢吃喝嫖赌,偷鸡摸狗,可对她却好的很,一次也没打过她。 二赖子媳妇是真心心疼二赖子,见夏梓晗不开口,就没了命一样的磕头求情,“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 “还有下一次?”夏梓晗挑眉。 “没有,绝对没有下一次。”不等二赖子媳妇赌咒发誓,二赖子就吓得忙下了保证,心里却在转动着小心思,可一看到何东林瞪过来的杀眼,他又吓得的缩了一下脖子,心里的那一点儿小心思也飞了。 夏梓晗就冷哼了一声,把这里交给了何东林处理,自己怕曾氏久等了会担心,就忙回屋了。 跟曾氏说了外面的事后,夏梓晗就爬上床,搂着曾氏的手臂,继续睡觉。 次日一大早,厨娘就做好了饭食,这一次用的食材都是苏妈妈从村长的手里买来的,有曾氏爱吃的大米粥,酱菜,鸡蛋糕,和饺子,白面馒头,还有夏梓晗爱吃的鸡汤面,和一盘白切鸡,两盘素菜。 曾氏和夏梓晗匆匆吃过早饭,就回了马车上,临走时,夏梓晗又给了村长十两银子,“这是租两间屋子的银子。” 昨晚上,因村长夫妻不在西屋住,暖玉几个丫头就收拾了一番,几人一起睡在了西屋。 夏梓晗这才多给了村长十两银子。 前世,她也像这里的村民们一样苦过,知道苦日子不好过,所以出手很大方,把村长乐的都快没边了。 租房打赏加上卖东西的银子,他一共得了三十两银子,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银子,是他一家人二十年才能攒到的数目呢。 至于二赖子的事情,夏梓晗也没过问何东林的处理方法,不过,她相信何东林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把事情真弄去了衙门。 虽说她不怕衙门,但很耽误时间不是麽? 她嫌麻烦。 车队很快启程了,慢慢向云州走去,途中,路过吉安镇时,正好是半上午,车队并没有停下来,不过后来夏梓晗才知道,在路过吉安镇时,祁玫和祁兰姐妹二人曾偷偷跳下马车,改装易容,去找庞玉龙报仇,把他的一双腿打残了,从此以后再也出不了门,迫害不了老百姓。 这件事,还是祁兰后来说漏嘴说了出来,不过夏梓晗也没责怪她们,那庞玉龙确实欠教训,听说因为有他姑姑护着,他姑父没法管他,在这三年里,他又干了不少坏事。 他落得一个残废过后半生,那是他活该,夏梓晗不会傻的去同情他。 几天后,他们赶到了云州,此时正好是傍晚,他们就在云州驿站落脚。 夏梓晗拿出县主令牌,驿站的人倒也不敢怠慢。 不过…… 第141章 欺人太甚 夏梓晗这一群人刚安排好房间,驿站队长就一脸愁眉苦脸的找来了。 “县主,京城陆国公府有人来投宿,您看您能不能让出几间房?” 云州驿站是江南最大的一家朝廷过往人员落脚点,一共占地十亩地,有五十多间房,一个巨大的马圈子,和一个巨大的停留马车的前院,还有五十个驿站侍卫。 驿站虽大,可云州有一个江南最大的渡口,南北官员来来往往都要从云州路过,在云州停留住宿。 夏梓晗到驿站的时候,五十间房已经住了一半,她们人多,护卫丫鬟和小厮等人有近百人,所以,剩下的一半房间,都被夏梓晗要了去。 就这二十五间房,也不够夏梓晗一群人上上下下住,夏梓晗就让何东林带领四十个护卫在前院搭帐篷住,还能看守马车上的行李。 其他的人,一间房住两人,分的刚刚好。 现在陆国公府的人来了,要住房间,驿站的人不敢得罪陆国公府的人,就来要求夏梓晗让出几间房间。 夏梓晗微微皱了皱眉,“需要多少间房?” “十间房就够了。” 张口就要去了将近一半。 “我们挪出十间房间来,你去安排一下。”夏梓晗想了想,就吩咐崔二管家道。 她并没为难驿站队长,毕竟驿站是朝廷的,她也只是仗着自己有一个县主的身份住了进来,总不能她住着,让人家在外吹着吧。 人家陆国公府可是皇亲国戚,身份比她高多了。 她可不想还没进京,就得罪了陆国公府的人,现在的她,羽翼太嫩了,还得罪不起他们。 她又吩咐暖玉,“去通知何东林,让他多搭几个帐篷。” “是。”暖玉行礼告退,就去安排了。 驿站队长万分感激,“要是有什么需要,县主只管开口,小的大事帮不了,小事还是能跑跑腿的。” 她身边还能缺少跑腿的人? 不过,人家是真诚道谢,她也就领了,“嗯,有需要,我一定找你。” “那小的就告退了。”他还要去安排陆国公府的人呢。 这些个皇亲国戚,达官贵族,就他一个小小的驿站队长,是一个也不敢得罪他们。 驿站队长走了后,半个小时,崔二管家才回来禀报。 “小厮,厨娘和粗使丫头,进了帐篷住,二等三等丫鬟就睡在马车上,护卫们也都安排好了,只是……” 他顿了顿,脸带不悦,才继续道,“驿站的人说,我们人多,驿站准备的饭食不够,就不给我们准备饭菜了。” 房间被人要去了一半,也能说得过去,毕竟驿站是朝廷的,陆国公府的身份又是皇亲国戚,没有他们家丫鬟小厮们住房间,把陆国公府的人晾在外面的道理。 可是……也没有让他们家老夫人和县主饿肚子的道理吧? 凭什么其他住进驿站的人有饭吃,就他们没有? 崔二管家十分气愤。 “那就派人趁城门没关之前,去买一些热包子馒头回来,怎么也能糊弄一顿。” 夏梓晗倒不以为然,只在这驿站住一夜,明日一早就进城去渡口上船,她也没必要为这种小事生气。 何况驿站离云州城只有三十里地远,骑马快的话,半个小时不用就能到。 能买到食物,就饿不着他们。 不过,外祖母年纪大了,可不能跟她们一样吃干巴巴的包子馒头,她又补充了一句,“给外祖母带一些松软的点心,再买一只乌骨鸡,晚上炖些鸡汤给外祖母喝。” 白老头和祁师傅年纪也大了,也该喝些鸡汤才是,她又吩咐崔二管家,多买几只鸡回来,大家晚上就吃炖鸡和肉包子。 崔二管家受命,忙派了何东林,带了四个护卫,急匆匆赶去云州城。 夏梓晗就去了曾氏的房间,陪曾氏唠唠嗑。 “听说房间不够住了,要不你过来和外祖母住一间吧?”曾氏拉着她坐下,语气十分温和。 夏梓晗就道,“有崔二管家出面,房间的事都安排好了。”然后告诉曾氏,“陆国公府的人也在这里住宿。” 曾氏的脸色就凝重了几分,“你外祖父都去世了,陆国公府就算以前对楚家有什么,他们也不该会针对我们才是。” 那可说不准。 陆国公府的人来之前,驿站的人还没说饭食不够,陆国公府的一来,她们楚家的人就没饭吃了。 不过这事,夏梓晗没敢告诉曾氏,免得害她跟着心郁闷。 曾氏还叮嘱她,“只要你以后不跟陆国公府的人正面起冲突,他们也不好明着欺负我们一对老少妇孺。” 真要欺负了,传出去了,陆国公府的人也会没脸。 欺善怕恶,仗势欺人,这个名声,目前的陆国公府可担待不起。 三皇子现在长大了,身为外戚的陆国公府正是该注意自家行为举止的时候,陆国公府要是名声臭了,三皇子那边肯定也会受牵连,就连陆贵妃也会在皇上面前丢脸。 何况陆国公府欺负的,还是皇上想要护着的楚家的人,这就好比陆国公府的人,扇了皇上一巴掌一样,相信只要她们不主动去招惹陆国公府的人,陆国公府的人也不会来招惹她们。 夏梓晗嗯了一声,应了好。 当然,她三年前就怀疑外祖父的死,可能跟陆贵妃一党有关的事,没敢告诉曾氏。 一切都要讲证据,没有证据,她是不会随便乱说的,面色外祖母也跟着操心伤心。 夜幕降临,天色已昏暗,晚饭还没来,夏梓晗见曾氏的神色疲惫,就唤来丝草,“去看看晚饭什么时候开。” “应该快了,县主要是饿了,奴婢先去拿几个肉包子给您先垫垫肚子吧?”丝草回道。 “嗯,多拿一些。”大家一起吃。 曾氏之前已经吃了一块点心,可点心不爱克化,就算有白神医提供的药丸子,曾氏也没敢多吃。 丝草去了,很快就回来了,一脸惊慌失措的道,“县主,不好了,厨娘借了驿站的厨房做的一大锅小鸡炖蘑菇土豆,还有给老夫人炖的乌骨鸡,都被陆国公府的人拿走了,崔二管家听说了,去找他们了。” “真是欺人太甚。”夏梓晗蹭的站起身,一脸怒气。 哼,让房间的事,她就不予计较了,毕竟这驿站不是她家开的,不是她说了就算。 可吃饭的事,是陆国公府的人摆明了在欺负楚家的人。 凭什么你家的下人都有饭菜吃,她和外祖母就没有的吃? 好吧,这一口气,她憋着,不跟人家计较。 可为毛她们自己买的东西,他们都抢? 这也太欺负人了,这陆国公府的人都成了强盗了。 夏梓晗怒火万丈,就要去找陆国公府的人算账,被曾氏喊住了,“坐下。” “外祖母……” “让你坐下就坐下,不就是几只鸡吗,我们还差了那一口鸡吃不成?” 夏梓晗就咬着唇,不甘心的坐下了。 曾氏就吩咐苏妈妈,“去把崔二管家叫回来,就说那些菜,就当我们请陆国公府的人吃。” “老夫人,这也太给陆国公府的人面子了,他们……”苏妈妈不甘心就这么被人骑在脖子上欺负。 曾氏哀叹了一息,语重心长道,“你们听着,楚家现在不比以前了,我们又离京三年,京城里的变化有多少,我们心里都没底,低调做人,避开锋芒,对我们楚家有好处。” 就是不想正面跟陆国公府的人交恶。 哪怕是人家都红果果的欺负到头上来了。 苏妈妈看着隐忍的老夫人,眼眶突然泛红了,应了一声,“老奴这就去找崔二管家。” 丝草也出去了,很快就端回了一大盘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后面还跟着青丫,青丫手上端着两小碗银耳汤。 青丫把银耳汤放在桌上,道,“银耳汤是安国公府世子夫人送的,说是送给老夫人和县主吃的。” 安国公世子夫人? 不是那小混蛋的母亲么? 夏梓晗讶异。 她记得,她明明就嘱咐过那小混蛋的暗卫,要他父母双亲今年别出门,怎么……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红梅,你拿十个包子送去给世子夫人,作为回礼,代我谢谢世子夫人的好意。”曾氏吩咐大丫鬟红梅道。 红梅忙应了一声是。 夏梓晗还让她包了一斤点心一起带过去。 她记得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好像不是京城人,不喜面食,却喜甜点。 留下暖玉和青丫侍候,其余人都去吃晚饭了。 青丫拿筷子挑了一个上面沾有一丝青菜叶的包子,放在曾氏的碗里,“这是素馅的,崔二管家说老夫人不喜荤腥,就特意吩咐何队长买了十个素馅包子,有萝卜粉丝,白菜香菇,还有虾肉韭菜。” 十个素馅包子,被她拿了五个来,由于包子大,一个也能吃半饱,加上一碗银耳汤,曾氏和夏梓晗很快就吃饱了。 红梅回来了,身边还带来一个陌生的老嬷嬷。 老嬷嬷手上捧着一盘水果,有葡萄,香蕉,大柿子,都是一些适合牙口不好的老年人吃的水果。 第142章 一见钟情 老嬷嬷放下水果,就恭恭敬敬的给曾氏和夏梓晗行礼,老嬷嬷道,“我家世子夫人听说楚老夫人在这里落脚,十分高兴,本想过来探望老夫人,可世子夫人这两日正受了风寒,怕把病气过给老夫人,就特意让老奴代她来向楚老夫人问个好。” 曾氏自是客气了一番,就关心的问,“病重不重?有没有请大夫开药,我这里正好还有一些治疗风寒的药丸子,要不,你带几颗去给你们家世子夫人吃?” “那感情好,太谢谢老夫人了。”老嬷嬷感激的道,“请了大夫看,可大夫开的药汤吃了两天,还没见好,我家世子都担心了。” “世子这两天守在世子夫人身边也走不开,不然,早就过来给楚老夫人请安了。” 老嬷嬷代褚世子转告歉意,神色间,似乎很敬重楚老夫人。 曾氏忙道,“那些个都是虚礼,世子夫人的身子骨最重要,告诉褚世子,只管好好照顾世子夫人就是,风寒说重可重,说轻可轻,可千万大意不得。”然后又问,“你们这是要回京?还是刚出京?” 老嬷嬷也没隐瞒,就赶紧回道,“前些日子,我家老爷过大寿,世子爷和世子夫人多年未来过江南,这一次是特意来江南给老爷拜寿的,现在正要赶回京城。” 安国公世子夫人的养父是江南太顺的一个普通乡绅,姓卓,因从小受了内伤,不能生育,卓老爷再娶了媳妇后,就收养了三个孩子,两个女孩,一个男孩。 世子夫人是卓家的二姑娘,褚世子在太顺城游玩,无意间见到了她,惊为天仙女下凡,对她一见钟情,二人才得此姻缘。 不过,二人成亲后,因卓家离京城太远,卓氏就很少回娘家,这还是第一次带夫君和儿子回娘家。 谁知,返回的路上就染上了风寒。 老嬷嬷又陪着曾氏聊了一会儿,因心惦记着卓氏,也没多呆,就告辞离去。 曾氏让红梅拿了一瓶风寒药丸给老嬷嬷带去,又塞了两个封红给老嬷嬷,老嬷嬷也没推迟,不过神色间对楚老夫人更加敬重了几分。 老嬷嬷走后,夏梓晗也借口累了,就回房了。 直到躺在了床上,她的思绪还沉浸前世的这个时间,安国公府发生的事情上面。 安国公府的祖上是行伍出身,安国公在年轻时更是大盛朝出了名的常胜大将军,手底下的将士更是对他忠心耿耿,以他马首是胆,唯他命令是从。 不过,安国公现在年纪大了,带不动兵了,前世的这时候,她在京城就听说,安国公有意要把爵位传给褚世子,手底下的兵权也会一并交给褚世子。 那么,就是因为安国公要把爵位传给褚世子,所以某些人才会坐不住,要对褚世子动手了么? 前世,褚世子夫妻是在重阳节过后出事的。 现在是八月二十五,离重阳节还有半个多月,所以说,褚世子夫妻二人真的是在这一次出事的? 夏梓晗心烦意燥,心情缭乱。 如果褚世子夫妻真的是这一次出事,那她要不要救他们? 救了他们,褚景琪的命运是不是就会改变? 褚景琪是不是就不会像上一世那样,死的那么悲惨? 救? 还是不救? 救了,就代表麻烦。 管闲事,不是她性格。 可是不救,两条人命,她于心何忍? 日后,她要怎么面对褚景琪那混小子? 她能告诉他,她曾对他的双亲见死不救么? 夏梓晗的脑袋瓜子,在不停的旋转,不停的自问自答。 突然间,褚景琪那张俊美的天怒人怨鬼斧神工的脸,就这么不及防的突袭进来。 夏梓晗浑身一僵。 她败了。 为了那混小子日后不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她就管这一档子闲事好了。 不过,这一个大人情,她一定会连本带利的从那小子的手上要回来。 夏梓晗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次日,一晚上没怎么睡着的夏梓晗,一大早就起来了。 卓氏知道曾氏今日要离开,早早就派人送了两碗银耳粥,两碟水晶胶,还有几碟菜过来。 说是要感谢曾氏送的药丸子,她的风寒一晚上就好了许一半。 夏梓晗和曾氏祖孙两,就着她送的这些吃了一顿早饭,其余的人就把昨晚上多的包子馒头热了,就着热开水糊弄了一顿。 吃完后,丫鬟婆子们就开始收拾东西,崔二管家过来,禀报道,“老夫人,褚世子来了,说是要给您请个安。” “快请进来。”曾氏道。 丫鬟们正在收拾东西,屋子里有些乱糟糟的,褚世子进来后,也没多呆,只给楚老夫人磕了一个头,并向她道谢。 “娘子吃了老夫人赠的药丸后,出了一身汗,病也就好了一大半,今早上起来就囔囔着肚子饿,吃了一碗银耳粥和半碟水晶胶。” 当时,见娘子身子好了,还吃了那么多东西,可把他给乐坏了。 “本来,娘子是想要亲自来向老夫人道谢的,但又担心身子还没好全,怕把病气过给老夫人……” 吧啦吧啦,说了许多。 夏梓晗这才注意到,原来外面传言中的玉树临风,俊美无俦,温文尔雅,对妻子情深无限的褚世子,竟然是个话痨。 不过,看他眼中流露出来的喜悦,也知道他是真心感激楚老夫人的。 “娘子吩咐丫鬟洗了些水果,放在了老夫人的马车内,可以带船上吃。” 她们在船上要呆上半个月之久,且这中间船只有一次机会能着陆补充食物,所以得多预备一些吃的喝的在船上吃才行。 等褚世子说的差不多后,东西也收拾好了,搬去了马车上,马车也准备好了。 不过…… 何东林匆匆来禀,“老夫人,我们的马车被陆国公府的马车堵在了院子里出不去,小的跟陆国公府的侍卫交涉过,可对方坚持不挪开马车。” 昨日,陆国公府的人比他们晚进的院子,马车就停在院子出口处,而楚家的马车在中间部分,里面还有十几辆马车,有安国公府的,还有别人家的。 陆国公府的马车不挪开,其他人的马车都出不了门,而何东林在跟陆国公府的侍卫交涉的时候,他们明显是想要给楚家的人添堵,说什么也不挪开马车。 “我去看看。”褚世子道。 说完,人就出去了。 不久,褚世子就派人传来消息,说是要和楚老夫人一起坐船回京。 原来,褚世子去找陆国公府的人商量挪马车的事,可对方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丝毫不给褚世子面子。 “你是世子爷,屌个屁呀,本少爷也出身国公府,还是皇亲国戚,我姑姑是贵妃娘娘,你们安国公府算什么,比得了吗。” “哼,本少爷就是不挪开,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那蛮狠的口气,嚣张的嘴脸,气的褚世子想打人。 陆二少爷被他杀气腾腾的气势给吓着了,又贪生怕死的囔囔道,“你……你不许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要是敢动手打我,回京后,我就要告状告到皇上那儿去,让皇上打你板子。” “哼,蠢货。”褚世子气的脸色发黑,可遇上这么一个大无赖,褚世子还真拿人家没办法。 谁叫人家是皇亲国戚来着,他打不得,骂不得,动不得手,动了手,就让陆贵妃找到了借口动安国公府。 陆贵妃觊觎安国公府这点兵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暗地里,她可没少给安国公府添堵,只是她每次都狡猾的很,没让安国公府抓到把柄,他没证据罢了。 最后,褚世子憋着一口气,决定和楚家的人一起坐船回京,要陆二少让路。 陆二少爷敢拦着楚家的马车,就是欺负楚家没人,欺负了也是白欺负。 褚世子的马车,他可不敢拦,可就这样答应褚世子,也显得他太没骨气了,显得他怕了褚世子,怕了安国公府的人。 就在陆二少犹豫不决时,陆三姑娘走来,“二哥,你在干嘛呢,怎么还不启程?” “三妹,你在回房等一会儿,马车马上就准备好了。”陆二少爷跳了起来,谄媚的对着陆三姑娘笑着,那态度,立马就变成了马屁精。 自从陆贵妃为陆家争光后,陆家的女儿在家里的地位一下子就超过了男子,特别是陆三姑娘,是陆家这一代子女中最出众的一个,也是陆家家主唯一的嫡女。 陆三姑娘约莫十二三岁,肤光胜雪,眉目如画,一张椭圆形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如墨,两颊红若桃花,唇若樱红,她年纪虽不大,但身上却透射出一股千娇百媚的气息。 相信等过两年后,这红果果的是一个绝色丽人。 陆三姑娘见马车还没准备好,转身就想回屋,眼角却扫到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刹那间,她心跳如鼓,脸红似苹果,羞答答的眉眼盈盈。 不过,人家貌似压根儿就没看她一眼,在得知陆家的人今日也离开后,褚世子就不着急了。 招呼也没打,他就走了。 第143章 同船 回屋后,他就吩咐下人收拾东西,他自己去陪他的亲亲娘子,不过他也没忘记派人去通知曾氏一声。 曾氏得知褚世子会跟他们一起走后,也很高兴,她还特地吩咐几个护卫先行骑马去了云州城,买上船要用的东西。 夏梓晗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下一片冰凉。 拜托,那褚世子现在就是一个危险分子,他要跟她们一起走,那危险也会牵连到她们好不好。 她会高兴才怪。 她虽决定要救褚世子夫妻,可没打算把她外祖母也置入危险之地啊。 她是打算下了船后,就借口查视倞淮城的铺子,留外祖母在倞淮城住几天,然后她就可以等候褚世子,暗中救他们。 可现在要一起走,她要怎么办? 她这边的护卫虽多,还有祁师傅父女三人和白老头师徒在,但手无寸铁的人更多啊。 外祖母,苏妈妈,于家的,崔二管家,林师傅,这些人都是需要人保护的。 要真遇到了太多杀手,到时候人多慌乱,那得死多少人啊? 这些人,可都是在楚家做了多少年,对楚家忠心耿耿的人啊。 夏梓晗急出了一身冷汗,可看到外祖母高兴,她又不能说不想跟褚家的人一起走。 “县主,陆国公府的人走了,何东林说我们可以启程了。”香草进来禀报道。 夏梓晗搀着曾氏,就去了前院。 褚家的人也刚刚出来,褚世子小心的扶着卓氏一步一步走过来,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好像是在呵护一块易碎的宝贝似得。 夏梓晗还见到了褚世子身边的褚景琪。 经过了三年,褚景琪长高了许多,都快赶上她了,那张害人不浅的脸也张开了许多,精致的就跟画上走下来的人儿一样漂亮。 突然,褚景琪的目光射过来,发现了她正在偷窥他。 夏梓晗的脑海中,立马出现了前世他躲在她的沐裕桶里的画面。 一股恼羞成怒袭来,她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决定无视他。 褚景琪一双小小的眉宇微微一拧。 她偷看他,被他抓到,她竟然还一副他得罪了她的模样,这女人…… 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褚景琪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上前给曾氏行礼,“多谢楚老夫人送的药丸,我娘亲的病才能好的这么快。” “哎哟,这孩子可真懂事。”曾氏一脸高兴的眉开眼笑。 一看到褚景琪,她就喜欢的紧。 漂亮的孩子,谁不喜欢,特别是这样知恩图报,礼貌周全的孩子。 “还没我家玉娘年纪大吧?”她问。 卓氏与有荣焉,“九岁了。”然后又忍不住拆儿子的台,“你别看他现在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平日里,就跟个蚌壳似得,一天到晚也难得说出几句话。” 嗯,夏梓晗这个清楚。 她养了他半个月,总共也没和他说上十句话,还多数是,‘我饿了,我渴了,我要沐裕。’ 他沐裕,她就要在一边待着,不然,她出屋了,屋子里却有人在沐裕,那还不得露陷了呀。 所以,对于这个无耻混小子,她真心气呀。 曾氏还夸赞道,“不爱说话,心里有数就行,总比那些个花言巧语,没有担当的人好。”就像宋淮。 曾氏现在是越想到宋淮,越看不上,心里就越是憋闷。 哎,玉娘这一辈子是被她推进了火坑里了,她现在只希望玉娘在成婚后,能一举得男,以后靠儿子了。 有人夸儿子,卓氏十分高兴。 褚景琪却绷着一张脸,退到一边,不再说话了。 夏梓晗趁机给褚世子卓氏行了礼。 卓氏显得非常兴奋,随手就撸下手腕上一只蓝宝石祥云纹饰手镯,快手快脚的套在了夏梓晗的手腕上,“这是褚伯母送给你的见面礼。” 然后一脸可惜道,“只是这不是在家里,不然褚伯母还能亲自下厨做好多好吃的给你吃。” 卓氏有一手比大厨还好的厨艺,平日在家里,她都会开小厨房,做一些好东西给褚家父子吃,褚家父子两个的胃口,就是被她亲手养刁的。 然后,她又招了褚景琪过来,“阿琪,这是你楚玉姐姐,快过来给你姐姐见礼。” 褚景琪面色一僵,然后绷着小脸过来,却死都不开口喊姐姐,只唤道,“楚玉县主好。” 啪…… 褚世子拍了一下他小后脑勺,“叫什么县主,多生分,喊姐姐,楚玉比你大两岁,让你喊她姐姐,也没让你委屈。” 喊一个跟他一般高的小丫头姐姐,他就委屈了。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要知道,他爹眼里只有他娘,他要是敢不听话,他爹一准会把他揍一顿。 而他娘,却一准会在一旁拍巴掌,说揍的好,男孩子嘛,多打几下,皮就会厚实一些。 还有,打从他出生后,他娘就郁闷怎么就没生个女儿出来,女儿家多好,父母的贴身小棉袄。 看他这个儿子,一天到晚都冷冰冰的,还没长大呢,几整天跟个小老头似得,一本正经的。 这话,是每次他娘骂他的时候说的。 哎…… 褚景琪不情不愿的喊了声,“姐姐。” 连楚玉二字都省了。 夏梓晗那叫一个高兴啊,扬高声音应了一声,“哎,阿琪弟弟回京后有空就去楚家找我玩,我很好相处的。” 她特意把弟弟二字,多放了几分音量,果然,褚景琪的脸色黑了几分,更加冷冰冰的,夏梓晗脸上的笑容也更加深了几许。 一群人上了马车,离开了驿站,很快就进了云州城。 因要在船上待七八天,所以两家都要准备一些日用物品上船。 当然,这些不需要她们亲自去筹备,只要吩咐下人去办就好了,不过,这也是需要时间的,褚世子就提议,“这云州城的大城,大街上人多拥挤,要不我们先找一家茶楼,吃完午饭后再上船?” 他询问曾氏,曾氏自是没意见,“依你的,侄儿媳妇身子骨还虚弱着,我们找个清静之地休息休息也好,也免得街上人多,冲撞了马车。” 一群人就分了两路走,曾氏夏梓晗和褚世子一家人,就找了一家茶楼休息。 各家的管事,去筹备物品,下人们就先走一步去了船上打扫卫生什么的。 至于白老头祁师傅等人,他们跟夏梓晗告了一声,要去买一些自用的东西,约好时间在渡口碰面,就分开了。 夏梓晗挨着曾氏坐,正好坐在了褚景琪的对面,一抬头,就见到他皱着一张精致的小脸蛋,皱着眉头盯着她。 夏梓晗一愣,然后仰高下巴,无声哼了一声。 小子,愁了吧,这一世,本姑娘是你姐,看你混小子还敢再冒犯本姑娘不。 褚景琪却觉得她莫名其妙。 真的很莫名其妙。 第一次见到她,她明明就一脸认识他的表情,后来又装出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而且在见到他的第一眼,貌似还带着怒火。 可后来他调查,他根本就没得罪过她,也没见过她,她怒个什么劲啊? 真是很奇怪的女人。 两个小的在别别扭扭,眉来眼去的厮杀,一旁的两大一老却聊的很开心。 褚世子夫妻对楚老夫人都很敬重,谈话之间都拿她当自己长辈一个敬爱。 这也难怪,安国公府是行伍出家,手底下养了不少兵马,楚阁老在世时,他们也没少得到楚阁老的帮忙。 军饷,冬衣,棉被,兵器什么的,每年楚阁老都会在第一时间为将士们争取到,不用像安国公年轻带兵时一样,每到发军饷,棉被,冬衣的时候,户部就以各种借口,一拖再拖,直到拖的不能拖了,户部才会象征性的发一批下来。 可自从楚阁老在户部以后,这些东西就会准时下来,都不用他们申请。 所以,安国公父子二人对楚阁老非常敬重,相对的也对楚老夫人非常敬重。 在安国公父子看来,楚阁老就是将士们的大恩人。 在楚阁老去世后,第一年的军需用品,发的还算及时,可第二年就拖了半个月,还是安国公三请四催,才勉强发下来。 到了第三年的时候,更是拖了一个多月,最后是安国公发了一顿脾气,户部才把物品发下来,结果还少发了一批物品。 说实话,那些军需物品又不是要户部的官员们用自己的私房银子买,可为毛非得一拖再拖,还少发? 这其中谁得了利,谁不清楚啊。 可谁又能说什么? 官场上乌鸦一般黑,咬出一个,就能咬出一大片来,想要楚阁老那样的清官,除非楚阁老重生,不然朝廷里哪一个官员没点儿私心? 越是精贵,越是稀有,就越能得到人敬重。 三人相谈甚欢,到了中午,直接在茶楼点了几道菜,几盘主食,五人吃完后,就去了渡口。 “喂,褚景琪,你家不会要跟着我和外祖母坐一条船吧?” 夏梓晗走在了最后面,偷偷拽了一下褚景琪的袖子,轻声的问道。 褚景琪给了她一个‘那还用说’的眼神,没看到人家一老二少相谈甚欢相见恨晚的样子么。 第144章 腹黑 夏梓晗就抿了嘴。 这一世,因为有她的参与,褚世子一家人比前世提前上船,不知道那些杀手会不会提前出现,如果在船上…… 夏梓晗紧握双拳。 在船上,恐怕死亡率会加重吧。 船就那么大,一旦杀手上了船,她们就算想跑也跑不了啊。 怀着忐忑不安的情绪,夏梓晗上了船。 果然,褚世子把自己提前雇的船解雇了,上了曾氏雇的船,这让夏梓晗的心好受了点。 如果杀手会在船上动手,那一定会提前上船,可褚现在世子换了船,应该是杀手们所料不及的事。 所以,现在她要防备的是不让杀手混上楚家的船就好。 夏梓晗唤了何东林,在一旁小声嘱咐了他几句,何东林就带着人在甲板上守卫,不让陌生人等上船,就算是船工,也要经过查探一番才被允许。 楚家人本就多,雇的也是一艘大船,一共有四层,第一层是船箱,装食材和货物的地方,第二层有厨房,还有小厮,船工,护卫们住的房间,第三层是丫鬟婆子们住的,第三层是主子们住的,白老头祁师傅几人也被安排住在了第三层。 夏梓晗住在曾氏隔壁,上了船,就回了自己屋子,查看她的那些个宝贝行礼。 丝草翻出了她惯用的茶具,用托盘托着,出门打热水泡茶。 暖玉忙着收拾夏梓晗这半个月要穿戴的衣饰鞋袜,香草和于家的收拾房间,整理物品。 大家都忙的很,夏梓晗查看完了后,又每一件箱子封好,堆在了一边。 丝草泡了茶端进来,还没等夏梓晗喝上一口,下面就闹哄哄的,还有吹哨子,好像有人在闹事。 夏梓晗推开窗户,朝码头一看,一道熟悉的身影就落入她眼中,“那混小子,怎么还跟人打起来了?” 码头,褚景琪和陆二少正打的激烈,一大群在码头上候船的年轻男人,都围起来起哄看热闹。 而陆三姑娘正站在一旁,焦急的大喊,“住手,别打了,快别打了,二哥,褚景琪,你们快住手。” 激烈的打斗,加了一位急的快跳脚的美女,看戏的男人起哄的更厉害了,要不是陆三姑娘身边还有一个老嬷嬷和四个丫鬟护着她,一些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必不会放过吃她豆腐的机会。 “县主,要不要禀报老夫人?”暖玉担心的问道。 “不用。” 褚景琪和陆二少虽年纪悬殊,但陆二少打出来只是一些花拳绣腿,不是褚景琪的对手,再过二十招,陆二少准输。 啊…… 似乎是在验证夏梓晗的想法一样,陆二少被褚景琪一脚踢飞水里,溅起一层千丈浪花。 陆三姑娘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快救人,来人啊,快救人。”陆二少不会游水。 褚景琪冷哼了一声,看也不看水里的陆二少,就飞身跳上了船。 不出一分钟,褚世子又现身了,派了一个船工把陆二少救上来,送上隔壁的一艘船上。 夏梓晗看去,那应该是陆家雇的船,陆家人少,雇的船没有楚家雇的船大,要小一些,甲板上,船只有两层。 陆三姑娘见陆二少获救了,连忙羞答答的向褚世子道谢。 褚世子却代褚景琪向陆三姑娘道歉。 陆三姑娘连连说,“没关系,二人只是遇见一见如故,才忍不住小小的切磋一下而已,既然二哥技不如人,褚世子也不用代褚少爷道歉。” 听着很通情达理。 褚世子表示很满意,回来后,派人送了跌打损伤的药酒拿过去。 “感情这父子二人是在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啊。”夏梓晗摸着下巴,眼神闪烁了一下,喃喃自语。 怕是褚世子想揍陆二少很久了吧,只是仗着长辈身份,不好动手而已。 褚景琪只有九岁,就算打了陆二少,也可以说孩子小,不懂事,顽劣不服管教。 打了也是白打。 更何况陆二少是十九岁的少年,十九岁的男人还打不过一个九岁的孩子,打输了,那是你活该,学艺不精,要是还丢脸的要回去跟长辈们告状,也只会更丢脸而已。 褚世子,果然不愧是一只腹黑又狡猾巨奸的老狐狸。 “啧啧啧,没想到褚少爷年纪小小的,居然这么能打。”暖玉忍不住赞赏道。 夏梓晗斜睨了她一眼,回了椅子上。 “人家可是行伍出身,从小就跟在安国公身边习武,被安国公当成未来的国公爷大将军来栽培,不似陆二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也不尽心,只会一些花拳绣腿。” 暖玉一听,来兴趣了,“听县主口气,似乎很欣赏褚少爷?” “我欣赏他一个小屁孩干么。”夏梓晗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正色问道,“你不会是被他的美色所誘惑了吧?” “奴婢是那样眼皮子浅的人么?”她又不是暖夏那个花痴,一看到美男就挪不动脚。 何况,褚少爷还算不得是一个男人,充其量,只是一个小男孩而已。 “没有就好。”夏梓晗很满意,“有些人是不能看表面的,表面一切都是浮云。” 只差没直接说褚景琪是一只铯狼,钻过她的沐裕桶。 很快,下面传来一个娇娇柔柔的声音,“救命之恩大过天,褚世子救了二哥一命,那就是我陆家的恩人,我想送些点心给恩人吃,表达谢意,为何要拦我?” 声音柔柔的,不大不小,却正好能从靠近码头这一头的窗户飞过来,让里面的人听个真切。 相信,褚世子一家人也该听得到。 暖玉跑到窗边,一脸皱眉,“这个狐狸精,看她那騒样,不会是想钩引褚世子吧?” 丫头,你真相了。 那陆三姑娘,在前世就是个不安分的主。 前世,褚世子在这一次回京的途中去世了,就算陆三姑娘就算看中了他,也没机会下手。 可她却对褚家三少爷下过手。 褚三少是褚景琪的堂兄,长的不错,是个少见的美男子,褚景琪死后,褚家的爵位就落到了褚大爷的身上,而褚三少也一跃而成了国公爷的嫡子,一夜之间,身价翻倍成长。 当时,陆三姑娘十八岁,刚给陆家老太爷守完丧出服。 说到这事,那陆三姑娘也是倒霉,她刚及笄,还没来得及订亲,陆家老太爷就过世了。 按照俗礼,陆三姑娘要给他守丧三年。 这样一来,就没人敢上门提亲,毕竟她当时都十五岁了,再过三年,就是一个十八岁的老姑娘了。 大盛朝,姑娘家过了十八岁还没成亲的,都叫老姑娘。 三年后,陆三姑娘刚出服一个月,京城里就传出了她与褚三少的绯闻,说是有人看见二人在茶楼约会,一前一后进了包厢,孤男寡女的,在里面待了三个多小时才出来。 这传闻究竟是真是假,这其中…… 夏梓晗现在想一想,貌似没那么容易。 褚家在安国公爷在世前,一向都是皇上忠臣,而皇上属意太子继承帝位,褚家算来也是太子一党,可褚二少偏偏和陆三姑娘传出了绯闻。 让她怀疑的是,绯闻不久后,皇上死了,三皇子就做了皇上,太子被杀。 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太快,快的让人都反应不过来,朝局就已定居。 而当时,太子一党被三皇子一夜之间就剿灭的差不多了,可褚家……除了在皇上登基之日交出兵权外,褚大爷和他两个儿子可是半点损伤也没有的。 这么说来,褚大爷和宋家一样,选择了三皇子? 夏梓晗手一紧,耳边就传来暖玉幸灾乐祸的声音,“褚世子没有下去,只派了一个小厮过去接了陆三姑娘的点心,并说,既然救命之恩还了,那他和陆家算是两清了,回京后,请陆三姑娘别在提救命之恩了。” 暖玉捂嘴笑,“褚世子真好笑,还特意提醒陆三姑娘,县主,你没看到陆三姑娘当时的脸色,那才叫一个难看呢,羞恼的逃一样的跑回了自己的船上。” 丝草也落井下石道,“切,人家有娘子,正经的嫡妻,儿子都快她一样高了,还想钩引人家,也不嫌害臊。” “知道害臊,就不会来了。”暖玉道,然后又佩服卓氏,“褚夫人也忍得住,要是遇到一个泼辣的,非得去揪陆三姑娘的头发不可。” 几个丫鬟你一句我一句,就讨伐起陆三姑娘了,夏梓晗却一点儿看戏的心思也没了。 她在想,她要怎么做,才能阻止三皇子登基? 阻止了三皇子登基,夏家几年后的那一场灾难是不是就能躲过去? 夏家,若是在前世,她一点儿不在乎,管那些人去流放也好,坐牢也好,干她什么事? 前世她落得那样一个结局,可都是拜夏家人所赐,特别是继母,功不可没,居功至伟。 就更别说,她在夏家那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那简直连一个粗使丫头都不如。 粗使丫头至少不会挨饿,而她经常饿的要死,却没东西吃。 可今世不一样,今世的夏世明对她不一样,这三年来,夏世明每个月都会给她写一封信,信上字字句句都是牵挂,惦记,不放心,询问她的身体好不好,习不习惯,张没长高,还会在过年过节的时候给她寄一些京城有名的吃食,就是担心她在江南时间待久了,会想京城。 这样的夏世明,让她也有了牵挂。 要她明知道夏家会被人陷害的抄家流放,夏世明被人害的半死不活而不管,她做不到。 第145章 认干亲 下午,人员到齐了,物品也备齐了后,大船启动了,离开了云州渡口。 夏梓晗休息了一个小时,闲着无聊,就去陪曾氏。 “老夫人去了褚夫人那里。”小丫鬟禀道。 夏梓晗微微拧了眉。 貌似,前世外祖母和褚家的人来往不密切啊? 可今世却……难道是她重生闹的? 夏梓晗纳闷。 哎呀,不管了,褚夫人是个爽快人,性子跟外祖母一样,她很喜欢。 不像那个混小子,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夏梓晗脚步一转,就去找褚夫人。 大家都住同一层,楚家祖孙二人和褚家一家三口住在船头这一边,而船尾那一边,是留给了白老头一干人几个人住着。 夏梓晗的屋子靠近曾氏,曾氏和褚家住的屋子中间还相隔了两间房间,是给各自值夜的丫鬟住的。 “阿玉,你来了。” 夏梓晗刚行完礼,手就被笑嘻嘻的卓氏亲密的拉着,“你也看到了吧,我家阿琪把那人渣打进了水里。” “捞起来的时候,就跟一只落水狗一样。”竟然像个小姑娘一样,捂着嘴咯咯笑的开心。 褚世子和褚景琪都不在,屋子里,只有曾氏和卓氏,加上两个嬷嬷,四人在打叶子牌。 “阿玉,你也会打吧,你快帮帮伯母,伯母都输了不少了。” 幸灾乐祸了,卓氏就拉着夏梓晗去看她的牌。 说真的,夏梓晗只能给一个字,烂。 烂牌,牌这样烂,怪不得会输银子。 “你外祖母老当益壮,赚了我不少银子,阿玉啊,你可得帮我赚回来啊,你伯母输的都快卖鞋子了。” ‘输的都快卖鞋子了’,这句话是江南女子间在打叶子牌的输客的一句口头禅。 曾氏捋了捋手上的牌,嘴里道,“别听她的,谁里谁外,我家楚玉可是分的很清楚。”后面的话,是曾氏对卓氏说的。 卓氏一瞪眼,不服道,“我也不是外人,阿玉叫我一声伯母也不是随便叫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兴奋的提议,“要不,阿玉,你认我做干娘吧?” 认了干娘,就是母女俩了,她也捡了一个便宜女儿疼,多好。 呜呜呜…… 天知道,自从生了阿琪这块冰后,她想生女儿都快想疯了,可偏偏身子这块田不给力,任凭夫君怎么使劲耕耘,就是不再长一根草。 十年了,也没个消息,她等的头发都快白了,可她儿子偏偏是一块冷冰冰的木头,没有人家小棉袄来的贴心,更不会搂着她撒娇。 哎…… “阿玉,怎么样,你认了我做干娘,以后干娘一定做好多好吃的给你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誘之以食。 “我不认伯母做干娘,伯母就不做好吃的给我吃了?”夏梓晗哀怨的扫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在手上一堆烂牌上,想着怎么反败为胜。 貌似,怎么也不能啊。 “伯母,说好了,输了银子算你的。”夏梓晗在一脸郁闷的卓氏心上,再插了一刀。 卓氏瞪眼,“知道了知道了。” 堂堂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岂会因为输了二十两银子输不起,只不过是怕未来半个月坐船枯燥无聊,寻乐子而已。 卓氏又笑嘻嘻的小心翼翼跟曾氏商量,“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老夫人年纪大了,玉娘却有十一岁了,再翻过这个年,也十二岁了,也该出去学着交际应酬,多认识人了。” “玉娘要认了我做干娘,回去后,我一定把她当成亲生的一样带在身边。”见曾氏愣着,不为所动,卓氏急了,加大筹码,“要不……我也认老夫人做干娘?” 其实,这个想法在她见到楚老夫人的那一刻就有了,只是时间短,她没好意思提。 现在正是个机会。 楚老夫人膝下没个儿女,只有一个小外孙女,祖孙二人相依为命,也怪可怜的。 而她娘家远,一个人远嫁京城,有个事也没个娘家人能为她撑腰,有时候她那偏心眼子的婆母欺负她了,她也得忍着。 她要是认了楚老夫人做干娘,那她也算是楚老夫人的女儿了,在京城,也算是有个靠山了,以后婆母再偏心,也得看在楚老夫人的脸上收敛收敛。 而她也会像女儿一样,好好孝顺楚老夫人的。 还有,她要做了楚老夫人的女儿,那她就是阿玉的姨妈了,跟阿玉的关系也亲近了几分,那阿玉认不认她做干娘,这份亲戚关系是跑不掉的。 嗯,这个提议不错。 卓氏越想越可行。 最好是两相都认,一好合二好,她夫君要是知道了,也会同意,会很高兴的。 卓氏内心为这个提议激动不已。 曾氏表面看着不为所动,心里也非常激动,她放下手上的牌,唤了一声红梅,“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端茶来。” 等过后,卓氏不承认了怎么办? 然后亲昵的唤卓氏小名,还学着太顺那边人唤人时喜欢加一个阿字,“阿沁啊,你养父母家离京远,你在京城也没个娘家人,以后楚家就是你的娘家,褚世子要是欺负了你,你可得找干娘为你出气。” 说的卓氏愣愣的,半天才反应过来,感情楚老夫人是答应了她呀。 她高兴的跳了起来,“啊,我要告诉阿米去。” 阿米,是她为褚世子取的小名,只有夫妻两个人在的时候,她才会亲昵的唤他的小名。 因为,她和他的认识,是在一家米铺里。 “嗯,认干亲,是该多叫几个人在场。”不能随随便便的。 叶子牌也不打了,赢下来的银子赏给了在场的几个丫鬟嬷嬷,曾氏就吩咐青丫去把白老头和祁师傅二人唤来。 这两个人不是楚家的下人,算起来,都是夏梓晗的师傅,是长辈,和她的地位一样重,有他们二人在场见证,这一场认干亲的场面也算浓重了几分。 卓氏是外表看着一副温柔娴雅,安安静静的温柔小女人样子,其实,跟她最亲的褚世子知道,她做事最急切,是说做就做,风风火火的性子。 当年她一个小姑娘,认识褚世子后,就敢跟人家私定终身,就知道她胆子不小,做事易冲动,不考虑后果。 不过,成亲后,这些年来,她被一个偏心眼子的婆母给磋磨的没了锐气,不对,是把锐气隐藏了起来,装起了柔弱媳妇。 只有装柔弱,三天两头头疼脑热,大病小病,她那偏心眼子的婆母才会少找她麻烦。 这也是褚世子在私下里,教她对付婆母的办法。 咳咳……当然,不是她和阿米不孝顺,实在是婆母那个后娘太过分,让他们夫妻想孝顺也孝顺不起来,才不得不跟她周旋,做起阳奉阴违的事情来。 卓氏说做就做,急性子的她,都忘记了唤丫鬟去找褚世子,竟然亲自跑了出去,很快就把褚世子拉来了,身后还跟着她揪着耳朵,不得不来的褚景琪。 噗…… 见卓氏揪着褚景琪的耳朵,夏梓晗就幸灾乐祸的忍不住笑了。 褚景琪那叫一个郁闷的。 自己亲娘这么粗暴,长的外表又那么柔弱,究竟是为毛啊? 父子两先给楚老夫人行了礼,然后就准备茶水,等白老头祁师傅和跟来看热闹的白月熙来了后,卓氏就跪在了曾氏面前,恭恭敬敬的敬了茶水,甜甜的喊了一声干娘,直喊到了楚老夫人的心坎里去。 楚老夫人的眼眶都红了,“好,好闺女,快起来。”以后的过年过节,楚家大门口,再也不会冷冷清清了。 卓氏比夏梓晗的娘亲要小五岁,又长了一副外柔柔弱弱的脸蛋,性子却爽朗的很得曾氏的心,曾氏是越看她越喜欢,当即就把她打算留给夏梓晗做陪嫁的一支蝙蝠纹镶琉璃珠颤枝金步摇当作见面礼,送给了卓氏。 卓氏那叫一个高兴啊,站起身就唤了褚景琪,“阿琪,快拜见你外祖母。” 白得了一个外孙子,还是一个漂亮精致的跟菩萨前面的金童一样的人儿,曾氏比卓氏还高兴,在褚景琪绷着小脸唤了一声外祖母后,就赏了他一块难得的歙砚做见面礼。 歙砚是砚中珍品,有钱也很难买到,曾氏把它送给褚景琪,可见对褚景琪有多喜欢。 褚世子也过来恭恭敬敬的敬了一杯茶,喊了一声干娘,曾氏赏了他一块上等羊脂玉,还郑重的敲打他,“阿沁以后是我的女儿,可不许你欺负她,不然,我可不饶你。” “干娘,我哪儿敢啊。”平时都是阿沁欺负他好不好。 当然,咳咳……在床上欺负她不算。 褚世子抱着羊脂玉,就去娘子身边讨好去了,夏梓晗也过来喊了一声姨妈姨夫,喊的卓氏直哀怨,“阿玉,你也认我做干娘好不好?” “认了我做干娘,你也多了阿琪一个干弟弟,以后你可以随便欺负他都没关系,有干爹干娘为你撑腰。” 为了捡一个便宜女儿,卓氏很没良心的把儿子卖给了夏梓晗。 哼哼,别以为她是瞎子,她一早就看出了,她家儿子貌似得罪过阿玉,阿玉每次看阿琪的眼神,可是很不爽呢。 第146章 坑银子 虽然卓氏的提议很誘惑人,但最后夏梓晗都没有认她做干娘。 什么,为毛? 认干亲的意图是什么,不就是认亲戚么,可卓氏认了楚老夫人做干娘,那褚家和楚家就是亲戚了。 夏梓晗又怎会认自己的干姨妈做干娘呢? 不是多此一举么? 别人知道后,会让人笑话的。 只是可惜了,失去了一个可以随便欺负那混小子的身份。 不过,貌似做表姐也不错。 看着被卓氏眼神逼迫,站到她面前,又唤了一声姐姐的褚景琪,夏梓晗心里乐歪歪。 “弟弟乖,这是姐姐送给你的见面礼。”第一次认干亲,长辈应该给晚辈礼物。 夏梓晗唤了一声姨妈姨夫,卓氏又送了一对碧玉龙凤钗给她做见面礼,褚世子身上没什么东西可送一个小姑娘的,就干脆也送了一个大红包给她,让她回京后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不够在跟他要。 看看,这姨夫多上道。 而她和褚景琪是同辈,她可以不送见面礼给褚景琪的,可架不住她那颗想要欺负褚景琪的心呀。 看吧看吧,看到褚景琪盯着她手上的一套武功秘籍,一副咬牙切齿的小样儿,她的心里就乐翻了天。 “臭小子,阿玉送你礼物,还不接着,寻思什么呢。”褚世子一巴掌拍在褚景琪的后脑勺上,褚景琪咬着牙,瞪着眼,把那套武功秘籍收下了。 不过,在看清楚武功秘籍上的四个大字时,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惊奇的扫了正喜眉笑眼中的夏梓晗一眼。 这小女人还真奇怪啊。 连江湖上去年拍卖到高价的吸功大法,也能随随便便的拿出来送人,她究竟知不知道,这一套武功秘籍若是落入江湖中,会引起一番腥风血雨? 褚景琪在讶异中,不免好奇。 这套吸功大法,是在三年前突然惊现江湖,后引得江湖人人追逐,为了争抢它,江湖一度陷入了混乱之中,死了不少人。 后来,得到它的人为了护它,逃无可逃,眼见就要被人群杀死,那人就决定将它送去了拍卖行。 与其护不住,不如把它换一笔银子花。 江湖中的人对武功秘籍热衷,可对银子却不屑一顾,这是江湖中人的通病。 他会知道这套吸功大法,是去年历练时,正好在江湖中待了一个月,可惜他去晚了一步,等他赶到拍卖会上时,这套武功秘籍正好被人拍走了。 后来,江湖中人要找出这个幕后人,却怎么找也找不着了。 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可现在,这套武功秘籍却出现在了夏梓晗的手上,这让他不得不多想。 难道说,夏梓晗就是那个秘密拍走吸功大法的幕后人? 可是,去年她才十岁吧? 褚景琪好奇的瞄了夏梓晗好几眼,夏梓晗自然是不知道褚景琪了解这套吸功大法的来历,要是知道,打死她,她也不会拿出来。 而这时候,这倒霉孩子还在为褚景琪那一声跟吞了只苍蝇般喊出来的姐姐二字,而沾沾自喜呢。 楚家和褚家认了干亲,大家都很高兴,晚上就多准备了几个菜,男女分桌,中间放四扇屏风隔开,好好庆祝了一顿。 船上的生活是枯燥的,不过,多了褚景琪这一号人物在,夏梓晗的生活也多姿多彩了一些。 一大早起来,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在甲板上练习武艺的他。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身的,身上单衣已经被汗水浸湿,几缕发丝粘在上面额间,桀骜不驯的冷眸,凌厉的气势,倒也有一番惊人的魅力。 啊呸…… 一个小屁孩,说什么魅力不魅力的。 何况还是一个铯到渣的混小子。 夏梓晗一来气,嘭的一声,大力的把窗户关上了。 褚景琪刚收剑,正运气收功,听到声音,睁开眼瞄上上头,就见到窗口一道倩影一闪而过。 他皱了一下好看到爆的眉宇,抿了抿小嘴唇,然后捡起剑就上三层。 “二少爷,楚玉县主刚才偷看你。” 随身小厮马宝,快步跟上,小声的告诉他。 褚景琪的小嘴抿的更紧了,脚步加快了一份,马宝小跑步才能跟的上。 中午,褚景琪正看书时,夏梓晗就晃过来了,“弟弟,你可真悠闲啊,在看什么书?” 无视那张在散发只冷气的小冰脸,夏梓晗凑过去一看,嘿,正是她送给他的吸功大法。 “你对这个感兴趣?”夏梓晗笑问,不客气的在他对面椅子上坐下,“我那儿还有几本,以后你要对我这个姐姐好,多叫几声姐姐,姐姐就送给你。” 这种有价钱的武功秘籍,她那里有一箱子满满的,都是她学过了的,当然,这个她是不会傻兮兮的告诉他的。 “我用银子买。”武功秘籍,他确实动心了,任何一个痴迷于武艺的人见到武功秘籍都会动心。 “说吧,你那里都有什么秘籍?价值多少?我全都要了。”褚景琪绷着小脸问她。 她有,他就买下来,等价交换,谁也不欠谁 而且,从这小丫头的眼中,他看到了她的不怀好意。 哼,想整他,就看她小丫头有没有那个本事。 “你有多少银子?”夏梓晗睁大眼睛,眨巴眨巴几下,水晶般的清眸,漂亮的如天上的星星一样在闪烁。 “你只管开价就是。”他银子虽不多,但买几本武功秘籍还是够的。 “是你的私房银子?”夏梓晗又问,清眸又眨了几下。 这一次,褚景琪抿着唇,不予回答。 夏梓晗逗了一会儿,觉得他不上道,非常郁闷,“好吧,算我这个姐姐吃点亏,就三千两银子一本折价卖给你吧。” 三千两银子一本,还算是折价? 她还吃亏? 她怎么不去抢钱? 褚景琪来气了,萌萌的漂亮的小脸蛋气的鼓鼓的,“什么秘籍这么贵,要三千两银子一本。” “呃,你买不起哦?”天哪天哪,这混小子总算是变脸了耶。 “我买来的时候,可是花了四千两银子一本耶。”当然没这么贵,只是……哼,他想买的话,他这头肥羊,她不宰白不宰 想前世,她不但被他白白看了身子,还白白养了他半个月,临走时,他还拿走了外祖母留给她的三千两银子。 那三千两银子,是除了她自己外,谁也不知道的存在,是外祖母临去世时交给她的保命钱,结果却一时不忍,白白给了他。 不然,她的后半生怎么会过的那么清苦,那也有一半是他害的。 “三千两银子一本,一分也不能少。”思及前世,夏梓晗更是一脸谢绝讲价的怒色。 褚景琪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咬牙切齿的开口道,“那你先拿来我看看,买东西,总要客人先看看货吧。” 要是每一本都和吸功大法一样是武功秘籍中的稀世珍品,三千两银子,倒也值得这个价,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梓晗就吩咐暖玉和丝草两个人去把她房间里的那一小箱子的秘籍搬过来。 那是她们都练习完了的,反正也没用了,放着也放着,若能宰褚景琪一笔银子花花,倒也划算。 夏梓晗美滋滋的想着。 可当她看到褚景琪在那一箱子秘籍里,左挑右捡,最后只拎了三本出来,还拽拽的道,“去我爹那里拿银子,他会给你的。” 夏梓晗就觉得自己被坑了。 “东西是卖给你,我干嘛要去姨夫那里拿银子?”她怒瞪他,怒火滔天。 三本秘籍,让她去跟姨夫讨要银子,她好意思去,那显得多小家子气啊。 她才不要。 “谁拿了我的秘籍,我就跟谁要银子,你要没银子,那秘籍就还给我。”说着,就伸手去抢。 褚景琪身影一闪,快速躲开,夏梓晗如影随形,扑了上去,悲剧就发生了。 两个孩子一半高,夏梓晗虽吃亏在女孩,可这三年她也没少锻炼,那力气可没比褚景琪小多少。 褚景琪虽比夏梓晗小两岁,可他从小习武,早就练就了一身硬功夫,自是比夏梓晗力气大,可架不住夏梓晗背后有他娘做靠山,对夏梓晗,他不敢下硬手。 所以,悲剧发生了。 夏梓晗扑倒了褚景琪,好死不死的,还亲在了他脸上,她那叫一个囧啊,脸颊也涨的通红,人也呆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直到暖玉惊呼出声,“县主,你没事吧?” 有事没事,你没看到么? 呜呜…… 她怎么就那么倒霉啊,竟然被这混小子吃了豆腐不说,他还一脸跟吞了苍蝇一样别扭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被她亲一口,就那么难受? 拜托,吃亏的是她好不。 夏梓晗七手八脚的爬起来,还‘不小心’的在褚景琪的手上踩了一脚,见到他痛的直皱眉,她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褚景琪被马宝和生地扶起来,漂亮的小脸蛋上呼呼冒冷气,吹的马宝和生地浑身打寒颤,心里直哀呼‘二少爷啊,你可别发冷气啊,奴才都快冻成冰了。’ “马宝。”褚景琪咬牙切齿喊了一声。 “奴才在。”马宝立马卑躬屈膝,“二少爷请吩咐。” “去拿九千两银票给表姑娘。” 第147章 怒气 三本秘籍,卖了九千两银票,夏梓晗高兴的眼睛都弯成了一轮月牙儿,连之前无意间亲了褚景琪脸颊的羞恼都抛之脑后了。 特别是听到马宝嘀咕,说这是褚景琪唯有的私房银子,她就笑的的眼睛缝就更加细小了几分。 然后,临走时,她还戳了一下褚景琪的痛处,“弟弟,剩下的秘籍你还要不要,算两千五百两银子一本好了,生意嘛,一回做,二回熟,姐姐看你给银子还痛快的份上,就再给你打个折。” “都留下,银子明天给你。” 褚景琪一副你爱卖不卖,就这样说,不再商量的表情,让夏梓晗差点没气的被口水噎死。 “不卖不卖,本姑娘概不赊账。” 哼,本姑娘还不卖了,放那儿长虫子,被当成的虫子的粑粑,本姑娘也不稀的再卖给你。 “暖玉,丝草,把箱子抬走。” 带着丫鬟,和剩下的秘籍,浩浩荡荡回了自己房间。 暖玉把秘籍一本一本放好,重新封好箱子,见夏梓晗在美滋滋的数银票,她忍不住上前提醒她一句,“县主,那三本秘籍是咱们淘来的最贵的秘籍,一共花了一万一千多两银子买来的。” 卖九千两银子,岂不是亏了两千两银子? 主子不是总说,做生意不能亏本么,怎么她自己亏本了,还这么高兴捏? 暖玉就想不明白了。 夏梓晗翻一个白眼,言辞凿凿道,“你知道什么呀,那些东西买来的时候,是因为我不会,它价值才高,可现在我都学会了呀,也背下来了,它之于我就不值钱了,能坑褚景琪那混小子九千两银子,我当然高兴。” 可是,褚二少现在也不会呀,之于他,那些秘籍的价值也更高才是? 不过,这话放在暖玉的心里,不敢说出来,不敢扫小主子的兴啊。 她早就看出来了,从一开始,小主子就看褚二少不顺眼,处处给他添堵,找他麻烦。 可究竟是为毛呢? 她家小主子办事一向稳重妥当,从未这么幼稚过呀? 暖玉在心里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最后不想了,顺其自然吧,只要小主子高兴就好。 接下来,褚景琪就派了两个小厮守门,干脆说是防备夏梓晗,禁止夏梓晗进屋里来打扰他,而他则在屋子里,如一块海绵吸水一样,饥渴的吸取四本秘籍上的武功。 直到七天后,船在岷江渡口停留,褚景琪才洗漱了一番,清清爽爽的出了屋。 一出门,就见到夏梓晗从他娘亲的屋子里出来,他的小脸蛋立马就绷紧了,浑身气息也冷了三分,那样子就跟一个刺儿头一样,瞪大眼睛盯着夏梓晗,生怕她又要算计他什么了。 上次,被她算计去了他的脸颊,他到现在想起,脸颊都还会热热的,那陌生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现在,他是见到这鬼精灵的小丫头就想绕道走。 可这小丫头,偏偏不识相。 “哟,弟弟,你总算是舍得出来了,刚才姨妈还念叨你呢,说你就是一个武痴,一旦练什么武,就会不吃不喝不睡的跟个白痴一样。” 最后这一句,当然是她自己加上去的,卓氏可不会说她儿子是白痴,她只会说她儿子是冰块,是木头人,不会跟别人家的姑娘一样,搂着她胳膊撒娇。 不过,卓氏确实抱怨过,褚景琪从没跟她撒过娇,让她郁闷了好久,也遗憾了好久,她怎么就没再多生个女儿出来。 夏梓晗闻言后,脑海中就出现了一番画面。 褚景琪笑的萌萌的,坐在卓氏里怀里蹭啊蹭,小嘴巴撅着,可劲的撒娇。 天啊,那小样儿,得多可爱啊。 夏梓晗心潮澎湃,真想看啊。 可惜,现实的褚景琪就是一个冰块做的小冰人,让他坐在卓氏怀里撒娇,还不如杀了他来得快。 为了弥补卓氏的遗憾,夏梓晗倒是卖了好几回萌,像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一样,向卓氏撒了好几回娇,把卓氏哄的开心的连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了。 因此,夏梓晗又白白得了干姨夫赏的一个大红包,乐的夏梓晗心里开了花,眉眼弯弯。 而夏梓晗,也终于在过了两世,心理年龄三十岁的时候,享受到了什么叫母爱。 她和卓氏,一个缺女儿,一个缺母爱,二人在相处之下,也算是饥渴的寻找各自需要的东西,两人也都得到了满足,处的比一对亲母女都还要亲,感情也是与日俱增。 卓氏和曾氏这对干母女,感情也非常好,一个温和慈祥,一个敬重有礼,又跟个少女一样,不失活泼,三代人在船上,这几日,过的那叫一个幸福又逍遥。 今日船会在岷江停留一夜,船上需要补充一些物品和食材,待明日一早启航。 夏梓晗和卓氏就提议下船去游逛一番。 岷江城也是一个座历史悠久的老城,里面有许多值得一游的地方,褚世子以前就来过,路什么的,他都熟悉。 曾氏年纪大了,不乐意走,“你们去吧,你俩妮子走了,我在屋里也好清静一会儿,快去快去。”还不忘嘱咐道,“岷江人来往多且杂,你们多带几个护卫在身边,要小心一些。” “知道了,干娘,听说岷江城的干锅鱼特别有名,我回来的带给干娘吃。” 知道曾氏爱吃鱼,卓氏就吩咐身边的丫鬟带了食盒,准备打包干锅鱼回来给曾氏吃。 褚家一家三口,加上夏梓晗,在曾氏的目送下下了船。 褚景琪本不想跟他们一起溜达的,他只想一个人去溜达玩,结果被卓氏揪着耳朵,勒令他必须陪着夏梓晗一起玩。 小孩子嘛,都喜欢跟小孩子在一起玩,卓氏好不容易多了一个像亲生女儿一样的干外甥女,她自是想要儿子和夏梓晗之间相处的好一些。 虽说夏梓晗对儿子不感冒,儿子也不正眼瞧夏梓晗,可姐弟感情是处出来的,多在一起玩,那姐弟情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卓氏这样做,还不光是为了他们二人的姐弟情。 褚世子的亲娘在生他时就死了,没过多久,安国公就娶了继室,且进门后一个月就怀孕了,一胎得男,这也就奠基了后娘在褚家的地位。 后娘有了嫡子,自然是百看褚世子不顺眼,才一两岁的他,就没少受后娘的孽待。 后来,安国公去边关打仗,后娘孽待起褚世子来,就更加肆无忌惮,四岁的他,也淘气的紧,后娘就罚他在算盘上一跪就是一晚上,一双腿差点没废了。 要不是褚世子的外家听到风声后,把他接去住了几年,说不定在安国公回来后,早就没了褚世子这个人。 后来,安国公亲自把褚世子带在了身边教养,后娘这才没了机会迫害他。 不过,在褚世子娶妻后,后娘就把目光转向了卓氏,找各种借口找她麻烦,最后逼的卓氏三天两头的生病,褚世子也是经常找借口带卓氏出门游玩,哦,不,是出门找神医治病,避开后娘的手段。 卓氏在京城没娘家可靠,后娘找起她麻烦来也不惧什么,她也没地方说去,就是说出去,说不定还会被婆母反咬一口,毕竟大盛朝都是以孝治天下。 婆母对儿媳妇颇有微词,那就是做儿媳妇的不孝顺,不管你对不对,一顶恶媳的帽子是一定会扣在你头上。 对婆母不孝的儿媳妇,就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卓氏可不敢啊。 所以,卓氏认了楚老夫人这门干亲后,就想让儿子和夏梓晗好好相处,日后,褚景琪也多了一个姐姐照拂他。 卓氏这是千辛万苦,费尽心思为儿子着想啊。 可褚景琪一张小脸蛋却蹦的紧紧的,夏梓晗靠近他一点儿,他立马就跟炸了毛的猫一样戒备她。 夏梓晗发现后,心里又气又怒。 你干嘛那么怕我,我是脏东西么,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你那一脸仿佛看到蚊子苍蝇粑粑一样的脸色,是几个意思? 夏梓晗心里怒火滔天,脸上却笑的喜眉笑眼,“阿琪弟弟,听说岷江城的小糖人做的十分传神,你陪我去买几个吧?” 眼巴巴的瞅着他,眼中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趁褚景琪不注意,小手还一把揪住了他衣角。 哼,想跑,跑得掉么? 本姑娘早就防了你这一招。 “不去。”褚景琪冷冷拒绝。 卓氏像是没听到儿子的话一样,笑呵呵的掐了一把儿子的嫩脸颊,笑道,“阿琪,陪你姐姐去,我和你爹在前面的茶楼里等你们,这人多,你要保护好姐姐哦。” 在儿子跳脚发飙之前,卓氏就赶紧拉着褚世子走人。 褚景琪怒瞪夏梓晗,那叫一个气呀。 夏梓晗却一点儿也不俱他,笑嘻嘻的揪着他一片袖子道,“阿琪弟弟,我们快去吧,一会儿人多就要排队了。” 买小糖人,拜托,那幼稚的东西,干嘛要拉他一起去买? 该死的,他真想把这死丫头的笑脸撕碎了去。 褚景琪不情不愿的被夏梓晗拽着去了前面不远处,被几个孩子围着的糖人摊子上,“老板,给我来两个糖人。” 第148章 昏迷 “等一下哈,前面还有十五个糖人要做。”老板一边认真做糖人,一边应付夏梓晗。 那岂不是要等上许久? 褚景琪的小脸蛋就蹦的更加紧了,使劲的用冷气吹身边喜眉笑眼的小丫头。 夏梓晗也不怕他,嘿嘿的应道,“好,既然要排队,那我就多做几个吧。”到时候给暖玉几个带几根去吃。 因为是出来玩,担心出意外,夏梓晗身边就带了楚枂和楚斐二人,暖玉几人都被她留在了船上。 夏梓晗就打算带一些小东西回去哄哄她们。 “两个还不够你吃?”褚景琪生气,瞪她,“吃多了,生蛀牙,看宋家那小子还会娶你么。” 不知为何,想到宋淮,他心里就不舒服,胸口闷闷的,这陌生的感觉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嗯,肯定是因为宋淮是这小鬼丫头的未婚夫,他才会不喜他。 找了原因的褚景琪,看夏梓晗就更加不顺眼了。 “我吃一个就好了,不过,我的丫鬟多啊,一个人一个,得十多个呢。”夏梓晗一个个的把她的丫鬟,数给了褚景琪听。 褚景琪那叫一个气啊,“你自己吃就行,给丫鬟带什么,我可没时间在这里等太久。” “哦,那你走啊。”夏梓晗说的不以为然,“姨妈要是问我,我就说你抛弃我了。” 语气那叫一个哀怨啊。 褚景琪倒想走,可一想到他娘那爱揪他耳朵的爪子,他又咬牙忍了下来。 哼,等就等吧,反正今天他是不能自由了。 夏梓晗见他敢怒不敢言的憋屈表情,心里那叫一个乐啊,把她前世在他面前吃瘪的仇,可都要回来了。 两个人正在摊位上等着呢,突然,有一大群人挤了过来,一下子就把夏梓晗和褚景琪挤散了。 楚枂,楚斐二人,和护卫们,都被挤散了。 那群人人多,路上又挤,夏梓晗退了又退,一下子就离糖人摊位好几米远,有人还把她往一条胡同里挤去。 她急的仰起脖子,朝褚景琪挥手,“阿琪,我在这里……” 连弟弟二字的便宜,也忘记喊了。 褚景琪见夏梓晗被挤那么远去了,心下也止不住着急了,连忙推开人群朝夏梓晗挤去。 而就在夏梓晗喊完话后,就感觉到背后一股冷风吹来,她心一凛,身子一扭身,避开了那一击。 快速转身一看,就见到了一个五大三粗,长相凶恶的男子,手刀正朝她后背劈下来。 夏梓晗眼神一冷,一个螺旋腿朝男子的腰间踢去。 “哟,看来还有几下,啊……” 男子刚要讥讽几句,就因动作慢了一步,人就被踢飞了出去。 他是万万没想到,夏梓晗的速度,比他还要快,他竟然躲不开。 “哼,想抓我,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夏梓晗收了脚,冷笑道,“ 话才落,胡同的两头就围上了六个男人,其中一个鄙视的看着地上正爬起来的男人,嘲笑道,“老四,你越能耐了呀,抓一个小女孩都抓不到,还没人家给踢了,可真给我们长脸。” “这女孩长的不错,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另一个长相猥锁的矮个子,摸着下巴,笑眯眯的盯着夏梓晗的脸道。 因为是跟褚世子夫妻一起出来玩,又是岷江这个陌生城市,没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夏梓晗也就没蒙上面纱,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蛋,一下子就招惹来了麻烦。 见几人越来越近,夏梓晗浑身戒备,就在她以为几人会扑上来跟她打一架时,突然,那矮个子一挥手,撒出了一把粉末。 她暗叫一声不好,赶紧屏住呼吸。 可还是晚了一步,下一刻她就觉得头晕眼花,意识越来越模糊。 在晕倒的那一刻,她貌似见到了一个小小的黑影冲了上来。 褚景琪面色冰冷,浑身煞气,在见到夏梓晗晕倒的那一刻,他犹如一只猎豹一样,扑向七个男人。 顿时间,小胡同里传出了一阵阵哀痛嚎叫,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七个男人就倒在了地上,每个人都被匕首砍下了一条腿,那叫一个鲜血淋漓,不堪入目。 褚景琪面不改色,在夏梓晗身边蹲下,双手一抄,抱起了她。 见她小小的脑袋,乖乖的歪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双目紧闭,安宁的脸上,也没了醒着时才会散发出来的灵气。 这时候的她,倒是有几分可爱。 不像醒着的她,气人的要命。 不过见她安然无恙,他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庆幸。 幸好他来得及时,在一切还未发生时救下了她,不然他真不敢想象,带给她的后果会是什么。 不过,她一个才十一岁的小丫头,居然就敢跟人家七个大男人叫板,真不知道她是哪儿来到勇气和胆气。 嗯,也许是傻气吧? 丫鬟和护卫们都赶来了,褚景琪吩咐护卫,“把他们交给官府,就说他们想要掳走安国公府的丫鬟。” 要说掳走楚玉,对楚玉的名声肯定会不好,虽然救她救的及时,没发生什么事,可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也架不住人家添油加醋,把一个芝麻一样大的小事,说成簸箕一样大的大事来。 又吩咐马宝,“去告诉我爹,就说我陪楚玉表姐去别的地方玩,到了傍晚,我们自会回去,让他们不要等我们了。” 然后又下了禁口令,这件事在场的人一个字也不许泄漏下去,不然后果就是一个字,死。 安排妥当了,他这才抱着夏梓晗去了附近一家客栈。 要了一间上房,把夏梓晗放在了床上后,褚景琪就一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等着。 迷药一时半会儿肯定是不会清醒的,可他必须要在这里等夏梓晗醒来,一起回去。 两人一起回去,别人也不会起疑,顶多是认为他们小孩子贪玩,丢下大人自顾自的去玩了而已。 楚枂和楚斐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起看向守在褚景琪身后的生地,挤眉弄眼的。 生地眨巴眨巴眼,然后摇摇头。 表示不懂。 楚枂懊恼的咬着唇,给褚景琪行了礼,琢磨着开口道,“表少爷,小主子的身上有解毒丸。” 其实,不需要等的啊,小主子身上解毒丸是不离身的。 只是她们害怕褚景琪啊,褚景琪那张脸是好看,好看的让人眼晕,可是也冷淡。 那散发出来的冷气,让她们直打寒颤,她们不敢靠近啊。 这是逼的没办法了,她才开口的。 褚景琪一愣,蹭的站起身,朝床走去。 不知他是忘记了,还是怎么的,竟然自己去摸夏梓晗挂在腰间的荷包去了。 拽下荷包,把里面的东西都了倒出来,褚景琪发现,里面不但有解毒丸,还有止血药,止痛药,还有纱布,几张银票,和几块碎银子。 荷包不大,东西倒是挺多的,不过装药丸的都是小瓶子,不多,仅够解一次毒的。 把解毒丸喂给夏梓晗吃下后,褚景琪就把荷包收拾好,重新挂回她的腰间。 刚要收手,手就被一只小手给抓住了。 柔软的小手,陌生的触感,让褚景琪心魂一震,他惊异的看向夏梓晗,却被她一双漆黑如墨有魔法般的眼神吸了进去。 “你偷我东西?” 稚嫩又清冷的声音,把他从那双眼睛里拉了出来,褚景琪回神后,又是懊恼,又是气愤,气的不说话,只抿着小嘴巴,懊恼的瞪他。 这死丫头,一开口就没好话,亏他还为了救她,砍了那几个男人的腿。 “你要偷我什么?”夏梓晗眨巴眨巴眼,“你不会是缺银子用,要偷我银子吧?” “你说呢?”怒气蹭蹭往外冒,“你忘了,你是怎么晕倒的?” 咬牙切齿的语气,吓得楚枂几个退到了房门边上,打算他一发飙,他们几个就逃难。 夏梓晗愣了一下,然后就想起了有人要掳走她,且还用迷药迷倒了她。 那她在晕倒前,见到的那个小黑影是他咯? “哦。”绝对不能跟他道谢,免得被他敲竹杠,说她欠他一个人情。 虽然,她是真欠下了,那也不能承认。 反正他们现在是亲戚,弟弟救姐姐,是应该的。 “我们现在是哪里?”夏梓晗左右看了一眼,见是陌生的地方,不过貌似是客栈。 “客栈里。” 夏梓晗点头,表示知道了。 突然,她啊的一声,“我的糖人……”一脸心疼的样子。 好不容易才排了半天的队,就快轮到她了,现在可好,又要去重新排队,她要呕死了。 褚景琪那叫一个气呀,真恨不得撬开她的小脑袋瓜子,看看里面是不是都长了豆腐渣。 都快被人掳去卖了,她这小脑子里还记着那糖人,那玩意儿就那么好吃? 他站好立场,“我不会陪你去排队,你想都别想。”又提建议,“你要吃,让你的丫鬟去买就是,我们在这里等。” 夏梓晗才解毒,虽然人是醒了,可浑身还软着呢,她想了想,就吩咐楚枂去买糖人,吩咐楚斐去买糕点干果什么的。 第149章 鞋子 楚枂楚斐被派走了,生地也被褚景琪派去买东西了,客栈里,一下子就只剩下夏梓晗和褚景琪两个人。 在夏梓晗的心里,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跟一个才九岁的男孩子单独在一起,自然不会别别扭扭的。 何况,她也不是第一次和褚景琪单独在一起。 想前世,她正是二八年华,青春貌美之时,和少年时期的他,在一间房里一起住了半个月也有过的事情,现在只是客栈里待一会儿,对夏梓晗来说,就更不是压力。 “阿琪,我饿了。”夏梓晗很有眼力见的,和他单独在一起,绝对不喊弟弟二字,免得他生气把她扔下不管了,那就遭了。 褚景琪瞪她一眼,就唤来小二,点了两碗面条。 “我想喝粥的。”夏梓晗不悦的嘀咕道。 “粥要长时间煮。” 表示他不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等一碗粥。 夏梓晗就歇菜了,面条来了后,褚景琪倒也细心,扶她坐起来,还把枕头靠在她背上,“怎么,还没什么力气?” 顿了顿,用了好大的勇气,才问道,“要不要喂?” “要,你小点口喂。”夏梓晗不客气道。 哎哟喂,她心里都快笑翻了。 混小子啊混小子,你也有今天啊。 想前世,我白白养了你半个月,哪一次不是你逼着我半夜跟丫鬟说饿了,要丫鬟去煮夜宵,结果,一大碗香喷喷的面条尽是进了你的肚子里,我连一口汤也没捞着。 完了,我还得在丫鬟来收碗时,佯装出一副吃撑了的样子来。 我容易么我。 哼,混小子,欠了我那么多,我现在只是让你喂我吃一碗面条而已,算便宜你了。 褚景琪狠狠咬了一下牙,气的差点扇了自己一巴掌。 让你嘴贱,让你嘴贱,她有没有力气吃面条,关你何事? 你于心不忍个屁呀。 现在好了吧,被这死丫头吃定了。 褚景琪在心里懊恼,手上却不慢,端起面条,拿起筷子,就挑了两根往夏梓晗的嘴里塞。 “烫。”感受到了热气,夏梓晗头往后仰,可怜兮兮的瞅着他。 褚景琪没法,只好吹了几下,才塞进她嘴里。 “呃,你慢一点,喂好一点儿,别把面条汤滴在我衣服上,油水洗不干净的。” 一边吃,还一边挑刺儿。 “食不言,寝不语,你外祖母都没教你?”褚景琪气的瞪她。 自从见到她后,他瞪眼就快成了习惯,他也不想的,可这小丫头片子说话太气人,他都快被她呕死了。 “嗯,教过。”夏梓晗吞下一口面,认真的道,“不过,外祖母也说了,那些个规矩只不过是对圣人的教导,我不是圣人,可以不遵守。” 那她话外之音是在骂他圣人? 褚景琪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的,憋的十分难受。 他突然间发现,只要这小丫头一开口,就总有气死人的能力,总有一天,他会被她气死不可。 免得真被她气死不划算,褚景琪就不再说话了,专心喂她吃面条。 喂完后,他也饿了,不管桌上面条冷没冷,褚景琪十分优雅从容,实则三下五除二的吞下了一大碗面条。 等楚枂楚斐生地三人大包小包,拎回一大堆东西后,夏梓晗的力气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一群人就打道回船。 “其实,我还想去岷江城有名的岷江去看一下的。”路上,夏梓晗忍不住小声嘀咕。 她一点儿也不想这么早回去。 这才刚过午时呢,还有一下午时间,又去船上打发,闷不闷啊。 “可惜,每年岷江发潮的时分都在九月末,现在才九月初,不然就可以在岷江看看大自然奇观再回去。” 褚景琪脚步一顿,盯着某人的后脑勺,“你在嘀嘀咕咕什么,想看岷江就去。” 话刚落,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去。 该死,他刚才答应了她什么? 他竟然因为她的依依不舍,一不忍心,就答应带她去岷江玩去。 可看她扬起的一张小脸,他想反悔又开不了口。 真是…… 褚景琪决定,带夏梓晗去看完岷江后,就赶紧带她回去,免得她又出什么幺蛾子。 “楚枂,你和楚斐把东西先送回船上,我和阿琪去岷江玩。” 然后揪着褚景琪一丝袖子,笑嘻嘻的道,“走吧,我就知道阿琪弟弟最疼我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夏梓晗,还忍不住戳了褚景琪心窝子一刀,让他对弟弟二字恨之入骨。 岷江潮是大盛朝有名的大自然奇观,每年到九月末的时候,安静了一年的岷江都会汹涌澎湃,腾风驾浪。 据见到岷江潮的人说,最高的潮水能有几十米高,凶猛的如一只腾龙驾雾的恶龙一样,实在是惊奇又吓人。 前世,夏梓晗就听夏梓滢炫耀过,岷江潮水好看又好玩,馋的她也想来岷江看看。 可是,夏梓滢有她娘亲带着一起来,而她没人带,她一个姑娘家,除了京城和江宁外,哪儿也没去过,更别说一个人来岷江看浪潮。 不被人卖了才怪。 “哎,这要是我和我外祖母两个人回京的话,我就会拖着我外祖母在岷江住几日,说不定就能看见潮水呢。” “已经是九月初,到了傍晚,这也会有潮水看。”只是不大而已。 咦,这么和气的声音,是那混小子说的? 她没幻听吧? 夏梓晗看着褚景琪,一脸笑嘻嘻的。 明明是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可褚景琪就是从她脸上看出了她对他的嘲笑。 褚景琪一来气,别过头去,不看她。, 气死他了,他只是听她抱怨,有些不忍了,才告诉她傍晚会有潮水。 可这死丫头,居然敢嘲笑他。 看来,他真不能心软了。 哎…… 其实,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不住对她心软,这感觉让他自己都有些恐慌。 每次听她嘀咕,他就会想起她晕倒时,心里止不住升起的那种恐慌,还有当时抱起她,心里那一丝庆幸和心有余悸。 她歪在他怀里,紧闭双眸,乖巧可爱的小模样,心里滑过的那一丝暖烘烘心间被填满的感觉。 这一种种陌生的感觉,差点淹没了他,让他不知该怎么办,却又忍不住对她心软。 看来,回船上后,他一定要离她离的远远的。 是不是只要离她远远的,这种种陌生的感觉就不会出现? 褚景琪天真的想着。 二人在岷江玩着,夏梓晗就像是放出了笼子的小鸟儿一样,在岷江的沙地里飞翔,跑跳,奔驰。 褚景琪不近不远的跟着,六个护卫也在他身后守卫着,随着他动而动,即使走了一下午,一群人的脸上也没见有一丝疲惫。 只有生地可怜兮兮的深一脚,浅一脚在沙地里艰难的走着。 呜呜,真不知道楚玉县主为毛喜欢在沙地里玩。 走的一鞋子的沙子,鞋子都打湿了,这有什么好玩的啊。 可不跟在二少爷身边,就不是合格的奴才,就算在艰难,他也要走到底。 “啊,不行了,我鞋子里灌了好多沙子。”夏梓晗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了沙地上,也顾不得地上脏不脏。 反正这也没外人。 至于褚景琪,夏梓晗压根儿就把他当成了一个小孩子看,没有威胁性。 “起来,地上凉。”褚景琪皱着小眉头,不悦的看着她,“你还是不是女人,你不知道女人不能受凉,不能直接坐地上?” 他娘是个随性的人,率性而为,可他爹从来就不让她娘坐地上,说女人属阴,是水做的,害怕寒气,不能坐地上,就连大石块上也不让坐。 每次出游,他爹都会吩咐丫鬟多带几个棉垫子,要坐大石块,就用棉垫子垫上。 夏梓晗累了,才懒得理他,小皮股如磐石一样一动不动,人也安静下来,欣赏远处一波又一波的小小潮水。 “真好看,这要是达到十几米高,是不是就更壮观?”夏梓晗在心里幻想,那潮水若达到几十米高,会怎么样。 突然,她身子一轻,被人抱起,然后又被放下,只是皮股底下好像多了什么东西,坐着没有沙地那么凉了。 夏梓晗低头一看,见是一双靴子。 呃,是褚景琪的鞋。 她看向身边褚景琪,目光移到他脚上,他脚动了动,脸红红,有些不自然的道,“我穿的袜子厚,没关系。” 见到他这别扭的模样,要是之前,夏梓晗一定会忍不住讥讽他几句,可是……这一刻,她心里突然如灌进了一滩温泉一样,暖洋洋的。 心情好,心地也宽容了许多。 看在他把鞋子贡献给她的份上,就饶他一次好了。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一人坐着,一人站着,旁边还竖立着几道身影,静静的欣赏远处那一道道白光。 现在潮水并不大,看的人除了他们外,并没其他人,所以也安静。 直到夜幕降临,褚景琪才开口,“我们回去吧,回去太晚了,长辈们该担心了。” 夏梓晗这才依依不舍的站起身,拎起地上的鞋子递给他,“还是赶紧穿上吧,不然脚凉。” 第150章 背她 夏梓晗娇嫩,鞋子里又是沙子,还没走出岷江呢,就走了一脚的泡,痛的她直皱眉。 她有心把鞋子里的沙子倒出来,可身边跟着一大群男人,她不好意思啊。 怎么办? 脚步慢了下来,还带有一些瘸,褚景琪注意到了后,脚步一顿,对那几个护卫和生地道,“你们都转过身去,没有叫你们转回来,不许回头。” 人虽小,但那气势在那儿摆着呢,几个护卫一点儿也不敢怠慢,刷的一下,齐齐转身。 褚景琪蹲下身子,把夏梓晗的鞋子脱下来。 “你要做什么?”夏梓晗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虽说她和他有过一起住一间房半个月的经历,他也不是没见过她脱掉鞋的脚,甚至连身子都被他看光了,可那都是在前世,不是这一世。 褚景琪抬头,面色严肃,“你鞋子里的沙子不倒出来,你还想带着它们去船上?” 呃…… 好吧,褚景琪这一举动,感动了她。 夏梓晗松开手,乖乖的让他把鞋子脱下来,还让她的脚暂时借用了他的膝盖一用。 见他细心的把鞋子里的沙子都倒了出来,又把黏在她袜子上的沙子拍掉,见到袜子上面印上了血迹,夏梓晗明显感觉到他那张小脸蛋冷了几分,小嘴巴也抿的更紧了。 抬她的起脚,就要脱她的袜子,夏梓晗心一紧,抓住了他的手,“你……你要做什么?这个不要你管,把鞋穿上就行了。” “不把血泡挑破了,你明天怎么走路,要是感染了的话,你的脚还会灌脓脓疱,你……” “好了好了,别说了,让你弄就是。”一想到自己满脚的脓疱,夏梓晗就禁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太吓人了,恶心啊。 她才不要让自己的美足变成那样呢。 褚景琪小心的扶她坐在她的那只鞋子上面,然后脚放在他的膝盖上。 “你要轻一点哦,我怕疼。” 夏梓晗不放心的叮嘱道。 褚景琪没理她,不过动作却轻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把她沾了血的袜子脱了下来,放一边。 她的脚底上,起了五六个血泡,还有两个破了,都走出了血,在白皙的美足上,显得尤为显眼。 他胸口就觉得一股气在腾腾上升,忍不住骂她,“你是傻瓜吗,脚都这样了,还不知道吱声?要不是我看到你走路不对劲,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走回船上去?” “我……我只是想,撑一撑就到了渡口,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嘛。”夏梓晗无辜委屈的道。 她拽下荷包递给他,“里面有止血药和纱布。” 纱布不多,两只脚,肯定不够用。 夏梓晗想了想,掀起自己的衣裙,从里面亵裙里撕下了一个布条。 而她没注意到,在她掀裙子时,褚景琪手上的动作一僵,然后小脸蛋就通红一片。 许久后,那红晕才渐渐下去。 古代的孩子都早熟,有些男孩子十二三岁就娶了妻子,就能圆房,而女子也一样,有些女子成亲早的,十三岁就成亲了,不过女子都要到十五岁,及笄的年纪才可以圆房。 没有水,江水也脏,褚景琪不敢用,怕一个用不好,夏梓晗的脚会感染的更快。 他就只好用帕子细细擦干净伤口,然后洒上一层止血药,裹上纱布,再帮她穿上鞋子。 另一只脚要好一些,血泡少了两个,也没有破,不过还是被褚景琪用匕首尖刺破了。 弄好一双脚后,站起身,夏梓晗觉得脚底板都在疼,那是血泊被挑破了的疼。 夏梓晗刚站起来,就被人背在了背上。 她一时反应不及,啊的一声,然后恼羞成怒,“褚景琪,你放我下来,我会自己走。”还刻意的重复一遍,“我能自己走回去。” “可我饿了,我不想回到船上的时候,都半夜了。”褚景琪道。 那态度,是不容拒绝。 夏梓晗闭嘴了,乖乖的趴在褚景琪的背上。 切,背就背,有人背,她也乐的轻松。 反正现在天黑了,路上行人少,见到的人也少,就算见到了,也没人认识她,她怕什么。 至于身边的护卫,她相信他们也不敢随便说话。 也许是周围太安静,也许是褚景琪的背上太舒服,总之,玩了一下午的夏梓晗,竟然觉得困了,脑袋一点一点的在打瞌睡。 实在是抵不过周公的召唤,她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道,“褚景琪,我睡一觉,到渡口提前告诉我一声。” “嗯,知道了。” 声音很轻,却传进了她耳里。 她嘴角翘了翘,嘀咕了一句什么,就陷入了睡梦中。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睡着了,褚景琪的脚步慢了几分,把着她双腿的手也紧了紧,似乎很担心她会掉下去,不过,在确定她睡着了后,双手仍圈着他脖颈没松开,他微微提着的心,就一点点的落了地。 一群人安静的穿过大街上,偶尔遇到的行人会好奇的打量他们,可褚景琪却不在意。 没人认识他们,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等一群人快到渡口时,已经月上树梢了,褚景琪轻轻的喊了一声夏梓晗。 “阿玉,快醒醒,我们到了渡口了。” “阿玉……” 一连叫了好几遍,夏梓晗都睡的跟死猪一样沉,生地在一旁都着急了。 他很想告诉褚景琪,‘二少啊,你别那么温柔啊,那比苍蝇大一点儿的声音,能叫醒谁啊?’ 他心里喊的再大声,可也不敢直言跟二少爷说啊。 哼哼,难得见二少爷对某个人这么温柔,他还没看够呢。 “阿玉,我们到了渡口了,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直接背你上船了,到时候落下个什么风言风语,我可不负责。” 如果夏梓晗没定亲,褚景琪才不管她三七二十一呢,背上船就是。 可她订了亲,他不能害了她。 在叫了好半天,连月亮姑娘都要忍不住为褚景琪着急时,夏梓晗终于醒了。 她擦了擦眼睛,说了句,“这么快就到了啊。” 快? 拜托,二少爷走的跟踩蚂蚁一样,明明一个小时就能走到的路,他偏偏走了快三个小时,这还叫快? 生地站在褚景琪的背后,直翻白眼。 夏梓晗从褚景琪的背上滑下来,因为没注意,落地的刹那间,碰疼了脚底板,痛的她嘶嘶直叫唤。 “还是我背你上去吧。”见她痛的直皱眉的样子,他实在是不忍心。 快手快脚的脱下了自己的外衣,从头到脚,一把罩住了夏梓晗,然后不等夏梓晗答应,就背起了她。 “喂,褚景琪,你要死了,都快到渡口了,你快放下我。”这个渡口来往的人也挺多,还大多数都是去往京城的人,说不定里面就有人认识他们也一不定呢。 要是被认出了,她要做人不。 褚景琪脚步顿了顿,还是没放下她,“你放心,没人能认出你。” 惊慌失措的夏梓晗这才发现,她脑袋上盖有东西。 好吧,没人能认出她,就算是他背她上船也没什么,只要没人看到她的脸,管别人猜测去。 再说了,褚景琪可以随便说是哪个丫鬟,谁还敢到她面前来求证啊。 夏梓晗默然了。 等到渡口时,她就听到了卓氏和褚世子担心的声音,似乎是担心的一直在渡口这儿等着他们。 夫妻二人也是个精明的,见褚景琪背着她,也没多说什么,更没多问,吩咐一个丫鬟来接替褚景琪的工作,然后护着他们就上了船,直上三层。 直接进了卓氏的屋子。 直到丫鬟把她放下来,卓氏才担心的问道,“这是怎么了,阿玉,你怎么是被阿琪背回来的?” 夏梓晗脸通红了,扭捏着不知该怎么回答,就听见褚景琪道,“她脚伤了,我已经处理了,不过这几天还是要少走路才行。” 卓氏讶异儿子竟然能一口说出这么多个字来,而且还是为跟他不对付的阿玉说话。 卓氏乐呵呵的,本想打趣儿子几句,不过,见夏梓晗羞的脸都红了,就没敢顺着心来。 毕竟阿玉是订了亲的,可不能被人传出什么闲话来,不然名声就毁了。 等褚景琪出去后,卓氏就看了夏梓晗的伤,见那一脚的血泡,卓氏就心疼忍不住埋怨她几句,“走累了,也不知道歇息歇息,不舍得歇息,让你弟弟背也行啊,现在好了,弄一脚的血泡回来,多疼啊。” 然后拉着她的手,又笑呵呵的问她们还去哪里玩了,那满眼的八卦,瞅的夏梓晗直翻白眼。 “去岷江玩了。”夏梓晗如实回答。 “好不好玩,是不是看到潮水了?”卓氏兴奋的道,“现在是九月初,潮水虽不大,但还是能看的。” 看样子,褚世子用寻找神医治病的借口,没少带卓氏来这里玩。 “阿琪有没有欺负你,你尽管跟姨妈说,他要是敢欺负你,姨妈就帮你揍他。”卓氏一副我是你亲妈,是他后妈的样子,看的夏梓晗嘴角直抽抽。 姨妈啊,你这样坑你儿子,你儿子真的是你亲生吗? 不过,被人真心疼着,心里暖烘烘的,十分舒服。 第151章 同车 她笑的甜甜的,“阿琪弟弟没有欺负我,他很照顾我,还把鞋子脱下来给垫在沙地上坐。” 人家做了好事,她不能埋人家名不是。 卓氏听了,脸色果然大好,“跟他爹一样,是个会照顾人的。” 一下子又夸奖起自己儿子了。 得,亲妈就是亲妈,不会一下子就变成后妈的。 夏梓晗被丫鬟搀扶着回了房,得到消息急匆匆的曾氏冲了过来,担心焦急的把夏梓晗上上下下都仔细的检查了一个遍。 确定宝贝外孙女真的只是因为贪玩,而脚上走起了血泡,她一颗心才落了地。 哄回了曾氏,又洗漱了一番,吃了饭,夏梓晗这才趴到床上继续跟周公下棋去了。 这一回船启航,一共走了九天才到了倞淮城。 下了船,一群人改坐马车,浩浩荡荡的二十多辆马车,八十骑护卫,队伍扩大了将近一倍。 因为是早上在倞淮城下的船,他们为了尽早赶回京城,并没在城里多待,吃了早饭就上路。 吃饭时,祁家姐妹来告诉夏梓晗,她们也要一同去京城。 夏梓晗就笑话祁玫祁兰,“倞淮城的铺子该开业了吧,怎么,你们不去看看?” “不用,掌柜给我飞鸽传信了,一切安好。”祁玫面不改色回道。 上马车时,见夏梓晗没把她们撵下马车,祁兰捂着嘴偷笑。 她们姐妹二人哪儿能在倞淮城落脚啊,到时候去京城晚了,她们再想大展拳脚,恐怕连汤也没的喝了。 倞淮城和京城,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选哪儿,才好玩啊。 卓氏要和曾氏说体己话,就把夏梓晗撵到她马车上去了,“我的马车大,你姨夫特意在马车上改了一张小床,你要是累了,还可以躺下睡会儿。” 几句话,不容反驳,就把夏梓晗赶下来了。 夏梓晗那叫一个委屈啊。 其实她很想说,‘姨妈,我的马车上也有小床,也可以睡觉。’ 没办法,不去卓氏的马车,她就要去祁玫的马车,那马车小,坐的人也多,太拥挤了,她会不舒服。 夏梓晗就去了卓氏的马车。 好在褚世子是骑马,褚景琪…… 好吧,褚景琪也是骑马,不过他人小,骑一天马会吃不消,有时候也坐马车,这不,他就完完当当的坐在马车内。 夏梓晗见到他,很是惊讶。 还以为他在别的马车上呢,原来他是和卓氏坐一辆马车,早知道,她就该去祁玫的马车上。 可人都上来了,再下去,这混小子会笑话她胆小吧? 见上来的人是夏梓晗,褚景琪明显也愣了一愣。 不等他开口,夏梓晗就抢先道,“姨妈要跟我外祖母说悄悄话,我暂时坐这里,你要是不习惯,就去骑马吧。” 去吧去吧。 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们现在都十来岁了,确实不适合同坐一辆马车。 可是…… “没关系。”面无表情的说了三个字。 意思是,他不去骑马? 夏梓晗瞪了他一眼,在他对面坐下。 褚景琪就当没看到,好在马车内也不只是他们两个,还有暖玉丝草二人,马宝和生地二人坐在外面轮流赶车,不过,马宝在见到上来的人是夏梓晗时,也进了车内。 马车启动后,褚景琪点燃了小炉子,倒了一壶水放上面烧,然后抽空问她,“要喝什么茶?” “大红袍。” 褚景琪就拉开了小几下面一个抽屉,从中拿出了一个小茶叶盒。 水烧开后,泡了茶,亲自为她斟上,“小心烫。” 其实他喜欢喝龙井,不过小丫头喜欢大红袍,他当然不会让她失望,就陪她喝一回好了。 夏梓晗喝着热热的茶,心情也变好了,她凑近褚景琪,和他说悄悄话,“阿琪,你说姨妈有什么悄悄话,非得把我赶马车,在车上跟我外祖母说?” “我不知道。” 鼻尖袭来的香气,除了茶香外,似乎还多了一丝香气。 好像是那次他背她时,闻到的香气一模一样的。 是属于她的香气? 女孩子的身体,是不是都这样香? 他娘亲的身上也有一股香气,是属于母亲的味道。 那她的呢? 是属于妹妹的? 褚景琪心思百转,思绪渐渐飘远。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一次,小丫头乖巧的歪在他怀里,睡着了的样子。 夏梓晗跟他说了好几句话,见没人搭理,仔细一看,嘿,这混小子,居然敢给她身在朝营心在汉。 “喂,在想什么呢?”她气不过,推了他一把。 一个不及防,手上茶杯里的茶水溢了出来,一下子就烫红了柔嫩的肌肤,白皙的手上通红一片。 夏梓晗惊呼一声,然后心虚的捧着她的手,给他上药,“你说你,在想什么呢,心都不在马车上了,我就那么轻轻一推,你连个茶杯都拿不住。” 也不知道是担心,还是发怒,反正语气十分焦急。 “嗯,是我错了,我应该拿稳茶杯的。”褚景琪很配合的认了错。 不认错行么,她的背后可是母亲大人,他惹不起啊。 这几天在船上,这亏他还少吃了么? 他发现,只要和夏梓晗沾上边的事情,不管谁对谁错,他就得赶紧认错,不然,母亲大人就要揪他耳朵,让他当众跟她道歉。 一个是当众背揪着耳朵道歉,一个是背地里跟她一个人道歉,沙子也知道选哪一样啊。 鉴于他认错态度良好,心虚的夏梓晗放心了,用纱布一层又一层的帮他包扎好伤手,她就叮嘱道,“别碰水,要拿什么,要吃什么,吩咐马宝生地就是,他们不在,吩咐我也一样。” 然后,不久后,马宝就被褚景琪的眼神射了出去,褚景琪就开始多事了。 一会儿要吃瓜子,一会儿要吃葡萄,又是要夏梓晗给他削苹果皮。 本来嘛,他的手只是红了,并没起泡,就这点小事,他自己动手也行。 可夏梓晗心虚,把他的手都包扎了,手指头都包一块儿去了,自然是什么都不能干了。 而左手不灵活,剥瓜子皮也剥不动,因此夏梓晗还笑话他,“都多大的人了,连剥个瓜子皮也不会剥,也就是你姐姐我好说话,要换了任何一个人试试,别说帮你剥瓜子皮了,不剥你的皮,你就得阿弥陀佛了。” 褚景琪也不在意她嘲笑他,她说,他就听着,嘴上却不含糊,把她剥出来的瓜子肉吃了。 这时候,他有些遗憾。 为毛左手没受伤呢? 不然,两只手都包扎成包子,那她是不是就要喂他吃东西了? “苹果我给你切小块,你拿木签扎着吃。”夏梓晗几刀下去,一个削的圆滚滚的苹果就成了十几块。 “我还要喝茶。”他一点儿也不让她歇着,又拿出一盒茶叶,“我要喝龙井。” “大红袍好喝,就喝大红袍好了。”喝龙井,她还得重新泡,多麻烦。 “我喝龙井。” “只有大红袍,你爱喝不喝。” 一脸‘你再犟下去,我就懒得搭理你’的愤怒表情,让褚景琪终于收敛了几分,不过心里也在暗暗算计,他报回了几次仇。 暖玉丝草二人,默默看戏,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生怕会被卷入他们的战火中去。 哎,这几日,这种战火,貌似她们都看习惯了。 不过,平日里都是县主折腾褚二少,现在颠倒过来了,褚二少抓着机会,折腾起县主了。 不知道县主什么时候会发现捏? “我背上痒。” 还没消停一分钟,褚景琪又不安分了,身子扭来扭去,似乎背上真的很痒。 “那就在车壁上蹭几下好了。”夏梓晗没好气的道。 混小子,想要她给他抓痒,做梦。 “快点帮我抓,我实在痒的难受。”在车壁上蹭了几下,没见效果,褚景琪就急的朝夏梓晗瞪眼睛。 夏梓晗脸一红,忍不住骂道,“你多久没洗澡了,怎么就能痒成这样。 她是女儿家,他是男儿家,两个人年纪再小,总归是男女有别,他却让她去给他抓痒,这混小子……他不是故意的吧? “我天天都洗澡,背上为什么会痒,我怎么知道,要不是你把我的手烫伤了,我会让你抓痒么?” 话说的即无辜,又委屈。 不过,确实是她烫伤了他的手。 夏梓晗心虚了一下,“那……那让丝草帮你抓?”小声的提出建议。 褚景琪怒瞪她,“我的身体从不让丫鬟碰。” 那就让我一个千金闺秀碰? 夏梓晗想吼回去,可伤了人家手的人是没资格叫唤的。 最后,夏梓晗一脸的委屈兮兮,还是帮褚景琪抓了痒,不过他允许她的手放在外面,不用伸进他衣服里去。 靠,他还想她手伸进他衣服里去,这铯狼,果然是……狼改不了吃肉,牛牵到京城还是牛,不会变成汗血马。 一上午时间,就在夏梓晗快被褚景琪指使的受不了时,车队终于停了,吃午饭的时间到了。 车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因此午饭吃的很简单,只吃了一些干粮,和着水吞下去的。 夏梓晗最不喜欢吃干粮,干巴巴的不好吃。 第152章 挡刀 见她半天才吃了半块肉饼,褚景琪的眉宇就拧到了一块儿,“肉饼子不喜欢吃,就别勉强自己。” “这里还有点心,。”从小几下面的另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食盒来,里面放了三小蝶点心,“这是我娘在船上亲手做的,不过听我娘说,因为船上食材简单,味道差了一些。” “嗯,不错。”虽然味道不如江南糕点做的那么香浓,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吃了两块点心,肚子才饱了。 因为是卓氏亲手做的,夏梓晗也不好把它分给丫鬟们吃,又把点心重新放回小食盒里,递给褚景琪,“放起来吧,这点心肯定是姨妈做给姨夫吃的,现在让我吃了两块,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我爹经常吃。”话虽这么说,不过褚景琪还是把小食盒放进抽屉里。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很,他爹的醋味很大,就算是他娘亲亲手做的东西,也得她爹同意了,才能给其他人吃。 不然,他就会到处泼醋液。 谁沾上,谁倒霉。 “我去方便一下,你……”夏梓晗看看褚景琪绑成包子的手,踌躇了几秒才道,“你要是方便,就让马宝帮你。” 这事,他可不能找她,混小子若敢找她,她就敢杀铯狼。 夏梓晗刺溜一下跑了。 暖玉丝草忙跟上。 褚景琪看看自己的包子手,犹豫了一下,也下了马车。 喝了一上午的茶,他确实也要放松一下。 荒郊野外,大家要方便,也只是找一个草丛树木密集的地方挡一下而已。 由于车队人多,走的近,害怕会被人看到,夏梓晗就走的远了些。 然而,刚方便完,还没等提上裤子,她似乎就听到了打斗声。 遇到杀手了? 终于来了吗? 她心一紧,仔细的侧耳一听。 可不是么,正打的激烈呢。 她赶忙提上裤子,叮嘱来跟她做伴的暖玉和丝草二人,“找个地方好好躲着,没我命令,千万别出来。” 暖玉丝草的武功都不高,要是遇到真正的杀手,也只是当炮灰的下场。 这二人对她忠心耿耿,她待她们亲如姐妹,她可舍不得她们出事。 扒开草丛,几个飞跃,夏梓晗就赶到了战场。 刚才还好好的车队,大家都在很开心的吃着东西,聊着天,可不到几分钟,地上就倒下了一大片的丫鬟婆子护卫,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而让夏梓晗最恨的是,四五十个蒙面黑衣杀手还在不断的屠杀两家的人,连不懂武功的丫鬟婆子也不放过。 这架势,是要杀人灭口,要全部屠尽呢。 夏梓晗捡起一把刀,就如灵猫一样扑向一个正举刀要杀向崔二管家的黑衣人。 一刀砍下了黑衣人的头颅,夺下了崔二管家一条命。 “二管家,我护着你去东面,暖玉就在东面,去了那边,先找一个密集的地方躲起来。” 一边护着他往东面走,一边挥刀偷袭那些个在屠杀两家下人的黑衣人。 或许这边都是不懂武的下人,所以这边的黑衣人很少。 而另一边,褚世子和何东林带领五六十个护卫,把卓氏曾氏护在了马车上,那里围成了一个圈,成了黑衣杀手的头号攻占地。 三十来个黑衣人,和五六十个护卫,打的有多激烈,可想而知。 因为两家的护卫人多,一时之间,黑衣杀手想要杀了褚世子和卓氏,貌似也不容易。 白老头和祁师傅一干人在南面,那一边靠近行礼马车,他们那边倒是轻松一些,只有十来个黑衣人,可祁师傅楚枂祁玫白月熙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对付十来个黑衣人,不在话下。 夏梓晗把那些个斩杀丫鬟小厮们的五个杀手,全都杀了后,就护送一群没武功的下人们,到了一处安全之地。 “你们先躲在这里,等战斗结束了,我再来叫你妹,记住,没人叫你妹,你们千万别出来。”夏梓晗冷声嘱咐道。 “县主,你也躲在这里吧?”崔二管家说什么也不要她再去跟黑衣人拼斗。 县主这三年来在学武,他身为楚家的管家也是知道的,可没想到,县主竟然都这么利害了。 杀起黑衣人来,那是不眨眼,一刀一个。 崔二管家哪里知道,那些个黑衣人在屠杀下人的时候,正杀的兴奋,没防备,就被夏梓晗偷袭成功,一刀毙命。 “你要不躲起来,老奴也和县主一起去杀黑衣人。”崔二管家没招了,急的开口威胁道。 呵呵,开玩笑呢。 你没武功,要去杀黑衣人,是去送死还差不多吧。 夏梓晗不想跟他磨叽下去,趁崔二管家不注意,一个手刀砍晕他,把他扔进了一个草丛厚实的地方。 返回战场的夏梓晗,突然想起了褚景琪。 是啊,褚景琪呢? 刚才褚景琪是和她在一起吃饭,并没有和褚世子卓氏在一起。 如果杀手出现的快,那么褚景琪和褚世子根本就来不及汇合。 夏梓晗心一紧,她视线找了一圈,只看到褚世子一大群人都在,可独独没看到褚景琪。 褚景琪人呢? 死了吗? 一想到褚景琪可能被黑衣杀手给杀了,夏梓晗的脑海中就有一股滔天的怒火,弥漫全身。 那么可爱的,萌萌的,酷酷的,嘴硬心软的褚景琪,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不…… 她不允许。 她不允许他死。 “小主子,对方人太多了,你要小心。” 就在夏梓晗将要发飙时,祁玫见到她,忙飞奔过来,护在她身边。 “褚景琪呢,你看见没有?”她不相信,那小腹黑会这么容易死。 没有见到他的尸体之前,她不会相信。 “好像在那边。”祁玫指了一个方向,还没等她放下手,夏梓晗人就飞了过去。 祁玫连忙一脚踢翻了一个想要偷袭她的黑衣人,飞奔追过去 。 之前,褚景琪也是去方便了,他走的不远,可等他回来时,一群黑衣人出现,乱杀一通,死了不少没有还击之力和措手不及的丫鬟婆子小厮们。 褚景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娘亲,他娘亲没武功,没有丝毫抵抗力,如果…… 褚世子一边打,一边向褚世子卓氏那边移去,可黑衣人太多,几个人围攻褚景琪一个人,他年纪小,武艺在精,可年纪摆在那儿,力量不敌人家。 很快,对方就把褚景琪和褚世子一群人隔开的更远。 马宝和生地想要护着他,可黑衣人厉害,人数又多,缠住了马宝和生地,让他们想去保护褚景琪都脱不开身。 把褚景琪逼到了一个山坳处,四个黑衣人围攻他一个,褚景琪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还是四个武功高强,杀人不眨眼的黑衣杀手。 他应付的越来越吃力,手臂上也中了一刀,那一刀砍的深,鲜血如泉涌一样涌出来,失血过多的他更是雪上加霜。 就在褚景琪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快要支撑不住倒下去时,一个黑衣人举起刀,扎向他的心口。 噗…… 一股血剑飙出了几米远,夏梓晗捂住肩膀,痛的只想喊娘,怒红的脸颊也在那一刻,变得惨白无比。 可性命攸关之际,她顾不得痛,凭着一股毅力,她一刀砍向还想再补褚景琪一刀的黑衣杀手。 另外几个黑衣人,也扑了上来。 褚景琪和夏梓晗二人都受伤颇重,应付四个黑衣人,根本不是他们对手。 夏梓晗又替褚景琪挡了一刀,伤了背。 “阿琪,你丫的,你要撑着,你再不撑着,我就要死了。”夏梓晗痛的大喊。 一个黑衣人趁夏梓晗受痛动作慢了一拍的时候,一刀砍向她的脑袋。 夏梓晗在发觉后,因被其他黑衣人缠着,根本就避不开,她心里绝望一笑,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挂了。 又要死了,而这一世,比前一世死的还要快。 可刀并没有砍下来,祁玫赶到了。 好在,在千钧一发之际,祁玫一脚踢开那黑衣人,直接把那人的腰骨都给踢断了,可见祁玫当时有多急多怒。 见到小主子往这边奔来,冲出突围的祁兰,楚枂,楚斐也都赶了过来,四个黑衣人,一下子都被她四个人分担了。 夏梓晗和褚景琪双双支持不住,倒在了一堆。 褚景琪在夏梓晗耳边喃喃道,“阿玉,你要撑着,你要是为我死了,就是追到阎王殿那儿去,我也会讨回你的命。” “放心吧,我要死了,就绝不会追上来讨要你欠我的这条命的。”就当是还他,她前世欠他的那条命好了。 前世,要不是她赶他走,他也不会被人发现,最后也不会被人逼迫落崖,死无全尸。 说到底,是她欠了他的命。 今世重生后,第一次想见,他就救了她一条命。 在岷江,他也救了她一条命。 他救了她两条命,加上前世她欠下他的一条命,今日她为他挡了三刀,也算是全都还给他了。 他不欠她,她也不欠他。 “阿琪,你救过我,我也救过你,现在,我……我们各不相欠了。” 第153章 醒来 夏梓晗说完,就晕死过去了。 褚景琪一心急,也晕死过去了。 等祁玫几个杀了黑衣人后,就连忙为他们止血,吃药,包扎伤口。 见到夏梓晗身上,三条狰狞的伤口时,四个人都倒抽了一口气,小心的伤药,包扎,祁玫还脱了外衣,给夏梓晗穿上。 几个人也没带夏梓晗和褚景琪返回战场。 两个人都昏迷不醒,去了战场反而危险,在这山坳里,有她们四个人护着更安全一些。 不过,楚枂偷偷去了一趟马车上,拿了两床被子过来,两床被子一床垫,一床盖,两个孩子并排躺着。 她们就坐在被沿上,静静的等候。 楚枂道,“师傅他们把围攻的黑衣人都杀了,已经去帮褚世子他们了,相信那些黑衣人很快也会背消灭。” 褚世子六十个护卫,紧紧的护着一辆马车,把马车护的滴水不漏。 黑衣人找不到一个缺口,在气急之下,凶残的砍杀护卫。 护卫们的武功虽没杀手高,但两个打一个,也能打成平手。 褚家是行伍出身,护卫的武功比一般的大户人家的武功要高上许多,两个打一个黑衣人,也不落下风。 而楚家的护卫,经过夏梓晗这三年淘来的武功秘籍的练习下,武功也突飞猛进,从一个只会一些三脚猫功夫的普通护卫,变成了两个打一个黑衣人,绝对不容易输的高手。 特别是何东林,武功高了不是一个等次,他一个人对付一个黑衣人也不在话下。 褚世子武功就更高了,一人对付四五个都不在话下。 所以,黑衣人想要杀褚世子和卓氏,哪儿那么容易啊。 在白老头他们一群人腾出手来后,从外围突击,里外夹攻,把黑衣人的阵势打破,黑衣人一下子就混乱了,在大家两面夹击之下,黑衣人渐渐在减少。 等黑衣人全部被杀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何东林统计了一下,丫鬟死了八人,婆子死了十一人,小厮死了五个,还死了两个管事,护卫死的最多,一共死了二十七个人。 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一共死了五十多个人,一时之间,乌云罩在了所有人的头顶上。 褚世子十分愧疚,跟曾氏说,“这些人都是来杀我的,是我连累了楚家,干娘,真是对不起。楚家的损失,我会负责的。” 负责,无非就是赔偿一些银子而已,不然,损失的性命还怎么负责。 可是除了陪银子,褚世子也想不到还怎么去负责? 曾氏哀叹了一息,反过来劝他,“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别觉得内疚,我认了阿沁做女儿,你们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现在我的女儿女婿被人追杀,你却说牵连我了,那你置我这个干娘于何地啊,我可不是外人。” 顿了顿,她又庆幸道,“好在我们没有全部死了,不然,就真的便宜了那幕后主使人。” “阿琪和阿玉伤的都重,怕是一时半活儿醒不来。”褚世子眼眶泛红道。 褚景琪和夏梓晗已经安排在马车上躺着,卓氏和苏妈妈在照顾他们,提到自己那命在旦夕的外孙女,曾氏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玉娘不会有事的,她命大福大,阎王也不会舍得收她。” 说着,擦了一把眼泪,就上了马车。 马车上,夏梓晗一张小脸蛋惨白惨白,嘴唇上失去了往日的红艳,没了一丝血色。 整个人躺在哪儿,若不是胸口上还微微的起伏,看到的人几乎都要以为这是个死人。 曾氏眼泪哗哗落下,却不敢哭出声来,生怕外孙女会听到,会担心。 这可是楚家唯一的血脉的,她可不能出事啊,不然,她百年之后,还怎么有脸去见老头子和女儿啊。 苏妈妈递上帕子,劝道,“老夫人,你别伤心了,小心自个儿的身子骨,刚才白神医来看过了,说县主只是失血过多,没有伤到要害,很快就会醒来的。” 夏梓晗自己去挡的刀,自是会避开要害,可砍在胳膊肩膀和背上,那也是要命的。 才多大一个人啊,就失了那么多血,听去接夏梓晗的何东林说,那一块山坳的地,整块都变成了红色。 褚景琪伤的也不轻,被人砍了两刀,和夏梓晗一样,倒是没伤在要害上,只是失血过多,一是醒不来而已。 把自己人的尸体,搬到了一个挖好的大坑里,一起填埋了。 而黑衣人的尸体,愤怒中的护卫给每一个黑衣人再次补了一刀,在一把火,把他们烧了个精光。 而褚世子在黑衣人的身上也搜到了几样东西。 其中有一样东西,他眼熟的不得了。 因为,那是褚家的东西,是几年前,他在弟弟百万哀求之下,实在是招架不住,才背着父亲送给了他的一块令牌。 这块令牌是号召褚家一批散养在外的士兵的信物,有了它,不管是谁都可以去把散养士兵们纠集起来,为自己所用。 而那么重要的一块令牌,却出现在了要刺杀他的黑衣人杀手的身上。 这个真相,不得不让褚世子认清一个事实。 不是你不争,他就会放弃,在他的眼里,只要你坐上了这个位置,那你就永远都是他的敌人。 褚世子沉默了,再没了往日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在大家都处理好所有事情后,车队再次出发了。 到了下一个镇子上时,已经快傍晚时分,褚世子决定在镇子上待几天,至少要等到两个孩子都醒来,伤势好了一半才行。 有白神医在,又有褚世子派人去周围城里买各种的人参,雪耳,灵芝什么的补药,夏梓晗和褚景琪的伤口和身体都好的非常快。 昏迷了两天后,褚景琪就醒了,他醒来第一个开口问道的就是夏梓晗,“娘,阿玉怎么样了?她在哪儿?” “她没事,不过还没醒来。”卓氏为他掖了掖被子,脸上的轻愁因褚景琪的醒来而减少了一半。 “我去看看她。”听到夏梓晗还没醒来,褚景琪十分担心和焦急,“娘,她是为我挡了刀才受伤的,要不是阿玉为我挡了那三刀,哪怕是我多受一刀,我也早就死了,娘,你就让我去看看她吧,就看一眼。” 卓氏眼泪涟涟,痛哭出声。 对阿玉,她万分感激。 可她的儿子,一向跟个小老头一样聪明懂事的儿子,什么时候这么牵挂过一个人呀。 她该为儿子高兴的,何况那个人还是她最喜欢的阿玉,可是阿玉订了亲,阿琪不该惦记她的,要是被人知道,会害了阿玉的。 她不想恩将仇报啊。 儿子啊,你可不要喜欢上阿玉啊,不然,你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啊? 卓氏含着泪,想劝褚景琪几句,可见到刚从鬼门关出来,就一心希冀见到阿玉的儿子,她实在是不忍心开口。 “好,娘让你去。” 卓氏答应了,褚景琪也就不闹了, 在见到夏梓晗的那一刻,褚景琪眼眶红了,抓起她柔弱的小手,贴在他脸颊上,眼泪就哗哗落下。 阿玉,对不起,都是我牵连了你。 要不是我武功弱,打不过人家,你也不用为我挡刀,都是我没用,还要你来保护我,阿玉,都是我没用,我对不起你。 阿玉,我发誓,我一定好好习武,长大后,我一定要做大盛朝武功第一的高手,以后,就换我来保护你。 以后,你叫我弟弟,我也不生气,你让我叫你姐姐,我也会乖乖叫,你指使我侍候你,我也不会有怨言,我会任劳任怨的任你驱使,我再也不会想着把你欺压我的,算计着欺压回来。 阿玉,我发誓,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不会再跟你生气。 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以后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就算你要坑我银子,我也会假装不知道,让你坑,要是不够,我就去爹娘那里拿,直到够你坑了为止。 爹娘有很多银子,等你长大了,我要将爹娘的银子分你一半,这样,你就有很多银子花了。 阿玉,你快点醒来吧,我都醒了,你这个懒丫头,是不是又喜欢上赖床了呀? 好吧,我答应你,只要你醒来,以后你想怎么赖床都行,我看到了,也绝不笑话你。 我还会为你打掩护,找借口,让你外祖母不生你的气。 褚景琪在心里拼命呐喊,手上握着的小手揉了又揉,希望能把她柔醒。 或许是褚景琪的许诺起了作用,也或许是夏梓晗不堪其扰,就勉强睁开了眼睛。 “阿琪,你要是在搓下去,我的手就要费了。” 声音不大,听着虚弱,嘶哑,没力气,可却像是一碗解药一样,让褚景琪整个人都灿烂了起来。 “你醒了,口干不干,我帮你倒水。”也不等夏梓晗开口,他就忙忙拖着沉重的脚步,帮夏梓晗倒了水端了过来, 这时候,夏梓晗才发现,她不是在马车上。 可也不是京城。 “阿琪,这里是哪里?外祖母姨妈姨夫他们呢,他们没事吧,都还好吧?” 第154章 回京 “你放心,他们没事。”又回答,“这里是清安镇。” 他坐在床沿上,避开她的伤,小心的扶她坐起身,拿了枕头给她靠着,“有没有碰到背上的伤口?” “没有。” “小心喝。”又喂她喝了两口水,并嘱咐道,“你少说些话,积攒一些力气,伤口也好的快。” “力气和伤口之间有牵扯么?” 他是在哄小孩子么? 把她当成了小孩子哄? “有了力气,你才能吃饭,才能喝水,才能喝药,伤口当然就能好的快。” 嗯,貌似说的有点儿道理。 “你的伤口怎么样,听声音,你身体好像还很虚弱。”见他走路都不敢大步,她就看出来了,“对了,我昏迷了几天了?” “两天。”又斟酌了一番,他才决定告诉她,“我是一个小时前才醒来的。” “所以说,你是不顾自己身体,勉强撑着一副破身体来看我的?”夏梓晗的脸上,带着隐隐的怒气。 “你别生气,我这就回去休息。”褚景琪连忙哄着她,并保证道,“我的这条命是你救的,我不会让它轻易挂掉的。” “知道就好。” 两个人都刚醒来,身体还虚弱着,说话都是轻轻的,没什么力气。 又喂了夏梓晗几口水,褚景琪这才依依不舍的出了她房间,到了隔壁房间。 隔壁是他住的,是方便白老头为他们诊治,才让两个小病号睡在隔壁屋。 屋里,卓氏正在和曾氏说话,见褚景琪回来了,卓氏面色讪讪的,搀扶褚景琪上了床。 盖好被子,褚景琪道,“外祖母,娘,阿玉醒了,你们过去照顾她吧,我现在没事,不用你们照顾。” “真的,那太好了,你们这两个孩子,可把我们几个担心死了。”卓氏眼眶红了。 知道夏梓晗是为了救儿子而受的伤,卓氏就对夏梓晗更加怜惜了几分,她扶着曾氏,去了隔壁屋。 果然,夏梓晗睁开眼睛躺着,曾氏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去,“玉娘。” “外祖母。”又看向卓氏,“姨妈。”眼眶都红了。 还以为,她再也见不到她们了呢,以为她这一世又是个短命鬼,比上一世的命还短。 以为她就会这样死去。 她真是不甘心啊,好不容易才重生的,她还没报仇呢,重生后,还没见到夏梓滢和继母呢,她怎么能就这么死呢。 不过,算她命大,这样都没死。 “姨夫呢?”她问道,“姨妈,这次送你们去江南的护卫里面是不是出现了叛徒?抓到了吗?” “抓到了,你放心,你姨夫不会让他逃走的。”卓氏道。 夏梓晗点点头,那她就放心了。 她说这么多,本意就是在给卓氏一个警醒,让她防人之心不可无。 “之前在船上时就有人在水里面下过迷药,被白老头发现,又下了解药。”夏梓晗撑着虚弱的身体,细细告诉卓氏。 “这次,那叛徒又故技重施,幸好我早早就叮嘱过何东林,让他每天都在水里放些解药。” “不然,把我们都迷晕了,那些黑衣杀手来了,还不得跟切菜瓜一样,一刀一个。” 她不但防备了敌人会在水里下毒,还防备了敌人会在空气中下毒,她连空气中的解药都让白老头提前准备好了,可惜没用上。 她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杀手上门。 只是到最后,她低估了敌人的数量,导致两败俱伤的局面。 她以为,对方要刺杀褚世子,这边还有叛徒接应,人家顶多也就派十几个二十来个杀手过来。 哪里知道,对方会派五十个杀手过来。 培养一个杀手不容易,对方竟然舍得一下子派出了五十个杀手,可见对方是一个不出手就罢,一出手就心狠手辣,无毒不丈夫的人。 而那幕后之人,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 看他做法,是不杀褚世子一家三口,就誓不罢休呢。 好在他们这边人也多,有四分之三的人都有武功,这才在众人拾柴火焰高的帮助下,把敌人杀的一个不留。 “姨妈,安国公府复杂,你以后要多小心身边的下人,就算是亲信也要多留几分心眼子,我担心那幕后主使人刺杀不成,会想别的办法来对付你和姨夫,特别是阿琪那里,姨妈也要多多注意。” 褚景琪现在可一个受伤的小病人,要对方朝他出手,那褚景琪就是想躲也躲不过。 她好不容易拼了半条命,才救了他那一条命,他可不能随便挥霍啊。 而夏梓晗嘴里的幕后主使人究竟是谁,相信卓氏心里也明白,只是不点名道姓,自欺欺人罢了。 两个小家伙在客栈里休养了七八天,终于能下地走了,车队这才又启程了。 两天后,他们回到了京城。 崔妈妈三年没见到曾氏和夏梓晗,抱着夏梓晗,那叫一个哭的轰轰烈烈,痛不欲生。 吩咐吕管家安排好了白老头和祁师傅几人的住处后,曾氏就决定晚上置办几桌酒席,为白老头祁师傅几个接风洗尘,顺便趁这个气氛,夏梓晗拜白老头为师,正式跟在他身边习医。 经过了这一次死里逃生后,夏梓晗习医的决心更大了,喜得白老头晚上做梦都在笑的咯咯咯,差点没吓坏和他睡隔壁屋的白月熙。 夏梓晗回了阔别三年的房间,洗去了一身尘土,舒舒服服的躺在久别了的床上。 崔妈妈激动的在旁边念叨,“县主,你这一走就是三年,老奴是日夜思念,早知道你和老夫人一去就是三年,当初老奴也应该和你们一起去的。” 又说起夏梓晗要她打理的房子和田庄,“每年的收益,我都记在了本子上,一笔都没少过,银票背老奴锁进了库房,都登记造册了。” 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直到把夏梓晗听的睡着了,崔妈妈的兴奋因子这才下去了一点儿。 次日一大早,刚吃完早饭,就有丫鬟来禀,“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和二少爷来了,正在花厅陪老夫人唠嗑,老夫人请县主过去一趟。” “知道了。” 夏梓晗忙坐到梳状体前,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打扮穿着,见没什么问题,这才去了花厅。 “外祖母,姨妈。”夏梓晗笑容灿烂的给两位行礼,“阿琪弟弟,你今日怎么没练武?” 自从褚景琪身体养好后,他就跟一个武痴一样,就这一点儿时间,就不断饥渴的吸取武功秘籍里的营养。 就连坐在马车内,他也不忘记打坐。 “欲速则不达。”他这几日的拼命,已感觉身体似乎达到了一个饱和的状态。 这样可不行,他不想饱和,只想饥饿。 卓氏是来探望曾氏的,顺便看看夏梓晗,还给夏梓晗带了不少礼物,都被下人们送去了夏梓晗的屋子。 夏梓晗陪卓氏说了一会儿话,就被她撵人了,“阿玉,带你弟弟去花园里走一走,陪他散散心,他这些日子就光是吃饭睡觉练武,我可不想我儿子变成一段只知道练武的大木头。” 长辈开口了,夏梓晗自然不好不带他去玩。 行了告退礼,夏梓晗就拽着褚景琪的一丝袖子,“走吧,你还是第一次来楚宅吧,楚宅虽不大,比不得你家安国公府景色优美,可也有些别致的地方,值得一看。” 比如,楚宅里面有一片菜地,这是大户人家的宅院里都没有的。 她外祖父在世时,提倡的治家之道就是节约朴实,楚宅前前后后一共好几个大院子,个个都拿来装修成观赏的园子,外祖父说太浪费了。 靠近厨房的那个小院子,就被外祖父吩咐开辟出了一片菜园子,既省了买菜的银子,又不浪费土地,日日有了新鲜菜吃,管采购的管事也省心省力许多。 这是外祖父的说法。 而楚宅还有一片果林,是在后院,靠近湖泊,既可以当成观赏的一角,又有水果吃,一举几得。 这三年,她和外祖母不在楚宅住,果园里下来不少水果,留下少部分分给了下人们吃,剩的多部分,都被吕管家给买了,得的银子都用在了楚宅的日常嚼用上面。 吕管家跟了楚阁老几十年,身上也有了楚阁老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优点,他是一个真心为楚宅兢兢业业,打打算算的好管家。 这是崔妈妈对吕管家的评价。 “走,我带你去果园,这个季节正是下来果子的时候,我回来后,还没去果园看过呢。”夏梓晗兴匆匆的拽着褚景琪往果园跑。 还没到果园,就闻到了一阵阵果香味,夏梓晗顿住,闭上眼,享受般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香,好久没闻到这个味道了,真是怀念啊。”她喃喃自语,满心膨胀。 从外祖母去世后的十年,加上今世的三年,一共十三年没见到果园了,她是真想啊。 前世,外祖母去世后,这栋楚宅就被宋淮花言巧语的给卖了,这一世,她有的是银子,她不缺银子花,这栋宅子,她会留下来,然后传给儿女们,一代传一代,流传百世。 第155章 偷看 她在夏家经常被鸡蛋里挑骨头的继母找麻烦,罚她跪祠堂,还不让吃饭,在饿急眼了的时候,她就十分想念这个果园,想吃通红甜脆的苹果,酸甜的橙子,能补血的大枣。 天知道,她每次挨饿的时候,就十分多后悔卖了这个宅子。 当时她就想,如果没卖宅子,是不是她在夏家呆不下去了,还可以来楚家住? 可是卖了就是卖了,卖了是要不回来的。 后来,宋淮娶了夏梓滢,就连她的陪嫁也全都被夏梓滢和宋家霸占了,当时她有多恨宋淮,只有她自己知道。 要不是宋淮哄骗她卖了楚家的产业,她后来又何至于落得那样一个下场,连自己的陪嫁都保不住。 “我似乎闻到了苹果香味。”褚景琪仔细的闻了一下,“还有香梨,嗯,还有大枣。” “阿琪,你那什么鼻子,真是羡慕死我了。”怎么什么都闻出来了呀。 基于报复,夏梓晗伸手就一把狠狠的捏住褚景琪的鼻子,然后在褚景琪出手之前,松开手,哈哈大笑跑了。 褚景琪一愣,鼻梁上的温热触感似乎还停留在上面,那是夏梓晗留下的属于她的气息。 “别跑,阿玉,看我不抓住你捏回来。”褚景琪撒腿就追过去。 夏梓晗吓着了,拼命的跑,到了果园,一下子就钻进了林子里。 九月时分,硕果累累,果树上挂满了红的苹果,黄的橙,红的大枣,绿的香梨,还有紫晶般的一窜窜葡萄。 在弥漫着浓郁果香的园子里,夏梓晗跑的吁吁喘息,后来,两个人用上了轻功,一个跑,一个追,从果树底下,转战到果树上面,又从果树上面,飞落到果树底下,两个人就像是两个调皮的小精灵一样,在果林中飞舞嬉戏,追逐颜开。 宋淮远远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画面。 远处,一个精灵般的女孩,在树底下笑逐颜开,流光溢彩,那眉飞铯舞的神采,似乎能把全世界的目光都吸引了去,让所有人的眼中,只有她存在。 那是一朵娇艳欲滴,含苞待放的牡丹花,是一颗闪亮璀璨,耀眼夺目的繁星,是一粒晶莹剔透,圆润多彩,高雅纯洁的珍珠。 那是夏梓晗? 宋淮看呆了,看傻了,看痴了,一颗心随着夏梓晗的笑声,如失心疯似得砰砰砰跳动。 突然,夏梓晗停下来了。 褚景琪扑过去,伸手就捏住了她小巧的鼻子,唇角弯弯,“终于捏到你了,看你这丫头还往哪里跑。” 褚景琪笑道,却发现某人的眼睛盯着某一处,“阿玉,你看什么呢?”他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是宋淮? 他见过宋淮,虽没和他说过话,但也认识他。 褚景琪松开手,微笑的表情转而变的冷冰冰的,一股冷气慢慢的散发而出。 对于这个不请自来,打扰了他和阿玉难得一次的像个孩子一样玩闹的人,他十分讨厌。 “淮表哥,你来了。”夏梓晗的脸上,挂上了机械般的微笑,温柔大方,优雅从容。 可宋淮明显感觉到此刻的夏梓晗,和之前嬉戏时不一样了。 就好像一个有仙气的精灵,突然间失去了仙气,成了一个普通精灵。 “嗯,我听说你回来了,就赶紧来看看你。”宋淮走过来,笑的眉眼都眯成了一条缝,眼里满满都是她,“楚玉表妹,这三年,你过的好吗?” “很好啊。”夏梓晗继续微笑,笑却不达眼底,神色中也带着一股如果不注意绝发现不了的疏离,“有我外祖母照顾我,我吃的好,穿的好,睡的好,你看我,是不是长高了,长胖了。” 牵起裙摆,在两个少年面前旋转了两圈,像一个小仙女在他们面前跳舞一样美。 差一点,又迷惑了两颗少年心,好在她只转了两圈就停了下来,也让他们及时回了神。 她又看向宋淮,“淮表哥,你呢,你怎么样?听说表舅升官了,是不是真的?” “嗯,调到银麟卫做同知了。” 提到这个,宋淮就一脸骄傲,好像做银麟卫同知的人不是他父亲,是他自己一样。 银麟卫同知,那可是银麟卫的三把手,银麟卫的所有琐碎事务都是同知管理。 虽说这职务没什么实权,但银麟卫除了都指挥使外和副都指挥使外,就属他爹职位最大。 再熬个几年,说不定他爹就能提升都指挥使,到时候,他爹就是银麟卫一把手了。 要知道,银麟卫可是皇上亲卫,不是任何人都能进去的。 宋淮当然不会说,他爹能进银麟卫,是陆贵妃在皇上耳边无意间提起了他和楚玉的亲事,得知宋柏清是楚玉未来的公公,加上陆贵妃吹了一阵枕头风,皇上这才破例让他爹进了银麟卫任高职。 夏梓晗当没见到他那一脸得意洋洋的脸色,她向宋淮介绍褚景琪,“这是我阿琪弟弟。”又指向宋淮,“这是宋淮表哥。”丝毫没有提及他是她未婚夫的字眼。 二人在夏梓晗的介绍下,都互相点头见礼,算是正式认识了。 不过,宋淮眼底深处闪过的一丝嫉妒,却完全落入了夏梓晗的眼中。 褚景琪,超一品勋贵安国公府的褚二少,少年武痴,俊美无俦,宋淮不可能没听过。 虽然没来往,但也见过几回。 每见一次,他都会嫉妒他一次,会在心里暗想,为什么那个出生在超一品勋贵褚家的二少不是他,而是褚景琪? 他问过很多遍老天爷。 可没人能给他答案。 后来,他不嫉妒了。 出生是天注定,他嫉妒人家也没用,又不能把他塞回他娘的肚子里,重新投胎一次。 可今日,他又一次嫉妒他了,嫉妒的要死。 嫉妒褚景琪可以肆无忌惮的和夏梓晗嬉戏玩耍,嫉妒他可以让夏梓晗甜甜的喊他一声弟弟,嫉妒他能让夏梓晗在他面前抛却男女有别,和他以姐弟相称。 “淮表哥,你以后一定要对阿琪弟弟好,阿琪弟弟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见宋淮神色不对,眼中似乎多了一丝阴鸷,夏梓晗就在谈笑间把一顶恩人的大帽子扣在褚景琪的头上,让宋淮即使羡慕嫉妒恨褚景琪,却也不敢不敬着褚景琪。 不敬恩人,那就是一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小人。 宋淮这么爱惜羽毛的人,他可不敢。 果然,宋淮一听到褚景琪是夏梓晗的恩人,脸色好看了几分,还鞠躬道谢,“多谢褚二少救了楚玉表妹,日后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说,我定在所不辞。” 褚景琪淡淡的应付道,“好啊。”就没了下文。 他不喜和陌生人说话,不管对方尴尬不尴尬,他只管自己心情。 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之地。 宋淮不愧是宋淮,很快就当个没事人一样,谈起了这片果园,“楚玉表妹和褚二少是来摘果子吃的吧,这几年吕管家每年都会送水果去安阳侯府,我今年可是早早就盼着这园子里的果子吃呢,要不让下人拿个箩筐来,我们摘些回去,洗血给姨祖母吃?” 宋淮这一开口,倒也没显得多冷场,但褚景琪却始终冷着一张冰脸,一副‘我不愿和你说话’的表情,气的宋淮真想踢他几脚来着。 夏梓晗笑道,“好啊,果子要亲手摘的才好吃。”就唤来下人,拿了一个箩筐过来,“阿琪,你上去摘,我和淮表哥在地上捡。” 然后又吩咐两个在果园里干活的长工,在他们身边帮着抬箩筐。 “好。”褚景琪笑了,纵身一跃,就手脚俐落的似灵猴一样迅速攀上离他最近的一颗苹果树,挑了几个最大最红的摘了就扔下来。 夏梓晗和宋淮二人在下面轮流接着。 两个人倒是跑的挺欢,也挺高兴,夏梓晗脸上的笑容再次展开,眉眼弯弯,璀璨夺目,看的近边的宋淮眼露痴迷,眼冒星星,好几次在褚景琪把苹果抛向他的时候,都忘了去接。 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每次宋淮露出狼性本铯,花花痴呆愣的时候,苹果就会砸向他的脑袋,痛的他呲牙咧嘴,很想骂娘,却只能把这口气憋在心里,甭提多难受。 总不能在漂亮的小未婚妻面前,表现出他不经砸吧? 那多丢人啊,他可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表现的比一个女娃子还娇贵。 褚景琪那边,还加油添火,“淮表哥,你怎么回事,又浪费了一个大苹果,我可都是挑最好的摘的。” 被他砸了,还得被他教训,宋淮心里那口气啊,忽上忽下的,真想骂人,可是…… 他能怨人家么,人家是一个个的往他这边投,速度也不快,是他没接住,他怎么怪人家? 再看看夏梓晗,人家一个比他还小的姑娘家,褚景琪每次投给她的,她都能稳稳的接住,没损坏一个果子。 这代表什么,代表他心不在焉,代表他还不如夏梓晗。 宋淮思及此,赶紧认错,“都是我晃神了,褚二少,你放心,接下来,我会好好接住的。” 第156章 吃醋 接下来,宋淮不敢再晃神,夏梓晗笑的再甜美,他也不敢再多看她一眼,一心扑在接果子的事上面。 树上的褚景琪由高而下,看的满意了。 哼,小样儿,还敢觊觎他家阿玉,整不死他。 褚景琪丝毫不在乎宋淮是夏梓晗的未婚夫这一个身份,他和夏梓晗一起经历过死劫,夏梓晗为了救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在他心里,夏梓晗不光是他恩人,还是他的家人。 宋淮当着他的面,对他的家人花花痴,露出那铯迷迷的样子,他就心不爽。 砸他几下,那是小惩,宋淮再不把视线从他家阿玉身上挪开,他不介意给他一个大诫。 一个小时后,箩筐装的满满的,什么样的果子都摘了一些,夏梓晗吩咐长工抬去洗了,挑一些好的送去花厅。 三人也玩够了,身上衣服也不成样子了,都是皱褶,夏梓晗连头发都有些乱了,几缕发丝落在脸颊旁,褚景琪洗干净手,帮她捋上去,用小夹子夹住。 宋淮看了,那叫一个冒火啊。 她是他的未婚妻吧? 他的未婚妻,当着他的面,跟一个外男那么亲近,这让他颜面何在? “楚玉表妹。”宋淮的声音明显不悦,“我有事和你谈。”然后看向褚景琪,“褚二少,还请行个方便。” “什么事啊淮表哥,是要紧的事情吗?”夏梓晗一脸的无辜,天真无邪,心里实则都快笑翻了。 宋淮的怒气何来,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在宋淮面前表现的和褚景琪很亲密。 之前,她和褚景琪在林间追逐嬉戏时,她就第一时间发现了在偷看她的宋淮。 本来,她这个做未婚妻的,是不该和外男太过亲近,以免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对她不利。 可在进果园前,她想起前世的种种,特别是罪魁祸首宋淮,想起他用一副甜言蜜语的嘴脸来哄骗她的财产,想起他背着她和夏梓滢眉来眼去,想起他和继母联手霸占了她的陪嫁,对她却不屑一顾。 对他的恨,就如海水一样,翻江骇浪,汹涌澎湃。 此恨不消,她誓不为人。 今日,她只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报复而已,让他也尝一尝自己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亲近,心里头会是个什么滋味。 滋味不好受吧? 看宋淮一张黑沉的脸,她就知道他尝到了。 哼,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宋淮,接招吧,我会把前世你欠我的种种,一一还给你。 至于她和褚景琪。 拜托,褚景琪才九岁,就算传出去她和褚景琪之间有什么,别人会相信么? 九岁的男孩,和十一岁的女孩,之间能有什么? 想太多了吧? 宋淮拉长着一张脸,阴恻恻的道,“自然是有事,楚玉,我们去亭子里说。” 表妹二字他都不想喊了。 凭什么褚景琪能亲昵的喊她阿玉,而他则要喊她表妹二字,那么生分。 夏梓晗不在意他喊什么,嘴长在人家身上,人家要喊,她也不能捂住人家的嘴不是。 反正在她心里,他就是个仇人。 她看向褚景琪,“阿琪,你在这里等我,我们一起回去陪外祖母和姨妈吃午饭。” 丝毫没有提留宋淮在楚宅吃午饭。 宋淮的脸色就更加黑沉了。 褚景琪轻轻点头,“那我在亭子一百米外等你,外祖母说了,我要保护阿玉姐姐,不能让人欺负你。” 这一会儿说话的语气,倒像个真正的九岁的孩子,让宋淮一时猜不准,心慌意乱。 难道是他猜错了? 褚景琪与夏梓晗之间,真是姐弟之情? 连外祖母都知道他们之间这么亲密? 还有,姨妈? 什么姨妈? 据他所知,楚家的亲戚很少,楚阁老是一个孤儿,楚老夫人虽有娘家,可多年前就搬离了京城,离的远,和她们也很少来往。 在京城,除了夏家,楚家就只有宋家这一门亲戚。 这会儿多了一个姨妈…… 夏梓晗不管宋淮心烦意燥,率先去了亭子。 宋淮只好跟着。 褚景琪站在亭子外一百米处,盯着亭子里的两个人,面色沉静,眼神深邃,这一会儿的他,冷静成熟的根本不像是一个才九岁的稚童。 “淮表哥,有什么要紧的事,要支开阿琪跟我说,是不是表舅妈表舅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还是宋家出了什么事?姨祖母她还好吧?” 不等宋淮先开口,夏梓晗就急急的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那表情好像非常关心宋家,关心他的双亲和祖母。 宋淮心里一暖,心想或许自己真是想多了。 楚玉要真有外心,肯定会对宋家不屑一顾,攀上安国公府,可她却关心宋家,那在她心里肯定还是有他的。 他和楚玉分开三年,这三年间楚玉认识谁,结交了什么样的朋友,喜欢什么,爱吃什么,他都一无所知。 可他却要在久别重逢的第一天,质问她和褚景琪的关系,这是不是他太冲动了一些? 被未婚夫质问,楚玉一定会很生气吧? 她生气不理他,那他这举动,岂不是会把她越推越远? 宋淮心里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抬眸就看到了夏梓晗一张担心焦急的脸。 宋淮暗暗抹了一把冷汗。 呼,好险啊,差一点儿,他和楚玉之间就起了嫌隙。 还好他想通了。 宋淮就扬起一抹笑来,“你别担心,爹娘和祖母都挺好,宋家一切也好,是我……”他脸红了红,“是我想你了,想和你单独说说话。” 楚玉对褚景琪那么亲密,大概是因为褚景琪是她的救命恩人吧? 对,一定是这样。 他的楚玉心地善良,会对救命恩人亲近,倒也说的过去。 “楚玉,你说褚景琪是你的救命恩人?”宋淮问道。 有些事,他还是心里有个数才好。 夏梓晗眼睛眨巴眨巴,然后撅起嘴,眼睛微微湿润,“淮表哥还说呢,三年前你丢下我,我差点被巨蛇给吃了,就是褚景琪的护卫救下了我,不过当时褚景琪是背着父母偷偷去山上玩的,不让我说出来,我才说是一个猎人把我救了,这事连我外祖母都不知道呢。” 至于褚景琪后来在岷江救了她,她提也没提,那种事还是不让宋淮知道的好,免得将来会成为他手上的把柄,拿来对付她。 提到三年前巨蛇的事,宋淮就一阵心虚,就再也没提褚景琪的事情,倒是问了很多夏梓晗这三年的事。 夏梓晗当然不会傻的告诉他,只挑挑捡捡,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女儿家读书,习画,练琴,学刺绣的事,说了一通。 至于做生意和习武的事,她是提也没提。 不过,有件事她倒是没有隐瞒,“褚夫人现在是我外祖母的干女儿,是我的姨妈,褚家和楚家以后就是亲戚,等……” 她脸红了红,才羞答答的低声道,“等我们成了亲后,褚家也就是我娘家的亲戚,阿琪也会是你的表舅哥,你要对阿琪好。” 我就是要让你嫉妒阿琪,羡慕阿琪,却不得不对阿琪好。 那种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的感觉,必定很难受吧? 宋淮心里确实是不好受。 他和楚玉定亲,就是宋家看楚玉不得夏家人的欢喜,而楚家二老又老了,活不了几年,等他娶她过门后,楚玉出嫁从夫,又没有娘家撑腰,不得不依靠宋家过日子。 到时候,楚玉的一切都得他说了算。 楚家的这一切,也都会成了宋家的。 要知道,楚家比宋家富有,如果宋家得到了楚家的一切,加上楚玉的身份,和皇上赏赐给楚玉的宅子和田庄,那宋家的地位在勋贵之中肯定会翻上一番,更上一层楼。 可现在,楚玉却莫名其妙的多了一门干亲做靠山,还是超一品的勋贵世家褚家,楚玉有了靠山,成亲后还会乖乖的把她的一切交给他吗? 不给的话,那宋家多年来的打算,岂不是都得落空了? 所以,得知了夏梓晗和褚家的关系,宋淮并不高兴,他巴不得全世界都遗弃楚玉,好让楚玉只依靠他一个人。 可想是这么想,他却不敢表现出来,还拍着胸膛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褚表弟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何况他还救了你一命,有这个恩情在,我就更得对他好。” 宋淮再一次为自己庆幸。 幸好他刚才没有真的质问楚玉,不然,他就闹了笑话,还会同时得罪了褚家和楚家。 虽然不喜欢夏梓晗多了褚家这样一门干亲,但有了褚家这个亲戚,或许对宋家也有好处呢? 这样一想,宋淮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见宋淮患得患失,浮浮沉沉好几次,夏梓晗觉得今日玩够了,这才和宋淮出了亭子,和褚景琪,三人回了花厅。 “这就是宋家大少?” 卓氏温雅微笑的打量宋淮,在心里拿她和自己的木头儿子做了一个对比。 嗯,长的没她儿子漂亮,也没她儿子长的结实,更没有她儿子沉稳。 给她行礼时有些紧张,缩手缩脚的,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第157章 阴鸷 人倒是长的斯斯文文,秀气挺拔,不难看,但眼神漂浮,眼中多了一些虚华的东西,她家褚世子曾说过,看人就得看眼睛,眼睛里是藏不住事的,有时候自己的眼睛会出卖自己,透射出自己的本性。 当然,朝廷里那一群老奸巨猾,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会变脸色的老狐狸不算。 可宋淮,毕竟才是一个十三岁的男孩,就算在成熟稳重,在面对她肃着脸认真的打量他的时候,也会忍不住紧张,会泄露出什么来。 看来,这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啊。 卓氏一眼就看穿了宋淮的本性,知道他是楚玉的未婚夫,是未来要陪着楚玉一起共度后半辈子的人,她的心情就不免有些沉重,有些担心楚玉未来的日子。 楚玉这样好的孩子,却许配给了这样一个虚伪的男孩,真是可惜了。 若是…… 突然间,她想到自己儿子,又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迅速把那个想法死死的按在了心底深处,不敢去想。 虽然不喜,但礼节还是要的,卓氏送了一块玉佩给宋淮做见面礼,又笑意盈盈的问了他几句学业上的事,知道他功课做的好,还不吝啬的夸了几句。 丫鬟进来,禀报可以开饭了。 “这也没外人,大家就一桌上吃吧。”曾氏道。 大家移步餐厅。 七菜一汤,荤素搭配,菜色丰富精致,几人吃的倒也挺欢喜,吃完饭,曾氏习惯了要睡午觉,卓氏就去了夏梓晗的院子里说话,宋淮和褚景琪就去了前院。 褚景琪不喜跟宋淮在一起玩,可他也不想宋淮总粘着夏梓晗,想到宋淮铯迷迷的盯着夏梓晗,他就勉为其难的牺牲自己陪夏梓晗的时间,陪宋淮去玩。 不过,二人是一文一武,一人提议去吟诗作对,一人提议去骑马射猎。 最后,谁也不服谁,两个人干脆就一起下棋,在棋盘上厮杀。 屋里,屏退了左右下人,卓氏就拉着夏梓晗的手,语重心长的嘱咐她,“阿玉,你跟姨妈说实话,你对宋家大少爷是个什么看法?” 夏梓晗垂下眸,想了想才道,“温文尔雅,谦谦君子,还是个体贴细心,知道疼人的。”这只是宋淮的表面而已。 卓氏闻言,脸色就凝重了几分,语气也不免重了几分,“你以后是要嫁给他的,对他,你要用十二万分的心思去了解才行,俗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有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当面是人,背后是鬼,就算是相处了一辈子的人,也难看透对方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姨妈跟你说这些,是拿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着,姨妈不想你以后被人欺负,被人欺骗,过苦日子,姨妈只是想让你多了解了解你以后的枕边人。” “只要把自己男人了解透了,知道了自己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日后夫妻过日子也能少些摩擦。” 卓氏语重心长的教导夏梓晗,不希望她年纪小,懵懵懂懂的被那宋淮那个虚伪的外表给骗了去。 “我知道。”夏梓晗眉眼弯弯,姨妈实在是太厉害了,第一次见面,就把宋淮骨子里的东西看出来了,并且形容的特别好。 不错,宋淮就是当面是人,背后是鬼的那种人。 前世,她认识了他十几年,直到最后,才发现他是一个无情无义虚伪冷漠的骗子。 拿了她那么多银子,却在成亲之日,对她不屑一顾,转身娶了她的继妹,并在她被继母陷害给曹子安时,连一句话也没为她说,甚至还巴不得她嫁的远远的。 这样一个小人,虚伪的让她恶心,她怎么可能不了解他,她都把他了解的透透的了。 夏梓晗握着卓氏的手,轻柔的道,“姨妈,我了解宋淮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我年纪还小,一切等过几年再说也不迟。”过几年,不用她出手,宋淮自会自掘坟墓。 等他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时候,她不会介意站出来,踩他几脚。 “阿玉啊,过几年就迟了。”再过几年,人就嫁进宋家去了,到那时候再对宋淮防备,一切都迟了。 卓氏是个急脾气,不然她也不会吃完饭就焦急的拉着夏梓晗躲在屋子里教导一番,可见夏梓晗不燥不急,可把她给急坏了。 她这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阿玉,女人的亲事,是事关我们后半辈子的大事,你和宋淮订了亲,嫁给他已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你要做的是了解你夫君的为人,他要人品好,你以后就踏踏实实的跟他过日子,他要人品不好,那你就守着属于你的一切,等以后生了孩子,把一切都压在儿子身上,好好教导儿子,等儿子成家立业了,你也就不枉此生。” “咱女人说来说去,能守着的就是内院那一亩三分地,嫁个好夫君,还会给你体贴,不会给你添堵,要是嫁个没良心的,尽给你添堵受气,做女人啊,不容易啊。” 说完,还叹气连连。 夏梓晗扯了扯唇,心里苦苦的。 卓氏的好意,她明白,就像当初她提醒卓氏,刺杀褚世子的人就是他们身边的人一样,都是出于好心。 而女人若嫁个不好的夫君,会落得一个怎样的下场,她在前世就已经体会过了。 不但被夫君破相毁容,还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就算是卧病床榻,还得撑着身子赚银子养活他。 那样的日子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地狱。 不过,她重生一回,怎么样这一世也不会让自己落得那样一个悲惨的结果。 若这一世她还会被逼无奈的要嫁给曹子安,那她就会爽快的直接给曹子安一刀,让他早早去见阎王爷。 她和曹子安二人必须死一个的话,那当然曹子安死。 “阿玉,你怎么了?” 妈呀,这孩子的眼神怎么阴鸷的吓人,不会是她把阿玉给吓着了吧? 卓氏心一慌,忙道,“阿玉,姨妈也只是随便说说,你可千万别钻什么牛角尖了啊,你要不愿意去了解宋淮,那咱们就不去,左右有姨妈给你做靠山,晾他也不敢欺负你。” 卓氏忙抱着夏梓晗,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 夏梓晗满心的锐气,渐渐得到平息,然后是一阵懊恼。 遭了,她一想到曹子安,就压制不住了满心的恨意,竟然忘记了身边的姨妈,看把姨妈吓的,脸色白的跟雪一样,要是被姨夫知道了,非得剥她的皮不可。 姨妈可是姨夫心尖尖上的人儿。 把卓氏哄好了后,夏梓晗就和卓氏去了菜园子里摘了不少新鲜菜,和上午摘的水果一起装了满满一箩筐,卓氏褚景琪回家的时候带走了。 宋家那里,夏梓晗也装了一箩筐,让宋淮带回去。 宋淮见夏梓晗对他和对褚家一样,心里就有些不悦,但面上不显,离开时,还告诉夏梓晗,“我明天再来。” “表舅希望你能在明年春天参加科举,你这时正该是用功读书的时候,我不想让你分神,还是等我有空了去看你吧。” 话虽说的漂亮,但其实是夏梓晗不喜宋淮大摇大摆的进出楚家。 楚家是她的地盘,她不想宋淮来这里,就跟自己家里一样随便。 这让她不舒服。 宋淮却以为夏梓晗是在关心他的学业,他十分高兴,“你放心,我一定会考上秀才的。” 宋淮是勋贵之子,其实是不需要费尽心思的去考功名,等他长大后,宋家的爵位自然就会落到他的头上。 有了爵位,还要那功名做什么,多此一举,这是勋贵世家所有人普遍的认知。 可宋柏清见儿子学习用功,学业学的好,就非要宋淮去参加科考,说宋淮若考上了功名,日后再继承安阳侯的爵位,那他就是勋贵世家中第一个有功名的侯爷。 宋淮今年十三岁,来年才十四岁,如果他真的考上了,十四岁的秀才……大盛朝有,但也不多,到时候,宋淮一定会赚下一个才子的名声吧。 前世宋淮是十七岁考上的秀才,那时候,宋家刚刚挤入了一等勋贵世家,加上宋淮得了一个秀才的功名,简直是双喜临门。 这一世,宋家没了楚家的帮忙,可宋柏清还是进了银麟卫,做了同知。 这件事,是她在清安镇养伤时,派楚枂楚斐去打听到的。 而宋柏清进银麟卫的事,只是一个月前的事情。 宋家是投靠了陆家吧? 前世,宋家就投靠了陆家,没了陆贵妃的人使绊子,反而得了陆贵妃帮助,使得宋柏清的仕途走的更加一帆风顺。 这一世,宋家没了楚家帮忙,却能顺利的进了银麟卫做事,这其中若说没陆家人的帮忙,她不信。 宋家和楚家是亲戚,更是姻亲,如果宋家没投靠陆家,那陆家的人一定会在宋家的仕途上使绊子。 宋柏清想要重整宋家,那是想也别想。 而宋家,一个落魄的勋贵之家,皇上压根儿就没放在眼里过,若陆家要铲除他们,那是手到擒来。 第158章 打板子 宋柏清却进了皇上的银麟卫做事,看来宋柏清是跟陆贵妃搭上线了。 看来,她回来晚了一步,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她要是去使坏,就难上了许多,一步走错,还会暴露出自己来。 送走了宋淮和卓氏褚景琪,夏梓晗一脸疲惫的回了屋,崔妈妈心疼的亲自帮她揉肩捶背,“县主好好歇一歇,这屋子里的事,有老奴帮看着,你就放心吧。” “嗯。”夏梓晗闭着眼,靠在贵妃椅上,“从宜安带回来的东西,都入库了没有?” “入了,册子老奴已经带来了,等会儿给县主过目。”崔妈妈忙道,又问,“只是那些小丫鬟们,县主要怎么安排她们?” 崔妈妈说的,就是楚枂几人。 大户人家的嫡姑娘,身边的丫鬟都是有数的,像夏梓晗这样有县主身份的,一般是六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粗使丫头和粗使婆子若干,贴身管事嬷嬷两个。 可夏梓晗不喜欢太多人在身边绕着,所以这三年来,除了楚枂几个人外,她也没另加丫鬟。 当然,楚枂几个人和普通丫鬟不一样,夏梓晗尽自己一切力量来培养她们,给她们习武习字和习商习医的机会,也让暖玉教导她们一些大户人家的规矩。 楚枂一群人被教导的能文能武,就算是丫鬟,那比普通丫鬟身份高,当然,这个崔妈妈是不知道的,而夏梓晗也不打算告诉她。 “她们我会亲自安排,倒是丝草香草二人,做事仔细负责,把她们升为大丫鬟吧,乳娘也三十来岁了,就升为嬷嬷吧,以后你和乳娘二人,一个管着我屋子里的人事,一个管着我屋子里的东西,我也省心。” 于家的,不,现在升为嬷嬷了,该改叫她于嬷嬷才是。 于嬷嬷和崔妈妈二人,以前就是一人管人事,一人管财物,只是夏梓晗去了宜安后,这一规矩就打乱了。 崔妈妈在家,人事财物一把抓,于家的也是一样。 可现在凑一起了,又得跟之前一样分开管,一个管人事,一个管库房。 而暖玉身为夏梓晗的贴身大丫鬟,就管她日常所用的衣饰等物品。 至于暖夏…… 夏梓晗勾起唇角。 呵呵,三年前重生归来,本以为那个仇很快就得报,没想到外祖母会决定在宜安城住三年,让这个仇也晚了三年才来报答。 让那吃里爬外的白眼狼也过了三年悠闲的日子。 哎,真是不应该啊。 “崔妈妈,明天在府里找几个长的清秀手脚利索的小丫头过来,我再挑几个粗使丫头。” “是,老奴明日一早就把人带来。”崔妈妈笑呵呵的道,手上动作却没停歇。 “好了,崔妈妈年纪大了,这事以后让小丫鬟们做吧。” 夏梓晗知道这几日崔妈妈事忙,就挥了挥手,让崔妈妈去忙,香草忙上前来,接替崔妈妈的位置,把夏梓晗侍候的舒舒服服的。 暖夏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碗栗子羹,笑的一脸谄媚,“是厨房刚做出来的,还热着呢,县主快点趁热吃吧。” 这栗子羹,没有主子说要吃,厨房是不给做的,可暖夏用了大丫鬟这个身份,谎报了夏梓晗要吃栗子羹,厨娘自是不敢怠慢,就把晚饭推迟了十分钟,做了一碗栗子羹。 夏梓晗离京三年,这三年,暖夏除了领每个月的月例外,是一文额外钱也没得到过,手头上拮据了不少,崔妈妈又把夏梓晗的东西看护的紧,让暖夏想顺点便宜也没有。 所以,她见夏梓晗回来了,第一时间就是急着来讨好主子,希望能入了主子的眼,赏她几件好东西。 因此,她本以为会得到夏梓晗夸赞几句,谁知,夏梓晗看也没看一眼,就挥了挥手,道,“你先放着吧。” 见夏梓晗没打算吃,暖夏就眼眶泛红,一脸委屈,好似夏梓晗欺负了她似得。 可夏梓晗不为所动。 暖香咬着唇,犹不甘心道,“县主,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马上就要用晚饭了,这时候吃了它,等会儿陪外祖母吃晚饭,那我还要不要吃?”夏梓晗有几分不耐烦道。 “你自己吃了吧。”她道,“不过,我没叫栗子羹,厨房怎么做了这个?” 暖夏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知道就算她不招认,县主也能轻易查出来,她就跪了下来,眼泪唰唰落下,“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想着县主离京三年,肯定好久没吃到京城里正宗的栗子羹,奴婢就……就……” “就私自做主,让厨娘做栗子羹?” 语气十分冷漠,是暖夏从未听过的冰冷,她吓得浑身颤抖,抖抖索索的哭求,“县主,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夏梓晗冷笑,“你身为我的贴身大丫鬟,竟然冒用我的命令,让厨娘帮你做事,嗯,不错,你倒是挺聪明的,也挺大胆。” 报复暖夏,若要按照她之前的想法,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那还得等一段时间。 可她已经等不及了。 她心里埋藏的恨意太多了,她恨的人太多了,她已经重生了三年,可这三年她的仇人都过的很好,她一个也没报复到。 她再不发泄发泄内心里的仇恨,说不定她以后还会像今天一样,先冲动的戏耍宋淮,在宋淮面前和褚景琪玩亲密戏,把无辜的褚景琪牵连进她的恩怨中。 再是没丝毫防备的在卓氏面前露出丑陋的真面目,把她狰狞的一面暴露在人前。 还好卓氏疼她,没有多想。 可她发现,她回到京后,一直压在心底深处的仇恨就快压制不住了,所以她决定了,发泄发泄,这也是暖夏自己送上门的,怪不得她。 “下去领十板子,扣三个月的月例。”她轻松的说出了对暖夏的处罚。 暖夏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泪流满面,“县主,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县主,求求你,不要打奴婢。” 十板子,不多,可暖夏这些年来在楚家好吃懒做,娇生惯养的,一副身子骨养的比一些大户人家娇滴滴的姑娘还娇贵。 要挨上十板子,简直就是要了她半条命。 可屋子里的人,谁也没敢为暖夏求情,眼睁睁的看着暖夏被两个粗使婆子拖走了。 很快,院子里就传来一声声惨叫声。 夏梓晗躺在贵妃椅里,闭着眼睛享受报仇的这一刻,果然,听到了叛徒的惨叫声,她心神舒畅,说不出来的舒服。 十板子很快过去了,夏梓晗还能听到暖夏的哭泣声。 夏梓晗吩咐香草,“把乳娘找来。” 于家的,一直管着她屋子里的人事。 很快,于家的来了,“县主找奴婢什么事?” 夏梓晗咧嘴一笑,“乳娘,把暖夏降为粗使丫头,嗯,就让她去洗衣房好了。” 嫁给曹子安后,她可没少洗衣服。 大冬天,因为穿的少,冷的要死,手都冻裂了,连拿绣花针都拿不住,婆母却骂她偷懒不绣花给她赚银子,还残忍的把她赶到前院的井边去洗衣服。 一大盆衣服,都是厚厚的棉衣棉裤,浸湿后,拎都拎不动。 没洗完,还不准吃饭。 暖玉和暖香想帮忙,却被曹子安打了一顿,又被他拖到房间里去狠狠压了她们一顿。 曹子安说,她是一个丑八怪,连给曹家传宗接代的资格都没有,而暖玉和暖香还有传宗接代这一用处,所以家里的粗活,都该她干。 砍柴,洗衣,翻地,种菜,什么她都干过。 暖夏是把她送到曹子安手上的罪魁祸首之一,所以她前世在曹家干的粗活,今世暖夏也一一尝试一遍吧。 暖夏出身农村,干起粗活来比她总要轻松一些。 这样的处罚,也算轻松了。 …… 次日一大早,夏梓晗刚吃完早饭,崔妈妈就领了十个小丫鬟过来,站成一排,让她细细挑选。 “县主,这是这十个小丫鬟的文案,老奴从吕总管那里拿来的,你先看看。” 不愧是崔妈妈做事,就是滴水不漏,细心周到,连夏梓晗没想到的,她也会替她想到。 夏梓晗看了一遍文案,每看一张文案,她都会叫一个名字,然后让那丫鬟站出来,让她认认人,上下打量几番。 行不行的,当即就有了决定。 文案看完后,十个丫鬟也认的差不多了,夏梓晗放下文案,想也没想,就指了四个小丫鬟。 楚家这几年没买过新的丫鬟,四个丫鬟的年纪也不小了,两个十四岁,一个十五岁,一个都十六岁了,她们之前也都是干粗活的,那个十六岁的丫鬟之前就是在厨房里洗菜的。 四个丫鬟被调到了夏梓晗的身边,之前的名字也不能用了,夏梓晗重新给她们取了名字。 青叶,红叶,绿叶,紫叶。 取好名字后,就把她们交给了于嬷嬷去安排。 “县主,楚枂她们过来了。”于嬷嬷刚走,丝草就进来禀报。 “嗯,让她们进来。” 楚枂八人是一起过来的,大小排成一排,给夏梓晗行了礼。 第159章 抚恤金 楚琳就笑嘻嘻的道,“主子,你要是再不给我们事做,我们都能无聊出虱子来。” 一脸抱怨的撅着嘴,小眼睛却好奇的打量屋里,见摆满一整面墙的黄花梨木物架上摆满了小玩件,她的一双眼睛都冒出了小星星,口水都流了出来。 她身边的楚斐见她一副上不来台面的丢人样,忙扯了她一把,“别乱看,少给主子丢人。” 楚琳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对夏梓晗讪笑,笑的谄媚兮兮,“主子哈,奴婢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好玩的,这一双眼睛就变得不是自己的了。” 什么叫眼睛变得不是自己的了? 这调皮鬼…… 夏梓晗眉眼含笑,“你的嵩山十八掌练的怎么样了?” 嵩山十八掌是她在清安镇养伤期间,祁玫去倞淮城查视铺子时,无意间在一个老乞丐手上得到的一本秘籍,可惜只有上册,没有下册。 夏梓晗就扔让给了楚枂几人去练。 至于下册,祁玫已经动用关系去找了。 等上下册都齐了,她再来练。 “呃……呵呵,练,练的差不多了,招式奴婢都记住了。”只是还没参透其中的奥妙而已。 一见她眼神闪烁,脸上心虚,夏梓晗就知道她肯定没用功,她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盯的楚琳头皮发麻,“回去后练十遍,没有练完,不许睡觉。” “啊……”十遍啊,得练多久啊? 楚琳一张小脸蛋垮下了,小声嘀咕,“我还要跟白大哥识药材,哪有时间去练那什么破嵩山十八掌啊。”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我,我是说我一定会保证完成任务。” 哎哟妈呀,小主子的眼神好可怕啊。 差一点儿她就要以为她要被小主子一脚踹到关外去做生意去了,听祁兰说,祁玫这几日正在暗中琢磨把生意扩展到猛人国去呢。 吓死她了。 楚琳偷偷抚了抚胸口。 夏梓晗也不跟她扯皮了,把自己屋子里的丫鬟等级宣布了出来。 暖玉,丝草,香草,楚枂,楚斐,楚琳六人是大丫鬟,月例是按照楚宅制度,一人一个月二两银子。 楚嫆,楚好,楚晓,楚萌,楚伊五人是二等丫鬟,月例是一两半银子一个月。 当然,她们和普通丫鬟不一样,夏梓晗会额外给她们银子用,衣服首饰什么的都会额外增加。 因为丫鬟太多,她一个人用不了这么多人侍候,就让于嬷嬷帮她们安排值班表,把人分成两班,一天一换班,没值班日也不能歇着,得跟着祁师傅习武,跟着林师傅习字,去学做生意。 总之,她想尽办法让这几个女孩子充实自己,多学一些实质性的才能,也能帮她做更多的事。 三等丫鬟夏梓晗没人选,不过三等丫鬟的活儿分给了青叶,红叶,绿叶,紫叶四人做,也让她们拿了三等丫鬟的月例,一两银子一个月。 粗使丫头是一个月半两银子。 之前她们的月例就是半两银子,这一下子就增加了翻倍,干的还是三等丫鬟的活儿,喜得四人对夏梓晗感激连连。 不过,三等丫鬟基本上是没有资格进主子的屋,她们平日里都是在外面做一些粗活,打扫庭院,看院门,烧火,打水,洗衣什么的,尽管如此,也比之前洗菜,杀鱼,杀鸡,砍柴的活儿强多了。 宣布完了后,至于安排的事,夏梓晗就交给了于嬷嬷,她屋子里的人事,都是于嬷嬷管着。 把人都遣下去了,屋子里只留下暖玉。 夏梓晗让暖玉把昨日下午京城铺子里的掌柜送来的账本拿出来看看。 刚翻了几页,被安排今日当值的楚萌就敲门进来禀道:“主子,老夫人屋里的青丫姐姐来了。” “请她进来。” “是。”楚萌规规矩矩的屈膝,出去片刻后,就带了青丫进来,“主子,青丫姐姐来了。” “奴婢给县主请安。”青丫行礼,“老夫人请县主过去一趟,说是要商量给那日遇刺中去世的家人抚恤金的事。” 那日遇刺,楚家和褚家一共死了五十多个人,楚家人多,死的人也多,一共死了三十八人,占了三分之二。 有八人是楚家忠仆,从小被卖入楚家,家人早就没了,曾氏和夏梓晗商量后,就决定把他们的抚恤金派人送去给他们最亲的亲戚。 而十五个战死的护卫,有六个人成了家,夏梓晗就提议把那六个人的抚恤金提高到三倍,一部分给他们的父母,一部分给他们的妻儿,并把他们的妻儿接来府里,给她们一份活干,但不用签卖身契。 在大盛朝,一个女人死了丈夫,还得养活稚嫩的孩子,她能想象的到,那日子会过的有多艰难。 她能帮的,只是给她们一份活儿干,给她们一个稳定的居所,让她们不为生活所累而已。 这也是她能尽的最大的力量。 至于她们的丈夫,死不能复生,她也无能为力。 曾氏大力支持,“玉娘,你做的对,做人就得知恩图报。” 护卫们都是为了保护她们而死,她们就应该给他们的妻儿幼女一份稳定的生活,虽然不能大鱼大肉的供着,但一份普通平淡的生活,她楚家还是给的起的。 至于其他护卫,曾氏派了管事送了双倍的抚恤金给他们的父母,还给所有去世有双亲在世的人,每户人家买了二十亩地,以保证他们的父母不挨饿。 二百两银子加上二十亩地,这要是一个村子里,那就是一个富户,足够一户普通人家过上富足的日子。 祖孙二人这边商量着,褚家那边就来人了,说是褚世子派来的。 来人是褚世子身边的张管事,一进门就给曾夏梓晗见礼,然后送上五千两银子。 “我家世子爷说了,楚家这一次遭难,都是被褚家牵连的,虽说我们两家现在成了干亲,说这话见外了,可事情发生了,世子爷也不能对楚家不闻不问,这五千两银子,是世子爷给逝者家人的抚恤金,还请老夫人代他们收下。” 是褚世子给逝者家人的,曾氏自是不好推辞,就给了红梅一个眼神,红梅了然,走过去接了银票。 曾氏道,“回去转告褚世子,让他别惦记我这边了,他事情也多,等他闲下来,带媳妇儿子一起过来玩。” “是,那老奴就告辞了。”张管事行了礼,就回去了,曾氏还让红梅塞了他一个封红,他推了几下,就讪讪的接了。 夏梓晗笑意盈盈的瞅着五千两银票,“姨夫倒是个会办事的,这下倒是省了我们一笔银子。” 不过,她和外祖母给的抚恤金有些高,光是十五个护卫的家人,双倍抚恤金和每家二十亩地,就得花六千两银子安置。 其余二十三人,抚恤金照常发,一人一百两银子,但每家另给买二十亩地。 算一算,全部下来,得一万多两银子呢。 “剩下的我来拿吧,外祖母,我有钱。”夏梓晗道。 曾氏怎么会要她一个小姑娘拿,“这点银子,外祖母还拿的出来,你的银子就留着以后给你儿女们用。” “外祖母,你知道的,我有……” “就这么说定了。”曾氏打断她的话,就吩咐青丫去把吕总管和崔二管家找来,然后把银票给了二人,把她的决定都说了一遍。 最后,她吩咐道,“送抚恤金和买地的事,崔二管家你去办,吕总管你派人去把那几对母子接来,给她们安排个轻巧一些的事儿做。” 想了想,又道,“到时候看看那几个孩子怎么样,不妨安排个人教他们读书认字或习武。” 从小养大的,比买来的要忠心,等过个几年,玉娘成亲了,或许能给她用。 吕总管和崔二管家领命出去了。 夏梓晗就辞了曾氏,去前院找白老头。 白老头和白月熙被安排在前院东面的一个小院子里,两间正房,两间偏房,加上两间厢房,倒也够他们父子二人和两个小厮住。 夏梓晗一进院子,就见到了满院子的簸箕,上面晒的都是新鲜药材,应该是昨日新采来的。 “县主来了,白神医和白少爷在研磨房里。”一个小厮忙小跑过来,点头哈腰的给她行礼。 两间厢房,一间给了小厮住,另一间厢房就被白老头拿来做了研磨房。 夏梓晗走进去,就打量起研磨房来。 嗯,东西齐全,大小石磨就有三个,药杵和药碾子大小也备了好几个。 小厮轻声告诉夏梓晗,“这些东西都是白神医让吕总管派人去买来的。” 所以说,白老头和白月熙会这么消停的在院子里待着,是因为有了这么个小药房? “外面那些药材也是吕总管派人去城郊外的几个村子里收购来的,听说花了不少银子,吕总管还说花的值。” 看来,吕总管昨日一天没少被白老头指使啊。 真是难为他了。 恐怕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呢。 夏梓晗默默为吕总管点了一根腊。 不过,一向节约的吕总管竟然舍得为白老头花银子,看来,吕总管这是认可了白老头的医术呢。 第160章 休妻 “玉丫头,你来的正好,你看这是什么?”白老头见到夏梓晗,就笑眯眯的拽着她,走到一个笼子前。 里面是一条不大但非常漂亮的五彩斑斓的蛇,见到夏梓晗后,毒蛇的三角形脑袋唰的一下扑过来。 笼子阻挡了它的猛扑,它气的对夏梓晗呲牙咧嘴,哧哧叫唤,蛇信子伸的都快有一根筷子一般长。 夏梓晗都能清楚的看到它嘴里那两颗阴森森的尖牙齿。 她搓了搓发麻的手臂,后退了两步,心微微颤抖,“师傅,这是什么蛇啊?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自从她在三年前被大巨蛇吓过之后,凡是见到这种软软没骨头的生物,她都会头皮发麻,背后冒寒气,浑身起鸡皮疙瘩。 白老头却拿毒蛇当成宝贝,一副爱不释手的抹着笼子,“这可是难遇到的圆斑蝰蛇,剧毒无比,有了它,我研制的解毒丹就能更上一层楼。” 之前他做出来的解毒丹,能解一百种普通的毒,可有了圆斑蝰蛇的胆做药引,他的解毒丹就能解一千种毒。 那可是跨了好大一步呢。 昨日见到它时,他可是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呢。 “而且,它的血和肉,骨头牙齿,都可以用来制毒药,蛇的全身都是宝贝呢,到时候师傅制出来了,送你几颗。”白老头兴奋的道。 “哦,那这蛇是谁抓的?”以后,她要离抓蛇的人远一些才的。 “是吕总管昨日去村子里收购药材时收购来的。”听说才花了三十两银子。 “买来的呀。”呜呜,师傅,咱以后不买这个行么? 见白老头兴奋的眉眼弯弯,夏梓晗不敢提啊。 她又后退了两步,瞪着蛇眼睛,就跟瞪着仇人一样,心颤颤的,“那个,师傅,那你研究解毒丹,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你不用送我。” “哦,对了,你送给我的书,我已经看了三分之一,我看这几日我就先看书吧,等看完了,我再来找师傅好了。” 等看完书,就得五六天,到时候,这条蛇应该不在了吧? 白月熙见她那一副胆小的小样儿直乐,“楚玉,你怕蛇?” “不怕。”她反射性的道,“谁说我怕了,我只是……只是不喜欢碰那冰冰凉凉的生物。” 还有那种蛇在背后追她的沙沙声,和在她脖颈吹凉风的感觉,这都会让人起鸡皮疙瘩。 “害怕就害怕,心虚什么,胆小鬼。”戏谑的盯着她,欣赏她难得一次也有怕的表情。 无视白月熙的嘲讽,夏梓晗朝他做了一个鬼脸,人就溜了。 下午,安阳侯府送来了回礼。 来人是裴氏身边的郝嬷嬷,身后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手上拎着一个食盒。 郝嬷嬷行了礼,笑容可掬,“我们家侯爷在半个月前承袭了爵位,夫人前儿个特意去了香山护国寺烧香,告谢佛祖,今日午时后才回来,听世子爷说老夫人和县主回来了,夫人可高兴了,要不是舟车劳顿累了,夫人就要亲自来探望老夫人和县主。” “夫人还说了,三年不见,县主越发懂事了,送过去的水果和蔬菜那叫一个新鲜,世子爷和侯爷都说好吃,两个人比平时都多吃了半碗饭,这不,我们侯府新请的一个厨娘,做的点心味道不错,夫人特意吩咐厨娘做了几样让老奴送来给老夫人和县主尝尝,要是喜欢,改天请老夫人和县主去家里坐坐。”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既解释了为什么裴氏没有亲自来探望楚老夫人,又礼尚往来的捧上几碟点心,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错来。 但夏梓晗还是察觉到了,裴氏对楚家的态度变了。 若是换三年前,裴氏哪怕是再累,她爬也会爬过来给曾氏请个安。 可现在,宋柏清继承了爵位,仕途上也顺利的进了银麟卫做同知,宋淮学业又好,还打算考取秀才。 父子二人一帆风顺,宋家也在勋贵世家中渐渐崛起,颇有向一等勋贵世家挤进的势头,裴氏自然就骄傲了许多,在楚家面前摆起了侯夫人的谱。 夏梓晗都看出的东西,曾氏自然也看出了,她温和的笑了笑,“我这一把老骨头了,也没什么看的,告诉你家侯夫人,她管着那一大家子的事也忙的很,不用来了,我这心里知道她惦记着我这把老骨头就行。” 意思是,你不来看我,那就拉倒,我也不稀的去讨好你。 郝嬷嬷当没听懂曾氏的话外之音,就笑呵呵的道,“老夫人的话,老奴一定转告侯夫人,那老奴就先行告退。” 曾氏虽然心里不悦,但礼节却不少,见郝嬷嬷要走,她看了红梅一眼。 红梅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封红,塞给郝嬷嬷,“幸苦嬷嬷跑这一趟了。”然后亲自送郝嬷嬷出了二门。 郝嬷嬷回到安阳侯府,见裴氏正在和管采购的管事说话,就立在一旁,没有吱声。 等那管事走了,屋里的下人也都被裴氏遣退了下去,郝嬷嬷这才跟裴氏说了去楚家的事。 “那楚玉县主年纪虽小,可那双眼睛却是个不安分的,老奴去了后,就直盯着老奴瞧,哪有姑娘家盯着人不放的,我看啊,那楚玉县主在江南待了三年,倒是学了不少小门小户的做派。” 是暗指楚家在江南是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家,夏梓晗得到的教导也就好不到哪里去。 也是在暗指夏梓晗配不上宋淮。 “除了一个县主身份,就没有一样能拿的出手的,那夏家二爷到现在都还是一个五品的小官,真不知道老夫人当初怎么就给世子爷许了这么一门亲事。” “要我说,咱们家的表小姐比楚玉县主好多了,性情好,长的也漂亮,温柔娴静,大方知礼,和我们家世子爷站在一起,可谓是才子佳人,天生一对。” 说着,还唉声叹气,一脸可惜的样子。 裴氏静默,似是在思考她的话。 郝嬷嬷是裴氏的乳娘,陪伴了裴氏几十年,裴氏对她十分信任,郝嬷嬷的话,裴氏是一点儿也没怀疑。 她哀叹了一息,“那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要是传出去了,让雅静怎么活。” 雅静是裴国公的嫡二女,也是裴氏的侄女,和裴氏的感情好的就跟亲母女一样,裴氏每个月都会把裴雅静接来安阳侯府住上几天。 也因此,和宋淮同岁的裴雅静,和宋淮之间的关系,也比其他的表姐妹都要好。 郝嬷嬷无儿无女,也特喜欢裴雅静,每次裴雅静来,她都会殷勤的上前亲自侍候,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无意间,得知裴雅静喜欢宋淮,可却因为宋淮和夏梓晗订了亲,裴雅静刚刚冒了头的爱情萌芽只能残忍的扼杀在心底深处,不敢表白。 每次,她只敢在宋淮的背后,偷偷看着他的背影伤怀。 郝嬷嬷见过几次,实在是不忍心看她为爱伤心,就有心帮她一把,在裴氏面前给夏梓晗穿小鞋。 也因此,三年后,裴氏还未见到夏梓晗,就对夏梓晗的印象下滑了几个台阶,此后,夏梓晗来安阳侯府玩,她也都是摆着安阳侯夫人的谱,对她皮笑肉不笑,疏离淡漠,拿鼻孔看人。 当然,郝嬷嬷会说她坏话,夏梓晗自是不知道的。 送走郝嬷嬷,夏梓晗就陪曾氏吃午饭,下午看书,顺便把嵩山十八掌里面的图像背了下来,在脑中运转了一圈。 三天后,夏梓晗听崔二管家来报,说是安国公府出事了。 安国公府的二夫人郁氏犯了错,安国公大怒,要儿子褚二爷休了她,此事安国公府也没藏着掖着,一个上午的时间,京城的人就都知道了。 崔二管家第一时间听闻,就跑来禀报了。 郁氏是郁郡王府嫡长女,身份尊贵,安国公府要休她,那一定是犯了大错。 至于犯了什么错,这个,崔二管家就不得而知。 郁氏嫁进褚家十五年,比卓氏还要早三年进门,且成亲后第一个月就有了身孕,第一胎虽生了个女儿,但满月后不久又怀了孕,第二胎就生了个儿子。 进门两年,就生了两个孩子,儿女双全,高兴坏了褚二爷,也因此,褚二爷非常疼她,而郁氏也争气,后来又生了一儿一女。 为褚家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和褚二爷也夫妻恩爱,现在安国公要褚二爷休了她,哪儿那么容易。 四个孩子跪在安国公书房前面,哭哭啼啼的为母亲求情,褚二爷也跪在安国公面前磕头求情,说什么也不愿意休了郁氏。 郁氏则在安国公说要休她说,当场就晕死了过去,醒来后就病了。 颐郡王妃听说后,带着儿子儿媳妇,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就赶到了安国公府。 颐郡王妃进门就质问安国公老夫人,为何要休她女儿,安国公老夫人是哀叹连连,直说她也不想休儿媳妇,可奈何不了安国公。 颐郡王妃就去找安国公,要个说法。 可等安国公拿出了一大堆的人证物证,证明郁氏买凶刺杀褚世子时,颐郡王妃就傻眼了。 第161章 分家 然后,颐郡王妃就摊在椅子上,嚎啕大哭,直说她教女无方,都是她这个做娘的错,要安国公大人大量,饶了郁氏这一次,并且派她两个儿媳妇亲自去把病重的郁氏押过来,当着安国公的面,指天发誓说再也不会了。 总之,安国公府一片混乱。 安国公气急了,就给褚二爷两条路走,一是休妻,而是分家。 安国公要把褚二爷一家六口人分出去单过。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 褚老夫人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儿子,安国公要把他赶走,她岂能如他愿。 她闻到风就急匆匆赶来,然后凭着一张老脸不要,跟安国公一哭二闹三上吊,直说安国公没良心,要把她们母子赶出安国公府去。 安国公被褚老夫人闹的头痛,最后他又退了一步,分家不分府。 褚老夫人还是不甘心,安国公眼一瞪,“不想分家,那好,那就休了老二媳妇。” 又提到了休郁氏的事,这一下,颐郡王妃不干了,就拉着褚老夫人一边去,好一番劝说,褚老夫人才不甘心的答应了。 就这样,褚家分家了。 安国公府被一劈两瓣,褚二爷一家六口人住在了西院,安国公两老口和褚世子一家三口住在东院。 既然是分了家,安国公就把该给褚二爷的产业都一并给了他,其中还包括了一栋离安国公府隔两条胡同的四进宅子,那是他早就预备好将来分家给褚二爷的府邸。 只不过他没想到,他两个儿子这么快就分家了,还是他在世的时候。 看着褚二爷,安国公说不心寒是假的,一个心狠手辣的毒妇,难道比他的双亲还重要? 竟然为了她,宁愿分家也不肯休离。 安国公失望之于,还不忘写下一纸文书,上面言明,等他死后,或者第三代人褚景琪年满十八岁时,褚二爷一家人就得搬出安国公府去。 安国公府和爵位兵权一起,一直以来都是由长子嫡孙继承,总不能到了他儿子这一代,好好的安国公府被劈成两半吧。 再说了,褚二爷是次子,既然分出去了,那他一家就算是褚家的分支,分支是不允许住在褚家祖宅的。 现在允许他住几年,那也是他被褚老夫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闹的头痛,被逼无奈之下才同意的。 不过,也不能让他住着不走。 所以,安国公特意把这一条写进去了文书上,并让他请来的几个见证人都一一签了字,还吩咐大管家把几份文书送去衙门盖上官印。 文书一共三份,衙门留档一份,褚家兄弟二人各留一份。 晚上,闹了一天的褚家主子们,就男女分两张桌子,在一起吃了一顿分家饭。 期间,褚老夫人还想为难卓氏,吩咐她在下面侍候着,婆婆吃饭时,做儿媳妇的礼应侍候婆婆。 结果被安国公一个瞪眼,褚老夫人就不敢不愿的咬着唇让卓氏和她们一起上桌吃饭。 到了第二天,褚二爷一家人就开始搬去了西院住,安国公还特地派了几个管事,拿着分给褚二少的财产单子,一样一样的对应。 旁边,还有一队护卫紧盯着,守卫的滴水不漏。 本想要偷偷塞些好东西给儿子的褚老夫人见状,气的脸色发黑,指着那几个管事和护卫就是一顿好骂,“你们这是做什么,防贼呢,我可告诉你们,不管分家没分家,二爷永远都是你们的主子,你们要敢不敬,我把你们全都赶走。” 这话就说的重了。 可,管他呢,反正她儿子也被逼的分了出去,事情传出去了,名声也毁了,他们不让她好过,那她就要全家人都不好过。 褚老夫人带着一肚子的气,就派人去找卓氏来,说是她病了,要她来侍疾。 谁知,派去的人说,“世子夫人也病了,大夫正在替世子夫人诊脉,听说病的不轻。” “那个贱妇她什么时候好过。”褚老夫人气的,差一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她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来,就去找了安国公,温和的笑道,“老大媳妇身体不好,又躺床上动不了了,你说这么大一个家,没个主持中馈的也不行,我看,不如就让老二媳妇暂时帮她管一阵子好了,反正老二家住的近,管着也方便,而且这家以前就一直都是老二媳妇管着,现在让她管,倒也不生手。” 按理说,这安国公府的中馈,褚老夫人不管,就礼应是卓氏管理,毕竟卓氏是褚家的宗妇,可在褚老夫人的偏心眼下,家中的中馈被她交给了郁氏,而卓氏也不好去抢,何况她也担心她若管了,被褚老夫人和郁氏联手下套,到时候她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 还不如放牛吃草,反正到最后,褚家也只会是褚世子的,不会是褚二爷的。 不过现在不一样,现在分家了,再让郁氏来管家,那算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把自己的馅饼,硬塞进别人的嘴里吃么。 何况,郁氏还曾买凶刺杀褚世子一家三口,当时若不是褚世子和楚家人一起走,有楚家四十个护卫和白老头一群人拼死相互,相信褚世子一家三口人早就去见阎罗王了。 安国公一想到此事,心里就腾腾的冒火,“你要是不想在东院待着,那你就带着你的儿子儿媳妇给我滚出褚家去。” 滔天的怒气,吓得褚老夫人都傻了,也不敢再提让郁氏来给卓氏管事的事。 褚家的事,卓氏交给了任嬷嬷代管。 任嬷嬷是褚世子亲娘的陪嫁丫鬟,当年为了保护和照顾婴儿中的褚世子,吃了不少的苦,褚世子能去外家避难,也是她偷偷托人送去的信。 她这一辈子没成过亲,拿褚世子当亲生儿子一样照顾,也是被褚世子耽误了青春,等褚世子长大了够自保时,她年纪已经大了,索性她留在褚世子身边做了一个管事嬷嬷。 因此,安国公对她非常敬重,就算是褚老夫人也要给她几分客气。 任嬷嬷管家,褚老夫人多有不满,可安国公发话了,褚老夫人也不敢反驳。 她虽泼辣,蛮狠无理,可还是有几分害怕安国公。 等褚家一切平静了后,安国公就上了奏折,把爵位和兵权全都传给了褚世子。 三天后,皇上就批了下来。 褚世子成了褚国公,卓氏成了褚国公夫人,而安国公成了老太爷,褚国公老夫人也成了老夫人,褚景琪也被皇上封为世子爷。 所有人的身份全都提高了一个等次。 除了褚老夫人和褚二爷一家人愤恨嫉妒羡慕外,其他人都高兴的直欢呼。 褚国公,也就是之前的褚世子,当即就带卓氏和褚景琪去了皇宫,叩谢皇恩。 次日,褚家就广发请帖,打算在三天后大摆宴席,邀请亲朋好友庆祝一番。 曾氏和夏梓晗也在受邀之中。 “县主,去褚家那天穿这件霞彩千色梅花棉裙,外面再套一件掐金丝牡丹暗纹比甲怎么样?” “嗯,随你。”夏梓晗视线扫了衣服一眼,又低下头去攻克面前的开心果了。 暖玉搭配衣饰一向很有一套,不需要她襙心。 暖玉又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粉红色云锦斗篷,说道,“今天阴天风大,说不定过两天还会降温,还是多加一件斗篷好了,这样出去也不会冷了。” “拿祁玫前日送来的红刻丝镶灰鼠皮的斗篷。” 夏梓晗抽空瞄了一眼粉红色云锦斗篷,没有中意,就想起了祁玫前日送了一大堆冬衣给她,其中就有一件红刻丝镶灰鼠皮的斗篷不错,穿去参加褚家的宴会,一定不会给姨妈丢脸。 衣服挑挑捡捡,还没准备好,楚嫆就进来禀报,说是褚景琪来了。 “带他去落叶亭,准备茶点。”夏梓晗接过丝草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吩咐道。 这阵子褚家乱哄哄的,褚景琪没少往她这里跑,不过她从不在她的闺房接见他,每次都是选择四周空旷的凉亭。 四周都有下人们走动,也能看的到他们光明正大的一举一动,以免被人说闲话。 夏梓晗擦了手,又换了件衣服,披上了刚才暖玉拿出来的粉红色云锦斗篷,去了落叶亭。 褚景琪静静的坐在那儿等着,楚嫆上了茶点后,就被他遣退了下去,身边留了生地和马宝侍候。 夏梓晗走进落叶亭,就要解下斗篷。 “今日天凉风大,别解了,披着暖和点。”褚景琪站起身,拉着她在一个垫了厚棉垫的木凳上坐下。 生地马宝忙给她请安,然后自动自发的退到了亭子二十米外。 夏梓晗似是早已习惯了,笑意盈盈的看着褚景琪,“怎么,秘籍又看完了?” 自从褚景琪知道她这里还有一大箱子的武功秘籍后,就跟上了瘾一样,三天两头的来她这里借秘籍看。 也不知道他只是单单的看了一遍,还是都学了上面的功夫,总之他看秘籍的数度特别快,基本上是一天一部。 要学会上面武功,数度应该没这么快吧? 竟比她还快双倍。 第162章 自掘坟墓 就她这数度,祁师傅都夸她是习武的料子,有这个天赋。 那他比她快双倍,他的习武天赋岂不是要逆天了? “嗯,看完了,等一下你再借我几本。”褚景琪丝毫没跟她客气,然后温和的问,“褚家举办宴会的事,你知道了?” “刚接到请帖。”夏梓晗见他杯子里茶水少了,就亲自给他倒上,“怎么,你二婶和你祖母又找麻烦了?” “她们那是在自掘坟墓。”褚景琪不以为然道。 夏梓晗就恼怒的瞪他,“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防备着好。” 自掘坟墓吗? 不是的。 前世,她们的阴谋得逞了,你一家三口死的凄惨无比,你甚至死无葬身之地,尸骨无存。 这一世,褚景琪一家人虽有楚家帮忙,逃过了那次刺杀,可保不定哪一天又来一次刺杀,到时候,他们还能逃得掉吗? 褚二爷那一家人,个个都是阴险狡猾心狠手辣的货色,只要给他们一点儿空子钻,他们就可能反败为胜。 面对这样的对手,这褚景琪竟然不以为然,真是气死她了。 “你再掉以轻心,看下次谁还能救你。”她很想去摇摇褚景琪的脑袋,让他时刻警醒着。 “知道了,我会警惕的。”褚景琪眉眼含笑,温和的应对她,手上却不停的捏核桃,硬如石头的核桃到了他手上,就像是剥花生一样简单,轻轻一捏,核桃壳就成了两瓣,里面露出完整的核桃肉来。 剥出一小碟核桃肉后,他端到她面前,而她也不客气的抓起就吃。 她喜欢吃核桃,却懒得剥壳,让丫鬟剥,丫鬟们没那么大的劲,捏不破,只能用锤子敲,可每次都敲碎了里面的肉,一堆碎核桃肉,瞧着都没食欲了。 褚景琪知道了,就主动揽下这个任务,每次来,他都会帮她剥核桃肉,次数多了,也就做的熟手了,核桃肉从一开始的有点儿碎,到现在是一个不碎。 而她的丫鬟们也知道了,每次褚景琪来,都会准备满满一干果盘的核桃,让他做免费劳工。 “你现在也是世子了,别总是冷着脸,吓的别人不敢上前跟你说话,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子,多结交几个朋友,总有用的着他们的时候。” 夏梓晗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就跟教导自己儿子一样,轻声细语的教导他。 褚景琪一边听,一边捏核桃,有时候还会嗯嗯的应上几句。 “你大堂姐今年有十二岁了吧,等翻过这个年,就可以找婆家了,虽说你们分了家,可她是你祖父嫡长孙女这个身份不会变,加上她是如意郡主嫡长女,郁郡王府外甥女的身份,将来要找的婆家,地位也一定不会低了去,可这要是让你二叔攀上门好姻亲,恐怕他又得不消停了。” “阿琪,这件事你要注意些,千万不能让他们得逞了。” 竟然是指使褚景琪去破坏他大堂姐的婚事。 对于褚二爷那一家人,夏梓晗是丝毫不予同情,那种人,只要给他一两颜色,他就敢染坊。 他们就像是牛皮糖一样,赶不走,打不死,甩不掉,所以就得狠狠打压他们,打压到他们永无翻身之地,他们才能消停。 褚景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将手上的一把核桃肉放入她碟子里,嘴里细心嘱咐她,“我多剥一些,留些你明后天吃,这两天我要帮我爹准备宴会的事,肯定会很忙,我就不来看你了,你要有什么事,就让丫鬟去找马宝,我会赶来的。” “我能有什么事,再说了,还有外祖母在呢。”夏梓晗没有依他。 特意去安国公府找他,开玩笑,她又不是疯了,若是被别人发现,还不得乱传闲话。 夏梓晗撅了撅嘴,瞪他一眼。 褚景琪像是没看到一样,自顾自的剥核桃,过了片刻后,他才道,“我今天在你这里吃了晚饭再走好不好?” “家里没个男主子,怎么留你吃饭?”夏梓晗眼睛瞪的更大了。 褚景琪虽然来的次数多,可除了第一次和卓氏宋淮一起留下来吃了顿饭,此后,没到饭点的时候,夏梓晗都会赶他回去。 只因男女八岁不同席,褚家没有一个男人能出面招待他,而他性子冷漠,也不喜欢跟陌生人在一起吃喝。 褚景琪就一脸委屈,“你怕什么,我们就在这亭子里吃,还怕人家会传闲话啊。” “怕,我怕死了。”夏梓晗假意的拧着帕子,双目水汪汪的。 褚景琪气的跳了起来,“不就是吃个饭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那些个奴才敢嘴碎,打发卖了就是。” 哼哼,要不是他来的时候,无意间听下人念叨她今早上和中午都没吃多少,他才不会留下来陪她吃饭呢。 他很忙的好不好,一天学一种武功,他每天只能睡两个时辰,恨不得一天当十天来用。 晚上,在褚景琪赖皮不走下,夏梓晗留他下来吃饭,还吩咐厨房做了他最喜欢吃的酱肘子和叫花鸡,并炖了一个茶树菇老鸭汤。 不过,晚上不是他们单独在一起吃,是和曾氏一起吃的,还做了曾氏爱吃的清蒸桂花鱼。 曾氏见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给她行礼的褚景琪,欢喜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隙,“你娘可好,听生地告诉,你娘身子骨又病了,是不是你祖母又给她气受了?” 对于褚老夫人那个极品的一些事,曾氏早就听卓氏说过,其实不用卓氏说,褚老夫人的泼辣和蛮狠不讲理,京城这一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啊。 当年褚世子还是两岁的幼儿,就因为顽皮不小心打破了一个杯子,就被她罚跪了一夜的算盘。 那么小的孩子,差点没被她废了。 这样恶毒的妇人,说实在的,在这个圈子里也不是没有,甚至比这恶毒的还有。 看上了谁家小姑娘,回家就把妻子弄死的。为了爵位,把父亲毒死,把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杀死。为了男人,姐妹反目成仇等等,这些事,屡见不鲜。 可人家的恶毒,是藏在了笑脸下的,就算弄死人,也让人怀疑不了,就像郁氏一样,表面是一个温柔大方,楚楚动人的如意郡主,又会哄丈夫和婆婆的欢心。 这样一个贤惠的媳妇,谁也想不到她会买凶杀人啊。 而褚老夫人的作风,就是光明正大的孽待褚世子,那理所当然的作风,就好似她孽待的人不是一个小幼儿,而是一个恶贯满盈的恶人。 对这样的人,曾氏嗤之以鼻。 卓氏摊上了这样一个恶毒婆婆,曾氏给与同情。 褚景琪嗯嗯了两声,“这一次,我娘也没让她好受。” “你爹娘就是心软。” 这一次要不是遇到刺杀,他们差一点都死了,褚世子也不会下了狠心对自己弟弟褚二爷一家人出手。 但看褚二爷一家人还是过的好好的,只是分了家而已,曾氏就知道,褚世子,哦,不,是褚国公,他还是心软了。 “有我祖父在呢,那一家子也能消停一阵子了。”褚景琪见夏梓晗吃的少,像是在数米粒似得,他就忍不住拧了拧眉,筷子落下起上,一只鸡腿就出现在了她碗里。 “我不爱吃……”夏梓晗皱着眉,一脸嫌弃的瞪着碗里的鸡腿。 夹起鸡腿就要给他,就听见他说,“多吃点长的高,我都快比你高了。” 他比她小两岁,却比她高,他是在笑话她是一个矮子? 夏梓晗夹着的鸡腿又落回碗里,嘀咕道,“吃就吃。”一只鸡腿而已,她岂会怕吃。 见她像是吞苍蝇一样,皱着小脸啃鸡腿,褚景琪心疼的又夹了她爱吃的素丸子,藕片,堆了小半碗。 “你把这些都吃没了,明天我带你去街上玩。”褚景琪柔声细语的哄着她。 夏梓晗才不信,“不是说你这两天没空么。”怎么现在又有空了? “我家管事多,我爹也不一定会要我帮什么。”若不是看她在家里憋的难受,他会牺牲他宝贵的时间来陪她么? 这傻丫头,竟然还一脸嫌弃不要他陪的脸色。 对于二人的谈话,曾氏只当是小孩子贪玩,并没多想,还鼓励夏梓晗,“去吧,多出去看看,也多长点见识,外祖母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带着小丫鬟去逛街。” “是,外祖母。”外祖母都开口了,她也不好拒绝,“外祖母要买什么不,我帮你带来?” “我什么都不缺,你只管看到喜欢的买下来就是。” 吃完饭,曾氏还拿了二百两银子给夏梓晗,是给她去逛街买东西的。 夏梓晗哪儿能缺银子花啊,忙摇手不要,曾氏拉长脸道,“外祖母给你,你接着就是。” 然后又道,“外祖母知道,你有银子,不缺银子花,可你还是个孩子,是外祖母唯一的宝贝,外祖母想疼你,你难道也要把外祖母这份心意阻挡在外?”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夏梓晗就不敢推辞了,忙笑眯眯的接着,揣进了荷包里。 第163章 枫林园 从此以后,凡是曾氏给她银子花,夏梓晗从没拒绝过,都会笑嘻嘻的接着,然后去街上买一堆吃的用的,也会给曾氏带一份。 次日,夏梓晗才吃完饭,褚景琪就来了,她吩咐丫鬟带他去大厅等着。 夏梓晗装扮妥当,披上粉红色云锦斗篷,这才去见他,“走吧,马车在后门等着了。” “等一下。”褚景琪叫住她,“你就打算这样去?” “有什么不妥当的吗?”夏梓晗低头,打量了自己的衣着一番,“没什么啊。” 衣服都穿的好好的,不皱不抽,还是时下最流行的花色纹饰,她觉得很漂亮啊。 褚景琪绷着脸,走到她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帕子,细心的戴在她脸上,只露出一双水晶般湿汪汪的大眼睛。 帕子是卓氏送给他的,上面只绣了两株青竹,正好在她一边的脸颊上,为她增添了一份神秘妩媚感,似乎更加耀眼夺目了几许。 褚景琪拧了眉,刚要拿下来,就听夏梓晗笑嘻嘻的道,“你看我,一着急都忘了让楚枂帮我准备面纱,还好你记得,回来帕子还你。” 他来的早,她放下碗,急匆匆换了衣服就赶来了,还真忘了戴快面纱的事。 以前这件事都是暖玉帮她准备,今日暖玉不值班,和暖玉一起负责管她衣饰的楚枂大概是忘记了。 嗯,回来的时候记得告诉她一声。 “走吧。”夏梓晗习惯性的揪着他的一点儿袖子,一起往外走,“听说京城里的聚香楼菜品一绝,中午我们去那里吃好不好?” 前世她就听说过聚香楼,可惜一次也没去吃过。 “还有德圣庄的极品烤鸭,天香缘的点心,八宝楼的八宝老鸭汤,我们要一一吃过去。” 夏梓晗把京城里几家有名的酒馆饭店糕点铺子都一一数出来。 褚景琪看着她眉眼弯弯,一脸兴奋的样子,他唇角含笑,脸上满满都是寵溺,“好,我带你去遍京城里有名的吃食,你要是觉着好吃,我们就打包一份让丫鬟送回来给外祖母吃。” “嗯,那我还要吃糖葫芦和棉花糖。”夏梓晗趁机加码。 糖葫芦和棉花糖是每个小姑娘的最爱,夏梓晗也不列外,前世她在楚家住时,总会吩咐丫鬟出去买,她可没少吃过。 后来搬到夏家住,她没了自主,失去了自由,就是她的丫鬟也不能随便出二门,那以后,她就也再没吃到过糖葫芦和棉花糖。 再后来,嫁到了曹家,她们有了颖儿,她就想起了小时候吃的棉花糖,一次暖玉去交绣货,她就吩咐暖玉背着曹老婆子偷偷的买了一根给颖儿吃。 那一次,她被曹子安狠狠打了一顿,要不是她还能绣花赚点银子养家,她绝不会怀疑曹子安能把她打死。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见身边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褚景琪拉了拉她的小手。 呃,没反应? 他直接握住那只小手,捏了捏。 跟在身后的生地,马宝,楚斐,楚琳四人,马上低着头,或东张西望,或抬头望天,一副我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 夏梓晗总算有了反应,却一脸迷茫的瞅着他,问他,“怎么了?” 问他怎么了? 这小丫头,还真是…… 褚景琪咬着牙,瞪她,“你想什么呢,都晃神了。” 好在还没出楚宅,不然在大街上,就她这一副心不在焉的走路,不招惹麻烦才怪。 “没想什么。”她低低的道。 褚景琪却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伤感,他停下,“你怎么了?”仔细盯着她,发现她眼中还没来得及褪去的恨意和悲痛。 他一愣,转而紧紧抓着她,声音中带了一丝怒气,“谁欺负你了?说,谁给你气受了?” “谁敢欺负我。”夏梓晗忙收敛心绪,见褚景琪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她心微微一暖,找了一个借口,“我没事,只是想到我们姑娘家不像你们,可以随意去街上玩,有些鸣不公而已。” “不就是去街上玩,以后我经常带你去就是。”褚景琪握紧了她的手。 夏梓晗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小手正被他抓在手心里呢。 这铯狼,果然是狼心不改。 夏梓晗忙把手抽回来,脸红红的,恼羞成怒,“你给我老实点,不许乱来,你要是再……我就再也不借书给你看。” “呵呵,阿玉,你别生气,我只是……”觉得她的手软软的,滑滑的,很好摸。 当然,他不会说出来的,不然他以后就别想这么轻松的和她相处。 她可是一直都拿他当弟弟看待的。 “我只是见你心不在焉的,以为你冷,才抓了你的手,以后我会注意的。”他忙给她赔笑脸。 夏梓晗这才没有多心。 一群人上了马车,马宝和生地赶车,褚景琪和夏梓晗,楚斐,楚琳四人坐里面。 这是夏梓晗重生以来,第一次逛京城大街,显得十分激动和兴奋,上了车,她就忙着和褚景琪讨论先去哪儿玩。 褚景琪似是早有决定,温和道,“我们去枫林园,这个季节枫树的叶子正好要落叶了。” “枫林园在西城,离这里很远呢。”坐马车,也得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褚景琪道,“我们出发的早,去那儿玩一圈,正好回来去聚香楼吃饭。” 看他都计划好了,夏梓晗才没反对。 他还体贴细心的道,“你要累了,就靠在我肩膀上睡一会儿,到了我叫醒你。” “不用,我不困。” “那我困了,你借肩膀我用一下。”耍无赖的腹黑小子不等她答应,就眼睛一闭,脑袋歪在她肩膀上。 夏梓晗刚要拒绝呢,肩膀上就多了一颗脑袋,见坐对面的楚斐楚琳两人在看车窗外的景色,好像没注意到这边似得,夏梓晗就咬着牙,那叫一个气呀。 她想推开他,但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又有点儿小不忍心。 哎,毕竟才九岁的孩子,她比他大二十岁呢,两世加起来三十岁的人跟一个九岁的孩子计较,她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呀? 夏梓晗思及此,就把手放下了。 然而,她没见到,在她手放下时,褚景琪的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孤度。 马车绕道,专门挑一些安静的小道上走,比走大道近了十来分钟的路程。 马车停了,褚景琪也正好醒了,心情很好的跳下了马车,又转身小心翼翼的扶着夏梓晗下马车。 待众人都下来后,褚景琪吩咐马宝,“你在这里看守马车。” 马宝的脸一下子就垮下了,郁闷的应声是,就跳了马车,把马车赶到一处避风的地方。 一群人就往枫林园去。 枫林园,是朝廷管制下的一座私园,五两银子一张票,票价不低,因此平日里来游玩的人并不多,不过到了九月份左右,枫树叶子红了,来游玩的人就多了。 五两银子对于一些底层老百姓来说,是三四个月的生活费,可对于一些有钱的富户来说,不过是一壶茶水钱。 生地跑去买了五张票,五人就进了枫林园。 一进院门,入眼的就是一条大块四方形的大石板排成的道路,路旁边是一棵棵一眼望不到头两个人围着都抱不过来的枫树,枫叶在风吹中欢呼的沙沙作响,飘落飞舞,落在了石路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枫叶被。 夏梓晗脚踩上面,软软的,像是踩在了棉花上面,还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欢快的声音好像在欢迎她的到来。 她满怀兴奋,心花怒放。 这是她两世以来,第一次踏入枫林园,说不激动是假的。 她拽着褚景琪的袖子,指着石板路的尽头那一百多米高的枫树山,“走,我们去那边的高山上。” “说着,拽着他就急匆匆要跑。 褚景琪好笑的囔囔道,“慢点,慢点,一会儿你脚又要疼了。” 夏梓晗嘻嘻笑着,脚下缓了一些,“阿琪,听说枫林园隔壁的荷园景色也不错,从枫林园的南面小门还能穿过去,一会儿我们去荷园看看好不好?” “还有百花园,你是不是都想玩个遍?”褚景琪寵溺的笑话她。 枫林园,荷园,百花园,三园相连,都是归朝廷管制,每个园的门票一样,都是五两银子一张。 而三园之间还有相连的小门可以穿过,小门有朝廷侍卫守着,有朝廷派遣的管制园林的大臣在那儿收费卖票。 如有人想要偷票,翻墙而入的话,被侍卫抓住,重则打一顿板子,轻则花上十倍的票钱。 所以,来这里游玩的人都是一些有钱人,也轻易不敢逃票,更加不会弄坏景区里的东西,哪怕是一棵树,这个被抓住也是要挨揍罚钱的。 夏梓晗前世对这三个园区就老向往了,可惜一次也没来过。 夏梓滢和她的朋友来过这里举办诗会,回去后在她面前炫耀过好几次,羡慕的她只有流口水的份。 因她订了亲,继母是不准她随便出来玩的,所以每次出去玩的人,只有夏梓滢,而没有她。 第164章 教训 夏梓晗拉着他袖角扯了扯,一脸希冀,“可以吗,我真的可以一下子玩遍三个园区?”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心疼的褚景琪只想满足她,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全都捧到她面前来,哄她开心,他温和的笑道,“当然可以,我今日豁出去不练功,也要陪你玩个够,不过你不是说你今日要把京城里有名的吃食尝个够么?” “呃……”夏梓晗犯愁了,满脸纠结,“那怎么办,我既想玩,又想吃好吃的。” 真是够贪心的小女人。 “那就不要选择了,我们今天先玩个够,回去的时候去聚香楼吃一顿,我再送你回家,等下次我再带你在京城大街小巷子吃个够,保证把你吃撑。” 夏梓晗双眼一亮,比天上那最亮的星星还要亮几分,“不许赖皮。” “傻瓜,我什么时候赖皮了。”寵溺的揉了揉她如绸缎一样柔滑黑顺的发丝。 “啊,不要弄乱我的鬓角。”夏梓晗惊呼,忙转头让楚琳楚斐看看,她的鬓角有没有乱。 褚景琪没好气道,“没有乱,我又没乱揉。”只是顺了顺她披在背上的齐腰发丝。 “不许再乱碰的我的头发。”夏梓晗警告他,褚景琪在她威胁的眼神下,郁闷的妥协,“我不碰了还不行么。” 一群人边走边闹,倒是没觉得过多久,就到了山脚下。 顺着一条蜿蜒而上的石板道往山上走去。 “阿玉。”褚景琪突然拽着她,停下帮她拢紧斗篷,重新系上带子,“再过两日就是初冬,这山上风大寒冷,你要注意不要着凉了。” 看他笨拙的动作,很显然不是常做这种事。 好不容易系好带子后,他朝生地伸手,“把披风拿来。” 生地解开他一直背着的一个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件披风来,看那黑色就知道,那是褚景琪的。 褚景琪结果来,披在夏梓晗的身上,“披上它会暖和一点。” “我又不冷。” 话虽这么说,但心里却甜滋滋的,温暖一片,也就没阻止他的关心。 嗯,有个便宜弟弟关心就是好,感觉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还蛮幸福。 见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秋袍,她不免关心道,“那你自己呢,你比我小,更容易着凉。” “我武功比你高,这一点儿凉气还冷不着我。” 一句话说的夏梓晗心里满满的感激之情,顷刻间化为乌有。 虽然他武功比她高,可有必要这样炫耀么? 她瞪他,脸颊气的鼓鼓的,“以后别跟我借书看了,哼……” 转身就小跑上了山。 褚景琪急忙追上去,心里懊恼的不行,让你嘴贱,让你嘴贱,你不嘴贱会死啊。 现在好了,惹阿玉生气了吧。 夏梓晗一路小跑,像个火车头一样直冲,顺着石道来了个急拐弯,“啊哟……” 不好了,撞上人了。 对方被她一撞,摔倒了在地上。 夏梓晗好歹有一身武功,力气比普通的姑娘大上许多,她只是反射性的后退了两步,倒也没摔倒。 不过,这一后退,就正好退到了赶上来的褚景琪的怀里去了。 褚景琪怕她摔了,也下意识的搂着了她的腰。 “褚景琪,怎么是你?她是谁?” “哎哟,好痛哦,我的手……” 两个声音同时出现,都是在对面传来的,惊魂未定的夏梓晗和褚景琪一起看过去。 对面是六个十二三四岁的小姑娘,有两个人是褚景琪认识的,其中一个就是他的大堂姐褚竟琇,另一个是和她同年的陆三姑娘。 而被夏梓晗倒霉撞摔倒的人,就是陆三姑娘。 此刻,六个人的注意力不在地上的陆三姑娘的身上,而是在她和褚景琪的身上。 六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们,不,还不够,她们身后跟着的十几个小丫鬟们也全都目瞪口呆的盯着他们。 正确的说,是盯着褚景琪搂着夏梓晗小腰的那一双手。 光天化日之下,一个美的能让人做萶梦的男孩,搂着一个和自己一样高,戴着面纱,神神秘秘的女孩,这画面在一群十二三岁刚刚才知事的小姑娘的眼里,那就是惊骇世俗世风日下的大事。 顺着她们的目光,夏梓晗低头,在见到自己腰上一双细长手指皮肤细嫩的比女孩子都要好看的手时,她想咬死褚景琪的心都有了。 这该死的混小子,该死的铯狼,真心是狼心不改,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抱着她,她…… 一股怒气腾腾升起,还没等她发火,褚景琪也意识到了什么,忙松开手,一跳三米远,很无辜的道,“我不是有意的,你别生气。” 好在他还有一些理智,没当着别人的面叫出她的名字来。 “你是故意的吧,你个混蛋,你……”夏梓晗气的连声音都变粗了,气的浑身发抖,最后骂他都骂不出来。 褚景琪只觉得冤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怕你摔了,才……” “二弟,这是谁啊,怎么不介绍给大姐认识?” 褚竟琇在一旁都看呆了,她那一向冷冰冰的堂弟,竟然会这么紧张一个小姑娘。 而那小姑娘身上披着的,不是褚景琪的披风么? “她是谁啊,怎么还戴着面纱?”她心里十分好奇对方的身份。 褚竟琇一出声,夏梓晗心里的怒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 有敌人在,自家人的战争先攒着。 她无视褚竟琇第一个问题,只略带尴尬道,“我生下来就相貌丑陋,害怕人家见着了会吓得晚上做恶梦,那就是我的不对了,所以……我从小就戴着面纱示人。” 这话说的,让褚竟琇想要她摘下面纱,借口让大家认识认识都不好张这个口了。 “长的丑又不是你愿意的,你也不能戴着面纱过一辈子啊,。”站在褚竟琇身边,一个穿着玫红色绣小菊花锦袄群的姑娘,尖着嗓子道。 看她似一脸同情,实则眼底却飘着一抹想看好戏的神采,夏梓晗就抿唇冷笑,“可露出脸吓着了人,就成了我故意的,那就是我的错。” 那姑娘还想再说什么,旁边就来一个怒气腾腾的声音,“你撞了我家姑娘,怎么连道个歉都没有,你眼睛瞎了呀,是怎么走路的,没看到我家姑娘手被撞痛了么。” 原来,被撞了的陆三姑娘被人忽视了,她揉着摔痛的手腕被她的丫鬟搀扶起来,那丫鬟见自家姑娘痛的直皱眉,十分心疼,又见没人为陆三姑娘打抱不平,就更加气夏梓晗,说话就没个好,连骂带质问。 当众被一个小丫鬟骂眼瞎,夏梓晗眼中一丝厉气一闪而过,斜睨向丫鬟的目光也冷若冰霜,不等她出手,旁边一道黑影晃过,就听的惨叫一声,那丫鬟摔出去了五六米,当即就喷出了一口鲜血,晕死过去。 陆三姑娘吓得惊叫一声,脸都白了。 她另一个丫鬟见同伴被打的吐血了,想过去看看,又害怕褚景琪那一脸煞气,到底是没敢动。 其他的姑娘也被褚景琪突然发飙的举动吓得目瞪口呆,膛目结舌,一时间,枫林间除了枫叶落下来的沙沙声,无人敢出声,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褚景琪冷哼了一声,冷漠无情道,“一个小贱婢,竟然也敢骂我的人,死不足惜。” 无需褚景琪吩咐,生地就快手快脚的从荷包里掏出了一张银票,扔给了陆三姑娘,“这是我家世子爷买那贱婢的银子,卖身契和那贱婢一起直接送去杏花楼就行,卖的银子就当是我家世子爷陪给陆三姑娘的压惊费。” 那丫鬟是陆三姑娘的贴身大丫鬟,跟了她有五年,没有姐妹情,也有了主仆情,竟然被褚景琪一脚踢的生死不知。 这还不算,还要逼着她把那丫鬟卖入青楼里。 这真是欺人太甚了。 陆三姑娘气的嗓子眼都在疼,真想把银票当着褚景琪的面给撕了,再给他一巴掌,踹他一脚,让他知道,她陆三姑娘可不是好欺负的。 可是一想到褚宣宇褚国公那张让她魂牵梦系的脸,想到眼前一样俊美却稚嫩的褚景琪是心上人的儿子,她满肚子的气一下子就化为乌有。 褚国公和丫鬟之间谁重谁轻,在她的心里不用比,立即就有了分晓。 把银票推回给生地,她嘴里说道,“丫鬟不知规矩,触怒了褚世子,褚世子代我管教一下,那也是她的福气,怎么能让褚世子花这个医药费呢。” 竟然把丫鬟的卖身银票说成了是医药费,至于那杏花楼三个字,陆三姑娘更是一字不提,佯装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人家不要,还把话说的这么漂亮,机灵的生地就把银票揣回去了。 夏梓晗看了他一眼,嘴角含笑,又看向陆三姑娘道,“陆三姑娘说的是,这丫鬟不知规矩,做主子的就该多教育一下,以免以后不知轻重的给主子带来更大的麻烦。” 话里话外,都是暗在指陆三姑娘教导丫鬟无方,才会让丫鬟这么目中无人的乱骂人。 第165章 落水 陆三姑娘气的俏脸一阵红一阵青,浑身都在发抖。 她能忍褚景琪,可不代表她会忍其他人。 她刚要发火,就听到夏梓晗又道,“刚才的事是我不对,很抱歉。” 训嘴里虽说着道歉,可脸上却一点儿道歉的神色都没有,不过她戴着面纱,就算没诚意,别人也看不到。 “刚才我见到一条蛇,那蛇还追着我,吓得我使劲跑,也没看到前面有人就撞上去了,没想到陆三姑娘会这么不经撞,轻轻一碰就摔了。” “你没事吧,要不我派人带你去医馆看看?”撞了人家,总得给人家一个说法吧,她很好说话的。 这还叫好说话? 这是道歉呢,还是气人呢? 陆三姑娘那叫一个气啊。 可见褚景琪在一旁虎视眈眈,她纵使有再大的气也得忍一忍,“我没事。” 就是想吃了这个贱人的心都有。 该死的,她的手都痛死了,都快蹭破皮了,好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叶子,不然早就鲜血淋漓了。 “没事就好。”夏梓晗笑道。 而对面那一群小姑娘们在听说这里有蛇后,早已吓得变了脸色,紧张兮兮往脚下瞧去,抬起脚不安的动着,生怕脚底下厚厚的叶子下面会突然窜出一条蛇来咬她们。 陆三姑娘也害怕,她想往脚底下瞧,却生生忍住了。 她眉宇微拧,似是在忍痛一般,却又强装出一副笑脸,看向褚景琪,“是褚世子吧,我是陆国公府的,排行第三。”正式把自己介绍给了褚景琪认识。 “上一次我在云州驿站见过褚国公一面,上次的事情都是我二哥的错,我代我二哥向褚国公道歉。” 然后顿了顿,忸怩了一番才红着脸道,“本来是想亲自去安国公府拜访褚国公,跟褚国公道歉,可褚国公最近太忙,就劳请褚世子替我转告褚国公一声。” 当着人家儿子的面,提到人家的爹就脸红,这是几个意思啊? 夏梓晗忍不住翻白眼,鄙视陆三姑娘。 褚景琪却当没听见一样,转身对夏梓晗道,“走了。” 然后冷着脸,越过陆三姑娘,往山上走去。 夏梓晗忙追上去。 生地,楚斐,楚琳也忙跟上。 楚斐和楚琳两个人在众人的视线落在夏梓晗和褚景琪的身上时,二人就以极快的速度掏出帕子把脸遮住。 她们是夏梓晗的贴身丫鬟,以后在这个圈子里,谁家举办宴会什么的都会见到,若让人认出她们,那岂不是暴露了小主子? 小主子可是当众被褚景琪抱过,这一个马蜂窝,可不能被人捅破。 所以,楚琳楚斐两个机灵的在第一时间就蒙住了脸,等褚竟琇一群人见夏梓晗的面纱不会摘下时,她们就想要认认夏梓晗的丫鬟。 这时才发现,人家的丫鬟也是蒙着脸的。 主子长的丑,蒙了脸就算了,怎么丫鬟也蒙了脸? 等褚竟琇反应过来被夏梓晗耍了后,夏梓晗一群人已经走没了影。 褚竟琇那叫一个气啊。 褚景琪紧张的女孩子,那可是褚景琪的软肋,她竟然就这么让她给跑了,怎不让她生气。 褚竟琇生气是她的事,夏梓晗一点儿也不在乎她的想法,她和褚景琪一口气走上了山顶上,举目望去,一大片枫树尽在眼底,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下雨一样从空中飘落。 夏梓晗伸出手,接住了一片枫叶,叶色通红,薄如蝉羽,她举起来,顶着阳光,细细观察枫叶的骨纹。 褚景琪走近她,道,“这个季节枫叶都掉了一半,能欣赏的只有这枫叶雨。”还跟她承诺,“明年我早些带你来玩,满山的枫叶一片火红,密集的站在树底下都看不到天空,那景色比这好看。” “一言为定。” “嗯,决不食言。”他点头道。 夏梓晗把那片枫叶交给了楚斐,“带回去给祁玫,让她吩咐铺子里的绣娘,绣一件满是金丝枫叶的披风给我。” 楚斐忙接过,还蹲下身见了几片完好的,“那奴婢多带几片回去,我看照着这叶子的样,绣几片在裙子下摆也好看。” 说着,又捡了好几片枫叶。 逛够了枫林园,几人又去了荷园。 荷园里最吸引人的是一个上千亩巨大的湖泊,湖里种满了藕荷,这时候的湖里早没了春意盎然的景色,河面的荷叶也稀稀拉拉的不多,被采莲的小船碾的七零八落,乌七八糟,还有几根小不入眼的莲蓬,在湖水中鼎风而立。 湖里的景色是没个看了,不过,其他地方小桥流水,凉亭水榭,假山巨石的景色倒也不错。 一群人逛了一圈,就被褚景琪带到了湖畔一个凉亭里歇息。 亭子中间有一张石圆桌,四个石圆凳,夏梓晗走累了,走过去就要坐下。 “石凳上凉,拿我这披风先垫着。”褚世子把身上披风解下来,垫在石凳上,才让她坐下。 “那披上这件。”夏梓晗担心他身上只穿着外袍会冷,就要把身上的披风解下给他披上。 褚景琪年纪虽小,但从三岁就练武的他,压根儿就不怕冷,别说他还穿了棉外袍,就是穿单外袍,他也不会冷了。 他忙阻止她,“我不冷,你披着,你是姑娘家,冷不得,寒不得,不然容易落下病根。” 夏梓晗心里就暖暖的,也依了他的好心,她看向湖里,有些可惜道,“要是六月份来就好了,满满上千亩湖泊的荷花,那慑人的景色光是想一想就让人感觉心旷神怡,赏心悦目。” “相看,我明年陪你来就是,陪你来看荷花,还陪你来赏百花齐放,看枫叶,看莲蓬,只要你一句话,我舍命陪君子。”见她一脸向往的神色,褚景琪有些心酸。 他娘曾告诉他听,女子跟男子不一样,男子不管任何时候都可以挥洒自如的远走四方,游方四海,可女子却不能,女子这一辈子只能待在内院那一方小天地里。 有些女子这一辈子,甚至就出嫁当日出门一回,就像太后皇后一样,这一辈子只能待在皇宫里,哪儿也不能去。 可想而知,女子能活动的世界多小多窄,她们这一辈子,说真的,除了吃就是睡,或者梳妆打扮等候丈夫临幸。 孤寂,无聊,孤独,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们,以让她们不得不去找一些事情来打发时间,而在内院,除了女人就只有女人,这也是为什么内院会成为女人们的战场的原因,只因为她们走不出内院这一方天地,挣脱不出那孤寂的生活。 而他母亲每年能这么清闲的云游四海,大玩四方,都是托了他爹的福,他爹身边就他娘一个女人,让他娘不至于姑跟别的女人一样整日待在内院和小妾姨娘们争来斗去,尔虞我诈。 他爹还会借口带他娘去游山玩水,让他娘多长见识。 可男人中,像他爹这样的又有多少? 像他舅舅,就喜欢和朋友去外面玩,而舅妈就得在家里侍候公公婆婆,侍候儿女,还得跟家里一大群闲闲没事找她麻烦的姨娘小妾斗。 那样的日子…… 褚景琪盯着夏梓晗,眼中有着无比认真的神色。 他娘曾担心的跟他说,宋淮是个爱慕虚荣,喜欢说甜言蜜语的伪君子,不值得阿玉托付终身。 他不希望阿玉长大后也过那样的日子,过着孤寂无聊,苦苦在家等待拥有众多女人的丈夫偶尔临幸一回的日子。 为了阿玉好,为了阿玉的幸福,他不介意把阿玉从宋淮手中抢回来。 咳咳…… 当然,这只是他一个小打算而已,不敢露出马脚。 夏梓晗不知道褚景琪这一会儿心里在想什么,听他承诺那么多,她笑嘻嘻的道,“等你做到了再说,我可不想充满了期待,等了几个月,最后却落空了。”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他无比认真道。 “好吧,我暂时相信你。”说是还似不信他一样,但心里其实已经信了。 褚景琪不管她信不信,反正他会做到就是了。 楚琳早上吃的不多,这一会儿饿了,就想起了枫林园大门口貌似有几个卖小吃的摊位,她就跟夏梓晗道,“县主,我们进园子的时候,奴婢见到园子门口有卖烤地瓜的,奴婢去买些来给县主吃吧?” 其实是她想吃了。 夏梓晗也有些饿,就点了头,同意了。 楚斐楚琳一起去了。 生地跺跺脚,索性也跟着去了。 褚景琪和夏梓晗两个人就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没多久,夏梓晗似乎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救命声。 “你听到了吗?”她问褚景琪。 “是在湖里。”褚景琪也听到了,夏梓晗拉起他,“走,我们去桥上看看。” 亭子外就有一座石桥,架在湖面上。 褚景琪却拽着夏梓晗,“园子里都有朝廷里的侍卫在,就算有人掉进了湖里,也有人下去救她们,我们还是别去凑那热闹了。” 他不愿意去。 听声音,对方应该是个女子,女子掉进水里了,他去看,似乎不太稳妥。 第166章 淹死 离桥远处有三艘小船,船上都是一些小姑娘,虽离的远,但夏梓晗还是看的清楚,她们正惊慌失措的在大声喊救命。 而靠她们船仅两三米远,隐隐约约有一个姑娘在水里拼命挣扎,可那三艘船上的小姑娘们似乎只顾着害怕了,谁也没划船过去救她。 岸边,很快就飞速来了十多个侍卫,见有人落水,有两个侍卫扔下手上的刀剑,连鞋子也来得及脱,就跳下了水,朝落水的姑娘游去。 还有两个侍卫去了远处停船的地方,划了一艘船过去。 眼见水里的侍卫离水里的姑娘越来越近,可那姑娘沉的时间也一次比一次久,最后沉下去就没再起来。 船上的小姑娘们吓得嘶声尖叫,嚎啕大哭,在混乱之中,小船摇摇晃晃的厉害,好像随时都会翻船一样,小姑娘们更是吓得六神无主,惊慌失措,尖叫连连。 “阿玉,我们走。”他牵起夏梓晗的手就走。 再不走,等那船翻了,他们说不定就有麻烦了。 这一次夏梓晗没意见,乖乖的任由褚景琪牵着走了。 因为那船上的人不是陌生人,就是他们曾碰到过的褚竟琇一群人,而掉在水里的姑娘她也认识。 是陆三姑娘的一个表姐。 那位表姐前世就是一个短命鬼,没想到这世还是一样,活不到及笄的年纪。 前世那位表姐是怎么死的,她已经忘记了,不过这一世嘛……在她撞倒陆三姑娘是时候,她可没错看那位表姐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表示她和陆三姑娘表姐妹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到了巴不得对方倒霉的地步。 这样恶劣的关系,共同乘坐一艘船,那还能有个好? 嗯,她明日要不要去调查陆三姑娘呢? 夏梓晗暗默。 两个人很快就出了园子,正好碰到捧了一大纸包烤地瓜的生地,后面还跟着拿着地瓜吃的香喷喷的楚斐楚琳。 “县主,褚世子,你们怎么出来了,不玩了么?不是说还要去百花园么?这个时候正好看看菊花,听说百花园里有一个很大的菊花园,里面各种各色的菊花都有,奴婢在买烤地瓜时,那小摊贩还说今日来赏菊的人不少呢。” 见到主子和褚景琪,楚琳就忙吞下嘴里的地瓜,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 夏梓晗转头看褚景琪,那意思是,让他拿主意。 “想去看,我们就去。”他温和笑道。 夏梓晗想了想,摇头,“还是不去看了。”刚才那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在眼皮子底下生生没了,弄的她没了玩的心情。 “那我们就去街上逛一圈。”褚景琪道。 夏梓晗嗯了一声,一群人就出了园子,上了马车,直奔大街上。 而他们不知道,他们刚下了桥不久,湖里的三艘小船就有一艘翻了,而褚竟琇和陆三姑娘就在那艘船上。 不错,夏梓晗猜的不错,陆三姑娘的表姐会落水,都是陆三姑娘设计的。 陆三姑娘和她表姐不合,她看她表姐特不爽,就故意提出划船游玩,然后在船上又使计让她表姐和褚竟琇吵起来。 她表姐脾气不好,嘴特别贱,就骂了褚竟琇几句,骂的特别难听,褚竟琇一气之下,就推了表姐一把。 表姐落水,褚竟琇完全吓傻了,六神无主,更忘记了要划船过去救表姐。 等看到表姐沉入水底,再也没浮上来后,褚竟琇就吓得疯了一样,爆头乱窜,嘶声力竭喊救命。 可以想一想,她在小船上跳来跳去的疯子样儿,还失手又把一个丫鬟推了下去,然后众人害怕了,彻底的乱了,小船就翻了。 不过算她们命大,她们的船刚翻了没十秒钟,那两个侍卫也游到了跟前,把她们救上了其他的两条小船上。 等救了她们,那位表姐更是失去了营救的最后时机,最后,两个侍卫钻入水底,捞了半个小时,才把尸体捞了上来。 而和褚竟琇陆三姑娘一起坐船的还有一位姑娘和三个丫鬟,都湿淋淋的被人救上了船。 等小船靠岸,她们裹着其他人给的披风上了马车后,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情。 而夏梓晗和褚景琪正在聚香楼吃满满一大桌好吃的菜,夏梓晗喝了一碗热热的玉竹沙参雪耳煲瘦肉汤,把一身的凉气全都赶走了。 褚景琪夹了几块菜放她碗里,“别光是喝汤,其他的菜你也每样尝一尝,看喜欢吃哪一个菜,下次来我在点给你吃。” “我不挑嘴。”夏梓晗道。 前世后十年,她连吃饱饭都成问题,哪有资格挑嘴。 “那就挑你最喜欢吃的。”褚景琪寵溺道,又夹了好几种菜放她碗里,“你总不会告诉我,你没有最喜欢吃的菜吧?” “山药炖羊肉,牛肉丸子,水晶胶,清蒸桂花鱼……”夏梓晗一口气念了十多道菜,褚景琪默记在了心里。 见桌上没有水晶胶和炭烤乳羊,就唤生地进来,要加上这两个菜,夏梓晗忍不住翻个白眼,“你够了哦,这一大桌子菜咱们都吃不完,你还要点,你是想撑死我哦。” “你能吃多少吃多少,我堂堂安国公府的世子爷,你还怕我拿不出这几个菜钱。”一方财大气粗的小样子。 夏梓晗好笑道,“我外祖父过日子一向节俭,我和外祖母在家吃饭,都是四菜一汤,来客人了才会额外加菜,不然做多了,那就是浪费。” 所以,她一向很节俭的。 褚景琪这才没说加菜。 不过,在结账时,褚景琪还是点了几道菜,让聚香楼的人晚上送去楚宅,这是他给曾氏加的菜。 而这时间,曾氏怕是已经用过午饭了。 吃过午饭后,时间已经不早了,一群人打道回府。 回家的路上,褚景琪还没忘记让马宝停下马车,买了几串糖葫芦和棉花糖给夏梓晗吃。 见她伸出粉嫩的香舌,一点一点儿的舔棉花糖,瞧的褚景琪都口水直流,垂涎三尺。 费了好大的劲儿,他才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到了楚宅后院门外,褚景琪下了马车,送她进院门,还道,“等我忙过了这段时间再带你去逛街。” 今日没有逛街,夏梓晗有些遗憾,但又没了心情去逛,心情复杂,闻他言,她双眸一亮,“好。” 等褚景琪离开了,夏梓晗这才发现,她身上的披风忘记了还给他。 还有她脸上的面纱,也忘记了给他。 “等下次他来了,再还给他吧。”夏梓晗嘀咕道。 下午,褚竟琇一群人在荷园落水的事,就如龙卷风一样疯狂快速的吹遍了整个京城。 那位表姐是昌北侯府的,当昌北侯和昌北侯夫人见到自己唯一一个宝贝女儿的尸体时,昌北侯夫人当即就晕死了过去,昌北侯也悲痛万分,伤心欲绝。 在审问了女儿的贴身大丫鬟,女儿落水的事情始末后,昌北侯就怒气腾腾的去了衙门报案,告安国公府大姑娘害死了他女儿。 昌北侯报案,衙门自然要接案子,衙门的石大人就急急的找了师爷和几个下属,关起门来一起商量这件事。 “褚国公刚继承了爵位,就遇上了这种事,人家后天还准备举办宴会庆祝,我也在受邀之内,这要是带人去了安国公府抓人,我不是给人家褚国公触霉头么。” 这不是诚心去得罪人么。 石大人的额头上都急的出了一脑门的冷汗,在屋里走来走去,“老安国公是皇上跟前最红的老臣,皇上最信任他,最器重他,就算现在老安国公把爵位和兵权都传给了褚国公,安国公府也是皇上最看重的,我要是得罪了褚国公,以后还能有个好?” “要不,大人,你就不接这个案子?”一个属下提出建议。 石大人挥了挥手,“昌北侯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我不接他的案子,到时候他一状告到皇上那儿去,那我就更吃不了,还要兜着走。” 昌北侯夫人,就是陆贵妃的堂姐,堂姐妹的关系从小就特别好,那表姐也很得陆贵妃的心,总会进宫去陪她。 现在倒好,安国公府的大姑娘竟然弄死了人家的宝贝女儿,人家会罢休才怪。 他这要是不接这个案子,昌北侯一定会去找陆贵妃。 如果昌北侯再在皇上那里告他一状,那他岂不是冤死了。 不行,这个案子得接下来。 石大人想了想,突然决定,“走,带人去安国公府抓人。” “大人,你不怕得罪了褚国公?”一个属下战战兢兢的问道,不明白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大人就改变了主意。 石大人露出狡猾的笑,“怕,我当然怕,不过褚国公和褚二爷在前些日子不是分家了么,既然分家了,那褚二爷家里发生的事情就跟褚国公家没关系,那褚大姑娘是褚二爷的嫡长女,我们要抓人,自然是去褚二爷家。” 去的是褚二爷家,那他也就不至于得罪褚国公。 褚二爷兄弟两分家后,为了分的彻底一些,老安国公还派人在安国公府的西面另外开了一扇大门,供褚二爷一家人进出。 第167章 翻供 西院和东院之间立了一面高达两米的院墙,不过在褚老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腾之下,老安国公还是吩咐在院墙下面留了一扇小门,并派了一队亲信护卫守卫在那里,气的褚老夫人跟老安国公吵了一架。 “你防贼呢,浩宇怎么说也是你儿子啊,你说不认就不认,还把他分到了一边过,你这个当爹的怎么就这么狠心。” “我跟了你三十多年,你一直都不信任我,你防着我就算了,现在连儿子你也防着了,你怎么不把我们娘儿两个直接掐死。” 扯着老安国公爷就不依不挠。 老国公急了,就怒道,“防贼,哼,他和他媳妇比贼都还狠,人家贼只是偷东西,他们夫妻两个要的是他们大哥一家人的命。” “就算他没坐上国公爷这个位置,他也会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一辈子,可他贪心不足,竟然干下丧天害理,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那权势爵位就有那么好?好过他们血亲的嫡嫡亲的大哥侄儿的命?他们干出的那还是人干的事吗,为了权势名利,连亲人都不要了,要置亲大哥一家三口于死地,这样的儿子,我不要也罢。” “我现在不防着他们,等宣宇和景琪被他害了,再来防着就晚了。” 老安国公一顿训斥下去,把褚老夫人说的哑口无言,再也不敢耍无赖让老安国公撤下守卫小门的侍卫队。 当然,这些事没被传到外面去,石大人是不知道的,他也是刚才才想起前几日貌似有人跟他当笑话说过,安国公府东院和西院分开了,各自进出都有一扇大门。 他派得力干将,带人去了安国公府西院新开出来的大门外。 褚二爷接到消息后,忙迎了出去,“李捕头,稀客稀客,不知今日上门,是有何贵事?” 衙门的捕头上门,自然不是来喝茶的,那就一定是有事。 不会是褚宣宇把郁氏买凶杀他的证据交给了衙门,衙门的人来抓她了吧? 褚二爷心里忐忑不安的想着,面上却微笑的跟李捕头打招呼。 李捕头是京城里出了名的铁面无私的捕快,在他的眼里,没有大官小官,没有男女之分,只有犯人。 就算是皇子王爷犯法,上头派他去抓人,他也敢闯龙潭虎穴,何况被告的人只是安国公府是一个分支。 “我们是来请褚大姑娘去一趟衙门。”李捕头面无表情道。 找竟琇? 李捕头找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家做什么? 暗道是被什么案子牵扯上了? 意外的答案让褚二爷一愣,然后吩咐小厮去请褚竟琇出来,并邀请李捕头去屋里坐,“我前几日刚得了一盒上好的龙井,正好请李捕头陪我品一品。” 见周围已经有人好奇的往这边来看热闹了,褚二爷万不得已才把李捕头请进去,就赶紧给守门的门卫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去拦一拦。 “道是大家的,又不是你一家的,凭什么不让我们路过?” 竟然碰上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大无赖,连安国公府都不怕。 不过,李捕头领着一群官差和褚二爷已经进屋里去了,门卫见状,也无心再跟那无赖纠纏下去,忙回了院子,大门一关,阻隔了外面人探过来的视线。 李捕头在褚二爷盛情之下,在椅子上坐下,其他四个官差则站在他身后,没敢大咧咧的落座。 褚二爷和褚国公虽然分家了,但人家是打虎亲兄弟,一家人写不出两个褚字来,小官差在他面前自然而然就显得有些拘束。 褚二爷吩咐丫鬟泡茶,摆上点心水果,然后遣退下人,这才问道,“不知我家小女在外面惹了什么事,竟然劳烦李捕头大驾特意跑一趟。” 话里话外都是在打探捕快找褚竟琇做什么。 褚二爷是做噩梦也不会想到,褚竟琇竟然会害死了人,他顶多以为褚竟琇是在无意间被扯进了什么官司中去了。 李捕头还没开口,去请褚竟琇的小厮就来禀,“老爷,大姑娘病了,起不来床,夫人派人刚请来大夫,正在诊脉呢。” 意思是来不了咯。 褚二爷一脸讪笑尴尬的道,“李捕头,你看,小女病了,能不能通融一下?” “褚老爷,很抱歉,褚大姑娘是犯了杀人罪,我官小职低,不敢空手而回。”李捕头面无表情的一口拒绝。 一听到杀人二字,褚二爷已经惊呆了,然后跳了起来,怒火万丈的吼道,“怎么可能,小女今年才十二岁,连把刀都拿不起,怎么可能去杀人,李捕头,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知道你这一句话就能毁了小女一辈子,你可不能害了小女啊,要毁了她的名声,你拿什么担待。” 面对褚二爷的暴跳如雷,李捕头就显得非常冷静镇定,甚至是纹丝不动,“卑职只是遵命行事。” 褚二爷一下子就颓废的瘫在了椅子上,脸色惨白。 过了许久,他才问道,“谁告的案子,小女杀了谁?” “昌北侯嫡长女。” 褚二爷的脑中立马出现了昌北侯那五大三粗的身影,脸色更是白了几分,“是不是哪儿弄错了,小女不可能杀人的,她平日里善良的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伤感半天,怎么可能去杀人?” 就像一个老师,突然间听到了别人说自己最得意的门生是一个地痞琉氓一样,不敢置信。 褚二爷也不敢置信小小年纪的褚竟琇会去杀人。 但不管他怎么说,怎么求情,最后,在他怒火滔天,郁氏嚎啕大哭中,李捕头还是带着人抓走了褚竟琇。 褚竟琇吓得撕心裂肺的喊,“爹,娘,我不要去坐牢,你们救救我,呜呜……我没有杀人,是她自己不小心掉进水里的,我没有推她。” 那该死的丫鬟,她被人从水里救上来后,明明背着侍卫偷偷的答应说给她二百两银票,让她守口如瓶,她也答应了,没想到一回到昌北侯府,她竟然就翻脸不认人,竟然把她给供了出来。 那丫鬟,真是该死。 褚竟琇在满怀怨恨痛哭流涕中,被李捕头带走了。 西院门打开,褚竟琇被两个官差押着出了大门,令人意外的是,大门外竟然站了几十个看热闹的人,见到褚竟琇被官差押着出来,众人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褚竟琇虽没听到,但想也不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褚竟琇被带走后,褚二爷就急的去找褚宣宇了,而郁氏也急急的去了郁郡王府。 夏梓晗闻到风声后,已是傍晚时分。 她唤来楚枂,“你去打听打听,褚竟琇为何被官差抓了,她犯了什么罪?” “是,主子。”楚枂行礼告退。 夏梓晗拧眉沉思。 褚竟琇被抓,会不会是跟下午那位表姐落水之事有关? 难道说,那位表姐真不是意外落水,而是人为? 可是,就算人为,也该是是陆三姑娘才是,怎么会是褚竟琇? 褚竟琇和那位表姐有仇? 夏梓晗百思不得其解,连晚上的饭都吃的不多,曾氏还频频夹菜给她吃,“阿琪可真是细心,送来的菜有一半是你爱吃的,你要多吃点。” “我中午都吃过了。”只有烤全羊没吃,没想到褚景琪竟然会送一只来。 不过她和外祖母可吃不了这么多,就挑了几道菜和片下了不少羊肉,送去给白老头和祁师傅,林师傅他们吃。 在曾氏关爱的眼神下,夏梓晗努力吃了一大碗饭,就急匆匆回了书房。 楚枂也才刚回来,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来回禀,“说是昌北侯去了衙门告褚竟琇杀了他女儿,还带了一个丫鬟去衙门作证。” 果然是那件事呢。 夏梓晗皱着眉,略有沉思后,就吩咐楚枂,“你先去吃饭,再去打听一下那丫鬟现在何处。” “奴婢不饿,奴婢这就去衙门打听。”楚枂道。 “给你留了一盘烤羊肉,你先去吃饭吧。”知道楚枂也喜欢吃烤羊肉,她特意吩咐楚斐给她留了一盘。 楚枂眼睛一亮,忙应了一声是,就退了下去。 直到亥时中,楚枂才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走进来。 因为身上寒气重,也不敢靠夏梓晗太近,她站在离夏梓晗三米外禀道,“那丫鬟在衙门里指证褚竟琇后,就被昌北侯带了回去,被关在了一间柴房里。” 夏梓晗闻言,就拧了眉,“那可是最重要的证人,昌北侯不但不护着,还关在柴房里,一旦出事,证人翻供,那褚竟琇的案子岂不是就是笑话一场。” 那丫鬟今日已指证褚竟琇杀了她家姑娘,褚竟琇的罪的赖不了了,可那丫鬟一旦翻供,说是昌北侯逼着她做证,那褚竟琇还有一救。 这正是毁掉褚竟琇名声的一个好时机,也是绝了褚二爷一条路子的好时机,所以,她绝对不能让那丫鬟翻供。 “那奴婢去把她杀了。”楚枂冷声道。 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只有死人才最可靠。 只要那丫鬟死了,褚竟琇的罪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谁也救了她。 第168章 窦家 楚枂去晚了一步,柴火间已人去柴间空。 等第二天楚枂查到丫鬟的下落后,丫鬟已经去了衙门。 “那丫鬟逃出了柴间后,一大早就去了衙门翻供,指证褚竟琇没有推她家姑娘,说她家姑娘是自己不小心落水的,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自己看褚竟琇不爽,才故意陷害她的。” 那丫鬟去翻供的时候,正好褚二爷也去衙门看望褚竟琇,丫鬟的翻供被褚二爷当场听了个清清楚楚,就要求石大人当场放人。 因为丫鬟翻供,证明褚竟琇无罪,石大人就放了人。 “知道了。”夏梓晗心有些失望。 果然呢,如她所猜。 她昨日就在想,如果她是褚二爷和郁氏,那她会怎么做?怎么才能救出褚竟琇?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让丫鬟翻供。 既快速,又省事,还不用求人。 郁氏和褚二爷做事一向心狠手辣,现在遇到褚竟琇被抓的事情,他们的的手段只怕是会更狠上几分。 而对付一个小丫鬟,让她翻供,对郁氏这样的战斗鸡来讲,那简直就是分分钟搞定的事。 不过,不管怎么样,褚竟琇也算是进了牢房一趟,哪怕她身上没背上人命案,这一辈子想嫁一个好人家,怕是难了。 这也算是老天爷帮了褚景琪一把。 “后来奴婢跟踪了那丫鬟,得知褚家的人抓了那丫鬟的家人威胁她,那丫鬟才不得已翻了供。”楚枂道。 这件事,就算楚枂不禀报,夏梓晗也猜了出来。 她道,“你一夜未睡,幸苦了,去跟祁师傅林师傅请个假,休息一天。” “多谢主子。”楚枂笑弯了眉,“来的路上我都打哈欠了,真是有些困了,那奴婢就先行告退。” 楚枂出去后,夏梓晗就不再想褚竟琇的事,认认真真的看白老头送给她的书。 …… 隔天,夏梓晗习惯性的早早就起身,练了一个时辰的武功,回房沐裕,梳妆打扮,然后去陪曾氏吃饭。 吃完饭,祖孙二人就换上了准备好的衣服,早早坐马车去了安国公府东院门口。 她们是第一个来的,东院门口前一辆马车也没有,而褚家大管家早已领了一队兵马守在这里,马车一停下,车上的女眷下了车后,就有士兵过来指引马车的退路。 褚大管家听说来人是楚老夫人,忙喜眉笑眼的把二人迎到二门,再由守候在二门的管事嬷嬷领到花厅。 听到小丫鬟来禀说曾氏和夏梓晗来了,正忙着的卓氏,忙放下的活儿,急急忙忙往外奔。 “干娘,阿玉,你们来了,快请上坐。”卓氏兴奋的上前虚扶曾氏,往厅里最前面主家座位旁的紫檀木雕刻的太师椅上坐下。 卓氏悄悄的跟她道,“干娘,我是第一次出面置办宴会,我要哪里做的不对,你等一会儿可要提醒我。” 以前府里的宴会都是郁氏出面置办,褚老夫人坐镇,而她每次都会被安排去厨房做监督,美其名人多,吃食上不能出错,得有个信得过的人去监督,而她很不幸,每次都是那个信得过的人。 实则是郁氏和褚老夫人看她不顺眼,不想她和其他夫人们有交际,有来往罢了 前儿个褚竟琇出事,虽说最后从衙门里回来了,但也丢尽了褚二爷的脸,安国公府也跟着脸上不好看,褚老夫人就以此为借口勒令她取消宴会。 真是开玩笑,请帖都发出去了,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现在却要她为褚竟琇取消宴会,凭什么? 褚二爷和褚宣宇早就分家了,凭什么褚二爷家发生的事情,褚老夫人要牵扯到她们身上来。 不就是看老二一家人正在因为褚竟琇的事情不高兴,褚老夫人就想来给她添堵吗。 哼,她也不是好惹的。 暗中让任嬷嬷给了褚老夫人一记迷药吃,让她能睡上两天,一是她能清静清静,不想褚老夫人继续给她添堵添乱,二是也怕褚老夫人会故意在宴会上捣乱,给她难堪。 这种事,褚老夫人也不是做不出来。 这可是她第一次以安国公夫人的身份,第一次举办宴会,第一次出面招待和安国公府交好的亲朋好友的夫人们。 她可不想出错。 曾氏拉着她的手,亲昵的就好像是亲母女俩个一样,“你是我闺女,我陪你一起招待客人都是应该。” 而今日一过,怕是京城里的人都会知道楚老夫人认了卓氏做干女儿的事。 这样也好,免得有些人认为卓氏在京城没亲没戚,没娘家靠,可以任意给脸色看。 卓氏也交代了夏梓晗,“阿玉啊,姨妈这一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再生个闺女,姨妈以后就拿你当亲闺女疼爱了,今日来的姑娘们,你就代姨妈出面好好接待她们,这事就交给你了。” 不给夏梓晗思考的机会,直接扔给了她。 按理说,安国公府举办宴会,卓氏没女儿,就应该褚家分支的姑娘们来出面接待来客姑娘们的事情,可卓氏撇开了她们,把这件事交给了夏梓晗,这是对夏梓晗无比的信任和喜欢。 她是很高兴,可这也是得罪了褚家其他人的事情,比如褚竟琇。 此事,应该是褚竟琇出面最合理。 可因为褚竟琇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今日怕是不会来了,不然,就是这些人的口水唾沫,关心同情,都能把她淹死溺死。 很快,小丫鬟来禀,有客人来了。 是褚宣宇的外家,广济侯府窦家的窦夫人,还有窦二太太,窦三太太,和窦家几位姑娘都来了。 卓氏笑容满面,起身相迎。 夏梓晗跟在她身后赔笑脸,曾氏身份高,是长辈,就坐着没动。 等把人迎进来了,大家互相认识了一番后,戴夫人就惊讶卓氏竟然认了楚老夫人为干娘。 戴夫人也是个机灵人,连忙给楚老夫人行长辈之礼,其他窦家人自是跟随。 “日后有楚老夫人照看表弟表弟妹,我们也能放心了。”戴夫人眼睛泛红,真心诚意道,“我家公公婆婆在家里最惦记的就是表弟一家人,这次听闻了刺杀的事后,就急的要来看他们,可他们身子骨最近两年越发不行了,大夫多番嘱咐不能出门,我们几个是好不容易才劝住了他们。” “本来早就该亲自来看看了,可惜家里事情多,拖到了今日才来。”窦夫人一脸歉意。 其实,之前窦侯爷就遣了管事来询问刺杀的事情,褚宣宇也一一告诉了,并特意派了个亲信去窦家说了一遍,知道他没事,窦侯爷这才隐忍着没上门。 卓氏就和窦夫人客气了一番,又问起了窦家舅舅舅母的身子骨,得知他们只是年纪大,不适宜出门,并没什么病灾的,卓氏才转了话题。 一群人就聊起了京城最近发生的大事。 而最近京城里发生的大事,都在安国公府,先是褚宣宇一家三口被刺杀,险险的逃过了一劫,再是老安国公要儿子休妻,最后成了兄弟二人分家,然后是褚宣宇继承爵位和兵权,最后更是惊悚,让人大饱耳福,一向骄傲的对广济侯府的姑娘们不看在眼里的褚家大姑娘,居然会被人告杀人。 窦夫人几妯娌也不是外人,她们的夫君和褚宣宇都是亲表兄弟,也是褚宣宇极亲的人,前几件事她们没提,就斟酌的问了褚竟琇的事情。 窦家四位姑娘们都竖起耳朵想听,卓氏就笑道,“我们几个老的说话,你们小姑娘家家的也不爱听,阿玉,你带她们几个去花园里玩吧,正好听雨轩里有几株木芙蓉正开的艳。” 一句话,就把几个正抓心挠肺想听八卦的姑娘们都赶了出去。 夏梓晗被施与任务,只好充当了一次小主人,邀请几人去赏木芙蓉。 窦家姑娘们都比夏梓晗大,窦大姑娘今年十一月份就及笄,窦二姑娘,窦三姑娘同年,今年都十四岁,窦四姑娘小一些,才十二岁。 窦四姑娘是几位姑娘中最小,也最好奇最八卦的一个。 她笑嘻嘻的自来熟,拉着和她长的一般高的夏梓晗的手,眼睛眨巴眨巴道,“楚玉县主,听说皇上赐了一栋城郊外的温泉庄子给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第一次见面,就抓她的手,夏梓晗很想把手拿回来,可看她一脸萌宝宝样子,夏梓晗咬咬牙,忍住了。 她笑道,“皇上赐予的庄子我一次也没去过,听下人说是在城郊外,但温泉嘛,貌似没有。” 她说的可不是假话,皇上赐的庄子和房子她一次也没去看过。 庄子交给了崔妈妈的弟弟照看着,每年的盈利也是崔管事亲自送来的,崔妈妈登记造册,放在库房里,直到她回来,崔妈妈才把那一叠厚厚的银票交给了她。 那其中还有这三年租宅院的银子。 四进的宅院太大,崔妈妈就派人把宅院的后门加宽了,变成了大门,然后租给了两家人住。 听崔妈妈口水四溅的说,比租给一家人合适,一年租金要高上二百两银子。 第169章 鬼鬼祟祟 只不过是把后门开大了一些,把第二进院子和第三进院子之间的门封了,这一年就多出了二百两银子的进账,崔妈妈果然会精打细算,她的财物产业交给她管理,她十分放心。 房子被租出去了,她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就没去看过。 至于庄子里,听崔妈妈说,秋收刚刚完毕,粮食还没卖,田庄头正忙着带人收水果的事。 二百亩果林,够收一阵子了。 不到十月底,田庄头是闲不下来的。 她想了想,也就没去庄子里给人家添麻烦,等年前再去庄子看一看好了。 现在天气冷,正好去庄子里泡泡温泉去。 不过,她庄子里的温泉是有,但貌似在外面,还是在山上,这大冬天是,脱了衣服,恐怕不等进温泉里,人就要冻坏了。 嗯,到时候把褚景琪也拉着,他家的庄子不是正靠着她的么,到时候可以去他家的温泉室里泡一泡,顺便在他家的庄子里玩玩。 夏梓晗心里打定了主意,窦四姑娘听她说庄子里没温泉,就一脸不信,“皇上可不会骗人,我都听说了,皇上送给你的庄子是靠着我表舅家的,我还去过呢。” 呃…… 所以说,这小姑娘在给她挖坑呢,就在这里等着呢? 那她是几个意思? “楚玉,我们明儿个去你庄子泡温泉好不好?”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夏梓晗很遗憾的告诉她,“我那庄子里只有一个小小的温泉湖,还是在山上,在外面,如果你不介意不怕的话,我倒是非常乐意带你去玩。” 戴四姑娘就一脸呆愣了。 要她在外面脱衣服泡温泉,被人看见了呢?进出着凉了呢? “四妹,你想去泡温泉,等一会儿我们和表舅妈说一声就是,选个日子一起去。” 窦大姑娘不愧为老大,一开口就为窦四姑娘解了尴尬,还约好了去泡温泉的时间,“三天后吧,楚玉县主,我们一起去玩吧?” 夏梓晗想了想,没有及时答应,而是道,“刚刚秋收完,庄头和农户们还都忙着挖莲藕,摘水果,我们现在去泡温泉,他们劳师动众的迎接,那我们岂不是给他们添乱么,我们还是晚一些去,说不定还可以看到雪景,你们看怎么样?” 京城每年到十月末或者十一月初就会下雪,那时候,不少人会出城去山上看雪景。 而且听褚景琪那混小子说,温泉庄子里,有雪景的温泉湖,那才叫一个美。 在一片白茫茫的白雪之中,镶嵌着一个镜湖,似是笼罩了一层轻纱一样,迷雾缭乱,飘渺朦胧,就像是到了仙境一样。 这是褚景琪誘惑夏梓晗的词儿。 夏梓晗也确实被他誘惑了,所以她决定,十月末一定去温泉庄子里玩。 “好啊,到时候我们就约在城门口汇合怎么样?”窦三姑娘很有兴趣的提议道。 广济侯府和楚宅,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南,根本不同路,与其绕弯汇合,不如直接城门口汇合。 夏梓晗同意了,时间就约在了十月三十这一天。 几个姑娘们一边走,一边聊,就到了听雨轩。 果如卓氏所说,一进院子,她们就见到了一排八株正盛开的木芙蓉,碗口一样大朵的白色花朵,给这个院子填色了不少。 而木芙蓉树下,早已摆了桌子,上面摆放着瓜果糕点,酒水饮品。 八个在场的小丫鬟见有人来,忙过来行礼,然后泡茶擦凳,忙的不亦乐乎。 夏梓晗一群姑娘们也不客气,坐在木芙蓉树下,闻着木芙蓉花香,就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天南地北的聊着。 窦家姑娘们虽没出过远门,但经常参加宴会,见识也不少,几位姑娘们又健谈和气,和夏梓晗很谈得来,几人倒是有些相见恨晚来着。 特别是窦四姑娘,有点儿小心眼,却调皮又天真,不失一颗童心,听到夏梓晗说起宜安城祭月坛的事时,就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十分的兴奋向往。 正聊着,丫鬟又带了三位小姑娘来,而其中一位,竟然是陆三姑娘。 夏梓晗在看到她时,表情明显一愣,然后若无其事的笑着起身迎接。 她仗着一个县主的身份,凡是来的姑娘家都得给她行礼,而她只要还半礼就好。 陆三姑娘心中不愿,但面上也不显,温柔的笑着给她行了礼,在夏梓晗还半礼时,她还微微侧了身子避开了,这是对夏梓晗的敬意。 她这一举动,让夏梓晗微微惊异了一下,然后又不动神色的邀请三位小姑娘一起坐。 很显然,陆三姑娘在这一个圈子里很出名,窦家几位姑娘也认识她,只是和她说话时,她们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态度一下子转变的疏离了许多,没有和夏梓晗在一起聊天时的欢快轻松。 陆三姑娘话也不多,但每一句都会有意无意间彰显出她是陆贵妃侄女的傲气来,而随着她一起来的郝姑娘和马姑娘,则十分喜欢说话,可以说是话痨,但话里话外都是对陆三姑娘的讨好奉承之词。 一会儿说陆三姑娘的收拾贵重好看,一会儿说陆三姑娘的衣服时尚流行,夏梓晗作为卓氏任命的小主人,耐着性子陪她们聊了一会儿,然后渐渐的话就少了很多,都是马姑娘郝姑娘一个劲的不停嘴的说。 一开始,面对人家的奉承,陆三姑娘表面上虽一脸谦虚,但心里却十分享受,可时间长了,她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她眼神闪烁,心神不宁,好似有什么事情似得。 等到丫鬟又领了几位姑娘过来时,陆三姑娘就起身,找了个去官房的借口溜号了。 夏梓晗就忙低声吩咐楚枂楚斐一声,“暗中跟着她,看看她要做什么。” 楚枂楚斐二人就不动神色的跟了过去。 在场人多,走了两个丫鬟,倒也没引起人的瞩目来。 过了二十多分钟,楚斐回来了,倾身小声的跟夏梓晗禀道,“她先去了官房,出来后就吩咐丫鬟去打听去前院的路,到了二门时,她的丫鬟就假装拐了脚,把守二门的两个婆子引走了,见她带着一个小丫鬟去了前院后,楚枂怕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就让我先回来禀告主子一声。” 陆三姑娘去了前院。 前院都是男人,她一个小姑娘去前院做什么? 这个答案让夏梓晗十分意外。 她还以为陆三姑娘会趁机偷偷的去西院探望褚竟琇呢。 没想到,她竟然是去了前院。 她去前院做什么? 去一个满是男人的地方,还是像做贼一样偷偷的去,不会是去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突然间,夏梓晗就想起了一幕。 那一幕是在枫树林,陆三姑娘提到她姨夫时,那一脸压也压不住的娇羞样子。 那样子,明显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一开始在面对褚景琪这个小美男时,陆三姑娘的表情还是正常的,可一提到褚宣宇时,脸上的红晕就显了出来。 难道说…… 夏梓晗猛地打了一个机灵,心里也升起了戒备,她走近窦大姑娘,附耳道,“我去官房一趟,你帮着看顾一下这里。” 窦大姑娘是褚宣宇嫡嫡亲的亲人,把场面交给她,她很放心。 然后给楚斐使了一个眼色,主仆二人就偷偷的去了前院。 楚枂一路上都有做记号,顺着她留下的记号,两个人很顺利的就找到了正躲在一颗大树后面的楚枂。 “嘘……” 楚枂一见到主子来了,就先让她们噤声,然后指了一下前面。 前面,陆三姑娘也正躲在一颗树后面,而她的丫鬟正和一个守院门的小厮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那小厮就和那丫鬟一起走了。 夏梓晗就见到陆三姑娘满脸欣喜的跑进了院子里。 夏梓晗三人忙跟上。 在进入院子时,‘觅沁园’三个字,在夏梓晗的眼前滑过。 觅沁园,不是姨夫姨妈住的院子的名字么? 她听姨妈提到过一次,可是,陆三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是真的要…… 想到某种可能,夏梓晗的心狠狠一震,然后是一股怒气散发而出,一双拳头捏的格格直响。 她转头对楚斐吩咐了一句,楚斐无声点头,人就飞去了觅沁园。 夏梓晗和楚枂跟上了陆三姑娘。 见陆三姑娘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到了一间房门口外,可惜的是,房门口外守着两个小兵,陆三姑娘进不去,就有些着急起来,急的在原地打转。 夏梓晗望着那两个守卫,暗自猜测,这里一定是褚宣宇的书房。 褚宣宇接任了国公爷的兵权,书房里放置了许多重要的文件,乃是重地,时刻得有人守卫。 就在夏梓晗沉思时,陆三姑娘的丫鬟回来了,陆三姑娘一喜,忙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那丫鬟点点头,就鬼鬼祟祟的去了另一边。 很快,书房后面传来动静,守在门外的守卫听到后,还以为是有人想从后窗户翻进书房时,不小心弄出的动静,就想也没想绕去了书房后面。 陆三姑娘大喜,忙飞快奔去了书房。 有人守着,书房门并没上锁,陆三姑娘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第170章 乱了 见到陆三姑娘进去后,夏梓晗就附耳跟楚枂说了一句话,楚枂身影几个飞纵之下,就翻身跃上了屋顶。 夏梓晗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才见到楚斐和褚景琪两人的身影。 “人呢?”褚景琪低声问。 夏梓晗指了一下书房的门。 褚景琪就抿着唇,阴着脸,一脸杀气。 “有人来了。”夏梓晗扯了褚景琪一把,三人闪入到了两颗大树后面。 只见那人醉的走路有些踉跄,一步三歪的晃悠悠的走到书房前,也没敲门,就直接推门进去。 门,自动关上了。 夏梓晗朝屋顶瞄了一眼,眼角溢出了一丝笑意。 她和褚景琪对视一眼,相视一笑,那笑容阴恻恻的,一看就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很快,又有一群人走来。 这一次来的人似乎有些多,脚步声杂乱,夏梓晗探头看去,嘿,是褚宣宇,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和褚景琪一半大小的小毛孩。 那群孩子,一看穿衣装扮就是出身武将世家,应该是和褚家交好的武将们的孩子。 褚宣宇走到书房前还在纳闷,这里的守卫怎么没在,这书房重地,守卫一步不能离开,可现在岗位上却一个人也没有,看来,守卫该好好训练训练了。 褚宣宇暗自下决定,推开了书房门。 还没等他跨步进入,书房里就传出了一声尖叫,他定睛一看,整个人立马不敢置信的呆愣了。 衣服撕破,头发凌乱,眼泪汪汪的陆三姑娘,望着推门而入的一群人,脸色发白,惊慌失措,头脑一片空白,不明白她算计的好好的,怎么会成了这样一副场面? 她等的人明明是褚宣宇,可来的人为什么是他弟弟褚浩宇? 为什么? 褚浩宇来了就来了,她就当是进错了房间,找个借口溜走就是了,反正他喝了不少酒,也认不出她来。 等他醒酒了,兴许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只要她马上离开,只要不被人发现,她就可以当作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可她匆匆要走时,却被褚浩宇一把抱住了,嘟着一张臭烘烘的嘴就来亲她。 她吓呆了,被他趁机压在了木榻上。 他好重,她被他压的清醒了过来,拼命的推他,可他就像一头死猪一样沉重推不开,嘴巴还在她的脖子上乱亲,嘴里喊着小宝贝。 她吓得惊慌失措,却又不敢喊救命。 如果被人看见了他和她孤男寡女在一室,还搂搂抱抱,那她这一辈子都毁了。 她泪流满面,拼了命挣扎。 就在这时候,门被推开了。 她疑惑的目光看向愣在门边的褚宣宇,很想问问他,她明明就请了守门的小厮去找他,说这里有人在等他。 可他怎么来晚了一步,且还带着一群半大小子来。 带这么一群人来,他是几个意思? 褚宣宇可不知道陆三姑娘心里的想法,他正在大厅里陪客人喝酒呢,景琪突然来找他,说是要他书房里他前几日才得到的一盘玉子棋,说是要和朋友们一起下棋,他被他纏的没办法,这才找了个借口带他们过来拿。 走到半路上,景琪说先去官房一趟,让他们先来。 可他没想到,打开门后,竟然意外的见到褚浩宇和一个有点儿眼熟的小姑娘在自己的书房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干那龌蹉事。 褚宣宇被这一幕震撼的无语。 也是被惊呆了。 要知道,郁氏可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妒妇,这些年来,褚浩宇身边的那些个漂亮丫鬟们都被郁氏给收拾了。 就连褚老夫人特意赏给褚浩宇的,郁氏也一个没留。 她的霸道,就连褚老夫人都忿恨,但她有郁郡王府撑腰,就算是褚老夫人也不能轻易得罪她。 而现在,褚浩宇竟然带着一个小姑娘在他的书房里鬼混……等等,不对,他想起了这小姑娘是谁了。 好像在江南见过的陆家三姑娘。 想到了小姑娘的身份后,褚宣宇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褚浩宇,“二弟,你这是……你怎么和她在我的书房里?” “我,唔……”褚浩宇刚要开口,就哇的一声,一肚子的污秽就这么吐了出来。 一股发膄的味道瞬间弥漫在书房里,褚宣宇皱了眉,眼底处满是嫌弃鄙夷。 “去唤人来打扫一下。”他吩咐身边的小厮,然后又吩咐一个孩子,“去把老太爷子请来。” 和人家姑娘干出了这种丢脸的事情来,总要给人家一个说法吧? 褚宣宇决定把这件事交给他爹来管,他虽然身为兄长,但和褚浩宇一直是面合心不合,不,应该是褚浩宇一直都对他有敌意,他可不想管褚浩宇的事情。 再说了,他也和褚浩宇已经分了家,郁氏又是一个妒妇,加上一个极品继母,他可不想招惹那一大堆的麻烦。 陆三姑娘捂着脸,很想就这么跑出去,可一看到那一群堵在门口的矛头孩子,她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现在事情发生了,她就算跑了,这以后呢? 这事一定会被大家知道的,一定会的。 陆三姑娘蜷缩着身子,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打扫书房的丫鬟来了,很快把书房清扫干净了,还洗了地,又洒了一种香粉,褚宣宇这才满意的把她遣走了。 褚浩宇也被小厮搀扶着躺在木榻上,等老太爷来了后,见到小儿子醉的跟死猪一样,还祸害了人家陆家的姑娘,他那叫一个气呀。 可气归气,事情发生了,总要解决吧。 老太爷就派人去请了今日不请自来喝酒席的陆国公过来一趟,而一群看热闹的毛孩子,被老太爷打发走了。 夏梓晗和褚景琪也趁机出现,佯装刚刚赶来,不过他们是小孩子,刚来就被褚宣宇借口打发了。 不能亲眼看到陆三姑娘的判决,夏梓晗心里老失望了。 褚景琪拽着她,在她耳边道,“一有消息我就去告诉你,你现在赖着不走,等一会儿就得怀疑你了。” 夏梓晗一想也是,就乖乖的带着楚斐楚枂两个功臣,和褚景琪去了内院。 直到夏梓晗和曾氏回了楚宅,陆三姑娘的事情也没被传出来。 直到第二天上午,就传出了陆三姑娘病重的消息,并且传言中还特意解释,说是在荷园落水留下的后遗症。 这……这昨日还好好的去褚家参加宴会,今日就犯了后遗症,这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不过想也是,陆家是皇亲国戚,陆三姑娘又是陆家嫡女,陆贵妃最看重的侄女,怎么可能会让她去做安国公府一个分支的次子的小妾。 别说小妾,就是正妻,褚浩宇也不够格娶陆三姑娘,在陆家人的心里,陆三姑娘未来的夫君,绝对是一位皇子王爷级别的。 中午,褚景琪过来蹭饭,顺便告诉夏梓晗昨日他们走后书房里发生的事。 褚景琪一开口就道,“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劲,才从我爹的小厮嘴里得到的消息。” 啧啧啧,世子爷太不要脸了。 脸皮太厚了。 明明只是一个冷眼瞥过去,阿强就吓得什么都说了,世子爷却在楚玉县主这里讨好卖乖。 生地在褚景琪的背后,鄙视他。 昨日,他们离开后,很快陆国公就去了。 陆国公见到自己宝贝女儿被褚浩宇给祸害了,气的当即就踹了褚浩宇一脚,打了他几圈。 褚老太爷在一旁喊打的好。 祸害了人家姑娘,打死也应该。 不过,褚老太爷后来质问陆国公,“我已经审问了门卫,说是陆三姑娘的丫鬟用借口把他叫走了,陆国公,陆三姑娘一个人摸到这书房重地来,我看这事也不简单吧。” 一句话就问的陆国公脸色凝重起来。 书房重地,不经人同意,私自进去,就算是被人打死了,那也是白白送死。 安国公府是这样,他陆国公府也是一样,如果他抓到有人私闯他书房,那人不管是谁,也绝对不会留他性命。 而褚老太爷说三姑娘是自己偷偷摸摸来书房的,他就蒙了一下,然后赶紧道,“小女一直在内院来着,她怎么突然来了前院,这个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上安国公府来偷东西,就算是被人侮辱了,到皇上哪儿去评理,他也没理。 安国公府是皇上的亲信,书房里有很多重要的文件密件什么的,一旦被老太爷捅到了皇上那儿去,一口咬定说是他派了女儿来偷机密东西,那他就是百张口也难以辩解。 到时候,陆家不但会名声受损,就连陆贵妃哪儿也不好交代。 一个女儿的性命,和一个家族的名声比,简直没法比。 陆国公的心里当即就决定放弃陆三姑娘。 陆家不缺女儿,没有陆三姑娘,还有其他的姑娘,可陆家的名声丢不得。 陆国公心思百转,然后又暗中把陆三姑娘的两个丫鬟找来,审问了一番,得知陆三姑娘是想钩引褚宣宇,却被褚浩宇侮辱了,陆国公的脸色更黑了,更是决定放弃陆三姑娘这个女儿。 一个连钩引人都做的出来,一心想做褚宣宇姨娘的女儿,他陆家嫌丢人。 第171章 纳妾 就这样,无需老太爷多说,陆国公就把陆三姑娘带回去了。 陆国公走后,老太爷跟褚宣宇庆幸道,“好在这件事是发生在你的书房里,让我们先拿捏住了陆家,不然,换任何一个地方,我们怕是也会被陆家拿捏住把柄。” 一个有妻有子三十来岁的儿子,祸害了人家才十三岁的姑娘,这件事怎么说都是褚浩宇不对。 这件事若不是发生在书房,陆国公一定会将此事大肆渲染,说褚浩宇醉酒侮辱陆三姑娘,然后暗暗指使御史弹劾安国公府。 到时候,安国公府就会在一夜之间,成为众矢之的。 幸好,幸好啊。 过了几日,陆家又传出了陆三姑娘病危。 夏梓晗听到消息后,猛然一震。 她喃喃的跟楚枂念叨,“看来,陆家是宁愿陆三姑娘死,也不会让她去做褚浩宇的小妾姨娘。” “主子,你同情她做什么,她就是死,那也是她活该。”楚枂一脸鄙夷不屑的道,“要不是她动了褚国公的歪心思,人家褚世子会为了护爹,将计就计,把她算计给褚浩宇吗。” 说的也是。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陆三姑娘能有今天,全都是她自己作茧自缚,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而她只是在发现了陆三姑娘的阴谋诡计后,告知了褚景琪一声而已。 连她也没想到褚景琪会将计就计,把褚浩宇引到书房去,又把褚宣宇和一群毛孩子弄去。 褚景琪这一招,可谓是阴险奸诈,刁钻狡猾。 又过了几日,陆家就传出了陆三姑娘病逝的消息来,夏梓晗默默为陆三姑娘点上一只蜡。 …… 天气越来越冷了,夏梓晗的身上穿了一件厚厚的棉袄,腿上还套了一件厚厚的棉裤,身上笨重的她哪儿也不愿意去,就窝在白老头的研磨房里跟他学医。 白月熙和白老头都喜欢她,也都倾全力教她,她也学的快,特别是认草药这一方面的能力极强。 只要是她在书中见过一次的草药,下一次见到新鲜的,她一张口就能说出它的名字来。 直到十月末,楚枂提醒她和窦家姑娘的约会,夏梓晗这才急匆匆吩咐丫鬟们准备出行的东西。 到了这一天,褚景琪提前来接她,并带了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 “阿玉,那陆三姑娘并没死。”他一进屋,就扔下了一颗炸弹,“前两日以陆国公府的表姑娘,进了褚浩宇的内院。” 就在昨日,陆三姑娘以陆家表姑娘的身份,被褚浩宇一顶四人大轿,从陆家的后门抬到了西院,做了褚浩宇的第一个姨娘,还是贵妾一枚。 娶小妾当日,褚浩宇的心里就美滋滋的。 要知道,陆三姑娘可是这一代小姑娘中最美的一个,他以前在褚竟琇的嘴里可没少听到关于她的事。 有才情,有美貌,有智慧,是京城中这一代小姑娘中的佼佼者,而现在,这朵最美丽最耀眼的花儿却被他采摘了,就等含苞欲放的她,百花盛开后,他就可以美滋滋的享受一顿了。 而这种美味,他已经好多年没享受过了,想一想别人都有小妾姨娘通房美婢什么的,唯独他,身边只有郁氏一个。 郁氏再美,现在也是黄花菜一颗,还是一颗带刺的黄花菜,而且这么多年来专吃一颗黄花菜,其中连一点儿咸菜也没有,更别说美味的开胃小菜,他就算再喜欢吃,吃多了也会厌烦。 他早就想要买几个漂亮的丫鬟美婢侍候,做暖床丫头,可想归想,他不敢啊。 郁氏是郁郡王府的人,靠山强,加上她是一个容不下夫君有何人女人的妒妇一枚,就算他买来了美婢,怕是一天不到,也会被她给弄死或者发卖。 所以,褚浩宇纵使有一颗花花公子的心,在郁氏这一只母老虎的眼皮子底下,他这只纸老虎也没敢有动作。 那天,他喝醉了,被一个丫鬟传话,说是有人在褚宣宇的书房里见他。 他摇着步伐就去了,却见到了一个漂亮精致的小美人,他一个忍不住,在小美人要逃时就抱住了她。 那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偷香吃了她再说的心,就蠢蠢欲动,再也压制不了。 没想到,一个冲动,却真的为他娶来了一个小美人,且还是郁氏不敢得罪的小美人。 嘎嘎嘎…… 褚浩宇美的心都快颤抖了。 这时候,他哪儿会去在乎郁氏那颗受伤的心啊,典型的是有了新人忘旧人的薄幸男。 褚褚浩宇纳妾,且还没跟郁氏打个招呼,等花轿进门后,她才知道,她当然不会同意,可架不住这人是以陆贵妃的手送来的,郁氏再不知好歹,再目中无人,也不敢弄死陆贵妃的人。 陆贵妃送的美人,可不比褚老夫人送的,弄死了讨几下好就过关了。 而且,那位明面上说是陆家表姑娘的女人,明明就是前几日死了的陆三姑娘。 陆三姑娘来西院找过褚竟琇,她是见过的,绝对不会错认。 郁氏当即就去找了褚浩宇,问他这么回事。 褚浩宇经不住郁氏的纠纏,就把自己喝醉了,把陆三姑娘差点强了的事说了。 郁氏当时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这两天,西院闹的鸡飞狗跳,鸡犬不宁,可算是热闹了。 郁氏是一个表面温柔,娴雅大房,内里却无比小气,刻薄,泼辣的一个人。 而陆三姑娘更是一朵白莲花,郁氏还没等说她,她就先掉眼泪了,且哭的稀里哗啦的,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似得。 郁氏见了,直骂她狐狸精。 褚浩宇见小美人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动人,那叫一个心疼啊,顾不得郁氏有郁郡王府给她撑腰,就搂着小美人到一边过美滋滋的生活去了,把郁氏冷葬了起来,再也不搭理她。 郁氏再也维持不了贤惠的妻子,温柔大方的儿媳妇形象,就大哭大闹起来。 但,谁理她啊。 郁氏去向褚老夫人告状,可褚老夫人去骂了褚浩宇一顿后,褚浩宇干脆带着小美人去了分家时老太爷子分给他的另一栋宅院住,真正过起了二人世界的幸福生活。 郁氏被气病了,褚老夫人也是一脸爱莫能助,无能为力。 她总不能为了儿媳妇,和自己亲儿子之间有了嫌隙吧。 说到底,儿媳妇是别人家的,儿子才是自己家的,自己当母亲的,当然是向着儿子。 而且,这些年来,见郁氏向拔钉子一样,把儿子身边的女人一个个拔了,让儿子身边只有郁氏一个人,不敢再娶小妾姨娘,褚老夫人看着也心疼儿子。 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谁能搂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那郁氏也太霸道了,偏偏还要装出一副温柔大方的嘴脸来,既要名声,又要做妒妇。 于是乎,这两日褚景琪在家里,可是瞧了一段好戏,他一见到夏梓晗,就兴奋的说给了她听。 “陆三姑娘算计一回,最后竟然做了褚浩宇的小妾。”夏梓晗听后,一阵唏嘘,“不过,褚浩宇比姨夫长的虽差了几分,但也还俊朗,也不亏了陆三姑娘。” 褚景琪就一阵闷笑。 两个人就坐了一辆马车,去了城门口等窦家姑娘。 没一会儿,窦家的马车就来了,因为天气冷,两个马车里的人也没下车来打招呼,直接一起出了城,直奔温泉庄子。 这时候,温泉庄子里外面的活儿干没了,农户们在田庄头的带领下,全都聚集在一个大大的粮食库里,围着中间的热炕,在脱压粮食。 有玉米,有高粱,有小麦,有大米。 那年头,脱大米都是用石磨,脱玉米也是手工,总之,也是一个耗工的活儿。 好在这活儿轻松,在屋里做就行。 把粮食全都脱出来,等来年夏天市集上快要脱粮时就能卖上个好价钱,比光卖带谷壳的粮食价格要高上将近一半。 田庄头是一个精打细算的精明人,现在是冬天,农户们没活儿干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就替他们找点活干。 这样,粮食能多卖三成价,农户们也能多赚一些银两粮食养家糊口,一举两得的事。 所以说,夏梓晗庄子里的农户,跟人家庄子里的农户不一样,人家的庄头都是粮食出来了就带壳卖了,省事省心省力。 而田庄头不一样,是脱壳卖。 也就是说,别人家的农户现在都闲在庄子里没事,顶多干点零活,扫雪,喂动物啊什么的,而她的农户现在却忙的热火朝天,一点儿空也没有。 等接到楚玉县主来了的消息时,田庄头正坐在炕头上脱玉米,和一大群农户们唠嗑说闲话,笑的哈哈哈跟打雷似得。 守门的小子跑来禀一声,哎呀妈呀,吓得一大群农汉子们差点没摔了。 “快,快放下手上的活儿,去大门口迎接小东家去。” 田庄头大吼一声,大家这才回神,也顾不得身上脸上手上脏兮兮的,拔腿就跑。 夏梓晗下了马车,进了庄子的第一眼,就见到了一大群笑的憨厚尴尬的农户。 第172章 田庄头 夏梓晗的到来,给了庄子里的田庄头和农户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三年了,他们三年了,才总算是见到了这位皇上亲封的县主。 不容易啊。 田庄头特别高兴,立马叫农户宰杀了一只鹿子,吩咐厨房包鹿肉饺子给小东家吃。 “咱们庄子里养的野味种类比别人家多,野猪,猴子,山鹿,灰兔,锦鸡,野鸡野鸭什么都都有,小东家想吃什么就告诉老奴一声。” 把夏梓晗迎到大堂后,田庄头就笑呵呵的说道。 夏梓晗见他身上一身的灰尘,不光是他,其他的农户身上也是,就好奇的问,“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呃……在脱粮食。”田庄头道。 “粮食不是应该趁刚下来水份大的时候,赶紧卖了吗,怎么脱粒了?” 刚下来的粮食水分大,压称,所以庄子里的粮食下来后,都会选择在第一时间卖掉。 卖粮食的人多,收粮的商户们也会趁机压价,所以这时候卖粮食,讨不到什么好。 田庄头干了一辈子的农活,卖了一辈子的粮食,早就从中找到了一些窍门,发现脱粒卖比现在卖更值钱。 粮食价格卖的高,他们农户分的银子也高,田庄头手底下的农户都是跟了他很多年的,他当然愿意看到他们多赚一些。 他们多赚,他也多赚,小东家也多赚,这是三好合一好的好事,只是他和农户要比以往累了一些而已。 但没关系,只要有银子赚,多吃苦也是应该的,反正年关了,地里没活了,闲着也是闲着。 夏梓晗露出了然的神色来,看着田庄头的眼神也多了一份赞赏,“咱们这里一共有多少农户?” “一共就七家,家里都有婆娘孩子父母,平日里做事一起做,田里地里果林里的活儿都是大老爷们干,饲养野家伙们的活儿就扔给了婆娘们干,一些零碎活就都交给了老人和孩子们。” “大家都是穷日子过来的,都是憨厚实在人,不会那些个算计奸猾偷懒什么的,也没谁多干一分少干一分的,大家相处在一起年头多了,感情比亲兄弟还好。” 田庄头的话卡子一打开,似乎就有些停不住了的势头,恨不得把庄子的一切全都禀告给夏梓晗听,希望能夏梓晗能肯定他的能力。 “有几个大孩子现在都能帮着整地里田里的活儿了,现在还帮着脱粮食呢。” “冬天冷,婆娘们孩子们一个屋子,我们一群大老爷们一个屋,屋里有热炕,围在一起脱粮食也不冷,干干活儿,身体反倒暖和。” “我们干惯了农活的人闲不住,我老田头别的本事也没有,也只会干一些农活。” 卖粮食,卖野味,卖水果给商户,和那一群狡猾的商户们去斗价格,这种太深奥的东西他还学不会。 他是庄子归到皇家之后,才提升的庄头。 那些内务府的人见他憨厚老实,好糊弄,干活却是一把好手,就故意把他提上来做庄头,每年粮食什么的,也都是内务府的人过来出面去卖。 至于卖粮食的银子,他从没见过。 后来他才无意间知道,内务府的人故意提他这么个大字不识一个,不会做生意的老实人做庄头,是因为他好糊弄,让他们们能从中捞到好处。 比如一年收了一万斤粮食,可卖出去的数量却只有五千斤,那五千斤就被他们合伙私吞了。 卖粮食的文件写了多少,他也不认识字,内务府的人叫他按手印,他就乖乖按手印。 后来,庄子被皇上赏赐给了楚玉县主,他还一度害怕县主会换掉庄头和农户,这是庄子里换新东家,新东家一惯的作风,谁也不愿意用旧东家留下来的人。 不是自己人,谁敢放心用? 后来证明他害怕是多余的,楚阁老过世了,小东家压根儿就没心思来管庄子,就派了一个老嬷嬷和崔管事过来看了一趟。 后来,小东家更是离京三年,连面都没露一下就走了,这庄子就彻底的交给了崔管事来监管。 崔管事也是个好人,这三年里,每年夏天崔管事都会带着他一起去找商户们。 谈价格,看粮食,运粮落称等,全程他都跟着,有不懂问崔管事,崔管事也会教他,久而久之,他倒是懂了不少,但也有限。 现在小东家回来了,他是既高兴又害怕,害怕小东家看不上他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庄头。 要知道,这里七家庄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是农户出身,大字不识,人家都是什么管事出身,掌柜出身,都会算账写字什么的,就他不会。 田庄头心里颤颤的,夏梓晗倒是没多想,甚至很赞赏田庄头,虽然憨厚了些,但本性淳朴,实在,踏实。 夏梓晗还去了脱粮食的库房看了看,两个巨大的库房都堆满了粮食,能空出的位置不多,正好够十多个人围在一起干活的地儿。 一群正在干活的老妇人和孩子们,见到夏梓晗进来时,都吓得惊慌失措的站起身,要跪下来给她行礼。 县主啊,这么矜贵的人儿,她们平日里哪儿见得到,现在见到,那是她们的福气。 夏梓晗笑意盈盈的道,“快别多礼,这里是庄子里,不用那么多礼。” 她曾在农村里也待了五六年,知道村民们没那么多礼,姑娘家见到了长辈也不行礼,之是喊人点个头,就算是礼貌周到了。 一群老人和孩子,却要跪下来给她行礼,她夏梓晗何德何能接受的了啊。 会折寿的。 夏梓晗忙让田庄头拦着他们,田庄头就出声了,“小东家既然不喜,你们就别下跪了,鞠个躬就行。” 田庄头的话,在这里那就是圣旨,一群老人孩子们就把跪改成了鞠躬。 夏梓晗这一次倒是没拒绝,有时候太拒绝了,反而会伤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这样就好。 至于这里都是老妇人和孩子,年轻媳妇子们不在,那是因为她们,早去了厨房,准备大显身手,给夏梓晗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 夏梓晗又去了另一个粮食库,见几个汉子和一群老头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着脱谷粒。 这里的粮食百分之八十都是谷粒,因要脱出大米来,就要用石磨,这是一个力气活,婆娘们做不动。 一群汉子们,见到夏梓晗楚枂楚斐暖玉四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们都红了脸,下意识的就想下跪喊人,被田庄头拦着了,“鞠个躬就行。” 夏梓晗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嗯,这庄头虽说不认字,但这个机灵精明劲儿倒是不错。 举一反三,值得赞赏。 夏梓晗大手一挥,吩咐暖玉,“赏,庄子里每人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天哪,他们干一年到头也只能攒到个一两银子不到,这五两银子,够他们攒五六年的。 这小东家出手好大方啊,是个好人啊。 别人家的东家都是可着劲的从农户手里头剥削出银子粮食来,他们家东家虽小,可却比谁都大方善良。 一群汉子们感动的老脸更加红了,这一次,就算田庄头拦着,他们也跪下来,给夏梓晗磕了三个响头。 到了午时,一群农妇们就做好了一大桌子的好菜。 鹿肉饺子,红烧野鸡,菌菇野鸭汤,辣子炒兔肉等等,全都是野味,还有一大锅大骨头炖酸菜。 夏梓晗非常感动,深深吸了一口香气,刚要坐下来吃饭,就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进来说,“县主,隔壁庄子里的小石头来了,说是褚世子请县主过去吃饭。” 去那边吃,那这边……满满一大桌的好菜,看的出来,这是人家用了心做出来的,她要一口没吃就走了,那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的心意? 夏梓晗想了想,就道,“去告诉小石头,我晚上再过那边去吃饭。” 晚上再顺便泡一泡温泉。 褚景琪说,他家的庄子里头有两个温泉室呢,可以男女分开泡,到时候他泡一个,她和窦家几位姑娘们泡一个,正正好。 屋里头的两个年轻妇人见夏梓晗会留下来,脸上尽是高兴,忙喜悦的把凳子擦了又擦,擦到自认为很干净后,才请夏梓晗坐下来吃饭。 满满一大桌的菜,就夏梓晗一个人吃,她看了看暖玉三人,就指了凳子,“你们几个也坐下来一起吃吧,不然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谢县主。”楚枂欢呼一声,就靠着夏梓晗坐了。 暖玉犹豫了一下,和楚斐两个人也没客气,靠着楚枂坐了下来。 四个姑娘开动,倒也吃的挺欢呼。 褚景琪进来时,见到的就是四人一起吃的大快朵颐,口水四溅。 他笑眯眯的道,“阿玉,你不去我那边吃,原来是这边有这么多好吃的,你也不叫我来吃,我还没吃饭呢。” 脸上一脸的哀怨,是做给谁看的呀? 夏梓晗白了他一眼,“你还用得着那么客气么,坐下吃就是。” 褚景琪倒真不客气,靠着夏梓晗坐下,“冬日这里只能做野味待客,这要是夏日,还能有新鲜的蔬菜。” 第173章 吵架 “你喜欢吃蔬菜,我已派了生地回去暖棚里摘些新鲜蔬菜送过来,晚上就有的吃,晚上我让厨娘煮蔬菜粥给你喝好不好?” 褚景琪一边温和的和她说话,一边给她夹菜,夏梓晗轻点头,“加点鹿肉,我想吃鹿肉蔬菜粥。” “好,不过我庄子里没有鹿肉,一会儿从这边拿点过去。” 他家的庄子不靠边,没有山头,就没养野味,不过靠着这儿的香山上倒是有很多野味,他爹每年春上都会带他和他娘过来打猎。 “嗯,等一下我吩咐田庄头一声。”夏梓晗道, 褚景琪就笑的无比欢畅,自己吃的不多,倒是不停的给夏梓晗夹菜,“这些野味平日里在家也很少吃到,你先每一样尝尝,喜欢吃什么,以后吩咐庄头多养点儿,经常派人送去楚宅就是。” 然后又道,“我们要在这里玩五天,生地每天都会回去取一次蔬菜,晚上开始,你就去我的庄子里吃住好不好?” 他好不容易才盼着带她出来玩一次,若她不去他的庄子里头,那他还玩个什么劲啊。 窦家几姐妹在那里,他也不能扔着不管,住到这边来。 “阿玉。”见她不吱声,褚景琪又催了她一声。 夏梓晗放下筷子,怒气腾腾的瞪他,“我在吃饭,寝不言食不语,知道不?” 知道,但你在家时,也没见你守着这一条啊。 褚景琪很想回一句,但他知道,他若真说出来,那她肯定会很生气。 他很识相的不再说话。 吃完饭,褚景琪就缠着夏梓晗去了他的庄子里头,还特意避开窦家几姐妹,甩开了暖玉马宝他们,带她去了田头玩。 田里空荡荡的,只有当初收稻子时留下的一段段稻根,矗立在田里面,显得有些荒芜。 褚家的庄子和夏梓晗的庄子不一样,夏梓晗的庄子有地有田有果林,还有山头,褚家的庄子却只有田,只能种水稻。 一眼望过去,一望无际的水田,比夏梓晗的庄子要大上许多。 褚景琪告诉夏梓晗,这个庄子一共有两千两百亩大,是这七栋温泉田庄里最大的一栋。 夏梓晗愕然,脑子里就想起了窦家。 窦家的舅姥爷已经致仕在家,爵位也传给了大儿子,而窦家三兄弟的官职并不大,都是四五品左右,且做的都不是皇子近臣。 京城里像这样的臣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窦家几兄弟在这多如牛毛的群臣里也不怎么突出,可以说,窦家这几十年已经是一年不如一年,已经快成为破落户了。 不然,前世褚景琪被人陷害的事,窦家的人出面怎么也救不了他。 然而,一个在京城不显山不露水的窦家,却能拿出一个京郊外最值钱的温泉庄子给老安国公夫人做陪嫁。 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褚景琪就笑道,“窦家也就是最近几十年没落了,在五十年前也曾风光一时,我亲祖母的母亲是皇家的玉洁公主,深得孝瑾皇上的疼爱,玉洁公主在十五岁那年偷溜出宫,意外遇见了窦家的二老爷,两人一见钟情,这栋庄子就是玉洁公主的陪嫁。” 孝瑾皇上是当朝皇上的祖父,玉洁公主是当朝皇上的姑姑。 哦,原来褚景琪的亲祖母,竟然是孝瑾皇上的外孙女,是玉洁公主的女儿,怪不得安国公府能如此得皇上信任。 那老安国公也算是孝瑾皇上的外孙女女婿咯,褚宣宇的外祖母就是玉洁公主? 那么,褚宣宇褚景琪父子二人的身上,也都留着皇家人的血液,虽然传了几代,有些稀薄,但也算是皇亲国戚不是。 “可惜,玉洁公主和我祖母一样,在生祖母时因为难产过世,孝瑾皇上痛失爱女,就把怨气发在了窦家人的身上,当时,玉洁公主的七七刚过,孝瑾皇上就把窦家的大老爷和二老爷都调去了关外打仗,这一去,他们就再也没回来过。” “几年后,就传来了他们战死的消息。” “当时,窦家一下子就失去了两根顶梁柱,窦家老太爷一下子痛失两个儿子,悲痛欲绝,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也去了,窦太夫人大受打击,直接疯了,那时候,整个窦家只剩下窦大夫人和才十岁的舅姥爷,五岁的祖母,窦家的气势一落千丈。” “窦大夫人从失去丈夫的悲痛中缓过来后,就用心教导舅姥爷和祖母,侍候疯了的婆母,可没多久,窦老太夫人竟然意外落水溺亡,窦大夫人又一次大受打击,一病不起。” “窦大夫人的去世,给了窦家一个沉痛的打击,才十二岁的舅姥爷就负责起了整个窦家,照顾教导起才七岁的祖母,兄妹俩个人相依为命。” “祖母嫁给我祖父时,舅姥爷把玉洁公主的陪嫁全都给了我祖母。” “可惜,我祖母命薄,在生我爹时和玉洁公主一样,没有度过那一关。” 原来,这栋庄子里还有这么多悲伤的故事。 窦家就因为娶了一位公主,就落得一个家破人亡,一落千丈,一蹶不起的下场,这也太冤枉了吧。 “窦家这十多年已渐渐有了一些起色,在窦家和褚家联姻之前更加不堪,还不如一个破落户。” 是破落户,人家至少不会去踩一脚,而窦家曾经风光过,让很多人眼红过,特别是窦二老爷娶了孝瑾皇上最疼爱的玉洁公主,得到了一大笔让人眼红的陪嫁,羡煞了满京城的少年郎。 在窦家一落千丈后,雪中送炭的人少,落井下石的人多。 可想而知,当年窦家舅姥爷是怎么一步一个脚印,支撑起窦家的。 “舅姥爷和祖母兄妹俩个感情很好,当年在得知我爹被继母孽待后,舅姥爷二话不说,就亲自到安国公府把爹接去了窦家抚养。” “祖母的陪嫁,要不是当年舅姥爷逼着祖父提前全部给了爹,还让祖父派了亲信管事亲自管着,怕是到现在,一文也不剩了。” 有褚老夫人那么一个极品在,会剩才怪。 怪不得呢,那日举办宴会时,卓氏对窦家的人那么热情,亲密的就像窦家的人是她的娘家人一样。 窦家人对褚宣宇有这么大的恩,卓氏和褚宣宇都念着这一份恩情呢。 所以,窦家的姑娘才能随意来温泉庄子里玩,而褚竟琇,甚至是褚浩宇,一回也没来过。 原来如此。 夏梓晗了然了。 “看到没,那田中间有一个两亩地大的温泉湖,你看,湖上面那飘渺迷蒙的雾气,是不是很美。” 褚景琪突然不走了,指着前面一片雾气旋绕的地方,心情飞扬。 “走,我们靠近一些,那儿不冷。”回头就想去抓夏梓晗的手,却抓了一个空,他心微微黯然,脸上却不动神色,嘴里嘱咐道,“你跟着走,小心路滑。” 田埂上修了一条两米宽的石板路直通温泉湖,路石板被农户们扫的干干净净的,只是这天冷,昨天又下了一点儿雨,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绣花鞋走在上面有些滑。 “还是我牵着你走吧。”见夏梓晗走的慢,褚景琪不容她拒绝的一把抓了她的手,“放心,这庄子里的人都是我爹的亲信。” 就算看见了,也没人敢说闲话。 夏梓晗瞪他,“那也不行,翻过年你就十岁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牵姑娘家的手,而且,她还是一个订了亲的姑娘。 夏梓晗用力的抽回手,瞪了一眼满脸委屈,心里却在可惜的褚景琪一眼后,尽自往温泉湖泊去。 褚景琪幽怨了片刻后,赶忙追上去,还有些不甘心的问她,“那宋淮有什么好,阿玉,你及笄后,真的要嫁给他吗?” “我嫁不嫁给他是我的事,不许你多管。”夏梓晗警告他。 “我只是问一句而已。”他摸了摸鼻子,可怜巴巴的跟着她。 夏梓晗哼了一声,瞪他,“问也不许问。” 然后还加了一句,“就算我嫁不了他,也不会嫁给你,你是我弟弟,比我小两岁,你要是再胡思乱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以后,你就别再来找我。”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小刀,插进了褚景琪的胸口上,痛的他差点没法呼吸。 他急的跳脚道,“为什么,我们又不是亲姐弟,连表姐弟也不是亲的。” “没有为什么。” 她是一个两辈子加起来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褚景琪对她的心意,就是傻子也看的出来。 她总认为,姨妈姨夫对她这么好,她总不能冷着脸对他吧。 何况她和他经历了这么多,两个人之间也算有了一些姐弟情,她要是跟以前一样对他爱搭不理的,就显得她太小家子气了。 所以,她拿他当弟弟一样看待,也不想看到他一直傻下去。 给他一点儿警告,或许对他有好处,希望他的热情,有一天会转移吧。 夏梓晗在心里默默祈祷。 褚景琪满脸委屈,那叫一个幽怨啊。 为毛啊,为毛啊,难道就因为他比她小?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女大三,抱金砖,人家大三岁都行,为毛到了他这里,才大两岁就不行了呀? 第174章 心意 见夏梓晗的脸色认真,坚毅,肃穆,还有一层警告的神色在内,褚景琪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就算她嫁不了宋淮,也不会冒出嫁给他的心思。 从此以后,褚景琪再也不敢在夏梓晗的面前露出对她有一咪咪的想娶她的意思来。 “好了,别这样认真嘛,我又没说我要娶你,看你紧张的。”褚景琪忙露出一脸讪笑,腆着脸哄她。 夏梓晗一时间沉默了许多。 有了这一个插曲,两个人到了温泉湖畔后,都没了心思去欣赏,站了一会儿,两人就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一人前一人后,相隔一米远,在褚景琪的心里,那一米就像是相隔了千山万水那么远,好像他怎么跨也跨不过去那个槛似得。 回了大厅,窦家四姐妹正在打叶子牌玩,也没注意到两个人的脸色不大对劲。 窦四姑娘朝夏梓晗招手,“楚玉,你快来帮我翻本,我都输了买一支金簪的银子了。” 一支金簪最便宜的也得二十两银子。 才玩一个时辰就输了二十两银子,这手气也够臭的。 可夏梓晗哪儿有闲工夫心思玩叶子牌啊,她无奈的接了窦四姑娘的位置,结果输的比她还惨,不到半个小时,就输了十多两银子。 这银子可是要窦四姑娘拿的。 窦四姑娘都快泪奔了,“楚玉啊,你这是什么手气啊,比我还不如。” 没办法,窦四姑娘又坐回了位置,打起精神翻本。 夏梓晗默默的回了褚景琪给她安排的房间。 间房很大,装饰的很温馨,草绿色的帐幔,上面还吊了四个粉色的香囊,淡淡的散发出桂花的香味,床上铺的淡粉色的被褥,和粉红的枕头枕巾一套,上面还绣了美丽的山茶花。 靠着窗户下的木榻上,和桌边的四把鸡翅木椅子,还有梳妆凳上,都铺上了一块淡绿色的棉垫子,还有罗汉床上的大迎枕也是绿色的,上面绣了几棵小草和几只飞鸟,特别的雅致清秀。 这些东西都是褚景琪特意吩咐马宝从安国公府带来的,是新铺上去的,褚景琪担心天冷,夏梓晗直接坐在木椅上会屁屁着凉。 这里的布置,每一个角落都显示出了褚景琪的用心细心,让夏梓晗一时间竟有些恍然。 褚景琪……真的可以吗? 不,不行。 夏梓晗立马摇头。 姨妈对她那么好,那么信任她,疼她爱她,简直那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宠着,她不能做对不起姨妈的事情来。 她不能背着姨妈,拐她儿子啊。 夏梓晗打定了主意,以后要多加注意和褚景琪之间的距离,不能让他抱有任何想法。 他还小,再过两年或许他的注意力就会转到其他女孩子的身上去也说不一定。 暖玉进来,见到夏梓晗站在房中央发呆,她忙问,”县主,怎么了?没看到温泉湖么?” “看到了。”夏梓晗回神,又补了一句,“很美。” 真的很美吗,那主子回来后,怎么还在发呆啊。 暖玉是个聪明的,虽看出了主子不对劲来,但有些事不是她一个奴才可以问的。 她当着没发觉到主子的异样,就忙泡了一杯茶水给夏梓晗,“是县主爱喝的大红袍呢,褚世子特意为县主准备的。” 夏梓晗喝了半杯,她吩咐暖玉,“准备衣服吧,我想去温泉室泡一泡。” “衣服早就准备好了,奴婢这就去拿。” 暖玉从二门衣柜里拿出了一个包袱,又将木梳毛巾等小物件抱了一个包袱,拎着两个包袱,跟在夏梓晗后面,去了温泉室。 等夏梓晗再从温泉室出来,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的事情了。 楚枂楚斐正在屋里,见她回来,忙上前道,“褚世子派人来唤主子去前厅吃饭,说就等主子一个人了。” 有窦家四姐妹在,纵使她没心情陪褚景琪吃晚饭,却不得不去陪窦家四姐妹。 夏梓晗嗯了一声,进屏风后换了一件桃红百子刻丝银鼠袄,出门前又披了一件妆缎狐肷褶子大氅,阻挡了外面的寒风凛冽。 窦家四姐妹早已坐在桌旁等候,褚景琪却在门口伸长脖子,频频探看。 见到远远走来的美丽娇人儿,褚景琪压制不住兴奋跑过去,想伸出手却缩了回来,满脸笑意道,“阿玉,你来了。” 夏梓晗没有理他,尽自走近餐厅,微笑道,“真是抱歉,让四位姐姐久等了。” “楚玉,你去泡温泉怎么不叫我一起去。”窦四姑娘埋怨的道,“叫我去了,我后来也不会又输了十多两银子了。” “一个下午就输了五十两银子,你的手气简直是背到家了。”夏梓晗打趣她,对于在她身边坐下的褚景琪,佯装没看见。 褚景琪心里老郁闷了,幽怨的眼神频频甩给她,全都被她无视。 “明儿个中午我们一起去吧。”窦大姑娘提议道。 “好啊好啊,我还吩咐丫鬟带来了一包干玫瑰花瓣,到时候撒在水里肯定很香。”窦三姑娘兴奋的道。 姑娘家泡澡放花瓣这种私密的事情,怎么好在饭桌上说,这里还有一个男孩子在呢。 窦大姑娘就暗中瞪了她一眼,然后快速看了一眼褚景琪,见褚景琪的注意力正放在夏梓晗的身上,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窦三姑娘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然后脸红红的瞥了一眼褚景琪后,就不敢再开口了。 褚景琪扯开一抹笑,小心翼翼的讨好夏梓晗,“这里的厨娘是我爹特意从江南那边请过来的,做的一手江南菜,阿玉,你尝尝看合不合你的胃口,要是不合胃口,我明天就派人回安国公府把府里的厨娘接过来。” 担心楚玉会吃不惯江南的菜,他来的时候就想把厨娘一并带来,可惜他娘不让,说我多此一举,还说楚玉在江南呆了三年,吃了三年的江南菜,早就习惯了吃江南菜了。 夏梓晗这才注意到,桌上一共十二道菜,有一半是新鲜蔬菜。 清炒笋丝,香菇油菜,油泼生菜,肉末茄子,蒜蓉黄瓜,苦瓜鸡蛋,都是她喜欢吃的。 这大冬天,市集上的绿色蔬菜几乎已经没有卖了,只有一些大户人家里的暖棚里还种了一些。 楚宅就有一个小暖棚,厨娘每顿都会炒两三样绿色蔬菜上桌,她和外祖母都很喜欢吃。 安国公府也有一个暖棚,可这里离安国公府这么远,就算有蔬菜,在路上都可能冻坏了。 可褚景琪一下子弄来这么多蔬菜,还能保持的这么新鲜,这份心意,说她不敢动是假的。 “别发呆,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褚景琪轻声道,拿起筷子就夹了几筷子菜放她碗里。 “这些菜可是我特意派生地去府里暖棚里摘的,用了两床被子裹着送来的。”他道。 夏梓晗嗯了一声,细嚼慢咽的开吃。 见她拿起筷子乖乖吃饭,褚景琪提了一下午的心总算是落下了,他真怕她一来气,连饭都不吃。 见她吃了,褚景琪就频频给她夹菜。 窦家四位姑娘都默默埋头苦吃,对二人的互动视而不见,但窦大姑娘的眉却忍不住皱了皱,似是在担心褚景琪。 要知道,楚玉县主可是订了亲的,表弟这举动,好似不合时宜啊。 褚景琪才不管那么多,反正这里也没外人,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窦家几位表姐什么想法,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吃的差不多了后,褚景琪温和的道,“阿玉,吃完了我陪你去院子里走一走,消消食,不然你肚子又该不舒服了。” 我肚子什么时候不消食不舒服了? 夏梓晗气的白了他一眼,这混小子,越来越过份了。 “外祖母叮嘱了,让我好好照顾你。”见夏梓晗不大愿意,褚景琪就扯了曾氏做大旗。 “不用,我让丫鬟陪着在屋里走走就好。”夏梓晗咬着牙拒绝了他。 “好吧,那你记得要多走走。”褚景琪满脸失望,黯然伤神,看的窦家几个表姐都心疼他了。 哎呀,这么可爱的表弟,楚玉县主怎么舍得伤他的心呢。 褚景琪很快又扬起笑脸,“钦天监算出了这两日会下雪,我明天陪你去赏雪吧?” “等下了雪再说吧。”没答应,也没拒绝。 褚景琪扬起了笑脸,觉得阴天就快要过去了,马上就能迎来灿烂的阳光。 夏梓晗吃饱了,放下筷子,对窦家几位姑娘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回了房间,看也没看尽自在傻笑的褚景琪一眼。 “表弟怎么回事,楚玉县主可是订了亲的人,他也敢往前凑。” 窦家几位姑娘回了房后,窦三姑娘就来找窦大姑娘,说出自己的担心。 窦大姑娘也是个精明的,褚景琪的心思她也看出了一些,但这种事也不好说,毕竟褚景琪才九岁。 她想了想,就道,“不是说楚玉县主曾救过阿琪表弟么,兴许阿琪表弟是为了恩情,才会对楚玉县主这么好呢,表舅妈不是都认了楚老夫人为干娘么。” “可是……”阿琪表弟什么时候对人笑过温和过呀,唯独对楚玉县主这样啊。 可这句话放在窦二姑娘的心里,又不敢直接说出来,也是怕没有的事情被她们瞎想,反而给褚景琪和夏梓晗找了麻烦。 第175章 逃避 次日一大早,钦天监算出来的大雪就飘飘洒洒纷纷落落的从天空中落下来。 不一会儿,地上就铺上了一层白色,整个庄子里白茫茫一片。 农户们早早就起来,冒着大雪扫院子,想把主道扫出来,以免褚景琪几个小主子出来走动走一鞋子的雪水。 可刚扫到头,再回头一看,道上又铺了一层雪被。 夏梓晗裹着大氅,站在窗口,欣赏雪花,也看到了外面游廊上一个农妇在用力的扫雪。 夏梓晗招来楚斐,指着那农妇道,“去告诉她,等雪停了再扫。”这时候扫了也是白费功夫,用不了多久,地上又是一层雪被。 “再打赏她一个封红。”她道。 楚斐就披风斗篷出去了。 窗外,她看见了那农妇对楚斐点头哈腰,卑躬屈膝,手上脸上都冻的通红,脸上的笑却非常灿烂。 在楚斐给她封红时,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高兴的喜眉笑眼,对楚斐连连鞠躬。 雪,继续下着,飘飘扬扬,纷纷落落。 楚斐走进来,禀道,“主子,褚世子过来了。” 夏梓晗看向窗外,果然,裹着大氅的褚世子快步朝这边来,身后还跟着穿厚棉衣,披着厚斗篷的马宝。 褚景琪似是也看到她了,他高兴笑了,脚步快了,不一会儿人就出现在了门口。 脱下大氅,散去寒气,他才敢走过来。 “阿玉,你一个人没什么玩的吧,我是特地过来陪你赏雪景的。” 他站在了她身边,见她一直看向窗外,好像没看见没听见他一样,他脸上滑过一丝黯然,语气有些低声下气,“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阿玉,我以后都不问你和宋淮的事情了,我发誓,你别生气好不好。” “阿玉。” “好阿玉,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阿玉,阿玉,阿玉……” …… 耳朵不停的被孽待,夏梓晗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他,“知道了,不生你的气。” 她是生自己的气。 气自己对他太容易心软,好比现在。 褚景琪开心了,学着她一样,拽着她的一丝袖角,“那说好,以后都不会生我的气,我以后也绝不会惹你不开心。” “好,你要记住,你是我弟弟。”不能有别的关系,也不能有别的感情。 “嗯,我知道了。”褚景琪的心揪痛了一下,虽然不愿意,但目前情况他好像只能选择妥协,不然怕是连看到她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两个人一起站在窗口看雪景。 半小时后,大雪还没停,褚景琪担心的道,“雪下的这么大,我们回去的路怕是会被堵了。” 城里到这里只有一条路,被堵了,他们就要被困在这里了。 “派人回去说一声吧,不然,外祖母在家里就要担心了。”他道。 夏梓晗就招来楚枂,派她回去告诉一声,“路上骑马小心些,这雪太大了,回去后就别过来了,这里还有楚斐和暖玉,有她们两个侍候我也够了。” 楚枂应了一声是,就行礼告退。 褚景琪陪夏梓晗一直站到了快午时,夏梓晗才回头看他,“你不回去?” 她指的是他的房间。 他故意安排窦家姐妹住了一个院子,而她却住在了一个靠他房间不远的地方,他出门走过前面那条游廊就过来了。 “不回去了,中午陪你吃饭。”雪太大,中午肯定是各吃各的,不会聚在一起吃了。 见他近似耍赖的样子,夏梓晗实在拿他没办法。 骂又骂不走,打又打不得,给他冷脸看,他也不在乎,还厚着脸皮,腆着脸讨好她。 哎…… 中午人少,是四菜一汤,见到有两个蔬菜,夏梓晗就道,“别让生地回城了。” 这雪大路上不好走,万一出事了,她就要愧疚了。 再说,庄子里虽没绿色蔬菜,也有土豆,萝卜,大白菜,洋葱等容易储存的菜。 见夏梓晗竟然在担心自己的小厮,褚景琪心里老高兴了,连他身边一个小厮,她都会关心,那他呢? 一定也很关心吧? 他咧开嘴,喜眉笑眼道,“嗯,今日生地带了能吃七天的蔬菜过来,这几天他不进城了,你不用担心。” 这七天,指的是只有夏梓晗能吃到,窦家几姐妹是不算在内的。 褚景琪没有明说,夏梓晗就以为窦家姐妹也能吃到。 等到第二天,雪停了,夏梓晗中午吃饭时,非要去窦家姐妹的院子里吃。 “我来了三天了,才陪她们吃了一顿饭。”她坚持要去。 褚景琪只好陪着一起,吩咐小厮,“把县主的饭菜送到朝阳楼去。” 褚宣宇的庄子面积大,住的屋子也多,一共有五个小院子,朝阳楼,夕阳楼,金阳楼,紫阳楼,夜阳楼。 夕阳楼是庄子里农户们住的院子,房间最多,有六十几间,盖在最靠近田埂菜园子的地方,厨房库房等也都在那边。 夜阳楼是堂屋,只有三间正房,聚会,接待,吃饭都在那儿,前儿个六人一起吃饭就是夜阳楼。 朝阳楼是客院,三间正房,两间偏房,两间厢房,再带一个只有半亩大小的葡萄园,窦家四姐妹就住在那儿。 一间正房做了大厅,两间正房两间偏房四姐妹住正好,两间厢房被几个丫鬟挤着住了。 她们每次来,住的都是朝阳楼。 而紫阳楼是褚景琪住的院子,不过现在让给了夏梓晗住,他自己则去了金阳楼褚宣宇夫妻俩住的院子。 金阳楼有一个大温泉池,够十来个人一起泡澡,褚宣宇夫妻来每次都会在里面洗洗鸳鸯裕,那是褚宣宇私人浴室,不让外人使用。 当然,他儿子除外。 而紫阳楼靠近外围的地方也有一个能容下七八人的温泉池,算是褚景琪的专用,不过有客人来了,他也得让出来。 现在夏梓晗和窦家姐妹用上了。 以前窦家几姐妹也用过,褚景琪还没什么意见,可现在他大了,他一个男人用的温泉池,竟然被几个姑娘家用,怎么想西欧别扭。 所以褚景琪下了决定,等开春暖和了一些后,他决定挖出一条温泉道,将温泉引入他房间,在把挨着他房间的一个偏房改成浴间,在里面挖出一个池子,做一个人工温泉池。 这样他的温泉池,除了他自己外,就再也没外人用了。 哦,不是,如果阿玉来的话,他可以很大方的让给阿玉用。 但也仅她一个人例外。 夏梓晗和褚景琪就到了朝阳楼,丫鬟们和农妇一起正在摆桌子呢,窦家老大老二正在杀棋杀到最关键时刻,老三老四在旁边助威呐喊,倒也热闹。 这一刻,夏梓晗十分羡慕窦家四姐妹的感情。 原来,亲姐妹之间的感情能这么好,不像她和夏梓滢这一对姐妹。 她住进夏家后,夏梓滢每回见到她,都恨不得踩她一脚,甩她几巴掌。 而夏梓滢也做过,打过她几回巴掌呢。 只是人家有娘护着,她是个没娘的,就算挨打了,也是她不对,最后被罚的人也一定是她。 现在看四姐妹,夏梓晗真心羡慕嫉妒恨啊。 “楚玉,阿琪表弟,你们来了,正好要吃午饭了,我们一起吃饭。”窦四姑娘眼尖,看到二人进屋,就抛开了其他三姐妹,跳着迎了上来。 她挽着夏梓晗,嘟嘴娇嗔道,“这天气真讨厌,前儿个和你约好昨日一起去温泉室都没去成。” “下午去啊。”窦三姑娘走过来,瞥了一眼褚景琪后,笑意盈盈的看着夏梓晗。 “嗯,我过来也是想提这件事。”夏梓晗道。 这时候,两个农妇把夏梓晗褚景琪的饭菜也送过来了,摆上了桌。 窦四姑娘眼睛都亮了,“有菠菜耶,还有西芹。” 这时窦大窦二也分出了输赢,窦大姑娘赢了一个子,窦二姑娘老气了,一个劲的说自己一步走错满盘皆输,缠着窦大姑娘下午继续,她要翻盘重来,一定要赢窦大姑娘。 窦大窦二这么一闹,倒把窦四的惊呼压了过去,也没人注意到夏梓晗在见到桌上菜的那一刻,脸色有片刻僵硬。 桌上的菜,除了她那两盘冬日不易见的油淋菠菜和松仁西芹外,大都是地窖里一些容易保存的菜,萝卜,南瓜,大山药。 虽然素的也多,却见不到一丝绿色。 夏梓晗心里就明白,原来绿色蔬菜只有她一个人吃的到。 感觉到褚景琪那一份强烈的心意后,那感情就像是一座大山,一下子压的她快透不过来气。 她下意识的就想逃避,逃的远远的。 这一世,她不想嫁给宋淮,可也不想嫁给褚景琪,她更不想嫁入勋贵世家,过着那些表面风光,实则悲苦的贵夫人生活。 不想一辈子只待在内院那一方小天地里,不想跟其他女人公用一个丈夫,不想跟别的女人一样,每当夜幕降临时,就伸长脖子,期待盼望夫君的偶尔临幸。 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夫君,怀里搂着漂亮妩媚的小妾姨娘调笑,而她则躲在墙角根独自垂泪,孤独寂寞的一天又一天。 那些贵夫人表面笑心里哭的日子,她不想过。 她只想找一个心地善良重感情负责任的寒门子弟,就两个人,再生几个孩子,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第176章 意外 可是…… 人的这一辈子既长又短,如果有那么一个人始终把你放在心坎里,关心你,照顾你,以你为己任,把你放在心里第一位上,一直陪伴着你,那她是不是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夏梓晗沉默了。 很快,她又摇头。 不,这幸福,她要不起。 想想外祖母,想想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的姨妈姨夫,再想想前世那充满了她心间的满腹仇恨。 这一份幸福,她要不起。 夏梓晗像鸵鸟一样的逃避了。 吃完饭,下午陪窦家四姐妹泡完澡后,她就不告而别,回了自己的庄子里。 等褚景琪知道后,去她的庄子里找她,她避而不见。 褚景琪没法子,只好把他特意派人运来的蔬菜全都运到她的庄子里去,并把夏梓晗爱吃的几道菜名给了田庄头,然后落寞的回了隔壁。 窦家几姐妹似乎知道了夏梓晗正在和褚景琪闹别扭,四人也佯装什么都不知道,次日就过来找夏梓晗玩闹。 夏梓晗的庄子里有山头,里面养了很多的动物,还盖了几间带热炕头的茅草屋专门给动物们冬日取暖睡眠用。 夏梓晗裹着大氅,带着白貂毛卧兔儿,就在一个饲养动物的农妇的带领下,领着窦家四姐妹,去了山头逗猴子山鹿玩。 “好可爱的小兔子,楚玉,你看那只最小的白色小兔子,太可爱了。” 窦四姑娘最活泼,见到满山的动物,人都兴奋了起来,不过,最引人瞩目的就是靠着茅草屋边上,窝在一起啃胡萝卜的那几百只兔子。 有大有小,有灰色,有麻色,还有白色,最好看最可爱的就是白色兔子。 饲养动物的农妇队长姓陈,大家都称她陈娘子。 陈娘子是个干活很利落又很健谈的人,一开始她见到一群金贵的娇滴滴的小姑娘,还有一些拘束,有些胆怯,后来见夏梓晗几人没什么架子,不像她听说过的那些动不动就扇人巴掌要打人板子的娇蛮千金闺秀,她就更尽心尽力的为夏梓晗几人介绍起这里的动物来。 见窦四姑娘喜欢白兔子,陈娘子就告诉她们,这些白色兔子都是送到宠物店里去的,通常都是卖给贵人们做宠物的,她们的送价是一两银子一只,不过买的人不多,所以白色兔子的数量也养的不多,才七八十只,养多了怕商家卖不出去不要,到时候兔子大了,就要当作不值钱的肉兔卖。 那些个灰色麻色的兔子,就是专门往酒楼饭馆里送,卖给人家做菜用的,才三百文钱一只。 三只才卖一两银子,真是便宜。 要知道,聚香楼一盘辣子炒兔肉,能卖到十两银子呢,一只兔子至少能炒三大盘,那就是三十两银子,和三百文钱币,这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 开酒楼的利润竟有这么高? 夏梓晗暗中拙舌,甚至有一股明儿个她也去开一家大酒楼的冲动。 多赚钱啊。 见窦四姑娘抓着一只白色小兔崽子爱不释手,夏梓晗很大方的道,“你喜欢,送你就是。” “真的,楚玉,你太好了。”窦四姑娘兴奋的蹦了起来,然后又觉得这样跟人家讨要东西似乎不妥,她犹豫了一下,就解下腰间自己最喜欢的一个香包送给夏梓晗。 这个香包是她自己绣的,不过里面的香粉就花了她二两银子买。 这回礼,也不算轻了。 古人最注重的就是礼尚往来,人家的回礼是不能推辞的。 夏梓晗笑着接下了,还当即挂在了自己的腰间,和自己的香包排在一起。 窦四姑娘见了,十分高兴。 夏梓晗这举动,是对她的尊敬。 夏梓晗对其他三个羡慕的看着窦四姑娘手上白兔子的窦家三姐妹道,“你们也别羡慕她了,送你们每人一只,自己去挑。” 窦家三姐妹那叫一个高兴啊,都纷纷围上了兔子群,从中抓出自己看中的那一只。 白色的兔子最漂亮,三姐妹抓的都是白色的,都是一些刚出生不久的小崽子。 小小的一只,握在手上,毛茸茸的特别可爱又暖和,喜得她们个个眉眼弯弯,眉飞铯舞。 当然,她们也都一一送了回礼给夏梓晗。 窦大姑娘当即摘下了自己耳朵上的耳坠子,放在夏梓晗的手上,“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耳坠子,前不久买的,是今年最新流行的菱形样式。” 窦二姑娘送的是一条漂亮的银手链,上面还镶嵌了一块红色的小宝石,是四姐妹中礼物最贵的一个。 窦三姑娘送了一条帕子,“是我新绣的,你可别嫌弃礼物轻了,礼轻情意重。” 夏梓晗跟她们客气了几句,都一一微笑着接了,还吩咐陈娘子,“有没有小笼子,找出几个来。” “有,这里有藤编的小笼子,狗剩子他爸以前学过编笼子,我就让他在山上砍了几根藤条,编了一些。” 基本上庄子里卖动物的笼子都是狗剩子他爸编制出来的,庄子里养的野物不少,每年卖的也不少,需要的笼子也是一大批,所以这一项工作并不轻松,而且一年到头也没有个停歇,除非这山头不养动物了。 陈娘子一边拿出小笼子,一边不停的介绍各种事情。 而她嘴里的狗剩子他爸,就是她自己的丈夫,她儿子就叫狗剩子。 夏梓晗听了这个名字,嘴角那个抽啊。 窦四姑娘最直接,喷出了一连串的笑声来,不过在窦大姑娘瞪她时,她又忍住了。 看她脸颊憋的通红,肩膀一耸一耸的就知道,她憋的有多难受。 农妇也不生气,还好脾气笑呵呵的解释道,“俺们不识字,也不会给孩子取好听的名字,不过俺家婆母说了,孩子叫个狗娃子,狗剩子,狗蛋子什么的容易养活。” “我们这里的孩子都取这样的名字,牛娃子,二狗子,三毛子,都这样取了。” 穷人家的孩子,父母的希望不大,只盼着他们能健健康康不生病的长大就行。 穷人家的人生不起病,有多少人因为生了病没银子治而病死的,又有多少人因为生病而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的。 前世在曹家村,这样的穷人家,夏梓晗可没少见过。 在山头玩闹了一阵子后,窦家四姐妹各自拎了一个小笼子,心满意足的回了隔壁。 褚景琪见到后,那叫一个嫉妒啊,眼睛都红了。 阿玉对他避而不见,却整日陪他几个表姐玩,她这个气到底要生到什么时候去。 她不会一直对他避而不见吧? 一想到那个可能,褚景琪的心就揪痛了起来。 他一向早熟,加上有一对恩爱的爹娘总是不避着他眉来眼去的,对于那些个男女之事,他比同龄男孩懂的都多,也隐隐约约似乎明白了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在夏梓晗为他挡刀时,他就被她那毫不犹豫去赴死的表情震感动了, 一个女子,能毫不犹豫的为一个男子去死,这样浓烈的情意,怎能不让他感动。 从此,阿玉的脸就时不时的在他脑中出现,他也会忍不住去想着她,思念她,牵挂他。 三天不见到人,他就会一直不停的想她,连练功都没精神心不在焉,直到见到了她为止。 所以,他就找各种借口去楚宅见她。 有时候她对他爱搭不理的,他也厚脸皮的粘着她,对她穷追不舍,死缠烂打。 哪怕她瞪他,他也是喜欢的。 其实,这样的他,他也很苦恼,也很心慌,阿玉竟然能左右他的心绪。 可他就是会情不自禁的想着阿玉,就是会忍不住去见她,他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好了,把阿玉逼急了,连他都不见了。 褚景琪这一下是真苦恼了,对着几个表姐飙冷气,窦大姑娘同情他,“阿琪表弟,要不,明儿个你和我们一起去隔壁?” 跟她们一起去,夏梓晗不好意思不见他。 褚景琪双眼晶亮,好像死去的心又死灰复燃跳动了,第二天,吃完早饭,他就催着四个表姐动身去了隔壁。 果然,有窦家四姐妹在,夏梓晗没好意思避而不见,不过,在见到褚景琪的那一刻,她本来微笑着的脸一下子冷却了,然后……然后无视他。 他的心在那一刻空了。 痛的窒息。 他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愣愣的跟在她们身后,她们去赏山头里的温泉池,他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赏她的一犟一笑,一举一动。 她们站在山头上赏不远处那白茫茫一片香山,还有香山上的寺庙。 他目光不舍的移开,还照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如果目光能吃人的话,那她都被吃了千万遍,可他如此炽烈的目光,却引不来她的一个瞪视。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窦四姑娘一脚踩空,身子往旁倒去。 旁边,那可是山坡。 慌急中,走在第三的夏梓晗,迅速越过被吓傻了的窦二姑娘,快速拉住了窦四姑娘。 窦四姑娘被救了,可倒霉的夏梓晗绣花鞋一滑,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山坡倒去。 走在最后面的褚景琪大惊失色,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来不及抓着她,就一把抱住了她,两个人朝山坡下滚去。 第177章 感动 窦家四姐妹在两个人摔下去时,就吓的呆傻了,跟在后面的一群丫鬟们也吓愣了。 还是暖玉和马宝第一个回神。 暖玉大喊一声,“县主。”快速往他们追去。 楚斐也回神了,和马宝生地三人一前两后,朝山下跃去。 褚景琪死死咬着牙,努力的把夏梓晗抱的完完当当的,不让她被东西伤着。 两个人就像是连体婴儿一样,快速往山下滚去。 冬日的山上荒芜一片,除了树杆就是没叶子的矮植物丛,因山上养了不少动物,动物们都爱吃草吃植物,所以山上树木少,矮植物丛倒是挺多。 倒霉的夏梓晗和褚景琪二人在这一路上畅通无大阻,小阻却不断,把夏梓晗撞的头晕目眩,呲牙咧嘴。 好在褚景琪在第一时间就把她的小脑袋死死的按在他怀里,才让她的脸不至于被树枝荆棘刮花,可她的衣服就倒霉了,一件昂贵的大氅被刮破的不堪入目,头上白貂毛卧兔儿也早在摔倒的那一刻飞出去了。 夏梓晗只觉得一阵天翻地转,天崩地裂,也不知道滚了多久,两个人的身子终于被两棵大树杆给挡住了。 夏梓晗的脑袋嗡嗡直响,小脑袋埋在褚景琪的怀里,好半响没有动静。 褚景琪顾不得自己身上疼,连忙低头去看她,“阿玉,你怎么样,有没有撞坏哪儿?” 声音中都带着颤抖和恐惧。 回过神来的夏梓晗才摇摇头,有气无力道,“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 她抬起头,在见到褚景琪那张被刮花的脸后,整个人都愣了,然后就哭了。 褚景琪见她哭了,这一下,可把他吓的不轻,还以为她伤着哪儿了,忙心急的上下打量她身子,“还说没伤着,怎么哭了,快告诉我,伤哪儿了。” “我真没事,倒是你,你的脸……”心知他的脸是为了护着她被刮伤的,她哭的更厉害了。 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有个男人对她这么好,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感动的哭了,虽然这个男人还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男孩。 见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褚景琪的心都快心疼死了,一个劲的哄着她,“阿玉,别哭了,你哪儿痛,告诉我,我给你揉揉。” 他坐起身,上下查看她的身体。 好在穿的厚,他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的,她也没多大感觉,只是两个人在雪地上滚了那么久,衣服不但被刮破了,还沾了一身的雪。 拍干净两人身上的雪,正好这时马宝生地和楚斐三人也冲了过来,搀扶起了二人。 褚景琪见夏梓晗满脸都是泪水,他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也顾不得疼,一把抱起夏梓晗,就往宅子跑。 “你放我下来,我能走。”夏梓晗哽咽道。 褚景琪哪儿舍得放下她,忍着身上诸多小伤口上传来的刺疼,他故做轻松道,“你说话都没力气了,还是我抱着你。” “还是让楚斐抱我吧,这里离宅子不近呢。”这时刻,夏梓晗早已把她要避开褚景琪的事情抛却脑后,只心疼褚景琪为了护着她弄的一身的伤。 一双本来比女孩子都还要好看漂亮的手上,也是鲜血淋漓的,都是刮伤刺伤,上面还带有小碎木刺。 夏梓晗看到,更是心疼他了,可她说什么褚景琪也不放下她。 呵呵,会放下她才怪。 褚景琪伤的都是皮外伤,是在翻滚时被干矮植物和荆棘划伤的,最后撞到树上,也因为穿的多,撞的也没怎么重。 所以他的伤看着吓人,鲜血淋漓的,可实际上都是皮外伤,他一点儿也不在乎,现在的的他眼里心里都是夏梓晗,见她担心他关心他,他心里都快美死了,哪儿还舍得放下她。 “我没事。”褚景琪咧开嘴,笑的无比欢畅。 真好,阿玉又搭理他了。 只要她肯搭理他,别说受这一点儿小伤,就是重伤他也愿意。 一群人打道回屋。 褚景琪小心翼翼又依依不舍的把夏梓晗放在烧的热热的炕上,拿过大迎枕,放在她背后,让她靠的舒服些。 他还不忘嘱咐她,“你先好好躺一会儿,等休息够了,有力气了,再去洗漱换衣服。” “我没事,你还是赶紧去先包扎伤口,正好我带了药箱,还有一瓶我在宜安城买的碧玉膏,有了它,你的脸上也不会留下疤痕,用不了几天,就会跟以前一样好看。” 其实,碧玉膏是白老头制出来的药,只是药材珍贵,很难采到,所以碧玉膏的成品并不多。 上次廖芳怡伤了手,她好不容易求了白老头两瓶碧玉膏,送了一瓶给廖芳怡,自己也留了一瓶,现在褚景琪正好用的上,不然他那么美的脸上留下疤痕,那她就罪过了。 “暖玉。”唤了一声刚走进来的暖玉,“把药箱给马宝。” 马宝是和暖玉一起进来的。 她没忘细细嘱咐他一番,“你要好好为你家小世子处理伤口,把上面的木刺都要挑干净了,不然就要红肿灌脓疱溃烂了。” 在褚景琪出事时,马宝吓的心脏都快都停了,连走路腿都是软的,这一会儿进来见夏梓晗没事了,褚景琪却一身的伤痕,说他心里不埋怨夏梓晗,真心做不到。 要不是夏梓晗不搭理他家小世子爷,跟他家小世子爷闹别扭,他家小世子爷也不至于有这一道灾难。 说不定在楚玉县主摔下那一刻,小世子爷就能拽住她。 因为闹别扭,世子爷才不敢靠楚玉县主太近,才会在楚玉县主摔下去时赶不及拽住她。 现在见夏梓晗满心关心褚景琪,他心里的怨才小了一些,“奴才知道,奴才一定会好好照顾世子爷。” 担心褚景琪会受了内伤,在暖玉去拿药箱时,夏梓晗抓过他的手,手指头按住他的手脉。 确定他真的没受内伤,只是一些皮外伤,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松了手,道,“让生地把你的衣服拿过来换,你就暂时住在偏房吧。” 这一身被刮烂的破烂不堪的衣服,和那满脸满手的伤,也不好就这么去隔壁庄子上,还是让他留下住一阵子再说吧。 不过,她的庄子虽有八百亩,但除了农户们住的屋子外,主子住的屋子只有一栋,三间正房,两间偏房,两间厢房,外带一个一亩多大的小院子。 一间正房被她住了,另一间是大厅,用来接待客人用的,还有一间是这里,只有一个博物架和炕头,还有桌案,应该是被以前的主子当成书房用的,两间偏房一间做了餐厅,只剩下一间还空着。 厢房被楚斐暖玉住了。 “不过我这里没有温泉室,让农妇给你烧一锅热水吧。”她又道。 褚景琪连连点头,幸福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脸上尽是傻笑,看的窦家四姐妹既为他担心,又为他忧愁。 生地是个机灵鬼,见夏梓晗开口了,生怕她会反悔似得,忙告退一溜烟就飞走了。 不到一盏茶功夫,生地就拎了一个大包袱过来,去了偏房,准备褚景琪沐浴的热水去了。 褚景琪就坐在热坑上,和夏梓晗一人坐一头,马宝细细的为他挑伤口上的木刺,褚景琪却一点儿感觉不到疼。 能感觉到才怪,这傻小子,现在整个心神都在对面的夏梓晗身上,见夏梓晗盯着马宝的手,随着他的动作,一双远山黛一样好看的眉一皱一皱的,在为他心疼,他就幸福的美滋滋。 窦四姑娘愧疚的眼泪汪汪,泪水跟不要钱似得哗哗落下,“楚玉,都怪我走路不小心,才连累了你和阿琪表弟摔下山坡,呜呜……我对不起你们两个。” “好了,我们不都没事了吗,你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谁走路没有个不小心呢,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别自责了。” 夏梓晗苦口婆心的安抚她。 哎,她容易么。 明明是她摔下山坡,受了惊吓,可为毛她还要安抚这罪魁祸首啊? 不公平啊。 好在除了窦四外,窦大窦二窦三都过来嘘寒问暖,并感激她救了窦四。 不是她拽了窦四一把,今日摔下去的人就不是她和褚景琪,而是窦四了。 窦家几姐妹都十分感激她。 褚景琪的伤口包扎好了,依依不舍的去了偏房,窦家四姐妹也告辞去了隔壁庄子,并交代她要好好休息。 人都走了后,夏梓晗只躺了半盏茶功夫,就吩咐暖玉准备热水沐裕。 “热水早就准备好了。”暖玉道,她又告诉夏梓晗,“田庄头听说县主从山坡上滚下来,很是担心,正在外面求见呢。” “告诉他我没事,还有,吩咐厨房里的人晚上做鹿肉粥,菜做的清淡一些。” “是,那奴婢出去了。” 剩下楚斐服侍她回房,等夏梓晗洗干净了,换了一身衣裳,梳妆妥当后,就急急去了偏房。 马宝刚给褚景琪擦完身体,穿好衣服,然后求着他躺床上去了。 夏梓晗在床边木椅子上坐下,拉起他缠满了纱布的手,仔细检查,“伤口有没有碰到水,要不要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第178章 廖芳怡来访 “要。” “不用。” 褚景琪和马宝不一样的回答同时出现。 褚景琪恼怒的瞪了马宝一眼,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夏梓晗,“沾的水不多,但也怕伤口会感染,阿玉,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帮我重新包扎一下吧。” “拿药箱来吧。”夏梓晗吩咐马宝。 马宝见小世子爷又在向夏梓晗讨好卖乖装可怜,他心里就一千万分替世子爷不值。 他家世子爷多好,身份尊贵,长的又俊美,且小小年纪,就学了一身好武功,又是正人君子一枚,从不会去跟那些个不争气的勋贵子弟们斗鸡赌马,吃喝嫖赌。 就凭他家小世子这人品,长相,才气,相信再过三五年,怕是这满京城的女人都会喜欢上他家小世子,安国公府的门槛都会被媒婆踩平了。 这样的大好前程,小世子又何必放弃整座花园,单恋一枝花,还三番四次的去做小伏低讨好早已经订了亲的楚玉县主。 难道就因为楚玉县主当日救了他一命? 一想到当初两个满身是血,倒在血泊里昏迷不醒的两个血人,还紧紧拉着手的画面,马宝就轻轻叹息了一声。 是啊,当初楚玉县主可是豁出自己的小命去才救了小世子一命,不然小世子早就死了。 面对这样一个至情至性的小女子,也怪不得连一向冷情的小世子也上了心,每回见到楚玉县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一块冰一样的他,也会软声软语,温柔疼宠的哄人。 讨好她,还纵容她对他的无礼。 哎,这楚玉县主,怕是生来就是克他家小世子的。 马宝暗暗叹息,转身去拿了药箱,夏梓晗细细的解开褚景琪手上的纱布,见里面的药粉放的多,都凝固到了一起,夏梓晗掏出一块干净帕子,就轻轻拭去了,又重新撒上一层药粉,包上纱布。 她难得一次柔声道,“没有沾上水,碎木刺也挑的很干净,你好好养着,过个五六天就好了。” “阿玉,晚上你喂我吃饭好不好?”晚饭时间还没到,褚景琪就趁夏梓晗在的时候,为自己讨一些福利。 夏梓晗下意识就想拒绝,可看到他的双手都包上了纱布,且这又是为了保护她受的伤,她就不忍心拒绝了。 想了想,她就同意了。 褚景琪高兴的咧开嘴傻傻的笑。 马宝和生地互望一眼,都默默的退了出去。 夏梓晗帮他掖了掖被子,然后语重心长的嘱咐他,“阿琪,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准你出手救我。” “为什么?”他脸上的笑僵住了,心里隐隐作痛,感觉自己好像从天堂上一下子跌入了地狱。 “为什么不让我救你,我的你弟弟,你是我姐姐,你出事了,我出手救你,义无反顾,责无旁贷。” 见他都急红眼了,就知道他会错意了,她忙解释道,“你看,你要是不去救我,就我一个人摔下去,可你去救我,我们这一摔下去,就摔了我们两个人,这样一算,多划不来。” 这是什么鬼算法? 见她出事,他都吓死了,哪儿还有心情去鬼算什么划不划算的事。 心里虽不认同她的说法,但怕她又不理他,他就敷衍的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记住了。”记住,并不代表同意。 晚饭时,褚景琪最幸福了,夏梓晗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粥给他吃,那感觉,比上了天堂还要美。 所以他吃的特别慢,而且还一连吃了三碗粥,直到自己肚子实在是装不下去了,他才依依不舍的摇头说吃饱了。 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夏梓晗真是服了他。 好在他还算有点儿良心,在喂给他吃饭之前,先让她吃饱了,不然,她非得饿的手脚发软不可。 吃完饭,夏梓晗又亲手帮他的脸上手上抹了一遍碧玉膏,乐呵的褚景琪直哼歌,心里万分感谢今日的意外,没想到一点儿皮外伤,就换来了这么多甜蜜的福利,早知道这样,他应该早点儿受伤的。 见时间不早了,夏梓晗嘱咐他几句,就在他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回了自己房间。 这一间偏房,和她的房间紧挨着,两个人的房间也只是相隔一道墙而已,靠在床头的褚景琪,一想到墙的那头就睡着他的阿玉,他的心里就美呆了,感觉幸福的不得了。 可这幸福也只是维持到他伤好的那一天。 七天后,他的伤彻底好了,脸上的皮肤比以前还白嫩了许多,就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又嫩又滑,白皙如玉,看的窦家四姐妹一阵心颤颤。 特别是窦三,眼睛都差一点儿黏在他的脸上了,一脸的花痴,跟他说话的声音都情不自禁的嗲了几分。 这几日褚景琪养伤,窦家四姐妹三不五时的也会过来陪他玩,打叶子牌,下棋,表姐弟之间倒也亲近了不少。 而夏梓晗则是一肩负担起照顾他的责任来,一日三顿的喂饭,亲自给他泡茶,抹药,端茶递水,最后在他强烈的要求,外加卖可怜之下,她还多了为他洗脸洗脚,就差擦身这一项艰难的工作没让她做了。 这七天,是褚景琪这九来年中最幸福的一段时间,每天都美的他咧开嘴跟傻子一样的笑呵呵的。 七天后,他的伤好了,自己也能吃饭了,夏梓晗说什么也不喂了。 褚景琪还装手疼,讨好卖乖,可怜兮兮的要她喂食,夏梓晗气的踹了他一脚,“今日下午我就回城,你要是还愿意待在这里,那你就继续待着好了。” 回城的路在三天前就通了,楚枂特地骑马赶过来告诉她,可那时褚景琪的伤还没好全,脸上还有淡淡的印子,她就决定多住了几日。 昨日,是抹药的最后一日,褚景琪脸上的伤已经彻底好了,脸上一点儿印子也没了。 出来快半个月了,也是该回去了。 她还惦记着外祖母呢。 “阿玉,我的伤才刚好,这一次来我都没怎么玩,明天你就陪我去温泉湖泡泡温泉好不好。” 啪…… 一巴掌扇到他的伸过来的魔爪上。 夏梓晗气的脸黑,咬着牙怒道,“褚景琪,你别得寸进尺,之前你伤着,我被逼无奈才百般照顾你,可你也不小了,翻过年就十岁了,我翻过年也十二岁了,不能再随随便便和男子靠的太近,不,连见外男也不行,更别说让我去欣赏你泡澡的美景,你说,你是不是想让我被宋淮退婚?” 遭了,叫了他全名耶。 还提到了宋淮这个烂渣。 他要是再继续缠下去,是不是她又要不理他了? 褚景琪心眼子转了转,一眨眼功夫后,俊美的小脸上立马露出了一脸委屈来,“不陪就不陪,不过明日再回去好不好,明日我们大家一起回去。” 怕她不肯,他又加了一句,“我们是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回去,你要是自己先走,抛下我和几个表姐在这里,那我几个表姐肯定认为你做人不太讲究。” 一起来,自然要一起回,抛下她们,她一个人先走,确实说不过去。 夏梓晗只好点头,又道,“你下午搬回自己的庄子里去,我这里就不招待你了。” 见她点头答应了,褚景琪正满心高兴,可这笑才长在脸上,就听见她下逐客令了。 褚景琪的笑一下子僵住了,可怜巴巴的道,“住到明日好不好,就这一个晚上了。” “当然不好。”夏梓晗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你不是说要泡澡吗,你回去温泉室里泡就好,去外面泡,这大寒天就你这幅小身子骨承受得了吗,我明天可不想听到你受风寒的消息。” 原来是关心他啊。 褚景琪美滋滋的傻笑,然后在夏梓晗万分坚持下,他被她扫地出门了。 次日,一群人就打道回城。 过了城门,窦家四姐妹和夏梓晗褚景琪就告别,分道而行。 褚景琪和夏梓晗乘坐一辆马车来的,他万分坚持要亲自把她送到楚宅。 到了楚宅后,他也下了马车,说,“走时外祖母把你托付给我,要我好好照顾你,现在你安全回来了,我总要进去跟外祖母禀报一下。” 理由说的冠冕堂皇。 然后,理所当然的被曾氏留下来吃午饭才回去。 褚景琪走了后,夏梓晗就觉得她的世界总算是清静了下来。 丝草这才禀报说,“廖大姑娘前儿个派人送了一张拜帖过来,说昨日要来拜访主子,可主子去了城郊温泉庄子里游玩,奴婢就如实回了廖家大姑娘,主子,你看你回来了,是不是要派人去告诉廖大姑娘一声?” “廖夫人回京了?”夏梓晗惊喜的蹦了起来,“当然要去告诉她一声,并让她下午就过来一趟。” 丝草接到命令,就躬身告退,刚走到门槛那儿,又被夏梓晗叫住了,“等一下,还是明天让她过来吧。” 冬天白昼天短,不到酉时天就黑了。 现在都已未时中,廖芳怡再梳妆一下,等从廖府赶过来都差不多申时中,待不到一个时辰就要打道回府,时间太紧太急了一些,不如明天一早过来,小姐妹二人聚一天。 丝草领命去了廖府。 第179章 邀请 次日一大早,夏梓晗刚放下碗,就得到廖芳怡已到了大门口的消息。 这丫头,这性子还是这样火急火燎的。 夏梓晗眼角含笑,赶忙裹上大氅,亲自去了二门迎接。 穿的跟一只小猪一样笨拙的廖芳怡,在见到她时,就急急扑过来,一把抱住她,“楚玉姐姐,你可想死我了。” “这不是又见到了么。”夏梓晗笑着拍拍她。 小姐妹两个人就往内院走。 路上,夏梓晗任凭廖芳怡挽着她胳膊不撒手,笑意盈盈的问,“什么时候到的京城?路上还顺利吧?” “呜呜,下雪那天才到的倞淮城,楚玉姐姐,我后悔了,我应该和你先来的。”廖芳怡万分委屈的哭诉道,“你都不知道,这天寒地冻的船行了一半,河上就结了冰,行不了船,我们被迫在岷江下了船后,就从陆路上赶来的。” “一开始还好些,路上也不难走,就是冷了一点儿,可到了倞淮城,下了一场大雪后,路上就打滑,马车走的跟蜗牛爬一样慢,我和我娘可没少遭罪。” “我娘还说,还好楚老夫人没答应和我们一起上路,不然你外祖母那么大年纪,还真怕她受不了这个罪。” 夏梓晗听了一阵唏嘘。 可不是么,要等廖家人一起来,那她和外祖母可就要遭罪了。 这铺盖了一层大雪的路可不好走,一个弄不好,马车就会翻车。 且她若晚启程,也不能救到褚景琪一家人,到时候褚景琪的命运又要循着前世的轨迹走。 夏梓晗又万分庆幸,好在赶的及时啊。 她问廖芳怡,“你娘不是打算九月中旬启程么,怎么现在才来?” “哼,还不是戴家和吴家的人搞的鬼。”提到这个,廖芳怡就一肚子的气,“我爹的任命文件到了后,上面也派了人去接替我爹位置,我爹和那人交接时,那人故意拖了一些时间,到了九月末,我们家才启程。” “后来我爹才告诉我娘,那人是戴大人的同科好友,我爹怀疑是戴大人在背后使坏,故意拖延了我们启程的日子。” 拖延了十几日启程,他们的马车赶到云州城的时候,河上倒是没结冰,毕竟那是江南,十月份还不太冷。 可到了岷江后,靠近东部,天气一下子转冷,河上结了冰,船行不了,他们才没法子,和人结伴一起从陆路上赶来京城。 “楚玉姐姐,我可是遭了大罪,你要补偿我,中午给我做好吃的。”廖芳怡嘟着嘴,撒着娇囔囔道。 夏梓晗哪有不依着她的,忙吩咐暖玉去厨房说一声,中午加几道廖芳怡爱吃的菜。 当年廖夫人廖大人离开京城去宜安城上任时,廖芳怡还没出生,正在廖夫人的肚子里,不过廖夫人带了京城这边的厨娘过去,所以廖芳怡平日里在家吃的也是京城这边的口味。 吃的方面,廖芳怡倒没什么习不习惯,只是…… 她可怜兮兮的道,“这边太冷了,我整日待在热炕上舍不得下去,吃饭也是在小炕几上解决的,可在炕上待久了又干燥,你看我的脸,都快没水份了。” 她抓着夏梓晗的手,去摸她的脸颊。 一张小脸上委屈的都快掉眼泪了,“我吓得不敢再待炕上,只好多多穿衣服,每天都穿的跟只蚕宝宝一样。” 这就是江南人到京城来生活的不习惯。 “等习惯了就好了。”她只好劝她。 不等习惯,廖芳怡也没法啊,她又不能一个人去江南生活。 廖芳怡陪着夏梓晗抱屈了一会儿后,还没忘记去探望曾氏,给曾氏请安,还把廖夫人托她带给曾氏的礼物奉上。 是廖府田庄里送过来的一箩筐鲜梨。 “我娘这几日忙着安顿家里,等忙完了后,我娘会过来给老夫人请安。”廖芳怡规规矩矩的把廖夫人的话带到。 曾氏满脸笑容道,“告诉你娘,别着急,一步一步慢慢来,人都到了京城,一些事情也就不用急了。” “是,我会转告我娘,谢谢老夫人惦记着。” 见廖芳怡比以前懂事知礼了,似乎一下子长大了,曾氏万感欣慰,中午留下廖芳怡陪她吃了一顿饭。 夏梓晗也吩咐厨房把她特意为廖芳怡准备的菜肴都送到了曾氏的院子里来。 吃完饭,曾氏习惯了的要午睡,夏梓晗和廖芳怡就回了她的院子里,小姐妹两个人去谈心去了。 廖芳怡就说起了夏梓晗离开宜安城后的事情来。 “你们刚走不几天,戴家就传出了消息,是戴少民得了重疾的传闻,说是请了很多大夫医治都医治不好,没几天,又传出戴少民重疾不治身亡的消息。” 然后,廖芳怡十分的好奇的问她,“楚玉姐姐,你那天在戴家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戴少民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得了疾病死了呢?” “还有还有,戴玉敏急急的来京城也让人十分匪夷所思,就算她着急来京城定婆家,也用不着在吴家大少成亲的当日就赶来京城啊。” 廖芳怡唾沫横飞,口水四溅,说的口干舌燥,可夏梓晗却跟个闷葫芦一样,三枪打不出一个屁来。 “那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夏梓晗不想告诉她。 戴少民都死了,戴玉敏和戴少民兄妹之间的**之情,也就成了一块石头沉入了大海,就算有一天浮出了水面,对戴家也不会受太大打击,反而会让戴家的人痛恨那个泄密之人。 廖芳怡年纪小,怕她一个不注意没管住自己的嘴巴,就会给廖家带来麻烦。 因考虑太多,夏梓晗在送廖芳怡出了二门后,也没对她透露出什么来。 京城的冬日,寒冷而漫长,气温一天比一天低,在腊月即将到来时,温度已降到零下二十多度,人走在外面,说话喷出的口水都能在那一瞬间结成冰珠子。 夏梓晗怕冷,不愿意出门,整日待在家里学医学武,下下棋,看看书,绣绣花,再不就是陪曾氏聊聊天。 廖芳怡也怕冷,除了和廖夫人一起来楚宅给曾氏请安过一回外,就再也没上门来过。 不过两人三天一封信,来往的倒也密切。 褚景琪是每三天一报道,每次来都会去给曾氏请安,然后陪曾氏吃午饭,午饭后,曾氏午睡,他就会赖在夏梓晗身边不走,陪她下棋也好,陪她制药也行,陪她看书也可以,总之不到傍晚不会离开。 每次来,还会说一些外面的事情给夏梓晗解闷。 什么陆姨娘怀了身孕,郁氏气的又大病了一场,褚老夫人不但不为她这个正妻出头,还站在褚浩宇这边,表扬褚浩宇为褚家开枝散叶,是大功臣,并送了半车子保胎药材给陆姨娘吃。 郁氏因此对褚老夫人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和她之间起了嫌隙,气的褚老夫人病了一场。 不过她究竟是真病,还是假病,这就让人不得而知。 不过,褚老夫人点名要郁氏去侍疾时,郁氏却百般找借口推辞。 褚老夫人没法,只好派丫鬟去传卓氏过来去侍疾,正好卓氏也因天冷犯病了,在床上起不来,大夫刚诊完脉还没走,当着那小丫鬟的面就嘱咐卓氏不能下床,得静心休养,不然病严重了,就得危及性命。 妈呀,要命的病,这可不得了。 两个儿媳妇都不侍疾,气的褚老夫人的病一下子好了,褚老夫人不敢去找卓氏闹,万一真把卓氏闹没命了,褚宣宇不找她拼命才怪。 褚老夫人就跑到西院去找郁氏,却见郁氏正和几个丫鬟嬷嬷再打叶子牌。 褚老夫人那叫一个气呀,当即就耍泼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责骂儿媳妇不孝顺她,打叶子牌也不去给她侍疾。 郁氏也不是一个任人责骂的主,当即就冷笑回了一句,“侍疾?侍什么疾?你这不是好好的么,精神头这么足,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得了病的人,等你哪天真的病了,你放心,我会去侍疾。” 这么几句话,轻飘飘的就把褚老夫人满肚子的怒气噎了回去。 当然,卓氏的病那是因实际而生。 见郁氏和褚老夫人闹起来了,卓氏担心那把火会烧到她这里来,就机灵的病了。 而实际上,据褚景琪透露,他爹每天下了朝后,就会去陪他娘下棋解闷,两人恩爱的连他这个儿子都快忘脑后了。 还有三天就要到腊月初一,这时,窦大姑娘给夏梓晗来了一封信。 信上说,十一月末是窦大姑娘及笄的日子,想来请她去做赞者,问她愿不愿意。 十一月末,也就是两天后。 天气这么冷,说实在话,夏梓晗真心不想出门。 不过,窦家四姐妹都是值得一交的朋友,特别是窦大姑娘,人稳重,又大方知礼,是个重情重义,值得相交的人。 这样的朋友,她不想因天气而疏远了去。 夏梓晗就写了一封回信,派本来当休武功好一点儿的楚枂送去窦家,要她亲手交到窦大姑娘的手上。 一个时辰后,楚枂就回来了,并带来了窦大姑娘的回信。 第180章 及笄礼 窦大姑娘从信上得知夏梓晗答应了她的请求后,非常高兴,还特地亲自下厨做了一份点心送给她,以示感谢。 夏梓晗吃了两块,感觉味道不错,还有些特别,就把点心赏给了楚枂几人一起分享。 次日,早早的,她就吩咐暖玉准备明天要穿的衣服和首饰。 并嘱咐她道,“当日的主角是窦大姑娘,你选一件雅致简单一点儿的花色就行,首饰也以简单雅致为主。” 只要不惹人注目,夺走了主角窦大姑娘的风光就行。 暖玉就给她选了一件碧绿色的袄裙,下面的荷塘月白棉裙,另外配了一套梅花形镶嵌了粉红宝石的首饰。 丝草则在一旁提醒她,“县主,你明日要去窦家,要不要提前去报备老夫人一声?” “嗯,我正要去呢。”夏梓晗笑道。 去窦家给窦大姑娘做赞者,曾氏倒没反对,只是她年纪太小,担心这天寒地冻的路上不安全,就反复叮嘱她,“多带几个护卫跟着,何东林是一定要是去,让他选几个武艺最好的。” “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要穿的厚一些,就穿你姨妈前几日派人送来的白狐裘大氅,那个暖和。” 什么姨妈送来的,那根本就是褚景琪送来的。 是他怕曾氏多心,才以姨妈的名义送来给她穿的。 她那件妆缎狐肷褶子大氅在庄子里被刮破了,好在她当时带了两件去,回来后,外祖母也没发现,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在庄子里从山坡上滚下来的事。 前几日,褚景琪不知道从哪儿寻来了一张白狐裘,还特意请人给她做了一件大氅,剩下的一小块也没浪费,给她做了一顶卧兔儿。 不过大氅有点儿长,她裹在身上后,下摆还有半尺长都拖到了地上,不过不妨碍她走路,她也就没去改短它,这样也能多穿几年。 这白狐裘可是很贵的,就是有银子也很难买到,至于褚景琪是从哪里弄来的,她就没问过。 次日,夏梓晗戴上白狐裘卧兔儿,裹上白狐裘大氅,坐上烧了火炉子暖烘烘的马车去了窦家。 楚宅离窦家也不近,马车吭哧吭哧的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马车上有小火炉,倒也不怎么冷,只是在下马车的时候,寒风瑟瑟吹来,冷的夏梓晗直缩脖子,整个小脑袋被裹在大氅里,只剩下一对水晶般清亮的眼睛在外面。 “是楚玉县主吧?” 夏梓晗下了马车,就有人迎上来问。 夏梓晗看过去,见是一个管事嬷嬷,她就轻点了头,“我是。” 那嬷嬷就满脸惊喜,赶忙行礼道歉,“老奴眼拙,一下子没认出来,还望楚玉县主莫怪罪。” “不怪你。”夏梓晗笑道,还开玩笑道,“你看,我都裹成粽子了,就是我外祖母站在这里,也一时认不出我来。” 更别说一次也没见过面的一个老嬷嬷了。 夏梓晗就被老嬷嬷热情的迎进了窦家大门,直接进了二门,到了窦大姑娘住的院子里。 路上,老嬷嬷自我介绍了一番,夏梓晗才知道老嬷嬷姓樊,是窦大夫人的乳娘,也是窦家内院的总管事嬷嬷。 而樊嬷嬷的儿子,也就是窦大夫人的乳兄弟,现在是窦家前院的大总管。 在窦家,除了一群主子们,就是樊嬷嬷的地位最高。 而能让樊嬷嬷亲自出门去迎接的人,自是身份尊贵无比的人。 这是窦家给夏梓晗的恭敬和尊重。 窦大姑娘得了丫鬟禀报,早早就站在院子门口迎接,见到夏梓晗,十分亲热的上前握着她的手,“我们半个月没见面了,你怎么样?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没有?”然后还来了一句,“你好像瘦了。” 怎么能不瘦啊。 每天事情排的满满的,不是被白老头和白月熙缠着,就是被褚景琪缠着,再就是祁师傅一个劲的念叨她自从回京后,练武就没有以前用心了。 她就一个心,却用三个心去过每一天,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瘦一圈啊。 夏梓晗满肚子委屈,可是却无人倾诉。 哎,郁闷哪。 夏梓晗心里在哭,脸上还要笑着找借口,“这大冬天的,哪儿也去不了,整日待在家里无聊的紧,怎么能长肉。” 然后叹了一息,用无比羡慕的口气道,“还是你好啊,你兄弟姐妹多,就算不出门也不会无聊。” 窦大姑娘就笑道,“你要是不嫌弃,以后你经常来家里玩。” “我倒是想来,可这天气,哈出去的气都能成冰。” 两人说着就进了屋。 屋里热坑烧的滚热滚热的,屋里也暖烘烘的,一点儿也不冷。 夏梓晗进了屋,就解下大氅和卧兔儿,扔给楚枂叠好放好。 脱了鞋,她和窦大姑娘两个人就爬上了热炕。 两人说起了今日窦大姑娘及笄的事情来,夏梓晗问,“你请了有司没,是谁啊,我认识吗?” 窦大姑娘就笑道,“是我一个表妹,我姑姑的女儿,姓石,姑父在翰林院当值,名下还带了不少学生呢。” 言语中,很为石翰林骄傲。 夏梓晗却微拧了拧眉。 石翰林哦,是宋淮的老师吧。 宋淮自从那一次出现后,又来过楚宅一次,不过她对他的态度有些冷淡,言语中吐露她娘不知礼,竟然不来给她外祖母请安。 宋淮听了,很是不悦,指责她还没过门,竟然就先挑起未来婆婆的不是来了。 那一次,她和宋淮不欢而散。 宋淮就再也未登过楚宅的门。 而裴氏,直到现在也没来楚宅给她外祖母请安,倒是郝嬷嬷又来过一回,说裴氏病了来不了。 那是她和宋淮不欢而散之后的事。 按理说,准婆婆生病,她这个未来儿媳妇说什么也要去安阳侯府探望她。 可她不想去。 那裴氏的嘴脸,她不想去勉强自己去见。 前世宋家的人把她害的那么惨,凭什么她重生了后,还要勉强自己看宋家人的嘴脸? 哼,她又不是真的要嫁给宋淮,不用特意去讨好裴氏。 至于宋家的人怎么看她,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先不知礼的人是裴氏,就算他们要挑她的错,那她也有话说。 凭什么裴氏就可以不把她外祖母看在眼里,而要求她对宋家的人恭恭敬敬,把他们当成老祖宗一样小心讨好着? 切…… 一群势利眼。 她不屑。 “你认识我表妹?”见夏梓晗半天不吱声,窦大姑娘就问道。 夏梓晗摇头,“不认识,不过听说过,石姑娘三岁会背诗,七岁会作诗,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听说有些才子都不及她的才华好,石翰林也特别疼爱他这位才华横溢的女儿。” “哟,这是谁啊,这么夸我。” 一个娇俏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待她脱下了大氅,夏梓晗才看清了她的相貌。 圆圆的脸蛋,又圆又大的眼睛,可爱小巧的鼻子,嘴唇微厚,却不难看,倒显得她比本来年纪小了几岁。 这是一张典型的娃娃脸,十分可爱,加上她爱笑的缘故,更为这张脸添了一份活泼。 从她开口时,夏梓晗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她和窦大姑娘一起下了炕头,和石姑娘,还有随后进来的窦二,窦三,窦四三位姑娘就热闹的聊了起来。 “你是楚玉县主,宋世子的未婚妻?”石姑娘笑着上下打量她,“早就听说家父的得意弟子宋世子有一位貌美如花,聪慧伶俐的未婚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哪里及得上石姑娘的才名,我可是连一首诗也不会作呢。”夏梓晗笑着客气了一句。 她说的也是实话。 她画画好,绣艺好,茶艺好,厨艺也好,现在医艺武艺都过的去,唯独琴棋书不精通。 让她看书行,可让她作诗,她是一窍不通,一字不会。 “楚玉县主谦虚了。”石姑娘脸上的笑得意了几分,嘴里佯装谦虚道,“那都是一些华而不实的虚传而已,楚玉县主莫当真。” “是石姑娘谦虚,你的才名,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石姑娘这么谦虚,可是瞧不起我们几人?” 似是见不得石姑娘眼中的得意,也受不得石姑娘的挑衅,夏梓晗的言语中,就犀利了几分。 石姑娘笑容微微僵了一下,然后哈哈高笑道,“哪里敢啊,我表姐和表妹还不把我撕了呀。” 本来一个尴尬的局面,被她这一笑,倒是多留几分开玩笑之意。 见对方识相,没在继续纠纏下去,夏梓晗也就没再咄咄逼人。 窦家四姐妹似是没听出这二人之间无形的过了几招,她们招呼石姑娘和夏梓晗坐下。 几人的话题就转到了窦大姑娘及笄的事情上来了。 很快,正宾来了。 令夏梓晗惊喜的是,窦家请的正宾竟然是卓氏。 “姨妈。” 夏梓晗赶忙下炕,给卓氏行礼,又屈膝给李氏行了礼,李氏扶起她,“快别多礼,你能来给我家大丫头做赞者,这已经是那丫头的福气。” “表嫂,你说这话就太外道了。”卓氏不爱听了,佯装生气,“阿玉是我外甥女,也算是半个褚家人,褚家和窦家是一家人,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第181章 遇到 窦大姑娘由正宾卓氏梳发,挽了一个高高的吉祥朝月髻,上面只戴了几件小首饰,就由夏梓晗和卓氏一左一右的虚扶着往大厅去。 跟在身后的石姑娘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块罗帕,和一支金丝八宝攒珠髻。 那是窦大姑娘在及笄礼上,要正宾为她插上的吉祥簪子,插了簪子,窦大姑娘的及笄礼才算完成。 大厅里,已经站了三四十个人,因为天气冷,大家都不爱出门,窦家也只请了一些走的近的亲戚过来。 人虽不多,但在家里闷了许久的众人见了面后,显得特别高兴,让及笄宴上也多了几分热闹。 窦大姑娘红着脸走进来,热闹的大厅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在正宾的指导下,窦大姑娘先是给坐在上座的双亲鞠躬,然后是正宾。 李氏显得十分高兴,一脸的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喜意,她站起来,说了几句吉祥话,然后让正宾开始。 在正宾的指引下,窦大姑娘跪了下来。 正宾高唱,“今日吉时,喜加元服,弃尔幼志……” 唱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唱完了。 正宾连一口气也没喘,连忙给窦大姑娘加上罗帕,插上簪子,然后宣部一声成人,并给窦大姑娘取了一个字,叫‘福吉’希望窦大姑娘大福大吉。 及笄礼到此,就算完成。 夏梓晗和石姑娘二人上前搀起跪的一双腿快麻木了的窦大姑娘,又扶着她回房间换了一身新衣服,才出来招待客人。 卓氏朝夏梓晗招手,“阿玉,你坐姨妈这边来。” 卓氏身为正宾,又是超一品国公夫人,当然是坐在主桌上,和她同桌的也都是身份比较高有品级的一些夫人们。 石夫人窦氏就坐在卓氏旁边。 夏梓晗身份不低,又是赞者,坐在主桌上倒也没人会说什么。 不过石姑娘看她往主桌上走,也有心跟着去,可没人叫她,她脸皮薄,一时间愣在厅中央,小圆脸僵的紫红。 石夫人倒是想和女儿坐一张桌子,可左右看看,已经没了空位置,最后一个空位置是李氏特意为夏梓晗留的,已经被夏梓晗坐上了,没有位置,她也不好开口叫女儿过来。 还是窦大姑娘心思活泛,敏捷机灵,忙挽着石姑娘的手,将她带到了窦二窦三一群年龄相仿的姑娘们的桌上。 一向高傲自负的石姑娘,僵笑了好半响,才渐渐恢复了正常脸色。 窦大姑娘在旁注意到后,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有些气这个表妹的心眼太小,自负自傲,又爱攀比这些小毛病来。 宴席散后,夏梓晗和一群姑娘们移步到窦大姑娘的闺房里玩,石姑娘记着之前的事情,见到夏梓晗后,说话都带着一些刺,好在窦大姑娘是个机灵的,每次都被她有意无意的化开了。 开玩笑,夏梓晗和石姑娘,一个是她表弟的心上人兼好友,一个是她姑姑的女儿兼表妹,她可不想二人互掐起来,脑个大红脸,到时候为难的可还是她。 可后来,石姑娘见窦大姑娘处处维护夏梓晗,心里更是恼怒。 以前回外祖母家,哪一次窦家几个表姐妹不是把她围在衷心,嘘寒问暖的,可今日她们却围在夏梓晗身边,特别是大表姐,那一脸防备,活像是她能吃了夏梓晗似得。 她一生气,那标枪就直接指向夏梓晗射去,“我们一群女孩中,就属楚玉县主最福气,有个好外家,还得了皇上的眼,封了县主头衔,满京城里的姑娘们,哪一个不羡慕啊。” 语气酸酸的,末了,还加了一句更酸的,“宋世子每次在我面前提起你时,可都是一脸骄傲呢。” 石姑娘是跟在石翰林身边读书,石翰林的几个学生和石姑娘都很熟悉,经常在一起读书学习,特别是石翰林的得意学生宋淮,和石姑娘二人并站,简直是男才女貌,女才男俊,天生一对。 可惜,石姑娘有心,宋淮却订了亲,且在宋淮看来,他对夏梓晗自喻很好,死心塌地。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朵花再见到了夏梓晗后,就跟见到了情敌一样,句句带酸,眼眼带刺,可劲的挑衅夏梓晗的怒火。 可夏梓晗看在窦大姑娘今日及笄的面子上,不跟她一般见识,很大度的让着她。 她笑了笑,咧开嘴,道,“是啊,我外祖父在世时,就总说我傻人有傻福,有了头衔,还有了一个论相貌轮才气都十分争气的未婚夫,我也算是满足了。” 不满足的是你啊。 你这把火烧的有点儿莫名其妙啊。 夏梓晗见石姑娘一个劲的针对她,她就仔细的注意石姑娘,很快,她就从石姑娘嫉妒的眼中猜到了一件事实。 这个石姑娘喜欢宋淮呢。 怪不得开口不到三句就刺她一下,动不动就提到宋淮,在她这个未婚妻的面前,彰显出她和宋淮之间的同窗之情有多好。 切,一个烂渣,一个花痴,都是她位置不屑之人。 而后,夏梓晗就不怎么搭理石姑娘了,就算石姑娘拿话刺她,她也哼哼哈哈的敷衍过去。 开玩笑,为了一个烂渣宋淮,和石姑娘在窦大姑娘的及笄礼上翻脸,让窦大姑娘为难,怎么算都不值当。 寅时,诸位夫人们就纷纷告辞,姑娘们也相继离去。 石夫人是窦家的女儿,会最后一个告辞,卓氏也是最后一个告辞,她派人来叫夏梓晗,和她一起打道回府。 “姜还是老的辣,真会钻营。”石姑娘不冷不淡的一句话飙了出来。 窦大姑娘抚额,她真想去捂住表妹的嘴巴,一向识趣知礼的表妹,今日是怎么了,就跟吃了炮火一样,动不动就开一炮。 “楚玉,我表妹今日身子不舒服,说话难免有些颠三倒四,你别理她。”窦大姑娘尴尬不好意思的暗暗给夏梓晗道歉。 夏梓晗没怪窦大姑娘,只是很气石姑娘,她刺她就刺她,干嘛牵扯到她外祖母身上来? 她本想跟她掰一掰这理,但一看窦大姑娘满脸歉意加为难,她就忍了这口气,当成是被狗吠了两声好了。 夏梓晗走后,石姑娘还呸了一声,“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有个县主头衔,才巴结上了安阳侯府么,要不是有个头衔在,宋世子会娶她,哼……” 一脸的不屑嘴脸。 窦家四个姑娘走进来,见到她狰狞的脸色后,几人的脸色当即也不好看了。 这时候,客人也只剩下石姑娘一个人了,没了外人,窦大姑娘说话也就不藏着掖着,瞪着石姑娘,“表妹是因为什么看楚玉不顺眼?” “楚家和宋家联姻是在楚阁老过世之前,那时候,楚玉还没被皇上封为县主,表妹却句句刺楚玉,说是因为有了这个头衔,宋世子才愿意和她定亲,表妹这是安的什么心思?” “我……我哪有什么心思?”石姑娘一脸心虚,“我只是看不惯楚玉那个嚣张的嘴脸而已。” “今日嚣张是谁啊,楚玉可是处处忍让你,而表妹却得寸进尺,处处找楚玉麻烦,表妹是想做什么,你自己心里一清二楚,你以后要是都这样的话,以后我举办的宴会,也不会请表妹来了。” 与其请来让她专门和楚玉做对,那还不如少来。 石姑娘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向自负自傲有大才情的她,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说过? 她红着眼睛,就冲窦大姑娘怒吼,“大表姐,是楚玉是你表妹,还是我是你表妹啊,你怎么说话老是向着一个外人,是不是见她是县主你就巴结她?” “我可是你嫡嫡亲的表妹,你不帮着我就算了,你还帮着一个外人,还想跟我绝交,大表姐,算我今天来错了,我今天就不该来的。” 然后哭着就跑开了。 窦大姑娘跺跺脚,也是气的厉害。 但没办法,表妹是姑姑姑父手上的掌上明珠,她把她气跑了,还得追回来。 窦家四姐妹就忙跑着追去了。 而夏梓晗和卓氏二人,由李氏亲自送去大门外。 可还没等出大门呢,老远就看到一群少年嘻嘻哈哈的走过来。 李氏和卓氏站住了,那群少年走近后才发现前面有女眷,想避开,却又没地方躲。 都在最前面的窦家大少爷,见是自己母亲和表舅妈,就硬着头皮带着几个好朋友过来打招呼。 几个少年行了礼后,其中一个就咦了一声,愣愣的问道,“楚玉表妹,你怎么在这里?” 他这一声,把几个少年郎的目光都引到了夏梓晗的身上来。 其实,夏梓晗早就看到了宋淮,在他们走过来时,她就见到了他。 暗想,不是冤家不聚头,这样也能碰到,也是猿粪啊。 哎…… “淮表哥。”楚玉走过来行礼,轻轻喊了一声。 裹着一身白狐裘的夏梓晗,小脸蛋更显娇美,肤色如雪,笑意盈盈,唇如朱砂,齿如白玉,一双灵动的眼珠子忽闪忽闪,比天上的星星都还耀眼,瞧的几个少年郎的魂魄都快飞走了。 第182章 虚伪 见一群好友盯着自己的未婚妻瞧呆了,宋淮的脸立马就黑了,阴沉的站到夏梓晗面前,挡住了诸多视线。 他看着她,又问了一遍,“你怎么在这里?”又有些气道,“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 通常女子及笄礼,都是女子的事情,男子不予参加。 宋淮今日会在窦家,也是凑巧他们学生放假,窦大少爷就邀请了几个好友聚在一起论学。 宋淮学习好,脾气好,长的又好,在外人面前也没什么架子,很多学生都喜欢和他交好,窦大少爷就是其中一个。 就这么凑巧碰上了。 “我是来参加宴会的,正要和姨妈一起回去呢。”夏梓晗微笑道。 宋淮扫了一眼卓氏和李氏,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道,“我送你回去吧。”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订了亲的未婚夫送未婚妻回家,这倒没什么不合礼仪的,订过亲的未婚夫妻,在女戒闺训里,还是挺通情达理的。 可宋淮的人品,卓氏不放心,不等夏梓晗答应,她就道,“宋世子有事,就先去忙吧,我是阿玉的姨妈,我会送阿玉回去。” 什么姨妈,还不是一个外人。 哪有他这个未婚夫亲近。 他可是要和楚玉过一辈子的人。 宋淮心里暗气,脸上却客气的笑道,“我无甚事,正要回去呢,正好顺路送送楚玉表妹,倒是姨妈,人贵事忙,我和楚玉表妹不敢耽误姨妈时间。” 两个人都不相让。 李氏在一旁也不好插嘴,心里暗急。 窦大少爷一群少年郎就更不好插手。 那是人家的未婚妻,人家要送未婚妻回家,天经地义的事,可安国公夫人是楚玉姨妈,她要送外甥女回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都是有礼有词的,他们谁也不好说什么。 还是夏梓晗开口了,“既然这样,姨妈,淮表哥,你们就一起送我吧,这天寒地冻的,正好路上也不安全,这多一个人,也多一份保障。” 夏梓晗开口了,疼她的卓氏哪有不依着的,忙点头答应了,只有宋淮暗气。 哼,一个干姨妈,也值得你小心讨好,我可是你未来的夫君,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你不巴结讨好我,却去讨好一个外人,你还把我这个未婚夫放在眼里吗? 气归气,宋淮也是个聪明的,当着外人的面,他最会做戏,把温文尔雅情深似海的面子做足了。 他笑着柔声对夏梓晗道,“好,都依你,我和姨妈一起送你。” 还把脖子上围着的一条紫貂围脖解下来,仔细的围在夏梓晗的脖子上,满脸寵溺的柔声道,“天冷,围上这个也能挡一些寒风。” 她不想围带有他体温的东西。 特别是看他这一张虚伪的脸,她更觉得恶心。 前一次见面还指责她不知礼,说她做了县主后,竟然在他面前拿乔,还挑起他娘亲的不是来。 今日却在外人面前演上这一出,真是够虚伪的。 好在她早就了解他骨子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然,一个十一岁的怀春姑娘,哪儿经得住他这一副柔情攻击,早就傻傻的把心捧给他了。 就像前世的她一样。 夏梓晗抬手就想把围脖解下来,宋淮按住她的手,“别任性,小心受寒。” 温柔的声音中,是满满的宠爱。 男俊女娇,才子佳人,两人站在一起是那么相配,天生一对,惹人羡慕。 几个看热闹的少年郎眼红的纷纷起哄,囔囔宋淮是个痴情种。 夏梓晗羞红了脸,羞臊的瞪了一眼宋淮,心里实则在咬牙切齿,怒火滔天。 宋淮也红了脸,脸上尽是傻笑。 不远处,刹住脚,微喘气的石姑娘,泪流满面的瞪着那一幕,眼里都是羡慕嫉妒恨。 在亲眼见到宋淮满脸深情的宠着夏梓晗时,她的心口上就有一股郁气怎么也下不去,压的她差点喘不过来气。 “表妹。” 窦家几姐妹几个追来了,见她哭了,都惊慌失措的想安慰她,窦大姑娘则顺着她视线,看向大门口的那一对人儿。 窦大姑娘暗暗叹了一息。 情字一字,伤人不浅啊。 那宋淮可是楚玉的未婚夫,表妹怎么就……哎,千万不想让别人看见表妹这幅样子,不然,表妹的名声就要毁了。 她站到石姑娘前面,挡住了她视线,和其他三位姐妹一起架着石姑娘走了。 宋淮和夏梓晗,卓氏,都上了马车。 他们三个人来的时候,也都各自坐了马车来,回去的时候,也是坐自己的马车,这倒让夏梓晗松了一口气,不用她和宋淮在狭小的空间里对视。 马车顺利的到了楚宅,宋淮第一个跳下马车,走到夏梓晗马车旁,亲手扶着她下来,“快进去吧,外面冷。” “嗯,你也早点回去,路上小心。”看在他送自己回来的份上,夏梓晗耐着性子,给了他一个好脸色。 卓氏没有下车,只是从马车窗口探出脑袋,和夏梓晗道别。 夏梓晗走过去,感激道,“姨妈,你也快回去吧,这天色要黑了,一会儿姨夫该着急了。” “他呀,我猜他一定出来接我了。”卓氏小声对夏梓晗道,脸上的笑容分外幸福。 夏梓晗冲两个人摆了摆手,就快步进了楚宅大门。 卓氏和宋淮道别后,两个人就分道扬镳,各自回家。 夏梓晗一进屋,楚嫆就过来为她解下白狐裘大氅,拿下卧兔儿,夏梓晗这才看到,宋淮的紫貂围脖,她忘记了还给他,她吩咐楚嫆,“这条紫貂围脖另外放,改日宋世子来,要还给他。” “是,主子。” 楚嫆把和白狐裘放在一起的紫貂围脖,又单独放在一个樟木箱子里。 夏梓晗脱了鞋,爬上了热炕头,楚萌快手快脚的泡了一杯热茶,递到夏梓晗手上,让她暖手解渴。 楚嫆看到衣柜里一件熟悉的大氅,就想起来,“县主,马宝中午过来了,还送来了一件狐裘和一双裹手包。” 夏梓晗抿了口茶,纳闷道,“前几日不是才送了白狐裘来吗,怎么又送来了?” “说是褚小世子特意寻来的。” “那就拿来我看看吧。” 既然东西都送来了,她也不能还回去,那她就穿着呗。 一件紫色狐裘大氅进入夏梓晗的眼中,柔软的狐毛,光滑暖和,高雅的紫色,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萤光,夏梓晗一见到就喜欢上了。 她直接站在炕头上,就试着穿了一下。 紫色狐裘和白色狐裘的样式不一样,白色狐裘是一个宽大的披氅样式,有点儿像斗篷,却比斗篷宽大了些,可以把夏梓晗整个身子都包裹在里面,遇寒风不会冷。 紫色狐裘多了一对袖子,样式却比斗篷纤细了许多,夏梓晗穿在身上,把她的小身子包裹的正好,是真正大氅的杨氏,且里面还多加了一层棉,穿在身上不一会儿就暖烘烘的。 而更让夏梓晗惊喜的是,还有一双紫色狐裘制作的裹手包,这样穿上紫色狐裘后,就算手露在外面,也不会冷了手。 裹手包是一种像现代没有分手指头的手套一样的护手保暖的护手包。 在大盛朝的冬天,女子们最喜欢的就是暖炉和裹手包,出去溜达几步,也不会冷手。 “真美,县主穿上紫色狐裘太美了,这狐裘很贵吧?”楚琳都看呆了,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真暖和,褚世子花了不少银子买这个吧?” 楚枂就道,“褚世子这阵子没少被县主坑银子,哪儿还有银子去买狐裘。” “什么坑,我那是做生意,买卖自愿。”夏梓晗笑滋滋的瞪了她一眼。 狐裘太暖和了,一会儿夏梓晗就感觉要出汗了,忙把狐裘脱下来,吩咐楚枂,“放好了,下次去参加宴会的时候穿。” 楚琳却大大咧咧的嘻嘻哈哈的笑道,“这大冬天的举办宴会,邀请人出门那就是遭罪,要是没什么大事,谁家愿意办什么宴会啊,县主,你这狐裘看来只能等到过年时传出去炫耀炫耀了,啊……” 话才落,就被夏梓晗打了一个手雷。 夏梓晗没好气道,“什么炫耀,本姑娘一直都是奉行低调,低调知道不。” “问题是,你穿这么一件银子堆起来的紫色狐裘出去,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啊。”楚琳幽怨的嘀咕道。 夏梓晗白了她一眼。 晚上,陪曾氏吃饭时,夏梓晗就提到了石姑娘。 曾氏就告诉她,“才情颇高,家世尚可,又有几分长相的人,自是骄傲一些,你若不喜,以后离她远点儿就是。” “嗯,淮表哥也算是她的同窗,她对我多一些关注也说的过去,我没怪她。”夏梓晗乖巧的道。 是心里不屑去怪她。 为了一个烂渣,就咋咋呼呼失去理智的女人,不值得她浪费时间去惦记着。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 夏梓晗回了屋。 冬天天寒地冻,日短夜长,到了晚上,人们都习惯了早睡,夏梓晗靠在大迎枕上看了一会儿书,暖玉就过来提醒道,“县主,早点歇了吧,晚上看书小心伤了眼睛。” 第183章 夜探 夏梓晗嗯了一声,把书给暖玉,自己乖乖的缩进了被子里,闭眼睡觉。 暖玉帮她掖好被,放下帐幔,吹了灯,只留了墙角跟一盏小灯。 走时,还细心的把门关好。 夏梓晗睡的迷迷糊糊时,感觉有一道炽热的视线在盯着她。 她浑身打了一个机灵,人已醒来。 瞄到床沿上坐着一道黑影,她猛地坐起身,就要出手,人就被他给压住了。 “是我。”一张美的很奢侈的脸,笑的很谄媚,很讨好,“你醒了呀。” “你……你怎么来了?”夏梓晗惊慌的心一瞬间就落了地,然后刷的一下,人就缩进了被子,把自己包的完完当当的,只露出一颗脑袋。 她有些没好气的瞪他,“你疯了呀,这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跑这里来做什么,要是被人看到,看我还理你不。” 威胁来,威胁去,她也就只有这一条能威胁到他。 “你放心,没人看到。”褚景琪笑着安抚她。 楚宅护卫巡逻的路线和时间,他都打探的清清楚楚,进来的时候也很小心的避开了他们。 夏梓晗怒目瞪他,“那你也不能这个时间来这里,这是我的闺房。” “我还不是听我娘说你被人欺负了,我怕你会一个人躲着哭,才特意来安慰你的,你竟然还不领情,阿玉,我心伤了。” 谁管你? 夏梓晗朝他瞪眼,“就那一点儿小事,还不值得我掉泪。”又急急道,“你快走,楚枂就在隔壁休息,一会儿她听到了,就不好了。” 到时候,就是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了啊。 夏梓晗想推他出去,可她身上只穿着一件里衣,不好起身,只好拿眼瞪他,“还不快走,你也看到了,我吃好睡好,一点儿事也没有。” 她急的要死,褚景琪一脸的处之泰然,风淡云轻,“先别忙着赶我走,我还有事没说完呢。” “什么事,那就快说。”说完,就快滚。 “那件紫色狐裘你喜欢吗?那可是我爹特地为我娘寻来的,一共有两块皮子,我娘做了一件,剩下的一块皮子我就给你做了一件,就连剪下来的边边角角,我都吩咐制衣阁的人缝在一起给你做了一双裹手包,怎么样,好看吗?” 一开始,他爹还不舍得给他,说紫色狐裘一块皮子得两千多两银子,比白狐裘都贵了将近一半,很是难得珍贵。 之前,他那块白狐裘皮子也是从他爹哪儿要来的,现在又要紫狐裘皮子,他爹自是不想给。 他爹还想留着那块皮子给他娘做一条围脖和一顶卧兔儿,一双裹手包,最好再来一双鞋垫,正好搭配着来用。 最后,见他爹坚持不点头,他只好把话明说,阿玉的大氅被刮破了,他想给她多做两件,担心她怕冷,他爹才同意给了他。 为了要到这块皮子,他费了不少口水不算,还在他爹面前丢人了。 记得他爹把紫狐皮子交给他时,还拍拍他的背,跟他说,“儿子,咱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姑娘就要勇敢去追,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抢到手再说,一切后果,自有你爹给你担着。”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夏梓晗见他一脸开心且期待的脸,她顺从的点了头,“好看,我很喜欢,不过以后你不要再送了,我已经有好几件了,够穿了。” 能不够么。 去年祁玫送了三件狐裘给她,去年穿大了一些,今年穿刚好,上次去庄子里刮破了一件,还有两件呢。 祁玫今年又送了三件过来,她出门少,穿的机会也不多,那三件她都还没上过身呢。 褚景琪却不知道她是买衣服的,不缺衣服穿。 他傻笑,乐呵呵道,“我不是担心你怕冷么。” 然后又补充道,“我爹的好皮子就那两块,你想要也没了。” “那你把好狐裘都送给我了,那你自己呢,有新的狐裘穿吗?”夏梓晗看向他挂在屋里屏风上的黑色狼皮裘。 还是上次他来的时候披的那件,已经短了一些。 而他去庄子里披的那件,也被滚下山坡时刮破了。 “我这里有一块好的黑狐裘皮子,我给你做吧。”她一个不忍心,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褚景琪那叫一个开心啊,幸福甜蜜的都快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傻笑呵呵的直点头,“好啊好啊,要是你没好的绣娘,就直接给我,我拿去制衣阁做就行。” 安国公府制衣阁里出来的衣服,是京城里有名的做工好,绣花好,且新颖时尚,只可惜,人家只对内不对外。 制衣阁的名,夏梓晗也听说过,不过,她还是说道,“我会做,还是我做好了再给你吧。” 反正这一阵子在家里学医学武也累了,正好换样事情做。 得知她要亲手做,褚景琪幸福的傻嘿嘿的笑,“那你不要熬夜,要小心不要伤了眼睛。”还不忘像个大人一样细心的嘱咐她。 “嗯,知道,你过三天派马宝生地过来拿吧。”做一件狐裘大氅,有个三天就差不多了。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也不反驳,只管点头就是。 夏梓晗跟他说了一会儿话后,人也清醒了,也不困了,索性就陪他聊了起来。 褚景琪知道她喜欢听一些大街小巷里传出的绯闻八卦什么的,就把他所知道的一些事都说了。 而他会开始关注这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是在知道她喜欢听之后,之前,他向来对八卦嗤之以鼻。 不过,平日里都是马宝生地去外面收集八卦,回来后再说给他听。 “戴家四姑娘想定给陆家大少爷,还暗中请了人去打探陆家人的口风,你猜怎么着,呵呵……人家陆家人说了,戴家姑娘人品样貌都是一流,是个嫁将相王侯的主,而陆家少爷相貌平平,才情平庸,配不上戴四姑娘。” 这就是变相的拒绝了。 而那话是恭维,还是讽刺,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夏梓晗认为是后者颇多。 看来戴玉敏在宜安城的丑事已经有人知道了,只是没有传的人尽皆知而已。 也是,那日那么多人看到了戴玉敏的糗态,戴家的人想要彻底的封住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褚景琪还道,“陆大少爷是陆国公府的世子爷,也是未来的国公爷,不比那侯爷身份高?陆家却以这个借口拒绝了戴家,阿玉,你说好笑不好笑。” “嗯,好笑,戴玉敏想嫁进陆国公府,那就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一只破鞋还想做陆国公夫人,呵呵……真是妄想。 褚景琪然后又提起了裴家,“听说,裴家有意把裴二姑娘嫁给陆大少爷,陆家嫌弃裴家这几年落魄了不少,不想结这门亲事。” “高嫁女,低娶媳,裴二嫡女嫁给陆大少,这门亲事并不会辱了陆大少爷,陆家怎么就不答应了呢?”夏梓晗撅着嘴,似是对陆大少不屑。 “嗯,听说……我是听说的哦。”他先申明,夏梓晗没好气的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你什么事不是听来的?” 难道是他亲自去做来的不成。 傻子。 “快说,陆家究竟有什么打算?” 见她急了,他忙道,“陆家之前是想要陆大少娶郁郡王府的丹华县主,只是后来出了陆三姑娘的事情,陆大少的事肯定是泡汤了。” 陆家还想攀上郁郡王府? 郁郡王可是皇上的人。 夏梓晗面色凝重,坐了起来,竟然忘记了她身上只穿了一件里衣。 她这一坐起身,被子下滑,上半身都露了出来,而里衣的胸口都宽大,半边胸口露出来了她也没发觉。 坐在床沿的褚景琪,只是轻轻一瞄,脸颊就嘭的一下跟爆炸了一样通红通红。 虽说他才九岁,可古代男子一向都早熟,身体也发育的特别早,十二岁的男子娶媳妇的大有人在。 他现在娶媳妇是早了一点,可一些该知道的事情,也都知道了一些,所以,他此刻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往脑袋里涌,然后整个身体都跟火一样要燃烧起来。 “阿玉。”声音十分沙哑,“你……你衣服。”吞了吞口水,盯着夏梓晗胸口上的目光,也在他不知觉时冒着绿光。 正在沉思陆家人的夏梓晗抬头一看,然后吓了一跳。 妈呀,狼。 冒着绿光的铯狼。 她低头一看,忍不住低咒一声,“该死。”然后脸红红的,迅速滑被子里去。 “不许看。”她瞪他,还霸道的命令,“把之前看到的全都忘记,不许去想。” “哦。”他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识相的摸了摸鼻子,“不想。” 就是想也不会告诉她。 嘿嘿…… 看来,以后他要经常在晚上来找阿玉玩才是对的,可以陪她说说话,眼睛还能得到意外的福利。 怎么算都不吃亏。 不错不错。 “阿玉,你还想听谁家的事,我让马宝生地去打听。”褚景琪喜滋滋的问道。 不错,陆家,裴家,宋家,戴家,这几家人是夏梓晗最为关注的。 在之前褚景琪问她要听谁家的八卦时,她就不客气的说出了这几家,褚景琪就派人去特意关注这几家。 不过,现在又要多两家,“石翰林家和郁郡王府。” 第184章 质问 其实,她最想关注的是陆贵妃,可陆贵妃身居深宫,别说是她和褚景琪这两个小毛孩,就算是姨夫褚宣宇,怕是也得不到她什么消息。 而几个皇子还没成年,也都住在皇宫里,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她都很想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可是关系到夏家的未来,关系到她的未来,不可能不想去关注啊。 当然,这想法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她可不敢随意说出来,不然,就要大祸上身。 褚景琪又赖了一会儿,在夏梓晗的怒视之下,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第二日,夏梓晗就吩咐暖玉把她去年新得到的一块黑狐裘皮子翻找出来。 皮子拿来了后,她就估摸着褚景琪的身高,把皮子直接喀嚓喀嚓剪了,然后就抱着上了炕头,吩咐丝草拿来针线盒过来,一个人坐炕上就缝制起来。 暖玉丝草几个小丫鬟也都是机灵的,见她手上的大氅样式是男人穿的,谁也没多嘴问一句,个个都佯装没看到一样。 一上午,夏梓晗就缝了不少。 陪曾氏吃完午饭后,她又缝了起来。 她正缝的起劲呢,楚好就进来禀报说,“宋世子来了,正在二门外候着。” 打从上一次宋淮生气从这里出去后,夏梓晗就下了命令,以后不准宋淮进内院。 所以,宋淮今日上门,就被二门守门的婆子拦在了内院外,他在二门外等了好半天,才来了一个小丫鬟,说,“县主有话,让奴婢带宋世子去大厅等着,县主换了衣服就过来。” 换衣服,那不过就是推托之词,主子此刻正在炕头上缝黑狐裘大氅呢,可没想要起身的样子。 主子这举动,摆明了就是要晾一晾宋淮。 楚好笑着在前面带路,到了大厅,她就扔下宋淮回了内院。 她是内院丫鬟,不用去侍候外院的客人,而大厅在外院,自有外院的小丫鬟小厮们侍候宋淮。 宋淮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 一开始,他还能悠哉悠哉的和吕总管聊天,后来有管事找吕总管,吕总管就去处理事情了,他一个人在大厅里喝茶。 两个小厮,两个丫鬟在大厅里站岗,并随时为他加茶水。 在宋淮喝了三壶茶后,夏梓晗还没出现,他的脸色就越来越黑了。 就在他失去耐性,想着去闯内院时,夏梓晗总算是溜达的来了。 “淮表哥,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刚刚在沐裕来着。”说着,脸上还多了一份娇羞,脸颊艳红一片。 也不知是刚被热水泡的,还是羞的,总之宋淮看痴了眼,愣了神,丢了魂魄,连他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的怒气也在一瞬间化为乌有,烟消云散。 夏梓晗坐下,笑道,“不知淮表哥上门找我有何贵事?” 有何事? 什么事? 宋淮一时茫然,然后好不容易才想起他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他脸色立马就变得肃穆了几分,问她,“你昨日是不是欺负了石姑娘?” 一开口就是质问。 连给她申述的机会都没有。 夏梓晗被他给气笑了,眉眼森冷,“淮表哥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什么身份? “我是你未婚夫,你说呢?”宋淮鼓着腮帮子,怒视她,“你就说你有没有欺负过石姑娘。” 又是拿未婚夫的头衔来压她,靠…… 夏梓晗想骂人,甚至想打人。 很想很想。 最好是一拳把他打死。 可是,眼前的人不值得她用一个泼妇的坏名声来打他。 他的报应,迟早有一天会来到,她不着急,但她也不是受气的人,她不会任由人欺负她。 她冷笑,把大厅里的几个下人都遣下去,才道,“既然淮表哥也说了,你是我楚玉的未婚夫,那你不是更应该帮着我吗,怎么反而站在石姑娘那边,帮石姑娘来质问我?” “昨日在窦家,石姑娘一见到我就问我是不是你的未婚妻,然后处处针对我,我处处忍让,就是因为看在她是石翰林女儿的份上,看在你面子上,我不跟她一般见识,毕竟石翰林是你的老师,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能得罪了石翰林。” “可是奇怪,不管我怎么忍让,石姑娘就是看我不顺眼,三番五次说话重伤我,最后还在言语中贬低我外祖父和我外祖母。” “宋淮,你何德何能,能让我忍耐一个小姑娘来伤我外祖母外祖父的名声?” “我外祖父超一品内阁首辅,一辈子清正廉明,为百姓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凭什么在死后还要让一个小姑娘看不起?” “我外祖母这一辈子都是以心待人,以诚相交,从未得罪过人,凭什么她石家的人来说三道四?” “难道就因为我是你未婚妻?” “淮表哥,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石姑娘会看我不顺眼,会处处针对我,我可是从未得罪过她,不,我甚至在这之前都从未见过她,淮表哥,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很好奇。” 为什么? 他怎么知道? 不,他或许是知道,只是佯装不知道而已。 石姑娘每次见到他,都脸红红的,说话温温柔柔的,年纪小时,还曾送过帕子给他。 那是在他订亲之前,他刚满七岁,跟着石翰林读书才一年时间,石姑娘和他同龄,也七岁,刚跟在石夫人身边学会绣花,就偷偷绣了块帕子送他。 那时候,他第一次接到姑娘家送的礼物,激动的心突突跳,感觉心神都十分满足。 原来,他宋淮也这么受欢迎,老师的女儿竟然喜欢上了他。 呵呵…… 那时候,他是真心兴奋。 敢问,哪一个小少年不喜欢更多的姑娘家倾心于自己啊? 但后来,他订了亲,石姑娘知道后,很是伤心了一阵子,也避开了他一阵子,她和他整整两年都没说过一句话,就是遇到了,也会自动避开。 不过,在楚阁老过世后,他在宝相寺受了惊吓,就没跟去宜安城,跟石翰林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后,又回去上课了。 他发现,石姑娘竟然也跟在了石翰林身边读书,学习很好,而她又开始跟他说话了,来往就跟以前一样。 她偷偷的爱慕他,找各种借口接近他,他知道,又佯装不懂她的心。 她会对楚玉看不顺眼,也是在所难免的。 试问,哪一个女子会对自己心上人的未婚妻看顺眼的? 宋淮深深叹了口气,知道这件事是自己理亏了,问都不问一句,就来找楚玉发脾气,是他太冲动了。 他忙给夏梓晗赔笑,“楚玉表妹,石姑娘会针对你,大概是在生气你在宜安城三年都不回来,为我打抱不平吧,毕竟我是老师的得意门生,老师待我就跟亲儿子一样好,石姑娘也跟我亲妹妹一样,她见我时常想念你,你又在宜安城,就忍不住为我抱不平了吧。” “楚玉,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以后她要是再针对你,你就告诉我,我会告诉师母和老师,让老师师母来教导她。” 一番借口,给了他自己台阶下,也让夏梓晗心里的气下去了不少。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还会浪费脑子找借口来哄她,总算还没让她后悔要等他长大,再看他报应的决定。 “就是因为看在淮表哥的面上,我才没有跟她一般见识的,只是没想到,石姑娘会去向你告状,还倒打一耙。” 夏梓晗泫然欲泣,十分伤心的哽咽着,“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窦大姑娘,石姑娘昨日是怎么欺负我的,淮表哥,我真心是很委屈的。” 宋淮忙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安抚她,“我信你,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都不问清楚就凶你,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好不好。” “那淮表哥以后还会不会为了外人来凶我?”她可不想因为一个石姑娘,整日和宋淮纠纏吵架什么的。 “不会不会,以后都不会了。”宋淮连忙保证,“那你别哭了。”又笑嘻嘻的道,“我前几日得了一只镶嵌了宝石的小香炉,明日派人送来给你暖手用,你还想要什么,我回家找找看,给你送来。” 夏梓晗立马就抬起头来,眼泪汪汪道,“我看上了玉簪阁一套红珊瑚首饰头面,你送给我。” 哼,送上门的蠢货,不宰白不宰。 前世,他可是骗了她好几万两银子呢。 那这一次,就先让她收一些利息好了。 宋淮咬咬牙,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他只是随口一问而已,谁知这楚玉也不客气,竟然就真的跟他讨要东西。 然后又在心里唾弃夏梓晗的不矜持来着。 心里把夏梓晗贬低的一文不值,面上却笑着连连点头,答应给她买来。 宋淮又哄了夏梓晗一会儿,直到快夜幕降临,夏梓晗才放宋淮离开。 当然,他临走时,还吩咐楚好把紫貂围脖拿来还他。 次日上午,一只镶嵌了小碎红宝石的小香炉和一套出自玉簪阁的红珊瑚首饰头面就出现在了夏梓晗的面前。 第185章 借银子 夏梓晗喜得眉开眼笑,吩咐崔妈妈把红珊瑚首饰头面锁进库房里去。 她现在年纪小,还戴不了太压重的首饰,这套红珊瑚头面做工一流,好看,漂亮,时尚,只是纹饰花样太过华丽,只适合十六七岁以上繁华正茂的女人戴。 东西是宋淮的贴身小厮书榛送来的,据丝草说,她花了五十文钱,就套出了书榛嘴里的话。 据书榛告诉,这套头面一共花了宋淮五百五十两银子买,宋淮的私房钱只有三百五十两银子,还差二百两,他又不敢去跟裴氏要,就偷偷的朝他的同窗好友借了二百两银子。 夏梓晗知道后,乐的嘴角都笑到了耳根子后面去了。 宋淮啊宋淮,你个虚伪的伪君子也有这一天啊,竟然还要去借银子用。 呵呵,活该。 坑你一套首饰,算便宜你了,想前世,你坑我好几万两银子的时候,可是一点儿也不手软呢。 夏梓晗乐的在炕头上直打滚。 等乐够了,又忙着给褚景琪缝制大氅。 而那个小香炉,虽然好看,但宋淮的东西,夏梓晗看了就觉得恶心,被她吩咐崔妈妈扔进了库房睡觉去了。 两天后,褚景琪美滋滋的来拿黑狐裘了,还特地带了百味糕点铺的点心来给夏梓晗吃。 夏梓晗一边吃点心,一边吩咐暖玉把黑狐裘给褚景琪试穿。 褚景琪一脸傻笑的套上大氅,还没等看呢,他就一个劲的说,“好看,穿着舒服,暖和。” 夏梓晗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傻子。”然后吩咐暖玉看仔细些,“哪里有不合适的,脱下来我改改。” 夏梓晗前世过了几年刺绣买的日子,也做了不少的衣服,自是一个做衣服的好手。 褚景琪穿在身上,只觉得哪儿都舒服,连连摇头说,“不用改,这样就好。”喜的心里都暖烘烘,甜蜜蜜的。 因为是大氅,大了一些也能穿,还能暖和一些,所以夏梓晗特地给他做长了两分,让他能多穿两年。 褚景琪直点头,“做长了好,我很少做衣服,一旦做了新衣服,就是要多穿几年的。” 就算穿小了,这是阿玉亲手做的,他也会留着做纪念。 穿着过了好一会儿,实在是有些热了,褚景琪才依依不舍的脱了下来,并吩咐马宝,“就搭在屏风上,一会儿我出去就穿上。”简直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夏梓晗瞧着直翻白眼,“至于吗,以后我经常给你做就是。” 就当是他专门为她收集八卦消息的报酬吧。 可别小看那些八卦消息了,有时候能从中找到大问题来。 比如这一次,她就知道了陆家竟然有跟郁郡王府联姻的想法。 郁郡王是皇上的人,是大皇子和皇后的人。 陆家是陆贵妃的人,是陆贵妃最大的靠山。 陆家若真的和郁家联姻成功,那等过几年几个皇子斗起来时,陆家和郁家两家,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镇守东风。 而郁家和陆家对于皇后和陆贵妃来说,都是成败至关重要的一环,不管最后谁压倒谁,被压的那一家,就是一定会是输家。 前世陆家大少爷娶了谁,丹华县主嫁给了谁,她都不知道,因为她那时候压根儿就没去关心过别人家的事。 不过这一世,夏梓晗想破坏陆家和郁家的联姻,对于他们两家的监视,就得更加密切一些。 褚景琪爬上炕头,和夏梓晗隔着小炕几坐着,见夏梓晗吃的欢,褚景琪也跟着一起吃。 不过点心太甜,他不怎么爱吃。 他笑着看夏梓晗吃,还道,“我从聚香楼路过时,进去点了六个菜,中午就会送过来,有你爱吃的油爆大虾。” “嗯,我一定会多吃。”夏梓晗笑着道,不过,她马上就听到褚景琪幽怨的声音,“可惜,我今日中午不能陪你和外祖母一起吃饭,我中午还有事。” 什么事,他没说,夏梓晗也没问。 褚景琪又坐了两盏茶功夫,就下了炕头,遗憾又美滋滋的披上夏梓晗亲手给他做的大氅,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中午,聚香楼的小二送菜过来了,是用炭炉温着铁锅,用马车小心翼翼运送过来的。 据聚香楼小二说,那是褚景琪的要求,担心菜会在半道上凉了,就用大铁锅温着,下面炭炉烧着,要保证菜到楚宅时还是热乎乎的。 而且这个让菜保温的办法,据小二告诉,是褚景琪前不久给聚香楼老板建议的。 夏秋日,不少大户人家都会去聚香楼订菜订酒宴,但到了冬日,大家不愿意出门,聚香楼的生意比夏日都清淡了一半,就连订菜送上门的生意也不多。 天寒地冻的,订了菜送上门也会凉了。 而前不久,褚景琪就给聚香楼想了个办法,用两层的铁皮,中间和着泥巴,打造了一个特制的炭炉。 据小二告诉,是聚香楼的老板和褚景琪一起去的铁匠铺,监督铁匠师傅打造出来的。 还有那口锅,也是特意打造出来的,不但厚实,比普通的锅还要高上三分,有点儿像蒸笼,又不太像。 总之,炭炉里烧着炭,上面放着铁锅,马车就算颠簸了一些,锅里的东西也不会溢出来。 而楚宅,今日算是给这套运菜工具开了一个张,这套工具今日还是第一次用。 夏梓晗中午吃着热乎乎的油爆大虾,脑子里就在想,为毛一向对外人外事冷冰冰的褚景琪,会热情的去帮聚香楼的老板打造出那样一套工具来? 不会就是方便聚香楼送菜来给她和外祖母吃吧? 桌上六道美味佳肴,有五道是她爱吃的,一道是外祖母爱吃的清蒸鱼,不,清蒸桂花鱼她也爱吃。 这六道美味佳肴,明显就是送来给她吃的呀,而外祖母,只是顺便捎带而已吧? 这混小子…… 夏梓晗暗气,在生气的同时,心里又流进了一股温泉,暖烘烘的。 可是,到了第二日,第三日,一连十日,聚香楼的小二每天都准时换着花样给楚宅送菜来后,夏梓晗是什么想法都没了。 第四日,褚景琪就来陪夏梓晗和曾氏吃饭。 曾氏就心疼道,“阿琪,以后别让聚香楼的人送菜来了,那里的菜不便宜,随便一道都是十几两银子呢。” 这一天六道菜,上百两银子,曾氏吃的开心,但也心疼啊。 褚景琪就笑眯眯的道,“外祖母,你敞开心来吃就是,这些菜都是聚香楼的老板免费送给我的。” “那老板无缘无故不会做赔本生意吧?”曾氏皱起眉,嘴里吃的清炖黑鱼都一下子变了味道,没了之前的美味。 她担心褚景琪是不是仗着身份,为人家做了什么违规违法的勾当。 要知道,无功不受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那当然。”褚景琪笑嘻嘻的,就把实话告诉了曾氏,“就他们店里那个专门给人送菜的炭炉子和大铁锅,那可是我绞尽脑汁费尽心思想了两天才想出来的,还是我亲自去监督铁匠师傅才打制出来那么一套送菜工具,这些菜,算是聚香楼老板给我的报酬。” 还能顺便给聚香楼扩大生意。 别人家见聚香楼能把菜热乎乎的送到家,谁还有不去订菜的理由? 这几日,聚香楼的生意又在一点一点的慢慢升温呢。 据聚香楼的掌柜说,已经开始有人在聚香楼订年喜宴,这可是大单生意。 没看见其他酒楼饭馆的老板展柜,盯着聚香楼的牌子都眼红了么。 了解了始末,知道褚景琪没做坏事,曾氏就笑的慈祥和蔼,十分欣慰,“阿琪倒是个孝顺的,知道我这前些日子胃口不好,这几日吃聚香楼的菜,倒是又开胃了不少。” 得了赞赏,褚景琪一脸乖巧的不得了,连连给曾氏夹菜,像一只小狗狗一样讨好曾氏,“那外祖母多吃点,聚香楼的老板说了,他会免费给楚宅送十天菜。” “过后外祖母还想吃,我去给外祖母买,让聚香楼的小二继续送过来就是。” 一天上百两银子,曾氏哪儿舍得他花银子去买啊,连忙摇头说,“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味,吃十天也差不多了,你也不要去买,白花那银子。” 曾氏嫁给楚阁老后,在楚阁老的领导下,一直过的较节俭的生活,从不大吃大喝大花银子。 几十年过去了,她也习惯了。 奢侈的生活,她过不了,楚家目前的收益也支撑不了那奢侈的费用。 楚家一年虽有些收益,但也只是能维持目前的生活,稍微还有几个剩余而已。 曾氏还要给夏梓晗攒嫁妆,所以更是不能大手大脚的花费。 褚景琪临走时,曾氏又嘱咐他,“阿琪啊,你可要听外祖母的,不能大手大脚的花银子让聚香楼送菜来,咱们偶尔吃一顿尚可,吃多了,这一笔费用可不轻,你年纪还小,不知道银子的贵重,但你只要记住了,不能和其他一些无所事事的勋贵子弟一样胡来,不把银子当一回事。” 第186章 过小年 “嗯,外祖母,我记下了。” 褚景琪乖巧的直点小脑袋,又懂事,又知礼,曾氏看了,十分窝心,就慈爱的笑道,“对你娘要孝心听话,你娘她现在不容易。” “嗯,我知道,聚香楼的老板也会给我爹我娘送十天的菜,我都有点我娘爱吃的几道甜品。” 安国公府,那可是超一品勋贵世家,就像是的勋贵中的一块顶级招牌,聚香楼的小二每日送菜过去,那是给聚香楼发扬名气的机会。 聚香楼的老板精明着呢,是不会吃亏的。 眨眼间,年关就到了。 腊月二十这日,镇国公府的年礼就早早的送过来了。 整整一大车满满的,吃的各式各样的点心,干果,果脯,几大箱新鲜水果和三大箱新鲜蔬菜,还有补身子的黄芪,枸杞,黄精,山药等二十几种药材,其中竟然还有一支二百年的红参,这个可贵重。 二百年的白参,市场价都要三百两银子一支,这红参就更贵,最少也得值八百两银子。 另外,还有十几块皮子,狐狸皮子,狼皮,熊皮,鼠皮等,说是给曾氏和夏梓晗留着做斗篷夹袄围脖用的。 曾氏裹着一件暗红色的熊裘斗篷,在院子里指挥吕管家把药材皮子等物,全都登记造册,送入库房。 点心干果水果等吃食,分一分,前院和内院的小库房都放一些,随吃随取。 新鲜蔬菜就直接送入厨房。 安排好了一切后,曾氏就和夏梓晗回屋,一老一少围着炕几,商量给安国公府的回礼。 夏梓晗道,“外祖母,我的田庄子里养了不少野味,还有山鸡蛋,野鸭蛋,我已经吩咐田庄头送一些过来,大概后日就能到。” 曾氏闻言,心情就大好,“那好,我们就给你姨妈姨夫送些野味过去,你姨夫是行伍出身,爱吃那些个东西,我看阿琪平日里也爱吃,我们多送一些过去,你派人去告诉田庄头一声,让他多送一些过来。” “嗯,还有山鸡蛋,野鸭蛋,也给姨妈送去一箩筐吧。” 算一算,再加上一些厨房里做出来的点心什么的,这年礼也就差不多了。 曾氏又加了一套胭脂水粉,并告诉夏梓晗,“这是在宜安城吩咐红梅去买的,那里的脂粉细嫩味香,价钱又便宜,这京城铺子里的脂粉也都是从江南运过来的。” “我特意吩咐红梅多准备了几套做为年礼。”曾氏道。 最后,曾氏算一算,这回礼还是差了些。 夏梓晗又加进了六匹今年流行的锦缎,就差不多了。 虽然没有卓氏送来的红参贵重,但卓氏是小辈,她送年礼来,是孝敬长辈。 而曾氏身为长辈,回年礼过去,只需要送卓氏送的年礼的一半价值就行了。 到了腊月二十二,一大早,田庄头送的野味就到了,十几种野味一共有一百多只,还有五箩筐野鸡蛋,三箩筐野鸭蛋,和五箱田庄头自己酿制的果酒,堆了满满四大车运送来的。 曾氏吩咐崔二管家,每种野味挑了两只,加上山鸡蛋野鸭蛋各一箩筐,和一箱果酒,和之前准备的东西一起装车,送到安国公府去。 夏梓晗就出面接见了田庄头和十几个赶车押货的农户汉子。 一群农户汉子们在偏厅里,满脸的拘束不自在,战战兢兢,忐忑不安,有的人紧张的脑门上都出了一层热汗。 他们跟泥土打了一辈子的交道,这还是第一次踏入豪门大户。 之前,夏梓晗祖孙二人在江南三年,楚宅也没个正经主子在,田庄头就不用准备野味送过来。 这也是田庄头第一次给夏梓晗送过年需要的野味过来,因此也没少送,夏梓晗十分高兴,赏了他的坐,又吩咐小丫鬟泡了几壶热茶给他们暖暖身。 他们临走时,夏梓晗还特地准备了满满一大车的点心,干果,果脯,新鲜蔬菜,鱼虾等过年物品,送给他们作为年礼。 并且不管大小,赏了庄子里每人五两银子。 田庄头捧着一大包银子,感动的双眼泛红,和十几个农户汉子们激动的一起跪下给夏梓晗磕了三个响头。 会给农户们准备年礼,还赏银子的东家,这是田庄头第一次遇到,也是第一次听说。 作为庄头,田庄头认识的别人家庄头也不少,能遇到好东家的庄头,顶多是到过年时,东家会赏一些好处给庄头,至于农户,是没有的。 可夏梓晗却赏了整个庄子里的人,连孩子老人都包括在内,这让田庄头和农户汉子们怎么不敢动? 夏梓晗的庄子只有八百亩地,在田庄头和农户们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劳作下,一年下来的收益才一千六七百两银子左右。 而夏梓晗这两回的打赏,就用了五百来两银子,一下子去了三分之一。 试问,哪一个东家出手会这么大方的? 别人家的东家就是剥下农户们一层皮都还嫌不够,都恨不得吃农户们的肉,喝农户们的血,不管庄子里收益多少,他们总会觉得还能更多。 而夏梓晗有钱,不在乎这几个收益,所以出手大方,她也是心怜农户们一年到头幸苦了。 而夏梓晗没想到的是,因为她的善举,得了田庄头和农户们的拥戴,日后,他们给夏梓晗干活时更加的卖力,也因此庄子里的收益在第二年就高出了四分之一。 田庄头把账本给夏梓晗看的时候,老脸上都激动的红了。 夏梓晗喜滋滋的拿出这四分之一,给庄子里头每个人都打赏了八两银子。 喜的一群憨厚实在的农户们,在拿到银子时,直呼他们遇到了一个活菩萨东家,对着楚宅这边的方向就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更让夏梓晗惊讶的啊,庄子里还特意为她立了一个长生碑,过年过节时,庄子里头的人都会烧香磕头,拿她当活菩萨一样供奉。 当然,这都是后话。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也是扫灾日。 一大清早,楚宅上上下下的人,就开始了里里外外的大扫除。 扫除箱子,衣柜,木架,炕席上的尘土,重新油漆柱子,擦洗窗台,糊窗纸,贴大红喜字,挂红灯笼等等。 所有人都忙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总算是忙完了,冷静了三年的楚宅,一日之间就焕然一新。 夏梓晗也趁机把帐幔,被褥,大迎枕,椅垫等都换了新的,还在她的院子里挂了二十多个大红灯笼,到了晚上时,院子里都通红明亮一片,十分有新年气息。 晚上,褚景琪溜来她这里玩时,还笑着告诉她,“等我回去,我也把我的院子挂满红灯笼。” 褚景琪走时,夏梓晗还送了他两包麻糖。 过小年,吃麻糖,是大盛朝历年来的风俗,楚宅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包麻糖。 褚景琪来的时候,也给夏梓晗带了两包麻糖,听他说,那是聚香楼的大厨做出来的。 腊月二十四,是大盛朝敬灶神的日子。 这日傍晚,楚家早早就吃完晚饭,厨娘带领厨房里所有的人把厨房里里外外洗刷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最后,在灶上最前方贴了一张灶神的大画像。 曾氏则在一旁指挥下人把案桌放在灶神前,摆上香果,鱼肉,美酒,然后领着夏梓晗,跪在案桌前的垫子上,烧香磕头。 敬完灶神后,所有人都退出灶间 乡间传说,灶神会在这一日降临凡间,吃瓜果,喝美酒,所以不能让人打扰了灶神老爷。 腊月二十六这一日,夏家的年礼终于送到了。 夏家在江宁城住,离京城有十来天的路程,每年的年礼都是最后一个送到。 对于夏家的年礼,曾氏没心情去看,直接吩咐让吕总管看着办。 而让夏梓晗气愤的是,宋家的年礼竟然也是二十六这一日送来。 夏家离的远,这么晚送到年礼还说的过去,毕竟这大冬天的,路不好走,平常十来天路程,这时候却要花上双倍的时间才能到。 可宋家在京城,却这么晚才送年礼来,这就是红果果的没把楚家放在眼里。 不光夏梓晗生气,一向好脾气的曾氏也心里不乐意。 特别是看到宋家送来的东西,和楚阁老在世比,差了一半都不止。 还不如夏家的年礼丰厚。 十几斤都快放干了的点心,吃在嘴里都没什么甜味,干巴巴的不新鲜。 二十斤干果都是次品,人家褚家送的干果又大又干净,而宋家送的干果又小又干瘪,一看就不在一个等次。 还有,宋家也送来了十只野味,但都是普通的野鸡野兔,还有三十斤野猪肉,二十条鲤鱼。 东西普通,不值几个银子,要按价值算,加起来也就值二百两银子不到。 连褚家年礼价值的一半都不到。 这也太瞧不起人了,不舍得送就干脆别送好了,既然送了,也送几件好一些的,送一堆连曾氏都瞧不上的东西来,是几个意思? 好歹楚家也算是宋淮未婚妻的外家吧,这年礼,也太薄了些。 曾氏看了一眼年礼后,就哀叹连连,愁眉苦脸。 第187章 调换 夏梓晗拿着两家的年礼单子,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夏家今年的年礼并不薄,里面不但有十几块上好的皮子,还有四匹贵重的贡缎。 不过,夏梓晗很快就眼尖的发现了年礼单子的不对劲来。 皮子和贡缎是这一车年礼中最贵重的物品,按常理说,应该是写在第一位,可这两个名字却写在了单子的最下面,且笔记也不一样。 夏梓晗就唤来送年礼的管事。 来人是夏家的二管事,夏梓晗也没跟他废话,就直接问出了疑点,“年礼里面的皮子和贡缎可是出自夏府?” 二管家一愣,似是没想到夏梓晗唤他来,就是为了问这个事,然后,他背上惊的冒出了一身冷汗。 这二姑娘的眼睛也太厉害了,吕总管都没发现的事情,竟然让才十一岁的二姑娘发现了。 二管家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忙回答,“老奴在明昌停留了一宿,那些东西是二老爷加进去的。” 那就是说,皮子和贡缎是她爹送的,其余的东西是夏家送来的? 夏梓晗又重新看了一遍单子,发现单子上除了那十几张皮子和四匹贡缎外,剩下的都是一些普通的干果,花生,瓜子,南瓜子,西瓜子四样,连她常吃的核桃白果桃仁都没有。 呵呵…… 年礼竟然全送的是瓜子。 夏家的人这是以为她和外祖母喜欢嗑瓜子么? 夏梓晗冷笑。 然后是药材,都是普通的山药,陈皮,桔梗,麦冬,玉竹,都是一些补身子里头最便宜的。 再来是猪肉,鱼,羊肉,牛肉,各二十斤,连野味也没有。 这样的年礼,一百两银子都不到,和宋家的年礼对比,简直是半斤对八两,王八乌龟各一对。 夏梓晗被宋家和夏家的人的作风气笑了。 她遣退二管家,又换来吕总管,直接把两张单子递给吕总管,吩咐道,“把这两家的年礼换一下,送给对方,算是我们楚家的回礼。” 既然人家不把楚家当一回事,那她也不用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皮股。 “夏家送来的那十几张皮子和贡缎留下来,那是我爹特意送来给我和外祖母用的。” 一句话就让吕总管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一下,两家送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年礼也不用搬入库房,登记造册这么麻烦了。 他回去,就吩咐小厮把那些皮子和贡缎先放一边,然后把两家的年礼交换了一下,夏家的回礼让二管家回去时就便带了回去,而宋家的回礼,是崔二管家下午送过去的。 裴氏接到楚家的回礼时,一张老脸差点没气歪,直说曾氏小气,竟然送了一堆只有下等老百姓才会吃的东西当成回礼给宋家。 这是在骂宋家落魄了呢? 还是太没把宋家放在眼里? 宋淮知道后,倒是觉得没什么,在他的心里,不管曾氏和夏梓晗送什么东西来,楚家的一切早晚都会是他的。 曾氏现在小气,不舍得多花银子买回礼,还不是为了节省几个银子,可她节省来节省去,日后还不都是他的。 为她省银子,他还巴不得呢。 在年三十的前一天晚上,褚景琪又偷偷摸摸的来了。 半夜三更的吵醒了夏梓晗,夏梓晗裹着外衣,靠在大迎枕上陪他说话。 褚景琪又带来了陆家和戴家的消息。 陆家在二十六那日傍晚,偷偷的送了一车的年礼进郁郡王府,恰巧过小年时郁氏受了褚浩宇和陆姨娘的气,回了娘家住,郁氏意外的见到陆家的人送年礼到娘家,不等郁郡王妃收下,郁氏就把陆家的大总管连带一车年礼一起赶出了郁郡王府。 次日,郁氏就回了西院,去找陆姨娘,当着褚浩宇的面,讽刺陆姨娘的娘家人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说丹华县主就是嫁给一个寒门子弟,也不会嫁入陆家的门,有陆姨娘这样一个做人姨娘的小姑子在,稍微有一点儿脸面的姑娘家也不会嫁到陆家去。 陆姨娘受了辱,大哭特酷了一顿,心疼的褚浩宇把郁氏骂了一顿,然后郁氏和褚浩宇就吵了一架。 褚浩宇还动手打了郁氏一巴掌。 郁氏哭着来找褚老夫人为她做主,褚老夫人却护着陆姨娘,让郁氏安分点,要是把陆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吵没了,她就要休了郁氏去。 郁氏听了,一下子气的病了。 还有戴家的消息。 戴玉敏的大伯母一脸为她看好了好几户人家的少爷,可却没有一户人家愿意娶戴玉敏的。 后来,大伯母也不知道是从谁的嘴里知道了戴玉敏和戴少民**的事,然后……戴家的人都知道了。 戴少民是戴家三老爷的次子,从小就死了娘,是跟在戴家老夫人身边长大的,戴少民是戴家第三代子嗣中最争气的一个,戴大人这才愿意把这个侄儿带在了身边教导。 戴少民和戴玉敏二人之间**的事,是谁也没想到的,可却因为戴玉敏,戴少民死了。 大伯母得知消息后,十分气愤。 戴玉敏做出了这种有违道德沦丧腌臜的事情来,却还装着自己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要她出面去帮她找婆家。 她找了好几个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夫人帮忙,可却因为这件事,她在几个好友面前丢尽了脸面。 大伯母当着戴玉敏的没说什么,但再也不提去给戴玉敏找婆家的事情。 而戴三老爷因为戴玉敏死了儿子,从此以后,他每次看到戴玉敏就是冷着一张脸。 虽不至于跟一个泼妇一样对她大骂大吼一顿,但也算是冷葬她。 在戴家的日子,大家当面什么都不提,佯装不知道,可背地里会怎么嘲笑鄙夷她,可想而知。 所以,戴玉敏在戴家的日子,从秘密曝光那一天开始,就像是生活在地狱一样艰难。 戴玉敏恨极了那个泄漏她秘密的人。 一开始,她就把这顶嫌疑人的帽子扣在了夏梓晗的头上。 夏梓晗和她不合,一定是夏梓晗想要报复她,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的。 还暗中调查夏梓晗。 可夏梓晗从回来后,一共就出过三次门,一次是去安国公府,一次是去窦家,然后一次是去城郊外的庄子里。 戴玉敏查来查去,也没发现这件事有跟夏梓晗有关,倒是让她查到了这件事是从一家酒楼里传出来的。 花了不少银子打点那家酒楼里的小二,才算是调查清楚了这件事情。 原来,泄漏秘密的人竟是勤阳伯府的世子爷徐猛。 戴玉敏这才想起来,出事当日,徐夫人和她的妯娌万夫人都在现场。 戴玉敏派了丫鬟去买通徐猛身边的小厮,经过那小厮告诉,她这才知道,不久前,徐夫人写信给她母亲时,就顺便提了一句她的事情,而在无意间,这封信被徐夫人侄儿徐猛看见了。 徐猛在飞鱼队里任职,一次他和几个同伴在酒楼喝酒吃饭时,一时说露了嘴,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传的满京城的人都知道。 戴玉敏怒火万丈,想把徐夫人和徐猛咬死的心都有了,她就暗暗计划,打算接近徐猛报仇。 当然,戴玉敏想怎么报仇,褚景琪还没打听到,他能打听到这么多事,还能知道的这么详尽,这还多亏了马宝勾搭上了戴玉敏的贴身大丫鬟。 那丫鬟得了马宝送的一件金簪后,就把马宝当成了白马王子,马宝问什么,她就说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把戴玉敏出卖了个干干净净。 说完了戴家的事,褚景琪又说起了宋家的事,当然,他不会去提宋淮,只说裴氏和宋柏清的事情。 “听说裴氏前两日发了一顿脾气,指责外祖母小家子气,送了一堆不能吃的东西进宋家去。”他道。 夏梓晗就哼了一声,冷笑道,“她还有脸指责别人,她送来的东西比那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东西是夏家送来的年礼,我只是把夏家和宋家的年礼调换了一下,给两家做了回礼而已,她若说我外祖母小家子气,那她自己呢?” “她是小辈,理应重礼送与外祖母,敬重长辈,外祖母在意思意思一下送些回礼,礼下晚辈,可你知道她送的年礼是什么东西吗,可以说,一般的小户人家的年礼都比那要厚实。” “她那是红果果的看不起楚家,不把我外祖母看在眼里呢,我又凭什么要高看她一眼?” 提到这事,夏梓晗也是一肚子的气。 她从不在乎那些个东西,可有些人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凭什么,难道就凭她们脸皮厚? 凭什么只准她做初一,不准人家做十五? 难道就因为她夏梓晗是宋家未过门的儿媳妇? 还是因为宋家巴结上了陆贵妃,用不着了楚家,所以就处处来踩楚家一脚? 见夏梓晗气的不轻,褚景琪忙安慰她,“别生气,跟那种人生气,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可不划算,她喜欢说就让她说去,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日她会为她做的事受到报应的。” 第188章 大年三十 “嗯,我不生气,那一家人还不值得我花精神去为他们生气。” 为他们生气,她还得浪费精气神,那也太吃亏了。 夏梓晗一肚子的气一瞬间又下去了。 褚景琪趁机又转移了话题,“阿玉,年三十晚上我会过来陪你。” “不行。”夏梓晗忙坐直身,“你要留在家里陪姨夫姨妈守岁,怎么能在大年三十乱跑。” “我娘有我爹陪着。”褚景琪闷闷的道,“反正我来陪你就是。” 夏梓晗却不放心,“你总是在街上宵禁的时候来来去去的,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在宵禁的时候,是严禁有人在街上乱逛的,一旦发现,就的关入大牢。 褚景琪却一点儿也不在乎,还咧开嘴笑道,“你放心,我清楚飞虎队巡逻的路线,不会被他们抓到的。” 飞虎队是在宵禁之后,护卫京城安危的侍卫队,归皇上身边第一侍卫统领统管。 他们都是白日休息,晚上当值,是几个侍卫队里最清闲,却又负担最重的。 因为一到晚上,整个京城里的安危就交给了他们手上。 夏梓晗见他很有自信,就懒得管他了,“随你,你要是哪天被飞虎队的人抓了,可别怨我。” “不会被抓。”褚景琪低声轻轻的笑。 夏梓晗恼怒的瞪他,“很晚了,快回去。” “嗯,三十那天,你要等我。”他低低的道,倔强的坐着不动,等她点头。 夏梓晗真要被他气死了,只好无奈的点头,把他给哄走了。 褚景琪离开后,房间又如他来之前一样安静的渗人。 夏梓晗躺在床上,转辗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他晚上的到来,要是隔了三天他晚上还不报道,她就会期待的想着,大概明天晚会来吧。 呵呵,什么时候,她竟然期待起他晚上的到来? 什么时候,习惯变的这么可怕了呢? 夏梓晗有些烦躁,起身点了一盏灯,拿了一本书,靠在大迎枕上看。 看了半天,却不见她翻一页,目光也是空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她回神后才发觉,外面天色已亮。 大年三十,一大早就响起了鞭炮声,一夜未睡的夏梓晗,本想睡个回笼觉,楚枂和楚琳就进来侍候她起身。 “主子,你昨晚上是不是没睡好?”楚枂问道。 侍候主子穿衣服才三分钟,就见她打了五个哈欠。 她斟酌踌躇道,“要不主子再睡一会儿,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奴婢再来侍候主子起身?” “好,中午再来吧。” 夏梓晗迫不及待的把刚穿上的衣服又脱了下来,一眨眼功夫,人已经躺床上去了。 楚枂无奈的嘀咕,“算了,还是让主子睡吧,看她那么疲惫,昨晚上肯定是没睡,不让她睡个够,中午怎么陪老夫人吃饭。” 楚枂和楚琳悄悄出了屋,并把门关上了。 二人就去了隔壁帮暖玉几人一起贴对联,挂红幔,剪窗花等,忙的不亦乐乎。 夏梓晗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还是楚枂进来唤醒的,等她洗漱完毕,匆匆赶到餐厅时,曾氏已经坐在那儿等着她了。 “外祖母,新年好。”夏梓晗清脆的声音甜甜的道,然后一脸歉意,“我昨晚上太紧张了,没有睡好,今日就起的晚了些,让外祖母等我,真是不该。” 虽然睡了一上午,但夏梓晗的眼睛周围还是有些黑眼圈,眉眼间还带着一丝疲惫,显然是没有睡够。 曾氏见了,哪儿还舍得责怪她,忙拉着她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你来的正好,这菜才刚摆上桌。” 虽然是过年,可楚家并没有太奢侈,桌上只简简单单的摆了七菜一汤,当然,都是祖孙二人爱吃的菜,而主食是水晶胶,虾饺,和汤饺。 今日过年,大盛朝的人都吃饺子。 曾氏道,“玉娘,楚家就我们两个人主子,人少冷情,这年夜饭怎么吃也吃不出热闹来,外祖母就想,不如年夜饭我们就和大家一起吃好了,你看怎么样?” 这个大家,自然指的是楚宅里的下人们。 楚宅主子少,下人也不多,只有四十多人,但还有五十个护卫,加上前些日子接回来的已去世护卫的妻儿们,和白老头,祁师傅等人,算一算,凑一凑,八人一桌,竟然也有十五桌人。 夏梓晗当然点头应好,吃完午饭,曾氏就吩咐吕总管把年夜饭全都摆在前院院子里,她和夏梓晗将会和大家一起过年。 末了,曾氏还吩咐,“我记得库房里有两张八扇屏,你去找出来晚上用。” “是,老奴也记得,老奴这就去找。”吕总管擦了擦满脑门的汗,急匆匆出去了。 由于兴奋,曾氏今日没有午睡,她拉着夏梓晗去了她的院子,祖孙二人坐上炕头,她兴奋的教夏梓晗剪窗花。 苏妈妈在一旁打下手,红梅青丫几个人忙着贴窗花,一时间屋子里欢声笑语,和乐融融。 很快,大家就迎来了大年三十的晚上,迎来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十五张八仙桌,由两张八扇屏隔开,一边是男人,一边是女人,但即使这样,单薄的一层屏风也阻隔不了大家的热情。 一百多人齐聚一起,闹闹哄哄,十分喜庆。 待菜上齐后,曾氏就由夏梓晗虚扶走出来,说了几句吉祥话,迎来了热烈的掌声。 待曾氏和夏梓晗入桌后,其他人也纷纷入桌。 曾氏这一张桌子,除了曾氏和夏梓晗外,还有苏妈妈,崔妈妈,于嬷嬷,暖玉,红梅这几个大丫鬟和贴身妈妈。 白老头,祁师傅,吕总管,崔二管家等一群老头坐一桌。 白月熙本想坐夏梓晗身边,可大户人家讲究男女不同席,别说坐夏梓晗身边,这男女之间吃顿饭还得隔着一层屏风,这让第一次在大户人家吃席宴的白月熙,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好在他被吕总安排在何东林这一桌,他和何东林在宜安城相处了几年,也算是很熟悉的人了。 而且护卫们喝酒跟他们江湖中人一样,豪爽痛快,不一会儿,一桌人就喝了一壶十斤的女儿红。 “继续喝,老夫人说了,今晚上美酒管够。”何东林笑哈哈的道。 护卫自是留了十个人晚上当值,除了这十个人外,其他的护卫就算是喝醉了也没关系。 过年嘛,这时不醉什么时候醉。 夏梓晗这一桌都是女眷,喝的是田庄头送来的果酒,果酒香甜不醉头,曾氏也忍不住喝了一碗。 夏梓晗十分喜欢果酒的味道,见曾氏也喝了,她就计划着明年让田庄头多酿一些果酒送来。 据田庄头说,这酿果酒的技艺还是他母亲娘家传到他手上的。 每年,二百亩果林里,总会有一些不好看的果子卖不了价钱,田庄头就让老人们把那些果子挑出来,然后酿成果酒。 果酒的价格可比水果高多了。 “玉娘,你年纪小,少喝点,这果酒虽不伤头,可喝多了也醉人。” 不知不觉间,手上一碗果酒已经被她喝光了。 夏梓晗看了一眼碗里,然后对曾氏讪笑,“太好喝了,一时忍不住,就喝光了,外祖母,那我再少喝点。” “乖,多吃些菜,这些菜有一大半都是你爱吃的。”曾氏殷勤的帮她夹菜。 因为是年夜饭,菜肴非常丰盛,一共是十七个菜一汤,鸡鸭鱼肉蛋,牛肉,羊肉,兔肉,鹿肉,驴肉等样样肉食俱全,煎炸炖煮,蒸烧炒拌,样样都有,且色香味俱全。 主食是驴肉饺子。 天上龙肉,地上驴肉,驴肉是肉中最好吃的肉食物。 只是可惜,驴是农户家耕种的牲口,所以大盛朝禁止老百姓杀驴。 不过,老了不能干活的驴除外。 一些老百姓就会等到过年时把家里老了的驴杀了卖肉,而往往这时候的驴肉都非常贵,是普通猪肉十倍二十倍的价钱都不止。 但尽管这样,买驴肉的人还是趋之若鹜,市场驴肉供不应求,根本不够卖。 而楚家的驴肉是田庄头送来的,田庄头在山头上养了十几头驴帮着耕种田地,每年到过年时,田庄头也会杀一两头老了不会干活的驴卖肉。 今年,他也杀了一头驴,送了半头驴肉到楚宅来,剩下的半头驴肉他打算拿去卖钱,然后再买一些过年用的物品,让庄子里累了一年的农户们都好好过一个丰盛年。 可夏梓晗知道了后,就让他把驴肉留下,让农户们过年做驴肉饺子吃,至于过年的物品,就拿庄子上的收益去买就是,只要有个账本,账目清楚,银子没乱花就行。 这么通情达理的小东家,自是又得到了田庄头的一次感激。 而夏梓晗,这也是第一次吃驴肉饺子。 驴肉很贵,楚阁老在世时,根本就不舍得买,而夏家的人就更加不会去买驴肉吃。 恐怕买了,以她在夏家的地位,恐怕也吃不到吧。 不过,吃一斤驴肉,顶吃二十斤猪肉,稍微会算计一些的人都不会傻乎乎的去吃驴肉。 当然,也有不在乎银子的人。 一些大户有钱的人家,就不在乎那几十两银子。 第189章 压岁钱 年夜饭吃完后,就该发压岁钱了,但东家发给下人的不叫压岁钱,而是叫红包。 而这一刻,楚家所有下人都整整期待了一年。 曾氏平时虽节俭了点,但对下人她从没苛刻过。 红包的大小,是按照大家的任职高低来发的,苏妈妈,崔妈妈,于嬷嬷,吕总管,崔二管家,何东林几人的红包最大,每人二十两银子。 一等大丫鬟和小管事,护卫,每人十五两银子,二等丫鬟每人十两银子,三等丫鬟和小厮们每人五两银子,粗使丫鬟和粗使婆子每人三两银子。 白老头和祁师傅也有红包,不过他们的红包可大多了,一人二百两银子。 这几人的红包是曾氏亲自发的,其他人的红包则由吕总管和崔二管家发。 见曾氏的嘴唇都被冷的发紫了,夏梓晗就忙陪着曾氏回了屋。 这天寒地冻的,在外面吃饭本就容易着凉,曾氏年纪大了,在外面待久了,就受不得那个寒气。 一进屋,曾氏就爬上热炕头,夏梓晗拿了一块毯子盖在她腿上,又吩咐红梅泡了一杯热茶端过来。 “外祖母,你先喝杯热茶热热身子。” 夏梓晗从红梅手上接过茶,亲自喂给曾氏喝了大半杯。 “怎么样,好点没?”夏梓晗担心的问道。 “只是吹了一点儿风而已,我没事,身子还撑的住。”曾氏拉着她上了炕头,坐在自己身边。 见曾氏煞白的脸色在渐渐恢复红润,夏梓晗也放心了许多。 曾氏从怀里摸出一个大红包,递给夏梓晗,“这是外祖母给你的压岁钱,你要拿好,晚上睡觉时压在枕头底下,能驱邪避灾。” 这个,夏梓晗是不会拒绝的。 她笑眯眯的接着,揣进怀里,“嗯,我知道了。” 苏妈妈,青丫,暖玉几人进来了。 曾氏想打叶子牌,“今夜是过年,我们打叶子牌,热闹热闹,子时前就不睡觉了。” “算我一个。”苏妈妈就笑道,“大家都得了大红包,今日我可要大发神威,把这几个丫头的银子赚光。” “苏妈妈好大的口气,能不能赚光我们的银子,可不是凭嘴上说的。”红梅打趣道。 苏妈妈,红梅二人爬上了炕头,加上夏梓晗,曾氏,暖玉,丝草,六个人一起玩。 香草和青丫在下面端茶倒水,侍候大家。 苏妈妈嘴上虽那么说,但在打叶子牌的时候,还是有些让着曾氏的,红梅,暖玉几个都是,打了一圈,几人输了,反而是曾氏赢了不少。 她们几个的小心思,曾氏又岂能猜不到。 曾氏笑骂道,“你们几个好好打,不许藏着掖着,今日可是过年,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今夜打牌赢了的人,以后天天都会赢,今日输了的人,以后天天都会输。” 一听这话可不得了啊,她们都是下人,一个月的月例才二三两银子,要是天天输,那还不得输的脱鞋脱裤子啊。 最重要的是,大家都让着曾氏,曾氏专门赢,从中找不到乐趣,有些悻悻然。 后来,大家就开始你争我夺,你来我往,各不相让。 苏妈妈不愧是老手,不出一个小时,就赢了一堆碎银子,夏梓晗也赢了不少,有五六两银子,暖玉和丝草输的多,她们二人没有红梅和苏妈妈打的叶子牌多,不怎么精,输的也最多。 而曾氏赢了的银子也倒出了不少,和红梅一样,正好保本。 过了亥时,夏梓晗就有些坐不住了,心神不宁的,常出错了牌。 曾氏见她精神不济,以为她是累了,就让香草过来替她,“你年纪小,熬不住夜,先去睡了吧。暖玉几个就留在这里陪陪我,晚上,她们就在厢房里和红梅几个一起挤一挤好了。” 话里话外都是要把暖玉几人留下来热闹热闹。 夏梓晗微笑着应了一声是,就由楚枂几人陪着回了自己院子。 她找了借口,把楚枂几人都遣到隔壁院子里休息去了,自己一个人留在了房间。 知道褚景琪今晚上会来,夏梓晗就靠在大迎枕上等他,谁知等着等着,就等睡着了。 “阿玉,怎么在这里睡了,也不盖床被子,着凉了怎么办。” 睡的迷迷糊糊时,她好像听到了褚景琪的声音。 然后,自己腾空了,飞起来了。 她晕晕乎乎睁开眼,褚景琪的脸近在咫尺,一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差点把她的灵魂都给吸进去了。 她忙移开视线,低声道,“阿琪,你来了。” “嗯,你睡着了,连被子也没盖。”他将她抱回床上,轻轻放下,然后温柔的帮她盖上被子。 夏梓晗这才发觉,自己醒来时,正被他抱在怀里,她的小脸蛋瞬间通红通红,视线都不敢往他脸上射。 对于她来说,她已经是个三十岁的人了,褚景琪才刚刚十岁,可是……可是…… 不知为何,爱眛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渐渐升腾, 屋里墙角根唯一亮着的小灯,火光悠悠,照的四周隐隐约约,昏昏暗暗,让这一股温馨浪漫气息更加浓郁了几分。 褚景琪被她娇羞的样子,迷的心神恍惚,神魂颠倒,一双炙热的目光,痴迷贪婪的盯着她不放。 被他盯的有几分不自在,她恼怒的瞪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今晚到底来做什么的,不会是特地跑来看我脸吧?” “嗯,谁叫我家阿玉长的这么好看,让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一时不察,就把心里话飙出来了。 而这句话,是褚宣宇经常在私下对卓氏说的,就被毛还没长齐的儿子学了来哄夏梓晗。 等褚景琪警觉自己说了什么时候后,就一脸紧张的道,“你别生气,我的意思是指你长的可爱,人见人喜欢,你看,我娘喜欢你,连我这个亲儿子都比不上。” “那是姨妈疼我。”夏梓晗脸红红,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突然,手上被放了一样东西,她拿起一看,是一个红纸包,里面装了两个银元宝一样鼓鼓囊囊的东西。 “给你的压岁钱。”褚景琪温和道,声音特别低沉,好似里面隐含了一丝什么。 夏梓晗一时觉得手上的红包像烙铁一样烫手,忙扔还给他,“我不要,我是你姐姐,不用你给压岁钱。” 哪有弟弟给姐姐压岁钱的? 在大盛朝,只有长辈会给晚辈压岁钱,再就是……丈夫会给妻子压岁钱。 她不是他晚辈,更不是他妻子,她才不用他给压岁钱。 “我给的,你收下就是,以后我年年都会给你。”褚景琪把压岁钱又塞回她手心里,还出言威胁道,“你要不拿着,我就扔到大街上去。” 见他严肃的表情,夏梓晗知道他说的是认真的,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把两个银元宝扔到大街上,那也太可惜了。 算了,不要白不要,夏梓晗就咬着牙收下了。 褚景琪就咧开嘴笑了,笑的十分柔情似水,“你把这个压在枕头底下,能祛除一年的霉运。” “会咯我脑袋。”她闷闷的道。 “放上面点,不会咯到,我每年都放。”他哄着她把他给她的压岁钱,压在了枕头底下,连同曾氏给的一起。 枕头很大,放上面一些,脑袋枕在下面,倒真不会咯脑袋。 “怎么样,我说的对吧。”他笑的有几分兴奋。 “嗯。” “以后,我每年大年三十都来陪你。”他柔声道。 “不用,我有丫鬟陪着。” “那怎么能一样,我就来陪你说说话。”他相当坚持,还用苦情计,“我娘就生我一个,我也没亲兄弟姐妹,你就看在我孤单寂寞的份上,就当陪陪我吧。” 若只是简单的陪陪他,她当然愿意,可他明明心存不良,包藏歪心,她担心时间长了,他会沉迷不醒,深陷不拔。 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他又该怎么办? 姨妈姨夫又该怎么办? 夏梓晗咬了咬牙,最终只答应明年再任他胡来一年,后年他十一岁了,就该男女有防了。 “明日我就十二岁了,我若是没订亲的话,等开春后也该准备找婆家了,不能总是和你单独在一起玩,你比我小两岁,还不用担心这些,可我不小了。” 她尽量用柔和一些的声音,劝他哄他,希望他有一日别把全部心神用在她身上。 “姨妈和外祖母现在任由你楚宅和安国公府的内院来去自如且不管,那是因为你还小,等过两年,姨妈和外祖母就不会放纵你不管。” “阿琪,你这个年纪该好好练功,以后好好帮姨夫办事,男子汉大丈夫,该立业为主,其他事情都是小事。” 可对于我来说,你才是大事。 褚景琪在心里道。 可他不敢说出口,他怕他说了,阿玉会生气把他赶出去,不准他以后来看她。 因为他知道,阿玉对他似乎又有了抵触心理。 是那份压岁钱闹的吧? 是不是吓着她了? 看来,她是知道的,除了长辈能给晚辈送压岁钱外,就只有丈夫能给妻子送压岁钱。 怪不得她一开始不收,原来她都清楚着呢。 可最后还不是收了。 第190章 耳环 褚景琪思及此,心里就乐滋滋的,他道,“阿玉,我爹曾说过,男人要先成家,后立业,我这还没成家呢,怎么就谈到立业上面去了?” “小屁孩一个,就想娶媳妇了,你羞不羞,我看你还是先把武功练好再说,你不是发誓要做京城第一大高手么。” 是啊,自从她为他挡刀后,他就发誓要好好练武,这一段时间有她两箱子武功秘籍的帮助,他的武功确实进步神速,就连和狐狸过招,他都能五十招不败。 再过三年,他一定会打败狐狸。 不过…… 褚景琪就委屈了,“这一阵子我都快累瘫了,除了来你这里外,我几乎都在练功,过年期间我也只是给自己三天的自由。” 然后又告诉夏梓晗,“初二我爹娘会来楚家拜年。” 卓氏的养父家在江南,离京城远,从她成亲后,就没和褚宣宇回娘家去拜过年。 现在好了,她认了楚老夫人为干娘,在京城也算有个娘家可以走走了。 褚景琪一直呆到快天亮时,才被夏梓晗催促着撵走了。 大年初一,按照大盛朝的风俗,家族里的小辈们会一大早上门来拜年讨压岁钱。 能热热闹闹闹上一整天。 可楚家每年在这一天,都冷冷清清的,楚阁老去世后,剩下夏梓晗祖孙俩,就更加冷清了。 没能给楚阁老生下一个继承楚家香火的后嗣,是曾氏多年来的一块心病,特别是楚阁老去世后这三年,每到了过年听别人家热热闹闹,红红火火时,曾氏就忍不住伤秋悲月,对楚阁老满怀愧疚起来。 每每这时,夏梓晗就会可劲的逗曾氏乐呵,直到她抛开心愁,跟大家一起玩起来,夏梓晗才会默默松一口气。 今日,夏梓晗撑起又一夜未睡的身子,来陪曾氏吃早饭,然后招呼一大群丫鬟们来屋里玩乐。 下棋的下棋,打叶子牌的打叶子牌,绣花的绣花,编络子的编络子,满满一屋子的人,一个人说一句话都闹哄哄的,很是热闹欢庆。 曾氏渐渐散了轻愁,和夏梓晗坐在一起编络子。 曾氏年纪大了,手脚没年轻时利落,但络子编的却比夏梓晗编的整齐。 绣花是夏梓晗的强项,编络子却是暖香的强项,可惜暖香不在这里,暖香还在宜安城。 至于林师傅祁玫祁兰她们,正在另一处宅院里过年。 那宅院是这次夏梓晗回京后,特意吩咐祁玫去买的。 随着京城里又开了两家分店,林师傅和祁玫祁兰也渐渐的被人认识,毕竟夏梓晗开铺子是秘密,祁玫祁兰要出面打理铺子,就得少和夏梓晗碰面,以免被人怀疑。 夏梓晗一到京城,就吩咐祁玫买了一套三进的宅子,花了九千两银子,地理位置离这里不远,也是一个好地段。 那边的宅子收拾了出来后,林师傅和祁玫祁兰就搬过去住了。 他们偶尔会过来和她探讨铺子里的事情外,基本上很少来楚宅,每次来也是避人耳目。 “外祖母,你看,你和编的络子就是不一样,我这里都编歪了。”夏梓晗快手拿过曾氏手上刚编好的一条络子,和自己编的放在一起。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她编的络子比外祖母编的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外祖母,你这条就送给我吧。”夏梓晗腆着脸,跟曾氏讨要东西。 曾氏抬指轻点她的脑门,笑骂道,“自己不好好学,就想捡便宜。”然后又满脸宠爱道,“拿去吧,就给你了,这络子用线颜色新鲜,是你们小姑娘用的,索性外祖母再送你一块玉佩好了。” 然后吩咐正在绣花的红梅,“去把我梳妆盒低层那块羊脂玉佩拿来。” 红梅应了一声是,就忙放下手上的绣活,下地取了玉佩送过来。 夏梓晗开了三年的首饰铺子,也见过了很多稀罕物品,一见到这块玉佩,夏梓晗就认出了这是一块玉中精品,又细又腻,毫无瑕色。 羊脂白玉是软玉,很适合小姑娘家佩戴。 曾氏接过玉佩,一边将它拴在络子上,一边告诉夏梓晗,“这还是外祖母像你这么小的时候,你曾外祖母送给我的,这一眨眼,我外孙女都这么大了,这时间过是可真快,让我想不服老都不行。” “外祖母不老,我和外祖母一起出去,别人看了,都以为是娘儿俩呢。” 夏梓晗撒娇的挽着曾氏的胳膊,等曾氏拴好玉佩,挂在她腰间后,夏梓晗又哄了曾氏几句,然后耍赖一样的躺在曾氏的大腿上。 “外祖母,我困了。” “那就睡一会儿吧,这离中午饭还有一个时辰呢。”曾氏摸着她的小脑袋,温和道,又吩咐青丫,“拿条毯子来。” 一夜未睡的夏梓晗,脑袋一黏到曾氏的大腿,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错过了午饭,直接吃晚上。 曾氏以为她是看书看的太晚没睡好,还训斥了她几句,“小心眼睛,以后不许看的太晚。” “知道了,外祖母,下次不会了。”夏梓晗十分郁闷的点头。 都怪褚景琪,这两天夜里都待到快天亮时才走,害的她连续两晚上都没睡好。 谁知,晚上夏梓晗才睡着,褚景琪又来了。 不过,见她睡的沉,眼睛下又隐隐隐现出黑眼圈,就不忍心吵醒她。 悄无声息的坐在床沿上,就这样盯着她的睡颜,静静的看了一宿,凌晨时,趁她未醒,他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两个时辰后,他又陪着褚宣宇和卓氏来给曾氏拜年。 褚景琪规规矩矩给曾氏磕了一个头,曾氏笑呵呵的拉着他的手,塞了一个鼓鼓的红包给他,“拿着,这是外祖母给你压岁的。” 这是第一次,除了夏梓晗外,有人给她磕头拜年,也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女儿女婿上门来给她拜年是个啥滋味。 看曾氏高兴激动的眼眶都红了,就知道她是真高兴。 她女儿楚嘉惠嫁给夏世明后,因为离的远,过年时并没来给她拜过年,而后不久就因生孩子难产死了。 而夏世明这些年一直都在任上,别说楚家,就是夏家他也没回去过几次。 顶多是过年过节的,稍些东西来罢了。 褚景琪乖巧的道了一声谢,然后就和夏梓晗去了内院玩。 卓氏见两个孩子姐弟感情好,十分欣慰,就和褚宣宇一人一边,虚扶着曾氏去了偏厅炕头上唠嗑。 褚景琪拉着夏梓晗一路上小跑,到了书房后,二个孩子哧溜爬上炕头。 褚景琪示意夏梓晗遣退下人,然后笑眯眯的从怀里拿出一对金珠串灯笼耳环放在夏梓晗的手心里。 “这是我用压岁钱在来的路上买的,你看喜欢吗?”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珠子眨啊眨,满满都是期待夏梓晗的赞赏和惊喜。 惊喜也有,可惊吓也有。 夏梓晗瞪他,“你怎么又自作主张给我买东西,不是说不用给我买吗,我什么东西都有。” “没人知道。”褚景琪急急道,“我还给我娘买了一对耳坠子,我娘没怀疑。” 夏梓晗就不吱声了,努力的瞪他。 瞪到褚景琪心虚的移开视线,软软的道,“以后不买了就是。” 然后又哄着她,“阿玉,你别生气,我只是一看到这对耳环,就觉得你戴着一定好看,就没忍住买了。” 见他委委屈屈的,夏梓晗心软了,无奈道,“我没生气。” “眼睛瞪的比牛眼都大,还说没生气。”褚景琪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我说阿玉脾气好,都没生我的气。” 夏梓晗就哼哼了两声。 褚景琪美滋滋的拿出曾氏送给他的压岁钱,打开一看,见里面是二十两金子,就高兴的咧开嘴直乐。 夏梓晗就记起了昨日她打开他送她的压岁钱的时候,也被里面二十两金子给吓了一跳,就问他,“你送我的金子是谁给你的?” “祖父给我的。”褚景琪把两锭金元宝放回红包,见她又要瞪眼,他忙加了一句,“不是压岁钱,是过小年的时候给我的。” 长辈在大年三十晚上给晚辈的压岁钱,是一定要过了年除夕夜,晚辈才能拿来用,这个是有说道的。 夏梓晗还以为这混小子浑到了他祖父前脚给他压岁钱,他后脚就把压岁钱给她了呢。 好在不是。 夏梓晗道,“你在路上吹了冷风,我唤丫鬟进来泡茶给你喝。” 褚景琪嗯了一声,就动了动身子,后退了两步,和夏梓晗隔了一张小炕几的位置。 夏梓晗唤了一声丝草,“泡壶祁红茶来。” 祁红茶祛寒暖身,正好适合冬日喝,最主要的功效是还能提神消疲,养胃防寒。 丝草行了礼,就退去了茶水室,很快,一壶热腾腾的红茶就放在了炕几上。 丝草端起茶壶,给夏梓晗褚景琪一人倒了一杯,然后就退到一旁。 被开水泡开的祁红嫩芽尖儿,颜色艳红,鲜艳泽润,闻一下,香气扑鼻,喝一口,滋味醇香,鲜甜清快。 第191章 发飙 褚景琪放下茶杯,感觉味道不错,就笑着腆着脸向夏梓晗讨要,“阿玉,我走的时候,包半斤祁红送我吧。” “我一共就买到两斤,送了半斤给外祖母,又送了半斤给姨妈姨夫,还给我爹捎去了半斤,我这里也就只剩下了半斤,我自己都没舍得喝,你倒好,张口就要半斤,你以为这上等极品祁红是市场大白菜呢,那么好买?” 这可是祁玫花了不少面子托别人买来的,是特意买来她过年招待客人用的。 这混小子倒好,一开口就想要半斤,哼…… 褚景琪囧囧的,讪笑道,“原来是上等极品祁红,我就说比去年我在我祖父那儿喝的要好喝,味道香醇甘甜很多。” “行了,一会儿给你包二两回去就是。”夏梓晗大发慈悲,又亲手为他倒了一杯,“喜欢,就多喝几杯。” “嗯嗯。”褚景琪笑眯了眼,像小狗狗一样猛点头。 两人正说着,楚嫆进来禀报,“主子,宋世子来了,正在大厅里和褚姑爷说话,说是一会儿来看主子。” 褚景琪一听,就炸毛跳了起来,“大年初二,他不去外家,跑这里来做什么?” 打扰了他和阿玉相处,那人还真是讨厌。 “把人请过来吧。”夏梓晗吩咐楚嫆。 人都来了,楚家又没个男人在,身为未婚妻的她,自是要出面招待一下,再说了,这大过年的,她不想因为不喜宋淮这个人,就影响了大家的好心情。 宋淮很快就来了,见到褚景琪,似是也不意外。 三人见了礼后,就爬上了炕头,围着黄花梨木嵌螺钿牙石花鸟炕桌说起话来。 褚景琪绷着脸,恢复了在外人面前一副冷冰冰不乐意开口的模样,只有宋淮欢喜的一个劲在说话,夏梓晗敷衍的应一两句。 “都是下面管事将东西送错了,我娘知道后,又不好意思派人来拿回去,今日就特意遣了我来给姨祖母送了一支三百年的红参过来,算是赔礼,这一次是我娘疏忽了。” 把在大年初二就急急来的来意说了出来。 当然,宋淮是不会告诉夏梓晗,其实是裴氏骂了曾氏小家子气后,辗转几日,就被他祖母小曾氏知道了。 小曾氏对曾氏这个姐姐还是很敬重的,听说儿媳妇当着下人的面指责姐姐小气,小曾氏当即就怒火万丈。 儿媳妇当着下人的面骂自个儿的姐姐,那红果果的不给自己这个做婆婆的面子,再就裴氏那做派,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就这一次,就让她看清了裴氏多年来虚伪的真面目。 小曾氏派人拿到裴氏送到楚家的年礼单子,找到裴氏,把单子拍在裴氏的面前,怒气滔天的骂道,“你还有脸骂人家小家子气,你看看你这送去你姨妈家的年礼都是什么破烂东西?就你院里的下人都不吃这些东西吧,你竟然把它送去楚家做年礼,在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婆母吗?” “就准你送陈谷子烂芝麻去楚家,打你姨妈的脸,就不准人家回陈谷子烂芝麻了?你还有脸站在院子里骂人,裴家出来的闺女,就是这样的贤惠大方?” 小曾氏气急了,从不管府里事情的她,难得一次为家姐出头,冲裴氏发了一顿脾气。 当时还是大年三十呢。 本来,小曾氏想亲自过来给曾氏赔礼,可大年三十跑楚家来,不管是赔礼,还是道歉,都于理不合。 小曾氏想来想去,就决定派宋淮大年初二来楚家一趟。 大年初二是姑奶奶带外甥回娘家的日子,宋淮每年初二都会随裴氏回裴国公府拜年,但这件事,裴氏理亏在前,纵使她不乐意儿子去楚家低声下气的给曾氏赔礼道歉,也不敢出声阻拦。 就这样,宋淮带着小曾氏从自己的私库里拿出来的一支三百年的红参过来了。 裴氏见到那支红参最后竟是给了曾氏,她心疼的心都在滴血。 那支红参是前不久宋柏清才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买来的,裴氏见到后,想讨来送去裴家给她娘,谁知宋柏清没给,转身却送给了小曾氏。 原来,小曾氏在年前一段时间总是胸口闷,吃不下饭,宋柏清很担心,就特地去寻了这支红参来给她补补身子。 小曾氏没舍得用,就将它锁进了库房。 没想到,疼了一个冬天的胸口,倒是在大年三十朝裴氏发了一顿脾气后,一下子竟好了,心神通畅,当夜的年夜饭,一口气就吃了半盘饺子,乐的宋柏清小声嘱咐她说,以后心情不畅,找人发发脾气就是。 今日一大早,小曾氏就拿着红参去找了宋淮,要宋淮拿来楚家,当赔礼道歉的礼物。 裴氏看见,想阻止,可看到婆母明显还在生气的脸,欲言又止了几次,最终还是将阻止的话噎了回去。 不过,裴氏始终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她认为小曾氏这次发火,只是在为她姐姐出头,若曾氏不是她姐姐,就算宋家不送年礼给楚家,小曾氏恐怕也不会吱一声。 说来说去,就是亲戚闹的。 因此,裴氏的心里就更加看不上楚家,对夏梓晗这个准儿媳妇,更是有抵触心理。 特别是她认为当年在楚阁老的葬礼上,宋家那么使劲儿帮楚家,宋柏清甚至还特地跑了江南一趟,可结果呢,却一点儿好处都没讨到。 楚阁老在朝廷的荫恩如石沉大海,一点儿波纹也看不到。 要不是宋柏清机灵,及时投靠了陆家,恐怕过了十年,宋家也不会有一点儿起色。 当然,这些纠葛夏梓晗都不知道,不过,她也不信裴氏那人会舍得拿出一支三百年的红参来送给她外祖母。 她记得,前世外祖母临终前病了一段时间,小曾氏来探望外祖母时,就曾送过一支三百年的红参。 那支三百年的红参,是不是就是这一支? 等到吃午饭时,夏梓晗领着两位世子爷去大厅,然后撇开他们,偷偷去了曾氏的屋子里,缠着苏妈妈把红参拿出来给她看了一眼。 虽然好多年过去了,但夏梓晗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支红参,就是小曾氏的红参。 听小曾氏说过,这支红参是宋柏清孝敬给她的,她身体好,用不着,就拿来给曾氏用。 夏梓晗就冷笑,哼,她就知道,那裴氏是不会给外祖母认错的。 裴氏骄傲,高人一等,人又虚伪,还喜欢掐算捻妒,心眼子比那针尖都还要小,可她偏偏喜欢好名声,装着是个贤惠优雅,大方得体,人人夸赞的好儿媳妇和好妻子。 但看宋柏清这些年来,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就知道,裴氏这个人有多霸道。 中午,因为人少,宋淮和夏梓晗又是未婚夫妻,就没避讳那么多,大家都一张桌子坐着。 满满一大桌子的菜,蜜饯桂圆,甜酸乳瓜,香麻田***宝鹿丁,黄金糕,琵琶大虾,花菇鸭掌,五彩牛柳,龙舟厥鱼…… 一共上了四碟干果,四盘酱菜,四个凉盘,和八道热菜,两道汤品,一共二十二道菜,外加四道主食。 夏梓晗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是她在楚家八年来,第一次见到如此盛宴,嘻嘻,看来外祖母是真心喜欢姨妈这个干女儿呢。 一群人也不客气,倒上美酒,就吃了起来。 宋淮过年就十四岁,也是一个小少年了,正是开始喝白酒的时候,他和褚宣宇两个人,一个是楚家干姑爷子,一个是外甥姑爷子,两人以后也算是亲戚,也不用见外,就碰杯喝了起来。 宋淮酒量小,喝了一小杯,脸颊就红了不少,不过他存着讨好巴结褚宣宇的心思,就舍命陪君子的一个劲的陪着褚宣宇喝。 而曾氏,卓氏,夏梓晗,褚景琪四人喝的是果酒。 褚景琪也想喝白酒,小声的提了一句,卓氏眼一瞪,“毛都没长齐,喝什么白酒,儿子,乖乖喝果酒,这果酒味道好极了,娘就特喜欢喝。” 褚景琪的小脸蛋就涨的通红,对这卓氏吹冷气。 夏梓晗低着头,把脑袋埋进桌子底下,肩膀一耸一耸,乐的不行。 最后,在卓氏的虎威下,褚景琪委委屈屈的喝果酒。 不过,喝了后,褚景琪就跟喝白开水一样,大口大口的喝,“阿玉,这果酒味道怎么和我年除夕在家喝的不一样,比那好喝。” 他家是,也是夏梓晗送去的。 夏梓晗白了他一眼,“果子不一样,味道当然就不一样,这是葡萄味的,姨妈那里也有。” 田庄头总共酿了四种果酒,她每一种都送了两坛子给安国公府。 宋淮听了,心里却不乐意。 楚家有果酒,送了给安国公府,却没送给宋家。 宋家是楚家嫡嫡亲的亲戚,自己祖母和曾氏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他和夏梓晗还是未婚夫妻,是姻亲,难道在楚家还不如一个干亲? 怪不得母亲对姨祖母有微词,姨祖母根本就是看不起他宋家,却巴结褚家,典型的嫌穷爱富之人。 让人不齿。 第192章 打脸 宋淮心里有事,喝起酒来就猛了几分,不多一会儿,就喝醉了。 “把他扶到客院去休息吧。”曾氏见宋淮醉的如一滩烂泥一样,就吩咐小厮和书榛把他搀扶去了客院休息。 褚宣宇喝的不多,但也有些头晕,就在偏厅里的罗汉床上倒着,由他的贴身小厮守着。 曾氏就拉着卓氏去了楚家的暖棚,欣赏她养的几盆十八学士,虞美人,二乔,胭脂点雪。 褚景琪自是缠着夏梓晗去了她的书房,两人爬上炕头,一人一边,靠在大迎枕上唠嗑。 无意间看到了夏梓晗编的络子,得知是她亲手编的后,就赖皮的拿走,把自己腰间的玉佩解下,把络子换上去。 他原先的络子也是新的,比夏梓晗编的还要好看,可褚景琪就是喜欢夏梓晗编的络子,让夏梓晗直瞪眼,“那还是新的呢,怎么就扔了,真是浪费。” “你喜欢,那就给你好了,那是月瑾编的。” 月瑾是卓氏的贴身大丫鬟,褚景琪的衣物和配戴都出自卓氏的手,或者是她身边几个大丫鬟的手。 给他们泡茶的丝草盯着那络子双眼直冒光,那可是今年流行的编制法,可惜她还没学会。 夏梓晗见她喜欢,就赏给了她,喜得丝草连连道谢,然后把络子放进随身荷包里,打算晚上和香草一起照着学。 褚景琪得了一个络子,十分高兴,一时得意忘形,就开始给宋淮穿起了小鞋,“什么人呀,你看他那德行,新年来拜年,怎么可以在人家家喝醉的人事不省。” “还是个读圣贤书的,我看呐,还不如我一个武夫知礼,你瞅着吧,他长大后,一定会是个闻酒就挪不动脚的酒鬼。” 就算不是酒鬼,他也会把他变成是酒鬼。 总之,他抢了自己的阿玉,就是敌人。 褚景琪眼珠子转啊转,心里在想办法怎么把宋淮变成酒鬼一个,让他家阿玉讨厌他。 最好是退婚,不嫁给他了。 “过年嘛,他也是高兴的。”夏梓晗道。 苍天可鉴,她可是一点儿也没有维护宋淮的意思,只是她名义上身为宋淮的未婚妻,总不能跟褚景琪这个孩子一样在背地里说未婚夫的坏话吧。 虽然她本身不喜宋淮。 但大过年的,她不想八婆啊。 可看在褚景琪的眼里,她是在维护宋淮,他一下子就炸毛了,蹭低坐直身,“阿玉,你竟然还向着那个酒鬼。” “我哪儿向着他了呀。”她是谁也没向着好不。 “就是向着他了,你为他说话,还为他找借口,阿玉,你太伤我的心了,枉费我对你一心一意,把你当亲姐一样对待。” 不,就是有亲姐,他也不会对她这么好。 褚景琪一脸幽怨,作势捧着一颗碎裂的心,耍起无赖来。 夏梓晗抚额,“阿琪,你就不能对我像对其他人一样,冷冰冰的么?” 她宁愿面对一个冷冰冰的阿琪,也不想面对一个太跳脱耍无赖的他。 “阿琪,你看他不顺眼,不看他就是,干嘛要挑他错,他也听不到。” 你听的到啊。 褚景琪郁闷的想。 他就是想在阿玉面前,抹黑宋淮。 不过,鉴于之前二人曾为了宋淮而吵架的前提,褚景琪还的忍了下来,不再提宋淮。 又提起葡萄酒来,“你要送一坛子给我,我有两个好友要招待,他们不能喝白酒。” “知道了知道了,送你两坛子就是了。”夏梓晗无奈道。 “还有祁红。” “记得,暖玉都给你装好了。” “嘿嘿……” 被夏梓晗宠着,纵容着,褚景琪心里暖暖的,高兴的眉眼弯弯。 等到快傍晚褚家一家三口打道回府时,褚景琪的马车里就提前搬了两坛子葡萄果酒上去,还包了二两祁红。 褚景琪告辞时,夏梓晗又偷偷塞了两双鞋垫给他,是用上次给他做大氅多是黑狐裘皮子剪下来的。 褚景琪开心的嘴巴都咧到了耳后根,冲夏梓晗挥手,就跳上了马车。 而喝醉酒的宋淮,还没醒来,正睡的沉。 可他十四岁了,夏梓晗也十二岁了,楚家又没个男主子主事,也不方便留他在这里过夜。 等送完褚家三口后,曾氏就吩咐小厮去叫醒他,提醒他该回去了。 宋淮脑袋晕乎乎的,还有些疼,向曾氏夏梓晗行礼告辞时,身子都摇摇晃晃的,被书榛推着上了马车。 到了初六,廖夫人带着廖芳怡来了。 夏梓晗和廖芳怡歪躺在炕头上唠嗑,曾氏陪廖夫人聊天,聊的无非是最近京城里发生的事。 而闹的最凶的一件事就是褚浩宇和郁氏,陆姨娘三人的事。 大年初二,郁氏要褚浩宇陪着回娘家,可陆姨娘却装肚子不舒服,要褚浩宇留在家里陪她。 可想而知,郁氏和褚浩宇十四年老夫老妻的感情,也抵不过陆姨娘肚子里的一个小孩子。 褚浩宇留下了,郁氏则带着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去了郁郡王府拜年。 可饭才吃到一半,郁氏留在家里的一个大丫鬟就来了,禀报说褚浩宇陪着陆姨娘去了陆家拜年。 正经的岳父家不来,却去了一个姨娘家拜年,这何止是打郁氏的脸,这简直就是不把郁郡王府看在眼里。 这一下,不光是郁氏生气了,就连颐郡王爷和郁郡王妃也生气了。 颐郡王本想派管事去陆家一趟,把褚浩宇给拽过来,可一想,陆家的人岂不是会认为他以权压女婿么。 到时候,这郁家的人脸岂不是更丢光了? 郁郡王妃就怒气腾腾道,“白眼狼,也不看看是谁给他在兵马司谋的职,现在任职了,却不把正经的嫡妻放在眼里,把一个姨娘的娘家当正经岳家走,我看他是昏了头了。” 原来,褚浩宇在分家前,老安国公就在褚老夫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腾下,没少豁出老脸去给他谋职。 可他每次谋到的事儿,褚浩宇去做几天后就不去了,不是嫌职位太低,就是嫌没实权,还嫌每天早出晚归去任上报道,没有一点儿人身自由。 不如在家里喝酒逗鸟骝斗鸡逛大街好玩。 最后一次的活是在银麟卫做同知,地位高,银麟卫的三把手。 看在老安国公的份上,银麟卫都指挥使也分了一些实权给他,可褚浩宇去了五天,然后是打死他也不去了。 原来,银麟卫是皇上的贴身侍卫,皇上走到哪儿,银麟卫就得跟到哪儿,皇上在皇宫,银麟卫就得在皇宫当值。 他当值五天,就有两天被皇上叫去谈话。 实际上也没说什么,皇上只是闲着无聊,就唤了他去问了他在银麟卫当值还习惯不的事,可架不住他胆子小,又贪生怕死,抵不住皇上庞大的气势镇压。 皇上明明是关心的眼神,可看在他眼里,皇上的眼神是诡异的,是审视的,让他害怕。 他忐忑不安,胆战心惊了几天后,最后……吓的不敢去了。 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不是大富,就是大祸,伴君如伴虎,一步不小心,那就是会掉脑袋的事。 他怕死胆子小,生怕皇帝一个看他不顺眼,就会砍他脑袋。 这不,死活不去了。 老安国公那叫一个气呀,最后不给他找事做了。 这不,分了家后,郁氏管褚浩宇管的紧,哪儿也去不了,就是去大街上逛一逛,逗逗鸟儿,身边都得带上一个小厮。 这不,他就去求老安国公给他找事做,想着他要做事,去任上报道,小厮总不能跟着不放吧? 想法是太好,可老安国公拿后脑勺对他,搭理都没搭理他。 他这个儿子什么德行他太清楚了,那就是心挺大,能力小,人懒散,还怕死的一个孬种。 吃喝玩乐,逗鸟堵鸡,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做人。 老安国公拒绝了褚浩宇后,褚浩宇就拎了两坛子好酒,去求郁郡王爷。 这还是他第一次求郁郡王爷帮他谋职,郁郡王爷自然不好拒绝,况且郁氏刺杀褚宣宇的事,在褚家就是一个把柄,褚浩宇能不予郁氏计较,还和郁氏一起过日子,就凭这一点,他这个做岳父的也得给他找一个好活。 就这样,郁郡王爷就为褚浩宇在城门兵马司里谋了一份千户的职位。 兵马司是京城守城兵马军营,就在城郊外三里处,当值虽远了一些,但比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当值要受一些。 且兵马司一直都是郁郡王府的地盘,兵马司大将军就是郁氏的大哥,丹华县主的爹。 褚浩宇任职后,就管着手底下十个百户,一千个士兵,可得意了,走路都有风声。 褚竟琇的事,就是褚浩宇暗中请了一个百户,带上四个士兵,把昌北侯丫鬟的家人抓了,然后威胁丫鬟翻供,把褚竟琇弄出来的。 过后,褚浩宇请了那几个人吃了一顿饭,还塞了二百两银子给几人买酒喝。 自此后,褚浩宇就更得意了,认为手上有权,什么都好办,连亲爹亲妈也管不到他了。 不过,郁氏和郁郡王府的人,他还是有几分害怕的。 第193章 流产 每天从军营回来,看手底下的百户们去杏花楼买春,活的有滋有味的十分逍遥,他就十分羡慕。 他年轻时,也是个花花公子,玩过的美人儿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可自打他娶了郁氏后,就没上过第二个女人。 郁氏这几年老了,看着也没什么兴趣,从心底里讲,见到貌美如花的美人儿,他也是想的,可郁氏管的紧,加上有郁郡王府在,他不敢。 现在手上有了一点儿权势,他越发的为自己不值,为什么别人都左搂右抱的,他却不能。 于是乎,心口里憋着一股想要翻身做主人的褚浩宇,在褚宣宇的书房里,见到娇俏可爱的陆三姑娘时,瞬间就把心里长久以来的压抑爆发了出来。 事后,他虽然挨了老爹一顿打,可得知那姑娘竟然是陆三姑娘时,他心里喜悦的就好像吃了一个炸弹一样兴奋。 陆家的嫡女,就算是郁氏也不敢轻瞧了去,而且以后就算没有郁郡王府给他做靠山,还有陆家陆贵妃给他靠山。 郁郡王府再也不能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背上,让他透不过来气。 郁氏在他面前,再也不能不可一世的把他当成奴隶一样的使唤来,使唤去。 所以,为了争一口气,为了翻身做主子,褚浩宇娶了陆姨娘后,那心就偏的没边儿了,也彻底不把郁氏放在眼里。 明知道大年初二带陆姨娘回陆家不妥,且陆姨娘还是以陆家表姐妹的身份嫁给他的,但为了反抗压在他身上十几年的郁郡王府和郁氏这座大山,他还是顺从了陆姨娘的哀求。 不过,等到他晚上搂着美娇娘回西院时,等待他的是一顿暴打,而打他的人是兵马司大将军,他的大舅子。 把他打的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后,郁大爷才冷哼道,“既然你巴结上了陆家,那好,我看兵马司千户这个职位你也不稀罕了,那就让给景武去吧。” 至于他,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一个不把自己妹子放在心上的人,一个把郁郡王府脸面踩在脚底下的人,他也不屑与他共事。 郁大爷打累了,扔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褚浩宇见自己的千户官位,被大舅子一句话给贬了,这才后悔不迭起来。 他才品尝到了一点儿有权有势的味道,这权势就离他远去了。 以后,他该怎么办? 真的去找陆家吗? 陆姨娘抹着眼泪哭哭啼啼的前来搀扶他。 之前,听到她哭哭啼啼,他只觉得心疼,怜香惜玉,而现在,他却觉心烦意燥,头昏脑胀,一来气,就挥开她的手,“滚开,不用你扶。” 陆姨娘一个不查,摔在了地上,她不敢相信的瞪着褚浩宇,不敢置信他怎么一眨眼就变了脸? 他被人打,她心里也不好受啊。 她的下半辈子,可都压在他身上呢。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会被郁汗青打一顿吗,我的千户会丢了吗?” 褚浩宇一脸狰狞的瞪着她,他可不管陆姨娘现在有多委屈,他只想找一个发泄口,发泄发泄心里的怒气。 而现在,只有陆姨娘在。 “若不是你装肚子不舒服,我也不至于为了担心你肚子里的孩子,让郁氏一个人回娘家,要不是你哭哭啼啼吵着要我陪你回陆家,还用孩子威胁我,我也不至于做出丢下嫡妻陪一个姨娘回娘家这种荒唐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简直就是一个害人精。” 话赶话,伤人的话就怎么飙了出来。 陆姨娘伤心的落泪,瘫在地上嚎啕大哭,也是后悔不迭。 当日,她计划失败,被褚浩宇侮辱了清白后,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她惜命,不敢真的去死。 一提到死,她就害怕的要命。 她跟她爹回家后,他爹就把她关了起来,要不是她娘苦苦哀求她爹留她一命,恐怕她早就被她爹用毒药毒死了。 她被褚浩宇侮辱了清白,就算活着,也只有嫁给他做姨娘这一条路走,可陆家的嫡女是不允许给人家做姨娘的,陆家丢不起这个人。 还有就是,当日那么多人都看到了陆三姑娘被褚浩宇毁了清白,为了保住陆家的颜面,陆三姑娘这个人必须死。 必须拿自己的鲜血,来洗刷陆家名声上的污秽。 最后,她爹给她办了一场假的葬礼,然后给了她一个陆家表亲的身份,以陆三姑娘表姐的身份,嫁给了褚浩宇为妾。 这段时间,褚浩宇对她很好,很疼爱她,让她以为自己错过了褚宣宇,和褚浩宇在一起也不错。 褚浩宇虽没有褚宣宇长的好看,但在京城中也算美男子一个,而且他身边只有郁氏这一个嫡妻,甚至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她以为他是个痴情的,以后也会对她痴情不改,就像褚宣宇对卓氏那样。 可是,相处久了才知道,他不是痴情种,他只是一个妻管严胆小弱懦的男人。 走错一步,步步错,到现在,她已经深深为自己当初的冲动而后悔不迭。 如果她当日没有存着钩引褚宣宇的心思,那她现在一定还是身份尊贵陆家三嫡女。 而现在,她只是一个比丫鬟身份高一些的小妾。 这是她以前最鄙视不屑的身份,她爹的小妾,她都从不拿正眼瞧她们一眼,认为她们只是一个侍候男人的工具,比丫鬟都还要下贱。 可现在,她自己也是一个身份卑微比丫鬟还下贱的小妾。 呵呵…… 当初她怎么就被一时的思念爱恨逼疯了一样的想去做褚宣宇的小妾? 若不是那疯狂的想法,她…… 陆姨娘正哭着,突然,一阵肚子痛,很快据感觉到大腿上有温热的东西流出来。 陆姨娘吓傻了,等褚浩宇和一群都不敢靠近的下人们意识到不对劲时,陆姨娘的皮股底下已经有了一滩血水。 陆姨娘痛的晕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得知孩子流产了。 大夫说她年纪小不适合怀孕,就算是怀了身孕也容易流产。 且这一次流产,她已经伤了身子,需要调养个三两年才能再要孩子。 大夫还说,女子至少也得过十六岁怀孕生子,才不至于伤了身子。 最后大夫留下一张药方就走了。 而褚浩宇见自己细心呵护的孩子没保住,就把气撒在了陆姨娘的身上,打从陆姨娘醒来后,就没再见到他,更别说探望关心什么的。 给陆姨娘买药材和补品什么的,郁氏也不给拨银子,褚浩宇也不管,陆姨娘只好含泪花自己的私房银子。 见褚浩宇一眨眼就变的冷血无情,翻脸不认人,陆姨娘更是后悔不迭,悔不当初。 …… 廖芳怡说的唾沫乱飞,口水四溅,当然,她没说的这么细,只是知道一个大概。 而夏梓晗也听的津津有味,等廖芳怡说完后,夏梓晗在心里喊了声,‘活该。’ 褚浩宇活该,郁氏活该,陆姨娘更是活该,他们活该被折腾。 “听说褚二爷这几天都在杏花楼待着,一天十来个美人围着他转,抢着侍候他,我堂哥还说,他这是要把十几年没玩的,一次性补回来呢。” 夏梓晗听了,那叫一个黑线啊。 一万匹草泥马在头顶上飞过。 谁家的堂哥这么有勇气,会跟堂妹说这种话啊,这廖家大少爷也真是够……够有喜感的。 “我堂哥还说,那陆姨娘给了褚浩宇做姨娘,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白瞎了,他学堂里有几个同学都见过陆姨娘,暗暗恋慕陆姨娘呢,谁知道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竟然会去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褚浩宇做小妾。” “有好几个人都后悔了,早知道她眼光这么低,他们早就去陆家提亲了。” 早前他们去陆家提亲,那陆三姑娘的择偶标准就不是这个档次了。 她给人做妾,这也是她自己作死来的。 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夏梓晗心中鄙视。 她问廖芳怡,“你怎么知道陆姨娘就是陆三姑娘?”难道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多? “我小堂哥说的,我小堂哥是听他朋友说的,他朋友和安国公府的褚世子是好友。”廖芳怡得意的道。 然后又一脸兴奋的问她,“楚玉姐姐,安国公夫人是你干姨妈,那你一定见过褚世子吧,听说褚世子长的很美,到底是不是真的?” 廖芳怡是一个相貌控,看见长的漂亮的人就挪不动脚,她听她小堂哥说褚世子是京城同龄中最漂亮的人,她就十分想见一次。 “嗯,是有几分漂亮,到时候你见到就知道了。”夏梓晗道。 廖芳怡对见到褚景琪就更加期待了,“哎,我很少出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 “要不,你……” 夏梓晗似乎想说什么,可又转口了,“你就让你小堂哥邀请褚世子去廖家做客就是。” 本来,她想邀请她来楚宅见褚景琪一面,可一想到褚景琪不喜欢见陌生人,更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特别对方是姑娘家,他就更加冷漠。 她担心他那冷冰冰的性子会吓着了廖芳怡。 于是,她又把邀请的话噎了回去。 第194章 情窦初开 两个小姑娘正商量着呢,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个在前院当值的小丫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禀道,“禀县主,褚世子来了,正在给老夫人请安,一会儿往这边来。” “褚世子?”廖芳怡惊喜的蹦了起来,忙拽着夏梓晗,“楚玉姐姐,我们快去迎迎褚世子。” 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夏梓晗刚及了鞋,还没穿好,就被她拉着急急匆匆出了门,刚跑了不远,就见到刚进院门穿着黑狐裘大氅的褚景琪正朝这边来。 见到她后,本带着雀跃的小俊脸突然冷了下来,大步紧走了几步,还一边走,一边把身上的黑狐裘解了下来。 走到她跟前,不等她们打招呼,他就冷着脸,怒气腾腾道,“你这是要急着去做什么,怎么连斗篷大氅也不披一个,这么大的寒风,着凉了怎么办。” 语气很生气,动作却温柔轻细,心疼的把黑狐裘披在她肩上,系好带子,把她包裹的完完当当的。 一低头,见她还及着鞋,脸色就更冷了,“连鞋子都没穿好,你就敢跑出来,你是不是想生病。” 蹲下身子帮她把鞋子穿好,系好,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她,大步朝屋子里去。 至于惊呆傻了的廖芳怡,他从头到尾眼里就看不到她,把她忽视的彻底。 进了屋,把夏梓晗放在热炕头上,拿过一旁的毯子盖在她身上,嘴里还生气的道,“你的丫鬟都在做什么,怎么你就那样出去,没有丫鬟提醒你,脸上冻的跟冰一样冷,手也冷冰冰的,你是个傻子吗,冷都不知道。” 心疼的拼命搓她的手,嘴里气的一个劲训斥她。 一旁的丝草香草可冤枉了。 夏梓晗被廖芳怡拽着急急跑出去时,她们几人正在整理衣物和首饰,因为主子说,要送两件没穿戴过的衣服和首饰给廖大姑娘,让廖大姑娘亲自挑选,她们正在拿出来呢。 等主子跑出去后,她们就及时抱了大氅在后面追,可是……还没追到,褚世子就来了。 见他表情冷冰冰的,语气冷冰冰,就连眼神都冷冰冰,就知道他气的不轻。 夏梓晗手指一翻,轻握他的手,眼角含笑,声音柔柔的哄道,“好了,你别把所有人都骂了,我这不是急着去迎接你嘛。” 语气中,竟然有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 他脸色缓了一些,眼神一瞬间就柔出了水,但还是忍不住训道,“那也不能不穿好大氅和鞋子就跑出去,这几天气温又下降了不少,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你要是受风寒了怎么办?” 京城最冷的时间不是腊月,而是正月上旬,正是年初这半个月。 如果大盛朝有温度表的话,现在是零下三十度,夏梓晗只穿了一件在屋里穿的薄棉袄就冲了出去,虽然只跑了七八分钟,但整个人已冻的浑身透凉,脸色煞白,也怪不得褚景琪会这么生气。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她跟着赔笑。 “你还敢回嘴。”他瞪她,“以后不许再这样胡来。” “知道了知道了。”夏梓晗认真点头,“对了,廖芳怡呢。她怎么没进来。” “谁?” 褚景琪一愣,然后似乎想起刚才他家阿玉好像是被一个女孩子拽着跑的,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冷冰冰了,气呼呼的瞪她,“你还有空管别人,你先管管你自己,你看看,你的脚都冻僵了,你究竟在外面待了多久。” 把她的手搓暖和了后,又去搓她的脚。 廖芳怡走进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副画面。 漂亮俊美的不像话的褚世子,心疼的把夏梓晗一双冷冰冰的双脚抱在怀里,握在手心里,反复的搓着。 夏梓晗靠在大迎枕上,笑看着他,柔柔的说话,“没出去多久,就半盏茶功夫。” 然后娇嗔了一句,“这不是想早些看到你嘛。”不过,那个想的人不是她,是廖芳怡。 当然,她是不会傻乎乎的去解释的,不然这混小子这个气可不好下去,说不定会训斥她一个下午。 褚世子闻言,冷冰冰的脸色果然好看了许多,眼里满满都是快要溢出来的柔情和喜悦,“喜欢看,以后我常来就是。” 你来的够勤了,还常来,不会是打算住在她这里吧? 夏梓晗抿了抿唇,没敢把实话说出来。 眼角斜睨到了门边的廖芳怡,她忙朝她招手,“快过来,你也没穿大氅出去,也冷着了吧,快上热炕暖和暖和,驱散一些寒气。” “楚玉姐姐。”廖芳怡慢步移过来,小眼神往褚景琪那瞄去,脸蛋红彤彤的,带着一抹娇羞道,“我不冷。” 她刚到京城时是很怕冷,但在家经常不披大氅就跑出去玩,因为穿着大氅身子笨笨的,玩的不尽心,所以她已经渐渐习惯了这边的天气,也不怎么怕冷了。 可她忘记了,楚玉姐姐怕冷。 都怪她,一时着急,就那样拽着楚玉姐姐跑出去了。 “对不起,楚玉姐姐,要不是我太着急了,你也不会冷着了。”廖芳怡愧疚的道歉。 夏梓晗笑笑摇头,“我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一点事儿也没有嘛。” 褚景琪却不放心,道,“我看还是让白大夫给你开一副驱寒的药汤喝吧。” 这傻丫头,他都搓了这么久,脚还是凉凉的,还敢说没事。 夏梓晗撅着嘴,不敢再开口了。 廖芳怡站在一旁,瞅瞅褚景琪,看看夏梓晗,突然间,感觉自己好像是多余的一样,而心底深处,似乎又有一丝淡淡的失落感。 为什么看见褚世子盯着楚玉姐姐的眼神很炽热时,她会觉得心口闷闷的? 心里还在泛酸水,莫非她又吃坏肚子了? 廖芳怡闷闷的想。 中午吃饭时,廖芳怡见褚景琪不停的给夏梓晗夹菜,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可年纪小,又大大咧咧的她根本就想不通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才明白,原来,在他对楚玉柔情似水的时候,她就被他眼里的疼宠和深情打动。 春心萌动,情窦初开。 可惜,那个人的眼里只有她的楚玉姐姐,却从未有过她。 褚景琪告辞时,缠着夏梓晗一定要给他做春衣,“我已经告诉我娘,府里做春衣时不用给我做,你要是不给我做,我就没的穿了。” 他可是记得清楚,她答应过要给他做衣服的,所以,他以后的衣服就全都交给她了。 “知道了。”怕他缠着她不放,夏梓晗忙点头同意。 褚景琪走的时候,嘴角都高兴的咧到耳后根去了。 次日,马宝就送来了十几匹布,有做里衣的白棉绸,有做单外衣的绸缎,还有做外袍的锦缎,甚至还有一匹做夏衣的冰蚕丝。 夏梓晗惊愕的张大嘴巴,瞪着来回捧布送进来的马宝,怒不可遏,“你送这么多布来,是打算让我一年什么也不用做,光给那混小子做衣服吧。” 混小子? 整个京城恐怕也就楚玉县主敢这么说世子爷了。 马宝嘴角抽抽,脸上却笑的谄媚,“世子爷说了,他的衣服以后都是县主帮着做,就索性让奴才一次性多送一些过来,让县主有空看着做就是。” “世子爷还吩咐奴才,一定要转告县主一声,可千万别熬夜缝衣服,小心伤了眼睛。”不然,世子爷会心疼的。 最后一句话,被马宝含在嘴里没有说出来。 “算了算了。”布都送来了,她也不能让马宝再装回去,她吩咐楚枂楚琳,“在榆木红漆三连衣柜里收拾出一层来,把这些布暂时放那儿吧。” 楚枂楚琳二人在收拾衣柜时,夏梓晗就吩咐马宝把布先放在炕尾,布搬完后,就吩咐楚好带马宝去茶水房里歇息歇息再回去。 马宝临走时,来给夏梓晗行退礼,夏梓晗道,“转告你们世子爷一声,以后不用送布来了,楚家的库房里不差他衣服那几匹布料。” “是是是,奴才一定会把话带到。”马宝点头哈腰又鞠躬后,才笑眯眯的走了。 过了年初六,楚家就没亲戚来了,家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清,夏梓晗上午去白老头哪儿炼药丸子,中午陪曾氏吃饭,下午空出两个时辰来给褚景琪做衣服。 而因天气太冷,夏梓晗就没再出去练功夫,只是晚上睡觉前,坐在炕头上练半个时辰的内功心法。 一直过了正月十五,天气才渐渐回暖,夏梓晗也恢复了早上练功的习惯。 而十五这一日,褚景琪早早就来了楚家,要带夏梓晗去大街上看灯玩。 “你们千万要注意当心些,这每年十五的灯会,京城里都要丢不少的孩子和小姑娘……还是让何东林多带几个护卫护着,暖玉几个丫头都带身边去,身边人多,人家拐子也不敢下手。”曾氏不放心的细细嘱咐道。 褚景琪和夏梓晗二人都长相不俗,一个可爱漂亮,一个精致俊美,这么两个小人儿去了灯会,得多惹眼啊。 若她是拐子,也一定会盯上这一对可人儿的。 第195章 元宵灯会 京城的灯会都是朝廷拨款派人置办,图是,就是过年元宵佳节这一日的热闹。 京城最繁华的东阳大街两旁,摆着各式各样漂亮神奇的大刑花灯,有双龙嬉戏,群鸭游水,儿童放筝,****等等上百个,从东头一直延伸到西头,一眼望不到尽头。 而在花灯的空隙中,还有一些摊贩摆摊做生意,卖一些小灯笼小把玩什么的东西,增加了不少热闹。 元宵佳节,是京城一年中最热闹的一天,哪怕是天上下着小雪,也止不住人们热情的脚步。 楚宅的马车在东阳街旁的一个小胡同里停下,生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车帘掀开,褚景琪率先钻了出来。 见雪越下越大,从楚宅出来时,还是细毛纷飞,这一会儿就变成了鹅毛大片,他就回身把身后夏梓晗大氅上的帽子给夏梓晗戴好,还说,“姑娘家的头发都是精贵的,头上别落上了雪片。” 然后牵着夏梓晗下了马车。 他们乘坐的马车后面,还停有一辆小马车,楚枂,楚琳,暖玉,丝草,香草,五大丫鬟从小马车上跳了下来,朝这边走来。 留下两个护卫和一个车夫在原地看守马车和马,其余的人都步行,随着褚景琪和夏梓晗去了花灯会上游玩。 他们来的并不早,街上已经有了不少人来来往往的行人,大部分都是少男少女。 世家子弟,千金闺秀来了不少,都是前呼后拥的跟着一大群家仆护卫,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夏梓晗这一群人。 特别是褚景琪那张俊美的小脸蛋,十分的惹人眼球,挣人口水。 和他走在一起的夏梓晗,也没少接受到打量惊艳的视线,而唯一让她庆幸的是,好在褚景琪年纪不大,还是个刚长毛的孩子,不然大街小巷里的姑娘们扔过来的帕子荷包,怕是都能把褚景琪淹没。 “阿玉,前面有卖灯笼的,我们过去看看。”褚景琪见前面围了一大群人,不时有人拎着灯笼从那儿离开,就感兴趣的带着夏梓晗走了过去。 摊主是一老一少,一个老头儿和一个年轻小姑娘,小姑娘十二三岁的年纪,长的白净漂亮,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瞅着很机灵。 夏梓晗走过去时,见到摊位前多数都是男人,还有不少人既不买灯笼,也不走开,一双贼眼盯着人家小姑娘不放,看的那小姑娘脸都红了,却又不好意思赶人。 小姑娘招呼客人,管收银子,老头编灯笼,糊灯笼画,而糊在灯笼上的画,则是由客人自己画上去。 摊位边上有一张桌子,上面摆了白纸笔墨,一个年轻男子正在那儿作画,还有一个五六岁小女孩在旁边翘首等着。 等了好一会儿,年轻男子还没好,急脾气的小女孩就囔囔道,“哥,你快点画,我还要去买兔子灯。” “喂,你到底会不会画啊,就一张画而已,都十分钟了,怎么还没画好。” “前一个人两分钟就画了一张,你也太慢了吧。” “占着位置不拉屎,不会画就让道。” 在一旁等着的人着急了,说出的话也越来越难听了,小女孩在一旁不但不帮着,还跟着外人一起催促年轻男子,“哥,你要不会画就算了,让给别人画好了。” “喂,你听见没有,你妹子都要你让道了,你还在……”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年轻男子放下了笔,拿起自己的画交给了摊主老头,低沉的嗓音道,“麻烦老伯了。” “不麻烦,公子客气了。”摊主老头就小心翼翼的把那张画贴在了灯笼上,然后把灯笼递给了年轻男子。 在灯光照亮下,众人这才看清了那张画,几声倒抽声息传来,人群中就有人议论,“好漂亮啊,竟是八仙过海。” “那人物,画的可真传神。” “你看那蓝采和的眼睛都活的,像是在眨一样,还有还有,那何仙姑的嘴唇和手上的荷花竟然是粉色的,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刚才就看见了那人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头,在上面点了几下。” “哇……” 又是几声倒抽气声传来,引的夏梓晗和褚景琪朝那年轻男子多看了几眼。 男子长相清秀,斯文有礼,看他身上普通的穿着,应该出自普通人家,可那一双深沉的眼睛和沉稳的性子,却让夏梓晗大有好感,竟生出一种任凭风雨狂飙,他舟上独钓的感觉来。 见那小女孩在众人的赞赏下,接过年轻男子手上的灯笼,表情得意骄傲的仰起了头,好似别人赞赏的不是那张画,而是她一样。 “阿玉,不许看。” 褚景琪站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惹来夏梓晗的瞪视,“幼稚。” “我也只为你幼稚。”他嘀咕道。 “阿玉。”忽而,他又黏了上来,“我为你作画,买个灯笼给你玩。” “不要。”夏梓晗看向桌子前,有四个人在排队,就道,“那么多人排队,我们得排到什么时候去啊,我还想去多赏几座花灯呢。” “排什么队,我堂堂安国公府的世子爷,画张画哪儿需要排队,你瞧我的。” 说着,他就往桌前去,夏梓晗在他后面道,“别找麻烦。” 哪知,褚景琪去了后,就一人给了那四人五两银子喝茶钱,人家就乖乖的让给他先画,就连那画到一半的人也让了位置。 夏梓晗瞧的直瞪眼。 这败家孩子,二十五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他知道一个灯笼才多少钱吗? 一个灯笼才五十文钱,二十五两银子够买一马车的灯笼了,都堆不下。 夏梓晗那叫一个气啊,马宝还到跟前来,小声告诉她褚景琪以前的壮举,“县主别生气,我们家世子爷是个不爱与人挤在一块儿的人,就习惯了用银子打发人,上次世子爷去百味糕点铺给县主买点心,就因为不愿意排队,花了十两银子打点,才买到了县主爱吃的桂花糕,滇西铺子老板说,那是最后一斤桂花糕。” 而马宝没告诉夏梓晗,当时因天冷,排队的只有两个人而已。 夏梓晗闻言,脸色果然好看了些许等到褚景琪拿着灯笼来找她时,她的脸色已经完全好了。 “给你。”褚景琪递到她手上。 夏梓晗拎起一看,脸色又黑线了,气的直瞪他,褚景琪心虚的笑道,“我画画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最后……本来想画一只鸟儿的,就变成了你。” 原来,画是人物画,而画中人就是夏梓晗。 在大街上,当众画她画像,这被人误会了怎么办,她还要不要脸面啊,这混小子…… “别生气,别生气,我们快走吧,你看,都有人看我们了。”见夏梓晗生气了,褚景琪忙贴上去哄她。 夏梓晗也感受到了周围有不少人的视线射过来,许是刚才褚景琪的举动引了不少人的好奇吧。 “走,我带你前面买小把玩,你不是最喜欢玩那些个东西么。”褚景琪似乎感觉到有一股不怀好意是的目光射向他,他担心招惹上了麻烦,就急急拉着夏梓晗离开灯笼摊位。 何东林视乎也感觉到了,他招呼一群护卫围过来,阻挡住了某些猥锁的视线,一群人就簇拥着去了不远处的小物件摊位。 夏梓晗蹲下身子,挑了几样,可那一道强烈的视线紧紧随着她,如影随形,让她十分不舒服。 简单的挑了两件把玩,生地上前付银子,一群人就继续往前走。 暖玉见主子心神不宁,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就上前道,“县主,可是要上官房?” “不用。”夏梓晗回头,在人群中寻找那一道视线的主人,可她一回头,那道视线又消失了。 等她转回头时,又感觉那道不怀好意的视线正紧紧盯在她的后脑勺上。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褚景琪不动神色的站在了她身后,替她挡住了背后一切视线,夏梓晗这才好受了些。 一群人边走边赏花灯,走了一盏茶功夫,终于到了猜字谜区,夏梓晗就驻足不前。 “怎么,想猜字谜?”褚景琪笑问,伸手去看挂在绳子上的字条,“小时青青腹中空,长大头发蓬蓬松,姐姐撑船不离它,哥哥钓鱼拿手中。” “竹子,这么简单。”没意思,一点儿挑战性都没有。 褚景琪不是第一次来花灯会上玩,他头两年也来玩过,不过从没玩过猜字谜游戏,他认为自己是个武夫,猜字谜这么优雅的趣事都是文人喜欢去做的,他自是不会跟着去掺合,也自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一些规矩。 夏梓晗就道,“你看的那是最简单的。” “这些字谜都是朝廷内阁中做出来的,答案也只有几个负责操办花灯会的大臣手里有,就连皇子的手上也没答案,你看上面……”她指了一下上头,“这里挂字谜的绳子一共有十根,一层比一层挂的高,一层比一层难猜,到了第十层,基本上很难猜到。” 第196章 嘲讽 “我们大盛朝建朝以来猜出所有字谜的能人,一共都不超过三个人,而且每一个能猜中十根绳子上所有字谜的人,皇上都会封他猜字状元,不但给官做,还有两千两银子的赏。” “每年这一日,都有数百上千个文人为了这一个官位和这两千两银子的赏钱,前来绞尽脑汁的猜字谜。” 嗯,就算夏梓晗不解释,褚景琪都看出来了,一群又一群的人围了过来,就这一会儿,猜字谜台位前,人已经拥挤不堪了,且还在持续增加中。 一个官位就值十万两银子,有时有人就算有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到官当,未来这个官位,大家也都会来碰碰运气。 一个大好前程摆在眼前,怎叫人不趋之若鹜。 何况还有两千两银子。 前世,曾氏去世的前一年元宵灯节,宋淮就欣喜的带她来过一次猜字谜。 宋淮猜到了第六层,就再也猜不出,还叫她帮忙,可她笨拙有余,聪明不足,哪里猜的出那么难的字谜来。 宋淮为了这,就跟她生气,在楚家允诺给她买的灯笼都没买,就抛下她一个人在大街上独自走了。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的背影,希望他回头看一眼。 可是,没有。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好在那日外祖母嘱咐她带了丫鬟护卫在身边,不然,她一个漂亮小姑娘落了单,被人掳走都不知道。 “咦,阿玉,窦家表哥表姐也来了。” 夏梓晗顺着褚景琪的视线望去。 可不是么,窦家四姐妹都来了,还有几个年轻少年,还有……石姑娘。 夏梓晗惊喜的表情,见到石姑娘后就淡了一分,走过去,一一打招呼,“福吉姐姐,二姐姐……” 最后,视线落在石姑娘脸上。 “石姑娘也在。”语气一瞬间冷淡了几分。 石姑娘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窦大见她无礼,心有不悦,本想说她几句,但在场这么多人,不想给她没脸。 她后悔带她来了。 她小声对夏梓晗道,“楚玉,你别生气,我表妹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我了解。”就因为她是宋淮的未婚妻,就看她不顺眼,无非就是女人的嫉妒之心而已。 窦大姑娘见她没生气,就为她介绍一群少年们,“这是我大哥,二哥,三弟,四弟,五弟,这是李家大表哥,二表哥,这是石家二表哥……” 是窦家和石家,李家的几位少爷。 夏梓晗微笑着,一一点头打招呼。 漂亮娇俏,灵气逼人的脸,瞧的一群少年一时间都挪不开眼,满眼都是惊艳,等发觉自己失态后,个个少年都燥的脸红,慌乱局促的回礼。 见他们直勾勾的盯着夏梓晗,褚景琪心里直懊恼,恨不得把夏梓晗藏起来,不被人见到。 他不动神色的站在夏梓晗面前,遮挡了一群人的目光,冷冰冰的道,“大表哥,你们来猜字谜?” “嗯,你也是吧,那我们就一起吧,人多力量大。”窦大少爷笑道,丝毫没看出褚景琪在他话出口时,脸色就黑了几分。 他正要找借口把夏梓晗带走呢,大表哥就出言邀请了,他倒是想拒绝,可是…… 褚景琪看向已经和窦家四姐妹打成一片的夏梓晗,无奈的点头。 窦大少爷一群人对猜字谜特有兴趣,他们从第一层一直猜到第五层,也只花一盏茶功夫。 第六层开始,就有些难了,速度也慢了许多。 而诸多文人才子,也都停留在第六层第七层字谜面前绞尽脑汁,冥思苦想。 夏梓晗一群姑娘家家的,不好跟一群男人们去挤,就走到一旁说话。 而褚景琪只猜了两层字谜,就觉得没意思,还不如陪他家阿玉好。 他转身就要去找夏梓晗,却眼尖的看到了前来猜字谜的宋淮。 宋淮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带有一个漂亮的姑娘,看她穿衣打扮,不似一个小丫鬟,而是谁家的千金闺秀,且两人看似很亲昵,不时的低着头话说,脸上微笑连连。 褚景琪精神一震,兴奋的冲到夏梓晗面前,指着宋淮,“阿玉,你看,宋世子也来了。” 看吧看吧,你家未婚夫正在蓝叶出墙。 咳咳,说好啊,他可不是在告状,他只是想和阿玉上去打个招呼而已。 夏梓晗顺着她手指方向才看过去,石姑娘就一脸兴奋的冲了过去了,娇柔的笑道,“宋淮哥,你也来了。” 宋淮哥? 夏梓晗听了一脸发黑。 虽然她不喜欢宋淮,也不想嫁给宋淮,可宋淮在她面前跟别的姑娘家亲昵,那又是一回事。 这是红果果的打她的脸啊。 “婷妹,真巧。”温文尔雅一笑,举止斯文,相貌俊秀,一下子就把石文婷迷的三魂六魄丢了二魂五魄。 她脸红红,娇羞的提议道,“宋淮哥,你也是来猜字谜的吧,我……我陪你一起吧。” “这……好吧。”宋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表哥。”被石文婷无视的裴雅静不干了,拽着宋淮的衣角,嘟唇道,“你答应今日只我陪一个人的,怎么能出尔反尔嘛?” “这……”宋淮为难了,“静表妹,多一个人,我们不是能猜的更快吗,婷妹的才气可不在我之下。” 这也是他出尔反尔,答应石文婷的原因之一。 至于之二嘛。 哪一个男子不喜欢被女人爱慕崇拜? 宋淮是男子,还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伪君子,这种被女人包围痴迷喜欢的感觉,让他感觉自豪骄傲,高人一等。 见裴雅静咬着唇,一脸不甘愿,却又不得不妥协的委屈样,宋淮心怜了下,低声许诺道,“等猜完字谜,我给你买个灯笼,花样随你挑选?” “好,一言为定。”裴雅静小脸蛋放光。 虽然不愿有人打扰她和表哥的独处,但她也明白,如果她真的阻止表哥带上石文婷的话,那她在表哥的心里地位一定会下滑。 为了一个觊觎她表哥的女人,让自己在表哥心里地位下滑,真不值算。 但迫于表哥,她只好答应。 裴雅静暗暗射了一眼石文婷,暗暗咬牙,这个女人,她一定要赶离表哥身边。 而石文婷也朝她射了一把眼刀子,想法和她差不多,心底里也把她当成了情敌。 二人的暗潮汹涌,闪电雷鸣,宋淮没感觉到,见二女对自己满怀爱意,柔情似水,比楚玉可温柔多了,他十分受用。 可当他瞥见到石文婷身后缓缓而来的夏梓晗时,那刚满足的虚荣心就咯噔一下,咕嘟咕嘟瘪下去了。 一刹那间,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夏梓晗一句‘淮表哥’打破了他的梦。 “楚玉表妹,你怎么来了?”宋淮愣愣的问道。 “怎么,就准淮表哥来,不准我来?”夏梓晗娇俏的瞪了他一眼,娇笑道。 宋淮眼底露出了一丝心虚,忙摇头,“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楚玉表妹别生气。” “我没生气。”她只是愤怒。 当着她的面,跟两个女人在大街上当众打情骂俏,且他还一脸享受的样子。 哼…… 当她是死的呢。 前世的自己,真不知道是怎么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了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男渣。 “淮表哥,这位是谁啊?”她看向裴雅静,“这位姐姐长的好漂亮啊。” 明明是赞美,可裴雅静却从中听到了嘲讽之意,她不悦的上下打量夏梓晗。 白皙精致的脸蛋,被寒风吹的有几分泛白,却更显唇红若樱,一双比水晶珠子一样还要好看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正和她对视。 即使心里的羡慕嫉妒恨,就像一条毒蛇一样侵入了她的心脏,让她十分想咬死眼前的少女,可却不得不在宋淮介绍她之前,先对她温柔一笑,佯装亲昵,“是楚玉表妹吧,你还没见过我吧,我是裴家的二表姐。” “哦,原来是二表姐啊,我就说嘛,淮表哥都是和我订了亲的人了,怎么还会陪一个姑娘家家的来逛花灯,原来是表姐,怪不得呢。” 这本是释怀的话,可听在裴雅静耳里,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什么叫你未婚夫陪表妹来逛花灯会就是怪不得? 怪不得,是怎么意思? 是应该的,还是被逼无奈? 要知道,大盛朝男子七岁就不与女子同席,更何况是携手同游花灯会这种事。 裴雅静的脸色立马变了,柔柔笑道,“楚玉表妹别误会,我和表哥是在路上遇到的。” “我没误会。”夏梓晗笑道,又对宋淮道,“淮表哥,你玩吧,我去那边了,我那边还有朋友在。” “你和谁一起来的?”宋淮一听有朋友,脸色就黑了几分,再他看到褚景琪时,脸色就更加黑了,“你少和他在一起玩,他已经十岁了,也该避一避嫌了。” “是啊,阿琪都十岁了,我是不应该和他一起来逛花灯会的。” 说着,故意瞥了裴雅静一眼,那嘲笑的眼神,明显就是再指责宋淮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她和褚景琪一个十二岁,一个才十岁,还是个孩子,而他和裴雅静都十四岁了,一个可以娶,一个可以嫁了。 第197章 演戏 宋淮一阵心虚,一时间,竟然下不来台。 石文婷看不得夏梓晗好过,也有心为宋淮出头,在宋淮面前讨一个好,就怒瞪她,“你爹没教导你,女人出嫁要从夫,你这还没出嫁呢,就管起夫君的事情来,你就不怕宋淮哥退婚不要你。” 那干你屁事啊?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夏梓晗气的忍不住在心里飙脏话,对她狠狠翻了一个白眼,对这个素有才名的石文婷简直无语了。 夏梓晗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脸上染上了一层幽怨之色,可怜兮兮看向宋淮,“淮表哥,你会吗,你会和我退婚,然后和她们成亲吗?” 她们,指的是石文婷和裴雅静。 二女闻言,这时也静了下来,看向宋淮,好似在期待他的答案。 宋淮的虚荣心又再一次得到无以伦比的满足。 不过,他还没得意到失去理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他盯着夏梓晗,柔情似水,深情万千,用那种能溺死人的声音,温柔道,“小傻瓜,看你,都快哭出来了,以后不许你瞎说,你记住,我不会跟你退婚,今生除了你,我谁也不会娶。” 楚阁老虽去世了,楚家也没了三年前的盛华,可楚玉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怎么说身份也比石文婷和裴雅静二女来的高贵,更别说她还有那一大笔数额的陪嫁,更是石文婷和裴雅静仰望不可及的。 裴家虽是国公府,爵位比宋家高,可裴家已经是宋家姻亲,不需要再多此一举亲上加亲,而石家……石翰林虽是他老师,可就凭他一个五品翰林,石文婷还不配嫁他。 所以,纵使二女对他有爱慕之心,宋淮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该选择谁,该怎么做,才会对自己最有利。 “我没瞎说,是石姑娘说的。”夏梓晗突然真的大哭了起来,哭的宋淮措手不及。 她眼泪哗哗落下,指着石文婷,大声哭诉道,“她这已经是第二次指责我没教养,上次是指责我外祖父外祖母没教导好我,这次是指责我爹没教导好我,呜呜……我已经三年没见到我爹了,我住在楚家八年,我爹就是想教导我,也是有心无力。” “呜呜……淮表哥,我真的不知道我哪儿错待了你,你说清楚,我也好改一改,省的以后害怕你会因为那个原因而退婚不要我,还有石姑娘……” 她又泪眼朦胧的转向一脸怒气的石文婷,“你当众指责我错了,我希望你能给我讲讲清楚,我哪儿错了,竟然能气的石姑娘不顾自己身份来责骂我,还插手管我和我未婚夫的事。” 石文婷啊石文婷,你这次又作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这次得罪了我,你还想像上次那样轻易抽身,脚指头缝儿都没。 我能一次退步忍了你,不会步步后退都忍着你,对你,看在窦家人的面上,我忍一次就够了。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是她前辈子活了二十五年才总结出来的道理。 这一次,我不会让你轻易脱身的。 夏梓晗一顿嚎啕哭诉,已经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这一处本是猜字谜台,来这里的人也大都是文人雅士,年轻学生居多,其中有不少人都是石翰林的学生,也认识老师的得意门生宋淮,和老师家的嫡女石文婷。 而石文婷喜欢宋淮,从小就喜欢黏在宋淮身边,些花追在宋淮身后,这在翰学府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多学生都知道。 现在见宋淮,石文婷,和自称是宋淮未婚妻的小姑娘搅合到了一起,那姑娘又受了委屈,还控诉石文婷欺负她,再看看石文婷一脸嫉妒怨愤恨不得吃了那姑娘的眼神,大家就议论纷纷。 “我早就看石文婷不顺眼了,什么才女,简直就是一个不要脸的人,明知道人家宋淮订了亲,还缠着人家不放,现在倒好,当着人家宋淮的面,欺负起人家的未婚妻来了,真是不要脸。” “人家要脸干嘛,人家要的是宋世子。” “夺人未婚夫,会遭天谴的。” “切,那只是吓唬吓唬胆小的人罢了,要真的会遭天谴,那那么多强抢民女的强霸怎么就没被雷劈死?” “嘘,你们小声一点儿,没看到楚玉县主哭的伤心么,你们还在这里幸灾乐祸的看热闹。” “谁幸灾乐祸了,我们这是在为她抱不平。” “就是,一个老师家的女儿,凭什么管人家未婚夫妻头上的事情呀。” “咸盐吃多了呗。” “宋淮这一下为难了,一边是未婚妻,一边是老师的女儿,呵呵……艳福也不是那么好享受的呀。” “艳福还不少呢,你看宋淮身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姑娘呢。” “我去,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怎么就没有一个喜欢我的呢。” “呸,就你那猴样,谁会喜欢你。” “你熊样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咱们彼此彼此。” …… 周围的议论声不大,但恰巧夏梓晗耳朵尖,都细细的传进了她耳里。 她低着头,努力做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可怜样。 宋淮一脸为难,拉着她袖子,“楚玉,别胡闹,这里是大街上,你别让婷妹下不来台。” “她指责我爹没教导好我时,怎么就不想一想我台阶怎么下?”夏梓晗扬起满脸泪水的小脸蛋,鼻子一吸一吸的哭诉,那迷蒙的眼里满满都是对宋淮的失望。 哼哼,宋淮,你不是想要装一个痴情大圣么,那你就接着上一次继续装。 我倒要看看,你这一次是要帮石文婷,还是帮你未婚妻。 这确实难为宋淮。 帮石文婷,别人会骂他冷漠无情,没心没肺,竟然帮一个外人欺负自己的未婚妻。 可若帮楚玉,别人又会骂他忘恩负义,石翰林对他那么好,竟然还让他女儿在外人面前没脸。 所以宋淮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而夏梓晗又不依不饶,哭着要他和石文婷给一个交代。 石文婷早就在听到四周人对她的评价时,渐渐恢复了冷静,也开始懊恼后悔自己太冲动了。 自己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指责夏梓晗的不是。 要指责,也是把她拽去到背地里去,到时候没有人在,她想哭诉也闹不起来。 现在好了,楚玉大哭大闹起来,弄的她现在丢了脸,还下不了台,恨不得自己找个洞钻进去。 而被夏梓晗勒令在原地方的褚景琪,默默的看着那场戏,见宋淮眼神闪烁,道貌岸然的虚伪样子后,他真想上去揍他一顿。 不过阿玉几次趁人不注意,给他射来目光,不让他插手,就连窦家四姐妹想上前给石文婷解围,也被他拦着不让。 他冷冷的道,“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自作自受。” 窦大急了,“我知道,可到底是姑姑的女儿,我们在旁看着不去帮她一把,说不过去。” 就是回家,长辈知道后也会训她们一顿。 褚景琪却坚决不让,“这一次她若没受到教训,下一次她就会更加得寸进尺的欺负阿玉,上一次是在窦家,我不在场,这是第二次,这次如果阿玉不出手,我也会出手,我绝不容许有人欺负阿玉。” 窦家四姐妹瞬间沉默了。 褚景琪有多疼爱楚玉,她们四个清清楚楚。 今日若不让楚玉出这一口气,褚景琪也会在背地里收拾石文婷。 何况,石文婷是她们表妹,楚玉也是她们的朋友,她们总不能因为石文婷是表妹,就偏了心的帮她而忽略楚玉受的伤害吧? 何况这一切,都是石文婷作茧自缚,自作自受。 这一边,窦家四姐妹动弹不得。 另一边,石文婷在周围目光中的压力下,终于咬着牙扬起了一抹不自在的笑脸,向夏梓晗道歉,“楚玉县主,是我说的不对,都怪我一开始不清楚你是为了裴二姑娘和宋淮哥吵架,就开始指责你不对。” 祸水东引。 几句话,就反击了一把,把她和裴雅静扯了进去。 说她小家子,在生宋淮和裴雅静的气,而她看不过,这才仗言指责她。 呵呵…… 都说石文婷是才女,聪慧伶俐,今日这一反击,果然厉害呢。 而她,则不能把褚景琪也扯进来。 她总不能告诉别人,宋淮是一个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人吧。 她道,“既然是误会,那就请石姑娘下次注意一点儿,可别再误会了。” “还有,我只是告诉淮表哥,裴二姑娘快及笄了,他该避避嫌了。”是早该避嫌了。 众人的目光,又看向裴雅静。 裴雅静在人前一直是个温柔娴雅落落大方的人,这一会儿被石文婷和夏梓晗连番提名攻击,她心里早就把两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脸上却一脸委屈,眼泪汪汪,活像被人欺负狠了的样子。 她泣不成声道,“我……我……我只是在半道上遇上了表哥,然后一起走了几步,难道这也有错吗?” 呵呵,果然呢,全都是演戏高手。 第198章 解药 “呵呵,没错,你和淮表哥一起逛花灯没错。”夏梓晗悲戚的笑了。 她又看向石文婷,“你为淮表哥打报不平也没错。” “错的人是我,我不该在看到淮表哥时,就高兴跑过来和他打招呼,我不该被你们刺了几句后,就忍不住回嘴,结果被你们指责。” “石姑娘,裴二姑娘,你们两都叫屈,我想问问谁给你们委屈受了?裴二姑娘,你和淮表哥一起逛花灯会,我可有说过一句你的不是?” 连裴二表姐都不称呼了。 看向她的眼中,也是万分委屈。 “石姑娘,是你说的,你很想淮表哥讨厌我,跟我退婚,然后娶……” 娶谁,夏梓晗可不会傻的说出来,她在这里停顿了一下,让周围的人自己去猜测。 然后,夏梓晗捂着脸,哭了几声,“以后,你们和淮表哥在一起的时候,我离远一点儿就是,我现在就离远一点儿。” 然后,捂着脸哭着就跑了。 “我去,两只狐狸精把人家正室赶跑了,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囔囔了一句。 然后,周围的人瞅着剩下三只的目光都变的诡异了起来,那的红果果的在看狐狸精和负心男。 石文婷和裴雅静二女脸蛋涨的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总之这一会儿,她们二人都没了去钩引宋淮的心思,跺跺脚,扭身捂着脸跑了。 人群包围中,只剩下宋淮一个人了。 宋淮的脸色也不好看,最后咬牙,逃也似的追着夏梓晗的背影去了。 而人群中,有一道娇弱俏丽的身影,目光如毒蛇一样追随宋淮而去,微翘的唇角溢出了一丝极恨的冷笑,“原来,这就是宋淮,楚玉的未婚夫,呵呵……长的不错,倒是挺对我胃口的。” …… 北湖柳树底下,夏梓晗拿出帕子轻轻擦干脸上泪水,可刚擦干,又有泪水流下来,她只好不停的擦啊擦。 褚景琪看的一脸心疼,忍不住训斥道,“你还是快吃解药吧,不然把泪水流干了可怎么办。” 见她为宋淮流泪,他可是吃了不少干醋,结果这傻丫头却告诉他,她只是吃了一颗白月熙新研制出来的伤心药而已。 吃了伤心药,不管多幸福的一个人,都会跟着伤心起来。 哇靠,那白月熙闲着无事,研制这种药干什么。 真是变泰。 “你放风去,我再流一会儿就好了。”她吸了吸鼻子,表情十分狼狈。 褚景琪抿了抿唇,挑眉道,“要不,我去把人给你引来?” “哼,不用引,他要不来,明日的名声他丢不起。”夏梓晗非常有信心的道。 就算他来,这个花花公子的名声他也丢定了。 褚景琪狠狠暗想着。 果然,过了不久,宋淮就一路追上来了。 在黄昏的灯光下,他看到了夏梓晗蹲在北湖边上,肩膀一耸一耸的,楚枂暖玉几个丫鬟似是在一旁劝说什么。 看到他来,几个丫鬟闭了嘴,主动让开了地方,不过看向他的眼神则是敢怒不敢言。 宋淮也管不了一群丫鬟有啥想法,他的目光只紧紧盯着那个娇小的身子。 “楚玉。”走到她身后,把她搀扶起来,在见到她一脸的泪水后,宋淮真心心疼了一下,“你听我说,今晚上的事情,是我没考虑周到,以后我会对裴二表妹还有婷……石姑娘离的远一点儿。” “真的吗?”夏梓晗吸了吸鼻子,“淮表哥,你可不能骗我,我会伤心的。” “不会不会,我永远也不会骗你,这一辈子,我只会娶楚玉表妹一个。” 声音温柔,表情深情,眼神溺的差一点夏梓晗就要以为他说的是真话,他对她是真心的。 可惜,这话她前世听过不下十遍。 每一次他有求于她时,他就会把这句话拿出来溜一溜,而那时候,她是真心感到很幸福。 得此夫君,夫复何求。 当时,她以为自己只要嫁给他,就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然而…… 人生万千,世事无常。 而今世,就算他发誓赌咒说他会把脑袋砍下来给她当凳子坐,她也不会再相信他的口腹蜜剑,甜言蜜语。 当然,戏还要演全套。 宋淮可是她要留给夏梓滢的,可不能让裴雅静和石文婷两只狐狸精给钩引了去。 “我相信你,淮表哥。”夏梓晗道,可眉间的愁绪丝毫没有松散,“可我不相信裴二表姐和石姑娘,我不是瞎子,我看的出来她们喜欢你。” “她们喜欢那是她们的事,和我无关,只要我不给她们希望,她们也没办法。” 说的就跟真的一样。 不过,见差不多了,夏梓晗就破涕为笑,在低头擦眼泪时不着痕迹的把解药吞了下去。 好了,戏演完了,也该散场了。 “淮表哥,今晚上都怪我,害你没猜成字谜,我看时间尚早,你还是先去猜字谜吧,别……别错过了这一年难得一次的机会。” 皇上亲封的官,可不是谁都有这个幸运的。 宋淮自持自己的才华高,前世每年都会来猜字谜,都想中猜字谜状元,可惜他每年都会欠缺那么几个猜不出来,让他一次次希望落空。 “那……那楚玉你呢?”宋淮有些不放心扔她一个人在这里,“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身边有这么多丫鬟护卫在,我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去吧。”让她跟着他去丢脸,呵呵,她可没那么大脸去。 宋淮见夏梓晗带的下人确实挺多,就温和的嘱咐了暖玉几个大丫鬟几句,然后和夏梓晗依依不舍的分开了。 等他一走,褚景琪就从柳树上跳下来。 二话不说,他掏出帕子往夏梓晗的手上,使劲的擦着。 “你做什么呢,小点儿力气,疼。”皮都快被他蹭破了,这混小子。 “以后不准让他碰你的手。”褚景琪浑身都在散发寒气,脸色更是冷冰冰的。 夏梓晗瞪他,没好气道,“他是我未婚夫,碰我的手也是理所当然的,你只是我的表弟而已。” 而且还是没有血缘的那种。 褚景琪脸都气黑了,突然,他伸手把她扯进怀里,紧紧抱着她,似是赌气又霸道的说,“我就要碰,你只准许我碰,外人谁也不许。” “从名义上讲,好似你……”是那个外人吧? 后面的话,在褚景琪冰冷的眼神下,夏梓晗乖乖的咽进了肚子里。 “走,我送你回去。” 天色冷,夏梓晗又哭了那么久,他担心她的身子骨会吃不消,“我们的马车在那边的小巷子里,还得从东阳街上穿过去。” “我还没和福吉几个道别呢。”夏梓晗犹豫道。 她当时就那么跑了,窦家几姐妹会担心吧。 “放心吧,她们几个没空惦记你,去追石文婷去了。”褚景琪道。 发现她大氅带子松了,里面的夹袄都露出来了,他停下,双手伸了过去,灵巧的打着结,“你这么笨,若没个人在跟前侍候你,你要怎么办。” “一样会过的很好。” 前世在曹子安的压榨下,她什么活儿没干过呀。 打扫,洗衣,做饭,砍柴,喂鸡,侍候婆母等,她什么都干过,只是时间久了,又有些习惯了被人侍候而已。 帮她系好了带子,顺手牵着她的手,两人在昏暗的小道上慢慢走着。 到了东阳街,褚景琪也没松开她的手,只是把她的大氅往上拉了拉,遮住了她的三分之二脸蛋,让她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他压低声音道,“人太多,别被人挤散了,还是我拉着你走。” “有暖玉她们护着呢。”夏梓晗反抗。 反抗无效,褚景琪权当无视。 这时间,花灯会上人潮是最多的,几乎到了人贴着人,脚踩着脚走。 褚景琪把她紧紧护在怀里,一点儿一点儿的往前移动,而暖玉楚枂何东林一群人,紧紧的跟着两位主子身边,丝毫不敢移了视线。 褚景琪看了看左右铺子,然后低头跟夏梓晗道,“这里离停放马车的三里巷子还有些路,要不要看看两边摊子上还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买,还可以赏赏花灯,你刚才不是说没赏够么。” 夏梓晗见人实在是太多了,半个小时也就能走一百米远,放眼望去,一大片密密集集望不到尽头的脑袋,她就想着反正是跟着人潮慢慢移动,不如一路上逛摊子赏花灯玩。 见夏梓晗点头,褚景琪就搂着她往边上带。 这一路上,夏梓晗又买了不少小把玩,全都是褚景琪付的银子。 褚景琪说,“有我在,哪儿能让你一个姑娘家付银子,也太让我没面子了。” “面子,那东西你有吗?”夏梓晗故作好奇的问,褚景琪就笑了,在她耳边道,“我家阿玉给我,我就有,我家阿玉不给我,我就没有。” 一句话,逗笑了夏梓晗。 两人又到了一个小古董摊位上,夏梓晗蹲下身子,一眼就看中了一小块黑漆漆的有些脏了的砚。 刚伸手去拿,那块砚就被另一只手给拿走了。 第199章 意外 是他? 夏梓晗缩回手,眼露惊诧。 跟她抢砚的人,就是不久之前她看到的画八仙过海的少年,而他妹妹正一脸欣喜的一手拎着灯笼,一手在挑选玉核桃。 选好了一个后,就笑嘻嘻的告诉少年,“哥,我选好了,你就给我买这个。” 那少年点点头,就和砚一起,问了玉核桃的价钱。 “看在你识货的份上,两样东西就算你二两银子好了。”摊主一副不能再便宜了的架势。 少年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他看向小女孩,“小妹,哥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你……你这个玉核桃,哥下次再买给你好吗?” “不要,我今天就要要。”小女孩十分固执,还瞪着他,凶恶的威胁他,“你要不买给我玩,我回家就告诉我娘,说你要卖了我,让我娘怂恿爹打你。” 儿童的无心之言,让周围的人都听出了一些猫腻,目光同情的看向那少年。 可那目光,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在狠狠的凌迟他身上的肉。 少年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和屈辱。 脸涨的通红,最后,他咬了咬牙,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上的砚,小声对摊主道,“就要玉核桃好了。” 就要从腰间解下随身荷包付银子,可他摸了两下,都没摸到荷包,低头一看,顿时傻眼了。 本来挂荷包的地方,空空如也。 银子被偷了。 少年双手捏拳,不好意思的对摊主道,“抱歉,我银子被偷了。” 从四周八方射来的同情目光一下子就增加了一半,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为他慷慨解囊。 小女孩似是知道了她的玉核桃买不成了,就死也不撒手,当场嚎啕大哭了起来。 少年惊慌失措,急急哄着,“哥下次来给你买,你放心,我一定会说话算数。” “呜呜……我就要现在要,我就要现在要,呜呜……” 小女孩闭着眼睛哭,一句话也不听,还一个劲的囔囔要玉核桃。 少年尴尬的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想抱着小妹就跑,可小妹的手里还拿着玉核桃,他们真要跑了,那就成了小偷强盗了。 摊贩见他拿不出银子,嘴脸一下子就变的不好看了,“喂,我说你们兄妹,玉核桃还买不买了,不买的话就放下,别挡着位置,我还要做生意呢。” 就在少年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道,“玉核桃和那块砚的银子我付了。”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伸了过去,手心上是二两银子。 摊贩眼睛一亮,见了银子比见了亲爹亲妈都还要亲,笑嘻嘻的接了银子,“少年郎啊,你们算是遇到好人了,便宜你们了。” 说着,就把小块砚放进闵思博手里,压根儿就没问一下闵思博的意思。 闵思博回神后,急切的想把手上的砚还给那个付银子的人,可当他看过去时,见到的却是一双比水晶还要好看的眸子,一时间,他竟然看呆了。 “喜欢砚,就好好爱惜它吧。”那可是上等澄泥砚,要不是上面脏污掩盖了它的真身,别说二两银子,就是二十两银子,怕是也买不来。 夏梓晗站起身,和褚景琪就要离开。 “姑娘,请等一下。”闵思博突然叫住他们,“我家住在北大街毛里胡同,我姓闵……” 不知为何,闵思博的心里突然有一股想要把自己介绍给眼前少女认识的冲动,“姑娘的银子,在下一定会还,请问姑娘尊姓?” 还有一股想要认识眼前少女的冲动。 “举手之劳,无须挂齿。”夏梓晗扔下一句话,就再也没理后面的人,和褚景琪往前面挤去了。 但她明显感觉到后面那一道温和的视线,盯着她的后脑勺良久才移开。 就在一群人快要到三里小巷时,夏梓晗似乎又感觉到了之前那道强烈的让她很不舒服的视线在紧紧盯着她。 她回头找了几次,可她每次刚回头,对方就像是察觉到了一样,视线就立马消失,等她再转过身后,视线又会再次出现,让她恼的直跺脚。 到三里小巷口,褚景琪吩咐马宝生地暖玉几个把买的东西先送回车上去,而他则带着夏梓晗去了不远的一个卖棉花糖的摊位上。 许氏人太拥挤,吃棉花糖不方便,一个弄不好就会蹭人家衣裳上去了,所以摊位上的生意并不好,夏梓晗去的时候,一个顾客都没有。 “来六根棉花糖。”夏梓晗道。 五个大丫鬟和她一人一根。 正闲的打屁的摊主听见声音,抬眸一看,双眼就惊艳了,呆愣愣的,褚景琪眼神一冷,怒斥道,“还不做。” 浑身散发着强烈的冷气,周边气温一下子降低,把摊主惊的吓了一跳,总算回神了。 “啊,哦,这就做这就做。”眼神再也不敢往夏梓晗脸上招呼去。 那股猥锁的视线又盯在了夏梓晗的身上,夏梓晗迅速转身,朝视线射来的方向看去。 视线消失,人太多,她根本确定不了盯着她的人是谁。 如此反复几次,褚景琪想不注意就不行了,在夏梓晗再次回过头来看摊主做棉花糖时,褚景琪的视线就如寒风过境一样,在她身后的一群人中扫射一番。 在扫射到一个穿灰衣,身材高大,表情阴鸷的男人,盯向夏梓晗的视线让人恶心到吐的猥锁时,褚景琪的目光骤然冷了几分。 那男人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时,想收回目光,已然来不及,他一转头,就对上了褚景琪阴冷的视线。 那男人不但不惧,还朝褚景琪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差点让褚景琪把晚上吃进去的东西,恶心呕吐出来。 “狐狸,抓住他。”褚景琪轻声对一直隐藏在暗中的暗卫狐狸下命令道。 何东林楚枂他们都在巷子里,夏梓晗身边只有他一个人在,他倒是想亲自去抓那男人,可他更不放心留下阿玉一个人。 上次在岷江时,阿玉就差点被人掳走,这次是在京城,他绝对不会让她再出现那种事。 褚景琪伸手过去,紧紧握着夏梓晗的手。 褚景琪暗默,只要他放开这只手,他家阿玉就不会出事。 而下达命令后,一个黑影就从褚景琪身边飞出,朝那男人飞去。 那男人似乎感觉到了,纵身一跃,就从数百人的头顶上踏飞而去。 狐狸急急追上。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夏梓晗。 夏梓晗盯着两道飞速而去的黑影,眼神缩了缩,那个猥锁男人的武功绝不再祁师傅之下,如果他真要……要对她做些什么的话,那她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夏梓晗的心中,就升起了一股隐隐不安的感觉来。 “别怕,有我在。”虽稚嫩,但冷静的能让人感到心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夏梓晗嗯了一声,和褚景琪相握的手紧了紧。 六根棉花糖做好了,两个人一人一手拿三根,另外一只手,褚景琪抓着死也不放。 夏梓晗只好依了他,不过她有些担心狐狸,“狐狸是那人的对手吗,我们去告诉何东林,让他带几个人追过去?” “不用,你的安全更重要。”谁知道那人是一个人,还是一伙人啊。 要是对方来个调虎离山计呢? 褚景琪不得不谨慎。 拽着她,两个人往小巷子那边挤,而棉花糖被两个人举的高高的,以免蹭人家衣服上招来麻烦。 可你不想找麻烦,不代表有人不想。 夏梓晗明显感觉到自己被人绊了一脚,身子往前扑,虽说被褚景琪及时拽住了,加上人太多,她摔不倒哪儿去,可手上的三根棉花糖就这样贴一个大胖子中年男人身上去了。 夏梓晗不想惹麻烦,及时道了歉。 那大胖子却气的一脸发黑,刚要举起手扇夏梓晗几个耳光,可在看清楚夏梓晗那张脸时,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道歉有什么用,老子不稀罕,你要真觉得欠了老子的,那就拿你来抵,只要你乖乖跟老子回去,做老子的第十七姨娘,老子就放过你。” 说着,脸上尽是恶心的笑,魔爪伸向夏梓晗的脸。 一只细嫩的小手突然从侧抓来,然后是一声骨骼折断的嘎巴声。 “啊……该死的,打死他,给老子杀了他。”胖子痛的满身冷汗,跟杀猪一样嘶声惨叫。 他身后一帮小弟哄拥而上。 褚景琪把夏梓晗紧紧护在身后,不让对方的人靠近她。 可对方有二十多人,且看伸手,也不像是一般大户人家养的打手。 双手难敌四拳。 眼看褚景琪要吃亏,夏梓晗哪儿还呆的住,也顾不得武功会不会暴露了,闪出身来,就朝离她最近的一个狠狠踢去。 人太多太挤了,对方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就被身后的人扶住了。 夏梓晗和褚景琪背靠背,压低声音道,“阿琪,这里人多,根本施展不开,虽说一开始对我们有利,可时间长了,对方若用车轮大战,会对我们很不利。” 而更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让对方认出她和褚景琪的身份来,不然,随之而后的就是一连窜的麻烦。 第200章 挖眼 褚景琪似乎也意识到这件重要的事。 身份暴露,一旦传出楚玉县主在大街上遇到无赖被調戏,不管实情如何,阿玉的名声都会尽毁。 而这个梗,也会跟着阿玉一辈子,让她这一辈子都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话。 “走,去三里小巷。”褚景琪果断立决。 这里离三里小巷路口就二十多米远,有何东林楚枂马宝他们在,拦着这群人不是难事。 褚景琪快速击退三人,一把搂着夏梓晗,纵身一跃,踏着无数人的头顶,朝三里巷子路口飞去。 “追,给老子追,想逃,门都没有。”大胖子见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就要从手缝里溜走,气的跳脚,怒气腾腾,怒火万丈。 一群人如潮水一样朝二人追去。 小巷子里,楚枂一干人见两个小主子久久未回,心里就莫名有些不安。 “马宝,我不放心主子,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楚枂唤了马宝,满脸担心的道。 马宝和何东林一商量,决定由马宝,生地,楚枂,楚琳四人去寻找主子,何东林和其余人看守马车。 马宝四人才走到胡同路口,就听大街上闹哄哄的,说是有人因棉花糖蹭衣服上就打架了,还有人要抢小姑娘回去做十七房姨娘。 几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不安,正要朝打架的地方冲去,就远远见到两个小主子踏空而来。 “拦住他们。” 褚景琪眼尖的见到他们,停也没停,就扔下这句话,搂着夏梓晗往三里小巷子深处钻去。 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而追他们的人,在冲入巷子口时因太猛,把马宝四人都撞了。 “靠,你丫丫的,竟然敢撞你大爷我,看我不打死你。” 马宝揪住对方,就往死里狠狠的揍。 把阻拦他们追杀的举动,变成了对方撞到他不依不饶的大无赖之举。 其余三人,听见马宝喊话,也纷纷效仿。 一时间,一大群人打的激烈,巷子里不断传出傻猪般的痛嚎声。 生地马宝从小就习武,是褚家老太爷特意培养出来给褚景琪的贴身小厮,一身精湛武艺,岂是这些打手们能对付的。 再加上听到人家说这群人要抢自家主子护在手心上的宝贝去做十七姨娘。 马宝生地都生气了,下手也不留余地,全都往死里揍。 靠,你奶奶的,敢抢世子爷的女人,简直是找死。 楚枂和楚琳二人也不含糊,把对方的人马打的鬼哭狼嚎,抱头鼠窜。 四人如杀神一样,凶神恶煞的把二十个人拦在了巷子口。 四夫当关,万夫莫开。 直到把他们打了倒地不起,哭爹喊娘,不是断手,就是断脚,马宝这才歇了手。 一想到被主子呵护在心上那玉一般的娇人儿,竟被一个大胖子觊觎,马宝心里这一口气就难下去。 靠,你奶奶的,那可是他家未来的世子夫人。 你也敢觊觎? 气的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骂道,“尼玛的狗崽子,爷爷我这么矜贵的身子也是你们一帮狗崽子能随随便便撞的,下次要再让你爷爷我见到,我就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临走时,还狠狠踢了大胖子几脚,直接把他双腿都踢断了。 大胖子痛的飙出比杀猪还响亮的惨叫声,马宝的愤怒这才下去了点儿。 不过,楚枂下手比他还狠。 就在大胖子狼哭鬼嚎时,楚枂走过去,两根手指上下起伏,就把大胖子的一双眼睛挖了出来。 既然这一双眼睛敢污秽她家小主子,那就毁了吧。 大胖子痛的晕了过去。 一帮打手们见马宝几人心狠手辣,吓得个个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生怕他们一个不爽,也会把他们的眼睛给挖出来。 马宝几人收了手,直接回了楚宅。 褚景琪夏梓晗二人也早就回了楚宅,马车是从宅院后门进去的,没让曾氏知道。 夏梓晗回了屋子,就去浴间洗漱了一遍,让楚嫆帮她挽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发髻,然后就去书房和褚景琪商量今晚上的事。 “我总有一个预感,这件事是一个阴谋。”夏梓晗握着热热的茶杯,紧紧拧着眉道。 “有人绊我,不然我也不会把棉花糖蹭在那大胖子的身上。”夏梓晗道。 当时人多,情况危机,她也就没机会说出这件事,现在想想,这一连窜的事,明显就是一个阴谋。 “你放心,我不会放过那个大胖子。”敢觊觎他家阿玉的人,都必须死。 何况那大胖子见过阿玉的脸了,以后要是被他认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那么,只有死人,才会闭眼闭嘴,才会让人安心。 大胖子,必须死。 “背后搞阴谋的人,我也一定会查出是谁,不过这一段时间你不要出门,我担心对方还会针对你做些什么。”褚景琪不放心的嘱咐她,心里却有了一番计划。 有人想要陷害阿玉,还是以这种极其阴损的法子,那他也不必心慈手软,一旦查出对方是谁,他就会千百倍送还给对方。 让对方尝一尝名声尽毁,给人做小妾的滋味。 马宝几人回来了,向两位小主子禀报了巷子里的事。 褚景琪当即不满意,吩咐马宝道,“通知黑狼,大胖子不能留,让他们做的干净一些。” 马宝一愣,然后瞥了一眼没吱声的夏梓晗后,重重点头,就告退出去了。 次日,京城里就传出了梁阁老的弟弟梁二老爷被人杀害了的消息。 说是梁二老爷昨日去逛花灯会,结果撞了人,和人在三里巷子里犯了口角,两队人马打了起来,梁二老爷被人挖了双眼,踢断了腿骨,在回来的半道上还被人杀死了。 因为地点比较黑,被杀时又没人听到动静,所以今早上才被人发现。 至于夏梓晗和褚景琪的事,却被某人在有心之下掩盖住了。 京城出了这么大的案子,震惊了所有朝堂官员。 案子直接上报给了刑部,而刑部尚书正是和梁阁老一派的方阁老兼着。 方阁老就上报皇上,皇上震怒,当即就下旨命令衙门和刑部一起彻查此事。 刑部为主,衙门为辅。 正月十六这一日,新年后第一天当值的石大人就接到了案子,派了李捕头,带着三十个官差和刑部的人一起到了案犯现场 数十个官差在现场范围一千米之内,地摊式查探后,确认一丁点线索也没有。 梁二老爷被杀时,附近竟没有一个人看到。 而根据梁二老爷心脏上一刀毙命的伤口来判断,杀害梁二老爷的凶器是很普通的大刀,一般有护卫的人家家里都会有个几十把数百把,这也就给破案带来的困难。 这个线索,说真的,有就跟没有一样。 他们总不能家家户户去调查谁家的大刀昨晚上喝了血吧,就算喝了血,人家也会洗掉啊。 可死的人是梁阁老的亲弟弟,梁阁老这一脉也就这一个弟弟,还被人杀死了。 梁阁老有多震怒,可想而知。 梁阁老天天催着方阁老给衙门刑部施压,命令刑部衙门尽快破案,查出凶手,让凶手绳之以法,好让他弟弟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可没有线索,刑部和衙门也没办法。 就在刑部和衙门紧锣密鼓的查案时,大街上又传出了流言蜚语。 说梁二老爷仗着梁阁老的势,平日里没少做欺压百姓,强抢民女,霸占良田的事。 梁二老爷手上有十多个田庄,就有八个田庄是抢来的,身边有十六个姨娘,就有十二个姨娘是抢来的,还逼死过两个姑娘。 那两个姑娘死后,家人曾想去衙门告梁二老爷,结果被梁二老爷的人打了一顿,还把人全家赶出了京城。 而这其中,梁阁老可没少出力。 传言说的有板有眼,好像真有此事一样。 甚至还有人在背地里说,梁二老爷死了活该,那是报应。 在流言传出的第二日,朝堂上就有御史弹劾梁阁老助纣为虐,假公济私,欺上瞒下,欺压百姓等数十条罪。 皇上又一次震怒,当即下旨让梁阁老回家休养,禁止梁府所有人进出,一切等派人去调查出证据再说。 方阁老等以梁阁老为首的一派大臣,想跪下为梁阁老求情,可御史那一副要不彻查他就一头往柱子上撞去的架势,还有皇上脸上的坚决,让方阁老止步不前。 此事,皇上就交给了兼户部尚书的元阁老去调查。 一件因褚景琪和夏梓晗而起的事件,没出几天,就变成了朝廷官员们的一次重新洗牌。 梁阁老是内阁首辅,现在被人弹劾,一旦查出了证据,丢官抄家都是小事,丢命都是他,说不定还能牵扯出一脱拉库的官员来,相当于朝官们的一次洗牌。 所以这一段日子,大臣们都过的战战兢兢,忐忑不安,连上朝时都沉默了许多,皇上说什么他们都附议,没人再站出来反对。 能做到三品大臣这个位置的臣子,谁也不是傻子,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装模作样的去挑衅皇上的皇威。 越是这个时候,行事就得越小心,大家都恨不得让自己消失在皇上面前,怎么可能做出头鸟去跟皇上唱反歌。 特别是梁阁老那一派的人,行事就更加小心翼翼了。 第201章 查抄梁家 梁阁老做了几十年的官,身上不可能干净。 可他现在想要做些什么,比如毁灭证据,杀人灭口什么的,早就晚了。 现在,整个京城的人的眼睛都盯在他身上,他要是一有动作,立马会被人抓到把柄。 此时的他,是寸步难行,自身难保。 和梁阁老不对付的大臣们,就等元阁老查出点什么,到时候,就是梁阁老绝境之时。 梁阁老一旦倒了,梁家最大的靠山就没了,那梁二老爷的案子就悬在那儿,没人会去管了。 不但如此,夏梓晗还知道一件事。 以前从不参加党派的梁阁老,在楚阁老去世后,没了人监督他和陆贵妃,他就暗中投靠了陆家,成了陆贵妃一派。 这两年,他暗中也没少给陆贵妃办事。 廖大人就是因为梁阁老一句话,在宜安城多待了三年。 当然,这个夏梓晗不知道,她之所以会知道梁阁老是陆贵妃的人,那也是因为陆贵妃的儿子做了皇上后,梁阁老还是内阁首辅。 还有方阁老也是。 而褚景琪这次出手,做的相当漂亮,不但把自己和夏梓晗摘出了梁二老爷的事件中,还无意间把梁阁老个扯下了水,除掉了陆贵妃最厉害的一枚暗棋。 夏梓晗狠狠的表扬了褚景琪一番,作为奖励,她决定为他尽快赶制出两件外袍出来。 这天气过了元宵节后,就一天天变暖,眼看正月天就要过去了,马上就要脱棉袄穿外袍了,褚景琪就要没衣服穿了。 他去年长高了不少,去年的旧外袍已经短了,他现在眼巴巴的就等着夏梓晗给他做的衣服穿。 夏梓晗熬了十天夜,才给了他做出了一件淡蓝色的锦缎外袍,还在里面加了一层薄面,正适合这个季节穿。 不过因时间短,上面只绣了两株青竹,瞅着倒也简洁大方,素雅贵气。 褚景琪很是喜欢,试穿身上之后,就不舍得脱下来。 “袖口宽了一些,你脱下来我再给你改改。”夏梓晗伸手就把衣服剥下来。 “好,听你的。”褚景琪开心的咧了嘴笑。 元宵当晚,狐狸去追黑衣人后,和黑衣人打了一架,却被黑衣人给逃了,褚景琪担心黑衣人会找到夏梓晗,做出什么坏事来,他就不准夏梓晗再出门。 前几天,窦家姐妹送帖子来,夏梓晗也以身体不适而拒绝了。 不过,外界发生的事情,她是一件不落下的全都知道。 元宵节过后,大街上除了梁二老爷被杀一事外,石文婷,裴雅静,和宋淮三人的事也被有心人传开了。 当然,外面的传言都是石文婷和裴雅静二人是狐狸精,钩引宋淮,被楚玉县主撞见,还把楚玉县主欺负的哭着跑了。 大家都十分同情楚玉县主,相反,大家把石文婷和裴雅静骂的很是不堪。 石文婷被石翰林骂了一顿,罚抄女德五百遍,还关了禁闭。 裴雅静也被裴家接回了家,受了惩罚,禁止她再去宋家,因为此事,裴氏和裴家之间也出现了嫌隙。 而等正月二十翰学府开学后,石翰林对宋淮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再也不给他另开小灶,更是不提石文婷这个人。 而宋淮却当没事人一样,该怎么学习还怎么学习,该怎么叫老师,还怎么叫老师,就连学生们戏谑他桃花朵朵开,他也当没听见一样,一心扑在学习上。 石文婷曾在丫鬟的帮助下,偷偷溜到翰学府去找宋淮,可宋淮一见到她,远远就避开了。 眼尖的石文婷发现后,气的回家哭了一下午。 一次,不甘心的石文婷又溜出了家,来到翰学府,特意在宋淮美日要经过的地方拦着他,“宋淮哥,你这一阵子是不是在躲我?” 宋淮见突然跳了出来一个人,吓了一跳,等听到是石文婷的声音后,他才松了一口气,“石姑娘和我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和我走在一起不合适,我们该避避嫌了。” “去年我和你也不是小孩子,也没见你说避嫌,怎么今年就要避嫌了,是不是因为楚玉和裴雅静两个人,你就不理我了。”石文婷哭着问他。 宋淮轻声说了一句,“抱歉。” 石文婷就哭着喊道,“我不要你的抱歉,呜呜……”哭着跑了。 石文婷偷溜出来的事被石翰林知道了,就派了几个老嬷嬷把她拘在了家里,让她再也溜不出家门。 而裴雅静之前一直都以陪裴氏的名义,住在宋家,出了这件事后,裴家就把她接了回去。 裴家一直都想把裴雅静嫁进陆家,可陆家拒绝了,现在裴雅静出了这种事,丢了人,裴夫人就更加没脸面去陆家提亲。 何况自古以来,都是男方到女方家里去提亲,没有女方到男方家提亲的。 可裴雅静眼看就要及笄,却发生了这种事,日后找婆家,谁还敢要她? 裴家因为裴雅静的事都愁白了头。 而裴雅静却天天哭哭啼啼的,日夜思念宋淮,茶不思,饭不想,寝不安,还没出正月天,人就瘦成了一层皮,本来圆润的下巴都变成了麦尖。 裴夫人埋怨女儿不争气,又心疼女儿对宋淮的痴情,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走向死亡,就去了宋家一趟,询问小姑子宋淮和楚玉的亲事。 嫂子的来意,裴氏也能猜到一些。 裴雅静温柔,懂事,知礼,她也很喜欢,不然她也不会经常让裴雅静来宋家陪她。 若宋淮若是能娶裴雅静做妻子,她是第一个高兴的,会举双手赞成,侄女变成儿媳妇,日后儿媳妇也不能不对她好。 可是,就算她喜欢裴雅静,宋家也不能做出退婚这种丢脸的事情来,何况她头顶上还有一个婆母压着呢。 大年三十,婆母发飙的狠样还历历在目,因此宋柏清还好几天没理会她,和她有了嫌隙,她可不想再一次惹的婆母不高兴。 她要是做主去楚家退婚,那婆母休了她的心思都能有,在婆母的心里,她的地位是永远都比不过楚老夫人的。 想到婆母,裴氏在裴夫人暗暗示意时,就委婉的拒绝了,裴夫人的脸色当即有些不好看。 “雅静也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你怎么能看着她受苦而不管?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吗,你怎么那么狠心,你可是她的亲姑姑啊,平时她陪着你的时间都比陪着我多,她那么对你好,怎么到了关键时候,你却在她的心口上插上一刀?你还有良心吗?” 良心? 良心是什么,能保证她在宋家的地位吗? 若她帮了雅静,那她自己呢,到时候她深陷泥潭,谁又能来帮她? 可是……裴家是她娘家,裴夫人是她嫂子,现在是嫂子当家,她也不能得罪狠了,要以后她有事,娘家人不管她了怎么办? 裴氏一脸为难,最后决定把这颗球抛向小曾氏,让裴夫人自己去跟小曾氏说。 “宋淮的亲事,我做不了主,你不要怨我,我也很为难,你要真想救雅静的话,那你自己去跟我婆母说,我婆母要是答应了,我二话不说,明儿个就去楚宅退婚,后日就去裴家提亲。”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裴夫人再不愿意,也恨不到裴氏的头上去。 裴夫人以去给小曾氏请安的借口,去见了小曾氏,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提的,总之,小曾氏发了一顿火,把裴夫人赶出了宋家。 裴夫人被小曾氏羞辱了一顿后,回家就嚎啕大哭起来,哭了一顿后,气不过,她就跑去骂了裴雅静一顿,最后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从此以后,裴夫人就再也没来过宋家,裴氏回娘家,她对裴氏也是冷冷淡淡的没个笑脸。 姑嫂之间到底还是有了嫌隙。 裴氏把这一切都怪罪到了无辜的楚家头上,更加不喜欢楚玉,恨上了曾氏。 半个月后,梁阁老的案子有了进展,元阁老拿出了一大堆的人证物证,呈给皇上。 梁阁老入阁才五年不到,就犯下了大大小小不下三十条罪。 逼死民女,抢占良田,逼妇为娼,这都是梁二老爷犯下的事儿牵扯上了梁阁老,都是梁阁老派人拿银子为梁二老爷摆平的。 可也犯下了包庇,知情不报,欺上瞒下的罪。 这些都是小罪,还有大罪,贪污,卖官,假公济私,公报私仇,甚至是买凶杀人等等,随便一条罪,都能判个抄家流放。 皇上一页一页看过去,看完后,那叫一个怒火滔天,怒不可遏,当即气的把罪证扔在了群臣的脸上,“这就是你们推举出来的内阁首辅?连卖官买官这种事都敢做,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然后下旨金麟卫,抓了梁家所有人,查抄了梁府。 当金麟卫的人从梁府库房抄出了万贯家财时,围观的百姓们和臣子们全都震惊了。 在朝堂上,谁不知道梁家是在梁阁老手上起来的啊。 梁家是书香世家,不过在梁阁老考取两榜进士之前已经快没落了,梁阁老进京科考时,盘缠还是向亲戚们借的。 第202章 斩头 梁阁老中了两榜进士,做了元锡县的县令开始,梁家才慢慢过起来。 梁阁老凭着自己微薄的俸禄,不但养活了梁家一家数十口人,还养活了梁家三家的分支上百多口人,梁家也因此渐渐壮大,在短短三十年不到,就在京城里站稳了脚跟,成为了京城世家之一。 而梁阁老的家产,也从一文不剩到万贯家财。 这其中有多少民脂民膏,可想而知。 若光算一个阁老三十年的俸禄,就算不吃不喝不花,加起来也就够买一栋五进的宅子。 可今日,在梁阁老家查抄出一屋子珍贵的古董,数十幅名家古画,数百本孤本,现银三十多万两,银票上百万两,金子两万两。 还有各种珍稀药材,名贵家具什么的,就不一一细数。 而最让人瞩目的是,梁阁老的名下,光京城的宅子就有十一栋,京城旺铺三十多间,外城田庄二十八个…… 这么大一笔家产,让人不得不让人惊叹。 而据元阁老调查,字画孤本什么的,一半是别人送的,一半是梁阁老自己收集的,而那些个无价之宝古董什么的,大多数都是走后门买官当的人送的,小部分是梁家办宴会时,人家讨好梁阁老,当随礼送来的。 而宅子和铺子有一多半是梁二老爷看中了人家的,逼着人家半卖半送。 当然,梁二老爷看中的,都是东家没什么权势的,有权有势的,梁家的人也不敢欺负。 而田庄,也是如此。 多半都是勾结当地官府的人一起霸占来的。 而朝廷中,被牵扯进梁阁老案件的官员,就多达四十多人,在京的有二十多个,其中就有刑部尚书方阁老。 皇上全都按照罪轻罪重,给予惩处,或抓全家和抄家,或只抄家不祸及家人,或只抓臣子一人,也有犯了小罪的,只摘除了官帽。 方阁老徇私枉法,在梁二老爷逼死人家姑娘后,姑娘家的人去衙门告官,案子移送到刑部,当时还是刑部侍郎的方阁老,在梁阁老的恳求下,把案子压了下去。 不但如此,梁阁老还派人把姑娘一家人打了一顿,赶出了京城。 这一次元阁老派出去调查的人,正好遇到了那姑娘一家人,姑娘的家人当场喊冤。 有了认证,方阁老想狡辩都狡辩不了。 不过,他犯下的罪没梁阁老大,皇上只判他归田还乡,没收家产。 算是保住了一家人的命。 一时间,整个朝堂上人心惶惶,胆战心惊,特别是和梁阁老有一腿的,一到早上去上朝,见到皇上,双腿都在打颤。 短短十天,皇上就把梁阁老一党全都清除了个干净。 而梁阁老和三个犯事最严重的大臣被判三天后处斩,家人全都流放三千里。 皇上亲自下的旨,整个朝堂上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梁阁老求情。 这个时候,人人自保都来不及,谁还敢出面为别人求情。 谁求情,谁就跟梁阁老有一腿,皇上就调查谁,一旦调查出什么来,谁也吃不消。 梁阁老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陆国公站在朝堂上,狠狠叹了一口气。 梁阁老这一倒下,陆家就跟断了一臂一样,这几年靠着梁阁老在朝堂上安插的人手也全都被皇上一句话给摘没了,陆家几年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陆家现在的势力,比楚阁老去世前都还不如。 不过,这一次朝堂上洗牌,也空出了不少位置,只要好好计划,总会安插进几个自己人的。 只是可惜了,梁阁老和方阁老这一灭,内阁六部的人,就没了自己人。 陆国公又一次在心里狠狠叹了一口气。 而夏梓晗得知梁阁老被斩的消息后,十分的高兴,当即就遣了楚枂去褚家,唤褚景琪过来一趟。 这还是夏梓晗第一次主动找褚景琪,褚景琪可乐坏了,没一会儿就骑马赶到了楚宅。 下了马,就直奔夏梓晗的院子。 进门就囔囔,“阿玉,是不是听说了梁阁老的事?” “嗯,叫你过来,是想和你好好商量一件事。”夏梓晗笑道。 “什么事?” 褚景琪在夏梓晗身边坐了下来,夏梓晗遣退了屋子里的人,亲手给褚景琪倒了杯茶,然后才语出惊人,“我想撮合裴雅静和陆世子。” 褚景琪闻言,脸色一下子阴沉了,瞪着她的眼神也隐含着狂风暴雨,“你管别人的事做什么,你是不是担心裴雅静会抢了宋淮?” 她就这么紧张宋淮,紧张到把靠近他的女人一一铲除? “你做什么发脾气,先听听我的理由行不行?”夏梓晗也拿眼瞪他。 哼,这混小子的臭脾气,一会儿阴,一会儿阳的,真是不喜欢。 要不是她的人武功低,不敢让她们去闯陆国公府,她才不会开口求他呢。 褚景琪深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那好,你说说理由。” 夏梓晗就道,“我发现了一件事,宋家站在了陆贵妃那一边。” “你说什么?”褚景琪大惊,蹭的站起身,抓着她的胳膊,“你说的可是真的?” 别怪褚景琪会失态。 要知道,宋家是楚家的姻亲,皇上一直拿宋家是自己人,所以才会安排宋柏清进了银麟卫做事。 银麟卫,金麟卫,那都是皇上的贴身侍卫,里面的人全都是皇上的亲信。 可一旦进了奸细,那后果不堪设想。 褚景琪年纪虽小,但跟在父亲祖父身边听的多了,也就懂了一些朝廷党派纷争的事。 何况,他和那位还是好朋友。 听多了苦水,懂的就更多了,朝廷中的尔虞我诈,懂的就更多了。 见夏梓晗点头,褚景琪又急急问道,“你可有证据?” “没有,只是猜测。” 她要是有证据,早就拿出来了,一举把宋家连锅端,省的宋家在陆家的帮助下,日后坐大到她想报仇时都撬不动了。 “我听我祖母说,她并未利用我外祖父留下来的余荫给宋柏清求官,那宋柏清能进银麟卫,就不是楚家的功劳。” 不是楚家人的功劳,那就是某人的功劳,而这个某人,能轻易的把宋柏清弄进银麟卫,那就不是普通人。 “或许是买的官呢?” 这个理由,连褚景琪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 宋家要是能买到官,早就买了,哪儿还等得到今日,何况银麟卫的职位,可不是能随随便便就买到的。 “皇上这三年来都没想到宋柏清,却在一个月前想到了他,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在皇上面前提起宋柏清,又特意提了宋柏清和楚家的关系?”夏梓晗冷静的分析道。 褚景琪眉宇微拧,小脸蛋蹦的紧紧的,“你是说,有人故意把宋柏清拉进银麟卫,而这个人,绝对跟皇上很熟悉。” 而跟皇上熟悉到能随便聊家常的人,除了颐郡王和他祖父外,就只有太后皇后和一群宫妃。 皇后和太后可以排除,因为太后皇后从不管政事,更不会在皇上面前提起一个无关紧要的外男。 那么,就只剩下陆贵妃了。 如果真的是陆贵妃在皇上面前提了宋柏清,那宋家……怕是已经和陆家暗中好上了。 褚景琪的脑袋瓜子聪明,整件事在脑子里转了几圈后,就猜的八九不离十。 他决定回家后,把这件事告诉他爹,让他爹去查一查看。 如果真的确定宋家投靠了陆家,那宋柏清在银麟卫恐怕是呆不下去了。 褚景琪思及此后,也就明白了夏梓晗为什么要撮合裴雅静和陆世子了。 裴家是宋家的姻亲,和宋家是一条船上的人,明面上他们都是和皇上的人。 可一旦裴家和陆家成了姻亲的话,那皇上对裴家宋家一定会心起戒备。 这就等于把宋家这枚暗棋,放到了明面上。 或许……陆家之前拒绝裴家想联姻的暗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因为,一枚暗棋的利用价值,比一枚明棋的利用价值要高了不止十倍。 宋家这一枚暗器,想必也是陆家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陆家的人当然不会傻的因裴家一个姑娘,而让宋家这枚暗棋给毁了。 再说了,裴国公府这几年越发下坡了,陆家的人也确实有些看不上裴家的嫡女。 褚景琪一拍桌子,觉得这个主意好,“若宋家真的背叛了你外祖父和皇上,而我们又没有证据的话,想要皇上戒备宋家,那就只有明面上把宋家推到陆家的船上去。” 就算有证据,可对方是陆贵妃,怕是皇上也不会相信,甚至还会护短,反咬禀告人一口挑拨离间之罪。 “嗯,那裴雅静和陆世子的好事,就交给你了。”夏梓晗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她从荷包里拿出一包药面子,“这个是那药,只要一指甲盖,就能发作。” 然后还不放心的叮嘱他,“可别下多了,不然会出人命的。” “嗯,知道。”褚景琪小心的把药包放起来,又陪夏梓晗聊了一会儿,然后抱着夏梓晗给他做完的一身里衣,开心的回了褚家。 褚景琪去找褚国公,父子二人躲在书房里谈了一个多小时,书房的门才打开了。 二人走出来时,脸色都有几分凝重。 第203章 丑事 第二天,褚景琪就去找夏梓晗。 他道,“昨日我和我爹谈了宋家的事,也告诉了我爹我们的打算,我爹就想到了西院的陆姨娘,也突然想到,陆家不顾脸面的将陆三姑娘嫁进褚家做姨娘,是不是也存着让皇上戒备褚家的心思?” 既然他们能想到这个办法,那陆家的人在陆三姑娘出事后,是不是也会用这一招来离间皇上和褚家? 陆三姑娘本是陆家联姻的一枚好棋子,却毁在了褚家,棋子毁了,陆家的人不甘心,想要压榨出棋子最后一点油水,想出这个办法也不无可能。 “以后让姨夫姨妈小心西院的人吧,特别是陆姨娘。”夏梓晗叮嘱道,“可别小看了女人,有不少家族都是因为轻视而毁在女人的手上。” 特别是东院还有一个不省心的老女人在。 “你放心。”褚景琪就道,“打从我爹知道褚浩宇和郁氏要杀他后,我爹对褚浩宇一房就多有戒备。” 褚景琪走了后,夏梓晗又沉默了许久。 打从她重生以后,她的身边已经改变了不少事,很多事都没照前世的轨迹行驶。 因为她,褚家的人改变了命数,褚宣宇继承了爵位,褚浩宇却被分家另过,还娶了陆家的人为妾。 而本来官运亨通的梁阁老,却被人弹劾,不但小命不保,全家人还被三千里流放。 方阁老也被赶出朝堂。 陆贵妃一下子就失去了一只手臂的阻力。 如果她再扯出宋家和裴家,那陆贵妃的阴谋,还能如前世一样轻易的就成功吗? 不,她不允许。 这一世,她一定会尽自己最大力量,阻扰陆贵妃母子谋朝篡位,称霸朝堂。 夏梓晗在家等了大半个月,快阳春三月份时,大街小巷子里才传出一个让人拙舌大惊匪夷所思的消息。 裴家二姑娘在裴家关了两个月后,裴夫人不忍心见她整日茶饭不思,香消玉损下去,就让她去了香山护国寺烧香祈愿。 回来路过东阳街,裴雅静突然想吃百味糕点铺里的核桃酥,车上的丫鬟就下去排队买。 丫鬟刚下去,一个男人就窜上了马车,吓得裴雅静刚要尖叫时,就被捂住了嘴,然后…… 传言就匪夷所思惊骇世俗起来。 说裴雅静当场就被那男人给办了。 当时是在大街上,大白天的来往行人也多,马车剧烈又很有节奏的晃动,让来往行人不注意也难。 车上还传出了女人的呜咽申吟,男人的喘息声,还有啪啪撞击声,说那声音大的隔条街都能听到。 那么大的声音,要谁说不知道马车上的人是在干什么,那就是傻子。 裴家的丫鬟和车夫都吓坏了,想进去救自家姑娘,可奇怪的是,他们竟然一时间动弹不得。 就连裴家的六个护卫也一样。 骑在马背上,就跟被人点了穴道一样,一时间竟然动不了了。 车震一直维持到夜幕降临,晃动了一整个下午的车才渐渐停歇,车上的声音也一瞬间没了。 而且说起来也怪异,车震停了,护送裴雅静的护卫,丫鬟,车夫就突然能动了。 让人匪夷所思。 而周围一些好奇看热闹的人,也一直对马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当然,那话肯定不好听。 什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还是比较文雅一点儿的字眼。 有的路过的妇人直接朝马车吐唾沫,大骂丢人现眼,娼妇,骚货,霪婦什么的难听字眼。 而更让人无语的是,那马车上还写有一个大大的裴字,旁边还有一个国公府的印记,一看就是裴国公府的马车。 干这种不要脸的事,还敢坐带有标志的马车,前呼后拥的,大家也是为车上的人的大胆所折服。 后来不知是谁说了一声,那好像是裴二姑娘上午坐去香山烧香的马车。 想也知道,那申吟的挺欢快的女子,一定就是裴二姑娘了。 于是乎,裴雅静一个霪荡的名声毁了。 在裴老爷得到消息急匆匆赶到后,马车上的运动已经停了,车上的人也清醒了,正在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当然,还有女子受辱的低泣声传出来。 裴老爷大怒,派了两个粗使婆子冲上去就把刚穿衣服穿到一半的男人给当场拽了下来。 “打,给我狠狠打,打死我负责。”裴老爷狠了心命令一大群护卫。 可是,当那男人看向他时,裴老爷大惊失色,忙叫人住手,“陆世子,怎么会是你?” “被小人陷害,误中合欢潵。”陆世子十分懊恼又不甘心的道。 嗓子都哑了,可见这一整个下午的运动有多激烈。 “放心,我会给裴二姑娘一个交代。”陆世子丝毫不在乎周围观众们强烈的视线,慢慢穿好衣服,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第二日就传出陆家去裴家提亲,三天后,双方就下了小定,两个月后就大婚。 而陆家和裴家联姻,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夏梓晗。 更让她高兴的是,宋柏清被皇上调去马司去做一个守门的侍卫去了。 将他调的远离了皇宫,还做了一个受尽风吹日晒,雪溅雨淋的守城门小侍卫,把夏梓晗乐的高兴了好几天嘴角都是上扬着。 而宋柏清调到兵马司去的第二天,裴氏就来摆放曾氏,伏低做小的给她老请安。 不过,曾氏和夏梓晗对她都是冷冷淡淡的就是,气的裴氏一口牙齿都快要咬碎了,面上却要讨好曾氏。 回宋家后,裴氏就眼泪汪汪的跟郝嬷嬷念叨,“老爷被调去兵马司,昨日回来就对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责怪我娘家牵连了他,说什么裴家和陆家联姻,让皇上连宋家都不信任了,借口把他调出银麟卫,让他去守城门,做最苦最累的活。” “你说我有多怨,那陆世子突然发疯钻到雅静的马车上,干出了那么不要脸的事情来,裴家除了把雅静嫁给他外,还能怎么办?” “裴家也要脸面啊,总不能把雅静给活活掐死吧。”裴氏低头擦了擦眼泪。 “我寻思着去楚家走一走,跟楚老夫人走的近一些,也让皇上知道我们宋家和楚家是穿一条裤子的,和陆家没关系,可是你看那曾氏……当时她那个脸色,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还有楚玉,除了行个礼外,压根儿就没跟我说一句话,我……我怎么能受她们这个气?” 裴氏一口气堵在胸口上,实在是难受的紧,就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郝嬷嬷撇了撇嘴,表面上哄着,心里却在想。 现在去跟楚家人套近乎,人家那会儿刚从江南回来时,你干嘛去了呀。 我劝你去给楚老夫人请安,你不是还在责怪楚老夫人没帮老爷跑官,心里恨着她们,鼓着一口气不去楚家么。 你还因为老爷巴结上了陆贵妃,进了银麟卫,就看不上楚家,把自己不爱吃的不值钱的吃食全都当成年礼送给楚家。 你做了那么多得罪楚家人的事,现在假惺惺的去跟人家套近乎,人家会把你当自己人才怪。 谁也不是傻子,任由你近就近,远就远,我要是楚老夫人,我也懒得搭理你。 郝嬷嬷的想法,裴氏自然不知道。 等哭够了,她还得打起精神继续去讨好楚家,三天两头的上门去给曾氏请安,把曾氏烦的吩咐下人以身子不舒服,谢绝访客。 …… 三月份,夏梓晗又接到了窦大姑娘的请帖。 窦大姑娘成亲,夏梓晗这一次推辞不得,必须前往,还准备了一份添妆给窦大姑娘带去。 褚家也接到了请帖,褚景琪一大早就派人过来说,褚家会过来接她一起过去。 “都一个半月了,那人还没出现,或许只是一个拐卖姑娘家的人贩子呢。” 见褚景琪如此小心翼翼,夏梓晗就有些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了的感觉一样的难受。 如果那人一直不出现,以褚景琪这霸道的作风,那她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出门? 褚景琪拿眼射她,“有人贩子武功那么好么,连狐狸都能伤着?”狐狸可是他祖父给他的暗卫中最厉害的一个。 嗯,确实是。 如果那人是人贩子,凭他的武功,直接在大街上掳走谁家姑娘,也没人追的上。 夏梓晗一想到暗处有这么一只饿狼在盯着她,伺机而动,她就跟浑身攀爬了蚂蚁一样难受,还隐隐有些不安,“那后日我在家等你们。” 你们指的是褚家一家三口。 褚景琪见她害怕了,就哀叹一息,握着她的手给她力量,“阿玉,你别怕,一切有我呢,我已经派暗卫去调查了,只要那人一出现,就会被花豹他们发现,到时候一定活捉到你面前。” “还有啊,我把狐狸他们调到你身边了,就在暗处保护你,就算那人出现,我不在你身边,也有狐狸他们保护你,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褚景琪哄了一盏茶功夫,夏梓晗才扬起了笑脸,“阿琪,你把狐狸放我身边,那你自己呢?” 第204章 发疯 见她关心他了,褚景琪开心的眉眼弯弯,温言细语的告诉她,“这次祖父卸下兵权和爵位外,还把他的一百个暗卫都给了我和我爹,我身边有三十个暗卫任由我调遣,我派了十个暗卫保护你,我身边也有十个,其他十个人派去追查那人的下落去了。” 至于宋柏清的事,他交给了马宝去办。 马宝办这种事最知他的心思,事也会办的最漂亮,上次陆世子和裴雅静的事,就是他想的法子,马宝去办的。 三月五日上午,褚家的马车提前一个小时出门,特意拐了一个弯,先去了楚家。 卓氏下了马车,褚宣宇和褚景琪下了马,去给曾氏请安。 刚开春,安国公府事情多,任嬷嬷一个人忙不过来,卓氏就帮着一起忙,她还要应付一个处处跟她做对,时不时就找她麻烦的婆婆。 褚老夫人这些日子学精了,不直接去找卓氏的麻烦,而是从旁找麻烦,让卓氏也好过不了。 特别是一日三顿,专门挑安国公府没有的稀奇古怪的菜点,而且不是嫌淡了,就是嫌咸了,每次都把厨房里的人整的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的。 这一天到晚,卓氏也够累的,这些日子也没空来看望曾氏。 母女见了,话自然少不了。 唠了半个小时,见时间差不多了,卓氏这才起身告辞。 曾氏托她带了一份礼随给窦家,“我本想亲自去看看,可我一个孀居老妇人,去了怕给窦家添麻烦,你就帮我带去,跟李氏请个罪。” 窦家是褚宣宇的外家,褚宣宇是楚家的干女婿,窦家和楚家也算是拐着弯的亲家,窦家嫁女儿,楚家接到了请帖是一定要去的,可曾氏孀居,不能参加喜宴,会给办喜事的人家添晦气,所以她不方便随便出门,这才托了卓氏带礼物过去。 她还道,“我还给窦大姑娘准备了一份添妆,让玉娘给带去了。” 天气转暖,褚宣宇和褚景琪都骑马,只有卓氏和夏梓晗坐马车。 上了马车后,之前没来得及和夏梓晗亲近亲近的卓氏,就高兴的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她,“我已经好多天没见到你了,又长高了。” 姑娘家,十二三岁是长的最快的时候,那是一日不见都会变个样子,卓氏都一个多月没见夏梓晗了,刹那见到她,就感觉她的脸蛋长的更加精致漂亮了,都快赶上她那个木头儿子的美貌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广济侯府,提前接到消息的李氏,带着几个妯娌正站在大门口迎接。 卓氏和夏梓晗下了马车,她们就围了过来,簇拥着二人进了大门,直接去了内院。 褚宣宇和褚景琪二人,自然是被窦家的老爷和少爷迎去了前院。 窦大姑娘见到夏梓晗,就担心的问,“上次听说你身子骨不适,怎么样,现在都好了吧。” 那只是一个推脱窦大请帖的借口罢了。 见窦大担心她,夏梓晗心里不免有些虚,讪笑道,“都好了。” 然后拿出她准备的添妆,转移话题,“这是我送给你的添妆,看喜不喜欢。”又拿出另一份,“这是我外祖母准备的添妆。” 夏梓晗送的是一只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镯。 这是翠玉轩今年开春打头的首饰之一,价值八百两银子。 上个月,李氏想给窦大补几件今年流行的首饰做陪嫁,母女两个就去了玉簪阁和翠玉轩挑选。 当时,窦大姑娘一眼就看中了放在最显眼的这只镯子,可惜因为太贵,超出了窦家给予嫡女的陪嫁的预算,窦大姑娘就忍着没选它,只选了几件便宜的去年流行的首饰。 可她万万没想到,夏梓晗会把这只镯子买来送给她做添妆。 要知道,她所有的嫁妆才值六千两银子,而夏梓晗这一件添妆就八百两银子,真的是太让她意外和感动了。 人家送的添妆是不能推辞的,窦大姑娘只有满怀感动的接受,她心飞扬颤动的笑道,“这份礼物也太贵重了,楚玉,谢谢你。” “好好做个漂亮的新嫁娘,以后和表姐夫恩恩爱爱,幸幸福福的,我就放心了。”夏梓晗戏谑的笑道。 “坏丫头,竟然敢取笑我,看我不打你。”窦大恼羞成怒,感动什么的,立马抛到脑后去,和夏梓晗打笑成了团。 窦二窦三窦四,也都十分高兴,在一旁呐喊助威。 虽然嫉妒夏梓晗送了一只贵重的镯子给大姐,可那是她们的大姐啊,大姐有了这只镯子,日后在夫家也能多些脸面,她们也高兴。 吃过午饭,下午,就陆续有姑娘家前来送添妆,窦家姐妹迎接相陪,夏梓晗也随坐在一旁喝茶吃点心,很少开口说话,安静的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窦大姑娘知道她不怎么爱说话,也不喜欢跟陌生人亲近,她也就没将她引见给大家认识。 半个时辰后,来的姑娘多了,挤了满满一屋子的人,夏梓晗的存在就更加不显眼了。 不过,石文婷的到来,打破了她的惬意悠哉,直接把她暴露在了人前。 “大表姐,你明知道我今日会落得今日这样一个地步,都是她害的,你还要跟她来往,你还是我大表姐吗,你还认我这个表妹吗?” 石文婷刚送完添妆,就斜到了坐在角落里独自成一国的夏梓晗,脸色当即就变了,红着眼睛,质问窦大姑娘。 其实,在石文婷一进屋,她就听到了有人在小声议论她和宋淮的事,还有看向她的眼神也带着鄙夷不屑和轻蔑。 她石文婷,才华洋溢,漂亮傲然,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鄙夷轻蔑过,而这一切,她把过错全部推给了夏梓晗,认为是夏梓晗害的她这样。 就连宋淮避开她,不理她,也是因为夏梓晗。 所以,在见到夏梓晗的那一刻,就跟见到了杀夫仇人一样,完全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的。 “我今日就要你表个态,你是要她,还是要我,你选她,我以后就再也不来窦家了,我就当没了窦家这一门亲,我……” 啪…… 不等石文婷发完疯,窦大姑娘就一巴掌打了过去。 窦大姑娘气的浑身颤抖,脸色阴沉,“就当没有窦家这一门亲?好啊,那你走,以后都不要再来窦家,姑姑那里,我会如实禀告。” 哼,有这么一个表妹,她也觉得丢脸,可她从来没想到石文婷会这么疯狂,为了一个宋淮,竟然连外家都不认了。 她可知道她今日的这一番话,会给她带来多么大的麻烦吗? 忘恩负义,无情无义,连外家都抛弃的名声,是跟定了她,她可知道? 窦大姑娘是气的急眼了,才忍不住出手,也是想要阻止石文婷说出更多会让她后悔的话来。 石文婷被她一巴掌打愣了,眼泪刷刷落下,“你选她,好,你选她,那从此以后,你就再也没有我这个表妹了。” 捂着脸,哭着就跑了。 窦二窦三在窦大的眼神下,急忙跑出去追。 等屋里一切恢复安静时,窦大姑娘撑起一抹僵硬的笑,对屋子里十几个姑娘道歉,“真是抱歉,我表妹最近脾气不好,有些性急,你们就给我一个面子,可别往心里去,把刚才的事都忘了吧。” 意思是想封住大家的嘴。 窦大就吩咐丫鬟拿一些小古玩小首饰出来,送给大家,“拜托你们了。” 能来给窦大姑娘送添妆的人,都是和窦大姑娘玩的还算可以的朋友,见窦大姑娘如此拜托,她们也不好意思不接受,纷纷选了一样自己看中的小东西,算是答应了窦大姑娘的哀求。 其实,这些小姑娘都是大户人家的千金闺秀,哪儿会缺这样一件小玩意儿,她们会答应,无非就是看在窦大姑娘的面子上。 而窦大姑娘的性子沉稳,落落大方,也深得大家的心,大家都很喜欢跟她玩。 石文婷的事,就被窦大姑娘的良苦用心,暂时压了下来。 但这件事是瞒不过窦氏的。 在她知道自己女儿竟然扬言不认自己娘家后,气的当即派人把石文婷押着回了石家,关她禁闭,并让她抄写女德一千遍,并严厉交代石文婷身边的丫鬟,“好好看着她,如果你们再跟着姑娘一起阳奉阴违的话,那杏花楼就是你们的去所。” 几个小丫鬟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忙应了一声是。 等到六日窦大姑娘成亲之日,窦氏和石翰林都去窦家吃喜酒后,石文婷想要旧计重施,偷溜出去,几个小丫鬟说什么也不同意。 等窦家喜事办完了,窦氏就答应了石翰林,把石文婷许配给了他的一个苦学用功学习好的寒门子弟。 前两年,石翰林见石文婷跟宋淮走的越来越近时,就想把石文婷许配给他的那个寒门学生,那学生虽家境贫寒,但肯用功吃苦,人品好,性子好,才华更比宋淮好,只是因他出身寒门而不显,才没有宋淮名气大。 但奈何窦氏不舍得才貌双全的女儿嫁给一个穷苦学生,就一直没同意。 第205章 调职 可这一次,已经依不得她了。 石文婷已经失去了理智,因为她,窦氏都不好意思回娘家了,再不把她许人,恐怕她更疯狂的事情也做的出来。 而石文婷在得知父亲把她许配给了一个寒门学生后,就跟傻了一样,整日呆呆愣愣的,连吃饭都要人喂才张嘴。 窦氏见好好的一个女儿变成了这样,伤心的无以复加,躲回房里,哭湿了半个枕头。 她自责自己没有管教好女儿,早知今日,她当初见石文婷和宋淮走的近时,就应该把女儿关进内院,禁止她去翰学府找宋淮。 现在好了,女儿成了傻子,宋淮却还是无事一身轻,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她就十分恼恨,十分气愤。 女儿会变成今日这样,不是女儿一个人的错,宋淮也得负一大部分的责任。 他明知道自己是订了亲的人,还纵容石文婷的靠近,默认她的喜欢,让她陷的更深,越加不拔。 事情暴露后,他就一反常态,对石文婷冷漠无情,不理不会,这就是宋淮的错。 就因为宋淮完全不理会石文婷,才导致石文婷一见到夏梓晗就发疯。 石文婷这得的是心病,没有药可医。 心病得要心药医。 可纵使宋淮错的再多再无情,窦氏再恨他,也不能把宋淮抓来送到石文婷面前去。 不然,错的人就是她这个当娘的了。 石文婷的亲事订下了,婚期在科考之后的半个月,那个时候正是考生榜单下来的日子。 而京城里,因七月份开考科举,陆续迎来了大批考生的进驻,让因梁阁老的事情而一度沉闷紧张压抑的京城,一时间活跃了起来。 宋淮这一次也报了科举,这一阵子为了科考,他悬梁刺股,苦啃书本,除了一天只休息四个小时,加上吃饭洗漱上官房的时间外,全都拿来读书。 整个京城,也因科考即将到来而陷入了一度紧张气氛中。 外面有多紧张,夏梓晗在家是一点儿也感觉不到。 她每日习医,练武,做衣服,绣绣花,有空了就看看祁玫派人送来的账本,日子过的倒也惬意又紧实。 到了五月份,夏世明三年任其满了,赴京调职,住进了楚家。 这一次,楚老夫人没有袖手旁观,而是动用了关系,把夏世明调去了翰林学府任职。 那就是在京任职,这样就可以和楚玉住一起了,夏世明高兴的拿出银子吩咐小厮去聚香楼点了几个菜送来,要和夏梓晗一起庆祝庆祝。 曾氏却背地里对夏梓晗道,“你爹那人太古板耿直,又不懂得变通,要是去六部门,只怕一年不到,就会被人算计的连一块渣渣都不剩下。” “朝堂上是汹涌澎湃,尔虞我诈,你爹玩不了。” “在翰学府任职简单,只需要教教学生们的课就行,且还有我在一旁看着,他出不了事。” “等过几年后你长大了,他的门生也会遍布京城,到时候,这一切都将会成为你一个靠山。” 虽然靠山薄了一点儿,但总比没有的好,再说了,不是还有一个褚家么。 相信以后楚玉嫁进宋家后,褚家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宋家人欺负。 有了夏世明和褚家在京城给楚玉依靠,她日后就算是闭眼也能瞑目了。 夏梓晗懂了。 外祖母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外祖母,三年前你是不是故意给爹弄了一个闲职,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 陆贵妃和外祖父不合,甚至恨上了外祖父,就算外祖父去世了,陆贵妃心里的那一口气也怕是难以咽下、 外祖母担心外祖父刚去世,就把父亲调到京城后,会成为陆贵妃的发泄对象。 所以,外祖母故意在江南待了三年,又给父亲弄了一个闲职,让陆贵妃有恨意,也找不到发泄出口。 时间久了,心里的恨自然而然的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慢慢淡下去。 “是啊,三年了。”曾氏抚着她的头发。 三年了,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正好梁阁老一派被除,朝堂大洗牌,京官空出了几十个位置。 夏世明三年任期也刚好满了。 而这时候的陆贵妃,怕是忙着把自己的人塞上来都忙不过来,哪儿还有闲功夫去注意夏世明和她一个老太婆。 天时,地理,人和,全都凑巧在了一起,所以曾氏觉得这正是一个让夏世明调职入京的好时机。 所以她动用了关系,把夏世明塞进了人人都想进去而不得的翰学府。 等陆贵妃闲下来时,就算注意到了夏世明,想使坏阻扰也已经晚了。 毕竟翰学府的老师不像朝堂上的官员,随便栽赃一些东西,就能害的一个家族顷刻间毁灭。 翰学府的老师,职责就是教导学生。 陆贵妃再神通广大,她总不能去跟皇上念叨夏世明教导学生不好吧? 皇上一旦问起她是怎么认识夏世明,又怎么知道夏世明不会教导学生,她要怎么回答? 狠狠踩夏世明一脚,却和皇上起嫌隙,这种吃亏得不偿失的事,她陆贵妃是一个聪明人,不会去做的。 甚至她提也不会提夏世明一句。 所以,只要夏世明进了翰学府,不闯祸的话,陆贵妃就拿他没办法了。 虽说夏世明不入曾氏的眼,但好在他也不是一个会闯祸的主,只要他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做好自己的本份工作,陆贵妃为难不了他。 再说了,不是还有曾氏在一旁看着么。 真有麻烦,还有曾氏帮忙不是。 楚阁老当年留下来的人脉,可不是假的,不然当初那些个门生和宋柏清,也不会眼巴巴的来讨好楚老夫人。 “谢谢外祖母。”知晓了曾氏对她和夏世明的一番苦心后,夏梓晗搂着曾氏,跟她撒娇。 “傻丫头,我老了,照顾不了你一辈子,你那不争气的父亲若继续待在明昌县,你以后去宋家了受欺负了靠谁去,谁去给你出头?” “总得让我百年之后走的安息吧。” “外祖母。”夏梓晗抱着曾氏,哽咽的道,“我以后会好的,会很好很好的。” 不会再跟前世一样,被人欺负,被人哄骗,被人责骂,被人打死。 …… 夏世明入了翰学府当值,成了香饽饽翰学府的老师,一下子升了两级,宋柏清知道后,消停了一阵子的裴氏又开始三天两头的上门来给曾氏请安。 每次来,嘴上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提上几句宋柏清当值的时候有多幸苦有多累,甚至还暗示过,希望曾氏能走通郁郡王府的关系,把宋柏清提上去。 兵马司是郁郡王府的地盘,而郁家和褚家是姻亲,褚家的当家夫人又是楚老夫人的干女儿。 有了这一层关系,宋柏清的官位还怕提不上去么。 可前提是,得曾氏出马才行。 可每次裴氏提起,曾氏就当没听懂一样,还温言细语的安慰她,“都是一样的,给朝廷办事,那一个职位都幸苦,你看看玉娘他爹,在学府讲课,一站就是一上午,连去官房的时间都没有。” 这到底是在安慰,还是在炫耀啊? 裴氏心里气的咬牙切齿,面上却又不得不僵笑着应付下去。 等她走了,曾氏的脸色就冷了下来,跟苏妈妈念叨,“想拿我当枪用,却舍得狼孩子,这裴氏,是越过越回去了,还不如头几年精明。” “那是老夫人之前不予她计较。”苏妈妈道。 裴氏一向眼高手低,自私自利,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好儿媳妇好妻子的模样来。 谁不知道宋柏清身边除了她外,就没有一个女人,平日里侍候宋柏清的人也都是小厮,不见丫鬟。 她还偏偏要装出一副她有多贤惠多大方的样子,也不怕人家会在背地里笑话她。 裴氏来过几次后,曾氏不接棒,裴氏就没办法了,再也不想去楚家看曾氏嘴脸。 宋柏清就和她打起了冷战,嘴里责怪起裴家来,一个劲的说自己是被裴家牵连上的。 褚景琪把这事告诉夏梓晗后,夏梓晗乐了好一阵子。 她笑道,“皇上把他调去兵马司的这个时机挺好。” 正好掩盖了其实是褚宣宇去了皇上面前,捅破了宋柏清背叛了楚阁老的事实,皇上这才把他调去兵马司的,和裴家与陆家联姻无关。 而宋柏清却误会了。 不过,这个误会很好,让前世恩爱了一辈子的宋柏清和裴氏之间起了嫌隙。 夏梓晗就摸着下巴嘀咕,“你说,我要不要给宋柏清来一段桃花遇呢?” “那感情好。”褚景琪拍大腿赞成,“宋柏清若背叛了裴氏,日后他和裴氏之间就再也合好不了,而且还可以转移裴氏的注意力,省的她成天来纠纏外祖母,外祖母早烦她了。” 然后就兴匆匆的站起身,朝外面走,“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我一定给你办漂亮了。” 就像陆世子和裴雅静的事。 夏梓晗做梦也没想到,褚景琪会用那么阴损的法子促成了陆家和裴家的联姻。 第206章 牡丹 褚景琪说,“裴家背叛太子,想和陆家联姻,我当然要为太子出这一口气。” 当街女儿被人侮辱,那是对裴家莫大的羞辱,日后,裴家怎么可能甘心情愿的为陆家办事? 而陆世子本想娶丹华县主,和郁郡王府联姻,现在却因为那件丑事,他不得不娶声名狼藉的裴雅静为妻。 婚后,他每次见到裴雅静时都会想起那件丑事,那蚀骨的恨意就会如影随形一般的随着他一辈子。 他又怎能甘心对裴雅静好? 这就是腹黑的褚景琪,最厉害的算计。 让陆家和裴家两家联姻,却让他们不能同一条心,各怀鬼胎的恨上对方。 这才褚景琪计划中最高明的地方。 算计敌人,就得不遗余力的算计个彻底,让对方即使讨了便宜,也得掉下一块肉来。 后来夏梓晗才知道,原来太子爷是褚景琪的好朋友,褚景琪每个月都会进宫去陪他几日。 而皇后也特别喜欢褚景琪。 晚上,夏梓晗一个人躺在床上时,就会想起前世褚景琪惨死的情景。 既然他和太子皇后关系这么好,为毛当时太子皇后没出手救他,还是说,那时候太子和皇后都被陆贵妃逼得没空来救他? 夏梓晗辗转反侧了许久,最后想到,貌似褚景琪死了没几天,朝廷就乱了,然后太子和皇后就死了。 …… 宋淮报了科举后,就双耳不闻窗外事,陷入了疯狂的读书中。 直到开考头两天,他才从学院返回,打算回家让脑袋和身体都好好休息两天,然后精神饱满的去迎接三天的考试。 砰…… 马车路过大街上时,突然来了一个急转弯,撞翻了一个卖菜的摊子,菜撒了一地,马车也停了下来。 正在补睡的宋淮,一时不察,脑袋撞在了车上,后脑勺上立马起了一个大包。 他摸摸撞疼的地方,呲牙咧嘴,像要吃人一样的凶恶表情瞪向书榛,“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书榛战战兢兢下去了,很快又上来了,“禀世子,是一个小姑娘突然从胡同里窜了出来,差点被马踩死,车夫一急,调转马头,就撞翻了路边一个卖菜的摊子。” 摊子被撞翻了,菜也被踩烂了,卖菜的男人气的拽着车夫,要马车上的人赔银子。 周围一下子围上来一大圈看热闹的百姓。 书榛下去见状后,担心这些麻烦会耽误了世子爷回家休息。 要知道,未来的三日考试对世子爷有多重要,虽然不像人家考状元榜眼那么紧张,可那三天,世子爷也必须跟那一样吃住睡都得待在一个小屋子里,就连出恭都得在里面解决。 那种被束缚紧张压抑的气氛,他光是想一想,心情都十分紧张,就更别说世子爷还要去亲身经历一回。 所以这两日休息时间,对世子爷来说也相当重要。 没休息好,可是会影响考试心情的。 书榛就二话不说,掏出二两银子赔给了卖菜的男人。 那一摊子的菜总共才值一两八钱银子,现在人家赔了二两银子,那男人就赶紧松开了车夫,拿着银子,笑呵呵的去收拾摊子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没什么戏可看的了,也都散开了。 书榛上了马车后,车夫挥鞭正要赶车,那正逃命的小姑娘突然爬上了马车,车夫还没来得及赶她下去,人就钻马车里面去了。 宋淮正在询问书榛事情,就见一个姑娘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跪地哀求,“公子,求求你,救救奴家,求求你了,奴家给你磕头了。” 姑娘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一身粉色长裙,长及曳地,纤腰以玉带束缚,更显出不盈一握,弹指可破的白皙肌肤,千娇百媚,婀娜多姿,可水光泛滥的目中,却满是惊恐和哀求,看着楚楚动人,可怜兮兮。 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的宋淮,在看清楚她那张脸时,一时心神晃荡,竟然盯着她看呆了。 直到她再次哀求,宋淮这才回了神。 见她哭的楚楚可怜,宋淮就忍不住伸手去搀扶起她,“姑娘莫哭了,你有什么难事,遇到了什么委屈,你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奴……奴家叫牡丹……公子,求求你,带奴家走吧,奴……” 她话还没说完,马车外面就传来闹哄哄的吵闹声。 牡丹的表情,瞬间就变的惨白如纸,害怕的小手如海里的人拽着了一根浮木一样紧紧拽着宋淮的袖子不放。 宋淮感觉到了她的指尖在轻颤,一丝怜惜之情在心间升起,情不自禁的,他伸手把牡丹拽入怀里,让她坐他腿上,然后抱着她,温柔的安抚她,“别怕,有我在呢。” 然后吩咐书榛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书榛瞥向世子爷怀里的女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下了马车,车里只剩下宋淮和牡丹两个人。 见牡丹很害怕,宋淮抱的更紧,轻声笑道,“你是杏花楼的牡丹吧,我听说过你,你放心,万事有我。”大不了拿些银子给她赎身就是。 牡丹是杏花楼有名的头牌,他听同窗说起过,说她是京城第一美人,长的比天仙还要漂亮。 不但如此,且她还琴棋书画,诗绣舞唱,无一不精,是一个少有的才女,很多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底下。 只是可惜,她还未及笄,老鴇为了给她提升身价,不准她接客,但美名在老鴇故意宣扬之下,早已红遍京城。 而牡丹平日里,也就陪人喝酒,弹琴,跳舞,把那些个铯鬼们迷的神魂颠倒,茶饭不思,一见到她,就想要把她扑倒吃掉。 这一次,是有人出了大价钱要给牡丹*****老鴇在银子的誘惑下,就喜滋滋的答应了。 今晚上,牡丹就要接客。 可牡丹之前跟老鴇背地里的约定是等她及笄后再接客,老鴇出尔反尔,牡丹十分气愤,就想要逃跑。 在她闯进马车,自称牡丹时,宋淮就第一时间猜出了她的身份。 以前听他同窗说她是京城第一美人,他还讥讽过,一个卖身子的低贱女人,怎么可能当得了京城第一美人这个称号。 要说美人,谁又有他家楚玉表妹美。 可今日一见,他才知道,牡丹被人称之为京城第一美人,当之无愧。 楚玉虽美,却少了牡丹身上一股从骨子里散发而出的娇媚妖娆之气。 马车外,书榛禀报,“世子爷,是杏花楼的老鴇,老鴇说,你要保牡丹姑娘也不是不可以,只要……” “告诉她,去杏花楼谈。” 宋淮打断了书榛的声音。 他不想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和老鴇谈牡丹的身价,这是对牡丹的侮辱,对牡丹的不重。 宋淮不想委屈了怀里的娇人儿。 情不自禁的,宋淮收紧了双手,把牡丹柔软的不可思议的身子紧紧的抱着。 一阵阵牡丹花香扑入他鼻尖,让他心怀意乱,呼吸急促,心里升起一股想把怀里的娇人儿扑倒,狠狠揉躏一顿的冲动。 可他不敢冲动,他怕吓坏了怀里的人儿。 这是他第一次抱女人。 也才知道,原来女人的身子这么软,这么香,让他抱着就不舍得撒手了。 什么考试,什么秀才,什么楚玉,在这一刻,被他全都抛出脑外。 “公子。”牡丹娇柔的声音,盈盈响起,“你抱的奴家好紧,奴家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在他怀里动了动,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的,她的娇‘臀’在他那儿蹭了蹭,磨了几下,然后又一皮股坐在那话儿上面。 早已被她折磨的脸蛋涨的通红的宋淮,再也忍不住的闷哼了一声。 一股火在身体乱窜,想要发泄,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难受的他双手情不自禁的把怀里的人往下压了压,让她的娇‘臀’和他贴的更紧了。 “公子。”娇娇柔柔的嗓音,似乎有一股吸引力,吸的他盯着那张嘴唇不放。 “公子,我难受。”牡丹扭动了一下身子,“你抱的太大力了。” 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疯狂的想念,宋淮的脑袋压了下去,含住了樱桃小嘴。 几乎是本能,在牡丹惊呼时,他伸出了舌头侵入了她嘴里,然后,他尝到了这个时间上最美味的糕点。 就在两人纏绵的把一切都忘记了时,马车停在了杏花楼门口,车帘被掀开,然后是一股大力推开了宋淮,怀里的娇人儿就被人抢走了。 宋淮回过神,定睛一看,见抢人的是一个打扮的极其艳丽的三十多岁的女人。 不用猜,他也知道,这女人就是杏花楼的老鴇,牡丹的主子。 他曾和朋友路过杏花楼时见过她。 只见那老鴇皮笑肉不笑的冷冷道,“公子,你这样不好吧,牡丹可是我们杏花楼的头牌,你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占我家牡丹的便宜,你要知道,我家牡丹就是陪人喝一杯酒,都是二百两银子,你这侵占了我家牡丹的初‘吻’,没有一千两银子,我可是不会放你走的。” 宋淮咬着牙,下了马车,进了杏花楼。 一进门,他也不废话,直接问赎牡丹要多少银子。 第207章 欺骗 老鴇笑的风情万种,千娇百媚,“想要赎牡丹的大有人在,牡丹的身价可不便宜,要知道,我培养牡丹可是花了很大的心血,她这还没开始给杏花楼赚银子呢,她要走了,我这杏花楼以后靠谁给我赚银子去。” 一句话,想赎身,行,得把杏花楼以后的损失算在牡丹的赎身银上。 这一算,那就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要知道,一个红透半边天的花魁,且还是一个未及笄,未****的头牌,将会给杏花楼带来多大的利益,那是无可估计的。 宋淮也听出了老鴇的话里意思,脸色当即就黑了,气匆匆道,“说来说去,不就是银子吗,你说个数就是。” 哼,一个穷哈哈却硬要装大拿的蠢货,也不知道主人干嘛突然要牡丹去钩引他。 牡丹是她培养了五年的头牌,去钩引这么一个幼稚的蠢货,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老鴇心里暗默,这一回开口倒是痛快了许多,“行,小爷痛快,我也就不磨叽了,想要牡丹跟你走,拿出五万两银子,我就放人。” “什么……要五万两银子?”他没听错吧,赎一个人要五万两银子。 把安阳侯府卖了,也不值这个价啊。 宋淮犹豫了。 书榛就在一旁气的跳脚,指着老鴇就骂了起来,“你想斩人啊,赎一个人哪里要这么多银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杏花楼前一个头牌被赎身才三千两银子,你这明显就是欺负我家爷。” 老鴇就笑了,“前一个头牌被赎身的时候,已经二十二岁了,十五岁接客,七年间,为我杏花楼赚了上百万两银子,我现在就朝你要五万两银子,你去打听打听,我要贵了吗?” 那还真就不贵。 牡丹可是杏花楼的头牌,是杏花楼的摇钱树,能为杏花楼赚多少银子,宋淮和书榛都不是傻子,心里自然也有一本帐本。 可是…… 五万两银子啊。 见宋淮和书榛都呆了的样子,老鴇不屑的冷笑,“说真话,我培养牡丹这些年花的银子都不止这个价,我是看着牡丹长大的,是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着爱着,看公子是真心稀罕我家牡丹,我才没有多要。” “不信你去问问,今晚上给牡丹****的客人就出价两万两银子,我只要你五万两银子,就可以给牡丹赎身,可是一点儿也没多要。” “什么,牡丹这么小,还没及笄,你就让她去接客?” 一听到老鴇要牡丹接客,宋淮就急眼了,一种自己的东西就要成为别人了的感觉,让他失去了理智。 “你还有人性没有,你还冠冕堂皇的说拿牡丹当女儿看,我看你就说的好听,你根本就是要置牡丹于火坑之中。” 他很想冲上去,把牡丹抢回来。 可杏花楼的十几个打手,见他对老鴇大骂,就全都围了上来。 宋淮想当情圣,想英雄救美,可也怕死。 他从小就怕死,见十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子围向他,他一下子就噤声了,浑身直打哆嗦,“你……你们要做什么?” “小公子,应该是我问你要做什么吧?”老鴇冷笑,“你口口声声说要给牡丹赎身,我同意了,你又嫌贵,还管到我们杏花楼的事情上来。” “牡丹是我杏花楼的头牌,我要她接客,那是我们杏花楼的事,你管不着,你要有银子,就把牡丹赎出去。” 哼,要不是主人有令,要吊吊他的胃口,不然,她哪儿有闲功夫在这里陪他玩。 还想给牡丹赎身,呸…… 牡丹可是杏花楼的摇钱树,是多少银子也不给赎身的。 “没银子,就请你出去。”玩的差不多了,老鴇说话就不客气了,“拿不出银子,跑这里来耍着我家牡丹玩呢,告诉你,留着牡丹,我还能赚更多的银子呢,等她开了‘苞’后,一个晚上接三个客人,一个客人六百一次,除掉月事几日外,一个月下来就能赚五六万两银子,可比你给她赎身强多了。” 什么,一天接三个客人? 宋淮的脑海中,就出现一副牡丹娇弱的身子被一个肥胖的老头压的画面。 宋淮的心就揪痛起来。 她看向老鴇身后的牡丹,满眼的怜惜和不舍,又见老鴇那一副掉钱眼里去的嘴脸,就更加不放心牡丹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娇人儿留在杏花楼,可是…… 他犹豫不决,“能不能再便宜些,我……”他涨红了脸,“我没那么多银子。” “不行,一文不少。”老鴇断然拒绝。 开价五万两银子,她都嫌少了,还真担心他能拿得出这笔银子来,不然牡丹真被他赎走了,她就得不偿失了。 “没五万两银子,那就别想牡丹跟你走。” 老鴇铁了心一文不少。 可宋淮拿不出。 别说五万两银子,他一万两银子也拿不出来。 他本以为,给牡丹赎身顶多也就两三千两银子,他自己有一千两银子,那还是过年时父母和外祖父外祖母舅舅他们给的压岁钱,他寻思不够的话,再去跟母亲要个一两千两,不够,在跟爹要一些,凑一凑,也就差不多了。 谁知,牡丹竟然价值五万两银子,对于他来说,那可是一笔天价巨款。 之前在美人面前信誓旦旦说一切有他,现在……又拿不出银子来为她赎身,这脸可就丢大了。 宋淮一时之间,竟下不来台。 想给牡丹赎身,没银子。 想走,不管牡丹了,可一想到牡丹在他怀里那软软的香喷喷的身子,他又万分舍不得。 最后,一咬牙,他跟老鴇商量,“能不能先别让牡丹接客,等她及笄,我一定来给牡丹赎身。” 牡丹才十三岁,及笄还有两年呢,他发誓,他一定会赚到这笔银子的。 就算他赚不到,他也会借到的。 “那可不行,今晚上的客人把两万两银子的****费都交了,我可不敢得罪客人,今晚上,牡丹是一定要接客的。” 老鴇一口拒绝了宋淮的要求,还在宋淮的心口上插了一刀,“还有,我家牡丹的便宜小公子可不能白占,那一千两银子,走时别忘记了给。” 他就一千两私房银子,给了杏花楼,他就一文没有了。 可他要不给,他又担心老鴇不让他走,到时候事情发展大了,被传出去说他来杏花楼占牡丹便宜,却不给银子,这个脸,他可丢不起。 宋淮一脸颓废的让书榛先把银子给了。 事情谈到了这个地步,宋淮知道,自己没银子,给牡丹赎身的事是泡汤了,就连阻止老鴇给牡丹****都阻止不了,有心而无力。 宋淮一脸抱歉的看向牡丹,轻轻的吐出,“对不起。”三个字。 然后在牡丹眼泪汪汪的注视下,一咬牙,狠心的带着书榛狼狈离开了。 可回到家的宋淮,丝毫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牡丹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小脸蛋。 他转辗反侧许久,突然,他起身穿衣,冲去了裴氏的院子。 “娘,我……我朋友要我跟着他一起做生意,需要银子,你能不能给我点。” 一向不在裴氏面前说谎的宋淮,结结巴巴的找了个借口要银子。 裴氏就问,“什么生意,那人稳不稳,可不能被人骗了。” “是……是古董生意。”宋淮特意找了一个本钱多的生意说,“他一直做这个生意来着,之前赚了不少,只是……只是他看中的这一批货挺多的,银子不够,才会找了我合伙。” 有了开始,然后编起来就顺溜一些。 “那你要多少银子,娘这里的银子也不多,也就能拿出三千两。” 三千两,好像做古董生意不够吧。 “要不,我去问问你爹,看看他那里有多少?” 裴氏一点儿也没怀疑宋淮,宋淮在她心里,不但长的好,才华好,温文尔雅,玉树临风,还乖巧懂事,几乎是一个完美到爆的儿子。 所以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这么好的儿子会来骗她的银子去赎一个青楼女子。 宋淮就急出了一身冷汗。 三千两银子,杯水车薪,根本就不够啊。 还差的远了呢。 “好好好,娘,你快去跟爹说说,我……我急用。”宋淮急道。 裴氏只好去找了今日当休的宋柏清。 宋柏清那儿只能拿得出两千银子,离五万两银子还差的远呢。 一想到晚上牡丹就会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讨好他,取悦他,宋淮就急的坐不住了。 可他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去哪儿能一下子弄到这么大一笔银子。 他的朋友,若借个三五百两银子是没问题,可借几万两银子,貌似……想都别想。 思来想去的,宋淮就想到了夏梓晗。 对啊,楚玉一定有这么多银子。 他娘说过,曾氏年轻时,做生意非常有头脑,她名下的庄子铺子没有一家亏本的,全都大赚。 在楚嘉惠死之前,外界都传曾氏赚了有十几万两银子。 后来楚嘉惠死了,白头发送黑头发人,曾氏心灰意冷,这才不再愿意碰生意。 第208章 欠条 楚玉的母亲楚嘉惠出嫁时,比郡主公主的陪嫁都还要厚实,光陪嫁的东西就值几万两银子,压箱底的银子就更加多,听说有十来万两银子。 而楚嘉惠的陪嫁,在楚嘉惠死后,都一样不少的落到了楚玉的身上。 当然,外界的传言或许虚了一些,但五万两银子对于楚玉来说,一定拿得出来。 还有,就算楚嘉惠的陪嫁不够,楚玉的手头上不是还有皇上赏赐的宅子和田庄么。 就这两样东西,市场价就值两万多两银子,如果楚玉肯帮忙,那他今日一定能赎出牡丹。 思及此,宋淮就兴奋跟着了迷入了魔一样,急匆匆的坐马车赶往楚宅去,一点儿也不去想,人家夏梓晗母亲的陪嫁,凭什么要白白给他去赎一个技女? 而且,还敢打皇上赏赐给夏梓晗的宅子和田庄,这宋淮真的是昏了头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或许就是这样吧。 不过,宋淮兴匆匆的赶到楚宅时,却被门卫通知曾氏身体不适,谢绝来访,把宋淮打发了。 一桶冰水,兜头浇下,宋淮浑身感觉了一个透心凉,浑身无力的瘫在了马车上。 连马车到了宋家,书榛唤了他几声,他都没像是听见一样。 直到两盏茶后,宋淮才一脸颓废的从马车内出来。 书榛实在是看不过去,回了房后,他轻声劝道,“世子爷,不就是一个青楼技女么,难道还能比楚玉县主重要?那可是楚玉县主母亲的陪嫁,她怎么可能轻易拿出来给你,还有那宅子和城郊田庄,那可都是皇上的赏赐,都是以后要留给楚玉县主孩子的东西,不是世子爷一句话,人家就能乖乖拿出来的。” 何况,花那么多银子去赎一个技女,怎么算,怎么不值啊。 当然,最后这句话,书榛没有说出来,他不想惹宋淮不高兴。 宋淮却不高兴的道,“那些东西以后都会是宋家的,我现在跟她要,只是提前先拿来用一下而已,她有什么不同意的。” 说的理所当然的样子。 书榛就撇撇嘴,暗想,什么宋家的,那可是人家楚玉县主的陪嫁。 就算楚玉县主以后嫁进来,那陪嫁宋家也是不能动的。 不然,楚玉县主母亲的陪嫁,哪儿能到楚玉县主的头上来,早就被夏家拿走了。 最后宋淮也没能为牡丹赎身,不过他也没放弃,他想,牡丹既然接了客,那就不再是处子,不是清倌,赎身的银子也会便宜些,他也能少跟楚玉要些。 第二日,宋淮又去了楚宅,可惜还是被告知谢绝访客,宋淮本想拿银子买通门卫去告诉夏梓晗一声,说他来了。 他自信,夏梓晗知道他来,不会不见他的。 可门卫说,“老夫人说了,谁来也不让进,老夫人要休养。” 气的宋淮甩了那门卫一巴掌,才咬着牙离开。 到了第二日凌晨,书榛叫他起来去考场时,宋淮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他今日要去考场,而且这一去就是三天。 可他这两日因为牡丹的事情,压根儿就没吃好没休息好。 晚上一闭眼,梦里全都是牡丹被一个肥头大耳的老头压着欺负的画面。 她哭着喊着要他去救她。 他心疼的要死,可却有心无力救她。 每天半夜,他都从噩梦中惊醒,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瞒脑子都是牡丹那张娇媚夭娆的脸,还有她那软软的香香的身子。 前天夜里,他人生中第一次湿身了。 早上醒来时,都不敢去看书榛的眼睛。 而昨天夜里,他又连续湿了两次身,想起来就羞愧。 他不想去想着牡丹,可又忍不住去想,一想起她,他下面就硬的难受,身体的渴望,让他情不自禁的把手伸到下面去。 那种感觉,他也没办法遏止。 宋淮都要以为自己是病了。 他浑身无力,疲惫的进了考场。 三天后,他出来了,人瘦了一大圈,眼睛都陷下去了,双腿也跟铅一样沉重,走路都抬不起来。 最后,是书榛搀着他上的马车。 回了家,就跟死猪一样瘫在了床上,动也不动。 三天后,秀才的榜单先下来了。 宋淮早早就去查看,可惜,他从头找到尾,上面也没有他的名字。 宋淮非常失望,失魂落魄的一个人就去了一家酒楼喝酒,喝的醉醺醺的,后来做了什么,他都不记得了。 等他醒来时,睁开眼,就被眼前一片白花花细嫩嫩的肌肤给吓傻了,特别是看到了白肤中那一点红,他的脸颊就彻底的烧了起来。 等他彻底清醒后才知道,自己竟然在喝醉后,稀里糊涂的来了杏花楼,且还叫了一个姑娘相陪。 而他,竟然压了一个陌生姑娘一整夜,看那姑娘浑身的咬痕,掐痕,吸痕,他都快要崩溃的钻地洞去跟蚂蚁为伴了。 而他唯一庆幸的就是,好在他来的是杏花楼,不是什么茶楼酒楼茶叶铺什么的,就算糊涂了一夜,花点银子也就能解决了,也不至于留下什么麻烦。 不然,无意识的扯了谁家的姑娘来做这种事,那他…… 宋淮想起了几个月前声名狼藉的陆世子,就浑身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不过,在女人跟她要银子时,宋淮才发现,他没带银子。 这一下丢脸丢大发了。 宋淮咬咬牙,把身上的一块玉佩抵押在了杏花楼。 “下午就叫人来取走。”他道。 穿好衣服出了屋,路过一扇门外,突然被里面的哭声吸引了。 门轻轻掩上,并没有关死,他鬼使神差般的就推开了门。 哭的人是牡丹。 见到日思夜想的娇人儿,哭的跟个泪人儿一样,宋淮可心疼了,扑过去就一把抱紧了她。 “牡丹,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来给你做主。” 都不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重,开口就要给人家做主。 牡丹鄙夷的吐了一口唾沫,脸上却可怜兮兮的低泣道,“那男人他……他要给我赎身,还要把我养在外面,我……我一想到以后都不能见你了,就心疼难受。” 那男人,指的正是给她****的男人。 男人尝了她的味道后,她就怂恿他为她赎身,要她成为他一个人的女人。 男人动了心,就拿了三万两银票给老鴇。 她低声道,“明日就会来领人。” 那么,她明日以后就是别的男人的了,就再也不可能属于他的了。 宋淮呆愣了,等他回神后,他已经把牡丹压在了身下,她的衣服被他撕裂,他贯穿了她。 宋淮初尝人事滋味,对方又是他日思夜想的女人,这让他更加的疯狂,一时间竟然停不下来,吃了一遍又一遍,好像怎么吃也吃不够,把牡丹翻来翻去的折腾。 她的味道其味无穷,让他为之颤抖,甘心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之下,流连忘返,只想就这样死在她身上。 等到宋淮走出杏花楼时,已经是下午时间。 而他因为身上没带银子,又私自睡了牡丹,被老鴇逼着签了一张五百五十两银子的欠条,且三天之内就得还银子,不然,老鴇就会上安阳侯府去要债。 牡丹的一夜身价是五百两银子,那五十两银子是宋淮之前睡的那个技女的身价。 当然,签了欠条,玉佩也被他拿回来了。 虽欠下了五百两银子的债务,但宋淮丝毫不后悔,反而心里十分的高兴。 花五百两银子,就能跟他想念的心都在疼的牡丹耳鬓厮磨一番,他觉得值得。 别说五百两,就是五千两银子,他也觉得值。 …… 楚宅…… 晚上,褚景琪又兴匆匆的来了,把夏梓晗拽醒了。 “阿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开心的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不过,夏梓晗却送了他一个大白眼。 “什么大好事,非得你三更半夜的来告诉我。”她披上他递过来的外衣,靠在他垫在她背后的大迎枕上。 这一切,两个人都做的十分契合自然,就像一对相处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一样有默契,而两个人丝毫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好似就该这样。 “宋家的事,我已经办完了。”褚景琪笑着公布答案,“时间虽长了一些,可效果绝对是顶好的。” “什么效果?”夏梓晗好奇道。 这一会儿,她也来了精神,催促褚景琪,“快说快说,我要听。” 褚景琪就嘿嘿一笑,忍不住伸出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又不舍得用力,就像是摸了一下一样。 在夏梓晗要发火时,他又一脸寵溺道,“看把你猴急的,这几个月哪儿也没去,无聊了吧。” “你还知道啊,你去年还说过今年会带我去荷园玩,这七月份都快过了一半,眼看荷花就要没了,你也没实现你的承诺,哼,果然,相信男人的话,母猪都会上树。” 不对,话题转了。 夏梓晗瞪他,“别扯开话题,快告诉我,宋柏清娶小妾了没有。” “没有。” “啊,你不是说……” “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褚景琪就闷笑,气的夏梓晗抬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 第209章 实情 褚景琪痛的呲牙咧嘴,软声告饶,“阿玉,你饶了我吧,我说就是。” “快说。”她松开他。 褚景琪哀怨的揉了揉胳膊,道,“宋柏清没娶那个女人,不过却为了那个女人赎身,养在了外面。” “外室?”夏梓晗眼睛一亮,裴氏要知道宋柏清养了外室,还不得把宋柏清给活吞了呀。 突然间,夏梓晗很想看到裴氏优雅贤惠的脸上破表后是什么表情。 “这还不止呢。”褚景琪得意洋洋道,“那个外室可是杏花楼的头牌,被宋柏清花了两万两银子给破的身子,又花了三万两银子为其赎身,而且……” 褚景琪抿着嘴笑,不说了。 “而且什么,接着说啊。”听到了关键处,却没了,夏梓晗的心被吊的那叫一个高。 她急的小脚儿伸出被褥,朝褚景琪踢了一脚,“再不说,我就赶你出去。” 褚景琪一把抓着她小脚,握在手上不撒手了,夏梓晗抽了几次都没抽回,气的直瞪眼,喘粗气。 褚景琪玩着小脚,得了福利,这才开口道,“宋淮落榜了。” “他在考试之前曾遇到过一个女人,就是杏花楼的头牌牡丹,牡丹因不满老鴇让她十三岁就接客,在逃跑时上了宋淮的马车,他……” 褚景琪小心的盯着夏梓晗,见她脸色虽有惊讶,但却没伤心失望悲痛欲绝什么的。 不知为何,他心里却十分高兴。 貌似阿玉对宋淮也不是很在乎啊。 呵呵…… 他又放心的继续道,“他想给牡丹赎身,老鴇朝他要五万两银子,他没有银子,就想来楚宅想跟你借,被门卫挡了回去。” 当然,那门卫会挡着他,都是因为他提前跟门卫打了招呼,宋淮才会不得而入。 “他想跟你借用你母亲留下来的陪嫁,还想把皇上给你赏赐的宅子和庄子拿去抵押,可惜他没能进来,也没有见到你,最后他也没能为牡丹赎身。” “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个买下牡丹初夜的男人就是宋柏清,后来宋淮落榜,在酒楼喝醉了,被人带去了杏花楼。” 而这个带他去的人,自然是马宝安排的,当时宋淮喝醉了,他不记得而已。 就连他睡过的那个技女,都是马宝帮他安排好的,听马宝禀报,那个可是杏花楼里年纪最大的技女,还是杏花楼十几年前的花魁,只可惜现在老了,姿色不在,不过那技术绝对是最好的。 马宝找她给宋淮开春,那绝对是宋淮的幸运。 “后来,宋淮和牡丹过了一夜,等他醒后,身上没有带银子,就被老鴇逼着签了一张五百五十两银子的欠条。” 所以,褚景琪这是玩了一招父子共用一个女人的游戏? 夏梓晗拙舌,满脸黑线,阴恻恻的问他,“你是不是又打算把牡丹住的地方告诉宋淮?” 然后,父亲养的外室,红杏出墙,被儿子偷晴。 儿子给父亲带了绿帽子。 再然后,这乱七八糟的事情曝光后,宋家就会成了京城人的笑话。 有了这个丑闻,往后宋家父子再怎么努力,仕途也走不远。 褚景琪嘿嘿的笑,“阿玉聪明。” 能毁了宋淮,他可是做梦都想呢。 只要告诉宋淮,牡丹的住处,让他们父子去被牡丹玩,等时机成熟后,就让这丑闻爆发出来。 到时候,世人都知道宋淮对不起阿玉,那楚家就有借口退婚了。 呵呵,这一日,他可是很期待呢。 “不行。”夏梓晗却板着脸道,“告诉宋淮牡丹的住处可以,但这丑闻等我及笄之后再曝光吧。” “那还得好几年后呢。”褚景琪不乐意的撇了撇嘴。 他家阿玉是宋淮名义上的未婚妻,这个让他很不舒服,他做梦都盼着阿玉和宋淮解除婚约呢。 他缠着她问,“为什么非要等你及笄后,现在不行吗?” “当然是有理由。”夏梓晗笑道,“现在不行,等到行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褚景琪不接受她这个没有解释的答案,继续缠着她,“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在她及笄后,夏梓滢会和宋淮碰面,然后喜欢上宋淮啊。 夏梓滢不喜欢上宋淮,以后怎么会怂恿继母来一招姐妹易嫁呢? 她可是很期待再次把夏梓滢和宋淮凑成一对呢。 不过,这一世,她不会让他们夫妻好过就是了。 前世,宋淮也曾为一个清倌赎身,不过那是在她及笄的那年,为清倌赎身的银子还是宋淮从她这里骗去的。 而这一世,宋淮却提前遇到了这事,赎身的对象还成了杏花楼的头牌,虽然最后为牡丹赎身的不是他,不过听褚景琪那话,宋淮一定是喜欢上了牡丹。 不然,宋淮那样一个小家子气的抠逼男人,是不会花五万两银子去赎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别说五万两银子,怕是五千两银子都不会舍得花吧。 最后,夏梓晗还是没把她那个理由告诉褚景琪,褚景琪在她屋子里磨到快天亮的时候,才不得不一脸幽怨的走了。 …… 窦大少爷考上了秀才,是勋贵世家中,除了宋淮外,唯一一个顶着世子身份去考取功名的世子爷。 秀才功名虽低,不过也算是大喜事一件,窦家广发请帖,邀请亲朋好友去聚一聚。 褚景琪和夏梓晗两人都接到了请帖。 上次窦大姑娘成亲时,在窦家发生的不愉快,让夏梓晗对窦家都有了一丝畏惧,不敢去窦家了。 担心她去了,又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破坏了人家的喜宴。 一次,两次,人家都还好说,可次数多了,难免会有人忌讳她。 而她一向是个识相的人,在人家讨厌她之前,她就得勒足不前。 在褚景琪晚上来告诉她,他会和双亲一起来接她时,她就拿出一套文房四宝,有气无力的道,“我身子不适,后日就不去了,你帮我把这份礼物带给窦大少爷,替我恭喜他一声。” “你生病了,怎么不派人告诉我?” 褚景琪紧张的跳了起来,一双手在她身上乱摸一通,“你到底哪儿不舒服,白神医来看了吗?” “你别急,看把你急的。”夏梓晗忙拉下他想要抚上她额头的手,“我没生病,我只是不想去窦家。” 见他不解,她就继续道,“我去窦家两次,两次都和石文婷不愉快,我不想让窦家姐妹为难,也不想去破坏窦家人的好心情,总之,礼物你帮我带去就是了。” 褚景琪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好吧,不过这礼物我明日再派马宝过来拿。” 次日上午,马宝就来取礼物,还带来一大包的药材,“这是世子爷送给县主补身子用的,世子爷说,要县主好好休养身子,等世子爷从窦家回来,再来探望县主。” 夏梓晗就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来,“告诉你们家世子爷,他事忙就别过来了。” 三天两头的晚上见面还不够,还想霸占她白天的时间,这混小子,他以为她是铁人,都不用休息的? 不过那小子每三天来一次,每次都要跟她聊天到天亮,他到底都是怎么休息的? 而且,她竟然发现他长的比她高了。 她比他大两岁,竟然还比他矮,这真让她郁闷的,他还时不时的来打扰她的睡眠,影响她的长高,哼…… 马宝嘿嘿的笑着离开了,留下了一大包药材,被暖玉送去了白老头那儿。 下午,褚景琪果然还是来了。 他告诉夏梓晗听,“窦家几个表姐得知你身子不舒服,十分担心,想哪日过来看看你,我估计明日就得给你递帖子了。” “阿玉。”他突然靠近她,笑的十分如沐春风,“明日我们去三园玩,爹爹和娘也会一起去,你等会儿吩咐丫鬟准备好出外的东西。” “真的吗,好,我现在就吩咐暖玉去准备。”夏梓晗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震的异常兴奋。 “那我和姨妈坐一辆马车,我就不准备马车了。”她喜眉笑眼的道。 “嗯,帮我准备一些吃食吧。”他道,“我想吃你亲手做的枣糕,厨娘做的点心都甜,你做的枣糕甜味正好合我的口味。” 是想吃她亲手做的东西了吧。 夏梓晗朝他翻了一白眼,“知道了,马上就去做。”又道,“就只想吃枣糕吗,你还想吃什么,都告诉我,我全都少放些蜜糖就是。” 语气中,却有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寵溺和纵容。 褚景琪眯眯的笑,“嗯嗯,我还想吃桂花糕,水晶条。” 这两样是她爱吃的。 夏梓晗吩咐暖玉准备明日出外的衣服首饰等物品,而她则去了小厨房做糕点。 褚景琪也粘着去了,站在她身边,帮她递拿东西,擦擦汗,还沾手做了几块桂花糕。 “阿琪,你看你做的多难看,浪费食物,行了,你快出去吧,等做好了,我第一时间送去给你吃。” 夏梓晗挥挥手,要把他赶出去,然后又嘀咕,“在窦家没吃东西么,怎么一副饿急眼了的样子。 丝草和香草就低头抿嘴笑。 第210章 巧遇 哪一次世子爷见到县主亲手做的东西,不是一副饿急眼了的样子啊。 世子爷那是因为喜欢吃县主亲手做的东西,才会那表情的。 当然,她们可不敢在县主面前打趣县主,不然,县主就会把她们赶出小厨房不可。 褚景琪出去不到一刻钟,就晃悠悠的进来了,枣糕刚上蒸笼,离吃还要一些时间呢。 “我先炸一些丸子给你吃吧,那个快。”夏梓晗见他饿了,有些心疼他了。 褚景琪笑眯眯的猛点头,“嗯嗯,那多炸一些,我们一起吃。”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已经吃了一下午的褚景琪,肚子已经吃的鼓鼓的了,卓氏气的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我做的东西也没见你吃成这样,真是有了姐姐就忘了娘。” 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褚景琪撇了撇嘴,在心里回了一句。 次日,夏梓晗就跟着褚家一家人去三园玩。 这个季节,枫林园的叶子还没红,没什么好看的,但荷园和百花园正是花开的最旺的时候,也是一年中游人最多的时候。 生地好不容易挤进去,买到了十六张门票,四个主子,十二个下人的。 “世子爷,我刚才买票时,好像见到了宋世子。”生地偷偷的在褚景琪耳边,小声说道,“他身边还有一个姑娘家。” “可是认识的?” “认识。”生地压低了声音,只有褚景琪一个人能听的道,“是戴家四姑娘。” 这十来个月,因夏梓晗的暗示,褚景琪的人一直都在监视戴家,陆家,宋家,裴家和石家,从未间断过。 生地和马宝见过戴玉敏,也都认识她。 只是今年这几个月以来,戴玉敏一直都待在家里没出过门,所以生地他们对她的监视也放松了许多。 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无意间瞧到了戴玉敏和宋淮走在一起,刚才瞄到时,生地还以为是看错了眼。 可仔细一看,确确实实是宋淮和戴玉敏二人。 “他们两个怎么搅和到一块儿去了?”褚景琪也在纳闷。 这一阵子,宋淮可是从未脱离过他的监控,可他怎么会和戴玉敏走在一起,他们不是不认识么? 那戴玉敏,可是在江南宜安长大的,回京也就不到一年时间。 “去,给我盯着。”他吩咐生地。 生地应了一声是,就悄悄的离了众人。 夏梓晗一群人就进了荷园。 入眼的是一望无际的大荷湖,湖面上,挺立着一株株千姿百态的荷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亭亭玉立,还有的盛开怒放。 艳丽多彩,美妙绝伦。 当然,荷花的身边还少不了荷叶的陪衬,翠绿色的荷叶,挨挨挤挤,铺满了整个湖面,它们有的高出水面,还有的卷着卷儿,好似一个个绿玉盘,盘里还有一颗颗圆滚滚的水晶珍珠,在里面滚来滚去。 夏梓晗欣喜的蹲下身,伸出手去,很想接住那险险要滚出玉盘外的水珠。 褚景琪在一旁吓得脸色煞白,急急拽着她的另一只手,温和道,“小心湿了衣裳,你想玩荷叶里的水珠,咱们回家划船去玩,这里人太多,你这样很危险,掉水里去了怎么办。” 因游人太多,朝廷担心游人会破坏湖里的美景,所以禁止下湖划船。 安国公府和楚宅也有湖,里面也种了荷花,只是不多,没有这里壮观,不过乘船玩个荷叶里的水珠,还是行的。 见她玩的不亦乐乎,十分欢快,褚景琪就提议道,“要不,我帮你摘一片荷叶吧?” “咯,你看,一片荷叶一百两银子,也太贵了。”夏梓晗指着湖畔上插的一块牌子给褚景琪看。 上面写着一些遏止游人搞破坏的制度,其中就有一条,摘荷叶者,罚款一百两银子。 褚景琪摸了摸鼻子,不以为然道,“你要喜欢,一百两银子也值,啊……” 褚景琪才话落,卓氏一巴掌就扇到了他的后脑勺。 “败家孩子,家里那么多荷叶,你还给我来这里买荷叶,一百两银子一片,怎么不去抢。” 夏梓晗就抿嘴笑。 褚景琪撇了撇嘴,不敢跟卓氏回嘴。 哼哼,没看到他爹在一旁虎视眈眈吗,他要是回了嘴,他爹肯定会赏他一脚。 说不定还会直接踹他到湖里去。 不过好在这里偏僻,没人看到,不然这么大了,还被娘打,真是丢脸死了。 “阿玉啊,快别玩了,这里的水不干净,都是施了肥的。” 卓氏不理会揉着后脑勺的儿子,转而看向已经站起来的夏梓晗。 夏梓晗笑着上前挽着她,两人亲亲热热的沿着湖畔走,还特意挑了一些偏僻避人的地方去。 卓氏笑道,“你喜欢荷叶,改日你来安国公府,我让阿琪带你去划船,安国公府有一个很大的湖,里面种了荷花,菱角,慈姑,还有满身刺的芡实,我前几日还划船去摘菱角吃了呢。” 卓氏说的一脸高兴,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褚宣宇在听到她说她曾去划船摘过菱角时,脸色当时就阴沉了下去。 褚景琪感觉到他爹散发出来的冷气后,就默默的后退了一步,同时在心里给他娘点了一支腊。 哎,娘说话又不留心了,看来,今晚上娘又要被爹狠狠修理一顿了。 “我看我们定个时间吧,就后日吧,后日我让阿琪去楚家接你怎么样?”卓氏说的兴奋,急性子又显露了出来,说风就是雨的要夏梓晗去安国公府划船玩。 “行啊。”看姨妈兴致勃勃的,她也不好扫她的兴。 不过,明明是夏天,怎么感觉有点儿冷呢? 夏梓晗纳闷的摸了摸胳膊,见前面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后,隐约有半个亭角露出来,她指过去道,“姨妈,你看那边有个小亭子,我们过去那里歇歇脚吧。” “好啊。” 一群人就朝那个有点儿偏僻的小亭子走去。 “咦,有人?” 还没走近,就听到巨石那边的小亭子里有说话的声音,一群人下意识的噤了声,脚步也放轻了。 当一群人走过巨石,看到亭子里的人后,个个都震惊愕然。 “淮表哥,怎么会是你?”夏梓晗满脸震惊的瞪着亭子里的两个人,“戴四姑娘,你……好久不见。” 语气冷到了极点。 戴玉敏似乎没感觉到一样,她嘴角微翘,眼中似乎有一丝得意,“楚玉县主,我们还真是有缘分的,怎么大一个京城,我们竟然也能遇见。” 她知道夏梓晗不喜欢她,而她也不喜欢夏梓晗,甚至是恨她的,所以二人你来我往之间,也无须什么客气。 而宋淮在见到夏梓晗的那一刹那,先是一脸意外,然后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特别是夏梓晗和戴玉敏以熟悉的口吻互相打招呼时,他更是惊讶的快速扫射了戴玉敏一眼。 而他眼里的那一丝阴沉究竟是表达什么,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宋淮上前两步,先是给褚宣宇和卓氏行礼,和褚景琪打招呼,确定自己没失礼后,走到夏梓晗身边,关心的看着她,“昨日不是说身子骨不适吗,怎么还出来玩,身体都好了吗?” 一脸担心焦急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紧张夏梓晗呢。 “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昨日下午就好了。”夏梓晗淡淡的道,又看了戴玉敏一眼,“原来淮表哥和戴四姑娘认识啊?” “我……我和她只是偶遇,就刚才在亭子里遇到的,我来亭子里歇息,不知道她也在……我正要离开,你们就来了。” 解释的也太牵强了一些吧? 宋淮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他忙转移话题,“我昨日本想去看你的,在窦家有些喝多了,就……”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宋淮的耳根子红了一圈,“醉了一夜,今早上头还痛着呢,就想出来散散步。” 所以,就偶遇戴玉敏了? 夏梓晗心里不信,不过,戴玉敏和宋淮这两个人渣能遇到一块儿,这也是意外中的一分收获。 不过,表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 “淮表哥,你……你怎么没带小厮来啊。”夏梓晗倔强的又看了一眼戴玉敏,脸上似乎有些紧张害怕和小伤心。 那神情,红果果的是抓到丈夫红杏出墙的把柄,却又不敢质问丈夫的表情。 “我都好久没见到淮表哥了。”再表示一下,她是想他的。 宋淮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转而又是深情满满,“我明日去楚家探望你。” 靠,谁要你来啊。 夏梓晗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褚家夫妻二人已经在石凳上坐下,一脸优雅温和实则看好戏的淡笑着,看几个小年轻人的戏。 而褚景琪,在见到宋淮那一刻,就恢复了以往冷冰冰的冰山表情,浑身散发着让人敬而远之的浓烈冷气,和之前爱笑温和的人对比,一个是一股柔情似水如沐春风的泉水,一个寒风凛冽冰冻三尺的大冰块。 这两个差距最大的温度,被褚景琪演绎的没有一丝缝隙,几乎就像是开关一样,该冷则冷,该温该温,让夏梓晗对他十分佩服。 第211章 误会 咳咳,只是褚景琪长的太漂亮了一些,引得戴玉敏的目光频频往他身上飙,恨不得把自己都黏在他身上来。 褚景琪感觉到后,一脸嫌恶,冰冷如蛇信子般的眼神射到她脸上,吓得她脖子一缩,这才没有继续用她的目光亵渎美貌的褚景琪。 而自从夏梓晗来了后,宋淮一双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夏梓晗,眼里心里满满都是夏梓晗,似乎早忘了现场还有戴玉敏这一号人物在。 戴玉敏咬咬牙,不甘寂寞的凑上来,“宋大哥,我明日也和你一起去楚宅玩好不好?” 拜托。 当着人家的未婚妻的面,邀请人家未婚夫去未婚妻家里玩,甚至,都不用过问一下人家的未婚妻愿意不愿意让她去玩,这样真的好么? 戴玉敏,你可要更无耻一些么? 你那张脸皮是怎么长的,简直比三层的城墙都还要厚。 夏梓晗跟她比,只怕是拍马也追不上。 “淮表哥,这一段时间外祖母想静养,不想被打扰。”这话说的够明显了吧。 宋淮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这会拒绝。 转而,他又似是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阴鸷,语气也在一瞬间冷了几分,“那就算了。” 戴玉敏却在一旁说,“我们不打扰楚老夫人,只是去找你玩玩,怎么,楚玉县主不愿意?” “嗯,是不愿意。”见有人不识相,夏梓晗也不想与她阳奉阴违。 戴玉敏似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诚实的回答。 她愣了一下,然后讪笑道,“楚玉县主真小家子气,要不愿意,那就算了。” 夏梓晗就冷笑道,“戴四姑娘,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在我淮表哥面前装出一副我们是好朋友的样子来。” “至于我为何会不喜欢戴四姑娘,我想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喜欢动不动就算计自己的人吧。” 见她还在装模作样,夏梓晗就毫不留情的撕开了她脸上的伪装。 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你越装客气,她越得意,不如撕破脸,让大家看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哼,还敢说她小家子气。 那她就小家子气给她看。 夏梓晗继续讥讽道,“至于我小不小家子气,戴四姑娘,难道你愿意欢迎一个对你有莫名恨意的人靠近你?而且这个人还在打我未婚夫的主意。” “楚玉,你误会了。”戴玉敏还没开口,宋淮倒先着急了,“我和戴四姑娘真的是无意中遇见的。” “嗯,淮表哥,我相信你。”夏梓晗掀起唇角,露出一丝讥笑,“只是我不相信她。” 矛头直射戴玉敏。 见底子都快被人拆穿了,戴玉敏恨死了夏梓晗,真想一巴掌扇她脸上去,可安国公一家三口在,宋淮在,她什么也不敢做。 她一脸你冤枉了我的表情,“楚玉县主,你误会我和宋大哥了。” 表情诚恳的好似刚才在夏梓晗面前露出得意之色的人不是她一样。 又解释道,“既然你不喜欢见到我,那我就先走一步,还有,我没有不喜欢你,也没有算计过你,以前的一切都是你误会了。” 这解释,自然不是说给夏梓晗听的,而是说给宋淮的听的。 好不容易她等了半年多,才等到机会让宋淮上勾,她可不会轻易松嘴,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让宋淮把她当成一个坏女人来看。 但她知道,她若继续待下去,夏梓晗一定不会客气的把她和戴少民的事爆出来。 她可没忘记,她和戴少民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不知道的人没几个,而恰巧,宋淮便是其中一个。 戴玉敏走了。 宋淮胸口上的大石块像是突然被搬走了一样,浑身都轻松了,温和如风的笑着对夏梓晗道,“你们还要去哪儿玩,我和你们一起吧。” 谁愿意啊。 褚家三口和夏梓晗都不愿意。 可宋淮占着夏梓晗未婚夫的名义,他都开口了,几人也不好拒绝,只能勉强让他跟着。 不过,这气氛却多了几分压抑。 有宋淮在,褚景琪就没开过口,还一直在散发冷气,特别是见宋淮一脸谄媚的笑着讨好夏梓晗时,他身上冷气就如冬日寒风一样,射在人身上冷飕飕的。 好几次,夏梓晗都忍不住搓了搓胳膊,然后不着痕迹的和宋淮拉开了一些距离,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而身边有宋淮在,夏梓晗感觉这周边景色都淡了许多,没了游玩的兴致。 褚宣宇见三个小的你来我往的暗斗着,就干脆让他们早点回家,自己则带着姣妻去了百花园玩。 夏梓晗出了荷园后,才想起她来的时候是坐卓氏的马车,就连楚枂楚斐坐的也是褚家下人的马车。 而褚家的马车,卓氏回去要坐,她总不能不管不顾卓氏,把人家马车坐走吧。 可没马车,她要怎么回去? 她愣愣的站着道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褚景琪似乎猜出了她的小心思,就道,“没事,我爹娘没玩到傍晚是不会回去的,让马车先送你回家,再来接我娘。” 宋淮闻言,也知道了夏梓晗的马车没来,就急切的表示道,“坐我的马车,我送你回楚宅。” 坐宋淮的,那她岂不是要和宋淮共坐一辆马车? 虽然他们是未婚夫妻,一起坐一辆马车别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来,可是她很讨厌和宋淮单独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那样,她担心她会一个忍不住,双手掐到宋淮的脖子上去。 真正恨一个人,是不会希望他死的痛快的。 恨意,得慢慢解才够味。 宋淮,得满满折磨才好玩。 夏梓晗低头,嘴角微翘,露出一抹极冷的笑,当她再抬头时,脸上已是淡淡的微笑,“我还是坐姨妈的马车回去吧,这样也避免闲话。” “你怕什么。”宋淮十分不悦,“你我订了亲,你坐我的马车回去,是天经地义的事,谁敢说闲话。” 夏梓晗则不理会他了,尽自上了卓氏的马车。 褚景琪十分高兴,待夏梓晗上了马车后,他看也不看宋淮一眼,就乐滋滋的翻身上马,护送夏梓晗回去。 宋淮瞪着离去的马车背影,脸色乌云密布,阴风冷雨,一双拳头都快捏碎了。 可是,谁管他啊。 马车到了楚宅,下了车,夏梓晗就吩咐车夫去接卓氏,而她则头也不回就进去了。 褚景琪要跟着进去,却被楚枂拦了下来,“县主说,今日晚了,世子爷还是先回去吧。” 褚景琪抬头,看向还在半空中亮灿灿高高挂的太阳。 什么晚了呀,这才到午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这大热天的,阿玉竟然要把他冷落在大门外,连午饭都不给他吃了? 褚景琪来脾气了,冷冷命令道,“让开。” “抱歉,县主有吩咐。” 楚枂楚斐二人坚决不让开。 褚景琪挥了挥手,吩咐生地和马宝,“这里交给你们了。” 然后,生地和马宝缠着楚枂楚斐的时候,褚景琪就大摇大摆的进入楚宅。 褚景琪是个聪明人,他虽不知道夏梓晗为什么突然生气,还要把他关在褚家大门外,但想也知道,他不能在她气头上去拨弄她。 褚景琪就直接去了曾氏那儿,给曾氏请安,“外祖母,我来陪你吃午饭了。” 这个小狐狸,明知道每日中午只要夏梓晗在家,就会过来陪曾氏吃午饭,而他想去找夏梓晗,问她生什么气,不敢直接去,就拐着弯来找曾氏做桥梁。 曾氏不知他心思,还十分高兴的吩咐青丫去通知厨房,加了两个褚景琪爱吃的菜。 等夏梓晗过来时,就见到曾氏和褚景琪一老一少,两人聊的十分开心。 她微微一愣,然后满脸黑线,背着曾氏,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混小子,她不是吩咐楚枂不让人进来么? 她累了,浑身疲惫,就想一个人静静的睡一下午,但她知道,有褚景琪在,她就别想休息好。 可没想到,这混小子还是进来了。 吃饭时,夏梓晗没跟褚景琪说一句话,吃完饭后,就向曾氏告退,回了自己院子。 进屋后,遣退丫鬟们,夏梓晗正要睡觉,褚景琪就阴魂不散的飞了进来。 “阿玉,就是朝廷要判一个人死刑,也会提前把他的罪公布于天下。”她生他的气,总要让他知道她在气什么吧,不然他怎么哄她。 “什么意思?”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她怎么没听懂他的话。 褚景琪走近她,漂亮的黑眼珠子盯着她不放,就像是神祗在施法蛊惑她一般,“告诉我,我做错什么了,你会这么生气?”竟然都不理他了。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夏梓晗翻白眼,下逐客令,“你出去,我要休息了,我困了。” “还说没生气,你又赶我。” 褚景琪鼓着眼,蹭蹭冒冷气。 夏梓晗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她无奈道,“我是真的困了,阿琪,你在这里我休息不好,你……” 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更浓郁了,夏梓晗很无力,“好吧,那你就待着吧。” 反正他也不是没见过她睡觉的样子。 夏梓晗打了一个哈欠,和衣爬床上,盖上被,不一会儿,就传出了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被她无视的褚景琪,站在床边,死死的瞪着那没心没肺的女人。 第212章 搬走 “姑爷,县主休息了,刚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褚景琪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崔妈妈的声音,他眉宇微拧了一下,站起身,刚要走去开门。 就在手触到门的那一刻,他手一顿,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到窗口,闪身飞出窗外。 就在他人刚消失在窗户口的那一刻,门被崔妈妈打开了。 崔妈妈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见夏梓晗正睡的沉,她弯下身子帮她掖了掖被,又出去了。 门外,再次传来崔妈妈的声音,“姑爷,县主还没醒,你要有急事找县主的话,老奴就去叫醒县主。” “不用了,让她睡吧,晚上我过来陪她吃饭。”夏世明道。 “是,老奴这就去吩咐厨房把姑爷的晚饭送到这里来。” 渐渐的,声音消失了。 褚景琪背靠着墙,抚着胸口,暗叫一声,好险啊。 看来,以后再也不能在白日乱闯阿玉的房间,不然被人看见,阿玉肯定会生气。 到时候,她连晚上都不让他来,那他就得不偿失了。 褚景琪平缓一下气息,然后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屋里,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刚走,从暗处就慢悠悠的走出了两道倩影。 “楚斐,你猜这褚世子到底是几个意思,明知道我们家小主子和宋世子早就订了亲,和他不可能有未来,可他怎么还跟小主子这么亲密?”楚琳不悦的说道。 “这还用得着猜吗,褚世子的心思,整个楚家的人都知道。” “可是……” “没有可是。”楚斐打断楚琳的话,语气异常的冷,“那宋世子活脱脱就是一个伪君子,前些日子才跟杏花楼的花魁有一腿,今日又和戴家四姑娘在一起,这样的花花公子,可不是我们小主子的良人,你瞅着吧,小主子会甘心嫁给他才怪。” “不甘心小主子又能怎么办,这门亲事是老夫人为小主子求来的,小主子要是主动退婚,肯定会伤了老夫人的心,小主子那么紧张老夫人,哪怕自己受点委屈也不会舍得老夫人伤心的。” 楚琳愁着一双眉,为自家小主子默哀。 明知不是良人,却不能退婚。 哎,时间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明知前面是个火坑,却不得不往下跳。 哪怕会被烧的一点儿渣渣也不剩下,尸骨无存,糜躯碎首,也得义无反顾。 “嗯,你说的不错,不过,若宋世子犯了错呢?”楚斐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到那时,我看第一个支持小主子退婚的人绝对会是老夫人。” 要知道小主子是老夫人一手带大的,她是最疼小主子的人,是不会把小主子往火坑里推的。 “希望如此吧。”楚琳还是有一些为自家小主子担心。 楚斐就转移话题,“别忘了,小主子吩咐我们去调查戴玉敏的事情,我们快去吧,一会儿天黑了。” “那还不快走。”楚琳看了一眼屋子里还没醒来的夏梓晗,匆匆催促道。 晚上,夏世明过来陪夏梓晗吃晚饭。 父女二人吃的也比较简单,只有两荤两素四个菜,加上一个八珍汤。 主食是夏梓晗喜欢吃的水晶包,和夏世明爱吃的三鲜饺子和糖饼。 吃饭时,夏世明几次欲言又止,直到吃完饭,父女二人移地到书房喝茶,夏世明才总算说出了他今日的目的。 “我想搬出去住。” “噗……” 一口茶水喷了出去,夏梓晗剧烈咳嗽起来,小脸蛋也涨的通红,看来是被他这一句话给呛的不轻。 “都怪爹,爹早该说出来的,你就不会呛着了。”夏世明忙伸手给她拍背。 好半响后,夏梓晗才止住了咳嗽,她看向夏世明,“爹爹怎么突然想要搬出去住?” 这么大一个楚宅,以前就她和外祖母两个主子住,院子大多数都空着,特别是前院,家里没有男主子,前院全都空在那儿。 现在她爹来了京城,住进了前院,这楚宅也算是有了一个男主子在,家里来了男客,也有人出面招待,可没想到,爹爹住了几个月,竟然想要搬出去住。 她不理解。 也不舍得。 夏世明有些不自在,懦懦的道,“这里毕竟的楚家,我姓夏,哪有住在岳母家不走的道理,何况……我身边还带着张姨娘……” “外祖母不会介意的。”夏梓晗急急道。 好不容易盼到了爹爹进京任职,能和爹爹住在一起,多享受一些爹爹的疼爱,可爹爹却要搬出楚家。 一时间,她有点小受伤。 “外祖母这里空院子很多,你和张姨娘住在前院,张姨娘也不会到后院来,不会遇到外祖母的,而且这里离翰学府也比较近,你去当值也方便,就暂时在这里住下吧。” 夏梓晗极力想要劝说夏世明留下来,可夏世明却一脸为难,“玉娘,这……爹带着姨娘住在这里,于理不合。” 他又不是上门女婿,况且哪有女婿带着姨娘住在岳母家的,时间长了,会招人笑话的。 他不想骄傲了一辈子的老岳母,老了老了,却要因为他这个不孝女婿,被人指着鼻子笑话。 夏梓晗也知道这个理,只是一时间舍不得而已。 “爹还是搬出去住吧,。”夏世明狠心的不去看女儿脸上的失望,“我已经吩咐郭安去找房子了,估计七月下旬就能搬出去。” “这么快,要不,过了八月中秋再搬吧。”夏梓晗依依不舍的道。 现在都七月十几了,离下旬只有五六天了。 她本以为,今年过中秋,能和爹爹吃一个团圆饭呢。 “早晚都要搬,还是早点儿搬吧。”他就是想在八月中秋前搬走,避免楚家招人笑话,说女婿姨娘在岳家过节,那会让老岳母很没脸的。 “你要想爹了,就去爹那儿住几日,爹会吩咐张姨娘给你留个院子。” “那好吧。”见夏世明铁了心要搬,夏梓晗也不再挽留,“爹搬家的那天告诉我,我也过去看看。” “嗯,到时候,留你住的院子,我会交代张姨娘给你好好布置一番,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就告诉她,吩咐她去买就是。” 姨娘的身份在家里只比丫鬟稍高一些。 身为夏世明的嫡长女,夏梓晗在姨娘面前,就是个主子,姨娘是半个奴才,夏世明叫她吩咐姨娘做事,是天经地义的。 见时间不早了,夏世明起身告辞。 夏梓晗就唤来崔妈妈,问她,“东大街的宅子什么时候到期?” 崔妈妈一愣,然后笑道,“两户人家这次续租都一次交了三年的房租,现在离到期还远着呢,还有两年多。” 崔妈妈很意外夏梓晗竟然会突然过问东大街宅子的事,虽然好奇,但也没多嘴问。 主子的事,有些她该知道的,主子自然会告诉她听,若是不该她知道的,她也不该去问。 夏梓晗拧眉,还有两年多啊,那就不能把人家赶出去了。 只是她在京城有宅子,却要让夏世明去租宅子住,这有点儿说不过去啊。 夏梓晗思来想去,就决定干脆买一栋宅子给夏世明住好了,反正她也不差那几个银子。 她盖了一层乌云的脸颊上顿时阳光灿烂,遣退崔妈妈后,喊了一声楚嫆,吩咐她道,“把楚斐找来。” “禀主子,楚斐出去了。” 哦,对了, 今日见到宋淮和戴玉敏在一起,让她十分兴奋又意外,就在马车上吩咐楚斐去调查这件事。 这一阵子褚景琪把宋淮盯的死紧,宋淮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褚景琪的眼线,可就在这种严密监视下,宋淮却能避过褚景琪的眼线,和戴玉敏认识,且两人关系似乎还不简单,这就让她非常好奇。 夏梓晗想了想,吩咐楚嫆去把祁玫找来。 “让她即刻过来。”她道。 “是,主子。” 楚嫆走后,过了一个多小时,祁玫才急匆匆赶来。 “主子,什么事情找的这么急,非得我大晚上来。”祁玫进屋,还没等坐下来歇口气,就急急开口。 夏梓晗吩咐楚好泡好茶,又切了一盘水果摆上桌,等她退下去,屋里只剩下她和祁玫两个人时,才笑意盈盈道,“没急事,你大白天上楚家来也太扎眼。” “哎,人怕出名猪怕壮,奴婢现在是走到哪儿都被人拽着要衣服。”祁玫一脸恨透了的表情,眼里透出的得意亮光却比什么时候都要亮。 林师傅带着祁家姐妹二人,把京城里的翠玉轩和玉纱阁经营的有声有色,红红火火,一年时间不到,不但在京城里站稳了脚跟,还家喻户晓,人人皆知。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每来一批新货都不购买,总会引来一阵哄抢,哪怕是价钱提了又提,还是总断货。 且有些人权大势足,总喜欢会以权压人,动不动就会威胁祁玫赶紧拿出东西来卖。 祁玫几人没办法,就挑一些材料不太难找的,容易制作的东西,多做几批出来,让大家都能买得到,不至于来一趟空手而归。 但即使这样,那些个贵妇贵女们也都撒钱不眨眼,个个都想要上等货。 第213章 走错了房间 一间小小的铺子,哪儿来的那么多上等货啊。 要知道,像猫眼石,冰蚕丝,祖母绿等稀有东西,就是有银子也很难买到的。 玉纱阁和翠玉轩能弄到,那是因为祁玫这几年走南闯北,认识了关外的人,从关外偷偷弄过来的。 不然,翠玉轩哪儿来的那么多罕见玉石什么的。 夏梓晗就笑道,“这也算是一种经营手段吧,物以稀为贵嘛。” “我看在贵下去,我们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了。”祁玫道。 “怎么,谁想打铺子里的主意?”夏梓晗脸色一凛,眼中凌厉之色喷出。 “是祁兰前几日见到有几个人在铺子外面鬼鬼祟祟的监视我们的铺子。”祁玫道。 “我看还是多派几个护卫去守夜吧。”夏梓晗做出决定,“一些贵重的物品,打烊后放到库房里去,以防万一。” 要知道,那一间铺子里的首饰,就是最少也得值几万十几万两银子,这要是真丢了,那她就亏大发了。 祁玫点头,“奴婢每日都有将东西入库。”她又道,“只是主子,这也不是长久办法,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你看,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在飞虎队任职,若是跟飞虎队的人打一声招呼,托他们晚上多照看照看我们的铺子,那我们不就万事大安了吗。” 说的也是。 不过,她貌似不认识飞虎队的人啊。 “对了,主子,你今日找奴婢来有什么事?”祁玫又把话题转回来了。 夏梓晗就从首饰匣子的底层,拿出六千两银子给她,“在这附近帮我买一个二进的宅子。” “主子,你买宅子做什么。”祁玫一愣,下意识的就想到,“你不会是想搬出楚家吧?” “想什么呢。”夏梓晗白她一眼,又落落寡欢道,“是要给我爹住的,我爹说他要和张姨娘搬出去住,我想来想去,不想让我爹去租宅子住,就想给他买一个。” 祁玫哦了一声,了然了。 她随口就问道,“那是买在老爷的名下,还是买在你的名下?” “当然是你名下。”夏梓晗想也没想,就道。 记在她爹的名下,那宅子岂不就成了夏家的产业? 她恨夏家,恨许氏,恨夏老太太,恨夏家所有人,她又怎么可能会把宅子白白送给夏家。 哪怕是一文钱,她宁愿放脚底下踩,也不会白白便宜了夏家。 “好了,就记在你名下吧,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房子的事尽快敲定,哪怕多花一些银子也行。”夏梓晗挥了挥手,示意祁玫可以走了。 祁玫拿了银子告退。 祁玫没走多久,楚斐和楚琳就回来了。 见二人一脸疲惫,夏梓晗关心道,“你们还没吃饭吧?” “没,主子,奴婢肚子都饿扁了。”楚琳摸着肚皮,“我想吃香菇鸡丝面。” 夏梓晗就吩咐楚好去跟小厨房里的青叶说一声,还不忘叮嘱,“多做一些,送两份去给白师傅和白师兄吃。” 最近吕总管从香山脚下的村子里收了不少药材,白老头和白月熙成日忙着研制药丸子。 前一段时间,白老头制作出了比碧玉膏还要好的祛疤药,且药材还没制作碧玉膏的药材贵重,可高兴坏了老头子,熬夜一口气制出了十瓶。 当然,有四瓶被她坑来了。 美其名曰美容养颜,其实都被她留着呢。 知道这阵子白老头会抓着白月熙熬夜制药,她就每晚上都会吩咐青叶做宵夜给他们送去。 楚好退了下去。 楚嫆泡了一壶茶水端进来,托盘里还放了两碟昨日剩余的点心,“楚琳姐,楚斐姐,你们先吃一些垫肚子,面条马上就好。” 楚琳渴急眼了,不等楚嫆帮她倒茶,自己拿起茶壶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一仰而尽。 有些冒火的嗓子一下子得到了滋润,楚琳幸福的道,“嗯,楚嫆泡的茶水味道是越来越好了,都快赶上暖玉泡的茶了。” 楚嫆羞红了脸,低声道,“楚琳姐姐就会打趣我,我的泡茶技术都是暖玉姐姐教的,哪儿能赶得上暖玉姐姐泡的茶水。” 见三人有话说,楚嫆帮夏梓晗和楚斐,楚琳倒好茶水后,就识相的退下了。 楚琳这才禀报道,“主子,那戴玉敏她就不是好东西。” 然后把她花钱买通戴玉敏的贴身丫鬟,调查出来的事情一一禀告。 原来,窦家为窦大少爷举办宴会庆祝窦大少爷考上了秀才,宋淮也接到了邀请帖。 宋淮本想不去的。 人家考上了,他没考上,他心里不舒服,嫉妒,羡慕,心塞,也没脸去那种场面。 可他头天才向窦大少爷借了三百两银子还债,第二天就接到了请帖,如果不去,他觉得不好,以后在窦大少爷面前,他就更加没脸。 宋淮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去了。 喜宴上,一群同窗好友都向窦大少敬酒,一口一个窦秀才称呼他,还称赞窦大少是勋贵世家中出的第一个秀才,第一个才子。 他即羡慕,又嫉妒,又羞愧,又丢脸,什么复杂情绪都有。 要知道,他的才华学问比窦大少可好多了,他还是老师名下的得意门生,可如今,窦大少考取了秀才,而他名落孙山。 见到窦大少满脸笑容,得意洋洋,一股羞愧之感就深深的掐住了他的心脏。 他拼命的喝酒,等到喜宴结束后,他已经喝醉了。 书榛就搀着他上了马车,告别了窦家。 也不知道最近宋淮是被霉运缠身,还是怎么地,马车走到一半,车轱辘坏了,走不了了。 书榛没办法,只好留下车夫一人修马车,而他搀着宋淮去了附近一家客栈里。 书榛要了一间上房,把宋淮安置在房里。 帮宋淮盖好毯子后,书榛都累出了一身的汗,加上天气炎热,他衣服都被汗湿了。 他就下楼去跟小二要了一桶温水,擦洗擦洗身上,又把衣服洗了洗,还拿了一两银子给小二,让他帮着买一身细棉布衣服。 银子自然是宋淮的,他是宋淮的贴身小厮,宋淮的银子大多都在她身上。 等他穿好衣服,洗好衣服,回到房间后,书榛这才知道,宋淮不见了。 这一下可把书榛吓坏了,刚穿上的干衣服,就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的上上下下去找宋淮,还请了小二帮忙。 最后,是他路过宋淮住的客房相隔两间的客房门外时,他听到了宋淮的声音,这才结束了兵荒马乱,鸡飞狗跳的大翻找。 他刚要敲门进去,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里面有女人,书榛自然不好进去,就守在了门外。 书榛还以为是牡丹呢,就没有多想。 可是,他在门外整整守了一夜,次日早上,精神极度疲惫的他,靠在门边打瞌睡时,宋淮却和一个陌生女人走了出来,正睡的迷迷糊糊的书榛,一下子就清醒了。 瞪着戴玉敏,他彻底傻眼了。 说到这,楚琳就呸了一口,一脸鄙视道,“主子,你可不知道,那戴玉敏在元宵节上见过宋世子后,就一直想打宋世子的主意,可惜宋世子当时要科考,一直在翰学府没回家,她就算有心也没机会。” “等科考完后,戴玉敏又开始关注宋世子,还派人监视他,这不,得知他喝醉了,还住在客栈里,就赶着去算计宋世子。” 次日,宋淮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红果果的一件衣服没穿和一个陌生女人搂在一起。 宋淮当时就吓得酒全都醒了。 可惜,他喝醉了,自己做了什么都不记得,一切都是后来醒来的戴玉敏告诉他的。 戴玉敏告诉他,他喝醉走错了房间,进了她的房,还把她当成了别的女人,夺走了她的清白。 宋淮见床上有一朵盛开的鲜艳血花,就相信了戴玉敏的话,而他也一下子不敢去接受自己竟真的在喝醉下夺走了一个陌生姑娘家的身子。 那日在杏花楼,他还想着,不能和陆世子一样,被人算计在路上抓着个女人就干,结果没几日,他自己就遇上了这种事。 他应该庆幸,他是喝醉了,不是被人算计,而且他是在客栈里,不是在大街上的马车里。 毕竟客栈里,知道的人少。 但夺走了一个陌生姑娘的清白,宋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心烦意乱,不敢回家,而戴玉敏也缠着他不放,最后,宋淮就带着戴玉敏去了三园,且还倒霉的遇到了夏梓晗。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听了来龙去脉后,夏梓晗一脸拙舌,然后又觉得就应该是这样。 以戴玉敏和宋淮的性子,一个伪君子,一个**人,能走到一起就该是这样的经过。 她长长出了一口气,冷笑猜测道。道,“看来,那戴玉敏接近宋淮,是想报复我呢。” “主子,依奴婢看,不如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到时候,戴玉敏的名声就会又臭一次。”楚琳兴致勃勃的提议道,”正好,奴婢今日认识了一个小叫花,给他几文钱,他一定会把这件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第214章 谣言 夏梓晗则摇摇头,“不用你去宣扬,戴玉敏自己会去宣扬。”说不定,明日京城里就人尽皆知她和宋淮有一腿了。 “为什么,她疯了不成?”哪有自己毁自己名声的。 “虱多不痒。”夏梓晗莫测高深道,“戴玉敏之前爬她堂哥的床都不怕,岂会在乎宋淮这一点儿臭坑。且事情宣扬了出去,她正好可以以此为借口进入宋家的大门,你以为戴玉敏想进宋家大门,只是为了单单要给我报复吗?” “那是为了什么?”楚琳不明白,“她钩引宋世子,难道不是为了报复主子?” “那只是其一。”夏梓晗笑道,“就凭她之前的臭名声,她就算是送去给人做妾,人家怕是都不敢要她。” “谁傻了会去要一个敢和堂哥**的女人做妾,这万一娶进了门,到时候兄弟父子叔侄什么的她来者不拒,那岂不是要乱套?” “这样一个女人,京城里稍微有一点儿脸面的人家,都不会要她进入家门。” “这是毁家灭族的根本。” “不然,你以为她为何会费尽心思自甘堕落的去爬宋淮的床?” 因为她要用自己已被毁了的人生,去毁别人的人生,来给自己找到一点儿快乐,而这个别人,自然是她最恨的夏梓晗。 所以,在夏梓晗遇见她和宋淮在一起时,她不但不觉得羞愧,内疚,还十分得意的挑衅夏梓晗。 楚斐和楚琳明白了。 楚好进来,禀道,“面条好了,两位姐姐快去吃吧。” 已经快子时了,夏梓晗也有些困了,在楚斐楚琳告退后,她就吩咐楚好楚嫆准备热水洗漱。 次日上午,特意去大街上转了一圈的楚琳回来乐滋滋的告诉夏梓晗,“主子,真让你猜对了,现在的大街小巷里,都在谣传戴玉敏和宋世子的事。” “奴婢在茶楼坐了一会儿,只喝了半杯茶,就听到了三四桌人都在议论这件事,说宋世子喝醉了,走错了房间,夺了戴四姑娘的清白之身,还说那床单上印有处子之血,哇,主子,你说那些人怎么就传的有模有样的,好像他们都见到了似得。” “更甚至,有些无聊的人还特意去了客栈询问那里的小二,在打探到床单上果然有处子血后,之前的丑闻也被扯了出来,说那是嫉妒戴玉敏美貌的人,故意坏她名声。” 说的口干舌燥,喉咙冒烟,楚琳端起自己杯子,喝了一大口水后,继续道,“那戴玉敏真厉害,利用一个谣言,不但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还把之前和戴少民的丑闻,变成了是别的姑娘对她的嫉妒羡慕恨的报复。” 真是让人恨啊。 楚琳俏脸都鄙视歪了,“哼,明明她和戴少民有一腿,被人抓到现场,她怎么可能还是处子,那根本就是假的,谁知道那血是怎么来的。” “你说假的,谁看见?”夏梓晗倒是一脸坦然自若,没什么可生气的。 谣言,只要你不去信它,那它就不是真的。 但只要你要信,哪怕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它是假的,但在你心里,它就是真的。 而且,一件事一个人说,它不一定是真的,可一百个人,一千个人,一万个人说,那它就算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戴玉敏利用的就是这一个道理。 而她这个谣言,一旦变成真的,就能让她洗去一身臭味,就算不能再回到属于她的圈子里,也能让宋家的人接纳她进大门。 还有就是,戴家是陆贵妃的人,而戴玉敏的父亲是二皇子的救命恩人,宋家想巴结陆家,正好有了戴家在中间做桥梁,吃了楚家闭门羹的宋柏清,会巴不得和戴家做亲家。 而戴玉敏若真的做了宋淮的妾,宋家也算是踩了戴家一头。 宋柏清做梦都会笑醒的。 夏梓晗抚额,这盘棋意外太多了,她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再这样继续走下去,怕是等不到夏梓滢长大,宋淮身边的小妾就多的能排练一场戏了。 夏梓晗拧着眉,慢慢的敲打桌子,这是她最近思考时,落下的一个习惯。 突然,她吩咐楚琳,“去传一句话,就实话实说好了。” 既然戴玉敏想利用谣言来救自己,那她何不就利用谣言让戴玉敏再一次名声尽毁,永远也别想进宋家大门。 甚至,她还在戴家埋下一颗不定时炸弹。 夏梓晗勾起唇角,阴阴冷笑。 楚琳吓得脖子一缩,“主子,你笑的好慎人啊。” “少贫嘴,还不快去。”夏梓晗眼一瞪,又叮嘱道,“记住,别露了尾巴让人抓住。” “还有,千万别小看谣言,谣言有时候能救人,但也能像一把锋利的刀,把一个人活活给逼死。” 前世,她就是被谣言逼的走投无路,才答应嫁给曹子安的。 谣言,她很讨厌,可有时候又不得不依赖它达成某种目的。 下午,外界的传言就变了,变的非常快速,就像是一股强劲猛烈的龙卷风,一个瞬间,就席卷了整座城市。 传言说,戴少民和戴玉敏的事是真的,千真万确,且还在江南宜安城吴总兵的家里被人当场活抓,当场的人还有勤阳伯府出嫁了的大姑奶奶在。 戴玉敏害怕,这才逃到京城来,假意说找婆家,而戴少民则因她被愤怒中的戴大人活活打死,死后,都不让埋入戴家的祖坟地。 戴玉敏到了京城后,一开始跟着戴家大夫人天天去参加宴会,找婆家,后来此事暴露,戴玉敏名声尽毁,没人敢要。 就在元宵节那日,戴玉敏对宋世子一见钟情,这才故意算计了宋世子,想要以此要挟他退婚,娶她为妻。 第二个传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睛,比之前的谣言要真实的多,而百姓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两个一比较,就知道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等到戴玉敏接到信息后,谣言已经偏向了真实情况。 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京城和宜安城离的虽远,但来往的也非常密切。 还是有些人,把宜安城里的谣言传了过来,且还有一个勤阳伯府的大姑奶奶在,这传言就更具真实了。 至于戴玉敏被谣言攻击的如何,夏梓晗是不知道,也没了心思去打探,因为,晚上祁玫兴匆匆的来了,还递给夏梓晗两个本子,一本房契,一本地契。 “二进的宅子,离这里隔两条胡同,走路有一刻钟就到,前院两间正房,两间厢房,还有两间耳房,院子里有桂花树,枣树,后院房间也一样多,院子里有个葡萄架,还有小天井,还有四间倒座房,足够老爷和他姨娘住了。” 夏梓晗翻开房地契,仔细看上面的的宅型图,见和祁玫说的一样,开心的眼睛都笑眯了。 祁玫就继续道,“房子地界好,院子好,还是去年新修缮的,连家具也全都赠送给我们了,只是这个价钱……” “我拿的银子不够?”夏梓晗扫了她一眼。 价钱多少,夏梓晗倒不在乎,只要地方好,房子好,住的舒服就可以了。 祁玫讪笑道,“我寻思小主子要的急,也就没和对方多讲价,看了房子就给了银子,买下来了,价钱比市价高出二百两银子。” 这二百两银子对于主子来说虽是小钱,可那也是银子啊。 想当初,她在街头卖艺时,一年到头十两银子也难赚到。 现在到好,眼睛也不眨一下,这二百两银子就多花出去了。 小主子要不心疼,可把她自个儿心疼死了。 “买宅子和改房地契,一共花了五千二百两银子,这是多出的八百两银子。”祁玫从荷包出拿出几张银票来,递给夏梓晗。 夏梓晗看了一眼,并没伸手去接,她道,“拿去给宅子里填补一些家什,看缺少什么都补上,银子不够再从我这里拿。” 祁玫一听,又把银子收回了。 晚上,夏世明来看夏梓晗时,夏梓晗就跟他说了宅子的事,“皇上赏赐的宅子,我一直都在租着,收了人家的租子,也不好要求人家把宅子让出来,我就在这附近买了个宅子给爹住,爹明日有空过去看看,选个日子好搬过去。” 夏世明先是一愣,然后就一脸羞愧,懦懦道,“爹有银子,够买个二进的宅子住,你不用担心爹,你的银子留着好好置办你的嫁妆就是,不用给爹花。” 然后又想到宅子都买了,他又改口道,“宅子就留着给你做陪嫁,不用给我爹住,爹自己会买宅子住。” 这几年他在任上也攒了一些银子,只是不多,也就两千多两,差不多够买一个偏僻一点儿地界的二进宅子。 不过,他之前是打算租个宅子住,离这里近点儿的,以后来探望玉娘也方便一些。 而且租宅子一年有二百两银子就够了,剩下的,他还可以攒着给玉娘置办一些嫁妆。 玉娘三岁就来楚家住,已经有九年没回过夏家,夏家在江宁城,离京城远,等她及笄出嫁时,一定是从楚家上花轿,到时夏家那边肯定不会给玉娘准备嫁妆,而他是玉娘的爹,他得给玉娘准备,虽然他手头上银子不多,置办不了多少嫁妆,可也是他这个当爹的一份心意。 第215章 想通了 夏世明说什么也不去夏梓晗的宅子住,也不接受夏梓晗给的银子, 夏梓晗没办法,只好把这件事交给祁玫。 祁玫只派了个铺子里的小厮,故意去跟郭安套近乎,到了中午,还热情的请郭安去吃热汤面,并加了两个荷包蛋,切了一盘酱牛肉,叫了一盘花生米,再来一斤小烧酒。 两人就一边吃一边聊上了。 “哎……”聊着聊着,小厮就长吁短叹,一脸愁眉苦脸。 “兄弟,你怎么了,可有烦心事?” 一时投契,就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郭安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总想为人家做点什么才安心。 那小厮就一脸烦恼,透露道,“郭大哥,是这样的,我家东家有一个亲戚,一开始说来京城做生意,我家东家人好,就把自家租出去的一栋宅子收了回来,还重新修缮了一下,添了不少家什摆设进去,结果那亲戚说不来了。” “要是以前吧,我家东家就直接把宅子租出去了,可这新修缮的屋子,还新添了不少好东西在里面,东家怕被人祸害坏了,可宅子放那儿闲着也太浪费,再说这房子没人住,反而会陈旧的更快,我家东家就这么愁啊,连我都跟着睡不着觉。” 这叫什么,打瞌睡时,正好有人送枕头来? 郭安心里一喜,开始不着痕迹的套取小厮的话。 小厮也不着痕迹的按照祁玫说的一一回答他,“我家东家是个跑茶叶的商贩,家境富裕,东家和东家夫人都是好人,对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出手也大方,不然,兄弟哪儿有银子经常出来喝酒吃肉,这都是东家的恩。” 看来,就不是一个刻薄小家子气的。 郭安心激动,就讨好了小厮几句,然后就腆着脸道,“二胡,我家老爷正好要租宅子,要不……你回去跟你东家说说?” 然后又保证,“你放心,我家老爷身边人不多,只有一个姨娘,加上六个下人,绝对不会把你东家的房子乱祸害坏了。” 二胡一开始为难,然后就勉为其难的答应。 次日,二胡就给了回信,宅子以一年一百二十两银子,租给了夏世明。 遇到了一个好房东,租子便宜了将近一半,高兴的夏世明当即拿了十两银子,吩咐郭安去北味居买了几斤点心让二胡带去给房东。 宅子离楚宅近,且宽敞,幽静,干净,家什日用什么都不缺,只要添上几床被褥,就可以直接搬进去住。 夏世明非常满意,定在了三天后搬家。 而夏梓晗这一会儿,正被褚景琪纏的紧。 褚景琪脸色十分幽怨,语气中却带了酸酸涩涩的味道,“阿玉,我船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呢。你没心情去玩,是不是还在为外面的谣言生气?” “不是气他,一个宋淮,还不值得我生气,”她道。 昨日,关于戴玉敏和戴少民**的谣言再一次被挑起,戴玉敏的计划落空,不但进了宋家大门,还染了一身的屎,名声彻底遗臭万年。 戴家也跟着她丢脸,一家人仇恨戴玉敏,孤立戴玉敏,隔天,就传出了戴玉敏受了风热的消息。 而宋淮这几日也被谣言攻击的不敢出门,听说也病了,至于是真病还是假病,就不得而知。 反正,他自始自终都没上门来跟她解释一句,也没再来找她。 反倒是裴氏,先是气的大骂戴家教女无妨,想害死她儿子,然后和宋柏清特地来楚家,向曾氏解释这件事,说一切都是谣言和误会。 曾氏是个精明人,虽然裴氏说是误会,可曾氏还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等裴氏两口子走后,曾氏就把她叫到身边,拉着她的手,眼眶泛红道,“玉娘,外祖母把你害了啊。” 曾氏这又是在后悔把夏梓晗许配给了宋淮。 “玉娘,你跟外祖母说,你和宋淮的亲事,你想不想……” 似是见曾氏要说什么,夏梓晗急忙打断了她的话,“外祖母,你不要胡思乱想,淮表哥他只是这次科考落地,心情不佳,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就算她要退婚,也得把宋淮和夏梓滢推到一个火坑才行,现在还不急。 曾氏心情不好,这两日都没怎么吃饭,夏梓晗担心她,也后悔自己办事太激进,没考虑到曾氏的身子骨。 在褚景琪过来接她去安国公府划船玩时,她不想去,也没心情去玩。 褚景琪不知情况,很失落。 “我早早就准备了一艘画舫,期待带你去玩,既然你不想去,那我们就不去。”语气低低的,幽怨的。 夏梓晗也没心情去哄他,只道,“代我向姨妈说一声抱歉。” “好。”他站起来,“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见她没心情应付他,褚景琪心里苦涩,不在死缠烂打着不放。 他走后不久,夏世明就来了,说了搬家的事,夏梓晗的心情就更加不好,连脸上勉强的笑都维持不来,“爹,搬家的事,先去跟外祖母商量一下吧。” “嗯,我正要去。”夏世明道。 他又坐了一会儿才走。 中午吃饭时,夏梓晗见曾氏脸色不好看,只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不吃了。 待她去午睡时,夏梓晗吩咐青丫,“去厨房说一声,炖一碗血燕过来。” 夏梓晗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在曾氏的屋子里,一直等到曾氏醒来,亲自侍候曾氏洗漱,然后吩咐青丫去厨房端了炖的粘稠的血燕过来给曾氏吃。 见曾氏没什么胃口,夏梓晗就哄道,“外祖母,这是昨日才新到的血燕,你尝尝看。” 曾氏不忍看她失望,就勉强自己吃了两口,然后推开碗,“别光是想着外祖母,你自己有没有吃?” “吃了,昨晚上我就先炖了一碗吃。”其实没吃,外祖母心情郁结,她也没心思去吃。 怎么办? 外祖母的心结都是因为她,是因为宋淮,因为外祖母认为没能给她找到一个好夫婿,才会心事重重,心结难解。 难道……难道要她放弃把夏梓滢和宋淮送作堆的计划,现在就跟宋淮退婚? 夏梓滢,今年才九岁吧。 还有六年,不,再过四年,她就十六岁,夏梓滢十三岁,就正好都是能成亲的年纪。 可是…… 夏梓晗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她又看向曾氏,发现曾氏这几日就像老了十岁一样,鬓角多了一缕白发,眼角的皱纹也深了了许多,加了几条。 突然间,她觉得害怕起来。 还有三年,外祖母就会……不,她不能外祖母这么早离开她,她不要外祖母死。 她不要外祖母像一朵要枯萎的花一样,在她眼前慢慢凋谢。 她不要…… “外祖母,你要真不喜欢淮表哥,那我们就去宋家把这亲事退了。”夏梓晗突然扑进曾氏,眼泪汪汪的哭道。 夏梓滢算什么,宋淮又算什么,前世的仇恨和怨恨又算什么? 这所有的一切,跟她外祖母的命来比,一文不值。 再说了,她要报仇,也不一定要遵照前世的轨迹走……她现在要银子有银子,要人有人,设个局,把夏梓滢送给宋淮,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何况,前世的轨迹早已乱了,谁知道这一世夏梓滢还会不会看上落魄的宋家,还会不会爱上已名声不好的宋淮。 夏梓滢眼界一向清高,今世的宋家,怕是都不在她眼里吧,更别说和牡丹戴玉敏纠纏不清的宋淮。 “玉娘,这是你的真心话?” 曾氏面露惊喜,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可很快,曾氏又一脸愁容,“退婚了,不管对错,女子的名声是一定有损,往后,你的亲事又怎么办?” 退过婚的姑娘,谁还敢要? 这个,夏梓晗倒不担心,她笑着道,“外祖母,我才十二岁,现在谈婚事还尚早,大不了,就找一个人品好的寒门子弟嫁了,反正我有个县主头衔在,又有一大笔几辈子也享用不尽的陪嫁,怎么过,也能把日子过好了。” 小户小家的,也没那些个大户人家的糟心事多,凭她的身份,人家也不敢错待我,反而比嫁入世家,看婆母小姑子的脸色,跟一堆姨娘小妾斗法省心。 说不定,她还能招到一个愿意入赘楚家的夫婿,继承楚家的香火。 夏梓晗越想越觉得可以。 “外祖母。”她撒娇的摇着曾氏的胳膊。 曾氏的眼睛一下子就变的晶亮,像是加了肥料的花草,生机勃勃,欣欣向荣,“好好好,你说的对,外祖母活了一辈子,差一点儿就绕进了世俗里出不来,总想着你的名声不能有污。” 对于一时的名声有污,和一辈子过着糟心难过的日子,曾氏很聪明的选择了前者。 “那明日外祖母就陪你去宋家一趟。”正好可以以这次谣言的借口,把婚事退了。 “外祖母,这件事不急。”夏梓晗道,“我爹过几日要搬家,等我爹那边安顿下来,我们再去不迟,” 曾氏连连点头,“好,外祖母就依你的,反正也不差这几天。” 第216章 许氏要来 夏梓晗垂下眸。 正好,她可以利用这三日,把宋淮和牡丹宋柏清的事情曝光出来,到时候,她和外祖母去宋家退婚,就变的更理直气壮。 就算宋家不答应,他们理亏,也不敢不答应。 可计划没有变化快,夏梓晗才吩咐楚枂楚斐去办这件事,夏世明就接到了信。 许氏要带夏梓滢来京城了。 “什么?”夏梓晗激动的从椅子上蹭的站起,“四妹要来。” “说是滢娘大了,想带她来京城住,以后也能让滢娘多认识一些京城的朋友,对她以后找婆家有好处,你祖母她也同意了。” 夏世明是个耿直一丝不苟的人,也是个憨厚老实的人,对于自己双亲的话,他从未反驳过。 不管长辈说了什么,哪怕是不对,他也会点头应对。 “好在找的宅子不小,你母亲和滢娘过来也能住的下。”夏世明笑道。 看的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但其实,夏世明对许氏没什么感情,甚至可以说是陌生的。 他和许氏成亲时,只在家待了一个月,就带着张姨娘去明昌县上任。 后来只回去江宁城三次,每次都是待了半个月就走,总的来说,他和许氏在一起的日子总共都不到三个月。 他在外地上任,把许氏留在家代他侍奉两老,教导孩子,其实,他心里对她很愧疚。 现在许氏要来,还是母亲答应的,他自然很高兴,毕竟许氏是自己的嫡妻,和张姨娘的身份是不一样的,正经的夫人和姨娘,身份不同,地位也不同,同僚带夫人去家里玩,由妻子出面招待同僚的夫人,和姨娘出面招待是不一样是。 妻子出面招待,那是给与对方的尊重,但由一个姨娘出面招待,那是轻视对方。 以前在明昌县,因为家里没个正经女主子在,他不敢邀请同僚偕夫人回家吃酒,更不敢答应同僚去人家家吃酒。 担心要回请。 现在好了,许氏要来了,日后,他再也不用担心家里会没个女主子出面去招待同僚的夫人了。 夏世明喜的眉角都展开了,心情特别好,而夏梓晗的心里,就犹如翻了一层层浪花的大海一样,狂风暴雨,汹涌澎湃。 是啦,明昌县是个穷地方,夏世明又是个不会捞油水的,是节俭惯了的人,许氏不屑去跟着他去任上吃苦受累,就留在江宁城,夏家在江宁城也算是大户,一个月的吃喝用度一个人至少在一百两银子,而夏世明一年的俸禄才三百多两银子,下人的月钱,夏世明在外面的应酬,租房子的钱等等,都得从这里的出。 许氏好不容易嫁进了夏家,当了夏家二太太,会跟着夏世明去任上吃苦受累过苦日子才怪。 她找了个借口留在了江宁城享福,还能得了一个侍奉公婆的孝媳贤妻的美名,一举两得。 可后来她爹调来京城不到一个月,许氏就带着夏梓滢赶来了,美其名曰,是想为夏梓滢在京城找个好婆家,其实是拿着骗她的银子躲到京城里来享福来了。 而这一世,父亲提前调到京城来,许氏和夏梓滢也提前来了……只是,这一世许氏没了她的银子,就算她到了京城,也得跟着她爹一起过苦日子。 她能给她爹银子,可她绝对不会给一文钱给许氏。 那许氏和夏梓滢来京城……真的只是为了让夏梓滢见多识广,来玩一玩的? 一想到夏梓滢,夏梓晗的眼睛都发红,溢满了恨意的眼珠子,喷射出慑人的光芒。 她忙低下头,担心会被夏世明发现什么。 夏世明因高兴,话也多说了几句,“你母亲和四妹还得半个月到,等爹搬过去,你就抽空帮张姨娘把你母亲和四妹的屋子整理整理,看看要添置什么,你拿主意就好……” 她拿主意? 她凭什么要去帮继母和夏梓滢布置房间? 凭什么…… 她们可是仇人,不是亲人。 夏梓晗死死的抿着唇,想拒绝,却一句也反驳不了。 她了解夏世明,如果她现在就表现的一副不喜欢继母和夏梓滢的话,爹肯定会对她失望,还会和她之间起了一丝嫌隙。 为了一对豺狼,把好不容易才刚刚疼爱关心你她的爹爹推远,不值得啊。 也不划算。 夏梓晗敛尽心里的恨意,扬起小脸,笑嘻嘻的道,“好啊,我一定会好好布置母亲和四妹的房间。” 夏世明听她喊母亲和四妹了,这一下,算是彻底放心和高兴了,也更是喜欢这个懂事的大女儿。 他叮嘱道,“嗯嗯,你四妹喜欢艳丽的玫瑰花,到时候,在她的院子里多种上几株。” “嗯。” 她知道,夏梓滢的一切爱好,她都知道。 夏梓滢喜欢穿艳丽的衣服,喜欢戴艳丽的首饰,而且是越贵越好。 她还喜欢吃最贵的酒楼,用最贵的器皿,扇最贵的玉骨扇,总之,她喜欢一切能彰显人高贵身份的矜贵物品。 只是可惜…… 前世,是她回了夏家后,继母骗了她的银子,夏梓滢才有资本去享用她本该享用的这一切好东西。 而这一世,没了她的银子资助,她倒要看看,夏梓滢又会用什么去炫耀显摆?就凭她爹一年到头的那一点儿俸禄,也就够将巴巴的养活一家子,还得节省一些,不然还不够花。 而她,再也不会被许氏骗了。 晚上,楚斐来禀报,说是监视了一天,也没见宋淮出门。 “他不出门,我们想把他引去牡丹哪儿也没招,主子,要不我直接去把他打晕,扔到牡丹的床上去?”楚斐兴致勃勃的提议。 “先不用。”既然夏梓滢要来了,她还是再等一等吧,“把外面的谣言磨灭掉。”她吩咐。 夏梓滢是看不得她好的人,也喜欢夺走属于她的一切东西,包括宋淮。 她相信,人的本性是天生的。 前世,十二岁的夏梓滢会钩引宋淮,夺走她的未婚夫,那这一世,九岁的夏梓滢,也一样会为了破坏她和宋淮的婚事去接近宋淮。 而这一场好戏,她早就在期待,甚至有些等不及了。 只是,看来她得再劝劝外祖母,将退婚的事压后。 过了两日,夏世明搬家,夏梓晗早早就去了他的院子里,夏世明去了曾氏屋子里辞行,不在,不过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都在院子里堆着呢。 东西不多,就一小堆,大概两辆马车就能装满,看的夏梓晗那叫一个心疼。 她爹好歹大小也是一个五品官吧,几年下来,就积攒了这么一点儿东西,日子还过的紧紧巴巴的,也不知道他这官是怎么当的。 人家当官,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一个七品县令都比他强。 她不要他一年就积攒十万雪花银,但好歹……日子也要过的像样一些吧? 哎…… 夏梓晗摇头叹息,吩咐她带来的一群护卫把东西搬到马车上去, 张姨娘得知消息,急急从屋里奔出来,身子福了福,柔柔的道,“老爷说了,这刚搬家,家里一定很乱,请县主过两日再去家里住。” 夏梓晗嗯了一声,仔细的打量张姨娘。 身上着的是一身半旧的素罗对襟裙,袖子口上都有点儿磨边了,看的出来穿了有四五年了,甚至更久。 裙子也是八成新,是普通的棉裙,鞋子倒是新作的,只是上面除了绣花外,无任何饰物。 绣功不错,只是用的是普通的棉绣线。 头上的首饰也极简单,一对银耳坠子,上面只镶嵌了一颗米粒大小的宝石,且宝石的质量不算好,也就值一两半银子。 普通的妇人髻上,只有两朵淡绿色的绢花,和一根赤金簪子。 这根簪子她记得,还是张姨娘到楚家的第一天,去给她请安时,她随手赏的。 夏梓晗仔细的盯了张姨娘几眼后,心里就更是酸涩心疼起来。 打从她爹任职以来,身边就一直是张姨娘在照顾,说起来,张姨娘应该也算是当家的半个正经女主子才是,可她见过她几次,每一次的穿戴都极简单朴素,还不如她院子里的几个粗使丫鬟穿戴的好。 可以想象,这些年来,她爹在任上的日子有多艰难。 可就这样艰难,去年年前,她爹还送了十几张珍贵的皮子过来给她外祖母做年礼。 思及此,夏梓晗很为夏世明心疼。 她扯了扯唇角,笑道,“这一段时间,姨娘要好好照顾我爹。” 又吩咐楚枂把手上拎着的一个包袱递给张姨娘,“这是一斤血燕,你每日早上炖一碗给我爹吃,他给学生讲课,费脑费神,得多补补身子才行。” 然后又从荷包里拿出一千两银票,塞给张姨娘手上,“这些银子你拿着,买些好的给我爹吃,你自己……也多吃一些好的,别省着。” 记得张姨娘刚来楚家时,面色都有些发黄,发丝枯燥,才三十不到的人,就像个四五十岁的老妇人一样。 应该是长期襙劳,缺少营养所致。 就像前世的她一样。 明明比夏梓滢只大了三岁,可和夏梓滢站在一起,说她是夏梓滢的母亲,都会有人相信。 第217章 打板子 楚家的伙食好,给张姨娘送的饭菜顿顿两荤两素,四菜一汤,还变着花样做,一个月菜色也不带同样的,张姨娘在楚家养了几个月后,脸色红润有光泽了,比来的时候年轻了十岁不止。 只要再好好打扮打扮,也算是个娇媚的美妇人。 或许,等许氏来了,她可以利用张姨娘跟许氏斗一斗。 就算张姨娘人没什么心机,斗不过许氏,可给许氏舔舔堵,她也是开心的。 见到一打新的银票子,全都是五十一百两的,张姨娘的脸色当即就吓得煞白,缩着手不敢接,“县主,这……这银票奴婢不敢拿,老爷知道了,会怪罪奴婢的。”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爹那里我会跟他说。”夏梓晗把银票硬塞给了张姨娘。 临走,夏梓晗还说,“许氏就要来了,以后家里是她当家,你身上有些银子傍身,对你也好。” 张姨娘虽长的好看,有几分姿色,但太过本份老实,不然,许氏也不会放心她在夏世明身边侍候,一待就是这么多年。 许氏了解夏世明,姨娘在夏世明的心里,就是一个比丫鬟身份高一点儿的奴才。 对于奴才,夏世明是从来不用心思的。 这样的夏世明,对于嫡妻来说,他是个好的,是个可以让人放心的夫君。 可是对于一个陪伴了他十来年的姨娘来说,他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男人,不管她怎么用心去焐,也焐也不热他那颗木头一样的心。 不然,张姨娘好歹也陪伴了夏世明多年,可在夏世明的心里,还是嫡妻重要。 因为夏世明在乎的,不是许氏那个人,而是她所身处在的那个身份。 凡是耿直的人,心里都会有一套认定的理儿,那是谁都撼动不了的。 对夏世明而言,嫡妻和姨娘,正与副,嫡与庶,这是根深蒂固,深入他骨髓里的思想。 除非有什么意外,不然,夏世明不会改变。 而夏梓晗想做那个意外。 跟许氏斗,她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撼动许氏在夏世明心里的正室地位。 而伴随了夏世明多年的张姨娘,正是一枚很好的棋子。 本来还想往外推的张姨娘,听了夏梓晗的话后,最终咬了咬牙,还是接下了银票。 她跪了下来,实实在在的给夏梓晗磕了三个响头,“奴婢多谢县主。” 至于谢什么,她没明说。 她陪伴了夏世明十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为他打理这个小家,知道他是一个不贪油水的好官,俸禄少,夏家贴补给他的也不多,平日里为了节省几个银子,他都很少请同僚来家里吃饭。 这十来年,她精打细算,为他节省每一文钱,甚至恨不得一两银子掰成两半用。 日子过的有多清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可她再怎么省自己,她也绝对不会短了他的用处。 他吃肉,她喝汤,他吃饭,她喝粥,他每年冬夏都要做两身新衣服,她一件衣服穿了十年,洗了无数次,直到洗的泛白,一搓就会烂,才不得不给自己做一件新衣裳。 她对他,用尽心思,鞠躬尽瘁,可最后又能怎么样? 因为许氏一句不允许,她就连个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有。 她是姨娘,是给许氏敬了茶,老夫人点头同意的姨娘,凭什么许氏有了一双儿女后,还不允许她生自己的孩子? 一个姨娘若没有自己的孩子,那她的地位就跟个丫鬟一样,日后是打是卖,全凭主母一句话。 许氏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心眼就跟针尖儿一样大,她早就嫉妒恨她能陪伴在老爷身边。 现在许氏要来了,老爷很高兴,可她的心里却一直忐忑不安,战战兢兢的。 就像一个犯人站在断头台前,就等着刽子手到来,把铡刀落在她脖子上。 县主说的对,许氏要来了,她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以后怎么在许氏手底下讨生活? 还有,做姨娘的没有孩子,就代表没有未来。 她不想死,也不想被卖,她还想继续陪伴老爷,哪怕吃再多苦,受再多累,她也不怕。 这一千两银子她也接了,就当是她欠县主一个人情吧,日后有机会,她一定会还的。 夏世明搬走了,楚家一下子又冷清了许多。 退婚的事,曾氏不同意延迟,反而让她想快刀斩乱麻,次日就备马车去了宋家。 她没有去见裴氏,而是去见了小曾氏。 当初她是跟小曾氏提的亲,退亲自然也要找小曾氏。 曾氏也不客气,姐妹两见了面,曾氏就直接和妹子说了退婚的事。 “大姐,好好的,怎么又不同意两个孩子的婚事了?”小曾氏懵了,脑袋瓜子一阵阵发热,连耳根子都滚烫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热的。 曾氏就把宋淮和戴玉敏的事说了出来。 “这还没成亲,就惹下了这么多风琉债,这以后……”曾氏没有继续说,但小曾氏也听出了她的话里话外。 宋淮这才十四岁,就经不住女人的誘惑,和戴家的嫡女有了事儿,这刚尝到女人滋味的他,要是一发不可收拾,以后还不知道会招惹下多少风琉债。 曾氏把当初订亲事双方互赠的定亲信物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二妹,我就这么一个外孙女,看的跟个宝贝蛋似得,二妹就可怜可怜玉娘,准了吧。” 小曾氏又急又恼,急的火烧房,“大姐,淮儿做下这等混账事,是他不对,他也是一时糊涂,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这要是退了婚,加上宋淮做的那混事,日后,谁还敢嫁进宋家啊? “我这就派人去叫他去楚宅给玉娘赔礼道歉。”小曾氏急急吩咐丫鬟去把她的意思转告宋淮。 曾氏就一脸为难的拦着她,“二妹,这次就当是我欠了你的。” 从不求人的曾氏,为了夏梓晗,求了小曾氏两次。 第一次是提亲,这次是退亲。 小曾氏眼眶都红了,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大姐,你这样做……让淮儿以后还怎么做人啊?让我宋家以后还怎么在人前抬得起头来?” “这退婚对玉娘的名声也不好,你怎么就……”小曾氏嚎啕大哭,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当初若她不答应大姐的提亲,那自己孙子今日也就不会被人退亲。 “淮儿他年纪小,也是一时不察着了人家的道,这世上谁没犯过错,可犯了错,你也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不是,总得给人一个知错就改的机会吧。” “大姐,我不要你欠我什么,我们姐儿俩年纪大了,曾家又离的远,十多年了也没见来个人,这京城里也就你我两个最亲近,你就当帮帮我,这退亲的事就当没说,淮儿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放心,日后我一定会好好管教淮儿,不会再让他做对不起玉娘的事情来。” 小曾氏放低姿态,哀求曾氏,希望她能同意,可曾氏铁了心要拿回定亲信物,把这门亲事退了。 小曾氏伤心欲绝的嗷了一声,就急的晕了过去。 一时间,宋家乱了。 宋家老太爷子得到消息,急匆匆赶来,又派人去请大夫,又了解前因后果。 得知是宋淮做的混账事后,立即派人把宋淮押来,当着曾氏的面,打了宋淮二十大板子。 宋淮被打的嘶声惨叫,肉开血溅。 二十板子完事后,命都去了大半条,人也晕过去了。 宋柏清不在家,在兵马司当值,裴氏正被丫鬟涂指甲油彩,得到消息后,惊的手一抽,指甲上的油彩都乱了。 她也顾不得才画了一半的油彩,就急匆匆赶过去,正好板子刚打完,见到宋淮白色的袍子上都被鲜血浸湿了,吓得她双腿一软,趴在宋淮身上就大哭了起来。 “我的儿啊,你好命苦,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被人……” “闭嘴。” 宋老太爷一声怒吼,裴氏嘎的一声,就生生把哭声噎了回去。 老太爷瞪着她,气的跺脚道,“哼,慈母多败儿。” 儿子名声败了,这就怪到她头上了? 那之前儿子听话懂事,学问又好,逢人就被夸奖,说是祖父父亲教导的好时,怎么他们就默认了? 好是他们的,这出问题了,就成了她的事。 裴氏心里悲苦,却不敢违背公公。 宋老太爷看向曾氏,“楚老夫人,人我已经教导过了,你也看见了,你就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就算了吧。” 小曾氏晕了,宋淮被打的半死不活,她要是再不依不饶的要退婚,传出去,她楚家有理也会变得无理。 玉娘就算跳出了这个火坑,但她日后想要找一个寒门子弟嫁,怕是也会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这婚,怕是退不成了。 曾氏心里发苦,喉咙发干,良久后,才略微点头。 等曾氏由红梅搀扶,蹒跚的走出宋家的府邸,爬上了马车。 在马车里坐定后,她才警觉,自己的背后全都湿了。 如今和宋家闹到了这一个份上,退婚又成了奢望,日后玉娘嫁到宋家来,这日子可要怎么过? 第218章 乱了 曾氏一出宋家大门,宋老太爷就下了禁口令,把这件事捂的死死的。 宋淮被打的昏迷不醒,大夫来了,看完小曾氏,又看宋淮。 宋淮只是伤了外皮,看着血肉模糊很吓人,实则没有伤到胫骨,那施刑的人下手很有分寸。 宋淮会昏迷,也是害怕又痛的受不了,才晕了过去。 大夫给宋淮处理了外伤,又给开了几幅化淤止痛的汤药,得知宋淮没性命之忧后,裴氏抹着眼泪,吩咐丫鬟送大夫出二门。 到二门时,丫鬟塞给大夫一封三十两银子的看诊费,也算是封口费。 大夫常年往返大户人家,对于这些个龌蹉腌臜之事,早已稀松平常,见惯不惯,也练就一副只看不说的本事。 不久,差事忙的越来越少回家的宋柏清,得小厮告知后,也匆匆赶回了家。 见宋淮没大碍,就去探望小曾氏。 小曾氏已经醒了,得知曾氏不会再退婚后,她的身体也一下子好了。 见到宋柏清,小曾氏就黑着一张脸,跳起来拿拳头锤他,“都是你教的好儿子,毛都没长齐,就去沟搭人家戴家的姑娘,让我在大姐面前丢尽了这张老脸。” “那小兔崽子,打他二十大板子算便宜他了,当时我不在,我要在的话,至少也得打三十打板子,打轻了,他不长记性。” “还有你。”拳头揍的跟打墙一样,砰砰砰,“这么大的事,你和你媳妇竟然还敢瞒着我俩,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外面都传遍了,你要不知道,外面的乌鸦都是白的。” 小曾氏一个小老妇人,力气不大,可她要专门往一个地方揍,揍多了,也挺疼的。 宋柏清也不敢阻止,更加不敢还嘴,只能咬着牙硬撑着,任由小曾氏撒气。 宋老太爷见老妻先一步教训儿子,他就哼了一声,坐一旁,看着老妻打儿子,也不出口阻止。 等小曾氏打够了,就累的瘫在椅子上,嘴里继续骂道,“等那小兔崽子伤好了后,你领着他去楚家走一趟,好好跟玉娘赔礼道歉。” “自己做错了事,还被人扒拉了出来,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蠢货。” “惹了戴家的姑娘,对自个儿未婚妻却不闻不问,连一个照面也不打,他以为订了亲,人家的宝贝姑娘就会在那儿等着做他的媳妇呢。” “就凭玉娘那一个县主头衔,和一份丰厚的嫁妆,我告诉你们,京城里想排着队娶她的少年有的是。” 手点着宋柏清鼻子骂,把宋柏清骂的狗血喷头,连头也不敢抬,蔫头巴脑的受了一个多小时,才从小曾氏的屋子里出来。 也没再去看宋淮一眼,就备马出去会牡丹了。 …… 曾氏回到楚宅,大老远就见到夏梓晗在二门等她,她的眼眶红了,喉咙哽咽的万份沉重。 “外祖母。” 见到曾氏的脸色,夏梓晗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就急急迎了过来,“外祖母,是不是事情没成,没成就算了,反正我才十二岁,还有三年的时间呢。” 夏梓晗故作一脸轻松,安慰曾氏。 曾氏的心就更疼了。 她这么懂事的外孙女,却许配给了那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啊。 “玉娘,外祖母……”想说什么,却口难开。 “外祖母,这不是您的错,你不要自责。”夏梓晗担心的心揪了起来,搀着曾氏,一步一步往里走。 “我还小,离及笄还有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谁知道这期间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外祖母,不是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吗,也许我的事还有什么变化呢,我们不着急,慢慢等,总会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的。” “就算没机会,那也没关系。” “表舅这一次被皇上赶去了兵马司,日后想要再出头,恐怕也难,现在宋家老太爷就一心盼着淮表哥能考上秀才,考上举人,中了进士,到时候就算皇上看不上宋家,宋淮也能凭自己的努力去得一份差事。” “淮表哥这一次落榜,听说是没休息好,考到半途中睡着了,这是一个意外,等三年后,淮表哥一定还会下场的,到时候,凭他这份努力,一定会高中。” “外祖母,比起那些个整日不干正经事,吃喝嫖赌,逗鸟遛狗,打架跑马样样来的世家子弟,淮表哥这样用功读书想自己考取功名的大家少爷已经是很完美的稀有物种了。” “不能再要求多了,不然他那么完美,我会被老天爷嫉妒的。” 一边走,夏梓晗一边低声安慰她,等到了曾氏的屋子里,她心口上压着的那块巨石也被搬走了。 曾氏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我是被你姨祖母和姨祖父的作风给惊着了,我没事,你放心吧。” 确实。 二妹晕倒,宋淮被打的皮开肉绽,昏迷不醒,她确实是受了惊,才会心堵的慌。 这一路上听了玉娘的话,她一想,也是,她太着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曾氏的心病又一下子拔除了。 夏梓晗见她眉宇舒展开了,这才狠狠放了心。 “外祖母,我明日去爹爹那里看看,你去不去,你也去吧,你是爹的岳母大人,爹搬家,你也应该去看看。”想拐着曾氏出去散散心。 曾氏现在是孀居的身份,不方面出门,可她整日待在屋里,她怕她会闷出心病来。 而自古以来,心病,无解。 在夏梓晗死缠烂打,讨好卖乖下,曾氏终于答应了陪她去。 当张姨娘得到消息说曾氏来了时,张姨娘吓得腿都软了,连忙放下手上的活儿,提着裙摆,就跑了出来。 见到曾氏,张姨娘忙下跪行礼,“奴婢见过老夫人。” “嗯,起来吧。”曾氏仔细打量了了一下这大厅的布置。 “嗯,不错,地方虽不大,布置的倒也温馨雅致。”看的出来,老实的张姨娘很有一套治家的本事。 张姨娘红了脸,请了曾氏和夏梓晗坐下,又吩咐丫鬟泡了一壶家里最好的碧螺春送过来。 这茶叶,还是夏梓晗特意买来送给夏世明喝的。 夏世明闲暇时,好喝点茶,和钻研一些古诗词之内的,他搬家时,夏梓晗送了一包血燕外,也没送什么东西,这才派人去买了两斤上等的碧螺春,给夏世明送来。 “老夫人,县主,中午留下来用饭吧?”张姨娘希冀的问道。 曾氏就摇了摇头,“不用了。”语气冷了几分,吓得张姨娘再也不敢开口了。 夏梓晗本想劝曾氏留下吃饭,可一看到曾氏对张姨娘的冷漠,也不开口了、 不过,天公不作美,这七月的天气,说变就变,来的时候还大太阳,要走的时候却乌云密布,飘洒起小雨来。 “看来老天爷也要把外祖母留在这里吃一顿饭啊。”夏梓晗就抿了唇笑。 曾氏就看向张姨娘,挥了挥手,吩咐道,“去吧,做一道红烧雪鱼端上来,其余菜随意。” 吃摆饭,外面的雨就开始下大了。 曾氏每日必须要睡午觉,张姨娘就把她安排进她给许氏准备的房里。 那房里,正好新换上的被褥。 夏梓晗站在窗口,眺望外面的雨水。 突然,她心一紧。 她貌似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就在她十二岁的这一年,江南一带连续下了三个多月的雨,从七月中旬一直下到十月末,把将要收割的粮食也全都浇烂在了地里。 百姓们颗粒无收,连饭都吃不饱。 一开始,百姓们还以为会跟上次受灾一样,朝廷会尽快开仓赈灾,并派发冬日可种的小麦给大家,这样的话,等过了冬日,来年三月份,地里还能收一茬粮食,百姓们也就不会饿死了。 可是,百姓们在家里焦急的等了又等,等到九月份,中秋节都过去了,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了,一家人都快要饿死了,百姓们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会怜惜百姓苦难的楚阁老死了,现在朝廷已经没人把他们百姓的命当一回事了。 他们若继续等下去,最后不过是一家人全都饿死的下场。 后来,有很多人纷纷离开家乡,想去外面找活儿干,赚点银子买饭吃,不至于一家人活活饿死在家里。 可干活的人多了,请的人少,粥少人多,一些黑心商家就开始压低工价,到最后,给两个馒头,都有人抢着去干。 你不去干,有的是人干,人家干了活,还赚到了两个馒头,你嫌工价低不干活,别说馒头,就是水,你也赚不到一口。 很多百姓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街上要饭的叫花子多了,要不到吃的,活活饿死在街头,有的人饿急眼了就开始抢,很多的酒楼,饭庄,面馆,糕点铺都被人抢了。 后来,甚至有人开始抢房子,抢珠宝,抢女人……见到什么抢什么,吓得江南那一带几大城市的铺子都不敢开店做生意。 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老百姓们乱了,大盛朝也乱了。 第219章 收购大米 后来,流民渐渐的窜到了京城,朝廷这才知道江南情况有多严重。 朝廷立马下旨给江南吴总兵,派兵镇压流民,还杀了一批爆乱的百姓,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雷霆之势,才把疯狂的琉氓镇压了下去。 然后,朝廷又下了旨意,全国的富户都要捐粮捐物,赈济灾民,还根据富户们的情况,规定了数量。 因有了之前朝廷凌厉狠辣的手段,倒也没哪一个富户敢偷奸耍滑不捐或少捐东西的。 只是,救济的晚了些。 那一次的水灾,饿死了江南五万多百姓,这还是地方上报给朝廷的数字,而实际数字,恐怕比这多多了。 可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等满心悲痛的百姓们返回家乡后,领到了救济粮食和冬麦种子时,都已快进入严冬季节, 江南冬日虽没东北这边冷,地里能种东西,可冬麦生长期长,严冬种冬麦,就得来年五月份收割,到时候就耽搁了四月份种水稻。 水稻种晚了,会影响收成,收成不够,百姓们一样要挨饿,百姓们就不敢种冬麦,闹上了地方衙门。 朝廷只好又发了一批土豆种子下去。 土豆生长快,收期短,还能当主食吃,百姓们这才热火朝天的种了下去。 来年,土豆的价钱最便宜,往年三文钱一斤的土豆,在那年一文钱能买两斤。 而当时,江南虽是水灾中心,但京城这边也被波及到了,粮食价格疯了一样的增长,平日里八文钱一斤的大米,一个月就长到了三十文钱一斤。 最贵的时候长到了五十文钱一斤。 而且,有银子也买不到。 最后,是朝廷下了圣旨,商户们才不得不把米价降到十二文钱一斤。 这个价钱,是朝廷统一规定的。 那也比平时贵了三分之一。 而现在才七月中旬,这雨就下下来了。 …… 雨一直下到了傍晚才停了一会儿,夏梓晗和曾氏趁雨停之际,匆匆赶回楚宅。 夏梓晗回了房,就写了一封信,派楚枂连夜送去给田庄头。 又派了楚琳去找祁玫祁兰过来。 没多一会儿,祁玫和祁兰就赶来了。 夏梓晗也没废话,直接问二人,“现在铺子里能调动多少银子出来?” “我那儿月初才交得帐,前儿个又进了一批货,调不出多少银子,大概五六千两。”祁兰坐了下来,捻了桌上碟子里一块点心吃。 祁玫在祁兰身边坐下,看向夏梓晗,“主子,你这么急匆匆找我们来,就是要银子,需要很多吗?” “嗯,越多越好。” 从重生后,她就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她不会傻乎乎的以为凭她一个人就能拯救世界,解救穷苦百姓们于水火之中。 她没那么大能力。 那些百姓,虽然值得同情,但她也有心无力。 她只会赚银子。 别说她黑心肝,赚灾难钱。 那些银子她不赚,有的是人赚。 那一场水灾,吃苦的是百姓,可做米粮生意的商户们,腰包却赚的鼓鼓的。 再说了,米粮商户们赚的也不是老百姓的钱,老百姓们哪儿来的银子买粮食,他们赚的都是大户人家的银子。 那些有钱人见天灾了,害怕别人会把大米买光了,自己会买不着,他们就多多储存粮食,也因此哄抬了米价。 夏梓晗道,“我问的,不是京城里两个铺子,是我们所有的铺子。” “江南那边的铺子,给暖香去一封信,先不要进货了,把银子都调到京城来,月末就把那边的铺子全都关了。” 八月下旬,街上就有了流民,九月中旬,大街上就开始乱了,拦马车,抢银子,抢劫路人等。 到了九月下旬,街上的铺子都不敢开了,开一家,抢一家,有的关着的铺子也被人砸了。 翠玉轩和玉纱阁那么赚钱,到时候,恐怕也免遭劫难吧。 与其去跟一帮不怕死的流民做对,不如早早关店。 一家空店,随他们砸。 听说,当时还有打死人的。 官府的人都管不了。 人是聚众打死的,对方还是一帮流民,官差们怎么管? 那些流民巴不得被官差抓去,至少在牢里,还有一口饭吃…… 其实,在水灾后,朝廷就下旨各地搭棚施粥,可各地的粮仓里粮食不多,粥少人多,根本不够百姓们吃。 一人吃一顿,一顿只吃一碗水一样的白粥,也不够他们吃的。 流民太多了啊。 夏梓晗无视目瞪口呆瞪着她的祁玫祁兰,继续吩咐道,“给江南铺子里的伙计和掌柜们放假三个月,为了弥补他们,掌柜一人发六百斤大米,四百斤白面,一百两银子,伙计一人发三百斤大米,二百斤白面,二十两银子。” “记住,铺子里的东西全都清空,在月末之前全都买光,卖不完的,运送到京城来。”总比放在那儿被人抢了好。 特别是翠玉轩的东西,随便一对耳坠子,就得几十两银子。 等夏梓晗吩咐完,祁玫祁兰二人还愣愣的,祁玫甚至站起身,一手贴在夏梓晗的脑门上,“没发烧啊,主子怎么在胡说八道啊?” 夏梓晗都急死了,祁玫还这个态度。 她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很清醒,没疯没病,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你怎么会突然想要关掉江南的铺子?” 江南有八家铺子,要全都关掉,还是关三个月,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一向喜欢赚银子的主子,突然把银子往外推,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我说过,我要用银子,有急用,江南那边的铺子开了三年,就算是关几个月,等再开店也不会影响多少生意,可京城是非多,我们的铺子才兴荣没多久就要关掉,怕人家多想,会影响生意。” “主子,我听你的,但你别关京城的铺子。”祁兰可怜巴巴的道。 只要不关京城的铺子,不管主子关哪里的,她都赞成。 祁玫祁兰走了后,夏梓晗又写了一封信,唤来何东林,让他派了二十个护卫,去一趟江南。 她把信交给领头的郑岩,“记住,把信亲自交给暖香,到时候,你们护送暖香一起返京。” 对于关店的事,夏梓晗没必要跟护卫说。 次日,田庄头一大早就赶来了,和夏梓晗在屋子里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 临走时,夏梓晗吩咐崔妈妈把库房里她积攒了三年的八万两银票子全都搬了出来,交给了田庄头,“事情就交给你了,若有什么事,就派人过来找我,记住,一定不能暴露身份。” 赚银子,特别是天灾时期赚银子,就得低调再低调。 又吩咐楚枂楚斐二女,“你们这一段时间,就跟在田庄头身边吧。” 然后扔给她们两套小厮的衣服,“别让人认出你们来。” “是,主子,你放心,田庄头的命,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了。”楚斐拍肩膀表示。 田庄头要急着去办事,夏梓晗也没留他吃饭,不过吩咐楚嫆包了几包点心,装了几牛皮袋水,让几个人拿在路上吃。 次日,京城每一家米铺里的生意,突然渐渐的好了起来,买米的人比平日里也多了一倍。 而多出的这一部分人,都是一些乡下人,大概是到了粮食快接替的月份,家里断粮了。 他们每次买的都不少,一百二百斤的买,但也不多,就这点米,也引不起任何人的关注。 有的商户老板见生意好了,买米的人多,就想要涨两文钱价,别小看这两文钱,他一天能卖五千斤以上的大米,一斤多卖两文钱,一天下来就多卖十两银子,一个月下来就多了三百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可是,涨价后,谁也不买了,老板不但没赚到银子,还因此丢失了不少生意,没办法,老板只好把米价又恢复到八文钱一斤的价格上。 而几日后,倞淮城里突然出现了几个人,低调的收购了几家米铺里的几万斤大米,然后几人买了一处二进的小宅子,专门堆放大米用。 而这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进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宋淮昏迷三天,终于醒了,没了生命大碍。 宋柏清得了消息,回来了一趟,见儿子没事了,又开始了三天两头借口当值不归家。 几天后,石家办喜事,身为石翰林的得意门生的宋家,是一定要去祝贺一番的。 可石文婷和宋淮之间…… 因为这事,石家和宋家有了嫌隙,裴氏本不想去石家看窦氏的嘴脸,可不去的话,日后等宋淮考取了秀才举人,出人头地的时候,这件事就会被人拿出来说话,宋淮也会被人指责不尊师重道。 不行,她不能让儿子再落下一个什么坏名声。 裴氏思来想去,就抽空在石文婷成亲头一天,匆匆赶去石家一趟,因窦氏对她的冷淡,裴氏送上添妆和礼物,就找了借口,急急离开。 窦氏见她心事重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起了疑心,遣了个丫鬟,悄悄的去打听宋家的事。 第220章 通风报信 宋家下了禁口令,丫鬟费了不少心思,又花二十两银子,才托人从宋家一个喂马的小厮那儿听了个七七八八。 打听回来的结果,让窦氏都大感震惊。 之前,她也听到街上有谣言,说宋淮沟搭上了戴家的四四姑娘,可后来,又有更多的谣言,说是戴玉敏要破坏宋淮和楚玉的婚事,才故意传的谣言。 她以为那只是谣言,谣言止于智者,不可信,她从来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没信过那些话,可是,一个谣言至于让一向不出门的楚老夫人,亲自找上门去退亲吗? 窦氏惊讶的脸都变色了。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惊呼,窦氏跑门外一看,就见到了一个跑远的身影。 是石文婷。 那丫鬟禀报给窦氏的话,正巧被来找窦氏的石文婷听的一清二楚,她脸上又惊又喜,又悔又恼,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跑了。 窦氏似乎猜到她要去做什么,连忙喊来护卫拦住她,“快,不准姑娘出石家大门一步。”窦氏急急的吼道。 好在她把客人安排在了花厅,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不然,石家今日又要丢大脸了。 半个小时后,一群护卫追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姑娘家都没追到,还把人给追丢了。 明天就是成亲之日,新娘却跑了,这要是被人知道了,石文婷的名声,就算是彻底的毁了。 窦氏记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刻不得闲的在院子里转圈。 走了十来圈后,她终于唤了一声护卫队长,吩咐道,“派人去宋家前后大门暗地里守着,一旦发现了姑娘的踪迹,就立刻把她带回来。”然后还补了一句,“她若不从,就打晕绑回来。” 这是要不择手段也要把石文婷抓回来的意思,因为石家丢不起这个人。 等护卫队长走后,窦氏累的瘫在椅子上。 窦氏派去的人晚了一步,就在刚刚,石文婷从宋家后门混进去了。 次日,练完功的夏梓晗,正在喝血燕粥,楚琳就匆匆进来汇报,“出大事了,出大了,主子,宋家和石家又出事了。” 夏梓晗微微讶异,“今日不是石文婷成亲的日子么?怎么,石文婷逃婚了?” “比那个还重要。”楚琳兴奋的眼珠子都在颤抖,“昨天,石文婷听说了老夫人去宋家退亲的事,就偷偷潜到宋家去,逼着宋世子说喜欢她,正巧被侯夫人撞见。” 她嘴里的侯夫人,就是裴氏。 “裴氏见石文婷又来对宋世子纠纏不清,就要派人把她送回去,主子,你说,人不要脸时,那真就是不要脸,那石文婷竟然跟侯夫人说,她不回家成亲,她要嫁给宋世子,就是做妾她也甘愿。” 说到这,楚琳的嘴里就跟吞了一只死苍蝇一样,十分的堵闷,“主子,你说她怎么就那么不要脸?自动送上门去给人做妾,她爹还是一个翰林呢,怎么教出来的女儿,做事这么没章法。” 一副跟没事人一样,一小口一小口在喝粥的夏梓晗,这时才抬头回了一句,“她这样做,只是不甘心而已。” 爱而不得,最是伤人心。 女人啊,为了心中的爱,最会犯傻,不管多聪明的人。 “只是,石翰林这一下怕是要被她牵连了。”夏梓晗一脸可惜的低喃道。 她外祖父在世时,还曾赞扬过石翰林,说他是难得一见的大学士人物。可惜,竟被女儿毁了前程。 如夏梓晗猜测,中午就传出了石翰林辞官的消息。 而被石文婷放弃的未婚夫,考上了第十二名进士,为了弥补,石翰林在辞官时把他推荐给了皇上。 传出来的消息说,皇上很赏识那人的文章,并下旨让他进了翰林院任侍讲学士,并陪侍太子身边。 那人被石文婷抛弃,丢了脸面,但也算是因祸得福,第二日,还特意买了礼物,去石家感谢恩师石翰林的提拔之恩。 下午,京城就传遍了他的美名,什么知恩图报,雍容大度等等。 夏梓晗正靠在大迎枕上,吃核桃肉,听楚琳从外面打听到的消息。 楚好进来禀报,说是夏世明来了。 “请到花厅去,我一会儿就过去。”夏梓晗拍了拍手,又吩咐楚嫆,“泡一壶上等碧螺春送过去,再装一碟我今上午做的金丝卷。” 楚好和楚嫆就欠了欠身,退下去准备了。 等她洗完手,换了件衣服走近花厅时,夏世明正焦急的走来走去,满脸的急色。 见到她,就奔了过来,“玉娘,外面都在传石翰林家的石大姑娘正在闹绝食,说是……说是跟你和宋淮有关,这可是真的?” “跟我无关。”夏梓晗在椅子上坐下,伸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她要抢我未婚夫,要死要活的,这于我何干?” “这么说来,外面传她和宋淮……是真的?”夏世明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然后是怒火滔天,“宋淮他……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那架势,好似下一秒钟就要去宋家找宋淮算账。 夏梓晗忙道,“爹,那是石大姑娘一厢情愿。淮表哥才华横溢,玉树临风,聪明俊朗,喜欢他的姑娘能从城东排到城西去,若每一个姑娘都要死要活的,难道都得把责任怪罪到淮表哥身上去?” “他虽没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他良心何安。”夏世明还是挺生气。 他恨不得捧在手心上疼爱的玉娘,却被宋淮如此作践,还没成亲,就引来这么多桃花债,他这根本就是没把玉娘放在心上。 “爹,你不能因为淮表哥人太优秀,桃花太多,就讨厌他。”夏梓晗撇了撇嘴,违心的安抚道。 天知道,那石文婷竟然会这么大胆,不管不顾的抛弃新郎,勇闯宋家,自甘为妾。 连石翰林的官职,都被她祸害丢了。 现在更狠,竟然闹起绝食自杀来。 “爹,你别气,坐下,我陪您喝杯茶。”拉了拉夏世明的袖角,哄着他坐下,捻了一块点心放他前面的空碟子里,“你看这金丝卷,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看,里面加了杏仁和枸杞,冰糖。” 夏世明看着碟子里金黄灿烂的金丝卷,转瞬间,肚子里什么气都没了,美滋滋的捻起一块放嘴里吃。 吃到第二块时,褚家就来人了。 “是姑奶奶来了,正在老夫人屋里。”楚好禀道。 姑奶奶,指的是卓氏。 夏世明见有客人来,还是女眷,就不好在夏梓晗这里久待,站起来要回去。 “爹,那我过几日去看你。”夏梓晗也不挽留,还吩咐楚好,“装几碟金丝卷老爷带去。” 然后亲自送夏世明出了二门,才去了曾氏院子。 卓氏和曾氏在内室谈话,红梅和苏妈妈守在内门外,青丫和卓氏的两个丫鬟都守在外门口。 夏梓晗进了外室,红梅就向她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她不准进去。 夏梓晗就停在了内室门外,清楚的听到了屋里卓氏和曾氏的声音。 “那石翰林,清高了一辈子,教了十几年的学子,这一次科考,他名下的士子就有十多名考取了进士,第二名榜眼还是他的门生,听说皇上本打算这次提升他进翰林内院,没想到被阿婷那个傻丫头给害了前程。” “石家现在正闹的欢呢,阿婷要死要活的闹绝食,非要嫁给宋淮做妾,石翰林和窦氏不同意,她就不活了。” “石翰林把她关进柴房,她就不停的大门,不停的哭闹,时间长了,窦氏又心疼。” “听说,阿婷那丫头都一天没吃东西了,窦氏也跟着哭了一天。” “窦氏这心里也是憋屈的慌,好好的,石大人的官职突然没了,女儿又要寻死,她这也是在撑着。” “我来,就是先给干娘通个风,阿婷丫头要继续这样闹下去,石家人怕是会心软依了她,到时候肯定会来楚家一趟。” “阿婷明年就及笄,怕是等不得四年后,恐怕要先进门。” 稍微有一点儿讲究的勋贵世家,男人都不会在嫡妻进门之前就先纳妾。 而尊重嫡妻的男人,就算想纳妾,也会在成亲一年之后,当然,如果有意外的话,未婚妻也同意,也是可以让姨娘先进门。 这样的例子,京城也不是没有,但在嫡妻进门生下嫡长子之前,姨娘小妾是不能有孩子的。 现在石文婷闹着要给宋淮做妾,不依不饶的,石家的人都要被她闹疯了。 得了风声的卓氏,担心石家的人会闹到楚家来,到时候怕曾氏会气出个好歹来,就急匆匆赶来先给她打一针预防针。 曾氏脸色铁青,拍着桌子怒道,“披着羊皮的狼,披着羊皮的狼啊。” 指的是宋淮。 “凭着一张皮相,哄了这个哄那个,才多大,就让一群姑娘们围着他转,好,让他娶进门就是,有多少,全都娶进门,我倒要看看,他宋家能装得下多少。” 曾氏气急眼了,暴跳如雷,把卓氏吓得忙安抚她,“干娘,你消消气,为那些个人生气不值当。” 第221章 绝食 “干娘,这件事,宋家的人一定会出面,可能还会请表嫂和我过来当说客……” 表嫂,指的是窦家李氏,窦氏的亲大嫂。 见曾氏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几分,卓氏连忙又道,“干娘,你也别看谁的面子,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咬死了不松嘴,总之我们不能委屈了阿玉,大不了,我们把这门亲事退了就是。” “至于阿婷那傻丫头,她是在作死,好好的一个进士夫婿让她作丢了,嫡妻不做要去做妾,以后有她苦吃的,你就别去想她了。” 曾氏的脸色这才缓了一些。 窦氏是褚宣宇的表妹,两个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现在窦氏的女儿要给宋淮做妾,她要开口求卓氏当说客,倒也是难为卓氏了。 卓氏会提前来给她通风报信,心里是向着楚家的…… 夏梓晗悄悄的走了。 她还没进宋家大门,宋淮就要纳妾,这对无辜的她来说,何其不公平。 外祖母是不会希望她知道这件事的。 夏梓晗猜测,顶多第二天,石家的人就会来楚家。 夏梓晗低估了石家人的傲骨,直到第三天上午,石家的人才来楚家。 如卓氏所料,窦氏去了一趟娘家,求了李氏当说客,又去了一趟褚家,求了卓氏当说客。 一进门,窦氏就给曾氏行礼,眼泪流了下来,“今日厚颜上门,我实在是没脸,我的脸也早就让那蠢丫头给丢尽了,可是……我就那么一个女儿,实在是不忍心见她去死,还请楚老夫人成全。” 说着,就跪了下来,“只要楚老夫人同意我家文婷进宋家的门,不管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楚老夫人,你就看在可怜天下父母心的份上,看在文婷对宋世子一往情深,死心塌地的份上,答应了吧,我求求你了。” 石文婷已经绝食三天了,窦氏派人给她灌燕窝粥也灌不进去,看着一心赴死的女儿,窦氏都快崩溃了,悲痛欲绝的都要疯了。 她抱着石文婷,哭了一整夜。 可石文婷却跟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什么感觉都没有,一心求死。 除非答应她嫁进宋家。 窦氏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死,哪怕要她豁去这张脸,跪下求楚老夫人,她也要救女儿一命。 窦氏抱着曾氏的双腿大哭特酷,苦苦哀求。 李氏抹着眼泪,为石文婷说了几句话,卓氏一心安慰窦氏,似乎忘记了自己是来当说客的。 “楚老夫人,我知道,我这样做,对楚玉县主不公,可这世上又有哪样事是公平的,宋淮人品好,长相好,前途无量,没有文婷,也会有别人,你就当……就当她是宋淮身边的一个暖床丫头也行。” 见曾氏没松动的意思,窦氏急眼了,故意把石文婷的身价贬的低低的,希望能打动曾氏的心。 没办法,哪个女人也不想成亲之前夫君就娶了一门高门贵妾。 这不但是来争宠的,还是来挣地位的。 她继续哭求,“楚老夫人,求你,你就……” “你起来吧。”曾氏突然开口,声音却冷冷的,“既然石大姑娘一心求嫁我那外甥孙子,我不成全,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若石大姑娘再搭上一条命,那我就罪过大了。” 而同样背上一条人命的宋淮,就算娶了玉娘,日子又会过的有多好? 与其担心这,担心那,还不如…… “走吧,我们去一趟宋家。”趁大家都在,幸好来得及。 见窦氏脸上大喜,曾氏又有些心塞,忍不住嘲讽道,“石大姑娘要进的是宋家的大门,我们总得要看看宋家的意思?” “是是是,是这个理。”窦氏忙点头,就站起来亲热无比的搀着楚老夫人出了屋。 一群人就到了宋家。 裴氏接待了她们,见到楚老夫人和窦氏,李氏,卓氏几人一起上门,她心里很惊讶,但一点儿也不意外。 石家的人会去求楚家,这她早就料到了。 石文婷把事闹那么大,连石翰林的官职都闹丢了,京城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现在除了嫁进宋家,已经无路可走。 “把你婆婆请来吧。”曾氏坐下就道。 裴氏愣了愣,心里隐隐有一些不安,但还是吩咐丫鬟去请小曾氏。 不多大一会儿,小曾氏就过来了,“大姐,你来了。”又把目光看向卓氏和李氏。 很陌生,不认识。 不过,在见到窦氏时,眼珠子一缩,脸色有不自然,“这几位是?” 曾氏笑了笑,亲自给自己妹子介绍道,“这位是安国公褚夫人,这位是广济侯窦夫人,这位二妹应该见过的,是石翰林家的石夫人。” 至于褚夫人是她干女儿的事,她没提。 而万事不管的小曾氏,也不知道晓不晓得。 “二妹,石家的石大姑娘对淮哥儿的心,相信二妹也知道了,石夫人今日找上我,我想了又想,还是同意了,不然这棒打鸳鸯的事,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听到‘棒打鸳鸯’四个字,窦氏的脸色有些难堪。 这‘棒打鸳鸯’里的一对鸳鸯,指的是谁,是宋淮和楚玉?还是石文婷和宋淮? 若是宋淮和楚玉,那她石家人岂不是就是那根棒子? 那她岂不是要遭天打雷劈? 这是楚老夫人在含沙射影的指责她,且她还不能回嘴,这喉咙就跟吞了一只活苍蝇一样难受的紧,她还不得不矮人家半个身子。 谁叫她有求于人呢。 为了女儿的幸福,她什么都忍了,让楚老夫人出出心里的恶气,也是应该的。 “大姐,你说的是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小曾氏茫茫然道,那表情,似是真不知道,“石大姑娘我倒是听说过,是石翰林家的嫡长女,出身书香门第,听说那孩子才情不错,总和士子们在一起读书写诗,学问也不落下风。” 听语气,似乎对石文婷很赞赏。 曾氏嘴角轻扬,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吞下嘴里的茶水后,才又不紧不慢道,“二妹不管事,身边服侍的人不想二妹襙心糟心事,瞒着你不让你知道也应当,不过,人命关天,玉娘年纪还小,不能让她为了淮哥儿背上一条人命债。这银钱好还,可情债人命债不好还,玉娘她还不起,也背负不起。” 这又是要提退亲的事了。 还是当着几位夫人的面。 小曾氏的脸色难看,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什么情债人命债,大姐,你把话说清楚。” 她的目光射向裴氏,见裴氏眼神闪躲开,小曾氏就知道,她的这个好儿媳妇,又有事瞒着她了。 曾氏也不瞒着,把石文婷为了宋淮在婚前头一天抛弃未婚夫,闯进安阳侯府,对宋淮扬言要做他的妾,被窦氏带回去后,还绝食赴死来抗衡。 “那孩子也是个倔强的,已经三天没吃没喝了,再这样下去,这条人命可就搭上了,这事虽跟玉娘没关系,可玉娘是淮哥儿的未婚妻,我楚家也不能坐视不理。” 话到这里,小曾氏已经听的目瞪口呆。 她狠狠瞪了一眼讪讪的裴氏。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大姐那句棒打鸳鸯天打雷劈是什么意思。 如她不同意石文婷进宋家的门,那她就是这根棒子,一旦石文婷真死了,那这条人命债不光是楚玉和宋淮背上了,连她也得背上。 可如果同意了…… 她对上曾氏冷静的眸子。 大姐这么高傲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淮哥儿在娶楚玉进门之前就先纳妾,且纳的还是一个贵妾,出身书香门第,爹是正五品翰林学士,比楚玉的爹夏世明的官职还高半级,别说大姐,若是她唯一的外孙女遇到这种事,将心比心,她也会坚决退亲。 哎,玉娘这孩子,到底是她宋家没这个福气啊。 小曾氏叹了一口气,“大姐,你说吧,你要怎么做?” 之前不同意大姐退亲,是担心宋淮有了戴玉敏这件事后,又退了亲,以后会不好找媳妇。 那宋家往后,就更加艰难了。 可现在有人自动送上门来给淮哥儿当媳妇,且家世清白,书香门第,她也没理由拒绝。 且这一次的事和上一次戴玉敏的事可不一样。 戴玉敏是先设陷阱害了淮哥儿,加上她自己名声臭,先和堂兄做出了不伦不类的龌蹉事情来,再害淮哥儿,那种不贞不洁的女人,她是打死也不会让她进门的。 可石文婷不一样。 她是淮哥儿恩师的嫡长女,从小才名在外,很得人赞赏,就是裴氏以前也在她面前称赞过她几回,虽然她现在做出的事让人大跌眼镜,可那也是被心里的爱逼出来的。 爱而不得,最伤女人心。 想当年,她对老安阳侯一见钟情后,那种自己深爱的男人就要成为别的女人的夫君的难受悲痛,她也感受过,也难受的几天几夜没吃饭,最后不也没脸没皮的去跟大姐要求把他让给她吗。 当年,大姐若不同意把老安阳侯让给她,可能她做出来的事情会比她石文婷还极端吧。 所以,她倒是能理解石文婷的做法。 再就是,凭她对淮哥儿死心塌地的这份心意,她也不能阻拦她进宋家的大门。 不然,宋淮一个无情无义恩将仇报的名声就要落下了,对宋淮以后入仕,怕是会有碍。 第222章 退亲成功 夏梓晗和宋淮的亲事最终还是退了,定亲信物也拿回来了,接下来就是石家和宋家商量婚事的事情,曾氏在场,她们也不自在,曾氏就找了借口,先走一步。 卓氏就忙道,“干娘,我陪你一起回去。” 二人刚离开,小曾氏也兴味索然的走了,把宋淮的亲事扔给了裴氏一一做主,窦氏,李氏,姑嫂二人就和裴氏一起商量石文婷和宋淮的亲事。 鉴于夏梓晗和宋淮的亲事是石文婷搅和没了,裴氏对窦氏也没什么好脸色,商谈之下,话里话外都是在暗指夏梓晗陪嫁丰厚。 楚家后继无人,楚家所有的产业都是属于夏梓晗的,她的陪嫁当然丰厚,可石文婷不是独女,她有大哥有小弟,怎么能拿她去和夏梓晗比? 窦氏总不能不管儿子的死活,把石家全都搬来给女儿做陪嫁吧? 虽说是女儿上杆子要嫁给宋家的,但说到底,这一切宋淮也得背负一半的责任。 既然订了亲,就不该去招惹她家文婷,现在出事了,也不能全都怪她家文婷一个人。 但想是这么想,为了女儿能进宋家的大门,窦氏只能吞下满腹的怨气,做小伏低的把什么都忍了,为了不让宋家人看低了石文婷,她决定把自己六十六抬陪嫁全都给了石文婷,还咬牙加了二十抬。 这已经是石家能拿出的最多的嫁妆,再多,石家就要去借银子回来给女儿成亲了。 可八十六抬陪嫁,跟楚家和宋家当初定好的一百二十抬陪嫁,还差了一大截,且楚家还有几十个庄子铺子,价值五六万银,这都是归夏梓晗继承。 这些虽不算在嫁妆上面,是夏梓晗的私库,可夏梓晗若能嫁进宋家,以后还不是宋家子孙的。 一想到一座金山银山就这么没了,裴氏就牙疼,就更加看不上石家这八十六抬嫁妆。 最后宋家和石家是怎么谈妥的,夏梓晗不知道,当她得知曾氏把亲事退了,信物和她的八字也拿回来了,她就一直呆愣愣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表情复杂。 一切都不一样了。 打从她重生后,她前世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都不一样了,都一一改变了。 褚家一家三口没死,卓氏还认了她外祖母为干娘,让她有了靠山。 宋家没崛起,宋柏清没得到皇上信任,被打压了。 而一向对裴氏忠贞不二的宋柏清,这一世也为了一个妓子,把小曾氏的陪嫁全都偷偷卖了,还养在了外面。 而前世一直顺风顺水到成亲的宋淮,今世也麻烦多多,才十四岁,就暴露出几桩桃花债来。 她爹夏世明,前世一直待在明昌县任布政使经历,直到几年后,才被宋柏清举荐调入了京城。 可这一世,她爹竟提前调入京城,还进了翰林学府,连许氏和夏梓滢都要提前来京城。 现在,连她一直想拿来利用报复夏梓滢和宋淮的亲事,也被外祖母给退了。 她到今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一切都变了。 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样了。 在听到婚事退了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压在心上一个沉重的包袱突然没了。 心里竟然轻松了。 可是,没了她和宋淮的亲事,夏梓滢和宋淮就没了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那夏梓滢……宋淮……还怎么凑到一起? 夏梓晗闭上眼,脑海中满满都是二人得意狰狞的笑脸,前世的种种……她被骗,被折磨,被打,被…… 满腔的恨意喷发而出,夏梓晗的脸都渐渐变得扭曲了。 不管今生会不会循着前世的轨迹走,她都不会让宋淮和夏梓滢好过,不会让那些欠了她的人好过。 宋家,安静的日子也该到头了。 夏梓晗眼神狠厉,抬手一挥,摆在窗台上的一盆十八学士,就摔在了地上。 巨大的响声,惊动了守在门外的楚晓楚伊,二人惊慌失措的跑进来,只见地上一堆碎瓷片,珍贵的十八学士可怜的躺在地上,花朵都摔掉了两朵。 夏梓晗拿着一张帕子擦手,淡淡的吩咐她们,“把这里打扫干净。” 然后就出去了。 “外祖母。”夏梓晗一进门,就喜眉笑眼的跑过去抱着曾氏,“外祖母,让你费心了。” “傻丫头,要不是我一时不察,也不会把你许配给淮哥儿,都怪外祖母当时双眼蒙了尘,看错了人,错把鱼珠当明珠。” 这事由她起,她费点心也是应该的,只要玉娘能跳出宋家那个火坑,她也就放心了。 “以后,外祖母一定会睁大眼睛,好好给玉娘挑一门亲事。”她揉着她的手心道。 “外祖母,我不要进勋贵世家,不嫁公侯将王,我只想找一个品性好值得依赖的夫君,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不入仕,不当官,不行商,就简单住在二进的小宅子里,养几个下人,生两个孩子,整日养养花,下下棋,看看话词本,教教儿女规矩,没那些糟心事,不用为仕途烦恼,不用为银钱捉急,只平平淡淡和乐融融的就好。” 最重要的是,不用看婆婆脸色过日子的那种生活。 前世,她被曹老婆子欺负惨了,也看够了她的脸色过日子,这一世,哪怕她做一辈子老姑婆不成亲,也绝不会再嫁一个需要看婆婆脸色过日子的夫君。 “外祖母,你说好不好?”夏梓晗把头靠在曾氏的肩膀上,心里头已经在重新计划她的未来。 等报完仇,找一个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的寒门子弟嫁了,然后搬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找一处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安居下来。 一家人,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但首先是,这人的人品必须要好。 读过书,认识字,老实忠厚,五官端正,品行端方…… 呼,貌似还真不好找呢。 下午,夏梓晗和宋淮退亲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像是有人在故意渲染,好似生怕别人会不知道似得。 接着,宋家和石家结亲的消息也随之而来,短短一天不到,楚玉被退婚,石文婷抢了楚玉的未婚夫的事,就闹的人尽皆知。 次日,夏梓晗刚吃晚饭,就接到了窦家三姐妹的拜帖。 夏梓晗吩咐把人请到花厅去坐。 几人刚坐下,还没等丫鬟上茶点,一个小丫鬟又急匆匆的拿着廖芳怡的拜帖来了。 盯着手上粉色的拜帖,夏梓晗打趣道,“这小妮子,总算是长大了,知道来访上门要先送拜帖。” 以前廖芳怡一直都把楚家当成她家,要来就要,要走就走,可随便的很。 “去吧,把人带过来。”夏梓晗吩咐小丫鬟。 小丫鬟福礼告退。 夏梓晗就笑意盈盈的对窦家三姐妹笑道,“正好今日你们都赶到一块儿了,中午我请你们去聚香楼吃一顿好的。”当是庆祝她逃离了宋淮那只人面兽心的男渣。 “楚玉,你没事吧?”窦二心颤颤的问道。 “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夏梓晗好笑道。 窦家几姐妹的来意,她能猜到一些,不过她真的没事,和宋淮退亲的事,虽然和她之前的计划不一样,可总算是把一直压在她心口上的一块巨石搬掉了。 了却了一桩心事,她很高兴,很想放鞭炮庆祝一番。 “你就别瞒着我们了,你和宋世子退亲的事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我娘昨日还和我姑姑一起去了宋家,楚家,宋家和石家的事,我们昨晚上就知道了。”窦四急切道。 她性子急,说话直,以为夏梓晗脸上的笑都是装出来的。 也是,任谁被退了亲,还被人家抢了未婚夫,都会难过的痛哭流涕,伤心欲绝。 可夏梓晗的脸上笑意盈盈,一点儿难过的痕迹都没有,窦四就以为她是在强颜欢笑,实则心里指不定在多伤心呢。 要知道,宋淮对她很好,很宠爱她,那日在窦家大门口,她们可都是亲眼见到了。 宋淮对她百依百顺,宠爱有加。 都怪石文婷,掺合了一脚,要死要活的闹,到底是把人家小两口的婚事给搅和没了。 让她们都觉得没脸见楚玉了。 “楚玉。”窦四突然抓着夏梓晗的手,眼眶都红了,“石文婷和宋世子的事,很抱歉,我们没能帮到你的忙,但你千万不能把我们和她混为一谈,她是她,我们是我们,她做的那些事,我们不屑苟同,我们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按理说,石文婷是她的表姐,有血缘关系,和楚玉比,她和石文婷的关系更亲近才是。 可楚玉是她好友,且这件事错在石文婷,她这是帮理不帮亲。 何况,楚玉还是她救命大恩人。 她在庄子里遇难时,楚玉能不顾自己危险救她,这份深厚的友情让她珍惜,她不想因为一个石文婷,就让楚玉疏离她们。 “嗯,我知道。”不然,她也不会见她们了。 窦四就笑了,嘿嘿的道,“楚玉,世界上三只脚的公鸡没有,但两只脚的男人满大街都是,没了这一个,还有下一个,说不定你以后还能订上一个比宋世子好的呢。” 比如她家阿琪表弟。 第223章 晕倒 比如她家阿琪表弟。 阿琪表弟人多好,长的俊美,武功又好,家世更是没得说,而最重要的是,宋世子对楚玉的宠爱,都不及阿琪表弟对楚玉的百分之一。 楚玉若能嫁给阿琪表弟,那阿琪表弟一定会很疼很疼楚玉。 要知道,她表舅就是宠妻出了名的。 听她娘说,前两天,也不知道那褚老夫人抽什么风,突然塞了两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给表舅做姨娘。 表舅二话不说,就送给了褚二爷,还特地把褚二爷灌醉了,扔到两个女人的床上,把郁氏和陆姨娘气了个半死。 郁氏去褚老夫人跟前告状,褚老夫人把表舅叫去骂了一顿,又把身边的一个大丫鬟送给了表舅。 表舅当着褚老夫人的面,说他体力差,只够侍候一个女人的劲,若褚老夫人真心好,他爹正老当益壮,而褚老夫人已经老了,侍候不了他爹,把那大丫鬟送去侍候他爹正正好。 把褚老夫人气的,当时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而褚宣宇看也没看一眼晕倒的褚老夫人,就直接吩咐小厮把那大丫鬟送去给褚家老太爷。 还声明说那是褚老夫人特意送给他的姨娘。 等次日早上,褚老夫人醒来得知老太爷子已经招了那大丫鬟侍‘寝’,破了那丫鬟的身子,还抬了姨娘,她又嗷的一声晕倒了。 听说这两日躺在床上直哼哼呢。 呵呵…… 她表舅为了宠妻,可是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连往自己老爹屋子里塞姨娘的事都干的出来。 真逗。 窦四脑袋瓜子里,在天马行空时,窦二也凑到楚玉身边,安慰道,“就是,放弃一棵树,就拥有了整片森林,楚玉,这一片森林里,总有一颗会专属于你的大树在那儿等着你,其他事,你也就别多想了。” “我没多想。”就是想了,也是想怎么虐男渣的事,不过她不会说出来就是,“能成全石文婷和淮表哥这一对有晴人,我也很高兴。” 她是真的高兴,真不是装的,只是石文婷以后能不能幸福,那就抱歉了,有牡丹在,石文婷想幸福,恐怕是不行了。 或许某一天,石文婷也会跟她一样,后悔找了一个男渣吧。 廖芳怡在小丫鬟的带领下走进来,见到夏梓晗脸上的笑,她就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楚玉姐姐,你笑什么,我还以为你这个时候应该躲在被子里大哭特哭呢,你看,我连帕子都准备了二十条,特意来安慰你给你擦眼泪的。” 她指了一下自己随身带的鼓鼓的荷包。 夏梓晗脸黑,心里又暖暖的,“我哭什么,一个男人而已,没了他,世界照样转。” “嗯,就算以后楚玉姐姐嫁不出去,你还有我,我来养你。”廖芳怡拍胸保证,一脸的义气。 夏梓晗脸更黑。 这荤妮子,你是来打击我的,还是来打击我的? “好,那以后,我就靠你养了。”她无力的捏捏她的脸,廖芳怡喜得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去了。 “楚玉姐姐,我有几个堂兄,都没订亲,要不你去做我嫂子吧。”廖芳怡和窦家几姐妹打了招呼后,就挨着夏梓晗坐下,开始喋喋不休道。 “我年纪还小,不着急,等十六岁了再说。”夏梓晗说完,塞了一块点心进廖芳怡嘴里,堵住她的嘴巴,“你吃吃这点心,这是我家厨娘新研究出来的,你要觉得好吃,一会儿带些回去给廖夫人吃。” 贪吃的廖芳怡,双眼冒光,就忘记了她要来拐夏梓晗回去做嫂子的事了。 窦四鄙视她一眼,“吃货。”一看这人就是蠢货,真不知道她是来安慰楚玉的,还是来戳人家伤口的。 “你不吃货,那你别吃。”廖芳怡抬手就把放在窦四面前一碟点心端到她自己面前来,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一边道,“还是楚玉姐姐家厨娘厉害,这江南和京城的点心,做的都特别地道。” 然后不客气的跟夏梓晗道,“你让丫鬟多装几斤,我要带回去给我几个堂兄弟姐妹门也尝一尝。” “你……你怎么连吃带拿,还用楚玉的东西去讨好你的姐妹。”窦四被她气的跳了起来,“这里是楚家,不是廖家。”这人脸皮也太厚了吧。 “我知道这是楚玉姐姐家啊,若是你家,你求我,我还不要呢。”廖芳怡抽空回了一句嘴。 窦四气的印堂发黑。 夏梓晗抿嘴咯咯的笑,拉着窦四,“你比她大,别跟她一般见识。” 顿了顿,又道,“你们要喜欢吃,我吩咐丫鬟多包几斤,你们也带回去给窦大哥窦二哥吃就是。” 窦四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瞥了一眼廖芳怡,意有所指,“不用给我们包,我们可没有某人的脸皮厚。” “切,明明也想吃带拿,还故作矜持。”廖芳怡囫囵吞枣的嘀咕道。 窦四才下去的火,又被她一句话撩了起来,“我可没你好吃,就你这样的,以后去了夫家,还不得把夫家给吃穷了。” “羞不羞,才几岁,就想嫁夫君了?”论骂架,廖芳怡一点儿也不甘示弱,还能一边吃,一边骂,把窦四气的魂魄都快散了。 窦二窦三都拉着她,“好了,你这火爆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你比她大三四岁,你是大姑娘了,她还是个孩子,你跟她一般见识做什么。” “我们是来做客的,你看看你,吵吵成这样子,也不怕楚玉笑话你。” “你可别丢脸丢到楚家来了,少说两句。” 窦二窦三一人一句,把窦四劝住了。 廖芳怡嘿嘿咧嘴一笑,不多大一会儿,又和窦四玩到一块儿去了,好的跟亲姐妹似得,看的窦二窦三直摇头。 “这真是一堆冤家朋友。”窦二笑道。 “都是没心没肺的。”窦三补充了一句。 夏梓晗就吩咐楚琳,去聚香楼订了一间包厢,还先点了几个聚香楼的招牌菜。 夏梓晗对她们解释道,“其他的,我们去了再点,这几个招牌菜做的功夫时长,先点好,聚香楼的大厨就会先做出来,我们去了也省的久等。” 廖芳怡见要去聚香楼吃饭,解决了一碟点心后,就不吃了,留着肚子一会儿去聚香楼吃大餐。 她腆着脸,嘿嘿笑道,“楚玉姐姐,吃完饭,我们去街上玩吧,听说街上最近来了一个捏泥人的摊贩,只要看对方一眼,就能把人捏的八九分相似,我们也去捏一个。” “好啊好啊,我也要去。”窦四凑趣,“我们一人捏一个,楚玉,你也捏一个,你长的这么美,多捏一个送我。”到时候,她就拿着卖给阿琪表弟,还可以赚一笔买脂粉的银子。 午时未到,一群人就去了聚香楼。 聚香楼的小二认识夏梓晗,见了她,直接把她们领到了二楼,进了一间靠街带窗户的大包间。 小二点头哈腰的笑道,“楚玉县主,您点的招牌菜就快做好了,一盏茶功夫就能上来,小的先给您和几位姑娘来壶茶,再来几碟厨子今上午新做出的点心,您看怎么样?” “嗯,那就先来一壶六月瓜片。”夏梓晗笑着道,“这个月的新菜再各来一道。”然后又看向其他人,“你们想吃什么,尽管点,别在乎银子,我身上带的银子足够你们品尝聚香楼所有的菜。” 虽然这一阵子收购大米白面花了一大笔银子,但吃顿饭的银子,她还是有的。 来之前,她们去跟外祖母打招呼时,外祖母还偷偷塞了三百两银子给她呢。 廖芳怡就高兴的跳了起来,囔囔道,“我要什锦套肠,麻酥油卷儿……还有还有,江米酿鸭仔,蚝油仔鸡也来一份。” 这几样菜名,都是她从三堂兄嘴里经常听到的,她三堂兄跟在她二叔身边料理家里的庶务,经常会来聚香楼吃饭,每次吃完回去都会跟她念叨什么菜好吃,把她馋的口水直流,垂涎三尺。 可惜,她的月例少,才五两银子一个月,而聚香楼一道菜就要二三两银子,她吃不起。 不过,嘿嘿,她今日有口福了。 本打算去安慰楚玉姐姐,没想到,楚玉姐姐会大手笔请她聚香楼吃饭。 楚玉姐姐银子多,她不多吃一些回去,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廖芳怡想着,就有些后悔刚才点心有点儿吃多了。 “窦二,窦三,窦四,你们也点些自己爱吃的。”见窦家三姐妹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点,夏梓晗就想了想,伸手把小二手上的菜单,放到窦二的手上。 窦二扫了一眼菜单,顿时暗中拙舌,妈呀,一道炝芦笋都要一两银子,那芦笋听她家厨子说,才四文钱一斤,到了这聚香楼,就成了天价。 要知道,市集上一两银子,购买几百斤芦笋了。 窦二缩了一下脖子,把菜单扔给了窦三,讪笑道,“我爱吃的,都让你们点了,我都不知道点什么了,你们点,我吃就好。” 窦三矜持,扫了一眼菜单后也没点,窦四倒是不客气的点了两道甜点。 第224章 陌生男人 夏梓晗看了一眼窦二窦三,笑道,“我们好不容易出来吃一顿,不吃个够本,就太对不住我们的肚子了。” 拿过菜单,就点了一道窦二爱吃的松鼠鳜鱼,又点了一道窦三爱吃的清蒸三色蛋。 “再来两斤果酒。”然后把菜单还给小二。 不大一会儿,小二就把六月瓜片和点心送来了。 一群丫鬟为主子们倒上茶水后,留下暖玉和丝草二人在旁边侍候,其余的丫鬟都去了一楼,找了张空桌,叫了几道小菜和一壶茶。 廖芳怡见到几碟子精美的点心,眼睛都冒绿光,立马把刚才后悔在楚家吃多了点心的事抛到脑外,抬手就捻了一块梅花香酥饼放嘴里咬了一大口。 窦四拿了一块桂花糖蒸栗粉糕,一边吃一边道,“听说今年二王府上的赏菊宴和往年不同,邀请人数比往年要多出一倍来,二姐,你去年正好生病没去上,今年应该能去上了。” 窦二脸色一红,朝她啐了一口,“死丫头,点心都堵不住你的嘴,不许胡说八道。” 请帖还没下来呢,这要是囔囔出去了,她又去不上,岂不是丢死人了。 窦四却不以为然,嘟唇不悦的道,“我哪有胡说,去年你不是都接到了请帖吗,只是你突然肚子不舒服,没去上,还是三姐代你去的。” 窦三的脸色一时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似是自问,又似是在打听,“去年侯府只接到一张请帖,今年不知道能接到几张?” “不是说和往年不一样吗,应该能接到两张吧。”窦四兴奋的道,但很快又一脸郁闷,“就算两张,也没我的份。” 正好是二姐和三姐的份,她年纪小,肯定排不上。 廖芳怡捻了一块翠绿水晶糕放她碟子里,安慰她道,“哎呀,你还有期望,今年去不上,明年去,而我连期望都没有,听我堂姐说,那二王府的请帖特别难得,只侯公王府的嫡女有,像我廖家,没有勋贵之名,就算想去都没戏。” 然后又兴匆匆的问窦三,“听说二王府的小王爷长的明眸皓齿,美如冠玉,掷果潘安,是不是真的?” 这丫头,看脸的好奇心又来了。 窦三的脸刷的一下通红如苹果,娇嗔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脑海中却浮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和一张十分俊美的脸庞。 脸更加红艳似火。 廖芳怡可惜的哦了一声,继续埋头攻击碟子里的点心。 窦四却把目光看向夏梓晗,歪着脑袋,“楚玉,你是县主,正好又退亲了,肯定能接到二王府的请帖。” 夏梓晗一愣,然后放下手中茶杯,为自己斟了一杯,嘴里不以为然道,“不知道。” “你不想去二王府玩?”窦四见她没兴趣似得,就恨不得和她换一个身份,“听说每年二王府举办的赏菊宴都十分好玩,只可惜每次的赏菊宴,二王府最多只请五十个人,有好多人伸长脖子想去都去不了。” 她就是其中一个。 脖子都伸酸了,也没能去上。 京城里的侯府公府王府最多三十家,每年二王府举办赏菊宴时,都是侯府请一人,公府和各王府请两人,还有一些超一品大臣府上也得算上,算一算,五十人都有多。 窦家姑娘多,她年纪又最小,每年的赏菊宴也就轮不到她。 “你想去,到时候我若接到了请帖,你就代我去就是。”夏梓晗道。 窦四嘟唇,“那不行,请帖不允许别家代替的。”除非是本家姐妹。 “那我就爱莫能助了。”夏梓晗给了她一个同情的眼神。 窦二咬了咬唇,本想说她就不去了,可是,二王府的赏菊宴,她一次也没去过。 以前接到请帖都是大姐去,去年大姐订了亲,才轮到她,可没想到她突然拉肚子拉的双腿发软走不了,就三妹去了。 她也想去看看的。 窦三埋头在一小口一小口很认真的吃水晶糕,似乎没听到桌上人聊天似得。 窦四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些失望。 夏梓晗眼神闪了一下,望向关着的门,“不是说一盏茶功夫菜就来了吗,怎么这么久了菜还没来,两盏茶功夫都快过去了。” 话题被转移了。 暖玉道,“奴婢下去看看。” “嗯,去吧,这中午吃饭人最多,菜出来的慢,你告诉小二,我们虽然不着急,但也别半天不上一个菜。” “是,奴婢记下了。”暖玉拉开门,走了出去。 夏梓晗就端起茶杯,放在嘴边轻轻抿着,掩饰脸上的表情。 哪里会有那么巧,窦二要去二王府参加赏菊宴,头一天晚上就拉起了肚子。 呵呵…… 说是凑巧,谁信啊? 窦四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机,或许不会怀疑什么,但窦二一向心思敏捷,她心里肯定怀疑过,也或者在自欺欺人,宁愿把真相当作凑巧,也不撕破这份姐妹情,让大家都难堪。 夏梓晗放下茶杯,淡淡的扫了一眼窦三。 她还在低头吃点心,只是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会想到耳根子发红。 她是在心虚吗? 应该是吧。 原来,表面上团结的窦家姐妹之间,其实也有了裂缝,也有了争斗,只是没有别家的兄弟姐妹之间争斗那么明显和厉害。 “县主。”暖玉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不好看,“我们的菜让别人抢走了。” “奴婢刚出门,就见到小二端了菜上楼来,奴婢就等着,准备帮小二开门,结果从另一间包间里走出来一个小丫鬟,把小二拦着,就把菜抢走了。” 夏梓晗脸色一凛,语气冰冷,“小二就没说那菜是我提前预定的?” “说了。”暖玉脸色有些难看,欲言又止几次,到底是没敢把实话说出来。 廖芳怡气的蹭的一下跳起来,“那丫鬟知道菜是楚玉姐姐的,还抢了去?这简直也太嚣张了吧?” 就是大街上买一根糖人吃,也得讲究先来后到,乖乖排队,何况是这么大一个酒楼。 夏梓晗却盯着暖玉,厉声道,“那丫鬟怎么说?” 暖玉犹豫了一下,才尖声细气的装那丫鬟的声音道,“呸,什么县主,愚蠢到连一个五品翰林之女都比不上的人,也配当县主?” 包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窦家三姐妹一想到自家表妹用了手段抢了夏梓晗的未婚夫,就觉得一脸难堪,抱歉,脸色有些不自在,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廖芳怡听了,气的咬牙切齿,气势汹汹,“楚玉姐姐,这也太欺负人了,走,我和你去把菜抢回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抢菜么? 妹子,你关心错主题了吧? 夏梓晗脸黑,忍不住拍了她一下,“什么抢菜,人家不要脸,你也要跟着一样不要脸不成。” 然后吩咐暖玉,“暖玉,去把小二叫进来。”先问问对方身份。 这京城,皇亲国戚,勋贵世家,将相公侯,一品二品的大臣,有权有势的人,多了去了。 就是屋顶上掉下一块瓦片,都能砸到三个世子小王爷贵少爷什么的。 而对方的丫鬟都敢那样大放厥词,嚣张跋扈,主子的身份也一定不低。 在未清楚对方的身份之前,这事不能乱来,不然招惹了什么郡王府亲王府国公府的人,就凭她夏家楚家窦家廖家可不够看的。 她只是想请好姐妹们吃一顿饭,可不是想给她们的家族招惹大麻烦。 暖玉出去了,不大一会儿,又进来了,身后还跟着点头哈腰的小二。 “楚玉县主,真是抱歉,你定的菜要晚一盏茶的功夫上来,我们掌柜的说了,为了弥补县主,今日的菜价全都算半价。” 小二一进来,就把聚香楼掌柜的意思表达出来,也给出了最大的诚意。 夏梓晗笑着点头,“替我相信掌柜。” “掌柜的说了,不用谢。”小二讨好道。 夏梓晗就问她的菜被谁抢走了,小二愕然,很快就反应过来,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汗珠子,抖抖索索道,“是……是二王府的清慧郡主。” 呵呵,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出现。 夏梓晗心里憋闷,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二王府不是她们在座的几位招惹的起的,看来,这一口亏只能默默咽下了。 小二出去后,一直气腾腾的廖芳怡也安静了下来,不再说去找对方的麻烦了。 看来,她也意识到对方不是她能招惹的人。 只是……这口气憋着,真是难受。 咚咚咚…… 小二才出去片刻,又有人来敲门。 “是菜来了吧,快开门。”窦四道。 暖玉拉开门,门外站着的人,却是一个十七八岁,身材修长,身着锦衣玉带,长相俊美无尘,风华绝代,芝兰玉树般的陌生少年。 廖芳怡和窦家三姐妹,在看清楚他脸的那一刻,就惊呆了。 傲天辰走进来,似是感受到几道‘灼’热的目光后,有些不喜,眉宇微微拧了拧。 目光在夏梓晗几人的脸上略扫了一圈,才问道,“哪位是楚玉县主?” 第225章 清慧郡主 夏梓晗微微一愣,很意外这个进来的一身贵气的陌生男人要找的人竟然是她。 她眉宇微蹙,“请问公子找我何事?” “你就是楚玉县主。”傲天辰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定定的打量她。 许久后,才微微一笑,“刚才我妹妹截了你的几道招牌菜,我是特意代我妹妹来向你道歉的。” 如此出尘芝兰玉树的一个人,连道歉都魅力动人,摄人魂魄。 夏梓晗呆了一呆,才道,“没关系。” 一个刁蛮郡主的行为,她虽有些生气,但并不怪罪。 “为了显示我的诚意,这桌菜我请客。”傲天辰不容拒绝的道。 “我有银子。”夏梓晗坚决拒绝。 菜被抢了,聚香楼会再做,又不是没得吃了,只是晚吃一会儿而已。 她既没什么损失,就没必要接受别人的好处。 何况聚香楼还免了她一半的饭钱,她已经占了便宜了,就不能得寸进尺。 傲天辰似是没想到夏梓晗会拒绝,他温和如风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好半响,才默默点头,“那好,打扰了。”转身出去了。 直到傲天辰走了半响,窦家三姐妹还在云里雾里,感觉做了一场梦一样,特别是窦三,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再想什么。 而廖芳怡差一点没激动的跳起来追出去。 等她回神后,第一句话就是,“神祗之姿,京城第一美男。” 二王爷一共有五子四女,小王爷,五少爷和清慧郡主是二王妃亲生的,另外三子三女都是侧妃和妾侍生的。 能自称是清慧郡主妹妹的少年,只有那位接替了褚宣宇京城第一美男位置的小王爷傲天辰。 外面都传,二王爷对庶子庶女从不放在心上,平日里也很少过问他们,对嫡子嫡女却十分宠爱,特别是清慧郡主,宝贝的跟眼珠子似得。 清慧郡主从小霸道妄为,无法无天,凡是她看中的,她就一定要抢到手。 且她还喜欢到处去惹事生非,上蹦下跳,而傲天辰就经常跟在她后面,为她收拾烂摊子。 也因为有傲天辰这样一个好哥哥为她善后,清慧郡主的名声才没有坏到人人闻之变色避而远之的地步。 只是没想到,不过是几道菜被她抢了而已,尊贵无比的傲天辰竟然会屈尊纡贵,代妹道歉。 “他就是二王府的小王爷?”窦四愣愣的道,“不愧是京城第一美男,比表舅年轻时都要俊美多了。” 廖芳怡趴在桌上捶桌子,又嫉又喜,“呜呜,长的那么美,我都要嫉妒了,这让我们身为女人的还怎么活啊。”竟然被一个男人的美色比下去了。 窦二也感叹,“有这么一张皮囊在,怪不得能把京城贵女迷的神魂颠倒,做梦都想要嫁给他,传言果然不虚。” 只有窦三呆呆的盯着门口,没有开口。 又一盏茶功夫后,夏梓晗这一桌的菜总算是开始上了,窦四和廖芳怡两个吃货立马把美男抛到脑外,大快朵颐,口水四溅的大力攻击美食。 夏梓晗和窦二吃的优雅缓慢,但也没少吃,只有窦三心不在焉的吃了不多。 夏梓晗淡淡的瞥了她好几眼,见她从傲天辰走后,就跟丢了魂魄似得,心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就暗暗摇头。 像傲天辰那芝兰玉树一般的人,可不是窦三能攀上的,就算攀上了,那傲天辰的身份,窦家的人也不会同意她嫁进二王府。 五十年前,窦家二少爷只是娶了一位公主,就差一点儿毁灭了窦家全族。 对于皇家的人,窦家的人已如惊弓之鸟,唯恐避之不及,现在好不容易才缓过一些劲儿来,他们是不会在和皇家的人牵扯到什么的。 这窦三的心思,注定是要落空的。 吃饭吃到一半,天上就乌云密布,不大一会儿就下起雨来。 窦四撅着嘴,不乐意的道,“今年这天气是怎么了,最近总是下雨。” 廖芳怡就接口,“我三姨这回来信说,江南那边下的更邪乎,已经下了快半个月没停了,哦,不,按信上时间算,已经有一个月了。” “江南那边本就雨水多,有时下下停停两个月都是它,可京城一年到头也没下过几场雨,这半个月怕是把今年一年的雨都落下来了。” 廖芳怡就嘟着嘴,咕哝道,“怪不得京城这么干燥,风吹在脸上就跟在用刀子剐似得,每回出门还不得不围着脖纱,还是江南好,江南湿气重,风吹在脸上都像是在洗脸一样舒服。“ “切,江南有什么好,天天下雨,也不能出去玩,还有湿气重,对我们女人身子骨不好。” “江南再不好,那也比京城好。” “廖家也是京城世家,哪有你这样埋汰自己的家乡的。” “我是实事求是。” …… 窦四和廖芳怡一人一句,从雨天谈着谈着就开始打嘴仗了。 好在吃完饭后,雨就停了。 一群人出了包间,刚走到楼梯口,恰巧靠近楼梯间的包间门开了,傲天辰从里面走了出来。 夏梓晗抬眸看去,微微一愣,然后淡淡额首,没说什么,就先下了楼梯。 站在傲天辰身边的清慧郡主,见夏梓晗一脸高傲清冷,目中无人,见到她王兄后,双眼也没跟别的女人一样冒小星星,她就以为夏梓晗是在看不起他们。 她气的跳起来了,指着夏梓晗的后脑勺,怒气腾腾道,“喂,你站住,你好胆,见到本郡主,你竟然敢不行礼,你……” “小妹。”傲天辰拉了一下她,不悦的眼中有着警告,“你今天已经玩够了吧,我下午还有事,先送你回府。” “不要,我还要逛街,我还没玩够。”清慧郡主扭着小身子,嘟着唇不乐意。 她拽着他的手,“王兄,你就再陪我玩一个小时嘛,就当是消食,人家刚才吃的好饱哦,现在回去的话,肚子肯定会不舒服的。” 面对才十岁的小妹,可怜巴巴的对他撒娇,傲天辰根本就没法拒绝,也不忍心拒绝。 他无奈道,“说好一个小时,一分钟也不多加。” 这算是妥协了? 清慧郡主得意的笑。 夏梓晗当作没听见清慧郡主那句喊话,远离瘟神,快速的下了楼。 不过,她去柜台结账时,竟被告知她们的饭钱已被傲天辰给完了。 “真好,我们白白吃了一大桌子菜,要是每日有这种好事就好了。”廖芳怡笑嘻嘻的道。 夏梓晗朝她翻眼,“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小心哪一天为了吃,你把自己给卖了。” 廖芳怡就不以为然道,“那就卖给开酒楼的才行,不然我就亏了。” 败给她了。 夏梓晗无语。 她招来小二,点了几道新出的菜,吩咐小二晚上送去楚宅和夏府。 夏府就是夏世明租的宅子。 “楚玉县主放心,小二一定安排好,在规定的时间送达。”小二点头哈腰,笑的一脸讨好。 因为耽误了这一会儿,出门时,好死不死的,又看见了傲天辰兄妹。 这一次,夏梓晗佯装不认识,和窦家几姐妹,还有廖芳怡,出了聚香楼。 傲天辰看向那抹快速离去的背影,眉宇微拧了拧。 “我们去捏泥人吧,我已经丫鬟找到那摊位了,就在离这里不远。”窦四还记得她要多赚一笔脂粉银子的事。 几人都没反对,一群人也就不坐马车了,直接去找捏泥人的摊位。 或许是之前下了一场雨,摊子上正好没人,廖芳怡兴奋的奔过去,蹲下身子把自己的脸伸给摊主看,“喂,老板,你看仔细点哦,可别捏的不像。” 随后到的夏梓晗一脸黑,她别过头去,很想当作自己不认识她。 窦二捂嘴笑,“这廖大姑娘比我家窦四都还要跳脱,这两人站在一块儿,倒是一对玩伴儿。” 夏梓晗连连点头,认同她的说法。 摊主一双大手,十分灵巧,在一团泥巴上这里捏捏,那里啾啾,不多大一会儿,一个形态活泼的泥人廖芳怡就露出来了。 廖芳怡兴奋的捧着,放在自己脸颊旁,问夏梓晗几人,“你们看,它和我像吗?” “哇,九分相似。”窦二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特别是泥人的手指头,小嘴,小眼睛,脸上那一抹顽皮的笑容,都被捏的惟妙惟肖,活灵活现。 就连夏梓晗见了,也十分喜欢。 几位姑娘就蹲在摊位前,摊主一个个的捏完,夏梓晗轮到最后一个捏的,窦四还朝摊主要了她的两个泥人。 “不是要一个么,怎么又要两个了?”廖芳怡撇了撇嘴道,“那我也要一个楚玉姐姐的。” 夏梓晗被摊主捏了四个形态不一的泥人,她自己一个,窦四两个,廖芳怡一个。 一群小姑娘拿着泥人,就笑嘻嘻的走了。 她们没走远,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停在了摊位前,不容拒绝道,“给我捏一个最后那位姑娘的泥人。” 摊主抬眸一看,眼中满是惊艳之色,但很快在男子睥睨清冷的视线下,摊主哆嗦了一下,忙低下头,应道,“公子稍等。” 第226章 扇巴掌 江南一带,在进入八月份后,眼看地里的庄家都被雨水泡烂了,可雨却没见停,反而越下越大。 京城一带的雨水,也比往年要多。 离京一百里地的官道上,山体滑坡,巨石滚下,阻拦了所有要进京的马车。 而那条道,是江宁城唯一一条入京城的官道,许氏的马车也被拦在了一百里外的小镇子上。 许氏派了身边的贴身陆嬷嬷赶到京城,找上了夏梓晗。 “入京的官道被堵了,老奴是冒着雨抄小路赶来的,一百里地走了五天才到……” 陆嬷嬷一见到夏梓晗,就泣声泪下,先是为自己诉了一顿苦,才说了许氏的境况,“官道要半个月才能疏通,太太和大姑娘,三姑娘,四姑娘被堵在了会昌镇,那样一个小镇子,连像样一点儿的大客栈都没有,太太没办法,才租了一家私院住着。” “太太派老奴先来一步,是想告诉二姑娘一声,大姑娘,三姑娘,四姑娘都来京了,老爷租的那个二进的宅子怕是住不下,太太就想到二姑娘手上有一个皇上御赐的四进大宅子,让二姑娘提前收拾出来给太太姑娘们住。” 哦,明白了。 她想了大半个月想不通的目的,原来是在这里呢。 前世许氏会来京城,是因为她手上有骗她的一万多两银子,许氏拿着银子来京城享福的。 而这一世,她爹在京城过的日子比和尚都还要清苦,可许氏还是来了。 还带着夏梓滢来了。 她想不通,一向过惯了富余生活懂得享受的许氏和夏梓滢,怎么会来京城跟着她爹过清苦的日子。 现在她明白了。 原来,许氏会千里迢迢来京城,是早就打着她那栋宅子的主意呢。 或许不止吧。 还有她那个庄子呢,那庄子一年的收益最低也有五六千银子,够许氏母女在京城里挥霍的。 “二姑娘,你要是忙的话,就把宅子交给老奴去打扫就行,那官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疏通,老奴闲着也是闲着,就让老奴去收拾吧。” 陆嬷嬷见夏梓晗许久不吱声,只是用深沉的眸子盯着她,盯的她头皮发麻,心脏颤颤,有一种慑人的压迫感,压的她竟抬不起头来。 仅片刻,她的背后就冒出一层冷汗,却又不得不出声。 夏梓晗冷笑,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正好掩饰了她嘴角的嘲讽。 茶水在嘴里转了几个圈,才被她咽下。 是她喜欢的大红袍香味。 她轻抿一笑,放下茶杯,这才道,“那栋宅子,我早就租出去了,没办法空出来。” 陆嬷嬷惊愕,突然冷笑,“不会是二姑娘不舍得让太太住进去,故意这么说的吧?” 夏梓晗脸色一凛,一股磅礴的气势汹涌澎湃朝她射去,“太太身边的嬷嬷,不过如此。” “来人啊,掌嘴。” 不等陆嬷嬷反应过来,就被楚枂一把揪起,扇了十巴掌。 夏梓晗会突然翻脸,陆嬷嬷做梦也没想到。 毕竟她是太太身边的人,夏梓晗要打她,那就是打了太太的脸,太太是夏梓晗名义上的母亲,她忤逆太太,那就是不孝。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她相信,夏梓晗绝对不敢动她,她才会肆无忌惮的出口指责她。 可没想到,夏梓晗竟敢打她嘴巴子。 陆嬷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看向夏梓晗的眼中也有了一丝惊惧。 太太这一次来的目的,就是那栋宅子和那个庄子,太太要把它们留给三姑娘做嫁妆。 三姑娘若有了那宅子和庄子做嫁妆,婆家也能好找一些,以后就是进了婆家门,婆家也能高看三姑娘一眼。 太太的陪嫁少,家里还有一个小少爷,总要留一些给少爷手上,还有留一些自己傍身,给不了三姑娘太多嫁妆,而夏家公中嫡女出嫁又有制度,一个嫡女只有四千两银子的陪嫁。 四千两银子在江宁城已经不少了,可拿到这京城来,是真心不多。 三姑娘已经九岁了,再过个三四年就要给她找婆家,太太不得不先未雨绸缪,为三姑娘打算。 可那宅子和庄子都是皇上御赐给二姑娘的,太太身为继母,也不能直接明着夺过去,就想先一步住进宅子里。 只要二老爷一直在京为官,太太老爷和几位姑娘们一直住着,三年后二姑娘及笄后出嫁,她也不好把老爷太太们都赶出去。 到时候,再找个借口把房契地契过到三姑娘的名下就是。 至于那个庄子,这一大家子在这里总是要吃饭的吧,就凭老爷一个人的俸禄可养不了一大家子,到时候就在二姑娘面前哭穷,不信她不拿出银子来。 只要她肯拿银子,太太就有办法让她双手奉出庄子。 太太一切都算计好了的。 可是,太太漏算了二姑娘的厉害。 看二姑娘这做派,怕不是一个好糊弄的,太太想从她手上拿走宅子和庄子,怕是不容易。 夏梓晗冷笑,“陆嬷嬷可知错?” “老……老奴知错。”一开口,红肿的跟包子一样的嘴巴就痛的心脏直抽抽,“求县主饶命。” 夏梓晗就冷笑,“一个奴才,竟然也敢当着主子的面编排起主子的是非来。” 身为县主的气势喷发而出,“本县主的宅子租没租出去,难道还要向你一个奴才证明不成?就算是你家太太在这里,她也不敢当众朝我要皇上御赐的宅子住。” 哼,那可是皇上指名道姓赏赐给她的宅子,让许氏去住进去,那她也得有那份福气。 从一开始,这陆嬷嬷就仗着自己是太太身边的贴身嬷嬷,不称她县主,而称她二姑娘,说话倚老卖老,有意无意的想压制她,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 不敬不尊她,最后还敢明着指她小家子气,宅子租出去也不给许氏住。 这虽然是实话,可是从一个奴才的嘴里说出来,那就是红果果的在挑拨她和许氏之间的关系,她要不发火,那她上辈子就白活了一回。 还有,这陆嬷嬷蔫儿坏,前世可没少害的她罚跪挨饿。 从陆嬷嬷踏进她地盘的那一刻,她就想打她,让她也享受一下给予她享受过的一切。 “把她送去老爷那儿。”夏梓晗吩咐楚枂,“告诉老爷,太太想住大宅子,惦记我那栋御赐的宅子呢。” 这一刻,夏梓晗突然庆幸,夏世明现在住的宅子,她是用的祁玫的名字过户的,又是以租的名义给夏世明住的,不然以许氏那人品,若知道那宅子是她的,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腌臜心思来抢夺。 “别,别让老爷知道,这……这一切都是老奴的主意,太太不知道,县主,您……唔唔……” 想到老爷太太离多聚少,老爷又是那样一个性子,陆嬷嬷心里就慌了,还想改口摘出许氏。 楚枂一脸不耐烦,拿了一块抹布堵了她的嘴,把她拖了下去。 回来时,楚枂禀报,“老爷很生气,把陆嬷嬷关进了柴房,三天不许她吃饭。” “老爷还说,他租的宅子挤一挤,也够许氏和三位姑娘住,吩咐张姨娘多准备几张床就是,让小主子不必担心。” “知道了。”夏梓晗挥了挥手,示意楚枂下去。 她爹那么耿直的人,连她买的小宅子都不住,又岂会住进皇上御赐的宅子。 许氏是太了解她爹的脾气,才会想瞒着她爹,派陆嬷嬷从她手里直接拿走宅子吧。 那陆嬷嬷见她要把事情捅到她爹面前去,才会怕了,想保住许氏。 夏梓晗身子一歪,靠在大迎枕上。 楚嫆轻轻走进来,小声禀报道,“主子,陈娘子在门外求见。” “哪一个陈娘子?”夏梓晗睁开眼。 “是过世陈护卫的娘子。” 夏梓晗就微微拧了拧眉。 陈护卫,哦,对了,是为保护楚家褚家死了的其中一个护卫,她和外祖母但他们的妻儿会在外受到欺负,日子难过,就把他们的妻儿接到楚家了。 听她外祖母说过,她们都被安排在暖棚里种菜,有两个大一些的女孩也安排了事做,几个小些的男孩子就跟在外祖母请来的一个秀才身边认字读书。 她年前去暖棚摘菜,还看见过她们。 只是,她几乎没和她们接触,这一会儿陈娘子突然找她有什么事? “让她进来。”夏梓晗道。 楚嫆应了一声是,就出去了,转瞬又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 “主子,陈娘子带到。”楚嫆禀报道。 陈娘子低着头,抖抖索索的跪下来给夏梓晗行礼,“我……奴婢见过县主。” “起身,抬起头来。”夏梓晗淡淡的吩咐道,在陈娘子抬起头后,她目光如炬,仔细的打量她。 一张连五官端正都算不上的脸,过于普通,形容不出特别的地方,要说特别,那双怯弱闪躲的眼神倒是让夏梓晗觉得有趣。 身上穿的是楚家下人今年新制的新夏服,鞋子也是新的,上面没沾上一点儿土,应该是来之前特意换上的。 头饰简单,只有一根银簪简单的插在发髻上,旁边是两朵上半年楚家发给下人的绢花。 整个人看着老实巴交,但那双闪躲着想看她又不敢看她的目光,出卖了她的这张脸。 此人并不是她表现的那样害怕老实。 第227章 偷东西 她收回目光,“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陈娘子又跪了下来,道,“县主,奴……奴婢有事禀报,我我我……奴婢,奴婢已经跟张管事禀报过几次,可张……张管事都……” 一张脸通红。 就不知是紧张的,还是激动的。 但让她就这样说下去,天都要黑了,怕是也说不完。 夏梓晗微微一笑,“慢慢说,不要着急。” “是……是,县主。” 陈娘子深深吸了几口气,再开口,已经顺溜了许多。 “和奴婢一起来的王家娘子,娘家姓朱,有个弟弟住在京城里,从去年冬日开始,王家娘子就偷偷的往她弟弟家拿菜,说是给她弟弟家稍去尝尝鲜,可后来,她弟弟每三天两天都会来拿一次菜,每次都有十多斤,冬日菜贵,一斤就得五六十文钱,时间长了,奴婢们就看不下去,钱家娘子还跟张管事禀报过这事。” “奴婢跟钱家娘子好,她亲口跟奴婢说的,可张管事知道后也当不知道,还处处护着王家娘子,前不久我们才听说是王家娘子年前塞了一根价值五两银子的空心鎏金簪子给她。” “后来,菜便宜了,家家户户的菜也都出来了,王家娘子才没有再拿菜给她弟弟,我们也就没再留心,不过她弟弟还是经常来探望她。” “这些日子总下雨,天气阴阴的,我晚上没盖好被子,就闹肚子了,前日晚上,我半夜起夜时,突然见住在我隔壁屋子里的王家娘子鬼鬼祟祟的出了屋,朝厨房的方向走去,我就多了心,跟在了她后面。” “我见她走进厨房,本想也跟着进去,又担心被她发现,就在犹豫的时候,见她扛着一袋东西出来了,我就躲了起来。” “昨日,她弟弟又来探望她,我就留了一个心眼,见她拿了一个包袱给她弟弟,说那是给她家弟弟新做的衣服。” “王家嫂子一向懒散,最不喜拿针拿线,就是平日里她的衣服破了,都是我和钱家娘子帮着缝的,她怎么可能会给她家弟弟做衣服。” “昨日晌午过后,在厨房里干活的芽儿,就偷偷跟我家大丫议论,说厨房里丢了一包虾肉干和两斤干香菇,管着厨房的管事见丢了东西又找不到贼,怕担责任,就不敢伸张,把这事压了下去。” “大丫把这事告诉我时,我害怕的紧,可想来想去,这事不能姑息下去,不然那王家娘子只怕会偷的越来越多,手伸的越来越长。” “我们都是被县主和老夫人好心接进来的,没让我们在外面过苦日子,可我们不能丧良心,做出那恩将仇报的事情来。” “我想去跟张管事说,可想到张管事被王家娘子收买了,我就……我就来找县主了。” 陈娘子脸涨的通红,说话时还时不时的偷瞄夏梓晗,看夏梓晗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时,才渐渐的,滔滔不绝的把事儿一口气都说了。 说到最后,连奴婢都忘记了自称。 夏梓晗皱着眉,抿着唇,脸色渐渐发出冷意。 她和外祖母把她们接来楚宅,是可怜她们一群寡婦带着孩子在外面生活艰难,怕她们被人欺负。 可没想到啊,竟然招了一只吃不饱的狼进来。 夏梓晗看向陈娘子,“你先下去,这事我会处理。”看向楚嫆,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楚嫆就把陈娘子带下去了。 走出门,楚嫆塞了一包封红进陈娘子手里,“这是主子赏的。” “谢谢县主。”陈娘子捏了捏封红,脸上却没多少高兴,反而有一抹淡淡的失望。 她豁出脸面来县主这里告发王家娘子,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她家大丫今年十一岁,被安排在花园里扫地,一个月也有半两银子的工钱,可她听说,在县主身边做粗使丫头一个月都有一两银子,且活儿不多,干活也不累。 如果能得了县主的眼,还能调到身边当大丫鬟,到时候别说那二两银子一个月的工钱,就是打赏,一年下来也有个一二十两。 看看这小丫头,比她家大丫也就大一两岁,看人家,还只是一个守门的二等丫鬟,就戴的起金簪,珍珠耳坠。 陈家娘子羡慕的扫了楚嫆一眼,才笑笑的离开。 而屋里,夏梓晗唤来楚斐,把这件事交给了楚斐去查。 楚斐吩咐可爱机灵的楚萌去查厨房里的事,而她自己则亲自去了朱家,调查王娘子的弟弟。 晚上,楚斐回来了,向她禀报道,“县主,陈娘子说的没错,王娘子的弟弟就住在京城北大街一处民房里。” 她买了一根糖葫芦,就问出王家弟弟的一切。 而她问的,正好是朱家邻居家的孩子,后来,她又找了这个邻居,塞了一两银子给她,才打听清楚了朱家的一切。 “王娘子的双亲,在北大街的道路旁摆了一个面条摊,虽然赚不了多少银子,但也没挨饿,王老妇一共生有四女一男,儿子是最小的,因为是盼了许久的老来子,朱家父母对儿子都十分溺爱,也造成了他平日里好吃懒做的恶习。” “王娘子是老四,是女儿中最小的一个,比起其他三个姐姐,王娘子也很得父母喜欢,虽没有她弟弟的恶习严重,可也是在那一带好吃懒做出了名的。” “到王娘子及笄后,订婆家十分艰难,人家一打听她好吃懒做,就不愿意娶她,奴婢听她家那邻居说,当年王娘子能嫁给王护卫,还用了一些手段。” 不然,一个恶习出了名的姑娘,能嫁给武功高强,家庭不错,长相不错,收入也不错的王护卫? “在王娘子成亲后不久,她的双亲就因惹了恶霸,被人打了一顿,双双过世了。” 朱家的天一下子塌了下去,王老两口没了,面条摊也毁了,家里为数不多的余钱也给王家二老办了葬礼,剩下一个还未成亲又好吃懒做的朱大,就成了四姐妹的心头难。 王娘子自己也好吃懒做,成天被婆婆嫌弃,就不想管弟弟,可她婆家是四姐妹中生活最好的,朱大办完了父母的葬礼后,就去了王家,说是投亲,其实就是耍无赖去了。 王父是给一户大户人家赶马车的,王母在家里养鸡卖鸡蛋,老两口每月赚的不多,但节俭着用,也够养活一家子,而王护卫赚的银钱就可以攒起来。 可朱大去了后,不但好吃懒做,吃喝拉撒都要等着王母侍候,还趁王母去市集上卖鸡蛋时,和王家娘子偷着把鸡杀了吃,等王母回来,姐弟二人就吃光了,王母发现后,气的当即就把王家姐弟骂了一顿,等晚上王护卫回家时,王母就要把王家娘子给休了。 王家娘子也是好命,恰巧就怀了身孕,这一下休不成了,不过王母坚决的把朱大赶出了王家。 一开始,王家娘子不同意,怕朱大没钱没粮,饿死在外面,她就用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王母,王母若不留下朱大,她就把孩子打掉。 当时,这事惊动了左右邻居,大家都去看热闹,见王家娘子心狠的连孩子都不要了,本就看不上她的左右邻居们,就嘲笑她,把弟弟看的比儿子重要。 王母早就看不上王家娘子,当初王家娘子能嫁给王护卫就是用了腌臜手段,现在又见王家娘子一心护着朱大,王母就要休了她,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连大夫都叫来了,最后王家娘子见婆母是真的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把她赶出王家,她这才害怕了,跪地求饶,王母这才没有休她,毕竟她肚子里还有王家的种。 朱大倒是想赖着不走,可王护卫厉害,他不敢赖皮,他怕被王护卫打死,他就去了他的另外三个姐姐家轮流住,让人好吃好喝的养着,王家姐妹对他的赖皮是又恨又气,可又赶不走他。 王护卫过世后,王父王母伤心欲绝,得了我们府里送的银子和地后,他们就把家里的一切都卖了,连活也辞了,想带着王家娘子和小孙子一起去了乡下种地过平静日子。 王娘子不想去乡下种地,就要死要活的闹,还唆使朱大,要把王母手上二百两抚恤金和地契抢走,当时,王家闹的一团乱,都打起来了,王父王母不是朱大的对手,被朱大按在地上打,好在吕总管带人去的及时,这才把朱大制住了。 王父王母被吕总管派人护送去了乡下,王家娘子就来了楚宅,那朱大就回了朱家以前的宅子里住。 不过,从那以后,朱大就经常来楚宅见王家娘子,每次回去时,都会抱着一个包袱,说是王家娘子给他做的鞋和衣服。 可是,根据楚萌查探来的消息,王家娘子打从进了楚宅就没出过门,没买过布料,她用什么给朱大做的衣服鞋子? 还有,每次朱大来楚宅前,厨房里都会丢一些干货,木耳,香菇,花椒,小米,绿豆等,因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值不了几个银子,管事就一次次的把事压了下去。 第228章 砸他 这也养大了王家娘子的胆子,伸手一次比一次大胆,这次连一百五十文银一斤的虾肉干也敢偷。 楚斐禀报完后,就冷静了,等待小主子的吩咐。 夏梓晗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在桌上的弹着,脑海中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也叫朱大,是管理前院库房的李管事身边的一个小厮,好像……好像是外祖母过世前几年,嗯,应该就是今年进的楚宅。 是在楚宅做事的人介绍进来的,因嘴甜会来事,会讨好人,来了没两年,就升了二管事。 如果那个朱大,就是这个朱大,那么当初介绍朱大进来的人就一定是王护卫。 呵呵,那王护卫死的还真是不怨。 前世,朱大能升二管事,是宋淮在吕总管那里说了话。 而宋淮能从她这里骗走楚家的产业,又隐瞒下卖产业的银子,朱大居功至伟。 当时,她外祖母刚过世,葬礼刚办完事,李管事被朱大咬了一口,朱大拿出不少证据,说李管事偷用了库房里的东西。 她因外祖母的去世,万念俱灰,没有精力去管那些事,就全都交给了宋淮帮她处理。 李管事被宋淮赶了出去,把朱大提升为前院库房管事,吕总管突然病重,崔二总管失踪,内宅几个管事也相继的不是病了,就是消失了。 当时,楚宅没有一个主事的,在宋淮提议把楚家的一切卖掉时,她本是不愿意的,后来是朱大禀报说,楚家几个田庄子的庄头都来信说要辞工不干了。 她心烦意乱,查也没查,就相信了他的话,就派了朱大和宋淮一起去把楚家的产业卖掉。 当时,朱大是和宋淮一起去的,是朱大来她面前作证说五万多两银子的产业,宋淮只卖了一万多两银子。 她相信朱大,才没有怀疑宋淮。 现在,她以旁观者的眼睛去看,才发现当时楚宅的混乱,完完全全是有人故意做的一个大坑。 那么明显的陷阱,当时她完全沉浸在失去外祖母的痛苦中,就是一点儿没发现,也丝毫没怀疑过宋淮和朱大。 现在想来,当时她是天真单纯缺心眼,可王护卫明知朱大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把他送到楚宅来,其心可诛。 朱大,是毁灭她一生的刽子手之一。 王护卫身为幕后推手,他死的不怨。 良久后,夏梓晗才从深思从回神,她淡淡的吩咐楚斐,“先别打草惊蛇,派人监视王家娘子的一举一动。” 抓贼抓脏,那赃物已经被朱大带出了楚家,或许早被他卖了,没了证据,她就这样去抓人,怕是王家娘子和朱大不会招认。 搞不好,这一对白眼狼还会反咬一口她,说楚家假好心,三面两刀。 到时候,还得连累了外祖母的名声。 不过,哼,她楚家的便宜也不是那么好沾的。 吃多少进去,就得吐多少出来。 连前世欠她的一起,全都给她吐出来。 夏梓晗小脸森冷,咬牙切齿,眼底隐现出疯狂的风暴,当晚,夏梓晗按照楚斐提供的地址,无声无息的潜进了朱大的房间。 在昏暗的灯光下,当她再次见到那张熟悉又遥远的脸时,夏梓晗喷发出强烈的恨意,一时忍不住,拿起一旁的灯盏朝朱大的脑袋砸去。 夏梓晗飞出窗外时,还听见了屋里的朱大在撕心裂肺,狼哭鬼嚎。 她扬唇嫣然一笑。 这一灯,就当是朱大背叛楚家的代价。 这是他活该受的。 夏梓晗没有直接回楚宅,而辗转去了宋家,悄无声息的潜进了宋柏清和裴氏的房间。 屋里,只有裴氏一个人,正睡的香沉。 夏梓晗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条,扔在了屋中央的桌子上,然后带着无声冷笑,朝外飞跃。 次日,夏梓晗正在吃早饭,就听见了楚琳前来禀报,“宋家出事了,裴氏不知道怎的,突然一大早去了兵马司找宋柏清,兵马司的人却告诉裴氏,最近下雨,宋柏清总是请假,昨日压根儿就没去当值。” “裴氏脸色当即就变了,派人到处找宋柏清。” 楚琳受夏梓晗的吩咐,时时刻刻主意宋家的事,一发现裴氏不对劲的举动,就急匆匆来禀报了。 “主子,你说她是不是发现宋柏清养外室了?”楚琳好奇的猜测道。 “不是。”夏梓晗放下碗,拿起一旁的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是我把小曾氏的嫁妆被他卖了的事,泄漏给了裴氏。” 不光是小曾氏的陪嫁,还有宋柏清这么多年的私房银子,和从裴氏手上骗走的一万两银子。 裴氏不疯了才怪。 如夏梓晗所料,裴氏自打见到纸条后,就派人去查小曾氏的产业,得知小曾氏陪嫁的六个庄子和一栋三进的宅子,全都被宋柏清卖了。 这还不算,还有宋柏清从她手上拿走的两个小田庄,说是打算送给郁郡王府,提升他为千户的开门礼。 结果,她去了兵马司问才知道,这一段时间借口差事忙的都不归家的宋柏清,压根儿就很少去兵马司当值。 宋柏清骗了她。 为什么要骗她? 裴氏第一个念头就是女人。 裴氏气疯了,派人疯了一样的寻找宋柏清。 可一连找了三天,都没见到宋柏清的人影,宋柏清彻底的消失了,无声无息,无踪无影。 裴氏哭哭啼啼的,就去小曾氏面前告状。 小曾氏得知自己的陪嫁被宋柏清全都卖了后,一时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裴氏吓得连忙派人去请大夫。 不多时,大夫来了,给小曾氏把完脉后,摇头叹息,“宋老夫人是受了刺激,伤了心脉,日后好好调养吧,可千万不能再让她受刺激,再有一次,说不定就醒不过来了。” 裴氏吓得连哭都不敢了,无辜道,“呜呜,我,我不知道母亲身体刺激不得啊。” “上一次宋老夫人已经晕过一次,不过情况不大,养几日就能调养回来,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宋老夫人是真心受到了打击……”大夫隐晦的道。 陪伴自己几十年的陪嫁,刚交到儿子手上没多久,就被儿子卖了,这个打击,任何做母亲的都会受不了吧? 大夫摇摇头,开了几幅安神养心的药就告辞了。 大夫一走,宋老太爷就把裴氏狠狠训斥了一顿,把裴氏骂的连脑袋都不敢抬,心里又委屈又憋闷。 丈夫欺骗她,娘家的哥哥嫂嫂对她也爱搭不理的,让她受了委屈,连个诉苦依靠的地方都没有。 裴氏回了屋,就哭了一个昏天黑地。 宋家乱糟糟的,而宋柏清正在牡丹的小别院里,和牡丹昏天黑地的颠鸯倒凤,死去活来,好不快活。 牡丹会侍候人,又懂得握着男人的心,把宋柏清侍候的,恨不得死在她的身体里。 等宋柏清听风声后,已经是两天后,他本想赶紧回去跟小曾氏道歉,可牡丹却娇滴滴说,“她们现在正在气头上,宋郎若现在回家,不正好撞了上去,到时候,老爷子能少了宋郎一顿皮肉吃?” “反正她们都知道了,卖了的东西也回不来,宋郎回去也是挨打,依妾身看,宋郎还是先在这里等几日,等她们气消了,宋郎再回去跟她们陪个不是。” 说着说着,就梨花带雨,泪水涟涟,“宋郎都是为了妾身,才会落得今日这个处境,宋郎对妾身的恩情,妾身一辈子都不会忘,一辈子都会好好侍候宋郎,报答宋郎对妾身的一片真心。” 美人哭泣,我见犹怜。 宋柏清心疼的忙把她抱在怀里哄着,“别哭别哭,哎哟,我的小心肝,你这一哭,把我的心都哭碎了。” “别说区区五万银子,就是十万银子换你这么一个可人儿,我也心甘情愿,我宋柏清今生能遇上你,也是我的福气,我的小心肝,别哭了哦……” “就宋郎嘴甜,最会哄人。”牡丹柔软的身子,故意在宋柏清的怀里扭了几下,娇羞的嗔道。 宋柏清哪儿经得住她这样的撩拨,按住她,就俯下脑袋,把牡丹亲的都快透不过来气。 被挑起了裕火的宋柏清,自是没看到牡丹眼中闪过的一丝鄙夷。 两个人很快就滚到了床上去,把宋家的一切都抛之脑后。 而楚家这一日也不安静。 夏梓晗等了三日,总算是等到了王家娘子的出手。 这一次,王家娘子偷的是厨房本想炖给曾氏吃的一支人参,因晚间曾氏想吃清淡的小粥,就没有炖人参汤,库房也没把人参放回去,就在厨房里搁着。 而这个信息,被夏梓晗示意陈娘子有意无意的泄露给了王家娘子听。 一支人参,就算是二十年的也值七八两银子。 王家娘子一时忍不住贪念,当晚又朝厨房伸手了,而她在某人的放水下,也得手了。 第二天,厨房里的人参不见了,管事吓坏了,怕担责任想压下去,可这么大的事,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夏梓晗就出面,派人彻底搜查,当然,想把朱家一对姐弟一网打尽的夏梓晗,自然是没搜到赃物。 第229章 被抓 此事雷声大,雨点小,等搜了一圈没搜到后,夏梓晗就下令算了,一根人参而已,她不差银子。 闻到小县主是这个口气,忐忑不安了一整天的王家娘子就松了一口气,托人把朱大叫来一趟。 朱大脑袋上包着一圈纱布,就来楚宅探望他姐姐了。 夏梓晗的那一灯砸的并不重,只是让他的脑袋破了一个洞而已,养了两日就能下床了。 收到王家娘子托人的口信,朱大就知道,又是得手了,就想也没想,兴奋的来了。 姐弟见面,王家娘子惊愕道,“小弟,你这脑袋是怎么回事?” 朱大摸摸头上的纱布,嘴里骂骂咧咧道,“别提了,人倒霉,什么鬼事都能遇上,晚上谁的好好的,被灯盏掉了下来砸了。” 王家娘子啐了一口,没好气的骂道,“活该,谁叫你不放好,没让你被火烧死,是你命大。” 她一直不怎么喜欢这个弟弟,好吃懒做,花钱大手大脚的,可现在她想多赚银子,没有这个弟弟和她里应外合,她一个人还真不行。 这十来个月,她和朱大一起把楚家的东西往外拿去卖,一个月最少也能卖三四两银子,他们姐弟二人一人一半,连带她的月例,她现在每个月都能攒到二两银子。 目前,她都攒了十八两银子,再多攒一些,她就可以去村子买地出租,听张管事说,做个地租婆,每日闲着也有银子花。 人参被朱大揣进了怀里,要带离楚宅。 可惜,以前对于朱大来说畅通无阻的楚家,今日刚走到后门口,就被两个门卫拦住了。 早已得到命令的门卫,二话不说,就搜朱大的身。 朱大吓得心脏颤了颤,嬉皮笑脸的道,“兄弟,你们看,我都是老熟人了,每次来去也没听说要搜身的,这不是打你兄弟我的脸么。” 又机灵的掏出了两块小银角,塞给两个门卫手里,“兄弟我身上只有这些,少了,兄弟下次来再补上。”打算糊弄出去。 “别,你的银子,我们可不敢要,楚家的家规改了,凡是外来的,离开前都得搜身,你若不让我们搜身,是不是揣了楚家什么东西想带出去?” 门卫挥手就甩开了他的手,怀疑的目光就盯着朱大的怀里,手伸了过去…… 朱大一急,就挥开他的手,拔腿就要跑,被早已躲在一旁的何东林一把抓住,按在地上。 一时间,奔出了二十几个护卫,把朱大团团围在中间。 而他怀里的人参,也露了出来。 抓贼抓脏,这一次,朱大被抓了一个现行,还被正送东西过来的马宝见到,马宝嘿嘿的笑,“这做贼的,也太大胆了,青天白日的就想把楚家的东西偷出去,这样的人就得交给官府来惩治。” “走,我跟你们走一趟,真好去衙门给你们作证。”马宝兴匆匆的道。 很快,王家娘子也被抓了,还拼命的喊冤枉,不过,在看到朱大时,王家娘子就一下子蔫吧了。 朱大和王家娘子被送进了官府,人赃并获,衙门很快就判了下来。 王家娘子和朱大屡次偷拿楚家财物,恩将仇报,其心可诛,判一人打三十大板,并各拿出三十两银子赔偿楚家的损失,还要交二百两银子的罚金给官府。 别说二百两银子的罚金,就是三十两银子,朱家姐弟也拿不出来。 朱大的银子是用光光了,连打伤了买药的银子都没有,而王家娘子,她被抓后,楚斐就带人进她屋子里搜了一圈,把她十八两银子和三百四十二文钱都搜了出来。 王家娘子被赶出了楚宅,无家可归。 而她和朱大因拿不出银子赔偿楚家和交罚金,官府就封了朱家的房子。 朱家的屋子不大,就一个破旧的小院子,三间土坯房,地方也是京城最便宜的北大街,值不了几个银子。 由官府出面,卖了二百七十两银子,留下交罚金和赔偿楚家的银子外,多的十两银子还给了朱大,正好刚够给姐弟两人治伤,和几日住客栈吃喝的钱。 而这一切,都是夏梓晗幕后指使。 当官差拿着六十两银子,要给夏梓晗的时候,夏梓晗并没接,她笑道,“这几日幸苦几位了,这些银子就当是我给诸位的买酒钱。” “这,这是小的职责所在,当不起县主的一句幸苦。”官差们客气了几句,也就把银子揣起来了。 差爷走后,夏梓晗就吩咐何东林,派两个护卫把王家娘子的才两岁不到的儿子,送去王父王母那里。 “他们若问,你们就如实告知。” 这事经了官府,楚家站得住脚,不亏欠王家什么,更不亏欠王家娘子和朱大什么。 他们姐弟会落得今日无家可归的地步,也是他们咎由自取,他们活该。 王家孙子被送走了。 朱大和王家娘子伤好后,就想去王家,他们想到了王父王母当初带走的二百两银子,还有楚家买的二十亩地。 可是,出了城后,姐弟二人突然发现,他们竟然不知道王父王母的落脚地在哪里。 大盛朝有数万个村子,这让他们怎么找? 而他们的人情也不好,去问以前相熟的人,人家都不搭理他们,最后没办法,只好用剩下的几十文钱,买了十几个干馒头路上吃,去投靠三个姐姐了。 他们去了姐姐家里后,照样什么事儿也不敢,好吃懒做,还得让姐姐姐夫吃好的喝好的侍候着,最后让实在忍无可忍的三个姐夫联手给赶走了。 朱大和王家娘子二人,从此以后就成了大盛朝乞丐帮的一员。 楚家出了这事后,一开始,夏梓晗还瞒着曾氏,后来经官了,想瞒也瞒不住。 曾氏得知时,案子已经结束了,她对王家娘子十分失望,拉着夏梓晗的手,长吁短叹,“一时的好心,竟然招进了一条吸血虫,若不是你发现的早,以后指不定她什么都敢偷。” 而这种事,在大户人家里,有了一个开头,就会有两个,三个,四个…… 到时候,她闭眼一走,只剩下玉娘一个人,这楚宅,岂不是要被人明着都抢光了? 曾氏猛地打了一个冷颤,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她突然招来吕总管和崔二管家,吩咐他们和苏妈妈,红梅等人十几个亲信,把府里前院内院所有的库房,都一一清查一遍。 不然,有些人背着她阳奉阴违,两面三刀,那库房被人搬干净了,她们祖孙娘俩都不知道。 曾氏的一个决定,让楚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忙了起来。 楚家忙着,宋家也忙着。 小曾氏病重的消息,传到了窦氏的耳朵里,窦氏担心小曾氏哪一天真的会一睡不醒,到时候宋淮就得守丧,而等三年后,石文婷就十七岁了。 十七岁,实际上年纪并不算太大,为了守丧等到十八岁十九岁再成亲的姑娘比比皆是。 可石文婷不一样,她爱宋淮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担心女儿等不了这么久,要是日思夜想的疯了,宋淮还能要她吗? 到三年后,宋淮也才十七岁,男孩子十七岁,正是好找媳妇的年纪。 思及此,窦氏就急了,亲自去了宋家,和裴氏谈石文婷和宋淮的亲事,她想把婚期提前,最好是一个月之内就成亲。 宋家这正是多事之秋,小曾氏那些收益大的陪嫁都被宋柏清卖了,剩下的都是宋家公中的产业,收益平平,都维持不了宋家的日常开销。 这样下去,宋家难保会一日不如一日的落魄下去。 裴氏正担心这件事会被石家人知道,到时候石家人一旦生出什么念头来,已经退亲两次的宋淮,再想娶个能配得上宋家爵位的姑娘,可就不容易了。 谁家姑娘也不会想嫁一个连平日生活都维持不了的勋贵世家。 除非娶一个同样落魄世家的妻子。 可那样的人家,裴氏看不上。 窦氏来和她谈婚期提前的事,裴氏正合心意,就这样,本来来年春天举办婚事的宋淮,被提前到八月十二日成亲。 “我还想留着文婷在家里过最后一个中秋节,以后她就是宋家的儿媳妇了,过年过节,也不能再陪我和她爹吃顿团圆饭。”对于这个日子,窦氏有些犹豫。 可最近的好日子,只有八月十二和九月二十六。 九月二十六太久了,她担心小曾氏要有个万一,活不到那个时间。 还有家里的女儿,就跟着了魔一样,对宋淮日思夜想,望眼欲穿…… 女儿这个样子,还是尽快给她和宋淮成亲吧。 窦氏牙一咬,就答应了。 两家就开始筹备起了宋淮和石文婷婚事。 窦氏一走,裴氏就把宋淮的婚期宣扬出去,希望宋柏清听到风声后,能尽快回来。 儿子成亲,做老子的,总不能躲着不露面吧? 不管她心里对宋柏清有多生气,总得先见到人再说吧。 至于女人,哼,她有的是手段收拾她。 而在宋家石家筹备婚事时,入京的官道也终于在这一日傍晚打通了。 第230章 打架 夏世明得到信后,吩咐张姨娘明日一大早,就去城郊外迎接许氏一行人。 张姨娘讶异的瞄了一眼夏世明,又快速的收回视线,娇弱的问道,“老爷,太太和三位姑娘第一次进京,你不去城郊外迎接吗?” 似是不悦张姨娘的多嘴,夏世明皱着眉,半响才吐出一句,“我明日还要当值。” 为了这一点小事,就让他去跟上峰请假,上峰一定会认为他轻待差事,这对他影响不好。 他入职前,老岳母就警告过他,这一份差事,他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当然,这事夏世明没跟张姨娘说,觉得没必要。 次日,在小镇里被困了二十来天的许氏一行人总算是盼到了这一天。 一大早吃完饭,一行人五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往京城赶。 许氏想着,她亲自来了,夏世明一定高兴的在城郊外迎接她,然后带她去住那栋皇上御赐的大宅子。 听说,那是京城贵人住过的地方。 而以后,那是她住的地方,那里一切都是她当家,不用再侍候婆母,不用看大嫂的脸色,不用跟弟媳争婆母宠…… 许氏想着自己将要翻身做女王,兴奋的都笑出了声。 可当马车赶到京城郊外,见到张姨娘带着一个小丫鬟,和一个婆子,孤零零的站在一辆半新的马车旁时,许氏的脑袋嗡了一下,感觉一时间都转不过弯来。 明明前一刻还在出大太阳,后一刻就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这让她的脸往哪里搁。 许氏脸黑如墨,连马车都没下,就直接吩咐车夫,“继续赶路。” 张姨娘福了福身,忙爬上了马车追上去带路。 等到马车停在了一扇普通的黑漆漆的大门外,许氏下了马车,看到眼前的宅子时,她差一点儿没气的一口气憋死。 “这就是皇上御赐给二姑娘的宅子?”许氏冷冷的问张姨娘。 张姨娘愣了一下,然后摇头,垂下了眼眸,“县主的宅子早在三年前就租出去了,房租一次性收了好几年的,不好把人赶出去,这是老爷租下的宅子。” “你说什么,租出去了?”竟然一租,还是好几年? 许氏的声音有些尖锐,表情狰狞骇然,看那样子,很显然被气的不轻。 从后面小马车上下来的秦妈妈,见许氏的声音引来的左右邻居的关注,忙过来提醒道,“太太,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见右边的宅子大门被打开,从里面探出了两个人头,似乎正对这里指指点点,许氏的表情一僵,转身牵着身旁的夏梓滢,“滢儿,跟娘进去。” 一群人就进了宅子,直接进了内院。 本还显宽敞的院子里,一下子挤进了十几个人,立刻显得拥挤起来。 张姨娘就将几个主子的住所安排下去。 两间正房,一间正房当大厅招待客人用,一间正房安排给许氏住,一间偏房做了夏世明的书房,张姨娘住在另一间偏房,三位姑娘住在两间厢房,一间耳房改做了茶室,另一边的耳房是茅厕,丫鬟们住在后面的倒座房,小厮长随住在前院。 “娘,我们不是要住这里吧,这里还不如我在江宁城的房子大呢。” 走进去后,见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几棵树,一个葡萄架,一眼就能望到头,院子小,房子小,夏梓滢是满脸失望,不高兴的嘴巴都能挂上一瓶灯油。 夏家在江宁城是大户,宅子占地面积广,而夏家二房人丁单薄,夏梓晗又不在家,夏梓滢一个人就占了一个二进的院子住。 原本她一个人住的面积,现在要六七个主子住,夏梓滢差点没疯了。 这和她原本预想的可一点儿也不一样。 她可不想住这里。 可许氏没理会她,沉着脸进了大厅。 在上首坐下,目光如刀般射向张姨娘,沉着脸问,“陆嬷嬷呢?” “禀太太,陆嬷嬷病了,在倒座房休息。”张姨娘毕恭毕敬的回道。 身体一向好好的陆嬷嬷,怎么一到京城就病了,谁信? 许氏咬着牙,“发生了什么事?” 许氏果然不简单,一开始被张姨娘小小的刺了一下,有些失控,可等走了这一路后,人已经冷静了下来,细想一下,才察觉到是自己太着急了。 那贱丫头离京三年,年前才回的京城,那么一大栋空宅子自然是不会空放着,租出去,也有几个收益。 只是这一次性租的年头也太久了吧,几年的房租一次交清,那岂不是到了那贱丫头及笄成亲时,那房子都还没到期? 到时候,那贱丫头都带着陪嫁的宅子去了宋家,她还怎么要来再给滢儿做嫁妆? 许氏从大门口走到内院的这一路上,心里就有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把那租客赶出去,让他自动退租,她才有机会带着滢儿住进去。 不过,那个先不着急。 她就想起了陆嬷嬷。 张姨娘也不敢隐瞒,就把陆嬷嬷冲撞了夏梓晗,被夏世明罚则的事一一说了一遍。 “老爷说,就算县主的宅子没租出去,也没有父亲寄住在女儿宅子里的道理,何况那是御赐,是皇上特地赐给县主住的,老爷就不能住进去。” 老爷都没资格住,那什么也不算的许氏自然是没资格住。 张姨娘又小小的刺了许氏一句。 张姨娘虽本份,但也不是一个笨的,打从陆嬷嬷冲撞了夏梓晗后,她就猜出了许氏这一趟的目的。 不就是县主的宅子和庄子么。 呵呵,县主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想要县主的东西,那也得看许氏有没有那个命去拿。 外面,许氏一走,夏梓晴就笑着对夏梓滢道,“既然来了,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没听见张姨娘说二妹的宅子租出去了么。” “想住二妹的宅子,那也得看人家乐不乐意,二妹今日的身份今非昔比,人家可是县主。” 几句话,把夏梓滢刺的小脸都扭曲了。 夏梓晴笑了笑,带着丫鬟进了第一间厢房。 “哼,大姐真会见风使舵。”夏梓岚气的在她背后跺脚,“这还没见到二姐呢,就拍起了二姐的马屁。” 然后拍拍夏梓滢的手,“什么宅子不是住,二叔能住,我们为何不能住,三姐,走,我们进去,我们住一个屋。” “你去和大姐住一个屋。”夏梓滢咬牙切齿道。 房间本来就小,她还要和这蠢货挤着住一个屋,她才不要。 夏梓岚一愣,呆呆的问,“为什么,我和大姐又不合,怎么和她一起住啊?” 夏梓滢肚子里憋着一肚子的委屈,正要发泄,但一想到这蠢货还有利用之地,她的语气就变软了几分,哄道,“你不是说大姐要讨好二姐吗,你去和她一起住,正好还可以监视她啊。” 夏梓岚一想也是,就乐呵呵的道,“好,我听三姐的。” 吩咐丫鬟,拎着包袱,就大摇大摆的进了夏梓晴的厢房。 夏梓晴见到她进来,先是一愣,然后脸色就黑了,“你进来做什么?” “我们三姐妹,就两间厢房,我当然是来和你一起住的啊。” “谁同意了,出去。”夏梓晴怒道。 “凭什么?”夏梓岚无赖的往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上一倒,一副打死她也不出去的架势,“我就要住这间。” 夏梓晴火了,吩咐丫鬟拖着夏梓岚出去,把她的丫鬟和包袱全都扔出去。 “你们敢,不准动我,我是主子,你们这些以下犯上的贱奴才,我要打你们板子,你们……” 夏梓岚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揪着丫鬟就是一阵踢打,最后还是被扔出了厢房。 夏梓岚翻身爬起,就要往里冲,被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拦着,夏梓岚就跟一只小猎豹,对两丫鬟又踢又打,“你竟然敢拦着本姑娘,你个小贱人,我要把你卖到窑子里去,快让开……” 两丫鬟也不敢还手,就任凭她踢打,死死拦着不让她进去。 夏梓岚的丫鬟见状,就去帮自家主子,夏梓晴的丫鬟也憋了一肚子的气,主子她们不敢打,可丫鬟要打她们,她们自是要还手。 一群人打成了一团。 “住手……” 一声厉喝,惊住了所有人,当丫鬟和夏梓岚回头,见到夏世明黑沉黑沉的脸时,丫鬟们都吓得跪了下来,“见过二老爷。” “二叔。”夏梓岚委委屈屈的行礼。 夏世明瞪着眼前陌生的小侄女,沉声道,“怎么回事,如实招来?” “是……是大姐不让我住这间房。,还把我赶了出来。”夏梓岚眼泪巴巴的道,还忍不住抱怨道,“两间厢房不够我们三人住,二叔,为什么不去二姐的大宅子里住,不是说皇上赐了一栋大宅子给二姐么,二婶都来了,二姐为什么还要把宅子租出去不给二婶住?” 毕竟是年纪小,心里藏不住事,人又是个愚蠢不思脑的,就有什么说什么。 夏世明闻言,脸色更加难堪了,“是谁告诉你,玉娘的宅子就一定要给你二婶住的?” “是……”夏梓岚委屈兮兮,刚要说出来,就被许氏突然的声音打断。 第231章 赶走 “老爷回来了。”许氏扶弱柳枝般的纤腰,一扭一扭的摆了过来,盈盈一笑,“老爷幸苦了,先进屋吧,老爷好久没喝过妾身泡的茶水,妾身泡茶给老爷喝。” 说着,就红着脸,像个二八十六的黄花大闺女一样,满脸羞红期待的看着夏世明。 “嗯。”夏世明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屋,许氏去了茶室泡茶,又吩咐丫鬟端了两碟点心,一起端着送到了大厅。 许氏亲自为夏世明斟茶,奉到他手上,这才在他下首坐了下来,就听到夏世明吩咐,“把我的书房搬到前院棋室,这里空出来给滢儿她们住。” 三个人,两间厢房确实不够住,可家里都是女眷,又不能搬去前院住,就只能把他书房改到前院。 许氏扫了一眼乖觉的张姨娘,就笑了笑,道,“老爷这些年在明昌县任职,多亏了有张姨娘在身边侍候,妾身十分感激,张姨娘也有几年未回过江宁城,不如就让张姨娘先回江宁城去侍候母亲,这样,张姨娘的房间能空出来给滢儿住,也就无需动老爷的书房。“ 来的第一天,一开口就要把张姨娘赶到江宁城去。 张姨娘略微抬头,不敢置信的瞄了一眼许氏,对视到她含笑的眸子时,张姨娘吓得忙低下头,拳头紧握,紧张害怕的不敢开口。 “这内院人多,书房搬去前院也清静些,就按照我说的去办。” 想到刚才他进门时的吵闹,夏世明一挥手,就驳回了许氏的提议。 许氏暗恨失去了一个光明正大赶走张姨娘的机会。 就算不愿意,许氏也不敢老虎嘴吧上拔毛,只好微笑应许,“是,一切听老爷的,妾身这就交代下去。”朝秦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无需多言,秦妈妈就福了福身,下去准备了。 张姨娘松开拳头,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到她的手心里都是冷汗。 书房搬去了前院,最后没占到厢房的夏梓岚反而占了一间偏房,把夏梓滢和夏梓晴气的甩了她好几个刀眼。 要不是忌惮夏世明在场,夏梓滢当场就要跟许氏撒娇耍无赖,把房间调换了。 而这一切刚发生不久,就传到了夏梓晗的耳朵里。 “呵呵,果然呢,还是一样。”心狠手辣,一来就想弄走张姨娘,又想在她爹面前讨好卖乖。 既要当表子,又要立牌坊。 夏梓晗的手指头摩擦着手上茶杯上的花纹,轻轻笑道。 负责打探消息的楚琳,有些担心道,“主子,我看你那个继母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一定不会死心。” “没把我吞下去前,她都不会死心。”直到把她拆骨吃肉,挫骨扬灰,生不如死,许氏才不会找她麻烦。 许氏恨她,恨她霸占了夏梓滢嫡长女的身份,恨她娘亲霸占了夏世明原配的身份,恨夏世明的心里有她娘亲。 更是嫉妒她拥有楚家一大笔银子。 因为恨,因为嫉妒,所以前世许氏才会不遗余力的算计她,把她算计的尸骨无存,永无翻身之地。 “先启用一计划。”夏梓晗眼中喷射出耀眼的光芒,那是一种期待已久,饿狼突然见到了猎物的光芒。 “是。”楚琳兴奋的咧嘴,转身撒丫子就跑了。 楚琳刚出去,楚斐就进来禀报,“主子,陈娘子和她女儿大丫求见。” 陈娘子? 她来做什么? 夏梓晗眉宇微拧,心里虽不怎么喜欢陈娘子,还是道,“让她们进来。” 楚斐应了一声是,就走到门外唤了一声,“进来吧。” 陈娘子低着头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小女孩虽低着头,但眼神却不老实的偷偷四处瞄着,瞄到南墙一整面架子上的奢华摆设时,眼里喷射出一道强烈的贪婪之光。 突然,她似是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在盯着她,她转头一看,正对着夏梓晗的微冷的眸子,吓得她赶忙收回视线,再也不敢乱瞄。 “奴婢见过县主。”陈娘子毕恭毕敬的行礼,还暗中轻轻扯了一把心还在慌的大丫。 大丫回神,忙胡乱的行礼,还差点没站稳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夏梓晗瞥了她一眼,倒是没说她,看向陈娘子,微笑问道,“陈娘子找我,所为何事?” 她明明是笑着,可陈娘子却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寒冷落在她身上,冷的她打了一个激灵。 突然间,她很想放弃今日来的目的。 可是…… 瞄了一眼身边的女儿,陈娘子咬咬牙,道出了今日的目的,“县主,这是奴婢的女儿大丫,今年十一岁,之前在后花园里扫地,可最近阴雨天多,大丫身子骨受不得湿,奴婢是来求县主一个恩典,能不能把大丫安排在县主这里做事?” 而且,听这话意思,是要她把大丫安排在这屋子里呢。 呵呵…… 心真大呢。 夏梓晗冷笑。 这屋子里的丫鬟全都是她的心腹,她怎么会傻的安排一个骨子里有着和暖夏一样贪婪的心的人进她的地盘。 刚才,大丫盯着木架子上的金佛,眼里露出的贪婪之色,她可没错过。 就是现在,听到陈娘子要把她弄到这个屋子里来当差,大丫眼里的兴奋之色,也让她觉得恶心。 若是个好的,她不介意收下,让她在小厨房里当差就是,可这样贪婪的人,不配跟着她。 她冷笑的盯着陈娘子,语气冷了几分,“我这里不缺人。” 陈娘子的心一下子就拔凉拔凉的,可也不甘心就此放弃,她跪下来,哀求道,“县主,看在我之前……” “陈娘子。”夏梓晗眼神一凛,果断打断她的话,眼中有一丝警告,“做人不要贪得无厌,你虽举报沈家娘子有功,可管事也提了你的月例,还让你做了暖房的二管事,希望你能好好珍惜,不要去想本不该想的东西。” 陈娘子的背后,瞬间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感觉到夏梓晗锐利的目光射在她身上,就好像利剑一样穿透了她的内心,似乎看穿了她内心深处的算计。 她后背冷汗滚滚落下,吓得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奴……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带大丫回去。” 陈娘子一向是个识时务的,一旦知道这一条路子走不通,立马就会掉头,找出对自己有利的另一条路子走。 她爬起身,扯着还一脸不甘心的大丫赶紧出去。 “呸,以为她是个好东西,没想到,目的在这儿呢。”楚斐朝她们远去的背影啐了一口骂道,一脸的鄙夷不屑。 夏梓晗则吩咐她,“去跟何东林说,找个人看着大丫,一旦她有什么举动,快速报给我知道。” 她可不相信这会是陈娘子一个人的主意。 看大丫那眼神,她就不是一个省心的主。 中午,夏梓晗陪曾氏吃饭时,就提出了明日去夏家给许氏请安的事,“不管怎么说,她是我名义上的母亲,这个礼,咱们不能失。” 失了礼,自己就失了先机。 她身上虽有个县主头衔,身份比许氏尊贵,但许氏占了她母亲这个名义,大盛朝又讲究孝道,所以表面上她必须敬着许氏。 失了这个礼,就等她把一把刀递给了许氏,而她不但失了先机,还会让许氏抓了把柄,加油添醋的来腌臜她。 “要去,不但要去,还要大张旗鼓的去。”曾氏道,又决定道,“明儿个让何东林带上二十个护卫,陪你走一趟。” 最好是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玉娘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只要孝顺这二字的名声打出去了,以后许氏想要用孝道二字来欺压玉娘,那也要看看人家信不信。 夏梓晗和曾氏的想法是一样的,她点点头,笑道,“嗯,一切听外祖母的安排。” “下午吩咐吕总管帮你准备好礼物,你看看,你需要送什么?” “礼物么?”夏梓晗拧着眉想了想,然后嫣然一笑,“一人送她们一件衣服好了。” 衣服穿在她们身上,不用她做任何事,她这个孝顺母亲,友爱姐妹的名声就出去了。 “也好,你再亲手做送一些点心,正好,你姨妈下午会过来,也让她带一些回去吃。” “好。” 夏梓晗明白,让姨妈带点心回去吃,这可不是让她白带的,外祖母是要姨妈把她敬重许氏的这份心意宣扬出去。 看来,外祖母也很了解许氏是一只披着羊皮的饿狼呢。 吃完饭,祖孙二人移至到内室,曾氏拉着夏梓晗的手,语重心长的叮嘱道,“玉娘,你现在退了亲,这名声可一定要守住。” 这女人要坏了名声,以后找婆家可就不好找了,何况玉娘有是退过亲的。 “我会的,外祖母。”这一世,她会守住属于自己的每一样东西,包括名声,包括楚家的一切。 不会再像前世一样,任意被许氏践踏她的名声。 先是退亲,再是重疾,然后被她逼的走投无路,嫁给曹子安。 下午,卓氏就来了,许久未出现的褚景琪也来了。 褚景琪来后,给曾氏请了安,就急匆匆去了内院找夏梓晗。 第232章 挑衅 夏梓晗正和暖玉在小厨房里做豆沙酥饼,褚景琪兴奋的冲了进来,“阿玉。” 手情不自禁的伸了出去,抚上她满脸惊喜的脸颊,“我回来了。” 原来,褚景琪去了相国寺一趟,这一待,就是七八日,这么久没见到他的阿玉,他日思夜想的,人都瘦了一大圈。 “你可要做些好吃的我吃,我刚下山,还没回家就赶你这来了,我还没吃午饭呢。”说的可怜兮兮的。 而夏梓晗心疼了。 褚景琪确实是瘦了不少,她瞧着就忍不住心疼了,“想吃什么?” “做面条方便,先做一碗面条给我吃。”他不舍得他家阿玉太累了。 “那你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这里正好有刚做好的薏仁水晶糕。”夏梓晗说着,快手的给他装了一碟点心,带他去了书房,“你在这里等一会儿,面条马上就好。” “嗯,那你别太费心,做清汤面就行。”褚景琪笑嘻嘻的道,心里一股暖流一直淌在心窝里徘徊。 回来真好,有阿玉做面条给他吃。 褚景琪乐滋滋的坐在桌旁,一盏茶功夫,夏梓晗去而复返,手上端了一海碗虾肉面条,上面还卧了两个荷包蛋。 “快趁热吃,别坨了。”把碗放在他面前,她也跟着坐了下来。 褚景琪看见上面的荷包蛋,咧开嘴一笑,然后不客气的埋头就吃。 直到吃完,他才舒服的吟了一声,“阿玉,你的手艺里有我娘做菜的味道,你是不是跟我娘学做菜了?” “嗯,学了一些。”打从她退亲后,姨妈来楚家就特别勤快,每次过来,还会教她一些做菜的方法。 褚景琪眼神闪了闪,心里似乎明白什么,也不点明,就嘿嘿的笑,“听外祖母说,你明日要去给你继母请安,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去做什么?”夏梓晗眉角一挑,定定的盯着他,感觉这混小子似乎在打什么坏主意。 “给你撑腰啊。”褚景琪道,“继母欺压原配子女的事,这京城里多了去了,我爹就是一个,我是担心你一个人去,会被你继母欺负了。” “你放心,凭她,还欺负不到我。” 前世,她被许氏欺负了一辈子,这一世,许氏还想欺负她,哼……那就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夏梓晗不答应,褚景琪也不能死皮赖脸的硬跟着,就趁夏梓晗去厨房做点心时,偷偷唤来楚枂,叮嘱她,“记住,你家小主子是我的人,如果有人想要欺负她,你们就尽管欺负回去,出了事,有我顶着。” 楚枂一脸黑线,闷声闷气道,“世子爷,你不要败坏我家主子的名声,我家主子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了?这没名没分的,你不要乱说。” “我说就是。”褚景琪冷着脸道,“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 如果阿玉同意,他明天就可以给她名分,可惜,她娘曾试着探过阿玉的口风,听阿玉的意思,她是想找一个家世简单的寒门子弟,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而他褚家,京城超一品勋贵世家,而他,褚家下一代爵位继承人,无论哪一个都不简单,嫁给他,她这一辈子就注定了不能过的平平淡淡。 所以他轻易不敢开那个口。 可眼睁睁的看着阿玉去做别人家的娘子,打死他,他也不让。 楚枂就哦了一声,不再反驳,不过她眼里一划而过的亮光出卖了她。 刚才,她明显是要褚景琪给她一个承诺,看样子,这个承诺也很让她满意。 次日一大早,夏梓晗吃过饭后,就带了一大车的礼物,四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崔妈妈,于嬷嬷,还有二十个护卫,浩浩荡荡的去了夏家。 只相隔两条胡同的夏家,马车硬是走了大半个小时,吸引了不少路人侧目,当路人从随行的小丫鬟嘴里,得知这是楚玉县主去给刚进京的继母许氏请安后,路人都纷纷羡慕许氏,白得了一个孝顺女儿。 于是,夏梓晗还没等进夏家大门,她敬重继母,友好姐妹的名声就传扬了出去。 而夏梓晗觉得高调的差不多了后,马车才加快了速度,半盏茶功夫后,就停在了夏家门口。 前世今生,事隔九年后,当夏梓晗再次见到许氏那朵装模作样的白莲花时,她心头只有三个字,‘恨’‘恶心’。 这一刻,她恨不得冲上前去撕掉许氏脸上那张虚伪的笑颜,让世人看清许氏的真面目,让她被世人唾弃谩骂,生不如死。 可心里即使再想这样做,夏梓晗也不得不死死忍着,上前给许氏行礼,“玉娘见过母亲。” 她行的是半礼,且不等许氏说起身,她就已经直起腰,明显敷衍的举动,让许氏脸上的笑容一僵,差一点儿就气的维持不了贤妻良母的形象,上前去扇夏梓晗的嘴巴子了。 但许氏不愧为是一个演戏高手。 她失态,但也仅是那一瞬间,很快,她娇媚的脸上又升起了一抹笑,客气道,“玉娘,快别多礼,按身份来说,你是县主,该是母亲给你行礼才是。” “嗯,我知道,但礼多人不怪,礼者敬人也,我这是在敬重母亲。” 嘴里虽这么说,但她在许氏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那居高临下,完完当当的架势,明显是在等着许氏给她还礼。 别小看了古代人行礼这档子事,这里面的歪歪绕绕道道的可多了。 一旦失礼,就会被人传成不知礼,会被人唾弃嘲笑看不起。 许氏是个聪明人,权衡利弊之后,她面皮扯了扯,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对夏梓晗福了福身,“玉娘说的对,礼者敬人也,你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母亲不能不敬皇上。” 意思是,她虽给夏梓晗行礼,但她敬重的对象是皇上,而不是她这么一个黄毛丫头。 夏梓晗倒也不在意,许氏的不甘心,她也瞧在眼里,可那又怎么样? 许氏再不愿意,表面上也不敢不敬着她。 她敬许氏,那是孝道,而许氏敬她,是敬皇上,她不敢敷衍了事。 当初在皇上封她为县主时,她就期待见到许氏对她卑躬屈膝的样子。 今日,总算是如常所愿。 在旁边对夏梓晗虎视眈眈打量的夏梓滢三姐妹,在听到许氏把行礼牵扯到皇上的身上去了,她们就更加不敢怠慢,纷纷上前行礼。 按理说,夏梓晗是县主,夏梓晴夏梓滢夏梓岚三人要给夏梓晗行全礼,夏梓晗无需还礼。 可按辈分排,她们是同辈,夏梓晴她们只要行半礼就好,且夏梓晗还要还半礼。 而在她们行全礼后,夏梓晗坐的定定的,一点儿也没有要起身还礼的意思。 夏梓岚就撇了撇嘴,老不乐意的小声跟夏梓滢嘀咕道,“切,屌什么,不就是一个县主头衔嘛,还装的跟自己是一个公主似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嗯,我是没什么了不起,也不如公主身份尊贵。”耳尖听到了的夏梓晗,目光如炬射向夏梓岚,“这可是四妹对我的训斥?” 没想到会被夏梓晗听去了的夏梓岚,脸一下子涨的通红,一脸心虚,想要辩解什么,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到夏梓晗又道,“等父亲回来,我会主动向父亲认错。” 这就是要告状了? 还告的这么光明正大? 夏梓岚心里一慌,急的眼泪都下来了,忙扯了扯夏梓滢,“三姐……” 夏梓滢咬着唇,一脸为难,“四妹,这件事本是你不对,二姐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按理她本就不该给我们还礼的。” 夏梓岚见夏梓滢不帮她,还让她在夏梓晗面前丢了脸,她跳了起来,像被抽了一鞭子的一头小牛犊子似得,立马跟夏梓滢翻脸,“三姐,连你也不帮我,我会挑她的刺,还不都是为了你,你现在竟然为她说话,好啊,以后,你也别想我帮你了。” 这蠢货,竟然敢这么说。 夏梓滢眼眶当即红了,梨花带雨,“四妹,你怎么可以这么冤枉人,我什么时候让你去针对二姐了?” “你是没让,可你……” “好了。”许氏的厉喝传来,打断了两姐妹的自相残杀,“都是自家姐妹,要相亲相爱,和睦相处,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大家都不要再提了。” 明显是在维护夏梓岚和夏梓滢。 许氏的目光看向夏梓晗,那意思也很明显,就是要她表个态。 夏梓晗笑了笑,看着夏梓岚的目光温和如风,“四妹年纪小,我身为姐姐,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刚才说要去跟父亲认错,也是我随口一说而已,四妹别当真。” “所以,你是在耍我们?”一时转不过弯来的夏梓岚,就怒气腾腾道。 夏梓滢暗地里骂了一句,“蠢货。”人家那么说,只是客气而已,这也听不出来,她还当真了,有这种蠢货妹妹,她也真是丢脸,好在是堂妹,不是亲妹妹,不然,她真的会忍不住一把掐死她,省的总是给她丢人现眼。 夏梓晗果然笑道,“四妹这么生气,看来是巴不得我去跟父亲认错呢。” 夏梓岚一张小脸就憋的通红,磕磕巴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233章 讨要 夏梓岚年纪小,今年才七岁,性子又跟个炮仗似得,一点就着,脑子还笨,有些事总是转不过弯来,还喜欢骂人,喜欢惹事。 从三四岁开始,她就喜欢跟在夏梓滢皮股后面,讨好夏梓滢,而在夏梓滢的眼里,夏梓岚就是她的陪衬,是她手上一颗很好用的棋子,专门用来对付别人。 在江宁城时,夏梓滢就利用她坏了好几个她看不顺眼的女孩的名声。 今日,她又想如法炮制,想利用拎不清的夏梓岚,毁坏夏梓晗的名声,可她没想到,夏梓岚才刚开始,就被夏梓晗一句话给吓的慌了手脚,还差点把她也牵扯上了。 她这算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而她会输的原因,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是夏梓晗知道夏梓岚害怕长辈这个弱点,才故意扯着夏世明这面大旗来压制夏梓岚。 夏梓晗赢了一局,心里也没多高兴,因为她知道,这只是刚开始而已。 夏梓滢的苦难,也只是刚开始而已。 夏梓滢,她的好三妹,这一辈子,她都不会让她好过了去。 夏梓晗嘴角冷冷勾起,目光深邃的睨了一眼夏梓滢,在她感觉到,望过来时,她已移开视线,微笑道,“今日第一天过来探望母亲和大姐三妹四妹,我还给大家带了礼物来,” 然后吩咐暖玉几个丫鬟,把她准备的礼物送上来。 她从楚枂手上亲手接了一盒点心递给许氏身边的秦妈妈,“这一盒是送给母亲的,是母亲爱吃的红豆酥饼,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母亲来之前,我经常亲手做点心给父亲吃,父亲很爱吃。” 又指了楚琳楚斐手上三份一模一样的食盒,“这几盒是送给大姐三妹四妹,有水晶糕,有桂花酥,薏仁红枣糕,也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我就多做了几种。” “剩下的几盒是送给父亲吃的。”她唤了一声张姨娘,吩咐她,“送去父亲的书房吧,父亲熬夜批文的时候饿了正好吃。” 张姨娘和一个小丫鬟就走过来,把暖玉楚嫆手上的四个食盒接了过来,向许氏告一声退,就和丫鬟捧着食盒出去了。 夏梓岚打开食盒,见里面摆着一层精致漂亮的点心后,她就嘴馋了,口水都流了出来,“二姐,我现在能吃吗?” 夏梓晗笑道,“能啊,这就是送给你吃的,你可以随便吃。” 她话才落,夏梓岚就伸双手去抓,每只手各抓了两三块出来,猛劲的往嘴巴里送,看的许氏直皱眉,夏梓滢和夏梓晴直觉的丢脸。 夏梓晴忍不住骂道,“你饿死鬼投胎啊,家里又没缺你吃没缺你喝的,你想吃什么没有,还不快点放下,别跟着没吃过好东西的土包子似得,尽给夏家丢脸。” 夏梓岚嘟唇,依依不舍的放下了两块,剩下的两块说什么也不肯放下,三下两下,就塞进嘴里吞了下去。 干巴巴的点心,差点没把她给噎死。 还是暖玉机灵,忙倒了杯水给她喝,她才舒服的呼了一口气,嘴里还道,“真好吃,二姐真能干,大姐和三姐都不会做点心。” 夏梓晴脸黑,“……” 夏梓滢咬唇,“……” 傻乎乎的夏梓岚还无知无觉,有些期盼的问许氏,“二婶娘,我们来了京城,以后的吃食都会和在夏家一样吗?” 实在不是她多嘴,而是……昨晚上,丫鬟就给她送了两道菜,说以后每餐都会是两道菜。 虽然两道菜她都没吃完,可在夏家时,她都是三菜一汤的。 她来之前,她娘就吩咐过,不能让二婶娘欺负了,克扣她的吃食,所以,这个她得问清楚了。 许氏的太阳穴上青筋肉跳,瞪着夏梓岚,磨牙道,“吃什么,吃多少,在江宁城怎样,在这里也一样,还有你们的的月例,一文不少。” 在江宁夏家,点心,菜,汤,早点等吃食,这都有老祖宗传下来的制度。 月例也一样。 像许氏,月例是一个月三十两银子,点心一天一斤,早中晚饭是五菜一汤。 姑娘们月例是一个月十两银子,点心一天半斤,菜是三菜一汤。 可那是在江宁城,有夏家公中的银子支撑着,而这里,只有夏世明一个月三四十多两银子的俸禄,要支撑下这么多人的开销和吃喝,怎么可能。 光是夏梓滢三个姑娘的月例,一个月就得三十两银子。 不过,不管许氏够不够银子花,那都是许氏的事,于夏梓晗无关。 于嬷嬷上前,手上捧着四件衣裙,夏梓晗随手拿起了一件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母亲,这是我特地给你做的衣服,你试试看,合身不合身。” 许氏和夏梓晴三女双眼一亮,夏梓晴惊喜道,“这是冰锦缎面,还是金彩秀,天哪,这一件衣裙得好几百两银子吧?” 当然不要,她只花了一些金彩绣线的本钱,其余的,都是玉纱阁的绣娘做出来的。 而布料嘛…… 夏梓滢上前,伸手摸了一下衣服,眼底深处隐藏着嫉妒的目光,就似无意的扫了一眼夏梓晗身上的冰蝉丝,笑道,“大姐,是冰锦缎,不过还没有二姐身上的冰蝉丝贵重。” 意在指责夏梓晗自己穿冰蝉丝,却送冰锦段给许氏,假孝顺。 要真有心,怎么不送一件冰蝉丝的给许氏穿? 夏梓晗今日穿的是玉纱阁镇店的衣裙,身上的衣服,又华丽又贵重,又流行又时尚,夏梓滢第一眼见到,就嫉妒的要死,恨不得上前把她的衣服扒下来,给自己穿上。 夏梓晗微微勾唇,“冰蝉丝是贡品,街面上很少能买到,我身上这件,还是外祖母托了人特意买给我穿的,三妹若有本事,可以自己去买一件来孝顺母亲,我想三妹买来的比我买的,母亲会更加喜欢,毕竟三妹可是母亲嫡嫡亲的亲生闺女。” 听到没,那是人家外祖母买来给外孙女穿的,你们想要,门儿都没有。 有本事,自己买去。 你这个亲生的都不买,还想打我这个继女的主意,怎么想的? 脑子被门夹了吧。 姐妹二人,冷嘲热讽,谁也不让谁。 夏梓滢就咬着唇,眼里泪花闪烁,“我要有银子,早就给母亲买了。” 还委屈的看向许氏。 许氏扫了两眼夏梓晗身上的衣服,就面笑肉不笑道,“玉娘一片心意,不管送什么,我都高兴。” “母亲,这冰锦段虽然不如冰蝉丝,可这也是当年皇后娘娘赐给我的布料,是外地贡品,一年也就只有五匹布,皇后娘娘赐送了一匹布给我,这可是很难得的。” 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谁敢说不好? 这一下,就连心不得劲的许氏,都不敢拿着衣服来做文章。 接下来,夏梓晴三姐妹一人一件。 她们的衣服不是太贵重,但都是今年玉纱阁最流行的纹饰和款式,是夏梓晗早早的就让祁玫准备出来的。 夏梓岚年纪小,又容易满足,见有新衣服穿,她也不管什么布料,只要漂亮她就喜欢。 她乐呵呵的抱着楚萌本想递给她身边小丫鬟,却被她抢着抱过去的衣服,嘴巴都笑裂开了。 而夏梓晴扫了一眼夏梓晗后,道声谢谢,就让丫鬟把衣服接了。 夏梓滢咬着唇,眼泪含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看看丫鬟手上的衣服,又看看夏梓晗身上的衣服,那委屈的表情,好像夏梓晗抢了她的衣服似得。 许氏咬了咬唇,似是一脸难为情的对夏梓晗道,“玉娘,你看,你是滢儿的姐姐,要不你把你身上的衣服送给滢儿吧?” 滢儿若有一件这么好的衣服穿,以后在京城贵女中,也能得到几分看重。 就算是订婆家,也会容易一些。 “这衣服我不能送人。”夏梓晗毫不迟疑的拒绝,“这是我外祖母费尽心血寻来送我的东西,我再送人,岂不是罔顾外祖母的一片心意,外祖母知道后得有多伤心,这么不仁不义不孝的事,我可不做。” 见眼前这一对母女又在她面前演戏,装模作样,就跟前世一样,见到她有什么好东西,夏梓滢就会委屈的掉泪,许氏就会开口来讨要,好像她天生就欠了她们母女的一样。 夏梓晗见了觉得恶心,鄙视之。, 前世,她会念着姐妹情,会不好意思拒绝,把自己的好东西一样一样的亲手送给了夏梓滢,让她拿着去跟外面的人炫耀显摆。 最后,她把未婚夫都送给了夏梓滢,可最后她又落得一个什么下场? 一个被夏梓滢活活打死的下场。 这一世,夏梓滢休想要再讨她的一针一线。 夏梓晗的拒绝,当即让夏梓滢的眼泪落下了,许氏怒目而视。 夏梓晗一脸处之泰然,“既然三妹见了我哭哭啼啼的,我想三妹应该是不喜欢见到我,那我就告辞了。” 安也请了,礼物也送了,这一场戏也演的差不多了。 许氏刚要留住她谈宅子和庄子的事,可夏梓晗头也不回,就出了屋,带着一大群下人护卫们返程。 第234章 拥抱 马车停在二门外,夏梓晗刚出马车,褚景琪就迎了过来,伸出一只手,如沐春风的笑道,“我扶你下来。” “你怎么来了?”见到他,夏梓晗似意外,又觉得不意外,她看向伸到眼前的手,道,“我自己能下去。” 她又不是那些个娇滴滴的女子,下个马车,还得拿踩凳,还得被人扶着。 “阿玉。”声音中充满了幽怨,“我担心你,吃完早饭就赶过来了,就怕你会被你继母欺负了去。” “你放心,就凭她,还欺负不了我。”夏梓晗话虽这么说,不过,还是无奈的把手放入他手中。 “啊……” 突然,褚景琪大力一拉,她不及防的整个人从马车上往下栽,跌入了一个纤瘦的怀抱。 纤细柔软的身子,被一个不算高大却非常有力的身子紧紧抱着。 在那一刹那,夏梓晗的脑袋一片空白,世界安静了。 而周围的下人,都急急低头,或望天,或左顾右盼,都佯装没看到这一幕。 直到…… “呵呵。”耳边传来略显稚嫩但已然在变声的笑声,“阿玉,你没站稳?” 夏梓晗这才回神,然后是怒气腾腾。 这混小子,居然恶人先告状。 “褚景琪,你……以后不准你再进我的院子。”夏梓晗气的咬牙切齿脸红红,推开他,转身就走,还没忘记吩咐楚枂,“拦住他,不许进二门。” 褚景琪暗叫一声不好,把他家阿玉惹生气了,他急忙追上去,“阿玉,你别生气,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嘛。” 他只是在拉着她手的那一刻,突然生出了好想抱抱她的念想,谁知,他的手比他的脑子动的快,等他回神,已经软玉在怀。 褚景琪一脸无辜的就要跟着夏梓晗进二门,被楚枂楚斐伸手拦着了,“褚世子,主子有令,请不要为难奴婢。” 褚景琪的脸色瞬间冰冷了下去,浑身散发着森寒的气息,和楚枂楚斐二人对视了好半响,才咬咬牙,转身去了大堂。 夏梓晗回了房间,冷静下来后,才带着楚琳楚嫆两个丫鬟去曾氏屋里。 下午,田庄头来了。 他禀报道,“十万两银子全都变成了粮食,按县主的指示,一共租了五个小宅子储藏。可能是这一阵子我们收购粮食刺激了粮商,大米目前已经长到十文钱一斤,县主,我们还要继续收购大米吗?” “嗯,继续,趁粮价没升上来之前,再收购十万两银子。” 这一次是赚银子的大好时机,她多收购粮食,赚的也就越多。 夏梓晗拿出前两日祁玫给她的一万两银子递给田庄头,“这是一万两银子,剩下的九万两银子,过两日我会派楚枂给你送去。” 田庄头接过银子,点头应好。 等送走田庄头后,夏梓晗这才想起,她之前给褚景琪提过醒,也不知道这混小子有没有跟褚宣宇说。 褚家手头上有数万兵马,这若缺了粮食,将士们吃不饱,哪儿来的力气去打仗。 她记得,这一次的水灾,江南一带混乱了许久才平静下来,可到了冬日,北边也经历了严寒雪灾,居住在北边的鞑子部落的人缺吃少穿,冻死了不少牛羊和人。 在即将年关时,鞑子十五个部落联手进犯大盛朝边境,一举拿下了水暮城。 当时,边境经历战乱,民不聊生,遍地死尸,而皇子脚下的京城,却热闹一片,家家户户都开心的准备过年,准备各种宴会,丝毫感受不到水暮城战乱的烟火味道。 后来,她去宋家拜年,才听宋淮说,那鞑子攻进水暮城后,见男人就杀,见东西就抢,见女人就辱。 水暮城一夜之间,就被鞑子屠城了。 当时,褚宣宇夫妇死了,褚老太爷被传被褚景琪气的病重,而褚浩宇又是一个怕死的窝囊废,褚家虽有几万兵马,却无帅可领。 她听宋柏清念叨过,皇上本想派褚家兵前往,可褚家无帅可用,只好派了西北总兵李鸿道率兵前往,二王爷率领手下五万兵马赶去援助。 就是那一次,褚景琪被褚浩宇和郁氏逼的离家出走,到了二王爷手底下做了一名普通的小兵,在和鞑子长达两年的战争,立下了几次军功,才爬到二王爷手底下田将军身边一名小将的位置。 而她听说,当时边境缺粮少草,二王爷五万兵马损失了两万,有一半都是饿死冻死的。 不然,凭二王爷领兵作战能力,区区几千名鞑子,何须要用两年时间来驱赶。 就是因为士兵缺粮少衣,吃不饱,穿不暖,马也没草吃,战斗才会如此艰难。 而这一世,褚宣宇没死,一旦水暮城出事,皇上一定会派他前往打仗,到时候……承受着一切的就是褚家兵。 夏梓晗不忍心见褚宣宇掌握的褚家兵出事,这才在之前点了褚景琪几句。 也不知道这混小子有没有和他爹购粮买草买棉花等。 想到此事,夏梓晗就有点坐不住了,她唤来楚好,“去打听一下马宝在哪里,就说我有事找褚世子。” “县主,褚世子在祁师傅那里,奴婢刚才送葡萄过去给祁师傅时见到褚世子和祁师傅正在说话。”楚好禀道。 “去告诉他,我找他有事,让他过来一趟。” “是,县主。” 楚好福了福身,就退了下去。 不多时,褚景琪就来了。 “阿玉,你找我?”褚景琪进门,就三步并作两步,站到夏梓晗面前,“什么事,找的这样急?”盯着她的眸子,柔情似水。 “你们先下去吧。“夏梓晗没回答他,先是朝楚好楚枂等人挥了挥手,“在门口守着,不准人靠近。” “是,奴婢告退。” 楚枂一群丫鬟们就迅速出了屋子,最后走出去的出好嗨把门关上了。 夏梓晗示意褚景琪坐下,就一脸严肃的开门见山问道,“阿琪,我之前告诉你,会今年可能会是一个水灾和雪灾之年,你有没有把这事告诉姨夫?” 褚景琪愕然,“你找我,就是为这事?”他还以为她是原谅了他,要准许他在二门进出自如呢。 嗯,有点小失望。 他撇了撇嘴,轻声道,“这么大的事,虽说是你的猜测,但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告诉我的当天,我就告诉我爹了,我爹进宫时偷偷问过宫里的钦天监,钦天监说江南一带可能会有水灾,但还不确定。” “但我爹宁可信其有,就调了他手头上所有的银子,派人去雨水少的一带南方买粮食去了。” “我爹又想到北部一旦有雪灾,鞑子肯定又会不消停,到时候边境肯定会起战乱,我爹又挪出一部分银子买棉花和粮草。” “我爹说,今年的军饷也快下来了,就当是他先垫了银子来买东西,等军饷下来后再看情况,一旦北部受了雪灾,那他还要收购一批军需物资。” 褚景琪也不隐瞒,把他爹做的一些打算都告诉了夏梓晗。 夏梓晗闻言,担心了许久的心这才落下,“那就好,告诉姨夫,今年北部会有雪灾,鞑子一旦进犯,姨夫他……很有可能要去边境打仗,你告诉他,做好准备。” 这话已经挑的很明显了。 明显到,她好似已提前知道了一切似得。 褚景琪深邃的目光盯着她,目不转睛,似是在想什么,夏梓晗被他盯的心慌慌,有些恼怒道,“怎么,你不相信?” “相信,阿玉,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连钦天监都不确定的消息,阿玉竟然会斩钉切铁的说北部一定会有雪灾。 而他也不可思议的一点儿也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假。 “我不能说。”要怎么告诉他,说她是死后重生,才会对未来几年的几件大事知晓的这么清楚? 那他还不把她当妖孽看待啊? “我答应过那人,不告诉任何人他的身份。”夏梓晗随便捏造了一个莫须有的人物出来。 褚景琪也没逼迫她说出来,只是道,“阿玉,你上次说江南会闹水灾的事,我爹已经禀报皇上,皇上可能已经有动作了。” “皇上调了粮食过去?”夏梓晗惊喜道。 这么大的事,身为忠臣的褚宣宇,是一定不会瞒着皇上的。 她在告诉褚景琪时,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 甚至,她心里是有些期盼褚宣宇能把这件事告诉皇上知道,然后皇上好好安排江南水灾,可别跟前世一样,死了那么多人。 她虽没有能力去救那些人,她也不是什么救世菩萨在世的大善人,可她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死。 她能做到的,就是期盼把这个消息偷偷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去,这样,在百姓们断粮之前,若皇上能拿出什么决策来,江南也就不会跟前世一样,最后会出现抢劫杀人霸市的事情来。 褚景琪摇头,“江南那边有粮库,这几年大盛朝风调雨顺,边界也安稳了几年,没有战乱,江南积攒下了不少粮食,应该足够应付一个水灾了。” 那为毛前世还会饿死那么多人? 夏梓晗冲动的想问出口,可一想到那是前世的事,前世的事这一世还未发生过,她要问了,阿琪还不得把她当成疯子看待啊。 第235章 翠玉轩出事 次日一大早,夏梓晗还没吃早饭,祁兰就急匆匆的来了。 她一脸凝重,急急道,“主子,昨晚上有人闯翠玉轩。” 夏梓晗惊的跳了起来,“昨晚谁守夜?他们有没有事?铺子有没有事?” “是小丁和石达,铺子没事,好在主子提前做了防备,派过去二十个护卫暗中守着,才保住了翠玉轩,只是有十二个护卫受了伤,有三个护卫受伤严重,郑护卫的右手怕是废了,大夫说已经无救。”祁兰十分担心的道。 郑青是郑岩的弟弟,他们都是何东林的亲戚。 郑岩前不久去了江南接暖香,大概这两日就能回来。 祁兰顿了顿,又禀了一件事,“昨晚上,飞虎队没在翠玉轩附近巡逻过。” “你的意思是……”夏梓晗震的瞪大了眼睛,“此事与飞虎队有关?” 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恰巧飞虎队昨晚上没去翠玉轩附近巡逻,翠玉轩就出事了? 祁兰冷着小脸猜测道,“当时打斗动静那么大,连两条街外的老百姓都听见了,可飞虎队的人硬是一个没出现,说跟他们没关系,谁信啊?” 夏梓晗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去。 她知道,飞虎队表面上是皇上的人,是在替皇上守卫皇城,可实际上,飞虎队的萧副统领早已暗中投靠了陆贵妃。 她记得,新皇登基后,萧振峰就升为正统领,统领整个飞虎队,成为了新皇的跟前红人,萧振峰的老娘过大寿时,宋柏清还从她手里讨了一座一米二的珊瑚树去巴结萧振峰,不然她一个深宅闺阁中的姑娘家,也不会知道这个萧振峰。 而这时候的萧振峰,还只是一个队长而已。 她在祁玫告诉她有人在打翠玉轩的主意后,就派了二十个护卫去暗中守着,还让褚景琪去飞虎队走关系,托他们晚上多关照一下翠玉轩和玉纱阁。 飞虎队一共有八个队长,一个晚上会有四个队长带领各自的巡逻队巡游。 只是,这么久翠玉轩都安然无事,她还以为对方歇手了,没想到还是动手了。 “把楚枂唤来。”夏梓突然晗吩咐丝草。 “是,主子。” 丝草福身告退下去,不大一会儿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本该当休的楚枂。 “主子。”楚枂行礼,她扫了一眼脸色凝重的祁兰,“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翠玉轩出事了。”夏梓晗道,然后把她和祁兰的猜测说了出来。 最后,她吩咐道,“楚枂,你去调查一下昨晚上飞虎队是哪个队在翠玉轩那一带巡逻?” “奴婢遵命。”楚枂躬身告退。 “走,我们去翠玉轩。”夏梓晗拿了一块面纱遮脸,又换了一套平常不穿看着利落的绿色衣裤和鞋子,跟着祁兰,去了翠玉轩。 翠玉轩今日没开门,但门口一大早就围了一大群人在看热闹。 大家都指着翠玉轩窃窃私语,都在猜测翠玉轩是不是得罪了人,人家来报仇了。 少部分人同情翠玉轩,大部分人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夏梓晗走到跟前,祁兰和同样遮脸穿了一身利落衣裤的楚斐楚琳在前开路。 楚琳囔囔道,“大家让让,让我们家姑娘进去。” “这是谁啊?” “不知道,神神秘秘的,还戴着面纱。” “啊,那不是翠玉轩的祁姑娘吗?”有人眼尖的看到了护在夏梓晗身旁的祁兰,“难道那位带着白面纱的姑娘就是翠玉轩幕后老板?” “天啊,不会吧,这小姑娘看身高不大啊,怎么会是翠玉轩的老板?” “怎么不是,你没看到祁姑娘对那小姑娘毕恭毕敬的么。” 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目光扫射在夏梓晗身上,一边打量她,一边小声议论着,直到夏梓晗进了翠玉轩,她们的议论还没停止。 夏梓晗先去后院探望了十几个受伤的护卫,又亲自解开了郑青胳膊上的纱布,亲自查看了他的伤口。 “县主,我没事,没了右手,我还有左手。”郑青虚弱的说道。 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脸色惨白如雪,身体虚弱的连坐也坐不稳,只能靠在木板床头的墙上。 夏梓晗抬眸看了他一眼,坚定道,“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的右手残废了。” 郑青的胳膊上伤势严重,刀口已经切断了筋脉,想要手恢复自如,恐怕就得江湖上的神药黑玉续筋膏才行。 这黑玉续筋膏是白老头师祖的另一个传人黑老头研究出来的,在江湖上,一瓶黑玉续筋膏千金也难买到,比白老头研究出来的碧玉膏还要珍贵,是江湖上真正人人难得的第一神药。 看来,她得拿些好东西去讨好白老头才是,让他给黑老头去一封信,求一瓶黑玉续筋膏来才行。 夏梓晗脸色凝重,从荷包里拿出一瓶止痛药,“这是上等止痛药,你的伤口深,又伤到了筋脉,普通的止痛药怕是没多大效用。” 但有了她的止痛药,郑青就能减轻一些疼痛。 打从她进屋后,郑青的身子就一直都在轻微颤抖,应该是忍痛忍到了极点。 “谢谢县主。”郑青感激的道谢。 他之前昏过去了,可又疼醒了。 伤口那么深,普通大夫的止痛药确实是起不了多少作用,就是现在,他的额头上还冒着冷汗,伤口疼的难受, “我来帮你上药。”祁兰忙上前,接过夏梓晗手上的药瓶。 打开后,一股浓郁的药草香味就散发了出来,祁兰忙朝郑青伤口上洒了一层药面子,然后又细心的帮他包扎。 郑青只觉得胳膊上清清凉凉的,十分舒服,渐渐的,伤口上的疼痛就在渐渐减轻。 他忍不住惊喜道,“县主,你这止痛药真是神药。”又腆着脸讨要,“还有没有,县主,再给小的来一瓶?” “嗯,下次我多做一些,给你们每人一瓶。”夏梓晗大方的下承诺道。 屋里的十几个护卫都欢喜的道谢,遇上这么一个会怜悯他们的小主子,这伤也值了。 探望完护卫们后,夏梓晗就去了接待客人的小厅堂见祁玫,祁玫正在和林师傅说话,见到她去,二人忙站起身行礼。 林师傅道,“属下已经报官了,官差们马上就到,县主,你看你要不要先避开一下?” “不用。”夏梓晗在首座上坐下道。 祁玫上前给她斟茶,道,“主子,昨晚上多亏了郑护卫他们拼死护着,不然,我们翠玉轩昨日傍晚到的一批宝石原石就要没了。” 夏梓晗慵懒的瞥了一眼祁玫,“你以为幕后人只是要你一批原石?” 原石,是还没有开采宝石的石头,因为还没开采宝石,货物又是傍晚到的,祁玫就锁进了铺子后院的库房里,没有带走。 谁知道,昨晚上就出事了。 祁玫睁大眼,“那些人不是为了宝石,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得到翠玉轩。”夏梓晗道。 “什么……”祁玫跳了起来,怒气腾腾道,“他们敢,他们还想明着抢铺子不成?” “这天子脚下,他们虽不会明抢,但会暗逼。”三不五时的骚扰一下她们,半夜砸砸他们的铺子,次数多了,谁都会害怕。 到时候,小厮师傅都吓跑了,她就是想把翠玉轩开下去,也会没办法。 祁玫气红了脸,正要说什么,李捕头带着一群官差涌了进来。 李捕头扫了一眼屋里,见屋里东西整齐,一点儿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他就看向夏梓晗,下意识的认定这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是翠玉轩能当家作主的人,“是翠玉轩的人报案?” 夏梓晗起身,福了半礼,笑道,“李捕头公正不阿的大名,我早有耳闻,我非常敬慕李捕头的办案能力,今日,还请李捕头多辛苦辛苦,这敢明抢翠玉轩的贼子不抓到,我这翠玉轩可不敢再开门做生意。” 眼看就要过中秋了,京城里的贵女贵妇们都会买上一套新样式的首饰,而翠玉轩这几日的生意也非常好,关门一天,就损失一天。 夏梓晗不舍得关铺门,可这都有人敢闯进来了,她不关,难道还等着人家再一次来抢,或者找别的名目来找翠玉轩的麻烦? 那人的目的明显就是想骚扰的翠玉轩开不下去,然后贱卖。 李捕头身为京城第一捕头,这样恭维的话他也没少听过,可面对这样一个声音柔柔又大胆的小姑娘,他还是第一次。 他耳根子有些发红,脸上又尽力做出一副面无表情的严肃面孔,道,“放心,本捕头一定竭尽全力。” 为他斟茶的祁玫,眼神一飘,就瞄到了他耳朵,她抿着嘴笑,戏谑道,“喂,捕头大哥,你耳朵都红了,很热吗?” 李捕头面皮僵了僵,耳根子更红了,但脸色也黑了,瞪向祁玫,“还不快带我去现场。” 祁玫撇了撇嘴,“就在后院,我家院子里的东西都被砸坏了,可惜了我今年新作的那两大缸酱菜。”早知道,把那两缸酱菜搬去住的宅子里就好了。 祁玫带着一群官差去了后院。 夏梓晗起身,也要去看看,楚萌突然走了进来,小声禀道,“主子,夏太太和夏家三位姑娘去了楚宅,说是拜访老夫人,崔妈妈遣了奴婢来找县主赶紧回去。” 第236章 打抱不平 翠玉轩后面有一个很长细条的院子,铺子装修时,林师傅就在院子的左侧盖了一排五间厢房,当作库房,制首饰房,和三间睡房。 郑青十二人,就在一间最大的睡房里休息。 院子里还有一口天井,原本还有几个酱菜坛子两口酱菜缸,一口水缸,还有一些零碎东西。 可现在,那些坛子缸都被打碎了,地上到处都是碎瓷片,两缸酱菜也散了一地,空气中也满是酱菜的味道。 祁玫看着满地的酱菜,那叫一个心疼啊。 她咬牙切齿道,“那帮该死的兔崽子,天杀的,等抓到他们,我一定要他们陪我酱菜。” 感情这丫头一脸狰狞扭曲,竟是在心疼她的酱菜? 李捕头淡淡的扫了这诡异的丫头一眼,嘴角抽了抽,然后喊来了两个值夜的小厮,询问了一些情况。 其他的官差在现场寻找蛛丝马迹。 夏梓晗坐上马车,往楚宅赶。 走到半路上,马车转进了一条胡同,车夫回头低声道,“县主,我们的马车被人跟踪了。” “去西角胡同转几圈。”夏梓晗果断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是,县主。” 车夫扬起马鞭驾的一声,两匹马汹涌飞奔,跟在身后的两个黑衣人也急速追去。 马车转进了西角胡同,在这一带转起了圈圈,等转的差不多了后,马车又回到了大街上,停在了聚香楼门口。 可是,马车里面没人走出来,只有车夫进了聚香楼,点了两道小菜,一斤小酒,一个人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暗中监视的两个黑衣人疑惑,走到马车旁,偷偷的掀开了马车门帘一角,却震惊的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夏梓晗回了楚宅后,先回房间换了衣服鞋子,又让丝草重新梳了发,一切装扮妥当后,才匆匆去了曾氏的院子里。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才来,老夫人这一上午都问了你三次。” 苏妈妈说着,忙把夏梓晗让进屋,还小声对告诉她,“夏家大姑娘,三姑娘,四姑娘来了,老夫人派青丫去唤县主,却怎么也找不到县主人影,老夫人都着急了,你进去后,要多哄哄老夫人。” “嗯,我知道了。”夏梓晗道。 早上她走的急,忘记了跟外祖母打个招呼。 夏梓晗进去时,只有曾氏和红梅在,曾氏躺在贵妃椅上,红梅正在为曾氏揉太阳穴。 夏梓晗走进去,轻声喊了一声外祖母,“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然后示意红梅让开,她伸手帮曾氏揉太阳穴。 “外祖母,翠玉轩出事了,早上走的急,忘记了告诉外祖母,外祖母,你就不要生玉娘的气嘛。” 本来还想晾一会儿外孙女的曾氏闻言,忙睁开眼,“翠玉轩出什么事了?” 夏梓晗就轻声告诉,“昨晚半夜子时,有六个黑衣人进了翠玉轩,好在有郑青他们拼死护着昨日刚进的一批原石,才没有让那几个黑衣人得逞,只是最后还是让他们逃了,有十二个护卫受伤了,郑青护卫还被砍伤一只手,筋脉断了,若找不到黑玉续筋膏,郑青护卫的右手恐怕就会废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曾氏怒喝道。 “去,赶紧报官去,这还得了,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然还有贼敢入室抢劫。”她急的坐了起来。 这一会儿,她脑袋也不疼了,不过,本来担心外孙女的心却提的更高了。 夏梓晗按住曾氏,“外祖母,别急,祁玫已经报官了,石大人还派了李捕头亲自过去调查这个案子。” 曾氏又重新坐下来,拉着夏梓晗的手,道,“咱这京城,每晚上都会有飞虎队的侍卫巡逻,街上铺子就算没人守夜也不怕有人会进去偷东西,可你的翠玉轩却出事了,玉娘,翠玉轩是不是得罪人了?” 曾氏是真心担心夏梓晗,她宁愿夏梓晗不开什么翠玉轩,也不要她出事。 “要实在是得罪狠了,那我们就不开了,不就是一间铺子吗,我们也不差那几个银子花,你要花银子,外祖母这里还有,外祖母给你。” “外祖母。”夏梓晗眼眶红了,“我的银子够花了。” 有外祖母关心真好。 她心里暖暖的,又道,“翠玉轩只是一家首饰铺子,说得罪人,也只是同行眼里的嫉妒罢了,可也没到半夜派人来闯翠玉轩的地步。” 夏梓晗咬咬唇,想着她的猜测要不要告诉外祖母,毕竟没有真凭实据,她只是根据前世萧振峰投靠了陆贵妃这一条信息而猜测幕后人是陆家。 还是先别说了,免得外祖母担心。 从外祖父去世后,外祖母最担心的就是怕陆贵妃会对付她。 她无权无势,陆贵妃要真出手对付她,那她只有被捏死的份。 “外祖母,我们还是等消息吧,有李捕头在,相信案子很快会破的。”夏梓晗安抚曾氏。 曾氏眉宇不展,还是担心她。 夏梓晗就提到了许氏和夏梓滢三人,“不是说她们来给你请安吗,人呢?” 曾氏就讥讽道,“我一个老婆子,她们哪里有那个耐心陪我,来了后,那眼珠子就没个消停,我看了心烦,就让青丫领着她们去后花园玩去了。” “那我多陪陪外祖母,我也不愿意看到她们爱作戏的脸。”夏梓晗就抱着曾氏的胳膊,蹭啊蹭的撒娇。 曾氏站起来,牵着她去了院子里溜达,“外祖母年纪大了,也陪不了你几年,等过三年你就及笄了,到时候,你还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的。” 夏梓晗想到她及笄的那年,就是曾氏的祭年,她的心就跟针扎了一样,把脑袋靠在曾氏的肩膀上,眼眶红红,哽咽道,“玉娘不嫁人,玉娘永远陪着外祖母。”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曾氏揉了揉她面皮,“姑娘家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不然在家里当老姑婆,是要被人家笑话的。” “我不怕。”大不了等外祖母百年之后,她找一个安静的寺庙,做尼姑去。 “外祖母怕啊,外祖母怕百年之后,没法跟你娘亲和外祖父交代啊。”曾氏叹气。 “玉娘,转年你就十三了,明年外祖母再给你订一户好婆家,到时候,外祖母让你亲自相看,一定订一家让你满意的。” “外祖母百年之后,你有人照顾,外祖母也就放心了,去了地下,也能跟你那可怜的娘亲和你外祖父有个交代了。” 一口一个百年之后,说的夏梓晗眼泪哗哗落下,心里又惊又怕,搂着她胳膊,哽咽道,“外祖母一定会长命百岁,我不准外祖母离开我,我也不嫁人。” 难道她这一世做了那么多努力,还是改变不了外祖母的命运吗? 老天爷最终还是要夺走外祖母吗? 不,不会的,外祖母现在的身子骨,比前世可好多了,现在看着也比前世年轻多了,外祖母一定会活的比前世久。 一定会的。 改日她多制一些延年益寿的药丸子给外祖母吃,一定要给外祖母加寿不可。 夏梓晗陪着曾氏聊了一会儿,到了午时,许氏一群人就回来了。 她见到夏梓晗,眼底深处就闪过一丝羡慕嫉妒恨,嘴里却笑意盈盈道,“玉娘真有福气,和老夫人两个人住这么大一个宅子,哪儿像我们,六七个主子挤一个租来的二进宅子,进进出出的,都嫌绊脚。” “不是说夏家是江宁城耕读世家,很有银子吗,怎么我爹调来京城,夏家没准备在京城这边置办一个宅子?”夏梓晗清冷的声音,直扫许氏。 许氏眼神闪了闪,一副很为难又无奈的样子道,“宅子哪儿能说置办就置办的,夏家公中产业虽多,可再多的银子,也不是你爹一个人的,他要在京城置办宅子,那也得你大伯和三叔同意。” “怎么,大伯和三叔不同意吗?”夏梓晗问道,眼神紧紧盯着许氏。 那眼神,似是能看穿许氏的内心似得,让许氏差点无所遁形。 许氏面皮僵了一下,把脑袋别到了一边,佯装低头跟夏梓滢说些什么。 不想再理会夏梓晗的咄咄逼人。 夏梓晗则一脸愤愤然,为夏世明打抱不平,“大伯,三叔,和祖父祖母怎么可以这样,大伯三叔是祖母的亲儿子,我爹也是祖母的亲儿子啊,我爹调到京城来,夏家也跟着沾了不少光,怎么还不准我爹在京城置办宅子了啊?” “再说了,在京城置办宅子,那也是算夏家的产业,又不是独给我爹的。” 说到这,夏梓晗十分生气,“不行,我得派人去问问祖父祖母,这什么意思啊,把我爹一个人扔到京城就不管了。” 许氏的心猛地一跳,这一下,不想搭理夏梓晗都不行了。 她真怕这小贱人会真的派人去夏家问哥清楚明白。 她忙扯开了嘴角,露出一个僵硬不自在的笑来,“你祖父祖母年纪大了,早就不管事了,你大伯任上也忙,你三叔又一心在打理家里的庶务,你就别去找他们麻烦了。” 第237章 一万两银子 “那怎么行,我爹受委屈,怎么能让我这个做女儿的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夏梓晗一副坚决要管到底的架势。 许氏撇了撇嘴,很想说,‘你既然要管,怎么不把你的宅子给你爹住。’又想说,‘你可怜你爹,你怎么不给你爹买一栋宅子,你不是很有钱么。’ 可这话不能出自她的嘴,她是继母啊。 夏梓晴就笑道,“二妹,那都是长辈们的事情,哪儿轮得到我们做小辈的管。” “二姐是有钱人,二姐那么孝顺爹,那二姐给爹买一栋宅子住好不好?”夏梓滢突然跑过来,拽着夏梓晗的衣角,柔柔的哀求道,“就买一栋和楚宅这一样大的宅子,到时候,二姐去了也能有地方住。” 那绝美的小脸蛋上,满是期盼和希冀,楚楚动人,会让人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 可除夏梓晗外。 夏梓晗道,“我倒是想要爹直接搬到楚宅来住,可爹说了,天下间没有女婿住在岳母家不走的道理,他又不是上门女婿。” 而她的银子买的宅子,自然是姓楚不姓夏,她爹又怎么会住她买的宅子呢。 她眼角含笑的望着夏梓滢失望的小脸蛋。 许氏满是激动的脸也一下子恢复平静,眼底深处闪过失望和懊恼。 夏梓晗话锋一转,突然道,“听说母亲这次来,祖母给了母亲一万两银子,我还以为这是祖母给母亲到京城来置办宅子的银子,原来不是啊,可是,日常嚼用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啊。” 她的话,无疑在海里扔了一颗炸弹,激起了千层巨浪。 夏梓岚第一个惊呼道,“二伯母,祖母给了你一万两银子,你昨日还跟我哭穷,还要我来跟二姐讨要我们的嚼用银子,你骗我?” “二婶,二妹说的可是真的?”夏梓晴惊讶的瞪着许氏。 只有夏梓滢的表情,似懊恼,似愤怒,幽怨的瞪着夏梓晗,似是在责怪她把这事捅了出来。 许氏被几个小辈掀了面子,还是当着曾氏的面,她又愤又怒,恼怒的狠狠瞪了夏梓岚一眼。 夏梓岚被瞪的一脸委屈,跳开几步,撇着嘴不服气的囔囔道,“你瞪我做什么,我又没说错,你让我今日来跟二姐提家里嚼用的银子,还说要二姐把皇上赐的庄子给咱们,家里的银子才够花,不然我们的月例都发不出来。” 这熊孩子,一急眼,就把许氏出卖了个彻底。 看夏梓滢瞪着她的眼睛,都想把她生吞活吃了的表情,还有许氏那一副羞愤的都想上吊的样子就知道,这熊孩子没冤枉她。 曾氏和夏梓晗的脸色当即一沉,不好看了。 曾氏板着脸,睨向许氏,“虽说是孩子话,但孩子不会说谎,夏太太来楚宅若是打的是这个主意,那我劝夏太太还是省省口水吧。” “玉娘从三岁开始,就没吃过夏家一粒米,没喝过夏家一口水,是楚家把她养到了这么大,夏家之于她也只是一个陌生的家,除了她爹外,她和你们也都是第一次见面,都是陌生人,至于你们日后有没有吃喝,于她无关,夏太太好自为之,不要打玉娘的主意,不然,我不会袖手旁观。” “我想,江宁夏家不至于穷到连家族子嗣都养不活的地步吧?” 最后这一句,可就太重了。 继母打原配嫡女手里产业的主意,祖母霸占过世儿媳妇留下来的陪嫁,这种事京城也不是没有,可以说太多了。 很多原配去世,留下的嫁妆被继室或婆家霸占了去,然后找各种借口不归还,这种事多了去了。 可这种事,大多数都发生在小家小户,像夏家楚家这样有体面的大户人家,是不屑霸占去世媳妇嫁妆的事。 这种事一旦发生,若传出去了,丢的是夏家的人,夏家是耕读世家,书香门第,最要的就是那张脸面。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宁可丢命,也不能丢脸。 最后,丢了人的许氏,连午饭都没吃,就带着三个姑娘恼愤的离开了楚宅。 回家后,许氏就把夏梓岚叫去狠狠骂了一顿,还罚她跪了一个时辰,又罚她抄写女训一百遍。 夏梓岚才七岁,才刚学会写字一两年,连笔都不怎么握的住,抄写一百遍女训,恐怕一个月也写不完,何况她也不是一个能静不下写字的性子。 跪了一个时辰后,她膝盖就疼的一直哭,不依不饶的一直闹着不写字。 夏梓岚是夏家三房的嫡女,夏三爷管着夏家的庶务,夏家的银子都在他手里头捏着,平日里,夏三爷两口子也都疼夏梓岚疼的紧,也造就了夏梓岚任性张狂的性子。 这次来京,许氏本打算她和夏梓滢母女两个来,而她儿子,夏老太太死活不让她带来,要自己带。 许氏的儿子是夏家最幼小的孙子,很得夏老太太的疼爱,许氏很放心的把儿子给夏老太太看着。 可夏梓岚再听她一个来过京城的表姐描绘说京城有多好多好后,她就一脸向往。 她见夏梓滢要来京,哭闹一顿,死活也要跟着一起来,夏三爷没办法,只好依了宝贝女儿。 就因为夏梓岚要和许氏一起来京,当夏老太太朝夏三爷要一万两银子给许氏在京城里置办宅子时,掌管银钱的夏三爷才会痛快的答应。 而大房的夏梓晴,见夏梓滢夏梓岚都来了京城,她也想来京城看看,夏大太太也想已经十四岁的夏梓晴,能在京城找一个好婆家,最好找一个勋贵之家。 她就答应了夏梓晴的哀求,还托了许氏帮着夏梓晴看看,有合适的,就给夏梓晴订了。 这件事,夏大太太告诉过夏梓晴,素以夏梓晴来了后,对许氏也很尊敬,没有给她找过麻烦。 可今日的事,夏梓晴还是有些生气。 她怀疑,许氏是打算把那一万两银子私吞,又想从夏梓晗哪里弄银子,到时候,夏家的人问起来,许氏随口说给大家花了,家人也拿她没办法,毕竟夏梓晴和夏梓岚是大房和三房的人,有她们在这里,许氏花费多也是正常的。 而夏世明,又是一个银子送到她手里,她都不敢手贿赂的主。 没有外来银子,就凭他一个月三四十两银子的俸禄,都不够她们买胭脂水粉的。 夏梓晴觉得许氏心眼多,从这一日开始,她对许氏就多了一个心眼。 不要被人家卖了,她还跟着人家数银子,她可没忘记,她母亲让许氏给她看婆家的时。 当日下午,夏世明回家后,就听见了夏梓岚的哭闹,见到夏梓岚跪的都淤青了的膝盖,听她一抽一抽哭泣的告状。 明白事情来龙去脉后,夏世明发了火,把许氏叫去,狠狠训斥了她一顿。 “那是皇上御赐给玉娘的东西,你也敢打它们的主意,我告诉你,那是玉娘的产业,不是我的产业,更不是夏家的产业,你最好把你那点小心思掐灭,不然,你就回江宁城去,永远也别来京城。” 然后就把许氏的管家权给剥夺了,“你好好冷静冷静一阵子,这个家,就交给张姨娘来打理。” “还有,那一万两银子拿来给我,宅子的事,我会吩咐郭安去办。” 既然母亲给了银子要置办宅子,那他就置办一栋,也省的这么多人挤在一个二进的宅子里,几个姑娘家成天闹闹哄哄的不成样子。 一万两银子,能买一个四进宅子呢。 许氏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望着夏世明面无表情的脸,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现在是万分后悔昨日跟夏梓岚说了那些话。 本想利用那小妮子咋咋呼呼的性子,把夏梓晗的庄子先给要过来,谁知最后,竟然被那小妮子倒打一耙,把她给出卖了。 不但自己手里头这一万两银子揣不住了,还丢了脸面,把管家的事也给丢了,白白便宜了张姨娘那贱婢。 最重要的是,那一万两银子,她是打算置办一些田产铺子首饰什么的,用来给滢儿当嫁妆。 这一下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落得了一个算计继女财产的名声。 而这一切,都是夏梓晗那个贱人惹的。 要不是她提一万两银子的事,夏梓岚那小疯子什么会把她出卖了。 这一切都怪夏梓晗那贱货。 许氏咬牙切齿,心里把夏梓晗恨死了。 …… 这时,夏梓晗倒是很高兴,许氏一走,她就陪着曾氏开开心心的吃午饭,连翠玉轩那些个糟心事也忘却了。 曾氏却纳闷的问她,“玉娘,你怎么知道夏家给了许氏一万两银子置办宅子的事?” “是楚斐告诉我的。”夏梓晗甜甜的笑道,见左右也没外人,都是她和外祖母的心腹在,她就抿着嘴咯咯的笑道,“她昨晚上潜进夏家,无意间听到了许氏吩咐秦妈妈去买铺子的事。” 而楚斐会去夏家监视许氏,当然是她吩咐的,无意中听到许氏和秦妈妈的谈话,她才知道许氏的手里头有一万两银子。 许氏当年嫁进夏家时陪嫁不多,就四千两银子,且都是首饰器具布料什么的,没有可收益的庄子铺子。 第238章 怀疑 而今她成亲十年了,那些首饰,器具和布料都用的差不多了,哪儿来的一万两银子啊。 结果她只是小小的诈了许氏一下,果然如她所猜测的那样,那一万两银子是夏家的,不是许氏的。 可许氏却拿来给夏梓滢置办嫁妆铺子,明显就是想私吞这笔银子,然后想办法从她这里弄银子。 这许氏,为了银子,可什么主意都敢打。 曾氏只是担心的嘱咐她,“许氏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你日后要小心,不要被她算计了去。” “嗯,外祖母放心,我的东西,我都会看的牢牢的,不会便宜了外人。” “你明白就好。” 曾氏去午睡后,夏梓晗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楚枂已经在屋子里等了她好一会儿,见她回来,就赶紧向她禀报,“奴婢已经调查清楚了,昨晚上正好是萧队长在翠玉轩附近一带巡逻,不过在翠玉轩出事之前,那条街上的一家绸缎庄也正好进了宵小,他们偷了绸缎庄里的银子,在离开时被萧队长的巡逻队发现,萧队长带着巡逻队就追去了,在翠玉轩出事时,萧队长这才没有出现。” “县主,奴婢已查过,那间绸缎庄铺子是陆国公夫人的陪嫁。” 楚枂调查出来的情报内容,夏梓晗并没有失望。 萧振峰是个精明人,他很清楚翠玉轩深夜出事,飞虎队的人若没出现,这件案子怎么说,飞虎队也逃脱不了一个失职的责任。 一旦翠玉轩报官,他身为那一片巡逻的侍卫队长,到时候一定会牵扯其中。 所以他才故意在翠玉轩出事之前,设计了一个绸缎庄偷窃案,这样,翠玉轩出事,萧振峰也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萧振峰和陆家的人,从没有一个是傻子。 但夏梓晗派楚枂去调查萧振峰,并不是要查出萧振峰投靠陆家的证据,她只要确定昨晚上当值的人萧振峰就可。 确定了当值的人是萧振峰,那她就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是真的。 萧振峰玩了这一手金蝉脱壳计,她就更加相信他是陆家安排在进飞虎队的亲信。 而这个消息,皇上不知道。 如果……她把这个消息卖给褚宣宇,褚宣宇又是皇上心腹,就相当于她把消息卖给了皇上。 自己夜间的巡逻队,却被陆家人安排进了亲信,相信就算是皇上再宠陆贵妃,也不会允许属于自己的蛋糕,被别人吃了一口吧。 何况,飞虎队和金麟卫银麟卫一样,是皇上的亲信侍卫,也是皇上的保命符。 保命符被撕去了一角,就算是皇上,也不会高兴吧? 夏梓晗嘿嘿的笑了,当即写了一封信……想了想,又把信给烧了,吩咐楚枂,“找褚世子来,我有事找他。” 写信给姨夫,容易让人留下把柄,还是直接口传的好。 楚枂出去了,直到傍晚,褚景琪才急匆匆赶来。 他在她对面坐下,道,“我一大早就去了庄子里,下午三时才听从城里回去的庄头说翠玉轩出事了,人抓到了没?” “没有。”夏梓滢摇头,“我怀疑,是陆家动的手。” 对褚景琪,她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把她的猜测说了一遍。 褚景琪脸色发黑,凝重道,“你确定萧振峰是陆家的人?” “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夏梓晗冷笑,“翠玉轩出事之前半盏茶功夫,陆国公夫人的绸缎庄子恰好出事,还恰巧被萧振峰的巡逻队给发现,阿琪,一个巡逻队是二十人,只是见到了两个小偷从绸缎庄跑出来而已,用得着二十个人全都跑去追小偷吗?如果你是萧振峰,你会安排?” 褚景琪沉默不语。 如果他是萧振峰,他是巡逻队队长,他不会派二十人全去追两个小偷,他只会派六个人或十个人去追,其余人继续巡逻。 所以萧振峰这一决定不正常。 可光凭着他的这个不正常的决定,也不能作为证据,说他就是陆家安插在飞虎队的人。 在皇上面前,人证物证才是最有利的说服力。 “阿玉,听说陆家最近要和戴家联姻。”褚景琪突然道。 “谁?” “戴家五姑娘。” 听说中秋节后,戴夫人和戴五姑娘会回京,戴家已经托人去了陆家做试探,听说陆家倒是不反对,陆二少也是一个皮软不争气的东西,陆家能拿他和戴家联姻,也是陆二少于陆家的唯一利用之地。 再就是,这戴家屡次想和陆家联姻,陆家已经拒绝了一次,上次是因为戴家想要联姻的对象是陆世子,而戴玉敏那只破鞋簜妇,不配做陆家未来的国公夫人,加上那时候陆家一心想和郁郡王府联姻,才会拒绝戴家的提亲。 可这一次不一样,戴家提亲的对象是陆家最不争气的陆二少,陆家在调查了戴玉倩后,知道这戴家五姑娘也算是一个中规中矩的规格女子,不似戴玉敏那样下贱霪荡。 陆二少娶她,也算是王八乌龟,天生一对,陆家当时就点头同意了,只是婚事得戴夫人和戴玉倩到了京城才拿到明面上来谈。 只是…… “还有一件事,戴玉敏的名声太臭,陆家答应这门亲事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戴玉敏离开戴府。”褚景琪道。 戴玉敏现在就如一只臭水沟里的老鼠,臭名远扬,戴家还能容得下她才怪。 得知戴少民是因为和戴玉敏有枸且之事被抓现场,被戴大人活活打死后,戴家人对戴玉敏就恨上了。 不但恨戴玉敏,还恨戴大人,恨戴夫人。 当时出事的是戴少民和戴玉敏两个人,可戴大人却为了保戴玉敏,把戴少民活活打死。 要知道,戴少民是这一代子嗣中学问最好,最有出息的一个,却被戴大人打死了,只为保一个霪贱的戴玉敏,戴家的人怎么甘心心服戴大人? 如今,戴玉敏在戴家的日子,还不如一个底下的粗使丫鬟好过。 可谓是生不如死。 可即使这样,戴玉敏也咬牙活下去,她已经派人偷偷送信去江南宜安求救。 现在的她,就盼着戴夫人派人来接她回宜安城。 这京城,她是呆不下去了。 “戴玉敏这一辈子,也就那样了。”对于戴玉敏的结局,夏梓晗不在意。 戴玉敏能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她若不算计别人在先,她自己又岂会落得今日下场。 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戴玉敏,就是太会作了。 可褚景琪下一句话,就说的她火冒三丈。 “在今年的元宵节出现的那黑衣人,我怀疑是戴玉敏的手笔,她是想毁了你。” “你怎么不早说?”夏梓晗怒瞪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褚景琪嘿嘿的笑了,“我只是猜测,那一段时间狐狸不是都一直暗中跟着你嘛,有几次那黑衣人出现过,可他的轻功好,狐狸每次去追都空手而返,可自从戴玉敏和宋淮出事后,那黑衣人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已经快几个月不出现了。” “我结合了当时你得罪过的几个人想了想,觉得嫌疑最大的人就是戴玉敏。” 夏梓晗一共也没得罪过几个人,除了戴玉敏外,就只因宋淮得罪过石文婷和裴雅静。 可这两个人,一是没那个胆子买凶毁人,二是凭他们家族的那点儿底子,也养不起武功高强的黑衣杀手。 只有戴玉敏,戴大人这几年在江南宜安捞了不少银子,暗处养了一批杀手,戴玉敏独身来京,戴大人戴夫人不可能不派个暗卫保护她。 褚景琪这一解释,夏梓晗就感觉他猜测的不错。 “那黑衣杀手消失这么久,我怀疑他已经离开了京城。”褚景琪道。 “你是怀疑那人回了江南宜安,戴夫人这一次来,不光是为戴玉倩定婆家,还是为了戴玉敏而来?”夏梓晗皱眉,越猜测越心惊。 难怪,这一阵子戴家的人那么对戴玉敏,戴玉敏也没作,老老实实的把一切都忍了,原来,她是在等着机会反击呢。 “阿琪,那就是一只狼,就算是奄奄一息,也会在死前跳起来咬人一口。” 所以,戴玉敏不能活。 当夜,得到了褚景琪拿出来的一副戴家地图的夏梓晗,就换了一身黑衣,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楚家。 她刚飞出楚家,就有一道黑影追了上去。 夏梓晗摸进了戴家,按照地图上标识的,寻到了戴玉敏住的院子。 令夏梓晗惊奇的是,已经半夜子时,戴玉敏竟然还没睡,她刚才窗户下,就耳尖的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青儿,我饿,你去厨房里找一些吃的来。”戴玉敏虚弱的声音,轻轻的传到了窗户外。 窗户并没关,戴玉敏的声音也不大,但夏梓晗还是听的一字不落。 “奴……奴婢怕,昨晚上奴婢去厨房偷吃的,耿婆子就在那儿等着,打了奴婢一顿,奴婢现在还腿疼着呢。” 一个如蚊蝇般更小的声音传来,声音微微颤抖,声音的主人似乎很害怕。 她的不听使唤,彻底惹毛了戴玉敏。 第239章 亲了上去 “贱婢,你是不是也希望我饿死了去?” “你去不去?” “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你是不是也要跟那群该死的一样,想活活饿死我?” “我告诉你,贱婢,我偏不死,等我翻身那日,我第一个就要发卖了你,把你卖到军窑子里去,千人骑,万人枕,还有他们,得罪过我的人,全都别想过好日子。” “还有宋淮,夏梓晗,石文婷,那一个个的贱人,我都要他们死,我要让他们也尝尝我的苦果,让他们身败名裂,不得好死,我……咳咳咳……” “该死的贱婢,你还不快去,咳咳咳……我都快饿死了……” 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夏梓晗竖起耳朵,都快听不见了。 而那个叫青儿的丫鬟,就一直哭,一直求,直到戴玉敏没了声音,那丫鬟也停止了哭泣。 夏梓晗手摸着腰间荷包,里面有她给戴玉敏准备的夺命香,一点燃,在吹进屋子里,一旦吸进肚子里,没有解药的话,一炷香功夫,就会自然的窒息而亡。 可看那屋子里的情况,就算没有她的夺命香,戴玉敏怕是也活不长。 可若有个万一呢? 戴玉敏心里恨极了她,一旦让戴玉敏翻身,那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不行,她不能让戴玉敏有翻身的机会。 既然之前她会派那黑衣人来毁了她,那等她翻身之后,或者那黑衣人从江南返回后,戴玉敏一定还会派他来毁她? 到时候…… 夏梓晗咬咬牙,瞬间下了决定。 她不能因为一时心软,而引来更大的麻烦,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对敌人狠,自己才有活命的机会。 夏梓晗咬着牙,拿出了荷包里的一小截竹管,里面早就被她塞进了夺命香。 她又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夺命香后,就把竹管的一头轻轻从窗口塞进了屋子了。 轻轻一吹,竹管里面就有一股淡淡的白烟飘了屋里,慢慢的,飘落在屋里每一个角落里。 而屋子里的戴玉敏和那个叫青儿的丫鬟,已经疲惫虚弱的闭着眼睛睡着了。 吹的差不多了后,夏梓晗收起了作案工具,转身就要走…… 差一点一头撞进了一个黑影的怀里。 那黑影离她如此贴近,她一转身,鼻尖就碰到了她衣服,而她竟然没发现他的存在,也不知道他在她背后站了多久。 夏梓晗大惊失色,抬手就要出掌,却被黑影赖皮的一把抱住,在她耳边呼气道,“阿玉,是我。” 声音略显稚嫩又低沉,非常好听,紧紧贴着她的身子带着一股无法言语的温柔气息,有淡淡的男儿味道,非常好闻。 她不动了,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他在她耳边嘿嘿的笑了笑,“你下午向我要戴府的地图时,我就猜到了你要来戴家,吃完晚饭我就一直在楚宅外面等你,偷偷跟着你后面来的。” “那你才出现。”还差点把她吓个半死,以为是戴家的护卫发现了她呢。 褚景琪忙岔开话题,“阿玉,这里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我们先离开这里再继续。” “谁?谁在那儿?” 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吓了褚景琪和夏梓晗一大跳,就见一个护卫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往这边来。 戴玉敏的屋后是一小片花圃,花圃边上还有一个小小的假山,正靠近这扇窗户。 那个护卫正想来假山后小尿一下,才走近,就似乎听到了有人说话,这才憋着一泡尿寻了过来。 褚景琪和夏梓晗忙噤了声,屏住呼吸,见那人靠的近了,褚景琪就抱着夏梓晗闪进了假山中一条缝隙里面。 缝隙很小,只容得下一个人的宽度,好在很深,褚景琪抱着夏梓晗就往深里走,直到尽头,褚景琪才停了下来。 他背朝外,双手紧了紧,目光炯炯的盯着黑暗中夏梓晗的眼睛。 夏梓晗被他压的连手都没处放,迫不得已,只好环在他腰间,两人就成了相拥的姿势,兴奋的褚景琪嘴巴咧开,无声的笑。 夏梓晗面朝外,透过褚景琪,正好看见那护卫在缝隙口往里探头探脑的,夏梓晗惊的忙低着头,把脑袋埋进褚景琪的怀里,呼吸都静止了。 大概是里面太黑,看不甚清楚,而缝隙又太小,那护卫的大身板子进不来,查探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异动,那护卫就撩开衣摆,脱下裤子,掏出小东东,对着缝隙口,愉快的尿了起来。 水声一响起,褚景琪就感觉到怀里的小丫头身体僵硬了几分,脑袋往他怀里埋的更深,他忍不住紧了紧双手,咧开嘴,无声的嘿嘿的笑。 这时,他突然明白,为何他爹总喜欢避着他抱着她娘,缠着她娘不放。 原来,软玉在怀,滋味竟是这般好。 他还闻到了阿玉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期间还夹着一丝丝的药材味道,应该是她这一段时间跟着白老头学医染上的。 这股香味很好闻,他很喜欢,他忍不住把她身子往上提了提,鼻子凑近她的脖颈,脑袋埋进去,深深的吸了好几大口。 把他幸福的,浑身都酥软软的,身体内还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感觉好热,心窝里有好多小牛犊子在赛跑,好想…… 好想做什么? 他盯着跟他贴近的阿玉,发现她有一截洁白的脖子露在外面,在吸引着他凑过去。 他心砰砰跳的厉害,跟打墙似得,他都担心那还没尿完的护卫能听到。 护卫听没听到他不知道,但阿玉听到了。 阿玉放他腰间的手轻轻拧了一下,但不敢用力。 他知道,这是阿玉在给他警告,让他老实点,可阿玉那洁白的脖子太誘人,他忍不住…… 当他的嘴唇贴在了她脖子上时,他明显感觉了阿玉的身子更加僵硬了,似乎想推开他,又不敢用力,担心那护卫会发现。 突然间,他期盼那护卫这一泡尿能撒上一个时辰,这样,他就可以亲久一点儿阿玉的脖子。 他记得,他六岁那年,因为没敲门就闯进了他爹的书房,却见到了他娘坐在他爹的怀里,他爹埋头在啃他娘的嘴巴和脖子,肩膀。 那他呢,他是不是也能啃阿玉的嘴巴? 褚景琪伸出舌头添了一下夏梓晗的脖子,炯炯的视线盯在了夏梓晗被黑布蒙住的嘴巴上。 鬼使神差的,他抬手取下黑布,头脑一发热,就亲了上去。 等夏梓晗反应过来时,小嘴已经被他舔吃了一遍。 “真好吃,阿玉,你的嘴巴真好吃。”怪不得他爹在吃他娘亲的嘴巴时会那么陶醉,他闯进了书房,他们都没发现。 这滋味,比亲在脖子上还美。 他还要吃。 就在褚景琪又想去亲夏梓晗时,夏梓晗发现那护卫已经走了,她忙推开褚景琪,可却被褚景琪抱的死死的,夹缝中又狭小,她连个逃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嘴巴袭来。 “阿玉,你嘴巴好吃,比桂花糕的味道还甜,我还要吃。”他嘴唇贴着她唇瓣轻声低喃。 这混小子,她都要被他气死了。 他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吗? 他在毁她清白,这混小子,竟然还以为自己是在吃点心喝汤呢,亲的那么有劲。 就在夏梓晗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刚要抬脚朝他踢去时,突然,她浑身一僵,脑袋一片空白…… 这死小子,他他他……他把什么伸进了她嘴里啊? 软软的,热热的,啊……她要疯了,是他的舌头。 他怎么可以,怎么能把那东西伸进来,夏梓晗气的张开嘴就要咬他,他却退出去了。 这不怕死的小子还兴奋的抱紧她,高兴道,“阿玉,你的口水真好吃。”他现在是彻彻底底的了解,为什么他爹总喜欢吃他娘亲的口水。 原来,姑娘家的口水竟然那么美味,淡淡的清甜味,就像是泡了蜂蜜的水一样好吃。 夏梓晗满腔怒火,却没处发泄。 她努力深呼吸了三次,告诉自己,眼前的混小子还是一个孩子,十岁的孩子懂个屁事啊,他一定是觉得好玩,才会那么做的。 她不应该跟他一般见识。 她努力的做了几次调整,声音才显得温和了几分,“阿琪,我们快离开这里,一会儿被人发现就糟糕了。” 夹缝太小,连转个身都转不了,出去时,褚景琪就要倒退出去,走的很费劲,但他还是倔强的抱着夏梓晗走。 而他的借口是,“这地上有一层小石子,会咯着你的绣花鞋,你会脚疼的。” 等出了夹缝,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夏梓晗,几个飞终跳跃,就到到了十几米外。 在快要出戴府的时候,夏梓晗这才想起推开他,“你放下我,我自己能走。” “我知道。”只是抱着了,他就不舍得松手,刚才的滋味,他意犹未尽,流连忘返。 “等出去了再说。”他故意在她耳边哈气,其实还是软玉在怀,不舍得松手。 就再让他多抱一会儿吧。 夏梓晗心想,既然都抱着飞了这么久,那就让他多抱一会儿吧,反正也没人看见。 第240章 戴夫人的复仇 出了戴家,直到飞跃出了好远,在夏梓晗不满挣扎中,褚景琪才不得不抱着她落了地,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 “阿玉,我送你回去,最近大街上飞虎队巡逻的人多了几波,我清楚路线,正好带着你避开他们。” “我抄小胡同过去就是。”飞虎队的巡逻队一半都是在几条大街上巡逻,小胡同里很少进去。 走小胡同是最安全的。 “还是我送你吧。”褚景琪不容拒绝道,拉着她软如无骨的小手,选了一条胡同进去。 抱不到,拉拉小手,也算是安慰他还想亲她嘴巴的心吧。 等到了楚宅,褚景琪又死皮赖脸的跟她进了房间,见她要换衣服,他差点就跟她进了浴间。 气的夏梓晗一脚踢过去,黑着脸吼他,“死小子,不要再跟着我,不然,我就不理你。” 褚景琪撇了撇嘴,嘀咕道,“又用这一招威胁我。”不过,到底是不敢做的太过火,乖乖的待在大炕上。 等夏梓晗出来时,身上已经换了一身湖绿色的襦裙,手里还拿着一件她给褚景琪做的秋外衣和一套里衣,“把身上的黑衣服换下来。” 刚才躲在假山夹缝里时,两人的黑衣裳上都蹭了不少的灰尘,特别是褚景琪的两只胳膊上,一层泛白的石灰。 褚景琪接过衣裳,傻傻的笑,“阿玉对我真好。” 他爹说过,想要女人对你百依百顺,做男人的就要百般讨好女人,女人欢心了,就会任由男人在她身上作威作福,女人也不会反抗,还会很开心。 这是他爹征服他娘亲的秘诀。 每次他爹背着他欺负他娘亲时,他娘亲都不反对,还脸红红的非常幸福。 他也要阿玉幸福,也要对阿玉好。 褚景琪揣着小心思进了浴间,发现里面还有大半桶干净的水,应该是阿玉留给他擦身用的。 他刚才抱着她跑了那一路,虽说不怎么累,但身上还是出了一身细汗。 褚景琪三下两下就脱了衣裳,乐呵呵的擦了身上的汗,换上干净衣裳,可等他出去时,夏梓晗已经窝在床上,沉入了梦乡。 他蹑手蹑脚的走近床,掀开床幔,就看见了她如婴儿般的安静睡眠。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褚景琪终于忍不住俯下身子,在她唇瓣上亲了一口,还道,“这妮子,屋里有个男人在,她也能睡的这么香,她可真是放心他。” 而褚景琪压根儿就忘记了,他的岁数根本就算不上一个男人,连少年都算不上。 在夏梓晗的眼里,他还只是一个不知人事的小男孩,因为他小,不懂男女之事,她才认为他是在觉得好玩,觉得好奇,才会做出那意外的举动来。 而心理年龄已经快三十岁的夏梓晗,才不跟他一般见识的。 褚景琪在床沿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了楚宅。 次日上午,夏梓晗就得到了戴玉敏去世的消息。 因为戴玉敏的名声不好,又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戴家的人商量后,就打算把她的葬礼悄无声息的办完。 可哪知,戴玉敏去世的当日下午,戴夫人和戴玉倩突然到了京城。 原来,几个月前,戴玉敏确实是派了她爹留给她的暗卫去江南宜安送信。 可谁知,那暗卫在岷江城下船时,无意间冲撞了一个江湖世家的庄主,被人家庄主打的肋骨都断了五根,腿骨断了一根,还消去了一只手臂。 伤的这么重,差点没死了。 好在当时他不是一个人去的,身边还带了一个戴玉敏的丫鬟,丫鬟把他送去了医馆,他在医馆里昏迷了半个月才醒,后来又养了几个月,腿伤才好。 这不,他的伤势一好,就和小丫鬟赶去了江南宜安。 戴夫人本就打算过完中秋来京一趟,在接到信后,戴夫人就决定提前动身。 她来之前也没通知戴家的人,所以在戴家准备悄无声息的举办戴玉敏的葬礼时,突然见到戴夫人,戴家的人都有些慌乱了。 而戴夫人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迎接她的,是她宝贝女儿的尸体和葬礼。 戴夫人那叫一个伤心啊,哭的惊天地,泣鬼神,还声声泪下,指责戴家的人害死了她女儿。 戴夫人想去请仵作,当场验尸,她要知道她的宝贝女儿是怎么死的。 戴家的人吓坏了,赶忙劝阻。 最后还是戴玉倩趁人不注意,花了二两银子,从一个粗使丫头的嘴里得知,她四姐竟然是被活活饿死的。 戴夫人得知这个消息后,哭的那叫一个悲痛欲绝,肝肠寸断。 “老二媳妇,你有什么好伤心的,生下那么一个霪贱的下作东西,你也好意思哭,我们戴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就算是为了挽回戴家的脸面,她也早就该死了。” “六丫头的婚事因为她都被退了,这五丫头的婚事,那陆家的人可是明说了,不处置那下作东西,陆家就不同意这门亲事。” 戴夫人闻言,哽嘎一声,哭声就止了。 “你说什么?是陆家的人要处置玉敏?”不然,还不让玉倩进门? 是这个意思吧? “你以为有那个下作东西在,人家陆家的少爷还会愿意娶我们戴家的姑娘?”戴大夫人冷笑。 “陆家虽欠了戴家,可没有陆家,二弟也没有今日。”何况,陆家欠戴家之前,是戴家自愿贴上去的,怪得了谁。 帮陆家贪污受贿,本就是有风险,出了事,戴家自当要承担。 戴家当年落得一个倾家荡产的下场,又怪的了谁,还不是自作自受的上杆子攀上陆家的后果。 戴玉敏死了,可戴玉倩还活着,戴夫人为了戴玉倩,只好把戴玉敏的死压下来,不过她女儿都死了,她要为女儿举办一次大葬礼。 在戴家为戴玉敏紧锣密鼓筹办葬礼,宋家为宋淮筹办婚礼时,夏梓晗也没闲着,努力的画了几天的图稿。 暖香到了京城,还把江南几间铺子里的银子都带了回来,一共有十万两银子。 夏梓晗当即就派了楚枂送了八万两银票去给田庄头。 翠玉轩出事关了铺子,祁兰就去了玉纱阁帮忙,暖香到了京城后,也去了玉纱阁的分店帮忙。 在三人一起努力之下,玉纱阁的生意蒸蒸日上,日进斗金,倒是把翠玉轩关店的损失补回来了。 而翠玉轩的案子,凶手逃跑了,一点儿线索也没留下,李捕头调查了几日后,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夏梓晗倒是不急,也不催他,只是在家画了十几张今年玉纱阁秋冬的衣服图稿,吩咐暖香监督绣娘们把衣服早早制作出来。 眼看中秋越来越近,京城的气氛越来越热闹,百姓们大包小包的购买过中秋的物品,大家也丝毫没有因江南雨水多而皱眉。 “县主县主,大新闻,大新闻。”楚琳双眼冒光,冲了进来。 夏梓晗正在给褚景琪缝制秋裳,闻言,停下手上的活儿,看向她,笑骂道,“什么大新闻,看把你乐的,还有没有个姑娘家的文静了。” “哎呀,我是要大大咧咧一辈子了,我才不要跟那小娘子似得,矜矜持持的,瞅着难受。”楚琳快手快脚的倒了一杯茶,一仰而尽。 夏梓晗就催她,“不是说有大新闻么,什么大新闻?” 一提到这个,楚琳就乐坏了,“县主,你猜,那戴玉敏哪一天出殡?” 夏梓晗皱眉。 能让楚琳高兴成这个样子的日子,难道是…… “八月十二?”她猜道。 楚琳就咯咯的笑,“县主聪明,一猜就猜到了。” “那戴夫人知道戴玉敏的死,也跟宋世子有一点儿关系,就狠心的把戴玉敏出殡的日子定在八月十二,这明显就是想要触宋家和石家的霉头。” 而宋家,石家,戴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乐的看热闹。 夏梓晗唇角勾了勾,“嗯,确实是一个让人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她几乎都可以想象,宋淮和石文婷的花轿,迎面撞到戴玉敏的棺柩时,会是个什么样的场面。 那戴夫人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她故意把戴玉敏出殡的日子定在八月十二,如果她猜测不错的话,那戴夫人一定会掐好时间,故意撞上去。 白事红事相撞,死者为大,红事必须让道,而且大盛朝还有一个风俗。 红事白事相撞的话,如果白事死者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的话,那新娘子一定要下轿,和新郎官一起给死者上三炷香,磕三个响头。 意在求死者的灵魂,快快去投胎,别上了新娘的身。 传说,一千多年前,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因当街被人調戏而羞愤撞柱。 那撞死的姑娘死后不甘心,魂魄徘徊在自己的灵柩上空,在出殡的那一天,送葬队恰巧在半道上遇到了一家正在办喜事的花轿。 那个棺柩上空的魂魄,不甘愿就此离世,就冲进了那顶花轿里面,上了新娘的身。 新娘在成亲一个月后,就因缠着新郎,日夜行那鱼水之欢,房事过度,身子骨撑不住,最后香消玉损。 从那以后,民间就有了一个风俗。 凡是嫁娶红事,撞到未出阁姑娘的葬礼,新娘都必须下花轿,给死者烧香磕头。 而戴夫人选择八月十二那一日让戴玉敏出殡,根本就是她对宋家石家的报复,戴家的人办事,从来就是心狠手辣,不留余地。 第241章 逃避 宋淮成亲,身为宋家姻亲的楚家也接到了喜帖,虽说夏梓晗被宋淮退了亲,楚家和宋家也没了以前的亲近,可在京城,小曾氏娘家就只有曾氏这么一个亲人在,而小曾氏目前又在弥留之际,曾氏心肠再硬,也得宋家探望探望她。 八月十二这一日,曾氏要把夏梓晗留在家里。 她说,“你和淮哥儿毕竟是退了亲的表兄妹,淮哥儿成亲,你出现在那儿不合适,你就留在家里,我去宋家看看你姨祖母就回来。” “好。”夏梓晗巴不得不去宋家,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曾氏,“婚宴上人多,外祖母要当心别被人挤到。” “县主,有老奴和红梅照顾老夫人,你就在家里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苏妈妈接口笑道。 送曾氏出门后,夏梓晗就觉得心痒痒了,她吩咐楚枂备马车。 “那么劲爆的场面,我要不去看,以后心里肯定会遗憾的。”夏梓晗勾唇笑道。 看宋淮出糗,她最喜欢了。 想了想,又吩咐楚琳,“去廖府一趟,我请廖大姑娘去聚香楼吃饭。” 看热闹嘛,当然是人越多越好咯。 又吩咐楚嫆送了帖子去窦家,请了窦家三位姑娘去聚香楼一聚。 马车到了聚香楼楼下,夏梓晗上了二楼一间包间,包间的窗户下就是京城最热闹的街道,夏梓晗站在窗口,举目望去,能望尽半条街。 时间还早,廖芳怡和窦家三位姑娘还没来,夏梓晗就先点了几个菜,要了几碟点心,一壶茶。 “楚玉县主,那个……”小二有些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褚世子今日也定了一个包间,就在隔壁。” 身为小二,随意出卖客人信息,被掌柜知道,他会被扣工钱,还要挨骂,可他知道,这楚玉县主和褚世子的关系不一般,之前褚世子带楚玉县主来聚香楼吃过好几顿饭来着。 果然,夏梓晗脸上惊喜,“褚世子来了没?” “还没到。”小二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讨好的笑道,“褚世子一到,小的会来禀报县主。” “嗯,幸苦你了。”夏梓晗抛给楚枂一个眼神。 楚枂就掏出了一两银子,扔给小二,“算你小子机灵,这是赏给你的。” 小二得了一两银子,那心里的不安立马消失不见,点头哈腰的笑道,“谢县主赏,那小的先出去了,县主点的东西一会儿就到。” 不多时,小二就把夏梓晗点的点心和茶水送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褚景琪。 等小二摆放好了点心,放好了茶壶,人退出了包间,门被关上后,褚景琪才开口道,“阿玉,我在隔壁定了一个包间,打算带你来吃饭,去了楚宅接你,才知道你出来了,我以为你是去了翠玉轩和玉纱阁,正打算去找人呢,经过聚香楼门口时,被小二叫住,我才知道你在聚香楼。” “你也是来看热闹的?”夏梓晗邪笑的看着褚景琪,褚景琪扯了扯嘴唇,他扫向包间里的楚枂楚斐二人,“你们下去。” 楚枂和楚斐齐齐看向夏梓晗,见夏梓晗微微点头,两丫鬟这才福了福身,退出了包间。 夏梓晗道,“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她还以为褚景琪是有重要的事跟她说,才会遣退楚枂和楚斐。 哪知,褚景琪靠过来,突然一把抱住了她,“没事,就是突然好想抱抱你。” “你这混蛋,你快放手,上次……”夏梓晗俏脸一红,羞恼的拿刀眼瞪他,“上次我念在你年纪小,不跟你一般见识,但……但那种事,以后不许你再做了。” “不要,我喜欢抱着你。”褚景琪耍无赖了,“阿玉,你别动,我就安静的抱你一会儿就好。” 从戴家回来的第二天,他把萧振峰的事情告诉他爹时,又忍不住开口向他爹取经,怎么才能让阿玉喜欢上他。 他爹说,要女人喜欢上他,男人就得耍无赖,就得厚脸皮,还要不要脸的贴上去,哪怕被女人骂,被女人打,也得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烈女怕缠郎,缠她个几年,总会喜欢上的。 当年,他娘亲被他爹看中后,他爹也是耍无赖的缠着他娘不放,他娘才喜欢上了他爹,同意嫁给他爹。 他也要阿玉喜欢他,以后嫁给他做娘子。 在夏梓晗挣扎要推开他时,他双手用力,紧紧抱着不放,气的夏梓晗俏脸都黑青一片,“你……你知不知道这要是被人看见了,我的名节就要毁了。” “怕什么,我才十岁,能做什么啊。”褚景琪不以为然道,实则是确定不会被人看见。 他抱着夏梓晗时,就巧妙的带着她移到了墙角,对面楼上看不到他们。 夏梓晗就气的跺脚,“男女七岁不同席,你都十岁了。” 或许是从小练武的关系,这混小子长的比同龄的男孩子要高出半个头,比她都要高出一些。 外表看着,倒像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阿琪,你再不放手,以后你就别想进我的院子。”夏梓晗决定拿出杀手锏来威胁他。 褚景琪却不在乎了,“我晚上偷着去。” 当你遇到一个厚脸皮的大无赖时,纵使你有一身的本领,也会感觉无力。 就像是一拳狠狠打过去,却打在了棉花上,让人很想痛揍他一顿,却没了力气。 夏梓晗十分懊恼,开始反省自己。 是不是这一段时间她太惯着这混小子了,才让他这么粘上了自己? 她是不是该和他拉开一段距离? 见她一脸恍惚,心不在焉的,褚景琪就不悦的拿下巴蹭她的脖子,嘴里还咕哝道,“阿玉,你是不是来看宋淮成亲?” “嗯。”夏梓晗蔫蔫的应了一声。 那表情,看在褚景琪的眼里,就是宋淮成亲,她很失落。 他心间立马被醋海填满,紧紧抱着她,咬牙切齿的威胁她,“不许你想着他,以后都不许你想着别人,你要想,就想着我好了。” 夏梓晗回神,然后俏脸通红,抬手在他手臂上拧了一下,羞恼的骂道,“你个小屁孩,有什么好想的。” “我不小了。” “知道知道,转念你就十一岁了,可在我眼里,你还是小屁孩一个。” “阿玉……” 提到自己年纪,褚景琪就恨的牙痒痒,恨不得自己一夜之间能长到十六七岁,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楚宅跟外祖母提亲要娶阿玉。 可现在的他,在阿玉的心里,只是一个小弟弟。 这让他很不爽。 “我不喜欢宋淮,就算我想他,那也是恨。”夏梓晗突然道。 可是,没有喜欢,哪儿来的恨? 褚景琪抿了抿唇,想问一句,可最终没敢问出口,只委屈的紧紧抱紧她。 阿玉,不准你看上别人。 不然,你看上一个,我就毁掉一个,你看上两个,我就灭掉一双。 这一辈子,你只会是我褚景琪一个人的,只准你想着我褚景琪一个人。 …… 到了午时时,廖芳怡来了,窦家三位姑娘也来了,褚景琪再也没了机会亲近夏梓晗。 夏梓晗也有意的和他拉开距离,因为她发现,她错了,这混小子虽然才十岁,可他心智成熟,比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还成熟。 上一次,因为是在夹缝里,她以为他只是和她贴的太紧,一时心猿意马,才会下意识的亲了她。 可刚才,在他抱着她时,她听到了他加快的心跳,看到了他脸上只有对心上人才会出现的柔情,还有他那一双充满了占有欲的眼神。 她是一个心智三十多岁的女人了,前世也经历过人事,经历过爱人,她再傻,再迟钝,也看出了褚景琪对她的情,不是什么姐弟情,而是男女之情。 只有男女之情,才会有占有欲。 褚景琪喜欢她,不是把她当姐姐,而是把她当女人,把她当成心上人。 可她退过亲,还比他大两岁,还是丧母长女,以她的身份,她配不上他。 褚家的水也很深,她不想进褚家大门,面对侯门大户她早已胆怯了。 还有姨夫姨妈,他们对她那么好,她不该……不该引誘他们儿子。 她错了。 上次他亲她时,她就该严厉拒绝的。 这一次。 就原谅她的逃避吧。 吃饭时,褚景琪频频为她夹菜,可她却一口未吃,只喝了一碗汤。 褚景琪以为她还在生他的气,一开始也没太在意,心里还想着晚上去楚宅哄哄她。 可是,吃完饭后,褚景琪就感觉到了夏梓晗在疏离他。 把他扔给了一个小花痴和三个表姐,夏梓晗就逃之夭夭了,连宋淮的亲事都不看了。 等褚景琪追到楚宅找她时,却被告知,她出城了,去了温泉庄子上。 可等他追去温泉庄子上时,田庄头不在,可农户们却告诉他,没见到夏梓晗来过。 “阿玉,你去了哪里,我错了,我再也不撩拨你了,你不要躲我好不好?” 褚景琪孤单的身影站在温泉湖前,喃喃低语。 在意识到阿玉在躲他后,他找了她一个下午,也没见到她人影。 第242章 羞辱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阿玉在无声指责他的伤心眼神,还有她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小脸蛋,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他之前做的似乎有些过分了。 他不该在聚香楼抱着她不撒手,不该得寸进尺的去亲她的脖子,舔她耳垂。 毕竟,阿玉是个姑娘家,他那轻佻的举动等于是红果果的在調戏她。 他欺负她了。 这一刻,褚景琪老后悔了。 其实,夏梓晗并未走远。 从聚香楼出来后,她就后悔了。 她干嘛要为那个混账小子放弃她今日的乐趣啊? 不行,她今日非要看到宋淮和石文婷的大戏不可。 她就对楚枂如此如此的吩咐一顿,然后楚枂就回了楚宅,夏梓晗就带着楚斐去了玉纱阁。 两个人乔装打扮成了两个少年,从玉纱阁后门出来,去了聚香楼附近的茶楼,要了一间靠马路的包间。 傍晚,宋淮的迎亲队伍从聚香楼门口路过,街道两旁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还有一群小孩子追着迎亲队伍跑着闹着笑着,很是热闹。 听到吹吹打打的奏乐声,夏梓晗走到二楼窗口,目光朝下面望去。 不多时,迎亲队伍从茶楼下经过,走在最前面的红色高头大马上,宋淮身着一件大红色新郎喜服,眉开眼笑,满脸喜悦。 可不多时,他脸上的喜悦之色,就僵在了嘴角处,不敢置信的瞪着前面。 “主子,好戏来了。” 站在夏梓晗身边的楚斐,幸灾乐祸的道。 不错,好戏来了。 一队同样吹吹打打的队伍,突然从前面不远的小胡同里拐到了大街上,和迎亲队伍正好头碰上了头。 只是这个突然出现的丧葬队伍,和迎亲队伍完全是反节奏。 上百个人,个个身穿白色丧服,头戴白色丧带,一开始在胡同里,一点儿声音不出,可一拐到大街上后,个个都鬼哭狼嚎,大哭特酷,好像在比谁哭的大声谁就有奖励似得。 为了配合她们的哭泣,队伍里的乐器师傅也赶紧配合的奏出凄楚哀乐,那悠长的哀乐,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闻之落泪,梨花带雨。 而最引人瞩目的是丧葬队伍的最前方,是一胎十六人抬大棺柩。 戴夫人和戴五姑娘趴在棺柩上,正哭的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直到队伍停了下来,戴夫人才擦了擦眼泪,刀眼瞪向已经目瞪口呆了的宋淮。 别说宋淮,据是整个迎亲队伍里的人,个个都不敢置信的膛目结舌,呆如木鸡。 谁也没想到,好好的接新娘子,居然会遇到了丧葬队。 这大盛朝,谁家出殡不是早上出啊,谁家是傍晚出殡的啊? 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可思议,可遇到了就是遇到了,遇到了是事实。 没办法,迎亲队伍只能自动让道,谁让人家是死者为大呢。 可是…… 对方一个管事走出来,哼哼道,“宋世子,这是我家四姑娘的葬队,我家四姑娘香消玉损前,还未出阁,按照大盛朝风俗,还请新娘子出花轿,给我家姑娘烧几支香吧。” 话虽这么说,可这整个大盛朝,新娘子在半道走出花轿,祭拜一具棺柩的事,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自从一千多年前,那个传说传出来之后,大家就自动的把红事白事分开来,一个早上,一个傍晚。 这样就不会遇上了。 可对方把出殡的时间定在傍晚,还特意走了这条京城最繁华的道路,这明显就是冲宋家的迎亲队伍来的。 这时,宋淮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宋淮当即气的脸黑,很想掉头选另一条道走,也很想直接冲过去。 其实,他更想做的是掀开棺柩,把里面的戴玉敏揪出来,一顿鞭尸。 对戴玉敏,他恨死了。 若不是戴玉敏算计他,他也不会臭名远扬,和夏梓晗退了亲,也不用娶石文婷为妻。 他会落得今日下场,戴玉敏功不可没,居功至伟。 可没想到,她都死了,还来触他霉头。 他恨,他气,他怒。 可再恨,再气,再怒,他也不能当众和一个死人过不去。 宋淮亲自下了马,走到花轿旁,低声道,“出来吧,去给她上支香。” 站在花轿旁的石文婷的陪嫁妈妈,早就小声的告诉了石文婷眼前情况,纵使不乐意,觉得被羞辱了,石文婷也不得不走出花轿,由陪嫁妈妈和大丫鬟搀扶着,跟着宋淮慢慢走到了戴玉敏棺柩前。 戴夫人冷笑一声,道,“我家玉敏就在这里看着,若你们这一对狗男女不诚心诚意的祭拜她,她晚上一定会去找你们,你们在洞房花烛时,可别忘记了玉敏。” 这话说的阴森森的,把石文婷吓得当即脸煞白,浑身颤抖个不停,连手上的香也差一点握不住。 陪嫁妈妈忙低声道,“姑娘,你不要怕,她是故意吓唬你的,这人死灯灭,就什么也没有了,哪儿来的什么鬼混啊。” 可偏偏这时,一股诡异的风吹来,石文婷一个没注意,头上盖着的喜帕被吹跑了。 石文婷下意识的就要去追,又是一阵诡异的风吹来,吓得她嘶声尖叫,反射性去抱着宋淮,姣躯乱颤。 戴夫人看她一脸害怕狼狈样,疯狂的笑了几声。 石文婷抖抖索索的给戴玉敏烧了三支香,磕了三个响头,等她恍恍惚惚的回到花轿里后,她埋头嘶声痛哭起来。 一直到宋家,石文婷还在抽抽搭搭,委屈万分。 宋淮觉得丢脸,耐着性子,哄了许久,才好不容易哄的石文婷破涕为笑,高高兴兴的跟着他去了大堂,拜了天地。 可是……新婚第一天,石文婷的羞辱还没结束。 洞房花烛夜,她坐在新房里,等了宋淮一整夜,望眼欲穿,可宋淮却失踪了一整夜,连个人影也没出现,气的石文婷抱头哭了许久。 直到第二天认亲时,宋淮才精神饱满,神清气爽的从外面回来了。 当然,又少不得要好话一箩筐的哄石文婷好一阵子,石文婷才别别扭扭羞羞答答羞的跟在宋淮后面去认亲,拜宋家宗祠。 等石文婷宋淮回到新房后,宋淮才遣退所有下人,给石文婷补了一个洞房,喜的石文婷一口一个夫君,就连扫向他的眼神都带着一股媚劲。 而宋淮和石文婷在洞房时,褚景琪也在讨好夏梓晗。 昨日傍晚,褚景琪赶去庄子上后,赶不回来了,城门已关,他只好在庄子上住了一夜。 次日一大早,城门打开时,他第一个就冲进了城,骑马驰骋到了楚宅大门口。 无需禀报,褚景琪光明正大的直接飞去了夏梓晗的院子里,那些见到他的护卫都认识他,见他脸色急切,猴急猴急的样子,大家都以为他是有急事找他们的县主,也就没有阻拦他。 夏梓晗刚起身,还没洗漱,褚景琪就闯了进来。 夏梓晗的脸色当时就沉了下去,“出去。” 谁知,褚景琪不但不出去,还把暖玉丝草香草三人拎着扔了出去,然后门一关,就扑过来,一把抱住夏梓晗。 “阿玉,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不该对你太过分的,我应该慢慢来。” 从扔人到抱着她,褚景琪总共都没用五秒钟,等夏梓晗反应过来后,人已经陷入了他怀中。 她当时那叫一个气啊。 这混账东西,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夏梓晗抬脚就要踢他,褚景琪似乎早有防备,双腿一夹,就把她双腿夹的动弹不了,手也被他抱着,动弹不了。 夏梓晗这才反应过来,这混小子,根本就是有备而来的。 她气的咬牙切齿,心火蹭蹭蹭的往上冒,“你要做什么?” “你答应我,你原谅我,不生我的气,我就放开你。” 这妮子这次气的不轻,他若不用强制性手段,以后怕是想见她一面都难。 不见她,他怕是会想疯了吧。 夏梓晗努力深呼吸三次,心绪才平静了一些,她道,“我没生你的气,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不过,你若现在不放开我,我就真的要生你的气了。” “我不信。”褚景琪不是一个傻瓜,他感觉到了夏梓晗对他的疏离。 他的下巴在她凌乱未梳妆的头发上蹭啊蹭,可怜巴巴的求她,“阿玉,别生我的气好么,我只是……有时候会忍不住想靠你更近一点儿,但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他才十岁呢。 听阿禹说,男人要有那能力,至少得十二岁。 二皇子和三皇子二人就是十二岁开的荤腥,听说是把他们身边侍候了多年的宫女给俘虏了。 可阿禹十六岁了,还没开荤腥呢。 他说,男人虽然三妻四妾诸多,可这第一次也很重要,跟女人的第一次一样重要。 阿禹还嘱咐他不要随随便便就把第一次给什么暖房丫头小妾清倌什么的。 呸…… 什么暖房丫头,青楼小倌,小美妾,他一个也没有,也也不需要。 他只要他家阿玉就行。 他的第一次,会保存的完完当当的,然后在洞房花烛夜,交给他家阿玉。 呃,想多了,他都想哪儿去了。 他得赶紧给阿玉消怒火才是。 第243章 过世 这一日,褚景琪什么也不干,就跟一只哈巴狗一样,跟在夏梓晗身边一个劲的伸舌头讨好她。 夏梓晗无视他,被他纏的紧了,夏梓晗就去曾氏那儿。 可这厮脸皮厚,也跟着一起去曾氏那儿,美其名说要去给曾氏请安。 曾氏昨日见到了奄奄一息的小曾氏,心情很不好,等褚景琪请完安,她就把夏梓晗和褚景琪撵走了,而她备马车,去了宋家陪小曾氏。 毕竟是亲妹子,眼看亲妹子就要到大限了,曾氏心难受,就想趁小曾氏还能开口说话之际,多去宋家陪陪她。 夏梓晗不方便去宋家,曾氏就一个人去了。 没了外祖母帮她做挡箭牌,夏梓晗回到院子就怒瞪褚景琪。 这混蛋,撵又撵不走,骂又不怕骂,甚至她气的打他两下,他还囔囔打的好。 见他这样一副无赖样,她只觉得心口上有一块巨石压着一样难受。 她眼眶泛红,无奈的哽咽问她,“阿琪,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们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不要来招惹我,我会承受不起的。” 见她难受的样子,褚景琪突然心疼了,可也不甘心就此放弃,他扑过去抱着她,低声道,“不试一下,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你就那么讨厌我,不想嫁给我?” 她哭着道,“好,我告诉你,我为何不愿意。” “我不想嫁进豪门大户,不想被诸事牵扯烦恼,更不愿意跟人明里暗里的你争我夺,只为一个爵位,就要闹的家破人亡,你死我活。” “褚家是一口深泥潭,我不想陷进去。” “我也不想跟别的女人一起分享我的夫君,如果那个男人用宠爱过别的女人的身子来宠爱我,我光是想一想,就会觉得恶心呕吐,觉得那男人的身体脏。” “阿琪,凡是豪门大户里贵夫人的生活,我统统不喜欢,我只想找一个无牵无挂的寒门子弟嫁给她,然后夫君这一生只会拥有我一个女人,我们再生几个娃,一家人平平淡淡和和乐乐的过完这一辈子。” “你说我自私也好,自利也罢,我就是一个妒妇,我小家子气小心眼的容不下夫君有别的女人,可在豪门大户里,哪一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哪一个家族没有一点儿你争我夺的汹潮暗涌?” “我胆小,我不敢,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撩拨我,我会害怕……” 害怕一天天下去之后,她会对他情根深种,深陷不拔,然后她会为了他,心甘情愿的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褚景琪的身份,将会注定他未来的地位滔天,权倾天下,而他的身边,也注定会有很多女人相伴。 也将注定了嫁给他的妻子,这一生都将要陷入内宅争斗中,而她最害怕的就是要无休止的去跟一群女人抢自己的夫君。 明明是自己的男人,自己却没有完全享用权,还要眼睁睁的看着深爱的夫君日日夜夜陪伴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而且做妻子的还不能有二话。 有二话,就是妒妇,犯了七出之罪。 呵呵…… 这对于做嫡妻的来说,多不公平。 一个女人深爱自己的夫君,夫君却要陪伴在另一个女人身边,那么,她怎么可能不去嫉妒? 除非那个女人不爱她夫君,不爱才会不去在意。 可只要有爱,怎么可能不去嫉妒? 爱的深,才会痛的更狠。 对于褚景琪,她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一旦她对他动了心,动了情,那就是天崩地裂,山盟海誓,天荒地老般强烈的爱。 可当这份爱背叛她时,那又将会是如何痛苦凄凉生不如死的一生。 那种日子,光是想想,她就受不住。 现在,褚景琪会对她这么好,无非就是她曾经救过他一命。 可万一哪一天,褚景琪长大了,又喜欢上了别的女人,那她该怎么办? 她怕,她非常害怕。 前世,她被宋淮抛弃后,就陷入了地狱深渊,深陷不拔,最后落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如果……如果这一世她爱上褚景琪,褚景琪再抛弃她,那她……她或选择死吧。 因为那种痛,她承受不住,也不想去承受。 不想以后痛,现在就不能受誘惑,她要收收心,斩断和褚景琪的一切青丝。 就这样吧。 “你回去吧,以后不要来找我了,还有,如果你和太子的关系很好的话,让他小心陆贵妃,还有皇后哪儿,小心中毒,我……就到这里吧。” 突然间,夏梓晗像是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样,浑身虚弱发软的摇摇晃晃的进了屋子。 门关上灯那一刻,眼泪就忍不住哗哗落下,心间好似有一枚针在狠狠扎她般疼痛。 呵呵…… 她还是高看自己了。 还是爱上了么? 什么时候? 是他从人贩子手上救了她时,还是他背着她走了几个小时的路回到船上后,或许是她为他挡刀的那一刻,还是在庄子里他不要命的抱着她一起滚下山的时候? 仰或是他笑眯眯的拿着一个红包塞给她,告诉她那是他给她压岁钱的那一刻? 究竟是什么时候? 夏梓晗闭着眼,脑子混乱。 而屋子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不多时,小雨又变成了大雨,而站在雨中的褚景琪,呆如木鸡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突然间跟失去了整个灵魂一样的悲伤表情,让守在房门口的暖玉都不忍心去看。 屋里,夏梓晗蒙着被子,不闻不听,躺了一整天,中午暖玉敲门,她也不理会。 屋外,大雨磅礴,狂风暴雷,褚景琪却一动不动的站了几个时辰,直到傍晚夜幕降临时分,雨水变小了,他才动了动僵硬的双腿,抿了抿刚被他自己咬破的嘴唇。 “阿玉,如你所愿。” 许久后,他满目悲痛,黯然失落,轻轻的吐出几个字,转身慢慢的步出了楚宅。 夏梓晗听见了,她一直未睡着,等褚景琪一走,她就蒙着被子哭了。 阿琪,抱歉,请原谅我的自私和胆小。 …… 宋家成了京城里的笑话。 石文婷半道祭拜戴玉敏,在新婚之夜又被夫君冷落,也成了京城人嘴里的笑话。 好在宋淮为石文婷破了瓜,哄好了石文婷,石文婷才没有闹什么。 在新婚第三天的回门日子,他们相携去了石家,石翰林训斥宋淮不该在新婚之夜冷落石文婷,还被下面的人多嘴多舌的传了出来,丢了宋家和石家人的脸面。 石文婷却一副护犊子的架势,忙为宋淮说了不少好话,石翰林才没有继续训斥下去。 然而,他们回到宋家时,小曾氏却刚刚咽气。 刚刚办完喜事,又要接着办白事,这人力物力财力,宋家都撑到了极限。 特别是小曾氏的陪嫁全都被宋柏清卖了后,宋家公中那一丁点而的产业,根本就支撑不住宋家这么大的开销。 裴氏没办法,只好卖用自己的陪嫁。 反正她的陪嫁多少也都是宋淮的,再说了,宋家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用她的陪嫁,她又能去哪儿找银子用呢。 总不能让她去问才成亲三天的儿媳妇的压箱银子用吧。 一个下午之际,宋家就把红灯笼换成了白灯笼,红缦变成了白沙,挂满了整个宋家。 棺柩,孝衣,麻绳,寿服等等,全都在一个时辰后准备妥当。 灵堂也很快布置好了。 请了高僧,算了吉时,在当夜晚上九时中,宋柏清和宋淮父子二人,就买了水,将小曾氏的遗体收殓入棺,次日一大早,小曾氏去世的消息就散发了出来。 而这一日,恰恰是八月十五,中秋团圆节。 京城里,一些平日里和宋家有来往的人家,都派人前去祭拜小曾氏。 一时间,宋家又热闹起来。 只是这一次是白事,是带着哀伤的热闹。 而小曾氏的娘家曾家,在早年就举家迁往西南,离京城有将近两个多月的路程,来回得四个多月时间。 尽管如此,宋柏清还是写了封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去西南他外祖家。 宋柏清是宋淮成亲前三天回的宋家,和牡丹厮混了大半个月的他,回到家后,就主动去找小曾氏认错道歉,并跪在小曾氏面前请求原谅。 可到死,小曾氏都没原谅他。 小曾氏死了,宋家老太爷也一病不起,宋柏清一下子就像是苍老了十岁一样,沧桑的脸上有些后悔卖了小曾氏的陪嫁。 可想一想娇媚入骨的牡丹,他又觉得值得。 想到牡丹,他又觉得自己没错,那样一个娇滴滴软绵绵的美人儿,绝对值五万两银子。 而小曾氏的死,他都推到了宋淮和楚家的身上,认为是宋淮招惹了风琉债,让楚家退了亲,小曾氏才会被活活气死。 如果楚家不退亲,说不定他老娘就不会死。 他娘那些陪嫁就算被他卖了,可只要楚家不退亲,宋家紧一紧这三年的日子,等楚玉嫁进宋家后,楚玉那么多的嫁妆,肯定能让宋家起死回生。 可现在他娘死了,楚家也退亲了,宋淮还娶了一个陪嫁没多少的石文婷,他想想就觉得这笔买卖做亏本了。 第244章 心魔 当曾氏满目伤心,带着夏梓晗来宋家祭拜小曾氏时,宋柏清就不阴不阳的刺了曾氏几句。 “把我母亲逼死了,姨妈现在高兴了吧,看我宋家一年比一年走下坡,姨妈是不是很高兴?” “给楚玉退了亲,姨妈是不是要给楚玉找一个比我家淮哥儿还要好的外孙女婿?” “还是,姨妈打算留着楚玉给自己招一个入赘外孙女婿,省的楚家绝了后?” 宋柏清跟一只疯狗一样,无视周围人嘲讽他的视线,对曾氏就是一顿攻击,冷嘲热讽。 曾氏气急了,挡在夏梓晗面前,“畜生,你母亲就是被你气死的,若不是你卖了她所有陪嫁,去给一个妓子赎身,还养了外室,她岂会活活被你气死?” “不对,我母亲是被你逼死的。”宋柏清大声怒吼道。 他眼神略带慌乱,似乎是声音吼的越大,就能掩盖他内心中的心虚,或许就能把曾氏刚才暴露他养外室的事抹去一样。 曾氏冷哼,“哼,宋家和楚家退亲后,和石家结了亲,你母亲还高高兴兴的,她是在得知你把她的陪嫁全都卖了,还借了两万两银子的印子钱,这才气急攻心,一病不起,你这个畜生明明知道是自己气死了你母亲,却还要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把一切责任推到楚家身上来,怪到我的头上来。” 两万两银子的印子钱,她怎么会知道? 宋柏清慌了。 得到消息赶来的裴氏,在听到宋柏清为了养一个妓子,在外面借了两万两银子的印子钱后,整个人都差点气疯了。 “宋柏清,你竟然为了一个妓子,在外面借了那么多印子钱,你对得起我嘛,你对不起你儿子嘛,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负心人,呜呜……” 裴氏跪在了小曾氏的灵堂前,大哭特哭起来。 这一会儿,她是真哭。 之前,宋柏清明明说那两万两银子是他在银麟卫当同知时弄的,可这一会儿,却说是借的印子钱。 呵呵,是啊,他在银麟卫做同知只有几个月时间,银麟卫是皇上的侍卫,里面的银子岂是那么好弄出来的。 都怪她没有多想,才被宋柏清给骗了过去。 借印子钱,利息高,目前宋家的产业一年到头也就两三千两银子的收益,怕是都不够付那印子钱的利息,要是还本金,恐怕把整个宋家卖了也还不起。 想到宋家就要垮了,就要一蹶不起,裴氏悲痛欲绝到了极点,“淮哥儿,你爹对不起你啊,竟然把一个如此落魄的家交给你,呜呜……” 哭了小曾氏,又哭起宋淮来。 裴家的国公爷在得到消息后,冲到灵堂,狠狠把宋柏清揍了一顿,勒令他,“等亲家母的葬礼办完后,立即把你那个外室带回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妖精,竟然把你迷的抛弃妻儿,连家也不要了。” 宋柏清就一阵心虚,但丝毫没有认为自己错了,“你还打我,大舅哥,凭什么就只准你养外室,我就不能养?” 一句话,把裴国公给出卖了。 裴夫人呆呆的看着裴国公,见裴国公眼神闪躲,明显就是做贼心虚,裴夫人冷笑道,“不就是一个女人么,要是喜欢,接回家就是,家里也不是没有给你娶姨娘小妾,也不差多一个女人。” 裴夫人这是当着外面的人面,圆了自己的脸面,又护住了裴国公的颜面。 裴国公看出了她眼底深处的怒火,看出了她的伤心,他有些心虚的应了,对宋柏清,他更加的看不上了。 在小曾氏的灵堂前,宋柏清成为了一个笑话,宋家也成了人家口中的笑柄。 而一直跪在灵堂前的宋淮,再得知父亲竟然为了一个外室,借了两万两银子的印子钱后,眼底深处也充满了恨意。 恨父亲对那外室的大方,也恨父亲对他和母亲的冷漠无情。 两万两银子,加上他祖母那么多的陪嫁,那得多少银子,竟然都便宜了一个外室,这让他这个嫡子怎么不恨。 他到现在都还欠着三百两银子的外债呢。 他还打算回门后,从石文婷那儿弄三百两银子,先把外债还了。 谁知,祖母竟然会过世。 而石家在知道宋家目前困境后,也后悔把石文婷嫁了过来。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傻,被一个宋淮迷了心,这宋家有什么好的,有那么一个拎不清的公爹在,宋淮就算在学问好,也赖不住被亲爹坑。” “宋家这些年,公中的产业早就入不敷出,吃喝的都是那小曾氏的陪嫁,现在小曾氏的陪嫁都被你哪个公爹给卖了,还借了两万银子的印子钱,你说你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窦氏想一想,都为自己女儿愁。 石文婷倒不以为然,“母亲,担心那些个做什么,公爹再拎不清,我上头不是还有一个婆母么,怎么地也算不到我的头上来。” 她才成亲,她婆母伸手再长,也不好意思来问她的陪嫁去还那印子钱吧。 就算问了,她也不会给。 她的陪嫁,可是要留给她和宋淮的孩子做陪嫁聘礼的,可不能拿出来给公爹去还印子钱。 不然,以后这个家传到了她和宋淮的手上,她拿什么去维持这一个家? 石文婷暗暗下决定,谁来问她银子也不给。 窦氏也耳提面命的嘱咐她,“一定要看好自己的陪嫁,别被宋家的人哄了去都不知道。” 她说宋家人,是包括宋淮在内。 石文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知道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明白怎么做。” 可在小曾氏头七过后,宋淮亲口跟她要银子时,最总是抵不过宋淮可怜巴巴的表情,把自己成亲时的压箱底的一千两银子拿给了他。 过后,她的陪嫁妈妈就苦口婆心的把她说了一顿,“那些银子是太太给少夫人傍身用的,少夫人怎么能轻易就拿给了世子爷。” 石文婷脸涨的通红道,“我和他是夫妻,他都开口了,我能不给吗?” 她要不给宋淮银子,日后夫妻之间肯定会起嫌隙,为了区区一千两银子,就坏了夫妻感情,一点儿也不值得。 石文婷此刻是这么想着,可当她得知真相后,恨死宋淮的心都有。 原来,宋淮一次又一次的从她这里骗走的银子,只不过是拿去买好东西,送给了牡丹而已。 当然,这是后话,暂先不提。 先说曾氏在小曾氏灵堂前,把宋柏清训斥了一顿后,在宋家也呆不下去了,她带夏梓晗就回了楚宅。 可因为小曾氏的去世,楚家这一个中秋节过的非常悲伤,别说庆祝喜悦大吃大喝什么的,连带下人的饭菜都清减了许多。 憎死吩咐厨房,只准备了一罐粥,三个素菜,和夏梓晗糊弄吃了一顿。 夏梓晗见她吃的少,就吩咐苏妈妈去厨房炖个燕窝粥过来,她亲自端着送去给曾氏吃。 “外祖母,你不要伤心了,你这样难过,相信九泉之下的姨祖母见到,也会难过的。” 她把燕窝粥送到曾氏面前,“刚才的饭菜外祖母都没吃什么,我看了心疼,外祖母,就算为了我,你也吃一点儿好吗?” 靠在大迎枕上的曾氏,见宝贝外孙女眼泪汪汪的求她,她心里难受的哪怕再吃不下去,也不忍心让外孙女担心。 曾氏接过碗,“我吃,外祖母都吃完。” 默默的,真把一碗满满的燕窝粥给吃光了。 夏梓晗这才松了一口气,接过空碗交给青丫,然后扶着曾氏躺下,“外祖母,你什么也别想,好好歇息。” 拿着薄被,盖在了曾氏的身上。 见曾氏眉宇间的疲惫,夏梓晗心疼极了,也害怕曾氏从此染上心病,她就道,“外祖母,别忘了你还有我,我还需要你,所以,你一定要为我好好保养身子骨,不能让我担心。” “姨祖母的事不怪你,都是表舅的错,表舅那是心虚,就狗急乱咬人,他说的话,你不要放心里去。” 夏梓晗知道,宋柏清的话在曾氏的心里,还是络下了印痕,就怕她以后过了这一道心坎,真的染上了心病。 夏梓晗又劝了几句,见曾氏实在是累了,这才悄身的退出了屋子。 一出来,夏梓晗的脸色就阴沉一片,回到书房,就气的一拳头砸向案桌,“宋柏清,好一个宋柏清,自己狼心狗肺,竟然还想咬楚家一口,这一口恶气,我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去,把牡丹平日里吃的避孕汤药给换成助孕汤药。”夏梓晗咬着牙,吩咐楚枂。 她相信,只要有一个牡丹在,就能搅的宋家天翻地覆,一蹶不起。 次日,曾氏病了,夏梓晗亲自给曾氏把脉,又请了白老头过来看曾氏。 白老头叹气道,“她这是心病,心郁结不通,这病不好治。” 心病要心药医。 若曾氏自己想不通,被困在心魔中,那谁也救不了她。 就算是神医,也束手无策。 这个道理,学了一段时间医术的夏梓晗懂,可懂归懂,心里还是难受,想要救曾氏的心也无比强烈。 第245章 被調戏了 曾氏病了,让夏梓晗把宋柏清恨到了极点,小曾氏的头七才刚过,她就临摹了牡丹的笔记,捎了一封信给宋柏清。 隔日,宋柏清就忙里偷闲,悄悄的溜出府去探望牡丹,二人见了面,就迫不及待地进了房,搂在一起激烈的亲吻。 “等一下,小心肝,我……我今日不能。”就快被裕望焚身的宋柏清,突然想到自己还是戴孝之身,国家律例,戴孝之身三年之内不能与女人行房,特别是七七四十九天之内的热孝期间。 不然,是犯了大不孝之罪。 宋柏清忙要推开牡丹,就被牡丹抓着了手,“我……我身上热,宋郎,你摸摸我这里,好热,人家……人家身子热的难受,里面痒,好痒……” 牡丹就像失去了理智一样,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抓着他的手抚向她全身。 宋柏清哪儿经得起牡丹这样的撩拨,本来还有一点儿的理智,在手触及到她胸前两团柔软时就消失了,人就变的跟猛兽一样把牡丹扔到床上,人也跟着压了上去,疯狂的柔躏身下的姣躯。 等他回神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想到家里还有老娘的灵堂在,宋柏清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人也从裕望中完全清醒了。 他赶忙穿上衣服,扔下牡丹,急匆匆回了家。 裴氏正焦急的派人四处找他呢。 宋家在办丧事,每天来祭拜的人都络绎不绝,可宋家的主子大小也只有四个,宋柏清不在,宋淮一个半大小子也招待不过来那么多男客。 裴氏没办法,只要吩咐大总管顶着,一边还派人满府找宋柏清的影子。 可找了快一个下午,也没见到他半点人影。 直到有人传来,说宋柏清从外面回来了,裴氏才板着一张脸,在大堂里等他。 那时候,天都快黑了,来祭拜的客人也走的差不多了,灵堂前只有宋淮小两口跪在哪儿烧纸钱。 宋柏清走了进来,裴氏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子香味,当即脸就黑了,遣退了所有下人,把宋淮和石文婷都赶了出去,然后指着小曾氏的灵堂,她哭哭啼啼的骂道,“宋柏清,你个没人性的东西,你老娘还没进土,灵堂还在,你就去外面风琉了,你……你是不是要把宋家一家子人都逼死,你才高兴啊。” 本来,宋柏清清醒后,就觉得自己做错了。 老娘才死几天,还没入土,自己就溜出去去和牡丹厮混,他也太对不起老娘了。 可他心有愧疚主动认错是一回事,这样被妇人指着鼻子骂又是另一回事。 宋柏清发飙了,“裴氏,你不要血口喷人,谁去外面风琉了。” 被裴氏欺压了十几年的宋柏清,早就知道反抗了,早就看不上她了,越来越厌恶她,怎么甘心被她指着鼻子骂而不还嘴。 宋柏清还振振有辞道,“你这个泼妇,你是不是看我宋家不如以前了,就想着法找我麻烦,我告诉你裴氏,你想走,我不拦着,我宋柏清没有你,还能娶别人?” 不错,若裴氏走了,等他出了孝期,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牡丹娶回家,做他的侯夫人。 一想到能和那可人儿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用再偷偷摸摸,宋柏清就浑身发燥,觉得眼前的裴氏更加碍眼。 而裴氏,早已被宋柏清那狠辣无情的话给伤的体无完肤,心在滴血。 她和他是十几年的老夫老妻了,没想到,她只是指责他一句,他就能直言把她赶出宋家。 还用那看脏东西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裴氏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泪流满面的捂着脸跑回了房间。 而从这一日开始,裴氏就病了,卧床不起,外界有两个传言,一个是她因主持小曾氏的丧事而累病了,第二个是被宋柏清的无情气病了。 不管她是怎么病了,她这一倒下,宋柏清和宋淮又都是不管事的主,这宋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就落到了石文婷这个新媳妇的身上。 宋家又正是多事之秋,办丧事什么都要银子买,什么事情都要银子来,银子就跟流水一样花出去。 石文婷接了这么一个担子,没两日,就压的喘不过来气。 不当家,不知油盐贵。 下面人来申请什么花销,石文婷都给批准,石文婷当家两日,就把裴氏当家十天的费用都给花光了, 等到管事来禀报,说家里账面上的银子都没了,石文婷这才反应过来。 管事禀报道,“今年庄子里的收益还没送上来,还没到秋收的时候,铺子里的收益倒是两个月一结,可在世子爷的亲事之前,夫人一口气把几家铺子里的余钱都拿走了,也结过账了,这一时半活儿想在铺子里出银子,恐怕不可能。” 意思是,宋家没银子了,这宋老夫人的丧事还得继续办。 可没银子,怎么办丧事? 石文婷不会傻乎乎的拿自己的银子往上贴,她就去找婆母,哭诉家里没银子了,这丧事要办不下去了。 连老人的丧事都没银子办,传出去,宋家就彻底完蛋了,彻底的成了破落户。 想到宋柏清的无情,裴氏不想出这银子,小曾氏的丧事是宋柏清的事,就算是丢脸,丢的也是宋柏清的脸,可一想到自己儿子…… 她唯一的儿子那么优秀,那么完美,眼看前程就要被宋柏清给葬送了,她就心不甘,她心疼。 裴氏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拿出了她几件首饰给身边郝嬷嬷,让她拿去当铺当了。 她的陪嫁里,铺子和庄子不多,是要留给宋淮的,她不会动,她宁愿当东西,她也不卖铺子庄子。 要把铺子庄子卖了,那宋家的日子日后就更艰难了。 一个小时后,郝嬷嬷就把当的三百两银子入了账户,而这一次,裴氏吩咐郝嬷嬷和石文婷一起当家,手把手的教石文婷怎么当家。 而楚家,曾氏一直卧病在床,把夏梓晗急的嘴巴上都起了水泡,连续四五天都陪在曾氏的身边不离开。 卓氏得到消息后,日日来开解曾氏,“宋柏清那个混账东西,烂心烂肺,我听说他前几日还出去找那个外室厮混,回来后被裴氏发现,他不但不心虚,还大声囔囔要休了裴氏,你说他怎么就那么混账,他那臭嘴里说出来的话,干娘不用去理会。” “别说他的话不是真的,就当是真的,难道干娘还能为了宋老夫人的身体,把玉娘送到宋家那个泥窝窝里去?” “那不是害了玉娘一辈子吗。” “宋老夫人是干娘的亲妹子不假,可玉娘是你的亲孙女,玉娘年纪还小,未来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而宋老夫人……哼,干娘也别说我说话不敬,那宋老夫人岁数大了,家里又有一大摊糟心事,就那样,她还能活几天?” “总不能为了她几天的舒畅,把玉娘几十年都给害了吧,那宋淮可不是一个好鸟。” 卓氏怒气腾腾的把宋家人贬了一个遍,又劝说了曾氏一大通,等夜幕降临,卓氏回了褚家后,曾氏的气色已经好看了许多。 白老头又给她开了一些养心安神的汤药,夏梓晗拿了药材亲自去了厨房熬药汤,熬好后,又亲自喂给曾氏喝。 曾氏见外孙女懂事的让她心怜拉着她的手,眼眶湿漉漉道,“玉娘,是外祖母想佐了,让你担心了。” 夏梓晗抱着她,眼泪哗哗落下,“只要外祖母好好的,玉娘就好好的。” 这几日,她好怕啊,好怕外祖母会过不了心结这一关,就此染上心病。 人岁数大了,心情一旦郁结上了,那就跟催命符一样,她真怕外祖母会因为她,有个三长两短。 那她一定会恨死自己,会更恨宋家人。 次日,曾氏就打起精神在花园里走了几圈,夏梓晗陪伴左右,说了一些京城里最近发生的笑话给曾氏解解闷。 “陆家二少爷昨日在大街上調戏了一个黄花大闺女,你猜怎么着,哈哈……外祖母一定猜不出来。” 夏梓晗小脸蛋发亮,笑眯眯的说着今早上楚琳跟她汇报的陆二少的情况。 曾氏被她逗乐了,捏着她的脸蛋笑骂,“你个小丫头,快别卖关子了,快说,那陆家二小子調戏谁了?” “呵呵,他呀,正好調戏到他未来的未婚妻头上了。”夏梓晗捂着嘴,咯咯直乐呵。 那戴玉倩脸皮薄,被他当众調戏了,当时就要撞柱,被她的丫鬟给拉住了,后来是得知了陆家二少爷的身份,她这才没要死要活的闹下去。 不过,女儿被男人当街調戏,这也是丢人了,戴夫人气的半死,当即就要去陆家找陆国公夫人说道说道。 她刚要出门,正好和陆家派来的管事碰上了。 陆家理亏,决定应了戴家这门亲事,说是今日上午就请官媒去戴家提亲。 “哼,陆家那二小子,就是来给陆家要债的。”曾氏不屑的道。 转而,她又问到了夏梓晗的亲事上,“玉娘,转年你也十三了,你想好了想要定个什么样的婆家没有?” 第246章 少年举子 “外祖母,不是说好,等我及笄之后再说我的亲事吗?”夏梓晗一愣,不解曾氏怎么又突然改变了心意。 难道外祖母的心里还是在介意宋柏清的话,担心外面人会笑话她把外孙女留在家里招赘,所以才急着要把她订出去? “玉娘,人言可畏。”曾氏重声道。 外祖母是担心那日宋柏清的话会坏了楚家的名声吧? 毕竟把外孙女留在家招赘,这确实说不过去,好说不好听。 毕竟她姓夏,不姓楚。 人言可畏。 夏梓晗深深叹了一息。 哎,罢了罢了,早晚都要订婆家的,既然外祖母担心,那就依了外祖母吧。 夏梓晗点了头道,“一切听外祖母的。” “那你跟外祖母说说,你还是想订一个寒门子弟?”曾氏扶着她的手,往屋里走去。 苏妈妈几个贴身近侍都远远跟着,低眉顺眼,似乎没听到祖孙二人的谈话。 “是啊,不要大富大贵也行,不要锦衣玉食也行,我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夏梓晗木讷的笑道。 不知为何,脑中却想起了昨日卓氏拉着她的手,眼眶泛红的告诉她说,那日晚上,褚景琪一身浸湿的回去后,次日就生病了。 发烧,俱寒,梦呓,一直在床上躺了七八天才好了些,然后整个人就跟变了一样,不管见到谁,都是冷冰冰的脸,一副像是谁都欠了他八百文钱一样。 想到褚景琪一脸白的躺在床上,喊着阿玉两个字,夏梓晗的心就跟针扎一样疼。 “哎,你年纪还小,玉娘,没有一对夫妻是平平淡淡的过到老的。” 曾氏坐了下来,脸色有些凝重,“就是平头百姓,家里也少不了一些糟心事。” 所以啊,她就只想要找一个无父无母,无牵无挂的男人。 这是她重生后,唯一的夫君人选条件。 她前辈子受够了曹老婆子的欺压,受够了曹子安的殴打,受够了做绣活手被针刺的满手都是血洞洞,赚来的银子却不够曹子安赌一把。 那一切的一切,她都受够了。 这一世,她要翻身做主子,她要找一个听话老实忠厚的男人做夫君。 如果找不到,她宁愿老了做姑子去。 可一想到褚景琪惨白的脸…… 夏梓晗迟疑了。 她迟疑什么? 是不舍得褚景琪,还是心疼他了? 那混小子…… 都怪他,为什么好好的,要来撩拨她,为什么…… 夏梓晗挥了挥手,把满心的郁气挥掉,脸上努力扬起一抹笑,“外祖母也知道我这个人懒散,怕麻烦,又不愿意跟人打交道,似乎只有那些个小门小户的适合我。” “外祖母,让我自己找吧。” “傻丫头,你自己怎么找?”曾氏笑着摇摇头,“你认识几个寒门子弟,还是交给你爹吧,你爹不是正在翰学府吗,正好让他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夏世明人耿直,做事稳当,他能看上的人也一定差不到哪儿去,再说了,还有她在一旁把关,她看同意了,还要让玉娘亲自看中了才行。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马马虎虎的给玉娘订婆家的。 夏梓晗却不满意,闷闷道,“我不想订个书生。” 百无一用是书生。 且书生多腐儒,说话酸不算,人也假清高,有些穷书生明明穷的连吃饭的钱都没了,偏偏还打肿脸充胖子,今日三人去游船写诗,明日四人去逛寺庙作画。 更可气的是,明明家里穷,却还要跟风一样身边养几个小妾,似乎谁的妾侍多,谁就有面子似得。 哼,她爹就是一个例子。 “外祖母,还是我亲自找吧,我会派人去打听的。”夏梓晗撒娇的求着曾氏,直把她磨的点头同意,夏梓晗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等她回了自己院子,就吩咐楚枂,“去京城到处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符合我条件的少年。” “主子,你真的……真的要找一个穷少年啊?”楚枂不解的问道。 褚世子哪儿不好啊? 明明很好啊。 为毛主子不喜欢他呢? 楚枂不明白,楚琳楚斐也不明白,可见了夏梓晗坚毅的表情后,几个丫鬟只能听命行事。 “哎,这一下,褚世子要可怜了。”楚琳有些幸灾乐祸的道。 “你说,我们要不要给褚世子去个信?”楚斐问楚枂,“褚世子对我们小主子那么好,小主子不嫁给他,似乎有些可惜了。” “我也觉得可惜啊,可那是小主子,我们是小主子的人,可不能做出背叛小主子的事,小主子没有命令,我们就不能去告诉褚世子。” 三个丫鬟一边唠嗑,一边出了楚家,开始满京城的调查无父无母无牵无挂还要忠厚老实的单身少年。 而且,还要有一点儿家世的,不然,随便一个符合无父无母无牵无挂忠厚老实的这几个条件的少年,满天下都是。 别说别的,就她们府里那些个小厮护卫就不少。 可这还要有一点儿家世,能够够得着小主子一条腿的,可就屈指可数。 夏世明来探望曾氏,听得曾氏唠了几句,就一脸激动的道,“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自己找婆家,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叫人笑话,岳母若放心,就把这件事就交给小婿去办,小婿一定给玉娘订一个好的夫婿?” 按理说,他是玉娘的亲爹,玉娘的婚事他应当做主,可奈何玉娘是在楚家长大,之前她的婚事全凭岳母做主,他连边也没够着。 现在好了,玉娘退了亲,岳母又想给她订亲,这正是个机会。 他温和的道,“我班上就有几个条件不错的少年郎,我选个适合玉娘的,择日带来给岳母看看。” “玉娘说她不喜欢书生。”曾氏道。 “书生有什么不好,我教的那些少年郎有好多年纪轻轻就有了功名,有几个才二十出头就是举人,相貌端正,家世也不错,玉娘怎么就不喜欢了。” 夏世明的脸都激动的涨紫了,怎么也不理解夏梓晗怎么就不喜欢书生。 要知道,夏家可是耕读世家,是书香门第,一家子男嗣都是书生。 他也是书生出身。 这么想着,夏世明心里就更不得劲了,觉得夏梓晗好像不喜欢的人中也有他这个亲老爹。 曾氏赶忙安抚他,“你也别激动,玉娘说书生酸儒,不愿意嫁给书生,你是她爹,你也去劝劝她吧。” 夏世明就去了内院。 父女二人在花厅里喝茶,夏世明哪儿有心情喝茶啊,他心痒痒的难受,就忍不住直言道,“听你外祖母说了,你想找个寒门子弟?” 然后不等夏梓晗表态,他就急急道,“爹的学生里就有,出身书香门第,相貌端正,进退得宜,性子好,人也细心体贴,还是个举子,有功名在身,虽说这几年闵家落魄了一些,可祖上也出过三品大官。” 夏梓晗不表态,只是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 夏世明见她不说话,这就急,“你要是愿意,改日我带他来给你外祖母瞧瞧。” “爹。”她放下茶杯,拿起帕子试了试嘴角,“我不喜欢书生。” 夏世明见她态度坚决,脑子里就想起了宋淮也是书生一个。 顿时间,夏世明就泄了气,苦口婆心的劝她,“不是每一个书生都跟宋家那小子一样黑心黑肺,爹跟你说的那个书生,绝对不会跟宋淮一样背着你乱来。” 顿了顿,夏世明又重重道,“实话跟你说吧,他的家世和人品我都看好了,我本是打算把你大姐说给他的,可你外祖母说你也想找个寒门子弟,我就想到了他,要不……改日我带他来,你先见见再说?” 夏世明会给夏梓晴找一个寒门子弟做夫君,这让夏梓晗非常惊讶。 她问,“你跟大姐提过没有?” 可能是遗传吧,夏家的姑娘们一向眼高于顶,喜欢有权有势有钱,还得长相出众的少年郎,寒门子弟,夏梓晴可能看也不会看一眼吧。 记得前世,夏梓晴就嫁给了江宁城首富郭家的三少爷,因他是有功名在身,是个秀才,不然夏梓晴也看不上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商户人家。 夏世明表情一顿,一副这还用说的表情,“我是她叔,你大伯和祖母把她的亲事交给我和你母亲,我们自当会给她订一个如意郎君,我还能害了她不成。” 你是不会,可许氏……那就不好说咯。 当然,这话夏梓晗是不会当着夏世明的面说的,不过她敢肯定,夏世明会打算给夏梓晴订一个破落书香世家的少年举子,这里面,许氏一定没少出力气。 “这样吧,爹,你把对方的家门告诉我,我找机会亲自去看看,爹也不用把他带来楚宅给外祖母瞧,到时候不成的话,反而弄得对方会不好意思。” 见夏世明坚决要给她订对方,夏梓晗只好迂回的转变一个拒绝夏世明的法子。 果然,见夏梓晗同意了,夏世明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忙吩咐丫鬟准备笔墨和纸。 写下了那少年举子家里的地址后,夏世明又叮嘱夏梓晗,“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不然你一个姑娘家跑去看人家一个少年郎,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第247章 熟人 北大街,毛里胡同,闵思博。 夏梓晗瞧了一眼纸条上的字,就把纸条放在了一边,并没打算去看一眼的意思。 晚上,楚琳来禀,“宋侯爷下午又去了别院,待了一个半时辰才离开。” 真不错,宋家都快到了穷途末路之际,宋柏清却还有心思陷在美人泥沼里不出来。 牡丹也不愧为京城第一名妓,手段了得,轻轻松松的就能把宋家父子二人玩弄于手掌之中。 让宋家永无翻身之地。 “小曾氏下葬后,把宋淮引去牡丹那儿。”夏梓晗吩咐道。 既然牡丹厉害,那她就玩一手一女侍二夫的游戏,等牡丹有了身孕,生了孩子后,呵呵……宋家就有戏了。 一想到宋家父子二人都要争着给牡丹的孩子做爹,她的心里就止不住的期待。 那一定很好看。 她很期待呢。 次日早上,她陪曾氏吃早饭时,曾氏问起了那张纸条的事。 “我听你爹说了,翰学府的学生今日正好当休,你上午过去看一眼,让何东林带上两个护卫陪你一起去。” 这是要押着她必须去了? 看来,这一次外祖母是铁了心要给她订婆家。 罢了,只要外祖母的身体能好好的,她去一趟就去一趟吧,反正看一眼也不会少一块肉。 夏梓晗搅动碗里的八珍汤,点头嗯了一声。 吃了饭,换上外出衣裳,带上楚枂和暖玉两丫鬟,由何东林和两个护卫护送去了北大街。 马车停在了毛利胡同的路口外,夏梓晗没有下马车,只吩咐何东林,“找个借口,请闵大少爷出来一趟。” 至于用什么办法,那就是何东林的事,只要他能把闵大少爷哄出来,让她见上一眼就行。 何东林应了一声是,把马绳扔给了身边一个小护卫,“把马牵别处去,这里留下一个人就行。” 人马多扎眼,容易惹人注目。 而他们做的事,最不想惹人注目。 何东林按照夏世明留下来的地址,一个人去了闵家,很快,他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少年。 少年只有十六七岁,身着一件半旧浅蓝色直裰子,那衣服似乎是经常洗,袖口处都有些发白了。 脚上也是一双洗的发白的棉布鞋子,似乎穿了不短时间,靴子都有些小了,穿在脚上,脚指头都有些拘着,弯曲的能看得出森森的几个小脚指头印来。 看的出来,这闵家的日子过的很困难,连一双合脚的鞋都买的艰难,不过好在闵大少爷面目清秀,长相出众,人看着也沉稳冷静,大方得体。 “主子,来了。” 一直躲在车窗口内偷看外面情况的楚枂,一见到他们身影,就把位置让了出来,“主子,应该是他不错。” 夏梓晗探过脑袋,无奈的将视线朝那人的脸上扫去,一双秀眉就微微拧了拧。 奇怪,她怎么觉得这个人有些面熟? 似乎在哪儿见过他。 夏梓晗的脑袋瓜子转啊转,就突然想起了今年的元宵节上,她曾帮过一对兄妹买一块砚和一个玉核桃。 这闵大少爷,似乎就是那个少年。 夏梓晗这才记起,闵大少似乎还曾说过,他家住在北大街毛里胡同,他姓闵。 呵呵,这还真是巧。 夏梓晗眉眼弯弯,不过她没打算下马车去跟对方打招呼,毕竟她是偷偷来相看对方的,如果被对方知道,那就不好了。 何东林和闵大少从马车旁擦肩而过,去了附近一家笔墨铺子里。 “我们走吧。”夏梓晗见人进了铺子里,就吩咐车夫驾车。 楚枂不解,“县主,我们不过去看看?” 不近了多看几眼,怎么能了解对方人是忠厚老实,还是狡猾多端啊? 夏梓晗的脑子里想起了闵大少爷那个刁蛮任性的小妹,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几分,“不用了。” 能养出那样一个女儿的母亲,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吧。 她是想找一个能给与她平心静气过日子的夫君,可不是想招惹上一个刁蛮不讲理的小姑子。 在她拒绝褚景琪时,她的夫君人选中就剔除了一切带有牵绊有麻烦的人选。 不然,她受痛拒绝褚景琪的行为,岂不是就成了一个大讽刺。 夏梓晗回了楚宅,就如实的向曾氏禀报了闵大少的情况。 “当初见过一面,那时他正陪着小妹在摊子上选东西,正要给银子时,才发现银子被偷了,可那做妹妹的却拿着摊子上的玉核桃不放,要死要活的哭闹着要闵大少爷买给她。” “当时见闵大少爷为难,我就掏了二两银子把玉核桃和砚台买了。” 本以为只是一个萍水相逢,未来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今日却是见到了。 夏梓晗唏嘘这缘分二字。 她顿了顿,又道,“外祖母,我爹的眼光是不错,那闵大少是个忠厚老实的,相貌又端正,身上还有功名在,只要三年后能考上进士,仕途就无可估量,可他的家人,我实在是不喜欢。” 曾氏就哀叹了一息,怜惜的揉了揉她的发丝,愁眉苦脸道,“玉娘啊,你这个性子,日后成了亲,可怎么办啊。” 这世间上,有几个男人能一辈子只忠于妻子一个人,还得无父无母,无牵无挂的。 这条件,也太苛刻了些。 曾氏就不由得想到了楚阁老。 貌似这些条件,楚阁老的身上都满足。 可像她家老头子这样无牵无挂,无父无母的孤儿,又愿意一生只守着她一个人过日子的男子,这满京城也就他一个,找不出第二个来。 就连她那妹夫说是痴情她妹子一人,但有时候还会背着她妹子,寵幸那些个漂亮的小丫鬟。 只是这事宋家瞒的紧,外面人知道的不多而已。 夏梓晗则表情认真,严肃道,“外祖母,不是说女人嫁人就相当于第二次投胎吗,这要是没投个好胎,那岂不是要苦了自己一辈子。” “我的要求不多,我不求对方大富大贵,有权有势有地位,我也不求对方貌若潘安,温润如玉,我只想找一个实心实意,情投意合,一辈子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独身男子为伴,如果找不到那个人,那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也宁缺毋滥,外祖母,难道真就这么难?” 难,怎么不难。 这个世间上,有几个男人能真正和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一起走到白头? 又有多少男人嘴里说着只爱你一个人,背地里却瞒着你去养外室,生庶子,偷丫鬟,玩吖妓。 这样的例子,人间还少了? “傻丫头。”恨自己的宝贝外孙女看不透,曾氏心疼的把她搂进怀里,“玉娘,你告诉外祖母老实话,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怪罪宋淮背叛你的事?” 女子只有被伤的狠了,在再次面对时才会害怕。 玉娘这么怕自己将来会所托非人,是不是也被宋淮伤的狠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玉娘心里会不会就此有了阴影? 曾氏担心了,心里又不免怪上宋淮。 若不是他的花心,四处招蜂引蝶,玉娘又岂会胆小如鼠,害怕嫁人? “没有。”夏梓晗摇头。 她这一辈子,只想把宋淮前世欠她的都一一拿回来,拦着宋家,不让宋家崛起。 至于宋淮和几个女人来往,娶了谁,喜欢上了谁,养了谁,她虽会时时刻刻关注,可也是想利用她们报复宋淮,报复宋家,绝对不是羡慕嫉妒什么的。 怕曾氏心里又会有了心病,夏梓晗特意解释了一番,“外祖母,我一直以来都是把淮表哥当成哥哥一样看待,从来没有对他有过兄妹之外的感情,我能和他退亲,我也是高兴的。” “至于我的亲事,外祖母,你也别急,我年纪还小,还有三年及笄,可以慢慢来,总会找到一个合适我的人的。” “现在,也只能慢慢找了。”曾氏唉声叹气道。 如玉娘所说,女人嫁人就好比第二次投胎,这要是投错了人家,那就一辈子都毁了。 这个可不能急,也急不得。 这一日后,曾氏再也不催夏梓晗找婆家的事了,只三天两头的把于嬷嬷和崔妈妈叫去问话。 而次日,夏世明就来了,给曾氏请安时,曾氏就把夏梓晗说的话告诉了夏世明。 完后,曾氏又道,“这夫妻过日子,过的不只是小两口的日子,还得和家人一起过,特别是这做儿媳妇的,上侍候婆母,下讨好小姑子,若有一点儿不到位,就得落下埋怨。” “这男人再好,也得家里长辈晚辈们好,这长辈们若不好相与,就是进了门,玉娘也会受委屈。” “咱玉娘多娇贵的一个人,要把她送到别人家里去受委屈,我可舍不得。” 曾氏一番话,直接就把闵家这门亲给推了。 夏世明不敢反驳岳母的决定,只得为自己的学生的可惜,可是,他还是不甘心的咕哝道,“俗话说,儿媳妇熬成婆,这女子不都是这样走过来的么,嫁谁家也都得侍候婆母,孝敬公公,礼待小姑子,咱总不能害怕玉娘去别人家会受委屈,就拘着她一辈子不嫁人吧?” 第248章 添堵 “闵思博学问好,性子好,人又沉稳,是个重情重义的,玉娘若嫁给了他,他是绝对不会欺负玉娘的,岳母,你看这事还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最终,夏世明还是决定为自己学生说几句好话。 曾氏却不领情,哼了一声,“他不会欺负玉娘,可他的家人呢,你能保证他的家人也不会欺负玉娘?” “这……”这个他怎么保证啊? “玉娘性子懒散,又是个不爱跟人计较的,那闵家的小姑子明显就是一个刁蛮任性不讲理的主,若她和玉娘对上了,那委屈的不就是玉娘么?” 明知道对方是一个坑,还要把她宝贝外孙女往坑里推,哼,她又不是老糊涂了。 她嫁给老头子时,上无公婆,下无小叔子小姑子,倒是悠闲的过了几十年,没受过一丁点的委屈,可这偌大一个京城,有哪一个做儿媳妇的没被婆母磋磨过? 有多少女子刚成亲不久,就被刻薄的婆母折腾的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了的,甚至严重一点儿的,连性命都被折腾没了的也有不少。 有的更甚一些的,小妾和婆母联手磋磨儿媳妇的。 那褚老夫人和陆姨娘不就联手把郁氏给逼回了郁郡王府么。 那郁氏还为褚浩宇生下了两个嫡子两个嫡女,为褚浩宇兢兢业业当了十几年的家,结果褚浩宇却为了一个姨娘肚子里的庶子,生生把差事都给弄丢了,还把郁氏气的回了娘家。 现在更好,听卓氏说,那褚浩宇整日和陆姨娘在家里花天酒地,颠鸯倒凤,啥正经事也不干,气的郁氏连家也不管了,带着两个女儿去了郁家。 而她的两个儿子,也被郁郡王爷安排进了兵马司当差,在郁郡王府在城郊外的一座别庄里住。 现在的安国公府西院,简直就成了褚浩宇的天下,除了陆姨娘外,他又趁郁氏不在家,及时寵幸了几个稍有点儿姿色的小丫鬟。 一群女人围着他,整日胡天胡地的玩乐。 听说,褚老太爷都气的不管他了。 而褚老夫人从褚老太爷寵幸了她的大丫鬟后,就一直精神蔫蔫的,三天两头的闹生病,有时有了精神后,就去褚老太爷的小姨娘那里闹一场。 现在的褚家,那个乱啊。 哎…… 见曾氏落下脸,夏世明就讪讪的笑了笑,不敢再说什么。 到了八月末的时候,夏梓晗突然接到了二王府送的邀请帖。 对于赏菊宴,夏梓晗都忘记了,直到看到了粉红色烫金的邀请帖,她才记起了上次在聚香楼窦家姐妹提到过的二王府的赏菊宴。 翻开闪亮亮的邀请帖,见上面宴会时间是九月初六,还有八天时间。 把姑娘们准备衣饰的时间都留出来了,不愧是人人都想巴结的二王府,办事就是细心妥帖。 “县主,那天你要穿哪件衣服去?”负责掌管她衣服首饰的暖玉,就激动的张罗起她宴会上要穿的衣服来。 丝草乐滋滋的道,“玉纱阁这几日正好在准备你上次画出来的那批秋裳,要不让祁玫给县主做一件特别的吧,多镶几颗晶石在上面,保证县主一出场,就闪瞎那些人的眼睛。” “不行。”暖玉皱眉,白了丝草一眼,“宋家正在办丧事,虽说宋家和县主的亲事退了,但过世的人是县主的亲姨祖母,那棺柩还没入土呢,县主就穿的那样华丽出现在人前,这要是被人拿出来说话,县主的名声岂不是就要坏了。” 到时候,人家一定会骂县主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什么的。 毕竟当年老太爷过世时,宋家父子可是尽心尽力鞠躬尽瘁的帮楚家办完了丧事。 县主一个姑娘家,又被宋家退亲,虽不说日日去给小曾氏磕头烧纸钱,可也不能穿的太华丽。 “再说了,枪打出头鸟,这个多事之秋,县主应该要低调才行。”暖玉又道。 暖玉随着年纪越大,办事也越来越沉稳了。 夏梓晗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吩咐道,“那就帮我准备一件素净一些的衣服,首饰就用那套珍珠头面好了。” “是,那套珍珠头面放在库房里,奴婢这就去找崔妈妈拿钥匙。”暖玉福了福身,刚要出屋,忽地又问,“县主第一次去二王府,要不要送什么礼物,奴婢一起拿出来。” “库房里的东西用不上。” 库房里除了一些日常用的东西外,其余的都是她费尽心思收藏的贵重罕见的物件,那都是她要留给自己做嫁妆的,是要留给她子女的宝贝。 “到时候让祁玫帮我准备一件十来岁的小姑娘穿的秋裳好了。”夏梓晗想起了那位嚣张的小郡主,就有些头疼,“记得让祁玫在上面多镶嵌一些小碎晶石。” 暖玉应了一声是,就去找崔妈妈了。 也不知道从哪儿得到消息的许氏,下午兴匆匆找来了。 她喜眉笑眼的打听道,“玉娘,听说二王府下个月会举办赏菊宴,你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是有品级的,二王府应该也给你请帖了吧?” “嗯,今日上午刚受到,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夏梓晗斜睨她,脸上的笑容隐含着几分嘲讽。 许氏似是没看到一样,就跟她套近乎,“听说这一次二王府邀请的人数比往年都多,一张请帖能去两个人,玉娘啊,你看你就一个人,去了也没个说话的伴,要不让你三妹陪一起去,你也好有个伴。” 明明是来求她带夏梓滢去二王府参加赏菊宴,这话里话外,却被她说成她带夏梓滢去是怕她一个人去会孤单。 说的好像不是她帮夏梓滢,而是夏梓滢帮了她似得。 她冷笑,“既然你都听说了那么多,那你有没有听说凡是参加赏菊宴的姑娘,都必须要年满十二岁。” 而夏梓滢才九岁,相差三岁,就算她想蒙混过关,人家也能看出来。 许氏笑脸一僵。 变脸就跟翻书一样快,脸色立马就落下了,“你没骗我?” “全京城人都知道的事,我骗你做什么,骗你我又没有好处。”夏梓晗道,“何况带三妹去了,凭三妹那精致的相貌,若能被哪一个勋贵夫人看中了,给她找一个好婆家,日后我这个做姐姐也能跟着占个光不是。” “我虽不在夏家长大,跟三妹也不亲厚,可这一笔写不出两个夏字来,日后我还是要靠娘家和姐妹的,现在我能帮姐妹的,我自然会帮咯。” 这话说的漂亮,但其实就是拒绝了。 许氏想到家里正喜滋滋的期待她把好消息带回家的夏梓滢,心里就有些埋怨二王府,只是一个赏菊宴而已,干嘛还要规定年龄,这不是让人找气生么。 可那是人家的赏菊宴,人家爱怎么规定就怎么规定,她心里再不得劲,夏梓滢也是去不了。 若只差一岁,兴许还能蒙混进去,可差三岁,九岁和十二岁的女孩子相差一大半,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就算想蒙混也怕混不进去,到时候还得丢了夏家的脸。 许氏不甘心啊,可又无可奈何,最后她也看不得夏梓晗一个人得意,就故意给她添堵,“既然你三妹年纪不够,那就算了,就让你大姐陪你一起去吧。” “好啊,初六早上,让大姐过来吧。”夏梓晗痛快答应。 许氏见没占到一点儿好处,心里就郁闷的回去了。 上一次她在这里吃了亏丢了脸后,回家被夏世明骂了一顿,她也就老实了,也没敢再算计夏梓晗。 可夏梓晗知道,目前的平静,是为了迎接更大的暴风雨。 许氏看中的东西,她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 夏家,夏梓滢得知她不够岁数,不能去赏菊宴后,眼泪就跟绝提的河一样,哗哗落下,“呜呜……等到我够岁数了,二姐刚好及笄,说不定又订亲了,听说二王府不给订了亲的姑娘发邀请帖,到时候没有邀请帖,就算我够岁数,也一样去不了,呜呜……” 夏家虽是耕读世家,传承了数百年的书香门第,可在京城里,像夏家这样的家世,连个四流世家都算不上,也就算个六流世家吧。 夏梓滢想去参加二王府的赏菊宴,光靠夏家是一辈子都不会成的,只能靠夏梓晗的县主身份。 可夏梓晗若一旦订亲,二王府就不会给她发邀请帖,到时候,夏梓滢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参加到她梦寐以求的赏菊宴。 夏梓滢哭的伤心,许氏就心疼了,咬咬牙,狠狠道,“那我们就不让她订亲。” 夏梓滢的哭声戛然而止,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许氏,“可是……我昨儿个还听父亲念叨说楚老夫人要给二姐订亲呢。” “那我们就让她订不上。”许氏道。 夏梓滢眼神一亮,“母亲可有什么好办法?” “乖女儿,你就放心吧,母亲自然是有办法的。”许氏见夏梓滢哭的满脸都是泪,很是心疼,抱过她坐在她腿上,就柔声哄道,“只要是滢儿看中的想要的东西,母亲就一定会给你弄到手。” “包括二姐的温泉庄子和宅子吗?”夏梓滢眼睛亮晶晶的道,“我听说二姐的宅子可漂亮了,还有那温泉庄子,冬日还可以去那里泡泉水呢。” “嗯,只要滢儿喜欢,母亲就会把它们都抢来给滢儿做嫁妆。” 第249章 借银子 玉纱阁的生意最近比中秋之前还红火。 二王府的赏菊宴,邀请的都是京城里极贵的贵女参加,是贵女们难得一次长脸的机会,而这个圈子里的姑娘们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更别说之前二王妃就有意无意透露出了这次的赏菊宴,不光是简单的赏菊宴,她还有意给小王爷傲天辰相看小嫡妃。 京城第一美男傲天辰要订亲,还要亲自相看小媳妇,这一条新闻就跟炸弹一样投在了贵族圈子里,喜得那些个贵女们人人都撒下一大笔银子,从头到脚,红红火火的置办了一身华丽贵重的衣服首饰。 玉纱阁正好出了一批新样式的秋裳,一拿出来就被贵女们抢购一空。 祁玫收银子收到手软,押着绣娘熬夜在三天之内又赶制了一批,将价钱往上提了两成,还没等挂上,就被人抢购了。 喜得祁玫眼睛都眯成了缝。 翠玉轩也趁机重新开业,拿出了一大批新样式的珠宝首饰,件件都是独一无二,精致华丽。 开业的第一天,满柜台的首饰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抢购一空,来晚了的贵女们没买到东西,最后只能悻悻然的空手而回。 她们倒是想以权压人,逼着翠玉轩再拿出首饰来卖,可为了安全起见,翠玉轩这次配了三十个护卫,严防紧守在翠玉轩铺子里。 这还不算,那李捕头因为上一次的案子没有破,心里十分不甘心,在翠玉轩开业后,就派了二十个官差,日夜在翠玉轩蹲守。 而他自己,也三不五时的去翠玉轩转一圈。 见到这些个官差在,贵女们再娇蛮高傲,想任性妄为,也不敢轻易拿自己的名声来赌。 特别是傲天辰即将要选小王妃的关键时刻,她们更不会傻的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来污了自己名声。 名声坏了,别说傲天辰,就是随意一个贵少爷也不会娶一个臭名远扬的贵女的。 还有那给翠玉轩使坏的幕后人,见翠玉轩的掌柜在开业第一天,收银子就收到手抽筋,那人看着那叫一个眼红心跳,羡慕嫉妒恨,可李捕头守在铺子里,他就是想使坏,也不敢再轻易动手。 这样一来,翠玉轩连续开业了六日,就把中秋节前的那一点儿损失给补回来了。 夏梓晴拿着玉纱阁和翠玉轩这几日赚的五万两银子,高兴的眉眼弯弯,吩咐楚枂,“拿去给田庄头,让他全部收购今年的新棉花。” 现在九月初,江南的百姓已经开始出现慌乱,只是下面的官员压着,京城这边还没传来消息,但有些南来北往的商户奸猾,消息灵通,已在暗地里开始大量收购粮食,导致粮食的价格节节升高。 她的粮食已经收购的差不多了,就不随波了,不过这个月份的新棉花也该收了。 今年江南水灾,庄稼农作物全都被水泡烂在地里,没有收成,可靠近京城这边的北部没受到多大影响,北部是大盛朝棉花盛产地,虽然会因雨水多而减产,但往年的三分之二的收成还是有的。 今年是个寒冬,到了腊月,气温低的人出门流滴眼泪都能瞬间成冰,到时棉花的价格就会急剧上升,从二十五文钱一斤到四十文钱一斤。 西北起战乱时,还冻死了一批士兵,就因少了一批兵马,又因天冷不能及时征兵,等到鞑子进犯时,才兵力不足,失去了水暮城。 后来,二王府带兵前去,朝廷为了筹集棉花做军袄,把附近几个大城市的所有棉花都收购一空,导致棉花的价格一下子高到了一百文钱一斤,且市面上都没得卖。 这还是在朝廷严格控制下明面上的价格,黑市上,棉花的价格曾一度飚升到一两银子一斤。 而她会知晓这些事,是因为那时候崔妈妈想买棉花给自己做一件新棉袄过年穿,谁知她找遍了整个京城都没买到棉花,后来在黑市上找到,一两银子一斤,贵的吓人,崔妈妈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舍得买。 最后,还是她外祖母把自己的一件半新的棉袄,赏给了崔妈妈穿。 今年,她知晓了天机,趁棉花刚下来时,就收购一批,到时候,一定能稳赚一笔。 一想到田庄头这一阵子收购的那二十多万两银子的粮食,就快要变成五六十万两银子,夏梓晗的嘴角就止不住的扬起。 而夏家,夏梓晴再知晓自己也能参加二王府的赏菊宴后,非常高兴。 可开心完后,她就愁起了当日要穿的衣服和首饰。 衣服倒是有一件,就是第一次见面时,夏梓晗送的衣裙,听说是今年的新款样式,绣工也特别好,比她的衣服都要好。 夏梓晴决定,就穿那件去。 可是,首饰怎么办? 她想了想,就去找许氏,说出来意,“二婶,我能去二王府参加赏菊宴,也是我们夏家的荣耀,可就我那几件首饰戴出去,确实上不来台面,也是给我们夏家丢脸,要不,二婶先借给我三百两银子置办首饰,等我回江宁后,再让我娘还你。” 她娘曾说过,二婶这人看着落落大方,进退得宜,实则骨子里是个吝啬小家子气的人,她若是明着朝二婶要银子买首饰,二婶一定不会给,索性,她就直接明说借。 若许氏不借,那她也有话说。 果然,许氏脸上一脸的为难,“上次那一万两银子,都被你二叔拿去买宅子了,我现在又不当家,家里的银子也不是我管,谁管你去问谁要吧。” 竟把事情推到了一个姨娘身上。 她堂堂夏家嫡长女,还能去向二叔的一个姨娘借银子去? 传出去,那她岂不成了一个笑话。 连一个卑贱的姨娘都不如。 夏梓晴的脸色发黑,阴沉的看着许氏,“二婶,张姨娘虽在管家,可二叔一个月有多少俸禄,这家里的大头还不都是在二婶的手上?” “哎呀,大丫头,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二叔可从没给过我银子,不信你去问问去。”还反而把她身上一万两银子给要去了。 她都快呕死了。 那是她打算留下来给滢儿置办嫁妆的。 夏梓晴脸色也不好看,拉的长长的,“才三百两银子而已,二婶,我就朝你借,你就说借不借吧。” 也不跟她扯来扯去,浪费口水,夏梓晴直接横着来,把许氏气的嘴角直抽抽,“我一个月才三十两银子的月例,平日里都不够花,哪儿来的三百两银子借给你。” “你也不想一想,这一大群人被堵在那小镇上吃住十多天,哪一样不用花银子,就你祖母给我那一千两嚼用银子,这一路上都不够用,还贴了我一百多两的私房银子。” 那一千两银子,是夏老太太当着夏梓晴夏梓岚的面给许氏的,说是让她们在路上嚼用。 而夏梓晴骂许氏小气,其实也是想打这些银子的主意,许氏说这一路上都用没了,她才不信。 她睁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二婶,那小镇子离京城才一百多里地,消费也不高,你租一个二进的宅子给我们大家住,半个月才花五两银子的租金,还有我们吃喝银子,一天十两不到,才住了十几天,二百两银子都没用上,就算算上之前路上的吃喝嚼用,一共才花了不到三百两银子。二婶竟然说花了一千多两银子,太不可思议了。” 当她是傻子,好哄骗呢。 她的算盘可打的劈哩啪啦响,二婶手里还剩多少银子,她的心里就跟明镜似得,一清二楚。 那银子是她祖母给大家一起用的,不是给二婶一个人用的,既然有银子多,当然也要大家一起平分,二婶不声不响就想把银子全都赂下,那可不行。 “二婶,你要不借我银子,那好,那我去跟二叔借,二叔的俸禄虽不多,但三百两银子总能有。” “再说了,我这个侄女开口了,就是没有,二叔也会为我去外面借。” 夏梓晴说着,转身就要走。 许氏忙拉着她,急急道,“大丫头,你来京城也是想找一个好婆家,可不是来给你二叔添麻烦的。” 竟然用她的婚事来压她。 夏梓晴瞪着她,红着眼道,“我哪里给二叔添麻烦了,明明是二婶不借我银子。” “我真没银子了。”许氏气的很想跺脚,脑中就想到了夏梓晗头上戴的首饰,每一件都贵重的让她眼红心热,羡慕嫉妒。 她计从心来,就对夏梓晴道,“你二妹那么多好首饰,你去跟她借一套,哪儿用得着买。” 夏梓晴一愣。 见许氏这架势,想从她手上抠出银子去买首饰,恐怕是二叔来了,也不能成。 不如,真的去找二妹借? 为了能在赏菊宴上露脸,为了能找一个好的婆家,那好,她就去试一下。 夏梓晴咬咬唇,就道,“二妹若不借我首饰,那我就直接去跟二叔借,二叔若没有,我会把祖母给了二婶一千两银子嚼用的事情说出来。” 到时候,就不信许氏还无动于衷。 第250章 倒贴银子 夏梓晴到了楚宅,却被告知夏梓晗出去了,不过门卫倒是让她进去了。 她先是去给曾氏请了安,然后在夏梓晗院子里的偏厅等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傍晚,快夜幕降临,也没见夏梓晗回来。 她满脸失望,只好打道回府。 第二天一大早,她吃完饭又来了楚宅。 “亲家姑娘,你来晚了一步,我们县主刚出门。”门卫一脸可惜的打开小侧门。 “可知道你们县主去了哪里?” 夏梓晴满心失望,可又不甘心就此放弃,离赏菊宴也就两天了,她的首饰还没着落呢。 门卫眼神怪怪的瞅了她一眼,“主子的去向,岂是我一个小小奴才该过问的。” 被个奴才鄙视,夏梓晴闹了一个大红脸,气的跺了跺脚,但还是没转身离开。 进了楚宅,在夏梓晗院子的小厅里一等又是一上午。直到午时一刻,丫鬟过来问她要不要为她准备午饭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等了大半天。 她满脸失望的摇摇头,离开了楚宅,回了夏家。 她直接去了正屋找许氏,俏脸绷的紧紧的,“二婶,离赏菊宴已经没时间了,你怎么都不关心关心我的衣服首饰准备好了没有,祖母和我娘把我托付给你照顾,可你眼里,只有三妹一个。” 许氏正在教夏梓滢绣花,母女二人一边绣花,一边谈心聊天,也不知道聊到了什么,母女二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夏梓晴就冲了进来,青红皂白的一顿控诉,许氏的脸色当即阴沉一片。 她堂堂夏家二太太,竟然被夫家侄女挤兑训斥,这还得了。 她怒道,“你娘托我为你在京城找一个好婆家,她可没给我银子让我给你置办衣服首饰,你要漂亮衣服,要贵重首饰,那你就写信去跟你娘要去,我只是你的婶子,供不起你的衣服首饰。” “还有,你二叔上午已经看好了宅子,连定钱都交了,四进大宅子,一共一万一千二百两银子,你祖母给的一万两银子可是一文钱都不剩下了,还贴了你二叔一千多两的私房银子,日后你也别跟我念叨你祖母给我的那一千两嚼用银子,都折进了大宅子里。” 提到这事,许氏就一肚子气。 一万两银子,不但没剩下一文钱,还倒贴了夏世明口袋一千二百两的私房银子。 那可是她二房的钱,跟大房三房没一文钱关系,可日后若分家,这栋宅子还不知道便宜了谁去呢。 “还有,你的月例是在夏府,日后你和梓岚,还有你们的丫鬟婆子的月例都从夏府走,别来问我。” 许氏是彻底和夏梓晴撕破了脸,也不看好这个侄女。 在夏梓晴刚要发火时,许氏又冷笑道,“你也知道,你二叔是个死板的人,不会弄外来钱,靠他一个月四十两银子的俸禄,都不够这一大家子的吃喝,夏府那边又没补贴给你二叔,别说你们的月例,就是我和滢儿的月例也一文钱没有。” “大家的月例都会从夏府走,我会去信跟你祖母说个清楚,以后要用银子的事,你们都去跟你祖母说吧。” 说完,就不搭理夏梓晴了。 这态度,明显就是摆明了她以后会供夏梓晴夏梓岚吃喝,但其他一切花销她是分文不给。 想要银子花,行,去问你们的爹娘要,她手里可没有。 她又不是一个傻的,拿自己的私房银子去倒贴补给大房和三房的孩子。 而且,看夏梓晴对她这个态度,怕是用了她的银子,还会觉得她理所应当该贴补给她,不会有一点儿感激。 那她为何要花银子去买脸色看? 哼…… 夏梓晴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瞪了许氏和夏梓滢好一会后,才跺跺脚转身跑了。 回到房里,她眼泪哗哗落下,问她乳母二憨家的,“二婶说的可是真的,你去打听打听。” “哎哟,我的大姑娘喂,你可别哭了,大太太若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还不得心疼死啊。” 二憨家的忙掏出干净帕子,给她擦眼泪,“不用打听了,上午二老爷回来,椅子还没坐热,就当着大家的面告诉二太太这件事,当时四姑娘也在,老奴也在场,二老爷确实是花了一万一千二百两银子在东大街买了一栋四进的大宅子。” “听说东大街的宅子贵,皇上御赐给二姑娘的宅子就在那一片,后来老奴还特意出门向旁人问了那一带宅子的价格,别人说东大街的宅子,仅次于南大街的宅子,有些院子大,带大湖小桥流水的,得两万两银子才能买到一个四进的。” 所以,二叔把银子都买了宅子,还倒贴了一千多两私房银子,宅子是夏家公中的产业,算起来,二婶是半点便宜也没沾到。 就她那小性子,吃了大亏,还不得气的心肝疼,她不敢把气撒到二叔身上,就把气撒到了她身上? 她的月例,她倒是也愿意从夏府走,也免得她伸手朝二婶要银子花,好像她欠了二婶多少似得。 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她现在写信去跟她娘要银子,也来不及了。 她现在就等着银子买首饰,若没像样的首饰,九月初六那日,她怎么在赏菊宴上高人一等? 夏梓晴大哭特哭了一顿,最后还是决定去朝二叔借。 她是二叔的侄女,朝他借三百两银子,他总不会不答应。 然而,夏梓晴等了一下午,直到傍晚,夏世明才回来,可他口袋空空,浑身上下,只剩下十两银子。 原来,夏梓晴从楚宅回来前不久,夏世明刚出门,他请房侩吃午饭,然后和宅子的主人一起去了衙门,签字盖章付银子,他就把宅子买了下来。 拿着房契地契,夏世明特别高兴,他当即坐了马车,去了大宅子转了一圈,发现里面家具什么的空空如也,就把身上剩下的几百两银子都给了郭安,让他去置办一套家什器具等物品。 然后,他美滋滋的回了夏家,就等选一个好日子,再重新搬家。 不过,这个宅子租了一年,也不知道剩下的租金人家给不给退? 就在夏世明皱眉时,夏梓晴进来,开口就说她要去参加赏菊宴,没有合适的首饰。 夏世明像是没听懂她话里有话似得,竟平静的让她去许氏那儿借首饰戴,“就一天功夫,那首饰也戴不坏,你二婶又不是一个小家子气的人,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二叔去跟你二婶说。” “二叔。”夏梓晴急的都要哭了,“这里是京城,二婶的首饰都是前几年的旧物,早就不时兴了,我要是没几件像样的首饰,到时候进了二王府,丢的可是我们夏家的脸面。” 夏梓晴含着眼泪,可怜巴巴的。 可夏世明却不明白了。 “二王府举办的赏菊宴,我也听说过,听说去的都是京城里的一流世家的贵女,而我们夏家在京城里连四流五流世家都算不上,你能去,也是借了玉娘的光,就算穿戴的寒酸一些,别人也不会看不起,也只会说夏家是百年清苦世家。” “二叔,我们夏家可是江宁城第一世家,哪儿清苦了。”夏梓晴撅着嘴,不满的道。 “梓晴,你是不是怕别人笑话?”夏世明也不解她口中的不清苦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小姑娘家家的,怕人笑话夏家穷,才不好意思承认呢。 他从懂事起,他父亲母亲就在他耳边耳提面命的说夏家是耕读世家,是一路清苦支撑过来的,说夏家除了那个十分华丽宽广的老宅子外,其实公中产业并没多少,庄子铺子什么的一年到头的收益,也就将吧够一家老小的吃喝。 所以自从他放任在外后,他就不让夏家再给他补贴银子吃喝嚼用,他在明昌县做了九年的官,也省吃俭用的清苦了九年。 有好几次,他手里用光了银子,还拖欠了下人的月例,他都没问过夏府公中的银子用,直到等他发了俸禄后,他才把下人的月例给补上了。 所以,他觉得清苦些没什么丢人的,又不是偷,不是抢,丢什么脸。 历史上最有名的大儒严先生,就是穷了一辈子,可他再穷,也绝对不卖自己的字和画来改善生活。 严先生曾说过,他宁可穷死,也绝不出卖自己的灵魂,那些字和画,都是他用自己的灵魂,一笔一笔写画出来的。 他就十分佩服严先生,也十分佩服他岳父。 听说,他岳父未成亲之前,一度也有严先生的气节,是后来娶了岳母,岳母丰厚的陪嫁,才改善了岳父清苦了十几年的生活。 夏世明就十分向往楚阁老,十分敬佩严先生。 他道,“去参加宴会,戴什么首饰,穿什么衣服,那是要看各人条件而定,我们没那条件,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最后反而被人笑话。” “二叔。”夏梓晴气的俏脸涨的通红,那叫一个牙痒痒。 她早就听她爹说过,她这个二叔就是一个认死理的酸儒。 一肚子酸腐,油盐不进。 第251章 输赢 听她娘说过,二叔从小学问就极好,十分得老师的赞赏,但其他的庶务就一窍不通,想个呆瓜一样什么都不懂。 她祖父祖母对三个儿子,从小看管的严厉,对他们的吃喝用度也看的十分紧, 原因是江宁城以前有一个张家,也是传承了百年的耕读世家,和夏家的关系早年还挺好,可后来出了一个败家子,不喜欢读书,整日里却喜欢斗鸡遛狗逛青楼,最后还被小人引导染上了毒瘾,把一个偌大的家族输的一文不剩。 好好的一个家族,就败在了一个败家子的头上,害了一家人,全都卖人为奴。 她祖父祖母也是担心三个儿子会染上恶习败家,这才对三个儿子看管的非常严厉,却没想到,把她二叔养成了一个只会读书,什么都不懂的书呆子。 不然,夏家在江宁城就算不是很富裕,可也当不起清苦二字,至少这一大家子的人吃喝穿戴,从来就没短了缺。 夏梓晴眼晕,连借银子三个字也懒得提了,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的厢房。 第二日,她又去了楚宅。 目前,夏梓晗是她唯一的希望。 不过可惜,她还是没能见到夏梓晗。 夏梓晴隐隐怀疑,夏梓晗是不是在故意在躲她,不然怎么就那么巧,她天天来,夏梓晗太太出门。 大家闺秀,谁天天出门啊? 楚宅那么大,夏梓晗随便往哪儿蹲一日,她也会不知道。 夏梓晴走出楚宅,回头望向大门顶上的匾额上的楚府二字,觉得眼晕。 今日,她又等了一上午。 她爬上了马车,刚要吩咐车夫回夏家,突然间,她对身边二憨家的道,“乳母,你守在这里,看二妹什么时候能回来。” “大姑娘怀疑二姑娘她……” “莫乱说,我只是让你等二妹回来,告诉她,我明日还会再来。” 二憨家的忙应了一声,就下了马车,等马车走远了,她才记起,她还没吃午饭呢。 可没见到二姑娘的马车前,她不能离开这里,没办法,她只好忍着饿,蹲在了道对面的一颗槐树下。 二憨家的这一等,就等到夜幕快降临,她再不回去,晚饭都要错过了,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二憨家的站起身,动了动僵硬发麻的两条老腿。 正要回夏家,她突然听见了马蹄声。 二憨家的忙闪身躲了槐树后面,就见到了一辆青油马车由远而近,停在了楚宅门口。 车夫跳下来敲门。 咚咚咚…… “小三子,快开门,县主回来了。” “哎,来咯……” 很快,大门打开,车夫扬鞭,马车驶进了楚宅。 直到大门再次关闭,二憨家的这才记起,她还没跟二姑娘说,大姑娘明日一早要来呢。 她拍了一下大腿,“糟了,要坏大姑娘的大事,这可怎么办?” …… 夏梓晗一脸疲惫的倒在了贵妃榻上,浑身都累的不愿意动弹,暖玉心疼的忙过来给她揉肩捏腿,搓手指头。 丝草冲了一壶她最爱喝的大红袍,像对病人一样,轻轻扶起她的脑袋,喂进去了大半杯。 见她累的都不成个人样了,暖玉忍不住碎碎念道,“有何师傅和陈师傅两个人在,足以供得起翠玉轩一天的量,你说你非得去凑一手,累的跟棉花糖一样软乎乎的。” “后日就到了赏菊宴,你这精神不济,眼圈发黑,面色发黄,到时候可怎么好?” 夏梓晗不以为然的嘿嘿笑道,“不是有你么,你到时候在我脸上涂一层粉就好了呀。” “依奴婢看,明日县主就别出门了,在家好好养一日,养精蓄锐,后日去二王府好好玩一天,听说二王府的后花园堪比皇宫御花园,十分漂亮,县主难得进去一次,自然是要好好玩个够才行。” 暖玉给她捏了一会儿肩膀,又移到双腿上,由小腿一步一步捏到大腿上。 感觉她的皮肉紧实,很僵硬,暖玉就加了几分力,捏的夏梓晗哎哟哎哟直叫舒服。 “你是活该。”祁玫走了进来,没好气道。 她和楚枂送完银票,刚从庄子上回来,老远就听见了小主子在狼哭鬼嚎,哎哟直叫,让她又心疼又好气。 “那是男人的活,你一个小姑娘非得好强去干,不把你累成狗才怪。” “呜呜……祁玫,我都累成这样了,你还幸灾乐祸,不然,你明日去干一天,我在家休息一日怎么样?”夏梓晗讨好的跟祁玫商量。 祁玫哼了一声,一开始不鸟她,后来被她那小鹿斑比的眼神看的不自在了,就开始讨价还价,“行啊,不过你后日去二王府,也要带我去才行。” “那怎么行。”夏梓晗哇哇大叫,“你这张脸已经名震京城,我要是把你带在身边,那一大群贵女们还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啊。” 祁玫没好气的翻一个白眼,“你怕什么,我肯定不会用这张脸去。” “那你要以什么脸去?”脸还能变不成? 祁玫却笑的神秘兮兮的道,“等到了后日,你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啊? 祁玫不会是偷偷背着她,学了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易容术吧。 见她怀疑的盯过来,祁玫就娇声道,“你答应就行,我保证绝对不给你找麻烦。” “好吧,算你一个。”夏梓晗压下好奇心,先答应了祁玫。 暖玉可怜巴巴的道,“算奴婢一个吧,县主,我也想去二王府的御花园看看。” “还有我,主子,我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你被人欺负。”见名额快没了,楚枂也赶紧表态。 丝草香草想开口报名,已经晚了。 赏菊宴会上,一个贵女只准带两个小丫鬟入内,夏梓晗本打算带上暖玉和楚枂二人,可被祁玫这一打岔,她只能从二人中选一个人。 可她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半响也拿不定主意该带上谁,她眼睛眨巴眨巴的建议道,“要不,你们二人剪刀石头布,谁赢了谁就去。” 楚枂和暖玉当真出手。 楚枂以石头,砍死了暖玉的剪刀,赢得了去二王府的资格。 暖玉连输的嘴巴翘起来,连捏腿的力气都没了,“县主,我可不可以和楚枂重来一次?” 这是想耍赖呢。 楚枂当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她就往外走,“主子,奴婢去看看晚饭好了没。” …… 次日,有了祁玫去首饰作坊,夏梓晗就决定好好偷一天懒,好好养足精神。 夏梓晴来时,她正在睡回笼觉,暖玉欠了欠身,道,“大姑娘,我们县主刚睡着,得一个时辰后才能醒,你要没急事的话,就请移步偏厅等着。” “不急。”找了这么多天,总算能见到二妹,她就不急于一时。 二妹性子乖张,极不好相与,若是突然把二妹从梦中叫醒,惹火了她,说不定她的首饰又要泡汤了。 夏梓晴暗暗咬牙,嫉妒的视线扫了一眼暖玉头上插的一根扭金丝嵌翡翠珠的簪子。 那簪子做工复杂,翡翠晶莹剔透,精致绝伦,一看就是好东西,只是二妹身边一个丫鬟而已,都戴的起这好东西,比她最好最贵的首饰都要好,二妹的手里应该有不少好东西吧。 她要是借不到银子,不如借首饰? 暖玉吩咐楚嫆带她去偏厅,又让楚好去厨房端几碟点心水果来摆上,泡上一壶夏梓晴爱喝的龙井,就把夏梓晴扔在偏厅不管了。 夏梓晗在午时前一刻才醒,暖玉侍候她洗漱,提醒她,“大姑娘正在偏厅喝茶,她已连续几日登门,怕是有求县主。” 夏梓晴每日来楚宅报道,丫鬟们早就禀了夏梓晗知道,想到赏菊宴即开在即,夏梓晗隐约已猜到了夏梓晴的来意。 “夏梓晴是个好棋子。”夏梓晗笑着道,“我会让她如愿。” 当然,她的好处也不是白给的。 夏梓晴得了她一份人情,就得还她两份。 “县主要帮大姑娘?” “嗯。”夏梓晴虽也是白眼狼一只,但好在她能审时度势,不至于愚蠢到跟她做对。 暖玉哦一声,拧了毛巾,递给夏梓晗擦脸,暖玉继续道,“前日下午张姨娘派了她的小丫鬟来,说是大姑娘和太太吵架了,像是为了银子的事。” 那一次夏梓晗赠银的事,打动了张姨娘的心,让她成为了夏梓晗在夏家的眼睛。 夏家有一丝风吹草动,张姨娘都会派小丫鬟来告诉夏梓晗一声。 “说老爷在东大街买了一栋宅子,花了一万一千二百两银子,太太好似很生气,埋怨老爷银子花多了,应该买个三进的宅子,这两日,太太正跟老爷凉拌呢。” “呵呵,没想到,许氏还能有脑子不转的时候。”夏梓晗冷笑。 银子都花了,她跟夏世明生气,不正好把夏世明推到了张姨娘那儿去了么。 许氏这是人才两失呢。 夏梓晗心情很好,就吩咐暖玉,“告诉张姨娘,老爷手里买了宅子,怕是没余钱了,让她把手里的银子给老爷用,若老爷问起来,就让她直言说那是我送给她买衣服的,她推辞不了才收下的,至于银子……你再给她送一千两过去。” 张姨娘若真心对她爹,时间久了,就算是一块铁,也该焐热了。 而许氏嘛,她要她这一辈子都过的穷哈哈的,还要失了丈夫的心,婆婆不怜,夫君不喜,就连她宝贝女儿和儿子都嫌弃她。 她要她这一辈子众叛亲离,生不如死。 第252章 二王妃 夏梓晴左等右等,总算见到了夏梓晗。 夏梓晗进门就笑道,“大姐,我这两日有事,都没在府上,听丫鬟们告诉你来了几趟,其实,今日大姐不来,我也打算去找大姐。” “二妹找我?”夏梓晴一愣。 夏梓晗找她什么事? “是啊,明日就是赏菊宴,我外祖母给我准备了两套衣饰,我就想到了大姐,大伯母不在京城,我母亲她……她怕是也没空给大姐准备衣饰吧,这不,我就想着把外祖母给我准备的一套送去给大姐。” “我还特意把衣服拿去衣铺里让绣娘改成了大姐的身量,大姐可不许摇头。” 话落,丝草和香草就一人捧了衣服,一人捧了一套首饰过来。 只不过那些衣饰都过于素淡。 夏梓晗捋了捋耳边的一缕发丝,脸上露出一丝哀伤道,“大姐也知道,我姨祖母才刚过世不久,我不能穿的太过艳丽,外祖母在为我准备衣饰时,特意选了两套素净一点儿的,也不知道大姐喜不喜欢。” “喜……喜欢。”夏梓晴眼冒星星。 那衣服和首饰虽然颜色淡了一些,但做工和用料都是顶级好的,一看就是上等品。 夏家在江宁城也算是富裕的,她好东西也穿戴过不少,可这样贵的衣饰,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样一套衣饰,怕是三百两银子也下不来吧? 楚老夫人出手真是大方,若她有这样的外祖母,就是一辈子待在外祖家也心甘情愿啊。 不过这下好了,二妹有这份心,也省的她开口腆着脸跟二妹借。 如愿以偿的夏梓晴,感动的眼眶都红了,忙向夏梓晗道谢,“二妹心里有大姐,日后大姐也不会忘了二妹的好,日后二妹有事尽管说,大姐能帮的一定帮。” 这话里话外,都是想投靠夏梓晗的意思。 其实,她跟许氏吵完架,第二日早上醒来就后悔了。 她的婚事握在许氏的手上,而她和许氏为银子的事闹掰了,她很担心许氏会在她的亲事上使坏。 许氏是长辈,又有她母亲亲口托付,许氏要是使坏,她哭都没地儿哭去,二叔又是个酸腐,万事不管,到时候,她真就喊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她会这么执着找夏梓晗,其实也是有心投靠夏梓晗,到时候许氏要真害她,也只有夏梓晗能帮到她。 听说,二叔对夏梓晗很好,任她予取予求。 夏梓晗笑嘻嘻的道,“看大姐说的,咱们是堂姐妹,一家人不说二家话。” 话虽说的客气,可在两人心里,已经默契的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 …… 一大早,夏梓晴换上夏梓晗送的衣服首饰,又把夏梓晗之前送的衣服打包,带上备用,让小丫鬟拎着。 夏梓晴,丫鬟敏儿,二憨家的,主仆三人早早就赶到了楚宅,催促夏梓晗赶紧启程。 参加宴会嘛,第一个到场的,总会让人印象深刻,夏梓晴想早早的第一个去二王府。 可惜,夏梓晗跟她想法相反。 夏梓晴想高调,引人瞩目,最好是一炮打红她的名声,让京城人人都能知道她夏梓晴,让勋贵少爷们个个都想娶她回家做媳妇。 而夏梓晗想低调,最好她今日会像一粒尘土一样被淹没在尘埃中,让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她。 夏梓晗就磨蹭啊磨蹭,磨蹭到夏梓晴差点急上火,夏梓晗才梳妆妥当,和夏梓晴一起出门。 姐妹两个同坐一辆马车,因为夏梓晴没坐马车来。 夏家一共就两辆马车,夏世明本身有一辆,还有一辆马车是夏家的,许氏来时坐来的,许氏到京城后就扣下了,没让马车回江宁城。 夏梓晴今日要用马车,可谁知许氏一早就坐马车走了,听丫鬟们说,今日是个好日子,许氏和夏梓滢,夏梓岚几人去了庙里上香。 夏梓晴当即就气的脸黑,跟二憨家的和敏儿一起步行到楚宅的。 马车走了一个小时,才在二王府大门口停了下来。 车一停,激奋的夏梓晴就急急掀开车帘,提着裙摆,踩在马凳上,下了马车。 正当她带着一抹自傲得意的笑,要走进大门时,就被两个婆子拦住了,“还请姑娘出示邀请帖。” 邀请帖? 夏梓晴心里一激灵。 呃,因为太兴奋太紧张,她都忘记了邀请帖这一事。 她回头就要找夏梓晗要邀请帖,却发现夏梓晗还在五米外,才刚下车,正在侧头低声交代车夫什么事。 糟了,她因为太急切,竟把夏梓晗丢弃在后面,还被王府里的婆子瞧了个正着。 夏梓晴在两个婆子虎视眈眈的视线下,尴尬的俏脸通红,忙走到夏梓晗身边,语气不怎么好,“二妹,你动作怎么那么慢,快走了,跟一个老车夫有什么话好说的。” 竟埋怨起夏梓晗害她丢了脸。 夏梓晗也没生气,笑意盈盈的解释道,“就是嘱咐车夫小心照看马车,一会儿马车多,安心会冲撞了别的马车。” 能来二王府参加宴会的人,都是极贵之人,小心为上总好些。 夏梓晴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不耐烦的催促道,“走了,你看,别人都进去了。” 若不是二妹爱磨蹭,她早就进王府了,哪儿还在这里磨磨唧唧的,被人当笑话看。 夏梓晗嗯了一声,一群人走到大门口。 无需婆子多言,楚枂就先拿出邀请帖奉上。 守门的婆子接过邀请帖翻开一看,见是楚玉县主的邀请帖,本来慢待几分的表情立马恭敬了几分,“原来是楚玉县主大驾,老奴失迎了。” 态度亲热的让夏梓晗意外。 她忙客气了几句,就在其中一个婆子的带领下进了二王府。 那婆子还讨好的笑道,“我们王妃今早上还问起楚玉县主,说县主来了,要第一时间领去王妃那儿,王妃可是对见县主期待已久呢。” 期待已久? 什么意思? 夏梓晗表面不动神色,可心却乱跳一拍,脑中就想起了那次在聚香楼和清慧郡主的过节。 她暗暗喊糟。 二王妃要见她,不会是要为清慧郡主出头给她难堪吧? 呜呜,早知道清慧郡主还记着那一次的仇,她就应该装病不来凑这个热闹。 一会儿,还不知道那一对母女会怎样让她难堪呢。 一想到清慧郡主的刁蛮任性,夏梓晗的心就忐忑不安,七上八下,隐隐有些后悔来了。 相反,夏梓晴却十分雀跃。 没想到,二王妃竟然会这么高看二妹,竟然要亲自召见二妹。 那她站在二妹身边,二王妃也会注意到她吧? 一想到她能在尊贵无比的二王妃面前露脸,夏梓晴就十分激动紧张,满脸是喜。 一群人进了垂花门,穿过游廊,走过一片小花园,就看到了一栋非常气魄雄伟的宅屋。 屋子里传出阵阵笑声,很显然,屋里人不少。 夏梓晗低着头,默默地跟在婆子身边,等到了门口时,婆子嘱咐她等一会儿,然后婆子先进去通报。 婆子进去片刻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鬟。 那丫鬟道,“哪位是楚玉县主,王妃有请。” “我是,还请姐姐带路。”夏梓晗把姿态摆的低低的,一点儿县主架势都没有。 切,开玩笑,有县主架势也不能在这儿摆,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 夏梓晗低着头,跟在丫鬟身后走了进去。 夏梓晴忙要跟上,却被婆子拦了下来,“王妃说了,只见楚玉县主,夏大姑娘,老奴派人送你去菊花园吧。” 赏菊宴是在菊花园举行,离这里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 夏梓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十分的难堪,可她再不满,也不敢在这里乱来,就低着头,掩饰脸上的表情,乖乖的跟着一个小丫鬟去了。 夏梓晗进门后,眼光就瞄到了上座坐着一个穿着十分华丽的三十多岁的美貌妇人。 这就是二王妃吧? 夏梓晗在心里猜测,上前就规规矩矩的给行礼。 “快起来,抬起头让我看看。” 声音无比柔和,一点儿也不像是生了气的,听着还带了几分期盼一样。 可夏梓晗一点儿也不敢轻忽。 对于这种贵到了极点的人来说,演戏就跟吃饭一样顺畅。 她们无时无刻不在演戏。 有时候明明心里讨厌的紧,面上却偏偏表现的很喜欢,然后趁对方不注意,就笑着往人身上捅刀子。 听说,皇宫里的女人都是那样过日子。 夏梓晗小心翼翼的抬头,这才看清楚了二王妃的脸,一张极美极美的脸,美的让人看着,会情不自禁的忘记了呼吸。 窒息般的美,小王爷傲天辰就是继承了二王妃的美貌,和二王妃有八分相似。 二王妃把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很满意的笑着点头道,“不愧是楚阁老和楚老夫人亲自教导出来的外孙女,就这一份淡定从容的气度,就有楚老夫人的十成十。” 甚至,更胜一筹。 夏梓晗忙谦虚道,“二王妃谬赞了,臣女要有外祖母的一半进退得宜,臣女也就满足了。” 第253章 清慧郡主 二王妃笑道,“你外祖母年轻时,我虽然还小,但也是见过的。” 夏梓晗呃然,俏脸微微泛红。 “母妃,她哪里好了,清儿怎么没瞧出来。”一旁的清慧郡主哼哼道,脸色十分不爽。 “哟,我的小清慧这是吃醋了呢。”二王妃笑嘻嘻的一把拽过清慧郡主,让她坐在腿上,看的出来,二王妃十分的寵溺清慧郡主。 二王妃点她脑袋一下,寵溺的笑道,“你呀,年纪还小,当然瞧不出楚玉的好来。” 见二王妃一个劲的夸赞夏梓晗,清慧郡主就更加不乐意的嘟着唇,瞪着夏梓晗的眼中都是恨的。 夏梓晗心里暗暗说倒霉,竟然惹了这么一个小祖宗的不快。 她暗暗叹息,就趁机把带来的礼物奉上。 是两件秋袍,一件大的,一件小的。 那两件衣服一拿出来,把屋子里的人的眼睛都差点闪瞎了,实在是太过华丽了。 两件衣服的料子,都是上等银蚕丝所制,而让人惊奇的是秋袍是正反面都能穿,一面银色底,一面金色底,上面的绣花更是罕见的双面绣。 而让人大感惊讶拙舌的是,上面绣的花芯上不是绣线所绣,而是镶嵌的小碎粒彩色水晶石。 水晶石随着衣服晃动,散发出来艳丽的七彩光芒,耀眼夺目,流光溢彩,所有人看着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美,太美了。”连穿过不少贵重奢侈衣裳的二王妃都看呆了,眼里惊艳一片。 “你这丫头,真是有心了。” 二王妃看向夏梓晗的眼神更加温柔了,然后吩咐丫鬟把衣服收了,还赐了座位给夏梓晗。 “多谢王妃。”夏梓晗福了福身才坐下。 二王妃对她就更加赞不绝口。 清慧郡主也不吃醋了,惊喜的冲过去抱住那件小的秋袍,然后转头看向夏梓晗,霸道的问道,“楚玉,这衣服是送给我吗?” 那眼神明显是‘你要不说送给我,我就欺负你’的霸道劲儿。 “是,这两件秋袍是我在玉纱阁为二王妃和清慧郡主特意定制的。”夏梓晗笑道。 还有意无意的给玉纱阁免费打了一张广告。 相信今日过后,玉纱阁的生意会更上一层楼。 清慧郡主就乐不可支的兴奋了,迫不及待的让丫鬟给她穿上,“你们小心点,别弄坏了,不然,本郡主就打你们的板子。” 嘴里还不忘记威胁道。 当然,她还不忘施了一个大恩给夏梓晗,“好,看在这件漂亮衣服的份上,本郡主决定了,以后不会欺负你。” 夏梓晗就抿唇笑。 呵呵,果真还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子,一看到美丽的衣裳,就忘记了之前对她的讨厌。 也多亏了这一份礼物,才让清慧郡主的视线转移了,不然,她还真担心一会儿清慧郡主会给她难看呢。 看来,她这份礼,她没白准备。 “这孩子……”二王妃摇摇头,脸上却溢满纵容,又转头对夏梓晗道,“她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郡主天真可爱,我喜欢的紧呢。”确实挺喜欢的。 比起一些心机深沉的白莲花黑莲花来,清慧郡主直爽豪迈的性子,她更加喜欢。 就是要欺负人,清慧郡主也是光明正大的欺负,从不玩阴的。 二王妃对夏梓晗的印象就更加好了几分,轻言细语的问起候了楚老夫人,“好久没见到你外祖母了,这次从江南回来,也没见她出来走动走动,你外祖母身子骨怎么样?” 夏梓晗赶紧回话,“还好,只是前些日子我姨祖母突然过世,外祖母她受了一点儿打击,这些日子都在家养着。” “宋老夫人和你外祖母从小感情就好,也难怪……”二王妃唏嘘道。 屋里还有有四个夫人和六个姑娘在,夏梓晗都不认识,不过,打从夏梓晗进来,那些个夫人姑娘们看向她的眼神就不冷不淡,甚至还有一丝鄙夷之色。 但从她送出礼物,二王妃和清慧郡主都对她亲近了不少后,这些人的脸色就变了。 有一个坐的靠门的小姑娘,就趁人不注意的瞪着夏梓晗,愤愤然的小声嘀咕道,“哼,就会投机倒把,以为一件衣服就能讨得了二王妃的好,想坐上小王妃的位置,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凭什么?” 声音不大,除了耳朵灵敏的夏梓晗听见了外,就只有坐在那小姑娘身边她的姐姐听见了。 她姐姐恼怒的瞪了那小姑娘一眼,声如蚊蝇的训斥道,“别乱说,小心给母亲惹了麻烦,看母亲回去后饶得了你。” 那小姑娘嘟唇的哼哼了声,就把目光放在已经穿好衣服的清慧郡主身上,眼里满是嫉妒之色。 小姑娘年纪不小了,也有了十二岁,可还不懂的掩饰脸上的表情,那脸上的狰狞之色,正好让夏梓晗看了一个正着。 她姐姐就恼怒的暗中捅了一下那小姑娘腰板子,“你收敛一些,别丢人现眼。” 奇怪,她怎么感觉楚玉县主似乎听到了她们姐妹的谈话呢,她那一眼,似乎带着一股寒气。 清慧郡主穿了漂亮的衣服后,就想去赏菊宴会上显摆显摆,就有些坐不住了,皮股扭来扭去,不耐道,“母妃,什么时辰了?” “顽皮猴子,我就知道你是个坐不住的。”二王妃笑骂道,然后挥了挥手,“行了,你就带你楚玉姐姐去宴会场吧,母妃等一会儿就过去。” 然后还不放下的嘱咐,“你可别给母妃惹事,母妃今儿个有大事办。” 这个大事,自然指的是给小王妃傲天辰相看小媳妇。 屋子里的几位姑娘闻言,个个都脸红似火,娇艳欲滴。 清慧郡主才不管那些呢,她忙蹦起来,拽着夏梓晗的手,就迫不及待的囔囔道,“楚玉,快走,我家的菊花可好看了,我领你去看。” 一时间,竟然把夏梓晗当成了亲姐妹一样热情起来。 夏梓晗自然不能跟清慧郡主一样说走就走。 她忙向二王妃福了福身告辞,又向几位夫人告辞,这才让都快急上火的清慧郡主拽出了门。 “你慢一点儿,别摔了。”夏梓晗忍不住为她这泼猴样儿捉急,“衣服穿在你身上,又不会跑了,早晚都会给人看到的。” 清慧郡主脚步一顿,眼睛眨巴眨巴好奇的盯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是要去给大家看衣服的?” 拜托,你脸上写的那么明显,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到了好么。 不过,夏梓晗可没敢这么说,她笑笑道,“我猜的。” 清慧郡主的双眼立马放出万丈光芒,“你怎么跟我王兄一样聪明,我心里想什么,他都能猜的出来。” 听她提到傲天辰,夏梓晗眼神一闪,忙转移话题,“呵呵……郡主,你不去宴会场了么?” “哦,那我们快走。” 又是火急火燎的拽着夏梓晗一阵小跑。 而跟在她们身后的一大群丫鬟嬷嬷们,个个习以为常的跟着小跑步。 夏梓晗暗默,貌似这清慧郡主在家里,就是一个火急火燎的性子哈。 到了宴会场上,清慧郡主才发现人并不多,还都是丫鬟婆子们,正主儿没有一个在。 这会儿宴席没开,大家伙儿都去菊花园游园去了。 开玩笑,难得来一次二王府,谁傻呀会枯坐在宴会场上发呆? 清慧郡主撅着嘴,好似浑身的热情被泼一盆冷水一样,十分的不悦,她哼哼道,“楚玉,走,我带你看菊花,我家里的墨菊和绿牡丹,是我母妃亲手精心培育出来的,十分名贵哦。” 一群人又火急火燎的跟着清慧郡主走。 不过,这一次脚步慢了许多,没在小跑步。 清慧郡主还不忘对她有言在先道,“不过,因为难养活,墨菊和绿牡丹也各只有三盆,你可不许跟我讨要,我是不会送给你的。” 那表情,明显是一副‘先小人,后君子’的嘴脸。 不过,这直爽不拐弯的性子,到让夏梓晗喜欢的紧,她连连点头,笑着回应,“嗯,不跟你讨要,楚宅也有暖棚,我也种了不少花,还有两盆菊花中的十丈垂帘,是我花了三年时间才种出来的,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盆。” 夏梓晗十分大方的道。 十丈垂帘,是菊花中的珍品,和墨菊绿牡丹齐名,并排为三大菊王之一,是名菊中花瓣最细最长,菊杆最长的菊花之王。 而夏梓晗家里的两盆十丈垂帘,茎直立,到她脖子上一样高,花开似瀑布,浅黄铯至粉白色,一层又一层的散开,最长的花瓣有她一条胳膊长,非常的漂亮。 因二王妃对菊花情有独钟的喜爱,连带着清慧郡主对菊花也有了不少的了解,在听到夏梓晗说她有十丈垂帘时,立马道,“说话要算数,那你现在派你家小丫鬟回去拿来给我。” 竟是一副迫不及待要见到的样子。 夏梓晗满脸黑线。 她见过急性子的人,可没见过这么急性子的人,竟比她姨妈的性子都还要急。 有这样性子的人去了外面,怪不得能得罪不少人,好比上次抢了她的菜,见她下楼梯,还要抢她的路走。 第254章 噩梦 呃…… 夏梓晗满脸黑线,只好吩咐楚枂回楚宅,把她的十丈垂帘搬来。 见楚枂真去了,清慧郡主就兴奋的笑道,“先别跟我母妃说,咱们给她一个惊喜。” 二王妃种了很多年的菊花,总想培育出菊花的三大王者,让菊花三王聚首。 可她种了多年,千辛万苦,费尽了心思,也只培育出了六盆墨菊和绿牡丹,而十丈垂帘总是培育不出来。 二王妃每每给她的几盆心爱的菊花浇水时,总会遗憾的念叨几句。 清慧郡主听多了,也知道了她母妃对于十丈垂帘有多垂涎和遗憾,所以在听到夏梓晗说她有十丈垂帘时,她的双眼就冒光了。 就算夏梓晗不主动说送她,她也会主动讨要一盆的。 一群人走了一会儿,已身处菊园之中,花海世界。 入眼的满是菊花,遍地花开,十分炫目,道路两边的都是一些常见普通的菊花,一些中等和上等菊花都集中布置成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小花坛,供人欣赏。 每一个花坛前,都站了不少贵女丫鬟们在赏看谈笑,议论纷纷。 至于超品级珍贵的墨菊和绿牡丹,在菊园正中间的位置,特意规划出一个圆形的花坛摆放着,周围还摆放了一圈上等品级的帅菊,万寿菊,和多头菊。 花坛周围围满了一群贵女,对着六盆菊花王指指点点,品头论足,仔细一听,无不是赞扬菊花养的好,夸赞二王府,夸赞二王妃的话。 这里的人最多,夏梓晗和清慧郡主到的时候,这里围的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让开让开,快让开,我和楚玉也要看。”清慧郡主不客气的推了谁一把,嘴里嚣张的囔囔道, 被她推的贵女,脸色难看,回头就想发飙,在见到推她的人是清慧郡主后,脸色由阴沉瞬间变得阳光灿烂,笑意盈盈道,“是清慧郡主啊,这里人多,我的位置让给您吧。” “哼,怎么地,你还想不让啊?”清慧郡主得寸进尺的不饶人道。 那张扬嚣张的嘴脸,把对方气的嘴角直抽抽,却是敢怒不敢言,还得满脸赔笑道,“哪儿敢呐,清慧郡主说要,我自是不会跟清慧郡主抢。” “哼,你敢抢,看我不把你的脸皮撕下来。”清慧郡主凶狠的一瞪。 对方乖乖的让到一旁,看着她的眼中都满是惧意和惶恐。 霸占了她的位置后,清慧郡主就得意的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天下她最大的嚣张样子。 夏梓晗抚额。 呃,她终于明白,为毛这小祖宗每次去逛街,都会得罪人,会跟人打架,原来她就是这样跟人说话的。 这么说来,上次在聚香楼那样对她,还算和善的。 至少没威胁她要撕破她的脸。 而她其实是知道的,清慧郡主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说到做到,要是那贵女真敢不让位置,清慧郡主真的会伸手去撕她的脸。 清慧郡主在街上打伤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一会儿,夏梓晗又万分庆幸,幸好她准备的礼物买了清慧郡主的心,不然,依清慧郡主这脾气,跟她对上了,她还不把她五马分尸啊。 就在夏梓晗低头沉默时,清慧郡主又嚣张的推开了另外一个人,一把拽着她上前,手舞足蹈的指着其中一盆含苞待放的绿牡丹道,“楚玉,你看这盆,这盆虽然没有那两盆开的艳,可这盆是我亲手浇水长大的,你看,这颜色是不是很好看,跟小草一样绿?” 珍贵的绿牡丹,跟小草放在一起形容? 夏梓晗嘴角抽了抽,很想抚额,但还是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道,“颜色不错,很鲜艳,是你浇的水啊,果然和你一样,都含苞待放呢。” 清慧郡主听了,也没生气,还觉得她的话颇有理,小脑袋狠狠点了点,“嗯嗯,还是你会形容,不像我王兄,说我种的花跟小家子气的人一样,都不舍得开放出来给大家欣赏。” 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似含羞嘴儿,虽没有盛开的花夺目,但也有一番别样风情在,竟然被傲天辰比喻成小家子气,她也是醉了。 两个人一起讨论菊花,兴奋中的清慧郡主,连显摆衣服的事儿都忘记了,不过她的声音大,已经引来周围贵女们的侧目。 一些贵女们认出她后,都汹涌而至,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候她,扰乱了二人赏菊的兴致。 有个穿粉红色对襟襦裙的贵女,仗着自己身份不低,竟然大力撞开夏梓晗,自己挤到了清慧郡主的面前。 夏梓晗也没生气,抿了抿唇,就默默的站在一旁。 可清慧郡主见了,十分不悦,刚要发飙,那贵女就发现了清慧郡主身上的七彩秋袍,然后惊艳道,“清慧,你这衣服在哪儿买的,太漂亮了,我也要去买一件。” 能直呼清慧郡主名字的贵女,跟清慧郡主自然是相熟的,这人是二王妃娘家侄女,邱家嫡三女邱月碧。 清慧郡主这才想起她要显摆衣服的事,她扯了扯闪亮耀眼的裙摆,得意的直哼哼,“是楚玉送我的,你想买,就去问楚玉。”竟然把要发飙的事情都忘记了。 “楚玉是谁?”邱月碧茫然,脑海中把京城贵女过了一遍,也没想起楚玉是谁。 这也难怪,这邱月碧去年参加完赏菊宴后,就不知原由,莫名其妙的离开了京城。 后来,大家才听说她是去了外家。 因她外家离的远,来回京城两三个月的路程,这一趟去就住了半年多,还是她哥哥给她飞鸽传信说二王妃要给傲天辰选小王妃,她这才急急的赶回来。 可因今年雨水多,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直到两天前,她才总算进了京城,总算是赶上了二王府的赏菊宴。 当然,她不在京城,一回来又急着置办宴会上要穿戴的衣饰,也就错过了这一年中京城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也早就忘记了,京城里还有楚玉这一号人在。 听她反问,清慧郡主就不耐的翻白眼,“楚玉县主就是楚玉县主啊。” “到底是谁啊?”她还是想不起来。 “听说她外祖父是过世的楚阁老。”清慧郡主更加不耐烦的提醒了她一句。 至于楚阁老是谁,她也不知道哪。 邱月碧想了半天才总算想起,貌似在几年前皇上似乎是封了一个楚玉县主。 “哦,是她啊。”她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那脸色让清慧郡主看了不爽,一副要跟她打架的架势,“怎么,你看不上楚玉?” “我可没有。”邱月碧忙变了脸色,摇头道。 她这个表妹什么脾气,她可是了解的,她要是看谁不爽,二话不说,就能一巴掌扇过来。 从会走路开始,她就是那脾气。 表妹三岁到五岁那几年,她可没少在表妹的手里吃亏,而最让她郁闷的是,被她打了,还不能还手,更加不能告状,因为表妹疯狂的报复,更加让她吃不消。 记得表妹才刚五岁那年,有一次,她看不惯表妹的作风,就故意顶了一句嘴,结果小肚子上就被她踢了一脚。 别看表妹年纪小,那狠辣的猛劲却十分大,她肚子被踢的就跟破裂了一样,疼了许久,等见到姑姑后,她就跟姑姑告状,姑姑也当即训斥了表妹几句。 不过也只是训斥了几句,却没有罚表妹,她看着心里很不满,很想亲自狠狠教训表妹一顿,可二王府权大势大,她惹不起。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可等她出了姑姑的屋子,路过后花园时,就被一大群汹涌而至的丫鬟婆子堵了嘴绑了起来,扔到了一间没人住黑漆漆的柴房里。 当时,被关的还有她的俩个大丫鬟,她们三个人挨饿受冻害怕了整整一宿。 那一宿,是她的噩梦。 次日早上,她们就被婆子放了出来,洗漱了一番,还被威胁不准说出来,不然就要她好看。 认识到表妹的手段后,她害怕了,回到邱家后,她真的没敢再告状,但她大病了一趟,半个月连连做噩梦,当时她娘还以为她是撞了邪。 后来,还是她的大丫鬟把事情真相告诉了她娘。 她娘不敢得罪二王府,默默的咽下了这口气,并告诉她,二王府是邱家的靠山,她的几个哥哥的仕途也要靠二王爷提拔,邱家不能得罪了二王府,她也不能跟表妹交恶。 那一刻,才十一岁的她突然间明白了。 在她娘心里,女儿的脸面比不过儿子的仕途重要,她被表妹欺负了,她娘还劝她要退一步海阔天空,让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对娘很失望,心里很难受,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提挨了表妹欺负的事。 后来,她不知吃了多少安神养心的药汤,才渐渐的不再做恶梦,才从那个噩梦中脱身出来,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来二王府,再也不敢见表妹,后来,还是见到了表哥的天颜后,她芳心大动,忍不住再次踏进阔别了三年的二王府的大门。 第255章 发飙 见清慧郡主一脸凶悍相,邱月碧的心颤了一下,有些害怕,她本想闪开躲一旁,可一想到天辰表哥,她就咬咬牙,壮着胆子站着没动。 她细声的打听心上人的下落,“清慧,今日这样热闹的日子,怎么没见到大表哥和五表弟?” “谁是你表哥表弟?”清慧郡主又来气了,俏脸发怒,“那是我大哥和五弟,不许你随便乱攀兄弟姐妹的关系,就算是表的也不行。” 邱月碧那叫一个郁闷啊。 表妹不准她喊她表妹就算了,还霸道的不让她喊大表哥为表哥,不让她喊五表弟为表弟。 这表妹,好像天生就是来跟她唱反调的。 “让开,我要跟楚玉说话,你别挡着我。”听够了周围人的马屁后,清慧郡主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一把推开邱月碧,拽过夏梓晗,“走,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这里人太多,闹腾死了,烦死了。” 说着,霸道的拽着夏梓晗,就要挤出人的包围圈。 有些不了解清慧郡主脾气的贵女,见夏梓晗一个人要霸占清慧郡主,就忍不住冷嘲热讽道,“哼,不就是一个仗着外祖父的身份,被皇上封了县主的人嘛,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还巴结上了清慧郡主。” “切,要不是皇上封了她做县主,恐怕她连个贵女都算不上吧?” “她当得起这个贵字吗,听说她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翰林,家世更是连个三流世家都算不上。” “也不知道她是使诈了什么妖法,竟然让清慧郡主只跟她一个人玩。” “看到清慧郡主身上的衣服没有,那就是人家送的,谁叫你没有送,让人家抢先了呢,你要是先送了,人家清慧郡主也跟你一个人玩。” “呸,我才不跟她一样,拍马逢迎,不是大家闺秀所为。” “什么所为不所为,只要得了清慧郡主的眼,就能为所欲为。” …… 夏梓晗耳朵尖,把她们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她气的心肝都快炸了,可一想到这里是二王府,不能惹事,她就狠狠的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不过,她有注意到,那第一个开口讥讽她的人,就是在大厅里嘲讽过她的那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看那年纪,应该是第一次来参加赏菊宴,她刚说完,就被她气急败坏的姐姐给拽走了,她姐姐应该是担心她会惹祸上身。 但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然后,她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众矢之的,被贵女们群起而攻击的对象。 她多无辜。 莫名其妙被一大群人欺负了。 凭什么,她只是送了一件衣服而已,凭什么就被大家一起攻击? 有本事,你们大家也送啊。 哼,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再也不忍了。 她顿足,拽住了清慧郡主,脸色明显不高兴道,“清慧郡主,我看你还是跟大家一起玩吧,你看你拉着我一个人走,大家都在骂我了。” “谁,谁骂你了?” 清慧郡主一脸凶悍,回头瞪向一群贵女们,小拳头挥了挥,“说,你们谁骂了楚玉,乖乖站出来,不然,我调查到了,可不跟你们客气。” 一群贵女们的声音戛然而止,静若寒蝉,刚才还骂的津津有味,大快人心,大有群起而讨伐夏梓晗的架势,这一会儿被清慧郡主一瞪眼,人人俏脸都涨的通红,像是被当场抓到干坏事一样,尴尬无比。 清慧郡主哼了一声,指了其中一个,“你骂了楚玉?” “没,我没骂。”那贵女吓得的脖子一缩,连忙摇头,哪儿还有平日里的尊贵傲娇的模样啊。 二王府的清慧郡主,别看年纪小,可是出了名的惹不起,虽没有传出她什么凶悍的名声,可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惹了清慧郡主的人,下场都没个好。 “是你?”清慧郡主又瞪向另外一个,那人默默的后退,眼神闪了闪,心虚道,“我没有。” “哼,看你那心虚样就有。”清慧郡主冷笑,吩咐身边的婆子,“把她扔出去,以后都禁止她进二王府。” 若不是她还记着母妃嘱咐不准惹事的话,她一准打她半死,再扔出去。 那贵女睁大了眼睛,瞪着清慧郡主,似是不敢置信清慧郡主竟然会当众赶人。 等她反应过来后,已经被婆子堵了嘴,一边一个婆子,把她拖了下去。 她拼命的挣扎,拼命的四周看,用眼神求救,可一大群贵女,谁也不敢为她求情,都惶恐的低着脑袋,像是没看到这回事一样。 而那第一个嘲讽夏梓晗的小姑娘,见到这一幕后,吓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再也不敢乱说话。 清慧郡主则不以为然,还大声的哼哼道,“哼,本郡主的人,你们也敢骂,下次再让本郡主知道你们骂了楚玉,我就把你们的嘴巴都给撕了。” 一件衣服,一盆十丈垂帘,就让清慧郡主把夏梓晗归为了自己人。 越是嚣张的人,越是没什么心机,撕开清慧郡主那一层张扬的外皮,剩下的也只是她的单纯天真,只要是对她真心示好,她就会真心回报。 清慧郡主能在二王府这样一个充满了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地盘上生存了十年,除了二王爷和二王妃的宠爱外,她自然也有一层保护自己的外皮,而嚣张狂傲,就是她保护自己的外皮。 这不,她这一招杀鸡儆猴,再小小的威胁一番,所有的贵女就被吓得不轻,再也不敢欺负她年纪小,不把她当一回事。 而夏梓晗,再也没人敢嘲讽她。 当然,她也成了靶子,成了这一群贵女们眼中的钉子,她们表面上不敢骂她,可心里却把她恨死了。 要不是她,清慧郡主会给大家难堪吗? 对于清慧郡主发飙,为她出头,夏梓晗倒是不以为然,甚至是喜欢的。 虽然这会让她成为大家的眼中钉心中恨,可就算清慧郡主不为她出头,这些个贵女们也看她很不爽。 既然如此,何不让清慧郡主出手教训一下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随意编排别人的贵女们一个教训呢? 等看清慧郡主闹够了,夏梓晗就站出来劝她,“好了,我也没受委屈,你也别跟她们一般见识,我们走吧,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哪儿玩么。” “哼,我们走。”清慧郡主冷哼了一声,丝毫不在乎她会得罪了这一大群贵女。 切,得罪就得罪了,她不怕。 清慧郡主可是大盛朝,除了公主外最尊贵的姑娘了,就连皇上对她都是宠爱有加,还有一个看她如珠如宝的太后。 她怕得罪谁啊。 只有人家怕她的份,没她怕人家的份。 所以,清慧郡主压根儿不在乎她得罪了谁。 清慧郡主要带夏梓晗去后花园的湖泊上玩,而在湖泊中央的落月亭,傲天辰正带着一群士子在开诗会。 远远的,夏梓晗就听到了一群少年的笑声。 清慧郡主就激奋了,拽着她,“走快点,王兄他们在落月亭玩。” 撇开一群贵女,原来她是想来找傲天辰玩。 可是…… 她一个姑娘家家的,特意来找一群男人玩,这名声她还要不要啊。 夏梓晗忙拉住清慧郡主,板着脸道,“不行,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为什么?” “当然是男女授受不亲。” 废话,这个还用问,真不知道清慧郡主是怎么接受的女训女德的教育的,连这个都不懂。 “我们只是去看看,不跟那群男人挤在一块儿就行了啊,不挤在一起,身子没挨着,何来的授受不亲。”清慧郡主说的不以为然,却让夏梓晗听了满头黑线。 怎么叫不挤在一起,身子没挨着? 感情在她眼里,只要不挨着男人的身体,就是男女授受不亲的教导? 她当即黑着脸,一本正经的教导,“那也不行,姑娘家家的,怎么可以随意去见外男。” “我们是去见王兄,那些外男只是顺带嘛。”清慧郡主嘟着唇,开始不满了。 夏梓晗却不为所动,“见了就是见了,你说的顺带,那是歪理。” 清慧郡主就抿着唇,气呼呼的瞪着她,“楚玉,你就说吧,你去不去?” “不能去,不方便去,也不适合去。”夏梓晗态度特别坚决,说不去就不去。 清慧郡主气的直跺脚,就要吩咐婆子把夏梓晗绑去落月亭,一个咦声打破了两人的僵持。 “咦,清慧郡主,原来你在这儿,我就说我怎么没在菊园见到你。” 四个贵女说说笑笑走来,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低眉顺眼的丫鬟,说话的是走在最前面一个穿紫色衣裙的贵女。 她十四五岁的年龄,皮肤较黑,俗话说,一黑扬千丑,加上一对小眼睛,在贵女圈子中,就她这姿色长的算是中下吧,连一般都算不上,不过她身上的衣服佩饰和首饰,给她添加了不少分,让人一眼望过去会先注意到她,让她在三个贵女中轻轻松松的脱颖而出。 她头上戴的首饰,正是翠玉轩这一次新品中最贵的一套,价值二千八百多两银子红珊瑚头面。 第256章 算计 说实话,这套头面并不适合十四五岁还显稚嫩的小姑娘戴,只适合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戴,但近日是个特殊日子,来的贵女们有不少人头上都戴了和自己年纪不相符的贵重首饰,为的,也只是想要脱颖而出,一举夺魁。 夏梓晗记得,这套首饰是卖给了郁郡王府的世子夫人,那么这个小姑娘不是丹华县主,就是丹华县主的妹妹。 不过,她猜,来人应该是丹华县主的妹妹吧,因为外界都在传丹华县主才貌双全,长的很漂亮,而这个小姑娘和漂亮二字可搭不着边。 而最让她惊诧的是,另外三位贵女,除了一位是她见过的清慧郡主的表姐邱月碧外,还有两位贵女竟然是之前嘲讽过她的那姐妹俩。 那妹妹一见到她,就跟她欠了她一百万两银子似得,表情愤愤然,但清慧郡主在这里,她嘴上倒是不敢明着讥讽她,不过,她那时不时瞄向她的目光中却满是鄙夷之色。 她姐姐则腼腆的对她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她也回以一笑,然后移开视线。 “是你啊。”清慧郡主看向来人,一副不怎么喜欢的表情,“你不去菊园赏菊,来这里做什么?” 四人走到跟前,之前说话的小姑娘再次开口道,“菊花都赏了一遍,看戏又觉得没意思,我就想到二王府这边有个大湖泊,就和几个朋友想来划船玩。” 话虽这么说,可那一双小眼睛却偷偷往落月亭瞄了一眼。 可谓醉翁之意不在酒。 夏梓晗眼角含笑,视线瞄向另外三位贵女。 呵呵,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何止一人。 “哦,那你去吧。”清慧郡主说着,就要拽着夏梓晗走人。 很显然,这小丫头不喜欢跟来人一起玩。 “清慧郡主不一起吗?”丹华县主叫住了清慧郡主。 “我又不喜欢划船,你要喜欢你去啊,我又没让你去。”小丫头说着,拽着夏梓晗走了几步,突然,她又回头道,“丹华,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哦,我王兄和一群外男在落月亭玩呢,你们不怕别人说闲话就去吧。” 被说中了心思的三个贵女,脸色骤然通红一片。 丹华县主更是觉得又羞又恼,跺着脚气呼呼道,“清慧,你怎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啊。”清慧郡主耸了耸肩,一脸我好无辜的样子。 而落月亭那群士子的声音,貌似越来越近了,声音也越来越大了。 正在惊诧丹华县主的外貌和传说中的不一样的夏梓晗,突然察觉到傲天辰一群士子已出了落月亭,正朝这边来了。 她忙道,“清慧郡主,快别说了,你王兄往这边来了,我们快走吧。”不然,就要照面了。 清慧郡主闻言,却兴奋的一把拽着她胳膊,死命拉着她,“走什么,不准走,干嘛,你怕我王兄哦,不对啊,我王兄上次还请你在聚香楼吃饭了呢,你干嘛怕我王兄?” 这句话,让人多有遐想和八卦的空间啊。 夏梓晗又气又怒,想掐死这小丫头的心思都有了。 在感觉到丹华县主所站的位置射来的一道强烈的刀眼时,她忙一脸不屑道,“你还说,上次在聚香楼是你先抢了我的菜,你王兄才代替你道歉,给我们这一桌买了单,要不是你,我岂会让你王兄给我们付银子,我又不是没银子。” 嗯,那道视线似乎弱了不少,但却没移开,似乎在打量她。 不过,她话都解释到这份上了,如果人家还把她当成情敌看待,那她也无可奈何了。 清慧郡主嘿嘿的笑,神神秘秘的凑近她耳边,小声道,“告诉你哦,后来我王兄去了捏泥人的摊子上,捏了一个泥人,你猜,你……” “清慧郡主,我们等一下说,我们先躲起来。” 感觉到那群士子就要走近了,已经能看到人影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夏梓晗反手拽着清慧郡主,就躲到了一旁的假山后面。 见她们都躲起来了,丹华县主几个也就不好意思在原地站着,也红着脸,羞娇懊恼的走过来,躲在了夏梓晗和清慧郡主几人的身后。 她们刚躲好,一群士子就一边聊一边笑的走过来。 清慧郡主贼兮兮的,好奇的探头看。 夏梓晗见人走近了,正要往里面缩,却被清慧郡主一回头拽了一下袖子,就听她道,“楚玉,你快看,那个,那个最小的男孩子就是褚世子,长的比我王兄还要好看呢。” 褚景琪? 他怎么也在这里? 夏梓晗心神一愣,心跳加快了一拍。 突然,她身子被大力一扯。 还没等她站稳,她耳边就传来一声惨叫,“哎哟……” 等她站稳,低头一看,只见那位妹妹正摔倒趴在地上,眼泪汪汪的怒瞪她。 那怨恨的眼神,好像是在恨她推了她一样。 “主子,我见到她要推你,就拽开了你。”祁玫瞪了一眼那小姑娘,面无表情的禀报道。 原来,祁玫一直默默的站在夏梓晗身后,就在夏梓晗为了褚景琪的出现而发愣时,也偷偷的站到了夏梓晗身后的那位妹妹,就趁机想推她摔倒,让她出糗。 没想到,被眼尖手快的祁玫扯开了夏梓晗,而那妹妹因使用大力,一时受不住,就自作自受了。 而她这一摔,就暂停了一群士子们的脚步。 那群士子转头一看,就见到了一个小姑娘趴在地上,正羞窘的满脸泪水,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巴巴。 一群士子们正要对小姑娘露出怜惜之情,祁玫说的话就一字不落的飞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能跟傲天辰做朋友的少年,哪一个出身也不平凡,都是在充满了尔虞我诈阴谋诡计的大家族长大,一些内宅女子的手段他们也见识过不少,一听祁玫的话,大家就明白了始末。 瞬间,士子们的表情,就转成了鄙夷之色。 清慧郡主更是气急了,怒气腾腾冲过去,果断的抬起一脚,狠狠踹向那小姑娘的腰腹,“在本郡主眼皮子底下,你也敢算计楚玉,你既然要自寻死路,那好,本郡主成全你。” 那牛犊子一样的凶狠猛劲,真有一脚踹死人的架势。 那小姑娘痛的浑身冒汗,满地打滚,抱着肚子哎哟哎哟直叫唤,“哎哟……痛痛痛,我肚子好痛……” 疼痛让她再也演不了绿茶婊,白莲花,装可怜博同情。 她姐姐回神后,忙跑过来一把抱住清慧郡主还要踹的双腿,苦苦哀求,“清慧郡主脚下留情,我妹子她还小,她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就饶了她一次吧?” 清慧郡主冷哼,恶狠狠的瞪她,“她当然不是故意的,她是有意的,要不是楚玉的丫鬟机灵,及时拽开了她,此刻出糗摔倒的人就是楚玉。” 竟然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对她认可的人使坏,这就是在红果果的打她的脸。 她要是不把这口气出了,那还得了,以后哪个小猫小狗的都蹦达到她面前来叫一叫,咬一口,那她以后还要不要在京城混了? 清慧郡主一肚子怒火,凶悍的瞪着李彤,“你放开我,你要不放开本郡主,小心本郡主连你一起踢。” “清慧郡主,求求你了,饶了我妹妹吧,我发誓,我妹妹再也不会伤害楚玉县主,我这就派人送我妹妹回家好不好?” 李彤,也就是那位姐姐,这一刻,她都快恨死自己这个愚蠢没脑子的妹妹了。 要不是李可是她同胞一母的亲妹妹,此刻又有十几个少年在场看着,她才懒得低声下气为李可擦皮股呢。 李可作死,那是她的事,凭什么惹了祸事,还要她低声下气卑躬屈膝的给她求情。 要死要活,都是她自己作的,都是她活该。 可是……这么多人在场,几乎京城里最尊贵的十几个少年都在,她要是真不管李可死活,那她以后想要在这个圈子里找夫婿,一定会艰难。 为了自己,她此刻也得低声下气。 她又苦苦哀求了一顿,丹华县主也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拉着清慧郡主,道,“清慧郡主,算了吧,看在李可是我表妹的份上,就饶她这一次吧,不管怎么说,她是我祖母的亲侄孙女,你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得给我祖母一个面子吧。” 晋北侯府李家,是郁郡老王妃的娘家,李可李彤是李家的嫡女,也是丹华县主的表姐妹,其实,三人的关系平日里并不怎么亲近,今日在宴会上也是无意间遇到。 丹华县主恋慕傲天辰,对他日思夜想,寝食不香,连做梦梦里都是他俊美的脸庞。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傲天辰却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今日,丹华县主一到二王府,就没有心思去欣赏什么菊花,她满心思都是想见心上人一面。 好不容易,花了五两银子,从王府一个小丫鬟的嘴里查到傲天辰上午会在这里开诗会,丹华县主就疯了一样想来见他。 可是她一个人来,万一被人发现,别人是不是会猜测她是故意来见外男的? 第257章 鲁莽 那到时候,她娘千辛万苦特意为她弄出来的好名声,是不是就要被她毁了? 不行,她名声不能毁。 可是,难得来一次二王府,她又不想错过这一次机会,而且今日的赏菊宴,二王妃就要给傲天辰选小王妃,到时候她若不中选,那傲天辰就成了别人的夫君了。 日后,她就再也没机会了。 就在她左思右想之际,正好见到李家姐妹,她只是小小的拨弄了一下李可,李可就兴匆匆的跟她来了。 李彤没办法,只好跟着。 她们走到半路上,又遇到了邱月碧,知道邱月碧是傲天辰的表妹,她就邀请她一起,没想到邱月碧想也没想就跟来了。 李可是她表妹,又是她带过来的,现在出了事,她自然要出面为她们说几句好话。 在傲天辰面前,她还是维持贤惠大方的一面的。 再说,她要不给李可求情,回去祖母问起来,一定会训斥她一顿不可。 丹华县主就笑着一张脸,为李可求情。 而李可呢,哭了几声,感觉肚子不怎么疼了,就用手捂着脸哭,换成了低泣。 手指缝里,泪水汪汪的一双视线,狠狠瞪向夏梓晗,那充满了恨意的眼神,都恨不得生吞活吃了夏梓晗。 她觉得这一切都怪夏梓晗,若不是她走开,她也不会摔倒,也不会被清慧郡主踢。 她受痛出糗,都是夏梓晗害的。 可想归这么想,她也聪明了,没敢把话说出口,见姐姐和表姐都在为自己求情,她的哭声就更加可怜了几分。 那小眼神一边恨恨的往夏梓晗这边射来,还不忘记朝傲天辰这一群看好戏的士子脸上瞄去。 在瞄到傲天辰那张天颜一般的俊脸时,她哭声小了几许,小脸蛋都红了。 最后,还是作为主人的傲天辰走过来,对清慧郡主训斥道,“今日是母妃举办赏菊宴的日子,你这脾气也收敛一些,别给母妃惹事。” 他这话,听着像是在给李可求情,实则话里是在责怪李可在她母妃的赏菊宴上生事。 而他最讨厌的就是喜欢使用腌臜手段算计人的人。 而李可脑子笨,没听出他话外音,还以为他是在给她求情呢,一颗芳心就情不自禁的怦怦乱跳,连那哭声都媚了几分。 傲天辰又看向李彤,“你起来吧,你妹子既然做错了,让她向楚玉道歉,楚玉要是原谅她,那她就继续留下,楚玉要是不原谅,那就送她回去。” 夏梓晗一脸黑线。 靠,傲天辰,你说这话,不是诚心给我招恨么? 我要说原谅,我不甘心啊,好好的被人算计,还被人骂,我干嘛要原谅她? 可不原谅她,她这不是平白得罪了郁郡王府和李家么? 夏梓晗十分郁闷的瞪了傲天辰一眼。 傲天辰温和如风,回以一笑,把她气的,真想一脚踹过去。 她若没看错,他眼中的眼神是戏谑吧? 这腹黑鬼,是故意在戏耍她吧。 “阿玉。” 就在夏梓晗气的咬牙切齿时,褚景琪的声音响起。 夏梓晗浑身一震,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褚景琪竟然已站在了她身边。 自从她现身后,她就一直不敢看向她,就怕看到的会是一双充满了幽怨的眼睛。 但她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盯着她。 她咬咬唇,没吱声。 褚景琪却轻声道,“随心就是。”别怕得罪人,有我在。 阿玉,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 既然你要跟我拉远距离,那我就听你的,一切依着你。 但我不会放弃。 你只会是我的,只会嫁给我。 你等等我,我会争取,会努力,会尽一切力量给你你想要的生活。 你不喜麻烦,那我就不给你招惹麻烦。 你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也会如你愿,因为那也是我想要的,一辈子,只和你在一起,没旁人。 你想要和夫君一起住,没长辈管着,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也会如你的愿。 我会努力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空,脱离褚家,单独开府,到时候,你就是我府上唯一的女主人,我一切都听你的,一切以你为主。 阿玉,再给我几年时间,我一定能如你的愿。 褚景琪痴痴的盯着夏梓晗,那炙热的眼神,盯的夏梓晗脸颊红艳似火,她恼恨的瞪他一眼,警告他,有外人在,他的情绪好歹也收敛一下。 而那李可,咬着唇,不跟夏梓晗道歉,气的李彤偷偷狠狠掐她一把,用眼神威胁她。 李可才磨磨蹭蹭的,梨花带雨的跟夏梓晗道歉,可那明显不甘愿的表情,让夏梓晗实在是不想原谅她。 不过,想到今日是二王妃的赏菊宴,看在二王妃的份上,就算了吧。 不过,死罪可饶,活罪难逃。 夏梓晗一手摸向手腕上戴的红宝石金镶玉手镯,在无人察觉时,轻轻转动了手镯上最大的那颗红宝石。 然后在李可一脸不情愿的躬身求她原谅时,她微笑的过去搀扶她起身,笑着道,“快起来吧,看在你年纪还小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手镯里,一股淡淡的香气飘了出来,被离她最近的李可吸进了好几口。 等夏梓晗直起身后,无意的摸了摸手腕,那香气立即消失了。 这个细微的举动,除了对她十分熟悉了解的褚景琪和祁玫外,无人发觉。 一向冷冰冰的褚景琪,嘴角微微扬起,眼角都带着一抹笑意。 呵呵,他就知道,他的阿玉可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主。 想要算计她,那就得做好被她反算计的准备。 那李家的小姑娘,这一回恐怕有的罪受了,不过,她既然敢向他的阿玉下手,那也是她活该。 傲天辰扫了一眼褚景琪,如沐春风的笑道,“你们不是要去我书房看楚阁老的画么,快走吧?” “哎,好戏没了。” “天辰是心疼人家小姑娘了吧,既然会这么大方的饶了她?” “你小子,说什么呢,天辰那是在为那个楚玉县主出头呢,不然,你以为那姓李的小姑娘会这么甘愿给楚玉县主道歉?” 一群远去的士子们,嘻嘻哈哈的声音越来越远。 褚景琪离去前,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夏梓晗,那一眼,差一点儿把夏梓晗的心都看碎了。 她死死忍着,才没有去跑过去拽着他。 士子们一走,李可就狠狠的瞪着夏梓晗,刚要发飙,被李彤急急扯了一把,“小妹,既然楚玉县主原谅你了,清慧郡主也就不会赶你出去了,你快给清慧郡主道谢。” 李彤是在提醒她,清慧郡主在场,她要是还没长脑子,找夏梓晗的麻烦,那她一定会扔下她不管了。 李可立即回神,这才意识到,傲天辰走了,还有一个清慧郡主在呢。 她浑身猛打一个激灵,忙向清慧郡主道谢。 清慧郡主哼了一声,拉着夏梓晗的手就走,“我们走,别跟这一群上不来台面的人玩。” 把丹华县主,邱月碧,李彤三人一起骂了。 三人脸色那叫一个难堪啊,可谁也不敢还嘴。 二人走了不远,一个小丫鬟奔过来,禀报道,“郡主,王妃正找您和楚玉县主,让两位快回宴会场。” 二人就急急忙忙的回到宴会场。 二王妃领着一群夫人们都入了座,正津津有味的看戏台上的戏子唱窦娥冤, 而贵女们也陆陆续续的回了各自的位置上,一百多个位置,已经坐了七八十人,而让夏梓晗惊诧的是,她的位置竟然安排在清慧郡主的身边。 二王妃笑着道,“你的位置本不在这里,看清慧喜欢你,就临时换了过来,你们两个坐在一起也有伴。” 夏梓晗忙福身道谢,靠着清慧郡主就坐了下来。 二王妃指了戏台,道,“这窦娥冤是最近新出的戏,挺不错的,你也仔细看看,我记得你外祖母十分喜爱看戏,等你回去后,你也可以讲给你外祖母听。” “是。”夏梓晗乖乖应道。 她面上不动神色,可她的心下却如江涛一样翻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一刻也不得宁静。 要知道,今日的赏菊宴不光是赏菊看戏,还有为傲天辰选小王妃,而二王妃从一开始就对她热情的不得了,她这是神马意思啊? 她可不会傻的以为一件衣服,就可以让二王妃对她另眼相看。 一定有别的原因。 至于什么原因,她暂时还没想到。 她今日是第一次见二王妃,而且上次在聚香楼,她还得罪过清慧郡主,二王妃一定也是知道的,可二王妃明知道,还对她另眼相看? 为毛? 为毛啊? 夏梓晗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不解,那就不去想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现在担心也没用,只希望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就好了,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夏梓晗刚坐下不久,一个声音就打断了她的思路。 “二妹,原来你在这里啊,让我好找啊。”夏梓晴一脸兴奋的走了过来,脸上笑的洋溢灿烂,心花怒放。 等走近了,她才似乎注意到了二王妃的存在,脸上有些许惊慌出现,连忙屈膝给二王妃行礼,“臣女不知二王妃在,臣女鲁莽,还请二王妃恕罪。” 第258章 捂嘴 夏梓晴明明是看到了二王妃在这里,又见到夏梓晗竟然在二王妃身边坐下,而她的位置却安排在了最后一排,嫉妒夏梓晗,心有不甘,这才起了在二王妃面前露脸的胆子。 夏梓晗猜到了她的算计,二王妃自然也猜到了。 二王妃是一个人老精,对于夏梓晴这样粗劣的手段,早就看在眼里。 对于这样上不来台面的女子,她是连看一眼都嫌多。 不过看在夏梓晗的面子上,二王妃也没为难她,随意问了两句,就吩咐身边的丫鬟带她回去位置上。 心有不甘的夏梓晴,不敢赖着不走。 她本想指望靠着二妹和二王妃的关系,能在二王妃的面前露个脸,也让她好好表现一下自己,说不定……说不定她就成了那个被二王妃看中的幸运人儿呢? 可谁知,二王妃只是客气的问了她是谁,然后就说要看戏,吩咐丫鬟把她送回座位,更可恶的是…… 她隐晦的瞪向夏梓晗。 二妹竟然一句话也不为她说,哪怕是一句,说不定她就能留下来和二王妃坐在一起看戏呢。 现在好了,被人赶走了,她算是丢脸了。 都怪二妹…… 为她说一句话,又不会少她一块肉,干嘛这么小家子气。 呃,等一下。 她二妹不会是……不会是也在打那个主意吧? 她今日一到菊园就听说了,二王妃会在今日给小王爷选小王妃,还听说小王爷是京城第一美男,长的十分的俊美儒雅。 二妹不会是也想嫁进二王府吧? 这么想着,夏梓晴的脸色就十分难堪,狰狞的吓人,手上的帕子拧了又拧,都快被她拧成了一坨腌菜。 她这是把那帕子当成是夏梓晗来拧呢。 周围看戏的贵女们,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事,其实贵女们一直都在注意二王妃,个个都希望能得了二王妃的另眼相看,只是她们没机会而已。 见到二王妃对夏梓晗的特别,贵女们嫉妒夏梓晗,可又不敢说什么,这一会儿见夏梓晴吃梗了,贵女们就乐呵的落井下石,嘴下不饶人。 “哼,就那上不来台面的身份,也敢凑到二王妃面前去,真是不要脸。” “谁说不是呢,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前凑,要是大家跟都她一样不要脸,那光是打招呼,二王妃都要累的应付不过来了。” “江宁夏家,你听说过没有?” “没听说,几流世家啊?” “是楚玉县主的娘家,听说在江宁城还可以,不过到了京城,那就跟万粒尘中的一粒一样。” “嘻嘻……” …… 周围不断传来冷嘲热讽的笑声,和鄙视不屑的目光,夏梓晴再也站不住,十分不甘心的瞪了夏梓晗一眼,就含着泪,抿着唇,回了自己位置,连跟二王妃的丫鬟客套几句都懒得了。 坐下后,她目光就狠狠的盯着最前面一排跟二王妃一边交谈一边看戏的夏梓晗。 夏梓晗脸上洋溢着的微笑,就像是在向她炫耀她与她的身份地位的不同来着,嫉妒的她心肝肺都拧成了一团。 在菊园时,因她身份低,她根本结识不到贵女。 她上前跟人打招呼,人家看她穿戴尚好,一开始还会跟她交谈几句,可一打听她的家世,人家就不搭理她了,找借口甩了她。 后来她再去结识她人,人家一开口就是问她的家世,她磕磕巴巴,半天也说不出江宁夏家这四个字。 她害怕从那些贵女眼中,看到鄙视二字。 以前,她在江宁城时,提到夏家就是一脸骄傲,因为夏家在江宁城,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耕读世家,书香门第。 可在京城,像江宁夏家那样的家世,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而且她还发现,来这里的贵女们都多数都长的十分娇俏可人,婀娜多姿,亭亭玉立,穿戴也十分奢华尊贵,耀眼夺目。 想她夏梓晴的相貌,虽比不上夏梓滢小小年纪就一脸妩媚妖娆的祸水相,但在江宁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 可今日一看,她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小巫见大巫,就她这样在姿色在京城里,恐怕也就算得上是普通姿色,跟那些个贵女们比,根本没法比。 这让本来信心满满的夏梓晴,一下子就跟扎了针眼的气球一样泄气了。 本想靠着夏梓晗,跟二王妃亲近亲近,没想到,倒是闹了大笑话,让她恨死了夏梓晗。 她有多恨夏梓晗,夏梓晗是不知道,她正在听二王妃跟她讲戏呢。 二王妃似乎很喜欢看戏,她讲的很认真,她也听的很认真,打算回家后,讲给外祖母听。 只是可惜,姨祖母刚过世,外祖母是她亲姐姐,虽说不用三年守丧,但也不能请戏班子回家兴高采烈的唱戏。 只能她讲给外祖母听。 清慧郡主却不喜欢看戏,也不喜欢听,她坐不住的皮股一扭一扭,就好像是凳子上有钉子似得,这里蹭几下,那里扭几下。 扭了一盏茶功夫,实在是坐不住后,清慧郡主拽着她袖子,可怜巴巴的道,“楚玉,你陪我去玩玩嘛。” 二王妃恨铁不成钢,恨恨的瞪她,“看看你,哪儿闲的下一会儿功夫,就坐下陪母妃看看戏也坐不住,日后你怎么嫁人啊?” 就这性子,嫁给谁,谁受得了? 二王妃不禁为宝贝女儿的未来担忧了。 清慧郡主才不管那么多,她是吃了今日,不管明日的性子,她嘻嘻哈哈的笑,“那我不嫁人,等我长大了,我要去闯荡江湖,做一个红衣女侠。” “你想气死我是不?”还江湖呢,这孩子真是被娇惯坏了。 “母妃,我正在跟父王学武呢,等我学成了,我就带你一起去游山玩水,哦,对了,还有五弟,他也说了要去,我们商量了,要做一对红衣侠客。” 清慧郡主说的兴高采烈,二王妃的脸都黑了,气的嘴角一抽一抽,又不舍得骂宝贝女儿。 最后,她叹息一声,“你呀,都被你父王惯坏了。” “母妃,人家也是喜欢父王和母妃的。”清慧郡主就嘟着唇撒娇,一点儿凶悍样也没了,“还有王兄和五弟,人家可是很有兄妹姐弟爱的哦。” 被她哄一哄,二王妃的心就柔成了水,哪儿还有不依着她的,就让夏梓晗陪她去玩了,不过没忘叮嘱夏梓晗,“你们别玩太久,一个小时后就开宴席了。” 宴席过后,就是贵女们的才艺比拼。 这一项是往年没有的,但今年二王妃要选一个才貌双全,人品性子好的女子为小王妃,就特意加了这一项。 “哎呀,母妃,我们知道了,我们不会走远的。”清慧郡主急哄哄的拽着夏梓晗就走远了。 夏梓晗看向被清慧郡主拽的紧紧的袖子,眼角含笑,“这一次你要带我去哪儿玩?” “你要不要去我王兄书房看你外祖父的画?”清慧郡主神秘兮兮的小声问。 楚阁老是大盛朝将士们和士子们都十分崇敬的人,在将士们和士子们的心里声望极高,他的画和字还曾一度被士子贵女们追捧,愿意撒下一大笔银子买他的字帖回家临摹。 只是可惜,楚阁老的字帖很少流到外面去,画更是少之又少,而傲天辰也是无意中得了一副,他今日开诗会,大家就哄闹要去看楚阁老的画。 平日里,傲天辰把那幅画当成宝贝一样珍藏,就是清慧郡主都没看过一眼,今日有机会,清慧郡主自然要去见识见识被她王兄看的跟宝贝似得的画是什么。 这不,她就怂恿夏梓晗跟她一起去。 夏梓晗头疼了,她抚额道,“清慧郡主,我们是姑娘家,不能随意……”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男女授受不亲嘛,你还真是酸腐一个。”清慧郡主不耐的挥了挥手,打断了夏梓晗的大篇长论的老谈长经。 还不满的嘀咕道,“只是去看一眼嘛,我们又不看男人,又不能跟男人生娃,怕什么,你可……唔唔……。” 喋喋不休的嘴巴,被气急败坏的夏梓晗给捂住了。 夏梓晗都要被她气死了。 这小妮子,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呀,怎么什么话也敢说,还万事不通。 她磨着牙,切着齿,小声威胁她,“不许乱说,在胡说八道,我就不陪你玩了。” 这里人多嘴杂,万一被人听去了,没有的事也会被传成有了,流言蜚语有多厉害,她可是知道的。 一张嘴能杀死人,指的就是流言蜚语的厉害。 清慧郡主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她气呼呼的瞪着夏梓晗,想要挣脱她,可夏梓晗的力气大,她挣扎了几下,把自己累够呛倒把,夏梓晗的手唔的更紧了。 见清慧郡主小鹿芭比一样的萌萌的点头,她这才小心翼翼的松开她嘴巴,然后笑的一脸歉意道,“清慧哈,抱歉,一时情急才手误了,你别生气哈。” “哼。”不搭理她了。 见她扭头就走了,夏梓晗十分无奈,追上去,“清慧,你还真生气啊?” 第259章 扔水里 然后委屈道,“谁叫你乱说话来着,你要不乱说,我能去捂住你嘴巴吗,你胆子大破天,什么都不怕,可我胆小,我怕。” “跟在我身边,你怕什么,捅破了天,还有我这个小个子给你顶着,我顶不了,还有我王兄给你顶着,你怕什么?” 看着气呼呼的清慧郡主,夏梓晗想死的心都有了。 呜呜,好吧,她错了。 这小妮子一开口就没好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总会引人遐想。 什么叫她王兄为她顶天啊, 她和她王兄可半毛钱关系也没哈。 感受到周围射过来了几记刀眼,夏梓晗撇了撇嘴,咕哝道,“你可真会给我招恨。” 看吧,几句话,就给她树了好几个敌。 那几人一定是把清慧郡主的话听去了,误会她和傲天辰有什么了。 呜呜…… 她欲哭无泪啊。 默默吞下一口血,夏梓晗郁闷道,“走吧,我陪你去落月亭玩。” 反正那一群士子不在那儿了,落月亭地儿清静,她们去玩一会儿也好。 清慧郡主双眼一亮,“那我们去划船吧。” “一个小时够么?” “够,我们又不去湖对面。”清慧郡主的气一下子没了,兴匆匆的拽着夏梓晗往落月亭去。 “二妹,等等我。”夏梓晴突然从后面追了上来,“你去哪儿啊,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好不好?” 清慧郡主顿足,鄙夷的扫了一眼夏梓晴,但看在夏梓晗的面子上,她没有把她赶走,只看向夏梓晗,“是你大姐,你做主吧。” “你回去看戏吧,我和清慧郡主有点儿事去办,你跟着不方便。”夏梓晗不想夏梓晴跟着。 在夏梓晴被二王妃落了脸后,带着充满了恨意的目光看向她,她就知道,这夏梓晴也是一只地地道道的白眼狼,自私又自利。 她送她衣服首饰时,她感激的什么好话都能说,还能把脑袋摘下来给你当凳子坐,可当你挡了她的利益时,她就恨不得活活吃了你。 这种人,能利用时利用一下,但不能亲近太过。 夏梓晴却不甘心就此放弃和清慧郡主套近乎的机会,她凑近夏梓晗,小声道,“二妹,我知道你们是要去划船玩,就让我去吧,回家我会跟二叔说,你对我很照顾。” 夏梓晗脸抽搐。 这不要脸的,真是无耻,竟然用她爹来威胁她。 算了,她既然要自找羞辱,那就随她吧。 夏梓晗就同意了她跟着,夏梓晴喜的当即跟她亲的跟什么似得,然后就找机会跟清慧郡主套近乎。 “听说你身上这件衣服是我二妹送的,哎呀我二妹真有眼光,这衣服穿在郡主身上真的好看,把郡主衬托的比天仙都还要美。” 然后还隐晦的扫了一眼夏梓晗。 那意思好像再说,有这么漂亮的衣服,怎么不送一件给她,干嘛还要送那么素净的给她,害的她穿上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效果。 夏梓晗当没看见,懒得搭理她。 夏梓晴继续讨好清慧郡主,“我也会划船哦,还是老手呢,清慧,一会儿你和二妹乖乖坐着,划船的活儿就让我做好了。” “好啊,那就让丫鬟在岸边等着,就我们三个上船好了。”清慧郡主笑嘻嘻的道,眼中却闪过了一丝狡黠,可惜,兴奋中的夏梓晴没看见。 见清慧郡主搭理她了,她更是和清慧郡主亲近了几分,“看着我比你大几岁,要不,我叫你清慧妹妹吧。” 清慧郡主顿足,鄙夷的看着她,“想做我姐姐的人,你还是第一个,不错,够胆。” “那是她们不知道清慧妹妹的好。”夏梓晴得意的笑道,丝毫没听出清慧郡主话里的威胁。 很快,一行人到了落月亭。 “窦三姑娘。” 夏梓晗惊讶的看向坐在落月里一道熟悉的身影。 窦三姑娘似乎也很讶异竟然会在落月亭遇到她,但也很快就回神,“楚玉,是你啊,你怎么来了落月亭玩啊?” “是啊,想来划船玩。”窦三会出现在这里,大概也是想见傲天辰一面吧? 啧啧啧,傲天辰那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到底掳获了多少少女的芳心啊。 这短短一个时辰之内,她都见到了不少了。 看来,今日是最关键时刻,这些爱慕傲天辰的贵女们的心也乱了吧。 窦三的目光转向清慧郡主和夏梓晴,她来过二王府一次,也见过清慧郡主,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忙福了福身,行了礼,“给清慧郡主请安。” “起身吧。”清慧郡主胡乱的挥了挥手,对于夏梓晗的这个朋友,她没好感,但也不讨厌,随便了。 清慧郡主就吩咐丫鬟们都在亭里等着,她和夏梓晗,夏梓晴三人上了一艘小船。 清慧郡主就指了指船上的船桨,笑道,“夏大姑娘,划船吧,我们要去湖西口摘菱角吃。” “就……就我一个人?”夏梓晴愣愣的看着船桨,有些后悔把话说的太满了。 她看向夏梓晗,“二妹,你和我一起划吧。” “不会。” “可以学啊,我教你。” “不学。” 是她腆着脸要跟着一起来,还拿她爹威胁她,现在清慧郡主要帮她出头整治她,她乐的在一旁看好戏。 要她帮忙,想都别想。 夏梓晴气的咬牙切齿,可当着清慧郡主的面,又不好发作。 这时,岸上的窦三,突然看向清慧郡主,“郡主,能不能加我一个?” “行啊,那你和她一起划船。”清慧郡主痛快的答应。 和她并排而坐的夏梓晗,近距离的见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意,夏梓晗默默垂眸,没吱声。 窦三自己要撞上来,她也无奈啊。 清慧郡主性子乖张,恩怨分明,有仇现场就报,现在眼前二女明摆着想利用清慧郡主,接近二王妃,清慧郡主还能让她们讨得好了去? 怕是这一次,她们要被整惨了。 二女都会划船,但不是很熟练,加上二女第一次合作,力度不均匀,那小船摇摇晃晃一盏茶功夫,才划出去五六米远。 后来,就走慢了,再后来,干脆一直在离岸边十来米的地方直打转。 清慧郡主俏脸一沉,“喂,我说,你们会不会划啊?” “会,当然会,只是……我手酸了。”窦三可怜巴巴的道。 以前她学过划船,也年年会和姐妹一起去划船玩,可每次她们身边都会带着丫鬟,她只是兴趣来了也划几下,觉得挺好玩。 可一般都是丫鬟划。 刚才清慧郡主要求她划船,她信心满满,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本以为划船会和以前一样轻松,可真正在划才知道,划船是个力气活,可身为贵女,她没什么力气,费劲的划了一盏茶功夫后,双手就开始酸疼。 一开始,她忍着没说,还是撑着努力划。 又过了半盏茶功夫后,她手酸背痛,浑身累的一点儿劲都没了,身子都瘫了。 而夏梓晴的情况,也和她差不多。 小船就停在了水里,动不了了。 这一下,清慧郡主来气了。 她怒气腾腾喝道,“怎么,你们不是挺能耐吗,我问你们会不会划船,你们都说会划,现在好了,船到了湖中央,你们却说没力气了,你们这是在耍我啊?” “你们把我扔在了湖中央,我和楚玉要怎么回去,你们不会是想本郡主亲自划回去吧?” 一番指责,让夏梓晴和窦三都没了脸面。 夏梓晴涨红了脸,道,“清慧郡主别生气,我歇一歇就有力气了。” “你有力气有什么用,我可告诉你,宴席还有一盏茶功夫开始,你这不是诚心害我和楚玉错过了宴席么?” 一听说会错过宴席,窦三和夏梓晴也慌了,一时间也没去想,既然没时间,做什么还要来划船玩啊? 她们暂时忽略了。 二女打起精神,拿起船桨,朝岸边划去。 由于使力不均,船在原地打了一个转,又打了一个转。 清慧郡主气的俏脸都黑了,“你们耍我啊,不会划,还敢上我的船,岂有此理,想害死我不成。” 不管三七二十一,矫健的身影冲过去,一手拽一个,扑通扑通两声,就跟扔石头一样,把她们扔到了水里去。 二女都不会游水,事情又来的突然,猝不及防,两人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就沉入了水底。 清慧郡主朝岸边挥了一下手。 夏梓晗就见一个小丫鬟,飞身一跃,轻点水面,身轻如燕,眨眼间,人就落在了船上。 小丫鬟拿起船桨,回头嘱咐了一声,“郡主,楚玉县主,请坐稳了,奴婢要划船了。” 声落,船已滑出了三四米远,一眨眼功夫,船就靠了岸,把夏梓晴和窦三抛去了老远。 不过,夏梓晗倒是不担心二女的生死, 因为而在小丫鬟飞过来时,岸边也有两个婆子跳入了水里,朝二女游过来。 等她和清慧郡主下了船时,回头一看,那两个婆子正好一人一个,托着二女的下巴,朝岸边游来。 “看她们做什么,她们是自作自受,我们走。”清慧郡主就哼哼了两声,拽着夏梓晗,嚣张的离开了。 第260章 恨意 岸边窦三和夏梓晴的丫鬟婆子们,见到清慧郡主后跳上岸后,都吓得低了头。 等夏梓晗和清慧郡主走了后,夏梓晴和窦三也被两个婆子从水里救了上来。 二女浑身湿漉漉的,衣服能拧出一大盆水来,头上的簪子也掉水里去了,头发全乱成了鸡窝头。 救她们上来的两个粗壮婆子,把她们放在岸上就走了,敏儿和二憨家的就急急扑向夏梓晴,“姑娘,你怎么样啊,有没有吓到?” 吓到? 自然是吓到了,到现在都还惊魂未定呢。 敏儿见夏梓晴冷的浑身发抖,嘴唇发紫,就忙打开随身背着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件褙子来,嘴里道,“姑娘,还好奴婢多带了一件褙子,你快披上,我们去附近找个地方把你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 “宴席时辰就要到了,姑娘,我们得快一点儿,你可不能缺席啊。”二憨家的提醒夏梓晴道。 而窦三的丫鬟在关心了窦三后,就气急败坏道,“清慧郡主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把你和夏大姑娘扔下船,她……” “闭嘴。”窦三娇喝道,“清慧郡主做什么,岂能容你一个贱婢在这里说三道四?” 今日这个亏,她和夏梓晴是吃定了。 好在清慧郡主这一次还算有分寸,只是把她和夏梓晴扔进湖里又捞上来,没把事情闹大,这对于清慧郡主来说,算是轻罚了。 要按照清慧郡主以往的性子,怕是会让侍卫下水救她们,且等她和夏梓晴上岸后,岸上还会多了一大批观众。 毁人名声,这样的事情,清慧郡主也不是第一次做。 其实,此事说到底,是她自不量力,竟然想要利用清慧郡主接近二王妃和傲天辰。 是她心不纯在先,也怪不得清慧郡主会对她下手。 “这件事,你们几个都要烂在肚子里,谁要敢说出去,我就把她卖到军窑里去。”窦三冷着脸,下了禁口令。 那边的夏梓晴听见后,也对敏儿和二憨家的下了禁口令。 然后过来一个丫鬟,夏梓晴认识她,是清慧郡主身边的二等丫鬟,她道,“两位,跟奴婢走吧,奴婢带你们换衣服去。” 夏梓晴和窦三对视一眼,二人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后悔二字。 她们后悔招惹了那小魔女。 两人由各自丫鬟搀扶着站起来,跟着清慧郡主的二等丫鬟走了。 而清慧郡主和夏梓晗二人朝宴会场走去,清慧郡主还一边得意的嗤笑道,“哼,本郡主长这么大,想接近我,害我,利用我的人多了去了,可她们哪一个也没讨得好去。” 然后又讨夏梓晗的好,“楚玉,我可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只是让她们湿了身,没让她们身败名裂哦。” “知道知道,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一笔写不出两个夏字来,夏梓晴若身败名裂,她也不能独善其身,清慧郡主这是担心会牵扯到她呢。 “那当然。”清慧郡主得寸进尺道,“我要你把养十丈垂帘的诀窍传授给我母妃,这人情就一笔勾销。” “行啊。” 就是不还人情,清慧郡主开口了,她也会教的。 二人走到宴会场时,数十位小丫鬟正在忙忙碌碌来来回回的上美酒佳肴,场上座无虚席,除了那么几个人外,基本上都到齐了。 夏梓晗和清慧郡主匆匆走到二王妃身边,给二王妃行礼,夏梓晗极不好意思的红着脸道,“臣女玩的一时忘了时间,回来晚了。” “不晚,刚刚好。”二王妃笑道,又指了指挨着她位置上的一位贵妇,道,“这是信王妃,站在她身边的是明珠郡主。” 清慧郡主和夏梓晗忙给信王妃和明珠郡主见礼,明珠郡主也优雅的欠了欠身还了礼。 信王妃则看着二女,笑着点头,夸赞了几句。 接着,二王妃又介绍了容王妃和容王府两位郡主馨月郡主和明月郡主。 然后又介绍了郁郡王府的老王妃和世子夫人,还有李夫人,而站在她们身边的是丹华县主和李彤,李可。 丹华县主和李彤二人都笑容优雅,落落大方,那表情,似是之前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们佯装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夏梓晗也佯装是第一次见她,表情不冷不淡,不温不火。 不过,李可怨恨的视线一直都在跟着夏梓晗,那狰狞扭曲的表情,像是夏梓晗抢了她丈夫,杀了她儿子一样。 这莫名其妙的恨意,让夏梓晗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自己今日以前貌似没见过她吧? 没杀她什么人吧? 那为毛她这么针对她? 对于她的恨意,夏梓晗很是无语。 夏梓晗哪儿知道,有一些人,天生磁场不合,天生就是敌人,就好比她和戴玉敏,她和石文婷,她和李可。 就算她什么都没做,李可也会处处看她不顺眼,也会处处针对她。 说的难听一些,有些人天生就是喜欢爱找茬,爱寻刺,天生就是欠揍的玩意儿。 最后还是李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悄悄的捅了一下李可,李可这才收敛了一些。 李可的失态,郁郡老王妃和世子夫人,李夫人三人都注意到了,她们射向夏梓晗的目光就变得不善起来。 三道视线就跟放射镜一样,落在夏梓晗的身上,差点没把她盯出几个洞来。 夏梓晗给她们行礼时,那冷冷的回应音,让二王妃的眉头都蹙了蹙,似乎有些不悦。 对于一些自己不在意的人,夏梓晗才不管那么多,让她欣喜的是,她姨妈居然也在,就坐在容王妃旁边。 “阿玉。” 见她给一群贵妇们一一行了礼,轮到她时,她就招手她过去,拉着她的手,亲密的笑问,“你一个人来的?回去坐姨妈的马车吧,姨妈好久没见你了,想跟你好好说说话。” 态度亲切的就跟亲母女一样,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她拒绝了褚景琪的亲近而有什么隔阂。 夏梓晗笑眯眯的点头,也很喜欢和卓氏亲密,“我和大姐一起来的,来时大姐坐的是我的马车,回去正好让车夫送大姐回夏家,我去坐姨妈的马车。” 然后,又想起之前见到褚景琪的事情来。 刚想问卓氏是不是和褚景琪一起来的,可想到这里有外人在,她抿了抿唇,就把到口的话咽了下去,换成,“姨妈要不要去看看外祖母,外祖母这几日的气色好多了,昨儿个还念叨姨妈呢。” “好啊。”卓氏眼睛一亮,“我是和阿琪一起来的,也正好让阿琪去给他外祖母请个安。” 夏梓晗的脸色就有些不自在了。 卓氏像是没看见似得,继续拉着夏梓晗的手,絮絮叨叨的念叨着,直到二王妃指着她们,打趣道,“看你们聊的那个亲热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母女呢。” “可不是么,我在认干娘之前,就想认阿玉做干女儿,可认了干娘后,想着做阿玉的姨妈也不错。”卓氏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二王妃就佯装一脸嫉妒,“便宜你了,多了楚玉这么一个懂事乖巧的外甥女,不像我这个,就跟个泼猴一样,成天上蹦下跳的,尽让我襙心。” 清慧郡主小脸就涨的通红,嘟唇道,“母妃,人家哪有上蹦下跳的。” 说话间,羞涩的眼神去瞄卓氏的脸色,见卓氏只是笑着夸她,“孩子嘛,就得活泼才可爱。” 清慧郡主深深松了一口气,就放心了。 丹华县主见二王妃的目光全都放在夏梓晗的身上,心里就气的要死,手上的罗帕都拧的不成样子了,看向夏梓晗的眼底深处都溢满了嫉妒怨恨之色。 好在开席后,卓氏就让夏梓晗坐在了她身边,而没有去二王妃身边,这也让夏梓晗轻轻舒了一口气。 卓氏也不管别人看,她就一个劲的对夏梓晗好,给她夹菜,吩咐丫鬟给她盛汤,殷勤的生怕夏梓晗会饿肚子似得。 让二王妃打趣了她好几次,她还是我行我素,还乐呵呵道,“我呀,做梦都想生个小棉袄,可惜生了阿琪后,我的肚子就不争气了。” 语气中充满了遗憾。 而夏梓晗知道,卓氏之所以不再怀孕,是她在生下褚景琪坐月子时被人下了毒,才导致身体受损不受孕。 而这一年多来,白老头给她开了不少药方解毒调养身子,前些日子,白老头说卓氏的体内毒素已清除干净,等开了年,身子骨养好了,卓氏就能受孕了。 褚宣宇知道后,还高兴的送了一大车的药材给白老头呢。 而卓氏心结打开了后,整个眉眼都亮堂了,一下子就好似年轻了好几岁一样。 而这一阵子,卓氏做了安国公夫人后,也频频参加一些贵妇人的宴会,和那些个跟安国公府交好的府上的夫人们关系也相处的不错。 “阿玉,快吃啊。” 见夏梓晗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了,也不动一下筷子,卓氏就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她,压低声音告诉她,“你多吃一些,等一下有好玩的比赛看。” “嗯,听清慧郡主说了。”夏梓晗回神,低声回道。 第261章 破棋局 “你也要参加,没力气,怎么能写好字,画好画。”卓氏又往她堆成山的碗里,放下一块羊肉片。 夏梓晗见一碗满满的都是她爱吃的菜,一颗心顿时柔成了一滩温水,暖暖的,蜜蜜的。 她埋下头,乖乖的把碗里的菜都吃了。 吃完宴席,把桌子碗盘都撤了,粗使婆子们搬来了一张张案桌,摆在每一位贵女面前。 夏梓晗的面前,也摆了一张。 清慧郡主凑到夏梓晗耳边道,“我母妃说了,这一次的比赛每一个人都要参加,你也要参加。” 还告诉夏梓晗,“这些案桌是我母妃从翰林学府借来的,就特意为了这一次比赛用。” 案桌放好后,一大群丫鬟们又搬来了几十扇屏风,放在贵女们的桌椅的两侧和后面,这等做法是把每一位贵女们都隔离开了。 防止有人抄袭或者使坏。 有些贵女紧张了,忐忑不安,有些贵女却兴奋了,跃跃欲试。 夏梓晗坐在案桌后,见一大群丫鬟们又每人捧了一个大箱子出现,里面有文房四宝,有棋具,有古琴,还有绣具等等,每一个贵女面前都放了一大箱子。 她脚下也放了一只大箱子,她看着,很是无语。 她没打算要参加傲天辰的选妃大赛啊,怎么就二话不说,被逼上梁山了呢。 “好了,你慢慢来,我先去母妃身边。”清慧郡主见要开始了,就挤眉弄眼的给了夏梓晗一个诡异的眼神,然后嘻嘻一笑就跑了。 首先,走出来一个老嬷嬷,说了一些比赛规矩,无非就是想使坏,想捣乱,想投机取巧的人,会被剔除这一次的比赛。 而且,还申明这一次的比赛,是有史以来最公平的一次,不存在抄袭呀什么的。 说完这一切后,老嬷嬷就道,“首先,给各位两盏茶功夫,每个人写出五首诗来,不论是自创,还是默写,都可以,自创的诗要表明是自创,还有,不用署名。” 不署名,除了自己外,谁也不知道那一张纸是谁写的,对于一群贵女们来说,机会就是均等的。 而这样的比赛,除了能有机会做傲天辰的小王妃外,还有机会重新洗牌京城才女排行榜。 “好了,现在计时开始。” 一声开始,所有贵女们都急急动起手来。 就如老嬷嬷所说,这一次比赛是公平的,所有人的待遇都一样,没有人帮忙,没有丫鬟给她们磨墨,没有丫鬟给她们铺纸,全都得自己来。 一些着急笨手笨脚的贵女,一不小心就把砚台掉地上了,有的衣服上蹭到墨汁了,还有的把纸弄坏了等等,洋相尽出。 二王妃笑意盈盈的坐在最前方,观察着所有贵女们的行为举止,当看到一些举止粗鲁的,她就摇摇头,一脸失望。 当看到行为优雅不乱的,二王妃就会点头一笑,对身边的贵夫人们夸赞一句两句。 而赛场周围,站了有上百个贵女们的丫鬟婆子们,大家都紧张兮兮的伸长脖子看戏。 刚刚拿来了十丈垂帘的楚枂,也伸长了脖子看夏梓晗,见夏梓晗没有动作,枯坐在那儿发呆,就不由得为她担心。 “祁玫,你看,主子的脸色怎么那么黑?”楚枂就纳闷道。 祁玫就撇了撇嘴,道,“被赶鸭子上架,能高兴才怪。” 楚枂哦了一声,然后嘀咕道,“小主子这是自作自受。” 哼,有褚世子那么好的人儿不要,非要找一个苦森森穷哈哈的寒门子弟做夫君,这不是没事找事,闲着发慌无聊来着么? 夏梓晗枯坐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暗暗叹了一息,开始摆上文房四宝,动手磨墨铺纸。 她没有自创诗句,只是写了三首半她以前练字时经常抄写的诗。 为什么说三首半呢,因为第四首她刚写到一半,时间就到了。 她签下名字,纸就被丫鬟收上去了。 这个比赛是不评分的,所有收上去的纸都被放入了一个大匣子里,由二王妃和七八位贵夫人们一起一一仔细查看,留好祛劣。 而老嬷嬷又说了第二项比赛。 “一盏茶功夫,画出一幅画,同样不用署名。” 时间跟上一次一样,定的非常紧。 这不仅仅是在考验大家的画功,还在考验大家的智力和灵巧,与速度。 夏梓晗叹了一口气,铺上纸,端起砚台里剩下的墨水就全部浇在了纸上,然后快速的拿起笔,勾勾点点,不过半盏茶功夫,一副青松入云图就出现了。 她呼了一口气,放下笔,抬头看向二王妃等人,发现一群贵妇们正在相互传看刚刚收上去的诗词。 而她们看的不光是诗词,还有字。 道家说,相由心生,是恶是好,不管怎么隐藏,脸上都会显现出一二来。 而字也是一样,字可以说是人的第二张脸,每个人都会随着各自的性子,写出来的字也不一样。 而当年被称之为京城第一才女的二王妃,对字也颇为研究,一眼就能从字迹中看出写字的人是什么性子。 二王妃从数十张纸中挑出了十张她认为性子最好,却最刚强坚毅的个性的纸,放到了一边。 这时,时间到了,丫鬟来收画了。 同上次一样,所有的画都打乱了放在一个大匣子里。 而接下来的比赛是破棋局。 丫鬟们捧了一大摞画过来,给每位贵女们都发了一张,画上画的是一个摆好的棋局,而这一次比赛的规则则是,最先破了这个棋局的人赢。 而最先十个贵女破了棋局后,这一场比赛就算结束了,因为接下来就算有人破了棋局,也不会被二王妃放在眼里了。 所有贵女在老嬷嬷的指使下,拿出棋具,按照纸上所画摆好棋局,然后在老嬷嬷的一声令下,所有贵女们都开始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的破局。 前世,楚阁老在世时,每次沐休之日,他就喜欢拉着夏梓晗下棋,有时候祖孙二人一下就是一整天。 但那时候夏梓晗的棋艺不高,楚阁老让她四五个子,她用尽全力,费尽小心思,才能和楚阁老险险的打一个平手。 而这一世,也不知道是重生了,心不在天真单纯,有了心机还是怎么地,总之,她的棋艺比前世高了许多。 夏梓晗摆好棋局后,就坐着不动,仔细查看棋局,不过半盏茶功夫就看出了其中奥妙。 抬手动了几下棋子,一盘死局,立马就变成了赢局。 就在夏梓晗眉开眼笑的刚要招呼丫鬟时,突然间,她浑身狠狠打了一个激灵,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大半。 该死的,夏梓晗,你要疯了呀,你又不打算嫁进二王府做傲天辰的小王妃,你干嘛这么积极? 这要是被二王妃选中了,二王府去楚宅提亲,她和外祖母要怎么拒绝? 拒绝傲天辰的提亲,这不是红果果的打皇族的脸么,那她以后还能在京城里活么? 这不是诚心给外祖母和她找麻烦么? 不行,这一局,她必须败。 夏梓晗的内心瞬间就拿定了主意,伸出去的手也立马落在了棋盘上。 乱了一子,然后又是一子。 直到整盘棋局都成了乱局,夏梓晗的心也渐渐的安了下来。 第一个破了棋局的贵女是信王府的明珠郡主,她叫了一声破局后,二王妃和其他几位贵妇人就赶忙过去查看,并让她重新摆了一局,当场破。 而第二个赢了棋局的贵女是丹华县主。 第三个居然是窦二。 听到窦二的声音时,夏梓晗十分惊讶。 她知道窦二和窦三今日会来,窦三她已经见到了,就是没见到窦二,也不知道窦二的位置是在哪儿,不过她听到了窦二的声音,貌似是在最后几排。 夏梓晗撑着脑袋,一边想事,一边心不在焉的拨动棋盘上的棋子,这副模样,看在外人的眼里,她是在绞尽脑汁的想破棋局呢。 清慧郡主频频投来的眼神,就在为她捉急。 眼看十个赢家的名额快满了,夏梓晗还在一下又一下的拨动棋子,急的清慧郡主双眼冒火,很想奔过来帮她下几子。 终于,棋赛完事了,夏梓晗没赢,清慧郡主哀怨的瞪着她,嘟着唇,十分的不满。 在感觉到她的目光后,夏梓晗看过去,然后就是一脸‘我没用,我没赢,我也不想输了的可怜巴巴’的表情,让清慧郡主一下子泄气了,不但没责怪她,反而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夏梓晗抿着唇笑了。 接下来,是琴艺比赛。 这弹琴比赛也和一般的比赛不一样。 首先,是二王妃请来的宫内的琴艺大师,在大家面前弹了一首他新编的曲子。 这首曲子从未出世过,谁也没听过,琴艺大师弹了一遍后,然后贵女们谁能够完好流畅的照样画葫芦的弹出全首曲子,那就算是赢家。 而这考验的不但是贵女们的琴艺,还有贵女们的记忆力。 这一刻,夏梓晗对二王妃这个睿智的女人十分佩服。 只有她这个二十年前的京城第一才女,才会想出这么一连窜的法子来考验贵女们真正的实力。 第262章 为难 所有贵女都站在了同一个起跑线上,接受同一个考验,不光是才艺,还有记忆力,灵巧度,智力,耐力,和为人处事的能力等等。 做不了假,不能够滥竽充数,二王妃考验的,就是贵女们真正的能力。 这也是等于把一个人的本性完全刨开来,晒在了二王妃的面前,是劣质品,还是优质品,二王妃一目了然,谁也作不了假。 二王妃考验人这一份才智,是真正让夏梓晗佩服。 在这个变汰琴艺大赛上,第一个考验就是人的记忆力,第二个考验的才是人的琴艺,让那些个为了一展琴艺,躲在家里一首曲子苦苦练习了一个多月的贵女们都傻眼了。 这种比赛,让她们辛辛苦苦一个多月的练习全都白费了,闭着眼睛也能弹出来的熟悉曲子,此刻却没了用处。 在琴艺大师弹完后,数十位贵女,个个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最后,竟是一个能完全弹出这首曲子的人都没有。 二王妃的目光,在诸位贵女们脸上扫了一圈。 数十个贵女们个个涨红了脸,特别是那几个被传出有一手好琴艺的才女,脸上更是尴尬的无地自容。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就知道了。 这一次,那些个被奉为京城琴艺第一的才女们,脸面算是丢尽了。 而这其中,丹华县主就是一个。 丹华县主一向以自己的琴艺为傲,她的琴艺要是被闺女圈子中认为京城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而这一次,实打实的考验琴艺技能,她连半首曲子都弹不出来,等于是红果果的打了她的脸,把她的脸打的劈哩啪啦的响。 而更让她丢脸的是,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明珠郡主,竟然能弹出这一首新曲子的十之八九来。 虽然不算是一首完整的曲子,但在陆续弹奏的十位贵女中,也算是佼佼者,二王妃对她的印象十分好。 接下来,绣艺,厨艺,都一一考了一遍,夏梓晗的成绩始终保持在不上不下,中等水平。 而让夏梓晗膛目结舌的是最后一道比赛。 这也不能称之为比赛。 是二王妃的丫鬟们,给每个贵女都发了十道卷纸,每张卷纸上只有一道题目,考的不是诗词书画,而是内宅当家嫡妻们会遇到的正常情况。 比如,夫君只宠爱妾时,身为嫡妻的你会如何做? 比如,小妾无意间比你先怀孕,你会如何做? 又比如,你进门五年未孕,会如何做? 再比如,婆媳之间相处不融洽,起了争执,夫君向着婆婆,你会怎么做? 还有一个比较犀利的题目,问的是当有人觊觎你儿子的爵位继承权,动手害你儿子,你又没证据时,你会如何做? 这个问题,可以说大部分勋贵家都会遇到。 褚浩宇曾为了安国公府的爵位,不就派杀手刺杀褚宣宇一家三口么。 这种事,不光是安国公府会发生,在十之七八的勋贵之家都会发生。 而二王妃把这件事当成题目让大家做,考验的无非就是人性和各人的手段。 谁也不会傻的说,‘那就把我儿子的爵位继承权让给对方。’ 不让,就要斗争。 …… 总之,这十个题目都是一些大户内宅的嫡妻都会遇到的一些平常的事情。 而每一个贵妇遇到这种情况后,使用的手段也不一样。 比如第一条,哪一个做嫡妻的,也见不得自己夫君日日夜夜去专宠一个小妾。 遇到这种情况,嫡妻表面上会装着不做声,还会对那小妾很好,但暗地里,嫡妻一定会使劲手段,挑拨夫君和小妾的关系,然后再弄死小妾,什么陷害,泼脏水,下毒的手段都会一一使出来,直到那小妾死为止。 这都是豪门大户里的嫡妻,在对付小妾们心照不宣的手段。 而二王妃考的,就是这个题目。 可这种事,做是一回事,谁也不愿意写出来,可又不愿意大方的承认说‘不予计较’。 这题目既然出了,若以后你真嫁给了傲天辰,傲天辰只专宠一个小妾,到时候,你真能不予计较? 你若计较,二王妃可是会把你今日的白纸黑纸摆在桌子上,让你看的。 这可是证据。 二王妃这考题,实在是妙。 就连夏梓晗这样活过一世的人,见到考题时,都不知道怎么应答。 她感觉,貌似怎么应答都不对。 都大方的说不计较,那岂不是表现的太虚伪,太软弱,连一个小妾都能爬到你头上来,就你这样的,能适合做一个嫡妻?做一个当家主母? 可要说计较,那又显得这做嫡妻的太过小家子气,不符合女子学过的女德女训里的三从四德的教导。 你说不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妾么,谁家的嫡妻会跟一个卑贱的小妾去争宠,传出去,还不笑话死人啊? 总之,怎么回答都不对。 这一刻,夏梓晗才真正认识到二王妃的厉害,她才总算是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之前的那些考验,考的都只是各人的才能和智力等等自身问题。 而这十道题目,考验的才是贵女们真正的为人处事的手段。 夏梓晗磨好墨水,呆坐了半盏茶功夫,才拿起笔,刷刷刷的一张张卷纸添上答案。 而这十张卷纸,都必须署名,便于二王妃对每一个贵女的了解。 等一个小时过去后,贵女们交了卷纸。 让大家惊诧不可思议的是,这一大摞卷纸,竟然是二王妃和诸位贵夫人们一起查看。 这等于是把每一个人的手段,森森的暴露在外面,被别人一一观看,就好像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光,被人欣赏一样,让数十位贵女的脸色,十分尴尬。 有些贵女们,甚至感觉到了羞辱,认为二王妃出这种题目,就是在羞辱她们。 可是想一想,这些事,哪一家没有发生过呢,就是她们自己家里也发生过,而二王妃会出这种题目,无非就是想看一看她们在遇到这种事后,会采用什么手段来处理,看看她们适不适合做二王府当家王妃而已。 考试完事了,贵女们坐了一个下午也解放了,可屏风撤了后,大家都发现,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有喜色。 有的沉重万分,有的忐忑不安,有的黯然失神,还有的脸色惨白。 总之,今日的这一场考验,是大盛朝有史以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次。 是对数十位贵女们真正的从身到心,再到灵魂的一次大考验。 歇了一盏茶功夫,二王妃那边就已经把卷纸还没看完,眼看太阳要下山了,二王妃身边的老嬷嬷就通知大家先回去,过两日会有给大家一个交代。 诸位贵女们有些期待,有些黯然,全都依依不舍的向二王妃等贵夫人们告辞。 清慧郡主拉着夏梓晗的手,不舍得她走,“要不,你就在这里住一夜,明日下午再回去?” “不行啊,我外祖母这段时间身子骨不舒坦,我得回去陪外祖母去。”夏梓晗说的一脸为难。 清慧郡主也就不好强留下她,但还是不甘心的道,“那等你外祖母身子养好了,你再来玩,到时候我教你骑马,我正在跟父王学骑马,父王还送了一匹小马驹给我,等你学骑马时,我也让父王送你一匹小马驹。” “好啊。” “那一言为定哦。” 夏梓晗就笑着点头。 她和卓氏一起向二王妃告辞,等出了王府,她才知道,夏梓晴出来的最早,已经在马车上等了她许久。 夏梓晗吩咐车夫,“你把大姑娘送去夏家吧,我坐安国公府的马车回去。” “二妹,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夏梓晴从马车内钻了出来。 她还想留二妹在夏家吃晚饭,然后打听一下她的那些题目都是怎么回答的呢。 夏梓晗却没给她机会,“不了,我坐安国公府的马车回去。” 别了夏梓晴,夏梓晗就上了旁边一辆华丽的大马车,马车前后各有八名护卫,骑着黑色高头大马,一行人浩浩荡荡,雄壮威武的在夏梓晴眼前,渐渐离去。 马车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看到褚景琪的那一眼时,夏梓晗的心还是漏跳了一拍。 见她愣在马车门边,卓氏笑着招呼,“阿玉,坐阿琪身边,天要黑了,我们该快点启程。” 夏梓晗最后一个上车,卓氏身边坐了大丫鬟月瑾,凳子上还放了一个大箱子,已经没了位置。 褚景琪一个人坐一边,位置空出了好大一块。 夏梓晗垂眸,刚要在外侧坐下,褚景琪却站起身,“阿玉,你坐里面来。” 夏梓晗愣愣的看着他。 坐哪儿难道不一样么? 褚景琪柔和道,“那儿容易透风,你坐里面,有我挡着你。” 京城里进入了九月份后,天气就加速变冷,特别是傍晚,每次太阳下山后就会起凉风,吹在人身上凉飕飕的,容易让人受风寒。 不过,楚枂特意为她备了一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出二王府时就为她披上了,就算车帘有风透进来,她也不会冷。 第263章 扬州瘦马 她正要拒绝,褚景琪却已伸手把她身子移到里面,然后把她按坐在自己身边,嘴里还柔声道,“我是男孩不怕冷,你是女孩,冷不得。” 一句话,像温泉一样暖进了夏梓晗的心里去了,感动的她双眼泛红,心差点就……动摇了。 最后,她只抿着唇‘嗯’了一声。 马车启动了,车厢里一下子冷情了下来,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卓氏扫了木头儿子一眼,就唉唉叹了一息,开始拉着夏梓晗谈二王妃的事。 夏梓晗为二王妃的手段,深深叹服,“怕是这满京城,也只有她能想到这种法子来考验这些贵女吧。” “那是。”卓氏就接口道,“二王妃若是没有狠厉的手段,又怎么能把二王爷牢牢的抓在手心上,让二王爷只专宠她生的嫡子嫡女,却把庶子庶女当成了婢女小厮使唤呢。” 然后,卓氏就讲述了她所知道的一件事。 “二王爷在年轻时,在京城里就是出了名的花心风琉,” 他和二王妃刚新婚时,两口子新婚燕尔,二王妃凭着美貌还能拢住他的心,可二王妃怀孕后,侍候不了二王爷,二王爷就娶了他看中的一个侍郎家的嫡女做侧妃。 沒几日,二王爷的心就被侧妃拢去了,对二王妃也不关心了。 二王妃见此也没生气,她就偷偷派人去从扬州买了两个瘦马回来,偷偷给她们喝下无子汤,断了她们的生育机能,然后把她们当作是自己的丫鬟,送给了二王爷做姨娘,让她们去和侧妃争宠,而她做壁上观,渔翁得利。 侧妃是大家闺秀,端的大家闺秀的做派,在床上也跟一条死鱼一样,只知道害羞,躺着闭着眼睛,什么也不会动。 这种菜,闻着味道好,但吃在嘴里却不够味。 而扬州瘦马,她们学的就是如何侍候男人,怎么把男人侍候的舒舒服服,如至天堂。 论身份,她们和侧妃是泥与云,侧妃是侍郎家的嫡女,千金闺秀,但论床上功夫,侧妃和她们比,是死与活。 侧妃虽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有一身大家闺秀的气质,但在床上却是死的。 扬州瘦马一样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浑身透散出妩媚妖娆的风情,不管什么时候,她们都是活的。 因此,只仅仅一个晚上,被侍候的食髓知味的二王爷的心就被两个瘦马给拢住了,二王爷就靠在了二王妃这一边,渐渐的,把才新婚不到两个月的侧妃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这事传出来后,众贵妇们都大感意外,都赞叹二王妃手段好。 要是别的夫人,一定会把身边的丫鬟开了脸,送给夫君享用。 可丫鬟一来身份低,二来侍候男人不如扬州瘦马,拢不住那太过花心的男人的心。 二王妃是根据二王爷的脾性,才特意买了两个漂亮的扬州瘦马来当作工具,拢住了二王爷的心。 夏梓晗闻言后拙舌,心里更是佩服二王妃的手段。 然后又回忆,刚才的卷纸上,她答的是什么? 貌似……貌似只有一句,‘绞了头发,出家做姑子去’。 呃,好像就这一句。 顿时间,夏梓晗想哭的心思都有了。 她怎么就那么笨呢,把自己内心真实的心思都写出来了,还被那么多贵夫人看见了,这一会儿,人家背后还不知道会怎么看待她呢。 夫君不宠她,她就要闹着去做尼姑,哪一个大户人家还敢娶她这样的女子做嫡妻啊? 夏梓晗捂着脸,正要给自己一个哀嚎,突然间,她又感觉哪儿不对了。 呃,不对,是不对啊,她要的目的,不就是要让这些个大户人家的少爷不敢娶她么? 当时,她不就是这么想的,才故意那么写的么? 顿时间,夏梓晗放下手,心间敞开了,就对卓氏笑一笑,“嗯,二王妃当这么大一个王府的家也不容易,没有一点儿厉害手段,别说二王爷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就是王府里那几百个下人恐怕也不好管。” “可不是么。”卓氏唏嘘道。 然后又问她,“阿玉啊,你和清慧郡主以前是不是认识?” “嗯,是见过一次,但没说过话。” 夏梓晗就把她在聚香楼吃饭,被清慧郡主抢了菜的事了一遍,傲天辰代替清慧郡主道歉的事,也顺便说了出来。 卓氏脸色就有了一些紧张,“看二王妃对你很亲近,是不是……” 她闭上嘴,扫了一眼褚景琪,最终也没把那个猜测说出来。 不过,夏梓晗和褚景琪都已猜到。 夏梓晗的脸色变了,心颤颤的僵笑道,“不会的,这次的考验我表现的也不好,怎么会选我呢,二王妃那么精明一个人。” 这话,好似是在安慰自己,也是在安慰卓氏,更是在安慰…… 突然,她放在身侧的小手指被什么东西勾住了。 她心怦怦乱跳,扭头一看,就见到褚景琪的一只手伸进了她宽大的衣袖下,似乎是他的小手指勾住了她的小手指。 她抿着唇,往回抽了抽。 没抽动,反而还被他一把握住了手,他深沉的看向她,“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出现。” “什么情况?” 全副心思都放在握着她手的那只温柔的手上,夏梓晗压根儿就忘了之前的话。 褚景琪就抿着唇,瞪着她,许久后,才咬牙切齿道,“我不会让你嫁进二王府。” “哦,我没那个打算。”终于,手抽出来了,她的心神也全都回来了。 褚景琪一身的戾气这才收敛起来,看向卓氏和夏梓晗的眼神,又变得温和如风,温温暖暖。 卓氏就笑道,“行了,你们两个孩子,也别自己吓自己了,我看今日表现的最好是信王府的明珠郡主。” 然后,卓氏透露,“诗词第一,画画第一,琴艺第一,棋艺第一,绣艺第一,除了厨艺不怎么样,明珠郡主每一次考验都是第一,比当年的二王妃还厉害。” “顶多明日上午,明珠郡主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就能传出来。” 明珠郡主五首诗词,全是自创,还写的一手好梅花篆字,当时就把她们这一群贵夫人们看的迷了眼睛。 而她那一副‘墙内一支梅’画,也让一群贵妇人们大感意外。 除了画功一流外,那上面的颜色,也让人惊讶,后来才发现,她竟然是用针刺破了手指头,染红了一朵朵梅花,成为了数十幅画中唯一带有色彩的画,也让她的画轻轻松松的脱颖而出,成为了第一名。 而琴艺,棋艺,明珠郡主都是第一名。 还有绣艺,明珠郡主只是简单的绣了一朵牡丹花,可那是极难的双面绣,若仔细一看,却又发现了那一面是蜀绣,一面是鲁绣。 那精湛的绣艺,让她看了都忍不住夸赞了几句,二王妃更是惊喜的赞不绝口。 “我看,二王妃很喜欢明珠郡主,傲天辰的一个正妃位置,她怕是走不了了。”卓氏下结论道。 “什么意思?”夏梓晗拧眉,“难道二王妃还要为傲天辰选侧妃?” 不会吧,今日去的几十个贵女中,个个全都是勋贵世家嫡女,谁会吃饱了撑的去给傲天辰做侧妃啊? 那说的好听是那是侧妃,说的不好听,也只是比妾的身份高那么一丁点儿,和小妾姨娘一样得看正妃的脸色过日子。 这些个贵女们,个个身份尊贵无比,只要她们愿意,随随便便就嫁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做嫡妻。 嫡妻不做,跑去做侧妃,傻了吧。 卓氏却透露了一件让夏梓晗目瞪口呆的事。 “本来没有侧妃一说,不过在宴席刚要结束时,一个婆子跑来找二王妃,在二王妃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我就见到二王妃的脸色当时就变的很难看。” “后来,二王妃才跟我们说正妃和侧妃一起选,我就猜,一定是有姑娘家忍不住去了前院找傲天辰,可能还被人撞了个正着,让傲天辰不娶她都不行。” “可傲天辰这样一个身份,二王妃怎么可能会为他娶那样一个使用腌臜手段上位的女子为正妃。” “二王妃这才决定为傲天辰选一个正妃,选两个侧妃。” “虽然今日去的姑娘家都是勋贵世家的嫡女,但再选出一两个身份低一些的给傲天辰做侧妃,她们一定不会拒绝。” 夏梓晗张大嘴巴,膛目结舌,“原来,这期间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啊?” 突然间,她就想到了夏梓晴和窦三。 当时宴席即将开始,这两人还在那湖边,不会是……她们其中一个谁偷着去了前院吧? 她的心一紧, 不行,等一下到家后,她一定要派楚枂楚琳去窦家和夏家查查看才行。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褚景琪注意到她的异样,忙顾不得许多,就把她一双手握在手心里,轻轻的搓了起来,“是不是冷?” “没,我不冷。”只是想到窦三或者夏梓晴要去做傲天辰的侧妃,她的心里就不得劲。 这两人,一个是她朋友,一个是她大姐,身份虽然都不高,但到不了作践自己,去给傲天辰做妾的地步啊。 第264章 签文 “还说不冷,你看,你脸都冰凉了。” 一双手搓热了,毫无顾忌的捂住了夏梓晗的脸颊。 夏梓晗的脸瞬间通红。 不是热的,而是气的。 她忙朝卓氏看过去,见卓氏和月瑾一起都在看车窗外,好似车窗外有什么好看的风景一样。 她心里的火气平复了一些。 恼怒的拍开他的手,瞪着他,压低声音道,“不许乱来。” “好。” 褚景琪乖乖听话,依依不舍的收了手。 转而,他拿起了矮几上的核桃,三根手指一捏,只听得啪嗒一声,坚硬如石的核桃壳就被他捏碎了,同时捏碎的还有夏梓晗那一层包裹着心脏的坚硬外壳。 她的心又一次乱了。 挑出里面完好的桃仁,放入她手心,他眉眼清亮,“累了一下午,你一定又累又饿,先吃些桃仁垫垫肚子,一会儿我们去聚香楼吃饭,吃完晚饭,我和娘再送你回家。” 两个人,一人默默的捏核桃,把更多的桃仁放在她面前,一人埋头默默的吃,细嚼慢咽,好似她吃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不知何时,卓氏已回过头,默默的看着眼前两个孩子,许久后,会心一笑。 马车直接去了聚香楼。 等吃完饭,马车停在楚家大门口时,天色已晚,卓氏没有下马车,她道,“转告你外祖母一声,明日我和阿琪会过来探望她。” “好。” 夏梓晗应了声后,掀开车帘,身子钻了出去。 褚景琪先她一步下了马车,见她出来,一只手就伸了过来。 褚景琪的手特别好看,白皙细长,水嫩的像一根根葱白一样,要是看手背,一点儿也看不出他是个练武出身的公子哥儿。 但看手心,就能看到几个厚厚肉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来的。 夏梓晗盯着他的手,脑海中浮现出上一次,也是因为褚景琪扶她下马车,还把她扯进了他怀里,被他当众抱了,她才会生气他的不分轻重,决意跟他拉远距离。 夏梓晗微微移步,身影落在褚景琪身边,二人擦身而过。 褚景琪转身,望着她跑向楚宅大门的倩影,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 最终,他抿紧了唇,什么也没说。 还没到时候。 再等一等吧,等到他能给予她她想要的一切生活。 到那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拉着她的手,不再让她转身就走,把他一个人抛在原地。 …… 夏梓晗一踏进楚宅大门,她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对劲的气息。 门卫看她的眼神不对劲,里面隐含着一抹同情。 她堂堂皇上亲封的楚玉县主,有一笔丰厚的陪嫁,一辈子什么也不做也吃喝不愁,怎么会让一个门卫心生同情? 除非……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梓晗脚下加快了。 等见到曾氏时,她心都慌了,曾氏正在抹眼泪,苏妈妈也眼泪巴巴的。 她的心就咯噔一下,“外祖母,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玉娘啊,你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夏梓晗被曾氏扯进了怀里,被抱着一顿大哭,哭的夏梓晗眼圈都红了,忙一边哄着一边问苏妈妈,“苏妈妈,怎么回事,跟我有关?究竟是什么事情啊?” 苏妈妈就擦了一把眼泪,然后把原由说了。 原来,中午时分,曾氏正在吃午饭,许氏和夏梓滢,夏梓岚三人突然风尘仆仆的来拜访。 许氏拿了一根签给曾氏,又拿出一张批文,说那是她特意在护国寺给夏梓晗抽的姻缘签。 却没想到,抽的是下下签。 签文上的意思是夏梓晗十九岁之前不能定亲,不然会大祸临头,有血光之灾,性命不保。 护国寺的大师,就是这样解签文的。 当时还有许多人在场。 许氏吓坏了,连寺庙里的斋饭都没吃,就急匆匆的赶来楚家报信。 一开始,曾氏以为许氏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来害夏梓晗,根本就不信许氏的话,还把她赶了出去。 后来,曾氏一直都心神不宁,就派了郝嬷嬷去了护国寺,重新为夏梓晗的姻缘抽了一张签,又排了八字,可是得的结果和许氏说的一模一样。 这一下,曾氏不信也得信了。 这根下下签,就像一颗炸弹在楚家爆炸了,曾氏伤心难过的连晚饭都没吃,一直在哭,连嗓子都快哭哑了。 得知真相,夏梓晗整个人都呆愣了,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哭。 说实话,她也不想太早定婆家,这根签的批文倒是挺合她心意。 她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可要她等到十九岁再找婆家,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那时候她都成了老姑娘一枚,谁还娶她啊? 说实话,她倒是喜欢在家待着,哪怕一辈子不成亲,她也是愿意的,只是…… 她看着一脸难过的直流泪的曾氏,心下唉唉叹息,“外祖母,不就是晚一些成亲么,这样挺好啊,我还能在家多陪你几年。” “傻孩子,谁家好一些的后生会娶一个十九岁的老姑娘啊。”曾氏抱着她,哭的肝肠寸断,“这根签,生生害了你一辈子啊。” “那可不一定哦,要是没有这根签,我就稀里糊涂的找了婆家,到时候应了签文,那外祖母岂不是要白发人送……唔唔……” “不许胡说八道。”曾氏急急捂住了她嘴巴。 不过,听夏梓晗这么一说,曾氏倒也恍然初醒,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错,玉娘说的对,若没这根签出现,她一定会在这一两年重新给玉娘订一门好亲事。 到时候,若真应了签文,那她……她岂不是害了玉娘? 夏梓晗拍拍曾氏的背,又劝她,“外祖母,你想啊,我有个县主头衔在,还有你和娘留下来的这么多嫁妆,就算成了十九岁的老姑娘,也会有很多男人抢着娶我的。” 苏妈妈擦了一把眼泪,忙道,“是啊是啊,县主说的不错,别说别的,就凭我们楚家这一大笔家业,想要娶县主的男人也一定大有人在。” 曾氏的心虽还揪着,倒也没之前那么难过了。 青丫红梅两个丫鬟,趁机去了厨房,把炉子上温着的晚饭送了进来,在夏梓晗连劝带哄下,曾氏吃了大半碗的饭,还喝了一碗百合排骨汤。 当夜,夏梓晗就没回自己院子,在曾氏的屋子里歇下了。 次日,陪曾氏吃完早饭,夏梓晗就回了自己院子,刚坐下,楚琳就进来禀报,说是京城五大才女的名次出来了。 明珠郡主,京城第一才女。 丹华县主,名次仅次于明珠郡主,得了一个京城第二才女的称号。 让夏梓晗惊喜的是,窦二竟然也榜上有名,虽占了个最末名次,但也是一炮而红,名声大噪。 然后,楚琳贼兮兮的告诉她,“还有人传闻,说有人看到窦三姑娘和小王爷单独在一个房间里。” “主子,你昨日也在二王府,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楚琳八卦的问道。 夏梓晗摇头,“回来时,姨妈在马车上提了一嘴。” 当时,她就猜想那个女人是窦三,或者是夏梓晴,因为当时只有她们二人在宴席开始时还没回座位。 果然…… 没想到,窦三痴迷傲天辰,已痴迷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连那上不了台面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她难道就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就算她嫁给了傲天辰,可傲天辰要是不喜欢她,那她的日子要怎么过? “县主,你在担心窦三姑娘?”暖玉见她眉宇间有一抹化不开的愁绪,就劝道,“窦三姑娘既然走出了这一步,这一切的后果,窦三姑娘肯定能想到。” “但窦三姑娘还是走了这条路,这说明窦三姑娘她是喜欢的。” 对啊。 未来如何,聪明如她,也一定会想到后果。 既然明明知道,还使出那种手段来得到傲天辰,那她也一定做好了心里准备,承担这一切的后果。 夏梓晗纠结的心,一下子解散。 暖玉就道,“倒是县主,那支签一旦传开,县主的婚事恐怕就……”难啊。 楚琳却不以为然道,“那就等主子十九岁再找婆家就好了呀。” 依她看,褚世子就不错。 刚好,主子十九岁时,褚世子十七岁,年纪刚好。 楚琳是个乐天派,想什么事情都乐观,暖玉却不同,暖玉一想到自家县主要十九岁找婆家,就唉声叹气。 十九岁的老姑娘,谁会娶啊? 哎…… “主子,老爷来了。”楚好进来禀报,“看老爷神色,好像是有急事找主子,楚嫆已侍候老爷去了偏厅。” “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夏梓晗站起身,把身上的半旧裙子脱了,暖玉从衣柜里拿出一件上个月祁玫新拿来的五色锦盘金彩绣棉裙,侍候她穿上。 夏梓晗又吩咐暖玉带上一千两银票,主仆三人这才去了偏厅。 偏厅里,夏世明正在喝茶,夏梓晗去时,一壶茶已经见底。 见到她进屋,夏世明就站起身,“玉娘,你……” 见他欲言又止,看着她的眼神又十分怜悯心疼,夏梓晗就知道他的来意。 “爹,你是不是为昨日那签文来的?”夏梓晗微微一笑,在夏世明下首坐下,“爹,我现在很好,没事。” 第265章 极品一家子 夏世明确实是因为那一支签文来的,他以为他会见到的是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 见夏梓晗眉眼间都带着见到他的喜悦,他才明白,他的宝贝女儿丝毫没因为一支签文而伤心落泪。 夏世明沉重的心一下子变轻快了,还道,“不用担心,等你十九岁,爹就从教过的学生里给你找一个才貌双全的夫婿。” “好啊。” 夏梓晗笑着答应。 楚嫆端了一壶茶进来,把空了的茶壶换下,又给两人斟满茶。 夏梓晗就想起吃早饭时,她吩咐厨房炖的百合蜜饯水,算一算时间,应该炖好了。 她就对夏世明道,“厨房炖了百合蜜饯水,润喉滋肺,爹一会儿也吃一碗。” 然后吩咐楚嫆,“给老夫人盛一碗过去,这里盛一大碗,再拿两个小碗,我和老爷一起吃。” “是,主子。”楚嫆福了福身应道。 楚好就和楚嫆一起去了厨房,很快就各自端了一个托盘进来。 除了百合蜜饯水,还有三碟糕点。 楚好笑嘻嘻的道,“是厨娘刚新作的,听说老爷来了,就每样捡了一小碟,还热乎着呢。” 托盘放在桌子上,楚嫆拿起小碗盛了两碗蜜水,放在夏梓晗和夏世明面前。 楚好一一摆好糕点,糕点上果真还在冒热气,应该是新出锅的。 夏梓晗拿起一块,吃了一口。 胃口不错,就吩咐楚好,“让厨娘包几斤,送到老爷的马车上去,再给老爷的车夫和小厮各包一斤。” “好嘞,奴婢去帮厨娘一起打包。”楚好咽了咽口水,一溜烟就跑了。 暖玉捂嘴笑,“那小妮子,一定是嘴馋了。” “你们也下去吃,看看外祖母那边送过去了没有。”夏梓晗笑道。 暖玉,楚琳几个丫鬟就笑嘻嘻的下去了。 吃完后,空碗被楚嫆收走了,夏世明惦记着去翰林学府,就起身要走。 夏梓晗就从荷包里,拿出一千两银票放在夏世明手上,“听说爹买了一栋大宅子,花了不少银子,这些……你先拿去花。” “不用,爹身上还有银子,够花了。” 夏世明一身傲骨,清高耿直,怎么可能会要女儿的银子花,他忙伸手就要推还给她,就听到夏梓晗说,“爹,这是女儿的银子,不是楚家的,你就别跟女儿客气,你平日里跟同僚之间往来,请吃饭喝酒什么的,需要花不少银子呢。” “这眼看过几个月又要到年了,同僚之间的年礼,上峰的年礼,这花银子的地方多了,你就拿着吧。” 然后,又嘱咐夏世明,“银子我这里有,皇上赏给我的庄子一年收益不少银子,宅子一年租金也不少,我在家,也用不到那些银子,爹要是用银子,跟我说一声就行。” “这京城不比明昌县,消费高,花费大,就光是同僚之间的往来就是一笔不少的费用,爹你可是答应过外祖母,会好好跟同僚之间相处的。” 夏梓晗曾在张姨娘的口中得知,在明昌县,夏世明因手上拮据,几乎都不跟同僚之间来往。 也让夏梓晗明白了,为什么夏世明做了九年的官,却没交到一个能交心的朋友。 夏世明闻言后,沉默良久,推出去的手才接住了银票,“好,爹拿着,以后……” 他本想说,他会攒着以后给夏梓晗置办嫁妆。 可想想自己手头上确实一分银子没有,这话一旦开口了,到时候没银子置办嫁妆,可怎么办啊? 这几年,他好不容易存的一千多两银子,这一次买宅子全都用了。 那是他本打算给玉娘置办嫁妆的银子,可现在……他还要反过来用玉娘的银子,他这个做父亲的……真是没脸啊。 把夏世明送出去后,夏梓晗就去了曾氏的院子,不久,卓氏和褚景琪就来了。 卓氏的脸色有些不好,进门给曾氏请晚安,就一脸委屈的道,“我一大早就想来看干娘,谁知西院那边又开始作上了。” 她一皮股在曾氏下首坐下,眼眶就红了。 丫鬟们上完茶点,就被眼尖心灵的苏妈妈给遣退下去了。 卓氏也对褚景琪和夏梓晗二人挥了挥手,“你们两个去后花园玩,我和干娘说说话。” 就把二人打发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苏妈妈侍候在侧,曾氏这才问道,“褚二又闹出什么事了?” 卓氏眼泪就吧啦吧啦往下掉,满肚子的委屈,“干娘,我……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连脸上这两块皮都不要了。” “分了家,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今日一大早就闹到东院去了,说是不想分家了,要合伙一起过,干娘,你说,这像话吗?” 曾氏眉宇就拧到了一块儿,“这事是谁闹起来的,是你婆母,还是褚二?”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 那褚浩宇的性子,十成十随了褚老夫人,正经本身没有,耍无赖耍泼不要脸起来却一套一套的。 卓氏脸阴沉,“是郁氏,她昨儿个回家了。”顿了顿,又道,“马宝去打听了,说郁氏这一阵子在郁郡王府也闹的厉害。” “好像是因二王府举办的赏菊宴而起。” 这几年,二王府办的赏菊宴,褚竟琇都有参加,可今年分家了,褚浩宇一家成了褚家的分支,就失去了参加的资格。 褚竟琇姐妹俩没收到请帖,让本打算重新在贵女圈子中站起来的褚竟琇失去了一次好机会,郁氏就闹腾着要郁郡老王妃带褚竟琇一起去。 郁郡老王妃则担心褚竟琇的臭名声,会影响到丹华县主,就没同意。 昨日,郁氏趁郁郡老王妃去了二王府后,带着两个闺女就回了褚家西院。 今日一早,郁氏和褚浩宇就闹腾着要和东院合伙一起住,说是不分家了。 “我家老太爷都气病了。”卓氏道,“我来的时候,我那婆母正张罗着要把西院和东院中间那一堵院墙拆了,还要把两家的库房合了,我拦着不让,婆母就骂我不孝,还说要休了我,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家子极品。” 分家这么久,分给二房的东西早就被褚浩宇用光卖光的差不多了,现在却又要合伙过,这不是跟强盗一样的行径么? 她就是性子再好,也快被那一家子气死了。 “我拦不住,老爷子又气病了,我就躲了出来,任她们闹腾去。” “哎,人家兄弟姐妹都互相帮衬着保家平安,让家族更加兴旺,老二一家子倒好,专门拖后腿,还巴不得我长房一家三口死的快。” “我那婆母更是心狠,恨不得天天折腾我们一顿,让我们生不如死,她就痛快。” “她心里藏着恨呢,恨我家老爷子心里只有我婆婆,当年要不是她使了腌臜手段爬上我家老爷子的床,她能嫁进安国公府?” “她倒好,恨了几十年,作了几十年,还不知道消停,难道要把安国公府折腾没了,她才高兴?” 卓氏气愤愤的发牢骚。 碰上这么一家子极品,卓氏确实气的不轻,上头还有一个极品婆母压着,她还不能违背婆母意愿,不然,一个孝字就能把她压死。 这也是每一次她和褚老夫人对上时,她就远远躲开的原因。 曾氏劝她,“你也别着急,大不了多去庄子上住住,眼不见为净,不然来楚家住,正好陪陪我这个老婆子。” “我也这么想,惹不起,咱躲得起。”卓氏道。 反正褚宣宇已经是安国公了,爵位二房是想也别想了,而府里公中的产业,庄子铺子宅子什么的房契地契,早就让褚宣宇防备着送去了城郊外庄子里放着,他们就算是把安国公府翻一个遍,也别想找到。 还有褚家一些作为传家宝的贵重器物,是老太爷子亲手交给她的,也都让褚宣宇放到庄子里去了。 现在二房闹成这样,能占便宜的,无非就是库房那一堆死物。 郁氏当了这么多年的家,就是那东西在郁氏手里也少了一大半,分到她手里时也已经不多了。 她们要就拿去好了,她也不在乎。 她和褚宣宇这么多年攒下来的私产,也没放在安国公府,褚宣宇一直防备楚老夫人呢。 这么一想,卓氏的心里也好受了一些,然后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一大早,大街上就沸沸扬扬传播两件事,一件是京城才女的事,还有一件是阿玉的事,听说那签是夏二太太为阿玉抽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曾氏苦笑一声,缓缓抿了半口茶水,才默默叹了一口气,“哎,玉娘晚一点订婆家也好,她也能多陪陪我这个老婆子。” 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心疼。 经过了一晚上的思考,曾氏已经想开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要是再想不开,继续愁眉苦脸下去,也只是让玉娘多担心她。 “干娘,这事要不要派人去调查调查?”卓氏有些隐晦的提醒道。 她的意思是怀疑许氏在签文上动了什么手脚。 可当时解签的大师是相国寺的有名高僧,不可能被许氏买通。 第266章 抢劫 曾氏摇摇头,“苏妈妈去寺庙问过了,也亲自给玉娘抽了一张签,和夏二太太抽的一样,错不了。” 卓氏就蹙了蹙眉,想到自家木头儿子的年龄,又很快就舒展开了。 或许,这是老天爷也在给她家阿琪一个机会吧? 等阿玉十九岁,阿琪十七岁,正好…… 卓氏心思翻转,渐渐的脸上有了笑意,就说起了昨日二王府的事…… …… 夏梓晗和褚景琪在果园里散步。 记得去年,褚景琪第一次来楚宅,夏梓晗也是带他来果园玩,那时候两个人多高兴啊。 可现在…… 二人沉默,气氛压抑。 褚景琪不说话,夏梓晗就不开口。 等二人走到果林中央的亭子里,褚景琪把斗篷脱下来,垫在了木凳上,让夏梓晗坐下。 还是跟以前一样小心翼翼仔仔细细的照顾夏梓晗,好似之前的一切不愉快,都没发生过似得。 褚景琪伸出短了一小截袖子的衣服给夏梓晗看,“阿玉,你看,我衣服小了,你答应过的,我以后的衣服你都做了。” 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最终,夏梓晗这一次没有硬下心肠来拒绝他。 “三日后,让马宝来拿衣服。”她道。 褚景琪的脸就像那盛开的牡丹花一样娇艳,流光溢彩,“在我衣服上绣上几片竹叶,我喜欢。” “还喜欢什么,一次说出来,我会给你多做几套出来。” “没有了,就喜欢竹叶。” 只要喜欢上一样东西,他就会很执着。 人也是一样。 喜欢上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听他爹说,这是褚家男子的遗传。 可是他祖父身边就有好几个姨娘小妾,他爹说,祖父是从原配祖母过世后,身边才开始多了女人。 应该算是太过伤心的另一种排解方式。 爹的话,他不懂。 他想,如果阿玉比他先走,那他一定会跟阿玉一起走,因为他受不了一个没有阿玉的世界。 那得多孤独,寂寞,无聊。 终于,夏梓晗还是忍不住问褚家的事,褚景琪就把褚浩宇一家子干的事说了一遍。 然后道,“你放心,我爹是不会任由那一家子极品乱来的。” 他和他娘出来时,他爹就偷偷嘱咐他,一定要保护好他娘,然后,他看见他爹派人去官府报案,说有人强行入室抢劫。 他爹说,既然褚浩宇一家子不要脸,那他也就不用顾及他们的脸面,事情要闹,就往大了闹,最好是闹到皇上那儿去。 颐郡王府总不能看着郁氏不管吧? 只是,他爹…… 褚景琪闷闷道,“我爹过几日会去西北。” “这么早?”夏梓晗讶异,“这才九月初七。” “不早,到西北边境,时间就差不多了。” 京城离西北边境有两个半月的路程,大军这时候出发,正好腊月初赶到。 而以往鞑子进犯,都是腊月时分。 夏梓晗突然间有些担心。 打从她重生后,因蝴蝶的翅膀扑闪扑闪,已经改变了很多事情, 若前世发生的事,今世不发生怎么办? 她不自在,纠结的问,“姨夫就那么信任我?如果鞑子今年不进犯大盛,姨夫他会不会背上欺君的罪名?” “钦天监算过了,下个月西北就会有一场大雪。” 所以,皇上也不是随随便便听了褚宣宇的一面之词,就轻率的把褚宣宇派去西北边境的。 夏梓晗这才觉得心情松快了一些,“皇上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记得前世,好像是二王爷去了西北不久,皇上的身体就开始每况愈下。 其实,皇上的年纪还很年轻,比姨夫大不了几岁,才三十多岁,正是壮年时期,可奇怪的是,二王爷一离京,皇上就总是生病,京城就传出传闻,说二王爷是皇上的福星,福星走了,皇上的身体就差了。 当时二王爷在西北抵抗鞑子,轻易不能回京,皇上就算想调他回京也回不来,除非把西北几座城池拱手让给鞑子。 她是不信那些传闻的。 什么福星,一个人的身体好坏,怎么可能会维系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她不信。 她怀疑是陆家的人见二皇子三皇子都长大了,有些等不及了,也是怕夜长梦多,就先下手为强。 当时,也是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机。 二王爷不在京,褚家败了,落入了郁氏手中,而陆三姑娘当时是郁氏的儿媳妇。 郁家……当时郁家老王爷刚过世,老王妃一病不起,郁家的世子爷继承了王爷。 没过多久,郁氏出面,为陆家牵线,将一个陆家姑娘嫁给了她哥哥做侧妃,把郁郡王妃活活气死了。 是上吊自缢了。 当时这件事闹的挺大,而那时候,皇上已快病入膏肓,快不行了。 当时,还有宋家,梁家,戴家,吴家,都是朝中重臣,都是陆家的人。 可谓是时机到了,陆贵妃才狠了心,把眼中钉都除掉了,这才扶了二皇子登基。 夏梓晗发呆,把前世听来的朝堂的事情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突然问褚景琪,“皇上派去的监军是谁?” 监军,是监管粮草的御史。 将士在前线能不能打胜仗,靠的都是粮草,粮草供给及时,将士们吃的饱,穿的暖,马匹不饿肚子,打起仗来才有劲。 不然,饿的蔫头耷脑的,冻的浑身发抖,谁还能打胜仗? 人是肉做的,又不是铁打的。 而前世,二王爷的五万兵马进了西北地区后,就冻死了不少人,后来粮草迟迟未到,将士们靠吃雪水硬撑着,还得抵抗时不时进犯的鞑子。 若不是有二王爷亲自坐镇,他手下的将士又个个都是精兵良将,抗饿抗打抗摔,换了任何一个人,西北恐怕都守不住,水暮城也别想抢回来。 褚景琪道,“我爹是偷偷带兵去……”他抿了抿唇,又道,“你放心,有你的提醒,我爹早就准备了一手。” 粮草已经提前秘密运去了西北边境。 夏梓晗听明白了。 褚宣宇是得了皇上的密旨,偷偷带兵前往西北,打算打鞑子一个措手不及。 既然是密旨,自然不用监军,也不能惊动任何人,而粮草问题,恐怕就得褚宣宇自己偷偷解决。 夏梓晗就问起了江南的水灾,“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出现了大批流民。”褚景琪皱眉道,“粮食已经涨价了,流民怕是会涌到京城来,这些日子,你要少出门。” “嗯。” 想到自己收的那么多粮食和棉花,夏梓晗的心就突突乱跳,最后,她还是道,“姨夫那儿要是短了粮草,你告诉我,我手上有。” 褚景琪的眼睛就一亮,嘴角上翘,“好,但也不能白要你的,我会让我爹跟皇上要银子买下来。” 楚阁老在世时,勒令手下的人一根针一根线都不占国家便宜,把户部打理的井井有条,银子跟涨水一样,一年比一年多,后来国库充盈的银子都没地儿装,还是皇上又修了一间国库才装下了。 而现在楚阁老才过世四年,户部的人就算再腐败,也不敢把两间国库的银子都消耗没了,皇上的眼睛盯着户部盯的紧呢。 所以,这时候的朝廷还算富裕。 如果能把粮食和棉花都卖给朝廷,虽说少赚一些,但也省事。 夏梓晗眼睛闪啊闪,像极了黑夜里天上的北极星“好,那你问问姨夫,他缺多少粮食,我这里有不少。” “我手头上还有一批棉花,姨夫若要,我来请人做成军袄。” 不然,姨夫买了一堆棉花,要去哪里请人做军袄? 褚宣宇这一会儿,正在犯愁呢。 这一阵子,他暗地里派人四处收粮收棉花,倒也收了不少,但赖不住他人多,他收的那些粮食都不够褚家三万士兵吃喝两个月。 可在路上就得吃喝两个半月。 江南患水灾,粮食一天一个价,那些粮商见状,竟然死拽紧粮食不卖了,打算粮食涨到最高价再卖。 他手头上就算有皇上给的银子,也没地儿买去,这一下,可把他愁坏了。 要是粮草筹备不足,那他去西北,还打个屁仗啊。 西北天寒地冻,又没食物吃,还不得把他的兵马都饿死冻死? 褚宣宇这一会儿,都快急上火,二房的人还不知死活的闹上门,还想把东院的库房给砸了。 褚宣宇气的脑门子疼,直接告上了衙门。 等官差来了后,褚浩宇害怕了,郁氏后退了,只有褚老夫人冲上前,怒气腾腾道,“你们来做什么,怎么,我们褚家自己处理家务事,还要你们官差来压阵?” 若是普通衙役,被褚老夫人这凶狠的一瞪,指不定就吓尿了。 可李捕头只皱了皱眉头,然后走向褚宣宇,恭敬的行了礼,“安国公,你报案说有人抢劫,我们是来抓盗贼的,盗贼在哪里?” “就是他们。”褚宣宇直接指向褚浩宇夫妻,“我们已经分了家,官衙里还有文书作证,还有证人作证,可褚浩宇和郁氏两口子二话不说,就命人拿斧子砸了我家库房。” 库房都砸了,不是抢劫,还能有什么? 第267章 夺爵 这一家子人不要脸,脸也早就丢尽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他就让二房一家子更没脸一些。 反正,他大房一家三口是被人同情的。 做人该低头时就低头,该骄傲时就骄傲,当要演苦情戏时,他也毫不含糊。 他媳妇儿子都被人赶走了,他干么还要傻兮兮的一个人傻撑着,被这一家子人欺压? 褚老夫人不就是占着一个继母的头衔么,她可曾养过他一日,给他做过一件衣服? 既然她心里没有他这个继子,那他干么要认她这个继母,还有那个心狠手辣,对他赶尽杀绝的弟弟。 人家都要杀他一家三口了,他要是还对他们心软,那他还配做一个夫君,一个父亲么? 褚宣宇对二房一家子恨到了极点。 等李捕头把二房一家人连拖带拽,弄去了官衙后,褚宣宇就去了书房,写了一封奏折,状告褚浩宇郁氏谋杀兄嫂侄儿,状告褚老夫人谋杀继子。 奏折连同他手里的证据,一起呈现给了皇上。 “你真的要这么做?”眼角含笑,五官精致,身穿大黄龙袍的皇上,高高在上的坐在乾清宫里,盯着一脸愤愤然的褚宣宇问道。 褚宣宇掀眼皮,眉宇上挑,“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只要能甩掉那一家子,臣愿意委屈个几年。” 皇上握着那一封奏折,略有所思后,就道,“行,在你走之前,朕就让你把家事处理好,也好让你放心的为朕打江山。” 然后郑重的道,“朕的西北半壁江山,就托付给你了。” “放心,几个鞑子,在我的手里还蹦达不出事儿来。” 等褚宣宇走出皇宫,俊美儒雅的脸上,是掩也掩不住的笑意。 然后翻身骑马,直奔楚宅。 楚家正吃饭呢,曾氏见褚宣宇来了,就忙吩咐丫鬟添碗添筷,“也不是外人,就不用避开了,一起吃吧。” “谢谢干娘。”褚宣宇也不客气,坐下就吃。 卓氏放下筷,本想问问他褚家怎么样了,曾氏扯了她一把,示意道,“等吃完了再问,不差这一会儿。” 等吃完了,褚宣宇就急着带卓氏褚景琪回去,还温和熙凤的嘱咐曾氏,“干娘,要是听到褚家什么风声,你老别着急,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你小子,是不是又做什么了?我可不管别的,只要你把她们娘儿俩保护好就行,她们娘儿俩要再受什么委屈,老婆子可不饶你。” 卓氏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就是有娘家做靠山的好处,在京城十多年了,终于有人能为她出头说一句话了。 褚宣宇笑容僵了一下,然后展眉道,“放心,干娘,我就是为了保护他们,才做下的这个决定。” 等下午未时中,曾氏才收到消息。 皇上下旨,郁氏刺杀褚宣宇,证据确凿,被剥夺郡主头衔,并送去庵堂,从此以后,青灯古佛相伴一生。 安国公府世袭罔替的一等国公爵位,也被皇上剥夺了,褚家所有财产,全部抄走。 “皇上说了,念在老安国公多年的劳苦功高的份上,就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们会过来收宅子。” 负责查抄褚家财物的银麟卫都指挥使,面无表情的告诉他们。 晴天霹雳啊,这简直就是原子弹。 褚老爷子当即就气的从床上蹦了起来,生龙活虎,抡起鞭子,就朝刚从衙门回来的褚浩宇身上使劲抽。 老爷子是真气了,鞭子上的力气毫不含糊,一鞭子下去,就皮开肉绽,把褚浩宇痛的连滚带爬,狼哭鬼嚎。 褚老夫人忙去拉架,被老爷子也狠狠抽了一鞭子,还踹了一脚,“你个愚妇,我褚家败就败在了你母子二人手上。” “你们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我褚家的列祖列宗。” 这一日,褚家爵位被剥夺,财物被查抄,宅子被收回,除了留下了几千亩家族的祭田,和各女眷的嫁妆外,褚家一无所有了。 褚浩宇挨了一顿鞭子后,整个人被打的奄奄一息,人一下子也颓废的如谢了花朵,蔫吧了。 褚老夫人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她哭的一半是褚浩宇身上的伤,一半是与她擦肩而过的国公爵位和荣华富贵。 她还打算,等过两三年后,郁氏刺杀大房的事消停了后,她再徐徐图谋爵位的事。 褚家的国公爵位,只能是她儿子的,褚宣宇只是暂时坐着,他想永远坐这个位子,她是不会答应。 可现在好了,爵位被皇上夺了,财产被抄了,府邸也要被皇上收走了,褚家什么都没有了。 荣华富贵,权势爵位,都离她远去。 不,褚家还有一样在,褚家还有兵权在。 皇上夺了褚家的爵位,却留下了兵权,还赏了褚宣宇一个大将军的职。 可是……兵权不是爵位,坐上去,什么也不用做,就能悠闲的享受泼天的荣华富贵。 想要兵权,就要随时做好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准备,可她儿子是一滩烂泥,不是一个会打仗的料,要他去打仗,就是让他去送死。 这一块馅饼虽好吃,但也危险,褚老夫人不敢为儿子图谋。 儿子若死了,那她后半辈子就没了依靠,没了儿子送终,那她图谋的再多又如何。 她只想要爵位,可爵位没了,富贵也没了。 褚老夫人瘫在了地上,大哭特哭。 而同样一日,二王府也不清净。 傲天辰淡漠的看着二王妃,满脸失望道,“母妃,你答应过我的,会为我求娶她,可你刚才说什么,要去为我求娶明珠郡主?” 二王妃脸色讪然,苦口婆心的劝儿子,“辰儿,那楚玉性子是好,母妃也喜欢,可她娘家的底子实在是太薄,以后对你一点儿助益也无,你……” “母妃。”傲天辰淡淡的打断她的话,“孩儿已是王爷,不需要什么助益。” 有助益,就想往高走,难道母妃还想助他坐上那个位置不成? 那个位置,沾染了多少皇室子嗣的鲜血。 傲天辰眉眼间瞬间冷了几分,“我身份足已尊贵,不需要再娶一个身份同样尊贵的郡主为妻,母妃,你还是打消你心头的念想吧。” “我心头有什么念想,我只是想给自己娶一个身份高的儿媳妇,难道这也错了?”二王妃也来气了,“你也知道,这府邸暗处有多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她们就像是一条条毒蛇一样埋伏在暗处,伺机而动,只要我们稍有疏忽,就会被咬上一口。” “这些年,母妃费尽心思,才护得你们兄妹三人长大成人,就这样,你和老五也多次从鬼门关门前过。” “楚玉那孩子性子柔和,心太善,你要真心怜她,就不要把她带进这个狼豺虎窝来。” 傲天辰捏着拳,脸上换上了一层冰霜,没了一贯的温和,“明珠郡主就能?” 语气中,有讥讽。 二王妃就道,“能,母妃不会看错人。”在明珠郡主的身上,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影子。 在一个处处都充满了阴谋诡计的家族里,为了求自保,敛尽一切才华,在最关键时刻才绽放自己,为自己求得一个好姻缘。 当年,她就是这样。 她才华洋溢,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可在邱家,她却要处处表现的不如堂妹,因为祖母偏心叔叔,也偏心堂妹,她要是比堂妹厉害,就会被祖母找出各种理由来罚她。 小时候,她不懂,还颇为自己的才华骄傲,每次赢了堂妹后,就会去告诉祖母,想得到祖母的赞扬。 可第二天,她就被莫须有的罪名罚跪祠堂。 漆黑的夜晚,她跪的累了,膝盖都麻木了,老鼠吱吱唱着歌从她膝盖上爬过去,吓得她失声尖叫,心脏都在颤抖。 可她却不敢动,因为门外有人监视,因为祖母说了,她要是不乖乖跪着,就要一直跪下去。 她母亲性子温驯软弱,保护不了他们兄妹,所以她只有自保。 若是母亲的性子能强硬一些,她哥哥十岁那年也就不会被祖母给生生打死了。 她哥哥只是顽皮,用绳子绊了堂妹,堂妹手心上摔破了一点儿皮,见了血,堂妹就哭的跟要杀了她一样。 结果,哥哥被祖母打了二十板子。 才十岁的孩子,打二十板子,祖母怎么下得去手,那还是她的亲孙子呢。 后来,哥哥伤了根本,伤势一直未好,拖了半年,人就走了。 她母亲伤心欲绝,就把自己缩进了龟壳,整日念经拜佛,与佛经度日,再也不管俗事。 而她,在意识到自己再努力,也比不过祖母心头上的堂妹后,她就开始敛尽自己的才能,表现的处处不如堂妹,她这才没有再被罚过。 直到她遇到二王爷,二王爷亲自去邱家求娶她,她的生活才总算是看见了阳光。 而明珠郡主的情况,和她年轻时一样。 她相信,明珠郡主能在五岁时就懂得卧薪尝胆,韬光养晦,就凭她这一份审时度势的能力,和多年的隐忍之心,她也足够有能力成为二王府的下一代当家主母。 第268章 恋恋不舍 别的贵妇只想选一个温驯孝顺,性子柔和好压制的姑娘做儿媳妇,而二王妃只想找一个手段厉害,却又不失本心的姑娘做儿媳妇。 在二王府,性子柔和,本心善良的人活不长,她可不想儿媳妇进门没几年,就被人暗地里弄死。 她手段厉害,可也不能时时刻刻护着儿媳妇,就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她也会累,也会烦,也会有疏忽的一天,而且她也会有老了的一天,她只想她老了后,儿媳妇有能力能护着她儿女们平安长大。 这一支嫡系,能在她婆媳二人齐心协力的保护下,发扬光大。 不让那些个庶子庶女们有机可乘。 母子二人正谈着,一个嬷嬷就敲门进来,急急的把夏梓晗的事禀了出来。 “听说是夏二太太抽的签,解签文的是相国寺的无尘大师,当时很多人都在场,都亲眼看见,这事已经传的满京城人都知道……” “我不信。”傲天辰脸色骤然惨白,“派人去相国寺查,去夏家查,我……” “你不信也得信。”二王妃厉色道,“这事若不是真的,你以为楚老夫人会任由它渲染传开?” 这事既然传了出来,那就是真的。 “辰儿,听母妃的,你收收心,楚玉她……你就别想了。” 二王妃和老嬷嬷离开了。 傲天辰满脸悲愤,不等二王妃走远,他就一挥手,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摔了。 二王妃听到里面劈哩啪啦声后,脚步顿了一顿,但却没有回头。 傲天辰发泄了一顿后,浑身的力气都像是抽干了一样,瘫在了椅子上。 从案桌抽屉里拿出一个干了的橡皮泥人,静静的看着,眼中充满了恋恋不舍却又不得不舍的悲痛。 “还没开始,就要结束……” …… “主子,奴婢打听到了。”楚琳匆匆进屋,把手上的斗篷递给了楚好,然后给夏梓晗行礼,“二姑奶奶一家三口和褚老太爷去了温泉庄子上住,褚老夫人也想去,褚老太爷一个休字就把她吓的不敢去了,然后和褚浩宇一家去了褚家住。” 这个褚家,指的是当初分家时分给褚浩宇的那一栋三进的大宅子。 褚浩宇和陆姨娘之前在那儿住过一段时间,里面物什什么的倒是不缺,只是比起安国公府的富丽堂皇来,这三进的宅院真就不够看的,要知道,褚老夫人一个人在安国公府住的就是一个三进的院子。 可今时今日,褚老夫人没条件去挑三拣四,只好委委屈屈的住进来。 褚景蓝是褚浩宇的二女儿,今年十二岁,因上头一直有一个才华横溢才貌双全的长姐压着,她就一直不怎么得褚老夫人的喜欢。 她也一直不怎么亲近褚老夫人。 见褚老夫人要住进她家,她就拉长脸道,“祖母,当初分家时,可都是说好的,你由大伯一家供养,现在你住进我家,我家的院子小,兄弟姐妹又多,爹又添了几个姨娘,这院子都不够住了。” 这是红果果的赶人呢。 褚老夫人嚣张了一辈子,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欺负她的还是一个她不怎么喜欢的孙女,她顿时气急了,跳起脚来骂道,“这是我儿子家,他敢不供养我,他敢不养我,我就去官衙告他去。” “死丫头,我警告你,别以为我现在一无所有了,你就可以嫌弃我,我可是你祖母,你敢对我不孝,我就让你一辈子嫁不出去。” 褚景蓝就哇哇大哭道,“我如今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我早就嫁不出去了,呜呜……” 母亲谋杀大伯,被皇上强逼着做了尼姑,父亲又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除了左一个右一个的娶姨娘,故意气母亲外,他就一点儿出息也没。 如今,褚家毁了,姐姐又有那样一个名声,她都被自己的亲人连累了,就算她再好,别人也不会来求娶她的,她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这一切都怪大伯,要是大伯答应了让他们两家合伙过日子,大家开开心心的,怎么也不会惊动皇上,也不会惹恼了皇上,她母亲也就不会被逼着做了尼姑,那她就会跟以前一样是安国公府的二姑娘,走到哪儿,别人都会高看一眼,都会围着她拍马逢迎。 而明年二王府举办的赏菊宴,她也有资格参加了,不会跟今年一样失去资格后,只能暗暗嫉妒去二王府的丹华表姐。 可现在,拜大伯所赐,她家财产也被银麟卫的人查抄了,她娘做了尼姑,爹奄奄一息,还多了一个拎不清的祖母要奉养,呜呜…… 现在她要怎么办啊? 她娘要怎么办啊? 褚景蓝慌了,心乱了,也后悔了,悔不当初。 可一切都发生了,她后悔也没用了。 这一幕,被当时正趴在屋顶上的楚琳看到,楚琳幸灾乐祸的捂着嘴笑了一阵,才乐悠悠的回来。 夏梓晗听她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后,就笑道,“果然,什么样的人,生下的也会是什么样的种,褚浩宇那一家人自私自利,你看着吧,褚老夫人在褚家,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一群自私自利的人住在一起,没了银子花,没了荣华富贵,想也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夏梓晗想了想,就起身去曾氏的院子里。 曾氏正在看府里的账本,和两个管事在讨论什么,见她去了,曾氏就放下账本,两个管事也行了礼,告退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她们祖孙二人。 夏梓晗就窝进了曾氏的怀里,撒着娇道,“外祖母,我们今年去温泉庄子上过冬吧?” “怎么,想过去陪你姨妈?” 夏梓晗讶异,“外祖母怎么知道姨妈去了城郊外的庄子上?” 这个消息,她是派了楚琳去打探才得知的。 曾氏就笑道,“褚家这些年来一直都是郁氏当家,除了老太爷手上的一些好东西外,其余的都落入了她的手上,就连褚家以前在京城里置办的几栋小别院,都被郁氏偷偷卖了个精光。” “分家时,分给二房的宅子,还是老太爷自己置办的,但只有一栋,已经分给了二房住,现在安国公府要被皇上收走,你姨妈不去那温泉庄子上住,还能去哪儿啊?” 夏梓晗就十分佩服外祖母的聪明。 “那我们去庄子上陪陪姨妈,正好庄稼都收割了,农户们都在忙着摘果子呢,我们也去摘果子去。” 最重要的是,她要去庄子里和姨夫,田庄头,林师傅几个人当面谈下那一大笔生意。 姨夫买粮食的银子都是朝廷的,朝廷的银子不赚白不赚,她不赚也有别人来赚,所以她要和姨夫好好谈一谈,谈一个好价钱出来。 既让姨夫能给朝廷一个交代,她又能大赚一笔。 嘿嘿…… 曾氏就道,“你姨祖母的丧事还没办完,等你姨祖母安葬了后,我再去。” 不管宋家怎么对她,小曾氏是她亲妹妹,等她身子骨好一些,她还要去祭拜她。 不过…… 让玉娘先去庄子上住也好,她正好可以躲开这一阵风浪。 等抽签这阵风过去了后再回来,到时候,小曾氏的葬礼也差不多该举行了。 次日上午,楚宅大门口就闹哄哄一片。 门口停了五辆马车,三十多匹大黑马,还有一大群护卫丫鬟婆子们正在来来往往的往马车上搬箱子,整个场面热闹的跟搬家一样,连左右邻居都惊动了,频频探头来张望。 夏家的马车被堵在了后面,夏梓岚探头出来问,“怎么回事,怎么那么热闹啊?” “回禀四姑娘,好像是楚家在搬家。” “二姐,她搬什么家?”夏梓岚的脑袋从车窗伸出来,伸的长长的,然后又缩了回去,“快,二姐在搬家,我们过去问问。” 车上,夏梓晴夏梓滢都在,她们姐妹三人是来安慰夏梓晗的。 当然,说幸灾乐祸,落井下石更确实一些。 三姐妹下了车,就急急去了前头,夏梓岚拽着一个小丫鬟就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我二姐要搬出去住么?” 夏家三姐妹来过楚宅几次,小丫鬟认识,见是县主的妹妹,小丫鬟也就没有瞒着,告诉她们,“县主要去城郊外庄子里过冬。” 既是过冬,那这一去至少得住几个月,这带的东西就少不了,怪不得要用五辆马车来装。 夏梓滢眼睛一亮,就扯了一下夏梓岚,满脸期待,小声的道,“是不是就皇上赏的那个庄子?” 皇上赏的庄子,一定很好玩,不会跟夏家在江宁城郊外的庄子一样,一个破院子,两间破屋子,不好玩,也不好看。 “听说那处的庄子每一栋都山美水秀,风景优美,里面还有温泉呢,这天气冷了,泡泡温泉对皮肤好。”夏梓滢又热切的道。 夏梓岚就有些急切了,往宅子里冲,“二姐呢,我去找二姐,我也要去。” 夏梓晗正在自己院子里收拾东西。 因为临时做决定,昨日又太晚了,还有好多东西没收拾齐全,特别是她的衣饰,才收拾到一半。 第269章 嫉妒 因为是去过冬,去年夏梓晗穿的棉袄大氅有不少都穿小了,暖玉这件看看,那件瞧瞧,每一件衣服都价值不菲,贵重的让她不忍丢下。 她跟夏梓晗商量,“这些衣服能改的我们就带去,奴婢改一改,县主还能穿一年,不能改的,咱们就不带,县主,你说呢?” 夏梓晗瞅瞅那一堆衣服,有几件是她特别喜欢穿的,想了想,就道,“行,那就先挑一部分,庄子上离这里也就一个时辰的车程,其余的,等哪天你回来时再拿就是。” 暖玉就一件件仔细的挑,丝草负责给每一件衣服配上首饰,而香草就叠衣服装箱。 楚嫆几个二等丫鬟,也忙着把夏梓晗平日里用的器物打包装箱。 “县主,你要给褚世子做衣服的料子要不要带着?”负责在库房收拾东西的楚斐走进来问。 夏梓晗道,“带着,还有那几张黑色皮子都带着。” 想了想,她爹今年来京城了,少不了也要给他做两件大氅,又道,“再挑几张上好的青色皮子带着,挑几匹能给老爷做衣服的布料子一起带过去。” 楚斐应了一声是,就急急忙去了。 夏梓岚就跟火车头一样冲进来,撞掉了香草手里捧着的一摞刚叠好的衣服。 衣服散了一地,每一件都漂亮的让夏梓岚口水直流,那到口的话就忘了,换成了,“二姐,这全都是你的衣服?好漂亮啊,看着就值钱,比我娘在江宁城给我买的漂亮多了。” 说着,就蹲下身子捡起一件往自己身上摆着看。 “二姐,送我一件我吧,我喜欢这件。”夏梓岚眼睛一眨一眨的,就差留着口水了。 夏梓晗走过去,把夏梓岚手上的衣服拿过来,递给了香草,“这件不行,这件我穿着正好,你比我矮快两个脑袋脑袋,这衣服你穿不了。” 然后又吩咐暖玉,“一会儿去库房找两件我前几年穿小了的秋衣给四姑娘穿。” “不用去库房找了,这衣柜里就有。”暖玉道。 上次,她远远见到褚世子用自己的斗篷垫在石凳上让县主坐,她就留了一份心,去库房里找出了几件县主五六七岁时穿的旧衣服,打算拆掉做几个棉垫子,垫在后花园所有的石凳子上。 这样,以后不管县主想在哪里歇脚,也不用拿斗篷垫了。 暖玉放下手上的活,打开黄花梨连三柜橱,从最底下捧出两件叠放好的秋衣,递给夏梓岚,“这里正收拾行李,乱糟糟的,四姑娘还是去隔壁厢房试一试,看看合不合身。” 夏梓岚双眼晶亮,连连点头,“那我去穿穿看。” 说着,就去了隔壁厢房。 两件旧衣服,就把人打发了出去。 “收拾几身衣服出来够穿就行,其余的,丝草楚琳留家收拾,等改日暖玉回来再拿就是。” 夏梓晗说完,就扫向堆的满桌子的首饰,亮晶晶,明晃晃,流光溢彩,夺目耀眼。 好在那夏梓岚是个纯性子,进来也没往那桌子上瞅,若是夏梓滢……见她有这么贵重首饰,每一件都价值不菲,会嫉妒死她吧。 夏梓岚来了,夏梓滢夏梓晴也应该来了吧? 她吩咐楚萌,“去看看大姑娘和三姑娘来了没。” “主子,二位姑娘已经进了月亮门了,正往这边走。” 进了月亮门,再走过一段抄手游廊就是正屋。 夏梓晗就笑了笑,坐在桌旁陪着丝草一起挑首饰,“冬日首饰别戴的太多,挑几件雅致简单一些的就行,那是庄子里,也不是去参加宴会,不用穿戴的太贵重。” 匣子里,装的都是她最近两年戴的首饰,上面全有翠玉轩的标记,还有几件是翠玉轩不外卖的精品,价值连城。 祁玫总是笑呵呵对她说,“这些首饰的原料都是海上运来的货,看着虽贵,但进价便宜着呢,你就可劲戴吧,我供的起。” 有时候,还会开玩笑道,“你可是翠玉轩玉纱阁的小老板,总不能穿戴寒颤了,不能给我们翠玉轩玉纱阁丢脸。” 总之,不管是衣服还是首饰,每个月,祁玫都会送个几件过来,几年积攒起来就不少了。 这匣子里还是少一部分,库房里还有几大箱子呢。 祁兰还曾戏谑道,“这是我姐在给你积攒嫁妆呢,等你出嫁时,一定能攒够十抬首饰,二十抬衣服,以后等你生孩子了,这些首饰衣服都能给小小姑娘穿。” 一抬就是一箱子,算一算这短短四年不到,就攒下了三四箱子的首饰,等她出嫁,还有七八年,她相信祁兰的话会成真。 夏梓滢和夏梓晴走进来时,就被满屋子的衣服首饰晃花了眼睛,一时之间,竟然愣在了门口。 “大姐,三妹,你们来了。” 看到夏梓滢眼中来不及掩饰的羡慕嫉妒恨,夏梓晗就十分高兴的走过去,故意挡住了她的视线,“这里乱糟糟的,我们去偏厅说话。” 然后,不等二女开口,就吩咐楚萌,“泡壶大红袍送去偏厅。” 夏梓滢的脚步却挪不动,“二姐,这是你的房间吧,怎么也不带我和大姐参观一下?” 屋里这么乱,参观什么? 夏梓晗扬起眉宇,“一定没三妹的房间精致,听说三妹在江宁城,是一个人住一个二进的院子,屋里的摆设都是夏家的好东西呢。” 夏梓滢就嘟了唇,“没有二姐房间里的摆设多,也没这么精贵。” 再怎么掩饰,语气中也充满了嫉妒。 夏梓晗笑了笑,就侧身让路。 夏梓滢进去,直奔桌子上的首饰去了。 她拿起一支扭金丝嵌宝石的头簪,仔细的看了后,就羡慕道,“听说这翠玉轩的首饰件件都精贵,价值不菲,二姐的首饰都有翠玉轩的标记,二姐是翠玉轩的常客吧?” 前不久,母亲带她去翠玉轩逛了一圈,那铺子里的首饰每一件都漂亮的让她爱不释手,她左挑右选,才选了一对耳坠子和一支发簪,再想选,母亲却不肯了,红着脸在她耳边说那里的首饰太贵,她身上银子不够。 她和母亲只买得起两件首饰,而二姐这里至少有一百件,就是三十两银子一件,这一堆首饰也值三千两银子。 还有那一堆衣服,件件做工精致,漂亮华丽,也得价值几千两银子吧? 能供养二姐穿戴的这么好,楚家比她预想中的还要有钱。 以后楚家的一切都会是二姐的吧? 加上皇上赐的庄子和宅子,二姐将来得有多少陪嫁? 几万两银子? 还是十几万两银子? 而夏家女出嫁时,夏家公中才出五千两银子的陪嫁。 相差太大了。 这么想着,夏梓滢嫉妒的心都痛了。 要是这一切都是她的,那该多好? 她穿上漂亮的衣服,戴上贵重的首饰,像个公主一样被人围着,人人都羡慕她。 那是何等风光? 夏梓滢眼底深处的嫉妒和觊觎,夏梓晗没错过,觉得这一把火燃的差不多了,她就道,“四妹在隔壁厢房里试衣服,我们过去看看吧。” “试什么衣服?” 夏梓滢双眼一亮。 她早就听大姐说,那日她穿去二王府的衣服和首饰,都是二姐送给她的。 既然都送给了大姐,那也会送给她和四妹一人一身吧,还有首饰。 夏梓滢心雀跃,还没等她说谢谢,就听到夏梓晗道,“是两件我穿小了的衣服,四妹说喜欢,就送给她穿了。” 夏梓滢眼里的星星一下子变得暗淡无光,“哦,那我们过去吧,别让四妹久等。” 三姐妹就移身去了厢房。 夏梓岚穿上了一件粉红锦绶藕丝罗裳,就不舍得脱下了。 夏梓晗六七岁穿的衣服,虽没有她现在穿的衣服精致贵重,但料子和绣工也是顶级好的,比夏梓岚平时穿的要高大上至少两个台阶。 夏梓岚穿在身上,那周身的贵气就显现出来了。 夏梓滢看的满眼嫉妒,却又拼命忍着,脸上维持优雅微笑的表情,生怕会被人笑话她土包子,没见过好东西。 “三姐,三姐,你们来了,你们看,这衣服漂亮吧?”夏梓岚在她们面前转圈,炫耀身上刚得的衣服。 夏梓滢咬了咬唇,最终道,“好看是好看,只是你穿二姐的旧衣服,穿出去被别人知道了,会被人笑话的。” “哼,她们那是嫉妒。”夏梓岚皱了皱鼻子,“二姐的旧衣服怎么了,比我母亲给我买都还要好看,我喜欢就行。” 夏梓滢暗骂一句,‘傻子,人家有那么多银子,不给你买新衣服,给你两件旧衣服就把你打发了,你还觉得得意,真是愚蠢。’ 夏梓晗就道,“我正想说我那还有几件旧衣服,估计三妹穿正好,既然三妹怕被人笑话,那就算了。” 夏梓滢的脸颊瞬间涨的通红,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她心里懊恼死了,后悔自己胡乱说话,到嘴的肥肉就这样没了。 可现在她要怎么说? 她刚刚还说穿旧衣服怕被人笑话呢,转身就厚着脸皮伸手跟二姐要旧衣服穿,这不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脸吗? 第270章 猪脑袋 夏梓滢的脸皮到底是嫩了一些,最终没好意思开口讨要,就提起了城郊外庄子的事。 “听说风景如画,景色迷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一脸好奇期待很想看的小模样。 夏梓滢就是这性子,明明很想要,却还要装出一副温柔矜持的大家闺秀的样子,要别人主动把东西送到她手上,她嘴里还要说,‘是你自己送给我的,不是我求来的。’ 这样的人,最是恶心了。 虚伪。 前世,凡是她有好东西,夏梓滢见了后,都要夸上几句,然后一脸羡慕的样子。 许氏就会开口朝她要,而她每次都认为没什么,不过几件东西而已,自己亲妹妹,送给她又何妨。 总不能因为一件死物,跟自己妹妹过不去。 可等她反应过来后才发觉,她的东西已经一件件的全都搬到了夏梓滢的屋子里。变成了夏梓滢的所有物,而她身边连一件像样的首饰衣服都没了。 升米恩,斗米仇。 都是她太心软,对人家太好了,才养大了这一对母女的胃口,最后把她连骨带肉都生吞活剥了,她才总算是清醒过来。 原来,她一直被身边人算计着。 夏梓滢想去庄子上玩,却拉不下脸开口求夏梓晗,她多看了夏梓岚两眼,夏梓岚就总算想起温泉庄子来。 她嘿嘿的笑,就腆着脸求夏梓晗,“二姐,听说皇上赐的庄子很飘亮,你带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夏梓晗睨了一眼夏梓滢,见她竖起耳朵,满眼期待,她就开口道,“庄子上的粮食刚收,我得去看看,不是去玩。” 夏梓滢就撇了撇嘴,“楚家的下人都说,你要陪外祖母去庄子上过冬。” “嗯,最近外祖母身子总是不舒坦,我想陪外祖母去城外住一段日子,换一个环境,让外祖母也换换心情。” “只是宋家的丧事还没办完,外祖母走不开。” “你们要玩,这京城里有不少好地方,比我的庄子好看多了,我的庄子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种庄稼的地方,除了农田,就没什么风景可看。” 夏梓岚一脸不信,“不是说有温泉么,我想去泡温泉。” “我的庄子最靠边上,室内没有温泉,山上倒是有一个,不过山上养了鹿和猴子野猪什么的,你要敢去,改日外祖母身子骨好一些,我就带你去。” 一听说温泉在山上,山上还有野猪,就是借夏梓岚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去,“哦,那就算了,我最怕野猪野狗了。” 她还只是一个小孩子,提到猛兽,心里会害怕,是理所当然的。 夏梓滢就恼恨的扫了她一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是一个猪脑袋,人家说有野猪,她就相信。 要真有野猪,二姐和楚老夫人怎么敢在那儿住? 肯定是骗她们的。 夏梓滢就笑了笑,“那野猪凶不凶,二姐胆子真大,山上有野猪也敢在那儿住,要是半夜……半夜闯进了屋子里怎么办,哎呀,我想想就害怕。” 浑身抖了抖,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门拴上,野猪又没长手,怎么闯进去。”夏梓晗神色淡漠,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站起身下逐客令,“好了,我今日就要赶去庄子里,就不留大姐和两位妹妹吃饭了。” 夏梓滢三人也不好意思赖在这里不走。 夏梓岚年纪小,心思简单,也没多想,捧着刚得到的衣服,就乐滋滋的跟在丫鬟身后离开。 夏梓滢一脸不甘,嫉妒的瞄了夏梓晗好几眼,见夏梓晗仿佛没看见一样,气的她红了脸,跺脚摆臀的扭身走了。 只有一直跟在一旁没有吱声的夏梓晴,在走时拿出一个香包递给她,“这是我亲手做的香包,里面装了桂花干和桃花干,礼物不贵重,二妹可别嫌弃。” “怎么会,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姐妹的礼物呢,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夏梓晗笑着接过香包,就当着夏梓晴的面,放入了自己随身的荷包里面。 夏梓晴就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涨红了脸,窘窘的压低声音道,“那日在二王府,是我一时晕了头,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二妹,你就当大姐当时是失心疯了一回,大姐以后不会了。” “姐妹之间,哪有不拌嘴的,就是牙齿和舌头亲近了,也有咬着的时候,我只当那是大姐对我的关心。” 一笑泯恩仇。 夏梓晴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 送走了夏家三姐妹后,行李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夏梓晗去了曾氏院子跟曾氏告辞。 一进门,夏梓晗就撒娇的偎近曾氏的怀里,依依不舍的嘱咐道,“外祖母,我去陪姨妈几日就回来,你可不许瘦了,每日要好好吃饭,不能随意糊弄。” 像叮嘱一个小孩一样不放心曾氏。 这些日子,曾氏的饭量降低了不少,每次吃饭都要她哄上许久,外祖母才能吃上半碗饭,再多,就说什么也不吃了。 要不是她急着去庄子上和姨夫把生意谈下来,她是决计不会离开外祖母的。 最后,她还是多留了一会儿,陪曾氏吃了午饭后才启程。 马车才出城门,迎面就遇到了褚景琪。 褚景琪勒紧马绳,高头大马停在了马车旁,“听田庄头说你下午会过来,我是特意来接你的。” 夏梓晗掀开车帘一角,看向在阳光中沐裕的俊脸,眉眼弯弯,“那就快走吧。” 并没打算邀请他进马车坐。 褚景琪却翻身下马,把马绳扔给了生地,就跳上了马车。 “你怎么上来了,你……”这可是在城门口,若被人看见了,那她要做人不? “我有话跟你说。”褚景琪打断了她的话,视线在暖玉香草身上扫了一眼。 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她们避开。 他有要紧事说。 夏梓晗抿紧嘴,定定的盯着褚景琪,见他老神在在的在她对面坐下,丝毫没多看她一眼。 半响后,她才无奈的遣两个丫鬟去后面的小马车里。 夏梓晗亲手泡了一壶“外面都在传姨夫被气病了,你不用在床前侍疾尽孝?” “那是权宜之计?” 又道,“我爹这一病,怕是难以起床,可能要在庄子上养个一年半载了。” 养病是假,去西北打仗是真。 褚宣宇这一招釜底抽薪之计,实在是用的妙。 一举数得。 不但彻底打断了褚浩宇一家子极品的贪婪之心,还惩戒了郁氏的心狠手辣。 在抄家时,他还暗地里让银麟卫的都指挥使,把西院仅有的财产也抄走了,让褚浩宇捉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而他爵位被夺,人被气病了,跟皇上请了病假在家休息,明面上在庄子上养病,实则是金蝉脱壳,正好溜去西北布置和鞑子的战事。 而更重要的一条,褚家的爵位一旦被夺,和褚家站在对立面的大臣,就会趁机弹劾他,会想要一举扳倒褚家。 而一般会弹劾他的大臣,就一定是陆家党,皇上和太子的人是不会弹劾他的。 早些年,皇上劈荆斩刺,浴血奋战,才坐上了这个位置。 那时候朝堂动蕩,一片混乱。 为了稳定帝位,皇上逼迫无奈,不得已娶了陆家女,利用陆国公的势力,铲除了不少和皇上不对付的大臣。 可等皇上坐稳了江山后才发现,陆家的势力竟然在暗中循序渐进,已到了根深叶茂的地步,他再想剪叶修枝,已是难以撼动陆家一分。 这就好像,他刚跳出狼窝,就入了虎窝,年轻的皇上为了护着傲家江山,不得已就专宠陆贵妃一人,这让陆家的人更是嚣张跋扈的得意忘形。 好在后来出了一个耿直清廉不怕死的楚阁老,暗中和皇上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联手压制住了陆家势力,还悄无声息的剪掉了陆家不少的枝叶。 眼见陆家这一棵大树,就要被修建的能撼动时,楚阁老却突然出事了。 楚阁老怎么死的,皇上暗中调查了三年,也毫无进展,没有线索。 可他和皇上都知道,楚阁老的死,绝对和陆家的人脱不了干系。 可没有证据,光是猜测也没有用。 这十几年来,陆家渗进朝堂的势力比皇上预想的还要深还要多,皇上都不知道陆家到底掺进了多少人在朝堂。 谁是陆家的人? 谁又真心是臣服他的人? 连皇上自己都不知道。 连梁阁老,萧振峰,宋柏清这样的人都被陆家收买了去,皇上还能去信任谁? 而他这一次丢爵,陆家绝对不会错过这次机会,一定会想要一举拔除他,让褚家一蹶不振。 陆家在梁阁老那一次的损失,就会补回来了。 而这一次,也是他和皇上的机会。 认清谁的陆家党,谁才是真心臣服皇上的忠臣的机会。 而爵位,丢了就丢了,反正只要他在西北立了大功,皇上就会找机会给他复爵。 而到时候,他的爵位就不再是褚家世袭罔替的那一个,而是他用军功挣回来的,要世袭罔替,那是他的子嗣来承袭。 没有他褚宣宇,这个爵位也就不存在。 褚浩宇再是嫉妒也没用。 第271章 怀孕 “我也要去西北打仗。” 突然,褚景琪投了一颗巨石入夏梓晗的心湖,让她的心就遏制不住的狂跳。 她压了又压,才低声道,“你的秋衣我还没做好。” 这几日事情多,答应三日给他做完衣服的事没做到,她又道,“才做了一半,我今日熬熬夜,明日做一上午,下午就差不多能做完。” 只是才一件,也不够他换洗的。 夏梓晗瞄了一眼褚景琪身上小一号的衣服,有些生气道,“你就不会去买几件衣服穿,我若不答应给你做,你是不是就不穿衣服了?” “我知道你会做。”你不会忍心我整日穿着小一号的衣服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 后面的话,褚景琪聪明的没说出来,只是一个劲的瞧着夏梓晗生气的脸颊笑。 “好了,我不跟我爹一起走,我要晚一段时间去。”他决定今日不再逗她了,不然她又要不理他,“你要卖给我爹的棉花不是说做成军袄还要一个来月吗,到时候我护送这一批军袄过去。” 两万件军袄,光是庄子上的那二十多个妇人,一个月怕是做不完。 可是如果…… “不,你和你爹一起走,连带棉花一起。”夏梓晗突然突然做下决定,“我请人做军袄,也是请附近村落的妇人们,可几万件军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万一传出去了,惹来有心人,那你爹的心思岂不是白费了。” “你直接带棉花去西北,在西北那边的村落里请会做针线的妇人做,工钱我来给,或者我派楚枂楚斐走一趟西北也行。” 褚景琪就抿着唇,盯着她,深邃的目光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后,他突然道,“要不,把外祖母接来庄子上和我母亲一起做伴,你去西北走一趟?” 她去西北? 夏梓晗拙舌愕然。 她从未想过她去西北,那边可是冷的很,她很怕冷,特别不喜欢冷风吹啊吹的,吹的脸颊干巴巴的。 而西北那边风沙最大。 等战事一起,西北那一片就会乱,到时候,抢匪盗贼宵小遍地走,乱糟糟闹哄哄的,她可不想去。 再就是,她扔不下外祖母。 外祖母年纪大了,特别是今年经历了这么多,外祖母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身体也每况愈下,她都担心死了,怎么会在这时候离开外祖母。 “傻瓜,我只是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褚景琪突然伸手捋了捋她的鬓角。 “等那边战事起了,就会乱起来,我可不放心让你去那边。” 他家阿玉长这么漂亮,要是被那些个强盗贼匪冲撞了,那他非得悔死不可。 “你和外祖母也搬到庄子上来住吧,正好可以避开京城里的乌烟瘴气,外祖母也能好好养养身子,还有……”他突然眉眼一笑,艳丽溢彩,“我娘怀孕了,我走后,你要多陪陪我娘,有你和外祖母在我娘身边,我和我爹在西北也能放心。” 夏梓晗睁大了眼睛,“姨妈怀孕了?”这么快,她还以为得来年开春呢。 “这是大喜事啊。”她眉眼弯弯,乐不可支。 “嗯,我爹很高兴。” 昨日去庄子上的路上,卓氏呕吐不止,褚宣宇还以为是在马车上颠的难受,谁知晚上吃饭时,卓氏还在吐,褚宣宇就担心了,忙派人去请了一个相熟的大夫。 大夫看过后,疹出卓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褚宣宇在高兴之余,又担心他走后没人照顾卓氏。 这才想到请曾氏照顾她。 夏梓晗笑了,“我和外祖母已经商量好了,等宋老太夫人入土后,我和外祖母就到庄子上来住一段时间,也好多陪陪姨妈。” 这一下,褚景琪可放心了。 “我会留下狐狸和花蛇还有一半暗卫保护你们,我爹的暗卫也会留下一半保护两个庄子,我爹还会留下两个管事,你们要有什么办不了的事,就吩咐他们去做,要用银子直接告诉他们一声就是。” “这庄子里的人都是我爹的心腹,你就放心使唤,要是褚家其他人会过来找你们麻烦,你们就关着庄子上的门别搭理,他们要是敢硬闯,你就将他们打出去,一切后果还有我祖父承担。” 是怕褚浩宇和褚老夫人仗着长辈的身份来闹吧,他们若真要闹,还真就褚老太爷能压制住他们。 夏梓晗就担心起他的身子骨来,“老太爷还好吧?你和姨夫的事老太爷知道了么?” “知道,我爹去皇宫跟皇上商量之前,就先征得祖父的同意,不然褚家传承了几百年的爵位说丢就丢了,我祖父还不得被活活气死啊。” 不光是他祖父,恐怕褚家的列祖列宗都会被气的从坟墓里跳出来。 勋贵世家最看重的不是子嗣传承,而是世袭罔替的爵位传承。 只要有爵位在,褚家就永远在。 夏梓晗愕然。 这么说来,褚老太爷抽褚浩宇那一顿鞭子是故意的,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褚景琪就笑道,“祖父也是被二叔那一家人的无耻气到了,也是给二叔一个教训,至于二婶,哼……” 他一脸阴鸷,“她黑心肠的要谋杀我们一家三口,祖父担心我爹走了后,她会再次加害我和我娘,我和我娘要是死了,依我爹对我娘的深情,那我爹也一定活不长。” “把二婶送去庵堂的事,是祖父做的决定。” 所以,那不是皇上要惩罚郁氏,而是褚老太爷利用了皇上的手,把郁氏这个儿媳妇送去了庵堂做尼姑。 有了皇上的旨意,郁郡王府的人也不敢说什么。 毕竟郁氏确实谋杀过褚宣宇一家三口,皇上没有直接赐她一丈白绫一杯毒酒,而只是把她送去庵堂,留下了她一条命,也是看在郁郡老王爷的面子上。 眼看快要到庄子上了,褚景琪又细细叮嘱她,“我到了西北后会给你来信,你也要给我回信,还有,你别去参加那些个宴会,要乖乖待在家多陪陪我娘和外祖母,我和我爹过个一两年也就回来了。” 想要复爵,他父子二人就要立下大功,至少也要活抓鞑子首领,把鞑子打的再也不敢进犯大盛。 所以这一去,时间恐怕不会短了。 他盯着她,依依不舍,“你就忍忍这一段时间,等过个一两年,我们又见面了。” 夏梓晗听着,满脸黑线。 这话,她听着怎么变味了? 说的好像她一刻也离不开他似得。 褚景琪就揉了揉她齐腰的乌黑长发,满眼都是深情,“傻丫头,是我舍不得离开你,你要多给写信,我会惦记你的。” 一想到有可能要两三年见不到他,甚至更长时间,他的心里就有很多舍不得。 很多次,他都有不想去西北的念头。 只想在她身边,日夜陪着她,看夕阳日出,看花开花谢,看小桥流水。 可一想到男子汉不立业,以何成家,他就咬咬牙告诉自己,‘暂时的分开,是为了未来一辈子在一起。’ 等他回来时,他一定会为她挣一个功名回来。” 而唯一让他庆幸的是,好在有那个签文在,他不在京城的时候,也没人会来跟他抢阿玉。 他承诺道,“阿玉,在你十九岁之前,我一定会挣下一座府邸送给你。” 一座府邸,就是一个家。 这么红果果的告白,让夏梓晗俏脸通红,心跳如鼓,手脚都慌了。 就在她心慌意乱时,马车停了下来。 夏梓晗下了马车,见到出门迎接的田庄头和一群农户后,她狂跳的心才缓缓平静。 褚景琪落在她身边,温和道,“阿玉,我爹在那边等着,我们先过去吧。” 因时间紧急,一分一秒也耽误不得,夏梓晗也收敛了心绪,带着田庄头和一大摞账本,去了褚家庄子上。 只来的及给卓氏请安,就被请去了褚宣宇的书房。 书房里,除了褚宣宇外,还有两个管事在,褚宣宇见了夏梓晗,废话也没有,就直接问夏梓晗手头上有多少粮食。 夏梓晗翻开账本,说了一个数,就见到褚宣宇激动的跟饿极了的狼突然见到了一只大白兔在眼前一样,双眼冒绿光。 田庄头就道,“这庄子上有一批,还有我们今年新打的粮食,其余的大部分都在倞淮城的别院里。” 因用的是皇上私下给褚宣宇的银子买的粮食,褚宣宇就痛快大方的给了夏梓晗一个市价。 这个市价,虽然还没有达到夏梓晗心目中的价钱高,因为这个时候的粮食在市面上还没涨到最高时候的五十文钱一斤,才二十文钱一斤。 但这样,也等于夏梓晗投进去的银子,翻了一番,赚了一倍还多。 而且因为是熟人,褚宣宇先给钱后提货,连粮食的斤两都不称了,全心信任夏梓晗。 夏梓晗要给褚宣宇请农妇做军袄的银子,褚宣宇一挥手,道,“这点小钱,你姨夫还拿得出,你的银子就留着给你姨妈和表弟妹买些好吃的就行。” 夏梓晗的眼睛就笑成了月牙儿,把两千两银票收好,“那我就不跟姨夫客气了。” 高兴的夏梓晗咧开嘴直乐。 第272章 捐银 事情谈完后,已经夜幕降临。 褚家庄子上预备了饭菜,田庄头和两个管事,还有十几个农户都在外厅吃饭,褚宣宇一家三口和夏梓晗在书房里的炕几上吃饭。 吃完饭后,田庄头和几个农户,就带着褚家两个管事,连夜去了倞淮城提粮食。 当然,和他们一起去的,还有秘密藏在香山上的五千个褚家军。 褚景琪吃完饭,就准备带着两个农户去清安镇提棉花。 田庄头收购的棉花,都存放在清安镇的一处小庄子上。 那小庄子是田庄头去那儿收棉花时,得知要卖,就起了买下来正好堆放棉花的心思。 正好那庄子虽小,但却新盖了几间大瓦房,而且那小庄头和田庄头也算熟识,是田庄头一个手下农户拐着弯的亲戚,人品尚可信任。 询问过夏梓晗的意见后,田庄头就花了一千二百两银子买了下来。 褚景琪走前,要去房里收拾行李,却趁夏梓晗不注意,把她拽进了他房间,门一关,双臂一展,就紧紧抱住了她。 “你别动,我就抱一会儿,我明日要直接从清安镇上走,就不回来了。” 所以,这一别,就是好几年。 所以,他才忍不住耍了一次无赖行为,把她拽到他房间里,让他好好抱抱她。 她软软又香香的身子,他第一次抱过后,就食髓知味,日思夜想。 要不是她一心要和他拉远距离,他估计会忍不住夜夜上门去抱她。 褚景琪把脑袋埋在她脖颈里,深深吸了几口她的体香,眉眼间几乎都要陶醉了。 “阿玉,你要等我。”他抱着夏梓晗的手,恋恋不舍的紧了又紧。 夏梓晗的心早就慌了,乱了,狂跳不止。 她嘴巴张了张,本该拒绝他的,可一想到几年不能见,且他这一去,也是凶险万分,她就怎么也出不了声音。 他才十岁,就要上战场。 前世,他也是十岁就上了战场,拿命拼了又拼,九死一生,才升得了一个小将军军职。 今世,他的命运早早就被她改了,如今他的双亲还在世,还能多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可他十岁就要去战场的命运,却照着前世的轨迹运行。 她与他相处这么久,就算拿他当作弟弟,也会担心的。 最终一切千言万语,只化作几句叮嘱,“你要小心保护自己,战场上,两军对峙,万不可自负轻敌,记住一句话,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命留着,万事才皆有可能。” 褚景琪眼睛一亮。 万事皆有可能,这是阿玉给他的承诺? 直到褚宣宇来敲门,褚景琪才不得不松开她。 “我们出去吧。”夏梓晗低声道。 刚转身,身后一股大力把她扯了他怀里,下一秒,下巴被抬起,红唇就被堵住了。 夏梓晗一阵惊慌,拼命挣扎,身子却被他扣的死死的,嘴唇也在他狠狠的狂吸之下,生疼生疼。 许久后,他才微微喘息,俊脸艳红,颇为满足的松开了她,还理所当然的道,“我不舍得你,你总要慰藉一下我几年不能见你的相思之苦。” 气的夏梓晗脸黑,伸手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下。 褚景琪只眉宇拧了一下,又开怀大笑的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她出了房门。 夏梓晗一出去,就见到卓氏给她挤眉弄眼,羞的她双颊通红,拿帕子捂着嘴跑了。 等照了镜子,见到自己又红又肿的嘴巴后,夏梓晗那叫一个气得咬牙切齿。 可一想到褚景琪小小年纪,就要去打仗,又心疼的胸口上闷闷的。 一股不舍,由心而生。 踌躇了半盏茶功夫,夏梓晗在唇上抹了消肿的膏子后,还是出去送褚景琪了。 褚景琪见到她,眼眉弯弯。 恋恋不舍的辞别了卓氏和夏梓晗,他一步三回头的和几个农户骑马走了。 卓氏哭倒进褚宣宇的怀里,用拳头打他,“你个没良心的,你好心狠啊,阿琪才十岁,你这是要的老命啊。” “别哭别哭,哭坏了身子怎么办,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你得顾着点咱家老二啊。”褚宣宇毫不避人,忙抱着她哄。 哄了许久,卓氏才回了屋。 而褚宣宇留在庄子上,和一队士兵连夜抹黑打包装运庄子上的粮食,后半夜就用马车运出了庄子上。 一切做的悄无声息,没惊动左右庄子上的人。 褚宣宇父子走了后,夏梓晗就留在庄子上陪卓氏,过了几日,卓氏就开始孕吐。 卓氏孕吐厉害,凡是闻到一点儿荤腥味道就会脸色大变,夏梓晗就给卓氏开了一副减吐药,“吃下两副,吐症就能减轻。” 还写了一张药材单子,上面都是养胎补身的,把两张单子一起给了楚枂,吩咐她回楚宅朝白老头拿药材。 “白老头那里没有的,就去药房买,多买一些留着备用。” “是,主子,奴婢知道了。” 楚枂拿着单子,福了福身。 不到半日,楚枂就回来了,带回一大包药材。 “主子,你不在京城的这几日,京城可热闹了。”楚枂把包袱放桌子上,“二姑爷走的第二天,就很多大臣弹劾二姑爷,还弹劾二王爷。” “弹劾二王爷?”谁那么大胆,连二王爷都敢弹劾,“弹劾二王爷什么,你有没有去打听?” “是崔二管家告诉奴婢的消息,说是有御史弹劾二王爷在江南发水灾,百姓们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时,还大襙大办的举办宴会,身为王爷,居然没有爱民怜民之心。” “听说二王爷当即就怒了,当着诸位百官甩出五万两银票捐赠灾区。” 这一下,有爱民怜民之心了吧。 “然后,二王爷当众质问百官,谁爱民不爱民,得看实际行动,别只会玩嘴皮子,他一个粗心粗肺的行伍之人,玩不过御史那些玩笔头的文官。” 然后还告诉百官们,说他本打算当日上朝后,偷偷捐几万两银子去赈灾,既然御史大人弹劾他,他就当众捐银赈灾。 而且,话里话外都示意百官们,谁没有捐银赈灾,谁就不是爱民如子的好官。 这一下,全京城的官员都惊动了。 谁敢不捐啊? 谁不捐,谁心里就无百姓,就无君王,这罪名就大了。 “老爷也捐了一百两银子。”楚枂道,“老夫人托老爷捐了二百两银子。” “听说短短一日,户部的官员就收到了捐赠的二十多万两银子。” 夏梓晗睁大了眼睛。 她不是为二十万两银子而拙舌,而是为当今皇上的智谋而拙舌。 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她看到的不是那二十多万两的赠银,而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这件事,明显就是一个大坑,而猎物是文武百官口袋里的银子。 而敢这样堂而皇之挖坑,坑百官们银子的人,除了万万人之上的皇上,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王爷外,恐怕没人有这个胆子。 而皇上这一计,也用的极妙。 皇上偷偷给了褚宣宇八十万两银子买粮食,江南水灾也一定用了不少银子,国库再充盈,也架不住皇上这么用。 这一下好了,京官们这一举动,就相当于减轻了朝廷的压力,也减轻了皇上的压力。 而最重要的是,皇上这一招,就轻易的把百官们盯在褚家人身上的视线给转移了。 这一点,是最重要的。 楚枂又告诉夏梓晗两件事。 “窦家三姑娘好像犯了什么错,被送去了家庵,具体因为什么,奴婢没有去打听,只知道窦三姑娘被削发为尼了。” 前一阵子还好好的人,眨眼间就成了尼姑? 夏梓晗满眼惊愕。 但很快,她的心又平静了下来。 其实,听说了窦家的历史,又知道了窦三的心思后,她就猜到了窦三的一腔深情会没好下场。 几十年前,窦家因为和皇族联姻,就差点全族被灭亡,那次的打击,让窦家的人至今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而今时今日,别说一个窦三,就是窦家所有姑娘动了那一份心思,窦家长辈也能狠下心把她们送去家庵。 所以,窦三在对傲天辰动了心思后,就注定了她的结局。 “主子,还有一件事……” 楚枂抿了抿嘴,脸色有些不好看,“主子上次去相看闵举人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闵举人的家人知道了,闵举人的婶娘就托媒婆来府里提亲,被老夫人拒绝了。” 她听青丫说,那媒婆的脸色当时很难看,话里话外都暗指楚家后继无人,就是老夫人想招赘闵举人到楚家,闵举人的婶娘也是愿意的。 老夫人气的,当即就把媒婆子赶出去了。 媒婆子因职业方便,经常出入一些大户人家,苏妈妈担心媒婆出去后会乱嚼舌根,坏主子和老夫人的名声,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主子十九岁之前不能订亲的事告诉了媒婆子。 媒婆子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然后,苏妈妈又告诉媒婆子,主子没有去相看过闵举人,是主子身边一个嬷嬷去相看过,但那也不是为主子相看,而是为主子的姐姐相看的。 把事情引到了夏梓晴的身上。 第273章 表态 “奴婢出门时,正好遇到了吕管家,吕管家说大姑娘正在家里闹腾呢。” “主子,原来那闵举人从小就无父无母,是在婶娘身边养大的,那婶娘见巴结不上楚家,又请媒婆子去夏家提亲,老爷也有意把大姑娘许配给闵举人,可大姑娘嫌弃闵举人家境贫寒,就不同意这门亲事。” 见过了傲天辰那样的人,去过了二王府那样的地方,夏梓晴会甘心嫁一个寒门子弟才怪。 所以,她之前见过的闵举人那个刁蛮的妹妹,是他的堂妹,而不是亲妹妹? “大姐不同意,爹也不能勉强这门亲事。” 夏梓晗说着,打开包袱,把药材拿出来,配了几副止吐药,拿给楚嫆,吩咐她去煎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趁热端给二姑奶奶喝。” “是。”楚嫆接过药包,又想起一事,“主子说晚上用梅子干熬粥给二姑奶奶吃,奴婢刚才去拿梅子干时,发现梅子干没了。” “让何东林派人去买,银子从崔妈妈那里支就行。” 楚嫆应了一声好,福了福身就退下去了。 夏梓晗又挑了几株做药膳的药材出来,剩下的,吩咐楚枂放起来。 夏梓晗拿了药材,就去了厨房,亲手做了一道保胎的补血安胎山药乌鸡汤。 汤好后,夏梓晗用勺子剔除表面上一层金黄黄的油脂,盛了一大碗清亮的鸡汤,上面飘着几颗香菇,几颗红枣,几粒枸杞。 “主子,奴婢来端。” 见夏梓晗汤弄好了,楚晓上前把汤放在了托盘上,端起跟在夏梓晗身后。 楚嫆刚熬好汤药,正哄着卓氏喝呢。 卓氏皱着眉宇,捏着鼻子抿了一口,就不喝了,“这味道太怪了,我喝不下去。” “良药苦口,姨妈也不想在吐的难受吧。” 走进门,夏梓晗就听见了卓氏的话,就笑嘻嘻的上前劝她道。 “姨妈,你吃不下东西,也就是瘦几斤肉而已,可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要吃呢,那汤药能止吐,让你吃下东西,你就是觉得万难吃,也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把它喝下去。” 这个孩子来的委实艰难,是卓氏盼了八九年才盼到的孩子,她也宝贝的紧。 卓氏就捏着鼻子,打算一小口一小口吃。 夏梓晗就戏谑,“姨妈做事一向爽快,雷厉风行,怎么到了喝汤药,就变得这么缩手缩脚了?” “你喝的慢,那苦味留在嘴里的时间就长。”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姨妈,你就一口痛快喝了它,保证比你慢慢喝少遭罪。” 卓氏就皱眉,可怜巴巴的看向月瑾,“去拿一颗酸枣来。” “夫人,你都吃了一肚子的酸枣了,明日早上起来,又得牙疼。”月瑾心疼自家夫人受了苦,可不吃酸枣,那一碗汤药,夫人肯定是喝不下去的。 夫人什么都好,唯独喝药费劲。 卓氏一手拿着酸枣,一手端起碗,拿出壮士断腕的气魄来,咕嘟咕嘟一口全喝光了。 碗才离嘴,酸枣就扔进了嘴里。 吞下酸枣,卓氏可怜兮兮道,“阿玉,汤药里能不能放一些糖块?” “当然不行,糖块会减轻药效,不能随便放。” 说着,她端来鸡汤,放在卓氏面前,“姨妈,这是补血安胎山药乌鸡汤,吃了对孩子有好处,大人也有益处,快趁热喝了。” 见汤清亮没油脂,里面还有红红的红枣苟且,看着倒是挺好喝。 卓氏端起碗,闻到鸡肉香味就要作呕,夏梓晗手上银针迅速的在她背上一扎,她那股作呕的感觉就没了。 喝完汤,坐了两分钟,夏梓晗才把银针拔出来。 “阿玉,还好有你在,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卓氏感激的道。 二人就去炕上说话。 卓氏靠在大迎枕上,手抚摸在平平的肚子上,就回忆起以前的事,“我怀阿琪的时候,也孕吐的厉害,见到什么东西都作呕,天天头晕目眩,身子软的都走不了路,婆母还要我早晚给她昏定晨省,每日侍候她就寝。” “有一次,我忍不住吐在她屋子里,把她气够呛,还想罚我跪祠堂,你姨夫刚好回来见到了,就把这事闹到了公公那儿去,公公大发雷霆,指责婆母黑心黑肺,要故意折腾掉我肚子里的孩子。” “后来,公公就下令不准我出自己的院子,还让在院子里开小灶,另外做饭吃。” “公公这都是在防着婆母呢。” “婆母很生气,就偷偷的买通我院子里的粗使丫鬟,往地上泼油。” “婆母知道我天天都要在院子里走上几圈,那样生孩子时,孩子容易出来。” “正好那天冷,月葵想回屋给我取斗篷,踩在了油上摔了。” “那一次,公公禁了婆母的足,一直到我生下阿琪。” 说到这,卓氏就看向正在为孩子做小衣裳的夏梓晗,话里有话道,“想一想,我们做女人的,要是成亲后没摊上一个好婆母,真的要吃很多的苦。” “那时候我就在想,我的儿子以后要是娶了媳妇,我说什么也要对我儿媳妇好,也要把我儿媳妇当成亲闺女一样来疼爱。” “阿玉,你相信姨妈吧?” 没想到卓氏说了一大堆话,目的就是问这个,让她的心一惊,手上的针就差一点儿就往肉上扎。 她瞬间涨红了脸,胡乱的应道,“我……我怎么知道。” 眼神不敢看卓氏。 卓氏却非常认真,“姨妈的为人你怎么不清楚,姨妈还能苛待你不成?” “我日后要苛待你一份,干娘都能活吞了我。”卓氏道。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 夏梓晗的心扑腾扑腾乱跳,连耳朵根子都红了。 以前她逃避,故意躲着褚景琪,一半原因是褚家太乱了,褚老夫人和褚浩宇一家人太能折腾了,而她不想活的太累,整日在别人的算计阴谋中度日。 另一半原因则是她担心姨妈姨夫会反对这门亲事。 毕竟她比阿琪大两岁,还退过亲,名声上不好听。 还有一点,自古以来,大户人家都有五不娶,逆家女不娶,乱家女不娶,犯过刑不娶,有恶疾不娶,丧母长女不娶。 而她就犯了第五条。 她是个丧母长女,一般勋贵世家的当家主母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嫡长子娶她的,除非那人是另有所图。 就像宋家,图的是楚家这一份产业。 没有这一份产业做陪嫁,当初,小曾氏也不会单单因为要还曾氏一个人情,而轻易答应这门亲事。 毕竟宋淮是宋家唯一的子嗣。 而现在,姨妈表了态,真心诚意的想接纳她做儿媳妇,什么也不图。 她很感动,也很感激。 同时,又为自己以前所做的感到羞愧。 看来,姨妈是早就看出了阿琪对她的心思,而且也是早早就同意了的,不然姨妈就不会让阿琪和她走的近,也不会让阿琪去楚家。 以前是她想多了,小瞧了姨妈的宽容之心。 褚家这一门亲事,虽然不和她想找的一样,但,要是能有姨妈这样一个好婆母,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还要继续逃避下去吗? 阿琪对她情深义重,走时还红着眼让她一定要等他回来,那样的深情,那样的强烈的感情,她真的能辜负? 她真的能抛的下他? 如果说,嫁给阿琪,附加条件是一个褚家,那她……愿意为了阿琪,去迎接褚家那一大堆麻烦事吗? 夏梓晗想来想去,都觉得其实嫁给阿琪也不错,怎么说也比嫁一个陌生男子强。 就算是一个无父无母的男子,也会有家族有亲戚的麻烦,就像闵举人。 他一个很好很本分很善良的男子,偏偏摊上了他婶娘那一家势利眼的亲戚。 被婶娘养大,婶娘供他读书,中了举人,以后他出息了,一个孝字压过来,他就得喘不过来气。 跟婶娘离远了,人家会说你是白眼狼,有出息了就连婶娘都不认了,大家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 可离近了,什么才叫近? 天天跟奴才一样侍候你,是不是才叫亲近,才叫孝顺? 不依着,哪怕是一丁点儿的侍候不到位,是不是就叫忘恩负义? 两口子就是给婶娘一家做一辈子的奴才,怕是也还不起这大过天的养育之恩。 那才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这么一想,夏梓晗就觉得自己想通了。 对上卓氏灼灼的目光,她脸颊一红,“以后,我也会好好孝顺姨妈。” 这算是口头上答应了。 卓氏那叫一个开心啊。 恨不得立刻写信给木头儿子,告诉他,阿玉总算同意了,让他好放心去打仗,她会给他好好守着媳妇,不会被人抢了去。 “改日你外祖母来,我们几娘儿俩好好喝一杯。”是想正式跟曾氏提的意思。 虽然签文上说夏梓晗十九岁之前不能定亲,但不过礼,不换庚帖,仅口头上约定是没关系的。 卓氏一兴奋,就忘记了怀孕不能喝酒。 夏梓晗羞红着脸提醒她。 她讪讪笑着转口,“喝水果汁,只要有你陪着,姨妈喝水都是高兴的。” 夏梓晗的脸颊更是红似烟火。 …… 第274章 哭灵 到了九月下旬,江南越发乱了,流民跟抢匪一样砸了不少铺子,闯入了不少百姓家,还把官衙给砸了。 烧伤抢掠,无恶不作。 流民越来越多,饿死的人也越来越多,渐渐的,流民开始往京城这边涌来。 等皇上接到一封从江南过来的十万火急的奏报后,江南那边的情势已经控制不住了。 而随之奏报一起来的,还有一份名单和一份列的清清楚楚的贪墨证据。 皇上看完后,气的在金銮殿发飙。 八月份初,钦天监就算出了今年江南有水灾,那时候,褚宣宇就提出早些让江南那边的官员知道这个实情,并让他们早早做出抗灾救民的准备。 最后,这件事拿到朝堂上商议。 百官们议论了一上午,最后皇上就下旨让江南布政使戴大人安抚灾民,整理灾情,还派了一名御史大臣去江南辅助戴大人,一起过去的,还有二十万两银子的赈灾款。 同时,皇上还下旨江南四个大城调集所有粮库里的粮食,在百姓断粮时开仓施粥分粮,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快把所有灾民安抚住。 四个省的粮库,上百万石粮食,足够分给江南百万灾民吃喝几个月的。 虽不能顿顿吃大米饭,但喝粥喝到来年开春是一定可以的,等来年开春再从别的城调一批粮食过去,灾民的苦难也就过去了。 皇上一切都计划的挺好,可耐不住遇到了一大批的贪官。 首先,贪了粮食。 分下来的粮食,灾民们吃喝十来天就没了,开始去要粮食,官衙说没了,灾民们就闹了起来。 银子也被贪了。 皇上吩咐买粮种的二十万两银子,被官员贪了一半还要多,粮种迟迟到不了百姓们的手上,导致下半年雨水停了后,地里却没能种下庄稼。 百姓们饿的难受,就去外面讨饭,挖草根,吃野菜,可狼多肉少,没几日,外面的草都被吃光了。 人没吃的了,就开始抢,偷,夺,总之,谁都不想饿死,都想要活下去。 江南就彻底的乱了,等江南一带的官员意识到控制不住了时,已经晚了。 皇上接到奏报和一大摞江南官员贪墨的证据后,气的把案桌上他最喜欢的一块砚台都摔在了地上。 朝堂上,文武百官个个噤若寒蝉,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开口,连呼吸声都下意识的放轻了。 就连一向在朝堂上张扬惯了的陆国公,此刻也恨不得能缩进人堆里去,躲进龟壳里去。 江南一带是陆家的天下,那一带的官员十之八九都是陆国公提拔过去的,现在有人弹劾那边的官员贪墨了朝廷拨给百姓们的粮食和银子,连证据和名单都一并呈献上来了。 陆国公也气的不轻,脸色发黑,心里把那一群不分轻重缓急的官员恨的要死。 做官嘛,哪有不贪的。 俗话说,不贪的官不是好官,可你要贪也要看贪多少啊,不能雁过拔毛,不顾百姓们的死活吧? 这一下出大事了,谁来扛? 总不能他们贪了银子,贪了粮食,拉屎没擦干净皮股,还得让他来擦吧? 他擦,他也得有那个银子去擦。 几十万两银子,他陆家也不是拿不出,可即使拿得出来,这个银子他也不能拿。 他要是拿出银子,那他立马就会被怀疑成这件贪墨事件的幕后主使人。 这个黑锅,他不能背。 这么大的罪名,陆家家族也背不起,搞不好,就会连整个家族都赔进去。 为了一个江南,赔上整个家族,不值得。 陆国公咬着牙,捏着拳,满心不甘,却又莫可奈何。 他倒是想跟以前一样,有人弹劾他的人,他会先奏请皇上仔细查探案子,然后他会推荐一两个他这边的大臣去假意调查一番,再在暗地里动些手脚,然后光明正大的反咬一口那个上奏折弹劾的大臣。 要是以往,他完全可以一手遮天,扭转乾坤,得以保住陆家在江南的势力, 可是这一次不行。 流民已经涌到了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陆家权势滔天,怕是也掩盖不住这么天大的事。 权衡利弊得失后,陆国公决定放弃江南这一块肥肉,保住陆家家族为主要。 江南失去了,日后他再徐徐图之,江南还有回到他手里的机会,可陆家要是没了,就什么也没了,在皇宫内院的贵妃娘娘和两个皇子殿下也就全完了。 陆家和贵妃娘娘,两个皇子殿下是福祸相依,就是为了贵妃娘娘和两个皇子殿下,他也不得不放弃江南。 皇上发了一顿脾气后,就开始和文武百官商议探讨此事。 最后,皇上下旨命江南吴总兵出兵一万,镇压盗匪流民,又下旨命户部左侍郎为赈灾大使,前去江南周边几座大城调集粮食,运送去灾区。 又派金麟卫的人前去江南调查贪墨案子。 这一次派出去的人,全都是皇上的心腹,陆国公几次推荐的人都被皇上和内阁大臣反驳了。 这也是皇上第一次在朝堂会议上,多次反驳陆国公的提议。 陆国公心下愤岔,但也不敢强逼皇上答应。 自从梁阁老被砍了脑袋后,内阁就被皇上的人掌握在了手上。 陆家的势力,已是大不如前。 …… 最近裴氏为了办小曾氏的丧事,也已快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地步。 这一阵子,她当了自己三分之二首饰,再当下去,她就要没首饰戴了。 还当了两件宋家祖上流传下来的摆设。 那可是好东西,是宋家老祖宗传下来的珍品,每一件都价值上千两银子,可到了当铺却不值一半的银子。 裴氏很不舍得,可又不能不当。 不当,小曾氏的丧事就办不下去。 宝相寺的和尚为小曾氏算了日子,小曾氏的棺柩必须要在家里放上七七四十九天,再送到宝相寺安放,等停放满一百二十八天后,才能入土安葬。 那还得花多少银子啊。 光是要给宝相寺一笔看棺费,就得上千两银子,她去哪儿筹备这一笔银子啊。 裴氏都快愁死了。 当她听说有流民进了京城后,她就双眼一亮,去和宋柏清商议直接把小曾氏的棺柩安葬入土。 一来省银子,二来她也好歇一歇,这一段时间她都累的快脱一身肉,人都累的瘦的不成形了。 当然,在跟宋柏清商议时,她就换了一种口气,“现在京城都乱了,母亲的棺柩放在家里,我担心会被流民闯进家里冲撞了,我看,我们还是尽早举办母亲的葬礼把,也好让母亲早些入土为安。” 这一阵子,裴氏一文钱都没给宋柏清,还派了几个小厮寸步不离的跟在宋柏清身边,宋柏清没机会去找牡丹,就转过头来哄裴氏。 两口子表面上算是合好了。 宋柏清不同意,“宝相寺的大师都说了,母亲的棺柩要在家里放七七四十九天,我们宋家就会转好运,你要是……” “此一时彼一时,宝相寺的大师也没算出京城里会出现流民。”裴氏拉长脸,打断他的话。 见宋柏清脸色不好看,她就哭诉道,“家里早就没了银子,你又万事不管,家里家外一切都是问我要,我的首饰都快当没了,难道你要我卖宅子来筹银子送给宝相寺吗。” 宋柏清就黑着脸,阴沉呆坐着。 小曾氏的葬礼安排在两日后,夏梓晗也收到了曾氏送过来的消息。 第二天,夏梓晗就辞了卓氏,回到了京城。 等到小曾氏的葬礼那一日,曾氏和夏梓晗早早的就去了宋家。 宋柏清和裴氏两口气见到曾氏祖孙二人后,脸色都不好看,但当着一大群人的面,他们倒也没像上次一样给曾氏难堪。 宋淮和石文婷上前,给曾氏行礼。 宋淮看向夏梓晗,见夏梓晗的俏脸又漂亮了许多,他的表情恍惚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无光。 石文婷像是没见到一样,道,“姨祖母,楚玉县主,我带你们去换丧服。” “有劳表嫂。” “都是一家人,楚玉表妹别客气。”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石文婷整个人焕然一变,仿佛小孩子一夜之间就长成了大人。 接客待物,处处周到,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处来。 看着夏梓晗的眼光,也很平静,丝毫感觉不到以前的尖锐和怨恨。 她的改变,让夏梓晗都分外惊讶。 等她们换好丧服出来,丧葬队启程时辰已经到了。 棺柩被十六个抬棺大汉子抬了起来,曾氏嗷的一声,朝棺柩扑过去,就嚎啕大哭起来。 这叫哭灵。 去世的人最亲密的女眷才能哭灵,曾氏是小曾氏唯一的娘家姐姐,由她和裴氏石文婷三人一起哭灵。 哭灵要一直用手巴着棺柩哭,直到出了城门才能松开手,这样去世的人的灵魂见到自己亲人在为自己伤心难过,就会甘心去投胎,重新做人,不会再留恋世间。 宋家到城门,要走上一个小时的时间,曾氏年纪大了,夏梓晗担心曾氏的身子骨会吃不消,就紧紧的贴在曾氏身边,搀扶着她,让她也能哭的松快些。 第275章 打架 凌晨时分,一批流民朝京城而来,城墙上的士兵们发现后,就急急禀报了兵马司千户大人,千户大人又急急禀告了上面。 一盏茶功夫后,城门被急急关上了。 宋家的送葬队伍走到城门口,见城门关闭,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事情。 可都到了这儿,自然不能返回去。 裴国公和宋柏清出面找了千户大人,千户大人见丧葬队是勋贵世家安阳侯府家的,送葬的人也多数都是勋贵世家的人,他不敢怠慢,又急急的禀报了上面。 死者为大,不能不敬死者。 半个小时后,城门被打开了。 可不等送葬队出城门,一直等在城门外的流民,就激奋的如潮水一样狂涌进来。 冲撞了正要出城门的送葬队。 走在最前面的几个抬棺工,一时没注意就被人挤倒,棺柩重重落地。 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送葬队的人极是气愤。 但已经见过太多死人的流民,早已不把死人当一回事,早已对死人麻木了。 已经饿了很多天的他们,现在只想吃东西,只想活下去,不想跟别人一样活活饿死。 饿死了,还要被人割下肉煮了吃。 他们不想被人当作腹中餐。 不想死的人,全都不管不顾的往里冲, 曾氏哭灵,首当其冲跟流民撞上,要不是夏梓晗眼尖手快,急急把曾氏护着闪到了棺后,曾氏早就被一群流民给踩死了。 而在另一边哭灵的裴氏和石文婷就没那么幸运。 抬棺工摔倒时,其中一个大汉子就摔在了裴氏身上。 裴氏瘦弱的身子被压的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可还没等她回神,她只听得一声巨大而沉重的响声后,右脚上就传来剧烈的钝痛。 痛彻心扉,痛苦欲绝。 她眼前一黑,人就痛晕了过去。 原来,她被大汉子压的摔倒时,一只腿伸到了棺柩底下,棺柩掉下来时,就压到了她的半截腿上。 可想而知,那只可怜的小腿,自膝盖以下,被上千斤的棺柩给压成一滩血肉。 裴氏当场就痛的晕死过去。 而石文婷也倒霉,被抬棺杠打到脑袋,鲜血直流,要不是有五六个抬棺工及时抽出了抬棺杠,死死的护着她和裴氏,她们婆媳二人早就被人踩死了 送葬队伍被冲散了,惊叫声四起,救命声,喊痛声,咒骂声不断。 一瞬间,城门口乱了。 见自己老娘的棺柩摔地上了,宋柏清双眼欲裂,怒火滔天,跳起脚来怒吼道,“一群贱民,居然敢对我老子娘的遗体不敬。”然后吩咐家里的长随,护卫和族人,“你们给我打,狠狠打,打残了送去官衙去。” 宋家爵位传承上百年,也是一个大族,有族人数百人,现在见他们一向敬重的老夫人的遗体被一群叫花子冲撞了,他们愤起而上,揪着流民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流民拼命反抗,和宋家的人打了起来,而送葬的客人也乱了起来,惊慌失措的抱头逃窜,四下躲藏。 一切,不过发生在数秒间。 夏梓晗护着曾氏,闪到了棺柩后面后,棺柩就摔到了地上。 听得裴氏一声惨叫,她护着曾氏,抽空望了一眼,就见裴氏脸白如雪,已经晕死过去,而她的半截小腿在棺柩下面。 夏梓晗并没幸灾乐祸,她没心思,也没心情,因为曾氏也吓的不轻,脸色白如纸,身躯不停的在颤抖。 曾氏一把揪住夏梓晗的袖子,抖抖索索的道,“玉娘,别管我,你快逃出去,不要被男人冲撞了。” 被男人撞了,玉娘一辈子就毁了。 曾氏也看到了裴氏的惨状,还看到被吓呆了的石文婷浑身发软的依偎在一个大汉子的怀里。 这一会儿人多太乱,兴许没人看见这一幕,兴许也有人和她一样看见了。 一旦混乱结束,这一幕被人说出去了,石文婷这一辈子也就没脸见人了。 就连宋淮都要跟着一起丢脸。 一个贵妇被外男抱了,虽说是意外,可宋家是勋贵世家,是体面人家,失了贞节的媳妇,宋家俨然留下? 曾氏害怕,担心夏梓晗也会遭遇石文婷一样的情况,她就定定心,努力冷静下来把夏梓晗往外推,嘴里还不停的嘱咐,“你和阿琪的事,你姨妈派了任嬷嬷来跟我说了,我已经口头上答应了,玉娘,你记住,外祖母若有个万一,你就找吕总管,外祖母一切都安排好了,你万事听吕总管的,吕总管会帮你……” “外祖母,快别说了,孙女就是死,也会带你一起冲出去。” 夏梓晗眼神凌厉,势如破竹,一手拽着曾氏,一掌挥开撞上来的一个穿丧服的宋家人,又抬起一脚,踢开一个跌向她身上的流民。 她紧紧护着曾氏,在混乱之中左躲右闪,拳打脚踢,寻找出口。 这时,几个身穿黑衣的男子,突然以极为灵巧的伸手,避开了所有人,闪到夏梓晗身边,其中一个从她手上接过曾氏,背在了背上。 另一个躬了躬身,道,“县主,属下来晚了,还请恕罪。” 来人是褚景琪安排在她身边的暗卫。 背着曾氏的是花蛇,道歉的是暗卫首领狐狸,另外三个暗卫是夏梓晗第一次见,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有暗卫开路,一群人很快就到了安全之地。 “姨祖母,楚玉表妹,你们没事吧?” 花蛇刚放下曾氏,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宋淮就不知从哪一个角落扑了过来。 那急切关心的语气,却让夏梓晗皱起了眉头。 她淡淡的道,“我们没事,倒是表嫂和表舅母还在里面没出来,淮表哥,你快叫人去救她们吧。” 至于裴氏受伤,石文婷被男人抱在怀里护着的事,她一个字也没提。 不用提,宋淮很快就知道了。 城门口起乱,兵马司的人也不能干看热闹不管,不然闹到皇上那儿去,恐怕郁郡王府都会被受牵连。 千户大人当机立断,派出一队人马冲了过来,见到流民就抓起来。 流民见状,就四下逃散。 而未进城门的流民见状,就吓得不敢往里冲,纷纷往城郊逃去。 只留下十几个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流民,还躺在地上动弹不了。 这一场城门之乱,不到一盏茶功夫就安静了下来。 宋淮担心裴氏和石文婷会被人踩伤,一见没了流民,就冲去找石文婷和裴氏。 而那一幕,让他双眼欲裂。 自己刚新娶不到两个月的娇滴滴的新媳妇,正有气无力软绵绵的躺在一个大汉子的怀里,白嫩嫩的小手还紧紧揪住那大汉子胸口上的一把衣服。 那汉子也是机灵人,见乱事平了,就想剥开她的手,尽快和她拉开距离。 但石文婷早吓得心胆俱裂,魂飞魄散,她就像是大海里垂死的人抓住了一个浮木一样,死死揪着汉子的衣服不放。 汉子急了,抱着她的手忙松开,任由她揪着他。 但还是晚了一步,那一幕,还是落在了宋淮的眼里,宋淮冲过去,就想一拳挥向那汉子的脸上。 不行,他不行打他。 他要是一动手,这里所有人都会知道他的妻子被一个粗汉子给抱了,到时不光是石文婷活不成,他也要跟着一起丢脸。 宋家丢脸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能再添上一件。 宋淮打出去的拳头,改而伸向石文婷的手,用力掰开她的手,把她交给了赶过来的管事手上。 宋淮就去扶已经晕倒了裴氏。 “世子爷,你慢一点儿,夫人的腿?” 急急跑过来的书榛,见裴氏脸色不对劲,就多看了一眼,眼尖的看到裴氏的半条腿压在棺柩底下后,书榛的脸色一白,颤抖的指着道。 宋淮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脸色巨变,“快,快把棺柩抬起来。” 半条腿压在棺柩下面,因为地势原因,鲜血都往棺柩下面流去,棺柩外面血不多,因此竟然没人注意到裴氏的腿给压了。 宋柏清裴国公等人得知裴氏出事,急急赶过来。 裴国公悲伤的大嚎一声,“妹子啊,你这遭的什么罪啊。” 一条腿被棺柩压了,想也知道救不回来了,以后裴氏就是个残废。 等她醒来后,还不知道得多伤心呢。 抬棺工把抬棺杠按上,把棺柩抬起来,众人就见到棺柩底下已然成了一片血河。 而裴氏那半截子小腿已经成了一滩肉泥,血肉模糊,鲜血淋漓,连骨头都压的粉碎。 诸人大惊失色,宋淮和宋柏清,裴国公几人,急忙把裴氏抬出来。 裴氏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眼看性命都要不保,裴国公担心的急忙把裴氏送回安阳侯府,又派人去了陆国公府,托陆国公去皇宫请太医来医治。 而宋柏清,他一边担心裴氏,还得留下来一边主持小曾氏的葬礼。 棺柩已经抬出府,也不能再抬回去,葬礼举行到一半也不能停,不然小曾氏在九泉之下都不得瞑目。 眼看小曾氏安葬的吉时就快到了,不能再耽搁下去,宋柏清就留下一个管事和一个族叔处理余下琐事,他和宋淮就领着丧葬队出城。 第276章 心疾病发 宋柏清和宋淮父子二人继续领着丧葬队出城,送葬的人已经少了三分之二,丧葬队伍也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石文婷脑袋上是伤口已经被包扎了,脑袋上缠了一圈白纱布,在这一片白里,倒也不怎么显眼,不过她魂魄似乎还没回归,面容呆滞,被两个族中媳妇子一左一右,架着走在棺柩后面。 窦氏见她受了伤,又受了惊吓,很是担心,就找到宋淮,要求让石文婷回去歇息,在让人给她压压惊。 宋淮却一口拒绝了。 “这是我祖母的葬礼,文婷是我宋家的孙媳妇,怎么能因为受了一些惊吓,就不送祖母上路,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被女婿当众训斥了一顿,窦氏羞窘的满脸通红,却又不能反驳。 她也知道那要求不合适,谁家老夫人的葬礼,孙媳妇不参加的,可她也是心疼女儿,不然她也不会腆着脸跟女婿提这个要求,不过宋淮想也没想就拒绝,也寒了她的心。 那可是他的妻子啊,他怎么能不关心一下? 窦氏心里很失望,但也明白,小曾氏的葬礼为大,她不应该在此时闹出什么事情来,她只好道,“那就算了,你多吩咐几个人照顾好文婷,这路还长着呢。” 她话中有话道。 宋淮就让石文婷的乳母和丫鬟都去她身边照顾她,窦家见了,心里对女婿的不满这才好了些。 曾氏也受到了惊吓,引发了心疾,很快心绞痛就晕了过去。 夏梓晗吓坏了,忙喂了她一颗药丸子,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没醒来,就吩咐下人去告知宋柏清一声后,然后和狐狸几人带着曾氏匆匆回了楚家。 白老头被楚枂催促,跑进了曾氏的屋里。 坐在床边,握着曾氏一只手的夏梓晗,见到白老头,眼眶就红了,“师傅,你快给外祖母看看,外祖母的心疾犯了,可是吃了你教我做的强心丸也没有醒来。” “别担心,老夫人的身体这几年调理的不错,不会有大事。” 白老头边安慰她,边放下药箱,从药箱里拿出一包银针,就在原先夏梓晗坐的椅子上坐下。 先是把脉,然后在曾氏的脑袋上胸口上,手指头上,扎了十多根银针。 完事后,白老头擦了擦汗,脸色有些凝重,“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的脉搏浮取应指,脉率急促,很紧细虚,分明是受到了大惊吓。 老夫人一向有胆有识的,在面对大事时,也是个能够沉稳镇定的主,想当初,老夫人经历一大群黑衣杀手的围杀,也没吓成什么样。 能够把老夫人吓成这样的,一定是大事。 夏梓晗就咬着唇,把城门口的事情说了。 “看来,这天要乱了。”白老头叹了一口气道。 夏梓晗就沉默不语。 在城门口,她就注意到了一些问题。 这些流民,貌似有一部分并不是普通流民,虽然他们在努力装成流民,可还是有一些不同。 比如,他们的身材都比一般的流民高,也不像普通流民那样瘦骨嶙峋,饿的只剩下一层皮包骨。 还有他们的眼神…… 她见到的那一双眼睛,里面的神色不像流民那样惊慌失措,忐忑不安,而是一种讥讽,阴鸷,兴奋,很多复杂的情绪聚集在一起。 当初她会注意到,是因为那个流民突然往她身上扑来,她一边紧紧护着外祖母,一边抬起脚,狠狠朝他踢去。 依她伸手,应该很轻易就能踢中。 他却极快一闪,避开了。 一双兴奋的眼神,瞬间变的阴鸷,阴森森的盯着她,好似很不高兴她不让他扑倒似得。 不,应该是不高兴她发现他有武功,发现他与普通流民的不同。 就在他要杀人灭口之际,狐狸和花蛇就来了,那人就不知去向。 等她安全了后,她再次打量那数百个流民时,突然发现流民中有将近一半多的男人都身材高大,身强体壮,脚步沉稳,一看都是个练家子。 宋家的族人已经有不少人在打架时吃了暗亏。 在兵马司的将士出手后,这群人就趁机四下逃散,一眨眼功夫,就跑没影了。 她本想去提醒一下兵马司,狐狸却拉着她,“县主,闲事莫管,勿要引火上身。” 她这才闭了嘴。 回家后想起这事,她才感觉到这一次的流民事件怕是不简单。 这里是京城,是天子脚下,遍地都是皇亲国戚的皇城,岂能容流民进来,随意生事。 这背后,分明就是有人在故意操作。 她隐隐感觉到,似乎是有人在利用江南水灾,故意引导流民来京,想要在京城闹事。 至于什么事…… 她努力想前世,也没想起什么事情来。 她只记得,流民涌入京城后,外祖母就不让她出门,楚家大门紧闭,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统统不知道,直到腊月,家里要购买过年物品,庄子上的庄头也要来给外祖母回报一年的账目,楚家的大门这才又重新打开了。 而那时候,京城早就恢复了以往的繁华热闹,好似流民那一劫,根本就没发生过似得。 夏梓晗越想越心惊,心里隐隐有了一抹不安。 她悄悄叫来狐狸,吩咐道,“派几个人去注意流民的动向,一有情况,立刻来禀报于我。” 顿了顿,她又道,“我虽不是救世主,但总要自保。” “知己知彼,才能提前防备,保得一家人平安。” 等狐狸一闪没影了后,她才叫来楚枂,吩咐她,“去把老爷叫来,就说老夫人病了,让他过来一趟。” 然后又招来楚斐,吩咐她,“去庄子上一趟,告诉二姑奶奶,最近京城不平静,让她小心提防。” 这么大的事,她得给姨妈一个警醒。 姨夫和阿琪离开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护好姨妈,可现在外祖母病了,她不能撇下外祖母一个人在京城,去庄子上照顾姨妈。 好在姨妈身边有十多个武功高强的暗卫,还有褚家上百个护卫,这么多人也足够保护姨妈和褚老太爷的安全。 而夏家,她只想保护她爹一个人,至于其他人,与她无关。 午时,夏世明下了学府,在半道上就被楚枂拦住了马车。 得知曾氏突然病重,夏世明二话不说,就吩咐马车转道来楚宅。 曾氏还没醒来,夏世明焦急万分,“老夫人身子骨一向很好。”上一次被宋家气倒,也很快就调养回来了,“这怎么又突然犯病了?” 小曾氏的葬礼,身为连带姻亲的夏家也要去参加,不过因宋家退亲一事,夏世明不喜欢去宋家,只派了一个管事代替他去。 夏世明从翰林学府回来,还没来得及到家就被叫来楚宅,自然还不知道城门口发生的事。 不过这么大的事,京城里都传遍了,就是她不告诉夏世明,夏世明也很快会知道。 夏梓晗就大约的说了一遍,夏世明的脸色就非常凝重,“这人岁数大了,受了惊吓……”可不易好。 后面这几个字,夏世明没说出来,怕会增加夏梓晗的心理负担。 傍晚,曾氏终于醒过来了,夏梓晗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眼睛红红的,“外祖母,你快吓死我了,你可不许丢下我一个人……” 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曾氏心疼的用拇指腹擦掉她眼角下的泪水,虚弱的道,“傻丫头,外祖母还没看到你成亲生子,是不会丢下你的。” 夏世明也过来慰问,曾氏点点头,道,“我很好,没事,你也甭担心。” 然后看了一眼已经昏暗的窗子,又道,“天都黑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阵子城里流民多,天黑行路不安全,记得让何东林多派几个人护送你回去。” 只是说这几句话,曾氏的脑门上就多了一层虚汗。 夏梓晗心疼极了,忙道,“外祖母快别说话了,留着力气好好养身子骨,爹这么晚回家,我怕有危险,就让何东林派个护卫去夏家告知一声,我们留爹在这里住一晚上。” “这样也好。” 看着愈发有主意像个当家主母的外孙女,曾氏放心的笑了。 苏妈妈吩咐青丫端来在炉子上温着的汤药,夏梓晗接到手里,亲自喂着曾氏喝了。 曾氏出了一身热汗,全身粘粘糊糊的,实在不好受。 夏梓晗和苏妈妈几个要给曾氏擦身换衣,夏世明就和一直守着的白老头一起去偏厅吃晚饭,楚嫆几个小丫鬟侍候左右。 等曾氏换了一身干净舒爽的衣裳,白老头和夏世明两个也吃好了晚饭,白老头又给曾氏施了一次针,夏梓晗在旁边学着,把白老头扎的十几个穴位都记住了。 还没等拔出银针,就有小丫鬟急急来禀报,“县主,二姑奶奶来了。” 姨妈? 她这时候还敢进城? 夏梓晗大惊,忙站起身道,“外祖母,师傅,爹,我出去迎迎姨妈。” 急急出了屋子。 刚走到垂花门,她就见到一辆华丽的四人抬轿往这边走来,轿子旁跟着几个丫鬟和婆子。 很快,轿子就停在了垂花门口。 第277章 旨意 夏梓晗迎上去,掀开轿帘,伸手将卓氏搀出来。 见她面色虽略有些疲惫,但还算红润,没有动胎气的样子,她提了半天的心,这才落了地,“姨妈,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干娘病了,我怎么还能坐的住。”卓氏手搭在夏梓晗的手上,跨出轿杆。 她脸上满是急色,眼睛里也全都是担心,“干娘她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师傅说要小心将养一阵子。” 那就是没什么事了? 卓氏脸上的焦急这才缓了一些,她压低声音对夏梓晗道,“我带了六十个护卫来,要随我一起在楚家多住一段时间,你吩咐外院管事安排好他们的住处,别惊动太多人。” 白日楚斐去庄子上给卓氏信的时候,卓氏就把城里的情况打听的清清楚楚,深知京城这几日会不平静,卓氏还是决定进京一趟。 曾氏病了,她不来看望一眼,会担心的晚上睡不着觉,与其在心里挂念着,不如冒险进京一趟。 再说了,她身边护卫多,要是在路上真被流民围上了,护卫们也能保她平安。 护卫保护不了,还有暗卫。 总之,她会护着肚子里的孩子,不会让自己出事。 她身边一共有一百二十个护卫,留下了六十个护卫在庄子上保护老太爷,她则带了六十个护卫进京。 因怀孕,她也不敢坐马车受颠簸,是坐轿子来的。 他们算好时间,抄小路走,又趁天刚黑,从人烟最少最偏僻的城北门进的城。 城北门的统领张千户是褚宣宇安插在郁郡王府的人,卓氏来之前,褚家管事就给张千户先通了信,在卓氏进城时,守门的官兵就全都换成了张千户的心腹。 进城后,褚家护卫就绕开大路,专挑偏僻的小路上走,悄无声息的到了楚宅后门。 进楚宅后门时,除了楚家的下人外,也没引起外人的注意。 卓氏这么小心翼翼,谨谨慎慎,就是不想被外人知道她来了楚家,怕给楚家和褚宣宇招来麻烦。 毕竟褚宣宇人不在京城,而和褚宣宇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她却出现在楚宅,要是引来有心人的关心,察觉到不对劲,去调查褚宣宇的下落,那就糟了。 而她好不容易进了城,京城里又这么乱,她进来容易,要再出城就太扎眼了,所以,她就打算留在楚宅待过这一阵子再说。 “嗯,我会让吕总管安排好,你就放心住下来。”夏梓晗道。 夏梓晗的想法和卓氏不谋而合,她小声对楚枂吩咐了一番,最后道,“凡是看见二姑奶奶进门的下人封好口,消息别走漏了……” “主子,那厨娘那边……” 人一下子多了六七十人,别人或许会不知道,可厨房那边肯定会知道。 这六十七人每顿都要吃饭啊。 “无事,厨房里的管事是楚家的老人了,对楚家忠心耿耿,就算知道什么,也不会多嘴。” 然后,将声音压低了几分,“让苏妈妈派几个人看住那几人就好,正好城里来了流民,这一段时间就禁开大门,除了采卖的人外,不准任何人进出,守门的婆子也要找几个可靠的……” 那几人,虽夏梓晗没明说,但楚枂也知道小主子说的谁。 是暖房里的陈娘子等人。 自从王家娘子偷了府里的东西被赶出去后,夏梓晗就对其余五个娘子们多了一份关注,竟然发现五个娘子中只有两个是守本分安分守己的人,而其余三个娘子都有这里那里的一些小毛病。 比如张家娘子闲下来时就喜欢去找人说这个那个的八卦,添油加醋,落井下石,一粒芝麻大的事儿,经过了她的嘴,就变成了簸箕一样大的事。 嘴碎嘴贱的,简直就是一个典型的找抽型的妇人。 因为这,管事可没少警告她。 比如葛家娘子贪嘴,见到吃食,连祖宗姓什么叫什么也会忘记了。 她五岁的女儿,也遗传到了她贪嘴习惯。 暖棚里种了黄瓜,每次厨房要用黄瓜时,葛家娘子就会主动招揽活儿做,和她女儿一起,连洗都没有洗,一边摘黄瓜一边吃,她一口气能吞下四五根黄瓜下去,到饭点了,还能照样吃下一大碗饭。 明面上也爱贪点小便宜。 而陈娘子,太爱计较,太喜欢算计,权衡利弊得失,也总是喜欢玩一些小心眼,却混的是五个娘子里人缘最好的一个,也是最聪明机灵的一个。 总之,这都是一些小打小闹。 平日里,夏梓晗也没当一回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放心上,可眼下情势紧张,她不得不严加防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千里之提,溃于蚁穴,在大户人家里遇到了大事,关键时候,往往就是这种小人在背后拖后腿。 …… 夏梓晗就领着卓氏到了曾氏屋里,因卓氏是女眷,夏世明不好相见,就提前避了出去。 白老头也施完了针,提前离开了。 卓氏进了屋,就给曾氏行礼,曾氏激动的道,“都是自家人,快别多礼了,你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呢。” 说着,她又为卓氏赶到高兴,“这也是你命有福气,盼了这么多年,还是被你盼来了。” “可不是,你可没看见宣宇得知我怀了孕时,那个高兴劲。”卓氏抿着嘴,笑着在床边椅子上坐下,“走前还恋恋不舍得说,等他再回来,孩子都要不认识他这个爹。” 曾氏就道,“那可不一定,血缘关系分离多久见了面都是亲的。” 卓氏听了,就非常高兴,就问起曾氏的病。 “我没事,你胆子也真大,大老远跑这一趟,还好没事,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国公爷交代?” 曾氏就借机板着脸的训斥了她几句。 卓氏被训的心里暖暖的,娇嗔道,“这不是放心不下干娘么。” 曾氏心里也暖和,就问起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听话么,听玉娘说你孕吐的厉害,看你瘦了不少,反应是不是还厉害?” “吃了阿玉开的药方,已经好多了,一顿能吃下一碗饭,还有补汤养着……” 夏梓晗见她们聊的欢,就吩咐红梅,“把晚饭摆上来,告诉厨房,加一道清蒸三色蛋,一道糖醋藕片,和一道酸辣萝卜丝。” 她一连报了几道适合怀孕的人吃的菜,末了,又加了一道红参乌鸡汤,给卓氏当宵夜吃。 红梅出去后,夏梓晗就端了桌上她昨日下午做给曾氏开胃的一碟山楂糕给卓氏吃,“晚饭一会儿就好,姨妈先吃些山楂糕开开胃。” 卓氏一看那好品相精致的山楂糕,就戏谑的道,“阿玉做的一手好点心,以后我可有福了。” 夏梓晗的脸颊就通红一片,“我端点心给姨妈吃,姨妈还拿话取笑我,哼,不吃就算了。” 说着,佯装要把糕点端走。 卓氏忙一手接过去,笑着讨好,“吃,怎么不吃,姨妈肚子饿了,再不吃点东西,你表妹都要抗议了。” 连未出世的表妹都抬出来了,夏梓晗只好认输。 卓氏确实饿了,这一会儿见到红红的透明的山楂糕,嘴里就冒出了酸水,迫不及待的抬手捻了一块放嘴里。 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把她的胃口打开了。 到了吃饭时,她一口气吃了两碗,还喝了一碗汤,曾氏看了十分高兴。 曾氏的身子还很虚弱,起不来床,一站起身脑袋就晕乎乎的,头重脚轻的厉害。 夏梓晗吩咐把饭菜摆在了屋中央的黄花梨木四方桌上,苏妈妈就盛了饭菜,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喂给曾氏吃。 夏梓晗就上桌,陪卓氏吃饭。 吃完饭,苏妈妈就安排卓氏去了客院休息,夏梓晗就在曾氏屋里的碧纱橱里睡了一宿。 第二日一大早,曾氏就醒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脸上气色也不错 夏世明过来探望,她见夏世明还没去学府,就催促他,“快去学府,我没事,有玉娘在我身边照顾我。” “她一个孩子懂的多少事,还是我请几天假在家里给你侍疾。”夏世明想也没想,就做下决定,“白神医也说了,你这病说凶险也凶险,就是缓过劲来了,日后也要好好将养,可大意不得。” “哪有那样严重,我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清楚。”曾氏皱着眉,“现在朝堂上正是多事之秋,你就别请假了,以免落人口舌。” “这一阵子,你行事要多加小心,闲事莫管,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好。” “你的上峰曾是你岳父的门生,他也不会为难你,你有事跟他商议也行。” “还有,城里流民越来越多了,你进进出出路上都要注意安全,别被流民围了。”说着,一颗心就提了起来,“我看就让何队长派几个护卫跟在你身边,我们也能放心些。” 哩哩啦啦嘱咐了半盏茶功夫,才肯放夏世明去学府。 他还没到学府,皇上就下了一条旨意下来,衙门门口也贴了公告。 一条消息,瞬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夏世明刚进学府,就有同僚问他,“夏学士,你什么时候去城郊外搭棚,不要忘了叫上我一起,两家人搭伙,人多也好做事。” 第278章 消息 这一日,早朝散后,皇上一大早就下了几条圣旨。 凡是五品官员以上的大臣,今日开始,都要去城郊外的官路两旁搭棚施粥,救济流民。 城门禁止流民进入,朝廷会派官兵,在城郊外十里堡搭帐篷供流民休息。 这几条旨意下来,全城人都轰动了。 夏世明是五品大臣,刚好搭上末班火车,他就赶紧吩咐郭安,“快回去告诉太太,派家里的长随婆子去城郊外搭棚施粥。” 这事是皇上旨意,又是做好事,宜早不宜迟。 夏世明想了想,又从身上拿出一百两银子递给郭安,小声交代,“家里米粮要是不够,就让太太派人去买……” 对郭安诸多吩咐一番,这才进了学府。 夏梓晗和楚老夫人身上都有诰命在,也要搭棚施粥,夏梓晗就把这件事交给了崔二管家。 “大米我会吩咐何东林去取,你看人家一天熬几锅粥,我们也一天熬几锅,不能落人家后面,让人笑话,但也不能去做那个出头鸟。” 现在市面上的大米已经涨价到了五十文钱一斤,就算这么贵,粮铺里的大米一拿出来,就会立刻被销售一空。 手脚慢的人,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 现在朝廷下了这么一道旨意,大米的价格一定还会继续往上涨。 而这时候,正是粮商们抛售手头上粮食的一个好机会。 不过,相信朝廷马上就会下旨意,定下粮价,不让黑心商家赚国家的灾难银子。 夏梓晗想了想,就吩咐崔二管家,“你准备一笔银子出来,等到粮商兜售粮食时,你就趁机买一批放家里。” 待到明年,这粮食就更少了,更不好买了。 楚宅上上下下的一大家子人,总要吃饭吧,粮食不提前筹备好,待到明年断粮时吃什么? 她手头上,倒是留下了庄子上新打出来的一批大米,数量虽不多,但也有三百石,刚好够楚宅上上下下的人吃用一年的。 可现在要施粥,看这几日往京城里涌来的流民数量,这施粥恐怕没一个月是结束不了。 一个月,从早到晚,得熬掉多少斤大米。 她不得不提前准备。 崔二管家领命下去了。 夏梓晗就吩咐何东林带上三十个护卫,去庄子上一趟,“先运送五十石粮食过来。” 五十石大米,六千斤,足够熬一段时间的粥了。 只是待到明年,楚家就要断粮两个月,这两个月的粮食,她得补回来才行。 江南受灾,又倒霉的遇上了贪官,今年冬日的小麦也因此没能及时种下去,待到了明年,这粮食上就是一个大缺口。 江南可是大盛朝粮食盛产之地。 江南产不出粮食,整个大盛朝都会出现断粮的危机。 “县主,太太派人过来了,在门外候着。”守门的小厮,走进来禀报道。 许氏找她,能有什么事? 夏梓晗下意识的拧了一下眉头,道,“带进来。” 来人是许氏身边的二等小丫鬟,小丫鬟见了她,战战兢兢的福了福身,道,“太太请县主回去一趟,说是有急事要商议。” “去转告太太,老夫人病了,我没空过去,她若有事,让她自己来。” 她不再是前世那个任由许氏一句话,就呼来喝去的好脾气的夏梓晗。 许氏有事求她,自己不出面,不到楚宅来,就让一个丫鬟跑腿,哼……她当她傻呢,会送上门去被她算计? 小丫鬟似乎想说什么,但见夏梓晗眼神冷冷淡淡,又不敢说,欲言又止几次,才不甘不愿的福了福身,“县主若没了吩咐,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小丫鬟一走,刚从大街上打听消息回来的楚琳,就气的哇哇大叫,“主子,你那个继母也太不识抬举了,她以为她是谁,竟然还对你呼来喝去的,呸……她上一次打你庄子和宅子的主意,奴婢就瞧出她不是什么安分的东西。” “行了,你少说两句。”暖玉倒了杯茶,塞进她的手上,“喝完茶,就快把你手上的情报说出来。” 楚琳撇了撇嘴。 喝了茶后,楚琳只觉得口腔生津,满口甜香,浑身舒畅,十分痛快。 她开始把这几日从大街小巷中收集得来的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一一禀告给夏梓晗。 她先是挑了宋家的情况禀报。 “宋夫人的小腿被压的粉碎,救不回来,是裴国公求了陆国公,陆国公又托了太医院院士亲自动手,锯掉了宋夫人半截子小腿,宋夫人成了残废,这两日都没出门。” “宋少夫人这几日没出屋,宋世子每日晚上喝了酒,就歇在了外书房,是书榛在身边侍候。” “不过,宋世子借口用的好,说是孝期,夫妻不能同房,呸,就他那看到谁都跟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一样的嘴脸,任是谁都知道他们小两口出问题了。” 楚琳幸灾乐祸的道,然后又提起了窦三,脸上的笑没了,还多了一抹同情,“窦三姑娘到了家庵的那一日,就被人按着,被人生生剃了个秃子,三千烦恼丝落地后,窦三姑娘万念俱灰,趁庵堂里的尼姑们出去采买时,她一根白绫搭在了房中央的横梁上。” 夏梓晗听到这,心揪了一下,脸色突的一变,浑身冒寒气。 “小主子不用担心,窦三姑娘没事。” 见主子脸色骤然煞白,楚琳忙先安慰了一句,才道,“有个小尼姑忘记了带布袋,返回去拿时,路过窦三姑娘的房间,听见里面有动静,就叫了一声。” “窦三姑娘刚勒上脖子,踢掉了凳子,自然是不能应她,她就好奇的推门进去,这才救了窦三姑娘一命。” “人死过一回,你要她再死一次,她就不一定再有那个勇气,窦三姑娘就是。” “她被人救下后,窦家得了消息,窦大老爷特意赶过去,把她狠狠训斥了一顿。” “说她鬼迷心窍,一个男人竟然比含辛茹苦抚养她长大的父母还重要,为了一个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就要死要活的,像她这种人,他们窦家不要也罢,然后让尼姑们别看着,她不愿意活着,就让她死。” “这话训的狠,窦三姑娘也似是看透了,不敢再寻死,老老实实的留在家庵里诵经抄写经书,侍奉佛祖。” 窦三最后能落下这样一个结局,比在二王府那样一个人吃人的地方活着好。 或许,这才是一个好结局。 窦家的长辈,这么做也是为了窦三好。 不过,窦家因为窦三也丢了脸面,就连窦二也被无辜牵扯上了。 窦二这次得了一个京城才女的末名次,本来有几家很看好她,都要去窦家提亲,但听说了窦三的事情后,大家都打了退堂鼓。 有脸面的大户人家,谁也不会去求娶一个家有姐妹贞节有损的姑娘家为媳妇。 哪怕窦二才情再好,人再贤惠,人家也不敢拿自己儿子的一辈子去赌。 娶妻娶贤,选好一位妻,福泽三代人。 窦家出了窦三这一事后,不光是窦二窦四的亲事难找,就连嫁出去的窦大,也被婆家的人低看了几眼,在婆家的日子难过起来。 窦大伏小做低,卑躬屈膝的小心翼翼的应付婆家的人,不但时常被妯娌小姑子挤兑,还得看婆母时不时甩过来的脸色,为了笼络夫君的心,窦大更是含着眼泪,把自己身边的俩个大丫鬟开了脸。 她才成亲半年,就和夫君婆母走到了这一地步,未来一辈子这么长时间,可想而知,她会有多难熬。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窦三的私心而起。 夏梓晗得知了后,心就揪的厉害。 暖玉暗地里瞪了一眼楚琳,责怪她不该把这消息告诉小主子,害小主子为窦家几个姑娘担心。 楚琳无辜的嘟了嘟唇,很是委屈。 主子最关注的就是宋家和窦家的事,她自是要紧着这两家的事先禀报。 为了转移夏梓晗的心思,楚琳清了清嗓子,又继续道,“主子,陆家和戴家的婚事,这一次怕是要吹了。” 果然,夏梓晗的心思被移走了,扯唇讥讽道,“当然要告吹,戴大人被弹劾贪墨的奏折和证据都到了皇上手上,陆家还不得赶紧和他划清界线。” 多年前,戴大人为了陆贵妃贪墨了一笔银子,刚被她外祖父查出证据,陆家的人闻到风后就迫不及待的和戴家划清了界线,让戴家替陆家背了黑锅。 而这次,也是一样。 楚琳继续道,“戴家院子的周围被银麟卫的人监视着,奴婢不敢进去,不过奴婢花了一些银子,撬开了戴家每日出外采买的管事的嘴巴,得知陆家在戴家被银麟卫监视的当日,就请了媒婆到戴家退亲。” “说是前脚陆家刚退亲,后脚戴家就被银麟卫的人围了,戴家的主子准进不准出。” “那戴五姑娘得知被退亲,已经三天都没吃东西了,戴夫人正着急呢。” “那采买的管事说,他还无意间得知戴家的人正在暗地里托人为戴大人开脱贪墨罪,只要把贪墨罪推到别人的头上去,那戴大人就不会有事,就算有事,也是失查的罪,大不了罚几年俸禄。” 不过这次江南贪墨案子闹的很大,没人敢出手帮戴家,就连陆家也躲的远远的。 第279章 合伙 楚琳一直说着,直到快晌午时分,有前院小丫鬟来禀报,“夏太太来了,说是探望老夫人,刚进垂花门,老夫人让县主过去一趟。” 哼,探望老夫人,切,谁信啊,她昨日怎么不来探望,偏偏这时候来? 楚琳一脸不相信,又兴致勃勃道,“主子,奴婢去跟她身边人套套近乎。” “泥猴子,你就是一刻也不得消停。”夏梓晗笑骂道,不过倒也没阻拦她。 楚琳嘿嘿的笑着跑了。 夏梓晗披了一件斗篷,带上她刚给曾氏绣好的抚额,就去了曾氏的院子里。 许氏正在和曾氏说话,一开口就是满嘴抱怨,“老爷只差人来了个信,去哪里搭棚子,搭多大,要搭几口锅,老爷多一个字也没吩咐,你说家里就两个长工,我又是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 “外祖母。”夏梓晗走进来,打断了许氏的喋喋不休,给曾氏行了礼,又淡淡的对许氏点点头,“母亲,你来了。 却没给许氏行礼。 许氏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还不等开口训她,就听得夏梓晗问道,“母亲来有什么事?和我说吧,大夫叮嘱了,外祖母的病一定要好好安静休养,叨扰不得。” 是在责怪许氏叨扰了病人。 许氏眼眶就红了,抹着眼泪,楚楚动人,“看我,还得孩子说,我这也是着急了,老夫人莫怪罪。” “都是一家人,你也不容易。”曾氏很客气道。 许氏就去了夏梓晗的院子里。 夏梓晗爬上炕,刚盘腿坐下,随之上炕的许氏就想握着她手,表示一下亲近。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夏梓晗正巧去拿大迎枕,往背后一放,惬意的半靠着,瞅着不动神色缩回手的许氏。 “母亲来,不单单是探望外祖母的吧?” 空着手来探望病人,这样小抠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呵呵…… 许氏就掉了几滴泪,拿着帕子沾了沾眼角,就道,“你父亲差人来信,说是皇上下了旨,要去城郊外搭棚施粥,可是……” 她哽咽了一声,继续抱屈道,“家里就两个长随,人不够,木料没有,米粮没有,就连大锅都没有,你说让母亲怎么去搭棚子。” “你爹一个月就三十五两银子的俸禄,都不够这一家子的嚼用,怎么有余钱去施粥?” “大米也不便宜,这两天都快涨到一百文钱一斤,我派了管事婆子去买米粮,跑遍了整个市集都没买到。” 说着,许氏一阵低泣。 夏梓晗坐着不动,任由她哭。 许氏哭了一阵,见夏梓晗无动于衷,她心里就气得牙痒痒的。 弹琴给牛听,浪费力气。 扔出去棒子,对方没接,没办法,她只好主动出击,“玉娘,怎么说你也是你父亲的嫡长女,你父亲日子过的寸步难行,你能不能帮帮你父亲?” “你要我怎么帮?”夏梓晗淡淡的闻到。 许氏眼睛一亮,觉得有戏,她就道,“你和老夫人都有诰命在身,皇上下的旨意,楚家也要搭棚子施粥吧,要不,我们两家合伙搭在一起吧。” 原来,她打的是这么个主意啊? 夏梓晗心下就冷笑,面上却道,“好啊,那就两家搭一起,你那边长工少,我这里就多去几个长工,至于木料和大锅,我这里倒是有,不过米粮家里也不多,就剩三五石大米,家里这上百号人还得吃饭,这一点儿大米是肯定不能拿出去的,你看……要卖粮的话,我就吩咐管事去。” “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所谓亲兄弟,明算账,这买米粮的银子,咱们两家一人一半,我虽然是小辈,但也绝不沾母亲的便宜。” 小辈都不好意思沾长辈的便宜,那长辈要沾小辈的便宜,岂不是会更没脸? 夏梓晗一句话,就让许氏心里的弯弯绕给打成结了。 不过她脸皮倒是比城墙厚,就答应道,“行,银子一定让你父亲给你,不会少了你的,不过你父亲最近手头上紧,你看能不能先替你父亲垫上?” 等你花了银子卖了大米,谁还还银子给你? 只要你敢,就去朝你老子要债去,哼哼……就不信你真敢要。 “这样啊,我可做不了主,这个家是外祖母主持中馈,是吕总管管着外院的事,得去跟吕总管商量才行。” 然后,略微思考了一下,又道,“要不让吕总管去找我父亲一起商量,看看这以后一天要熬几锅粥,两家要买多少米粮才够。” 去找老爷,那她…… 许氏的脸色变了变,有些生气这丫头不上道,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不知道。 她咬着牙,有些不悦,“就这点小事,就别去烦扰你父亲了,吩咐家里的管事去办就是。” 似乎有一敲钉锤之势,却没问夏梓晗同意不同意。 “还有,你好歹也是这楚家未来的当家人,怎么可以一点儿家事不管,你外祖母如今年纪也大了,身体也不好,你还是赶紧把中馈管起来,正好让你外祖母闲下来好好养养身体。” 许氏眼中闪过一抹算计,“你要是不会管,我身边的秦妈妈是管家的好手,要不我先借给你用用?” 哼,想往楚宅插人,这许氏,可真是会钻营。 夏梓晗不紧不慢的拒绝,“秦妈妈是母亲的得力助手,我可不敢借来用,这家里能用的上的管事妈妈多,也不需要外借。” “还有,米粮的事,我会跟父亲商量,既然母亲办不了,我也不能看着夏家完成不了皇上下的旨意,我也会帮帮的。” 只是怎么帮,那就得看她的。 许氏面色征愣了一下,“这事,你不是答应了我吗,怎么又反口?” “是母亲没有给我答应的机会。”不是她反口。 许氏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午时到了,夏梓晗也没留她在这里吃午饭,也懒得在应付她,就端了茶,吩咐暖玉送客。 许氏来一趟,除了让夏梓晗答应两家一起搭棚施粥外,一点儿好处也没捞着,回了府,就气的摔了她最喜欢的一只粉彩梅枝的杯子。 摔完了后,许氏就后悔的摊在椅子上。 这是她嫁妆里仅剩的一套杯子,现在少了一只,日后来了客人,她拿什么去待客? 一套杯子少说也得十几两银子。 该死的,她竟然因为气那个臭丫头,生生把十几两银子给扔水里了。 气死她了。 她口袋里刚进的一百两银子,就要花去近一半,都怪那个贱丫头。 许氏在心里狠狠诅咒夏梓晗,夏梓晗却美滋滋的在陪曾氏卓氏吃午饭。 吃完饭后,夏梓晗找来崔二管家,吩咐他,“我们和夏家的棚子搭在一起,你吩咐干活的人,多搭一些地方。” “好的,老奴这就吩咐下去。”崔二管家点头哈腰的应道。 送走了崔二管家后,夏梓晗就派了楚斐,去跟夏世明说一声。 当然,她不会跟她爹要银子,她会那样对许氏说,其实是她很了解她爹这个人。 她前不久才给她爹一千两银子,现在皇上下旨,各家各户都要搭棚施粥,她相信,她爹不可能不给许氏银子, 可许氏却在她面前哭穷,三句话不离没钱买粮食,她这分明就是想把她爹给的银子给私吞了,以为她不会斤斤计较的去跟她爹说这事。 许氏精明了一辈子,也会有老鹰啄了眼的时候。 晚上,夏世明得知许氏竟去算计楚家的米粮,就气的脸发黑,青筋暴跳,狠狠的瞪着她,训斥了她一顿。 许氏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啊。 而夏世明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就去了张姨娘的屋子里。 次日醒来,夏世明给许氏下了死灵,“一会儿你就派管事去买一百两银子的米粮送去楚宅。” 然后又恨铁不成钢,气的跺了跺脚,怒道,“我夏世明就是再无用,也不能去沾岳母家的便宜,这要是传出去了,我还能在仕途上待么?” 许氏闻言,就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不在仕途上待,什么意思? 她不就是想,反正楚家熬一锅粥也是熬,熬两锅粥也是熬,不如连夏家的一起熬算了。 就这么一件小事,那儿值得老爷拿前程去搏? 一想到自己口袋的一百两银子也要保不住,许氏就满心委屈,眼泪哗哗落下。 可惜,她这是抛媚眼给瞎子看,夏世明未能领会。 许氏气的跺跺脚,躺回了屋里。 直到午时,她才起了身,最后还是掏出郭安昨日给她赈灾施粥的一百两银票,递给秦妈妈,吩咐她和管事一起去市集上买米。 直到秦妈妈走了,许氏还站在那儿一脸肉疼。 那张银票,她刚焐热就没了。 更让她可气的是,她昨日还手贱摔了一套杯子,现在好了,她连买茶具的银子都没有。 自打从她成亲以来,她就从没有过过这么拮据的日子。 本以为到京城来,能跟着老爷过上好日子,可没想到,这日子却被以前在夏家还难过了。 真是快愁死她了。 可偏偏夏梓晗那贱丫头不上道,每一次想从她手上弄些东西,都被她圆滑的一语带过。 最后,丢脸都会是她。 看来,她和那贱丫头,天生就相克,天生就不对头。 许氏恨的直打墙。 第280章 霉米 等各家各户的棚子搭起来后,朝廷终于下了旨意,严令粮商将米价定在十五文钱一斤。 违反则,论欺君罔上惩处。 这罪可大了,一旦论处,那就得砍脑袋,抄家流放。 粮商们刚放出第一批粮食,还没等卖多少,朝廷就有旨意了,眼看一座金山眨眼间变成了一座土山,粮商们骂声一片,却又不敢跟朝廷斗。 不敢高价卖,那就不卖。 粮商们合伙商量了一个计策,手上粮食不拿出来卖,没粮食,看大家拿什么施粥。 但是,还没等粮商反应过来,市面上就出现了一大批的粮食,全都卖十五文钱一斤。 几家粮铺门口,等着买粮食的人,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那里面的粮食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看的粮商们眼睛都红了。 一个管事跑进来,大喊,“查到了查到了,那些粮食都是从周边城里的粮库里运过来的……” “皇上那老小子可真会钻营,这赈灾施粥本就应该是朝廷的事情,他却下旨让文武百官为他服其劳,这还不算,他还背地里拿出粮食卖给百官们,这明显就是在打劫百官们的银子。” “这次江南赈灾,朝廷拿出了一大笔银子,皇上这是想着法也要赚回一笔银子呢。” 一批粮商们围在一间小屋子里,气急败坏。 有些狡猾的粮商就决定,随波逐流。 他们再生气又能怎么样,他们是商,人家是官,是皇上,是天下人的主宰。 自古以来,商斗不过官,更斗不过皇上,他们还是想想办法把自己手头上的一批陈米先卖出去,能给自己博下最大利益再说吧。 …… 崔二管家派小厮,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才买到了第一批粮食,不过不多,只有十石。 “铺子里的老板说了,一家一天最多只能买十石,还得自己运粮,他们没空送,县主,那些粮食奴才已经装车了,是放府里,还是送到棚子里去?” “城郊外可否有人家在施粥?”夏梓晗问。 “有,昨日老奴去看了,二王府,郁郡王府,容王府,陆国公府,方阁老府上,昨日就已经熬粥了。” 当时,粥熬好了,香味扑鼻,那数千上万个流民,冒着一双双绿光,盯着锅里。 刚盛出第一碗粥,流民们就群拥而上。 如果不是二王府的护卫厉害,及时镇住了场面,恐怕就要出事了。 “那就全都送到棚子里去,派几个会熬粥的婆子和烧火的丫头过去,我们府上今日也开始施粥。” 说着,夏梓晗脸上的神色严肃了几分,“再派十个护卫过去,吩咐下去,那儿人多杂乱,派过去的人不准惹事。” “县主放心,老奴早就吩咐下去了。”崔二管家道,又问夏梓晗,“明日还要不要买粮食?” 田庄头送来一百石粮食,全都放入了府上的仓库里,崔二管家拿不定主意,府上有那么多粮食,还要不要出去买。 “买。”怎么不买,再不买,等过年了开春后,想买也难买到,“既然粮铺有规定,那你和下面的人就幸苦些,每日去买十石粮食,三口大锅,一日十石粮食,也差不多够了。” 意思是,库房里那一百石粮食,是要留着府上人吃的。 崔二管家明白了,躬了躬身,急着出去安排了。 而夏家,许氏得知粮价降了,可乐坏她了,“好在那几日没买到粮食,不然就亏大了。” 然后吩咐秦妈妈,“多派几个丫头去排队,我们多买一些。” 是担心哪天米价又涨上去了。 秦妈妈则神神秘秘的凑到许氏耳边道,“老奴刚要去排队,就有个管事模样的人找上老奴,说他手上有一批陈米,虽然口感上没有新米好吃,但价钱上却比新米便宜这些。” 秦妈妈伸出一只手。 “十文钱一斤?”许氏惊喜的睁大了眼睛。 这是以前想也想不到的米价啊。 这一下,又省不少银子了。 她哼了一声,尖尖的下巴抬了抬,“什么口感不口感的,那些个贱民,给他们一碗膄粥吃,他们都要感恩戴德……” 然后附耳对秦妈妈诸多吩咐一番。 “买十两银子就行。” 十两银子,足够施粥和家里吃一段时间了。 其余的银子,自然会是她的私房银。 “老爷那儿,你该知道怎么回话吧?” “老奴知道,那些米是老奴前几日买好的,花了大价钱,可惜啊……”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笑容里满满都是算计。 …… 夏家和楚家棚子搭在一起并排着,夏家架了两口大锅,楚家架了三口大锅,几口大锅排在一排,全都热气腾腾的在熬粥 不过,都第四天了,熬粥的大米都是用的楚家的,夏家的粮食却还没送过来。 头一两天,楚家的婆子还没说什么,但日头多了,婆子就对秦妈妈直言了,“秦妈妈,虽说楚家和夏家是姻亲,我们家县主是夏老爷的嫡长女,可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们家的大锅一直用楚家的粮食熬米粥,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秦妈妈咬着牙,瞪了一眼那婆子,但见周围楚家的下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她的老脸就红了。 她匆匆对夏家一个管事婆子吩咐几句,那婆子就急急回了夏家,对许氏道,“太太,楚家的人说话了,你看,我们是不是该送些粮食过去?” 原来,秦妈妈买了一批陈米,刚要送去棚子里,就得知楚家的下人已经在熬粥了。 这不,在许氏明示暗示之下,秦妈妈就把那批陈米送回家了,然后就厚着脸皮,用楚家一家的米粮熬粥。 谁知那楚家的婆子也不傻,见都几日了,夏家还没送粮食过来,就把秦妈妈说了一顿。 秦妈妈看糊弄不下去了,这才派了婆子回来跟许氏请示要运大米过去。 “今日已经是第五天了,我们再不送大米过去,就怕县主会找上老爷。” 老爷要是发火,一定会责怪太太。 到时候,太太不但挨骂丢脸,还要失了老爷的心,为了这几斤大米,不值当啊。 许氏眼眉一挑,“你门也真是的,我忘了吩咐你,你怎么就干待着没把粮食运过去。” 竟把责任推给了一群下人。 那婆子脸色一僵,似有话说,许氏厉眼一瞥,“还不快去。” 婆子咬着唇,就赶忙福身退下。 许氏哼了一声,骂道,“真是一群蠢货,也不知道运些米过去放着。” 两家的大米都放在一起熬粥,用了多少米,送了过少米过去,夏家人不说,楚家的下人谁会去主意那些? 真是一群蠢货。 不多久,夏家的马车就运了五百斤大米过去,可当夏家负责洗米的婆子打开了其中一袋时,脸色立马变了。 婆子忙丢下手上的活,找到秦妈妈,偷偷的把她拽了过去,捧出一手心的大米给秦妈妈看,低声道,“秦妈妈,你看看这大米,这可怎么办是好?” 大米表面上发黄,一看就是陈米,只是都不知道是几年前的陈米。 秦妈妈看了脸色大变,她伸手进米袋里掏了一把,却满手的黑漆漆的发了霉的大米。 原来,这一袋大米表面上的米还好一些,只是有些发黄,可里面的全都发了霉,已经不能吃了。 “这可怎么办是好,要是被太太知道了……”那婆子吓得不敢往下说了。 秦妈妈的背上也冒了一层冷汗。 她咬咬牙,狠狠道,“不怕,你多洗几遍,洗干净了,再掺合楚家的新大米一起煮,只要吃不死人就行。” 好在负责洗米的两个婆子都是夏家的下人,事情只要小心些,也能遮掩过去。 “不要让楚家的人发现了。”她嘱咐道。 “是,我会多加注意。” 只是不知道这发霉的米有多少,如果全都是…… 秦妈妈就想到家里还留了一批陈米,打算煮给家里的下人吃的。 只是家里之前还有一些前不久买的陈米,就想着把那些吃没了,再煮这些。 没想到…… 秦妈妈嘱咐了婆子几句,就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夏家。 她一个人偷偷去了存放粮食的库房,每一袋都打开看了,一万斤大米,除了堆放在最里面的一千多斤没有发霉外,其余的都是霉米。 这可怎么办,太太只打算赈灾施粥用三千斤大米,那剩下的六千斤霉米,岂不是要她们自己吃? 不自己吃,全都扔掉,要是太太过问下来…… 一想到太太那双阴冷无光的眸子,秦妈妈就打了一个冷颤。 不行,她得想想办法,把这些米弄出去,再换六千斤好米进来。 想到楚家购买的新大米,秦妈妈就动了心思。 …… 楚宅,夏梓晗坐在炕上,正在专心描一副童子鸭趣的花样子。 卓氏,暖玉,红梅几个坐在一旁分线,而月瑾手里正绣着一件小衣裳,看那一巴掌大的衣服,也知道那是在给卓氏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衣服。 曾氏则靠在挨着火炕的贵妃榻上,身上还盖着一条红花百寿被子。 一群人,喜眉笑眼的聊天。 第281章 事发 一盏茶功夫后,夏梓晗的花样子就描好了。 卓氏一见,就喜欢的紧,“阿玉真是聪明,还有一双巧手。” 然后递给月瑾,“月瑾,你看看,这花样子给孩子绣一床包被,肯定好看。” 月瑾放下手上的活,拿着花样子眼睛就一亮,赞不绝口,“奴婢看,就用淡绿色的布料做底色,用一块天蓝色的布料镶一个池塘,上面再绣上鸭子,添上几条鱼儿。” 脑子里,就想着包被怎么做了。 卓氏连连点头,又让夏梓晗给孩子描一床帐子,夏梓晗笑着,“好啊,描一副儿童放筝图怎么样?” 帐子四围绣着一群玩乐打闹的孩子们,远处还有几头老黄牛在低头吃草,天空上一群天鹅飞过。 孩子们手上长长的线的另一头伸到帐幔上,上面是各式各样的风筝。 嗯,应该会很好看。 夏梓晗想着,脑子里就呈现出一幅画,然后就铺上一张纸,手上快速的把画的样子画下来。 正画到一半,前院一个小丫鬟急匆匆进来,禀报道,“县主,崔二管家有事找县主,正在前厅候着。” 夏梓晗不得不放下笔,对曾氏卓氏道,“外祖母,姨妈,崔二管家找我有事,我过去看看。” 曾氏道,“嗯,快去吧。” 定是粥棚有急事,不然一点儿小事,崔二管家是不会来麻烦玉娘的。 前院大厅里,崔二管家正走来走去等的急,见夏梓晗来了,他忙遣退厅里的小丫鬟们,还吩咐了两个小厮守在门口。 然后焦急的告诉夏梓晗,“县主,夏家的米粮出问题了。” “夏家送过来的米粮全都是发了霉。” “夏家今日送了五千斤大米过来,大米卸下后,马车就回去了,后来马车又来了,夏家的人说都是下面人搬错了,把家里的面粉和粗粮送过来了。” “一开始,老奴也没在意,送错了搬回去就是。” “夏家的马车又装了一车粮食回去,老奴也没去查看。” “下午,刚子去了一趟茅厕,回来后就鬼鬼祟祟的告诉老奴,说是见到洗米的婆子洗了一大盆的霉米,那洗出来的水都散发着臭味。” “老奴听了,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夏家早上送粮食的事情来,心里就打突突。” “老奴和刚子就悄悄的去了堆放粮食的角落,打开了一袋大米,掏出来一看,里面是满满一整袋的霉米。” “县主,那霉米可不能吃,要是吃出问题了,夏家和楚家的麻烦就大了。” 要不是事情严重又紧急,他也不会来禀告县主,自个儿处理了就是。 夏梓晗脸色阴沉,气的心脏疼。 她问,“现在那里有多少霉米?” “不少,有五六千斤。”正好是这两日夏家马车送来的数量,“但刚子昨日傍晚送过去三千斤的粮食没了。” 所以,夏家的人说送错了粮食,其实是在用发了霉的米,换走了楚家送去的好米? 好大胆啊。 简直是胆大包天。 发了霉的米万一吃出个好歹来,这责任后果,别说一个夏家,就是十个夏家也承担不起。 许氏是想银子想疯了吧? 夏梓晗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冲到夏家去,把许氏训斥一顿。 但她还是冷静下来,吩咐道。“这事先不宜伸张。” 一旦闹开了,不光是她爹有麻烦,会被人弹劾,就连楚家也会被牵连。 她吩咐崔二管家,“先派人从府里运送一批新大米过去,把那边发了霉的米送到夏家去,还有那洗米的婆子,也绑了一起送到夏家去,记得,一定要送到老爷手上。” 这件事只有让她爹出面处理,才能给那些人一些惩戒。 若是到了许氏手上,恐怕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她爹都不一定会知道。 崔二管家就点了头。 夏梓晗又吩咐道,“从府里多派几个婆子过去帮忙,夏家的下人,就安排一些烧火的活儿给她们干。” “明白了,县主,老奴这就去。”去晚了,怕被夏家的人知道了,会打草惊蛇,到时候闹大了,麻烦就大了。 崔二管家走了后,夏梓晗翻江骇浪的心里,还久久不能平静,总觉得内心里有一股火在燃烧,却不能发泄出来。 崔二管家派人装满了两马车新大米,送到了粥棚里,然后就趁人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两个负责洗米的婆子打晕绑了,又派人悄无声息的把霉米搬上了马车。 秦妈妈正巧撞见这一幕,见到楚家的人正把夏家的粮食搬上马车时,她的脑袋瓜子就翁的一声响,明白霉米的事情暴露了。 她脸色煞白,背后冷汗淋漓,眼里满是恐慌之色。 等她回过神时,楚家的马车已装上五千多斤的霉米,飞驰而去。 秦妈妈急了,连忙备马车回夏家。 刚进夏家大门,就见到院子里跪了满满一地的下人,而正中央的长条木凳上,有两个婆子的背上,已被打的皮开肉绽,晕死了过去。 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秦妈妈战战兢兢的往前挪步。 夏世明一脸铁青的瞪着她,“好个背主的刁奴,你还敢回来。” 秦妈妈浑身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嗷的一声扑到夏世明脚下,磕头求饶,“老爷饶命啊,老奴也是被外面的人骗了,老奴也不知情啊。” 许氏站在夏世明身后,身子颤了颤,没敢开口为秦妈妈求情。 夏世明冷笑一声,“怎么就骗了你,还不是你这个刁奴图便宜,买便宜的大米,好在崔二管家发现的早,才没有酝酿出大祸来,不然,整个夏家就要被你这刁奴毁了。” 夏世明气的胸口都在突突跳。 最后,秦妈妈也被打了二十大板子,叫来人牙子,把秦妈妈和另外两个婆子一起拉走了。 而许氏图便宜买的一万斤霉米,全都被楚家的马车拉去了庄子上,准备洗洗拿来喂山鸡。 至于之前被秦妈妈拉回来的三千斤楚家的好米,也被楚家的马车又拉回了粥棚里。 这一次,许氏的算计鸡飞蛋打,什么好处也没捞着,还白白搭上了七十两银子。 原本,她一开始只想买十两银子的陈米。 可卖米的人见秦妈妈好骗,就让她多买,价钱上又便宜了三文钱。 许氏心想,虽然是陈米,但价钱便宜,她要是多买些,堆放在家里,等过一阵子再找人卖掉。 七文钱买进,十五文钱卖出,她还能赚一笔银子。 所以,许氏买了一万斤。 没想到,是一万斤的霉米。 现在,七十两银子没了,一万斤的大米也没了,还被夏世明骂了一顿。 夏世明气的想要她收拾东西回江宁去。 许氏哭天抹泪说她也是被秦妈妈骗了,还指天发誓以后一定会多加小心,不做给夏家丢脸面的事情,这才让夏世明点头让她继续留下。 进京不到三个月,许氏身边两个得力的妈妈都没了。 陆嬷嬷在夏梓晗的手里没讨到好,被夏世明扔去了厨房做粗活,而秦妈妈,被打嗝半死,打发卖了出去。 许氏也难过的要死。 她冷静下来,细细一琢磨,发现这些事都跟楚家脱不开关系。 要是没有夏梓晗,没有楚家,她的两个得力妈妈也不会出事,她在夏世明身边也早就拿到了管家大权,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大权落在了一个姨娘手里。 她还得看一个姨娘的脸色吃饭。 这是让她最不能容忍的。 不行,她不能这样活着,她是翰林学士的正经嫡太太,怎能过着身无分文,被姨娘骑在头上的日子。 她要想办法翻身。 可是……想什么办法呢? …… 楚家大厅里,崔二管家正给夏梓晗汇报,“霉米已经送去了庄子上,田庄头说他会派人先洗一遍,在晾干喂山鸡。” “山鸡吃了霉米,不会有事吧?”夏梓晗担心道。 “不会,别说那些霉米洗干净了,就是不洗,山鸡吃了也会没事,山鸡的肚子可不像我们人的肚子,吃点什么东西就容易坏肚子。” 崔二管家笑道。 夏梓晗的眉宇就拧了一下,“也不知道外面还有多少霉米,万一让流民吃了……” “好在夏家那两个婆子也算是会办事的,还知道霉米和新大米掺合在一起煮,这样不但掩盖了霉米的霉味道,也把伤害降到了最低。” “据那两个婆子交代,霉米是从昨日下午开始煮的,今早上老奴就发现了,流民也没吃进去多少。” 好在他发现的早。 夏家这一次运来五千斤的霉米,还换走了楚家三千斤的好米,看来是打算以后都煮霉米。 只为了那几十两银子,秦妈妈那是不打算管流民的死活了。 连人命都不在乎了。 怪不得夏世明会气成那样,二话不说,就把秦妈妈给卖了。 这么狠心的人,不卖出去,以后还指不定会给夏家惹出什么大麻烦来。 夏家的霉米虽然让夏梓晗及时制住了,但还是有一些受骗的人家买了霉米。 花了银子买的米,又不舍得扔掉,就偷偷煮给流民们吃。 在有钱有权的人眼里,流民们的命就像一群蝼蚁一样不值钱,或许,他们的命还不如那几袋霉米值钱。 第282章 造反 因京城搭棚施粥,这周边的流民全都涌到了京城来,从最开始的数千人,到了现在的数万人之多。 而这一日,突然大批流民出现了呕吐,腹泻,发烧的症状。 一开始,大家也没当一回事,还以为是这几天天气突然降温,流民们受了风寒,生病了。 有一个好心的御医,还特意派人四处买了一批抗风寒的药材,煮了药汤给流民们吃。 可接下来,得风寒的人愈来愈多,病情也愈来愈严重,还病死了十几个人。 这些人,当即就被人扔去了乱葬岗。 这日,有一个流民站在二王府的大锅旁边喝着粥,喝着喝着,就突然倒地浑身痉挛,口吐白沫。 正好二王爷在场。 他二话不说,就揪出了一个正好在现场的御医,“快给他诊脉,看看这么回事。” 二王爷的命令,御医哪里敢不听,就忽略流民脏兮兮的手,去摸他的脉门。 片刻后,御医得出结论,“是中毒了。又像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二王爷脸色一沉,“到底是中毒?还是吃坏肚子?” “二则皆有,二王爷,要不多请几个御医过来再看看,听说最近生病的流民有很多,就怕是……” 御医下面的话没敢说。 但二王爷也听出来了。 御医怕是瘟疫。 瘟疫和天灾是伙伴,哪里有天灾,哪里就会起瘟疫。 这要是是瘟疫,那可不得了。 这京城可是皇子脚下,百分之八十的人家都是皇亲国戚,豪门贵族,高官富绅。 一旦京城起了瘟疫,乱了根本,那整个大盛朝都会跟着一起乱。 这可不是小事。 二王爷眉宇间焦急,就急急忙忙就去了太医院院士的府上,二话不说,就拉了老院士出门,直奔城郊十里堡。 同时,二王爷派出去的几个护卫,把朝廷其他十几个御医全都请了过来。 十里堡,流民搭帐篷的聚集之地,一时间闹哄哄的,生了病的流民们排成了长长的队伍给御医们诊病。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是吃坏了东西,也是中毒,但这种毒很奇怪,像是……” 院士撇了撇嘴,在二王爷的瞪眼下,还是下了结论,“应该是吃了不洁的大米所致。” 所以,不是瘟疫。 二王爷长长呼了一口气,一颗高高吊的心,也总算是落了地。 之前,他还以为是瘟疫后,连皇宫都不敢进,生怕会把瘟疫带进宫里去,传染给了他皇兄。 所以,他就自作主张,私自请御医来给流民诊病。 等一会儿,他还得去皇宫请罪,再顺便看看皇宫里的药材够不够,先要出来,熬些汤药给流民治病。 二王爷做好决定后,就吩咐御医先不要伸张,然后派了一批护卫,按照从流民身上得到的线索,暗中去调查那不洁的米都出自谁家。 而他自己,则去了皇宫。 直到快傍晚时分,二王爷才从皇宫出来,随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马车满满的药材。 可二王爷万万没想到,他只是晚了一些,京城里就出事了。 原来,二王爷离开十里堡不久,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有人故意用发了霉的大米煮粥给流民吃,流民们才会生病,甚至还病死了十几个人。 流民们得知情况后,就群涌而起,跟疯了一样,一家家的棚子去砸,煮的白白香香的大米粥,也洒了满地都是。 后来,真从几家的大米里面发现了霉米,流民们就涌上去,把那几家的下人给狠狠揍了一顿。 还有一大群流民涌入了城里。 城里乱了。 …… 崔二管家自从担心霉米的事情后,就一直都在关注流民们的情况。 他一见到流民们要闹事,就眼尖手快的,弃掉棚子,带着两家的下人急急回了城。 进城后,发现很多流民也混进了城,他们的手里拿着棍棒,长刀,疯了一样,见人就砍,遇人就杀。 见了小宅院就砸门闯进去…… 好在崔二管家身边带的护卫多,流民们没敢上前,这一路上,他也走的战战兢兢,心惊肉跳。 总算到了楚家门口,崔二管家双腿发软的下了马,刚要进门,突然想起了夏家,夏家目前住的还是那个二进的小宅子,大宅子还没修缮好。 而小宅子,流民很容易砸门闯进去。 而夏家没有护卫,只有一个门房,两个长随,六个小厮,和夏世明请来的一个幕僚是男人外,其余的全都是女人。 就那几个男人,一旦有流民冲进了夏家,夏家的人也就只有被人砍杀的份。 为了县主,他也得救大姑爷一次。 他就忙吩咐身边的十个护卫,“快去夏家把大姑爷接来楚家避祸,要快,越快越好。” 十个护卫挥鞭就骑马去了夏家。 崔二管家进了大门后,就吩咐门房拴好大门,除了夏世明外,谁叫也不开门。 然后就火急火燎的去了内院。 “老夫人,县主,不好了,京城要乱了。”崔二管家冲进门,就急急的禀报道。 “流民们造反了,把棚子都砸了……” 然后又把她在大街上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奴见到有许多流民进城了,这城里怕是也要乱了。” 曾氏脸色大变,蹭的站起身,赶紧吩咐道,“快叫何东林过来。” 然后又吩咐红梅,“快去把二姑奶奶叫来这里,先别把这事告诉她,免得动了胎气。” 万一那些流民乱闯乱撞,人聚在一起,护卫也好保护一些。 很快,卓氏就来了。 在听到流民乱了后,卓氏倒也不紧张,还气势磅礴道,“怕什么,楚家是高门大户,他们就是想翻墙进来都不容易,何况我们府里有这么多护卫在,一准让他们来一个留一个,来两个留一双,有来无回。” 然后还贴心的留在曾氏身边,安抚曾氏,“你也别着急,一切有阿玉会安排,那丫头,虽年纪小,可做起事来一点儿也不生涩,比我还老道。” “你呀,就好好呆着吧,府里有阿玉在,不会乱的。” …… 夏梓晗叫来郑青,“快去告诉祁玫祁兰,关上铺子,速速到楚家来。” “另外,你亲自带二十个护卫去小别院保护绣娘和陈师傅等人,我担心他们的院子小,更容易招流民闯进去。” “县主,这里更重要,走了二十个护卫……”郑青有些犹豫。 危机时刻,也别怪他心狠,他的责任是保护县主和老夫人。 绣娘没了,再招就是。 陈师傅没了,也可以再琢磨去请一个技艺好的首饰匠。 可县主和老夫人要是出了事,楚家就完了,这个家也会完了,他就是砍下脑袋也不够赎罪。 夏梓晗就安抚他,道,“一群手无搏鸡之力的流民罢了,有褚家六十个护卫在,我们会没事的。” 还有她和卓氏身后二十个暗卫她没说出来。 加上楚枂祁玫祁师傅等人,这么多人,足够保护她们了。 郑青想了想,觉得主子的话也有道理。 一群不懂武艺乱用蛮力砍人的流民罢了,就算闯进了楚宅,但府里有八九十个护卫在,也足够保护主子和老夫人了。 他躬身就出去了。 夏梓晗又招来府里所有的管事,“你们也不要怕,我们府上这么多护卫,就算流民闯进来也会没事。” “你们要约束好下面的人,不要乱跑,不要喊叫,更不要自乱阵脚,就跟平常一样,各司其责,等到了晚上,不要点灯,也不要大声喧哗,安安静静的躲起来就是。” “趁天黑前,你们多准备些水,这要天黑了,黑灯瞎火的,万一着火,还能有个准备。” 怕流民贼子会杀红眼,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要是他们放火…… 夏梓晗心一紧,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 一切事情,总要防个万一。 等把一群管事打发走了,夏梓晗又叫来吕总管和何东林二人。 先对何东林道,“褚家的六十个护卫,由你统领,你要好好安排下去,只要前院和后院守住了,没有流民闯进来,我们内院也就安全了。” “内院,有十几个粗使婆子守着就行。” “我那几个丫鬟也不是吃素的,你们就尽管守好前后院。” 然后又对吕总管道,“师傅和我爹的院子里,还有库房,你要多派几个可靠的人守着……只要熬过了今夜,明儿就好了。” 这里是天子脚下,流民一乱,朝廷肯定会派兵马驱赶流民。 而他们防的,就是流民在走投无路惊慌失措之下乱杀乱闯,别闯到家里来。 三人正商议着,一个小厮突然闯了进来,脸色煞白道,“县主,不好了,护卫把大姑爷接来了,可好多人受伤了……” “什么,走,快去看看。” 不等小厮磕磕巴巴把事说完,夏梓晗就大惊失色,领着吕总管和何东林急匆匆出了屋。 在半道上,就遇到了夏家的人。 夏世明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夏梓晗急忙迎上去,担心的问,“爹,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爹没事,多亏了郭安替我挡了一刀,可是郭安他……” 第283章 救命 郭安背上被砍了一刀,刀口很深,血流如注,人也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而背着他的护卫背上,衣服全被鲜血浸湿了。 夏梓晗见了,大惊失色。 急急朝何东林道,“何队长,快把郭安送去师傅那里。” 何东林从护卫背上接过郭安,就用轻功飞走了。 夏世明看向他们离去的背影,十分担忧,“玉娘,郭安从小就跟着爹,爹早就把他当成家人一样看待,现在他对爹又有救命之恩,你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救活。” “爹,你放心,师傅他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活郭安。” 只是中了一刀,虽然刀口看着吓人,但只要没伤到要害,在师傅手上,他就不会死。 她又吩咐所有受了伤的小厮和护卫,去白老头的院子里包扎伤口。 而许氏和夏梓滢等一群女眷,经历了一场惊魂动魄的砍杀血战后,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个个魂飞魄散,惊惧万分。 进楚家大门后,她们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十来个死里逃生的丫鬟婆子,也满眼惊惧,全身颤抖的瘫在了地上,双腿软的怎么也爬不起来。 还是夏梓晗冷着脸,冷冷道,“你们想吸引流民过来,那就继续哭,但也别想拉着楚家上上下下一百多人陪你们一起死。” 话很明白,你们再哭,就把你们扔出去。 夏梓晴夏梓岚吓得都不敢哭了,就连许氏也哽嘎一声,声音小了许多。 看来,是被流民吓得不轻。 夏梓滢楚楚动人的看着她,哽咽道,“二姐,我们和母亲父亲才死里逃生,你怎么没有一点儿同情心,还想把我们赶出去。” “要不是惦记你们,你以为你们此刻会出现在这里?” 哼,都什么时候,还想着往她脑袋上扣屎盆子。 要不是她爹在,她会允许崔二管家派护卫去夏家接她们才怪。 夏梓滢咬着唇,泪水汪汪,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 她就是讨厌二姐,很讨厌很讨厌。 她们一身狼狈,被流民吓得狼狈兮兮时,二姐却一身干干净净,风华绝代,还高人一等,颐指气使,让楚家所有下人都听从她的吩咐。 凭什么? 难道就因为二姐是楚家的亲外孙女,而她不是? 所以楚家是二姐的,不是她的? 那如果没有二姐的存在,楚家是不是就会是她的? 夏梓滢猛地打一个机灵,脑门上冒出一层冷汗。 她在想什么? 她怎么会产生如果没有二姐存在的这种想法? 夏梓滢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敢再直视夏梓晗的目光。 夏世明被吕总管领着去了他原先住的院子,而夏梓晗就带着许氏等人去了客院,让她们先洗漱洗漱。 “暖玉,去给太太姑娘们各准备一身衣服。” 夏家人逃的急,什么都没来得及带出来,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好在她衣服多,夏梓晴三姐妹还有的换,只是许氏……她的衣服许氏穿不了,恐怕就得让她受点委屈,暂时穿下人的衣服。 等许氏等人洗漱完后,得了消息的曾氏,被两个婆子用肩舆抬了过来。 等许氏领着三位姑娘给她行礼后,曾氏就庆幸的道,“人没事就好,什么也没命重要。” 许氏就忍不住眼泪汪汪,“好在有护卫护着,不然我们就……老爷也差点被砍了……” 几个姑娘也惊魂未定心有余悸的抹眼泪。 原来,护卫赶去夏家时,正好有一群流民闯进了夏家,那两个长随和门房还没等拿家伙,就被人砍死了。 几个小厮就护着夏世明退到了内宅,急忙把垂花门关上了,惊险的逃过了一劫。 可还没等歇口气,垂花门就传来踹门的声音。 夏世明吩咐小厮拿东西顶着门,还没等有动作,就有流民翻墙跳了进来。 丫鬟婆子们吓得惊慌失措,抱头逃窜,尖叫声四起。 许氏,夏梓晴,夏梓滢,夏梓岚几人也吓的躲在屋子里,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流民进了内宅,举刀就乱砍,一眨眼就砍死了两个婆子,一个小厮。 见有几个小厮护着夏世明往里逃时,一个流民就追了过去,乱砍一通,砍伤了三四个小厮。 要不是郭安不怕死替夏世明挡了一刀,那一刀就砍在了夏世明的脑袋上。 而在流民再次举刀时,楚宅的护卫就赶到了,一把长剑,就飞进了流民的胸口上,救了夏世明一命。 好在闯进夏家的流民不多,只有三个人,十个护卫很快就把三人给杀了,然后一路上护着夏家人到了楚宅。 后来,根据狐狸的情报,夏梓晗才知道,原来那三个流民是早早就潜入在了城里,就看准时机打算大杀四方,扰乱京城。 而在他们闯入夏家之前,他们已经杀光了三户人家。 当时,夏梓晗的心里就冒寒气。 要不是崔二管家回来后还没进大门,就把护卫派去夏家接人,恐怕也不能及时救到夏家人。 过后,夏梓晗很是感激了一番崔二管家。 这是后事,暂且不提。 …… 曾氏陪着许氏说了一会话,就坐肩舆回了自己院子,夏梓晗就唤来厨房管事,安排大家的晚饭。 “吃简单一些,煮些面条,煎些鸡蛋肉饼,炒几个小菜就行。”夏梓晗道。 大家都心神不宁,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吃的简单些,反而省时省力。 管事下去后,夏梓晗就去了曾氏的屋子里。 不多久,远处就传来的惨叫声,厮杀声,救命声等等,声音不绝于耳。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近,那声音似乎离楚宅也不远了。 大家脸色大变,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很快,就有丫鬟跑来,“老夫人,县主,不好了,有流民在……在……” “慌什么慌,有话冷静说。”曾氏沉下脸,呵斥道。 丫鬟深呼吸了一口,才极力镇定的道,“有流民在踹门。” “何队长呢?” “带着护卫在顶门。” “那你慌什么,这宅子的院墙高,歹人也爬不进来,只要守好门,就不怕他们能闯进来。” 话虽是这么说,可万一呢? 那个万一,让大家心里都毛毛的。 夏梓晗站起身,道,“外祖母,你和姨妈在这里别出去,我出去看看。” “有护卫们在,你一个小姑娘去做什么。”曾氏忙拉着她,不让她走,“万一撞上了流民,你让外祖母怎么活。” “外祖母,你放心,我能自保。” 见夏梓晗现在还能笑的出来,还一脸的轻松,曾氏就想起了夏梓晗不同于其他的千金闺秀,她有一身好武艺。 曾氏松了手,但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那你要小心,万一流民闯进来,你就赶紧回内宅,前院的事让何东林去就行。” “嗯嗯,我就是去看看。” 她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事,让她忘记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夏梓晗赶到前院,就见大门被两段粗粗的木头顶着,而外面传来一下又一下重重踹门的声音。 一旁,何东林一脸冷厉,浑身煞气,带着二十个护卫,手拿长剑大刀,做好了随时打架的准备。 见她来了,何东林气势一瞬间就收敛了,人迎了过来,“县主,这里危险,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 她目光盯着被踹的有些松动了的大门,然后,目光移向院墙。 楚宅外院的院墙有近三米高,半米厚,一般的人没有工具是难以爬进来的。 可一旦有了工具,要进来,就如探囊取物一样简单。 夏梓晗脸色微变,就吩咐何东林,“快派人去拿弓箭过来,越多越好。” 何东林一开始没听明白,后来想一想,脸色就变了,点了五个护卫,“你们去库房把弓箭全都拿来。” “队长,那弓箭不多……怕是不够。” “有多少就拿多少。”总比一点儿没有的好。 他话才落,院墙上就冒出了一个黑漆漆的脑袋,那人往院子里瞄了一眼,正想悄无声息的翻身进来,被夏梓晗眼尖的见到。 她二话不说,抽出最近一个护卫腰间上的长剑,就朝那人的胸口上射去。 那人惨叫一声,就掉了下去。 这一幕,震慑住了所有护卫,他们似乎没想到夏梓晗还会这一手,并出手狠辣,毫不迟疑。 这时,院墙上又有两个贼子爬了上来,夏梓晗冷着脸道,“还愣着做什么,歹人就要进院子了。” 诸护卫们这才回神,然后纷纷抽出剑,扑向从院墙上跳下来的两个贼人。 十五人对战两个人。 还没等那两人站起身,就被一群护卫砍成了肉酱,惨叫声惊耳,连连不断。 很快,护卫拿弓箭来了。 只有十把弓,二十多根羽箭,何东林接过,就把弓扔给了护卫队几个拉弓最好的强手,自己也留了一把。 许是连续死了几人,院墙外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似是人都走了一般。 但夏梓晗心却颤颤的。 她有种感觉,外面的人没有走。 很快,外面又传来一阵厮杀声,好像是外面有人。 不多久,又传来敲门声,“快开门,救救我们家郡主……快……” 第284章 被追杀 “快……快开门,救救我家王……救……” 求救的声音很小,有气无力,细的让人几乎听不到,但夏梓晗还是听到了。 这声音……分明就像是清慧郡主身边大丫鬟的声音。 她在这儿,那清慧郡主…… 夏梓晗脸色大变,大惊失色,“快开门救人。” 听到外面厮杀声,夏梓晗的心一急,她等不及护卫把两段大木头移开,就纵身一跃,单脚踏在近身一个护卫的脑袋上,人就飞上了院墙。 眨眼间,就不见了她身影。 “县主,外面危险……” 楚枂和祁玫祁兰三人刚过来,就见到了夏梓晗飞上墙头跳了下去。 三人急了,也跟着纵身一跃,飞了出去。 何东林吩咐一句,“留下一半人守住院子,一半人跟着我出去救人。” 说完,也飞了出去,留下一群其轻功不行的护卫,只能打开门再冲出去。 就在离楚宅大门一百米处,十几个身上脏兮兮的流民,正在全力围杀二王妃一家三口。 二王妃和清慧郡主二人早已吓得脸上没了血色,被四个护卫和傲天辰死死的护在中间, 四个护卫浑身是血,已多处受伤,看来已支撑不了多久。 傲天辰身上也有许多小伤口,华丽的衣服上都是血迹,左胳膊上还有一道深深的刀伤,鲜血在不停的流。 他一个人对战四五个流民,应付的手忙脚乱,但还是死死的护住身后的二王妃和清慧郡主。 夏梓晗老远就见一个流民从他侧面偷袭,手上长剑朝傲天辰的心脏刺去。 她一急,就从随身荷包里掏出一锭碎银子,朝那流民的手腕上弹去。 流民吃痛,剑尖歪了准头,刺进了傲天辰的肩膀上。 傲天辰痛呼一声,身子晃了晃,人也往后退了几步,四五个流民趁机举剑刺向傲天辰的要害。 二王妃和清慧郡主大惊失色。 “辰儿……” “王兄……”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夏梓晗及时赶到,一招连环腿,逼退了几个流民。 她伸手一拉,把傲天辰紧紧护在了身后,又迅速一招猛虎扑狼,夺过一个流民手上的剑,然后以一敌五,刀光剑影,昏天暗地的打了起来。 清慧郡主见有人来救她们了,激动的都哭了,但当她定睛一看,在一群杀手中打的游刃有余,不亦乐乎,还能护她王兄周全的娇小身影,竟然是楚玉。 清慧郡主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很快,又有几道身影飞来,落在夏梓晗身边。 是楚枂三人。 三人和夏梓晗一样,身手敏捷,出手狠辣无情,毫不留手,不过是一眨眼功夫,五个流民就死翘翘了。 很快,何东林来了,和楚枂三人去救其他四个护卫。 夏梓晗已经收了剑,及时搀住了摇摇欲坠的傲天辰。 “你撑着点,我这就带你去治伤。” 她对傲天辰道。 傲天辰脸色煞白,浑身无力,但盯着她的眼眸却晶亮晶亮,比天上的北极星都还要亮。 他轻轻启唇,“谢谢救我……” “清慧郡主是我朋友。”所以,救你只是顺手。 清慧郡主扑了过来,害怕的哭道,“楚玉,快,王兄受了重伤,你快救救他。” 呜呜,这一路上被不停的围杀,她都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了。 见到王兄受伤,她还以为她和王兄母妃,会死在这一群贱民手中呢。 没想到…… 没想到楚玉会出现救了她们。 傲天辰还想说什么,二王妃道,“又有流民来了,我们先进楚府再说。” 果然,又有一群流民涌了过来。 二王妃和夏梓晗一起搀着傲天辰,她对夏梓晗道,“好孩子,给你带麻烦了。” “二王妃哪里话,逐杀谋逆之人,朝廷子民,人人有责。” 流民造反,乱杀无辜,这是犯了谋逆之罪,人人得而诛之。 何况他们还追杀皇族之人,就凭这一条罪,他们也该诛九族。 楚宅大门打开了,几人把傲天辰搀进了楚宅。 一群护卫冲了出来,冲向涌过来的数十个凶神恶煞的流民群中,展开了一场搏杀。 流民越来越多,何东林带着一群护卫和楚枂几人,一边应战,一边节节后退。 退到了大门内,又经过了一番厮杀,才险险的把大门重新关上了。 夏梓晗把这里的事全都交给了何东林,她则带着傲天辰急急去了白老头的院子。 “这几位是?” 正在白老头这里守着郭安的夏世明,见夏梓晗带了一群浑身是血的陌生人过来,就起身迎了过来。 他的视线落在傲天辰身上仔细打量。 二王妃娘三虽一身狼狈,但通身贵气,和一身华丽服饰,是怎么也遮掩不掉的。 一看就是贵人。 夏梓晗就低头介绍了,“爹,这是二王爷的家眷。” 没有多说,但足以让夏世明大感意外,忙恭恭敬敬的给几人行了礼。 傲天辰都快昏迷了,这时候,谁还在乎他的礼啊,夏梓晗和二王妃忙把傲天辰搀扶着进了屋子。 “师傅,你快出来救人。”夏梓晗朝小药房里喊道。 “喊什么,你这丫头是不是还嫌老头子不够累啊。”白老头囔囔着走了出来。 白老头一身白衣上已经沾上了血迹,都没来得及换衣裳,见又来了一群伤员,并且比夏家伤员身上的血迹还要多。 白老头微微皱眉,但手上还是接过了傲天辰,把他安置在木榻上,然后吩咐婆子,“快准备热水来。” 这里伤员多,下人却少,根本就忙不过来。 夏梓晗就招来一个小厮,吩咐他,“去找吕总管,让他多安排几个粗使婆子过来帮忙。” 傲天辰的上身,被白老头脱的一件也不剩,夏梓晗回过头,就见到他身上有十几道小伤口,胳膊上和肩膀上的两道伤口最深,刀口两边的皮肉往外翻,血肉模糊,看的人触目惊心,毛骨悚然。 二王妃惊呼一声,捂住胸口,眼泪就哗哗落下,不敢再看下去。 清慧郡主也吓的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喃喃道,“楚玉,我王兄会没事吧?他会没事的是吗?” “放心,没伤到要害,不会有事。”只是有些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多吃些补品。 不过,他那只左胳膊,伤到了骨头,以后怕是不会太灵活。 当然,这话夏梓晗没跟二王妃和清慧郡主说,也是怕她们担心。 见白老头要脱傲天辰的裤子了,夏梓晗俏脸一红,就道,“二王妃,清慧,我先带你么去洗漱一下,你们身上也有伤,我们先去处理一下。” 几个女人就避了出去。 夏梓晗带二王妃和清慧郡主去了自己的院子,先是吩咐楚好楚晓去准备热水,又吩咐暖玉给清慧郡主和二王妃准备衣服和首饰。 “不知道二王妃穿多大的鞋,你每个尺码的鞋子都准备一双。” “奴婢知道了。” 然后,夏梓晗就想起,兴许二王妃她们还没吃晚饭,又吩咐香草,“去小厨房里煮几碗面条来,再看看有什么点心。” 顿了顿,又道,“再给小王爷那边送些吃的过去。” 等二王妃和清慧郡主洗漱干净,换了衣服后,才发现二王妃手心上有擦伤,脚也扭到了,在逃命时还不觉得疼,这一会儿只觉得钻心的疼。 清慧郡主倒还好,身上一点儿伤也没有,不过也吓的快去半条命。 夏梓晗在二王妃手心上的伤口上抹上药粉,包上纱布,又嘱咐道,“不能沾水,二王妃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屋子里的丫鬟就是。” 然后又开了一剂养心安神的药方。 把药方给了楚琳,“照这上面抓两幅草药,煎好就端过来。” 楚琳对草药很熟悉,她经常过来跟在白老头身边学医,可惜白老头嫌弃她天赋不够,不愿意教她。 不过,她学了几年,抓药方还是会的。 好在有白老头在,家里从不缺草药。 有些珍稀药草很难得,很难买到,白老头就会让白月熙去深山里采。 今日白月熙不在,也是前两日刚进山去了。 楚琳下去后,清慧郡主就双眼冒光的盯着夏梓晗,崇拜万分,“楚玉,你怎么什么都会,会武功,还会医术,你怎么都没告诉我?” 她会,但她不需要见到谁都告诉吧? 夏梓晗笑了笑,“你也没问我啊。” “哼,那我说去学武的时候,你也没透露一句。”满是埋怨的口气。 二王妃就瞪了一眼女儿,对夏梓晗道,“这丫头都被我宠坏了,楚玉,你别跟她计较。” 然后又一脸感激,“今日多亏了你,要不是你伸手,我们一家三人……” 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夏梓晗忙劝道,“很快都会过去的,那群流民,朝廷一定会狠狠惩治他们的。” 清慧郡主哇地一声,突然哭了,“呜呜,楚玉,你都没看到,他们完全是疯了,见到人就杀,杀了好多的人,大街上全都是尸体,好多血,好吓人……” “我和母妃王兄去外祖家回来,呜呜,在半路上就被一群流民给围了。” 第285章 叛主 “他们拦着马车,把马车掀了,还把马打死了,要不是我和母妃逃的快,我们都会被马车压死。” “二十多个护卫,还有十五六个丫鬟嬷嬷,为了保护我们,只剩下四个护卫,他们全都死了。” “呜呜……楚玉,我以为我也会死,以为母妃会死,我看到王兄受伤,我好害怕,呜呜……” 清慧郡主突然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夏梓晗,大哭特哭,倾述心中的惊吓。 夏梓晗抱着她,拍着她的背,轻声哄道,“好了,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你放心,这里很安全,这里还有我呢,我会保护你……” 在嚣张,总归是十岁的孩子。 遇到这么血淋淋惊心动魄的危险,没被吓傻,也是这孩子坚强。 二王妃眼泪也流了出来,“都怪我,早上起来我左眼皮就跳的厉害,我就感觉今日一定会有事发生,心里很是不安,王爷还拦着不让我去邱家,可是……”她还是去了。 她大哥生气,怪她没把月碧定给辰儿为妃,她嫂子见到她也是拉长着一张脸,没个好脸色。 哥哥嫂子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她,她也无需在意他们,可今日正好是她二婶的寿辰,她二婶对她最好,是娘家唯一真心对待她的人,从小到大,要不是她二婶处处维护她,她早就被人欺负死了。 二婶寿辰,她不能不去露面。 而让她唯一庆幸的是,她临走时,把老五扔给了他乳母照看,免了他一难。 “一切都是意外,谁也不没想到,流民会突然造反。”夏梓晗安慰她。 丫鬟端来两大碗面条,还有两碟小菜,一碟卤肉,和两碟酱菜。 清慧郡主这一会儿见到吃的才喊饿,“呜呜,为了逃命,我都忘记了我还没吃晚饭呢,楚玉,你真体贴。” 清慧郡主和二王妃吃完饭后,几人就去了前院探望傲天辰。 “不好了,县主,后院的门被人打开了,流民从后院进来了。” 几人才出屋,一个管事婆子,连滚带爬的跑过来喊道。 夏梓晗大惊,就对二王妃道,“王妃,你和清慧郡主先回屋躲起来,你们放心,我这里的丫鬟都有武功,她们会保护你们。” 她留下楚枂楚斐楚琳几人保护二王妃母女,自己急匆匆直奔后门。 流民已经窜了进来,和护卫打在了一起,还有流民窜进了后花园,因后花园地方大,一时之间,护卫也拦不住那么多人。 流民拿着还在滴血的大刀,凶神恶煞的四处乱窜,见到的丫鬟婆子们,吓得嘶声尖叫,抱头逃窜。 有胆子大的小厮和婆子,就抄起家伙,上去和流民厮打在一起。 夏梓晗一路上飞奔,直落后院。 见后门大开,流民如潮水一样涌进来,她脸色一凛,脚下一蹬,正好落在门中央,手上长剑挥舞,连斩几人,鲜血四溅。 她一边舞剑,一边嘴里还大喊道,“狐狸,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被人剁成肉酱了。” 她的声音刚落,就从暗处出现了十个黑衣人,走在最前面的花蛇笑道,“那怎么行,县主要是成了肉酱,等小主子回来,一定也会把我们剁成肉酱不成。” 他们武功强悍,出手刁钻,招招致命,以比在菜园子里砍白菜还要快的速度砍杀流民。 不出半盏茶功夫,就逼退了流民,夏梓晗关上了后门。 她留下两个暗卫和褚家的护卫们一起清理余下的流民,剩下的八个暗卫,她派了四个去白老头的院子里守着,又派了四个去许氏所在的客院里守着。 她虽然恨许氏,恨夏梓滢,可现在是在楚家,她不想她们死在楚家,更不想她们的鲜血玷污了楚家这一块地方。 花蛇笑道,“县主,你放心,那个偷偷打开后门的人,我已经绑了,就等事后交给你亲自发落。” 夏梓晗脸色阴沉,“在哪里?” 花蛇就朝狐狸看了一眼,狐狸就飞向了不远处一棵大树上,眨眼间,就拎了一个人落下来。 把人扔在了夏梓晗面前。 “咯,就是她。”花蛇一脸好奇,“县主,你是不是得罪过她呀?” 夏梓晗定睛一看,眼眸蹭的睁大,“是你,暖夏,呵呵……” 她都差不多要把这个人给忘记了,她居然又跑到她眼前来刷存在感。 果然,会咬人的狗,只要有机会,她就会跳起来狠狠咬你一口。 前世,她对暖夏那么好,简直把她当成亲姐妹一样对待,可在关键时刻,暖夏却和许氏一起联手陷害她,逼得她不得不嫁给曹子安,受了五年人间地狱般的生活。 而这一世,她早早就找借口把她调离了身边,没想到,却在这危急时刻,暖夏会不顾全楚宅人的性命,去帮流民打开后门。 她的一时心软,差一点儿就酿成了惨烈的后果。 夏梓晗双目欲裂,扬手给了她一巴掌,又踹了一脚,“暖夏,我以前对你不薄吧?用不着你拿全府上的性命来报答我吧?” 暖夏被踹飞,嘴里塞的抹布都飞走了。 她痛的咬牙切齿,脑门上冒汗。 她怨恨的瞪向夏梓晗,“呸,别说的好听,你要真要对我好,我今日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我明明是县主身边风光的大丫鬟,却眨眼间就成了洗衣房的粗使丫鬟。” 她一双细嫩的手,整日泡在水里搓衣服,不到三天,就又红又肿,接着就溃烂了。 那管事婆子见她是被县主划下去的大丫鬟,没了靠山,就可着劲的欺负她。 她双手都要废了,还要她去洗衣服,要不是她突然发烧病的快要死了,那管事婆子怕弄出人命,这才放过她。 不然,恐怕她早就死了。 而这一切,都是夏梓晗赐给她的。 她满目怨怒,“我身为主子身边的大丫鬟,讨好主子,这也有错吗?” “没错。”夏梓晗笑道,“若不是你心存异心,你今日会和暖玉丝草香草一样,还是我的得力大丫鬟。”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你会落得今日下场,全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谁。” “你身为我的大丫鬟,欺我好说话,又年少不懂事,从我身上敛走了多少东西?偷拿了多少首饰,那些东西加起来买一百个丫鬟都有多。” 曾氏对她的一直很宠爱,花在她身上的银钱比自己花的都还多,小时候,别人家的孩子戴的首饰都是赤金空心的,而她戴的都是赤金实心的,一件顶人家三件的价值。 她三四岁时戴的金手镯金脚镯金项圈,不知道丢了多少副,都是暖夏偷偷拿出去卖了。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东西丢了,崔妈妈,于嬷嬷,暖玉她们都会告诉她。 屋里总共就那几个人,谁碰了,一查就能查出来。 以前的她,性子好,人善良,自以为是暖夏缺银子花,还好心的让大家假装不知道。 反正,如暖夏所说,那些东西她都不戴了,放着也是放着,她要用就拿去好了。 谁知道,她的好心会养大了这只狼的胃口。 要不是前世她的背叛,可能到现在她都还会继续纵容她的贪婪之心。 “后来,你趁我不在京城,还想偷库房里的钥匙,而且还不止一次,要不是崔妈妈看的紧,我库房里的东西怕是早就被你搬干净了。” “你……”暖夏脸上的血色一下子退的干干净净,却还不肯认错,“那些首饰,都是你不戴了的,我只是给你处理了,我……” “就算我不戴,有权利处理的人也只有我一个,你身为一个奴才,私自偷拿主子的东西去卖,你还有理?” 没理,一点儿理也没有。 可暖夏不这么认为。 她怒吼,“凭什么不行,我平日里对你尽心尽力的照顾,把你当成亲爹亲妈一样服侍,不,我就是对亲爹亲妈都没这么服侍过,我对你有多好,我只是拿一些你不用了的东西,凭什么你不许?” “反正你都不用了,为什么不给我?” 还是这么的理直气壮。 夏梓晗冷笑。 “要不是你一句话,我还是大丫鬟,说不定以后我还能做姑爷的姨娘,做大户人家的姨太太,都是因为你一句话,我的一切梦想都没了。” “我整日洗衣服,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挨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过这种日子,我的双手也不会溃烂成这样?” 她把自己一双烂的红肿流脓的手伸给夏梓晗看。 夏梓晗的眼里却没有一点儿怜悯。 因为这不算什么,她前世过的比暖夏还苦,那地狱般的日子,她过了整整五年,暖夏这才过了一年。 至少暖夏还顶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而她,嫁去曹家没几天,就被曹子安打的毁了容。 相比她,暖夏要幸福多了。 “你去死吧,你们统统都去死。” “哈哈哈……没想到一群叫花子帮我报仇了,真是天助我。” “我知道我的下场不会好,既然你要我死,那我就要你们统统给我陪葬,要死大家一起死。” 暖夏突然疯了一样,一跃而起,朝夏梓晗撞来。 第286章 逃命 夏梓晗再也不犹豫,手上的剑就朝暖夏的心脏刺去,只听得噗哧一声,剑身如肉的声音。 “你……你竟然杀……杀我?”暖夏不敢置信一向娇滴滴心善良的主子竟然敢杀人。 夏梓晗眸光森冷,剑身抽出,鲜血飙出了老远。 暖夏瘫在地上,身子抽搐了一阵,就再也不动弹了 “等流民退了,就把她扔去乱葬岗。” 这种背主的奴才,活该死了也要成为野兽的食物,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 曾氏的院子里也窜进了五六个流民,不过,还没等他们进屋,就被卓氏的暗卫给悄悄的杀了。 许氏所在的客院里也窜进了一个流民,还窜进了许氏的房间。 许氏正和夏家三姐妹,还有丫鬟婆子们一起坐在炕上,小声说话,见流民闯进来,看向她们的眼光都绿了,举刀就砍。 许氏吓得脸色煞白,手比脑子动的快,下意识的把身边的人推向了流民。 “啊,二伯母,不要……” 夏梓岚大惊失色,小手极快的拽着许氏推她的手,“二伯母,我怕,不要送我去死,我不想死,呜呜……” 许氏狠狠拧了一下她小手,呵斥,“你别拉着我,快放手。” 她得趁流民在杀其他人时赶紧逃命,她可不想死,她想活着。 就在许氏和夏梓岚在拉扯时,突然听得闷哼一声,然后是有人倒地的声音。 惊魂未定的许氏等人一看,流民已经被砍了脑袋,身子倒在了地上,血飙了几米远。 而脑袋……不知何时,落在了许氏脚下,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正慎人的瞪着许氏。 许氏似是感觉到了,不寒而栗。 她低头一看,正和那双眼睛对了一个正着,“啊……”吓得她尖叫一声,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夏梓岚这才松了手,但瞪着许氏的眼里有了一抹恨意,小小的她嘴巴抿的紧紧的,脸上布满泪水,神色中心有余悸,惊魂未定。 暗卫杀了流民后,人就飞走了。 房间里有死人,还有一颗血淋淋让人毛骨悚然的头,夏梓滢几人不敢待在这里,就和婆子们一起把许氏挪到了厢房。 夏梓滢吩咐一个小丫鬟赶紧去找夏梓晗,“就说我娘晕了,让二姐找白神医过来。” “奴……奴婢……外面都是流民,奴婢怎么去?”小丫鬟胆子小,吱吱唔唔不肯去。 夏梓滢就抹着眼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那我娘怎么办,我娘还没醒,要是我娘吓出个好歹,我……我怎么跟我爹交代?” 然后是一阵低泣,但也不敢哭的太大声。 夏梓滢的大丫鬟雅芳就劝她,“姑娘,你别哭了,现在外面乱着,就是出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二姑娘。” 一个嬷嬷就忍不住的埋怨,“二姑娘明知道太太和几位姑娘都在这里,院子里进了流民,她也不多派几个人来保护。” “院子里不是有十几个婆子在吗,那个流民兴许是避开了那些婆子的眼线,偷偷溜进屋里的。”夏梓晴道。 夏梓滢就嘤嘤低泣,去摇晃许氏,“娘,你快醒一醒啊,娘……呜呜……” 夏梓岚就抿着唇,稚声稚气,“三姐,你再哭下去,坏人听见了,我们就要全都死了。” 夏梓滢哽嘎一声,怎么也哭不下去了。 直到天亮,楚宅里的流民才清理了个干净。 狐狸还活抓了几个,不过还没等审讯,那几人就咬破了牙龈上的毒馕,七窍流血身亡。 狐狸用脚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道,“属下已经查到有一批神秘人在引导流民造反,而上万个流民中有三分之一的人是他们的人,看他们今日的伸手,应该有一些的死士,还有一些是士兵。” “追杀二王妃的人是死士?”夏梓晗问。 狐狸嗯了一声,“二王妃身边的护卫武功个个十分高强,一般的流民恐怕一千个也难以近他们的身。” 可昨日那群流民一出现没多久,二王妃就损失惨重,身边的下人就相继被砍死。 要不是有那一群心腹丫鬟婆子们替二王妃清慧郡主挡刀,怕是她们活不到楚宅门口来求救。 狐狸说,“昨晚上被追杀的人,恐怕不止是二王妃一家。” 什么意思? 难道是有人故意扰乱京城。 夏梓晗的浑身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一股寒气从脚底下冒起。 谁啊,好冷血啊,竟然利用一群可怜百姓的鲜血来达成目的。 “县主,郑青回来了。”一个护卫跑了过来,“大街上的流民全部被官兵清理了,皇上下了圣旨,贴在了官府门口。” 圣旨? 无非是安抚百姓们的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罢了。 “小别院怎么样?”夏梓晗关心道。 护卫道,“有几个流民闯进去,被郑青他们打了出去。” 那就是没事咯? 经历了一夜的打斗,整个楚宅都乱糟糟的,夏梓晗招了吕总管,何东林,和内院几个管事,把要紧的事先安排下去。 “先统计伤亡人数,受伤的人一定不少,师傅那里怕是药材不够,何队长,你派几个没受伤的护卫去几家大药房买药材。” 去晚了怕是就买不到了。 “崔二管家,王妈妈,你们先统计一下家里破损的器具有多少,把损耗登记造册,再从库房里拿出来添上。” 然后对吕总管道,“伤亡的人,护卫就按照上一次发抚恤银子,小厮丫鬟一个人五十两银子,管事一百两银子。” 而这一次,她不会再发心善的去接过世护卫的妻儿来府里做事。 不过,也不能不管。 她想了想,就道,“护卫管事们有妻儿的,就把她们接到庄子上去做事吧,看看家里哪个庄子上缺人,就安排进去,不过要告诉他们,我们庄子上不养闲人。” “老奴明白了。”吕总管道,“正好老夫人在清安镇上的一个庄子上缺人,可以安排几个进去。” “嗯,那就好,这件事你要给妥善办好。”总归是为了府里安全没了的人的家眷,她们楚家,不会亏待了对方。 “年前你看看城郊的庄子有没有卖的,我们买一个,把陈家娘子那几家人安排进去做事。” 陈娘子一群人进府已经一年了,始终和府里的下人到不了一条心,对她和外祖母更是没什么忠心可言,她们每日除了做事外,就只会斤斤计较自己的利益得失。 就在昨晚上,陈家娘子家的大丫趁乱鬼鬼祟祟摸去她的房间,刚撩开门帘,就被楚枂一把掐住了喉咙。 大丫说,她是被外面的流民吓着了,才惊慌失措的跑错了地方。 这么蹩脚的借口,哼…… 大丫不承认偷东西,楚枂也没真实证据,最后只得把她放了。 这一群人养不熟,早晚都会是问题。 还是早早的把她们遣出府去的好。 经过了暖夏一事后,夏梓晗才明白,有些人是不能留在身边的。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还是小心谨慎些为上。 这一次她吃了暖夏这个亏,代价就死了那么多下人,那都是她外祖母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家仆,却因为她当初没有当刀立断杀了暖夏,才造就了他们的死亡。 这种亏,吃一次就够,她不能再吃第二次。 吕总管等人下去后,楚嫆来禀,“县主,二王妃找。” 二王妃她惦记着还在二王府的小儿子,要急着回去,可傲天辰受了重伤,不能移动,只能把他留在楚宅养伤。 “辰儿就拜托你了。”二王妃握着夏梓晗的手,感激道。 “母妃,我也跟着你一起回去,我想父王和五弟了。”清慧郡主道。 昨日那么乱,也不知道二王府有没有闯进流民,如果进了流民……那些个狐媚子见她不在府上,按捺不住,稍微使点坏心,那…… 二王妃一想到才八岁的小儿子,就急的眉宇都皱成了一团,“楚玉,帮我安排一辆马车。” “嗯,我这就派人去安排,在派些护卫送二王妃回去。” 二王妃点点头,也没拒绝。 虽说大街上的流民都清理了,但万一还有漏网之鱼呢? 很快,马车准备好了,由郑青亲自带了三十个护卫护送二王妃和清慧郡主回二王府。 祁玫祁兰和楚枂楚斐四人也跟着一起去了,还能在车上服侍二王妃母女。 二王妃的马车刚走不久,何东林就急匆匆来报,“县主,京城药房所有止痛止血治伤的药材全都销售一空,我们的人去晚了。” “属下本想吩咐郑岩带人去周边小镇上去买,可城门却关闭森严。” 昨日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城门自是不敢再轻易打开,城外怕是也不安宁。 而城里,整个京城上空都弥漫着一股血色气息,就连空气都是红色的。 大街上到处都是官兵,他们在大街上清理流民和百姓的尸体,那堆成山的尸体,让人触目惊心,不寒而栗。 失去亲人的百姓们,都悲痛欲绝的在尸山上寻找自己的亲人,那充满了悲伤的哭声,让他看了,都忍不住掉眼泪。 第287章 灭门 夏家租住的二进小宅院被流民捣毁了,毁了不少器具,大门窗户垂花门都被砸了,暂时不能住人。 夏世明就想搬去新宅子住,早上过来探望曾氏时,就提了出来。 “新买的宅子刚修缮好,流民也没进去糟蹋,正好可以直接搬过去。” 他已派小厮去东大街查看过,得知昨日流民刚起事,皇上得知消息,就派了三百银麟卫护住了东大街那一片。 皇宫正好离东大街最近。 而二王府,容王府,郁郡王府等有十几家京城超一品勋贵世家的府邸都在那一片。 他刚买的新宅子也刚好占到了东大街一角,刚好被银麟卫的人护住了。 还有玉娘的宅子,他也吩咐小厮过去看了,也好好的。 曾氏也没挽留,“好,这世道混乱,你在外要多加小心,有什么需要就吩咐吕总管去安排。” “多谢岳母。”夏世明毕恭毕敬的躬了躬身,“吕总管已经备好了马车。” 见不过短短几日,曾氏脸上就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一样,两鬓已长出了白发,他忍不住劝道,“岳母也要好好将养身子,以后玉娘的事还要仰仗岳母出面。” 是担心夏梓晗的亲事吧。 曾氏脸色温和了几分,“玉娘我早有安排,这事,改日你抽空过来,咱们娘儿俩个好好谈一谈。” “小婿不敢有违,那就两天后,小婿过来陪岳母和玉娘吃晚饭。”夏梓晗定下时间,曾氏就把晚上改成中午,“这晚上来回怕是不安全。” “一切听从岳母安排。” 时间就定在了两天后的中午。 “行了,下去吧。” “小婿告退。” 夏世明行了礼,就退了下去。 吃了早饭,夏家的人就回去了,夏梓晗不放心夏世明,就派了十个护卫跟着一道过去。 很快,楚枂一行人就回来了。 楚枂道,“二王爷受伤了,说是昨日在粥棚,二王爷被流民围攻,是郁将军和褚大少爷带兵出城去救回来的。” “救回来时,二王爷已经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听说已经被太医救了回来。” “褚大少为了救二王爷也受了重伤。” 夏梓晗眉宇微微拧了一下,脸色惊愕,“褚大少怎么就恰好在那里?” “褚大少在兵马司当值,二王爷被流民围攻时,还是褚大少得了消息,去通知郁将军的。” 不然,被那么多流民围攻,其中还有假扮流民的杀手,二王爷就是有三头六臂,恐怕也不能活着走出来。 “这么说来,二王府这次不光是欠了郁郡王府一个人情,还欠了褚景武一个救命之恩。” 可前不久,皇上才下旨,逼着郁氏去做了尼姑,郁家维护了几百年的好名声,也因此一败涂地。 郁郡老王爷被气的一病不起,郁郡老王妃也悲伤欲绝,不省人事。 那些个争着抢着前去郁郡王府求娶丹华县主的人家,也因此退缩。 听说,丹华县主现在无人问津。 郁家少爷姑娘们的亲事也因此艰难万分,郁家二老爷的嫡次女的婚事也因此被退。 郁家发生这么多事,会怀恨在心吧? 郁家真要恨,会去恨郁氏,还是恨皇上,或者转嫁恨上褚家,恨上褚宣宇? 因为,这一切都因褚宣宇而起,因安国公爵位而起。 如今,褚景武郁汗青靠上了二王爷…… 夏梓晗皱着眉,细细沉思,手指在桌上无意识的一下又一下轻弹。 楚枂几人对视一眼,都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屋子。 中午,褚家管事神色匆匆赶来,见到卓氏就禀道,“夫人,褚家的小厮去庄子上报丧,说是二老爷没了。” “褚浩宇死了?”卓氏惊的跳起来,“被流民杀了?” “说是昨晚上,二老爷家进了流民,当时大家都慌了,谁也顾不得谁,都找地方躲。” “当时,大姑娘和二姑娘正在陪老夫人,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机灵,带着她们溜去厨房躲进了地下酒窖,三少爷也躲到了床底下,逃过了一劫,只有受了重伤的二老爷被人忘记了,浑身动弹不得,躺在床上被流民砍死了。” “老太爷已经赶过去了。” 突如其来的爆炸消息,让卓氏脑袋嗡嗡响,一时之间竟冷静不下来。 可以说,打从褚老夫人嫁进褚家大门后,就和褚宣宇开始了不死不休的斗争。 褚宣宇娶妻生子后,这斗争就更加激烈。 除了褚老夫人和褚宣宇的斗争外,卓氏和郁氏也明里暗里你我来往斗争了十几年。 虽然因婆母一直偏心郁氏,这十几年来,卓氏都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总是忍着让着二房,可到底还是她赢了。 二房输了。 郁氏做尼姑去了,褚浩宇被赶出了安国公府,以后,只等褚宣宇立了大功,恢复爵位,他们一家人就可以风风光光的搬回安国公府。 到那时候,爵位是褚宣宇重新挣回来的,二房就彻底失去了争夺的权利。 可是,爵位还没恢复,褚浩宇就死了。 这死的也太快了点吧? “老太爷可有话留下?”一盏茶后,卓氏的心绪总算是平静下来了。 管事回道,“老爷子说,夫人身怀有孕,不适合去那场合露面。” 公公是要她暂时避开二房的人吧。 婆母是个泼辣的,现在死了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正是伤心时候,一旦见到她,怕是会把气撒到她头上来,万一婆母发疯冲撞到她身上…… 卓氏拧了拧眉,“那就当我不知道。”算了,她也不愿去淌那一滩泥水。 好在之前褚宣宇就放出了风声,说是她的病犯了,带着她和阿琪去了远方寻访名医。 以前,褚宣宇就是用这个借口,把她从安国公府捞出来,然而一家三口四处去游山玩水。 所以,褚宣宇用这个借口,倒是没引起人怀疑。 而现在,她也正好用这个借口,避开褚浩宇的丧事。 等管事走了,夏梓晗就道,“姨妈,那你暂时就住在这里,也别回庄子上去了。” 来来回回的,万一被人看到…… “等外面稳定些,我让楚枂去取你的东西,姨妈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来,我和外祖母也踏实。” 卓氏闻言,感觉心里暖暖的,拉着夏梓晗的手,眼里满是慈爱,“好在有你和干娘在,不然,昨晚上我都挺不过来。” “姨妈说这话就外道了,昨晚上要不是有姨妈带来的护卫,我和外祖母还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呢。” 然后,夏梓晗就趁机和卓氏商议给褚家死亡了的护卫的抚恤金,“人是为了保护楚家而死的,他们的抚恤金就由楚家来拿,姨妈可不许反驳,不然我可不会心安。” 经过吕总管清点,褚家一共死了八个护卫,她和外祖母就商议,这八个护卫的抚恤金就她们来拿。 但按照姨妈的性子,是不会让楚家出这份银子的。 果然,卓氏脸色一板,“怎么说是保护楚家,我不也在这里。” “既然是为了保护我而死,自然是我来拿抚恤金,哪有让你们拿的道理。” 然后,不管夏梓晗说什么都不同意。 还贼兮兮的告诉夏梓晗,“姨妈有银子,你姨夫走时,给了我厚厚一叠银票呢。” “楚家的银子还是留给你筹备嫁妆,等到我家阿琪立了业,也好风风光光把你娶回家。” 一句话,取笑的夏梓晗耳根子都红了。 她羞答答的剜了卓氏一眼,然后才道,“那我去招褚家管事来,这事还得他出面才行。” “嗯嗯,快去快去,我去找干娘。”卓氏笑嘻嘻的道。 夏梓晗派人去找褚家管事,人很快就来了,卓氏拿了两千两银票给管事,“剩下的,就给二老爷办丧事用吧。” 人都死了,以前的一切,不管孰是孰非,也都化成了一到云烟,消失无踪。 剩下的,只是一些感叹。 人生在世,世事无常。 一个月前还气势汹汹凶神恶煞的在她面前,要觊觎大房产业的人,没成想,就突然间死了。 死的太突然,太意外了。 真是没想到。 …… 一场意外混乱,让整个京城都陷入了不安之中。 被流民杀了的百姓不计其数,而被流民闯入的大户贵族也有不少,楚家被流民闯入,只是死了二十几个下人,主子一个都没事,保护的还算完好,也算是楚家的幸运。 而其他的人家,如戴家,如石家,如元阁老家等等,不但下人死伤无数,主子也死伤不留。 戴家三位嫡出姑娘和几位夫人被诸多流民糟蹋姧污而死,三老爷被流民当场砍杀,戴家一夜之间被流民毁之。 元阁老家和石家也一夜之间被流民灭门。 石翰林和石家少爷当场被流民砍死,窦氏亲眼目睹,当场就疯了,等窦氏清醒时,正被一群脏兮兮的流民糟蹋,窦氏怒火攻心,羞愤难当,一口气没上来,当时就死了。 石文婷接到消息后,痛不欲生,是宋淮陪着她去石家为石家一家老少收的尸体,举办的丧事。 而京城里,像石家,元家,戴家这样被一夜灭门的还有好几家。 第288章 贴补 窦家昨夜也受到了流民围攻。 好在窦家人多,四代同堂,老老少少的,光是男主子就有二三十个,个个文武双全,特别是窦家几个老爷,都暗藏了一身好武功。 窦家家仆也有一半人都学了功夫,窦家人办事又齐心,流民围攻了半宿也没能闯进窦家内院去。 这才保得了窦家一家完好。 次日,夏梓晗得知消息后,就派了楚斐过去打听情况,楚斐才出大门口,就遇到了窦二的大丫鬟。 “是我们家姑娘吩咐我来的,是听说了楚家前夜也不安宁。” 楚斐就赶忙把她带到了夏梓晗面前,丫鬟行了礼,就把窦家的情况说了一遍。 “老爷带着少爷和家里的男仆护卫在外院抵抗流民,女眷们就躲进了画舫和小船上,驶去了湖中央,直到天亮,大少爷才一身血的在岸边叫女眷们回去。” “大夫人见到大少爷一身是血,当时就吓晕了过去,二姑娘也吓的哭了,好在大少爷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血,大少爷没受伤。” 窦家后花园里有一个很大的湖,躲在船上,再把船开去湖中央,就算流民闯进了内院,没有船,他们也是望尘莫及,这样做还能保住女眷们的名声。 果然是好主意。 在危急时刻,能想出这个办法的人,真是聪明。 窦家不愧是五十年前超一品勋贵世家之首,也不愧于武将世家出身。 夏梓晗笑了笑,就让丫鬟转告,“回去告诉你们二姑娘四姑娘,我和外祖母都很好,没有被流民冲撞到。” “见县主好好的在这儿,奴婢就知道了。”丫鬟福了福身,“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我给窦家二位姑娘绣的流苏正好绣好了,你顺带过去。” “奴婢代我家两位姑娘多谢县主。”丫鬟接过流苏,又恭敬的福了福身。 知道窦家人没事后,夏梓晗也欢快了许多,不过卓氏心情就不好了,她坐在曾氏屋子里的火炕上,抹着眼泪道,“天杀的流民,好好的,一家人就这么全没了。” 这是在哭石家,卓氏刚得到消息,说石家一家人被灭门了。 石文婷从夏梓晗的手上抢走了宋淮后,卓氏对石家人就冷淡了许多,但总归是亲戚,乍然间听到石家一家人的噩耗,卓氏的心情还是很低落。 曾氏就安慰她,“人都去了,你也别太伤心,顾着点肚子里的那个。” “嗯,我知道,我只是可怜窦氏。” 生个女儿不听话,不但丢了石家的脸面,还害的石翰林丢了官职,让窦氏在石翰林面前矮了三分,还忍气吞声,做小伏低。 好不容易豁出脸面把女儿嫁进了宋家,宋家却是那样一副模样。 窦氏死了,恐怕也不会闭眼吧。 她最惦记的就是石文婷。 只可惜,石文婷自私自利,一点儿也没替窦氏想过,不然当初她也不会用那样极端的手段去逼迫窦氏来求楚家。 哎…… 窦氏这个女儿,是一头白眼狼啊。 卓氏抹着眼泪暗想着。 “既然褚家我没去,石家我也不能去了。”她道,“要躲,就躲个完完当当吧。” “本来就不能去。”曾氏道,“不为你想,也得为国公爷多想想。” 褚宣宇接的可是密旨,要卓氏出现了,褚宣宇没出现,陆国公难免就有想法了。 …… 前厅,夏梓晗正在看管事交上来的损耗单子,上面洋洋洒洒列了几百样东西。 大部分都是院子里的东西,什么长凳,灯笼,角灯,提灯等物品,连扫把,铁锹,耙子都有。 而屋子里的摆件损耗倒不多,只有二十多件,还多数都是下人屋里的,大概是下人在听到流民进了院子,在惊慌失措之下摔坏的吧。 像她和外祖母的院子里,压根儿就没让流民靠近,而楚家贵重物品都是在她和外祖母的院子里。 所以,楚家昨日的损失并不大。 要说损失,只是可惜了她外婆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二十几个下人。 主子要培养出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毫无二心的心腹何其难,而她外祖母一下子就损失了二十三个下人,这是多少银钱也换不来的。 “县主,除了提灯外,上面的东西库房都有,奴婢过去看了。” 管着内院的王管事,见夏梓晗看的差不多了,就开口道,“昨晚上库房里的提灯都拿出来用了,损坏了多半,有些没人住的院子的门窗也被撬坏了,都要重新修缮。” 好在楚家人丁单薄,那些没人住的院子里除了家具外,也没有什么摆件器皿,流民闯进去,也只是撬坏了门窗。 不过,前后院的园子就被流民毁的一塌糊涂,想要修缮好,恐怕要一个月时间。 “那就从库房里拿出来,在册子上登记就行,提灯的费用你拟好单子给我……” 夏梓晗一一吩咐下去,王管事就拿了早拟好的单子递给她,她接了看了一眼,五十盏提灯,八十文钱一盏,价钱倒也合适。 只是,那是平日的价钱,战乱后,这价钱怕是买不到了。 夏梓晗也没吱声,拿出私印盖上去,就递还管事,嘱咐道,“去崔妈妈那里领费用,要有什么变化再来禀报。” “是,那奴婢先下去了。”王管事福了福身,就拿着单子下去了。 一个小时后,负责去铺子里采买的林妈妈回来了,找到王管事,一脸为难道,“铺子里的提灯一下子就涨了五十文钱一盏,我们府上要五十盏提灯,这……” 虽说差的银子不多,才三两不到,不过……她身上正好没这么多银子。 林妈妈涨红了脸,“我的银子刚好全都给了王全家的,王全不是刚没了吗。” 王全是楚家的家仆,在前院当差,那夜不幸的被流民杀了,王全家的在后院当差,管着府里的浆洗房,大小也算是个管事,可死了丈夫的女人总是可怜,何况她身边还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 府里的抚恤金多,五十两银子一个人,但见王全家的哭的凄惨,两个孩子没了爹又可怜,她一时不忍心,就把这些年攒的十六两银子都拿出来给了她。 其实,她也是有私心的。 她年轻时刚成亲不久就死了丈夫,也没能留下一儿半女,到老了都没个依靠。 她见王全家的人肯干能吃苦,人也是个厚道人,就认王全家的做干女儿,这样,她也多了一对孙子孙女,一下子就儿孙双全了。 可她又担心人家会说她贪图王全的抚恤金,故意认干亲。 所以她才会一股脑的把攒的银子都给了王全家的,这一下好了,要用银子的时候,反而没了。 王管事拿着单子,想去找夏梓晗,可转头一想,“为这二两半银子去县主面前丢脸,实在是不值当。” 她又把单子递给了林妈妈,“银子我先垫上,咱们就不去麻烦县主了。” 管事的月例是一个月五两银子,王管事这一下子就垫了半个月的月例。 林妈妈就接过银子和单子走了。 王管事一脸懊恼,有些后悔没提前打听提灯的价钱,害的她白白损失了二两半银子。 夏梓晗的院子里,楚斐走进来,禀报道,“王管事掏了私包,不过看她脸色,她似是还是会从别的地方找回去。” 管事再衷心,谁也不会傻的自己贴补银子给主家,他们自己也得养家糊口。 这个地方贴补了,下次再从别的地方找回来,这是管事们一贯用的手段。 夏梓晗倒是不意外,只是吩咐楚斐,“从架子上的匣子里拿一只簪子赏给王管事,就说这几日事多,府里又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让她多幸苦些。” 管事会办事,她也高兴,回报一些让管事也高兴高兴,总不能让人家说她这个主子吝啬。 楚斐哦了一声,就走到木架子下,打开了上面摆着的一直小匣子,只见里面满满当当一匣子的簪子镯子戒子耳坠子,都是赤金的,但不是实心的,都是空心的。 是夏梓晗接手了楚家的中馈后,特意让祁玫打了一匣子这样的首饰来赏下面的人。 楚宅换了主子支持中馈,下面的人会上杆子来讨好夏梓晗,同样,夏梓晗也会打赏一些东西给下面的人,把下人们的心拢住的更牢固。 果然,当王管事接到赤金簪子时,感动的双眼泛红,“原来县主猜到了,也是,县主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 而县主又一向是个手面大的,从不会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吃亏。 王管事拿着簪子,只觉得为自己刚才的想法而感到羞臊,她不应该贴补了二两半银子后,还满脑子想着下次找回来,她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对她恩重如山的老夫人,和对她这么好的县主。 王管事感到无地自容,脸通红道,“楚斐姑娘,我想去向县主谢赏。” 胡斐就道,“县主说了,不用谢,府里下人少了,县主也不想再添人,以后还要多幸苦你们这些老人了。” “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当不起幸苦二字,侍候好老夫人和县主是我们的本份。”王管事讨好的笑道。 第289章 后悔 楚宅里,下人少了,事情多,直到五六天后,宅子才渐渐稳定下来。 可这么大一个宅子,一下子少了十几个干活的下人,夏梓晗又不打算再添人进来,那多出来的活计总得安排人去干吧。 王管事只得把内院里所有的丫鬟婆子们召集到一起,再重新分配所有下人的活计。 夏梓晗也趁机把自己院子里的四个粗使丫头和两个粗使婆子都调出去,整个院子里只剩下一等二等丫鬟。 而楚枂她们当值,也从当值一日歇一日变成了天天当值,不过她们的月例也上升到两倍。 不光是她们,凡是在府里领了两份差事的下人,夏梓晗都给了她们双倍月例。 这让那些个刚被安排了双倍工作心里有些怨言的下人,一下子又高兴了。 能拿双倍月例,比原来多了一倍的收入,谁不高兴啊。 而之前还庆幸自己没安排到双倍活儿的丫鬟婆子们,这一下又羡慕起人家了,纷纷去王管事那儿,要求多做工作。 这样一来,宅子里的家仆虽然少了,但活一样被人做了,且下人们做事也比以前更带劲了,连卓氏看到都夸夏梓晗当家有方。 曾氏只乐的咧开嘴,“玉娘大了,做什么事也不用我襙心了。” 十分欣慰的样子。 夏梓晗整天忙的脚不沾地,手不停歇,忙了五六天后,她才总算有空陪陪卓氏和曾氏。 卓氏还道,“你有事就去忙,不用陪我们,我们都是一群闲人,没事就打打叶子牌,说说话,绣绣花,总之也不会无聊了。” 夏梓晗就道,“要无聊了,我就去请个说书的女先生来给外祖母和姨妈解闷。”姨妈怀孕了,总是笑颜不展,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生长。 “好啊,请小花旦回来唱个小戏就更热闹,正好扫扫这满宅子的雾气。” 是愁云惨雾吧。 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整个宅子的上空就像是铺了一层悲伤一样,让人怎么也敞不开心来笑一笑。 夏梓晗说做就做,次日就请了一个戏子给卓氏曾氏唱小戏。 前院里,昏迷才醒来两天的傲天辰,隐隐约约听到了声音,回头问白老头,“白神医,府里在开宴会吗?”怎么他好似听到了唱戏的声音? 这时候开宴会? “是有唱戏的声音,但不会是宴会。”老夫人已经有几年不曾举办过宴会了。 最近府里又死了那么多人,怎么也不会举办宴会。 傲天辰就招来他的小厮,“你去打听打听。” 很快,小厮就带来了消息,“是老夫人觉着无聊了,县主就请来了一个小花旦在院子里唱小戏,府里的管事丫头婆子们都去听了。” 傲天辰哦了一声,眼神淡淡的望向窗外,脑海中想的则是一张清冷萧杀的俏脸。 那一夜,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是她如天神一样突然出现,救了他一命。 又像一座大山一样立在他面前,替他挡去了所有的危险,把他紧紧护在她身后,他才得以活到现在。 她小小年纪,就学得一身好武艺,这让他大感惊讶。 想当初,母妃千方百计的拒绝替他求娶她,借口就是她太娇弱太心善,怕压不住王府那一群牛鬼蛇神。 却没想到,天使只是一层外皮,脱去了这层外皮,她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杀神。 面对五个杀手,她都毫无畏惧,出手狠辣无情,眨眼间就杀了对方,鲜血溅到了她脸上,她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样的女子,与其他那些个千金闺秀,何其不同,何其难得。 母妃现在,可曾后悔过? 他不知道母妃有没有后悔,可他后悔了。 曾与她擦肩而过的他,却没回头拉住她的手,现在见到了她的好,想回头去拉她的手,他却失去了资格。 他后悔了。 可后悔又能怎么办,他已经和信王府的明珠郡主订了亲,庚贴也换了,小定也下了,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明珠郡主是他傲天辰的未婚妻。 他后悔也没用了。 而楚玉又是那样骄傲清冷的一个人,是万万不会委屈自己答应做他的侧妃。 不然,他在这里养伤这么多天,她怎么就没亲自来探望一眼,只是每日遣个小丫鬟过来过问一下他的伤势。 她是不屑来见他吧? 傲天辰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痛,痛彻心扉,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近在眼前,垂手而得,可他伸手去拿,怎么也拿不到。 总是抓了个空。 心也跟着空了。 “备马车,我要回二王府。” 傲天辰突然吩咐小厮。 小厮跳了起来,“小王爷,您的伤口才刚结痂,白神医说了您不能移动身体,您……” “叫你备马车就去,怎么那么多废话?”傲天辰不悦的眼神,直射小厮。 小厮吓得闭嘴,最后,一脸挫败道,“奴才这就去,小王爷别急,楚宅这几日事多忙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闲着的马车,奴才去看看。” 小厮没去备马车,而是跟何东林要了一匹马,回了二王府,跟二王妃禀告,“小王爷要回来,奴才怕是挡不住。” 二王妃脸色一沉,吩咐身边丫鬟,“去找郡主来。” 二王爷身受重伤,还昏迷未醒,二王妃怕傲天辰知道后会影响身上的伤,就让夏梓晗瞒着他。 至今,傲天辰不知道二王爷受伤的事。 而傲天辰失血过多,伤势严重,也昏迷了四五天,得知傲天辰醒来,二王妃就松了半口气。 这父子二人都受伤,都牵扯着二王妃的心,哪一个没醒来二王妃都怕。 二王爷在府里养伤,有她全身心的照顾,人虽还没醒来,但伤势已见好,若傲天辰这时候回来,她一人分两头,难免会分心。 万一二王爷有个什么,她怎么办? 二王妃就让清慧郡主去阻止傲天辰回家,“你父王昏迷的事,千万不能让你王兄知道,你王兄刚醒来,不能移动,容易裂开伤口……” 二王妃对清慧郡主诸多嘱咐一番,才派了人护送清慧郡主去了楚宅。 夏梓晗得到消息,匆忙到大门口迎接。 从马车上扶下清慧郡主,夏梓晗笑道,“你真是有口福,我今日正好在聚香楼订了一桌菜。” 清慧郡主眼睛一亮,“有没有我爱吃的翡翠晶糕。” “没有,我这就吩咐丫鬟去聚香楼加一份。”说着,转身就要吩咐楚斐。 清慧郡主道,“不用,让我的护卫跑一趟好了。” 她指了马车旁一个护卫,吩咐道,“你去聚香楼一趟,点一份翡翠晶糕,麻香仔鸽,孜然兔肉送来楚宅,再来一份首乌乌鱼汤给小王爷吃。” 首乌乌鱼汤是补血的,受伤的人吃了大补,特别是傲天辰这样失血过多的人,更要多吃一些。 “告诉聚香楼,以后每日都送一份首乌乌鱼汤到楚宅来,记在二王府的账上。”清慧郡主又加了一句。 一群人,这才进了府。 “咦,楚玉,府上在开宴会吗?” “没有,我今日请了个小花旦来唱小戏给外祖母听。”夏梓晗道。 卓氏在那里,她不想把清慧郡主带过去,就提议,“小王爷前日就醒了,我领你过去看他。” “也好,母妃还有话要带给王兄。”清慧郡主伸手挽着夏梓晗的胳膊,二人很是亲昵。 清慧郡主见到傲天辰后,含着眼泪喊了一声王兄,“你都不知道,当时我都快吓死了,要不是楚玉赶到的及时,你和我,还有母妃,可能都要死在流民的手上。” “等你好了,你一定要好好谢谢楚玉。” 哪有人当人家面这样说话? 夏梓晗一脸通红,抬眸看向傲天辰,“不用谢,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可是,你的举手之劳,却救了二王府一家三口人。 “好,不谢。”傲天辰眼角含笑,“不过我欠了你三条命,我答应你三个条件,只要我能做的到,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一定会答应。” 再拒绝,就太矫情了。 夏梓晗爽快的笑道,“暂时没有,以后或许会有求于你吧。” “不管什么时候,我说出的话都算数。” “那一言为定。” 傲天辰和夏梓晗约定好,三条人命,换三个条件。 傲天辰脸上笑意更加深入眼底,这样,他与她之间,也算是有了牵扯吧? 傲天辰就问清慧郡主最近外面的情况。 “都是一些小道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清慧郡主道,“皇伯伯查到这次京城动亂,是有人故意煽动流民前来京城闹事,然后趁乱砍杀朝廷命官,扰乱大盛朝堂。” “死了不少大臣,还有元阁老一家,皇伯伯气的把金麟卫都派出来了。” 郁郡王府救了她父王,皇伯伯很感激,还升了郁汗青的军职,褚景武也从一个千户提升到了一名小将,皇伯伯还赏了两家不少好东西。 就连她母妃,也送了一份大礼去郁郡王府道谢,还送了一份礼物给褚家,并派了王府总管去褚家祭拜褚二老爷。 褚景武救了她父王,而他自己的爹却被流民杀了,大总管说他是条汉子,有前途,不像他爹一样,烂在了骨子里。 她听不懂大总管话里的意思,但也明白,大总管是在夸褚景武。 第290章 寻死觅活 等出了屋,到了夏梓晗的院子,清慧郡主就道,“我王兄还得拜托你多照顾一段时间,王兄受伤的事,母妃没有传出去,母妃的意思是让王兄在这里养好一些再回家。”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二王妃,我会好好照顾小王爷,让她放心。” 既然在傲天辰手上要了三个人情,那她自会好好照顾傲天辰,让他觉得物有所值。 清慧郡主没多想,见夏梓晗答应的痛快,倒是把她乱感动了一把,“幸亏有你,不然,我母妃这一次都要累垮了不可。” 然后一双小鹿斑比眼眸晶晶的盯着她,“楚玉,你教我武功吧?” 原本,她身边有两个厉害的丫鬟,是她父王特地请来保护她的,可在上次全都被流民杀手杀死了。 经过上一次事情,她也明白了一件事,不管有多少人保护你,都不如自己厉害能自保的强。 像楚玉,那么厉害,一个人就能打赢五六个流民杀手,如果她当时能有楚玉一样厉害,或许王兄就不会受伤吧? 夏梓晗上下打量她,“练武很幸苦,还不能半途而废,你想好了,你真要习武?” “放心,我能吃苦。” 清慧郡主拍着胸发誓。 夏梓晗想了想,就道,“我外祖母年纪大了,府里上上下下事情又多,我走不开,不如这样吧,我让楚枂去你府上先教你一段时间。” “你放心,我会的楚枂都会,我们是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夏梓晗补充了一句。 清慧郡主刚要拒绝,听到夏梓晗这样说,就点头同意了,“那好吧。”既然是出自同一个师傅,那楚枂也算是楚玉的师姐妹,不是一半的小丫鬟咯? 夏梓晗就招来楚枂,把事情说了,楚枂虽心里有些不愿意,但主子的命令,她也不能反驳,等清慧郡主下午回去时,楚枂就跟着去了二王府。 傲天辰留在了楚宅养伤,楚家也渐渐的走出了那一夜的噩梦,渐渐的恢复到了往日平静温馨的生活。 褚家此刻,却身处惨云愁雾中。 褚老爷子得知小儿子死了后,就急匆匆赶到褚家,见到的是一具浑身刀伤,血肉模糊,触目惊心的尸体。 褚老夫人看一眼,就吓得晕死过去了。 褚竟琇和褚景蓝看一眼后被吓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呆呆傻傻的,谁碰她们一下,她们就会不要命的嘶声尖叫,就跟被鬼碰了一样。 褚景文没有吓傻,也没有吓晕,但也吓的不敢靠近。 褚浩宇浑身都被流民砍成了肉酱,实在是太骇人了,太渗人了,褚家活着的人谁也不敢靠近一步。 就连褚老爷子看一眼后,也不敢看第二眼。 而仅那一眼,也足够他愧疚余生。 小儿子虽混账,但也是他的血脉啊,若不是他用鞭子打的他太重,他也不至于在流民来了,连躲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小儿子是被他间接害死的。 褚老爷子老泪纵横,悲伤欲绝,后悔莫及。 小儿子死了,总是要办丧事的,褚老爷子流了一阵泪后,就吩咐他带来的管事筹办丧事。 去买棺材。 “老太爷,大街上的棺材铺子里都缺货……” 死了那么多人,有多少棺材也不够卖。 褚老爷子也没办法,就把几年前他备给自己的棺材拿出来给了褚浩宇用。 几个长随颤抖着手把一身肉酱似得褚浩宇的尸体放入盆里清洗,洗了七八大盆血水,等洗干净了后,这才真正看清楚褚浩宇的身上。 整个身体都皮开肉绽,除了之前的鞭伤外,还有一刀一刀割开的伤口,一共有多少刀,横七竖八地,数也数不清楚。 像暴炒腰花上面的花瓣一样,全身的皮肉都盛开了一朵朵花。 褚老爷子走进来,见到小儿子死的这么凄惨,他脸色就煞白煞白,身子晃了晃,就朝前摔去。 “老太爷,小心。” 一个长随扔掉褚浩宇的穿装裹衣裳,就扑过去扶住了老太爷,“老太爷,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 “大老爷不在京城,二老爷家的事还得仰仗老太爷出面呢。” “二老爷去的真凄惨。” 一旁的人就扯了这人一把,“这是意外,谁也没想到的。” “老太爷,你也别多想了,保重身子骨要紧。” 几个长随七嘴八舌的劝慰了老太爷一顿,老太爷才蹲下身子,抖着手,亲自给褚浩宇穿装裹衣服。 等装殓好,灵堂架起来后,才通知了褚家的族人。 褚老夫人醒来后,见到褚老爷子,就跟疯了一样,一跳而起,一把揪着褚老爷子的前襟,嚎啕大哭,“老东西啊,你好狠的心哪,你把我儿子给害死了,你现在高兴了,你怎么不把我也给杀了,你杀了我吧,我也不要活了……” “我就知道,我们娘儿俩一直都是你的眼中钉,你一直都看我跟浩宇不顺眼,我嫁进你们褚家几十年,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到老了老了,儿子还没了……” “呜呜……我的命好苦啊,我的浩宇啊……” “虎毒还不食子呢,你个老东西比老虎还狠哪,呜呜……就是再不喜欢,那也是你的亲生子,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啊,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来……” 褚老夫人就跟疯了一样,拽着褚老爷子一把衣服甩来甩去,勒的褚老爷子脸色铁青,嘴唇发紫,却没阻止褚老夫人。 赶来的褚家族人见状,赶忙上前拉架,然而,褚老夫人见人多,她就哭的更来劲了。 “你早就看我们母子不顺眼了,你杀了我的浩宇,你把我也杀了吧,我一把老骨头了,也不想活了,你杀了我,杀了我吧,呜呜……” 声声悲戚,催人泪下。 最后还是褚家三房的老太太过来,哎哟了一声,大喊大叫,“嫂子话不能乱讲啊,老二明明是被流民杀死的,你怎么就责怪到大哥头上呢。 褚家三房老太爷的祖父,和褚老爷子的祖父是亲兄弟,褚家三房到了孙子这一代和褚景琪这一辈,算是刚出五服的族亲。 三老太太恨恨道,“要怪,也该怪那些恩将仇报的流民。” 三老爷子也双眼冒火,怒气腾腾的冲过来,指着褚老夫人的鼻子骂,“老二死了,这也是意外,谁也不想的,可大哥和宣宇能有今日,还不都是你们母子害的,要不是你整日唆使浩宇两口子惹事生非来欺负宣宇一家三口,褚家传承了几百年的爵位能丢吗,褚家嫡支如今能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吗?” “褚家如今能落败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泼妇,你就算现在死了,你也没脸面去见褚家的列祖列宗,褚家祖宗承袭了几百年的爵位被你弄丢了,你还有脸哭,就是大哥休了你也应该。” “对,休了这泼妇,我们褚家不要这样的败家泼妇进门,把她赶出去。” “赶出去,赶出去……” “休了她,休了她。” 褚家族人哄涌而起,纷纷囔囔着要把褚老夫人赶出褚家。 褚老夫人也不甘示弱,她嗷的一声,就坐在地上耍泼,“哎哟,老天不开眼啊,见我儿子死了,老无所依,这一家没良心的就要把我赶走啊,老天爷,你开开眼吧,把这些人都收去吧,啊呜呜……” 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哪儿有一点儿贵族贵妇的样子,简直就是大街上的泼妇。 褚老太爷一脸疲惫,他朝大家挥了挥手,“大家是意思,我明白,但……哎……是我亏欠了列祖列宗,一切都算在我头上吧。” 褚浩宇的死,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总认为是他害死了褚浩宇。 他不忍在褚浩宇的灵堂上,把他娘给休了。 他怕褚浩宇会死不瞑目。 褚老爷子秃废的朝还眯着眼睛在大哭特哭的褚老夫人道,“行了,你演了一辈子的泼戏,还嫌不够?还要在你儿子灵堂上继续演?” 褚老夫人哽嘎一声,有些哭不下去了。 “不想被我休出去,以后就老实待着吧。” 褚老爷子说完,就蹒跚的走了出去。 三老太爷跺跺脚,狠狠瞪了一眼褚老夫人,就追着出去了。 褚家族人都是一脸愤愤然的给褚老夫人脸色看,褚老夫人哼哼了两声,就从地上爬上来,然后钻进了灵堂,扑在褚浩宇的棺木上哭了起来。 褚家二房当初分家时的银子,都被褚浩宇给败光了,现在他死了,连办丧事的银子也没有。 褚老夫人还有些私房银子在身边傍身,但见褚老太爷出面了,她就把私房银子按的紧紧的,一文钱也不肯拿出来给儿子办丧事用。 而褚老太爷来的急,也没带多少银子在身上,正要开口跟三老太爷借,褚家管事就来了。 管事及时送了一千二百两银子给他。 “是夫人让奴才送过来的。”管事低声在褚老太爷耳边道。 褚浩宇和褚宣宇分家了,褚浩宇也只能算是褚家的旁支,办丧事也用不了多少银子,有一千两也足够了。 褚老太爷眼眶湿润,喃喃道,“好,我褚家也总算是娶了一个宽宏大量的好儿媳妇。” 第291章 勾结 褚家办丧事,夏梓晗准备了一份丧仪,派崔二管家送过去,还准备了一份丧仪派管事送去石家。 崔二管家送了丧仪回来后,把从褚家打听来的事都一一汇报给了夏梓晗听。 除了褚老夫人那些事外,还有褚景武的事。 “老奴正要走的时候,皇上的赏赐正好到了褚家,褚大少在郁郡王府,听说昏迷还没醒来,是褚老太爷替褚大少接的圣旨。” “除了两千两赏银外,还赏了不少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和补身子的药材,其中还有一根二百年的人参,更重要的是皇上还赏了褚大少一个世袭正五品兵马司千户袭职。” 兵马司里的职位分两种,一种散职,就像聘用制一样,有关系的走后门坐上去,没关系就得凭着军功爬上去。 之前,褚景武就是走了郁郡王府的炉子,才替换了褚浩宇,坐上了千户座位。 还有一种是袭职,是能以传承子孙的铁饭碗,轻易不会被撸下。 每个军部的袭职也是有数的,除非立下大功,皇上才会特意封赏一个。 褚景武救了二王爷一命,这可比立下大功还让皇上感激。 要知道,二王爷不但是皇上唯一一个一母同胞嫡嫡亲的兄弟,还是皇上的左右手,得力干将。 救了他,同救了皇上一样,大功一件。 “宫里的公公刚离开,褚老夫人就想把皇上的赏赐拽在手里。” “楚二老爷两口子不在了,只剩下四个未成亲的孩子,褚老夫人就仰仗着长辈的身份,要出面替褚家二房管着银钱财物。” 褚老夫人什么德性,褚家的人都知道,银钱进了她的口袋,就别想再拿出来。 褚大姑娘自是不肯,她想要自己当家,褚老夫人却借口说她年幼,为此,祖孙二人当场就吵了起来。” 褚大姑娘哭褚老夫人分明是欺负她们没了父母,而褚老夫人说儿子没了,留下孙子孙女,她自然要接手管。 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祖孙二人在褚浩宇的灵堂前,吵的不可开交。 “后来是褚老爷子发飙,说儿子没了,留下的孙女孙子他自会照应。” 然后就吩咐管事把皇上赏赐的财物和银钱都锁进库房里,登记造册。 夏梓晗愕然,“老爷子这话什么意思?” “老爷子虽没说明,但老奴猜测,老爷子估计是对褚二老爷心中有愧,想要帮褚家二房一把,怕是等二姑爷和二少爷回来,褚家就要一起过日子了。” 往深里一想,夏梓晗也就明白了。 褚浩宇那一支有四个子女,都没定亲,而褚浩宇这一死,他们都要守孝三年。 等三年后,加上他们父母那臭名声,他们在嫁娶上,恐怕是难如登天。 要是褚老爷子把他们接过来管教,只要在这三年之内,褚宣宇立功回来,恢复了安国公府的爵位,到时候褚竟琇四人就是安国公府的少爷姑娘,在亲事上也就容易一些。 总究是褚老爷子嫡嫡亲的孙子孙女,他再不喜欢褚浩宇和郁氏,现在褚浩宇死了,郁氏也去做尼姑了,他也不会忍心把褚竟琇等人扔一边不管。 只是这样一来,褚老爷子心里舒坦了,褚家怕是又要乱了吧? 卓氏和曾氏知道后,曾氏就说,“老爷子这是对褚二老爷心有愧呢。” 然后又禁不住为卓氏担心。 褚老爷子把人接手了,等日后,就算能豁出脸面为孙子孙女某一个好人家,可那聘礼嫁妆婚礼什么的,怕是就得卓氏接手。 褚老夫人自私自利,又唯利是图,要她拿银子出来的事,她就会躲的远远的,百般推辞。 褚家公中产业虽多,但那都是祖上传承给嫡支的,是不允许动的,能动的,只有卓氏的陪嫁和褚宣宇的私房银子。 可卓氏的陪嫁,那是要留给自己孩子的。 郁氏和褚老夫人欺负了卓氏一辈子,卓氏为此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泪水,总不能到最后,她还得把自己的陪嫁都搭给郁氏的孩子吧? 那卓氏也太受委屈了。 而褚宣宇的私产,都是褚宣宇母亲的陪嫁,大多数都是他外祖母从宫中带出来的宝贝,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褚宣宇是不会给二房几个孩子的。 所以,褚竟琇四人的聘礼嫁妆都得重新置办,二房孩子多,又不是一个两个,四个孩子,那得多少银子? 这一笔银子多少不说,处在卓氏这个身份上,不管置办多少,恐怕都会惹来麻烦。 这完全是一份吃力不讨好的事。 曾氏对卓氏道,“你也别怪你公公,他也为难呢。” “没怪他。”卓氏倒也看的开,“宣宇说过,能花银子办的事都不叫难事。” 到时候,顶多拿一笔银子给公公,让他早管事办那些个事就行。 她撇到一边去,好坏都跟她没关系。 曾氏就笑眯眯的,“你呀,就性子好,也多亏你嫁了个好姑爷,不然就褚老夫人和郁氏那样强性子的人,这十几年没姑爷护着你,你这一身骨头,早就被人拆吃入腹了。” 卓氏就暖暖的笑了。 她抚上肚子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养身子,把孩子生下来。” 不管是男是女,长大后,都希望他能帮阿琪一起支撑起褚家。 阿琪一个人太孤单了。 独木难撑。 …… 几日后,二王府那边传来消息,二王爷醒来了。 又过了几日,二王妃就派了总管和小厮前来接傲天辰,正巧夏世明过来探望郭安,夏梓晗就让她爹送傲天辰出大门。 傲天辰临上马车时,回过头望向楚宅大门,眼里满是殷殷期盼。 许久后,直到身边小厮说,“小王爷,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傲天辰这才一脸落寞失望的上了马车。 而夏梓晗一直未露面。 不久后,二王爷好了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二王爷伤势好后,亲自带上一份厚礼去郁郡王府道谢,从郁郡王府出来后,又转道去了褚家,亲自祭拜褚浩宇,奉上一份厚厚的丧仪。 没过两日,二王府就传出一条消息,二王妃请了官媒去李家提亲,要订李家的李彤给傲天辰做侧妃。 又是两日后,李家传出消息,说是李家同意了,两家商议,成亲的日子订在了傲天辰正妃明珠郡主过门一年后。 而同时,朝廷调查流民事件也有了线索,是兵部尚书童大人勾结东海的倭寇,故意扰乱京城,刺杀二王爷,而后,东海的倭寇就趁机出兵侵入南方边境。 这事,发生在一个月前,江南一带闹水灾,南方捷报比以往慢了许多才到京城。 等皇上接到捷报后,倭寇两万兵马,已势如破竹,快袭击了半个南方。 江南驻站吴总兵手底下有一些兵马,可他此刻正一心镇压灾民,压根儿就不知道倭寇离他越来越近,等到他得到消息时,倭寇已经快打到宜安城。 皇上震怒,当即派银麟卫的人把兵部尚书童大人一家老小抓起来。 “报,禀皇上,童大人的妻儿一个月前就离开了京城。” 原来,人家是早就预谋好了,把家人都提前送走了。 皇上气的当即派人把童大人押送天牢,严加审问,皇上也在一旁观审。 童大人呸了一口,吐出了一口血水,不怕死的道,“要不是我主动请命带兵去江南镇压灾民你没批准,此时此刻,整个大盛朝江南都会是我们倭国的。” 一句话,说的皇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 感情他用了多年的兵部尚书,还是倭国人? 还想带着他的数万兵马,去帮倭国打本国兵马,那岂不是大盛朝的兵马自相残杀,而倭国人坐收渔翁之利? 思及此,皇上就惊出了一身汗。 还好当时他听从了二王爷的提议,用了刑部侍郎,还要吴总兵戴罪立功。 而不是准了姓童的请命。 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这件事传出来后,夏梓晗也大吃一惊。 前世,京城压根儿就没发生过流民刺杀二王爷事件,也没发生过倭寇侵占南方事件。 可这一世,怎么什么都变了? 难道就因为她救了褚宣宇? 难道就因为梁阁老死了,让童大人上了位? 梁阁老那一批大臣获罪,原兵部尚书也牵扯在内,被皇上撤了职,童大人趁机坐上了兵部尚书的位子。 难道就因为这个原因? 因为这一世,童大人做了兵部尚书,是兵部的老大,头上没了压制,所以才会和倭国的人联合攻占大盛? 夏梓晗皱着眉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脸色十分担忧。 因她重生,已经有好多事和前世不一样了,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如果……大盛朝因此被倭国人侵占了,那她是不是就成了大盛朝的罪人? 虽然她不喜欢大盛朝的皇上是二皇子,可她更不喜欢倭国人来做大盛朝的皇上。 夏梓晗担忧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楚琳目不转睛的盯着脸色大变,近如在疯狂走动的主子,终于忍不住道,“主子,这是朝廷的事,天塌下来,有皇上顶着,你着什么急?” 第292章 喜报 三天后,朝廷下了旨意,派二王爷领兵五万,前往南方,驱赶倭寇。 百姓们闻风后,在二王爷启程那天,百姓们热情的从街头排到街尾,一直排到了城郊外。 人人手里都拿着一筐满满的大白菜,大白萝卜,鸡蛋,水果等等,纷纷送给二王爷,那希望二王爷打胜仗的声浪,也一声比一声高。 百姓们热情高涨,二王爷也十分感动,就下令让士兵们把东西接过来。 “放心吧,本王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会把那群卑贱的倭寇赶出大盛朝境地。”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王爷必胜……” 不知谁带头呼喊,一时间,整条街上的百姓都呼喊起来,让五万兵马热血沸腾,激情膨胀。 夏梓晗站在聚香楼二楼,一直眺望已走过去的二王爷的背影。 楚琳道,“听楚枂说,是二王爷主动请命要去打仗,二王爷说,既然倭寇想要他的命,那他就要亲自让倭寇尝一尝想要他命的人下场。” “二王妃伤心的拽着二王爷哭,说他的伤势还没好全,让他手下的大将去,可二王爷不为所动。” “小主子。” 见夏梓晗一动不动,楚琳欲言又止后,最终还是说道,“小王爷也主动请命要随二王爷一起去打倭寇,清慧郡主说……说小王爷是在生二王妃的气,其实,小王爷无心纳侧妃……” 像傲天辰那样一个风华绝代温文尔雅的人,也会去打仗? 夏梓晗阵愣。 郁郡王府救了二王爷一命,二王爷去郁郡王府道谢时,老王妃就提起了李彤的事,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要李彤嫁进二王府。 别人救了他一命,现在只是要他小小的回报儿子一个侧妃的位置而已,虽然……当时的二王爷有些不高兴这种被人要挟的感觉,但还是当场应了这件事。 回到二王府后,二王爷就把这事告诉了二王妃。 二王妃虽气郁老王妃挟恩图报,趁机为娘家求福利的行径,可人家确实是救了二王爷一命。 郁家,确实是二王爷的救命恩人。 她要不答应,不但二王爷要失信于人,恐怕二王府也会被人说成不知恩图报的小人。 箭在弦上,她不得不发。 二王妃就派人去调查李家的姑娘。 得知李彤姑娘是个温婉大方,娴静优雅,知书达礼的,而李可姑娘……听说上次在二王府参加完赏菊宴后,回去没两天,脸上就长了一种红疹子,已经被李家的长辈,偷偷送去了庄子上休养。 二王妃这才就请了官媒,去李家提亲李彤。 “二王妃自是不同意小王爷去,可是……楚枂刚才传出消息,说是小王爷背着二王妃,偷偷去了。” 楚琳说着,仔细打量主子脸上的神色。 见主子脸上没有焦急或不舍之色,楚琳这才在心里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主子没有对那个俊美小王爷动心,不然褚世子回来就要伤心难过了。 二王爷一走,童大人一案牵扯上的人,也被推到了菜市口当众砍脑袋。 哩哩啦啦有二十多人,加上他们的家眷,也有数百人,全都是童尚书一派的人。 而当初最先推举童大人的人,就是上上个兵部尚书,是陆国公一派的人,不过这人早已致仕回乡种田,在前几年也去世了,不过家族里也有子嗣在兵部为官。 经牵连,这一家人也全都抓了, 而这次新上任的兵部尚书是二王爷走前推举的,是皇上的心腹,尽管陆国公跳出来几次反驳,但皇上和内阁还是准许了二王爷的推举。 只要内阁准许了,陆国公反对也没用。 而在此之后,兵部就彻底的被皇上掌握在了手心上,而陆家,再一次损失了一大助力,还是最重要的兵部。 想要掌握整个朝廷,除了要掌握内阁外,兵权也最为主要,可自从陆家丢了内阁的掌握权后,又丢失了江南这一块肥肉,现在更是弄丢了兵部的掌握权,陆家的势力在皇上的算计下,正一点点的被侵蚀。 已快所剩无几。 这就是皇上之前果断的大开杀戒后,千方百计也要掌握内阁的原因。 前世,就因为有梁阁老在,内阁一直都掌握在陆家的手上,而皇上的势力,也同样被陆国公一点点的瓦解,如同这一世皇上的做法。 为上位者,岂能容忍榻边有他人酣睡。 皇上一旦掌握了主导权,把陆家的势力一点点的瓦解是迟早的事,而陆国公也意识到了这一严重现象,就找机会进宫和李贵妃商议怎么把局面挽回。 陆国公和陆贵妃商议的结果如何,暂且不提,先提两边的战事情况。 二王爷到了南方后,连休息也没,当夜就带领五万兵马去偷袭倭寇的军营,把倭寇的两万兵马杀了大半。 最后,倭寇的头领是被一群心腹护着逃走了。 由于二王爷的兵马连日赶路,又打了一仗,十分疲惫,二王爷也不趁胜追击,反而歇下来安营扎寨。 二王爷传来第一封捷报,就是喜报,皇上十分高兴。 而同时,有了二王爷的五万兵马坐镇,本来因倭寇侵入而惊慌失措的灾民们,也渐渐稳定下来了,派去的钦差也趁机把粮食棉衣种子等物资,全都发下去。 流民们闻到风,纷纷赶回了自己的家乡。 京城流民一事,也就此安静了下来。 不过,西北那边的战事却比前世早了半个月,大概也是闻到南方开战的消息,西北鞑子也想要得一块蛋糕吃,就提前动手了。 鞑子的突然来袭,西北总兵李鸿道早有准备,可惜他估少了鞑子进犯的兵马,因此吃了一个大亏,死了不少手下士兵。 就在他快支撑不住,要丢水暮城时,褚宣宇带领五万兵马赶到了,打了鞑子一个措手不及,把鞑子赶出了老远,也让李鸿道感激淋涕。 皇上接到了南方的喜报后,没过几日,又接到了西北的喜报,朝廷里的大臣们这才得知了褚宣宇原来是去了西北边境,而不是什么带夫人儿子去寻访名医。 朝廷诸位大臣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被皇上骗了,被褚宣宇骗了。 不过西北打了胜仗,臣子们也非常高兴,只除了陆国公,陆国公得知褚宣宇打了胜仗后,脸色就十分难堪。 要知道,褚宣宇的爵位被夺后,他就千方百计的想要把褚家的兵权夺过来。 他和陆贵妃商议后,这两日,他正在安排御史官弹劾褚宣宇。 连奏折都写好了,就打算哪日皇上高兴就交上去,可没想到,美梦才刚做,一盆凉水急兜头浇下来,把他浇了一个透心凉。 心里拔凉拔凉的。 南方被二王爷驻兵,西北被褚宣宇驻兵,而这两人都是皇上的心腹,南方和西北都被皇上掌握在了手上。 而皇宫里,更到处都是皇上的银麟卫和金麟卫护着,他千方百计想要往这两个地方插人进去也不得。 京城里,除了皇上的飞虎队外,兵马司又在郁郡王府的手上。 郁老王爷也一向衷心皇上。 陆家嫁了一个三姑娘给褚浩宇,不但没和郁家打好关系,还让陆家和郁家结成了仇人。 这是陆家最失策的。 如今,放眼天下,竟没有了陆家所站之地? 难道,他要就此放弃吗? 陆国公眼神阴沉,立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时候放弃,怕是皇上也不会放过陆家。 就在南方连接传来三次喜报后,倭寇已经被赶到了东海上去了,满京城的百姓为此欢呼。 皇上更是高兴,刚要下旨举行宫宴欢庆,却被叶阁老劝阻。 叶阁老原是翰林大学士,曾经是皇上的帝师,这一次元阁老一家被杀,皇上失去了一个心腹,很是难过。 元阁老死后,内阁首辅空出来了,皇上就提了叶阁老进内阁,接替了内阁首辅的位置。 而同时,叶阁老还兼着太子老师一职。 叶阁老劝皇上,“今年大盛朝江南闹水灾,京城又出了流民闹事,南方和西北又起战事,正是多事之秋,皇上实在不宜在这时候举行宫宴。” “要知道,朝廷虽拿出大批的粮食和银子,可还有不少百姓们吃不饱,穿不暖,大过年也得饿着肚子,皇上身为百姓们的一家之主,应该节俭风气才是。” 而不是邀请一大帮官员和女眷们到皇宫里来大吃大喝的,传出去,对皇上名声不好。 叶阁老又说了不少话,皇上一拍大腿,道,“叶老提醒的是,朕不该在这时候大铺大摆,不然,面对朕的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百姓子民们,朕怎忍心。” 然后,皇上就下了一个旨意。 从即日起,皇宫减少四分之三的嚼用,而皇上每顿三十道菜也减到一顿五菜一汤的家常菜,皇后和妃子皇子皇女们亦是,全皇宫的饭菜都缩减一半多。 特别是即将要过年的费用,除了祭祖的费用外,其他的能省则省。 而后宫一大群妃子宫女公公们过年的新衣服,今年也全都省了。 按照叶阁老的话说,那就是百姓们连穿暖都没有,皇宫里的这些个贵人奴才们,别说穿暖,那衣服都多是都没地方堆,全都堆在库房里发霉,简直就是浪费中的浪费。 第293章 捐棉衣 皇上闻言,又突生一计,下了一条让人爆眼珠子的极品圣旨,贴到了官衙大门前。 “老夫人,二姑奶奶,主子,皇上下旨了。” 负责在外面探听消息的楚琳,兴匆匆的奔进来。 夏梓晗正坐在火炕上给卓氏肚子里的娃绣小兜兜,她绣的双面绣,月瑾看了喜欢,拿了一块帕子,正坐在她身边学。 而卓氏曾氏也坐一旁帮着分线。 暖玉手上绣的是一只小鞋子,还没她的巴掌大,也是绣给卓氏肚子里的孩子穿的。 大家听到了楚琳的大喊大叫,似乎早已习惯,因为这一段时间,楚琳总是给她们带来各种各样的消息。 夏梓晗放下手上的小兜兜,看向她,“什么旨意?” “极品,真是极品,这是我……不对,这是所有人有史以来第一次见到的这种圣旨。” “皇上真的是绝了。” “他竟然下旨,让全京城的夫人姑娘们捐献不穿了的衣服去给灾区的百姓穿,主子,你说,就贵女们穿的这些衣服,成天下地做农活的百姓们能穿吗?” 就像和尚头上戴簪子一样,怎么看,怎么觉得浪费了。 夏梓晗震惊,愕然,拙舌。 皇上是怎么了,怎么……怎么会下这种诡异的圣旨? 不过,她怎么觉得很心酸呢? 今年是个冷冬,百姓们穿不暖,有很多冻死的,可大户人家里,谁家没有一仓库的旧衣服堆在那里等发霉? 府里的丫鬟一年到头从里到外冬夏两身衣服,其实是穿不坏的,衣服穿了半旧,新衣服又来了,旧衣服就放一边不穿了,确实是浪费。 楚宅里,哪一个丫鬟没有十几身旧衣服,而这些衣服都堆在箱子里,早就不穿了。 可那些百姓,却因为少了一件保暖的衣服,而被活生生的冻死。 皇上良苦用心,一心在为百姓着想啊。 楚琳还说,“主子,圣旨上说了,每个府邸最少得捐一百件旧棉衣出来。” 不够,就是买也得买够一百件,不然,就是抗旨不尊。 “那就传令下去,谁有多余的旧棉衣就捐出来。”夏梓晗笑道。 然后吩咐在地上侍候茶水的丝草,“去看看我有没有旧棉衣,也捐几件出去。” 暖玉就接话道,“县主的衣服,奴婢上次都清理了一次,不穿了的都送去了庄子上给孩子们穿,恐怕是没有了。” 县主是千金闺秀,怎可拿出去给不认识的外人穿? 暖玉又道,“奴婢有几件旧棉衣,一会儿奴婢去收拾出来。” 因皇上一个旨意,楚宅上上下下的人都忙了起来,纷纷把自己不穿了的棉衣拿了出来,交给了崔二管家。 夏梓晗在暖玉瞪眼嘟唇之下,也从柜子里随手拿了两件棉衣出来,交代楚嫆交给崔二管家。 暖玉跺跺脚道,“主子,这两件棉衣是去年祁玫送过来的,你还能穿呢。” “你要是心怜那些个穷苦百姓受冻,我们可以出银两去做几件棉衣捐出去,也不能让主子的衣服外传出去。” 之前给庄子上孩子们穿的衣服,都是主子几年前穿的小衣服,虽然贵重,但也只是普通的贵重。 可这几年,主子的衣服全都是出自玉纱阁,每一件都价值连城,主子虽然穿小了,但她全都保存的好好的,她要留以后给小主子穿。 看暖玉急了,夏梓晗想了想,就道,“你说的也是,农女们确实不适合穿这些衣服。” 这些衣服不但华丽,袖口还大,穿着也不方便做农活。 “那你就拿一千两银子去买些棉布和棉花来,咱府上做一些新棉袄捐出去。” “人不够,就去附近的村子里请人做,按件酬劳。” 暖玉就笑着应了。 三日后,到了上交棉衣的时间。 楚宅护卫丫鬟婆子小厮们一共七十七人,收到了三百二十件旧棉衣,另外,暖玉一千两银子买的棉花和细棉布,请人一共做了五千套新棉衣棉裤。 一套棉衣棉裤二百文钱,这还是今年棉花涨价后的价格,要是往年,一套棉衣棉裤有六七十文钱就够了。 而这几日,除了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帮着做了棉衣棉裤外,她庄子上和褚家庄子上的农妇农女丫鬟婆子,还有住在褚家庄子上制衣阁的人,也全都帮着做了,夏梓晗为了感激,每人发了一个大封红给她们。 到了上交棉衣这一日,吕总管和暖玉备了四辆马车,把五千套棉衣棉裤送去了官衙。 回来后,暖玉笑意盈盈的道,“朝廷派了户部大臣亲自坐镇官衙门口收棉衣,还有两个监察大臣从旁协助,每家每户收进去多少件都要登记。” 当时,那几个大臣见到她和吕总管送去了五千套新棉衣棉裤时,眼睛都瞪直了。 “县主,你猜,有一个监察大臣是谁来着?”暖玉抿着嘴笑,不等夏梓晗猜,自己就迫不及待的说了出来,“是廖大人。” “廖大人还偷偷跟奴婢说,前些日子廖大姑娘又偷吃了冰生病了,被祖母罚禁闭半年。” 一个大臣怎么会跟一个小丫鬟说这话? 夏梓晗愕然。 她深想了一会儿,就明白廖大人的意思了。 “廖大人是希望我去廖家找廖芳怡玩吧?”她去了,廖老夫人也不好意思不放廖芳怡出来见客。 关禁闭,还是半年,就廖芳怡那好动的性子,还不得被逼疯了? 廖大人身为人子,不敢忤逆母亲大人的命令,就想着法帮女儿。 这廖大人,果真够宠廖芳怡的。 “怪不得廖大姑娘许久未来找县主,原来是被关起来了。”楚斐幸灾乐祸的道。 暖玉却看出了夏梓晗打算去了,就道,“县主哪天去廖府,奴婢也好通知车夫备好马车。” “就明日吧。” 众丫鬟们听说明日可以去廖家玩,都兴匆匆的忙了起来,丝草乐滋滋的道,“那奴婢先准备好县主明日出外的首饰。” “县主正好穿前几日暖玉新绣好的棉鞋,里面加了貂绒,一定很暖和。” 鞋面上还缀了两颗大大的珍珠和一颗大红宝石,高贵又华丽,十分艳目。 暖玉就道,“听说过几日会下雪呢,这天气越来越冷了,把去年褚世子送来的那件紫狐裘大氅找出来,还有裹手包围脖,一样都不能少。” “我今日去官衙,忘记带围脖,耳朵被寒风吹的又冰又冷又红的,外面实在是冷。” “县主今年冬日没出过门,在府里穿的都是祁玫送来的两件斗篷,那件大氅还没拿出来穿呢,” “我记得,那件大氅在库房里收着呢。” “快去找。” “我去找崔妈妈拿钥匙。” 一群丫鬟七嘴八舌的忙活起来,异常热闹。 夏梓晗撇下她们,去了曾氏的屋子里,陪卓氏曾氏一起,窝在火炕上绣衣裳。 卓氏的肚子有三个多月了,已经显怀了,不过冬日衣服穿的厚实,也看不出来。 卓氏的气色很好,面色红润,气色饱满,比褚宣宇走时还胖了一些。 都是怀闺女会打扮母亲,曾氏就乐呵呵的说,“一定是个闺女,怀小子的话,做娘的都会瘦。” “那正好,我和宣宇都想要件小棉袄。”然后看向夏梓晗,“见干娘身边有件可心的小棉袄,我都快嫉妒死了。” 真想盼着阿琪快长大,早点儿把这件小棉袄娶回家,那她就更加幸福了。 “哼,我早就知道你惦记我的玉娘了,当初要不是你认了我做干娘,玉娘就是你闺女了。” “以后做儿媳妇也不错。” 曾氏就笑眯了眼睛,看是出来,对于夏梓晗能嫁给褚景琪,她十分高兴。 她能不高兴么? 当初许氏抽了那样一张签文,她知道后,整个人差点没伤心的去撞墙。 差点没难过死了。 要知道,姑娘家过了十七还不定亲,那就是老姑娘了,夏梓晗要在家里留到十九岁,到时候她就是老姑娘中的老姑娘,谁还会要她啊? 而卓氏能同意褚景琪娶夏梓晗,这是曾氏做梦也想不到的美亲事。 何况,卓氏和夏梓晗之间相处的比亲母女还要亲,等夏梓晗过门后,她相信卓氏一定会待夏梓晗好,不会像别的婆母一样,一心想要磋磨自己的儿媳妇,等磨掉儿媳妇的锐气就,儿媳妇就能任自己随意驱使。 还有褚景琪,那小子对夏梓晗也是一心一意的好,不花心,肯吃苦,只对夏梓晗一个人好。 相比之下,褚景琪比宋淮好了不止一百倍。 把夏梓晗交褚景琪,曾氏放一万两千个心,晚上做梦醒来,她都会高兴的直笑。 被外祖母和姨妈打趣,夏梓晗脸红红的背过身,假装没听到。 卓氏就抿了嘴乐呵,曾氏也笑声连连。 次日,夏梓晗穿着紫狐裘大氅,围着围脖,抱着裹手包,上了马车。 马车上,暖玉提前就放了两个小火炉,把里面烘的热乎乎的,一点儿也不冷, 马车四周新挂上了一层厚厚的蓝色大棉帘子,这是于嬷嬷和崔妈妈两个人没事时特意琢磨做出来的,就是担心老夫人和夏梓晗出门时,马车四周会漏冷风进来。 第294章 委屈 “姜还是老的辣,多亏了于嬷嬷和崔妈妈做的棉帘子,马车上比往年寒冬要暖和多了。” “崔妈妈和于嬷嬷给二姑奶奶的马车也做了棉帘子,是草绿色的呢,上面还绣了山茶花,很是漂亮。” 崔妈妈说,趁二姑奶奶在楚宅时,多讨好二姑奶奶,等以后县主嫁进了褚家,二姑奶奶对县主才会更好。 其实,二姑奶奶喜欢县主,就算她们做奴才的不去讨好二姑奶奶,二姑奶奶以后也会对县主很好很好。 但崔妈妈说,县主是小辈,应该先爱慕孝敬婆母,这样,在未来褚世子和二姑奶奶才会对县主更加爱护。 暖玉泡了热茶,给夏梓晗斟上一杯。 楚斐从食盒里拿出几碟热乎的点心,摆在小几上,“这是暖玉姐姐起早做的。” 楚宅去廖家要半个多小时时间,这天寒地冻的,路上也没什么风景看,暖玉担心主子在马车上会闷,就特意起早做了主子爱吃的桂花糕。 夏梓晗没胃口,歪在大迎枕上,随手从凳子下面抽屉里拿了一本杂记看。 暖玉几个就拿出彩线,坐在一排编络子。 时间一梭而过。 马车停在了廖府大门口。 夏梓晗的突然到来,让廖老夫人措手不及,她忙披了斗篷,招呼家里的女眷,要亲自出去迎接,就见府上小丫鬟把夏梓晗带过来了。 老夫人忙给夏梓晗行礼。 夏梓晗闪身,避开了。 然后福了福身,给廖老夫人请安,“老夫人,晚辈来的唐突,惊扰了老夫人,是晚辈的不是。” “说的哪儿话,你可是府上的贵客。” 一大群人簇拥着夏梓晗进了屋子。 大家坐下后,夏梓晗就就准备的礼物奉上。 “来玩就是,给我老婆子带什么礼物,我还能差那些个东西。” 嘴里虽这么说,但廖老夫人弯起的嘴角却显示出她心情很好。 然后,一双目光把夏梓晗上下左右打量了个遍,等打量够了,才慈祥的笑道,“芳怡那小妮子在我面前可没少说县主的好,今日才总算见到真人了,果真如芳怡所说,县主是个美人胚子。” “是啊,这张脸,长的可真漂亮。”一个善谈的年轻妇人笑着接口道。 廖老夫人就趁机把廖家的人都介绍了一遍,大家也都行了礼,又重新坐下。 廖老夫人就低声吩咐了身边大丫鬟一句。 夏梓晗听到了,就抿了嘴微笑。 果然,不多久,满脸委屈的廖芳怡走了进来。 她先是给几位长辈行了礼,然后就一把拽起了夏梓晗,对廖老夫人道,“祖母,我和楚玉姐姐有事商议,就不陪你们了。” 廖老夫人见她行为举止粗俗,气的老脸都黑了。 等几人走没影了后,她气道,“让她修心养性,这么长时间了,你们看,还是那样子,长大了可怎么是好。” “儿孙自有儿孙福,娘,你就别操心了。” “我怎么能不操心,都是她老子惯坏了。” …… 廖老夫人生气,廖芳怡也觉得万分委屈。 把夏梓晗带回自己屋里后,她就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诉,“不就是不小心把二表姐抄写的经书给碰破了一张么,我又不是故意的,祖母偏偏说我冲撞了佛祖,非要禁我的足。” “祖母是在找借口关着我,她早就想关着我了,她总说我不像大表姐二表姐温婉静雅,呜呜……楚玉姐姐,你要再不回来,我就要憋死了。” 扑在夏梓晗的肩膀上,大哭特哭,哭的十分难过,上气不接下气的。 纤细白皙的手掌在她背上轻轻的拍着,声音十分的温柔,“你怎么不派丫鬟去告诉我一声。” “呜呜,丫鬟也被关了,你都不知道,祖母可狠了,我院子里的人都不准出去,一日三餐都是大厨房里的人送的。” “母亲想来看我,祖母也不让,说是让我静心为佛祖抄写五千遍经书,方能消除佛祖心中的怒气。” “都是借口,呜呜……祖母就是看我不顺眼。” “祖母喜欢二表姐,不喜欢我。” 说的十分委屈。 夏梓晗则听的满头黑线,道,“胡说,你是廖老夫人的亲孙女,她怎么会不喜欢你,她只是希望你能和你二表姐一样温婉可人。” “哼,我才不要跟她一样,每次看到我,她眼泪就跟不要钱似得,动不动就哗啦啦流,活像我欺负了她一样,天知道,每次都是她欺负我。” “呜呜,可祖母每次都是训斥我,一次也没训斥过二表姐。” 廖芳怡抹了一把眼泪,哭的惨兮兮,“那张经书,明明是二表姐拿在手里,她说要给我看看她的字,我去拿,二表姐却没放手,那张纸就破了。” “二表姐就放手了。” 她拿着一张破经文,偏偏那么巧,刚好被祖母看到。 呜呜,她都倒霉透了。 从廖芳怡破碎的哭诉中,夏梓晗把事情来龙去脉听了个大概。 不知为何,她就想起了夏梓滢。 前世,夏梓滢就是那性子。 没人在的时候,总是在她面前炫耀,显摆,傲娇的跟一只美丽的孔雀一样。 可有人在时,就是一副娇小乖巧楚楚动人的样子。 而且,夏梓滢也经常陷害她受罚,害她跪祠堂,她前世在夏家住时,有十分之九的时间都是在祠堂里待着的,而每次都是夏梓滢陷害的她。 明明是夏梓滢做的,可其他人眼里看到的就成了她的做的错事。 廖芳怡的二表姐貌似也是阴险的白莲花一朵,这样的人,最会演戏,除非被长辈抓一个先行,不然廖芳怡这样直性子的人只会成为她的踏脚石。 夏梓晗皱着眉,道,“既然你每次挨训都是因为你二表姐,那以后你离她远一些就是。” “哼,你以为我愿意跟她在一起玩啊,每次都是她来找的我,我要是不依,她就眼泪巴巴的,说我瞧不起她。” 可是依了后,每次她都会莫名其妙的做错事,然后挨祖母的训。 “你二表姐是廖家什么亲戚?” 廖芳怡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是我三姑姑家的女儿。” “三姑父是北方人,在北方一个小县城任七品县令,三姑姑也在任上照顾三姑父。” “前年,大表姐满了十四岁后,三姑姑就送两个表姐来京城,说是想在京城为两个女儿找一个好人家。” “三姑姑离开时,把两个表姐留下了。” “去年,大表姐及笄后,祖母在四婶娘家给大表姐找了一个举子,婚期本来盯在今年十月初六,可后来,京城乱了,婚事就延后到了明年三月份。” “二表姐也十四岁了,听母亲说,祖母已经开始给二表姐寻亲事了。”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然后,又跟夏梓晗哭诉她一肚子的委屈,“楚玉姐姐,我心里老难受了。” “上次,我母亲说今年会是个冷冬,就提前寻了一块红狐裘皮子,给我做了一件大氅。” “你没见到,上面还镶嵌了几个宝石,十分好看,我很是喜欢,就得瑟的穿着去给祖母晨昏定省。” “二表姐见了,直说好看,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不放,那眼神,楚玉姐姐,你没看到,她就差没开口让我把大氅让给她。” “后来,祖母看见了,就要母亲也给二表姐做一件,二表姐就感谢母亲,还说会给我母亲银子,你看,她多会做人啊。”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说我母亲还能要她那几个银子?” “后来,她又叮嘱我母亲别做的太长了,像我身上那件,都拖了地。” “祖母一看我身后,果然见了有半尺长拖在地上,就开口让我把大氅脱下来给二表姐试试。” “你说,二表姐比我大几岁,比我矮一些,她穿上刚刚好,祖母就让我把大氅让给她。” “呜呜,我当时好不舍得啊,眼泪都出来了,祖母却说要和二表姐好好相处,我们都是表姐妹,关系就跟亲姐妹一样亲。” “那个眼皮子浅的,她就是见不得我穿戴一丁点的好东西,每次见到就眼巴巴的瞅着,不需要她开口要,就自然会有人开口替她要。” “呜呜……我都快憋屈死了。” “楚玉姐姐,你送给我的那一对镏金点翠钗也被她要去了,我都说了,那是你送的,不能给人,可她却说她没想要,就眼泪下来了,哭哭啼啼的说我冤枉她。” “祖母来了后,就直让我把镏金点翠钗送给她。” “呜呜……后来,你送给我的首饰,我就让丫鬟锁起来,都不敢在家戴了,就是出门戴了,回来也会赶紧拿下来。” “我的衣服她穿不了,她不会要,可首饰……你送的那些都是好东西,我自己平日里都不舍得戴,她凭什么一开口就说要。” “呜呜……” 这孩子,这一段时间肯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个能倾述的,就一个劲的哭诉个够。 但夏梓晗相信,廖老夫人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她不可能瞧不出来廖芳怡的委屈。 第295章 廖家二少爷 廖老夫人每次维护二表姐,或许是怜惜外孙女父母不在身边吧。 还有一个原因,二表姐正在谈亲事,如果在这时候传出她抢表妹的首饰衣服的谣言,对她的名声不利。 所以,廖老夫人宁愿让孙女受一点儿的委屈,也不想二表姐就此毁了一辈子。 总究是她外孙女。 既然外孙女和孙女,她只能维护一个,她就选择了二表姐。 夏梓晗哀叹一息,抱着廖芳怡安慰,“不就是一件大氅吗,我去年正好有两件穿小了的,明儿个让暖玉改小一些,再给你送来。” 在宜安城,廖芳怡没少得夏梓晗穿小了的衣服,还有首饰,可以说,廖芳怡所有好衣服和贵重首饰,都是夏梓晗送的。 而廖芳怡也特别喜欢穿夏梓晗的衣服,因为夏梓晗的衣服,就算是玉纱阁也是独一无二的款式和花样。 廖芳怡抱着她胳膊蹭了蹭,哽咽道,“还是你对我最好了,我母亲都站在祖母那一边,偏心二表姐。” “你母亲要站在你这一边,那她就该为难了。”夏梓晗点了她一下鼻子,没好气道。 “你呀,以后就离她远一些,她要约你出去,她就装肚子疼头疼就是,你不是挺能耐挺有一套的吗,怎么还演不过她。” “哼,你以为我没装过呀。”廖芳怡就气呼呼道,“一次我装肚子疼,她就赶紧去告诉祖母了,祖母就请了大夫来,当时,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要是祖母知道她的装的,还不知道怎么骂她呢。 夏梓晗就笑道,“不是没让大夫拆穿吗?” “那倒是。” “你呀,那些个大夫都鬼精鬼精的,你就算没病他也不会明说,所以,你下次不要怕,她要去请大夫就去,她要是缠着你,你就说你想好好静一静,直言让她出去。” “你祖母要训斥你,那你就直言说,你怕会弄哭了二表姐,每次她见了你,不是喜欢哭哭啼啼吗,那你就利用这一点,反将她一军。” 其实,最好是办法有两个,一个是反击,每一次都反击的二表姐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让她恶性暴露人前,让她自作自受。 可惜,廖芳怡性子直,没心机,肯定斗不过二表姐。 那就只剩下下一个办法。 那就是不予理会。 不管二表姐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一万个不理会。 就是天塌下来,她也不要理。 只要不理她,二表姐一个人的戏也就演不起来,次数多了,自然而然的,她自己都会觉得没意思了。 “姑娘,二表姑娘来了。” 说曹襙,曹襙到。 廖芳怡哼哼了一声,对小丫鬟道,“我正在和楚玉姐姐说悄悄话,有外人在不好,让她回去。” 那小丫鬟就一脸为难的看向夏梓晗。 夏梓晗垂下眸,没吱声。 “表妹。” 门口传来一声娇娇柔柔的声音,还似有些哽咽,似是受了万般委屈一样。 廖芳怡就翻了一个白眼,朝夏梓晗眨眨眼,那意思是在说,‘看,又来了。’ 一个纤细的身影就缓缓走进来,朝夏梓晗福了福身,“给楚玉县主问安。” 夏梓晗没让身,生生受了她全礼。 朱箐彤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脸上却笑道,“听下人说,府里来了贵人,我特意赶去大厅拜见,却去晚了一步。” 然后娇嗔的瞥了一眼廖芳怡,“表妹好霸道哦,竟然一个人霸占贵人在这里说话。” 话里话外意思,都是在责怪廖芳怡不允许她见夏梓晗。 廖芳怡哼了一声,拉长脸,“我和楚玉姐姐好久没见面了,一见面,当然要说些悄悄话,多了外人在,我们还怎么说悄悄话?” 特意把‘外人’二字咬的重重的。 朱箐彤俏脸一白,眼眸中布上了一层白雾,“表妹,我们是表姐妹,怎么会是外人?” “我可没说你是外人,不过……”这一次,廖芳怡学精了,没有立马承认朱箐彤的话,她顿了顿,才继续道,“我和楚玉姐姐说的都是一些不方便让外人知道的事情,你之于是表姐妹,可之于楚玉姐姐,你就是一个陌生人。” 还好,这孩子不算笨,还知道扯夏梓晗这面大旗做筏子。 朱箐彤就一脸委屈的转向夏梓晗。 那表情,活像夏梓晗抢了她丈夫似得。 夏梓晗对她笑了笑,“在你进来之前,我都没见过你。” 意思是,她和她不熟。 这一下,朱箐彤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可惜,屋子里的都是女人,没有一个女人会怜香惜玉另外一个女人的。 朱箐彤这戏,算是白演了。 而夏梓晗最讨厌的,就是动不动就落泪的这一类人。 她脸色沉了下去,客气道,“朱姑娘,我还有事要和芳姐儿说,还请行个方便。” 话说的客气,却是逐客令。 “都是箐彤不好,打扰了贵人,箐彤这就下去。”朱箐彤抹着眼泪福身,然后捂着脸,呜呜低泣离开了。 “呸,做作。” 廖芳怡朝门外啐了一口,一脸不爽的骂道。 夏梓晗就笑道,“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又同情的看向廖芳怡,“下次,她要是再哭,你就提前一步比她哭的还大声还委屈。” 要对付这种脸皮厚无下限的人,那就要比她脸皮更厚,更无耻,才有机会反败为胜。 廖芳怡就说到了廖老夫人给朱箐彤看的几乎人家,“外祖母一共看了三家,都是家境殷实,父亲在朝为官的书香门第的子弟,可每次外祖母问二表姐愿意否,二表姐都是一脸娇羞,眼睛冒雾气,就是不点头。” “前几日,我无意间听到厨房来送饭来的小丫头说,二表姐经常去大厨房做点心送去给我二堂兄吃。” 说到这,廖芳怡一脸气愤,两颊鼓鼓的,“哼,就她那哭哭啼啼的小样子,还想肖想我二堂兄,我大伯母不骂死她才怪。” 廖芳怡的二堂兄廖静堂是京城里有名的大才子,也是廖家这一代子弟中长的最好看,性子最温和,学问最好的少年。 才十七岁的廖静堂,今年秋考时就已中了举子,是廖家多年以来最年轻的举人老爷。 廖老夫人很喜欢廖静堂,把廖静堂看的很宝贝,老家老爷子也把廖静堂当成掌心宝一样教导,不但教他学问,还教他为人处事的道理。 可以说,廖静堂是廖家年轻一辈,最有前途的人。 朱箐彤看中他,也算她有眼光。 廖芳怡才提到廖静堂,就有丫鬟急匆匆来禀,“姑娘,二少爷来看你,在院子门口正好遇到了出去的二表姑娘,二表姑娘拦住了二少爷的路,正哭的厉害,二少爷见了,也不好离开……” 丫鬟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竟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和夏梓晗之间的安全区。 “那路又不是她的,她凭什么拦着不让二堂兄来看望我。”廖芳怡来气了,一脚踹向了身边一把木椅。 啪的一声,木椅倒了,传出了滔天的响声,吓得小丫鬟脸色白了几分,又偷偷后退了几步。 廖芳怡就哼哼两声,瞪了那小丫鬟一眼,“还不扶起来。” “是,姑娘。” 小丫鬟忙扶起椅子,心里却懊恼的很想去撞墙,早知道姑娘心情会不好,她就不会抢着来办这个差事。 呜呜,失算了。 小姑娘扶好椅子,就偷偷的溜出去了。 廖静堂每隔三两日都会来看望廖芳怡,每一次来都会带一些别出花样的好玩东西给她玩。 廖芳怡很喜欢二堂兄,有话也会跟二堂兄说,而他每次都很有耐心的听她说完,然后她高兴,他也会跟着开心,她落泪,他也会心里难受,安慰她几句。 算一算时间,今日差不多二堂兄也该来看望她了。 廖芳怡一把拽起夏梓晗,“楚玉姐姐,走,我们出去看看。” 她可不能让二堂兄吃了朱箐彤的亏。 那朵白莲花,阴暗的手段多了去了,她在她手里可没少吃亏。 廖芳怡和夏梓晗二人还没到院门口,就听见了那里的声音。 “二表哥,我没怪表妹,真的,我……我……”然后是眼泪哗哗落下。 廖静堂皱了皱眉,脸色十分不好看。 廖家不光是廖芳怡很讨厌朱箐彤,廖静堂同样也不喜欢她。 聪明如廖静堂,又岂能看不出朱箐彤的心里再打什么主意,不过,怕是这一切,她都要失望了。 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动不动落泪哭泣,然后一脸没主意,只会懂得撒娇哭泣的娇滴滴的女子。 所谓娶妻娶贤,娶了贤妻良母,优三代子孙。 要是娶了祸妻恶母,那就是坑三代子孙。 子孙有没有出息,家族会不会越来越强,主要就是看他们娶什么样子的妻子。 而朱箐彤每次见到他,就是一张欲哭无泪的脸,活像刚死了丈夫一样,那样的女子,将来娶进门,以何当家? 廖静堂冷着脸,指了一下朱箐彤,道,“抱歉,二表妹,你挡了我的路。” “二表哥,你……你真的不怪我?” 第296章 骂人 “真的不怪你。”廖静堂耐着性子道,但眉眼间的神色已隐隐有些烦躁。 这不知道这女人在想什么,她和堂妹的事,于他何干? 干嘛要把他牵扯进去? 朱箐彤却像是没看到一样,眼泪巴巴的道,“虽然二表哥不怪箐彤,可箐彤心里还是万份过意过不去。” “你不用过意不去,只要你快点让开就行。” “二表哥。”朱箐彤扬起满脸泪水受伤的俏脸,“你能不能帮我在表妹那里说几句好话,不要让表妹把我当作外人来看。” “呜,我知道,寄人篱下的姑娘家就得伏小做低,我愿意一切都依着表妹,不会跟她生气,不……” “喂,我说二表姐,你说够了没?” 听了半天,廖芳怡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了。 她怒气腾腾的冲过来,冲朱箐彤大喊,“你什么时候依着我了,每一次都是我依着你,你看中了我什么东西,只要眼巴巴瞅着,我就得双手奉上,哪怕那件东西是我最心爱的,我也得忍痛割爱送给你。” “要是这也是做小伏低的话,那我宁愿我来做小伏低,二表姐,我喜欢你头上戴的这根白玉嵌珠翠玉簪,你也送给我呗?” “说起来,我们见面也一年了,你还一件礼物也没送给我过,而我的东西已经有了十几件在你的屋子里了,说起来,这做小伏低做到二表姐这份上的,还真少见啊。” 廖芳怡一旦发飙,这嘴巴利索起来就跟黄蜂尾上针一样,又毒又狠,谁也架不住。 而且她说话一向不顾及什么场面,也不管朱箐彤会不会丢脸,在廖静堂和夏梓晗的面前下不下的来台。 廖芳怡就气的把压抑了将近一年的气一下子就发泄出来。 “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做的,动不动就哭,明明我什么也没做,你也喜欢哭,活像我欺负了你一样,每次害得我都要挨祖母的骂,这次祖母要禁我的足,也是你害我的,那张经书明明就是在你手里被撕破的,你还扔到我手上,害成是我撕的。” “你还一个劲的哭,哼,你这眼泪比鞑子倭寇的刀剑都还要厉害,比世界上任何武器都要厉害,我算是见识到了,今日我就在这里跟你把话说清楚了,以后你不要来找我,我不喜欢你,连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你也别想把我当成什么踏脚石来衬托你的温柔大方,我不想被人踩,你要是再来招惹我,到时候可别说我给你难堪。” 廖芳怡一口气,把朱箐彤骂的头都抬不起来,最后羞臊的捂着脸跑了。 夏梓晗朝楚斐看来一眼。 楚斐悄悄的后退,趁人没注意时,身影一闪,就没了人影。 廖芳怡也没注意,她朝朱箐彤的背影哼了一声,就将视线转向了廖静堂。 脸颊笑的那叫一个阳光灿烂。 “二堂兄,怎么样,我表现的不错吧?” 廖静堂眼眉间都是笑,嘴上却训斥道,“欺负了你表姐,还想来我这里讨赏?” “哼,我才没有欺负她呢,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廖芳怡嘟唇不肯认错。 “芳姐儿,这位是?” 廖静堂早就主意到了夏梓晗,在廖芳怡大骂朱箐彤时,这小姑娘就一直静静的站在一边,洽淡娴静,清雅出尘,犹似一颗长在黑湖上面的一株白芙蓉,出淤泥而不染。 廖芳怡嘻嘻一笑,“是我楚玉姐姐。”又转头向夏梓晗介绍,“楚玉姐姐,这是我二堂兄廖静堂。” 廖静堂长的没有傲天辰俊美无俦,纤尘不染,也没有褚景琪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更没有宋淮的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廖静堂只能算是相貌堂堂,五官端正,虽帅气耐看,却称不上俊美二字。 但他一身清淡温雅的气质,倒是让靠近他的人感觉很温暖。 他的温文尔雅,不似宋淮的温雅中还带着一股傲慢,带着勋贵子弟天生就有的傲娇之态。 在夏梓晗默默打量廖静堂时,廖芳怡一脸得意的在她耳边,悄悄告诉她,“我二堂兄是廖家最厉害最聪明的人哦,别看他年纪不大,其实已经是个举人老爷了,呵呵,等过两年朝廷再开科考,二堂兄说不定就是进士了。” 夏梓晗抿嘴一笑。 廖静堂则像没听到廖芳怡的话般,上前两步拱了拱手,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给夏梓晗见礼,“原来是楚玉县主,我堂妹可是时常把你的名字放在嘴边上呢。” 几乎,他每次来探望堂妹,都是堂妹在说,他听,堂妹很喜欢说话,也很怀念江南宜安,每次她都要说许久江南宜安的事和人。 其中,楚玉县主的事,就占了大部分。 或许,她是第一次见他。 可他,却对她感觉很熟悉。 就像是一见如故,臭味相投,无关男女,无关性别的一对好友。 一群人进了屋,也没做什么,就喝茶聊天。 大部分都是廖芳怡说,夏梓晗和廖静堂二人静静的听,廖芳怡就万份委屈的把朱箐彤的恶行又添油加醋的学了一遍给廖静堂听。 廖静堂越听,脸色越黑,到最后,他就道,“我会找机会跟祖母说,你也别闹,事闹大了,你有礼也会变得无礼。” 廖芳怡就嘟唇,哼哼不乐意。 廖静堂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温和道,“我们廖家是书香门第,家教甚严,不行做欺负人的事。” “二表妹是三姑姑的女儿,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表亲,你要是紧步逼人,人家会说我们一家人欺负一个寄篱在廖家屋檐下的小姑娘。” “那她要是欺负我呢?”廖芳怡气鼓鼓的问。 廖静堂噎了一下,帅脸微僵,“她是待嫁之女,在廖家住不了多久。” 意思是,她要欺负你,你就忍一忍好了。 廖芳怡嘴巴撇了撇,就要张开口大哭。 门外,小丫鬟进来,“姑娘,二少爷,老夫人屋子里的可儿姑娘来了,说是老夫人请二少爷去一趟。” “哼,我就知道她,她肯定是到祖母那儿告状去了。”廖芳怡气急败坏,“二堂兄,怎么办,祖母肯定会责怪你的。” 廖静堂却一点儿也不在意,不过,为了安慰廖芳怡,他还是道,“没事,祖母疼我,舍不得怪我一句。” “呜呜,都是为了我,要害得你被祖母骂,二堂兄,要挨骂,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我和你一起去吧?” 她可的很有义气的。 廖静堂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用,你在这里陪楚玉县主好好说说话,不用担心我。” 然后跟夏梓晗告辞。 廖静堂走后,廖芳怡就担心起来,“楚玉姐姐,你说二表姐会不会趁机要祖母让二堂兄娶她?” 要是这样,那她岂不是把二堂兄给害惨了? 二堂兄这样一个完美的好男人,怎么可以娶一朵人人讨厌的白莲花为妻? “不行,我不放心,我还是得去一趟。”廖芳怡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刻也静不下心来。 “我们先等等。”夏梓晗劝她坐下。 夏梓晗倒不觉得廖老夫人会那么糊涂。 按照廖芳怡给的情报,廖静堂是廖家年轻一辈中最有出息的子嗣,那他的嫡妻,廖老夫人一定不会随随便便给他订下。 一代无好妻,三代无好子。 娶一个不贤的妻子,祸害一族的人,这样的事情,京城里也不是没有。 廖家是诗书传世之家,对于娶妻一事更是谨慎又谨慎。 二人等了一会儿,楚斐从外面进来,在夏梓晗耳边说了几句。 夏梓晗愣了一下,眼神闪烁,然后眉眼间绽开一抹灿烂阳光。 不久后,廖静堂的丫鬟就来了,向廖芳怡禀报道,“二表姑娘回自己院子里就哭了,见屋里没外人,她就跟自己的乳母一边哭一边骂姑娘,还骂了……” 那小丫鬟战战兢兢的瞄了一眼夏梓晗。 “还骂了谁?”见她话说到一半不说了,廖芳怡就等不及问道。 小丫鬟垂下眸,轻声道,“还骂了楚玉县主。” “说楚玉县主和姑娘一起欺负她,故意让她在二少爷的面前丢脸。” “呸,她还要不要脸啊,楚玉姐姐在外面可是一句话未说,她居然还能编排起子虚乌有的事情来。” 廖芳怡又跟一只咋了毛的小猫一样,跳了起来,“说,她还说了什么?” “姑娘别急。”小丫鬟慢吞吞的道,“二表姑娘正骂的起劲时,老夫人和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突然出现在屋外,把二表姑娘的骂声都听进了耳里。” “老夫人当时就气的脸黑,几位夫人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她们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匆匆离开了。” “二表姑娘的丫鬟看见了。” “二表姑娘吓得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还添油加醋说姑娘和县主欺负她了,她一时忍不住,这才骂了姑娘几句。” “老夫人就把二少爷叫去,问了原由,二少爷没减一笔,也没添一笔,就把姑娘和二表姑娘的原话一字不漏的背给了老夫人和几位夫人听。” 第297章 谢礼 说到这,那小丫鬟又道,“二少爷担心姑娘会着急,特意遣奴婢过来把事学一遍给姑娘知道,还让奴婢转告姑娘一句,别担心,一切过去了。” 而这一切事情,她也是从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可儿嘴里听来的。 据可儿告诉,当时老夫人和几位夫人会去二表姑娘的院子里,是楚玉县主的丫鬟在老夫人面前提了一句什么。 至于是什么话,可儿没告诉她。 不过…… “老夫人跟二表姑娘说,等过了年,二表姑娘要是再不同意定亲,老夫人就会派人送二表姑娘回去。” “真的?”廖芳怡乐了,喜眉笑眼,“祖母总算是开眼了,这一下好了,我的苦日子到头了。” 嘎嘎嘎…… 等一下她要不要去嘲笑二表姐几句? 对讨厌的人,落井下石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廖芳怡就跃跃欲试,有些迫不及待了。 夏梓晗不用猜,光是看她心里想什么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就知道她要去做什么。 她板着脸,冷声警告她,“可不许乱来,不然让人找到了翻身的机会,你哭都来不及。” 廖芳怡就摸了摸鼻子,立马把心里的打算掐死在摇篮中,“不去就不去,哼。”反正那白莲花在廖家也待不长了。 中午,夏梓晗留下吃饭,又陪了廖芳怡一下午,直到傍晚,夏梓晗才告辞廖家的人,回了楚宅。 才到家,楚嫆就禀报道,“二王妃和清慧郡主上午来了。” “有事?” “嗯,说是来送谢礼。”楚嫆说着,就从摆架上拿下一个梨花木的木盒子,“这是二王妃让奴婢转给县主的礼。” 夏梓晗救了二王妃一家三口,还让傲天辰在楚宅治伤养伤,这一次,更是让楚枂去教清慧郡主的武功。 可以说,夏梓晗对于二王府的人算是仁至义尽。 可从头到尾,二王妃只是口头上说谢,竟一次也没遣人来送谢礼。 说实在的,这有些说不过去。 毕竟是救命大恩,还是三条人命,这么大的恩情,怎么就不送一点儿谢礼? 郁家救了二王爷一命,二王妃送了一次谢礼,二王爷好了后又送了一次谢礼,还把李彤定给了傲天辰做侧妃,逼得傲天辰都去南方打仗了。 而楚家救了二王妃三母子,二王府是一次也没表示过谢意。 好在夏梓晗是个性子懒散的,对此事也并没太在意,加上傲天辰答应了她三个人情,她就更加没把救了二王妃三母子的事放在心上。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两个多月后,二王妃居然给夏梓晗送谢礼。 夏梓晗打开木盒,见里面是一套用鸽子蛋一样大的东珠镶嵌的一套头面首饰。 首饰一共十二件,做工精致,华丽盈贵,盒子里除了首饰外,还有两颗鸡蛋一样大雪白的夜明珠。 浑圆莹白,晶莹剔透,在傍晚昏暗的屋子里,竟散发出一道盈盈白光来。 夏梓晗的眼睛,一下子睁的老大,放在盒盖上的手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是卖首饰的,自然知道首饰的价值,而不管是这套东珠头面,还是这两颗夜明珠,都价值连城,是无价之宝。 夏梓晗摸着夜明珠,心颤颤的问道,“二王妃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只说这是感谢主子救了二王府三条人命的谢礼,让主子一定要收下此礼物。”楚嫆道。 “主子,这是夜明珠吧?太漂亮了。”楚斐忍不住拿起另一颗夜明珠对着丝草更点燃的油灯照了一下。 “啧啧啧,竟然无一丝杂质。”楚斐爱不释手。 丝草,香草,暖玉几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惊叹连连。 等她们看够了,夏梓晗才把宝贝放好,合上盖,交给暖玉,“放衣柜里。” 她的衣柜里,有一个上了三层锁的大木箱子,箱子里还有几个匣子,里面锁的是她几套最宝贝的首饰。 等暖玉锁好了箱子,关上了柜子后,夏梓晗就吩咐暖玉,“明日从库房里找出我去年绣的那张四扇屏,当作回礼送去二王妃。” 暖玉应了一声是。 第二日,暖玉找出四扇屏,和楚斐一起去了二王府。 她告诉二王妃,“这是我们县主亲自绣的,本想留着做嫁妆,那次见二王妃喜欢双面绣,县主就特意把这张四扇屏找了出来,给二王妃送来了。” 没有直接说是回礼,但二王妃精明,就是暖玉不说,她也心里明白,夏梓晗是把那些礼物收下了。 二王妃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这一份天大的恩情,总算是还上了。 虽然那些东西是先皇留给二王爷嫡长子做传家宝的宝贝,但当日要不是楚玉出手救了她们三母子,别说传家宝,她们的命都会没了。 那些个再贵重,也是身外物,比不得命重要。 命要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二王妃想的很开,她爱不释手的抚上四扇屏,温婉笑道“告诉你们家县主,这四扇屏我留下了。” 看的出来,她是真心喜欢。 暖玉福了福身,就和楚斐告辞回了楚宅,把事情禀报给了夏梓晗。 夏梓晗就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年关将至,夏梓晗又开始忙碌起来,而这一年比她任何一年都要忙碌。 打从上次曾氏在城门口受到了惊吓后,她就把楚宅上上下下的事全都交给了夏梓晗去主持,包括曾氏的十几个庄子山林铺子等产业。 过了腊月十五,楚宅里里外外就开始热闹了,进进出出全都是庄头和管事,庄头们都各自带了一大车年货送进来,有野味,皮毛,水果,粗粮,干菜等物品。 当然,还少不了帐本。 崔二管家负责接待来客,派人将年货登记入库等事,吕总管就和夏梓晗一起看帐本,顺便认识楚家的管事和庄头们。 因受了前世的事情影响,夏梓晗对于这些个管事和庄头们都十分大方。 每人来了,不但好酒好菜招待着,每人还赏了一个厚厚的大封红。 管事庄头们来磕头告辞时,夏梓晗就会吩咐丫鬟给他们每人包上五斤点心,五斤干果,五斤蜜饯,五斤糖果。 夏梓晗还会笑着道,“快过年了,这些东西拿回家给孩子们压压嘴。” 这些东西,总共都不过二百两银子,对于她来说,九牛一毛都不到,但这贴心的做法,却能轻易掳获十几个人的心。 楚家这十几个庄头和管事都是曾氏精心培养起来的人才,他们对曾氏也十分敬慕,忠心耿耿。 今年,他们听说老夫人不管事了,家里的产业全都交给了楚玉县主打理。 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姑娘,怎么能打理好那一大片产业? 来的路上,他们心里就开始忐忑不安,既紧张,又期待,还担心。 他们担心一朝天子一朝臣,担心县主会轻易换了庄头和管事,当然,他们也希望老夫人教导出来的县主,能和老夫人一样,是个心地好人善良的东家。 来的路上,大家都还在忐忑不安,各自猜测。 就是进了楚宅大门,他们的心里都在紧张。 但在见到了县主温柔的笑颜,毫无架子的举止行为,甚至把他们当作亲人一样关心的问起他们家里的情况时,他们总算是不在担心了。 一颗提着的心也瞬间落了地。 走时,每个庄头和管事在拿到夏梓晗送给他们几十斤的年货吃食后,他们又感动的跪下磕了几个响头才走。 特别是王管事。 王管事感动的热泪盈眶,是哭着离开的。 原来,王管事是楚家在京城里一家笔墨铺子里的掌柜,他有个独生女,长的很漂亮,在三年前,和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少年订了亲。 可前不久,王姑娘去大街上置办嫁妆时,被一辆马车撞了,脸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疤痕。 虽然过后那辆马车的主人赔了一百两银子给王管事,可王姑娘脸上留下的那道狰狞的疤痕,却永远也去不掉了。 王姑娘伤心难过的要死要活要退亲,不想以丑八怪的自己嫁给喜欢了十几年的未婚夫,更不想未婚夫见到她的脸,王姑娘说什么也要退婚,把王管事愁的,来见夏梓晗时,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还是夏梓晗主动问了,王管事才老泪纵横的说了自己的难处。 夏梓晗就安慰,“不就是个疤痕么,这有什么难的。” “王管事也应该听说了吧,我拜了江湖白神医为师,正好我师父研究出了一种能祛疤的药液,一会儿我吩咐丫鬟去拿一瓶给你。” 王管事当即就感动的跪下来,给夏梓晗磕了三个响头。 等拿到碧玉膏后,王管事又激动的要磕头,被夏梓晗及时搀扶起了,“别多礼,王管事回去给王姑娘治好脸上的疤痕,到时候王姑娘出嫁,我也好送一份添妆过去。” “好好好,到时候,老奴一定会给县主送信来。”闺女出嫁,东家能给一份添妆,这是身为奴才的殊荣。 王管事拿着碧玉膏回去后,就把夏梓晗赠药的事说了,王家一家人都感动的直说夏梓晗是菩萨再世。 第298章 停药 王姑娘也是泪流满面,拿着碧玉膏,当晚就抹在了脸上疤痕上。 她脸上的疤痕是新伤,抹上碧玉膏后下去的很快,不到半个月,原本狰狞的疤痕颜色就变的淡了许多。 脸上抹上一层胭脂也能掩盖掉。 又过了半个月后,王姑娘脸上的疤痕就消失没了,连一丝淡淡的印子都没留下。 等王姑娘成亲时,夏梓晗果然送来了一份添妆。 是一套精致漂亮的翠玉轩的头面首饰。 要知道,翠玉轩一套首饰最便宜的也得三四百两银子,而王姑娘所有的嫁妆才二百两银子,夏梓晗这手大方的让人拙舌。 后来,王姑娘嫁去了夫家,因这一套头面首饰,让她在婆家处处被人高看一眼,少受了不少罪,而她自己也很珍惜这套首饰,还把当成了传家宝传给了儿子。 而王姑娘的亲娘,更是感动夏梓晗对她女儿的救命之恩,在家里给夏梓晗立了一块长生牌位。 当然,这是后事,暂且不提。 …… 到了腊月二十二,夏世明就派了郭安送来了年礼。 而这次夏家的年礼比往年都要厚实,干果蜜饯什么的,买的都是上等品,野味送的也是一整头的活物,不像往年那样先杀了,再砍条大腿或者半个身子送来。 令夏梓晗高兴的是,她爹还送了半车药材,说是给她制药练手用。 夏梓晗看了一遍,药材在平时都不是很珍贵的,但现在是战乱后,又是冬天,药材的价格提高了三倍不止。 有时有银子也难买到。 她爹还能收到这么多药材,委实不易。 这一次,她爹算有心了。 曾氏看了年礼单子后,十分满意,就亲自让吕总管列了一张回礼单子,她看了后,才让崔二管家亲自送过去。 “给你爹拿了两张皮子,我会吩咐丫鬟去告诉张姨娘一声,让她给你爹做一件厚实的斗篷,另外再做一件夹袄穿在里面,挡风寒。” 曾氏细细的跟夏梓晗念叨。 “他手上没个庄子,也没个来银钱的地方,就单单靠那几百两银子的俸禄,还得养一大家子人,也是难为你爹了。” 夏梓晗就靠在曾氏肩膀撒娇,“祖母不用担心父亲,我会好好照看父亲。” 她爹搬去大宅子后,又要买下人,又要添物什,还要赔偿死了的下人的抚恤金,这一笔那一笔的需要不少银子花,她就让丝草给他送去一千两银子。 第二天,夏世明又把银子退给她了,说她之前给的一千两银子足够用了。 而夏世明租住的那栋二进的小宅子,已经被流民给砸的不成样子,要彻底的重新修缮一下,才能住人进去。 夏世明就派了小厮去找房东商谈赔偿事宜,当然,那宅子是夏梓晗的,夏梓晗哪里会让她爹赔银子, 夏世明交了一年的房租钱,房子没到期就搬出去了,夏梓晗还退了十个月的房钱给夏世明。 夏世明说什么也不要。 当时去和夏世明交涉的是玉纱阁的一个小厮,那小厮得了夏梓晗的命令,就把银票塞到夏世明的手里,人就跑了。 夏世明拿着银票愣了许久,才不可思议的走了。 等过小年,夏世明过来探望曾氏时,他还在夏梓晗的面前念叨,“说来惭愧,弄坏了人家的宅子,人家不要我们修缮到罢了,连剩余的房钱都一文不少的退了。” 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夏世明是个耿直的人,是个一丝不苟的人,对于他来说,他这就是欠了人家的人情。 欠了银子好还,可欠了人情难还。 欠了一个不熟悉人的人情,他就十分不舒服,好像是被人家抓住了短处一样,让人心里惦记着。 这才会忍不住在女儿面前多念叨了几句。 夏梓晗就笑道,“退了房钱也应该,你提前搬出来,那房子也就能提前租出去,那房主总不能一栋宅子,收两边租金吧。” 夏世明一听,确实是这个理。 可是…… “房子修缮那时候不好请人,就是请到了人,没有一两个月也弄不好,那宅子要租出去,可能要等到年后。” “爹,你都搬出来了,别想那么多了。” 夏梓晗嘟囔了一句,又转移话题,“听说母亲回去后就病了,家里事多忙碌,我也没得闲空去探望母亲。” 提到许氏,夏世明的脸色当即就拉长了,道,“你不用惦记她,你只要好好照顾你外祖母就行。” 许氏生病,也是她自找的。 那夜混乱了一夜之后,夏梓岚吓得一直哭,见到夏世明后,她就哭着把许氏拽她去挡流民手上刀子的事说了出来,还一个劲的哭着求夏世明别让她去死,她不想死。 夏世明听了,当即就气的甩了许氏一巴掌,咬牙切齿道,“你,不配做个长辈。” 许氏也不敢哭闹,只是一个劲的说,“老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当时看见那流民的刀子砍下来时,我当时也懵了,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 夏梓岚却哭着说,“不是的,那坏人还没到跟前,二伯母就推我去坏人那里,我哭着拽着二伯母的手不放,可二伯母却使劲掐我,我的手背都肿了。” 露出一只红肿的手背给夏世明看。 “呜呜,二伯母明明看见了坏人,还要我去坏人那里,呜呜,二伯母是要坏人杀我,呜呜。” 夏梓岚年纪虽小,脑子也不转弯,可人不笨,胆子也大,当时在那种情况下她都没吓晕,在求生的自然反应下还拽住了许氏的胳膊。 当时的事,她记得一清二楚。 真凭实据在,许氏百口莫辩。 夏世明又气的当众甩了她一巴掌,怒火滔天吼道,“竟然为了保自己命,送幼弱侄女入虎口,你简直是丧心病狂,你不配为我夏家媳。” 许氏两边脸颊都被打肿了,离开楚宅时,都未曾来向曾氏告辞。 夏家人搬进了大宅子后,许氏就病了。 这一次,她是真病了。 夏世明只派了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侍候她,从白老头那里拿了一些药包吩咐丫鬟煎药给她吃,然后就对她不闻不问,再也没管她。 家里的一切,照常是张姨娘在打理。 张姨娘做事一向井井有条,一丝不絮,一丝不苟,两个月下来,偌大一个夏家在她的打理下,整整齐齐,层次分明。 眼下年关到了,夏世明和同僚之间的人情往来,送年礼,请客吃饭等等,都是张姨娘亲自在打理。 她跟了夏世明多年,对于夏世明的喜好十分了解,对于官场上同僚之间的人情往来也知道些,处理起这些事情来,也游刃有余,得心应手。 夏世明十分满意。 这两个月,他都是在张姨娘的屋子里过的,至于许氏,夏世明早就厌恶的抛到脑后去了。 而张姨娘也极会做人,这次送到楚宅的年礼,除了那半车的药材是夏世明派郭安去买来的外,其他的,都是张姨娘派管事去买来的。 干果蜜饯什么的吃食,张姨娘买了两种,一种是上等品,一种是中等货。 上等品是专门用来送年礼到楚宅和夏世明的上峰府上。 而中等货,除了留给家里人吃外,还拿来和同僚之间的年礼交往,和待客之用。 夏世明家境虽好,但官职不高,和他一般的官员们,待客吃用的都是中等货。 夏世明倒不觉得这样就丢了脸,反而觉得张姨娘精打细算,克勤克俭,是个真正会过日子的好女人。 而且,以前的张姨娘手里头有银子都是用来家里嚼用,和置办夏世明的笔墨衣饰等物品。 她自己的衣饰从来就那两套。 而现在,张姨娘手里头有夏梓晗给的私房银子,到过年了,她也大方一回,给自己做了两身新衣裳,和买了几件金玉首饰。 虽然都是中等货,金簪也是空心的,但一向穿旧衣朴实的张姨娘忽然这一打扮,生生年轻了五岁不止,把进她屋子里的夏世明眼睛都瞧直了。 张姨娘年纪也不大,才二十多岁,长的也娇媚漂亮,温婉可人,夏世明的心都瞧热了,第一次,不管不顾的拽着张姨娘进了内室。 十几年了,夏世明头一次觉得自己也有年轻时的冲动,也有了当初在夏梓晗生母身上的冲动。 次日早上,夏世明醒来下床。 张姨娘就忍着身子上的酸疼,爬起身侍候他穿衣洗漱,夏世明突然说了句,“今日别喝药了。” 张姨娘的手一顿,然后眼睛就红了,眼泪吧啦吧啦直落,哽咽的嗯了一声。 等夏世明出门后,张姨娘激动的伏在被子上,痛痛快快的哭了一顿。 那是高兴的眼泪。 夏世明嘴里的药,是指避孕汤药。 张姨娘是妾,没有主母的允许,她不能私自怀孕。 张姨娘跟了夏世明十年,做梦都想给夏世明生个孩子,但许氏一直未开口让她停汤药,她胆子小,也不敢私自停药。 没想到,今日夏世明竟会突然开口让她停药。 这让她又惊又喜,喜极而泣。 要知道,夏世明一向不过问内宅的事,对于妾侍,夏世明也从来没有尊重过,她陪了他十年,在他的眼里,她也只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 不然,这十年,夏世明都没让她停过药。 第299章 红花粉 夏世明的决定,很快就传到了夏梓滢的耳朵里。 夏梓滢从匣子里拿出一小块碎银子给眼前小丫鬟,“继续盯着她,一有情况,就马上来告诉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小丫鬟接了银子,垂下眸,“是,奴婢一定会好好当差。” 拿了银子,快速的出了夏梓滢的院子。 夏梓滢走到窗口,目光射向张姨娘住的院子方向,一张俏脸乌云密布,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不多久,她就冲进了许氏的院子,见火炕上瘦的只剩下一身皮包骨的许氏,她眼眶红了,眼泪汪汪道,“娘,爹今日给张姨娘停药了。” 许氏的身子颤了颤,一双深陷的眼睛不在美丽,“你说什么?那贱人居然敢唆使你爹给她停药?” 许氏气的用拳头无力的捶打炕沿,“一个下贱女人,有什么资格生下你爹的孩子,你……咳咳……” 喉咙发痒,许氏一阵剧烈的咳嗽,口水四溅,心疼肝疼,肺子也疼了。 “快,快给我娘抚背。”夏梓滢急了,但双腿反而后退了两步,把位置让给了丫鬟。 嘴里关心道,“我娘可有准时吃药,怎么这咳嗽病还没好?” “有,太太每日都有准时吃药。”丫鬟一下又一下的很熟练的为许氏抚胸口。 许久后,许氏才缓过气来。 她看向夏梓滢,脸色虚弱道,“你……你快去给你姨妈写信,让她来京一趟,不然,娘就要死在这里了。” “姨妈能管我们的事吗?”夏梓滢有些犹豫,在她的印象中,许氏和姨妈的关系并不好。 上一次她见到姨妈时,还是七岁的时候,姨妈送了一对银手镯给她,对她的态度也冷冷淡淡的,并不亲近。 过后,母亲拿过去看,见手镯是空心的,都不值一两银子,就扔到桌子上,“哼,还是一副吝啬鬼样子。” 当时,许氏的表情的一脸鄙夷。 “姨妈要是不管怎么办,要不告诉祖母吧。”夏梓滢道。 “哼,她敢不管。”许氏阴狠的道,大姐有把柄握在她手里,给大姐一万个胆子,大姐也不敢对她的事置之不理。 “夏梓岚的事不能让你祖母知道,千万不要告诉你祖母。”不然,她早就写信去江宁城了。 夏三爷管着夏家的庶务,手里掌握了夏家所有产业,夏三爷要是知道她拽夏梓岚去抵死,还不得把事闹的满京城都知道。 到时候,恐怕她就真的只有被休一个下场。 夏梓滢回房后,就给许氏大姐写了一封信,然后吩咐小丫鬟备马车。 一个小时后,夏梓滢带上心腹丫头,找了一家杂货铺,花了三两银子把信托了出去。 从杂货铺出来,站在热热闹闹的大街上,夏梓滢手上捏着瘪瘪的荷包,脸上阴森森的。 打从她懂事以后,从没这么落魄过,她什么时候荷包里少过二十两银子? 可现在,她的荷包里只剩下二两银子。 等这二两银子用没了后,她一文私房钱也没有了,而她娘比她更穷,早早就没了银子,蔸比脸还干净。 之前,祖母来信上明明就说会每个月捎二百两月例银子过来给她们几个用,可过去几个月了,她们一文钱也没见到。 祖母竟然说话不算数。 看着繁华街道两旁,卖各种百货的铺子,夏梓滢很想进去溜达溜达,玩一玩乐一乐再回去。 可身上没银子,人就没底气,好比叫花子逛进酒楼一样,感觉十分郁闷。 “走吧。” 站了许久,夏梓滢才闷闷的道。 “姑娘,太太的病总是不爱好,我们要不要去医馆问问大夫,正好前面有一家医馆?” 小丫鬟指向街对面的一块牌子,上面写了行医济世四个字。 夏梓滢瞥了一眼小丫鬟,忽而掀唇一笑,“嗯,不错,那我们就过去问问看。” 自从张姨娘当家后,家里的丫鬟婆子都一心去讨好张姨娘,就连她们从江宁城带来的下人,都有一半跟墙头草一样倒向了张姨娘。 而许氏这个正经太太,反而乏人问津。 这次许氏生病,怎么养也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原本几个对她和许氏还算忠心的丫鬟和婆子,都背着她和许氏投靠了张姨娘。 下人对她的侍候也怠慢了几分。 有一次,她要吃点心,让厨房里的厨娘给做,可厨娘百般推诿,不是说没准备蜂蜜,就是说鸡蛋刚好没了,总之,就是不给做。 她急眼了,就跟爹告状,爹竟然说她矫情,既然厨房材料不够,那就明儿个吃就是,非得今日吃。 爹还把她给训斥了一顿,说她不懂事。 把她给气的,身体差点没着火。 她夏梓滢,何曾被几块点心馋过? 她生气的是厨娘对她的态度,一点儿也没把她当成主子看待,还把一个下贱的姨娘当成是女主子。 家里的下人,全都被张姨娘收买了,眼里心里全都没有她和她娘的地位。 次日下午,张姨娘亲自下厨做了点心给她送过来。 她讨厌张姨娘,她生气,当时把点心扔在了地上,正好被爹看见了,又少不了一顿训斥,还被的罚抄女德二百遍。 那一次,她明白了一件事,她和她娘在家里的地位,竟然没有一个姨娘重要。 而这一切,只因她娘犯了一次不可饶恕的错。 自那以后,人小言轻的她开始缩小自己的存在,做小伏低,得过一日,且过一日,连她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也跟着一起受委屈。 本以为,她们会跟其他人一样,早晚都会背叛她,没想到丹橘倒是一个忠心的丫头。 在这种情况下,还主意到了她娘亲的状况。 夏梓滢思及此,看向丹橘的目光就温和了三分。 主仆二人进了医馆,老大夫见是两个小姑娘,倒也没慢待,还细心的问,“你们谁要看病?” “我们不是来看病的,不,不对,我们是来看病的。”第一次单独上街,第一次独自接触外人,夏梓滢的心情有些紧张。 “到底是看病,还是不看病。”老大夫见她说话都不清不楚,就有些不耐烦了。 “大夫,是这样的。”还是小丫鬟说话利落,“我家太太生病了,但喝了几个月的汤药也没见好,病情反而严重了,我们进来就是想问问大夫,我们家太太得的是什么病,能不能治好?” “没看到病人,这可不好说。”老大夫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 “我们可以把病人的病情说给你听。”丹橘道。 老大夫却摇头,慢条斯理道,“看病主要是望闻问切,病人不在,光是听病情,不能确诊病人的病,有很多病情一样,但病却不同。” 夏梓滢和丹橘二人都呆愣了。 她们哪儿知道看个病还有这么多事啊,以为她们把许氏的病情详细说一下,老大夫就能知道许氏是得了什么病,再看看给许氏医治的大夫有没有治对路子。 老大夫见二个孩子沉默,就提议道,“要不,老夫陪二位姑娘走一趟府邸。” “这……”夏梓滢犹豫了。 她本想偷偷请大夫回去医治她娘亲的病,不告诉任何人,连她爹也不告诉,只要她悄悄把娘亲的病治好,她以后才有机会赶走张姨娘,反败为胜,继续做她风风光光的夏家嫡女。 她就不信,她是夏家嫡女,还治不了一个下贱的小妾,只要没了张姨娘,日后家里一切就都她娘亲说了算。 可目前……大夫上门看诊,最少也得是五两银子的诊金。 可她只有二两银子。 诊金不够,怎么办? 夏梓滢咬着呀,犹豫了片刻后就答应了,“那……那大夫,你再给我包一些药材吧。” “要什么药材,让医童给你包就是,老夫里面还有病人,先进去交代几句在跟你们走。” “老大夫请。” 夏梓滢站起身,福了福身。 等老大夫去了内室后,夏梓滢就去了柜台,“给我称二百文钱的红花粉。” 医童看了一眼比自己还小的夏梓滢,叫道,“好嘞,客观稍等,马上就包好。” 医童拿出一个纸袋,打开一个药抽,利落的称了三百克的红花粉,递给夏梓滢,“姑娘,你要的药材已经包好,二百个大钱。” 夏梓滢接过粉包,心疼的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碎银,医童称了一下,又找了她一百个文钱。 等到了夏府,马车从后门进去了,穿过垂花门,直接进了许氏的院子。 刚走到门口,夏梓滢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咳嗽声,那剧烈的咳嗽声,好似要把许氏的心肝肺都咳出来一样,听的夏梓滢胆颤心惊。 一盏茶功夫后,老大夫给许氏诊完脉,和夏梓滢去了外室谈事情。 老夫人说,“夏太太的病是思忧过滤,邪火入肺,所导致而成的肝火肺盛之病。” “可否医治?” “安静休养,少受打扰,病情自会痊愈。” 夏梓滢就沉默了,半响后,她吩咐侍候许氏的小丫鬟把许氏现在喝的药方拿过来,给老大夫,“大夫给看看,我娘喝这汤药可对路子?” 第300章 宋家的事 老大夫扫了一眼,移开眼神。 猛地,视线又落在眼前的药方上,表情似乎有些激动。 半响后,老大夫的视线才依依不舍的从药方上移开,热切的看向夏梓滢,“夏姑娘,不知这张药方是出自哪位大夫之手?” “是我二姐家的神医,大家都叫他白神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神医,只是我娘亲喝了他的药方,病情一直未见好转。” 夏梓滢撇了撇小嘴,似是不满之前的大夫,“要不,大夫,你再重新给我娘亲开一副药方吧?” 老大夫忽地站起身,把药方放到桌子上,道,“老夫告辞。” 老大夫突然来这一招,吓得夏梓滢呆愣在椅子上,傻傻的看着他。 走到门口,老大夫忽又回头道,“夏姑娘下次请大夫来,还请三四,老夫不妨告诉你一句,就是满京城大街上医馆里的大夫,也开不出这样好的一张药方来。” “夏太太的病情,除了她自己思虑过多外,怕是还有隐情,于药方无关,夏姑娘不妨多调查调查。” 说完,连诊金也不要了,人就走了。 一张药方的价值,可比几两银子的诊金贵重多了。 老大夫这一趟也不白来。 夏梓滢还愣在椅子上,直到老大夫走远了,她才反应过来老大夫的话。 夏梓滢小小的俏脸上,阴沉一片,“什么意思,老大夫的意思是,这家里有人要害我娘亲?” “嘘,姑娘,小声点,这事暂且不可伸张。”丹橘一根手指头放在嘴上,小声说道。 好在这院子里侍候的人少,只有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婆子现在在院子里扫地,丫鬟正在内室照看许氏。 这外室,只有夏梓滢和丹橘两个人在。 夏梓滢也意识到此事不宜声张。 她脸上尽是委屈,双眼泛红,“丹橘,我能信任你,是吗?” “姑娘说哪里话,奴婢是姑娘的人,当然要替姑娘办事,奴婢这一辈子,也只认姑娘一人是主子。” 丹橘说的天可鉴,地可表,碧血丹心,赤胆忠肝,就差没举手发毒誓,夏梓滢才相信她是真的对她忠心。 夏梓滢就抹了一下眼泪,哽咽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你放心,只要你对我忠心耿耿,将来我也不会亏待你。” 口头上的好处,她许的最是轻松,“等我长大后,找个好夫君,我一定把你带去夫家过好日子,以后……” 她脸红了红,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而是让丹橘自己去想。 丹橘眼神闪了闪,就道,“奴婢多谢姑娘。” 然后又问,“姑娘现在想怎么做?” 夏梓滢的脸立马变得阴森森的,“哼,一定是有人在我娘亲喝的药汤里做了手脚,你明儿个趁果儿煎药时,偷偷在一旁注意。” “一定要抓到那个人。” 丹橘就点了头,主仆二人就进了内室。 而楚宅里,曾氏正坐在火炕上,和卓氏两个人在给孩子做小棉袄,一朵朵雪白的小棉花,平平的扑在一层红色细棉布上面。 而卓氏的左手边,还放着一块柔滑丝爽深绿色的绸缎,那是给棉袄做面用的。 深绿色,男女幼童都适合穿。 曾氏一边扑棉花,一边道,“不来往也好,那样一家人,我也省的为他们襙心。” 说的是宋家,宋家今年没给楚家送年礼来。 宋家楚家来往了几十年,不可能因为今年事多就连年礼都不送来,这是失礼的事,而最知礼的宋家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那么,一是可能宋家出事了,让宋家人未来得及送年礼过来,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宋家不想跟楚家来往了。 如果是第二个可能。 小曾氏去了,他们两家不来往也好,就宋柏清那个无赖样子,曾氏也不想见到他。 卓氏就笑道,“干娘就是嘴硬,明明惦记着,还在这里说狠话。” “哼,我一个老婆子,惦记他们做什么,我妹子也没了,他们要过的怎么样,都是他们的事,我可不惦记。” 话虽这么说,但曾氏的眼眶却有些湿润。 卓氏就细声劝道,“你也别担心,宋淮那孩子是个能承担得起重任的人,他不会轻易倒下的。” “哎。”曾氏狠狠叹了一口气,“总归是自己看到大的孩子,怎么就……就那么命苦呢。” 祖母没了,爹又是个无情无义的,娘的腿又残疾了,就连嫡妻的娘家人也全都没了。 这么多噩耗,一下子全都压在了那两个孩子稚嫩的肩膀上,也没个长辈为他们抗一抗。 宋柏清那混账东西。 卓氏就说起了她听来的一件事,“前不久我听说宋柏清想把石家的产业归到自己名下来打理,石家丫头却不肯点头,也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 “我也听说了。”曾氏道,“吕总管去石家打听了,说是石家一家人刚过七七,宋柏清就以长辈的身份要给石家管理产业。” 不但要管,还要把石家的庄子铺子,和那栋宅子都转到他名下去。 “说是在自己名下,管理起来,下面的管事和庄头也不敢不服。” “石家丫头不同意,淮哥儿没吱声,也没表态,宋柏清就直言等石家丫头长大了点,再把石家的产业还给她。” 可这种话只是一些场面话而已,东西真要到了他手里,能拿的回来才怪。 “石家丫头也不是愚的,说什么也不同意,宋柏清逼着她时,她就偷偷遣了小丫鬟去窦家请了窦家的人来给她做主。” 窦氏死了,还死的十分凄惨,窦家的人都很伤心难过,在石家办丧事的时候,几位老爷少爷都去了石家帮石文婷的忙。 在听说宋柏清要欺负石文婷年幼无知,哄走石家的财产时,窦家的人都十分气愤,赶过去,就把宋柏清指责了一顿。 石家的产业就算要有人出面打理,那个人也不应该是宋柏清。 曾氏就把吕总管打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石家丫头一个内宅妇人,要管着宋家中馈,确实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多管石家的产业。” “她和窦家几位老爷商议后,就决定由窦家三老爷出面,把石家的几家铺子都收了,再租出去,庄子也直接租给佃户种,什么都不用管,只要每年收收租金就好。” 窦家的人走时,还千叮咛万嘱咐石文婷,一定要把名下的地契房契等重要东西放好,可不能被宋柏清摸了去。 宋柏清,一个连在母亲丧事上都能去逍遥快活的人,她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哎,石家丫头也是个命苦的。”曾氏哀叹道。 一嫁进宋家,小曾氏就过世了,还没多久,裴氏就去了一条腿。 如今,宋家又是那样一个局面。 “宋家,是真的到了穷途末路之际了。” 曾氏想到宋家如今的样子,就愁眉不展。 不管怎么样,都是亲妹子的子孙,她又怎么能一点儿也不关心呢。 宋淮虽不好,但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哎,怎么能不闻不问呢。 曾氏又叹了一口气,最近几日,曾氏总是叹气,卓氏知道她是在担心宋家,她就忍不住道,“要不,干娘,我派个人去宋家瞧瞧?” “也行。”曾氏似乎就是在等卓氏这句话似得,痛快的点头,“别让宋家的人察觉到了。” “知道,我的人都是厉害的,进出宋家,还不来去自如。” 卓氏就招来月瑾,对她吩咐了几句。 月瑾福了福身,就告退了。 不多久,月瑾就回来了,向二人禀报道,“宋家一切都安宁,没什么事情发生。” “宋夫人还是一样整日躺在火炕上,由两个大丫鬟照顾,有时候会突然发一顿脾气,乱扔东西。” “自从没从世子夫人手中拿走石家的产业后,宋侯爷就一直住在前院,未去过内宅,不过,他最近只是看看书,下下棋,倒是很少出门。” “宋世子出门过几次,都是和亲朋好友之间的往来,倒是也没什么异常的地方。” “宋家现在的中馈都是世子夫人在主持,因为宋老夫人的过世,世子夫人就打算过一个哀年。” 哀年,就是不能有喜气,不能有笑声,不能穿新衣,不能见到一丁点的红色,就连饭食都一切以素食为主。 这样一来,石文婷不但节省了一笔过年的费用,就是等过年后,她也可以继续用给宋老夫人守丧这个借口来苛刻全府上下人的嚼用。 毕竟,宋家确实到了穷途末路山穷水尽的时候,就是现在府里上上下下的嚼用,都是用典当宋家公中的一些器物来维持。 石文婷要是再不想办法节省一点儿,这一家子上上下下的人就都要吃她一个人的嫁妆。 可等吃完了她的嫁妆呢? 这个家,难道就要就此破落下去不成? 石文婷不甘心,就怂恿宋淮多去和一些勋贵世家的少爷交好,这才有了宋淮守丧期间,还经常出门应酬的事。 可石文婷不知道另一个内幕,等到后来她知道真相后,恨不得当场撞墙死了算了。 她居然傻兮兮的主动拿出自己的嫁妆银子,去给夫君去养外室,还一直以为夫君是去结交权贵,结果,她被宋淮骗了。 第301章 待价而沽 曾氏听的心酸。 卓氏劝了她几句,“干娘,你就别放在心上了,宋家目前就这样一个局面,相信等宋淮以后有出息了,会好起来的。” 曾氏就嗯了一声。 卓氏就转移了话题,提到了自己在楚宅过年的事。 “在这蹭吃蹭喝,连年礼都省下了,还要你老费心照顾,干娘啊,能认你做娘,真是我的福气。”不然,丈夫儿子都不在京城,她又怀了身孕,这日子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过。 曾氏就拍拍她的手,“你也别太高兴,等阿琪和宣宇回来,他们要是不给我送大礼,这人,我就不给他们了。” 说的是卓氏和卓氏肚子里的孩子。 卓氏就抿了嘴笑,“嗯,到时候一定要宣宇送一份大礼给你。” 很快,年除夕到了。 大盛朝今年战争多,又经历了水灾流民,短短几个月中,百姓们都生活的水深火热,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皇上下旨,今年宫里一切宫宴全都取消,节省嚼用,用来造福百姓。 皇上都一切从简,大臣们自是不敢大吃大喝大摆,也都跟着一起从简。 楚家也是一样。 年除夕,只放了一个大鞭炮,全府上下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桌子也只有五菜一汤,三素两荤和一个红枣银耳汤,简简单单,却充满了幸福感。 吃了年夜饭后,夏梓晗和卓氏就陪着曾氏守岁,卓氏和曾氏二人还一人给了一个大红包给夏梓晗压岁。 夏梓晗捏着大红包,脑子里就想起了去年的年除夕夜,褚景琪偷偷到她的房间里,特意给她送压岁红包的场景。 “玉娘,还不谢谢你姨妈。” 见夏梓晗接了红包,就傻愣愣的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曾氏就开口提醒她。 夏梓晗回神,忙把红包放起来,福了福身,道了句,“多谢姨妈。” “快起身。”卓氏示意月瑾去馋夏梓晗起腰,“以后姨妈每年都给你压岁,你和阿琪一样,在姨妈的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 “你也别惯着她,孩子不能惯。”曾氏就道,“该拿长辈派的时候,你也不能含糊。” “我哪儿舍得,我疼阿玉都来不及。”卓氏拉着夏梓晗坐在她身边,“阿玉就是我亲闺女,我可不舍得磋磨我亲闺女。” 几人就聊了起来。 没多久,卓氏因怀孕,就早早的犯了困,靠在热乎乎的大迎枕上,眯着眼睛,频频打瞌睡。 曾氏就让她们都去睡觉,“行了,你们就别陪我老婆子了,我年纪大了,也守不了岁。”说着,还打了一个哈欠,“我也累了,要休息了。” “外祖母休息吧,我们就出去了。”夏梓晗就下了热炕,和月瑾一起,搀着卓氏出了屋子。 夏梓晗线送卓氏先回了客院,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洗漱后,她刚爬上热炕,要眯着眼睛歇息时,突然,枕头底下有东西。 她掀开枕头一看,一个大大的红包露在她眼中。 她瞪了眼睛,抓起红包,朝外喊了一声,“暖玉。” “县主,什么事情?” 暖玉掀开珠帘进来,夏梓晗就指着红包,“这红包谁送来的?” 不会是褚景琪那混小子偷偷回京城了吧? 夏梓晗暗自猜到。 因为,能偷偷送红包给她,还压在她枕头底下的人,除了褚景琪外,就没别人。 暖玉就笑道,“是生地送来的。” “吃年夜饭时,生地飞进院子,正好被奴婢看见,生地就把红包给了奴婢,说是褚世子送给县主的,还让奴婢把红包压在县主的枕头底下。” “哦,对了,还有一封信,是褚世子写给县主的。” 暖玉爱眛一笑,从内室的木架子上拿下一封信给夏梓晗,“县主,那你慢慢看,奴婢就不打扰了。” 还朝夏梓晗眨眨眼才出去。 夏梓晗俏脸又红又白,恼羞成怒,手上却迫不及待的撕开信封,在灯光下仔细的看了起来。 三页纸,写了很多,除了满心满脑的对她思念之情外,还有褚景琪在水暮城发生的事情。 打仗的事,他只大概的概括了过去,虽说的很简单,但夏梓晗还是从中看到了他的不宜和危险。 天寒地冻,褚景琪带着兵马和敌人厮杀,要知道,他今年才十岁。 过了今夜,他也才十一岁。 最后,他还充满了思念念叨着,“阿玉,你都不知道,我们打赢仗了后,每日就剩下练兵,可练了一天的兵,到了晚上后,我还是经常会做梦。” “有一次,我梦见你突然不见了。” “我到处找你都没找到,我吓坏了,后来,我看见你被一个坏人抓走了,我去追你,可我怎么追也追不到你。” “阿玉,你可不能被坏人抓走,也不能不让我追不到,我会好好打仗,也会好好练兵,你也要乖乖的好好的在家里等我。” 然后就提起了卓氏。 “娘生孩子时,我和爹可能还回不去,你要好好照顾娘,替我敬孝。” 只有妻子才有资格替丈夫敬孝。 这混小子,果然不把她当成外人,连替他敬孝的事,都拜托的这么理所当然。 一封信,从头到尾,夏梓晗整整看了三遍,都能背下来了,她才不舍得把信折好,放回信封,再仔细的放进床头一个小匣子里。 那匣子里已经有了六封信,都是这一个月,褚景琪到了水暮城后写给她的。 每次接到信,夏梓晗都会写一封回信,今夜是除夕夜也不列外。 她没惊动在外室值夜的暖玉,自己悄悄的下了床,挑了灯芯,磨了墨水,写了回信。 信纸塞进信封后,放在案桌上,夏梓晗这才爬上了床,抱着小匣子,枕着厚厚的压岁红包,美美的睡着了。 过了年后,大年初二,夏世明就领着夏家三位姑娘前来楚宅拜年,也让楚家热闹了许多。 曾氏十分高兴,给三位姑娘一人一个大大的红包压岁,夏梓岚有了银子,是最高兴的一个,当时就给曾氏磕了一个响头。 夏梓晴和夏梓滢落后了一步。 三人给曾氏磕了头后,夏梓晴抬眸见卓氏也在,赶忙又给卓氏磕了头,拜个年。 夏梓晴在二王妃的赏菊宴上见过卓氏,还记得她,知道她是安国公府的国公夫人,身份尊贵,自然是不敢怠慢。 而从褚宣宇在西北打仗的事曝光后,卓氏就没再避着人,也没再刻意隐藏她的踪迹。 今日是大年初二,夏家的人会来拜年,按理说,她不是楚家的主子,可以不用来接待夏家人,但她没曾氏和夏梓晗陪着就无聊的紧,所以不管她的出现,会不会抬高了夏家人的身份,她都来了。 按说,卓氏也是楚家的二姑奶奶,也算是夏梓晴几个人的长辈,见她们磕头了,卓氏就让月瑾包了三个红包发下去。 夏家三位姑娘都十分高兴的磕了头,道了谢。 夏梓晴和夏梓滢见卓氏手里拿着络子在编着,二女都纷纷称赞她编的好看。 卓氏瞅瞅自己手上的络子,又瞅瞅旁边暖玉手上的络子,那手艺,不是差了一点半点啊。 这几个孩子,还真是睁眼说瞎话。 卓氏撇了撇嘴,就道,“我今日才开始学着打这种花样,暖玉比我打的好多了。” 才刚夸了她一句的夏梓晴,俏脸就尴尬的通红,还是夏梓滢出言帮她解了围,“褚姨妈虽是第一次打这花样子,那也比我们的手艺好多了,我还不会打呢。” 然后又讨好的道,“褚姨妈,我来帮你分线吧。” “我也来学打络子,我正想打一个送给爹爹,爹爹身上玉佩上的络子,还是去年的。” 废话,今日才大年初二,什么东西不是去年的了。 夏梓晗撇了撇嘴,往热炕里面坐了坐,让出了些许位置。 夏家三位姑娘都爬上了热炕。 夏梓岚瞄上了小炕几上的糕点干果,自己爬过去就旁边,就开始大口朵颐。 夏梓晴和夏梓滢二女都围绕在卓氏身边,曲意逢迎,讨好卓氏。 曾氏帮着给夏梓晗分线,倒也没在意夏家两位姑娘把她撇到一边,讨好卓氏的举动。 很快,卓氏心里就大呼吃不消,“阿玉,这几日过年,府里吃的荤腥多,我们去厨房做些山楂糕来给老夫人开开胃口吧。” “好啊。” 夏梓晗爽快应道。 她知道,卓氏这是受不了了,要躲开夏梓晴和夏梓滢姐妹两个。 卓氏的性子清冷,很讨厌别人对她的拍马逢迎,偏偏夏梓晴认出了卓氏的身份,对她热情的不得了。 而夏梓滢有样跟样,比夏梓晴还热情。 夏梓晗放下手上东西,就爬下了热炕,月瑾也下了炕,侍候卓氏穿鞋。 夏梓晴见状,正要跟着一起去,曾氏就开口了,“外面冷地滑,你们几个小的就在这里待着吧,让你们二姐跟着她姨妈去忙活。” 夏梓晴只好讪讪的收回了要下地的脚。 夏梓滢眨眨眼睛,看看曾氏,又看看卓氏,看似一派天真的表情,却有一双似在估价般的小眼神,让曾氏禁不住的拧了眉。 第302章 主谋 卓氏去了自己的院子里,就再也没出来,夏梓晴吃了午饭后,提议去探望卓氏,被夏梓晗一句,“姨妈习惯了午睡,这时候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给打发了。 夏梓晴就讪讪的哦了一句,表情黯然。 不过,从这一日开始,夏梓晴和夏梓滢二人就经常借口上府来给曾氏请安之名,接近讨好卓氏。 而夏梓岚,则是因为夏家吃的点心水果丰富,完全是奔着吃的来。 总是被夏梓晴和夏梓滢二人围绕,卓氏一开始还不习惯,次数多了,也渐渐习以为常。 夏梓晴和夏梓滢也会打叶子牌,还会下棋,每次她们来,算是给曾氏和卓氏这两个大闲人凑了两只脚,为她们解了不少闷。 一眨眼,就到了阳春三月。 年后这几个月,卓氏的肚子就跟吹气球一样,一日比一日大,现在才六个多月,却比正常孕妇的肚子大了许多,走路低头时都看不到自己的脚尖,行动也多有不便。 但为了生孩子轻松,卓氏坚持每日早晚在后花园里散步半个时辰。 而每次,不管夏梓晗多忙,到时间了,她就会丢下手上的事去陪她。 每次,她都要跟个老太婆一样,苦口婆心的嘱咐卓氏,“下炕沐浴时,你都要小心,千万不能闪了,你肚子里现在可是两个宝宝,不是一个,一定要小心又小心才是。” 不错,卓氏怀了双胞胎。 是白老头亲自为她把的脉,当时白老头宣部这个喜讯时,卓氏都惊的傻了。 然后想一想,又觉得很正常。 她的生母貌似就生了一对双胞胎,当时她隐约记得她有一个双胞胎姐妹,只是后来她被人贩子拐卖了,走到太顺城时,人贩子因吃饭不小心得罪了当地恶霸,被人生生打死了,她就成了孤苦无依的人。 她养父正巧在那酒楼吃饭,听见了她的哭声,见她孤苦无依,这才领养了她。 而那恶霸,也因为养父出面,被官府判了死刑。 养父一直都以为那人贩子是她爹,才会帮人贩子申冤,其实……不是的。 当时,她年纪虽小,但她一直隐约记得,她是被拐骗了。 她有一个双胞胎姐姐,还有一对双胞胎哥哥,她隐约记得,小时候,哥哥们很喜欢抱她和姐姐,总是一个人抱一个,逗她们玩。 只是后来,她在养父家里活的安逸,就渐渐的把这些事给忘记了。 这次白老头说她怀的是双胞胎,她的记忆中,又隐隐约约的仿佛记起了她三岁时候的事。 但她是哪里人,父母是谁,她拼命去想也没想出来。 想了几次没想出来,她就不想了。 现在的她,有干娘,有夫君,有儿子,再过不久,还会多一对可爱的儿女,她生活很幸福,她不想现在的平静被人打乱,所以她不想了。 夏梓晗搀着卓氏一只胳膊,小心翼翼的走上小桥,站在桥上面,看湖里一片刚冒出不久的翠绿色荷叶。 “昨日老爷子送了一支一百年的红参来,师傅说,姨妈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养的很好,不能在补了,不然孩子过大,怕是不好生。” 而且,一生就是两个。 “我已吩咐崔妈妈把红参放库房里了,等姨妈生完孩子坐月子的时候在炖了乌鸡吃。” “还有,师傅说过,姨妈要少吃点心,多吃水果,对孩子和大人都有好处。” 现在,夏梓晗每日见了卓氏,就是一大堆的嘱咐啰嗦等着她,她听了不耐烦,可还不敢不听。 人都说,女人生孩子,就相当于在鬼门关走一趟,你撑过去了,那就是活了,要撑不过去,那你就直接进鬼门关了。 她怀的还是双胎,危险也就加了双倍,白神医嘱咐的这些对她母子不利的东西,她不但要听,还要狠狠的记到心里去,要彻底执行。 她不敢敷衍白神医的嘱咐,更加不敢敷衍她和孩子的三条命。 月瑾在一旁,就急道,“那奴婢以后都不准备糕点,改准备水果。” 见卓氏没反对,月瑾就问夏梓晗,“县主,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你多说说,奴婢都会多加注意。” 夏梓晗嗯了一声,对她的表现很满意,然后就哩哩啦啦,说了十几种卓氏现在不能吃的东西。 卓氏肚子太大,里面的孩子也养的好,拿现代词来说,就是营养过剩,不能再补了,再补下去,大人生孩子就要危险了。 古代,有多少女人因为死于难产的? 卓氏已经生过一个了,知道厉害,再加上她怀的是双胎,所以她这几日是万分小心。 其实,都有些小心过头了。 散完步,夏梓晗送卓氏回了客院,才又急急忙忙的回了自己的书房。 过了年后,江南一带也渐渐恢复了生机,地理种了粮食,店铺也一家家重新开业,暖香也回了江南,把分店开了起来。 这一次,祁玫和她一起去的,还带去了一大批货物,由三十个护卫护送。 而京城里的铺子,只有祁兰和林师傅照看。 前日,祁兰把京城几家铺子的账本拿来了,夏梓晗忙着府里的中馈,还要忙着看账本,还有庄子上的耕种她也要过问。 总之,夏梓晗现在很忙,整日忙的脚不沾地,手不停歇,不可开交。 但就算她再忙,她每日也会抽一些时间陪卓氏散步,中午和晚上也会抽出时间陪曾氏和卓氏一起吃饭,尽尽自己的孝心。 “县主,小葵来了。” 夏梓晗刚看完一本账本,丝草就进来小声禀报。 小葵是张姨娘身边的人,是流民事件后新买进夏家的小丫鬟。 这几次张姨娘有事,都是让小葵传的话。 夏梓晗就把手上账本放一边,道,“让她进来。” 片刻,丝草就带进来一个十一二岁眉目清秀的小丫鬟。 小葵进了屋,微微福身,禀道,“姨娘吩咐奴婢来告诉县主一声,说是三姑娘的亲姨妈要来京城,会在夏家落脚,来信上说再有两天就到了。” 夏梓滢的亲姨妈? 曹子安的东家? 夏梓晗脸色巨变,震惊的站起身,一双美眸不可思议的瞪着小葵,好似她说了多大逆不道的话似得。 吓得小葵脖子一缩,一脸委屈,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是,是姨娘让奴婢来转告一声的。” 生怕夏梓晗一怒,会把她给杀了。 好可怕啊,县主的眼神好可怕,好像那要杀人的眼神一样。 呜呜,她今晚上要做噩梦了。 小丫鬟愁眉苦脸的低下头。 而夏梓晗再感觉到自己失态后,又慢慢坐下,面色努力平静道,“我知道了,回去告诉张姨娘,让她别慌,让她记住,夏家的主子是老爷,不是许氏的娘家人。” 所以,许氏姐姐来了就是夏家的客人,客人没权利管夏家的家务事。 小丫鬟走了后,夏梓晗的心就再也平静不下去。 曹夫人,许氏的大姐,前世曹夫人是两年后搬来京城住,而今年,曹夫人却提前了两年。 难道是因为许氏? 是啦,许氏病了,病的很重,许氏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死了,她一定会想办法活。 而回娘家搬救兵为自己撑腰,是妇人一惯常用的手段之一。 要是曹夫人来了后,真出面为许氏撑腰,那就算许氏做错了事不能轻饶,夏世明也一定会给曹夫人几分面子,放过许氏。 亲戚里道的,总不能弄成仇人。 可是,她费尽心思千方百计才让夏世明讨厌许氏,不再把她当成嫡妻看重,现在,许氏得了报应,她可不想她轻易被曹夫人救出去。 她得想想办法,让许氏永不能翻身。 夏梓晗托着下巴,拧着眉,一脸沉思。 许久后,她才朝门外喊了一声,“楚斐。” “奴婢在,主子有什么吩咐?”楚斐走进来,福了福身,夏梓晗就问她,“你去办一件事……” 年前,祁玫过来送首饰给她时,说是在南街看见了夏梓滢从医馆里走出来,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药包,当时祁玫恰巧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说是闻到了红花的味道? 红花呀。 她一开始以为夏梓滢买红花是为了给许氏治病,后来,大年初二,夏世明告诉她,他给张姨娘停了药汤的事。 夏世明告诉她,也是让她好有个心理准备,夏家可能会随时多出一个两个的庶弟庶妹出来。 她当时还笑道,“我们二房的子嗣单薄,爹爹现在趁还算年轻,多生出几个弟弟妹妹出来,也好壮大我们二房。” 好吧,她是在怂恿她爹多生几个庶子庶女出来,最好是能活活气死许氏去。 夏世明就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等夏世明走了,她就暗自猜测,怎么夏世明刚停了张姨娘的汤药,夏梓滢就去了药房买红花? 这之间,真的没联系? 谁信啊? “去查查,夏梓滢手上的红花粉用了否,如果用了,那就更好,让我爹发觉此事。” 一个残害夏家子嗣的罪名是跑不掉。 只是,许氏和夏梓滢这一对母女到底谁是主谋,这个她还得想一想。 第303章 惊吓 不出两日,楚斐就把事情查了个八九不离十。 “老爷给张姨娘停了汤药,三姑娘担心张姨娘生下子嗣后会影响到她的地位,就悄悄的买了红花粉,还买通了负责给张姨娘送饭食的小丫头,把红花粉下在张姨娘的饭食里。” 今日中午,那小丫鬟端着饭食,照往常一样,在半道上见没人要下药粉,楚斐一个小石子弹过去,她尖叫一声,手上一痛,药粉就掉地上了。 在附近的下人听见了叫声,就循声寻来,见那小丫鬟一脸鬼鬼祟祟,慌慌张张的,脚下还有撒了一地可疑的药面子,就赶忙上报了管事。 事情闹大了,最后管事上报给了张姨娘知道。 今日中午,夏世明正好在张姨娘那儿用饭,这不,夏世明也知道了。 得知丫鬟在张姨娘的饭食里下了不知名药粉,夏世明就把小丫鬟抓了,严加审问,就问出了夏梓滢。 “许氏呢?”夏梓晗问。 “小丫鬟都招了,她是在三姑娘手上拿的药粉,老爷把三姑娘叫去了,三姑娘一开始只是一个劲的哭,后来老爷生气了,把三姑娘身边的丫鬟抓了审问,也没问出什么来。” “那丫鬟被打了十大板子,什么也没招认,最后还是郭安查出前几日三姑娘给太太请过大夫,老大夫走时,是门房送出门的。” “郭安去了行医济世的医馆查,得知是三姑娘亲自在医馆的药童手上买的红花粉。” 红花粉,就算是一个不知情事的小丫鬟都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 三姑娘整日给张姨娘吃红花粉,其目的,无非就是断绝张姨娘怀上夏世明的子嗣。 小小年纪,出手就如此狠辣。 其心可诛。 张姨娘知晓后,也不哭不闹,不争不求,就在一旁默默垂泪,那副受了万般委屈,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样子,更是让人感到心疼。 “老爷把三姑娘禁了足,还下令饿她两顿。” 当时,三姑娘就哭着说老爷偏心,她是他的嫡女,可在他的心里,她居然还没有一个小妾的地位高。 他居然为了一个不值钱的小妾要罚她。 “三姑娘哭着说她还要写信去告诉夏老夫人,她还为自己的母亲叫屈,气的老爷叫婆子把三姑娘的嘴巴堵了。” 一场阴谋曝光后,只是禁了夏梓滢的足,打了丹橘十大板子,就结束了。 看来,夏世明是宁愿委屈张姨娘,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是担心夏家的名声吧? 一个小妾的委屈,跟夏家的名声来比,简直不堪一提。 “主子,奴婢出夏家的时候,正巧看到有两辆马车停在夏家门口,马车上下来一位夫人和几位姑娘,我跟门房打听,门房说是太太的大姐来访。” 曹夫人到了? 那么,曹子安也应该到了吧? 夏梓晗的手下意识的捏紧,脸色乌云密布,心跳如鼓。 前世,曹子安貌似就是这时候跟在曹夫人身边办事,他曾做曹夫人的车夫,后来还管过曹夫人的庶务,爬上了一名小管事的职位。 “主子,奴婢先去夏家探探曹夫人的底吧?”楚斐见夏梓晗的脸色不对劲,似是跟那位曹夫人有仇,她就有心先去了解仇人。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去吧,让小葵机灵点,把曹夫人盯紧了,她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夏梓晗脸色阴沉沉的,说出来的话都是咬牙切齿。 楚斐不知道她家小主子和曹夫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主子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悲愤怨恨的气息,强烈又浓郁,她绝对没感觉错。 人还没见到,楚斐对于曹夫人的印象就处在了一个敌人的角度上。 等她去了夏家后,先是去找了小葵,嘱咐她一番,然后又光明正大的去找张姨娘。 总之,在曹夫人身边布置了很多眼线后,又把曹夫人的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楚斐这才满意的回了楚宅。 “是许氏让三姑娘偷偷给曹夫人写了信,曹夫人才会来的,老爷接见了曹夫人,但也没说什么。” “是韩管事出面给曹夫人安排的客院,曹夫人还带了两位表姑娘。” 韩管事是张姨娘培养出来的管事,也是张姨娘的得力左右手,之前,许氏从江宁过来后,就接手了府中中馈,故意找了韩管事一个小错,把她赶走了。 后来许氏被禁足,张姨娘接手中馈后,又出面把韩管事请了回来。 张姨娘虽主持府中中馈,但对外总究是夏世明的一个姨娘,身份不得台面,自是不能出面去接待曹夫人。 就由韩管事出面,把曹夫人的住处安排了 而曹大姑娘曹二姑娘,也被安排在曹夫人一个院子里的住。 夏梓晗明白了。 原来这次曹夫人会提前来京城,是因为许氏,而不是因为曹老爷调职。 夏梓晗眼神闪了一下,“曹夫人可有说她这次来是长住,还是过来看看就回去?” “这个没说。” 夏梓晗手指敲了几下桌子,思考了一番,就让楚斐下去,“继续盯着,曹夫人一有异动,立刻来禀。” “是,主子。” 楚斐福了福身,就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次日,夏梓晗正在和吕总管商谈,她和外祖母打算在清明节之日去宝相寺为外祖父做一场法事的事,门房就来禀报,“说是夏太太的姐姐曹夫人来给老夫人请安。” “告诉她,老夫人身子骨不好,拒见来客。”夏梓晗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曹夫人进门。 她只要听到曹夫人的名,就会想起曹子安三个字,想起曹子安,她就会想起那五年的非人折磨。 曹子安把她当成猪狗一样虐待了,他不配踏进楚宅这一方净土。 门房出去了。 很快,门房又来了,“曹夫人说想见县主一面。” “不见。”夏梓晗俏脸发冷,浑身散发出一股寒气,吓得门房后退了几步,又听到她说,“去告诉曹夫人,楚家和曹家没关系,还请曹夫人别动不动就上门来攀亲带故的,我们楚家不稀罕。” “是……是是,奴才这就下去。” 门房脸色大变,吓得连连躬身,然后转身撒腿就跑。 而门外,得了门房的信后,曹夫人的脸色就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跟五色调盘一样,颜色精彩。 “婶娘,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见楚老夫人和楚玉县主的事,我们在慢慢筹划。” 曹夫人身边一个少年,看向关闭的大门,脸上隐晦不明,但眼底闪过一丝的光芒,却充满了算计。 曹夫人就嗯了一声,上了马车。 几日后,楚家两辆马车,二十骑护卫,浩浩荡荡前往宝相寺。 马车上,曾氏脸色一直黯然,眉宇不展。 夏梓晗知道,她这是想外祖父了。 她眼神闪了闪,就提起卓氏来,“女人怀孕的肚子都有那么大吗,像是会撑爆了一样,我摸一下,里面的孩子还会动。” 故意转移了曾氏的心思。 “姨妈说,她这是怀的二胎,虽然是双胎,但也比第一胎轻快。” 因为怀第一胎时她在褚家,还有一个阴险的婆母会故意刁难她,那时候,她会轻快才怪。 而这胎,有曾氏和夏梓晗把她当成女王一样照顾,她当然会觉得轻快。 心静自然好。 果然,曾氏转移了心思,道,“我们在宝相寺住两天就回去,你姨妈一个人在府里,我不放心。” 夏梓晗就道,“家里有一大堆丫鬟婆子侍候,姨妈不会有事的。” 曾氏还是道,“女人怀孕要处处小心。”顿了顿,又道,“那接生婆子,我们还得多请两个手艺好的放家里,以防万一。” 卓氏怀孕五个月时,曾氏就让苏妈妈去外面寻了两个接生婆子住进了府里预备着。 但卓氏的双胎,而这两个接生婆正巧都没接生过双胎,曾氏对她们就有些不满意,总寻思着让苏妈妈再请几个有接生过双胎经验的婆子回来。 可大盛朝双胎少,整个京城都没几对,接生过双胎的接生婆就更少,苏妈妈出去寻了几次,也没能寻到。 “是,我改日让崔妈妈再去打听打听,要不,把京城里几个有名的接生婆都请来好了。” 反正她也不差那几个银子。 “傻丫头,你以为接生婆那么好请?”曾氏就好笑的剜了她一眼,“我们都把接生婆请了来,那别人家的媳妇怀孕怎么办?” “我这不是看外祖母担心嘛。”夏梓晗讪讪的笑道。 就在祖孙二人聊的正欢时,突然,叽嘎一声,马车狠狠往前震了一下,然后停了下来。 “外祖母,小心。” 夏梓晗反应快,出手更快,在第一时间就护住了曾氏,才免了曾氏的身子往前载,免了她与矮几相碰的下场。 “外祖母,你怎么样?” 马车停下后,夏梓晗急急的捏住了曾氏的脉门。 曾氏呼了一口气,抓着她的手,“外祖母没事,你别害怕。” 不错,夏梓晗害怕了。 刚才,她护着曾氏时,眼中喷出的惊惧恐慌让曾氏看了一个正着。 第304章 遇见 曾氏握着她的手,拍着她的手背,安抚道,“外祖母身子骨很好,那一点点的小小的震动,还惊不着外祖母。” “师傅说过,外祖母可不能再次受惊吓了。”不然,就算是华佗再世,恐怕也救不回来。 刚才,真是吓着她了。 好在外祖母的脉搏平稳,倒真没被吓到。 不过…… 夏梓晗眼神一凛,吩咐楚斐道,“下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车上除了夏梓晗和曾氏外,还有俩个大丫鬟,楚斐和红梅,而其他丫鬟都坐在后面的小马车上。 刚才马车失控的时候,红梅也禁不住的朝前载了一下,被楚斐手快的扯了一把,她的额头才没磕到矮几上去。 红梅对楚斐道了一声谢谢。 楚斐松开手,就撩开帘子下去了。 外面,就传来楚斐大声训斥车夫的声音,“怎么回事,好好的,马车怎么停了,还差点惊了老夫人和县主的魂。” “楚斐姑娘,马车突然坏了,这……奴才也没想到啊。” 车夫满是委屈的声音。 “怎么会坏了,你来之前没有查检吗。”楚斐不悦的喝道,车夫就唯唯诺诺道,“检查了,可是……马车要突然坏,我怎么知道,是东西,用了自然就会坏,这也怪不到我啊。” 竟然还敢推卸责任。 楚斐就气的俏脸鼓鼓的,咬着牙问,“能不能修好,要多少时间?” “是车轱辘横杠断裂了,这个……要换一个。” 意思是不能修,只能换。 而要换的话,只能进城去买一个新的车轱辘横杠来,这来回的时间骑马也得一个多小时。 “现在都快到山脚下了,你要让老夫人和县主在这里等你一个多小时?”楚斐气的呼呼吹冷风。 “这……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啊。”没有车轱辘横杠,他想修,也修不了啊。 车夫也是一脸为难。 昨日老夫人要用马车,他明明就检查了一遍,并无看到车轱辘横杠要断裂,可谁知道…… 就在车夫差点都委屈的哭出来时,就听有人道,“前面的马车,能不能让让道,让我们家夫人的马车过去。” 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很清亮,但有些清亮过了头,带了一些尖锐,让人听了会有些不舒服。 而马车上的夏梓晗听了,则如遭雷击,脸色骤变,在变脸那一刻,她就忙低头,掩饰了她脸上的变化。 外面,车夫道,“我们的马车坏了,移不了。” “那怎么办,你们马车正好停在了路中央,我家马车也过不去,要不,你的马车往旁边移一下,总不能挡着路,不让人过去吧。” 人家说的也在理。 车夫就看向楚斐。 楚斐就冷着脸爬上了马车,把事跟夏梓晗说和曾氏说了一遍。 曾氏就道,“人家说的在理,这路不是咱的,咱不能挡人家的路,玉娘,我们下去,让护卫把马车移到一边,让人家的马车过去再说。” “是,外祖母。”夏梓晗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后,就起身扶了曾氏下马车。 脚刚落地,眼神就禁不住往后面的马车上射去。 曹子安,果然是他。 虽然比她前世第一次见他时要年轻多了,但那张脸,还有那双猥锁的眼睛,那张薄幸的嘴巴,就是化成灰,她也不会忘记。 前世,她曾与他做了五年夫妻,他是打骂责辱了她五年的丈夫,还曾是毁了她绝世容貌的刽子手,把她当马做牛一样使唤了五年的混蛋。 就是毁容烧成灰,她也绝对不会认错。 如果说,许氏是谋害她的幕后主使人,那曹子安就是那个拿着大刀的刽子手。 她的一生,就是毁在了他的手上。 曹子安,别来无恙。 前世你欠我的,这一世,我要统统讨回来。 你,许氏,夏梓滢,宋淮,你们这些个债主,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欠我的,我都要一一讨回来。 夏梓晗在心里,咬牙切齿的发誓。 而一直在注意她们一举一动的曹子安,在夏梓晗视线射过来的同时,他也看清楚了她的脸。 螓首蛾眉,皓齿朱唇,仙姿玉色,一张俏脸长的更是出尘脱俗,清雅如兰,就连那清冷的气质都能在一瞬间夺人魂魄。 太漂亮了。 人间尤物,也不过如此。 曹子安一时间竟然看呆了,眼中满是惊艳光芒,连哈喇子流下来也不知觉。 何东林领着三个护卫,把马车抬起移到了最边上,为了避免发生意外,他还没忘把马从马车上解下,把缰绳交给了身边一个小护卫。 何东林走过来,道,“老夫人,县主,马车已经移好了,你们先上马车上歇息,属下这就派人去城里买个新的车轱辘横杠来,马车很快就会修好。” “好,让护卫们也下来歇息歇息,我们去宝相寺也不差这一个半个的时辰。”曾氏和蔼的嘱咐道。 “请问,是楚老夫人和楚玉县主吗?” 就在夏梓晗和曾氏要上马车时,曹子安赶着马车走了过来。 马车停了下来,曹子安的目光又禁不住的朝夏梓晗多看了几眼。 近距离看,美人儿更加漂亮了。 皮肤又白又细,吹弹得破,一双大大的眼睛有黑又亮,就跟那黑稠一样漂亮,还有那嘴…… 曹子安正要继续看,突然,一道杀气袭击而来,让他猛地打了一个冷颤,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升起,直通他的脑袋,让他的意识一下子清醒过来。 就听到楚斐冷冷问他,“你们府上是?” “我家夫人是夏二太太娘家的大姐,夫家姓曹,任秦淮城知府。”曹子安忙收敛表情,不敢再看向夏梓晗。 他话刚落,曹夫人就掀开车帘,由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 曹夫人走到曾氏和夏梓晗跟前,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给楚老夫人请安,给楚玉县主请安。” “真是巧,竟然在这里遇见了老夫人和县主,前几日我递帖子上府,听说老夫人身子骨不舒坦,不知现在好些了没?” “已经好多了。” 听说是许氏娘家的人,曾氏的表情就非常冷淡,“曹夫人,车道已经让出来了,那么就失陪了。” 一脸的不想多搭理曹夫人,连逐客令都下来了。 曹夫人却像是没听出她话中意思般,还想了想,道,“你们的马车坏了,老夫人要是不嫌弃,就坐我的马车吧,这条路是唯一通往宝相寺的路,老夫人和县主也是去宝相寺吧,我们正好一起。” “不用了。” 曾氏冷冷的拒绝,一个字也不想多说,曹夫人却不放弃,道,“老夫人,这三月风凉,你……” “待在马车上,冷不着我这把老骨头。”曾氏打断了她的话,“曹夫人,时间也不早了,你先走一步吧,要是去晚了,就赶不上宝相寺中午的素斋了。” “宝相寺的素斋是京城一流美味佳肴,不瞒老夫人,我今日来,就是奔着宝相寺的素斋来的。” 嘴里虽这么说,但脸上一点儿也没有想走的意思,“可是,要我撇下老夫人和县主在这里,一个人去吃素斋,就是那素斋真是天下第一美味,吃到嘴里,怕是也没味道了。” 曹夫人满脸不放心,好似她要撇下的是她亲妈一样,看的夏梓晗嘴角直抽。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就笑容甜甜的道,“曹夫人,既然如此,那就留下陪我们一起等吧。” 然后搀着曾氏上了自己马车。 “但是……”在她掀开帘子,进车厢之前,突然回头,看向一时间来不及变脸色,脸色黑青的曹夫人,道,“是你自己愿意留下来等的,没人硬要逼你。” 曹夫人的脸色更加青紫一片,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之间,倒是给自己挖了坑,跳下来,就爬不上去了。 曹子安过来,低声道,“夫人,我们先走一步吧,那件事也不着急。” “怎么不急,没一年了。”曹夫人道,“一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或许老爷还有熟人托呢,我们不一定就非要来求楚老夫人不可啊。” 刚才,他清楚的看到了,那楚老夫人对曹夫人很是厌恶,压根儿就不会出手给老爷找关系,把老爷调到京城里来。 “总之,有一点儿希望,我都不会放过。”曹夫人道。 最后,她还是无奈的上了自己的马车。 等她马车走了后,夏梓晗这才又搀着曾氏下了马车,去坐后面那辆小马车上。 小马车上已经坐了青丫,暖玉,丝草,香草四个人,而苏妈妈被曾氏留在府里照顾卓氏。 四个小丫鬟正在聊什么好笑的事儿,见主子和老夫人上来了,就收了笑容,闭了嘴,全都起身。 “老夫人坐这儿,奴婢垫了一层厚垫子的在这里,老夫人坐着也舒坦。”暖玉把曾氏搀着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而她则和香草挤一处坐。 一辆小马车坐了八个人,特别是暖玉那一排,坐了五个人,确实有些急的难受,但好在就快到宝相寺了,只要忍一忍就过去了。 曾氏这边只坐了夏梓晗和红梅二人,倒是一点儿也不挤,曾氏还夸暖玉,“这垫子不错,加厚的,软软的,坐着舒服。” 第305章 唱经 留下两位护卫看守马车,夏梓晗曾氏和丫鬟们挤一辆马车去了宝相寺。 她们只比曹夫人晚到一盏茶功夫,被安排的客院正巧在曹夫人住的隔壁。 曹子安解下马套,正要牵马去后山遛遛,见到一个和尚领着曾氏和夏梓晗一群人过来,曹子安眼睛一喜,放下手上马绳,就过来套近乎。 “楚老夫人好,楚玉县主好,你们的马车修好了?这么快?我家夫人在屋里,你们要不要过去坐坐?” “车马劳顿,身体有些乏了,就不过去了。”有高僧在旁边,曾氏的语气没之前那么冷,但还是拉开了和曹子安之间的距离。 眼前这个小厮虽是一脸讨好,笑容可掬,但总感觉不怀好意,特别是他时不时扫向玉娘的视线,总让人感觉不安。 曾氏脸色发冷,拉紧了夏梓晗的手,“我们进去吧。” 寺庙客院大门口都有一道高高的木门槛,曾氏心不在焉的一时没注意,差点被绊了一脚。 “外祖母,小心脚下。” 夏梓晗及时提醒,搀着她的手臂也加了一份力,“外祖母,你要小心看路,可不能来寺庙第一日就摔了,不然我就要心疼了。” “没摔,好在有你在外祖母身边。”曾氏拍拍夏梓晗的手背,叹了一息道,“外祖母老了。” “谁说外祖母老了,外祖母一点儿也不老。”有些个四十岁的妇人都没她外祖母年轻呢。 “你呀,又来哄我了。” “我说的是大实话。” 曾氏喝了四年的羊奶,外表看似比其他五十多岁的妇人要年轻上许多,这还是她大病了一场的结果,要是之前,她看上去也就像个三十多岁的贵妇。 和卓氏站在一起,都像一对姐妹似得。 可短短一年,曾氏的外表就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让夏梓晗对她十分担忧,都快有些小心翼翼了 一群人进了院子,高僧却留步在客院外,双手合掌,深深一躬身,“施主,贫僧就不进去打扰施主休息,施主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去告诉贫僧,贫僧就在客院旁的大殿里给施主们做功课。” “多谢宏志大师。” “施主客气了,那贫僧就告辞了。” 说着,又是深深一鞠躬,这才嘴里念着佛号离开了。 曾氏和夏梓晗进了屋里,丫鬟们一人抱着一个大包袱随后进来。 丝草放下包袱,就和青丫去忙着烧水泡茶,香草和红梅二人把屋里的被褥全都换成她们带来的曾氏和夏梓晗日常惯用的一套。 楚斐和暖玉则整理曾氏和夏梓晗的衣饰,一件件拿出来,放进房间里的衣柜里。 等喝了热茶,暖了身子,歇了脚,正好午时到了,两个小僧送了素斋过来。 吃完素斋后,曾氏习惯去午睡。 留下青丫红梅丝草香草四人看守院子,夏梓晗就带着楚斐暖玉二人出了客院,打算去大殿看看。 “楚玉县主好。” 路过曹夫人客院门口时,曹子安的身影从里面跑了过来,“县主这是要去哪儿,要不要小的给县主带路?” 一脸跟小狗狗一样讨好谄媚的样子,让夏梓晗恶心到了极点,她真想撕下这张脸皮,摔在地上,狠狠踩几脚。 “你也是第一次来宝相寺吧?”给她带路,不得把她带沟里去? “带路就不必了,我们两家人不熟。” 夏梓晗故意把心中的鄙夷显露在脸上,让曹子安看了一个清楚,果然,曹子安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狠和愤怒,但转眼,他就低下头,遮掩住了他狰狞的脸庞,“是小的多事,那小的就进去了。” 视线落在他灰溜溜的背影上,夏梓晗心中冷笑。 曹子安,这只是一个刚开始而已,我会让你清楚的感觉到你与我之间的差距。 天上地下,天差地别。 今世的我,再也不容你亵渎我一分一毫。 更不容你随意辱骂责打我,我会让你知道,前世的一切,今生再也不会成真。 “主子,大殿里开始诵经了。”见夏梓晗久久不动,楚斐就上前小声提醒她一句。 夏梓晗回神,嗯了一声,就带着两个小丫鬟去了大殿。 因是清明时节,去年过世的人又多,来宝相寺作法事超度念经的人也特别多,夏梓晗到大殿时,只见大殿里跪了满满一地的人,大家都匍匐在地,虔诚的倾听寺庙主持吟唱经文。 夏梓晗选了一个旁边最靠后又不挡后来者的位置,和两丫鬟一起跪下,无声无息的匍匐在地。 耳边传来庙宇的钟声,附和着一阵阵敲木鱼敲铜钟的声音,还有高僧们一起吟唱地藏经的美妙声音。 很吵,但却让人感觉踏实心安。 夏梓晗闭着眼,心情平和,心里在默默祈祷,如果世间上真有佛祖的话,那请佛祖保佑她外祖母长寿。 比前世多活个十年八年也好。 这时,大殿里又来了几个人,听旁边声音,来人似乎是跪在了她旁边,但她没睁开眼看。 她一心一意的在祈求佛祖,在倾听高僧们唱经,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虔诚的听经。 一个时辰后,一篇地藏经终于诵完了,大家都三拜九磕头后才起身。 跪了这么久,双腿都跪麻了,还有些酸疼。 夏梓晗揉揉膝盖,耳边却传来一道久违的声音,“楚玉表妹,你也来了?” 夏梓晗转头,就见到一脸惊喜的宋淮,他身边还站着石文婷。 石文婷瘦了许多,整个人瘦的就跟竹竿一样,脸上一点儿肉也没了,眼窝都深深的凹下去了,露出了高颧骨和眼眶,看着十分惊悚,再也没了一丝美貌。 皮肤上没了以前的红润光泽,而是一种病态白,整个人看着也苍老了十岁不止。 站在宋淮身边,明明比宋淮还小,可却像是母子一样,比宋淮老了二十岁一样。 夏梓晗心里十分震撼。 但想一想,她很快就明白了。 石家的人全都死了,石文婷没了娘家靠,只能靠外祖家,可外祖家也管不到她和宋淮屋里的事情上去。 而根据宋淮的心胸狭隘恩将仇报的性子,在亲眼见到了石文婷被别的男人抱过了后,他会不屑再碰她一根毫毛,不但如此,他还会给对方精神上的折磨,以此报复。 看来,这一阵子石文婷就没少折磨。 不过,石文婷也不是一个善茬吧? 夏梓晗这一番打量,其实也就是淡淡的扫了石文婷一眼,而她冷淡疏离的表情,和宋淮的热情相比,简直是一个火里,一个水里。 “淮表哥。”夏梓晗淡淡的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至于石文婷,夏梓晗也轻轻的叫了一声,“表嫂。”然后领着俩个大丫鬟,就和他们夫妻二人擦肩而过。 “楚玉表妹,等一等。” 刚出大殿,宋淮就追了出来,他的声音也引来无数好奇人的视线。 那些八卦的目光,纷纷落在了夏梓晗的身上。 夏梓晗顿足,看向宋淮,脸色极冷,“淮表哥有事?” 宋淮憋红了一张俊脸,吱吱唔唔半响才道,“我……你住哪个客院,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淮表哥撇下表嫂要送我回去,这个,我受不起,淮表哥还是陪表嫂回去吧。” 说完,不再理会宋淮的脸色发僵尴尬,带着两个大丫鬟就走了。 到了客院,曾氏刚醒来,正在洗漱。 见她回来了,就放下手上的巾帕,“怎么样?人多不多?” “有四五十人,我去的时候后面都快没位置了。”夏梓晗走过去,接过红梅手上发的梳子,给曾氏梳发。 曾氏就笑道,“宝相寺的主持唱经十分有名,每年的清明季节都会有很多人来听经。” 去年过世的人多,今年听经的人就更多,做法事也得排队,要不是吕总管早早就派了管事来这里排上一个号,恐怕今年就排不上了。 给曾氏挽了一个简单大方的单螺髻,用一根双蝶欲飞玉簪固定住,又在发间别了两朵淡蓝色的小娟纱花朵,红梅又了一块白狐狸貂做的抚额戴在她额间。 抚额正中间缀着一块圆形大绿宝石,衬的曾氏的面颊都铮铮发亮,贵气优雅,又不失端庄。 装扮妥当后,丝草泡了一壶茶水,让祖孙二人坐在炕头上说话。 “我看见了淮表哥和表嫂了。”夏梓晗突然道,“表嫂瘦了很多。” 瘦的全身只剩下一层皮,瘦骨嶙峋,惊悚慎人,如果不是宋淮站在她身边,她都认不出来。 不过,她一点儿也不同情她。 石文婷今日能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完全完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石文婷不是嫁进了宋家,那当日石家一家子的尸体中,怕也少不了她一份。 窦氏是被多人凌辱而死,那石文婷……恐怕也会是那个下场吧? 这样一想,石文婷嫁进了宋家,反而是救了自己一命,不然她早就死了。 “哎,家里出了那事,能不瘦么?”曾氏满脸同情怜悯,叹息连连,“那孩子也是个命苦的,刚嫁进宋家,宋家就接二连三的出事。” 后来,更是连娘家都没有了。 第306章 一肚子坏水 “外人都在传,是她八字太硬,跟淮哥儿的八字的不符,才会让两家人都遭此大难。” 夏梓晗皱眉,“成亲之前,不是批过八字么,怎么又说不符了?” 曾氏就嗤之以鼻,“当时石家丫头和淮哥儿的流言蜚语满天飞,那些个算字先生哪一个没有一点儿眼力见?” 意思是,你家两个小辈的事早就传的人尽皆知,都上车了,来补票时才来看是不是坐这一辆车,是不是太晚了点? 所以,有眼力见的批字先生,都会给二人批出一个大吉大利来。 夏梓晗的脸色就有些发沉,认真的嘱咐道,“外祖母,以后不要给我批八字。” 要是人家批了她和阿琪不合,难道她就不嫁阿琪了? 阿琪就不娶她了? 万一有人从中做手脚呢? 就像许氏这次一样。 许氏给她抽签,偏偏还是抽到那样一根签,说这里没许氏什么事,谁信啊? 就算是她亲眼所见,她也不会相信,天下间就不会这么巧的事。 所以,不用怀疑,她也知道许氏在签文上做了手脚,不过,因为那根签文替她解决了不少麻烦,所以她也不予追究不去调查。 但是,往后那种玄之又玄的事,她也不会不去防备一二。 曾氏就剜了她一眼,“哪有成亲不批八字的,那会让人笑话。” “那如果要是……”批的八字不好呢,她就不嫁? “没有如果。”曾氏道,“人和人能遇到,就是缘分,都能相处的来。” 夏梓晗明白了。 外祖母的意思是,批八字,好是就听,不好不听就是。 下午,曾氏去见宝相寺主持,商谈今晚上给楚阁老做法事的事。 曾氏和宝相寺的大慈方丈认识,关系也不错,住持高僧不敢怠慢,亲自接见了曾氏。 商谈完后,曾氏十分满意,除了给宝相寺一百二十两做法事的银子外,她还捐了三百两的香火银子。 她的出手大方,让主持高僧更是高看一眼。 晚上,曾氏和夏梓晗刚吃完饭,就有小和尚来叫,“师叔和师兄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施主前去。” 宝相寺的和尚们都过午不食,一日吃两餐饭,所以晚上做法事的事,他们早早就在准备了。 “幸苦小师父跑一趟,我们这就去。” 曾氏和夏梓晗二人准备了一下,就跟着小和尚去了。 法事是在后院法坛举行,法坛正中间摆着一张长条桌,上面铺了一层黑色的绸布,一直垂直到地上,把一张桌子完完全全盖了个严实。 绸布上还绣了一副红白相间的鬼面獠牙图,看着十分骇人。 桌子上正中间摆了一个金色香炉,里面点了三柱手指一样粗的黑色长香,一边还燃了一支白色蜡烛。 上面还摆了六色果盘,木鱼,香烛,纸钱等物品。 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张写了楚阁老八字的牌位摆在正中间的香炉旁边。 而香案桌后面,则是两个半人高的青铜梵钟,六位高僧站在梵钟旁边,双手合十,双目微闭,在叽哩咕噜的念地藏经。 而香案桌前面,已经整整齐齐的盘腿坐着四十八个和尚,一排八个,一共六排,在和尚们最前面,还有两个空着的厚铺垫。 曾氏和夏梓晗二人到了后,就自动自发的跪在了铺垫上,先是拜了三拜,然后随着一声钟响,二人就匍匐在地,虔诚的倾听耳边传来的吟唱经文的声音。 唱了片刻后,四十八个和尚突然一边吟唱,一边站起身,围绕着香案桌转起圈来。 随着一声声急切的敲钟声,吟唱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等到最后一部分,和尚们站定了脚步,围着香案桌,一个劲的唱经文。 直到夏梓晗的双腿跪麻了,唱经的声音才停了下去。 等到主持高僧说完事了后,夏梓晗才如梦初醒。 “县主,慢一点儿。” 在法事场外的丫鬟们,见法事停了,就赶紧跑过来,把她们祖孙二人搀扶起来。 香草和青丫还蹲在地上,给夏梓晗和曾氏揉膝盖,曾氏一脸疲惫,“别揉了,回去拿热水泡一泡就好了。” 祖孙二人一拐一瘸的回了客院。 而此时,已经亥时中,法事竟然整整做了三个小时。 回了屋,夏梓晗就吩咐暖玉拿来药液,要给曾氏先抹药,“外祖母,先抹点药揉一揉,减轻点疼痛在泡澡。” “浪费那药液做什么,一会儿泡澡了,药液就都洗掉了。” 曾氏想推开夏梓晗的手,夏梓晗却固执的挽起了曾氏的裤腿,见曾氏的膝盖都跪青紫了,就心疼道,“药液我还有很多瓶,外祖母无需给我节省。” “那你给红梅丫头,你自己的膝盖也抹一抹。” 见外孙女一片孝心,曾氏也就不再推辞,但外孙女和她跪了一样长久时间,膝盖上肯定也青紫了。 夏梓晗的膝盖确实很疼,她也不矫情,就把手里的药液给了红梅,又吩咐暖玉给她抹药。 等祖孙二人鼓捣一阵子,再泡澡,已经是快子时了。 次日,夏梓晗觉得刚躺下不久,就被暖玉唤起来了。 “县主,你不是说想早上去后山上看日出么,你快点起来,再不起炕,太阳就出来了。” 夏梓晗脑袋昏昏沉沉的,还是很困,她眯着眼,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卯时了。” 暖玉手脚俐落的准备好她要穿的衣饰,夏梓晗打着哈欠爬起身,等她洗漱梳妆妥当,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 “县主,快一些,太阳就要出来了。”暖玉不停的催促。 “好了,就快好了,你别催我,你越是催我,我越慢,我口渴。” 夏梓晗接过丝草递给她的茶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临走时,还捻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吃。 她也饿了。 寺庙的饭食是有规定的,半夜不加宵夜。 昨晚上,她跪了半夜,又累又饿,都没力气吃点心,泡完澡,爬上炕就睡着了。 今早上起来,她才发觉肚子里空空的,什么东西也没有,饿的双腿发软。 只是她难得来一次宝相寺,听别人说,宝相寺的日出特别迷人,她就想亲眼看看,昨日在马车上,她还特意嘱咐暖玉今日要在日出前一个小时唤她起来。 卯时过去两盏茶时间,她才领着一群丫鬟出了客院,朝后山顶上飞跃而去。 天渐渐破晓,四周朦朦胧胧,山雾弥漫,就像是整个大地都穿上了一层银色飘渺的娟纱。 夏梓晗飞跃了不久,头发上就沾上了一层露珠,脸上也湿润润的带了一层水气。 几个丫鬟也一样,神色有些狼狈。 一群人飞到半山腰上,天空的边缘就迫不及待的洒出万道金光,光芒透过树梢,照在大家的脸颊上,红彤彤的,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红一样,煞是好看。 夏梓晗停了下来,转而就飞身上了附近最高一棵树梢上,踩在叶尖上。 霞光万斛,朝阳喷彩,流光溢彩,举目望去,整个山林都在霞光的淹没下,变成了铮铮艳红色。 可惜,再美的景色,也是昙花一现。 一盏茶功夫后,霞光下面就浮起一片柔和的白光,紧接着,天空就像是赋予了生机一样,整个大地都渐渐地明亮起来。 “主子,有人来了。” 就在夏梓晗想要跳下树梢时,身边楚斐警觉的声音及时提醒道。 夏梓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灰色的人影鬼鬼祟祟缩头缩脑的朝这边走来。 她们一群人都在树上,就连轻功不好的暖玉和丝草香草三人都各自霸占了一根树杆,站的稳稳的。 那人或许是没想到,也就没往上看,一双贼眼贼亮贼亮的只在四周左右探看,似乎是在找什么。 很快,那人就站到了夏梓晗脚下的树底下,左右看了一眼,还是没找他的目标,他似乎有些泄气了。 “奇怪,去那儿了呢,我明明看到她们都朝这边来了呀,怎么会没人呢?” 那人一皮股坐在了树底下,嘴里喃喃自语。 夏梓晗脸色一凛,对楚斐伸出一根手指头,无声嘘了一下,然后又指了一下树底下的人。 楚斐重重点了一下脑袋,就屏住了呼吸声,关注下面人的一举一动。 下面的人倒是没坐多久就走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刚离开不到十秒钟,夏梓晗就撇开了几个丫鬟,飞身跟在了他后面。 找了半天的人,也没找到人,曹子安一脸挫败的按照原路返回。 “死表子,我就不信我弄不到你。” “等我抓到了你的把柄,哼,你要敢不听我的,我就要你生不如死。” “什么贵女,呸,到了我曹子安的手上,全都是一样,一样的贱表子,一样的烂贱货。” 一路上,曹子安脸色狰狞,扭曲变汰,嘴里骂骂咧咧的十分难听,让紧跟在他身后的夏梓晗,听的一清二楚,一字不漏。 夏梓晗暗自猜测,曹子安出来找的人,恐怕就是她们一伙。 她对于曹子安这个人,她太了解了。 曹子安做事,从来是无利不起早。 他虽混了些,但却有些小聪明的,而且他肚子里还装了一肚子坏水。 第307章 蛇咬了 只要他看中的东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前世,她会嫁给他,就是因为他和继母联手设计害她失了清白,又被继母抓了个正着,走投无路之下,逼不得已,她才下嫁与他。 一个姑娘家,毁了清白,没了名节,除了嫁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不想死,只能嫁人。 不然,就凭他曹家一个小小管事,哪里有资格求娶夏家的嫡女,就算天下男人都死绝了也轮不到他。 而今世,她身份尊贵,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是楚家数万银子产业的继承人,高人一等。 他曹子安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车夫,曹家的一个奴才,就敢觊觎她的美貌,企图她的人,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牛牵到京城还是牛,不会变成马。 还有,他嘴里说的把柄? 把柄,她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把柄握在他手里,他无非就是想跟前世一样,想毁掉她的清白,逼迫她嫁给他。 曹子安,果真还是那个曹子安,不管年纪大小,天生就是个满肚子腌臜,满肚子坏水,满肚子阴险的人。 不过,她再也不是前世那个弱女,再也不是被未婚夫抛弃,被姐妹易嫁,被亲人骗了银钱,被传出得了恶疾的可怜女子,这一世,只要曹子安敢挖坑陷害她,那她就会让他尝尝掉进自己挖的深坑里,会是什么滋味? 曹子安,等着瞧,前世你给予我一切,我一点一滴的都会连本带利还给你。 我会赐你一个媳妇,一个让你生不如死的媳妇。 夏梓晗盯着曹子安的背影,眼中喷出强烈的恨意。 曹子安似乎感觉到了,他回头慌慌张张的四下张望,可什么也没看到,嘴里又开始骂骂咧咧的,“靠,死娘儿们,大清早的,就来这树林里,也不怕遇见鬼。” “呸呸呸……说什么鬼呀,妈呀,怎么感觉这树林里面阴森森的,怪吓人的。” 就好像有一双鬼眼在暗处盯着他一样。 曹子安猛地打了一个冷颤,毛骨悚然的小跑了起来。 可他越跑,就越是觉得后面有鬼在追他,他妈呀一声,就飞快的跑了起来。 夏梓晗紧跟不舍。 突然,她右手边有一个小东西想攻击她,她闪身到另一根树杆上,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条筷子般粗细的金钱蛇。 夏梓晗眼中一喜。 虽说她害怕蛇,见到蛇就毛骨悚然,寒毛竖起,但只要蛇能给她报仇,她也会觉得很亲切。 按照白月熙教给她抓蛇的方法,她飞过去,出手如电,一下子就捏住了金钱蛇的脖子。 金钱蛇的身子一阵扭曲,试图用身子缠着夏梓晗,但尾巴却被夏梓晗另一只手捏住了,让它动弹不得。 看向跑远的曹子安,夏梓晗咧开嘴,笑的阴森森的。 曹子安跑了一段路,气喘吁吁,累的再也跑不动了,就回头看看,见也没有什么妖魔鬼怪追他,就松了一口气,瘫在一颗树底下,靠着树杆歇一歇。 “马勒戈壁,这是什么鬼地方?”怪吓人的。 然后又扇了自己一巴掌,“叫你自己吓自己,这里是寺庙旁边,有神佛罩着,哪有什么妖魔鬼怪。” 这话才嘀咕完,就听到四周传来一阵树叶沙沙声,他又惊的跳起来,满脸恐惧的左右张望。 突然,感觉有一个小小的东西在他脑袋上动,他下意识的随手一抓。 骤然间,脚底下一股寒气冒出,直达脑袋,又窜进了心脏,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妈呀一声,就想甩开手上的小蛇,可还是晚了一步,小蛇在他的手心上咬了一口,才扬长而去。 瞬间,曹子安额头上冷汗淋漓,脸色煞白,双腿发软,“蛇,被蛇咬了,毒蛇……” 他要死了,就要死了。 再也不敢耽搁,他害怕的拔腿就朝寺庙跑去。 “夫人,救命啊。” 看着他脚步凌乱的步子跑远了,夏梓晗才从树上跳下来,落在了曹子安之前站立的地方,阴笑森寒,“哼,还敢跟前世一样打本县主的主意,本县主吓不死你。” 追上来的楚斐,见到曹子安被蛇咬的那一幕,就落在夏梓晗身边,讶异的问她,“主子,他以前是不是得罪过你?” “嗯,我与他有深仇大恨,这一辈子,除非他死,不然我都不会让他好过。” 至于是什么深仇,什么大恨,夏梓晗却没说,楚斐也没问,不过,从此以后,楚斐却把曹子安当成了天字号第一仇人看待。 只因,她从未在主子的眼里,看到那样深切浓郁的恨意。 那恨不得把一个人剁成肉酱包成馅包子的恨意。 半个小时后,夏梓晗一群人返回寺庙。 刚进屋,青丫就激动的说八卦,“隔壁曹夫人的小厮今早上出去被蛇咬了,回来的时候都吓得尿裤子了,哎呀妈呀,那个騒啊,老远就闻到了。” “他鬼哭狼嚎的喊救命,惊动了许多人,大家都出去看了,看到他裤子湿了一大块,曹夫人的脸色当时黑的,可惜县主没看到,可精彩了。” 青丫激动的满脸粉红,手舞足蹈。 楚斐就哼了一声,阴森森的问,“被蛇咬了,死了没?” “呸呸呸,一大清早的,说什么死没死的,多晦气。”红梅走过来,朝地上呸了几大口。 然后,她就告诉夏梓晗几人,“这山里蛇多,寺庙里时常备着治蛇毒的药,那小厮一回来就鬼吼鬼叫的说什么不想死,哭声震天,惊动了寺庙的高僧,人家就送了草药过来,还亲自给小厮敷上了草药,那小厮这才安静下来。” “这么说,那人死不了?”楚斐满脸遗憾,哼了一声,“便宜他了。” “你怎么了?”红梅诡异的瞧着她,“他死不死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他得罪过你?” “呸,本姑娘就是看他不爽。” 楚斐自然不会把曹子安得罪过主子的事满大街的唱出去。 主子是谁,主子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是廉政清明,大名鼎鼎的楚阁老的亲外孙女。 而曹子安是谁啊,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厮,一个下贱的奴才。 将他的名字和主子的名讳放在一起,那岂不是抬举他。 楚斐觉得,自己没那么好心去抬举曹子安。 红梅见问不出什么,也就不再问。 夏梓晗陪曾氏吃了早饭,就和曾氏一起去大殿里焚香磕头拜佛祖,刚要离开,就在大殿门口遇见了宋淮好石文婷。 宋淮和石文婷过来给曾氏见礼。 曾氏见石文婷瘦的都不成人样了,心里就泛起了一丝怜悯,心疼的抓着她的手,和蔼安慰道,“孩子,你也别想太多,一切事情都会过去的。” “逝者已矣,但我们活着的人还得活着,你婆母成了那个样子,现在宋家一切都靠你呢,你可一定要保重身子。” “姨祖母……” 似是感觉到了曾氏真诚的关心,石文婷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似是受了万般委屈,哽咽的泣不成声。 “孩子,先别哭了,这里是佛殿,哭不得。”曾氏拍拍她的背。 许久,石文婷才抑制了哭声,哽咽的嗯了一声,“过后,我去探望姨祖母。” “好,我会在这里待到明日午后。”明日午后,她们就要回京城了。 “姨祖母,那我们进去了。”宋淮搀着石文婷,礼貌周全的行了礼后,夫妻二人才携手进大殿。 但夏梓晗没有错过在石文婷跟曾氏哭诉时,宋淮眼底闪过的阴狠。 宋淮是一个为了权势利益什么都做的出的人。 如今,石文婷没了娘家做靠山,但手上却握着石家一笔产业。 而宋家,每日食不果腹,入不敷出。 长久下去,难保宋淮不会生出什么幺蛾子。 石文婷,好自为之吧。 夏梓晗笑意盈盈的瞥了一眼石文婷,就搀着曾氏回了客院。 本以为石文婷很快就会来找曾氏哭诉,让她给做主,但曾氏等了两天也没见到石文婷的人影。 人家不来,曾氏也落得一个清闲。 石文婷是很可怜,但曾氏怜悯归怜悯,如果要她真的插手去管宋家的事,曾氏还是不愿意的。 当初宋家那样对夏梓晗,那样对她,她虽然不记仇,但心里和宋家也有了一道隔阂。 宋家的事吃力不讨好,她不愿意沾手。 到了第二天下午,曾氏午睡醒来后,大家就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马车直接进了大门,到了垂花门才停了下来。 卓氏提前得到消息,早早的就领了一大堆丫鬟婆子站在垂花门前等着。 马车刚停下,还没掀车帘子,夏梓晗就听到了月瑾在喊,“夫人,你慢一点儿,小心肚子。” “哎呀,真啰嗦,我会小心的。” 竟然还敢嫌弃月瑾啰嗦。 这卓氏,真的是…… 曾氏掀开帘子就没好气的道,“她啰嗦你,那也是担心你,这样忠心的丫头,你去哪儿找去。” “嘿嘿,我知道啊,所以我要把月瑾留给阿玉用。”卓氏眯眯笑道,“干娘,你身边要是有好的管事,就替月瑾找一个,我要将她留给阿玉做管事娘子。” “夫人,你又打趣奴婢。” 月瑾羞红了脸颊,媚眼横飞,就瞄了不知何处一眼,脸颊就更加红似烟火。 第308章 保媒 月瑾已经十六岁了,再留两年就十八岁了。 十八岁,该找人家了。 可褚宣宇身边没有合适的人选,有合适的管事也成家了,未成家的年纪小的小厮,也爬不到管事这一职上,一个小厮,也配不上月瑾。 楚家的庄头管事多,就那个何队长,她瞅着就不错,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妻子。 心里这么想着,等进了屋,卓氏就故意遣走月瑾,就直接问了出来,“何队长娶没娶妻?年庚多少,家里还有没有老人兄弟姐妹?祖上都有些什么亲戚?” 一副曾氏要不说,她就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曾氏先是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卓氏这是要给月瑾做媒呢。 她就笑了,一一回答卓氏的问题,“何队长今年二十有二,家无父母,是在舅舅跟前长大的,曾有过一个妻子,不过妻子难产去了,他就再也不提娶妻的事。” “郑青郑岩是他表弟,他舅舅家的……至于他舅舅这人,很忠厚老实,舅妈为人也爽朗大方,他们和吕总管认识,算是老乡。”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老头子来京的路上,正巧救了他全家人性命,后来他就把三个孩子送到楚家来,说是报答老头子的救命之恩,让三个孩子做护卫。” 曾氏嘴里的老头子是楚阁老,而楚阁老救了郑家一家人也是一个意外。 郑家人坐船去岷江,走到半路上船却漏水了,当时一整条船都快要沉水里去了,就在一家人都快要淹死时,恰巧楚阁老公干路过那里。 当时,楚阁老坐的是官船,见有人落难,就出手救了郑家一家人。 救上来后,吕总管才发现是他认识的人,是他的老乡,做一些在京城和江南往返走镖的事儿。 当时身为管事的吕总管,帮楚老夫人做生意时,经常要托镖押货,找的镖局就是郑家当家。 后来,何东林和郑青郑岩长大了后,郑家当家就洗手不干了,把三个孩子都送到了楚家做护卫,说是报答楚阁老的救命之恩。 卓氏了解了来龙去脉后,就觉得何东林这人不错,只是年纪稍微大了两三岁,还有就是娶过妻子,若月瑾嫁给他,就成了填房。 也不知道月瑾会不会同意? 卓氏心下琢磨,嘴里就道,“干娘,我看这样吧,你先别跟何队长提这事,等我再问问月瑾的意思,她要是没意见,到时候还得请你老人家叫何队长过来,问问何队长的意思。” 要是两人都没意见,那这门亲事就订下了。 要是有一人不同意,那就在找一个就是。 曾氏就笑着唏嘘,“我看你就是闲的,月瑾才多大点儿,丫鬟到了二十岁放出去也不急,这还有好几年的,你现在提,人家何队长能等这些年?” 何队长都二十多了,在过几年就近三十了,人家怎么可能等月瑾这些年。 何家就这一根独苗苗,人家也着急传宗接代呀。 曾氏又转口道,“我看啊,郑家那两个小子,说一个给月瑾正好,年岁也相当,他们年纪小,等个几年也等的起。” 而何队长,依她看哪,祁玫倒是配何队长刚好。 祁玫今年十九岁了,该定亲了。 曾氏心下做了决定,嘴里又说了一箩筐郑青郑岩兄弟二人的好话,卓氏这才松了口,道,“改日把他们叫来,让月瑾瞧上一眼。” “干娘看好的人,肯定差不不了,我相信干娘的眼光。” “行,不过,郑岩有差事去了江南一趟,得过些日子才能回来,郑青倒是在府里,不如明儿个先让郑青过来一趟?” “那就这么说定了。”卓氏爽快的道。 次日,郑岩就被莫名其妙的叫来内宅,莫名其妙的在落叶亭被卓氏盯着瞧了半盏茶功夫,期间还有一个小丫鬟给他倒了杯茶水。 他哪儿敢喝啊。 他在卓氏冒着绿光的视线下,盯的都不敢抬头。 然后,他就被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大堆话。 “哪里人士?” “家里一共有几口人?” “老家在岷江城,父母都尚在,上头有一个长兄,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一共五口人。 “父母身体怎样?都住在岷江城?” “爹娘身体都好,我爹以前是押镖的镖头,不过早年厌倦了护镖的事,就把镖局卖了,在京城城郊的猎户村里买了十亩地,盖了座二进的小宅子住。” 本来他和哥哥是想要爹娘在城里买个小宅子住的,不过他爹娘嫌城里宅子贵,且住在城里什么都要花银子买,不值当。 他爹娘就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在猎户村里买了十亩地种,又在地头圈了一块地皮,盖了一栋二进的新宅子。 连买地带盖房,一共才花了三百两银子,另外还多了九亩地种,收成够一家人吃喝了,这样一算,比在城里买宅子划算多了。 问了许多,等了解的差不多了,卓氏就笑眯眯的让郑青退下去。 郑青莫名其妙,回去后,就跟自家表哥念叨,“褚夫人什么意思?我没地方得罪过她吧?” 何东林毕竟娶过妻子,见识经历过的事儿比他多,他一听,就听出了里面的味儿。 他笑着搂了郑青的肩膀,打趣道,“是你小子有福气,被褚夫人看中了,人家那是在相看你呢。” “什……什么?”郑青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煞白如纸,“褚夫人要给我保媒,谁啊?” “当时有丫鬟在旁边吗?”何东林问。 “好像……有一个。” 当时貌似有个丫鬟给他倒茶来着,不过那会儿他太紧张了,根本就没抬眼瞧那丫鬟是谁。 更别说看清楚她的长相了。 不过,不管她的长相是好是坏,都跟他没关系,他是不会娶别人的。 “你怎么了?”何东林见他脸色不对劲,一双眉就拧了起来,“褚夫人给你小子保媒,那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你可别作妖啊。” “表哥,我不……不能答应啊。”郑青急的额头上都冒汗了,眼睛都红了。 何东林脸色一沉,“你可别告诉我,你有心上人了?” 男女没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私定终身,都会被世人不齿。 他们虽是没身份地位的护卫,可也不能私下做出什么出阁的事儿来,他们不能东家的脸上抹黑。 “说,你小子是不是真的有心上人了?”何东林冷着脸,瞪大眼,逼的郑青不敢跟他直视。 最后,郑青跺跺脚,囔囔道。“我……我是喜欢人家,还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中我。” “对方是谁?”何东林再一次逼问。 郑青一开始咬牙,死也不说,后来何东林气急了,就威胁他,“现在褚夫人还只是相看你一下,你去找县主或者老夫人坦白,事情或许还来得及挽回,等褚夫人对老夫人开口了,老夫人一旦答应,到时候,你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郑青就急哭了,“那……那怎么办啊?” “怎么办,那得看你心仪的人是谁,再想办法。” 如果是别府的,或者普通人家的女子,到时候求老夫人给个恩典就是。 但要在褚夫人给老夫人说之前提出来,还有一线希望,如果是本府的…… 好吧,也是一样的办法,他只是想知道这小子看中了谁而已。 郑青吭吭哧哧半天,才吱吱唔唔道,“是……是祁兰姑娘。” 祁兰? 何东林就想起了祁老头和祁玫来。 “嗯,不错,倒是个好姑娘。”何东林夸赞郑青眼光好,见郑青被赞的愣在原地傻兮兮的笑,他又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傻笑什么,还不快去求县主的恩典,晚了,你就甭想抱得美人归。” “啊,哦,我这就去。” 郑青回过神,撒腿就往夏梓晗的院子跑。 等见到夏梓晗,他涨红着脸,吱吱唔唔说了半天,才总算让夏梓晗了解了来龙去脉。 “你想求娶祁兰?”夏梓晗愕然,“祁兰知道吗?” “不……不知道。” 他都没来得及跟她表白,她怎么会知道啊。 还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他呢? 郑青思及此,本来兴奋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蔫吧了。 夏梓晗微微拧着眉,略微沉思后,就道,“要不这样,我先派人帮你去问问祁兰的意思,要是她不同意,那你就相看姨妈给你说的人,要是她同意,那你就请何队长去祁师傅那里探探祁师傅的口风。” 祁老头同意了,那这门亲事就定了。 至于月瑾那儿…… 夏梓晗的手指就敲着桌子,面露沉思,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合适的人来,就只能暂时先放一边。 夏梓晗派了楚斐去问祁兰的意思。 楚斐去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笑眯眯的对着夏梓晗点了头。 夏梓晗就派人去告诉郑青。 郑青正跟何东林在说话呢,得了消息,高兴的差点蹦到房梁上去,何东林笑嘻嘻的踹了他一脚,骂道,“瞅你乐呵的,媳妇还没进门呢,就这傻样子。” 等媳妇进了门,还不得变二痴? 郑青嘻嘻哈哈的乐,也不在乎表哥的取笑。 等他乐够了,他就求了何东林去探祁老头的口风。 第309章 请帖 楚家的护卫这些年来武功都大有进展,说起来,这全都归功于祁老头。 祁老头也算是护卫们的半个师傅,平日里,这些护卫们也对祁老头十分尊敬,喝酒吃肉聚会什么的,都会叫上祁老头,何东林也不列外,拿祁老头当师傅一样孝敬。 这不,郑青给他任务了,他就拎了三斤上等女儿红,又从厨房里拿走两斤酱牛肉,一只叫化鸡,一碟酒鬼花生,和一盆辣辣的水煮鱼,去找祁老头喝酒吃肉去了。 厨娘怕他们不够吃,又给做了一道姜丝肉,和干锅香辣虾,还凉拌了一个香辣海带丝,让厨房里的小丫头送过去。 而夏梓晗这边,午饭后,曾氏就去午睡了,夏梓晗就陪卓氏回客院。 路上,夏梓晗把丫鬟们遣的远远的,她就把郑青中意祁兰的事告诉卓氏和曾氏二人,她还对卓氏道,“月瑾年纪还小,姨妈再过两年给她找对象也不晚,兴许往后还有更好的人选呢。” “哎,这也是他们两个没缘分。”卓氏就愁眉哀叹了一息,“月瑾之前就跟我说了,她嫌郑青年轻了,怕不够稳重,想找个年纪大两三岁的。” 那就是要找个二十岁以上的男子咯 她身边合适的人选就只有何东林一人,可何东林是个鳏夫,月瑾嫁过去就是填房,身份比不得原配,而且何东林大月瑾六七岁呢。 夏梓晗想了想,就摇头。 这个媒可不好做,她还是算了吧,一切顺其自然吧。 把卓氏送到了客院后,夏梓晗心里装着事,就跟卓氏告辞出了客院。 “县主,门房刚才来禀,说是曹夫人来了,要见老夫人,正在大门外等候。” 正走着,夏梓晗还没等回自个儿院子,就遇到了守垂花门的婆子。 听了婆子的禀报,夏梓晗的一双眉头拧成了两条小海参,十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告诉曹夫人,老夫人身子不舒坦,不见外客。” 婆子应了是,就急匆匆离去。 而何东林这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祁老头谈的,总之,何东林下午出去了一趟。 他去了城郊外猎户村,跟他舅舅说了郑青的事,郑家很高兴,次日,郑家就请了媒婆子上门跟祁老头提亲。 两家之前就都同意了,媒婆上门,也只是走一个形式而已。 当时,两家就换了庚贴,交换了定亲信物,婚事就此定了下来。 曾氏十分高兴,还让红梅去库房选了两匹好布料送去郑家,说是赏给郑青做衣服穿。 东家有赏,那是给郑青长脸。 郑家脸上有光。 郑家娘子当时就高兴的装了两个二斤的喜糖,让红梅转交给老夫人和县主二人吃。 夏梓晗吃了喜糖后,就赏了祁兰三身今年流行的夏季衣裙,和一套镶宝石凤蝶鎏金头面。 祁兰接了东西,就行礼道谢。 一向大大咧咧的她,羞臊的头都抬不起来。 楚斐就抿嘴笑,“哎呀,我们的祁兰姐,没想到是第一个定亲的小媳妇啊。” “你个死妮子,就你嘴巴刁。”祁兰羞恼的举起拳头就要去打楚斐。 “啊,救命啊,主子。”楚斐嬉笑着往夏梓晗的背后躲去。 祁兰跺跺脚,气鼓鼓脸红红道,“你也别得意,你也有这么一天,到时候看我怎么羞死你。” 楚斐的脑袋从夏梓晗的身后探出来,笑嘻嘻的道,“我才不舍得嫁人呢,我要一辈子侍候主子。” “怕是主子留你到二十岁,你就要急了吧。” “没羞没臊。”楚斐刮了几下脸颊,打趣道,“你要是急了,你早说嘛,主子一定早把你许配给郑青护卫了。” 提到郑青,祁兰的脸颊就止不住的通红,好似下一刻钟都能烧着了一样。 祁兰羞的直跺脚,抱着一大摞夏梓晗看好的账本,就头也不回走了。 楚斐还在她背后喊道,“这世道,路上混乱危险,还是让郑青护卫多带几个兄弟一起送祁兰姐回别院吧?” 不等祁兰说什么,夏梓晗就点头道,“去告诉郑青护卫一声,祁兰就由他护送回去了。” “好嘞,奴婢这就去。”楚斐一蹦三跳,一眨眼就跃过了祁兰,不见了人影。 祁兰站在门口,瞪着她背影,又是甜滋滋的,又是恼羞成怒。 把一群丫鬟赶出去了后,夏梓晗终于安静下来看十来个庄子交上来的账本。 现在是开春,庄子上没有收益,这交上来的账本上记得全都是春耕春种的费用和日常嚼用。 去年因江南闹水灾,今年的粮食种子价钱就提高了三倍,这还是在朝廷强制性压制下的价钱,也相当于每个庄子都要比往年高出两成的费用。 夏梓晗翻开了自己的温泉庄子的账本,见田庄头买粮种这一块儿的费用却和往年一样高,夏梓晗的眉宇下意识的就挑了一挑。 她唤来楚嫆,“给温泉庄子上去个信,让田庄头过来一趟。” “主子忘记了,田庄头三月初来过一趟,说是这一个月要开始耕种,没空进城。” 嗷,她真的忘记了。 夏梓晗只好写了一封信,派楚嫆送去庄子上。 傍晚,楚嫆回来了,也带来了田庄头的回信。 几张信纸上,满满都是字,把夏梓晗想知道的都写了出来。 原来,田庄头和卖粮种的人认识,粮种是去年就定好的,当时商谈的价钱就是去年那个价,而田庄头这人办事也爽快,当时就给了一半银子作为定金。 今年粮种的价钱一下子就涨了一倍,那卖粮种的商贩也后悔了,但两人认识,又是好友,思来想去,也没好意思再朝田庄头多要银子。 田庄头也是个滑头,明明见对方后悔了,还佯装没看到,且痛快的付银子,拿粮种,走人。 田庄头还告诉夏梓晗,他打算今年自己培育出一批精品粮种来,等到明年实验后就能知道成功不成功。 如果成功了,以后他也能自己种精品粮种卖,比种粮食卖能高出四倍收益。 不过,田庄头在信上也写到,精品粮种不是那么好培育出来的,不然大家都自己培育精品粮种,也用不着每年花大价钱向朝廷买精品粮种。 原来,大盛朝的一些庄子,用的水稻精品粮种都是朝廷里管农事的农桑司们精心培育而出的,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种出的精品粮种比农户们种出的普通粮种要高产百分之三十的产量。 几百亩水田,高出百分之三十的产量,那就不是一个小数目,所以花一些银子买粮种也值当。 而田庄头早就看到了种精品粮种这一块肥肉,他自己也精心研究了多年,今年,他打算尝试一下。 失败了,也就是把粮种当成粮食来食用而已。 可一旦成功,往后每年庄子上的收益就能比往年提高双倍,甚至三倍。 而田庄头对自己很有信心,不然,他也不会提前告诉夏梓晗。 夏梓晗看完信后,就给他去了一封回信,大意就是让他好心照料粮种,有什么事,尽管派人来告诉她云云。 次日,吕总管一大早就去猎户村收购了一大车新鲜的药材,还带来了几只毒物,夏梓晗听说后,陪卓氏散完步,就匆匆赶到前院,正要问吕总管看毒物,门房就来禀报。 “主子,曹夫人又来了,说是探望老夫人。” 又是曹夫人? 夏梓晗烦不胜烦,“告诉她,老夫人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见外人,让她以后别来打扰。” 她的突然发飙,吓得门房双腿颤了颤,忙应了一声是,就去了大门口,把夏梓晗的话转告曹夫人。 曹夫人的脸色一瞬间就乌云密布,阴沉一片,“我好心上门来探望老夫人,也是念着楚家和我妹子之间的那一点亲戚关系,没想到楚家这么不给脸,竟然把我拒之门外,哼……算我看错了楚家人。” 然后,扬长而去。 几日后,许氏就遣了丫鬟过来,给夏梓晗和老夫人送了一张请帖。 丫鬟解释说,“夫人的病好了,能在院子里走几步,老爷很高兴,还特地托人去香山弄回了几株杜鹃花,许氏说看着喜庆,就想在家办个乔迁宴。” 夏家搬进大宅子住后,朝廷一直都在高唱节俭二字,夏世明随波,也就没敢办什么宴会。 今年开春,大地新象,万物复苏,春耕也即将播种,皇上这一段时间心情也很好,再也不逼着大臣们跟着他一起节省简约。 许氏就想在家里举办个宴会,去去家里这几个月以来的阴霾晦气。 当然,这是许氏的说法。 丫鬟一走,夏梓晗就喊来楚斐,“许氏和曹夫人这一段时间有什么异动?” “有,奴婢正要禀报主子。”楚斐道。 “老爷在曹夫人的劝说下,倒是没再拘着太太,还准许太太四处走动,太太的病也一下子就好了,这几日,曹夫人经常去太太的院子里坐,不过每次曹夫人去了后,太太都会把下人遣的远远的,然后姐妹两个在院子中间的石凳上说话。” 第310章 挖坑 院子里除了几棵桂花树外,四周皆空,一旦有人靠近,就会被人发现。 今日上午,她去了夏家,正好看见曹夫人又去找许氏,她心计一动,就提前去了许氏的院子,见周围没人,就提前飞上了石桌旁边一颗大树上。 很快,和以往一样,许氏和曹夫人坐在了树底下的石凳上说话。 许氏压低声音道,“今早上我亲自写了请帖,派人送去楚宅,不过,楚老夫人来不来我不敢确定,打从我来京城,她就看我诸多不顺眼,也从未给我留过面子,我估计她是为了她那死鬼女儿,心里恨着我呢。” 曹夫人就道,“她不来,夏梓晗总要来,那可是夏家嫡女,夏家举办宴会,她没道理不来。” 许氏连连点头,同意她的说法,然后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问道,“那件事,只能求楚家吗?” 曹夫人愁眉苦脸,“能求的,这几日我都去走动了,可是……” 不用说出来,许氏也知道肯定是不好。 这年头求人办事,没人没路子没银子,就甭想张那个口。 曹夫人道,“你姐夫家有多大能耐你也清楚,要靠他曹家把你姐夫弄来京城任职,恐怕在我有生之年也享受不到。” “你姐夫年纪大了,这几年再不往京里调任,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哎,我是在那小地方受怕了,要啥啥没有,吃啥啥不香,那地方穷啊,你姐夫这一待就是九年,我都不知道这九年是怎么过来的,这要是再来一个九年,小妹,你姐和你姐夫就要死在那里了。” 说着,曹夫人拿着帕子,试了试眼泪,又继续道,“楚老夫人能轻易的把妹夫调来京城,那我多拜托拜托她,她也不会见死不救。” “楚老夫人不来,我就多求求楚玉,楚玉是楚老夫人的掌心宝,只要我把楚玉握在手中,你姐夫这事就成了。” 曹夫人满怀信心。 许氏则想到夏梓晗六亲不认的表情,和心狠手辣的手段,她有心提醒大姐一句,但想到大姐这人一向自负,她要提醒她,说不定还反被被她误会成是她看不得她好。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思及此,许氏就闭了嘴,和曹夫人说起明日宴会的事。 说完了,姐妹二人就散了,楚斐在树上等了半响,见四周没人,才从树上跳下来。 楚斐说道这,就凝着一张俏脸,“主子,你说那曹夫人从哪里来的信心,能把你掌握在手上?” 难道,曹夫人暗中抓了主子什么把柄? 楚斐怀疑,可想一想,主子也没什么把柄可让曹夫人抓的啊? “主子,你去夏家后,一定要小心行事,我总觉得那曹夫人似乎很诡异。” 楚斐说出了她的直觉。 夏梓晗却掀了唇,“人家挖坑给我跳,我当然要小心。” 不用想也知道,曹夫人一定是受了谁的唆使,想要给她挖坑,然后抓她把柄。 而这人,怕就是曹子安。 既然曹子安胆子大的敢算计她,那她也不能让他失望不是。 他要送给她一份礼,那她也不能小家子气,当然要还一份礼给他。 “楚斐,告诉楚琳,让她给我找一个厉害的村姑来,性子越泼辣越好,长相也越丑越好,还有……越穷越好。” 楚斐征愣,然后满脸黑线的应声出去了。 夏家举办宴会,身为夏家嫡长女,夏梓晗早早的就领了一群丫鬟们赶到夏家。 刚踏进垂花门,曹夫人就满脸笑容的迎了出来,热情接待,嘘寒问暖,关心备至,让夏梓晗的地位一下子由主变成了客。 “楚玉啊,可把你给盼来了,姨妈的脖子都快伸成了长颈鹿,总算是见到你了。” 热情的想过来拉着夏梓晗的手。 夏梓晗抬手锊了一下额间的头发,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她的魔爪,笑道,“外祖母身子不好,一直在休养,家里一切都是我主持,一时间得忙也没空过来给姨妈请个安。” “哎呀,也不知道楚老夫人得了什么病,怎么身子骨还没养好,我倒是认识一个有名的大夫,要不要我请来给楚老夫人看看?” 曹夫人简直是不放过任何能巴结上楚老夫人的线索,不过,可惜,夏梓晗打从一开始,就把她归类为许氏和曹子安一派。 所以,无论曹夫人怎么想攀上楚老夫人这棵大树,夏梓晗都会掐断她的藤条,让她死在摇篮里。 夏梓晗扯出一抹淡笑,神色疏离,“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白神医替我外祖母看过病,说我外祖母犯的是心疾,需要安静休养,受不得打扰和刺激。” 听出了夏梓晗在指责她的话,曹夫人的表情瞬间就露出了一丝尴尬。 之前,她是三不五时的要上门去打扰楚老夫人。 可是,不去打扰,她又怎么能见到楚老夫人,不见到楚老夫人,她又怎么求楚老夫人给她家老爷调职? 她这也是没办法。 不然,谁愿意去拿热脸去贴人家冷皮股,不冷死,人家放一个屁,也会臭死你。 夏梓晗和曹夫人聊着,就到了后花园。 宴会是在后花园的花厅里举办,花厅大门口两旁,就放了几棵大花盆栽种的杜鹃花。 杜鹃花正骄阳盛绽,明艳绚丽。 曹夫人指着那几盆杜鹃花笑道,“这是你父亲这次特意买回来给你母亲观赏的。” “你母亲前些日子身子不舒坦,现在刚好些,你父亲怜惜她不能去香山上赏杜鹃,就特意买了几盆回来。” 那脸上神色,满满都是写着,看,你父亲对你母亲多好。 而夏世明对许氏有多好,她清楚的很。 这几盆杜鹃花,明明是夏世明买了派人放张姨娘的院子里的,可许氏借口家里要举办宴会,就派人搬了过来,说是也能让客人欣赏欣赏。 夏世明也没拒绝,张姨娘身份卑微,就更没有拒绝的资格。 这些,都是小葵告诉她的,当然,曹夫人不知道夏梓晗早就知道了内幕,不然,她也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夏梓晗也不拆她台,随她说去,反正这一切她心里有数,。 “玉娘,你来了。” 进了屋,许氏就斜躺在贵妃榻上,一副柔若无骨,我见犹怜的模样。 见夏梓晗进了屋,就要挣扎着起身给她行礼,可挣扎了几次也没能起来,曹夫人瞥了一眼夏梓晗,见她没开口,就呵斥一旁的丫鬟,“还立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太太搀起身。” 几个丫鬟就忙过去,伸手要去搀许氏下榻。 夏梓晗已经走到首位,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母亲身子骨看样子还没好,怎么就急着要办宴会,等一下来客人了,母亲这幅身子骨,可怎么好接待客人?” “我看,还是让姨妈出面待母亲接待好了,母亲就先回房去休息休息。” 好不容易得了一次能出头长脸的机会,要她白白让给大姐,那怎么行? 许氏的脸色立马就黑了,一开始连丫鬟搀着也直不起来的腰身,一下子就挺的笔直,声音也精神了许多,“刚才只是闪了一下腰,现在好多了。” “我们夏家来京城时日也不多,认识的也只是你父亲的几个同僚家的女眷,客人少,费不了多少心思,母亲还应付的过来。” 然后又提起夏梓滢几个,“也不知道这三个姑娘家装扮好了没,怎么还没过来,客人就要到了。”许氏念叨着,然后很自然的指使夏梓晗,“玉娘,你去看看,你大姐,三妹,四妹她们怎么还没来。” “是,那女儿一会儿再来。” 客气的说了一句,走时,腰板子挺的直直的,连个退礼也不行。 人家都懒得装,她又何必去装。 许氏和曹夫人咳嗽从头到尾都没给她行礼呢。 夏梓晗自是没去三个姐妹的院子,而是去了张姨娘的院子里。 张姨娘闻讯,急匆匆出来迎接,“今日府里举办宴会,县主怎么有空过来?” “时间还没到,我先来你这里躲一会儿懒。” 夏梓晗一点儿也不客气的踏进去,在椅子上坐下。 回头见张姨娘拘谨的站立一旁不敢坐,她就指了旁边的椅子,“这里也没外人,你别干站着,坐下我们也好说说话。” “谢县主,那奴婢就不客气了。” 张姨娘也是个爽快人,坐下后,也不拘谨了。 “县主来是有事跟奴婢说吧。”然后看了屋里她的两个丫鬟,又道,“她们都是我的人,信得过,县主有事尽管说。”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我爹给你停了药汤,特意过来给你看看身体。” 见她提到这个事,张姨娘就紧张了,有些拿不准夏梓晗的什么意思。 “县主,如果你不想,那奴婢可以……” “张姨娘别想歪了,我很想张姨娘再给我添个弟弟妹妹的。”夏梓晗果断打断她的话。 一见到她那吞吞吐吐的表情,夏梓晗就知道,张姨娘胡思乱想了。 “我来,是想给你把把脉,听说你之前吃了不少红花粉进去。” 然后伸出手,“把手伸出来。” 第311章 怀孕 张姨娘一愣,等反应过来夏梓晗的意思后,脸上是狂喜,“奴婢多谢县主。” “要真感谢我,那你就争气些,早些给我添个弟弟妹妹。”夏梓晗打趣道。 张姨娘俏脸通红,“奴……奴婢会加油的。” 夏梓晗就笑着给张姨娘把了脉,突然,她惊讶的咦了一声,“怎么是滑脉?” 见夏梓晗皱起眉,张姨娘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忐忑不安,“怎么了,是……是奴婢得了什么病吗?” “不是。” 确认了后,夏梓晗收回手,眉开眼笑的道,“恭喜张姨娘,是张姨娘有喜了。” “什么?” 突来的巨喜砸在张姨娘的头上,让一向精明的她,脑袋晕乎乎的,“什么有喜了,县主,莫非奴婢怀上了?” “嗯,不过月份还浅,还不明显,但确定是滑脉。” 滑脉是什么,张姨娘不知道,但听出夏梓晗的话的意思是她怀孕了。 张姨娘喜极而泣,高兴的眼泪哗哗落下,“奴婢总算等来这一天了,县主,谢谢你。” “你可哭坏了身子,你肚子里的,是我期盼了许久的弟弟妹妹呢。” 夏梓晗从楚斐手上接过帕子,亲自替张姨娘擦眼泪,张姨娘哪儿敢接受啊,忙拿过帕子自己擦。 “是……是奴婢太高兴了。” 确实高兴啊,她都快奔三的人了,身边还没个儿女傍身,她担心再过几年老爷和她年纪大了,就生不出孩子来,那她往后一辈子可怎么办? 好在苍天不负有心人,她盼啊盼啊,总算是盼来了个孩子。 张姨娘一高兴,就把之前的事告诉了夏梓晗,“你爹停了奴婢的汤药后,奴婢就多加小心,那粗使丫头第一次往奴婢的汤食里面下红花粉,奴婢就喝了一口,就喝出和平日里不同的味道来。” “红花味苦,你说奴婢要的银耳红枣甜汤,怎么就味道苦了呢,还有一股药材味,奴婢就感觉到不对劲,喝了一口,就没再喝。” 喝下去的,她还拼命催吐了,就怕人家对她下毒,不过好在后来没事。 “第二天,奴婢就派了丫鬟去暗中盯着那送饭食的粗使丫头,亲眼见到她鬼鬼祟祟的避开人群,往汤里面倒了药粉。” “奴婢是个奴才,身份低微,就算抓到了也不敢伸张,只能假装不知道。” 没有抓到幕后主使人,光是抓到一个粗使丫头,她身边的危险还是不会消失。 当时她就决定,放长线钓大鱼,一定要把幕后指使人揪出来。 “明知被下了药,奴婢哪儿还敢喝,每次送来的药汤,奴婢都倒花盆里种了花,好在花没死,反而长的更茂盛了,奴婢就知道,那是药不是毒。” “一开始,奴婢只是让丫鬟每日盯着那送饭食的粗使丫头,想查出真正对奴婢下手的幕后人是谁,跟了没几天,就见那粗使丫头偷偷摸摸去见过三姑娘。” “是三姑娘,那是老爷的嫡女,奴婢不敢伸张。” 要是许氏,哪怕拼个两败俱伤,她也会把这事捅出来。 可三姑娘,那是夏家的女儿,她一个姨娘,跟丫鬟婆子的身份一般高,怎么也斗不过夏家的嫡女。 “奴婢不敢告诉老爷,不敢伸张,只好不吃那下过红花粉的汤食。” “好在……奴婢多谢县主。” 张姨娘突然跪了下来,要给夏梓晗磕头,夏梓晗忙搀她起来,“张姨娘,你现在的身子,可不适合受凉,快起来。” “县主,三姑娘出手狠辣,又是个容不下人的,奴婢求求你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 看来,张姨娘是明白人,知道之前是夏梓晗暗中出手救了她,不然怎么就那么巧,天外飞来一个小石子,恰恰打在了粗使丫头下药的手腕上。 如今,张姨娘激动兴奋过后,就想到了夏梓滢。 就开始担心,忐忑不安。 夏梓滢既然敢在她的汤食里下红花粉,杜绝她怀孕,那等她怀有身孕,夏梓滢是不是就敢给她下毒。 “县主,求求你保下奴婢的孩子,奴婢一定会感激你,给你做牛做马……” “你放心,你肚子里的的我弟弟妹妹,我怎么可能让他出事呢。”夏梓晗笑着道。 她想了想,就道,“我看这样吧,你就搬去楚宅住一段时间好了,那许氏叫曹夫人来,不就是要夺家里的管家权么,那你就让给她。” “你现在有身子,也操劳不得,不如让给她好了,你跟我去楚宅住,她就是想害你也害不了。” “这事我来跟爹爹说,爹爹一定会答应。” 张姨娘听了,就有些舍不得离开夏世明,但为了孩子,她还是咬咬牙,点头同意了,“奴婢一切听从县主安排。” “那好,你先吩咐丫鬟收拾东西,等宴会散场了,你就和我一起走。”夏梓晗嘱咐道。 等夏梓晗再次去后花园时,客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夏梓晴和夏梓岚也都到了,就连被夏世明禁足后放出来的夏梓滢也装扮体面的坐在一群姑娘家面前侃侃而谈。 夏梓晗款款而来,有眼尖的太太姑娘们见着,都纷纷起身过来行礼,夏梓晗大手一挥,“各位太太姑娘们快起身。” 然后看向几个年长的太太,道,“你们都是长辈,真是折煞我了。” “县主说哪里话,这大盛朝的规矩,我们可不敢怠慢。”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夏梓晗笑着道。 “外祖母在家就常说,翰林学府学士们的家眷最知规矩,还让我见了你们,得好好跟你们学。” 这话里话外,都在暗指许氏和曹夫人姐妹没把大盛朝的规矩当一回事,不知礼仪。 刚才,夏梓晗来时,所有人都起身来给她行礼,只有曹夫人和许氏坐的完完当当的,还摆着架子,拿着乔。 曹夫人和许氏二人的脸色当场就变了,曹夫人还厚着脸皮道,“这规矩不外乎人情,纵使讲规矩,那也得看人。” 意思是,不管规矩是怎样的,我们是你长辈,你就得让着我们。 “是啊,这皇上大吧,可他见了太后,还得照样行礼。” 许氏更无耻,竟然都扯到皇上太后身上去了。 可那能一样么? 皇后身份高,国丈还是皇后的亲爹,可见了皇后,还不得照样要下跪磕头? 你许氏别说只是楚玉县主的继母,就算是亲妈,没有诰命在身,见了县主,也得磕头。 那可是皇上亲封的县主。 见了县主不磕头,那就是对皇上不敬,就是眼里没有皇上,你许氏和曹夫人得多大脸,连皇上也不看在眼里了? 诸位太太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底里都有着鄙夷和警觉,然后都下意识的疏离许氏和曹夫人二人,跟夏梓晗谈起楚老夫人的事情来。 “说是病了有一阵子了,还没调养好么?”胖乎乎的张太太问道。 夏梓晗摇头,眉宇间有一丝化不开的愁绪,“好了些,前些日子还去了宝相寺给外祖父做了一场法事,回来时,舟车劳顿,外祖母的身子有些吃不消,大夫嘱咐了,外祖母要好好休养,不能再操心任何事。” 也顺便告诉在场的太太们,你们想要攀上楚家这一棵大树,那很抱歉,你们攀错了,这棵大树已经老了,撑不住你们。 在场的太太们,都是聪明的,听懂了夏梓晗的弦外之音后,就讪讪笑了笑。 大家就提起楚老夫人的病因来。 “去年就听说楚老夫人被流民吓着了,说是犯了心疾,哎,楚老夫人也是仁义,宋家那么对你们祖孙俩,你们还赶去参加宋家的葬礼,这要是换了任何一个人,兴许就断绝了关系。” “我看哪,宋家就是看楚老夫人和楚玉县主老弱妇幼,才敢欺负,这要是楚家有人,他宋柏清也不会大胆敢欺负到楚老夫人头上去。” “那裴氏不是废了一条腿么,那也是报应。” “是啊,这人可不能做坏事,不然,早晚都会报应到身上来的。”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编排起宋家的是非来。 虽每一句话都是在为楚老夫人打抱不平,但夏梓晗听了,并没很高兴,反而有些意兴阑珊了。 女人就是这样,一丛墙头草,哪边有利益,就往哪边倒。 可惜,她不受这一套。 几位太太也看出她没兴致,就换了话题,“听说二王爷把南方东海交给田将军了,不日,二王爷就会启程回京。” “哎呀,这事朝廷都提上去了,官宦人家都知道,我家老爷也听说了消息,顶多六月六,二王爷就能回来。” “二王爷这一次可是立了大功,把倭寇全都赶走了,还杀了很多倭寇,听说倭寇逃跑时,都是喊爹哭娘的,很是狼狈。” “这一次,皇上给二王府的赏赐肯定少不了。” “那还用说,听说小王爷也立了几个军功。” 提到傲天辰,大家的话题又转到信王府的头上去。 “信王府得了消息,都在着手筹办明珠郡主的婚事呢。” “定日子了?”胖乎乎的张太太好奇问道。 第312章 弄湿了 “定日子了?”胖乎乎的张太太好奇问道。 得知消息的钱太太,就得意的告诉大家,“之前是订了日子,这不,因打仗的事,皇上特意让钦天监给小王爷和明珠郡主重新算了一个日子,说是今年的九月九重阳节那一天的日子是今年一年当中最好的。” “哎哟,我家大姑奶奶嫁女,也选的是那一日。”向太太就惊喜的说道。 “我家姑奶奶今年也嫁女,不过选的日子是在七月份。”长的略黑却很好看的韦太太道。 然后,背着人,她还偷偷摸摸问向太太,“你给外甥女多少银子的添妆?” 向太太就头一扭,撇了撇嘴,“我家老爷一年俸禄就那么一点儿,能拿出个三十两银子做添妆,就是挤出来的了。” 一个舅妈给三十两银子的东西做添妆,已经很多了,她还想买十两银子的首饰做添妆呢。 韦太太嘴角抽了抽,就没再敢说什么。 夏梓晗陪了她们一会儿,就领着一群早已坐不住的姑娘们去了花厅门口赏杜鹃花。 曹大姑娘一个劲的往夏梓晗的身边凑,跟她称姐道妹,“早就想见楚玉表妹一面,可惜一直都没得机会,今日可算是见着。” “你还没见过我吧,我是你大表姐曹华玟。” 然后,又指了她身边一个穿粉红色衣裙的姑娘和一个穿大红色的姑娘,“这是你二表姐曹华笙,三表姐曹华筠。” 曹华笙曹华筠福了福身,“楚玉县主好。” “几位表姐好。”夏梓晗微微福了福身,还了半礼,眼睛却往曹华笙脸上多扫了几眼。 曹家三女都比夏梓晗大,曹华玟去年就已及笄,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还没定亲,这也是曹夫人着急的原因之一。 曹夫人拘着三个女儿没在为女儿定亲,也是想着曹老爷调任到了京城的话,女儿又嫁在了外地,母女二人就得分别。 所以,曹夫人的几个孩子,她都拘着一个都没定亲,包括她的长子曹华军。 而这一次,曹夫人把三个姑娘和儿子都带来了,听韩管事说,曹夫人还打算在京城买个宅子,都托人去问了,等把宅子买了,再把曹家老爷子老太太接来,曹家就算在京城落户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曹老爷调任这一事。 前世,曹老爷调任的事,是曹夫人求了吏部的一个给事中,为了曹老爷的仕途,曹夫人还将曹华笙给了那人做填房。 现在看来,曹家三个姑娘,就属曹华笙最漂亮,应该是那人亲自相中的吧? 夏梓晗笑着把曹华笙打量了一番,然后移开视线,又一一认识了其他四位姑娘,钱家大姑娘,张家五姑娘,向七姑娘,韦家十姑娘。 这四位姑娘年纪都不大,最大的钱佳萱才十五岁,今年七月份及笄,最小的是向萌,今年才十一岁,而要论长相,属张琼柔最漂亮,但论气质,就是韦凯悦。 韦家是一个大家族,韦凯悦的父亲是韦家的一个旁支,不过,不愧是传承了百年的书香门第出来的子弟,韦凯悦小小年纪,就礼仪周全,仪态端庄,落落大方。 而且她的眼神是诸多姑娘中最清澈的一个,里面明清透亮,没有一点儿杂质,性子也好,温温柔柔的,人也不多话,算是几位姑娘中,夏梓晗最为喜欢结交的一个。 夏梓晗就拉着韦凯悦坐到一旁说京城里的八卦,夏梓滢夏梓晴二人就招待其他几位姑娘在赏杜鹃花。 只听得曹华玟说,“听说这杜鹃花是姨夫特意买来送给姨母的,姨母真是幸福。” “还是表妹最幸福,有一对这么恩爱的爹娘。”曹华筠一脸羡慕的道。 夏梓滢的俏脸就红了红,似有些尴尬。 然后,接受到诸位姑娘投以的羡慕眼神,她忽而又仰高了下巴,一脸得意。 这杜鹃花是她爹送给那个小贱人的,但那又怎么样,外人也不知道,自家人又不会说。 而且,能让别人羡慕,她最喜欢了。 谁知,就在她得意之际,夏梓岚就撇了撇嘴,道,“你们搞错了吧,这杜鹃花是我二伯送给张姨娘的礼物,二伯母办宴会,见没什么花,就借来摆一摆。” “还有哦,我三姐前些日子还被我二伯罚禁足,她竟然给张姨娘下,唔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气急败坏的夏梓滢捂住了嘴巴。 夏梓滢涨红了脸,硬着头皮道,“我四妹这几日受风寒了,也不知道这么回事,竟说胡话。” 夏梓晴怒斥道,“三妹,你做什么,快放开四妹。” 夏梓晴走过去,从夏梓滢的手上救了夏梓岚,然后警告夏梓岚一眼,“你少开口,不要忘了,你也姓夏。” 一笔写不出两个夏字来,夏梓岚把夏梓滢的名声败光了,也等于是给她们自己下脸子。 这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事,是万万不能做的。 夏梓岚咬着唇,满脸不服气,但总究不敢再说什么,就躲到一边去玩去了。 好在她年纪小,说的话也没人当真,而夏梓晴又及时岔开了话题,大家的目光这才没有往夏梓岚身上射去。 华玟见夏梓晗和韦凯悦坐在一旁聊的起劲,心里就有些不悦。 论亲疏里长,她是夏梓晗的表姐,夏梓晗也应该和她亲近才是,怎么和一个外人亲近,却把她们撇一边? 哼…… 曹华玟笑道,“二表妹,坐这里多没意思啊,我们去花园玩吧。” “你们几个去吧。”夏梓晗没兴趣和一群只知道穿衣打扮吟诗作对的小姑娘们玩,“让我三妹领着去,她熟悉,我没怎么来过夏家,对夏家也不熟悉,你们要我领路,我还不得把你们领迷路了。” “那你更要去熟悉熟悉才行,走,我们大家一起去玩,花园里种了一面蔷薇墙,这个时候正在开花苞,我们提前过去观赏观赏。” 曹华玟一说,姑娘们都兴致勃勃要去看。 夏梓晗身为主人之一,也不好意思不去,就拉着韦凯悦的手,对曹华玟道,“大表姐既然这么说,之前肯定去看过,那就由大表姐带路。” “我带路就带路,你们放心,我不能把你们领迷了路。” 大家抿了嘴直乐。 夏家的花园里果真种了很多的蔷薇花,整整一面墙,把前院和后院相隔开来,蔷薇花的这一边是内院,另一边是前院。 四月初,还没到蔷薇花盛开的季节,但也长了无数个粉色的花苞,点缀在茂密的绿叶中,倒也值得赏看。 相信再过半个月,这些花苞就能全都盛开。 活泼可爱的向萌,拉着夏梓滢的手,羡慕的道,“我最喜欢蔷薇了,我就让我娘在我的院子里种上几株蔷薇,可惜没有这你家的好看,改明儿,我回家也要种上一面墙。” 然后还跟夏梓滢约定,“等蔷薇花开了,你可要给我下帖子,我来你家赏花,到时候,我送你一朵我亲手做的绢花。” “你还会做绢花?”夏梓滢眼睛铮亮,“那你教我做好不好,我最喜欢戴绢花了,特别的娟纱做的,上面在镶嵌几颗小宝石,就更是好看。” 夏梓滢的头上现在就戴了两朵紫红色的娟花,上面是镶嵌了几颗小珍珠。 不过,夏梓滢喜欢宝石,她认为世界上最漂亮的就属宝石,只有珍贵的宝石,才配得上她这张绝世无双精致绝美的脸蛋。 韦凯悦也十分高兴,还问了夏梓晗意思,“到时候,你也给我下帖子吧,我也想来看看。” 这一面墙的蔷薇有二百多米远,是夏梓晗见过最长最茂密的一面蔷薇墙,可想而知,等这蔷薇花全都盛开了后,是何等炫彩夺目,花香沁人。 夏梓晗点点头,“好啊,顶多再有半个月一个月。”说着,她顿了顿,就约定时间,“要不,就端午节的头一天吧,到时候我请你来玩。” “你可不许忘记了。” “嗯,你要是怕我忘记了,那你就提前告诉我一声。” 韦凯悦就抿了嘴笑,“相信你。”不会忘记的。 她指了前面的一个亭子里,“我们过去坐一坐吧。” 一群姑娘们就去亭子里坐,随行的丫鬟们就泡了茶水,端来果酒,摆上新作的点心。 “呀……” 一个新来不久的小丫鬟,在摆放点心时,一不小心碰倒了果酒,洒在了夏梓晗的裙子上。 丫鬟脸都吓白了,连忙跪地求饶,“求县主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嗯,你当然不是故意的,因为你是有意的。 夏梓晗淡淡的瞥了一眼把脑袋埋在地上的丫鬟,道,“起来吧,一件裙子,我还不至于要你的命。” “多谢县主,奴婢以后会多加小心,再也不会犯错。”丫鬟激动的磕了几个头,才兴匆匆的站起身。 曹华玟道,“二表妹,你裙子上都湿了,还染上色了,我看你还是先去找个地方换一件吧。” “二姐,离这里不远有一座没人住的小院子,要不你先去那儿换衣服吧。”夏梓滢建议道。 第313章 阴谋 这场景,好熟悉啊? 夏梓晗拧着眉,思了半响才记起来,当初在吴家时,她的衣裙不就是被一个丫鬟弄湿了么? 然后,就一一把她身边丫鬟弄走,把她送去一间客院换衣服。 当初,要不是她警觉性高,提前识破了戴玉敏的阴谋,那当时被抓姧在床的人,恐怕就是她了吧? 夏梓晗低下头,嘲讽的掀了掀唇。 没新意,内宅女子陷害人,也就这一套,呵呵…… 前世,她就是在这种阴谋中吃了曹子安的亏,失去了清白,害了她一辈子。 那一次,要不是暖夏背叛她,她也不会轻易相信夏家的任何人,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人会背叛她欺骗她,让她狠狠摔了一跤。 这一世,她又接二连三的陷入这种阴谋中。 吃一堑,长一智,这一世,她再也不会让自己像前世一样落入别人的陷阱,最后只能任由别人摆布她的一生。 这一世,她要让那些布置陷阱的人,好好尝尝自己挖坑的后果。 哼…… 夏梓晗站起身,笑道,“我和我的丫鬟对这里不熟悉,要不三妹就带我去吧。” “这……”夏梓滢脸色变了变,夏梓晗道,“怎么,三妹有难处?” 许是怕她怀疑什么,夏梓滢咬唇就道,“我们姐妹都走了,这里剩下大姐一个人也招待不过来,我看还是让大表姐带你过去吧,大表姐也认识。” “好啊。”夏梓晗就笑了。 夏梓滢不愿意出头,是担心她落入陷阱后,会牵扯上她吧? 可惜,夏梓滢不知道的是,不管她参没参与这一次陷害她的队伍中,这一辈子,她最不饶恕的人就是她夏梓滢。 而且,她会让她过的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凄惨,她要让她这一辈子都生不如死。 以此慰藉前世那个可怜被夏梓滢活活打死的她的在天之灵。 曹华玟就过来,微笑道,“那我就陪二表妹走一趟。” 夏梓晗就领着几个丫鬟跟着曹华玟走。 路上,夏梓晗朝楚斐使了一个眼色,楚斐就慢慢的走在了最后面,然后趁人不注意,双手交叉,打了一个手势。 小院离亭子真心不远,半盏茶功夫不到,一群人就进了院子。 进了屋后,见到处都铺满了一层灰尘,连一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果真是没住过人的地方。 曹华玟道,“听三表妹说,这院子没人住,也没人收拾,屋子里脏的很,二表妹,要不先让丫鬟们打扫出一个地方吧,这么脏,就是换了干净衣服,也得再弄脏了。” “大表姐说的是。” 夏梓晗就吩咐楚斐,丝草,香草三人去找水盆和抹布扫把什么的工具过来。 留了暖玉在身边。 曹华玟就道,“那二表妹就忙吧,我先走了。” 刚要迈出门,曹华玟又回头,“二表妹换的衣服都带齐了没,要是还差什么,就让丫鬟跟我去取吧。” 姑娘家去别人府上参加宴会什么的,都会带一身备用的衣服,夏梓晗今日也带了。 不过,既然人家都开戏了,而且还演的这么卖力,夏梓晗当然要捧场,她就看了一眼暖玉。 暖玉就想了想,“啊呀,大表姑娘不提,奴婢差点就没记起来,奴婢今日给县主准备的备用衣服是曲裙,可好像……奴婢忘了带腰带。” “那腰带上有一些开线了,我早上缝了几针,而后忘记放包袱里了。” 说着,还拿下她一直背着的一个小包袱,当着曹华玟的面打开,果然,里面少了一根腰带。 穿曲裙,没有腰带,那就穿不了了。 暖玉一时间急的脸都红了,“县主,怎么办,奴婢先去太太那里借一根腰带吧,也不知道太太那里有没有绿色的腰带?” 她今日给主子带的曲裙是草绿色的,要系绿色的腰带才能相配。 “去我那里吧。”曹华玟道,她没有任何怀疑,甚至还认为是天助她也,“我前两天在街上正好买了几根腰带,有一条是浅绿色的,配你这套草绿色曲裙正好。” “这……”暖玉那眼睛瞄了一下夏梓晗,见夏梓滢微微点头,暖玉才道,“那奴婢就多谢大表姑娘。” 暖玉就跟着曹华玟去了她住的客院。 进了屋子,曹华玟就吩咐她的丫鬟把她那根绿色腰带找出来,并招呼暖玉,“暖玉,你先坐一会儿。”又吩咐丫鬟,“泡一壶茶水,端几碟点心过来。” “不了。”暖玉拘谨道,“县主还在等着呢,奴婢拿了腰带就得赶过去。” “哎呀,那条腰带买了后,我说一时用不着,还不知道丫鬟塞哪儿去了,她们还得找一会儿。” 说着,拽着暖玉就坐下了。 丫鬟泡了茶水,摆上点心,曹华玟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拉着暖玉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就是想从暖玉的嘴里套些楚家的事。 暖玉心下冷笑嘲讽,面上却佯装出一副娇娇弱弱,说话也不敢说的样子。 曹华玟问了一盏茶功夫,见一句有用的也没问出来,就懊恼的直瞪暖玉。 暖玉站起身,一脸着急道,“大表姑娘,丫鬟怎么还没找出腰带,要不,我还是去太太屋里借一条吧。” “马上兴许就找到了,你再等一等。” 语气比之前冷却了三分。 暖玉又等了一会儿,突然,院子里就传出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曹华玟的脸上就洋溢着开怀的笑容。 一个小丫鬟满头大汗的急奔进来,大喊道,“大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听到出事了,曹华玟差点就要爆笑出声,她忙拿帕子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把笑声遮掩过去了,然后瞪向来人,“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来人急急道,“是……是大少爷出事了。” “什么,大哥早上不还好好的,怎么就出事了。”曹华玟跳了起来,一脸很急切的样子。 那丫鬟扫了一眼暖玉,就道,“是和县主……和县主带来的人出事了。” 兴奋中的曹华玟,只听到了县主二字,至于后面的,她自动忽略了。 她忙拽了暖玉一把,“怎么就出事了呢,县主不是在小院子里吗,怎么……走,我们快去看看,究竟出什么事了。” 这一下,腰带也不找了,曹华玟带着一大帮丫鬟兴匆匆的去抓姧现场。 而她似乎忘记了,夏梓晗所在之地是在内宅一缩没人住的小院里,可她却带着暖玉急急赶去前院,似乎是早就知道夏梓晗会出现在前院似得。 等她们赶到现场时,整个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人,有小厮,有丫鬟婆子,夏梓滢和夏梓晴许氏也在,还有今日请来的客人们也都在。 曹华玟目光扫了一圈,就是没见到夏梓晗主仆几人,她嘴角上翘,就忍不住想开怀大笑。 这一下,楚玉县主跑不了了,被她母亲抓了在掌心上,以后楚家一切产业和人脉都会变成她曹家的,任她曹家人驱使。 太好了。 曹华玟差一点高兴的蹦起来。 听见大家围的圈子中间闹闹哄哄的,似乎有人在吵架。 吵架? 怎么可能? 难道是有人替夏梓晗出头? 曹华玟挤开几个丫鬟婆子,往人群中间一看。 突然,她双眸猛地瞪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只见人群中间被围着纠缠成一团一男一女,男的她认识,是她大哥曹华军,而女的……一位半吨位重的姑娘,那胳膊有她的大腿一样粗,而那大腿比她的腰还要粗几分,还有那脸,比她平时吃饭时装菜的盘子还要大。 更让人鄙夷的是,那张超大的脸上还长满了麻子,歪嘴芝麻眼,特别是那一口黄牙,一张开嘴,臭烘烘的,满院子的人都能闻到她的口臭味。 那姑娘正一副霸王一样的压在她大哥身上,压的她大哥脸色酱紫,满脸痛苦的在做呕,却动弹不得。 曹夫人一脸着急的吩咐小厮婆子们把他们拉开。 那姑娘恶狠狠一拳一个,不让人靠近,嘴里还囔囔道,“告诉你,别欺负我年纪轻,不懂事,就想把我糊弄过去,我已经是曹大少爷的人了,你们曹家敢不娶我进门,我就去皇宫门口跪着告御状。” 一听到告御状三个字,曹夫人的脸色都黑了,她道,“有话好好说,你先把他给放开。” “放开,我要是放开了,你们不认账怎么办?”那姑娘也不是个蠢的,“我和他光着身子在床上欢乐,你们冲进来就抓姧,他毁了我的清白到罢了,你还带着这么多人来观看,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没了清白之身,你们曹家要是不娶我,我以后可怎么过,你们曹家这是要逼死人啊?” 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 那震天的哭声,惊飞了树上的鸟儿,也吓的她皮股底下的曹华军捂着胸口,脸色发白。 曹夫人的太阳穴,也她哭的一抽一抽的直犯疼。 “这是怎么了?”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传来。 大家循声望去,见院门口,夏梓晗穿着一身淡紫色衣裙款款走来。 第314章 祸水东引 “我只是去换个衣服,回花厅却一个人也没有,问了丫鬟才知道,大家都到前院来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夏梓晗走近,脸色茫然是似乎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曹夫人瞪着她,眼红脸青,恨的牙痒痒的,却开不了口骂她。 呵呵,骂,怎么骂? 总不能告诉人家,她设计陷害楚玉,结果被人家反将了一军,还把自己儿子搭进去了吧? “县主,你可来了,呜呜……” 那姑娘见到夏梓晗,哭声就更大了,就好像稚鸟总算找到了娘一样。 “县主,你可要替我做主啊,呜呜……我只是来给送腰带的,谁知道,被这个男人拖上了床,呜呜……我的清白丢了,我往后还怎么做人啊,呜呜……” 夏梓晗一脸惊讶,盯着那姑娘,半响才认出人,“你是西大街那卖豆腐家的闺女郑姑娘?” “哎哟,可不就是我,我母亲被那一带的百姓称之为豆腐西施郑娘子。” 只是,那位豆腐西施郑娘子虽长了一副纤细身材,漂亮脸庞,却嫁给了一个满脸麻子的瘸子,还生出一个丑不拉几的女儿来。 只听得郑姑娘哭诉道,“我去楚宅找县主谈卖豆腐方子的事,听门房说县主来了夏府,我就想着明日在去县主,刚要走,正巧楚宅出来个小丫鬟,手上拿着一根腰带,说是要给县主送来。” “我就想,既然如此,那我就替那丫鬟跑一趟,也正好跟县主谈谈豆腐方子的事,也省的我明日再跑一趟。” 其实她是怕夜长梦多,县主突然不买她家的豆腐方子了,那到时候,她岂不是要少了一笔银钱花。 郑姑娘继续哭诉道,“我进了夏府后,说要找县主,一个小厮就把我带到了这里,还让我进去等一会儿。” “呜呜,谁知道内屋居然有人,我听到动静进去看,还没等看清楚,就被这个铯狼一把给抱住了,就……就……”郑姑娘做出一副让人惊悚的娇羞状,还抹了抹眼泪,继续道,“他就毁了我的清白,呜呜……县主,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你要是不为我做主,我就没法活下去了。” 郑姑娘哭声滔天,肥大的皮股还颤了颤,差点没把她皮股底下的曹华军昨夜里吃进去的饭食给坐出来。 曹华军痛苦的脸都扭曲了,朝曹夫人伸手,“救……救命啊,娘,你快救救儿子,儿子……我不是……我没有……” “还说你没有,难道刚才和我光溜溜睡在一起的男人不是你?” 郑姑娘一点儿也嫌羞臊的一句话就把曹华军的辩驳堵了回去。 曹华军气的脸都绿了,却无话可说。 向太太等人都一脸津津有味的看戏,几位姑娘也是一脸好奇的盯着郑家娘子和曹华军之间来回看。 大家都是内宅妇人,对于内宅一些腌臜和阴谋论,大家都心知肚明。 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结合郑家娘子一系列的话,和现场的情况来判断,她们猜测,这件事一定是个阴谋,但目的不是郑姑娘。 郑姑娘只是一个卖豆腐的,且长的那么丑,就算是送给人白玩,别说曹华军会不屑要,曹家任何一个小厮都不屑会要。 所以,曹家要针对的目的,应该是在场身份最尊贵的楚玉县主。 但是,没想到楚玉县主会躲过了这一劫,不但摘出了自己,还弄出一个胡搅蛮缠的郑家姑娘来? 楚玉县主的手段,可谓真狠,干净利落。 曹夫人这次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这不,夏梓晗就冷着脸,看向曹夫人,“曹家姨妈,郑家虽是卖豆腐的,但也算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大表哥就这样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这事你要不给个说法也说不过去,要是郑姑娘闹到官府去,大表哥和曹家的脸上都不好看。” 而更重要的是,曹老爷的仕途,怕是要就此中断了。 曹夫人也想到这一件事,脸上十分阴沉凝重。 老爷的仕途虽重要,但是儿子的前途也一样重要啊。 她看向郑姑娘,见郑姑娘那一脸横肉,半吨位的体重,心脏就忍不住颤了颤。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儿子娶这样一个女子进门,就算是妾也不行。 何况儿子连嫡妻都没有定,就先娶这么一位妾进门,那以后她儿子还能娶到嫡妻? 可要是拒绝郑姑娘,依她这不依不饶的性子,一旦此事闹到官府去,那她曹家就彻底的完了。 曹夫人左思右想,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郑姑娘见她犹豫不决,就恶狠狠的道,“你说,娶不娶我一句话,答应娶我,那就什么都好说,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若不想娶我,那好,那咱们就去官府打官司,今日在场的人都是证人。” 曹夫人的心就抖了几抖,几百万次后悔今日轻举妄动了。 该死的,都怪曹子安,要不是他怂恿她设计陷害楚玉,她现在也不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曹子安,都是他害的。 曹夫人眼睛眨啊眨。 突然,一计浮上心来。 曹夫人道,“这事,我们还得商议,我记得当初我进门时,除了你们两个,是不是还有一个人在场,那人也没穿衣服,是谁啊,看见我们进去,那人拿了衣服就从窗口逃跑了?” “我儿子是在床上,可他当时晕过去了,大家都看到了。” 曹夫人的目光就看向几位太太。 几位太太则一脸茫然不清楚。 虽看见了啊,她们可没看见。 当时曹夫人带着一群下人,第一时间冲进屋后,她们还没来得及进门,就听见了里面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然后郑姑娘光着身子就彪悍的的跳下床,把所有抓姧的人赶出来,门就被关上了。 过了一会儿,就见到郑姑娘跟拎小鸡一样,把曹家大少爷拎了出来。 至于房间里还有一人,她们是真心不知道。 当然,大家都在怀疑曹夫人的用心。 如果真有第三人在场,曹夫人之前为什么不说,到被楚玉县主和郑姑娘逼的走投无路时,才说出来,什么意思啊? “是吗,那曹家姨妈就把那第三日找出来,这事,我们今日就了了。”夏梓晗冷笑道,“不然郑姑娘去了衙门,不但曹家名声会受损,夏家的名声也会跟着一起受损,这事,现在可不是姨妈一个人说了算。” 这事是在夏家发生的,夏家一定会牵扯在内,到时候连累了夏家名声受损,那许氏…… 夏梓晗淡淡的扫了一眼看戏正看的津津有味的许氏。 果然,许氏听说会连累到夏家的名声,脸色当即就变了。 “大姐,既然华军都把人家姑娘清白污了,那你还犹豫什么,答应这门亲事就是。” 反正娶这样一个儿媳妇的人又不是她,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曹夫人气的咬牙切齿,瞪她一眼,然后就派人去把阴谋失败后,不知道跑哪儿去的曹子安找来。 在夏家,曹子安能躲哪里去。 何况,他也没想到曹夫人在事败后会算计他,所以他也没躲,他只是在屋子想办法,怎么躲过曹夫人事后的责罚。 等到他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押着过来时,他的脑袋还懵着呢。 “郑姑娘,你看清楚,当时在屋里的是不是还有他?”曹夫人把曹子安的脑袋抬起来,让郑姑娘看个清楚。 曹子安这张皮相虽不帅气,但也算五官端正,比曹华军黝黑嘴宽大鼻短要好看些。 曹夫人见郑姑娘看呆了,她还故意提高了曹子安的身份,“这是我家老爷他侄儿,当时是你们三个在屋子里,我可没看错,只是我们冲进去后,他就从窗口爬出去了。” 郑姑娘想了想,含含糊糊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当时,她进内屋时,里面是有两个男人来着,她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一人拽着她一只手。 只是后来,她被剥光了衣服,还被一个男人压着,心慌慌,脑袋空白,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醒过来时,身边就剩下一个男人,至于另一个男人去了哪里? 她忘记了。 曹夫人见她承认了,就松了一口气,“我儿子当时晕着呢,怎么可能和你做出什么事来,你可要想清楚,不能冤枉了好人啊。” 她想什么清楚啊。 她活了二十来岁,才第一次享受男女之欢,当时都晕晕乎乎的,也痛的要死,哪儿去注意看清楚身上的男人是谁啊? 郑姑娘脑袋一懵,曹夫人就有机可乘,道,“你也不想一想,我们进去时,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逃跑了,我儿子却没逃跑,还不就是因为我儿子晕了,他没晕,他正和你做那啥事儿呢。” “夫人,你……” 曹子安总算听清楚曹夫人的话了,她这是要祸水东引呢? 那怎么行,他可不要娶眼前这恶心扒拉的女子为妻。 曹子安就想开口反驳。 曹夫人一记冷冷的警告瞥过来,曹子安到口的话立马被吓的噎了回去。 第315章 撕破脸 是啊,他曹子安现在是靠着曹家吃饭,一旦他没帮曹夫人过这个坎,那他在曹家也就没了立足之地,可能还会被曹夫人打上一顿赶出去。 曹子安心下小算计一番,把利益得失算计出来后,就决定先帮曹夫人,相信过后,曹夫人也不会亏待他。 至于那胖女人,哼…… 娶了她又如何,等她嫁进了他曹家的门,以后是死是活,还不是他说了算? 要不,他就把她送回老家去种田,他母亲还能多了一个免费不要银子的劳工。 多好。 以后等过几年,他在曹家有出息了,娶上几个小妾,一样美人在怀,美悠美哉。 曹子安心下打好了算盘后,就当众承认了是他和郑姑娘的事,借口是,他和曹华军贪玩,误食了几颗朋友给的药丸,曹华军吃的多,就晕了过去。 他服用的少,在郑姑娘进去时,他脑袋就不清楚了,迷迷糊糊的,把郑姑娘的清白给毁了。 然后还跪下扇了自己两个巴掌,哭诉道,“我害怕,在夫人进去时,我一时间慌乱就从窗户逃走了。” 而事实是,他害怕逃走,是因为事败,怕曹夫人当场责罚他。 在一开始,他见到进内屋的人不是楚玉县主,而是一个又胖又丑的陌生女人时,他和曹华军都大吃一惊,可当时他们两个都被药物支配着,身不由己的抱了那女人。 他先用的。 事后,他清醒了过来,就赶紧穿了衣服。 曹华军后用。 其实,他当时是可以拦着曹华军的,但见曹华军满脸通红,浑身发烫,人都不清醒了,要是没女人立即为他解毒,恐怕他就会有性命之忧。 他想了想,就没敢阻拦他。 曹华军中毒很深,刚完事,人就晕过去了,毒还没解完呢。 曹夫人就带人闯了进来,他来不及多想,就跳窗而逃。 现在想来,他们曹家人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掉进了自己挖的坑里了。 …… 曹家出了这样的事,也不好留诸位太太姑娘们吃午饭,就由许氏出面,给诸位客人们都准备了一份薄礼,把大家都送出大门。 而曹夫人,曹华军,曹子安,郑姑娘,夏梓晗一群人则移身到大厅里,开始商议曹子安和郑姑娘的婚事。 郑姑娘扫了一眼曹华军,还有些不甘心的哼哼了一声,“你发誓,你真的没碰我?” “没有,我一开始就晕了。” 说来,这郑姑娘也是一个倒霉的二货。 她被曹子安先享用时,人还是清醒的,她见到的男人也确实是曹子安,后来被曹子安用的痛晕了过去,换到曹华军时,她人还没醒。 等到曹夫人闯进去,她人才醒来。 睁开眼一看,见自己和一个陌生男人正光着身子躺在一起呢,而且她身体那叫一个痛啊。 她下意识就反应,这男人毁了自己清白,这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所以这姑娘才会彪悍的把曹夫人一干人等赶出门,然后快手快脚的穿好衣服,又给曹华军穿衣服。 穿衣服时,曹华军醒了。 这不,被人当场抓姧,曹华军连一句辩驳也说不出来。 要不是曹夫人灵机一动,祸水东引,把郑姑娘赖给了曹子安,这曹华军娶郑姑娘的事,还真就跑不了。 而曹华军也不是个蠢的,见曹子安把这事扛了下来,他自是不会再承认。 咬牙打死,他也不会承认。 郑姑娘就看向曹子安,那眼神,就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一样,诡异诡异的。 曹子安被看的心火上飙,却又不敢飙出来,就努力压下心中怒气,抬起脸,咧开嘴,对郑姑娘笑了笑。 这一笑,让一直生活在最底层,从来没看过这么干净的男人的郑姑娘,一颗芳心就怦怦乱跳。 她故做娇羞状,“好吧,既然是你毁了我清白,那你就是我相公,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过门?” “这个……一切还得夫人做主。” 曹子安就看向曹夫人。 曹夫人脸黑,心肝气得一抽一抽的痛,但也不得不出面,她就对夏梓晗道,“县主,你看这事闹的,都是我家小厮胡搞,但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也不能看着不管。” “好在你和郑家姑娘也算熟识,那这婚事上的事,还是姨妈和你谈吧。” 想扯上她? 呵呵…… 夏梓晗就道,“我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和郑姑娘又无亲无故,郑姑娘的亲事,姨妈还是和郑家两老口谈吧。” “这,这郑姑娘不是来找县主的吗?”曹夫人脸黑,心里在翻转着,想着怎么从这桩婚事中捞好处。 夏梓晗就冷笑,“是啊,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来找我,却被你曹家无法无天的小厮弄到床上去了,好在出事的不是其他的姑娘家,若是其他几个姑娘家,我们今日就算给人家一个交代,怕事情也不能就这么轻易过去。” 曹夫人心里发虚,但脸上却板着脸,故作生气道,“县主这是说的什么话,今日的事,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意外?哼……”夏梓晗冷笑,脸色森寒。 就在曹夫人战战兢兢,以为她会发飙时,夏梓晗却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我会派人去通知郑家的人来和姨妈商量亲事,以后……” 夏梓晗的眼眸中,射出几把冷刀,冷风凌厉,“我的生母是姓楚,不是姓许,就算你妹妹许氏占着我继母的名分,但那也是我和许家的关系,跟曹家没关系,跟楚家也没关系,曹家和楚家之间就更没关系,以后姨妈还是好自为之,不要随便给人乱添麻烦。” 这就是要撕破脸的架势。 哼,今日曹夫人算计她,她又不是傻子,明知人家在算计你,还能继续和她们谈声笑语,欢乐共处? 今日的事,好在她之前就有警觉,也好在她有一身功夫,才险险的躲过了这一劫,要是换成任何一个没有功夫的人,怕是也让曹华军得手了。 所以,今日的事,她也不会装糊涂,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她要给曹夫人一个警告。 有些人,是她碰不得的。 直到夏梓晗带着一群丫鬟离开,曹夫人才满头大汗,冷汗淋漓的站起身,看向曹子安,她咬着牙龈吩咐,“请个媒婆子去郑家提亲,还有,送郑姑娘回去。” 然后,头也不回的回了客院。 …… 到了午时,夏梓晗估摸着夏世明快回来了,就直接去了张姨娘的院子里。 等了一盏茶功夫,丝草就来禀报,“主子,老爷回来了,在垂花门被太太的丫鬟请了去,香草在半道上碰上,就请了老爷过来。” 当时,许氏的丫鬟脸色十分难看,可又不敢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香草截胡了。 夏世明来了后,张姨娘去了偏厅准备饭食摆桌,夏梓晗就遣了所有下人,还吩咐楚斐在门口守着,不要让外人进入。 屋里只剩下父女两个后,夏梓晗就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把今日的遭遇说给夏世明听了。 “家里办宴会,我很高兴,兴匆匆的来了,可没想到曹家姨妈竟然会在我身上打的这个主意。” “呜呜,好在我学了一身功夫,在曹华军从窗户里爬进来时,被我打晕了……” 原来,在曹华玟把夏梓晗身边丫鬟都遣走了后,夏梓晗就一个人在屋里等着动静。 没过一会儿,她就听见了屋后窗户有声音传来。 她悄悄的过去一看,就见到有一个陌生男人从窗户里爬进来。 见对方不是曹子安,夏梓晗还小小的失望了。 但接着,那男人爬进来后,曹子安也出现在了窗口。 曹子安说,“少爷,把她弄晕了扛出来,小的在外面接着。” 夏梓晗一开始就留意了这所院子的地界,发现这所院子是窗后连接前院,至于连接到什么地方,她还不清楚。 不过现在知道了,原来那窗后连接的地方正好是曹华军住的客院。 看来这所小院子,是曹夫人和曹子安特意挑选出来的作案地方之一。 不过可惜,曹家人的算计在夏梓晗的面前,总究是要落空。 等曹华军爬进来后,夏梓晗就佯装站在外屋门口,对门外频频张望,曹华军悄悄的走到她身后,就想用洒了蒙汗药的巾帕,捂住她鼻孔。 夏梓晗一个转身,一个过肩摔,就把曹华军给摔的头晕目眩。 然后一个手刀,夏梓晗就把他劈晕了。 而曹子安也被狐狸一个手刀劈晕了。 狐狸还踢了他一脚,骂骂咧咧道,“靠,你娘的,连我家小主子的媳妇儿的主意也敢打,看老子不踢死你。” 说着,还真要活活踢死曹子安。 夏梓晗怎么可能会让曹子安死的这么容易。 她的仇,她还想慢慢报,让曹子安慢慢尝尝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呢。 “狐狸,行了,把他们俩个扛走,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 就这样,曹子安和曹华军就被狐狸一手一个,拎回曹华军的卧室。 夏梓晗还好心的在他们嘴里一人塞一颗她这几日特地为曹子安研制出来药丸子。 第316章 耍泼 为郑姑娘带路的小厮,也是她的暗卫之一,是狐狸吩咐手下人假扮的。 那郑姑娘,可是夏梓晗特地吩咐楚琳满京城找了三天,才找来的这么一个极品。 是她特地为曹子安准备的。 她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所以,在曹夫人把事情推到曹子安头上时,夏梓晗才不吱声,其实她是巴不得呢。 至于想觊觎她的曹华军…… 哼,有了今日这事,曹华军的名声也算是毁了,就算以后他幸运入仕了,今日的事也将会成为他一辈子抹不过去的污点。 当然,夏梓晗不会告诉夏世明她提前就有了警觉,并且还给曹子安和曹华军下药的事。 她哭诉自己一时间慌乱了,打晕了曹子安就跑了。 “到了张姨娘这里,我换了衣服,歇了许久才出去的,没想到……呜呜,爹,一个来找我的郑姑娘,却被曹子安给生生毁了清白,呜呜……” “她那是替我的啊,要不是我有一身功夫,今日被毁了清白的人就是我,这事,我都没敢告诉任何人,爹,我就告诉你一个人知道,呜呜……” 夏世明听的脸色阴沉,青筋暴起,他蹭的站起身,道,“玉娘,你放心,爹给你出头去。” “哎呀,爹,你先别急。”夏梓晗急急拉着夏世明,“你要是去找曹家人说,那大家岂不是就知道我差点被曹华军给……” 夏世明一愣。 是啊,他要是出去这么一说,那本来大家不知道的事,大家也都会知道了。 对玉娘的名声不利。 可是…… 夏世明脸色阴鸷,“可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挨曹家人的欺负,就这么不闻不问,置之不理。” “爹。”夏梓晗紧紧拽着他的手,“不管怎么说,曹家和夏家还有这一层亲戚关系在,我也没什么损失,爹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好了。” 夏世明脸色十分骇人,冷哼了一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爹怎么可能当作没发生过?” 玉娘可是他捧在手心上的宝贝。 曹家人不长眼,竟然敢打他宝贝的主意,哼……好在没成功,不然,玉娘这一辈子,岂不是要毁在曹华军那个混帐东西的手上? 他的老岳母大人,可是早早的在口头上就答应了褚家小子和玉娘的婚事,要是玉娘在夏家出事了,那等褚家小子回来,他又怎么跟褚家人交代? 褚家权大势大,十个夏家也惹不起啊? 这不是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玉娘一辈子怎么办? 一想到曹华军那样一个混账东西,也敢觊觎他的宝贝女儿,夏世明就气的要命。 夏梓晗安慰他,“女儿把这件事告诉爹,也是想让爹看清楚曹家人的为人,怕爹会被曹家人利用了。” “爹也别太气了,我现在知道了曹家人的嘴脸,以后见到她们,我会小心的。” 夏世明就怒气腾腾道,“那这样的亲戚我们夏家也高攀不起,今日爹就让曹家人搬出去住,也算是给曹家人一个警告,我们夏家的姑娘,可不是任何人都能随意觊觎,随意算计的。” “嗯,也好。”夏梓晗点头,表示赞同。 曹夫人搬出去了,许氏也就没靠山了。 “还有一件事,我要跟爹说,张姨娘怀孕了,恭喜爹,马上又要做爹了,我也马上会多一个弟弟妹妹哦。” 夏梓晗笑嘻嘻的道。 夏世明脸色一喜,然后老脸就红了,“玉娘,你不会怪爹吧?” “看爹说哪里话,爹的子嗣多,我也高兴啊,只要爹别偏心庶子庶女就行,反正我挺喜欢张姨娘的,她的儿女我也会喜欢。” 夏世明听了,就暗暗松了一口气。 想到又要当爹了,夏世明的眉眼间也带着喜气,不过,当夏梓晗说要带张姨娘回楚宅住时,夏世明就愣了,“去那里做什么,老夫人身子骨不好,怎么好去打扰他老人家。” “哎呀,侍候人的活又不用外祖母做,张姨娘去了,也只是厨娘每天多做几个菜而已,也累不着。” “再说了,张姨娘怀有身孕,以后这家里的事,也管不过来,怕是要母亲管了,母亲什么性子的人,爹也知道,还有三妹妹……” 夏梓晗顿了顿,见到夏世明的脸色发黑,她继续道,“我也是担心张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会有危险,这才决定把她接回去的,要不是为了爹的子嗣,哼,我才懒得管这档子闲事呢。” 夏梓晗好说歹说,夏世明总算同意了。 夏梓晗就乐了。 许氏啊许氏,你不是很想管家么? 一个偌大的府邸,没有银子开销,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管啊? 吃了饭后,夏梓晗就带着张姨娘和她的两个贴身丫鬟,回了夏家。 张姨娘先去给曾氏请安。 曾氏还在讶异,怎么张姨娘跑到楚家来了? 夏梓晗就在她耳旁低声说了几句,曾氏就了然的点点头,道,“既然来我这了,你就放心,好好养胎,正好她褚家姨妈也在这里养胎,菜单和补汤的方子都有,也是现成的。” “还有,你想吃什么,就让丫鬟去跟厨娘说一声就行,在我这里,你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点,别拘束。” “谢谢老夫人垂怜。”张姨娘感动的红了眼眶,要跪下来给曾氏磕头。 “别跪了,当心身子。”曾氏道。 她看了一眼红梅,红梅就眼尖手快的把张姨娘搀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们。”曾氏突然道,“这家里冷冷清清的,你们来了,也热闹许多,我老婆子也高兴。” 张姨娘就感动的抿着嘴落泪。 卓氏听闻夏梓晗回来了后,就挺着一个大西瓜肚子慢慢悠悠的进来。 夏梓晗跳下炕,就亲自搀扶她到椅子上坐下,道,“姨妈怎么来了,肚子这么大,走路可要当心。” “放心吧,丫鬟们都搀着呢。”卓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怎么样,夏家的新宅子可修缮的好看?” “好看,有一面二百多米远的院墙,都爬满了蔷薇,等那花开了,肯定好看。”夏梓晗道。 “你喜欢蔷薇?”那她是不是应该在安国公府种上一面墙的蔷薇? 话说,安国公府内宅的院墙,又长又高,种满蔷薇,似乎应该会很壮观吧? 卓氏想着,也兴起了种蔷薇的念头。 “喜欢,只要是花,我都喜欢,特别是桂花,夏天星星出来时,躺在桂花树下闻着桂花香味看星星,多美啊。” 她的院子里就有几株高大的桂花树,树底下还放了一张竹榻,供她夏天乘凉时躺着看星星。 不过,美则美矣,可惜,蚊子吸血也相当美。 所以,她晚上也只看一会儿,就会回屋。 卓氏就捂着嘴笑,夏梓晗问她,“姨妈,你笑什么?” 卓氏就告诉她,“怪不得阿琪那小子,去年在自己的院子里,栽了五六棵桂花树。” 夏梓晗的俏脸,就瞬间爆红。 曾氏和卓氏看了,都咧开嘴,咯咯直乐。 次日,小葵就跑来楚宅送消息。 “老爷下午就把太太骂了一顿,还亲自请了曹夫人离开夏家,县主,你没看到当时曹夫人的脸色,妈呀,可难看了。” 当然难看,被她爹直言赶出夏家,她得多没脸啊? 许氏这一次,肯定也落不下一个好。 果然,小葵又道,“张姨娘走了,老爷把管家权交给了韩管事,太太想管家,却被老爷骂了一顿,说太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她管家,夏家的名声都得被她败光了,最后,老爷还禁了太太的足。” 又说起了曹家一家人,“走是时候,天都快黑了,听说是临时租了一个小宅子住。” “郑家的人,今日上午来了,被小厮带去了曹家,听说谈婚事的时候,郑姑娘还和曹夫人吵起来了。” “为了什么事,你可知道?”夏梓晗一脸八卦的问道。 小葵摇头,“这个奴婢就不清楚,奴婢也是听带郑家人去曹家的小厮说的。” 等小葵走了后,夏梓晗就坐在炕上,手上在缝一件青蓝色的袍子。 但看她表情,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缝了几针后,夏梓晗就唤了一声,“狐狸,你去曹家探听看看,和郑家的婚事怎么样了?” “主子,小九刚从曹家回来。”狐狸从暗处闪身出来,“说是郑家要一千两银子的聘礼,曹夫人说曹子安只是一个车夫,去哪儿拿一千两银子的聘礼,郑姑娘就说曹夫人欺诈婚事,昨日还说曹子安是曹老爷的侄儿,今日就说是车夫。” “曹夫人说的实话,只不过是远房的侄儿,没权没势更没钱,郑姑娘就在曹家耍泼上了,说曹家人欺负她无知,惹的左邻右舍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最后,曹夫人还的答应了郑家的要求。” 当然要答应。 不答应,就凭郑姑娘那性子,一定会不死不休的闹腾。 到时候,曹家不光是更加丢脸,恐是曹家几个儿女的婚事,也会难上几分。 为了一千两银子,要花这么大的代价,任是谁也不会不答应。 第317章 监视 曹家还不光如此。 到了午时,楚琳回来了,她笑嘻嘻的告诉夏梓晗,“哼,曹夫人的名声,算是毁了,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曹夫人的儿子,毁了一个卖豆腐的姑娘的清白,事后还不承认,竟然要小厮抵债。” 小厮抵债? 听到这四个字,夏梓晗噗,就忍不住笑出声,“是你传出去的?” “那当然,人家都欺负到我家小主子的头上来了,我要是不给她一个教训,我就不叫楚琳。” 她只是吩咐了小乞丐们一声,再给了他们一人十个铜板,然后不出一个小时,满京城的人就都知道了曹家的丑闻。 “你放心吧,我没传这件事是在夏家发生的,我还故意提了一句曹家现在租住的宅子。” 就凭百姓们以讹传讹的本事,大家就会以为事情是在曹家现住的宅子里发生的,不会去想到夏家。 夏梓晗就笑着剜了一眼楚琳,“你呀,现在是越来越自作主张了。” 虽是训斥,但一点儿也没责怪的意思。 又道,“你成天跟一帮小乞丐混在一起,都快成乞丐女王了,看看你最近,都快混的舍不得回家了。” 楚琳就得意的直哼哼,“他们现在可是我的得力小助手,不用我吩咐,他们就自动自发的会去监视那几家人。” 楚琳在暗地里,把京城里的小乞丐都收到了手底下,专门为她收集夏梓晗特别关注的那几家人的信息。 当然,楚琳也给了好处给那群小乞丐,没人每天十文钱的工钱,还外加三顿饭。 虽说这三顿饭都是包子馒头咸菜什么的,但比以往他们卑躬屈膝磕头下跪后才能要到的馊饭剩汤好的多。 何况,每日还有十文钱的工钱。 要知道,一个力工在码头上扛了一天的包,累死累活的一天也就挣二十文钱。 他们什么事也不做,就每日去监视人家的大门和后门,在跟人家的门房套一点儿消息,就轻飘飘的能得十文钱,这简直的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楚琳坐下喝了一大壶茶,就坐下汇报那几家最近的情况。 “果如主子所料,宋世子和石文婷之间出了问题。”她道。 宋柏清在小曾氏的葬礼上对曾氏不敬,还为了一个妓子逼死了亲生母亲,忤逆不孝,大逆不道,受到御史弹劾,皇上一气之下,下旨再也不准宋柏清入朝为官,并罚没他五年的俸禄。 宋家除了产业公中的收益外,靠的就是宋柏清的俸禄,如果连他这份俸禄也没了,宋家的生活就更是难上一层楼。 宋家入不敷出,光是公中产业的收益,远远不够养活一家人,石文婷又不想拿出自己的私房银子养宋家的人,就想缩减宋家的嚼用。 她先是把府里一批老弱病残的老人全都赶了出去,其中有大部分都是跟了老太爷和小曾氏几十年的老人了。 这批老人已经老了,做不了什么事,在宋家就是吃闲饭的,以前有小曾氏的产业维持着宋家的嚼用,也养得起她们。 可自从小曾氏死了后,宋家山穷水尽,已经养不起她们了,她们被石文婷赶出去时,都想赖着不走,想在宋家养老,但……宋家不如以前了,宋家主子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怎么养的活他们? 最后,他们还是被石文婷劝走了。 走的时候,石文婷也算有点良心,每人给了十两银子,算是遣散费。 然后,石文婷把宋家不用的院子都关了,把那一部分下人打发卖了出去,也算是填补了她之前花在那批老人身上的银子。 最后,她又缩减了家里的吃食。 从四菜一汤,缩减到一荤一素两菜一汤,就连宋家老太爷和裴氏这两个病人也不列外。 下人的饭食更是从两菜一汤,缩减到了一个菜一个汤,引来宋家众多下人的不满。 最后更过分的是,连老爷子和裴氏身体不舒服时,她也不再请大夫,只是按照之前大夫留下来的方子,直接吩咐贴身丫鬟去药房买药材。 “而且,她还偷偷吩咐丫鬟,把药方里的人参划掉,只买一些普通的药材。”楚琳撇了撇嘴,一脸鄙夷道。 没想到,这一世,宋家没了楚家的帮助,竟然已经混到了如此境界。 已经从二流勋贵世家,直接掉入到了四流五流的破落勋贵世家中。 “宋淮就没什么表示么?”夏梓晗问,在她的印象中,宋淮可不是一个任由女人做主摆布的人。 楚琳做出一副诡异的表情来,“宋世子啊,自从小曾氏下葬后,他就一直住在前院,和石文婷分房睡,说是在守丧期夫妻二人不合适同房。” “石文婷很会做表面功夫,她虽然给宋家缩减嚼用,甚至还克扣裴氏和老太爷的月例,可给宋世子的月例一文不少,有时候宋世子要用银子,朝石文婷开口,只要不多,石文婷都会给。” 所以,宋淮和石文婷二人,都在玩小心思? 看来,石文婷也不像她以前表现的那样深爱宋淮,为了宋淮能做一切啊。 一个斤斤计较银钱的女人,一个把银钱看的比一切都重要的女人,她的心里怎么可能会有真爱? 可是,石文婷比她聪明。 前世,她为了爱宋淮,把一切都给了宋淮,就算知道宋淮欺骗了她,她还是轻易的原谅了他,可最后呢,她还不是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所以,石文婷比她聪明。 至少,石文婷懂得保护自己的银钱。 “主子,宋淮前几日去找过牡丹,还给牡丹送了二百两银子。” “哦。”夏梓晗一下子来了兴趣,“宋淮去过几次?” “就这一次。”楚琳道,“不过,宋柏清倒是去过很多次,宋柏清偷了裴氏库房的钥匙,拿了裴氏不少的嫁妆送给牡丹,连裴氏的庄子和铺子的收益,都被宋柏清把在了手上。” 裴氏残废了,半死不活,现在就跟个活死人一样,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宋柏清被罚没五年俸禄,钱袋子紧迫,宋家公中产业有数,他又不能再乱用,不然宋家就真的要完了,他现在敢打主意的,也就只剩下裴氏的嫁妆。 而要养牡丹这样一个外室,没有一点儿银钱底子,还真就养不起。 夏梓晗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着,脸上陷入沉思。 楚琳就闭了嘴,没有打扰她,等过了半盏茶功夫,就听到夏梓晗吩咐她,“想办法告诉裴国公,裴氏现在的情况。” 裴氏,还得多活一阵子才好。 时机未到,她还不能死。 呵呵,宋家的惩罚,还是不够啊。 可惜,夏梓滢还是小了一些。 才十岁呢,再过两年就好了。 楚琳应了一声是,又道,“裴雅静最近病了,听说还挺严重的,裴国公裴夫人去了陆国公府探望,宋家这边,裴国公怕是也照顾不到多少。” “什么原因?”夏梓晗拧了眉。 裴雅静在家做姑娘时,身体一向好好的,怎么成亲后,就总是病着? 难道,陆家有人不想看裴雅静好过? “说是前阵子裴雅静怀孕,被陆世子的宠妾推了一把,害的裴雅静小产了,那小妾当着裴夫人的面被陆夫人活活杖毙,也算是陆家给裴家一个交代。” “裴雅静自小产后,也去了半条命,身子一直没养好,说是妇科病上身。” 那就是身上一直未干净。 这个病,可真不好调养,且还不能服侍丈夫,更不易怀孕。 怪不得裴夫人会着急去陆国公府探望女儿。 夏梓晗眉宇紧拧,手指敲打桌面,“好好盯着陆世子,我总觉的,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是,主子,你要不要派几个轻功好的暗卫就近监视陆国公府的一举一动?”楚琳建议道。 她的小乞丐们,虽然机灵,胆子也大,但却不敢混进陆家府邸,只能在外窥视一二。 很多事,她都是根据小乞丐们的汇报,然后自己推敲出来的,但每次也都推敲了一个八九不离十。 “要不,让花蛇去吧?” 花蛇的轻功是暗卫中最好的,派他去十分适合。 夏梓晗嗯了一声,就唤来花蛇,花蛇笑嘻嘻道,“也好,这两日,我正想去外面走一走。” 他说的走一走,其实也是去窥视那几户对褚家有敌意的家族,一旦探听到事,他也好随时禀报给褚景琪知道,让褚景琪远在千里之外,也能随时知道那几家人的一举一动。 而陆国公府,则是花蛇要窥视的头一家。 当晚,花蛇就去了。 还别说,他在陆国公书房屋顶上趴了半宿,还真就让他探听出了一件大事。 早上,天刚蒙蒙亮,夏梓晗就习惯早起,让丝草随意挽了一个尼姑发髻,用一根绿丝带绑着,身上穿了一身青衣青裤,穿戴妥当后,她正要去练功,花蛇就飞进来了。 “主子……”他躬身行礼。 夏梓晗见他面色严肃,加之知道他昨晚去了陆家,就知道他一定是有要事禀报。 她留下楚斐和暖玉二人,其余人都遣了出去望风,花蛇这才把探听到的消息一一禀来。 第318章 联姻 “陆国公和两个幕僚在书房里密谈,被属下无意中听到,陆国公说,他们这一次失了江南,就等于失了半壁势力,陆贵妃大发雷霆,就想从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婚事上拉上几家助力。” 贵族之间联姻,相互扶持,相互守望,这也是所有世家家族为了自保,为了壮大家族势力,而不得不做的一种手段。 这两年,陆家接二连三的连连失利,特别是这一次的江南贪墨事件,要不是陆国公将陆家摘除的快,怕是连陆家也会被牵扯在内。 整个江南的官员全都被牵扯在内,戴大人在听说了戴家人被流民全都杀了后,就生无可望,畏罪自杀了。 而其他官员,也都被判抄家流放了。 总之,江南这一跤,陆家摔的太狠了。 唯独吴总兵在二王爷对抗倭寇时,当机立断,及时出兵帮了二王爷一把,也算是立了功劳一件,他又及时派兵镇压灾民,让江南一带尽快恢复了稳定,皇上看在他戴罪立功的份上,就酌情罚没他三年俸禄。 吴总兵是江南唯一保住了官职的大臣。 吴总兵之前会为陆家办事,都是因为戴家的关系,因为戴玉芬。 现在戴家没了,戴玉芬在吴总兵心里的地位也急速下降,前些日子,傲天辰感谢吴总兵出兵相助,就送了一个扬州瘦马给吴总兵解闷。 吴总兵十分高兴,二话不说,就投靠了二王爷。 陆家彻底失去了对江南的控制,就想要从别的地方补回来,可皇上又不是一个傻的,陆国公好不容易插进几个暗棋,却被皇上明目张胆的寻错处,一一拔除。 陆国公这是没办法了,才会和陆贵妃商议,联姻拉拢势力。 “可听到陆国公想拉拢谁?”夏梓晗脸色隐晦,手指又习惯性的敲打桌面。 花蛇就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瞄了一眼夏梓晗。 夏梓晗心里咯噔一下,就有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果然,花蛇道,“倒是没直接提谁,不过,陆国公提了楚阁老在百姓们心中崇高的地位,和在军中无人可及的威望。” 如今,楚阁老已死了四年,可老百姓和军中将士们对于楚阁老的死,心中还留有遗憾。 对于楚阁老留下的唯一的血脉楚玉县主,百姓们和将士们也会怜惜一二。 特别是这次赈灾棉衣,楚玉县主拿了私房银子,做了五千套新棉衣棉裤,这就相当于救活了五千百姓。 不但皇上大大赏了楚玉县主,就连京城百姓们提起楚玉县主四个字,也会翘起大拇指,夸赞楚阁老的孙女被楚阁老老两口教导的很好,和楚阁老一样,心中装有百姓。 这样一个在百姓和皇上心中都有地位的女子,就是陆贵妃也眼馋啊。 目前,楚玉县主唯一欠缺的就是娘家的靠山低了一些,不过有楚家和褚家的关系在,也给楚玉县主提高了几分身价。 所以,陆国公和陆贵妃才会考虑将楚玉县主位列拉拢对象之一。 不过,当初二王妃没瞧上楚玉县主的身份,现在陆贵妃自是也没瞧上,在陆贵妃的眼里,楚玉县主配不上会被她供上皇位的长子,但给她的次子做个侧妃到还算匹配。 一个侧王妃的地位,在陆贵妃看来,给楚玉县主,楚玉县主不吃亏。 当然,陆家更不吃亏。 陆贵妃和陆国公都一样,打的一手好算盘。 两个皇子,一个嫡妻的位置,两个贵妾的位置,一下子就能为陆家拉拢六大势力。 而夏梓晗,也只是他们想拉拢的其中之一而已。 “哼,他们的盘算倒是打的精,就怕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夏梓晗冷笑。 突然,她看向花蛇,“你是不是和宫里的那位,还有联系?” 花蛇嘴角抽了抽,半响才默默点头,“和他的暗卫有联系。” “那好,你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送进宫里去。” 她倒要看看,宫里的皇后娘娘若知晓了陆贵妃的算计,会不会无动于衷? 前世,在几位皇子挣储时,皇后的势力不如陆贵妃,就连皇上也得看陆国公三分脸色行事。 最后,不但皇上遭到陆贵妃算计,就连皇后和太子也被陆贵妃算计的渣渣都不剩下。 最后母子二人的死因都未明,就被朝臣们草草下葬。 而这一世,陆家大势已去,陆贵妃就等于被斩断了双臂,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皇后还是输在陆贵妃的手上,那她就要怀疑,褚家站在太子这一边,到底对不对。 花蛇走了后,夏梓晗也没了心情去练功,就派暖玉去跟曾氏和卓氏告了一声假,自己爬上热炕头,拿起昨日缝制到一半的青蓝色袍子,一针一针缝起来。 丝草和香草二人进来打扫屋子,叠被铺床,擦抹桌椅,等收拾好了后,丝草就询问夏梓晗,“县主,早饭要摆在哪里?” “就摆在炕几上吧。” 夏梓晗浑身懒洋洋的,不怎么愿意动弹,手上也是慢悠悠的一针一针缝着。 等香草和丝草摆好了饭食后,她只喝了半碗血燕粥,吃了两只水晶饺,就吩咐丫鬟把饭食撤下去。 “县主,你就吃那么一点儿,被老夫人知道了,她老人家又要担忧了。” 暖玉进来,见桌上饭食根本没动什么,就担忧的皱起眉头说道。 夏梓晗只好道,“实在是吃不下,你们先撤下去,让厨娘上午做些点心送过来。” “县主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她什么都不想吃? 她的肚子不吃也是饱的。 是被不要脸的陆家的人气饱了。 她外祖父在世时,挣了一个好名声,陆贵妃看着眼馋,就可劲的跟她外祖父做对。 说不定她外祖父还是陆贵妃给害死的。 现在到好,她外祖父死了,害死她外祖父的凶手在快要山穷水尽走投无路时,却把主意打到了她头上。 想要借着外祖父留给她的余荫东山再起。 哼…… 这种情况下,她还能吃得下去才怪。 陆贵妃要打她主意,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办法来避开这一劫。 人家是贵妃娘娘,高高在上,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可怜县主。 这县主之名,还是皇上垂怜她赠予给她的,实则她就是一个小小五品翰林学士家的嫡女。 这样的身份,在京城遍地都是。 她又怎么斗得过陆贵妃? 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想借着皇后的手,掐断陆贵妃的算计。 暖玉吩咐楚嫆几个人把饭食都撤下去,她坐到炕沿上,帮着夏梓晗分线,道,“二姑奶奶说,一会儿派丫鬟过来看看你,还说你的身体一直都壮壮的,怎么就突然不舒服了,二姑奶奶不放心。” “就说我来月事好了。”夏梓晗脸一红。 为了隐瞒曾氏和卓氏,也只有这一个借口来搪塞她不去陪曾氏吃早饭,不去陪卓氏散步。 曾氏和卓氏都是精明人,发生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掩饰的滴水不漏,就怕被她们瞧出异样来怀疑什么。 她不想二人担心。 曾氏年纪大了,襙心不得。 卓氏的肚子也大了,也不是一个适合襙心的主。 还是算了吧,一切她都扛下来好了。 暖玉就应了一声,等月瑾过来探望她时,暖玉就红了脸把借口说了,月瑾面色僵了一下,然后和暖玉头靠头嘀咕了几句。 暖玉嗯了一声,月瑾就告退要出去。 正巧,花蛇来找夏梓晗。 月瑾见花蛇现身,瞥了他一眼,脸蛋子一下子通红通红,双眸羞赧的娇媚无比,本来想离开的双腿,也跟被钉子定在了原地似得,一动不动。 暖玉眨巴眨巴眼,看看月瑾,又看看如无其事进入外屋的花蛇,好半响,才似乎想明白了点什么。 花蛇道,“主子,属下有事禀报。” 夏梓晗嗯了一声,就把屋里的丫鬟们都遣下去。 花蛇道,“已经送进去了,宫里传来消息,让你放心。” 其实,太子跟暗卫说这话时,还说了夏梓晗是他结拜弟弟看中的媳妇儿,他弟弟不在京城,他自然得替弟弟好好守着这个弟媳妇,不会让二皇子三皇子觊觎了去。 这话,暗卫就当笑话说给了花蛇听,花蛇可是狠狠瞪了一眼暗卫。 毕竟夏梓晗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又是他家小主子私下看中的媳妇儿,现在太子说要守护她,哼,虽说太子是看在褚景琪的面子上,好心替他家主子守护媳妇儿,可自己未来的女主子,却要另一个男人守护,这事,他怎么想,怎么别扭。 花蛇心里怎么想,夏梓晗不知道,不过她现在心情好了许多,上午,厨房里的丫头送了几碟点心来,夏梓晗胃口大开,吃了十几块。 她指了一盘芙蓉水晶糕,吩咐丝草,“这道芙蓉水晶糕做的不错,你装几碟子,给外祖母姨妈张姨娘一人送一份过去。” 丝草应了一声是,就下去准备。 半个小时后,丝草端了一大杯淡黄铯的果汁走进来,笑道,“厨房里新榨了枇杷汁,解咳润喉,奴婢特意端了一杯给县主喝。” 前几日,暖香托镖局送了十大箱江南特产枇杷过来,夏梓晗就送了一箱去廖家,又送了一箱去夏家,还送了一箱给祁兰她们住的别院里,窦家和二王府也各送去了一箱。 还剩下五箱,楚家的下人分了两箱吃,几个主子分了两箱吃,剩下一箱,枇杷又易坏,留不住,老夫人就让厨娘榨成汁给几个主子喝。 第319章 无赖 过了两日,夏梓晗得到消息,裴国公带了一帮小厮,冲到宋家,将宋柏清打了一顿。 还派了两个管事,当着宋淮宋柏清的面清点裴氏的陪嫁,器物和首饰之物竟少了七成。 想到那么多东西,全都被宋柏清贴补给了外室,裴国公的脸色就气的铁青。 正当他要发飙时,裴氏身边的大丫鬟跑了来,拿了一张单子给裴国公,单子上的东西是裴氏这些年用了或当了。 但裴国公对了单子后,发现其中还少了三成的东西。 其中还有一部分贵重东西,是裴氏的母亲当年的陪嫁,裴氏成亲时,又给了裴氏做陪嫁,裴氏没舍得拿出来用过,打算留给宋淮做传家宝。 可现在,这一部分东西,全都不见了。 裴国公脸色阴鸷,一把揪起宋柏清,质问他,“说,东西在哪里?” “我没看到。” 宋柏清打死不承认。 裴国公抬手就揍了他一拳,然后抓了宋柏清的贴身小厮,逼问小厮东西的下落。 小厮抖抖索索,没敢说。 裴国公发飙了,把小厮打了三十大板子,最后把小厮打晕了,也没能从小厮的口中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最后,裴国公把裴氏的陪嫁全都如数交还到裴氏手上,又派两个婆子侍候裴氏,顺便帮裴氏打理她的陪嫁。 暗中,他还派了两个护卫,监视宋柏清的一举一动。 但宋柏清早已觉察到裴国公的用心,这之后,他就有几个月都没去找牡丹。 夏梓晗一脸可惜,“裴国公的手段还是轻了呀。” “听说裴雅静的病情,这两日又重了,裴国公哪有那闲心去盯着宋柏清,他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对得起裴氏了。”楚琳道。 想当初,裴夫人来求裴氏,想把裴雅静嫁给宋淮,可裴氏却顾及小曾氏的意愿,没有同意。 要是后来石家的人来说石文婷和宋淮的事,裴氏也没有同意,那裴夫人也不说什么了,可石文婷和宋淮的事,裴氏却同意了,这让裴夫人很是生气。 裴雅静还是裴氏的亲侄女,还是裴国公府的嫡女,不管是论亲近,还是论身份,甚至比长相,石文婷都比不过裴雅静,可裴氏却拒绝了裴家,答应了石家,这做法,就像是在裴夫人的脸上,生生打了一个耳光。 裴夫人记着裴氏这个仇。 可裴氏总究是裴国公的亲妹妹,亲妹妹残废了,还被没良心的妹夫惦记陪嫁,裴国公若是没动作,那就说不过去,就是外人,也会小看裴家。 但裴国公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对得起裴氏。 有了裴国公派过去的婆子侍候,一直借口没空侍疾的石文婷,就老老实实的晨昏定省,每日都去给裴氏请安,待在裴氏床前侍疾。 由于服侍的好,裴氏的气色一日比一日好,没过几日,就能坐起身自己吃饭。 宋淮很是高兴,还请人给裴氏做了一辆轮椅,等到过端午节时,裴氏的病就全好了,他每日早晚都会推着裴氏去花园里转上几圈。 而宋柏清,也成了家里的众矢之的。 这是后话,暂先不提。 先来说曹家和郑家的婚事。 曹家和郑家商议几次,总算把曹子安和郑姑娘的婚事定了下来,曹夫人除了要筹备一千两银子的聘礼外,还得准备一套二进宅子作为结婚礼物给曹子安和郑姑娘住。 人家郑家娘子说了,要是没宅子,她家姑娘就不嫁。 这还拿上乔了。 曹夫人听了,倒是巴不得郑姑娘不嫁,可接着,郑家娘子又说了,她们要去告官,要告曹子安和曹华军强抢民女,毁人清白,还要告曹夫人助纣为虐。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 曹夫人气的浑身发抖,嘴唇发紫,可曹家已经丢人现眼,成为了满京城人的笑话,若是郑家人再把她儿子告上官府,那她儿子的前程……真就要毁了。 这几千两银子,和曹华军的前程比,真是什么也不算。 遇到了郑家这一家泼妇无赖,曹夫人愿意花钱消灾。 婚事定了,庚贴交了,下了小定后,婚期就定在了五月二十六。 因是先上车后补票,婚期定的有点急,曹夫人也不拖拉,当即就拿出三千两银票,派管事为曹子安筹备聘礼和宅子。 第二日下午,管事就找到了一栋宅子,也不贵,才一千三百两银子,但地界有些偏,宅子也有些旧,不过东家才刚搬走,要是买了,倒是不用怎么修缮。 管事回来禀报曹夫人,曹夫人也不管房子好不好,就让管事买下来。 因是曹夫人赠送,曹子安也没个挑。 可是郑姑娘也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次日一大早就闹到了曹家,耍赖打滚,非要宅子记在她名下,说什么这是曹家给她清白的赔偿,自然要记在她名下。 曹夫人直被郑姑娘的无耻不要脸气的脑袋直抽疼,就挥了挥手,一脸不愿意跟她吵的表情,吩咐管事,“快走快走,就写在她名下好了。” 不就是一栋宅子吗,她既然答应给曹子安筹办婚事,外加一栋宅子,那她就不会在乎宅子记在谁的名下。 记在谁名下,都跟她没关系。 曹子安则一脸不服气。 曹夫人给他买的宅子,凭什么记在那个肥女丑女的名下? 他不甘心,可在曹夫人的冷脸下,他不甘心,也只能咬牙切齿忍着。 等郑家姑娘满意的跟着管事去了后,曹夫人就头痛的抽着眉,对身边大丫鬟道,“等这事办完了,我们也赶紧买个宅子,离西街远远,离那泼妇越远越好。” 丫鬟低下头,低低应了一声,又不解道,“昨儿个管事妈妈不是在东大街看了一栋三进的宅子,夫人要不要去看看?” “那里离夏家太近了。” 想到那日夏世明就像赶叫花子一样,把她们一家人赶出夏家,曹夫人就气的肝疼。 丫鬟就撇了撇嘴,道,“夏家过夏家的日子,我们曹家过曹家的日子,谁也碍不着谁。” “看看再说吧。” 东街的宅子太贵了。 这些年,她虽然跟着别人一起做生意赚了些银子,可这次在曹子安身上就花了三千两银子,她手上剩下的银子虽也够在东街买个三进的宅子,可她家老爷调职入京的事还没影儿,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才能办下。 曹夫人心下暗暗算计。 几天后,曹夫人打听到吏部一个给事中的母亲办五十大寿,她费尽心思才弄到了一张请帖,然后备了一份厚礼,到了日子,就带着三个女儿去了。 跟前世一样,给事中陈大人无意间见到了曹华笙,就相中了她,在曹夫人再次求上门时,陈大人就提出要娶曹华笙为继室的要求。 曹夫人为了曹老爷的前程,咬牙答应了。 曹华笙哭着不依,不想嫁给一个比她大十六岁的老男人,可在曹夫人哀求下,她最终还是答应了。 陈家和曹家之间的婚事口头上定下后,没多久,曹大人的任期就满了,陈大人就上了一张奏折随着曹大人的考绩一起呈给了皇上。 半个月后,吏部就下了文件,曹大人任职通政使司左副通政,虽然官品是还是从四品,没有提升,但总算是从那个穷地方调到了京城来。 总算有盼头了,曹夫人十分高兴,但心里也心疼二女儿,抱着曹华笙大哭了一顿。 夏梓晗得到消息时,她正整日忙的跟头小牛犊似得,牛不停蹄,手不停歇,伸长脖子直喘气。 就要到端午节了的东西,夏梓晗得忙着和管事讨论准备端午节的东西,还得赶出玉纱阁夏日衣裳的图稿,还有翠玉轩夏季首饰的图稿也得她画出来。 到了晚上,她还得忙着提前给褚景琪做几身秋棉衣和外袍大氅披风出来。 现在不做,等到了六七月份做,再从京城送去西北,时间就晚了。 西北天冷的都早,到了十月份就会下雪,八月份就到了秋寒,温度就会急速下降,普通人就得穿小棉外袍。 “主子,你要的黑狐裘皮送来了。” 夏梓晗正埋头在整理她画出来的图稿,楚斐就抱着一大摞皮子走进来,放在了冷炕上。 “是祁兰特地从境外寻来的上等品,一共有六张。”楚斐道。 然后,她又有些心疼主子这一阵子都累瘦了,“这皮子是从鞑子手上买来的,等做好后又得送去西北,这来来回回的多费事,主子,你还不如直接花些银子,让生地请西北那边的村妇做呢。” 夏梓晗把画稿收拾好,放一边,然后过来查看黑狐裘皮子,嘴里还道,“那样岂不是更费事?” 褚景琪不穿外人做的衣服,就穿她做的,她要是请人做,褚景琪不穿,到时候还不得她做。 这样一来,岂不是更费事。 “还是我自己做吧。”反正也费不了她多少功夫。 夏梓晗瞥了她一眼,“端午节,生地应该会来了吧?” “按时间算,差不多了。” “把我给阿琪做的夏衣收拾收拾打包,等生地来了,好让他带去。” 第320章 哭穷 “是,主子。”又问,“你亲手给褚世子做的那根玉簪要不要打包送过去?” 夏梓晗默。 她会做那根簪子,也是一个意外。 她去翠玉轩时,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白玉珠子,洁白,晶莹,剔透,她的脑子里立马就想着这要是做一根男用簪子给阿琪戴,肯定好看。 结果,就鬼使神差的,她就拿了那个白玉珠子,然后在首饰匠师傅的帮助下,就做了一根金簪,金簪的顶端,镶嵌着那颗白玉珠子。 簪子拿回来后,她并没说是送给阿琪的,可她身边的丫鬟哪一个不是机灵的,不用她说明白,大家都知道,那是送给阿琪的。 夏梓晗沉默了片刻后,才点点头,“和信放在一起。” “奴婢知晓了。” 生地来的那日,正好是端午节的前一日,夏梓晗不在府里,请了韦姑娘去夏府赏蔷薇。 一整面的蔷薇开了十之八七,就像是一块绣满了蔷薇花的长布铺在了围墙上一样,十分好看。 许氏得了消息,匆匆过来。 她寻了一个机会,背着韦凯悦,找夏梓晗诉苦,“明日就是端午节了,老爷给的银子就够给亲朋好友置办节礼,连自家吃的八宝粽子都包不起,玉娘,你说,母亲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母亲说这话,可是嫌弃爹爹的俸禄低了?”夏梓晗冷笑。 “当……没,我可没说过这种话。”许氏刚要说‘当然少’四个字,就反应极快的改口。 开玩笑,朝廷官员的俸禄都是有规制的,岂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可以编排的。 “少是不少,可家里的嚼用,你父亲那些俸禄根本不够用。”许氏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来,还拿眼偷偷窥了一眼夏梓晗。 见夏梓晗无动于衷,她哀叹声更大了,“上个月欠下人的月钱还没给,昨日管事还来问我,大家都等着银子过节,可我现在身无分文,我也难啊。” “母亲艰难,那就去跟父亲说,跟我说,我也没办法。”夏梓晗冷冷道。 张姨娘去了楚家住后,夏家的管家权就交给了韩管事,可没想到,没几日,韩管事就感染了风寒,卧病不起,一时之间也管不了事。 接着,夏家就屡屡出问题。 先是厨房里的人偷懒,用了过夜的水煮饭,吃的家里人都肚子疼。 那夜正好夏世明去了楚家看望张姨娘不在府上,才逃过了一劫。 接着是府里卖回来的夏衣布料子少了两匹,布料子不够,可银子被韩管事批出去了,采买的管事却一口咬定是布料子涨价了。 这不,要找管事解决,管事却病了,这事就没人管了。 等夏世明回来时,一大堆内宅的事找上他,让夏世明烦不胜烦,就在这时候,许氏的婆子做了点心送来给他吃,说的许氏吩咐的。 夏世明吃完点心后,只好暂时把家里的事交给了许氏管。 这不,许氏才掌家不到半个月,就开始在夏梓晗面前哭穷,夏梓晗却佯装听不懂她那变相的要银子的话。 最后,见午时了,许氏也没说留她吃饭,夏梓晗就当着许氏的面,邀请韦凯悦去聚香楼吃饭,气的许氏的脸色都黑了。 “死贱人,宁愿请一个外人去聚香楼吃饭,也不给家里一文银子话,这贱人,老爷算是生养她了。” 许氏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狠狠骂道。 “哼,听说聚香楼吃一顿饭,要几十两银子呢。”夏梓滢嫉妒的双眼冒火。 “二姐干嘛请别人去聚香楼吃饭,干嘛不请我们去啊,我们才是二姐的亲姐妹啊。”夏梓岚酸溜溜的道。 夏梓晴鄙视的看了一眼那三个女人,心里冷笑一声。 她要是是夏梓晗,她也会离许氏和夏梓滢远远的,这一对母女明显就是蛇蝎心肠,没安好心。 不然,许氏也不会怂恿二叔把她嫁给一个无父无母的穷书生。 哼…… 要不是她死也不同意,说不定,许氏的阴谋就得逞了。 夏家几个女人心里怎么想,夏梓晗不在乎,不过,见到许氏对她低声下气,软语温言,她十分高兴。 她请了韦凯悦去聚香楼吃了饭后,二人又兴致勃勃的逛了一下午的街,才各自打道回府。 但她回了家后,见到生地,她的嘴角就一直往上翘着,满脸都带着喜色。 留了生地在楚家过节,又吩咐暖玉准备八宝粽子,各种糕点,和一些干粮让生地过两日带在路上吃,然后,她拿着生地给她的信,就躲进了书房里。 信上写了很多,都是褚景琪在军营里的事,说他身边多了一个小侍卫,才十二岁。 一次练兵,那小侍卫也去参加,也不知道他怎么练,居然把自己的半只耳朵差点割下来。 马宝就打趣的囔囔要炒猪耳朵吃。 然后,褚景琪就说,他也想吃了,是真想吃。 信上还说了很多很多他身边的事,最后,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他好想她。’ 夏梓晗看了几遍,眼睛都看红了,湿润润的,可心里却暖烘烘甜蜜蜜的。 从书房里出来,她就吩咐楚斐去大街上买了十只猪耳朵回来。 然后,拎了十只猪耳朵,她就进了小厨房,用盐把猪耳朵腌上。 两日后,她亲自把猪耳朵卤好,一只只包好,连带她给褚景琪的一封回信,和那根玉簪一起包好,贴身背在生地的背上。 生地把包袱绑结实后,临上马时,还嘻嘻哈哈的告诉夏梓晗,“县主,下次是马宝回来,马宝说他最爱吃楚家厨娘做的酱牛肉,让县主到时候给他多准备几斤带路上吃。” 而他最爱吃的是烧鸡,县主为他准备了两只。 楚斐一皱鼻子,“哼,你们两个哪一次回来,主子没好酒好肉的给你们准备,连我爱吃的卤蛋都给你包了十来个,你还想怎么着啊?” 说着,就要伸出魔爪去马鞍下的袋子里拿回她的卤蛋。 生地惊的立马翻身上马,走了几步,躲开了她的魔爪。 忽地,他又回头嘿嘿的笑,“这不是担心县主会忘记了,到时候马宝那小子没吃着好吃的,会找我麻烦么。” 然后又可怜兮兮道,“楚斐啊,你们都不知道,那大西北穷啊,什么好吃的都没有,就连饭都是吃的粗面,那叫一个难吃啊。” “经常吃的就是一种粗面疙瘩,里面放些盐,连酱油味精辣椒都没见到,呜呜……小哥我,还从没吃过那么难吃的东西,可我们几万人马每日吃的就是那玩意儿,国公爷和世子爷也一样。” 国公爷说,他手底下的兵马,要将士一心,将军吃什么,士兵也吃什么,所以国公爷和世子爷每天坚持和将士们一起吃饭。 每次看着世子爷一脸食不知味,小嘴巴却跟陀螺一样的嚼着不停,他就心疼啊。 每次,他和马宝回来一趟,在半道上都会自动自发的买个十斤的肉干回去,当成咸菜给世子爷和国公爷加菜。 世子爷和国公爷却要把一多半分给手底下的将士们吃。 哎…… 生地骑马走了。 可楚斐一群丫鬟们倒霉了。 夏梓晗吩咐楚斐买了一百斤大西北特产的粗面回来,然后吩咐厨娘给她院子里的所有人只做一种只放一点儿盐的粗面疙瘩当饭吃。 这一吃,就是三天。 整整三天,吃的暖玉几个丫鬟一见到面疙瘩就脸色大变,如临大敌。 夏梓晗自己也不例外,也生生吃了三天的粗面疙瘩,生生的受了一回褚景琪在大西北受过的苦头之一。 到了第四天,见暖玉几个人见到面疙瘩都跟见到仇人一样怒目瞪眼时,她终于开了尊口,“你们呀,就别跟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这面疙瘩,人家几万将士天天吃它,还要上战场打仗,你们才吃三天就受不了,矫情。” 然后吩咐楚萌,“去厨房告诉厨娘一声,我们院子里的饭食照往常做。” “耶,主子万岁。”楚萌一蹦三跳的跑着去厨房了。 她们的灾难总算过去了。 暖玉楚斐几个也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至于夏梓晗心疼褚景琪,逼着她们几个连吃了几日面疙瘩的事,她们自是不会计较。 晚上,夏梓晗还吩咐丫鬟们通知厨娘,晚上给暖玉几个做涮锅,算是补偿。 过了端午节后,二王爷回京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再有五天,二王爷的兵马就要进京,朝廷里正上上下下在准备迎接二王爷的事宜,皇上很高兴,还特地让皇后招了二王妃和清慧郡主进宫,赏了她们十几匹绫罗绸缎。 次日上午,楚枂带回了三匹。 “郡主说,皇后赏了她六匹布,她也穿不了那么多,就送了两匹给主子,送了一匹给奴婢。” 说着,楚枂就指了其中一匹颜色最艳丽的,道,“奴婢就选这匹桃红色的吧。” 知道主子不爱穿艳丽的颜色,楚枂就主动选了桃红色的。 另外两匹布料的颜色,一匹黄铯,一匹艳紫色,都有些鲜艳,夏梓晗不怎么喜欢,就让崔妈妈收进仓库。 第321章 生孩子 至于楚枂哪一匹布料,楚枂大大方方的拿出来,“这匹布正好做七件裙子,我们六个人加上祁兰一个人一件。” 她所指的六个人,是六个大丫鬟。 楚斐和楚琳就蹦了起来,抱着她说谢谢。 暖玉几人也十分感谢,要知道,这可是皇后赏下来的布料子,都是顶级上等品,楚枂就是留着做嫁妆都行。 “那我送去玉纱阁,让祁兰吩咐绣娘给我们几个做出来。”楚枂道。 夏梓晗就问起她二王府的事。 楚枂道,“二王爷快回来了,二王府现在上上下下都忙着,二王妃也忙的很,奴婢都有几日没见到她了。” “全府上下,可能最闲的就只有清慧郡主和五少爷。” “李姑娘昨日派了丫鬟送了几斤点心过去,说是她亲手做的,清慧郡主只看一眼,一块都没吃,都赏给了奴婢。” “奴婢见清慧郡主没给李姑娘回礼,还故意提了一句,清慧郡主就气鼓鼓道,‘她给我送礼,那是她自愿的,我又没求着她送,反而哈是她逼着我收下了,凭什么我还要给她回礼。’” “看样子,清慧郡主对那位温婉大方的李姑娘很不待见呢。” 当然会不待见。 李可得罪过清慧郡主,李彤身为李可的姐姐,被李可牵连,清慧郡主当然会看她不顺眼。 而且,傲天辰也是为了抗议娶李家姑娘为侧妃,才背着二王妃去江南打仗。 清慧郡主会喜欢李家姑娘才怪。 不光是清慧郡主讨厌李家姑娘,怕是二王妃对她也喜欢不起来。 一个被人用恩情硬塞进来的儿媳妇,还逼着她儿子去战场的女人,二王妃会喜欢才怪。 所以,郁老王妃千方百计把李彤送进二王府的这一步棋,一开始就走错了。 与其用恩情逼迫二王府接受李彤,不如就让二王府欠郁家一个救命之恩来的值当。 这个人情,郁家可以留到最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用。 就这样轻易的用在了李彤的身上,说实在的,太浪费了。 楚枂回二王府时,夏梓晗让她带去了一壶厨娘酿制了十年的桃花酿烧酒过去,还嘱咐楚枂,“告诉清慧郡主,二王爷和小王爷回来后,让她放你回来。” “奴婢也有此打算。”楚枂道。 虽然是教清慧郡主武艺,但总究是在别人家的府上,多有不便。 且在二王府待时间长了,也怕会引人猜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等二王爷和小王爷回京后,楚枂就向清慧郡主告辞,清慧郡主有万般不舍,也不得不放人。 她可怜兮兮的拉着楚枂的手,“一日为师,终身为母,以后,你若有麻烦,或者我楚玉姐姐有麻烦,你们都可尽管来找我。” “多谢清慧郡主。”只要她肯放人,那就什么都好说,“那奴婢告辞。” “嗯,去吧去吧,快点走,你要再不走,我就要反悔了。”清慧郡主松开她,挥了挥手,一副她马上就要反悔的表情。 楚枂抿了嘴笑,福了福身就赶紧离开二王府。 她刚走,二王妃就派人过来告诉清慧郡主,“二王爷的兵马离京城还有二十里地,王妃让郡主准备准备,要去城外十里堡迎接,皇上皇后和文武百官都会过去。” 清慧郡主跳了起来,兴匆匆道,“知道了,告诉母妃,我一会儿过去。” 然后催促丫鬟,赶紧给她换衣服。 夏梓晗也得到了二王爷要进城的消息,楚斐几个兴致勃勃,“主子,城门口围满了百姓,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吧?” “你们去吧,我一会儿还得陪姨妈散步。”夏梓晗好心的放了几个丫鬟的假。 卓氏的肚子快九个月了,白老头说这两天就要生了,还说,卓氏的身子骨壮实,要是换了另一个妇人怀双胎,都会提前一个月生。 可都快九个月了,卓氏却一点儿生的迹象都没有。 白老头还说,每个妇人怀孕时间都不同,特别是双胎,是提前生,也有延后生,或许卓氏的预产期会延后,也许这几天,也许十天半个月,总之怎么也不会到六月份去。 所以这几日,是卓氏最要紧的,她得时时刻刻陪着。 这几日,她明显感觉到了外祖母也十分紧张,吃了饭,就会让苏妈妈和红梅搀着她去卓氏的院子里陪她。 倒是卓氏,一点儿也不紧张,还总是安慰曾氏,“都第二胎了,又不是投胎没生过,紧张什么,再说了,我这两个月一天散步五六次,连白神医都说,我的身体好好的,肚子里的孩子也听话,一定会顺产。” 就算不顺产,有白老头这个神医在,她怕什么啊。 这也是她在确认怀了双胎后,厚着脸皮赖在楚家住的一个最主要原因。 要知道,十个怀双胎的妇人,就有九个会在生产时遇到危险,这个时候,她当然要好好巴结巴结白老头这个神医。 为了巴结白老头,卓氏可没少花银子。 草药,只要白老头开口了,她就会派管事去寻来,多少银子也舍得花。 美酒,只要白老头喜欢的,她就派管事用缸给白老头扛来,更别说三不五时的去聚香楼给白老头定几道美味佳肴来给他加菜。 “你呀,这样乐天待命也好。”曾氏就打趣道,“这几日天气好,我陪你多走走,你生的时候也会轻快。” 夏梓晗就忙过去搀着卓氏,笑着道,“外祖母这一阵子陪姨妈散步,身子骨也跟着好多了,人都显得年轻了,以后外祖母还要多走动走动才的。” “玉娘说的对。”卓氏紧忙拍马屁,“干娘,你可要健健康康,长命百岁,我这两个孩子生出来后,还得靠你帮着教导呢。” “你呀,竟给我找事做。”曾氏就乐呵呵的骂她,但看的出来,心里很高兴。 三天后,卓氏睡到半夜时分,突然觉得肚子一阵又一阵抽痛,把她给痛醒了。 她忙喊了一声月瑾,“快,快通知接生婆,我要生了。” 以防她突然生孩子,这一阵子,月瑾都睡在她屋里的木榻上,两个小丫鬟和三个接生婆就睡在外屋的炕头上。 她们一听见动静,就惊醒了,然后全都手忙脚乱的穿衣起来。 烧热水,准备剪刀,铺垫草纸,煎汤药,把准备好的孩子衣服拿出来等等。 一时间,卓氏的屋子里,忙乱成了一团。 隔壁偏房的床上,铺好了草纸后,几个大丫鬟和接生婆,就搀着卓氏去了隔壁。 产房门关上了。 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夏梓晗,见卓氏进了产房,她因是黄花大闺女,不好进去,就在外面等着。 她着急走来走去,走了一圈后,就突然吩咐丝草,“快去煮几个糖水蛋来。” 这都后半夜了,正是肚子里空空人易疲乏的时间,她得让卓氏吃的饱饱的,有力气生孩子才是。 丝草扫了一眼正在冒烟的小厨房,就道,“这里的小厨房用着呢,奴婢还是回去煮了再端来。” “嗯,快些去。” 丝草就福了福身,赶紧去了。 同样得了消息的曾氏,也被红梅和青丫两个搀着匆匆赶来,跟在她们身后的苏妈妈手上,还捧着一个木盒子,里面是一支二百年的人参。 夏梓晗听见卓氏传出的喊痛声,心里一抽一抽的紧张,见到曾氏,她就跟见到了主心骨一样,忙跑过去。 青丫有眼力见的让了地方,夏梓晗就搀着曾氏,“外祖母,姨妈刚进去,才刚发痛。” 曾氏也听见了卓氏凄厉的声音,见夏梓晗面色有些紧张,她就拍拍夏梓晗的手背,“你别担心,女人生孩子,都要过这一关的,你姨妈身体好,会没事的。” “你现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你姨妈。” 说着,曾氏就迫不及待的由红梅搀着进去了。 苏妈妈也跟在了身后。 夏梓晗下意识的也想跟进去,苏妈妈就回头道,“县主留步,这里是产房,县主不可进来。” 然后把门关上了。 夏梓晗瞪着门,在外面急的跺了跺脚。 其实,生孩子的场面,她早就看过,甚至还帮接生婆一起接生过。 不过,那都是前世的事。 前世暖玉生颖儿时,曹老婆子请了曹家村里的一个接生婆接生。 一个接生婆当然不够,可曹老婆子嫌弃暖玉是个丫鬟,不管暖玉的死活,她只好进了产房,在接生婆旁边充当了一个助手。 可这事,她不能跟曾氏说,更不能跟任何人说。 她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屋里,曾氏见卓氏痛的大喊大叫,满头大汗,她忙握着卓氏的手,“我知道你痛的厉害,这才刚开始呢,还得慢慢嗷,你先省着点力气,你肚里可是有两胎,总得给老三留点力气。” 有很多怀了双胎的妇人,生下一个后就没了力气,第二个憋在肚子里憋久了,生下来后也无用了。 她就是防着这一点,才特意拿了一根二百年的人参过来备用。 “想想宣宇和阿琪父子俩,你也一定要加油啊。”曾氏语重心长的道。 第322章 怨恨 卓氏点头嗯了一声,“干娘,我一定会好好努力把孩子生出来,我不会让宣宇和阿琪失望,这十个月的苦头我都吃了,我不会在这最后一刻掉链子。” “好,好闺女,那我和玉娘就在外面守护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曾氏又鼓励了她一番后,卓氏的阵痛又来了,接生婆子就劝了曾氏出去。 不过,曾氏也怕有意外,就留了有经验的苏妈妈在屋子里帮忙。 曾氏出来后,见夏梓晗如临大敌一样紧张,在产房门口走来走去的,她就道,“生孩子也不一时半活儿的事情,你姨妈才刚阵痛,我们还有的等,你先别着急。” “知道了。”夏梓晗停了下来,搀着曾氏的手臂,扶着她去了正屋,“外祖母,你先在炕上靠一会儿吧,我让丫鬟去煮一碗面条给你吃。” “外祖母不饿。”然后,就想起了卓氏,“你姨妈还一点儿东西也没吃,你快让丫鬟去给她做些吃的来。” “已经让丝草去煮糖水鸡蛋了。”夏梓晗扶曾氏上了炕,红梅拿了一个大迎枕,放在曾氏身下,让她靠着舒服点。 曾氏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祖孙二人说着时,丝草已经端了糖水蛋过来,被产房里的接生婆接了过去。 卓氏这一痛,一直到第二日下午,夏梓晗又吩咐丝草煮了鸡丝面给她吃,还喂她喝了三次老鸡汤。 直到下午申时初,卓氏才生下了第一胎,是个男娃,一生出来,哭声就震动了整座房子,呱呱直叫唤。 接生婆听了,喜悦的直夸孩子身体好,健康壮实。 再生下一个时,卓氏明显力气不足,曾氏就让红梅把人参切了片让卓氏含在嘴里,一鼓作气,把第二胎生了下来。 第二胎又是个男娃,他似乎很不高兴被哥哥抢了先出来,咧开嘴直哭,声音比哥哥更甚。 几个接生婆乐的吉祥话不断,直夸两个孩子好,中气十足。 其中有一个京城最有名的接生婆就道,“夫人身体养的真好,生双胎能这么顺顺利利的,老婆子还是头一次见到。” 她都是为京城里的官家太太夫人们接生,但这一类人,说真的,都矫情。 一旦怀了身孕,就矫情的跟祖宗一样,连走动一下都是被几个丫鬟搀扶着。 有的少夫人少奶奶更夸张,从一怀孕开始就一直躺着,生怕肚子里的孩子会有个什么。 可有多少夫人,就是因为怀孕时动的少,生孩子时才会过于艰难,甚至难产,一尸两命的也有很多。 而像褚夫人这样的,生双胎也这么顺利的,她真的少见。 当初她接了这个生意时,听说对方是双胎,还战战兢兢的担心会出现难产,还想推了这个生意,可苏妈妈连续三天都上门去请,还出了一个让让她心动的价钱。 为了银子,她才咬牙答应了。 可后来,她见褚夫人每日都要去后花园散步五六次,身边又有神医护着,她也就放心了。 没想到啊,虽说痛了十几个小时,但生的还算顺利。 三个接生婆都如释重负。 曾氏出手也大方,抱着老三娃子,嘴里乐呵呵的让苏妈妈打赏,三个接生婆每人赏了一个一百两银票的红包,而院子里侍候的丫鬟则每人赏了一个五两银票红包,楚宅上上下下的下人也每人赏了二两银子的红包。 就连暖玉几个都得了红包。 夏梓晗抱着包上小锦被的老二,放在卓氏身边,满脸喜眉笑眼的道,“姨妈,你看,他眼睛快睁开了。” 卓氏浑身疲惫,可还想看看儿子在休息。 她转头看向老二,就嘴巴一撇,“好丑哦,比阿琪生下来时丑。”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曾氏抱着老三走过来,把他放在老二身边,“孩子刚生下来都跟个小老头一样皮肤皱皱的,过了一两天就水灵灵的了。” “阿琪刚生下来就水灵灵的。”卓氏嘟唇道。 “哪有母亲嫌儿丑的。”曾氏瞪她。 其实,她很想说,有几个能长了阿琪那一张脸的,那祸水的样子,可不是随随便便能长成的。 不过,想到阿琪是自己的准外孙女婿,她也就把到口的话噎了回去。 卓氏也就那么说说,心里还是喜爱的,她用了最后一点儿力气,在两个儿子的脸上各亲了一口口水后,才疲累的睡了过去。 卓氏这一睡,就是一整天,等她再见到儿子时,两个儿子真就水灵灵的了,而且长的和褚景琪有五分相似,和褚景琪一样,承袭到她和褚宣宇的所有优点。 卓氏那叫一个喜欢啊。 只是,她心里还是有一些小小的遗憾,总是对着两个儿子念叨,“哎,你们两个臭小子,怎么就没一个是母亲的小棉袄呢?” 天知道她有多想生一个女儿,可现在好了,一对儿子,哎…… 一想到她的大儿子,一段冷冰冰的木头,她就心塞。 “你们两个臭小子,要是敢像你们哥哥一样敢对老娘甩脸子,老娘现在就把你们送去西北打仗去。” 夏梓晗刚进门,就听见了卓氏在威胁两个可怜的娃子,她抿了嘴笑,“姨妈,只要你舍得,等他们会走路了,就让他们跟着狐狸去学武吧。” 褚景琪的武艺,一开始也是狐狸教的,是拿他当成杀手一样训练的。 “别提他了。”卓氏一脸怒气,“就是他把我家阿琪给训练成了一段木头。” 还是一段冷冰冰的木头。 “你都不知道,我家阿琪小时候有多可爱,可自从跟了狐狸后,性子就变的冷冰冰了。” 提到狐狸,卓氏就满肚子怨念。 而正躺在屋顶上的狐狸,耳朵动了动,就望着天,一脸的悲苦。 呜呜,他躺着也中枪啊。 小主子会变成那样,管他毛事啊? 那小子生下来就那样,只是大了些,那性子就更明显了,夫人就把这一切都怪到了他头上。 他多无辜啊。 委屈啊,委屈。 褚老爷子得知卓氏给他生了一对孙子后,就高兴的整日乐呵呵的,还特地派了任嬷嬷送了一大车的药材和金银珠宝过来,送给两个孙子的礼物。 褚老夫人知道后,就气的在背后大骂,“两个还不知道能不能养大的小毛孩,会比他两个有出息的孙子还重要?他有那么多好东西,怎么就不想着送给景武景文?” “那个老东西,心里全都是那个贱人生的儿子,我的儿子,他却一点儿也不在乎,浩宇啊,你死的好冤啊……” 然后又是一顿狼哭鬼嚎,肝肠寸断。 褚景蓝也十分嫉妒卓氏,在自己的房间里摔东西,发脾气,“哼,不就是生了个双胞胎吗,有什么得意的,却把祖父的东西都掏了去。” “我姓褚,是褚家的孙女,祖父怎么也不怜惜怜惜我,我都这么大了,却一点儿嫁妆都没有,往后,谁还敢来求娶我。” 褚竟琇就更悲苦了。 她都及笄了,却因要守丧,一个来求娶她的人家都没有,她祖父还想把她定给他以前一个手底下的武将的孙子。 哼,她才不要嫁。 那个武将世家,祖父辞了官,还断了一只胳膊,家道中落,孙子这一次还跟着褚宣宇去了西北打仗,还不知道会不会活着回来。 要是死了,那她岂不是要一辈子守寡。 她可不要嫁给他。 连李彤那个贱人都能嫁给傲天辰做侧妃,凭什么她不能? 想到这个,褚竟琇就十分怨恨外祖母。 为什么外祖母会宁愿为了李彤去求二王爷,而不愿意为了她这个亲外孙女去求二王爷? 傲天辰那样一个天人一样的俊美男子,就是给他做侧妃,她也愿意啊。 傲天辰是小王爷,可以娶两个侧妃,可她及笄的那日求外祖母时,外祖母却说什么也不答应她再去求二王爷一次。 为什么? 为什么不答应? 外祖母也嫌弃她没爹了么? 也嫌弃她的母亲被皇上下旨去庵堂了么? 可那一切,也是外祖母出的主意啊,母亲会请杀手杀大伯一家人,不是外祖母出的主意么,她都偷听到了啊? 可现在母亲出事了,外祖母却好好的,还不帮她,为什么? 思及此,褚竟琇怨恨的双眼都红了。 …… 卓氏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楚家上上下下都很高兴,卓氏嘴上说不喜欢儿子,却整日要看着儿子,一会儿没看到,心里就想的紧。 后来,夏梓晗就让人打通了她的正房和孩子睡的偏房,这样一来,她要看孩子就方便的多。 这几日,曾氏也像是年轻了许多一样,每日上午都要过来看看孩子和卓氏。 见屋子里热,卓氏坐月子,又不能开窗户,也不能放冰块,孩子的脑门都热出了痱子,卓氏也整日闹腾热的难受。 曾氏就吩咐月瑾,“这几日天气好,中午是暖风,你开一个时辰的窗子散散屋里的热气,这样整日捂着更容易捂出毛病来。” 又嘱咐道,“烧些热水,每日中午天气暖和时给孩子身上擦一擦身子,你家夫人要是难受,也可以把水烧开了,再晾一晾,擦擦身子,但切记,不可再加凉水,不可洗头。” 第323章 赐婚 月瑾忙应了一声是,就吩咐下面人烧水去了,自己则去把窗子半开。 卓氏抓着曾氏的手撒娇,“还是干娘对我好,要是再不让擦擦身子,我身上都要臭了。” “你呀,还跟个没做过月子的人一样,怎么就待不住。”曾氏一脸对她无奈。 而在这时,夏梓晗却得到官衙传来的一条消息。 凡是京城五品大臣以上,勋贵世家,有诰命的世家里,如果家有年满十二岁以上十七岁以下未定亲的女子,都要报上名去,还要呈上一张自画像,皇上要给年纪最大的四位皇子选妃。 官衙的人一走,楚斐火急火燎的冲进来,急切的道,“主子,你要怎么办,难道真报名上去?” “要不,就说主子订了亲?”丝草异想天开的道。 “婚书呢?订过亲的人都会有订亲婚书,到时候,官衙的人来要看婚书怎么办?没有婚书,那主子岂不是在欺君?” 这么大的罪,楚家和夏家可扛不住啊。 “要不,让二姑奶奶给主子写一封婚书好了。”丝草又出主意。 暖玉则皱了眉,道,“你们都忘记了,那张签文上说,县主不能在十九岁之前定亲,要是二姑奶奶真写了婚书,那县主岂不就算订了亲。” “哎呀,对呀。”楚斐激动的一拍大腿,然后又兴奋的道,“那就直接说主子不能定亲好了。” 那签文上可是说过,主子一旦定亲,就会有血光之灾的,相信谁都会害怕吧? 夏梓晗瞥了她一眼,笑她的幼稚,“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哪里管你的死活?” 如果人家真的怕那个签文的话,就不会特意派官衙的人来告诉她一声。 楚斐就哼了一声,“奴婢就不信,若外界传言谁跟主子定了亲,谁就有血光之灾,看他们还敢拿命来博?” 不管她们说出了什么计谋,夏梓晗还是得遵照朝廷下达的旨意,把名字报上去,再把自己一张自画像交上去。 这张自画像,是她亲手画的。 画中之人和她有三相像,其余七分是她故意丑化了自己那张脸,且一双眼睛还散发着呆愣愣的眼神,看似跟个傻子一样。 好好的一个大美人,硬是被画成了普通姿色,加上那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头傻呆呆的大呆鹅。 楚斐见到这张画时,就乐个不停,“主子,就你这张画像交上去,那皇上还能选中你的话,那就是皇上没睁眼。” “皇上有眼,或许有瞎眼的呢。” 夏梓晗把画像卷起来,等官衙的人来收画像时,就把画像交上去了。 其实,对于皇子选妃这一事,因有了太子爷之前的承诺,夏梓晗倒不是很担心,她相信太子爷既然能保证她无事,那他就一定会办到。 这一次,她现在还能安若无事一样的冷静,赌的就是太子爷和褚景琪之间的友谊,还有太子爷的人品。 可是,等到五日后,有公公来宣旨,说是皇后选了她为大皇子妃时,夏梓晗整个人都木愣了懵了。 “楚玉县主,还不赶快谢旨?” 旨意来的太突然,让夏梓晗一时间还没消化完,呆呆的跪着,。 公公宣完旨意后,就好心的小声提醒她一句。 “臣女接旨,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夏梓晗傻傻的接下圣旨后,公公又道,“楚玉县主,皇后宣你进宫一趟,快跟奴才走吧。” 夏梓晗的心里头哇凉哇凉的,浑身冰冷,她低声问了一句,“公公,能否允许我进去换件衣服?” “那好吧,不过县主要快点,皇后还在宫里头等着呢。” “多谢公公。” 夏梓晗就捧着的沉甸甸的圣旨出了大厅。 曾氏忙找了借口跟着出去,大厅里,只留下吕总管招待几个小公公。 回了房间,夏梓晗一肚子委屈和怒火,却还要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曾氏道,“玉娘,等一下外祖母跟你一起去见皇后,希望皇后能看在你外祖父帮了她和大皇子一把的份上,能劝皇上更改赐婚。” 当初楚阁老去世后,楚老夫人暗中把他留下来的一切的人脉资源都送给了大皇子。 而皇后和大皇子这几年能在后宫里安然无事,也都是托了楚阁老的福,是楚阁老在朝廷上的势力保有大皇子在朝堂上还有一席之地所站。 这就等于皇后和大皇子欠了楚家一个大人情。 如今,夏梓晗遇到了赐婚一事,还是赐给大皇子,楚老夫人就想亲自进宫去求求皇后,希望她能看在楚家的这个人情的份上,放过夏梓晗。 其实,楚老夫人心里庆幸的是,好在玉娘是被赐婚给了大皇子,而不是二皇子三皇子,不然,就算她求到了陆贵妃面前去,陆贵妃也不会放过玉娘。 玉娘嫁了过去,还不得被陆贵妃那个恶妇给磋磨死。 等曾氏出去后,夏梓晗并没换衣服,而是唤了一声,“花蛇。” 花蛇的身影从窗口,闪了进来。 夏梓晗冷着脸,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赐婚?” “主子,你先别着急。”花蛇道,“太子爷刚才派人来说,当时情况急,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您的画像送进宫后,皇上,皇后,陆贵妃,还有几位皇子都看过。” “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没看中,可今日上午,陆贵妃就特意去找皇上,提起你的名字,想把你定给三皇子做侧妃。” “皇上想起楚阁老的好,就不想答应,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借口,还好是皇上身边一个小公公去通知了太子爷,太子爷又去求了皇后出面。” “皇后赶到后,陆贵妃正求皇上下旨赐婚,皇后就开口说楚阁老一生清正廉明,为国为民,呕心沥血,不能死了,留下唯一的血脉还要嫁进傲家为妾为婢,皇后就替太子求了皇上,要定县主为正妃。” 一个是正妃,一个是侧妃,一个是主子,一个是比丫鬟稍微高一些身份的妾,皇上如果对死去的楚阁老还有良心的话,自是会偏心正妃这个位置。 这不,皇上就下了旨意为大皇子和夏梓晗赐婚。 而这一次,也是皇后第一次当着皇上和陆贵妃的面,光明正大的挑衅陆贵妃。 当时,见皇上竟然偏心皇后,陆贵妃脸都气绿了。 花蛇还幸灾乐祸道,“是她活该,想要利用县主,还不舍得拿出儿子一个正妃位置来给您,这才让皇后钻了空子。” “太子爷知晓后,担心你会着急,特意派人来告诉属下一声,说他会想办法劝皇上改旨意。” 当时,夏梓晗在大厅接旨,太子爷派的人就在后院见花蛇和狐狸。 “那太子爷可说过,他会想什么办法?”夏梓晗好奇问道。 花蛇就嘿嘿的笑,“这个还不容易,有护国寺的签文为证,县主不能在十九岁之前定亲,否则就会有血光之灾,这件事满京城里有一半人都知道,现在皇上不知道,等皇上知道了后,不用太子爷开口,皇上自会取消赐婚。” 虽说君王金口玉牙,下的旨意,就不能更改,可这关系到太子爷的生死,就算是皇上不想改,大家也都会上奏折让皇上改。 当然,这个也需要太子爷在背后推动。 花蛇还告诉夏梓晗另一件事,“今日,皇上不但给太子爷赐婚了,还给二皇子和三皇子赐了婚,不但赐了正妃,还赐了侧妃,不过,陆贵妃心目中的人选,却在皇后的三寸不烂之舌下换了一个遍。” 然后还嘱咐夏梓晗,“皇宫内,我们不能进,主子进去后要多加小心,那陆贵妃现在正在气头上,若知道你进宫,怕会找机会为难您。” “嗯,我会小心的。” 她是皇后宣进宫的人,目前又是皇后的准儿媳妇,陆贵妃要为难她,怕是要先过皇后那一关吧? 夏梓晗暗自腹诽道。 “好了,我要换衣服了,你出去吧。”她道顿了顿,又吩咐花蛇,“哦,对了,你把事情告诉月瑾,别让姨妈知道赐婚的事后着急。” “知道了,那属下现在就去找月瑾姑娘。” “嗯,快去吧。” 等花蛇出去后,夏梓晗就手脚迅速的换了一件裙子,头上加了两根金镶玉的赤金金簪,脚上还换了一双镶嵌了大颗南珠的鞋子。 到大厅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几个小公公都接了吕总管包的一封厚厚的大红包,倒是没等的一脸的不耐烦,见到她来了,只是赶忙起身,向曾氏吕总管告辞,和夏梓晗一起出了楚宅。 皇后派了一辆马车过来,夏梓晗带着两个丫鬟坐进去,几个小公公坐了另一辆马车,车队就浩浩荡荡的前往皇宫。 夏梓晗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进宫,说心里不紧张是假的,当她进了皇宫大门后,就被小公公领着穿越一道又一道宫门,越过一个又一个宫殿,走了快一个小时时,背后的汗都出来了。 终于,到了一座华丽的宫殿外,小公公弯了弯身子,道,“县主,请留步,奴才先进去通禀一声。” 第324章 皇后娘娘 很快,夏梓晗被传进去了。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夏梓晗规规矩矩的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叩行大礼。 屋里一片安静,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头顶上有一道热烈的视线在盯着她,她小小的紧张了一下,身子匍匐的更低了三分。 很快,她就听到有一道温和的声音说,“快起身,过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多谢皇后娘娘。”夏梓晗爬起身,往前走了两步。 “抬起头来。” 夏梓晗抬起脑袋,映入她眼前的一个二十三四岁,头戴九凤飞舞金步摇的美人。 真是美人,比她看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美。 一双细眉弯如月,肌肤如雪,唇若樱桃,瓜子脸,小巧挺拔的鼻子,还有一双又圆又大的杏眼,配合在一起,简直精致漂亮到了完美的境界。 二王妃曾是她见过的最美的美人,但是跟眼前的皇后娘娘一比,还是逊色了三分。 在夏梓晗打量皇后时,皇后的目光也在目不转睛的打量夏梓晗,见她一脸不亢不卑,泰然处之的神态,皇后娘娘点点头,十分满意。 “过来坐,坐本宫身边。” 声音没有夏梓晗想象中的高高在上,反而非常温和,夏梓晗福了福身,道了谢,就坐在了宫女端过来的一个小杌子上。 皇后娘娘就挥手遣退了殿里的宫女公公们,只留下她和夏梓晗在里面说话,“你外祖母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回皇后娘娘话,外祖母很好。” 夏梓晗有些拘谨,皇后娘娘就拉过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你不要紧张,我只是想看看你,和你说说话。” 然后就问道,“你是怎么认识大皇子的?”她很好奇,大皇子竟然会求她去救楚玉? 夏梓晗的心颤了一下。 皇后娘娘是在试探她? 那她要不要说实话? 皇后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道,“尽管说,没关系,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你要说错了,我不会治你的罪。” 连本宫都不称呼了。 皇后娘娘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随和一些,不把夏梓晗给吓着了。 夏梓晗咬咬唇,最后决定实话实说,“臣女没见过大皇子。” “是阿琪走前,曾拜托大皇子在危急时刻,帮我一把。” 皇后娘娘点头,一脸了然。 怪不得呢,天禹会那么着急,原来是褚景琪那孩子拜托他的。 对了,她曾听说卓氏拜了楚老夫人做干娘,褚家和楚家现在是干亲,褚景琪和楚玉也算是表姐弟。 这请托,就能说的过去了。 皇后娘娘微微一笑,“那也没关系,我很喜欢你,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啊。 我不能嫁傲天禹啊。 “皇后娘娘。”夏梓晗的心里拔凉拔凉的,忙起身,跪在了皇后面前,“臣女抱歉,恐怕要让皇后娘娘失望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皇后娘娘的脸色一沉,一股属于上位者的威压朝夏梓晗压来。 这还是她做皇后以来,第一次有人敢大胆当着她的面,拒绝她的要求。 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胆子够大。 夏梓晗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忙道,“皇后娘娘息怒,臣女实在是有万不得已的苦衷。” 然后就把许氏在护国寺抽了一张签文的事说了。 最后,她道,“大皇子乃是万金之躯,是天下间除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外最尊贵的人,臣女万万不敢就这样和大皇子定亲啊。” 皇后娘娘的锐气顷刻间散尽,那张绝美的脸变的比翻书都还要快,脸上一脸的怜悯,起身亲手扶起夏梓晗,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苦命的孩子。” 然后还问,“可知道护国寺哪位大师给解的签文?” “夏梓晗顺着她的手,站起身,恭恭敬敬回道,“听说是方丈的师弟,当时还有很多夫人都在场。” 这话,夏梓晗说的极明白。 皇后娘娘要是不信她,自是可以去调查,当初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 再说了,就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欺骗皇后娘娘。 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皇后娘娘的脸色就凝重一片,“这可怎么办是好,皇上那儿刚下了旨意赐婚,本宫又去告诉他这婚赐的不得,那岂不是儿戏?滑天下之大稽?” 这可是大皇子的婚事,岂能一会儿这,一会儿那,那皇上的金口玉牙去哪里了。 天下间的百姓,还不得笑话皇室出尔反尔? 夏梓晗扶着皇后娘娘坐下,道,“皇后娘娘无需着急,明日早朝上,自会有人告知皇上一切,相信皇上也会担心大皇子,重新赐婚。” 然后低下头,道,“不瞒皇后娘娘,外祖母也很担心这件事,来的时候还想跟臣女一起来拜见皇后娘娘,实在是没有皇后娘娘的召见,外祖母不好贸贸然来。” “外祖母说,她认识几个臣子,到时候会让他们上奏折让皇上取消赐婚,只要取消赐婚,臣女和大皇子二人就不会有事。” 皇后娘娘这才松了一口气,“好,你回去告诉你外祖母,本宫也会安排几个人一起上奏折,只是……苦了你了,丫头。” 一个姑娘家得到十九岁才能定亲,都老姑娘一个了,还能定上什么好亲事? 如果楚老夫人愿意,她倒是不介意大皇子娶楚玉做一个侧妃。 年纪大了些,也没关系,反正只是一个侧妃的位置。 皇后娘娘这么想着,心里也就起了这份心思,等第二日一大早后,皇后娘娘又宣了楚老夫人进宫。 夏梓晗不知道皇后娘娘跟楚老夫人谈了什么,但楚老夫人回来时,一开始脸色非常阴沉,后来是夏世明过来给她请安,她的脸色才好看了许多。 后来,还是花蛇告诉她,皇后宣楚老夫人进宫,是打算把她嫁给傲天禹做侧妃,皇后娘娘想跟楚老夫人口头上约定好,被楚老夫人拒绝了。 楚老夫人明说了,夏梓晗被卓氏定下了,夏梓晗是褚景琪的未婚妻,也是口头上约定好的。 皇后娘娘这才知道,为何褚景琪在临走时,会拜托傲天禹照顾夏梓晗,原来他那是担心未婚妻被人惦记上了呢。 皇后娘娘明白了后,也就没再打夏梓晗的主意,可楚老夫人却气的要死。 这一口气,怕是一时之间难以下去。 她护着手心上的宝贝外孙女,却被宫里的两个最尊贵的女人惦记着要给她们儿子做妾。 虽然她们的儿子是大盛朝最尊贵的皇子,就是做他们的妾,身份也会比一般大户人家里的嫡妻尊贵,并且这个身份还能靠着皇家壮大自家家族。 所以,哪怕是皇子一个侧妃,也会让人眼馋的你争我夺,大开杀戒。 可偏偏楚老夫人不稀罕。 在她眼里,妾就是妾,就算是皇子侧妃身份再高,那还是一样要看正妃的脸色过日子,在正妃面前做小伏低,卑躬屈膝,那比丫鬟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护在手上的宝贝,宁可做穷人妻,也不做富人妾, 所以,楚老夫人坚决的拒绝了皇后。 夏世明来给曾氏请安,恰好让曾氏出出气,一吐为快,把宫里的两个女人都骂了一顿。 夏世明听着,心里也有气,可他却不敢跟楚老夫人一样,敢骂皇后娘娘和陆贵妃。 等楚老夫人气下去了后,夏世明这才道,“我得到了消息,今早上有十多个大臣上了奏折给皇上,劝说皇上重新给大皇子赐婚。” “皇上当时虽没答应,但也派了银麟卫去护国寺调查签文的事,相信明早上就有消息了。” 曾氏就点点头,“好在那皇宫里还有一个明白是非的人,不然我老婆子就算是去撞皇宫的大门,也要求着皇上取消赐婚。” 夏世明就吓出了一身冷汗,赶忙道,“岳母可千万不能这么想,此事就算明日不成,小婿也会想办法,岳母可一定要冷静,玉娘她不会有事的。” “嗯,你明日再去打听打听,有消息尽快来告诉我。”曾氏道,然后又嘱咐他,“今天就别走了,你去张姨娘的客院里住一宿吧,你也好几日没看到她了,她孕吐刚过去,这两日刚缓过劲来。” “是,小婿这就去看看。” 听说张姨娘不吐了,夏世明的脸上就带了几分喜悦,看的曾氏哼哼了两声。 夏世明笑容一僵,讪讪的退了下去。 第二日早朝之前,皇上已经调查清楚了,签文的事确实有,并且解签的人还是护国寺方丈的师弟,是高僧一枚,这个可是骗不了人的。 在早朝上,又有大臣提起取消赐婚一事,皇上就顺着群臣的意思,把赐婚取消。 陆国公见状,就上前道,“皇上,微臣有事请求。” “陆爱卿有什么事?” “皇上,楚玉县主乃是楚阁老留下来的唯一血脉,皇上现在把赐婚取消,待楚玉县主十九岁再找人嫁,怕是不易啊。” “爱卿说的是。”皇上点头,然后问前面上数十位大臣,“诸位卿家可有什么办法?” 第325章 求娶 “老臣愿意为家里二孙子求娶楚玉县主。”陆国公微微躬身请奏。 陆家的二少爷,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是个花花公子啊,而且欺男霸女,毫无下限。 去年还在大街上当众亲了一个大姑娘,差点没逼死人家,好在后来得知那是陆家二少的未婚妻,那姑娘家这才没寻了短剑。 可谁知,去年流民一事后,那戴家的姑娘死了。 陆二少也就恢复了单身。 今年开春后,陆家的几位夫人就开始为陆二少物色媳妇人选,可好一些的人家,看不上陆二少,差一些的人家,陆家又看不上人家。 这一来二去,半年都过去了,陆二少的媳妇人选还是没选出来。 前日,皇后从陆贵妃的眼皮子底下,抢走了他们为三皇子准备的侧妃,也抢走了陆家想要笼络和利用的一大资源,陆家人就此恨上了皇后。 昨日在朝堂上,大臣们都劝皇上取消赐婚,陆国公就起了心思,又开始打夏梓晗的主意。 退朝后,他就去见了陆贵妃,父女二人一合计,就决定由陆二少娶夏梓晗。 说起陆二少,其实就是陆家一枚废棋。 拿一枚废棋,去娶一枚好棋,这档子生意怎么算也稳赚不赔。 只是陆二少比夏梓晗大了五六岁,等到夏梓晗十九岁时,陆二少都二十五六岁了。 虽然时间等久了一些,但陆二少只要有了夏梓晗未婚夫这个让人心照不宣的身份,相信那些个对楚阁老敬慕的百姓和将士们,也会高看陆二少一眼。 而他们要的,就是在百姓和将士心目中,抬高陆家人的身份。 陆家人打的一手好算盘,噼里啪啦响,可也得有人配合他们才行啊。 这不,皇上的脸色一下子就变的阴沉了,眉宇挑的老高,“陆爱卿,不是说楚玉县主的命格不易在十九岁定亲么,陆爱卿这是在为难朕?” “皇上息怒。”陆国公的老腰弯的深了几许,“按照常理来说,只要不换更贴,不写婚书,不交换定情信物,那就不算定亲,老臣所说,乃是口头上的约定。” “哼,好一个口头上的约定,就你陆家那二小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京城里谁不知道?”二王爷气哼哼的怒瞪陆国公,说道。 “楚玉县主那美玉一样的小姑娘,你也好意思开口为那渣渣求娶,你这不是帮楚玉,而是想害她一辈子啊。” 陆国公就气的脸红脖子粗,“我这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是不是真的好心,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 两个人就在朝堂上吵吵了起来。 二王爷念着夏梓晗救了二王妃三母子,处处为她说话,把陆国公气的差点暴走。 昨日,是大皇子二王府去求了二王爷,还把褚家和楚家的口头上的婚事说了,二王爷才同意早朝上,为夏梓晗请求皇上取消赐婚。 今日,见皇上同意了,二王爷也很高兴。 谁知,陆国公竟然跳出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要求娶夏梓晗做孙媳妇。 要是那陆二少是个争气的,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可那陆二少就是一个人渣,是一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玩乐的大纨绔。 就那样一个货色,就算是一般人家的嫡女都不会同意嫁给他。 不然,那陆嫁二小子的婚事,也不会拖到快二十了,还没订上一门亲事。 陆国公被气的要死,却理直气壮说他是为夏梓晗好,不然,他也不会为自己孙子求娶夏梓晗。 二王爷不屑的啜笑。 就在二人越吵越厉害,却没人敢上前劝架时,皇上咳咳了两声,道,“陆爱卿,不是朕不答应,而是楚老夫人给朕传了话,说是她已经把楚玉口头上订出去了,你说晚了一步。” 然后,就和二王爷一起,幸灾乐祸的看着陆国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的变来变去。 “老臣并未听说此事,皇上,这不会是楚家有意推托吧?”陆国公还不死心,皇上就哼了哼,冷笑道,“是褚夫人亲自为褚家小子提的,你说呢?” 难道你家二小子的妻子,还能尊贵过安国公府褚世子的世子少夫人去? 陆国公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话说的这么明白,他不甘心也不行了。 只是,这枚棋子绕来绕去,最后竟然绕去了褚家,哼…… 卓氏在楚家住,在楚家生孩子,坐月子的事情,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都知道。 这也就说明了,人家褚家和楚家为何关系那么好,原来,两家人都把小一辈的亲事都给谈妥了,成了真真正正的姻亲。 皇上还道,“不管怎么说,这次取消赐婚,是朕的傲家亏待了楚玉,为了弥补楚玉,朕决定把城郊外的那两处庄子送给楚玉做嫁妆。” 也算是从旁弥补了褚宣宇。 褚宣宇在西北为他打了几场胜仗,守住了水幕城,护住了那一片百姓子民们,这个大功,他已经记住了。 但大西北边境的苦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吃的下去的,他有密探来信说了,褚家那一对父子连吃饭都是跟将士们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样的臣子,才值得他把江山托付给他守护啊。 皇上心里惦记着褚宣宇,就让公公拟旨,随手把城郊外两处庄子送给了夏梓晗。 等到中午时分,夏梓晗就接到了圣旨,曾氏非常高兴,忙吩咐吕总管包了几个厚厚的大红包打赏小公公。 宣旨的公公刚走,刚打听到消息的夏世明就赶回来了。 从门房那里得知宫里的公公来过,夏世明急匆匆进了门,见夏梓晗,曾氏,吕总管三人正在说话,就道,“岳母,玉娘,吕总管,你们都知道了?” “嗯,宫里的公公刚走。” 夏梓晗起身行了礼,把夏世明让到曾氏右手边坐下,夏世明就狠狠呼了一口气,笑道,“有了皇上这个赏,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现在满朝文武的人都知道你被定给了褚家,以后也没人敢打你的主意了。” 曾氏就乐呵呵道,“这一次,还多亏了皇后娘娘开恩。” “大皇子在背后也出了不少力,听说前日下午,皇上的赐婚圣旨下来后,大皇子就去了二王府,求了二王爷出面,有了二王爷开头,其余大臣才敢请奏皇上取消赐婚的事。” 不然,皇上才刚订了儿媳妇,大臣们就要在他高兴时踩上一脚,虽然这名目上是为了大皇子好,可伴君如伴虎,谁知道皇上心里会不会记恨上他们呀。 所以,这第一个出头的人,才是最关键。 曾氏听了后,就吩咐夏梓晗,“改明儿让厨娘做几斤江南那边的点心给二王妃送去,也算是还了情。” “是,外祖母。”夏梓晗应道,她又道,“正好庄子上的水蜜桃熟了,田庄头下午会送几箱子过来,到时候给二王府送去一箱。” “嗯,记得给廖家送去一箱。” 廖夫人是曾氏在江南唯一一个结交的朋友,府里有什么好吃的,总是不忘记给廖家送去一些。 当然,也不会少了窦家那一份。 只是,自从窦氏一家人去世了后,窦二和窦四都没出来玩过,而窦三一直都在家庵修行。 不过,夏梓晗和窦二窦四之间,虽没见面,但也经常派丫鬟书信来往。 和曾氏说妥了后,夏梓晗就记起夏世明早上因急着去打听消息,没吃早饭就出去了,这一会儿看看沙漏,都九点多了。 夏梓晗心疼道,“爹,你刚从学府回来吧,吃了早饭没?” “还没。” “那我吩咐厨娘给你下一碗面条。”夏梓晗就道。 夏世明就嗯了一声,“做好了,送去张姨娘屋子里,我去她那里看看。” “是。” 夏梓晗就抿了嘴笑。 她爹已经变了好多,现在变的有人情味了。 要是以前,张姨娘就算怀孕,她爹也不会这么看重她,把她当成宠妾一样宠着。 要知道,她爹一向都是把姨娘当成丫鬟使唤的,这次对张姨娘的态度变好了,也是他被许氏打击的对嫡妻的观念改变了。 或许,这是一个好现象呢。 夏梓晗美滋滋的吩咐丫鬟去通知厨房做面条了,而夏世明跟曾氏告退后,就直奔张姨娘的客院。 曾氏就去看望卓氏的双胞胎儿子。 午饭过后,皇上就派公公把过户好的两个庄子的地契和房契送了过来。 夏梓晗拿着地契房契,脸上都笑开了花,吩咐丫鬟道,“楚斐,暖玉,准备准备,明日我们去庄子上瞧瞧。” 等到田庄头送水蜜桃来时,夏梓晗就告诉他,“我们明日去那两个庄子上看看,你也同我们一起去。” 田庄头是个老庄头,种田种地种了几十年了,对于庄子里的一切事情都十分清楚,有他跟着一起去,那两个庄子里的庄头也糊弄不了她。 田庄头拿着地契看了一眼,见上面的地址有些熟悉,田庄头皱皱眉头,道,“县主,这个庄子离我们那儿不远,半个小时的路程,去年我去那边收粮食时,还见过这个庄头。” 第326章 赏赐 “庄子是戴家在三年前购置的,现在被朝廷收上去了,没想到皇上会把它赏给了县主,那庄子虽然小了点,但水田肥沃,不怕干旱,只是那庄头……” 田庄头脸色阴沉了几分,“那庄头姓朱,原是京城街头一恶霸,人称朱老大,有一次他被人追杀,遇到了戴大人,被戴大人救了一命。” “在京城呆不下去了,朱老大这才隐身在了庄子上做了一个庄头。” 他会知道朱老大,是因为去年他去朱老大的庄子上收粮食时,感觉朱老大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身上还带了一股庄户们没有的煞气,他就多了一份警惕之心。 在交易时,朱老大在好大米里面搀了几百袋发了霉的大米,被他及时发现,想取消交易,朱老大当时的表情,他到现在都记得,那是想要杀人的表情。 许是看来他带去的人多,没敢下手,最后才嘻嘻哈哈的说下面人扛错了大米。 等生意交易完后,他带着人和大米就急匆匆离开。 过后,朝廷要大家搭棚子施粥,朱老大就背地里把发了霉的大米卖了出去,他发现后,这才起了心思让人暗地里查了朱老大,这才知道了朱老大的老底。 “县主,朱老大这个人心胸狭窄,要是让他知道了是你去年在背地里收粮,怕是就恨上你了,你明日要小心。” 在通知不放心的嘱咐她。 夏梓晗就冷笑,“恨我,好没道理啊,不买他发霉了的大米,他就要恨人家,这样的人,我岂敢继续留他?” 然后就吩咐田庄头,“你准备两个信得过的人,明儿个安排到这两个庄子上去做副庄头。” 她是种庄稼,不是养仇人。 如果那朱老大不能留,那正好,让他挪出位置来。 那庄子以前是戴家的,戴家的人怎么管理,用什么人做庄头,她管不着,但现在庄子成了她的,那些个庄头农户靠她吃饭,那就得为她办事。 想拖她后腿的人,哼,趁早滚蛋。 田庄头应了声是,就急匆匆赶回庄子上去了。 夏梓晗就跟曾氏报备明儿个去庄子上的事,曾氏不放心她,就让崔二管家跟她一起去,夏梓晗心想着,多去一个人也好,也能让曾氏放心,就答应了。 然后她就吩咐楚枂,给二王府送点心和水蜜桃去。 楚枂回来后,还念叨,“清慧郡主说,她很遗憾,还说主子差点就做了她的大堂嫂,她本想来看看主子,是二王妃拦着不让她来,郡主前几日学轻功不小心落水了,受了一些风寒未好,二王妃怕传给主子。” 夏梓晗就笑道,“我还纳闷,发生这么大的事,那皮猴怎么能忍着不来呢。” “呵呵,奴婢去的时候,二王妃正逼着清慧郡主喝汤药呢。” 楚枂抿了嘴乐。 不过,她在离开时,正巧在垂花门外遇到了小王爷傲天辰。 他脸色有些疲惫,神色也比以前颓废了三分,好似遇到了什么大事几日没睡觉一样。 她上前行礼时,小王爷的眼睛就跟饿狼看到了食物一样,晶亮晶亮,这让她心里有一种错觉,他是特意在垂花门外等她。 然后,小王爷就问了很多主子日常的事。 她就挑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说了。 明明是很普通的话题,小王爷听了却高兴的眼眉都上扬着。 突然间,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小王爷对主子的喜欢,应该还在吧? 不过,这件事她是不会告诉主子的,以免给主子增加负担。 晚上饭后,夏梓晗领了一大帮丫鬟去了卓氏的院子里逗双胞胎表弟玩。 双胞胎快满月了,听到响声后知道转头看人,暖玉和丝草几个手里都拿着拨浪鼓摇着,兴致勃勃的逗他们乐子。 老大看了一眼后,兴致缺缺,一脸无聊,扭头眯着眼睡觉了,懒得搭理她们的每日几次游戏。 老二倒是兴致勃勃,听到声音后,咧开嘴直乐,全身扭动,一双爪子抓啊抓,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要抓什么。 丝草伸出一根手指头给他抓。 他抓到就不撒手,丝草往外抽,手指头却被他抓的牢牢的,连他的小身子都快要吊起来,他还是不放手。 丝草眉开眼笑下结论道,“三少爷的性子一定是三兄弟中最霸道的一个,你们看他,得了东西就不撒手。” “我看哪,就属老二最酷,我们这样吵,人家也不屑送给我们一个眼神。”楚斐笑嘻嘻的道。 “他再酷,能有老大酷?”香草道。 楚斐一愣,然后就想起了褚景琪那张千年不化的冰脸,“也是,除了主子外,老大对谁都是冷冰冰的样子,确实最酷。” 一群丫鬟在偏房逗孩子,夏梓晗就去了正屋陪卓氏说话。 卓氏靠在大迎枕上,一脸幽怨道,“幸好你姨夫去了大西北,我这张脸,他也没看到,估计看到了,他连吃饭的胃口都不会有。” “姨妈好没良心啊,您生阿琪做月子的时候,听说都是姨夫亲力亲为侍候您。” 虽然知道卓氏是整日待在屋子里太过无聊,才会发几句牢骚,但夏梓晗还是忍不住为褚宣宇说话。 卓氏就哼哼道,“那是我年轻时候。” 年轻时跟一朵花儿一样美,正是盛开艳丽的时候,怎么样都是好看的,现在她都徐老半娘了,又被每日三顿大滋补汤给养变成虎背熊腰,肥肠满脑,一身赘肉,还有脸上头上,也是蓬头垢面的样子,比大街上的乞丐都还要脏几分。 褚宣宇看到此刻的她,不吓跑才怪。 “谁说姨妈老了,姨妈不老。”夏梓晗忙嘴甜的拍马屁,“姨夫三天一封信,大老远派人给你送来,不就是惦记你和两个小表弟么。” “哼,他那是惦记他两个儿子。”卓氏撇了撇嘴,“他要是真惦记我,怎么不回来瞧我一眼,他回不来,放阿琪回来也行啊,我都多久没见到阿琪了。” 说来说去,还是在怪她生双胞胎时,褚宣宇不在身边呢。 夏梓晗就抿了嘴笑,“姨妈一会儿说怕姨夫看到你这个样子,一会儿又埋怨姨夫没回来看你,你到底是想怎样啊?” 卓氏一张俏脸就涨的通红。 她也是待的无聊了,才会跟阿玉磨叨几句,其实……她是想宣宇和阿琪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久没看到阿琪。 可褚宣宇上一封信来说,他们最少还得在大西北待两三年,一是打鞑子,二是整顿大西北的军事。 整顿好一个边疆的军事基地,没有个两三年是办不成的。 她一来气,没地方发泄,就忍不住跟阿玉念叨了几句。 她一个做人家准婆婆的长辈,居然跟一个准儿媳妇晚辈念叨这些,真的是……太没脸了。 卓氏就红着脸,讪讪的笑,“当我发牢骚好了,你闻闻我身上,都有一股子味道了。” 确实有一股子汗味馊味,夏梓晗心怜惜的道,“姨妈再忍几日就好了,外祖母说,等你满月了,就允许你泡澡。” 卓氏就嗯了一声,“阿玉,以后你一定要选在八九月份,或者三四月份生孩子,那时候不冷不热的,正好做月子。” “姨妈……” 夏梓晗俏脸一下子就涨的通红。 她这姨妈,说话真的是……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说什么生孩子? 卓氏就哈哈大笑,“害羞什么,是女子,谁不要生孩子了。” “我不跟你说了,我去跟小表弟玩。”夏梓晗被羞赧的跺跺脚,就跑去了偏房。 老二也醒了,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一群女人逗他兄弟二人。 而老三正被丝草香草几个逗的咯咯直乐呵。 楚斐见老二板着小脸,天生一张冰块脸,就忍不住捏着她的小脸往两边拉扯,“二少爷,你说你个小不点,成天不知道笑,不知道乐呵,板着脸,都快成小老头了。” “你大哥已经是冰块了,你还想做一块小冰块呀,来,给奴婢笑一个。” 夏梓晗过去,就见到楚斐正在拉扯老二的小嫩脸,她走过去,忙把老二抢到手,抱在怀里,“楚斐,不许欺负我家小表弟哦,他现在小,你欺负他,等他长大了,看他欺负你不。” “呵呵,奴婢就是要趁他现在小多多欺负几次,等他长大了,我就算想欺负,也不敢下手啊。” 夏梓晗就煞有其事的点头,“嗯,这番话我会记得,等过几年,我会原封不动的告诉老二。” “主子,奴婢知错了。”楚斐忙收回正要去抓老二小脚丫的爪子,讨好的笑,“主子刚才听错了,奴婢什么也没说。” “主子,你这就护着你的小叔子了呀。” 这两日也难得在家的楚琳打趣道。 暖玉几个就捂嘴了乐。 等夏梓晗和褚景琪成亲后,这两个小不点可不就成了夏梓晗的小叔子了么。 夏梓晗一脸黑线,突然间觉得怀里的小不点跟烫手山芋一样烫着她了。 她把孩子往楚斐手里一放,就厚脸皮道,“我不维护小叔子,难道还维护你们一群小妮子不成。” “啊,主子见叔忘婢。”楚琳哇哇大叫。 大家一乐,就哄笑满堂,连在屋里的卓氏都听见了直乐。 第327章 报仇 次日早饭后,夏梓晗带着一大群人去了庄子上踏青。 如田庄头说的一样,朱老大这个人光是从外表看,就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土匪恶霸的样子。 长的威武高大,五大三粗,一脸胡须霸占了半张脸的位置,让人看不清楚他本来面貌,还有那双眼睛,不管什么时候看人都带着一股凶狠,就好像被一头猛兽盯着了一样。 夏梓晗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之前,她们一行人被守门的一位老头迎进了庄子里,说了一声去找庄头过来后人就跑了,她们坐在大厅里,一等就是半个小时,别说倒茶水的人没有,就是连个人影都不见。 庄子才多大啊,站在门口喊一声,整个庄子都能听见,可那老头说去通知朱老大,结果去了半个小时,人还没来。 这是红果果的下马威啊。 正当夏梓晗要等的不耐烦,狐狸突然闪身进来,附耳跟夏梓晗说了几句什么,夏梓晗的脸色就阴沉一片。 狐狸道了声,“人来了,属下先隐了。” 还不等大家反应过来之际,朱老大就领着十几个农户走了进来。 说农户,都是抬举农户了。 这十几个壮汉,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农户,而是朱老大养在庄子上的打手。 或者说,是戴家拿银子,让朱老大养在庄子上的一群打手。 那朱老大一进来,就扫了屋里在座的人一圈,然后就将目光定在夏梓晗身上,“昨日刚接到公文,今日县主就来了,怎么也不派人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派人去迎接啊。” 既没行礼,也没自我介绍,态度也不尊敬,甚至连一句小的,或者奴才,或者属下也没称。 这是给了下马威之后,又打算要踩夏梓晗的威严,没将她放在眼里的节奏啊。 “我只是来玩的,好奇皇上赏了什么样的庄子给我。”夏梓晗咧开嘴,笑容甜美,脸上一派天真无邪,好似一点儿也不生气朱老大的狂妄,“你就是这里的庄头?你叫什么?这里有多少人?庄子上活儿多么?” “我姓朱,这里的人都叫我朱老大。”许是见夏梓晗还是个不喑世事的小姑娘,朱老大的声音小了三分,“庄子上一共有六百八十百亩水田,这几日,大家正在田里给禾苗施第二次肥料。” “我渴了,你去倒杯水我喝吧。” 朱老大的声音刚落,夏梓晗就突然囔囔说渴了,还指使朱老大去给她倒水。 朱老大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青黑。 他可是京城街头一霸,除了对他有恩的戴老爷外,不管他走到哪儿,只有他指使别人的份,可没人敢指使他,什么时候,在一个小姑娘面前,他也沦落为一个小厮了? 不过…… 仔细打量了一下夏梓晗的美貌。 犹如见到了仙女一样,朱老大眼睛一亮,嘴角微扯,脸上笑的有几分诡异道,“要喝水,好嘞,县主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倒。” 夏梓晗就哼了一声,嘟着唇道,“我们都来了这么久,你也不叫下人送水进来,这大热天的,大家怎么渴的受得了,你多倒几杯,大家都口渴了。” 给美人倒水,朱老大还心甘情愿。 还要给一帮子奴才丫鬟倒水,朱老大的脸色就黑了,浑身煞气狂涌而出。 就在夏梓晗以为他要出手之际,突然间,他的气息尽收,吩咐一个汉子,道,“去,看看厨房还有没有水,拎一壶过来。” 那汉子唉了一声,就跑出去了。 片刻后,那汉子就拎了一大壶热水进来。 朱老大接过去,亲自往壶里撒了一把茶叶,然后晃动了几下,就斟了一杯,给夏梓晗送来,“县主,我朱老大是个粗人,不会泡茶,你也别嫌弃。” 看的夏梓晗身后几个丫鬟嘴角都狠狠抽了几抽。 要知道,主子是嘴巴多娇啊,别说就那黑漆漆的茶叶,和那没技术含量的泡茶技术,就是送了人参茶鲍鱼汤,怕是对着这样一位猛汉,也会吃不下去吧。 “怎么会呢,你这么忙,还要来招待我,我心意过意不去才是。” 夏梓晗脸色平静的接了茶水,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除了一股苦茶味外,还有一股几不可闻的淡淡的香味侵入了她的鼻息间。 因为学医术,她嗅觉极灵敏,对于分解味道也比一般人强上几分。 这一股味道,嗯,貌似有些熟悉。 她吸了吸鼻子,又将水放下。 “这水热,这大热天的,我要喝凉水,还要烧开了的。”夏梓晗突然闹了起来。 朱老大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和不耐烦,脸上却笑道,“县主,厨房里的凉开水都被农户们带去田头了,这一时之间还没有,你就先将就喝几口吧,等我派人去烧一些水晾凉就是。” “这天气本就热,还要我喝热水,那我身体岂不是要更热,不信,你喝喝看。” 说着,夏梓晗就要朱老大喝下那杯子里的水。 朱老大自是不会喝,就耐着性子哄她。 而另一边,拎水的壮汉又倒出十多杯茶水来,一杯杯递到了田庄头,崔二总管,何东林,暖玉几人的手上。 见田庄头埋头就要喝,夏梓晗哎了一声,道,“没意思,不玩了。” 然后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就朝朱老大的胸口上打去。 朱老大送水给她,离她最近,也一时之间没有防备她会突然出手,也是没有想到她一个小姑娘会武功。 总之,夏梓晗偷袭成功,朱老大被她一掌打的后退了十几步才稳住了身体。 噗…… 一口鲜血喷出,朱老大不敢置信的瞪着夏梓晗,“你……你偷袭……” “偷袭又怎么了?”夏梓晗冷笑,清冷傲然,冷若冰霜,和之前那天真女孩仿若两人,“就准你给我下蒙汗药,不准我偷袭你?” “什么呀,这茶水里有蒙汗药?”楚斐大怒,她差一点儿就要喝了呢。 好险啊,差点就中招。 楚斐大怒之下,就奔着冲过来的十几个壮汉而去,何东林,楚枂,丝草,暖玉等人,都不甘示弱的迎战。 倒是田庄头和崔二管家两个不会武功的,被两个护卫保护着从窗口爬出去了,躲在了一个安全的角落里。 朱老大见毒计被人识破,也不装了,他哼了一声,“小娘儿们,我劝你识相点,就凭你这几个人,想要走出这座庄子,白日做梦。” 说着,暗恨被夏梓晗打了一掌的他,就凶狠的朝夏梓晗冲过来。 夏梓晗笑了笑,后退了几步。 就在朱老大以为她是怕了时,突然,从她后面闪出了一个黑衣人扑向他,以雷厉风行的速度,十招不到,就制住了朱老大,当场废了他的双手双脚。 又从窗户里飞进来七八个黑衣人,制住了那十几个壮汉,一场乱战不到一盏茶功夫就停了。 朱老大和十几个壮汉,全都被狐狸收下的暗卫押着跪在了夏梓晗的面前。 夏梓晗盯着朱老大,冷笑道,“朱老大,我们无冤无仇,本县主还是你新上任的主子,你为毛要向我下手?” 朱老大哼了一声,凶狠的瞪着她,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倒是有一个壮汉怒气腾腾道,“哼,要不是你,我家四姑娘也不会落得一个被赶出宜安城的下场,最后惨死也没落得一个好名声,戴少民也是因为你无辜死了,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他们的。” “我们要为戴家报仇。” “你害死了戴家人。” 几个情绪激动的壮汉,一脸怨恨愤怒的喊了起来。 夏梓晗冷笑,寒光凌厉,“戴玉敏和戴少民的事,那怪我?是我叫他们兄妹乱轮的么?” “还有,戴少民明明是戴大人弄死的吧?关我什么事,我还差一点儿被他害了名声呢。” “还有戴玉敏,她的死,跟我有毛关系啊?是她自己犯贱,钩引了一个又一个,她钩引了宋淮,我还没怪她呢,你们倒好,她死了,反而还把仇记我身上了。” 夏梓晗真是气的发笑。 可朱老大带出的一帮打手,都是一群不讲理的人,他们已经认准了死去的戴大人是他们的主子,也知道夏梓晗和戴玉敏的恩怨,现在见了她,自是不会想放过夏梓晗。 刚才,朱老大并不是要给夏梓晗下马威才晾她半个小时的,而是朱老大和他一帮子兄弟得知了夏梓晗这个害死戴玉敏和戴少民的仇人来了,他们正在商议怎么为戴家人报仇的事。 了解了朱老大对她下手的原因后,夏梓晗也没心慈手软。 直接吩咐狐狸,把庄子里的所有打手都抓了,把他们的手筋脚筋都挑了,然后交到官府去。 “告诉李捕头,这是戴家的漏网之鱼。” 一帮子被废了的人去了官府,想也知道,他们的下场会是什么。 不过,那都不是夏梓晗在乎的啦。 既然这庄子里的人都是戴家之前的下人,而且知道她和戴家之间的恩怨,那为了以防万一,她一个也不能留。 当日,夏梓晗就解雇了庄子里所有的农户,看在农户们不像打手们一样对她有怨恨,她还每人给了十两银子的遣散费,总算是没对他们赶尽杀绝。 第328章 袁家 夏梓晗刚遣散完农户们时,李捕头就在护卫的带领下,领着一班官差飞马来了。 崔二管家出面,讲清了原尾,就把朱老大十八人交给了李捕头。 见朱老大十八个人全都被人挑了手筋脚筋,成了废人,李捕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讶异的看了一眼崔二管家。 崔二管家像是没发觉他的目光一样,脸色平静的吩咐护卫准备两辆马车,把朱老大十几个人全都跟扔破麻袋一样扔上马车。 李捕头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见多识广的人,震惊过后,脸上又恢复到之前的面无表情,就道,“崔管家,衙门要记录案卷,还得请你跟我走一趟。” “当然,有劳李捕头了。”崔二管家道。 “食民之禄,替民解忧,这都是我分内之事。” 李捕头客气了一句就翻身上马,带着崔二管家,和一帮官差们拉着两马车的废人,回了衙门。 这头,夏梓晗把农户们都遣散了后,田庄头就回了温泉庄子里,调了四家农户过来照顾这里的农田,这四家农户们一共有二十多人,个个都是伺候农田的好手,连才十岁的孩子做起农活来都十分得心应手。 把这里的庄子交给他们后,夏梓晗和田庄头一帮人就去了第二个庄子上。 这个庄子原先的主子也是一个犯罪大臣,被皇上抄家时抄来的。 庄子不大,才五百亩地,种了三百亩水田外,还种了二百亩高粱和玉米,荞麦等粗粮。 庄头姓袁,才二十多岁,但从小就在这座庄子上长大的,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了解,对于农事上的熟悉和见解也丝毫不下于田庄头。 而最让夏梓晗惊异的是,这个庄子上的人全都姓袁,可以说,全都是袁庄头家族的人。 袁家祖辈三代人,不,是五代人都住在这个庄子上,靠这个庄子吃饭过日子。 据袁庄头的父亲老袁头说,他爷爷年轻时曾是一户大户人家的家生子,他爷爷被东家许配了一个小丫鬟成了亲后,两口子就被东家老爷调来这个庄子上做活,后来,那户人家家道中落,逼不得已就把这个庄子卖了。 不过,东家老夫人是个好人,在卖庄子之前,特意把袁爷爷一家人的卖身契还回来了,让他们一家人脱离了上百年奴籍的命运。 从此以后,他们袁家人就变成了这里的农户。 老袁头就出生在这里,会走路后就会下地帮着他爷爷做农活,他爷爷人憨厚,做事踏实,没几年就被新东家任命了庄头。 他爷爷那一代生了三个儿子,老袁头的父亲是老大,他还有两个叔叔。 后来,他爷爷死后,东家就把庄头的位置传给了他父亲。 那时候,他父亲已经成亲生了两个儿子,老袁头都十六岁了,他两个叔叔也成亲了,一个生了三个儿子,一个生了两个儿子,袁家子嗣昌盛,渐渐的,袁家就成了庄子里的头一大户。 可等老袁头这一代人长大成亲又生子后,一个小庄子已经养不起这么多人了,其余的农户们斗不过袁家人,渐渐的,都另谋出路了。 如今,老袁头的父亲和二叔已经过世了,三叔也有了六十多岁,这几年身子骨也不好,总是有病,怕是也活不了几年。 本来,老袁头的父亲去世后,应该是老袁头接下庄头的位置,可他在三思后,却把庄头的位置交给了袁家唯一识字的小儿子。 袁庄头年纪虽轻,但他从小就在田地里摸滚打爬,对于农事十分精通,且人又勤快,脑子灵活,加上前几年他还跟在东家手下的管事身边学了三年的字,老袁头本打算是送他去东家身边做一个管事,可没想到,东家会犯事,被皇上抄家流放了。 这个打算就泡汤了。 好在袁家人不是东家的家生子,才没有跟着一起去流放,还被皇宫里的公公好心的留了下来打理这一片庄子。 因为袁家人做事踏实,又是种地的好手,每年种出的粮食都比别的同样大小的庄子上要多上一成,所以皇宫里的公公也就没想过要换人,就把袁家人一直留到现在。 可近几年,随着袁家家族日益壮大,如今人数都快发展到上百人,小小的庄子一年的收益除了要上交的之外,剩余的根本就养不活这么多人。 老袁头一家就二十多口人。 老袁头生了五子三女,五个儿子都成了亲,生了孙子孙女,虽然子嗣昌盛让老袁头十分高兴,可随着人口越来越多,日子也一日日艰难起来,袁家人就开始发愁了。 可袁家人早已习惯了靠这个庄子过活,从没想过去外面另谋生路,特别是去年京城经历了流民事件后,他们听说城里死了很多人,袁家人就更加不愿意离开这个小庄子。 最近,老袁头愁的眉头就从没舒展开过。 昨日,袁庄头接到了宫里传过来的旨意,说是庄子赏给了楚玉县主,这一下,袁家人就更加担心了。 这庄子在皇上的手上,和在私人东家的手上可不一样。 在皇上的手上,他们遇上个好心的公公,只要庄子上每年固定上交多少粮食就成,剩余的就都成了袁家人的口粮。 加上他们自己在院子里养一大群鸡鸭鹅下蛋卖,还养了十几头猪,这一年的收益,加起来正好刚够养家糊口。 可在私人手上,不管庄子上收益多少,都得全部交上去,连带养的一群鸡鸭鹅下的蛋和他们养猪的收益,全都得上交,而东家所给他们的只有工钱。 一个五百亩地的庄子,顶多十个壮年劳动力就能种的过来,这十个人一年的工钱没多少,根本养不活袁家大小老少有上百人。 这一下,可愁怀了袁家人。 昨晚一晚上,袁家几个主事的人都没睡好觉,今日一大早就起来商议袁家今后的出路。 可商议来,商议去,没有谁愿意舍得离开这里。 最后商议的,也无非是想哀求夏梓晗可怜他们,留下他们。 所以,在夏梓晗一行人来后,袁家人都特别热情招待,和在前一个庄子上的待遇,那是天差之别。 老袁头的妻子袁大娘,还特意煮了一大锅的糖水蛋给大家吃。 要知道,白糖可是很贵的,一般的普通百姓家里都舍不得吃它。 这白糖还是袁大娘过年时预备多下来的,担心会被几个孙子孙女偷吃了,袁大娘子暗自藏起来的,打算留到下一个过年时再用,这样就省的买了。 今日,她是下了狠心要讨好贵客,这才舍得拿出藏了半年的白糖。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 “县主,真是不好意思啊,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您,就一碗糖水蛋,你可别嫌弃。” 袁大娘小心翼翼的把碗放在夏梓晗左手边的高几上,讨好的笑道,“县主,您你尝尝,我煮的糖水蛋可是一流的,保证好吃。” 一碗糖水蛋,在夏梓晗一群人眼里,是极普通的一种食物,甚至可以说,夏梓晗都看不上眼的东西。 不过,夏梓晗发觉到,在袁大娘领着一群媳妇子端了糖水蛋进来时,身后还跟着一群孩子。 孩子们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些碗,垂涎欲滴,口水四溅,好似那碗里承载的不是普通的糖水蛋,而是什么灵丹妙药神仙丸一般。 最终,她不忍心拂去袁大娘的好心,埋头吃了一个鸡蛋,就放下了碗。 鸡蛋煮的很香,可惜放的是白糖,太甜了,没有放蜂蜜的好吃。 暖玉几人见主子吃了,她们也不好不吃,都送到手边了,再说这也午时了,她们也确实有些饿了。 等吃完后,袁大娘又领着一群媳妇子把空碗收走了,还顺便把围在屋门口的一大群孩子们给领走了。 屋里,就剩下袁家几个主事的和夏梓晗一群人。 老袁头就把庄子里的事仔仔细细的跟夏梓晗报备了一番,又和袁家几人一起领着夏梓晗,田庄头等人在庄子四处参观了一番。 走到厨房门口时,夏梓晗见到袁大娘正和一群媳妇子正在杀鸡宰鹅,忙上忙下的做饭。 老袁头热情的笑道,“老婆子本还想杀头猪,做顿杀猪菜给县主吃,可这都快过午时了,做杀猪菜时间太长,老婆子担心县主会饿肚子,这才打算等下一回县主来时再做。” 杀猪菜? 是什么菜? 夏梓晗目光扫向离大厨房不到一百米的猪圈鸡圈,还有一大群在外面悠闲散步的鸭子和大白鹅,她耳边还时不时的传出一两声禽畜的叫声。 夏梓晗满脑子黑线,果断摇头,“杀猪菜就不必了,今日我本打算回去吃饭的,可在上一个庄子上耽误了一些时间,现在,倒是让袁大娘忙活了。” “县主可是贵客,是我袁家的东家,东家来了,我们自是要好好招待一番。” 人多力量大,午饭很快就做好了。 干山蘑炖小鸡,萝卜老鸭汤,红烧鹅肉,辣炒鸡杂,一大盘荷包蛋,一大盘咸鸭蛋,鸡蛋炒韭菜,酸辣土豆丝,炝甘蓝,最后还做了一大盆鸡蛋葱油饼。 第329章 感动 这一大桌子菜,很普通,家常菜,颜色看着也不错,但切的不够精致,不过,袁大娘的手艺真不错,虽没有楚宅厨娘做的好吃,但和一般的村妇比,已经算强中强了。 而且,这是小庄子里目前能做得出来的最好的一桌子菜。 袁大娘已经尽力了。 要知道,袁家虽然养了一大群鸡鸭鹅,每日里也能收二三十几个鸡蛋鸭蛋,可袁家人从来都不舍得吃一个。 只有过年过节时,袁家的桌上才会出现一盆煎鸡蛋,和一些肉菜,平时这些东西都是要拿出去卖的,然后给这一大家子人买布添衣或添置家用。 有时候,孩子们馋肉了,就会去田沟里找田螺,捞小鱼烤了吃。 而大人们馋肉了,也只有忍着。 这一会儿,见了一大桌子肉菜,别说眼巴巴的围在屋门口的一大群可怜的孩子,就连老袁头和袁庄头这一群大人也看的垂涎欲滴,口水四溅。 只是旁边有夏梓晗一群人在,他们没好意思跟孩子们一样,盯着桌子上不放而已。 菜都分了两份,男一桌子,女一桌子。 男人桌上,就有老袁头,袁三叔,袁庄头三人做陪。 女人这一桌子,袁大娘一群农妇们没敢和夏梓晗坐一起吃饭,就在一旁侍候。 夏梓晗也没觉得有什么,拿了筷子,吃了半碗饭,就放下了筷子。 暖玉快速的给她盛了一碗老鸭汤,让她慢慢喝。 吃完饭,夏梓晗一群人又在庄子上走了一圈。 等把庄子里里外外,了解的都差不多了后,一群人就坐下来商议袁家人去留的问题。 夏梓晗对老袁头道,“你是这庄子上的老住户了,我也不想赶你们走,可你也知道,这一个小庄子也养不了你们这一大家子人。” 老袁头听到这,脸色就白了白,“县主说的是。” 世界上没有哪一个东家,会愿意白养袁家这一大群人的。 可这一大家子人,他也不能看到他们无家可归啊。 最后,老袁头舍下老脸哀求道,“县主菩萨心肠,还请留下我们袁家人,我们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县主的恩情的。” 说着,老袁头就要跪下。 夏梓晗看了一眼田庄头,田庄头忙奔过去及时搀着他,才没有让他跪下去。 田庄头道,“老袁头,你急什么,县主话还没说完呢。” 夏梓晗就笑道,“这些年,这个庄子在朝廷名下,你们袁家都是负责种出粮食,每年固定上交多少粮食给朝廷即可,对于庄子上的事,朝廷一概不管,现在,这个庄子被皇上赏了给我,我也可以按照朝廷一样做,不管你们袁家种出多少粮食,养了多少鸡鸭鹅猪,只要你们一年固定给我多少粮食就行,多的,你们留下,但若少了,你们也得贴补,而且,庄子上的事,我也可以一概不管。” 听到这,老袁头就感动的老脸通红,这一下,他真就跪下了,连田庄头拦也没拦住,“多谢县主给我袁家一条活路。” 袁家其他人也感动的跪下,就连年迈的袁三叔也颤抖着身子要跪下,被何东林拦住了。 “大家快起来。”夏梓晗赶忙道。 田庄头就把老袁头搀扶起来了。 夏梓晗又皱眉道,“不过,我看你们这一大家子的人的日子,之前就过的艰难。” 五百亩地,除了上交的粮食外,已经剩余不多了,可这袁家上百口人,哪一天不用吃饭穿衣啊,靠那些鸡鸭鹅猪的收益,也贴补不了多少。 所以,近几年随着袁家人口日益增多,袁家的日子也渐渐艰难起来。 就夏梓晗看到的,袁家的孩子穿在身上的衣裳都是补丁打补丁,有的鞋子上都满是补丁,老袁头的衣服上也有一个大补丁,只是用的同色的布料补的,针脚细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可夏梓晗是卖衣服的,她一眼就看出了那块补丁。 而看他衣服干净,似乎还是她刚到的时候换的,这表明,这件衣服,可能是老袁头最好的一件了。 一家之主,竟然连一件能穿的出去的好衣服都没有,可见袁家的日子,已经艰难到何种地步了。 夏梓晗见袁家人都实在憨厚,就决心给他们一个机会。 就难得做一回好人吧。 她就笑道,“正好,我还有一个庄子上没人,离这里也不远,一个小时路程,庄子上都是水田,一共六百八十亩,今年的庄稼已经种下去了,你们袁家要是愿意的话,就和这个庄子一样,全都包给你们袁家,我什么也不管,到了下半年的时候,你们直接给我粮食就成。” 这样,虽然她吃亏了一些,但乐在省事,且也算是救了袁家这一家老小上百号人。 老袁头激动的差点跳了起来,“愿意,当然愿意。”然后狠狠呼出一口气,喜极而泣,“这一下,我们袁家可算是有救了。” 袁三叔也感动的老泪纵横。 袁庄头眼睛湿润道,“楚玉县主,你是我们袁家的大恩人,你的大恩大德,我袁火旺感铭心切,以后,县主有用的着我的地方,我一定赴汤蹈火。” 当下,夏梓晗就吩咐田庄头领着十几个袁家人,去了另一个庄子上查看。 至于袁家人怎么安排,夏梓晗就不管了,反正两个庄子她都打算包给袁家人去种,至于怎么种,怎么安排,那全都是袁家的人事。 她和暖玉何东林回城了,走时,袁大娘领着一群媳妇子,抓了十来只鸡鸭鹅,还拎了两大篮子鸡蛋,非要夏梓晗带着回去吃。 袁大娘还说,“本来还想让县主带一头猪回去吃,可老头子说了,大户人家里,没有让活猪进门的,我就想着,改明儿让孩子们把猪杀了,给你送猪肉吃去。” 得知夏梓晗不但留下了所有袁家人,还打算把另一个更大的庄子给袁家人种,袁大娘十分高兴,说话语气都轻快了几分。 拂不去袁大娘的好意,夏梓晗就吩咐何东林把鸡鸭鹅都收下,用绳子吊在马背两边驮回去。 不过,知道袁家日子过的艰难,这些东西,夏梓晗也不会白拿。 走前,她就吩咐暖玉给袁大娘包了一个二十两银子的大红包。 二十两银子,袁家人攒了一辈子,也没攒到这么多的银子。 等她们走后,袁大娘把红包拆开,见里面是两张银票时,她当时就感动的热泪盈眶,对着夏梓晗离去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袁大娘并不认识银票,但她也知道,银票最小的额度是五两银子,这两张,就算是最小额度,也有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袁大娘活了几十年,甚至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啊。 等袁庄头回来后,见了银票,告诉她是二十两银子时,袁大娘又感动了一回。 这还不算哪。 回去后,夏梓晗想起袁家一群孩子身上的衣裳,就皱着眉,给曾氏说了。 曾氏就叹了一口气道,“这个世界上可怜人太多了,我们也帮不过来,不过既然遇到了,也算是缘分,我们能帮一下就帮一把。” 然后就吩咐红梅,“你去库房里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布料,找出十匹来,让何东林派人送去袁家。” “老夫人。”苏妈妈道,“老奴记得前几个月吕总管购了一匹给下人做衣裳的布料还多了十多匹没有用完,放在前院的库房里,正好可以送去给袁家。” 老夫人库房里的布料子,件件都是上等货,送去给一群农顽皮的户孩子穿,实在是太浪费了。 就是楚宅下人穿的衣服布料子,也是丝绸居多,要十几两银子一匹布,只有粗使下人穿的才是细棉布的,但也比农户穿的衣服料子要好的多。 “那就去找吕总管拿钥匙。”曾氏道。 红梅和青丫二人就去了前院。 夏梓晗想到袁家的孩子们盯着糖水蛋垂涎欲滴的目光,就吩咐厨娘明日上午之前做出五十斤糕点,打算和布料一起送去给袁家。 想了想,又让暖玉准备一筐水蜜桃。 想到袁家人多,一箱水果,怕是一个人一个都吃不到,她就又加了一箱。 次日,何东林就派了两个护卫,赶了一辆马车,装了满满一马车的东西,送去给了袁家。 袁家的孩子第一次吃到糕点,都激动的跟头小牛犊似得,在满庄子里蹦跳。 而袁大娘老袁头,也是第一次吃到大户人家里做出来的糕点,还有第一次看到那么好的布料子,一家人都感动的直说楚家的老夫人和夏梓晗是活菩萨。 就连袁庄头都感动的眼眶泛红,在心里狠狠发誓,这么好的东家,他一定会好好报答她的。 袁庄头和田庄头昨日下午在大庄子里,当时就签了一纸袁家包下两座庄子的文书,然后田庄头就把他带出来的那几户人家又给带回去了。 袁家的人就分了一批人去了另外一个庄子上。 老袁头的爷爷一共有三个儿子,老袁头的父亲这一支算是长房,有四十多人,他们就留在了这个小庄子上。 第330章 美妾 而其余两支袁家二房三房的人数有五十多人,就全都搬去了大庄子里头住。 而且,大庄子里六百多亩全都是水田,小庄子里只有三百亩水田,还有二百亩旱地,旱地的土囊还不算好,只能种一些粗粮,或者种树。 可种树不是一年两年就能看到收成的,所以这些年来,袁家人都不敢种树,只种了各种各样的粗粮。 粗粮自是没有大米贵,算下来,二房三房比大房合适。 这不,因田庄头说,那边的水田里正在赶着施第二遍肥料,不能耽搁农事,二房三房的人今日上午就全都搬过去了。 连袁三叔和一群孩子也着急忙慌的搬走了。 大庄子里头因一直有人住,器皿家什样样不缺,连粮食菜米油盐都有,昨日这里的农户被夏梓晗遣散时,他们也只带走了一些衣服被褥,贴身所用之物,粮食等东西,他们是带不走的。 所以,二房三房的人也只收拾了一些衣物被褥和各自的用品就直接去了。 袁大娘这人心眼也好,见楚家送来了这些东西,她也没独吞,当即就挑出一多半出来,让大儿子袁大和二儿子袁二一起送去给了二房三房的人分。 然后,她抱了一匹青蓝色的布,对老袁头和袁庄头喜极而泣道,“这下,你们爷儿几个出去走动,总算能穿个像样的衣服了。” 她只留了四匹布下来,两匹青蓝色的,两匹淡紫色的,一匹布能做六身衣服,正好,大房一共有十二个老爷们,两匹青蓝色的布刚好够给一人做一件。 另外两匹紫色的布料,改日等谁进城,拿去布庄换成蓝青色的,还能留着再给老爷们一人做一件。 至于女人,她们在家里做农活,也不出门,穿的好一些歹一些都一样。 袁大娘含着喜泪,抱了布料回屋。 而此时,夏梓晗正一脸阴沉的瞪着眼前的小葵,咬牙切齿道,“你说曹夫人送了一个美妾给我爹?” 小葵被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冷厉气势,吓得浑身都直打哆嗦,眼泪都快吓出来了,“就……就是刚才的事,奴婢知晓后,就找了借口赶紧来通知县主。” “许氏接收了?”夏梓晗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许氏外表虽然表现的落落大方,看似不计较夏世明身边有多少小妾通房丫头,可看夏世明几个侍妾在这些年都没生下一个子嗣就知道,许氏是个极小气且易妒的人。 曹夫人会突然送一个大美人给夏世明享用,大概是在怨恨夏世明把她一家人赶出夏家,也或许……她是在算计什么? 可许氏不是一个傻瓜,明知曹夫人黄鼠狼给鸡拜年,还会傻兮兮的接受那小美人。 除非,这一对姐俩又在背后算计什么? 小葵战战兢兢道,“是太太去了曹府一趟,回来后,就带回了一个美妾,还特意安排在了老爷书房的隔壁院子里住下了。” 这么说,这姐俩之间一定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不然,许氏不会轻易答应曹夫人,甘愿把自己的丈夫让给一个狐媚子。 思及此,夏梓晗就看向小葵,见小葵也知道的不多,就打发她回去,“你先回去盯着许氏,她若有异动,你就赶紧过来禀报。” 眉宇微微拧了拧,“至于美妾的事,你先暂时不要管。” 她相信她爹不是一个会被美色所掳获的人,不然,在年轻时,他也不会被她娘和外祖母称之为书呆子。 不过,曹夫人送了一位这么恶心人的东西到她爹身边,这段时间,看来曹夫人过的似乎很悠闲呢。 “楚斐。” 夏梓晗朝门外唤了一声。 楚斐就闪身进来了,“主子,有何吩咐?” “通知楚琳,让她查查曹家最近可发生了什么事情?”夏梓晗吩咐道。 “遵命。” 楚斐福了福身,转身就出去了。 傍晚时分,楚琳就回来了。 “主子,你让我查的事,我已经查到了。” 一进门,她就囔囔道。 和往常一样,先喝了一大杯水后,才禀报自己得到的信息。 “曹老爷任满,回京复职,这不,昨日上午才刚到的京城,曹夫人兴高采烈的带着一双闺女和儿子去了城郊外十里堡迎接。” “谁知,和曹老爷一起坐在马车里的还有一位极漂亮的美娇娘。” “那美妾奴婢调查过了,花了五两银子买通了曹老爷身边一个小厮才问清楚的。” “那美娇娘是曹夫人来京后,任上一个有钱的商户为了讨好曹老爷,特意派人去江南寻来的一匹扬州瘦马,听那小厮说,那美娇娘跟了曹老爷的第一天,曹老爷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和美娇娘关在屋子里做见不得人的事,整整五天没在人前露面。” “曹夫人很是生气,在城郊外时,当着曹老爷的面,她还不敢把那美妾怎么样,可今日上午,等曹老爷去了吏部办上任手续后,曹夫人就派人把太太叫去了。” “至于她们说了什么,那小厮不知道,不过,奴婢从曹夫人院子里一个扫地的婆子口中得知,是曹夫人和太太之间有交易,好像其中还牵扯到了大姑娘的婚事。” 夏梓晗愕然,“怎么和夏梓晴牵扯上了?” 顿了顿,她突然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不会是太太拿夏梓晴的婚事,和曹夫人有所交易把?” 不会是曹夫人想要为名声狼藉的曹大少爷求娶夏梓晴吧? 如果她猜测的是真的,那她真无语。 夏梓晴只是夏世明的侄女,又不是他女儿,她的婚事还轮不到许氏全权处理吧? 夏梓晴是夏家地位尊贵的嫡长女,又不是没地位的庶女,婚事能随随便便任由她一个婶娘做主。 要知道,夏梓晴她的婚事如果找好了,对夏家来说就是一个助益,对夏家几位老爷在仕途上也都会有帮助。 她的婚事,夏家是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定下的,是一定要高攀的,不然,夏老太太和夏大太太也不会想要夏梓晴在京城里找婆家嫁,江宁城又不是没好人家了。 既然想在京城里找,那就是要高攀。 而曹家的家底子,还不如夏家,何况那曹大少爷已经声名狼藉,臭名昭彰,京城里稍微有点儿脸面的人家,怕是都不会将女儿嫁进曹家吧? 许氏来京城之前,被夏家人托付了这样重要的责任,可她不但不给好好办,还处处都想害夏梓晴,也不知道害了夏梓晴,她有什么好处,要知道,她的儿女也姓夏,一笔写不出两个夏字来。 以前,她还是想要把夏梓晴嫁给穷一些的寒门子弟,还说服了夏世明。 现在更好,直接拿夏梓晴来和曹夫人交易,把夏梓晴卖给曹大少爷那样一个混帐东西。 如果被她爹知道了? 呵呵…… 想到许氏在她爹心里的地位又将会下一层,夏梓晗的心里就十分高兴。 等夏世明从学府直接来楚家时,夏梓晗就眉开眼笑的去迎接,吃完饭后,她破天荒的没去逗双胞胎,留下来陪夏世明散步消食。 父女散步到桥上,举目欣赏满湖的荷花,夏梓晗就笑嘻嘻的给夏世明道喜,“爹,恭喜你哦,听说母亲给你新纳了一个美妾呢。” “什么美妾,你这丫头,又是听谁说的?”夏世明眉宇皱紧,似乎是想到了某人,他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厌恶。 “呵呵,是楚琳啊,在街上遇到了曹家的丫鬟,无意中听到的。” 夏梓晗随口就编了一个借口,下意识的把她在监视夏家的事给隐瞒了。 夏世明没有怀疑,只是眉宇皱的更紧了。 夏梓晗又道,“听说那美妾是曹老爷的一个朋友送给曹老爷的,曹夫人很生气,就让母亲领回了夏家,爹还没回家看看吧?” “嗯,下了学府就过来了。” 意思是他没看到什么美妾。 也似是在夏梓晗面前表明什么态度一样。 他揉了揉夏梓晗的头发,道,“有些事,你听了也不要多想,爹这一辈子饱读诗书,又有儿有女,岂会像一些……” 他本来想说他不会跟那些沉浸在霪裕之中的男人一样,可一想到宝贝女儿还是一个黄花闺女,在她面前提起这字眼,似乎不合适,他就改口了,“你放心,爹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夏世明虽是个书呆子,脑子又不懂得变通,可也不傻,他知道女儿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一定是想跟他说什么。 她在担心什么,他大约也能猜到一些,所以为了安抚宝贝女儿的心,他就率先一步跟女儿做了保证。 果然,夏梓晗眉开眼笑,眼眉完成了月牙儿,“爹,你要是想纳妾,改明儿个女儿好好托人给你找几个身世清白的姑娘,但像那种来历不明的人,你还是不要碰的好,那种女人就算再美,也是一条毒蛇,碰了,说不定就会被她咬上一口。” 特别是曹家的人送来的人,明显是不怀好意。 夏世明一想到曹夫人,眉宇就皱成了一对海参,眼中满是嫌恶。 第331章 失利 自从张姨娘怀孕搬到楚家住后,夏世明就经常在楚家过夜,很少回夏家,偶尔回来一次,他对许氏也没个好脸色,就更别说在她屋子里过夜。 夏世明就算留在夏家住,也是在前院书房里过夜,可以说,许氏现在就跟那守活寡的女人没两样。 对于勾走了夏世明的心的张姨娘,许氏十分怨恨。 她恨不得把张姨娘扒光了衣服,再千刀万剐,更恨不得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扒拉出来凌迟处死。 可张姨娘住在楚家,夏世明又不许她去楚家窜门子,所以,哪怕她把张姨娘恨死了,也奈何不了张姨娘一分一毫。 今日一大早,曹夫人派人叫她去曹家,见了一个绝世大美人。 一开始,她对于曹夫人的提议是犹豫的。 她担心美妾把夏世明的心从张姨娘那儿拉回来后,夏世明就离不开美妾怎么办? 到时候,她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给了一个狐媚子做嫁衣? 可曹夫人一提到张姨娘,和张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时,她那一丝犹豫就没了,她果断点了头。 怕什么,长的再美,再会侍候男人,那也是一个卑微的贱人,只要那贱人的卖身契在她手里,还怕那贱人敢不听她的话? 到时候,万一老爷真的离不开那狐媚的身子,大不了,她就卖了她。 只要人没了,老爷再喜欢又能如何。 说到底,她总究是老爷的嫡妻,老爷对她就是再生分,也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不然,还有婆母给她撑腰呢。 婆母一定不会喜欢自己儿子被一个狐媚子勾去了魄儿的。 许氏想通了后,就和曹夫人做了交易。 如夏梓晗所料,许氏和曹夫人的交易是曹夫人送许氏一个美妾,利用美妾把夏世明的心,从张姨娘身上拉回来,而许氏答应曹夫人的是,等过几个月曹家丑闻的风声过去后,曹夫人就会请媒婆子上门,替曹华军求娶夏梓晴。 姐儿俩暗中的交易,她们万万不会想到,还没过夜呢,就被夏梓晗知道了。 而且,还把那美妾的底细,透露给了夏世明知道。 这不,第二日,夏世明回夏家时,许氏就安排了美妾侍候夏世明。 许氏对于这美妾,是十分有自信的。 要知道,这美妾可是别人特意从江南寻来的一匹扬州瘦马,不但长的美,还被人训练了一身专门侍候男人的功夫,相信只要夏世明碰了她,就会离不开她。 到时候,张姨娘就会被夏世明给冷落了。 一想到再过几日后,张姨娘会凄凉的在楚家等候夏世明的临婞,许氏的心里就异常兴奋,连夏世明会被美妾抢走了的事都给忽视了。 不过,她没高兴多久,就有前院的丫鬟急急跑来禀报道,“太太,不好了,周姑娘她……她惹恼了老爷,老爷正在吩咐郭安把她拉出去卖了呢。” “什么?” 许氏脸上的笑容尽消,满脸震惊,“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是那周姑娘没侍候好老爷? 想到有这个可能后,许氏就对那姓周的美妾恨的咬牙切齿,急忙出门,去了前院。 书房的休息间里,周美妾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娇媚的小脸蛋上满的泪水,让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忍不住蹲下身去抱着她怜惜一番。 可这任何人,偏偏不包括书呆子夏世明。 夏世明正脸色铁青的瞪着她,愤怒道,“说,是谁派你来的,有何目的?” “没有,老爷,奴只是想好好侍奉老爷,奴真的没有任何目的,老爷一定要相信奴啊。” 连求情的声音,都软绵绵的,带着一股吸引男人的魅力,听的夏世明不但没浑身骨头舒软,反而更是嫌恶,瞪着她的眼神,都好像是看什么脏东西似得。 “听说你以前是侍奉曹大人的?怎么会来这里?” 周美妾似乎没想到夏世明会知道她的来处,她愣了一下,哭声也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吟吟哭泣,好似那停顿一下只是夏世明的错觉一样。 “奴虽是别人送给曹大人的,但奴还是完毕之身,并未侍奉过曹大人。” 她们组织里的女人,在学习伺候男人的同时,她们的丫鬟也会跟着学习一种技艺。 那是一种缝制手艺,只要把女人被男人戳破的那儿,用一种羊肠做的线缝上,就会跟没破瓜的黄花大闺女一样,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再次跟男人同房时,也会跟黄花大闺女一样破瓜出血,男人不会发现是假的。 而在前日晚上,曹夫人决定把她送来夏家后,她那儿就已经被她的贴身丫鬟给缝上了,曹夫人也严令制约了曹家的下人,要对她侍候过曹大人的事守口如瓶。 “老爷要是不信,可以亲自检验一下。” 相信等他亲自检验后,就再也离不开她。 周姑娘拿着帕子,沾了沾眼角,眼光却瞄向夏世明,她不信,她这么美的一个美人儿,他会不动心? 接过,让周姑娘失望了。 夏世明不但没东心,反而还一巴掌拍向高几,怒喝道,“放肆。” 然后喊来门外的小厮,“去看看,怎么还没把她的卖身契拿来?” 要把周美妾卖了,首先要从许氏那儿拿到卖身契,没有周姑娘的卖身契,是卖不了她的。 之前去禀报许氏的丫鬟,其实是被夏世明吩咐去许氏那儿拿卖身契的。 可那丫鬟是许氏的人,见了许氏,自是第一时间就是先禀报这边的事。 等许氏赶来时,夏世明就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许氏一进门,夏世明就道,“你来的正好,看看你都给我弄什么狐媚子进门了?” “我夏家,好歹是一个传承了百年的耕读世家,就算要纳妾,那也要纳家世清白的姑娘家,可不是随随便便被人训练出来的一个狐媚子。” 许氏进来后,还没等给夏世明行礼,就被夏世明给骂了一顿,骂的连头都抬不起来,就更不要说给周美妾求情。 许氏微微侧头,暗恨的瞪了一眼周美妾,责怪她没侍候好夏世明。 等夏世明骂的差不多了,这才道,“把她的卖身契交给郭安,郭安会寻人牙子,给她找一户好人家。” 然后,不等许氏答应,夏世明就气哼哼的走了。 等夏世明走了半盏茶功夫,许氏才一脸煞白的回过神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又输了。 而且,夏世明更加看她不上了。 许氏心里有气,就把这份气发泄在了周美妾身上,叫人来打了她十板子。 然后唤来书房里侍候茶水的丫鬟,把之前的过程都询问了一遍。 原来,夏世明进了休息间后,周美妾见他长的儒雅俊朗,玉树临风,比矮矮胖胖的曹老爷好看太多了,她心里就喜欢了几分,就从丫鬟的手里,接过茶水,热情的主动给夏世明倒茶。 许是她服侍曹老爷时有了习惯,在倒了茶后,竟然一屁股主动坐在夏世明的腿上,一手勾着夏世明的脖子,一手端起茶杯,娇滴滴的喊着老爷,要亲手喂夏世明喝。 她自信,凭她绝美的容貌,妩媚的身姿,甜腻的声音,一定能誘惑的夏世明喜欢她。 可谁知,夏梓晗不但没受到誘惑,脑子里还想起夏梓晗的话来。 他越看她那张红艳艳的嘴唇,就越觉得眼前的美女就像他宝贝女儿说的一样是一条毒蛇。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张开嘴巴咬他一口。 在茶杯快要碰到他的嘴时,夏世明的脸色一下子冷若寒冰,他蹭的站起身,把没有防备的周美妾给掀翻在地上,茶水溅了她一身。 然后就唤了郭安进来,要打发卖了她。 许氏知道原尾后,咬死周美妾的心都有了。 这狐媚子,当真是要不得,竟然当着丫鬟的面,就迫不及待的往老爷的大腿上坐。 要知道,她成亲了十来年了,还没坐过老爷的大腿呢,竟然被一个狐媚子给坐了去。 许氏又恨又妒,又气又怒,也不打算留她了,转身就把周美妾的卖身契给了郭安。 周美妾被打的半死,还被关在柴房间关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郭安卖去了杏花楼,卖了十两银子。 夏梓晗得到消息后,高兴的中午饭都多吃了大半碗。 等晚上夏世明来时,她就高高兴兴的拿了一双新鞋送给他穿。 不过,许氏虽卖了周美妾,但心里也开始有了计较,等夏世明再回去时,她就把身边的大丫鬟给开了脸,送去侍候夏世明。 夏世明也不是一个会为谁守身如玉的男人,在他的心里,男人三妻四妾那是正常的,所以见对方是许氏身边的大丫鬟,知根知底,身子清白,他也就笑纳了。 不过,夏世明也不是一个会轻易就被一个丫鬟就掳获了心身的人。 第二日,他又是在楚家过的夜,把许氏给气的咬牙切齿,满心怨恨。 而曹家,曹夫人听说夏世明把周美妾打了一顿,还卖给了杏花楼后,也气的满肚子怒火,把她最喜欢的一套茶具都给砸了。 第332章 死讯 曹子安自成亲后,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过的那叫一个生不如死,痛不欲生,万分悲惨。 明明他是一个大老爷儿们,是一家之主,可家里他却说了不算。 他说一句,他那丑八怪媳妇能顶十句。 他做是做了什么不如她意的事,她能从街北头一直骂到街南头,把他骂的狗血淋头,没脸见人,她才会肯罢休。 这还不算。 有一次,他只是吃饭时多夹了一块肉,她当即就掀了桌子,把他骂了好一顿,最后,连他曹家祖宗十八代都被骂上了,还开始骂他老娘。 他老娘可怜兮兮的在家里种地,得罪她了? 她作为儿媳妇,不回家尽孝到罢了,还无缘无故的骂婆母,他怒了,挥起拳头就要打她。 结果,靠,他那满脸麻子的丑八怪媳妇,就跟吃了九牛大力丸一样,伸出一只大肥脚,就把他从屋里踹到了门外五米远,当时就摔的他眼冒金星,头昏脑胀,差点没摔死。 还有一次,曹家一双姐妹上街玩,他给她们赶了一天的车,还拎了一大堆她们一整天的战利品,回来后,双腿都酸了,累的倒床就睡。 那死婆娘,整日闲在家里无事,还叫他打水给她洗脚。 死肥猪,她以为她是千金小姐不成,还要他烧好热水,打好洗脚水,跪在地上伺候她? 他累的懒都懒得理她。 结果,呜呜…… 她走过来,伸出大肥腿就是一脚,把他从床上踹到了床对面的窗子地下,脑袋还磕在了墙上,当时就鲜血淋漓,把他给痛晕了过去。 许是害怕他死了,她会惹上一个杀人犯的罪刑,也或许是她心虚了,总之,等他醒来后,她对他的态度稍微好了一些,还亲自给他做了一顿好吃的,给他盛好饭,夹了半碗红烧肉。 破天荒的,打从成亲后,她第一次对他好。 可就算这样,也抹不去他对她的恨意。 不错,他恨她,恨不得把她剁烂了,包成肉包子,给她那一对同样不要脸的父母吃。 跟一个丑八怪成亲,本就不是他乐意的。 成亲当日,洞房花烛夜,见到她那张满脸麻子的大肥脸时,他都要恶心的吐了。 本不打算碰她的,可谁知,她居然阴险的给他下了药,害的他身体不受控制,整整压榨了她一整晚。 到了早上,她一脸精气神的起来做早饭。 而他则双腿发软,浑身无力,直睡到中午才有力气起来吃饭。 可谁知道,她又给他下了药。 成亲时,曹夫人前后给他放了十日假,成亲前他休了四天假,成亲后,他就在床上躺了五日。 这件事说出去,简直就是他的耻辱。 本来,他是打算成亲后,跟她分床睡,等过个十几天,就把她打发回老家侍候他母亲,种种地,做做活儿。 可谁知道,他刚开口,这死婆娘就翻脸,说要把他和曹大少爷誘奸她的事说出去。 为了曹大少爷的脸面,他这口气忍了。 从此以后,只要他不依着她,她就拿这件事威胁他。 就连晚上不碰她,她也威胁他,吵的他一晚上甭想睡觉,而且一言不合,他还要挨上一顿打。 没办法,每天晚上,吹灭灯后,他就闭着眼睛,把她想象成美人儿,身体才有了感觉。 呜呜…… 这种日子,简直比地狱还要难受。 曹子安把曹娘子(郑姑娘)都快恨死了。 不过,一个月后,曹娘子突然得了一种怪病,浑身无力,连起床的力气也没有了,就连吃饭都没力气咬,只能喝一些汤汤水水。 肥胖的身体,没几日,就瘦了一大圈。 郑大娘得了消息后,就赶紧赶到了女婿家,见女儿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郑大娘吟吟哭泣,肝肠寸断。 曹子安一脸疲惫,道,“我请了很多大夫,都说不知道什么病,岳母,娘子她以前可有什么旧疾?” 郑大娘抹着眼泪道,“什么旧疾啊,哪有啊,她从小身子骨距比一般人壮实,从没生过病,连力气也比一般男人还要大……” 曹娘子莫名其妙的生了怪病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而一直在盯着曹子安的夏梓晗,也很快得知了这条消息。 这一夜,夏梓晗就穿上了一身黑,在狐狸花蛇的带领下避开了飞虎队的巡逻队,飞进了曹子安的家。 这一会儿,曹子安正在偏房里睡的香,夏梓晗悄无声息的窜到了他屋子的窗口,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呼吸声后,就掏出一根竹管,戳破了窗户纸,对里面吹了一阵迷烟。 片刻后,听到他的呼吸声更沉了几许,夏梓晗这才推开了曹娘子住的正房屋门。 曹娘子也睡着了,鼻孔里还在呼呼打鼾。 夏梓晗纤手挥了一下,一把粉磨子落在曹娘子脑袋上,曹娘子的鼾声就更大了几分。 夏梓晗站在床边,掀开被子,抓起了她的手腕,细细把脉。 片刻后,她皱着眉头,放下了曹娘子的手,“走,我们去厨房看看。” 转身出了屋子,找去了厨房。 花蛇和狐狸二人,一左一右,紧紧跟在她后面。 见她进了厨房后,就跟一只小狗狗一样,四处闻嗅,似是再找什么。 水缸里的水闻一闻,又对摆在灶台上的调料闻了几闻,连米袋里的大米都抓了一把出来闻了一下。 花蛇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主子,难道真的是曹子安对她下了毒药?” “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闲着没事干,在这里耍把戏?”夏梓晗瞪他一眼,似是在责怪他打扰了她。 “呵呵,您继续找,继续找,我不吱声了还不行么。”花蛇摸了摸下巴,讪讪笑道。 一盏茶功夫后,夏梓晗传出了惊喜声,“找到了,原来是在这里啊。” 夏梓晗指了墙角一坛子被她打开了的烧酒,乐不可支的道。 她从随身荷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倒了一瓷瓶的酒后,就小心翼翼的把烧酒坛口,按照之前一样封好。 “走吧,我们任务完成了。”她招呼狐狸和花蛇道。 她今夜来的目的,就是查看曹娘子,看看她是真病,还是被人暗害。 按照她对曹子安的了解,那曹娘子的病绝对不简单。 果然,她为曹娘子把脉时,把出了不寻常,只是那一点儿不寻常,医术浅的大夫绝对发现不了。 所以,曹子安才会故意当着郑大娘的面,给曹娘子请大夫看病,让本来还有些怀疑他下毒的郑家人,都觉得冤枉了他。 现在,被她查出了毒,她自是要拿回家去研究解药。 她可不能让曹娘子就这样白白死在了曹子安的手上。 那曹娘子是楚琳千辛万苦,才寻到的一个难得的极品,是她特意给曹子安准备的地狱深渊。 现在,好不容易设计曹子安娶了曹娘子,而曹子安这一段日子也如她所料,过的生不如死,她的计划也算是成功了。 以后,她想要曹子安继续生活的水深火热,痛不欲生,她算计了一番,可不能在这时候功亏一篑。 所以,她会尽快研究出解药,救活曹娘子,让曹子安继续生不如死的活着。 把他前辈子欠她的,十倍百倍的,统统都还回来。 曹子安下的药很简单,夏梓晗回去后,只用了两个小时,就制出了解药。 第二日晚上,那解药就下在了酒坛子里了。 果然,曹娘子的病一日比一日好,三天后,就能下地走路,五天后,说话就中气十足,十天后,就能跑能跳了。 而且,曹子安在期间,怀疑那毒是不是没用了,又花了一笔银子,买了毒药,下了一次。 可夏梓晗的解药不但倒在了酒坛子里,还倒了一部分在他家的油缸里,甚至水井里都撒了一把。 所以,他下的毒,全都被夏梓晗的解药给解了,曹娘子吃了,啥事也没有。 曹娘子病好了后,曹子安又开始过上了不是人过的日子。 而这一年的七月份,裴雅静因病重过世了。 裴家人大闹陆家,说陆世子没照顾好裴雅静,把裴雅静给害死了。 最后,陆国公就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裴家可以选一个旁支的姑娘,嫁给陆二少爷。 这样,裴家一样继续挂在陆家这棵大树上,而声名狼藉的陆二少的婚事,陆家也算是解决了,一举几得,两家都受益。 可裴夫人不同意。 她的女儿死了,凭什么要旁支的人得了好处去? 裴夫人就想嫁一个庶女给陆世子做继, 可堂堂陆家,陆贵妃的娘家,岂会同意让一个庶女来做陆家未来的当家主母,陆国公和陆老夫人当即就拒绝了裴夫人的要求。 任凭裴夫人哭瞎了一双眼睛,陆家也没答应她的要求,裴夫人气的把裴雅静的陪嫁全都拉回了裴家。 最后,还是裴家一个旁支的姑娘,定给了陆二少爷做正室。 不过,裴家却要求,陆世子从一开始就对不起裴雅静,现在裴雅静死了,陆世子要为裴雅静守丧三年。 陆老夫人不同意,她答应最多让陆世子为裴雅静守丧一年。 第333章 月钱 裴雅静死了,可京城里想嫁进陆家的姑娘多的是。 陆世子是陆家嫡系长子,年纪已经不小了,陆家人还盼着他再娶一房妻室,早早为陆家开枝散叶,光宗耀祖。 最后,裴夫人妥协到两年。 陆家也是被裴夫人闹的头大,最后达成了协议,陆世子要为裴雅静守丧两年。 裴雅静的死,也给宋淮和裴氏带来了巨大的伤感。 裴氏悲痛万分,抓着宋淮的手大哭特哭了一顿,心里万分后悔当初没同意她嫂子的恳求,让宋淮娶了裴雅静。 雅静那孩子脾气倔,被陆世子当街强姧了后,逼不得已才嫁进了陆家,可她心头惦记的男人是宋淮,那日子能过的好才怪。 裴氏认为,裴雅静的死,她也要付一半责任。 她是万万没想到啊。 要是她早知道宋淮到最后也没能娶上夏梓晗,反而娶了一个身份地位长相都不如裴雅静的石文婷的话,她当初一定会答应她嫂子的恳求。 可事情就是这样,瞬息万变,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谁的命运会如何。 纵然她现在后悔了,悔不当初,也已无力挽回什么。 因为裴雅静的死,裴夫人伤心透了,她恨陆家,同样也恨裴氏,恨她当初不念骨肉亲情,拒绝了让裴雅静做儿媳妇的事。 因为这,裴夫人把裴国公放在裴氏身边照顾的几个婆子调回去了。 裴氏很伤心,很想嫂子能谅解她。 要知道,当初宋淮的婚事,她根本就做不得主,一切都是她婆母做的主。 可伤心欲绝的裴夫人,哪儿听的进她的解释,差点没跟宋家撕破脸面。 好在,裴夫人虽闹的凶,但原先裴国公让裴家婆子管着裴氏的嫁妆,还是还到裴氏手上了。 闹了几场,嫁妆又回到裴氏手上,裴氏在伤心之余,心里又有些为嫁妆失而复得高兴。 裴家的下人走了后,一开始,石文婷还能照常去裴氏跟前晨昏定省,侍候裴氏。 可日子长了,石文婷就不耐烦了。 石文婷的性子,本就是一个火爆急躁的脾气。 让她整日管家,她还能从中找到一些对下人颐指气使的当家主母的威风乐趣来。 可让她整日侍候一个不能走动还总是拿嫌弃她的目光看她的婆母,而且,裴氏每次看到她,还会刁难她,总是要她亲手侍候她大小便,为她擦澡等事。 石文婷坚持了几日,就坚持不下去了,就开始找借口,今日来不了,明日没时间。 就算偶尔来一趟,也是来去匆匆,好象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在等着她似得。 她在石家做姑娘时,就一向自认自己是一个大才女。 而她一直向往的生活就是夫妻恩恩爱爱,婆媳和和谐谐,还有,三不五时的在家里开一场宴会,邀请一大群崇拜她的大家闺秀来家开诗会,玩批字,猜谜语等玩乐。 让她不管走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一呼百诺,说有多风光,就有风光。 那才叫勋贵世家世子少夫人过的日子。 可想法很沣满,现实却很骨感。 看看她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啊? 打从她成亲以来,就没过过一日合心意的日子。 刚回门回来,老夫人就一命呜呼了,害的别人都说她命硬,是她克死了老夫人。 然后,家里就一天都没消停过,不是公公干出糗事来,就是婆母耍狠,哭闹上一回。 现在更好,公公整日跟个废人一样,喝酒喝的醉醺醺的。 前几日,喝醉了,还差点强要了一个在前院扫地的粗使丫鬟。 好在管家看到,及时拦住了他。 不然,这守丧期间,强姧丫鬟的事一传出去,这宋家的爵位恐怕都要丢了。 而婆母,本就是一个废人,不但脾气暴躁,还总是冷言冷语的刺她几句,还要她亲力亲为的去各种侍奉,最后,侍候了她,还要被她嫌弃,吃力不讨好。 这种日子,她过的苦不堪言,千辛万苦,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现在好了,裴家的婆子又走了,家里没外人了,她总算是可以偷一些懒了。 这不,石文婷就连续偷了三天的懒,借口要算庄子上的账,没空去侍奉裴氏,把裴氏交给了她的两个丫鬟侍候。 裴氏见儿媳妇不孝顺,见了宋淮后,就跟宋淮哭了一顿,宋淮心里也烦,回房后,就指责石文婷一顿,委屈的石文婷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诉她嫁给他后,就没过过好日子。 宋淮就冷笑,“嫁给我,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不是因为你喜欢我,离不开我,要死要活的要嫁给我,才百般的拆散了我和楚玉表妹吗?” “若不是因为你,祖母也不会因为我和楚玉表妹解除婚约的事气病,若不是她之前气病,后来又怎么会气死?” “若不是因为你,宋家和楚家又怎么会闹到今日陌路人一般的境界?我宋家又如何会落得今日山穷水尽的地步?” 说到最后,宋淮简直是怒吼出来的。 这还是石文婷第一次见宋淮发这么大的脾气,就是当初在城门口时,宋淮见到石文婷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他都不曾真正生气过。 虽有给她几日冷脸看,可后来,两口子又和好了。 可现在…… 石文婷被他吓得懵了,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了,连一句辩驳也说不出口。 宋淮说的全对,当初确实是她自己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他,不嫁给他,她还威胁父母说她要绝食去死。 她也确实绝食过。 当初,她不是在做戏,她是确实离不开他,确实想着要是嫁不到他,她就去死。 那时,她日思夜想,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什么也干不了。 那时候,她那么喜欢他,是真心喜欢他。 可谁知道,他们成亲后,宋家和石家会接二连三的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短短一年不到,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全都是打击,她都快撑不住了。 她哪儿还有心思去陪他谈情说爱,培养感情? 她连向往的生活都过不了,她还怎么一门心思放在他身上? 宋家上上下下几十口,吃喝拉撒睡,全都伸手问她要银子,这家里那一处不需要她? 他们父子俩全都不管事,只会伸手跟他要银子,而婆母又是一个残废,家里还有一个病怏怏的祖父要人照顾。 这家里上上下下,哪儿不需要她襙心啊? 她每天都有襙不完的心,累都快要累死了,难道还不让她歇息歇息,发几句牢骚? 他又干嘛要把宋家这一切劫难推卸到她头上来? 呜呜…… 石文婷扑在床上,大哭特哭。 宋淮吼完后,也有些后悔了,本想去哄哄石文婷,可一想到自从石文婷嫁进宋家后,宋家就没有一天消停过,他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了,同时,心里也万分后悔当初娶了她,还害的他把喜欢的楚玉表妹给推开了。 现在他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楚玉表妹是不会给他做妾的。 盯着闷闷哭泣的石文婷,宋淮一脸阴鸷,然后咬着牙,阴沉着脸,转身走了。 石文婷听到了关门声,更是伤心欲绝,痛声大哭。 这一日后,宋淮就再也不想见石文婷,总是躲着她,两个人有时候无意间在花园里遇到,他远远的就会躲开。 石文婷见状,眼泪横流,觉得心里头委屈,憋在肚子里又无法对人倾诉。 次数多了,这一股委屈就变成了一股怒火。 她心里头不好受,就把这把火烧到了宋家的下人头上,整日对一帮看不顺眼的下人颐指气使,尖酸刻薄。 可就算这样,每次宋淮见到她,还是躲着她。 石文婷怒急,就开始清减宋淮的日常嚼用。 到了七月初一,是宋家发放月钱的日子,下人们的月钱一个上午就发放完事了,可几个主子的月钱却迟迟没发下来。 宋淮这一阵子整日待在书房里写字画画看书,正好,他的宣纸用完了,就等着拿这个月的月银去买一批来,可他等了三天,到了七月初三,月钱也没送过来。 他就招了小厮进来,吩咐道,“你去问问少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本世子这个月的月钱怎么还没发下来?” 他没敢要小厮去问石文婷,就像从石文婷身边的大丫鬟嘴里得到消息。 小厮去了,等他回来后,就带来了让宋淮气急败坏的消息。 “世子夫人说了,府里公中产业的收益,正好够府里上上下下的嚼用,没有多余的银子给几个主子发放月钱。” 意思是,以后都不发放他的月钱了? 宋淮听了,脸色都青黑一片。 当即,他就去找石文婷,问她什么意思。 石文婷哼了一声,冷笑道,“能有什么意思?” “我也是没办法,公中没有余银,我又变不来多余的银子发给你们,总不能把公中那为数不多的产业拿去当了给你们发放银钱吧?” “就算当了,又能发几个月的月钱?” “以后呢,这宋家上上下下的人就不要吃喝了?” 这几个月,她念着宋淮对她的好,不计较她被一个陌生男人抱过,在家里嚼用银钱不够用时,她还会偷偷的拿一些私房银子出来贴补大家。 第334章 贵妾 宋淮每次问她要银钱时,哪一次她犹豫过? 每次都痛快的给他。 可这一阵子,宋淮对她的无情,让她很是伤心,让她感觉她的一腔深情被他摔在了地上狠狠的踩。 她对宋家付出了这么多,对他付出了这么多,他却对她没有一点儿喜欢之情,甚至心里还惦记着他的楚玉表妹。 对于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哼……她没必要为他再付出那么多了。 这一次,伤透了心的石文婷,狠心不再拿出一文私房钱给宋家用。 宋淮还想说什么时,石文婷已经把宋家记载日常嚼用的账本扔给了他,“你要是觉得你宋家还有余银,你可以看看账本。” 她讥嘲的冷笑,“如果你还要月钱,那好,月钱我下个月给你,但这个月开始,就要清减家里所有支出,不然,宋家收益一共就这么多,家里上上下下的人都靠它吃饭,你一下子就要拿走几十两银子,到了月末账面上没银子,大家吃什么?” 宋淮脸色煞白,浑身颤抖,气的不敢置信的瞪向石文婷。 宋家账面上没银子,他当然知道。 他母亲管家时,家里就已入不敷出,快山穷水尽。 他朝她要银子,还不就是想要她拿出一些私房银子给他用,可他没想到,她竟然绝情至此。 “好好好,石文婷,你做的好……”他怒极反笑,一挥手,把账本挥掉在地,然后带着一股怨恨,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向他决然的背影,石文婷突感觉心有一些慌,似乎她与他之间的那一道鸿沟一下子大的她怎么跨也跨不过去。 一阵后悔袭来,让她痛苦不已。 难道,她做错了吗? 可是,凭什么只准他对她无情? 她却不能对他无情? 凭什么? 难道就凭她喜欢他,而他不喜欢她? …… 宋家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夏梓晗的耳朵里。 夏梓晗那叫一个高兴啊,把丫鬟们都遣出门,自己躲在屋子里,把脑袋埋在枕头里,狠狠笑了一阵,笑的直拿拳头捶被子,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曹子安,宋淮,这两个仇人,今日今时,总算是尝到了报应。 哈哈哈…… 就连许氏和夏梓滢的日子过的也不如前世那么随心,她前世吃过的苦,受的委屈,总算是收回了一些利息。 但这还不够,这还只是一个刚开始而已。 她要前世所有欺负过她的人,全都活在地狱里,生不如死。 特别是夏梓滢。 活活打死她的罪魁凶手。 这一日,夏梓晗在屋子里琢磨了一下午,知道夜幕降临,她才出了屋子,去了曾氏的院子里,陪曾氏吃饭。 吃完饭后,她没有去陪双胞胎和卓氏说话,而是留下陪曾氏说话。 她就故意在曾氏面前提起许氏给夏世明安排美妾的事来。 “外祖母,你说母亲就算是想给父亲纳妾,也不应该夺人所爱啊,听说那美妾还是曹大人的心头好,曹夫人却把她送给我父亲,母亲还真就接受了,哼……好在父亲是个拎得清的人,没享受那美人之欢,把她给打发了。” 这件事,因是夏世明的私事,之前父女两个就瞒着曾氏,没告诉她。 不过,夏梓晗今日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张姨娘虽怀了身孕,会生下夏世明的子嗣,可张姨娘毕竟出身卑微,身份低下,就算她这次生下儿子,也不可能真正的取许氏而代之。 不然,宠妾灭妻的罪名,夏世明可担待不起。 不过,如果她唆使外祖母出面,给夏世明娶一位身份高的贵妾,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卑妾和贵妾的身份不一样,地位也会不一样,在夫君身边的待遇自然也会不一样。 到时候,就算她爹多宠爱一些贵妾,朝廷的御史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弹劾的奏折出现。 因为文武百官的内宅都是这样的,没有分别,那御史要弹劾了一个,就是弹劾了近三分之一的大臣,谁会傻的去做那种事啊。 说不定御史自己的内宅里,还养了一个两个的贵妾呢。 “外祖母,既然母亲想给父亲纳妾,要不你给父亲琢磨一门好亲事吧?”夏梓晗挽着曾氏的手臂道。 曾氏就道,“这还得问你父亲,他要是同意,我倒是认得一些家道中落的书香门第家的姑娘。” “除了张姨娘外,父亲身边也没个贴心的,现在张姨娘怀了身孕,也不能侍候父亲,外祖母若给父亲找几个贴心的人侍候他,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同意。” 夏梓晗好说歹说,曾氏才点头答应给他琢磨一个。 次日,等夏世明过来后,夏梓晗就缠着他,父女两个人去后花园散步。 夏梓晗就把曾氏要给他娶一房贵妾的事说了。 “外祖母说,张姨娘的肚子显了,会越来越大,不能再侍候爹,就想找个可心的人儿侍候爹。” “外祖母认识不少书香门第家的姑娘家,只是那些人家家道中落,才会不得已嫁女给人做妾,不过那些姑娘家的教养却不会比大家闺秀差一点儿,到时候,爹身边有这么一个人陪着,也能陪爹说说话。” 这话,说的即贴心,又大量,还话里话外把还没影儿的某位贵妾的身份,提高到了和许氏一样的地步。 夏世明没有疑心,只点了头应好。 他已经娶了三四个小妾,再多娶几个也没什么,何况还是他最尊敬的老岳母要给他保媒,他自是不会推辞。 不但没拒绝,夏世明还专程去跟曾氏道谢,晚上,还特意陪曾氏吃了饭。 让本来对这件事还不怎么上心的曾氏,第二日就派了苏妈妈出去了。 说实话,若没有夏梓晗的恳求,要曾氏为自己的女婿保媒娶一名贵妾,哪怕是她女儿没在了,她也不会愿意。 但有了夏梓晗的恳求在先,曾氏做起这件事来,也就多了几分认真和心甘情愿。 几日后,苏妈妈就找到了一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姑娘家,愿意嫁给夏世明做妾。 “郭家家在南街汇金胡同住,三进的大宅子,装饰的也上档次,家里资产也不薄,说来,这郭姑娘就算不嫁给人做妾,也能找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做正室太太,不过……” 苏妈妈顿了顿,有些可惜道,“郭太太在生下郭姑娘不久后就去了,对郭太太情深义重的郭老爷受了打击后,就一病不起,好好歹歹的过了几年,在郭姑娘九岁时也突然去了。外面就传出谣言,说郭姑娘命硬,克死了郭太太和郭老爷。” “郭家还有一位大少爷,今年二十有五,去年科考时取得了举人功名。” “娶的妻子是倞淮杨家的九姑娘,生了一儿一女,是他外家舅母保的媒。” “郭姑娘和郭少爷虽岁数相差七岁,但兄妹感情很好,可以说,郭姑娘完全是由郭少爷养大的,兄妹两人相依为命八九年,郭少爷于郭姑娘是兄也是父。” “按说,郭大少爷就郭姑娘这一个亲妹妹,他是舍不得亲妹妹嫁给人做妾的。” “自从郭姑娘替郭老爷守孝满三年后,郭少爷就求了他舅母为郭姑娘找一户合适人家。” “可六年过去了,竟然没有一户人家的太太愿意娶郭姑娘为儿媳妇。这这一拖,就生生把郭家姑娘拖成了老姑娘,今年都十八岁了。” “今年眼看又过去半年了,郭姑娘要是再定不出去,来年就十九岁了,郭大少爷一着急,在老奴问上门时,这才考虑要郭姑娘给人做妾的事。” “郭大少爷听说过老爷,知道老爷在翰林学府讲学,听说是让他妹妹给老爷做妾,郭大少爷犹豫了两天才答应了。” 这不,郭大少爷那边一松口,她这边就兴匆匆的来告诉老夫人和县主知道。 苏妈妈讲完后,狠狠喝了一口水,又道,“老奴总算是把老夫人的托付给完成了,不过,虽然郭姑娘嫁过来是妾,可好歹人家也是一个正经的大家闺秀,娘家家底子也不薄,我们家也不能就这样一顶轿子把她抬进门完事,那也太寒酸了,郭家面子上也会过不去。” “郭大少爷的意思是,我们家怎么也要送去一份不薄的聘礼,按照娶贵妾的程序把郭姑娘娶进家门。” 曾氏想了想,觉得郭大少爷提的要求合理,就吩咐苏妈妈,“你明儿个去一趟夏家,跟许氏说,这门亲事是我给姑爷做的主,聘礼也由楚家来预备,到时候,她只要喝下郭姨娘敬给她的那杯茶就行。” 她是夏世明的老岳母,有权利作主给夏世明娶一房贵妾,许氏就算是夏世明的继室,她也不敢拒绝。 不然,一个妒妇的七出之罪,就会安放在她的头顶上。 不过,娶贵妾的事,也得许氏答应才行,得她当众喝了那杯奉茶,郭姨娘的名声才算是正了。 苏妈妈哎了一声,次日就去了夏家。 许氏得知曾氏要给夏世明娶一房贵妾时,气的脸蛋都扭曲了,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一巴掌就要扇到了苏妈妈的脸上去。 第335章 嫁妆 好在她及时控制住了脾气,伸出去的手掌往上抬,假意扶了扶头上的镶珠宝鎏金银簪,这才糊弄了过去。 但她那样动作,又岂能逃过人精一样的苏妈妈。 苏妈妈心里冷哼,脸上却笑了笑,道,“老夫人说了,太太当家也忙着,老爷娶妾的事就让老奴来筹办,至于郭家的聘礼,老夫人也会预备好,太太只要安心等着喝奉茶就是。” 还安心? 是给她夫君娶贵妾,又不是她要娶儿媳妇,喝儿媳妇茶,她去哪儿安心? 许氏气的差一点就要失控。 她紧紧扯着手上帕子,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把手边的茶杯往苏妈妈的脸上砸去。 她脸上僵硬的笑了一下,“那就一切有劳老夫人和苏妈妈了。” “老奴这是为姑爷做事,受不得有劳二字。”苏妈妈又往许氏的胸口上插了一刀,见她快失去理智时,苏妈妈这才起身告辞,“那老奴也不耽误太太忙着了,老奴告辞。” 许氏就让身边大丫鬟亲自送苏妈妈出去。 苏妈妈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摔碎了,只听的好大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 苏妈妈心里高兴,脸上也高兴,出了垂花门后,就挥手让大丫鬟回去。 接下来,苏妈妈就请了媒婆子,上郭家去提亲。 然后换了庚贴,合了八字。 合到‘夫妻同心,百年好合’八个字时,苏妈妈高兴的眉开眼笑,回来告诉曾氏,曾氏就说给了夏世明听,夏世明也开心的满脸喜悦。 不过,张姨娘听说了此事后,先是愣了,然后呆呆的枯坐了一整天,连夏世明来了,她也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来应付他。 等夏世明走后,韩管事就劝她,“太太那个性子,是容不了人的,你是好人有好报,正好入了二姑娘的眼,才能来楚家养胎,得了这么好的照顾,如果你在夏家养胎,姨娘想一想,还能这样安然无恙吗?” 肯定不能。 许氏心眼子比那针尖都还要小,别说她不会让她们几个小妾怀了老爷的孩子,就连二姑娘,老爷原配留下来的女儿,许氏都容不下。 当年,要不是楚老夫人在许氏进门之前就把二姑娘带来了京城,留在楚家教养,怕是二姑娘早就被许氏给害死了。 还有三姑娘。 那样一个小小的姑娘家,心怎么就那么狠,竟然给她下红花粉,想要她一辈子也怀不上孩子。 那夏梓滢就跟许氏一个样,把许氏的小家子气很心狠手辣遗传了个十成十。 她若真的在这两条毒蛇一样狠毒的母女跟前养胎,怕是她早就死过八百回了。 好在二姑娘人好,把她接来楚宅养胎,可是……她总不能在楚家永远不回去啊。 等她生了孩子,她还是要回去夏家。 到时候…… 一想到许氏母女,很有可能会对她的孩子下手,张姨娘的心里就凉了一大截,背后也一阵阵冒冷汗。 说到底,还是她身份太低了,护不住自己和孩子。 在许氏母女眼里,她只是一个侍候老爷的贱妾丫鬟,许氏一个不高兴,要打要卖,只是她一句话的事。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张姨娘就惊慌的看向韩管事。 韩管事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她就道,“姨娘也别着急,到时候,只要郭姨娘进了门,拢住了老爷的心,太太和三姑娘还有那个闲心来对付你和孩子吗?” 到时候,许氏一心对付郭姨娘,分身乏术,根本就抽不出手来对付她。 郭姨娘的出现,虽从她手里抢走了老爷,却也给了她和孩子一个生存的契机。 老爷和孩子之间,如果要张姨娘只能选择一个的话,张姨娘会毫不犹豫选择孩子。 她只是一个姨娘,身份卑微,老爷虽说暂时被她拢住了心,可漂亮温柔的丫鬟有的是,说不定哪一天老爷又会被别的丫鬟拢去了心,到时候,她还不是会失去老爷的宠爱。 没有郭姨娘,还会有别的女人出现。 老爷不可能永远属于她一个人。 可孩子不一样。 孩子是她生的,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 不管她生男孩女孩,生了孩子的姨娘和没有生孩子的姨娘,在老爷的身边,地位是不一样的。 或许,楚老夫人给老爷娶一个身份高的贵妾回来,于她也有好处。 至少那贵妾有资格和许氏斗,而许氏对那贵妾,也不能和对她们一样无下限磋磨。 张姨娘想通了后,心境就不一样了,甚至盼着郭姨娘嫁进夏家的那一天。 因为是娶妾,没有娶正室那么多讲究,且郭姑娘年纪也大了,拖不得,所以她和夏世明的好日子定在了八月十二。 本来,郭姑娘早就为自己绣好了一身嫁衣,可她当初绣的是大红色嫁衣,是正室穿戴的,而她作为妾侍,不能穿大红色,只能穿桃红色嫁衣。 一个月时间,根本不够她再绣出一件嫁衣来。 夏梓晗听说后,就主动揽下为她绣制嫁衣的事,当然,她没空亲自绣制,她把这事交给了祁兰,让玉纱阁的绣娘放下手上的活计,全部赶绣郭姑娘的嫁衣。 人多力量大,刚二十天,郭姑娘的嫁衣就绣好了。 祁兰亲自送上门去的。 “你……你说这嫁衣是玉纱阁的人绣的?”郭姑娘满脸激动。 要知道,玉纱阁的衣裳是京城里最贵的,随便一件最便宜的也得上百两银子。 郭家的日子虽然小富,可也没到能让她穿的起玉纱阁的衣裳的地步。 就连一块帕子,她也没舍得在玉纱阁买过。 那一块帕子就五两银子,是她一个月的月例呢。 不过,她嫂子倒是有一件玉纱阁的衣裳。 那是去年她大哥取得了举子的功名后,她嫂子高兴,就拿了自己的压箱底银子,去玉纱阁买了一件衣裳,为她大哥开宴会庆贺时,她嫂子穿了。 那衣服虽是玉纱阁最便宜的,可那设计,做工,布料,却样样精致无暇,当时,和郭家交好的几个太太姑娘们,都羡慕的要死。 其实,她也很羡慕很喜欢,可是她没银子买,就不敢在人前表露出来,怕嫂子多心。 可没想到,她梦想了一年的衣裳,现在竟然拥有了,且还是她的嫁衣。 楚玉县主说要给她绣制嫁衣,居然是去玉纱阁给她定制。 郭姑娘感动的眼泪都快流下,在祁兰告辞时,亲自把祁兰送出了垂花门。 而苏妈妈,在这桩婚事确定下来的第二日,就被曾氏派去了夏家,为夏世明筹备婚事。 夏梓晗还贴心的把丝草香草和楚斐楚嫆四个丫鬟借给了苏妈妈使唤。 有了四个大丫鬟的帮忙,没过几日,夏家上上下下就焕然一新,到处都挂满了红灯笼,红缦布,还贴上了大红喜字,装扮跟主子要娶正室一样喜庆。 而苏妈妈为郭姨娘准备的院子,正好在许氏住的院子前面,夏世明要去许氏的院子里,就得从郭姨娘的院门口路过。 这一巧妙安排,是苏妈妈故意的,她这是存心报复那日许氏想扇她巴掌的仇。 许氏气的脸都绿了,把她新拿出来的一套茶壶都给砸了。 可她气归气,却不敢在苏妈妈面前发泄。 她只是一个继室,身份比正室的地位要低一台阶,每年过年夏家祭拜祖宗牌位的时候,她还得向夏梓晗生母的牌位致妾礼,磕头烧香敬茶。 所以,在楚老夫人的人面前,她连一个屁也不敢放,不然,楚老夫人有的是手段对付她。 许氏也明白这个理,才会任由苏妈妈把迎娶郭姨娘的婚事办的这么大,而不敢吱声。 八月初十这一日,郭安就亲自把曾氏准备的三十抬聘礼送去了郭家。 郭大少爷见了满满三十抬聘礼,十分满意。 三十抬聘礼是两家当初就商议好的。 当年许氏嫁给夏世明时,是三十二抬嫁妆,郭姑娘一个姨娘的嫁妆,不能超过正室嫁妆的数量。 其实,郭少爷早早就为郭姑娘预备了四十二抬嫁妆,现在突然要减少三分之一还要多,郭少爷就吩咐下人把那多出来的嫁妆,全都塞进别的箱子里去,把郭姑娘的嫁妆全都塞的满满的。 八月十一这一日,三十抬满满当当的嫁妆,就晒在了夏家的前院,供人欣赏。 那些塞的快满出来的箱子,一看就知道那东西都是后来塞进去的,这看着是三十抬嫁妆,但实则怕是有四十抬。 众客人看了,就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也不知道是谁开了口,就说到了许氏的嫁妆上。 得知许氏的嫁妆才三十二抬时,大家恍然大悟。 “许氏好歹也是太州许家的姑娘,怎么就那么几抬嫁妆?” “说的就是,陪嫁连一个姨娘的都比不过,往后还怎么在郭姨娘面前挺起腰板子。” 女子出嫁后,在夫家有没有脸面,靠的都是娘家撑腰,娘家要是不给力,女子在夫家的日子也就难过。 除了娘家给力外,还要看女子的嫁妆,嫁妆多的,在夫家就更有脸面些,可嫁妆要是连一个一个侍妾都比不过,那这张脸也就等于被人踩在了地上。 第336章 阴谋 许氏的三十二抬陪嫁,在江宁城也算是一般,还没少到让人嘲笑的份上。 可眼下,她那三十二抬嫁妆跟郭姨娘这三十抬满满当当的嫁妆一比,高低立马就分了出来。 众人话里话外对于这位不常出去应酬的许氏多了几分轻视和讥讽。 “许家早十几年前就破败了,现在家里也没有个有出息的男嗣支应门庭,再过几年,怕是就要落寞了。” “许家两个姑奶奶倒是嫁的都不错,两个姑爷今年都调职入京了。” “哼,什么不错,前阵子曹家的丑闻,还不够丢人现眼的呀。” 那人说着,就压低了声音,只有身边三四个人能听的着,“听说那个被曹大少爷羞辱了的姑娘长的奇丑无比,曹夫人不同意让她进曹家的门做自己儿媳妇,最后还是一个在曹家做车夫的旁亲给扛下了这件事,为此,曹家还损失了几千两银子。” “真的?”周边几人大惊。 “当然是真的,我可不是一个随便乱说的人。”那人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得意。 …… 许氏站在一旁不显眼的地方,把众人的议论都听进耳里,然后脸色就变得跟粪坑里的屎壳郎一样黑的冒油,浑身还散发着一股滔天愤怒,吓得她身后两个小丫鬟的双腿直打颤。 林妈妈低声道,“太太,那些个话你别往心里去,她们只是嫉妒你,才会忍不住诋毁你。” 林妈妈是在前不久,被许氏提升上来的管事,她来夏家并不久,是这才夏家搬进夏府后,张姨娘从人牙子手上买回来的。 以前张姨娘当家时,她对张姨娘忠心耿耿,一心不二,现在许氏当家了,她又对许氏忠心耿耿。 许氏正是用人之际,就随意给了她一点儿小恩小惠,林妈妈就一心一意的奉承许氏。 她伸出手,虚扶许氏的胳膊,“太太,这里风大,老奴还是扶你回去吧。” “嗯。” 林妈妈给了一个台阶,许氏顺着坡就下去了。 明儿个是老爷的大喜日子,她现在心里就算再生气,那也得忍一忍,不能给老爷丢了脸面。 如今老爷要娶贵妾,她要是再拢不住老爷的心,把他推远了,往后她的日子可怎么过? 还有她女儿和儿子…… 许氏想到夏梓滢和她的宝贝儿子,就硬是忍了这一口气。 但虽是这么想,回到院子没了外人后,她还是砸了高几上一个小鼎炉。 鼎炉是铜制的,砸在地上咯嘣一响,蹦了几蹦,没有破。 次日,来夏家吃喜酒的客人就多了一倍,但夏家来京城里的日子短,没什么亲戚,而许氏打从到京城后又没认识几个人,来的客人中,有一大半都是夏世明的同僚,一小半人是和楚家走的近的人。 卓氏已经出了月子,但她有双胞胎要照顾,走不开,何况夏世明娶的只是一个姨娘,又不是正室太太,所以她就派了一个管事送了一份礼物过来。 二王府也是一样,只派了一个管事妈妈前来送贺礼。 窦家也得了消息,但他们要给窦氏守丧不能出门,李氏就派了贴身老嬷嬷过来,送了一份厚礼,还坐下吃完了喜酒才走的。 只有廖夫人和廖芳怡亲自来了,还送上了一份厚礼。 夏梓晗亲自出面,招待她们在花厅里坐。 昨晚上,夏梓晗是头一次在夏家住了一宿,早上,她早早的就起来了,她头上只简单的插了一根绿玉簪和两朵粉色绢花,身上里面穿了一件粉菊色上裳,外面套了一件绿色菱花褙子,下面是一件百褶如意月裙,还用金线绣了边花,再配上一双镶嵌了两颗大南珠的吉祥如意鞋,整个人娇俏不失贵气娴雅,又不会夺走属于新娘子的光芒。 廖芳怡把夏梓晗上下一打量,就双眼冒光的夸赞她的裙子好看,非要磨着夏梓晗也送她一条才肯罢休。 见女儿跟夏梓晗讨要衣服穿,廖夫人那叫一个羞的满脸通红,使劲给廖芳怡使眼色,让她别给她丢人。 可廖芳怡哪儿管那么多啊。 直到夏梓晗点了头,廖芳怡才得意满满的嘿嘿笑了。 廖夫人就没好气的瞪她,然后不好意思的跟夏梓晗道,“也就你纵着她,看她在你面前都没个分寸了。” “我一直拿芳姐儿当妹妹看待,不纵着她纵着谁。”夏梓晗笑着道。 廖夫人就温柔的看着她,对她也是拿她当女儿一样喜爱。 等外面一阵锣鼓喧天后,新娘子就接了回来,廖芳怡就着急忙慌的要拽着夏梓晗出去看新娘子。 夏梓晗笑道,“新娘子就在那儿,又不会跑了,你急什么啊。” “怎么不急,我还想去新房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呢。”廖芳怡笑嘻嘻的挽着她手。 然后又想起了娶新娘子的男人貌似是夏梓晗的亲爹,廖芳怡的脸色就讪讪的,“楚玉姐姐,你爹……你也别生气,男人嘛,都这样。” 一副自以为是的劝解夏梓晗。 夏梓晗抬手就朝她脸上掐了一把,“小妮子,我还用得着你来安慰。” “放心吧,这个新娘子可是我劝我外祖母帮我爹娶进门的。” 廖芳怡就张大了嘴巴。 一行人就到了大厅。 大厅里挤满了人,新郎新娘正在拜堂,夏梓晗就拽着廖芳怡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站着,正好见到穿着一身耀眼的桃红色嫁衣的新娘子,被一个穿了一身花衣服的媒婆子搀扶着,和夏世明对拜。 然后司仪喊了一声送入洞房,大家就哄然嬉笑,往新郎新娘身边挤过去。 新郎新娘之间牵着一根红绸,就出了门,朝新房走去。 廖芳怡拽着夏梓晗就追过去,“走,楚玉姐姐,我们去新房里看新娘。” 娶贵妾,除了新娘不能穿大红色嫁衣外,其余的就和娶正室差不多,拜完堂,入洞房了后,和夏家关系好的人也会闹着要闹洞房。 而廖芳怡是最喜欢凑热闹的人,见新娘进去了,她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夏梓晗也要跟着进去,还是夏梓晗及时拽住了她,道,“等一下。” “新郎新娘还要喝合卺酒,我们等他们喝完,等我爹出来了,我们再进去。” 廖芳怡哦了一声,急乖乖的和夏梓晗溜进一旁的厢房。 在进去时,突然,夏梓晗的目光一凛,朝耳房的方向望去,目光森然。 她踏进去的脚缩了出来,道,“芳姐儿,你先进去等着,我先去茅厕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夏梓晗细声嘱咐廖芳怡,廖芳怡嗯了一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要快一点儿。” 夏梓晗就对身后的楚枂,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留下来看住廖芳怡。 她担心廖芳怡这性子会等不住,到时候闹出笑话来,就要丢脸了。 楚枂默默点头。 夏梓晗这才离开。 耳房就是茅厕,不过她没去耳房,在半路上,她见到四周没人时就飞上了屋顶,悄然无息的潜到了耳房的屋顶上,侧耳一听。 里面传出了细细的声音。 “……看到我出来后,你就从后窗户翻身进去,我会提前打开窗户。” “奴才知道了。” “嗯,不要忘记了,你妹妹未来的好坏,可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奴才不敢,奴才一定谨听三姑娘吩咐,求求三姑娘别卖我妹妹。”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啦。” “奴才一定不会让郭姨娘活到明日。” “呸,什么姨娘,那就是一个贱表子,一个和奴才都能躺到一块而去的贱人。” 茅厕里,传来夏梓滢扭曲般的骂声,而另外一道男声就突然消失了,许是见夏梓滢在发飙,就不敢开口了。 或许是担心会被外面人听见,夏梓滢骂了几句后也就住口了,然后一个人大大方方的从茅厕里走出来。 她走了后,过了好一阵子,才见一个颇有两分长相的长随,探头探脑的溜出来。 夏梓晗在屋顶上瞧的一清二楚。 她本想跳下来拦在那长随面前,可刚站起身,她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呵呵,郭姨娘进门第一日,夏梓滢就和她结了仇,相信未来的日子,夏梓滢也会过的水深火热般舒服吧。 不作死,就不会死。 夏梓滢这么会作,以后一定会死的很艰难吧? 期待呢…… 夏梓晗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兴奋的甜美笑容。 夏世明等人早就走了,夏梓晗回了厢房后,就拉着早已等的不耐烦的廖芳怡去了新房,不过,她们算是来晚的,还有人比她们早到。 夏梓滢,夏梓岚,夏梓晴三姐妹都在,曹家一对姐妹也在,还有被夏梓晴拉来的向家两位姑娘,和张家姑娘,钱家姑娘。 韦凯悦也在,她正站在靠门边,夏梓晗一进去,她就看见了。 她微微笑着福身,夏梓晗忙拦着她,拉着她的手,“别多礼,今日主角可不是我。” 然后和韦凯悦站在一起小声说悄悄话。 廖芳怡是个爱凑热闹的,进了新房后,她就挤到前面去了。 而夏梓晗在和韦凯悦说话时,目光还时不时的朝夏梓滢瞄了几眼。 第337章 惊恐 夏梓滢站在最靠近新娘的床边,笑意盈盈,优雅从容,她还吩咐丫鬟端了一碟点心过来给郭姨娘吃。 “一天没吃东西了吧,我娘说,做新娘子的这一日是最饿肚子的,我爹还得一会儿来呢,郭姨娘就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等我爹来了,厨房会送饭食过来的。” 她表现的一副贴心温和又好脾气的样子,若不是夏梓晗亲眼发现了她的阴谋,又知道她阴毒的本性,说不定还真会以为夏梓滢是个会替人着想的。 前世,她不就是那样想的么? 夏梓晗注意道,夏梓滢小小年纪,就很狡猾。 她故意对新娘释放出善意,牵着所有人的视线,而她的丫鬟则悄悄的站在窗户边,趁人不注意时,把窗户栓拨开了,然后又装着若无其事的走到一边去。 当然,这一幕,其他人没注意,可夏梓晗却看见了。 夏梓晗低下头,露出一丝讥讽。 夏梓滢陪着郭姨娘说了一会儿话后,然后就招呼大家一起出去,“看时间不早了,我爹马上就要来了,我们先出去吧。” 她都这样说了,大家也就不好意思再留下来,就陆陆续续的出去了。 夏梓滢走时,还把郭姨娘带来的两个丫鬟给指使走了,“厨房里炖了燕窝粥,你们去厨房端来给姨娘喝吧,还有,去厨房打些热水过来预备着,我爹他喝了酒后,喜欢拿温毛巾擦脸清醒脑袋。” 两个丫鬟正担心她们家姑娘会饿肚子呢。 刚才这么多人,她们家姑娘也没好意思吃糕点,现在听说厨房里炖了有燕窝粥,那是她们家姑娘的最爱啊。 两个丫鬟思及此,也没多想,还傻乎乎的对夏梓滢感恩戴德一番后,兴匆匆乐滋滋的去了。 夏梓晗和廖芳怡,韦凯悦是最早出去的,但因夏梓晗故意慢吞吞的走的慢,很快,她们几个就落在了最后面。 等夏梓滢一群人出了院门后,夏梓晗的脚步突然一顿,对韦凯悦道,“哎呀,我忘记了,我爹还有事让我转告郭姨娘呢。” 说着,就急匆匆带着韦凯悦廖芳怡,又赶去新房。 进了新房,爱说话的廖芳怡正要开口,突然被夏梓晗给捂住了嘴巴。 夏梓晗嘘了一声,示意韦凯悦和廖芳怡二人和几个丫鬟,站到背着窗户口的衣柜侧面去。 而郭姨娘见一群人走了又来,正纳闷的要开口询问,见夏梓晗的举动后,也精明的没吱声。 她一个人坐在床上坐福,而夏梓晗一群人就站在了衣柜旁边悄无声息。 很快,窗户外就传来了一声细小的声音。 声音太小,郭姨娘都没听见,离窗户近的夏梓晗等人听见了。 衣柜正是摆放在窗户那一面墙边,而最靠外的韦凯悦听见动静后,好奇的偷偷探头看去。 只见窗户被人从外面缓缓打开,窗台上伸进来一只宽大的男人的手。 韦凯悦吓得眼露惊恐,浑身一激灵,背后就冒出一层冷汗,她下意识的就要嘶声尖叫。 “嘘,别叫……”夏梓晗及时捂住了她嘴巴,在她耳边,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哼,开玩笑,抓贼抓脏,若不让那只贼进来,她抓什么啊? 她这么想着时,窗户就已大开,那长随就翻身爬进了新房。 而一直在好奇关注夏梓晗一群人在做什么的郭姨娘,这一会儿也明白过来了。 “啊……”她下意识的尖叫,惊慌失措是都忘记了有夏梓晗一群人在,“你……你是谁,这里是新房,你来这里做什么?快,快出去……” “我……”长随似是有口难言。 他全副身心都放在郭姨娘的身上,并没有看到屋子里还有夏梓晗一群人在。 最后,他咬咬牙,面露凶狠,“得罪了。”就朝郭姨娘扑去。 可惜…… 如果夏梓晗一群人不在屋子里,夏梓滢的阴谋或许还真能成功。 因为,只要这件事曝光,不管是真的,还是被人陷害的,郭姨娘独自在新房里,被外男闯进来,且两人还抱在一起,那夏家就容不下她。 郭姨娘最后的结局,不是去庵堂修行一辈子,就是被夏世明休回郭家。 夏家是不会要一个污了名声的女子做姨娘的。 只是……可惜啊。 夏梓滢的阴谋注定要失败了。 就在郭姨娘吓得尖叫连连,长随要扑向她时,楚枂闪身到了长随身旁,抬起脚,把他踹向墙上。 砰的一声,这一撞就跟倒了墙似得,声音老大了。 长随摔的头晕眼花,还喷出了一口老血,而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了,夏世明一脸铁青的站在门外。 不过,在见到屋子里除了长随和郭姨娘两个人外,还有夏梓晗一群小姑娘们,那铁青的脸色就变得惊愕懵然了。 “玉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陪郭姨娘说话啊。”夏梓晗笑道,“不过……”她指向已摔的半死不活的长随道,“我们正在说话,那个人突然从窗户里爬进来,可把我们给吓了好大一跳。” 虽然知道女儿有一身好功夫,不会轻易被一个男人吓到,但见她脸色惊恐,以为她是真的吓到了,就赶紧走进来,拉着她的手,安抚她,“别怕别怕,有爹在。” 一副温柔慈父的样子,让心慌慌的郭姨娘都感觉踏实了许多。 夏梓晗偎在夏世明怀里,偷偷翻了一个白眼,腹诽道,‘拜托,最害怕的是郭姨娘好伐,她可不怕。’ 不过,她嘴里还是说道,“爹,我只是小小的怕了一下,现在有爹在,我已经不怕了。” “不过,那个人是谁啊,怎么瞧着很面善,我好像在夏家见过他耶,应该是前院的小厮吧,可他为什么要从窗外爬进来,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夏梓晗一句接着一句,一点一点的引导夏世明,不让夏世明有怀疑长随和郭姨娘之间有什么的机会。 然后,她郑重道,“爹,郭姨娘进门第一天,就遇到了这种事,我看这事不简单,你可要好好审问。” 最好是把夏梓滢那个幕后主使人,给审问出来。 嘎嘎嘎…… 因为上一次夏梓滢给张姨娘下红花粉的事,夏世明已经对夏梓滢有了嫌隙,如果再来一次,那夏梓滢这一辈子也甭想得到夏世明的爱护了。 本来一开始,夏世明还有些怀疑郭姨娘。 好好的一个外男,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会来爬郭姨娘的窗子,那唯一解释的通的就是郭姨娘和外男认识。 或许其中有些什么。 可夏梓晗这么一说,他又觉得这件事有蹊跷,疑点多多。 如果郭姨娘真的和外男之间有什么,那她也不会在娘家呆到十八岁,还嫁不出去。 还有,那外男身上穿的明明不是府里小厮的衣服,可玉娘却说他面善。 难道,他是府里的人? 夏世明一脸皱眉的瞪着那人。 夏家换了宅子后,来了很多新的下人,有些人,夏世明都不认识,没见过。 所以,夏世明也不敢肯定,那人是不是自己府里的。 他瞪向那人,脸色阴沉的吩咐楚枂,“找两个粗使婆子过来把那人拖去柴房里。” “爹,不用那么麻烦,直接让楚枂拎出去就行。”夏梓晗兴奋的道。 楚枂就听了主子的话,走过去,拖着半死不活的长随出了新房,夏世明跟在了身后。 走出门时,夏世明又回头,嘱咐夏梓晗,“玉娘,你先在这里陪陪郭姨娘,我一会儿就回来。” “好啊,爹,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呢。” 夏世明一走,廖芳怡就拍拍胸膛,“哎呀妈呀,吓死我了。” 韦凯悦也跟活过来了一样,“天啊,好在我们在这里,不然……” 她看了一眼郭姨娘,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郭姨娘还有些惊魂未定,心中骇浪惊涛。 半响后,她才冷静下来,朝夏梓晗微微行了一个坐礼,因她在坐福,不能起身,只能上半身朝夏梓晗拜了一拜,“妾身多谢县主的救命之恩。” 夏梓晗笑道,“郭姨娘不用谢,我也只是凑巧碰上了而已。” 哪儿有那多巧合? 且你们一进门就躲躲藏藏的,说是巧合,鬼才信呢。 不过,郭姨娘是个秒人儿,夏梓晗说是巧合,她就默认是巧合,配合道,“好在县主碰巧的及时,不然妾身这名节可就被人毁了。” “是郭姨娘有福气,外邪侵入不了。” 夏梓晗笑意盈盈道。 而另一边,夏梓滢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额头上都急的冒出了一层冷汗。 “怎么还没动静?”她急不可耐道。 丫鬟丹姿道,“姑娘,别着急,丹橘不是去打听消息了吗,相信很快就会有信了。” 她说的这个丹橘,不是之前夏梓滢身边的那个丹橘。 之前那个丹橘,已经被夏世明给打发卖了,而这个丹橘是新买来的一个小丫鬟,因为夏梓滢喊习惯了,不想改口,就为新来的丫鬟取名丹橘。 夏梓滢就在椅子上坐了,可仔细看,就能发现她拧着帕子的手,在微微颤抖。 毕竟年纪还小,毕竟是第一次这样害人性命,此时此刻的她,丝毫没有前世她吩咐婆子活活打死夏梓晗时的阴冷气势。 第338章 送走 “姑娘,不好了,不好了,老爷来了……” 丹橘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惊恐的哭道,“老爷他……他带了一大帮婆子朝这里来了,姑娘,你快逃吧。” 夏梓滢脸色大变,眼中闪过一丝恐慌,但还是极力冷静,呵斥道,“慌什么,我又没做什么,逃什么。” 这是打算要耍赖了? 院子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凌乱嘈杂,听的出来,来了很多人。 夏梓滢的心里更慌了几分,但随即,她想到自己是夏世明的亲生女儿,夏世明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刚进门一天的姨娘就不要她。 如此想着,夏梓滢慌乱的心就镇定了几分。 但她心里还是恨那长随。 一个大男人,连这一点儿事都做不好,还害的她要应付她爹的怒火。 哼,等明儿个,她就把他妹妹卖去杏花楼去。 夏梓滢咬牙切齿狠毒的想着。 砰的一声,门被踹了开了。 夏世明走了进来,脸色阴鸷,让本想装乖乖女上前的夏梓滢都没敢靠近他,只僵笑道,“爹,今儿个是你的大喜之日,你不去陪郭姨娘,怎么到女儿这里来了?” 夏世明失望的看了她一眼,就吩咐身旁的三个婆子,“给三姑娘收拾行李。” “爹,你这是要做什么?”夏梓滢心里一慌,上前两步,拦着婆子们,眼睛却是看向夏世明,坚定道,“收拾行李做什么,女儿哪儿也不去。” “依不得你。”夏世明面无表情道,“之前你做错事,我念着你年纪小,就饶了你,没想到你……” 夏世明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责备却十分强烈。 夏梓滢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正是应该在他跟前环绕膝下无知逗趣的年纪,可她小小的身体里,却藏了一颗丝毫不下于许氏那颗狠毒如蛇蝎之心。 之前,她害张姨娘,因没有造成什么恶果,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他只是关她禁闭,罚她多抄几份女德女戒和女论语。 本以为他的宽宏大量,能慢慢掰正她被许氏养歪了的性子,至少不能让她失了一颗正直心。 前几日,见她很乖巧,他还以为她改变了,这才开口松了她的足。 但没想到,她居然……居然会想出那样阴狠的法子去陷害郭姨娘。 要知道,郭姨娘可不是张姨娘,张姨娘身份低,又没有娘家撑腰,就算是被她算计了,张姨娘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吞。 可郭姨娘不一样。 郭家还有一个有举子功名的郭大少爷在,郭姨娘要是真的在夏家被人陷害失了清白,丢了性命,那郭大少爷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这件事一旦闹到官府去,他夏家传承了百年的名声就会一落千丈,臭名昭彰。 而他的仕途也一定会受到影响,还有为他牵线的楚家,也会被牵连上,到时候因为她,就要害了三家人。 夏梓滢,已经不能留在京城里。 夏世明咬咬牙,吩咐婆子,“把三姑娘绑了,收拾好东西,把三姑娘送回江宁。” 然后一脸失望,看也不再看一眼夏梓滢,就走了。 夏梓滢哭着喊他,“爹,我不要离开京城,你不要送我走,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爹,求求你,不要送我走……” 哭的泪流满面,梨花带雨,但夏世明恍若未闻。 夏梓滢瘫在了地上,浑身无力。 次日一大早,城门打开后,她就被几个婆子押着上了马车,匆匆离开了京城。 许氏昨晚上就得了消息,着急的去为夏梓滢求情,可夏世明早就派了几个粗使婆子在郭姨娘的院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许氏大哭特哭,想把夏世明吵出来,可惜,正巧夏梓晗路过,一个手刀下去,许氏就安静了。 等许氏第二日醒来时,夏梓滢已经被送出京城了。 在郭姨娘给许氏敬茶时,许氏就想不喝,想以此威胁夏世明把夏梓滢送回来。 夏世明冷笑道,“不喝,那好,那你就和你女儿一起回江宁。” 那怎么行? 万万不行。 她要是回了江宁,那不是把老爷双手奉上,白白送给了郭姨娘那个贱人么? 在夏梓滢和夏世明之间,许氏没有一丝犹豫,选了夏世明。 夏世明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她绝对不能失去他。 许氏咬着牙,怀着恨,接过郭姨娘手上的茶水,恶狠狠的吞了下去。 好似她吞的不是茶水,而是郭姨娘本人。 郭姨娘才不管那些呢,反正只要主母喝了她的茶,那就是承认了她的身份,她的名字就可以写上夏家族谱,写在夏世明的名字下面。 当然,夏家的族谱上,也不是每一个姨娘的名字都能写上去,就像张姨娘,她就不够资格。 张姨娘是个贱妾,身份是个奴才,若主母一个不乐意,就可以随意打发卖了她。 她在夏家,若不生个孩子的话,是一点儿地位也没有的。 而郭姨娘不同,郭姨娘是贵妾,有娘家和嫁妆依靠,就是在下人面前,她也是个主子。 就是见了主母,她也有个椅子坐,也不用跟贱妾一样,跟个奴才一样侍候主母。 就是因为她身份高,能威胁到许氏的地位,许氏才不敢在这时候离开京城。 哪怕她心里担心女儿。 敬了茶,认了亲后,夏世明见郭姨娘眉宇微拧了拧,是在忍着什么,就细声温和道,“好了,我还要出去一趟,你先回房歇息。” 郭姨娘昨晚上才破的瓜,又在大厅里站了这么久,身体有些吃不消,夏世明怜惜她,才叫她进屋休息。 许氏见了,牙那叫一个酸,恨不得扑上去揪住郭姨娘,在她脖子上狠狠咬几口解恨。 她狠狠拧了几下帕子,皮笑如不笑,心酸酸,牙酸酸道,“郭姨娘昨晚上累了一夜,身子骨应该好好补补才是,老爷,妾身已经吩咐厨房炖了一锅血燕粥,老爷吃了再走吧?” 鉴于今日许氏表现的不错,没有大吵大闹的跟他要女儿,加上他的事也不着急,夏世明就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那妾身这就去吩咐丫鬟去盛上来。”许氏那叫一个高兴啊。 这还是自去年流民乱,她把夏梓岚往刀口上推后,老爷第一次给她好脸色,答应陪她吃东西。 郭姨娘是个识趣的。 她不会让夏世明觉得她缠人,也尽量不让许氏觉得她碍眼,她就告了一声退,然后回房去了。 许氏还假惺惺的一连温和道,“去吧,好好休息,以后老爷有你侍候,我也轻松多了。” 说的她得了夏世明多多宠爱似得。 而实则,在这门亲事定下后,郭家就暗中调查过许氏,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夏世明不待见她。 当然,郭姨娘心里明白,不会说出来,但表面上对于主母的尊重,她还是会给的。 郭姨娘道了声,“妾身不会辜负太太的期望,一定会把老爷侍候好。” 然后,在许氏牙酸的痒痒的时候告退。 郭姨娘和许氏之间拉开争夺战,不管打的多激烈,都没有夏梓晗什么事。 此刻,夏梓晗已经回了楚家,正在和吕总管一起研究过中秋节的事。 去年中秋节,因为小曾氏的去世,让楚家上上下下都沉浸在一片低气压中。 今年,夏梓晗早早的就让田庄头送了几十只大野鸡,两只活鹿,十来只活羊过来。 而在昨日,袁家也让袁大袁三赶车送了半扇猪肉过来,还有三只大白鹅和一篮子鹅蛋。 夏梓晗当时在夏家,不知道他们来,不过孀居在家的曾氏接见了他们兄弟,还特意留了他们在前院吃饭,并叫何东林作陪。 他们走的时候,曾氏赏了他们每人五两银子,还吩咐何东林抓了一只羊和两只大野鸡给他们,算是回礼。 又吩咐红梅去厨房包了几斤糕点,搬了两箱苹果,一起堆到了他们马车上。 袁家种了上百年的地,换了好几个东家,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好的东家。 要知道,他们带来的东西总共都不值五两银子,楚老夫人却一共赏了他们十两银子,还给了那么多东西做回礼。 兄弟二人感动的跪在地上,给曾氏磕了三个响头。 曾氏见他们身上穿的外衣是新的,布料正好是楚家上次送过去的,但他们的裤子却是旧的,膝盖上还破了一块。 他们站着,她还看不到,他们这一跪下,曾氏就看到了。 她心怜悯,又让红梅去了库房里,寻了几匹青色细面布出来,一起让兄弟拉回家去。 袁大袁三谢了又谢,这才依依不舍的赶着马车,出了楚宅。 等夏梓晗回来,曾氏才把袁家兄弟来过的事告诉了她,完了,还道,“那袁家人忠厚老实,虽说你的庄子是被他们承包了,但你们也是主仆关系,平日里你能帮他们一把,就帮他们一把吧。” “人生在世,多做好事,总会结下善缘,玉娘,外祖母只盼着你以后过的幸福。” 曾氏握着夏梓晗的手,语重心长。 夏梓晗重重嗯了一声,“外祖母,孙女记住了。” 第339章 监视 就在夏梓晗和吕总管商议时,门房突然进来禀报道,“县主,宋家来人了。” 宋家人? 夏梓晗一双秀眉不悦的微拧,“来做什么?” “说是来送节礼。”门房道。 夏梓晗本想拒绝宋家人进门,但吕总管却道,“县主,老奴看,这件事还得老夫人拿主意才行。” 楚家和宋家之间会来往,主要是因为老夫人和小曾氏是亲姐妹关系,现在小曾氏去世了,可宋柏清还是老夫人的亲外甥,宋淮是老夫人亲妹子的孙子。 这关系近着呢,怎么能因宋柏清几句话,就说断就断呢。 吕总管想的深了些,夏梓晗想了想,觉得吕总管说的对。 她和宋家人的仇,那是前世恩怨,她外祖母并不知道,而今世,除了她和宋淮的婚约取消了外,宋柏清责怪了外祖母几句外,楚家和宋家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 说到底,宋柏清还是她外祖母的亲外甥,这血缘关系虽不很近,但也不远,不能任她一句话,说断就断。 就算要断绝关系,也得她外祖母说断才行。 她身为一个小辈,没有资格替外祖母做主。 而她外祖母这一年都没说要跟宋家断绝往来,背地里还时不时的打听宋家人的信息,心里怕是也放心不下她亲妹子留下来的唯一的孙子吧? 夏梓晗想通后,就吩咐丫鬟去告诉曾氏,然后对门房道,“等老夫人回话了再说。” “奴才知道了。”然后站在一旁,做个隐形人。 夏梓晗也没了心情跟吕总管讨论了,她把手上的单子往前面一推,“其他的事情,你拿主意就好,到时候告诉我一声就行。” 吕总管知道,她这是犯了懒劲,不想动脑了。 他就收了满桌子上的单子,温和笑道,“老奴拿去和崔二管家商议,县主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吧。” “嗯。” 想到宋淮那混蛋,夏梓晗就浑身提不起劲来,不过,她还没忘记袁家的事,就嘱咐吕总管,“快到冬日了,你给府里买棉花时,多买五百斤,我有用。” “县主是不是想给袁家人送去?”吕总管猜测道。 夏梓晗嗯了一声,“袁家人都不错。”将来,她或许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她还想着,等来年开春,多买几个庄子承包给袁家人种。 袁家人多,就那两个庄子,虽然不至于让袁家人继续过着之前食不果腹的日子,但现在也只是能让他们吃饱肚子而已。 要想过的好一些,袁家人还得多包几个庄子才行。 而她,就帮人帮到底好了,反正她不缺那几个买庄子的银子。 吕总管就拿出笔,记下了这件事。 很快,曾氏那边就来了信,说是让送家人去见她。 门房听了,就告退下去。 夏梓晗不想见宋家人,就先回了自己院子里。 宋家来人是宋淮和宋柏清父子二人,宋柏清见了曾氏后,自是一番好哭,然后道歉,骂自己当时被狗屎糊了眼睛,竟然不识好歹。 又解释他当初会气急败坏的责怪曾氏,也是因为小曾氏去的突然,他受不住打击,才会像只狗一样,见人就咬。 把姿态放的低低的,然后跪下哭着求曾氏原谅她,宋淮也红着眼睛,陪着跪在一边。 见宋柏清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跟个孩子似得,曾氏心里就原谅他了。 总究是妹子留下来的唯一儿子和孙子,曾氏又哪儿能真的怪他。 吩咐丫鬟把父子二人搀起来。 丫鬟又端了两个小绣墩过来给父子二人坐,曾氏见宋柏清情绪还很激动,又出言劝了一番,宋柏清这才擦了擦眼泪,没在哭了。 他把宋家送来的中秋礼单递给曾氏。 曾氏扫了一眼,就认出这礼单是按照小曾氏在世时送楚宅节礼时的单子列出来的。 但曾氏不知道,宋柏清是当了宋家一件贵重古董,才凑足了二百两银子,买齐了礼单上的东西。 不过,这二百两银子也花的值当。 不但修复好了宋家和楚家之间的裂缝,曾氏还吩咐吕总管预备了一份比这多一倍的回礼。 而这份回礼,拿到宋家的当日下午,就被宋柏清找人偷偷的给卖了。 卖得三百五十两银子,父子二人就合谋开家铺子,想赚点私房银子用用。 还有一部分不能卖的,像是点心什么的,宋柏清就派了心腹小厮,偷偷送去给牡丹吃了。 这个事儿,当然是他瞒着宋淮做的。 宋淮道,“爹,我们也不懂开铺子的事,也没时间去管理,不如我们再当几件东西,直接凑足一千两银子,买个铺子租出去好了。” 这样,一年租个几百两银子租金也够他们日常嚼用,他们还能待着,什么事也不用管。 要是开铺子赔了,那……这可是他仅有的银子。 “我们家家底子怎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明面上摆着的这些古董外,库房里早就所剩无几。” “你祖父那里还有三件老祖宗传下来传家宝,可那不能动,你祖父还在,要是知道我们把老祖宗留下来的传家宝给当了,他还不得气死?” “再说了,我不能再入朝为官,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但总不能一点儿东西也不给你留吧?” “宋家在我手上败了,希望能在你手上起来,你要好好用功读书,日后要考进士,入朝为官,把宋家发扬光大。” 总算宋柏清的良知还没泯灭完,心里还惦记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的未来。 他顿了顿,又道,“我以前救过一个人,那人欠了我一个人情,他当时说过,只要我求上门,他就一定会帮我一次。” “这次,我已山穷水尽,无路可走,这个人情看来也该去讨要了。” “谁啊?”宋淮好奇问道,“我怎么从没听父亲提起过?” “不提,是因为这是个秘密,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宋柏清神神秘秘的道。 然后他拿出一叠银票,算了五十两出来,递给宋淮,“拿去买宣旨和笔墨吧,你现在可是我们宋家的希望,我总不能让你连买纸的银子都没有。” 宋淮盯着那一叠小额银票半响,才接了过来,“谢谢爹。” 后来,也不知道宋柏清去找了谁还他人情,总之,半个月后,一家笔墨铺子在京城最热闹繁华的大街上开业了。 铺子里的掌柜姓马,长的跟猪一样白白胖胖的,脸上总是笑嘻嘻,见了谁都是大爷,热情招待。 不过,这只是他的外表,实则,这马掌柜的经营手段十分刁钻,不到短短一个月时间,他铺子里的生意就红红火火,无人不知,悄无声息的挤掉了对面一家笔墨铺子的生意。 夏梓晗派了狐狸去打探,然而,得到的消息竟然让她大吃一惊。 她不敢置信道,“你说那马掌柜实则是一个练家子,功夫不低于你?” “嗯,我去查探的时候,被他发现了,还跟他过了几招。”要不是他跑的快,说不定他的面罩就会被马掌柜扯下。 “怎么可能,宋柏清怎么会认识这么厉害的人?”夏梓晗一脸不甘心。 她努力去想前世的事,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宋家有马掌柜这号人存在。 难道是因为前世宋家坐了楚家的顺风车,从三流勋贵世家,一路飙升到超一品勋贵世家,没有落魄,所以马掌柜才没有出现? 那这个马掌柜,是宋柏清留在暗处的秘密棋子? 思及此,夏梓晗心里就不乐意了。 她好不容易才盼到了宋淮过上了生不如死的苦日子,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又过回好日子呢。 不行,宋淮的惩罚还不够。 远远不够。 “狐狸,你不是说,他家铺子对面那家笔墨铺子被挤的关闭了吗,如果我们买下它,跟宋家的铺子面对面打价格战怎么样?” 夏梓晗突然笑意盈盈道。 狐狸满脸黑线。 “你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真心不怎么样。” 夏梓晗就愁眉了,“那怎么办?”难道要她眼珠子的看着宋家父子二人每个月赚那么多银子,过的逍遥快活而不管?” “属下猜,宋柏清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大靠山。”狐狸道。 “明明就两袖清风,身无分文,却偏偏开了一个那么大铺子?” “那铺子买店面和进货,至少也要一万两银子,可宋家现在的家境,哪儿来的这笔银子?” 石文婷有,可她跟宋淮闹掰了,不可能会拿那么多银子出来给宋淮宋柏清开铺子。 裴氏身上也所剩无几,拿个一两千两不成问题,可要拿出一万两银子,就算是卖了她手上所有产业,恐怕也就凑合着够吧。 可前一阵子裴氏奉上嫁妆后,就吃了那么大一个亏,活的生不如死。 现在,她恐怕死也会紧紧抓着自己的嫁妆不放吧,更别说拿出来给宋柏清开铺子。 所以,这个拿银子出来,给给宋柏清开铺子的人才是关键。 那到底是谁呢? 狐狸带了五个暗卫,潜进了宋家,对宋柏清全方位的监视了起来。 第340章 拜年 宋柏清的背后靠着谁,狐狸跟踪了他一个月,也没能查探出来,最后,还是把监视的目标放在马掌柜的身上。 可马掌柜这个人,平日除了打理铺子外,就只是去见宋柏清,并无见过其他外人,狐狸就是想从他身上下手,也没有头绪。 且马掌柜的功夫强悍,狐狸也不想打草惊蛇,就这样,一直纠结到腊月,笔墨铺子里的事,狐狸还是一点儿也没能打听出来,只知道那个铺子是宋家父子开的。 最后,夏梓晗道,“既然查不出来,那就先别查了。”她就不信,就凭一家铺子就能救活宋家? 哼,笔墨铺子本就本小利少,一年到头顶多赚个一两千两银子,虽说宋家父子二人省着点花也够用了,但想用来拯救宋家,那就别做梦。 若一家铺子就能让一个频临绝境的家族起死回生,那么那些个快要没落的二流三流勋贵世家,岂不是早就把铺子开了满街都是? “把人撤了吧,你也过个轻松年。”夏梓晗认真道。 狐狸皱了皱眉,就对隐在暗处的暗卫打了一个响指,“把小五他们叫回来,留两个继续监视就行了。” 夏梓晗就听到房梁上传来一声是,然后一道黑影从窗口飞了出去。 夏梓晗瞪着那黑影,就惊出了一身汗。 随即,她瞪向狐狸,咬牙道,“我的屋子里,以后不准安排人进来。” 一想到她在脱衣服,或者洗澡,或者睡觉时,房梁上会有一个陌生男人紧紧盯着,她就浑身冒冷汗。 狐狸嘴角抽了抽,面无表情道,“你想多了,他们可不想被小主子砍脑袋。” 他嘴里的小主子,就是褚景琪。 哼,开玩笑,谁敢偷窥准女主子洗澡睡觉啊,不想活了啊。 担心夏梓晗会误会,狐狸还小声的解释了一番,“小七会潜进来,是想着我和你在这里谈事,怕有事情吩咐,就在房梁上候着。” “那平日里,他们真没进来过?”夏梓晗一脸不信的盯着狐狸。 狐狸摇头,“除非我和花蛇在这里,不然他们不会进来,只是守在屋子外面。” 那她就放心了。 夏梓晗偷偷松了一口气。 这一群人暗卫,个个轻功了得,武功都比她高,他们要是潜进来,她根本就发现不了。 不过,她内心深处还是相信褚景琪的安排,若是不值得信任的人,阿琪是不会把他们留给她用的。 腊月时分,夏家和宋家早早的就派人送了年礼过来,夏梓晗也预备了一份厚厚的年礼回给了两家。 袁家,廖家,窦家,夏梓晗也准备了一份年礼送过去,还有二王府…… 夏梓晗不想被人说她巴结二王府,就没有送吃的东西,而是给二王妃,清慧郡主,和刚过门不久的小王妃,一人准备了一件狐裘大氅。 这几件大氅,全都是她一手设计,玉纱阁最好的绣娘绣制出来的。 设计做工都是一流,特别是花样,独一无二,就连玉纱阁都没有卖。 楚枂领着楚嫆一起送过去的,二王妃还留下楚枂说了一会儿话,还一人打赏了一个封红给她们。 走时,二王妃也准备了一份回礼,是几盒糕点,和一箱南方运过来的芒果。 芒果啊,南方水果,夏梓晗挺爱吃。 在江南时,夏梓晗没少吃芒果,也很喜欢那香香的味道,只是可惜,京城这边很少有卖,她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 暖香倒是从江南运过几次水果来,但还是没有随时随地能买到吃的舒坦。 一箱芒果也就五十斤,卓氏那儿分了十斤,她的双胞胎已经半岁多,可以喝一些水果压榨出来的汁液,像芒果这样软软的水果也能用小勺喂给他们吃。 所以她那儿,夏梓晗多分了一份。 曾氏这几个月牙口不好,吃不了硬硬的水果,这样的软肉水果倒是能咬的动,而且苏妈妈红梅几人也喜欢吃芒果,夏梓晗也让丫鬟拎了十斤过去。 倒是张姨娘,她就一个人,且她的肚子已经七个半月了,正是要少吃东西的时候,免得孩子长的太大不好生。 夏梓晗就让楚嫆拎了三斤给她送去。 吕总管,崔二管家,于嬷嬷,崔妈妈和府里几个管事,一人给了二斤。 剩下也就不多了,她自己留了五斤,剩下的四五斤,都给了夏世明拿回夏家吃。 等到第二天,闻到风的楚琳急急的赶回来要吃芒果时,果盆里只剩下三个小孩子巴掌一样大的芒果了。 那还是夏梓晗知道她爱吃,特意给她留的。 楚琳扑过去,啊呜一声,“我的芒果啊,我的最爱啊。” 楚斐就戏谑道,“你的最爱不是被你训练出来的小乞队吗,怎么换成了芒果了啊?” “哼,你那是嫉妒我。” 楚琳坐下来,拿了一个芒果,扒了皮就往嘴里塞。 楚斐见她吃相难堪,鄙视道,“我嫉妒你,就你这样?” “我怎么了?”楚琳一边吃,一边喷,汁液四溅,还得意的道,“我哪儿不好了,漂亮,能干,能算账,还会武功,会做饭,就连种地种菜我都会,你去满京城找找,有几个能比得过我的?” 楚琳在做流浪儿童之前,就是一个农村丫头,种地种菜都是一个好手。 只是她父亲得了急病,突然没了,母亲也一口气没上来,倒在了父亲身上。 为了给父母买一副大棺材,小小年纪的楚琳就把家里的田地房子都卖了。 等父母入土为安后,楚琳也无家可归了,这才不得已去外地流浪。 好在她那时候年纪小,人又机灵,才没有被人贩子拐了去,还好运的遇到了祁玫。 祁玫只是在她饿的只剩下一口气时,买了两个肉包子给她吃,她就死心塌地的跟着祁玫到了楚家。 在和楚斐斗嘴时,楚琳一口气把几个芒果都吃了。 吃饱了,楚琳才擦了擦嘴,过来讨好夏梓晗,“主子,快过年了,奴婢过来请示,咱们要不要也让小乞们过一个好年?” “又是要银子?”夏梓晗好笑的看着她。 楚琳老脸一红,讪讪的道,“养一群半大小子不容易,到处都要用银子。” 然后腆着脸,朝夏梓晗伸手,“主子,你就好心的批一笔银钱给我吧?” “当然。”夏梓晗道。 “既然他们已经是我的人,我自是不会饿着他们,不过……”笑脸上多了一抹狡黠,似是在算计什么,“我也不能让他们做一辈子乞丐呀,我看,就把他们交给狐狸好了,正好狐狸这一阵子挺闲的。” 主子啊,我哪儿闲了呀。 冤枉啊。 我整日忙着保护你,跟在你皮股后面,哪儿能闲着了呀? 狐狸在屋顶上望天,满脸郁闷。 不过,貌似收几个兔崽子来玩玩也不错,可以打发时间。 话说,自从跟了县主后,他日子确实过的悠闲了许多。 “主子,你的意思是,你要收留他们了?”楚琳眼睛一亮,高兴的一蹦三米高,差点磕着了头顶,“那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把他们领过来。” “小妮子,着什么急。”夏梓晗翻了一个白眼,“狐狸……” 她冲屋顶上喊了一声。 狐狸就放下二郎腿,翻身跳下来。 身影从门外缓缓走进来,不等夏梓晗开口,他就道,“让我训练几个小崽子,我没意见,但主子要给我一个闲职的庄子才行。” 训练暗卫,可不能在光明正大的地方,至少不能让人看见,而城郊外的庄子,是最合适的地方。 夏梓晗当即就决定,“告诉田庄头一声,来年开春后,在城郊外多置办几个庄子。” “我去吧。”楚琳兴匆匆道,“正好去庄子上拉几箱水果送去小乞他们吃。” 其实,这事等田庄头来拜年时,跟他说一声就行,反正离开春还有一个月呢。 不过见楚琳喜欢跑,那就让她跑一趟吧。 夏梓晗挥了挥手,示意她去。 咻的一声,狐狸人又没影子了。 好吧,是躺在屋顶上郁闷去了。 这无聊的日子,哎,真想跟着小主子去战场,天天痛痛快快的杀敌。 那日子,得多快活? 等过了年除夕,大年初二,夏世明领着许氏和郭姨娘,还有夏梓晴夏梓岚姐妹俩过来给曾氏拜年。 当时,张姨娘也在,挺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和卓氏曾氏一起,正坐在火炕上聊天。 夏世明一群人,进门就给曾氏磕头拜年。 等抬头时,许氏才注意到了张姨娘也在,而且,她和曾氏坐的很近。 那刚才,她们岂不是也对一个贱婢姨娘磕头拜年了? 当即,许氏的脸色就跟屎壳螂一样漆黑的发亮。 许氏心头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当即就想发飙,可一想到这一阵子她和郭姨娘之间斗争,每回她都处于下风,吃了郭姨娘不少暗亏,她就咬咬牙忍了这口气。 而郭姨娘,早就从夏家的下人口中得知夏世明有个受宠的小妾,已经怀了身孕,被夏梓晗接来养在楚宅。 所以,她轻易的就猜出了张姨娘的身份。 第341章 曾家 他们一进门,要跪下磕头时,郭姨娘就眼尖的见到张姨娘要挣扎起身避开,不过被曾氏一手按住了。 应该是担心她的肚子大,避来避去的嫌麻烦。 她当时就佯装没看到,还是照样跪了拜了下去。 起身后,她就佯装没认出张姨娘,默默的站在夏世明身边,做个乖巧听话的媳妇儿。 夏世明对于她的表现,很是满意。 不过,在瞄到许氏那狰狞的表情时,夏世明的眉宇就微微拧了一下,见许氏还算知礼,没有发作,他才没有开口训斥她。 “老夫人,宋侯爷和宋世子来给老夫人拜年了。” 夏世明一家子刚坐下,门外的丫鬟就进来通报。 “让他们进来吧。”曾氏笑呵呵的道。 宋家来的人是宋淮两口子和宋柏清。 今日是大年初二,宋柏清本应该要领着儿子儿媳妇去裴家给大舅子拜年,可在年前,宋家派了管事送年礼过去,却被裴家退了回来。 管事还带了一句话回来,大意就是裴家和宋家要断绝来往。 而宋柏清在这几个月里赚了一些银子,不用再跟以往一样用着裴氏的银子,还得瞅着裴氏的脸色过日子。 见裴家行事狂妄,宋柏清也就没再拿自己的热脸去贴裴家的冷皮股。 两家人就这样断了来往。 而他之所以会再次登楚家的门,还狼哭鬼嚎的给曾氏道歉,无非就是见皇上又赏了两个庄子给夏梓晗,认为楚老夫人在皇上面前有脸面。 自从他被皇上下旨,日后再也不能入仕后,他的朋友就避他如蛇蝎,离的远远的,就连他的族人都埋怨他,把他训斥了一顿。 他跟姨妈交好,也是想着日后等他守完丧,能求姨妈看在他母亲的份上,跟皇后皇上求求情,让他继续入仕为官。 这样,他宋家东山再起的希望也就多了九分。 而宋淮,自从他和石文婷闹掰后,他就一直觉得自己愧对夏梓晗,总想见她一面。 可惜,他每次来给曾氏请安,夏梓晗都会提前避开他,让他想见都见不到。 石文婷似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思。 今日,她表面上是因为石家没人,大年初二没地方去,就死皮赖脸的跟着宋淮来楚家给曾氏拜年。 实则,她是担心宋淮会和夏梓晗旧情复燃,才特意粘着他,不给他和夏梓晗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等这一群心怀鬼胎的宋家人磕完头后,曾氏就赐了坐,然后吩咐红梅,“把我准备好的红包发给几个孩子。” 今年夏梓晗又得了皇上的赏赐,曾氏很高兴,给孩子们的压岁银子比往年都要厚上三成。 “谢谢外祖母。”夏梓岚接过红包,脆生生的道了谢,然后偷偷去一边,打开了看。 见里面装了二十两银子的银票,喜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隙,她扯了一把身旁的夏梓晴,小声道,“大姐,是银票,是真的银票。” 每年,夏家的老太太给几个孙子孙女的压岁钱,都是几十个铜板,从没给过银票。 而去年过年,因流民一事,皇上提倡节俭风气,曾氏给晚辈包的红包也不多。 说起来,这还是夏梓岚长这么大以来,接过的最大的一个红包。 她一时高兴的得意忘形,声音就提高了,让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夏梓晗就道,“四妹,晚上睡觉时,把红包压在枕头底下,一年都能顺风顺水哦。” “我知道,我每年都有压压岁钱。”夏梓岚笑嘻嘻道,不过,她有想到什么事,就嘟唇道,“哼,祖母每年都给我包铜板,害我每年大年初一起床后,都后脑勺疼。” “噗……” 卓氏第一个没忍住,就大声乐了起来。 这孩子,真逗。 就算祖母包了铜板,也能往外说? 夏世明的耳根子都窘的红了。 好在曾氏开口了,解了他的尴尬,曾氏道,“我小时候,我娘包的压岁钱,是分两种红包,给女儿的都是银锭子,说姑娘在娘家,就得富养,娇养,等日后离了娘家,去别人家做儿媳妇,才会记得娘家人的好。” “给儿子的都是铜板,说儿子是要留在家里支应门庭的支柱,要从小养成节俭的习惯,还要知道银子的贵重……” 所以,曾家在离开京城,去千里之外的元洲落户后,才会发展的那么快。 短短十几年,就成了元洲首富,银钱无数。 可再有钱,那也是人家的,且还离的这么远,就是想借几个花花,也借不到。 宋柏清一脸黯然,就道,“前年我母亲走时,我还给外祖家去了信,也不知道大舅有没有收到,至今也没个音信。” 去年江南那么乱,后来京城又乱了起来,曾家就算派人来,恐怕也会被拦在半道上吧。 曾氏淡淡的看了一眼宋柏清,“我前段时间倒是接到了你大舅的信,说你大舅的孙子,今年开春后,会来京城一趟。” “什么,曾家会来人?”宋柏清惊喜道,“除了表侄儿外,还有谁来,表弟会不会来?” 表弟,指的是小曾氏的侄儿,他大舅的儿子曾家大郎。 小曾氏在娘家做姑娘时,曾家大郎才一两岁,那时候,她可没少哄大郎,和大郎的感情也非常好。 就是小曾氏成亲了,也会三不五时的回娘家看侄儿。 后来,曾家搬走了后,姑侄就经常书信来往,一直延续到小曾氏去世前。 小曾氏去世后,宋柏清不想断了这一份关系,就给大郎去了几封信,可一直到至今,那几封信都石沉大海,曾家没有一点儿音信传过来。 他还在猜测,去年闹水灾,是不是曾家也出事了? 可元洲并不在江南,按说元洲不会有事才是。 可万一呢? 连京城都出事了,元洲岂能跑的掉? 这一年,他一直都在担心曾家出事了。 没想到,他居然会听到曾家派人来京城的消息,难怪宋柏清会这么激动。 曾氏道,“信上也说的不甚清楚,等人来了才知道。” 顿了顿,又道,“大郎他年纪也不小了,怕是受不了路上的颠簸。” 曾家会来人,不管来的会是谁,宋柏清都很高兴。 要知道,曾家可是元洲首富,金山银山成堆,随便从他们手指缝里流出一点儿,也够宋家上上下下吃喝几十年的。 以往,曾家每年都会派管事送几大车东西给楚家和宋家,可去年和前年……却没送来。 宋柏清正高兴呢,楚家的门房就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在门外禀报,“表舅老爷,宋家来人了,说是……说是宋夫人去了……去了表舅老爷的别院,要表舅老爷赶紧过去。” 宋家哪里还有别院啊? 不会是牡丹住的院子吧? 宋柏清思及此,脸上大惊失色,忙跟曾氏告了一声退,人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连跟夏世明道声别都忘记了。 宋淮和石文婷对视一眼,也急急的告退,追了上去。 曾氏就皱着眉,道,“这大过年的,宋家又出事了?” “这两年,宋家也没个消停。”卓氏就不以为然道。 只有夏梓晗淡淡的扫了一眼宋柏清离去的背影,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笑意。 呵呵…… 这是她特意给宋家父子二人送的一份过年礼物。 宋柏清,宋淮,你们父子二人要好好接收哦。 呵呵…… 宋淮,宋柏清,别以为赚了几个银子,就可以东山再起。 你们父子二人想要过好日子,还要看本县主乐意不乐意。 本县主不乐意,就算你们能赚下一座金山,本县主照样让你们没消停日子过。 夏梓晗心里阴恻恻的笑着。 原来,宋家父子二人赚了银子后,就经常去牡丹那里风琉,有好几次,宋淮去的早,正在跟牡丹滚床单时,正巧宋柏清也去了。 下人来禀报时,宋淮就赶紧穿上衣服,偷偷摸摸的从院子后门离开。 若宋柏清去的早,门房就不会让宋淮进院子。 父子二人,各玩各的,倒是没有一次正面碰到过,不过,见宋淮过的这么滋润逍遥,夏梓晗不乐意了。 像他这样的伪君子,怎么可以过的这么好? 不行,绝对不行。 她就腹黑的派人把牡丹住的地址,偷偷给了裴氏。 裴氏因残废在家,性情多变,喜怒无常,脾气暴躁的比鞭炮还灵,一点就炸。 以前,她的本性就小家子气,容不下夫君身边有别的女人,连一个通房也不能有。 现在她残废了,更是害怕宋柏清会休了她。 她和娘家已经闹翻了,宋柏清要是休了她,那她就真正的无家可归了。 裴氏心里害怕,平日里对宋柏清就多注意了一些,她给了一个扫地的丫鬟二两银子,让她天天去监视宋柏清。 这一监视,她就发现这一段时间宋柏清总出门,一出去就是一整天。 裴氏就怀疑他跟之前那个外室还有来往,可她苦苦查不到对方的住处。 不过裴氏不愧是当了几十年当家主母的人,她当即就吩咐丫鬟去把人牙子找来。 她买了十个身材高大壮实的粗使婆子供她使唤。 第342章 怀孕 在得知了外室的住处后,裴氏也不管是不是过年,就吩咐丫鬟备车,亲自带着一群婆子去了。 到了牡丹住的院子大门口,裴氏没有下马车,而是让一群婆子把院子前后门先堵上,然后再叫门。 门一开,一群婆子就涌了进去。 然后,裴氏下令,见人就打。 正在院子里干活的人瞬间乱了。 很快,一群婆子就揪着一个年轻亮丽的女子出来了,押着跪在马车前面,“夫人,那騒狐狸精抓过来了。” 马车的车帘被掀开,车内,裴氏坐在轮椅上,睨视女子,怒目滔天。 上上下下打量她后,就狠狠道,“哼,姿色果然不错,怪不得能勾去了老爷的魂。” 然后就下令婆子扇女子耳光。 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扇,打的女子鬼哭狼嚎的求饶命。 裴氏发出阴森森的笑,“饶命,哼,像你这种贱女人,我就是杀了,也没人敢说半句。” 就算有人敢说闲话,那又怎么样。 反正她已经残废了,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笑料,那她也不在乎给别人的笑容里加些料。 连续被婆子扇了二十巴掌,女子两边的脸颊肿的老高,青紫红一片,连嘴巴都肿的跟两条腊肠一样难看。 等到宋柏清和宋淮赶到时,女子已经被打五官变了形,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宋柏清大惊失色。 要知道,牡丹可是怀了身孕啊。 年前才查出有了一个多月,胎位还没坐稳,正是危险期的时候。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沉无比,冲上去把一群婆子踹倒在地,然后把牡丹小心翼翼的搂进怀里,轻声安抚她,“别怕,我来了,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敢打你了。” 还看看她的下身,见她下身貌似没有血流出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朝他带来的小厮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这大年初二,去哪儿请大夫啊? 人家大夫也是要过年要去给岳父岳母拜年的好不好? 小厮心里郁闷,但见宋柏清正在怒火边缘上,他也不敢撩狮子毛,只好咬着牙奔去了大街上碰碰运气。 宋柏清看也没看其他人一眼,抱着女子就进了院子里。 车里,裴氏亲眼见到对自己忠心耿耿爱护有加十几年的夫君,在她面前满脸柔情紧张兮兮的搂着另一个女人,还对她视而不见,她就气的一脸狰狞,魂魄飞散。 而还有一个人,和她一样,差点要气死了。 这人就是宋淮。 他是追着宋柏清一路飞奔过来的。 可这条路,他没有走一百遍,也走了有八十遍,他太熟悉了。 在离牡丹住的院子越来越近时,他的预感也越来越不好。 果然,牡丹院子大门口,围着一大群人,还停了两辆宋家的马车。 而他的父亲,为了牡丹,冲上去就踹倒了一大群婆子。 他还亲眼见到奄奄一息的牡丹,乖巧的躺在他父亲的怀里。 那是他深爱的女子,为了她,他还想过要骗走楚玉表妹所有嫁妆来着,可现在她却被自己的父亲搂在怀里。 这一幕,差一点刺瞎了他的眼睛。 就在他震惊的不敢置信时,宋柏清已经抱着牡丹进了院子,他呆呆愣愣的,想要跟着进去,却被他母亲叫住了。 “淮儿,你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去。” 听到母亲的呵斥,他如梦初醒。 是啊,他不能进去。 一旦进去,被里面的下人认出了身份,那他们父子二人共享一个女人的事就会曝光,到时候,就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宋家就真的完了。 目前,宋家可是再也经不起一点儿波折了。 宋淮眼中黯然,失落,绝望的转身,拔腿就朝来路跑了。 “淮儿,你去哪里?” 裴氏下意识就想下车,可她刚一动,轮椅朝前滚了几圈,差点拽下马车去,骇得裴氏脸色都吓白了。 这一耽误,宋淮已经跑没影子了。 而一直追在宋家父子身后的石文婷,追了不远,就被他们父子给甩老远了。 一路上询问,她才进了这条胡同。 一抬头,就见宋淮如一头发飙的牛犊子一样,狂风骇浪的狂奔。 和她檫肩而过时,竟然连个眼神也没给她,人就跑去了老远。 石文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急急追过去,可等她出了胡同后,街上早就没了宋淮的人影。 她愣愣的站在胡同口,任由冷风吹拂。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好傻。 好好的待在家里的热炕上,吃瓜果,喝果酒,看几页书,画一副画,或者找几个小丫鬟打叶子牌,哪一样都比她吃力不讨好累死累活的跟着宋淮转好。 宋淮他,还把她当成陌路人一般,看也不看一眼。 石文婷泪流满面,伤心欲绝,恨自己做不到像宋淮一样绝情。 而宋淮一口气,跑回了家,在后花园发疯一样嚎叫一顿,然后去到酒窖,拿起一坛子烧酒大口大口灌了起来。 最总醉死在酒窖里。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初三下午。 因在阴暗潮湿的地方睡了一天一宿,醒来后,他就发烧病糊涂了,嘴里断断续续的喊着牡丹的名字。 石文婷站在床边,如遭雷击,脸色煞白。 不知过了多久,她失魂落魄的出了屋,再也没来探望过宋淮。 别院里,宋柏清把女子抱了进去后,见别院里的下人都被打的半死,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他的脸色更是阴鸷难看。 走进房间,他要把女子放在床上时,女子突然挣扎起来,“侯爷,你快把奴婢放下,奴……奴婢不是姑娘。” “你……你不是牡丹?”宋柏清征愣,他总算是从那张肿胀的不成形的脸上认出这女子不是他的牡丹,而是牡丹身边的大丫鬟。 他急急问道,“牡丹呢,牡丹在哪里?” “在……在菜窖里。” 宋柏清就把丫鬟放下,人就急急冲到厨房里去。 厨房门口,就有一个菜窖,正盖的严严实实的。 宋柏清掀开上面的木板子,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尖叫,宋柏清忙道,“牡丹别怕,是我。” “是侯爷?” 下面传来牡丹的惊呼声,人就出现在了宋柏清的视线中。 宋柏清见她好好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是我,我来了,心肝宝贝别怕,我拉你上来。” 牡丹上来后,就扑进了宋柏清的怀里,哭的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我不要活了,人都打进家门了……侯爷,丫鬟可怎么办啊?” “别哭别哭,有我在,她不敢把你怎么样。”宋柏清搂着她,轻轻拍着她,安抚她。 见她哭的都打嗝了,他更是心疼了。 原来,牡丹闻风裴氏带人来了后,她就让身边一个跟她身高差不多长的漂亮的丫鬟穿上她的衣服,戴上她的首饰假扮她。 反正裴氏和她的人也没见过她。 倒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头三个月还没过,胎位还不稳,这时候,她可不能出事。 虽说她学了一些功夫,对付几个粗使婆子还是绰绰有余的,但她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她可不能跟人动手。 万一肚子里的孽种出事了,那她的主子就失去了一个极好的筹码。 这可不行。 要知道,她的主子一旦发飙,就会让人九死一生,想死都死不了。 她可不敢随随便便就忤逆了主子的命令,轻视肚子里的孽种。 牡丹皱了皱眉。 害怕会有个万一,就一个人偷偷的躲进了菜窖里, 这才让她躲过了一劫,等到了宋柏清人来。 牡丹虽受了一些惊吓,倒还好,算她机灵,人一点儿没伤到,还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宋柏清庆幸之余,对裴氏也多了一份恨意。 这件事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第二天就传的人尽皆知,就连牡丹怀孕了的事,都传的有板有眼,有根有据。 曾氏听说了这事后,连连叹息摇头,“哎,真是个不省事的,好在他母亲的热孝过去了。” 热孝,是指家里的长辈去世的一年之内。 丧期过了一年,就不在热孝期了,要是普通人,就可以跟女子同房了,但有官职在身的朝廷命官,就会守完三年的孝,才和女子同房。 宋柏清没有官职在身,但他有一个爵位在身,守丧期间却弄出外室怀孕的事来,等过了上元节,朝廷开朝后,他怕是又会被御史弹劾了。 宋家的爵位,这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那裴氏……”提到裴氏,曾氏更是失望,“裴家好歹也是国公府,怎么就养出了这样一个小家性的女儿出来。” “宋柏清养外室是不对,可宋柏清跟她成亲十几年了,身边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过,现在她残废了,侍候不了宋柏清,就应该主动给宋柏清准备几个丫鬟,怎么地,也要把宋柏清的心拢住在家里才是,怎么就……” 曾氏摇头,对裴氏的作风真是无语。 苏妈妈道,“依老奴看啊,宋夫人这次也是被宋侯爷给气急了眼。” 卓氏就点点头,附和道,“那宋柏清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在守丧期间还养着外室,养着外室也就罢了,还让那女人有了孩子,这不是把宋家的爵位送去给皇上拿刀砍么。” 第343章 邀请 到了下午,吕总管就得到了消息,说是宋柏清把牡丹接回了宋家,做了他的贵妾。 贵妾,那是出身清白之女才能拥有的头衔,现在宋柏清竟然把这头衔给了一个他从技女院赎回来的技女头上,这…… 曾氏恨铁不成钢,拍着大腿无奈道,“这一次,宋家怕是完了。” 夏梓晗听到这消息,倒是乐的眉开眼笑,还问楚琳,“宋淮怎么样了?” “刚被人从酒窖里拖出来,好像是生病了。”还病的不轻。 “宋家管家正四处找大夫呢,裴氏得了消息后就着急的拿出一百两银子给贴身嬷嬷,让人去大夫家里去请,说是愿意多付三倍的银子。” “哼,她是怕宋淮死了,牡丹再生出个儿子来的话,她在宋家就更没地位了吧?” 夏梓晗不屑的撇撇嘴道。 楚琳也是这么想的。 “主子,牡丹去了宋家,那她和宋柏清父子在一起胡搞的事,早晚有一日会曝光吧?” 当然。 夏梓晗勾唇一笑。 她算计这一切的目的,就是要让宋淮父子二人共享一女的事曝光出去,然后让他们出尽洋相,臭名昭彰,再起嫌隙恩怨,自相残杀。 在她把牡丹住的地址告诉裴氏时,就预料到宋柏清一定会把牡丹接回家。 而披着一张伪君子外皮的宋淮,一定会忍不住去找牡丹…… 一旦被宋柏清发现自己的女人和儿子在一起胡搞后,他还能像现在一样和宋淮同进同出同一条心? 哼,她期待呢。 次日,楚琳就带回消息,裴氏身边的婆子去找牡丹的麻烦,还推了牡丹一把,牡丹摔了一跤,好在当时为宋淮诊病的大夫还没走,救治的及时,这才保住了牡丹肚子里的孩子。 宋柏清气愤难当,要休了裴氏。 还是牡丹出面求情,宋柏清才饶了裴氏一面。 不过,死罪可饶,活罪难逃。 宋柏清把裴氏买来的婆子都给卖了,连她身边的大丫鬟都送走了,裴氏身边的下人全都换成了宋柏清新买的。 从此以后,裴氏就被宋柏清禁足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对外就说她在吃斋念佛,为宋家祈福。 夏梓晗听了楚琳的汇报,就冷笑道,“果然,子肖父,身为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的父亲,果然也不是一个好货色,甚至比宋淮更渣。” “主子,宋世子还没醒来呢,听说烧的厉害,不会烧成傻子吧?”楚琳有些担忧的道。 宋淮要是成了傻子,那她家主子岂不是就少了许多乐趣? 夏梓晗就吩咐她,“去师傅那里拿一枚去热丸给他送去,就说外祖母担心他,特意送去给他吃。” 哼,宋淮怎么能变傻呢。 他要变傻了,那她的仇怎么办。 找谁报去? 一个傻子能懂什么? …… 宋淮吃了楚家送去的药丸子,发烧很快就下去了,过了一个多小时,人才醒了过来。 病了短短几日,他整个人就跟脱了一层皮一样瘦了一大圈,宋柏清见了,很是心疼,还特意吩咐厨房炖了鸡汤给他补身子。 不过,宋淮听到丫鬟议论,知道牡丹被宋柏清接来了宋家后,那一碗鸡汤,他吃着就觉得苦,喝下一口后,就再也喝不下去了。 很快,宋淮又得知自己的亲生母亲被父亲軟禁了,他本想为母亲说几句话,可听说是母亲错在先,还害的牡丹差点流产后,他就闭嘴了。 是母亲做错了,应该受到罚。 如果他去求情,母亲丫鬟还会害牡丹,所以,他不能求情。 牡丹曾说过,按照日子计算,她肚子里的孩子,很有可能是他的。 那是他的孩子,是牡丹和他一起创造的孩子,他不能失去。 宋淮如此想着,就自私的佯装不知道裴氏被軟禁的事。 而石文婷在得知牡丹住进了宋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吃饭饭不香,晚上也睡不着,总是一夜在床上辗转反侧,睁眼到天亮。 好在她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她比裴氏能忍。 见到裴氏找牡丹麻烦后,就被宋柏清軟禁了起来,她就更加忍着不朝牡丹动手。 就算再恨,她也咬牙忍着。 因宋家两个女主子,一个被軟禁,一个忍着不发作,一时间,宋家倒是安静了下来。 宋柏清天天陪着牡丹,哪儿也不去,宋淮在床养病,石文婷还是跟以前一样,管着家里的日常琐事,倒是也没多闲。 眨眼间,就到了上元节。 夏梓晴过来,说是邀请夏梓晗去大街上玩。 “去年因流民的事,害的我们上元节那天都没敢去大街上玩,听说今年因几个皇子都订了亲的事,皇上皇后很高兴,还吩咐负责举办上元节的大人要大力办。” “今天街上人肯定多,一定很好玩,二妹,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当然,她会特意来邀请夏梓晗,还有几个原因。 二叔说街上人多,怕她们遇到危险,特别是梓岚,年纪小好骗,就不想让她们出去玩。 她和梓岚求了许久,最后二叔才开口说,要是二妹去,就让她们去。 二妹身边护卫多,一定能护着她们周全。 夏家没有请护卫,丫鬟婆子也不多,怕照顾不过来她们。 还有就是,她过年时没少得压岁银子,正好上元节去街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买的东西,要是银子不够,兴许还能跟二妹借一些呢。 夏梓晴咪咪笑着,心里又有一番算计。 夏梓晗却皱了眉。 因前一年在上元节被人追杀,夏梓晗对于在上元节去街上玩的事就冷淡了许多,没那么激奋。 不过,看暖玉丝草几人十分想去的样子,她也就答应了夏梓晴。 夏梓晴高兴的眉开眼笑,道,“二妹,那我先回去准备准备,傍晚我和四妹过来接你。” 夏梓晗淡淡的道,“不用了,夏家离这里也不近,我们还是去聚香楼碰头吧。” “好,依二妹说的。” 夏梓晴欢心的走了。 傍晚,夏梓晗吃了饭,就跟曾氏告辞,然后把所有丫鬟都带上,连于嬷嬷也兴奋的跟着一起去,只留下上了年纪不愿意走动的崔妈妈看院子。 曾氏对红梅和青丫道,“你们几个小丫头也去,一年难得一次,就不要留在家里陪我这个老婆子了。” 红梅似乎有些犹豫,不放心老夫人。 曾氏就挥了挥手,“有你们姑奶奶和两个小霸王呢,我这里也冷清不着,不用你们陪着,去吧,都出去玩。” 双胞胎小霸王已经半岁多了,老二是个冷冰冰的性子,放在哪儿,都八风不动,老神在在,像个在打坐的老僧一样让人放心。 老三却是个闲不住的,放在热炕上就能爬的飞快,要是没人看着,他就能皮的翻了天去。 一次,卓氏特意把他一个人放在炕上,然后和一群丫鬟乳娘站在一边看,看他能皮到怎么程度。 结果,他在炕上爬了一会儿后,就把炕几上的茶杯一个个的往地上扔。 听到打破瓷器清脆的响声,他觉得特好玩,乐的手舞足蹈,眉开眼笑。 后来,他就见不得茶杯,一见到茶杯就往地上扔。 就这年前年后半个月时间,他就扔了卓氏三套珍贵的茶杯。 卓氏气急眼了,就吩咐管事一口气买了十套便宜的普通茶杯回来,让她儿子扔个够。 或许真的是扔够了,老三没了扔茶杯的兴趣,不过,却喜欢上了撕书。 见到纸张的东西,就兴奋的拿着就撕,然后会高兴笑的一脸萌哒哒,讨好卓氏。 卓氏气的牙痒,却不舍得打小儿子一下。 还有更好玩的是,老二不爱说不爱动,老三偏偏喜欢去挑衅他的威严,一次,他冷不丁扑过去,抱着老二的手大口大口的啃。 老二也不哭,抬起另一只小爪子,一巴掌拍过去,拍到老三的脑门上。 老三吃痛,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狼哭鬼嚎。 但老三就是一个喜欢受虐的贱皮子,等脑门不疼了后,又去挑衅老二的威严。 这一次他扑过去,直接啃他的脸。 双胞胎已经长了门牙,这啃下去没轻没重的也很疼。 老二吃痛,撇了撇嘴,但没哭,伸出小爪子就用力一推,老三跌了四脚朝天,然后又是一顿大哭特哭。 等不疼了,老二就跟老大杠上了,不是抱着他的手啃,就是抱着他的脑袋啃,但总是被老二大巴掌扇。 扇的次数多了,老三皮厚实了,也不怕他打了,还有时候还会还手,大巴掌扇回去,看的卓氏这个无良的娘在一旁一阵阵的乐呵,还不许丫鬟去拉开他们。 曾氏看了两回,就直骂她无良。 一边骂着,还一边坐下来看双胞胎打的欢实的萌萌哒场面,乐的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去。 然后,这一老一少,就喜欢上了看双胞胎大战。 这不,上元节吃完饭,卓氏和双胞胎就留在了曾氏的屋子里逗她乐,把红梅青丫月瑾等一群年轻的小丫鬟都赶了出去玩。 夏梓晗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大街上后,就让丫鬟们自己玩去,她身边只留下楚枂暖玉两人,还有何东林为首的四个护卫。 第344章 遇见 夏梓晗到聚香楼时,夏梓晴和夏梓岚正站在聚香楼的大门旁,伸长脖子,左右张望。 见到夏梓晗,夏梓岚扬起了灿烂的笑颜,朝她挥手,“二姐,这里,我们在这里。” 夏梓晗走过去,“怎么不进去等?” “大姐说里面的茶水贵。”夏梓岚幽怨的嘟唇道。 夏梓晴的俏脸一瞬间爆红,她恼怒的瞪了一眼口没遮拦的夏梓岚,讪讪的对夏梓晗道,“怕我们进去了,二妹会找不到人。” 知道夏梓晴囊中羞涩,夏梓晗倒是不以为然,“你们想去哪儿玩?” “听说有猜谜语游戏,二妹带我们去看看吧。” 提到玩,夏梓晴就忘却了尴尬,兴匆匆的想挽着夏梓晗的胳膊。 随即想到夏梓晗不喜欢和人走的太近,就退了一步,牵了夏梓岚的手,嘴里还不忘嘱咐夏梓岚,“今晚上人多,你可别乱跑,你要是走丢了,哭死也没人会去救你。” “知道了啦,二伯都嘱咐过我了。”夏梓岚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一群人就朝京城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这么多人?” 见那儿里三圈外三圈的围满了人,夏梓晴拙舌,“我们要怎么挤进去啊?” “这个时间正是人多的时候,你看那边……”夏梓晗指向十米外一处宽阔的地儿,“想来猜谜语的大家闺秀都不会去和男人挤一处,她们都是派身边丫鬟去拿了谜语,然后到一边去猜。” 夏梓晴看过去,果然,那里站了不少人,且穿着打扮都十分华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闺秀。 有的人,脸上还戴了面纱。 “那我们也过去等着吧。” 夏梓晴又回头看看猜谜语的地方,那里拥挤的人大多都是才子少年,没有见到大家闺秀,丫鬟倒是不少,她立即做了决定。 夏梓晗嗯了一声,就朝前年上元节她曾站过的地方走去。 那儿正空着。 那年的上元节,是褚景琪陪着她站在那儿,而今年……却是夏梓晴夏梓岚陪着她。 夏梓晴吩咐丫鬟去拿谜题,然后拉着兴奋的想往人群中钻去的夏梓岚,“四妹,快走了,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连站的地儿都没了。” “不要,我不要去猜谜语。” 夏梓岚挣扎着,赖着不挪步,“大姐,我要去买东西吃,前边有卖糖葫芦窜,还有米糖条,肉窜,烤地瓜……哎哟,你不要拉着我,你拽疼我手了,大姐,快放手,呜呜,我要去买米糖条,二伯母过年都没买糖我吃。” 夏梓岚又哭又闹,竟然蹲在地上耍起赖来。 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看向这边,把夏梓晴臊的脸色通红,满脸窘样,她没好气道,“四妹,你答应过我一切都听我的,怎么出尔反尔了,你要是再不听话,那好,那我就不管你了,到时候丢了,被人掳走了,你可不要哭。” 夏梓岚一听,就吓得一把揪着夏梓晴的裙摆,力气大的差点没把她裙子扯下来,“呜呜,我听话,你不要不管我。” 好在这熊孩子还知道害怕。 夏梓晴暗自松了一口气,掰开她的手,拯救出自己的裙摆,“那还不快起来跟我走。” 夏梓晗见她一脸难堪的拽着不敢不愿的夏梓岚走过来,就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楚玉……楚玉……” 突然,清慧郡主兴奋的声音传来,夏梓晗循声望去,就见清慧郡主,傲天辰,明珠郡主,李彤几人朝这边走来。 “楚玉,你来玩,怎么也没提前派人去告诉我一声?”清慧郡主蹦到夏梓晗跟前,嘟着唇,满脸不乐意,“这么冷,还以为你不出来了呢。” “我大姐去约了我。”夏梓晗道,然后看向傲天辰,明珠郡主,福了福身,“小王爷,小王妃,李姑娘。” “楚玉县主好。”李彤赶紧还了全礼。 明珠郡主微微福了福身,还了半礼。 她的头衔比夏梓晗高,又是皇家的孙媳妇,其实不用还礼也可,可她还了,这就是高看夏梓晗的意思。 夏梓晗惊异的看了她一眼,就见她对她微笑,“楚玉县主,好久没见,正打算过了上元节后,邀你去府里赏梅,到时候,还望楚玉县主赏脸。” “小王妃邀请,楚玉一定去。” 人家扔了一根棒子过来,她当然要接着。 清慧郡主就嘟唇的哼了一声,拉着夏梓晗去一旁说悄悄话了,“哼,这两个女人,成天在我和我王兄跟前绕,烦都烦死了。” 夏梓晗真想去捂住她的嘴巴,没好气的训斥道,“你呀,明珠郡主现在可是你嫂子,不许胡说。” “嫂子又怎么样?还不是得来巴结我。”清慧郡主不以为然,撇撇嘴,她又气恼道,“这两个人,成天争着抢着讨好我母妃,我母妃前些日子都烦的闹病了。” “你怎么没派人来告诉我一声?”夏梓晗担忧道,“现在好了没?” 然后又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里随时都有好药,一些小病小痛的,一吃就能好。” 她师傅制出来的药,比太医院的太医开出来的药方子都还要好,且不用熬汤药,直接服用药丸子就行。 方便,还好的快。 “嘘……”清慧郡主一脸紧张的扫了一眼明珠郡主和李彤,然后用夏梓晗一个人能听的到的声音,道,“我母妃是装病的,就是被她们闹的。” 李彤还没过门,不过她担心比先过门又是嫡妃身份的明珠郡主会先得了傲天辰的心,就三不五时的找借口上二王府串门子。 美其名曰是陪二王妃,或者送送亲手做的糕点,果液,果酒等小吃食,但实则,她就是来见傲天辰。 当然,还有巴结清慧郡主。 不管清慧郡主对她有多冷淡,她都不生气,总是一副温柔的笑颜以对。 连续吃了清慧郡主一年的冷瓜子,在年前,李彤突然送了一套非常贵重的粉红色珍珠头面首饰给清慧郡主。 清慧郡主喜欢极了,这才对她有了几分好脸色。 李彤也是个会算计的,见清慧郡主态度变了,就赶忙打蛇随棍上,带着清慧郡主四处去游山玩水。 当然,傲天辰永远都是她们的护花使者。 明珠郡主见势不妙,也参与过几次,但明珠郡主身为傲天辰的嫡妃和二王府未来的主母,她除了要侍候好傲天辰外,还要侍奉婆母,还要跟在婆母身边学着当家理事。 所以,她能陪傲天辰的时间有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彤利用清慧郡主,和傲天辰之间越来越亲密,而她毫无办法。 今日上元节,明珠郡主本打算和傲天辰小两口单独出来玩,可吃完饭,傲天辰就被清慧郡主缠住了。 而一群人刚到大街上下了马车,就见到了李彤的身影。 这才知道,李彤早就约了清慧郡主在这里等。 明珠郡主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当着傲天辰的面,吃醋发飙。 而且,她也不敢朝清慧郡主发飙。 别说清慧郡主在二王爷二王妃手上是一个宝贝疙瘩,谁也不敢得罪,就是傲天辰都快把她宠上了天。 这样的小姑子,明珠郡主不但不敢得罪,还得费尽心思的巴结她。 而明珠郡主不知道的是,这一阵子,清慧郡主被李彤纏的厌烦了。 不过看在那套首饰的份上,清慧郡主就好心的帮李彤最后一次,而这以后,清慧郡主打算不搭理李彤。 李彤还不知道在清慧郡主的心里,她就要被冷葬了,此时此刻,她正笑靥如花的跟傲天辰小声聊天。 明珠郡主隐晦的瞪了她一眼,就被走过来的夏梓晴和夏梓岚拉着说话。 明珠郡主不想理会她们,但一向好的教导不允许她当众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来,这才压抑着烦躁的心,应付夏梓晴。 夏梓晗扫了一眼傲天辰和李彤,道,“我就说嘛,这一阵子你怎么都没来楚宅玩,原来是整日去游山玩水了呀。” 清慧郡主就涨红了脸,道,“我本来也想叫你一起去的,可李彤说,你是个未定亲的姑娘家,有我王兄在,你会不自在。” 而她想的是,她王兄喜欢楚玉,楚玉若去了,她王兄一定会难过。 娶不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应该会很难过吧? 就像她见到了喜欢吃的东西,那东西明明就摆在桌子上,可却吃不到嘴里,那感觉很馋人,也很难受。 见夏梓晗表情僵了一下,清慧郡主突然觉得这不是个好话题,就换了话题,道,“京城文汇茶楼里来了一个说书的先生,说的都是大西北的战争,我本来想去听听,可李彤说明珠郡主是京城第一大才女,不来猜谜语,却去听说书,有点浪费资源。” “哼,她那一点儿小心眼,以为谁看不出来呀,还在我跟我王兄面前宴席,真是丢了她李家的脸。” 清慧郡主发泄了一顿后,心里积压了一个月的火气才下去点儿。 夏梓晗却惊讶道,“说书的说大西北的战争,可是真?” “看我,都忘记了,你和褚景琪订了亲。”清慧郡主讪讪笑了几声,“那说书的说的都是他们父子的英雄战事,楚玉,改日你也去听听,我王兄说可好听了。” 第345章 发飙 “别瞎说。”夏梓晗恼怒的瞪她,脸颊红颜如火,“我们哪有定亲。” “是没有,可皇上都知道了,说你被褚家人定下了。” 听了这事,她王兄还伤心的借酒浇愁,几日几夜都没睡好觉。 “我父王说了,褚家二老爷不是一个可靠之人,但褚大将军却是一个重情重义重承诺的人,他说定了你做他的儿媳妇,那他就一定会让褚景琪娶你。” “只是……”清慧郡主一脸担忧,“那褚景琪虽长的漂亮,可惜是一段木头,性格极冷,听说他对他母亲都是冷冰冰的,他母亲还会气的骂他冰块,你嫁给真的好吗?” 这话,叫她怎么回答? 她能告诉清慧郡主,阿琪对所有人都冰冷疏离,唯独对她死皮赖脸没有下限么。 当然不能。 “不……不知道。”夏梓晗尴尬,吱唔了一声。 傲天辰走过来,目光深深的盯着她,脸上却泰然自若道,“你们两个,躲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哼,不告诉你。”清慧郡主头一别,一脸我很生气的样子,“你眼里都快没我了。” 是在吃醋他只跟李彤说话,都不理她了。 傲天辰就揉了揉她头发,好笑道,“你个白眼狼,为兄的眼里心里全都是你,还嫌不够?” “你哪一次闯祸,不是为兄给你善后?” “前儿个,你把父王最喜欢的砚台摔成两瓣,还是我给你顶的罪。” “父王命我三天之内找一块比那好的砚,我都还没找到。” 清慧郡主的眼睛就转啊转,转到了明珠郡主的身上去,就狡黠的道,“你媳妇是京城第一大才女,她那里一定有好的砚台,你就先跟她借一块就是,等你找到了,就还给她。” 她帮了李彤一把,总也要帮明珠郡主一把吧。 不管怎么说,明珠郡主是她正经的嫂子。 兄妹俩的话,正巧被走过来的明珠郡主,李彤,夏梓晴几人听了个正着。 明珠郡主忙接过话,“正巧我的陪嫁里有几块上好的砚台,是祖父留给我的,一会儿回家,夫君就去挑两块用。” 傲天辰眼睛一亮,就点了头,“那就多谢娘子了。” “能为夫君解忧,妾身感到荣幸。”明珠郡主嫣然一笑,又问,“不知夫君需要什么样的砚?” 就是她那里没有,她也可以回去找父王要几块,她父王一向有收藏砚台的爱好,手里不知道有多少珍稀的砚台呢。 “端砚,父王只习惯用端砚。”小两口就走到一起去谈砚去了。 想挤过去的李彤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可她手上没有好的砚台。 要是她主动把这事揽在了身上,到时不能如小王爷的意,反而会弄巧成拙吧? 李彤忍了又忍,才没有不识趣的凑上去,但一双痴迷的眼眸,却从来没有从傲天辰的身上移开过。 同样被傲天辰俊美无俦的脸迷的不知东南西北的夏梓晴,眼神也牢牢的锁在他脸上,脸颊娇羞,满眼犯春。 夏梓岚哼了一声,扯了她一把,“大姐,你干嘛盯着人家看,你不是要猜谜语吗,丫鬟把谜题都拿来了,你又不看了?” “看……怎么不看。” 像是做小偷被人抓了个正着一样,夏梓晴脸颊羞恼的通红,“还有,我哪里有盯着谁,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哪里有乱说,你……” 未出口的话,被夏梓晴的怒眼瞪没了。 夏梓岚撅着嘴,哼哼两声。 夏梓晴开始后悔带她这个二货出来玩,可人都来了,她也不能送她回去,只能威胁她少开口,“四妹,以后说话注意点,别什么话都说,到时候丢了夏家人的脸,二叔一定会轻饶你。” “不说就不说,哼……你以为我稀罕说啊。”夏梓岚撅着嘴,一脸不愿的答应。 夏梓晴这才从丫鬟手上拿过谜题。 上面全是谜题,但夏梓晴一个字也没能看进去,她心不在焉的望向傲天辰。 见傲天辰和明珠郡主聊的开心,夏梓晴羡慕嫉妒的心里直冒酸泡泡。 “姐,原来你在这里啊,让我一顿好找。” 一个尖锐的声音,随着一道粉红色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是熟人,虽一年多没见了,但这人让夏梓晗印象深刻,所以,她一出现,夏梓晗就认出了她。 夏梓晗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呵呵,一年多了,她当初下的毒也该解了。 当初,李可跳动一群贵女排挤她,还暗地里骂她,甚至在傲天辰一群士子出现时,还想陷害她出糗。 所以,她毫无负担的给了李可一个小小的惩罚。 让她的脸上长了一层疙瘩水泡。 让她的身体也折腾了一年。 若李可在毒发后,不乱往脸上抹止痒止痛药的话,那一年后,脸上的疙瘩水泡就会自然消失,并且一点儿疤痕也不留下。 但若是抹了药,那就…… 呵呵…… 夏梓晗见李可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似是在遮掩什么,她就能知道一定是李可毒发后在脸上抹了药,脸上才会留下印记。 怪不得,现在的李可,看人的眼神都带着一股阴狠。 那是从心底里升起的一股不平衡,一股怨恨,一股看世人都不顺眼的恨意。 特别是现在样样都比她好的李彤。 她受了一年的折磨痛苦,一张脸也莫名其妙的被毁,而她的好姐姐却要嫁给京城所有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傲天辰。 凭什么? 都是从一个妈肚子里出来的女儿,为什么她就会被毁容,而李彤却什么事也没有,还要嫁给她喜欢上的傲天辰。 凭什么? 见李可只有一个人,连个丫鬟也没带,李彤就道,“小妹也出来玩了,怎么没见堂姐堂妹?” “我自己一个人来的。”李可冷下脸,表情不是很好。 李彤就像是在解释似得,“我和清慧郡主之前就有约,就先走了一步,没有告诉你,我还以为你会和堂姐堂妹一起出来玩呢。” 李可哼了一声,很不客气道,“姐姐是担心我会缠着你,打扰了你和姐夫的好事吧?” 此刻的李可,比一年多前的她,性子变的要更尖锐了许多,说话更是尖酸刻薄,毫不留情。 人也长高了半个脑袋,比前年成熟了,脸蛋也张开了,但本就有些刻薄的脸,显得更加尖酸吝啬了几分。 特别是她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这一生气,那脸上是脂粉就跟面粉似得,唰唰往下掉。 不一会儿,她的脚底旁,就铺了一层粉末子。 李彤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寒芒,手捏着拳,微微抖动。 看样子,她被李可气的不轻。 但转而,李彤松了手,轻微训斥道,“小妹不许胡说。” “你愿意跟着我,我求之不得呢。” 顿了顿,又道,“你我一母同胞,是亲姐妹,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怕你纏,小妹下次可不许说这些话。”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讨厌我跟着你。”李可道。 她看看左右,似是在找谁。 在见到傲天辰时,她的眼睛一亮,就兴奋的奔过去,“姐夫。” 对于傲天辰身边的明珠郡主,她似是没看到一样,完全无视。 “姐夫,你带姐姐来玩,怎么也不带我来,我还在家里等呢,以为你和姐姐出来玩一定会带我一起来。” “姐姐就我一个亲妹子,以前去哪儿都会带着我,可最近她总是撇下我一个人出来玩,姐夫,你不喜欢我吗?是不是你不让姐姐带着我跟你们一起玩?” 明明长的一脸尖酸刻薄,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娇滴滴天真无邪般的小女孩样子来。 那个违和感,差点没恶心的让夏梓晗当场吐出来。 还不等傲天辰开口,清慧郡主就跳了起来,“你算老几,我王兄出来玩,为何要叫上你?” “还有,什么叫喜不喜欢你?” “就凭你那鬼样子,还想让我王兄喜欢你,呸……你脸怎么那么大呢,你也不回去照照镜子,看你那丑样,配得上我王兄么?” 清慧郡主发飙,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口就大骂特骂一顿,还恰好骂到了李可的痛处。 李可的眼神,立马变得有些疯狂起来。 她以为清慧郡主是看穿了她脸上的伪装,以为她毁容的事被世人知道了。 不,她不能让人知道。 她已经把脸遮的厚厚的,一定不能让人看出来。 特别是傲天辰。 她心目中的男神,梦中晴人。 这一年多,多少个日日夜夜,在她身上痛的难受时,都是他的脸出现在她脑海中,陪她一起度过。 她还能活着,都是因为他。 因为当初,他为她求了情。 那一丝丝的甜蜜,支撑她度过了一年非人的折磨。 所以,世界上任何人都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唯独他不能。 他是她的希望,是她心中的太阳,是她活着的唯一执着。 她急急朝傲天辰看过去。 然而,他那看着她一脸鄙夷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的眼神,那异样的目光刺激了她,一直压抑在她心底里的魔鬼,这一刻好似惊醒了。 她疯了一样,朝清慧郡主扑过去,“你瞎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配的上你王兄。” 第346章 打人 李可被病毒折磨了一年,过了一年地狱般的生活,而这一年内,每当她痛苦不堪忍受时,她的脑海中都会出现一片幻镜。 在幻想里,傲天辰十分爱她,寵溺她,呵护她。 他就像一抹阳光,一直支撑她走到至今。 在她早已扭曲不堪的内心中,她早已把傲天辰看成了是她的所有物。 可惜,幻想很沣满,现实很残忍。 去年十月份,她脸上的疙瘩水泡渐渐消失了,最后,只剩下一层白色印痕和一些丑陋的疤痕。 在后来两个月,病毒也没再发过,她就托了庄头给她母亲去了一封信。 年前,她母亲把她接回了李家。 可她到李家听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傲天辰已经娶了正妃,而且她姐姐还是傲天辰未过门的侧妃。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本来就心胸狭窄尖酸刻薄的李可,整颗心就变得更加扭曲狰狞癫狂了。 然后,她看李彤各种不爽。让李彤丢脸,就是她最大的快乐。 她的心,早就扭曲了,早就有病了。 清慧郡主的话,无疑是刺激到了她身上最紧绷的那根炫。 她像个疯子一样,对清慧郡主大吼大叫,大怒大骂。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清慧郡主,都被她癫狂魔症的表情,骇的一时间愣在那里,忘记了动。 李可朝她扑过去,眼看她尖锐的指甲就要刺进清慧郡主的脸上,离她最近的夏梓晗,大惊失色,“清慧,小心……” 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扑了过去,搂着清慧郡主,一个旋身,避开了李可的魔爪。 傲天辰急冲过来,一脚把李可踹飞。 “啊……”李可发出惨痛的叫声,身子飞出去,撞倒了一片看热闹的人。 接着,又是一阵阵惨叫发出。 从李可出手,到傲天辰出脚,也不过几秒时间,等李彤意识到李可又闯祸了后,脸色瞬间煞白,脑子风中凌乱。 “清慧,怎么样,有没有吓到?”夏梓晗放开她,焦急的问道。 又从荷包里拿了一颗清心安神丸塞她嘴里,“快吃下,安神养心的。” 清慧郡主下意识的张口,把药丸吞下去。 然后,像是回过神来了一样,哇的一声就抱着夏梓晗哭了起来,“楚玉啊,呜呜……我不要活了,连一个疯子都敢欺负我,呜呜……我差一点就被毁容了……” “别怕别怕,放心吧,你的脸还好好的,没有被毁。”夏梓晗拍着她的背,小声安慰道。 傲天辰一脸阴鸷,看也没看摔在人群里半死不活的李可一眼,就走过来,心疼的开口道,“你放心,王兄不会轻饶了想伤害你的人的。” 说着,还隐晦的扫了一眼李彤。 李彤只觉得浑身力气被抽干,浑身颤抖的瘫在了两个丫鬟身上,“小王爷,小妹她……” 本想开口解释,可话到一半,在傲天辰冰冷无情的眼神下生生顿住。 是了,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来,事情虽是李可做的,可傲天辰分明是把这个仇记在了她头上,毕竟她是李可的亲姐姐,是一家人。 现在就算她解释再多,傲天辰也不会听。 清慧郡主是二王府的宝贝,平日里,二王爷二王妃可劲的宠着她,纵着她,就是她要月亮,二王爷也绝不会给星星。 还有傲天辰,十几年来一直宠着清慧郡主,那可真是含在嘴里怕花了,捧在手上怕摔了。 这样一个金贵的小祖宗,就是她平日里都要小心翼翼好好的哄着,上赶着巴结。 可李可那个死妮子,竟然敢动手打她。 这不是在老虎下巴上拔胡须么? 不,比拔老虎胡须还要严重。 至少她若欺负的是老虎,顶多把老虎杀了就是,可李可欺负的人是清慧郡主,那就是把整个李家都放到了刀口上,任人宰割。 那可是皇家的孙女,李家的人得有多放肆张狂,竟然敢打皇家孙女的脸上去,这不是要李家全族人的命么。 而最重要的一点,李可这么一闹,不但害了她自己,害了李家,还害了她。 看傲天辰那脸色,她的婚事怕是要飞了,而她这一年多的努力,也会即将化成泡影。 思及此,李彤心里有些后悔年前她母亲派人去庄子上接李可回京时,她没有出面拦着。 这样一个惹祸精,就该离家远远的,永远也别回来。 李彤在暗暗生气时,还不忘给她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回去搬救兵。 目前这种情况,不是她一个人能解决的。 至于李可,撞倒了好几个人,而被她压倒的那个人,已经摔晕了,后脑勺磕在了地上,哗哗出血,那人的家人拽着李可,恶狠狠道,“告诉你,姑娘,你撞了我家小叔子,你可别想跑,我要拉你去见官。” 竟然碰上了一个极品,那晕死过去的人不重要,讹银子倒是重要了。 一个劲的要李可拿银子出来给她救人。 李可也摔的不轻,还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这还是身体上的伤,心上和精神的伤更重。 早就在傲天辰那一脚踢出时,她那一颗萌动的心被踢的散碎淋漓,鲜血直流,满腔的深情也一下子化为痛苦,伤心欲绝。 不过,她那里已经没人去关注了。 夏梓晗安抚了好一会儿,清慧郡主才不哭了,由她和明珠郡主一起搀着,朝二王府马车停放的地方走去。 发生了这种事情,她们出来的玩的兴致都破坏了,已经玩不下去了。 “我要回府,我要告诉我母妃父王。”清慧郡主鼻子一吸一吸,活似受了天大委屈一样。 “我会跟父王说,李家的事,就此取消。”傲天辰道。 说着,他还瞄向低垂着眼眸的夏梓晗。 见她无动于衷,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他的眼底深处就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呵呵,是不可能了吧? 早在他定下明珠郡主后,他就失去了奢望她的资格。 虽说早就听说了她被褚宣宇为褚景琪定下了,可他还是不甘心。 可不甘心,他又能怎么办? 他已经娶了明珠郡主,不能再娶她。 而依她那高傲的性子,她也不是一个会给人做妾的人。 去年,她母妃被楚玉救了后,也后悔了。 他母妃说,早知道楚玉有一身好功夫,有一身好医术,还有在砍杀流民时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的那一股心狠手辣的劲,她当初就该为他定下楚玉。 哪怕等她到十九岁,他也值得。 能为他娶楚玉那样一个不露神色手段厉害的媳妇,就算是晚几年,也是值得的。 可一切都晚了。 在母妃为他定下明珠郡主时,他和楚玉之间就没了可能。 母妃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本来,他还有一些奢望。 或许等楚玉到了十九岁,成了老姑娘,没人要她时,他还是有希望的。 虽然给他做侧妃,会委屈了她,可只要他宠爱她一个人,她早晚有一日会不觉得委屈。 本来,他是这样打算的。 可是……没想到,她却早早的被褚景琪给定下了。 那褚景琪才几岁? 一想到他觊觎了几年的心上人,竟然被褚景琪那个毛都还没长齐的臭小子给抢走了,傲天辰就觉得万分不甘心。 想想就不甘心,可不甘心,他也没办法,他总不能把她抢走吧? 她是人,又不是东西。 对此,无转圜余地,傲天辰也只有叹息。 倒是清慧郡主,在听到傲天辰的话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然后继续装可怜,和明珠郡主上了马车,傲天辰则留恋的深深看了夏梓晗一眼,才依依不舍的道了一声再见,钻进了马车内。 夏梓晗目送二王府的马车离开后,也失去了玩闹的兴致,就张罗着回家。 夏梓岚就嘟着唇,嘀咕道,“我还没开始玩呢,就要回去,也太没意思了,还没有江宁城上元节好玩呢。” 然后又拽着夏梓晴的胳膊,“大姐,二姐不去玩,我们去吧,我请你吃米条糖和窜窜肉好么。” 夏梓晴就看向夏梓晗,道,“二妹,要不,你先送我和四妹去买一些吃的,再回去吧?” 这里人多,没有夏梓晗的护卫护着她们,她可没把握自己一个人能看住夏梓岚。 夏梓晗却摇头,“我不想去了。”太没意思。 不过,她知道夏梓岚好动又好玩的性子,没玩够,怕是不会回家的,她就让何东林安排了两个护卫保护她们。 夏梓晴眼睛惊喜,笑道,“还是二妹想的周到,那我就不跟二妹客气了。” 夏梓晗回了楚家后,曾氏和卓氏还没休息,还在逗双胞胎玩呢。 夏梓晗就把李可的事,说给了她们听。 卓氏就道,“李可那孩子,从小就被李家人养歪了,她十岁那年,为了郁郡老王妃一只手镯,还害过丹华一回。” “这么回事,姨妈,你说来听听?” 夏梓晗感兴趣的缠着卓氏,卓氏哪儿经得住她的纏功,就说起了几年前的事,“那是大年初二,李家人去郁家拜年,丹华下棋赢了李彤,郁老王妃高兴,就把手上的镯子褪下来赏给丹华。” 第347章 摔死 “李可见了喜欢,开口讨要,老王妃当然还是最疼自个儿的亲孙女,就随意拿了一对耳坠子堵住了李可的嘴巴,那镯子还是赏给了丹华。” “结果,晚上丹华就肚子痛,拉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人都脱相了。” “大夫诊脉,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一番查下来后,才查到了李可那孩子头上。” “从那以后,郁家人就不喜欢李可,可李家人却偏偏看重她,特别是李夫人,简直把她当成稀世宝贝一样宠着。” “前年下半年,李可突然得了怪病,被送去了城郊外的庄子上养病,直到年前腊月才被接回来,不然,二王府这一门亲事也轮不到李彤,怕就是李可的了。” 卓氏刚完后,夏梓晗就一阵唏嘘。 李可会去庄子上养病,是因为她嘴贱心黑得罪了她,才会被她惩治一番。 没想到,却让李可错过了和傲天辰这一份姻缘。 而今日之事,她虽没有看的真切,可也能猜出个大概。 无非就是李可喜欢傲天辰,可却被她姐姐李彤得了这一门亲事,她嫉妒恨李彤,想要李彤出糗,又想钩引傲天辰,却被想到她那早已被腐化扭曲的性子,会被清慧郡主几句话而显露原形。 这才闹到了一发那不可收拾的结局。 “李家,怕是也要完了吧?” 夏梓晗幸灾乐祸的道。 次日,中午过后,大街小巷里就一件接着一件事情传出来。 晋北侯府李家,被皇上下旨削爵,李候爷官职连降三级,从此,李家从勋贵世家之中踢了出去。 傲天辰和李彤的婚事被取消,郁郡王府六姑娘被赐婚给了傲天辰做侧妃。 李彤得到消息后,当即就悲痛欲绝的晕了过去。 李家老太爷气的喷了一口血,一口气没上来,竟被活活气死了。 李家老太太遭到连番打击,也气的中了风,嘴巴歪斜,口水直流,身体瘫痪。 李家乱成一团,李候爷把这一切都怪在了李可的身上,不顾李可受了伤,把她打了十板子,就命令下人把她送去了庄子上,任其自生自灭。 李夫人是个拎不清的人,可她再蠢,在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也不敢出面为宝贝女儿求情。 何况,李可害了这一大家子人,她心里也是生气的,所以,在李可奄奄一息的哭喊着母亲救命时,李夫人背过身去,佯装没听到。 在李家乱了的时分,宋家也乱了。 有御史弹劾宋柏清不孝,竟然在守丧期间,让小妾怀孕。 皇上气急了,就把宋家世袭罔替的爵位,改成了爵位,去了世袭二字。 宋柏清接到圣旨时,彻底傻眼了,人也慌了。 世袭安阳侯府,以后只有爵位二字,没有世袭,意思是他们宋家安阳侯府的爵位做到他这一代后,再下一代就没了。 世袭罔替没了。 宋淮这个世子之位也没了。 宋淮再也不是世子爷,而是和庶民一样,成了普通人家的少爷。 宋家人也就成了庶民,被完完全全的剔除了勋贵一族。 宋柏清拿着圣旨,看了一遍又一遍,脸色最后渐渐苍白如雪,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安阳侯府,传承了几百年的爵位,到了他这一代,没想到因为一个孩子却被弄丢了。 宋柏清后悔的抓起圣旨就想撕了。 宋家总管死死的按住他,“老爷,这个撕不得,要是被皇上知道了,那我们丢的就不是爵位,而是一大家人的命啊。” “爹,宋家以后要怎么办?” 也被打击的呆呆愣愣的宋淮,低喃道。 一下子从云端跌入地面的感觉,让他疼痛不安,惊慌失措,六神无主。 没了爵位,宋家还有什么盼头? 就算他学问好,将来能考上进士,哪怕是状元,也不过就是一个四五品的芝麻小官。 和侯爵二字比,那四五品的小官什么也不是,可他们宋家最尊贵的侯爵二字,却被他爹弄丢了,宋家以后要怎么办? 宋淮怨恨的怒瞪宋柏清。 宋柏清也一脸懊悔,悔的肠子都青了。 当时,他就不应该让牡丹怀孕,现在好了,一个孩子,就换走了他宋家传承了数百年的侯爵。 可是,这种在守丧期间让小妾怀孕了的事,在大臣之间挺多,又不是热孝期间,御史凭什么弹劾他? 凭什么只弹劾他? 宋柏清想想都不甘心,怒火滔天。 而他哪里知道,御史会弹劾他,还是夏梓晗暗中烧了一把火。 她只是让花蛇去大皇子的暗卫身边,念叨了宋柏清的事,然后那暗卫回去暗自琢磨了一顿后,还是决定把这件事禀报给大皇子听。 大皇子和褚景琪是亲兄弟一样的好友,对于宋家退婚再娶,打夏梓晗脸的事,他早就看不上。 何况,宋柏清还曾被陆家收买过的事,大皇子也耿耿于怀。 这不,宋家有把柄送来了,大皇子就抓住机会,暗中叫了几个郁氏弹劾宋柏清。 而皇上也早就厌恶了宋柏清。 在宋柏清背叛他,投靠陆家时,皇上就想狠狠惩治一下宋柏清。 可惜,当初他没抓到真凭实据,严惩不了他,后来他也只是犯了一些小罪,不够宋家判刑。 就像是这一次,又是风琉罪。 皇上遗憾那孩子不是在热孝期间怀上的,不然,他就可以把宋家的爵位直接撸了。 所以,宋柏清应该庆幸牡丹没在热孝期间怀孕,不然,宋柏清这时候可能就要去撞墙自杀了。 而在宋家李家都被乱成了天翻地覆时,夏梓晗却高兴的直哼哼。 安阳侯爵世袭没了,这就表示,宋淮这一世已和前世的人生彻底脱离了轨道,走上了另一条坎坷之路。 前世,自从她外祖父去世后,宋家就一直顺风顺水,一路顺风的走到了勋贵世家之巅,成了超一品勋贵世家。 而这一世,打从她和外祖母回京后,宋家就一直灾难不断,麻烦不断,直到现在,宋家最尊贵的爵位都丢了,再也不能跟前世一样成为超一品勋贵世家了。 呵呵…… 夏梓晗笑的阳光灿烂,光芒万丈。 不过,这还不够呢。 接下来,她会让宋淮更惨,让宋淮欠她的,都十倍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她会让他活的连一个乞丐都不如。 宋淮未来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不过,宋家老太爷子听说宋家传承了数百年的侯爵被宋柏清弄丢了后,就气的从床上爬起来,找到宋柏清,抓起手边的一把木椅,往宋柏清的身上砸去。 一连砸了四下,疼的宋柏清呲牙咧嘴,在第五次砸下来时,他下意识的抬手去挡。 宋家老太爷已经病了一年多,身子骨早就掏空了,只剩下一具躯壳支撑着。 宋柏清这一档,椅子往后飞,连带宋老爷子的身子也往后倒。 砰的一声,宋老爷子后脑勺着地,狠狠的倒在了地上。 宋柏清惊呆了。 然后,他就看到宋老爷子的脑袋下面,滚滚涌出了一洼鲜血,宋老爷子膛大眼珠子,似是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在宋柏清回神时,宋老爷子已经没了呼吸。 宋柏清脑袋一空,一下子就吓得瘫在了地上,裤子湿了一大块。 这是连尿都吓出来了呢。 他亲手打死了亲爹。 这事要是传出去,宋柏清至少也会被判一个三千里流放。 宋家,就真的要完了。 “啊……”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惊叫传来。 宋柏清被惊醒,回过神来,就见到书房门口站着一个小丫鬟,正瞪着死去的宋老太爷,吓得嘶声尖叫,浑身颤抖。 宋柏清左看看,右看看,这才醒神注意到,这里是他的书房,除了闯进来的老爷子外,也只有他自己在屋子里,所以他误伤亲爹那一幕,没人看到。 宋柏清思及此,就怒瞪小丫鬟,“喊什么,还不快通知管家来,老太爷摔倒了,快去……” 该死,看来这个丫鬟不能留。 宋柏清眼底深处闪现一丝阴狠。 宋老太爷摔死了,楚家是一个多时辰后才接到消息,宋家一个小丫鬟过来禀报的,且还传宋柏清口信,请曾氏过去与他一起主持宋老太爷的丧事。 没有计较上一次在小曾氏的丧礼上,宋柏清对她的无礼,曾氏倒是痛痛快快的答应了。 不过,知道夏梓晗不愿意见宋淮,她就借口张姨娘生孩子在即,家里离不开人,就没带夏梓晗去宋家祭拜宋老太爷子。 夏梓晗跟宋淮退过婚,就算她不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 晚上,在宋家忙了一天的曾氏,一回来就靠在贵妃榻上的大迎枕上,满脸疲惫。 夏梓晗心疼的为她揉肩,揉太阳穴,道,“外祖母,明日还是让吕总管代你去吧,你年纪也大了,也操心不得那么多事,再说了,宋家不是还有石文婷么,也不是非得你出面不可。” 要是为了帮宋家人办事,把她外祖母累出个好歹来,那她绝对不会轻饶了宋家人。 “外祖母,你明日就在家里歇息一天吧?”夏梓晗轻声的和曾氏商议。 曾氏眼睛湿润,哀叹了一息,“你是没去宋家,哎,你姨祖母也才过世一年多,宋家就落败成那个样子了。” 第348章 生气 整个宋家乱糟糟的,大厅里来了客人祭拜,连个倒茶水的丫鬟都没有。 前院丫鬟少,只有两个,一个在茶水间烧水,一个去了库房拿东西,大厅里一堆客人祭拜完后,就干巴巴的坐着。没人侍候, 还是她看着不对,让青丫几个去泡的茶水。 “哎,怎么说,那也是侯府,怎么就连使唤的下人也没有,那宋柏清,是怎么当的家,怎么做的安阳侯,怪不得皇上会取消宋家的世袭二字,这宋家也是混到头了。” “还有那石文婷,我去了后,才慢吞吞的出来招待客人,那脸色,拉的比驴脸还长,活像别人都欠了她的一样,我一大把年纪了,去宋家帮忙,也是看在死去妹子的份上,不是去白吃白喝她的,她怎么可以这么给长辈脸色看?难道我是为了看一个小辈脸色,才特意去的宋家……” “哎,父母没了,又从小被养歪了,现在也没人教导,这孩子……已经不如之前了。” “我是累了,明儿个,就让吕总管去一趟吧,那宋家,乌烟瘴气的,我是懒得去瞅一眼了,哎,只是可怜了我那妹子,死后才一年多,宋家竟然就到了这种地步。” “罢了罢了,看在你姨祖母的份上,我就再帮他们宋家一把,明儿个让吕总管带上六个丫鬟去帮忙吧,那六个丫鬟就留在宋家,直到老爷子的丧礼完事。” 小曾氏絮絮叨叨说了许久,总算是把窝在肚子里的一股火泄了出来。 红梅倒了温水,双手捧过来,“老夫人,你也别太襙心了,宋家还有表少爷在,宋侯爷再怎么样糊涂,也不会让自己儿子吃亏,表少爷可是他唯一的嫡子,你老就消消气,喝杯水,润润喉。” 夏梓晗就扶着曾氏微微起身,喝了水后,又重新靠在了大迎枕上。 夏梓晗道,“自己脚下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宋家有这一日,也是宋柏清爱作。” 为了她外祖母以后离宋柏清远一点儿,不在可怜他,处处帮着他,夏梓晗就把宋柏清曾经背叛过皇上,投靠陆家的事说了出来。 最后,她还道,“不然,皇上就算是看在外祖父的份上,也会好好用宋柏清,可宋柏清自己作死,还想混进银麟卫当内奸,现在宋家只是被去了侯爵世袭二字,人却没事,那是宋家命大。” “他得罪了皇上,又被陆家抛弃,现在却来讨好你,外祖母,外孙女看不得他那样两面三刀的人。” “你确信他投靠过陆家?”曾氏惊诧道。 夏梓晗点了头,“姨夫和阿琪都知道,不然,外祖母以为宋柏清在银麟卫做的好好的,皇上怎么会突然把他调到兵马司去守大门?” “这混账东西,明知道我们家跟陆家有恩怨,他居然还投靠陆家。” 曾氏就狠狠骂了一句,老脸都气的发黑。 她蹭的坐起身,咬牙切齿道,“正月初八,他来给我请安时,还跟我提过他守丧期满后想出仕,那意思,是想我帮他走走关系,进宫去求求皇上皇后,我本想,到时候帮他也行,总归是你姨祖母留下来的唯一的根。” “可你看看,他都做了什么,居然连皇上也敢背叛,他这是拿宋家九族几百人的命玩呢。” “他知道陆家是什么吗,那就是皇上眼中的一根钉子,早晚都是要拔除的。” “可他呢,明明在阳光下晒太阳不好,偏偏要去雨天里淋雨,他这是没死路,也去自找死路呢。” “他走了死路,又来求我,要我豁去老脸去为他求情,他以为那朝堂都是我开的,我说了算?” “我看哪,他哪儿用得着求我,去求陆国公陆贵妃不是更方便?” 曾氏气的眼皮子都在一跳一跳的。 若是宋柏清来赔礼道歉之前,她得知了这件事,还不会气成这样,毕竟楚家和宋家之间的关系都疏远了,宋柏清的事,她也就不管了。 可宋柏清厚着脸皮来赔礼道歉了,她也原谅他了,两家的关系也渐渐的在恢复中。 可没想到,宋柏清来讨好她,是有求于她。 他还投靠过陆家,背叛过皇上,就这样,他还敢来让她去求皇上,这不是要她去皇宫里,光明正大的打皇上的脸么? 她庆幸,好在宋柏清的守丧期没满,不然,宋柏清怕是得到她原谅就会求她,而她不知情,兴许真会进宫去求皇上。 毕竟是她妹子留下来的唯一儿子。 可以说,她们姐妹二人子嗣都少的可怜,她女儿没了,这一代,就只剩下宋柏清了。 宋柏清求上门,她就是看在死去的妹子的份上,也会帮他一次。 可是,没想到,这混帐东西,竟然…… 曾氏很失望,很伤心。 不过,到了第二日,她还是让吕总管带了六个丫鬟去了宋家。 不管怎么说,宋老太爷是好的,真心宠爱了她妹子一辈子,她不能因为气宋柏清,就至宋老太爷的身后事不管。 等宋老爷子的丧事完事,她楚家和宋家就划清界线,再也不来往了。 曾氏受了打击,人也蔫吧了一半,人看着没什么精神,脸上也没什么血色,早上也没吃什么东西,没有胃口。 夏梓晗看着心疼,有些后悔不该把那事告诉曾氏。 可是,她想楚家甩掉宋家这个毒瘤,曾氏总究是要认清楚宋柏清的嘴脸。 这个打击,曾氏必不可免,是要经历一次的。 夏梓晗哀叹了一息,轻轻退了出去,让她外祖母一个人静一静,或许外祖母想通了,也就好了。 …… 夏世明得知曾氏病了,出了学府后,就特意赶来了楚宅探望。 曾氏刚喝下一碗汤药,躺下睡着了。 夏梓晗帮她掖被,见她爹来,她轻声嘘了一声,然后吩咐红梅,“我和老爷去偏厅坐坐,你好好照看外祖母。” “这里有奴婢,县主就放心吧。” 夏梓晗和夏世明到了大厅,丫鬟泡了茶,送了糕点,就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夏世明这才问道,“你外祖母身体怎么样?” “没事,休养几日就好。” 夏梓晗斟了一杯茶,轻轻放置他身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握在手心上暖手。 “外祖母是受了一些打击,一时没缓过来,等过几日,外祖母会好的,有我师傅为外祖母调养身子骨,爹就放心吧,外祖母会没事的。” 她外祖母一直都是坚强的,会没事的。 宋柏清那个人渣的品性,其实,她外祖母是知道的,上次在小曾氏丧礼上,宋柏清责骂她外祖母时,她外祖母就知道了。 只是她可能从没想过宋柏清居然连皇上都敢背叛,也背叛了楚家。 外祖母只是一时气到了。 等这口气下去就好了。 可曾氏这一躺下,就是半个月,把夏梓晗父女和卓氏着急的天天围在曾氏身边劝她,安抚她,哄她高兴。 就连双胞胎都被卓氏贡献出来做功夫。 好在有双胞胎在,半个月后,曾氏总算下了地,人看着虽没什么精神,但脸上总算是有了笑容,见到双胞胎时,也是抱着一口一个心肝宝贝。 着急了半个多月的夏梓晗等人,总算是心落了地。 又养了几日后,曾氏才恢复了往日的精神,但未免外面人说闲话,楚家对外一致称曾氏因伤心宋老爷子的过世,旧病发作,卧床不起。 这也免了有心人会胡乱猜忌,宋老爷子去世,楚家竟没一个主子去宋家祭拜。 曾氏好了后,夏梓晗就暗地里招来田庄头,托他去购置庄子的事。 “在城郊外买不到,就去周边小镇子上买,要是有大庄子,买个大的,不过,最好是在城郊外买,哪怕价钱高一些也没关系。” “我们的庄子都在城郊外,都买在那儿,也好一起照看。” “袁家人多,袁家媳妇子又能生养,等过了几年,那两个小庄子怕是不够养活他们一家子人,你这两年就在城郊外多看看,最好是靠近袁家那两个庄子周边的,只要有庄子卖,咱们就买下,也算是救人救到底。” 袁家人都是知恩知报老实忠厚的人,她外祖母说,这样的仆人,东家才能用的放心。 她就想着,她名下多买几个庄子,以后就把袁家人都培养起来,专门承包她的庄子种好了。 反正她银子多,那银子放在钱庄生息也不多,还不如买几个庄子,收益怎么也比息钱高。 还能让袁家欠她的人情。 这人情,可是用银子买不来的。 …… 趁春耕还没开始,田庄头回去后就把庄子里几十个闲着的农户都派出去打听这件事。 第二天上午,田庄头就急急来禀消息。 “县主,香山东面脚下正好有一处大庄子要卖,有一千二百多亩,都是山林,已经种上了果树,虽说没有水田好,出不了粮食,可那庄子大,且都是成年果树,去年才第一年结果,正是能收益的时候……” 田庄头兴致勃勃的说,等他说完,夏梓晗就问他,“庄子是谁家的?” 第349章 李可 既然果树是去年才第一年结果,那主家现在把庄子卖了,之前几年果树还小的时候投入的银子,岂不是都打了水漂。 谁接手这个庄子,也不会傻兮兮的把主家投入的银子算进去。 田庄头回道,“这个,老奴问了那庄子里的果农,说是主家姓李,老奴问再多,那些果农就含糊其辞,不愿多告诉老奴。” 说到这,田庄头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问果农的事,都是庄子里很普通的事,若庄子没问题,那些果农为什么要含糊其辞,言语躲闪? 他微微皱眉,就赶紧道,“县主,这个庄子,老奴看还是先派人去调查清楚,要是没问题,我们再买下来也不迟。” “嗯,那就让楚枂去吧,你带她去认认地方。”夏梓晗吩咐道。 留田庄头在楚家吃了午饭,才和楚枂坐了马车过去,走到香山脚下时,太阳已经西斜,快要落山。 他们没下马车,只是从那个庄子门口路过。 然后,田庄头坐马车直接回了温泉庄子,楚枂下了马车,却进了香山。 趁天还亮时,她逮住了一只肥壮的野兔烤了吃。 吃完,天色也差不多黑了,果树庄园也被笼罩在一片黑夜之中,楚枂从半山腰往下看,能看见庄院屋顶上的烟囱里,冒起了一圈圈撩乱飘渺的白色烟雾。 楚枂站起身,拍拍手,把火堆弄灭后,身影就朝果树庄子里飞去。 直接翻墙而入,悄无声息的飞上了唯一一栋点着灯的屋顶上。 “老头子,怎么办,二牛两兄弟今日也走了,这么大一个庄子,只剩下我们老两口了,我们……要不,我们也走吧?” 屋里,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楚枂蹲下身子,掀开一片瓦,俯下身,朝里面看去。 下面是一个简陋的屋子,里面除了一张掉漆的破旧四方桌和四把椅子外,只有一个上面放了十几个坛坛罐罐的矮柜子。 桌上摆了一菜一汤,外加一碟咸菜,三个大馒头,一对五十左右的老夫妻,正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老妇给老头添了一碗汤,又看着他,絮絮叨叨道,“这果林里阴森森的,已经闹了半个月的鬼了,人都走光了,我们年纪大了,虽不怕死,可待着心里也凉飕飕的,晚上都睡不着觉。” “我们身上也攒了十几两银子,要不,我们回老家,买两亩地,盖间屋子,自产自收,虽然没有给东家做活儿自在,可这里已经呆不下去了。” 见说了半天,老头还是没松口,老妇就流了眼泪,哭道,“老头子,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啊。” “胡说八道。”老头手上筷子往桌子上猛力一拍,青筋肉跳道,“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 “呜呜……”老妇就大声哭了起来,“姑娘在世时,就是一个狠毒的,前年来没几日,就把自己丫鬟给活活用凳子砸死了,去年夏天,还把才旺的闺女推进沟里给淹死了,这一次,听说她是把李家给害惨了,还把大姑娘的婚事害没了,才会被老爷打一顿,送到这里来的。” “也是报应,她死了,可是她死了,她再生时就那么恶毒,变成鬼,还有我们个好?” “前夜里,二牛半夜去茅厕,回来的路上,就见到了姑娘穿一身白衣裳,站在院子里那颗枣树下面,把二牛吓得差点没失了魂。” “是二牛弟弟悄悄跟我说的,不然,今日一大早,二牛怎么会默不作声的一走了之?” “老头子,这个庄子,我们是呆不下去了,我们欠东家的,来生在还吧。” 见老头子的脸色,似乎有些松动,老妇就继续道,“你要是觉得欠了东家的,那等果子熟了后,我们就来帮东家摘果子,也不要什么工钱不工钱的,就当还人情。”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把话说满了,顿了顿,老妇又改口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人情不人情,我们干活,东家才会给我们工钱,我们要是不干活,东家也不会白给我们银子,我们是谁也不欠谁的,我们也不是卖身的奴籍,就是奴才,侍候主子,也是有月银的。” “老头子,我们不欠东家什么。” “东家不是要把这庄子卖了么,那我们去跟东家说一声走,东家也不会强留下我们。” “这里,我是一天也住不下去了。” 说着,老妇又巴巴掉眼泪,手上馒头吃了半个,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一碗汤盛多少,就还有多少,一口也没喝。 老头沉默了好半响,才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想搬走,那明儿个东西收拾收拾,我们就走吧。” “我明日进城一趟,去找一下王管事,我们要离开,这庄子上一个人都没了,这事,我们总要告诉东家一声。” “哎。”老妇满脸惊喜,擦了一把眼泪,就道,“那我先准备一些吃的,我……”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老妇忙改口,“还是明日上午准备吧,今儿个晚了,我们先去休息吧。” 然后,等老头喝完汤后,老妇就赶紧收拾碗筷,堆放到锅里,用水泡着,连洗都没洗。 从厨房出来后,老妇就一路上小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瞅身后,总感觉好像有什么无形无影的东西在追她似得,吓得她一张老脸煞白。 直到屋里的灯灭了,楚枂才把瓦片归位,缓缓站起身,脸色隐晦不明,似是在想什么。 过了半盏茶功夫后,楚枂终于想通了,脸上扬起了一抹好笑来。 呵呵,一群胆小如鼠的人。 真是可笑。 鬼? 还穿白衣? 切,这个世界上哪儿有什么鬼啊? 她是不信的,就算有鬼,也是人装的。 有时候,人比鬼可怕多了。 对于庄子上闹鬼,楚枂是半个字也不信,不但不信,她还在屋顶上待了一整夜,目的就是想抓住那个装鬼的人。 可惜,她整夜未睡,别说鬼了,连个鬼影子也没见到。 次日凌晨,在老两口起身之前,楚枂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果林庄子。 进城后,楚枂并未回楚家,而是去了祁兰住的小别院,然后乔装打扮了一番,就去了李家祭拜李家老太爷,顺便打听打听李可的事情。 直到中午,楚枂才有了一些收获。 回楚宅后,她才把她调查到的一系列,绘声绘色的说给夏梓晗听。 “李可前年被主子的毒药毒了后,就带着两个丫鬟个一个乳母,去了果林庄子里养病。” “那里原本就住了十来个果农,屋子简陋,生活困苦,吃住都十分简便,那里房间也不多,一共就四间,李可去了后,果农们就让出了最大一间屋子给她们主仆四个人住。” “李可住惯了大门大院的地方,也不习惯和丫鬟婆子一起住,就逼着果农再让出一个房间来。” “十个果农里,有李老头和李婆子一对老夫妻,还有才旺一家四口人,其余的,都是单身汉子。” “他们住三间房间,还能分开住,单身汉子打地铺,也能挤一挤,可住两间,根本就不够住。” “单身汉子,也不能和人家夫妻去挤一间房间住啊,就是李老头老两口年纪大了,也不是那么回事。” “果农就不愿意,李可气急了,就进去一间房,把里面的东西都扔出去,然后吩咐她乳母和丫鬟住进去。” “而她霸占的那间房,是才旺一家四口人住的,才旺的女儿才六岁,见李可把她家的东西都扔了出去,就哇哇大哭,骂李可是坏人。” “李可冲上去,就扇了她两巴掌,连牙齿都打掉了。” “还是后来,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才没有了精力继续打骂庄子里的人,而才旺一家人,把一间柴房收拾出来住。” “本以为,李可如愿了,果农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可第三天,她脸上的水泡越来越难受,又痛又痒,连抹了止痒止痛药也不好使。” “李可难受的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砸烂了,果农们没有一个敢上前的,只有她的乳母和一个丫鬟上前了,另一个丫鬟许是新来的,看她那疯狂的样子,没敢上前。” 谁知道,等李可不痛不痒了后,就生生拿凳子,把那丫鬟给活活砸死了。 果农们瞅的心惊胆颤,看着李可的眼神,都跟看到了鬼一样。 而李可不但不害怕,还朝那丫鬟的尸体上呸了一口,“什么东西,竟然还敢嫌弃本姑娘,呸……死不足惜。” 看到那一幕的人,恰巧是去送饭的李老婆子。 从那以后,李老婆子就不敢违抗李可的吩咐。 而李夫人,在李可被送走的当日,就拿出了一大笔私房银子,吩咐管事去找人,她要在庄子里,为李可盖了一个新的小院子住。 她知道,那个庄子上的一切都很简陋,她的宝贝女儿一定会住不惯。 因为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也耽误了几日的时间。 直到第七天,庄子上才来了一大帮人,还运了五六车的日常用具,还有十多车的盖房子的材料,都是李夫人为李可准备的。 第350章 满月 本以为,李可和果农们不住一起,两者之间的摩擦也会少一些。 可李可是一个任性娇蛮的大小姐,性子自私自利,又心狠毒辣,特别是看着那一群在她眼里如蝼蚁一般卑贱的人时,嘴脸更加刻薄蛮狠。 因此,李可和果农们之间没少起摩擦。 去年夏天,李可刚熬过一次病痛,身子养好些后,就去果林里散步。 走到果林中间一条蓄水的壕沟旁时,见才旺家的女儿儿子正蹲在壕沟旁钓鱼,旁边还有一个装了三四条三根手指头宽的小鱼的小桶。 李可心情不好,二话不说,走过去,一脚把小水桶踢进了壕沟里。 才旺家的女儿见状,哇哇大哭,还一边哭,一边骂她是坏人。 李可不可一世的骂了一声,“贱东西”就伸手把那女童推进了壕沟。 等才旺家的儿子回过神,想要救妹妹时,妹妹已经掉壕沟里了。 他也聪明,一边喊救命,一边拿着钓鱼竿,伸进壕沟里,让他妹妹抓着。 可他妹妹在水里挣扎几下,都没能抓着钓鱼竿,最后,脑袋就被水没过了。 等果农们听到动静赶来时,妹妹沉入水里,再也没能起来。 李可一点儿也没有杀死一个孩子后的害怕,而是俯视苍生的神一样,鄙视了一群果农一眼,转身就走。 才旺一家人跪在壕沟旁,大哭特哭,最后要闹去李家要说法。 是李夫人得了风声,拿了一百两银子给才旺家,才旺家才没在提这件事。 不过,果农就此恨上了李可,见到她,也跟见到阎罗王一样,远远就避开。 这一次,李可被李老爷打了一顿后,被人送到庄子上去时,已经奄奄一息,气若游丝。 这时候,若赶紧请个好大夫,及时救治,或许还能留下她一条命。 可果农们恨她,见李家下人把人送来后,就全走了,果农们连去也没去看李可一眼。 还是次日,李老头怕饿死李可,他们没法给东家交代,就偷偷去李可住的院子里看看。 谁知道,会见到李可的尸体。 李可在送去的当晚上,就因救治不及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果农们害怕,就赶紧派人去告诉李家人,他们这也才得知李可害了李家失去了侯爵,还气死了老太爷。 李可死了,除了李夫人偷偷派了一个老婆子来安葬李可外,李家一个人也没来。 就连李可的丧事,都是那婆子偷偷办的,生怕会被李老爷知道,把李可的尸体扔去乱葬岗。 后来,这个庄子里一到半夜就闹鬼。 果农都说,一定是李可在责怪他们,没及时请大夫来救她,她不甘心死,鬼魂就留在了庄子上,不让他们安生。 果农们都吓走了,现在,也只剩下李老头两夫妻。 而李家的人在听说了这个庄子在闹鬼后,就决定要把这个庄子卖了。 李家的人恨李可,认为李可晦气,跟她有关的东西也晦气,就不想留下这个庄子。 夏梓晗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不但没打消买庄子的念头,反而还确定了非买下不可。 “告诉田庄头,把价钱压的低低的。”夏梓晗吩咐楚枂,又对楚斐道,“去告诉楚琳,让她把果林庄子里闹鬼的事宣扬出去。” 一个闹鬼闹凶的庄子,谁敢接手? 果农都走光了,李家就是想压着价钱晚一些时间卖,都没人侍弄果树。 果然,没几日,田庄头就传消息回来。 一开始,李家以为庄子上闹鬼的事没人知道,还想按照市价卖,并且把培植果树的银子都算进去。 因那地界好,价钱虽高一些,但问的人也挺多,李家管事见买家不少,价钱更是一文不少。 结果,没两日,那庄子上闹鬼的事就宣扬的满大街人都知道。 本来还决心想买的人,都打消了念头。 顿时间,庄子乏人问津。 李家管事急的满头汗,价钱降了又降,降到了最低价,也没有人买。 田庄头冒头提了一个只有市价的三分之一价钱。 价钱太低,李家管事不敢做主,就回家禀报李老爷。 李老爷为了给老爹守灵,还悲痛爵位没了,已经好几日没睡个好觉,听完管事说的事,立马暴跳如雷,“这么一点儿小事还要我来拿主意,我养你是做什么的?” “那庄子晦气,赶紧处理了,再卖不掉,我就卖了你。” 吓得管事哆嗦着身子跑了。 第二日,田庄头就拿着刚到手的果林庄子地契房契,笑呵呵的进了楚宅。 “县主,到手了。”田庄头激动道,“一千二百亩果林,才三千两银子就买到了。” 按照以往市价,这座果林价值八千两银子,加上培植果树的两三千两银子,至少价值一万多两银子。 结果,三千两银子就到手了。 狗屎价啊。 夏梓晗翻开地契,看到上面她的名字,笑的眉眼弯弯,然后就吩咐田庄头,“找十个信的过的人过去侍弄果树,另外,把果林里的旧屋修缮修缮,再加盖几间住房。” “还有,那庄子我有另用,找的人一定要忠心的,不拖家带口的。” “知道了,县主。”温泉庄子里正好也种了果树,他手底下就有懂的侍弄果树的农户。 那些人,都是忠心耿耿的。 田庄头回去后,就挑选了十个农户送过去。 他们先是放了一个大鞭炮,吓走野鬼游魂,然后修缮房子,加盖住房。 至于李可住的院子,田庄头按照夏梓晗的命令没有动。 不过,等一个月后,狐狸带了一大帮小孩子,入住了果林庄子。 …… 买了庄子的第三天,张姨娘就阵痛了,折腾了一天一宿,才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夏世明非常高兴,为儿子取名为夏梓海。 郭姨娘闻知消息,特地派了丫鬟去买了一大堆药材,送来给张姨娘补身子吃。 许氏得到消息,只气的牙根痛,把屋子里摆的一个落地花瓶都给摔了。 还是她身边的管事嬷嬷劝她,“太太,还请息怒,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你是太太,是老爷的嫡妻,老爷喜得麟儿,你也应该高兴才是,可不能让老爷知道你发了脾气。” “那张姨娘生了儿子又怎么样,她儿子还不得喊你一声母亲,你可是多了一个儿子,太太,小不忍则乱大谋。” 许氏这才渐渐熄火。 然后,有小丫鬟进来禀报,说郭姨娘送了补品去楚宅,许氏眼露恨意,咬牙切齿道,“那个小狐狸精,就知道在老爷面前卖乖讨好,哼……” 她咬咬牙,就吩咐管事妈妈,“通知厨房,炖一份人参乌鸡汤送去楚宅。” 其实,她倒是也想跟郭姨娘一样,买一大捆药材,浩浩荡荡的送去楚宅,让老爷看看,她也是有容人之心的。 可她没银子。 这个家虽然是她在当家,可老爷的俸禄却少的可怜,一个月才几十两银子,别说捞私房银子,就是养这一大家子都不够。 而夏家那边,打从她来京城后,就一文钱也没贴补过,她的嫁妆也留在江宁库房里,没拿过来。 身无分文,捉襟见肘的她,怎么能和有一大笔嫁妆做靠山的郭姨娘比? 许氏恨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派人送去的那碗鸡汤,被张姨娘身边的丫鬟偷偷倒进了花盆里养了花,张姨娘一口没吃。 张姨娘快要满双月时,郭姨娘那边传来喜讯,竟然怀孕三个月,高兴的夏梓晗大手一挥,吩咐暖玉送了一大箱子安胎的药材过去。 而夏世明更是忙,每日两头跑。 中午来楚宅,看看他儿子,陪陪张姨娘,晚上就回夏家,陪郭姨娘,至于许氏,她除了还有个夏世明嫡妻的名外,夏世明早不进她房间里过夜。 等张姨娘满了双月,夏世明就亲自接她们母子二人回了夏家,三日后,他就筹办了儿子的满月酒。 当然,这办满月酒的银子,还是夏梓晗拿的。 在张姨娘生了儿子后,夏梓晗就偷偷塞了一千两银子给她爹用。 夏家在京城里亲戚不多,也就六桌酒席,用不了多少银子,但夏世明从不捞外贿,那么一点儿俸禄还得留着养家,他要有另外用银子的地方,用的都是夏梓晗偷偷贴补给他的。 他也知道,用女儿的银子也不是一个事儿,传出去也不好听,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身为一个朝廷命官,成天身上没有一文钱也不行。 何况,宝贝女儿说了,那是她孝敬他的。 玉娘还说,总不能她吃肉,看着他喝汤,那样她心里也不会好受。 夏世明这才默默收下了夏梓晗的银子,过后,对夏梓晗就更加疼爱有加。 办满月那一天,夏梓晗早早就去了夏家。 她没有留在大堂接待客人,给许氏长脸,而是和郭姨娘一起去了张姨娘的院子,逗她新弟弟玩。 许氏脸色发沉,派管事妈妈过来请了两遍,夏梓晗都说,“一会儿就过去。” 也不拒绝,也不急着赶过去。 直到夏梓岚过来,兴匆匆道,“张姑娘,韦姑娘都来了,她们一进门就找二姐,还是大姐出面接待的……” 第351章 嫡庶 然后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有许氏的人在,就鬼鬼祟祟的小声道,“二姐,我还偷听到曹夫人和二婶说话,曹夫人想要大姐做她儿媳妇呢。” “大姐知道吗?” “不知道。”夏梓岚道,然后皱皱鼻子,“大姐要知道,一定会跟二叔说,二叔说了,大姐要找婆家,一定要找家世清白的少年,家境贫寒一些都行,就是不能污了夏家的名声。” 意思是要找一个品性端正的。 可曹华军,不但学问平平,长相平平,就连品性都是歪的。 “那可怎么办?”夏梓晗一脸愁眉,“曹家表哥前阵子才出了丑闻,名声不好,大姐要是嫁给他,那不但夏家,就连我们的名声都要跟着一起受牵连。” “哼,我去告诉大姐和二叔。” 熊孩子一脸怒气腾腾的就要往外跑,夏梓晗一把抓住了她,“等一下。” 她道,“今日是七弟的满月喜酒,等我爹先高兴高兴,晚上再告诉他。” 夏梓岚哼了一声,表示不解。 夏梓晗捏了捏她胖胖白白的小嫩脸,道,“总不能因为这事,扫了客人们的兴吧。” 夏梓岚这才哦了一声,然后贼兮兮笑道,“那我继续去监视二婶。” 身影一溜烟就跑了。 夏梓晗捂着嘴笑。 许氏得罪了这么一个熊孩子,也是她活该倒霉。 这夏梓岚不但熊二虎,还最记仇,怕是许氏推她去刀口的那个仇,这熊孩子能记一辈子呢。 被这么一个泼辣的熊孩子记一辈子,许氏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夏梓晗笑意盈盈的和张姨娘郭姨娘打了一声招呼,就去了小花厅。 姑娘们被夏梓晴接待,都安排在小花厅里玩乐,见夏梓晗来,都纷纷涌过来行礼。 夏梓晴就嘟唇道,“二妹,二婶可是派人来看了几次呢,还以为你抱着七弟,就舍不得放手了。” 七弟,就是张姨娘的儿子夏梓海。 夏梓晗微微笑,随意扯了一个借口,“七弟正好尿了我裙子上,我回屋换了一件衣服,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我就说嘛,我们来,楚玉怎么会不出现。”和夏梓晗关系好些的韦凯悦,就捂了嘴笑道。 曹华玟就撇了撇嘴,道,“怎么不把小表弟抱过来我们看看,我还给小表弟准备了一份礼物呢。” “哦,什么礼物,拿出来我们看看?”夏梓晴表示出非常感兴趣的道,“我前些日子给七弟绣了一双小软鞋,穿着大了一些,我正准备再给七弟绣一双小一些的,不知道表姐这里有没有好看的花样子?” “婴儿的鞋子小,随便绣些小花小草就行,要什么花样子,就是有鞋子的花样子,那小不大点的鞋面上也布置不下。”夏梓晴说着,就吩咐身后的丫鬟的把她为夏梓海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快要到夏天了,准备了两个小围肚。” “我母亲说,夏天天气热,小孩子睡觉不老实,哎踢毯子,容易着凉,所以孩子睡觉时都会围这种小围肚。” 得意的把两块小围肚摊开来给大家看。 一块是绿色的,上面绣了一洼池塘,一塘荷叶,几朵粉红色的荷花在风中摇摆,荷叶上还有几滴露珠,晶银剔透,更引人瞩目的是,露珠旁边,还有停有几只呱呱叫的绿色青蛙。 而黄铯的那一块围肚上面,是绣了满山的杜鹃花,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十几位姑娘惊呼一声,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去,嘴里不断夸赞曹大姑娘的绣艺精湛,巧夺天工。 曹华玟满眼得意,嘴里却谦虚道,“花了不少时间呢,我也就绣艺拿的出手,不能和大家比啦……” “天啊,这朵杜鹃花居然是双面绣,你们看,这反面是一片草地,上面只绣了一头牛,上面还骑了一个牧童,吹着笛子呢。” “太好看了,曹华玟,你是怎么绣的?” “双面绣,很少人会吧。” “都快绝艺了。” “听说二王府的小王妃也会,上次二王府举行的赏菊宴,小王妃绣的就是双面绣。” “啧啧啧,太厉害了,我连单面绣都绣不好。” “曹大姑娘,你这个怎么绣的,教教我们吧?” 不知是哪一个脸皮厚的,居然直言求教。 曹华玟眼神闪了闪,道,“这个可不好学,我也是学了好几年才学会的。” “要几年时间……”林姑娘拙舌,然后一脸失望道,“那就算了吧。” 她家明年就会给她找婆家,等她订了亲,就不能随意出来了。 其他有心跟曹华玟学刺绣的姑娘们,就羡慕嫉妒的跟她套近乎。 曹华玟却趁机脱身,“好了,礼物你们也看了,我该去送礼物了。” 曹华玟的丫鬟,收走了两块围肚,跟在曹华玟曹华筠姐妹两个身后走了。 她们一走没了影子,林姑娘就嘲弄的冷笑道,“就一个姨娘,也值得曹大姑娘亲自去讨好,不知情的,还以为这生孩子的人是夏家的太太呢。” 这话,似乎含沙射影,连夏梓晴夏梓晗都骂进去了。 因为,送礼物的人,她们也是其中之一。 夏梓晴当即就冷下脸,讽刺了回去,“生孩子的虽是姨娘,可那孩子是我七弟,是夏家的子嗣,虽是庶子,但也是我二叔的次子,我们身为姐姐的,自是要准备一份礼物,可不像某户人家,连基本的兄友弟恭,姐妹之爱都没有。” 讽刺林姑娘冷血,六亲不认。 林姑娘气的一张俏脸通红,还振振有辞道,“嫡庶不分,祸乱家族,为了一点儿名声就不顾嫡庶之分,这就是你那所谓的兄弟姐妹之爱的表现?” “那要是,我宁不接受。” 嫡庶不分,是乱家的根本,这是出生在世家大族的人都知道的道理。 在世家家族里,嫡庶之间,是要分的很清楚的,不然,很有可能就会种下一个灭族的祸根。 “你……” 夏梓晴脸色涨的通红,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来辩驳。 因为夏家是耕读世家,书香门第,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和林姑娘差不多。 只不过,她现在京城,要看二叔二婶的脸色吃饭,特别是她的婚事,更是要仰仗二叔为她出面做主。 二叔喜得添子,她自是要表现一下自己。 其实,说起来,她是夏家嫡长女,身份尊贵,而夏梓海只是二房的一个庶子,她用不着给他准备什么礼物。 可,这不是看二叔很喜欢他么。 这七弟也算是子凭父贵,他既然能入了她二叔的眼,那她自然要有所表示不是么? 她去年就写了信回江宁,打算和四妹一起回去,可家里却来回信,让她和四妹继续待在京城。 她没法子,想要日子过好点,就得多多讨好二叔和张姨娘,郭姨娘。 至于许氏…… 哼,她是看出了,二婶就是一个黑心肝的人。 不然,也不会为了保自己的命,而把四妹推到刀口上去。 见现场僵硬了,韦凯悦和张姑娘几个赶紧出来打岔,把刚才的话题岔过去,花厅里,这才又响起了满厅的欢声笑语。 曹华玟带着一脸笑回来后,就开了酒席。 一群姑娘们的酒席就摆在花厅里,等上齐了美味佳肴后,等大家吃到一半时,张姨娘就抱着夏梓海走了进来。 做满月酒,都是要抱孩子出来给大家看看的,表示主人家尊重客人。 可张姨娘进来后,明显就感受到了几道鄙夷和不善的视线落在她手上。 夏梓晗知道,这是因刚才林姑娘说的嫡庶之分的话,让姑娘们的心里,对她的七弟有了一层隔阂。 切,什么嫡庶之分,那都是嫡子嫡女嫡妻们,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弄出来的东西。 有多少家族,就因为嫡庶之分,而埋没了多少有才能的庶子们。 又有多少家族,嫡子无能,庶子却才华横溢,能文能武,结果,就因为嫡庶之分四个字,无能纨绔的嫡子,却把才华横溢的庶子压的死死的,永不得出头,而把一个偌大的家族拖累死。 夏梓晗不在乎那些。 她的决断是‘能者上’三个字。 她爹的这个家,她早就决定了,如果他爹还有生其他儿子的话,那她一定不会便宜了许氏的儿子。 许氏的一双儿女,都别想从她父亲这里拿走一点儿好处,她会看的死死的。 所以,张姨娘的这个儿子,也是她的一点儿希望。 当然,如果郭姨娘能生下男孩,那就更好了。 那她的希望,就更多了。 如是想着,夏梓晗就站起来,笑意盈盈的从荷包里掏出一对早就准备好的金手镯,亲手戴进夏梓海的小手腕上,道,“这是我送给七弟的礼物。” 夏梓晗又笑道,“我父亲子嗣单薄,只有一个嫡子,还年幼身单薄,现在张姨娘为我父亲开枝散叶了,我很高兴,张姨娘,你幸苦了,还有,谢谢你。” 几句话,就把夏梓海的身份提高了。 现场几道视线明显变了,似乎还传来几道抽气声。 “县主这话,可折煞奴婢了。”张姨娘感动的眼睛湿润,眼泪都快落下来了,“能为老爷传宗接代,开枝散叶,乃是奴婢的福分。” 第352章 曾家来人 “不管怎么说,你是大功臣。”夏梓晗哈哈笑道,就吩咐暖玉,“去告诉厨房,张姨娘虽然满月了,但这身子骨还要将养好,说不定过个几个月,我又能听到好消息呢。” 张姨娘大喜,连忙抱着夏梓海给她鞠躬,“奴婢多谢县主。” “快别多礼,今日可是我七弟的大喜日子,也是你的好日子,你盼了多少年,也总算是盼到了这一日。” 张姨娘本来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喜滋滋道,“有了七少爷,奴婢这心里,也就满足了。” “那怎么行。”夏梓晗脸色一板,“我还盼着你给我爹多生养几个呢。” 哄的张姨娘心里十分高兴。 然后,其他几个想要讨好夏梓晗的姑娘们,都纷纷围过来,摸着孩子的小手小脚玩闹。 直到孩子睡了,张姨娘才又抱着孩子走了。 酒席散了后,又在花厅里坐了一会儿,夏梓晗夏梓晴就送走了一群姑娘们。 客人刚走不久,夏梓晗正跟夏梓晴正在小花厅里说话,丝草急匆匆来禀报,“县主,老爷在太太院子里,两人吵起来了。” 夏梓晗看了一眼夏梓晴,抬脚就往外走,“走,我们过去看看。” “二妹,二叔二婶这好好的,怎么又吵起来了?”夏梓晴追上来,脸上一点儿也没有担忧的神色,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不知道呢。”就是知道,现在也不能直说呀。 等夏梓晗夏梓晴一群人站在许氏的屋门口时,两人还在屋子里吵。 也不叫吵,而是夏世明在骂许氏。 听他那声音,应该是气坏了。 “那不是你女儿,你不心疼,你把她往粪坑里推,可那是我亲生侄女,是夏家嫡长女,比你女儿身份还尊贵,她要是嫁的不好,滢姐儿又能嫁的多好?” “一笔写不出两个夏字来,你这么用心坑她,你能落得什么好处?就你那姐姐,上次华军那事,那是人做的事么?” “一个纨绔花心的公子哥儿,还想把主意打到我的玉娘身上来,就她那儿子,哪一样好的?配的上我家玉娘么,她可真是看得起她儿子。” “她上次阴谋失败了,让一个车夫出来顶了账,现在又把阴谋用到了晴姐儿身上来,我可告诉你,她要想跟夏家结亲,没门。” “上次那小妾的事,我还没找曹家人算账呢,她又来搅我夏家的浑水,她是不是以为我夏家好欺负呢?” “还有你,上次我就说过了,不许你跟她提晴姐儿的婚事,你怎么还提?” “你是不是看不得家里消停,我可告诉你,许氏,以后,不许你在跟曹家人来往。” “你要是做不到,那好,那你就回江宁城去,代替我在父母亲身边,好好尽尽孝,也不枉我们夫妻一场。” …… 门外,夏梓晴的脸色煞白一片,眼泪哗哗往下掉,哭的悲痛欲绝,万分委屈。 听到哭声,夏世明骂声戛然而止。 打开门,他走过来,温声安抚道,“你不用担心,二叔不会把你嫁去曹家。” “曹华军那混账东西,哪儿配得上我们夏家姑娘。” 夏世明气的咬牙切齿道。 夏梓晴哭声就停了,“真的?二叔,你不会把我嫁进曹家去?” “不会。” 曹家人臭名昭彰,声名狼藉,还想使计拉夏家入粪坑做伴,哼…… 曹家人,这是欺人太甚。 夏世明的眼底深处,冒出了一股火苗。 “谢谢二叔。”夏梓晴喜道。 “我是你二叔,你父母既然把你的婚事托付给了二叔,二叔自然会给你找一个好人家。” 然后,夏世明又透露信息,“其实,你的婚事,二叔早已经谈妥了,是京城七庙胡同王家,王大人是玉娘外祖父以前的部下,在户部任职给事中,正五品,我提的是王家的大少爷。” “只是,王大人的二叔,王家二老太爷在前年流民乱期去世了,王大人坚决要为王二老太爷守丧满两年,再给儿子定亲事。” “我想着,这也没几个月了,就想等几个月后,婚事定下,换了庚贴后,再告诉你们。” 上一次,夏梓晗告诉她曹夫人在打夏梓晴的主意后,他就派郭安去暗中打听京城里谁家的少年郎好。 正好,他去户部领俸禄时,遇到了王大人。 王大人是他岳父一手扶起来的门生,他岳父在世时,他来京在楚家见过好几次,还和楚阁老一起喝过几次酒。 两人年纪相仿,又聊得来,相处的也不错,只是楚阁老去世这些年,两人失去了联系,倒是没在见过了。 在夏世明调职入京后,王大人正好在外地办差,等他后来回来后,两个人也一次没碰上。 这一碰上,两人真就是老友见老友,两眼泪汪汪,就相偕去聚香楼喝酒。 不知不觉间,夏世明就说起了侄女的亲事。 王大人的大儿子今年二十,正好没定亲。 王大人就激动的主动提起儿女联姻之事,他道,“本打算他十八岁给他定亲,可我二叔那年正好去世,这守丧快两年,就把他的亲事给耽误了。” 这不,两家人也算是知根知底的,再加上王大人一直都记着楚阁老提拔之恩,就痛快的把儿女婚事口头上定下来了。 “等十月份,我们再来详谈儿女亲事。”走时,王大人还郑重的说道。 因只是口头上约定,没有婚书,也没有请媒婆,换庚帖,夏世明就没告诉任何人。 他以为,他之前警告过许氏,许氏就会打消和曹夫人联手算计夏梓晴婚事的事。 没想到,许氏居然敢对他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里一套,想糊弄傻子一样糊弄他。 哼…… 她也太小看他了。 他虽是书呆子,可不是书傻子。 有些事,他不说,可不代表他心里没数。 夏梓晴呆愣了。 什么啊? 她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呀? 是谁啊? 户部正五品给事中,王大人家的大少爷,究竟是谁啊? 怎么她一次也没听二叔念叨过呀? 不过,官职居然比她二叔还要高一级,还是户部的肥差,那王家家境应该不错吧? 夏梓晴心里一股喜悦慢慢升起,俏脸满满羞红。 而一旁的夏梓晗也惊讶了。 这件事,她爹瞒的可真完当,连一丝风声也没吹出来。 不过,这个王家大少爷,貌似,她小时候还见过呢。 七庙胡同王家王大人,她外祖父的学生。 她外祖父在世时,王大人经常来楚家跟她外祖父谈事情,偶尔还会带王家大少爷来玩。 王大少爷比她大六岁,她总是叫他大哥哥,缠着他去外面玩,可王大少爷似乎很喜欢看书,特别是她外祖父拿给他的书,他总是废寝忘食的看。 她缠着他,他也不理她。 纏的紧了,他才会答应带她去玩几分钟,不过,也就几分钟,等他眼睛歇息好了,又会去看书。 在她的印象当中,王家大少爷,貌似就是一个跟她爹一样的书呆子。 不过,好似长的不错。 因两世加起来,年头太久,她也忘记了他的长相,只记得好像很清秀。 那时候,她不过才几岁年纪,而他则有了十多岁。 “晴姐儿,你这阵子在家里少出去,绣一些备嫁的东西,王家大少爷年纪不小了,又是长子,等他守丧期满了,王家怕是就会着急他娶亲的事。” 夏世明细细叮咛,夏梓晴羞红着脸答应。 她来京城时,嫁妆的那一套要绣的东西都提前带了过来,就是担心亲事一旦定下了,一时回江宁城拿会来不及。 毕竟,那些东西都要绣出来,时间可不短。 夏世明禁了许氏的足,就把家里的事儿交给了郭姨娘管。 郭姨娘虽然怀了身孕,要少动,但她身边有几个厉害的婆子,用不着她劳累什么。 夏家的事,交给郭姨娘,夏梓晗很放心,就陪着夏世明吃了晚饭后回了楚宅。 刚在垂花门下马车,守门的婆子就笑嘻嘻的禀报道,“县主,曾家的表少爷和表小姐来了。” “谁?”夏梓晗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毕竟前世曾家的人是一次也没出现过。 就连她外祖母去世,曾家也只是派了一个小管事过来祭拜了一次。 磕了头,烧了香,也就走了。 冷漠的跟个外人一样。 曾家的主子,她是也一次没见过。 “是老夫人娘家的亲戚。”婆子以为她没听明白,又清楚说的了一遍,“来了一位表少爷,两位表小姐。”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人去夏家通知她? “是下午到的京城。”婆子很喜欢说话,脸上还带有几分讨好的意味,“老夫人收到信后,就派了苏妈妈和崔二管家去城门外接人,一群人是傍晚前进的府,老夫人安排的院子。” “知道了。”夏梓晗的声音沉了沉,人就进了垂花门。 落后几步的丝草,从随身荷包里掏出一粒小碎银子来,扔给了婆子。 婆子笑着屈膝,“多谢县主赏,多谢丝草姑娘。” 第353章 曾静 来的人是曾家三少爷曾毅然,今年才二十岁,就已经是个举人了。 这次进京,他是打算在京城住上一段时间,明年参加秋考。 若一举得中,那就能入仕为官。 六姑娘曾静,十四岁,和夏梓晗同年,却比夏梓晗矮了半个头,长的娇小玲珑,美丽可爱,一双大眼睛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水汪汪的,很是清澈迷人。 九姑娘曾宁,十二岁,比夏梓晗矮了一个脑袋,站在夏梓晗身边,只到她的肩膀上,个子也属于娇小玲珑的,但外貌却长的非常漂亮。 于是,夏梓晗认定一件事,曾家出美人,跟夏家的基因一样,生出来的姑娘个个都是大美人。 夏梓晗到的时候,他们正好吃完晚饭,刚移身到了偏厅。 曾氏就笑呵呵的介绍她和曾家三个表兄妹认识。 夏梓晗是县主,身份比曾家兄妹高,三兄妹起身给她行礼。 “表哥,两位表妹有礼了。”夏梓晗忙福身,还了半礼。 “行了,你们第一次见面,礼数周到一些也没差,以后就不用这么麻烦了,都是自家兄弟姐妹,没那么多讲究。” 曾氏开口了,几个年轻人这才笑笑,坐下说话。 曾静打量了夏梓晗一番后,就笑道,“祖父的书房里,挂了一张姑祖母年轻时的画像,楚玉表妹的眉眼间肖似姑祖母,和姑祖母年轻时长的一样漂亮呢。” 一句话,既称赞了夏梓晗,又称赞了曾家人,让曾氏高兴的异常开怀,“你姑祖母如今可老咯,脸上都满是褶子,成了老蒜皮一张,如今,可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又道,“静姐儿嘴巴甜,比你祖母做姑娘时可强多了。” 曾静的祖母,就是曾氏的兄弟媳妇,曾氏在娘家时,她大哥先娶了媳妇,姑嫂二人也相处了几年,知道她嫂子是个嘴巴笨的,不会哄人。 曾宁就抿了嘴笑,“我大堂姐就说过,六姐这张嘴就遗传了三伯母的,三伯母最会哄祖母开心了。” “看九妹说的,在祖母面前,我母亲十句话也抵不住四婶一句话,谁不知道,祖母最疼四婶了。”曾静就微笑的回击。 不然,这次来京城的人选,就算八妹是庶女,轮不到她,可七妹是二叔的嫡女,怎么也该轮到七妹,而不是九妹。 还不是四婶哄的祖母高兴,让九妹替换了七妹。 她比七妹大两个月,因是同年姐妹,关系一直都很好,也是姐妹当中感情最好的一对。 可九妹从小就是一只笑面狐狸,又自私自利,因有祖母做她靠山,平日里,她们姐妹做什么事都让着她,还要笑着表示自己是心甘情愿的,不然,就会被九妹黑上一刀。 又多次,九妹故意做错事,然后栽到她们头上,她们也不敢反抗。 因有过例子,就算她们反抗,最后查出来的不管是不是栽赃,受罚的永远都是她们。 因此,她们几姐妹和九妹之间相处的都不好,就算好,那也只是表面上。 实则,她们都有些害怕九妹的笑颜。 害怕九妹笑着给她们下绊子,害她们受罚,完了,她还会假意去祖母那里为她们求情,做个祖母眼中的乖巧孙女。 可是,每次她开口求情后,她们就要被多重罚一倍。 这软刀子一下又一下的,实在是让她们吃不消。 现在,她们不在家,到了这千里之外的京城,再也没有祖母给九妹撑腰。 九妹敢黑她,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还击回去。 曾静说完,就见曾宁笑意盈盈的看了她一眼,曾静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貌似,她又掉进曾宁挖的坑里了。 她看向姑祖母。 果然,见姑祖母的眉眼间闪过几分不悦,好似在责怪她不该和妹妹争论,不该和妹妹去斤斤计较。 她懊恼的咬着唇。 活该,谁让你嘴巴贱,你忍一次会死啊。 本来姑祖母对她印象很好,却因她跟九妹多争论了一句,就把姑祖母之前对她的好印象磨灭了。 谁家姐姐不是宽宏大量,落落大方的让着自己妹妹? 偏偏你作死的在姑祖母面前演姐妹不合的戏码,这不是找嫌弃么? 这嘴贱的,真该打。 曾静后悔不已,忙盲羊补牢的笑道,“四婶是祖母从小看着长大的,又是四个儿媳妇中年纪最小的一个,祖母多疼疼她也是应该的,就连我母亲和大伯母二伯母,平日里也没少疼四婶。” 曾氏这才展眉,笑道,“你祖母虽不会哄人,但这教导儿媳妇却是一把好手。” “祖母还说了,要不是年纪大了,她还想来京城探望姑祖母呢,几十年没见,祖母也很想姑祖母呢。” 这一次开口,曾静谨慎了许多,没敢乱说话,就怕会无知无觉的又被曾宁坑。 但是,一旁的夏梓晗,还是瞅出了火苗。 曾静虽拿话圆上了,但也不难猜的出来,曾家四代同堂,住在一起,矛盾一定不少,家族里的战争怕是也不断过。 而上次她外祖母接到信,信上说,明明是曾毅然一个人来京,可现在却多出两位表妹来。 而且,看似这两姐妹的关系,相处的还不理想。 曾毅然会来,她还能理解,曾毅然要考进士,就得进京考,他提前来,多了解了解朝廷几位管科考的大臣的脾性,也好对症下药,再在京城找个好点的老师教导,他考中的机会也能大一些。 这很重要。 可是,让曾静曾宁过来,是毛意思? 难道说,曾家离京多年后又想进京来发展? 可是……前世到她死,曾家也没人出现,也没有搬来京城来,今世怎么又变了? 还派曾家这一代,最有前途的曾毅然来打头阵。 夏梓晗还没想明白,红梅就端了一盆鲜艳粉红的水蜜桃走进来。 “这是田庄头下午送过来的,刚新摘的,特别甜。” 一人给拿了一个。 “你们尝尝看,喜欢吃,奴婢明日再压一些桃汁给你们喝。” “嗯,好吃,没想到京城里这么早就有水蜜桃了。”曾毅然咬一口,吃下去后,就忍不住夸赞了几句。 夏梓晗就道,“这是早熟品种,是前几年,田庄头自己研究种出来的。” “嗯,厉害。”曾毅然眼睛一亮,“除了水蜜桃外,还有其他早熟果树没有?” “没有。” “那真可惜。”曾毅然失望的道,“我最喜欢吃香梨,还以为能提前吃到香梨呢。” 真是这样? 不是想占她便宜,讨要水蜜桃树苗? 夏梓晗看向他,却见他笑的温和如水。 这一份干净透白温文尔雅的气质,比前世的宋淮还要略胜一筹。 比宋淮真。 没有宋淮笑的那么虚伪。 夏梓晗就回以一笑,“喜欢吃,那我就让田庄头研究种上几棵,若成功了,后年就能提前吃上了。” “那我就多谢楚玉表妹。” “举手之劳而已。” 两人客气了一番。 曾宁就笑道,“楚玉表姐对人真好,和善大方,性子又温柔,就像我三姐。” “宁表妹再夸下去,我尾巴就要翘起来了。”夏梓晗得意洋洋的笑。 “你这丫头,可一点儿也不谦虚。” 曾氏点了点她的额头。 夏梓晗就佯装嘟唇道,“哼,外祖母现在有了然表哥和宁表妹静表妹,就看不上我了。” “我要不拿当心肝,你还不得翻了天去。”曾氏笑骂道。 曾家姐妹就抿了嘴笑。 连曾毅然都望着夏梓晗,唇角飞扬,眉眼弯弯。 次日,曾家三兄妹就去了宋家。 本来,曾氏实在是不想去宋家,更不想见到宋柏清那副嘴脸,可这是娘家的侄孙女和侄孙第一次踏进宋家大门,又是从楚家去的,她要不领着,怎么也说不过去。 最后,曾氏还是陪着去了。 宋柏清十分高兴,送了兄妹三人各一件见面礼,还热情的留着他们吃了午饭,直到傍晚才回来。 宋家老太爷的棺柩,早已经送去了宝相寺,要等到一百二十天后,才能下葬。 曾氏和曾毅然几兄妹就决定次日去宝相寺祭拜宋家老太爷,宋柏清一家三口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去。 曾氏本打算让夏梓晗也去给宋家老太爷烧炷香磕几个头,可得知宋淮要去,她也就没开这个口。 曾静不知内情,在吃晚饭时,还主动提及,“楚玉表妹,你明日和我们一起去宝相寺吧。” 夏梓晗动作一顿,伸出去的筷子缩了回来,有些抱歉道,“可是,我已经和田庄头约好明日过来谈种早熟香梨的事。” “现在快端午节了,这个季节正是种果树苗的时候,过几日,天气热了,就不适合下树苗了,到时候,就要耽误一年的时间。” 她今日确实派了楚斐去庄子里,和田庄头约好了明日上午来楚宅谈早熟果树的事。 她想,田庄头若能研究出几种早熟的果树来,到时候,就把果树庄子里的果树全都换成早熟果树,这样,她庄子里的水果就比市面上的水果要提前一两个月上市,那价钱也一定也是可观的。 所以,她不但要田庄头研究香梨,还要研究葡萄,草莓,苹果,李子等几种果树。 第354章 陷害 夏梓晗的打算好,可曾静三兄妹都是世家少爷姑娘,矜贵的很,别说种树,就是种一些花花草草,都不怎么懂。 夏梓晗说了一堆,兄妹三个听的一头雾水。 对牛弹琴,一点儿没听懂。 最后,曾静懵然问道,“只是热一些而已,怎么就不能种树了?” 在她的想法中,哪怕是冬日也能栽树的,只要给树苗足够的肥料和水,树一定会能活着。 树不像人,人不吃不喝就会死。 可树一点儿东西也没吃喝,也能坚强的活下去。 夏梓晗就觉得头顶上飞过去一群乌鸦。 她无力的解释道,“水果树不比别的树木,最好是这个季节栽种,容易活,如果天气太热或者太冷栽下去,果树就不易活。” “哦,还有这么多说道啊?”曾静死心了,脸上有些失望。 曾宁就殷勤的夹了一块菜放进她碗里,劝说道,“六姐别灰心,等楚玉表姐这几日忙完后,我们再邀请楚玉表姐带我们去玩。” 谁说是去宝相寺玩了? 曾静瞪眼。 这个死丫头,一不小心,又被她挖坑,把她埋里了。 她不抹黑她,不陷害她,会死啊? 曾静气的心口疼,可偏偏这还是在姑祖母家,姑祖母还在场,让她想发火都不敢。 甚至都没敢开口,生怕一开口,她的语气不好,会让精明的姑祖母瞧出什么来。 让姑祖母 曾静忍了又忍,等心情平静下来,才道,“我知道,明日是去祭拜二姑祖父,不是去玩,我邀请楚玉表妹,自然也是去祭拜二姑祖父,不是让楚玉表妹去玩的。” “嗯,我虽没空去,但我会派丫鬟代我跟你们一起去祭拜姨祖父。”夏梓晗接口道,“晚辈祭拜长辈,本就不该推辞。” 曾静眼神刷一下,扫向夏梓晗。 见夏梓晗眼神冷沉,她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的煞白。 呜呜,她刚才开口,那是在解释,不是在责怪啊。 她真的没有责怪楚玉表姐啊。 呜呜…… 可是,仔细回想一下,她那些解释的话,貌似就是在暗暗指责楚玉表姐不去祭拜二姑祖父。 该死,她又一次被那笑面狐狸给坑了。 曾静懊悔的想去撞墙,看着夏梓晗,想解释什么,“楚玉表姐,你别误会,我没那意思。” 夏梓晗嗯了一声,“我明白。”没有多说什么。 面对一大桌美味佳肴,曾静一点儿胃口也没了,心里恨死了曾宁这只专门坑人的货。 次日,曾氏带着曾家三人去了宝相寺,而夏梓晗派了暖玉,代替她跟着一起去了。 曾氏一群人出门没多久,田庄头就来了,和夏梓晗一起讨论了一上午种果树的事。 夏梓晗对于种果树不是很懂,就知道个大概,大部分都是田庄头兴致勃勃的在说,她只管听。 田庄头是一个勇于敢实践钻研农事的人,只要有一个舍得拿银子供他钻研的东家支持他,他就会沉迷其中。 或许,这也是种了一辈子地的人,都想做的事,就看东家会不会支持他。 田庄头很幸运,遇到了夏梓晗。 有夏梓晗支持他,他可以去钻研各种农作物和果树。 他去年种出来做粮种的粮食,今年就可以试种了,只要成功,明年夏梓晗名下庄子上的水田,都可以用自己种出来的粮种,就省的花高价去买。 “县主,那我明日就去买你说的那几种果树,你还想要种什么果树,既然一趟种,我就多种几种的。” “嗯,热带水果,不知道我们这边能不能种?”夏梓晗在宜安住时,经常吃热带水果,可京城这边气温低,冬日冷,种不了热带水果。 田庄头沉默想了一会儿,就回道,“搭一座暖棚,我可以试一试,不过也不一定能成功。” 毕竟京城和南方的气温相差很大,又是没有试栽种过的东西,他是不会随意夸下海口的。 还有一个原因,搭一座暖棚的银子,可比买树苗,浪费一些土地的银子多了去了。 如果县主不舍得投入,那就…… 还不等田庄头想完,就听到夏梓晗道,“行,等你把这些果树先搞定后,我们就在庄子的山上搭一座暖棚,正好把那个温泉池搭进暖棚里。” 热带果树也不用多栽,每样栽个三两棵,够自己人吃就行。 一直商议到晌午过后,田庄头才兴高采烈的回了庄子上,喊来几个心腹,商议买果树的事。 曾氏派人来禀,她们一行人要在宝相寺住七日,为宋老太爷子作法事。 夏梓晗就吩咐丝草,为曾氏收拾几身换洗衣物和保暖斗篷,还有曾家三兄妹的换洗衣物,也让曾家的下人收拾出来,派护卫一起送过去。 次日,夏梓晗吃完早饭,安排好府里的中馈后,正想着去逗双胞胎,丫鬟进来禀报,“说是郑家娘子求见。” “哪个郑家娘子?”夏梓晗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貌似,认识好几个姓郑的。 丫鬟道,“是郑青护卫的母亲。” 祁兰的婆母,她来做什么? 夏梓晗心下纳闷,但还是吩咐道,“把人带去小花厅,我一会儿就过去。” 脱下身上素净的衣服,换了一件天蓝色的褙子,下面穿了一件月华裙,边上还镶了金丝线,吊了几颗玉珠子,走路时相碰,还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照了一下镜子,夏梓晗很满意。 不过,发髻上单调了一些,只有两朵娟纱花,她就让香草为她插上一根赤金簪子,两根玉钗。 见能见外人了,夏梓晗这才满意了。 夏梓晗走进小花厅,见到一个穿着干净朴实的三十多岁的妇人,正端起茶杯想喝茶,见到她进去,赶紧放下茶杯,过来行礼。 “郑家娘子请起。”夏梓晗亲手扶起她,然后让她坐下说,“别拘束,在这里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就好。” 郑家娘子道了一声谢,然后只坐了一个凳子边儿。 夏梓晗见她还算识相,就满意的点头,“不知郑家娘子今日来找我,是为何事?” “这……”郑家娘子见夏梓晗年纪小,有些不想说。 欲言又止了几次,最后在夏梓晗越来越沉的目光中,郑家娘子还是说了,“本想找老夫人给做个主,为青儿和祁兰讨个好日子,没想到,老夫人不在家。” 不错,祁兰还没成亲呢。 在去年,郑家就看好了一个日子,打算年前娶她过门。 祁老头一开始喝了点小酒,在口头上答应了,可等人清醒了后,就说祁玫还没定亲,妹妹就先嫁人,对祁玫的名声不好听。 他反悔了。 祁老头反悔,是担心祁兰嫁了人后,祁玫的婚事上会艰难,担心祁玫会在家里做老姑娘嫁不出去。 曾氏就偷偷的问了何东林,想给何东林和祁玫保媒,谁知,祁玫没看中何东林,而何东林也另有了心上人,让曾氏的一盘打算落了空。 这不,祁玫的婚事不成,祁兰就一直拖着不成亲,这可急坏了郑家人。 郑家娘子就想给祁玫相看几个婆家,可祁玫呢,整日忙的东跑西颠,不亦乐乎,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婚事。 郑家的人都快急白了头发。 可又无可奈何。 毕竟祁家和郑家是结两姓之好,又不是结仇家,祁家不同意完婚,郑家人也没办法,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不过,最近有好消息传出来了。 这不,祁玫在年后去了一趟关外回来后,身后就跟着一条赶也赶不走的尾巴。 据祁兰说,那是祁玫的爱慕者,是关外一个有名的商人的长子,从祁玫第一次去关外进货时就喜欢上了祁玫。 祁玫能每次从关外进到好货,价钱还便宜,就多亏了那个爱慕者的帮忙。 只是,这人除了帮她外,还会对她纠缠不休,不过,祁玫人机灵,每次拿了货就溜,让那人逮不到人。 这次,也不知道祁玫是故意的让人逮着了,还是那人厉害了,总之,祁玫甩几次都没能甩掉这条尾巴,还跟着来了京城。 夏梓晗没见过他,还是前几日祁兰来送账本的时候说给她听的。 而祁玫,则带着那条尾巴整日游山玩水,乐不思蜀,都快把整个京城都玩遍了。 “县主,你还是个小姑娘,这种事跟你说本不合适,可老夫人不在家,我这心头急……青儿他都快二十了,祁兰也快二十了……” 是着急要抱孙子了吧? 夏梓晗见她一脸急的都快说不出话来,就道,“郑娘子,祁玫祁兰都在我手底下做事,她们的事,你跟我说,也是正当的。” “说起来,郑青护卫年纪确实不小了,不过,郑岩定亲了么?” “没……”郑娘子脸一红,脸色有些局促不安,“岩儿说,他……他有心上人了。” 咦,还有八卦听? “哪个小姑娘?我认识吗?”夏梓晗一脸好奇,双眸闪亮的冒出一窜窜的八卦星星,差点闪瞎了一旁倒茶水的楚萌的眼睛。 “我……我听他提了一嘴,是县主手底下的丫鬟,好像叫……叫什么小香儿的。” 第355章 东方翼 “噗哧……” 夏梓晗一个没忍住,就喷了。 什么小香儿,是暖香吧? 想到去年春天和前年秋天,都是派郑岩来回接送的暖香,这两人,那一阵子几乎都在一起,应该就是那时候看对眼了吧? 连小香儿都喊出来了,说暖香和郑岩之间没八卦,谁信啊? 夏梓晗眼神兴奋了,“是有这么一个丫鬟,年纪也不小了,不过她去江南办事去了,这样吧,我写信帮你去问问她的意愿,要是她同意,那我就定下她和郑岩的亲事如何?” 暖香虽是她的人,但她的亲事,还是要问问她本人才是。 她可不是一个霸道主子,连手底下的人的婚事都要全权做主。 “哎哟,那我可要多谢县主了。”郑家娘子高兴的面色发光,“岩儿年纪也不小了,我这心里也急呢。” 嗯,看你刚才那脸色就知道你急。 提到祁兰,都恨不得祁兰赶紧给你生个孙子抱。 夏梓晗在心里腹诽,嘴里也说道,“你也别急,郑岩兄弟俩都是好的,一定会给你把儿媳妇娶回家,早早给你生个孙子抱。” “借你吉言。”郑家娘子高兴的红光满面,“那我们就这么定了,青儿和岩儿的婚事,就托付给县主劳累了,到时候事成,我一定请县主吃喜糖。” 知道她不缺几块糖吃,但见郑家娘子高兴,夏梓晗还是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确实啊,她的生意,把祁玫祁兰的婚事都耽误了。 她这个老板,也该出手了。 等郑家娘子走了后,夏梓晗就吩咐楚斐去把祁兰祁玫找来。 一个时辰后,祁兰来了,祁玫却不见人影。 “姐姐去护国寺玩了。”祁兰道。 “县主,你是不是有事交代,你先交代奴婢吧,等姐姐回来,奴婢会转告姐姐。” 祁兰以为夏梓晗是有生意上的事交代,没想到,却是为了她的婚事。 还给直接下了命令,“找个好日子,嫁过去吧。” “县主……”祁兰惊讶的嘴巴里都能塞进去个熟鸡蛋。 “别在拖着了。”夏梓晗道,“这几次郑青看到我,脸上都带着幽怨,可怜巴巴的。” “县主,那是他在装可怜。”祁兰跺跺脚,羞红着脸道,心里则在咬牙切齿,想着一会儿整治郑青,找回场子。 哼……看他下次还敢装可怜坑她不。 “他是看的着,吃不着,心里急呢。”夏梓晗戏谑的笑,然后又为郑青叫屈,“你也别生他气,他都二十了,整日看着小娇娘,却还要隔着一层距离,他憋的容易么?” “可是我爹他……”想到祁老头,祁兰有些犹豫不绝。 “我会去跟你爹谈这件事,还有,看到祁玫,你告诉她,她要是喜欢人家,就快点定亲,这里可是京城,不是江湖武林,不玩男女侠侣游荡山水却不成婚的戏码。” “都二十多了,再不成亲,就要迈进三十了。” 祁兰嗯嗯点头,“我也劝过姐姐,可姐姐就是不点头,还说……” “说什么?” 祁兰咬着唇,瞄了夏梓晗好几眼,才低着头道,“姐姐说,要跟着主子一辈子,不嫁人。” “她敢……”夏梓晗蹭的站起身,“祁师傅都能剥了她的皮。” 祁老头对祁玫有多看重,她是知道的,怎么可能允许祁玫做一辈子的老姑娘。 “告诉祁玫,就是成亲了,也可以继续跟着我,就算她嫁给了别人做少奶奶,我也不赶她走,她愿意待到什么时候,就待到什么时候。” “要是……要是她有一日要走,就把楚嫆培养出来做她的接班人。” 楚嫆今年十三岁,也该跟在祁玫身边学点什么了。 楚嫆听了,那叫一个激动啊,“多谢主子,主子,一定会跟祁玫姐一样,努力打理好铺子。” “既然你这么喜欢做生意,那你今日就跟祁兰去吧,先跟在祁兰身边学几个月,在跟在祁玫身边,等你把她们姐妹的本事都学到手了,以后,你就接替祁玫的班。” “至于祁玫,就让她专门去关外进货好了。” 一句话,就把祁玫的未来,踢到了关外去了。 正在护国寺后山林里追一只大野猪的祁玫,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拿帕子擦了一下鼻子,见野猪跑远了,她没好气道,“靠,谁在骂本姑娘呢?耽误我事儿。” “小心肝,你是不是受寒了?”一个男子追上她,赶忙关切的问道。 然后,又不悦道,“我就说这山上风凉,你就穿那么一点儿,身子骨会受不了,给你斗篷,你还偏嫌弃我的体温。” “老子的体温怎么了,那是呵护你的热情。” 祁玫就啐了一口,彪悍的骂道,“呸,别跟本姑娘老子老子的,本姑娘的老子要是长你这样,早就被女人给压死八百回了。” 不错,祁玫的爱慕者,长了一张能跟傲天辰媲美的妖孽脸孔,让是个女人见到他,就会想压倒他。 别的女人就算想压倒他,也只是在脑子里心里想一想。 祁玫彪悍,她第一次见到他,就果断压倒了他,然后揪着他的脸,东扯西扯,想要把他脸上的面具扯下来。 扯了半天,把他的脸扯的通红,祁玫才讪讪的收手,笑着道,“以为是面具呢,原来是真的脸啊。” 东方翼那叫一个气啊。 偏偏这孩子性子犯贱,人家越是欺负他,他越是来劲,这倒霉孩子,就对祁玫一见钟情了。 可祁玫讨厌他那张脸长的太好看了,她担心她以后要为了他,还得练一手巴掌功,专门用来扇蚊子苍蝇,蚂蚁蟑螂。 为了自己的手好,祁玫说什么也不愿意跟他在一起,总是躲着他。 这一躲,就躲了五六年。 这次,任她怎么躲,也躲不了了。 东方翼这混蛋,也不知道去哪儿练了一身好轻功,居然飞的比她快。 “小枚,我不让别人压,我只让你压。”东方翼厚着脸皮,笑嘻嘻的道。 “压你个头,还不快去抓野猪。”祁玫气的一巴掌,扇向他后脑勺。 东方翼却不怕死的顶头上,荤素不忌道,“压吧压吧,压我的小头,我的小头可是期待……哎哟……。” 被祁玫一脚踹飞向了野猪。 祁玫再也不理这无赖,拎着一把长剑,继续追野猪。 傍晚,东方翼就扛了一只野猪进了楚宅,“小枚,这就是你的主子府上?” “啰嗦什么,快走啦。”祁玫道。 祁玫还不知道夏梓晗一句话就把她发配到了关外去,不然,她可不能这么好,还给夏梓晗送野猪肉吃,非得闹到夏梓晗改口不可。 先把野猪送去了厨房,然后两人才去见夏梓晗。 夏梓晗还没吃饭,正在看账本,听说祁玫来了,就放下了账本,起身到花厅。 却意外的见到了一个比女人长的都好看的男人。 不用问,她也能猜到,这就是祁玫的爱慕者。 只是没想到,这条尾巴长的这么漂亮。 “主子,这是东方翼。”祁玫一副懒懒的样子为她介绍,很显然,她貌似对这漂亮男人不感冒呢? “东方少爷?”夏梓晗点了一下脑袋,“请坐。”然后吩咐丫鬟上茶水。 东方翼却像是见到了鬼一样,无比震惊意外道,“咦,你居然比小枚小?” “小枚五年前就去了关外进货,五年前,小姑娘,你才几岁?” 不等夏梓晗回答,他就尽自猜测,“应该八九岁吧?” “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 和祁玫合作这些年,他也一直在关注玉纱阁和翠玉轩的发展,也经常为里面制出来的精致东西而惊叹。 而他曾听小枚说过,翠玉轩和玉纱阁打从开创以来,里面首饰衣服的图稿,都是出自幕后老板之手。 本来,他还在猜测,这个神秘老板一定是个眼光独到,引领风尚,十三岁左右的男人或者女人。 没想到啊,居然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 五年前,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呢。 太不可思议了。 这姑娘的脑袋,可真不简单。 东方翼赞赏的看着她,“小枚应该很喜欢你。”不然依她那性子,可不会轻易做一个供人使唤的属下。 “我认识祁玫姐六年了,我们是一家人。”夏梓晗歪着脑袋,认真道。 “这么说,她的婚事,你不能做主?”东方翼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你想娶祁玫姐?” “自然,我喜欢她五年了。”东方翼也担心夏梓晗会笑话他,丝毫没有隐瞒。 夏梓晗就哦了一声,然后天真的道,“那你为什么不请官媒来楚宅提亲?” 提亲? 东方翼一愣,似是没想到一样。 “男人喜欢女人,不都是先请媒婆子上门提亲的吗?” 夏梓晗的话,让东方翼如梦初醒,高兴的手舞足蹈道,“说的对说的对,我明儿个就请媒婆子来。” 算起来,东方家族并不是商家,而是武林世家。 在早些年,东方家族就霸占了关外所有玉石珠宝的生意,还侵占了一条关内通往关外的线路,并开通了这一条线路的护镖事宜。 祁玫第一次去关外进货,就是托了东方家族开的武林第一大镖局东升镖局的路子,跟着他们镖局去的。 那次,领镖队的人正好是东方翼父亲的大弟子,东方翼的大师兄东方云。 第356章 提亲 也是东方云介绍她认识东方家的管事,在东方家的人手上进货,也因此她认识了东方翼。 东方翼对她一见钟情后,就曾想祁兰表示过,他想娶她姐姐。 祁兰比较调皮,就告诉他,他要娶祁玫,除非是她家主子同意。 这不,东方翼在见到夏梓晗后,就想着怎么要她开尊口,答应他和祁玫的婚事。 哪知,他还没怎么说呢,夏梓晗就同意了。 东方翼就跟偷了腥吃的猫一样,笑的一脸得意。 祁玫则翻了一个白眼,鄙视他们,“拜托,你们口中谈的人是我好不,能不能不无视我?” “呵呵……祁玫姐,我这不是为你高兴么,你看,你都二十了,你不着急,可我看着急啊,怎么说,你也是我的人,我可不想让别人说,我的人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就看在东方翼一片真心真意情深义重的份上,你就同意了她吧?” 夏梓晗一顿劝说,祁玫的脸颊就红了,又羞又恼,“到底是我是你的人,还是他是你的人,你怎么专门为他说话。” “哈哈。”夏梓晗欢畅的笑了,然后吵祁玫挤眉弄眼,戏谑道,“祁玫姐,怎么,害羞了?” 祁玫瞪了她一眼,跺跺脚,连晚饭都没吃,人就走了。 东方翼赶紧跟上,还朝夏梓晗挥挥手,“谢谢你了,以后你的人在东方家的铺子里进货,绝对算你最低价。” 夏梓晗见两人走远了,脸上就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其实,她早就看出了祁玫对东方翼动了心,不然,凭祁玫那傲娇的性子,也不会轻易让东方翼到楚家来,更不会随意把东方翼带到她面前来。 祁玫的心思,她大概能猜到一些。 祁玫喜欢东方翼,却不敢要他。 东方翼是东方家族的大少爷,而祁玫,虽然是她手底下一名掌管一方的大掌柜,可说到底,她总究是一个小丫鬟。 丫鬟的身份低,还卑贱,就算东方世家是武林世家,没有勋贵世家这么多讲究,可东方家族也不一定会愿意东方翼娶一个小丫鬟。 祁玫的心里在胆怯。 想接受东方翼,可又害怕她不够资格嫁给东方翼,这才把人带到她面前来,要她替她拿个主意。 而她,只是顺手推舟,顺了祁玫的心思。 至于身份…… 她从未将祁玫祁兰姐妹二人看作丫鬟。 不过,东方家族的人会怎样看待祁玫呢? 夏梓晗陷入了沉思。 次日,东方翼真的派了官媒上门来提亲,连他本人都来了,夏梓晗就赶忙通知了祁师傅过来。 东方世家在江湖上势力庞大,名闻遐迩,赫赫有名,是武林七大世家之一,在江湖上走动混饭吃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祁师傅开了二十多年的镖局,自然也听说过东方家族,甚至还有幸见过东方翼的父亲一次。 那还是他未成亲前时,一次带镖,走到半路上就遇到了强盗,正好东方鸣路过,不但救下了他们祁家十几个人,还帮他们保住了那趟镖。 而祁师傅一见到东方翼,就连说了几个像字,“你和你父亲很像,他年轻时,我见过一次。” 东方翼的爹东方鸣,行走江湖时,少年成名,被江湖上的人称之为‘无暇公子’。 而东方翼,十三岁闯荡江湖,十五岁就侠名在外,被人就称之为‘玉面郎君’。 那些年,祁玫在江湖上寻找各种秘籍,有大多一半都是东方翼出面帮忙弄到手的。 对于东方家族,祁师傅很满意,特别是见到东方翼那张玉一样的脸,他就更加满意。 他觉得,他的宝贝女儿那么聪明精明,长的又漂亮,就该配这样人才兼备武功高强的少年侠士。 看祁师傅那一脸眉开眼笑乐不可支的表情,似是恨不得祁玫今晚上就能嫁给东方翼就好。 夏梓晗就抿了嘴笑,“祁师傅,祁玫姐和祁兰姐的年纪都不小了,要不,她们的婚事一起办吧?” “县主的意思是,让她们姐妹二人同一天成亲?”祁师傅愕然。 这个,他还真就没想过。 不过,想想也行。 女儿年纪都不小了,再拖下去,就成了笑话了,还是一起早点嫁出去吧。 见夏梓晗点头,祁师傅就拍了一下大腿,一敲钉锤,“好,我同意。”然后,看向东方翼。 东方翼狐狸一般的笑了一笑,“岳父大人都同意了,小婿自是没问题。” 得,庚贴还没换呢,就急着喊岳父了。 不过,祁师傅倒是很吃他这一口迷魂汤,看他被东方翼几句话就被五迷三道的,晕晕乎乎,什么都答应了。 等东方翼带着媒婆子告辞,祁师傅才跟刚清醒的人一样,一拍大腿,“糟了,我怎么就答应一个月后呢?” 这一个月,准备一个女儿的婚事都来不及,哪来得及准备两个女儿的婚事? 祁师傅那叫一个后悔啊。 东方翼说,中秋是团圆节,他想在中秋之前娶个媳妇回家,过个团团圆圆的节。 他一时不忍,就点头同意了。 还体贴的说,“东方家的庄院在陇西,离京城远,从京城到陇西,坐马车得两个月的时间。” 然后,他默默在心里默算了一些时间,就把他来京城接走新娘子的日子说了,定在六月六, 六月六,这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呢。 哪里够时间准备啊? 祁师傅那叫一个后悔啊。 可媒婆子人都走了,就算他后悔,也不能改了。 东方家和不比郑家人好说话,他定下的事可以随意更改。 就在祁师傅心里焦急时,夏梓晗开口了,“祁师傅,有翠玉轩和玉纱阁在呢,她们的绣品,你不用担心赶制不出来,至于陪嫁的家什器物,这些年,我已经为她们积攒了一些,还差些,我们这一个月也够时间筹备了。” “谢谢县主,我手头上,也帮她们一人准备了一笔嫁妆,只是……东方家族不是普通的家族,如果祁玫的嫁妆少了,只怕……” 祁师傅未出口的话,夏梓晗却听懂了。 祁师傅是担心祁玫陪嫁少了,到了婆家,婆母会给她脸色看。 要知道,女子在婆家能不能站住脚,一是看娘家的势力,二是看嫁妆的丰厚,当然,对于武林世家来说,还得看女子的武功高不高强。 祁玫的娘家…… 说实话,没有楚家,祁家就什么也不是。 这一点,祁师傅明白,祁玫明白,夏梓晗也明白,可就算靠着楚家,这一个江湖势力,一个朝廷势力,两个个体,也从来不搭边,就算祁玫有楚家撑腰,在东方世家那边,怕是也站不住脚。 所以,可以忽略不计。 祁玫的武功倒是不错,这一点在东方世家,应该能站住一只脚。 另一只脚,那就得靠祁玫的嫁妆。 祁师傅担心祁玫嫁妆少了,会被东方世家的人看不起。 夏梓晗就笑道,“祁师傅,我早早的就为祁玫祁兰准备的一笔陪嫁,比一般大户人家的姑娘都还要多,祁师傅就放心吧。” 祁玫祁兰帮了她五年,可以说,她能开铺子赚银子,都是祁玫祁兰尽心帮她,现在,她们要成亲,她只是会给她们一笔丰厚的陪嫁。 这个,她搬来京城后,就开始积筹备了。 再说了,这些年来,她给祁玫祁兰二人的分成也不少,足够二人什么也不做,都能够养活一大家子吃喝一辈子。 等祁师傅走了,夏梓晗就换来崔妈妈,吩咐她,“你和于嬷嬷一起去库房清点一下我为她们准备的嫁妆,挑两份出来,列个单子让我看看。” “是,县主。”崔妈妈屈了屈身,就和于嬷嬷两个人去挑嫁妆去了。 随着夏梓晗积攒的东西越来越多,夏梓晗如今已经有了四个库房。 一个是装了她母亲留给她的陪嫁,还有一个是装了她为自己留下的一笔陪嫁,里面都是贵重稀奇的一些首饰衣服,古董器皿,名家字画等物品。 剩下两个,一个是装了她院子里平日里的用品器皿,还有一个是她专门为丫鬟们积攒的一笔陪嫁。 里面也有很多贵重物品,字画,古董,玉石等东西。 下午,于嬷嬷和崔妈妈就拿了两份写满了器物的长长的单子过来给她过目。 这两份单子上写的东西不一样,但数量一样。 “每一份都挑了十幅字画,三十件古董,四套茶具碗碟,一套鸡翅木家具,三套首饰头面,十二套喜被铺盖……” 哩哩啦啦,说了都有一盏茶功夫,崔妈妈和于嬷嬷二人才把上面的东西报备完。 夏梓晗看了,还是觉得少了些。 她听祁兰说,东方世家在江湖上的地位,不下于朝廷里的侯爵国公府这些勋贵世家,而她给祁玫祁兰准备的陪嫁里都是一些家什器物,并无庄子铺子宅子这些能出息的东西。 而不管勋贵世家,还是武林世家,若是一个新媳妇子的手上,没有能出息的庄子铺子傍身,那一定会被人笑话看不起。 夏梓晗想了想,就招来祁玫祁兰二人,问她们,“我想给你们每人置办两个铺子两个庄子做嫁妆,你们想置在哪儿,告诉我,我让田庄头……” 貌似田庄头这一阵子时间没空。 她又改口了,“我让何东林去筹备。” 第357章 活活打死 祁兰成亲后,是一定会留在京城,给她在京城置办庄子铺子就行。 可祁玫成亲后,是会留在京城,还是去关外定居,或者去住东方家族的大本营。 这就不知道了。 总得问个清楚,她才好让何东林去抓紧时间置办。 要知道,一个月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 祁兰和祁玫姐妹对视一眼,就异口同声道,“主子,不用了。” 祁玫说,“主子,不必置办,真的不用。” “奴婢姐妹能有今日,都是托了小主子您的福,当日,要不是小主子您不顾自身性命,出手拔刀相助,或许奴婢一家三人,到现在都还可怜巴巴的在街头卖艺呢。” “奴婢都听说了,你已经给奴婢姐妹准备了大笔的陪嫁,那些个铺子庄子就不必了。” 祁兰也说道,“是啊,小主子,你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家三口人就是还一辈子都还不完,你可不能让我们欠下您更多的债呀。” “不然,我们下辈子还得为你做牛做马呢,呜呜,奴婢下辈子还想做你的亲姐姐呢。” 祁兰又是感动,又是眼红,还道,“我们姐妹也不瞒你,这些年我们姐妹赚的银子都拿去买铺子了,在京城大街上,我们就买了三四个,在关外还买了四五个,都租出去了,这两年,租金都拿了不少。” 然后,又得意洋洋的告诉夏梓晗,“东方翼今日去了玉纱阁,对奴婢说了,我们姐妹成亲的绣品和首饰衣服,都从翠玉轩玉纱阁买,姐夫买单。” “主子。”然后,她又鬼头鬼脑,鬼鬼祟祟的小声道,“奴婢告诉你,姐夫他可有钱了,到时候主子你可要狠狠宰他一顿,哼,谁叫他把我姐姐给娶走了。” 一副十分不乐意的样子。 夏梓晗眼角含笑,认真的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口软。” 等祁玫姐妹成亲前几日,东方翼去玉纱阁翠玉轩结账,被铺子里的管事老虎大开口,狠狠要了一笔银子时,他才警觉自己被几个小女子给耍了。 不过,这几个银子对于财大气粗的他来说,九牛一毛都不到。 而且,用这一点儿银子就能哄的亲亲娘子高兴,他花的乐意,花的值当。 当即,大手一挥,拿出五万两银子,连找零都不要了,就大摇大摆的出了铺子。 夏梓晗捧着五万两银子,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隙。 不过,这五万两银子,她也没赚什么,因为她给祁兰祁玫姐妹二人衣服首饰上用的玉石丝线什么的,都是非常贵重的材料。 只是,她本想这笔银子自己拿了,不过,现在有东方翼这个大土豪坑,她自然也不会手软。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先来提曾家三兄妹吧。 曾氏一群人从宝相寺回来后,曾家三兄妹就在楚家住下了,几日后,曾毅然就去了学府上学。 曾氏还请了一个宫内退休的老嬷嬷回来,专门教曾静曾宁姐妹二人学规矩。 对于教导规矩,杨嬷嬷很有一手。 她在宫里,就是专门负责调教新进宫女规矩的教习嬷嬷,后来年纪大了,到了出宫的年纪,她才不得不离开皇宫,成了私人的教习嬷嬷。 她教习规矩时,是出了名的严厉,加上她本就长的一脸横肉,又不苟言笑,只消一个眼神,就能吓得人心颤颤,胆颤心惊。 学了两天,曾家姐妹二人就累的跟条死狗一样蔫吧了,再也没了勾心斗角的精神。 曾静见夏梓晗活的倒是快活惬意,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她就拉着曾氏的手,撒娇道,“姑祖母,让楚玉表姐和我们一起学规矩吧,我们两个笨,有些东西学了几遍都学不会,有楚玉表姐在一旁为我们指导,我们也能学的快一些。” 不用夏梓晗开口拒绝,曾氏就没点头,“你表姐从小在京城长大,该学的,该知道的,她都已经学了。” “再说了,你表姐管着府里的中馈,又管着府外的产业,事多忙碌,哪有空跟着你们去上课。” 曾静哦了一声,满脸失望。 曾宁就道,“等学完规矩,姑祖母,我也想跟在楚玉表姐身边学习打理家事。” “嗯,是应该学一学,不管以后你们花落谁家,自己的小日子,总要学会打理。” 这话,就表示曾氏同意了。 曾静曾宁都非常高兴,还主动跟夏梓晗套近乎,和夏梓晗说话时,还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对于曾家两个表妹的亲近,夏梓晗倒也不讨厌,但也没多少喜欢,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情面和客气。 到了端午节时,宋家派人送来节礼,曾氏收下了,有娘家人在,不想娘家侄孙女侄孙看出她不喜欢宋家人,这才压下心里一口气,和宋家继续保持着不冷不淡的来往。 她虽没有选择和宋家人绝交,但也只是维持面子上的人情。 回礼时,没有跟以前一样双倍三倍的回过去,而是接多少银子的礼物,估摸着就回多少银子的东西。 当楚家回礼的单子,到了宋柏清的手上,从头到尾扫了一眼后,他脸色都铁青了。 “那个老不死的什么意思?过年时,我们送去的年礼,她不是回了双倍还要多的礼,怎么端午节却回的这么少?” 丝毫没有想他送去楚宅的节礼,也和他手上的单子一样多。 宋淮就劝道,“不就是几百两银子吗,只要我们有铺子在,还在乎这几个银子?” “你懂个屁。”宋柏清一肚子火气,忍不住对日子爆粗口,“你姨祖母年轻时做生意可没少置办家产,手上有的是金山银山,花不完的银子。” “楚家后继无人,楚玉又一个赔钱货,早晚都会是别人家的人。” “你姨祖母要是还念着你祖母是她亲妹妹的份上,她走前怎么也会留一些好处给我们宋家。” “可现在……”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特别是这次去宝相寺。 他姨妈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 既不亲近,也不疏离,只是冷淡。 可因为为什么,他却一头雾水。 就在宋柏清百思不得其解时,端午节到了。 五月初五,正中午,府里准备了年节酒菜,宋柏清正陪着牡丹,宋淮,石文婷三人在大厅里吃饭。 宋柏清,宋淮,牡丹三人一边吃,一边聊,欢声笑语不断。 见宋淮被牡丹几句话,就哄的笑迷了眼睛,石文婷就暗中瞄了一眼牡丹,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狐狸精,然后埋头自顾自的吃着。 就在一群人高高兴兴时,突然,裴氏拄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拐杖,踢踏踢踏的蹦了进来。 见丈夫和儿子都围着那只狐狸精笑的开心,裴氏悲从心来,二话不说,单脚站地,举起拐杖就狠狠朝牡丹打去。 牡丹的位置正好靠近门,裴氏的拐杖打过去的时候,牡丹来不及闪躲,只来得及把脑袋避开,把后背迎上。 拐杖狠狠打在了她的背上。 牡丹当场就喷出了一口鲜血,晕死了过去。 “丹娘……” 等宋柏清反应过来后,想救已来不及,只来得及嘶声力竭的喊一声。 见牡丹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嘴角沾着血,脸色煞白,生死不明,宋柏清就怒火滔天,顾不得宋淮和石文婷在场,冲向裴氏,一脚把她踹出门外去。 裴氏惨叫一声,后脑勺和背部都狠狠的撞在了坚硬如石的门框上,五脏俱损,头破血流。 后脑勺开了一个大洞,鲜血就跟不要银子似得,如潮水一样往外涌。 正要扑过去抱起牡丹的宋淮,见此,大惊失色,肝肠寸断又赶紧扑向裴氏,“娘,你怎么样了,你别吓儿子啊,娘,你醒一醒啊……” “快点……快请大夫,你们快去请大夫……”他双目欲裂的朝屋里的下人怒吼道。 闻讯赶来的管家,就忙派了几个护卫赶紧去请大夫。 宋淮抱起身体越来越冷,生命气息也在一点点消逝的裴氏,朝裴氏住的院子里奔。 宋淮的心彻底慌了,“娘,我这就抱你回房,你要坚持住,大夫一会儿就来。” “娘,你不要扔下我,不要扔下这个家啊……我还需要你,爹也需要你,你不能就这样走……” 也许,这几年宋家犯太岁。 小曾氏是过中秋走的,宋老太爷是过上元节第二天走的,而裴氏,也在端午节这一日,被宋柏清生生打死了。 等大夫赶来时,裴氏刚咽下最后一口气。 因五脏俱损,被装碎了,她死前,都没能和宋淮说上一句话,只是眼神充满了恨意。 而牡丹肚子里的孩子也流产了,就连大夫给她扎针都没能保住胎。 好好的一个节日,前一刻四个人还坐在桌旁边吃边笑,可只有半盏茶功夫,不,只有一分钟功夫,宋柏清的两个女人,就一个流产,一个被生生打死。 宋柏清整个人都懵了。 他只是见挺着大肚子的牡丹,被裴氏那个泼妇打了,他怒火升起,下意识的踹了她一脚。 那一脚,因为太愤怒,他全身力气都使上了。 可他真没想过要打死裴氏。 第358章 好奇 不管怎么样,裴氏都是他儿子的母亲,是他的嫡妻,他就算想休了她,扶牡丹上位,也得看宋淮的几分面子不是。 可现在怎么办? 裴氏死了,被他打死了。 怎么办? 就在宋柏清吓得整个人都没回过神来,还六神无主,心胆俱裂时,李捕头带了一大群官差上门了。 李捕头二话不说,就把宋柏清带走了。 原来,宋家请的李大夫,和裴家有几分亲戚关系,以前裴氏当家时,府里有谁身子不舒服,都是请的他来府上看诊。 那个时候,宋家还没落魄,李大夫每次来,裴氏都会多赏几个银子给他,家里有好吃的糕点干果等,也会吩咐丫鬟给他包一份带回家给孩子吃。 后来,石文婷当家,石文婷就用习惯了石家用的大夫,这李大夫就好久没来过宋家了。 这次裴氏受伤,管家下意识的就吩咐下人去请他,可李大夫还是来晚了一步,裴氏先死了。 这老爷打死了夫人,这事可是一件大事,说不定,就能要了宋家所有人的命。 管家担心李大夫会看出来,就要找借口支他回去时,牡丹的肚子疼了。 管家就管不得那么多了,赶紧让李大夫去给牡丹看诊。 牡丹流产了,就疯了一样的大哭特哭,就有意无意的透露宋柏清踢死裴氏的事。 李大夫大惊失色,他害怕宋家人杀人灭口,就借口上茅厕,然后趁人不备,偷偷溜出宋家,直奔官衙报案。 宋柏清被抓了,李捕头还特地带了仵作来验尸,确定裴氏是被人踢了一脚,后脑勺撞到了重物,失血过多而死。 经在场人的鞋印印证,凶手是宋柏清。 李捕头二话不说,就把他抓了。 宋家祸从天降,宋淮死了娘,爹又被抓,牡丹又流产,(在他心里,牡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所以,这一日,他等同于失去了三个最亲近的亲人。 他跪在裴氏的尸体前,泪流满面,伤心欲绝。 石文婷则是一边掉泪,一边很有经验的吩咐下人把刚收进库房没几日的白缦,白蜡烛,麻布,麻绳,丧服等举办丧事的物品找出来。 半个小时后,府里的人全都换上了一身白,跪在裴氏的院子里,嚎啕大哭。 石文婷搀起宋淮,亲手帮他换上衣服,然后和管家一起安排买水,给裴氏洗漱穿衣的事宜。 等曾氏接到裴氏去世的事后,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曾氏惊讶无比,“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了?” “说是被侯爷给打死的。”苏妈妈小声说出她从来禀报丧事的小厮嘴里套出来的话,“侯爷被抓了,宋家现在一片愁云惨雾悲痛欲绝中。” “怎么会?”曾氏大感意外,然后跺着脚大骂道,“畜生,简直就是一个畜生。” “那裴氏不管好与不好,都跟了他十几年,这十几年来,我那妹子又是个不管是的,家里里里外外都是裴氏一手打理,没有功劳,她也有苦劳啊,何况还给他生了淮哥儿这个嫡长子,宋柏清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他怎么就能下得去手?” “老夫人,你可别气,白神医说了,你这身子骨动气不得,你可不能为了那样一个畜生,把自己身子骨气坏了呀。” 见曾氏气的不轻,苏妈妈和红梅赶忙上前给她抚胸口,揉太阳穴。 许久之后,曾氏心里那一股火,才在苏嬷嬷的劝说下,慢慢下去。 她抬手,示意红梅住手,“不用揉了,我没事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承受的住。” “老夫人要保重身子。”红梅担忧的道,“县主说了,除了县主一个人外,老夫人对谁的事也不能上心,县主可是靠着你的。” 曾氏就深深叹了一口气,“放心,就是为了玉娘,我也要多活几年。” “许氏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她恨着我和玉娘呢,我要是死了,许氏怕是就要以母亲的身份,插手管玉娘的事。” 许氏总究是玉娘名义上的母亲。 现在是有她这个养大了玉娘的外祖母在,能压住许氏,可如果她死了,许氏一旦翻身,第一件要做的事,恐怕就是拿母亲的身份来压制玉娘。 玉娘不能不从。 不然,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玉娘这一辈子都吃不消。 所以,就是为了玉娘,她也会多活几年。 等到把玉娘真正交到阿琪的手上后,她也就放心了。 曾氏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然后想到宋家,她又哀叹了一息,道,“宋家这几年的运气,还真的是……” “外面人都说,是石氏八字太强,克死了娘家一家人,现在又要克死宋家一家人。” 说起来,还真的是…… 自从石文婷嫁进宋家后,宋家的日子就开始走下坡,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落魄。 然后是灾祸不断。 先是小曾氏的死,然后是裴氏断了一只腿,成了残疾人,再接着是宋家的爵位没了,再然后,宋老爷子的突然过世。 现在,宋老爷子才刚下葬没几日,裴氏又死了,还是被宋柏清打死的。 打死嫡妻,按照大盛朝律例,那是要判死刑的。 宋柏清……怕是也要完蛋了。 好好的一家人,短短两年间,只剩下宋淮小两口了。 曾氏唉声叹气,想要吩咐红梅备马车,她去宋家看看。 苏妈妈却劝她,“老夫人,现在天已经快黑了,这个时候去,怕是今晚上就回不来了。” “虽说裴氏也是一个可怜人,年纪轻轻就去了,可她是小辈,她的葬礼,老夫人就算没有第一时间赶到,也没人会说闲话的。” “等明儿个,还是让县主陪着老夫人亲自去一趟的好。” 曾氏想了想,又坐下了,“也好,宋家和楚家总究是两家人,我去了,参合的事情多了,反而不好。” 哎,不管了,不管了。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个人有个人的命,她管不了,也不该去管。 宋淮总究是姓宋,是宋家人,和她之间差了几辈。 她不该去管这档子事,要管,也该是裴家的人去管,说到底,宋淮是裴家的亲外甥,他和裴家的关系,和他和她的关系可是亲近了不少。 “石氏倒也是一个能干的,可惜,命苦了一些。”曾氏感慨道。 苏妈妈则撇了撇嘴,不屑道,“哼,当初是她自己要死要活的从县主的手上抢走这门亲事,现在过成这样,能怪得了谁?” 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却偏来抢。 那是她活该倒霉。 那衰相,不但把石家坑了,还把整个宋家都拖垮了,那种衰女命,最好是离她离的远远的。 苏妈妈在心里腹诽道,还暗暗发誓,以后,她一定要看住老夫人离石文婷远一点,不要沾惹上什么衰运。 特别是县主,县主还年轻呢,可不能有什么事。 …… 曾氏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天黑去不了宋家,曾毅然下学得知消息后,晚饭都没吃,就第一时间赶去了。 曾毅然当晚没回来,在宋家住了一宿。 次日一大早,吃过早饭后,曾氏就带着曾家姐妹和夏梓晗去了宋家。 到了宋家,一群人,被管家迎着进了灵堂。 灵堂前,宋淮一个人孤零零跪在那里,冷冷清清,萧条颓败。 曾氏领着几个小辈上前,给裴氏烧了三支香,烧了一些纸钱,夏梓晗和曾静曾宁三个晚辈都跪下磕了几个头。 然后,闻讯而来的石文婷走进来,领着曾氏一群人去了偏厅休息室喝茶。 石文婷很沉默,曾氏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而夏梓晗见来祭拜的人除了宋家本家的人外,没有其他人来。 大概是宋柏清杀了嫡妻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以往跟宋家还有些来往的人,驻足不前,不敢来了吧。 曾氏见宋家已经快凋零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要说她一点儿不愁也是假的。 不管怎么说,宋柏清就是再混蛋,他也是她妹子留下来的唯一子嗣,而现在,哎…… 曾氏心里哀叹连连,吃完中午饭,又坐了一个时辰,她才带着夏梓晗回了楚宅。 曾静曾宁姐妹二人则留在宋家,帮石文婷一起接待女眷。 而曾毅然也留下,继续帮宋家接待男客。 第二日,夏梓晗又去了一趟宋家,这次是她独自去的,曾氏借口身子骨不好,留在家里帮卓氏带双胞胎。 夏梓晗给裴氏烧香磕头了后,趁人不注意,寻了一个机会去了牡丹的院子里。 牡丹正蔫蔫的躺在床上坐月子呢,见到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姑娘家突然从窗口飞进来,她大吃一惊,“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一脸防备的盯着夏梓晗。 夏梓晗则一脸好奇的盯着牡丹那张绝色的脸,打量了一分钟,然后笑道,“不用紧张,我不是你的敌人。” “你是楚玉县主?”牡丹猜测道。 “果然聪明呢。” “十四五岁的年纪,长的漂亮,又懂武艺,且还知道我的底细的人,除了楚玉县主外,貌似没有第二人。” 第359章 牡丹说着,脸上虚弱的表情一扫而光,她下床穿鞋,给夏梓晗行了礼,“不知县主来找奴婢,是有什么吩咐?” “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轻易的把宋柏清迷的神魂颠倒,什么也不在乎,连妻子都敢杀。 今日,她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果然很绝色。”她微笑着赞道。 牡丹却苦笑,似乎对自己的美貌还有一股恨意,“一副躯壳而已。” 再漂亮,她也只是一个可供男人虐玩的玩物。 这一辈子,她毁就毁在了这张脸上。 若不是这张脸,她又怎么会被主子安排进了杏花楼? 又怎么会成了宋家父子的玩物? 她若长的平凡一些,或许她也会跟其他女子一样,被主子训练成使唤丫鬟。 不管安排到哪一个府邸去,也比伺候宋家父子两个畜生强。 牡丹心里的苦,夏梓晗不了解,她笑道,“可天下间,想要这样一副躯壳的女人却多不胜数,你拥有了,应该珍惜才是。” 珍惜,珍惜个呸。 她都恨不得把这张脸给毁了。 要不是怕她把脸毁了后,主子会不高兴,会把她给毁了。 哼,她早八百年前就毁容了。 牡丹撇了撇嘴,“县主来,你来这里,不会就是来跟奴婢谈脸的吧?” “是,只是其一。”夏梓晗的脸色突然间清冷了三分,“其二,是想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你故意流掉的吧?” 牡丹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惊惧。 很快,她就镇定下来了,“不是,只是一个意外。” 夏梓晗没错过她眼里的神色,见她没说实话,她倒是也没生气,只淡淡的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去告状。” “其实,这次的事,宋柏清就算不死,这一辈子也绝对出不了牢门。” “你肚子里的孩子,留着也没意义。” 宋柏清都测底完蛋了,要留着这么一个棋子,还能威胁谁去? 威胁宋淮? 切,人家宋淮只要不承认之前跟牡丹有过什么,威胁他有什么用。 她道,“宋淮是个聪明人,又是个能下得去手的人,我看,你还是趁他忙裴氏的丧事的时候,找个机会,搬出宋家,先保住命再说。” 这一次出事,等于给了宋淮一个警醒,以后,他怕是都不会再跟牡丹维持之前的关系。 甚至,为了掩盖之前的丑事,他还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他这样一头白眼狼,不可不防啊。 宋柏清进了大牢,不管死不死,宋家都已经败了。 宋家完蛋了,已经彻底到了无路可走,山穷水尽的地步,可宋淮还有路走,只要他走科考这条路,他就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不过,他若是再传出什么不好的丑闻出来,那他这一辈子就真的败了,连东山再起的资格都会没了。 所以,牡丹很危险。 “奴婢知道。”牡丹微微拧起漂亮的一双袖眉,脸色有些沉重,“可主子没吩咐,奴婢不敢离开宋家。” “你家主子是谁?”难道说不是阿琪? “这个,不能告诉县主。”牡丹一脸为难。 夏梓晗倒是没有逼她说出来,只道,“我不能消失太久,不然会引人起疑,我得走了,你先好好养身子,等身子养好了,你就赶紧脱离宋家吧。” “多谢县主提醒。”牡丹福了福身,夏梓晗道,“赶紧去床上躺着吧,我走了。” 然后,人就从窗口飞出去了。 牡丹走过去,把窗户关上,然后一脸忧郁阴沉的躺回床上。 不错,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故意要流掉的。 当时,裴氏的拐杖打下来时,凭她的伸手,想要全力避开也能做到,可她却只是避开了脑袋要害,硬是扛了裴氏一拐杖。 因为,她不想生下这个孩子。 宋柏清也好,宋淮也好,对于她来说,只是她的主子吩咐她对付的几个仇人罢了。 她是不会傻乎乎的生下仇人的孩子的。 难道等孩子长大了后,她要告诉孩子,是她害死了他父亲? 不行,她不能生下一个有可能会杀了她,替他父亲报仇的炸弹出来。 这件事,当时她做的无声无息,就连宋柏清父子二人都没怀疑她,没想到,楚玉县主居然会猜测到。 如此聪慧的一位姑娘,怪不得褚世子爷会对她情根深种。 牡丹拉上被子,蒙着脑袋,想着怎么脱离宋家。 她还没想到办法,几日后,她就抓住了一个时机。 宋柏清打死裴氏的事,罪证确凿,府衙大人审完案子后,因宋柏清是世家勋贵,有侯爵在身,按照大盛朝律例,府衙大人不能私自处置他,得上奏折,上报朝廷,让皇上定夺。 三日后,皇上的旨意下来了。 宋柏清被夺去侯爵,贬为庶民,还被判三千里流放,永世不得出流放之地。 宋家被赐的祭田和宅子,朝廷要收回。 不过,皇上念在宋家祖上对朝廷有功的份上,准许宋家为裴氏举办完丧事后在交房。 至于宋柏清,圣旨下来的当日,就被官差押着,启程去了流放之地。 三个月后,传来一条消息,宋柏清在半路上水土不服,染上了重疾,还没到地方,人就死了。 裴氏才刚安葬入土,宋柏清的噩耗就传来了,万念俱灰的宋淮,急匆匆带着几个小厮长随,赶着去把宋柏清的尸体运回来。 不,不是运尸体回来。 皇上下旨过,终其一生,宋柏清也不能再入京。 宋淮不敢把宋柏清的尸体运回京城,只好在外面找一个地方,草草安葬。 等宋淮再回京城时,已经到了年关。 宋家的祭田和宅子,已经被朝廷收走了,石文婷搬进了石家当初留下来的石府内,牡丹则趁这次机会离开了宋家,不知下落。 宋家一切都没了。 宋家的产业除了祭田外,本来还有两个庄子,和一些值钱的器皿字画什么的,但在在这次给裴氏丧事的时候,都被石文婷趁机卖的卖,当的当,银子则被石文婷收进了自己的荷包内。 至于宋家那几件传家宝,也被石文婷全都当了,银子被宋淮拿去安葬宋柏清和来回路上花费等用光了。 宋淮回到京城时,身上只剩下几两银子的家当。 除了石文婷,宋淮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一贫如洗。 就连他和宋柏清合伙开的笔墨铺子,在宋柏清去世后,那马掌柜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铺子关门大吉。 走投无路,万般无奈之下,宋淮只得住进石府,从此以后,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埋头读书。 经历了父母双亡,家族落败后,他的意志却没被抹去,甚至还下定决心,要努力读书,考上状元。 他要东山再起,光复宋家当年荣耀。 …… 宋淮会怎么样,那都是以后的事,目前,却让曾氏为难一件事。 宋家正在举办丧事,裴氏的棺柩在宋家还得受祭拜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安葬,可眼下,马上就要到祁兰祁玫的婚事,而她们姐妹二人,都想要从楚家嫁出去。 这可为难死了曾氏。 怎么说,宋家和楚家也是亲戚关系,人家宋家正在办丧事,这时候,如果楚家要办喜事,那也太扎人眼球了。 如果是夏梓晗的婚事,还可以说的过去,毕竟婚期是早就看好的,不能因为一个亲戚家在办丧事,就得耽误了人家姑娘的婚事。 可祁兰祁玫姐妹俩在楚家的身份,只是两个小丫鬟,如果她大操大办的话,在眼下这种情况,岂不是要遭人吐口水的节奏? 可若不大办,祁玫的婆家是武林世家,家族势力也不低,那她这就等于是打了东方家族的脸。 哎…… 曾氏为难了。 为难的连续两餐都没吃好。 夏梓晗就心疼了,“外祖母,你晚上才吃了半碗汤,饭是一口没动,是不是厨娘做的菜不合你胃口了,要不,我明儿个请聚香楼的大厨来家里做饭食给你吃好不好?” 这一阵子,她专门去关心宋家的事了,连外祖母的身体情况都忽略了。 真是该打。 夏梓晗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又道,“还是孙女亲自去做一碗大骨头汤面给外祖母吃吧,正好晚上厨房里炖了有大骨头汤。” 说着,就吩咐红梅几个丫鬟好好伺候曾氏,她就要去煮面条。 曾氏拉着她的手,“不用去了,外祖母不饿。” “玉娘,祁玫祁兰的婚事就快要到了,你看啊,这宋家正在办丧事,这我们府上办喜事,会不会冲了?” “要不要让祁家改一改日子,改到过中秋怎么样?” 过中秋时,宋家的丧事也该完事了。 可夏梓晗却不想改日子。 她嘟唇道,“外祖母,你这两日没胃口,就是在担心这件事?” “不管怎么说,宋家也是你姨祖母的家。” 说到底,曾氏还是心疼宋淮了。 毕竟是小曾氏留下来的唯一血脉了。 又刚没了娘,爹又流放了,一辈子也不能回京,有也等于没有。 夏梓晗在心里叹息,暗气她外祖母心太软,总是放不下宋家的人。 可她又不能告诉她外祖母,在前世,宋淮可是害了她一辈子的人。 第360章 中毒 夏梓晗给曾氏倒了一杯桃汁,递到她手里,嘴上又道,“宋家是宋家,就算宋家和我们家是亲戚,也没有因为宋家在办丧事,我们就取消喜事的道理。” 夏梓晗的话,听着有道理,可是…… 曾氏哀声叹了口气,道,“说是这个理,可世人那些嘴,我们楚家可吃不消。” “不去在乎就好了。”夏梓晗不以为然,“有很多人家在办喜事的时候,也会遇到一个两个的亲戚家在办丧事,可也没见过他们谁家把喜事取消或者改日。” 有很多大家族里,四代同堂,子嗣众多,那些个姻亲关系,盘根错节,错综复杂,一个连接一个,要认真算起来,每家每户都会有个几百户的亲戚。 要是因为哪一个亲戚在办丧事,就得把自己家里的喜事取消,那这些个大户人家,谁家的喜事都办不成了。 大盛朝的丧事一般都要举办个三两个月的,这样计算下来,只要谁家亲戚一年之内有三五个过世的长辈,那这些亲戚家里的喜事都得取消。 哪有这样的道理? 又不是直系长辈过世。 又不是国丧。 谁会为了一个亲戚,把自己家里的喜事取消? 没有这样的道理。 夏梓晗又道,“东方家和郑家盼着这一日,可是盼了好久呢,外祖母,你要是把婚期改到过中秋去,明儿个,郑家娘子就会上你这里来哭闹。” 郑家娘子盼着抱孙子,头发都快盼白了,怎么可能会同意祁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改日子。 搞不好,郑家娘子一来气,这门亲事就作罢了。 又担心曾氏会继续因此累心劳神的吃不下饭,夏梓晗又劝,“外祖母,你为宋家做的已经够多了,你不愧于姨祖母,相信姨祖母地下有灵,她也会知道的。” 宋家下人少,这两次办丧事,都是曾氏派了十多个丫鬟婆子过去帮忙,吕总管也三不五时的被派去帮忙,这还不算,曾氏还出了一半的丧葬费。 这一切,不都是她外祖母看在小曾氏的份上,为宋家做的? 按宋家人对待她外祖母的态度,她外祖母还能为宋家做到这一地步,已经是对得起的宋家,对得起小曾氏。 “宋家能走到今日,全都是宋柏清自己作的,和外祖母无关,外祖母能不计前嫌,为宋家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外人要是还看不清的乱瞎咧咧,那么,那样拎不清的人说的话,我们也不用在意。” 夏梓晗劝了又劝,曾氏的心情才好受一些,“我也不是觉得对宋家有愧,只是觉得,宋家在办丧事,我们却要办喜事,怕那些个闲人嚼舌根,对你不利。” “外祖母,我不在意。”夏梓晗道,“要是对我们善意的人,自是不会说什么,要是对我们心怀恶意的人,那就算我们什么也不做,她们也同样会在背后说我们的不是。” “我们不需要为了看那些个对我们不善的人的脸色,而改变什么,那样,那些人岂不是会更得意。” “也是。”曾氏就拍拍她的手,“那就不改日子了。” “嗯,外祖母,那我去煮面,一会儿,你可要吃。” 夏梓晗还没忘记曾氏今日中午和晚上都吃的不多,担心她半夜会饿肚子。 “不用你亲自去煮,你陪我说说话。”然后,看向红梅,“红梅,你去煮,多煮一些,玉娘晚上吃的也不多。” 拍拍夏梓晗的手,“一会儿,你陪外祖母吃一些。” “好。” 见曾氏的心事解决了,夏梓晗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红梅乐滋滋的去了小厨房,两盏茶功夫,就端了两碗面条进来。 陪曾氏吃了面,服侍曾氏卸妆,洗漱,上了床,夏梓晗才从曾氏的院子里出来,就见到楚斐在门外焦急的转来转去,一见到她,就急切的迎过来,“主子,你可出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 楚斐很少这样急切,这样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楚斐拉着她,往前走了几步,然后附耳道,“大皇子的暗卫来了,说是有急事找主子。” 大皇子的暗卫? 难道,皇宫出事了? 没出事,大皇子是不会派暗卫来找她的。 夏梓晗思及此,就拎着裙摆,急匆匆赶回院子里。 老远,她就见到了楚枂和楚萌二人,守在书房门口,面色似乎很紧张。 “主子,快进去吧。”见到她,楚枂敲了一下门,把门打开,就让夏梓晗进去了。 她刚进门,楚枂又赶紧把门关上了,和楚萌二人,继续在外面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夏梓晗刚进书房,就见到花蛇正和两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在说些什么,两个男子一站一坐,应该是主仆,而花蛇也站着,跟那坐着的男子说话时,表情除了凝重外,还带着一丝恭敬。 夏梓晗的心脏就狂跳了一下,来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果然,见到她进来,花蛇就赶忙道,“县主,你总算来了,大皇子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然后指了其中一个黑衣人,“这是大皇子。” 果然,大皇子竟然亲自来了? 什么大事,居然让他纡尊降贵来楚宅? 夏梓晗愕然后,朝傲天禹看去。 顿时间,夏梓晗只觉得世间万物复苏,百花盛开,流光溢彩。 眼前冒出了一圈圈耀眼的光芒,而大皇子正处在光芒之中。 比她还白皙的皮肤,比她还红润的嘴唇,丹凤眼,高挺鼻,一双眉宇弯弯似月牙儿,如果说,傲天辰那张脸是她见过最漂亮俊美的,那眼前的傲天禹的相貌,比傲天禹还要美上两分。 此美貌,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夏梓晗不得不感叹,这皇族的遗传果然名不虚传,世间之人不管多美的,只要在他们面前一站,多少光芒都会黯然失色。 夏梓晗很努力,才把视线从傲天禹的脸上移开,福了福身,道,“臣女见过大皇子,不知大皇子来找臣女,所为何事?” 对于夏梓晗没被他的美貌所迷惑,傲天禹很是满意。 他盯着夏梓晗,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很是满意的点头,“不错,阿琪的眼光不错。” 这姑娘,阿琪那小子挑的不错。 怪不得,那小子小小年纪就情窦初开,离开前还特地进宫一趟,千拜托万嘱咐他,一定得关照他的准媳妇儿。 看来,那小子的一腔深情,不会白交付了出去。 夏梓晗的脸颊就一下子跟火烧着了一样,通红通红,嘴里应道,“还得多谢大皇子成全。” 她是在感谢上次大皇子助她逃过几个皇子选皇子妃和侧妃的劫。 当然,还有皇上赐了她两座庄子作为补偿的这个意外惊喜,这个,她也得多谢大皇子。 傲天禹对于她知恩图报的态度,更是赞赏。 然后就说起了他的来意,“我父皇被人下毒了,今日中午才察觉到,阿琪曾说过,你的身边有一个江湖神医在,我想请他进宫给我父皇看看。” 请她师傅进宫? 夏梓晗惊讶,她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道,“既然大皇子知道白神医是江湖中人,那也应该知道,江湖中人最不愿意掺合进朝廷纷争。” “我会领大皇子去找白神医,但白神医会不会同意进宫去医治皇上,这个,我不能替白神医做主,这还需要大皇子亲自去说服白神医,但我不希望大皇子用强硬的手段。” 夏梓晗清冷的目光,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需要他给她一个承诺。 她可不想大皇子为了皇上,到时候逼迫她师傅进宫,她师傅若不肯,大皇子就来个什么诛灭九族的罪。 她不想给她师傅招惹麻烦。 不过…… 夏梓晗突然笑道,“听说皇宫太医院里有很多珍稀药材,白神医最痴迷药材,越是珍稀,他越是喜欢。” 大皇子本来还在为夏梓晗不帮他劝说白神医而感到不高兴,听了夏梓晗后面的话,他倒是笑了,“多谢楚玉提醒。” 能给他提示,也是帮了他不小的忙。 夏梓晗就带着大皇子去了前院白神医住的院子。 如夏梓晗所说,白神医一开始就拒绝了,“老朽安静惯了,不想掺合那些个纷杂之事。” “那,如果本殿下允许白神医进太医院的库房,随便挑选十株药材呢?”大皇子轻飘飘的抛出了诱饵。 皇宫太医院的库房,那可是全天下的大夫最向梦寐以求向往去的地方,别说十株,就是能进去挑选一株药材,白神医也会十分激动。 要知道,那里可是收藏着天下最珍贵稀有的药材。 白神医就听说太医院库房里有一珠十分罕见的冰蓝花,听说是哪个封疆大吏进献给皇上的宝贝。 当时,可没把他给馋死。 现在好了,一个可以让他光明正大的进太医院拿冰蓝花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他要是拒绝,那就是傻瓜。 不过,白神医有言在先,“不管老朽能不能解皇上身上的毒,我都希望大皇子不要迁怒上楚宅。” “我答应你。”大皇子道。 原本,他就没想过找楚宅麻烦。 就连白神医,他若解不了他父皇身上的毒,他也没想过迁怒于人,要把白神医怎么样。 毕竟,白神医是楚玉的师傅,他能答应去,也算是给了他多一分助力。 就算解不了,他也不会怪他,更不会迁怒楚家。 他要恨,也该恨那个躲在暗处给他父皇下毒的人。 第361章 解释 白神医跟着大皇子进了皇宫后,过了三天,人还没回来。 夏梓晗担心,就派花蛇去皇宫查探皇上的情况,可皇宫守卫的跟铁通一样牢固,花蛇转了几圈都没能进去。 最后还是花蛇点了信号烟火,大皇子的暗卫见到,从皇宫里出来,花蛇才总算得到了皇上和白神医的消息。 “皇上是中了慢性毒药,好在中毒的时间不长,中的毒也不多,白神医能解,只是需要花一些功夫。”花蛇禀报道。 夏梓晗的一颗心这才落了地。 等到了祁玫祁兰成亲这一日,白神医才紧赶慢赶的制出了解药,给皇上解了毒,人也被大皇子的暗卫半夜送回了楚宅。 因为是丫鬟成婚,曾氏在这一日只邀请了平日里几户和楚家要好的亲朋好友来吃喜酒。 廖芳怡在前一天就来了,还送给祁玫祁兰一人一件首饰做添妆。 当夜,廖芳怡没有回廖家,直接在夏梓晗院子的偏房住了一宿。 次日一大早,她就不客气的搜刮了夏梓晗一件新裙子穿,然后又乐滋滋的戴上夏梓晗送给她的一支头簪和两朵粉红色娟纱玉兰花。 “大小姐,你穿衣打扮,都快一个时辰了,新娘子都用不了这么久时间。” 夏梓晗好笑的看着在镜子前扭腰摆臀摆,搔首弄姿,还时不时的在脸上补一下妆的廖芳怡。 “你再继续打扮下去,就要把新娘子比下去了。” 廖芳怡眉宇一翘,手捋了捋额前刘海,慢条斯理道,“楚玉姐姐,你说我跟你一样把刘海留长,然后编个小辫子,把额头露出来,会跟你一样好看么?” 不会。 廖芳怡的五官长的很漂亮,唯独额头那一处长的狭窄了一些,没有夏梓晗白皙饱满的额头好看。 留着刘海,正好把她这一缺点掩盖住了。 夏梓晗道,“还是留着吧。” “好吧,听楚玉姐姐的。”廖芳怡就把自己刘海往上翻,露出了她的额头。 然后,她嘟着唇,羡慕嫉妒恨的扫了一眼镜子里夏梓晗的额头,嘀咕道,“我小时候额头挺好看的,怎么过了几年,人长了,额头却没长?” 这是什么话? 夏梓晗好笑的看着她,“好了,走了,我们得去接待客人了。” 没空陪她继续胡闹,夏梓晗穿戴妥当后,就拽着在镜子前不舍得走的廖芳怡出了屋门。 夏梓晗去了偏厅,招待女客,廖芳怡闲不住,就跑去了新娘子的屋子里玩。 很快,廖夫人第一个到了。 夏梓晗亲自去了垂花门迎接。 见到夏梓晗,就惊讶道,“几个月不见,楚玉县主又长高了不少。” 比芳姐儿才大一岁,却比芳姐儿高一个脑袋。 看着都快有她一般高了。 楚玉才十四岁,还有的长呢。 廖夫人就说起了廖芳怡,“成天吃那么多东西,也不知道吃哪儿去了,个子却长的缓慢。” “芳姐儿年纪还小,兴许还没到时候,跟她同年的姑娘长的比她娇小的也有很多,你就把心放宽了吧。”夏梓晗道。 她也就这两年长个子了,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这两年个子长的飞快,春天新做的衣服,到了秋天就穿不了。 一群人进了花厅。 曾氏和卓氏早已坐在花厅里说话。 廖夫人一进门,就福了福身,给曾氏行礼,见卓氏坐在一旁,又给卓氏见了礼。 “快坐下来,都是自家人,不用多礼。”曾氏忙道。 廖夫人坐下后,窦家派来的人也到了,来人是窦家的三夫人,身后还跟着刚及笄不久的窦四。 窦四给在场的长辈行了礼后,就坐到了夏梓晗的身旁,两个人就头靠头,说悄悄话。 没多久,韦凯悦和韦太太也到了。 连听到风声的张太太也带着张姑娘不请自来,屋子里笑声一片,热闹纷飞。 夏家的人来的最晚,只有夏梓晴夏梓岚和郭姨娘来了,夏梓岚在给曾氏行礼时,一张小脸都拉的老长,小嘴嘟嘟着,貌似在生气。 夏梓晗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眼神闪过一丝不悦。 曾氏就似没看到一样,满脸喜气的吩咐郭姨娘免礼,又吩咐丫鬟端了一把椅子给郭姨娘坐。 她还道,“你可是双身子,以后来玩,就不要行礼了,那些个虚礼,咱们不讲究。” “是老夫人宽和,心怜晚辈。”郭姨娘忙笑道。 夏梓岚坐在最靠门边的一个矮绣墩上,闻言,就不悦的看了曾氏一眼。 那目光,好似再说,‘既然不讲究虚礼,怎么让我行礼,不让郭姨娘行礼?’ 不过,她是小孩子,没人理会她那莫名其妙阴森森的目光而已。 曾氏见人都来了,这才向大家解释道,“说是玉娘的丫鬟,可我们楚家从未把祁家姐妹看成是丫鬟,这几年,她们就跟亲姐姐一样疼着玉娘,照顾玉娘,还在外面帮着玉娘打理生意,这几年来,也是幸苦她们了。” “这不,她们成亲,这是大喜事,是好事,好事成双,我这老婆子也想跟着热闹热闹,沾沾她们的福气,喜气,就让幸苦了你们,跑这一趟。” 廖夫人是四品诰命夫人,张太太,韦太太,也都是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窦家三夫人更是侯门贵妇,邀请她们来楚家参加一个小丫鬟的婚礼,曾氏是担心她们的心里会不舒服。 不管怎么说,她邀请一群贵夫人和太太来抬举一个小丫鬟的婚礼,这事说出去,也好说不好听,会成为人家的笑柄。 可几位太太夫人,二话不说就来了,特别是廖夫人,在头一天就遣了廖芳怡来给祁家姐妹二人下添妆,这等于是给楚家天大的面子。 人家给她面子,曾氏自然也要给人家一个解释。 不能因为含含糊糊的,让大家和楚家之间有了嫌隙。 廖夫人和楚家最亲近,她倒是觉得没什么,别说有喜事,就是平日里无事,只要曾氏给她送请帖,她也会屁颠屁颠的跑来陪曾氏磨牙。 何况还有喜事,廖夫人也沾沾喜气,自然不会觉得不妥。 窦家人和楚家的关系也很好,窦家三夫人也没觉得不妥,反而还送了祁家姐妹一人一件添妆。 这做法,让曾氏当时就扔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不愧为勋贵世家的媳妇子,和小门小户的媳妇子的手段见识就是不一样。 张太太是不请自来,也没有不悦,还当即撸下手上戴的一对镯子,给祁家姐妹做添妆。 而韦太太的脸色,就有些不悦。 其实,夏梓晗的邀请帖是邀请韦凯悦一个人的,请帖上只写了楚家办喜事,并没有明说是丫鬟成亲。 韦太太就跟着一起来了。 现在听说只是夏梓晗身边一个卑贱的小丫鬟成亲,她的心里,顿时不好了。 怎么说,她也是五品翰林的太太,怎么可以来参加一个身份卑贱的奴才的婚事,这事要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堂堂五品翰林太太,来抬举一个奴才? 韦太太的脸色,当即就黑了一大半。 曾氏好似没看见一样,笑着陪大家一起去了新娘的屋子里。 等韦太太见到了新娘子后,本来黑漆漆的脸,立马僵硬了一下,然后转瞬,就眉开眼笑的夸赞祁家姐妹漂亮。 好话跟不要钱似得,往祁玫祁兰的身上砸去,让卓氏,廖夫人,窦家三夫人都鄙夷的瞥了她一眼。 而韦凯悦则羞窘的一张俏脸通红。 祁玫祁兰一起成亲,为了节省时间,也在一个屋子里穿戴装扮。 她们进来时,祁家姐妹刚好梳妆完,身上已经换上了大红色嫁衣。 姐妹二人在商场上也摸滚打爬了好几年,脸皮也练就的比城墙还厚实,对于韦太太的赞扬,姐妹二人面不改色的接收了。 韦太太就深深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一次来的也算值当。 为毛? 当然是因为祁家姐妹,就是京城里大名鼎鼎的翠玉轩和玉纱阁的总管事。 她们这些品阶不高的夫人们争相巴结的对象。 巴结她们,当然是希望能从翠玉轩和玉纱阁买到好货,又能拿个最低价钱。 她们可不像那些个一品二品和勋贵世家的贵夫人,不在意钱贵,凭着身份也能买到好东西。 她们要想买好东西,就得巴结两家铺子里的总管事祁家姐妹。 以前,她想巴结,这祁家姐妹都爱搭不理,傲娇的很,这一下好了,祁家姐妹居然跟楚玉县主是主仆关系,那以后她要是看中了翠玉轩什么首饰,那岂不是…… 等等…… 韦太太思及此,那表情猛地一僵,然后,好半响,她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 既然祁家姐妹和楚玉县主是主仆关系,那是不是……翠玉轩和玉纱阁都是楚玉县主开的? 韦太太震惊了,惊讶了。 天啊,那两家铺子,可是京城里最赚钱的铺子,没想到,竟然是楚玉县主开的。 那楚玉县主的身价产业……怕是有几十万上百万两银子了吧? 韦太太思及此,只觉得头晕眼花,太阳穴一阵阵的抽痛。 她一个五品翰林太太,平日里买二百两银子的衣服首饰,都还得捻了又捻,都不舍得买一件,可人家楚玉,还没成亲呢,就拥有了一座金山银山。 她家悦姐儿跟人家一比,可真就是云与泥了。 第362章 惹事 韦家是传承了百年的书香门第,家教极好,而韦太太是韦家的唯一例外。 韦太太姓朱,家住倞淮城,父亲朱老爷子,是倞淮城官衙里的一个捕快头子。 韦家老太爷在年轻时游学回来,在倞淮城下船时,无意间招惹了一群地痞流氓。 在回京的半路上被人堵了,小厮被当场打死,他也被人打成重伤,碰上在京城办差回倞淮城的朱老爷子救了他一命。 韦家老太爷欠了朱家一个人情。 几年后,他娶了媳妇,生下长子后,就特地找到朱家,定了朱家的姑娘为儿媳妇,也算是还了朱家的这个人情。 谁知,这朱家姑娘从小就被朱家夫妻养成了一副小家子气的性子。 小家子气到罢了,还拎不清,又不会看人眼色,在外面总是丢韦家的脸。 韦老爷看不上她,可人家是自己父亲救命恩人的女儿,而他又从小饱读诗书,被父亲教导要知恩图报,知礼孝顺,他是抱着报恩的心情,才容忍了韦太太的所作所为。 因此,韦太太的人品虽不怎么样,可在韦家的地位,却是谁也撼动不了的。 何况,她很能生,嫁进韦家后,就连生了六个孩子,三个儿子,三个女儿,韦凯悦是最小的一个。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韦家老爷对她,就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她生的孩子,韦家的人可不敢交给她教导,全都是韦家老太夫人亲自带在身边教导。 老太夫人教导孙子孙女,就没空打理家中中馈,就把韦家主母的位置交了出来,让给了韦太太坐,不过,老太夫人也是个精明的,她每个月放在内院账面的银子不多,恰恰够内院一个月使用。 这是防着韦太太这个拎不清的儿媳妇,一时间权利大了,会把不住手,败了韦家。 果然,本来够用一个月的银子,不到半个月,账面上就没了银子。 没银子,一家人吃喝什么? 这可急坏了韦太太。 后来,是韦家老夫人派了身边一个贴身嬷嬷,手把手的交韦太太管家,韦太太这才不敢在大手大脚的花用了。 不过,韦太太的性子,就更加小家子气了,做事也缩手缩脚,斤斤计较,锱铢必较。 这不,这种时候,韦太太如果是个有眼力见的人,就应该送祁家姐妹一份成亲礼物,把添妆补上,之前的事,也就一笔勾销了。 可韦太太小气,看了看自己带在身上的首饰,哪一样她都不舍得。 还是韦凯悦精明,早就准备了两份添妆,不过,在得知祁玫祁兰的身份后,韦凯悦又偷偷的把自己戴的两对手镯摘下来,悄悄的放进两份添妆里。 她今日来之前,就为了以防万一,一共戴了四对手镯。 摘下两对,还有两对。 韦凯悦送了添妆后,韦太太就笑的更加殷勤了,忙前忙后的讨好祁家姐妹,直到外面传来鞭炮锣鼓声,喜娘进来给祁家姐妹带上红盖头,韦太太这才不得不出屋子,跟着廖夫人她们一起去了前厅。 东方翼和郑青二人,是掐着吉时的点,一前一后的赶到的楚宅。 二人进门后,就被人迎着去了内院。 很快,两个新娘子就被各自的新郎背了出来,到了大厅,新郎新娘又拜别了曾氏和祁师傅两位长辈,然后又被新郎背着上了外面的花轿。 张姑娘站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盯着东方翼那张能毁天灭地的俊脸,眼睛都看直了。 她又羡又妒道,“不是应该新娘子的兄长背出来的么,怎么是新郎自己背?” 知道内情的廖芳怡,单纯天真的笑道,“新娘子家里没兄长,只有一个爹,楚宅又没个男嗣,当然是新郎自己背出自个儿的媳妇咯。” 不然,他们的媳妇儿被别的男人背了,他们还不得气死? 张姑娘就撇了撇嘴,还想要说什么时,突然,她感受道一道锐利森寒的目光射向她。 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迅速转头看去,那道目光又消失了。 她心颤颤了一下,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新娘子被接走了后,楚宅就开了喜宴。 吃完饭,一群姑娘们就涌去了后花园玩,夏梓晗派人准备了一大堆水果和茶点,还有暖香特地托人从江南运回来的木瓜,杨桃和荔枝 这几样水果,京城里的水果铺子里都有卖,但因不好收藏,运费又贵,所以卖的价钱也极贵,要十多两银子一斤,一般的人家还真就吃不起。 窦四倒是经常吃,窦家产业颇丰,在江南那边也有产业,那边的管事也会经常托运一些江南水果过来,讨好主家。 像廖家,张家,韦家这样的人家,许是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回。 几位姑娘看着,口水都流出来了。 张姑娘想吃,又拉不下脸面,只好干瞪眼,猛吞口水。 韦凯悦性子矜持,哪怕再馋,也不会做出什么出阁的举动来。 倒是廖芳怡,见到了后,激动的呀一声,然后扯开腮帮子开吃。 一边吃,嘴巴还一边不闲着,“我馋杨桃已经馋很久了,楚玉姐姐,你都不知道,那杨桃在铺子里卖的有多贵,前两日,我馋的实在难受了,二堂兄就拿了自己的私房银子给我买了两个。” “妈呀,整整三两银子一个,那哪儿是吃杨桃啊,我二堂兄说,那简直就是在吃银子。” 夏梓晗就抿了嘴笑,“你回去时,记得带一些回去,这次祁玫祁兰办喜事,暖香没少买呢。” “嗯嗯,再给装一些荔枝,还有木瓜也要几个,这葡萄也是早熟的吧,我院子里的葡萄还是绿色的呢,葡萄也给我装一筐吧,我祖母爱吃,到时候给她拿一些。” 廖芳怡就毫不客气的巴拉巴拉了一大堆。 夏梓晗最喜欢的就是她这样不做作,直爽,大大咧咧的性子。 没什么心机,单纯,天真。 没心没肺,没烦恼,多好。 夏梓晗眼角含笑,道,“还有草莓,要不要?果酒呢,我今儿个开了几大罐果酒,你也装一些回家喝吧,我看你刚才在酒桌上喝了不少呢。” 那果酒不上头,也喝不醉,廖芳怡喜欢喝,就把它当水喝。 她频频点头,跟招财树的胳膊一样,“要要要,我都要。”一副不怕东西多的架势。 夏梓晗笑了,就吩咐丝草,“把芳姐儿要的,都给打包,另外用马车送去廖家。” “是,县主。” 丝草福了福身,就赶紧去忙了。 张姑娘看着,羡慕死了。 她也想要,也好想吃,更想巴结上夏梓晗这一棵镶了金子的大树。 如果她和夏梓晗交往好了,那她在家里的地位也会高一些,就不会被她姐姐压的死死的。 就像韦凯悦一样,韦凯悦自从交上了夏梓晗这个县主后,在韦家的地位高了不是一个层次,就连每个月的月例都多了十两银子。 可这次她和她母亲是不请自来,她跟夏梓晗的关系并不好,且她往夏梓晗身边凑了几次,都被夏梓晗有意无意的隔开了。 她就算是个傻瓜,也看的出来,夏梓晗不想跟她交好。 她也就更加开不了这个口。 她开不了口,倒是有人开得了这个口。 夏梓岚也不客气,把嘴里灌满,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道,“二姐,你也给我装,我也要,还有果酒,甜甜的,我也喜欢喝,二姐,你多给我装几壶。” 这个小吃货。 真是丢人。 夏梓晴狠狠瞪了她一眼,不过,也没客气的说不要。 开玩笑,这些水果,就连她在夏家本家时,也不是说能吃到就吃到的。 现在有吃,干嘛不要啊。 夏梓晗好脾气的笑着点头,“明儿个送去,我已经吩咐崔二管家预备好了,只是这两日忙着没空送过去。” 夏梓岚如了意,高兴的眼睛都笑眯了,然后和廖芳怡站一旁去,跟比赛似得,大快朵颐,囫囵吞果。 张家和韦家的府邸离的很近,离开时,两家人一起告辞。 曾氏就吩咐夏梓晗送两家人到大门口。 “我们也一起去。”窦四和廖芳怡跟两条尾巴一样,屁颠屁颠的跟在夏梓晗身后。 不过,她们到大门口时,正巧见到丝草在指挥几个长随,扛着几箩筐水果,堆放在一辆马车上。 张姑娘就小声的告诉韦太太张太太,那是夏梓晗为廖家窦家准备的。 张太太韦太太见半车贵重的水果和果酒,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韦太太当即就腆着脸,朝夏梓晗开口,“悦姐儿前儿个还念叨要吃荔枝呢,没想到,今日在楚宅到是吃上了,只是她祖母也喜欢吃,不知道……” 竟然利用韦凯悦和韦家老夫人来开这个口。 韦凯悦的俏脸一下子就羞窘的没脸见人。 她给韦太太身边一个丫鬟使了一个眼色,那丫鬟就赶紧劝韦太太上了车。 韦凯悦羞赧又抱歉的对夏梓晗笑了笑,“你别介意,我母亲她,有些喝多了……” “嗯,我知道。”夏梓晗笑着安慰她,“我已经吩咐丫鬟给你装了一筐水果,不过楚家现就两辆运货物的马车,没有空闲的了,那水果就放进你的马车里了,希望不会太挤。” 第363章 道歉 韦凯悦眼睛一亮,但随即,她感觉更加羞窘的无地自容,磕磕巴巴道,“我不嘴馋,楚玉,你不用给我准备,你……” “大家都有一份,张家也有。”夏梓晗打断她的不自在。 正要上马车的韦太太闻言,就觉得有些不公平了,就道,“廖家窦家的那一份还真多,哼,没想到楚玉县主也看人送礼呢。” “娘,你少说几句。”韦凯悦气的脸发黑,身子都在颤抖,她赶忙挤出一丝僵硬的笑,给夏梓晗道歉,“楚玉,对不起,我母亲她真的喝多了。” 那笑容,比哭还要难堪。 如果不是怕更丢人,她是真想哭出来。 她真后悔带母亲来了。 要不是母亲听说她要来楚家,就要死要活的也要跟着一起来,不带她来,就骂她不孝,不然,她说什么也不会带母亲来的。 她就知道,母亲来了,一定会给她惹祸。 可她总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不能忤逆母亲,不能不孝,这是韦家的祖训。 夏梓晗倒是不怪韦凯悦,她和韦太太接触过几次,那几次,韦太太虽有一些小失态,不会让人责怪她,但也不难看出她的真性子。 而今日,韦太太已经失态几次。 如果说是大意,那也大意太多次了。 这是跟她熟悉了,认为韦凯悦跟她交好,就开始觉得不满足了? 她抿唇笑了,对韦凯悦不责怪,但对韦太太是生气的。 她冷笑道,“廖家窦家和楚家的关系,本来就交好,不说今日,就是平日里,我们之间也是经常来回送一些吃食。” “今日是办喜事,就是不办喜事,我楚家有了什么好吃的,也会装几箩筐送给他们两家。” “就是过年过节的,我们几家也会相互送礼。” “廖夫人和窦夫人一直都待我当亲女儿般疼爱,廖家,窦家,那都是亲戚,是亲人一样,韦家……” 她看了韦凯悦一眼,那一眼,有些淡淡的疏离,“就算我和韦凯悦交好,那关系,也没有我和窦家廖家来的亲近,这个,韦凯悦心里也该明白。” “闺蜜,和亲人是不一样的。” 所以,她们两家的回礼也多。 就是不来参加喜事,她也会给两家送水果去。 平日里,她就没少送吃食给两家人,还有二王府,当然,这两家有好吃的,也没少送给她。 而韦家,也只是她和韦凯悦关系比较好而已,韦太太,韦家人,她也只是见过一次两次。 就是见了面,也不如她和窦家廖家来的亲近。 而张家和楚家,压根儿就没什么来往,更别说有什么关系。 她是看在张老爷是她父亲同僚的份上,才会送上一箩筐水果,不然,那么贵的水果,她又不是钱多的发烧,到处散钱玩? 张家想要更多,那就跟韦太太一样贪婪了。 张太太要是个精明的,就不会傻乎乎的拿自己来和廖家窦家做比较。 就连韦凯悦,在夏梓晗的心里,也不能和廖芳怡比。 廖芳怡是夏梓晗当成妹妹一样疼爱的人,而韦凯悦,只是夏梓晗交往的一个比较亲密一些的闺蜜而已。 “楚玉,你快别说了,我都快羞的无地自容了。”韦凯悦窘的一脸通红,但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失落。 虽然明白夏梓晗说的是正理,不管玩的多好的闺蜜,都不会有亲人来的亲近。 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听到夏梓晗明说,又是一回事。 心里,还是失落的。 “楚玉,能认识你,跟你交好,是我的荣幸,我很高兴,我娘她喝多了,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改日,我代我娘再过来给你赔罪。” 然后,又转向廖芳怡,突然摘下一对手镯送给廖芳怡,又摘下一对送给窦四,道,“第一次见面,就想送礼物来着,只是上次没带,这次送,希望不会太晚。” 嘴上说的这么漂亮,可在场的几个姑娘心里都明白,知道韦凯悦这是在替韦太太嘴上得罪了廖家和窦家道歉。 窦四和廖芳怡就齐齐看向夏梓晗。 那意思很明显,只要夏梓晗不计较,那她们也就不会计较,但只要夏梓晗一摇头,从此以后,韦凯悦这个人,就会被她们三个人列为拒绝往来户。 韦凯悦就紧张的看向夏梓晗,心里也又一次在怨恨韦太太。 要不是她……要不是她拎不清,一下子得罪了廖家,楚家,窦家三户人家,她也不会低声下气的求别人和好。 对于这个娘,她是真的快够了。 一开始就掀风翻浪的张琼柔,等韦太太耍上了后,就一直站在一旁看热闹看的很欢快。 见韦凯悦送出礼物,那礼物,虽说不贵,但也价值十几两银子,可韦凯悦只送了窦四和廖芳怡,却从没送过给她。 她眼中有些不悦,就忍不住冷嘲热讽道,“韦凯悦,每次你和你母亲出门,你都戴那么多对手镯在手腕上,也不嫌累得慌?” 韦太太每次在人前失态后,韦凯悦就会担心她也会被人排挤,担心韦太太的举动会给韦家召来祸事,韦凯悦就会送一些小礼物给韦太太得罪过的人,帮韦家和自己找回一些脸面,减少一些仇人。 当然,韦凯悦送的手镯也不贵,都是十几两银子一对的,但样式很漂亮,很容易招惹小姑娘们喜欢。 至少廖芳怡和窦四就很喜欢。 两人见夏梓晗微微点头后,就高兴的收下了,当即戴在了手腕上。 她们没有理会张琼柔的话,而是各从身上摘下一件首饰,送给韦凯悦。 算是回礼。 “我们收了你的礼物,我们的礼物,你可不能拒绝。”窦四笑道,就把头上拿下来的一根钗,塞进韦凯悦的手里。 廖芳怡送了一对耳环。 廖芳怡本来也想送钗,后来想起她头上的钗是她今早上从夏梓晗的梳妆台上搜刮到的,而夏梓晗的东西都是出自翠玉轩,随便一样都是极贵的。 廖芳怡伸到头顶上的手,又摸向了耳朵。 韦凯悦感动的热泪盈眶,一直说着感谢的话,然后才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 不过,在上马车之前,她隐晦的扫了一眼张琼柔,对张琼柔的印象,也开始坏到了极点。 张琼柔见没人理会她,气的满脸发黑。 然后哼了一声,一扭皮股,连声招呼也不打,就尽自上了马车,离开了。 窦四气的姣躯颤抖,瞪着张家的马车,脸呸了几声,“呸呸呸,什么东西,竟然还摆起脸色来了。” “哼,要不是她多嘴多舌,韦太太也不会犯难。”廖芳怡对张琼柔的印象也不好,甚至在心里把她列为拒绝往来户。 “这种小人,以后见到了,还是离远一点儿吧。”夏梓晗嘱咐两个都是没心没肺的人。 窦四哼哼,“知道,就是你不说,我也会离她远一点。” 一群人就返回了院子里。 廖夫人和窦三夫人,郭姨娘等,一直留到太阳快落山了,才告辞离开。 给两家送水果去的马车,晚上回来时,窦家的马车上,装了一筐活蹦乱跳的活鱼,而廖家则是意外的回了一箩筐新鲜玉米。 这个季节,京城的玉米才刚种下不两个月,还没一米高呢,就是江南那边的玉米,也没有这么早熟的。 而廖家却有了玉米吃。 后来问了廖芳怡,夏梓晗才知道,原来这玉米是廖老爷在江南结识的一个朋友种在暖棚里的,去年腊月就种了下去,这个季节,正好收获。 知道廖老爷好啃这一口,那朋友就送了十箩筐过来。 正巧,那日傍晚刚好送到,廖夫人到家时,那玉米卸车还没完事,廖夫人就吩咐长随扛了一箩筐,直接放在楚家的马车上 廖夫人知道曾氏喜欢喝新鲜玉米粥。 果然,曾氏兴奋的当即就吩咐厨房,“晚开饭半个时辰,晚上我要喝玉米粥。” 卓氏就直接拿了几个玉米棒子,吩咐丫鬟去厨房煮熟,“给双胞胎啃,正好,他们到了喜欢啃东西的时候。” 粘玉米,孩子们都喜欢吃。 双胞胎已经一岁多了,长了八颗牙,正是牙根发痒的年龄。 就好几次,牙根痒了,拽着卓氏的手就咬,咬的几个牙齿印寒森森的,疼的卓氏那叫一个脸黑。 打又不舍得打,骂又不舍得骂。 最后,卓氏只好吩咐厨房,天天炖几根大骨头预备着,让他们跟小狗狗一样,牙根痒了,就啃骨头。 可骨头太硬,双胞胎不爱啃,就喜欢咬人。 这下好了,有了玉米,双胞胎该喜欢吃了。 “姨妈,我的庄子上也建了暖棚,今年腊月,我们也提前种一批玉米出来吃。”逗着双胞胎的夏梓晗,突然笑道。 卓氏就来劲了,“暖棚有多大,够不够种?多种一些,你外祖母喜欢吃,你褚家祖父也爱吃,你暖棚要不够大,就多建一个好了,地方不够,就把我们两家的庄子打通好了,反正那庄子,以后是要留给阿琪的,早晚都要打通的。” “那怎么行,就算要建,也不要打通庄子。”夏梓晗的俏脸微红,不过,她被卓氏打趣惯了,现在脸皮也厚实了,不会再害羞的脸跟烧火了一样能煎熟鸡蛋。 又道,“我那庄子大,有地方,不过姨妈要建暖棚的话,我们倒是可以一起建。” “那就十月建吧,那时候,粮食出来了,地里正好空着。”卓氏道。 第364章 曹老婆子 三天后,祁兰来楚宅回门了。 行完大礼后,祁兰满脸娇羞脸红红的站在郑青身旁,眉眼间,充满了幸福。 祁师傅高兴的哈哈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还送了一把他千辛万苦寻来的宝剑送给郑青,作为女婿回门的见面礼。 曾氏作为郑青的东家主母,又是祁兰的长辈,也送了一套镶嵌金边的玉碗器具给两口子。 “多谢老夫人赏。”祁兰赶忙福身,亲手接下红梅捧过来的大木盒,交给身边的小丫鬟。 小丫鬟是夏梓晗特地买回来,送给祁兰的陪嫁丫鬟。 她担心祁兰成亲后,要侍奉婆母,又要打理铺子,还要侍候郑青,怕她会精力不济,就特地买了四个小丫鬟和两个粗使婆子送给她,帮她侍奉婆母,做做家务,打打下手什么的。 而祁玫那边,因东方家族是武林世家,东方山庄里的丫鬟小厮个个都会武功,她就没有买普通的小丫鬟给祁玫做陪嫁丫鬟,而是把楚伊楚好二人先派去祁玫身边,侍候祁玫之余,还能熟悉关外的生意。 等过个三两年,狐狸训练的那批孩子们能独当一面了,就多派几个丫鬟过去帮祁玫。 祁玫说了,就算她成亲了,也还是她的人,以后关外进货的事也包给她了。 至于京城里的铺子,就交给楚嫆打理。 楚嫆人聪明,又机灵,跟在祁玫身边学了几个月,已经能在铺子里独当一面了。 只是进货这一事,楚嫆还没经验,祁玫也不放心交给她们去,就自己揽下了这件事。 何况,有东方翼在,又是在东方家族的铺子里进货,有祁玫这个东方家族的嫡儿媳妇亲自出面,东方家族也不好意思要价太高。 夏梓晗还巴不得她把这事揽下呢。 至于铺子里的事,就全都交给了楚嫆照看,林师傅杨师傅等人从旁协助。 祁兰两口子一直待到傍晚才回家,临走时,夏梓晗担心祁兰是武林中人,有些规矩会不知道,就悄悄的把她拽到一边,嘱咐道,“好好融合进婆家,跟婆母处好关系,日后,你和郑青来京城住,就留两个婆子丫鬟在家替你侍奉婆母,打理家务,也免得那村子里的人闲话,说你不孝目无尊长什么的。” 在农村,做人儿媳妇,不但要家务一把罩,还要跟着去地理做农活,回家还要做饭洗衣喂鸡喂猪等。 总之,家里的家务活儿都成了儿媳妇的,这还不算,还得侍奉婆母和丈夫,有小姑子的,还得供小姑子使唤。 晚上,得打洗脚水给婆母洗脚,侍奉婆母躺下,回房后,还得侍候丈夫……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当一家人都围在桌子旁热火朝天的吃饭时,做儿媳妇的,就得站在旁边侍候,给人添饭,为人递筷。 直到大家都吃完了,做儿媳妇的才能上桌吃饭。 而这时候,桌子上的,也只是剩饭残羹。 总之,农村里做人儿媳妇的女人,是最最命苦的。 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做的比牛多,吃的比鸟少。 要是遇到个心眼坏小家子气的婆母,还得受婆母的虐待。 就像前世的夏梓晗,就遇到了喜欢磋磨儿媳妇,心狠毒的曹老婆子。 虽然知道郑家娘子不是曹老婆子,不可能为难祁兰。 而且,郑家人也是出身江湖,以前跟祁家一样,在江湖上走镖为生。 郑家娘子过上村妇的生活,也就是这十来年的事,她身上虽染上了一些村妇的气息,但也不浓郁。 何况,她人也不刻薄小家子气。 可毕竟是在村子里住着,村子里的人都大眼瞪着看呢,夏梓晗是担心祁兰不知道做农村儿媳妇的那套规矩,到时候,怠慢了婆母,丢了郑家娘子的脸面,会被人说闲话,也会被郑家娘子轻视。 “主子,你就放心吧,我婆母对我很好,家事也不要我做,有婆子和丫鬟呢,平时,我想侍奉婆母,婆母都会把我赶去侍候郑青。” 说着,祁兰的脸颊就红了。 其实,婆母的心思,她都知道的。 婆母是想要她和郑青多多努力,早些给她生个孙子抱。 然后,祁兰又道,“我和郑青商量了,等过些日子,接婆母和公公来城里住,把家里的地佃出去,也省的两老在农村里住,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 虽说有郑青郑岩的威名在,郑家老爷子又有一身好武艺,在村子里,没有人敢欺负郑家人,但也担心时间长了,她们事情多又忙,没空去探望老两口,担心老两口的心里会埋怨儿子儿媳妇都不在身边尽孝。 索性,祁兰就打算把老两口接来城里住,反正她攒的银子在城里买了个二进的宅子做陪嫁,那宅子院子大,再加盖几间厢房的话,这一大家子人也够住了。 这样,就不会有人说她的闲话了。 夏梓晗见祁兰都打算好了,就不再说什么了。 等过了十来天,有郑青帮着说话,郑家老两口就答应了搬进城里住,不过要等到秋天,地理的粮食收了后。 而祁兰两口子就先搬到了城里,然后,祁兰就去铺子里了,而郑青就找了人,在院子里盖了三间厢房。 一个月后,宋家的葬礼办完了,曾家三兄妹又回到了楚宅。 沒两日,又传来了宋柏清的死讯。 宋淮离开京城,去为宋柏清办身后事。 他走没几日,朝廷就派了银麟卫的人来收宋家宅子,石文婷在万般无奈之下,搬了出来,住进了石府。 等过了中秋,秋收完事,夏梓晗去了庄子上,和田庄头,还有褚家一个管事,一起商议盖暖棚的事。 最后决定,在夏梓晗的庄子里,加盖一座暖棚,在褚家的庄子里,加盖两座暖棚,褚家的管事还决定要把温泉水引入暖棚里。 夏梓晗眼睛一亮,高兴道,“那我这儿就再加盖一个二层小楼,把温泉引进小楼里,冬日来玩,正好可以泡温泉。” “县主,隔壁有。”褚家管事道。 “隔壁是褚家的,这儿是我自己的,那怎么能一样。”夏梓晗眉宇微扬,淡淡道。 褚家管事,面色一窒。 有口难言。 呃,怎么一样? 当然一样咯,他家夫人都说了,等日后世子少夫人进了褚家大门,这庄子就留给世子爷两口子了。 这庄子里有温泉浴池,少夫人还要费功夫在自己庄子里弄一个,那不是多费的功夫么? 不过,管事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可不敢说。 毕竟世子爷还没娶楚玉县主进门,这事放在心里想一想行,可由他们做下人的嘴里说出来,楚玉县主一定会臊的无地自容。 最后,夏梓晗拍板,盖个二层小楼,这事交给田庄头了。 就在庄子里,忙的热火朝天时,夏梓晗接到了一个让她意外的消息。 曹老婆子到了京城。 楚琳禀报道,“曹娘子发现曹子安给她下毒后,就开始日日殴打曹子安,吓得曹子安都不敢回家了,后来,索性在曹家收拾出了一间柴房住下了。” 没过几日,曹娘子就上门去朝曹夫人要人,曹夫人气的威胁她,要辞退曹子安,曹娘子才总算是消停了一段日子。 不过,等曹子安发月例的日子到了后,曹娘子就去了曹家要曹子安的月例。 曹家的管事告诉她,“曹子安的月例,昨日就已提前发给曹子安了,他说,他等着银子用。” 发了,那人家就不能发两遍月例。 她就算耍赖,这也没地方说理去,到时候,人家叫上府里护卫把她打一顿,她也犯不着。 曹娘子还算有点儿识相的没作死,告别了管事后,就要去找曹子安要月例,可得到的消息竟是,曹子安一大早就送曹家大少爷回了老家,探望曹家老太爷去了。 曹家老太爷的身体微恙,曹家大少爷身为嫡孙,代父母回老家探望,也是正理。 曹娘子白跑一趟。 曹子安一下子没人影了,曹娘子装了一肚子的气,也没处发泄,就憋着这一股气,等曹子安回来再算账。 这一等,就是几个月。 等曹子安再回来,跟他一起来的,就有曹老婆子。 那曹老婆子也不是个善茬,一进门,就爬上炕头,端正坐着,等着儿媳妇侍奉茶水饭食。 曹娘子哪儿管那么多,等曹子安进了门,大门一关,拿起一根她早就准备好的粗木棍,揪起曹子安的衣领,就狠狠揍。 把曹子安打的满地翻滚,狼哭鬼嚎,哎哟哎哟直叫唤疼。 曹老婆子在窗口见到宝贝儿子在挨儿媳妇的打,她脸色狰狞,怒火滔天,蹭的爬下炕,拿起一把木椅,就冲出了屋子。 沉重的木椅,狠狠的砸在了曹娘子的脑袋上,曹娘子打向曹子安的木棍一顿,然后松手,木棍掉在了地上。 曹娘子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后脑勺疼的厉害,好像还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黏黏嗒嗒的流出来。 还没等她回过神,就被曹老婆子扑倒在了地上,然后,腰间肚皮胸上大腿上,就被一双手掐的生疼。 这一疼,反而让她清醒了许多,她瞬间反击,婆媳二人就打成了一团。 第365章 定亲 要是没有之前那木椅一击,曹老婆子绝对不是曹娘子的对手,可此刻,曹娘子脑袋一直发疼,战斗力弱了不少。 等曹子安缓过劲来后,扑向曹娘子,抡起拳头,一拳又一拳打向曹娘子时,曹娘子毫无招架之力。 曹子安好不容易翻身做了主人,心里恨着曹娘子,不顾曹娘子的哭喊求饶,狠了心把曹娘子往死里揍。 狠狠揍了几十拳,差点没把曹娘子给打死。 要不是曹老婆子担心出人命,在最后关头,拉住了曹子安,这一会儿,怕是曹娘子就被曹子安给活活打死了。 不过,就算没打死曹娘子,曹子安也没让曹娘子好过。 他把曹娘子四肢绑了,堵了嘴,关进了柴房里,不给吃喝,每顿只喂一碗水。 而曹家,就彻底成了曹家母子的天下。 曹子安吃着曹老婆子做给他吃的红烧肉,脸上十分得意,为自己把母亲接来的决定感到圣明。 曹家三不五时的出现打架骂娘的事,周围的邻居早就听习惯了,因曹娘子的泼劲,也没人敢管他们家的事。 这一次,曹娘子吃亏,别人不知道,就算知道,怕是也不敢管他们家的事。 不过,郑家两口子见女儿好几天没去豆腐摊了,郑娘子就拎了两块豆腐,一大碗豆腐脑过来探望女儿。 谁知,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应声。 郑娘子以为女儿不在家,又端着东西回去了。 屋子里,曹子安一脸胆颤心惊的看着她母亲,道,“娘,怎么办,我们也不能总关着那毒妇啊?万一……” “没有万一……” 曹老婆子呵斥道。 这几日,曹子安已经把曹娘子如何虐待他的事,都一一告诉了曹老婆子,曹老婆子气的去了柴房,把曹娘子狠狠掐了一顿。 等发泄了满腔怒火后,曹老婆子就狠了心,道,“那毒妇不能留,不然,放了她,她好了,我们母子就要遭殃了。” 就那毒妇儿媳妇,怕也不会来侍奉她,说不定,还得她老天拔地的侍奉她。 她养儿子这么大,娶个儿媳妇回来,是能侍奉老娘的,可不是给老娘娶个祖宗回来,要老娘去侍奉。 不行,这毒妇不能留。 一旦放了她,她一定会不让他们母子好过。 可是……也不能总是关着她,这一天两天的,她们母子还能借口糊弄过去,日子长了,难免会引人怀疑。 曹老婆子就咬了牙,道,“你去找曹夫人,我听说曹家在外地有不少庄子,你跟曹夫人说,把那毒妇先送去庄子上再说。” 她不担心曹夫人会拒绝。 就凭曹家欠了她家安子这么大一个人情,也得给她办好这件事。 这个毒妇,可是曹夫人塞给她家安子的。 可以说,那毒妇也是曹家的一个威胁,相信曹夫人比她还想要那毒妇死。 只要曹夫人答应了,到时候,出了京城,那毒妇是生是死,还不是她们一句话说了算? 曹老婆子打的好算盘。 曹子安去了一趟曹家,如曹老婆子所猜,曹夫人也恨不得曹娘子能早点死。 在曹子安提出要求时,曹夫人就想一口答应,但又怕担责任,就只答应借个庄子给曹子安用。 怎么用,她不管。 至于曹娘子的事,她也不插手。 曹子安回来时,就直接去了市集,租了一辆马车回来,正当母子二人要悄悄的把曹娘子扛上马车时,正巧,郑娘子又来找女儿了。 曹娘子人虽不怎么样,但贵在郑家两口子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以往每天都要去豆腐摊子转一圈帮帮忙的女儿,这一次却好几天没出现了,郑娘子担心女儿,就又来了。 手上还拎着一个篮子,里面放了两块豆腐,三斤干豆腐皮。 老远的,她就见到女儿家门口停了一辆马车,然后女婿扛着一个麻袋出来,一个老婆子在旁边扶着,二人一起把麻袋放进了马车里。 郑娘子以为麻袋里装的是粮食什么的,也没多加注意,见女婿上了马车,就要驾车离开,她赶忙喊住他,“子安,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是……是岳母来了。” 曹子安扫了一眼马车内,脸色有些泛白,心脏扑腾扑腾跳的飞快,就担心郑娘子会发现什么。 “大娘子人呢?”郑娘子探头看一眼院子里,没有发现女儿的踪影,就问起了女儿,“怎么几日不见人影?豆腐摊子也不去了,我昨日还留了两块豆腐,一大碗豆腐脑给她,她也没过去拿。” “原来是亲家母啊,儿媳妇她去了寺庙烧香,说是快到观音菩萨的生日了,要去寺庙斋戒一个月,洗去凡尘污垢,等回来后,怀孩子轻快。” 不愧是让夏梓晗受尽了苦头的曹老婆子,心机重,注意多,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开口,就给曹娘子的去处,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 神明,一向让凡人忌讳。 不能乱说,多说,胡说。 郑娘子也不列外。 她虽然怀疑,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道,“那丫头,怎么去之前,也没跟我说一声,害我担心好几日。” “亲家母担心什么,既然大娘子进了我曹家的大门,我自会跟对待亲生女儿一样疼她。”曹老婆子笑的一脸慈祥和蔼。 郑娘子这才打量她,“这位是?” “我是安子他母亲。”亲切的结果郑娘子的篮子,挽着郑娘子进屋,“亲家母,我们家安子可是说了,他两口子在这里住,平日里,还多亏了你的关照,这不,安子这两日忙,等忙完后,就带我去郑家探望探望亲家母和亲家公呢。” 然后回头对曹子安道,“不是说曹夫人在等着吗,还不快给曹夫人送去。” 又对郑娘子道,“我从老家带了一些倭瓜来,曹夫人喜欢吃那一口,就让安子送一袋子过去,一会儿亲家母也带些回去吃,这倭瓜可我们宜丰镇的特产,别的地方,就是想买也买不到。” 曹老婆子是带了一些倭瓜来,但也只带了一麻袋,等郑娘子回去时,曹老婆子满脸热情笑呵呵的塞了两个进篮子里,让郑娘子拎回去吃。 对于女儿去寺庙斋戒,郑娘子一点儿也没怀疑,只是埋怨女儿去之前,也没告诉她一声。 第二日晚上,得到消息的夏梓晗,就悄无声息的遣进了曹家。 不过,她来晚了一步。 昨日,在郑娘子走后,曹老婆子就急匆匆收拾了一些衣物,赶去跟曹子安汇合,然后去了曹夫人的庄子上。 而那庄子,离京城有十来天的路程。 等夏梓晗查到消息时,曹家母子已经出城两天了。 “主子,都是奴婢办事不利,还请主子责罚。” 得知曹家人都跑了后,楚琳十分自责,就主动来请求挨罚。 这一阵子,她一直都跟着她手底下的那群小乞丐们一起,在庄子里受狐狸训练,学习武艺,练习杀人招式。 就忽略了监视曹家的任务,还有陆家,郁家,裴家等,也都忽略了。 等她进城,想起曹家时,就去了曹家周围转了一圈,这才得知了曹家老婆子来了京城的事。 却没注意到,曹娘子被曹家母子给害了。 楚琳认为,这都是自己的错,主子交给她的任务,她却没有做好,她该罚。 “起来吧。”夏梓晗却没有责怪楚琳,“这一阵子,你就好好跟在狐狸身边多学学武艺吧,以前那些任务,就暂停一阵子好了。” “主子……”楚琳还想说什么,但夏梓晗挥了挥手,“你先下去,有事,我自会派人去庄子上找你。” “是,主子。” 楚琳福了福身,就退了下去。 夏梓晗招了何东林来,和他关在书房里,谈了半天的事,然后,何东林出来后,就带了十个护卫,不知道去了哪儿。 就在曹家的事还没信时,夏梓晴和王家大少爷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来。 夏梓晗得到消息后,十分高兴,还亲自去了夏家一趟,送了一件玉纱阁新出的斗篷给夏梓晴。 夏梓岚见了,撇撇嘴,“怎么没有我的,二姐,我也要新斗篷。” “等你定亲时,我也送你一件。”夏梓晗淡淡的道。 夏梓岚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失足的白眼狼,给奶就是娘的架势,“我现在就要,二姐,那玉纱阁不是你的铺子吗,那里有那么多漂亮的衣服,送我一两件又能怎么样,我可是你的四妹。” 然后,又理所当然道,“二伯母都说了,你那铺子一年能赚很多银子,花都花不完,二姐,我都没了月例,连平日里吃的糖块都没有银子买,你给我一百两银子花吧,等我娘来了,我叫我娘还给你。” 不是要,而是借。 凭夏梓岚的性子,她应该是直接大咧咧的大声讨要才是,就跟之前要衣服一样,应该理所当然的要才是。 可她却迂回了一下,开口借银子,不是讨要银子,且数目也不大,就一百两。 她身为二姐,要是不借,那她就是小气,传出去,她名声也不好听。 可要是借了,这一百两银子,那她要不要三婶还呢? 第366章 送走 要三婶还吧,那她小家子气吝啬鬼的名声,还是得担下。 可不要三婶还吧,怕是有一就有二。 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夏梓晴呢。 夏梓晴订了亲,若开口朝她借个一千两银子,说要提前置办嫁妆,说等夏家来人了再还她,那她借不借? 她若借给夏梓岚,就不能不借给夏梓晴。 这一两千银子对于她来说,说实话,真就是九牛一毛,她还真就不在乎。 可一想到前世发生的一切,夏梓滢和许氏算计她的时候,夏家的人不是漠不关心,就是当做不知情。 夏梓岚这匹白眼狼,收了她那么多首饰和装了金豆子的荷包,最后,在她绿豆过敏,奄奄一息,又被夏梓滢易嫁时,夏梓岚还特地跑到她面前来幸灾乐祸落井下石过。 对夏梓岚,她心里虽没有恨意,但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之前送她几件衣服,一些吃食,那是因为她还有一些利用价值,她不介意用一点儿东西,换来一件能对付许氏和夏梓滢的武器。 不过,前提是那件武器要懂得自知者明。 给她,她接着就是,不给她,她也得识相一点儿。 像这样,得知了翠玉轩和玉纱阁是她的铺子后,就理所当然的张口讨要,活像她欠了她的似得,就该白白给她。 呵呵…… 凭什么? 就凭她是一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就像前世一样,她送了那么多金豆子银豆子给她买糖吃,结果在她最无助最彷徨的时候,她得到的是什么? 不是雪中送炭,而是落井下石。 对于这种人,哼…… 她的银子宁愿拿去喂狗,她也不愿意借。 她的衣服哪怕是卖不出去,她也不会白白给她。 她嗤笑一声,满脸嘲讽,“没有银子买糖,那你就去找你的二伯母要,你是你二伯母带来京城的,你的一切,自是由她负责,我只是你的二姐,不是你的衣食父母,管不到你的吃喝。” “还有,那玉纱阁翠玉轩是我开的,但我也没有管你穿戴的义务,想要新衣服,新首饰,那就拿银子去买,没有银子,那就不要穿。” 清冷的眼神,盯的夏梓岚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她心颤颤了一下,想要退缩,但一想到二姐有很多银子,却不给她花,她就跟头狼崽子似得,狠狠瞪着夏梓晗,“我是你四妹,你是我二姐,我们是姐妹,你凭什么不给我银子花,祖母说过,自家姐妹,要相亲相爱,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二姐有银子,拿出来给妹妹花一些,又不能怎么样?” “你的铺子里,那么多漂亮的衣服,送我几件穿怎么了,这要是祖母在,她也会让你送几件给我穿的。” 一想到那翠玉轩和玉纱阁都是她二姐的铺子,她就一直处在兴奋之中,总想着改天去铺子里拿衣服穿。 她是二姐的四妹,她去拿衣服穿,二姐也不会要她的银子。 何况,她也没银子。 谁知,还没等她去铺子里拿,二姐就来了,她只是跟她要几件衣服,一百两银子而已,二姐都不给,太小气了。 “二姐,你不给我,我就去找二伯要。”她咬着牙,倔强的道。 这明显是要去夏世明面前,告夏梓晗的状呢。 “如果我爹有,他给,我无二话,但我的银子,你就别想了,我你是同辈,我没有要白给你银子花的义务。” 夏梓晗一点儿也不在意。 如果因这事,她爹会来找她说项,那就说明,在她爹的心里,她这个女儿的地位还是不够。 那她会失望。 就是以后,她也不会对她爹抱有太大的希望。 因为有一,就会有二。 这次是夏梓岚告状,她爹若开口要她把银子给夏梓岚花,那下次,如果是夏老太太来朝她要银子,要个一万两万的,那她爹是不是一样会答应? 如果她爹会这样对她,那她会很失望。 以后,对她爹,她也会离的远一些。 不过,夏梓晗和夏世明这五六年也不是白相处的,对夏世明,夏梓晗还是很有自信的。 果然,晚上夏世明回来后,夏梓岚就哭天抹泪的跟他告状。 夏世明先是蹙眉,不赞同的盯着侄女,然后就是长篇大论的训斥夏梓岚一顿。 “这些年来,你二姐在楚家不容易,虽说她外祖母对她好,疼她,但她也不姓楚,寄人篱下,就少不了要受人白眼……她已经够难过了,你还去给她找麻烦?” 语气十分不善,骂的夏梓岚连哭都不敢哭了,鼻子一抽一抽的。 “你二姐的银子,那都是她一文一文辛辛苦苦赚来的,是她的私房银子,将来,那都是要给她置办嫁妆的。” “她在楚家住了十几年,是楚家养大了她,我们夏家不但没有养她,没有给过她一文钱花,她还反过来给银子帮我这个做爹养起这个家,夏家已经很对不起她了,你还朝她要银子花,你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你年纪虽小,但有些事,也该懂了。” “以后不许你朝你二姐要东西。” “你要是嫌没银子花,那你就回江宁去吧……” “正好,我打算派人送你二伯母回江宁过年,你就和你二伯母一起回去吧。” “二伯无用,不能给你零用银子花,二伯一个月就那几十两银子的俸禄,要不是每个月有你二姐的贴补,二伯养这个家都勉强。” 夏梓晴订了亲,他总要派个人回去跟家里人说一声,让家里派人过来筹备夏梓晴的婚事。 他身上也没多少银子,别说给夏梓晴置办嫁妆,就是办酒席都不够。 让许氏回去,也是让她回去把这边的情况解释一下,顺便让夏家多了解一些王家的事。 可夏梓岚嘟着唇,万般不愿。 她想留在京城,偶尔去大街上看繁华闹市,听丫鬟们讲解京城趣闻,还能三不五时的吃到楚家派人送来的各种糕点和小吃。 可以说,除了身上没银子花,夏梓岚对于京城里的一切都十分满意。 而让她最最满意的是,这里没人管她,她是自由的,她不用每日写字帖练字,不用天天学刺绣,弹琴下棋…… 只要她不犯大错,这整个夏家随便她玩都行。 许氏是懒得管她,巴不得她玩废了。 郭姨娘张姨娘是没资格管她。 夏世明天天要去学府,教导自己的学生都嫌时间不够,哪儿还有多余的精力来教导一个才几岁的侄女。 何况,对于女孩子的管教,夏世明不懂,不会,也没有经验,更不晓得从何下手。 所以,夏梓岚在夏家十分自由,整日跟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的疯玩。 这一会儿,夏世明要把她送回去,她自是不乐意。 她可怜兮兮哭道,“呜呜,二伯,我不要回去,以后我不朝二姐要银子花,你别送我回江宁城好不好?” “二伯,呜呜,我不要回江宁城嘛,我要留在京城……” 眼泪巴拉巴拉的跟不要钱的狠命往下掉,不一会儿,小脸上就布满了泪水。 见夏世明的脸色没有松懈的迹象,夏梓岚哇的一声,哭声更大了。 这一次哭,再也不是假哭,而是真正的哭,心里还慌慌的,拽着夏世明的袖子,哭求道,“二伯,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朝二姐要东西了,我错了,你不要把我送回去……” “呜呜,都是二伯母,是二伯母让我去跟二姐要银子的,二伯母呜说二姐有好多银子,二姐的银子,就是夏家的银子,是二伯的银子,也该给我们用。” “二伯母还说,二姐要是不给,就说跟她借,二姐不敢不借,呜呜,都是二伯母撺掇的,我也不想的,呜呜……二伯,你不要把我赶走好不好……” 吓得把许氏给供出来了。 夏世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黑一阵青一阵,十分难堪。 等把夏梓岚哄好了后,他就去了许氏的院子里。 打从郭姨娘怀孕后,许氏就被夏世明禁了足,关在在屋里抄写心经,每日三十遍。 没跟外人接触,也没跟曹家人来往,每日都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里,没出门一步。 夏世明还以为她是认识到错误,改了性子,在过中秋时,还特地夸赞了她几句,也好心的解除了对她的禁足,但也不准她在跟曹家人来往。 谁知,解禁没多久,竟然又不死心的打起了玉娘的主意。 夏世明那叫一个气呀。 他都懒得去训斥许氏了,当即就召来郭安,吩咐他,“预备马车,准备一些路上用的吃食和用品,明日一早,送太太和四姑娘回江宁城。” 想了想,担心路上会不安全,又吩咐道,“去楚家一趟,跟老夫人借用十个护卫,老夫人若是问起,就把情况告诉老夫人,不用瞒着。” “是,老爷。”郭安恭恭敬敬的应声,“那小的这就去楚家跑一趟,老爷还有没有话带给县主?” “嗯,不用了,明日下午,我去楚家看望县主。”宝贝女儿受委屈了,他得去楚家哄哄她才是。 郭安去了楚家一趟,外面都快宵禁时才回来,随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楚家的十个护卫。 第367章 死讯 次日一大早,夏梓岚和许氏刚吃完早饭,就被一群丫鬟婆子们簇拥……哦,不,是被堵了嘴,押着上了马车。 一个小时,一群人就出了京城,前往江宁城而去。 许氏走了没几日,就进入了十月份,曹娘子的死讯就传来了。 说是人从寺庙出来,在半路上就染了天花。 天花,是九死一生的传染病,得了此病的人,朝廷不允许进城。 就是城内的人得了此病,也得立刻送出城去,且连接触过病人的人,也得隔离一段时间。 完好无事,才能进城。 曹子安得了消息后,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就求了曹夫人,借了一个离京城有五六天路程的庄子,给曹娘子治病。 曹娘子染上了病后,曹子安表现的十分痴情,他把曹老婆子丢在了曹家,自己一个人去了庄子上照顾曹娘子。 可曹娘子还是没能撑过去,到了庄子上,没几日就去了。 郑家人得了消息,伤心欲绝的赶过去时,曹娘子的尸体刚被火化了。 不过短短一个多月没见的女儿,再见面时,已经成了一堆灰烬,一具被烧的黑漆漆的骨骸。 郑家两口子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得了天花的人,不但要尽快火化,还得尽快入葬,以免传染病传播。 即使郑家人再不舍得,也不敢违背朝廷的律例,第二天,就把曹娘子的骨灰下葬了。 等隔离了半个月,一群人才回了京城。 曹子安亲自把岳父岳母送到了郑家大门口。 “岳父,岳母。” 在郑家人刚要进门时,曹子安突然喊住了他们,眼眶湿润泛红,十分伤心难过的样子,“娘子虽走了,但我还是你们的女婿,我还会继续孝敬你们。” 哽咽了一下,声音都带了一丝哭腔,继续表演,“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我就是你们的亲儿子,以后,我给你们养老送终,你们就是我的父母。” 一番肺腑感言,感动的郑家人热泪盈眶。 郑娘子当即就握着曹子安的手,哭的不能自己,“子安啊,你对我儿的情意,我记住了。” 郑家当家的,也在一旁垂泪道,“好,好,好,有你这几句话,我们这些日子也没白疼你。” 疼他? 哼,是没整死他吧? 曹子安心里不屑,嘴上却道,“岳父,你们跟娘子,都对我好,要不是有你们,我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家呢,有了你们,我才知道什么叫家。” “只是……没想到,娘子她……哎,以后,我会代娘子好好孝敬二老。” 一番装腔作势的抹眼泪,把郑家二老的心,彻底忽悠了去。 等送走了曹子安,郑家两口子回屋后,想到短命的女儿,又是哭了一顿。 晚上,两口子也没胃口,就直接爬上炕上歇息,郑娘子觉得枕头今日特别的高,怎么睡也不舒服。 无意间,从底下掏出了一大摞纸。 “她爹,这是什么?” 郑娘子拿着一叠纸,满脸纳闷。 郑家当家的就赶紧起身点了油灯,屋里有了亮光,两口子这才看清楚,纸上面画的都是一幅幅小人画,旁边还有字。 郑家两口子不识字。 但会看画。 第一张画,是一栋宅子门口,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老女人从马车上下来,一个胖胖的年轻女人从里面打开门,探出半个身子。 郑娘子看了,咦了一声,“他爹,这不是子安和咱家闺女,还有亲家母吗?” 两口子对视一眼,就一张张翻了起来。 当看到曹老婆子拿椅子砸曹娘子,把曹娘子砸的头破血流,曹家母子又把曹娘子按在地上打时,郑家两口子气的脸色黑青,身子都在颤抖。 特别是看到曹娘子被五花大绑,关在柴房,还不给饭吃时,郑家当家气的猛锤炕,“没人性,畜生……” 当郑娘子翻到第七张,曹家母子把曹娘子装进麻袋里里时,她的脑袋就嗡了一下,赶紧翻下一张。 果然,下一张画上画的是,曹家母子合力把麻袋里的曹娘子装进马车,一个年轻漂亮的妇人拎着一个篮子,远远的从巷子一头走来。 郑娘子嗷的一声,突然,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又哭又叫,“他爹,他爹啊,这个人是我啊,呜呜……我女儿被人装麻袋里,塞进马车内,我这个做娘的就在现场,居然都不知道,还跟仇人有说有笑,还白给豆腐豆皮给仇人吃,那两个畜生,那是杀害我女儿的凶手啊……” 这些证据,无一不是在指证曹家母子杀害了曹娘子。 郑家两口子伤心的无以复加,次日一大早,连早饭都没吃,就带着一大摞证据去了官衙报案。 等官差到曹家抓人时,曹家母子正在桌旁吃早饭。 一边吃,一边美滋滋的商议怎么把郑家做豆腐的方子哄到手,要知道,那方子能卖二十两银子呢。 有了这一笔银子,再加上曹夫人说了,等弄死曹娘子后,就把曹子安升为曹家的小管事,到时候,他一个月就有三两银子的月钱。 等过个两年,这二十两银子,再加上他的月钱,就算除去吃喝,怎么也能攒到七十两银子。 有了这一大笔银子,到时候,他就可以让曹夫人做主,给他娶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曹老婆子想的是,要是有了二十两银子,她就留下十五两银子作为自己的私房钱,剩下五两银子给她儿子娶个媳妇儿。 反正,曹夫人欠他们母子的,到时候,看曹家府上哪一个丫鬟漂亮,就让曹夫人做主,给了她家安子做媳妇就是,说不定,这五两银子都用不了呢。 不是说,大户人家里的丫鬟,都是主子买的奴才,卖身契在主子手上,主子叫她们做什么,她们就得做什么。 到时候,只要曹夫人开个恩,她家安子就能白得一个媳妇。 母子二人商议着,眼里都充满了算计。 想到未来的好日子,二人心里美滋滋的,就连简单普通的馒头咸菜,他们都吃的十分香甜。 咚咚咚…… 没还等吃完,外面就传来一阵阵敲门声。 等曹子安骂骂咧咧的放下筷子,去开门后,满肚子的骂声戛然而止,脸色都在那一瞬间变得发白。 “你就是曹子安?”门外的差爷眼眉一挑,把曹子安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曹子安心里一阵阵慌乱,小腿肚都忍不住在颤抖,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看着冷静,恭恭敬敬的躬了躬身,应道,“是,我是曹子安,差爷,有何贵干?” “有人报案,说你母子二人合伙杀害了你的娘子。”然后扫了一眼随后出来的曹老婆子,不耐烦道,“走吧,跟我们走一趟。” “差爷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怎么可能杀自己的儿媳妇,我儿媳妇可是得了天花死的,这周围的人都知道。” 不愧是曹老婆子,这时候了,还能冷静的为自己辩解。 相比害怕的心颤颤,腿发抖的曹子安,曹老婆子简直可以称,天塌下来也面不改色的千年老狐狸。 差爷只是听令行事,懒得听曹老婆子的辩解,伸过手来就要拽曹老婆子。 曹老婆子见状,就嗷的一声,躺地上耍泼了。 竟想就此赖过去。 可官衙的人命案子,怎么可能凭一个泼妇打滚耍泼,就不抓人了? 那以后,谁杀人了都来耍泼,那世界还不得乱了呀。 这种人,官差也见多了。 官差二话不说,一个手刀下去,就敲晕了曹老婆子,架着就走。 曹子安吓得脸色都白了,可也不敢不跟着走。 郑家和曹家的事,在京城里,就跟热油锅里倒了一碗水一样,彻底炸开了。 给京城里的贵族们,增添了一份茶后饭余的甜点。 话说,这曹家母子进了官衙后,就接受了一系列的审问。 曹家母子狡猾,怎么行刑也不承认,皮股上被打的皮开肉绽,也咬紧了牙,就说是郑家人诬告,他们没害死曹娘子。 官差就去了小人画上面的庄子上调查。 因曹子安把曹娘子弄到庄子上时,就说了她在出天花,吓得庄子上的人没敢靠近曹娘子,也因此,没人真正见过曹娘子,谁也不知道曹娘子的天花是真是假。 曹子安抱她去房间时,都是裹着被子,整个人都在被子里,她们也只是见到一个人影形,没见到真人。 当官差问起时,她们实话实说,说了自己所知道的,可大家都说曹娘子是得了天花死的,没有一人是指证曹娘子是被曹子安杀害的。 没有直接证据,就凭一本小人画,这也不足以判曹家母子的罪。 这一下,可为难官衙的差官了。 就在大家百愁莫展时,官衙门口突然来了一个人,来人是曹家的邻居,特意前来作证。 “我家屋顶有漏,那日,我正好在屋顶上补漏,亲眼见到曹家母子在院子里殴打曹娘子。” “那曹娘子,说实话,人霸道,又野蛮不讲理,平日里,我家娘子没少受她的欺负,要不是良心上过不去,我还真就不愿意来给她做这个证人。” 然后,又说起了那日的事,“还亲眼见到曹家母子,把曹娘子绑了,关进了柴房。” 第368章 反转 “曹家母子说的,曹娘子去了寺庙的话是假的。” “我那几日都在屋顶补漏,就没见到曹娘子出门过,不过倒是见到了曹子安和曹婆子偶尔去柴房,有时候还会端一碗水进去。” “那是柴房,谁没事端水进去做什么?” “肯定是曹娘子还被他们母子关在柴房里。” “那曹娘子虽不讲理了点,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我也担心出事,就借口补漏,日日爬上屋顶盯着曹家。” “没几日,就见到曹家母子从柴房里抬出了一个麻袋。” “当时,那麻袋还动了几下,我仔细一看那形状,那里面分明就是一个人。” “我吓坏了,本想来报官的,可后来,我见郑家的豆腐西施跟曹家母子聊的欢快,就想着,这事,还是不管的好,不然,郑家人不讲理,曹家母子又是个心狠的,我招惹了谁,都是仇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还是不管了。” “我不想沾这个麻烦。” “郑家西施前脚走了后,我就见到曹老婆子鬼鬼祟祟的从后门走了。” “后来,我就再也没见到曹家母子,等再见到时,就传出了曹娘子得了天花。” “天花,那可是传染病,谁染上谁死。” “这事,我就更加不敢去管了。” “可是,昨儿个,我做噩梦了,梦见了曹娘子。” 他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满脸惊惧,回忆昨晚上梦中见到的情景,“她满脸是血,额头上破了一个大洞,几只筷子一样粗的蛆在洞口爬进爬出,呕……” 止不住的捂嘴恶心了一下,脸色煞白了几分,本不想继续下去,可见官差的怒眼瞪过来,那人又下意识的继续道。 “一只耳朵被剪刀剪了,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红了,眼珠子也被抠了一个,却没断,耷拉在脸颊上,样子特别的吓人,她凶狠的骂我为何不为她申冤,她说她死的冤枉,死的凄惨,她还告诉我,她的冤屈不能大白于天下的话,她的冤魂就会一直在曹家飘着不去。” “我害怕,就吓醒了。” “我怕曹娘子的冤魂真的就在胳膊的院子里不离开,害怕她还会来找我,今儿个一大早,我就特地赶来为她申冤作证。” “官老爷,小的说的话,可句句属实,有一句是假的,就让小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铿锵有力的发毒誓,那架势,不信他,他就要跟人拼命似得。 曹老婆子和曹子安早已脸色惨白的瘫在了地上,这一会儿,再也喊不出‘冤枉’二字。 曹娘子死前,一只耳朵被剪了,那是曹子安的杰作。 他恨曹娘子打他骂他,毁了他一辈子,就恨不得吃曹娘子的肉,喝曹娘子的血,啃曹娘子的骨头。 不那么恨,以前,他也就不会想要毒死曹娘子。 就是因为太恨,曹子安才会三番五次的想要弄死曹娘子。 在曹娘子被他折磨的奄奄一息时,他就个狠毒的疯子一样,剪了曹娘子的耳朵,曹娘子怒恨的瞪他,他气不过,就抠出了她的一只眼睛,还拿旁边的茶壶狠狠朝她额头上砸了一下。 砸出了一个大洞。 曹子安在折磨曹娘子时,曹老婆子就在一旁望风,把屋里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但她却没阻止。 在她心里,曹娘子那样一个丑八怪的肥婆,配不上她的好儿子,她巴不得丑儿媳妇早死早超生。 反正,曹夫人欠了她家的,到时候,让曹夫人做主,给她儿子娶个漂亮的小娘子就是。 但,想是这么想,曹娘子死后,母子二人不是不害怕的。 好在曹子安精明,一开始就利用了曹娘子出天花这个借口在庄子上养病,让庄子上的人都不敢靠近曹娘子住的屋子里。 曹娘子死后,曹子安连尸体带被,甚至连木板床都一起,一场大火,就烧了个干净。 同时,也把所有一切证据都烧了个干净。 本以为,没有真凭实据,只要他们母子二人咬牙死不承认杀害曹娘子的事,官老爷也会拿他们没办法。 没想到,曹娘子居然会托梦给邻居。 而之前,他们在家里所做的那一切,也全都被隔壁的邻居看了去。 现在,真凭实据摆在眼前,已容不得他们喊冤。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官老爷手上的堂木用力一拍,严厉肃穆道,“本官已经派人去了你们所说的寺庙里调查,那段时间,是有个曹娘子去斋戒过,但那曹娘子,非彼曹娘子,要是没有鬼,你们何须作假?” 堂木又是用力一拍,吓得曹家母子身子一颤,匍匐在地求饶命。 就在官老爷要他们画押时,突然,衙门外来了一个老婆子,哭天抹泪的说要自首。 来人自称姓王,五十二岁,是曹家庄子上的一个老佃农,王婆子来自首,自称自己杀害了曹娘子。 说她有个女儿,喜欢曹子安,结果却被曹娘子给抢去了,她女儿伤心欲绝,前一段时间郁郁寡欢而死。 她恨曹娘子,就偷偷给曹娘子下了毒。 曹娘子中了毒后,就像得了天花病毒一样的症状,就是大夫也瞧不出来。 曹家母子害怕曹娘子的病会传染给别人,就偷偷把曹娘子弄去了庄子上。 正巧,就是她所在的庄子,她趁曹家母子不注意时,就杀害了曹娘子。 因曹娘子死于意外,曹家母子害怕会牵连上自己,就决定毁尸灭迹。 何况,曹家母子以为曹娘子得了天花,曹娘子死了,也是要火化的。 王婆子一边哭一边说,说完来龙去脉后,就哭着说她后悔了。 还把给曹娘子下的毒拿了出来。 官老爷将信将疑的派人拿去给大夫验证,结果,真如王婆子所说,人一旦中了那毒,身上就会起跟天花一样的疱疹。 然后,那庄子上的一群下人也纷纷来改口供,都说的是王婆子这一阵子的不对劲。 有一晚上,她做噩梦,居然梦游跪地求饶命。 大家都说,她是杀了人心里害怕了。 案子,又出现了新情况。 一开始,所有证据都指向曹家母子是凶手,后来,又有王婆子的自首投案,一群下人作证。 曹家母子见机,也继续喊冤。 经过一番彻查后,所有事情也都指向了王婆子,官老爷就把曹家母子放了,把王婆子抓了。 半个月后,王婆子就死在了牢里。 案子也到此为止。 夏梓晗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期待。 说失望,是她失去了一个正大光明弄死曹家母子的机会。 说庆幸,她心里很不甘心曹家母子就这样死的太轻松了。 她才刚折磨曹子安折磨出一点儿兴趣出来,怎么能让曹子安这么轻快就死了呢。 还有曹老婆子,她的仇,还没开始呢,怎么可以让仇人就幸福的死去。 当然不能。 要知道,她前世在曹家过了五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这一切,她都会十倍百倍的还给曹家母子。 她要曹家母子这一生,过的她前世一半都不如。 哼,那曹子安不是喜欢赌博么? 那么,今生,她就让他赌个够好了。 夏梓晗阴阴的笑了,派了何东林暗中去操纵这件事。 话说,曹家母子被放出来后,就跟捡了一条命一样,十分高兴。 曹家母子当即就去曹府,感谢曹夫人的救命之恩。 曹夫人就冷笑的看着他们,道,“这一次救了你们,就当我把之前欠你们的全都还清,以后,你们过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 这就是要别开关系了。 曹家母子大惊,曹子安失声叫道,“夫人这话什么意思?想要过河拆桥?” 他的脸色阴鸷一片,“那毒妇的死,夫人也有插手,夫人不会就想把一切全都推给我一个人吧?” 哪儿那么便宜的事。 哼,要不是当初曹夫人让他背黑锅娶了那毒妇,他曹子安岂会走到今日这一天? 这件事,归根究底,最先错的人是曹大少爷。 是他替曹大少爷接收了那毒妇,不然,今日落到这一个地步的人就是曹大少爷,而不是他。 现在曹夫人想要过河拆桥,怎么可能。 只要曹夫人敢把他踢出曹府,那他就会把曹大少爷算计楚玉县主,结果强了一个豆腐无盐女的事捅出去。 哼,他曹子安可不是一个好欺负的软脚虾。 在官衙里,那王婆子要是在晚去半盏茶的功夫,他就会把曹夫人供出来。 那毒妇的死,曹夫人也有一部分责任,凭什么要他们母子来全权承担,曹家却摘的一干二净? 天下间,没有那么好的事。 现在,事情过去了,曹夫人又想要一脚踢开他,哼……没门。 不,别说门,连耗子洞都没有。 曹子安的眼里冒出一股凶狠的劲,大有曹夫人敢点头,他就一口咬死她。 曹夫人总究是个妇人,跟忙命之徒的气势比,总归是低了几分,在曹子安的威胁和曹老婆子的耍泼之下,她只得同意曹子安继续做曹家的小管事。 第369章 生子 就在曹娘子的死讯刚传来不几日,郭姨娘肚子里的儿子也呱呱落地。 又是一个大胖小子,夏世明现在有了三个儿子,一嫡二庶,也算是子嗣昌盛,夏家有福。 和他的次子一样,到了日子,夏世明就热热闹闹的举办了一次满月酒。 夏梓晗给九弟夏梓烨打了一套小小的金手镯,金脚镯,和金项圈。 和当初送给七弟夏梓海是一样的礼物。 夏家没了夏梓岚和许氏二人上蹦下跳后,日子过的非常平静。 张姨娘是一个不惹事的人,只想一心照顾好儿子,侍奉夏世明,其余的,不敢多奢求。 郭姨娘人聪慧,办事圆滑,又落落大方,她知道张姨娘陪伴在夏世明身边已经十几年了,在夏世明心中的地位,就连许氏都不及,因此待张姨娘,她也多了一份交好的心思。 她想交好,张姨娘自是求之不得,两个人性子又接近,倒是很谈得来。 平日里,夏世明去了学府后,两个姨娘就会凑到一起说说话,逗逗孩子,打发时间。 而郭姨娘坐月子时,张姨娘也没少帮她带孩子,帮她处理家事等。 两个人倒是相处的跟亲姐妹一样亲密。 夏世明的脸上,也因此多了不少笑容。 等办完了夏梓烨的满月酒,很快,就进入了腊月。 腊月初,何东林就来报信,“鱼已经上钩了。” “嗯,先慢慢玩,别太急了。”夏梓晗微笑道。 猫抓到耗子,都喜欢压在爪子下,先慢慢玩一阵,看着耗子心惊胆颤彷徨无助的在自己的爪子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游戏才有趣不是麽。 等耗子半死不活了,玩够了,才满满的吃进肚子里,这才够味。 猎人,最享受的不是收获猎物的时候,而是狩猎的整个过程。 “等他入了坑后,就去告诉郑家,把那房子收回去。” 曹家那房子,是记在曹娘子的名下,是曹娘子的陪嫁,现在曹娘子死了,她又无儿无女,她的嫁妆自是要还给郑家。 郑家两口子现在还没想那么多,是因为还沉浸在失去女儿的痛苦之中,还没缓过劲来,只要她的人去提醒一下,相信郑家两口子的做法,不会让她失望。 当初,她撺掇曹娘子要一栋宅子做嫁妆,可不是给曹老婆子和曹子安住的。 曹家人想要过好日子,哼,那还得看她答应不答应呢。 何东林应了声是,就躬身退了下去。 等亲戚家的年礼送到楚宅时,何东林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曹子安已经入局了。 沉迷局中,不可自拔。 夏梓晗十分高兴,给了何东林二百两银子,“找个人,借贷给他。” 前世,曹子安就因输了二百两银子,就不顾暖玉和暖香侍候了他五年的情面,狠心的把二人给卖了。 今世,她倒要看看,没有了暖玉和暖香,他一无所有,又欠下一屁股债时,他还能卖谁去。 “县主,二百两银子,怕是难不倒他。”何东林道,“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曹家呢,曹夫人有把柄在他的手上,这点银子,可难不倒曹家。” 说的也是。 夏梓晗又给了他三千两银子,“那就给他一块大馅饼,让他吃个痛快。” 三千两银子,算上利滚利的息钱,怎么的也有五千两银子。 这个数目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可也不多,正好在曹家能拿得出来的范围内,这就要看曹夫人舍不舍得为曹子安出这个银子了。 舍得就更好,她就多赚一笔银子。 要是不舍得,就凭曹子安那爱记仇的性子,怕是就要恨上曹夫人了。 花一笔银子,让他们之间起嫌隙,泛起仇恨,对她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值当。 何东林出去后,楚枂就进来禀报,神色有些诡异,“东方家族送来年礼了。” 而年礼中,除了宝石,就是南珠,珍珠,还有一颗贵重的夜明珠。 总之,都是宝贝。 吕总管打开时,那一股强烈闪亮亮的光芒,差点没把在场的人的眼睛都闪瞎了去。 老夫人看了半天,才脸色凝重的决定由夏梓晗做主处理这批宝贝。 等夏梓晗去了前院,见到一箱子宝贝时,满脸黑线,直觉无语。 东方家族送的东西不多,就一箱子,可件件都是贵重的。 那花生米一样大的紫色南珠,鸽子蛋一样大的十颗珍珠,还有一个鸡蛋一样大的夜明珠。 还有几块祖母绿,红宝石,和十来块未开的原石木料。 夏梓晗抚额,“那东方翼,是不是第一次送年礼给人啊?” 哪有送珠宝给人家做年礼的? 楚家送去给东方家的年礼,可都是一些京城特点小吃食,一些药材,和三十瓶白神医制出来的一些日常药丸。 一共价值也就一千两银子。 可这一箱子珠宝,怎么算,也得一万两银子吧? 就那颗夜明珠,就得五六千两银子呢。 吕总管脸色十分难看道,“县主,怎么办,东方家送的年礼这么厚,可我们去的年礼……” “不用管那些。”夏梓晗挥手道,又说,“我师傅制出来的药丸,那可是千金难求,有银子也买不到。” “是是是,县主说的是。”吕总管话锋急转直上,忙附和她的话。 夏梓晗就吩咐道,“这颗夜明珠,拿去给我师傅吧,我记得我师兄很喜欢这样的东西,这几颗南珠,就送去给祁师傅,还有这些珍珠,送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去。” “至于这些宝石和原石,就送去翠玉轩好了。” 她三言两语,就决定了这一箱子宝贝的去处。 吕总管一一记下,连忙应声。 然后,夏梓晗就回了书房,给祁玫去了一封信,当然,这封信是夸赞东方翼的,表示他有眼光,会送礼,礼物她很喜欢。 开玩笑,有人白送宝贝给她,她要是不要,那才叫傻子呢。 可是,等年后,她接到祁玫的回信才知道,原来那一箱子的宝贝是祁玫撺掇东方翼送来的,那是她狐假虎威,冒用东方翼的名义,要东方家管事特意在铺子里给她挑选出来的,是特意给她准备的年礼。 祁玫还告诉夏梓晗,以后,她会每年送一箱子珠宝给她,让她一定要留着,将来当陪嫁。 夏梓晗看完后,满脸幽怨。 陪嫁个屁啊,呜呜,那一箱子宝贝,都被她给散了。 算了吧,反正也不是便宜别人,也是给了自己人。 再说了,她积攒了几年的陪嫁了,库房里都堆满了这样的宝贝,也不差这一件两件的。 这样一想,夏梓晗的心情又好了。 到了年除夕,楚宅的院子里摆了十多桌酒席,夏梓晗和曾氏,卓氏,还有双胞胎一起坐一桌。 整个的叫花鸡,整个的八宝鸭,整条的鲤鱼……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瞧的双胞胎兴奋的拿着筷子敲桌子。 双胞胎都一岁半多了,已会走路了,还会喊娘,会喊祖母,会喊嫂子…… 呃,好吧,当双胞胎第一次喊夏梓晗嫂子时,夏梓晗整个人都懵了。 然后,羞臊的脸颊就跟刚从火里面拿出来的铁棍一样,通红通红,还发烧发烫。 她努力让双胞胎改口喊她姐姐,但貌似都不理想,双胞胎每次见到她,都兴奋的喊嫂子。 喊的她直跳脚,直想逃。 比如现在…… 双胞胎见到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老二还好一点儿,冷着一张脸,乖乖的吃乳娘喂给他的食物。 可老三就一个劲的往夏梓晗身上钻,嘴里还道,“嫂子,我吃……要吃……” 因太小,话说的不怎么清楚,但夏梓晗还是听懂了。 见他的小手指向那只叫花鸡,小眼睛放光,她的嘴角抽了又抽,拿起他的小筷子,撕了一小块鸡肉送进他嘴里。 “要……要吃……” 嘴里的还没吞下去,又指向曾氏面前的红烧鲤鱼。 曾氏笑呵呵的道,“吃,外祖母给你夹。”拿起筷子去撕鱼肉,“今儿个是过年,你们两个泥猴子可要多吃一些,等一下外祖母给你们发压岁钱。” 一岁多一点儿的小屁孩,懂得什么压岁钱啊。 不过,吃到了鱼肉的老三,兴奋的手舞足蹈。 老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暗中,趁乳娘不注意,踢了老三一脚。 老三唰的一下,小手就朝老二的脸上挠去。 动作没那么快的。 乳娘都来不及把兄弟二人给抱开。 老二老神在在的一挥手,就把老三的爪子给拍了下来,还手快脚快的又踢了老三一脚。 卓氏大赞,“踢的好。” 然后,又撺掇老三,“老三,你每次都落下风,好歹也赢一次老二哈。” 有这样做娘的么? 夏梓晗满脸黑线,曾氏到是见惯不惯,反而还很有兴趣的瞅兄弟二人一边吃,一边打架。 卓氏就在旁边助喊纳威。 一顿年夜饭,就在双胞胎这一对调味剂下,热热闹闹的吃完了。 夏梓晗得了曾氏和卓氏送的红包后,陪她们坐了一会儿,才急匆匆回自个儿的院子里去。 刚进院门,就见到生地站在她的房门口,和楚枂在说话。 见到她,连忙过来行礼,然后给了她一封信,和一个红包,还有一个包裹。 第370章 手串 这几年,每到大年除夕夜,夏梓晗都会收到褚景琪派人送来的一封信,一包裹礼物,还有一份褚景琪曾承诺过的压岁钱。 夏梓晗捧着东西,喜滋滋的进了屋,把门关上,一个人躲在炕头上,阅读褚景琪的信。 信上说,今年腊月,鞑子派兵五万攻打水暮城,褚景琪被任为先锋小将军,出城抗敌。 仅一个小时,就灭杀敌军一万六千多人,这势如破竹的势头,骇的敌军掉头就逃。 而这封信,是褚景琪打了胜仗回来后写的,生地日夜兼程,路上跑死了五匹马,才在除夕这日赶到京城。 信上还说,经过了几年褚宣宇魔鬼般的训练,褚家军整体上的实力,提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现在,褚宣宇基本上都在幕后指挥,褚景琪当先锋将军,带兵抵抗鞑子。 而水暮城原先的几万兵马,在褚宣宇的操练下,武力值也节节升高。 褚宣宇在将士们心里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不过,这也引来了某些人的不满。 而这某些人,就是原先镇守在水暮城的几个副将。 几个副将暗中给褚景琪使绊子的事,褚景琪也只是略略一提,一笔带过,没有细说,但夏梓晗从他的寥寥一语中就能猜得出来。 他和那几个副将之间,一定明争暗斗的厉害。 其实,人家不服褚景琪,这也说的过去。 那些副将,谁不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从小兵的位置一步步的慢慢爬,九死一生,才爬到了这个位置上来的。 而褚景琪,刚去那年才十岁,一个十岁的小屁孩,气势比他们气势还猛。 两年多来,褚景琪参与过大大小小的战争,立过十几次军功,杀敌无数。 如今,才十二岁的他,就凭着自己的军功做了先锋小将,勇猛无惧,势如破竹。 几个被他抢了出头机会的副将,就越来越看他不顺眼了。 每次,褚景琪打了胜仗后,几个副将面上看着虽高兴,但心里无一不是对他羡慕嫉妒恨。 每次,他们都觉得,褚景琪这功劳手到擒来,来的太容易,要是派他们去,他们也能打胜仗,现在,却被一个小屁孩给捡了便宜去。 他们不服,心妒褚景琪的功劳,却又畏惧褚宣宇,不敢表露出来,也不敢明着给褚景琪使绊子,只敢在暗中给褚景琪使绊子。 褚景琪也当是磨练,没告诉褚宣宇,默默的把他们挖的坑都一一填平。 这反而助长了他们的胆子,给他挖的坑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褚景琪一边枯燥的练兵,一边把他们的绊子当成是生活中的调剂品,游刃有余的应付着。 看完了信,夏梓晗打开包裹,见里面都是一些小首饰,还有一些小把玩。 巴掌一样大的小手炉,小孩拳头一样大的鼻烟壶……还有一个小四方形散发着浓郁沉香木香味的木盒子。 夏梓晗拿起木盒,轻轻的打开。 似水美眸一亮,眼中满是惊喜,和不可思议。 盒子里是一窜珠子手串。 花生米一样大的红色宝石,一共十二颗,窜成的手串。 而让夏梓晗惊讶的是,那红宝石,说是宝石,其实不是,是连她都从未见过的材质,但握在手里冰冰凉凉的,倒像是一种石头。 可奇就奇异在,那透明的红宝石里面还有一只只动物,或卧或跑,神奇极了。 夏梓晗满脸惊喜,连忙拿起仔细打量。 这细一看,才发现,里面的动物竟然是十二生肖。 那龙腾飞在珠子里,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这工艺,简直是鬼斧神工,美轮美奂,太精妙了。 夏梓晗十分喜欢,当即就套在了手腕上,没多久,夏梓晗就隐隐感觉到了手串在微微发热,那热气透过皮肤,渗进了她的身体内。 “生地。”夏梓晗朝门外喊了一声。 “唔……来了……” 生地含糊不清的应道,进来时,手里还抓着一只鸡腿,嘴里也鼓鼓的被塞门了鸡肉。 他用力嚼了几下,吞下嘴里的鸡肉,才问道,“县主,叫奴才进来有什么吩咐?” 呜呜,就不能等他吃完饭么? 为了赶路,他已经半个月没好好吃一顿饭了,好不容易求了楚枂拿了一只鸡腿给他吃,他容易么。 夏梓晗见他吃的满嘴巴是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就抬起手,问他,“这手串你可知道?你家主子怎么得来的?” “啊,这手串啊。”生地眨巴眨巴眼,点头,“奴才知道,这手串是主子去鞑子的地盘勘察地形时得到的。” 是他家主子,花了一万斤白面和一千两银子换来的。 他家主子想要擒获鞑子的首领,逼迫鞑子签下和平协议,一劳永逸,可自从褚宣宇镇守在水暮城后,那首领输了一仗,就不在出战。 每次攻打水暮城的头儿,都是鞑子首领的亲弟弟。 那首领,不在带兵打仗了。 今年中秋过后,他家主子就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卖白面的商人之子,隐在了一队商队里面,混进了鞑子地盘。 这手串就是在鞑子地盘上的一个小市集上看到的,被他家主子花了一万斤白面和一千两银子换来的。 要说也不贵,一万斤白面,才一百两银子不到,这手串,等于一千多两银子就到手了。 值当。 “什么意思?”夏梓晗的心颤颤了一下,“阿琪去了鞑子的地盘?” 这混小子,他疯了不成,吃了熊心豹子胆啊,居然敢去敌人的地盘上,还有心情给她买手串。 这混小子…… 夏梓晗的牙痒,好想咬人。 生地似乎看出了她在生气,忙解释道,“主子没事,主子去之前都计划好了的,还有马宝和甄副将陪他一起去。” 去水暮城之前,甄副将只是褚宣宇身边一个护卫,从小就跟在褚宣宇身边,后来在战场上立了军功,褚宣宇就把他提了副将,留在了褚景琪身边。 这次去鞑子的地盘,甄副将就是假扮褚景琪的商人爹。 虽然知道褚景琪不是一个无谋鲁莽的人,且他已经回了水暮城,但得知他曾深入虎穴过,夏梓晗还是有些担心。 她拿了笔墨,给褚景琪写了一封信回信,封好,递给生地,“吩咐厨房给你另准备一桌酒菜,好好休息两天,过了初二再走吧。” “谢县主。”生地忙躬了躬身,不过,他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道,“主子说了,拿到县主的回信就得赶紧返程,不得耽搁。” 主子对县主的思念,犹如滔滔海水,狂风暴雨,连绵不绝。 他哪儿还敢耽误时间啊。 呜呜,苦逼的他,连过年也没个歇息,命苦啊。 哎,为了主子万里长征的爱情,他也算蛮拼的。 生地去了前院,给卓氏曾氏请安,然后把褚宣宇捎来的两个红包递给双胞胎,还有褚宣宇的一封信给卓氏。 曾氏吩咐厨娘,给生地准备了一桌子的菜,还吩咐何东林几个护卫,陪生地吃了酒。 次日天一亮,休息了几个时辰的生地,就着急忙慌的启程离开了。 走时,还带走了夏梓晗给褚景琪做的几身春衣,和三双鞋子。 等过个一个月,就该换春衣了。 …… 过完上元节,朝廷就传下来消息,今年开科举。 并把开科举的日子,提前到了四月十二日。 这消息一出,惊了无数莘莘学子,连夏世明都紧张了起来,自动为学生延长了讲学时间,对于自己几个才学好的学生,夏世明也特地多用了几分心教。 特别是闵思博,是夏世明班上才学最好的学生,夏世明对他的期望也特别大。 夏世明甚至跟夏梓晗说过,闵思博只要发挥正常,就一定能金榜题名。 拿不到状元,探花和榜眼其中一个一定跑不了。 这日,夏世明比往常提前了半个小时下学,特地赶到楚宅,告诉夏梓晗,三日后去王家参加宴会。 “王大人丁忧期满,已经上任了,任户部左侍郎,升了两级,这是喜事,三日后,王家会举办宴会,到时候,你和你大姐一起去。” 然后又道,“王大少爷打算今年考科举,以为是八月份,王家人就想把婚事日期定在九月份,王大少爷一旦考上了,就是双喜临门,没想到科举会提前。” “王大少爷和你大姐年纪也不小了,昨日,王家派人来,想要把婚期定在五月初二。” 那就没几个月了。 时间上有些紧了。 貌似,夏梓晴的嫁衣都没绣好呢。 “能准备的过来吗,爹,要不要把日期挪到过中秋去?” 夏世明就道,“我去年就给你祖母去了信,你祖母说,等开春夏家会派人过来,三个月时间虽然急了一些,但也不是不行。” “祖母可来信说了谁会过来么?”夏梓晗问道。 许氏回了江宁城,能过来给夏梓晴筹备婚事的人,也只有夏大太太和夏老太太。 夏大太太身子骨不好,如果受不了路上的颠簸,怕是就来不了,到时候,就得夏老太太或者夏三太太。 想到和夏梓岚一样性子的夏三太太,夏梓晗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第371章 夏家老太太 “没有。”夏世明摇头,“你不用管那些,你只要把楚家的事管好就行,你外祖母把楚家的中馈交给你,你可不能让她老人家失望。” “我知道。” 楚家上上下下的事,实则她管的也不多,楚家的管事都被她外祖母调教的很好,管事们把各自手底下的人管好,把各自负责的事做好,用不着她费什么心思去管。 管事们也是每日照本念经,只要不起歪心思,基本上就没什么事。 就算下面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管事们也能自行处理好,不会上报到她这里。 她只要每日早上看一遍管事递上来申请批示的单子,把银子批给她们就行。 然后,一个月查一次账本,轻松的很。 反倒是铺子里的事,多的她忙的团团转。 自从她是玉纱阁和翠玉轩的幕后老板曝光后,她的事情就多了起来。 不但要绞尽脑汁的完成每个月铺子里的画稿,还要看各处铺子里寄过来的账本,更要受一些讨厌的人三不五时的打扰。 先是张太太韦太太等人,主动跟她交好,拉关系,想要沾她铺子里的好处。 她不搭理,人家就三不五时的上门来。 毕竟是她爹同僚家的太太,她太冷淡了也不好,可有些先例是不能开的,今日,她要是给她们开了先例,那以后,谁见到她,都跟她套近乎,那她的铺子,还要不要开下去了啊? 最后,见她始终冷冷淡淡的,也不松口答应她们去铺子捡好处,那些人这才没了兴趣,渐渐的,不再来打扰她。 可没过多久,祁兰就就来揉躏她的耳朵了。 原来,张太太韦太太那些人,见在她这里讨不到什么好处,就直接去了铺子里缠着祁兰。 那韦太太张太太相携去了玉纱阁,张口就要找祁兰祁玫,讨好祁兰,那谄媚的劲头,都恨不得开口要祁兰白送给她们几件衣服首饰。 特别是那韦太太的脸皮厚的也让夏梓晗无语了。 祁兰的婚礼上,韦太太受张琼柔撺掇,找她麻烦,现在又去铺子里,找祁兰的麻烦。 她真想问问韦太太,她凭的是什么啊? 难道就凭她和韦凯悦之间的那一点儿交情? 可因为韦太太的关系,她和韦凯悦的关系也远了,韦凯悦来过一次楚家,给她道歉,她虽淡淡的接受了,但并不代表她能继续和韦凯悦交往下去。 除开她和韦凯悦之间的交情外,那韦太太还凭什么那么嚣张? 祁兰跟她们也不熟,也就是成亲时收了她们的添妆,可那加起来也不到二十两银子。 玉纱阁翠玉轩里,除了帕子外,随便一件物品都是上百两银子,就算不白给她们,给她们便宜个一成,也在十几两银子。 看在添妆的份上,祁兰就便宜她们一成。 可人家说什么也不干,非要祁兰便宜四成才行。 祁兰看了一眼她们挑选出来的一大堆物品,总共有三十几件,就是便宜一成,铺子里也少赚了几百两银子。 要便宜三四成,那就是一两千两银子。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祁兰自是不答应,最后张太太和韦太太就跟吵架一样的闹,惹急了祁兰,连一成都不便宜了,只说东西精贵,成本价钱高,赚不了什么银子,便宜了,铺子就要赔本了。 说的张太太和韦太太气的直翻眼。 而祁兰为了还那添妆的情,就送给张琼柔和韦凯悦一人两块十两银子的帕子。 白得了二十两银子的帕子,这一下,张太太和韦太太就算心里再不满,也不敢拿人情来压人。 韦太太本还想拿韦凯悦和夏梓晗的交情来压人,是韦凯悦使命的拖着她,她才没有得逞。 后来,祁兰是见到她们就躲。 算是怕了她们了。 后来,张太太和韦太太总算是意识到了,她们沾不到玉纱阁和翠玉轩里什么便宜,这才在年前消停了下来。 送走夏世明后,夏梓晗就招来暖玉和崔妈妈,“去库房找一找,看有什么好东西拿着送给王大人做升迁礼物。” 对于就要看到未来的准大姐夫,她还是满期待的。 王大少爷,她还是小时候见过,后来……好像在她祖母的葬礼,他也出现过,只是那时候她悲痛欲绝,压根儿就没心思去关注那些。 至于王大少爷长成什么样子了,她是丝毫没印象。 一想到前世的这一年,就是她外祖母去世的一年,她的心就突然跟被什么东西堵了一样,十分难受。 “县主,你怎么了?”暖玉发现她脸色不对劲,忙倒了一杯茶水,扶着她,喂给她喝。 崔妈妈担心的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吩咐丫鬟去请白神医来?” “不用了。”夏梓晗深深呼一口气,这才觉得胸口上缓了一些,“我的医术虽没有师傅强,但把个脉还是可以的,你们放心吧,我身体没事。” 只是突然间害怕外祖母还会跟前世一样突然过世,丢下她一个人,她又难受又担心,才会一时间气不顺,胸口疼。 她抚了抚胸口,吩咐身边的暖玉,“你最近多关注一些老夫人的饮食,一有异,就赶紧禀报与我。” 暖玉惊异。 老夫人这一年多都没犯病,只是在裴氏去世的时候,胸口有些难受,后来休息两日也就好了。 但暖玉知道,夏梓晗不会无缘无故的吩咐她特意去关注老夫人的身体,除非是老夫人的身体出问题了。 “现在,你放心,我会跟红梅姐姐说一声,让她也多注意一些。”暖玉道。 夏梓晗嗯了一声,挥手让两人出去。 这之后,夏梓晗经常留在曾氏的屋里陪他说话,对于她的饮食也非常关注,还天天吩咐厨房炖药膳,给曾氏改善身体。 特别是牛奶,早晚一杯,她都要亲眼看到曾氏喝下去。 那牛奶挤出来后,只简单的加热了一些,带有一股浓郁的腥味,非常难喝。 为了曾氏,她也陪着一起喝。 不但如此,早晚吃了饭后,她还要陪着曾氏饭后百步走,这是白神医告诉夏梓晗的,说老年人吃了饭后,多走动走动,对身子骨好。 还真别说,等到了二月份时,曾氏的气色就好看了许多。 而这时候,夏家的人就来了。 夏梓晗得到消息,赶去夏家,一进门,就见到了一张久违的老脸,正一脸肃穆的在跟郭姨娘张姨娘说些什么。 郭姨娘和张姨娘双双都跪在地上,而夏老太太的身旁,还坐着双眼泛红的许氏,和一脸得意的夏梓滢。 还有夏三老爷两口子,夏梓岚,夏家大太太,还有夏家大少爷和二少爷也来了。 基本上,除了在外地的夏家大老爷,和几个年纪小一些的少爷外,夏家的人都来了。 “娘,咱们家最矜贵的人来了。” 见夏梓晗进屋,许氏就眉开眼笑的道,那眼神,充满了挑衅。 蠢货。 夏梓晗在心里骂了一句,面上也丝毫不给她面子,冷笑回击,“母亲撺掇四妹来谋夺我的产业,不是已经被父亲派人送回江宁城了么,怎么,父亲允许母亲来京城了?” 许氏走后,夏世明就把许氏撺掇夏梓岚的事告诉了她。 对于夏世明的不隐瞒,她十分高兴。 总之,她爹是完全站在她这边的。 “我什么时候撺掇那泥猴子谋夺你的产业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见到夏三老爷和夏三太太的脸色瞬间黑青一片,不善的目光射向她,许氏就心慌的跳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她,怒道。 夏老太太的脸色一沉,冷冷的瞪着夏梓晗,不悦的道,“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可以这么对长辈说话,她是你母亲,教导你,那是为你好。” “为我好?”夏梓晗嗤笑,“谋夺我产业,真的是为我好?” “你年纪还小,手上握着那么多产业不把握,你母亲也是担心你被人骗了,要知道,那些个庄子里的农户和庄头最会拿乔欺负主家,做出欺上瞒下的事情来,你的几个庄子又是皇上所赐,里面的庄头和农户都是吃过皇粮的人,就更加不好斗。” 夏老太太的语气软了几分,面色也和蔼了三分,就劝夏梓晗把手上的庄子交给夏家三老爷打理,“夏家的庶务都是你三叔在打理,对于管庄子也有一手,正好,来之前,他手底下有好几个闲着的庄头也带来了,你就放心把庄子交给他,等过个几年,你到成亲的年龄时,那几个庄子都会一个不少的还给你。” 呵呵,算计还真到位呢,连庄头带来了。 话说的这么好听,她要真傻乎乎的给出去了,到时候,这给出去的东西,真的有那么容易能要回来? 虽说是皇上所赐,夏家贪不去,但是……东西寄在她名下,却掌握在夏家人手里,到时候,夏家还不还,还得看人心情,要知道,那三个庄子一年的收益不少银子呢。 “我才十五岁,祖母也该知道,我十九岁之前不能定亲,等十九岁后成亲,还有五六年呢,这几年,我的几个庄子上的收益都得两三万两银子吧,这银子拿去做生意,又是赚一笔银子,到时候,三叔都连这些钱生钱的收益和庄子一起还给我?” 夏梓晗状若天真的问道。 第372章 咄咄逼人 屋里,三老爷,三太太,老太太等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瞪着夏梓晗的目光,都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夏老太太忍了又忍,才压制了满腔怒火,扯出了一抹僵硬的笑,“你这丫头,看你说的,见外了是不。” “这些年,你虽没在夏家长大,可我们都是你嫡嫡亲的亲人,我们也是为你好,才会为你打算,要是换了个外人,我们还不管了呢。” 求不管!!! 夏梓晗心中呐喊,嘴上也说,“这么多年,你们都没管我,那就继续不管我好了。” 夏家的人要真的把她当成夏家孙女,那她在楚家这么多年来,多少也会关心她一点半点吧? 可这么多年以来,夏家对她不闻不问,漠不关心,就跟没有她这个孙女一样。 这样的亲人,谈何为她好? “以前是离的远,我们有心无力,现在离的近了,我们怎么能不管你。”夏老太太道,“不管怎么说,你在楚家长大,是我们夏家亏欠了你,可你到底是夏家的嫡女,我们怎么可能不管你。” 看那架势,是一定要夏梓晗交出她手中的产业才罢休不可了。 不过,今生的夏梓晗,已不再是前世那个软弱好欺,能任由她们错扁捏圆为所欲为的夏梓晗。 只见她清冷傲然,冷若冰霜,用俯视睥睨天下的目光扫了一圈众人,突然,她冷冷一笑,脸上尽是嘲讽之意,“原来,传承了百年的耕读世家,也不过如此。” 一丁点的利益,就能让一家之母恶态百出,原形毕露,还自喻是饱读诗书耕读世家,哼…… 夏老太太和许氏的性子一样,唯利是图,心胸狭窄,自私自利,在她的眼里,她的亲生儿女都没有银子值钱。 这样的人,还真是污了‘耕读世家’之名。 这样继续下去,夏家几百年打造出来的名声,怕是就要败在这老妇之手了。 不过,这老虔婆凭什么认为她开口要了,她就会傻傻的给她? 难道在她心里,她就是一个傻子,一个好骗的小白痴,以为说几句好话,她就会乖乖的听之任之? 夏梓晗冷笑。 就在夏老太太气得嘴唇发抖,准备把她骂一顿时,夏梓晗又冷冷道,“我的庄头,对我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我要是真把庄子交给你们,就等于我亲手把一把刀送到你们手上,让你们任意砍伐我的人,换上你们的庄头。” “一仆不侍二主,你们的庄头只会对你们忠心,对我,恐怕只有背叛吧?” “你们说,我能给你们机会铲除我的心腹,安插上你们的心腹么?” 见夏三老爷黑着脸,想要张口辩解,夏梓晗快速道,“有些事也别狡辩,大家心里都明白,你们的心思,真的是为我好么?” “一年中,我那三个庄子有近万两银子的收益,这些银子,我就是日日吃山珍海味,天天穿绫罗绸缎都花不完,可一旦把庄子交给了你们,我要用银子,就得伸手朝你们要,还看你们脸色,你们心情好,就多给几文钱,心情不好,一文钱不给我,我也不能拿你们怎么样。” “你们觉得,我会把自己的咽喉,送到你们手上,被你们掐住么?” “告诉你们,别把任何人当成傻子,用为我好的名义,来觊觎我的东西,哼,要真这样,那我不需要你们对我好,这样的好,我不稀罕。” 夏梓晗的目光森冷冰寒,射在众人的身上,让她们只觉得置身冰窖,浑身透身凉。 夏太太气的直拍胸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指着夏梓晗,咬牙切齿的怒道,“好,好,好……楚家教导出了一个好孙女,居然以下犯上,把我们一干长辈给训斥了一顿,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百般为她好,她却当成驴肝肺……” “这样子孙,好不孝啊。” 夏三老爷也气的跺脚,道,“放肆,放肆,我夏家岂会贪图你那一点儿产业,真是笑掉人大牙。” “夏家光庄子就有十八个,铺子二十多间,还有几座山林,两座庄院……我夏家就算什么也不做,就维持现状,就够一家人上上下下,百年都吃喝不尽。” “你那一点儿银子,说实话,我还真没看在眼里过。” “你一个小辈,出言侮辱长辈,怀疑长辈的用心,真正是可恶。” 一副气的天快要塌下来的样子。 夏梓晗冷冷的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那表情,就跟在看猴子演戏似得。 夏三老爷,才是夏家一只真正的千年老狐狸精。 就看他在放弃科考,为夏家管理庶务开始,短短几年间,就为夏家创下了一大笔产业。 两个庄院和十几个铺子,还有几座庄子,都是夏三老爷这几年赚来的。 夏三老爷之所以会算计她那一点儿产业,就是贪婪之心太大,一百两银子不嫌少,一百万两银子也不嫌多。 世界上,谁会嫌银子烫手? 特别是夏三老爷和夏老太太这对母子。 夏老太太生的几个儿女中,就夏三老爷随了她的性子,对自家人自私自利,心胸狭窄,吝啬的很,对外人却又是另一副样子。 在江宁城,无人不说夏三老爷仁义,夏三老爷做生意实诚,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会让别人吃亏。 江宁城的商人,都愿意跟夏三老爷合作做生意,也因此,夏三老爷才会银子赚的快。 等夏三老爷发完火了,夏梓晗才道,“不觊觎,那就好,那就是我想左了,我给各位长辈道歉,只是……我名下的庄子,希望各位长辈以后都不要再提,我的庄子,我自己管,不想交给任何人来管。” “我们是你的长辈,是你的家人。”夏三太太叫嚣道,“你还没成亲呢,哪有姑娘家家的手上就握着几个庄子的,你祖母这也是担心你会被人嫉妒,会被人使绊子,要知道,这女人一旦嫉妒起来要使坏,那可是没理由的。” 这丫头片子,年纪不大,性子倒是挺冷的,果然如许氏所说是个刁丫头,不好糊弄。 “有这个县主之位,即使手上没有产业在手,也一样会被人嫉妒。” 反正嫉妒她的人,会主动找她麻烦的人,她都会让对方尝一尝后悔的滋味。 就如李可一样。 而眼前这一大家子找她麻烦的人? 夏梓晗看着夏老太太和夏三老爷,心底阴恻恻的笑了。 夏三老爷,嗯,她暂时不会动。 这个人留着打理夏家的庶务,还能让她爹无后顾之忧,也算是帮了她爹的忙。 而夏老太太嘛…… 哼…… 前世的明年,朝廷会乱起来,皇上出事,几个皇子夺位,朝廷腥风血雨,凡是被牵连进夺嫡的大臣,最后的下场都不好,不是罢官,就是抄家,轻一点儿的罪也是降职。 想要她爹躲过这次挣储之乱,她就得有个好的借口,而丁忧,貌似是个最好的借口。 嗯,不过,得等夏梓晴的婚事完事呢。 不然,夏梓晴守丧三年,岂不是害的王家大少爷还得等她三年? 心下拿了主意后,夏梓晗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而坐在上首的夏老太太,突感背脊一凉,心脏突跳,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似得。 她左右看了一眼,也没看出什么,就对夏梓晗道,“好了,既然你冥顽不灵,那之前的话,我们都当没说过。” 说的好像是夏梓晗的错一样。 “不管怎么说,我们是长辈,来了京城,你也就搬过来住一些日子吧,也好陪陪你大姐,你大姐就要出嫁了。” 不容拒绝的语气,不容夏梓晗有二话。 不过。 夏梓晗面无表情道,“这个,怕是不成,我外祖母身子骨不好,这段日子都在喝汤药调养,我必须每日陪在我外祖母身边,侍候她喝汤药才行。” 哼哼,老虔婆,你不是拿长辈的身份来压制我么,那好,那我就拿我外祖母的身份压回去。 一个是从未养过教导过我的祖母,另一个是把我养育成人,对我恩重情深的外祖母。 要说孝敬,那她也该先孝敬外祖母,而不是祖母。 在外祖母面前,祖母得靠一边去。 这是夏家亏欠她的,亏欠楚家的。 在她外祖母面前,夏老太太永远都要低一头。 “至于大姐,以后等大姐嫁去王家,我想大姐了,随时都可以去探望她。” 三言两语,就拒绝了夏老太太的命令。 气的夏老太太的脸色又青紫了一大片。 “祖母,三叔,没事了吧,既然没事,那我找郭姨娘和张姨娘有事,能不能把她们借我一会儿。” 然后,搀扶起一直跪着没敢起身的两位姨娘。 郭姨娘知道她这是在给她们解围,感激的对她一笑,用她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老夫人,奴婢告退。”张姨娘低垂着脑袋,轻声告了退,就跟着夏梓晗和郭姨娘,一起退了下去。 她们一走,许氏就寒着脸道,“娘,你看那丫头,在你面前都这么嚣张。” 第373章 目的 夏家大太太鄙夷的瞥了她一眼,冷嘲热讽道,“楚玉嚣张,那是楚玉有资本,你要有那资本,你也可以嚣张,可惜,你没那资本。” “你说什么,你居然帮着那丫头说话?”许氏瞪眼,然后又看向老太太,“娘,你看大嫂,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什么胳膊肘往外拐,楚玉那是我亲侄女,我不护着她,难道还护着外人不成。” 说着,瞥了一眼许氏,意有所指。 许氏是夏世明的继室,地位没有夏世明的原配高,这一点,是她不可说的痛。 刘氏大刺刺的指出来,当即气的许氏脸一横,就不依不饶的哭道,“呜呜,娘,楚玉是夏家的女儿,是夏家人,可我也是夏家的儿媳妇,我怎么就成了外人了?” “我要是外人,那娘,你也是夏家的儿媳妇,你不也成了外人了?” 这一句,挑拨离间的好。 果然,夏老太太瞪向刘氏,怒道,“我们来京城,是给晴丫头办婚事的,不是来吵架的,你们都给我记好了,不要把夏家的脸丢在京城捡不回去。” 刘氏和许氏二人的脸色一慌,忙福了福身,齐声应道,“媳妇错了,媳妇再也不敢了。”说着,二人对视,互瞪一眼。 等一群女眷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夏老太太和夏三老爷夏世云两个人时,夏世云压低了声音,道,“娘,那丫头可不是一个愚的,那件事恐怕不好办呢?” 夏老太太就气的骂道,“哼,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丫头,和她那个娘一样,都是吃里爬外的白眼狼。” 她似乎忘记了,夏梓晗是楚家养大的,吃的都是楚家的饭,夏家只养到她三岁,就那三年,夏梓晗用的银子也都是她母亲的陪嫁,可没有用夏家一文钱。 “那我们怎么办,我看那丫头不好糊弄。”夏世云道。 “还能怎么办,今日那贱丫头的态度已经告诉了我们,我们要是再敢打她名下产业的主意,那她就不怕闹的人尽皆知,她一个光脚的,还能怕我们穿鞋的?” 一想到许氏说的那两间一年能赚十多万两银子的铺子,她就恨的心肝肺疼。 她跺跺脚,脸阴沉道,“为了那一点儿产业,丢了夏家的脸面,不值当。” 虽说银子是个好东西,可有些东西,就是有银子,也买不来的。 夏家维护了百年的名声,是无价之宝,给多少银子也买不来,她不能因为一些银子,就拿夏家的名声来赌。 她,赌不起啊。 她挥了挥手,吩咐他,“算了,日后再说,那些庄头,你就暂时让他们先回去吧。” “要不,我们在京城里置办几个铺子吧?”夏世云眼珠子转了转,就提议道。 夏老太太就问他,“好是好,可我们这次带的银子也不多,置办了铺子,还够给晴丫头置办嫁妆么?” “四千两银子,还是有的。”夏世云道。 夏家嫡女出嫁,公中只能出四千两银子置办嫁妆,如果刘氏想要嫁妆丰厚一些,那就得自己拿出私房银子贴补给夏梓晴。 夏世云管着夏家庶务,夏家的钱财都在他手里攥着,攥的牢牢的,大房二房谁也都想沾到一文钱便宜。 夏梓晴出嫁的银子,夏世云早早就准备好了,打算等一下就拿去给刘氏。 但刘氏也别想多要一文钱。 至于夏世云会提议在京城里买铺子,也是起于他的私心。 他来的时候,就把自己这几年暗中寐下来的私房银子都带了出来,想要趁机给宝贝女儿岚丫头买两家铺子做陪嫁。 有了京城里的铺子做嫁妆,日后,夏梓岚去了婆家过日子,婆家也会高看一眼。 还有就是,有铺子,就会有收益,一个妇道人家的月例不多,几十两银子,不够花用。 若有几个铺子能每个月贴补一些开销,那夏梓岚的手上,也不会过的太紧。 夏世云想了这么都,这么积极,是打算等过几年,为夏梓岚在京城里订个婆家呢。 看夏梓晴订的好,三房的人不是不嫉妒的,不然,三房的人也不会跟来了。 夏三爷和夏老太太就商议起了在京城买铺子的事,而夏梓晗去了郭姨娘的院子里。 坐了一会儿,她就起身告辞。 走之前,也没去跟夏老太太等人打个招呼。 等有人想找她,人早就离开了。 “哼,跑的真快。”夏三太太郭氏,不悦的道,“,这里可是她的家,她却把这里当成客栈,把我们当成了外人。” “是把我们当成了外人。”许氏添油加醋道。 郭氏就哼哼了一声,直言不讳道,“她早晚都得认夏家人是亲人,不是说楚老夫人的身子骨不好吗,那么大年纪了,怕是也没多久了吧?” “嘘,小声点,这院子里,到处都是那贱丫头放的眼线呢,小心别被人听了去,那丫头可是个厉害的。”许氏胆颤心惊的左右看了看,没附近没人,她才松了一口气。 郭氏道,“你紧张什么,你害怕她?” “害怕,怎么不害怕,你要是见了她拿刀看人的样子,你也会害怕。”许氏撇了撇嘴道。 郭氏知道,她说的是夏梓晗有武艺这一件事。 这件事,夏梓岚写信给她的时候,早就告诉她了。 但一个弱不禁风娇滴滴的女孩,就算学了武艺,又能有多厉害? 是岚丫头和许氏吹了吧? 郭氏是一点儿也不相信夏梓晗有多厉害的。 郭氏是早就听夏梓岚说了,夏梓晗在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上开了两家铺子,一家卖首饰,一家卖衣服,那两家铺子是京城里卖的最红火最好的铺子。 之前,夏家三老爷和老太太开口朝夏梓晗要庄子,实则只是先试探一下夏梓晗的态度。 只要夏梓晗答应了给庄子,那夏三老爷就会立刻提出要帮她管铺子的事情。 那铺子,才是夏世云母子的目的。 他们在江宁城就听说了,那一个铺子,一年能赚好几万两银子呢。 两个铺子,一年收益就是十来万两银子。 那可是一座发财窑,一棵摇钱树,任谁见了都会眼红,连韦太太张太太这样和夏梓晗毫无关系的人见了都想要沾便宜,也莫怪夏世云和夏老太太会对它动心。 不过,看夏梓晗今日态度,夏家母子失望了。 想要谋夺那铺子,怕是不容易。 既想谋夺夏梓晗的铺子,又怕失了夏家名声,这让没有好主意的夏世云和夏老太太都为难了。 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这可不好办。 但夏世云可没有罢休。 他之所以要在京城买铺子,为夏梓岚攒嫁妆,这是第一步,而第二步……他也想给女儿开一家红红火火的店,到时候,只要铺子的名气打出去了,夏梓岚等着坐着收银子就是。 知晓丈夫的算计,郭氏也想帮帮忙,就想问问夏梓晗铺子的事,明儿个还想夏梓晗带她去铺子理玩。可还没等开口呢,夏梓晗就走了。 郭氏气的脸色铁青,甩了许氏,就去找夏世云了。 许氏对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什么东西,不要脸。” …… “县主,你回来的正好,属下有事禀报。” 夏梓晗回到楚宅,在垂花门外,刚下马车,就见到何东林满脸激动的走过来。 “回书房说。”夏梓晗道。 二人移身至书房,丝草泡了茶水,给夏梓晗倒上,就立在一边不吱声。 何东林站在一旁,正在禀报,“属下今儿个派人去了曹家催还银子,那曹老婆子真不是一个好东西,躺在地上又哭又闹,还说我们骗了她儿子,是打上门要逼死她。” 当时,那曹老婆子躺在地上打滚,哭闹不休,不一会儿就引来了一大群人围观。 他派去的人都是一些地痞琉氓,收账收惯了了的,什么场面没见识过?什么人没遇到过? 见曹老婆子想赖账,几个人二话不说,就越过曹老婆子,直接进屋里,痛痛快快砸了一顿。 那曹老婆子听见屋子里的动静,就蹭的一下子爬起身,往屋里跑。 被地痞的头儿,一脚踹了出去。 等砸够了,一群人又威胁了一番,这才嚣张霸道的离开了。 何东林继续道,“县主,刚才我们的人来禀,见到曹子安去了曹府,属下猜测,那曹子安一定是走投无路,去向曹夫人借银子去了。” 曹夫人有把柄握在曹家母子的手中,这个威胁,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样黏在她身上,如蛆附骨。 而夏梓晗的目的,就是要曹子安倾家荡产,要曹家母子无处容身,要曹夫人和曹家母子之间由亲戚,变成仇恨。 相信到时候,这场戏,一定很精彩。 她都快等不及了要看呢。 夏梓晗甜美的笑道,“继续盯着曹子安,一有消息就来禀报。” “是,县主。”何东林应声,又问,“曹家若借了银子给他,我们要不要坐地起价?” 坐地起价的意思,就是临时把利息抬高,让他还不起。 那一群地痞是专门走巷窜户,负责讨债的,坐地起价这种事,他们可没少干。 夏梓晗觉得可行,就点了头,“他有多少银子,先收下来,剩下的,在利滚利好了,总之,我要他走投无路。” 第374章 钻狗洞 曹子安连哄带骗,又恶言威胁了一顿,差点没把匕首压在曹夫人的脖子上,曹夫人才终于松了口,同意借五千两银子给他。 曹夫人也不想借银子给他,可曹家之前的丑闻才刚消散不久,曹家再也经不起一丁点的波折,不然,她的几个儿女的婚事就真的要耽搁了。 曹华军已经二十多了,再找不到合适的媳妇,就要惹人笑话了。 曹华玟也十八岁了,今年要找不到婆家,就要成老姑娘了,还有曹华筠,年纪也不小了,五月份就要及笄了。 几个孩子的婚事,就是曹夫人心中的一个心病,她是一点儿也不想曹家再起波澜,耽误孩子的婚事。 只好无奈的答应曹子安的泼皮要求。 她捂着气的一阵一阵抽疼的胸口,怨恨的瞪着拿了银票,一脸得意的曹子安,狠狠的道,“好,很好,我是帮了一只翻脸无情的白眼狼啊,我真后悔,之前怎么就没让你们母子死在牢狱里。” “我告诉你,看在你当初帮了军哥儿的份上,这是我最后一次借银子给你。” 当初,她曹家虽然陈了曹子安的情,但在曹子安成亲的时候,用了她四五千两银子,这份情,她已经还完了。 她曹家不在欠曹子安什么了。 相反,她叫人去官府救了曹家母子,现在是曹家母子欠了曹家的情,不是曹家欠了他们的。 现在,她却后悔救了他们母子二人。 曹子安,完全是一个恩将仇报的小人。 可惜,她醒悟太晚了。 “不要忘记了,郑氏是怎么死的?”曹夫人冷冷道。 哼,要说威胁,也该是她威胁曹子安,而不是曹子安来威胁她。 她曹家的那件事,当初就被人渲染开了,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啊。 她之所以同意借银子给曹子安,无非就不想刚愈合的伤口再次被他撕裂,影响了她几个孩子的婚事而已。 花几千两银子,就当是给孩子积福吧。 “记住,没有下次了,不然,我会亲手送你进大牢。”曹夫人道。 拿到了银子的曹子安,一点儿也不把她的威胁放在心里,他哼了哼,大言不惭道,“我这一辈子都被你毁了,要不是你拉我替你儿子背黑锅,我也不会娶了那毒妇,落得今日这一个地步,我的倒霉,你就得负责。” “这五千两银子,我先拿走了,不够,我还会来。”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曹夫人瞪着他背影,气的肝疼。 再说曹子安,他怀里揣着刚从曹夫人那儿好不容易得来的五千两银票,惴惴不安的进了自家大门。 “哟,曹大爷回来了。” 曹子安刚关好门,背后就传来了阴恻恻的声音。 他浑身一僵,回头就见到他家的院子里,坐了六个长相粗陋,凶神恶煞的大汉。 带头的则是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 那瘦子一脸阴笑,阴阴的视线射向他抱着的怀里,邪笑问道,“日子已经到了,你欠的银子,不会告诉我们没有吧?” “有……有,小的已经借来了。” 曹子安眼中满是惧怕,忙把怀里厚厚一叠银票掏了出来,“秦爷,你数数看,正好够数,一文钱不少。” 说着,肉疼的把银票全都给了秦爷。 秦爷没有接,他朝身边一个大汉子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接下。 二虎接过银票,略略一翻,心里就有数了,“大哥,银票不够数。” 不等秦爷开口,曹子安就气的跳了脚,指着二虎,怒火万丈道,“放屁……正好五千两,我才借来的,一文不少,你怎么说不够,你是不是想贪我的银子?” “谁跟你说五千两银子的?”秦爷阴恻恻的声音道。 曹子安一愣,脸色骤然煞白,“秦爷,秦爷你可别害我,当初我跟你借银子的时候,可是说好了的,借三千两银子,三个月后还,利息两千两,连本带利,不是五千两,那是多少?” 秦爷阴阴一笑,邪邪的道,“你都说那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都过了三个月,事情肯定是有变化的,我们的利息在两个月前就提高了一倍,按算,你就得还四两银子的利息,现在还了两千两,还欠两千两,不过,看在你还银子还算利索的份上,这两千两银子,大爷就给你按照借本还利的规矩算好了。” 借本还利,是指那两千银子,可以暂时不让曹子安还,就算是借给他的本金,以后,只要他每个月还一份利息就行了。 不过,这份利息,每个月都要还一份,源源不断。 当然,如果他有银子,在还利息时,也可以把本金还上,这份高利债就算彻底解除了。 他要还不起本金,就得每个月还一千两银子的利息。 曹子安瞬间呆愣了,“怎么会这样,我只是借了你三千两银子而已,我还了五千两,怎么还能不够,秦爷,求求你了,我真的没银子了,我……” “没银子,哼,那好,那我就要收走这栋宅子了。” 当初,曹子安借银子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栋宅子的房契做的抵押。 曹子安一听,脸上就惊慌了,“不行,你把宅子收走了,我和我娘住哪儿啊?” “秦爷,求求你了,再给我一天时间,那两千两银子,我明日就还你。”曹子安急的满头大汗,“我说到做到,明日,我一定还银子。” “记住,可别说秦爷我狠心,没给你活路,老子明日要是见不到银子,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了。” 秦爷阴恻恻的笑了。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给了曹子安一条活路。 曹子安跪在地上猛磕头,“谢谢秦爷大恩大德,明日我一定会还银子。” 心里却在琢磨,等一会儿,怎么开口再跟曹夫人借两千两银子。 秦爷伸出舌头,添了一下嘴唇,邪邪的笑道,“说实话,老子还真不稀罕这栋破宅子,老子更喜欢曹大爷能每个月给些利息几个兄弟们打打牙祭。” “兄弟们说,是不是?”朝身后几个大汉子嗷了一声。 “大哥说是,那就是。” “这破宅子,就是卖,也卖不了几个银子。” “瞧他这模样,呵呵,明日最好是能还上那两千银子,不然,青花巷那边正好缺人,正好把他送过去。” 青花巷,是京城里有名的一条巷子,建有二十多个私人小庄院,主人都是清一色男子,每人手底下都养了一群相貌俊秀漂亮的少年,以供去找乐子的贵人们玩乐。 曹子安来了京城两年,又在赌场混迹了几个月,自是也听说过青花巷。 他脸色一白,忙道,“还的上,一定还的上。” 心下却在微颤。 几个汉子哈哈大笑,盯着曹子安的眼光,就像饿狼盯着猎物一样。 秦爷一群人刚离开,曹子安就面色发白的瘫坐在地上。 一盏茶功夫后,他忙爬起身,就跑了出去。 而屋子里,曹老婆子昏迷不醒的倒在地上,是之前秦爷一群人进来时,她想耍泼苦恼,秦爷嫌她吵闹,就一个手刀把她打晕了。 曹子安离开时,她人都还没醒来。 …… 曹夫人被曹子安气的病了,曹子安一走,她就趴床上了,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过了许久,她才唤来贴身嬷嬷,跟她商议,“曹家母子心思歪毒,你找几个人,把他们送回老家。” 嬷嬷先是一愣,然后恭敬的应了一声是。 曹夫人起身,拿了三百两银子给她,嘱咐道,“你就别出面,找个可靠的人去办这件事。” “好的,夫人。” 嬷嬷接了银子,告一声退,就出了屋子。 不多久,丫鬟就来禀报,“曹子安来了,说求见夫人。” “让他滚。”曹夫人怒道,“以后,我们曹家大门,禁止他曹家母子进入,谁敢让他们进来,我就把谁送去人牙子手上。” 把丫鬟吓得忙溜退出去了。 曹子安就被一群小厮打了出去,任凭他怎么敲门,曹家的大门也没再打开过。 他就想起了曹家后院角落有一个狗洞。 “那个狗洞,貌似能钻进去。”曹子安自言自语了一句,就急急跑去了后院。 找了一盏茶功夫,才找到那个狗洞所在,狗洞并不大,只够一个小孩子钻的。 曹子安是大人,身板子钻到一半,身子就卡在了狗洞里,进不了,缩不回去,这可急坏了他,额头上都急出了大汗珠子。 就在他在狗洞里拼命挣扎扭动的时候,一个小厮提着裤子往这边角落里跑。 刚褪下裤子,要掏出小弟弟,打算尿一泡,就听见了一个声音,“小力,这里,快来救救我。” 吓得小力一泡尿就憋了回去,小弟弟都缩了三寸。 “谁?谁啊?”小力忙溜提上裤子,胆颤心惊的往这边走来。 就见到曹子安的身子卡在狗洞里,只有一个脑袋露在狗洞这边。 “曹子安?你在这里做什么?”小力戒备的看了他一眼,人也后退了几步,“你要进来偷东西?” 夫人刚下命令,不准曹子安再进曹家大门一步,曹子安就来钻狗洞。 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啊? 小力眼珠子转啊转,人就跑了。 第375章 毒哑巴了 曹子安连忙喊住他,“小力,别走啊,你先把弄进来啊,小力……” 人都跑远了。 小力通知了曹家管家,曹家管家又通知了曹夫人,一盏茶功夫后,曹夫人身边的得力嬷嬷,就带了一大群小厮,个个都手拿棍棒,赶到院墙外。 狗洞外,曹子安露在外面的半个身子,一双腿还在踢蹬踢蹬的不停挣扎。 老嬷嬷就大喊抓贼,然后吩咐小厮打贼。 还没等曹子安反应过来,下半身就被一根根棍棒狠狠的揍,疼的他狼哭鬼嚎,喊天哭地。 最后,见他疼晕了,老嬷嬷这才带着一群小厮走了,留下还卡在狗洞里昏迷不醒的曹子安。 曹子安是半夜冷醒的,他醒来后,先迷迷糊糊的,然后就感觉到了一双腿都麻木了,还传来一阵阵钝痛。 他疼的嘶嘶叫,想动动身子,却发现自己还卡在狗洞里,就万分后悔钻了这狗洞。 为了借银子,他中午晚上都没吃饭,这一会儿,他又冷又饿,浑身又疼。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死在这狗洞里时,突然,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落在了他眼前。 那人身子娇小,看体形,是个女孩子。 曹子安就像走在山林间的饿死鬼,突然见到了肉包子一样,激动的道,“救命啊,恩人,求求你救救我,我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 做牛做马? 呵呵,是别人给他做牛做马吧? 这种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他懂得怎么做牛做马报答人家么? 夏梓晗走过来,眼角笑的蹲下身子,很有兴趣的看他卡在狗洞里的糗样。 下午,她得到何东林的禀报,说曹子安卡在曹家的狗洞里,还被曹家的人当成贼打了一顿,人都被打晕了。 她听了后,就十分高兴。 入夜后,她就忙换了黑衣,特意来看他落魄的下场。 “恩人,我是被人陷害在这里的,求求你救我出去吧,我求求你了,恩人,就帮我一把吧,我还不想死啊,我还年轻啊,呜呜……” 哭的异常伤心。 若是换了一个不了解他的人,或许真的会心软,帮他一把。 可惜,夏梓晗跟他相处了五年,对他的性子了如指掌。 现在,曹子安有求于她,什么好话美话都能不要钱的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掏,可只要她一旦救了他,转过身,他就会毫不犹豫的算计她。 曹子安就是一匹无情无义的白眼狼,恩将仇报就是他的代名词。 见曹子安无比落魄,比那风中落叶还要凄惨,夏梓晗嘿嘿的笑了。 从怀里掏出了一颗药丸子,伸手捏开曹子安的嘴巴,把药丸扔了进去。 曹子安的双手被卡在狗洞里,只有一个脑袋在狗洞这边,夏梓晗出手时,他想躲避,可脑袋摇了几下,也没避开她的手。 他咳咳了几声,惊恐的瞪着夏梓晗,“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呵呵,当然是毒药咯。” 那可是她用懒蛤蟆的毒馕,亲自研制出来的毒药,吃进去十分钟后,就能变成哑巴。 曹子安变成了哑巴,还被曹家人打了一顿,哈哈哈……曹老婆子一定会来找曹家人的麻烦吧? 她很期待呢。 然后,夏梓晗一脚踢向曹子安的脑袋,把他踢出了狗洞。 墙外面传来曹子安凄惨的叫声,然后是咳咳声,没多久,曹子安就失了声,想叫都叫不出来了。 夏梓晗冷冷一笑,纵身一跃,人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次日天才刚亮,秦爷就殷勤的来了曹家要债。 没见到曹子安人影,就派了两个兄弟,押着吃过亏不敢在耍泼的曹老婆子出去找人。 有意无意的,两个汉子就把曹老婆子带往曹家的那条道上。 当曹老婆子见到曹子安一脸血的躺在曹家院墙外时,她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冲过去,抱着曹子安就哭。 曹子安被夏梓晗踢了脑袋后,鼻子就哗哗流血,流了一脸,他吓得嗷嗷叫了几声后,就发不出声音了,吓得缩在墙角根,没敢再喊。 他这才发现,他的一条腿被打断了,扎心的疼。 喊又喊不出,走又走不了,真心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无门,四周还黑漆漆的,不时传来几声耗子吱吱声。 曹子安怕的紧,缩在墙角根,不敢动弹。 到了后半夜,他又冷又饿又痛,脑袋晕晕乎乎的,浑身发烫,不多大一会儿,人就陷入了昏迷中。 这一夜,他就已经来来回回几次路过地狱大门。 到了早上,有过路的人见到,还以为是叫花子,就围在旁边看热闹。 曹老婆子赶到时,曹子安正在发高烧,不省人事。 曹老婆子见儿子奄奄一息,吓得抱着他哭。 旁边看热闹的人就议论纷纷,把昨日下午,曹家的人拿着棍棒打了曹子安一顿的事情说了出来。 曹老婆子闻言,怒火滔天,就求了秦爷手底下的两个汉子,把曹子安背走,放在了曹家的大门口。 曹老婆子蹭地就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哎哟,我的天啊,没天理哟,这打了人,还能逍遥的关着门过日子,这势大欺人哟,欺负我们这孤儿寡母的,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曹家人心狠啊,把我的儿打成这样,我的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叫我怎么办啊?” “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把这些人都收走吧,为我儿报仇啊。” “曹家人不得好死啊,把我儿打成这样……” 就在曹老婆子又哭又说,正演的起劲时,听到风声的曹夫人,带着几个丫鬟嬷嬷出来。 她冷冷瞪着曹老婆子,冷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在我曹家大门口来哭闹了,成何体统?” “体统,老娘这个时候要那体统做什么?”见到曹夫人出来,曹老婆子蹭的站起身,然后,就跟见到了杀子仇人一样,红着眼睛骂道,“许氏,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居然敢叫人打我儿子,我这条老命要跟你拼了。” 身子就朝曹夫人撞去。 曹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忙拦在了曹夫人面前,两个丫鬟也急急用力拽住了曹老婆子。 “你们放开我,快放手。”曹老婆子拼命挣扎,嘴里还囔囔道,“许氏,你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我跟你没完,我要报官,这里的人都看到了你曹家的人昨日下午打了我儿子,你们曹家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要报官告你去。” “我倒要看看,你堂堂四品诰命夫人欺压一个小老百姓,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官衙不管,我躺倒皇宫大门口去告御状,京城这么大,好官那么多,总有一个会站出来,为我们母子申冤出头?” 曹老婆子不愧是曹老婆子,几句话,就说的曹夫人心惊胆颤,张皇失措。 她是真心怕曹老婆子不分轻重,真的去皇宫门口告御状。 到时候,不管谁对谁错,她家老爷恐怕都会被牵扯在内。 她家老爷的官职,是她卖了三丫头的一辈子才换回来的,她一定不能让曹老婆子给毁了去。 曹夫人咬着牙,捏着拳,逼着自己冷静,寻着解决之道。 不一会儿,她脸上就露出一抹宽容的笑来,很是无辜道,“曹家婶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们什么时候打了子安了?” “怎么没打,昨日下午,有很多人都看到你们家打他了,你还想狡辩?”曹老婆子一瞪眼,气势汹汹的质问。 曹夫人眉宇微拧了一下,就道,“昨日下午,是有小厮打了一个想钻狗洞偷溜进曹家的贼……难道,那贼就是子安?” 曹夫人不敢置信的瞪着躺在地上的曹子安,“他无缘无故的,钻我家狗洞做什么?” 那眼神,明显就是在看一个不怀好意的人。 本来,围在周围看热闹的人,已经在小声议论曹家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事,都在小声暗指责曹家人行事嚣张。 这一会儿,听说曹子安是钻了人家的狗洞才会被打,一时间,在场为曹家母子说话的人都不吱声了。 开玩笑,随便乱钻人家府上的狗洞,打一顿,那都是好的,没把你扭送到官衙去,那就是对你开恩了,你还厚脸皮的上人家家门口来闹,真的不要脸。 要知道,谁家府上,会喜欢被人钻狗洞进去? 万一是杀人狂魔呢? 万一丢了贵重东西呢? 万一这人钻去了哪一位姑娘的闺房呢? 被一个男人钻了闺房,这不光会毁了姑娘的名节,还能要了姑娘的命。 这种人,比那大街上的小偷都还要让人厌恶,至少那小偷只是偷银子,而这种人,说不定就能要了家里人的命。 所以,谁家抓到了钻狗洞的人,都会往死里打,然后送去官衙。 这曹家只是打了人家一顿,没把人送去官府,已经算是对他开恩了。 这曹老婆子还来闹,真是不要脸。 不一会儿,围在周围的人,声声指责曹老婆子母子。 曹夫人扭转乾坤,脸上笑的更加和蔼了,“算了,子安钻我家狗洞的事,我也不计较了,我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你就拿去给子安看伤吧。” 第376章 卖身契 吩咐贴身嬷嬷拿了二十两银子给曹老婆子。 曹老婆子却没伸手去接。 她见目的都快达到了,只要曹夫人心虚,愧疚,害怕,那她就可以趁机朝她要个几千两银子的安抚费。 到时候,还完了两千两银子的债务,还能余下一两千两银子给她傍身养老,买几个丫鬟婆子在身边侍候,她也能享受享受当大户家老太太的感觉。 多好。 至于她儿子,反正只是伤了,花几两银子买些好的补一补就行。 伤一次,得个几千两银子,值当。 可是,眼看曹夫人露出了害怕的表情,她的目的就要达到,却被曹夫人几句话给翻转了,还害的她被众多人指责。 曹老婆子老脸涨的通红,瞪着这二十两银子,咬着牙不去接,道,“我家安子钻狗洞,那是因为你们家欠了我家安子的,你儿子……” “婶子。” 曹夫人脸色一沉,冷冷打断她的话,“给你银子为子安治病,那是看在我们还有远亲关系的份上,不然,昨晚上,我曹家的人就是打死了子安,你也没处说理去。” 然后走近了,用曹老婆子一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警告她,“有些话,希望你慎言,不要胡说八道,你要知道,那件事早就被人传开了,满京城的人没有谁不知道的,可要真正追究起来,那也是子安给我出的点子,要不是他出的点子,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我曹家不欠曹子安的,曹子安从我这里得了多少银子去,你心里有数,你要是还不依不挠的,那好,希望你们母子能活到明日去。” 哼,再咄咄逼人,她不介意为了儿女,大开杀戒。 内宅里的妇人,谁没害过人命。 为了那件事,她花在曹家母子头上的银子没有一万两,也有了八千两银子,足够她买下一个大庄子了,就是买人命,也够她买好几条了。 可这一对母子,不但不感激她,还恩将仇报,三番五次来找她麻烦。 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曹夫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气,曹老婆子感觉到了后,浑身打一激灵,骇的连连后退了几步。 最后,她惜命,没敢再继续闹下去。 接了二十两银子,求了秦爷的两个手下背着曹子安回了曹家。 曹子安还不出银子,秦爷就要卖了曹子安和曹老婆子,还要收走曹家的宅子。 曹老婆子又哭又闹,满地打滚。 就在这时,郑家两口子来收宅子了,口口声声说这宅子是他们家姑娘的嫁妆,他们家姑娘死了,又没孩子,这嫁妆理应还给娘家。 不光是宅子,郑家西施还带来了曹娘子的陪嫁单子,要按照单子把曹娘子的陪嫁都收回去。 一共也有上千两银子的陪嫁。 而那些东西,在曹娘子死后,曹老婆子就占为己有了,还有好几件首饰,都被她当了,卖了酒肉吃。 剩下的,曹老婆子自是不想给,就耍赖一样拦在门口,不让郑家的人进屋。 郑家今日来的人,不光是郑家两口子,还有他们的亲戚都来了,其中还有五六个壮实汉子。 见曹老婆子拦在门口,两个汉子上前,一人扯一只胳膊,就把曹老婆子扯一边去了,剩余的人,就冲进了屋里,开始搬曹娘子的陪嫁。 而秦爷的人则站在一旁,没有插手。 “啊哟,我不活了,你们这些天杀的,抢我曹家的东西,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会断子绝孙,我要跟你们拼了……” 见郑家人把屋里属于她和曹子安的东西都扔了出去,她就气的连哭带骂,还想爬起身去撞郑家西施,被秦爷的人拉住,绑了她,堵了嘴巴,扔到了一个角落里去。 呵呵,开玩笑,上头可是有命令的,郑家人来收宅子,要是吃了亏,他们就得出手帮一把。 总之,不能让曹家母子好过了去。 有了秦爷的帮忙,郑家人很快就把曹家母子的东西都扔到了大门口,屋里只留下了当初曹娘子的陪嫁。 最后,还把奄奄一息的曹子安也给抬了出去。 曹老婆子唔唔叫唤着,两只脚踢蹬着往曹子安身边爬。 宅子的房契,秦爷还给了郑家人,这也算是夏梓晗愧疚于郑家,给予郑家的一点儿补偿。 若当初不是她利用郑家姑娘,郑家姑娘也就不会嫁给曹子安,也就不会死。 在她得知曹子安要对曹娘子动手时,她来曹家救她,可惜来晚了一步,曹家母子已经把曹娘子弄走了。 过后,她调查了曹夫人名下所有的庄子,可惜都没有查到曹娘子的下落。 最后,还是曹华笙名下一个庄子里,查到了曹娘子的下落,但她的人去晚了一步,曹娘子已经死了。 没办法,她只好把实情画成小人画告诉郑家人,希望由郑家人出面为曹娘子申冤。 还特意花了一笔银子,让曹家隔壁一个邻居去官衙作证,却没想到,紧急关头,曹夫人会派人出面自首,救了曹家母子。 曹家母子被救也好,这样,她就可以让曹家母子多享受一些苦头。 把她前世吃的苦,让他们母子十倍百倍的吃进去。 曹家母子这才有了今日的下场。 但对于郑家老两口,夏梓晗还是愧疚的。 虽然曹娘子的死,主因是因为她自己太作死,曹子安才会受不了的要弄死她,可夏梓晗还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曹娘子会死,她也有一部分责任。 以后,她会派人多照顾点郑家两口子。 也算是替曹娘子尽一份孝心。 …… 曹家的宅子,被郑家人拿走了,曹家母子被秦爷带走了。 何东林来禀报,“县主,曹家母子到手了,你打算怎么安排他们?” “先让他们签下卖身契。”夏梓晗冷声道。 前世,曹子安卖了暖玉和暖香,这一世,她就要曹子安母子也尝一尝被卖身为奴的滋味。 哼…… 夏梓晗勾唇冷笑,又道,“那两千两银子的利息,就用他们的月钱还,什么时候还完了,什么时候再给他们发月钱。” 何东林满额头黑线。 两千两银子,那得还几辈子? 曹家母子的月钱,按照庄子上的果农一样开,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两个人一年也就二十四两银子。 两千两银子,就算不算上息钱,那也得还八十年。 县主这明白就是要人家给她白干一辈子的活啊? 这算计,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妙哉妙哉。 曹老婆子母子逼迫写下卖身契,卖给了夏梓晗,被夏梓晗安放在果林庄子里干活。 果林庄子里因有狐狸和一群小乞丐在那儿训练,之前的果农不是被吓走了,就是被夏梓晗辞退了,又去了牙行买了几个果农和婆子干活。 买的果农,属于奴籍,不属于佃户,有卖身契在夏梓晗的手上,夏梓晗也不怕他们会做出背叛她的事情来。 而曹老婆子母子,被何东林送过去时,特意嘱咐了那儿的林庄头,让把庄子里的苦活累活,都安排给曹老婆子母子二人干。 不干,或者活没干完,干的庄头的不合心意,那就得挨鞭子挨板子。 当然,曹子安的伤和病,夏梓晗还是很好心的给他用了最好的药,以最快的速度养好了。 养好后,曹子安就和曹老婆子一样,当牛做马,累死累活的干活。 还要挨打,还吃不饱,穿不暖,起的比鸡早,吃的鸟少,做的比牛多,平日里也是睡在柴房里,母子二人一起盖一床黑漆漆破破烂烂臭气轰天的被子。 庄子里的下人,拿他们当瘟神一样,都离他们远远的,没敢靠近他们,生怕会被他们牵连上什么。 母子二人,整日生活在水深火热狂风暴雨之中。 不出一年,才四十一二岁的曹老婆子,就跟七十的老太太一样苍老,身形瘦骨嶙峋,面色黄白,身上满身都是积累了一年的鞭痕,和那个初到京城不可一世满面红光的曹家妇,简直成了两个人一样。 而曹子安,比曹老婆子还凄惨。 他变成了哑巴,一开始得知时,就伤心的自暴自弃,悲痛欲绝,被护卫狠狠收拾了一顿,抽的满身都是鞭痕鲜血,他这才不敢再起什么歪心思。 那护卫,是夏梓晗特意派去监督他们母子干活的,护卫的任务就是拿着一条鞭子,在曹家母子背后,一旦见到他们干活慢了,就是一鞭子下去。 夏梓晗这是真正把他们母子,当成了牛马来使唤呢。 且知晓夏梓晗恨曹家母子后,在庄子里训练的楚琳,也时不时的会过去折腾一下这母子两。 让这母子两的日子,过的比夏梓晗前世凄惨十倍百倍,夏梓晗心里那一口压抑了几年的气,这才深深的透了出来。 当然,这都是后话,先来说夏家和曹家吧。 曹夫人当众对曹子安的宽容,让大家称赞不已。 曹夫人宽容仁义的好名声就一传十,十传百,传了出去,连之前曹家的污名都清洗了一个干净。 这个意外之喜,让曹夫人高兴。 曹夫人就趁机带着两个女儿四处去参加各种宴会聚会,没多久,就为曹华玟谈好了一门亲事。 对方是张家次子,张琼柔的二哥,张家二少爷。 第377章 撺掇 曹华玟和张琼柔是闺中蜜友,经常去张家玩,见过张家二少爷一次。 张家二少爷虽长相一般,但学问不错,才十九岁,就是个秀才,今年还打算考举子,且中举希望很大。 不过,他人特风琉,嘴巴又甜,见到了稍微有些姿色的女子就挪不动脚步,一个丑八怪,也能被他夸赞成仙女。 外面人都称他为风琉才子。 第一次见面,张家二少爷就把曹华玟夸赞一番,那眼光,那话语,好像在他心里眼里,就只有曹华玟一个人,当时就把曹华玟的一颗芳心给哄的怦怦直跳。 张琼柔见好友心仪自己二哥,就从中牵线,两家家世相当,曹华玟和张家二少爷也相当匹配,没多久,两家的亲事就谈妥了。 合了八字,换了庚贴,就等张家二少爷科考完事,两家就先定亲,婚事定在了腊月天。 而曹华筠,则相中了夏家的二少爷。 夏家大少爷夏梓兴今年才二十三岁,在六年前就是一个少年举子,学问很好,很有才气,是江宁城出了名的大才子。 他本应在三年前就打算来京考科举,正巧他伤了腿,在家里养了几个月才好,就错过了三年前的机会。 而他在中了举子那一年,就娶了媳妇,如今已是两个孩子的爹,夏大少奶奶也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女儿,现在留在家里主持中馈,照顾几个年纪小的小叔子和她一双儿女。 而二少爷今年才十七岁,还没娶媳妇,也没定亲,两位少爷这次来京城,就是参加科考。 曹夫人带着三个子女去拜见夏老太太时,夏家二少爷夏梓辉正好从夏老太太的院子里出来,在院门口就和他们遇上了。 夏梓辉沉静得体,恭敬有礼的给曹夫人行礼请安,又对曹家几个子女一一问好。 见他长的斯文俊秀,玉树临风,曹华筠心脏就跟失调了一样怦怦直跳,羞红着脸,微微福了福身,还了一礼。 对于女儿的表情,曹夫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夏家是传承了百年的耕读世家,夏家几个少爷更是争气,一个比一个才学好,这夏家二少爷才十七岁,就是一个秀才,今年要是考上了举子,那夏家又多了一个少年举子。 夏家这一代男嗣昌盛,又个个有出息,加上他们还靠着一个有褚家做靠山的楚玉县主,要不了二三十年,这夏家怕是就会发展的让她曹家仰视了。 如果能趁夏家还没发展起来,和夏家结为姻亲,倒是一件好事。 曹夫人心里算计着,和夏梓辉分开后,一家人就进了夏老太太的院子里。 给夏老太太行了礼,聊了一些家常后,曹夫人就开始有意无意的跟夏老太太打听夏梓辉的事,还露出有意想跟夏家结亲的苗头。 夏老太太得意的笑了,也应景的夸了曹华玟三兄妹几句,不过,在看向曹华军时,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想当然,她来京后,是听说了曹华军的事。 “辉哥儿是个好的,从小就跟在他祖父身边,受他祖父教导,是几个哥儿中,老爷子最疼的一个。” 意思是,夏梓辉的婚事,必须得老爷子做主。 老爷子一开始就交代了,不让夏家其他人插手,就是夏梓辉的父母也不行。 而夏老爷子去了江南看老友,过了正月初八就去了,已经去了好几个月,没在家里,就是曹夫人想要提这门婚事,也没地儿提去。 曹夫人满脸失望。 曹华筠也满脸失落,心里空落落的。 一家人兴匆匆来,败兴而归。 进入了四月份后,士子们的心就开始紧张了,到了最为关键时刻。 曾毅然,还有夏家老大老二,整日围着夏世明,一起讨论以往那些状元榜眼探花郎们流出来的文章。 而夏家几位太太,也忙着给夏梓晴置办嫁妆。 许氏费劲口水,撺掇夏大太太去玉纱阁和翠玉轩为夏梓晴置办几套好的衣服首饰。 她一副为夏梓晗铺子考虑的语气,道,“那铺子是玉娘的,我们不给自己人做生意,难道还去给外人做生意不成?” 夏大太太刘氏面色为难,犹豫了一下,道,“就是因为是自己人,才更不好去,我们要去了,不是让玉娘为难么?” 她顿了顿,又道,“我看还是算了吧,那翠玉轩和玉纱阁的东西贵,晴姐儿的陪嫁银子少,怕是也买不起那里的东西。” 就拒绝了许氏的提议。 夏三太太郭氏扬大了声音,囔囔道,“大嫂,不是我说你,你的嫁妆虽不多,但好歹大伯他也在任上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儿,怎么就没弄下几个私房银子?是不是都被那些个狐媚子哄了去?大嫂,你可得看住大伯哥,可别像有些人一样,连几个狐媚子都斗不过,还被赶出家门。” 郭氏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功夫,果然了得。 许氏当即气的脸色发黑,心脏发颤,她抿了抿唇,咬牙笑着,“跟那些个狐媚子较什么劲,那些贱婢不过是个玩物罢了,任她们在怎么厉害,也爬不到大嫂的头上来。” “再说了,男人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听说三弟的小妾这次又给三弟妹生了一个女儿,我这还没恭喜三弟妹呢,又做母亲了。” 说着,又是装模作样的恭喜郭氏一番,气的郭氏真想朝她脸上扇几巴掌。 郭氏冷笑,反唇相讥,“哪有你厉害,郭姨娘和张姨娘一年间就给你添了两个儿子,二房一下子从子嗣单薄,到子嗣昌盛,这都是郭姨娘和张姨娘的功劳,你得好好感谢她们才是。” 许氏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正要再讥讽回去时,丫鬟领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过来。 那小男孩一见到许氏,就跑了过来,抱着许氏的两条腿,期盼的看着她,“娘,娘,你要去哪里,也带漪儿一起去好不好?” 漪哥儿,许氏的亲生儿子,也是夏世明唯一的嫡子,打从三岁后,漪哥儿就一直都跟在老太太身边,受老太太教导,平日里,老太太去哪儿都会带着他,把他看的比自己眼珠子都还要重要。 人都说,孩子七岁看老,夏梓漪已经八岁了,居然还露出四五岁孩童天真单纯的表情来。 许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稀罕的捏了捏儿子可爱的胖嘟嘟的小脸,笑道,“好,今日天气好,阳光暖和,娘就带你一起出去玩。” “娘,娘,你真好。” 抱着许氏的大腿,脑袋在她大腿上蹭了蹭,等蹭够了,才松手,该牵许氏的手,“娘,我们这就走吧。” “漪哥儿,你拉着你娘走,怎么没看到婶娘和伯娘在?”郭氏尖锐的声音,传进了夏梓漪的耳里。 夏梓漪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嘟唇看向另一边,“婶娘最坏了,上次买了饴糖都没给我吃,只给四哥五哥吃,哼,我才不要理你呢。” 然后,一脸生气的样子。 刘氏看向夏梓漪,可惜的在心里摇摇头。 想当初,这孩子一两岁的时候多聪明,刚学会说话,就会背三字经了。 没想到,这孩子养于几个妇人之手,没几年,就给养废了。 哎,可惜了。 刘氏在一边叹声,又一边为自己庆幸,好在她的两个儿子都是放在老太爷身边教导,才会如此出息,为夏家争光争脸面。 要是放在老太太身边教导,说不定也会跟漪哥儿一样,被老太太给养废了。 “哟,不就是几块饴糖吗,婶娘去了大街上,给你买一大包,让你吃个够。”郭氏笑道。 夏梓漪翘了翘嘴,高兴道,“那好,婶娘跟我和娘一起去玩,婶娘,那你可别忘了,记得给我买饴糖,还要一大包。” 一群人就往府外走去,在大门口,遇到了刚下马车的夏梓辉。 夏梓辉见夏梓漪跟一群妇人在一起,就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宇,“漪哥儿,你要出去玩?二叔布置给你的作业,你可写完了?” 夏梓漪就不悦的嘟唇,瞪向二哥,“写字手好酸,祖母说晚一会儿写,还说父亲布置的作业太多,我年纪小,写不完。” 都七岁了,年纪还小? 想当初,他七岁时,跟在祖父身边,那是一丁点玩的时间都没有,不是练字,就是看文章,背书。 祖父说,想要做一个有出息的大官,首先就得练出一手好字来,没有一手好字,就算他才学再好,也入不了皇上的眼。 要知道,臣子们经常得写奏折,而奏折最终会落在皇上手里,皇上就是凭着一个人的字,来看这个人的品性。 如果一个臣子,连字都写不好,那他有什么资格管好一方百姓?有什么资格为百姓们造福立业? 又有什么资格,做一个好臣子? 为了这个原因,他天天在屋里练字,有时候,连吃饭时间都会错过了。 而夏梓漪,是他们几兄弟中最幸福的一个,他有祖母罩着,从小就被祖母纵容着,连写字都可以偷懒。 现在,连二叔的命令,都敢找借口违抗。 哼,这样长大,以后能有出息? 祖母这么纵着他,为的是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把他养废? 夏梓辉心里想了这么多,其实也只是念头一闪而逝,几秒钟不到。 第378章 打架 他看着夏梓漪,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堵堵的,“娘,二婶,三婶,你们出去小心,我回书房看书了。” “嗯,去吧,离科考没几日了。”刘氏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十分的骄傲自豪。 许氏甩了她一眼,抱起夏梓漪,上了马车。 …… 书房里,夏梓晗右手握笔,左手正在劈哩啪啦的打算盘,眼睛还时不时的扫几眼摆在她面前的账本。 丝草和香草二人也没闲着,在旁边,一人拿着一本账本,一个算盘,正在用心算账。 她们没有夏梓晗厉害,能左手打算盘,她们右手打算盘,还得右手记账,因此,速度比夏梓晗慢了不是一点半点。 几人正忙的热火朝天,焦头烂额事,暖玉进来禀报道,“县主,玉纱阁的小厮来了,说是家里几位太太过去了,要给大姑娘挑几件衣服做陪嫁,祁兰不在,楚嫆拿不定主意,特遣小厮过来要个话。” “该怎么卖,就怎么卖。”一文不少,一折不打,“告诉她们,那铺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她们有银子就买,没银子,也别来烦我,我正忙着呢。” 对于夏家的人,夏梓晗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留,反正早晚都是要面对的,她也懒得装模作样的去跟她们演戏,直接撕破脸好了,她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暖玉担心小厮力度不够,就让楚斐去了一趟玉纱阁,把夏梓晗的意思表达了一番。 郭氏当即就跳脚了,“她什么意思,不就是几件衣服么,也能跟家里人斤斤计较成这样?” “三太太。”楚斐冷冷看着她,“这里随便一件最低价的衣服都在三百两银子以上,先不说我们家主子和你们不熟,就算熟悉,是一家人,可也没有随便跟小辈讨要东西的长辈。” 楚斐的性子原本就极冷,这一会儿,脸上的表情都快结冰了,身上蹭蹭冒着冷气,铺子里的空气在骤然间都下降了好几度。 夏家易冲动的三太太,本还想呛声,也被楚斐这气势给吓的不敢开口了。 楚斐哼哼了两声,继续冷声道,“这些衣服也不是白来的,都是我家小主子花费很多本钱买来的,要是每一个攀亲带故的人都来这里跟我家主子要衣服,那我家主子这铺子还能开的下去?岂不是赚不到银子,还要倒搭?” 这句话下去,说的夏家几位太太都羞红了脸,就连许氏脸上都讪讪的,在铺子里的买衣服的客人的诡异眼神下,恨不得夺门而逃。 刘氏也倍感羞愧难堪,脸上发僵的笑都快要维持不下去了,她道,“我们来这里,也就是看看,没有打算要买,你们招待其他的顾客吧,我们这就走了。” 这一会儿,她都恨死许氏和郭氏两个人了。 她本来就不打算来这里。 晴姐儿就那四千两银子的陪嫁,还要留一千两银子压箱底,剩下也就三千两银子,家具,器皿,碗碟杯盘等什么都要买,这一点儿银子哪里能够买这么好的衣服。 这里的衣服极贵,她压根儿就买不起,可许氏却引她走到这里来,走到玉纱阁门口,又拉着她进来,说只是看看。 哪儿知道,一进来,许氏就囔囔着要在这里给夏梓晴挑选几件衣服做陪嫁,让掌柜的随便送个几件。 开口就让人送,还说什么姐姐成亲,妹妹送几件衣服,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一开始是先愣了愣,然后也没开口阻止许氏,其实私心里,也是想看看夏梓晗能不能送几件衣服给晴姐儿。 毕竟是嫡嫡亲的堂姐妹不是麽。 听晴姐儿说,之前,夏梓晗已经送了好几件衣服给她,还有首饰,现在晴姐儿要成亲了,成亲是大事,再多送个几件,也是应该的吧? 晴姐儿的陪嫁里,若是有几件出至玉纱阁的衣服,那晴姐儿以后在婆家里,也一定倍有面子。 这是给娘家长脸的事,也是给晴姐儿长脸的事,夏梓晗应该会同意的吧? 当时,刘氏任许氏闹腾,心下却想了这么多。 可等楚斐来了后,却被告知,她们要拿银子买,且一文不便宜。 她的脑袋就跟爆炸了一样,嗡嗡直响。 输了,这一次算计竟然输了。 不光是她输了,还有许氏,郭氏,她们都输了。 她知道,许氏郭氏撺掇她来玉纱阁,实则也是想从这里沾一些好处,没好处,谁会出头为她算计这些。 是拿她当出头鸟罢了。 一旦夏梓晗同意送晴姐儿衣服,许氏郭氏也一定会不甘示弱的开口要衣服。 这就是她的两个妯娌的目的。 楚斐看了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不过,在看到郭氏时,楚斐的眼睛里就跟在喷刀一样,狠狠的瞪着她,“当初,流民冲进楚家,二太太随手拖了四姑娘挡刀时,要不是我家小主子的人赶的及时,救下四姑娘,四姑娘现在焉有命在?” “没想到,我家小主子倒是救了一头白眼狼,这恩情的余温还没散,就撺掇着家人一起来算计我家小主子的东西,哼……真的不要脸。” 郭氏面色一呆,满脑子都是许氏拖了她家岚姐儿挡刀那几个字,然后,等她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后,就凶神恶煞的恶狠狠的瞪向许氏,张牙舞爪的扑了过去,揪住许氏一把头发就打。 “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拿我家岚姐儿挡刀,你想谋杀我家岚姐儿,贱人,看我不打死你。” 一拳又一拳的狠狠往许氏的脑袋上揍。 许氏也不甘示弱,伸出爪子就朝郭氏的脸上挠去,郭氏嗷一声,脸上就多了五条血淋淋的抓痕。 “你个贱人,你居然敢挠我的脸,我破相了,你也别想好过。”说着,尖锐的指甲就往许氏的脸上抓去。 两人竟然在玉纱阁里就打了起来。 刘氏大惊失色,急忙让丫鬟婆子去拉开两人,自己就去哄吓得正嚎啕大哭的夏梓漪。 一群人闹成了一团。 楚斐担心两人会冲撞到其他的客人,就上前挥开丫鬟婆子们,然后一手拎一个,飞去了铺子后院。 “要打就在这里打个够,别扰了铺子里的生意。”楚斐放开她们,冷冷道。 两人又瞬间打成了一团。 你挥我一拳,我踢你一脚,不多一会儿,两人的脸上就多出了好几条抓痕,身上的衣服也被扯破了,头发散乱,头上的簪子和绢花,松松垮垮的挂在头发上。 许氏一只耳环也被郭氏给扯掉了,耳朵都扯烂了,哗哗出血。 许氏打架出手都是往脸上下狠心挠,郭氏的脸上被她挠的都是抓痕,鲜血淋漓,咋一看,还以为是一个撕了脸皮的无脸皮人,看着非常渗人。 两人这哪里还有一个贵妇人的样子,完完全全是两个疯子。 等刘氏和她们一大群丫鬟婆子奔过来,急急拉开二人后,刘氏满脸惊骇,心里却有些小高兴。 哼,让你们联手算计我,这一下好了,窝里反,看你们还怎么有脸出去见人。 出这么多血,该破相了吧? 活该!! 这两人伤成这样,等到晴姐儿的婚事上,也该消停了吧? 刘氏心里乐呵,脸上却担心的哎哟哎哟直叫唤,“这下可怎么办是好,你们……你们回去,可怎么对婆母交代?” “哼,我也想问问婆母,这样的毒妇,我们夏家要不要休了去。”郭氏咬牙切齿道。 她双手被两个婆子拽着,就抬起脚,往许氏的肚子上踢去,“打死你这个小贱人,贱坯子,居然敢谋害我家岚姐儿,你怎么不去死,下贱的玩意儿。 一口一个贱人,把许氏骂的脸白眼青,刚要张口对骂,就见到铺子里有人探头往这边看来,她嘴巴一张又急忙闭上,眼泪汪汪的看着郭氏,“四弟妹,当时的情况不是那样的,我……我是想救岚姐儿来着,没想到那人就落到了我们面前,岚姐儿走前面,就对上了……” 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脸上的血迹被泪水一冲,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了衣服上。 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好似真像她所说的那样,她是被楚斐冤枉了,被郭氏冤打了。 郭氏也不是一个笨的,会因为她一句话就怀疑楚斐在骗她,她冷哼了一声,道,“回去问了我家岚姐儿就知道,哼,要是真的,夏家不休了你,我就不罢休。” 郭氏狠狠道。 一群人冷静下来后,也怕丢脸,忙灰溜溜的从后门上了马车,急急回了夏家。 进了家门,这幅鬼样子,一群人也没敢去见夏老太太,就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里。 洗漱完,换了衣服,脸上的伤也抹了药后,脸上就没那么吓人了,但脸上的伤痕还是在的,伤是新伤,不能抹脂粉遮盖,郭氏就那么顶着一脸的伤痕去找夏梓岚。 那件事已过了几年,夏梓岚都忘记了,因此这次回家也没提起。 夏梓岚这人虽记仇,但年纪小,时间久了,就把那事渐渐淡忘了,现在郭氏提起,她就记起来了,一五一十的把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连以前她在许氏身边受的所有委屈,都一一告诉了郭氏听。 第379章 委屈 说着说着,夏梓岚还记起了一件事,“娘,我记得,流民事情平息后,我有写信回去告诉你,你没接到?” “没有啊。”郭氏努力回忆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接到那封信,却记起她收到别的信,“当时娘是接到了你去的一封信,信上说你被流民吓到了,想回江宁城,我还回了一封信给你,让你忍一忍,你祖母不同意你回去,想要你在京城多待几年,以后也跟你大姐一样,在京城找一个好婆家。” “怎么会这样?”夏梓岚愣愣的道,“我明明背着二伯母写了信给你的,娘怎么会收不到?” 难道说,在半道上出了差错? 不可能。 夏梓岚摇头。 要是出了差错,那她娘怎么又收到了信,只是信的内容却改了。 这应该是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 那是谁呢? 夏梓岚努力的想。 可事情过了两三年,她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些细节。 最后,她放弃了,不想了,不过,夏梓岚倒是记起了另一件事,“当时,要不是二姐的人及时赶到,我恐怕就见不到娘了,二姐对我有救命之恩,可我却忘记了,我还骂过二姐,二姐她现在一定很讨厌我吧?” “我可怜的孩子啊……”郭氏抱着她就是一顿嚎啕大哭。 她才不去管谁救了自己女儿,自己女儿在楚家,楚家的下人救了她,那也是应该的,没有什么欠情不欠情的。 奴才救主子,天经地义的事。 倒是许氏,哼…… 一盏茶功夫后,郭氏就去找了夏老太太,一进门,就跪在地上,要死要活的哭。 把夏老太太骇了一跳,急忙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伤成这样,是谁欺负你了?” “娘啊,是有人谋杀我家岚姐儿啊,你可要为我家岚姐儿做主啊。” 然后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把许氏拉着夏梓岚去挡刀,被楚家人救了的事说了一遍。 “娘,那毒妇,我可不想在跟她做妯娌,我害怕哪一天家里进了贼,她也会拉着我去挡刀。” “胡说八道,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夏老太太先是一阵骇然惊涛,然后就沉下脸,呵斥郭氏。 郭氏哭的凄惨,“岚姐儿都说了,岚姐儿不会说谎的,当年,她还写信跟我告状,可那信却被有心人给换了,娘,我家岚姐儿这几年在这里,可没少受委屈,你老要是不给我们母女做主,我们母女就不要活了。” 许氏和夏老太太是亲戚,担心夏老太太会维护许氏,郭氏就不依不饶的哭诉。 得到消息,急匆匆赶来的夏三老爷,红着眼眶,跪在夏老太太面前,“娘,不管怎么说,岚姐儿也是夏家嫡女,是二嫂的亲侄女,二嫂怎么可以不把我们岚姐儿的命当成一回事,拉着她去挡刀,那流民有多凶猛,心狠手辣,杀人不嫌多的,二嫂这么做,那是要我家岚姐儿的命啊。” “那年,她才多大啊,只有现在的漪哥儿一般大,她懂什么,还是懵懵懂懂的年纪,什么都不懂,二嫂就把她扔去死门关门口过了一着。” “娘啊,我寒心哪,我辛辛苦苦为家里赚银子,让家里人都过着好日子,为的不就是能让大哥二哥安安心心无后顾之忧的做官么,可二嫂却这么对我,差点害死我的岚姐儿,她那是不把我们三房的人当人看哪?” “当时,晴姐儿滢姐儿都在,二嫂为什么偏偏拉了我家岚姐儿去挡刀?” “我经商,比不过两个做官的哥哥,没有他们有前程,没有他们脸面大,他们都满身书香的味道,我身上就只有铜臭味,二嫂她那是看不起我呢” “娘,你今日要是不为我们三房做主,那你就把我们分出去单过,和那样的人在一起过,我害怕啊,害怕哪一天,她还会拉着我们一家人去为她挡刀。” 夏三老爷那一顿哭诉,把夏老太太哭的一个头两个大,太阳穴一阵阵抽痛。 夏家三房嫉妒大房二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特别是夏三爷,非常嫉妒两个哥哥,甚至是有些恨夏老太太的。 当年,他是不爱读书,也不喜欢读书,学问也不如两个哥哥好,可在江宁城,他的学问也算是一般的。 就算考不上同进士什么的,但考一个进士末尾,还是能考上的吧。 只要考上了进士,那他就能混上一个八品的小官,再慢慢熬,总会有熬出头的一天。 可两哥哥都考上了双进士后,他母亲就不让他考了,也不让他读书,逼着他担起了家里的庶务。 他辛辛苦苦赚银子,绞尽脑汁在商场上站住脚,两个哥哥却拿着他赚的银子去走自己的仕途。 吃苦受累当牛做马的人是他,享受成果,被人羡慕的人却是两个哥哥,这叫他怎么不嫉妒? 这些年来,他心里嫉妒哥哥,却不敢显山露水,生怕被人瞧出什么来。 不但如此,他还装出一副特别喜欢做生意的样子,这也让两个本来还心存愧疚的两个哥哥,觉得理所应当了。 呵呵…… 什么叫理所应当? 他们是夏家少爷,他也是夏家少爷,凭什么他们做官,高高在上,他却要做个被人瞧不起的商人? 凭什么? 究竟凭什么? 这次,他叫岚姐儿跟着许氏一起来京城,心里也是想要等岚姐儿长大后,就在京城找一个好婆家。 最好是能找一个勋贵世家。 到时候,有了一个身份尊贵的女婿,他也就不怕会被人瞧不起。 可没想到,他的这一点儿念想,差点害死了岚姐儿。 正好,也让他抓住了二房一个错,这次,不整的二房的人人仰马翻,他就不撒手。 他跟许氏,不共戴天。 “去,把老二媳妇找来。”夏老太太瘫在椅子上,一手拼命的揉着太阳穴,吩咐身边的大丫鬟道。 另一丫鬟见她难受,就接替了她的手,“老太太,你是不是头痛,还是奴婢来给你揉吧,平日里,你最喜欢奴婢给你揉了。” “嗯,大点力。” 丫鬟的手下就重了三分,夏老太太才露出一脸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你们也消停一些,听听你们二嫂怎么说,或许这只是一个误会呢,再怎么样,也不会拉一个孩子去挡刀。”夏老太太对三房两口子道。 哼,老虔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向着那毒妇。 郭氏撇了撇嘴,想辩驳几句,却被夏三爷扫了一眼,用眼神制止了她。 郭氏这才憋着一肚子气,静候等待。 不过半盏茶功夫,许氏就满满的一摇三摆的走来。 夏老太太瞅了,就皱着眉,沉声道,“你的腰这是怎么了?怎么走路还一摇一扭的,不像个话。” 然后见到许氏脸上也是伤,她就扫了一眼郭氏,声音气急败坏,“你们打了架?” “是,在玉纱阁。”许氏跪下来,眼泪汪汪的,“都是媳妇不好,是媳妇的错,三弟媳也是一时误会,才会冲上来打我,我不该还手的,都是我的错,娘,你就罚媳妇吧,媳妇绝无怨言。” 说着,眼泪就哗哗落下,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动人。,让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不会忍心去指责她。 这和郭氏的霸道指责相比,一个强硬,一个柔弱,这演戏的高低之分,一看就知道了。 不过,在场人就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想踩着她往上爬的男人。 “哼,你当然毫无怨言,你差点害死我家岚姐儿,你还好意思哭,你这个贱人,你……” “闭嘴。” 郭氏骂到一半,就忍不住贱人贱人的骂,夏老太太就气的脸色铁青,怒瞪她,“你看看你像个什么,这哪儿还有一丁点的大家族太太的模样?倒像个市井泼妇。” 骂许氏是贱人,那岂不是连带她也一起被骂了? 她和许氏,可是一个姓,一笔写不出两个许字来。 郭氏似是也想到自己说话鲁莽了,忙低头认错,夏三爷狠狠瞪了她一眼,就对夏老太太道,“娘,你别生气,你也知道她就这么一个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脾气,她要说错了,你骂她几句就是,可千万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骨。” 夏老太太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然后,她问了许氏,当年的事情究竟怎么回事。 许氏装着一脸无辜,就把她在铺子里对郭氏说的那一套话,当众重新说了一遍,然后还一脸委屈的哭着喊冤枉。 夏老太太一向都向着侄女,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把郭氏呵斥了一顿,“事情都还没搞清楚,你就动手动脚的,这成何体统?” “这几日,你脸上的伤要是养不好,晴姐儿的婚事上,你就不准给我出现。” 然后站起身,还喃喃自语骂道,“真是丢人,居然还在铺子里打了起来,好在那是玉娘的铺子,没什么外人在,不然这人都丢到京城大街上去了。”骂完,就怒气冲冲的进里屋去了。 让本想开口的三房两口子想要喊住她,都没来得及。 没申冤到罢了,还被训斥了一顿,郭氏和夏三爷都不甘心。 第380章 考场 当日晚上,等夏三爷得知夏世明回来后,就去找他,问这件事的实情。 夏世明是个重情义的人,当年那件事,虽是许氏做的,可许氏是他的嫡妻,他也觉得愧疚三弟,就跟三弟道歉,把当年的事说了一遍。 次日,夏三爷又去找了夏老太太,失望的对夏老太太道,“娘,我是你亲儿子,她只不过是你的侄女,你居然向着她,不为我做主,岚姐儿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难道你就想要这样就算了?” “你听她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了她的花话是真的,还把我娘子训斥了一顿,娘,你真是偏心,这心,都偏的快没边儿了。” 夏三爷十分伤心失望的道。 夏老太太则气的连连跺脚,“不孝子,我这是向着她吗,我这都是为了谁?” “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在翻出来,丢的是我们夏家的脸,污的也是我们夏家的名声,夏家不能因为一件过去了的事,就背着这么大一个笑话。” “岚姐儿那里,我知道她受委屈了,你放心,我会补偿她的,等她成亲时,公中就出一万两银子给她置办陪嫁吧,算是给她压惊。” 一万两银子,扣除原本应该的陪嫁四千两银子,就等于这一场闹剧,三房多了六千两银子的赔偿。 六千两银子,数目不大,但对于夏家来说也不少。 夏三爷却还嫌不够,“娘,你当年的陪嫁,我知道,还有一部分没拿出来,要不,这次回去后,你就全部放到岚姐儿的名下吧。” 夏老太太的陪嫁,可不比许氏,许氏陪嫁少,是因为在她成亲时,许家正是下滑落魄初期,拿不出多少陪嫁来,不然,许家也不会把可爱的小女儿,嫁进夏家做填房。 可在夏老太太少女那会儿,许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夏老太太那一代,又是她一个女儿,被父母宠的娇蛮任性,目中无人,自私自利,成亲时,都恨不得父母把好东西都给了她。 许家的产业,夏老太太都带走了近一半。 夏老太太的陪嫁,相当丰厚。 她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也没能把她的陪嫁全都分完,还多了一部分。 夏三爷知道,这一部分都是好东西,是夏老太太特意留着的,打算给一部分给几个孙女做陪嫁,另一部分就留着做自己的陪葬品。 夏三爷眼馋她那好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正好有个好机会,夏三爷就开口了。 夏老太太自是不答应,但也松口答应给一半,夏三爷想要全部,夏老太太就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孝子,你是打算老娘入土后,都没个东西做伴是不?” 这话,夏三爷可不好回答。 怎么回答,都是不孝。 最后,夏三爷只挖出了夏老太太一半的东西,但他也够满足了,要知道,就那一半东西都价值上万两银子呢。 母子二人商议妥了后,许氏也躲过了一劫,不过,就此以后,三房两口子见到她,都是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 而夏梓岚,也在一瞬间转变态度,转而去跟夏梓晗道歉,然后一心讨好夏梓晗,还把郭氏送给她的一套很漂亮的茶具送给了夏梓晗。 夏梓晗当然不想要,甚至不想搭理她,可夏梓岚从小就倔强,一边跟夏梓晗赔礼道歉,一边讨好夏梓晗,还想尽办法去讨好楚老夫人。 等楚老夫人见到夏梓晗后,就和蔼的笑道,“她年纪还小,又是被父母宠坏了的孩子,你就拿她当孩子看好了,要是不喜欢,见面点个头就是了。” “外祖母,我很忙。”哪有时间去哄孩子? 夏梓晗很无奈。 夏梓岚那小丫头,她是真不喜欢。 夏梓岚的脾气来的太快,转变的太快,性子又太直,这个直,指的不是直爽正直,而是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脾气太直,做人太直了。 她今日可以记起那一点儿的恩情特意来讨好她,可等哪一日她要是不痛快了,照样会翻脸不认人,把她当成仇人一样看待。 郭氏就是这性子。 夏梓岚是完全随了郭氏的性子。 对于这种人,她还是少交的好,还是离远一点儿的好,也免得将来麻烦。 曾氏就不再劝,等夏梓岚再上门时,曾氏就会主动去把夏梓岚招来,让她陪着说说话,陪陪双胞胎玩。 很快,科考到了。 曾家姐妹要亲自去送曾毅然进考场,曾静来邀约夏梓晗一起去,“表姐,送完三哥,我们一起去荷园玩好不好,听说京城荷园风景秀丽如画,我还没去看过呢。” 京城三园是京城里最出名的游玩地之一,曾静早就想去了,可夏梓晗一直都很忙,平日里也很少见到她,就是她有心想约她去,都很少有机会。 今日难得夏梓晗有空,她就开了口,这个季节,正好荷园满塘春色,蜜意人心。 “都是我的错,我这两日都有空,表妹想去哪儿,我领你们去。”夏梓晗忙道歉,真诚真意的说道。 曾家可是她外祖母的亲人,人家从大老远来,她作为东主,却没陪她们去京城各处风景古寺等处走一走,这确实是她的失礼。 曾静眼睛一亮,“表姐,那我们可说好了。” “嗯,叫上宁表妹一起吧。”夏梓晗道。 虽然知道曾家姐妹之间不合,但她也不能一个一个去轮流陪,又不能只陪曾静一个人,冷落曾宁。 都是表妹,她不能区别对待。 三表姐妹送曾毅然到了考场门口,因为来的早,考场大门口还没多少人,零零散散的,只有十来个考生正往考场里走。 “然表哥,加油。”夏梓晗笑着鼓励了曾毅然一句。 曾毅然就扬唇一笑,如沐春风,“多谢表妹,我会努力的。” “嗯,然表哥的才学,我爹都夸奖过,只要然表哥表现正常,一定能拿到一个好名次。” 夏梓晗这句话,无疑是给了曾毅然一颗打气丸,让曾毅然的自信也多了几分,嘴上却是感激道,“这还得感谢表姑父这一段时间的教导。” 曾静也淡淡的嘱咐了几句,“三哥,要是困的紧,就睡饱了在考,听人说,精力不足,会影响考试的质量。” 曾毅然心里一暖,“我知道了,你们也快些回去,别在外面逗留太久。” “快进去吧,我们知道了。” 一直到曾毅然进了考场,夏梓晗三人这才转身要离开,正要上马车,夏梓晗突然间见到了熟人。 “楚玉姐姐……”廖芳怡惊喜的跑了过来,“你也是来送人的,谁啊?我认识吗?” “是然表哥,你见过的。”夏梓晗笑道,又看向廖静堂,“一定要加油,祝你能考个好名次。” “准备了几年,成不成,就看这三天。”廖静堂一脸精力十足,动了动背上的箧,又道,“等我出来,我请你和芳姐儿一起吃饭。” “还是我请你吧。” 廖静堂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脸上露出一丝柔和笑容,“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那一笑,耀眼夺目,如沐阳光。 曾静眼神晃了晃,脸颊上飘着一丝红晕,“表姐,这是你朋友吧?” “嗯,这位是廖家二少爷,芳姐儿的二堂兄。”夏梓晗指着廖静堂道,又指了曾家姐妹,为廖静堂介绍,“这两位是我表妹,曾家六姑娘,九姑娘。” 曾静曾宁对廖静堂微微福了福身。 廖静堂忙躬身,还了一礼,目光又落到夏梓晗的脸上,笑意温暖如风,“那我就先进去了。” “考试顺风。” “嗯。” 依依不舍的转头,背着沉重的箧,踏上了高高的台阶。 “楚玉姐姐,你看,宋家大少爷。” 夏梓晗刚回头,廖芳怡就扯了一下她衣角,朝前鲁了鲁嘴。 考生陆陆续续的到来,考场大门口停放了七八辆马车,已开始有些拥挤了。 在最边上,宋家的马车正停在哪儿,宋淮回头,从马车上搀着石文婷下车。 然后,夫妻二人低声说话,都是石文婷再说,宋淮点头,偶尔应一声,不过看向石文婷的目光,却不似以往那么淡漠疏离,有了淡淡的暖意柔和。 夏梓晗看的出来,宋淮变了许多,比以前稳重沉着了几分。 或许是经历太过,把傲娇的性子都磨平了。 现在的他,似乎过的很平静,而且和石文婷的感情也有了进展。 看石文婷眉眼间的幸福就知道,没了旁人打搅的日子,小两口过的似乎更惬意了。 等嘱咐够了,石文婷就从小厮的手上,接过箧,递给宋淮背在背上。 宋淮微笑着挥手,转身朝考场走去。 因人太多,宋淮并没有看到夏梓晗,不过,石文婷在转身要上马车时,瞄到了夏梓晗。 她脸上的笑意,霎那间消失,冷冷的扫了夏梓晗一眼,就快速上了马车,让车夫快点离开。 那架势,就跟在躲避瘟神一样躲避夏梓晗。 看的夏梓晗感觉莫名其妙。 她和石文婷之间,一直以来,都是石文婷在莫名其妙针对她,仇恨她,就连她把宋淮让给了她,这一份仇恨,还是没有消失。 真是莫名其妙。 一群人上了马车,就去了荷园。 廖芳怡听说她们要去荷园玩,就兴高采烈的跟着一起去,“虽说去了很多次,可跟曾静曾宁一起,还是第一次。” 这就是要赖着一起去的意思了。 第381章 童言无忌 夏梓晗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还不上车。” “那我坐你的马车去。”说着,就爬上了夏梓晗的马车。 廖家的马车内,坐了她的两个丫鬟,跟在了楚家马车后面。 车上,四个姑娘就热烈的讨论着京城哪儿好玩。 说到玩,廖芳怡最来劲,且还是个京城通,京城境内大大小小的游玩景地,都被廖芳怡玩过。 “我们先去荷园看荷叶,再去古春苑听说书,古春苑离聚香楼不远,饿了,还可以去聚香楼吃饭,下午,我们就去东湖划船……” “听说京城里的百味居里的菜也好吃,是京城仅次于聚香楼的酒楼,楚玉姐姐,我们晚上在百味居吃了饭再回去好么?” 连吃带玩,都被廖芳怡安排好了,夏梓晗一点儿脑筋都没动,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只管出银子就是。 她连连点头,“嗯,这三天,你们随便去哪儿玩都行,我让你们玩个够,吃个够,乐个够。” 也算是尽了她这个地主之谊。 廖芳怡在楚家住了三天,整个京城里好玩的好吃的地方,四个人都去过了。 不,后来是五个人。 在当日,夏梓岚就得知了她们要去玩,当夜她就赖在楚家住了一宿,第二日,说什么也要跟着她们一起去。 夏梓岚年纪小,她打赖要跟着,夏梓晗赶都赶不走,就只好让她跟着。 不过,廖芳怡三人得知她不喜欢夏梓岚,在游玩时,三人也下意识的疏离夏梓岚,夏梓岚就跟没感觉到一样,照样玩的尽兴,吃的满足。 她才不管谁跟她不亲近呢,她只要有吃的玩的就好了。 倒是廖芳怡,在三天间,就和曾家姐妹也成了莫逆之交,闺中密友。 特别是曾静,总是有意无意的讨好她,还送了好几件首饰给她。 廖芳怡得了好处,就高兴的捧着首饰去给夏梓晗看。 “都是曾静送我的,你看这朵绢花,好像就是今年新流行的呢,上次我想买一朵,可是要十两银子,太贵了。” 然后又问夏梓晗,“楚玉姐姐,你的翠玉轩为什么不卖一些绢花,你看,这些绢花多好看,价钱也不是太贵。”比起那动不动就上百两银子一件的首饰,这十两银子还算便宜。 “楚玉姐姐,你也画一些绢花放在铺子里卖吧,到时候,我肯定会是第一个买绢花的人。”廖芳怡使劲的撺掇着夏梓晗。 夏梓晗好笑的看着她,“你呀,你撺掇我,是不舍得花银子买绢花,就想我送你吧?” “嘿嘿……被楚玉姐姐看出来了?”廖芳怡脸上一点儿也没有被拆穿目的对尴尬,还义正言辞的道,“我这是看楚玉姐姐的铺子里,因没有绢花卖,就要少了不少生意心疼呢。” 然后,眼珠子转啊转,“楚玉姐姐,要不,我请几个手艺好的人,编一些绢花放你铺子里卖吧?” “别乱打主意。”夏梓晗剜了她一眼,“翠玉轩卖的都是高档货,那些个便宜的东西,会降了铺子里其他货物的档次。” 然后在她可怜兮兮的目光下,她又提议道,“你想开绢花店,我可以投资,你来管,亏了算我的,赢了,利润我们就四六分成,我四,你六,不过,如果铺子连续六个月亏本,那就得关门大吉。” 一家铺子,开业半年都没赚银子,那这铺子就没有继续开下去的必要了。 廖芳怡惊喜的心脏怦怦直跳,“楚玉姐姐,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她只是随口一说,开玩笑的而已,没想到……楚玉姐姐竟然还当真了。 廖芳怡满脸惊喜,然后又自信满满道,“好,我要开,我会好好做的,绝对不会亏本,我不会让楚玉姐姐的银子打水漂的。” 自信满满的承诺道。 其实,她早就想跟夏梓晗一样,自己开店赚银子花,只要她跟楚玉姐姐一样,赚了好多银子,那她就可以吃遍全天下,穿漂亮衣服,买贵重首饰,闪瞎那些平日里看不起她的人的眼睛去。 “楚玉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这就急上了。 夏梓晗就白了她一眼,“做生意最忌讳急躁,要沉稳,要冷静,要……” 还是算了吧,跟一个急毛孩子讲沉稳,那不是跟孙猴子说斯文一样艰难么? 她就唤了暖玉,告诉廖芳怡,“先派个管事去租个铺子,然后让暖玉教你吧。” 就把暖玉暂时借给廖芳怡了。 廖芳怡抱了一大堆礼物,领着暖玉,还揣着兜里夏梓晗给的一万两银子开铺子资金,喜滋滋的回了廖家。 三天后,科考完事了,夏梓晗和曾家姐妹去了考场大门口接人。 她们去的有点晚,赶到的时候,考场大门口停放了许多马车,她们的马车进不去,只好把马车听在了远处一颗树底下,她们徒步过去。 等了没多久,考场内就响起了一阵钟声,一盏茶功夫后,高高的院墙内就有了动静,似乎是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还有激烈的讨论声。 几秒钟后,考场门打开,考生们如流水一样狂涌而出。 被关了三天,考生们的精神都非常疲惫,似乎都累到了极点,再看看他们表情,有的唉声叹气,面色灰白,似乎是没考好,还有的意气风发,高声阔论,似乎对自己的考试很有把握。 曾毅然一脸疲倦,神色却眉开眼笑的走过来,“你们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好,我自己会回去吗。” “三哥出考场,我们怎么可以不来接。”曾宁俏皮的笑道,又道,“看三哥这神色,似乎考的不错哦。” “嗯,如果没问题的话,前二十名,应该能进。” 上千个考生,能自信进二十名,那就很不错了。 不过,夏梓晗倒是觉得曾毅然在谦虚,她爹可是说过的,曾毅然的学问很好,虽然不及他的门生闵思博,但也一定能考前几名。 夏世明说到这个时候,对曾毅然可是很有信心的。 不过,曾毅然这样说,也是担心说的太满,到时候考的不好,会丢面子吧? 夏梓晗就笑了,“然表哥,我们快点回去吧,外祖母准备了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就等着然表哥去吃呢。” 知道曾毅然累了,夏梓晗也没多耽搁,就赶紧催着一群人上马车回家。 因曾毅然累了,他独自一个人坐一辆马车,马车内,夏梓晗还特意放了一个大迎枕,让他在路上也能好好休息一会儿。 考生三天三夜不睡觉,会怎么累,她光是想一想,也能理解的。 路上,人群拥挤,马车也多,平日里半个小时的路程,今日就走了一个小时。 等进了楚家,晌午都快过去了。 曾氏又赶紧让厨娘把饭菜都热一热。 吃了饭后,曾氏也没问他考的怎么样,就催他去休息。 曾氏午睡后,夏梓晗就陪卓氏,去了卓氏的院子里,逗双胞胎玩。 夏梓晗刚坐下,老三就不甘寂寞的一摇一摆的走到夏梓晗面前,抱着她双腿,“嫂子,抱。” 夏梓晗弯腰,就把老三抱起,让他坐在她腿上,捏捏他的小胳膊,“哎哟,阿三,你又沉了几斤,你是不是偷吃糖块了?” “没,没偷吃。”老三摇摇头,很单纯的看着夏梓晗,一脸‘我说的是真的,你要相信我’的表情。 老二瞪着夏梓晗腿上的老三,眼里有鄙视,也有淡淡的羡慕,他抿了抿嘴,嗤了一声,“偷吃了,大嫂,他偷吃糖块,还有偷喝曾外祖母的牛奶。” 过了年后,双胞胎说话顺溜了许多,也能说长一些的句子了。 特别是老二,说话条例很明白。 老三总是用无辜哄骗人,老二很看不起他,特别是老三还跟他长着一张脸,总喜欢用他的脸,去做那些他不喜欢的事,这让老二很生气,又无可奈何。 “嫂子,他坏,他打我,你看……”老三一点儿也没有被人拆了台的不好意思,还告起了老二的状,撸起了袖子,露出一截白白嫩嫩的小胳膊,不过,上面青了一块,还有淤血。 老三委屈的都掉眼泪了,“二哥打我,母亲帮忙。” 还敢告卓氏的状? 看来,这老三的胆儿又肥了。 夏梓晗皆笑啼非,“是你先淘了吧?你要不先惹你二哥,你二哥是不会揍你的。” 老二的性子,她还是了解的。 冰块一个,是天塌下来,也八风不动的人。 除非是别人先招惹他,不然,他是不会动手打人的。 这性子,倒是和阿琪一样。 老三就撇了撇嘴,眼眶里憋了一泡眼泪,要掉不掉,但就是掉不下来。 这委屈的小模样,萌的夏梓晗很是稀罕,抱着他,亲了好几口脸颊。 老三哇哇大叫,一边躲闪,一边道,“嫂子,嫂子,不许亲,我娘说了,不许让嫂子亲,嫂子的口水是大哥吃的。” 都是童言无忌。 可是,这也太无忌了吧? 夏梓晗的脸颊瞬间就通红的跟火焰一样,灼热的都能烙韭菜馅饼。 她娇羞万分,红着脸,瞪了一眼讪笑的卓氏,跺脚道,“姨妈再这样说,等阿琪回来,看我还理他不?” 好在,她来时,把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遣了出去,不然,这话被下人听了去,她这张脸,还要不? 第382章 后悔 “别哈,姨妈也是随口一说,谁知道,这臭小子就给记住了,呵呵……” 说着,卓氏还狠狠瞪了一眼拆她台的小儿子,又道,“阿玉啊,你和阿琪的婚事,我和干娘都订下了,虽没有给你们交换庚贴写婚书,但有了我们长辈的首肯,你们也算是未婚夫妻了,被说几句,也没什么。” 呜呜,那是被说几句么? 姨妈啊,你那是想让我羞死啊。 哪有跟自个儿小儿子,戏谑大儿子和准大儿媳妇的私密事? “想当初,你姨夫当街说要娶我时,还当街亲了我,我也没像你脸皮这么薄啊。” 呃…… 夏梓晗一阵无语。 怪不得姨妈的性子与众不同,原来都是被姨夫给带偏了。 夏梓晗突然感觉心里痒痒的,有一种桔子摆在眼前,她想吃桔子,可桔子太酸了,牙齿发软的感觉。 十天后,朝廷榜单出来了。 曾毅然一大早就出去了,直到晚上才回来,还喝的醉醺醺的,被小厮搀着回来。 楚斐把从外面打听到的消息,第一时间回来禀报给夏梓晗听,“曾家表少爷考了第八名,大少爷考了三十二名,廖家二少爷学问比我们家曾表少爷还好,竟然考了第五名……” “二少爷是考举子,占了第二十五名,宋家表少爷的名次就要差一些,到了第五十七名。” 大盛朝自从历劫了两次朝堂大换血后,由于朝廷无人可用,空出了很多空缺,皇上和内阁大臣商议后,早已下旨改了科考年限。 本来,秀才举子进士,都是三年一考,现在变成了进士是三年一考,举子是两年一考,秀才一年一考,且考秀才和举子不用跟考进士一样需要三天时间。 秀才只要考一天,举子是考两天,只有进士是考三天时间,且秀才和举子不但可以在京城考,还可以在当地考,不过,进士一定要来京考。 宋淮去年就考了秀才,今年是考举子,今年考举子的人一共有三百人,宋淮排名五十多,还算靠前,名次也不错,不过,他以前被京城人誉为大才子,是很多人眼中的状元大才,如今只考了一个五十多名次,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是羞辱了。 而令夏梓晗惊讶的是,他爹最得意的学生闵思博,居然拔得了头等状元郎。 第二名榜眼,是江南一个士子,姓宋。 第三名探花郎,夏梓晗也不认识,不过,闵思博这个人,她的印象还是很深的。 毕竟,她还曾偷偷去看过他呢。 楚斐幸灾乐祸的说道,“主子,你说大姑娘听说了闵思博考取了状元郎后,会不会后悔当初没答应这门亲事?” 要知道,王家大少爷这一次,虽然考上了进士,可排名却在三十多名,比夏梓兴还要靠后三名。 “后悔,肯定会后悔。”丝草接话道,“当初大姑娘若是订了闵思博少爷,那现在大姑娘就是状元夫人了。” 一个是状元郎,上任就会是个五品官,前程似锦,另外,皇上还会赐一座状元府给他住,夏梓晴若嫁给他,那就是妥妥的状元夫人,一家主母,多好。 而另一个是三流家族的大少爷,就算考上了进士,可排名不好,等上任时,也只会是一个八品小官。 八品和五品,中间差六级,这六级,就是三年一级,也足够王家大少爷拼搏十八年。 而等十八年后,人家状元郎,早就是二品大臣了。 说不定,皇上重用他,还会升到一品大官上去。 这样一比,王家大少爷比闵思博差了不是一个两个台阶,夏梓晴一定会后悔。 如丝草所猜,夏梓晴是真心后悔了。 当她听到状元郎是闵思博时,她的脑袋就一片空白,然后胃里冒酸水,有什么东西在翻腾,恶心,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一种走在半路上,看见了一坨屎,就绕道走,结果走在她后面的人捡起来一看,却是一块金子。 那种感觉,酸酸的,涩涩的,失落有,懊悔有,很是难受。 晚上,夏梓晴躺在床上,想到和自己擦肩而过的状元夫人的身份,她就忍不住流眼泪,用被子蒙着脑袋,小声哭了一晚上。 到了次日,她还得打起精神来给王家大少爷准备一份礼物,派丫鬟送去王家,祝贺他考上了进士。 这感觉,比昨天晚上还难受,就像吞了一只活苍蝇一样。 她难过的真想大哭一顿。 在夏梓晴情绪低落的时候,夏梓晗倒是乐滋滋的准备了几分差不多的礼物,派丫鬟们送去给廖静堂,曾毅然,还有两位堂兄。 送去廖静堂的礼物中,还夹了一张请帖,是五日后,邀请廖静堂和廖芳怡去聚香楼吃饭。 廖静堂接到后,就派了小厮去给廖芳怡打了一个招呼。 廖芳怡就奔到他屋子里,嘟着唇,不乐意道,“为毛要五日后,明日不行么,我明日就想吃大餐。” “明日我不行,我还得应酬几个同窗好友。”廖静堂道。 许是楚玉猜到他这几日会没空吧,这才特意把他们约定好的聚餐,挪到了五日后。 呵呵,真是个细心的姑娘。 可惜,名花有主了。 廖静堂虽有些可惜,但也不失落。 他对夏梓晗只是兄长对妹妹的喜欢而已,他知道,他的身份配不上楚玉,他也不会去奢望什么,他很珍惜和夏梓晗之间的这一份兄妹之情。 廖芳怡就气的跺跺脚,次日,就忍不住跑去楚家了。 曾毅然昨晚上喝多了,今早起来就头疼,揉着太阳穴,就要去找白神医要一些止头痛的药丸子吃。 刚要路过垂花门口,就见一辆马车驶过来,停在了垂花门口,从上面跳下来一个娇俏漂亮的小姑娘。 “姑娘,你慢一点。” 随后出了车厢的丫鬟,急急唤住那小姑娘,可还没等她的话嘱咐完,那小姑娘就跳了下去。 似乎有些急,脚崴了一下,应该没什么事,因为下一刻,那小姑娘就气嘟嘟的抬脚狠狠踹了一脚马车。 “哎哟……疼疼疼……” 小姑娘抱着脚在原地蹦达了几下,嘴里直叫唤疼,那小小的脸颊都疼的皱成了一团。 曾毅然很想笑,可心底却又止不住的小小心疼了一下。 “喂,我说,你看什么,没看过姑娘家喊疼啊?” 廖芳怡发现了曾毅然在偷看,就觉得自己丢了脸,就气不过,跑过去踢了他一脚。 廖芳怡的力气从小就大,这一脚,她用了八成的力气,痛的曾毅然抱着脚,跟她之前一样呼痛。 廖芳怡就哼哼了一声,“活该,谁叫你偷看来着。” 然后,似乎意识到自己闯祸了,拔腿就跑,一眨眼功夫,人就进了垂花门。 她的两个丫鬟见状,也纷纷撒了腿跑。 “廖姑娘,你……”曾毅然正要训斥她几句,人就跑没影儿了,留下他一个人站在那儿目瞪口呆。 廖芳怡,他以前见过一次,但也仅是见过,只知道她是谁,却没说过话,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这么有趣。 呵呵…… 廖静堂嘴角上翘,见廖芳怡跑没影儿了,这才依依不舍的去了白神医院子。 廖芳怡一口气跑到夏梓晗的院子门口,喘着粗气进了院子。 楚萌见她来了,就急忙进去禀报,几秒钟后,她走出来迎廖芳怡进去。 “你做什么,脸颊这么红?” 夏梓晗放下手上正做到一半的夏衣,吩咐丝草把针线笸箩收起来。 “从垂花门一路小跑过来的。”没有说出和曾毅然之间的事。 廖芳怡扫了一眼针线笸箩里的青色衣衫,脸上满是嫉妒,嘟唇道,“楚玉姐姐,又在给褚世子做衣服?” “嗯,快到夏日了,再不做,就来不及今年穿了。” 之前她的事情太多,又陪曾家姐妹玩了几日,阿琪今年的夏衣她都没来得及做,现在只好见缝插针的做两套出来。 廖芳怡挤眉弄眼了一阵,心里又毛酸泡泡,有点儿自己的宠爱被人夺走了的感觉,“你也给我做一件吧,楚玉姐姐,我最喜欢你给我绣的双面绣帕子。” “让暖玉帮你绣一块,双面绣,她也会,还有,暖玉说铺子租到了,让你抽空过去看看,你不是要学做生意么,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没有,哪儿敢忘记。”廖芳怡吐了吐舌,这几日玩的凶,她是真忘记了。 不过,她是不会傻兮兮的告诉楚玉姐姐知道的。 “那就明日吧,我会吩咐暖玉去廖家接你。”夏梓晗道。 廖芳怡的嘴唇就嘟的老高,小声嘀咕,“什么嘛,明日还想要你带我去聚香楼吃一顿大餐呢。” 早知道,她就不说什么做生意了。 前两日她把这事说给她父亲听了,她父亲就暴跳如雷,把她狠狠骂了一顿。 说她不是一块做生意的料。 还说楚玉姐姐做生意赚钱,那是因为楚玉姐姐人稳重,会谋算,而她什么跟个小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懂,也不会做生意,不会谋算,更不知晓商场上人心险恶。 她父亲还说,她这是仗着楚玉姐姐对她的疼她,就拿楚玉姐姐的银子不当一回事儿。 这万一要是把楚玉姐姐投资的银子都赔光了,那她拿什么来还给楚玉姐姐? 虽说楚玉姐姐说过,赔光了,就算她的,可她的心里肯定会难过。 思及此,她就有些后悔那日的冲动。 可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容不得她退缩。 第383章 一哭二闹三上吊 廖芳怡在楚宅一直待到傍晚才回去。 次日,就和暖玉一起去看了铺子。 铺子租的不是在正街上,而是在一个市集旁边,暖玉的解释是,“县主说了,姑娘想开绢花店,那就得先在市集旁边租一个小铺子,卖的绢花也按照也不要太高档,中等低等的就行,等姑娘学会了做生意,那就在玉纱阁那一条街上买个铺子,开一家专门高档绢花的铺子给姑娘打理。” 意思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口吃不成胖子,她想要学会做生意,想要跟夏梓晗一样厉害,那还得先一步一步来。 先开个小店,本钱小的,让她先学学,等学会了,有本事有能耐了,再给她开个好一点儿的铺子让她打理。 廖芳怡听懂了这层意思后,就高兴了,“嗯嗯,就按照楚玉姐姐说的办。” 这样投资小,用不了几百两银子的投资,到时候就算她都赔光了,那不会有太多的心里负担。 这样好。 廖芳怡很高兴,压在胸口上一整夜的巨石,总算是搬开了,脸上的笑颜也明媚了三分。 暖玉就笑了,垂下眼眸。 其实,她原先租的铺子离玉纱阁不远,比这里的铺子租金要贵上五六倍。 可昨日晌午时分,趁廖姑娘在陪双胞胎玩时,县主却找到她,让她重新租了一个便宜的铺面。 昨日,她不懂县主这么做是什么原因。 现在她懂了。 之前,她还看到廖姑娘的脸上如临大敌,好似很沉重一样,可看到她租的是一个便宜的小铺面后,脸上那表情就变了。 好似阴天过后,变晴天了。 看来,是她家县主早就发现了廖姑娘的心里有压力,这才会临时让她改租铺子。 而之前那家铺子,也没退租。 县主说了,她想开一家当铺,正好那铺子的位置不错,县主想买下来,再开当铺。 “姑娘,我家县主说了,明儿个就让奴婢带你去找工人,先把铺子修缮一番。”暖玉见廖芳怡看的很满意,就把夏梓晗交代下来的事说了。 廖芳怡连连点头,“嗯嗯,做生意这事我不懂,还得暖玉你多教我才是。” 很谦虚,虚心求教。 暖玉自是倾囊相授。 两日后,夏梓晗就去了聚香楼,曾静曾宁和曾毅然三兄妹也一起来了。 曾毅然考取了进士,夏梓晗作为表妹和地主,她应该请曾毅然吃一顿饭。 既然请了曾毅然,自是也不会落下曾宁曾静二人。 他们一群人到的时候,廖静堂和廖芳怡早就到了,正坐在夏梓晗提前定好的包厢里说话呢。 “来了。” 见他们来,廖静堂和廖芳怡忙站起身行礼。 曾静曾宁红着脸,福了福身,一一还礼。 廖芳怡却在行礼时,故意忽略了曾毅然。 曾毅然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盯的她满脸通红,可又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发脾气。 廖静堂看在眼里,眉宇就微拧了一下,眼神警告的射过去。 廖芳怡嘟着唇,一脸不悦的给曾毅然行了礼,“曾少爷好。” “不好,小腿肚这两日有些抽筋。”曾毅然突然道。 廖芳怡眼一瞪,马上就要发飙,不过,被廖静堂看了一眼后,她就跟戳破了的气球一样,眨眼间就泄气了。 廖静堂见她失礼,忙小声警告她,“不许胡来,给你楚玉姐姐丢脸。” “什么嘛,我就是看他不惯嘛。”廖芳怡嘀嘀咕咕,话含在喉咙里说,好在大家都没听清楚。 当然,除了耳朵灵敏的夏梓晗外。 夏梓晗讶异的看向曾毅然,见曾毅然一脸兴味的盯着廖芳怡,她眨巴眨巴眼睛。 咦,有八卦? 这两人什么时候对上眼了呀? 不对,貌似是曾毅然有兴趣,而廖芳怡那丫头,那眼神,貌似恨不得活活吞了曾毅然呢? 难道说,是然表哥得罪了她? 就在夏梓晗左思右想之际,廖芳怡嘟着唇,就坐到夏梓晗身边,然后无视曾毅然射向她的视线,她鬼鬼祟祟道,“楚玉姐姐,清慧郡主也来了,就在隔壁。” “她一个人?”夏梓晗并无惊讶。 清慧郡主和傲天辰是聚香楼的常客,经常来这里吃饭,她来这儿十回,就会碰到他们七回,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还有小王爷和小王妃。”廖芳怡道。 呃,那她就不好过去打招呼了,傲天辰之前曾倾慕过她,这事明珠郡主也知道了,她要是还去打招呼,会让小王妃的心里不舒服的。 夏梓晗这样想,廖芳怡不知道,她兴致勃勃的撺掇夏梓晗,“楚玉姐姐,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清慧郡主?” “不去了,想要看清慧,明儿个我给她下张帖子,请她来楚宅玩就是了。”夏梓晗拒绝了。 廖芳怡就失望的哦了一声。 廖静堂和曾毅然两个是男子,他们坐在一起,正热火朝天的聊着今年的进士榜。 两人的名次都进入了前十名,前两日就被皇上请去皇宫里一起讨论过进士们的文章,两人算是见过面,但却不怎么熟悉。 今日见面,也算是真正认识了,两人性子又差不多,脾气相投,两人倒是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越聊越投机。 曾静一直默不知声,只是偶尔会向廖静堂投去一个羞涩的眼神。 她以为没人注意到,其实,都被站在夏梓晗身后的楚枂暖玉看了去。 而曾宁不甘寂寞,插进了夏梓晗和廖芳怡之间的话题,聊起了京城最近的八卦。 “开榜单的那日,闵状元还没游完街,家里就去了三四个媒婆子,听说都是一些小官见状元郎家世不显,就想要去拉拢,想招状元郎为女婿去的。” “哦,对了,去的媒婆子中,还有一个是为了褚家大姑娘去的。” 褚家大姑娘? 褚竟琇? 夏梓晗满脸愕然。 不会吧,褚老夫人她凭什么以为闵思博会要一个名声臭气轰天,还有过杀人嫌疑的女子为妻? 廖芳怡撇了撇嘴,继续道,“褚家开出了一万两银子的陪嫁,还有两个庄子,一座别院,听说闵状元郎的婶娘听到那么多陪嫁,眼睛都直了,当时就点头答应了,只是,闵状元郎不同意,不过,还是那婶娘厉害,一哭二闹三上吊,在闵家大门口哭着说闵状元郎不孝。” “你说,这得有多大仇恨啊,那闵思博才考上状元郎不几日,脚跟都还没站稳,就被自己的婶娘这样坑,还好他是状元郎,朝廷不会随便撤了他的学籍,不然的话……” 廖芳怡连连摇头,一脸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看好戏的表情。 闵思博怎么样,夏梓晗不关心,她关心的是,“褚家和闵家的婚事谈妥了?” “能谈不成么,那闵家婶娘都拿绳子在大门口吊上了。” 闵思博在不同意,他婶娘说不定还会闹的凶。 闵思博没办法,这才无奈同意了。 “褚家答应了,说另外给那婶娘两千两银子。”廖芳怡鬼鬼祟祟的小声道。 “这么隐秘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夏梓晗纳闷的盯着她。 廖芳怡嘿嘿的笑。 “那个,那日,我不是陪双胞胎玩么,褚夫人正跟她丫鬟说话,我无意间听到的。” 是卓氏故意说给廖芳怡听到的吧? 因为知道廖芳怡好八卦,嘴巴不严。 这姨妈,可真会利用人。 夏梓晗一脸无语。 菜上来了后,一群人也不客气的开吃,廖静堂还叫了两斤女儿红,陪曾毅然喝了起来。 正吃到一半的时候,清慧郡主过来了。 一进门,她就囔囔道,“楚玉,你来了怎么没去我那边,我还留了一道酱熊掌给你吃呢。” 要不是小厮告诉她,她还不知道楚玉在这里呢。 嗯,自从她王兄娶了嫂子后,虽说楚玉还会经常给她送东西,可却很少去王府找她玩。 这让她很不高兴。 楚玉可是她唯一的朋友。 “楚玉,我王兄打算过几日举办个聚会,邀请今年的进士和头三名去府里聚聚,我们也半个诗会,邀请一些大家闺秀去府里乐一乐好不好?”清慧挤开廖芳怡,在廖芳怡和夏梓晗中间坐了下来。 廖芳怡嘟着唇,不悦,但又不敢跟清慧郡主抢位置,只好委屈的挪了一个位置。 夏梓晗想了想,倒是没拒绝,“什么时候?” “五月初二。” 夏梓晗的眉宇就拧了一下,有些失望,“那日正好是我大姐成亲的日子,怕是我去不了。” “啊……”清慧郡主比她更失望,一顿抓耳挠腮后,她突然下了决定,“就让我王兄换个日子好了,反正他的请帖还没送出去。” 然后又道,“就换成三十好了,虽然日子急了点,可再过几日就是端午节了,等过了端午节,进士们怕是就要被通知上任了,到时候就没时间了。” 三十就是后日,是有点急了。 不过,急的急了点,可二王府发请帖,怕是也没人敢不去。 这件事,就被清慧郡主敲定了。 正好,傲天辰和明珠郡主一起过来了。 傲天辰一进门,视线就落在了夏梓晗的脸上,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移开眼神,打量廖静堂和曾毅然,廖静堂他是认识的,曾毅然却不认识,他只想曾毅然,“这位是?” 夏梓晗忙给他介绍,“这位是我表哥,曾家三少爷。” 曾毅然就忙躬身行礼,脸上带着一抹恭敬。 他是个聪明人,虽然夏梓晗没介绍他的身份,不过从他的气质上,和夏梓晗清慧郡主几人的谈话中,他能猜得出来眼前这位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男子,大概就是二王府的小王爷傲天辰。 第384章 昏迷不醒 一群人客气了一番,傲天辰和明珠郡主就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傲天辰正好坐在了夏梓晗对面,一抬头,就能看到她。 见他们两口子坐下了,夏梓晗就想加几道菜,傲天辰直说刚吃过饭,夏梓晗就点了几盘水果和一壶龙井茶。 有了傲天辰在,在坐的人都有了一些不自在,胃口也下去了几分,草草结束了这顿饭。 下午,夏梓晗就接到了二王府送来的请帖,上面的日子是后日。 接到请帖的,还有曾静和曾宁,曾毅然也接到了傲天辰的邀请帖。 后日,曾毅然本约好了和几个同窗去泛舟,顺便再多认识一些进士。 现在,他只有把之前的约会推脱,不过好在,傲天辰邀请了今年所有榜上有名的进士,这样,他能认识的人就更多了。 在夏梓晗接到邀请帖不久,去了厨房的丝草,小跑进来,道,“县主,闵家和褚家今日下了小定了。” 暖玉说,中午在聚香楼,县主没吃过少东西,她就去厨房吩咐厨娘炖一碗枸杞血燕给县主吃。 才走到那儿,就听到了厨娘和府中管采买的管事,正在八卦闵家和褚家的婚事。 “连婚期都定了,在三个月后。”丝草道。 “真的定了?”楚斐听了拙舌,然后一脸可惜,又一脸同情,“这闵家婶娘真不是个东西,闵思博刚考上状元,就被她急急的给卖了。” 要娶的女子,还是那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真是可惜了闵思博那样一个大才子。 闵思博倒霉不倒霉,夏梓晗倒是没怎么在意,反倒是褚大姑娘那边,她还是在意的。 她站起身,就往外走,“我去告诉姨妈一声。” 褚家大姑娘要出嫁,姨妈身为褚竟琇的婶娘,到时候,还是要露一下脸的。 毕竟,褚老太爷还在那边呢。 卓氏听得消息,一点儿也不惊讶,“我中午就知道了。” 她早就在褚家安插了人,不然,她也不会放心让老爷子在褚家住下。 “和闵家的婚事,是老夫人的主意,”卓氏道,“褚竟琇年纪不小了,老夫人派人给她说过好几家婚事,不是被推脱,就是被拒绝。” 这次是老爷子开口,说是给褚家两位姑娘一人准备一万两银子的陪嫁,老夫人这才派人去积极办这事。 不管怎么说,褚竟琇褚景蓝都是她的亲孙女,现在老爷子开口会给她们嫁妆,老夫人自是也想趁机把两个孙女嫁出去。 京城里一般的大户人家,都了解褚家二房人的底细,轻易不会娶褚竟琇和褚景蓝。 老夫人这也是没办法了,这才会盯上京城里几个出了名的寒门大才子。 闵思博的底细,褚老夫人早就调查出来了,就等榜单出来,他若进一甲,她请的媒婆子就会第一时间去闵家提亲。 这门亲事,褚老夫人也没少算计,还拿出了两千两银子贿赂讨好闵家婶娘,不过好在,最总让她如愿以偿了。 卓氏语气淡然,丝毫不在意褚竟琇嫁给状元郎。 她嗤笑道,“有褚家二房那一群笨蛋拖后腿,又有那样一个爱慕虚荣的婶娘,我都替闵状元郎的仕途捉急呢。” 夏梓晗听了,噗哧一笑,“还是姨妈想的远。” 是啊,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闵思博身边有一群拖后腿的人在,他这个状元郎的仕途又能走多远? 何况,闵状元郎虽有大才,但其本心是一个善良老实的人,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在尔虞我诈的朝堂上与人争锋相斗。 闵状元郎的仕途,怕是走不长久。 怪不得,姨妈不担心褚竟琇嫁了状元郎后,一旦翻身,会对她不利。 一个走不起来的人,姨妈用不着如芒在背。 就在夏梓晗松了一口气时,皇宫里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皇上好好的,突然心绞痛,脸色煞白,满头大汗,还没等太医来,就陷入了昏迷不醒之中。 当时,皇上正在跟几个内阁大臣们,讨论给状元郎榜眼探花郎等士子们安排位置的事。 皇上一出状况,可把这几个内阁大臣给吓了个够呛,刚搀着皇上躺在了龙床上,人就昏迷过去了。 几个大臣都吓得面无血色,跪在殿门口,大气也不敢出。 一盏茶功夫,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都赶来了。 十几个太医轮流给皇上把了脉后,就围在一起商议了半天,也没商议出个结果来。 等皇后和陆贵妃,几位皇子得到消息赶来时,十几个太医还是没商议出个结果,气的陆贵妃脸色都铁青了,气急败坏道,“平日里养着你们,这到了危急关头,你们就这等废物?” 太医院一直都是被皇后握在手心里,陆贵妃对太医院早就怨念颇多,今日,她正好抓了这个由头,想要惩治太医院一番。 皇后见她进来后,第一想着的不是担心皇上的病,而是想着削弱她手上的势力,她就对陆贵妃越来越暴躁的脾气鄙夷。 皇后走近龙床,在椅子上坐下,握着皇上一只手,深情款款的盯着他,嘴里却在问太医,“皇上他怎么样?可疹出了什么?” “回禀皇后娘娘,老臣无用,没有疹出皇上的身体有什么不适。” 太医院的院长,忙跪下颤巍巍的道。 其余一干太医,也战战兢兢的跪下,说出的话都是和院长一样。 “怎么会这样?”皇后闻言,就急了,“你们再给皇上仔细检查一遍,这人都晕了,难道还是正常的?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被你们忽略了,你们都起来,好好给皇上再仔仔细细的好好看看。” 说着,皇后就起身,让开位置。 一干太医们就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唷又重新给皇上检查了一遍。 可最后,他们还是摇头。 皇上一切情况都正常,可人昏迷了,一点儿迹象也没有。 最后,还是皇后唤了内阁大臣们进来,问他们,“皇上当时可有什么不对劲?” “回禀皇后娘娘,臣几个正跟皇上商议朝事,皇上突然捂住胸口,脸色煞白,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汗珠子,还没等臣们靠近,皇上就晕倒了。” 吏部尚书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躬身禀道。 皇后皱了眉,目光看向皇上的心脏,“心口痛?” “怎么会心口痛,皇上从来没受过呀?”皇后道,“不过,这一阵子,皇上的精神倒是大不如前了,好似嗜睡了。” “皇后娘娘,臣等没用,诊不出皇上的病因,还请皇后娘娘责罚。”太医院一群人又重新跪在了地上发抖,磕头要求自惩。 还没等皇后开口,陆贵妃就等不及了道,“罚,你们连皇上的病情都诊不出来,自是要罚的。” 然后,看向皇后娘娘,“姐姐,罚他们,为皇上出口气,姐姐不会不同意吧?” 皇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问,“他们有什么错?” “自然有错,朝廷养着他们,他们却连皇上的病情都诊不出来,朝廷还要养着一帮废物做什么?”陆贵妃说的尖酸刻薄,那狰狞的脸色,恨不得立即把太医院这帮子太医统统干掉。 皇后蹙了蹙眉,似是有不悦,“他们的医术在大盛朝已经是顶尖的,到了陆贵妃的口中,却成了一文不值的废物,若他们是废物,那陆贵妃,你告诉我,什么样的人不是废物?” “或许,陆贵妃有能耐救醒皇上?” 这些年,陆贵妃被皇上宠坏了,被陆国公宠坏了。 之前,她顺风顺水,性子还能压制一些,现在,经历了三番两次的打击后,她早就失去了耐心。 她急着想要爬到皇后的头顶上去,她急着想把皇后踩在脚底下,狠狠抽她。 因为形势对她不利,她阵脚乱了,性子变得急了,以前,她是决计不会这么急躁的。 陆贵妃气腾腾的瞪向皇后,“姐姐这是什么话,我又不是太医,我怎么救醒皇上,我要是有这个能耐的话,我早就救了。” 但皇后还是在她的眼底深处,发现了一丝心虚。 她脸色一僵,然后是满眼的怨恨。 无需怀疑,她已经确定了,皇上会昏迷,肯定跟陆贵妃有关系。 她有意无意的朝大皇子看了一眼,大皇子暗中默默点了一下脑袋。 晚上,夏梓晗就见到了大皇子的暗卫,又是要请白神医进宫一趟。 “上次的毒被白神医解了后,皇上就按照了大皇子的法子,继续佯装中了毒的样子,精神表现的一日比一日差,还嗜睡,御膳房送去的吃食,皇上也会吃,有白神医的解药在,皇上倒也不怕什么。” “可没想到,一直都好好的皇上,今日却突然晕倒了。” “我家主子怀疑,一定是对方忍不住了,想要置皇上于死地,才会改了毒药。” 毒药改了,那之前白神医给的解药,自是没用了。 夏梓晗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就亲自去了白神医的院子一趟,跟白神医说了这件事。 不用暗卫开口,白神医就有兴趣的道,“我进宫去看看。” 白神医最感兴趣的事情就是研究各种各样的毒药,研制出解药,这才是一个大夫学医的最高境界。 第385章 噬心虫 夏梓晗也想去看看,可惜,皇宫大院守卫森严,就凭她这一点儿轻功,怕是进去不到三分钟,就会被人发现了。 送走了白神医后,夏梓晗就忐忑不安的回了院子。 等到三十那天,白神医还没回来,她就找了一个借口,甩开曾家姐妹后,急匆匆赶去了二王府。 趁其他客人还没到,夏梓晗就从侧面打听皇宫里的事。 清慧郡主却道,“我知道,给皇帝伯伯治病的人是白神医。” 然后把丫鬟们都遣出去,鬼鬼祟祟的小声道,“是我父王说给幕僚听时,正好被我听了去。” 然后,告诉夏梓晗,皇上还在昏迷当中,这几日的朝事都是朝廷几个元老在处理,而二王爷,已经连续两日留在皇宫里看守皇上。 “我听到父王对幕僚说,皇帝伯伯的事不简单,一定是有人要害皇帝伯伯,父王担心皇帝伯伯会出事,就守在了皇帝伯伯的身边。” 夏梓晗的心狠狠跳了几跳,叮嘱她,“这事,不要再告诉别人。” “我就只告诉你一个人听。”清慧郡主嘟着唇道。 白神医都被大皇子请了去,就算她不告诉楚玉姐姐,楚玉姐姐还是会知道的。 清慧郡主看了一眼夏梓晗,“楚玉姐姐,那都是大人的事,我们不管。” “嗯,我也就打听打听。”皇家的事,何时轮到她一个小小的县主来管? 夏梓晗觉得好笑,心里的担忧也一下子少了许多。 因为心里有事,夏梓晗也没了玩的兴趣,一整天都有些提不起劲来。 直熬到了傍晚,她才告辞回去。 刚回到楚宅,她就问了守大门的小厮,“白神医可回来了?” “没有,县主。” 小厮以为白神医是去采药材去了。 白神医经常去山上采药草,一去就是好几天才回来,有时候为了守一株珍贵的药草成熟,一去几个月不回来也是他。 夏梓晗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上去了。 而这一次,大皇子也没派暗卫来告知她一声,也不知道皇上究竟中了什么毒,她师傅能不能解? 要是不能解,她最担心的就是,会不会把她师傅给牵扯进去? 晚上,夏世明来看她时,就见她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什么事情是你解决不了的,告诉爹,爹看看能不能帮你?” 夏世明就心疼的一阵关心。 夏梓晗犹豫再三,还是把这事说给他听了。 夏世明就皱着眉,道,“皇上这几日都没上朝,说是感染了风寒,是二王爷,陆国公和郁王爷这几个老臣一起处理的朝事。” “但是……”夏世明压低了声音,“我从王大人口中,听到了一些风声,听说皇上得了重疾,皇后和陆贵妃两人没日没夜的侍候皇上,几个皇子也没敢离开皇上,就担心皇上……” 那没说出口的话,夏梓晗明白。 无非是担心皇上这一昏迷,就这样去了。 到时候,朝廷肯定会大乱。 她爹是翰林学士,倒是牵扯不了什么,她是不怎么担心她爹。 她担心褚家父子。 褚宣宇掌兵十万,手握兵权,镇守边境时,抵抗鞑子,又屡建奇功。 褚宣宇在夺嫡的几个皇子眼里,那就是一块香饽饽,一盘红烧肉,一碟清蒸鲍鱼。 谁都会想要拉拢他到自己这边来。 可惜,褚宣宇是皇上的心腹,褚宣宇只听皇上一人调派,而他和皇上的关系,可一点儿也不比二王爷和皇上的关系远。 他们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如果是毒死皇上的人上位,只要有褚宣宇在的一天,他肯定会活的战战兢兢,忐忑不安,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就怕褚宣宇会杀了他,给皇上报仇。 而唯一能让褚宣宇听话的,就只有卓氏三母子。 只要抓了卓氏在手,他就不怕褚宣宇会报复,而且,还可以利用卓氏来威胁褚宣宇镇守边境一辈子。 那样,他就不怕鞑子再进犯,坐在龙椅上,也能高枕无忧了。 思及此,夏梓晗心里猛地打了一个冷颤,从脚底板,一直冷到了头顶上。 如果她是二皇子或者三皇子,一旦做了皇上,第一时间就会派人抓了卓氏,来威胁褚宣宇为他效命。 所以,一旦传出了皇上的死讯,卓氏三母子,就会很危险。 不行,她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阿琪把卓氏和双胞胎交给她护着,她就不能让他失望,就是她死,也不能让卓氏被抓。 “玉娘,是不是吓着你了?” 见女儿面色呆滞,夏世明还以为自己说的话吓着了夏梓晗。 那么劲爆的一件事,谁听了都会被吓一大跳。 “你也别担心,白神医没回来,就一定的在救皇上。”夏世明绞尽脑汁,安抚女儿,“真要救不活,你也别担心,皇后娘娘是个和善的,她不会随意处罚白神医的。” “嗯,希望师傅能救活皇上。”这样,也能给大皇子多几年时间准备。 皇后这边的势力,已经稳稳超过陆家的势力,特别是最近,皇上在精力不济时,就会传唤大皇子代替他批阅奏折,处理朝政。 这一现象,对于大皇子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就是,那些惯会揣摸圣意的大臣们,见皇上有意让大皇子接位,一时间,那些一直都保持中立,不敢站队的大臣们,呼啦一下,都一面倒的站在了大皇子这一边。 这对于陆家那边,这现象就不是好兆头。 陆贵妃就后悔给皇上下了慢性毒药,早知道皇上精力不济时会重用大皇子,陆贵妃说什么也不会肯下那个需要两年时间才能要人命的慢性毒药。 她要下毒,就一击即中,且还让人调查不出来。 可她爹说了,皇上突然间死了,就算太医院的人查不出来,也会让人起疑。 而往往最后得利的人,就是凶手。 到时候,这件事不管是不是二皇子三皇子做的,这个弑父夺位的名声,是少不了的。 陆贵妃担心儿子到最后会成为众矢之的,这才依了陆国公,用了这个慢性毒药。 等意识到朝堂已经对这边很不利时,陆贵妃就私下派心腹嬷嬷去江湖上求了一剂毒虫,偷偷下在了皇上每天晚上都习惯喝的蜜柚茶里。 这毒虫,一旦服下后,当场不会发作,而是得等到三日后才会发作。 这样,就算有人怀疑陆贵妃,可那三天,陆贵妃没有跟皇上接触过。 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 可陆贵妃万万不会想到,大皇子居然会认识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白神医。 白神医对皇上一番查探后,就确定他是中了江湖中一种罕见的毒虫,‘噬心虫’。 那虫子,很小很小,小的就跟一粒尘埃一样大,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而那虫子,没有公虫,全都是母虫,且繁殖很快,不过,这也是有条件的。 噬心虫只有到了温暖的地方,才能繁殖,且噬心虫很喜欢心脏,一旦被人服用,虫子就会自动的寄养在人的心脏里,然后温养三日,就会很快繁殖,等繁殖够了,它们就会开始吞噬寄宿者的心脏,知道寄宿者死亡为止。 这也是为什么服用噬心虫后,会在三日后发作的原因。 皇上是服用了一种细小的虫子,不是中毒,所以太医院的太医诊治不出来皇上的情况。 而皇上是被噬心虫繁殖时,涨痛了心脏而晕倒的。 等到白神医赶去时,噬心虫正在努力繁殖最后一波虫子,白神医赶紧喂皇上吃下了一颗药丸子,然后就列出了一张单子的药材,吩咐大皇子去找。 他喂给皇上吃的药丸子,其实是一颗毒药,是七日断肠魂毒性,吃进去后,若是七日之内没有解药,那皇上就会死翘翘了。 当然,白神医是带了解药的,才会特意给皇上吃。 不但皇上吃,那噬心虫也在吃,不一会儿,那虫子在皇上的心脏里就死伤了一大片。 那虫子,在不停的死亡,又在不停的繁殖,倒是没了时间去啃咬皇上的心脏。 不过,昏迷中的皇上,正在经历冰火两重天的痛苦,被体内的毒和虫子折磨的痛苦不堪,满身大汗,就是在昏迷中,也时不时的喊一两声痛,心疼的皇后娘娘直掉眼泪。 直到五月初二,白神医才总算回来了。 夏梓晗正要去夏家参加夏梓晴的婚礼,就在前院遇到了白神医,白神医刚进大门。 她急急迎上去,“师傅,你幸苦了。” 见白神医满脸疲倦,脚步虚浮,她就知道,他这几日肯定为了研制出皇上的解药,而几日几夜没有休息好。 不过,眼光却的亮晶晶的,好似得了什么宝贝一样。 果然,白神医哈哈大笑,非常高兴的道,“若是幸苦一回,就能得上几株拿银子也买不到的药材,师傅也乐意。” 说着,就又道,“走,跟师傅认识几株药材去,那可是宝贝。” 夏梓晗想着,她还要去夏家呢,不过,见时间还早,再耽误一时间应该是可以的吧? 第386章 心脏坏了 进了院子,白神医的飞扬跋扈的喜气一下子消失了,脸色落下,非常凝重。 夏梓晗瞧着,心里咯噔一下。 进屋前,她给身边几个丫鬟使了一个眼色,丝草几人就自觉的默默守在屋门口。 进了屋,夏梓晗随手关上门,脸色担忧,“师傅,是不是还出了什么事?” 白神医哀叹一息,“那日晚上,我要是再晚去半个小时,皇上可能就没命了。” “那么严重?”夏梓晗的心揪紧,“是不是还有余毒未清?”不然,师傅的脸色不会这么沉重。 “他中的是噬心虫,虫子虽没了,但皇上的身体总究是坏了,怕过不了多久。” “能过多久?” 夏梓晗的声音有些微颤。 白神医道,“顶多一年,他的心脏已经坏了,药石无效,要是休养的好,不生气,不着急,或许还能多活几个月,可若是生气了,说不定今年就……” 然后,压低了声音,“看在那几株药材的份上,这事我只告诉了大皇子一个人知道,让他也好有点儿心理准备。” 至于那傲慢跋扈,狗眼看人低的陆贵妃母子几人,他一点儿也不稀罕跟人说话。 即使调养的好,皇上也活不过明年? 夏梓晗的脑海中,如遭雷击了一样,瞬间空白一片,心,隐隐有一些害怕。 她记得,前世,皇上也是今年传出病重,具体几月份,她忘记了,不过,她记得,那时候二王爷不在京城,在水暮城抵抗鞑子,大家就推举德高望重的陆国公和内阁大臣一起监国,处理朝政。 前世的这时候,内阁首辅还是梁清扬,梁清扬是陆国公的人,内阁掌握在陆国公的手上,由陆国公和内阁大臣一起监国,那就等于朝堂变成了陆国公的一言堂。 皇上传出病重后不久,皇后也跟着病了,等到明年,皇上就传出逝世的消息,没多久,皇后也跟着去了。 然后是太子……也突然死了。 而明年,她十六岁,前世的她,就是那时候认识了褚景琪,不过,后来,褚景琪还是死了。 被人逼迫跳了悬崖,死的好不凄惨。 前世的明年,就是褚景琪的死年。 还有她外祖母。 前世,外祖母这时候就得了重病,怎么吃药也好不了,挨了小半年,也去了。 如果说,这一世,皇上会会按照前世的轨迹一样,活不过明年,那皇后呢,大皇子呢,还有褚景琪,她外祖母呢? 他们会不会也同样按照前世的轨迹,一个个的逝去? 是不是任凭她怎么改变,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 夏梓晗的心一时间慌乱了,她泪眼朦胧的期盼看向白神医,“师傅,难道,就真的没法子救皇上了吗?” 如果能救皇上,是不是代表这轨迹还是会跟之前一样走偏? 就像早该死了的卓氏褚宣宇一样,还不是被她救了回来。 还有本该这时候活的意气风发的宋家人和褚家二房,这一世也不一样了,早早就家破人亡落败了。 还有她祖母,现在的身子骨已经不像前世一样病多体弱,她相信她外祖母一定会熬过今年,然后一直活到她成亲生子。 一定会的。 白神医无奈道,“心脏破了几个洞,怎么弥补?”他倒是也想救,也救不了。” “少了的肉,就算再长,也不是原来的那一块,心脏总究还是坏掉了,除非把那颗心脏换了,换一颗好的心脏。”那样,皇上的命就能保了。 可是,这样匪夷所思的救治法子,他也只是说一说,没有听说过被挖了心脏,还能活的。 这个,他可办不到。 夏梓晗心里充满了害怕,害怕褚景琪和曾氏二人也会跟皇上一样,任凭怎么挣扎,也逃不过命运的齿轮碾压。 她捂着胸口,努力压制着那种从脚底板往上冒的恐惧,道,“师傅,这一段时间,请你帮我多照看一些我外祖母的身体,她岁数大了,我担心她的身体会出毛病,我学医术的时间短,好多病我都诊不出来,还得师傅多幸苦一些。” 说着,夏梓晗恭敬的福了福身,白神医一脸无所谓道,“知道了,你要是担心,那我就给你外祖母的三日一诊脉,改成每日诊一次脉好了。” 然后见她的脸色还是灰白,他又有些担心道,“你的脸色不对,你坐下,我给你看看。” “我没事,真的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没病,只是有些担心了而已,过一会儿就好了。”夏梓晗急急摇头,“师傅,我大姐今日成亲,我还得赶过去,你就在家里好好歇息,等我回来,我再来看你得到的药材。” “还有……那件事,你谁也不要告诉,万一传了出去,我担心朝廷会乱,京城也会乱,就是这个天下,也会跟着一起乱,我姨妈还在这里住呢,还有双胞胎,双胞胎还小,没有自保能力,万一出了什么事……” 劈哩啪啦的嘱咐了一大堆,这才提着裙摆,匆匆赶去夏家。 夏梓晗赶到的时候,有点儿晚了,客人们都来了。 夏老太太阴沉沉的射了她一眼,脸色堪比锅底灰一样黑,在众人注意之前又换成了一张慈祥面孔,笑道,“路上耽误了吧,快去你大姐那里,小姑娘们都在那里呢,就差你一个了,她们都等着你呢。” 知道人多,夏老太太不好骂她,这是在提醒她,她来晚了,还让客人等。 不过,又不是她成亲,干嘛要等她? 她们乐意等,又关她何事? 哼…… 夏梓晗今日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脸色更加冷了几分,她冷冷瞥了一眼夏老太太,淡漠的嗯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连礼都没有行,气的夏老太太的脸色都快维持不住了。 夏梓晗心中冷笑。 哼,夏老太太可是从没给她行过礼,还妄想她给她行礼,没门。 按大盛朝礼律,夏老太太的身份不及她,应该先礼后亲,夏老太太应该先给她行礼,她再给夏老太太行礼。 先按身份,再按辈分。 可是夏老太太总是仗着自己是长辈,根本就没把她这个县主当一回事,既然夏老太太不给她面子,那她也用不着给她护着那张老脸。 夏梓晗没有直接去夏梓晴的院子里,而是去了张姨娘的院子里,陪已经会咿咿呀呀,一边流口水,一边说话的庶弟玩。 张姨娘吩咐丫鬟摆上了茶点,伸手从夏梓晗的手上,接过儿子,“还是我来抱吧,这阵子,他口水特别多,可别弄脏了你的衣裙。” 至于今日这样大喜的日子,夏梓晗怎么来了她的院子里的事,张姨娘是一字不问。 二人就坐下来说话。 说了不到一盏茶功夫,夏梓晴院子里的丫鬟就来唤人了,“大姑娘请县主过去一趟。” 夏梓晗本不想去,可人都来了,不去露一面也不好。 夏梓晗哀叹一息,就去了夏梓晴的院子里。 夏梓晴早就装扮妥当,身上穿了一件大红嫁衣,上面绣了富贵图吉祥鸟,袖口领口上还用金丝线挑了边,闪闪发亮,再配上一双缀了两颗大东珠的鞋子,非常贵气。 这件衣服是夏梓晴自己亲自绣出来的,不过,金丝线是夏梓晗送她的,脚上的鞋子,还有她手上拿着的红盖头,也都是夏梓晗送的。 夏梓晗是看在夏梓晴还算识相,嫁的人又是王家大少爷,这才不吝啬送她东西。 除了这些,还送了一套赤金头面,价值八百两银子,可把郭氏和许氏给羡慕的。 二人还想借口给自个儿女儿也要一份礼物,不过,夏梓晗理都没理她们。 “楚玉县主,你来了。”张琼柔厚脸皮的凑上来,似乎之前的难堪都没发生过一样,“梓晴说,她脚上的鞋子是你送的,怎么,你的玉纱阁还卖鞋子了?” 因为玉纱阁的东西贵的离谱,张琼柔也就只去过一次,还空手而归。 里面有没有鞋子卖,她自是不知道。 向家的向萌挤上来,满脸期待,“有没有价格合适一些的,我也想买一双,这鞋面上镶嵌大东珠,可真是好看。” “镶了大东珠的,应该很贵吧?”钱家的姑娘道。 张琼柔就看了一眼夏梓晗,不怀好意道,“贵怕什么,你们想买,好好跟楚玉县主说说,说不定能给你们便宜呢。” 看来,这张琼柔还记着上次的仇呢,这是故意在陷害她呢? 她若同意打折,之前楚斐在铺子里说不打折的话,那就等于不算数,就等于她抹了楚斐的脸面。 若不同意打折,那她吝啬小家子气的名声就会继续臭名远播。 怎么做,都不对。 怎么说,都是错。 张琼柔这一招棋走的不错。 不过,她算计错了。 她夏梓晗,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害怕名声有损,而让自己吃亏的主。 名声臭点就臭点吧。 只要名节和清白没有损就行。 夏梓晗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张琼柔,然后道,“玉纱阁卖鞋,价格合适不合适,这就要看大家怎么看了。” 第387章 郁侧妃 “玉纱阁的鞋子都是出自顶级绣娘之手,绣工和做工都十分了得,镶嵌的也都是最珍贵的宝石南珠东珠什么的,卖价自然都是以本钱的多少计算出来的,本钱花的大,卖的自然也贵,谁开铺子,也不会傻乎乎的赔本卖,既想要好的,穿出去贵气十足,那就要舍得银子。” “我们女人,得爱惜自己,得在穿戴上舍得银子,不舍得银子打扮,不穿的让人眼前一亮,怎么吸引那些个夫人太太们挑自个儿回去做儿媳妇?” “真的吗?只要穿戴的贵气,太太们就会喜欢?”向萌大眼睛眨巴眨巴,又上上下下打量一身奢侈又低调打扮的夏梓晗,半响才挪开实现,问道,“楚玉县主,你是不是也因为穿戴的贵气,才会被褚夫人相中?” 怎么提到她头上来了? 夏梓晗眉宇微拧了一下,见向萌一脸天真的样子,貌似不是故意的,但…… 是不是故意的,怕只有向萌自己明白吧。 她道,“这个,不能混为一谈。” 她和阿琪是在一起经历了生死劫,她几乎用自己的命,救了阿琪一命,又弯弯绕绕几经波折,阿琪才会对她情根深种,深情不移,不然,就他那冰冰冷冷的性子,想要他主动去喜欢上一个女孩,谈何容易? 不过,她和阿琪这一段经历,也没必要告诉陌生人听。 夏梓晗端起茶杯,明显不想谈她和褚家的时,而向萌似是没注意到一样,还一派天真的问道,“怎么不混为一谈,楚玉县主是我们这些姑娘家穿戴的最好的一个,许配的婆家也是最好的一个。” “听说,褚家三少爷长的比二王府的小王爷还要精致,也不知道是不是传闻?” 一脸期待的看向夏梓晗,希望她能说一说褚景琪的长相。 夏梓晗不喜欢跟别人谈褚景琪的脸,那张脸,太过精致,太漂亮,任谁家姑娘小媳妇见到,都会魂牵梦系。 那是她的人,是她的男人,她不想自己的男人被一个陌生女人牵挂着。 她淡淡的射了向萌一眼,不冷不热的道,“是不是真的,这个,就要你自己去看了。”只要你看的到。 “不过,我听说向姑娘已经定亲了,订了亲的姑娘,当众大大咧咧的询问别的男人的长相,这要是传到了向姑娘未来的婆家人面前,向姑娘准备怎么给婆家人解释?” 向萌的脸上,就闪过一丝狼狈。 她偷偷瞄了一眼张琼柔,咬了咬唇,再也不敢开口。 她那一眼,正好落入夏梓晗的眼中,夏梓晗冰冷的视线,就射向张琼柔。 张琼柔心里懊恼,咬牙切齿的回瞪了一眼夏梓晗,然后退缩到曹华玟身边,姑嫂二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片刻,就传来一阵阵笑声。 很快,王家的迎亲乐队就来了。 等送走了新娘,夏梓晗就吩咐丝草去告诉夏老太太一声,然后,带着几个丫鬟,悄悄的从后门离开了。 张琼柔曹华玟那一群小姑娘,她是懒得再去陪了。 而韦凯悦,今日貌似没见到她,似乎没来。 许是担心来了,见到她,会尴尬吧。 丝草见夏梓晗皱着眉,似乎有一肚子的心事,就担忧道,“县主,你还吃午饭呢,奴婢下去买几个肉包,主子拿在手上先垫垫肚子吧?” “不了,我们去百味居吃饭。”夏梓晗道,“上次芳姐儿不是说,百味居的东西好吃,我们今天正好出来了,也有空,那就去北味居尝尝看。” 然后吩咐车夫去百味居。 丝草就道,“不是说北味居要提前订座位么,县主这个时间去,正是酒楼生意高峰期,怕是早没座位了吧。” “那就先去隔壁的茶楼坐一坐。”正好,她想静一静,想一想事情。 丝草应了一声,又吩咐车夫去北味居隔壁的绿茶轩。 马车停了,丝草先去了北味居定位置,夏梓晗和香草楚斐几人进了绿茶轩。 刚坐下,还没等她点茶水,丝草就脸颊红扑扑的奔了进来。 “小王爷和清慧郡主在二楼包房吃饭,清慧郡主派丫鬟下来,邀请县主过去一起吃。” 这么巧,又遇上了。 清慧郡主的丫鬟就从丝草身后走了过来,解释道,“郡主在二楼就看到了县主的马车,派奴婢下来请县主过去。” “嗯,知道了。”夏梓晗站起身,掏了二两银子给茶楼掌柜,道,“马车,你们先照看一下。” 马车已经被茶楼的小二领着去了茶楼后院,她也懒得吩咐车夫把马车再挪到百味居后院去,就掏了看官马车的银子给茶楼。 白得了二两银子,掌柜十分高兴的应了声,然后恭恭敬敬送夏梓晗出了店门。 等夏梓晗到了二楼包间才知道,包间里,不止傲天辰和清慧郡主兄妹两人,还有明珠郡主,和明珠郡主的一个表弟,还有一个挽着妇人髻,看年岁,比明珠郡主还要小的小娘子。 看她坐在傲天辰的身边,和明珠郡主一人坐一边,还有那小眼神,打从她进来后,就不屑的瞄了她一眼,然后就一个劲的黏在了傲天辰的身上。 那眼神,都恨不得活活吞了傲天辰去。 那红果果的钩引,让坐在傲天辰另一边的明珠郡主,气的脸色都黑了。 可傲天辰没开口,明珠郡主也不好当着外面人的面训斥她。 夏梓晗就暗猜,这位举动大胆的小娘子,应该就是那位姓郁的侧妃了。 这个女子,也就是前世害的褚景琪身败名裂的人咯? 夏梓晗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眼,然后在丫鬟的指引下,在清慧郡主的身边坐下。 正好,坐在了明珠郡主表弟和清慧郡主中间,阻挡了表弟看向清慧郡主的视线。 夏梓晗刚坐下,就听见了清慧郡主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她就状若无意的扫了一眼那陌生男子。 那表弟看着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的不错,脸上下方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但看着却不显稚嫩,反而显得潋滟十色。 特别是那双像浸了水一样的桃花眼,看人一眼,就像是在给人抛眉眼一样,真正让人不自在,让人第一感觉就是这人举止轻佻,绝对是一个花花公子,风琉浪荡子。 那男子似乎感觉到了夏梓晗在看他,他视线一挪,正好扑捉到了夏梓晗的视线。 既然人家抓到了,她再移开,就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夏梓晗落落大方,轻扯一下嘴角,略略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清慧郡主轻轻哼了一声,似乎对男子很是不喜欢。 然后,就缠着夏梓晗,问,“楚玉姐姐,夏家今日不是办喜酒么,你怎么来北味居吃饭了呀?” “那里人太多,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人多,人多了,我就没胃口。”夏梓晗一番解释,自是没有提和张琼柔之间的恩怨。 清慧郡主哦了一声,然后道,“这里的菜也不错,你以前来过没有,要是没有,那我就点几道这里的招牌菜给你尝尝,要是来过,那你就自己点。” 说着,把菜谱塞夏梓晗的手里。 “我第一次来,你来点吧。”夏梓晗把菜谱又塞回清慧郡主的手中。 傲天辰伸过手,“还是我来吧。” 清慧郡主就诡异的瞄了他一眼,乖乖的把菜谱献上。 傲天辰一口气点了十道菜,加上他们之前点的,已经二十道了。 郁侧妃双眼放光,喜滋滋娇滴滴的对傲天辰道,“爷,妾身第一次出来,你就为妾身点这么多好吃的,妾身谢谢爷。” 正巧,傲天辰点的菜里面,有一半菜都是郁侧妃爱吃的,郁侧妃就自动自发的认为傲天辰这是在给她加菜。 说完后,她还故意扔了一个挑衅的眼神给明珠郡主。 哼,身份高又怎么样,是嫡妃又如何,爷的心里,还不是有我的位置? 明珠郡主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后,就默默垂下眸,掩饰满眼的嫉妒。 是,不错,她嫉妒。 不过,她不是嫉妒郁侧妃那傻子,而是嫉妒楚玉县主。 嫉妒楚玉在她还没过门之前,就夺走了傲天辰的心,让傲天辰变成了一个无心之人,任凭她怎么努力,傲天辰也不会喜欢上她。 她和傲天辰自成亲以来,一直都是相敬如宾,两人之间像是相隔了一道深深的沟坎,怎么走,她也走不到傲天辰那边去。 她和傲天辰,有的,也只是表面上维持着的面子罢了。 就像现在,每次出来玩,傲天辰都会带上她,可也仅是如此,她和他的感情,却从没有进展过一步。 哪怕是小小的一步,都没有。 后来,她才发现,每次傲天辰见到楚玉,眼底深处都会闪过惊喜和痴迷。 虽然他极力掩饰,但她还是发现了。 就像现在,一听到楚玉是第一次来北味居,他就恨不得把北味居所有好吃的美味佳肴都奉上,给楚玉吃。 而郁侧妃那个傻子,还傻乎乎的以为,傲天辰是因为第一次带她出来,特意给她点的菜呢。 哼,这样的傻子做她的对手,她都不屑对她动手,等时间长了,这种人自会作死作到死。 第388章 刺杀 等菜上来了,傲天辰吩咐小厮,把最贵的招牌菜摆在了夏梓晗的面前,惹的郁侧妃嗷嗷叫。 “爷,我也想吃猴脑,听说吃哪儿,补哪儿,我这人笨,正好吃猴脑,补一补,爷,你吩咐丫鬟把清蒸猴脑移过来嘛。” 娇滴滴的声音,听的夏梓晗的手臂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傲天辰脸色温和,但眼底深处却划过一丝嫌恶。 皇上的毒虽解了,但身体好的非常慢,现在还不能起床,朝政都是他父王和大皇子代为处理。 郁家掌管着兵马司,负责整个京城的安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把郁家推开。 把郁家推开,岂不是给陆家的人捡了便宜? 最终,傲天辰没有拒绝,亲手夹了一块猴脑,放郁侧妃的碗里。 清蒸猴脑一共有五块,他又夹了一块给明珠郡主,一块给清慧郡主,剩下的两块,看了一眼夏梓晗,道,“这清蒸猴脑是百味居的招牌菜,你也尝尝看。” 夏梓晗是姑娘家,他不好亲手给她夹。 听见了傲天辰不同以往温柔的声音,郁侧妃就狠狠咬了一下筷子,狠毒的眼神射向夏梓晗一眼。 夏梓晗刚夹了一块猴脑在碗里,就感觉到了一股杀气落在她身上,她抬眸,看见了视线射来方向的郁侧妃,正低头品尝碗里傲天辰给她夹的满满一碗菜。 她眉宇拧了拧,对郁侧妃有了一丝防备。 吃了猴脑,又夹了一块酱鹿肉,正要往嘴里放,突然,郁侧妃嗷的一声,就抱着脑袋喊头痛。 “好痛,爷,真的好痛,妾的头里面好像有锤子……啊,好痛啊……” 叫的惨绝人寰。 在座的人都变了脸色,夏梓晗放下鹿肉,停了筷子,傲天辰抱起郁侧妃,就往外跑,还吩咐护卫,“快去请太医去府里。” 叮…… 门刚打开,一群黑衣人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每人手上都拿着一把大刀,见人就砍。 开门的护卫,当场就被一刀砍了脖子,倒地,飙血身亡。 “啊……” 明珠郡主吓得尖叫,花容失色,手下意识的拽着正站在她身前的傲天辰。 一个黑衣人,举刀就冲了过来,砍向傲天辰的脑袋。 傲天辰手上抱着郁侧妃,衣服又被明珠郡主拽住,一时间,竟避不开大刀。 眼看大刀朝他脑袋上落下来,就要一刀毙命。 郁侧妃见到,吓得连叫也不敢叫了,整个人都吓呆了,脑海一片空白,而明珠郡主在第一时间就松了手,踉跄后退了几步,退到窗口边,躲在了她表弟身后。 清慧郡主发现这边情况,惊的大喊一声,“王兄,小心。” 就在傲天辰命悬一线之际,说时迟那时快,夏梓晗迅速抄起装清蒸猴脑的空盘子,朝黑衣蒙面的刺客手腕上砸去。 这一砸,她用了十成内力,杀手闷哼一声,大刀就掉落在地。 傲天辰趁机,把手上的郁侧妃往旁边一扔,“想活命,就给爷站稳了。”然后,对明珠郡主的表弟道,“侯冀,带她们离开这里,快……” 然后,举起拳头,就和那个刺客打在了一团。 这种时候,他不能让郁侧妃死了,更不能让明珠郡主出事,可对方人多,他照顾不到她们,怕保护不了她们的周全。 她们又没武功,一旦落到刺客手上,他就被动了。 现下,只有拜托侯冀。 他知道,侯冀有一身武功,虽然不高,但带两个女人从窗户口跳下去,还是没问题的。 就在侯冀一手拎一个,想要从窗口跳下去时,突然,从窗外飞进两个黑衣人,阻去了他们的退路。 明珠郡主吓得脸色煞白,连叫的力气都没了。 郁侧妃更是吓得面无血色,这一会儿,恐怕是头痛欲裂更甚,只听她在不停的申吟,也顾不得害怕了。 侯冀没办法,只好一人抵挡住那两个黑衣人,对明珠郡主道,“表姐,你快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 包间总共就这么大,一目了然。 怎么躲? 到处都是黑衣人,她们怎么躲啊? …… 夏梓晗在扔了一个盘子后,就飞速的迎向了一个扑向她的黑衣刺客。 十几招后,就刁钻的夺下了对方的刀,一刀砍死了对方,然后,砍杀第二个刺客。 那杀伐果决的手段,在砍杀人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看的四处躲藏的郁侧妃和明珠郡主两人都目瞪口呆,然后心中冒出一股寒气。 她们从来不知道,楚玉竟然习了一身好武艺,且杀起人来,手段利落的比傲天辰还厉害。 还有那冷厉的杀气,她们看一眼,都心颤颤的害怕。 特别是郁侧妃,害怕的身子都忍不住在颤抖,连头痛都暂时忘记了。 刚才见傲天辰对夏梓晗关心,语气比跟她在一起说话还要温柔三分,她就嫉妒恨,还想着等哪一天,等夏梓晗再出门时,就找人给她难堪。 如果一个身份珍贵的千金县主,在大街上,当众被一群地痞琉氓調戏,那她的名声肯定会毁了吧? 这一来,她能为自己出气。 这二来嘛,她还可以为最疼她的姑姑出气。 害的褚宣宇的准儿媳妇身败名裂,她可是很乐意的。 本打算回去就派人去做这件事,可现在嘛……郁侧妃是一点儿那心思都没了。 呜呜,她是傻了呀,敢在杀人女魔头头上动土? 她甚至发誓,以后,绝对不能招惹夏梓晗,就算在半路上遇见了,她也得绕道走。 离女魔头远点儿,免得被她杀了,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丝草香草,楚枂楚斐四人,见小主子都动手了,她们也如饿狼扑虎一般,纷纷迎向三四个黑衣刺客。 小小的包间里,一下子挤进了这么多黑衣人,已经显得拥挤了,施展不开。 四个丫鬟就把刺客引去了包间外,一时间,打的难舍难分。 一共有八个黑衣人。 被夏梓晗杀了一个,还有七个。 傲天辰对战一个,夏梓晗对战一个,丝草和香草的武功低,两个人打一个黑衣人,楚枂和楚斐的武功高,一个人能对付一个黑衣人。 侯冀对付一个。 剩下一个,清慧郡主勉强过了几招后,就落于下风,正急的满头大汗,左躲右闪,避开刺客砍下来的刀。 清慧郡主的武功是楚枂教的,武功路子也和楚枂差不多,都是刁钻的招式,只是学的时间短,内力不够,这段时间又属于练习,打了几下,手上就没力气了。 好在傲天辰快速把手上的刺客解决了,迅速闪到了她身边,接下了她手中的刺客。 清慧郡主这才得意喘口气。 而这里的动静,把在二楼吃饭的客人都被惊动了,见动刀子见血了,众人都吓得往楼下跑,连饭钱都没给,就跑没影儿了。 百味居的掌柜气的脑袋疼,急急上楼来,正好见到楚枂的双指插进了刺客的眼睛里,刺客惨叫一声,手上的刀就砍向了楚枂的手臂。 楚枂一脚朝刺客的小弟弟踢去,痛的刺客跟杀猪一般的嚎叫。 趁你病,要你命。 楚枂捡起刀,一刀砍下了那人的脑袋,连个活口也没留。 掌柜吓得面无人色,蹬蹬蹬,跑楼下去了,再也没上来过。 而楚枂的胳膊只是破了一层皮,流出一层血珠子,没什么大碍。 接着,夏梓晗又把手上的刺客杀了,去帮丝草香草两人,楚枂去帮楚斐。 本以为,有夏梓晗主仆五人帮忙,这场刺杀很快就会结束,哪知,还不到一盏茶功夫,清慧郡主就突然抱着脑袋喊痛。 接着,是侯冀和明珠郡主。 然后是傲天辰。 而郁侧妃,这时候已经痛的晕过去了。 夏梓晗大惊,“糟了,他们是中毒了。” 傲天辰一群人都痛的死去活来,浑身都没力气,连手上的刀都掉落在地上。 傲天辰毒发那一刻,差点就被刺客给杀了,好在是夏梓晗眼尖手快,及时偷袭那刺客,砍杀了他。 不过,侯冀就没那么好命了,被刺客砍在了背上,刀口很深,那鲜血就跟喷泉似得,往外面狂涌。 因失血过多,脸色煞白如雪,不多大一会儿,人就晕死过去。 明珠郡主吓得爬到他身边,痛苦大嚎。 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遇到刺杀,也是第一次这么惊惶无措,第一次在死缘边上徘徊而害怕。 还连累了她的侯冀表弟。 傲天辰踉跄着走过来,把夏梓晗临时扔给他的药丸,喂进侯冀的嘴里,“这是江湖白神医制的药丸,希望能救他一命。” “爷,表弟若有什么事,我可怎么跟侯家交代啊?” “他们是来刺杀我的,都是我,连累了你们。”傲天辰闷哼一声,忍着痛,缓缓说道。 明珠郡主眼泪汪汪的大哭,“爷,我们都是一家人,是夫妻,夫妻同体,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然后又哭喊,“爷,我的头好痛,我们是不是中了毒?” 傲天辰嗯了一声。 他的头痛已经在渐渐消失,同时,渐渐消失的还有他的内力。 虽然不明显,但他还是感觉到了。 第389章 受伤 因见到了楚玉,他一时高兴,吃的东西并不多,中的毒也不深,如果有时间,他用内力就可以逼出来。 但是,现在不允许 他心中忐忑不安起来,忙支撑着身子,搀扶起明珠郡主,道,“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这里动静这么大,在楼下吃饭的护卫和车夫都没上来,看来,他们也都中招了。” 每次出来吃饭,他都会带二十个护卫在身边,还有十多个暗卫,可现在,不但护卫没出现,连暗卫都没出现。 而外面,貌似也有打斗声。 应该是暗卫,而护卫和车夫,大概是被人下了毒,才会没上来。 这次刺杀他的人,好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北味居吃饭,先是下毒,然后是引开藏在外面的暗卫。 一切,安排的滴水不漏。 只是,对方漏算了楚玉。 今日若不是楚玉和她的四个丫鬟突然来这里吃饭,恐怕,他和明珠郡主清慧几人都得没命。 思及此,傲天辰就看向正砍杀最后一个黑衣人的夏梓晗,眼神深情而痴迷,看的明珠郡主嫉妒恨的都快疯了。 好在她忍住没泄露情绪,也知道今日的事,是楚玉几主仆救了他们,不然,别说她,恐怕傲天辰都得死在这里。 等傲天辰的脑袋不痛了后,身体里的内力也全都散去了,成了一个没内力的人。 侯冀的情况也跟傲天辰一样,只是他被傲天辰惨很多,受伤昏迷还没醒。 夏梓晗杀了最后一个黑衣人后,就连忙背起清慧郡主,对几个丫鬟道,“楚枂,你去背那位少爷,楚斐,你背着郁侧妃……” 明珠郡主就被傲天辰搀扶着,还有两个受伤了丫鬟,被丝草和香草搀扶着。 傲天辰的小厮,为傲天辰挡了一刀,已经死了。 傲天辰看了他一眼后,一群人就一身狼狈,赶紧下了楼。 楼下,二王府的二十个护卫全都趴在桌子上,生死不知,百味居的后院,正传来一阵阵打斗声,还不时传来一两声惨叫。 后院是不能走了,只能走前面。 夏梓晗和傲天辰对视一眼,就毫不犹豫的冲出了百味居大门。 刚出大门,就从屋顶上飞下来五个黑衣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夏梓晗身子一闪,就避开了砍向她背上清慧郡主的大刀。 因要护着清慧郡主,夏梓晗缩手缩脚,别说打斗,就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清慧郡主见她一直在闪躲,就有气无力道,“楚玉,你放下我,你放心,我虽没了内力,还是能跑的。” 她在,就只会拖累楚玉,到时候,还得连累楚玉赔上一条命。 想要活,她只能先逃,有多远,就逃多远,这样,才能不做楚玉的累赘,楚玉也会有一线机会活命。 清慧郡主想通了后,就要求下来。 夏梓晗在又一次灵活的避开了紧紧缠着她的大刀后,就放下了清慧郡主,然后努力缠着两个黑衣人不撒手,以求清慧郡主能逃远。 丝草香草二人武功本就低,在刺客攻击她们的时候,她们还没来得及避开,就受伤了。 连她们搀扶的丫鬟,也被砍死了。 丝草和香草十分伤心,认为是自己没保护好她们,就顾不得自己受了伤,联手拼命的朝砍伤她们的刺客攻击。 楚枂和楚斐二人的动作,是最直接的。 见又有刺客出现,她们直接把背上的人扔到一边去,然后扑向刺客。 反正侯冀和郁侧妃二人她们也不认识,她们才懒得去拿命保护二人呢。 只要小王爷和小王妃,清慧郡主三人没事,那就行了。 至于其他的人,她们没义务保护他们。 夏梓晗主仆五人,眨眼间,就缠住了五个黑衣人,傲天辰本想上去,被明珠郡主拉住了,“爷,你身份尊贵,还请三思。” “这次的刺客,本就是冲我来的,是楚玉救了我,在她和刺客拼命时,我怎么可以扔下她逃命去?” 傲天辰盯着明珠郡主的眼神,森冷无情,“你先走吧,带侯冀回府请太医。” 然后,毫不犹豫的冲向了夏梓晗的战圈。 夏梓晗一个人对付两个黑衣人,完全落于下风,节节败退,傲天辰就是看出来了,担心她会出事,这才顾不上自己内力尽失,也要上前帮她一把。 傲天辰内力尽失,可招式和身法还在,他加入战圈后,夏梓晗确实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专守,有了攻击的机会。 两人合作倒也默契,对战两个刺客,一时间竟然不相上下,打成了平手。 而明珠郡主看着拿命再拼的傲天辰,眼泪哗哗落下。 她的头痛症刚刚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但身上力气也没多少了,也只能支撑着身子站稳,走路十几步,就会走不动。 走不动,干脆不走好了。 总归她是傲天辰的小王妃,是生是死,和他一起好了。 哪怕他不喜欢她。 不过,她不走,跑过了茶楼的清慧郡主回头一看,又急匆匆跑回来,拉着她走,“嫂子,我们快走,我们留在这里也只会拖累他们,到时候,再来几个刺客,我们就一个也逃不掉。我们要赶快去搬救兵,这样才能救他们。” “对,搬救兵。”明珠郡主恍然点头。 她看向周围,见路上的老百姓都被吓跑了,周围几家铺子也被吓的关了店门。 有一些胆子大的,就偷偷的打开一条门缝,躲在门后面朝这边看。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出面,要救他们的。 明珠郡主突然感觉到好冷,好冷好冷,感觉这些老百姓的心都好冷漠。 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出来救他们? 哪怕是去官衙报案也行啊? 往常,老百姓们遇到了什么天灾,第一个捐钱捐物的,可是她们这些大户人家。 现在,他们有事,这些老百姓却自扫门前雪,一个也没站出来说要救他们。 明珠郡主突然感觉,这些老百姓,也是个个心狠的。 以后,有什么天灾,她再也不会捐自己的私房银子了,喂她们,还不如喂条狗。 狗见了主人有难,还能叫唤几句呢。 就在清慧郡主和明珠郡主,丢下一大群人,刚逃了一百来米远时,就见到了李捕头,带着二十个官差,急匆匆赶来。 明珠郡主心里一热。 赶忙把之前的想法抛却。 看来,还是有老百姓去报官了呢,这样也好,这刺杀,总是要报官啊,不然,幕后人是谁,总不能让刺杀她夫君的幕后人,躲在背后得意吧。 “臣见过小王妃,见过清慧郡主。” 见到二人,李捕头恭恭敬敬的行礼。 清慧郡主哇哇大叫,“别多礼了,都什么时候了,快,你快去救楚玉和我王兄。” 这一下,两个人也不逃命了,跟在一群官差身后,又急匆匆返回北味居。 李捕头赶到的时候,丝草和香草又各受了一刀,丝草被砍在了背上,香草被砍在了大腿上,两人虽然都不是伤在要害,但时间长了,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好在,就在两人体力渐渐不支时,李捕头赶到了。 而傲天辰,也因为躲避不及时,肩膀被砍了一刀,鲜血哗哗往外流,都浸湿了半边身子。 夏梓晗想救他,整个人扑到傲天辰身上,把他护在身前。 她是打算用自己的身体,来救下傲天辰。 至少,在她面前,她不能让傲天辰死了。 一旦傲天辰死了,那她之前救他们的恩情,都不在了,而且,说不定还会被痛失儿子的二王爷和二王妃迁怒上。 就连明珠郡主都会迁怒上她。 这种后果,她是不会允许发生的。 所以,在那一刻,夏梓晗不顾自己的危险,就扑了上去。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傲天辰喜欢她,喜欢到可以为她失去生命。 在她扑上去,护住他的那一刻,傲天辰突然抱着她,一个转身,就反把她护在了怀里,而那大刀,就砍在了他肩膀上。 一切,不过眨眼间,等夏梓晗反应过来时,傲天辰已经受伤了。 刚赶到的李捕头,把这一切看的真真切切,在两个刺客的刀又砍下来时,他飞过来,长剑一挥,就隔开了两个刺客的刀,然后和两个刺客打斗上了。 夏梓晗忙搀扶傲天辰到一边,道,“我先给你简单包扎一下伤口。” 又拿出一瓶止血药粉出来,“我身上只带了止血药,没有带止痛药,你忍一忍。” 就撕开了傲天辰肩上的衣服,然后,用帕子把鲜血擦干,撒上止血药粉,就撕下自己的一块衬裙,为他包扎上。 她的动作很快,就算痛,傲天辰也没忍多久,就包扎完事了。 丝草和香草二人,也由楚枂楚斐二人在包扎伤口,不过,丝草香草伤得很重,因失血过多,两人都快陷入昏迷之中,意识都模糊了,楚枂楚斐二人见状,脸色一片凝重。 替二人包扎好后,楚枂就走过来,禀报道,“小主子,丝草和香草两人都伤的很重,我们得快一些送她们回去给白神医看才行,不然,奴婢怕回去晚了,会……” 会丝草饿香草两人,会有生命危险。 “那我们就赶紧回府。”夏梓晗道。 第390章 人情 见楚斐楚枂二人背起了丝草香草,夏梓晗就看向傲天辰,“小王爷,我的两个丫鬟伤得重,就先行告辞一步。”有李捕头和官差在,这些刺客已经不足为患。 “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傲天辰淡淡道,“我有预感,似乎……危险还没结束。” 什么意思? 夏梓晗心一紧。 突然,她听见了哭喊,“王兄,快逃……楚玉,快走……” 循声望去…… 十来个官差,拼命护着清慧郡主和明珠郡主二人拼命往这边跑,而她们身后,一群黑衣蒙面人,手拿大刀飞舞,每一次挥刀,就有一个官差受伤,血色飞舞。 夏梓晗的眼球一缩,忙对楚枂楚斐下命令,“你们快带小王爷走,我来挡住他们。” 十多个黑衣人,怎么挡? “小主子,我们不走。”楚斐眼眶都红了。 还有一点儿意识的丝草,有气无力道,“楚枂,你快放我下来,你们护着县主离开,快……” 楚枂真就把丝草放了下来,对夏梓晗道,“县主,你和小王爷先走,我和楚斐来挡住他们。” “什么都别说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们快走……” 说着,夏梓晗终身一跃,就扑向了黑衣人之中。 楚枂楚斐眼光欲裂,“小主子……” 楚斐冷冷道,“是死是活,我都陪着主子,我命贱,死不足惜,可主子不能有事,要是主子出了是什么事,我就是万死也谢不了罪。” 说完,楚斐放下香草,“对不起。” “去吧,去保护县主。”香草含泪笑道,“一定要保护好县主,不能让她出事。” 她很高兴,在这生死关头,楚枂楚斐两个人没有抛弃县主,而是选择和县主共存亡。 楚斐冷着脸,嗯了一声,然后捡起一把大刀,就一提气,随着夏梓晗一起飞去。 楚枂更是二话不说,紧跟其后。 在她眼里,小王爷算个屁,还没有她家主子一根头发丝重要。 小王爷的生死跟她何干? 她的职责是要保护主子,而不是抛弃主子,去保护小王爷。 一群黑衣人的脚步,被夏梓晗三主仆拦住了后,给了清慧郡主明珠郡主二人一些喘气的功夫。 二人忙跑到傲天辰身边,清慧郡主道,“我来搀王兄,你去看看侯少爷。” 侯冀伤势严重,早就昏迷了,和郁侧妃一起被楚枂二人,扔在了百味居大门旁的墙角根。 明珠郡主扫了一圈,才找到了他。 正巧,李捕头等人,正在北味居大门口,打的激烈,刀光剑影,血花四溅,明珠郡主哪儿赶过去啊,看一眼,小脸就吓得煞白。 她就是想去救侯冀,也有心无胆。 “爷的伤势重一些,还是先救爷要紧。”不能被人知道,她因胆小就置表弟的命不顾。 一人搀着一边,把傲天辰搀着躲到了一扇窗户下面,正是隔壁茶楼的窗户。 “嫂子,看看窗户是不是打开的?”清慧郡主道。 明珠郡主轻轻一推,那窗户就被推开了,两女相视一笑,忙把傲天辰弄了进去,明珠郡主想紧跟其后,却被清慧郡主看了一眼。 明珠郡主心猛地一跳,伸过去的手,下意识的缩了回来。 是啊,这是她小姑子,在危急关头,她可以不顾表弟的生死,可是,却不能和小姑子去抢生机。 何况,那些刺客都被李捕头和夏梓晗他们缠住了,一时也关照不到他们这里来。 兴许,还有时间吧? 清慧郡主见明珠郡主识相,就哼了一声,顺着窗口爬进去了。 明珠郡主见她爬进去了,也七手八脚的要爬进去,刚爬上窗台,一把大刀突然飞了过来,直直插进了明珠郡主的后背。 她痛叫一声,就从窗台上掉了下去,正好趴在清慧郡主的脚下。 见她背上插着一把大刀,清慧郡主和傲天辰双双大惊失色。 …… 今日这一场刺杀,是早有人预谋好的,只是那幕后人没想到,与谋略多日的刺杀,竟然会被夏梓晗无意中搅和了。 夏梓晗进包间晚,碗筷是后来加上去的,碗口上没有毒,傲天辰几人用的碗筷,早在他们进入包间之前,就被人在碗口上下了毒。 还有酱鹿肉,也被人下了毒,夏梓晗一心吃猴脑去了,还没来得及吃酱鹿肉,而当时正嫉妒她的郁侧妃,吃的最多,也毒发的最早,中毒也最深。 楚枂她们是丫鬟,没资格上桌,连中毒的机会都没有。 今日,也多亏了有楚枂她们四人,夏梓晗才能从诸多刺客中,救出傲天辰等人。 不过,现在,傲天辰几人安全了,夏梓晗主仆三人还在和刺客厮杀。 好在有了李捕头和十几个官差在,他们一群人拼了命,总算能和黑衣人打成平手。 也好在,黑衣人没有再增加,不然她们就真要死在这里了。 过了一盏茶功夫后,花蛇带着十二个暗卫,还有二王府十来个暗卫,从百味居后院飞了过来。 他们满脸煞气,满脸嗜血,身上血腥味道也极浓,可想而知,他们在后院经历了怎样一场精彩的厮杀。 褚景琪留给夏梓晗二十暗卫,死了八个,重伤一个,而二王府的二十暗卫死的更多,死了十三个,重伤两个。 要不是有夏梓晗的暗卫在,恐怕二王府的这二十个暗卫,全都得死。 有了花蛇等人加入,北味居门口的刺客很快就被他们数十人杀光了,李捕头还留下了三个活口。 不过,还没等审问,刺客就咬破了镶在牙根上的毒馕死了。 二王府的暗卫头子,找了一圈,只找到了昏迷的侯冀和郁侧妃的身影,还有清慧郡主两个丫鬟的尸体,就是没见到傲天辰和清慧郡主明珠郡主三人的身影。 他背后冒出一身冷汗,微颤颤的问夏梓晗,“楚玉县主,你可知道我们家小王爷小王妃和郡主去了哪里?” “在茶楼里,小王爷受了伤,你们快去看看。”夏梓晗道。 当时,明珠郡主中了刀时,夏梓晗一心在跟刺客打斗,并没有看到那一幕,也不知道明珠郡主受了伤。 见二王府的四五个暗卫,都奔去了茶楼,夏梓晗也赶忙去找丝草和香草。 楚枂在树后,见到了丝草和香草,二人因体力不支,已经昏迷了。 “主子,丝草香草在这里。”楚枂唤道。 夏梓晗忙走过去,给两人把脉。 脉搏虚弱,内息紊乱,得赶快医治。 “花蛇。”她喊了一声正在检查刺客身上的花蛇,道,“茶楼后院有我们的马车,你派个人去驾过来,我们得赶快回去。” 等暗卫驾了马车过来,楚枂和楚斐一人抱一个跳上了马车。 夏梓晗正要上马车时,就见傲天辰兄妹二人被暗卫搀出茶楼,而趴在一张桌子上,被两个暗卫抬出来的明珠郡主,正昏迷不醒,让夏梓晗震惊的是,她的背上还插着一把大刀。 傲天辰见她要走,就走了过来。 夏梓晗指着明珠郡主,“明珠郡主她?” “没有伤到要害,刀插的也不深,不会有事的。” 夏梓晗哦了一声,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明珠郡主背上插刀,脸色也白如雪,还以为…… 傲天辰眼底温柔一片,温声道,“今日多亏了你和你的丫鬟,我和清慧明珠才得以逃过一劫,救命之恩,改日再登门拜谢。” “拜谢就不必了,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吧。”人也不能白救,该要的恩情,还是得要。 就跟上一次一样。 又扫了一眼他肩膀上的伤口,见伤口裂开,又有鲜血流出,就赶紧道,“小王爷的伤口,以免感染,还得赶紧处理,我就……先走一步。” 直到楚家的马车走远了,傲天辰才喃喃道,“上次那几个人情还没还呢,就又欠下了几个……” 上次,她出手救了他们母子三人,他欠了她三个人情,而这次,她出手救了二王府四个人,加上侯冀,又是五个人情。 八个人情了啊。 如果再多欠几个,今生还不完的话,来生是不是还要接着还? 如果……如果是真,那他愿意欠她一百个人情。 这一世还不完,就来生继续还,来生再还不完,那就再来生接着还,直到还完为止。 那他,一定会欠下她更多的人情,这样,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就能生生世世牵绊在一起? 清慧郡主见傲天辰愣着不动,还以为他伤口痛的厉害呢,走近一看,就见到他痴迷的眼神,直愣愣的看着远去的马车。 她哀叹一息,不忍心的唤回他的神智,“王兄,你的伤口裂开了,得赶紧回去……我们走吧。” “清慧,你说……” 刚开口,傲天辰就噤了声,眼神望向昏迷不醒的明珠郡主。 没有机会,这一世没有机会,除非…… “王兄,楚玉很好,可是……她已经有了褚景琪。”似乎是看出了傲天辰的心思,清慧郡主轻声道。 “王兄,你脸色好白,还是赶紧回去请太医看看才是,还有王嫂,她受伤不轻,也得赶紧把刀拔出来才是。” 第391章 密室 傲天辰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嗯了一声,转身上了被暗卫赶过来的马车。 一群人走了不远,就突然听到了九声钟响。 马车里的傲天辰浑身一僵,然后脸色大变,“快,加快速度。” 同时,楚家的马车上,楚枂见主子听到了钟声后,就变了脸色,不解的问:“主子,怎么了,这钟声有问题?” “宫里钟声响了九声,代表的是皇上薨了。” 今早上,师傅还告诉她,只要不生气,皇上就能活到明年,没想到,还没过一日,人就死了。 这么快就死了,如果说没阴谋,她是不信的。 加上傲天辰遇到的刺杀,想也知道,这是有人等不及了。 有人比前世还要早一年动手了。 皇上也提前一年死了。 那么…… 二王爷呢? 姨妈呢? 只有抓了姨妈和双胞胎,才能威胁到褚宣宇父子。 夏梓晗脸色巨变,“快,车速加快,姨妈有危险。” 然后又对外面吼了一句,“花蛇,快去楚宅救姨妈,快……” 既然傲天辰遇到了刺杀,那么,姨妈那边,肯定也会去人。 果然,如夏梓晗所预料,等花蛇等人赶到楚宅时,只见楚宅内院一片刀光剑影,数百人正打的天昏地暗,难舍难分。 有祁师傅,有白神医,就连一直在江湖上行走,很少留在褚家的白月熙竟然也在。 还有楚家护卫,褚家护卫,还有卓氏的黑衣蒙面暗卫,和同样身穿黑衣人的蒙面杀手。 这些杀手,和之前刺杀傲天辰的人是一伙的,穿着都一样,他们的袖子上特意用一小块红布,绣了一朵火焰。 花蛇一看,就认出了他们。 花蛇没有见到卓氏,也没有见到曾氏,想也知道,她们应该是安全的。 他二话不说,就带着十个还能战斗的暗卫,冲了战斗圈,又一轮生死搏斗开始了。 夏梓晗吩咐赶车的暗卫,把伤势严重的丝草和香草送去别院。 别院里,她放有治伤的药丸子,有楚嫆和祁兰在,又有那些药丸子在,足够救回丝草和香草两条命。 “主子,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楚枂生怕夏梓晗会丢下她,见她下车,就紧跟其后,也下了车。 楚斐面不改色,也跟着一起跳了下来,那表情,也是要跟着夏梓晗去楚宅。 夏梓晗嗯了一声,三人就飞快往楚宅飞去。 老远,就听见了楚宅一片厮杀声,等进了楚宅,夏梓晗目光欲裂。 只见一地的尸体,有丫鬟,小厮的,还有护卫的,那些护卫,大部分都是何东林这几年训练出来的,十分难得,没想到…… 夏梓晗眼睛发红,心狠狠疼了一下。 特别是见到奄奄一息的吕总管时,夏梓晗忙奔过去,“吕总管,你怎么样?” 赶紧掏了一颗止血药丸给吕总管吞下。 吕总管道,“县……县主,快……快躲起来……别去……” 话还没说完,脑袋就歪到了一边,手垂了下去。 “吕总管……”夏梓晗嘶声力竭,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 楚枂冷静的走过来,手指在吕总管的鼻子下一晃,就道,“主子,吕总管还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从夏梓晗手中,结果吕总管,发现吕总管只是大腿上被砍了一刀,因是失血过多,才会支撑不住晕过去。 楚枂赶紧翻出摆在大厅摆架底层的药箱,手脚俐落的给吕总管包扎了伤口。 然后,送他到偏厅木榻上躺着,还替他盖上了一床毯子。 夏梓晗吩咐楚枂和楚斐二人,“你们两人就在前院找找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尽量救下他们。” 这些人,都是她外祖母费心培养出来的家奴,是要留给她成亲后带去婆家使唤的陪嫁,现在就这么被人杀死了,她都快心疼死了。 “主子,这里有楚枂一个人就行,我跟你去内院。”楚斐道。 见她一脸倔强,夏梓晗是知道,她是要跟定她了。 她也没拒绝,嗯了一声,主仆就往内院去。 内院,曾氏,卓氏,双胞胎都在内院,这一会儿,还不知道有没有事? 夏梓晗思及此,心里更加担忧,轻功又加了一份内力,一眨眼功夫,主仆二人就到了战场。 整个后花园,早已面目全非,曾氏亲手侍弄的一个花圃,里面的鲜花正是开的娇艳,这一下子,全都被人踩踏成了花泥。 还有果园,这时候,正是花落结果的季节,果子长了有一根小拇指一样大。 现在,一群人飞在果树上打斗,从这一棵飞到那一棵,刀光剑影之下,遍地枝桠,果子也掉了一地,整个果园被毁的惨不忍睹。 夏梓晗那叫一个气啊。 气糊涂落得她,一路上,拿着一把大刀,见到袖子上有火焰的黑衣人就砍,就跟疯了一样不要命的砍杀。 楚斐跟在她身后,捡被她砍伤了的杀手继续砍。 她也非常气愤,要知道,她家小主子是最爱吃水果的,结果,好好的一个果园,却被这一群黑衣人给毁了。 你说生气不生气,气的要杀他们的心都有。 这不,就杀上了。 她们赶到后,战斗打的越加激烈了。 这场战争,一直维持到傍晚才结束,夏梓晗的手臂上也被人砍了一刀,伤口深可见骨,还在没有伤到筋脉。 当时,她和楚斐两个人对战四个黑衣人,要不是白月熙见她陷入危险,及时飞到她身边,挥剑替她挡下了几招,指不定她不死,也得重伤。 楚斐后背也中了一刀,被砍断了五根肋骨,再深一点,就能砍中心脏。 好在她命大。 而护卫们,也损失惨重,褚家只剩下十七个护卫,楚家也只剩下了九个护卫,还有暗卫,卓氏的暗卫剩下八个,夏梓晗的暗卫,只剩下五个。 祁师傅也受了伤,被黑衣人的头头打了一掌,受了内伤。 白神医厉害,一点儿伤都没有,可以说,今日来了三百个黑衣杀手,有一半多都是白神医杀的。 他一包毒粉下去,就是几十个杀手倒地。 那毒粉,是顺着汗毛孔进入体内的,就算杀手屏住呼吸,也躲不开白神医的毒粉。 只是,可惜他制的毒粉不多,在杀了一百多个杀手后,毒粉就没了,不然,他就能以一人之力,独自干掉三百杀手。 褚家和楚家也不会死伤这么多了。 战斗结束后,夏梓晗才急匆匆去了曾氏院子里的一座耳放。 耳放是当作茅厕的,然而,无人会想到,这座茅厕的墙和曾氏屋里的偏房是想通的。 一道暗门,镶嵌在墙壁内,只要打开,就能进茅厕,而在茅厕的另一道墙壁上,也有一道暗门,打开后,是一个密室。 密室不大,只有三十平米左右,里面四张床,两个木榻,还有一个木架子,一张八仙桌,木架子上面摆了很多书,还摆了一些干果吃的,还有一大缸水。 而在木架子旁,还有几个木箱子,箱子里是烤肉,水果,糕点。 数量不多,但十个人,能吃一个礼拜的量还是有的。 曾氏和卓氏,还有双胞胎,苏妈妈,红梅,青丫,月瑾等,几个近身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在里面。 大家都没有吱声,默默的或坐或站,就连一直喜欢闹腾的老三,都一脸惶恐的偎依在卓氏的怀里,没有闹腾。 听到了墙壁上的响声,大家心里一阵紧张,瞪着那扇墙壁门。 见进来的人是夏梓晗时,曾氏眼泪立刻掉了下来,“玉娘,我的宝贝孙女,你……”哽咽了一下,千言万语,化成了四个字,“活着就好。” 她和卓氏一样,虽然躲在密室里,可心里一直提着,牵挂着夏梓晗。 特别是听到了外面闷闷的钟声后,心里就更加担心了。 等夏梓晗走近时,卓氏就闻到了她的身上有浓郁的血腥味,刚落下的心,又提上来了,“玉娘,你受伤了?要不要紧,严不严重?” “我没事,只是受了一些轻伤。” 这时候,夏梓晗非常感谢白月熙,按着她,非要给她包扎,才让她来找外祖母。 她一身衣服上都是血,衣服也破了,然后,她怕外祖母见到了,会担心,又赶着去了自己院子里,换了一件干净衣服才来的。 不过,没有洗澡,身上还是有血腥味,被她姨妈的尖鼻子闻到了。 “外面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刺客?”卓氏问道。 “没有了,都死光了。”夏梓晗道,“今日,就在中午,在百味居,傲天辰也清慧郡主明珠郡主也遇到了刺杀,后来,就听到了钟声,姨妈,今日的事,恐怕是人家早就预谋好了的,就等着这一天呢。” 也不知道现在皇宫里怎么样了,希望赢的那个人是大皇子,不然,她姨妈和双胞胎今日逃过了这一劫,说不定,明天就会有人来抓他们。 而且,陆家的人要是掌了权,那京城里,就没有了楚家的一席之地,还有夏家,怕是也会跟着一起倒霉。 还有她爹…… 前世,就是二皇子做了皇上后,每两年,她爹就被人陷害,夏家被抄家流放。 这一世,她不希望她爹会走到哪一步,更不希望她和外祖母离开京城。 这个家,她要守住。 第392章 割耳朵 那次流民事件发生时,有杀手装着流民围攻楚宅后,夏梓晗就多了一丝防备之心,在修缮院子时,她就偷偷的吩咐暗卫在曾氏的院子里挖了一个密室。 密室的进出口,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茅厕里。 密室虽是紧挨着茅厕,但臭味却传不进去,暗门被封的死死的。透气孔又设计在曾氏院子里的假山缝里。 那条缝隙狭窄的只能钻进去一个三岁小孩子,大人一般不会去注意那儿。 而知道这个密室的人,除了夏梓晗的暗卫外,就只有她们身边几个贴身大丫鬟和婆子知道,就连府里的管事娘子都不知道。 密室的一切,平日里,也是青丫和红梅两个人打扫和收拾,。 前几日,皇上中毒危险,夏梓晗就吩咐红梅,放一些吃的进密室,以防万一。 没想到,还真就是出事了。 好在有这个密室在,卓氏三母子和曾氏才会没事,不过,夏梓晗怕还会有意外出现,就让曾氏卓氏等人在密室里住着。 “皇上薨了,朝廷现在一定很混乱,万一……”夏梓晗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万一是陆家掌了权,姨妈,我会想办法把你和老二老三送去水暮城,绝对不会让你们落在陆家的人手里。” “阿玉,好孩子,姨妈不怕,就是落在他们手里,大不了把命给他们就是。”卓氏说着,心疼的看了一眼双胞胎,满眼不舍,“我们母子三人要真是落到陆家人手里,我们一家五口怕是都没活路了,我不能让我们母子三人拖累了他们父子俩,万一……万一真到了那一日,阿玉,你也不要管我们,陆家财大势大,你斗不过他们。” 要真到了那一步,不想一家人都完蛋的话,怕是只有一条路可走。 他们母子三人只能先去黄泉路上,为他们父子开路。 卓氏的眼里,闪过一丝坚决。 曾氏一把抱过老三,呵斥卓氏道,“说什么糊涂话,我们是一家人,哪有看着你们娘三陷入危险而不管不顾。” 然后,她就准了夏梓晗的决定,“就这么说好了,你们娘三就陪我老婆子在这里住几日,等外面太平了,我们再出去,这几日,就让玉娘在外面打探消息吧。” 本来,曾氏是不打算在密室里住,她不放心夏梓晗一个人在外面,可见卓氏也不想留下,她就拿了在这里陪她作为借口,留下卓氏三母子。 不过,总归是担心夏梓晗一个人在外面,拉着夏梓晗,对她千叮万嘱一番,“外祖母知道你习了一身好武艺,可你也不能逞强,打不过就跑,这没什么丢人的,总不能为了一时逞强把命搭上吧。” “玉娘啊,外祖母在这里等你,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嗯,外祖母,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见夏梓晗坚毅保证,但她哪儿能放的心下来啊。 皇上薨了,皇宫里,此刻还不定多乱呢。 希望皇后和大皇子没事,不然……楚家,褚家,夏家,窦家,还有和楚家交好的廖家,都会没了活头。 夏梓晗也想到了这一点,才坚决要出去打听消息,不能坐以待毙。 夏梓晗出去时,青丫和红梅跟着一起出去了。 楚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曾氏院子里的人,总不能一个不出现吧? 外面,白神医白月熙正忙的团团转,给所有受伤的人治伤,包扎伤口。 受伤最严重的是何东林。 背上被人砍了两刀,胳膊上也受了一刀,一条胳膊从肩膀下面被人差点连根砍断,骨头砍断了,筋脉也砍断了,只有一些皮肉还黏在肩膀上,看着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白神医那叫一个扼腕啊。 瞪着昏迷不醒,脸色惨白的何东林,跺脚道,“我才从大皇子那里要来两株百年续断,还没捂热和,就要被你这小子用了。” 续断是制作黑玉断续膏最重要的药材,续断的年份越多,黑玉断续膏的效果就会越好。 上次,他做黑玉断续膏,因做的不多,已经用完了,且用的续断只是五十年的。 那已经是很难得了。 没想到,这次在皇宫的药材库里,被他无意中发现了两株上百年的续断,这可把他给乐坏了。 要知道,这续断山上不缺,但想要找到满十年份的都难,更别说这百年的续断。 因为药材珍稀,白老头还想着留一阵子在做黑玉断续膏,没想到,一天不到,楚宅就遭数百个杀手围攻。 而他的百年断续,也怕是留不住了。 白老头唉声叹气,瞪着何东林的眼神都是冒着火焰的。 夏梓晗进了屋,见到的就是白老头一脸怒气,吹胡子瞪眼,她走过去,“师傅,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还能有谁?”白老头一瞪眼,“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派人来楚宅捣乱,老子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那咬牙切齿的架势,夏梓晗默默的为那幕后人点了一根蜡。 得罪谁不好,非得要得罪白神医,要知道,他不光是会救人,更会杀人,且还是那种杀人不见血的。 这厢,白老头连夜去制黑玉断续膏,白月熙也在一旁,帮师傅制了一些止痛止血疗伤的药。 而夏梓晗探望了所有的伤者后,又去安抚府里还活下来的下人,活下来的人没有多少,大部分都是在厨房和后院当值的,事发时,厨房里的下人,及时躲进了酒窖和菜窖里,这才逃的一命。 而前院…… 在前院当值的丫鬟婆子小厮,基本上都死光光了,吕总管受了重伤,到现在还没醒来。 好在崔二管家授夏梓晗之命,前几日就去了庄子上,和田庄头商议种果树增加暖棚的事,一直忙着没回来。 他走时,还带走了前院几个小厮长随去庄子上帮忙,怕庄子上的人忙不过来,不然这前院里死的人还会更多。 夏梓晗望着被火光照亮的院子里堆成山一样的尸体,里面有很多人都是熟悉面孔,昨日还活蹦乱跳的,今日就死的声息全无,凄凄惨惨。 夏梓晗满心悲凉,眼眶有些湿润。 她哽咽着,轻声吩咐花蛇,“统计一下,我们一共死了多少人,告诉下面的人,对于护主而死的人,楚家一定会厚葬,还会奉上一份厚实的抚恤金。” 人都死了,有银子又怎么样,再多的银子也挽不回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这些人,是死在了上面人争权夺势之下,那个幕后人真真是可恶,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为了权倾天下,居然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这样心狠手辣的人,要真做了皇帝,怕是整个天下的百姓也会没了活路。 夏梓晗叹了一息。 次日,到了开城门的时间,城门却没打开,关闭的严严的。 夏梓晗派楚斐和花蛇出去打听消息。 一个时辰后,花蛇回来禀报,皇宫大门紧闭,昨日去皇宫上朝的臣子一整夜都没回来,谁也不知道现在皇宫内怎么样了。 但皇上薨了是真的。 而楚斐带来的消息,却让夏梓晗心慌了。 原来,昨日下午,不光是楚宅进了刺客,还有六位内阁大臣府上也进了刺客。 他们府上的护卫,一个中午时间就全被刺客杀了,他们的夫人孩子父母,也全都被刺客带走了。 据有人看见,是被带进了皇宫。 还有就是,在傲天辰被刺杀时,二王府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二王府的侧妃抓了二王妃身边一个二等丫鬟的家人,逼迫那丫鬟给二王妃下了迷魂药,然后,不省人事的二王府,就被侧妃送出了二王府,等傲天辰回到府上后,二王妃早已不知下落。 一番彻查下来,就查到了那二等丫鬟的头上。 那丫鬟是二王妃的心腹丫头,也记着二王妃提拔她的恩情,可在家人和二王妃当中,她选择了家人。 在傲天辰审问时,那丫头心虚愧疚,就把什么都招了,连侧妃也招了出来,傲天辰一怒之下,就用侧妃两个亲生孩子的命来逼迫侧妃说出二王妃的下落。 侧妃一开始死咬牙关,什么也不说,她也是算准了傲天辰不敢真的杀了自己的子女,就算他们是二王爷的庶子庶女,那也是皇族的血脉,珍贵的很,就算傲天辰是嫡子,也不敢能随意砍杀手足。 不然,一个残暴不仁的名声就要传出去。 然而,就在侧妃得意洋洋的时候,傲天辰手中之剑一挥,侧妃儿子的耳朵就被傲天辰削去了。 那孩子,今年才十三岁,还稚嫩的,一时间被割了耳朵,就痛的满地打滚,怨愤的瞪向侧妃,“都怪你,都怪你,王兄让你说出来,你干嘛不说,呜呜……痛死我了,我没了耳朵,以后我要怎么娶媳妇儿?” 把错全都怪到侧妃身上了。 侧妃哭嚎着,但还是不松嘴。 傲天辰看了直气的脑门疼,举起剑,就要砍下庶弟另一只耳朵。 他庶弟见状,惊叫一声,“母妃,你快告诉王兄啊,难道你宁愿看着我死在王兄的剑下,也要视线你的愿望?” 侧妃有什么愿望,她儿子是一清二楚的,无非就是想撸掉二王妃,踩着二王妃上位。 见侧妃无动于衷,傲天辰冷眸一拧,剑落下,仅一秒钟,侧妃儿子的耳朵,又被削了一只下来。 第393章 给皇上跪灵 后来,傲天辰还砍掉了侧妃女儿一只耳朵,两根手指头,最后见侧妃还是无动于衷,傲天辰就把长剑对上了侧妃。 一直咬紧牙关的侧妃,这才紧张了起来。 见傲天辰长剑砍向她耳朵,她吓得嘶声尖叫,“我说,不要砍,我全都告诉你。” 砍了耳朵,她还要怎么活? 孩子没了,她还年轻,还可以再生,反正这两个蠢货笨笨的,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还不如重新再生一个,再好好教导,说不定生个男孩,以后有出息了,还能从傲天辰的手里抢走二王府呢。 可是,这一切希望,要是她残疾了,毁容了,那二王爷还会要她么?她还能做二王妃的女主子么? 她好不容才把二王妃弄走,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不然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在帮穿嫁衣? 说就说吧,反正凭她爹也是个三品大官,傲天辰也不敢真把她杀了。 再说了,就算傲天辰把二王妃救了回来,一个女人被刺客掳了去,名节也会有损,这样的女人也不适合在继续留二王府做当家主母。 到时候,就凭以前二王爷对她的疼爱,她一定能哄的二王爷把她扶正。 侧妃得意的想着,就把二王妃的下落,告诉了傲天辰。 等傲天辰赶到时,接走二王妃的人早不见了。 直到傲天辰查出内阁大臣的夫人孩子也全都被人抓了,且全都送进了皇宫,他心里本来的隐隐不安,现在,已经病成了恐惧慌乱不安了。 等傲天辰回府后,二话不说,就以叛贼的名义杀了侧妃,连那侧妃生的两个孩子都没放过。 斩草就得除根,以免春风吹又生,给以后惹来麻烦,这是他成亲后,二王爷对他耳提面命的教导。 处于他这个身份上,心软就是自杀。 …… 在皇上薨了的第一日,上午还好好的,街上还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热闹非凡。 中午一到,就像是死神降临一样,整个京城就陷入了恐慌之中,一大批黑衣人涌入人群中,窜入了几个府邸,然后是厮杀,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飞舞,久久不去。 除了抓人外,几个内阁大臣的府上值钱的东西,金银财宝等物,也被黑衣人搜刮一空。 老百姓们都在第一时间,吓得找地方躲起来,就是第二日,也没敢出门。 直到第三日晚上,半夜时分,皇宫里突然火光一片,里面传出了嘶吼声,惨叫声,救命声,还有刀剑相碰的声音。 那一夜,凡是听到了声音的人都没敢睡着,睁着眼睛,哆嗦着缩在被子里,战战兢兢。 楚宅离皇宫远,听不到声音,但花蛇躺在屋顶上为夏梓晗守卫时,就见到了皇宫方向的上空一片火红。 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不过皇宫内的打斗次日早上就停了。 上午,紧闭了四天的皇宫大门,总算打开了。 首先走出来的是六位内阁大臣的家眷,一共只剩下二十一人,且个个有气无力,满身狼狈,有人身上还有沾有血迹,脸上有伤痕,一看就知道,她们这四天在皇宫里肯定不好过。 去皇宫门口打探消息的楚斐,第一时间就赶回来告诉夏梓晗。 “主子,皇宫大门开了。” 楚斐老远就喊了一声。 伤势已经好了小半的夏梓晗,正和苏妈妈在商议怎么补偿这次护主牺牲的人的事情,还没商议完,就听到了楚斐的喊声。 她把这事放一边,看向冲进来的楚斐,头一句就是问,“怎么样,谁赢了?” 这是她最为关注的一件事。 楚家和褚景琪一家人的生死存亡,就看这一日了。 一向面无表情的楚斐,突然弯唇一笑,“是大皇子,大皇子已经把阁老家的家眷都放了出来,还派了他的近侍亲自送到皇宫大门外。” 她不认识大皇子的近侍公公,不过和她同样去打听皇宫情况的人认识,那人是二王府的人,是傲天辰身边的另一个小厮,她见过,那小厮也认识她,就告诉了她。 夏梓晗闻言,狠狠的舒了一口气,站起身,道,“走,我们去接外祖母和姨妈出来。” 她外祖母和姨妈,还有双胞胎,在密室里待了四天,肯定憋的很难受。 苏嬷嬷也长长松了一口气,嘴里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就知道,那大皇子和皇后都是有福之人,不会轻易被人害死。” “是啊,人生在世,欠下的,总有一日,是要还的。” 前世,是陆贵妃和她两个儿子害死了皇上,毒死了皇后,还杀了大皇子,还把罪名都推给了大皇子和皇后,让他们死了都没落下一个好名声。 而这一世,陆贵妃最后的拼力一搏,也没能赢大皇子和皇后,她还派人抓了内阁大臣的家眷,可想而知,那些内阁大臣一定会把她们三母子和陆家,还有陆家的党羽一起恨上了。 陆贵妃和二皇子三皇子,还有陆家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还有陆家的党羽,这时候也该担心了。 而她长久以来所担心的一切,也将不会发生了。 夏梓晗深深呼吸,心情极好。 今世,命运的轨迹,还是走偏了。 二皇子做不了皇帝,陆贵妃也不会成为掌握整个后宫的太后娘娘,陆国公也做不了手握重权,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公老爷。 还有,阿琪也不会死,外祖母也不会死,以后,所有的威胁,都会没了。 太好了。 夏梓晗心情舒畅的去了密室,接了曾氏卓氏等人出来。 老三出来后,小小的身子就跟解开缰绳的小野马一样,在整个院子里撒了疯一样的狂跑,嚎叫,十分高兴。 看他这样,卓氏十分心疼。 整日整夜的待在那个狭小的密室里,可把他家老三给憋坏了。 在憋两天,指不定老三就能把密室给拆了。 老二淡淡的瞥了老二一眼,哼哼两声,然后爬上炕,让月瑾教他认字牌。 这几日,老二在里面,其他事都没做,就只学认字牌,短短四天,已经学会认了一百多个字。 而让夏梓晗羡慕嫉妒恨的是,小小年纪的老二,居然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这……这这这,这太让人嫉妒了。 “阿琪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卓氏随口投了一个炸弹给她,炸的夏梓晗满眼嫉妒恨,“过目不忘是不,嗯,很好。” 其实,她也有过目不忘啊。 只是…… 她感兴趣的书就能过目不忘,看一遍后全都记下来,可如果不感兴趣的书,就是看了十遍,她也记不起来里面内容。 就在夏梓晗冒火星星一样的看着老二时,皇后传出旨意,皇上薨了,凡是有诰命品阶四品以上的女眷,都得进宫跪灵。 夏梓晗身为县主,自是要去,卓氏和曾氏身上也都有诰命品阶在,都要去跪灵。 夏梓晗有些担忧曾氏的身子骨,对她道,“外祖母,你就去跪这一天,明天我会去向皇后告假,皇后也知道你身子骨不好,不会为难你的。” 曾氏却摇摇头,“用不着,像我这么大岁数的老安人,皇后都会安排好的,不会让我们有事。” 然后告诉夏梓晗,“以前先皇薨了时,老安人跪灵都是跪半个小时,歇息半个小时,不都一跪一整天。” “不过。”有些心疼的握着夏梓晗的手,“像你们年轻人就要跪一整天,只有中午给一个小时吃饭喝水的时间,你的伤势还没好,我会跟皇后说的,让你少跪一些。” “但也不能总歇息,别人见了,怕会说闲话,说你对皇上不敬。” 然后又嘱咐道,“你去多穿几件裤子,厚一些的,不然到了晚上,膝盖就会疼的受不了。” “嗯,我听外祖母的,这就去穿。”夏梓晗道,她看向卓氏,“姨妈,你也多穿几件裤子,要是不怕热,穿件棉裤去,热些总比疼好受。” 卓氏嫁到京城也才十几年,这还是第一次进宫去跪灵,也不知道在皇宫里跪灵是个什么情况,不过,听她干娘的,总归不会错。 卓氏和夏梓晗就各自回房,换了一件厚厚的棉裤,夏梓晗还特意在膝盖上绑了一对护膝棉垫,又拿了两对护膝棉垫送去给卓氏和曾氏。 等三人装扮妥当后,就坐了马车,急匆匆赶去皇宫。 皇宫大门口外,已经挤满了马车,楚家的马车停的老远就走不进去了,曾氏三人只好下车走过去。 一路上,有不少认识曾氏卓氏的人都上前来跟她们打招呼。 她们还遇到了窦家的李氏。 李氏上前,上下看了一眼卓氏,见她人好好的,表情也平静,就松了一口气。 “我是刚才和廖夫人说话时才听说,那日楚宅也进了刺客,你们没事就好。”李氏道。 说廖夫人,廖夫人就走过来了,“褚夫人,老夫人,楚玉丫头,你们没事吧?” 她也是今日派了丫鬟来打听皇宫里的事,丫鬟无意中听到了楚宅遭袭击的事情,她担心的要死,正想换衣服去楚宅看看,皇后就传下旨意了。 曾氏就拢了眉宇,担忧道,“玉娘受了伤还没好,我正打算进宫后,求皇后给个恩旨,让丫头跟着我一起跪灵。” “嗯,那我们赶紧进去吧。” 见守在宫门口的侍卫,眼光扫向了她们,李氏就赶紧拽了一下廖夫人,示意大家赶紧进去。 第394章 潸然泪下 廖夫人又在楚老夫人耳边说了句,“就在刚才,银麟卫的人去了陆国公府上,把陆府围住了。” “陆国公在皇宫里还没出来,说是被关了,和陆贵妃二皇子三皇子一起。” 廖夫人的声音很小,小的只有她身边的曾氏和夏梓晗听见了,连李氏都听的模模糊糊,不确定她说了什么。 然后,廖夫人状若无事一般,搀着曾氏往前走,一脸平静,好像刚才说八卦的人不是她似得。 夏梓晗嘴角抽了抽,今日,她总算知道了廖芳怡那丫头强烈的八卦心是遗传了谁的。 果然,虎母无犬女。 胆子也够大,初入皇宫不畏君,在周边都是皇宫侍卫盯着,也敢八卦皇宫内的事。 不过,陆家的下场,她虽早已猜到,但听到时,还是忍不住给大皇子竖起一根大拇指。 这灭敌的速度,果然够果决。 够准,够狠,够快,不给敌人一丝喘气反击的机会。 她就知道,这一世和前一世不一样了,朝堂不是陆家的一言堂,宋柏清也不是银麟卫的副都指挥使,他也没有机会撺掇银麟卫背叛皇上,内阁大臣也不再是陆家的忠犬…… 总之,这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样了,这一切,前世全都掌握在陆家的这一切,如今全都掌握在大皇子的手里。 大皇子的命运也会不一样。 果然,大皇子赢了,陆家败了。 陆家,再无翻身之地。 等一群命妇到了为皇上举办丧事的景仁宫后,就被宫女领进了一座偏殿,一人分到了一身丧服。 在换丧服时,廖夫人突然记起了曾家的两个姑娘,就道,“两个侄女还在廖家,这几日,她们都挺惦记老夫人,现在外面也算安静了,明儿个,我就让她们去给老夫人请安。” 出事那一日,曾毅然正好去了夏家吃喜酒,曾静曾宁被廖芳怡邀请去了廖家游玩,可是,到了中午,京城就乱了,外面到处都是黑夜杀人乱窜,廖家的人不敢让曾家两位娇滴滴的小姑娘就这么回去,她们就留在了廖家。 一直到了傍晚,楚宅战斗结束,才夏梓晗才记起了曾家三兄妹,她就派了两个暗卫分别去夏家和廖家说一声,让他们留在廖家和夏家,一直等她派人去接才能回来。 夏梓晗这做法,本是不打算让曾家的人牵扯到楚家和褚家的事情中来。 没想到,时间长了,她竟然把他们给忘记了。 本应该,今日派人去接她们回来的。 夏梓晗心虚的扯了扯嘴角,道,“明早上我会派人过去接她们。” 等一群人穿好丧服,去了大殿,在发现,皇上的灵堂前,已经跪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群臣子。 皇后和大皇子跪在最前面,靠近灵柩的地方。 与其说皇后是跪在那里,实则是跪坐在那儿,身子无力的靠在大皇子身上。 此刻的皇后,已没了往日的雍容华贵,美艳不可方物,现在的她,就跟一个颓废到极点的人一样,脸色惨白无神,眼圈黑青,面露哀泣,应该是悲痛到了极点,才会不顾形象的靠在大皇子的身上。 夏梓晗看到后,就忍不住担心她的身体。 也让本想去找皇后讨个恩旨的曾氏,也开不了那个口。 皇后都跪了,她们还能偷懒? 没办法,曾氏就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和夏梓晗卓氏跪下了。 很快,就有穿着丧服的宫女,给了她们一条麻绳,让她们绑在腰间,又轻声告诉她们,“皇后有恩旨,老安人身子骨差,跪了半个小时后,就去偏殿歇息半个小时。” 果然,就跟跪先皇的灵柩一样,凡是各府上的老安人,都会受到皇家人的照顾。 曾氏小声多谢宫女,却没再提给夏梓晗讨恩旨的事。 皇后都亲自跪了,她要是给夏梓晗讨恩旨,落在别人眼里,那就是对死去的皇上不敬。 何况,皇上在世时,还多番赏赐夏梓晗,现在皇上去世了,夏梓晗也该为皇上做点什么才是。 曾氏思虑了一圈后,就狠狠心,没为夏梓晗讨恩旨,这也对夏梓晗好,以免别人抓住她这个把柄,以后来坏她。 跪了一盏茶功夫后,突然,殿外传来一阵骚动,大家都忍不住低着脑袋扭头,偷偷朝后面看去。 竟然见到了陆家嫡系一族的人,被人堵了嘴,五花大绑绑了进来。 这时候,皇后和大皇子站起身,大皇子搀着皇后一步一步走向颓废落魄的陆国公。 看着陆国公就跟斗败的一只大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皇后悲戚一笑,“陆国公,你和你女儿真是好啊,皇上娶了她,对她百般疼宠,喜爱有加,对二皇子三皇子也是用心教导,对陆家更是恩重如山,可你们是怎么报答皇上的?” “费尽心思要夺走皇上的位置,甚至不惜给他下毒,白神医千辛万苦的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把他拉回来,可转眼间,白神医刚踏出皇宫,你们居然就趁我去煮粥给皇上吃时,竟然夺了他的命……” 皇后最后是喊出来的,嘶声力竭,悲痛万分,瞪着陆国公的眼中,也充满了怨愤。 这其中,有对陆家的恨,有对陆贵妃的怨,也有对自己的后悔。 若那日,不是皇上说想吃她亲手做的蔬菜粥,她也不会舍得离开皇上身边。 可皇上几日没吃东西,又刚醒来,他一开口,她就不忍心拒绝他。 可没想到,当她端着一碗温热的蔬菜粥进了皇上的寝殿里时,见到的就是陆贵妃站在床边,正狰狞的笑着,而床上的皇上正怒瞪陆贵妃,口吐鲜血,浑身痉挛。 地上还倒着四个宫女,和皇上的近侍公公。 她大惊失色,吓得手一松,啪的一声,一碗蔬菜粥摔在了地上,碗裂成几瓣。 陆贵妃听到声音,转头看到了她,就扑过来,掐住她脖子。 “你这个妖婆,你怎么不去死,我恨你,恨你,都是你,他才不是真心对我好的,都是你……哈哈哈……只要你死了,他就会对我好了,只要你们都死了,这一切都是我的了。” 陆贵妃像疯了一样,狠狠掐着她脖子,是及时到来的二皇子救了她,“母妃,留着她,我们还有用。” 没有皇后在手上,怎么能让他那个好皇兄乖乖听话? 就这样,她被二皇子打晕了,被陆贵妃母子关了起来。 当她醒来,就发觉自己被关在一个暗室内,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她一个人战战兢兢,忐忑不安的在里面,心里害怕极了,害怕皇上会死,害怕大皇子会出事。 一开始三天,还有人给她送饭,后来……她好像就听到了外面在打架,还有救火的声音。 外面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只能隐约听到一些。 等她再次重见光明时,已经是今日早晨。 她的皇儿带着她来到这里,见到皇上的灵柩,她伤心欲绝,后来,是从她皇儿嘴里才得知,是陆贵妃勾结陆国公害死了皇上。 见到陆国公时,她才会这么激动。 “陆国公,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你于心何忍?” “他才四十岁不到啊……呜呜……他本来还可以活的更久的,可以陪我白头偕老的,他答应过我的,都是你……陆国公,你好狠心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那个位置算什么?就那么好,抵的过你陆家九族上千条人命?” “在我心里,那个位置一文不值,还没有他一根头发丝值钱,可为什么,他却要为了那个位置,丢了命,为什么……我宁愿用那个位置换回他的命,呜呜……” 皇后不顾形象,痛哭出声,那哭声,悲戚的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潸然泪下。 实在是太伤感了。 皇后很爱皇上吧,才会这么伤心,才会把皇上看的比整个大盛朝还重要。 她只是一个女人,在女人的心里,什么国家,什么权势,都比不过自己的夫君孩子重要。 在失去了最爱的夫君时,她才会这么痛苦,这么绝望。 大皇子眼眶泛红,眼泪一滴滴落下,哽咽的劝道,“母后,你不要太伤心了,父皇还在天上看着呢,看你这样父皇会心疼的,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皇儿还要你照顾呢。” 担心皇后会想不开,大皇子只好利用自己,希望皇后能看在他还需要母亲的份上,不要有别的念头。 不然,他没了父皇,又要没了疼他的母后,那他一个人活在这座皇宫里,也太凄凉了。 皇后像是压抑了很久的悲痛,这一下发泄出来,就有些止不住了,大皇子劝了半响,见皇后还是痛苦不已,就安排了几个心腹老嬷嬷,送皇后去偏殿休息。 想了想,他还是不放心,又点了几个年纪大的老安人,去劝劝皇后。 这其中,就有楚老夫人。 楚老夫人在宫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对卓氏和夏梓晗嘱咐了一句,就去了偏殿。 然后,一群侍卫押着一个美**人和两个少年过来。 这三人,也一样被人堵了嘴,五花大绑,他们和陆家嫡系一起,被人按跪在最前面。 大皇子道,“既然你陆家人对不起我父皇,那就给我父皇跪灵祈求他原谅吧。” 第395章 郁家的下场 这一跪,就是七七四十九天。 夏梓晗每日寅时中起床,卯时中赶到皇宫,然后跪灵,直到酉时出宫,除了中午一个小时吃饭时间,一天得跪上十个小时。 好在夏梓晗机灵,第一天就在膝盖上绑了一个护膝的,跪了一天后,除了身子僵硬一些外,膝盖倒是没怎么痛。 后来跪习惯了,连僵硬的感觉都没了。 卓氏也跟她一样,膝盖没事,可窦家的李氏和廖夫人就倒霉了,第一天跪下来后,双腿都抬不起来,走出宫时,还是夏梓晗和卓氏搀着。 就这样,她们的双腿还一直在打摆子,被卓氏和夏梓晗半搂半抱着,才得以出宫。 而曾氏和其他五个老安人,授大皇子之命安慰皇后,就没再回来跪灵。 直到走时,大皇子才派了一个宫女来告诉她们,那几个老安人被大皇子留在了皇宫,陪伴皇后。 等回到家后,夏梓晗就派了丫鬟,给李氏和老夫人送了化瘀的膏子过去,还一人送了一对护膝的。 到第二日跪灵完事后,老夫人和李氏已经比第一天好多了。 回去时,两人都凑过来,感谢夏梓晗的膏药和护膝。 就这样,终于捱到了皇上七七过后,命妇不用进宫跪灵了。 哦,对了,现在不能称之为皇上,而是先皇。 在他们跪灵的第二日,内阁大臣们就以国家不能一日无君为由,让大皇子直接登基上位了。 至于登基仪式,得等把先皇安葬后再举行。 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后,皇上的灵柩就被送去了皇陵,新皇为先皇办了厚葬,然后,又接着举办新皇登基仪式。 皇后伤心了一阵子后,总算被几个老安人给劝住了,不在胡思乱想。 等皇上登基仪式举办的那日,皇后被封为孝仁太后,住宁寿宫,新皇娶的大皇子妃被封为端静皇后,住坤华宫。 等皇上登基仪式举办完了的第三天,大皇子就开始对陆家的党羽一一清理。 正好给这次考上进士的士子们让位置,皇上也正好可以好好培养这一群年轻的士子,让他们为他所用。 而陆家的人,还有陆贵妃三母子,早已被朝廷判为死罪,七日后,在菜市口处斩。 等到这一日,夏梓晗早早的就起来了,吃了饭,就准备马车。 曾静见夏梓晗一脸兴奋的表情,就撇了撇嘴道,“表姐,去看那干嘛,砍脑袋吓死个人,你晚上睡觉可别做噩梦。” “当然要去看,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后就看不到了,听说,陆家的旁系早就被砍了脑袋,扔去了乱葬岗,这陆家嫡系听说有一百多人呢,这一百多人的脑袋砍下去……” 那乱葬岗最近堆满了尸体,其中还有袭击楚家的那二百黑衣杀手,还有花蛇她们在北味居后院杀死的一百多个杀手,还有……总之,有数千具尸体,全都被扔去了乱葬岗,乱葬岗被扩大了三倍,还是放不下那么多尸体。 这季节正是炎热的时候,皇上担心那么多尸体腐烂后会产生尸毒,就吩咐皇宫侍卫一把火全给烧了。 那场大火,整整烧了五天五夜,直到昨日才渐渐熄灭,现在,乱葬岗附近,白日都没人敢从那里经过。 等今日陆家人被砍头后,那一百多具尸体,怕是又要扔去乱葬岗,那火,还得升起来。 见曾静的脸色吓得煞白,夏梓晗就没忍心继续说下去。 反正,今日是陆家人和陆贵妃三母子的死期,她很高兴,很激动,都恨不得去大门口放挂鞭炮来庆祝。 前世,她会落得嫁给曹子安那个赌鬼的下场,这背后,也少不了有陆家人的推手在。 虽说是继妹继母和宋淮算计了她,可这其中也有宋家人为了讨好陆贵妃的因子在。 楚阁老在世时,就和陆贵妃陆国公有很深的恩怨。 陆家的人,把楚阁老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宋家人若是还想巴结陆贵妃,想要继续往高处爬,就不得不抛弃她。 所以,前世她会落得那样一个下场,陆家的人也是做了推手。 还有她外祖父的死,说不定也是陆家的人下的手,虽然她没有直接证据,可她有预感,外祖父就是被陆贵妃给害死的。 现在,陆家的人要死了,她的仇人要死了,要给砍脑袋了,她当然要赶着去看。 夏梓晗乐滋滋的上了马车,带着楚枂楚斐,赶去了菜市口。 她已经尽量来早,却还是晚了。 老远,马车就进不去了,道路被堵的水泄不通。 夏梓晗主仆只好下车走过去。 可就这二百米远,夏梓晗却整整走了两盏茶的功夫,还被挤出了一身热汗。 这还是被楚枂楚斐护着的,不然,人都能挤扁了。 到菜市口时,菜市口周围已经围满了老百姓,就连旁边的树上也站着几个人,还有旁边的屋顶上,也坐了不少人。 夏梓晗三主仆一看,得,别说看砍头,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怎么看啊。 楚斐往旁边几棵大树瞄了几眼,就指了其中一棵最大最高的,“主子,那棵树上没人。” 夏梓晗扭头仔细一看,呵呵,那树上果然没人。 那棵树直直的,中间一点儿开叉都没有,还高又粗,要是没点儿能力的人,还真是爬不上去。 不过,等到开枝杈的时候,那枝杈多且又茂盛,确实是一个躲人看热闹的好地方。 三主仆对视一眼,就纵身一跃,在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双足就轻点了几个的脑袋,身影朝树上飞去了。 “天啊,你们看,那几个姑娘是仙女吗,连仙女都来看陆家的人砍头了?” “什么仙女,人家那是武林高手,是会轻功的。” “应该不是吧,那几个姑娘虽穿的素淡,但身上的衣服料子可好了,就跟那些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身上穿的一样,怎么会是武林高手,不是说,武林中的人都穷吗有人连吃顿饭的银子都没有,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说的就是武林侠士。” “你懂什么,武林中是有人很穷,但也有有钱的,那些个武林世家的姑娘,跟我们京城那些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家穿的一样,是没什么差别的。” …… 夏梓晗三主仆,只是想找个好地方看热闹,就被人当成了话题聊了起来。 他们爱怎么议论,夏梓晗不管,也不在意,她在树上找了一个好位置,就坐了下来,然后伸长脖子往皇宫方向看去。 陆家人都是重犯,大皇子未免有人劫狱,就把他们都关在皇宫的天牢里。 而陆家的党羽们都被关在了刑部大狱,那些党羽,挑几个重要的人物,也会在今日行刑。 罪轻一些的就被判抄家,三千里流放,两千里流放,罪重一些的,就判死罪,抄家,家人死罪可免,但得出京,子孙永世不得入仕。 罪重一些的,就背叛死罪,抄家灭族。 还有被牵连的,被摘掉官帽,丢官弃爵。 裴国公府和陆家是姻亲,被削爵贬为庶民。 还有郁家,郁家的老王爷死了,是被气死的,原因是,那日京城混乱,杀手横行时,负责京城安危,手握兵权的兵马司大将军郁汗青,竟然不出兵营救。 连李捕头都带了几十个官差,拼了命的去北味居救傲天辰,掌握了几万兵马在手上的郁汗青在那日却不见人影,几个阁老家出事时,曾派人去郁家求救过,却被郁家的门卫挡在门外,不得而入。 这做法,明显是隔岸观火,谁也不帮,且那么巧,郁汗青那日刚好不见人影,这让大皇子不得不猜测,这郁汗青怕是早就知道陆家那日会早饭,说不定,郁汗青早就和陆家的人勾结在一起了。 那日,郁汗青虽没带兵攻进皇宫帮陆家,但郁家无视几个阁老家的求救,也无视傲天辰在大街上被人追杀,这就已经是在帮陆家,是在逆反皇上。 等大皇子清算陆家的党羽时,就暗中派了银麟卫,抓了郁汗青身边几个小厮,经一审问,才总算是抓到了郁汗青和陆家人勾结的证据,因此,皇上毫不犹豫的把郁家也一并清算了。 看在郁郡老王爷当年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份上,皇上好心的没有把郁家赶尽杀绝。 郁家的郡王爵位被削,郁家被贬为庶民,郁汗青和他手底下的几个副将被判死罪,郁家十岁以上的男嗣全部被关入天牢,终生监禁,而其他人则全都被流放两千里。 大皇子还好心的允许郁家的女眷带上自己的私房,不过,郁家的公产则全都要充公。 郁郡老王妃的娘家李家,也受到郁家牵连,李家凡是有一官半职的男嗣全都被撸职,五十年内,李家的人不得入朝为官。 好在,李家牵扯不大,还保存下了李家的根本,五十年后,李家人还能入朝为官,不像郁家,不但世世代代不得入京,还被抄家流放,且十岁以上的男嗣,没判死罪的,也全都被关入了天牢,不死也成了废人。 被关入天牢的人,下场还能有好? 被郁家牵连的姻亲,除了李家外,还有郁汗青的岳父家也被抄家流放了。 其余几家姻亲,和李家一样牵扯不大,损失也不大,还能有翻牌的机会。 唯一一家,就是褚家二房,郁汗青的妹夫家里,没有受到牵连。 第396章 陆贵妃的下场 皇上只所以不处置褚景武几兄妹,那是看在褚景武曾救过二王爷一命的份上。 这次,他饶了褚景武兄妹几人,也算是帮二王爷还了这份人情。 至于当初为了还人情而被逼着娶回家,当了傲天辰侧妃的郁氏,在圣旨下来的那日,就被傲天辰送回了郁家,和郁侧妃一起被送回郁家的,还有一封休书和郁侧妃的陪嫁。 而二王府那个侧妃,因背叛了二王府,她的娘家也一并被大皇子给清算了。 一个小小的侧妃,竟然敢帮着陆家的人抓了二王妃,让陆家的人有机会去威胁二王爷写遗诏,这还得了。 这样的人,大皇子更是不能放过。 大皇子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个吃里爬外的人,就像陆贵妃,二皇子,三皇子一样。 吃里爬外,白眼狼,怎么喂也喂不熟。 好在二王妃那日被抓后,就立即被人送进了皇宫,当时,一起进皇宫的还有被抓去的内阁阁老家的家眷,二王妃一直都和她们在一起,名节这才没有受损。 不然,怕是不用别人议论,二王妃自己都活不下去。 …… 辰时中,皇宫大门终于被打开,三百银麟卫前后护着皇上和太后出了宫门,随之后面的,还有上百辆囚车,一千个皇宫侍卫,和上百个宫女公公嬷嬷们。 原本被围堵的水泄不通的大道,在皇上太后的马车行过来时,自动在中间空出了一条五米宽的道,让皇上太后,直通而过。 到了菜市口,皇上和太后下了马车,太阳滚滚发热,阳光刺目,皇上就陪太后走到了树底下。 在场的人全都跪了下来,就连之前在树上挂着的人,和在屋顶上蹲着的人,也早早的就利落的跳下了地,高呼,“皇上吉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万福,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夏梓晗坐在树上,瞪向正站在她屁股底下的皇上的头顶,脸色那叫一个黑。 呃…… 怎么办尼,她要不要下去? 她要是下去,是不是就会被皇上知道他站在她皮股底下,这可是有辱君王的威严呢。 还没等夏梓晗做好决定,就听得皇上就一挥手,道,“平身。”然后,就和太后一起坐上了刑官早就为他们预备的椅子。 呵呵,不用下去下跪了。 夏梓晗松了一口气,脸上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突然,她笑颜僵了一下。 只见一道黑影飞来,落在她身旁,“县主,皇上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了。” “他怎么知道的?” 他又没往这边看。 难道他头顶上张眼睛了? 暗卫默默将脑袋别过一边去,“是奴才告诉皇上的。” 夏梓晗的笑脸立马成了苦脸,“不带这么陷害人的。” 这暗卫,夏梓晗见过几次,就是每次大皇子有事,派到楚家去的那一个。 貌似,跟花蛇的关系不错。 听花蛇说,皇上身边这五十个暗卫,还是当年先皇发现了宋柏清是陆贵妃特意安插进银麟卫之后,特意托了褚宣宇,给还是当时年幼的大皇子培养出一批暗卫。 那时候,先皇想啊,连他的私人护卫银麟卫都被陆贵妃安插了人,除了宋柏清外,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这银麟卫就不可靠了。 既然这样,那他就要给他最疼爱的儿子多留一些厉害的人在身边,好保他平安才是。 就这样,褚宣宇就让狐狸给大皇子培训了五十个暗卫,这次,还真亏了这五十个暗卫,大皇子才得以反败为胜,保全了阁老大臣和其家眷等人的安全。 然而,大皇子不知道的是,前世,就因皇上没有发现陆家的野心,没有发觉宋柏清是陆贵妃安插进银麟卫的人,也没有褚宣宇为他培养暗卫,且银麟卫在最后还背叛了皇上,给了大皇子和皇后重重一击,大皇子和皇后这才败的凄惨。 可以说,这一世,大皇子能赢,皇后能战胜陆贵妃,这其中,夏梓晗这只小蝴蝶起到了最至关重要的一步。 暗卫瞥了她一眼,道,“县主放心,皇上是好人,不会罚你。” “那你就不能不告诉皇上?”夏梓晗嘀咕了一句。 要知道,皇上是九五之尊,那身子,可是龙身,却被她压在屁股底下,这是对皇上的不敬,不尊,有辱君体,皇上若真怪罪下来,是要砍头的。 当然,夏梓晗也知道,就算是看在褚景琪的面子上,皇上也不会跟她计较。 可是…… 她还是一个姑娘家耶,她也会不自在好不好。 暗卫就苦闷的解释道,“树上有人,我们当然要清查,谁知道是不是刺客躲在这里,这是县主你,这要是换了另一个人,就被我们抓下去了。” 然后,又有些邀功的味道,道,“还好我眼神好使,一眼就认出了县主,不然,在皇上下马车的那一刻,我那些个兄弟就会希冀县主。” 看吧看吧,我还是向着你的,你快奖励我!!! 看懂了暗卫眼中喷着光,发着亮的含义后,夏梓晗嘴角抽了抽,对楚枂道,“楚枂,给他一个小封红。” 小封红,那是打发粗使丫鬟婆子的,里面只有十文钱。 暗卫满脸失望,“听说你身边的软妹子,这次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有没有好一些?” 楚萌? 她会受到惊吓? 大哥,别开玩笑了好么? 那楚萌外表一副萌妹子甜甜的样子,可实则内心却是一个变汰,这还是夏梓晗这次发现的,之前还没发觉楚萌那么变汰。 上次流民事件发生时,楚萌年纪小,武功最低,夏梓晗就没让她参加战斗,也因此夏梓晗错过了一次发现她内心有变汰因子的机会。 而这次,已经习武四五年的楚萌,早就练就了一身好武艺,自是不会跟上次一样躲在人身后求保护。 她杀人,十分惨不忍睹,被她杀的人,那根本就是折磨,人家都会恨不得求速死。 她居然一只手一只手的把人家砍断,再一只脚一只脚的砍,还不是连根一刀砍下,而是一截又一截的慢慢砍。 直到人家都死了,她还不放过人家,要把人家最后一只脚砍下来。 那小脸颊,还带着一抹甜甜的笑,让当时瞅见了的夏梓晗,眼角都抽了又抽,猜测这孩子幼年时一定是受到过非人的虐待,不然,不会小小年纪,就这么心狠手辣。 就像她一样。 人,总要经历过什么,才会改变。 见夏梓晗,楚枂,楚斐三人的脸色都不对,暗卫的心一紧,脸色变白,声音都颤抖了,“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不会……不会是萌妹子她……” “喂,我说。”楚斐站起来,双摇叉腰,怒瞪暗卫,“我家的萌妹子出没出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这么多干嘛?” “我……”暗卫脸上闪过一丝心虚,眼神飘啊闪的,就是不敢看楚斐,黑脸涨红了,磕磕巴巴道,“我……我只是问一句。” 楚斐一脸信你才有鬼。 暗卫的黑脸越发红的厉害了。 这表情,让夏梓晗不乱想都不成,她淡淡的飘出一句,“我家萌妹子离及笄还有好几年呢,你可别乱打什么歪主意,那还是幼童,幼童,懂什么意思么?” 好吧,楚萌今年也十一岁了,她只不过是身架子娇小,又长了一张萌萌的娃娃脸,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上两岁。 她这要是生在大户人家里,明年十二岁,就可以相看婆家了,而丫鬟最少也得二十出嫁,十八岁相看婆家也不晚,所以,这离楚萌相看婆家还有七八年呢。 等过了七八年,这暗卫怎么也到了三十岁吧? 这是老牛吃嫩草啊? 夏梓晗鄙视的扫了一眼暗卫,暗卫讪讪的笑了一下,一脸讨好谄媚的样子。 哼,现在来讨好,晚了。 刚才跟皇上打小报告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讨好她呢? 夏梓晗脑袋一别,看向树下,正好见到了陆贵妃二皇子三皇子等人,被人拽下了囚车,而他们的脸上身上头上,却都被百姓们扔了鸡蛋菜叶子。 陆国公最悲催,居然被人扔了牛屎,那牛屎正好砸在了他的脑门上,应该是牛刚拉下的,还是软软的,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滴到他的鼻子上,鼻子上还挂着一滴,要掉不掉的。 那叫一个臭气轰天,连拽着他的侍卫都空出一手捂住鼻子,嘴里骂声连天。 陆贵妃也很凄惨,往日飘亮的头发,珍贵的脸蛋上,今日却糊满了鸡蛋液,烂菜叶子,香蕉皮。 满身狼狈的十分惨不忍睹。 一百多个囚犯,都被侍卫拽了出来,按照以前的身份,由高到低,一排排的跪在了菜市口的广场上。 陆贵妃跪在了第一个,接下来是二皇子,三皇子,陆国公,郁汗青,陆世子…… 他们跪在了烈日之下,石板之上,这一跪,直到午时三刻才开始行刑。 也不知道是谁坏心眼,扔了很多尖锐的小石子在那石板上,等到他们行刑的时候,夏梓晗分明看见有不少人的膝盖都跪出了血。 不过,她是不会同情他们的。 第397章 没拜堂 脚上的水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陆贵妃等人今日能落得如此下场,这也是怪他们野心太大,一个已经做到了国公爷的位置上,一个是身份无比尊贵的贵妃娘娘,这对全天下的人来说,这身份,只可仰望,不敢近看,可这还是不够满足他们的权欲之心,非得要捧着二皇子坐上那张最高的龙椅,他们才肯罢休。 这全都是被他们的野心给害的。 这一场博弈,最后是皇后和大皇子赢了,陆贵妃如今才会跪在这里等着砍脑袋。 可若像前世一样,如果这一场博弈是陆贵妃赢了,那如今跪在这里等着砍脑袋的人,就会换成皇后和大皇子。 这场博弈,是陆贵妃先开的头,现在她输了,也怪不得别人,别人也不会给与他们同情。 午时三刻一到,坐在皇上下面的刑官就下了命令,开始行刑。 当树上的夏梓晗,亲眼看到陆家一百多人,一个个的把脑袋钻到刽子手的巨刀下面,刽子手吆喝一声,一刀下去,一颗颗脑袋就滚了下来,鲜血狂飙了数米远。 不到一盏茶功夫,刽子手的左边,就堆了一座山一样多的没脑袋的尸体,而刽子手的右边,堆满了人脑袋。 皇后不敢看,被身边一个宫女用帕子罩住了眼睛。 皇上倒是眼睛一眨不眨的,一直从头看到尾,直到最后一个,陆贵妃的脑袋也被砍了下来后,皇上这才起身,轻声道,“母后,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回宫吧。” 亲眼看到了陆国公和陆贵妃的人头落地,皇上这时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一颗心也真正的落回了原地。 直到皇上太后的马车离去,夏梓晗才拿出帕子,擦了擦脸上冒出来的汗。 暗卫道,“县主,奴才告辞。” 黑影一闪,人就没了影子。 夏梓晗三主仆,等到菜市口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后,才飞身落下。 夏梓晗看向十来个皇宫侍卫正在搬运的一具具无头尸,和一个个脑袋,她突然咧开嘴,笑道,“我的大仇,外祖父的大仇,今日总算是得报了。” 三主仆去了聚香楼吃饭,遇到了傲天辰,傲天辰也是来看陆贵妃砍头的,看完后,和夏梓晗一样,顺便在聚香楼吃饭。 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少年,少年长的皮肤黝黑,五大三粗,经介绍,夏梓晗才知道,这是二王爷手底下的霍副将军的公子,霍副将军被皇上调任到了兵马司,任兵马司的大将军,而霍大少,就在兵马司任了一个千总,手底下管着一千士兵。 见傲天辰和霍大少有事相谈,夏梓晗就识相的没有和傲天辰坐一个包间,而是选了一个离傲天辰的包间远一些的小包间。 吃完饭,出去转了一圈的楚枂回来了。 她告诉夏梓晗,“小王妃那日是受到了惊吓,回去后就病了,到现在都还没见好,整日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没个清醒的时候。” “清慧郡主也病了一场,比小王妃轻一些,在床上休养了一个月后,病就好了,能下地走路,可小王妃……却一直未见好。” 怪不得呢,她跪灵的时候,就没见到清慧郡主和明珠郡主,她还在猜测,她们一定是受到了惊吓。 可没想到,明珠郡主会病的这么厉害? 可是,傲天辰怎么没去楚家请白神医去救明珠郡主? 就凭傲天辰的身份,和二王府和楚家的关系,只要傲天辰开了这个口,她和白神医都会答应的。 夏梓晗心下纳闷,可也没打算主动把白神医送去二王府,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她也不会傻兮兮的主动揽手里管着。 明珠郡主是傲天辰的媳妇,他的媳妇他自会疼着,用不着她多管闲事,多此一举。 夏梓晗这么想着,也就没多在意明珠郡主的事。 吃完饭,她也没跟傲天辰打个招呼,就先回去了。 夏世明正好在楚家,和曾毅然谈上任的事情,朝廷文件下来了,曾毅然被派往倞淮城做通判。 虽然只是一个正六品的官儿,但这已然让曾毅然十分满足,接到圣旨时,眼泪都兴奋的往外涌。 要知道,一般新考上的进士,就算是进了前十名,皇上器重,也得从七品县官开始一步一步的慢慢往上升。 而他一上任,就是个正六品官儿,比以前那些个考进前十的进士好多了,他也是幸运,碰上了这个机运,要不是陆家反逆,连带着朝廷里四分之一的大臣都被牵连上,空出了不少官职,说不定,他还没有这个好机会呢。 而且,倞淮城是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大城,那里还有一个大盛朝最大的南通北往的大码头,而他一向对造船很感兴趣,说不定,那是个发展他能力最好的地方呢。 “表哥,听说去了后,就要住进官衙里,知府大人也是住那儿,你看看你需要什么,告诉吕总管,让吕总管置办齐了,省的去倞淮城临时买。” 曾毅然是通判,通判刚上任,都要给上峰知府大人送礼,这送礼,可是一个细活,送的礼物轻了,人家会说你轻视人家,可送的礼物重了,人家会说你拿银子砸官儿。 怎么送,都不好,一定要送到人心坎里去,还要送的有价值,最好是礼轻意义重,人家就会高看你一眼,认为你机灵,有前途,说不定关系搞好了,人家在你关键时候,就会伸手扶你一把。 而吕总管在京城里也算是摸爬打滚几十年了,对于送礼这种事,他耳听目睹见识的多,让他去办最好。 吕总管的伤势养了一个多月后,就完全好了,身体调养的又好,现在是什么事儿都没有。 对于夏梓晗的救命之恩,吕总管十分感激,见到夏梓晗时,态度比以前更加恭敬了几分。 听闻夏梓晗的话,就忙对曾毅然躬了躬身,“表少爷有事吩咐,老奴一定给办的让表少爷满意。” “那我就先多谢吕总管,”曾毅然客气了一番,就和吕总管去了一边商议要置办的东西去了。 夏世明就和夏梓晗去了花厅小谈。 “晴姐儿的婚事办到一半,迎亲队刚进王家的大门,还没拜堂,京城就乱了,当时……在王家的宾客不敢喧哗,鼓吹不敢响着,婚事也就那样静悄悄的糊弄过去了,直到现在,晴姐儿也没回门,。” 夏梓晴也真真是倒霉,成亲当日,就遇到了宫乱,还遇到了皇上的忌日,好在皇上死的晚,要是死的早一点,花轿还没进王家大门之前,皇宫的钟声响了的话,那花轿就得掀了外面包着的那一层大红红缦,然后乖乖的被抬回娘家去。 要那样,夏梓晴就会更加难堪。 且抬回娘家,要再成亲,就得过两年。 国丧期间,朝廷最少要禁两年喜事,这两年谁家也不敢办喜事。 夏梓晴是倒霉,也算是好运,在皇上薨了的钟声响起之前,就被抬进了王家,不然,她要是被抬回娘家,现在她就该哭了。 她没回门,夏梓晗也能理解。 国丧期间,谁家也不敢有一丁点儿的喜事,就是回门,夏梓晴也不敢冲撞了国丧。 “晴姐儿没拜堂,你大伯母担心,以后王家人会拿这个事来压制晴姐儿。” “你大伯母心疼晴姐儿,就想把晴姐儿接回来,等国丧期结束,在让王家来接一次亲,可你祖母寻思,既然晴姐儿都被抬去了王家,那就是王家媳妇,没有再抬回来的道理。” “至于拜堂,就让王家改日请几个德高望重的亲朋好友,当着大家的面,补一个拜堂的仪式就是,只要王家人承认了晴姐儿是王家媳就行。” 可这个短处,却会被人抓在手里一辈子。 没有正式拜堂,就不算正经夫妻。 若王大少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那还好,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会起歪心思,不会反水,可他若是个花花公子,是个无情无义的东西,那等以后他发达了,等夏梓晴老了,没有魅力了,王家大少爷是不是就会利用这个借口,把夏梓晴送回夏家? 毕竟两人没拜过堂,不是正经夫妻。 “王家的族谱,大姐上了没有?”夏梓晗问道。 夏世明挑了一下眉,脸色凝重了几分,“要是上了王家族谱,你大伯母又何须这么紧张。” “王大人只是王家的一个分支,王家老家是在岭南,王家的族谱一直都供在岭南的老宅里,由王家嫡系一支看守,要给你大姐上族谱,那就得去岭南一趟,可王家大少爷这几日就要去任上,没有时间去岭南给你大姐上族谱,这事,就要耽搁下来了。” “你大伯母怕王大少爷将来官运亨通,就不认晴姐儿,怕晴姐儿吃亏。” 嗷……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夏梓晗面色发黑。 她大伯母担心是对,可夏梓晴已经进了王家,是王家媳妇,她要真把夏梓晴接回来,那不但踩了王家人的脸,要是王家人一怒,把这婚事给退了,那大伯母岂不是要害了夏梓晴一辈子? 已经嫁过一次的女子,还在夫家住了两个月,再被退婚,这样的女子,谁还会要? 又不是世界上女子都死绝了,非要娶一个破烂货回去? 第398章 挖苦 再说了,怎么大伯母就那么怕王家的人会不要夏梓晴? 王家跟夏家联姻,是接通家之好,又不是结仇,大伯母害怕这些做什么,就算王家大少爷再官运亨通,他也不敢踹掉夏梓晴另娶啊,不然,朝廷里的御史都能把他给参劾死。 其实,她倒是认为夏老太太的决定是对的。 没有拜堂,补一个就是。 请几个德高望重的亲戚,就当窜门子好了,也不办酒席,免得冲撞了国丧,只要让王大少和夏梓晴小两口,当众拜个堂敬杯茶就行了。 有人证,以后,王家人也不敢反水。 大伯母和夏家的人也能放心,而且两家人也不用丢脸,这很好啊。 夏梓晗这样想着,就这样说出来。 夏世明就一脸我也是如此意思的看着夏梓晗,“那我明儿个就去跟王大人说一声,至于请谁……我想请你外祖母过去,你看行不行?” 怪不得她爹会跟她吧啦吧啦说这么多,原来,目的在这里呢? 夏梓晗嘴角抽了抽 不过,夏世明的面子,她还是要给的,她道,“晚饭的时候,我会问外祖母的意愿,她同不同意,我都会派暗卫去夏家跟你说一声。” “晚上我会留下来陪然哥儿吃饭,你吩咐个丫鬟去前院告诉我一声就行。” 夏梓晗就哦了一声。 晚上吃饭时,夏梓晗就问了曾氏,“外祖母,我爹请你去,也是看在你德高望重的份上,你要是想去,那我就陪你一起去,不想去,那我们就回绝我爹就是,王家那边,也是请的到人的。” 夏家刚搬到京城没几日,认识的德高望重的老安人也没几个,说真话,貌似楚琳曾氏外,还真就一个也没有。 曾氏这次倒是爽快,出乎夏梓晗之意料之外,竟然同意了,“就算不看夏家人的面子,我也得给你外祖父门生王大人一个面子,这一趟是一定要去的。” 事情就决定了,夏梓晗吩咐楚斐去前院告知夏世明一声。 第二日下午,王家就将定好的日子送了过来。 是三日后,五日后,王家大少爷就要去上任,他科考名次没有曾毅然好,曾毅然是进了前十的一甲进士,而王大少爷的名次虽也不错,不过和曾毅然比,就差了一大截。 他被派去的地方也不错,是西南盛产煤矿的远安县,王大少爷过去虽只是当一个七品县令芝麻官,不过那地方盛产煤矿,别说别的,就是油水,都比别的地方多。 凡是在安远县做县令的官儿,用不着三年就能调转,这是朝廷对远安县的县令一种不放心的做法。 要知道,煤炭很值钱,一个小小的安远县一年中就能提供整个大盛朝将近四分之一的煤炭。 而且安远县出的煤炭还都是顶好的,京城里的大户人家过冬用的煤炭,都的从安远县运送过来的。 这样一块肥肉,朝廷怎么放心让一个小小的县令看守三年。 顶多一年,王家大少爷就能被调令。 不过,就算这样,王家夫人盼着抱孙子,也不忍心让两个新婚夫妇分开,就决定让夏梓晴陪着王家大少爷一起去任上。 一来,王大少爷身边也有人照顾,二来,她也能早些抱上孙子。 不然,王家大少爷这一去就是一两年,等几年后,王大少爷和夏梓晴的岁数都不小了。 这一日,王家早早的就大开大门,派了几个婆子小厮在大门外迎接。 曾氏和夏梓晗在王家大门口下了马车后,就被王家夫人的贴身嬷嬷引去了大厅。 大厅里,已经坐了三位老安人,还有几位年轻一些的夫人,正在热热闹闹的在聊着今日的事。 见到曾氏,大家都纷纷起身,问好见礼,又给夏梓晗福身行礼。 都是老安人,夏梓晗哪儿敢托大,忙闪身避开,不敢受她们的礼,然后又结结实实的给她们回了一礼。 这知礼知性的举动,让几个老安人当场就大大夸赞了一番。 等几个跟着自家长辈过来玩的几个小辈姑娘上前给她行礼时,夏梓晗就没让开,毕竟她身份摆在这儿,要是都让开了,那就是不知礼了。 不过,她也认认真真的给对方回了半个礼。 林老夫人呵呵的笑着,说,“今日是个好日子,也亏得今日有这事,才能请到楚家老姐姐来。” 说着,就看向曾氏,眼眶发红道,“老姐姐啊,我们好多年不见了啊。” 自从楚阁老过世后,陆家党羽就对楚阁老的门生使劲打压,几个好的门生都被陆家党铲除了,剩下的这些都是见苗头不对,及时避其锋芒,韬光养晦,这才落入陆家党羽的眼。 而楚老夫人,从江南回来后,为了避开陆贵妃的锋芒,也很少出门,出门的次数几乎用一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而楚阁老剩余的门生,因怕被陆贵妃惦记上,而未和楚家有来往。 之前楚老夫人刚回京时,陆家还曾派人监视过楚家。 夏世明调来京城的那会儿,陆贵妃想陷害他,好在夏世明这人本份,没有犯过错,且一个翰林学士,陆贵妃就是想陷害他,也无从下手。 陆贵妃要陷害,也只能陷害他教学的内容有违国家律例,可夏世明那几十个学生,那可都是长了眼睛带了耳朵的,不是陆贵妃说什么就是什么,有没有违规,他们可都是知道的。 陆贵妃就算能买通学生陷害夏梓晗,可她能买通得了一个两个学生,也不可能整个班上的学生都能买通吧? 何况,过后就出了江南的事,陆贵妃就没了闲心去关注夏世明。 然后,陆贵妃虽一直没闲的下心来撸走夏世明,而能站在朝堂的臣子都不是傻子,都能猜出一二来。 因此,楚阁老的这些门生就算知道夏世明被楚老夫人帮忙调到京城,也没谁会大胆的在陆贵妃的眼皮子底下来求楚家办事。 不过,现在好了,陆家党全部死了,楚阁老的门生也用不着韬光养晦,不敢出头,畏畏缩缩的过日子了。 林老夫人拉着楚老夫人的手,述说多年的挂念。 夏梓晗依偎在楚老夫人身边,垂着眸,默默听着,听林老夫人那意思,陆家党羽败了,这楚阁老的门生韬光养晦几年了,也该到了出人头地的时候。 这话,是说给楚老夫人听,又何尝不是让楚老夫人去太后那里走一走,好提拔提拔楚阁老的那些个门生。 楚老夫人笑着轻点头,很赞同林老夫人的建议,不过,曾氏也不是一个愚的,始终没有点头答应林老夫人去太后那里说情去。 呵呵,开玩笑,太后刚死了夫君,正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她要这时候去给楚阁老的门生说情去,那不是正撞枪口上了么? 且还摆明了告诉人家,她是在倚老卖老,是在跟太后讨要以往的人情? 皇上跟楚家借用白神医救治先皇,算是欠了楚家一个人情,且先皇第一次中毒,也是多亏夏梓晗及时提醒,皇上又欠下楚家一个人情。 能让皇上欠楚家人情,这容易么? 这几个人情,是她打算让褚景琪和夏梓晗遇到难事时,让皇上还上的,她不能因为楚阁老这几个贪生怕死的门生,就去把这几个人情要了吧? 楚家多亏? 不错,在曾氏的眼里,楚阁老名下这几个保全了自己的门生,就是贪生怕死之辈。 在陆家党羽大举扫荡时,他们说的好听是韬光养晦,说的不好听,就是贪生怕死,胆小怕事。 看着同伴被人陷害死,自己却躲到一边去,不敢出头。 他们和王大人不一样,王大人能保全自己,是自己没有把柄落入旁人之手,且他精明,早早的就和一位出了名厉害的铁齿御史搞好了关系,这也是让陆家党羽忌惮的地方。 并且,有了那御史帮忙,王大人还曾暗中帮了好几个同伴,让得他们逃脱了陆家党羽的压制。 也因此,曾氏对王大人是高看一眼,可对于其他出了事却躲到一边去的人…… 哼哼,只不过是面子情罢了,要真让她去给他们办事,曾氏是不会答应的。 见曾氏一直没点头,林老夫人很失望,不过,也没敢给曾氏脸色看,只讪讪笑了几声,就没再提这事。 夏家的人是最后到的,来的人也不多,就夏家几个长辈到了,晚辈一个也没来。 夏老太太满面笑容,被王夫人王大人簇拥进来,本以为这里就属她最有资格坐靠着主家位置右边的上座,谁知,却见到楚老夫人完完当当的坐在本应该她坐的位置。 夏老太太的脸色当即就撂下,她的品阶没有楚老夫人高,见了楚老夫人,还得给楚老夫人行礼。 不情不愿的给楚老夫人福了福身,不怀好意的笑道,“原来亲家夫人也在,十几年不见,亲家夫人别来无恙?” 无恙? 能无恙么,楚阁老都过世了,曾氏还能无恙? 你这是挖苦人家呢? 好在楚阁老死了多年,楚老夫人也不会再因他的过世而有多伤心难过。 第399章 委屈 她淡淡的瞥了夏老太太一眼,就笑着嘴下回击道,“托玉娘的福,我很好,身子骨还算硬朗,倒是亲家太太,听说亲家公在家里过完年又去了江南访友,哎……还别说,亲家公这十来年倒是想开了,一年到头在外游方四海,过的倒也逍遥,只是苦了亲家太太,一个人苦支撑着这个家。” 不知何故,夏老太爷在十年前,突然辞官,离家出走,然后很少回江宁,偶尔回一次,也是赶着除夕日,过了除夕,人又不会不见了。 夏家给外面的解释是,夏老太爷喜欢上了游方四海,惦记上了同僚好友,四处去探亲访友去了。 但谁都知道,夏老太爷不愿意待在夏家,冷落夏老太太,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一家之主,不会无缘无故的总不在家,还往外跑。 江宁城的人都暗中猜测,是不是夏老太太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逼得夏老太爷离家出走? 虽没有个真凭实据,但夏老太爷这举动,就相当于羞辱了夏老太太,让夏老太太面上无光。 当着夏老太太的面,谁也不敢提起夏老太爷,谁提起,夏老太太都会翻脸。 曾氏身为女人,也知道夏老太太这许多年在夏家扛着这名头,日子不好过,可谁让夏老太太不老实,先挑衅她,她也不是一个软柿子,就任由夏老太太捏扁搓圆。 这不,轻飘飘的,曾氏就挑动了夏老太太心中那根刺。 夏老太太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极阴沉,王夫人一见不好,马上站出来打圆场,“老太太来的时间刚刚好,正是吉时,我这位置都给你老准备好了。” 就把夏老太太往靠左边的第一张椅子上领。 夏老太太冷着脸坐下,眼神阴恻恻的扫了一眼对面的楚老夫人。 王夫人又看向楚老夫人,“老夫人也请坐,我这就去吩咐婆子去叫两个新人出来。” 说着,就低声吩咐了身后的婆子一声,然后和王大人就坐在了正中间的两个上座。 一盏茶功夫后,夏梓晴和王大少爷二人相谐走了进来。 因是国丧期间,小两口不敢穿红色,只穿了身一样的浅粉色衣服,衣服上也没绣过多的花样,王大少爷身上的,只简简单单的绣了一个衣边,而夏梓晴的衣裙,只在胸口上绣了一丛黄白绿的牡丹,连红色的都没有。 而她的头上,也只简简单单的插了一支蝴蝶戏花的金步摇,别了两朵蓝色的娟纱花,比国丧期之前她往日的打扮都不如。 不过,曾氏看了却很满意,很赞赏王大人王夫人做事心细,考虑的面面俱到,一点儿把柄也不会让人揪住。 要知道,大盛提倡孝道,在这国丧期间,普通的老百姓还好一些,没人会盯着,可凡是当官的府上,只要谁家的家眷穿了花俏亮丽的衣服,戴了红宝石红娟花什么的,那都是要被御史弹劾的。 王大人对于这一点,格外注意,也十分小心。 …… 王大少爷温笑和风,夏梓晴垂眸,满脸娇羞,二人走到王大人王夫人面前,双双跪了下来。 就有充当司仪的王家管家开口喊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夫妻对拜。” 只是简简单单的让小两口拜了一个堂,又让夏梓晴给王大人王夫人敬了茶,这事就结束了。 在丫鬟搀扶夏梓晴起身的那一刹那,夏梓晗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委屈。 能不委屈么? 本应该大红大喜操办的喜事,硬是被国丧期冲撞的没有一点儿喜庆的感觉。 一对新人全身上下都不让见一丁点的红色物品,还得装扮的跟戴孝的人一样,大厅里也见不到一条红缦,一个大红喜字都没贴,就连摆放在角落里的落地花瓶也都是青花瓷,而不是红福字。 整个大厅,严肃的不像是在拜堂,而是在开什么家庭会议。 且大厅外面的匾额上面,还挂了一条白缦,院子里的树上也到处挂着白色的白布条,这哪儿是拜堂,感觉是追悼会。 连夏梓晗都觉得这拜堂拜的太凄凉了,更别说夏梓晴,那是一万分的委屈。 可这委屈,她还不能表现出来,也不能上哪儿说理去,只能默默咽下,吞进肚子里。 刘氏见女儿委屈,想要为女儿出头,却被夏老太太扯了一把, 夏梓晴回了房后,就吩咐丫鬟去把夏梓晗找来。 夏梓晗本想不去,可想了想,看在王家人的面子上就去了。 夏梓晴的房间,说是新房,其实里面一点儿也不喜庆。 大红喜字,红缦,红灯笼,红被子,红帐帘等一切红色物品,在先皇薨了的钟声响起后,就被王夫人派来的丫鬟婆子全都给撤了下去,全部换成了素色的,好在房中还摆了一扇绣了百子童趣的六扇屏,给这间房间平添了不少颜色和趣味,才没有显得这新房里凄凉。 吩咐丫鬟新泡了茶水后,夏梓晴就拉着夏梓晗坐下,诉说这些日子受到的害怕和委屈。 “二妹,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倒霉?怎么就挑了那样一个好日子成亲?” “这要是早几日,那多好,可偏偏的,就遇到了皇上的忌日。” “你都不知道,那日,花轿还在街上,京城就乱了,到处都是吓得惊慌失措的百姓,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飞乱撞,还冲撞了迎亲队伍,我坐在花轿里,花轿都被人撞的颠三倒四的晃了好几下,手上的苹果都掉了,滚出了花轿,我就猜啊,今日肯定不是一个好日子。” “我以为又遇见了流民什么的,吓得在花轿里都没敢出声,那敲锣的,打鼓的,吹喇叭的,都不敢弄出一丁点的声音。” “那哪儿是成亲啊,比小孩子过家家都还冷清。” “好不容易,捱到了王家,进了王家大门,可刚要跪下拜堂,就听见了钟声。”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哪个寺庙的钟声敲的声音太大了,才会传到京城来,可接下来……我……我婆婆二话不说,就让身边的婆子拽我起来,然后逼着我换下嫁衣,你说,我这还没拜堂呢,就换下嫁衣,还是从里到外,都得换下,且还得穿上素净的衣服。” “你说,我成亲,还没拜堂,被婆母逼着换衣服就罢了,还得换素净的,我可是新娘子啊,当时,我心里就慌了,还以为王家不要我了,后来是夫君告诉,我这才知道,原来是皇上薨了,婚礼进行到一半,就不能进行了,再进行下去,过后,公公就会被人弹劾。” “是夫君解释了,我才了解的,可是,那之前,我可是害怕的,我……” 哽咽伤心的都说不出话来,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哭了一阵,又道,“我不怨谁,我公公婆婆做的对,他们也是为了王家好,是为了夫君好,我只是怨我自己倒霉,成亲也能碰到皇上的忌日……” 不怨公公婆婆,怎么可能? 这婚期,是王家人订下的,若不是订了这么一个倒霉日子,她能被人当成笑柄么? 她能连拜堂都拜的这么凄凉么? 可这怨,她也只能在心里面怨,不敢表露出来,毕竟那是她公公婆婆,是她长辈。 她跟夏梓晗吐苦水,也只是想着让夏梓晗和曾氏为她撑腰,能从王家那边讨到一些好处。 不管怎么说,她是王家的新媳妇,遇到这事,王家为了不委屈她,也该有所表示表示才是。 可夏梓晴哭了半天,夏梓晗的脸色还是淡淡的,没有要为她出头的打算。 夏梓晴本就觉得委屈,见夏梓晗不为她出头,她就更觉得委屈,悲从中来,突然嗷的一声,大哭起来,“二妹……我的命好……”苦啊。 “能嫁进王家,做王家媳妇,是大姐的福气。”夏梓晗沉着的打断她的话。 “我们今日会来王家,就是为了大姐的将来,王家能在国丧期间答应让你和姐夫重新拜堂,也算是给了夏家面子,大姐就不要再为难人家了。” 又劝道,“姐夫是个好的,身上没有一点儿世家子弟的纨绔之息,人又稳重心细,好学多才,若干年后,一定会有大出息,王家的小姑子也是活泼可爱,天真好相处,王大人和王夫人更是慈祥和善的人,大姐遇到这样一家子人,还有什么不满的?” “大姐有了这等福气,又何必去斤斤计较一些让王家人为难的事,伤了婆媳之间的和气。” “以后,只要大姐做好自己本份之事,王家人看在楚家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大姐,大姐也应该见好就收才是。” “二妹……” 夏梓晴跺跺脚,又羞又气。 本想让夏梓晗去为她出头,哪里知道,夏梓晗竟然会把她训斥一顿,这口气,就跟二叔训斥她时一模一样。 可她不甘心啊。 想想闵思博,想想与她擦肩而过的状元夫人的身份,她就觉得万分委屈,万分不甘心。 就连嫁给王家大少爷,也是不甘心。 王家大少爷是好,可跟状元郎闵思博一比,那就差的远了。 特别是她听说,闵思博居然被皇上留在了京城,进了翰林院,任四品大学士,她就嫉妒的快要发疯了。 第400章 她母亲的死因 四品大学士,那品级,比她爹都还要高两个品级,比她二叔还要高一个品级,而她夫君,才是一个七品县令芝麻官,这要熬多少年,才能熬一个正四品回来? 要知道,她爹也是从七品县令芝麻官开始做的,到了现在,已经二十年了,才熬到了一个从五品的官儿。 现在,她也要陪着王家大少爷一起熬,她不甘心啊。 可她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当初,是她自己不要闵思博的,是她自己推却了这门亲事的,她不能怪二叔,也不能怪任何人,她要怪只能怪自己,怪自己有眼无珠,把珍珠当成了鱼目,任意丢弃,却便宜了褚家二房那个名声臭气轰天的女人。 夏梓晗劝说了一番后,就有丫鬟过来唤她们出去吃饭。 因为是国丧期,不能办喜宴,所以,王家预备的只是普通的家常菜,人也不多,就四桌人。 吃饭时,王夫人特意安排楚老夫人和夏老太太分在两张桌上,且还是距离最远的那个位置,而夏梓晗坐的这张桌子,都是一群小姑娘,还有两个年轻的媳妇子,是夏梓晴的小姑子,王大姑娘在旁做陪。 而夏梓晴是王家媳,她得跟丫鬟们一样,在边上侍候几个老安人用饭。 特别是楚老夫人,夏梓晴侍候的特别用心。 夏梓晴很明白,就王家和楚家这关系,只要她能讨了楚老夫人的好,以后在王家,她也就能抬头挺胸的走路,也没人敢给她脸色看。 “我这里喝好了,你快去侍候你祖母去,看你祖母拉长个脸,应该是什么不如意,你可是她的嫡长孙女,你去看看吧。” 楚老夫人吃完饭,都还不忘给夏老太太挖个坑。 走时,楚老夫人握着王夫人的手,好一番依依不舍,三番嘱咐王大人和王夫人有空就去楚家看看,给楚阁老烧支香。 王大人也是个仁义的,想到当年楚阁老对他的提拔之恩,他就红了眼眶道,“一定一定,老师这么久没看到学生去,大概也失望了,学生得去跟他告罪。” “何罪之有,这些年,你也不容易。”楚老夫人就道。 上马车时,楚老夫人就见到夏老太太气的面色发黑,瞪着她的眼睛都跟进了火焰一样,夏梓晴在旁边安抚了半响,夏老太太才总算没给王家难堪。 但多年前,曾被楚老夫人压制的一定不能动弹的羞辱感,似乎又回来了。 “呵呵,那老虔婆,还是那小家子气性子。” 上了马车,楚老夫人就调侃的笑道。 夏梓晗挽着她的手,靠在她肩膀上,一副有外祖母万事足的样子,“外祖母何必跟她一般见识,跟她计较,还不得掉了自个儿的份。” “是不想计较,可她性子,你要不计较,她就能猖狂起来,典型的给了颜色,就能开染坊的,当年,你娘就是不愿意跟她计较,总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忍了又忍,可后来,你娘的退步,却让她嚣张起来,短短几年,就把你娘磋磨的不成个人样儿,连坐月子都没做好……” 曾氏想到过世的女儿,就老泪纵横,话卡子一旦打开,就有些收不住了,“你娘刚怀上你时,正好是腊月,寒冬腊月,那得多冷啊,路上又滑,你娘起早去她院子里晨昏定省,路上就不小心滑了一脚,动了胎气,她倒好,不但不安慰几句,还怪你娘走路不看路,差点把她孙子给摔掉了。” “她要真是为她孙子好,那还好了,可等你娘的身子刚好点,她就派婆子去说,要继续给去她那里晨昏定省,服侍她吃饭穿衣。” “你娘,在我身边都是娇贵养着的,什么都用最好的,吃最好的,身边有八个丫鬟婆子服侍着,那待遇,比公主都不差,可去了她身边,连个丫鬟都不如,丫鬟怀了身孕,还会给个养胎的假期,可那老虔婆呢,她可真是好啊,可真有做婆母的派,你娘才一个多月的身子,还没坐稳胎,就要日夜去服侍她吃饭,一站就是几个多小时,从早上太阳还没升起就去,直熬到月亮都老高了才回来。” “夏家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吧,过了饭点,厨房就不开火,你说,你娘侍候她吃完了,那饭菜都凉了,厨房不开火,你娘就得吃凉的,还得吃残羹剩饭,平时糊弄糊弄倒也罢了,可她那时候有孕,糊弄不得,可那老虔婆看到了也当没看到一样,也不怜惜一二,直到你娘十月落胎,一天也没空过侍候她。” “就生你那天,早上还侍候她起床呢,你说,她怎么就忍心,你娘挺着一个大肚子,连自己的脚都看不到,可那恶毒的老虔婆,却能狠下心让你娘去侍候,谁家婆母这样做?” “她这样做,还不让你娘往外说,她得要名声,要不是你娘没了后,你娘亲的大丫鬟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娘吃了那么多苦。” “你娘,那是被她生生磋磨死的,玉娘啊,我恨啊,我恨她心思恶毒,嫉妒你娘的出身,从不把你娘当儿媳妇看过,你娘在夏家的日子,过的都不如一个丫鬟轻缓,还有你爹,当年,你爹哪怕为你娘说过一句话,那老虔婆也不敢那么使劲磋磨你娘,你爹那个人,哎……我也恨,可我更恨的是你娘,你娘性子并不是一个软弱好欺的,可她怎么却纵容那毒妇磋磨她。” “就你娘那身份,哪怕是露出一句,我也不会让她继续在夏家待着,我宁愿养她一辈子。” “你都不知道,那会儿,你娘刚坐完月子,我去了夏家,看到你娘,她瘦的就跟竹竿一样,风一吹就能倒。” “我心疼啊,可那妮子,她倔强,我想把她接回京城,她跟我一哭二闹三上吊,她跟我,就厉害,可对着那恶毒婆子时,她什么劲儿都使不出来,你娘她,都是被我惯坏了呀,我见她伤心,不舍得离开你爹,我最终还是依了她。” “直到她的死讯传来,我才后悔,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依着她,哪怕是绑,我也该把她绑回京城。” “可一切都晚了,人都死了,我后悔,你娘也回不来了。” “为这事,我恨你爹,我恨夏家,我更恨那老毒妇,都是她害死了你娘。” 楚老夫人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她已经有好久没有去想楚嘉惠,今日是见到了夏老太太,一见到她,楚老夫人就想起了她那死了的可怜的女儿。 悲从中来,就忍不住哭了,忍不住把当年的恩怨说给了夏梓晗听。 夏梓晗眼眶湿润,喉咙紧的都出不了声音。 前世,她外祖母从没在她面前提过她亲生母亲的事,曾经,她也怀疑过,她母亲是不是被人害死的,可她回到夏家后,暗中查过这件事,问了好几个老婆子,都说她母亲在夏家过的好。 查了一年多,也没发现有怀疑之处,她也就放弃了。 现在想来,那些个下人应该是早就受到了夏老太太的警告,不准在她面前提她母亲的事。 夏老太太害死了她母亲,和她外祖母关系又恶劣,夏老太太大概也早早就看她不顺眼吧。 所以,在许氏算计她的时候,夏老太太就装聋作哑,当着不知道有这回事。 呵呵,她哪里是不知道,她那是纵容许氏害她呢,没有她的首肯,许氏一个继室,又怎么敢算计夏世明原配生下的嫡女? 且许氏用假陪嫁把她嫁出去,那么大动作,说夏老太太不知道,谁信啊? 夏老太太是知道的,不然,没有夏老太太帮着许氏压制她爹,许氏是不敢动手的。 就是因为有夏老太太纵容撺掇,许氏才敢那么大胆,不但在她的食物里放了绿豆粉,还在关键时刻提出姐妹宜嫁的事,这一切,说不定是夏老太太和许氏早就在背地里商议好的。 夏梓晗思及此,眼中闪过一丝丝寒芒。 夏老太太,在她的事情上,演的真是背后那个最毒的角色? 来京的第一天,夏老太太就迫不及待的逼着她把名下的庄子全交出去给三叔管理,要不是她比别人多活了一世,灵魂不再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怕是早就被夏老太太那冷漠的气势和威严给吓着了。 夏老太太打的算盘,也是突然袭击。 以为她胆子再大,身份再高,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被她呵斥一顿再一吓,就会乖乖的把东西双手奉出去。 夏老太太没想到,她会据理力争,宁死不肯把东西交出去吧? 离开夏家时,夏老太太的脸色十分难堪,大概是没打到她的主意,没沾到她的便宜,心里怨恨着她呢。 看来,夏老太太是一个比许氏还要心机深沉心狠手辣的人,今日夏老太太在王家,被她外祖母当众落了面子,想来心里一定是恨极了她和外祖母。 看来,她有必要派人去监视夏家才行,总要知道人家下一步棋怎么走,她才好想办法来应付吧。 第401章 有姧情 回到楚宅,夏梓晗就招了花蛇,让他派个暗卫去夏家寸步不离的监视夏老太太。 花蛇犹豫了一下,“现在我们的暗卫也不多,他们还得保护你呢。” 经过一场大战后,她的暗卫只剩下六个,加花蛇也就七个人,本来人就少,还要调走一个,花蛇担心人太少,到时候出了什么危险,会护不住她。 毕竟,他们受小主子的命令,就是护楚玉县主周全。 “县主,我正好想跟你商量件事。”花蛇就把他思考了许久,想要付诸行动的事说了出来,“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别的地方多找一些孤儿送去给狐狸培养?夫人那边也缺人,还有老太爷那边,好在这次陆家的人没去找老太爷,不然,老太爷就……老太爷那边就剩下二十个护卫,没有暗卫,我看我们还是多培养几个出来,分一些给夫人和老太爷,以防万一。” 陆家党羽虽然被灭了,谁知道还会不会再出现想要置县主和夫人于死地的人啊。 早做防备,以防万一,总是不吃亏的。 “那出外觅孤儿的人选,你可有了?”夏梓晗问道。 这事,可以说,花蛇和夏梓晗想到一块儿去了。 她身边的暗卫只剩六个,卓氏身边的暗卫也所剩无几,她还好一些,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没有天大的仇人会恨她恨到要杀她,可卓氏就不一样,谁知道褚宣宇这些年得罪过什么人,又有什么仇人。 褚家老太爷在京城横行几十年,也得罪过不少人,卓氏身边现在有双胞胎在,她总得为卓氏三母子的安全着想。 花蛇要保护夏梓晗,不敢离开夏梓晗半步,他就推荐了楚琳,“她是姑娘家,让人容易信任,且她还有这方面的经验,她是最好的一个人选。” 这次狐狸训练的三十多个小乞丐,就是楚琳一个人找来的,夏梓晗心目中的人选,也是她。 夏梓晗就噙着一抹笑,看着花蛇,“嗯,那我派楚斐去跟她说一声。” “江南受灾后,那边的乞丐量也增加了不少,大多都是小孩子,我看,我也给暖香去一封信好了。” 多收一些孩子,多培养几支暗卫队出来,蓄积楚家和褚家暗中的势力,把楚家和褚家打造成铜墙铁壁,任谁也撼动不了。 当即,夏梓晗就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送去给暖香,让她暗中多拢络一些无家可归的小乞丐,越多越好。 反正有狐狸这只暗卫头头在,有多少人,他也能吃得下去。 又派楚斐走了一趟果树庄子,把楚琳派去西北,西北那边的老百姓日子过的苦,又长年打仗,留下了许多无父无母照顾的孤儿,且主要是那边离京城远,她去那边收孤儿,也不会引人瞩目。 小声对楚斐嘱咐一番,“从庄子里回来,不用来跟我禀报,你直接去夏家,记得,要……” 把楚斐派去夏家,监视夏老太太了。 楚斐走了后,暖玉就道,“县主,你身边的丫鬟少了一半,要不要从庄子里给你调几个过来?” 夏梓晗身边的丫鬟都有武功,危急时刻,能保护主子,暖玉担心夏梓晗身边丫鬟少了,不够保护主子。 她是担心夏梓晗出外,会再次遇到刺客。 “庄子里的孩子也训练一年多了,基本功也扎实了,要不,就先派两个过来,外面只有楚萌楚晓两个人也忙不过来……” 屋子里,有她和丝草香草楚枂四个人,倒是能忙过来,外面端茶递水的二等丫鬟就少了些。 县主身边,本就没有三等丫鬟,二等丫鬟再少了几个,这就有些忙不过来了。 要是一般大户人家的姑娘家,有这么多人侍候也足够了,可县主不一样,县主手头上那么多产业,光是庄子就有七八个,好吧,庄子还好一些,账本都是一年一算,只要跟各个庄头对一下账本就是,差别不大的,县主也不会在意,那两个包给袁家的庄子连账本都不用看,只等着一年到了,拿到固定的收益就行了。 庄子不用多费事,可铺子费事啊。 县主手头上,现在一共有二十家铺子,已开遍了整个大盛朝十大城市,这次祁玫来信,还想在关外再开两家,正好,她把楚好楚伊培养出来,就留在关外打理那两家铺子。 县主一听,二话不说,就给了祁玫三万两银票,在关外买了两个铺子,就紧锣密鼓的要开第二十一家和二十二家铺子。 这二十多家铺子的账本,是一个季度一算,没个季度到了后,一本本厚厚的账本就会从地面八方送进府,看账本算账,都是一个费时间的事儿,县主一个人看不过来,都是她们帮着一起算。 这样一来,这屋里的四个大丫鬟都有些忙不过来,可这屋里的事,县主不喜欢交给陌生丫鬟,而她也不放心,可二等丫鬟还是可以增加的。 “不用了。” 不管暖玉想多少,心里有多少打算,夏梓晗一挥手,就让暖玉闭嘴了。 “我已经习惯了你们侍候。”她不喜欢不熟悉的人踏入她的地盘,哪怕是个三等丫鬟她也不喜欢,不然,当初她也不会把青叶红叶四个三等丫鬟给调出她的院子。 夏梓晗道,“这次招收的孩子会很多,也不是个个都适合习武的,我打算让狐狸挑选出一匹机灵聪慧又没练武天赋的孩子出来学习经商。” “到时候,可能要幸苦林师傅了。” “让林师傅跟狐狸一样,开一个训练班,帮我培养出一批尖锐的掌柜和帐房先生,顶多一两年,我就可以把暖香调回来,暖香一个人在江南这么多年,也该回京了。” 郑家人不愿意让郑岩去江南落叶生根,为了暖香的终生幸福,她也只得想办法把暖香调回来。 等暖香回京,也差不多国丧期结束,暖香和郑岩的婚事就该定下来了。 “县主,奴婢听你的。”暖玉的眼眶就湿润了。 说起来,夏梓晗身边的丫鬟,就属她和暖香待的最久,她和暖香的关系也最好,说不想她,是骗人的。 一想起暖香一个人独自在江南,苦苦支撑着江南区域的几家铺子,她就非常担心。 可就算再担心,她也不能跟县主说把暖香调回来,江南需要暖香在那里看守坐镇。 从外面请回来的掌柜和账房先生,县主不放心,因为她们还在宜安城时,就出过账房先生和掌柜一起联手做假账私吞银子的事。 “傻暖玉,哭什么,我也舍不得暖香一个人待在江南啊,早晚都要把她调回来的。” 然后眨巴眨巴眼睛,戏谑道,“你们年纪也大了,总不能为了照顾我,你们连婆家也不找了吧,也是时候为你们找婆家了。” “奴婢不嫁,奴婢一辈子侍候县主。”暖玉的眼泪留的更凶了。 “哦,真的吗?”夏梓晗戏谑的笑的诡异,“你要真不嫁人,那就有人要哭咯。” “县主,你取笑奴婢,奴婢……奴婢去做事了。”暖玉满脸通红,不自在的跑了。 哇靠,这犯春的样子,一看就是有了心上人啊。 夏梓晗眨巴眨巴眼睛,然后抿着嘴乐,等乐够了,就唤来丝草,旁敲侧击的问了暖玉平时都跟前院谁走的近。 “暖玉姐姐很少去前院,不过,只要暖玉姐姐做了糕点,就会留下两斤送去给何队长吃。” 何东林么? “这次何队长受伤,背上有一刀,就是为了救暖玉姐姐受的。” 呃,有姧情? 夏梓晗眼睛晶亮,都快冒出了星星。 “嗯,知道了,我问你的事,别告诉暖玉。” 这神神秘秘的口气,吓得丝草还以为是暖玉犯了什么错,夏梓晗来调查她呢。 丝草忙跪下,哀求道,“县主,是不是暖玉姐姐犯什么错了,要是,奴婢愿意和暖玉姐姐一起受罚,只求县主轻一些罚暖玉姐姐。” 手底下的丫鬟能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生共死,夏梓晗很高兴,不过……她嘴角抽了抽,“丝草,你想多了,等过阵子,你就知道了。” 丝草就忐忑不安的出去了。 夏梓晗就托着下巴,就抿着嘴沉思。 何东林虽然是鳏夫,但只要暖玉不介意,她倒也没意见,何东林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趁她十九岁之前,先把身边几个丫鬟们的婚事都敲定下来,特别是几个已经到了年纪的大丫鬟的婚事。 她们,她都是要留在身边,以后做管事娘子的。 她们要嫁人,也要在她身边找。 当然,如果她们喜欢上了其他男人,只要对方是个好的,她也会考虑,她们为她已经付出了很多,总不能让她们为了她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放弃吧。 还有花蛇和月瑾的事也该提了,这事,还得她姨妈去提,还有何东林,外祖母总是惦记他的婚事,现在好了,有了暖玉,外祖母也该放心了。 嗯,应该先找个人去何东林那里,先透透口风才行。 想到就做,当即,夏梓晗就去了祁师傅的院子,话里话外都想让祁师傅去帮他套套何东林的口风。 第402章 误会 “他年纪也不小了,外祖母惦记他的婚事,都快成了她心里的一桩心病,就想啊,帮他解决婚事,师傅,你能不能去问问他有没有心仪的女子,要是有,不管是谁,我都帮他娶回来。” 她不好直接说暖玉喜欢何东林,就拐外抹角,让祁师傅先去套何东林的口风。 “行,我帮你去问一问。”祁师傅也是个办事爽快的,等夏梓晗走后,他就去找何东林。 何东林一直拿他当长辈一样孝敬,对他多有照顾,他的婚事,祁师傅也一直惦记着,只不过见楚老夫人把这事揽下了,他就不好再插手。 夏梓晗的到来,正合祁师傅意。 只是…… 祁师傅从何东林的屋里出来时,脸色就非常凝重,然后去见了夏梓晗。 “什么,你说他……他喜欢红梅?” 夏梓晗激动的蹭地站起身,连身后的椅子都被她大动作给弄倒了,砰的一声,弄出好大一声响。 楚萌向屋里探头,“县主,什么事?” “没事。” 她和祁师傅谈话,没有关门,声音也不大,外面的人听不到,但这椅子倒地的声音却听的非常清楚。 以为是夏梓晗和祁师傅起了争执,楚萌就想进来劝,听见主子说没事,她跨进屋里的一只脚,又缩了回去。 夏梓晗扶起椅子,坐下,心情已经冷静了许多。 呜呜,现在该怎么办? 暖玉喜欢何东林,可何东林喜欢的却不是暖玉。 他喜欢的人,偏偏是外祖母屋里的红梅,这何东林,可真是给她出了一道难题。 红梅是她外祖母屋里最得力的大丫鬟,跟了她外祖母很多年了,其实,红梅也快二十岁了,早就到了出嫁的年龄,可她外祖母身边少不了红梅的侍候,也不舍得红梅嫁出去,也就一直没有提起过红梅的婚事。 红梅这丫头,也是个能忍耐的住的,也一直没提过自己的婚事。 不过,她外祖母虽不舍得红梅,可也不能真的不让红梅一辈子不嫁人,红梅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只是何东林是鳏夫,红梅又是她外祖母最喜欢的丫头,她外祖母能舍得红梅去做何东林的填房? 夏梓晗有些担心啊。 又有些替暖玉心疼。 祁师傅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自出了何东林的屋子后,眉宇就一直没松开过。 “县主,你看这样行不行,让白老头先去老夫人那里探个口风,若老夫人有意愿,那什么都好说。” 若老夫人不同意,那他就得让何东林那小子早点死心。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东林也不是一定非得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总不能因为他的私欲,就伤了老夫人的心。 晚上,祁师傅去了白老头的院子里喝酒,就提起了这件事。 而夏梓晗的屋子里,夏梓晗遣退了其他丫鬟,留下了暖玉,只是……这事很难开口啊。 怎么告诉暖玉涅。 告诉她,她喜欢的何东林,喜欢红梅,那以后,暖玉见到了红梅,还不得跟见到仇人一样啊。 夺夫之恨,是个女人,都会恨吧? 虽然暖玉性子很好,很温柔,可是……女人一旦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就会变得不可理喻,不讲道理。 怎么办,怎么办才能让暖玉和红梅跟以前一样,见了面还是好姐妹,别为一个男人伤了姐妹情面。 “暖玉啊。”夏梓晗斟酌着开口,“那个,你今年也十七了吧,再过三年就二十了,我寻思着,趁这两年国丧期,给你找个好人家,你看,你心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还是先逼着暖玉说出她心仪的人后,再慢慢劝她收心吧。 她有预感,她外祖母那边,一定会答应何东林和红梅的亲事,何东林和红梅两个人,都被她外祖母看好,只差了何东林是鳏夫这件事,但只要红梅愿意,她外祖母也不会当着两个人的终生幸福才是。 等她外祖母答应了,何东林和红梅的事就能传遍楚宅,到时候……她怕暖玉会难堪。 要不,找个借口,把暖玉派出去避避风头? 心下有了决定,夏梓晗就等着暖玉承认,谁知,暖玉腼腆,俏脸红了又红,就是磕磕巴巴,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心里要没合适的,那我就挑一个给你定了。” 见暖玉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夏梓晗就微微施加了压力,就见暖玉的脸色有了一丝丝的白,她咬咬唇,道,“等县主成亲后,再考虑奴婢的亲事好了,奴婢不急。” 你不急,我急啊。 等何东林红梅的婚事一定下,你就会尴尬不自在的。 连丝草都看出来你喜欢何东林,那这楚宅里知道的人,应该也不少吧? 夏梓晗就板着脸,道,“等我十九岁,你都二十一了,都是老姑娘了,还怎么嫁人?” 暖玉的脸色一白,“奴婢不嫁人,一辈子侍候主子。” 得,逼了半天,就逼出这句话。 夏梓晗心疼她,又怒其不争,怒道,“胡说什么,哪有女子一辈子不嫁人的,就算你肯,我都不舍得。” “就凭你是我身边大丫鬟这个身份,咱家府里没成亲的管事庄头,还不是随你挑。” 只除了何东林。 当然,这最后一句话,夏梓晗没有说出来。 暖玉的脸颊一下子又涨的通红,磕磕巴巴了半盏茶功夫,才道了一句,“奴婢……奴婢心里有人了,他……他不是楚府的。” 不是楚府的? 那是谁? 呃…… 这么说来,那人不是何东林? 该死,死丝草,差一点就害我没脸见人了,好在她没对谁明言过她的猜测,不然,就丢脸丢大了。 下次,再也不能听风就是雨。 不过,“那人是谁,我可认识?” “认……认识。”暖玉万分羞赧,吱吱唔唔了许久,才说出了那人的身份,“是……是褚世子的小厮。” “啊……” 夏梓晗彻底惊讶了,“生地?” “不是。”暖玉羞恼的摇头,脸臊的都能煮熟鸡蛋,手上不自在的拼命揪着帕子,帕子都快被她揪成渣渣了。 “马宝?”夏梓晗继续猜。 褚景琪的小厮,只有生地和马宝经常来往楚家,特别是这几年,生地和马宝几乎成了褚景琪的信使,每个月一到期,其中一人必现身楚宅。 有时候,来的密集,路上跑的快一些,半个月就到了。 难道,就是这段时间,她没注意的时候,她家暖玉就被马宝那小子沟搭上了? “县主,奴婢的事不急。”暖玉羞煞的道。 嗯,是不急,她这个主子都还没过门,怎么好让丫鬟先过门,这传出去,怎么说,都不好听啊。 夏梓晗就嗯了一声,“那就等几年吧。” 不过,“告诉马宝,你是我的大丫鬟,这聘礼给少了,就别想娶走你。” 哼哼,敢到楚宅来沟搭她的大丫鬟,这马宝,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哪。 暖玉闹了一个大红脸,连后脖颈都红了,吱吱唔唔的应了一声,就揪着帕子,撒腿跑了。 …… 次日,白老头就找了曾氏谈话。 白老头是江湖中人,说话直爽,不会拐外抹角。 见了曾氏,就直接打开山门说亮话,“何东林那小子,看上了你身边的红梅丫头,怕你不同意,就一直没敢开口提亲,这次是他死里逃生了一回,才让他想通了,还是早点给何家留个后,才是正事。” 白老头说话直,话也不含糊,直接指出了何东林对楚家忠心耿耿,几次为了楚家出生入死,还差点丢了小命,就看在这一份上,楚老夫人也不该当着这门亲事。 曾氏那叫一个心疼啊。 何东林这人,她很赞赏。 父母死了,妻子又死了,何家就剩他一个孤家寡人,她也怜悯他命苦,可是,怜悯归怜悯,没道理她怜悯他,就要把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嫁给他做媳妇。 不过,她也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东家,何东林几次出生入死护着楚家,她心里也有数。 她斟酌了一番,才道,“何东林的性情和人品,我也是知道的,是个好的,我也一直都惦记着他的婚事,只是,红梅的婚事,得她自个儿点头才行,要是她愿意,我也不当着,她若不愿意,那咱们就当这件事没提过,何东林那边,我再给他找一个。” 白老头连连称是,曾氏就唤了红梅进来,当着白老头的面问她。 红梅俏脸微红,眼神含羞,只道,“奴婢一切听老夫人安排。” 曾氏知道她是个矜持的,性子又温和,就算心里有话,也不会说出来,她就语重心长的教导,“这可是你的终生大事,事关你一辈子的幸福,得你自己愿意才行,你要是不喜欢何队长,就算我逼着你嫁给他,你们也不能过到一块儿去。日久天长,过成了仇人,岂不是我害了你们两个。” “不……不会的,何队长是好人,重情重义。”红梅不好意思的为何东林说了一句话。 咦,有戏? 白老头唇角一扯,就笑眯眯的赞了一句,“嗯,何东林那小子眼光不错,这女娃,是个好的,不错,不错。” 第403章 命不久矣 何东林和红梅的婚事定下了,白老头和祁师傅二人做的媒,不过,因是国丧期,这定亲就免了,等国丧期满了,两人就直接成亲。 消息发出后,闪瞎了一干楚家下人的眼。 楚家的下人都为何东林和红梅高兴,特别是护卫队剩下的十多个护卫,当日就拖了何东林,去厨房做了几个下酒的小菜,端到何东林的屋子里,吆喝到半宿才结束。 次日,脸皮子薄的红梅不敢出门,怕被人调侃,有事都是让青丫去,她就专门在屋里侍候曾氏。 青丫也不是一个老实的,取笑她道,“红梅姐这么害羞,是怕出去见到了何队长吧?” “谁怕见他,我只是腿疼,懒得走而已。”红梅眼神闪了闪,找了一个借口。 这又哪能骗得过青丫,她乐道,“哎哟,两人都要是两口子了,还怕见面啊,这以后……成了亲,你们两口子过夫妻生活,红梅姐岂不是得羞死?” “呸,不害臊,年纪小小就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就佯装冲青丫追去。 青丫嘿嘿一笑,人就跑出去了。 红梅收手,俏脸红颜如火。 …… 到了七月末,夏梓晗的书房里又堆满了江南送过来的上个季度的账本,大热天的,夏梓岚在屋里看账本,都快看出了一身热汗。 暖玉在书房里,添了两盆冰,屋里的热气还是没散发多少。 楚萌进来禀报,“主子,清慧郡主的丫鬟送来的帖子。” “拿过来。”夏梓晗的眼睛,没离开账本。 楚萌放下账本,就在一旁静候,直到夏梓晗在账本上,做了一个记号,这才把目光移向帖子。 不是邀请帖,而是上门帖。 帖子是烫金帖,表面上有一层薄薄的金粉,上面有二王府的标志,还有一朵金陵花,帖子下面还吊了一缕金丝线做的小络子,络子上有两颗发生米一样大的珍珠,很漂亮,很贵气。 夏梓晗翻开。 清慧郡主明日要来楚宅探望她,探望曾氏。 “外祖母那里知道了?”夏梓晗问。 “帖子先送去给老夫人,老夫人又吩咐青丫姐拿来给主子,让主子安排接待清慧郡主的事。” “知道了。” 把帖子合上,递给楚萌,“拿去收好,明日给清慧郡主的丫鬟。” 上门贴,等对方来了,就要还给对方。 接了对方的帖子,就等于接受了人家上门探望,那她就要安排好明儿个的事,要是拒绝接帖子,那就等于不愿意让人上门。 这只是大户人家里都有的规矩。 不过,清慧郡主上楚家很少递送帖子,基本上都是突然袭击,她这突然间走正规程序,反而让夏梓晗心里多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忐忑不安,连晚上都没睡好。 次日,她就顶着两颗黑眼圈起床了。 丝草见到,就心疼了,“县主昨晚上没睡好?黑眼圈很严重呢,还是抹点胭脂吧。” “不用了,去煮两个鸡蛋,我敷一敷就行了。”夏梓晗道。 夏梓晗的脸上从来都是素颜,很少抹胭脂,也不喜欢那些粘粘糊糊的东西。 她前世毁容后,脸上就被烧烫的全都是水泡,水泡破了皮后,流出了许多血水,因没药治疗,还一度灌了脓液,脸上粘粘糊糊的,十分难受又疼痛。 就是后来好了,脸上也全都是疤痕,就跟皱了的老树皮一样,一团团,一揪揪,就像是脸上戴了一层沉重的面具一样。 所以,她最讨厌脸上有东西。 平日里,除了瞄一下眉,她是连口脂都不涂,不过,廖芳怡说过,她的唇色比别人涂了口脂还要好看。 …… 用鸡蛋敷了后,黑眼圈下去了很多,但还是能看的出来,不过,夏梓晗也不在意。 让她惊异的是,不光是清慧郡主来了,二王妃,信王妃,和傲天辰也一起来了。 四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脸上都带了一丝疲倦,好似几日几夜没睡好觉似得,就连一向乐观的清慧郡主,眼睛周围也带着一圈黑青,被脂粉盖也没能盖住。 夏梓晗,曾氏和卓氏,亲自到垂花门迎接,见礼后,一群人就移身到了花厅。 丫鬟们摆上茶点水果后,就退到一旁。 二王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来,“老夫人近来身子可好?” “岁数大了,身子骨怎么也不如从前了。”曾氏温和的笑道,“胃口也差了,不爱吃东西,还好有玉娘监督我吃饭,每天三顿汤汤水水的,非要我喝两碗才肯收桌子。” “玉娘是个孝顺的。”然后,就提起了正事,“这次,又是多亏了玉娘救了清慧他们。”然后郑重的向夏梓晗道谢。 信王妃也跟着一起道谢,还把手上的一对手镯撸了下来,送给夏梓晗。 夏梓晗淡淡的笑了一声,“举手之劳而已。”然后亲手把手镯收下,当着众人的面,戴在了手腕上。 二王妃这一回到没送礼物,不过,她笑了笑,道,“王爷已经向皇上上了奏折,这几日,皇上的旨意应该就要下来了。” “什么旨意?”曾氏愕然。 二王妃笑了笑,“到时候老夫人就知道了。”竟然还卖起了关子。 曾氏也就没再问。 二王妃朝屋里的下人看了几眼,曾氏福灵心智,就挥手遣退下人,“你们下去吧,这里不用侍候。” 然后又看向夏梓晗,“玉娘,后院的牡丹开了,你领郡主去看看。” “是,外祖母。” 夏梓晗和清慧郡主去了后花园,后花园是刚新修缮好的,到处都焕然一新,连花圃都是新砌的,变了一个样子。 还种了一批新的牡丹花,一律的黄色,非常好看。 进了花圃后,二人就慢悠悠的溜达。 一直到了落叶亭,清慧郡主把丫鬟遣到十米外,然后小声说,“我嫂子的病又重了,人瘦的比竹竿都还要细,太医说,怕过不了这个冬日。” “怎么会?”夏梓晗愕然。 之前听说明珠郡主病了,她还以为是明珠郡主只是吓着了,相信过一些时日,时间长了,自然就好了。 可没想到,她等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消息。 清慧郡主就撇了撇嘴道,“她也是没那命,郁侧妃在的时候,她嫉妒郁侧妃能放得下架子,跟个卖唱女一样没尊严的讨好我王兄,现在,郁家败了,郁侧妃被我王兄休了,她还病重了,她也是没这个命享受我王兄的疼爱。” 虽这么说,但清慧郡主的眼眶却红了。 看来,还是担心明珠郡主的。 “信王妃哭着求母妃和王兄来楚宅请白神医。”顿了顿,又道,“本来,王兄不想再欠你情,以为嫂子病几日就能好,没想到……会到这个地步,王兄他心里也不好受。” 当然会不好受,傲天辰和明珠郡主才成亲没多久呢。 “嫂子她……出事前,小产刚没两个月。” 夏梓晗心一惊,“意外?” “怎么可能,嫂子怀孕后,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的,怎么会是意外?”清慧郡主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说的也是,那可是二王府的嫡长孙嫡长孙女,又是明珠郡主能在二王府站稳脚跟的一支利器,明珠郡主自是会万分小心。 可是,二王府的水那么深,无处不阴谋。 清慧郡主道。“嫂子屋里的窗口溜进了一条小蛇,嫂子受了惊吓,当时就没保住胎。” 二王府守卫森严,别说是一条小蛇,就是一只苍蝇,怕是也飞不进去吧? “王兄怀疑是郁侧妃,只是一直没查到证据,王兄才故意靠近她,带她出去玩,就是想从她身边找到证据来,在治她的罪。” 这些糟心事,压抑在清慧郡主的心里许久了,这唠叨起来,就想一吐而尽为快。 “郁侧妃的心机,比王兄预料的要深的多,王兄在她身边观察了半个月,什么都没发现。” “那贱人,害了自己的妹妹,才得以嫁给我王兄为侧妃,那心机,可不是一般的深,那心思也恶毒,为了嫁给我王兄,连亲妹妹都害,更别说我王嫂肚子里的一块肉,她更是容不下,心里那是羡慕嫉妒恨呢,依她性子,不出手才怪。” 原来,那日,夏梓晗见到的郁侧妃不是郁家三姑娘,而是郁家二姑娘,还是一个庶女,生下她的姨娘还是一个舞女,一个做舞女的姨娘,能教导出什么好玩意儿来,学的都是一些腌臜的小手段和侍候男人的手段。 而郁二姑娘,本身心机也够,还学了不少,那阴谋论,一个接着一个,郁家的人都不喜欢她。 皇上下了圣旨给郁家三姑娘指婚后,她就羡慕嫉妒恨。 要知道,等大皇子继位后,凭郁家的势力,那郁家三姑娘可就是妥妥的贵妃娘娘。 这身份,把郁家二姑娘嫉妒恨的眼睛都红了。 其实,郁家二姑娘曾见过傲天辰一次,心里十分爱慕傲天辰,也很想嫁给傲天辰,哪怕是做一个小妾她也愿意。 在李彤定给傲天辰后,她在房间里,就偷偷的躲着给李彤扎过小人,诅咒李彤早死。 第404章 心病 李彤和傲天辰退婚后,她也曾求过她父亲,将她定给傲天辰为妾,可郁汗青嫌弃她是庶女,生下她的姨娘又是身份低贱的舞女,这样的身份,就是给傲天辰做妾都不够资格。 后来,皇上指婚,把郁家三姑娘指给了大皇子,郁二姑娘就在郁家三姑娘进宫之前,给她下了药,让郁家三姑娘病了一场,病好后,郁家三姑娘的身子骨就变差了,这一辈子都不能有孕。 当时给郁家三姑娘看病的,正好的宫里的太医,这么大的事,自是要禀报给皇上知道。 嫁给皇家的人,特别是有望问鼎的大皇子,不能受孕,那可是大事,大皇子承载着给皇族开枝散叶的重担,娶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回来占个窝,那不是浪费大皇子的资源么。 就这样,郁家三姑娘的婚事泡汤了,郁汗青主动认错,把这门亲事的女主,转移到郁二姑娘的身上。 而郁二姑娘的身份低,不够资格嫁给大皇子,就退而求其次,嫁给了傲天辰做侧妃。 因这件事,当时郁汗青下了禁口令,还送了重礼给那太医,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就连夏梓晗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原本指给大皇子的郁家姑娘,嫁给了傲天辰做侧妃。 而其中详细的事,夏梓晗不知道。 今日,听清慧郡主这么一说,夏梓晗才知道,也明白了,怪不得她在百味居见到的郁侧妃,一点儿也不像个嫡女,而是像个出来卖的技女,那娇滴滴能溺死人的声音,就让她听了受不了。 所以,一个庶女,郁汗青也没看在眼里,最终才会选择背叛皇上帮陆家,如果是郁家三姑娘嫁给了大皇子的话,说不定,郁汗青就不会去帮陆家,而是帮大皇子吧? 毕竟自己女婿上位,比二皇子上位的利益要高的多。 且大皇子一旦上位,他女儿就是贵妃娘娘,如果……再深想一层,如果皇后突然死了,那说不定他女儿就能封为皇后。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谁也不会傻乎乎的舍近求远。 所以,这一切,都是被郁家二姑娘的私心给害了? 也可以说,郁家一家人,都是因郁二姑娘一念之差,都给的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或许,这也是报应吧? 夏梓晗低头,一阵唏嘘。 “我听王兄说,郁侧妃在去流放之地的半路上就生病死了,就前几日的事。”清慧郡主满脸都是她死有余辜,“哼哼,她害死了我王兄的长子,这也是她的报应。” “楚玉。”清慧吐出了一大半心事后,突然悲戚的看着她,“我不讨厌她,真的,听到她要死了,我心里很难过。”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明珠郡主。 夏梓晗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安抚道,“别担心,有我师傅在,兴许还有转机呢。” “真的吗?”清慧希冀的瞅着她,“其实,我知道我王兄不喜欢她,对她,王兄也就只有尊敬而已,但她对我很好,送了我不少礼物,处处讨我欢心,就算我偶尔不讲理发脾气,她也会一笑了之,还会哄着我,我……其实,我心里有感动,这次她小产后,我就打算从心底里接收她做我嫂子。” 说着,眼眶又红了。 “我也不知道,她的病怎么就严重了,我每天都有去探望她,她每次都说自己好好的,可我却见到她一天比一天瘦,我以为,只要她病好了,再补一补,下去的肉还是能回来,虽然担忧,但也没太放心上。” “这些日子,母妃每天都要进宫去陪陪太后,怕太后会胡思乱想。” 念叨这里,清慧郡主叹了一口气,“太后她……哎,也是一个可怜的,好好的,差点被陆贵妃陷害,还没了先皇伯伯,要不是先皇伯伯信任她,换了一个人,说不定,她早就死了。” 然后不等夏梓晗问,清慧郡主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你还不知道吧,先皇伯伯这次会中毒,就是陆贵妃买通了太后身边一个小宫女。” “太后喜欢亲手做一些粥食吃,先皇伯伯也喜欢吃,从小到大,先皇伯伯吃惯了山珍海味,不喜欢吃肉,就特喜欢吃太后煮的清粥小菜,特别是太后自己腌的各种小咸菜,喝粥时吃点咸菜,那滋味,能赛过做皇帝,这话,是先皇伯伯的原话,是他跟我说的。” 先皇经常去太后院里蹭饭,就是最宠陆贵妃时,也三不五时的去太后哪儿蹭粥喝。” “那小宫女,她就是一个洗碗的,但先皇用的碗筷,每次都有小公公检验有没有毒,可是……就算这样谨慎,先皇还是中了毒,头一天在太后那儿吃了一碗粥,第二日就出事了。 当时,皇宫一片混乱,陆贵妃母子三根搅火棍也趁机出来煽风点火,落井下石,先是直囔囔着要把太医院的太医关进天牢,见太后为太医说话,陆贵妃又冤枉是太后下毒害了先皇。 一时间,宫里那个乱啊,堪比菜市场。 好在有大皇子护着太后,又有二王爷一干忠臣在,陆贵妃的阴谋这才没有得逞。 白神医把先皇救醒了后,先皇就为太后证明了清白。 陆贵妃不甘心,这本是她的一箭双雕之计,结果先皇太后两人都没事,她却沾了一身腥,惹了先皇的怀疑,她恨太后,更恨先皇,这才下狠心除掉先皇,扶二皇子上位。 要说陆贵妃这个念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些事,陆贵妃和陆国公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欠东风。 这不,见先皇醒了,还为太后洗清了罪名,她就嫉妒太后,一时怒火攻心,趁太后不在,就杀了皇上。 “楚玉,你说,那权势就那么好?好过自己的亲生父亲?”清慧郡主满脸愤怒的问她。 “那二皇子,简直就是个人渣……好在他死了,不然,我都想把他鞭一顿。” 既然人都死了,你还念叨这么多? 看来,这一阵子清慧郡主也不好过呢,是心里压抑的太过了,才会忍不住跟她絮絮叨叨这么多? “陆家人都死了,连二皇子三皇子也都死了,谁是谁非,也全都过去了,你也别想太多了。”免得增加心理负担。 “可是,先皇伯伯死了,先皇伯伯对我很好,很疼我,我不舍得他死。”清慧郡主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十分伤心,“在家我不敢提先皇伯伯,怕父王难受。” 她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以让她倾诉的人,只有楚玉,在楚玉这里,她可以一吐为快,可以肆无忌惮,胡天海地的倾诉。 夏梓晗哀叹一息,为她倒杯茶,递到她手里,“这是暖香从江南寄托人送来的绿茶,能去火静心,你多喝一些。” 又劝,“逝者已矣,你想开点。” “嗯,吐了这么多苦水,我心里已经好多了。”清慧郡主放下喝没了茶的杯子,“现在只是担心嫂子,希望白神医能救她一命。” 有丫鬟来禀,二王妃和信王妃要回去了,让清慧郡主过去。 白神医背着药箱,也和她们一起去了二王府,下午,白神医就回来了,告诉夏梓晗,“忧思过重,心神不安,她这是得了心病。” 心病还要心药医,心药不到,明珠郡主怕是就活不长了,最终会自己逼自己走上绝路。 “师傅,心病是不是就没救了?”夏梓晗担忧的问。 白神医就皱了眉头,“有是有,只是……药方难得,且还得看她自愿。” “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好。”夏梓晗眼睛闪亮,“师傅,药方是什么,你写给我,我派人去找。” “在峨眉山上,有一种迷失果,服下后,能忘人忘记所有记忆,还有忘情水,也能让人忘情,只是……明珠郡主好似不是为情所困,而是在害怕什么?” “害怕?”夏梓晗惊呼,“是上次遭刺杀后的后遗症?” “这个,只有她本人知道了。”白神医捋了捋胡子,一点儿也不在乎明珠郡主是不是什么后遗症。 他下了决定,“让你师兄去一趟峨眉山吧,正好,峨眉山上有不少好东西,让他多弄一些回来。” 去跟那一群老尼姑抢东西,那不是让师兄羊入虎口么? 夏梓晗瞅着使坏白老头,嘴角抽了抽,眼神却默默垂下。 有人替她去,她傻啊,才会拒绝。 次日,夏梓晗拎了几箱子庄子上送来的新鲜水果,去了二王府探望明珠郡主。 见到瘦骨嶙峋的明珠郡主时,夏梓晗几乎都要认不出她了,以往那张漂亮的脸蛋,如今瘦的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眼睛深深的凹下去了,眼圈周围凸起一圈骨头,十分渗人。 夏梓晗想,摸上去,绝对咯手。 明珠郡主见到夏梓晗时,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脸色淡淡的,“楚玉,你来了。” 有气无力的声音,就跟三百年没吃饭一样。 丫鬟忙走过去,搀她坐起,又拿了一个大迎枕放在她后背,让她舒服的靠着,可她的脸色一点儿也不舒服,眉头皱皱的。 “给县主搬把椅子过来。”她声如蚊蝇的吩咐丫鬟。 第405章 再次受封 “嫂子,你早上又没吃饭?”清慧见她脸色似乎比昨日更白了,就上前不赞同的替她掖了掖被子。 “早上给您炖的乳鸽,是王兄特意起早去后山抓的,王兄这还是第一次主动为人抓鸽子呢。” “是我没胃口,辜负了他的心意。”虽是这么说,但她声音中却并无多少感动。 夏梓晗讶异的多看了她几眼。 据她所知,明珠郡主很喜欢傲天辰,因为喜欢,才会在赏菊宴中样样拔头,才有机会嫁给傲天辰,可现在,傲天辰为她去抓乳鸽,她竟然不感动? 难道,感情变了? 丫鬟搬来椅子,放在离床最近的地方,夏梓晗坐下后,明珠郡主就看向清慧郡主,道,“清慧,我库房里有一支绿雪含芳簪,你帮我找来,我想送给楚玉。” 这明显就是支开清慧郡主,清慧郡主也看懂了,她是有话跟夏梓晗说。 她看了一眼夏梓晗,眼中有一丝担忧,但还是跟着丫鬟出去了。 夏梓晗也把丝草和香草遣出去了。 等屋里只剩下明珠郡主和夏梓晗两个人时,明珠郡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狰狞了起来,“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今日这个样子吗?” 夏梓晗没有接话,她心里隐隐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明珠郡主就疯狂的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夏梓晗,你究竟哪里好,居然能让他做出谋杀嫡妻的事情来?” 夏梓晗如遭雷劈了一样,脸色刹那间煞白如雪,不敢置信的瞪着明珠郡主。 明珠郡主怨恨的盯着她,“怎么,不相信?” 夏梓晗在猛然间清醒,“你并没中毒,也没有其他伤病,伤害你的,不是他,而是你自己,你得的是心病。” 她悲戚而无力的笑着,“是,就因为发现了傲天辰心里的那个人是你,又无意间察觉到傲天辰动了要杀我的念头,我才会日夜寝食难安,整日不敢睡觉,一闭上眼睛就会做噩梦,梦里,都是傲天辰狰狞的掐着我脖子的景象。” 趁她病,弄死她这个原配,傲天辰才有资格去和褚景琪抢人,不然,傲天辰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夏梓晗。 凭夏梓晗的骄傲,也不会愿意屈就自己做傲天辰的侧妃,而傲天辰唯一的机会,就是她死。 而她不知道的是,傲天辰那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就被他掐灭了。 傲天辰是想娶夏梓晗,很想很想,但要明珠郡主死,他怎么也过不去心理那一关。 毕竟,明珠郡主是他的妻子,自成亲以后,明珠郡主对他很好,没有犯过错。 他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就置妻子于死地。 大概,就连傲天辰都没想到,他那唯一一闪而过的念头,会被明珠郡主察觉,而因此,让她走上绝路吧。 其实,明珠郡主也是个可怜的人。 她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哭的渗人又楚楚可怜,“夏梓晗,你就我一次,我欠你一条命,可我不想因这个人情就把傲天辰让给你,欠你的命,我会还你,傲天辰嫡妻这个位置,我不会让你如愿。” 拜托,她从没想过好不好。 “你想多了,你当成宝贝一样的位置,我却弃之如野草。”夏梓晗傲娇的冷冷道。 躺着也中枪,夏梓晗也倍感无语,也后悔今日来了,相信以后明珠郡主这个人,她大概不会愿意见了吧? 不过,明珠郡主的心结…… 她虽没这个义务为给她解开,但总究是因为她。 算了,她就难得发一次好心吧。 她心里暗暗叹了一息,又道,“我只把清慧和小王爷当成朋友,至于其他,我从未想过。” “我心里,其实早就有人了,这个也不是秘密,相信你也听说过我和褚景琪的婚事,是真的,且我喜欢阿琪,阿琪也喜欢我,除了阿琪,我不会嫁给别人。” 语气坚决,情深不悔,让门外站着的人,心狠狠刺痛了一下,脸色霎时苍白如纸。 “你就放心吧,你的位置,我不屑,不稀罕,更不会来抢……” 一句句,一字字,就像是一把把重锤,一锤又一锤的狠狠的瞧在门外人的心上,让他痛不欲生,悲痛欲绝。 “傲天辰的人品,你应该信他,他不是一个翻脸无情,会做出弑妻新娶这种事情出来的人。” 总算,打了几巴掌,给了他一颗甜枣吃,才让他没心痛死。 这小女人,果然是他的克星,该死,居然…… 傲天辰黑着脸,咬了咬唇,最后也没能进去,悄悄的离开了。 夏梓晗耳朵动了动,缩在宽大袖子里的手紧紧捏拳,心里在默默道歉:傲天辰,对不起啊,不是故意伤害你的,只是……你的这份情,我真的受不起,我的心很小,装不下两个人,只能装下阿琪一个人,所以,抱歉……” 夏梓晗内功深厚,没有错过门外那一道沉重的呼吸,才会故意说出那些话,让门外的人好早点死心。 而明珠郡主,似乎也知道了门外有人。 在听得了夏梓晗的话后,她灰暗难堪的脸色,就完全缓过来了,她扯出一抹笑,道,“希望你不会食言。”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虽然不是君子是女子,但我也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你的东西,自己保护好,我不会来抢,但也不代表别人不抢。” “想守好他,你就要快点好起来,别在胡思乱想了。” 胡思乱想,她当然不会再胡思乱想,再胡思乱想下去,她就要真的丢命了。 而丢命,可不是她的本心, 她只是想要傲天辰对夏梓晗死心,让傲天辰爱上自己而已。 只有她如此,夏梓晗才会来看她,傲天辰才会怜惜她,对她愧疚,只有这样,她才能有机会代替夏梓晗,占取傲天辰的心。 “谢谢你。”明珠郡主真心道。 见到明珠郡主脸上真心露出的笑容,夏梓晗突然有一种预感,她是不是被人利用了? 难道这一切只是明珠郡主的一个算计? 夏梓晗拧眉。 能对自己狠的人,不是一个简单的,怪不得二王妃会喜欢她,相中她,看来,这明珠郡主果真不简单呢,一个圈套就把大家都套进去了。 利用自己的命不久矣,耍了她一把,还让她情不自禁的吐出了自己藏在心底深处的感情。 明珠郡主,果不可小觑呀。 …… 两日后,皇上的圣旨下来了。 竟然是念着夏梓晗救了傲天辰,清慧郡主,明珠郡主的恩情,特封她做了郡主。 以后,她就是楚玉郡主。 公公宣宣读完圣旨后,曾氏就激动的颤抖着声音,“快,请公公上座,奉茶。” 又给吕总管使了一个眼色。 吕总管就掏出了两个大红包,塞给两个公公,“两位公公辛苦了,还请留下喝杯薄酒再走。” “不了,奴才还得赶着回去向皇上回禀,就不留了。”然后,就告辞了。 吕总管亲自送他们出大门。 曾氏乐的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满脸喜气道,“这可是大好事,我得去给老头子烧支香,告诉他一声,让他也乐一乐。” 国丧期,不能说大喜事,也不能办喜酒,不然,皇上给夏梓晗这么大的荣耀,曾氏真想摆几桌酒,把亲朋好友都喊来庆祝庆祝。 现在,只能一家人坐一起乐一乐。 夏梓晗捧着圣旨,去了祠堂。 偌大一个祠堂,只有孤孤零零的两个灵位牌立着。 楚阁老和楚嘉惠的。 楚嘉惠是夏家媳妇,灵位牌在夏家,这个灵位牌是楚老夫人另外给她立的一个,曾氏是担心楚阁老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回京后,就把女儿的灵位牌立了,给他做伴。 夏梓晗恭恭敬敬的把圣旨放在楚阁老和楚嘉惠的灵位前面,然后点燃了六支香,跪下,虔诚的磕了三个响头,给楚阁老楚嘉惠灵位前,各插了三支香。 曾氏就拿把椅子,坐在旁边,看着楚阁老和女儿的灵位,嘴里吧啦吧啦念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夏梓晗站在她身旁,细细的听着。 祖孙二人,在里面待了两个时辰,直到吕总管来禀报,说是夏世明来了,曾氏这才没有继续念叨。 夏世明进来后,先给楚阁老烧香磕头,又给楚嘉惠点了三支香,插完香后,他深深的盯着灵位牌上楚嘉惠那三个字,眼里满是后悔。 深深的后悔。 是啊,楚嘉惠死后,他就后悔了。 他后悔他没在母亲磋磨她时,站出来为她说句话。 他以为,做儿媳妇的受婆母的磋磨,是每个儿媳妇升级为婆母的必经之路,且他母亲说,这也是她帮着他教导媳妇一些人情世故。 他觉得母亲说的对,趁楚嘉惠年轻,该多学一些管家的本事,夏家有三个儿子,他是老二,等父母过世后,夏家总究会分家的,楚嘉惠要学会管家才行。 没想到,她却一天比一天瘦,他问她,她总说水土不服,没事,等习惯了就好。 可是,他等来的,却是她病了,命不久矣,然后,她无情的抛下他和玉娘,死了。 第406章 失踪了 曾氏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嘉惠都死了,现在装出这样一幅样子,给谁看?”又气又恼的站起身往外走。 夏梓晗同情的看了一眼她爹,忙跑上前搀只着曾氏,“外祖母,你慢一点。”然后又小声劝道,“我爹他就是一段木头,不通人情世故,你跟一段木头置什么气,还不是伤了自个儿的身子骨。” 夏世明听到了,面容那叫一个囧。 原来,他在宝贝女儿的心里就是一段不知世事的木头? 他真就那么不通人情世故? 或许是吧。 当年,他只要稍微懂得一些人情世故,或许楚嘉惠也不会死了。 是他的忽略,害死了她。 老岳母心里恨着他,也是应该的,是他弄丢了她唯一的女儿。 他哀叹一息,眼神懊悔难过的又看了看楚嘉惠的灵位牌,这才跟了出去。 晚上,曾氏吩咐厨房给下人加菜,又摆了两桌,叫上白老头祁师傅吕总管几个陪夏世明曾毅然喝了几杯。 女眷这一桌也很热闹,双胞胎坐在特制的儿童高脚木椅上,老二还老老实实的,由着乳娘夹菜给他吃,老三却闲不住的使劲往桌上爬,想要坐桌上吃饭。 卓氏一巴掌拍在了他后脑勺上,“泥猴子,给我好好吃饭,再不老实点,就饿你一天。” “娘坏,嫂子好,嫂子,抱我。”伸长手,要坐他身边的夏梓晗抱。 夏梓晗盯着他抓着的半只烤鸡腿的油乎乎的手,满脸的嫌弃,她吩咐丝草,“拿块湿帕子过来。” “哼。”小嘴巴嘟的老高,“嫂子坏,哥哥回来,帮我打你。” “他不敢。”夏梓晗好笑道,接了丝草递过来的帕子,仔细的把他小手上的油迹擦干净,把他吃剩下的半只鸡腿扔了。 老三挣扎几下,撇着小嘴,“我还要吃。” “你想要我抱,就不能吃鸡腿,不然,不抱你。”把脏了的帕子扔给丫鬟,她一把抱起老三,让老三坐她腿上,“老实点儿,不许用手抓菜吃。” 老三哪儿老实的掉了,他皮股底下就跟钻了一条虫子一样,使劲儿的扭来扭去,扭个不停,小嘴里还威胁夏梓晗,“嫂子不好,哥哥回来,让他打你,叫哥哥别喜欢嫂子,喜欢老三。” “呸,小屁孩,小不大点儿,就知道挑拨离间,你哥哥回来,让他收拾你。”夏梓晗好笑的威胁回去。 老三的小嘴一瘪,万分委屈。 卓氏嫌弃的道,“啧啧啧,还委屈上了?告诉你,你大哥回来,收拾的人一定是你,不会是你嫂子,你大哥对你嫂子,稀罕都来不及,哪儿舍得打,你这一回,可是压错宝了。” “娘,抱抱。” 呜呜,一家人都欺负他,欺负他小呢。 “娘,大哥,二哥,我不喜欢,你给我生个弟弟。” 话才落,老二阴恻恻的眼神就飘了过来,声音明明是脆生生的,表情却非要装着深沉,“讨厌鬼,磨人精,讨厌。” “二哥讨厌,二哥拉粑粑不擦皮股。” 这是他新学来骂人的话。 夏梓晗噗哧一声,就把刚吃进去的菜喷了出来。 好在她及时转了个脑袋,才没弄脏一桌子菜,不过她旁边的高脚椅子却被喷脏了。 老三见自己的椅子脏了,就气嘟嘟的瞥着她,“嫂子脏脏,嫂子拉粑粑不擦皮股。” 夏梓晗的脸色那叫一个黑啊。 现在她知道,何为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个小人,指的绝对是老三是也。 卓氏啪的一巴掌,叩向老三的后脑勺,“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脏话。” “哦……”老三乖巧的点点头。 老三也是个聪明的,得罪了嫂子,就不能再得罪娘亲,不然,他就成了大不爱了。 大人都不爱。 夏梓晗吃不下了,满脑子都是粑粑的影子,直到回了院子,那粑粑的影子总算消失了。 丝草却担心道,“郡主,你晚上吃的不多,奴婢去煮碗面条郡主吃吧?” “不用了,饿了,我吃些糕点垫一垫就行。”又吩咐道,“你下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郡主。” 丝草没有多想,就退了下去。 门刚被关上,不到一分钟,又被丝草敲响了,“郡主,马宝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要禀报。” “快让他进来。” 她话才落,马宝就从门外走了进来,双膝一弯,就跪在了夏梓晗的面前,双眼泛红道,“县主,主子他……他出事了。” “什么……”她心神一怔,心底深处隐隐不安,“他受伤了?” “不是,是消失了。”马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看来,是担心的不轻,“皇上薨了,主子听到消息后,就急的要死,想要回京见县主,可是老爷不让。” “老爷说,没有皇上的手谕,私自回京,是要被人抓把柄的。” 在外镇守的将军私自回京,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说不定就会被人抓了把柄,或者给你栽赃陷害,说你谋逆什么的。 那时候,他们只收到了皇上薨了的消息,却没收到陆家落败的消息,褚宣宇是担心陆家人会利用这个把柄,把褚家除了,这才不让褚景琪私自回京。 不然,他也很想私自回京。 皇上薨了,京城里一定会大乱,他很想回京,亲自保护妻子和双胞胎儿子的安全。 可是,他是一名将军,是不能私自回京,不然,不但保护不了妻子和儿子,说不定,他的擅自做主,还能害了他们一家人。 而褚宣宇也相信,他留在京城的人,足够保护好卓氏母子三人。 但就算如此,褚宣宇也花了好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回京。 褚景琪则揪心的睡不着觉,时时刻刻担心夏梓晗和卓氏会出事,他在边境快三年了,已经三年没见过他家阿玉,他家阿玉还有三个月,就要举行及笄礼。 他家阿玉长大了,也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了,一定比以前更漂亮了吧? 他好想阿玉,他想回京,把阿玉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才能放心。 可他却不能回京。 至少,在把鞑子打的再也不敢来大盛捣乱之前,他不能离开水暮城。 除非,他能把鞑子十二个部落的首领全部斩杀,逼迫鞑子跟大盛签署和平协议。 那样,他就可以回京了,就再也不用来水暮城了。 可是,斩杀鞑子十二个部落的首领,何尝容易? “几日后,主子没跟任何人商议,留下一封信,就带了花豹和猛虎两个人去了鞑子部落。” “一开始,主子还会三天一次飞鸽传信回来报平安,可最近一个多月……主子音讯全无,老爷派了暗卫去鞑子部落查探,也没能查到主子的踪影。” “奴才担心主子,就……就瞒着老爷,快马加鞭赶回来,告诉县主。” 夏梓晗的脸色煞白,身子都忍不住颤抖了几下,“怎么会,前不久,生地还送了他的信给我……” “那都是小主子提前就写好的,小主子还让我们瞒着你,不告诉你,我们前几次才没敢跟你说,可现在……县主,奴才求求你,去救救主子吧,现在,也只有你可以去救主子了。” 老爷他想去救主子,可他是镇守水暮城的大将军,不能随意离开水暮城。 而夏梓晗身边,有花蛇狐狸,还有暗卫楚枂等人在,都是一群武功高强的人,且夏梓晗本身武功也高强。 要是她同意去鞑子部落救主子,说不定主子生还的机会就会多一点。 县主去,虽说也会有危险,不过他已经顾不得去想这么多了,说他自私也好,自利也好,总之,在他心里,他主子占第一重要,只要能救出他主子,他愿意等主子回来,领受把县主置入危险之地的惩罚。 夏梓晗的手微微颤抖,她使劲捏着拳,努力让想自己冷静下来,可在听到褚景琪出事后,心已经乱了,焦虑不安,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她看着马宝,道,“你起来吧。” “县主不答应,奴才就不起来。”为了主子,他竟也耍起赖皮来。 希望主子以后不会打死他。 “我答应,你起来。”夏梓晗道, 就算他不求,得知阿琪不见了,她也会去救,只是……她不能急,不能慌,不然…… 怕是救不出阿琪,还会搭上她和她带去的人。 她死过一次的人,她不怕死,但她身边的人,她不能罔顾她们的性命。 “你下去吃一些东西,然后带我们去水暮城。” 她心里想着不能急,可做起决定来,还是急了点,竟然想连夜启程去水暮城。 她心太乱了,她一想到褚景琪被人抓了,正在受酷刑,她就已经顾不得那些,恨不得立刻启程赶去救他。 反正,路上还有这么多天,怎么救人,路上再想吧,她要先把去的人确定下来,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一番,还有…… 马宝出去后,夏梓晗就急急唤了花蛇进来,也不废话,直接道,“把暗卫都集中起来,我要出城。” “让狐狸也去,他轻功最好,最擅长跟踪潜藏的技能。”花蛇道。 夏梓晗嗯了一声。 她原本就打算让狐狸去,还有楚琳,楚琳也学了狐狸的技能,武功也比以前提高了很多。 第407章 潜入鞑子地盘 决定了去的人员后,夏梓晗就唤了楚枂丝草香草暖玉四个大丫鬟进来,然后一一吩咐下去,“暖玉,丝草,香草,你们三个人留下,好好照顾外祖母和姨妈,还有双胞胎,我不在京城的时候,你们要保护好她们,楚枂,你跟我一起去水暮城救人。” 楚枂在丫鬟中武功最高,她对上强壮厉害的鞑子,还有一战的能力,而丝草香草暖玉三个人的武功平平,带她们去,只会拖后腿。 “郡主。”暖玉突然跪下,“听说鞑子都很凶猛野蛮,打架更是不要命的狠,奴婢知道,奴婢的武功不好,打不过鞑子,可奴婢能在郡主最危险的时候给郡主挡刀子,求郡主带奴婢一起去。” “郡主。带我们一起去吧,我们都能给您挡刀子。”丝草香草都跪了下来。 夏梓晗那叫一个感动啊,眼眶都红了。 她哽咽道,“那可不行,你们要都死了,以后我去哪儿再找几个可心的丫鬟来侍候我?” “我还等着你们以后都给我做管事娘子呢。” “这次,我就不带你们三个人去了,不过,你们三人在楚宅的任务也不轻,我外祖母和姨妈,还有双胞胎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你们要好好的保护她们。” “郡主……”三人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好像要生离死别了一样。 “就这么决定了,暖玉,你去取一些银票出来,在帮我收拾几套路上欢喜的衣物,丝草,你去厨房里,吩咐厨娘做一些干娘,我们带路上吃。” “楚枂,你去二王府一趟,找二王爷,务必要拿到出城的腰牌,你的行囊,就让香草帮你去收拾。” 这个时间,城门早关了,她想半夜出城,就得有出城的腰牌,不然,被飞虎队的人发现,就要当着刺客论处。 把几个丫鬟的事都安排下去了,夏梓晗就去了白老头那里,跟白老头讨要他最近制出来的毒粉。 自从上一次,白老头用毒粉杀了袭击府里的一半刺客后,夏梓晗就发现了那是一个好东西,在危急关头,还能救全府人的命。 她当即就给祁兰祁玫暖香去了信,在全国各地收集制作毒粉的药材,以防万一。 这不,还真有用到的时候了。 见白老头抠抠搜搜的从一堆毒粉里,只拿了十来包给她,夏梓晗的脸色就黑了,道,“师傅哈,我这次去,九死一生呢,你就多给我几包毒粉吧,这可是你徒弟保命的东西,你可不能吝啬哦。” 说着,手就伸过去,迅速的又拿了十几包,抱不了,她就寻了一个篮筐装着,然后趁白老头不注意,直接把篮筐装满了,“师傅,我已经通知了祁兰祁玫和暖香,在全国各地,常年收集制毒粉的药材,你就放心吧,绝对不会缺了你的药材,以后,你要多少毒粉,我都能给你弄来药材,这次,你就都给我吧。” 这可是保命的好利器,她可不能缺了。 夏梓晗跟土匪一样,在白老头那里刮走了他所有的毒粉,气的白老头胡子一翘一翘的,吹胡子瞪眼,“死丫头,都拿走了,你毒大象呢。” “那鞑子,可比大象厉害多了。”夏梓晗回嘴道。 刚要走出院子,又被白老头喊住了,“解药不要了?你是不是也想把自己毒死?” 语气虽不好,但夏梓晗却很感动。 呃,她只顾着抢毒粉,却忘了解药。 这要是没有解药,一把毒粉下去,怕是她们都得死吧? 夏梓晗浑身打一激灵,又赶紧回去拎了一个装了十几包解药的小篮筐出来。 等到马宝吃饱了,楚枂也把出城腰牌拿来了,行囊都收拾好了,干粮也晾的差不多了,暖玉已经用纸包包上了,放在马鞍袋子里。 只是…… 曾氏听了褚景琪的事后,就焦急的差点急火攻心,好在夏梓晗急忙安抚了她,不过,在听到夏梓晗要去救褚景琪时,曾氏就更加担心了。 她不想夏梓晗去危险的地方,可是……一想到褚景琪,她又不能拦着她。 褚景琪那孩子,她也喜欢,总不能听说他不见了,还不让夏梓晗去找人吧。 曾氏依依不舍的把夏梓晗一行人送走了,然后在床上辗转难眠,一夜都没睡好。 卓氏抓着夏梓晗的手,嚎啕大哭道,“好孩子,你一定要把阿琪找回来。” “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你要记住,不能找回阿琪,把你丢了,你是阿琪的命,你要是有什么事,阿琪就算回来了,也活不了。” “姨妈,我知道,我都晓得。”夏梓晗也忍不住哭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安全的带阿琪回来。” 她是阿琪的命,阿琪也同样是她的命,褚景琪要是死了,她活着也没意义。 与其活在满腔回忆和想念中,不如与他一起在天堂里遨游。 风雨同舟,生死与共,不过如此。 …… 半夜子时初,一群人十二匹马,就飞速狂奔出了京城。 在路过香山脚下的官路时,夏梓晗一群人在道旁等着,楚枂和花蛇去了果树庄子,半夜把狐狸楚琳二人从床上拽起来。 “妈呀,楚枂,你吓死个人呀,这半夜三更的,你怎么来了?”楚琳猛地从床上跳起来,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瞪着站在床边,身穿一身黑衣的楚枂。 要不是她对楚枂这张脸太熟悉了,她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差一点,就要从枕头底下掏出匕首刺过去。 “褚世子出事了,主子要去水暮城救人,你和狐狸也一起去,快穿衣服,主子就在官道上等着呢。” 楚枂也不多废话,一句话,就把大概说完了,然后,催促楚琳赶紧穿衣服,让一向好八卦的楚琳想要多问几句,都没顾得上。 等楚琳狐狸几人和夏梓晗汇合之后,已经是两盏茶功夫之后了,狐狸也没多问,一行人就继续赶路。 从京城到水暮城,骑马日夜兼程赶路,也要一个月时间,何况夏梓晗不习惯骑马,也不怎么会骑马,路上就多耽误了几日。 刚开始骑马的第二天晚上,她双腿里面的嫩肉就被磨破了,伙辣辣了的疼。 夏梓晗也没吱声,只是在上茅厕的时候,偷偷抹了一层药膏,但因为没有得到歇息,那嫩肉一直被磨,伤处就一直没好,等到几日后,都已经开始肿了。 夏梓晗趁在一个小镇子上歇脚吃饭的时候,就去了一家裁缝铺子里,买了一件厚棉裤穿。 妈呀,大热天的,刚入八月秋老虎的天气,居然穿棉裤,可想而知,这一路上,她又是疼又是汗,可把她给折磨了个够呛。 最后,还是楚枂细心,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劝她把行程改一改。 “主子,晚上路上黑,马跑的慢,不如我们白天骑马,晚上就换两辆马车,大家也可以轮流在马车里歇息,这里离水暮城还有二十多天的路程呢,大家一个月不睡觉,日夜骑马,怕是都受不了呢?” 这样赶路,就算是武林泰斗,怕是也支撑不住吧? 夏梓晗虽想赶紧飞去水暮城,可奈何她是人,不是神,不能跟神一样不吃不喝不睡,日夜赶路。 最后,她还是同意了楚枂的建议,在下一个镇子上歇脚的时候,她就吩咐花蛇带几个暗卫去市集上买了三辆大马车回来,狐狸则拿了二王爷的腰牌,去城郊外的驿站,挑了几匹高大壮硕的枣红大马,把原先拉马车的普通马都换成了威武高大的战马。 楚枂去了卖被子的铺子里,买了十几床被子,一辆马车里放了四床,又多买了一些干粮和水袋放马车上。 这一下有了马车,他们就不用到餐点了就停下来歇脚,以后,他们在马车上吃干粮就成,这样还能节省不少时间。 这一晚上,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的夏梓晗,就躺在摇摇晃晃的马车内,不知不觉得睡着了。 十来个暗卫们用了两辆,除了三个赶车的外,大家都在马车里休息,而赶车的,则是由十来个暗卫们轮流,这样,大家一个晚上,就能休息大半个晚上。 则拉马车的马都是战马,跑的快,比夏梓晗骑马的速度慢不了多少,而且还能省下歇脚吃饭的时间,这样,反而比之前赶路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每到一个驿站,他们就会拿出二王爷的腰牌,要求驿站给他们换马。 换完马,继续赶路 就算这样,等赶到水暮城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时间。 夏梓晗没有去见褚宣宇,而是把马车寄放在了一个客栈内,一群人,在马宝的带领下,从一个小门里,就悄悄的出了水暮城,直往鞑子的地盘上去。 七日后…… 这是夏梓晗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广阔的草原,一片绿色,一望无际,在远处,还有一群群马羊牛,在埋头啃草,而更远一点儿地方,则是一个个白色的帐篷。 马宝说,“那不是帐篷,那是鞑子们住的房子,在这草原上,鞑子们住的都是这样的房子。” 第408章 旧识 马宝说,“那不是帐篷,是鞑子住的房子,在这里,都是这样的房子。” “看到没,那一排排房子的最中央,有一栋最大最高,顶上还有一面旗子的房子,就是这个小部落领主住的地方。” “鞑子一共有十二个大部落,一个部落有二十个小部落,每个小部落都有一个领主,还有很多个小村落……” 可以知道,这个草原到底有多大。 草原很大,很大很大,夏梓晗站在高处,站在树上,眺向远处,一层层,一缕缕,绿地就像云层一样,层层叠叠,再远处,还有隐隐约约的一座座山峰,有树林,有透明清亮的小湖泊,也有一片片白色的帐篷。 夏梓晗举目望去,就能望见三四个小部落,还有一些哩哩啦啦细小的帐篷,那应该就是小村落。 马宝告诉她,“这一处的草原最大,最广阔,再过去一段路,就有很多树林,里面有很多毒物,虽说容易藏身,但危险也很多。” 夏梓晗见他说的这么清楚,很是惊讶,“你来过?” “没来过,不过,主子房间的墙面上挂了一张画了鞑子境地的羊皮地图,奴才经常看。” 就算没来过,他也知道这里的地形,也听水暮城原居民说过,这草原上的森林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而他们,此刻正藏身在一处森林中。 “郡主,我们先回山洞吧,两天后,就是阿巴嘎伦部落物品交易的日子,到时候,我们兴许能打听到什么。” 阿巴嘎伦部落,是草原上十二大部落之一,这里部落的人,他们不种地不种田,连菜也不种,他们除了养牛马羊,什么都不做,平日里吃的也都是牛马羊的肉或奶,而他们平日里所用的物品,都是从汉民商户手头上换来的。 而这种物品交换的大刑集会,一年中只有三次,两天后的集会是今年的最后一次,然后要到明年的三月六月,就因这里的冬日很冷,来的也早,九月末的温度会骤然下降,十月就会下雪,一直到二月,雪融化后,路才好走,不然商户的马队是不敢轻易踏过来的。 所以这一次的集会,人肯定特别多,有些很远的牧民赶十天八天的路程,也会赶过来,就怕会错过了这次集会,他们就没了过冬的食物和物品。 就算这样,每年鞑子们换的物品也不够过冬,因能汉民商户能带的物品有限,有些重要东西还被朝廷控制着不让多带,比如面粉,煤炭,食盐,特别是药材,在这打仗期间,朝廷是坚决不允许商户多多运过来赚取暴利。 不过,朝廷也不敢不让商户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凶残蛮横的鞑子,若一点儿不给他们过冬的物品,那就是逼着他们去死,惹急了他们,群起而攻之,只怕大盛朝兵强马壮,也受不了鞑子的万马奔腾一踏。 到时候,落得敌伤一千,我伤八百的局面,对谁都没好处。 …… 两日后,集市开。 夏梓晗一群人装扮成商户一样普通的样子混入了集市。 说是集市,其实就是在草原上,商户们和牧民们,都把带来的商品都摆在了外面,供对方挑选,只要看中了什么,双方就讨价还价,以一个最合适的价格,交换对方的物品。 而最常让牧民交换的物品是食盐,煤炭,面粉,布匹,至于一些日用品,锅碗瓢盆等物,也有人换,不多。 富余一些的牧民还会换一些好看的首饰,茶叶,调料,各种各样的绣线等对于牧民来说的奢侈物。 而更富余的牧民,还会换一些珠宝,古董,字画,但这些换的更少,商户们带的也不多。 而牧民们带来的物品,除了羊角,牛角,羊宝,牛宝,马宝,羊皮,羊毛等物品牛羊马身上的东西外,还有一些小物件,非常引人瞩目。 有牧民妇女绣出来的有带草原色彩的腰带,衣物,袜子,鞋子等,还有牧民打制出来的各式各样的首饰,马鞍等。 这些东西带去大盛朝,也很受女人们欢迎,商户们会买一些回去再转卖,好多赚一笔银子。 但夏梓晗一群人的注意力不在商品上,他们分开行动,四下散开,个个竖起耳朵倾听四周牧民们传来的谈话。 有些隐秘事,都是在无意间说出来的,特别是这个热闹的场面,更容易失口。 而这,就是夏梓晗打听褚景琪消息的机会。 马宝走了一圈后,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身牧民的衣服穿上了,然后假意跟牧民套近乎。 马宝学过这边的语言,说的还行,且他这几年经常往返于水暮城和京城,也长成了一张跟牧民一样风霜泛黑的脸颊,仔细看看,和其他牧民还真没有不同。 跟牧民套近乎,也不会让牧民心生警惕。 而狐狸花蛇两人本也想换一件牧民的衣服,但他们的皮肤都白,细皮嫩肉的,一点儿也不像是在草原上马背上混的汉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至于夏梓晗和楚枂楚琳三人,就在牧民摆的小摊子上游逛,三人的美貌,走到哪儿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引人瞩目,特别是夏梓晗,这几年,那张脸越长越开,越长越漂亮,都精致美丽的快不像个凡人了。 “主子,有人跟踪我们。” 夏梓晗在一个小摊子上蹲下身子,好奇的打量一顶绣了一只巨鹰几朵白云的蓝色帽子时,楚琳蹲下身子,附耳小声道。 夏梓晗嗯了一声。 被人跟踪,她也发觉了,才故意停下来,就是想看看对方是谁。 “咦,那人长的有点儿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楚枂突然道。 “你认识?”楚琳讶异,然后,顺着楚枂的目光看过去,呀了一声,“是他哦,真的是认识的人耶。” “谁?” 见两人都认识,夏梓晗就好奇的转头,然后,就见到了一张似熟悉又陌生的脸。 郑文廷看到了夏梓晗主仆三人正看向他,他咧了咧嘴,兴奋的笑着走了过来,激动的道,“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你,你……” “我只是好奇来玩一玩。”夏梓晗迅速打断他想问出口的话,就岔开话题,问道,“这是你家的商队?” 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但却看出来对方不想暴露身份,郑文廷就没行礼,也没称呼她封号,而是笑道,“嗯,这是我第二次带商队来草原,六月份还来了一次,觉得有意思,不过,能在这里遇见夏姑娘,更有意思呢。” 自从郑文静嫁了后,他爹就把生意上的事,一点点的压到他的肩膀上来,且他做的都是幸苦又累的活儿,像和带商队来草原,就是最幸苦的。 他爹经常说,想要撑起郑家偌大的产业,不吃苦是不行,不但要吃苦,还什么都必须懂,必须要会做,这样,以后接手他的位置,手底下的管事们才会心甘情愿的服他,供他驱使。 “好几次,我都想去京城找夏姑娘,可惜,都没得空,还有,恭喜你。” 这话虽没说明,但夏梓晗知道,他是在恭喜她得了封号。 夏梓晗再被封郡主的事,早已传遍了大盛朝,郑文廷一直和京城有联系,他自然也知道了。 但这个身份,也没能阻止他的心对她狂热的跳动。 几年前就对夏梓晗有爱慕的他,这一次见到她,更是觉得她美的惊心动魄,天怒人怨,让他的一颗心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跳的跟在发狂的野马一样。 但,他是商户,配不起她。 他和她永远不可能,他只有把这份冲动死死压在心底深处,不让它冒出头,不把她吓走,能和她做个朋友,他就心满意足。 何况,去年他已经订了亲。 夏梓晗在听到他说六月份是他带的商队事,她就心神一怔。 正好是褚景琪混进草原的那一次,据马宝说,褚景琪就是先混进了商队,才进入的草原,最后,混入了牧民之中。 夏梓晗就笑了笑,“有没有地方,我们聊一聊。”或许,郑文廷这里能打听到一些事。 “有,去我的帐篷吧。”郑文廷道。 就把她们主仆三人带去他的帐篷。 帐篷就在离市集一百米处,很近,不到一盏茶功夫,就到了。 刚走到帐篷门口,就有一个小厮从里面掀开帐篷帘子,走了出来,见到郑文廷,那小厮一喜,道,“少爷,奴才正要去找你呢,达克鲁王子来了,在帐篷里等您。” 然后,又好奇的打量夏梓晗主仆三人,见夏梓晗长的漂亮,还以为又是别的商家派出来钩引他家少爷的美人儿,他脸上的神色就鄙夷不屑起来,哼哼了两声,在心里骂着贱人。 一个小厮,夏梓晗也不跟他计较,只是看向郑文廷,道,“既然你有客人,那我就待会儿再来。” “你去旁的帐篷里等我,我谈完生意就过去找你,你还没吃过正宗的草原烤全羊吧,一会儿我让请人来做,一定能够让你大饱口福。” 第409章 达克鲁王子 担心夏梓晗就会这么走了,郑文廷忙找了借口留下她。 而夏梓晗也有心从他这里打听消息,就顺着她的意思留了下来。 她刚要去隔壁小帐篷里,这时,帐篷里的帘子再次被人挑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漂亮又贵气骑装的男人。 那男人头上还戴了一顶鞑子爱戴的帽子,嘴角边噙着一抹邪笑,上下打量了夏梓晗一番,然后又看向郑文廷,“郑少爷,这位姑娘是谁?是你的女人?” 竟然说的一口流利的中原话。 “不是。”他倒是很想说她是他的女人,可惜不是。 “那是你的奴隶?”达克鲁再问。 “不是,是朋友。” “朋友?”达克鲁眼睛一亮,“可否把她卖给我?” 郑文廷一愣,然后反应过来达克鲁要买夏梓晗时,一张脸都气黑了,“夏姑娘是我的朋友,不是奴隶,她不卖,还请达克鲁王子尊重夏姑娘。” “哼,一个中原姑娘,也值得本殿下尊重?”达克鲁十分不屑,“这姑娘,我要了,要什么东西,你随便开口。” 这就是要强要的口气了。 郑文廷眼底闪过一丝不安和焦急,嘴里却丝毫不妥协,“抱歉,夏姑娘不是一个可以用东西叫唤的物品,如果达克鲁王子没意向和我谈生意,那就请吧。” “哈哈哈……”达克鲁突然发出一阵猖狂笑意,然后指着郑文廷,道,“笑话,站在我的地盘上,要赶我走,哈哈哈,郑少爷,你可真大胆,你就不怕你进得来,出不去?” 护送商队来的郑家护卫,总共不过一千人,如果达克鲁王子正要留下夏梓晗,就算是郑文廷也没办法救他,惹恼了达克鲁王子,说不定郑文廷都得死在这里。 鞑子,可是从不讲道理,也不讲道义的。 以前他们不动商户,只是不想断绝自己的生路,但如果商户敢踩在他们的头上,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商户。 何况,杀了一家商队,还有十几家商队,没有郑家,还有李家,马家,张家等。 只要有利益驱使,有的是胆子大的商队来草原交易。 郑文廷想通了这一点后,脸色就骤然惨白,身子都忍不住轻轻颤了几下。 他心里虽害怕,但还是宁死不屈,“抱歉,夏姑娘不卖,也不换,还请王子殿下,高抬贵手。” 说着,单薄的身子就坚毅的站在了夏梓晗的面前,挡住了达克鲁看向夏梓晗炙热的目光。 那目光,让他心生害怕,也十分不悦。 “不卖,也不换,这可真叫我难办呢?”达克鲁一脸为难道,就看向郑文廷后面,“夏姑娘是吧,你是跟我走,还是继续躲在郑文廷身后?” 如果能不在诛杀一个商队,又能得到美人的话,那他自然是走捷径,不想真失去郑家这最大的一个商队。 当然,前提是,等一下的生意能谈成。 “我……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走?”夏梓晗怯生生的从郑文廷身后,偷偷探出半个脑袋,看向达克鲁。 见他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她俏脸一红,脑袋就唰的一下,缩了回去。 楚枂见到,嘴角微微抽了抽,心中腹诽道:主子哈,你装朵小白花,这是要闹哪样哈? 楚琳则不忍直视自家主子没有节操的贬低自己的人格,跟一个是什么鬼王子演戏。 而郑文廷,还以为她是真的害怕,这一下,更加竖高形象,为夏梓晗保驾护航,抵抗达克鲁王子,“达克鲁王子,夏姑娘已经说了不跟你走,还请你放过她,不要为难我们。” “放过她……”达克鲁皱了皱眉头,似是在考虑,过了十几秒,把郑文廷的心吊的高高的,他才又开口,“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们的生意……” “一切好说。”只要能救夏梓晗,就是要他搭上半个郑家的产业,他也愿意。 然后,郑文廷和达克鲁王子进去谈生意,而夏梓晗主仆三人,被小厮领到了旁边的帐篷里去。 小厮送她们到帐篷后,连茶都没给她倒一杯,还恶狠狠的瞪着夏梓晗,嘴里埋怨道,“都是你,害的我家少爷要割地赔款,那本来是赚银子的生意,现在,因为你,我家少爷肯定要赔银子了。” 谈生意,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捏住软肋,而夏梓晗是郑文廷的软肋,轻易的被达克鲁王子发觉并捏住了。 掐住了郑文廷的七寸咽喉,这生意谈下来,郑文廷肯定要吃大亏。 这时候,夏梓晗要是还不明白自己被达克鲁利用了,那她就罔顾了这多年的生意经了。 所以,小厮的不礼貌,夏梓晗也原谅了。 本来郑文廷这个难,是她带来的,她该为他排忧解难才是。 “放心,你家少爷赔了多少,我全都补上。”银子不够,她就继续赚,等赚够了,全赔给郑文廷都行。 反正,银子花没了还能赚,而郑文廷这难得的友谊,倒是花多少银子也买不来的。 等了一个小时,郑文廷和达克鲁王子出来了,郑文廷的脸色不怎么好,而达克鲁王子的脸上充满了笑意,并朝夏梓晗所在的帐篷,深深看了一眼,才告辞。 见到夏梓晗后,郑文廷对于生意的事一字不提,夏梓晗也不问,她不问,不代表不想知道。 欠人家多少,总要知道一个数,才好还债啊。 等中午吃了烤全羊后,夏梓晗就去了郑文廷安排的帐篷里睡了一个午觉,然后,趁郑文廷出去了,她就招来小厮,问他郑文廷生意上的事。 她知道,这小厮对郑文廷忠心耿耿,生意上的事,依郑文一定会告诉他。 “达克鲁王子要粮食和生铁,数量可观,而且,十一月份就要要,你也知道,这粮食和生铁,都是朝廷管制的,特别是生铁,朝廷不让商户掌握太多,就是担心会铸造太多武器谋逆。” “本来,我家少爷可以拒绝的,但……达克鲁王子用你威胁我家少爷,我家少爷才逼不得已妥协了。” 要是万一哪一天,鞑子拿着大刀打进了京城,那他家少爷是不是就会被人说成是叛贼? 毕竟,是他家少爷卖生铁给鞑子的,还有粮食,哪一样少了,这仗也打不起来啊。 “放心,我不会让鞑子的阴谋得逞的。” 看来,鞑子今年打算大举进犯水暮城呢。 她记得,前世鞑子确实有一次大举进犯过一次,不过被二王爷的人抵抗住了,而二王爷的人也死了不少,那一次,可以说是两败俱伤。 好像……就是今年冬日。 冬日,鞑子大举进犯,二王爷的人死伤一半,让皇上的病更重,然后来年皇上死了,皇后大皇子都死了,二王爷急眼了,就带兵踏入草原,和鞑子又死战了几次。 鞑子死伤无数,二王爷的人死伤很多,最后两处都不讨好,就在二皇子割地赔款的条件下,双方达成了交易。 而这一世,皇上已经死了,二皇子也死了,大皇子登基,鞑子却要趁大皇子位置还没坐稳之际大举进攻。 如果郑文廷真的给达克鲁王子弄来大量的生铁和粮食的话,搞不好,这就是置郑家家破人亡抄家灭族的火引子。 不行,她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而害了郑家的人。 郑文静姐妹二人为了郑家的生意,一人嫁为妾,一人给人做填房,郑家人为了郑家的声音,牺牲了那么多,她不能让郑文廷因为她一个不算熟悉的人,就搭上整个郑家。 夏梓晗思及此后,就遣走了小厮,等郑文廷回来,她就问郑文廷,褚景琪的事。 “他是我表弟,生性好玩,又喜欢草原,才会跟着你们商队来这里,我这次拉,就是特意来找他的。” 夏梓晗的话,说的半真半假,郑文廷倒是没有怀疑,他道,“是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带着两个长随,加入过我的商队,是底下的小管事介绍进来的,但不像你说的那么漂亮,长的很普通,脸上还有几颗小雀斑……” 虽然他是第一次带商队,商队里的人他不怎么熟悉,但手底下的大管事对商队里的人个个都熟悉认识,商队里多了几个陌生人,小管事是隐瞒不过去的。 这事,当时大管事就禀报给他了,因见那几人对商队没恶意,他就好心的收留了他们几日。 不过,等交易集会结束后,那几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因为不熟悉,又不是自己人,当时他也就没太在意。 “去了哪里,我真不知道,我没太在意。”郑文廷有些抱歉的道,“不知道他是你表弟,要是知道,我一定会帮你留住他的。” 看来,是褚景琪花了银子买通了那小管事,才混进了这商队,蒙骗了所有人。 看来,郑文廷这里是没什么线索了。 夏梓晗满心的失望。 等送走郑文廷,楚琳回来,兴匆匆道,“主子,有线索了。” “他在哪里?” 夏梓晗一个激动,手上的被子就被她捏碎了,手被割破,她也顾不得了,松开碎被子渣子,就急急问道,“快说啊,人在哪里?” 第410章 半夜惊事 “在市集上看摊的一个货郎说,他曾见到世子爷和一个叫克朗林部落首领的弟弟说话,然后,那货郎就再也没见过世子爷,那货郎也是郑少爷的人,以前和世子爷住在一个帐篷里,世子爷三人消失后,他曾跟郑少爷禀报过此事,不过,世子爷不算是郑少爷的人,郑少爷当时也就没当一回事。” “对了,马宝曾说过,世子爷学过易容术。” 所以,阿琪是易容后混进了草原,然后又混进了部落里去了? 可是,都失去音讯两个多月了,就算是要暗杀谁,也该有动静了吧? “主子,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楚琳问道。 “去克朗林部落。”既然阿琪去过那里,那么,那里也该有阿琪的线索才是。 “主子,依奴婢看,不如我们去各个部落,杀了那些部落的首领好了,我们把动静弄的大一些,褚世子一定会出现。” “你以为那些首领都是吃素的,你说杀就杀?”夏梓晗朝她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 要是有那么简单,褚景琪为何几个月都没动静? 要知道,鞑子最擅长的就是骑马和打架,特别是接替首领的继承人,更是从会走路开始就学武,一身武艺不比褚景琪差。 而且,这里的姑娘嫁人,不是看对方的家世,也不是看对方的外貌,而是看对方有多厉害,是不是勇士,受不受族人敬仰。 在草原上,牧民们最崇拜的就是勇士。 前世,鞑子攻进了水暮城,不是没道理,鞑子身体强将,能打能摔,特别是鞑子的铁骑军,打仗又凶又猛又野蛮,又不要命,骑马到处乱镖乱踏,还总是出其不意,打的大盛人惊慌失措,每次都是以少胜多,要不是褚宣宇带出来的兵也一样厉害,水暮城早就被鞑子拿下了。 晚上,夏梓晗和马宝等人碰面后,就歇在了郑家商队的帐篷里,打算第二日一大早就去克朗林部落。 谁想到,计划没变化快。 半夜时分,三道黑影溜进了夏梓晗住的帐篷,夏梓晗的眼睛在黑夜中骤然睁眼。 只见其中一个黑影走到了她床边,然后撒了一把什么,夏梓晗忙屏住呼吸。 来人探手过来,想要把她抱起。 夏梓晗骤然跳起,一挥手,从枕头荷包里抓的毒粉就撒了出去,在来人张口惨叫之前,匕首一挥,咽喉割断,来人就倒在了地上。 同时,楚枂和楚琳也跳起出手,楚琳一把匕首准确的插入来人的左胸口,而楚枂直接一剑挥去,连毒粉都没用。 她们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三个人,在瞬间被秒杀。 楚枂冲了过来,一脸担心,“主子,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夏梓晗摇头。 楚琳怒气腾腾的抬脚踢了踢地上的黑影,“主子,是鞑子,他们抓我们干嘛?” 夏梓晗咬牙切齿,眼中闪过满腔杀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三个人都是达克鲁王子的人。” 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且一向对人的眼光都十分敏感。 上午,达克鲁王子打量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势在必得的光芒,当时,她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她会决定明日就去克朗林部落,其一是想找到褚景琪的下落,其二是想避开达克鲁,免得给郑文廷带来麻烦。 没想到,达克鲁的动作比她料想的要快。 她以为,达克鲁会在集会结束再动手。 “达克鲁王子?靠,死王八蛋,他居然敢打主子的主意,主子,我们不能放过他。” 斩草不除根,日后,他又打主子的主意怎么办? 最好是趁现在去杀了他。 “主子,奴婢去查探达克鲁住哪个帐篷,我们……” “我们不能给郑文廷添麻烦。”楚琳兴致勃勃的提议,被夏梓晗严肃打断,“我们不能因一己之私,就置郑家于水火中。” 在这里杀了达克鲁王子,先不要说能不能杀得了他,就算杀了他,达克鲁是鞑子总首领可汗的儿子,可汗的儿子在集会上被杀,鞑子能放过大盛朝的商队? 指不定一气之下,为了给达克鲁王子报仇,把商队的人全都给杀了。 “这个事,暂时先放着,先把他们处理了再说。” 夏梓晗指了指地上三具尸体,楚琳嗯了一声,就走到她床边,打开床头包袱,从里面一堆瓷瓶里翻了几下,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瓷瓶,对着三具尸体,倒了几滴毒液下去。 毒液刚接触到尸体,就发出了嗤嗤声响,然后,一幕让人触目惊心的事情发生了。 三具尸体在毒液的腐蚀下,竟然在短短十几秒钟,就化成了一滩水渍,然后夏梓晗又撒了什么药粉,最后连那几滩水渍都化为乌有。 除了三个醒来的姑娘还精神奕奕的站在帐篷中间外,一切都跟在黑影进来之前一样,只是,黑夜中,多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而在另一边,牧民帐篷边上一个最大的帐篷内,一直忙到半夜的达克鲁王子,正兴奋的喝着奶酒,吃着羊肉,等着佳人。 可等来等去,等到了快天亮,酒足肉饱,还没见到佳人的到来,达克鲁王子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卢达汗。”达克鲁王子朝帐篷外喊了一声,一个长相粗犷,五大三粗的黑脸汉字就走了进来,拍了拍左右手臂,单膝跪地,行了一个草原上的礼,“大王子安。” “去看看,库鲁怎么还没来。” 卢达汗行了个礼,就要退下去,达克鲁王子却烦躁的起身,道,“算了,本殿下亲自走一趟。” 脑子里,满脑子都是夏梓晗那张绝美的脸蛋。 那么美的美人儿,长的像个仙女一样美,草原的第一美人微安都不及她三分,让人见着神魂颠倒,心痒难耐,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一下子变得像烧着了的火焰一样炙热。 那个小女人,他要定了。 夏梓晗三人刚躺回了床上,就听见了帐篷被人划破的声音,夏梓晗心一惊,猛地坐起身。 只见被划破的地方,钻进了一个男子,夏梓晗眼神一闪,已经惊叫出声,“啊……救命啊,进来小偷了。” 隔壁帐篷的狐狸花蛇十几人听到叫声,大惊失色,从床上跳起,就冲了过来。 而夏梓晗已经躲到了楚枂和楚琳的身后,惊恐的瞪着面色发黑的达克鲁王子,“你……你要做什么,你还不快走,护卫马上就要进来了。” 达克鲁王子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见没库鲁三人进入的痕迹,眉宇就皱了皱,然后才看向夏梓晗,笑的一脸邪魅,“夏姑娘,我只是听见了你的叫声,正巧路过,就进来了,那个……”他指了一下帐篷划破的地方,“不是我划破的。” 竟然推卸责任,倒打一耙。 夏梓晗心里气的一抽一抽,不过,在别人家的地盘上,她也不想跟他硬拼,就没跟他计较,还佯装天真的问,“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晚上睡的怎么样,还习惯睡帐篷么,中原的女子都不喜欢睡帐篷,特别是像你这样的美人。” “睡的很好,我不认床,一直到你进来之前,我都在做美梦。”夏梓晗怯生生的道。 “是吗?”脸上虽邪笑着,但眼底深处却泛着冷意,明显是没相信她的话,“这都是我的错,吵醒了你。” 他的话才落,马宝一群人就冲了进来。 这时候,天色虽没大亮,但已足够让马宝等人看清楚帐篷里的人是一个鞑子,且看穿着,还是一个有钱有身份的鞑子。 “你是谁,闯入我们姑娘家的帐篷做什么?”马宝气势汹汹的质问他。 这可是他家准女主子睡觉的地方,这死鞑子,色胆包天,居然敢闯进来。 “快出去,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要不是不想惹事,他就冲上前把这人给杀了。 敢亵渎他家准女主子,该死。 马宝已经想好了,等找到世子爷时,他就跟世子爷告状,让世子爷把这人挫骨扬灰,五马分尸。 “语气不小,不过,看在夏姑娘的面上,本殿下就不与你计较。”达克鲁道,又盯着夏梓晗,眼神真挚,面容认真,“夏姑娘,本殿下是草原上最英俊帅气的大王子,还是最勇猛的勇士,本殿下很倾慕你,希望半个月后,夏姑娘能观看我们举行的草原勇士比赛。” 每次集会,商队都会在这里停留半个月,而半个月后,正好是草原一年一度的勇士大比赛。 到时候,所有部落里最厉害的勇士,最漂亮的女人,都会去参加,且打败了所有人得到第一勇士称号的男人,就可以在现场自己挑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做妻子。 而未选到的姑娘们,则有权申请做不做勇士的小老婆。 当然,这得勇士同意,勇士不同意,就算你想做人家小老婆,也是白日做梦。 草原上,男多女少,且女人都十分崇拜勇士,就形成了一种勇士老婆多,而无用的废物却打光棍的现象。 第411章 兰图 打光棍的人,比娶了妻子的人都要多,有些普通的牧民穷,娶不起妻子,都是几个兄弟共用一个妻子。 像兄弟共妻的事,草原的小村落里,或者部落里,都是普遍的,很平常。 所以可以想象,昨日夏梓晗三个女子,在集会上逛了一圈,惹来了多少牧民们的窥视,又招惹了多少觊觎的人。 就是达克鲁王子这样有无数女子趋之若鹜的人,也被夏梓晗的美貌闪花了眼睛,不然,也不会这么急吼吼的来掳夏梓晗。 要不是为了生铁和粮食,达克鲁王子现在就会直接能抢人,哪儿还会偷偷掳人,草原上的勇士,对于女人,可都是直接的。 而选妻子,只是作为第一勇士的第一个荣耀。 还有一个荣耀,就是除了能自己挑选对象外,第一勇士还必须作为先锋,率领精兵前去攻打水暮城 而这一次战出来的勇士,等到十一月中旬,就会领兵去攻打水暮城,进犯大盛朝的地盘,抢夺百姓的食物。 夏梓晗关注这事,也想打入鞑子内部深处去看看,说不定,她能找到褚景琪呢。 褚景琪来草原,一定不会放过这次绝好的机会的。 等送走了达克鲁王子,马宝就担心的看着夏梓晗,“郡主,我看那小子对你不怀好意,今晚开始,我会和狐狸他们轮流为你守卫。” 这是他家主子的娘子,他可得为他家小主子守护好了,可不能被别人哄去了,特别是主子的仇人鞑子。 “我们今早上就离开这里,至于勇士赛会,我们会去,但不是跟达克鲁王子一起去。”夏梓晗说道。 跟他去,她的贞操还能存在? 听说,这草原上的男子女子,都十分豪爽,没有男女之防,只要看中了,没成亲,都能滚成团。 她可不想还没找到人,就惹来一身骚,且还是暂时不能动手的麻烦。 这时,得了消息的郑文廷急吼吼的冲了进来。 一进门,就听到夏梓晗的话,他愣了,“你今日就走?” “嗯,昨日麻烦你了。”夏梓晗温和的笑道,又道,“达克鲁王子和你的交易,你无需履行,你要记住,你是大盛朝的人,郑家可以跟鞑子交换一些物品,但太过,就是把郑家置入火海之中,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不值得他压上整个郑家来救她。 郑文廷和鞑子的交易,就算是签署了文书,郑家回大盛后,不想履行,鞑子也拿他们没办法,这项交易,本来就是达克鲁王子逼迫郑文廷同意的,他不履行,也说的过去。 何况,这是卖国的交易,是要背上叛贼的名声的。 “好。”郑文廷笑道。 这个交易,他本就没打算履行。 现在答应,也只不过是敷衍达克鲁王子而已。 等他们回了大盛,他就懒得理会鞑子了,大不了,这商队他解散了,再也不来草原上了。 他郑家那么多生意,那么多产业,就算解散了商队,也亏不了,就是少赚一些银子而已。 他郑家的银子,已经赚很多了,少赚一些也没什么。 如果解散商队就能救整个郑家的话,那也值当。 夏梓晗却又道,“达克鲁王子邀请我半个月后参观草原勇士赛会,我猜,他可能是想把我留在草原上做人质,逼迫你不得不履行这个交易,到时候,他……” 郑文廷闻言,就急了,“你不要去,我现在就派人送你回大盛,你表弟的事,我派人帮你去找。” 脑门子上都急出了冷汗,也不管不顾夏梓晗反不反对,就急吼吼的决定道,“楚玉,我是真的担心你,鞑子可不是好惹的,我担心你落入他手里后会被他欺负,这次你要听我的安排,你现在就走,我现在就安排人,一百个护卫够不够,不行,这草原上乱,你又是个姑娘家,我还是安排两百个护卫送你吧,你先去水暮城落脚,等我这边完事了,我再去水暮城找你。” 不过几次面之缘,就能为了她做到这一个份上,夏梓晗心里极感动,但嘴上却不得不拒绝他,“你先听我说完……” “我来,是一定要找到我表弟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跟达克鲁王子走,我会去勇士赛会,是想偷偷去,偷偷潜藏在人群里,我想,勇士赛会这么热闹的事,我表弟肯定也会去凑热闹,到时候,说不定能找到他,你放心,我不会让达克鲁王子发现我的,你就相信我吧,你忘记了,我可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郑文廷就想起了当日,他第一次见到夏梓晗的情景,当时,她那么坚强傲然的帮他,抵抗戴家的姑娘。 想到那日,他的心就跳快了几分。 终于,在夏梓晗坚决的眼神下,他点了头,“好吧,那你要万事小心。” “嗯,你记得,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一定不能给达克鲁王子粮食和生铁。” 夏梓晗不放心,忍不住又嘱咐了郑文廷一番。 和郑文廷一起吃了早饭后,夏梓晗一群人才在不惊动任何人之下,悄悄的离开。 等到达克鲁王子再来找她时,人早就不见了,郑文廷就骗他说,派人把她送回大盛了,气的达克鲁王子脸色漆黑。 人质没了,达克鲁王子担心郑文廷会不履行和他之间的交易,就心生另一条计谋,让郑文廷遭受了好一阵子的苦头。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夏梓晗一行人,悄悄的潜回了住了几日的山洞,都换上了一套鞑子的服装。 这些服装,都是从郑文廷那里拿来的,为了避免麻烦,夏梓晗楚枂楚琳三个姑娘还做了男子打扮,并且用一种树油,故意把露在外面的皮肤抹黑。 等树油干了,就会变得跟皮肤一样,看不出来上面有一层油。 等收拾妥当,一群人就出发,顺着马宝提供的路线,前往克朗林部落。 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从集会上换了过冬物品回家的普通牧民,那些牧民见他们穿着不菲,头上戴的帽子上镶嵌着象征着身份高人一等的硕大宝石,远远看着就闪闪发亮,他们也不敢来招惹,远远的就避开了。 七天后,他们一路顺风,终于见到了克朗林部落。 克朗林部落是草原上第三大的部落,克朗林部落的首领兰图就住在这里的最大一个帐篷里。 而兰图首领,也是草原十二大部落首领中最年轻的一个,也是去年勇士赛会上的第一勇士,是目前草原上最厉害的一个人。 不过,兰图有一个不成器的弟弟兰克斯。 兰克斯整日里就知道骑马喝酒,玩耍打闹,調戏小姑娘,一点儿也没有想当勇士的念头,部落里的姑娘们都很讨厌鄙夷他,都不愿意嫁给他。 且草原上的姑娘都喜欢强壮高大的男人,认为这样的男人才威猛,才厉害,才是真正的勇士。 而兰克斯却恰恰相反,不但长了一副单薄瘦小的身体,相貌也不好看,且让姑娘们更鄙视的是,兰克斯似乎很喜欢捏姑娘们的***一见到漂亮的姑娘,他就会出其不意我伸出爪子,朝人家的胸上捏去。 有好几次,因这事,他被人给狠狠揍的跟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要不是看在他有一个厉害哥哥的份上,兰克斯早就被人杀了。 在草原上,像兰克斯这样的废物,就算是被人杀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在这里,可没有杀人偿命的说法,只有废物和勇士的比较,而一文不值的废物,就算被人杀了,也不会有人会怜惜同情。 为了不让他真被人杀了,兰图也是费尽了心思。 在兰图娶了三个妻子,兰克斯还是光棍一条时,他这做哥哥的也怒了,就派了两个手下,日日陪弟弟摔跤打拳。 兰克斯打不过,整日挨打,揍的跟个猪头一样,日子过的惨淡无光,如月无华。 这不,六月份他就趁兰图去了集会上,也不怕死的偷偷的去了集会上看美人,还无意间遇到了褚景琪。 兰克斯也是一个愚蠢到家的,三言两语,就被褚景琪套出了他的克朗林部落兰图首领的弟弟,且连他家的祖宗十八代,都被褚景琪套去了。 而在去年腊月,兰图做了先锋后,就和大盛的先锋小将褚景琪在战场上狠狠的打过几架,两人可以说是旗鼓相当,武功不分上下。 不过,褚景琪年纪小,才十三岁,而兰图已经二十五岁,正值壮年,等褚景琪到了二十五岁,兰图就不一定能打的过他。 可现在是,褚景琪混入克朗林部落,倒是是刺杀兰图,还是有别的预谋? 夏梓晗不知道,只知道,兰图现在活的好好的,他们隐身在克朗林部落远处的一座树林里,远远的,看到了兰图在部落外面骑马纵横,身后还有上百个鞑子疯狂的飞马追他。 “确实是兰图,去年,他跟主子激战时,我在城墙上见过他一次,不会错认。” 马宝斩钉切铁的道。 第412章 借宿 傍晚,狐狸一群人隐身在一处山坡凹处,马宝和夏梓晗两个人则骑马直接进了克朗林部落,佯装成过路人借宿。 夏梓晗不会说这边的话,就佯装成哑巴,一切交谈都交由马宝一个人来。 马宝敲开了部落边上一座最矮最差的帐篷,满面笑道,“我们是要去乌尔噶观看勇士赛会,路过这里,想借宿一晚上,借宿费两根银条怎么样?” 草原上只有以物换物的交易,没有用碎银铜板银锭子银票买东西的交易,不过,牧民们也喜欢银子金子,特别是银子,基本上这里每个女人的身上都会戴几样银饰首饰。 银条,就成了这样交易最常用的一种货币。 一根银条,就是一两银子,马宝出两两银子住一宿,这价钱,已经很贵了,牧民自是愿意。 “不介意简陋的话,就进来吧。”牧民的眼睛锃亮一闪,就把帐篷门大开。 牧民叫哈姆,是个三十多岁,长相普通,皮肤漆黑的男子,看帐篷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对老人,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年轻小姑娘,经介绍,才知道,是他父母和妹妹。 哈姆家穷,还没娶媳妇,就等着妹妹长大了,好跟别人家换个媳妇回来。 草原上,穷苦的牧民也跟大盛穷苦的百姓一样,太穷娶不起媳妇的人家,就会用自己家的女儿,去跟同样娶不起媳妇的人家家里换儿媳妇。 两家什么都不用出,只要把两个女儿换一下,就变成了儿媳妇,这是草原穷苦牧民最常见的******哈姆长的不吸引人,可人很热情,把马宝和夏梓晗迎进门后,就笑道,“正好,我父母刚准备好晚饭,两位不嫌弃,就一起吃吧。” “好香啊。”马宝鼻子动了动,往散发香味的地方走去,“烤羊肉片?” 哈姆的妹妹哈雅手上正在烤羊肉片,见有陌生人进来,就好奇的盯着二人看。 哈姆吩咐她,“阿妹,再去添两幅碗筷,尊贵的客人要与我们一起吃饭。” “再加一盆羊肉吧,人多,这些不够吃。”哈雅瞧了一眼桌上小半盆肉,大大咧咧豪爽的道,“阿妈把明早上的肉也腌了,我们今晚上吃,明早上,阿妈,你再腌一些吧?” “嗯,尊贵的客人这边坐。” 老妇人忙站起身,要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见夏梓晗和马宝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好的,腰带上还用金丝线绣了花,就知道这两人肯定是有身份的,且还是勇士,哈姆一家人对他们的态度就带了几分恭敬。 夏梓晗听不懂她的话,但看她那举动,就猜出了她是要让位置,可她怎么好意思坐人家主人的位置,就习惯性的要坐主人右边那个位置,还是马宝轻轻扯了她一下,让她猛然醒觉。 对了,这是在草原上,草原上的规矩和大盛不一样。 说不定,草原上请客,客人就该坐主人的那个位置呢。 这样想着,夏梓晗就不客气的在老妇人的礼让下,坐在了原本主人的位置上,马宝也坐在了哈姆父亲的位置上,哈姆的父母,反而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夏梓晗不清楚草原的规矩,心下有些奇怪,但脸上也没表现出来。 哈雅端了一盆羊肉过来,又去拿了两副碗筷,抱了一罐鲜奶,她和她阿妈一起喝。 哈姆则拎了一个瓦罐过来,里面装的是马酒,要请马宝和夏梓晗一起喝,马宝忙道,“我弟弟嗓子受过伤,不能喝酒。” 既然是装哑巴,马宝就利用了嗓子受伤的理由,替夏梓晗拒绝了哈姆的热情。 要知道,在草原上,男人不会喝酒,那就跟不是男子汉一样,是要被人鄙视的。 当然,因受伤不能喝,和不会喝,是两回事,哈姆一家人也没怀疑,就信了马宝的话。 哈雅眨巴眨巴眼睛,笑道,“那就喝鲜奶。”说着,给夏梓晗倒了一杯鲜奶。 夏梓晗下意识接了,以为是牛奶,仰头喝了一口后,差点没失态的吐出来。 靠,这是什么鬼东西,这么膻? “羊奶只是煮了一下,家里没有糖了。”见夏梓晗的小眉头皱了皱,哈雅就小声道。 夏梓晗那叫一个苦悲啊。 他们说的话,她有听没懂哈。 不想让人知道她听不懂,夏梓晗就扯了一下嘴角,对哈雅笑了笑,放下羊奶。 喝这膻玩意儿,还不如喝一杯清水呢。 不过,可见到哈雅喝的很香很甜的样子,她就撇了撇嘴,又端起了羊奶,一副也喝的很幸福的表情,可是,天知道,她真的很想吐,膻死了,一股怪味。 要知道,她在家里喝的牛奶,都要往里面掺了蜂蜜,才能喝得下去,而这羊奶不比牛奶好喝。 不过,烤羊肉倒是挺好吃。 哈姆的母亲有娘家带过来的酱料秘方,羊肉先腌制一遍,然后在羊肉片上又涂抹上一层酱汁,这味道,极好吃,至少比羊奶好吃多了。 夏梓晗吃了一大盘烤羊肉,一杯羊奶也只喝了大半杯,还是硬灌进去的,不过,未免哈姆家的人怀疑,最后快吃完的时候,她还是把剩下的半杯羊奶,一股脑都喝了下去。 一股浓郁的膻味,从口腔直冲咽喉,难受的让她差点没把刚吃下去的羊肉吐出来。 吃完饭,哈雅就拉着她,高兴的道,“今日是首领儿子满月的日子,晚上有篝火娱乐,一会儿,我们一起去跳舞。” 说什么? 夏梓晗窘窘的瞪着哈雅,瞪着她拉着她衣角的手。 马宝走到她身边,用她一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说了一句,“她邀你篝火跳舞。” 跳舞? 跳鞑子舞? 呃,她不会? 夏梓晗心一急,就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又指了指自己的脚,然后做了一个要睡觉的动作。 马宝就走过来,给哈雅解释道,“我弟弟说他赶了一天的路,有些累了,就不去了。” 哈姆走过来,道,“这里去乌尔噶六天就到了,要不,你们明日就留在这里多歇息一天?” 正好,他也可以多赚两根银条,攒着以后给媳妇打首饰。 “你们是要去乌尔噶?”哈雅松开夏梓晗,眼睛晶亮,“正好,我和阿哥也要去看勇士,打算过两日启程,要不,你们留在这里多住两天,到时候和我们一起去?” 夏梓晗和马宝对视一眼,夏梓晗的意思是,她听不懂这兄妹二人说什么,就让马宝自个儿做主吧。 而马宝,原本是想问她的意思,然后就想到她听不懂,就脸黑的移开了眼神。 听不懂,在这里就跟个白痴一样。 哎,白痴伤不起啊。 马宝想了想,道,“那好,我会加两日的住宿费。” 哈姆眼睛一亮,就道,“多谢尊贵的客人。” 虽说要留下来住两天,明日不用赶路了,可夏梓晗和马宝都不会跳舞,也不敢去篝火晚会玩,就直说累了,要休息,打发了哈姆兄妹两。 当马宝和夏梓晗见到阿妈为他们收拾出来的床铺时,都傻眼了。 俩个人,一张床,怎么睡? 马宝的脸色一下子就煞白如雪,后背也冒出了冷汗,他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褚景琪拿着鞭子鞭刑他。 呜呜,和女主子睡一床,他得有多大的胆子,才敢哪。 “你去篝火晚会上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见到兰克斯。”夏梓晗倒是淡定的吩咐,然后衣服也不脱,就一脸冷静的爬上床,用被子一裹,把自己裹在了里面,卷在了床的一角睡觉去。 哈姆家的帐篷,只有七八十平米,东面有两个被帘子隔开的小间,一间是哈雅住的,一间是阿爸阿妈住的,哈姆住在外间,给夏梓晗马宝安排的床铺也在外间,离哈姆的床铺只有一米远,还是临时用木板搭的,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褥子,另外还准备了一床盖被。 床搭的够大,足有两米宽,两米多长,可是……再宽,它也是一张床啊。 而且,他怎么可以让给郡主躺在外间,且离哈姆的床才一米远。 那可是外男啊,让郡主和外男睡在一个空间,呃…… 要是让小主子知道了,会不会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马宝苦着脸,想哭的心思都有了。 站了好半响,马宝才神色蔫嗒嗒的转身,出了帐篷,一个人循声去了篝火晚会上。 篝火晚会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结束,哈姆和哈雅二人兴高采烈的回来了,马宝比他们先一步回来,不过,当他看到床上空空时,整个人心一慌,转身就要出去找夏梓晗。 哈姆哈雅正掀帘子进来,见他还没睡,就道,“咦,你怎么还没睡,你也去外面玩了?” “嗯,是啊,才回来,我弟弟也去了,我们玩时分散了,他路痴,我担心他会走错了地方,正要出去找他呢。”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一晚上都没睡,都快天亮了,你还是去休息吧。”马宝拒绝道。 开玩笑,郡主一定是去找兰克斯去了,他怎么可以让哈姆去。 可是,哈姆一只手,已经热情的搭上他肩膀,“好安达,我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去找人,这里你又不熟悉,我去,还可以给你带路。” 热情的让他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哈雅一个人去睡了,哈姆和马宝就去找夏梓晗了。 第413章 押注 夏梓晗也去了篝火晚会上,也见到了兰图和兰图的妻子,还有兰图的三个小老婆。 晚会结束后,夏梓晗就悄身跟上了兰图,潜到了他的帐篷外面,隐在了一暗处。 直到里面的灯光灭了,又过了许久,夏梓晗才现身,正要潜入帐篷内,突然,一队手拎大刀的鞑子,走了过来。 夏梓晗心一惊,忙隐在了暗处,直到那队人马走过去,转了一个方向,她才走出暗中。 “¥#%¥……%&……” “#¥#¥%¥%……” 帐篷内,传来低低的女人和男人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娇笑声,然后,又传来喘息声,和锤子打墙的声音。 即使夏梓晗听不懂他们之前说了什么,可听到这声音,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眼角抽了抽。 呃,真倒霉,难得找到了兰图的住处,居然变成了听墙角根的。 夏梓晗悄无声息的飞走了,刚到哈姆家门口,就见到了一脸焦急的马宝和哈姆。 “你走去了哪里,怎么才回来,不会是真的迷路了吧?”哈姆囔囔道。 在他眼里,一个大男人竟然会迷路,那就是傻子,而且,还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傻子。 夏梓晗指手画脚了一番,表示抱歉。 抱歉,她听不懂。 而哈姆却以为,是他们找了她这么久,她不好意思了。 哈姆挥了挥手,打了一个哈欠,“没事了,没事了就好,去睡吧,哈,啊……” 又张嘴打了一个大哈欠。 哈姆进去,就爬上了自己的床,不一会儿,就睡的跟死猪一样了,马宝和夏梓晗二人对视一眼,就悄悄的出了帐篷。 离了部落远一些,没发现异样后,两人才叽里咕噜的压低声音,把自己打听到的情况都说了。 “你是说,兰克斯也失踪了?”夏梓晗惊讶道,“什么时候?” “两个月前。” “和阿琪失踪的日子一样?” “嗯,不过,兰克斯不是失踪,他走时,留了一封信给兰图。”不然,兰图也不会不派人去找兰克斯。 “信上说了什么,可打听清楚了?”夏梓晗手捏的紧紧的,连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她都没发觉。 “兰图身边一个侍卫,和哈姆有一点儿亲戚关系,刚才,我们去找你时,正好碰到了一个巡逻队,那人跟哈姆说了几句话,然后哈姆提到了去乌尔噶的事,那人就提了兰克斯,说兰图本来也想让兰克斯参加这次的勇士比赛,可兰克斯走了,兰图就是想,也得先找到人再说。 “回来时,奴才就假装好奇的问了哈姆,兰克斯的事,哈姆也没怀疑,就把兰克斯的事说了。” 兰克斯走了的事,在克朗林部落也不算是秘密,基本上整个部落的牧民都知道,哈姆也没必要隐瞒。 “马宝,打听信上的内容,我要知道兰克斯去了哪里。”她有一种预感,只要找到了兰克斯,就能找到褚景琪。 而她家阿琪,很有可能就躲在某个角落里,窥视整个草原,找机会,把鞑子的首领们全都除去。 “是,郡主。”马宝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然后道,“郡主,明儿个,奴才还是换一个借宿的地方吧,哈姆他们家实在是太穷了。” 穷的连隔间都没有多余的,还让客人睡外间。 “马宝。”夏梓晗的脸色,突然板了起来,“你是怕你会欺负我?还是会过界?” “不……不是。”马宝涨红了脸,万份委屈道,“奴才哪儿敢,不,连那个心思都没有,奴才只是怕委屈了郡主,再说了,哈姆还睡在外间呢。” “我们身在外,不讲究那么多,你就当我们身在江湖中,身不由己。” 祁玫说过,那些跑江湖的儿女们,有时候要露宿在外,都是不避嫌的,男男女女都一起围着火堆打盹儿,也没见哪个姑娘家扭扭捏捏的,要躲到一旁去休息。 她就当自己是在跑江湖好了。 “找到阿琪才是主要,那些个不要紧的事,就不要计较了,这里不是京城。”夏梓晗又道。 马宝苦着脸,哦了一声。 呜呜,这哪儿是不要紧的小事啊。 小主子对郡主一向霸道,占有欲极强,要是知道郡主和一个外男,还有他,睡在一个外间,还不得把他这层皮给剥了呀? 马宝一想到褚景琪发飙的样子,他哪儿还有心思睡得着觉啊,他一点儿也不困了,等回到帐篷里后,他就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把椅子上,闭着眼睛假寐,说什么也不上床,和喜欢躺一起,哪怕那张床够宽,及时躺一起,也不会碰到夏梓晗一片衣角,马宝也坚决不爬上去。 呜呜,爬主子媳妇的床,他又不是不想活了。 苦逼的马宝,就在椅子上睡了一晚上,趁哈姆家的人起床前,他就去了外面观看鞑子们摔跤。 鞑子有一个习惯,每日早上起来,就会聚堆摔跤。 观看的人还会一起押注,但他们押的不是银子银票,而是牛羊马,赢了的人,就要将赢的四分之一的物品,分给摔跤赢了的勇士。 哈姆就很喜欢摔跤,每日早上都会来,今日也不例外。 马宝才站定,就见到哈姆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然后一飞冲进了人群,大叫,“算我一个,谁跟我打。” “切,谁跟你打,你总是输。” “我也有赢的时候。”哈姆不甘示弱的道。 “一年三百次,你就只赢次,那也叫赢?”周围的人就轰然大笑,嘲笑哈姆。 哈姆似乎是被人嘲笑惯了,也不生气,道,“总比一些不敢上来的人强。” 而嘲笑他最凶的那个人,就是个胆小的不敢跟人摔跤的,他只喜欢赌,喜欢看人摔跤。 哈姆不喜欢赌,却喜欢摔跤,和他相反,这也是他会去乌尔噶看勇士们摔跤的原因。 看真正勇士们摔跤,看一次,胜过练五年,这么好的集会,不光是哈姆,就是整个草原上相当勇士的男人都会去乌尔噶。 有一个比较瘦小的鞑子,笑嘻嘻的朝哈姆扑了过去,“我来跟你打,哈姆,你要不要输的脱裤子哟。” “脱裤子的那个人肯定不会是我。”哈姆道。 咋眼见,两个人就扭在了一团。 周边人兴奋起来,一阵阵吆喝,很快,就有人叫唤,“押宝,快来押宝咯。” “我押两只羊,押木崖。” “我一只羊,哈姆。” “我两只羊,木崖。” …… 人群中间,哈姆跟人你来我往,打的难舍难分,人群外,押注的人也越来越多。 马宝注意到,还有很多参了军的士兵也会跑来押注,押上,就赶紧离开了。 马宝还看见了哈姆的亲戚,马宝心一喜,就上去打招呼。 “你押哈姆多少头羊?”那人问马宝。 我哪儿来的羊啊? 马宝腹诽道,嘴里却道,“押了一根银条。” “一根银条?”那人眼睛不敢置信的瞪着马宝,“哈姆会输的,你这根银条白白浪费了。” 然后,在马宝的视线下,果断押了木崖赢,还押了五只羊。 五只羊,已经是多的了,不过,还没有马宝一根银条多,一根银条一两银子,能买七只羊。 马宝嘴角抽了抽,然后跟他套近乎,还有意无意的提兰克斯,“兰图首领想他做个厉害的勇士,可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乌尔噶那边,就快开始了,要是他还没回来,就要错过几年的赛会了。我和哈姆都会去乌尔噶看赛会,到时候,兰克斯要是能去,那就好了,要是他能得个勇士的称号回来,那兰图首领脸上也有光。” “兰克斯那废物,根本就没提去哪里,要是提了,兰图首领早就派人去把他绑回来了。” “他怕兰图首领?”马宝一脸好奇,惊奇。 “他是被打怕了,才逃跑的。”那人一脸鄙视的道。 出人意料之外,哈姆竟然赢了,马宝赢了七只羊,而哈姆的亲戚却输了五只羊,气的瞪着木崖的眼神都能吃了木崖。 哈姆哈哈大笑,“活该,我们是亲戚,你居然不押我赢,还押我输,你赔了,活该。” 把那人说的脸红耳赤。 哈姆却很高兴,拉着马宝,道,“回去吃饭,明日早上再来。” 哈姆阿妈已经做好了饭,是用面粉和羊杂,煮的面羹羊杂汤,这味道,夏梓晗吃了一口,就难以下咽。 不过,见哈雅时不时的扫过来的眼神,夏梓晗是囫囵吞枣,直接把那碗她说不出名字的东西,倒进了肚子里,然后,她担心自己会拉肚子。 好在,一上午,都没拉,肚子好好的,她这才放下心。 牧民一天只吃两顿饭,中午是不吃的,要到晚上吃,而没有吃饱的夏梓晗,到了中午,就饿的肚子咕咕直叫唤。 好在马宝赢了七只羊,马宝心疼自家女主子,就囔囔着要吃烤全羊,直接杀了一只最肥硕的羊,然后让哈姆阿妈煮了一碗羊血给夏梓晗吃。 夏梓晗瞪着鲜红的一碗羊血,心里砰砰直跳,就好像让她喝的不是羊血,而是人血一样。 见到哈雅面不改色,一碗羊血一仰而尽,夏梓晗也屏住呼吸,跟喝水一样,咕嘟咕嘟,一口喝光了。 咦,没有血腥味,还挺鲜挺好吃的。 至少,比羊奶好吃。 第414章 受欺负 在离开克朗林部落的前一日,马宝终于从哈姆亲戚的口中,套出了一点重要消息,那就是兰克斯在离开部落之前,结交了一个好友,那好友是从别的部落来的,年纪不大,只有十一二岁,不过功夫不错,能打过已经二十岁的兰克斯。 据兰克斯透露过,那少年是离家出走的孩子,因此死也不说自己的家在哪儿,就怕被兰图派人送回去。 而在克朗林部落的那一个月,那少年都和兰克斯在一起,都陪着兰克斯一起摔跤,因为有他在,兰克斯的功夫提高的很快,兰图也就没想过把那少年赶出去。 只是,谁也没想到,兰克斯会和那少年一起离开。 这勇士赛会,都快要开始了,兰克斯还没回来,兰图就有些着急了,派人出去找他们了。 等到启程的这一日,克朗林部落去的人一共有一百多人,有九十多个男人,只有十来个年轻的小姑娘。 而让夏梓晗惊讶的是,这十来个小姑娘和她相差不过三两岁,但每个人的骑术都十分了得,就连哈雅的骑术,她拍马都赶不上。 “子汉,你快些,你骑的太慢了。”哈雅还时不时的回头催促他,怕他会落队迷路了。 不知道她再说什么,夏梓晗窘窘的看了她一眼,不过,见自己落到了最后面,她还是拿起鞭子,狠狠抽了一下马腹,使劲赶上车队。 到了晚上,马队总算找了一个小村落旁的草地上落脚。 夏梓晗跳下马,就可怜兮兮的瘫在地上,揉着自己的小蛮腰,揉着自己的小腿肚,还有自己酸酸的手臂。 其他人则燃起了火堆,还有人去了村子里找吃的。 一盏茶功夫,马宝就拿着一个牛皮水袋走过来,拧开盖子,递给她,“这是从前面村子里换来的马奶,还是热的,你先喝些,我还换了一只羊,哈姆和哈雅正在收拾,你先歇一会儿,等羊肉烤好了,我就会叫你。” 然后从他马背上的包袱里掏出了一床小被子,垫在地上,低声解释道,“小主子说过,姑娘家的身子骨不比男人,不能直接躺在地上,地上潮湿,对姑娘家的身子不好,奴才就带了哈姆家的两床新被子来。” 这两床新被子,是他用了吃剩下的四只羊和一根银条换来的,还是哈姆阿妈新做不久的,打算等哈姆娶媳妇用的。 夏梓晗感激他的细心,用蚊蝇般大小的声音,说了句,“我一床就够了。” “奴才身子粗鄙,不怕的,郡主就好好休息。”马宝贴心的给她铺好被子,就去帮哈姆一起烤全羊去了。 有了马宝帮忙,哈雅就缩了手,走到夏梓晗身边,见她跟个娘儿们一样,还铺着被子睡觉,就一脸鄙视,“嘿,子汉,你一点儿也不像个勇士,勇士怎么能铺着被子睡觉,你看其他人,除了女人外,哪一个勇士铺被子的?” 这两床被子,还是她阿妈新作的,选的被芯花样新颖喜庆,她很喜欢,却被子汉的阿哥换了来给子汉用。 她哼哼了两声,十分不高兴。 “子汉,你阿哥对你真好,我阿哥……他就是一只牛,什么也不懂。” 夏梓晗见她坐在她的被角上,一个人叽哩咕噜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听不懂,正好跟个傻子一样,应景的笑一笑。 哈雅以为她同情她,就撅了嘴,又道,“我阿妈就对我阿哥好,我想要个新被子,阿妈都不给我做,却给我阿哥做,子汉,你说,阿爸阿妈会不会真的拿我去给阿哥换个阿嫂回来?” 哈雅一脸认真的问她。 夏梓晗听不懂,就又笑了笑,还点了点头。 其实,她真的只是应景,随意的一个动作而已,她是担心她要是一点儿动作都没有,就会被人看出她听不懂,那就糟糕了。 哈雅却以为她是确定了。 哈雅的眼睛就红了,眼泪都掉了下来,倔强的道,“我会自己选一个勇士嫁,我不想成为给阿哥换阿嫂的物品。” 要是换到个跟子汉这样,是个哑巴,又柔弱,连骑马都累的瘫在地上连个女子都不如的男人,那她岂不是要被毁了一辈子。 见她哭了,夏梓晗就懵了。 呃,她就是笑了笑,点了一下头而已,哈雅怎么就哭了? 是不是她表错态了呀? 夏梓晗不敢再随意点头摇头了,就怕弄巧成拙,哈雅哭了一会儿,见夏梓晗也不理她了,她就起身,“我去帮他们撒调料,”抹着眼泪就走了。 夏梓晗一脸莫名其妙,然后整个人所在被子里,佯装睡着了。 哈雅再来时,见她睡着了,也不好打扰他,就去找了其他女子 聊天。 夏梓晗睡的迷迷糊糊中,被马宝唤起来,“快起来吃东西,羊肉烤好了。” 烤的是全羊,时间久了一些,此时,已经快子时了,但夏梓晗醒来后,见大家的心情都不错,都围着火堆,热情激奋的说着什么,有人还围着火堆跳舞,拍巴掌,十分热闹。 夏梓晗睡觉,是唯一一个特例,不过,马宝告诉人家,夏梓晗受过伤,不但伤了嗓子,还伤了筋骨,身体不好,大家也就没觉得她一个大男人,骑了一天马就受不了有什么诡异之处。 哈姆哈雅,还有几个夏梓晗不认识的人,正围在一个火堆旁,大口吃肉,大口喝奶酒,笑笑闹闹,十分热闹。 而火堆上的架子上,烤全羊正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让夏梓晗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唤了几句。 可等她走到火堆旁,才发现,烤全羊上面的肉,早已被人切了下了,如今,已经剩下一个骨头架子了。 马宝见到,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羊是他换来的,是他和哈姆两个人辛辛苦苦收拾出来又烤好的,这几人,捡现成的吃到罢了,居然连一点儿肉也不给他和郡主留着,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马宝脸色拉长,恨恨的瞪着那几个不速之客,哈姆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们饿了,过来吃,我也不好拒绝。” 都是一个部落的人,大家都认识,只是一些烤肉,他也拒绝不出口,只是没想到,这几人这么能吃,还故意一点儿也不给马宝兄弟二人留。 一共有四个人,都是粗狂的汉子,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他们挑衅的看着马宝,其中一个坏笑的笑道,“怎么,这么小气,沾了我们的光,跟我们一起去乌尔噶,就只是吃你一只羊而已,还便宜了你。” “以后,每日晚上都烤一只羊给我们吃,不然,就把你们赶出我们的马队。” “听说你身上有不少银条呢?” “还有多少,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在草原上,每个人的地位,除了看各自的家世外,还有强弱之分,弱肉强食,弱者,就得敬强者为老大,被强者欺负,供强者驱使。 就因为这些人崇拜强者,草原上才会每年在冬日之前,举行一次勇士赛会,由最厉害的勇士带兵去攻打水暮城,没有鞑子会不服。 而这几个人,看出了夏梓晗是弱者,也看出了马宝一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不敢跟他们打,就想在路上欺负欺负他们。 马宝气急了,刚要发火,夏梓晗就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现在,处于他们的境况,只能忍。 一切小心为上。 他们的本意是混在鞑子人群里,不惹人注目,低调的去赛会场上找褚景琪,不是来闹事的。 一旦闹出事,马宝的武功路子和鞑子们不一样,一旦出手,就会被人发现异样。 而这群人,当初也和兰图一起去攻打过水暮城,对战过大盛人,马宝一出手,就会被人瞧出一二,到时候,被人发现了他们的真实身份,那就糟糕了。 一时之气,忍了就好。 马宝小声在她耳边道,“郡主,你等等,我在弄一些肉来烤给你吃。” 夏梓晗也饿了,也没客气,嗯了一声。 马宝重新燃了一个火堆,安排夏梓晗坐在火堆旁,就跑去了村子里,不出一会儿,马宝手上就拎着几斤腌制好的羊肉出来,还有一个牛皮水袋。 等马宝烤好肉,已经是子时末了,而那几个人,可能是吃饱喝足了,倒是没再来找马宝的麻烦。 哈姆哈雅走过来,一脸抱歉的道了歉,哈姆还小声嘱咐马宝,“那几个人是我们部落里的惹不起,他们都跟兰图首领去打过仗,功夫十分厉害,这次去乌尔噶,他们就是去参加勇士比赛的,你要是不想让你弟弟出事,你就忍一忍,路上也就这几日,大不了,一天烤一只羊给他们吃就是。” 被人欺负到这境界了,马宝十分气愤,可又不敢真的闹出事。 马宝只好忍下这口气,在后来几日,每次落脚歇息,马宝都会换一只整羊扔给那几人自己去弄,他说什么也不给他们烤。 那几人看马宝不顺眼,就想动手,哈姆笑的一脸谄媚,“我来,我来烤,马汉还要照顾他弟弟,这个我和哈雅来就好。” 那几人这才收了手。 第415章 草原皇宫 马宝另起了一个火堆,跟牧民换了几斤腌制好的肉和一些饼子,和夏梓晗两个人吃。 有时候遇到牧民家里有大米和蔬菜,马宝还会多换一些,留着下顿吃,他知道,夏梓晗吃不惯草原上的食物,特别是羊奶马奶,他都是跟人换白开水给她喝。 但大部分,都是跟牧民换羊牛肉和面粉做的饼子吃,很少有牧民家会有大米,只有一些想尝鲜,家里又富有的,才会在集会上换上一点儿大米吃。 六日后,马队总算到了乌尔噶。 来乌尔噶参加和观看勇士赛会的人很多,几乎把乌尔噶部落外一大片草地都占领了。 夏梓晗骑在马背上,举目望去。 哇靠,乖乖,至少有一两千多亩地的地方,都被搭了帐篷,一个挨着一个,足有上万个帐篷。 马宝道,“我们来的晚,靠近乌尔噶的地方早被人占领了,我们的帐篷只能靠后搭。” 这些帐篷,都是各自部落搭在一起,然后会先挑选自己部落里最厉害的人去参加勇士。 而兰图,是去年最厉害的勇士,今年,枝桠选出了最厉害的勇士后,那个勇士就会挑战他,只要打赢了兰图,那么,那个勇士就会被可汗任命为哪个部落的首领。 这才是这么多人来观看的最激奋的比赛。 而克朗林部落挑选出来的人,就是欺负马宝的那几人,他们直接马宝和夏梓晗哈姆哈雅几人,给他们搭好帐篷,然后又逼着马宝去换来羊肉奶酒给他们吃喝。 马宝想混在这个部落里,就得忍下这口气,不然,他和夏梓晗离开了克朗林部落,去哪里搭帐篷? 他们又不是真的是部落里的人,没有部落,就是没有户口的人,到时候,还不得引起人怀疑? 因此,马宝和夏梓晗都装出一副被欺负怕了的样子,不敢违背那几个人的命令。 马宝从乌尔噶部落里专门交换食物的地方,换回来两只羊和一大罐奶酒后,又苦逼的燃火堆,杀羊…… 哈姆哈雅同情的看着马宝,动手帮他的忙,其实,哈姆也只是想沾一些吃免费羊肉的便宜而已。 不然,凭哈姆哈雅是克朗林部落的人,只要哈姆真心为马宝和夏梓晗说几句情,那几人也不会欺负马宝欺负的这么狠。 而马宝,也看出了哈姆爱贪小便宜的这点坏习惯,也不点破,还一副很感激的样子,给哈姆也换了一罐奶酒喝。 次日,小赛会就开始了。 据哈姆告诉马宝,这只是小赛会,是各自部落里选出来的人比赛,而成为第一的那个人,会再去和其他部落里成为第一的人继续比赛。 而能走到最后的那个人,才是最厉害勇士,就会当众被可汗任命为军队先锋大将军。 哦,草原都是称呼为首领。 这个赛会,允许草原上所有人参加。 不过,让马宝激奋的是,今年皇族和十二大部落首领家族的人也会举行一次首领赛会。 这个首领赛会,是十年一次举行,当然,指的不是让十二大首领亲自上阵,而是十二大首领家族内部比赛,谁得了第一,谁就会被各自家族重点培养成未来的首领接班人。 所以,这十二大部落的首领,不是像大盛那样,按照血脉和嫡系一代代传承下来的,而是按照武力传承,家族里谁最厉害,谁就有资格坐上首领这个位置。 不管是庶子,还是嫡子,或者是家族其他男嗣,只要有能力就行。 十二大部落在比出各自的接班人后,这十二个接班人也会再比一次,排比十二大部落的排名次。 谁最厉害,以后谁就是草原上第一部罗的首领,依次排名,而最厉害的那个,在这个草原上也就最有脸面,就是皇族的人见了他,也会给几分面子。 选出最厉害的勇士的那个人,以后接替了首领位置,也会是草原上最厉害的第一首领。 而皇族的人,也是按照武力来挑选接班人。 不过,皇族接班人的赛会时间,是按照可汗的旨意来安排,不像部落首领赛会那样,十年一次。 今年,草原上的可汗已经快五十岁了,可汗觉得,他该是挑选下一个接班人的时候了。 因此,草原皇族今年也要挑出那个最合适任选下一届可汗的人选,而达克鲁王子,就是草原上,鞑子呼声最高的一个。 达克鲁的武力,是草原上目前最厉害的一个,他也是可汗的大儿子,是最有可能接替可汗位置的人。 等马宝把这个信息,悄悄告诉夏梓晗时,夏梓晗就脸色凝重,秀眉皱成了两条毛毛虫。 达克鲁一定的肯定他会成为可汗的接班人,才会利用她和郑文廷交易,他要那么多生铁和粮食,一定的想大举进犯大盛,把大盛全部给吞吃了。 呵呵,野心倒是不小,就不知道,他在吃的时候,会不会被噎死。 “马宝,通知狐狸他们,在暗中寻找阿琪。”夏梓晗吩咐道。 马宝激奋的应了一声是。 这几日,一到晚上,马宝都会偷偷教夏梓晗一些草原话,虽不是很懂,说的也不好,不敢轻易开口,可一般的话,她倒是能听的懂了,倒不至于像之前,鸡同鸭讲,出了差错。 到了赛会开始时,大家都去看赛会,而夏梓晗,则一个人进了乌尔噶部落,像是逛街一样,面露好奇的到处闲逛。 皇族的人住的帐篷,最高最大最气派,很容易就能找到,只是,当她有目的性的开始往那边去时,没走多久,就见到了侍卫,十步一个岗哨,每个岗哨两个侍卫,把皇族人住那一大片区域守卫的完完当当,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而且,这一片区域也太大了,足足有几百栋帐篷,除了一栋最大最高外,其余的,从外表看都一模一样,像她这种不熟悉路的人,压根儿就看不出来达克鲁王子住哪一栋。 夏梓晗脸色僵冷,悄无声息的从一栋普通帐篷顶上飞下来,然后围着皇族人住的那一片区域闲逛起来,其实,她是想找到一个出破口,混进里面去。 可是,草原上的皇宫,虽不像大盛皇宫那样有高高的围墙围着,这守卫工作,却也一点儿也不疏于大盛皇宫森严。 夏梓晗找了一天,也没能找到混进去的机会,只好无奈的先回自个儿住的帐篷。 第二天,天还没亮,夏梓晗就起身了,跟马宝打了一个招呼,又一个人去找出破口。 才刚踏进乌尔噶,就见到了一队人马,护着十几辆车,朝皇宫走去。 而车上,有用大木盆装的新鲜肉,还有瓦罐装的奶酒,竟然还有摘洗好绿色蔬菜。 夏梓晗眼睛一亮,这该不会是要送去草原皇宫里的菜吧? 也对哦,那是皇宫,是草原可汗住的地方,肯定是不能养羊养牛这些臭烘烘的生物,也不能种菜,所以,皇族人每日吃的食物,就会有人在每日凌晨送进去。 跟大盛皇宫一样。 想到此,夏梓晗脸上激奋的笑了,她悄无声息的跟在了车队的身后,在拐弯处,趁最后一个人不在众人视线中时,她飞过去,轻轻一个手刀,就打晕了那人。 把那人拖到一个暗处,然后快速的换了衣服,然后,夏梓晗就瞪着那人,皱眉了。 怎么办,这个人万一醒了,肯定会暴露她的身份。 可要是杀了他,这鬼地方,除了帐篷外,就没别的东西,这要是杀了,连一个藏尸体的地方都没有。 可也不能把他就丢在这里,天一亮,肯定会有人发现。 就在夏梓晗心下焦急时,突然一个黑影飞过来,夏梓晗心下大惊,来人忙道,“郡主,是我。” 来人是狐狸,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就道,“这人就交给暗卫,你放心。”然后,又道,“我和你一起进去。” 再不走,人家就会发现了。 夏梓晗嗯了一声,就赶紧低着脑袋,追上前面的马车。 好在天没亮,四周又黑,大家正急急往前赶路,也没人发现后面换了一个人。 等到了侍卫岗亭边,那两个侍卫只是看了一眼领头的人,就挥手让他们进去。 而狐狸藏身在哪儿,混进去的,夏梓晗不知道,不过,她进了皇族区域后,就悄身脱离了车队,往暗中窜去。 她一离开车队,狐狸就现身出来,道,“郡主,你要找达克鲁?” “你知道他住哪里?” 狐狸眼神闪烁了一下,道,“昨晚上有进来过,正好看到他进了一栋帐篷,郡主,你跟我来。” 然后领着夏梓晗,在一群白色帐篷外窜,走到最边上,前面还有一个小花园的帐篷外,狐狸停了脚,“就是这里。” 他们藏身在一颗小树后,盯着那栋最漂亮的帐篷,外面没有侍卫,冷冷静静的,只是帐篷里还有灯光闪烁,里面的人也不知道是还没睡,还是起身了。 狐狸和夏梓晗没敢进去,就一直藏身在外面,半个小时后,天色渐渐发亮,帐篷的门才总算被人打开,从里面走出来几个人,而走在最中间的人,就是达克鲁王子。 第416章 毒杀 达克鲁王子离开后,又等了片刻,夏梓晗就想溜进他的帐篷里面去。 刚有动作,就被狐狸拽住。 “嘘,有人。”狐狸摇摇头,又指了花园一丛菊花花圃后面。 夏梓晗看过去,就见花圃后探出了两颗黑色头颅,戴着两顶黑色狐毛皮帽子,是鞑子,她心一惊,和狐狸对视一眼,就隐藏了起来,静观其变。 很快,那两人就偷偷摸摸的摸进了达克鲁王子的帐篷。 夏梓晗和狐狸也赶紧悄声无息的摸到帐篷的后面,用锋利的匕首,划开了一个小口子,俯身,眼睛探进去。 帐篷里,只有一个小侍卫在打扫为生,很快,那两人偷偷进了屋,唤了一声侍卫。 侍卫没有惊讶,而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看他那狗腿样,夏梓晗猜测,那侍卫应该是这两人的人。 果然,没说两句话,其中一个戴狐狸毛皮帽的人就拿出了一个粉包,递给了那侍卫。 侍卫接下后,那人又叽哩咕噜的说了什么,夏梓晗只听懂了,‘马酒,今晚,女人’这几个字。 那侍卫连连点头,那两个人才偷偷的又出去了。 夏梓晗见那侍卫把粉包放在随身口袋里,就开始状若无事人一样,整理打扫卫生。 夏梓晗猜测,那粉包里应该是萶药一类的东西,既然是春药,那就应该是给达克鲁王子准备的。 那两个人,目的应该是害达克鲁王子名声受损。 既然人家动了手,那她就帮那两人一把好了。 夏梓晗眼里狡黠一笑,朝狐狸做了一个手势,两个人就进了帐篷。 出其不意,狐狸把正在换被子的侍卫给打晕了,夏梓晗嘿嘿的笑着,把侍卫口袋的粉包,换成了她的毒药,又塞回了侍卫的口袋。 确定看不出来做了手脚后,夏梓晗才和狐狸悄无声息的出了帐篷,溜出了皇宫,然后去了勇士比赛现场,寻找褚景琪的蛛丝马迹。 可是,找了一整天,夏梓晗也没找到他。 问马宝,马宝也说没找到。 次日,夏梓晗才刚起身,外面就传出了一个让人惊慌的消息,二王子耶鲁塔被人毒杀了。 怎么会是耶鲁塔? 不是达克鲁? 夏梓晗心神一僵,就要出去探听消息,马宝道,“郡主,现在外面都乱成了一片,到处都是侍卫,逮着一个人,就调查出祖宗八代来,你还是先别出去了。” 可汗的二儿子被人在自己帐篷里毒死了,可汗怒火滔天,派出了上千侍卫调查凶手,很多人担心会被牵扯,都吓得躲回了帐篷,不敢出去。 郡主这个出去,不是正好撞入火山口么? 夏梓晗闻言,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她担心楚枂楚斐一群人,“狐狸他们住的地方安不安全?” “很安全。”声音小了几分,“放心吧,这个安子很快就会结束。” 狐狸办事,在最稳妥的,马宝最放心他。 果然,次日中午,就传出凶手查出来了,是耶鲁塔身边一个小侍女所为。 那小侍女才十四岁,就被耶鲁塔给**了,这还不算,那小侍女还有一个妹妹,长的非常漂亮,今年才十二岁,连身子都还没张开,可就在五日前,妹妹来探望小侍女,被耶鲁塔撞见,顿时惊为天人,当晚上,就把妹妹给骗到帐篷里,当着小侍女的面,把妹妹给強暴了。 小侍女恨耶鲁塔,昨晚上吃饭时,就偷偷的给耶鲁塔下了毒。 耶鲁塔死了后,她就佯装害怕,去报告给了可汗。 谁也不会想到,毒死耶鲁塔的人,会是去报案的小侍女,可到最后,这小侍女还是暴露出来,被气急败坏的可汗一剑给杀了。 然后,外面乱了,彻底乱了。 说是牧民们暴乱了。 牧民们不服气。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二王子强占了人家两姐妹的身子,连才十二岁的妹妹都没放过,被他***了,那小侍女的行为虽然过激,但也是为了自己和妹妹报仇才会下狠手。 要是王子不做错事,小侍女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杀二王子? 说来说去,这都是二王子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怪不得小侍女,可是,一向被民众崇拜尊敬的可汗,却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一剑杀了小侍女,也太不把他们身份低的人当人了。 可汗这是在向牧民们警示,只有皇族的人才能犯错,老百姓是不允许犯错的,一旦犯错就是死。 老百姓的命,掌握在皇族人的手上。 牧民们气愤难当,认为可汗自私自利,只为护短自己儿子,却不同情被欺负了的姐妹二人。 认为可汗没有一点儿慈善心,还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于是,在小侍女被杀了后,牧民们突然就激奋了,就群起爆乱了,都涌到皇宫大门口,指责可汗杀了好人,纵容自己儿子作恶多端。 甚至,连勇士赛会都举行不下去了。 可汗和皇族的人被爆起的人堵在了皇宫里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短短一天时间,牧民们的情绪就非常激动,有些控制不了了。 夏梓晗作为一个旁观者,敏感的感觉到了这一起民乱不是正常的,而是有人在暗中操作,不然,一个毒杀了王子的侍女,不管你有天大的冤枉,那都是死路一条,要是在大盛,还得诛灭九族,杀了你全家。 看那些人,就跟喝醉了酒的暴徒一样,站在皇宫门口,疯狂的诅咒可汗一家人,那架势,那凶悍的样子,仿佛要把皇族的人都踩在脚底下,让他们认错似得。 可汗气急了,下令把暴徒抓起来,可命令下去了半天,也没见到军队有反应。 等草原最厉害的铁骑军到达时,被围攻的人不是暴徒,而是皇族的人。 铁骑军大首领和连绝而来的十一大部落首领,都纷纷囔囔着可汗下台,然后还传出了可汗暴君治国的许多不为人知的暴戾事件。 直到这个时候,可汗终于明白了。 这是一个圈套,是一个早就被人设好的圈套,就等着他做错事,有个好借口来围杀他。 不然,只是杀了一个一文不值的小侍女而已,何至于让牧民们激愤的暴乱起来。 只因,这是有人在背后撺掇。 就连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十二大部落首领,都一起造反,叛变了。 可汗怒火攻心,当即就口嘴歪斜,气的中风了。 皇族里的女眷都吓得不敢出来,直到闻讯可汗中风,才跑出来,围着可汗,大哭特哭。 而可汗的七八个儿子,包括达克鲁王子在内,眨眼工夫,就被铁骑军给抓了,不出半天功夫,鞑子皇族的人全都被抓了起来。 然后,就有人提议,要威名在外的大首领接任可汗之位。 有了一个人提议,就有第二个,接下来,是一茬接一茬的人提议,要第一部罗大首领接手可汗之位,带领他们草原上的牧民像雄鹰一样,展翅高飞。 看到这里,要是夏梓晗还是没看出这件事,是褚景琪在背后主导,那她就白跟褚景琪书信来往几年了。 她唤来马宝,冷眼瞪着他,质问道,“阿琪呢?” 马宝先是一愣,然后心虚的低下头,小心翼翼回答,“主子不让奴才告诉郡主,奴才不是故意隐瞒主子的,实在是……” “他瞒着我,难道还有难言之隐?”夏梓晗气腾腾的打断马宝的声音,“那你去告诉他,以后都别来见我,他不是喜欢布戏吗,就让他在这里布一辈子的戏好了。” “郡主,你别生气,主子也是难以抽开身,他正忙着呢,等忙完了这阵子,主子就回来见郡主。”马宝忙小心赔笑,替褚景琪说好话。 其实,他心里也郁闷啊。 他是在来到这里不久,就知道了主子的下落,可主子不让告诉,他也没办法啊。 “且主子现在的身份,也不能来见郡主。”他小声嘀咕道。 夏梓晗眼神一凛,声音像是刚从北极过来的一样,“他现在什么身份?” “呃……” 多嘴吧,谁让你多嘴的。 真想给嘴巴一巴掌, 马宝苦逼着脸,心里忐忑道,“奴才不敢说。” “那就等你敢说的时候再说吧,不过,我要回大盛了,你通知楚枂楚斐,让她们在三里外等我。” 既然这里的局面,都被褚景琪控制了,她相信,鞑子和大盛的仗也该停了,那她现在在这里就是多余的,她还是回水暮城去好了。 喜欢就开始收拾东西,马宝一张脸都急的皱成了一团,一个劲的劝喜欢留下。 “主子说了,让郡主和他一起回水暮城,再有一天,主子的事就完事了,后日就能行了,郡主,你就等主子两日吧?” 马宝恨不得伸手拖着夏梓晗,不让她走。 夏梓晗气褚景琪,竟然知道她在这里,也不来见她一面,还瞒着她他的行踪,害的她这几日没打听到关于他的消息,还担心他是出了什么意外,担心的连觉都睡不好。 他倒好,一直都在这里,也一直都知道她来了,可他却不现身,只躲在暗处看她为他着急,看她跟个傻子似得到处找他。 这个混蛋,有本事,他就一直躲着不见她好了。 是嫌她碍眼么,那她走还不行么? 第417章 宠溺 夏梓晗生气了,果真收拾包袱,一个人骑马走了。 马宝急的直跺脚,一方面不敢让夏梓晗一个人上路,另一方面又想去给小主子通个风。 可正巧,他身边的人都不在,连一个送信的人都找不到,他急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拔腿往乌尔噶跑去。 夏梓晗一口气骑马到了三里外,停了下来,在道上等候楚枂和楚斐二人。 等了一盏茶功夫,就听见了马蹄声。 夏梓晗抬头眺望,只见远处一匹马极速狂奔,朝这边而来。 见马上的人很陌生,她不认识,以为是路过的人,她就拽了一下马绳,走了几步,让出了道。 然而,就在来人的马离她只有十来米距离时,来人突然腾空而起,朝她飞来。 夏梓晗大惊,扬起马鞭就要攻击对方。 对方只轻轻一伸手,就把马鞭接住了,然后身子落在了她身后,双手从后面抱住了她。 滚烫的身子,紧紧贴着她后背,夏梓晗羞愧的花容失色,气的抬手就要朝来人的门面抓去,来人却倾身在她脸上咬了一口,道,“阿玉,是我。” 正在变声期,跟公鸭子一样的嗓音让夏梓晗感觉到了一丝熟悉,她身子一僵,直立,硬硬的离他前胸一个拳头的位置。 但下一刻,就被他霸道的搂了回去,见她要挣扎,他附耳轻柔说,“阿玉,乖,别动,就让我抱一会儿,我实在是太想你了。” 后面这最后一句话不说还好,一说了,夏梓晗就觉得百般委屈,就掉眼泪,发飙了。 “你这混蛋,你骗谁呢,你想我,怎么不去见我,还瞒着我……”哽咽都说不出话来了,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发飙,“你混蛋,我才不要你抱,你以为我是谁,你想抱就抱,想不见就不见,既然不想见,现在又装出这样一幅样子给谁看,你放开我,我不会稀罕一个不把我当一回事的人。” 拼命挣扎,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几年不见,他早已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身体长强壮了,身材也比一半同龄人都要高上一个脑袋,比夏梓晗都要高一个脑袋,现在的夏梓晗被他搂在怀里,就感觉比他年纪还要小一样。 原本身材也算高挑的她,在褚景琪怀里,却成了一个娇小的,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他的铜爪铁臂。 褚景琪双臂就跟一对铁钳一样,紧紧搂着她,那力道,都恨不得把她揉进他身体里,和他合二为一,让她成为他的一部分。再也不分开。 他柔声哄着,“就知道你会生气,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你也知道,我们几年没见了,我有多想你,我担心见到了你,我会失去理智,会影响我之前的布局,我这才不让马宝狐狸告诉你,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要不然,你把鞭子抽我,抽到你不生气了为止。” 说着,就把鞭子塞到夏梓晗的手里,不过,搂着她的手却死死的紧抱着,丝毫没打算要松开的意思。 这样,还让她怎么抽? 这厮是故意的吧,故意做戏,让她不忍心抽他? 夏梓晗脸色一黑,气急了,扬起鞭子,就朝后面抽去,嘴里还道,“现在就不怕我会弄乱了你的局?既然你的局重要,那你现在还来见我做什么,你放开我,快些回去,继续做你的局去。” 褚景琪硬生生的挨了一鞭子,还大声痛哼了出来,可怜兮兮道,“不放开,那些局,没有我的阿玉重要。” 鞑子的军队和势力,已经全部掌握在了他的人手上,就是现在他离开,草原上这些鞑子也翻了不了什么浪了。 开玩笑,十二大部落的首领,和铁骑军的首领,皇族侍卫的首领,全都被他换成了自己的暗卫,要是这样还拿不下整个草原,那他就只能全力一战,把鞑子有出息的战将都一一杀了,杀到他们再也不敢进犯大盛为止。 “阿玉,你是第一次来草原吧,我带你骑马,带你在草原上狂马飞奔。” 褚景琪腹黑的移开夏梓晗的注意力,带着她在广阔的草原上,策马奔腾,迎风飞扬。 等楚枂楚斐二人赶到时,就见到自家主子和一个陌生少年在骑马玩,而那少年的双手紧紧抱着主子的身子,主子整个人几乎都依偎在少年的怀里。 但主子没有生气,脸上还散发着幸福的笑,嘴里还时不时的发出如山泉叮咚般清脆的咯咯笑声。 能让她们家主子这么幸福的,只有褚世子一个人吧? 楚枂楚斐都勒住马,没有再进一步打扰了那没好画卷。 直到月落西山,赏完漫天彩霞,夏梓晗才问道,“你就这样走了,鞑子不会有问题?” “不会,鞑子和大盛的和平文书,我已经写好了,让新可汗盖了手印,十二大部落和草原上一些有名望的人都在上面盖了手印,只等这份文书送到大盛,鞑子和大盛数百年的战争就会结束,已经,鞑子和大盛就会成为友好邦交。” “其实,大盛和鞑子通交百年之好,对双方都有好处。” “大盛粮食多,产煤炭,出食盐,这都是牧民们生存必需品,可草原出不了这些东西,没有这些东西,牧民们就会死。” “牧民们每年都会养出很多的牛羊马,可他们除了拿一些出来换物和温饱外,其余的就卖不出去,没地方卖,只能废在自己的地盘上。” 这草原上,一年中有多少牛羊马老死饿死冻死的,全都是因为牧民们没有销路,留不过冬日。 现在好了,鞑子和大盛交好,以后牧民们养的生物就可以被人收购,运到大盛去卖。 而大盛,只要每年拿出一部分粮食食盐煤炭等物品卖给鞑子就行了。 取双方所需,结通国之好,相信以后,大盛和鞑子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好。 至于草原皇族里的人,全都被花豹废了武功,喂了慢性毒药,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全都会心脏无力而死。 而鞑子原先十二大部落首领,早就被褚景琪秘密杀了,尸体都被处理了。 现在的十二大部落首领,全都是褚景琪的暗卫所扮,等文书送到大盛朝,双方成了交好关系后,这十二大部落首领还会继续留下来,然后,会按照褚景琪的命令,把偌大一个草原培养成一个专门为大盛朝饲养牛马羊的基地。 慢慢的,扼制草原男人的好战斗狠的习惯。 相信能吃饱喝足,有足够的食物,有富余的生活,不用在打仗了,这些人,渐渐的就会被养成了普通养马夫。 利用富余的生活,把这些人养废,还给大盛朝多赚了一个饲养牛马羊基地,这就是褚景琪深远的计划。 夏梓晗知道后,阴恻恻的瞥了他一眼,道,“好腹黑的心思,好深沉的心机啊,恶毒,真恶毒。” 生生把人养废了,还让人家说他一声好,这心机,真够深的。 夏梓晗和褚景琪先走一步,把草原上的事情,都交给了狐狸花豹几个人处理。 追上来的楚枂楚斐和马宝,也跟在了二人的身后。 只是,这一路上,褚景琪坚持要和夏梓晗骑一匹马,那恨不得黏在夏梓晗身上不下来的行为,让楚枂楚斐看了都脸红红的为他感到无耻。 等到了晚上歇脚的时候,他们特意找了一个距离村落近的地方,褚景琪亲手烤了一只全羊给夏梓晗吃。 吃饱喝足后,褚景琪就让马宝去跟牧民换了一个小帐篷来,美其名曰,夏梓晗是姑娘家,不能睡在外面。 可等夏梓晗钻进了帐篷后,褚景琪也没脸没皮的钻进去,一把搂住了刚躺下的夏梓晗,搂的紧紧的,说什么也不撒手。 那手指头,还有意无意的蹭到了她前面的两座山峰,把她羞赧的一张俏脸就跟猴屁|股一样红。 “混蛋,你以为你还十岁呢,孤男寡女在一个帐篷里睡觉,成何体统,你快出去。” 她伸手用力推他,可他看着瘦瘦的,身板子却跟一堵墙一样沉重,任她怎么推,他也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褚景琪抓着她使乱的手,厚脸皮的笑了笑,“阿玉,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都订了亲,我们是未婚夫妻,都是未婚夫妻了,在外面,我们就别讲究那么多了,还是说,你怕我会乱来?” “胡说八道什么,不许说。”担心他会说出什么限制级的字眼来,夏梓晗急急伸手去捂住他的嘴,“虽然是在外面,可一些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你可不许乱来。” 掰下她的手,他认真道,“你放心,没到洞房花烛那一夜,我不会动你。”然后,蛊惑一笑,“你应该相信我的自制力才是。” 他的脸上已去了易容液,恢复了本来面貌。 这张脸,三年不见,虽还稍有一点儿稚嫩,但已完全张开,比三年前还要美上三分,比,是五分。 夏梓晗看着这张脸,才知道,什么叫风华绝代,什么叫倾城绝色,惊才绝艳,眼前的人就是。 而这个人,是属于她的。 他只是灿烂一笑,她就失了整个神魂。 第418章 玩火 还没等他们走出草原,就得到消息,水暮城派了使者前来和草原新上任的可汗,商谈两国右好邦交的事宜。 晚上,小帐篷里,夏梓晗斜斜的笑睨搂着她的人,他那一只手还在她背上上下划动,好像烧红了的铁棍一样,摸到哪里,哪里就滚烫。 她佯装一怒,拍开他的手,“说,我会来草原,是不是你一切都算计好了?” 不然,她来草原后,除了无意间见到郑文廷外,一切都那么顺利,她才不相信她会有这么好运呢。 这就不由得她不怀疑,马宝去京城传消息,她会来草原找他,是不是都是他的算计? 褚景琪眼神闪了一下,妖孽的脸很无辜道,“我又不是神机妙算,怎么会知道你会来草原?” “你真没有算计我?”她一脸的不相信。 褚景琪很无辜,一脸被冤枉,“真没有,我当时进了草原后,就计划着去各个部落里,铲除他们的首领,再换成自己的人,为了不让暗卫泄露出马脚来,还得让他们熟悉装扮的首领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当时那么忙,我哪儿有时间去想多余的事?” 只是……他只是故意没再往水暮城送去安全信而已。 “既然你没危险,那你怎么没送信给姨夫报平安?”不用想,夏梓晗就抓住了这一关键地方。 要不是他没有报平安,她能来这千里之外吗? “忙忘了。”褚景琪又是一个很无辜的样子。 气的夏梓晗扑上去,狠狠咬上他耳朵。 这小混蛋,他肯定是故意的,肯定猜到了马宝生地会去找她来救他。 说不定,她一进草原,他就知道了呢。 褚景琪满眼含笑,一脸宠溺的瞧着咬着他耳朵不放的小女人,“阿玉,别玩火哦,我虽然很自信我的自制力,但前提是,你不能誘惑我。” 而他已经被她的可爱,誘惑的满肚子都是火,一股一股的在身体里乱窜,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发泄出来似得。 夏梓晗在意识到自己做了多幼稚的事情后,俏脸一红,就装若无其事般松开牙。 然后,还很气,就踢了他一脚,“以后,不许占我便宜。” “你是我媳妇,我不占你便宜,占谁便宜?”褚景琪耍无赖的又粘了上去,一伸手,就把她搂进了怀里,还满足的深呼吸了一下,“我家阿玉的身子真香。” 一股处子香味自她身体里散发出来,让他禁不住为此陶醉,双眼迷醉的道,“阿玉。” 跟一只小狗一样,脑袋埋在她脖颈里,讨好的蹭了蹭。 下意识的,夏梓晗要反手去搂他,猛地一个激灵打醒了她,她瞬间清醒,忙推开他,“又占我便宜,差点没你骗了,去,离我远一点,你爱占谁便宜,就占谁便宜去,总之,离我远点儿。” “呵呵,阿玉生气的样子真漂亮。” 褚景琪想撒娇耍无赖,岔开话题,见她脸色一冷,冷笑的睨着他,他就知道,骗不过她了,他忙抱着她,安抚她,哄她,“阿玉,玉娘,我这不是想早点见到你么,我们都三年没见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我身边,我好想你,想的没日没夜都睡不着,我就拼命的练兵,手底下的兵见到我,都跟见到了阎罗王一样,可不练兵,我的脑袋瓜子里,就都是你的脸,想的我心脏毒疼的难受。” “我只是想早几个月见到你,你要是不来,我还得半年回京城呢。” 这次水暮城派人来商谈交好的文书,也只是先走一个过程,等商议出了结果,还得派人送去京城给皇上过目,皇上和大臣们要是都同意,那就什么都好说,直接来信,等鞑子首领派人和他们一起去京城,正式签订文书,这事才算完了。 要是皇上和大臣都不同意,皇上还得拿个结果出来,派使臣送过来,再给鞑子首领看。 总之,要商议到两个国家的人都同意,鞑子这边,才会正式派人去京城签订文书。 而他和他爹,才能和鞑子派的使臣一起,返回京城。 要等那时候,最快也得半年,慢一点,就得明年夏天了。 可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她,特别是得知先皇去世,她和他母亲还有双胞胎经历了大浩劫后,他更是担心她和他母亲还有双胞胎在京城的安危。 就忍不住想见她了。 夏梓晗却气的瞪他,连连踢了他两脚。 他承认了。 这个小混蛋,她就知道,这事一定是他算计了她。 夏梓晗那叫一个气呀,可眼前的人,打又不舍得打一下,呵又不舍得骂一下,板着脸,不理他,他就会跟个粘皮糖一样粘着你放,委实难惩治他。 不过,气归气,听到他还要半年后回京,夏梓晗惊讶的皱了眉,“还要那么久?都过年了。” “今年,你就陪我在水暮城过年,过完年,我们再回京城?”褚景琪趁机把心里的目的说了出来。 夏梓晗却又怀疑的瞪着他,“你不是和皇上的兄弟么,现在边境没战争了,去密信给皇上下旨让你回京就是。” 好兄弟,不是好说话么? 褚景琪点了一下她鼻子,“傻丫头,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调任镇守边境的大将回去。” 然后又解释道,“这边的情况只有我们清楚,皇上可不清楚,满朝大臣也不清楚……” “再没有得到鞑子首领的亲笔友好信件之前,皇上也不会轻易调任我和爹回去,他会担心我们回去了,鞑子再反扑,到时候,水暮城就要遭殃,我们回了京,就算想来,也远水救不了近火,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都会担心自己的国土被敌国侵占。” 鞑子十二大首领全都被换成他的人这种事是他的秘密,除了他的心腹知道外,就只有夏梓晗知道,这种事,只能埋在肚子里,也不能传出去,要知道,每一任皇帝都不会喜欢忌惮功高盖主的臣子,特别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 自古以来,有多少功高盖主的大将,被一国之君,用莫须有的罪名给处死的。 皇上和他玩的好,虽然暂时不会忌惮他,但伴君如伴虎,人心又隔着一层肚皮,谁知道,哪一天皇上就突然会变了心意呢? 他和他爹这次促成了和鞑子友好邦交的事,也算是立了一大功,回京后,皇上肯定会按照先皇留下来的旨意,恢复他爹的安国公爵位,恢复他安国公世子爷的身份,到时候,他们褚家就水涨船高,谁知道,这样的荣华富贵,锦绣前程,会不会惹了皇上的眼呢。 这个,是谁都说不准的。 夏梓晗听了,就沉默了下来。 褚景琪揉了揉她头发,轻声道,“阿玉,你难得来一次大草原,我们在这里玩一阵子再回去好不好?” “到冬日了,这里会很冷吧?”夏梓晗有些担忧,“听说这边雪会下的特别大,有到膝盖那么深,就是骑马,也难以行走。” “我们趁下雪之前回去。”褚景琪誘哄道。 见夏梓晗还是不愿意,他又耍起赖来,“我只是想多陪陪你,回了水暮城,我们想这么自由自在,就不容易了。” 毕竟他们还没成亲,连定亲都没有,只是双方家长口头上答应了,因此,他们也不好在外人面前做出太出阁的事来,而在这里,没有外人,他们怎么恩爱亲密,都没关系。 像这样,整日黏在一起,也没人会说什么。 “阿玉,这里有一条阿沙多格河,十分美丽,趁没下雪,我带你去看。” 看他一脸期待的表情,最终,夏梓晗不忍心拒绝,点了头,算是答应了。 而其实,她也想他,很想很想,也很喜欢和他在一起亲密无间的样子,虽说有些羞恼,但说实话,心底深处,还是喜欢的。 一行五个人就往阿沙多格河去了。 褚景琪带着夏梓晗在草原上四处蹦达,游玩的乐不可支,至于和鞑子交好文书的事,鞑子这边,褚景琪则交给了心腹花豹狐狸处理,而水暮城那边,有褚宣宇在旁盯着。 之前,褚景琪就跟他爹去了一封信,未免节外生枝,两国之间邦交的文书,得尽快拟订出来,且文书上的条件,不能苛刻,反之得宽容几分,不会让鞑子的民众感觉受了欺压而反对,也不让大盛太吃亏。 而这个度,怎么拿捏,褚景琪不管,他全都交给了他的狐狸爹。 总之,鞑子和大盛交好,其实,说到底,还是以物换物,大盛每年要提供粮食棉花煤炭等保暖果腹的物资给鞑子,鞑子再也不会因吃不饱穿不暖要冻死而进犯大盛抢东西,大盛边境的百姓有了安全保障,而鞑子,每年只需要要提供牛羊马等物给大盛。 特别是鞑子养出来的战马,匹匹都高大强壮结实,日行千里,都不带喘气的,大盛早就觊觎的要死,有了战马,日后,大盛也能跟鞑子一样,训练出一队超强的铁骑军。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兴许,有了铁骑军,日后还能收服南方的倭寇呢。 第419章 心疼 似乎老天爷都站在褚景琪和夏梓晗这一边,今年的雪,下的特别晚,往常十月份就下的雪,今年到了十一月份才姗姗来迟。 在下第一场雪后,在大草原玩了一个多月的夏梓晗一行人,总算依依不舍的打道回府。 等他们回到水暮城,两国之间的文书早就拟定出来了,已经派人送去了京城,就等着京城那边来人。 褚宣宇三年没见夏梓晗,见到后,只赞了一句,“嗯,长大了不少,成了大姑娘了。”然后,就拽着夏梓晗,问东问西,不,是问卓氏和双胞胎的事情。 从卓氏怀孕,一直问道生子,再问双胞胎从吃奶,到爬,再到走,学说话等等,几乎把卓氏三母子的事都问遍了。 直到小兵第三次过来禀报,“将军,大厨把饭菜又热好了,要不要摆上来?” 褚景琪才黑着脸,从他爹手里,把自个儿的媳妇拯救出来,“够了,爹,你问那么多有什么用,想娘,你也不能马上就回去。” “小兔崽子,不就是多问了几句话么,看你宝贝的……”褚宣宇气哼哼的骂道。 褚景琪很不给他面子道,“你那是多问几句?都两个时辰了,阿玉连晚饭都快被你问的错过了。” 褚宣宇嘿嘿一笑,这才有些尴尬的看向夏梓晗,“玉娘,看我,都忘记时间了,你饿了吧,我这就吩咐摆饭。” 然后吩咐小兵把饭菜都端上来。 因多了一个女眷,还是褚景琪的未婚妻,褚宣宇的准儿媳妇,褚宣宇就第一次利用了将军之职,命令大厨多做了两道菜。 但,也就是多了一道土豆炖羊肉,和一道烩羊杂。 在这食物匮乏的水暮城,这人人天天啃粗面馍馍,吃粗面疙瘩汤的军营里,能做出这两道菜,大厨已经是使出了浑身乏术。 除了这两道菜外,还有一道士兵今日吃的大白菜炖土豆,里面只有几片五花肉片,连一点儿油星子都没有见到。 另外,还有一小盆灰黑色的窝窝头。 那窝窝头很大,一个有大人拳头一样大,夏梓晗估计,她吃一个就能饱了,不过,除了窝窝头外,还有一碗大米饭。 两个士兵刚把饭菜摆上,褚景琪就把那碗大米饭,放在夏梓晗面前,又把两道加的菜放到她手边,道,“我们回来的突然,厨房里也没准备什么新鲜的菜,你就先将就一下,我已经吩咐马宝明日在去找找看能不能在百姓手里找到一些新鲜菜回来。” 这几个月,在草原上,他们吃了足足一个多月的羊肉,就是各种各样的烤羊肉再好吃,也吃的够够的了。 知道夏梓晗喜欢吃新鲜蔬菜和新鲜水果,楚宅里有一个暖棚,就专门种了新鲜蔬菜,供她和楚老夫人冬日吃,褚景琪就想,夏梓晗要在水暮城住几个月,这几个月,他可不能断了她的新鲜蔬菜和新鲜水果。 他就早早给生地就来了信,吩咐他选了一个空地,买了材料,盖了个小暖棚,里面还特地升了炉子,烧了炭火,提高了里面的温度,只是,那暖棚才盖好不久,菜刚种下去六七天,才刚发芽,连叶子都没长,不能炒吃。 他和他爹一向跟着士兵们一起吃大锅饭,士兵吃什么,他们也吃什么,可他不能让他家阿玉也吃这些,他家阿玉是姑娘家,要娇着养,可不能吃这些没什么营养粗鄙食物。 褚景琪也是担心夏梓晗嘴刁,会吃不惯,就打发了马宝先行一步,回来找新鲜蔬菜给他家阿玉吃,可是,这个季节,水暮城很难找到新鲜蔬菜,马宝找到天黑,空手而回。 好在做厨师的大兵还算机灵,找到一些羊肉和羊杂,做了两道菜送来。 虽然大厨的手艺跟楚宅厨娘的手艺没法比,这可在这里,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厨娘,只能委屈他家阿玉,暂时忍耐几日,他已经派了暗卫去下面的镇子上找会做菜的厨娘。 “这菜不好吃,你也得吃一些,不然,你瘦了,回京后,外祖母就要找我算账了。”褚景琪一个劲的往夏梓晗的碗里夹羊肉和土豆。 而他自己和褚宣宇只吃大白菜炖土豆,和灰面窝窝头。 见父子二人,一人手拿一个窝窝头,一碗大白菜炖土豆,吃的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夏梓晗竟然眼睛湿润,心疼了。 她抬起筷子,就一连夹了好几块羊肉放父子二人的碗里,笑道,“这么一大盘,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你们得帮我吃。” “看,还是我外甥女孝顺我。”褚宣宇咧嘴一笑,脸上丝毫没有看出来,那窝窝头有多难以下咽。 褚宣宇和褚景琪父子二人,这一辈子,可以说,从来没吃过什么苦,褚宣宇小时候虽受过后母虐待,但也只是那几日,后来去了窦家,他的日子,过的比窦家大少爷还要奢侈。 父子二人,可以说,荣华富贵过了几十年,在京城,别说这窝窝头,大白菜炖土豆,就是平日里的饭菜稍微有些味道不对,这父子二人都会扔下不吃,嘴刁的很。 可父子二人在水暮城,短短三年间,就什么都吃过,别说这窝窝头,就连最难吃的麻面糊糊,他们都吃过,还照样呢吃饱。 最初,他们也是吃不下去,难以下咽,可为了带好兵,为了以身作则,为了打好仗,为了训练出一个从心底里服他们强大无比的军队,他们吃饭睡觉都是跟士兵们在一起。 就算吃不下去,也得逼着自己吃下去。 因为,自己的兵都能吃的,凭什么他们作为将军,就吃不下去? 褚宣宇和褚景琪父子二人,这三年,可以说,在水暮城吃尽了苦头,好在现在就要苦尽甘来,褚宣宇和褚景琪的苦日子,也要到头了。 但看到二人吃窝窝头,夏梓晗还是心疼两人。 第二日,夏梓晗就吩咐楚枂,去别的城里上买一些大米回来,她想顿顿做大米饭给褚宣宇褚景琪吃,正好碰到褚景琪来找她,听到了她吩咐楚枂的话。 他就道,“别去了,军营里有大米,只是不多,只能过年过节和大日子吃。其实,我和我爹都是将军职位,有份例大米,能天天吃大米饭,只是,你也知道,褚家军都是我祖父带出来的兵,就是新兵,也都是冲着我祖父的名头来的,我爹为了能和将士们更亲近一些,能让将士们打从心底里服从他,而不是因为他是祖父的儿子才服从他,他就要求自己和我跟着将士们一起吃喝,现在,我也习惯了,也就不在意吃什么了。” 见她表情越来越心疼,他哀叹一息,走过去,轻轻抱着她,脑袋习惯性的埋在她脖颈里,吸取她处子香味,“你就别担心我了,我吩咐小兵把我份例的大米送到你这里来,等找到了厨娘,我会让小兵在你住的院里搭一个小厨房,以后,我会来你这里蹭饭吃,至于爹,你就别管他了。” 她是姑娘家,是他的未婚妻,也是京城贵女,还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身份尊贵,她来军营住,搭个小厨房,吃一些大米,没人敢多嘴多舌。 “走,我带你去军营参观参观。”褚景琪兴奋的道,人就被他拉着走了。 “这里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我想去大街上逛一逛。”夏梓晗道。 褚景琪的脚步就顿了一下,诧异的看着她,“你要街上?” “难得来一次边境,我当然要逛一逛水暮城。”夏梓晗笑的甜蜜,让褚景琪不忍拒绝,“好吧,先去逛街。” 只是,到了街上,夏梓晗就后悔了。 这水暮城,说的好听是一座城,其实,这里就一条街道,而且人很少,整条街望过去,能看到街的尽头,而街道上也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在逛着。 街道两旁的店面,基本上都关门大吉,她走了一路,只看到还有五六家店开着,且里面漆漆黑黑的,光线很暗,也不知道卖的什么东西,但她估计,应该是一些普通的日用东西,这里人少,卖别的东西,也很难卖出去。 几乎都快变成一座空城,这里的老百姓早就因这几年连年不断的战争给吓跑了。 谁也不想留在一座随时都有可能被鞑子攻进来的城里,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以前,鞑子还只是在快过年的时候,来进犯几次,但自从褚宣宇父子来了后,鞑子和大盛的兵几乎是常年打仗,一年要打好几十次,老百姓就害怕了,就收拾收拾东西,拖家带口的,去了别的地方求生。 见到这里,到处都灰突突的,夏梓晗立在街头,心里哇凉哇凉的,“这水暮城真是凄凉。”心里更加心疼褚景琪这几年的苦日子了。 难得的,她主动握着褚景琪的手,强扯出一抹笑来,“别逛了,我们去军营。” 似乎看出了她心里的难过,他道,“已经过去了,以后,这里再也不用我来了,以后没了鞑子的进犯,要不了几年,水暮城离开的老百姓,就会陆续回来,以后,这里又会恢复以往的热闹。” 第420章 收买人心 军营里全都是一群大男人,粗汉子,夏梓晗一个千金闺秀本不适合去游逛,但这是在外面,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何况,她身边还陪着她名义上的未婚夫。 “军营一共还有三万五千七百六十三人,我们逛的这个区域是一军队,一共八千人。”然后指了其中三个大的帐篷,道,“这边是一军队伙房,那边是粮仓。” 听说粮仓,夏梓晗就提议过去看看。 “朝廷半个月前,刚送来一批粮食,入了五个粮仓,”说着两个人就走到了粮仓门口。 在门口守卫的四个小兵见了二人,齐齐喊了一声,“褚先锋,郡主好。” 楚玉郡主是褚景琪的未婚妻,她来探望褚景琪的事,早已传遍了整个军营,几乎无人不知,现在见褚景琪没有去练兵,反而陪一个漂亮的姑娘游逛,这几个小兵立马就猜出了夏梓晗的身份。 褚景琪板着脸,冷冷下命令,“打开粮仓。” 森冷傲然的气势,由身而发,压的四个小兵不敢抬头,忙打开仓门,恭敬的退开,让二人进去。 褚景琪转身,就不忌讳的牵着夏梓晗的手,走了进去。 粮食堆了大半个粮仓,多部分都是未加工的麦子,大米玉米高粱等也有,但不多,几样也只占了小部分面积。 褚景琪道,“这粮食的西北这边的粮仓送过来的,只是这边大都是旱地,水田很少,送来的粮食也都是麦子,旁边还有一个加工坊,士兵们吃的麦面做的窝窝头,就是麦子加工出来的。” 因为没有去麦麸,就直接粉碎,那麦粉的颜色就带着一种土黄色,等和水揉成了窝窝头,蒸熟后,就变成了灰色。 没有去麦麸的麦粉做的窝窝头,实在是很难吃,粗粗的,难以下咽,褚景琪已次习惯了,倒是没什么,但夏梓晗见了这么多麦子,还看到旁边堆放着几袋已经磨好的麦粉,嗓子眼就哽咽的沉沉的,眼睛都湿润了。 这种麦粉,她也曾吃过,很难吃,真的很难吃,吃进肚子里,麦麸割喉咙,吃下去,还会便秘,非常难受,那种难以下咽的感觉,她至今记忆犹新。 前世,她和暖玉暖香在曹家村吃的就是这种麦粉,曹老婆子和曹子安吃的就是白面和大米,麦粉便宜,市集上只买四文钱一斤,而白面卖八文钱一斤,大米九文钱一斤,曹老婆子生性刻薄,苛刻,掌握着她们绣花赚的银子,却连一顿白面和大米都不舍得给她们吃。 思及此,夏梓晗就垂下眸,一丝恨意在眼底深处一划而过。 嗯,回去后,就让楚琳去庄子上走一趟,送一些麦粉过去给曹家母子吃,他们应该会很喜欢吧? 这麦粉虽难吃,可总比一天吃一顿,吃不饱饿肚子强。 夏梓晗的嘴角,阴险的扯了一下。 “阿玉,走吧。” 褚景琪拉着她,走出了粮仓,又带她去了暖棚里看了,暖棚就搭在军营外围,生地见了她,狗腿子的道,“郡主,奴才可是把能在水暮城找到的菜籽都种了,小心翼翼的伺候,再过三日,小白菜和菠菜就能摘吃了。” 然后,引着夏梓晗去看刚冒芽长了两片叶子的菠菜。 菜种的并不密集,是生地请来的菜农种的,侍候的也好,翠绿翠绿的,一点儿虫子都没有,夏梓晗看了就心喜,就看向褚景琪,“明日我就要吃,留着长一晚上,在开两片叶子就摘了它。” “想吃,今晚上就做。”褚景琪宠溺道,然后,就看了生地一眼,生地多机灵的一个人,立马就吩咐菜农采摘了一盘下来,送去了伙房。 夏梓晗见幼嫩的幼苗,就被采摘了,心里很是可惜,可吃了一个多月肉的她,实在是想吃新鲜蔬菜了。 反正种的多,也不差这一些。 晚上,一盘绿油油的菠菜苗,就摆在了夏梓晗面前,除了菠菜苗,还有马宝特意骑马去了几百里外,买来的新鲜黄瓜,拍了一盘,用蒜泥拌了,还有南瓜盅炖鸡肉,鸡蛋羹。 这些菜,都是马宝请来的厨娘做的,味道比军营里的伙夫做的好吃多了。 褚景琪和褚宣宇父子二人也过来蹭饭,夏梓晗还特意吩咐厨娘煮了小半锅大米饭,褚宣宇笑呵呵的吩咐小厮回他帐篷里,拿了一罐烧酒,父子二人喝了起来。 褚宣宇满足的笑眯了眼,“都是沾了玉娘的光,姨夫总算是吃到了一顿像样的饭菜。” 这话,听的夏梓晗心里酸酸的,涩涩的,心里心疼褚景琪和褚宣宇这几年过的苦日子。 拿起筷子,就拼命往父子二人的碗里夹菜,“我吃不多,你们多吃一些,别剩下了。” 吃完饭,夏梓晗就吩咐楚枂一件事,楚枂领命后,连夜离开了军营,离开了水暮城。 十天后,楚枂就回来了,同时,还带回来了一队车队,车队里,一共有三百多辆马车,上面全都装满了大米,一袋一袋,码的老高,把马车轮胎都压的陷进了一个脚掌位置。 据目测,足有三十万斤粮食。 得到消息赶来的褚宣宇,见到这么多大米,眼睛晶亮晶亮,“这都是你家郡主买来的?” “回姑爷,是。”楚枂恭恭敬敬的给褚宣宇行了礼。 晚一步得到消息的夏梓晗和褚景琪二人出来的晚了一些,等他们出来时,褚宣宇已经吩咐数百千士兵把大米抗进了粮仓。 褚宣宇见了夏梓晗,十分高兴,又一脸认真道,“还是楚玉郡主体恤将士们的艰难,捐赠这么多粮食,本将军代表三万多将士感谢楚玉郡主。” 褚宣宇的话,是作为三万多将士的元帅的身份说的,就连站在他身边的七八个小将军,也一脸恭敬的跟着一起道谢。 本来,夏梓晗一个娇滴滴的郡主来军营探望未婚夫,有些小将军们心里看她不顺眼。 你说你一个娇滴滴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娘子,来这遍地都是大男人的窝里做什么,还让生地盖了暖棚,又是另外起灶,这不是打乱了军营里的一些规矩么。 这不,就有人看夏梓晗不顺眼了。 可她的身份摆在那儿,就是看她不顺眼,他们也不敢明着给她脸色看。 可现在,见楚玉郡主捐赠了这么多大米来给他们吃,足够他们三万多人吃四五天的大米饭,他们非常感激。 要知道,三十万斤大米,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何况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买到这么多大米,且还请了车队送来,就凭这一份能力,也足够让人尊敬她。 也有一部分以前得了楚阁老恩惠的老将,在知道她是楚阁老留下来的唯一血脉的时候,对她就十分亲切,现在见了她的捐粮后,更是感概道,“不愧是楚阁老的外孙女,和楚阁老一样,知道体恤将士们。” “只是一些粮食而已,皇上赏赐了我那么多东西,我拿点银子出来,买些粮食,孝敬给将士们,也是应该的。” 夏梓晗亲切的笑道。 “外祖父在世时,就时常跟我说,大盛最幸苦最艰难的人,不是每日三更起早赶着早朝的臣子们,也不是风雨无阻要下地种粮的农民,而是在边境保家卫国,和敌人死扛,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刀口舔血的将士们。” “你们是大盛的将士,是大盛子民的保卫官,肩膀上压着保家卫国的沉重担子,在这里,你们时刻都要去和敌人血战当场,时刻都念着保卫大盛子民,你们是大盛最幸苦的人,可你们吃的,喝的,住的,却是最差的,我……我为我以前在家里浪费吃食,而感到羞愧。” 然后,做出了一个脸红尴尬的表情来。 “这些粮食是第一批,后面还有五批,这些,不是我一个人捐赠的,我姨妈,哦,就是你们的元帅夫人,也捐赠了三批粮食,她体恤你们跟着元帅幸苦了几年,特意托我捐赠的。” 好人,不能她一个人来当,夏梓晗就随口把卓氏给拉扯了进来。 这些士兵都是褚宣宇和褚景琪亲自带出来的精兵良将,卓氏捐赠粮食,落了一个体恤下面士兵的好名声,对褚宣宇和褚景琪也有好处。 至少,这些士兵们会记得褚家一家人的好,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背叛褚家。 这算是一个掳获人心的好办法。 而夏梓晗这儿,掳获人心只是其一,她最重要的,就是单纯的想要这些人吃好一些而已。 这些士兵,个个都是褚宣宇和褚景琪父子两个手把手带出来的精兵良将,是对他们最忠心的手下,甚至在褚景琪危机时刻,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命来救褚景琪,这样的人,不得不让她对他们好,就是爱屋及乌,她也得多多体恤他们。 反正,她手头上有银子,拿个两三万两银子出来,让大家吃的好一些,日子过的好一些,还能让他们念着褚家人的好,对褚景琪褚宣宇更衷心,说起来,值当。 凡是能用银子买的人心,她都能舍得。 要知道,银子不是万万能,想买到人心,哪儿那么容易,但是,一旦能够买到人心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含糊的。 第421章 回京 车队三天一次,送粮食来,每次都三十万斤,粮仓都堆不下了,最后又收拾出来两个粮仓,才堆下了一百五十万斤粮食。 最后这一次送的粮食全都是加工好的白面,夏梓晗告诉军营里的大厨,在麦粉里加上一半的白面,蒸出来的馒头,就不会那么难咽下。 “你们就按照我说的做,面粉不够,我会派人再去买,你们不用担心。”夏梓晗道。 军营里一共五十多个大厨连声应是,高兴的嘴巴都咧咧的,到了耳根子后面。 要知道,他们粮仓里的麦粉有上千万斤,要是一半对一半,那就要上千万斤的白面来掺合,那得多少银子啊。 多少银子,他们都不管,反正楚玉郡主既然说了,那她就肯定拿的出来这笔银子,他们只要知道,楚玉郡主会买上千万斤的白面给他们吃,这就够了。 而这个消息,他们也会好心的宣扬出去,然后,夏梓晗的名声,就不光是在军营里出了名,就连京城那边都听说了。 二王爷一直念着夏梓晗三番五次救了傲天辰和清慧郡主的事,得了这个消息后,就上奏皇上嘉奖夏梓晗。 皇上见褚景琪给大盛立了大功,就是要掳获这个好兄弟,皇上也不会傻的去拒绝二王爷的奏请。 于是乎,夏梓晗人还在军营,皇上赏赐的圣旨就去了楚宅。 褚老夫人带领卓氏和双胞胎出来接旨。 皇上赏了一万白银,两千两黄金给夏梓晗,而太后和新上任的皇后,也相继送来了赏赐。 珠宝首饰,绫罗绸缎,金玉玉器,各种小把玩堆了两大车,由银麟卫的人,浩浩荡荡的送到楚宅来。 那么多赏赐,把京城那些个大户人家的贵女看的都羡慕嫉妒恨的红了眼。 有些喜欢跟风的家族,或者说,也想趁机在新皇面前卖一个好,就趁机也买了一大批粮食,捐给了边境的将士们吃,还有人捐棉袄,捐鞋子袜子等。 总之,因夏梓晗一个举动,就把先皇过世后一直都死气沉沉的京城,带回了生气勃勃的气息,让整个京城都热闹了起来。 皇上也是个妙人,趁机赏了不少带头的人,也趁机收买了不少大臣们的心。 本来,一些他登基后升上来的大臣,见皇上刚登基,就大开杀戒,杀了陆家九族,杀了亲兄弟二皇子三皇子,又杀了陆家的党羽,可以说,皇上没有放走一个陆家党羽,基本上都杀的杀,贬的贬,流放的流放,让他们以为皇上是个心性残暴的人,一直对皇上都是又怕又敬,不敢靠近,一颗心里都慌慌的,沉甸甸的,像是压着一颗大石头。 现在好了,知道皇上也有仁慈之心,会体恤边疆战士,赏赐那么多贵女,仁爱治国,他们心里的那颗大石头,也总算放下了。 无意间,夏梓晗就帮新皇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还帮他掳获了一大帮臣子的心,也算是功劳一件。 等一个月后,皇上派兵把大家捐赠的物品,分成两批,一批送去西南,一批送来西北。 过年前几日,褚宣宇就收到了这些东西,有保暖的衣物,有粗粮,细粮等,哩哩啦啦的,一共有数千多辆马车运载过来。 将士们见了,都十分激动。 大家纷纷把东西搬下来,由大元帅统一分派。 而大米也足够大家吃一个月的,还有白面,京城里的人听说,这边缺少白面,大多数人都捐赠的是白面,足足有数百万斤,可把大厨们高兴的,脸上的笑都没停过。 过年时,三万多将士,三年来,第一回奢侈的过了一个能吃饱穿暖的年。 更让他们喜悦的是,得知自己受了赏赐的夏梓晗,又拿了两万两银子的私房钱出来,派人去大草原上买了两万只羊回来,大年三十,初一,和上元节,将士们连连吃了几顿滚热的羊肉炖土豆,菠菜羊肉丸子汤,羊杂汤,和大萝卜炖羊骨。 这是将士们在这里三年,第一次吃到这么多肉,有的将士吃了一块羊肉后都感动的哭了,一边吃,眼泪一边掉碗里,看的夏梓晗心里更的怜悯这些可怜的士兵们。 夏梓晗在水暮城一直待到次年端午节,大盛和鞑子才总算是谈妥了交易,大盛新皇帝也收到了鞑子新可汗的亲笔友好书信,大盛皇帝这才下旨,让鞑子派使臣出使大盛,由褚宣宇和褚景琪带兵护送。 因为人多,路上走的慢,一直走了三个来月,直到八月初,才总算到了京城。 一群文武百官,早已在城门外迎接。 褚宣宇和褚景琪身为将军和元帅,要跟着迎接鞑子使臣的百官们一起进宫,而夏梓晗则带着她的人故意落在最后面,等百官们拥着褚宣宇父子二人和鞑子使臣进了城后,她才吩咐赶车的马宝,“进城后,挑小道回楚宅。” 褚宣宇和褚景琪收服了鞑子,成了大盛的大英雄,他们回来,一定会有很多百姓们围观,她的马车要是走大道,肯定会堵得过不去。 马宝就应了一声,马车往城门走去。 还没等进城,就有一群人从城内出来。 马车停了下来,马宝禀报道,“郡主,楚老夫人来了,夫人也来了,还有……二少爷,三少爷,都来了。” 二少爷,三少爷,自然是双胞胎。 褚家分家了,这次褚宣宇回来,皇上肯定会给他恢复爵位,以后,安国公府就是他大房的,是他和褚景琪父子二人血来刀去赚回来的爵位,和褚家的老祖宗没关系了,和褚家二房就更没关系了,褚宣宇就决定,以后要给自家的三个孩子重新排行次。 褚景琪以后就是褚家老大,就是大少爷。 而褚景武褚景文兄弟,以后,马宝就得称呼他们为堂少爷。 夏梓晗听到她外祖母来了,就赶紧钻出马车,跳了下来,跑向迎过来的楚老夫人,扑进了她怀里,哽咽喊了一声,“外祖母。” 曾氏激动的热泪盈眶,拍着她的背,一个劲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第422章 改变 来接她的人,除了曾氏和卓氏三母子外,还有曾家两位表妹,廖芳怡,和夏梓岚夏梓滢。 夏梓岚会来,她不意外,她是个闲不住的,哪里有热闹,她就往哪里凑,又是个没心机的,做什么,一切但看心情。 可夏梓滢就不一样,夏梓滢心机深的很,不管做什么,一切看利益,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她来接她,就不得不让她多想一层。 以前,夏梓滢和许氏几次算计她,都被她识破,让母女二人名声扫地,在夏世明心里的地位也骤然下降,说起这个,她们母女和她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早已经水火不融了才是。 “楚玉姐姐。” 夏梓晗刚给卓氏行了礼,还没等跟卓氏说上一句话,廖芳怡就迫不及待的扑了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楚玉姐姐,你这一走,可就是小一年,可把我给想死了。” “你都及笄了,怎么人还这么没心没肺。”夏梓晗笑着取笑,手指习惯性的伸过去,揉躏她的脸颊。 廖芳怡比夏梓晗小一岁,今年刚及笄,已经办了及笄礼,夏梓晗还特意写信嘱咐暖玉,送了一份大礼给她。 其实,她是想亲自为廖芳怡准备一份礼物的,可水暮城那地方,别说礼物,就是一个好的铺子都没有,她就算想准备一份好礼物,也没地方买去。 就描了几个花样子,嘱咐暖玉,让翠玉轩的师傅,按照花样子给廖芳怡打了一套头面。 廖芳怡接到时,可欢喜了。 也让分开近一年的两人,见了面后,找不到丝毫的生疏,甚至比以前更亲密了。 廖芳怡就嘟着唇,跺脚道,“我都是大姑娘了,不许你在揉我的脸。” “哟,芳姐姐,这才刚办及笄礼呢,就急着是大姑娘了,你也不嫌害臊。”夏梓岚走过来,一脸戏谑的囔囔道。 廖芳怡跟楚玉一样,不怎么喜欢夏家其他姑娘,她性子又直,又是个不让人的,当即就哼哼的回嘴,“你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有什么资格说我?” 夏梓岚气的俏脸铁青,刚要冲上来跟廖芳怡吵架,被夏梓滢拉住了,“四妹,今日是二姐回京的大喜日子,你可别胡来。” 夏梓岚不喜欢夏梓滢的装腔作势,但她说的也有道理,犯不着为了一时之气,让二姐对她有嫌隙。 夏梓岚忍了忍,怯怯的扫了一眼沉下脸的曾氏,到底是没继续跟廖芳怡吵嘴下去。 廖芳怡一脸得意的冲她做鬼脸。 夏梓岚冷哼了一声,脸别过一边去。 夏梓滢笑意盈盈的走到夏梓晗面前,福了福身,姿态放的低低的,“二姐,以前是妹妹不懂事,总是惹二姐不开心,今日当着大家的面,我给二姐道歉。” 恭敬的鞠了一躬,还眼睛湿湿的道,“听说水暮城风沙大,我和母亲在家里就担心,二姐这一去住近一年,这皮肤也不知道会不会变粗,现在一看,倒是我和母亲的担心是多余的,二姐的肌肤,简直比白玉都还要细嫩。” 当着众人的面,夸赞夏梓晗的皮肤好,这人,长进了呢。 以前,她可是从不夸别人,只会嫉妒人家,眼红人家,然后背地里埋汰人家,现在,长大了几岁,人也长进了不少。 嗯,不错。 还有这打扮,一身大红撒亮金刻丝蟹爪菊花裙,分外张扬,配合她这张格外妩媚的脸颊,倒是很亮眼,让人忽视不了,也有了她前世不可一世的几分样子。 “有劳三妹担心了。”夏梓晗淡淡的笑道,然后就转移了目光,和曾家表妹打了招呼,然后,一群人也不耽误,上了马车,赶往楚宅。 楚家早就预备了几座席面,请了几家交好的女眷们过来吃饭,窦家三位夫人都来了,嫁出去的窦大窦二窦四也来了,王家夫人,廖夫人,就连许氏和夏大太太都在。 夏梓晗回来,窦家一窝子人一哄而上,全都涌上来,特别是窦家三姐妹,已经好久没见到夏梓晗,这一会儿见到,激奋的情绪就有些控制不了了,特别是窦四。 窦四脸都激奋的红了,拽着夏梓晗的手,一个劲的问不停,“楚玉,水暮城怎么样,好不好,繁华么,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特色小吃?听说那边人,都吃窝窝头……” 问了一大堆问题,让夏梓晗都不知道从哪儿回答。 窦大挺着七个月的肚子,扯了一把窦四,“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好歹收敛一些,怎么做事说话,还这么莽莽撞撞的。”然后声音又低了几分,“有问题,等一下,我们几个去花园里问,现在楚玉还得跟娘她们长辈问好呢。” 夏梓晗已经是郡主,还得了皇上和二王爷一家子人的另眼相看,这身份,说起来,比一般的夫人都要高,但窦家和廖家的夫人,都是拿夏梓晗当个小辈看待,夏梓晗也就没摆什么郡主架子,就跟个小辈一样,先给几位夫人见礼。 轮到许氏和刘氏时,夏梓晗笑了笑,面不改色的要给她们行礼,刘氏忙拦着,“如今你可是郡主,大伯母可不敢受你的礼。” 这次,当着一大帮身份比她们高的妇人的面,许氏和刘氏也没敢托大,就连许氏,也笑一脸和蔼可亲,“玉娘是郡主,是皇上亲封的,代表的是皇上的脸面,以后,可不兴这样,以免乱了礼法。” 见夏梓晗的表情没有一丝动容,顿了顿,许氏眼底升起一丝委屈,又道,“其实,该是我们行礼才是。” 说着,就真的要福身。 夏梓晗哪能要她的腰板子弯下去,她看了一眼楚枂,楚枂就忙上前,把拦住了许氏。 这腰板子就弯不下去了。 夏梓晗笑道,“母亲说的哪里话,我是父母所生,身份再高,还能高过父母去不成。” 是父母,而不是后母。 这明显就是在告诉别人,她是夏梓晗的后母,而不是亲生母亲。 许氏的脸色当即有些难堪。 夏梓晗又道,“我又怎么能让母亲行礼呢,母亲可是长辈,母亲,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第423章 补办 “是,是……” 感觉难堪到了极点的许氏,都快没勇气看周围射过来的眼神,心里头,她都快把夏梓晗给恨死了。 要不是褚家,她能来看夏梓晗的脸色么? 大家都传,这次褚家父子立了大功,褚家的爵位肯定会恢复,那早早就在口头上定给了褚家大少爷的夏梓晗,就是未来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未来超一品勋贵安国公府的宗妇,身份比二王妃也只是略低一层。 这样的身份,让她羡慕嫉妒恨,同时,又畏惧,害怕,忐忑不安。 想到以前打她产业的那些事,每一件都是她挑起来的,万一,等夏梓晗成了褚家的世子夫人后,翅膀硬了,就暗中报复她怎么办? 夏梓晗真要有心报复,有权有势的她,怕是只要动动嘴子就行了吧? 这些日子,许氏一想到这事就担心的睡不着,寝食难安。 这不,得知夏梓晗要回来,她打听好时间,就不请自来了,还拉着刘氏一起来。 可没想到,她步步小心翼翼,却还是被夏梓晗三言两语就羞辱了,竟嘲笑她是个填房,不是她亲生母亲。 许氏心里气得要死,面上却不敢泄露一丁半点,见夏梓晗去跟曾氏窦夫人李氏几个说话去了,她就咬着牙,捏着拳,退到了一个不显眼的椅子上坐着。 在场的夫人们都知道许氏是一个面善心狠的继母,也知道曾氏和夏梓晗都不喜欢她,她们也就自动忽视了她的存在,都上前讨好夏梓晗和卓氏。 许氏看着一大群人都围着夏梓晗,可劲的讨好她,而她和夏梓滢两个人,却孤零零的被人冷漠,她的脸色就一点一点的变得极阴沉。 曾氏扫了她一眼,脸色一沉,哼哼了两声。 今日,要不是夏梓晗回京的好日子,许氏母女上门,曾氏都能叫人打出去。 对于觊觎她外孙女财产的许氏,曾氏从来没好脸色。 现在,自己被人冷落,还跟摆脸色。 哼…… 曾氏刚想发难,外面,丫鬟就来禀报,席面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开宴。 “摆宴吧。” 看在今日是一个喜庆日子的份上,曾氏最终还是忍了这口气,她吩咐摆宴后,就懒得再去看许氏。 吃完了席,夏梓晗就回了院子里,打算洗漱一身尘土,换件衣服,再出去陪客。 她刚进院门,窦家三姐妹也跟了上来。 夏梓岚和夏梓滢也想要跟上,却被廖芳怡机灵的拉着去赏后花园里开的牡丹花去了。 廖芳怡拉着夏梓滢不放,曾静曾宁也拉着夏梓岚不放,让夏家姐妹俩不得不跟着她们去后花园。 窦家三姐妹进了屋,夏梓晗就吩咐暖玉在椅子上垫一块棉坐垫,“垫厚一点儿,坐的舒服些。” 暖玉就拿了两块垫子,刚垫好,夏梓晗就搀扶着窦大坐了下来,窦大还笑道,“我又不是什么易碎的瓷娃娃,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的,我能行。” 窦家姐妹在,夏梓晗就不好丢开她们,就坐下来,耐心多多的应付窦四的问题。 夏梓晗都如实一一回答了。 窦四听后,一脸失望道,“什么嘛,就一座灰突突的空城,你还能待半年多,也多亏了是你,要是我,我早就不耐烦跑回来了。” “是你,你也就不会去水暮城。”窦二趁机拆她的台。 窦四嘿嘿笑了,“说的也是,我可没有楚玉的好本事。” 然后,窦大提起了夏梓晗的及笄礼来,“听我娘说,你外祖母打算帮你补办一个,就这几日了。” “是吗,外祖母还没跟我说呢。”夏梓晗的表情一僵,然后垂下眸,脸上看不出惊喜来。 窦大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刚要问,就被窦二岔了话题,“窦四的婚事在八月底,楚玉,窦四想从你的玉纱阁订嫁衣,她的绣工你也知道,她那是绣花吗,一只鸳鸯,都能被她绣成一只麻雀,她那嫁衣,要是让她绣,传出去,准能笑死人,你就当给她个人情,让玉纱阁的绣娘帮她绣一件嫁衣,她就是喜欢玉纱阁出来的嫁衣。” 然后,怕夏梓晗会误会,又补充道,“价钱你多开一些,窦四她有银子,她嫁的夫君,听说年纪轻轻就继承了他祖母不少财产,是个有银子的主,你可别心软,尽管开口,狮子大开口,反正窦四拿的出。” 窦四鼓着脸,气哼哼的瞪她,“二姐,没你这样坑妹子的,他有银子,难道我还能现在伸手去跟他要不成?” 然后看向夏梓晗,没脸没皮的道,“我不管,楚玉,你可不能跟我要银子,就算你送给我成亲的添妆好了。” 窦大:“你要不要脸,有这样伸手跟人要添妆的么。” 窦二:“走出去,你可别说你是我妹子,我嫌丢人。” 窦四那叫一个气啊,指着两个姐姐,狠狠道,“你们,一人至少要给我三百两银子添妆,不然,哼哼,等我外甥出来了,我就给他包一文钱红包。” 噗…… 站在旁边侍候的几个丫鬟,都忍不住喷笑出声。 窦大窦二满脸羞红,真恨不得把窦四塞进桌子底下去,免得她继续丢人。 不过,夏梓晗被她们这一闹,刚才低落的情绪,已经缓过来了。 及笄礼,是每个女孩子都向往的一个成人礼。 办了及笄礼,就代表她长大了,可以成亲了。 去年八月,本该是夏梓晗举办及笄礼的月份,可当时,先皇的灵柩刚下葬,陆家满门抄斩,陆家党羽三不五时的就有人押着去菜市口处斩,京城上空充满了腥风血雨,那一阵子,菜市口的土地,都被鲜血染成了褐色。 那种时候,谁家敢办喜宴啊。 别说喜宴,连穿戴了一些带喜庆颜色的衣饰都不敢。 去年八月,那是一个血色季节,夏梓晗的及笄礼也因此错过了。 如今,国丧已满一年,大盛又收服了鞑子,有这么一个天大的喜事降临,高兴万丈的皇上在几日前就下了圣旨,为了庆祝大盛和鞑子邦交,国丧期提前一年结束。 意思是,大家可以办喜宴了。 而曾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给她的宝贝外孙女补办一个及笄礼。 不光是楚宅,有要娶儿媳妇嫁女儿的人家,也都高兴的筹办喜宴,也好去去京城这一年来的阴霾之气。 窦四的婚礼,就定在了这个月的月末。 第424章 夏梓晗一听到及笄礼三个字,心情就沉默了许多。 这三个字,让她想起了前世她的及笄礼。 前世,她的及笄礼刚办完不久,外祖母就去世了,虽说今世已经有好多事都跟前世不一样了,外祖母的身子骨也比前世好多了,但她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小害怕。 窦家姐妹看出她的心情好了一些,心下都松了一口气,坐了一会儿,窦四就提议去后花园里玩。 “楚玉,去吧去吧,你还不知道吧,你外祖母今年在后花园里盖了一座花房,我和廖芳怡还来看过,可漂亮了,走走走,我带你去。” 窦四反客为主,拉着夏梓晗,就往后花园去。 路上,窦四又提起了她和廖芳怡一起开铺子的事。 “你家暖玉实在是太能干了,廖芳怡的铺子开业才两个月,就有了盈利,那妮子,居然还到我面前来显摆,我一气之下,就拽着暖玉,要她帮我也开一家铺子,廖芳怡看我跟她抢人,她非得也要掺一脚,楚玉,你说,我就那么一丁点的私房,能拿出来开家铺子容易么,她还要分一半,可把我给气死了,不过,好在,那铺子现在也算有盈利了,一个月也能赚点买脂粉的钱……” 继续转移夏梓晗的心思,窦四就把她和廖芳怡合伙开铺子的事,絮絮叨叨,念了一路。 念完了,花房也到了。 花房盖在荷塘边上,离果树园不远,是毁了几十颗果树和一座小院子盖下的。 花房占地很大,宽十多米,长二十多米,高有五米多,足有三四百多平米,四周唯有靠前院的那面墙是用大石块垒成的,另外两面墙,全都是又高又大又宽的木门,木门敞开,两面都透亮通风,远远望去,里面一目了然,而靠荷塘的那面墙和房顶上用的则全都是珍贵的琉璃瓦,太阳从上面照射下来,整个花房都沐浴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这么浩大奢侈的花房,纵使夏梓晗见了,都忍不住拙舌。 不光是夏梓晗拙舌,就连第一次来花房的窦大和窦二也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楚家好有钱’的表情。 只有窦四,表情还算平静。 她笑嘻嘻的道,“进去吧,里面装饰的更不错哦。” 花房里,有小桥流水,有假山流霞,有大树洋亭,还有大花圃,有十多米长的花墙,让夏梓晗惊喜的是,这里还有一个读书的地方,有一架子的书,有书桌,有桌椅等,很适合开个花会诗会什么的,让窦家姐妹看了,都十分喜欢。 窦二就道,“楚玉,这地方不错,以后,你多开几次花会,让我们也能经常过来来玩玩。” “好啊。” 一群人就逛到了亭子外。 亭子里,廖芳怡正拉着夏梓岚说话,曾静曾宁二人时不时的插上一句,夏梓滢淡淡的笑着,很少开口,但那眼神,却时不时的往琉璃瓦墙上扫去,心里灌满了羡慕嫉妒恨。 她打来京城之后,就听她娘说过,楚家有钱,也知道皇上赏了一栋宅子和一个庄子给二姐,知道二姐能继承楚家庞大的产业,身价不菲。 可以前,她也来过楚家几次,也来过后花园玩,见楚家后花园和夏家老宅后花园差不多,没有什么奢侈的地方,可以说,甚至还没夏家老宅后花园装饰的好看。 她还以为,外面都传楚家有银子,只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楚阁老是一个老百姓都知道的耿直的一品官,他从不收贿赂,也不沾人便宜,听说,楚阁老在做官之前,还是一个穷苦的孤儿,没有家底,那这楚家的银子,不过就是楚老夫人的陪嫁而已。 楚老夫人一个外嫁的闺女,娘家再有钱,能给她多少陪嫁,顶多也就两三万银子而已。 就算算上皇上赏赐给夏梓晗的庄子和宅子,满算满灌,楚家也就三五万银子的家业。 后来,她听说街上的玉纱阁和翠玉轩都是二姐开,那两个铺子一年能赚多少银子她不知道,但看二姐的穿着,一年到头换着花样穿的衣裙,戴的首饰,就知道,二姐赚的银子,比她预料的要多。 就这一切,已足够她嫉妒的呕血。 可没想到,今日,看到这座花房,又一次打破了她的猜想。 这座花房是楚老夫人盖的,这琉璃瓦,一两多银子一块,这么大一个花房,一面墙加上整个房顶,那得多少块琉璃瓦? 得一两万块吧? 那这么一个花房,至少也得三四万两银子才能下来,能舍得用三四万两银子来盖一座花房的人,那楚老夫人口袋里的银子,至少也得十多万吧? 楚老夫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难道外面人谣传楚老夫人年轻时做生意赚了很多银子,是真的,不是谣传? 想到楚老夫人有很多银子,而这么多银子,全都归夏梓晗继承,且夏梓晗也有很多银子,且还有赚钱的铺子,皇上赏的庄子,宅子,这次,皇上又赏的那么多银子金子,这夏梓晗的身价,已经无法预估,怕是有十几二三十万两银子吧。 几十万两银子,一想到这么多银子,全都是夏梓晗的,夏梓滢就嫉妒的要吐血。 这么多银子,为什么偏偏是夏梓晗的,而不是她夏梓滢的? 夏梓晗是爹的女儿,她夏梓滢也是爹的女儿啊。 难道,就因为外家不一样,她们的人生就注定了要不一样? 为什么她的外家不是楚老夫人? 为什么啊…… 这么多银子,堆成山的银子……为什么不是她的? 她也是夏世明的嫡女,可她的私房银子只有少的可怜的几十两,还是她从每个月的十两银子月例中省吃俭用省出来的。 而她爹,则是一文钱也不给她用了,她母亲……算了,不提了,她母亲是一个穷的,陪嫁没多少,别说给她这个女儿银子花,她自己都顾不来。 夏梓滢满心悲凉,又满心嫉妒,又埋怨老天不公平。 在夏梓晗一行人走进来时,她一时没来得及收敛心绪,在看向夏梓晗的那一霎那,满眼的嫉妒之色,就跟两把刀子一样射向夏梓晗。 夏梓晗五官灵敏,立马捕捉到了那一记恨意和嫉妒的目光,她转头,只见夏梓滢正笑意盈盈的站起身,给她行礼,“二姐。”又一一给窦家三位行了礼。 而那一束带着恨意和嫉妒的目光,在她转头那一刻,就消失无影无踪。 一群人坐下,聊了一会儿,就有丫鬟来禀,“夏家太太派了丫鬟过来,说家里有事,要提前回府,请两位夏家姑娘过去。” 许氏被人冷落,实在是丢脸,吃完宴席,坐了一会儿,就借口要离开。 曾氏自是不会多留,吩咐青丫来换夏梓岚和夏梓滢。 夏梓岚见人多了,还想留下玩一会儿,夏梓滢已经站起身,拉着她,向诸位告辞。 夏梓晗见状,就吩咐丝草送客。 等夏梓岚夏梓滢走了,廖芳怡就囔囔道,“楚玉姐姐,你那个继妹装柔娇做的功夫更深了,你以后可要小心应付她。” 刚才,夏梓晗进来时,她明显感觉到坐在她身边的夏梓滢的身上散发出来一股恨意。 这股恨意针对谁,在场唯有夏梓晗。 “怕什么,她想对付我,也得要她有那个胆子才是。”夏梓晗冷笑道。 今世的她,可不再是前世那个念着一丝亲情,就让夏梓滢和许氏为所欲为的那个软弱无依的夏梓晗。 这一世,夏梓滢母女二人都别想从她这里得到一文好处。 不但如此,她还会在一旁看着,看着许氏和夏梓滢母女二人落入不堪,跟她前世一样,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夏梓晗在这一头不以为然,而夏梓滢夏梓岚随着许氏刘氏,已经走出楚家大门,夏家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大门口,四人正要上马车,突然,两匹马飞奔而来,停在了楚家大门。 一个身穿铠甲,长的比女人都还要漂亮七分的少年,跳下马背。 送夏家人出来的青丫,看清楚来人后,眼睛就铮亮,赶忙走了过去,福了福身,“给大少爷请安。”又笑道,“大少爷,府里的客人还在,老夫人姑奶奶和郡主都还在陪客呢。” 褚景琪皱了皱漂亮的眉,冷冷嗯了一声,然后把马绳扔给了生地,转身进了楚家大门。 青丫也没顾得上跟夏家的人打招呼,就紧忙跟了进去。 生地冷冷的扫了一眼夏家人,然后一人牵着两匹马进了楚家大门,丝毫没有想搭理夏家人。 夏梓岚瞪着褚景琪远去的背影,满眼不敢置信,“啧啧啧,好漂亮的男人啊,比画上的男人都还要漂亮。” 口水都流出来了。 刘氏嫌弃的看她一眼,道,“看那丫鬟对这少年的态度,这位,应该就是二丫头的未婚夫吧?” “什么未婚夫,玉娘还没定亲呢,大嫂,你可别坏了玉娘的名声。”许氏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已经嫉妒的快要冒火。 她家滢姐儿,和夏梓晗一样,同样是夏家嫡女,为什么身份就天差地别? 夏梓晗能攀上褚家这棵大树,为什么她家滢姐儿就攀不上? 第425章 嫉妒 她家滢姐儿长的比夏梓晗还要漂亮,且岁数也和褚家大少爷相当,那夏梓晗还比褚家大少爷大两岁呢,为什么这门亲事就不能落到她家滢姐儿的头上? 要是她家滢姐儿能嫁给褚家大少爷,成了褚家大少奶奶,那褚家大少爷岂不成了她亲女婿,那以后,她在夏家的地位岂不是能水涨船高,以后,她是不是就不用在看夏世明的脸色过日子?就算夏世明手上握着她的把柄,她是不是也用不着害怕他了。 母凭女贵,说的不就是这个。 可是……为什么攀上褚家的人是夏梓晗那个贱丫头? 而她和夏梓晗的关系…… 一想到她和夏梓晗的母女关系,有也当无一样,许氏就满脸失落。 刘氏瞥向她,似是有意打压她,还火上浇油道,“谁不知道褚家和楚家有口头上的婚约?连先皇都亲自为二人说过话,只差没下圣旨赐婚,这不是未婚夫妻,难道只有那订过亲的人才是?” “哦,对了,要不是你在寺庙里抽了那根什么二丫头十九岁之前不能定亲的签,说不定,现在就该置办二丫头和褚家大少爷的婚事了。” 见许氏脸色变黑,刘氏说的更起劲,声音也尖锐了三分,“哎呀,说到这褚家大少爷,听说这次他可是立了大功呢,这皇上也不知道会给他个什么赏赐,一个三品将军应该是跑不了吧,你说,他年纪轻轻就这么有出息,以后,怕是也跑不了封侯拜相吧,那我们家的二丫头,以后,可就是侯夫人的命。” “二丫头这人,就是有福气,先是被先皇封了县主,现在又被新皇封了郡主,这要是以后做了褚家的侯夫人,这身份就要更高一层了,现在,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褚家父子二人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呢。” 许氏那叫一个气呀,真想冲上去,把刘氏那张嘴撕下来,可她不敢,别说这是在外面,就是在家里,她也不敢。 夏世明说过,她要是在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他就直接休了她。 她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就把自己的生路给葬送掉了。 她忍着气,脸色阴恻恻的,“大嫂是不是嫉妒,可惜,你没那个命做侯夫人,我大伯也没那个命封侯拜相,你就是嫉妒,你也没那个命,这一辈子,你也就只有嫉妒的命。” “我嫉妒什么?”刘氏毫不客气的回击过去,“我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嫁的好,女婿也上任了,大儿子都上任了,再过三年,小儿子也该上任了,我夫君也要调京入职,我大房好事连连,我嫉妒什么,要说嫉妒,也该是弟妹嫉妒才是。” “哦,对了。”要上马车前,刘氏还忍不住踩许氏一脚,“听说弟妹的两个庶子,二叔天天去亲自教导呢,想必等他们长大了,也会跟二叔一样是个好学问的孩子吧。” 而许氏的儿子,却是一个不愿意读书的种子,一看到书本,就又哭又闹,有一次,夏世明逼着她抄写字帖,他居然把字帖放熏香炉里面烧了。 气的夏世明直跺脚,“孺子不可教也。”认定了他嫡子谣传到了许氏的坏心眼,对嫡子的教导也日渐稀少,对于两个庶子的教导,倒是日益渐多,特别是郭姨娘生的儿子,似乎是遗传到了郭家书香门第天生就会读书的因子,还没学会走路呢,就喜欢坐在火炕上翻书看,找出他认识的字。 郭姨娘在他半岁时,就经常拿书本引着他认字,和他呆在一起的时候,郭姨娘也会放下手中做的绣活,专心致志的一个字一个字教儿子认,哪怕儿子还不会说话,她也教的认真,因为她知道,儿子虽不会说话,但听得懂她说话。 只要听得懂,多教几遍,自然而然的就会记住了。 就这样,郭姨娘的儿子还没学会说话,就认识不少字了,等学会说话,已经能认识很多字,夏世明很是高兴,直说是遗传到了他爱读书的因子。 也因此,对于郭姨娘的儿子,夏世明很是用心教导。 许氏就气的要死。 她的儿子是嫡子,可夏世明却不屑一顾,一心去教导一个庶子,有好几次,她抱了儿子去找夏世明,让夏世明教导,可是……哎,也是怪她儿子不争气。 别说他会坐下认真听夏世明讲课,就是和夏世明多待一分钟,他也又哭又闹的,气的夏世明吩咐小厮把他抱了出去,以后,就再也不让嫡子进他书房。 如果说,夏梓晗是许氏心里的一根刺,那郭姨娘母子就是许氏心里的另一根刺。 她现在不敢在有坏心眼,也是担心被夏世明识破后,会真的休了她,然后把郭姨娘扶正,到时候,她的一双儿女就成了下堂妇的孩子,在夏家的日子,就连庶子庶女都会不如。 就是为了一双儿女,许氏现在也不敢在胡来。 受了妯娌的欺压,她也只是回回嘴,打打嘴仗,却不敢真的动什么怀心思。 “滢姐儿,你看什么呢,还不快上车。” 许氏上了车后,见自己女儿还呆呆愣愣的望着楚家大门,她就喊了一声,吩咐丫鬟搀扶夏梓滢上来。 夏梓滢一颗心跳的跟打鼓一样,脸红红的上了车。 夏梓岚见到,咦了一声,“三姐,你的脸怎么了,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发烧了吧?” 伸手过去,要触摸夏梓滢的额头。 夏梓滢心一慌,脑袋微移,避开了她的手,随口道,“没有生病,是太阳晒的。” “哦。” 今日是个好天气,太阳确实很辣,刚才又在太阳底下站了那么久,夏梓岚和许氏以为是真,也就没当一回事。 刘氏眼神闪了闪,多看了夏梓滢几眼。 夏梓滢低着头,虽已看不清楚她表情,但刘氏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要说太阳辣,确实挺辣的,可她们主仆八人,只有夏梓滢的脸色红了,难道,太阳只晒夏梓滢一个人? 刘氏不信,脑袋里就细细琢磨这事,突然,她就想起了褚家大少爷来。 长了那样一张妖孽的让人移不开眼神的脸,身份又高贵,又有出息,又有能力,大概是所有姑娘心目中的夫君人选吧? 而夏梓滢,也十三岁了。 该定婆家了。 突然间,刘氏似是看透了夏梓滢的心一样,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夏梓滢虽说长的漂亮,但她只是一个四品大臣的嫡次女,就这样的身份,京城满地都是,还想高攀褚家,觊觎褚家大少爷,哼,给人做妾还差不多。 白日做梦。 …… 夏梓晗送完所有客人后,就回了房,正打算好好洗去一身尘土,清爽清爽。 可刚进屋,她就见到了某人跟在自己房间里一样,歪在她的贵妃榻上看书。 那本书,正是她以前看过的一本游记。 而那内容…… 夏梓晗脸色一红,忙跑过去把书抢到手,眼神闪了闪,“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了,也不派个丫鬟跟我说一声。” 心里则在算计他来了多久,这本书看了多少,应该没看到什么不能看的内容吧? 这本书快结束时,有几页是写男女主成亲洞|房花|烛夜的情景,写的很清楚,连女子破瓜的疼痛,男子用什么体位,和瀙吻了女子那儿,都描写的很详细。 当时,她看后就觉得脸在烧。 因怕被别人看去了,她记得,她特意把这本书放在了书架最高最边上一个位置,没想到,被这混蛋给拿来看。 思及此,夏梓晗就气鼓鼓的瞪他,本想再说他几句,就被他伸手,拽着她扑在他身上,被他趁机抱了一个紧紧的。 夏梓晗心一慌,忙看了一眼屋里,这才发现,屋里侍候的丫鬟已经消失了,就连房门都被关的紧紧的。 “我等了你快一个小时,怎么这么玩才来。”褚景琪的声音,无比幽怨。 还指了夏梓晗手上的书,“阿玉,这书,我都看完了。” 夏梓晗的脸颊就腾的变的通红,在褚景琪戏谑的眼神下,那叫一个恼羞成怒。 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以后不许随便进我屋子,在随便进我屋子,我就……就再也不理你了。” 就这个借口,能威胁到他? 呵呵…… 褚景琪闷声笑了,“阿玉,你真可爱,你舍得不理我?” “哼,三只脚的公鸡没有,两只脚的蛤蟆满大街都是。” 这句话,是前世,她在曹家村里学的一句随口语,是暗讽那些笑别人订不到婆家的人。 褚景琪脸色一冷,双手就收的紧紧的,脸上锐气恒生,“什么意思,你还想嫁给别人不成?” 这死混蛋,哎哟,她的腰。 夏梓晗气的去拧她的手背,也不知道他这一身肉怎么长的,明明看着皮细白嫩的,可拧起来,却比母猪皮都还要硬。 哎哟,没拧痛他,反倒把她手指头给累痛了。 看她委屈的样子,褚景琪的心又软了,抓着她的手,哈气道,“下次不许说那样的话,不然,我可是会当真。” “混蛋。”夏梓晗气的骂了句。 褚景琪笑的赖皮,“你就喜欢我这个混蛋,不是吗。” 第426章 不对劲 褚景琪来后,已经不避讳的在夏梓晗的屋子里洗漱过了,还换了身马宝送来的衣服。 他倒是香喷喷的了,夏梓晗身上却黏糊糊的难受。 “好了,别闹了,你还没有去给外祖母姨妈他们请安呢。”夏梓晗推开他,站起身,“坐了那么多天的马车,又忙了一天,我身上黏糊糊的难受,你先去偏房等等,我也洗洗换身衣服就陪你一起去见外祖母和姨妈。” 然后唤了外面的丫鬟进来,吩咐打热水进来,就把褚景琪推出去了。 等夏梓晗洗完,和褚景琪两个人到曾氏屋里时,曾氏,卓氏,曾静,曾宁,和双胞胎都在。 褚景琪进来,先给曾氏请安,又给卓氏问好。 卓氏眼眶泛红,明明很激动,眼睛却瞪着他,嘴下不饶人道,“臭小子,一来就去看你媳妇,也不知道先来给外祖母和娘请安,我和外祖母可是等的头发都快白了。”唉声叹气了一声,“哎,儿子大了,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哦,不,这媳妇儿还没进门呢,就忘了娘,哎哟,我这命苦呢,以后,阿玉啊,你可别跟这臭小子学,我和你公公可就等着你孝顺呢。” 还没忘记取笑夏梓晗。 夏梓晗一张粉脸羞的通红,狠狠瞪了一眼褚景琪后,才娇羞道,“你是我姨妈,我当然要孝敬你。” 佯装听不出卓氏的戏谑。 卓氏就捂着嘴笑,爱眛的看着两个年轻人。 褚景琪脸皮厚,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夏梓晗到底是个女孩子,脸皮比他薄,被卓氏瞧的脸颊通红,羞的都快无地自容。 曾静起身,要给褚景琪行礼问好,但眼角余光扫到曾宁没动身,就转头一看,正好看见曾宁一张俏脸红似晚霞,目光灼热的盯着褚景琪,目不转睛。 曾静吓了一跳,忙扯了她一把。 曾宁回神,想到自己的失态,她羞的满脸通红,忙低下头,和曾静一起给褚景琪见礼。 但在称呼上,曾静犹豫了一下,是叫表姐夫呢?还是称褚家大少爷? 曾宁已经唤了褚大少爷,曾静只好跟随。 曾氏扫了一眼神色不对劲的曾宁,眉宇间瞬间沉了几分,对褚景琪介绍道,“这是曾家两个小表妹,现在住在楚宅,你曾家表哥去年考的进士,去了倞淮城任职。” 褚景琪只应了一声,神色冷冰冰的,淡漠疏离,连正眼都没瞧曾家堂姐妹一眼。 他之前就感觉到有一个灼热的目光盯着他不放,而这种目光,他一点儿也不陌生,因为,凡是有女人见到他这张脸,就会散发出那种让他恶心的目光。 就好像饿狼见到了骨头一样。 让他恶心。 曾氏对他的态度似乎很满意,声音不觉扬了几分,不过,看向曾宁的眼神却没有了以往的慈祥,“你们两个今日也累了一天,早点下去休息,明早上,就不用过来请安了。” 曾静福了福身,告了一声退。 曾宁依依不舍的扫了一眼褚景琪,见他神色冰冷,看也没看她一眼,就一脸黯然伤神失魂落魄的被曾静拉着出去了。 连礼都没有行。 她们刚出门,曾氏就不悦的哼了一声。 卓氏眼神闪了闪,想开口,但看到三个儿子和夏梓晗都在,道口的话又噎了回去。 双胞胎齐齐跑褚景琪跟前去,一人抱着他一只大腿,眼睛亮亮的打量他,齐声问,“你就我大哥?”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用同样的小眼神激奋的看着他,小脸上都带着讨好的意味,只那么一下,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撞击了褚景琪的心脏。 那感觉,不讨厌。 是褚景琪第一次享受到了名为亲兄弟血溶于水的感觉。 褚景琪冷淡的表情柔了三分,道,“嗯,我是你们大哥。”又瞥了瞥两个臭小子的爪子,“你们可以松开我的大腿再问话。” 难得的,一向冷冷淡淡的老二,见了褚景琪也心喜欢,难得露出一脸孩童表情来,好奇的就问道,“大哥,你怎么和我们长的不怎么像,不过,你这气势,倒是和我有点像。” “什么像你,明明是你像大哥。” 老三鼓着眼,撇了撇嘴道,又讨好的抱紧褚景琪的大腿,“大哥,我是老三,嫂子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我们很想你和爹,对了,爹呢,怎么没有见到爹,爹不来看我们吗?” 脆生生的童音十分嘹亮,像玉珠弹落在玉盆里一样叮咚叮咚响,褚景琪的表情又柔了两分,“爹在宫里陪伴他国使臣,等宫里的晚宴结束才能回来。” 晚上,宫里要为使臣接风洗尘,举办晚宴,他是个小将,又仗着和皇上关系好,就随意找个借口回来了,而他爹是元帅,是必须要留在宫里陪贵客,晚宴不结束,他爹是回不来的。 “晚上几时回来?我能不能等爹回来?”老三激动的问。 自从他和老二满三岁后,他和老二每日晚上九时就得准时睡觉,早上还得起早练功认字,要是睡晚了,早上就会起不来。 母亲说,大哥也是三岁开始练功。 他们要和大哥一样,做个大将军,那他们就得跟大哥一样三岁开始练功。 祁师傅说,偷懒的孩子是没出息的孩子,他们可不想长大后没出息。 褚景琪摇头,“这得看宫里宴会什么时候结束。” 知道双胞胎打从出生后就没见过爹,很着急像见爹,他就揉了揉两小子的脑袋,扯了扯,笑道,“最多明早上,你们就能见到了。” “还得明早啊,我以为今日就能见到爹了呢。”老三一脸失望,老二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稚嫩的声音冷冷的,“这么多年都等了,还差这一天。” “可是,我就是好像见到爹啊,二哥,你不想吗?” 老二耳朵有些微红,不自在的移开眼神。 他才不会说想爹呢,他是个男子汉,又不是离不开爹娘的奶娃子,只有老三这只蠢货,才会大声囔囔想爹。 卓氏心疼两个小儿子了,招手让他们过去,道,“晚上,你们爹回来,我就让丫鬟去叫醒你们。” 第427章 不忍心 “娘,你说话算数。”老三伸出一根小手指头,“我们拉钩。” “拉你个头,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卓氏气的在老三的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 老三呼痛,抱着脑袋,哀怨的看着母亲,“上次嫂子去水暮城,娘说过会带我和老二去,结果没去。” “八百年前的事了,你这臭小子还记得?”卓氏老脸红了红,怒瞪老三。 “当然记得。” 老三捂满脸委屈,眼泪都含在眼眶中,要掉不掉。 褚景琪则满眼笑意的斜睨夏梓晗,那张脸笑的,就跟八月牡丹开花了一样耀眼。 嫂子,呵呵,这称呼不错。 这两小子,看来很识相呢,等一会儿,就赏点好吃的给两小子吃好了。 夏梓晗俏脸微红,佯装没注意到褚景琪的目光。 可褚景琪盯着她不放,让很厚脸皮的她,都忍不住脸红灿灿,恼羞成怒,“你不是有话要告诉姨妈,么,还不快说。” “嗯。”褚景琪这才依依不舍的移开视线,跟卓氏道,“皇上明早上就会下旨恢复我们家的爵位,国公府也会还给我们,爹让我跟娘说一声,早些收拾好东西,明日下旨后,就要搬回国公府住。” “明日就搬?”卓氏愕然,“那你祖父呢,你爹有没有说什么?” 她得到消息,说褚老夫人未免夜长梦多,把褚竟琇的婚事定在了半个月后,这几日,褚老夫人正兴高采烈的在为褚竟琇筹备婚事呢。 若老爷子要搬来国公府,那老虔婆,一定也会跟着一起搬吧? 毕竟是她名义上的婆婆,总不能让公公婆婆分开住,传出去,她和褚宣宇的名声也不好听。 那老虔婆,打不得,骂不得,供不得,哎……一想到褚老夫人那耍泼的劲儿,卓氏顿时做什么都没有劲儿了。 “爹说,明儿个,他亲自去跟祖父说,一定要让祖父搬回去住。”褚景琪道。 “至于二房的事……”想到那一家子的极品,褚景琪的表情也冷了好几度,“爹说,到时候再说。” 褚浩宇死的意外,他爹也没料到,但不能因为褚浩宇的死,他们大房就得任二房为所欲为。 又不是他们害死褚浩宇的。 何况,两家人早就分了家,分了家的两家人,不可能又让聚到一起去。 他爹的意思,要看褚景武褚景文兄弟二人识相不识相,要是他们识相,那日后他就会在旁提拔他们兄弟一把,但这兄弟俩要是生出什么坏心眼的话,那他就当没有这两个侄儿。 一想到褚老夫人和二房的人,卓氏因褚宣宇回归的好心情,一下子就飞了,心情闷闷的哼了一声,就向曾氏告辞,去了院子里,收拾东西。 曾氏也不舍得他们母子三人离开,要知道,夏梓晗不在的这一年,多亏了卓氏三母子在这里陪她,她才没有因担心夏梓晗,而闹出什么病来。 特别是双胞胎,在她眼皮子底下养了三年,这一会儿说要走了,曾氏满心不舍。 可安国公府一旦复爵,她也没有理由留卓氏母子三人住下。 卓氏母子三人,总归是要回褚家的。 曾氏就吩咐青丫,“你带几个小丫鬟去帮姑奶奶一起收拾东西。” “是,老夫人。” …… 次日,太阳刚升起,皇上的圣旨就来了。 安国公府复爵了,褚宣宇国公爷的身份恢复了,卓氏又成了勋贵超一品安国公府国公夫人,褚景琪的世子之位也被皇上一起恢复了。 一时间,褚宣宇父子二人成了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地位直逼二王爷父子,而褚家也成了京城炙手可热,让人趋之若鹜的家族。 卓氏三母子依依不舍的告别了曾氏和夏梓晗,搬回了国公府住。 国公府被朝廷收回去后,就被先皇保存的很好,看守府邸的下人也是国公府原先留下的人,卓氏搬过去后,府邸又被下人打扫了一遍,到处都清洁的一尘不染,干干净净,等摆上古董器皿字画后,府里的一切就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褚宣宇接了圣旨后,就和褚景琪去了二房褚家的三进宅子里接褚老爷子。 褚老爷子的身子骨,这两年每况日下,特别是先皇去世后,他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褚宣宇见到他,只感觉老爷子比自己离开京城前老了十岁不止。 以前虽有些恨他娶了后母来虐待他,可到底是自个儿的亲爹,褚宣宇眼睛泛红,跪下给褚老爷子磕了三个响头,“爹,不孝孩儿回来了。” “祖父。”褚景琪也紧跟其后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褚老爷子就热泪盈眶,把父子二人扶起来,喜极而泣道,“好,很好,你们父子二人总算是没辜负我的重望。” 褚家爵位的恢复,是这几年以来一直压在他心口上的一根刺。 虽说这根刺是他当年亲手种下的,可能不能拔出来,还得靠褚宣宇父子俩。 这三年,他就一直盼,特别是先皇过世后,他一度担心的以为祖上传下来的爵位怕是难以恢复了,因为,当初那个交易是先皇和褚宣宇之间的一个交易,新皇知不知道,他还真不清楚。 他怕新皇不知道,而这事,他也不能让人提点,更不能让人直接问,他就一直在担心。 现在好了,安国公府的爵位恢复,他心上这颗石头也总算落下去了。 褚老爷子很高兴,就吩咐小厮去收拾东西,打算搬回国公府住去。 褚老夫人得到消息,被褚竟琇褚景蓝搀扶着赶了来,哎哟哎哟直叫唤,“死老头子,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不管我们祖孙几个,我就跟你没完。” “褚宣宇是你儿子,浩宇他也是你亲儿子,浩宇死了,留下这几个孩子,可怜巴巴的,景文景蓝这两孩子这么大了,还没能定亲,连一个来提亲的人都没有,老头子,你可不能丧良心啊,这也是你亲孙子啊,你可得帮他们一把啊。” 说着,褚老夫人就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褚老爷子把二房几个孩子也带去。 褚竟琇和褚景蓝姐妹二人,眼泪也吧啦吧啦往下掉,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褚老爷子见了,心有不忍,就把褚宣宇父子二人叫去书房里商议此事。 一个时辰后,褚景文褚景蓝兄妹二人就随着褚老夫人褚老太爷一起搬去国公府住。 第428章 改变 褚景武在两年前就已成亲,女儿都已一岁,他现在任兵马司五品城门守将,大小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了,自不会没脸没皮的跟褚老爷子搬去国公府住。 要知道,成家了的侄儿,跑去跟大伯一家人住,那是要乱家的预兆,褚老爷子绝对不会答应,而褚景武也没提。 要知道,现在的安国公府,都是褚宣宇父子二人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来往于刀口血海中赚回来的,可不是以前那个祖上传下来的安国公府,可以任由他们二房的人耍泼打赖,从中要好处,让褚宣宇即无奈,又没办法。 就是安国公这个爵位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爵位是世袭,只要是姓褚的家族男嗣,都能继承,当然,只要你能抢到手。 而现在的爵位,皇上封的是嫡袭。 意思是,只有褚宣宇亲生的嫡子,才能有资格继承,庶子和旁支是不能继承的。 若褚宣宇无后,那这个爵位就会被皇上收回,他二房的人,就是望破了天,也不能继承。 既然讨不到好处,占不到便宜,那他又何必舍了脸面去大房的屋檐底下看人脸色讨生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那样看人脸色的日子,他可不想过。 他现在好歹也是兵马司五品守将,俸禄虽少,但平时的好处也不少捞,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现在,只要他媳妇再给他生个嫡子,那他这辈子就圆满了,他又何必去看人脸色过日子? 何况,他背后还靠着一个二王府。 只要二王爷念着他那次的救命之恩,那他的仕途就不会熄灭,职位也不会被人挤掉,只要仕途顺利,日子红火,那他就没必要舍了脸,去得罪大伯,还落的一个靠着大伯过日子的软弱名声。 褚景武不等褚宣宇开口,就先直言对褚宣宇,不搬去了。 褚宣宇对于他的识相很高兴,就客气了两句,也没勉强。 至于没脸没皮的褚老夫人,死活要带着褚景文和褚景蓝去褚家。 至于褚竟琇,她的婚期就要到了,这边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陪嫁全都封了箱子,宅子也刚打理妥当,这时候,褚竟琇反而不好搬过去。 褚老夫人就不提她,只要求带褚景文和褚景蓝去。 老爷子和褚宣宇商议后,同意她带着,不过,“褚景文和褚景蓝的婚事,老大不管,等褚景文成亲后,一个月之内搬出国公府。” 他是侄子,没有侄子成了亲,还赖在已经分了家的大伯家里住着不走的。 至于褚景蓝,老爷子提都没提。 她是姑娘家,给她找个婆家,把她嫁出去就是了。 至于嫁妆,他早已给这两个孙女一人准备了一万两银子的陪嫁,褚景文也准备了一万两银子的聘礼。 他的私房银子也就这么多了,全都掏了出来贴给了二房,就是褚景琪三兄弟,以后娶媳妇,他拿不出一个子儿了。 好在老大手头上松快,也不会眼馋他这几个银子。 二房几个孩子过的苦,他作为祖父,自是要多贴补一些他们,老大心胸宽大,也不会计较。 只是对大房三个孙子,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 褚老夫人也不敢不答应,总之,让褚景文和褚景蓝搬去国公府的目的达到了,这样就行。 褚老夫人搬回安国公府后,还是住在以前的院子里,而褚景文和褚景蓝兄妹二人,卓氏也安排他们在以前二房住的西院住。 西院和东院之间的那一面院墙还没拆,和东院之间只有一扇门相通,且西院那边也开了一扇大门,褚景文和褚景蓝想要出去也方便。 最重要的是,卓氏不想看到二房的人,安排好他们的住处后,她派了个管事娘子和十来个下人过去侍候他们兄妹俩后,她就没在过问二房子女的事情了。 接下来,卓氏就忙着筹备庆宴的事。 褚家的爵位恢复,褚宣宇回归,褚宣宇父子二人征服鞑子,这每一样都是大喜事,卓氏就想趁机邀请亲朋好友们来家里乐一乐,庆祝庆祝。 褚竟琇的婚期是在八月二十二,夏梓晗的及笄礼,她干娘说定在八月十八,那她就把庆宴的日子定在八月十六, 还有五六日时间,足够她筹办了。 次日,卓氏就派丫鬟去楚宅,邀请夏梓晗来安国公府,跟她一起商议邀请客人的事。 夏梓晗吃完早饭,和曾氏打了招呼,就坐马车来了。 卓氏不等她行礼,就拉着她坐下,愁眉苦脸道,“你也知道,以前我是个不管事的,又很少出去参加宴会,这邀请哪些人,我就一时拿不定主意。” “姨妈知道,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你就帮姨妈看看,都邀请哪些人过来妥当。” 然后,拿出一份长长的名单,递给夏梓晗。 上面有二三十户世家之名,都是曾和安国公府交好过的人家,其中有十来户是褚宣宇手底下的小将和副将,他们的官职都不高,都是五品六品七品,这些名字,她很熟悉,在水暮城,也和他们相处过一段时间,也经常见到过,知道这些人都是褚宣宇的心腹,家族跟褚家也是通家之好,她自是不会小瞧了对方。 这些人,全都是要邀请的。 夏梓晗拿出笔,在上面做了一个记号。 其余的二十来户,大部分都是勋贵世家。 夏梓晗眼尖的,还看见有宋家。 宋家已经落魄了,石文婷经历了那么多事,人也变得成熟了许多,做事已没了以前的冲动,对于宋淮,也没了以前那么执着,不过宋淮也变了,对她很好,事事听从她,宋柏清夫妻过世快两年了,宋淮身边还是只有石文婷一个女人,连个通房都没有。 石文婷这几年没怀孕,宋淮也没给她脸色看。 这一年多来,石文婷冷却的心,也被他烘的热乎乎的,对他也没了以前的冷眼冷语,还会经常拿银子给他用,主动帮他买一些读书用的笔墨纸砚。 宋淮考取了举子后,就更加努力读书,一心想考取状元,好重振宋家当年繁荣昌盛,不让外人看不起他。 有时候,他读书乏了时,还会特意带石文婷去外面走一走,看一看风景,散一散心情,两口子相濡以沫,琴|瑟和|鸣,又没了以前那些个糟心事牵扯,这小日子过的倒是比以前还幸福了许多。 夫妻二人的关系,也越过越亲密了。 这一年多来,石文婷和窦家来往也越来越密切,石文婷毕竟是窦氏留下来的唯一血脉,窦家人怜悯她,心疼她,平日里也是尽量帮她,时不时的还拿些银子贴补她。 石文婷手上三个庄子都是窦家的人出面帮她打理,她只要每年腊月时分坐收盈利就好。 另外,她当初卖了宋家两个庄子,一些古董器皿等物品得到的银子,被她转身就买了两个铺子出租,一年的租金虽不多,但也足够宋淮买笔墨纸砚的花费。 现在,宋家只剩下他们小两口,侍候的人也减了一半多,日常嚼用也省了一半,加上有窦家的贴补,曾氏每年过年时也贴补他们千八两银子,现在,石文婷和宋淮两口子的日子,过的反倒比以前宽松了许多。 不管石文婷以前做了什么,现在,宋家落魄了,石家没了,这两口子,以前的恩怨,也都过去了,曾氏不去提了,不去想了,就想帮帮两个孩子,这才会没到过年时,让苏嬷嬷给石文婷送去一千两银子。 也是同情和怜悯他们两口子。 当初,石家被灭,窦氏去世时,褚宣宇正好去了水暮城,得到这个消息时,他就很是伤心。 毕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像是亲兄妹一样的表妹。 就这么突然去世了。 怎让他不伤心。 现在,石文婷是他表妹留下来的唯一血脉,褚宣宇就想帮她一把,这次,褚家要筹备宴会,褚宣宇就跟卓氏打了招呼,要她把石文婷邀请过来。 石文婷抢走过夏梓晗的未婚夫,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卓氏对她的印象不怎么好,可夫君都开口了,卓氏自是不会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就违背夫君的意思。 当即,她就把宋家写在了邀请名单上。 见夏梓晗在宋家的名单后面,划下一个记号,卓氏的脸上就松了一口气,道,“我本不想办的这么大,可你姨夫说了,褚家有三年未曾开过府邸,且这次喜事多,该邀请来的,就全都邀请过来。” “我还想把二王妃请来,怎么说,安国公府也是大盛超一品勋贵世家,没有个重量级的人物压着,怕人笑话。”顿了顿,卓氏又道,“前儿个,我听说二王妃正打算给清慧郡主相看婆家呢。” 清慧郡主明年就及笄了,也该看婆家了。 “清慧郡主的眼光可不一般。”夏梓晗就抿嘴笑,“那样一个活泼的,也不知道谁家公子受得了。” 说起来,她一年没见清慧郡主了,还挺想她的。 又想到明珠郡主,“小王妃怎么样了,我走时,她大病了一场,也不知道身子骨有没有调养好?” 第429章 提亲 “早就没事了。”卓氏道。 “明珠郡主的聪慧,是世间少有的,正月天,她陪二王妃进宫陪太后说话,就几句话,就掳获了太后的心,太后对她,那个喜欢呀,清慧郡主都比不上,现在呀,每三天,明珠郡主必进宫陪太后说话去。” 皇后能高兴? 自己的婆婆,宠着侄媳妇,不她撇一边,这算怎么回事? 这不是太后和明珠郡主一起,打皇后的脸么? 夏梓晗心思翻转,嘴上却道,“当初,二王妃选明珠郡主做儿媳妇,不就是喜欢她的聪慧么。” 卓氏就嗯嗯了两声,然后又提到褚景琪和夏梓晗的婚事上来,“我看,我还是请个媒婆子去楚家走一趟吧,你和阿琪的婚事不订下来,我这心里就不踏实。” 卓氏说话一向直来直去,不喜拐外抹角,且她和夏梓晗之间也从没见外过,就随口提了出来。 夏梓晗红着脸,埋着头,没敢回答。 这事,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的婚事是外祖母做主,那就应该去问外祖母才是。 姨妈真是的,问她做什么。 害她的脸臊的,都快能烤地瓜了。 卓氏见她害羞了,就爱眛的笑了笑,又道,“我们只请个媒婆,去府上提亲就行,不换庚贴,不互交定情信物,只要让媒婆做个证,你和阿琪的婚事也就算是订下来了。” 也省得以后节外生枝。 那日,曾宁那恨不得吃了她家儿子的目光,她可没错过。 她在楚家住了几年,曾宁那丫头什么性子,她多少也知道一些,是一个心机深的,且心狠手辣的主。 她想快点把夏梓晗和褚景琪的事订下来,也好让曾宁死了那个心思。 一个女人,一旦陷入了爱情的魔障里,人就会失去理智,就会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出了意外呢? 她年轻时,因为褚宣宇的长相,和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可没少给褚宣宇拍打苍蝇赶蚊子。 对于女人的小心机,她太清楚了,也永远都不会小看了女人的嫉妒之心,特别是那种‘我得不到的,我也不许别人得到’的疯子。 她和褚宣宇刚成亲一个多月,褚宣宇就借口她身子骨不好,要带她出外去寻找神医,实则是带她去闯荡江湖。 那时,她就遇到了那样一个疯女人 那女人以前就喜欢褚宣宇,喜欢的不得了,见褚宣宇和她在一起,那女人就满心嫉妒,对她诸多看不顺眼,还时不时的想害她一下,又对褚宣宇纠纏不休。 后来,纠纏不成,就恨上了褚宣宇,偷偷埋伏在她和褚宣宇住的客栈里,给他们夫妻俩下了迷魂药。 要不是褚宣宇带了暗卫在身边,那次,她和褚宣宇都得死在那女人的手上不可。 后来,那女人被暗卫打伤逃走了。 过不久,那女人居然又买通了一个闲帮,对他们一路上追杀,最后褚宣宇被惹火了,用了迷魂烟,把那闲帮都抓了起来,问出了幕后使者。 褚宣宇出手果断,又是个狠辣的主,当即就派了六个暗卫,去杀了那女人,他们的麻烦这才解决了。 想到以前她和褚宣宇的诸多遭遇,卓氏就恨不得让夏梓晗把曾宁赶回曾家去。 可她也知道,曾宁是曾氏的亲侄女,没有曾氏开口,就是夏梓晗,也不能开这个口赶她走。 …… 两人商量了名单的事情后,夏梓晗留在褚家吃了午饭,才离开。 褚景琪刚从宫里回来,两人在大门口就遇到了。 褚景琪跳下马,二话不说,就拉了夏梓晗上马车,把她安置在自己的腿上,“我送你回去。” 夏梓晗来的时候,和丫鬟坐一辆马车来的,丝草和香草见褚景琪上了马车,她们就没好意思上去。 马宝赶紧骑马进府,过了半盏茶功夫,又赶了一辆马车出来,装上丝草香草二人,赶上了楚家的马车。 夏梓晗依偎在褚景琪怀里,动了动,就说了卓氏今日的提到事情。 “姨妈怎么会突然想请媒婆提亲,这事,是不是你的主意?”夏梓晗瞪大眼了盯着他,似是要盯穿他的脑袋一般。 褚景琪摇头,然后又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咧开嘴笑了笑,“既然我娘提了,那就按照她说的办,请了媒婆,但早点把你的名分确定下来也好,不然,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怎么母子二人说的话都一样? 她还能跑了不成? 夏梓晗好笑的剜他一眼,心里暖暖的,“那得回去跟外祖母商量,外祖母要答应了,我没意见。” 反正她和他的婚事早晚都要订下来,至于怎么订,随他们决定。 马车到了楚宅,褚景琪去跟曾氏请安时,就把这事提了出来,曾氏自是很高兴,当即就点了头。 次日,就有媒婆到楚宅来提亲,随同一起来的除了卓氏外,还有窦家李氏和廖夫人,。 “早就和廖夫人约好,一起来给老夫人请安。”李氏笑道。 因为提的是夏梓晗,她自是不好意思在场,就一个人躲自己屋里描花样子。 夏梓晗和褚景琪二人的婚事,是长辈们同意,早就板上钉钉的事,媒婆子一提出来,曾氏也不拿乔,当即就答应了。 窦家李氏和廖夫人二人算是证人。 而让夏梓晗惊异的是,廖夫人居然还看中了曾静,居然为廖静堂开口求娶曾静。 曾氏只是曾静的姑祖母,曾静的婚事,她也不能马上答应,得问问曾静本人。 曾静当着廖夫人的面,脸羞的通红,好半天才忸怩道,“我的婚事,祖母都交给了姑祖母,自当由姑祖母做主。” 曾氏对这门亲事也很赞同,对廖静堂的人品也相当满意,两人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当时就换了庚贴,互交定亲信物,又写了婚书。 婚书,曾氏留下了,替曾静保管,但定亲信物,等卓氏等人离开后,曾氏就交给了曾静自己保管。 那是一块玉佩,背面还刻有一个华字,曾静猜测,应该是廖静堂的字。 曾氏道,“这块玉佩是廖家小子从小配戴在身上的暖玉,背面刻有他的字,你可要好好收起来。” 廖家的男嗣都是从文,他们家的少爷一出生,长辈就会用暖玉给他们打一块玉佩,让他们常年带在身上,听说能聪明脑子,还能健康体魄,对身体好。 廖夫人能把这块玉佩从廖静堂身上摘下来,可见廖家对这门亲事的诚意。 曾氏嘱咐了几遍后,就让曾静下去。 曾静握着玉佩,心里喜滋滋的回了院子。 曾宁站在廊檐下盯着她,脸上笑容有些阴森森的,“听说六姐和廖静堂定亲了,连婚书都写了,是不是真的?” “你不都是知道了?”曾静好心情被曾宁的出现破坏已尽,对这个心机深的堂妹,曾静一向敬而远之。 曾宁哼了一声,脸上的笑尽失,恨恨的道,“你别得意,以为攀上了廖家,你就能过的比我好,我告诉你,我一定能找个比廖静堂更好的人。” “与我无关。” 她就是找天皇老子,也与她无关。 等成了亲,她就过自己的小日子,至于曾宁这条毒蛇,不来往就是。 曾静早就打定了主意,等她嫁出去后,就不跟风雨难测的曾宁来往。 曾宁的事,她也不管,也管不了,也不想管。 曾静冷着脸,进了屋。 曾宁盯着她的背影,一口银牙都气的差点咬碎了。 好,很好,都敢给她脸色瞧了。 看来,她这个六姐订了亲后,长进了不少啊。 曾宁又想起了廖家。 廖静堂的父亲,在这次宫乱之后被推入了内阁,任职内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深得皇上信任,而廖家也因此兴旺,成为了京城新贵。 廖静堂不管是学识,长相,家世,都十分出色,他也因此成了京城贵女中趋之若鹜争抢的夫君人选之一。 听说,去年过年,有不少贵夫人都托人去廖家提亲,可廖静堂却偏偏谁也看不上,过了上元节,就借口忙,把所有来说亲的人都推了。 没想到,眼高于顶的廖静堂,居然会看上了曾静,呵呵……她明明就比曾静优秀,比曾静漂亮,为什么廖静堂看中的人会是曾静,而不是她? 京城这么多优秀的男人,为什么都看不上她? 傲天辰,廖静堂,褚景琪……为什么他们看上的女人不是她,而是别人? 她明明就比她们年轻,比她们漂亮,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好男人看中她? 曾宁脸色狰狞,扭曲,骂世道不公,骂那些男人瞎了眼睛,骂曾静,挡了她的风光。 …… 夏家,夏老太太没有回江宁,而是在京城里住了下来,和韦家,向家,钱家,张家来往甚密。 夏家大少爷去了任上,夏大少奶奶带着孩子,从江宁也去了任上照顾夏家大少爷,夏家在江宁的老宅子和产业,就交给了三房两口子打理,而大夫人和二少爷就留在了京城。 去年,因先皇去世,陆家党羽被皇帝斩尽杀绝,京官职位就空出了许多,大夫人和夏老太太就商议,想要找找关系,把夏家大老爷也调来京城。 为了这事,大夫人还亲自去求了王家。 第430章 监视 亲家母来求,王大人也不好拒绝,正好,他刚升了官职,现在是吏部三品大员,正管着在朝堂上也能说得上几句话,他在朝中一向都是明哲保身,结交的朋友也不多,能说得上话做得了主的朋友更没有几个,就算有,他就这点儿资源,王大人还想留给自己儿子。 可夏家,总是亲家,亲家母开口,他也不能直接拒绝,王大人左思右想,还是私底下找了个能说得上话的同僚。 那同僚听说是楚家姻亲,就积极的办了夏家大老爷这件事,给夏家大老爷留了一个空缺,就等腊月大老爷交接完手头上的事,就来京城任职。 因这事,刘氏十分高兴。 这些年来,她和夏家大老爷一直聚少离多,大老爷在外地任职,而她则留在江宁服侍公婆,主持夏家中馈之事,她唯一庆幸的就是在夫君上任之前,她生下了子女,不然,两口子聚少离多,生孩子都难。 现在夏家大老爷要调来京城,刘氏高兴的走路都带着一股风,气势也比以前足了不少,在许氏面前,堂堂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架势,特别是知道许氏以前薄待夏梓晴后,她对许氏,更是看不顺眼了,背着婆母,时不时的就会冷嘲热讽几句。 许氏吃了亏,就会明着暗里的跟夏老太太告状,有时候在夏老太太面前挤兑刘氏几句,妯娌二人常常打嘴仗,有时候,连脸面都不顾了,气的夏老太太看哪一个儿媳妇都不顺眼,连带着,许氏在夏老太太心目中的地位也急剧下降。 现在的夏家,表面上和谐安静,看着和和融融,其实,内里就跟一团蚂蚁窝一样,一点火就乱。 刘氏最先得到消息,不但夏梓晗和褚景琪的婚事定了,廖家和曾家也成了亲家。 刘氏细细琢磨了一遍后,就扭着大皮股,去找许氏。 “二弟妹啊,恭喜啊,二丫头和褚世子爷的婚事定下来了,媒婆都上门了。”刘氏笑的肚子一抽一抽的,两边脸颊就跟安装了振动仪一样,突突颤动。 “这楚家啊,还一桩喜事呢。”就把廖静堂和曾静的婚事说了,“二弟妹,你说,这廖家和曾家的事之前也没个影儿露出来,这亲事,说定就定了,之前,二老爷还想把三丫头说给廖家,说廖家二少爷人品上,学问好,人又稳重,是个值得托付的后生,可是……哎呀,这还没开口,人家廖二少爷就定亲了,哎哟,二老爷慢了一步,这可怎么办,这三丫头的婚事……” 嘴上囔囔着,十分担心,可脸上却满是幸灾乐祸。 “这事啊,也是,二老爷既然看中了人家,这动作怎么就不爽利,还让个父母没在身边的黄毛丫头给抢了先,这三丫头今年也十三了,正是找婆家的好时候,姑娘家找婆家,就得趁这两年,等过了这两年,年纪大了,就不好找了,像我家晴姐儿那样的,岁数大了,也能找个好婆家,那样的,很少,不好碰啊,二弟妹,你可得抓紧啊。” 冷嘲热讽了一番,还不忘显摆夏梓晴的婆家。 夏梓晴的公公王大人,在去年九月份升了职,现在可是三品大员,夏梓晴心里因错过状元郎的诸多悔恨也下去了不少,对王家大少爷也各处卖好。 特别是王大人帮忙把她爹调来京城,夏梓晴更是对王家大少爷关心体贴,让王家大少爷各种幸福。 这也让夏梓晴明白了一件事。 不管是状元郎,还是普通的进士,都得有靠山才能官运亨通,没有靠山,就像闵思博,现在看着虽好,起步高,但往后,谁的官能升的快,不但要看能力,实力,最重要还得看家世。 闵思博没有家世,又娶了一声名狼藉的媳妇,这一辈子想要升职,怕是比普通的官都还要难。 夏梓晴就一下子想通了这事,也心甘情愿的陪伴王大少爷在任上好好过日子。 而刘氏,因亲家是三品大员,女儿找了个好婆家,她就喜欢在人面前显摆显摆。 许氏听了好多次,听的耳朵都快长茧了。 每次,许氏都会气的脸色发阴,转身就走,懒得理她,可这次,刘氏提了夏梓滢的婚事,又提了夏梓晗和褚景琪的婚事,她就呆了一呆,“你说什么?玉娘和褚世子的婚事定了?” “是啊,我的丫鬟去街上买针线,正好听到有人议论此事,怎么,二丫头定亲,都没告知一声你这个做母亲的?”刘氏一脸惊讶,似乎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得。 她抿嘴笑了笑,拿着帕子,在眼角边上沾了沾,又同情道,“哎,你说三丫头的命怎么就这么苦,这亲事还没等开口,还没开始,就……” “大嫂,还请口下留德。” 许氏声音尖锐,打断了刘氏的幸灾乐祸。 许氏气的脸色发白,浑身发抖,“我家老爷什么时候说过滢姐儿和廖家二少爷的婚事,大嫂,你可别乱说,没影儿的事还说的跟真的一样,传出去,坏了我家滢姐儿的名声,我可跟你没完。” 声音叫嚣的越大,心就越心虚。 不错,之前夏世明是有那个念头把夏梓滢许配给廖静堂,而且,还是她先看中了廖家的家世和廖家二少爷的人品学问,是她撺掇夏世明去请媒婆子去廖家说亲。 她想,夏世明是夏梓晗的亲爹,而廖家和夏梓晗的关系近,夏世明要是去廖家提亲,廖家就是看在夏梓晗的份上,都能答应。 可还没等夏世明去请媒婆,廖静堂就成了别人家的女婿,你说,这门亲事没成就没成吧,反正女儿还小,还有两三年时间慢慢找,兴许还能找到一个比廖静堂更好的男人。 许氏这么一想,对廖家和曾家联姻的事也不怎么生气了,倒是刘氏拿着这件事讥讽嘲笑她,败坏她女儿的名声,这个她可不让。 许氏气对要死,气急败坏道,“大嫂,一笔写不出两个夏字来,你弄坏了滢姐儿的名声,你的女儿在婆家就能抬得起头来?” “她们是堂姐妹,是血浓于水的关系,身上都流着夏家的血液,你这么作践滢姐儿,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你还是她大伯母呢,她叫你一声大伯母,你羞臊不羞臊?” 许氏嘴巴子也利,几句话下去,就把刘氏说的哑口无言。 许氏冷哼了一声,扭身就去了夏梓滢的院子里。 刚坐下,就哭诉道,“滢儿,娘命苦啊,你爹他,他现在是连看娘一眼都是嫌弃,都快一年多没进过娘的屋里,你弟弟也没在他那儿讨到什么好,娘现在是什么指望都没了,娘以后就靠你了,滢儿,你可得给娘争气,说什么也要找一个体面的婆家,不然,娘就没法在夏家活了。” 说着,眼泪就跟不要钱似得拼命往下掉,哭的正心烦的夏梓滢一脸头痛。 她无奈道,“娘,我才十三岁,还小,找婆家的事不急,等过了及笄以后再说吧。” “十三岁不小了,你二姐十二岁就和褚家大少爷沟搭在了一起,你要是不早点绸缪,好男人都被别人抢光了。” 然后把曾家和廖家联姻的事,和刘氏欺压她的事说了。 许氏唉声叹气,眼泪这会儿倒是止住了,“廖家二少爷,不管是人品,长相,家世,学问,都是顶顶好,没想到,被曾家那小贱人给抢了先,滢儿啊,你可不能找个比廖家二少爷差的,不然,你大伯母还不知道会怎样嘲笑我呢,我看,这样吧,你去和你二姐讨讨好,她认识的人都是勋贵世家,总能帮你张罗一个好的。” 夏梓滢自从见了褚景琪后,就再也忘不了,满脑子都是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日思夜想的她,连续几个晚上做萶梦,梦里的男主角都是他。 这会儿,许氏提起夏梓晗,她的脑袋瓜子里又冒出了褚景琪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失魂落魄,压根儿就没听到许氏说了什么,也没心情应对她。 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我明日就去楚宅一趟。” 为了能见上褚景琪一面,她会做小伏低,去讨好二姐。 哪怕二姐讨厌她,不喜欢她,给她脸色看,她也会忍着,只要能再见他一面。 次日下午,褚景琪前脚刚到楚家,夏梓晗还没跟他说上两句话,前院的丫鬟就来报,“禀郡主,三姑娘来了,在大门外求见。” 夏梓滢? 她来做什么? 夏梓晗皱眉,一脸不愿意见,“打发她走,我正在接待贵客,没空接待她。” 褚景琪是安国公府的世子爷,也是贵客吧? 丫鬟应了一声是,就告退了。 门外,夏梓滢气的双目欲裂,怒瞪小丫鬟,“怎么可能,我二姐怎么会不见我,我们姐妹感情最好了,你是不是没说清楚,你有没有说我有急事要跟二姐说。” 她一大早就派了个小丫鬟来盯着楚宅大门口,丫鬟说,她亲眼见到褚世子带了个小厮进了楚宅,褚世子来楚家,肯定是见夏梓晗。 第431章 要私奔 一想到褚景琪和夏梓晗两人此刻正在一起卿卿我我,恩恩爱爱的画面,她就再也坐不住了,才会急急赶来,想要进去打碎那个画面。 可是,夏梓晗竟然不见她,连大门都不让她进。 夏梓滢气的在楚家大门外跺脚。 这时,一辆华丽豪华的马车经过楚宅门口时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来一位眼大脸白的小姑娘,那姑娘扫了一眼夏梓滢,秀眉微微往上挑了一下,就直接进了楚家大门。 门房丫鬟都认识她,点头哈腰赔笑把她让了进去,然后,大门在夏梓滢冒着火焰的目光下,砰的一声关上了。 夏梓滢气的头顶直冒火,但二王府的马车还没走,她又不敢骂出声,最后,只得跺跺脚,不甘心的离开了。 夏梓晗正陪褚景琪逛花房,刚离开不久的小丫鬟又来禀报,“清慧郡主来见……” “楚玉。” 丫鬟的话还没等落下,清慧郡主风风火火的身影就窜进了花房,她见到褚景琪也在,就哼了一声,瞪向夏梓晗,“回来几日了,也不知道去看看我,你都陪了他一年,还嫌不够?” 嘴巴嘟的高高的,满脸吃醋的样子。 褚景琪眼睛微眯,似千年寒冰一样的眸子,冷冷的盯着她,在夏梓晗惊喜之下,要扑向清慧郡主时,他一伸手,就拉住了她,笑道,“阿玉,既然清慧郡主来了,怎么也要去给外祖母请个安才是,正好,我也去看看外祖母。” 这话,明显是不想夏梓晗和清慧郡主太过亲密。 开玩笑,他家阿玉,只能和他亲密,和一个女人亲密,那算是这么回事? 清慧郡主被他盯的心里发寒,要是个胆子小的,都能吓哭了,好在她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寒悚了一下后,就指着褚景琪骂道,“褚景琪,你这是做什么?” 她走上前,要推开褚景琪,“我等一下再去给老夫人请安,我先和楚玉说些姑娘家的话,你让开。” 褚景琪纹丝不动,“清慧郡主,你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丝毫不避讳的牵着夏梓晗的手,往花房外走,“既然清慧郡主不去,那我和阿玉先去,清慧郡主就在这里等着吧。” 这小气的混蛋…… 清慧郡主可是女人,他吃个什么劲醋。 夏梓晗气的咬牙切齿,她抽了抽手,没能抽出来,就恼道,“你快松手,清慧下午来,肯定是有事跟我说。” 然后,声音又放柔了几分,哄着他道,“你先去看看外祖母,我和清慧说说话,一会儿就去。” “那晚上我来陪你。”声音小的只有夏梓晗一个人能听得到。 夏梓晗抿着唇,咬牙答应了。 “阿玉,晚上等我。”褚景琪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留下恼怒的夏梓晗,拿眼刀子射他背影。 这个死混蛋,居然趁人之危要挟她,真的是……就因为她不让他晚上探她寝室,他就跟她玩这心眼儿? 等他走远了,清慧郡主才气的跺脚,大骂道,“这个不要脸的,他是在干什么,他凭什么不让我们说话?”然后又瞪向夏梓晗,“都是你惯的,你什么都依着他,他都快骑你脖子上拉屎了。” “拜托,你好歹也是身份尊贵的郡主,怎么还把拉……这脏字挂嘴边上?” 夏梓晗朝她翻了一个白眼,又拉着她坐下,继续道,“我正打算这两日过去二王府,给二王妃请安呢。” 是她和卓氏商量好,要一起去给二王府送请帖。 清慧郡主哼了一声,表示还很生气,不过,听了夏梓晗的话,脸色还是缓了一些。 “那你明日去,我母妃明日正好在家,过两日,我母妃就要去护国寺吃斋三日,恐怕不在府上。”她忙道,接着,语气又急了几分,“我还有事,一会儿就要走了,我先说重点,我母妃想把我定给容王府的小王爷,我不愿意,我……” 她脸红了红,小声道,“我有心上人了,可那个人,母妃和父王都不会同意,我就打算……” 她小心翼翼的扫了四周,见丫鬟们都在花房外守着,听不到她们的谈话,她才放心的继续道,“我打算跟他一起俬奔,去浪迹江湖,我才不想嫁给容王府的什么小王爷。” 什么? 要俬奔? 聘为妻,奔为妾,这死丫头,是要上杆子给人做妾去呢? 夏梓晗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瞪着她,眼里渐渐的冒出了一股火,不过,在生气,她也下意识的把声音压低了,“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与人俬奔会是什么下场?”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离开他,我喜欢他。” 好吧,女人一遇到爱的男人就会变傻,就会不顾一切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智商,基本上会成零。 见清慧郡主不想放弃的表情,夏梓晗就知道,她怕是越劝,这妮子就会越坚定自己的决定。 于是,她就换了一个方法。 她表情放柔了几分,佯装一脸好奇的问,“能让你这么喜欢的男人,也一定很优秀吧,他是谁?我们是好朋友,你要和谁在一起,总要告诉我一声吧?” 总要套出对方是谁,她才好想办法,拯救这妮子吧? 清慧郡主面色犹豫,左右看看,最后实在是抵不住夏梓晗眼中的好奇,她才小声说了句,“是……是白少爷。” “哪个白少爷?” 她不记得京城里,有哪一个大户人家姓白啊? 白姓很少的,她认识知道的人,也就只有她师傅白老头一个人而已。 难道这白少爷,只是一个小户人家的少爷? 或者是商户? 清慧郡主脸红了红,难得忸怩了一下,才磕磕巴巴道,“是……是那个,就……就是你师兄白月熙。” “什么……” 夏梓晗不敢置信,震惊的站起来,声音也一下子忘了控制,杨高拔尖的连外面的丫鬟都听见了。 丫鬟们探头探脑,往里张望了一下。 见二人没有打起来,又缩回了脑袋,继续嗑瓜子聊天。 而夏梓晗已经气到了极点。 白月熙,好,很好,胆子撑了天了,居然老牛吃嫩草,还敢打清慧的主意了,还撺掇清慧郡主与他俬奔,这小子,真是…… 他等着,她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夏梓晗怒气腾腾的就往白老头住的院子里跑。 “楚玉,你别去找,他不在楚家。” 清慧郡主这一会儿聪明了,见夏梓晗一脸怒气往外跑,就知道她是去找白月熙算账了。 她跺跺脚,忙追上去,囔囔道,“楚玉,你别去,都是我主动巴着他的,不关他的事。” 夏梓晗快要到花房门口的脚步,顿了顿,看向她,见清慧郡主又羞又急又恼,就知道,这妮子,怕是真的喜欢上了白月熙。 “他就是一个小白脸,你怎么就……” “他哪里有你说的那样不堪。”清慧郡主急急打断她的声音,不想听到夏梓晗埋汰白月熙的话。 自古以来,情人眼里出西施,对于女人也是一样,在女人的眼里,自己喜欢的男人样样都好,哪怕是个纨绔,她也会说洒脱。 清慧把夏梓晗拉回去,就脸红红道,“他在宝相寺,还没回来。” 夏梓晗愣了一下,就猜到,“你刚才和他在一起了?” 清慧郡主一脸羞红,低声嗯了一声。 怕夏梓晗误会,又急急解释道,“是我约他的,而且,我们什么都没做,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他……他真的没有对我做不轨行为,他是个正人君子。” 完了,这妮子,看她这样子,是完全中了白月熙的毒了,且中毒颇深,无药可解。 可是,二王府那样的人家,清慧郡主又是二王妃二王爷唯一的嫡女,白月熙又是一个浪迹江湖中的侠医,他们怕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吧。 怪不得,清慧郡主要计划和白月熙俬奔。 如果不俬奔,清慧郡主和白月熙,恐怕永远都不会有可能。 夏梓晗沉默了,眉宇微蹙,满脸的愁眉苦脸。 “那你们……真的要俬奔?”夏梓晗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完全的法子,“你要知道,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聘为妻,奔为妾,你堂堂二王府的嫡郡主,却要与人俬奔,这事一旦发生,给与二王府也是一个大的打击,我看,你不如把事跟二王爷和二王妃摆明,求他们答应你们。” “我师兄虽是一介江湖人,但他是我师傅的亲儿子,我师傅可是誉满京城的神医,师兄又得了师傅的真传,你求求你母妃和父王,我想,他们要是真心疼你,这事应该有五成机会能成功。” 摊牌,打苦情牌,演苦肉计,这也是不是办法中的办法。 不然,想要二王府二王爷同意他们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浪迹江湖的小子,怕是打死也不会同意。 清慧郡主眼睛就泛红,哽咽道,“你以为我没有试试吗,我曾侧面问过母妃,可母妃一心想要我嫁进一个王室贵族,想要我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才不管我心里有没有心上人。” 第432章 过继 “白月熙的事,我连提都没敢跟母妃提,我要是提了,母妃肯定会把我关起来,不会再让我见白月熙。” “楚玉,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不然,我也不想没名没分的和他俬奔,白月熙还不同意,说不想毁了我的名声,是我耍赖要的,楚玉,我的名声和我的幸福比,哪一个重要,我心里明白,只要白月熙不嫌弃我就行,呜呜,楚玉,这一次,我是真的栽了,白月熙那混蛋,都怪他,他没事干嘛要多管闲事,害的我……害的我整日想他,楚玉啊,我是……我是真的不能没有他,呜呜。” 哭的都说不出话来了,眼泪唰唰往下掉,好不伤心,这还是夏梓晗认识清慧郡主几年来,第一次见到清慧郡主这样伤心难过和无助。 以往,她一向都是活泼,开朗,霸道,无法无天的。 而此时的她,就像掉进了陷阱的小白兔一样,走投无路,无处逢生。 唯一的活路,就是和白月熙俬奔。 死了,也离不开他。 夏梓晗很想问问,白月熙怎么管她闲事了。 可看她哭的厉害,她默默咽下这个好奇,伸手轻拍她的背,安抚道,“你别哭了,喜欢就喜欢吧,好歹我师兄头上还有一个神医父亲靠着,自己还有一身好功夫,没有一无是处,你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就算她师兄是神医的嫡传徒弟,二王妃那么注重门面的一个人,怕也不会同意宝贝女儿嫁给一个小大夫。 还是一个没家没业,喜欢浪迹天涯的浪荡子。 哎…… 要是白月熙能有一个好的出身就好了。 夏梓晗唉声叹气。 等清慧郡主哭累了,就抹干眼泪,突然又喷出笑来,“看我,我们都一年没见了,一见面,我竟然就跟你说这事,让你也心烦了吧,我这也是憋心里太久了,又没人倾述,见了你,就忍不住了。” “今日我来,就是想问问,听说你和褚景琪的婚事定下了,是真的?假的?不是说你十九岁之前不能定亲么?” “真的,只是请了媒婆,没换庚贴,不过窦夫人和廖夫人都在场。”夏梓晗微微额首。 “真好。”清慧郡主无比羡慕,“你姨妈和褚景琪都那么喜欢你,等你进了褚家大门,肯定会很幸福。” 不像她,被一个江湖浪荡子给骗了心,丢盔弃甲,还无药可救。 “我得走了,这阵子,我母妃看我看的紧,我猜,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这么急着要把我嫁出去。”清慧郡主急急站起身,就要急着走。 今日她冒险去宝相寺跟白月熙约会,也是怕了她母妃会用强硬的手段把她嫁进容王府去,想跟白月熙商量出办法解决。 见了白月熙后,她就冒出了俬奔的念头,可白月熙不同意,是她用死逼着他点头的。 不俬奔,打死,她母妃也不会同意他们的亲事,还有可能让母妃把怒气发泄在白月熙身上,说不定,还会要了他的小命。 她不能没有他。 一路上回来,她在马车上想了一路,俬奔的念头就更坚定了。 “你先别忙着走。”夏梓晗拉着她,又唤来丫鬟,“快去打些热水来。” 热水打来了,夏梓晗亲自帮清慧郡主洗去脸上的泪痕,见她哭的红肿了的眼睛,她又吩咐丫鬟去拿药膏来,亲手给她抹上。 等她眼睛上的红肿下去了,抹上一层胭脂看不出来后,夏梓晗这才亲自送清慧郡主到大门口,亲眼见她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走远了,夏梓晗这才心事重重的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褚景琪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他幽怨的看着她,“下次,你离那魔女远点儿,别让她带坏了你。” 在褚景琪的印象中,清慧郡主还是三年前那样,一个无法无天,捣蛋闯祸不怕大的小魔女。 要是平常,听到褚景琪这么说,夏梓晗肯定会反驳回去,还会锤他一圈。 可现在,她心事重重,满脑子都在烦恼清慧郡主和白月熙的事,压根儿就没听到褚景琪说了什么。 清慧郡主说要私奔,可她不想看到清慧郡主和白月熙走上这条不归路。 要是他们俬奔了,那以后,清慧郡主就再也没脸回京城了。 就连楚家和二王府的关系,也会恶化。 怎么办? “阿玉,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可别吓我。” 见夏梓晗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褚景琪这才发觉她不对劲,吓得他的心肝一抽一抽的,赶忙扶着她坐下,就唤来丫鬟,“快去请白神医来。” “别,不用。” 夏梓晗总算注意到了褚景琪,她拉着他,道,“你坐下,我有事跟你说。” 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褚景琪这么聪明,应该能想出办法来吧? 夏梓晗就把清慧郡主和白月熙的事说了。 讲完了,她还眼巴巴的瞅着他,“阿琪,白月熙是我师兄,我一直都把他当成亲兄长一样看待,清慧又是我当成妹妹般看待的朋友,你就帮他们想想办法,就当帮我。” 心爱的女人,眼巴巴的求着,他能拒绝? “办法倒是有,就是不知道你们会不会答应。”褚景琪拿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把玩着。 几根葱白一样的手指头晶莹如玉,圆润白皙,手指甲不像他娘一样,留有半根小手指头一样长,涂上指甲油膏,活像长指甲妖精似得。 夏梓晗许氏习武之人,手指甲修的很干净,很圆润,他摸着很舒服。 夏梓晗也没心思去注意手,只着急的催促他,“什么办法,你倒是说啊。” “你留我晚上在这里吃饭。”省的他来回跑,麻烦。 见他趁人之危要挟她,夏梓晗恼怒的瞪他,“你在这里吃晚饭,哪一回是我留你的?”话虽是这么说,但还是退让了,“知道了,晚上准备你的饭食。” 褚景琪这才乐的笑咧了嘴,道,“二王府之所以不会同意他们的婚事,无非就是白月熙的身份上不来台面,那你就让他的身份能上台面不就得了?” 夏梓晗眼睛一亮,“怎么才能上得了台面?” 褚景琪眼神闪了闪,“听说,你外祖母在生你娘之前,还怀了一胎,只是快满月份的时候落了胎,生下来就已经是个死婴,听说还是个男胎。” “真的?”夏梓晗一脸震惊,看似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事,“真的假的,这事我都没听说,你怎么就听说了?” “是咱娘告诉爹的,正巧我去找爹时,无意中听到的。” 至于他娘从哪儿听来的,那他就不知道了。 夏梓晗就相信了,突然,又是瞪他,“什么咱娘,不许胡说八道乱说话。” 要被人听去了,她就成了笑话了。 还没成亲,就叫准婆婆为娘,不是厚脸皮是什么? 见夏梓晗脸红红的,耳根子也羞红了,褚景琪就高兴的胸腔一抽一抽,嘴上却温柔道,“我们都订了亲,以后,我娘就是你娘,怎么就不是咱娘了?” 还道,“娘也说了,以后,你不要叫她姨妈了,娘说,她就盼着你叫她一声娘,下次看到娘,你可要记得叫娘,娘都准备好了改口礼,是我们褚家的传家宝呢。” 夏梓晗的脸都快能烤羊肉了,羞的要死,硬巴巴的转移话题,“我们不是在说清慧的事么,怎么提到这儿了,阿琪,你还没告诉我,你突然提那事,是什么意思?” “你说,在朝中有重望的楚阁老的嫡孙子,楚家唯一男嗣,这身份不差吧?” 夏梓晗本还焦急的眼眸,突的睁大,睁的大大的,眼眶里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你是想把白月熙过继给我那个连名字都没取就夭折了的舅舅?” 褚景琪笑的一脸莫测高深,“外面人不是都背后笑话楚家后继无人么,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外祖母过继一个嫡孙好了。” 夏家的人,除了夏世明外,其他人,他家阿玉一个也不喜欢,既然不喜欢,成亲后少来往就是,可女人成亲后总要有一个娘家来往吧,那他就帮她把楚家延续下去。 以后,他家阿玉就把楚家当娘家来往好了。 本来,他是看中了曾毅然,可曾毅然是曾家最有前途的男嗣,现在又走马上任了,曾家怕是打死也不会把曾毅然过继给楚家。 而楚阁老又没有族人,想要过继楚家旁支都找不到人。 这次,夏梓晗提了白月熙,他心里就立马升了这个念头。 既能帮了白月熙和清慧郡主,又能让楚家后嗣得以延续,一举两得。 褚景琪觉得这法子不错。 他道,“你外祖母和白月熙处了也有几年了,白月熙也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过继他,你外祖母肯定会答应,至于你师傅哪儿,我想,得好好说说。” “好好说,我师傅他也不会答应,白月熙可是白家唯一子嗣。”夏梓晗很肯定道。 “我去说。”褚景琪把这个难头揽了过去,“你先去跟外祖母透个底,看看外祖母的意思。” 要是外祖母不同意,他就是说动了白老头也是白白浪费口水。 第433章 开口 晚上,褚景琪留在夏梓晗的屋里吃饭,而夏梓晗则去陪曾氏吃饭。 吃完饭,她就对曾氏笑道,“晚上糯米糕做的不错,我都吃了两个,只是那东西不好消化,外祖母,我陪您去院子里走走,遛遛食。” 苏妈妈闻言,就走过来搀扶曾氏,夏梓晗道,“苏妈妈,你领着丫鬟收拾屋子,外祖母这里,我来就行。” “那老奴去煮一些山楂水来,喝着消食,一会儿郡主也喝一碗。” 苏妈妈也是个精明的,见夏梓晗这么说,就知道她肯定是有事跟老夫人说,不想被她们知道。 夏梓晗挽着曾氏一只手,就溜达去了后花园,两个人进了花房,花房三处通亮,一面又是厚厚的石墙,石墙离休息区远,就是有人耳朵贴在石墙上也听不到里面人的声音,夏梓晗也不担心楚宅会有人大胆到在外面偷听。 吩咐丝草几人在外面守着,她就扶了曾氏在木椅上坐了下来。 曾氏的脸色就凝重了几分,道,“说吧,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慎重,还把苏妈妈几个给打发了。” “人都说,人老了容易糊涂,可我看外祖母一点儿也没有糊涂,还越活越成人老精了。” 夏梓晗赔笑,先给曾氏灌了一些蜜糖。 曾氏笑骂道,“你就别贫嘴了,看你这样,应该是有求于我,说吧,什么事让你这么难以开口,以往有事求我,你可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夏梓晗就尴尬的笑了,可这事……还真不好直接开口。 她琢磨来琢磨去,最后还是先把白月熙和清慧郡主的事坦白了。 又道,“外祖母,清慧要是真的和师兄俬奔了,二王府找不到人,肯定会把怒气撒到楚家头上来。” “虽说我以前救过二王妃小王爷几次,可恩是恩,过是过,我们于二王府有恩,二王府也没薄待我们楚家,我们楚家要是一旦有过,二王府自是也不会放过我们。” “外祖母,二王妃二王爷把清慧郡主看的有多宝贝,你也知道,爱之深,责之切,一旦清慧郡主让二王妃伤心了,二王妃不舍得责备清慧郡主,我们楚家就成了二王妃发泄怒火的源头,怎么说,白月熙是我师兄,落脚在我们楚家。” “清慧郡主会遇到白月熙,也很楚家有关……” 夏梓晗先把厉害关系摆了一遍,担心二王府会报复楚家,然后又表示同情清慧郡主和白月熙。 “清慧说,她栽了,死也不会跟师兄分开,外祖母,你看,这件事,我们该怎么办?” 完全把烂篓子推给了曾氏。 曾氏一开始就懵圈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然后是震惊,不敢置信,最后是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 急急问道,“你可确定了,清慧郡主和白月熙二人私下真的私相授受?” “傍晚清慧郡主来,就是为了这事,我看,二王妃要真的强硬把她定给容王府,清慧郡主怕是真的会拽着师兄俬奔不可。” 说的很坚定,让一向天塌下来也沉稳的曾氏,也心慌了,“胡来,真是胡来。” 手狠狠的拍了几下桌子。 “她可是二王府尊贵无比的郡主,是皇上的亲堂妹,怎么能背下和男人俬奔的名头,皇族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二王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曾氏激动的脸都红了,“不行,玉娘,你现在就去……”看到外面天都快黑了,她又改口,“现在城门快关了,你明儿个一早就出城去找白月熙那混小子,这件事,我看,得先从他身上下手,只要他不应下清慧郡主,清慧郡主一个人也闹不出什么花样来。” “外祖母,你忘了,当初石文婷闹着要嫁给宋淮时,不是差点饿死了么,清慧郡主的性子比她烈多了,要真的闹出什么事情来,我们楚家还是一样逃不掉责任。” 夏梓晗冷静的道。 曾氏脸色一白,就瘫在了椅子上,“那你说,该怎么办?把白月熙赶走?那不行,不说他是你师兄,他爹是你师傅,就是没有这层关系,我们楚家也不能做出过河拆桥恩将仇报的事情来。” 去年宫乱时,要不是有白老头的毒粉,和恰巧在府里的白月熙帮忙,说不定他们楚家早就死的一个人都没了。 不光是楚家,还有卓氏三母子,怕是也逃不出生天去。 白家父子对楚家有恩,楚家不能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来。 可是,清慧郡主是二王爷二王妃的心头宝,二王爷和皇上又是叔侄情深,万一清慧郡主真的因白月熙出了什么事,那最后,一定会牵扯到楚家来。 楚家就变成了二王府唯一发泄怒火的渠道。 不管那火烧的是大是小,以目前的楚家,怕是承受不了二王爷怒火。 见曾氏担忧了,夏梓晗就趁机道,“外祖母,其实,师兄他只差一个身份而已,要说人品,说真的,就那些个大户人家教导出来的子弟,都没有几个能比的过他的。” “师兄还是师傅的嫡传弟子,神医的嫡传徒弟,就凭这个,他也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子弟强,师兄他差就差在没有一个好的出身,若是他有一个能上得了台面的身份,那二王府说不定就能同意清慧郡主和他的婚事了。” 说到这,话已经差不多说明白了。 曾氏也听懂了,她皱眉了,“你把这事告诉外祖母,跟外祖母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要我帮白月熙弄一个好的出身?” 这出身,又不是说弄就能弄的,那二王妃见过白月熙,知道他的底细,就算没见过,她也不能帮白月熙欺骗二王妃。 “这个不行,做人要诚实守信,帮你欺骗二王府的人,外祖母不同意。”曾氏一口拒绝。 “外祖母,不是帮,只要你点个头就行,”夏梓晗斟酌着怎么开口才最好,“其实,只要外祖母同意把他过继到楚家来,那楚家和二王府不但不会成仇,说不定,还能成为亲家呢。” “什么意思?”曾氏浑身的汗毛立马竖起来,“过继到楚家,玉娘,你可知道,这事一旦成立,会是什么后果?” “知道啊。” 多了一个表哥,楚家有了男嗣,她也就失去了继承楚家所有产业的资格,相当于把自己口袋里的银子,给了一部分给白月熙。 不过,她还能在乎这一点儿产业? 她自己的产业,都是楚家产业的十几倍了,银子多的她怎么花也花不完。 对于银子,她这几年早就木讷了。 楚家这点银子,她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要是能用楚家所有的产业,成全清慧郡主和白月熙二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那她巴不得。 她不但多了一个亲表哥,一个亲表嫂,还有了娘家来往,而且,以后楚家有了二王府的照应,相信已白月熙的能力,楚家只会越过越好。 一想到楚家未来会繁荣昌盛,不会沉寂下去,夏梓晗就越发觉得褚景琪这个法子好。 她笑道,“外祖母,我都想好了,夏家那边,我是不会回去的,就是成了亲,嫁去了褚家,我也不想跟夏家有多少往来,我是您养大的,是在楚家长大的,我只想把楚家当成娘家来往,外祖母,其实……就算没有白月熙,我也打算找一个老实忠厚的人过继到外祖父名下,楚家,不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了。” 曾氏感动的眼泪都下来了,“好,好孙女,外祖母这么多年没白疼你,你外祖父在地下有知,这下,他也该安息了。” 楚家后继无人,她没能给楚家生下一个儿子,是她唯一对不起楚家对不起楚阁老的事情。 女儿死的前一年,她就想过继一个孙子到名下来养着,可还没等找到一个合适的孩子,女儿就死了。 她伤心欲绝,就没了这份心情。 再后来,她想,过继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孙子,还不如把女儿亲生的外孙女抱到身边来养,不管怎么说,亲外孙女是她的血脉,怎么也比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子强。 就这样,她就把外孙女接到身边来养,为了这个外孙女,她错过了一个最恰当过继嗣孙子的机会。 等外孙女有了几岁,长大了些后,她看到楚家后继无人,看到老头子经常被人在背后笑话绝户,她又起了这个心思。 可还没等她提出来,她家老头子就死了。 再后来,她就再也没了这个心思,她一心教导外孙女,辛辛苦苦的把外孙女养大,想把楚家的一切全都送到外孙女手上,不想她死了后,外孙女陪嫁不够丰厚,嫁去婆家受委屈。 在外孙女面前,过继的事,她更是一个字也不提,就是担心外孙女会多心了,可没想到,她不提,外孙女却把这一切都想到了。 楚家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一个男嗣,继承楚家。 曾氏感动的握着夏梓晗的手,哽咽道,“没能给你外祖父生下一个嫡子,这是外祖母心里藏了几十年的刺,外祖母一想起来,就觉得死了都没有脸面去地下见你外祖父,外祖母这一辈子,从没亏过你外祖父,唯独没有给他生下个嫡子,绝了楚家的后,让外祖母这一辈子都觉得对你外祖父愧疚。” 第434章 哭诉 玉娘的婚事定下了,依褚家人对玉娘的喜欢,楚老夫人相信她进了褚家大门后,也不会受委屈。 她唯一的遗憾就是玉娘成亲后,没有一个好娘家来往,走动走动。 虽说夏世明对玉娘也不错,可他头顶上还压着一个朝气蓬勃的夏老太太。 夏老太太几次想要要走玉娘的庄子,玉娘都没理会,夏老太太心里必是极恨玉娘。 现在夏家人不敢乱来,是夏家人在她面前理亏,有她压着,不敢对玉娘乱来,可她身子骨不争气,没有夏老太太健壮,肯定会比夏老太太早走。 她一旦走了,剩下玉娘一个人面对夏家人,夏老太太又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她担心那夏老太太会拿着孝字来压玉娘。 大盛盛孝,玉娘就算被皇上封为郡主,她也不敢对长辈不孝,就算是皇上自己,也不敢对太后不孝。 特别是玉娘身上的利益够多够大,足够那恶毒的夏老太太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她是一个活了几十岁的人了,人在利益下会做事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她也知道,这样腌臜的事,在大户人家里也没少发生。 越是尊贵的人家,为了一点儿利益就弑兄杀弟的事就越多,褚家以前的事就是一个例子。 所以,楚老夫人目前唯一担心的就是她死后,她的玉娘会被夏家人欺负,人家一个孝子压下来,就算褚家也不好插手干预。 对长辈,谁敢不孝啊? 现在好了,夏梓晗有了给楚家过继嗣孙的念头,那以后,她也能有个靠山了。 楚老夫人非常高兴,笑道,“月熙那孩子,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人品倒是过的去,不差,只是……他是白老头的儿子,白家就他一个儿子,白老头怕是不会答应,要不,百老头不答应,我们就再找一个,至于清慧郡主和白月熙的事,我们再和白老头商量,总不能看着楚家和二王府的这层关系成仇。” 见曾氏同意了,夏梓晗松了一口气,她笑着道,“阿琪说,他会去说服白老头,让我们不用管。” 褚景琪是怎么说服白老头的,夏梓晗不知道,但次日中午,白老头就点头了,不过,提了三个要求。 “什么要求?”曾氏情绪有些激动,“只要是楚家能办到的,我都答应。” 褚景琪就温和道,“倒也不是什么艰难的事儿,第一个要求是白月熙以后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后,选一个医术天赋最高的嫡子,记到白家名下,把白家的医术全都传给他。” 这个要求不过分,一点儿也不过分,毕竟白家也不能断了血脉传承。 曾氏连连点头答应,“第二个要求是什么?” 褚景琪道,“白老头说,记到白家名下的孩子也要和其他孩子一样,能继承白月熙名下一份产业。” 曾氏嗯了一声,道,“这要求不过分,就算白老头不提,以后我要还在,我也会提。” 白家是白身,无产业,连个宅子都没有,那孩子既然是白月熙生的嫡子,虽然姓白,但也是他生的嫡子,继承他一份产业也是应当,总不能把他分出去,一文不给,到时候,孩子也得娶媳妇生孩子,样样都要银子。 白老头这要求,也正当,楚家也不差那些银子,就是楚家没有,玉娘也会给。 “还有一个要求呢?”夏梓晗问。 褚景琪动,“白老头要求在儿子身边养老。” 其实,白老头的原话是,楚老夫人不能因为把他儿子过继到楚家名下,怕白月熙跟他亲近,就把他赶出去。 他知道,像楚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过继嗣子,都会不喜欢嗣子跟原来的父母有来往,虽然楚老夫人不是那样一个人,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还是先提出要求的好,一面儿子一旦过继到楚家名下,别人来赶他,他再来一哭二闹三上吊,就难堪了。 白老头还特意强调,楚老夫人不同意这点,他也就不同意白月熙过继楚家的事。 当时,白老头说的口水唾沫乱飞,要不是她离的有几步远,那口水都能溅他衣服上。 白老头还说,要不是为了白月熙那小子的幸福着想,打死他,他也不会把儿子过继到楚家名下。 不过,褚景琪知道,那都是白老头的气话,白老头担心的,无非就是怕白月熙过继楚家后,会把他的医术给荒灭了,怕白家医术会失传,不然,他也不会提出要找个医术天赋最好的孙子记在白家名下。 还有就是,他把厉害关系摆给了白老头知道,白老头也清楚,他不把白月熙过继给楚家,要是清慧郡主真的出了事,白月熙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去,二王爷也不会放过他。 与其让白月熙一生被人追杀,颠沛流离,还不如成全他,让他抱得美人归,过着一生无忧幸福的日子。 “好,我同意,白老头就月熙这一个儿子,总不能全了我楚家的意,就斩断他的生路吧,这个,他不提,我也不会让他离开,我楚家不会做出那过河拆桥的事来,何况他还是玉娘的师傅,楚家给他养老也应当。” 楚老夫人高兴的都有些迫不及待。 “阿琪啊,你这就去跟白老头说,他的三个要求我都同意,你告诉他,八月十八是个好日子,我想在玉娘的及笄礼上宣部这件喜事,正式过继,我们还得挑个好时间,我得请钦天监帮我算一个好时辰才是。” 褚景琪就去了白老头的院子一趟。 楚老夫人当即就吩咐厨房加餐,给白老头的院子里,送去八菜一汤,并且嘱咐厨娘,以后白老头的饭食,都按照今日这个度做。 这饭食,比楚老夫人和夏梓晗两个人都还要多,她们祖孙二人加起来也没这么多,可见楚老夫人是真高兴了,也感激白老头的宽容大量。 …… 夏家…… 话说,昨日下午,夏梓滢回去后,就气的摔了屋子里一套新拿出来的彩蝶戏花的粉彩茶盅,又一脚踢向一个半人高的梅花瓶。 瓶子厚实,没有被踢破,反而把她脚指头踢疼了,疼的她抱着脚在原地转了一圈。 见丫鬟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她更是生气,“跟个木头人一样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收拾地上。” 丫鬟应了一声是,就赶紧收拾。 “再去库房取一套茶盅来。”她吩咐另一个丫鬟。 丫鬟去了,一盏茶功夫后,空手而回。 “姑娘,大夫人说了,姑娘屋里的茶盅才拿出来没几日,是最后一套,库房已没了茶盅库存,要去采买,也要等几日,姑娘要是等不及,就让姑娘拿私房银子去买……” 嘭…… 丫鬟的话才落,夏梓滢就气的一脸狰狞,把桌上的砚台狠狠砸向刚才弄疼她脚指头的梅花瓶。 梅花瓶嘭的一声清脆响,就四分五裂的碎在了地上。 小丫鬟吓得脸一白,就不敢吱声了。 夏梓滢带着一股火,就冲到了许氏的院子里。 “娘,夏梓晗那个贱人,实在是欺人太甚,我去了,她居然连大门都不让我进。” 扑进许氏怀里,就委屈兮兮的哭了起来。 许氏看着心疼,可是……她哀叹一息,“那贱人一向就低看为娘,从不把为娘当母亲看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来我这里哭诉,我又能为何?” “她有楚老夫人做她靠山,就是你祖母见了楚老夫人都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娘哪儿敢上楚府去为你教训她?” 许氏一想起夏梓晗,脸上有恨意浓浓,可嘴上却不得不说,“也就你爹的话,那贱人会听一二,你要跟那贱人交好,想要那贱人没有一点儿隔阂就接受你,那你就得去求你爹,让他为你在那贱人面前说说好话。” 夏梓滢想到夏世明现在把她当成透明人,她肚子里的委屈就更多,“爹眼里只有他两个庶子,我和弟弟都成了旁人了,他连看也不看一眼。” “这都怪谁,还不是你自己作。”许氏没好气道,“连带着我都被你爹嫌弃。” “爹不来你这,关我什么事,是娘做的事不让爹喜欢,娘却要把责任推给我?”夏梓滢心里更是委屈,有一种拿自己胳膊喂狼,狼吃了她胳膊,却不认账的感觉,“娘现在来说这些,当初怎么就不吱声了?” “我做的那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娘,要不是为了娘,我去找郭姨娘的麻烦做什么?” “郭姨娘进门就算再得爹的宠,也大不过我去,我是爹的嫡女,她再贵妾,那也只是一个姨娘,就是她生的儿子,也大不过我去,我会算计,会落到今日这一个地步,还不都是为了娘,希望娘能在爹心里的地位更稳固更坚牢。” “可娘却怪我,娘,我是你女儿,你怎么可以怪我,就算爹怪我,你也不能怪我。”这话,是夏梓滢怒急,吼出来的。 她梨花带雨,潸然泪下,“呜呜……娘,你让我好失望,以后,娘的事,我也不管了。” 说完,就哭着跑了。 其实,许氏说完那句话后,就立马后悔了。 覆水难收,她后悔,也不想跟个小辈道歉,这一犹豫,夏梓滢就发飙了。 第435章 邀请帖 许氏见女儿跑了,就急忙吩咐丫鬟追上去,“好好看着姑娘,别让姑娘做出什么事情来,姑娘若出了事,我唯你们俩是问。” 夏梓滢一路小跑,最后,却发现她除了自己的小院子外,就无地方可去,也无人可哭述,更无人会为她做主。 她就想到了褚景琪。 如果,她此刻能偎在褚景琪的怀里,向他哭诉,让他为她做主,训斥二姐,那该多好。 她长的比二姐漂亮,比二姐年轻,琴棋书画这几年,她也努力学习了,样样都能拿得出手,除了银子没二姐多,没有郡主封号外,她什么都比二姐好。 二姐的银子,郡主封号,那都是外在条件,褚世子那样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应该不在乎那些外在条件,他在乎的应该是女人真正的才学才是。 她自信她的才学,不会比二姐差。 如果有机会,能她和褚世子多聊聊,说不定褚世子就能发现她的好,说不定就会喜欢上她。 等褚世子喜欢上她,她就要今日受的委屈,全都还给夏梓晗。 她就要让夏梓晗享受享受,被人堵在大门外而不得见的耻辱。 夏梓滢满心怨恨,缩在一座假山背后,捂着嘴巴,脸色狰狞的慎人。 过了两日,夏梓滢就听说安国公府要举办宴会,夏世明那边接到了一张邀请帖。 邀请帖是褚宣宇给夏世明的,上面是夏世明的名字,而夏家的女眷,却没有一个人接到请帖。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一个机会,夏梓滢心头雀跃,就急急去找夏世明,笑着问,“爹,听说二姐婆家要办宴会,爹接到了邀请帖?” 夏梓滢故意把‘二姐婆家’四个字咬的特别重,她是在告诉夏世明,褚家是二姐的婆家,和夏家是姻亲,这关系近着呢,夏家要去人,自是得多去几个。 可惜,夏世明是一个二楞子,这家道里亲的规矩,他不懂,也没听出夏梓滢的话外之音。 他淡笑道,心情很好,“是国公爷给爹的。”似乎能接到褚宣宇的邀请帖,是多么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似得。 “国公爷把三品以上的大官都请了,那日连皇上皇后和几位王爷也会到,肯定很热闹,爹能去的上,也是多亏了你二姐的面子。” 这话,夏世明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可听在夏梓滢的耳朵里,就以为夏世明是在她面前显摆他有夏梓晗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女儿,他是托了夏梓晗的福气,才能去得上安国公府的宴会。 不然,就凭他一个翰林学士,怎么可能巴结的上褚宣宇这样一个炙手可热还立过大功的国公爷。 没发现夏梓滢的脸色,变的阴沉发黑,夏世明问她,“你来,就是问邀请帖的事情?” 夏梓滢深呼吸一口气,才把满肚子的怒火憋在肚子里,没撒出来,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道,“褚家办宴会,夏家要是不去几个女眷,怕是会被人挑理,二姐她虽是在楚家养大的,可她到底是姓夏,是夏家的嫡女,夏家和褚家也是姻亲,和褚家的关系,比其他人要更亲近一些,我们夏家去的人也自是不能少了去。” 夏梓滢这番话,说的也有道理。 夏世明听了,频频点头,觉得有理,压根儿就没问她,女眷接没接到邀请帖的事。 夏世明打从做官以来,就很少跟人来往,夏家也不资助他,他也从不收贿赂,就他那点俸禄,也就将把够养张姨娘和几个下人,再给自己添些笔墨纸砚,衣衫鞋袜什么的。 除了过年给上峰送一份年礼外,基本上,他不跟人来往,不然,凭他是楚阁老的女婿这个身份,也不会硬巴巴的在一个六品布政司经历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好几年。 来了京城后,有了夏梓晗的资助,有了余银,慢慢的,他才跟同僚之间有了来往,但像褚家这样的勋贵高门的邀请帖,夏世明这还是第一次接到。 所以,他也不知道,勋贵世家的邀请帖,其实是男眷女眷分开来发的。 男眷接到邀请帖,若是女眷没有接到,那就表示人家主家不想邀请他家的女眷去。 这样,他虽然有些丢脸,但总比强硬带着女眷去,让主家不高兴好。 夏世明不懂这些个规矩,等到八月十六这一日,他就让许氏和夏梓滢都收拾妥当,跟着他一起去了。 许氏是夏梓晗名义上的母亲,而夏梓滢是夏梓晗名义上的嫡亲妹妹,她们虽然之前做了很多错事,但夏世明能带的出门的也就只有她们两个。 至于郭姨娘和张姨娘二人,夏世明再二愣子,他也知道,姨娘身份低贱,是万万不能当嫡妻带在身边的,不然,就算主家没有不高兴,御史也会借机弹劾他。 刘氏是夏家宗妇,当家主母,她自是也要跟着一起去。 许氏脸色当即落下,不想她去,刘氏想去瞧热闹,就当没看到许氏难堪的脸,面不改色的上了马车。 气的许氏浑身发抖,却拿她毫无办法。 谁叫人家是宗妇,管着她的吃喝拉撒睡,她要是惹刘氏一个不高兴,哪一天她找个名目,扣除她的月钱,那她花用什么? 一想到自己的处境,许氏就越发升起了要给夏梓滢找一个体面的婆家,不然,她在夏家,就永远要被刘氏欺压在脚底下踩着。 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到了安国公府大门口。 安国公府安排在大门口迎接客人的嬷嬷有两位,一位是任嬷嬷的妹妹戚嬷嬷,一位的卓氏身边的韩嬷嬷。 戚嬷嬷一直都是在照顾褚老爷子,没有见过夏家的人,而总跟在卓氏身边的韩嬷嬷,见过夏世明和许氏等人。 知道夏梓晗除了夏世明外,不喜欢夏家其他人,韩嬷嬷见跟在夏世明身边其他几个女眷,脸色就撂下,阴恻恻的看向许氏几个人。 戚嬷嬷不明所以,走上前,福了福身,就接过夏世明递过来的邀请帖。 翻开看了看,戚嬷嬷躬身让开,吩咐一个小厮领着邀请夏世明进去。 许氏几人就想跟着进去,却被戚嬷嬷闪身拦住了,她看向许氏几人,“几位夫人的邀请帖,还请拿出来让老奴过目一下。” 邀请帖? 她们哪儿有什么邀请帖? 她们只是想蹭蹭夏世明手上的邀请帖的便宜,以为能混进去,没想到……倒是让她们丢脸尴尬了。 发觉周围马车上下来的人,都好奇的盯着她们瞧,刘氏脸色通红,尴尬的恨不得钻地缝里去躲着。 她会跟来,就是知道卓氏和夏梓晗都不喜欢许氏母女俩,许氏母女厚着脸皮跟着夏世明来褚家,岂不是送上门来让人羞辱? 她来,就是想来瞧瞧许氏母女的热闹,没有别的。 可没想到,到让别人瞧她的戏了。 刘氏红着脸,不动神色的躲到许氏后面去。 许氏和夏梓滢也尴尬难堪,特别是夏梓滢,她心里都快恨死夏梓晗,她心里认为,肯定是夏梓晗撺掇褚家不给她发邀请帖,是觉得她比她漂亮,比她年轻,比她有资本,怕褚景琪会喜欢上她吧? 不然,夏家是褚家的姻亲,褚家凭什么不给她们发邀请帖? 夏梓滢在心里把夏梓晗狠狠踩在脚底下,把她踩成一团烂泥,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被诸多好奇的目光照射,夏梓滢感觉被羞辱到了极点,她艰难的开口道,“我们的邀请帖在我二姐那儿,嬷嬷直接跟我二姐讨要就是。” “你二姐,是谁?”戚嬷嬷似是不知道,还故意问出来。 这让夏梓滢更觉难堪,咬着半个唇瓣,咬牙切齿道,“我二姐是楚玉郡主,我是楚玉郡主的嫡亲妹妹。” 戚嬷嬷愣了一下,然后就招手唤来一个小丫鬟,附身在她耳边吩咐几句。 那丫鬟应了一声是,就小跑着进了褚家大门。 戚嬷嬷对夏梓滢许氏几人道,“还请两位夏太太和夏姑娘稍等,老奴已经派人进去询问郡主。” 然后,就去接待其他贵客。 许氏几人被晾在外面,实在是尴尬难堪,可又没办法,而夏世明,早就被小厮领去褚家大厅了,压根儿就不知道许氏几个人,还被戚嬷嬷给拦住不让进。 要是夏世明在,准会尴尬的扯着几人回去,别继续丢人现眼。 “咦,这不是夏家二太太和三姑娘么,怎么,你们不进去,站外面做什么?” 廖夫人从一辆马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夏家三个女人,廖夫人好心的过来询问,却让许氏三人更加尴尬不自在了。 廖芳怡站在廖夫人身边,她打量了一下三人的脸色,这一次,她倒是很聪明的猜道,“你们不会是没有邀请帖吧?” 不然,站在外面不进去干嘛,又不是大树,还供人欣赏? 夏梓晗狠狠剜了一眼廖芳怡,脸上却笑道,“我二姐可是褚家未来的儿媳妇,我们和褚家是嫡嫡亲的姻亲,怎么会没有邀请帖呢,只是让二姐先拿着进去了,这不,我们等二姐出来接呢。” 第436章 威胁 廖芳怡说话,一向不客气,跟夏梓滢说话,她就更不需要客气,她夸张的呀了一声,“你的邀请帖,怎么会放在楚玉姐姐那里,她住楚家,你们住夏家,不在一个方向啊。” “是二姐帮我们收了去,在二姐身上。”见廖芳怡要找茬,夏梓滢气的门牙疼,“你问这么多做什么,等我二姐来了,你不就知道了。” 她就不信,等夏梓晗来,她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们难堪? 她们是夏家人,是她妹妹和母亲,给她们难堪,她的面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问你,那是关心你,在乎你,你要不是楚玉姐姐的妹妹,我还懒得关心你呢。”廖芳怡颠倒黑白的本事,一点儿也不比夏梓滢差。 又来了几匹马和两辆马车,停在了褚家大门口,马车上下来一位穿戴雍容华贵的贵夫人,和一位年轻少妇,一位精神蔫嗒嗒的小姑娘。 来人是二王府的人,这次,二王府正经的主子全都到齐了,二王爷和小王爷也下了马,走到二王妃身边,在说些什么。 廖芳怡扫了一眼,眼睛一亮,就高声喊了一声,“清慧郡主。” 声音大的,都能去放炮。 廖夫人脸色一黑,就狠狠剜了她一眼,低声道,“在外面不许放肆。”怕二王妃怪罪廖芳怡唐突。 她推了推廖芳怡,“还不快去给二王爷二王妃行礼。” 廖芳怡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就笑呵呵跑了去,福身转了一圈,给二王妃一家人行了礼,一听到二王妃让她起来,她就直起身,急急拉着清慧郡主到一边去说话。 两个小姑娘感情好的,让明珠郡主满眼羡慕。 廖夫人不好意思的笑着道,“二王爷,二王妃,你们莫见怪,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没心没肺,我和她爹都不知道说过她多少次了,可她就是改不了,哎,以后也就这样了,这都是臣妇教导有失啊。” 满脸尴尬的无地自容的样子。 二王妃笑意盈盈,“看你说哪里话,芳姐儿纯真良善,这性子,倒是合我心意。” 见廖芳怡和清慧郡主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原本没精神的清慧郡主,竟然精神一震,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二王妃看向廖芳怡的眼神更是温和了不少。 许氏见来人是二王妃,心下大喜,不想放过这次能在二王妃面前露脸的机会,她赶忙拉着女儿,走向二王妃,“臣妇给二王妃请安。”福了福身,那身板子弯的特别低,脸色带着讨好的笑容。 又把夏梓滢往前一推,“这是臣妇女儿,在夏家排行第三,是玉娘的嫡亲妹妹,姐妹两个的感情可好了。” 这样一对母女,不管是身份还是人品,都没资格站在二王妃面前跟她说话,不过,二王妃的修养在京城贵妇圈子中,少有人能比得上,她就是嫌弃,也不会在脸上表露出来。 二王妃打量了夏梓滢几眼,就看向许氏,脸上淡笑,“楚玉就她这一个嫡亲妹妹吧,长的真是个美人坯子。” 许氏以前的那些丑闻,二王妃也听说过。 夏梓滢的事,她也知道。 夏世明娶贵妾,新婚之夜,夏梓滢勾结外男,想要陷害郭姨娘不贞,被夏世明撞破,气的把她赶回江宁。 这件事,她曾耳闻时,还大大惊讶了一番。 当年,夏梓滢才几岁,心肠就这么狠毒的想要毁了一个女人的一辈子,用的还是那样不堪入目的恶毒法子。 那事已经过去几年,夏梓滢在江宁城沉淀了几年,现在,她的心思更深了吧? 她此刻,就像是一条正在冬眠的毒蛇,留在楚玉身边可不是一件好事。 二王妃这样想着,盯着夏梓滢的眼神,就冷了几分。 她扯了扯唇角,“楚玉那孩子,温雅慷慨,乐善好施,长了一副好心肠,是个好相与的,一般人都能跟她处的好。” 一般人能跟她处的好,那跟她处的不好的人,就都是不一般的人。 那不一般的人,可不是称赞,而是变相的在骂人,骂人不带脏字,还让人不敢生气。 谁敢生气,谁就是那不一般人。 许氏和夏梓滢跟夏梓晗处的好不好,她们母女心里有数,她们的脸色当即一变,许氏赔笑道,“是啊,二丫头天生就是一副好心肠,哎,这些年,她在楚老夫人身边养着,没有在臣妇身边养一天,可她对臣妇,那也是一个真心孝顺,对她妹妹,就更是没话说的好,臣妇也经常在我家老太太跟前念叨她的好呢。” 二王妃就笑了笑,若有所思的扫了夏梓滢一眼。 夏梓滢忙低下头,掩饰自己脸上对夏梓晗的各种羡慕嫉妒恨。 她的二姐,真是厉害,连二王妃都为她说话了。 哼……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怪物,施了什么妖法,让二王妃这个让她仰视到脖子疼的人都站在她那边,当她靠山。 这老天爷是不是喝醉酒睡觉去了? 这也太不公平了,天下什么好的美的都给了她二姐,剩下的酸的臭的丑的都给了她。 一想到前两日,曹夫人听说了夏家有褚家宴会的邀请帖后,就带着曹华军到夏家来给她祖母请安,讨好祖母,想搭着夏家这条线,到褚家来开开眼界。 好死不死的,她去了祖母那里,活倒霉被曹华军见到了。 曹华军看到她后,那贼兮兮红果果的眼神,真让她恶心的不行,这两日,他更是到夏家来假意给祖母请安,然后躲在后花园里堵她,差点没把她吓死。 好在身边有丫鬟婆子在,不然,她真担心曹华军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为什么夏梓晗遇到的男人,个个都美的跟妖孽一样,风华绝代,美如冠玉,就连围绕在她身边的廖静堂,曾毅然,窦家三少爷都长的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就连祁玫那样一个贱婢,都能嫁给东方翼那样一个俊美无俦有能力又有实力家世的男人,而她遇到的,就只有曹华军这样一个人渣。 还被他纠缠不休。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叫她怎么能不愤愤不平? 凭长相,她比夏梓晗妩媚,比夏梓晗美艳,琴棋书画,她自信比夏梓晗学的好,可为什么她的男人缘就这么差? 难道,夏家姑娘的男人缘,都被夏梓晗一个人霸占了去? 想到这个,夏梓滢的肚子里就跟吞了一碗活苍蝇一样……真恨不得跟夏梓晗换个身份。 让夏梓晗活的爹不疼,娘自私,被丑陋的渣男纠纏不休,而她来做皇上亲封的郡主,来当玉纱阁翠玉轩的老板,来做褚景琪的未婚妻,来继承楚家十几万两银子的产业,身边还围绕着这么多身份尊贵的王妃郡主王爷。 夏梓晗拥有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她可望而不可求的,可夏梓晗却垂手可得。 真正是嫉妒恨死她了。 楚枂踏出褚家大门,就见到了二王妃等人也在,走过来给二王妃等人行礼,然后道,“奴婢是奉我家郡主之命,带大夫人二夫人和三姑娘进去。” “楚玉姐姐真的把她们的邀请帖先拿了进去?”廖芳怡拎着裙摆,小跑了两步过来问道。 楚枂摇头,“姑奶奶没有给夏家女眷发邀请帖,不过,我家郡主说,人既然来了,就没有赶走的规矩。” 夏家太太没有邀请帖,就主动上门来,这是夏家人的错,可人既然来了,两家还是姻亲关系,褚家要是真把人赶走,那错就会栽到了褚家的头上。 人家会说,褚家不通人情。 不会有人认为不请自来的夏家人有错,因为,人都是喜欢同情偏袒弱者一方。 二王妃道,“楚玉办事,落落大方,就是让人心里舒服。” “可不是,我家这野丫头,除了几个长辈的话,她最听的就是楚玉的话,楚老夫人养出这样一个惠外秀中的外孙女,不知道羡煞多少人。”廖夫人接口笑道,话里话外都带着一份讨好,“我家老夫人可不止一次指着我家野丫头,直说她有楚玉一半的聪慧也好,我家老夫人哪,羡慕嫉妒楚老夫人可不是一回两回了。” 一群人就在笑声中,进了褚家大门。 许氏夏梓滢二人,被丢在后面,脸色那叫一个青白交错。 还是刘氏精明,刘氏在二王妃出现时,就知道她要是跟在许氏身边,肯定会不讨好,一样被人瞧笑话。 她向二王妃行了礼,问了好后,就跟个隐形人一样,站在廖夫人身后。 见二王妃进去,刘氏就廖夫人身后,也跟着一起进去。 这一次,戚嬷嬷倒是没阻拦。 许氏慢了一步,楚枂就站在了她面前,说话的声音低了几分,只有许氏和夏梓滢能听得到,“二夫人,郡主让奴婢转告二夫人一句话,说,此事只可一次,下不为例,下次二夫人和三姑娘再犯,郡主就不管了。” 到时候,就算褚家不赶人,也会让许氏母女二人丢人丢到无地自容无脸见人的地步。 反正,丢人也是丢了许氏母女的人,也不是丢她家郡主的人。 被人威胁,许氏和夏梓滢却不敢反击,现在夏梓晗的身份,可不是她们能打骂一句的。 许氏黑着脸,和满肚子恨意的夏梓滢,跟在楚枂身后,总算是进了褚家大门。 第437章 嫌弃 卓氏这次宴会办的很大,光是女眷就有百来个人,花厅里坐不下,就在花厅门口的空地上,临时搭了戏台,摆上了桌椅,点心,茶果。 除了唱戏的,她还请来了说书的。 许氏到来时,戏台上正在说书,说书先生面前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柄扶尺,一把纸扇,正唾沫乱飞,口水四溅的在说着褚家父子大败鞑子,逼得鞑子低头,不得不跟大盛交好的段子。 台下,围坐着一群打扮华丽雍容的夫人姑娘们,个个心情激昂的盯着说书先生。 说到精彩部分时,说书先生拿着扶尺猛拍桌子,底下那些个活泼的姑娘们,据会大喊一声‘好’。 现场气氛热闹沸腾到了极点。 这个段子,在褚宣宇回京之前,说书先生就编了出来,在各大茶馆,客栈,酒楼里大肆宣传。 现在,有了卓氏特意的妙手点睛,这段子比外面的段子更加精辟了几分,听的一群女眷们都热血沸腾起来。 而夏梓晗正跟卓氏一起,陪着二王妃,楚老夫人,信王妃,还有几个身份尊贵的老安人坐在最前面。 卓氏陪着一群人唠嗑,夏梓晗是晚辈,话又少,就在旁边侍候她们,也不插嘴,看谁面前的茶凉了,就吩咐丫鬟重新添上,看谁多拿了面前的点心果子,知道爱吃,就吩咐丫鬟多放一些。 把一群贵妇和老安人照顾的无微不至,得到了大家一众赞扬。 卓氏就乐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一脸得意加显摆,似乎不知道什么叫低调。 楚老夫人倒是客气了一句,“你们家丫头,我看着也个个不错,都是好的。” 许氏和夏梓晗过来给卓氏这个主家问好时,见到的就是一纵有身份地位的贵妇贵老妇在夸奖夏梓晗的画面。 许氏心里五味翻滚,她在想,如果当初初来京城,她就把夏梓晗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疼爱,那是不是有这样一个高贵身份的女儿,她这个做母亲也会跟着一起长脸? 可现在,满京城里,怕是就没人不知道她算计过夏梓晗。 把她们之间的母女情分也算计没了。 许氏心里苦涩。 夏梓滢则是满心嫉妒,嫉妒的心里都扭曲成了麻绳辫子,要不是有这么多外人在场,她都要发狂发疯的扑向夏梓晗,把她身上的一切都抢过来。 为什么,她明明样样都比夏梓晗好,可为什么被人围绕,被人称赞的人是夏梓晗,而不是她? 她们都是夏家的女儿,都是爹的嫡女,都是一样的出身,可为什么夏梓晗样样都能称心如意,而她,哪怕是想要夏梓晗所拥有的其中一样,也千难万难。 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她们的外家不一样? “滢儿,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夫人们行礼。” 许氏行了礼后,见夏梓滢愣着没动,就抬起头,见夏梓滢正盯着夏梓晗,目不转睛,她心里就咯噔一下,背上冒出一层冷汗,忙轻轻扯了她一下,对在场的人赔笑,“这孩子,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她二姐打扮的这么飘亮,就看呆了。” 就把这个尴尬草草的糊弄了过去。 但在场的人,个个都人精,又有哪一个心里不明白,这是她的搪塞之词。 夏梓滢这才回神。 她脸色白了白,忙给大家行礼问好,心里则又在对夏梓晗的恨意上,再添一笔。 哼,要不是有她在,她也不会恨她恨到把周围的一切都忽略了,差点在这么多的贵妇面前丢脸。 这一次,许氏学乖了,问完好,就要拉着夏梓滢走,免得又自己找丢人。 夏梓滢不想走,她想留在卓氏身边,讨好卓氏,说不定卓氏见她乖巧听话,就对她有好印象呢。 等她再让褚景琪喜欢上她,说不定,以后,卓氏就不会反对她和褚景琪的婚事呢? 夏梓滢心里计算着,目光就眼巴巴的射向卓氏。 卓氏自当没看到,一个劲的跟二王妃和楚老夫人,信王妃三人说话。 夏梓滢一脸失望。 许氏就拉着她走,嘴里还低声道,“滢儿,那里不是你该待的地儿,我们去找你大伯母,她认识的人多,我们跟在她身边,也多认识一些夫人们。” “二姐都能待,我怎么就不能待了?”夏梓滢不服气的回嘴道。 她们母女说话声小,除了身边丫鬟外,无外人听见。 许氏无奈的瞪了她一眼,道,“她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身份跟清慧郡主一样,你能跟她比?” “那娘是不是嫌弃我了?”夏梓滢再一次失望的看着许氏,“娘是不是后悔以前那么对二姐了?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 见夏梓滢眼眶泛红,好像随时都能落泪的样子,许氏就心疼了,道,“说什么傻话,她身份再高贵,那也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身份虽不如她,可你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 “如果我不是你肚子里出来的,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 这孩子,这时候,怎么还钻牛角尖了呢? 许氏恼怒的瞪着夏梓滢,想训斥她几句,可这到处都是人,她到口的话又生生的憋看回去。 “没有如果,你就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许氏开始不耐烦跟夏梓滢继续磨叽下去,她伸长脖子,四处找刘氏。 这里的人,基本上她都不熟悉,就算见过,她也不认识,连搭话都搭不上,人家看她的那个眼神,就像是看到了臭水沟里的蛆虫一样,那眼神,让她止步。 唯一能让她说上话的人,只有刘氏一人。 夏梓滢就突然甩开她的手,一气之下就跑了。 许氏想追,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若一跑动,准会引人瞩目。 她想了想,就吩咐丫鬟去追,“记住路,别让姑娘迷了路,等姑娘没事了,就把姑娘带回来。” 然后又催促了一句,丫鬟这才跑去追夏梓滢了。 夏梓滢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夏梓晗的眼中,见她跑开,夏梓晗就给楚枂丝草二人使了一个眼色。 楚枂和丝草两个丫鬟就不动神色的追了过去,悄无声息的跟在了夏梓滢的身后。 第438章 轻薄 夏梓滢眼泪哗哗落下,怕别人看见,她还专门挑没人偏僻的小路上跑。 左拐右弯的,一口气也不知道她跑了多少路,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最后跑累了,她就站在一颗海棠树下,背靠树杆,滑坐在了地上。 想到她娘说夏梓晗是郡主,身份高贵,她穷追一生也比不过她,她就伤心的要死。 她娘这是拿刀子剜她的心呢。 她那么护着她娘,可到关键时刻,她娘却嫌弃她身份没有夏梓晗高贵,呜呜…… 她拿帕子捂着嘴,委屈的呜呜哭了起来。 “谁,是谁在哭?” 夏梓滢正越哭越伤心,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突然,不知从哪儿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夏梓滢吓得一声呜咽憋在了喉咙里,脸色白白的站起身,左右张望。 她这才注意到,她此时正身在一片海棠林中,海棠树上正硕果累累,果子晶莹剔透,像一窜窜红色的小玉珠挂在树上,把枝桠都压的低了下头。 而她背靠着的这颗海棠树,有四五米高,依墙而立,有一半枝桠都伸到了墙外头。 夏梓滢看到那道墙时,就升起了一个念头。 这道墙外,是不是就是前院? 她要是去了前院,是不是就能见到褚世子? 只要让褚世子喜欢上她,抛弃夏梓晗娶她,那她就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以后她爹,她娘,她奶,大伯母,夏家所有人,就连恶心的曹华军都不敢再小瞧她。 那她在夏家,就是身份最尊贵的人。 思及此,夏梓滢就热血沸腾,之前的伤心也一扫而光。 她提起裙摆,就要顺着院墙赶紧跑。 不管她心怎么个打算,刚才,她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陌生男人的声音,她绝对不能被那男人给堵住了。 才小跑了五六步,院墙上就翻身跳下一个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夏梓滢骇了一跳,脸色煞白,“你是谁,快让开,这里是内院,你怎么可以从院墙外偷溜进来?” 男人身上穿着一件淡蓝色的上好丝绸,腰间还配戴了一块绿色玉佩,看那玉佩的颜色,夏梓滢就知道,是块帝王玉,是个好东西,她曾见过夏梓晗曾戴过一对帝王玉的玉镯。 听说,很值钱。 男子长的不错,肤白唇红,仪表堂堂,不过,比起褚景琪的美貌来还是差了三分,气势上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特别是他那双上下打量她的眼神,就跟是见到了小白兔的饿狼一样,看的她心里毛毛的,背后都冒出了一层冷汗,心底也升起了一股危险。 她下意识的就想掉头逃跑,但少年似乎瞧出了她的打算,她还没开跑,男人就笑的一脸猥锁,道,“小娘子,什么事惹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哭的这么伤心?跟哥哥说说,哥哥帮你。” 语气轻佻,眼神猥锁,一看就不是一个好货色。 夏梓滢打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害怕和厌恶,她紧张的捏着拳,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我不要你帮,你快走,不然,我就喊人了。” “好啊,你喊啊,正好让别人来看到我们在一起。”男人不但不紧张,还一脸巴不得她叫出来好,“到时候,我就说是你约我来这里,我们两情相悦,私下相约……” “闭嘴,快闭嘴。” 见男人无赖泼皮,胡说八道,夏梓滢吓得大叫,眼泪都出来了,“这位公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别害我,我……我求求你,你就放过我吧。” 要是让人看见她跟这男人在一起,再被这男人乱说一通,那她的名节就要毁了。 毁了名节,她还怎么让褚景琪喜欢上她? 那她所有人的打算,岂不是又要泡汤 夏梓滢就顾不得什么尊严不尊严了,可怜兮兮的祈求他。 只要让她逃过这一劫就好了。 只要逃过这一劫,她发誓,以后她再也不乱跑了。 夏梓晗,都怪她。 要不是她,她娘也不会嫌弃她,安国公夫人也不会不搭理她,她也不会在一怒之下跑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还遇上了这么一个不要脸的男人。 她心里,更加恨夏梓晗了。 “求我,行啊,只要你拿出你的诚意来求我,我就会让你走。”男子笑的不怀好意。 夏梓滢心颤了颤,“什么诚意?” “呵呵……”男子咧嘴笑了笑,突然上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轻佻道,“这张脸,还真是漂亮,先告诉,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府上的?” 告诉她名字,夏梓滢才不会那么傻。 可是,不告诉,他是不会轻易放她走吧? 夏梓滢咬着唇,略思后,就决定打死也不能说出她名字,她有预感,只要她说出了她名字,那她就会有很大的麻烦。 她眼神闪烁了几下,突然道,“我是夏家女儿,排行第二,是皇上亲封楚玉郡主,你还是快放了我,不然,我就让阿琪叫你好看。” 她学着夏梓晗的口气,称呼褚景琪为阿琪。 男子受了威胁,不但不害怕,反而笑的更猥锁了,“原来是弟妹啊,一家人见了面,竟然不认识,这都是哥哥的错,正好,我正想认识弟妹呢,就这么遇见了,这真是缘分,弟妹还没见过我吧,我是你二哥。” 哪门子的二哥? 什么鬼二哥。 夏梓滢在心里诅咒个不停,突然,她想到了褚家貌似一共有两房人,之前还有一个二房,早早的就和大房的人分开过了。 不过,褚世子的那个二叔好像死了,是流民杀死的,当时她还曾听她爹提到过,说是褚家二房只剩下了四个孩子。 难道,这是褚世子的二堂哥? 夏梓滢膛大了眼睛,打量了他一眼,就装模作样的叫一声二哥。 “呵呵,声音真甜。” 褚景文轻笑了一声,突然,他伸手抬起她下巴,速度快的,让夏梓滢躲也躲不掉,下巴被他捏的生疼,“楚玉郡主,你说,如果我们两个成就了好事,我那个堂弟还会愿意娶你么?” 听说,楚玉郡主的陪嫁比一座金山还要多,人又长的这么漂亮,皇上和太后也对她另眼相看,褚景琪能娶她,真的走了狗屎运。 若是他能娶了她,那这个狗屎运就是他的。 以后,他就不怕没银子花,说不定,还能借着她的光,被皇上封个侯爷王爷什么的。 至于她是褚景琪的未婚妻,呵呵……婚书呢? 没有婚书,那就不作数。 等他把她给睡了,生米煮成了熟米饭,那她就是他的女人了,褚景琪就算再生气,也就顶多把他打一顿而已。 只要他目的达到,被褚景琪打一顿也值得。 褚景琪也不能为了一只破鞋就把他给杀了,就算褚景琪想要杀他,祖父也会帮忙拦着。 等褚景琪气消了,他自然也就没事了。 女人吗,就凭褚景琪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也犯不着为了楚玉这一只被他穿了的破鞋,而弄的褚家不宁。 褚景文这样想着,脸就靠近了夏梓滢。 “你……你想干什么?”夏梓滢吓得浑身都在发抖,拼命挣扎,“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不然,我死也会恨你的……” 呜呜,她故意说她是夏梓晗,就是想用这个身份把他给吓退,没想到,他还敢轻薄她。 如果夏梓滢知道,她就是借用了夏梓晗的身份,才会让褚景文突然升起了想强|爆她的念头,她肯定会悔的咬舌自尽不可。 “恨,呵呵,你放心,等你我成就好事,只怕你爱我还来不及呢。” “唔唔……” 她后脑勺就被他紧紧扣住了,嘴巴也被他堵的死紧,还有一条湿漉漉的东西伸出来,要撬开她牙齿。 她吓得浑身轻颤,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好了,连被他撬开了牙齿,舌头伸进来,也忘了去咬他一口。 “真甜。” 亲了许久,感觉怀里的人害怕的在发抖,褚景文终于好心的放开了她的嘴,但双手却抱的更紧了,一只手,还撩开了她的衣襟,从下面伸进去。 正是中秋前后,这时候天气还很热,夏梓滢只穿了一个薄薄的里衣,外面套了一件裙子,衣服又是宽大版的,褚景文的手伸进去,就直接贴到了她的皮肤,直接往上,就抚在了她的小包子上。 陌生的感觉,让夏梓滢浑身一阵酥麻,身子也被刺激的一个激灵,脑袋瓜子瞬间就清醒了。 意识到自己被轻薄了,她拼命挣扎,想呼救,却又不敢,现在两人这样,她根本就不敢让人看到。 她泪水涟涟,哀求褚景文,“求求你,就放过我吧,你这样会害了我一辈子的,我……” “怎么会害你呢,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话落,就把她按在树杆上,她的两只手被他紧紧的按在她的头顶上,细嫩的手腕被树皮咯的生疼,她也不敢大声哭,只是轻声低泣,哀求。 似乎是看出了她不敢叫囔出来,褚景文的胆子就更大了,双腿把她想作乱的腿饿压得死死的。 第439章 被抓 “看你身材娇小,没想到里面倒是有料。”褚景文眼睛冒光的盯在哪儿,嘴里还不忘调笑。 夏梓晗十六岁,而夏梓滢只有十三岁,姐妹二人在同龄的女子中,身材都算是高挑的,不算矮,不过,褚景文以为夏梓滢是夏梓晗,所以是按照十六岁的年纪看她的身材。 十六岁,夏梓滢这个个头,就算是娇小的了。 夏梓滢泪流满面,嘴里开始大骂,“你这个琉|氓,禽|兽……” 夏梓滢是个颜控,打小就是,一见到美男就会心生爱意,特别是有权势有能力的美男,如傲天辰,如褚景琪……见到这样的男人,她不但会心生爱意,还会想归为己有,不然,前世她也不会钩引自己的姐夫,从夏梓晗的手上抢走宋淮。 前世,她认识宋淮时,楚老夫人已经过世,宋淮送夏梓晗回江宁城,两个人就认识了。 那时候,安阳侯府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宋淮是安阳侯府的世子爷,有权有势有地位,又长的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还是个大才子,考中了举子。 夏梓滢一见到他,就心生爱意,就起了从姐姐手上,抢走他的心思。 每次宋淮去江宁城看望夏梓晗时,夏梓滢就会背着夏梓晗钩引宋淮。 夏梓滢长的妩媚妖娆,性子张扬又大胆,只钩引了两次,宋淮是经不住,爬上了她的床,两个人背着夏梓晗苟|合在了一起。 许氏是第一个发现了二人的事情,先是责备了宋淮一顿,然后就问他怎么办。 宋淮能怎么办,都把夏梓滢给睡了,不想娶她都不行。 宋淮一开始是想娶夏梓滢为妾,顶多给她一个二夫人的身份,可许氏不同意,她的女儿和夏梓晗一样,也是夏家的嫡女,没有去给姐夫做妾的道理。 许氏就威胁宋淮,要把这事囔囔出去,大不了一拍即散,反正她女儿也被宋淮毁了清白之身,以后也嫁不到好男人,还不如玉石俱焚,大家都没日子过。 那时候,小曾氏还在世,宋淮怕小曾氏知道,就软弱的同意了许氏的要求,可他又不舍得夏梓晗的那么多的陪嫁。 夏梓滢的陪嫁,只有公中出的四千两银子,而许氏的陪嫁少,更是没多少能补贴给夏梓滢,夏梓滢的陪嫁最多也就五千两银子,而夏梓晗的手上,光是楚嘉惠留给她的嫁妆就价值十来万两银子。 这一笔嫁妆,夏梓晗看的死死的,谁也动不了。 夏梓滢和许氏也眼馋夏梓晗的嫁妆,三人一拍即合,于是乎,就坐一起合谋,在成亲之日的关键时刻,用姐妹易嫁的法子,谋得了夏梓晗所有嫁妆,还成全了夏梓滢和宋淮两个人的婚事。 只是,宋淮也说了,既然夏梓滢得了夏梓晗的陪嫁,那夏梓滢的陪嫁就该夏梓晗得,宋淮毕竟做了夏梓晗十来年的未婚夫,对于她,他还是怜惜的。 只是宋淮没想到,许氏和夏梓滢母女二人会对他的承诺阳奉阴违,在给夏梓滢置办陪嫁时,许氏偷工减料,把四千两银子的嫁妆,压缩到二百两银子,也导致了夏梓晗没有嫁妆做靠山,过了五年的凄苦生活。 这一世,夏梓滢有看中了她的未婚夫,想出了钩引褚景琪的法子,可还没施行呢,就被褚景文轻薄了,此刻,她想死的念头都有了。 突然,一声尖叫,“是……不要脸……”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又传来一个声音。 夏梓滢的身子瞬间一僵,脸色也在刹那间煞白。 她转身,看向身后。 夏梓晗不是一个人出现,而是一大帮,有清慧郡主,廖芳怡,曾宁,曾静因订了亲,不好再出门,就留在了家里绣嫁妆,除了她们几个外,还有几个七八个姑娘,一群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还有她身边的男人。 夏梓滢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抽干了。 若是夏梓晗一个人,她还可以求求她,别把这事说出去,可是这一大帮人…… 她一急,忙推开褚景琪,冲上去解释道,“二姐,这个人,我根本不认识,真的,我只是到这里来散散步,就遇到了他,我正要离开呢。” “你的丫鬟呢?” 夏梓晗没有看向褚景文,只是左右找了找,都没找到夏梓滢的丫鬟。 夏梓滢的脸色更白了。 有哪一个姑娘家在陌生的府上会一个人出来逛,且连丫鬟都不带在身边的? 这场景,这地方,还有身边的男人,是谁看到,都会认为她在和男人私相授受吧? 夏梓滢就急的哭了,“二姐,丫鬟走丢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散步到了这里,还遇到了那个男人,二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和他相约好,呜呜,二姐,这个男人,他……” “三妹,这件事,你还是去跟爹解释吧。” 夏梓晗脸色阴沉,打断了她的话,她又看向褚景文,见他和褚竟琇有几分相像,在看他年纪,穿着,心里头就猜出了他的身份,直问道,“你是褚家二房的褚景文?” 褚景文只是在褚景武的手底下任了一个小旗的职,还没品,而她是郡主,且和褚景琪还没正式成亲,她现在直呼他的名字,并不算失礼。 “正是,你又是谁?” 被一群小姑娘撞破了他的好事后,他就知道,这一下麻烦惹大了,褚景琪怕是不会放过他,褚家大房也不会扰了他。 思及此,他心里就一阵心慌。 正心慌时,他突然又发现了不对。 那女人明明说她是夏家嫡女,排行老二,是楚玉郡主,可后来的这姑娘却称呼她三妹。 三妹,那就是说她在家里行三。 不管她是谁家的,她都是行三。 而京城人都知道,楚玉郡主是夏家的二姑娘,行二。 所以,这女人刚才骗了他? 褚景文想到这,脸色反而好了些。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 他調戏谁,都比調戏楚玉郡主强,楚玉郡主是褚景琪的未婚妻,他要真的調戏了楚玉郡主,没被人看到还好,可要被人抓到现场,想也知道,大房的人都能把他活活打死,且他祖父也不会再护着他。 第440章 承认 若是他和楚玉郡主在暗中成就了好事后,他在威胁她几句,过后,就让祖父帮他去楚家提亲。 楚玉郡主被他破了身子,也不会不答应。 到时候,等他们婚事定了,就算褚景琪生气,他也可以说他和楚玉郡主是两情相悦,情不自禁,可现在,好事还没成,目的还没达到,就被人撞破了。 更让他气愤的是,他还弄错了对象。 这一下,他反而亏大发了。 谁知道这夏家行三的女子是谁啊,外家是谁,在家受不受宠,以后对他有没有助力? 只是一个转眼珠子的功夫,褚景文就把所有的事情在心里过了一边,一开始是担心,心慌,恐惧,后来是怒火滔天,刚缓过来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不过,之前是对褚景琪父子二人的恐惧,而现在,是对夏梓滢的欺骗发怒。 要不是她骗他说她是楚玉郡主,他也不会直接对她下手,顶多是见了美人,忍不住調戏調戏她,当当娱乐。 可现在…… 他在亲她摸她时,被人撞破,虽说当时他的身子把她挡住了不少,可谁知道这群姑娘看到了多少? 且夏梓滢现在嘴唇红肿,衣服凌乱,头发也乱了,手腕上还有被树皮咯的青紫,这样子,一看就是刚刚被人柔躏过,谁还能猜不到他们在干什么? 看这群姑娘用鄙夷的眼神盯着他们两个就知道了,这愚蠢的女人,居然还狡辩,还解释,人家又不是傻子,会相信她的话? 褚景文心里恨哪。 眼下这种情况,他要是不承认什么,这群人怕是只会把他当成***犯看待,以后,谁还敢跟他来往? 祖父要知道了,还会庇护他? 一想到他会因此失去祖父的庇护,褚景文就在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事承认了再说。 他宁愿娶了这女人,也不愿意被大家当成***犯来看待,那后果,他可承担不起。 思及此,他就把目光射向夏梓晗。 那目光,并不像之前的那样猥锁,而是正直且认真的在打量,把夏梓晗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你那什么眼神,也敢盯着楚玉姐姐看?”廖芳怡就双手叉腰,对他横脸竖目,“楚玉姐姐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你那狗眼,往哪里看呢。” “失礼失礼,还望郡主莫怪,还望诸位姑娘们谅解,就当,就当没看到……” 证实了心里的那个猜想,褚景文连忙深深一弯腰,向夏梓晗作了一个揖,又一副哀求的样子,向其他姑娘道歉,看的一旁的夏梓滢咬牙切齿。 她说她是楚玉郡主时,这个死男人就一副轻佻的样子喊她弟妹,还轻薄她,恨不得把她给活活吞了去,轮到夏梓晗,就狗模狗样的毕恭毕敬,真是气死她了。 “褚家二哥,貌似阿琪说过,你目前住在西院,今日府里办宴会,就算你不在西院,也该在前院,可现在,你怎么会和我三妹在这里?这里可是内院。” 夏梓晗佯装一脸好奇八卦的问。 好吧,是她装出来的。 其实,她来这里,是丝草回去跟她说夏梓滢在海棠林子里哭,而西院院墙外,一个穿着丝绸华服的男人正鬼鬼祟祟的偷看。 还说,那男人偷看夏梓滢的目光,就像是饿了几百年没吃饭的人,见到了肉包子一样。 她就觉得有戏,就故意带人来这里,看看能不能真的撞上什么好戏。 若是能撞上好戏,她就当笑话看,看夏梓滢的笑话,她最喜欢了,就是撞不上好戏,这个季节,海棠果子都红了,带廖芳怡清慧她们来看看美景也不错。 这不,为了看夏梓滢的笑话,她还特意邀了一群有身份的小姑娘来了。 呵呵…… 她还真是幸运。 而夏梓滢,还真是够倒霉的。 褚景文沉默了片刻,眼神就移向夏梓滢,那眼神,深情万千,柔情似水,让周围的小姑娘见了,恶心的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两人,还要脸不? 偷偷躲在这里做见不得人的事情就算了,被她们抓到了,女的顶着一身乱衣乱发还狡辩,男的就更无耻,露出这种眼神是要干什么? 她们可是一群小姑娘,受不得刺激,会长针眼的。 而夏梓滢却被他这眼神,瞧的一阵心颤颤,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他就道,“是舍妹约我来此,我……多有冒犯,都是我的错,只是,我们也是情不自禁,就……还望郡主和诸位姑娘别说出去,以免坏了三姑娘的名声,” 说的太好了。 这一句话,足够夏梓滢身败名裂。 夏梓晗在心里为褚景文鼓掌,脸上却十分气愤,“情不自禁,可也不能这样……你们也不怕被人笑话,我都为你们脸红。”一脸又羞又愤的样子。 然后又道,“你们还是去见我爹和国公爷吧。” 夏梓滢脸色苍白如雪,她惊恐的膛大了眼睛,“不要,二姐,我没有骗你,是他……” “三姑娘。”褚景文出言打断了她要出口的话,笑的十分温柔,“我看,郡主说的对,我们也该去见见长辈,而且,我也想早点把你娶回家。” “谁要嫁给你了,你这个……”琉氓。 “三姑娘是害羞了,诸位姑娘就当没听到就好。”褚景文不以为然道。 然后,主动牵了夏梓滢的手,道,“走,我带你去见祖父,求祖父同意我们的婚事。” 夏梓滢的嘴唇抖了抖,没敢拒绝。 而她的手掌,却传来一阵阵剧痛。 她知道,这是他的威胁。 她的清白已经被他毁了,还被这么多人看到,她不嫁给他,又能嫁给谁? 褚景琪,以他的高傲,还能喜欢上她? 要是之前,凭她美貌,她绝对有自信,可现在……又有哪一个男人,会喜欢上被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 夏梓滢失魂落魄的被褚景文牵着走了。 廖芳怡想去看热闹,清慧郡主却又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廖芳怡撺掇她一起去,清慧郡主却道,“有什么好看的,夏家三姑娘和褚家的二少爷两情相悦,在私下见面,被我们撞上了而已,这有什么热闹可看,京城里,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们还都要去看一遍?” 突然就发飙了。 第441章 婚期 廖芳怡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没敢再拉她去看热闹,连提也没敢再提一句。 夏梓晗却知道清慧郡主再发什么脾气。 清慧郡主肯定是想到了她和白月熙,若今日被人抓到的人是她和白月熙,那这种难堪的场面……依清慧郡主的高傲,肯定会羞愤的想死。 清慧郡主这是害怕了? 不一会儿,就有丫鬟来了,说是开宴席的时间到了,让她们回花厅。 路上,夏梓晗就问了小丫鬟几句,“前院可有传出什么事情来?” “奴婢一直在花厅侍候,没听说有什么事情。”小丫鬟回道,知道夏梓晗是府里未来的女主子,小丫鬟对夏梓晗的态度特别恭敬,对她的问题,也谨慎小心的回答。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任嬷嬷刚才着急找夫人,后来又去了前院,这算不算?” 任嬷嬷,褚老爷子最信任的老嬷嬷,看来,卓氏已经知道了。 等夏梓晗一群小姑娘到了花厅,卓氏就笑着道,“你们几个丫头,玩的乐不思蜀了吧?” “嗯,海棠林的景色太美,我们就多逗留了一会儿。”主要是看了一场好戏。 夏梓晗脸上笑的灿烂无比。 卓氏却恼意的很。 她第一次以安国公府宗妇的身份,办这么大的宴会,却在自己的后院内出现了那么丢人不要脸的事,她真的是气的不轻。 可现在客人多,她又走不开,也不能去找褚宣宇问问实际情况,任嬷嬷只是跟她说了一句,说什么阿玉的三妹,跟老二家的褚景文看上了眼,在海棠林里做了什么,被阿玉一群小姑娘看到了,险隘,褚景文正跟老爷子闹着要和夏家三姑娘定亲。 老爷子已经松了口,褚景文都把夏家三姑娘带去给老爷子看了。 人都带去了,老爷子还能当着他们,不让他们定亲? 老爷子同意了,可夏世明也在,夏世明却不同意,为了此事,夏世明气的拽着夏梓滢,提前离席了。 卓氏得了消息,心里好奇的抓心挠肺的痒痒,很想扔下这一院子的客人,去前院找褚宣宇问个明白。 可褚家就她一个女主子,连一个顶缸的都没有,害得她不敢离席。 夏梓晗和卓氏,就分别坐在了贵妇和贵女的桌子上陪客吃宴席,吃完后,卓氏又点了两个段子,和一场戏,等到快傍晚十分,玩的尽兴的客人,这才渐渐打道回府。 卓氏送玩最后一个客人后,就把后宅扫尾的事交给了管事妈妈,她赶紧去了前院找褚宣宇。 褚宣宇也没瞒着,就把褚景文交代的说了。 褚景文交代,他和夏家三姑娘早有来往,两情相悦,今日相约见面,也是情不自禁云云。 卓氏听了,冲着褚宣宇发脾气了,也把两人大骂了一顿,“他们要苟|合,找什么地方不行,非得脏了我的地,还被那一群未出阁的小姑娘瞧见了,他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现在,我这张脸,都被你那个好侄儿给丢尽了。” “你小声点,被爹听见了。”褚宣宇忙冲媳妇挤眉弄眼,满脸赔笑,“他也就那样了,可再不争气,他也是我爹的孙子,好在我们当初就说好,等他成完亲,就搬出去住,早点给他定亲娶媳妇也好。” 一副不想让侄儿住在安国公府的样子,其实,他也是被褚景文今日的所作所为给恶心到了。 什么样的人哪,才会抓着人家姑娘躲在海棠林里亲热,还真是……连脸皮都不要了。 褚宣宇十分鄙夷。 卓氏被他哄了几句,就笑了。 而楚宅,夏梓晗刚回屋子里,楚枂就把之前的事给禀报了一遍,夏梓晗听后,比褚宣宇卓氏还恶心的不行。 她脸色阴恻恻的,眼神一下子就冷到了极点,“你说,夏梓滢假称是我之后,褚景文才开始对她不规矩,还口口声声想跟她成就好事,生米做成熟饭?” 所以说,褚景文一开始想要动手的人是她,而不是夏梓滢,他是在听说了夏梓滢自称是楚玉郡主后,才有了想强要她的念头。 做堂哥的,背着人,强要未过门的堂弟妹的身子,这褚景文……靠……真是让她恶心的无语了。 夏梓晗又恶心,又愤怒,不过,那褚景文应该要感到庆幸才是,好在他遇到的不是她,不然,她绝对会让他尝尝,这一辈子都做不了男人的滋味如何? “主子,要不要教训他,奴婢已经查到了他住的院子。”楚枂道。 教训他? 夏梓滢眼睛一眯,“当然要,敢恶心本郡主,本郡主就得给他一个好看。” 不过,“等他和夏梓滢的婚事定了再说。” 不知为何,她竟然很期待夏梓滢能嫁给褚景文,到时候,等他们成亲,她惩治惩治褚景文,那也就等于惩治到了夏梓滢,一举两得哪。 次日就传来,夏世明已经妥协,答应了夏梓滢和褚景文的婚事,褚景文的动作也快,当日就请了媒婆子换了庚贴,看了日子。 看日子时,夏梓滢就说,“我头上还有一位嫡亲姐姐未出嫁,等我二姐出嫁了,我再出门子,还请媒婆子把日子定在三年后,那时候,我正好及笄,年纪也正相当,现在,也早了些。” 夏世明一想也是,姐姐还未出门,妹妹怎好出门子,反正两个女儿都订了亲,而夏梓滢年纪也不大,及笄还得两年呢,就同意把她的亲事定在她及笄之后。 婚期就定在了三年后的三月份。 那日子,褚景文也很合心意,这样算来,他也可以在安国公府多住三年,这三年里,或许还能让他祖父改变决定,让他在安国公府住一辈子呢。 毕竟,当初安国公府的西院可是分给了他们二房的人住,是当初宅子被朝廷收上去了,他们二房的人才不得不搬出来。 现在朝廷把房子还回来了,礼应他们二房的人也该再住进去,可褚宣宇却只要他住到娶媳妇,就让他带着媳妇搬出去。 他心里不甘心,可又势单力薄,斗不过他大伯父子俩,他有气,也只能隐忍在心里。 本来,他还想把楚玉郡主强了,抢走褚景琪的未婚妻,让褚景琪吃一个哑巴亏,没想到,他却被夏梓滢给骗了,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 不过,这个婚期的日子,定的倒是很合他心意。 三年,这三年里,说不定会发生很多事情呢。 第442章 及笄礼 夏梓滢的婚事刚定下,就到了夏梓晗的及笄礼。 这一日,夏梓晗早早的就起来了,婆子打了四桶热水进来,暖玉,丝草,香草三人服侍她洗发净身,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清洗了一遍,连刚修剪才两日的手指甲和脚趾甲都再次修剪打磨了一遍。 跨出沐浴桶,穿上了衣物,夏梓晗就坐在了梳妆台前,暖玉就拿了一条干净的布巾过来给她绞干头发。 “郡主,老夫人说了,一会儿头上什么也不戴,只挽一个简单的单髻就行。”暖玉一边搓着手上的布巾,一边兴奋的道。 “嗯,我知道了。”夏梓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微笑。 走及笄礼的程序,她前世走过一次,一些细节,她都知道,也没有忘记。 她问,“可知道,外祖母请的正宾是谁?” 前世,她外祖父死后,外祖母就一心提拔安阳侯府,跟安阳侯府交好,而她也一心挂在宋淮身上,连一个要好的闺蜜都没有交往到。 到了举办及笄礼时,正宾是裴氏,而赞者和有司都是裴氏从娘家请来的侄女,有一个还是旁支,没什么身份。 前世,她的及笄礼,办的简单低调。 而这一世,依她外祖母的性子,一定会大办吧? “应该会请姑奶奶吧?” 暖玉不是很确定的道。 至于赞者和有司,是夏梓晗自己邀请来的,窦四快要成亲了,她不好请她,就请了清慧郡主和廖芳怡。 清慧郡主是赞者,廖芳怡是有司。 本来,曾宁在楚府,又是她表妹,她该看在外祖母的面子上,请她来做赞者或者有司才对,可是,一想到那日她冒着光盯着褚景琪的眼神,夏梓晗就不想在自己的及笄礼上,帮她抬高身份。 再说了,她和曾宁也不怎么熟悉,就算住在一个府邸,也很少碰面,更玩不到一起来,见了面,也只是表姐妹的面子情而已,她犯不着为了一个觊觎自己未婚夫的女人,而委屈了自己的及笄礼。 一个女人,一辈子也就一次及笄礼。 绞干了头发,暖玉就给她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上面还别了两朵粉红绢花。 丝草端了一碟子昨日厨娘做的点心进来,道,“郡主,你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离吉时还有一个小时呢。” 夏梓晗就想起她前世办及笄礼时,暖玉也端了点心给她吃,不过,她忙着挑选衣物,就没有吃,被暖夏给吃了,结果,及笄礼办到一半,她就饿的肚子直抽筋。 好在她捱过了及笄礼,没有晕倒。 不想在出现前世那种情况,夏梓晗即使不饿,也拿了一块点心,小口吃起来。 “清慧郡主和廖芳怡她们来了没有?”吃糕点时,她还不忘问。 她的及笄礼是在大厅举办,来的客人都会在大厅里。 “奴婢去看看。”香草嘻嘻一笑,见夏梓晗点了头,就跑出去了。 不到半盏茶功夫,人又回来了,还有廖芳怡跟在身后。 还没进门,廖芳怡就囔囔道,“楚玉姐姐,我看老夫人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差你这个主子了。” 然后又羡慕道,“老夫人为你请了二王妃来做正宾,二王妃耶,她什么时候给人做正宾了,你这还是第一次,你都不知道,大厅里来的那几个丫头都快羡慕的掉眼珠子。” “是二王妃?”夏梓晗讶异,她也以为,她外祖母会直接让姨妈做她的正宾呢,没想到,外祖母居然会去请二王妃来。 二王妃的身份比卓氏高,她能纡尊降贵来给她做正宾,就是抬高了她的身价,她自是很高兴。 片刻后,清慧郡主,曾宁,窦家几位姑娘都涌到了她屋子里唠嗑,热热闹闹的,气氛十分沸腾。 等吉时快到时,夏梓晗就领着一群人去了大厅。 清慧郡主和廖芳怡二人是赞者和有司,就没有进大厅,而是跟着夏梓晗去了大厅旁边的厢房。 里面的炕几上,摆了一溜托盘,第一个上面放了一只簪子,第二个上面放了一只笄,其余的,都是脸盆,毛巾,梳子等物。 苏妈妈正在里面指挥丫鬟们准备,而二王妃坐在里面,由卓氏陪着喝茶,见了她们进来,卓氏笑道,“吉时快到了,老夫人刚才还派人来问过一遍,我正要派个丫鬟去请你们过来呢。” “咦这支簪子好漂亮啊。”廖芳怡的目光就盯在了簪子上。 夏梓晗的俏脸一红,佯装没听到她的声音。 清慧郡主就捂嘴笑,闪动的目光看看卓氏,又看看夏梓晗,见廖芳怡跟个笨蛋一样,还看不出什么来,就用胳膊撞了一下她,“笨蛋,那是褚世子特意派人送来的,之前可不是这一支。” 清慧郡主来了后,就先来厢房转了一圈,正好碰到褚景琪派了个丫鬟送来了一只簪子,然后,楚老夫人就把自己准备的簪子给换成了褚景琪的。 这一会儿,廖芳怡称赞那簪子漂亮,清慧郡主就故意调侃夏梓晗。 二王妃的嘴角也翘了翘,对卓氏道,“你儿子倒是精明,小小年纪,就给你拐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媳妇。” 语气中,带着一丝羡慕。 卓氏就得意的笑了,不过,嘴上还是客气道,“你的儿媳妇也不错,明珠郡主是京城第一才女,那些琴棋书画被她摆弄的,我家阿玉是拍马也赶不上她。” 二王妃的嘴角就越加翘了,“前儿个从你家回来,她就感觉不舒服,派人去请太医来检查,原来是喜脉,都两个多月了,这孩子,也没察觉。” 嘴上虽是责怪,可那眉眼间的笑意却是掩也掩不住。 去年明珠郡主那么一闹,太医还说亏了身子,她真担心她会怀不上,没想到,才一年多就怀上了。 “怀上了?”卓氏也是满脸惊讶,然后,就羡慕嫉妒恨,“恭喜恭喜,你马上就要做祖母了。” 话说的酸酸的,都快酸掉牙了。 阿玉十九之前不能成亲,阿琪还得等三年,她想要抱上孙子,就是最快,至少也得三四年。 哎…… 卓氏一脸郁闷,对二王妃各种羡慕嫉妒恨。 第443章 姐妹打架 随着赞礼吟唱,二王妃领着夏梓晗一群人走进大厅。 这个出场顺序也有讲究,二王妃在前,夏梓晗随后,再后是清慧郡主,廖芳怡和暖玉端了放有簪子和笄冠的托盘,丝草香草和楚枂三个大丫鬟,也每人端了一个托盘,走在最后。 她们一进门,前来观礼的宾客们就噤声了,整个大厅里特别安静。 接下来,赞礼继续吟唱,“笄礼始,全场静。天地造万物,万物兴恒,……此,特予正礼明典。成人笄礼开始,奏乐!” 念了快半盏茶功夫,夏梓晗才听到了奏乐二字。 随着赞礼声落,大厅最后面就传来了欢快的乐声。 乐声也只是响了半分钟,乐声停,赞礼继续吟唱:“有请及笄者长辈。” 这个,别人家的姑娘,都是唱有请父母,可夏梓晗和曾氏都不想抬举许氏,就换成了长辈二字。 夏世明和曾氏就出列,在赞礼的吟唱下,二人互相见礼,然后坐到了自己主人的位置上。 “请宾客入席。”赞礼再次吟唱。 刚坐下的夏世明和曾氏,又忙起身,和前来观礼的正宾,赞者,宾客,互相作揖见礼,然后各就各位。 “笄礼开始,请笄者出。”等主人坐下后,赞礼再次吟唱。 夏梓晗上前一步,赞礼又吟唱,“请正宾盥手,请赞者为将笄者理妆。” 夏梓晗之前在屋里已经沐浴过,此刻,只要洗脸净手即可,丝草香草端着温水和毛巾过来,正宾二王妃上前,浸湿毛巾,亲手为夏梓晗擦了手和脸。 赞者清慧郡主上前,解开夏梓晗之前的发髻,又给她重新梳了一个时下流行的髻。 从未梳过发的清慧郡主,为了今日不出丑,在家里,还特地跟身边的大丫鬟学了梳发,整整学了三天,才学会了一些简单的髻,又特意学了一种比较难挽的髻,学了两日,现在做起来,也总算是得心应手,没有出差错。 从廖芳怡手上托盘拿起簪子,清慧郡主正要往夏梓晗头上插,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道,“我来。” 褚景琪就从宾客中走出来,从清慧郡主手上拿过簪子,插进了夏梓晗的发髻上,又拿起笄冠,戴在夏梓晗头上,温柔的笑道,“阿玉,恭喜你,成人了。” 这个混蛋,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侃她,谁不知道她今年都十六了,去年就及笄礼,今日这个及笄礼,也只是补办而已。 他居然笑话她才成人。 这厮……真的是,太可恶了。 夏梓晗恼羞的瞪他一眼,然后又一个歉意的眼神,扫向阵愣的清慧郡主。 这本来该是清慧郡主做的事,却被褚景琪给抢走了,清慧郡主那叫一个气啊。 可看到褚景琪这么喜欢夏梓晗,竟然当众为她插笄,无声向众人宣部,夏梓晗是他的,清慧郡主又感动了。 如果她及笄时,白月熙会不会为她插笄? 她心里就隐隐期待了。 接下来,先是叩谢父母,夏梓晗没有娘,就叩谢夏世明和曾氏,跪下,给他们磕了头,敬了茶。 然后是给上天,焚香磕头。 曾氏早就在院子里准备好了,摆了香案,上面摆上了干果瓜香,香炉蜡烛。 夏梓晗移步到院子里,在香案前跪下,赞礼那边就唱了起来,她随着吟唱声,恭敬的三拜九磕头。 站起身,接过苏妈妈递过来点燃了的香烛,插进了了香炉,又拜了三拜。 整个仪式的过程,庄严,肃穆,干净,隆重。 接下来,就是宴席宾客。 夏梓晗身为主角,自是要每桌人去打招呼,好在楚家的亲朋好友少,全都请来,也就三桌人。 和她比较要好的人都来了,窦家的人,廖家的人,包括廖静堂,傲天辰本来也想来,不过,早上起来时,本该也来的明珠郡主突然说肚子难受,绊住了傲天辰的脚,小两口就没来成。 明珠郡主哪儿是肚子难受,她是实在不想让傲天辰参加夏梓晗的及笄礼,才故意说肚子难受。 二王妃紧张她的宝贝孙子,虽然看出了儿媳妇在做戏,但还是为了孙子,让儿子留下陪儿媳妇。 当然,二王府里上演的这点小把戏,二王妃是没脸在外面说,后来,清慧郡主告诉了夏梓晗的,清慧郡主还一脸鄙视明珠郡主的做派,“这一年多了,我王兄对她关心备至,每日上好的补汤跟不要银子似得给她补身子,不然,她哪儿能这么快怀上,王兄对她这么好,她还不知足,居然还防备你和王兄,真是好笑。” “再说了,王兄喜欢你,那是和她定亲之前的事,难道在和她定亲之前,她还不准我王兄喜欢上别人了不成?” 要不是她母妃不同意,说不定她的王嫂就是楚玉,哪儿还有明珠郡主在这里兴风作浪的机会。 清慧郡主为自己王兄抱不平,又鄙视明珠郡主的做派,不过,她也是女人,知道明珠郡主的担心,无非就是害怕傲天辰又会一颗心扑在夏梓晗的身上,不敢让傲天辰和夏梓晗太过接近,才会使出各种诡计来。 宴席时,男眷只有一桌人,全都是由白月熙出面陪客,夏世明积极的为他介绍,言谈之中,露出了曾氏要过继白月熙为嗣孙的意思。 而曾氏说话就直接多了,直接告诉二王妃卓氏等人,她要过继白月熙为嗣孙,还打算特意办一个过继仪式,到时候,邀请的人肯定比这多。 夏梓晗的及笄礼,虽然办的隆重,但这属于女人家的事,除了要好的一些男眷会来外,一般的男人都不会来凑热闹。 但白月熙的过继礼不同。 楚家过继了他,他就姓楚,以后就是楚家唯一的男人,也是楚家唯一的继承人,有褚家和二王府这两个靠山在,相信到时候来的男眷,不知道有多少。 褚宣宇不用说,肯定回来,二王爷欠了楚家那么个人情,楚家过继嗣孙这么大的事,他肯定会给楚老夫人的面子到场。 只要二王爷来,相信以前跟楚家交好的官员,只要还活着的,都会来。 开玩笑,楚家有继承人了,又攀上了褚家和二王府这两棵大树,这个时候他们不赶着来巴结,以后再来,就晚了。 等夏梓晗的及笄礼完事,曾氏就着手举办白月熙的过继礼,她还特意派人在京城里大肆宣扬,把白月熙的过继礼办的超级浩大和隆重。 夏梓滢得了消息后,就一脸可惜,实则心里在幸灾乐祸,道,“这楚家过继了嗣孙,那楚家的产业,岂不是就没有二姐的份?” 正在指挥丫鬟把一个大西瓜切开的夏梓岚,抬起头来,嘟囔了一句,“都过继了嗣孙,还有她什么事,楚家银子要都给了她,那嗣孙吃什么,喝西北风啊?” 话虽这么说,可一想到那么多银子,都给了一个和楚家夏家不相干的人,夏梓滢想起来,就幸灾乐祸,夏梓晗少了一笔银子,可在幸灾乐祸的同时,她还有很多的心疼。 她道,“听说楚家有好多银子呢,那楚老夫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不是老糊涂了,不然,怎么会好生生的会想到要过继嗣孙,这么多银子,白白便宜了别人。” 总感觉楚家那些银子,就该是她的一样,而现在白白给了白月熙,就好像是在剜她的心一样。 让她好生不舍,心疼的要命。 西瓜被切了八瓣,夏梓岚拿起一瓣,就忍不住啃了一口。 啃了半瓣西瓜的她,闻言后,就抬起头,不认同的道,“怎么会是别人,等过继完了,白大夫就是楚家的大少爷了,是楚老夫人的亲孙子,这怎么会是别人?” 见她啃的嘴角两颊都是西瓜汁,夏梓滢的眼中就闪过一丝嫌弃,对夏梓岚的丫鬟道,“恶心死了,你们怎么伺候四姑娘的,怎么不给四姑娘把西瓜囊挖出来,用牙签扎着吃?” “你不用怪她们,我就喜欢这样啃着吃,吃西瓜,就得啃着吃才有味道,用牙签扎着吃,味道会变得寡淡无味不好吃。” 夏梓岚吞下嘴里的一口西瓜囊,就开口为自己的丫鬟说话,她也不喜欢夏梓滢用看狗屎一样的眼神看着她的丫鬟。 那是她的丫鬟,她娘说过,她的丫鬟就代表她的脸面,夏梓滢居然用看狗屎一样的眼神看她的脸面,哼哼…… 夏梓岚就道,“我知道,三姐眼馋二姐有好多银子,现在那些银子都给了白大夫,三姐心不甘,嫉妒了,三姐,你心里是不是在想,那些银子怎么不给你,为什么要白给白大夫?” “你胡说八道什么。”被说中了心事的夏梓滢,恼羞成怒,狠狠瞪了她一眼,“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别成天拿着话就说,就你这样的,以后,谁敢要你?” “没人要娶我,我也不会去跟男人去树林子里乱来。”夏梓岚不客气的道。 夏梓滢的脸色一白,突然疯了一样的揪住夏梓岚的一把衣服,面色狰狞,“你乱说什么鬼话,你从哪里听来的,外面是不是有什么谣传了?” 难道,那日的事,还是传出去了? 第444章 害怕 “你疯了,你放开我,你勒的我好疼,哇……” 夏梓岚被她狰狞要杀人的表情吓哭了。 丫鬟婆子们都吓呆了,等回过神来,忙上前扯开两个人,“三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你快放开我们家姑娘。” 夏梓岚的嬷嬷见自家姑娘都被吓哭了,下手就不客气,在夏梓滢的手背上,狠狠拧了一下。 夏梓滢痛的哎哟一声,就松了手。 她抬脚就朝那嬷嬷踢了一脚,“下贱的奴才,也敢对我动手。” 这一次,那嬷嬷不敢还手,也不敢躲开,硬生生的挨了一脚。 夏梓滢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抬的小姑娘,力气也不大,踢在嬷嬷身上也就跟按摩一样,不怎么痛,但为了消夏梓滢心中的怒气,老嬷嬷假装倒在了地上,痛的哎哟哎哟直叫唤。 果然,夏梓滢心中的怒气下去了一些,也没再对老嬷嬷动手。 她瞪着夏梓岚,威胁道,“管好你这张臭嘴,以后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什么坏我名声的话,我就把你这张嘴撕烂了。” 夏梓岚见自己嬷嬷被她打了,自己还被她吓得哭,简直是丢脸死了。 她怒火上来,就趁丫鬟们都松手时,跟头小牛犊子一样,不管不顾凶狠的冲向夏梓滢。 夏梓滢措不及防,被她用脑袋撞倒。 夏梓岚又趁机狠狠的踢了她几脚,嘴里大骂道,“你的名声早就坏掉了,还需要我去坏你,你和男人在安国公府的海棠林子里做见不得人的事,早就传遍了京城,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贱人,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假装矜持优雅的千金闺秀?要不是褚景文肯要你,和你订了亲,祖母早就把你赶出夏家了。” “你说什么?”夏梓滢的脸色一白,也顾不得跟夏梓岚计较她打了她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问二伯娘去,你以为二姐办及笄礼,为什么没请你和二伯娘?怎么说,二伯娘也是二姐名义上的母亲,可二姐却没要她去,就是怕二姐二伯娘去了丢人。” 夏梓岚朝地上呸了一口,“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姐妹,我们几个姐妹都觉得丢人。” 夏梓滢就害怕的瘫在了地上。 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名声毁了,这一辈子就抬不起头来做人。 之前,她年纪小做错了事,弄臭了名声,她还不怕,她可以说自己任性,年纪又小,受了丫鬟婆子的蛊惑,才会做错事。 可现在,她已经大了,女人失了清白名节的名声一旦传出去,她这一辈子就别想在人前抬起头来做人。 那日,从安国公府回来后,她就该料到有这一日,可是,她高估了褚景文,她以为,她已经是褚景文的未婚妻了,褚景文应该会为她守护好她的名声,不会让这件事传出去。 只要褚家把这个意思表达给那几个姑娘家听,相信她们不会在得罪褚家的情况下,把这件事传出去。 可这件事传出去了,那就表示,褚景文根本就没求褚宣宇为这件事保密。 她高估了褚景文对她这个未婚妻的重视。 这个混蛋,都是他害的她。 夏梓滢恨的咬牙切齿,夏梓岚则幸灾乐祸道,“现在知道害怕了?那你当初和褚景文在林子里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时,怎么不害怕?” 夏梓滢面色气的发白,但却没回嘴。 她也没心思和夏梓岚继续扯下去,爬起身,就回了自己院子,吩咐丫鬟出去打听这件事,又派了个丫鬟去约褚景文过来。 她要想办法补救。 她的一生,不应该在外人的嘲笑声中度过。 …… 夏梓晗办完了及笄礼后,皇上见褚景琪整日往楚宅跑,悠闲的让他嫉妒,就给了他一个差事,银麟卫都指挥使。 “不是飞虎队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夏梓晗就讶异的问了一句。 之前她还得到消息,说皇上想要褚景琪去飞虎队呢。 “皇上说,我要是进了飞虎队,晚上就剥夺了我来楚宅做梁上君子的机会,他是个爱臣子的好皇帝,不能搅了我的好事。”褚景琪嘻嘻笑道。 被未婚夫天天晚上骚扰,还被皇上知道了,这一下,她的脸丢大发了。 夏梓晗的俏脸一下子就红了,“皇上怎么知道你经常晚上过来,是不是……” “不是我说的。”褚景琪赶紧撇清,“皇上的暗卫都是我爹以前给培养的,和花蛇他们都认识,兴许是谁漏了风。” 夏梓晗就恼羞成怒的瞪他,“以后,晚上不准再来了。” “那怎么行,晚上不抱着你,我睡不着。”褚景琪就一把把她搂到腿上,赖皮道。 打从她去了水暮城后,他就彻底缠上她了,每日晚上都要潜到她屋里,赖着跟她睡一起,赶都赶不走。 见他对她也就是搂搂抱抱,顶多亲亲嘴,没有其他什么过分的举动,她也就随他了。 而她,也习惯了他的陪|睡。 回京城后,他曾有几日忙的跟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就有几个晚上没来,她就彻夜难眠到天明。 当然,这个,她是不会告诉褚景琪,免得他一副小人得意的样子。 褚景琪做了银麟卫的都指挥使后,为了要跟白月熙这个表舅子打好关系,就三不五时的来请白月熙出去喝酒,把他认识的一些朋友和银麟卫的人都介绍给他认识。 为了媳妇以后能有个好靠山,褚景琪还向皇上推荐白月熙,让他入朝为官。 皇上知道白月熙,也见过两次,白老头进宫救先皇,还有一次带了白月熙去,算起来,皇上也算是欠了白老头两个人情,现在也该是还他人情的时候。 皇上就准许白月熙入太医院做太医,赐他四品官儿。 可白月熙不愿意,太医院里的活太枯燥,也太危险,听说那些个太医去给后宫娘娘们诊个脉,都得把脑袋挂腰上,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涮了,牵连上什么下毒的阴谋诡计。 在皇宫里,最难混的是汰监和宫女,第二难混的就是太医,他可不想去做宫里做太医,看后宫一群女人的脸色行事。 皇上也知道他出身江湖,随性惯了,无奈之下,就赏了他一个四品副都指挥使,在银麟卫做褚景琪的手下,跟着褚景琪一起混。 不过,皇上还是提了一个要求,白月熙可以不去做太医,但他要是有要他行医的时候,他必须出手。 “这个行,皇上和身体,我倒是可以一个月给你诊脉一次。”白月熙也是个爽快的人。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清慧郡主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跑来楚宅。 以往,她一进楚宅,就往夏梓晗的院子跑,连曾氏也是要离开时才去打个招呼。 如今,她一进楚宅,就是往白月熙的院子里跑。 白月熙要过继给曾氏,就是楚家大少爷,曾氏就特意把他安排在前院里最大的一个院子里住。 清慧郡主一头扎进去,就囔囔道,“白月熙,白月熙,听说你做了四品武官,我来恭喜你了。” 人还没见到,就囔囔的声音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的见,白月熙从屋里出来,好笑的看着她的没心没肺。 “礼物呢?” “什么礼物?”清慧郡主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白月熙道,“不是说恭喜我么,既然是来祝贺的,那也应该有祝贺礼吧?” “啊……我忘了。”清慧郡主那叫一个尴尬啊。 她听到消息,就兴奋的忘却所有,哪儿还记得给他准备什么礼物啊。 “我这就去街上为你选礼物去,说吧,你想要什么?”风风火火的,这就要马上走了。 白月熙邪魅一笑,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带入屋里,门被他踢关上,清慧郡主就被他压在门上,然后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吻落下来。 清慧郡主脸红红的,不敢动了,任他亲。 等亲够了,白月熙就道,“好了,我收了礼物。” “什么礼物?” 脑袋被亲的懵了圈的清慧郡主,还没清醒。 “礼物啊,你,就是我的礼物。”白月熙邪笑着,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你要喝什么,果液还是茶水?哦,这里还有果酒,味道不错哦,是楚玉以前酿的苹果酒,你要不要尝一点?” “苹果酒吗,那就喝一杯好了。”清慧郡主跃跃欲试。 白月熙就在博古架上拿下一个小酒壶,拔掉栓塞,倒了两杯,再把栓塞塞回去,放好小酒壶,白月熙端着两杯苹果酒走了过来,递了一杯给清慧郡主。 “先喝一小口,尝尝味道,喜欢喝,我就再给你倒一杯。”白月熙此时脸上笑的像一只大尾巴狼似得,可惜,全副心眼子都在注意手上果酒的清慧郡主没看到。 等清慧郡主喝光一杯酒后,过了一盏茶功夫,脑袋又开始懵圈,‘奇怪,那死小子也没亲我,我怎么又头晕了呢?’ “我亲你,你会头晕?”白月熙好奇的看着一脸纯真的清慧郡主,用手在扒拉自己的脑袋。 把头发都弄乱了,他终于看不下去了,把她的手抓在手心里,“清慧,你还没告诉我,我亲你,你会头晕?” 第445章 喝醉了 “会啊会啊。”已经醉的不知道东南西北的清慧郡主,乖巧的点头,然后,又睁大了迷蒙纯真的眼眸,蠢蠢的看着白月熙,“咦,奇怪,你不是在亲我吗,我怎么听见你说话了?” 白月熙哈哈大笑,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口,“清慧,喝醉酒的你,真是可爱。” 夏梓晗接到消息,说是清慧郡主来了,她在书房里等半天,也没等到清慧郡主的人影子。 她就猜到,那妮子肯定是去见白月熙了。 她换来楚枂,吩咐道,“把上午暖玉做的翡翠糕,捡一盘子送去给大少爷吃。” “是,郡主。”楚枂福了福身。 楚枂端了一盘翡翠糕到了白月熙住的院子门口,见门口两个小厮守着,她就道,“我是受郡主之命来送点心给大少爷吃,还请你们谁进去帮我通报一声。” “楚枂姑娘,不是我们不帮你通报,大少爷现在正有事呢,没空见客。”小厮青竹道,他看了一眼楚枂手上的点心,又道,“要不,你把点心放下,一会儿等大少爷办完了事,我再端进去,你放心,郡主送来给大少爷吃的东西,这院子里的人都不会动。” “那好吧。”楚枂就把托盘给了青竹。 她回去禀报给了夏梓晗听,夏梓晗的眉宇就拧了起来,心里想,‘清慧郡主和白月熙两个人都是胆子大的能捅破天的人,这两人把小厮遣到外面来看守院门,不会是躲在里面做些什么吧?” 白月熙的过继礼还没办,差事才下来,亲事更是还没提上来,这时候,他要是惹了什么祸,动了清慧郡主,才就糟糕了。 二王府的人,还不得把他给活活吞了呀? 夏梓晗思及此,就有些坐不住了。 她忙站起身往外走,丝草香草几人就想跟着。 夏梓晗停下脚步,道,“你们不用跟着我,暖玉,你把我昨晚上描的花样子整理整理,给祁兰送去。” “郡主,你的花样子还差几张没画完呢。”暖玉提醒她。 夏梓晗想了想,还是让她先送去,“告诉祁兰,等师兄的过继礼办完了,我再给她补上。” 暖玉应了一声是,和丝草几个人就没在跟在夏梓晗的身后。 夏梓晗一个人到了白月熙的院子外,青竹见了他,连忙行礼,“给郡主请安。” “大少爷在府里?” “在,今日没出去,不过大少爷说了,晚上世子爷在聚香楼定了一桌喜宴,为大少爷庆贺。” 青竹毕恭毕敬的回话。 宫乱时,楚家死了很多下人,除了当时被崔二管家带到庄子上的几个小厮长随外,前院的下人基本上全都死了。 到了过年时,人不够使唤,吕总管就从牙人手里买了十个年纪小的小厮,训练训练,就安排在了前院当差。 后院的人死的少,后院的丫鬟婆子也多,主子少,也够夏梓晗和曾氏使唤,就没有给后院添人。 青竹就是新来的,今年才十三岁,吕总管见他人机灵,干活勤快,就把他调来侍候白月熙。 青竹这还是第二次见到夏梓晗,上一次,是在夏梓晗办及笄礼的时候,白月熙在大厅陪客,他也跟在白月熙身边侍候,这才见到了楚玉郡主。 见夏梓晗点点头,就要踏步进院子,青竹忙伸手拦着,见夏梓晗冷冷的看着他,他又下意识的缩回手,忙禀道,“郡主,大少爷说,他有事要办,不许任何人进去院子。” 听到此话,夏梓晗更是担心,推开青竹,“我不是任何人。”抬脚就往院子里去。 青竹哪儿拦得住她,她三下两下,就飞到了白月熙的房门口。 站在房门口,仔细的听了里面,好像……有说话的声音。 “清慧,哎哟,你咬到我了,你慢一点……” “好吃,好吃,我还要吃。”单纯童真的声音,让夏梓晗一怔,然后,脸上更加捉急了,顾不得许多,敲了门,站在门外就喊了起来,“师兄,清慧是不是在你屋子里,你开开门,我有事情跟她说。” 希望白月熙没做错事,不然,二王爷二王妃和傲天辰的怒火,都能把他烤了吃。 玩到一半的白月熙,被人打扰了好事,满肚子不乐意,他打开门,口气有些冲,“楚玉,你怎么来了?” “怎么,你这里,我就来不得?”见他衣裳整齐,干净,不像是刚做了坏事的人,夏梓晗的心里就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走进去,见清慧郡主衣衫整齐的坐在椅子上,正撅着嘴,气嘟嘟的看着她,“楚玉,你好凶哦。” “清慧,你没事吧?” 夏梓晗看着她,总感觉有一些不对劲,可究竟那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没事,我和熙熙正在玩吃吃。”然后,看向白月熙,“我还要吃,好吃,我要吃好多。” “乖哈,这就喂给你吃。” 白月熙在她身边坐下,从旁边的高几上拿下一块翡翠糕,喂进了清慧郡主嘴里。 这翡翠糕,正是楚枂刚才送来的,清慧郡主也喜欢吃。 清慧郡主嘴巴张的大大的,迫不及待的咬过去,白月熙都来不及缩回手,就被她咬住了手指头。 “疼,清慧,你吃小口一些,你看,我的手指头都快被你咬出血了。” 白月熙把有几个深深牙印的手指头给清慧郡主看,清慧郡主一脸心疼,吞下糕点后,就握着他的手,“别怕别怕,我给你呼呼。” 然后,真的捧着他的手指头呼呼。 那傻憨一样的劲,完全跟个三四岁的孩子一样,可把夏梓晗给吓的不轻,指着清慧郡主,嘴唇哆嗦了半天,才磕磕巴巴问出来,“师兄,她……她……她怎么这样了?” 白月熙抿唇一笑,“你不许说出去,我就告诉你。” 夏梓晗气急,“都这样了,我就是不说出去,难道二王府的人就发现不了?” 白月熙没接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盯的夏梓晗没耐心了,同意了他的要求,他这才道,“清慧没事,她只是喝醉了。” 第446章 当初能喜欢上她,也是在北湖溜达时,无意中碰到了一个人喝醉酒的她,正趴在湖边跟河里的小鱼说话。 见清慧郡主,是认识的人,他就想过去打声招呼,刚走到她身后,就听见了她的直言直语。 可笑的是,她看着很正常,可嘴里说出的话却能让人笑掉大牙,她居然把河里的小鱼当成了楚玉,埋怨楚玉去水暮城没叫上她,骂楚玉有异性没人性,他听着觉得有趣,就没打扰她,悄悄的站在后面听。 可没想到,她指着小鱼,就训斥了一上午。 他在旁边也观察了一上午,最后,才发觉她是喝醉了。 感觉喝醉酒的她很可爱,就好心的把他带回了楚宅,还亲手帮她洗了脸。 谁知,等她清醒后,就跟他开打,说他占了她便宜。 切,谁占她便宜啊,他背着她回府,又侍候了她一个多时辰,占她鬼个便宜啊,他差点没累死好不好。 两个人也算是不打不熟悉,等熟悉了,他就经常约她到处去玩,几乎京城里好玩的地方,他都带她去了,也偷偷的在她不注意时,弄罪过她几次。 这丫头,没酒量,一杯就醉,一醉就会变成天真无知的孩童,而且醉后发生的事情,等她清醒后,她竟然一点儿也不记得。 他走南闯北,见过很多喝醉酒的酒鬼,那些酒鬼喝醉了后,就会做出各种各样让人意外的事,而清慧郡主喝醉后的样子,是他感觉最可爱的一种,让他心醉神迷。 所以,他一高兴,就会弄醉她,逗乐她。 而她每次清醒后,因没有喝醉酒的记忆,还以为自己是睡了一觉呢。 呵呵,真是可爱的要他命。 夏梓晗满脸黑线,嘴角抽了又抽,在快抽筋时,她终于道,“师兄,清慧是个好姑娘,以后,你要好好对她,至少在她清醒时不能欺负她,不然,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她。” 至于喝醉后,那是人家小两口的乐趣,她没好意思提,也不能提。 谁家小两口之间,会没点乐趣呢? 白月熙就瞪着她,那叫一个幽怨,“楚玉,她要是清醒,那也是她欺负我吧?我还能欺负得了她?” 说的也是。 就清慧郡主那性子,她不欺负人就好,别人想要欺负她,那是连门窗缝隙都没有。 她就放心了,然后坏心眼的和白月熙一起逗清慧郡主。 清慧郡主是傍晚清醒的,她醒来时,已经在夏梓晗的偏房,丝草和香草两个在守着她,而夏梓晗正坐在正屋炕上给褚景琪做衣服,至于白月熙,半个时辰前就去了聚香楼赴宴。 她醒来后,果然不记得喝醉后的事,还以为自己的耐不住瞌睡虫的袭击,忍不住睡着了呢。 而夏梓晗也没有提。 清慧郡主留在楚宅吃完晚饭,就张罗要回府,夏梓晗道,“我已经派丫鬟告诉二王妃,说我留你在这里住一宿。” “楚玉,还是你了解我。”清慧郡主开心的乐不可支,对她露出小狗狗一样谄媚的笑。 “我去前院看看,楚玉,你要不要去?”知道今晚不走了,清慧郡主这就迫不及待的要去前院找白月熙了。 果然,沉浸在爱情中的男女,眼里只有对方,其他人,谁也容不下。 以前,清慧郡主总喜欢黏着她,现在,竟然迫不及待要去见白月熙。 “师兄去了聚香楼吃饭,还没回来呢。”夏梓晗戏谑的调侃她。 清慧郡主俏脸一红,娇嗔道,“谁说我是去找他,我是……我是打算去看看白神医。” 啧啧啧,以前还喊白老头,这喜欢上人家儿子了,就改口喊白神医了。 还真的是…… 夏梓晗抿着嘴笑,笑的清慧郡主恼羞成怒,不理她了。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丫鬟就来报,“禀两位郡主,世子爷和大少爷回来了,刚进垂花门。” “我去看看……” 也顾不得会被夏梓晗笑话,清慧郡主撒腿就往外跑。 刚冲到院门口,就见两个走路东倒西歪喝的有些醉醺醺的男人,正往这边走。 清慧郡主收住脚,看向白月熙,“你喝醉了?” 白月熙嘿嘿一笑,对褚景琪道,“清慧,那是我的清慧。” 褚景琪睁大眼睛,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哦,没我家阿玉漂亮。” “我的清慧才可爱嘞。” “是我的阿玉好,阿玉呢,阿玉……” 就喊了起来。 晚来一步的夏梓晗,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两个醉鬼在比自己的女人谁好。 她翻了一个白眼,上前搀着褚景琪,对清慧郡主扔下一句话,“师兄就交给你了,你把他送回他院子里去。” 然后就不管他们了。 她相信清慧郡主能把白月熙照顾的很好,不用她操心。 进了屋,夏梓晗把褚景琪安排在炕上躺下,吩咐丫鬟准备温水,给他洗洗脸。 “阿琪,你别动来动去,跟个软骨虫一样好不好,我给你洗完脸,你就可以休息了。” “阿玉。”刚被夏梓晗推开的褚景琪,又扑了过去,双手紧紧抱住她,脑袋在她脖子上蹭啊蹭,“阿玉,我没醉。” 醉鬼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我没醉’ “我真的没醉。”还补了一句,那闲不住的脑袋,不停的蹭啊蹭,蹭的夏梓晗浑身发酥。 夏梓晗又推开他,“好,你没醉。”把他推倒在炕上,连带着她也被他一手带倒在了炕上,还倒在了他身上,似乎……似乎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咯到了她的大腿。 夏梓晗前世是经过人事的,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一想到那……是褚景琪的,她的脸颊腾的一下,就跟烧红了烙铁一样,通红通红。 褚景琪今年已十四岁,要是其他人,或许身边早就有了通房,可褚景琪没有,他的身边只有小厮,他住的院子里连个丫鬟都没有,做粗活的除了小厮,就是婆子,卓氏也没给他安排过通房,卓氏还曾特意跟她外祖母说过,她会给褚家立个规矩,以后不管她三个儿子长成什么样,都不能有通房,也不许他们娶小妾姨娘什么的,就算他们的媳妇没给他们生个一男半女的,她也不允许三个儿子破坏这个规矩。 她有三个儿子,就算其中一个儿子没孩子,她也不怕褚家断了后,没孩子,从兄弟那里过继一个就是,也不能让他们娶姨娘小妾,乱了这个家。 在卓氏眼里,那些个姨娘小妾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就是乱家的根本,是败家的祸根,是钩引男人心神的狐狸精,她坚决杜绝她们进她褚家的大门。 外祖母听了,当时不知道多高兴呢,恨不得多生出几个孙女来,把卓氏三个儿子全部霸占了去。 当然,她也很高兴,对卓氏也更加敬重。 第447章 训斥 夏梓晗被褚景琪紧紧抱着,说什么也不放手,嘴里还一个劲的念叨‘他家阿玉怎么怎么好’ 好在褚景琪一会儿就睡着了,只是手不肯放,夏梓晗无奈,只能趴在他身上,趴了一个晚上。 次日,她一醒来,就觉得浑身僵硬,酸麻,脖子疼,腰酸……呃,不对,她腰上好像绑了什么了东西? 她刚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对晶亮潋滟的眸子。 心猛地跳了几下,就迷失在了他深情温柔溺爱的目光中,还没等她清醒,嘴唇就被人夺了去,又添又吸,好像是在吃天下最美味的东西一样。 突然,牙关被撬开,嘴里被他攻城略地,他的大舌头就像是龙卷风一样,把她藏在嘴里的甜|液一扫而光,全都被他意犹未尽的吸食。 他似乎吃的不够,留恋忘怀的在里面探索,终于,卷起了她的香|舌,逼着她与他一起嬉戏。 直到她快要窒息,他才意犹未尽的退了出来,然后,宠爱的看着她,声音沙哑,“昨日你收留照顾我,这是奖励。” “奖你个头啦,嘴巴痛死了,肯定肿了。”夏梓晗欲哭无泪的瞪着他,“我的腰也好酸,脖子也疼,你挪一下你的手,我要起身动一动。” “我帮你揉一揉。” 温热的大手,就放在了她的腰间,轻轻的揉捏。 呃,不错,真舒服。 夏梓晗趴在他身上,眯着眼,舒服的直哼哼,像极了吃饱喝足要卖乖的小狗狗。 褚景琪爱的不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阿玉,真想和你快点成亲。” “你才十四。” “十四怎么了,十四也能娶媳妇,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我也能做了。”褚景琪不服气的反击。 然后,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似得,夏梓晗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大腿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快速长大。 夏梓晗的脸一下子腾的通红,手脚并用,想要爬起来,“我该起身了,天亮了。” 好死不死的,腿压在了他的小弟弟身上,灼了她的肌肤,还压疼了他。 “嗯。” 他闷哼一声,似乎很难过,夏梓晗吓得不敢动弹了,担心的看着他微微扭曲的脸,“怎么样,是不是压疼了?” 不会压坏了吧? 前世,她就听说曹家村的女人们在一起唠嗑,说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就是那儿,一打就能打坏了,何况是她这么大一个人压在上面,而他才十四岁,那东西娇嫩,经不住压。 见他痛苦的表情,夏梓晗有些担心了。 “不会真压坏了吧?阿琪要不,让师傅过来看看?” 其实她是想自己看看的,免得这事让师傅知道后,她会羞的无地自容,可她到底是姑娘家,皮子薄,害臊的没敢说看。 褚景琪摇头,抱着她不放,“不用了,你别动,让我缓一下就好。” 他能说,她那一压,实在是太舒服了,差一点儿就把他的子子孙孙都压出来了么? 他要是说了,这丫头都能吃了他。 褚景琪抱着她,把脑袋埋在她脖子里,深深呼吸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缓解身上的反应。 过了许久,久到夏梓晗心猿意马,呼吸不畅,脸颊通红,全身都快要烧着了时,褚景琪终于发话了。 “我们该起身了,阿玉。” 实在是舍不得松开她,舍不得这份凌晨的宁静安详,和抱着她的甜蜜幸福,可舍不得,也不得不舍。 时间不晚了,再不起身,外祖母该派人来了。 褚景琪流连忘返的在她额间亲了一口,“起身吧。” 拜托,他不松开她,她怎么起来? 在夏梓晗的盯视下,褚景琪终于依依不舍的松开手,夏梓晗这一次,小心的不碰触到他那话儿,慢慢的爬起身。 等双脚落了地,她就一阵风似得跑去了内室。 褚景琪闷笑,一会儿,又见她羞答答的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件黑色衣服和一套白色里衣递给他,“这都是新作的,昨日刚做好,你拿去换上。” 他穿的衣服,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是她亲手做的,他还放了两身旧衣服在她这里,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要换来着。 夏梓晗手上的衣服,正好昨日上午刚做完,她拿出来给他试试看。 “换了衣服,我和你一起去给外祖母磕头。”褚景琪接过衣服道。 外祖母那么精明,肯定知道了他来,他要是不先去坦白坦白,以后,外祖母见了他,肯定给他飞眼刀子。 褚景琪拿了衣服,就去了偏房,两个人洗漱后,就相谐去给曾氏请安。 曾氏见褚景琪一进门,就跪下给她磕头,就冷哼了哼,不搭理他,只吩咐丫鬟摆早膳。 夏梓晗心里咯噔一下,也随在褚景琪身边跪了下来,可怜兮兮道,“外祖母,阿琪昨日喝醉了,只在外间的炕上躺了一宿,我们……我们没有……” 脸羞的说不出话来。 曾氏的脸色却缓了一些,不过,看向褚景琪的眼神还是不悦,“外祖母知道,你们感情一向很好,但我们都是规矩人家,不能做出什么让人笑话的事情来。” 曾氏从未训斥过褚景琪,这还是第一次。 褚景琪低头,可怜兮兮的乖乖挨训。 夏梓晗也不敢为他说话,陪他一起跪着。 “以前你年纪小,外祖母就任你随意进出这内宅,如今,你已经十四了,长大了,不能再跟以前一样随性,……你们虽定亲了,但没成亲,有些事,也该遵守……” 吧啦吧啦,把两个人训斥了半个时辰,早饭青丫都拿去热了两遍,再要凉了,就不能热了,就得重做。 早饭热第二遍,摆上桌,曾氏终于起身,“起来吧,陪外祖母吃饭。” “是。” 跪了半个时辰,夏梓晗的膝盖都跪麻了,褚景琪好一些,他身体结实,跪半个时辰,只是腿有些僵硬而已,而重生以来,第一次罚跪的夏梓晗就不好了,刚起身就差点站不稳往前摔,还是褚景琪及时搂住了她。 娇|躯刚入怀,就听见了曾氏的咳咳声,吓得褚景琪忙把搂改成扶,担心的看向夏梓晗,“一会儿,让丫鬟给你上点药,别硬撑。” 其实,他是很想自己给她上药的,可刚才曾氏说了,以后,他和阿玉可以见面,但不能在跟以前一样总是黏糊在一起。 就是未婚夫妻,也得有一些男女之妨,不能做的太过分。 比如,看她的膝盖。 扶着夏梓晗在曾氏的下首坐好,褚景琪就乖觉的去了夏梓晗对面坐,坐在曾氏的另一边下首,不过,那关心的眼神,却趁曾氏不注意时,时不时的往夏梓晗的身上飘。 曾氏低头吃饭,可头顶上却跟长了眼睛一样,把褚景琪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 等两个年轻人都走了后,她才跟苏妈妈说,“看阿琪这小子确实是对玉娘上了心,我也就放心了。” “老夫人就是爱操心,世子爷对郡主那就是一个心眼,没有外心。”苏妈妈笑道,“世子爷不管是人品,长相,还是能力,都是京城一等一的,郡主能有这么好一个归属,也是老爷在底下保佑,老夫人也该放心。” 曾氏就嗯嗯了两声,心里却在想,被淮哥儿退婚,玉娘却找了一个更好的,她也是幸运。 难道,这真的是老头子在地下保佑玉娘? …… 褚竟琇成亲,夏家因和褚家二房的姻亲,自是要去祝贺,夏梓滢就去跟夏世明说,想亲自去一趟。 夏世明不喜褚景文,褚家二房的喜事,他本想只派一个管事带上礼物走一趟,可夏梓滢却说要亲自去,小姑子出门,她这个订了亲的准嫂子,于情于理,都该亲自去。 夏世明觉得她说的有理,就不好拦着。 “去吧,把张妈也带上。” 张妈是夏世明院子里的管事妈妈,派张妈跟着夏梓滢,这是担心夏梓滢会再出什么丑闻呢。 这是派张妈去监视她呢? 夏梓滢的脸色立马不好看了,但她知道,她不能拒绝,不然,她爹肯定不能让她去。 她要出不了门,见不到褚景文,怎么质问他流言蜚语的事情? 她还指望褚景文能把这个风言风语遏止住呢。 夏梓滢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穿戴,然后带上夏家准备的礼物,就去了褚家二房的府上。 因褚家的嫡长孙女褚竟琇出嫁,褚老爷子和褚老夫人两人提前两天就住进了褚家二房的宅子里。 这几年,褚景武因有二王府当靠山,在京城里倒是混的很开,褚景武这人聪明,懂得识时务,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能惹。 褚家二房的四姐妹,也就褚景武和褚景蓝兄妹有这一点儿眼力见,而褚景文和褚竟琇是一类人,都是自视甚高,不懂识时务为何物的人。 不然,褚景文都住进了安国公府,他的婚事也由老爷子一手揽了去,还给他准备了聘礼,并且为他准备好了一栋府邸,只要他听老爷子的话,安生过日子,他的日子虽然不会大富大贵,但也不能太差。 第448章 被人开发了 可褚景文,却自视甚高,不甘在大房屋檐下低头过日子,就想恶心恶心大房,也担心老爷子会给他娶一个破落户的妻子,就想着法子自己争取娶一个身份尊贵又有钱财的妻子,这不,他思来想去,能一举两得的法子,只有从褚景琪手上,抢走楚玉郡主,才能恶心大房,自己又得偿所愿。 他这才会在夏梓滢说她是楚玉郡主时,起了想强要夏梓晗的心思。 他随了郁氏的性子,从来就不是一个能安心过日子的人。 可褚景武很懂得识时务,他一抓住了二王爷这棵大树后,就一直很听二王爷的话,虽讨好他,但也不让自己显得太卑微。 知道自己父母以前对不起褚宣宇过,在褚宣宇回归,安国公府爵位恢复后,褚景武就表现的一副很尊敬褚宣宇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记仇,更没有像褚景文一样,一副要赖着安国公府的样子。 褚景武的识时务,自食其力走到了这一步,让褚宣宇都高看他一眼。 褚竟琇成亲,褚宣宇也来了,也算是给了褚景武一个大大的面子。 褚宣宇亲自到场祝贺,惹来不少想巴结他的朝臣前来,可把褚景武给高兴坏了。 但他一向识时务,有眼力见,就主动吩咐府里的管事一切以褚宣宇为主,把前院陪客的主人的位置也让给了褚宣宇,而他只管一些闲杂事等,不去跟褚宣宇抢风头。 那风头,不是他的,就算他想抢,怕是也抢不来。 今日来的客人,他心里都清楚,全都是看在褚宣宇的面子上才来的。 这个主人,他该给褚宣宇做。 果然,褚宣宇见他识相,对他更是高看了几分。 就连褚老爷子对这个长孙,都另眼相看了几分,至于褚景文,打从在褚家出了丑闻后,褚老爷子就已经放弃了对他的照顾。 打算等他一成亲,就为他置办一个宅子,让他搬出安国公府,让他自个儿过日子去。 日子过的是好是歹,以后,他都不会管。 褚老爷子,这也算是放弃了褚景文这个孙子。 但褚景文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见褚老爷子答应了他和夏梓滢的婚事,还以为他在褚老爷子心中的地位很高呢。 他还打算,走褚老爷子的路子,让褚宣宇提拔他提拔他,他堂堂一个安国公府的少爷,怎么可以总是做个小旗,怪没脸的。 褚景文今日也来了,他一来,就混去了后院,調戏新来的几个漂亮丫鬟去了。 而二王爷也派了自己最得力的手下过来送礼,让褚家二房更是蓬荜生辉。 夏梓滢赶到时,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她去给褚老夫人请安时,褚老夫人就冷着一张脸盯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嫌弃,嘴里却道,“起来吧,先去看看你小姑子。” 还没成亲呢,就让她叫小姑子,这明显就是作践夏梓滢,故意羞臊她。 夏梓滢咬着唇,却不敢反驳一句,福了福身,就跟着褚老夫人身边一个丫鬟去见了褚竟琇。 褚竟琇和夏梓滢不熟,自然没话说,夏梓滢给她添了妆,就出来了。 在褚家后院逛了一会儿,突然,她捂着肚子,皱着脸,对张妈道,“张妈,我肚子不舒服,想去……要不,你就在这儿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当然,你要跟着,我也无所谓,就是那里味道不好,怕熏着张妈。” “老奴是个奴才,天生就是条贱命,年轻时还干过打扫茅厕的活计,岂会怕熏着就不去侍候三姑娘,回去了,老爷问起来,老奴怎么回话?” 张妈一张口,就拿夏世明来压制夏梓滢。 夏梓滢恼怒的瞪她一眼,在心里骂她不识相,可又没办法,这是她爹安排在她身边监视她的人,她也不能直接把张妈遣走,不然,回去后,她爹肯定要罚她。 夏梓滢脸色黑了一阵,就问了褚家小丫鬟茅房在哪儿。 那小丫鬟听说她是未来的二少夫人,态度就热情的不得了,亲自带了她们去了茅房。 张妈紧跟着夏梓滢,连夏梓滢上茅房时,张妈也不嫌臭的跟进去,气的夏梓滢咬牙切齿,瞪着她,眼睛都在冒火。 夏梓滢连裤子都脱不下去,就气的出了茅房,打算去大厅,却在半路上遇到了褚景文。 褚景文道,“滢儿,我正找你呢,听小丫鬟说,你上这边来了,我就过来了。” 一脸深情万千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他们之前真的有点儿什么,真如外界所言,他是情不自禁。 褚景文正要靠近夏梓滢,张妈突然挡在了夏梓滢面前,道,“二少爷,我家姑娘身子不舒服,受了点风寒,怕过给二少爷,还请二少爷离姑娘远一点儿,别被传染上了。” 张妈都说这话了,褚景文自是不好意思在上前。 他笑笑的对张妈道,“我和滢儿有话说,不去别处,就去那个亭子里,你们就在旁边守着。” 他指了不远处一个亭子里。 那亭子四面透亮,周围都没有挡的,人在那里,老远就能看的清楚,张妈想了想,就答应了。 褚景文就率先去了亭子里,夏梓滢心喜,饿紧跟随后,张妈和丫鬟小厮,就停在了亭子外十米处。 这个位置,即能看清楚亭子里的人一举一动,又听不到亭子里的人说话。 夏梓滢在木凳上坐下,脸上维持着笑意,但嘴上却不客气的骂道,“混蛋,你说你不会让那件事流传出去的,为什么我家的丫鬟都知道了,大街上到处都在传,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明面上想娶我,背地里却想整死我?” “滢儿,看你说的,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就凭你这张脸蛋,我也不舍得啊。” 褚景文背对着张妈一行人,脸上就露出了那日一样的猥锁表情,恶心的夏梓滢都想作呕。 “你这个混蛋,你无耻,琉氓,禽兽,我绝对不会嫁给你,我宁死不嫁。”夏梓滢气的大骂。 “你不是就喜欢我这幅这无耻的样子?”褚景文笑的更加红果果,那猥锁的眼神上下扫射夏梓滢的身子,就好像夏梓滢在他面前,没穿衣服一样,“我记得,你那日很喜欢呢,身子都湿了,我都闻到了味儿。” 第一次听到这么下琉的话,夏梓滢羞的想钻地洞,又气又恼,心火万丈。 “不要脸。”再难听的话,她也骂不出来,毕竟是受过良好教导的大家闺秀。 “我不要脸,要脸,能娶你?”褚景文却笑了,“才几岁,就会为父亲的姨娘找男人,我要是不娶你,你认为这京城里,还会有谁敢娶你?” 几岁就敢做出这种事情来,那以后嫁进别人家,她要是一个看不顺眼谁,就给谁找男人,那她婆家的家族岂不是要乱? 这乱家的女人,谁敢娶? 夏梓滢要不是有那个臭名在,就凭她这个长相,加上是楚玉郡主唯一的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这个身份,也会有不少人打主意到她头上的。 可有这个臭名在,京城里谁也不敢娶这样一个祸家的女人进家门,这也是夏梓滢为何乏人问津的原因。 夏梓滢自以为,她做那事时,年纪小,等过个几年,京城里的人就会忘记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是夏梓晗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每当人家提到夏梓晗时,就会顺带想起她,就会不自觉的把两姐妹放在一起对比。 也因此,夏梓滢离京几年,大家虽不在表面上说过她的那件丑事,可心里却从未忘记过。 “我是倒霉,被你欺骗了,不然,我也不想娶你。”褚景文恶毒的道,“不过,好在你这张脸长的不错,我就当花点银子,买个技女回家养着玩。” 这后面的话,更是恶毒,夏梓滢气的眼角都一抽一抽的疼,她再也维持不了表面上为演戏的笑,她恶狠狠的怒视褚景文,恶狠狠的骂道,“你混账,我可是夏家嫡女,我爹是当朝五品翰林学士,你居然拿我当成那种女人?” “哼,技女怎么了,有些人,还没有技女院里的技女干净。”褚景文就跟看脏东西一样,扫向夏梓滢的某处,“那里,似乎被人开了,那手感,可不像是被人第一次摸啊。” 褚景文从十三岁第一次被丫鬟开了荤,享受到了那美妙滋味后,就没缺少过女人,晚上没女人陪着,他都睡不着。 就是褚家二房最艰难的时候,一文钱都拿不出的时候,他也会揪着身边的丫鬟玩乐。 侍候他的丫鬟,基本上都被他***了,就连在院子里扫地的十二三的粗使小丫鬟,都没逃得过他的魔爪。 女人是不是第一次被人开发,他一摸一揉就知道,而夏梓滢明显是被人开发过的。 不过,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处|子香味,他还是能闻的出来。 就是因为怀疑夏梓滢的清白之身,褚景文才会不在意的说要拿她当技女玩乐。 第449章 交易 夏梓滢一开始恼羞成怒,后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惨白如雪,眼里满是惊恐之色,连掩也掩饰不了。 褚景文一脸鄙夷道,“看你这表情,看来,我是猜对了,你的肉|包子,果真被人摸过,且还不止一次。” 在夏梓滢害怕的要从凳子上瘫软的滑去地上时,他又道,“算了,反正是要拿你当技女养的,那我也就不在乎了,只是,下次你在这样对我不客气,那我不介意把你和别的男人私通的事情泄漏出去。” “哦,对了,我们订了亲,以后,你就我的女人,你和你那个奸|夫可不许在乱来哦,不然……我会让你尝一尝,真正身败名裂的滋味。” 说完,就冷笑了几声,转身想走。 “你等等……” 夏梓滢突然叫住他,她身子有些微颤,声音也有些发抖,看起来,被褚景文吓得不轻,她问他,“你想娶我二姐是不是?” “怎么,你嫉妒你二姐?”褚景文嬉笑。 夏梓滢没有理会他的话,她道,“你想娶我二姐,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答应我,我的事情,你不可以说出去,我……我已经被你污了,是你的未婚妻,你毁了我的名声,对你也没好处。” 褚景文沉默了片刻,终是相信了她的话,道,“帮我,怎么帮,据我所知,楚玉郡主很讨厌你这个妹妹,你连楚家大门都进不去,你怎么帮我?” “这你就别管,反正我能帮你就是了。”夏梓滢说的斩钉切铁,磐石难移。 褚景文点了头,“行,我能答应你,不过,你也别把我当成傻子,你要是敢在我头上耍什么诡计阴谋,那今日的这个承诺,我可以不作数。” “放心,既然我不想嫁给你,那么,总得有人要嫁给你,看你很喜欢我二姐,那我就做个好人,成全你们。” 既然她的名声已经被褚景文毁了,那夏梓晗的名声也不该留着,也该跟她一样毁了才是。 她得助她一臂之力。 让她落得个跟她一样的下场才是。 夏梓晗,别怪我,这一切,都是你害的我,所以,你也别想好过。 褚景文一出亭子,夏梓滢的身子就一软,滑到了地上去,脸色煞白煞白。 丫鬟和张妈连忙跑过来,搀起她,张妈道,“姑娘,你和二少爷是未婚夫妻,有些事,可得悠着点。” 这是劝她不要跟二少爷有什么嫌隙,毕竟是准夫妻,以后还是要在一起过日子,要是在婚前小两口之间就起了嫌隙,那婚后的日子可还怎么过? 张妈虽不喜欢夏梓滢,但夏梓滢毕竟是夏家的三姑娘,该提醒的时候,她还是会提醒夏梓滢一两句。 但多了深了,她是个奴才,就不方便说了。 …… 夏梓滢神疲乏力的回到家,一进房间,就把门关上了,不让丫鬟们进来,她就扑进床上,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大哭特哭起来。 褚景文说,她身体的上半部分被人开发过,不错,她确实被人开发过几次,但那也是逼不得已啊。 就在她去安国公府的前几日晚上,曹华军都偷溜摸进她屋子里,压在她身上,她不敢喊,不敢吱声,什么都不敢做,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她知道,她要是喊来人,被人看到那副场景,那她就不得不嫁给曹华军。 曹华军是祖母娘家的外甥,就算做错了什么,祖母也不会真的杀了曹华军,或是让曹华军去做牢,祖母最可能做的事就是把她嫁给曹华军。 曹家姨妈想把曹家二姑娘曹华笙,许配给夏家的二少爷,可大伯母不同意,祖母也不同意,曹家姨妈和祖母磨了一年多,也没能让祖母同意这门亲事。 要是曹华军进她屋子里,对她图谋不轨的事被祖母知道,那祖母一定会牺牲她,作为补偿曹家姨妈,把她许配给曹华军。 牺牲一个不受宠的嫡孙女,和牺牲一个有前途的嫡孙子,这笔帐,不用算,她祖母也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面对曹华军的柔躏,她忍了,可她的隐忍,却助长了曹华军的胆子。 曹华军来过一次,见没被人发现后,就天天半夜来找她,她吓得晚上叫丫鬟跟她一起睡,可曹华军那个人渣似乎早就猜到了似得,竟然每次来,都带这迷魂烟来。 每次都把她和丫鬟迷晕,他才进来,然后给她用解药,让她醒着时,承受他给予的痛苦。 曹华军那人渣还说什么是享受,真正恶心死她了。 有好几次,要不是她极力抵抗,她的身子早就被曹华军给破了。 她以为,只要身子不破,这件事就不会有人知道,曹华军那里是不可能说的,而她是打死也不会说。 本以为,这只是一个除了她和曹华军外,没人知道的秘密,可她没想到,褚景文仅仅只是凭着一个触摸,就能知道她那个地方已经被人摸过。 褚景文说的那么斩钉切铁,他肯定是确定了。 她的胸被曹华军开发过后,就大了不少,还软和了很多,她以为那是正常发育,没想到,是被人摸过的证据。 要是褚景文那这事说出去,她被几个男人摸过,那她就真的身败名裂了。 灵机一动,她就用了二姐这个诱饵,引誘的褚景文向她下了承诺。 可是……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楚宅她连大门都进不去,她和二姐关系也不好,她还怎么把二姐约出来? 而且,二姐武功高强,她身边的丫鬟也个个有武艺,把二姐护的跟在铜墙铁壁里一样,就算她排除万难,把二姐推到褚景文的怀里,怕是褚景文也会被她杀了吧? 等等…… 如果二姐杀了褚景文,那么……最受利的人,不就是她? 只要二姐能杀了褚景文,那二姐和褚家的婚事还能维持下去? 褚老爷子还能要一个杀害自己嫡孙子的凶手,做自己的孙媳妇儿?褚宣宇还能要一个杀了自己亲侄儿的女人做儿媳妇?就是褚景琪也不可能会要一个杀了自己亲堂哥的女儿做妻子吧? 而她,她宁愿一辈子不结婚,也不嫁给褚景文那个恶魔,褚景文要是被二姐杀了,那她就解脱了,或许……或许她还能有机会嫁给褚景琪呢? 只要计划得当,也不是没可能,等她嫁给褚景琪,住进安国公府,以后,曹华军这个人渣才不敢再继续纠纏她,也只有安国公府才能护她一生周全。 夏梓滢的哭声越来越低,不过片刻,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个周全,然后,停止了眼泪,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来。 …… 第450章 三八 褚竟琇出嫁,作为准堂弟妹的夏梓晗没有去,只是派人了于嬷嬷送了一份礼物过去。 于嬷嬷回来就禀报,“奴婢看到了三姑娘也去了。” “夏梓滢?”夏梓晗有些意外。 小姑子出嫁,按理说,夏梓滢是该去,可这门亲事不如夏梓滢的意,夏梓滢的心里恨着褚景文,按照她的性子,只会给褚家二房的人难堪,绝对不会去给他们长脸。 可既然她去了,那就表示她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 难道说,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她实际上是去找褚景文? “楚斐……” 夏梓晗喊了一声,楚斐就走了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楚斐早在今年五月,就从江南回来了,同时还带回三百个没家没亲的孤儿和小乞丐,送去了庄子上。 狐狸回来之前,都是她训练着,狐狸回来后,狐狸接手了,楚琳也帮着一起培养那批孩子。 目前,那批孩子已经有了一些扎实的功底子,正好接受狐狸魔鬼般的训练。 而楚琳手底下的那批孩子,已经有些出息了,这两日,夏梓晗正打算出城一趟去看看那批孩子,从里面挑出几个性子好的,添到楚宅里来。 “你去夏家,盯着夏梓滢,不要放过她的一举一动。”她总感觉,夏梓滢的这个举动不对劲。 她猜不出夏梓滢去找褚景文有什么事,她和褚景文的婚事已成定局,不能更改,所以她不可能是去退婚。 既然不是去退婚,那她去找褚景文做什么? 夏梓晗就找了楚斐,要她去监视夏梓滢。 楚斐领了命,当夜就潜入了夏府,在夏梓滢的屋顶上趴了一夜,自然也没错过曹华军去找夏梓滢的事。 楚斐得了大消息,天没亮,曹华军前脚走,她后脚就赶回来禀报。 “你说曹华军把夏梓滢给睡了?”夏梓晗震惊的不可思议。 曹华军那个人渣,要才没才,要貌没貌,夏梓滢那么高傲飞扬自视甚高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看中曹华军那个猥锁鬼,还和他私下胡来? “曹华军进屋之前,先是用了迷魂烟,睡在外间的两个丫鬟都被他迷晕了。”楚斐道。 “夏梓滢也是昏迷不醒中被他给那个了?”如果是这样,那就解释的清,为什么夏梓滢会被曹华军给强了。 “不是,曹华军进屋后,就用解药唤醒了夏梓滢。” “她没叫喊?”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没有,看曹华军那利落的手段,他干这事应该不是第一次。” 所以,夏梓滢早就在暗中和曹华军沟搭在了一起,可又利用她的身份,钩引了褚景文? 夏梓晗对于这一世的夏梓滢的做法,简直是无语了。 一个姑娘家,才十三岁的姑娘,那身材应该还没张开吧,就做出了那种事情来,这夏家的脸真是被她丢尽了。 夏家的老祖宗要是知道的话,怕是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掐死她吧? “回去吧,继续监视。”夏梓晗道。 楚斐走了后,夏梓晗就坐在屋里,发呆了半个时辰。 然后喊来楚枂,对她诸多吩咐一番。 等楚枂走了,夏梓晗的心情就非常好,拎了她给白月熙做的一双袜子,就兴匆匆的去找白月熙了。 “郡主,今日大少爷去宫里当差了。”青竹道。 哦,对了,今日是白月熙第一天去银麟卫当差的日子,今日褚景琪本来沐休,可因是白月熙第一天上任,他这个都指挥使要是不去,下面的人就会认为他故意下白月熙的面子。 所以,褚景琪还是去了银麟卫。 她都忘记了。 夏梓晗猛拍一下脑门,就把袜子交给了青竹,又去了大厅,和几个管事确认货单的事情。 要给白月熙举办过继礼,这订的东西有点多,得一样一样的对,不能少了缺了。 外祖母说过,要大办,最好是让整个京城里的人都知道。 “郡主,聚香楼的掌柜来话了,说那日会来三个掌厨,八个副手,一定会把我们楚家的席面做好了。”吕总管禀道。 这次办宴席,夏梓晗不想用府里的厨娘,就和褚景琪一起去聚香楼请了聚香楼的大厨。 聚香楼一共有五个大厨,她本来是想请两个过来,褚景琪说,三十桌席面,两个大厨怕是不够,就直接说请三个。 她担心请多了大厨,会影响聚香楼的生意,担心聚香楼的掌柜会不同意,哪里知道,她和褚景琪昨日去问的,那掌柜今日就回话了。 夏梓晗十分高兴,“有了聚香楼的大厨做的席面给我们撑场面,这宴席想不热闹都不行。” “还是郡主想的周到。”吕总管夸了一句。 晚上,下午,楚斐又来了,向夏梓晗禀报道,“主子,三姑娘给了她丫鬟十两银子,想来我们府上买通我们的门房。” “哦,可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夏梓晗拧了眉,脸色有些难堪。 她就知道,她这个恶毒妹妹绝对不会安生过自己的日子,她要是不对她动手,都要嫉妒的死了去。 哼,要不是不想她死的太痛快,她真的想一刀结果她了事。 夏梓晗吩咐楚斐继续监视夏梓滢,又唤来丝草,让她去庄子上一趟,“让楚琳挑十来个机灵的过来,男女都要,我有重要的事情吩咐他们去做。” 监视夏梓滢,光是靠楚斐一个人怕是不够,楚琳手底下那一批人正好善于这个,监视,跟踪,反侦察的功夫都十分了得,狐狸都曾赞扬过好几次。 丝草去了庄子上,傍晚就回来了,楚琳也跟着一起回来了,还带来了二十个少年少女,年纪最大的也就十四五岁,年纪最小的,只有六七岁的样子。 楚琳指着一个七岁的小男孩,道,“主子,你可别看他笑,他的轻功学的可好了,而且,这一批孩子中,就属他最机灵,不管交给他什么任务,他都能完成的很好。” 那男孩子就跑过来,跪下给夏梓晗磕了一个响头,“奴才见过主子。” “叫什么名字?” “师傅说了,我们都是按号排名,奴才最小,大家都叫我三八。” 楚琳手底下一共有三十八个孩子,三八排最末,大家都喊他三八。 第451章 背叛 三八长的瘦小,面貌清秀,一双大眼睛投射出一股机灵劲来,夏梓晗一看就喜欢,把他召唤到跟前来,赏了一碟糕点给他吃。 三八最喜欢吃甜食,磕了一个响头道了谢后,就笑嘻嘻的接过糕点,准备留着一会儿出去大家一起吃。 其余的人,夏梓晗也认了一个眼熟,然后就把监视夏梓滢和褚景文,曹华军三人的任务,交给了其中十个人,其中就有三八。 另外,她给白月熙挑了四个小厮,其余的六个小厮,就分派在了前院当差。 之前,楚宅被人攻击两次,两次都死了不少下人,特别是第二次,夏梓晗就打算把狐狸培养出来的一批人,安排在楚宅当差。 目前人少,就先安排十个。 “主子,那奴婢先去跟楚斐换班了。”楚琳笑嘻嘻的道。 “嗯,盯紧点。”夏梓晗点头。 过了两日,三八就来跟夏梓晗说,“主子,三姑娘的丫鬟跟前院一个小厮搭上了线。” “谁?” 楚家居然出现了叛贼,让那个夏梓晗十分意外,也很愤怒,不过,想了想,她又觉得不意外。 前院的小厮,除了她安排的那十个的新人外,还有吕总管年前新买的几个也是新来的,她相信,楚琳的人绝对不会背叛她,可从人牙子手头上新买的那几个……那就不一定。 夏梓晗生平最恨的就是背叛主子的奴才。 前世,若不是暖夏背叛她,和许氏勾结,她也不会落魄到要嫁给曹子安的地步。 “是一个叫青雨的,在前面院子里当差。”然后,又把夏梓滢的丫鬟怎么和他搭上线的经过说了一遍,“就今儿个上午,老吕总管吩咐青雨送信去庄子里,刚出府门,就被三姑娘的丫鬟跟上了。” 三八声音脆生生的,说的十分清晰。 “那丫鬟走到青雨身边时,假装崴了脚,倒在了青雨的身上……” 丫鬟感谢他,用美色钩引他,那青雨是一个穷苦人家出来的,长这么大都没碰过女人,被那以后抛了几个眉眼,人就失魂落魄了。 “主子,楚琳姐说,那丫鬟日日来我们府周围打转,想搭上一条线,几次都想用银子买通府里的小厮长随,可没有一次成功。” “三姑娘就骂她了,说要把她卖到杏花楼去,那丫鬟害怕了,就不用银子来买通人心,就用美色搭上了青雨这条线。” 夏梓滢用这么大心机,要搭上楚府的人,目的是什么? 夏梓晗拧眉,低头沉思。 许久,她也没想出个四五六来,但也猜到,夏梓滢买通她楚府的人,一定是要使坏心眼了。 “监视那丫鬟,弄清她的目的。”夏梓晗就吩咐下去。 三八应了一声,就要退下去。 夏梓晗见他瘦小瘦小的,身上都没几两肉,就心怜了,吩咐丝草把桌上两碟点心和一碟干果都装起来,赏给他吃。 三八那叫一个高兴啊,跪下磕了三个头,就眉开眼笑的接过点心干果,乐不可支的走了。 随着白月熙过继礼一日日临近,夏梓晗也更忙了。 在过继礼的头一天,楚家的几个庄头和夏梓晗的几个庄头都送来了贺礼,还拜见了白月熙,认了个熟脸。 中午,楚府摆了三桌宴席,白月熙,白老头,祁师傅,吕总管和崔二管家五人,陪十几个庄头,从中午喝到傍晚,庄头就留在楚府休息了一宿。 第二日,十几个庄头就留了下来帮忙。 …… 过继礼,虽然重大,但比及笄礼要简单的多。 楚家,没有族人,也没有旁支,只有楚阁老这一根光杆,要给过世的楚阁老要过继嗣孙,那就得找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来把楚月熙三个字写上楚家的族谱里。 只要上了楚家的族谱,从此以后,白月熙就改成了楚月熙。 为此,曾氏特意请来了二王爷和褚宣宇这两个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来作证,还特意邀请褚老爷子来给楚家的族谱上添上几笔。 白月熙今日穿了一件亮眼的天蓝色绸袍,跪在楚家祠堂里,磕了三个头,然后褚老爷子就把他的名字楚月熙三个字入了族谱。 白月熙又拜了三拜,过继完事,夏梓晗还跪在他身边,给楚阁老磕了三个响头。 在褚老爷子让楚月熙起身时,夏梓晗转头看着他笑,道,“哥,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哥了,以后你可不许再欺负我,要好好做我的靠山。” 以后,这就是她娘家的哥哥,是她的靠山,褚景琪那混小子以后若敢欺负她,她就可以来娘家找哥哥去揍他。 不会再像前世一样,因为一百两银子,就走投无路,逼不得已去求夏梓滢,结果被人活活给打死在雨水中。 “你冤枉我,我哪里欺负过你。”楚月熙站起身,还顺便伸手把她拉起来,“明明每次都是你欺负我,还不让我跟祖母告状。” 这么快就改口叫祖母了。 嗯,不错,很有楚家子孙的架势。 夏梓晗在心里为他点一个赞。 白月熙,哦,不对,楚月熙说完就想到,如今楚老夫人是他祖母,关系跟夏梓晗和楚老夫人一样亲近,他就得意的翘起嘴,“不过,你放心,以后有我在,阿琪他不敢欺负你,他要是欺负了你,你就来告诉我,我去揍他。” “好啊。”夏梓晗美滋滋的应了一句。 楚月熙的表情就跟快窒息的小鱼一下子跳水里了一样,心情雀跃,眉开眼笑。 褚景琪黑着一张脸走过来,挤开楚月熙,然后趁人不注意,拿起夏梓晗的小手,用帕子擦了又擦。 “你做什么,这里这么多人。”夏梓晗的俏脸一下子就脸红红的跟苹果一样,她抽了抽手,“再不放手,一会儿,又要挨外祖母的训了。” 褚景琪就松开她,低声在她耳边扔下一句,“以后,不许让别的男人碰你的手。” 夏梓晗就想起,刚才,貌似,楚月熙拉了一下她的手,把她拉起身。 她和楚月熙之间亲近惯了,也没多注意。 难道说,被这小子看着了? 夏梓晗顿时间,觉得一股心火从心底间冒出,心里狠狠骂道,这个混小子,真小气。 拜完了楚阁老的灵牌,名字上了族谱后,楚月熙又就在大家的簇拥下,去了大厅拜曾氏。 楚月熙跪下,喊了一声祖母,给楚老夫人磕了三个头,又敬了一杯茶给她喝,楚老夫人十分激动,喝完茶,就递给了他一个红包,里面装的是改口礼。 这一刻,夏梓晗看到了楚老夫人眼中有笑落下来的泪水。 她这才知道,原来,对于楚家子嗣这一点,外祖母竟然这么期盼,可笑,她前世竟然一点儿也没察觉,还让外祖母生生遗憾的离开了人世。 好在,这一世,她有了这个念头,不然,外祖母不开口提,她又没察觉,岂不是又会让外祖母死了,都会遗憾没能给楚家留个后。 “主子,有情况。”楚琳突然悄无声息的走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 夏梓晗就趁大家的目光都定在楚老夫人和楚月熙身上时,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就问,“什么情况?” “三姑娘的丫鬟跟青雨接头了。”楚琳道。 今日楚宅举办大宴,夏世明也来了,夏家几个主子,除了夏老太太外,全都来了。 夏梓滢带了两个丫鬟一个婆子进来,那个叫丹红的丫鬟,一进楚家大门不久,就趁人都聚在这里看热闹时,她悄悄的去找了青雨。 三八稳稳的跟踪在了她身后。 见她和青雨在躲在假山后说话,三八就飞身上了假山,把两个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那丫鬟是要青雨把你引到清荷院去。”楚琳道。 清荷院,是以前夏世明住的院子,夏梓滢也去过几次,对清荷院还算熟悉。 夏世明搬走了后,只有两个小厮长随负责打扫那儿,不过,楚家死了很多下人后,这外面使唤的下人不够了,那些个闲置的院子里就没有安排下人去打扫。 “主子,还有一事。”楚琳又禀报二七监视的目标,“三姑娘偷偷摸摸的去了清荷院,你猜,还有谁尾随她去了清荷院?” 楚琳卖了一个关子。 夏梓晗眼睛一瞪,“不猜,费脑子,你快说出来。” 楚琳嘿嘿的笑,然后,脸色突然一冷,“是褚景文,二七听他们说话,差点被他发现了。” 二七今日负责跟踪夏梓滢,见夏梓滢鬼鬼祟祟去了清荷院,身后还尾随了一个男人,两人进了屋,就小声谈话。 二七想要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就大着胆子,爬上了屋顶,掀开了一块瓦片。 在听墙角时,都没被褚景文发觉,等听完了,二七好心的把瓦片回归原位,谁知,刚拿起瓦片,那瓦片就破裂成两半,他手上拿着一半,另一半咣当一声,掉在了其他瓦片上。 屋子里的褚景文就冲了出来,瞪向屋顶道,“谁?” 紧紧贴在瓦片上的二七,吓得都出了一身冷汗,最后还是他机灵,装了几声猫叫,随后跟出来的夏梓滢,就嘲讽他道,“看你紧张的,不就是一只猫么,胆子这么小,居然还敢打我二姐的注意,哼……” 一脸鄙夷的表情。 第452章 算计 褚景文一把扯过夏梓滢,紧紧将她身子扣进怀里,一只手还邪恶的在她胸前捏了一把,嘴角冷笑道,“我的滢儿,记住,永远别激怒本少爷,不然……你这冰清玉洁的身子,我不在乎在这里要了你。” 知道他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夏梓滢吓得脸色苍白,拼命挣扎,“我错了你,你快放开我。” “这么快就认错,真没意思。”害的他没了玩她的兴致,褚景文一脸失望的放开她。 夏梓滢得了自由后,拎着裙摆,就往院子门口狂奔,那急切恐惧的样子,好似后面有鬼再追一样。 宴席结束后,夏梓晗正陪客,一个丫鬟走过来,禀报道,“老爷在清荷院,让郡主去一趟。” 老爷? 呵呵…… 夏梓滢居然是用她爹的名义,把她骗去清荷院。 倒也是,那院子原本就是她爹住过的,用她爹的名义,她不会去怀疑。 夏梓滢,倒是聪明。 不过,她今日要她聪明反被聪明误,让她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她交代了坐在身边的清慧郡主几句,就听话的跟了丫鬟去。 丫鬟是前院的,是年前从后院调过去的,以前在内院打扫一些闲置的院子,母亲也在楚家内院当差,母女两个人进府有十三四来年了,也算是楚家的老人了。 去的路上,夏梓晗就问出了,是前院的小厮青雨让她来喊人的。 看来,青雨那小厮也不笨,懂得祸患东引。 “郡主,到了,青雨嘱咐过奴婢,老爷说了,不让奴婢进去。”丫鬟停在清荷院门口,就停了下来。 夏梓晗嗯了一声,一个人进去了。 等她进了正屋后,并没看到人,不过,她鼻子灵,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迷情烟? 这药可不容易买到,且也不便宜,看来,夏梓滢和褚景文二人为了算计她,倒是花了不少心机。 夏梓晗装模作样的喊了一声爹,没听到有人应声,就在椅子上坐下,渐渐的,她脸颊通红,然后就浑身扭动,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她站起身,似乎想出去,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夏梓晗睁眼一看,正是褚景文。 “怎……怎么会是你,我爹呢?”夏梓晗舔了舔舌头,问道。 这时候,她的脸颊更红了。 特别是她舔舌头的举动,把褚景文刺激的身体当时就有了反应,盯着她一步一步靠近,“楚玉郡主,自从见了你一面后,我就寝食难安,日思夜想,满脑子都是你的脸,楚玉郡主,我这么想你,你是不是要负责?” “你不要过来,你……是你约我来的,我爹根本没在这里?”夏梓晗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聪明,不过,你知道的晚了,我下了软骨散和迷情烟在熏香炉里,相信你现在一定很难受吧,是不是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叫也叫不出?” 褚景文步步靠近,夏梓晗步步后退,手往脸颊上搓了搓,道,“你放肆,我可是你的堂弟妹。” “很快就不会是了,很快,你就会是我的女人了。”那张脸,笑的万分猥锁。 在褚景文离她只有一米远时,就要扑向她,突然,褚景文的身子被定住了。 动弹不了了。 夏梓晗看向他后面,“阿琪,你要是再晚一步,我就要装不下去了。”脸上的恐惧之色,一扫而光。 她往嘴里塞了一颗解药,脸上的红色渐渐推却。 “你有没有事?”褚景琪关心的扫了她一眼,明明知道她没受伤,褚景文连一根毛都没碰到她的,但他就是会忍不住紧张她。 “没事了,就凭这个人渣,相碰我,哼……”一脸鄙夷的表情。 褚景琪看向褚景文,表情冷若冰霜。 他走到褚景文的面前,突然,一拳打向褚景文的肚子,咬牙切齿道,“这一拳,打的是你身为堂哥,居然设陷阱来谋害你堂弟妹,你对得起我这个堂弟么?” 又打了一拳,“这一拳打的是,我父亲好心收留你进安国公府,你居然背叛他,你就是个人渣。” “这一拳是为阿玉打的,你竟敢算计她,你该死。” 又是狠狠一拳,打的褚景文痛的想哭爹叫娘,可他刚张嘴,褚景琪就在他身上点了两下,他的声音就出不来了。 …… 一连打了他五拳,要不是他还有用,褚景琪真想活活打死他去。 敢算计他家阿玉,真是死不足惜。 很快,一个黑衣人扛着一个女人回来了,那女人正是夏梓滢,此刻她正昏迷不醒。 黑衣人把人扔在地上,单膝跪地,“主子,人带来了。” “嗯,这里就交给你了。” 褚景琪说着,就走过去,牵着夏梓晗的手,把她带出了屋子。 “阿玉,以后,再有人算计你,不许你出面了,我直接惩治他就是。”褚景琪道。 “以后?你还期待以后我遇到更多这样的人渣?”夏梓晗来气了,“他为什么算计我,还不是为了要给你添堵,不然,他不去算计别人,为何偏偏来算计我?” 见她生气了,褚景琪就忙哄道,“你放心,以后这种事绝对没有了,这是第一次,我看在祖父的面子上放过他,要是再有,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他。” 夏梓晗冷哼了一声。 这种事,也不是他说了算,他又不会看透人心, 褚景琪一路上哄着她,见她爱搭不理的,他急眼了,把她拖到果树林子里,狠狠亲了一番,总算是让她没好意思继续生气去。 过了没多久,一个去清荷院打扫的小厮,突然惊叫了一声,吸引了十几个正好走到那附近的年轻哥儿。 这帮年轻哥儿,全都是银麟卫的人,他们是特意来参加他们的副都指挥使的过继礼的。 吃完饭,就溜达到这里了。 那群年轻哥儿听到叫声,就往这边冲来,然后就看到了一副香|艳伙辣的画面。 一盏茶功夫后,夏梓晗和褚景琪二人就得了前院丫鬟送来的消息,说是清荷院里出事了,让她去一趟。 夏梓晗乐滋滋的赶到时,两个人已经穿好了衣服,跪在楚老夫人面前。 第453章 狠狠抽 夏梓滢再一次身败名裂,且这一次比上一次还狠,上一次,毕竟是没有脱光,和男人……而这一次,可是真枪实弹,还被一群公子哥儿当场抓住。 夏梓滢的名声,是彻底毁了。 夏梓晗赶到时,见二人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应该是在匆忙之中穿上的,夏梓滢的衣服扣还扣错节了一个。 夏梓滢呆愣愣的,跟个傻子一样跪在褚景文旁边,而褚景文正一个劲的磕头跟楚老夫人道歉,“好久没见滢儿了,见到她,一时情不自禁,还望老夫人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骨,要不,你打我几下都好……” “打你几下,我要打死你这个畜生……” 突然,褚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门口传来。 褚老爷子年纪虽大,但身子骨一直都很好,他像龙卷风一样冲了进来,一脚踹向褚景文。 “啊……”传来一声惨叫,“祖父饶命啊,祖父,孙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褚老爷子气的呼吸一抖一抖,又是一脚踹过去,把褚景文踹飞出去三四米远。 褚景文满眼恐惧的看着褚老爷子,“祖父,我和滢儿都定亲了,我们……我们只是一时之间,情难自禁,孙儿也是个痴情的,像祖父一样,祖父,你也有年轻过,你……” “你还敢跟我比。”褚老爷子气的快发疯,一把把他拎起来,往屋中间摆放的八仙桌椅上扔。 劈哩啪啦一连窜声响起,椅子被他撞断,桌子也狠狠后退了好几米,桌上摆放的茶具全部摔碎,地上掉了一地的碎瓷片。 褚景文也活该倒霉,一块瓷片被刺入他的大腿,痛的他惨叫连连,冷汗直冒。 褚老爷子捡起一根椅子腿,往他身上就是一顿猛抽,把他往死里打,那劲儿可是一点儿也没有节省。 褚景文被抽的满地爬,狼哭鬼嚎,叫苦连天,之前在面对夏梓滢时露出的邪魅之气,早已跟尘埃一样消散的无影无踪。 楚老夫人,夏梓晗,褚景琪等人,也没有拦着褚老爷子,都站着看他教训孙子。 喝高了,正在一间客房里休息的夏世明,口渴的要命,就唤来小厮给他倒茶。 小厮就把这事说了。 夏世明猛打一个激灵,酒醒了一半。 等他怒气冲冲的冲进来时,褚老爷子正打孙子打的起劲,让想发火的夏世明,一时之间,竟愣在哪儿。 等褚老爷子打够了,歇一口气,就跟楚老夫人道,“楚老夫人,我这一生都光明磊落,不欠不愧,可偏偏养出了这么一个下三滥的畜生来,真是丢尽了我褚家的脸面。” 见楚老夫人无动于衷,他又道,“是我的错,是我管教不严,才会让这个畜生屡次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来,改日,我定带这个不孝孙前来登门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楚老夫人冷着脸道,“只是,褚老国公,一只老鼠就能毁掉一锅油,宣宇他好不容易拼命才挣回了这个爵位,搬回了国公府,打算好好过过舒坦日子,可你却偏偏要弄只耗子也住进去,弄的家宅不宁,今日,发生了这种事,你也该拿个主意才是,不然,我就要去安国公府替我干闺女,和你说道说道,掰扯掰扯。” 褚老爷子生平第一次被人训斥,真是丢脸死了,他涨红了脸,道,“哪儿敢劳驾楚老夫人。” 然后红着脸,在众目睽睽之下,拎着褚景文,就告辞离开了。 他已经没脸待下去了。 他一走,夏世明就跟楚老夫人告罪,带走了夏梓滢。 回家后,夏梓滢自然是少不了要被夏世明教训一顿,还被夏世明禁足,罚抄女德一千遍,让她哪儿也去不了。 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除了银麟卫的人外,就只有楚老夫人,褚老爷子,夏世明,和夏梓晗褚景琪二人。 褚老爷子和夏世明走了后,楚老夫人的气也下去了一半,就回去继续陪客。 直到太阳西落,楚家的客人才全都散完,这头的热闹也算结束了。 楚月熙被银麟卫的朋友给灌醉了,倒下后,就一直睡到第二天太阳升了三杆才起身。 洗漱后,他一脸不好意思的去给曾氏请安,“祖母,昨日我喝多了,今早上头疼,就没起的来,下次再也不会了。” 第一天过继,就睡懒觉,祖母该不会以为他做了大户人家的大少爷,就学会了偷懒吧? 楚月熙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曾氏,见曾氏表情慈祥温和,不像是生个生气的。 曾氏听闻他头疼,忙吩咐丫鬟煮一碗清汤给他喝,楚月熙笑嘻嘻的拍马溜须,“还是祖母好,祖母最疼我。” “祖母不疼你,疼谁去?”楚老夫人满脸是笑,很显然,她很受用楚月熙这点子讨好。 “外祖母,你有了哥哥疼,就不疼玉娘了吗?“夏梓晗跨进门槛,就听到那句话。 “疼,都疼,只要你们好好的,相亲相爱一家人,外祖母就是把心掏给你们,外祖母也是幸福的。”老夫人笑咧嘴了道。 陪楚老夫人吃了午饭后,夏梓晗回了屋,楚月熙则去了银麟卫。 夏梓晗刚进书房,就看到楚琳在屋里等她。 她吩咐丝草泡杯茶来,又把桌上的一堆账本收拾收拾,等丝草送了茶进来又出去,楚琳这才开口道,“郡主,三姑娘被老爷罚了,老爷这一次下狠心了,派了四个身强力壮的粗使婆子守着她,不让她溜走。” 那是她活该。 夏梓滢想算计她,那就要承受得了她的报复。 哼…… “褚景文呢?”她冷冷问道。 楚琳嘿嘿的笑,“回了安国公府后,褚老爷子的气还没解,拿着鞭子,又抽了他一顿。” “国公爷回去后,听说此事,也气的不行,说褚景文给褚家丢脸了,上一次他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他的,这次,说什么他也要代替死去的弟弟教导侄子,把侄子长歪的性子掰正,然后拿着一根长长的鞭子,又是抽了一顿。” 褚景文已经被抽的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第454章 上吊 “国公爷要把他赶回自个儿家去,褚老夫人就出来哭天抹泪的拦着不让,国公爷气急了,派了两个婆子押着褚老夫人回了院子,又派了几个护卫把褚景文扔回了褚家二房的宅子里。” 褚宣宇的手段一向都利落果断,之前没对二房的人动手,那是念着褚浩宇是他亲兄弟。 可自从知道褚浩宇买通杀手刺杀他后,褚宣宇就对二房的人很冷淡,这次回来,他会容忍褚老夫人把褚景文和褚景蓝接到安国公府住,一是看在褚老爷子的面子上,知道褚老爷子放心不下褚浩宇留下来的几个孩子,二也是心怜几个死了父亲的侄儿侄女。 褚浩宇和郁氏做错了事,可侄儿侄女那时候还小,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褚宣宇一个心软,就依了褚老爷子和褚老夫人的要求。 可没想到,褚景文居然是这样龌蹉的人,不但在他的府邸引誘了夏家的姑娘,还敢在楚宅算计阿玉。 不错,他已经知道了褚景文原本要算计的人的是夏梓晗,夏梓滢还是帮手,不过,被褚景琪和夏梓晗躲了过去,让这两个恶人自食其果,身败名裂,臭名远扬。 这事,还是褚老爷子离开楚宅后,褚景琪悄悄告诉他的。 褚宣宇知道后,那叫一个气啊。 他大儿子费尽心思拐到一个儿媳妇容易么? 这侄儿自己都订了亲,居然还敢打他儿媳妇的主意,这要是让他得逞了,阿玉被毁了,他大儿子没了阿玉还能活? 褚景文这算计,明显是在打安国公府的脸,还打了他们父子俩人的脸,他这是想毁了大房,想毁了他大儿子呢。 他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人家,他这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在身边啊,吃饱喝足,就反咬他一口。 这样的人,他要是继续留他在府里住,那他对得起父亲,可对的起大儿子么? 楚家就被褚宣宇赶出去了。 夏梓晗得了消息,那叫一个高兴,次日一大早,就亲手做了几样小糕点,派楚枂送去安国公府给褚宣宇吃。 儿媳妇讨好自己,褚宣宇很是高兴,当即就从自己的库房里,找了几样小把玩,让楚枂带回给夏梓晗玩。 夏梓晗瞪着摆了满满一桌的菩提十八子,佛珠手串,小葫芦,核桃,鸣虫等等,十多样小把玩。 她拿起核桃,见上面轻滑流光,应该是被人经常拿在手里玩的。 楚枂道,“听国公爷的小厮说,这核桃和鸣虫都是国公爷年轻时最喜欢把玩的东西。” 夏梓晗就笑了,弯着嘴道,“看来,我的那两匣子点心,讨好了姨夫呢。” “当然,那可是主子你亲手做的,你都没看到,国公爷看到那两匣子点心时,脸上都跟出了太阳一样,说……”楚枂突然抿嘴,有些不好意思了。 “姨夫说什么了?”夏梓晗见她不说了,就很是好奇问。 楚枂飘了她一眼,道,“说‘这个儿媳妇拐的不错,得赞赞我大儿子去。” 自从卓氏生了双胞胎后,褚宣宇就有了三个儿子,他就喜欢称呼褚景琪为大儿子,称双胞胎老二老三。 夏梓晗的俏脸一下子通红一片,她剜了楚枂一眼,咳咳两声,嘱咐道,“这话,以后可以不用如实禀报。” 被公公说是被他儿子拐来的,她脸上无光啊。 “主子,主子,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突然,门外传来楚琳的身影。 夏梓晗惊的起身,楚琳就冲了进来,“主子,不好了,出大事了。”声音焦急,可那眼神中却充满了激动兴奋的神色,是神马意思? “太太她自杀了,老爷正着急呢。”楚琳道。 她口中的太太,正是许氏。 许氏是一个很怕死很惜命的人,就算是天要塌下来,她也不会寻死,她怎么可能会自杀? “是三姑娘的事,今日,外面都传遍了三姑娘的事,还有同僚当面问老爷这事是真的是假的,让老爷羞愧的无地自容,当即就称身体不舒服请假回来了。” “回来后,老爷就冲到许氏的屋子里,把许氏骂了一顿,还责怪她没教导好孩子,不配做孩子母亲,然后就说要休妻。” “许氏要死要活的哭闹,老爷就去了书房写休书,写好后,就让婆子拿给许氏。” 婆子拿着休书就去了许氏院子里,敲了半天的门,里面也没人应,刚要走,婆子就听见了里面碰的一声,好像是东西到底的声音。 婆子推开门,就见到许氏吊在房绫上。 “真的死了?”楚枂惊讶的问。 楚琳哼了一声,“要是死了还好勒,她那就是做戏,她听到了婆子在门外敲门,就故意把自个儿吊上去的。” “这么说来她没死,没死,你这么着急干么?”夏梓晗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但又有些不甘。 不甘心让许氏这么轻轻松松的就死。 前世的仇,她还没朝许氏要多少呢,连本带利,还差的远。 “当时就让婆子把她放了下来,除了脖子上留下一条淡淡的红痕外,什么事儿都没有。”楚琳道。 “那休书呢?不是已经休了她么?”楚枂道。 “既然没死,那我爹着急什么?”夏梓晗也问。 楚琳眨巴眨巴嘴,“老爷休了她,不想要她,可被夏老太太拦住了,说夏家还没有哪一个子孙休过妻子。” 是担心她许家的名声吧? 侄女给自己做儿媳妇,结果却被儿子休了,这等于也是打了她的脸,这许氏要是真被夏世明休了,那夏老太太这张老脸也就丢尽了,以后,她还怎么掌管其他两个儿媳妇?还怎么主持夏家的大事?” 夏老太太是绝对不会允许夏世明把许氏给休了。 “老爷不敢忤逆老太太,现在一个人在书房里正着急呢。”楚琳同情的道。 “走,看看我爹去。”夏梓晗道。 楚枂望了望房间角落的沙漏,道,“还有两盏茶功夫就午时了,主子,还是等吃完午饭再去吧。” 这个时候去,到夏家正好的午时,主子又不喜欢吃夏家的食物,那主子岂不是要饿一顿? 第455章 骂人 夏梓晗扭头,扫了一眼沙漏。 见快中午了,她就嗯了一声,“那就去库房把我上次在西北淘来的砚台拿出来,装个木盒里,我要送去给父亲。” “还有点心,你们装两个匣子,到时候一起送去。” 楚琳眼睛一亮,“我去找崔妈妈拿砚台。” 楚枂吩咐楚萌去装点心,自己则准备夏梓晗出门要带的东西。 等她们吃完午饭,赶到夏家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刚入垂花门,就听到了不远处的吵闹声。 她脚步一顿,看向守门的婆子,“谁在吵架?” 那婆子脸色白白,吓得跪下道,“回郡主,老奴在这里守门,没有离开,实在是不知。” 夏梓晗就带着自己几个大丫鬟,向吵架之处匆匆赶去。 “……你好啊,你现在官做大了,有能耐了,做什么事情也不用过问我这个做娘的,自己就可以做主了,休妻这么大的事,你说休就休,也不用跟我说一声,你……你还我这个娘放眼里么?” “我一把屎一把尿奶大你,我容易么,我没享受到你一天侍候,你媳妇代替你在家侍候了我这么多年,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何况还为你生了嫡长子,你竟然说休就休了,你还把她气的上吊,要不是婆子早发现,她是不是就被你气死了?” “我们夏家,门风谁不称赞一声好,你以前也是个好的,怎么在京城就待了几年,就连嫡女嫡妻都不要了,去宠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 “有嫡妻,你不去宠着疼着,去宠一个下贱的姨娘,老二啊老二,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啊,你这样做,是在打娘的脸啊,你这是要逼死娘啊。” 竟然耍泼不讲理了。 暗指夏世明在京城学坏了,而夏世明刚到京城时,在楚宅住了一段时间,这是再暗指夏世明被她外祖母交坏了呢。 且话里话外,含沙射影,表面上骂夏世明,实际上是在骂她外祖母。 夏梓晗站在不远处的游廊下,冷眼看着这边,她想要看看,夏老太太骂她外祖母时,夏世明会怎样? 夏世明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忤逆老太太,为了消老太太的火,只好承认自己错了。 “母亲,你别生气,儿子只是被外面的风言风语给气着了,才会一时冲动,我不休了,我收回休书。” 再说休,老太太都会一头撞死在他眼前。 许氏,他可以冷落,可许家的名声,他不能破坏,虽然许家早就破败了,但在老太太的心里,娘家的名声和木头儿子,她还是向着前者。 许氏再恶毒,再使坏,夏老太太都不会允许夏世明休了她。 “哼,老二,警告你,要休了你媳妇,除非我死了。”老太太恶狠狠的道。 夏世明忙应了一声不敢。 夏老太太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吩咐婆子扶夏世明起来。 夏梓晗看的很失望。 转眼想想,又想到,她爹是个木头脑袋,也不知道老太太那一番话,他有没有听出话外之音,或许是没听懂呢? “你来做什么?” 就在夏梓晗沉思时,老太太看到了她,脸色当即撂下不好看,拉的比马脸都还长。 夏梓晗走过去,笑道,“我是来探望我爹的,三妹做出了那种事情,还传遍了京城,我担心爹的身体,就来了。” “那两次的事情,不是你作的局?”老太太突然瞪向她,“滢姐儿也不是第一次去参加宴会,怎么去了褚家和楚家就出事了?你和褚家的关系那么好,要在那里作一个局,还不是手到擒来。” “祖母,你……你怎么把这事扯到我身上来?”夏梓晗一脸受了打击的痛苦样子,“说是我作的局,祖母有证据?” “你去问问三妹,是不是我叫她去的海棠林?是不是我叫她去的清荷院?那不都是她撇开丫鬟,自己偷偷去的。” “在这之前,我压根儿就不认识褚景文,我怎么作局算计他们?” “褚景文都当众承认了和三妹有事,祖母却在这里怒斥我,编排我,祖母,是不是我没在你身边长大,你就不把我当亲孙女看了?所以你老怎么在背后编排我的名声,你也不在乎是不是?” “三妹在楚家和褚家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情来,可没有人逼她吧,那褚景文句句情不自禁,大家的耳朵都还么聋,还听的清清楚楚呢。” “祖母要不相信,要不,我们叫上几个有声望的老安人去问问褚景文,是我作局,还是他们早就背地里私相授受了。” 夏梓晗气急了,张开嘴,就吧啦吧啦跟倒豆子一样,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 从未被人忤逆过的老太太都听愣了,然后意识到自己正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指着鼻子骂时,她气的浑身发抖,嘴唇都紫了。 她道,“我只说了一句,你说了这么一大堆,你想干什么,还想吃了我不成?” 知道自己理亏,落了下乘,就想要耍无赖混弄过去。 哼……没门。 夏梓晗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她揪着夏世明的一丁点袖角,道,“爹,我只是好心好意的来探望你,怕你会被三妹气出个好歹来,既然祖母不欢迎我,那我走好了,以后,我也不会来夏家,省的祖母看到我头疼,说我不孝。” 说着,就吩咐丫鬟把她带来的东西,交给了夏世明的小厮,除了两匣子点心外,还有一瓶养身的补肾益气丸。 “爹,那我走了。”夏梓晗一脸伤心欲绝的走了。 “玉娘,你祖母她有口无心,你别放心上去,今日是爹气做错了事,惹你祖母生气,你祖母才会胡乱说,你别当一回事。”夏世明低声安抚女儿。 “我知道了爹,祖母年纪大了,我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夏世明那叫一个心疼啊。 他本想追上去,让宝贝女儿留下来陪他说说话,父女两个好久没好好说说话了,可一转头,看到一副被气的不轻,正捂胸口快要晕倒的老太太后,夏世明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要是追上去安抚女儿,那老太太准会晕给他看,到时候,事情就更闹大了,玉娘也会落得一个气晕祖母的坏名声。 第456章 又被抓 夏梓晗从夏家回来两天,夏家又出事了。 原来,听到外面风言风语的曹华军,得知夏梓滢和褚景文在楚家做了那见不得人的事情后,他就忍不住又买通了夏家的门房,偷偷溜进了夏家。 等到晚上,就偷摸溜进了夏梓滢的房间里。 夏梓滢被禁足,被关在了一个杂物间里,曹华军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第二天,他又去了……一连找了四五天,才总算是找到了夏梓滢。 曹华军见到了夏梓滢,双眼就冒火,他捏着她纤细的双肩,恶狠狠的质问她,“你个贱女人,你不是说你讨厌那个褚景文吗,你不是说你不会嫁给他吗,你不是说你的清白之身是要留给我的吗?” 这都是曹华军在欺负夏梓滢时,为了少受一些罪,又不是被他破身子,她才故意哄骗他的话。 曹华军以为是真,就真的没有破她身子,不然,以他的力气,就算夏梓滢再抵抗,也抵不住他。 结果,没想到,他被这贱女人给骗了。 她的身子,被别的男人给破了。 一想到此事,他就气的呲牙咧嘴,凶神恶煞,“你们一对奸夫霪|妇居然在楚家背着我做出不要脸的事情来,贱女人,看你这贱样,看来,你全身都被他碰过了吧,那好,既然都被他碰过了,那也不差我一个,就让我来来尝尝你的味道如何。” 就不顾夏梓滢的反抗,把她压倒了在了床铺上。 衣服被一件件抛起,掉在了地上,床上的两人也成了两具白皙如雪的身子,曹华军也没有任何前戏,直接提枪入洞,痛的夏梓滢脚指头都卷了起来,怨恨万分的瞪着曹华军。 被曹华军这个人渣强,她宁愿被褚景文强。 这个人渣,畜生,擒兽…… 在心里,把曹家的三十八代祖宗全都骂了一个遍。 两个人正在床上翻滚战斗的时候,突然,屋顶上的一块瓦片掉了下来,砸在了屋里已经掉漆的桌子上,嘎嘣一声响,瓦片破成了几瓣,又摔到了地上。 这么大的动静,惊了门外看守的婆子,婆子大惊失色,忙走过来推开门。 两个正在热情激战的人,在瓦片破碎的那一刻就僵住了,脸上出现了惊慌之色。 曹华军顾不得眼前小美人,赶紧爬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终究是晚了一步,他的裤子还没有提上来,刚穿了一个裤脚,门就被人推开了。 门外是两个看守现在的婆子,在见到屋里赤|裸|裸的曹华军时,先是一愣,在看清楚对方是曹家的大少爷后,就惊的叫了两声,“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负我们三姑娘。” 两个婆子气急了,冲上去,就猛踹曹华军。 曹华军正提着裤子呢,要套另一个裤脚,结果被踢了两脚,那个穿好的裤脚也褪了下来,裤子也在殴打中被撕烂了。 此事闹的这么大,夏世明,老太太,许氏,刘氏,夏梓岚都被惊动了。 夏世明气急了,当即就叫了小厮,把曹华军给绑了,送回曹家去,然后,他就要把夏梓滢送到江宁城的家庙去。 “人先留在这里。”夏老太太阻止了他,然后,她吩咐身边的婆子,“给他安排一个客院。” 夏世明很不满意她的决定,道,“母亲,这畜生还是交给他爹去处置吧,相信曹家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曹华军半夜摸进夏家,居然和夏梓滢……他都没脸说。 这样的畜生,就该把他绑回曹家,让曹大人狠狠收拾他一顿。 “把人送回曹家了,没那么便宜,摸进我们夏家,欺负我们家姑娘,毁了滢姐儿的清白,曹家的人不当着我的面,给我一个交代,我就跟曹家没完。” 老太太不放人,夏世明只好听她的,他的眼睛又转向夏梓滢,满脸失望。 夏梓滢低垂这脑袋,看着楚楚可怜的样子。 到现在,她都跟在做梦一样,从那日在楚家出事后,到今天,被夏家的人抓到,她一直都在噩梦里。 这噩梦里的一切,让她害怕,让她恐惧,她怎么就被两个人渣给…… 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哭的好不伤心,可再伤心,也引不起在场人的怜惜。 一而再,再而三的丢夏家的脸面,她这也是弄寒了夏家人的心。 次日一大早,曹家夫妻就来赶来了。 曹大人和曹夫人一进门,听到了来龙去脉后,就赔笑道歉,作揖福身。 夏老太太不吃这一套,冷着脸问他们,“你们想怎么办,不会以为道歉,说几句好话,我就放了你们家大少爷吧?” “哎哟,姑姑,我们可是嫡嫡亲的亲姑侄女,这是你弟弟亲的外甥,他只是一是头热发涨,才进了门,肯定是误会,是误会。” “都光着皮股了,还是误会?”夏老太太冷冷看着曹夫人在做戏。 曹夫人面皮抽了抽,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曹华军,又赔笑道,“三姑娘订了亲,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对三姑娘的名声……” “她名声都臭了,比大粪坑里的粪水都还要臭上几分,也不在乎多这一件了。”老太太截住她的话。 曹夫人面皮抖了抖,看着老太太,“那你想怎么样?”总不可能要了她儿子的命吧? 老太太身子一板,坐的直直的,就道,“滢姐儿的名声虽臭了,清白也没了,可那都是她跟她未婚夫之间的事,而你曹华军是谁,那是她嫡嫡亲的表哥,她表哥半夜摸进她屋子里祸害她,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昨晚上,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这事,我虽下了禁口令,可不保证这件事会不会传出去,一旦传出去,滢姐儿这门亲事保不住,她的名声就更臭不可杨。” 先是把大道理摆了一遍,然后又提起曹华军这个人来。 “华军这孩子,我知道,被你们养浮了,没什么大出息,不然,也不能干出这事来。” “既然做了,也就的承担,楚家二房如果因为这事退婚,那滢姐儿这丫头,你们曹家就定了去吧。” 意思是,褚景文要是闻到这件事的风声来退婚,那曹华军就必娶了夏梓滢。” “行。”曹夫人一口答应,“不过,滢姐儿的清白到底是被褚家二房的少爷毁了,我家华军也只是垫后,就要将她娶回做嫡妻,这对于我们华军来说,似乎也不公平。 “一个姨娘的位置我答应,但嫡妻的位置,她想都不要想。”曹夫人态度很坚决。 夏家的嫡女去给曹家大少爷做妾,这不是作践夏家么? 夏老太太的脸色当即就阴沉一片,“那好,滢姐儿,我会派人送她去江宁家庙,但是曹华军,那我就要当成采花贼送到官衙去。” 这是要撕破脸的节奏。 堂堂曹家的大少爷,被人说成是采花贼送到官衙去,这不但会影响曹大人的前程,搞不好,整个曹家都会就此落败。 曹夫人脸色大变,曹大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看向老太太,笑道,“姑姑性子还是跟以前一样急,我们还没说完,怎么就拒绝了呢。” 他给曹夫人使了一个眼色。 曹夫人忙接口道,“对对对,我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姑姑接了去。” “让滢姐儿给华军做妾,是委屈了她,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华军是曹家长孙,不能娶一个毁了清白之身的女人做嫡妻,不然,他这一辈子都会被人笑话,也会没了前程。” “但毕竟是华军欺负了滢姐儿,我就打算送滢姐儿一副厚实的聘礼,姑姑,你看怎么样?” 这是打算用银子来解决这件事咯。 一个妾,用不着在乎身份贵贱,但嫡妻,是曹家未来的宗妇,这她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就不说夏梓滢这几日弄出的这几件事来,就凭她小小年纪,就往郭姨娘的房间里塞男人,她也不敢把这样恶毒的女人放在她儿子嫡妻这个位置上。 “我夏家还能缺你那几个银两?”老太太觑着曹夫人,“要不是看在我们两家是实在亲戚的份上,我早就把曹华军送去官衙了,哪儿还能坐这里跟你谈这么多?” 夏家失去一个嫡女,没什么影响,可曹家就这一个嫡子,一旦被送去了官衙,不死也得脱层皮出来。 要是弄坏了身子骨,说不定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见老太太在威胁她,曹夫人的脸色阴沉万千。 她哭诉道,“让我家华军娶一个人人嘲讽的霪|婦做嫡妻,姑姑,你可是我亲姑姑,你怎么忍心?” “我更是滢姐儿的亲祖母,是夏家的宗妇。” 曹夫人嘎一声,哭声被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哭不出来,可她就是不甘心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娶一个人人唾骂的霪|婦,她看向夏梓滢,冷嘲热讽暗指责夏梓滢钩引了曹华军。 “这一身皮子就贱,这也不是第一次,之前是在褚家,褚家二房的二少爷老实,就认了这门亲事,后来又是在楚家,没脸没皮的拉着未婚夫乱来,还被人抓到,怎么还有脸活下去,要是我,我肯定一头撞死在墙上,还能为下来护一些名声回来。” “ 第457章 退婚 当着夏老太太的面,骂夏家嫡女,夏老太太怎么会允许曹夫人继续骂着不停。 她气的胸口一鼓一鼓的,怒目瞪视曹夫人,“好好好,你现在有能耐了,睁眼说瞎话了,说是滢姐儿钩引的华军,那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是怎么进的夏府?半夜是怎么躲过杂物间门口两个守门的婆子,进到里面去?” 曹夫人面色一僵,眼尾就扫了一眼曹华军,眼底深处有些责怪。 她是知道的,这段时间,曹华军晚上都不在家里睡,每天晚出早归,回来也是一脸疲惫,眼圈青黑,好像一夜未睡的样子。 她见了还心疼,问他去了哪里,他说他是和朋友去庄子里开文会诗会赏夜景去了。 这中秋节,不少文人雅士都喜欢呼朋唤友,去景色好的庄子上,开个文会,赏明月荷塘,闻稻果飘香。 她没有怀疑,也就当真了。 没想到…… 曹夫人暗气,气自己儿子不争气。 曹大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狠狠剜了曹华军几眼,恨不得拿眼刀子刺他几刀。 这可是他唯一的嫡子,都是被他娘给宠的。 他原本想替儿子说几句好话,可夏老太太又唤来门房,把曹华军给他银子,让他偷偷放他进夏府的事,都一一供了出来。 证据确凿,曹华军无从抵赖。 “门房都交代了,曹华军这半个多月来,每日傍晚都来夏府,每日凌晨就走,他干了什么好事,你们心里也有数。” “那时候,滢姐儿还没定亲,就被你们曹家的少爷给祸害了,我现在提这个要求,也不过分。” 然后又道,“昨日的事,就算不传出去,褚家不来退婚,可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滢姐儿嫁进褚家后,这事被褚家的人知道了,那我们夏家就把褚家给得罪狠了,滢姐儿在褚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这件事,是你们华军的错,他不娶滢姐儿,也说不过去……”就是非要逼着曹家答应这门亲事。 这门亲事成了,让滢姐儿去祸害曹家去。 曹夫人不是眼馋她们夏家的二哥儿么,等这门亲事做成了,她也就没脸在提二哥儿的事了。 用一个臭名昭彰心机狠毒的嫡孙女,来打发曹家,移开曹家盯着二哥儿不放的视线,这笔帐,怎么算,怎么值当。 她们家二哥儿学问好,才貌俊,性子又稳重,是个好的,而曹家那二丫头,要貌没貌,要才没才,曹家的名声也不甚好,她是不会同意二哥儿娶她的。 夏老太太心里有算计,曹夫人心里也有算计,她不想同意这门亲事,可儿子不争气,巴巴的来私会夏梓滢那丫头,还被人抓住了把柄,让她不想不同意都不行。 不想毁了儿子,这门亲事就得同意。 “老太太,褚家大少爷来了。” 还没等曹夫人点头,就有婆子来禀,说是褚景武来了。 褚景武来,当然不是来玩的,他听说了夏府的事,才特意赶来给弟弟退婚的。 夏梓滢的丑闻,他也不想说,进了门,就直接说退婚,拿出夏梓滢的庚贴和当初定亲时夏家送的定情信物,还给夏家。 老太太也是个精明人,见褚景武这作态,就知道他是看在夏世明是褚家大房世子爷岳父的份上,才没明说,没让夏家的人难堪。 她要是不同意,或许褚景武就得变脸。 老太太细细琢磨了一番,不敢拒绝,就吩咐婆子拿了褚景文的庚贴和褚家送来的信物,还给了褚景武。 褚景武看了一眼,确定没错后,才起身告辞。 褚景武前脚走,后脚,夏家和曹家就订了亲,这个亲事,订的悄无声息,但半个时辰后,夏梓晗就得到了消息。 夏梓晗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总算退婚了呀。”她感概道。 夏梓滢和褚景文一起合伙算计她,她要是不回报回去,怎么对得起夏梓滢对她的一片‘用心’呢。 让褚景文和夏梓滢出丑,这是第一步,让楚琳把曹华军引去见夏梓滢,破坏夏梓滢和褚景文的婚事,这是第二步。 还有第三步呢。 慢慢来,时间还长着呢。 前世,她受了五年的苦,这一世,她要十倍百倍还给她这位好继妹。 她就好好受着着吧。 下午,褚景琪来探望夏梓晗,二人在花房里见面。 夏梓晗笑着道,“你二堂兄的婚事没了。” 褚景琪走进花棚,夏梓晗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 褚景琪这一天都在宫里当差,还不知道夏家昨日发生的事情,他在夏梓晗对面的木凳上坐下,不甚在意道,“没了就没了,老爷子心里还惦记着他呢,还能少了他一个媳妇。” 这婚事,退了也好,不然,阿玉讨厌夏梓滢,再让她们一起嫁进褚家做妯娌,生下来的孩子也一起姓褚,阿玉心里肯定犯恶心。 当初,褚景文和夏梓滢定亲,让他也狠狠恶心了一番。 这两个人没有一个好货,有这样一个堂哥,已经够让他恶心的,还来一个夏梓滢做他堂嫂,让他更加作呕。 这一下好了,婚事退了。 夏梓晗拿起水壶,倒了一杯刚泡好的茶水,递到他面前,褚景琪接过茶杯,一口就下去了大半杯。 夏梓晗又给他添上了,道,“你家老爷子那是愧对褚浩宇呢,把褚浩宇的死揽在了自己背上,对二房那几个孙子孙女自然也另眼相看了几分,你也别怨他,褚浩宇再不好,那也是他儿子,褚景文褚景武也是他嫡嫡亲的孙子,孙子没了父亲,他的亲事,老爷子不管,谁管?” 知道她说的在理,褚景琪就嗯了一声,“我没怪祖父,只是,祖父他似乎后悔了当初分家的事。” 如果褚家不分家,不闹到官府去,老爷子和他爹也就不会想到废爵这个招来彻底灭掉二房的念想,如果爵没废,流民乱时,褚浩宇也会在安国公府,就不会被流民杀死。 他祖父后悔了。 看到没爹教导的褚景文走了下道,他祖父就更加觉得对不起二房的几个孩子。 这几日一大早起来,他就会去看看褚景文,见他伤势一天比一天好,老爷子也放心了,就日以继夜的教导褚景文做人的原则,昨日更是留在了那里过夜。 他和他爹这几日都很忙,根本就没时间去陪祖父说说话,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祖父才会把大把大把的时间给了二房的人。 褚景琪拧了拧眉,似乎不喜欢这一切。 夏梓晗伸过手去,轻放他手上按了按,安慰道,“别多想了,祖父他只是一时想不开,等想通了就好了。” “人都死了几年了,祖父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再说了,谁会想到京城里还会涌进流民,也没有想到那些个流民敢闯宅杀人,褚浩宇的死,其实就是一个意外。” 好吧,当初要不是褚浩宇受着伤,躺在床上爬不起来,兴许就跟褚老夫人褚景文他们一样躲了起来,就因为他动弹不了,才会被人杀了。 褚老爷子也是因此,才会对二房愧疚,他总认为,是他害死了小儿子。 “不说了,一摊子烂事。”褚景琪眉宇拧的更厉害了,他换了话题,“我昨儿个弄到了几张白狐的皮子,明日让生地给你送来,你做件大氅穿,下个月,该要降温了。” “我已经吩咐祁兰给我做了一件,这几天就会送过来,那皮子大不大,能不能给你做一件,要不,等那皮子送来,我还是给你做一件吧。”夏梓晗道。 水暮城那边冷,这几年,她每年都要给他做两件大氅送过去,还有鹿皮靴,怕他费鞋不够穿,她一做就是三四双。 “再给你做两双鹿皮靴,还有斗篷,也做两件吧,你每日都要去宫里当差,要起早,到了冬日肯定很冷。” 夏梓晗心里就开始计划给褚景琪做多少冬日穿的衣物才够穿。 “这个时候开始做,晚了一些,你先穿去年的。”她道。 褚景琪幸福的眉眼弯弯,连声嗯嗯,“阿玉,再给我做一身亵|衣吧,这个不着急,等你做完了你说的那些在做,我暂时还够穿。” “让月瑾给你做。” 夏梓晗瞪着他,羞嗔了一句。 男人的亵|衣,那是妻子或者丫鬟才做的,她和他虽然定亲了,可要按规矩来,她还不能给他做亵|衣,可这混小子,每次都耍赖让她做。 害的她都不敢当着丫鬟的面做,每次给他缝亵|衣时,她都要遣退丫鬟,一个人红着脸躲在屋里做。 特别是穿在里面的小裤。 这混蛋…… “月瑾在绣她的嫁妆,她没空。”就是有空,他也不会让月瑾做。 以前,他的里衣都是他娘和月瑾做的,后来阿玉给他做衣服后,他就不要月瑾和他娘做了。 他的衣服,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每一件都是阿玉亲手做的。 “娘她定了月瑾和花蛇的婚期,是明年三月份。”褚景琪道。 “还有半年呢。”花蛇和月瑾年纪都不小了,等到明年,两人又长了一岁。 第458章 亲事 “姨妈是不舍得月瑾嫁了吧?” 月瑾伺候了卓氏这么多年,突然间要嫁了,卓氏肯定舍不得。 卓氏身边的丫鬟不少,可就属月瑾最机灵最聪慧,卓氏只要一个眼神,月瑾就知道她要做什么,这么好的丫鬟,就是她,也不舍得。 “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以后,还是要来给娘做管事娘子的。”褚景琪道,又告诉夏梓晗,“花蛇本想下个月娶月瑾,可娘说,时间太紧,来不及筹备婚事,就拒绝了花蛇的要求。” 一个丫鬟和一个暗卫的婚事,简简单单的,又不复杂,有什么时间来不及的,这全都是他娘亲的推托之词。 夏梓晗闻言,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花蛇去了我的庄子里,听楚琳说,他把那些个孩子们虐的够呛。” 孩子们叫苦连天,花蛇却虐个不停,孩子们都害怕他,还在背后给他取了一个外号,是毒蛇,一沾到就死的那种。 “他活该。”褚景琪幸灾乐祸道。 从水暮城一回来,花蛇就迫不及待的去跟他娘说,要下个月娶月瑾过门,他娘不舍得月瑾,很是心疼。 他爹心疼她娘了,就把花蛇揪到了一边,狠狠揍了一顿,才答应了明年三月的日子。 两个人一直聊到傍晚,就去陪曾氏吃了饭,褚景琪才回了国公府。 打从曾氏发脾气了后,褚景琪晚上就没来过,每次来见夏梓晗,两个人也是在花房里聊天,褚景琪没去她的寝室,晚上没来找她,这不是说褚景琪就怕了曾氏,而是尊重她。 曾氏关心他们,才会让他们注意一些男女大防,别给人落下口舌把柄什么的,褚景琪尊重曾氏,既然答应了她,他自是会做到。 次日,生地把白狐皮子送来了。 夏梓晗见那几张皮子都不小,白白的,一点儿杂毛都没有,她立马决定给褚景琪做一件大氅,另外多的,凑吧凑吧,再给他做一顶帽子,他凌晨就要起早去宫里当差,冬日早上风冷,戴上帽子,免得吹的眼睛疼。 夏梓晗又吩咐丝草去库房里,找出一张黑色裘皮,和一张灰色皮子,黑色的皮子她打算给褚景琪做件斗篷,灰色的鹿皮,就给他做双靴子。 “主子,你一下子找出这么多皮子,能做的过来么?”丝草翻了翻几张皮子,每张皮子都是顶好的,是上次祁玫派人送来的。 “这个又不用绣花,缝缝就好了,很快的。”香草道,不过,“主子,做靴子用的时间多,要不,让奴婢先给你纳千层底,到时候你在把皮子缝上去,这样节省时间。” “不用了,你们手上还有大少爷和两位师傅,老爷的衣物要赶出来,世子爷的这些,我来就好。” 今年她这里皮子多,祁玫送来了一大车,她送了六块给卓氏,还送了两块给廖芳怡廖夫人,窦四三姐妹那里也送了三块,清慧郡主那里送了一块紫色裘皮,剩下的,她外祖母和曾静曾宁,每人给了两块。 还有二十几块,她打算给祁师傅,白老头,楚月熙,还有她爹每人做一件大氅,一件皮裤出来。 当然,这些她没时间做,只能分派给几个大丫鬟来做。 “我的都快做好了。”香草道。 “我的也差一天就能做好。”丝草道,“主子,这一季的账本就要来了,我们还是看账本吧。” 夏梓晗没在京城的这一年,她铺子里的账本,都是丝草和香草看的,暖玉帮着廖芳怡开铺子,能挤出来的时间不多,还有其他的庄子,暖玉也得看管一下,那么多的账本就全部落到了丝草和香草的身上。 “叫上楚萌几个,她们也该学会看账本了。”夏梓晗道。 “是。” 丝草香草走了出去,夏梓晗就把皮子都平铺到火炕上,开始裁剪。 把几张皮子都剪裁了,才拿出线盒,开始没日没夜的给褚景琪缝制衣物。 次日下午,那件大氅就做好了,褚景琪来看她时,她就拿了出来,让他试穿。 褚景琪穿上,很合身,刚要脱下,就发现了她的眼珠子上带了几条红血丝,一看就是熬夜了。 他就心疼道,“我有衣服穿,你不用急,慢慢做,看你,眼珠子都红了,眼圈也黑了吧?” 黑了,她用胭脂遮盖了一层,把黑眼圈都遮住了,还以为他看不出来呢。 “阿玉。”他在木凳上坐下,声音温柔如水一样,瞬间化开了她的心,“到我这里来。” 他张开双臂。 夏梓晗朝花房外张望了一下,见几个大丫鬟都守在外面,背靠这里,而周围,没有其他下人,她就起身,扑进他怀里。 他横抱着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柔声道,“乖,你睡一会儿。” 用身上宽大暖烘烘的大氅,把她整个小身子都裹在了他怀里,把她包的密不透风,“我就抱着你,等你睡醒了,我再走。” 她也困啊,她昨晚上为了赶制这件大氅,到天快要亮时,才眯了一小会儿,然后又拿起了针线。 大氅做好了后,她本打算好好睡一觉,他就来了。 她担心,“会被人看到了。” 褚景琪就在她耳边,柔声道,“不会,你的那些个大丫鬟都是聪明人,不会让人过来这边的,你就乖乖睡,不用管其他。” 夏梓晗就探出小脑袋,发现守在门口的四个大丫鬟少了两个,应该是去守两边通往这边的路了。 夏梓晗精神一松,这才闭了眼,窝在褚景琪的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因有大氅裹着,还有褚景琪的体温暖着,她也没觉得冷,这一觉,就一直睡到了晚上,等她醒来时,外面已经天黑了,而她和褚景琪还在花房里。 她清醒后,蹭的站起身,“糟了,我还没去陪外祖母吃饭呢,外祖母一定知道了我们在花房里……” 这时候,她才觉得在花房里,睡在褚景琪的怀里有多么不妥。 外祖母肯定会把她骂一顿的。 夏梓晗想到这,就跟火烧眉毛一样,急匆匆的就要走,刚抬脚,就被褚景琪拽回怀中,他笑道,“你别急,我已经让丫鬟告诉外祖母,说你晚上有事,不去陪她吃饭了。” “什么,你……”夏梓晗刚要说他骗她外祖母,可话到口中,她又转口了,“外祖母怎么说?” “吩咐厨房炖了一碗血燕给你吃。”褚景琪道。 夏梓晗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她还是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坐到他对面去。 褚景琪就吩咐丫鬟端来血燕,亲眼看着她吃下去,这才起身张罗要走。 夏梓晗喊住她,“你也没吃晚饭吧?要不,我吩咐丫鬟准备一些吃食,你留在这里吃完晚饭再走。” 怕他不答应似得,她又道,“你这个时候回国公府,国公府的饭食也凉了,不如就在这里吃两口。” 褚景琪脚步一顿,看着她心疼的眸子,他扬起唇角,笑了,“好啊。” 等褚景琪吃完饭,已经是一个时辰后,褚景琪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两日后,窦四成亲,夏梓晗头一天就去了窦家,给她添妆。 窦四的嫁衣,是从玉纱阁定制的,那时候夏梓晗还在回京的路上,祁兰知道窦四是夏梓晗的好朋友,就想等夏梓晗回京后,问问夏梓晗的意思,收不收李氏的银子。 可窦夫人李氏说了,不收她银子,就不在玉纱阁定嫁衣。 话都这么说了,祁兰就不敢不收,不过,也只收了李氏的本钱,一文钱没赚她的。 但玉纱阁出来的嫁衣,不管是料子还的绣工都是顶级的,就是本钱也不老少,好在窦家有银子,李氏拿的一点儿也不心疼。 夏梓晗给窦四添妆时,就从翠玉轩拿了一套首饰头面送给她,她听祁兰说,窦四很喜欢这套头面,只是李氏觉得这头面太压重,是三四十多岁的女人戴的,不适合刚成亲的小娘子戴,就没给她买。 夏梓晗送给她时,她就取笑道,“等你儿子靠举人的时候戴。” 窦四就羞恼的剜了她一眼。 窦四的夫君是李氏的侄儿,两个人是表兄妹,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感情很好。 令夏梓晗惊讶的是,李家娶亲的队伍中,居然有褚景琪和楚月熙两个人在,她忙拉着窦二问,这才知道,李家二少爷,也就是窦四的夫君,也在银麟卫当差,还是楚月熙的左右手。 “楚玉啊,以后,可要让你哥手下留情啊,别对我表哥太严厉了。”窦四嘿嘿的笑,就趁机为自己的夫君拉福利。 夏梓晗连连点头,“嗯嗯,我们是什么关系,你的夫君,就是我姐夫,我一定会告诉我哥,让他对姐夫好一些。” 窦四被她打趣的羞恼,正要跟她闹,外面就传来喊声,新娘子要出门子了。 “行了,快别闹了。”窦二忙把红喜帕盖在窦四的头上,“你呀,都要出门子了,还嘻嘻哈哈的,一点儿也不紧张。” 想当初,她出门子时,可是紧张的一夜都没睡,就是坐进了花轿,都紧张的很。 第459章 喜欢 窦四一向大大咧咧的,就连要出嫁,也是大大咧咧的,一点儿也不紧张,可羡慕死她了。 窦四道,“紧张什么,有什么好紧张的,二表哥我又不是没见过,这么熟悉,哪儿紧张的起来。” 喜娘走了进来,搀扶窦四出去了。 窦大窦二,夏梓晗等人,忙跟上去。 新娘子先要去大堂拜别父母双亲,这个时候,夏梓晗就看见了窦四的夫君,李家二少爷,年纪十六七岁,和窦四差不多大,长的很帅气,可能是经常在外面的缘故,皮肤有些黑,很健康很阳刚的肤色。 他穿了一身大红新郎服,跪在李氏和和广济侯爷面前,似乎是在等窦四。 等窦四进了门,在喜娘的搀扶下,跪在了他旁边时,他嘴角轻扬,眼角还瞄了窦四一眼。 等拜别了父亲,窦家大少爷就走了过来,把窦四背在了背上,被一群人簇拥着出了广济侯府的大门。 窦大拉着夏梓晗,道,“走,我们跟上去,我们要去送嫁。” “这……”送嫁不该是亲的兄弟姐妹么,怎么还拉上她? “你是我们的表弟妹,你当然也要去。”窦二戏谑道。 夏梓晗脸颊一红,倒是没拒绝,随着窦大窦二上了一辆马车,去了李家。 李家和窦家其实只相隔了一条街,一个转弯就到了,不过,娶亲队伍要去大街上转几圈,她们的马车也跟了去。 绕着京城大街转了整整一大圈,一个时辰后,才到了李家大门口。 夏梓晗下马车时,就见到李家二少爷踢了一下轿门,一只手伸进了轿子,牵下了新娘。 “窦二,怎么是新郎牵新娘下来?”不该是喜娘么? 她记得,成亲时,都是喜娘把新娘牵下来,这是规矩,是风俗。 窦二捂着嘴乐,“我那二表弟,你都不知道,打小就喜欢窦四,还特喜欢逗她,以前小时候,每次两人见了面,他都要逗的窦四哭鼻子,后来长大一些,他就会买东西讨好窦四,窦四屋子里的那些小把玩,有一大部分都是二表弟买的。” 李家二少爷和窦四同年,月份比窦四大,比窦大窦二窦三小几岁。 “你都不知道,他和窦四定亲那日,高兴傻了一样,半夜跑到窦家来找窦四,让我娘给狠狠笑话了一把。” “就今日这大喜日子,他肯定是高兴傻了,你看他脸上那傻笑,走了这一路,就没停过,他肯定是忘记了那些规矩。” 在窦二和夏梓晗说话时,新人已经进了李家大门。 “楚玉,走,我们看拜堂去。”窦二拉着她,就在一片热闹声中,涌流入李家。 李家大厅里,李家当家老爷和夫人已经稳稳的坐在了首座,窦四和李家二少爷跪在了他们面前,正在拜高堂。 大厅里已经挤满了人,夏梓晗进去时,只好挑了一个靠后不挤的位置站着,窦大窦二都兴奋的看着窦四拜堂。 拜完堂,新郎要牵着新娘进新房。 李家二少爷把手上的红绸子一卷,直接牵了窦四的手,引来大厅里的人好一阵取笑。 李家二少爷却面色不改,继续他的傻笑,倒是窦四被人取笑羞恼了,狠狠一脚踩在了李家二少爷的脚背上。 那一脚,就跟在给李家二少爷摸痒一样,他连一个眼神都没变一下,就兴匆匆的牵着窦四去了新房。 窦二嘿嘿的笑,“老四也有今日,大姐,楚玉,走,我们去闹洞|房去。”一手拉着一个,大有一副要去报仇的架势。 夏梓晗垂眸,暗想,看来,窦二成亲时,一定被窦四折腾的很惨。 那她呢? 她要是把窦四折腾的很惨,等她成亲时,窦四岂不是会连本带利讨回去? 而且,窦四还是一个一向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她要是在闹洞|房玩花样,一定是花样百出。 “四妹夫,你放心去敬酒,这里有我们饿四妹做伴,你就放心吧。” 等她们到了新房,新娘新郎那些个规矩已经完事了,新郎真要出门去敬酒,可又不放心窦四,正好她们来了。 “那么,阿四就拜托大姐二姐和……”看向夏梓晗时,顿了一下,才道,“……表弟妹。” 他是一眼就猜出了她的身份,因为窦四除了夏梓晗外,就没有亲近到能够来给她送嫁的闺蜜,且又是他又不认识的,除了楚玉郡主外,就没二人。 这可是他家都指挥使的未婚妻,他得敬着点,不然,就要吃排头了。 思及此,李家二少爷又恭敬的朝夏梓晗报了抱拳,一副武人做派。 “嗯,去吧去吧,别喝多了,一会儿还得闹洞|房呢。”窦二还不忘记提醒他一句。 新郎要是喝多了,闹洞房就不好玩了。 她早就嘱咐了她夫君,不要太灌二表弟的酒,他们夫妻可是都要等着报仇呢。 想她成亲时,可没少被四妹和二表弟两个人整。 新房里,只剩下窦四,和她的两个丫鬟,还有乳娘。 窦四已经把头顶上的凤冠摘下,此刻正坐在桌旁,大口大口的吃桌上的饭食。 那饭食还是热的,看的出来,应该是刚送来的,看来,那李家二少爷可真是把窦四放在了心尖尖上疼爱,什么事情都为她想到了。 心细,懂得照顾人,有担当,这男人不错。 窦二撅着嘴,哼了一声,“我们还饿着呢,二表弟怎么没给我们准备饭食,心里只有你了,哎,我和大姐,楚玉,都是摆设,入不了他的眼啊。” 楚楚可怜,眼巴巴的盯着窦四。 窦四咀嚼完嘴里的食物后,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吃的油乎乎的嘴巴,就看着她们道,“你们一会儿还要去外面吃喜酒,我可是得呆在这里不能出去。” “你就显摆吧。”窦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啊。 想当初,她成亲时,她夫君就没细心到要帮她准备饭食,还是和她有些交情的小姑子,让丫鬟偷偷的从厨房里装了几道热菜给她吃。 窦四站起身,上了床,盘腿坐在床上坐福。 第460章 闹洞房 ,“二姐,不就是当初要你和二姐夫当众抱了一下么,你就记恨到现在,大不了,一会儿,我和二表哥也抱一下给你看。” 反正抱一下给她们看,她身上也不会少一块肉,看就看呗,二姐要是没看到,今日肯定没完。 她认了,还不行么。 等到闹洞|房时,窦四才知道,原来,欠下的,不光是抱一下就能了事的,得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闹洞|房时,银麟卫不当值的人都来了,还有窦大窦二的夫君,还有李家嫡系旁支的一群少年少女们。 总之,屋里挤满了人,而闹的最凶的人就属窦二夫君和楚月熙。 只见楚月熙要逼着李二亲窦四,不亲,他们就不走了。 李二双手抱拳,让楚月熙放他一马。 楚月熙叫囔道,“不行,今日可是个大喜日子,你是新郎官,亲一口新娘,那是恩恩爱爱,和和美美。” 楚月熙是江湖中人,性子比较豪爽,想出的点子也是挺折腾人的,他竟然让李二来一招蜻蜓点水,亲窦四。 蜻蜓点水,就是在空中飞跃时,一划而过,在这个过程中,他得在窦四的嘴巴上亲一口。 李二败下阵来,只好退到门口,大家让出道来,看他蜻蜓点水…… 褚景琪偷偷拉着夏梓晗的手,退到了窗户下,看向楚月熙的眼神,都带着同情。 要知道,这闹洞|房,欠的,以后可都是要还的,他和阿玉还没成亲呢,且李二又是个会玩的,在京城里出了名的会想新点子玩闹洞|房折腾新郎新娘的人。 楚月熙,嗯,希望等他成亲时,不要被李二玩的太惨。 李二退到门边,突然,飞身而起,脚尖轻点了几个人的脑袋,在空中一个飞旋,亲了坐在屋中央的窦四一口,又飞升而上,在空中飞旋了一圈,这才落地。 这一招轻功耍的漂亮,在场的人都叫好,银麟卫的人都为他鼓掌。 窦四脸红红的坐在那里,满脸羞涩。 大家又闹了一会儿,还是李二抱拳,答应改日请众人去聚香楼喝酒,众人才肯放过他。 从李家出来,夏梓晗是坐褚景琪的马车回去了。 车上,夏梓晗问他,“成亲闹洞房,都要这么玩么?” 她记得,前世她嫁给曹子安时,洞|房花烛夜就冷冷静静的,根本就没人闹洞|房,她以为,每个姑娘出嫁时都是一样的。 原来不一样,姑娘出嫁,还有这么好玩,这么热闹的时候,她看了,好羡慕,好紧张,也好期待。 她转头看向褚景琪,正和他温柔的眸子对上,她脸一红,正想移开视线,她的腰身就被他搂住了,一只大掌还伸到了她的后脑勺,稍微用力,红唇就被他攫在了嘴里。 她的脸颊腾的一下,通红无比,她闭上眼睛,慢慢享受他的瀙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已经好多次了,而她,也学会了反击。 在她嘴里的甜|液全都被他吞干净后,她小舌伸进了他嘴里,开始了反击…… 久久之后,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然后紧紧抱着她,沙哑的声音道,“阿玉,真想早点把你娶回家去。” 那力气重的,都快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夏梓晗的小脑袋从他怀里钻出来,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进去,那窒息般的感觉,这才好受了一些。 她斟酌了一下,才道,“其实……当初许氏的那个批名,是动了手脚的。” “不过,你年纪还小,不用这么早成亲,就等几年吧,外祖母说,等我年纪大点,生孩子对身体好。” 其实是她舍不得这么早离开外祖母,只好拿这个借口来让褚景琪心疼。 果然,褚景琪说,“那就等几年,等你到十八岁,我们就成亲。” 她十八岁,他也十六岁了,那个年纪,成亲正好。 今年确实是小了一些,才十四岁。 褚景琪把夏梓晗送回楚家,下来给曾氏请了个安,就回去了。 何东林和红梅的婚事,楚老夫人也给提前了,就这个月九月九,是个好日子。 因红梅和何东林夫妻,以后是要留给楚月熙用的人,在红梅的陪嫁上,曾氏给与的很丰厚,还陪送了一个二百亩的小庄子给她,感动的红梅跪下,就给曾氏磕了三个响头。 夏梓晗也添补她一套赤金镶珠首饰头面,和每个季度两身精细稠面衣服,红梅又感动的给她磕了一个头。 等到红梅出嫁这一日,曾氏万分舍不得,眼睛都红了,红梅跪下,抱着曾氏的腿哭道,“老夫人,等过了几日,我就来侍候你老。” 曾氏把她扶起来,拉着她的手,哽咽道,“等过几日,你才新婚,我怎么会舍得就要你来。” “你是新娘子,最少也得在家陪东林三个月再来,我身边有青丫苏妈妈她们,人手足,你就别惦记着,好好做东林的妻子,就明年二月份过来……” 淅淅沥沥的,嘱咐了好一番,这才让红梅上了花轿。 红梅嫁出去了不久,夏梓晗就接到了夏家送来的信,说是夏梓滢和曹华军的婚事也敲定了,在十月十六日。 十月十六,没多久了,据她所知,许氏一直没给夏梓滢置办过嫁妆,现在离婚期只有一个月了,能来得及? 怕是连嫁衣也来不及绣吧。 夏梓晗拿眼神打量被夏老太太派来稍口信的婆子,这个婆子,她知道,并且很熟悉。 前世,住在夏家那几年,除了许氏老太太夏梓滢外,她对方妈妈记忆深刻,印象中,她每次受罚,都是方妈妈亲自操刀。 她被夏老太太罚跪祠堂时,都是这个方妈妈领着去的,又是这个方妈妈亲自带着两个婆子看守的。 有一次,她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又冷又饿又疲惫,暖玉心疼她,就去了厨房偷了一只烤鸡给她吃,被方妈妈看见了,当时就禀报给了老太太知道。 暖玉挨了十板子打,而她由跪七天祠堂,改到跪半个月。 从那以后,她心里很恨方妈妈,也不敢让暖玉再去厨房里偷东西吃。 第461章 为难 “郡主,老太太说了,三姑娘是郡主的嫡亲妹妹,三姑娘出嫁,郡主怎么说也要回去陪陪三姑娘。” “老太太还说,这姐妹之间哪有不闹腾的,闹腾完了,事情也就过去了,没有说记仇就老死不往来的,郡主,您是贵人,宽容大量,您就别和三姑娘计较,老太太派老奴来,是特意来接郡主回去陪三姑娘到出嫁。” 哼,夏梓滢丢人了,夏家的名声也丢了个差不多,夏老太太派人来接她,这是要她回去给夏家长脸? 夏梓晗慢条斯理的拿眼睨了方妈妈一眼,就说道,“我这里事情多,外祖母老了,精神不济,家里的事情我还要帮着外祖母打理,我要走了,楚宅就得乱了。” “还有我那些生意,这伙计掌柜庄头都来来往往的回事,我也挺忙的,昨儿个连中午饭都忙省下了,夏家筹备三妹的婚事本就忙,我去了,也是添忙,也添乱,我就不过去了,跟祖母说,三妹出嫁,我倒是也有心去陪陪三妹,但没有时间,不过,我的大丫鬟和三妹处的不错,就派了她过去陪陪三妹。” 郡主身边的大丫鬟,那是比一半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还有脸,方妈妈自是不敢拒绝,也不敢说什么,也没有那个资格。 她忙恭敬的应了一声是。 夏梓晗就吩咐楚枂去夏家陪陪夏梓滢。 等方妈妈领着楚枂走了后,夏梓晗就开始琢磨清慧郡主和楚月熙的事情来。 昨日,楚月熙就来找她,想请媒人去二王府提亲,可清慧郡主的身份尊贵,又是二王爷二王妃心里的心头疙瘩,怕他们会不同意,他想让曾氏亲自去二王府一趟,就来和夏梓晗商量商量,怎么和祖母开这个口。 夏梓晗答应,今日楚月熙回来后,和她去曾氏那里一趟,但怎么开口,这还得楚月熙自己才行。 她去了,也只是在旁边敲敲边鼓,但不能代替他开这个口。 “郡主,楚琳回来了。”丝草进来禀报。 楚琳风风火火的回来,是禀报夏梓滢的婚事。 “上午,方妈妈刚走不久,曹夫人就去了夏家,找了老太太。” “曹家嫌弃三姑娘的陪嫁少,曹夫人说,三姑娘如今是一个破烂货,就是扔到大街上也没有男人会要她,她是被老太太逼着才答应了这门亲事,这三姑娘已经上不来台面了,她的陪嫁要是再上不来台面,那她曹家亏就吃大发了。” “曹夫人说,三姑娘最少要带三万两银子的陪嫁去曹家才行,而且,三姑娘嫁进曹家后,就是曹家的人,这陪嫁进了曹家的门,也是曹家的财物,不管以后发生了事,这陪嫁只能是曹家的,不然,这亲事就算了。” “当时,曹夫人的态度很坚决。” 这是要跟夏家撕破脸的架势? 老太太要不答应,曹夫人真的退婚,那夏家的脸……又要被人打的啪啪啪。 夏梓滢和曹华军的事,细算起来,是夏梓滢吃亏,姑娘家在这方面总是吃亏的多,而男人遇到了这种事,顶多被人说是风琉,过一段时间,男人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照样玩照样乐。 可女人不一样,女人会被人指责下贱霪妇,这一辈子都会没脸出现在人前。 那日,曹夫人夫妇是被老太太一时间拿捏住了,脑子乱的很,又担心夏家会把曹华军送去衙门,这脑子一热,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可回去后,曹夫人就冷静了。 回过味儿来,她知道自己是上了夏老太太这只千年老狐狸的当。 她家曹华军是男的,这事上不吃亏,就算被夏家送去了官衙,她也不怕,曹华军又不是强奸了夏梓滢,而是两个人私会,不然,夏梓滢干么不叫,还任由曹华军为所欲为? 这事上,曹华军没有罪,顶多是落下一个风琉的名声。 而夏梓滢就不同。 夏梓滢跟人订了亲,还跟曹华军私会,这罪名就大了,若是闹开来,褚景文问夏家要赔偿,夏家能拿得出? 而事情闹开来,夏家的名声就会更臭,毕竟夏梓滢已经有过这事了,再有一回,且对象还不是褚景文,想也知道,夏家的名声会臭到何种地步。 这事上,曹家不怕闹大,可夏家怕闹大。 夏老太太怕事闹大,就逼着她答应这门亲事,把坏了名声的夏梓滢塞到曹家来。 只要夏梓滢离开夏家嫁出去,夏家的名声就会渐渐恢复,可曹家娶了夏梓滢进门,曹家就成了被人耻笑的对象。 以后,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只要夏梓滢在曹家一日,曹家的人就会抬不起头来做人。 就连以后夏梓滢生的孩子也会被她的名声所累。 女人的名声,是顶顶要紧的,而她却答应了给儿子娶一个臭名昭彰的女人回来,这不是要坏了曹家的根本么。 都说娶妻娶贤,娶了贤妻,家族就会兴旺三代人,可娶了恶妻……曹家就会真的完了。 连曹华军和夏梓滢生的孩子,也会被人耻笑,那她曹家从曹华军算起三代之内的人,都会抬不起头来做人。 曹夫人把事情想透彻了后,就恨夏老太太挖坑给她入,把曹家当成给她夏家顶缸的人,她气恨夏老太太,就故意用陪嫁来为难夏家。 夏家若不答应,正好给了她借口,把这门亲事退了,如果夏老太太同意了,那更好,等夏梓滢过门之后,她就暗地里弄死她,等她死了,曹家就白得了三万两银子的陪嫁,且曹华军还能另娶一个好媳妇。 曹夫人的算盘,打的劈哩啪啦响。 夏老太太也不是一个善茬,就扬言曹大人教子偷入户霸占夏家嫡女,就要家里的管事去茶楼坐坐,把这事好好掰扯掰扯给大家听。 那曹华军就算没强姧夏梓滢,可他不经主人同意,私自买通夏家的门房开门,让他偷溜进夏家,就这一项,御史也能弹劾曹大人。 那茶楼里,经常有御史坐那儿喝茶,就等着听这些八卦,好找找看,有没有能让他们出人头地的新事儿。 夏梓晗和褚景文的事,虽然被人抓个现场,十分丢脸,可人家那是未婚夫妻,就是说开了,大家也只会说是年轻人心火重,控制不住就…… 可曹华军来夏家,那是偷人家的未婚妻来了,这是一不对,私自偷进夏家,这是二不对。 就这两点,也足够让曹大人喝一壶的。 夏家这边,夏梓晗的父亲是褚宣宇的亲家,而褚景文也是褚宣宇的亲侄儿,这牵扯到皇上跟前大红人褚宣宇的事,御史就是想弹劾夏世明,也得好好想一想。 可曹大人不同,曹大人在京城没什么靠山,御史要弹劾他,那是一弹劾一个准。 老太太这么一说,曹夫人刚升起的一点儿自信,就蔫了下去。 经过两家商议,最后夏老太太答应给八千两银子的陪嫁,曹夫人这才蔫嗒嗒的回去了。 “八千两银子的陪嫁,其实已经不少了,我听吕总管说,曹华玟成亲,曹家也就准备了六千多两银子的陪嫁。”暖玉插了一嘴说。 夏梓晗讶异,“曹家的事,吕总管怎么那么清楚?” “吕总管和曹家一个外院管事,听说以前就认识,以前在一个铺子里干过活。”暖玉道。 吕总管从年轻时就跟着楚阁老,一直到现在,在楚家都待了很多年,而在吕总管来楚家之前,曾是一家铺子里的小伙计。 那么,那曹家的外院管事,也是那铺子的小伙计? 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去年,曹大人来给老夫人请安,带的就是那管事,曹大人被婆子领去见老夫人时,吕总管就出面接待这管事在偏厅里唠嗑。” “这都过了许多年,两个人一开始还没认出对方,但无意间提起那家铺子,两个人这才觉得对方眼熟。” 原来是这样哦。 夏梓晗点点脑袋,一脸了然。 那管事在曹家,管着曹家外院一切事务,曹夫人要给曹华玟筹办嫁妆,用了多少银子,这都得去外院领用,这管事自然也清楚,和吕总管老哥俩坐一起喝酒时,就顺便提了一句。 吕总管就念叨给了苏妈妈听,苏妈妈念叨给楚老夫人听,然后,青丫跟丝草她们好,就念叨给了丝草听。 一个接一个,楚家的人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郡主,三姑娘成亲,郡主是不是也要准备添妆?”楚琳好奇的问道。 夏梓晗嗯了一声,“是要准备一份。” 不管她和夏梓滢之间有多少仇怨,在外人面前,该她的礼,她一点儿也不会省。 “在翠玉轩里给她选一对手镯好了,暖玉,这事,你去办。”把事情交代给了暖玉。 她和夏梓滢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她自是不会亲自去跟夏梓滢挑选添妆。 暖玉就福了福身,告退下去。 可还没等暖玉走出楚宅大门,玉纱阁的伙计就来了。 “……说是郡主的母亲,来给三姑娘选嫁妆衣服,奴才们也不好拦着,可选完了后,奴才问她要银子,她说去夏家要。” 第462章 提亲 大户人家里的夫人姑娘们买东西,有很多都不是当场给银子,大部分都是选好货物,然后让铺子里的伙计送货上门再拿银子。 这伙计一听,就把许氏选的十件衣服包好,打算送去夏家,再拿银子回来。 许氏身边的大丫鬟却伸手去拿伙计手上的包袱,伙计就赔笑道,“哪儿敢劳动太太的人,这衣服,小的会尽快送到夏家去,绝对不会耽误三姑娘的婚事。” 就说什么也不给许氏衣服。 夏家的人之前就来过铺子里闹,想贪这里的衣服穿,被楚斐她们打走了,以后,铺子里的伙计对夏家的人就多了一个心眼子。 如今,许氏是摆明了的来铺子里白拿衣服的,伙计们自是不会让她如愿。 这衣服要是被许氏拿走了,他去了夏家拿不到银子,许氏又不肯还衣服,那到时候,倒霉的可不就是他们么? 许氏的大丫鬟和伙计就吵了起来,一个要包袱,一个不给,伙计就质问那丫鬟,“衣服又不会少了你们的,你们急什么现在就要拿着,等我们把衣服送去了夏家,你们想怎么拿都行,也不差这一会儿半会儿的时间,可你偏偏要来夺,怎么看,都让我们怀疑你们的目的。”见吵了起来,另一个伙计见势不妙,就赶紧来通知夏梓晗。 “祁兰呢?”夏梓晗问。 发生这事,应该祁兰出面调节,怎么许氏还在铺子里僵着不走了? “兰管事这两日身体有些不舒服,早上还吐了,早饭都没吃,大家伙儿就劝她回去休息了。” “哎呀。”楚琳大惊小怪的囔囔起来,“是不是又怀上了?” 那伙计一愣,然后是眉开眼笑,挠了挠后脑勺,激动道,“这……这要是真的,那郑大娘就高兴了。” 前几日,他听说郑大娘念叨说兰管事生了个女儿后都许久了,肚子还没动静,都给兰管事脸色看了。 兰管事对他们好,他们也想兰管事好,兰管事要是被婆婆立规矩了,那肯定会不好。 他们就替兰管事担心。 兰管事这要是怀上了,那就好了。 夏梓晗也很高兴,立即派了个小丫鬟去祁兰的家里打探打探,要是真怀上了,就打算派人送些补身的药材过去,然后,又派了楚琳楚斐去玉纱阁,处理许氏的事情。 许氏总究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她要是亲自去了,许氏一旦拿母亲的身份和孝道大义来压她,那她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拿着衣服走。 她和许氏之间的关系,许氏是长辈,还是她名义上的母亲,这就压她一头,纵使她是郡主,在父母头上也不能不孝,不然,她的名声也会坏了。 前世,她的名声就被许氏坏了,而这一世,她不允许许氏弄坏了她名声。 只能丫鬟出面了。 或许,她还能叫上几个人过去看热闹。 夏梓晗心里想。 她招来丝草,吩咐她几句,“去廖府跟芳姐儿说一声,就说玉纱阁有好戏看,让她去看。” 又吩咐香草去请清慧郡主去看热闹。 丫鬟都派出去了,夏梓晗爬上火炕,静下心来给褚景琪做衣服,也在静候外面的消息。 直到午时,楚琳楚斐才回来,廖芳怡和清慧郡主也跟着来了楚宅蹭饭吃。 “哎呀,楚玉姐姐,你可是错过了一场好戏,你都不知道,你那母亲……不对,是夏二太太,可真是不要脸了。” “说什么那是她闺女的铺子,她女儿要成亲,去拿几套衣服做陪嫁,也是应当的,你听听这是啥话,好像那铺子是她的,她想怎样就怎样。” “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闺女母亲,呸,她的脸还真大,她来了京城多少年了,她是给你做了一件衣服,还是做了鞋,买了一件首饰,或者做过一次吃食?” “她怎么都没有给你做,还有脸说是你母亲,啊呸……” 廖芳怡一脸怒气腾腾的骂着。 清慧郡主脸上也是一脸鄙夷,转过头看夏梓晗,就是满脸同情,“好在你还有个外祖母为你出头,不然,在那样的继母身边长大,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嗯,说的不错,前世,她就犯傻,最后被夏梓滢打死了。 要不是外祖母趁早把她接来,就许氏那个恶妇,她还真有可能长不大,就得折在她手里。 许氏太恶毒了,心胸狭窄,又善妒。 “哼,她女儿就跟她一样不要脸。”廖芳怡撇了撇嘴,道。 夏梓晗吩咐厨房加了几道菜,陪清慧郡主和廖芳怡在花厅里吃饭。 吃完饭后,廖芳怡就着急回家。 她红着脸,低声道,“我娘这几日在给我相看……我得去看着点,总得知道地方的底细,好派丫鬟去打听打听,可不能糊糊涂涂的就嫁了人。” 夏梓晗嗯了一声,就吩咐丝草把她送出去。 “楚玉,我们去里屋说说话。”清慧郡主故意留下来,拉着夏梓晗去屋里说悄悄话。 清慧郡主脸红红道,“月熙哥的小厮给了我一封信,说是这几日就会去二王府提亲……” “我母妃……我母妃这几日和容王府来往的很勤,就怕……你让月熙哥动作快一点。” 是担心容王府会走在楚家前头去说亲,而二王妃又有那个心思…… 这事,果真耽误不得了。 下午,楚月熙回来,夏梓晗就派人把他请去了曾氏的屋里,祖孙三个就商量这件事。 曾氏在过继楚月熙之前,就料到了这件事。 无需楚月熙明说,她就先开口了,“放心吧,这门亲事,我就是豁出老脸去,也会为你走一趟。” 这不但是为了楚月熙,也是为了楚家。 楚月熙是楚家过继的嗣孙,虽然皇上念着白老头的情,给楚月熙安排了一个世袭的四品武官,但这种靠情面上去的官,怎么也不如像褚景琪那样拼死博出来的官。 当面人家不会说什么,可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眼红楚月熙的人会说闲话呢。 若楚月熙能娶了清慧郡主,做了二王爷的女婿,那么,那些个喜欢说闲话的人也会忌惮二王爷和清慧郡主,不敢在说楚月熙什么。 至少,楚月熙不会受了委屈,不会受了欺负。 以后,等她死了,有二王爷和褚家给楚月熙做靠山,她也能放心了。 次日,曾氏就给卓氏去了信,两个人一起去了二王府。 见了二王妃,先是问候了一番,然后曾氏就提了求娶清慧郡主的事。 二王妃先是一愣,然后脸色就沉了沉,就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来,“清慧的婚事,这得跟王爷商量,我一个人做不得主,你们也知道,清慧是王爷眼睛里的眼珠子,没有他的同意,我一个人答应也不行……” 虽然没有当面驳回,但好歹维持了卓氏和曾氏的脸面,曾氏也不好逼,母女两个又陪着二王妃唠了一会儿,就起身回家。 她们一走,二王妃就派了身边婆子去找二王爷回来。 等见到二王爷,二王妃就道,“月熙那孩子是好,医术深得白神医的传承,现在又在银麟卫做的风生水起,还颇得皇上赞誉,前途无可估量,可他到底是楚家过继的嗣孙,不是正经的嫡孙,楚家底子又薄,算来算去,家里也就那三个人,楚玉还是夏家的嫡女,算不得是楚家的人,满打满算,楚家也就剩楚老夫人和月熙两个人,清慧是习惯了热闹的,前呼后拥惯了的,我怎么可以让她嫁进楚家去。” 二王妃说着说着就哭了。 二王爷就皱起眉,想起了夏梓晗救了妻儿几条人命,想起二王府欠楚家的几个大人情。 两次,若不是有夏梓晗拼命相救,他的妻子,她的嫡子,他的嫡女,那坟上早就长草了,骨头恐怕都烂了。 现在还哪儿有嫡女嫁给人家呀。 楚家子嗣是单薄了一些,可每一个家族不都是从头一点儿一点儿走出来的么? 楚月熙人精明,狡猾,武功高强,又有一身好医术,还深得皇上器重,这样的人,用不了多久,就能在朝廷占得一席之位。 如果再有他和褚宣宇在旁边拉一把,这前途,就如二王妃说的,无可估量。 但这门亲事,有好处,也有不好处。 楚家人丁单薄,楚月熙头上又没父母,楚老夫人和白神医两个又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楚老夫人年纪也大了,活不了几年,清慧要是嫁进楚家去,一进门,就能当家主事,做当家夫人,头上还没有公婆压着。 楚月熙的前途又好,人又长的好,能力又行,又不是纨绔子弟,没有恶习,可以说,他样样都好,清慧嫁给她不吃亏。 唯独不好的,就是楚家底子薄,楚月熙过继的身份尴尬。 不过,若是他娶了清慧,这些也就没什么好不好的,有清慧的郡主身份在哪儿摆着,还有二王府压着,外人谁还敢说楚月熙过继的身份不好? 二王爷就自个儿泡了壶茶水,给二王妃和自己都倒了一杯,然后就把这些事,给二王妃摆明白了。 第463章 劝说 二王妃不同意,不就是看不起楚月熙是过继的身份,楚家在京城的底子薄么。 把一些好处摆给二王妃听,特别是上头无公婆压着,清慧郡主不用看婆家的脸色…… “她是我女儿,是二王府的郡主,谁敢摆脸色给她看。”二王妃就道。 二王爷就冷笑了一声,“没人敢,可她要是嫁进了容王府,容王妃就敢。” “我们家清慧是什么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她那性子,能去侍候婆母?” “能在婆母身边低声下气过日子?” “能不给婆母脸色看?” “你也别说什么容王妃会把清慧当成亲生闺女一样疼,那话,谁都会说,可你和容王妃处了这么多年,她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 “前些年,那容王府里死了多少个庶子姨娘,那些人,真的就都是病死的?” 容王爷年轻的时候,很是荒唐,一年要纳进十多个美妾,就是最少的时候也是一年三四个,那庶子庶女就跟不要钱似得,一年生出好几个来。 有一年,容王爷出外公干,短短三个月之内,容王府里就死了四个姨娘和三个庶子,姨娘庶子轮流死,都说是病死的,就连太医去了,都没查出来什么原因,也诊出是病死的。 可是,怎么会你们巧,容王爷前脚刚走,他最疼爱的姨娘和庶子就一个个的病死了,且还都是急病。 太医虽然没有查出什么,可大家心里都清楚,肯定是容王妃用了什么手段。 大户人家的内宅,哪一天不死人,那些个手段,都是心知肚明的,只要没有证据,就是天皇老子也拿她没办法,而容王妃手段高,每次都让人抓不到把柄,再加上她是容王府宗妇的身份,死了几个姨娘庶子,也没人真的会为了死了姨娘庶子来得罪容王妃。 二王爷又道,“你也别跟我说,清慧的身份不能跟那些个姨娘庶子比,清慧脾性不好,又霸道惯了,是个不容人的,又弯不下腰去做小伏低,时间一长,得罪容王妃是肯定的,容王妃是她婆母,身份比她高,清慧一旦得罪了她……” 那容王妃使的阴损的法子,一旦得罪了她,虽不说会置清慧于死地,可暗地里伸脚绊她,那是肯定的。 “再说了,容王府规矩大,清慧从小就被我们宠的没规矩,你让她去容王府守规矩,她是循规蹈矩的人么?”二王爷又苦口婆心的劝说二王妃。 “楚家人少,楚老夫人又是个好相与的,楚玉郡主就更不用说,她和清慧本来就交好,月熙那孩子脾性也是个好的,比容王府那孩子强,清慧嫁过去,那日子过的轻省不说,楚老夫人对她好,夫婿疼她,还能一进门就当家主事,不用跟谁抢,不用看婆母脸色过日子……” “前几日,我还听说容家那孩子背着容王爷,在自个儿院子里养了好几个昌妓。” “你想想,咱们的清慧,她是个不容人的,要真嫁给了容家那小子,那她的日子,还能过好?” “容家那小子,就随了他爹的性子,是个敢在女人身上使劲的人,这样的人,以后就算继承了容王府的爵位,也是一个软骨头,比容王爷都不如。” 二王妃之所以想把清慧郡主嫁进容王府,就是想要清慧郡主当容王妃,身份比郡主还尊贵。 而她也见过容家的小王爷,长的不错,看着脾性也好,可是…… 经二王爷这么一说,二王妃就犹如醍醐灌顶一样,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容家那孩子,她看着是好,可她也只是见了那一面,俗话说,知人知面难知心,谁知道那孩子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 至于容王府,这几年是消停了不少,可十年前,那容王府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后宅那个乱…… 时间长了,她竟然忘记了这些事,被容王妃的殷勤和几句讨好,圈住了她的心。 她认为,清慧身份尊贵,嫁进容王府后,就算她脾气不好,给了脸色给容王妃看,容王妃看在二王府的面子上,也不敢去计较。 可现在,她记起了容王府以前的事。 那样一个敢随便大肆开杀姨娘庶子的人,真的会容忍清慧的脾气? 不会,绝对不会。 或许当面不会说什么,可暗地里,绝对会使坏,而清慧外表看着虽霸道不讲理,可实际上是个单纯天真的孩子。 她若和容王妃相斗,是斗不过容王妃的。 到时候,就算有她为清慧撑腰,只怕清慧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二王妃想通了后,就跟二王爷说起了楚家这门亲事,觉得二王爷说的有理,楚家这门亲事,又不好,也有好。 好的多,不好的少,且那些不好的,只要有二王府为楚家撑腰,那就是无关紧要的。 “那就应下了?”二王妃心颤了颤。 “你要不放心,就见见月熙那孩子再说吧。”二王爷道。 在内宅方面的事,二王爷一向很尊重二王妃,就算二王妃有时像这样想佐了,他也能及时导正。 二王府的内宅安安静静,一点儿也不乱,也是因为有二王爷的支持,让二王妃轻松就压制了那一帮姨娘庶子庶女们。 次日,二王妃就给楚家送了信,表示想见见楚月熙。 曾氏收到消息,十分高兴,对夏梓晗道,“这事,看来有谱。” 二王妃要是不愿意,就不会提这个要求。 夏梓晗也很高兴,就张罗楚月熙去见二王妃的事情来,“给我哥准备几样手礼吧,第一次去,空手不好。” 按算,楚月熙是她表哥,她应该喊表哥,可她也就过继后前几日喊了几声表哥,后来,就一直喊‘哥’。 曾氏也喜欢她这样喊,这样喊,不外道,表示夏梓晗把楚家看作她真正的娘家,把夏家撇去了一边。 “走,我们去库房看看。” 曾氏就站起身,招呼夏梓晗,一群人就去了曾氏的库房。 这个库房装的东西,都是曾氏嫁进楚家后做生意赚了银子后置办的财物。 第464章 灌醉 有字画,有孤本,有摆件,还有比人还要高的珊瑚玉树,这里面的东西没有一样是俗的,都是价值不菲或者罕见难寻快绝版的物件。 以前比这更多,楚嘉惠成亲时,她给了一批给楚嘉惠做嫁妆,现在也只留下一小部分。 但这一小部分,已经是很多了。 夏梓晗摸摸架子上的花瓶,是快要绝版了的雅瓷,这一个就价值三百两银子。 还有孤本,上百本孤本,看的夏梓晗眼花缭乱。 而前世,这些孤本,都进了宋家的库房。 前世,她也来过这里几次,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不好,只是见到这些古董字画瓷器,觉得很平常,没有什么可珍贵的,也都是她不喜欢的。 她以为不好,外祖母死后,宋淮说送给他,她也就傻兮兮的给了他。 现在想来,她是真傻啊。 她那全副心神都放在宋淮的身上,却这些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真的愚蠢到无可救药。 “玉娘,你看,送什么合适?”曾氏在库房里转了一圈,也没拿定主意送什么好。 女婿第一次上门送礼物,应该要投其所好才是,可二王妃喜欢花花草草,她总不能让月熙捧一盆花去吧? 夏梓晗眼珠子转了一圈,就指了书架子上,道,“祖母,听说二王妃最喜欢看一些难得的孤本了,要不,挑一本送给她怎么样?” “嗯,礼物重,又不打眼……” 曾氏同意了。 夏梓晗就选了一本,然后又挑了一块顶级的黄玉,打算送给二王爷。 “小王爷小王妃那边,也不能少了。”曾氏提醒道。 祖孙二人出库房时,手上就捧了一堆东西,都是小物件,不打眼,且又珍贵的东西。 楚月熙下午换值,下午回来听说了这件事,就高兴的跳了起来,囔囔要夏梓晗赶紧给他选一件衣裳,明日他要穿什么去见二王爷和二王妃。 “那些个小厮,眼光都不好,不会挑,妹子,你帮帮哥,等这事成了,哥请你去聚香楼吃大餐。” 楚月熙将态度放的低低的。 夏梓晗抿嘴笑,就去了他的院子,帮他选了一件月牙白锦袍,又挑了一根绣了青竹的腰带,还选了一块蓝白玉,头上也是一根白玉簪。 楚月熙皮肤白,脸又长的精致,唇红齿白,风华无双,若是穿上白色锦衣,就跟画上走出来的仙人一样,会让人看的忘了呼吸。 而她之所以会为楚月熙选择白色,这是其一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 “都白色,楚玉,二王妃喜欢白色?”楚月熙看了看夏梓晗找出来的衣服,有些皱眉。 夏梓晗道,“傲天辰喜欢穿白色。”她去二王府都看到过好几次。 二王妃的宝贝儿子都喜欢穿白色,那楚月熙穿上白色,二王妃应该也会觉得亲切吧? 楚月熙一听,就不吱声了。 次日,楚月熙请了一天假,就去了二王府。 曾氏和夏梓晗就在家里焦急的等消息,等到过午,也没见到楚月熙回来。 曾氏就皱了眉。 这相看女婿,按理来说,只是看几眼,问问话,二王妃就应该放楚月熙回来,怎么去了大半天,人还没回来? “是被二王爷留在二王府里用饭了吧。”夏梓晗猜道。 这要是看中了,那以后就是准女婿了,这岳父和女婿,自是要多多亲近。 何况,二王府和楚家一向交好,二王爷又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这点情面,还是会给楚家的。 曾氏还是不放心,就派了个小厮,去二王府打听打听,夏梓晗就道,“那就让楚枂去,楚枂做了清慧郡主几日师傅,对二王府熟悉。” 夏梓晗就吩咐楚琳去夏家把楚枂换回来,还附耳叮嘱她,“告诉楚枂,让她……” “知道了,主子。”楚琳嘿嘿笑着,人就跑了。 这两天,有楚枂跟在夏梓滢的身边,她就没有在过去监视夏梓滢,听说,许氏那日在铺子里受了气,回去就把夏梓滢给骂了一顿。 原来,许氏回去铺子里拿衣服,都是夏梓滢撺掇她的,夏梓滢说,许氏只要把衣服拿走,让小伙计去跟夏家的管事要银子就行,夏家管事要是不给,夏梓晗也没那个脸去许氏手上把衣服要回去。 夏梓晗是郡主,这么小家子气的事,她丢不起这个人来做。 夏梓滢是算准了夏梓晗好脸的脾性,可是,没想到玉纱阁的伙计那么精明,拼死也不把衣服让许氏当场带走,还让许氏受了羞辱,被清慧郡主指着鼻子给骂了一顿。 许氏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就把夏梓滢骂了一顿。 夏梓滢也恨,她恨夏梓晗。 夏梓晗手头上有那么多的钱财,几十万两银子,她是她亲妹妹,她要出嫁,夏梓晗怎么就不能给她点银子用? 就算不给银子,给她几件衣服做嫁妆总可以吧? 玉纱阁里那么多衣服,夏梓晗怎么就不能给她几件? 她恨夏梓晗的小气,恨的心都一抽一抽的疼。 本来…… 她本来还想从夏梓晗那里弄一些银子和衣服到手上来,可现在,没戏了。 就算她想逃跑,没有餐盘,没有衣服,一无所有,就算她逃出去,又能怎么样? 夏梓滢无比绝望了。 难道,她就要就此认命,嫁给曹华军那个花花大少? 不,她一看到他恶心的大牙,她就作呕,她不能嫁给他,可是,又逃不走…… 如果夏梓晗能帮她一把就好了。 晚上,楚枂和楚月熙一起回来了,楚月熙脸上红红的,好像醉的不轻。 夏梓晗就忙吩咐青竹扶他回去休息,然后又回曾氏屋子里,问楚枂,“怎么喝那么都?都和谁喝的?” “回禀郡主,老夫人,是和二王爷和小王爷一起喝的。”抿了抿唇,又道,“奴婢去的时候,大少爷就醉了,二王爷正在问大少爷的私事。” “什么私事?”夏梓晗的眉宇拧了拧,脸色有些不好看。 楚枂脸红了一下,低声道,“问大少爷这些年跑江湖,认不认识红颜知己什么的,心里有没有别的女人,有没有去过杏花楼,西街大院哪种地方。” 第465章 遇刺 呃…… 所以,二王爷是故意把楚月熙留下,父子二人故意把楚月熙灌醉,然后审问他身边有没有女人的事? 人清醒的时候,他不好问,可喝醉了,那是一问一个准,且也不用不好意思。 这二王爷,这行事,还真的是…… 曾氏就乐了,安抚夏梓晗,道,“你别生气,二王爷如此行事,也是为清慧着想,他是担心月熙这些年跑江湖,在外面有了红粉知己,以后招回了家,怕清慧受委屈。” “那问出了什么没有?”夏梓晗就想起了清慧郡主和楚月熙两情相悦的事情来。 楚枂就抿着嘴乐,“大少爷喝醉了,问什么,答什么,就把清慧郡主问出来了,二王爷倒是挺高兴的。” 然后又低声道,“上了马车后,大少爷的酒就醒了一半。” 什么意思? “我哥他装醉?” “不是,大少爷是喝多了,但脑子是清醒的。”楚枂道。 夏梓晗眼珠子转了转,明白了。 二王爷父子俩把楚月熙灌醉了,套问他的私事,就是怕他在外面有女人,清慧郡主嫁给他后会受委屈。 楚月熙这个人精,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就故意利用喝醉酒,把他喜欢清慧郡主的事说了出来。 自己的女婿,喜欢的女人是自己的女儿,这让二王爷怎么会不高兴呢。 次日,二王妃就拿了清慧郡主的八字,和从楚月熙嘴里问出来的八字,去相国寺给他们合八字。 合出来两个字‘大吉’ 转日,楚家就请了官媒去二王府提亲,二王爷和二王妃二话没有就一口答应了,两家当时就换了庚贴,写了婚书,定下了楚月熙和清慧郡主的亲事。 半个时辰后,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银麟卫的人起哄,要楚月熙请大家去酒楼喝酒。 晚上,楚月熙喝的醉醺醺的,被拖在马背上,由褚景琪护送回来。 放下楚月熙后,褚景琪就悄无声息的去找夏梓晗。 夏梓晗见到褚景琪时,大惊失色,“怎么回事?你遇袭了?” 褚景琪头发凌乱,白皙绝美的脸上也沾了不少血迹,黑色的衣服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夏梓晗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嗯,今日表哥不是和清慧郡主定亲了么,银麟卫的兄弟们就要表哥请去聚香楼喝酒,许是高兴,表哥今晚上喝多了,他身边就一个小厮,我不放心,就送他回来。” “刚出酒楼不远,就突然冲出来十几个黑衣杀手。” 褚景琪想到当时的惊险,到现在还为楚月熙捏了一把汗。 今日那些杀手,明显就是冲着楚月熙去的,要不是有他和他的暗卫护着,楚月熙的命早就被人拿走了。 夏梓晗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你受伤了?我哥呢,我哥有没有受伤?” “没有,表哥有我和暗卫护着,没有受伤,我也没有受伤,只是衣服上溅了很多血,但都是别人的。”褚景琪说着,就扯了扯身上黏糊糊不舒服的衣服。 夏梓晗就赶忙给他找了一身衣服,“你先去偏厅洗洗。”然后就出去吩咐丫鬟,拎了热水去偏厅。 等褚景琪洗好,已经是两盏茶功夫后。 两个人遣退丫鬟,坐在火炕上,围着小几说话。 “一个活口也没留下,他们的牙根里都塞了毒馕,被我们控制住,就咬破毒馕自尽了。”褚景琪道,“暗卫在他们身上也没找出什么线索,目前,不清楚他们是谁派来的。” 然后问夏梓晗,“你可知道表哥他得罪过谁?” 夏梓晗在脑子里想了一圈,摇头,“我哥这些年很少在京城,就算人在京城,也多数都是和师傅待在药房里不出去,在他过继之前,别说得罪人,他认识的人都没几个。” 至于过继之后得罪了谁,她就不知道了。 楚月熙整日去宫里当差,早出晚归的,她都很少见到他,他要得在这段期间罪了谁,她不知道,整日和他在一起的褚景琪应该更清楚才是。 她盯着褚景琪,眼神似乎在询问。 褚景琪就拧了眉,“银麟卫的人和表哥相处的都很好,没有谁看他不服,或者有仇怨。” “是不是在江湖中得罪了人?“褚景琪猜测道。 夏梓晗摇头,“应该不是。” “江湖人和我们办事方法不一样。”她以前总听祁玫祁兰念叨江湖中的事情,所以知道的多,“他们结了仇,都是亲自找上门,而根据你所说,刺杀你们的人是黑衣杀手,江湖中人是不养黑衣杀手的。” 也只有官场上的人,或者有权有势有地位的大户人家为了保命或者干坏事,才会养一些死士在身边。 就如褚宣宇褚景琪一样。 褚景琪的眉宇就拧紧了,猜测道,“那就是表哥在无意中得罪了京城里的谁,人家这是趁他高兴无防备的时候,想要了他的命。” “派花蛇他们去查查吧,总能查出点什么来。” “嗯,我已经吩咐孤烟去了,花蛇就先留在你这里,表哥那,我看,也得准备几个暗卫跟着……”褚景琪就在心里细算他手上有多少人,能从中抽调出多少人到楚月熙身边来。 “明日让哥多带几个护卫在身边。”夏梓晗道,“要不,我身边的人调过去几个,我身边有楚枂楚斐楚琳她们,还有花蛇,就足够了,其余的,就先给我哥使唤吧,我那庄子里还有一批人,已经训练了快两年,等他们出来,就全都留给我哥。” “你身边也没几个,我这里可以调出来十个人,就暂时派去表哥那,等你那批人出来,我在调回去。”褚景琪道。 两个人商议了快半个时辰,才议出了一个结果。 次日,楚月熙出门,身边就多了八个护卫,暗处还多了十个暗卫,身边还跟了两个年纪小的小厮。 这两个小厮,是前几日夏梓晗调到他院子里的,因为不熟悉,楚月熙就很少使唤他们,平日里,他都是使唤青竹他们。 等楚月熙和褚景琪去宫里后,夏梓晗就一个人坐在屋里,琢磨楚月熙身边的人,或者和他接触过的人。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那个在暗中想要置楚月熙于死地的人是谁。 “主子。”丝草敲门进来,“清慧郡主派了丫鬟过来,就在门外。” “让她进来。” 有人来了,夏梓晗的沉思暂时被打断。 丫鬟被丝草领了进来,给夏梓晗福了福身,笑道,“我家郡主吩咐奴婢来接楚玉郡主过府一聚。” 清慧郡主想和夏梓晗说说话,可她昨日刚和楚月熙定亲,今日就登楚家大门,怎么想,都会不好意思,就派了哥丫鬟过来,接夏梓晗过去。 夏梓晗起身,换了件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就去了二王府。 清慧郡主见到她,就蹦了起来,“你可来了,我都喝完了一壶茶。”快速拉着她进了内室。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侍候。”清慧郡主把屋里的丫鬟们都遣出去。 丫鬟们福了福身,退了下去,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后,夏梓晗就开口问她,“什么要紧的事情跟我说,还把丫鬟赶出去。” 清慧郡主就掀了唇笑,“嘿嘿,我这不是太高兴,想要找人分享么。” “我没好意思去楚家,才让你过来的。”清慧郡主抓起她的手,抚上自己的左胸口,“你摸摸我的心,到现在都还跳的跟打墙一样。” “看把你乐的。”夏梓晗收回手,戏谑道,“不过,二王妃不会同意你这么早出门子吧?” 昨日,虽把清慧郡主和楚月熙的婚事定下了,可却没有定成亲的日期,她就猜,一定是二王爷两口子,不舍得这个女儿早早出门子。 楚月熙想要抱得美人归,恐怕还得等上两年呢。 “嗯,母妃昨晚上跟我说了,要过了两三年才让我出嫁。”清慧郡主郁闷道。 她母妃是说等她十七岁在出门子,说女人岁数大成亲,骨头都长全了,好生养,生孩子也不会伤了身子。 母妃这是为她着想,她不忍心拒绝母妃,就冲动的答应了。 可是,等她十七岁时,楚月熙都二十有三了,楚老夫人年纪大了,现在就盼着抱孙子呢,怎么可能会答应她母妃的要求? 从昨晚上到今早上,她是一半喜一半忧,整宿都没睡着,满脑子都是糨糊,就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楚玉,你帮我想想办法。”清慧郡主一双星星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夏梓晗。 夏梓晗也瞅着呢。 楚月熙比清慧郡主大了六七岁,等清慧十七,楚月熙都快成了老男人了。 可二王妃话都说出来了,就不会改主意。 她想了想,就道,“我外祖母的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好,我看,你们还是早点成亲的好。” “楚家就我哥一个男嗣,我外祖母年纪又大了,也操心不得,等你过了门,就要当家主事,趁我外祖母这几年还能走动,有力气教导你打理好楚家,你就早点过门。” “明年你就及笄了,要不,你们的婚事就定在明年冬月怎么样?” 夏梓晗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第466章 产业 “我倒是想,可我母妃那里……”清慧郡主犹豫道。 “只要你同意,我会让外祖母来说服你母妃。”夏梓晗说的很肯定,又取笑她,“你可是楚家未来的宗妇,以后,楚家就要交到你手里,你当然是越早接手越好,免得一时之间,措手不及。” 至于楚月熙遇刺的事,夏梓晗怕清慧郡主会担心,就一个字也没提。 不过,还是让傲天辰知道了。 傲天辰得到消息,急匆匆来找清慧郡主,正好遇到清慧郡主送夏梓晗出院子,几个人就在院门口遇见了。 “给小王爷请安。”夏梓晗忙蹲身福了一礼。 傲天辰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打从她回京后,傲天辰只上去去安国公府见过她一次,当时人多,两个人见了面,连一声招呼都没打,她就被人叫去了前院。 而此刻,突然见到他,他心猛跳了跳,一颗心都快飞跃了起来,惊喜万分,见她脸颊似乎比以前又漂亮了几分,一时之间,他竟然瞧着错不开眼睛。 清慧郡主见他失态,忙咳咳了两声,傲天辰这才茫然初醒,连忙还了一礼,嘴里殷勤道,“楚玉,跟我别客气,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以后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那怎么行,礼还是该行的。”夏梓晗有自己的考量,明珠郡主怀了孕,傲天辰就该把心思都放在明珠郡主的身上才是,不该瞧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夏梓晗暗暗决定,以后,她不能和傲天辰再走的近了。 她看向清慧郡主,“清慧,看小王爷这么着急找你,肯定是有大事要和你说,那你们聊,派个丫鬟送我出去就行。” “那好吧。”清慧郡主也没有坚持,就吩咐了自己身边大丫鬟,送夏梓晗出去。 傲天辰想叫住她,想了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闭了嘴。 夏梓晗回到楚家,就把二王妃要等清慧郡主十七岁成亲的事,告诉了曾氏。 曾氏一愣,然后就道,“那还得三年呢,三年后,月熙都二十三了。”眉宇微蹙,有些为月熙担心。 二十三岁成亲,是不是太晚了点儿? 京城里,二十三的男人,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且她年纪大了,这两年,不管她吃多少补药,怎么调理身子,这身子骨都越发力不从心,精神越来越差,谁知道她还能不能活过这三年? 曾氏就有些着急了。 “明日一早,就请你姨妈过来商量这事,怎么也要争一争才行。”曾氏道。 次日一早,卓氏就来了。 她和曾氏两个人躲在屋子里,嘀嘀咕咕了近半个时辰,然后,卓氏就坐车去了二王府,直到晌午才出来。 卓氏到楚家事,晌午都快过去,曾氏忙吩咐青丫先准备饭食,等卓氏吃饱了,娘儿两个才遣退下人,在屋子里说话。 “二王妃没有松口,但已经犹豫了,我已经告诉她了,说清慧进了楚家大门,老夫人不给她立规矩,也不限制她的自由,她想回来看二王妃,随时都能回来……” “我还提了干娘的身子骨,说你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万一有个什么,月熙就得在家里守三年,二王妃的表情这才有些松动了,似乎在犹豫。” “我还想劝下去时,二王爷回来了……” 二王爷回来了,去了二王妃的屋子里,她再继续待下去就不好,就劝二王妃多想想,然后告辞出来了。 “干娘,你看,二王妃答应的可能面有多大?”卓氏身子往前倾了倾,声音压低了几分。 曾氏眼皮子垂了垂,不敢肯定,“清慧是二王爷二王妃的心头肉,这两口子就这一个闺女,怕是他们早就打算要多留闺女几年……这事,也情有可原,要不是月熙岁数大了,我也会同意,可月熙今年都二十了。” “白神医不都说了,像他们跑江湖的人,二十好几没成亲的大有人在,十六七岁就成亲的人就少。”卓氏就道。 前年,楚月熙都十八了,她看着小孩子挺好,还有武艺和医术,就起了心思想给他做个媒,可白神医说楚月熙年纪小,等过几年在相看媳妇。 她这才知道,原来江湖中的人,和他们这些官面上的大户人家的孩子不一样,成亲晚。 曾氏就皱了眉,“那是以前,他现在姓楚,还在宫里当差,已经不是江湖小子了,再说了,我这身子骨,我真怕我活不到那时候啊,这要是有个万一,再耽误他们几年,那我就罪过了。” “干娘,这话我可不爱听,你老是有福气人,肯定长命百岁,我还指望着日后玉娘生了孩子,有你在旁边多多教导教导呢。” “我也想……” 下面的话,曾氏就不说了。 她也想活久一点儿,能看到月熙和清慧,玉娘和阿琪四人成亲,能看到清慧和玉娘两个人都生下大胖小子,这样,她到了地下,才会真正瞑目呢。 “哎,还是不满足了呀。”曾氏叹了一息。 在过继楚月熙之前,她还想,楚家现在有后了,她就是现在死,也有脸去见楚家的列祖列宗了。 可等楚月熙过继后,她又想看到她成亲生子……她真的是不知足了呀。 “干娘,清慧十七岁时,阿玉也正好是十九岁,二王妃这一次要是没松口,她们的日子,就要选在一年。” 卓氏就开始计划自己儿媳妇的事情了。 卓氏和曾氏母女关系好,曾氏当然不会为难她,直接答应等夏梓晗十九岁,就让二人成亲,喜的卓氏眉开眼笑。 不过,想要清慧郡主和夏梓晗同一年成亲,这个,怕是不能了。 次日,二王妃就送了回信过来,说是同意清慧举办完及笄礼,就让两个人成亲。 曾氏狠狠松了一口气,把夏梓晗唤来,高兴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然后,祖孙两个就开始商量起为楚月熙筹备聘礼的事情。 曾氏把楚家目前的产业,都数了出来,一共六个庄子,三个铺子,铺子都租了出去,一年只收了一些租金。 庄子都在京城附近,这六个庄子一年的出息,足够应付楚家日常嚼用,还有一部分多。 曾氏打算给两个庄子两个铺子给夏梓晗做陪嫁,其余的,都留给楚月熙。 往后,楚月熙成亲了,有这四个庄子和一个铺子的出息,也够这整个楚家的花销。 “外祖母,我手头上有庄子铺子,还有银子,我这一辈子,不,十辈子也花不了那么多银子,楚家的这些产业,你都留给哥,我不要,我还打算再给哥多置办一些产业呢。” 她在知道外祖母同意过继楚月熙时,就打算买几个好的庄子,入到楚家的名下来,作为楚家的公中产业。 楚家虽说有一些产业,每年的出息也不少,可那是以前,以前她外祖父和外祖母在用银子方面都比较节省,也导致楚宅的日常嚼用比别人家要低几成。 可如今不一样了。 楚家过继了楚月熙,楚月熙又在银麟卫做事,这人情往来,孝敬上峰,好吧,他的上峰是褚景琪,自己的准妹夫,用不着孝敬,可娶媳妇,喝酒,随礼等等,花销就大了。 不说别的,就是置办楚月熙一年四季的衣物,都是一笔不小的银子,更别说等清慧过门了,又会增加一笔开销…… 总不能让清慧花自己的陪嫁,养活自己吧? 以后,还有他们的孩子呢…… 想一想,细算下来,楚家那些个庄子的出息,就有些不够看了。 曾氏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楚家的产业,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外祖母手头上还有些银子,买几个庄子足够了,你的银子,就留着好好给你自己置办嫁妆。” “外祖母给你的,你就收着,外祖母心里有数,不会亏了月熙那孩子。”曾氏又道。 夏梓晗不想要,可又不忍心拂了外祖母的这一片心意,只好同意收下。 大不了,以后她多置办几个庄子铺子给楚月熙就好了。 “置办庄子的事,就交给崔二管家去。”曾氏说着,起身下了炕,从她的梳妆台里拿出一个铁匣子。 当着夏梓晗的面打开,夏梓晗探头一看,顿时惊呆了,“外祖母,这么多银票?” “都是你母亲还没出嫁之前攒下的。”曾氏道,“这些年,又攒了一些。” 曾氏把银票都拿出来,数了数,一共有八万三千两银子,曾氏拿出三万两银子放在一边,剩下的,留在匣子里,合上匣子上了小锁,把匣子放回了原位。 曾氏唤来青丫,吩咐青丫去找崔二管家过来。 夏梓晗一杯茶水还没喝完,崔二管家就来了。 曾氏把三万两银子给了崔二管家,吩咐他在京城附近买几个庄子,或者在京城买几个铺子也行。 “这是给大少爷攒的家业,你要多用几分心置办。”最后,曾氏还告诉崔二管家。 崔二管家愣了愣,然后喜眉笑眼的应了好,“老奴会在年前办好这件事。” “嗯,去吧。” “是。” 崔二管家就下去了。 第467章 交代 曾氏告诉夏梓晗,“有五万两银子,是这几年庄子上的出息,本打算全部拿出来给你置办嫁妆,现在,你和熙哥儿就一人一份,我也不偏袒谁。” 楚阁老过世了八年,楚家公中六个庄子上,每年一共有七八千两银子的出息,还有三个铺子,每年也有一两千银子的租金,还有给楚嘉惠陪嫁的几个庄子,每年也有六七千两银子的出息。 这些出息,按算,应该是要留给夏梓晗的,可夏梓晗打从一开始就拒绝了收下这份收益。 她对吕总管和曾氏说,“母亲的陪嫁,我以后会全部带走,可在我成亲之前,这庄子和铺子里的收益,就打入前院的账户好了,我不会要。” 这样细算下来,楚家一年收益近一万七八千两银子,而楚宅人口少,嚼用省,一年一万两银子也花不了。 就是楚家两次受袭,死了很多下人,曾氏支付了两笔抚恤金,不然,曾氏还能攒下更多银子。 夏梓晗每个月也会贴补一些银子给楚家账户里做日常嚼用,八年时间,曾氏就攒下了五万两银子。 “那三万两银子,给熙哥儿置办一些家业,其他的,三万两银子给你置办嫁妆,剩下的两万多两银子,留一半给我处理后事,剩一半给熙哥儿花销,他现在进了银麟卫当差,这花销肯定也少不了……” 曾氏把手里头的银子,都细细做了一番交代,又道,“外祖母知道你手里有银子,可那是你的,外祖母给你的,是外祖母的一片心意,你不能拒绝。” “那庄子和铺子,你就收下,你母亲陪嫁的庄子和铺子,等你成亲时,你也好好收着,熙哥儿这里,我也不会亏了他。” “我库房里的那些宝贝,我会分成四份,一份给你做陪嫁,你带去褚家,以后,留给你的儿女,一份给熙哥儿做聘礼,剩下两份,全都给熙哥儿以后支撑门面用。” “还有,我在江南的那一处宅子,京城还有一处别院,城郊外还有一片山头,全都种了树木,那片山头,还是我母亲给我的陪嫁,我成亲第一年,就种了树,已经有四十年了,估计也可以伐了,那一山头的树木,吕总管估算了一下,至少能买十万两银子,这些,我都打算留给熙哥儿。” 曾氏这样分,看的出来,她是把楚月熙看的很重,是真正把他当成了楚家子嗣的延续。 “外祖母这样分,玉娘,你会不会怪外祖母全都向着熙哥儿?”曾氏紧紧的盯着夏梓晗的眼睛。 要知道,那些个庄子铺子并不值多少银子,那一山头的树木才真正值钱,还有她库房里的那些个宝贝,也是真正值钱的玩意儿。 而她却一棵树都没给夏梓晗留,就是库房里的宝贝,她也只是留了一小部分给她,一大部分都留给了楚月熙,她担心夏梓晗会说她偏心,毕竟,如果她没有过继楚月熙,这些东西就全都是夏梓晗的。 夏梓晗表情僵了一下,转而眉眼弯弯,一点儿也没有生气,还很高兴道,“外祖母,你多向着哥哥一些才好呢,娘家人过的越好,我以后去了褚家,腰板才能挺的越直溜。” 她手上现在握着金山银山玉山,怎么会去觊觎楚家的家业,就算是外祖母把楚家所有家业全都留给楚月熙,她也不会怪外祖母。 楚家过继了楚月熙,楚家的这一切本就该留给他,这一点,在过继他之前,她就想的透透的了。 如果在乎,打从一开始,她不会提议让外祖母过继他。 可是…… 外祖母有一片山头,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 而那片山头上的树木,已经四十多年了,可以伐了,能卖十万两银子,这个消息,不得不说,让她震惊。 她震惊,不是震惊楚家还有这一片家业在,她震惊,是震惊这个事情。 前世,外祖母病的奄奄一息时,曾向她交代过后事,但却没有说出那片山头,而是告诉她,她已经把楚家的产业全都交给了吕总管打理,说吕总管会把她的一切事情都处理好。 当时,有宋淮在身边,外祖母就交代的不清不楚,只让她去找吕总管就行。 后来,外祖母去世,她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什么事情都不管。 外祖母下葬后,宋淮就哄着她把吕总管手里的东西都拿回来,然后,宋淮就说吕总管贪污了,逼走了吕总管。 再然后,他甜言蜜语的就把她手上的东西都拿去卖了。 一共才卖得五万多两银子,只给了她一万多。 可现在想一想,那一片山头都不值这个价钱。 她猜想,那片山头,宋淮肯定是没有卖,而是等着把那树木伐了卖木材。 不然,就不值五万两银子。 楚家这个宅子,和那六个庄子,三个铺子,还有一座别院,这些都能卖五万两银子。 还有祖母那一库房的宝贝。 楚家这个宅子也是宋淮卖的,里面的东西也是由宋淮来处理的,那库房里的宝贝,她一件都没见过,想也知道,一定是宋淮给私吞了。 当时,她失去了外祖母,大病了一场,什么都不愿意管,什么都依赖宋淮来管,现在想来,宋家几乎得了楚家所有的家业,不是她以为的那表面上的十来万两银子的财物。 宋淮……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得了楚家几十万两银子,结果,不但一脚踹了她,还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了一个赌鬼,并且连一文钱都不资助她。 夏梓晗的心,如烧热了的水一样翻滚,她突然好想把宋淮抓来,狠狠打一顿。 还有夏梓滢。 夏梓滢得了她所有的嫁妆,几万两银子,她只是向她借几百两银子都都不肯,还让婆子把她给活活打死。 这两个人…… 想到前世的仇恨,夏梓晗突然觉得,给与宋淮的报复,似乎还不够。 而夏梓滢……哼,这只是刚开始。 她不但要她身败名裂,还要她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要她这一辈子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 得知了楚家有那一片山头,虽然这一下子就能出息十万两银子,但夏梓晗还是觉得,楚家的家业单薄了点儿。 在京城,家有几百间铺子,上百个庄子,几千顷田地的人家,比比皆是。 就褚宣宇,手上就置办了几百个铺子,六十多个庄子,她曾听褚景琪提过一句,说褚宣宇在江南一个大城市里置办了一整条街的铺子,几百间,一年的租金都有几万两银子。 褚宣宇手上的产业,一年收益就有十多万两银子,而楚家,那一片山头的出息,虽然有十万两银子,可那是曾氏四十多年才积攒在一起的出息,要按年算,一年也就两千五百两银子的出息,根本不多啊。 就算曾氏给楚月熙再置办一些家业,可京城附近的地贵,寸土寸金,三万两银子,能买几个庄子? 除去楚嘉惠的陪嫁庄子铺子的收益,另外的,曾氏再置办一些,这加起来,满打满算,楚家一年的收益也就一万五千两银子左右。 还是少的可怜,都没她一个铺子里一年的收益多。 夏梓晗回了书房后,就一个人躲在书房里写写画画,寻思着再给楚家添置一些什么产业好。 楚月熙是浪荡惯了的人,不喜欢打理庶务,估计连听都懒得听,家里外面的庶务,都是崔二管家在打理。 可崔二管家也就一个人,再能干,他也不能分身乏术,这产业要是多了,他一个人只怕是忙不过来。 所以,最好是买铺子出租,比买庄子轻省,庄子买了,还得准备庄头和长工,这手底下人多了,事情也就多了,崔二管家会忙不过来。 夏梓晗思来想去,就准备给楚家再置办一些铺子,就当是她给楚月熙和清慧的孩子们,贴补一些零用钱好了。 夏梓晗思及此,就嘿嘿的笑了。 次日,她就写了一封信给暖香,让她在江南买铺子,最好是一条街一条街的买,那样出租起来,也好收租子,免得铺子散乱,收租子也不方便。 又找来田庄头,让他带着银子去倞淮城看看,有铺子和庄子,都买一些来。 倞淮城离京城近,产业也方便打理,她打算再给自己置办一些庄子。 “去找何东林,让他给你几个护卫。” 最后,夏梓晗又对田庄头道。 田庄头躬身,连忙应好。 何东林成亲后的第四天,就来当值了,红梅就留在了家里,做做家务针线活什么的,下午还会过来陪曾氏说说话。 “郡主,老夫人找你过去一趟,说有事情和您商量。”青丫敲门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守在外面的丝草。 “我这就去。”夏梓晗起身,捋了捋额前的发丝,整理了一下衣裳,就跟着青丫去了曾氏屋里。 曾氏找她来,是商量给夏梓滢添妆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她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我这头,也给她送一份添妆,你另外再给她准备一份。” 虽然不喜欢夏梓滢,但是这个理,她楚家的人不能缺了理,让人说道。 第468章 打板子 “嗯,我知道了,我会一起带过去。”她都差点忘记了,夏梓滢的婚事快到了,就这几日。 夏梓晗从曾氏屋里出来,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就见到三八回来了。 三八幸灾乐祸的说道,“夏家正闹的厉害呢。”只是在内院闹,没有传到外面来,所以外人并不知道。 “闹?闹什么?都谁闹了?”夏梓晗爬上炕,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又让丝草准备一小碟瓜子,颇有兴趣的一边磕瓜子,一边听三八说夏家的八卦。 “大太太闹,四姑娘也闹,二太太也闹的不消停。”三八道。 “大太太说,当初大姑娘成亲时,夏家公中只出了四千两银子,多一文钱都没有,现在三姑娘出阁,公中却要出八千两银子,还有一些额外的东西,也得从公中出,哩哩啦啦加起来,得一万两银子,说老太太偏心眼子,只疼二房的人,看不上大房的人。” “四姑娘被大太太撺掇,饿囔囔着成亲时要八千两银子的陪嫁,老太太不同意,就说老太太偏心,要写信去给三老爷告状。” 可想而知,夏家就这几日有多热闹。 大太太那话,也在理。 夏梓晴这才成亲一年多,这给夏梓滢的陪嫁就翻了一倍还要多,大太太心里不舒服,肯定会闹腾。 何况,大太太还是夏家的宗妇,为夏家管理主事这么多年,结果,自己女儿出嫁,夏家只肯拿出四千两银子,而声名狼藉,臭名昭彰,丢了大脸,还给夏家招牌上抹黑的夏梓滢出嫁,陪嫁反而丰厚了一倍。 这理,怎么说都挂不住。 “许氏呢,她闹腾什么?”夏梓晗问。 “说了主子的坏话。”三八小脸上满是怒气腾腾。 至于说了什么,他不敢说,就可怜兮兮眼巴巴的低着脑袋。 夏梓晗语气就轻柔了几分,“说吧,我不治你的罪,你把她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都复述一遍。” “主子,她……她说的那些,主子还是别说了。”三八心都抖的几下。 “说。” “是,奴才这就说。”心抖的更厉害了。 “二太太说郡主心里只有楚家,没有夏家,对夏家的亲人也是爱搭不理,漠不关心,连夏家老太太都没看在眼里过,也从没尊敬过夏老太太,上次夏老太太要郡主过去夏家住几日,郡主都没去,那是压根儿就把夏老太太的命令当成了耳旁风……二太太说了很多,老太太很生气。” “二太太就撺掇老太太,把郡主从夏家族谱上除名。” 是没有占到便宜,就撺掇老太太来置办她吧? 除名么? 要真的被夏家除名,那她不但会成为京城人的笑柄,还会变成一个连娘家都没有的人。 虽然,她心里一直把楚家当成娘家,可实际算来,楚家只是她外家,不是娘家,夏家才算是她娘家。 可夏家……说真的,她还真不稀罕。 打从她重生以来,夏家就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她心脏上,让她想起来,就觉得透不过来气。 如果有机会,她还真的想卸下夏家这个包袱。 要是夏家的人真的要将她除名,那她就将户口牵到楚家来,到时候,楚家就真的成了她娘家,以后,她和夏家就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了,她就再也不用和夏家的人虚与委蛇,纠缠一辈子,连外表的面子情都不用维持下去了。 虽然这样会被人笑话几句,但能卸下这个包袱,她愿意承受外面人的口水。 夏家在她心里,就像熬出来的汤药一样,又烫又苦,而她和夏家的关系,也像喝药一样,一小勺一小勺的喝,嘴里的苦经久不去。 可她若一口将这药喝下去,嘴里也就苦那一下下,等苦完了,又会恢复如初。 再说了,京城是个是非之地,今日这事,明日那事,用不了多久,她的事就会被浩瀚的诸多事掩埋,像一粒水珠落入沙漠里面一样,无踪无影。 “主子,你不着急?”三八小脸蛋上满是担忧,“老太太都同意了,说晚上等二老爷回来,就跟二老爷说。” 打死她爹,她爹怕是也不会同意。 这一点,无庸置疑,她爹绝对不会同意她被除名。 再说了,一个大家族,要除名一个小辈,除非是那个小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不然,就凭她漠视夏家的人这个罪,就想把她除名,这怎么说都站不住脚。 可是,怎么办呢,她又不能真的去做什么伤天害理,天怒人怨的大恶事。 “不着急,顺其自然吧。”不管除名不除名,她这边都接了。 三八就愤愤然的为夏梓晗抱不平。 晚上,他偷溜进夏家后,就想去许氏的屋子里报仇,可想一想,不行,主子没有命令,他就不能这么做。 他要是做了,到时候,人家赖是主子做的,那他岂不是要主子为他背黑锅? 三八人小,却是机灵鬼,想到这一层后,他又悄无声息的溜去了夏梓滢的院子里,和楚枂商议这件事。 楚枂狠狠拧了他的脸,“你个死小子,没有主子的命令,还想乱来,你要真做了什么事情,那正好,给了人家借口,把主子除名,到时候,你就是这条命赔给主子都不够。” “哎哟,楚枂姐姐,手下饶命啊,小的知错了,笑的再也不敢了,楚枂姐姐,你老手轻一点儿,哎哟,我的耳朵……痛死我了,……” 耳皮子都被楚枂拧红了,楚枂这才罢休。 放了手,还警告他,“记住,以后不许乱来。” “小的知道,小的不乱来。”三八连忙鞠躬赔笑,两个人就谈起了夏梓滢。 “主子说,她很有可能会逃婚,让我们要守严实了。”三八道。 “主子不吩咐,我也会紧紧看着她。”她从白老头那里,拿了一些迷魂药,夏梓滢一吃,就能睡着。 这不,夏梓滢吃完饭,就睡的很香,现在都还没有醒呢。 虽是如此,可三八的声音还是压低了几分,“主子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让楚枂姐姐把她的丫鬟隔开,离远一点儿。” 没了使唤的人,没有人帮她,夏梓滢就算想逃,她就逃不掉。 两个人正说话呢,突然,夏梓滢身边一个贴身大丫鬟冲进来,嘴里囔囔道,“姑娘,不好了,老爷罚太太打板子了,太太快……” 冲进屋,见到楚枂也在,丫鬟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469章 添妆 夏世明正在学府里备课,他留在家里的小厮,急急来找他,说是家里发生大事了。 小厮喘着粗气,磕磕巴巴道,“太太……太太她……她要老太太将二姑娘从族谱上除名,老太太答应了。” “什么?”夏世明脸色大变,忙跟上峰请了假,然后坐马车,就往家里赶。 车上,他问小厮,“是为了什么事,老太太真的答应了?” 小厮就把他探来的消息,一一说了出来,“就是……就是太太她去二姑娘的铺子里讨要衣裳,铺子里的伙计不给,正好碰到清慧郡主和廖家姑娘去了,清慧郡主把太太训斥了一顿,太太回来后,就把三姑娘骂了一顿……” “那意思,好像是三姑娘撺掇太太去的玉纱阁,太太受了委屈,回来就骂三姑娘居心不良,害了她丢脸。” “听二太太身边丫鬟说,二太太还骂二姑娘吝啬,骂二姑娘心里没有她这个母亲,没有夏家的人。” “今日,老爷刚走不久,太太就去找了老太太,说二姑娘心里只有楚家,没有夏家,也不把老太太放在眼里,老太太让二姑娘回去住,二姑娘也不搭理……” 把他打听来的许氏在老太太那里说的话,都一一学了一遍。 夏世明越听,脸色越黑,到了夏家,他连自己院子都没进,直接去了许氏的院子。 许氏正高兴呢。 今天她可算是出了气,说动老太太要把那个贱丫头的名字从夏家族谱上除去。 那贱丫头,是个郡主又怎么样,被夏家除名,她就得身败名裂,被人笑话一辈子。 呵呵呵…… 一想到夏梓晗以后会被当成笑柄,被人嘲讽一辈子,许氏的心情就非常好,她吩咐丫鬟摆上茶点,装了一碟子五香花生,就坐在炕上,靠在大迎枕上,一边欣赏外面的秋风落叶,一边津津有味的吃丫鬟剥出来的花生粒。 正在她爽歪歪百事欢乐之时,夏世明红着眼珠子,一脸狰狞的冲了进来,指着她大骂,“你个毒妇,你好狠的心啊,玉娘是哪里对不起你,你要撺掇老太太将她除名?” “你三番五次害她,觊觎她的产业,她哪一次不是大人大量的不跟你计较,你倒好,竟然恩将仇报,还想要将她除名,我看,要除名的那个人不是玉娘,是你这个毒妇。” “你说说,你来京城这些年,你为玉娘做过什么?是给她绣过一块帕子,还是给她做过一双鞋,你还是她母亲呢,你配做她的母亲吗,你为母不慈,为妻不仁,你苛待嘉惠的孩子就算了,还想要将她除名,你太狠毒了,罪不可恕……” 夏世明都快气疯了,嘴巴一打开,就闭不上了。 许氏都被他骂懵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听到夏世明说她罪不可恕时,她哇的一声就哭了。 “我为母不慈,老爷,你说这话,你可得摸摸良心,我们刚到京城那会儿,她有宅子宁愿租出去,都不给我们住,我可是她母亲,老爷还是她亲爹,住女儿的宅子怎么了,可她硬是没给我们住。” “一大群人,就挤在一栋租来的二进小院子里,她也看的过去,老爷说她好,她哪里好,我就没有看出一丁半点来, “说我觊觎她的产业,我又不是吃不饱穿不暖,我觊觎她那点产业做什么,我说要帮你打理庄子,那也是为她好,那时候,她才多大,才十一二岁,那么小,手上就握着一个大庄子,我是担心那。” “她不是我亲生的,就是我亲生的,手上有产业,我也不放心那,结果我好心被她当成驴肝肺,还冤枉我贪她那点产业,有老爷帮着她,我百口莫辩,我都快冤死了我。” “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说了,老爷一开就冲我撒气,我怎么了我,我可从来没有跟老太太说什么要将她除名的话,老爷不信,可以去问问老太太,我要说了,就天打五雷轰。” 除名二字,她确实没说,不过,她跟老太太说的话,那意思,就是要将夏梓晗逐出夏家。 老太太听了,就答应了。 夏梓晗被皇上封为郡主,按理说,夏家的人也会跟着一起长脸,可实际上,长了脸的是楚家人,却跟夏家人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没有好处,夏梓晗这个孙女对夏家又不亲,可以说,可有可无,夏老太太被许氏撺掇几句,就起了要将夏梓晗除名的念头。 此时此刻,夏世明发飙,许氏自然是不能承认什么,不然,夏世明都能把她给休弃了。 许氏的话才落,夏世明的小厮就走了出来,把许氏在老太太耳边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学一遍。 许氏的脸上,当时就跟抽干了血一样,煞白如雪。 夏世明气急了,就吩咐四个粗使婆子,押着她,狠狠打了她二十大板子。 许氏叫苦连天,还哭着辩解呢,可夏世明什么也听不进去,在现场监督她被打板子。 夏梓滢得到消息时,一时之间就慌了。 别说去为许氏求情,这时候,她都恨不得许氏不是她亲娘,免得她被连累上。 “姑娘,太太被打的不轻,姑娘不去看看?”丫鬟心颤颤的问。 “太太被打,被老爷罚,那是太太做错了事,我要去为太太求情,老爷怕是不但不肯罢休,说不定还会把太太罚的更重。” 夏梓滢千方百计,为自己找了个恰当的借口。 其实,她内心是害怕的。 这件事的起因,是她撺掇她母亲去玉纱阁要衣服引起的,一旦她父亲计较下来,怕是连她也不会放过。 这个时候,她要是出现在她父亲的面前,还去为母亲求情,那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么? 她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当着不知道这件事。 夏梓滢不去,丫鬟就没劝了,楚枂飘了夏梓滢一眼,脸上露出一个嘲讽搬的笑来。 夏梓滢和许氏一样,骨子里,都是一样的冷血无情,许氏能对亲女儿下脸子大骂,而夏梓滢也能对亲娘的生死漠不关心,这时候,她只想到明哲保身。 这一对母女所做的事,都是让人心寒的。 楚枂最看不起这种人,自私自利,唯利是图,见死不救,为了自己,连亲情都可以不顾。 “姑娘,老爷来了。”守在门外的婆子,进来禀报。 未等夏梓滢开口,夏世明已经走了进来。 夏世明停在距离夏梓滢三米外,淡漠疏离的眼神,盯着她不转动。 夏梓滢被他盯的心慌,忙欠了欠身,“爹,您怎么来了,来之前也不先告诉女儿一声,女儿好出去迎接您啊。” 尽管她脸上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声音却有些发颤,眼睛微垂,没敢往夏世明的脸上瞧去,就怕跟他对视,被他发现了什么。 “我来,是有事告诉你。”夏世明的声音有些冷,有着淡淡的疏离,陌生。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夏梓滢说话,哪怕之前夏梓滢让夏家蒙羞,夏世明都没有真的跟夏梓滢发作。 就是罚她,也只是禁足,罚抄经书,从来没有跟罚许氏一样打板子。 “你撺掇你母亲去玉纱阁闹事,我已经知道了,要不是看在你三日后就要出阁,我定不会这么轻易就饶了你。” “夏家的门风,你也知道,就你犯下的这一系列罪,就足够送十次去家庙,敲经念佛一辈子。” “现在,我也不说罚你,但你要记住,进了曹家大门后,若你还死心不改,千方百计的害你二姐,那就怪不得我这个做爹的心狠。” “你二姐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你对你二姐怎么样,你心里更清楚,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不要在作孽。” 直到夏世明走了,夏梓滢还面色呆滞,愣愣的看着屋门,好像是能看出什么来似得。 直到一盏茶功夫后,夏梓滢就埋头痛哭。 至于她哭什么,是哭夏世明对她的冷漠,还是哭夏家人对她的抛弃,或者是哭她功亏一篑,什么好处都捞到,还被夏世明给臭骂了一顿,这个,除了她自己之外,没人知道。 两日后,夏梓晗送了添妆过来,有两份,一份是她送给夏梓滢的,还有一份是楚家送给夏梓滢的,不过,她人没来,说是身体不舒服,受了风寒,怕过给这里的客人,就没来,只派了于嬷嬷和丝草前来。 因夏梓滢的丑闻,来送添妆的人不多,丝草见到的几个,也就和夏家相处的好的那有数的几户人家。 钱家,张家,向家,韦家,几位夫人都没来,都是派了身边的贴身妈妈来,而几家的姑娘也没有一个人来,都是派了丫鬟送了添妆来。 所以,夏梓滢的房间里挤满了一屋子的丫鬟嬷嬷,没有一个正经主子,让准备接待客人早已穿着体面,花了一番心思打扮的大太太刘氏,羞的满脸尴尬,无地自容,她还不能露出来,还不能表示不满。 不然,就得犯众怒。 就夏梓滢干出的那几件丑事,哪一件拿出来讲,都会让人唾沫三尺,这几户人家能来送添妆,也是看在夏世明的面子上,不然,只怕是谁也不会来。 第470章 报喜 丝草扫了一圈后,就抿着嘴笑。 把添妆放下,丝草就跟刘氏告辞了,还说明了夏梓晗不能来的原因。 向家太太的贴身嬷嬷,就一个劲的夸夏梓晗懂事,乖巧,会体贴人,连身边的丫鬟办事都这么利落,看着就让人舒心。 丝草听了高兴,就和她客气了几句。 夏梓滢在一旁,听到气恨的牙痒痒的,一口银牙都快被她咬碎了。 明明是她成亲,明明这些人是来给她送添妆的,可这些人却一句话都不愿意跟她说,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偶尔扫一眼,那眼神,还跟看到了垃圾一样,让她又气又怒。 好像她就是一团垃圾似得,那些人恨不得把她丢出去。 不错,就是那眼神。 夏梓滢咬着牙,黑着脸,坐在椅子上,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更没有机会求人帮她逃婚。 第二天,夏梓滢就被逼上花轿,抬进了曹家。 楚枂不能跟过去,但她担心半道上夏梓滢会出什么幺蛾子,就一路上护送,等亲眼见到花轿进了曹家大门,楚枂这才打道回府,向夏梓晗禀报去了。 “顺利就好。”夏梓晗停下手上拨动算盘珠子的手,笑眯眯道。 楚枂就问,“主子,那我们是不是该进行下一个计划了?” “不着急,刚成亲,总要让她过几日快活日子。”夏梓晗拿起笔,在她算到的地方,写上了一个数字。 前儿个,从江南运送过来的账本到了,厚厚几大摞,她和丝草香草暖玉几个人,已经连续两个晚上熬夜,眼睛珠子都熬红了,才算了三分之一都不到。 楚枂就不问了,知道现在以算账最为要紧,楚枂就坐下来,跟她们一起算帐本。 这些账本,都是江南十六家铺子里的,是铺子里七月,八月,九月,这三个月的进出账目,每个月一本,一共是四十八本。 因每一个铺子里的生意都特别好,这些账本也厚实,夏梓晗一天一宿不睡觉,一天也能看六本。 除了睡觉,吃饭,木浴,上茅厕等时间,她一天也就能三本,几个丫鬟还有伙计做,看账本的时间不多,这两天,她们也就看了一本多一点儿。 夏梓晗也事忙,她得筹备曾静的婚事,还得置办楚月熙的聘礼,还得管楚家的中馈,还得每个月给铺子里描出新花样子来,抽空去铺子里走一趟等等。 总之,夏梓晗很忙,忙的都没时间顾得上吃饭,曾氏看着心疼,就主动把楚家的中馈接过去,吩咐给苏妈妈暂时打理。 “账本再要紧,也没你身子要紧,别看你现在年轻,这身子还没长全呢,还有得长,你可别太劳累了,影响了身子。那些个账本,你就交给身边几个丫鬟去看,我看你那几个丫鬟都是好样的,都能写会算……”曾氏劝说了夏梓晗几句。 夏梓晗连连点头,“我知道,外祖母的话,我记住了。” “嗯,好孩子。”曾氏爱怜的夸了一句,又心疼道,“这每年虽赚的银子是不少,可也太幸苦了,等你进了褚家大门后,可不兴这样苦了自己,你手下的铺子,就交给管事娘子打理好了,你用不着出面。” 是心疼夏梓晗赚钱不要命,怕她年纪轻轻,就劳累伤了身子,以后,她还要为褚景琪生养那。 夏梓晗连连点头,过后,真不熬夜看账本了,到了时间,她就上|床休息。 一直到了十月末,账本才看完了,有两个账本几处错了,都被她用笔划了个圈圈起来,然后派人送去给了暖香,要她针对那两个铺子好好查探查探。 等东月初,窦大婆家的丫鬟来信,说窦大生了个大胖儿子。 夏梓晗十分高兴,当即就赏了个大封红给那丫鬟,“告诉你们家少奶奶,孩子洗三时,我会去探望她。” “是,郡主的话,奴婢一定传到。”丫鬟也不矫情,接下封红,就欠了欠身。 丫鬟走后,夏梓晗就去和曾氏商量给窦大洗三的礼物。 来窜门的红梅,和曾宁曾静姐妹二人正在陪曾氏打叶子牌,见她去了,曾静招呼她,笑着道,“表姐,你快来,我都输了不少,你过来打两把,帮我转转手运。” 夏梓晗往四个人身边的银子看了一眼,果真,曾静身边只有少的可怜的两块碎银,红梅的银子也不多,不过也有七八块,而曾氏和曾宁身边却堆了两座小银山,都有二三十块。 夏梓晗就笑道,“那输了算你的,赢了请我吃东西。” “嗯嗯,请你吃百味居的烤鸭。”曾静把位置让给了夏梓晗,并许下了一只烤鸭给夏梓晗。 自从曾静和廖静堂定亲了后,她和夏梓晗就明显走近了许多,见到她,也是笑脸迎人,百般讨好。 夏梓晗虽然不像待廖芳怡那样待曾静,但对曾静,她也不讨厌,既然曾静有心讨好她,跟她交好,她也乐的接受。 曾宁整理了一下手上的牌,有意无意的扫了夏梓晗几眼,眼底深处,满满都是嫉妒。 不过,她掩饰的很好,在场几个人都没发现,了夏梓晗还是感觉到了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不经意的看了曾宁一眼,正好和她四目相对,曾宁掩饰的笑了笑,道,“表姐,该你出牌了。” 夏梓晗也不怎么会打叶子牌,也不怎么感兴趣,不过是曾静都开口了,她不好拒绝。 不过,她不会打,手气好,每把牌都摸得好,又有曾静在一旁教,不过几盏茶功夫,她就把之前曾静输出去的银子,都赚回来了,还是连本带利。 曾宁输的最多,身边的银子一块块拿出去,不到片刻,就少了一大半,她自以为没人看见时,就暗暗的瞪了夏梓晗一眼,嘴里却笑道,“表姐真偏心,给六姐帮忙,看,把我的银子都赚了去,表姐,你是不是也要帮帮我?” 夏梓晗就开玩笑似得道,“我这是再给你六姐赚嫁妆呢,怎么,你也急着嫁人?要跟你六姐一样?” “表姐,你就会拿我打趣。”曾静害羞的嗔了一句,不过,那眼神却扫了一眼曾宁一眼。 第471章 遇见 曾宁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手上的牌都掉了一张,心里心虚慌乱,却又不敢露出来,只轻轻道了一声,“表姐,我不急,我还小,六姐还没成亲呢。” “不小了,京城里跟你同龄的姑娘家,早就开始相看婆家了。”夏梓晗紧紧的盯着显然已经有些慌乱紧张的曾宁,嘴角微微上扬。 曾氏也看向曾宁,眼神慈祥,“十四岁了,早到时候了,本该去年就为你们张罗,正好遇到先皇的事,延了一年……连静姐儿和玉娘的及笄礼都错过了。” 夏梓晗和曾静同年,这次给夏梓晗补办及笄礼时,曾氏也想给曾静补办,可曾静说什么也不办。 夏梓晗是楚家的亲外孙女,是楚家唯一的血脉,还是曾氏的宝贝,曾氏给她补办及笄礼,传出去,也说的过去。 而曾静,只在楚家住了才两年,跟楚家也没有血缘关系,跟曾氏更是没有夏梓晗亲近,要是住在这里,到了年纪,曾氏帮她办及笄礼,水到渠成,她也不会拒绝,可补办及笄礼……没这个理。 不过,在夏梓晗办及笄礼时,曾氏还买了一只簪子,请了窦家李氏亲手帮她挽了发,为她插上了簪子,也算是私底下帮她补办了一个及笄礼。 除了几个人知道外,并无其他人知道。 “姑祖母,等六姐出门子了,在……再给我……也来得及。”曾宁心慌道。 “这事赶早不赶晚,晚了,年纪大了,就不好定了。”曾氏道。 曾宁心中就跟吃了黄连一样,很苦很苦,她隐晦的看了一眼夏梓晗,嘴唇紧咬,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两日后,夏梓晗去窦大婆家吃洗三宴,曾氏则派人请来卓氏,把曾宁的事托给她。 “宁姐儿的岁数也到了,你认识的人多,你看看谁家有好少年,帮宁姐儿相看一个,还有然哥儿那……” 曾氏细细嘱咐卓氏,卓氏的脑海中就想起了上次曾宁盯着褚景琪目不转睛的灼热眼神来。 还有上次,安国公府举办宴会,曾宁几次到她身边来讨好,都被她三两拨千金岔开了。 那日,安国公府还发生了一件不为人知的事情。 听垂花门的守门婆子说,有一个穿草绿色裙子的姑娘,想趁她不备溜到前院去,被守门婆子看见了,及时拦住了她,后来,丫鬟禀报到她这里,她吩咐月瑾去看看是谁,可那姑娘已经不见了人影。 据守门婆子描述,她很怀疑,那姑娘是曾宁。 那日,穿草绿色衣裙的姑娘就三个,曾宁就是其中一个,她的嫌疑最大。 她猜测,曾宁想偷偷溜去前院,肯定是去找褚景琪,除了褚景琪外,她想不出曾宁去前院做什么。 好在……守门的婆子眼尖,把她拦下了,不然,让她做出了什么事情来,牵连到了褚景琪,那不光是楚家和褚家为难,夏梓晗和褚景琪也是受害者。 像曾宁这样一个不定时祸害,她早就想撺掇干娘早早打发出去,可前段时间,他们才刚搬进国公府,家事一大堆,她忙的没时间过来。 正好,今日干娘提了这个事,她当然是满口答应,“嗯,早点给她找个婆家也好,这姑娘家啊,留在家里,留年纪大了就要成仇,您老还只是她的姑祖母,不是亲生母亲。” “这个事,我应下了,不过,我认识的人也不多,我看,改日我去窦家走一趟,我表嫂认识的人多,她给窦家几位姑娘相看对象时,可看了不少少年公子,谁家公子怎么样,她都一清二楚。” 曾氏就连连点头,微笑道,“嗯,那就幸苦你和窦夫人了。” “干娘说哪里话,为你解忧,我乐意着呢。”然后又提起了双胞胎,“……阿琪一回来,他们俩就跟散了缰绳的小马驹一样,把阿琪闹的脑门子都疼,阿琪也不骂,也不打,任由他们闹,闹烦了,他就板着脸瞪他们,他们也不怕……对他们大哥,比对我还亲,哎,我是白白侍候了他们几年那,这两个小白眼狼……” 嘴里虽这么说,眼中散发出来的却是满满的温柔和疼爱。 曾氏就有些想双胞胎了,“你今日来,怎么也不把他们带来,我都快半个月没见到他们,怪想念的。” “国公爷今日沐休,皇上体恤他这阵子太过劳累,就给了他两天假,这不,带他们去庄子上玩了。”卓氏道。 她本来也定好了去,不过,曾氏派人去请她,她就临时来了这里,下午再过去庄子上。 褚宣宇上午去庄子上有事,就带着双胞胎先去了。 母女两个一直唠到晌午,曾氏留了卓氏吃饭,饭后,卓氏就去了庄子上。 夏梓晗傍晚才到家,半路上还遇到了褚景琪和楚月熙二人,三个人是一起回来的,曾氏看到褚景琪,就慈爱的笑着说,“你来的正好,你娘和你爹去了庄子上不在家,你晚饭在这里吃,今日你也别回去了,就去熙哥儿的院子里住一宿。” “是,外祖母。”褚景琪散去了在外面冷冰冰的表情,风华绝代的脸上,满是笑意,“我和熙哥儿路过聚香楼,还买了茯苓糕给您老吃,聚香楼这一次新出的茯苓糕,做的比百味糕点铺的茯苓糕还绵软,正好适合您的牙口。” 一旁的生地,不用褚景琪吩咐,就很有眼力见就把手上拎的食盒递给了青丫。 打开食盒,里面四四方方摆着十六块茯苓糕,曾氏捻起一块,咬了一小口。 淡淡的甜味,入口即化。 曾氏笑呵呵道,“嗯,比府里厨娘做的还要绵软,入口即化,阿琪,熙哥儿,你们有心了。“ 然后把手上剩下的吃了,还吩咐丫鬟,把茯苓糕装了盘子,端给夏梓晗三人一起吃。 她自己又想去拿一块,夏梓晗道,“外祖母,马上就要吃晚饭了,你就吃一块吧,不然,晚上就要吃不下饭了。” 曾氏伸出去的手,顿了顿,又缩回来了,“好吧,你们也别多吃,今晚上厨房做了锅子,我们涮锅吃。” 夏梓晗三个人,一人吃了一块就不吃了,曾氏又分给了苏妈妈和几个大丫鬟一人一块,还让青丫给曾宁曾静各送去两块,剩下几块,就放在了桌子上。 四个人吃完饭后,又在院子里溜达了一阵,陪曾氏消食,直到夜幕降临,楚宅被一片黑暗笼罩,四周又点起了灯火,曾氏这才挥挥手,“好了,你们赶紧去休息吧,都累了一天了,还要陪着我这个老婆子,我老了,觉少,我去和青丫几个丫头打叶子牌去,你们就不用陪我了。” “那我送外祖母回屋。”夏梓晗搀着曾氏的手臂,曾氏就道,“扶什么,我还没到七老八十,还动的了。” 就催促几人赶紧去休息,但夏梓晗三人还是坚持把曾氏送回了屋子里。 楚月熙先回了自个儿院子,褚景琪死皮赖脸的要送夏梓晗回去,“我晚上吃的太多,我就陪你再走走,消消食。” 夏梓晗却站着没动,“天色已经晚了。”被外祖母知道,又该说了。 褚景琪看着她,温柔的笑,声音也温柔,“不晚,才掌灯。” 朝她伸出一只手。 夏梓晗脸红了红,最后,还是抵不住他的美色誘惑,把手伸了过去,被他一把握住,握的紧紧的。 两个人慢慢往落叶亭走去,灯火光芒映射下,把二人的背影拖的老长,宁静致远。 几个小厮丫鬟们,远远跟着,看着前面幸福的一对。 夏梓晗和褚景琪正要进落叶亭,打算歇一歇脚,从对面走来几个人,见到他们,又几块了脚步。 “咦,是表姐。”曾宁走近,似乎才看清楚是夏梓晗两人,就咦了一声,然后,她目光扫向褚景琪,媚眼纷飞,“褚世子也在,给褚世子请安。” 半蹲下身子,福了福身。 褚景琪懒得搭理她,可以说,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拉着夏梓晗进了落叶亭,让曾宁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眼底伸出却阴郁一片。 但很快,她就装着若无其事一样直起身,跟着进了落叶亭,笑道,“晚上吃了两块茯苓糕,担心不好克化,就出来消消食,没想到会遇到表姐。” “消食好,我们帮陪外祖母消完食。” 夏梓晗接了一句,但表情却冷冷淡淡的,似乎不愿意打理曾宁。 切,愿意搭理才怪。 到她眼前来觊觎她家阿琪,碍她的眼,让她讨厌,她能给她一个脸色瞧,已经是很对的起她了。 瞅她那双时不时就以为没人注意暗暗扫向褚景琪的眼神,就让她冒火,她和阿琪为何会在这里见到她,哼,说是巧遇,谁信那。 不过,她也不点破,毕竟是曾家的嫡女,是她外祖母娘家的人,就是看在外祖母的面子上,她也得给她一次机会。 她就建议道,“晚上湖泊上的景色倒是不错,柳叶入水,灯光环绕,去那儿一边消食,一边看景,倒也惬意。” “表姐。”曾宁一脸委屈,眼睛泛红,好像夏梓晗狠狠欺负了她一样,“我……我刚从湖边过来,是想来亭子里歇歇脚。” 意思是,夏梓晗和褚景琪抢占了她歇脚的地盘,就不能赶她走,赶她走了,就是夏梓晗和褚景琪的不对, 第472章 破相 “这样啊?”夏梓晗沉吟。 丝草走了过来,把楚枂飞回去拿来的稠垫子垫在了两个木凳上,请夏梓晗和褚景琪坐下。 楚枂一共就拿了两个棉垫子,给褚景琪和夏梓晗垫上就没有了,夏梓晗和褚景琪两个人也没有谁开口让一下曾宁,夏梓晗是不愿意,而褚景琪是彻底把曾宁无视了。 不但无视,还很愤怒。 他好不容易拐到他家阿玉陪他说说话,过过二人世界,这容易么? 没想到,半路上蹦出一个程咬金来,打扰了他们的幸福,真是气人。 别说把垫子让给她,毒恨不得把她扔去湖里,消尸灭迹。 二人坐下后,曾宁站在那儿就显得有些尴尬,也显得有些多余,可曾宁好似丝毫都感觉不到一样,还在褚景琪的左侧坐了下来。还笑容优雅的对夏梓晗道,“本以为自己要一个人坐在这里,现在好了,有表姐和褚世子在,我也不闷了。” “阿琪是来送我的,担心我在路上没伴,一个人走路无趣,现在有宁表妹在,阿琪……”她看向褚景琪,“你就先回去吧,你明日还要起早去宫里,还是早点去休息,明早上,我去陪你吃早饭。” 虽然不愿意,但有外人在,还是一个没眼力见不识相赶都赶不走的姑娘家,褚景琪就不方便继续待下去,他站起身,关心的盯着夏梓晗,嘱咐道,“晚上风凉寒气大,你别坐太久了。” “嗯,坐一会儿就回去。”她也不喜欢和曾宁久待。 褚景琪走了,盯着他的背影,曾宁满眼失落黯然,好想把他叫回来,哪怕多待片刻功夫也行,也能让她近距离多看他几眼。 见曾宁盯着褚景琪的眼神太过炙|热,夏梓晗眼底深处滑过一丝不悦,她蹭的站起身,泛着冷意的眸子射向曾宁,“宁表妹,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坐了,你慢慢歇着,等歇够了再回去。” 然后,头也不回走了。 丝草忙拿起两块绸垫子跟上。 她走的很快,曾宁都还没回过来神来,她就远去了,等曾宁回过神来,脸色煞白一片。 糟了,表姐肯定是看出了她喜欢上了褚世子爷,所以才会故意下她的脸,支走褚世子爷,自己也走了,连表姐妹之间的面子情都不顾了。 曾宁心里慌乱,她急急站起身,想要去追表姐,好解释一番,可刚出落叶亭,她就顿住了。 她干嘛要去找表姐解释? 她要怎么解释? 难道要告诉表姐,她没有喜欢上褚世子爷? 可是,这明明就是事实啊,她确实是喜欢上了褚世子,虽然……虽然这有点对不起表姐,可是,哪一个男人婚后不娶个三妻四妾,美女环绕? 她也没打算抢表姐嫡妻的位置,凭曾家那一点儿势力,就算她千辛万苦的把表姐拉下台,上去的也不一定是她,就算她和褚世子真的成了好事,那褚家给她的也只会是一个贵妾的身份,不可能给她一个嫡妻的身份。 到时候,她很有可能是得罪了表姐和姑祖母,还为别人做了嫁衣。 这几日,思来想去的,曾宁就想透了这些,就决定了,她这一辈子,只想待在褚世子爷身边,好好照顾他侍候他,为他生儿育女,哪怕她的女儿以后会是庶子庶女,她也甘之如饴。 虽说她这么做,会对不起表姐,可是,就褚世子那个身份,那个面貌,可想而知,以后他身边会有多少女人,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何况,她还是表姐的亲表妹,怎么也比别的姑娘家跟她亲近一些,以后,在褚世子身边,她也会好好帮表姐,制服其他女人,她也会帮表姐好好拢住褚世子的心……让表姐原谅她…… 她不想嫁给其他男人,只想嫁给褚世子。 曾宁最后看了一眼夏梓晗离去的方向,就提起裙摆,信心十足的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 褚景琪憋着一肚子的火,等走出夏梓晗等人的视线中后,他脚步突然一拐,又走另一条路,朝夏梓晗住的院子走去。 “小主子,世子爷,哎哟喂,你走错道了,你现在可不能犯糊涂呀,你要是再犯糊涂胡乱来,这楚宅大门,怕是就不为你敞开了,楚老夫人那儿,盯的紧着呢。” 生地忙跟在他皮股后面跑,一边跑,一边劝,那个累啊。 褚景琪就停下,狠狠瞪了生地一眼后,就站在一棵树下,深深的看向夏梓晗住的院子。 离不远了,这里都能看到院子里的婆子,在走来走去的忙活,似乎是在烧热水。 实在准备阿玉的洗|澡水吧? “世子爷,要起冷风了,我们还是赶紧去前院吧。”生地心颤颤的劝道。 再不去,楚老夫人派人来瞧,就要挨训了。 站了有半盏茶功夫,见到夏梓晗进了院子,回了屋子,褚景琪这才一步一步慢吞吞的溜达离开。 离垂花门还有十来米远时,突然,从旁边一棵树后冲出来一个人影,那人直接朝他冲来,嘴里还大喊了一声,“啊,救命啊,有蛇……” 要是换了另一个男人,肯定会下意识的展开双手,去迎接吓得惊慌失措梨花带雨扑向他的小女人。 可褚景琪是谁,褚景琪那冷漠的性子,除了自家人外,别人是生是死,都不关他的事。 就算有人倒在他脚下,他也会绕过那个人走,绝对不会弯腰去扶一下。 因此,这个冲出来的人就倒霉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千方百计想要做褚景琪贵妾的曾宁。 曾宁来追褚景琪,本打算利用夏梓晗的名,骗他去一个废弃的院子里,然后……成就好事。 她的美貌虽不及夏梓晗,但她的身材发育的很好,该细的细如杨柳,该大的大如馒头,该挺的挺如泰山,把衣服脱了,很有看头。 所以,她万分自信,褚景琪看了后,绝对会动心。 只要他动了心,动了她,那她一个贵妾的身份就跑不了了。 说不定,她还能比夏梓晗早几年进褚家大门,而这几年的时间,足够她拢络褚景琪的心,为他剩下庶长子。 曾宁心里的算盘打的劈哩啪啦的响,可现实是……她都追到了垂花门,却连褚景琪的影子也没见到。 她就有意无意的从侧面问了守门的婆子,婆子说,褚世子没有离开。 曾宁闻言,就高兴了。 她决定改变策略,寻了一棵百年老树,悄悄躲在后面,等褚世子爷出现。 果然,等了不久,褚景琪就朝这边走来。 看着褚景琪越走越近,那张妖孽般的脸在灯光下,更显妖娆万千,风华绝代,曾宁激动的心扑通扑通乱跳,好像要跳出心腔一般,手指头都在发抖。 褚景琪走近大树时,曾宁就冲了出来,直扑他怀中。 曾宁本以为,她投怀送抱,就能被心上人抱一下,谁知,就在她快要碰到他的时候,那身影一闪,人就不见了。 她扑了一个空,因为扑的太猛,一时之间刹不住脚,人就朝地上扑了去。 整个脸颊最先着地,曾宁惨叫一声,就捂着自己的脸颊,哎哟哎哟直叫唤。 脸上伙辣辣的疼,让她意识到了,她破相了,被地上的青石蹭破了脸。 她吓坏了,嚎啕大哭,手伸向褚景琪,求他救她。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算计褚景琪。 褚景琪并没有伸手去拉她起来,他和生地都后退了几步,离曾宁远远的。 褚景琪看向十来米远的垂花门旁,被吓呆了的守门婆子,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带去见老夫人。” 那老婆子回过神,连忙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抱起哭个不停的曾宁,就往曾氏的院子里跑。 褚景琪想了想,没有跟上去,不过,却吩咐生地跟上去,“跟老夫人说一下,这个人,不能留在楚宅。” 在楚宅都敢算计他的女人,绝对不能再继续留在楚宅。 这一次,她没算计到他,还破了相,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说不定,她就会把这股火往他家阿玉身上烧。 这是个祸根子,他绝对不让让她留在阿玉身边。 …… 曾氏没有打叶子牌,正和苏妈妈在炕头唠嗑,青丫几个小丫鬟,也坐炕尾做针线活,主仆六人正说的和乐融融,外面就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宁表姑娘受伤了……” 随之脚步声而来的,还有喊声,还夹着曾宁的哭声。 曾氏一听,脸色大变,赶忙移身下炕。 青丫几个丫鬟机灵,手脚利落,不用曾氏吩咐,就迅速放下手上的活计,套了鞋,下了地。 青丫侍候曾氏穿鞋,其他几个丫鬟就忙着收拾火炕,拿斗篷…… 还没等曾氏出门,那边,婆子抱着曾宁已经冲了进来。 “快,放炕上。”曾氏道。 “姑祖母,你要救救我,我脸上好痛,呜呜……我不要破相,姑祖母,求求你了……呜呜……” 曾宁听到了曾氏的声音,就哭的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求,看的曾氏很是心疼。 第473章 跪求 曾宁哭的厉害,把曾氏的心都哭乱了,她忙吩咐那婆子,“快去白神医院子里走一趟,请他赶紧过来。” “老夫人。”生地走了进来,他看向那婆子道,“你先别走,留下做个证。” “这……”婆子为难了。 生地是个奴才,老夫人是她的主家,这二人同时吩咐她,她要听谁的? 就在她为难之际,就听得生地道,“老夫人,宁表姑娘是怎么伤的,你不想知道么?” 那婆子一听,就打算留在屋子里了。 她可是远远就看到,宁表姑娘从百年老槐树后面冲出来,大呼小叫的朝褚世子爷扑过去,好在褚世子爷机灵,避开了,不然,不管出于什么情况,褚世子爷若抱了她,碰了她的身子,这个事就难了。 曾宁听到这话,就急了,心慌乱,痛哭的声音更大了,“姑祖母,好痛啊,我的脸好痛啊,你快救我,快去请大夫来,呜呜……姑祖母,我的脸要毁了,呜呜……求求你,你就看在我爹的份上救救我吧……” 竟然想利用她爹来让曾氏心软,放过她。 生地冷冷扫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就告诉已经冷静下来的曾氏,“老夫人,事情是这么回事……” 就把事情说了一遍,一字没增,一字没减,又让那婆子做证,然后就道,“好在我家世子爷避开了,不然,这个时候都没脸去见郡主。” “我家世子爷的意思是,这样有心机的女人,继续放在楚府,只怕会对世子爷和郡主不利,郡主的脾性,老夫人也知道,是个顶顶善良的,若是有心算无心,就算郡主武功再高强,怕是也会着了道。” “姑祖母,不是的,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曾宁听出来了,褚景琪这是想赶她出楚府,她心里一痛,惊慌失措,又哭诉道,“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呜呜,我只是走到那里,见到了一条蛇,才会惊慌失措的朝来人扑去,当时太紧张,我还以为是哪个丫鬟婆子,根本就没看清楚是褚世子爷,姑祖母,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不要赶我走……” 生地冷哼一声,“当时,我离你最近,你怎么就没往我身上扑?” 当时,他走在世子爷身后,仅离一个手臂的位置,曾宁扑出来时,世子爷没停,反而还快走了几步,就走过了老槐树,而他,正好走到老槐树旁,曾宁和他擦肩而过,不扑向他,反而扑向世子爷,这目的,不言而喻。 生地盯向曾宁的目光,都是鄙夷不屑的。 曾氏了解了来龙去脉后,脸色煞白,瘫在椅子上。 她目光移向还在哭闹不休,但很显然,因为心虚而声音小了许多的曾宁,眼中满是失望和痛心。 这打从她两个侄孙女来到楚府住后,说实话,她是高兴的,高兴之余,她也用了心来疼爱她们,她自认这两年对她们不错,特别是年纪小嘴巴甜心细懂事的曾宁。 一年四季衣服,都是挑好是买来给她穿,首饰也没缺过给她们,每个月的月钱,人家府上的姑娘家都是十两二十两银子,她给她们姐妹一人五十两银子,都赶上一个侯府的侯夫人的月钱。 就这样,每个月,她还会在私下贴补她们一些银子花,可是,她这么对待对方,得到的回报却是被咬了一口。 娘家侄孙女,觊觎算计外孙女婿,若是让她得逞了,那她……一想到那个后果,曾氏的背后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好在褚景琪机灵,没有让她得逞,不然,以后,褚景琪和玉娘之间多了一个心机深沉的曾宁,她的玉娘要怎么活? ……她又该怎么面对玉娘? 好在,没有让曾宁得逞。 曾宁…… 曾氏看向曾宁,眼神犀利,如利剑一样射向她,心下李可做了决定,“你的脸,我会让白神医替你医治好,不过,你还是回曾家去吧,我这里……不能留你了。” “不要……姑祖母,我不要回去,是……是他们误会我,真的是他们误会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要往褚世子身上扑啊……” 曾宁害怕了,也顾不得脸上的痛了,赶紧爬下炕,跪在曾氏面前,又哭又求。 “姑祖母,你就看在我爹娘和祖母的份上,不要赶我回去,我要是就这样被赶回去,我这一辈子就毁了呀,姑祖母,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说着,就使劲儿的在地上磕头。 磕了两下,就被曾氏吩咐青丫等人制住了,没让她继续磕下去。 曾氏哀叹一息,道,“是误会,还是你有那个心,你自己心里清楚。” “大晚上的,你怎么就溜达去了哪儿?” “还躲在老槐树树后面。” “之前,还借口问过守门婆子褚世子的下落,你过问他做什么?他是你的表姐夫。” “你说你看见蛇了,楚宅院子这么大,人这么多,谁也没在后院里见到过蛇,怎么就那么巧,让你给看见了?” “你说你没那个心,你倒是解释解释,把这些解释的通了,兴许大家就相信了。” “曾宁,姑祖母虽然年纪大了,可还没老糊涂。” “既然做了,就要敢当。” 最后决定道,“这里,你是不能留下了,你要不想回去,那也行,我让人送你去庄子上住一阵子,我会在这个月把你的亲事订出去,你出了这事,想要再订一门好亲事,是不能了,我打算把你嫁外地去,你可愿意?” 要是不愿意,她就会把她送回曾家去。 这个侄孙女,打一开始,她就知道,她是个有心机的,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敢打褚景琪的主意。 也是她大意了。 那日,卓氏还跟她提了一句曾宁对褚景琪的心思,要她防着点,是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自以为曾家门风好,不会出现那种人。 没想到啊…… 曾氏对曾宁的失望,就像是一直矗立在她心中的宝塔,一下子倒塌了一样,可想而知。 曾宁满脸绝望,哭着不愿意离开,“姑祖母,就让我留下吧,我要好好照顾姑祖母,以后……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我发誓,姑祖母,求求你了,你就看在祖母的面子上,不要把我送去庄子上,我要是被送去了庄子上,这事就瞒不住外人了,那我的名声就毁了,曾家的名声,六姐的亲事……都要毁了,你就算不为我,也得为六姐考虑啊……” 出了这样一个亲妹妹,曾静的这门亲事,怕是廖家也会好好寻思寻思吧? 廖静堂虽不是廖家的长孙,但他是廖家最有前途的男嗣,很得他父亲看重,他的嫡妻,廖大夫人说了,首先,人品要好,脾性要好,家世门风要好,外貌都是其次,陪嫁也不在乎,主要是要人品好。 以前,曾氏还不担心这门亲事会出什么岔子,可现在出了曾宁这档子事,若这事传出去,就算廖家和楚家一向交好,……怕是廖家对曾静也会有想法了吧? 就算不退婚,日后,曾静进了廖家大门,她所得到的尊重,怕是也会少很多。 而一个女人在婆家立足的根本,除了强有力的娘家和嫁妆外,长辈对她的尊重也很重要。 如今,曾宁做错了,却要牵连到曾静身上去,这让曾氏于心何忍? 曾宁这话,是针对曾氏,一针见血,刺到了老夫人的心脏上了。 她赌的,就是老夫人的一个不忍。 果然,曾氏左思右想后,最后决定,还是把曾宁留下,不过,却给曾宁安排了另一个院子住,还不让她出那院子一步,一日三餐,都有人送过去。 那院子,一直没人住,是一个废弃的院子,在楚宅后院最边上,靠近大道,离夏梓晗住的院子很远。 曾氏还派了六个粗使婆子,去照顾曾宁的起居,说是照顾,其实就是监视,监禁,把曾宁给禁固在了那里。 曾宁哭闹不休,不想被禁足,不想住废弃的院子,不想被灰尘环绕,可是,这一次,任凭她怎么哭闹,曾氏都不心软了。 …… 曾氏下了禁口令,这件事,谁也不准说出去,谁说了,就被送去人牙子那里。 可是,第二日,还是被夏梓晗知道了。 “既然外祖母不想我知道,那我就当不知道好了。”夏梓晗手上的针顿了顿,抬头看向楚斐。 这件事,是楚斐从厨房那边送饭的丫头哪儿听来的,那厨房丫头倒是没说这件事,只是说了曾宁住进废弃的院子里了,她要天天送饭过去。 要知道,曾宁曾静打从住进楚家后,曾氏就没亏待过她们姐妹,现在,曾宁竟然住进了废弃的院子,且还不让曾宁和她的丫鬟出院门一步。 楚斐听了,觉得事情有异,就多了一个心眼,辗转从后院一个扫地的小丫头哪儿,打听到了昨晚发生的事。 那丫头,是那守门婆子的女儿,本想去找她娘,陪她娘一起守门再说说话,谁知,还没到地方,就远远的看见了那一幕。 当时,在场四个人,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第474章 讨好 丝草见主子无动于衷,就撇了撇嘴,有些愤愤不平,“主子,你对宁表姑娘那么好,哪年没送她几件衣服几件首饰?就是去年你不在京城,还写了信让暖玉为她们一人置办了一件大氅,一件棉裙,和一套首饰,就那些东西,价值三百多两银子,这京城里,谁家贵女都没那么阔气。” “还有平日里,郡主哪一次派人去百味糕点铺买的点心,没塞进她的肚子里去?就是聚香楼,她们都跟着郡主沾光,去了好几回,有许多在京城长大的大户人家的姑娘都没有去过,她们因为郡主,去了不是一次两次,郡主对她们这么好,也不指着她们回报什么,可她竟然打起世子爷的主意来,真是太忘恩负义了。” 丝草恨恨的跺跺脚,娇俏的脸上满是怨愤。 楚斐也道,“昨晚上,她出现在落叶亭,奴婢就感觉到不对劲,宁表姑娘年轻,哪儿需要什么消食,再说了,奴婢打听过,老夫人送去的两块点心,她昨晚上只吃了一块,就一块,她还能撑到哪儿去,用得着散步消食?肯定是打听到世子爷来了,就故意去那儿堵人的。” “现在想来,每次世子爷来,和主子在花房里说话时,宁表姑娘都会散步到那附近。”香草也补充了一句,“只是,当时有奴婢们守着,没让她靠近花房,当时,奴婢们也就没多在意,现在看来,一定是她打听到世子爷来了,想去花房见世子爷。” 好几次,世子爷都是下午来,郡主和世子爷在花房里说话,有她们几个守着,还有丫鬟婆子在外围守着,曾宁就是想靠近花房,想见世子爷一面,也会被人拦着。 她有那个心思,却没有机会,心里肯定急。 那日,郡主在老夫人面前,提到要给她相看婆家,宁表姑娘这是急眼了,担心老夫人会把她定给别人,就有些心慌了,着急之下,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几个丫鬟都是通透之人,想一想,就想透了曾宁最近一举一动的背后,都有着什么目的。 夏梓晗自然也是想到了。 她略微沉吟,就道,“不是每个人得了好处,都会想着回报的,宁表妹是错了,可是……她总究是我外祖母娘家的人。” “不看曾家人面子,我也得看我外祖母的面子。” “我外祖母已经派人看住她了,以后,她就是有那个心思,也没机会了。” “这一次就算了,咱不动她,若有下次,绝对不饶。” 夏梓晗都这么说了,几个丫鬟自然是没的说,不过,她们打从心眼里还是记上曾宁了,对曾宁的所作所为,也十分鄙夷和不屑,痛恨。 这事,夏梓晗不跟曾宁算账,但也不表示她就不气恨曾宁,她对曾氏是失望的,也很痛心,以后,不管曾宁做什么,对她,夏梓晗都有了防备之心。 还有一件事…… 夏梓晗一双秀眉微微上挑,表情微冷,“世子爷每次来,她都能及时得到消息,楚斐,去告诉楚琳一声,让她去查查看,楚家的下人哪一个跟曾宁的人走的近。” “嗯,奴婢这就去。”楚琳在白神医那儿,楚斐告退,就奔去前院了。 晚上,楚琳就查出来了。 “是在前院一个扫地的小厮,叫小愣子,可那人却一点儿也不愣,机灵的很。” 小愣子是吕总管去年年前新卖进来的,被分派在了前院扫地,有一次,曾宁出府,在垂花门外上马车,身上的荷包掉了,她的丫鬟和守门的婆子都看见,就被小愣子捡到了。 等到了大街上,曾宁下马车时才发现荷包不见了。 姑娘家的荷包,那是顶顶要紧的东西,要是被个无赖二货捡到了,说是她送的,跟她有私情,那就是百口莫辩也解释不清楚。 曾宁吓坏了,紧张了,连逛街的乐趣也消失了,赶紧回府找她的荷包。 小愣子人机灵,聪明,也有几分心机,他捡到了那荷包后,见那荷包是顶好的绸缎面料子,绣花精致,上面还绣有一个字,他不认识字,就把那个字描下来,然后去问认识字的管事。 得知那个字是‘宁’字后,小愣子就猜到了那荷包是曾宁掉的。 又打听到曾宁楚府了,他就在垂花门外等着,一直等到曾宁回府,主动把荷包还给了曾宁。 曾宁感激他,当时就赏了一两银子给他,此后,曾宁的丫鬟还经常送好吃的给小愣子吃。 就在今年四月份,小愣子的父亲病了,他母亲到府里来,想要他提前预支半年的月钱出来,给他父亲治病。 当时,曾宁的丫鬟正好做了一些绿豆糕送去给小愣子吃,就得知了这件事。 丫鬟回去后就告诉了曾宁。 曾宁二话不说,拿出十两银子,让丫鬟送去给小愣子的母亲。 小愣子对曾宁感激不尽,打从心底里,把曾宁当成了自己真正的主子一样对待,对她忠心耿耿。 每次褚景琪来,小愣子都会想办法给曾宁报信,曾宁出手也大方,每次都会赏他一两半两的银子。 就在刚才,褚景琪又来了,小愣子联系不到曾宁的丫鬟,就偷偷溜进了后院,去了曾宁住的院子里找人。 可惜,曾宁住进了废弃的院落,早已不在那个院子里,小愣子扑了个空,没找到人。 “主子,我已经派了人监视小愣子,想必用不了多久,小愣子就能找到宁表姑娘。”楚琳的语气,明显就有兴奋的意味在,似乎在期待小愣子找到了曾宁后,还敢不敢继续给曾宁提供什么线索。 夏梓晗就道,“这件事,我看,还是要去禀报吕总管一声。” 小愣子是吕总管买进来的,要处置小愣子的事,自是要交给吕总管来做。 “我去吧。”楚琳道,“正好,白老头说晚上要和吕总管一起吃烤肉喝酒,让我去告诉他一声,嘿嘿,还有我的份哦,楚斐,你去不去?” 她转头看向楚斐。 楚斐就看向夏梓晗,夏梓晗道,“去吧,你们都去,跟师傅一起热闹热闹,这天气降温了,这个时候正是吃烤肉的时候,再冷,在外面吃,就受不住冻了。”又道“我就不去了。” 她还有很多事要亲力亲为,这年前一两个月,正是她最忙的时候。 “我也不去了,我留下侍候郡主,你们去吧。”正在帮夏梓晗整理衣柜的暖玉,探过头来说了句。 丝草和香草也犹豫了,还是夏梓晗开了口,“有暖玉留下就可,你们都去吧。” 白老头会配置一种非常芳香的烧烤料,她们都很喜欢吃,只是其中有一种原料非常难得,白老头每次配置出来的烧烤料都不多,只能偶尔打打牙祭。 楚琳就兴奋的去找吕总管了。 到了晚饭点,剩下暖玉,其他人都去了白老头的院子里吃烤肉,夏梓晗就带着暖玉,去陪曾氏吃晚饭。 曾静也在,正陪曾氏坐在炕头上说话,见夏梓晗来了,忙下炕,福了福身,“表姐来了。” “在家里,这些个虚礼就免了。”夏梓晗淡淡的笑道,笑容中已没了以前的那份亲近,多了一份疏离。 曾静似乎感觉到了,脸上有一些不自在,带着几分讨好,笑道,“表姐,晚上有八宝鸭,是我亲手做的,一会儿,表姐尝尝味道,若是哪里欠缺,表姐告诉我,我下次改。” 曾家有一道很出名的菜,很受人赞扬,就是八宝鸭。 曾家每次举办宴会,都少不了这道八宝鸭,她曾跟在厨娘身边,学了半个月,毁了一百多只鸭子,才学会了这道菜。 今日,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厨房,第一次亲手做菜给姑祖母和表姐吃,一切都是因为……因为今日下午听说的那件事。 那件事,她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但曾宁不见了是真。 她之所以会下厨,也是想讨好姑祖母和表姐,为她在廖家人面前说话,别让曾宁那件事牵连到她的婚事。 “八宝鸭?” “嗯,是用曾家特殊酱料烧出来的。”曾静道。 “好,一会儿,我会好好品尝。”夏梓晗意有所指道。 “多谢表姐。”曾静福了福身。 等开晚饭时,那道八宝鸭就特意摆放在了夏梓晗和曾氏面前,夏梓晗看的出来,里面加了不止八种中药材。 除了八角,枸杞,桂圆,红枣,花生等,里面还加了一小截红参,几片香叶,还有鸡肉,鸡胗。 整整一大锅,冒出誘人的香气。 “姑祖母,表姐,鸭子胸上的肉是最多的,但要论好吃,还是鸭腿上的肉最好吃。” 说着,曾静站起身,夹了两只鸭腿放入曾氏和夏梓晗的碗里。 “姑祖母,你尝尝看,这道八宝鸭,是我们曾家以前在京城里的厨娘的孙媳妇研制出来的。” “你说的是瑞娘?”曾氏眼里闪过一丝喜悦。 瑞娘,是她还在娘家做姑娘时家里的厨娘,做的一手京菜,十分好吃。 曾氏夹了一些鸭肉,放入嘴里,细细咀嚼几下,就吞入肚子里,满口赞道,“没想到,瑞娘家的孙媳妇这厨艺,比瑞娘那时候还更上一层楼。” “瑞娘她……在二十多年前,就过世了。” 曾静突然道。 第475章 劝说 曾氏刚要伸筷子,再夹一块子鸭肉吃,听到她的话,动作就顿了顿,缩回筷子,道,“我在娘家做姑娘那会儿,她才三十多岁了,那个时候,她大儿子刚七八岁,在你四叔父身边做小厮,现在,她孙媳妇都有了,时过境迁,什么都改变了,她没了,我年纪也老了。” “她大儿子年纪也不小了吧,我记得,比我小七岁……”想到还在娘家时的那些下人,曾氏的脸上就多了几分亲切。 曾静应了一声是,“生了五个孙子,都在曾家当差,最大的孙子都三十岁了,在曾府做二管事……最小的孙子也有十二岁,在我五哥身边做小厮。” 曾静就趁机把曾家里的一些家事,说给曾氏听。 曾氏连连点头,对曾静的态度也亲近了几分。 等晚饭后,曾氏主动要曾静陪她去散步,“你和玉娘一起陪去院子里走走。” “是,姑祖母。” 曾静眼中闪过一丝窃喜,忙站起身,过去和夏梓晗一人一边,搀着曾氏往屋外走。 曾静又说了许多她父亲的事情,曾氏很喜欢听。 直到戌时中,外面起了冷风,夏梓晗担心曾氏会受寒,才开口劝曾氏进屋里去,“外祖母爱听,让表妹明儿个再继续告诉外祖母,不过现在太晚了,又起了冷风,我们还是进去,外祖母也要早点休息才是。” “好。” 曾氏微笑,拍拍夏梓晗扶着她手臂的手,由曾静和夏梓晗扶着进了屋。 直到服侍曾氏躺下,夏梓晗和曾静才相继告辞离开。 刚出曾氏的院子,曾静就开口道,“表姐……那个,那个事,我也听说了,我代九妹跟你道歉,希望……希望你能原谅九妹,她年纪小,只是一时冲动……以后,她不会了,我也会看着她,不会让她乱来。” 曾静怯怯看着夏梓晗,脸上有羞愤,有歉意,有尴尬,还有小小的期待。 夏梓晗则面无表情,没有看她,她仰头看天,看黑漆漆的天空,就如她此刻的心一样,见不到尽头。 “明天,怕是要下雨了。”她喃喃道。 曾静面色一愣,似乎没想到夏梓晗会说出这风马牛不及的话来,她啊了一声,忙接口道,“是,是吧,白天天上就有黑云压着,阴阴郁郁的,怕是等不到天亮,这雨就要下来了。” “嗯,快冬月了,这雪也该下了,每次下雪之前,都会下两场雨。”夏梓晗又道。 曾静的身子就僵硬了几分,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猜不透,又不敢不接话,“是,是吗,我来京城时间短,还真的没注意过。” “天色很晚了,表妹早点休息吧。”说着,就离开了。 等她走远了,曾静才记起,她问的话,夏梓晗根本就没给她答案。 “姑娘,我看郡主是个仁义的,不会因为那件事就迁怒你。”曾静的大丫鬟,走近道。 曾静露出一个苦笑,“希望如此吧。” 然后又恨恨的道,“都怪九妹,要不是九妹不要脸,做下那种事,我又怎么会在楚宅举步艰难,还得在姑祖母和表姐面前赔小心。” 从小到大,她吃了九妹多少亏? 那个黑心肝黑肺的东西,真的是害苦她了。 现在,她好不容易有了一门好亲事,九妹又做出那档子事情来,要是表姐不迁怒还好,要是迁怒她,她和廖家二少爷的这门亲事,只怕会保不住。 “姑娘,只要您的婚事没变化,讨好老夫人和郡主,对你以后也有好处。”曾静的乳娘也小声开口道,“曾家离的远,姑娘的婆家又在京城,以后怕是依靠不到曾家,还得依靠老夫人和郡主……如今,楚家有了嗣孙,郡主又有那样一门好亲事等着,姑娘若跟郡主和老夫人走的近,以后进了廖家大门,也不会被婆家人欺负了去,听说……” 乳娘话头顿了顿,犹豫了片刻,又继续道,“老奴听说,廖家二少爷跟郡主的关系,跟亲兄妹一样亲,跟廖家芳姐儿的关系,更是比亲姐妹都还要亲,就芳姐儿那一年四季的衣裳,听说都是郡主给置办的。” “去年,芳姐儿开的那个铺子,也是暖玉姑娘受了郡主的吩咐帮着去照料,你看,就那三两个月,那铺子的生意就起来了,一个月多不说,就这姑娘家平日里花费的脂粉点心钱,肯定能赚到。” “郡主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姑娘和郡主交好,绝对错不了。”最后,乳娘道。 曾静站在原地,沉思半响,才道,“我知道了,我听乳娘的。” “这就对了。”乳娘笑道,“明日,姑娘还得来多陪陪老夫人。” “嗯,明早上卯时就叫我起来,我要做我最拿手的点心给姑祖母和郡主送去。” 曾静的母亲学过厨艺,做的菜和点心都很好吃,曾静在家时就时常跟在母亲身边学,她或许是有学习厨艺的天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做出的东西比她母亲做的还好吃,曾静时常为自己有一手好厨艺而感到骄傲。 只是,曾静不轻易下厨。 她认为,她是曾家的嫡女,又不是厨娘,没道理整日做饭菜给人家吃,而她学了这一手好厨艺,是专门为了未来的夫君而学,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想要掳获一个人的心,那就得先掳获那个人的胃,她就是为了以后掳获夫君的胃才学的。 所以,曾静在楚家住了两年,就连曾氏都不知道,她还有一手好厨艺。 昨日,也是曾静害怕了,这才亲手下厨做了一道八宝鸭来讨好老夫人和夏梓晗,不然,老夫人和夏梓晗怕是这一辈子都会没那个口福,能吃到她做的饭菜。 …… 次日一大早,夏梓晗寝室桌上,就摆了几碟热腾腾的点心,一道银丝卷,一道千层糕,还有一碟梅花饺。 是曾静的大丫鬟,刚刚送来的。 暖玉送走丫鬟后,转回来,见夏梓晗盯着桌上的点心,就笑道,“说老夫人那儿也送了一份,静表姑娘这是在讨好郡主和老夫人呢。” 昨日做了八宝鸭,今日一大早又做了点心来,这么讨好郡主和老夫人,是怕郡主和老夫人因曾宁的事而迁怒她吧? 夏梓晗冷笑,“只要她不出错,怕什么,我和外祖母两个人又不是那不讲理的人,故不会因为曾宁的错就迁怒她,再说,那件事,也不能牵连到廖家去。” “郡主说的是,可静表姑娘不知道啊。” “也是。”夏梓晗点头,暖玉就接话道,“那奴婢把郡主的意思去转告诉给静表姑娘知道,免得她整日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还是吃了饭去吧,这刚送了点心,转身就巴巴的去告诉她,她还以为我被她那几碟点心收服了呢。”夏梓晗笑了笑。 暖玉就嘀咕了一句,“兴许,静表姑娘又去了老夫人那儿呢。” “那正好,咱们就不用特意去告诉她。”夏梓晗坐下,尝了尝曾静送来的点心。 等夏梓晗来给曾氏请安时,果然,见到曾静也在。 曾静起身,给她行礼。 夏梓晗微微让了半个身子,只接受了她半个礼,还笑道,“静表妹送的点心,我已经尝了,味道很特殊。” 因为要吃早饭,她也只是应景的一样尝了一口,说实话,没有百味糕点铺做的好吃,但却有一股特殊的香味,里面好似加了什么特制的香料,她却尝不出来是什么原料。 曾静眼睛一亮,眉开眼笑道,“表姐若喜欢吃,以后我每日做了送过去。” “不用。”夏梓晗道,“你还要绣嫁妆,还是赶紧把你自己的嫁妆绣出来才是正事,听说廖家打算在明年二月娶你进门呢。” 曾静脸上闪现出一丝喜悦,忙感激的道,“多谢表姐,以后,我会好好在屋里绣嫁妆,哪儿也不去。” 夏梓晗正面向她表了态,曾宁的事不会牵扯到她身上,廖家这门亲事也能保住,那她也当面向夏梓晗表态,她会老老实实的绣嫁妆,不会有什么外心,曾宁的事,她也不会多管。 曾宁落得被軟禁的下场,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谁,她不会帮她,更不会和她同流合污。 这还是姑祖母心善,保住了曾宁一条命,这要是被曾家的长辈知道了曾宁做下的事情,那不是被送去家庙,就是一根白绫吊死了去。 曾宁应该感激姑祖母才是。 希望,她不会恩将仇报才好。 曾静想起曾宁以往的性子,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陪曾氏吃了早饭,曾静就告辞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夏梓晗留下,把小愣子的事情,告诉了曾氏。 然后道,“这件事,昨晚上,楚琳已经告诉了吕总管,今日,吕总管就该会对他做出处罚。” “背叛主家,就该打发卖了去。”曾氏厉色道,“以后,这个家是要交到熙哥儿和清慧郡主的手上,这宅子里,万万不能再出现吃里爬外的东西。” 然后吩咐青丫,“去把吕总管找来,我有事找他。” “是。” 青丫就赶紧去找了。 第476章 下跪 等到吕总管来,曾氏的面色就软了几分,道,“小愣子的事,我知道了,你就打发出去卖了吧。” “禀老夫人,我已经打了他十板子,派人送去人牙子哪儿了。”吕总管一脸羞愧,又跪下,自请惩处,“小愣子是奴才买回来的,如今,他做下这等背主之事,奴才监督不力,也有责任,还请老夫人责罚。” “你下什么跪,罚你做什么。”曾氏就板着脸,一脸不高兴,忙吩咐丫鬟,“还不快把吕总管扶起来,给吕总管搬把椅子来。” 青丫忙过去,把吕总管搀扶起来,另有小丫鬟也赶紧搬了把椅子过来,见吕总管坐下了,曾氏这才继续道,“你一个人,就一双眼睛,管着前院那么多人,又管着府里那么多事情,整日里忙的连饭都吃不上,下面的人出了错,我怎么能怪到你头上来,以后,可不许你再给我下跪。” “你在楚家几十年了,这几十年来,楚家宅子里能这么安稳,都是你的功劳,特别是阁老去世后……要不是有你帮着我,这宅子里还不知道会有多乱呢。” 然后,又提到了那几个新来的小厮身上,“那几个小厮都是新买的,不是楚家从小养到大的,对主家的忠心难免差了些,吕总管,你对那几个小厮要好好彻查一番,但凡有一丝的不忠心,那都不能用,特别是熙哥儿身边那两个。” “忠心的,咱就留下,不忠心的,就打发卖了去。”说到这,曾氏又想起夏梓晗安排的那些个人,她就问夏梓晗,“你安排的人,会不会出岔子?” “外祖母,我担保,他们绝对不会背主。” 然后就把那些人的来历,跟曾氏和吕总管交代了一番,“他们都是以前京城大街上要饭的叫花子,都是没有家的,以乞讨为生,后来被楚琳收服,送到庄子上训练了两年,如今,他们各个都有一身好功夫,家里的粗活细活也都能做,比一般的小厮长随还能吃苦,外祖母,吕总管,你们就放心用他们,有些隐秘的事情,也可以吩咐他们去。” “还有,放在我哥身边那四个小厮,武功尤其高,我已经嘱咐过我哥,出门就带上他们,至于青竹两人,要是他们忠心够,那就安排他们管着我哥屋子里的事,专门留在家打理哥的院子,帮忙跑跑腿就好。” 上次楚月熙遇袭后,夏梓晗就十分担忧他的安危,就嘱咐了她安排过去的四个小厮,楚月熙不在宫里时,他们要寸步不离的保护着。 另外,何东林也每次都亲自带领着十多个护卫,跟随在楚月熙身旁,还有褚景琪特意调过来的十个暗卫跟随,这一阵子,楚月熙倒是没有再遇到遇袭的事件,或许是那幕后人已经放弃了,也或许是那人正在酝酿更大的刺杀。 总之,夏梓晗,褚景琪,和楚月熙自己,都没有放松对楚月熙的保护。 “哥哥院子里的人还是少了些。”夏梓晗又道,“等哥哥成亲后,我会再安排一批人进来,还能给府里添上一批护卫,这批人都是有卖身契的,是楚斐去年去江南那边买来的一批孤儿和流浪儿,年纪都不大,目前在庄子上受狐狸训练,要出来当差的话,怎么地也要两年时间,这两年,吕总管就先不要给府里添下人了,要是人不够用,告诉我,我先挪一批人过来先使唤。” 楚斐这一次买了三四百个人,其中有一少半的人没有习武天赋,她就把林师傅请去了庄子上,教导那批人习字算数,和管事的技能。 林师傅一个人不够,她还请了调派了两个铺子里的掌柜过来,等到他们出师的时候,正好给楚月熙褚景琪二人使唤。 还有一些笨的连习字算数都不会的,只能以后做粗使长随,在府里做做粗活,不过,她也想让这最笨的十几个人学一些保命的功夫再过来当差,不至于像上次一样,被杀手闯进来,一刀就砍死了。 “郡主安排的人,肯定是好的,老奴一定会按照郡主说的办。”吕总管就乐呵道。 他正愁府里的护卫少了许多,就剩下十几个人,每日还得派十个人跟着何东林去保护大少爷,府里的守卫几乎就透透的了。 可护卫不比小厮,买了就能有。 每户人家的护卫,都是各家保家立命的根本,都得是心腹,对主家忠心耿耿,不能有一丝的外心。 楚家的护卫,都是以前楚阁老在世时培养出来的,他这两日,正想跟何东林商量,买一批孩子,让他训练出来护宅,保护大少爷。 没想到,郡主却比他先做了一步。 这倒是省了他操心,而且,狐狸,那可是为褚宣宇培养暗卫的暗卫头子,他培养出来的护卫,肯定比何东林培养出来的护卫厉害多了。 吕总管不高兴才怪。 吕总管告辞了老夫和夏梓晗,就去调查他新买的其他五个小厮去了,夏梓晗也告辞老夫人,去了大厅,接见府里的管事娘子。 府里最近事情也多,要筹备曾静出嫁的事情,还要筹办楚月熙娶妻的事情,这两门婚事,明年都得办,这没几个月了。 好在曾静的嫁妆,用不着楚府置办,当初曾家三兄妹来时,曾家的信上就说了,这三兄妹的嫁妆和聘礼,家里早就预备了,只要楚老夫人帮他们相好婆家,看好对象,到时候,曾家自会来人,带曾静曾宁的嫁妆过来。 而曾静的亲事订下的第二天,曾氏就写了一封信,派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送去了曾家。 按照路程算,早十天前,曾家就该往这边来了。 “郡主,大少爷的聘礼,除去吕总管亲自采买的一些字画古董外,其余的小东西,在昨日也都置办齐全了,请郡主过目。” 管着府里采买的管事娘子,就递了一张单子给夏梓晗。 夏梓晗接过,仔仔细细看了上面的东西,她就道,“这是大少爷的聘礼,大少爷娶的大少夫人又是那样一个千娇万贵的人儿,这上面的东西可不能有一点儿差错,要是送到二王府,让人挑出错来,到时候,丢脸的可是我们楚家。” 管事娘子就笑道,“不敢,里面的东西,奴婢都亲自查验过,没有问题。” 夏梓晗还是一脸不放心,她站起身,对管事娘子道,“我还是亲自过去看看,看好了,我才能放心,你给我带路。” 管事娘子就满脸笑意,道,“正好,郡主就是不说,奴婢也得请郡主过去长长眼,奴婢也担心会漏掉什么,多个人长眼,奴婢也好放心。” 要是出了岔子,就算她是管事娘子,在楚家当了二十年的差事,怕也是会受到处罚。 夏梓晗就跟着管事娘子去了库房,拿着单子,一个一个的物件东西对比过去。 清慧郡主的及笄礼在明年三月,婚礼,她猜,大概会安排在明年六月份。 离现在,也就剩下八个月了,这要送到二王府去的聘礼,就得一点儿不少的全都早早置办好。 聘礼跟嫁妆不一样,女人的嫁妆,就是置办一些女人这一辈子所能用到的所有东西。 比如家具,茶碗,熏炉,被子,枕头,盆,还有……连床也是女方置办,和女方未来十几年所穿的衣服料子等各式各样的布匹。 条件好的,还给女儿置办陪嫁的铺子和庄子,以防女儿嫁到婆家去,没有零用钱花。 而给男人置办的聘礼,有一部分是首饰,布匹,古玩摆件,玉器,还有聘银,这些东西……他们都有现成的。 曾氏的库房里,有古董玉器,她的翠玉轩里有首饰,玉纱阁里有布匹,且都是顶好的,足以匹配清慧郡主的身份。 其余的,就是各式各样代表吉祥二字的‘干果’和点心,点心要买齐材料,到时候提前一天现做,而干果……就得这个时候提前买好。 花生,核桃,红枣,枸杞等,一样得一箩筐,这个季节,也正好的干果新下来的时候,正可以买到今年新干果。 夏梓晗进了库房,就见到了里面排放的整整齐齐的几十个麻袋,管事娘子快手快脚的打开了放在最边上的一个麻袋口,让夏梓晗查验,“郡主,这是大枣,是古河那边的特产,个大,皮红,肉质又甜又棉,这是老夫人吩咐奴婢的夫君,特意去了古河一趟买来的,都是今年新摘下,刚晒干的,你尝尝看。” 说着,就挑了面上一枚最大最红的红枣,递给夏梓晗。 夏梓晗没有吃,只是拿在手里仔细观察了一番,见枣皮颜色鲜艳,掰开来看,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枣香味。 “是今年新枣,买的不错。”她放下枣,示意管事娘子把口袋口绑起来,“别漏风进去。” 她又看了其他的干果,除了庄子上送来的花生有点儿没晒干外,其他的干果都很好,买的都是今年新下来的货。 至于那六袋满满的花生…… 夏梓晗望望外面阴恻恻的天气,就吩咐管事娘子,“这天气,外面也晒不了,你就先拿去炕上去烙烙,烙干了水分,直接装袋就行。” “哎,奴婢听郡主的,郡主要不说,奴婢就打算等天晴了,拿到外面去晒晒,要不然,过不了十日,这花生就要发霉了,不过,郡主这个办法好,比拿去在大太阳底下晒还好。”管事娘子笑呵呵的,最后,还不忘奉承夏梓晗一句。 第477章 曾宁订亲 “郡主,国公夫人来了。” 夏梓晗和管事娘子,刚出库房,就有小丫鬟来禀。 小丫鬟还道,“老夫人正陪着说话,老夫人遣了奴婢过来,请郡主过去。” 等夏梓晗过去后,才知道,原来,卓氏来,是为了曾宁的婚事。 “昨儿个,我去了广济侯府一趟,本想让表嫂给曾宁推荐几个好少年,表嫂倒是爽快,直接把广济侯府的三少爷推荐了。” 说着,卓氏就发出了爽朗如铃的笑声,又兴奋的说,“这也是缘分,窦家老三今年十五,比曾宁大一岁,明年曾宁及笄后,窦家老三就十六岁,这个年纪办喜事正好。” 意思是,只要曾氏同意了这门亲事,明年曾宁就能嫁出去了。 曾氏脸色不挤,嘴里微微发苦。 广济侯府,勋贵世家,家族男嗣昌盛,家产丰厚,和褚家又有姻亲关系在,有这样一门高亲,若是没发生那件事,她自是不会傻的拒绝。 广济侯府大少爷是曾毅然的同窗,这次也考取了进士,得了第十八名次,学问不错,皇上安排进了翰林院,任了六品编修。 金麟卫这次新上任的都指挥使,就是广济侯府的二少爷,是三品武将。 皇上刚登基,就对广济侯府一家人重用。 窦家三少爷,这次楚家举办宴会时也来过,她也见过,当时,窦夫人李氏还特意引了窦家来的三位少爷给她,这位三少爷,长的尤其漂亮,一表人才。 虽说三少爷以后不能继承广济侯府的爵位,但她知道,她家的男嗣,就没有一个是纨绔子弟,七位少爷个个都文韬武略,英武不凡,稳重大气,是京城贵女趋之若鹜的首选勋贵世家。 窦三少爷走的也是武路子,习的一身好武艺,说是等年后,窦三少爷就会去飞虎队任职。 以后,就是凭着他自己的努力,也能为将来的妻儿挣下一片家业。 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少年,居然会看中了曾宁。 曾宁得了这样一门好亲事,若是之前,她一定会为曾宁高兴,可现在…… 曾宁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她怎么还能有脸面把曾宁送进窦家去? 别说窦家一向跟楚家交好,就是普通来往的家户,她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窦家那边,你提我回了吧。”曾氏苦笑道, “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卓氏正滔滔不绝的赞扬窦家三少爷人品好,听到曾氏这么一说,就不解了,“干娘,可是三郎没入你老的眼?” “哎,怎么会,是宁姐儿配不上他……都是怪我,这两年没好好教导她,让她做出那不要脸的事情来,阿琪……阿琪没跟你说过吧,他差点就被宁姐儿算计了,好在他机灵,没让她得逞,不然,我都没脸见玉娘,没脸见你了。” 然后,满脸苦涩,把曾宁算计褚景琪的事情说了, 什么? 曾宁那小娘婊子,竟然还敢算计她大儿子? 这要是被她得逞了,那玉娘还能要阿琪? 她大儿子拐个媳妇容易么,这还没定亲呢,就有人来搞破坏了。 卓氏那叫一个气啊,心涛翻涌,可又不好在曾氏面前发作,反而还得劝她,“干娘,事情既然没让她得逞,那你也别气,找个小门小户的,把她给打发出去就是。”继续留在府里,那曾宁早晚都会是个祸害。 曾氏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 就握住了卓氏的手,“这件事,就托付给你了,家世不计,只要找个清白人家就行。” “嗯,正好宣宇手底下这次提上来的两位小将军,还未定亲,干娘若是同意,我派人去问问看?只是……他们都是行伍出身,而曾家却是书香门第,这门户……” “你只管去提。”曾氏语气态度都非常坚定。 曾宁行出那下作不要脸的事时,曾家的脸面就被她踩在了地上,现在,想维持曾家脸面,晚了。 再说了,行武出身的人,家世人口都简单,曾宁嫁了过去,就算是有一身使不完的阴谋诡计,也没地方使去。 她这是为曾宁好,也是为曾家好,免得曾宁嫁好了,再惹出什么祸事来,到时候,真把曾家带沟里去了,那她就是对不起曾家的列祖列宗。 卓氏留在楚宅吃了午饭,才告辞离去。 第二日,卓氏就去了一趟广济侯府,此后,窦家的人就再也没提要为三少爷求娶曾宁为妻的事。 又过了几日,卓氏又来了,这次,她带来了好消息。 “家在倞淮城,姓田,家有千顷良田,山林千亩,父亲还是个乡绅,是当地有名的人家,这提亲的是田家的老二,今年十九,去年取了秀才之名,等来年,还要往上考,家里人说了,以后考上了,就能出仕,就算没考上,家里也打算给他开个学堂,做个老师。” “这田家跟曾家相比,身份是低了一些,可田家这家境,宁姐儿一旦嫁过去,至少一辈子不愁吃喝,加上有曾毅然在倞淮城,那田家人还不得跟供祖宗一样供着她?” “田家人还说了,只要干娘点个头,就先让田家老二过来一趟让您老长长眼,你老要是看中了,田家就会请媒人上门……” 卓氏把田家的事介绍了一遍,然后就闭嘴了,看着曾氏。 曾氏只略微考虑一下,就点了头,“行,三天后让田家老二过来,我看看人再说。” “哎,好嘞,那干娘,我现在就去跟任嬷嬷说一声,让任嬷嬷亲自跑这一趟。”卓氏痛苦的笑道。 田家这门亲事,是任嬷嬷牵的线。 田家是褚家一房远亲,因为离的近,两家平常也有来往,田家太太每年过年时,都会亲自来送年礼,她每次来,都是任嬷嬷出面接待,田家太太又是个嘴甜喜欢讨好的人,哄的任嬷嬷很是喜欢他。 田家二少爷,很得田老爷看中,田老爷把他管的很严,让他一心读书,在考秀才之前,担心他会分心,就没为他定亲。 去年,田家二少爷考上了秀才,田家全家都很高兴,田太太就张罗为二少爷相看媳妇。 可看来看去,也没看到一个合适的。 后来,先皇过世,全国的人都要守丧,田家太太这才消停了。 这次,因鞑子求和的大喜事,皇上就提前结束了先皇守丧的日子,允许老百姓家家户户办喜事。 田家太太左思右想,就想让儿子娶个京城里小门小户的姑娘做媳妇,这不,前阵子她就带了二少爷进京城来,把这事托付给任嬷嬷了。 这两日,卓氏一直为曾宁的婚事忙着,派人去查了十几家小门小户家的少爷情况。 这事,就被任嬷嬷知道了,任嬷嬷就跟卓氏提了田家,卓氏一听,就觉得此人可行。 一来,田家也算是个读书人家,对方还是个秀才,也算是对了曾家的门户。 再来,田家有一大片家业,曾宁嫁过去了,也就不愁吃喝,不用干活,能轻轻松松的做个甩手的少奶奶。 三来,田家在倞淮城,离京城有两天的路程,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以后,曾宁出嫁了,作为媳妇子,她想要再进京城,可就不容易了。 四来,田家和褚家是远亲,以后,曾宁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褚家人的眼睛。 就算曾宁想使什么坏,她也会很快知道。 卓氏把这前后一思考,就觉得这门亲事做的,然后,就迫不及待的跟曾氏提了。 三天后,田家二少爷来了。 田二少爷长的虽没有廖静堂曾毅然那样英俊潇洒,可也眉目清秀,温文尔雅。 面对楚老夫人时,也不亢不卑,恭敬有礼。 曾氏看了后,就觉得,将曾宁许配给这田家二少爷,真的是一朵闲话插在牛粪上。 当然,那牛粪是曾宁,而那朵鲜花是田家二少爷。 不过,这牛粪的表面上却笼罩着一层金光,闪闪发亮,让田家人对这门亲事也十分热切。 田家太太也来了,人很好,就是话多了一点儿,不过他嘴甜,说出的话不会让人感到厌烦,,还会让人感觉很是亲近。 最后,在田太太三寸不烂之舌之下,曾氏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还拿出了曾宁的八字,交给苏妈妈,让她和田家太太一起去街上专门给人合八字的命相馆里合了八字。 合出了一个‘平’字。 虽不是大吉,但是平安的平,田家太太也高兴。 当日,田家二少爷和田家太太就在褚家借宿了一宿,次日,就请了媒婆子去楚家提亲。 上午,两家就谈妥了婚事。 因田家二少爷岁数不小了,田家就想早点把曾宁娶回家去,而曾氏也想早早的把曾宁打发出去,哪怕曾宁的嫁妆还没运到京城,她也宁愿陪送曾宁一份嫁妆,也想让曾宁早点出了楚家。 二人都这心思,算是不谋而合,婚事就定在了腊月十二。 田家的人一走,曾氏就高兴的把夏梓晗喊来,一起商议曾宁的婚事。 曾氏道,“曾家为她置办的嫁妆,还在半路上,腊月十二怕是到不了,咱们就不等了,我那还有银子,就拿出四千两银子,给她置办一副嫁妆吧。” 第478章 赠送铺子 四千两银子,在小门小户来说,已经是丰厚了。 就是夏家嫁嫡女,陪嫁也就四千两银子,曾氏能在曾宁做下那不要脸的事情后,还能拿出四千两银子为她置办嫁妆,这也是看在她娘家人的面子上,给曾宁一点儿脸面。 曾宁能许配给田家,曾氏也十分高兴,只希望曾宁也能心满意足,不要再去妄想那得不到的,希望她好之为之,可不要再起什么歪心思,以后,也希望她能好好珍惜和田家二少爷这段姻缘,这样,她也就对得起娘家人的托付了。 因曾宁的婚事在即,之前为楚月熙和曾静婚事的筹备,都暂停了下来,先紧着曾宁的婚事做准备。 曾氏年纪大了,受不得劳累,这一切家务事,就放在了夏梓晗的身上,且这年前,她手上的十来个庄子,楚家几个庄子,也都赶在这时候来报账,夏梓晗就忙的连饭都没时间吃了。 褚景琪来看她时,见她一双黑眼圈,还满脸疲惫,就心疼的道,“养那么多管事是做什么的,有事,吩咐下面管事娘子去办就行,何必要你亲力亲为?” “最近家里这么多事,你就算是铁打的,这身子骨也怕挨不住。” 说着,就站到她后面,双手放在她肩膀上,轻柔的揉捏着,感觉到她全身紧绷,褚景琪心疼的心脏都揪了起来,“用不用我从褚家调两个管事来帮你?” “不用,只要忙完这几日就好。”夏梓晗闭着眼睛,享受他手指间给与的按揉。 这几日,她都在忙着置办曾宁的嫁妆,买家具,器皿,字画等物品。 又吩咐玉纱阁为她赶出四季衣服各五套,还有首饰头面三套,零散首饰一匣子,买这些东西的银子,都是从那四千两嫁妆银子里出。 不是她小气,而是曾宁在算计褚景琪后,她就把曾宁当成了仇人一样看待,她自是不会为一个仇人的嫁妆搭上一文钱。 能累死累活的给她筹备,已经是她仁至义尽,也是不想看到她外祖母劳累,不然,她才懒得管曾宁的婚事呢。 给曾宁置办的衣服首饰,也是她特意吩咐祁兰进了一批中等档次的衣料和玉石,设计花样都绣制的特别流光十色,但本钱不多,不然,按照玉纱阁那档次来准备,就那十几身衣服,就得四五千两银子。 再有,其他的家具器皿等,都是夏梓晗亲自去采买,买的都是中等档次的物品,都是一般的小门小户嫁女儿才会置办的东西。 夏梓晗这次,是十分不想给曾宁脸面,给她置办的陪嫁里,一件顶好的东西都没有。 打家具买的是一般的木料榆木,请的却是五个京城里最出名的木工来打制,让人看到,外人不但没说她一句不好,反而说她仁义,花了大钱,一下子把京城里几个有名的木匠都请了去,只为尽快赶出曾宁的家具。 字画,她也是买的最近一些名家亲手所绘的,现在是不怎么值银子,不过,等过个百八十年后,这字画就值银子了。 楚家的酒席,夏梓晗却下了大功夫,全都在聚香楼里订的上等席面,酒也是预备的十年陈酿好酒,让大家吃饱喝足后,没有一个不竖起大拇指称赞。 总之,夏梓晗就是不想让曾宁占到一点儿便宜,不给她在嫁妆上,多花一文钱,且她做的事,又让人说不出一句不好的闲话来。 就连曾氏,对她的劳苦功高,十分感激。 曾宁出嫁的第三日,夏家的大老爷就到了京城,当日下午,夏家就派了人过来通知夏梓晗去夏家一趟。 夏梓晗正看账本,头都没抬一下,就道,“我这几日忙着接见各个庄头,忙着对账本,哪有时间去夏家,楚斐,你代我去一趟。” 这些庄头,本应该年初就要来的,可年初她忙着给曾宁筹备婚事,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就让庄头们晚来了半个月。 现在,曾宁嫁出去了,庄头们才哄拥而来,她比在筹备曾宁嫁妆那时候更忙了。 这两日,因为忙,她都没去陪曾氏吃饭,听说,曾氏就叫了曾静去陪着。 楚伊走了进来,禀报道,“主子,吕总管来了。” “请进来。”夏梓晗微微抬头。 “是。” 片刻后,楚伊就领了吕总管进来。 , “郡主。”吕总管行了礼,把几张单子恭敬的递给了夏梓晗,“这是今年要送亲戚的年礼单子,请您过目。” 还告诉她,“都是按照往年的例子来预备的。” “大姑奶奶这几年都在楚家住,家里也没有跟褚家的往来记录,褚家的年礼单子,老奴是按照以前的例子,还往上加了两成预备,郡主看看,若不够,老奴再往上加一成。” 夏梓晗就往一张张单子上扫了几眼,在看到廖家和褚家的单子时,就仔细了几分。 看完后,就还给了吕总管,“褚家和楚家的关系,如今今非昔比,再往上加两成,廖家也一样。” 褚家廖家和楚家之前的关系,如今不单单只是交好,还多了一层姻亲关系,年礼上,当然要比往年更厚上加两成。 吕总管应了一声是,就拿着单子出去预备了。 过了一盏茶功夫后,楚琳乐滋滋的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主子,暖香来信了。” “打开,念给我听。”夏梓晗没有投胎,只是手上的算盘顿了顿,说完后,就继续拨弄算盘,眼睛不离旁边的账本。 楚琳似乎已经习惯了夏梓晗一心几用的拼命习惯,也不管夏梓晗是在打算盘,会不会打扰了她,她撕开信件就念了。 暖香来信,说了她在江南宜丰城买了六十九间铺子,占了两条街,共花了五万多两银子,把江南十来家铺子的这半年收益,都花了进去。 铺子是记在了楚月熙的名下,已经按照夏梓晗的意思全都租了出去, 一年的租金七千五百三十六两银子,和六十九间铺子的地契房契,随着这封信,还有一大车的江南特产,都一起送来的。 楚琳读完了后,就赶紧把背上背着的包袱放下打开,里面就露出了一叠银票子,还有一些散碎银子,和厚厚一沓红色的房契地契。 楚琳拿起一本翻开,见上面的名字,真是楚月熙,她就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主子,你给大少爷买这么多铺子做什么,大少爷又不会做生意。” 一本账本,正好算完一页,夏梓晗用笔,在上面写下一个数字,并做了记号。 做好了,她这才是抬起头来,看着楚琳,不以为然道,“他都入仕了,要他做生意做什么,何况他又不懂做生意,这些铺子,只是给他生息,以后养妻子儿女的。” “那大少爷知道么?” “他要知道,还不得来我阻止我?”就楚月熙那个高傲的,能白白占她便宜才怪,“他不需要知道,到时候,会当着楚家公中的产业交给他。” “那主子做了好事,岂不是无名?”楚琳立刻就不满了,夏梓晗站起身,走过来,抬手敲了她一个爆栗子,“要什么名,那是我哥哥,是外祖母的孙子,也是楚家唯一的男嗣。” 然后,又警告楚琳,“这件事,你要保密。” “奴婢知道了。”楚琳幽怨的捂着脑袋直呼,“主子,我的头好痛。” 夏梓晗白了她一眼,“我又没用力,你就别装可怜了。” 看被瞧穿了,楚琳也不觉得丢脸,她放下手,嘿嘿笑了笑,“嘿嘿……我这不是想让主子多心疼心疼奴婢么。” 夏梓晗就懒得跟她磨叽下去。 她点了房契和地契,然后,吩咐楚琳去拿一个大匣子来,房契地契连同那些租金,都一起装了进去。 楚琳抱着匣子,就跟在了夏梓晗的身后,去见曾氏。 曾氏见到厚厚一叠,几十本地契,还有房契时,眼睛都瞪圆了。 “玉娘,你……你这是做什么?”声音都有些发抖。 倒不是见到了这么多产业激动,而是因夏梓晗这一份一心为楚家的未来所考虑的举动而感动。 这个外孙女,她没白养活。 曾氏合上匣子的盖子,道,“玉娘,我们楚家的产业,你也知道,一年也不少出息,这次崔二管家又买了四个庄子和四间铺子回来,楚家有这些产业,也足够熙哥儿吃用不尽,就是日后清慧郡主进了家门,有这些收益,也足够这一大家子用的。” “这个匣子……你就快把它拿回去,外祖母不能收。”说着,就把匣子递还夏梓晗。 夏梓晗当然不会收。 不过,她接了,她担心匣子太沉,会累着曾氏,就接了,等曾氏刚要松一口气时,夏梓晗却把匣子随手又放高几上了。 然后,她把曾氏按坐在椅子上,她自己则蹲在曾氏脚边,为她捶腿,“外祖母,我既然有心买了,还打算送给哥哥,那这些,我就不会再收回来,这事,你也别跟哥哥说,就当成是楚家的公中产业,交给哥哥就是。” 第479章 发作 曾氏张嘴,就要说什么,被夏梓晗快速打断,“外祖母,我现在在全国各处有三十多个铺子,这些铺子,一年最少收益也有二十万两银子,这还不算我那七八个庄子里的出息。” “外祖母,我可以嚣张一点儿说,我现在的银子都能堆满你那间仓库,这些银子,都是我在外祖母身边挣的,哥哥应该有一份,外祖母,这也是外孙女孝敬给你老的,你就别推辞好不好。” “哥哥在银麟卫当差,以后要用银子的地方多了,等清慧进了门,给你老多生几个重孙子孙女,这就要增加花销,等你老的几个重孙子长大了,娶了媳妇,生了孩子,等哥哥老了,这楚家壮大后还得分出旁支,到时候,楚家公中就这些产业,怎么分家?” 楚家就那几个庄子铺子,要是供一家人吃喝,还能丰衣足食,还可以过的奢侈一些,可要是楚月熙和清慧多生几个儿子,以后,这点家业就要分开。 一份产业,几家分,到时候,真的能够楚家子孙都吃饱喝足? “你老觉得这些多,可我还觉得少,这些只花了五万两银子而已,离我预算的还差了老远呢,除了这些,我还让田庄头去了倞淮城,打算在这附近给哥哥多买一些铺子。” “离的远了,收租子也不方便。” “我给哥哥多置办一些产业,以后,他多给你老生几个重孙子,慢慢的,楚家的日子就会越过越好了,你老,就等着享福抱重孙子吧。” 京城里,有不少大户人家因子孙多分家,把家里的产业给分薄弱了,家族也越分越穷了的例子。 夏梓晗这样做,也是防着那一天。 也是想要看到楚家在楚月熙的手上,越来越壮大。 曾氏感动的眼睛泛红,握着她的手,哽咽道,“好孩子,这些年,外祖母没白养你。……要是你外祖父在,看到你这么呕心沥血的为楚家打算,都不知道会有多欣慰呢。” 说完,眼泪都落下来了。 夏梓晗就笑了,喉咙发紧,“外祖父也看的到,他会看的到,兴许现在正在旁边看着呢,外祖父见到了这一幕,就是回在地下,他也会高兴的。” “楚家有后了,有了传承,有哥哥那样好的人品,哥哥又有那样的能力,背后还有二王府和安国公府撑腰,我相信,以后,楚家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外祖母,你一定要长命百岁,我和阿琪的孩子,哥哥和清慧的孩子,以后都还要叫你一声曾祖母呢,以后,孩子们还指望着外祖母来教导呢。” 曾氏感动的热泪盈眶,哽咽着嗯了嗯,“好,好,外祖母会好好的,等着我重孙子叫我一声曾祖母。” 曾氏收下了那一下子的房契地契,至于那那几千两银子的房租,曾氏打算用来采买夏梓晗的嫁妆。 当然,她这个打算,没想告诉夏梓晗,担心她会不接受。 夏家…… 夏老太太瞪着面无表情笔直站立的楚斐,脸色发黑,“她不回来?我看是她的眼里压根儿就没这个家吧?” 什么有空没空,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儿有那么多事情做? 这分明就是那小贱人随便找的一个借口。 那小贱人仗着自己是郡主,就看不起夏家人,从来不把她们夏家的人放在眼里,更不把她这个祖母放在眼里。 果然,那小贱人不在她身边养大,对她就不亲。 老二媳妇说的不错。 那小贱人虽然身份尊贵,可却一点儿好处也不能带给夏家,那夏家还留她何用? 哼…… 夏老太太眼神又冷了几分,“你回去告诉她,她眼里心里若没我这个祖母,若是不想姓夏,那就告诉我老婆子一声,我老婆子会成全她。” 楚斐没接她的话,只是冷冷睨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像毒蛇的信子一样,盯的老太太浑身发冷。 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惧色,回神后,就更气了。 她堂堂四品学士的母亲,居然被一个小丫鬟的眼神给骇住了,岂有此理,太可气了。 她蹭地站起身,指着楚斐的鼻子大骂,道,“你个贱婢,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家郡主教导出来的下人,就是这种玩意儿?” “楚家的下人是最知规矩的,满京城人谁不赞扬一声?”楚斐不亢不卑的嘲讽道,“可老太太你……你要是知规矩,怎么会动不动就想要将自己的孙女除名?” “难道说,老太太不知道这样做,对我们郡主倒没什么影响,大不了我家郡主入了楚家的籍就是,可夏家若真的这么做,外面人会怎么看?” “这后果……奴婢不说,老太太也该想到吧?” 夏梓晗若没犯大错,就被老太太除籍,别人不会说夏梓晗什么,只会笑话夏家老太太老糊涂。 被皇上亲封的郡主孙女,不好好巴结着,还三番五次的刁难,这样的老糊涂,肯定会被外人笑话死。 而夏梓晗身份尊贵,又订了亲事,且深得婆家的人喜爱,只要她不是犯了大错被夏家除籍,对于她来说,影响不到她什么,褚景琪也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就不要她了。 而且,她还能直接入籍到楚家名下,姓楚,真正做楚家的孙女。 夏梓晗倒是想,可是,夏世明却不会同意。 夏梓晗是他的嫡长女,打死他,他也不会让老太太将她除籍。 前段时间,因为这件事,夏世明就把许氏打的卧床不起,如今伤势还没大好呢,连夏梓滢成亲时,许氏都没出现,还是刘氏出面张罗的。 后来,那事也不了了之,老太太没敢在儿子面前提起。 本以为老太太以后都不会提了,可她今日又提了,一旁的夏世明当即就皱起了眉头,很是不赞同。 夏家大老爷,更是拦住了还想跟楚斐吵架的老太太,道,“郡主忙,没空来我这个大伯,我能理解,听说她名下出息了不少产业,那些个事,这又是年前,她肯定是忙的。” 然后又对楚斐道,“老太太这也是想郡主了,郡主没来,老太太思念的紧,才会多说了几句,你就不要放在心上,回去就不要告诉你们郡主听了,免得她多心误会了。” 果然是做过多年官的人,这一出口,就消了两边人的火,这开口的能力,比夏世明强多了。 楚斐就对他福了福身,面上带了一丝恭敬道,“郡主说了,等大老爷办升迁酒宴时,她就是再忙,也会亲自来祝贺大老爷。” 这话,她之前就是故意没说出来,就是想看看夏家的人对她家郡主是什么态度。 果然,那老虔婆心里恨着她家郡主呢,无时无刻不想将她家郡主除籍,想让让她家郡主名声扫地,可惜,她太小看她家郡主在京城的名望了。 就不说以前楚阁老,有多得老百姓们爱戴,就说说她家郡主吧。 流民来袭,是郡主拼了命的保护了二王妃三母子,才使得二王府安然无恙,甚至,名望更甚从前。 江南遭水灾,又是郡主带头买粮食做棉衣,捐赠给江南老百姓,带动了京城全权富贵们,一起捐粮捐物。 先皇中毒,是郡主的师傅白神医,几次三番进宫救治活过来。 去年,先皇去世,郡主又是拼了命的保护了小王爷傲天辰和清慧郡主,楚家更是死伤数十人,保住了卓氏。 要不是郡主,二王妃三母子早就死的不能在死了,要不是郡主带回了白神医,先皇也早就死了,要不是郡主,江南的老百姓在那一年的冬天,还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呢。 要不是郡主,这次宫乱,傲天辰和清慧郡主遭人刺杀又得死一次。 还有安国夫人卓氏,要不是宫乱之时楚家的人拼死护住了她,她若被陆贵妃抓了,恐怕连皇上和太后都会有危险。 皇上和太后在当初那个情况之下,他们可以不顾及其他人,但不能不顾及卓氏的性命。 不然,就是皇上登基了,他和褚家的关系也会起嫌隙。 好在,楚家护住了她。 而这一切,都是郡主的功劳。 不然,没有这么大的功劳,皇上又怎么会赐封她家主子做郡主。 郡主在老百姓和京城权贵心目中的名望地位也很高,不会因为被从小就没养过她的家族除籍,就会对她另眼相看。 或许,还能同情她呢。 而相反的,外人会有多同情她家郡主,那么,就会有多埋怨夏家的人。 所以,在老太太提出要将她家主子从夏家族谱上除籍时,她不但不生气,反而高兴。 不过,做做样子,发发脾气,她还是要的。 楚斐说了那话,夏家大老爷自是很高兴,又是一番客气话,然而就拿出他在任上给夏梓晗买的礼物,让楚斐带给夏梓晗。 “只是一些小礼物,我知道,郡主也不一定看的上,告诉郡主,她要是不喜欢,就留着送人也行。 夏大老爷话说的这么漂亮,楚斐听着,心里畅快,心里想,夏家总算有个明白人了,知道来讨好她家郡主了,嘴里却道,“奴婢一定会转告郡主。” 第480章 打架 楚斐回到夏家,就把夏家的一切禀报给了夏梓晗知晓,然后递上一个木盒,说,“这是大老爷从任上给你带的礼物,大老爷说了,你要是不喜欢,就留着送人。” 木盒是用紫檀木所制,拿在手里,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盒子上面,还雕刻了一副精美的一副白雪青松图,松树下,还有两只小松鼠在嬉戏,为这幅画,增添了几分生动的乐趣。 夏梓晗打开木盒,就见里面是一套各式各样,千奇百怪形状的金猴子。 这套猴子,一共有十二只,最大的,也就大拇指一半大,最小的,也就一块大脚趾盖那么大。 夏梓晗看着觉得有趣,就捻起一枚看,猴子做的惟妙惟肖,鬼斧神工,重量很沉,看来是实心的。 啧啧啧…… 看来,这夏家大老爷做官,没她爹老实呢,不然,怎么可能一出手,就是一套珍贵实心的金猴子。 楚琳见夏梓晗打开了盒子,就探出脑袋往这边看,一见到那十二只或坐,或窝,或站的金猴子,她眼睛一亮,挑了个最大的拿起来玩,“咦,这猴子倒是有趣,还挺沉,是实心的,主子,看来这个夏家大老爷,倒是对你用了几分心思呢。” “主子是郡主,他敢不用心?”丝草接了句。 “哼,那也得分人。”楚斐面无表情道,“我看,夏家就两位老爷是明白人,那一窝子妇人,大夫人还好一些,也算识时务,三夫人……好吧,后来也识时务,其实……也就老太太和二夫人拎不清,做出的那事,一茬又一茬的,也不怕惹人笑话。”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许家出来的姑***都是拎不清的。 许氏是,曹夫人是,夏老太太也是。 真不知道那许家是怎么教导女儿的。 “夏家老太太以前可不这样。”夏梓晗道,“在江宁城,谁不说夏老太太一句好,识大体,心慈善,每年一到腊月,夏家都会在大街上搭棚施粥一个月,给江宁城的流浪儿吃。” “江宁城的人,无一不赞叹一声老太太好。” “夏家在江宁城的好名声,有一半都是做善事得来的。” 夏梓晗把她前世所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只是,那搭棚施粥的事情,是老太爷吩咐老太太做的,老太爷只吩咐却不管,一切都是老太太管着,外面的人就都以为是老太太心慈,可怜那些个流浪儿。 有了这个名声,老太太就越发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平日里,她要是看哪一个人不顺眼,想发脾气,想耍泼,那也只是当着几个儿媳妇和几个亲近下人的面发作,跟外面人,她就算再生气,也不会乱发脾气。 就像当年老太太折磨楚嘉惠一样。 都把楚嘉惠都折磨死了,外面人还说老太太一句话好,说她厚葬了楚嘉惠。 其实,厚葬楚嘉惠,那是楚家拿出了一部分银子,只是楚老夫人没有说出去,外人就以为全都是夏家拿的银子,夏老太太也就默认了这件事,而那时候,楚老夫人派人已经吧她接来京城,也就没有跟夏家去计较这件事。 如今,京城权贵多,夏家在京城里什么也不是,夏老太太又几次想拿捏她,都被她三两拨千金,轻松的回击了回去。 再加上这一段时间,因夏梓滢的错,弄的夏家乌烟瘴气,愁云惨雾,丢了好大一块脸面,夏老太太就有些坐不住了,那原本的性子就掩饰不住了,就暴露了出来。 那不讲理的性子一泄漏,不给她脸色看才怪。 夏老太太早在她驳回她要算计她的产业时,就看她不顺眼了,加上许氏在旁撺掇撺掇,加几桶油,添几把火,老太太就更加看她不爽了,就心心念念起要将她除籍。 大有她老不好过,也让她不好过的架势。 夏梓晗接了夏大老爷的礼物,又让暖玉抽空,做了几道点心送去夏家,送给了夏家大老爷和夏世明吃。 至于老太太,夏梓晗自动忽视。 许氏……更是想也不要想。 等到过了腊月,和楚家交好的几户人家,就陆续送来了年礼。 褚家跟往年一样,送来的最早。 “郡主,安国公府送了年礼过来,是世子爷亲自送过来的,大少爷陪世子爷在大厅喝茶,请郡主过去。” 前院小丫鬟来禀,夏梓晗从自个儿庄子上的账本里,抬起头来,应了一声好,“告诉世子爷和大少爷,我马上过去。” 小丫鬟福身应了一声是,就退下去了。 夏梓晗就吩咐丝草,“通知厨房,今日加菜,世子爷会留下来吃饭。” 丝草笑吟吟的应了,然后道,“郡主,奴婢今早上看到厨房里买了两斤多重的桂鱼,世子爷和老夫人都喜欢吃清蒸桂花鱼,加一道清蒸桂花鱼吧?” “嗯,再加一道羊肉锅子。”这大冷的天,吃羊肉锅子最温身子骨。 楚琳一听,就腆着脸笑,“嘿嘿,主子,让厨房多做一锅羊肉吧,奴婢也馋羊肉锅子了。” 夏梓晗笑睨着她,见她一脸谄媚的讨好,就依了她,“那你去跑这一趟腿。” “好嘞,奴婢就知道,郡主最疼奴婢们。”楚琳笑呵呵的去了,到了厨房,她不但吩咐厨娘多做了一个羊肉锅子,还吩咐厨娘,“准备一碟豆腐,一碟香菇,一碟油彩,要洗干净了,弄好送去我院子里。” 这大寒的天气,吃羊肉锅子,在加一些豆腐香菇油菜放里面煮,那才叫一个好吃呢。 嗯,改明儿建议主子做杀猪菜吃。 吃血旺,酸菜,更好吃。 …… 夏梓晗洗了手,披了一件白色大氅,戴了卧兔儿帽,又围了厚厚软软的狐狸毛围脖,这才出门去了前院。 还没进门,刚到前院院子里,就见到府里一群小厮们围在院子里大声囔囔,而院子中间,褚景琪和楚月熙二人,正打的不可开交。 十六眼尖,见到她来,忙福身,道,“郡主,您来了,世子爷和大少爷正在比武呢,说了,赌五千两银子,输的那个,要给赢的那个。” 不等夏梓晗问,十六就全给说了。 十六,是夏梓晗安排在前院当值的几个小厮之一,跟三八玩的关系特好,办事机灵劲儿也不错,有眼力见,识时务。 夏梓晗闻言,就皱了眉。 好好的,怎么还赌起银子来了? 而且,五千两银子,数目这么大…… 似乎是猜出她心中所想,十六压低声音,贼兮兮的道,“郡主,刚才,是奴才在旁伺候的茶水。” 似是在提醒夏梓晗。 果然,夏梓晗聪明,闻琴音知雅意。 她眼珠子一转,就对他笑了笑,把他喊到一边,问他,“那你知不知道大少爷和世子爷赌银子,是为了何事?” 这个嘛,主动跟郡主禀报大少爷的私事,是不对的,那是出卖,不过,若郡主主动问,那就不一样了。 他可没出卖大少爷哦。 这是郡主主动问的。 十六心里狡黠的想着,嘴上就道,“是大少爷提起的,说是过年了,要买东西送给大少奶奶,不过……那东西价钱高,说是要六千多两银子,大少爷身上银子不够,又不好问老夫人和郡主要,就问世子爷借银子,世子爷说了,打赢了他,这银子就送给大少爷。” 当时,大厅里就他就二十二当值,大少爷和世子爷谈这事时也没避着人,他们就听的清清楚楚的。 这两人一言即合后,就跑到院子里打架了。 夏梓晗闻言,就头痛了。 楚月熙身上有一千多两银子,她是知道的,是她前几日让吕总管支给他的,知道他这年前要用银子,就特意多支了一些。 楚月熙会想给清慧买礼物,她也猜到了,她以为,几百两银子的礼物,也就够了,他身上有一千两银子,也够年前花了。 谁知,他要给清慧郡主买的礼物,是那么贵的。 要知道,这京城里,一个贵女出嫁,全部嫁妆也就值个万八千两银子,楚月熙这一份过年的礼物,一出手,就六千多两银子…… 哎…… 夏梓晗抚额。 看来,她还得给楚家多置办一些产业才行,不然,依楚月熙这么寵溺清慧郡主的架势,楚家这一年的总收益,都不够他送清慧几件礼物。 等夏梓晗和十六谈妥了,褚景琪和楚月熙也分出了输赢,楚月熙输了,蔫头巴脑的跟在褚景琪身后,进了大厅。 褚景琪刚坐下,楚月熙就纏了上来,“我说,妹夫,我又不是不还,就五千两银子,等我赚了,一定还你,你就借给我呗?” “我们都说好了,你打赢我了,我就送给你,你输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褚景琪一点儿也不心软,摆明了是要楚月熙打消这个念头。 他又道,“楚家就这么大产业在这里,你就送一个礼物,就要六千多两银子,那你娶亲时,打算送多少聘礼去二王府?” 楚月熙就嘿嘿了两声,有些心虚。 “我……我这不是被清慧给……她一掉眼泪,我就心疼,她喜欢,她想买,可她没那么多银子,这不,她哭了,我心疼,我就想送她,可我也没有那么多银子。” 第481章 误会 楚月熙讨好的看着褚景琪。 他是个江湖中人,对于银钱,他一向豪爽惯了,也不怎么在乎。 能不豪爽么? 往年,他只要随手甩出几瓶药丸子,就能卖到几十几百两银子,特别是碧玉膏,卖的最贵的时候,卖过一万两银子一瓶,最便宜也是五千两银子一瓶。 只是……那玩意儿太贵,买的人不多。 世界上,又哪里有那么多伤了皮肤,又舍得花一万两银子买药膏的贵妇人。 他这几年,也就卖了四五瓶,得的银子,一部分买了药材,其余的,都请朋友喝酒花用没了。 那个时候,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自己会娶一个高门大户的千金郡主回来做娘子,要是知道……他早八百年前,就开始攒银子了。 “妹夫,那个,聘礼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打算来年开一家药铺,就凭我爹那个神医的名号,肯定财源滚滚来,只要明年一年,我保证,就能赚到娶亲的聘礼。” 然后又道,“我知道楚家不缺为我娶亲的这一点儿银子,只是,我娶亲的银子,我还是想自己赚,我爹说了,我虽过继给了楚家,可我还是我爹的儿子,我一肩挑两头,不能光占祖母的便宜,我爹也要给他孙子攒下一份家业,这个药铺,我爹会拿银子开,以后,也算他孙子的,嘿嘿……” 楚月熙一脸得意,然后,就见到夏梓晗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他脸上的笑就僵硬了。 “那个,楚玉,你什么时候来的?”他眼神闪烁,有些心虚的避开她的目光。 夏梓晗冷哼了一声,理也不理他,就看向褚景琪,“我通知了厨房加菜,你中午留下吃饭。” 没有提刚才他们比武的事情。 褚景琪嗯了一声。 他扫了一眼脸色涨的发紫的楚月熙,就有心为兄弟求情,“阿玉,大舅子他就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知道老夫人和你对他好,可他身为楚家唯一男人,他当然不好……” 夏梓晗瞪着他呢,他说不下去了。 说什么,说楚月熙不好占楚家的便宜,才会想到自己赚银子娶妻? 楚月熙已经是楚家的人,说什么占不占便宜,这话说出去,他就等于不把自己当成楚家的人。 一家人,别说两家话。 可楚月熙却说出了,还想做出来,还分什么白家,楚家,分的这么清楚,当初过继时,楚老夫人不都答应了白老头,要把楚家产业分白家一半么? 怎么这会儿,白老头和楚月熙却要为白家赚一份家业了? 楚月熙这么做,也怪不得阿玉会跟他生气。 楚月熙这是见外呢。 夏梓晗拿眼瞪他,瞪的他也不好昧着良心,为楚月熙说话了。 “楚玉,那个……其实,我……我也没多那么想,只是……当初师傅提出,要什么楚家一半的家业,我认为那不应该,楚家的子孙是走仕途的,是要在朝廷做官的,而白家的子孙是从医的,是行走天下的江湖神医,那不一样,后来,我就跟师傅商量了,白家这一份家业,还是我和师傅一起赚,楚家的,就不要了。” “只是,师傅已经开过口了,这事,又不好去找祖母反悔,师傅说,就算了,以后不要就是……” 楚月熙过继以后,称呼白老头,都称呼师傅,师傅也跟爹一样,以前,楚月熙偶尔也会称他师傅,白老头倒是没有在乎。 楚月熙也没有在乎这称呼。 夏梓晗闻言,那冷着的脸色这才缓了过来。 她道,“那你也得跟外祖母说清楚,免得她老人家误会了。” 刚才,她听楚月熙那么说,就误会了。 还以为楚月熙不把自己当楚家人,现在有了差事,就一心要为白家赚一份家业呢。 如果师傅要为白家赚一份家业,她也不反对,甚至还会帮一把,可他们不能瞒着她和外祖母,也不能说什么白家楚家,太外道了。 现在,这两家是一家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一体人,分什么楚家白家,分的那么清楚,她外祖母听到了,肯定会误会会伤心。 这些年来,她外祖母早就把白神医当成了自己家里人一样,从来没有跟他外道过。 楚月熙低下脑袋,哦了一声,“我等一下就去跟祖母说。” “那你要开药铺,可想好了打算怎么开么?”夏梓晗就问。 楚月熙瞪大了眼睛,挠了挠后脑勺,脸红红的,吱吱唔唔道,“这个……这个还怎么开,不……不久是租个铺子,然后把我和师傅做好的药丸子摆那儿卖么?” “你以为是摆地摊呢?” 见他心里一点儿打算也没有,夏梓晗就没好气朝他翻了白眼,“这样,趁你和师傅有空,就多做出一些药丸子来,开药铺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还有,这药铺里,必须要有一位大夫坐镇,师傅要是肯出山,那就更好,有他在药铺里坐镇,就凭他头顶上的‘神医’二字,保管药铺财源滚滚,师傅若不肯出山,那就请两个名声好一些的大夫坐镇,有师傅制出来的各种药丸放药铺里卖,也能揽不少生意。” “到时候,药铺开业,我会给一些平日里交好的亲朋好友们发几张帖子,让他们去捧捧场。” 大户人家里,主子下人数百人,哪天没有一两个人头痛脑热的。 等开业时,就算是去一个下人,顶着他们府里头衔的光环,也算是捧场了。 不愧是做生意的金头脑,不出十秒钟,夏梓晗就把开药铺的一些事情,想的面面俱到,楚月熙简直崇拜的不行,连连点头,“都依你,以后,这铺子就交给你了,我和师傅,只管制药丸就行。” 轻轻松松的,楚月熙就想撂挑子,把铺子交给夏梓晗打理。 褚景琪不干了,褚景琪绷着脸,蹭蹭散发寒气,说的话也极冷,“自己的铺子,自己找人打理,别想霸占阿玉的时间,以后,阿玉的时间都是我的,她哪有空给你管铺子。” “什么你的,她还没嫁你呢,等她嫁了,你再来说这话。”楚月熙挥了挥手,把他说的话,右耳进,左耳出,一点儿响都没留下。 褚景琪还想说什么,夏梓晗一手按住他放在桌上的手,捏了捏,安抚他道,“我先帮他开起来,我手底下人多,这事,暖玉就能做,不会占我太多时间。” 褚景琪就心疼的反手握着她。 最近,楚府里事情多,楚老夫人身子不济,没精力管,什么都要阿玉来管,阿玉最近都瘦了一圈,他看的都心疼了。 他本想找两位管事娘子来帮阿玉的忙,可他娘说了,不管谁家,都不会喜欢他人往自己家院子里塞人。 若是楚家没有过继楚月熙,这整个楚家以后都只会是他和阿玉的,他往这里塞褚家的人进来,楚老夫人或许不会说什么,可现在……楚家以后会是楚月熙的,他再往这里塞褚家的人,就有些不合适了。 怕楚老夫人会多心,他就没找褚家管事来帮阿玉。 可看到阿玉每天这么忙,他很是心疼,而最让他气愤的是,他却一点儿忙也帮不上她。 “等过了明年,就好了。” 明年,家里办完这两桩喜事,就没什么事情了,她就清闲了。 到时候,这个家,她就交给清慧来打理,她到一旁去做清闲小姑子去。 至于她自己的产业,等林师傅培养的那一批人下山来,她就有人使唤了。 以后,她决定,什么都不管了,把暖玉几个大丫鬟提出来,什么事情都让她们管。 她身边六个大丫鬟,还有暖香,祁兰,以后,等她成亲了,她都尽量留她们在身边,做她的管事娘子。 以后,她的产业,就全都交给她们来管。 她只要每个季度问问收益就行。 至于庄子,就全都交给田庄头好了,把田庄头提升管事,专门管几个庄子。 她也决定了,以后多置办一些铺子和庄子,她也不再加开铺子了,她手上已经开了这么多家,已经足够了。 再买,就直接出租,庄子也佃出去,每年直接收点儿租子就行。 以后,她的任务,就是好好侍候阿琪,给他生儿育女,好好教导他们的孩子,这才她最重要的任务。 至于赚银子,这都是次要的。 夏梓晗思及此,脸颊就有些泛红,羞羞答答的,眼眸水雾雾的,看的褚景琪眼睛都直了。 楚月熙瞄了两人一眼,就嘿嘿的无声一笑,悄悄的出去了。 外面,十六提了一壶刚烧开的水,正要进来泡茶,被楚月熙拎着后衣领拎走了,“世子爷和郡主要谈很重要的事情,你在门外守着,不要让人进去打扰。” 夏梓晗没有发现楚月熙走了,她全副心思都沉浸在她规划好的美好未来里。 褚景琪一直握着她手没放开,见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手微微一拉,把她拉起,跌进他怀里。 夏梓晗被惊回神,发现自己正坐在褚景琪大腿上,她吓得要弹跳起来,却被褚景琪死死的抱着。 第482章 被欺负了 “没……没什么。”小脸颊通红,眼神闪烁,明显就是心虚了。 褚景琪闷闷笑了声,“阿玉宝贝,你说,你是不是在想我?” 这话,说的很爱眛,夏梓晗满眼羞赧,要推开他,“这里是大厅,你收敛一些。” “没人敢进来。”双手紧了紧,“阿玉,我的心肝,这几日,我都快想死你了。”褚景琪委屈的诉苦,“都三天没见到你了。” 打从出了曾宁的事情后,他进内宅的次数都有限,每次都是想极了她,才会见上一面,就是进内宅,他也对内宅的雌性防备了几分,凡是见到母的,他都会自动避的远远的,不管是丫鬟,还是婆子。 “才三天,你就知足吧。”有些未婚夫妻一年也难得见一次面,他只是三天没看到她,就跟她抱怨。 亏他做的出。 脸皮厚的……她都为他脸红。 “不够,就是天天看到你也还不够。”嘴巴在她颈子里嗅了嗅,“阿玉,真希望时间过的快一些。” 时间过的快,他就能早点娶她回去。 夏梓晗被他弄的全身酥麻麻的,皮肤从脸上红到脖子上,直往衣襟下面红,像极了一只煮红了的小龙虾。 她身子后仰,想要躲过他的唇带来的热气,恼怒道,“阿琪,你老实一点了,你这样,咱们怎么能好好说话。” “你要跟我说什么,说就是,我耳朵听的到。”嘴巴在她脖子上亲了亲,亲的夏梓晗全身都打颤,想要推开他,奈何力气没他大,身子骨也被他纏的发软,浑身无力。 “别,这是大厅。”都快没神志了,还记得这里的大厅。 褚景琪的脸,贴在她脸上,闷闷笑了,“心肝,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放过你。” “什……什么要求。” “……今晚上,你允我入房,陪你一夜如何?” 嘴巴又不老实的在她脖子上亲来亲去,还故意朝她耳垂上吹气,魅惑的她压根儿就没心思去思考,连连点头同意了。 达成了目的,褚景琪这才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含着她的唇吸了一会儿,才放她回椅子上坐。 见她喘着粗气,脸颊绯红,眼眸雾迷迷的,十分燎人,看的褚景琪差一点又要控制不住了,好在他记得这里的大厅,不能太过分。 担心会有人突然闯进来,看见了。 夏梓晗缓解了许久,脸上的红晕才渐渐褪去,神志也渐渐回归。 想到自己竟然在大厅里,被他……她羞恼的直瞪他,“以后……” “你才答应我?” 见她又要威胁不见他,褚景琪哀怨的打断她的话,噎的夏梓晗差一点被气死。 好吧,跟这个小无赖说什么大婚之前要遵守男女之妨,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都是空谈。 他压根儿就不会去遵守。 也不会在乎。 夏梓晗歇了一口气,就说起了正事,“我外祖母在城郊外大山上有一片山头,全都种了树,树龄有四十多年,该伐了,我想这两日抽空去看一看,要是能伐,等来年开春时就全伐了,趁春季之时再种上一批,你借马宝我用几日,让他跟我一起去山上看看,再帮我找一批树苗来,把那批树木也卖了,找个好的买家,哦,听外祖母说,她种的全都是榆木。” 榆木虽然没有鸡翅木金丝楠木红木贵重,但比一般的松木要贵,还是很受一些中等家户喜欢的。 这次,夏梓滢成亲,现买的家具就是榆木做的。 “我三日后沐休,我陪你去。”褚景琪手伸过来,抓着了夏梓晗放在大腿上的手,拿在手里把玩。 小手皮肤白嫩无暇,十根手指头白皙嫩嫩的像十根葱头一样,一看就是从小娇养着的,用牛奶天天泡过,摸在手心里,嫩滑无比,他就不舍得放手了。 “我爹手上也有一片榆树林子,前几年还卖过一批木料,是张管事经的手,到时候,让他帮你。” 见夏梓晗没注意到她的手被偷走,他得寸进尺的手指顺着手腕往上挪动。 “那跟姨夫说,借他的人用两个月,就三月开始吧,那时候,地上的冰早该化了,伐木工也要先找,多找几个,还有挖树根和种树的工人……恐怕人数上不能少,听外祖母说,那片山头有五百多亩,着实不小。” 夏梓晗就把这事,交代给褚景琪了。 褚景琪嗯嗯,嘴里含糊不清,“回去我就跟张管事说。” “你……你这混蛋。”夏梓晗这才发觉,自己的手指头,正被褚景琪含在嘴里,一颗颗亲呢。 她俏脸上刚下去不久的红晕,一下子又回来了。 她恼羞成怒的抽回手,瞪着他,“跟你说正事呢。” “知道啊,我也没分心,不是说,我都知道了么,哎呀,心肝,你放心,外祖母那树林子里的事,我保准安排好,你就别操心了。” 这样还叫没分心? 这混蛋…… 就知道占她便宜。 夏梓晗恼羞成怒,抡起拳头,就往他身上砸,“混蛋,叫你胡来,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啊,娘子,饶命啊。”褚景琪佯装被打痛了的样子,“为夫下次不敢了,下次咱们去你屋子里……哎哟……阿玉,你还真用力,你真要谋杀亲夫啊。” 哀怨委屈的看着她,揉着被她打痛了的胳膊。 夏梓晗歇了手,一点儿也不同情他。 她板着脸,哼哼两声,“我准备了回礼,下午,你就直接带回安国公府。” 说着,就要扔下褚景琪一个人离开。 褚景琪再也不呼痛了,忙追上去,“阿玉,不带这样的,我是客人,你怎么能丢下我……” 等走出了大厅,褚景琪忽然见到门外有小厮守着,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也一下子变得冷若冰霜,但追向夏梓晗的脚步,却丝毫不慢。 “阿玉,外祖母说了,我来送年礼,要你出面接待,既然你嫌大厅吵闹,那我们去你院子里坐坐。” 然后,厚着脸皮,跟着夏梓晗去了她屋子里。 丫鬟们见到他,也不敢留在屋里,给他们上了茶点后,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褚景琪咧嘴笑了笑。 阿玉这几个大丫鬟,倒是很守规矩。 嗯,很好。 等他和阿玉成亲后,就把这几个丫鬟,许配给他得力的手下做媳妇好了。 褚景琪心里,就开始打起了暖玉这几个大丫鬟的主意了。 夏梓晗从热炕头的架子上,拿下一本账本,对他道,“你要喝茶,吃点心,看书都成,就是别打扰我,我还有几个庄子上的账本要看。” 褚景琪三日后沐休,她得在这三日之内,把剩余的几本账本看完,到时候,就可以抽出全部心思来处理那片山头上的事。 “别看了,让丫鬟看去,你今日好好陪我。”褚景琪抽出她手中的书,轻轻一挥,账本就落回了原处,纹丝不动。 夏梓晗下意识的就要推开他,“别闹……” “我没闹,我在办正事。” 褚景琪咕哝着,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火炕上,不等她再开口,就含住了他想入非非好久的红唇,狠狠的吸着。 那劲儿,好像不把夏梓晗吸干就不罢休一样。 夏梓晗被他猛兽般的袭击,攻击的都害怕了,闭着眼,咬着牙,不敢动弹。 “乖,阿玉,松开牙。” 褚景琪久攻不进,就改为轻声誘哄,“你这样,我吃不到,阿玉,心肝,乖,听话,就今天一天,明天就不了,我都好久没亲你了,你不能总让我饿着,偶尔也要给我喝点荤汤,不然,我会生病……” “说什么生病,你这个……”混蛋,“唔唔……” 混蛋二字还没骂出口,就被揪住了机会的褚景琪,攻城略地,直达她咽喉。 一阵狂风暴雨般扫荡后,又攻向了她耳垂,脖子,一路往下…… 直到,衣襟被拆开,露出了绣着缠枝花的黄铯肚蔸,褚景琪才缓缓抬起上本身,目光盯着上面的缠枝花,眼珠子紧缩,潋滟缠绵。 “啊,别看……”夏梓晗恼羞的要去捂住他眼睛,却被他抓住手,他沙哑的道,“就看一会儿。” 然后问她,“这是你新绣的?” “上……上个月刚绣好的。”该死,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她连忙要裹拢衣裳,盖住自己的身子,却被褚景琪死死压着不让,“阿玉宝贝乖,就让我看一会儿。” 呜呜,这混蛋……有一段时间不欺负她了,现在又欺负她。 想到在水暮城里,他每天半夜都会到她房里来狠狠欺负她,把她全身看遍都不够,还要她全身都印上他的口水,他才肯罢休。 好几次,差点被他吃了。 这小混蛋,她真的是怕他了。 真怕他一来劲,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褚景琪喉咙发干,嘴里却溢出许多口水来,他吞了吞口水,沙哑的告诉夏梓晗,“阿玉,你穿黄铯好看,以后,绣一个红梅的给我看。” “谁要给你看了,你……你混蛋,别……” “乖,你是我娘子,当然要给我看。”褚景琪轻松的就抓紧了她想要乱挥的手,“红色的也好看,我也喜欢。” 第483章 看不顺眼 呜呜,谁来告诉她,她为毛要露身子,躺这里,跟这小混蛋谈她穿什么肚蔸好看的话题? 这小混蛋,她就知道,老实不了多久。 外祖母警告他的话,还历历在耳,他却又不怕了。 褚景琪看着她的目光,太过热切,那眼神,就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他又吞了一口唾沫,伸出手,就要把她的肚蔸扯掉…… 咚咚咚…… “郡主,夏家的年礼送过来了,老夫人请您过去看看。” 门外,丝草的声音穿了过来,救了夏梓晗。 夏梓晗正害怕褚景琪下一步举动,闻言,喜极而泣,极力用平静的声音应了一声,“我马上过去。 褚景琪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赶紧道,“我先出去,唤丫鬟进来帮你穿衣裳。” 其实,他是很想亲自为她换的,但此刻,她正处于火山爆发之前,他不敢在得寸进尺了。 “不用了,我自己会穿。” 虽说身边几个大丫鬟都知道他们关系很亲密,但她这个样子,还是不适合让丫鬟看到。 不是怕丫鬟们会多嘴说出去,是她会难为情。 她和褚景琪毕竟还没成亲,她的脸皮也没有褚景琪厚,会不在意让身边的丫鬟看到她被褚景琪欺负的连衣服都脱光了的场面。 褚景琪整理了一下衣衫,就出去了。 夏梓晗起身,从衣柜拿了衣服穿上,又整理了一下发髻,没发现有任何不妥当之处后,才和褚景琪一起赶往前院。 吕总管正拿着单子,在清点褚家和夏家送来的年礼,见夏梓晗两人,就躬了躬身,道,“夏家的年礼,比往年送的要厚了七成,这是单子,请郡主过目。” 把手上对到一半的单子,递给了夏梓晗。 夏梓晗拿着,扫了一眼。 嗯,确实。 往年,夏家送过来的礼,都是一些普通的东西,质量还都是一般的,加起来,都不值一百两银子,后来,她爹搬到京城后,这楚家的年礼都是她爹来送,自然就比以前厚重了几分。 可是,这几年,夏老太太来了,管着府里的财政大权,夏家送到楚家的年礼又跟以前一样,薄的让夏梓晗都没脸看。 不过,她爹倒是每年都会另外再送一些东西给她和外祖母,虽说那买年礼的银子也是她给她爹的零用钱买的,但她爹能有这份心,她和外祖母都很高兴。 今年,夏家送年礼的时间不但提前了,且送的礼还都是上等货,且里面还有一根五十年的人参,吕总管在清点时,差点没把他的眼睛给闪瞎了。 真是意外啊,这是这十几年来,从来就没有过的事情。 所以,吕总管在见到夏梓晗时,就急急把单子给了她,示意她看看。 夏梓晗捏着单子,脑子里就想起了楚斐说的话。 她说,夏家总算来了一个明白人,总算知道讨好郡主了,知道了讨好楚家的好处。 夏大老爷,就是她亲大伯,送的那套金猴子,还被她摆在架子上呢,有时候,她累了,还会拿下来把玩一番。 看来,她那个大伯,确实是个明白人。 而夏梓晗不知道的是,其实,夏老太太霸道是霸道,可在家里,却最听她大儿子的话。 至于二儿子和小儿子,她最看不上眼的就是木讷的老二,这也是夏老太太当时对楚嘉惠百看不顺眼使劲磋磨她的原因。 算是厌屋及乌。 对小儿子,夏老太太很喜欢,不过,她对小儿子是宠,对大儿子是敬。 夏老太太最喜欢的是小儿子,最看重的是大儿子,至于夹在中间的夏世明,夏老太太从来就不怎么喜欢。 不然,夏世明在外地当任时,步步艰难,夏家有钱,产业丰厚,却连一文银两也不资助他,对他拮据的境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冷淡的很,直到他调到京城来,夏老太太才派许氏巴巴的来当夏世明的家。 还有许氏,许氏是夏老太太娘家侄女,许氏长的乖巧,实则是个面善心恶的人,夏老太太早就知道,可她还是让夏世明娶了许氏。 不但让夏世明娶了许氏,还坏了心的故意把夏世明的嫡子养废。 原因就是,她不想老二的嫡子,比老大的两个嫡子厉害,不想让老二的嫡子,压过老大嫡子的风头。 夏家的嫡孙里面,有大老爷两个嫡子有出息就行了,至于其他的嫡孙,只要不败家,夏老太太就会保证他们一生吃喝无忧。 夏世明也似乎看出了他母亲这个想法,所以,对于被母亲养废了的嫡子,他已经失去了希望,倒是把全副身心用在教导两个庶子的身上。 嫡子已经无用了,两个庶子里面,如果能培养出一个好的来,以后,分家后,他们二房也就有了顶门立户的人了。 夏老太太虽然对老二诸多看不顺眼,但她也深知一件事,知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道理。 夏家的老太爷不在家,常年四外云游,不管夏家,就跟没了一样,夏家大老爷就成了夏家的掌权人,夏大老爷说一句话,夏老太太就要给他面子,不能反驳。 以后,她还指望着大老爷给她养老送终呢。 夏梓晗猜,这年礼,应该是夏家大老爷命人准备的。 夏老太太是不会准备这一份厚重的年礼给楚家,对于夏老太太来说,哪怕是一根针送给楚家,那也是在剜的她心头肉。 夏梓晗想通了后,就把单子扔给吕总管,吩咐他,“回礼就按照夏家送的礼一样,加几成回过去。” 礼尚往来,你敬我一尺,我回你一丈。 “再包上二两顶级大红袍送去给夏家大老爷。”最后,夏梓晗又道。 顶级大红袍,一两难求,比一根五十年的人参价值都还要贵重。 夏家大老爷嗜茶,一天也少不了,特别爱喝大红袍,只是大红袍很贵,普通的价值也得十多两银子一两,好一些的,得二三十两银子一两,顶级大红袍是贡品,朝廷也只得了十斤,外面就更是千金难求。 她今年得了两斤,一斤是褚景琪知道她爱喝,死皮赖脸的从皇上哪儿顺来的,另外一斤是暖香花了三百两银子,从郑家买来的。 大红袍庄院,一年也就产个十几二十斤顶级大红袍,就得送十斤来给皇上,剩下十来斤,就被卖到了天价。 暖香能这个价钱买下来,是郑文廷知道她买来是要送给夏梓晗的,他是看在夏梓晗的面子上,才会特意半卖半送给她。 夏梓晗送了三两给夏世明,送了三两给曾氏,楚月熙那儿,又拿去了二两,现在又送了二两给夏家大老爷,她也就剩下一斤了。 这一斤,她要留给自己喝。 褚家那边,皇上想要褚宣宇给他训练出一队铁骑军出来,就赏了他一斤大红袍,还有不少金银珠宝。 夏梓晗见他有,就没给他送去。 夏家的回礼,吕总管很快就列出了一张单子,给夏梓晗过目后,很快就打包好了,让夏家的下人顺车就拉回去 下午,褚景琪回家时,也带了一大车回礼回去。 褚景琪刚走,夏梓晗就拿了六千两银票,派丝草给楚月熙送去,“告诉大少爷,他要用银子,以后来我这里拿。”免得他又昏头,去跟褚景琪打架打赌什么的,送上门被褚景琪揍。 褚景琪那是在心疼她呢。 知道她是个小财迷,喜欢银子,也知道她赚银子有多不容易,小小年纪就学一些商户开铺子做生意,操心劳累,他看了心疼。 见楚月熙大手大脚的花银子,好像天上会掉银子一样,褚景琪就非常气愤。 他家阿玉为了楚家兢兢业业,呕心沥血,他小子,却为了哄女人高兴,一甩手就是六千两银子。 褚景琪就故意激楚月熙跟他打赌,借机狠狠把楚月熙揍了一顿。 褚景琪打人很有分寸,他不往脸上打,害怕夏梓晗会看出来,他专门往楚月熙的肚子上揍,楚月熙一个大男人,被揍了,就是疼,也不好意思囔囔。 不过,还是让夏梓晗看到了几下。 特别是在吃饭时,楚月熙吃几口,就拧起的眉宇,还不敢吱声,夏梓晗就猜,褚景琪下手,肯定重了。 夏梓晗派人送去银票时,就特意多送了一千两,这里面,也有安抚他的意思在。 丝草送了银票回来,脸色就诡异的道,“大少爷拿了银票,人就跑出去了。” 夏梓晗就抿嘴笑,又为闺蜜感到高兴,“清慧能得他一心相待,那真心,总算没白付。” 何止没白付,简直是赚了好不。 就这整个京城,谁家的少爷会花六千多两银子,只为了博未婚妻一笑? 第484章 扇嘴巴子 曹府…… 曹夫人正陪小女儿吃饭,夏梓滢在旁小心翼翼的侍候,一会儿舀汤,一会儿夹菜,忙的不亦乐乎,满头大汗。 而她,还只是早上在曹夫人吃完了后,去跟管事娘子谈府中事务时,着急忙慌的吃了一口冷馒头,喝了一口凉汤,那冷饭冷菜都没来得及热,刚吞下肚,就又被曹夫人的贴身婆子喊去,要给曹夫人泡茶。 她甚至,自己连一口热茶也没喝上。 此刻,她早已饿的饥肠辘辘,望着桌子上的菜肴,猛吞口水,可是,在曹夫人跟前,她却不敢说一句饿了。 打从夏梓滢嫁进曹家后,曹夫人就想方设法的折腾她,说她丢了曹家人的颜面,还害的曹大人被同僚讥讽,害的她被其他夫人们嘲笑,害的她都没脸出去见人。 曹夫人说,为了纠正她以前的那些恶习,清洗掉她身上的**气息,她要好好教导她。 嫁入曹家的第四天,夏梓滢寅时就被曹夫人的丫鬟叫起了床,那时候,曹华军折腾她还没完,她却不得不推开他,匆匆爬起床,洗漱穿衣,然后赶去侍候曹夫人洗漱穿衣。 因为曹华军纏了她一会儿,她赶到的时候,晚了一点儿,就遭到了曹夫人的白眼和刁难。 “这都几时了?”曹夫人冷冷盯着她,“我不派人去请你,你是不是还要等到太阳落西的时候来?” “我这做婆婆的,想要享受一下儿媳妇的侍奉,是不是还得去三催四请?” “儿媳不敢。”夏梓滢咬着唇,做小伏低。 “你有什么不敢的?连在别人家后宅里,跟野男人做龌蹉的事情都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曹夫人提起这事,就一肚子火气。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给我漱洗,是不是还得要我跪下求你?” 夏梓滢咬着唇,委屈的走过去,接过丫鬟手上的篦子…… 突然,曹夫人痛呼,“啊哟,你要谋杀我啊,用那么大力气,头发都被你扯掉了。” “对不起,姨妈,我轻一点。”夏梓滢忙低头道歉,曹夫人豁然转身,瞪她,“谁是你姨妈?我可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外甥女,从你进入我曹家大门那一刻,我们就不再是亲戚了,我是你婆婆,记住,是你婆婆,不是姨妈。” “是,婆婆。”夏梓滢咬着唇,心里的恨得要死,脸上却不敢露出来。 她嫁入曹家时,虽说夏家给了不少嫁妆,但她知道,在她穿着嫁衣走出夏家大门的那一刻,夏家就不会再做她的靠山。 夏家弃了她。 不然,曹夫人也不敢如此不给脸的对待她。 她想要日子好过一些,就得做小伏低,只要熬过这一阵子,只要她的肚子争气,有了曹家的骨肉,那就好了,那她就出头了。 现在,她只有忍耐。 侍候曹夫人洗漱穿衣,曹家唯一没有订亲出嫁的曹华筠,就来了,给曹夫人请安。 “筠儿,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虾仁蛋羹,你留下陪母亲吃饭。”曹夫人望着自己小女儿,笑的温和慈爱。 “母亲,正好,我做了果液,带来给你喝。”曹华筠微笑道。 她的丫鬟,把手上的水壶放桌上,正要去拿杯子,曹夫人就收敛了笑容,冷冷瞥了一眼呆立不动的夏梓滢,“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拿杯子来?” 夏梓滢一愣,然后,扫了一眼曹华军的丫鬟,就低着头应了一声是。 等她端来杯子,正要递给丫鬟时,曹夫人冰冷的眼神又扫了过来,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把手缩了回来,乖乖的亲手给曹夫人和曹华筠各倒了一杯果液。 是苹果液,米黄色的果液,散发着誘人的苹果香气,馋的夏梓滢舔了舔嘴唇,却不敢开口说要喝。 侍候母女俩喝完果液后,早饭摆上了桌,夏梓滢不能上桌,得在一旁舀汤夹菜,递帕送水,伺候她们母女两个。 曹夫人多盯了哪个菜一眼,她就得赶紧夹一筷子,放到曹夫人面前的小碟子里。 慢一步,曹夫人就会冷冷盯着她,骂上几句。 “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教导你的,连侍候婆母这么简单的活儿都不会,干什么都不行,看来,我还得劳累多教导教导你才行,免得你跟着我走出去动,丢了我们曹家人的脸。” 夏梓滢心里苦,不服气,回嘴道,“既然怕丢人,那当初就别娶我进门,既然娶了我,又何必来折磨我,姨妈,我会落得今日这个地步,都是表哥的错,是表哥害了我,是他……” “闭嘴……”曹夫人怒喝,脸都气的狰狞扭曲了,“你一个做媳妇的,居然敢忤逆我,以下犯上,该打。” “秦妈妈,给她掌嘴二十,让她知道知道,忤逆婆婆,大逆不孝的后果。” 曹夫人一点儿也没看在夏梓滢是她亲外甥女的份上,就命令婆子扇她嘴巴。 夏梓滢这不是第一次挨打,以前在夏家时,夏世明也打过她板子,可是被人掌嘴,这还是第一次。 打嘴如打脸,曹夫人吩咐下人打她的嘴,还当着一屋子的丫鬟婆子打,曹夫人这是一点儿情面都没给她留。 把她嘴巴打肿了,她还得继续顶着红肿的嘴唇侍候在旁。 吃完饭后,曹夫人和曹华筠就去屋子里说话,做针线活,处理家中事务,夏梓滢就得忙着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碟碗筷盆。 把东西都归拢到托盘上,吩咐她的陪嫁丫鬟送去厨房,夏梓滢看看没什么事了,刚要禀报曹夫人一声,她要去吃早饭就被曹夫人叫进去了。 “你就留在这里,侍候茶水。”曹夫人冷冷道。 “婆婆,我……我还没吃早饭呢?”夏梓滢满眼愕然,似是不敢置信曹夫人竟然对她会这么狠,连吃饭的时间都不给她,诚心要她饿肚子,要把她往死里折磨她。 “刚才一盏茶功夫你在做什么,那么久都没吃上饭,你能怪得了谁?”曹夫人面色恨恨,瞪着她的眼睛,都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去。 夏梓滢忍着委屈,不敢反驳了。 在挨了打后,曹夫人的命令,她就不敢不从。 她怕挨打,怕曹夫人盯在她身上那如毒蛇一样的冰冷眼神,怕曹夫人一来气,真的会立刻要了她的命。 她害怕。 曹夫人的命令,她再也不敢忤逆。 从那以后,夏梓滢就会趁收拾桌子的功夫,匆匆吃上几口她们母女剩下的残羹剩饭。 一开始,夏梓滢不屑吃,可曹夫人没给她留吃饭的时间,就唤她进去侍候。 不但是早饭,午饭也是,晚饭也是一样。 夏梓滢侍候了曹夫人母女一整天,滴水未进,饿的脸色煞白,浑身无力。 回到屋里后,她就委屈的哭了。 而这时候,都亥时中了。 睡着了的曹华军,被她哭醒了,脾气不是很好的呵斥道,“哭,哭什么,我曹家给你气受了不成?一回来就哭,烦不烦啊。” “表哥,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侍候了你母亲一整天,到现在连饭都没吃,我……你看看我嘴巴……是被你母亲打的……” 嘴巴打肿了,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曹华军还是听清楚了。 他爬起床,朝她看来,见她嘴唇肿的跟香肠一样难堪,眼中不但没有一丝怜惜,反而还露出一丝嫌恶的神色来,还一本正经道,“我娘打你,肯定是你没侍候好她。” “儿媳妇侍候婆母,那是敬孝道,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要侍候不好,我娘打你,那也是她在诚心教导你,你就要好好听我娘的话,不能再做错了事。” 然后,嫌恶的看了她一身狼狈,满是皱褶的衣裳,挥了挥手,道,“快去洗漱,穿这一身,看的我都快倒胃口了。” 夏梓滢见曹华军一点儿也不维护她,她就满脸失落,绝望的哭道,“表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明明是婆婆她……故意刁难我。” “以前,你不是说你喜欢我,说你爱我,我现在受委屈了,你却一句话都不替我说,表哥,难道,成亲之前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都不过是你哄我的?” “没有,哪儿哄你了。”曹华军眼里闪过一丝心虚,“我为你说话?我还能为了你去忤逆我娘不成,那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我身为人子,怎么能那么做,到是你,你让我去忤逆我娘,你这是什么居心?” 不错,他以前对夏梓滢说的那些话,不过就是哄哄她罢了。 见夏梓滢长的漂亮精致,妩媚勾人,身材又好,胸大,臀翘,肤白,就想沾沾她的便宜罢了。 可这个小贱人,竟然把元红给了褚景文那个混蛋,害的他捡褚景文不要了的破鞋,还被逼着娶了她,在同学面前,颜面丢尽。 不过,好在她这幅身子的味道不错,不然,他立马就会休了她去,哼…… 从这一刻起,夏梓滢就知道,曹华军这个人靠不住。 夏家不让她靠,曹华军又靠不住,她在曹家孤立无援,她是彻底底的被曹夫人捏在了手心上了。 第485章 变傻了 等洗漱玩后,夏梓滢又累又饿,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了,她倒在床上,就闭着眼…… 刚要睡着,曹华军就压了过来。 她打了一个激灵,忙伸手要推开他,“今日不行,我一整天没吃饭,又累又饿,没有力气……” “你敢拒绝我?”曹华军脸色阴狠的瞪着她。 曹华军才不听她说的那些理由,见夏梓滢敢推开他,他顿时来了气,骂了她一句破鞋,把她按在床上,以各种姿势,狠狠的折磨她。 曹华军嫌弃她是个破鞋,却十分喜欢她的味道,几乎每晚上都要折腾她几回,一折腾起来,就没完没了,还往死里折腾。 好在,曹华军也不想看到她死,在折腾了一回后,发现夏梓滢的脸色都发紫了,气息也微弱,整个人看着都跟快要死了一样,他害怕了,忙叫了丫鬟,煮了一碗面给她吃。 吃完面条,夏梓滢的脸色这才慢慢恢复了。 曹华军又来劲了,又折腾了她两回,直到快寅时,他才肯放过她。 曹华军晚上耕田耕累了,白天还能补眠,可夏梓滢被他折腾一宿没睡,还得起早去侍候婆母。 第二日,她侍候曹夫人的时候,曹夫人见她腿在打颤,满脸疲倦,黑眼圈严重,就狠狠啐了她一口,骂道,“这哪儿是大家闺秀,简直比杏花楼的姑娘都不如,都累成那样了,晚上还缠着我儿子不放。” 夏梓滢低着头,就跟没听到一样。 等侍候了曹夫人曹华筠母女二人吃完早饭后,她终于饿的受不了了,趁收拾盘碗的功夫,抓起盘子里剩下的东西就往嘴里塞。 站在一旁,早得了曹夫人命令,不准上前帮夏梓滢干活的丫鬟婆子们,见她这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都投以鄙夷轻视的眼神。 可夏梓滢饿急了,顾不得那许多,她拿起筷子,那小手就跟小鸡吃食一样,快速往嘴里塞东西。 昨晚上,她虽吃了一碗面条,可刚补回来的一点儿力气,后来也被曹华军给折腾没了。 现在,她要是再不吃东西,她就算不饿死累死,身子也会被曹华军和曹夫人母子给拖垮,最后,她怕是会死在曹家。 她还年轻,她不想死,她想活着,再艰难,她都想活着,只有活着,她才会有希望。 目前她的处境不好,曹夫人这么对她,明显是想折磨她,她知道,曹夫人受了夏老太太算计了的气,曹夫人在夏家出不了这口气,就把气撒在她身上,她都知道。 而曹大人,她的公公,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佯装不知道。 至于曹华军…… 还是算了吧,那个人渣,就只会在她身子上下功夫,只会往死里折腾她,想要他帮她说一句话,恐怕比登天还难。 夏梓滢就在曹夫人跟前,忍气吞声,做小伏低,过了一个多月生不如死的日子。 “啊……你个贱人,你在想什么,让你侍候我,是不是很不甘心?” 夏梓滢被椅子腿拌了一脚,手上刚盛好的汤水,泼了曹夫人一身,曹夫人气的老脸都扭曲了。 “你是不是想要谋杀我,我死了,这后宅就成了你的天下了是不是?你这个毒妇……好狠毒的心思啊……” 曹夫人气急了,抬起手,一巴掌狠狠朝夏梓滢打去。 夏梓滢被曹夫人折磨了一个多月,原本还算丰|盈的身子,早已变的弱不经风,被曹夫人一巴掌扇的痛叫一声,身子就跟叶片一样,朝旁边的丫鬟飞去,把那躲避不及的丫鬟撞倒在地。 好在有那丫鬟给她垫背,她才没受伤,不过那丫鬟就倒霉了,被她的膝盖压断了一根肋骨,痛的死去活来。 那丫鬟是曹夫人身边有脸的大丫鬟。 曹夫人见夏梓滢好好的站起身,她的大丫鬟却痛的满地打滚,痛哭不止,这一下,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曹夫人当场就命人打了夏梓滢二十个嘴巴子,又不肯罢休道,“三天不准吃饭,关进仓库了,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她说的仓库,是曹府里一间黑房,曹夫人嫌弃那仓库黑,就弃之不用,不过,曹家下人犯了事,曹夫人就会罚那人去蹲小黑屋。 那小黑屋,只有一扇门,没有窗户,夏梓滢被两个婆子押进去后,门就被婆子关上了,屋里面,顿时间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夏梓滢害怕,吓得卷缩在门边,浑身打颤。 黑漆漆的四周,好像就好多眼睛在盯着她似得,还有好多手,都在向她伸来…… 她吓得花容失色,呜呜大哭,用力拍打门,“求求你们了,放我出去,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撞伤她的,你们快开门,放我出去……来人啊,呜呜……快放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 “少夫人,依老奴看,你还是省省心吧,你把夫人最喜欢的秀儿姑娘给撞伤了,夫人只是罚了你禁足三天而已,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门外,守门的婆子被她吵的不耐烦,就气腾腾的嘲讽道。 夏梓滢听见门外有人,就跟疯了一样,拼命打门,“我不是故意的,我去跟夫人道歉,去跟秀儿姑娘道歉,只要你们放了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呜呜……”她不要在这里吓得的小黑屋里。 “你快开门,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吧……” 夏梓滢打累了,顺着门,瘫在了地上。 “我要见老爷,我要见大少爷,我是曹家正经娶进门的少夫人,怎么可以为了撞伤一个下人就挨罚,我要见老爷,我要问问他,是下人重要,还是我这个正经的曹家少夫人重要……” 夏梓滢在门内哭泣,门外面的两个婆子被她吵闹的受不了,早就躲远了,在大树下嗑瓜子,唠嗑呢。 三天后,夏梓滢被人从小黑屋里拖出来时,已经奄奄一息。 她的陪嫁丫鬟,搀着她回去后,就煮了粥给她吃,可她好像是受到了大刺激一样,对外面的事情不闻不问,不理不睬。 丫鬟喂给她吃,她就张嘴吃,丫鬟不喂她,她就不知道饿。 就好像傻了一样。 第486章 买马 曹夫人的丫鬟过来探望了一下,回去后,禀报给曹夫人知道,曹夫人就冷笑,“哼,就这样让她疯了,真是便宜她了。” “娘,那你还让她过来侍候么?”曹华筠笑着问。 “让傻子来侍候,她想来,我还不同意呢。”让傻子侍候,传出去,她岂不是更要被人笑话死? 不对,儿媳妇变傻了,这事,更不能传出去。 曹家的少夫人是个傻子,别人若知道了,以后,她曹家的人在外面都会抬不起头来做人。 曹夫人眼珠子转了转,就吩咐身边的婆子,“传出去,就说少夫人病了。”然后,她就下了禁口令,夏梓滢傻了的事,不管是谁说了出去,就直接杖毙,扔到乱葬岗去。 而曹华军,在见到夏梓滢一脸傻样子后,一脸嫌弃,不过,等夏梓滢养了几日,面色恢复了往常的漂亮精致,身上也长回了一些肉后,曹华军又开始折腾她了。 只是,夏梓滢傻了,曹华军折腾她时,她就嘻嘻哈哈的大笑,还以为曹华军在跟她玩闹呢,有时候,也会大惊失色的指着曹华军大喊,“鬼,鬼啊……不要过来,不要抓我,我没有害你……都是我婆婆害的,都是她害死了你……你不要过来……不要抓我……” 每当这时候,曹华军就会绑了她四肢,堵住她嘴巴,然后,不顾她的挣扎流泪,狠狠的折磨她,直到她没力气再喊再叫再挣扎,曹华军才会肯放过她。 曹华军这个变汰,每当这时,他都会感觉到一种欺负良家妇女的筷感,自此以后,他就经常遣了院子里的人,然后把夏梓滢扒光,带她去院子里各处,演示恶少欺负良家妇女的戏码,让她跑给他追…… 而之前,他趁夏梓滢在小黑屋里的那三天,也把夏梓滢的四个丫鬟给收入了房中,有时候,他玩够了夏梓滢,曹华军就会叫上几个丫鬟一起过来玩游戏,还是当着夏梓滢的面,几个丫鬟一起。 等玩够了,他就觉得那几个丫鬟的滋味不够好,就随手赏给了自己的小厮玩弄,然后缠着曹夫人,把曹夫人院子里他最喜欢的三个小丫鬟调到他院子里去侍候他。 这三个丫鬟,早在一年前就被曹华军背着曹夫人,夺了她们的身子,如今把她们调到身边来,也是便宜了曹华军行事。 三个丫鬟早就嫉妒身败名裂了的夏梓滢还能嫁给曹华军,因此,在侍候夏梓滢时,就处处刁难,不经心,甚至连一日三餐的饭菜都克扣了去。 夏梓滢刚养回来的一些肉,不出五天,又瘦回去了,而那三个丫鬟还不甘心,整日变着法儿的折磨她。 在夏梓滢过着生不如死暗无天日的日子时,夏梓晗和褚景琪二人相携,到了城郊外北山一片山头上。 这只是一个小山头,四五百亩地,站在山顶上,能把山下的一切揽入目下。 这里的庄头姓陈,据陈庄头介绍,山上的榆树至今已有了四十三年,当年买的时候,树苗都是他亲自挑选的,都是好的买,多花了几两银子。 这些年来,他和长工们又小心侍候的好,每棵树木都长的特别好,树干通直,树形高大,每棵树杆粗|壮的得两个人合抱在一起,才能抱全。 陈庄头说,这样大的树木,拿到外面去,都非常好卖。 还领着夏梓晗一群人在林子里转了一圈。 来的人,除了夏梓晗和褚景琪外,褚景琪还把张管事带来了,等陈庄头介绍完,褚景琪就让张管事和陈庄头去细谈伐木卖木的事情,而他则遣退下人,拉着夏梓晗去了山顶上玩。 两个人站在山顶上还不够,褚景琪还抱着夏梓晗,飞到了树顶上,两个人举目远眺,把远远的整个京城都收入眼中。 褚景琪看向皇宫的地方,突然道,“皇上有心让我来年春天去关外一趟,跟鞑子买一批马回来。” 夏梓晗一愣,看向他,未免掉下去,她还伸出手,搂住他脖子。 他揽紧了她的腰身,又道,“皇上要训练出一队铁骑军来,所要的马匹数量不少,这事,必须要皇上信得过的人去一趟,皇上才会放心。” 皇上身边人才济济,有过从龙之功的人,都是他的心腹,他都信得过,可去过水暮城,对草原熟悉,跟鞑子打过交道的人只有褚景琪和褚宣宇父子二人。 褚宣宇要留在京城,从他数万兵马中,亲自挑选出一队精湛的铁骑兵出来。 还得选地方,在京城郊外,重新盖一座铁骑军营出来,这些事,得褚宣宇来筹划。 皇上已经任命褚宣宇为铁骑军的大首领。 而去关外买马的事,就得褚景琪来做。 皇上本打算让褚景琪现在就去关外,等他到了关外,正好是正月末,在草原上还得耽误一些时间,在返回……等他回来,也就差不多明年端午节了。 可褚景琪在皇上面前百般委屈的说自己已好几年没在京城过年了,眼看十来天就到除夕了,这时候赶他走……说什么,他也得过了大年除夕夜才走。 皇上想了想,这天寒地冻的,买马也不是一时半活儿的事情,就准了他过正月初五再走。 “我已经给花豹去了信,让他提前准备好马匹。”褚景琪压低了声音,在夏梓晗耳边,狡黠的笑道。 鞑子的首领,已经换成了易容后的花豹,那可是褚景琪的人,褚景琪要去跟鞑子谈事情,那花豹还不得赶紧听令。 褚景琪根本就不用花时间去买马,花豹就会提前给他准备好草原上最强壮结识的战马。 夏梓晗这一会儿才明白,为何褚景琪会带着她飞上树梢来看风景,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是特意站的这么高,来跟她说秘密的。 “阿玉,我要去四个多月,我舍不得跟你分开。”褚景琪紧紧盯着她,那视线,异常的火|热,盯的夏梓晗双腿发软,很想要转身就逃。 刚要动,腰身却被他环的更紧了。 第487章 有孕 “阿玉,我会想你的,你会不会想我?” 目光紧紧锁着她,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那气势太强大,太有倾略性了。 夏梓晗哪儿敢说想,这时候,她可不敢撩拨他,她抿嘴不吱声,打算缩进龟壳里。 他却不同意,硬要把她从龟壳里拽住来。 他专注的盯着她,“阿玉,你快说,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会有多想,会天天想我么?” 夏梓晗虽跟他虽没有做到最后,但早就跟他亲密的肌肤相贴过,可要她跟他说这会羞死人的话,她还是害羞的开不了口,也不敢……她担心她若说了,他就会跟那猛兽一样扑向她。 因为,他的眼神就在告诉她,他会这么做。 “阿玉,我的阿玉,我的心肝,乖,快告诉我,不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不松手,不放你下去,等一下,张管事和丫鬟婆子们找上来,要是找不到我们,他们会不会着急?” 这混蛋,居然威胁她。 夏梓晗气的咬牙切齿,故意赌气别开脸去,“不想一点儿也不会想。” 还怕不够刺激他似得,她还故意说,“你走了,更好,我没事就可以约个人去游游湖,逛逛寺庙,哦,对了,祁玫前阵子来信了,说是要我去她那儿玩,还说,东方翼有几个兄弟,个个长的跟他一样好看……唔唔……” 褚景琪一脸阴沉,含着她的嘴巴狠狠的吸食,恨不得把她肚子里的空气都吸出来吞进肚子里去,那劲儿,比十二级龙卷风还要猛,吧唧吧唧的声音,把树上的小鸟儿都吓跑了。 两人的牙齿碰在一起,咯咯直响。 两张嘴,就像是章鱼的两个大吸盘一样,死死的吸在一起。 夏梓晗被他吸痛了,想抽嘴,却被他死死压着后脑勺,半步都退不了,这凶猛的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的架势,都吓着她了。 直到她吓哭了,眼泪流出来,褚景琪尝到了咸味,才渐渐的回过神来。 见她泪流满面,哭的梨花带雨,褚景琪顿时间懊恼自己太……太猛烈了点儿。 他忙抱着她,哄她,“宝贝,别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用力太猛了,下次我会轻一些,你别哭好不……” 扫到她被他吸的红肿的嘴唇,他眼里有些后悔,哎,他应该轻一些亲的,阿玉哭这么伤心,肯定是被他亲疼了。 “阿玉,我的阿玉,都是我胡来,你打我好不好,要不,我嘴唇在这里,我给你吸,随便你怎么吸,你报仇,把我也吸肿了去。” 褚景琪嘟着唇,凑到夏梓晗的嘴巴上。 夏梓晗别开脸,抡起拳头就朝他肩膀上揍,“混蛋,每次都欺负我,我真是前辈子欠了你的。” 可不是么。 前辈子,她欠了他一条命。 要不是她把他赶走了,他又怎么会被人逼得跳悬崖死。 前辈子欠的债,这辈子就要连本带利的还。 夏梓晗流着泪,吸着鼻子,一拳又一拳,锤在他肩膀上,褚景琪也不敢喊疼,只道,“宝贝,只要能让你消气,你多打几下也行,我让你打,哎哟……宝贝,你能不能换个地方打,不要只打一个地方啊,好痛的。” 绝美妖艳的脸庞,还做出一副扭曲的样子,似乎是真的被她打痛了。 夏梓晗的力气,下意识的就小了一半,再打了两下,就下不去手了。 她气腾腾道,“算了。”真是欠了他,就当还债好了。 “呵呵……还是我的阿玉会心疼我。”褚景琪又厚脸皮了,抱着她的脑袋,又亲又添,不过,不敢再碰她的又红又肿的嘴唇了。 等亲够了,添够了,他抱着她,飞下树梢,落在地上,“有没有带药膏,我帮你涂。” 夏梓晗狠狠瞪了他一眼,就从随身荷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交给他。 涂了药膏后,嘴唇上的肿下去了不少,两个人又手牵手,在林子里走了一圈,才去见陈庄头和张管事。 事情谈妥了后,一群人就下山了。 刚回到家,楚萌就告诉她,“清慧郡主来了,还送了礼物给主子,在屋里架子上。” 楚萌从架子上,取下一个小匣子。 “主子不在,清慧郡主放下礼物就去了大少爷的院子里,是奴婢领着去的,大少爷去了宫里,不在府上,清慧郡主在大少爷的屋里坐了一会儿,放下一份礼物,就去陪老夫人吃午饭,清慧郡主还给老夫人送了一份礼物。” “老夫人很高兴,青丫说,老夫人中午比平时都多吃了半碗饭。” 楚萌眨巴着漆黑机灵的小眼珠子,把清慧郡主的事,禀报了一遍。 夏梓晗打开匣子,见里面躺着一只玉兰簪子,上面雕刻的玉兰花小巧精致,那玉质,一看就非凡品。 这是宫里的东西,价值不菲。 夏梓晗握着簪子,脑子里就想到了她送给楚月熙的那六千两银票,她猜测,大概是清慧知道了那银票是她所出,清慧觉得受之有愧,就特意送了礼物来回礼。 往年过年时,清慧也会给她送礼,但今年的,委实贵重。 要知道,宫里的东西,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她手上也有不少宫里的首饰,都是之前太后赏赐下来的,但清慧这份心意,她还是十分珍惜。 亲自把簪子,放入她的首饰匣子里后,夏梓晗叫上崔妈妈,亲自去自己库房里,挑了一套金丝八宝攒珠头面,次日一大早,就吩咐楚枂送去给清慧郡主,和给二王府的年礼,一并送过去。 楚枂回来时,二王府的回礼也带回来了。 吕总管登记造册,入了库房。 等到腊月二十二时,宋淮和石文婷小夫妻俩亲自送了一份年礼过来,两人还给曾氏磕了头,并高兴的告诉曾氏,“文婷她,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 石文婷上个月,被大夫疹出有了两个月身孕,现在,已经三个月了,宋淮和石文婷都很高兴。 两个人都经历了家破人亡的事情后,性子已经变得沉稳了,特别是宋淮,全身上下,早已没了以前那风流倜傥的风姿。 现在的他,就像一个普通人家的书生一样,以往的锋芒都收敛了起来。 脸上的笑,也不再是以前敷衍人的那种,而是发自内心的,夏梓晗能看的出来,宋淮是真的变了。 石文婷也变了。 从一个不可理喻强势的女人,变成了一个依偎在丈夫身边的小女人。 在双双都失去了父母亲人后,石文婷和宋淮两人之间,反而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两人的感情在无人干涉之下,反而日益剧增。 夏梓晗从石文婷的脸上,露出的幸福笑容中,就能看的出来。 “哎呀,那太好了,你们小两口,成亲也几年了,也该有了。”曾氏十分高兴,当即就吩咐苏妈妈,预备一份养胎补身子的药材,让宋淮回去时带回去。 然后,又有些埋怨道,“既然怀孕了,这大冬天的,路滑,怎么还出来走动,就应该留在家里好好养胎才是,万一……呸呸呸,不会有万一,看我这张嘴……你们既然来了,就留下吃了午饭再回去。” “家里没长辈,这大喜事,我们就想着,要亲自来告诉姨祖母一声,让姨祖母高兴。”宋淮恭敬的道。 “高兴,我很高兴。”曾氏咧开嘴,直乐,“你祖父祖母和你父母在地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嗯,我已经上香,告诉祖父祖母和爹娘,宋家有后了。”宋淮就道。 “嗯,应该的。” 等两人吃完饭后,曾氏也回了一份年礼,比宋淮送的年礼,要厚实五成,另外,又添了二百两银子,说是给石文婷补身子的。 “有了身孕,以后做什么都要小心,一切以身子为重,家里的事不重要的,都交给管事娘子就行,还有接生婆,你们要早点请回去,多请两个……”曾氏嘱咐到这,见两个年轻人年纪太轻,怕是什么都不懂,家里又没个长辈…… 她哀叹一息,又道,“哎,文婷丫头怀了身孕,不能出去走动,你又是个大男人,出面也不方便,还是我派人去请吧,我让苏妈妈去打听打听,请两个好的接生婆上你们家去。” “那就多谢姨祖母了。” 宋淮恭敬的朝曾氏深深作了一揖,石文婷也福了福身,嘴里道着谢。 曾氏没有避开,坦然的受了,还嘱咐宋淮,“你媳妇怀孕了,过年就不要往这里跑了,留在家里多陪陪你媳妇,你媳妇,也就只剩下你了……我这里,以后有空,你经常带媳妇孩子多来几趟,姨祖母也很惦记你们呢。” 以往跟宋家的恩怨,在宋柏清夫妻二人双双去世后,早已烟消云散。 而宋淮和石文婷,曾氏也不会去跟两个晚辈计较,反而想起小曾氏时,曾氏对这小两口,就多了一份怜悯和亲近来。 宋淮道,“曾表妹出嫁,我会来的。” 曾宁出嫁时,他也来了,和石文婷一起来的,那时候,石文婷还没查出怀了身孕,现在知道了,要多加小心,曾氏自然不会让她来凑热闹。 第488章 讨好 等到过腊月二十三时,夏世明和夏大老爷兄弟二人来探望曾氏,还送了一份厚礼和一张请帖。 夏大老爷要举办升迁宴,特意邀请楚老夫人和夏梓晗过去,楚老夫人借口年纪大了,走不动,拒绝了。 夏大老爷好似早就猜到了一样,脸上并没有露出不悦,反而连连点头,“我也听说了,老夫人这两年身子骨不好,一直都在调养,我这次来,还特意带了一张方子过来,听说调养心疾方面的病很有效果,老夫人不妨用一用。” 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双手捧出去。 楚老夫人看了一眼青丫,青丫忙机灵的伸双手接过来,递给楚老夫人。 楚老夫人仔细看了方子上的药材,久病成医,她吃了好几年调养心疾的药汤,对治疗这方面病的药材,也十分熟悉,见方子和白老头开给她的药方差不多,就知道夏家大老爷是真用心为她找药方了。 要知道,白老头开的药方,那是千金难求。 夏大老爷能找到,委实是用了真心的。 虽然这张药方不见得会比白老头的好,但这份心意,曾氏心领了,她道,“你有心了。”又道,“二十六那日,我会吩咐玉娘过去,我这边,会去个嬷嬷,大老爷也别怪罪。” “不敢不敢。”夏家大老爷忙站起身,躬了躬身,态度十分恭敬。 曾氏的脸上,就更多了一份笑意。 “你们中午留下吃饭,大老爷,在我这里,你也别客气,熙哥儿去了宫里,中午就让二老爷和吕总管陪你好好喝一杯,正好,廖府今日早上送了一筐活蹦乱跳的新鲜鱼过来,中午让厨房烧两条大的给你们下酒吃,喜欢吃什么口味,跟吕总管说一声。” 夏大老爷心喜,就忙躬身应下了。 两个人也不好在后宅久待,在夏梓晗过来,见了二人后,又说了一会儿话后,两个人就去了前院,由吕总管作陪唠嗑。 吃完饭,吕总管给夏家大老爷安排了间客房歇息,夏世明就到后宅来找夏梓晗。 夏世明从衣袖里,拿出一张契纸递给夏梓晗,道,“这是爹给你攒的嫁妆,你先收下,以后,爹还会给你攒……” 夏梓晗接下一看,是一张京城东门铺子的房契,铺面不大,但位置不错,东门是进出城的路口,那地方人多,生意好做,铺子的价值也高,就是这样的小铺子,也得一千多两银子一个。 “爹,我是嫁妆早就攒够了,这个铺子,你还是自己留着,租出去或者开铺子都行,也能给两个弟弟贴补一些笔墨银子。” 夏梓晗把契纸就要往夏世明的手上塞,夏世明拦着她,脸上露出一副很难以开口的样子,磕磕巴巴道,“这个,你收下,夏家那,那本来,公中该有你四千两银子的陪嫁,可是……可是,你祖母说,你……” 夏梓晗是何等聪明的人,见夏世明那一脸愧疚,一脸对不起她的神色,她就猜到了,“是不是祖母认为我在楚家养大,跟夏家人不亲近,不想给我公中的陪嫁了?” “这个……这个,玉娘,都是爹无用,不是你祖母不给,是夏家委实困难,不过,你放心,你还有几年出嫁,爹会给你攒一份嫁妆。” 不想给她陪嫁,还骗她爹,说夏家公中嚼用困难,哼……那个老虔婆。 夏梓晗垂下眼皮子,遮掩眼中闪过的狠厉之色。 等她抬起眸时,眼神温和了许多,“既然家里困难,那我那份嫁妆不要就是,爹,外祖母给我攒了一笔嫁妆,还有我娘留下的陪嫁,这几年,我自己也赚了些银子,也置办了一些嫁妆,我的嫁妆有很多了,爹这点银子,就不要再用到我的身上了,还是留着给弟弟多买一些笔墨纸砚,让弟弟们能好好读书,将来,替我们二房顶门立户,这才是大事。” 夏梓晗想把契纸还给夏世明,想要夏世明自己攒一些私房,可夏世明心情耿直,打算给她攒嫁妆,就不会轻易被夏梓晗改变。 “我是你爹,女儿出嫁,哪里有娘家一点儿也不陪送嫁妆的。”他把契纸又塞回给了夏梓晗,“听话,别塞来塞去,一会儿扯烂了。” 夏世明这样说,夏梓晗就没在塞回给他了。 她知道,这是她爹作为父亲,能为女儿做的一份心意。 这份心意,她不能拒绝。 夏梓晗感动的接受了,不过,自此以后,她给夏世明贴补的零用钱也多了一倍,总是找各种名义给夏世明塞银子。 夏家自夏老太太当家后,夏世明的俸禄要交公,不过,夏家的嚼用就都是夏家公中出,不用夏世明出,不但不用他出银子,他一个月还能领到五十两银子的零用钱,张姨娘和郭姨娘一个月也能领到十两银子的零用钱,就连夏梓晗两个庶弟弟一个月也有十两银子的零用钱, 这样算起来,夏世明的情况,比以前二房的人都要他一个人的俸禄来抚养好多了。 现在,他不用再给几个姨娘零用钱花,他自己每个月还有五十两银子的零用钱花,他一向节俭惯了,五十两银子他一个月花不了,还能剩余二十两银子攒着,夏梓晗给的银子也被他全部攒起来了,让郭安拿去买铺子,给夏梓晗攒嫁妆。 当然,这是偷偷的,他没敢让夏老太太知道。 自从认清了夏老太太的真正心思后,夏世明就自觉的对她多了一丝防备,就连他两个庶子,也都是他亲自教导,不愿意让夏老太太见到,生怕夏老太太会提出要把他们带在身边养。 他的嫡子被夏老太太养废了,那时候,他不在江宁城,那没办法,现在,他就在两个庶子身边,这两个庶子是他二房未来顶门立户的希望,夏世明自是要全心全意教导,不希望被自个儿的亲娘故意养废了去。 下午,夏大老爷醒了后,就和夏世明一起来跟曾氏告辞,走时,曾氏吩咐下人装了几条大鱼,让他们带着。 次日,腊月二十四,过小年。 一大早起来,夏梓晗先去跟曾氏请安,陪她吃完早饭,就忙着处理府里的家务事。 家里的管事娘子,进进出出,都忙着筹备府里过年事宜。 楚月熙今日沐休,吃完早饭,他就出去了,中午回来时,身后的小厮手上就捧着两个匣子。 “祖母,楚玉,我买了两份聚香楼的点心来给你们吃。”楚月熙打开匣子,吩咐丫鬟拿碟子来装好。 “知道祖母爱吃聚香楼的点心,我路过聚香楼时,就进去买了,祖母,你尝尝看。”把点心碰到曾氏面前,一脸期待的表情。 楚月熙和曾氏相处有七八年了,就算楚月熙没有过继到楚家来,曾氏也一直很疼他,现在,更是把他看的跟眼珠子一样重要。 楚月熙特意为她去买点心,哪怕她不爱吃,她也会高兴,何况,楚月熙还挑了她最爱吃的茯苓糕买。 “好吃。”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夏梓晗在一旁吃味,“外祖母,我也没少给你在聚香楼买点心,怎么哥哥买的就比我买的好吃?” “你这丫头,你还吃上你哥哥的醋了?”曾氏好笑,又道,“你买的也好吃,一样好吃,外祖母都喜欢吃。” 祖孙几个说了一会儿话,楚月熙就突然开口道,“祖母,我二十八请假了,清慧说,要去护国寺烧香,我答应了陪她去。” “二王妃不去,就她一个人去?”曾氏就问道。 “二王府里的事情多,都得岳母一个人管着,嫂子她又怀了身孕,帮不上忙,本来,岳母是打算自己在年前去护国寺烧香的,可她没空去,就让清慧去,清慧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就请了假陪她去。” 原来,买点心给曾氏吃,是来跟曾氏讨出门的令牌的。 就算如此,曾氏也高兴,这个孙子把她放在心里,把她当成长辈,她就高兴。 她满口答应,“嗯,你是应该陪着清慧去,她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那你多带几个人,要不,让楚枂楚斐也跟着一起去,玉娘那日不出门,让她们去保护清慧。” 清慧郡主出门,二王府肯定会派大队护卫护着,不过,是自己未来的孙媳妇,曾氏还是杞人忧天。 夏梓晗就道,“要不,我也去,自打我回来,还没去寺庙烧香呢。” 她也去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褚景琪这一次去边境,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回来。 事情就说定了,楚月熙心里可高兴了,虽然多了楚玉这一根蜡烛照亮,但能和心爱的清慧一起去护国寺玩雪,看雪景,且还是光明正大的,不再跟以前一样偷偷摸摸的,他就很高兴。 晚上,楚家全府加餐,庆祝小年。 曾氏特意吩咐吕总管,在前院偏厅摆了一桌,她们祖孙三人,还请了白老头祁师傅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腊月二十六这一日,夏梓晗安排好府里的事情后,就赶去了夏家。 第489章 以下犯上 夏大老爷的升迁宴,夏家着力举办,邀请了不少交好的亲朋好友来。 怕会受到夏梓滢丑闻的影响,担心人家不来,这每家每户的请帖,都是夏家大老爷亲自去送的,好在,别人还愿意给他这个夏家当家老爷一份薄面,邀请的人都来了。 夏梓晗赶到时,已经不早了。 正在陪几位夫人聊天的夏老太太见到她进来,一脸横肉立马就立了起来,板着脸,冷冷扫了她一眼了。 那几位正和她聊天的夫人,见她脸色不对劲,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夏梓晗时,几位夫人忙起身,给她行礼。 “郡主这两年,这个头窜的可真快,这身材……让我看了都羡慕。” “你就羡慕吧,郡主不但身材好,这美貌,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你羡慕,也羡慕不来。” “那倒是……” …… 一群夫人们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句句都是奉承捧着夏梓晗,把夏老太太撇在了一遍,气的夏老太太老脸都扭曲了。 夏梓晗仿佛没注意一样,一心陪夫人们聊天,仿佛,把夏老太太完全忘记了一样。 直到,曹夫人黑着脸,带着曹华筠前来,趁几位夫人在跟曹夫人打招呼时,夏梓晗这才脱了身,笑意盈盈的上前,喊了一声,“祖母。” 仿佛之前的冷落,没有发生一样,夏梓晗喊完后,也不管夏老太太应不应,就吩咐丫鬟把礼物捧上,“这是我亲自去书香阁,给大伯挑选的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以庆祝大伯升官发财,步步蹬高。” 见了礼物,夏老太太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特别是看到那一套上好的书香阁出品的笔墨纸砚价值不菲后,脸上也有了一丝笑容,还客气道,“来了就好,你大伯都念叨你好几天了,等一下,你去给你大伯行个礼。” 夏大老爷虽是长辈,可夏梓晗却有郡主身份在,按大盛礼制,应该是夏大老爷过来给夏梓晗行礼才是,可夏老太太却想夏梓晗去给夏大老爷行礼,这话,明显就是想要夏大老爷压夏梓晗一头。 夏梓晗也不生气,笑吟吟的应了一声好。 应是应了,但做不做,就要看她心情了。 夏老太太是个拎不清的,倚老卖老,总想要抬高长辈的身份来压她,因当着外人面,夏梓晗就不跟她计较。 她相信,在官场摸滚打爬了几十年的大老爷,绝对不会跟他母亲一样,倚老卖老,想着法子要压制她。 夏梓晗就用去前院的借口,去探望两个庶弟弟去了。 这种场合,张姨娘和郭姨娘都没资格参加,二人正窝在郭姨娘的屋子里,张姨娘在做针线活,两个孩子,大的正在写字,小的正被郭姨娘抱在怀里教认字。 小的年纪虽小,但在夏世明的教导下,对书籍上的文字很感兴趣,一张小脸蛋正十分认真的看着她母亲手上的书籍,跟着他母亲念着上面的字,认真的听着郭姨娘的解说,虽对他母亲的解说半懂不懂,但还是很喜欢听。 一屋子的人听到丫鬟禀报说夏梓晗来了,就赶紧出门迎接,“奴婢给郡主请安。” “起来吧,这外面冷,别冻着孩子了。”夏梓晗注意到,他们许是出来的急,两个孩子和姨娘丫鬟婆子们都没批斗篷。 一群人进了屋。 楚斐上前,解下夏梓晗的大氅,搭在了屋里的屏风上。 郭姨娘请夏梓晗上炕头,又吩咐丫鬟,“今日炕烧的热,给郡主多垫一个棉垫。” 等夏梓晗坐好,张姨娘就指挥丫鬟摆上小几,泡上新茶,去厨房要来两碟点心,忙的不亦乐乎。 郭姨娘就让两个孩子给夏梓晗行礼。 见九郎七郎兄弟两个在郭姨娘的指引下,有模有样的向她作揖,还脆生生的道,“楚玉姐安。” 声音稚嫩的跟晃动的小铜铃一样,叮铃叮铃的十分好听,还有一本正经小大人的小模样,甭提有多可爱了, “七郎,九郎,姐姐一阵子没见你们,你们又长高了。”夏梓晗笑嘻嘻的抱起九郎,对着他的脸颊,就稀罕的一顿乱揉捏。 这两个小子,最喜欢听到别人说他们长高了,特别是已经有些懂事的七郎,听了后,一双小眼睛都乐眯了。 九郎也不在乎自己的小包子脸被夏梓晗柔躏,他搂着她脖子,脆生生的道,“楚玉姐,我学会认好多字了。” 九郎高兴的让丫鬟把书拿过来,拉着夏梓晗,要读书给她听,“你听我读,要是有不认识的,姐姐就教我。” “好啊,你现在都读什么书呢?”夏梓晗配合的应道。 九郎认真的告诉她,“三字经,父亲已经教了一半多,剩下几句,是姨娘教的。” 他口中的姨娘,正是郭姨娘。 “那好,那你就读一遍三字经给我听。”夏梓晗就直接让九郎窝在她怀里读。 郭姨娘就道,“郡主,还是把他放下来吧,他挺沉的,别累着了郡主。” “没关系。” 她练武之人,九郎这一点儿重量,还累不着她。 郭姨娘见她跟七郎九郎亲近,自是很高兴,就没在说什么。 夏梓晗翻着书,九郎清脆的声音就念了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 九郎的声音,十分好听,像玉珠掉落在玉盘上,清脆的玎玲响。 三字经里面的意思,他还半懂不懂,不过,每个字他都已经认的滚瓜烂熟,读起来字句清晰,顺畅流利。 夏梓晗正听的入迷,一个小丫鬟惊慌失措的跑进来,满脸害怕道,“姨娘,方妈妈来了,快……” 快出去迎接…… 这句话还没说完,小丫鬟就发现了夏梓晗的存在,顿时把这句话吞肚子里去了,慌忙跪下,心慌慌道,“奴婢该死,奴婢……奴婢说错话了。” 小丫鬟才十一二岁,是在院子里做打扫活计的,刚才夏梓晗来,她正好去了茅厕,不知道夏梓晗在这里。 这一会儿见到她,就吓得语无伦次了。 “行了,今日是大老爷的大喜日子,就免了你的罪,起来吧。”夏梓晗挥手道。 “多谢郡主,多谢郡主。”小丫鬟感激的连磕了三个头,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郭姨娘让她下去。 小丫鬟才走,正巧在门口见到方妈妈,小丫鬟吓得身子一矮,忙屈身道,“方妈妈好。” 见小丫鬟吓得小身子打颤,不敢看方妈妈一眼,就知道平日里,方妈妈在这个府上,在下人面前,多有威严。 方妈妈板着脸,看也没看小丫鬟一眼,就走了进来。 她扫了一眼在炕下站着的两位姨娘一眼,目光才落到夏梓晗的身上,福了福身,“老奴见过郡主。” 不等夏梓晗说起身,方妈妈就尽自站直了身子,道,“老太太请郡主去前院,给大老爷请个安,大老爷是郡主的大伯,夏家的当家老爷,郡主来了,不去见见,于理不合。” 说着,还鄙夷的扫了一眼夏梓晗怀中的九郎,吓得九郎满脸惊惧,直往夏梓晗的怀里躲。 “别怕,有姐姐在。”夏梓晗搂着他,抚了抚他的背,轻声安抚道。 夏梓晗安抚好了九郎后,就看向方妈妈,那眼神,就如灌了冰的冰块一样,森冷冰寒,“于理不合?那方妈妈觉得,怎样才是合理?” 方妈妈仗着自己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有老太太给她撑腰,她在府里一直都是横着走,对张姨娘郭姨娘和老七老九,也从来没看上眼。 如今,有老太太这柄尚方宝剑在,方妈妈竟目中无人到敢出言教训她了,哼…… 前世,她可没少挨方妈妈欺压。 而这一世,别说方妈妈,就是老太太也别想欺压她。 “晚辈来了,当然要先去给长辈请安才合理。”方妈妈态度恭敬,可嘴里的话,却一点儿也不恭敬。 夏梓晗冷笑,如箭一样尖锐的眼神,刺向方妈妈,“这是大盛礼制?还是说,这礼制,是你给本郡主订的?” 大盛礼制,先国后家,先尊后卑……皇后王妃的亲爹亲娘见了她们,得先行国礼,过后,皇后王妃才行家礼。 她的身份虽没有皇后王妃尊贵,但郡主的二品诰命,又是皇上亲封,按大盛礼制来说,她来夏家,夏老太太就得领着夏家的人去大门口迎接,得全都跪下给她行礼。 她想着,她跟夏家人不亲,再加上,有些礼制,总得要说个亲字,夏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都是她的长辈,她就不计较这些了。 可没想到,她不计较,人家还以为她好欺负,竟然一而再,而在三的想要压着欺负她。 真是岂有此理,她不发飙,那夏老太太还真以为她就是纸老虎了,任由她驱使? “我堂堂皇上亲封的郡主,这里,有谁比我更尊贵?”夏梓晗再次咄咄逼人道。 夏梓晗的郡主身份一抬出来,方妈妈的眼中就闪过一丝慌乱,垂在两侧的手微微颤抖着。 第490章 送酒 夏梓晗又是厉喝一声,“好大的胆子,你一个奴才,居然敢私自更改大盛礼制,还敢教训本郡主,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方氏,你可知罪?” “老……老奴……”方妈妈吓得老脸都白了,在夏梓晗强大的威严之下,终于站不稳,双膝一弯,就跪了下来。 夏梓晗冷笑,“按照大盛礼制,你一个小小的奴才,见到本郡主,刚才就该行跪礼,可你却行的是一个福礼,本郡主还没开口,你就尽自起身,你对本郡主不恭不敬,就凭这一条罪,本郡主就是打死你,也是应该。”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啊……老奴是一时糊涂了,忘了,老奴不敢对郡主不敬,老奴……老奴一直都恭敬着郡主。”方妈妈被吓得浑身微颤,脑袋在地上噌噌噌的磕了几个头。 刚才,她是故意的,故意没把夏梓晗放在眼里。 老夫人说,夏梓晗身份尊贵,眼里本就没有夏家,那夏家就不能对她俯首称臣,不然,她就会更看不起夏家,眼里更没有夏家的存在。 夏梓晗总究是要嫁进褚家的,夏家若跟褚家交好,那以后……大老爷的官途一定会一帆风顺,说不定,还能走到一品大员的地位去。 但在这之前,夏家的人就不能对夏梓晗低头。 越低头,她越是不会把夏家人当一回事,只有在她面前端起长辈的派来,才能收服她。 老夫人三番两次的说要将夏梓晗除名,其实,也只是演演戏而已,老夫人又不傻,自己名下的孙女出了个郡主,这么荣耀的事情怎么会轻易毁去。 老夫人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想要吓吓夏梓晗,让她害怕,让她来求她而已。 可是,夏梓晗不但不来求她,反而还当着不知道这回事。 老夫人耍了两次,见没效果,就换了招数,想要大老爷来压制她,这才会故意当着外人的面,不给夏梓晗面子,还故意让她纡尊降贵去给大老爷请安。 老夫人这么做,就是故意要下夏梓晗面子,想要降服夏梓晗,以后,夏家人说的话,夏梓晗能够听进去,等她嫁进褚家后,她才会心甘情愿的为大老爷的前程奔命。 可是…… 她照着老夫人的意思,没把夏梓晗放在眼里,以为她会像老夫人说的那样,会害怕,会赶紧去前院给大老爷请安,让那些个邀请来的官员们看看,郡主的心里是有大老爷的。 她一直都盼着看夏梓晗一脸害怕的样子是什么样,可没想到,她被长辈刁难,被下人鄙视,她竟然一点儿也不害怕,还理直气壮的要罚她。 难道,在她的心里,夏家就真的不重要,若夏家真的将她除名,她真的不在乎? 夏老太太的命令,她敢忤逆。 大盛崇孝,在大盛,忤逆长辈,那可是大罪。 不管是什么罪,夏梓晗是不会把她一个奴才放在眼里的。 夏梓晗冷冷嘲讽,“你哪里对本郡主有一丝恭敬?本郡主怎么没看到,你刚才摆的那架子,本郡主还以为是祖母来了呢。” “老奴不敢。”方妈妈脑门上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却不敢去擦。 “不敢?连教训本郡主都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夏梓晗道。 “老奴……” 方妈妈自知理亏,又猜到夏梓晗今日是不会放过他,就不在求情了,匍匐在地,不吱声了。 夏梓晗冷哼了一声,吩咐楚斐,“先把他关到柴间去,等宴会结束,再来好好问这老虔婆的罪。” “遵命,郡主。” 楚斐走到方妈妈身后,一个手刀劈下去,直接把抬头,刚要大喊的方妈妈给劈晕了,然后跟拖死狗一样,拽着她一只胳膊,直接拖走。 早已吓得面无血色的张姨娘和郭姨娘,直到这时,才敢看向夏梓晗,郭姨娘有些担忧道,“郡主,方妈妈是老太太身边得脸的老嬷嬷,你为难她,恐怕老太太不会跟你善罢甘休的。” 而最让她担忧的是,她担心等夏梓晗一走,老太太会把这股怒火,发在她和张姨娘身上。 她是良妾,倒也不怕什么,顶多就是被老太太罚跪个一天半天的,可张姨娘出身低,是夏家的丫鬟,虽然她的卖身契早就被夏世明要出来给撕了,还给她取消了奴籍,可是,张姨娘没有娘家做靠山,孤身一人,要打要卖,还不是任凭老太太。 张姨娘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满脸恐惧的看着夏梓晗,夏梓晗多聪明的一个人,见她脸色不对劲,就猜出了她们的心思。 她道,“放心吧,有我爹在,我爹是不会让七弟没娘的,你们要还是害怕,我让楚斐留下,在危机时刻,能保你们一命。” 如今,夏家有大老爷当家,她不信,大老爷还会让老太太无所谓的随便乱来。 夏梓晗承诺要留人,两个姨娘才松了一口气。 等到宴席开席时,夏梓晗才告别了两个姨娘,去了宴席大厅,一群夫人们自是又对她一番奉承,夏梓晗也习惯了,应付几句,就坐在了夏家为她安排的位置上。 这个位置,自是顶尊贵的,这一点,夏老太太就算是老糊涂了,也不敢慢待和轻视。 她虽然想要压服夏梓晗,但明面上有些东西,她必须得敬着夏梓晗这个郡主身份,安排个普通的位置给皇上亲封的郡主坐,那不是想要压服夏梓晗,而是对皇上不敬。 若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告上去,一个藐视皇上的罪名,夏家可就逃不了。 夏老太太再拎不清,再某方面上,她还是知道的。 女眷这边坐上了席面,前院,大老爷领着诸多同僚同窗们,也坐上了席面。 大老爷正要吩咐小厮开酒,给大家满上酒,就听得夏家的总管来报,“大老爷,郡主送来了十坛二十斤三十年的秋露白,说是特意从聚香楼高价买来,祝贺大老爷升迁之喜。” 夏大老爷闻言,满脸惊喜,哈哈大笑,“这个侄女,就是孝顺,我这个做大伯的刚到京城,就受了她的孝敬,呵呵……很好,很好……” 满脸高兴得意炫耀的样子。 要知道,聚香楼的秋露白,闻名大盛,哪一个有头有脸有地位的外地人来到京城,没有去聚香楼喝上一杯秋露白,那就是白来了一趟。 这秋露白,是聚香楼自己酿造的,很少外卖,就得去聚香楼吃饭的时候,点上一几壶,可以说,只有京城里那少数的几家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人,才能买的到拿回家吃去。 而且,这酒价,也会增加五成。 在聚香楼,十年的秋露白,十斤一坛,是五两银子,这对只进出贵人的聚香楼来说,这个价钱,很合理,并不贵。 可外卖,价钱就得翻一番,就得十两银子。 而夏梓晗送来的是大坛,二十斤的,这价钱,还要加倍,得二十两银子一坛。 这白酒,年头越久,酒的味道就越是香醇,价钱也就越高,三十年的秋露白,二十斤装,外卖价至少得八十两银子一坛,十坛秋露白,就得八百两银子。 今日,夏家这十桌丰盛的席面,都没花这么多银子,甚至这一半的银子都没花,可夏梓晗送的十坛酒,却是这十桌酒席数倍的价钱,且这么大一笔银子,她只为庆祝夏家大老爷升迁之喜,这么给夏家大老爷面子,也难怪大老爷会这么高兴。 夏大老爷也是个机灵人,就立刻吩咐小厮,“快去,你们快去搬四坛美酒来,一桌一坛,我要和同僚们一起尝尝闻名大盛的秋露白,这三十年份的,可不是轻易能尝到的,呵呵,我这都是托了郡主的福气啊。” 今日,在座的官员们,都是四品五品的,和夏家两位老爷的官职不相上下,他们中也有很多人喝过聚香楼的秋露白,但三十年份的,就很少人喝,价钱太贵。 有的囊中羞涩的人,只闻其名,没见过其酒,更没喝过。 今日,能托楚玉郡主和夏大老爷的福,喝到这三十年的秋露白,大家都十分高兴,酒席上的气氛,也因此炒的热血沸腾,激情洋溢。 夏大老爷更是热情蓬勃,端着酒杯,去每一桌敬大家。 夏世明也十分高兴,甚至比夏大老爷更高兴。 女儿的眼里有她大伯,心里惦记着她大伯,这比惦记他,还要让他高兴,这就代表,宝贝女儿对夏家的人,也不是全没感情,至少他家玉娘愿意花银子,给他大哥做这个脸,让他们兄弟二人有面子,这就足够了。 其实,这三十年份的秋露白,夏梓晗每年都会送几坛给他喝,他的书房里,现在还有一坛未打开的。 昨晚上,他还兴致勃勃的陪大哥喝了一斤多,他大哥还念叨这酒好喝,见他大哥喜欢,吃完饭,他还送了一坛没开封的给大哥。 至于他的玉娘,他丝毫没提。 这酒是宝贝女儿送的,价钱又贵,他也不好开口说让宝贝女儿送几坛给大哥喝。 没想到,他没说,玉娘倒是想到了,还算好时间在宴席开席时送过来,给他们兄弟赚足了面子。 第491章 烫伤了 夏大老爷懂得审时度势,识时务者为俊杰,夏梓晗当然要给他一个面 昨日,夏梓晗就亲自去了聚香楼一趟,就买到了十坛三十年份的秋露白,并吩咐聚香楼的掌柜,今日午时前一刻送到夏府。 花点银子,既能给大老爷长脸面,又能为自己博个孝顺的好名声的事,夏梓晗还是喜欢做的。 不过,夏老太太竟然想让她当着众官员,拉低自己的身份,纡尊降贵去给大老爷长脸,这种丢份的事,她不干。 夏老太太的命令,她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懒得理会。 在吃饭时,夏老太太似乎是知道了夏梓晗关了方妈妈,那如毒信一样的视线,时不时的刺向她。 夏梓晗无视她,只埋头吃饭。 夏老太太见状,气的眉毛一抖一抖,张开大嘴,狠狠咬向筷子上的梅花扣肉。 因用力过猛,又心不在焉,这一口下去,咬到右边面颊上的肉,一块肉都差点被她咬了下来。 她疼的筷子一扔,端起丫鬟刚给她盛的汤,就往嘴里灌。 希望能止一些疼痛。 汤刚进嘴,就被她一口喷了出来。 汤碗掉地,和她同桌的夫人们都放下筷子,震惊诧异的看向她。 夏老太太知道自己失态了,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想解释一句,想道歉,可嘴里又烫又疼,特别是被酸汤刺激了一下,更加疼痛难忍。 最后,她张开嘴,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样子十分狼狈。 原来,今日夏府做的是开胃酸辣牛肉汤,还是滚滚烫的时候端上桌,丫鬟知道老太太爱喝这开胃汤,就给她盛一碗凉着,哪儿知道,这才放上桌,老太太拿起就喝。 桌上那盆牛肉汤,还冒着滚滚热气呢。 喝了一口烧开的汤,嘴巴都烫烂了吧? 那盛汤的小丫鬟,担心过后老太太会拿她撒气,吓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脸色煞白。 可现在,谁也没去注意她,大家都看着夏老太太,还是夏老太太的大丫鬟机灵,头一个反应过来,扑上去,拿帕子轻轻替她擦嘴,“老太太,你怎么样,是不是烫伤了嘴,说不出话了?” 然后,对在座的人道,“各位夫人,对不起,我们家老太太好像烫伤了舌头,不能说话了,奴婢得赶紧扶老太太回房请大夫去。” 说着,那丫鬟就看了一眼刘氏。 刘氏管家家务事多年,也是机灵人,见此,就赶紧起身主持大局。 夏梓晗也起身道,“老太太伤了嘴,我得去瞧瞧,诸位夫人们请继续,别因这事搅了兴致。” 等夏梓晗和夏老太太一走,这宴席上就少了几分热闹,大家吃在嘴里的菜,都感觉味道变淡了。 有几位夫人,就想着急走,可她们都是跟着自家的夫君来的,夫君那边没有下桌,没有吩咐人过来说要,她们也不好意思说走。 好在吃完饭,刘氏提议大家去花厅赏花,众人这才没有觉得无聊。 夏梓晗并没有跟去照顾老太太,而是趁老太太伤了嘴,无暇管别的事情之际,她领着几个丫鬟,去了郭姨娘的院子里,吩咐楚斐把方妈妈拖出来,堵了她的嘴,狠狠打了她十大板子,算是报了前世之仇。 打了方妈妈后,夏梓晗就任由方妈妈趴在长条凳子上哎哟哎哟直叫唤,直到那边的客人都走了,夏梓晗才好心的吩咐楚斐,“把她拖去老太太面前,问问她的人对本郡主不敬,是几个意思?” 夏老太太满嘴血泡,已经说不出话来,连汤药也喝不进去,喉咙里也被烫伤了,疼的难受,她正躺在炕头上哼哼,楚斐就拎着方妈妈,在她的丫鬟婆子大惊失色之下,闯了进来。 楚斐把方妈妈跟扔死狗一样,往她床面一扔,嘴里就冷冷道,“老太太,这是你的奴才吧?这奴才以下犯上,目中无人,对我家郡主不敬。” “她对我家郡主不敬,那就是对皇上赐封的郡主封号不敬,就是对皇上不敬,这样无法无天的奴才,我家郡主不敢不罚,不然,这事传到皇上皇后的耳朵里去,恐怕就不只是这个奴才的事情了,说不定还会牵连上老太太和大老爷二老爷的前程。” “我家郡主本想打她二十大板子,不过,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只打了她十板子。” 楚斐一口一个我家郡主,把老太太压的老脸都涨紫了,可又不敢反驳。 人家都说了,那郡主的封号是皇上亲封的,代表的是皇上的恩赐,是皇上的脸面,她若骂了夏梓晗,那就如同骂了皇上一样。 骂夏梓晗她敢,可骂皇上,她不敢。 她气的浑身发抖,连嘴里的疼痛都暂时忘记了,也不哼哼了,她看向瘫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哎哟哎哟直叫痛的方妈妈,那声音不大,听了却让她心疼。 方妈妈打从八岁就开始跟着她,跟了她几十年,为了侍候她,方妈妈一辈子都没嫁人,在夏家,方妈妈代表的就是她的脸面,夏家人无人不知,就是大儿媳妇刘氏,看到方妈妈,都得敬着三分。 现在,夏梓晗打了方妈妈,那就是如同打了她一样,老太太怒火滔天,气愤难当,她不敢骂夏梓晗,骂楚斐,她敢,她蹭的爬坐起,冲楚斐骂,“你……你现废……” ‘贱婢’二字,因为满口水泡,被说成现废。 虽含含糊糊,但楚斐是个聪明人,知道老太太嘴里没好话,肯定是在骂她,不过,她却佯装出一副很激动的样子,“什么,你要去感谢郡主,那怎么行,你老伤了嘴,还是好好歇息歇息,少说话,不然,这伤了嘴倒没什么,养两天就能好,可要是话说多了,伤势转移到了咽喉,这往后要说不出话来,那就……” 楚斐看向夏老太太的眼神,明明平淡无波,可夏老太太却感觉到了一股寒气压向她,她感觉到了楚斐在威胁她,她要是再骂,楚斐会毫不犹豫的把她弄哑巴。 老太太又气又怕。 连一个贱婢都敢出言威胁她,往后,夏家还能拿捏住夏梓晗? 老太太怒急,可看到楚斐越发冰冷的表情,到口的骂声又情不自禁的咽了回去。 楚斐冷笑,“人送过来了,你们还是赶紧请大夫吧,不然,你们耽误了时间,人死了,可别怪到我家郡主头上去。” 说完,就冷冷扫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夏老太太,转身走了。 屋里的丫鬟婆子,没有谁敢拦着她,方妈妈连看她一眼都不敢,直觉得她就是一个煞神,哪怕是没有表情,也让她感觉阴风瑟瑟。 夏老太太瞪着她离去的背影,气的全身都在发抖,指着她,大骂,“现废,鹅要洒丫衣。” (翻译:贱婢,我要杀了你。) 夏梓晗临走时,本想去找夏家大老爷谈一谈,她在郭姨娘的院子里打了方妈妈,不想老太太找郭姨娘的麻烦。 而夏家,能制的住老太太的人,只有夏家大老爷一个人。 可惜,夏大老爷今日高兴,喝多了,醉的稀里糊涂的,早就被小厮扶着屋里休息去了。 夏世明也喝的差不多,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夏梓晗只好留下了楚斐,嘱咐了楚斐几句,又塞了一些东西给楚斐,这才高高兴兴的启程回去。 …… 二十八,楚月熙一大早就去了二王府接清慧郡主。 夏梓晗吃完饭,跟曾氏告了别,就裹上大氅,出了大门,往大门外的马车走去。 无需人扶,她的身影轻盈的如一只小鸟一样,轻轻一跃,就落在了马车上。 掀开帘子,正要进入,就见到里面端端正正正坐着一个人,而那人身上的黑色锦袍熟悉的让她刺目。 是她前两天刚做好的。 夏梓晗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下意识开口道,“你怎么在这,今日不是要去宫里当差么?” “皇上提前放我年假。”褚景琪得意的笑道。 皇上要他去边境买马,不给他点好处,岂不是会寒了他这颗做臣子的心? 咳咳……好吧,是他知道阿玉今日要去护国寺,还是跟楚月熙那小子一起去,他就死皮赖脸的从皇上那里讹来了这几日假,不过,这么不要脸的事,他还是不要让阿玉知道的好。 马车上,暖玉提前放了小火炉,把车厢里烘的热乎乎的,褚景琪把夏梓晗拉进去,帮她解开大氅,挂在车厢一角,而那里,早挂了一件黑色大氅,是他的。 夏梓晗被迫坐在他大腿上,腰间被他一双手扣的紧紧的,她忙朝车帘子看了一眼,见帘子紧闭,本该随她后面上来的楚枂楚琳暖玉三个人却没有上来。 “马宝准备了一辆马车,她们坐后面去了。”褚景琪在她耳边道。 而他们这辆马车的车夫,也由楚家的护卫,换成了生地。 马车缓缓启程,夏梓晗掀开小窗口的帘子一角,见后面有一辆有着安国公府标志的马车跟了上来,就松了手,扭脸看向他,“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今日要跟我们一起去?” “嗯嗯。”褚景琪大言不惭,“我的未婚妻要去护国寺,身为未婚夫,我当然要陪行。” 第492章 解渴 不然,他的阿玉偷偷跟楚月熙那小子一起去护国寺玩,还不告诉他,而他,则要可怜的在宫里当差,还要嫉妒楚月熙那小子,怕是光吃醋,都能酸死皇上去。 他私做主张跟了来,但夏梓晗会生气,就抱紧了她,跟她脸贴脸,亲密的道,“阿玉,我们去护国寺后山玩吧,那里有不少野味,那山鸡,一个脑袋扎进雪里面,只露出一个皮股在外面,那红色蓝色的羽毛,老远就能发现,很好找,一抓一个准。” “还有蛇,只要找准了蛇洞,基本上就跟捡柴火一样,蛇都不会反抗,到时候,我们就在山上烤野鸡,用雪水煮蛇汤喝……” 嘴唇轻贴她的小耳垂,声音轻轻柔柔,每说一个字,就会朝她耳洞里吹一口热气,吹的她浑身发麻,身子软乎乎的偎在他怀里,满脸甜蜜蜜。 “我带了烤料,到时候,你来烤,我只负责吃。”她软糯糯的道。 褚景琪嗯嗯了两声,“我负责把你喂饱,你是要和我共度一辈子的女人,以后,等我们成亲后,你的肚子,我都要喂的饱饱的。” 然后,捏了她的纤腰几下,“你太瘦了,我要把你养肥。”摸起来,肉乎乎的,手感应该会更好。 “我才不要做胖子。”夏梓晗嘟着嘴,娇嗔道,“还说我,你也瘦,看你,这两年光长个子,不见长肉。” “那你负责把我喂的饱饱的。”褚景琪顺着坡,贴上来,脑袋埋进她脖子里,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特有的药香气。 “谁……谁要喂你……” “你呀,你是我娘子,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有这个资格喂我。” 脑袋埋进她脖子里,伸出舌头,狠狠添了一下那誘人无比的嫩肉。 两个人在一起亲密这么久了,除了没有做到最后一关外,其余的,该做的,早就被褚景琪做了一个遍。 现在,被他一撩拨,她就有些坚持不住了,被他撩拨的心痒难耐,浑身发软,“别,阿琪,这是在马车上,一会儿……一会儿哥哥和清慧该到了。” 声音软软糯糯的,像是催|晴剂一样,在催促褚景琪继续下去。 而他,也是个从来不肯亏待自己的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夏梓晗是他的娘子,是跟他最亲密的人,是他以后孩子的娘亲,跟她在一起,他认为,他无需太克制自己。 除了最后一关不破掉她的身子外,他想要她的一切。 “放心,马车走的慢,到东门口,还得半个小时。”褚景琪一边舔,一边说道,还不忘记嘱咐她,“阿玉,你小声一点儿。” 他家阿玉在情动时,声音最娇媚好听,他可不想被外面大街上的人听去了。 “你混蛋,你快放开我。”褚景琪的话,提醒了夏梓晗,也听到了外面大街上的嘈杂声音。 她红了脸,要推开他黏在自己脖子上的脑袋。 “阿玉,乖,就亲一会儿,让我解解渴。”他整日想,都快饿死了。 这朵鲜花,是他从含苞待放,一直守到如今的灿烂绽放,他每日浇水,施肥,看她一日比一日流光溢彩,美艳盛华,却不能采摘,他都快憋死了。 别的少爷公子,十二三岁,家里就会安排通房,十四岁安排,已经是晚的了。 他今年十四,要是别人,怕是早就安排了通房,通晓了人事。 可他有阿玉,他不要通房,他身边连个丫鬟也没有,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这一生,他要的女人只有一个,就是阿玉。 其他的,不管是谁,他都不要。 说起来,也十四岁,其实也不是很大,可他从小就练武,身体发|育的比那些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抬的公子哥儿要好的多。 他十一岁,身体就发生了变化,想到这妮子时,小弟弟就会涨的难受。 十二岁,小弟弟发|胀的次数就多了。 好在,他后来去了水暮城,因为打仗练兵,他忙的无暇去想这事,小弟弟才好受了些。 可去年,阿玉去了水暮城,他们两个人基本上天天在一起,晚上,他也会克制不住的偷偷去她屋子里,搂着她睡觉,小弟弟发|胀的次数,就到了几乎每天都会想要。 为了排|泄这种欲|火焚身的难受感觉,他每晚上都会使劲的撩|拨阿玉,在她身上泄|火,阿玉心疼他,想拒绝,又不忍,就让他每次得逞。 他得寸进尺,事情就愈发不可收拾,最后是,除了破她的身子外,他在阿玉身上,是什么事情都干了。 眼看,他过完年,就要去边境了,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见不到夏梓晗,他就巴不得这几日,天天黏在夏梓晗身上不要下来才好。 “阿玉,我的阿玉……啧啧啧……” 亲的啧啧直响,一只手,也从她的衣襟下面,伸了进去。 以前,他还含过,吸过,可现在在马车上,似乎不方便……阿玉肯定不会答应。 他狠狠在她脖子上|舔了一口,抬头,可怜巴巴的道,“阿玉,我要吃肉|包子。” “不行……” 果然,被他舔的意乱情迷,神魂聚散的夏梓晗,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忙推开他脑袋,喘着粗气拒绝道。 “就几下下。”他可怜巴巴的举起三根手指头。 夏梓晗抬手一拍,灭掉他手指头,“一下都不行。” “阿玉,你是我娘子,我是你夫君,我们恩恩爱爱是天经地义的。” “我们还没成亲。” “再过两年就成亲了。”一提到这事,褚景琪就郁闷了。 要不是没有那个签文,他现在,早就把她娶进门了,哪儿还需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弄的好像他们见不得人似得。 “阿玉,我们早点儿成亲吧,明年,等我从边境回来,我们就成亲好么?”褚景琪满脸委屈的道。 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娘子就在眼前,自己却不能碰这种事还要可怜的? 第493章 阴谋 “那个签文的事,我来处理。”他道。 那签文是假的,他和夏梓晗心知肚明,他娘在去年又偷偷去给夏梓晗抽了一张签,却是上上签,根本就不是什么她在十九岁之前,不能定亲的签文。 楚老夫人被许氏骗了。 夏梓晗想了想,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褚景琪脸露狂喜,“阿玉,你同意了?” “不同意,我可能等不到洞|房花|烛夜,就要被你吃干抹净了。”夏梓晗没好气的翻白眼道。 褚景琪抱着她,嘿嘿的笑。 而夏梓晗会同意的这么爽快,是因为楚家如今有了楚月熙,明年还会给她娶进来一个嫂子,以后,楚家有人代她陪着外祖母,她就可以提前出嫁了。 明年,她就十七岁了,再不出嫁,就成了老姑娘了。 褚景琪怕是也等不了那么久。 跟褚景琪亲密的这一年来,她发现,这混小子在这方面的需要很旺盛,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每次见到她,他就会控制不住的缠着她不放。 明明,他也知道不应该,就像上次在大厅……可他就是控制不住他旺盛的…… 她很庆幸,她自己是个习武之人,不然,就凭这小子的体力和旺盛的需|求,一般的女子,怕是都承受不了。 不过,他们要是再不成亲,说不定,她一心软,两个人真的会在大婚之前做出什么事情来。 到时候,新婚之夜,没有落红,她就要受人诟病了。 也就因为这,褚景琪在撩拨她时,也是忍了又忍,就是没有破了她最后一关防守。 “阿玉,你真好。”褚景琪笑眯眯的道,眼中神色,有一丝目的得逞的得意劲儿。 可是,还没等他心花怒放到一半,马车被狠狠撞击了一下,砰…… 巨大的马车身子,又急速旋转了半个圈,震动的小几上的茶杯跳了几跳,倒在几上,又掉下去,摔成了几瓣。 夏梓晗的身子,被褚景琪稳稳的抱在怀里,但也被惊的花容失色,脸色变了变。 车外,也想起了惊慌失措的哭叫声,马嘶声,和救命声,连接一片,混乱不堪。 没等他们开口问,外面的生地就道,“世子爷,是容王府的马车。” 楚家马车走到了城中心大街的交叉路口,正转弯,拐去东大街,侧面容王府的马车就飞快朝这边冲了过来。 因为突发事急,生地想避,已经来不及,只能抽一鞭子马皮股,狠狠迎上去。 容王府的马车是四匹马,楚家的马车是两匹马,如果他不狠狠迎上去,这辆马车很有可能连人带马车,都会被容王府的马车撞翻。 而他敢用两匹马,去撞人家四匹马,是因为容王府的四匹马都是普通的拉车马,而楚家这两匹马,是他家世子爷这次回京后,送给楚家的战马,高大威猛,凶悍厉害,两辆马车碰撞之后,楚家的马车才没有吃亏。 生地快速把事情说了一遍。 褚景琪的脸色就变得阴沉又森冷,十分骇人。 他对夏梓晗道,“阿玉,我下去看看,你就待在马车上,不要轻举妄动。” “嗯,你也小心一些。” 据生地所说,容王府的马车是跑的太快太急,一时之间刹不住,才会撞过来。 可是,这是大街上,到处都人来人往,容王府的马车在大街上跑那么急,这说不过去。 她预感,容王府的人,这是故意要找楚家的麻烦。 她可没忘记,清慧郡主在定给楚月熙之前,清慧说过,二王妃是想把她定亲给容王府的小王爷,据说,两家都相看过了,就差请官媒上门说亲。 而如今,二王妃反悔,把清慧郡主定给了楚月熙,这就是说,在二王妃眼里,容王府的小王爷都不如楚家一个刚过继的嗣孙。 二王妃这么做,等于下了容王府的面子,容王府不敢找二王府的麻烦,说不定,就把这股火发泄在楚家人身上。 夏梓晗猜,在容王府小王爷的心里,肯定把楚月熙当着眼中钉,肉中刺,恨到了极点。 他会来找楚家的麻烦,也就在她的预料之中。 思及此,夏梓晗就想到了楚月熙上次被人刺杀的事情来,那是楚月熙和清慧郡主刚定亲不久……难道说,那次刺杀幕后的主使人,会是容王府的人? 夏梓晗想着,眼中就闪过一丝杀气。 褚景琪下去了,夏梓晗微微掀开小帘子,一只眼睛朝外面看去。 容王府的马车,就停在离楚家马车仅三米之地,那四匹马,正焦躁的踢蹬着蹄子,不时的喷出鼻息。 容王府的车夫,正用力的拽着它们的缰绳,不敢让它们在发疯。 褚景琪下去后,容王府马车上的人似乎看见了他,也下来一个俊秀的少年。 少年岁数不大,十五六岁,穿着却十分华丽。 蓝色锦袍上,用金丝线绣了太阳花,腰间还挂了一块黄玉佩,和腰间缀了五颗大黄铯宝石的腰带相辉映,这一身闪亮亮的穿着,让任何看见他的人都眼前一亮,好像看到了太阳一样。 那少年似乎认识褚景琪,见到褚景琪的那一霎那,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道,“褚世子?这是你的马车?” 他明明听到监视楚宅的人说,这是楚玉郡主的马车,怎么褚景琪也在马车上? 该死,一定是下面的人没有说清楚。 容小王爷一脸抱歉,拱手作揖,“褚老弟,真是对不起,我的马今日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到了大街上就跟发了疯一样狂奔,惊了老百姓,也吓坏了我,哎哟,我的脑袋上都被车厢磕出了个大包,你瞧瞧……” 说着,还露出额头给褚景琪看。 果然,他的额头上,被撞青了一大块。 那是马车在狠狠撞击之下,他一时之间没稳住身体,脑袋磕在了车厢上。 这时候,正好亮出来,博取褚景琪的信任。 他可不能让褚景琪察觉,他在打他楚玉郡主的主意。 哼……楚家抢走了他的小王妃,那就该陪他一个小王妃,听说,楚玉的容貌十分美艳,比清慧郡主还要美上三分,还有她的脾性人品,也十分好,若是他能娶了楚玉回府,他感觉,比娶清慧郡主要好的多。 如果他娶了清慧郡主那个女魔头,那他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过的暗淡无光,依清慧郡主那脾性,他怕是也别想再碰其他的女人一下,以后,他还得看二王爷二王妃的脸色过日子。 这样一想,他娶清慧郡主的好处,似乎也不多,可若他娶了夏梓晗,以后,楚家只有巴结容王府的份儿,楚玉也只有取悦他的份儿,而他,做了楚家的外甥女婿后,在楚家,在楚月熙和清慧郡主面前,他就能摆出他容王府小王爷的派头来。 到时候,他要让清慧郡主看看清楚,她的婆家是如何上杆子巴结容王府的,她的夫君,又是如何费尽心思的来巴结他。 他要清慧郡主后悔嫁给楚月熙。 至于褚景琪…… 他还有两个妹妹没有定亲,两个妹妹都是她母妃所生,都有皇上册封的郡主封号,褚景琪若喜欢,他可以送一个给他做世子妃。 正好,他五妹喜欢褚景琪,把五妹撮合给褚景琪,也算是还他一个世子妃。 容小王爷心里算盘打的很响,很精明,而他,丝毫没有去想,他的算计,人家愿不愿意? 他认为,容王府的爵位比安国公府的高,而他和他五妹的身份,也比褚景琪和夏梓晗两个人高。 让这两个人拿着石头,来换鸡蛋,不用去想,他相信,夏梓晗和褚景琪也是愿意的。 容小王爷非常有自信。 但前提是,他得让楚玉先喜欢上他,若她没喜欢上他,他就贸贸然的请官媒去楚府提亲,那就会得罪安国公府,得罪褚宣宇褚景琪父子,还会被人笑话,成为被人攻击的对象,京城的勋贵世家,最恨的就是抢人未婚妻未婚夫的事,他不能让人觉得他是在抢褚景琪的未婚妻。 可如果楚玉喜欢上了他,主动去容王府提亲呢? 这就不怪他了。 那就是褚景琪自己没用,没有守得住未婚妻。 嘿嘿…… 容小王爷在心里奸笑着,脸上却一脸感激,“好在,遇到了褚老弟的马车,我的马匹也总算是安静下来了,不然,还不知道得惊了多少老百姓,这事,我得多谢褚老弟,要不,这样,今日我在聚香楼定一雅间,我请客,请褚老弟去喝几杯怎样?” 他看在褚家父子的皇上跟前大红人的面子上,就主动套近乎,拉关系,从褚世子到褚老弟,好像跟褚景琪有多熟悉似得。 能不熟悉么,这可是他未来的五妹夫,他得先跟褚景琪交好关系,以后也方便把五妹撮合给他。 容小王爷一边暗自打算,一边应付褚景琪,那眼神,还一边时不时的偷瞄几眼楚家的车厢里,几乎是一心三用。 对于楚玉,他十分想见一见她的真面目,看看她是不是真如外面传言,美艳不可方物。 第494章 诡计 而在他分心之际,他对褚景琪就少了几分关注,丝毫没有发觉褚景琪的脸色漆黑如墨,冰冷森寒的可怕,甚至,眼中已经有了几分杀意。 他咬牙切齿道,“小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我家马车的损失,小王爷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把赔偿银子送去安国公府,还有,我今日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容小王爷说的话,褚景琪一句也没听,不是没听,是听了,没往心上放去。 还有,他见到容小王爷那小眼神偷偷瞄向车厢后,心里就升起了一股杀意,也恨不得立刻带着夏梓晗,消失在容小王爷的面前。 许是怕自己真会控制不住,在这大街上杀了他,褚景琪说完,就飞上了马车。 见褚景琪要走,容小王爷脸色一下子晴转多云,阴沉一片,狠狠的瞪着楚家马车。 哼,敬酒不吃,爱喝罚酒。 褚景琪,任凭你怎么狂傲都行,等你成了我五妹夫后,看我怎么惩治你。 容小王爷在心里,狠狠想到。 咦,不对。 容小王爷突然惊醒了一件事。 如果他手下没有禀报错误的话,那楚玉应该也在这辆马车上。 他未来的小王妃,竟然和褚景琪坐一辆马车上,里面还不知道有没有丫鬟婆子,如果是孤男寡女,那么……这怎么行? 容小王爷下意识的就去拦着要进车厢的褚景琪,“褚老弟,你有什么事情这么急,连坐下来喝一杯茶的功夫都没有?” “生地,赶车。” 理都没理容小王爷,褚景琪吩咐生地赶车,人就钻进了车厢。 见褚景琪落他面子,容小王爷十分气愤,俊秀的脸颊都扭了几扭,而更让他气愤的是,褚景琪竟敢和他未来小王妃坐在一辆马车里面。 这怎么行,他可不想戴绿帽子。 他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一圈,在生地举起鞭子,往马皮股抽时,容小王爷突然跑过去,麻溜的爬上楚家马车,掀开帘子就要进去。 只是,他的手刚碰到帘子,里面就伸出一只脚,踹向他小腹,那动作快的,让他都来不及闪避,人就被踹飞了出去。 随后,褚景琪从车厢里出来,满脸阴沉,怒瞪容小王爷,“你敢刺杀我?” 容小王爷早就摔懵了。 这一下,他摔的不轻,不但腿骨摔折了,脸颊上还被自己戴在手指上的宝石戒指划出一条血痕,血珠子正一滴一滴的往地上滴,而他腹部,也隐隐作痛。 摔的迷迷糊糊的他,被褚景琪这一呵斥,就回神了,然后,就感觉到了全身的疼痛,痛的他脑门上都冒出大颗大颗的眼珠子。 他抱着那条断腿,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褚景琪要杀人了……” 其实,不用他喊,他的护卫见他受伤,就迅速把楚家和安国公府的马车围了起来,而他的小厮,连滚带爬,鬼哭狼嚎的想把他搀扶起来。 “哎哟,你个死奴才,碰到我的腿了。”容小王爷痛的皮肉直抽抽,一巴掌狠狠抽向那小厮,“没见本小王的腿断了吗,你还敢碰,不想活了呀,哎哟娘喂,痛死我了……” 然后又哀嚎起来。 等几个小厮,好不容易才把他搀扶起来,他一只脚点地,一只脚缩着,就怨恨的瞪向褚景琪,彻底撕破了脸颊,“褚景琪,你不识好歹,我好心好意邀请你去喝茶吃饭,你拒绝就算了,还敢打断我的腿,哎哟,我的脸,痛死了,我要是破了相,褚景琪,我告诉你,我就跟你没完。我要告官,我要告御状,你褚家就算再得了皇上的脸,总要讲个国法,你打断了我的腿,还划破了我的脸,大街上这么多人都看到,你可赖不了。” 容小王爷拿着帕子,在脸上的痛楚蹭了蹭,蹭了一帕子的血,吓得脸色都白了,就越发恨褚景琪。 褚景琪岂会怕他? 他冷哼一声,“你要刺杀我,我不打你,打谁?” 又道,“告御状,好啊,我也想看看,这拥有王府世子爷头衔的你,刺杀朝廷大臣,究竟最后会判个什么罪。”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要刺杀你了?”容三捂着脸,怒瞪他。 “你不刺杀我,你突然冲上我的马车上做什么?” “我……”我当然是想见一眼楚玉的真面目,还有,不想你跟我未来小王妃,孤男寡女的一起坐在马车内咯。 可这话,他不能说。 别说楚玉现在还是褚景琪的未婚妻,就算不是,人家是表兄妹,坐一辆马车,也说的过去。 他没有资格去管。 除非,他是楚玉的未婚夫。 可现在,他不是。 容小王爷眼珠子转了一圈,就转变了话锋,“我……你不是要我赔偿你马车损失的银子吗,我想亲自交给你,也免得下人再跑一趟安国公府,谁知道,我还没进车厢,就被你打了。” “那这么说,是个误会咯?”褚景琪阴沉的脸色,这才缓解了些,似得是相信了容小王爷的话。 “既然是误会,那银子就不用你赔偿了,就留着你治腿好了。” “这事,你就想这么完了?”容小王爷叫嚣了起来,“褚景琪,告诉你,没门,我容三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容小王爷,在容家,排行第三。 “这事,你要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不会就此罢休。”他囔囔道。 他的腿现在都快痛的麻木了,褚景琪打了他,就想这样了事,哪儿那么容易。 哼…… 最好,这小子能识相的乖乖把楚玉双手奉给他,不然,他就去告御状,让他们父子二人失宠于皇上。 他倒要看看,褚景琪是未婚妻重要,还是仕途重要,他也要让楚玉看看清楚褚景琪的真面目。 她在褚景琪的心里,不如他的仕途重要。 容小王爷在全身痛的死去活来之际,脑子里还能做出这样一番打算,不愧是阴险狡诈的容王爷的儿子。 相比较满肚子诡计的容小王爷,褚景琪则一脸不以为然,但还是问道,“你想要一个什么交代?” “你……”容小王爷的目光,瞄了一眼楚家车厢,咬了咬牙,才道,“只要你答应跟楚玉郡主解除婚约,我就不去皇上面前告你御状,不然,哼哼……” “你故意撞我的马车,就是想打我未婚妻的主意?”褚景琪气得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黑沉黑沉,好像是狂风暴雨来临前夕的天气,十分骇人。 他后悔了,刚才那一脚,就该直接把容三踢死。 免得他再觊觎他的阿玉。 “我……”容小王爷似乎是被他阴冷的目光骇住了,那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的目光,骇的他脖子缩了缩,但嘴上还是不甘示弱道,“什么故意,你不要血口喷人,这只是一个意外,还有,你冷的像个冰人一样,脾气不好,说打人就打人,我只是同情温柔贤惠的楚玉郡主,竟然要一朵鲜花插在了你这块冰上,想要救她出来而已,免得她被你冻死。” 说的冠冕堂皇,理直气壮,丝毫没有觉得‘别人的婚事,关他屁事。’ “你答应不答应,你若不答应,我立马就去宫里见皇上。”容小王爷还出口威胁道。 见他脸上笑的得意,又阴恻恻的,褚景琪十分厌恶,他看蠢货一样看着容三,冷冷道,“怎么看,你也不像是一只畜生,怎么就这么好管闲事?” “你要不是畜生,可拿你跟畜生比,真是侮辱了畜生,你看看你这狼狈样,还有那龌蹉心思,简直连畜生都不如,畜生都比你强。” “哦,还有,你要告御状是吧?那你去吧,正好,皇上今日心情不错,你去告御状,应该能一告一个准。” 褚景琪还好心的给他提个醒,气的容三连气都差点喘不过来时,他气的要跺脚,可那只痛脚刚沾到地,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他脸色一白,再也不敢把那只脚放地上。 他朝自己的护卫怒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啊,没看到本小王挨欺负了么,还不快把他抓了,送去官衙。” 他指着褚景琪。 褚景琪和夏梓晗都没有带护卫在身边,护卫都跟着楚月熙去了,他们一伙也就两辆马车。 暖玉,楚枂,楚琳三个丫鬟,生地,马宝两个小厮,加上他们,也就七个人。 而容三身边,不但带了八个小厮,还有三十个护卫,容三就是看着褚景琪这边人少,就两辆马车,一个护卫也没,就存了心,要为难褚景琪。 他听说,楚玉也有武艺,且武艺高强,这外面一旦打起来,楚玉郡主应该会出来吧? 他今日若没有看到楚玉郡主的真面目,他就算回去,心里也会惦记的睡不着,反正都跟褚景琪撕破脸了,那就干脆撕的更狂烈一些,让他圆了这个念想也是好的。 容三思及此,就阴阴一笑,“把马车上的人都抓了,丫鬟,小厮,一个也别放过。” 他故意把车上的夏梓晗说成是丫鬟,小厮,就是故意要引导褚景琪,别往他打夏梓晗的主意这方面想去。 第495章 千钧一发 容王府的护卫听令,就朝褚景琪动手。 马宝,生地,还有躲在后面马车上观望许久的楚枂,楚琳,暖玉三个丫鬟,见容王府的人先动了手,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全都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冲过来,紧紧护住了夏梓晗坐的马车,不让容王府的护卫靠近。 容三跟褚景琪纠纏了这么久,他们都是聪明人,都看出来了,容三这是想打他们家郡主的主意呢。 这次撞车,说不定就是容三的阴谋诡计。 不是说不定,而是,肯定就是。 马宝五个人的武功,除了暖玉的差一点儿外,其余四人的武功都不错,特别是马宝和生地,那是狐狸训练出来的,是从小和褚景琪一起练武长大的,他们的武功也就比褚景琪差个两三成而已,他们加上楚枂楚琳一起,对付三十个护卫,虽然一时之间赢不了,但只拦着不让人靠近马车,还是绰绰有余。 褚景琪一直站在马车上,没有动手,他的目光冷冷扫了一眼容三,暗骂了一声‘笨蛋,容三这一出手,有理也要变的没理了。‘ 褚景琪暗骂了一句后,就戒备起周围的战况,以免有人偷袭车厢里的阿玉。 而周围本来看热闹的百姓,早就在开战时,吓得惊慌逃散了,整个交叉路口,也就剩下容三的人和褚景琪几人。 容三忍着腿上的痛,伸长脖子朝车厢里看,可脖子都伸酸了,他也没看到楚玉郡主一丝影儿。 那车窗的帘子,盖的完完当当的,一点儿缝隙也没留给他。 等他把注意力,转移到战场时,这才发现,褚景琪带的两个小厮和三个丫鬟的武功很高,竟然抵住了他三十个护卫的进攻,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容三垂眸,掩饰了他眼中的阴狠。 他附耳在身边小厮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那小厮朝楚家马车,和安国公府的马车,看了一眼,就点点头。 然后,趁褚景琪一心在观战战局时,那小厮悄无声息的溜到了安国公府那辆马车旁。 他掏出一把匕首,走到一匹马身边,举起手,就往马背上刺去。 马吃痛,凄厉的嘶叫一声,双腿高高抬起,就疯狂的往前面狂奔。 它这一跑,另外一匹马也得跟着一起跑,空车被它们带的飞快,往前面的闯去。 而前面,一群人正打的难舍难分,马宝几人听到马嘶,都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可他们一人对战六七个人,忙的无暇分神看一眼。 褚景琪也听到了马嘶叫,那叫声,不是普通的叫声,而是马受伤了,才会发出来的声音。 紧接着,后面传来马蹄声,褚景琪脸色一变,暗叫一声不好,飞身跃上车厢顶上,就见到自家的马车,正疯狂的往这里冲呢,而其中一匹马背上,还血淋淋的插着一把匕首,容三的小厮,在马车后面,正一拐一瘸的往容三那走去。 褚景琪暗骂一声,该死,他大意了。 容三发难,他一心护着阿玉,就忘了后面的马车,让容三捡了个漏。 真是该死。 眼看马车就要冲过来了,再不制住,楚家这辆马车,怕是就要被撞翻,在这周围打架的人也会伤亡。 容三的人死,他不在乎,可他在乎他和阿玉的人,还有马车上的阿玉。 褚景琪再也不多想,飞身落在受伤的马背上,挥手死死的拽紧了它的缰绳,双腿狠狠的夹着马腹。 费了他八成的劲儿,才总算让它动弹不得,制住了这一匹马,另外一匹,自然也停了下来。 褚景琪朝前面一看,马的脑袋离楚家的马车,只差半米距离。 好险啊…… 褚景琪在心里,擦了擦冷汗。 转瞬,他阴冷的眼神射向容三,嘴角缓缓勾起,脸上明显有了杀意。 哼,容三,居然想用这种阴损的法子,逼出他的宝贝,真是该死…… 这个人,太小人了,心里诡计多,阴险奸诈,被这样的人盯着,肯定会麻烦不断。 而他的宝贝,从来就不喜欢麻烦,既然如此…… 褚景琪看向容三的眼神,又冷了几分,容三吓得连连蹦了几下,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容三以为,褚景琪会出手杀了他时,清慧郡主的仪仗队伍走了过来,停在了安国公府的马车后面。 楚月熙和清慧郡主从马车上跳下来,清慧郡主看到褚景琪,又看看容三,再看看被容王府护卫围着打的楚家马车,和拼死抵抗的楚枂五人。 清慧郡主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怒喝道,“住手,都给本郡主住手……” 清慧郡主这一吼,战场上的人愣了愣,就忙收了兵器,各自站回了自家主子身边。 清慧的目光,怒火滔天的射向容三,“容三,你竟然敢刺杀我楚玉姐姐和褚世子?” “清慧郡主,你不要冤枉好人好不好。”容三一脸委屈,伸出那只断腿,为自己叫屈,“你看看我,我的腿都让褚景琪给打断了,还有我的脸……” “郡主,哎哟,我都被他打破了相,还不准我抓人?” “我只是想要抓褚景琪去官衙而已,这也不行?” “他打了人,总要有个交代吧?” “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 何况,只是一个国公府的世子爷而已。 “他会打你?那肯定是你先招惹了他。”清慧郡主肯定的道。 整个京城里,谁不知道褚世子是个冷冰快,他轻易不惹人,但是,一旦有人惹到他头上去,他也一定不会放过。 褚景琪打容三,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打,容三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让褚景琪打他。 “你说,你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褚景琪发火?”清慧郡主瞪着一双大大的怒目,直瞪容三。 大有容三不说,她就会活拆了他一样。 容三撇嘴,在心里,又一次庆幸,好在这女魔头被楚月熙给抢走了,不然,他母妃要是逼着他娶了这女魔头,那他一辈子就要暗无天日,生不如死了。 “清慧郡主,我什么也没做,我还想跟褚景琪交好来着,真是,你要不信,我可以发誓。” 第496章 污蔑 “就你,你发誓,我也不信。”清慧郡主一脸鄙夷道。 容三那叫一个气啊,“清慧郡主,我知道你和楚月熙订了亲,褚景琪会是你小姑子的夫君,可你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帮亲不帮理,这里,可是好多人都看到的,他褚景琪无缘无故的打了我,这都是有证人的。” “证人,谁啊,你叫出来,让本郡主好好审问审问。”清慧郡主就冲到容三面前,挥了挥手,那架势,明显就是威胁。 容三暗暗叫苦。 他不就是相看楚玉一眼么,怎么就这么难? 断了一条腿,心愿还没全,又碰到了这个难缠的女魔头,他真是倒霉。 容三就把他的手下,都招呼出来做证人。 清慧郡主冷哼了一声,“家奴不能作证,身为容王府未来的继承人,容三,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容三倒是想叫上几个老百姓来作证,可刚才打架,老百姓都吓跑了,他去哪儿叫人啊。 “既然叫不来证人,你就是污蔑褚世子,容三,污蔑罪,可是要打板子的,不过,看在你伤了腿的份上,就免了你的板子,你现在赶紧的,把你的人叫开,别站在道中央,挡着我们的道。” 清慧郡主挥了挥手,示意容三快一点儿让路。 容三脸色发黑,阴气沉沉,他知道清慧郡主在这里,他会讨不到一丝好处,就咬了咬牙,让容王府的人都让开。 在褚景琪上马车时,容三警告道,“褚景琪,今日的事情没完。” “随你。”褚景琪冷冷扫了他一眼,就钻进了马车。 安国公府的马伤了,楚月熙就派了个护卫,把马送回了安国公府疗伤,而那护卫的马,则换来拉车。 等一群人出了城门时,正好巳时,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大家再也不耽搁,加快了速度,往护国寺赶去。 赶到护国寺时,在半个小时,就是巳时末,时间很晚了,护国寺大殿里已经跪满了前来烧香拜佛的香客,寺庙里的高僧已经出来了十来个,正要准备开坛做法事,为捐了香油银子的香客们祈福。 这可是今年最后一次作法事了,所以,今日来的人特别多,清慧郡主和夏梓晗赶到时,也顾不得跟寺庙里派来的高僧客气的说上几句话,两个人就急匆匆的捐了香油钱,跪在大殿中央护国寺方丈特意为她们留的两个蒲团上,磕了几个响头。 然后,她们跟其他的香客一样,没有起身,而是跪在蒲团上,匍匐在地。 只过了几分钟后,夏梓晗只听得外面,敲了三下撞钟后,法事开始了。 高僧们先是吟唱了一遍金刚经,然后,敲了两下撞钟,香客们这才喊了一声佛号,由跪改坐,盘腿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嘴里跟着高僧们一起念药师经。 药师经是增幅经,要念三遍。 高僧们念的很快,有些香客都跟不上,有的忘词,就囫囵吞枣的糊弄过去,夏梓晗坐在清慧郡主身边,听到清慧郡主念错了好几遍,她撇了撇嘴,没敢分心,小声念了第三部药师经,在心底深处,还默默为曾氏和褚景琪二人祈福。 等到法事做完了,已经是半个时辰后,清慧郡主和夏梓晗又另外捐了一笔银子给护国寺做香油钱,就回了寺庙为她们准备的休息院子。 褚景琪和楚月熙正坐在热炕头上下棋,暖玉楚枂楚琳三人,已经换了衣裳,正在地上侍候她们茶水。 夏梓晗和清慧郡主回来时,褚景琪就道,“中午的斋菜,你们少吃一些,下午,我们去后山抓野味烤了吃。” “我母妃嘱咐了,要早点回去。”清慧郡主道。 她最近跟在母妃身边学习管理家务事,她母妃说,楚玉要出嫁,楚老夫人年纪也大了,操心不得,等她嫁到楚家去后,就要做宗妇,主持府中中馈,她要是现在不学,到时候,临时抱佛脚,怕她会手忙脚乱,乱管一通,让下面的奴才笑话。 她已经学了一阵子,已经有些能上手了。 遇到特别的事,也知道怎么做了。 清慧郡主要早点回去,那其他人都要一起,褚景琪原本打算吃烤野味和雪水蛇汤的计划,就要泡汤。 褚景琪淡淡的瞥了楚月熙一眼,那意思是,你的女人,自己搞定。 楚月熙就朝清慧郡主招了招手,笑道,“清慧,你过来。” “做什么?”清慧郡主女魔头见到楚月熙的笑颜,立即化成绕指柔,羞赧的脸红红的走过去,“你要劝说我晚点回去,违背母妃旨意?” “母妃那,到时候,我去道歉。”楚月熙压低声音道,又伸出一只手,勾了她的小手在手心里把玩,“就说是我硬要留你多玩一会儿,就一个时辰,到时候我送你回去,任凭母妃责罚。” 总不能让他在褚景琪面前丢脸吧? 何况,难得和清慧出来一趟,他也不舍得这么早就回去。 清慧郡主略微犹豫了一下,就笑嘻嘻的点头答应,“若母妃罚你,我就陪你一起受罚,母妃疼我,说不定,连你也一起不罚了呢。” 楚月熙一脸感动,手指头紧了紧,“傻丫头,我是个男人,受点罚,没什么。” “喂,你们谈妥了没?”夏梓晗爬上炕头,和褚景琪坐在了一起。 因是在寺庙里,褚景琪到是不敢放肆,但拉拉小手,还是可以的。 午时中,有几个小沙弥送来了斋菜,小沙弥笑着告诉清慧郡主和夏梓晗,“这些饭食,是主持特意另外给两位郡主做的,请两位郡主慢用。” “多谢主持大师。”夏梓晗笑着道。 会给她们另外做饭食,不只是因为她们的身份贵重,还是因为她们才一人捐了一大笔香油钱。 小沙弥双手合十,鞠了一躬。 他有眨巴眨巴眼,看向褚景琪和楚月熙,“世子爷的饭食,是否也拿到这里来食用?” “不用,我们回去吃。”褚景琪道。 要是只有他和夏梓晗两个人,自然不会分开吃,他们是未婚夫妻,在一起吃饭,也没人敢说什么,可现在,有清慧郡主在,这又是在寺庙里,这一举一动,还是应该多注意才是。 第497章 情意绵绵 褚景琪和楚月熙去了别处吃饭,吃完饭,又过来了,一群人收拾收拾,就去了后山。 后山里,早就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脚踩在上面,就跟踩在棉花上面一样,软软的,凉凉的,一步一个坑。 夏梓晗换了穿到膝盖的羊皮靴子,被褚景琪牵着,踩着他的脚印,一步一步,往后山里面走。 清慧郡主是打算来了就回去的,没有带高筒的皮靴子来,楚月熙担心她的鞋子会被雪浸湿,就背着她走。 清慧郡主娇小玲珑,身子不沉,楚月熙又是个练武之人,背着她,轻轻快快,一点儿也不累,而且,看他偷笑到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上去了,就知道,他累也甘之如饴。 清慧郡主还傻乎乎的不知道,自己被准夫君占了便宜,还揪着他耳朵催促道,“你用轻功吧,这样走的快一些。” “走雪路,就要脚踏实地好玩,你看,楚玉都走阿琪的脚印,走的不亦乐乎呢。” “那我下来,也走你的脚印。”清慧郡主说着,就要挣扎下来。 楚月熙顿时有一种,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他掰着清慧郡主大|腿瓣儿的手一紧,忙道,“你不行,你看,楚玉穿了高筒靴子,就是照着阿琪的脚印走,那雪也没过了她脚背,到了她的小腿肚……到时,你的鞋子湿了怎么办,这大冬天的,你打算穿袜子回去?” 当然,如果清慧的鞋子湿了,他会脱下自己的鞋子给她穿,他来穿袜子回去。 不过,他是不会告诉她的,他要时时刻刻为争取福利而奋斗,嗷嗷嗷…… 清慧郡主的小脸蛋,就拉长了,趴在楚月熙的背上,无聊的玩着他的头发。 楚月熙就逗她说话,说了他跑江湖时,遇到的一些奇人怪事给她听,清慧郡主这才精神奕奕,笑着撒娇道,“我最喜欢听这些事情了,月熙哥,等我们成亲后,我们一年抽出两个月时间,去海天海地的玩一次好么?” “嗯,如果皇上肯同意请假,我就依你。”楚月熙狡猾的应道。 “那还不容易,到时候,让我堂哥放你假就是。” …… 两对小两口之间,特意隔了一些距离,好说悄悄话。 那边,楚月熙和清慧郡主说的甜情秘密,这一边,褚景琪和夏梓晗也在小声聊天,一副幸福甜甜的样子。 “娘说了,我们成亲后还住在我现在住的院子里,那院子大,我们以后有了孩子,也够住了,初三你去国公府,去院子里看看,你想要怎么修缮,就告诉娘一声,咱娘会请人来修。” “初三去?”楚月熙初三去二王府,她还打算跟着一起去呢,要这样……那她就不能去二王府了。 “嗯,皇上只让我在京城待到初五,我初五晚上走。”他要赖在阿玉身边,最后一秒钟走,“初四,你陪我去城郊外的庄子上玩两天,就我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我们在庄子上住一夜。” 褚景琪脚步停了下来,那回头专注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浓郁的侵略性和占有|欲,看的夏梓晗脸颊红红,小心肝乱撞。 她忙稳了稳心脏,道,“快走了,我答应你就是。” 这一分别,就是近半年,就算他不说,她也打算那几日只陪着他,什么也不做。 褚景琪呼吸粗了几分,牵着她的手也紧了紧,柔情似水道,“阿玉,你对我真好,以后,就我们两个人,没有外人。” “嗯。”夏梓晗脸红红的点头。 一生一世一双人,曾经,她梦想过跟宋淮一生一世一双人,恩恩爱爱过一辈子,,可惜…… 前世的梦破灭了,她落到了一个惨死的地步。 这一世,褚景琪说,他要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很感动,也好高兴,还有一种甜甜糯糯的味道,在心间流畅。 这种感觉,她好喜欢,也很期待。 两个人情意融融,恩恩爱爱,继续往前走。 而生地马宝和一群丫鬟们,早就蹦蹦跳跳跑前面去了,后面,只留下两对情侣,慢吞吞的压着雪移动,楚月熙还故意落的远远的,都快看不到他和清慧郡主了。 清慧郡主满脑子沉浸在楚月熙的故事中,早就忘记了今夕是何夕。 “明年,双胞胎四岁了,爹打算让双胞胎开始习武,到时候,狐狸可能要下山来亲自教他们武功。” 褚景琪抿了抿唇,突然说道,“你那边,就先让花蛇代替狐狸的位置。” “其实,花蛇训练起人来,比狐狸还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就是因为狐狸比花蛇的训练方式要温和一些,她爹才决定让狐狸带着双胞胎训练三两年,等双胞胎打好基础,他爹的铁骑军也该训练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他爹会亲自教导双胞胎的武功。 “嗯,知道了,等年后,我会让楚琳去跟狐狸说一声。”夏梓晗道。 山上那批人,也训练了快一年了,基本功已经打下了,再有两年,就该下山了。 “阿玉,我想把我们的亲事定在明年的八月节,你看,晚不晚?” 晚,晚你个头了。 还有八个月,晚什么啊,她还想定在腊月呢。 夏梓晗很想喝过去,可是,看到褚景琪一双满含期待的眼睛,她情不自禁鬼使神差的就点了头。 “阿玉……”褚景琪一激动,就抱住了她,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又转了一个圈,一连转了五个圈,他才放下她。 “回去,我就告诉娘准备,还有八个月,时间也够了。”他乐不可支的道。 等到他们和马宝一群人集合时,马宝和生地已经抓到了七八只野鸡,生地还掏到了一个蛇窝,里面说有三十多条蛇,他只抓了五条蛇出来,这样,那个蛇窝就不会断子绝孙了,明年再来,还能去那蛇洞来煮雪水蛇汤喝。 “世子爷,这里有奴才们就行,你带郡主去东边儿玩吧,那边,奴才们没去过。”马宝上前来讨好的笑道。 夏梓晗就扫了一眼脸红红的暖玉,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马宝。 马宝被她看的心虚,嘿嘿笑着,“郡主,要不,你说你想吃什么,奴才去给你抓来。” 哎,他想要抱个漂亮媳妇回家暖被,容易么? 还得使劲讨好女主子才行呢。 第498章 相生相克 “你还没抓过野鸡,我带你去,冬天野鸡笨笨的,很好抓。” 留下一群下人收拾山鸡毒蛇,褚景琪就拉了夏梓晗,去抓山鸡。 两个人去了东边,没走多久,就见到了白雪中有一点红,夏梓晗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丛羽毛插在雪堆里,那羽毛在冷风的吹拂下,正摇摇自乐。 褚景琪手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小声道,“我们过去,等一下,你就试着抓住它两只翅膀。” 夏梓晗嗯了一声,就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等走近,她才看清楚,原来,那一丛羽毛,是一只野鸡的皮股上的毛,而野鸡的大半个身子,正埋在一堆被雪掩盖的枯枝里。 褚景琪向她做了一个手势,夏梓晗咬着牙,手朝前伸,手指颤了颤,就朝野鸡抓去。 夏梓晗下手快,野鸡还没等回神,就被夏梓晗抓在了手上,野鸡像是被惊醒了一样,在她手上拼命挣扎,力气大的,夏梓晗都要抓不住。 突然,野鸡扭过脑袋,尖尖硬硬的嘴巴,朝夏梓晗的手腕戳来。 夏梓晗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手,野鸡扑闪扑闪翅膀,得意的咯咯咯了几声,就想要逃走。 但下一刻,它就跟抽风了一样,啪的一声,摔在雪上,身子在雪上直扑腾,却怎么也飞不起来了。 见夏梓晗吓得不轻,褚景琪抱着她,拼命的安抚,“不怕不怕,阿玉不怕,有我在,我在这里呢,咱们不怕,就是一只畜生而已,阿玉,你还怕它作甚,它就配给我们做菜吃,等一下回去,我就把它杀了给你做菜。”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连野鸡都怕,你的武功呢,你内力呢,你是不是都怕的忘记了,傻丫头,你只要用内力震它,它就能晕了。” 褚景琪从来没有想过,夏梓晗会怕野鸡啄她,还吓得花容失色,惊慌失措,那一幕,差一点没让他心疼死。 要知道她怕野鸡,打死他,他也不带她来抓。 以为她连人都杀过,就什么都不会害怕,没想到…… 褚景琪心疼的抚着她的背,轻声道,“阿玉,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带你来抓野鸡的,都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阿玉,你有没有好一点,我们回去好不好?” “不要。”夏梓晗轻声道,“不要回去,你还没烤野鸡我吃,还没拿雪水煮蛇汤我喝,我要吃,我还要喝蛇汤。” “好好好,咱们不回去,我这就去烤鸡肉给你吃,走,我们走。”褚景琪搂着她,刚要走,夏梓晗却回头,看着那只正在垂死挣扎的野鸡,“阿琪,把它带上,我就吃它。” 她怕野鸡啄她,是因为心里有阴影。 前世,她被曹子安害的破了相后,遭到曹子安嫌弃,地位一落千丈,从少奶奶变成了奴才。 曹子安为了折磨她,家里的活都让她干,什么脏,就让她干什么,整日累的跟牛一样,还不让暖玉暖香两个帮忙。 有时,暖玉暖香心疼她,会背着曹子安帮她一把,可若被曹子安发现的话,她们就少不了要被曹子安狠狠折磨毒打一番,而她,也少不了一顿打。 而就那时候,她第一次杀鸡。 那是家鸡,是曹老婆子养的鸡,那日是过年,曹老婆子要她去杀鸡,她一个千金大小姐,连活鸡都是第一次见到,怎么会杀鸡。 不小心,就被鸡啄了手,痛的她当时就松了手,后来,还被曹子安拿棍子抽了她一顿,过年的年夜饭,也没让她吃。 一锅炖鸡,都被曹老婆子母子两吃了,暖香暖玉也只是喝了一小碗汤,连块鸡屁|股都没吃到。 后来,是暖玉和暖香偷偷藏起了自己一半的口粮,半夜偷偷送来给她吃,那是两瓣半个粗面馒头,那是她嫁入曹家后,吃的第一个年夜饭。 从此,她心里对鸡又尖又锐又硬的嘴巴非常害怕,有一种恐惧心理。 是谁说,越害怕,就要越要面对! 本以为,重生一次,她能克制这个心理,能不怕它,可是,她刚才试了,还是不行。 褚景琪没有放开夏梓晗的手,没有去抓鸡,而是对着空气吩咐了一声,“把那只野鸡,送去给马宝处理。” “遵命。” 一个黑衣人现身,把那只鸡直接捏死,然后飞身一跃,就消失了。 褚景琪这才松开夏梓晗的手,转身又打横抱起她,“我抱着你走,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 夏梓晗嗯了一声,伸手搂着他脖子,把脑袋埋进他怀里,轻声道,“阿琪,我……我也不是胆小,只是以前被鸡啄过,就……你别笑话我。” “傻丫头,我心疼都来不及,笑话你干嘛。”在她额头上轻轻舔了一口,“以后,不准你在碰活鸡了,就算有我在身边,也不准碰。” “嗯,再也不碰了。”既然害怕,就离的远远的吧。 不过,她喜欢吃鸡肉。 总想着,它敢啄她,她就吃了它。 吃了它,下次,它就不敢啄她。 等两个人慢悠悠甜蜜蜜的回来时,马宝刚收拾好那只鸡,正在裹酱料,而其他的鸡,都快要烤熟了,散发出一阵阵香味来。 清慧郡主正在拿着一只鸡,愉快的在火架上转动着,嘴里还囔囔道,“月熙哥,我快烤好了,你要吃我亲手烤的这只哦。” 楚月熙盯着被她烤的乌漆抹黑的鸡皮,嘴角抖了抖,忍不住道,“那我能不能不吃鸡皮?” 里面的肉,应该是鲜嫩的吧? 清慧郡主眼神委屈的瞥了过来,“为什么不吃鸡皮?你上次还说烤鸡就属鸡皮最好吃,最香,最脆,难道这都是骗我不成?” 那也得烤的好啊。 楚月熙的小眼神,就射向火架上越烤越黑,偏偏里面还没熟的烤鸡,他咬咬牙,跺一跺脚,拿出勇士赴死的勇气来,“好,我吃。” 清慧郡主这才笑了起来。 夏梓晗捂着嘴乐。 楚月熙和清慧郡主都属于天不怕地不怕,无法无天的人,这两人凑一起,倒是相生相克住了。 第499章 黏腻 “野鸡腌制的差不多了,走,我们去另外起个火堆,我给你做烤鸡吃。”褚景琪只鄙视了一眼无骨气的楚月熙,就拉着夏梓晗乐滋滋的去不远处,另起了一个火堆。 把火架搭好,马宝就把两只腌制好的烤鸡拎了过来,夏梓晗抓的那一只,马宝还特地做了一个记号。 褚景琪接过,就把两只鸡放在了火架上。 生地则端了一砂锅干净的片成了片的蛇肉,掉在火架上面,夏梓晗就往里面加了干净的白雪。 褚景琪道,“白雪先不要一次加满,要一边煮,一边加,熬上一个时辰,熬出浓浓的蛇汤,才会更好吃。” 夏梓晗没想到,只是煮一个蛇汤而已,还有这么多讲究。 她加了半砂锅白雪后,就缩了手,对褚景琪道,“要不,阿琪,你看着点,你叫我加水,我就加水。” “嗯,那你来负责烤这只鸡。”褚景琪把有记号的鸡,让给夏梓晗来烤。 夏梓晗不会煮蛇汤,但烤鸡还是会的。 前辈子,她虽被曾氏娇养了十五年,但也跟着厨娘学过一些厨艺,特别是做点心,她做的很好吃。 烤鸡也会,烧菜也会,只是没有做过蛇一类的菜。 褚景琪对于做这些野味,就相当拿手,以前,褚宣宇在褚家还没地位时,因为不想卓氏受继母磋磨,他就总找了借口,带着妻子和儿子天南地北的玩,一家三口领着一纵仆从,经常在深山老林里做野味吃。 褚景琪的手艺,就是那时候学会的。 褚景琪坐在她身边,一人拿着一只烤鸡,手把手教她。 夏梓晗会,但还是没有褚景琪烤的好吃,他是这方面的行家,这里没有人比得上他,就是经常跑江湖吃野味的楚月熙,都没有他厉害。 褚景琪还道,“你好好学,学会了,就烤给我吃,我也想吃你亲手烤的鸡肉。” 夏梓晗心里一阵颤动,就更加用心学习。 一盏茶功夫后,她就听见了鸡肉上传来滋滋的声音,那鸡皮就在渐渐变色。 褚景琪道,“这时候是最要紧的时候,一定要看着火候,烤鸡也要不停翻动,若停了,就会烤不均匀,一边烤焦了,一边还没熟。” 就像清慧郡主手上那只一样。 夏梓晗扭头看向清慧郡主和楚月熙二人,见楚月熙正拿着一只黑漆漆的烤鸡腿,美貌都皱成了一团,清慧郡主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楚月熙闭着眼睛,赴死一样的大口咬了一口烤焦了的鸡皮,吃了一嘴黑,夏梓晗抿着嘴,咯咯直乐。 褚景琪转过她的头,道,“阿玉宝贝,用心点,不然,我也要跟楚月熙一样,吃烤焦了的鸡皮了。” 夏梓晗就忙看了一眼手上的烤鸡,就一会儿没有翻动,那个被烤的地方,就比别的地方,眼神要深了一些。 其他地方颜色是淡黄,那个地方,已经烤成了金黄铯。 夏梓晗不敢分心了,赶紧把烤鸡翻了身,多烤了一会儿,直到整个烤鸡都变成了金黄铯,夏梓晗就小心翼翼的不停翻动它。 等到她烤好,已经半个小时后。 见夏梓晗烤好了,褚景琪就拿过来,先放一边晾着。 他拿出匕首,把自己烤好的烤鸡,片下一只鸡腿来,塞进夏梓晗的手里,满眼期待,“你尝尝看,要是喜欢吃,以后我们就经常来这里,这后山的野鸡不少,到了夏秋,野鹿狍子就多了,鹿肉和狍子肉烤熟了都好吃。” 夏梓晗张开小嘴,在褚景琪的视线下,轻轻咬了一口,“鸡皮酥脆,甜香而不腻,内肉鲜嫩,口齿留香,里面还有一股淡淡的酱料味,非常好吃。” 夏梓晗给了很高的肯定,褚景琪乐的抱着她,伸出舌头,就把她嘴角那一点儿酱汁,给舔进了嘴里。 夏梓晗大羞,脸色绯红,似怒又娇的嗔了他一声,“又胡来,清慧和哥哥还在呢。” “管他们做什么,他们还恨不得我们都消失才好呢。”以己度人,褚景琪很了解楚月熙的心思。 夏梓晗就偷偷朝清慧那边瞄去,见清慧都窝进了楚月熙的怀里,正和楚月熙一起,两个人津津有味甜甜蜜蜜的吃她手上的烤鸡呢,那只烤鸡是金黄铯的,很显然,是楚月熙烤的那只,而清慧郡主烤的那只,早就被楚月熙放一边了。 而夏梓晗还看见,楚月熙的手不老实,总抚弄清慧白皙滑嫩的脸颊。 见到这一幕,夏梓晗脸颊就更红了。 褚景琪灼|热的看着她,“阿玉,到我怀里来,我们也学他们。” “去,你好的就不学。”夏梓晗打掉他伸过来的手,褚景琪撇着嘴,委屈的道,“那怎么就不好了,多好啊,夫妻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我做梦都想和你这样,一辈子天天这样,多好。” “那也不要时时刻刻黏腻在一起。”夏梓晗红着脸,嘀咕了一句,“会被人笑话的。” “怕什么,你是我媳妇。”褚景琪一把搂着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霸道的说道,“我就是要,不黏腻怎么抒发满肚子的喜欢。” 压低了几分声音,他又道,“男人和女人的想法不一样,男人一旦喜欢上了,就会巴不得把女人揉进自己身体里去,还会想把这一份喜欢,统分表现在床上,狠狠的让女人幸福。” 在床上,让女人舒服了,女人就会觉得很幸福,比平时幸福百倍千倍,这是他爹告诉他的,他爹的至理名言,就一滴不剩的全都给了他娘。 “女人一旦喜欢上了,也只是想和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简简单单,幸幸福福过一辈子。” 这是他娘亲告诉他的。 他爹,他娘,都很喜欢对方,可对方需要的却不一样。 他总结了一下,结果是,“男人是火,热情奔放,都喜欢表现在外,而女人是水,细水长流,表现在内。” 褚景琪说一句,眼神就深了一分,说到最后,那眼神的侵略性强烈的都快把夏梓晗生吞活泼了去。 夏梓晗微微转头,不敢看他,还道,“不许亲我,你的嘴巴上都是油。” 第500章 告御状 刚才,他亲她额头,就弄的她额头上油乎乎的,被她用帕子擦了,现在,见他盯着她脖子,她就害怕了。 “阿玉,你真可爱。”褚景琪喜欢的道,“你放心哪,我就算想表现给你看,我有多喜欢你,那也是在没有外人的时候,现在,我不会动你。” 夏梓晗就松了一口气。 等一群人下山时,天色都晚了,刚进城,太阳就落山了,楚月熙直接送清慧郡主去了二王府,褚景琪也把夏梓晗送到了楚宅,还进去给曾氏请了安,就回了安国公府。 他倒是想在楚宅住一宿,再多陪陪阿玉,可明日就是除夕,今晚上住那,不合适。 阿玉不让他偷偷摸摸去她屋里住。 褚景琪郁闷的回了安国公府,刚进大厅,总管就告诉他,“世子爷,国公爷有话,说您回来,就去书房找他。” “嗯,知道了。” 褚景琪脚步都没停,就直接转向了书房的方向。 褚宣宇正在看看公文,见到他,脸色就沉了下去,不等褚景琪见礼,就问他,“容王府的容三是怎么回事?” “他去告御状了?”褚景琪似是早就预料,面不改色。 褚宣宇见他这表情,哪儿还有不知道情况,他瞪大了眼,“真是你打的?” “那是他活该。”褚景琪撇了撇嘴,脸色阴厉,“他要是再敢打阿玉的主意,下次就不是只断一条腿的事。” “你说什么,他打阿玉的主意。”褚宣宇变了脸色,“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从头说来。” 他示意褚景琪坐下说。 褚景琪坐下,还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水,这才把他们去护国寺的大街上,撞了容三的马车的事说了一遍。” 然后怒气腾腾道,“他突然冲上阿玉的马车上,若不是我手脚快一些,他就闯了进去。” “我跟阿玉定亲,关他何事,他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还敢用这件事逼我跟阿玉退婚,真是愚蠢可笑。” 褚景琪愤愤是气。 褚宣宇的脸色也不好看,阴沉了一大片,“上午,皇上刚下朝,容三和容王爷就进宫哭诉了,说你把他腿打断了,那断腿,太医看了,确实折了,还是太医在宫里给他绑上的木板子,太医也说了,但要调养的好,三两个月也就能下地走了。” 说到这,褚宣宇的脸色又阴了几分,“阿琪,他可是说了,你无缘无故打的他,可没有说,他先闯了阿玉的马车。” “皇上怎么说?”褚景琪问。 “皇上说了,也不能听容三一面之词,明日怕是就会差人过来唤你进宫。”褚宣宇道。 得知容三是打夏梓晗的主意,才被褚景琪打后,褚宣宇就对容三有了一肚子的火。 他大儿子拐个媳妇儿容易么,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来打他儿媳妇的主意? 是看他褚家人好欺负么? 是不是他们离开京城几年了,这京城里的人,都不把他们放眼里了? 靠,老虎不发威,他们还都把他们父子二人当成病猫哪? “明日是除夕,朝廷会封公文,明日这事不能了,就得脱到上元节以后。”褚宣宇道,“你初五就要去边境,下次回来,就是半年后……” 那时候,容三的腿早就好了,所以,褚景琪这一次打容三,也是白打。 褚景琪和褚宣宇都露出了变化莫测的笑来。 第二日,果然,褚景琪被宫里来的小公公叫去了。 褚景琪赶到时,还在宫殿外,就听到了容三的声音。 “皇上,这事,您要不给我做主,我就没法活了,往后,哪个小猫小狗的都来断我一条腿,我容家的脸面要往哪儿搁?” “他褚景琪就是傍着他立过大功,就不把容王府放在眼里,皇上要是这次不处罚他,那以后,京城里的人,还不都得受他欺负?” “皇上,臣实在是不想看到京城的风气败坏在褚景琪的手上,这才来求皇上给臣做主,皇上可不能不管……” 声音中,除了委屈,还带着几分哽咽,真正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诉的十分委屈。 褚景琪走进去时,就见容三小腿绑着木板,坐在下面椅子上,脸上挂着几滴泪水,要掉不掉,而脸上还有一道明显的伤痕,那伤痕似乎很深,已经结痂,痂掉了,怕是就会留下疤痕。 见到他,容三那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愤怒起来,不过,在皇上面前,他还没傻到会瘸着腿冲上来打架,只是拿帕子,擦了擦眼角,表情更加委屈了。 褚景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上前几步,撩开衣摆,跪了下来,“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了。”皇上漂亮的眼睛一眯,含着一丝笑意望着他,“既然来了,那你说说,容三这条腿,可是你打断的?” “禀皇上,确实是臣失手之下打的。”褚景琪跪的笔直,毕恭毕敬的道。 “你……你撒谎,是你故意打的。”容三身子一动,差点暴跳如雷。 如果,他声音刚落,就接收到了皇上锐利的目光射过来,容三面色一僵,就不敢再随意插言了。 皇上就将视线移到褚景琪身上,问,“失手?怎么个失手法?” “皇上,事情是这样的……”然后,就把容三要闯他未婚妻马车的事情说了一遍,“皇上,你说,我可是阿玉的未婚夫,容三当着的我面,二话不说,就想闯进我未婚妻的车厢里,我还以为他要刺杀我呢,一时失手,就踹了他一脚。” “哪儿知道,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这么不经踹,我只用了两成的力,他的骨头就断了,皇上,这事是他先挑起来的,与我无关,若不是他冲上马车,我也不会踹他。” 说完,他一脸无辜,而且理直气壮。 容三气的脸铁青,却不敢再轻易开口。 皇上就看向容三,脸色正了几分,“褚世子说的可是真的,容三,你真的闯了楚玉郡主的马车?” 容三的脸色一白,僵硬了几分,颤颤的道,“回皇上,臣……臣的马车,撞了褚世子的马车,臣只是想赔偿一些银子给褚世子,臣也不知道那马车是楚玉郡主的,楚玉郡主就在上面,臣要是知道,臣也不会鲁莽。” 第501章 维护 要知道,闯进黄花大闺女的马车,虽然不是什么大罪,但也会被人耻笑。 这跟那下三滥的琉氓举动,有什么区别? “但是,皇上,褚景琪武功高强,臣不相信他不知道那上马车的人是臣,他就是故意打断我的腿,皇上,我的腿断了……他把我腿打断了,皇上,你要为做主啊……” 说着,容三就掉眼泪了。 皇上拧着眉,看着他,“这么说,你要闯进楚玉郡主的车厢里去,被褚景琪踹了一脚,只是踹断了你一条腿,你就觉得委屈?” 说到最后,皇上的声音就冷了几分。 容三哽咽的声音一顿,忙低下头,心颤颤的道,“臣不敢,臣只是……” “只是觉得不能就这样便宜了褚景琪,是不?”皇上接过他的话,冷冷看向他。 容三的后背就冒出了一层冷汗,心惊胆颤的不敢接话了。 昨日的事,他有错,褚景琪有错,两个人都有错,其实是没必要闹到皇上这里来的,可是,是他不甘心,就这样便宜褚景琪,再说了,他昨日在褚景琪面前,已经夸下海口,要告御状,既然说了,不做,那褚景琪岂不是要看不起他? 就是因为憋着一股气,他才大着胆子来告御状的。 “小偷偷东西,被人打了,那小偷是不是也要去官衙告人打了他?”皇上呵斥道。 容三偷偷闯进楚玉郡主的车厢里,想要侵犯楚玉郡主,这行径,跟那小偷有何区别? 褚景琪见皇上站在他这一边,这心里就老爽了,他忍不住,就添油加火了一把,十分委屈道,“皇上,容三昨日还想杀了臣,杀臣不算,还想把臣的未婚妻抓走,不信,皇上可以去问问清慧郡主,昨日,是清慧郡主救了我们,要不是清慧郡主到的及时,这时候,皇上都见不到臣了。” 还把事情往夸张了说。 皇上的脸色就更加沉了,怒瞪容三,“容三,你胆敢杀安国公世子,还想楚玉郡主,是谁给你的胆子?“ “皇上,冤枉啊,他打了臣,还破了臣的相,臣只是想要他与臣去官衙辩个究竟,可他不去,臣这才不得已动手……” “他不去,你就不得已要杀他?”皇上喝道。 “不是,臣只是想抓他,而且臣压根儿就不知道楚玉郡主也在车厢里,臣若知道,就不会让人动手了,皇上明鉴啊,臣真的是无辜的啊。” 容三再也顾不得自己还是伤患,吓得赶紧跪了下来,跟皇上磕头。 那木板子,重重磕在了地上,疼的容三眉毛都拧了起来。 褚景琪却跟没看见一样。 皇上哼了一声,脸色松了一些,挥手道,“行了,你也别跪朕了,虽说褚景琪打断你的腿是他不对,可你有错在先,也怪不得他,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你们谁也别提了。” 容三急了,刚要辩解,可看到皇上阴恻恻的射向他的目光时,容三也明白了,皇上这是摆明了要护着褚景琪。 他脸色一白,忙俯下身子,颤颤巍巍的道,“臣,遵旨。” 皇上嗯了一声,又下旨道,“还有,容三,你冒犯了楚玉,记得挑件礼物,去给楚玉道歉。” “是,臣遵旨。” 这下,容三心里畅快了。 能见到楚玉,看看她长什么样子,别说道歉,就是让他去下跪,他也乐意。 等容三被人扶下去,皇上就让褚景琪起身,似笑非笑的看向他,“跟朕要假期,一起坐马车,陪未婚妻去护国寺后山烤野鸡吃,阿琪,看来,你很有雅兴啊,朕看着都眼馋呢。” “皇上说笑了,皇上一国之君,要什么样儿的美人没有,岂会眼馋臣?” 褚景琪毕恭毕敬的道。 然后,又一脸幽怨,“再过几日,臣又要和阿玉分开了,这几年,臣的日子过的难熬啊,皇上,要不,你给臣下一道圣旨,让臣能早日娶回阿玉,行不?” “不是说,十九岁之前不能成亲么?”皇上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难道这事,是假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皇上,你心里能不明白?”褚景琪鄙视他,“臣不信,你不知道那都是阿玉继母的把戏。” “她继母干嘛要这么算计她?”皇上好奇的是这个。 夏梓晗在楚家养大,婚事容不得继母做主,既然如此,她继母干嘛要她过了十九岁才成亲呢? 褚景琪拧着眉,沉思一会儿才道,“要说这算计,阿玉继母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的话,暂时还真看不到,不过……” “那签文出现后,臣就想了很多种可能,唯有一种可能,才会让她继母冒着风险来拖延她的亲事。” “那时候,楚家没有过继楚月熙,楚老夫人年纪又大了,身子骨一直不怎么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 “阿玉手上握着的是整个楚家的产业,如果她嫁出门后,楚老夫人再过世,那这份产业就没她继母什么事,可若是阿玉没出门子之前,楚老夫人就去了,那她继母身为阿玉名义上的母亲,来插手干预楚家产业上的事情,怕是也没人会说什么。” 毕竟,她是阿玉名义上的母亲,阿玉还是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母亲要给未出嫁的女儿照看打理手上的产业,无可厚非。 “若阿玉反抗,忤逆二字,就足以抹杀掉阿玉这个人。” “还有,阿玉有一个妹妹,她继母生的,比阿玉小三岁,阿玉十九岁,她妹妹刚好十六岁……” 然后,褚景琪又把夏梓滢做的那些恶毒的事情,告诉了皇上,连在楚家那一次的算计,他也全盘和出。 “那次,若不是阿玉机灵,阿玉真就踏进了她和褚景文设的陷阱里了,那臣,也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跟皇上说话了。” “现在,夏梓滢能落得那样一个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只是可惜了我岳父这个人,一辈子耿直木讷,清正廉明,跟楚阁老一样是个好官,没有一丝歪心思,却娶了一个恶毒婆娘,那恶毒婆娘,还生了一个恶毒女儿,我岳父这一辈子,也是够倒霉的。” 第502章 下毒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皇上想着这句话。 他就提起了褚景文,“这个混账东西,前段时间,还托褚景武想在兵马司讨个千户做,哼,就他……” 皇上一脸的鄙视。 连堂弟未婚妻的主意都敢打,还打到人家楚府上去了,这么不要脸的人,还敢到他面前来讨官职,哼…… 此时此刻正在美人身上使劲的褚景文,还不知道,因褚景琪找到机会,在皇上面前,趁机告了他一状,就让他的仕途走到头了,且永远都不能再踏入朝廷为官。 褚景文被老太爷和褚宣宇打了一顿后,就送去了褚景武那里,褚景武花了一笔银子,买了一些补药,才养好了他的伤势。 也因此,褚景文丢了之前的差事。 这不,他刚养好了伤势,就迫不及待的拉个丫鬟回屋,狠狠折腾了一天一夜,出门后,就去找褚景武,想要在褚景武手底下做个千户。 褚景武知道,褚景文这个人臭名远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在差事上又没什么建树,他这一辈子,算是废了,对于这样一个累赘,他自是不想被这个蠢弟弟拖累,表面上,他当着褚景文的面,把褚景文的名字报上来,可背地里,又走了关系,把褚景文的名字去掉了。 而这事,无意间被皇上知道了。 之前,皇上还以为褚景武这是故意压制褚景文呢,对于褚景武还有些看法,可如今知道真相,皇上反而挺欣赏褚景武的作风。 褚景武这法子,既不伤兄弟的感情,又能让自己如愿。 这法子,不错。 反而褚景文,这样阴险的小人,还真不能让他做千户,他手里头要是有了人,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样的小人,还是远离朝廷好。 …… 夏家这几日,也不消停。 夏老太太打从嘴里烫伤了后,这几日可遭了不少罪,对于让她烫伤的凶手夏梓晗,她更是恨的咬牙切齿。 她本打算等她嘴里血泡下去,能开口说话后,就要把夏梓晗叫来,好好教训教训她一顿。 夏梓晗虽是郡主,当着外人的面,她教训不得,可在家里,家务事上,谁说她这个做祖母的,就教训不得自个儿的孙女? 就是皇上,太后要教训他几句,他敢不听? 这是夏老太太的想法。 她抬举自己的身份地位,丝毫没有觉得,自己也只是一个五品诰命,凭什么去和太后做比较? 夏老太太这么想着,就这么打算,可她忍痛喝了去火止痛消肿的药汤后,嘴里的伤一直没见好。 等到大年除夕夜,伤势反而严重了,本来还能模模糊糊的说一些话,等到除夕这日,她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夏老太太慌张了,担心自己真的会变成哑巴,就想要夏世明去楚家,把白神医请来帮她医治,可她说不出话,张开嘴,啊啊啊的,丫鬟婆子们都听不懂。 因为嘴里有伤,她也吃不了什么东西,只能喝一些清汤,连粥都喝不下去,短短三四天,人就脱了一层肉,身子缩了一大圈,眼珠子也都凹进去了,脸上皮肤无光泽,皱褶增多,整个人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多岁。 年关时,大老爷和二老爷也很忙,整日早出晚归,一个忙着接任,一个忙着过年学府休学的事,但不管多忙,兄弟俩晚上回来,都会过来探望老太太一眼。 一开始,兄弟俩都以为老太太只是嘴里烫起水泡,等水泡下去,伤自然会好,可这三四天过去了,老太太的病情反而严重了,兄弟两个也紧张了。 这种时候,夏老太太可不能有事,一旦她过世了,这兄弟两个就要丁忧回家,守孝三年。 三年后,能不能出仕,都难说。 除夕下午,在大家都忙着做年夜饭时,夏世明急匆匆赶来楚宅,想请白神医去夏府一趟。 夏世明和白老头关系处的不错,看在夏世明的面子上,白老头就同意了。 半个时辰后,夏老太太的屋子里,白老头放下老太太的手腕,眉宇蹙的紧紧的。 夏世明紧张的肚子都抽了,小心翼翼问,“白神医,怎么样,我母亲她身体……” “无太大碍。”白老头囔声道,“她说不出话,是她体内火气太大,伤口下移,到了喉咙处,喉咙已经溃烂了,只要多吃上几幅去火清心的汤药就行。” “多谢白神医。”夏世明舒了一口气,弯腰,朝白老头深深作揖道谢。 年除夕,夏世明也不好留他吃饭,白老头开了一副方子留下,夏世明就亲自送他回了楚宅,又顺便从白老头的药房里,拿了几幅汤药回去。 夏世明一走,白老头的脸色就沉了几许,吩咐小厮,“去把郡主请来,我有事问她。” “神医,马上就要吃年饭了。”小厮小声提醒他,意思是,有事等吃了年饭再说,这时候把人叫来,似乎不合适。 “叫你去就去。”白老头扬高了嗓音,小厮吓得腿一软,再没二话,一溜烟就跑了。 夏梓晗得到消息,匆匆赶来,见她师傅脸色不好看,就露出一副紧张的样子,“师傅,你叫我来,是不是因为夏家老太太的事儿?” 白老头早就把屋里的另一个小厮遣出去了,这会儿,屋里也就他们师徒二人,说话也就没有忌讳,白老头张口就问,“她身上的九杏草是你给她下的?” “只是想让她多遭受几分罪而已。”夏梓晗在白老头下首坐下,随手拿起上面的小银炉把玩,“她那张嘴太贱,爱骂人,就该让她多受受罪,怎么,师傅,你给她解毒了?” 九杏草只是一种很普通的草,带微毒,喜欢依花而长,基本上,每家每户的花圃里,都会长上几颗。 但很少人知道,九杏草还有一作用,若是人直接服用,会导致口腔糜烂,而口腔已经伤了的,就不爱好。 一开始,她没打算给老太太服用九杏草,是她骂了楚斐后,她就觉得,这人的嘴巴太贱,都伤成那样了,还骂人,所以,临走时,她就采了两颗九杏草,吩咐楚斐捻碎了,下老太太的汤药里了。 第503章 规矩 白老头就气的跺脚,指着她的脑门道,“你呀,还好夏家请的大夫没疹出来,不然,头一个怀疑对象就是你。” 大盛崇孝,孙女谋害亲祖母,那可是死罪。 “为了那样一个老虔婆,赔上你自己,你想一想,值当么。” 不值,一百个夏老太太的命,都没有一个她重要,不过…… 夏梓晗狡黠一笑,道,“就是知道一般的大夫诊断不出来,我才敢下手……要不是师傅出手,哼,我肯定让她这一个年都别想好过。” 白老头就道,“我给她开的是普通的方子,就算吃了药,也得半个月才能好。” 半个月,上元节都过了。 夏梓晗就眉开眼笑的拍白老头的马腿子,“我就知道,师傅还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师傅也不喜欢夏老太太是不?” 在自己人面前,她懒得称呼夏老太太为祖母。 称呼她祖母,她都觉得恶心。 那老虔婆,算计不够,倚老卖老,让人厌烦的要死。 “我压根儿就不认识她。”白老头道,然后虎着脸,训斥道,“臭丫头,别胡说八道,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什么喜欢不喜欢,别拿为师打趣。” “嘿嘿……徒弟不敢了。”夏梓晗笑着糊弄过去,然后道,“师傅,我来的时候,年夜饭就快做好了,这会儿功夫,估计也差不多上桌了,我们去吃饭吧,我特意吩咐下人开了一坛三十年的秋露白给你老喝。” 因为仗着褚景琪的面子,她先是在聚香楼买了四十坛三十年份的秋露白,后来,夏家大老爷办宴会,她又去加了十坛,送给了夏大老爷。 而那四十坛,白老头,夏世明,祁师傅,一人送了两坛。 林师傅,吕总管,田庄头,崔二管家,何东林,一人送了一坛。 楚月熙那边端了一坛过去。 狐狸那边人多,她就送了六坛过去。 廖家和窦家,送年礼的时候,一家送了两坛,安国公府和二王府各送了四坛,宋淮那里送了一坛,曾毅然那边也送了一坛过去,剩下的八坛就留在了府中,大家一起喝。 白老头自打喝了这三十年份的秋露白后,别的白酒就喝不下去了,这剩下的八坛,也就他和吕总管祁师傅几个人喝,她和外祖母不喝,而楚月熙,他总是在外面吃了饭再回来,在家吃饭的次数也少,前院,也就白老头几个人喝,就这几坛秋露白,加上他们手上的,够他们喝上一年的。 今年的年饭,摆在花厅里,和下人分开了吃,但没有男女分桌,楚家就这么几个人,一桌也坐不满。 夏梓晗,楚月熙,曾氏,曾静,白老头,祁师傅,加上休假赶回来的曾毅然,只有七个人,一桌都没坐满。 回京头两年除夕夜,他们都和下人一起在大院子里吃,因为人多,吕总管和崔二管家也会一起上桌上吃,后来,卓氏三母子和曾家三兄妹在,才主仆分开吃。 今年,卓氏三母子不在,曾宁也出嫁了,要是按照以前,曾氏或许会让吕总管和崔二管家也一起上桌吃,可今年不一样了,今年楚家有了楚月熙,楚家的大少爷存在,吕总管和崔二管家两个人就说什么也会不跟曾氏他们一起吃。 他们和白老头祁师傅不一样,白老头和祁师傅算是寄住在这里的食客,就同当其他府里的幕僚一样,地位比管家高,管家是下人,是奴才,奴才自是不能和主子坐一张桌子吃饭。 以前,楚家没有继承人,楚家这个府邸也就没有了传承,一些规矩就松散了,可现在不一样,楚家有了继承人,以后,这个府里有男主子,还会有女主子,还会有小少爷小小姐,以前那松散了的规矩,又要从头抓起来。 吕总管做了一辈子的管家,他知道一个家族的规矩有多重要,所以在白老头提起要他坐他下首时,吕总管拒绝了。 曾氏也没说什么。 吕总管和崔二管家给曾氏,夏梓晗,楚月熙拜了年后,就去了大院子里,和何东林一群人坐一桌。 吃完年夜饭,夏梓晗陪曾氏坐了一个多时辰,才拿了曾氏给的红包,兴高采烈的回了屋子。 “呃……你怎么这么早来,吃了年夜饭?” 刚进屋,就见到她床边站着一个熟悉的黑色影子,她脚步一顿,就朝后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们别跟进来。 一只脚踏进来的暖玉,看到屋里的褚景琪后,脑子里就在想着,这主子来了,那厮肯定也来了。 她忙退出去,脸红红,把门关上了。 “嗯,吃完饭就来了,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红包,看着夏梓晗的眼睛里,都能溺的出水来,“我说过,每年除夕夜,我都要给你压岁钱花。” 那是除了长辈外,属于女子的夫君才有的资格。 而这个混小子,年纪小小就学了这一套,还用在了她身上,这一用,就是好几年,她的手里头,已经攒了他送的五个大红包,加上这个,就六个了。 “阿玉,我的宝贝阿玉,新年快乐。” 托起她的纤纤玉手,把红包轻轻放上去,视线却霸道的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秒也不舍得移开。 那视线,像一团火一样灼|热的像要把她融化。 夏梓晗脸颊艳红,浑身发热,她羞赧的移开视线,不敢对上他的视线,怕他会把自己生吞活剥吃了。 褚景琪却不允许,他双手捧着她的脸,微微转动,让她对着自己,“看着我,宝贝,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你说就是。”垂下眸,还是不敢看他。 他身上的热气,她感觉的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高,她害怕,他的感情太浓烈了,太有侵略性,她害怕太过强势的他会弄伤了她。 上次,他就伤了她嘴唇。 “阿玉。”褚景琪柔柔的蛊惑她,逼着她,看向他。 在看到他眼里浓浓的情意时,她整个身心不自觉的沉沦,陷入深渊,不可自拔。 第504章 死皮赖脸 “阿玉,晚上,我留下好么?”嗓音溺的跟水一样柔,让夏梓晗情不自禁的点头,等褚景琪兴奋的抱着她的脸,又舔又亲时,她才猛然清醒。 她用力想推开他,“我……不行,阿琪,我们……” 他把她圈在怀里,任凭她怎么挣扎,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我们行,为什么不行,你是我的阿玉,我是你的阿琪,我们是夫妻,我们在一起天经地义,没有什么不行的,阿玉,我们不管别人,别人也不知道,你的丫鬟都是忠心的,不会说,就是说,顶多我被外祖母训斥一顿,就是挨训,我也要搂着你睡,阿玉,不搂着你,我就睡不踏实,我都好几晚上没睡好,再有几日,我又要去边境了,就更是想你想的睡不着……” 明明知道他是在卖可怜,可夏梓晗还是心疼他。 见他眉宇间满是疲倦,她就猜,他应该是昨晚上没睡好。 她心软了。 褚景琪就趁机死皮赖脸的留下来。 晚上,褚景琪把她紧紧搂进怀了,一脸的满足和幸福,“要不,我们把亲事定在六月份吧?我等不到八月份了。” 六月份成亲,他一定能够从边境赶回来。 “清慧和哥哥的婚事,二王妃定在了五月,我六月就成亲,阿琪,就算你着急,也不能这么定日子。” 来年,楚府有很多喜事要办。 曾静的婚事改在了二月二十六,廖家人请高僧算了,说那日成亲,旺廖静堂的仕途。 花蛇的婚事在三月,花蛇虽是褚景琪的人,但也跟了她好几年,他的婚事,她也想尽一份力,就给他准备了一份聘礼。 五月,是楚月熙的婚事。 暖香明年五月份会回来,换楚嫆过去,暖香的婚事定在七月份,也要在楚家举办。 她的婚事,定在八月份正好,如果换成六月份,那就跟暖香冲了,暖香的日子就得延后,到时候,就得从安国公府出嫁。 何况,清慧郡主刚进门不到一个月,她就急急忙忙的嫁出去,这……说到外面去会不好听,别人还会以为她和清慧郡主之间有嫌隙呢。 “八月,是我能定的最早的日子。”夏梓晗道。 褚景琪虽然很失望,但想到还有八个月就能娶她进门,总比她过了十九岁在娶她强,他又高兴了。 “好吧,八月就八月。”褚景琪道,“我会让娘算一个好日子,不管怎么说,娶个媳妇好过节,这日子,一定要选在八月节之前。” 这个,夏梓晗没反对。 说完了这事,褚景琪就开始不老实了,嘴巴在夏梓晗的脸上舔着,跟小狗狗一样,舔的夏梓晗满脸都是他的口水。 脸上痒痒的,湿湿的,她想躲,他却不让,她张嘴,刚要让他别闹了,嘴唇却被他攫了,舌头趁她牙关松开之际,钻了进去。 那条舌龙,就跟一条龙卷风一样,把她整个地盘都扫|荡了一边,滴水不剩。 完后,他还不罢休,还勾着她的香|舌嬉戏了一阵,又勾着进了他的嘴里,勾着她,在他的地盘上狂风暴雨了一阵。 直到她感觉快要窒息时,他才总算是放开了她。 她喘着粗气,浑身发软的瘫在她怀里,他的手却不老实的从她衣襟下伸进去。 等到她软的跟猫一样叫了时,褚景琪也浑身跟火烫一样热,他趴在她身上,又舔又咬,就是这样,他还觉得不过瘾。 他很想用力,可又不敢,他怕把她弄疼,她的皮肤太嫩,他只是轻轻一吸,就能出一个红印子,可不用力,他浑身的火就发泄不了。 褚景琪的小弟弟,可怜每次都发胀的快痛死了,却如愿不了。 褚景琪也郁闷,他再一次怨恨许氏。 要不是许氏弄出那什么签文的话,他早就把阿玉娶进门了,现在,哪儿还需要这样隐忍。 哎…… 这朵娇花,自己从含苞待放的时候,护着到盛开绽放,现在,明明就在自己怀里,却不能采了吃了,还得忍着。 真心痛啊。 褚景琪舔|咬了一阵后,下面实在疼的难受,他就不敢动了,把她搂在怀里,缓解体内的火。 夏梓晗也难受的要死,他的小弟弟就跟烙铁一样滚烫,死死的戳在她的小|肚|子上面,那一块肉,都快被他烙熟了,她似乎都闻到了肉香味。 前世,她听曹家村的妇人们说过,男人要是没有得到纾解,那玩意儿,就会落下病根,以后,就会不行,或者不能太久,有的,甚至都不能让女人坏孩子。 夏梓晗担心,褚景琪每次都这样让自己遭罪,又不能动她,这万一……万一要是憋坏了,怎么办? 他屋子里,也没有个通房,得不到纾解,只能靠憋着。 万一憋坏了…… 夏梓晗这么想着,心里就担心着急了,可这种事,她又不好跟褚景琪明说,不然……不然要怎样? “阿,阿琪……” 她跟猫一样大的声音,软软的喊他。 那声音,就像羽毛一样,在他的心里轻轻扫了一下,让好不容易下去点的火,又噌噌噌的往上冒,热火高涨,比先前更凶猛。 褚景琪痛的夹着腿,闷哼了一声,脸色都涨的发紫,他低喃道,“阿玉,我痛,好痛,怎么办?” 真是自作自受,早知道,刚才他就不应该过火了。 褚景琪有些懊恼,可……现在已经这样了,懊恼也解决不了问题,“阿玉,你……你别动,我难受,你一动,我就更痛了。” 夏梓晗听到他可怜兮兮的喊痛,她早就不能淡定了,见他难受的厉害,她也害怕了,“哪……哪里痛,你别吓我,我……我害怕,你不要紧吧?” 第505章 我帮你 “你别怕,我……我只痛一下下就好,只要你乖乖的,别动来动去,我就会不会那么痛。”难得的,褚景琪的耳根子微微红了一片。 褚景琪早熟,可他再早熟,也只是一个****又没人教导过的十四岁男孩子,他痛的难受,依着本能,他想爬上夏梓晗的身上去,发泄这股火,可他现在不能破了夏梓晗的身子,就只能硬忍着。 “阿玉真想帮我?那…动一动。” “怎……怎么动?”夏梓晗羞的都说不出话来。 前世,她虽经过人事,但也就那么几回,那仅有的几回,她都是闭着眼睛,咬着唇,任凭曹子安在她身上折腾,而她,除了疼痛外,就什么也感受不到,根本就没有曹家村村妇们私下唠嗑时,说的欲|死|欲|仙的感觉。 后来,她破了相后,曹子安嫌弃她丑陋,就不在碰她了,他就把暖玉暖香当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所以,其实,她对男人身体上的认识,还是这一世,在褚景琪身上认识到的。 曹子安的身体,她基本上没看过,每次都是闭着眼睛,不敢看,也不愿意看着他的脸,跟他做那种事。 ******* 第二天醒来时,他就不在身边了。 初一要祭司祖宗。 楚家没有祖宗牌位,祠堂里,只有楚阁老和楚嘉惠,还有过继楚月熙时,新放上去的一个叫楚嘉仁的新牌位。 这个牌位,就是夏梓晗那个无缘的舅舅,楚月熙就是过继在他的名下。 楚嘉仁是没有生下来,在娘肚子里就被流产夭折了,想他这样没到世界上走一遭的小鬼牌位,自身又没后嗣,按理说,祠堂不能供他。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后嗣了,有了楚月熙这个嫡子,祠堂里才有了他的一席之位。 看到这个牌位,夏梓晗才真正的感觉到,当年,外祖母为了她,付出了多少。 为了她,外祖母当年就放弃了供奉自己唯一嫡子牌位的机会,这份大恩,让她铭记于心。 后来,又为了她,怕她多心,外祖母也没有再提这件事,要不是这次她先提起的,她外祖母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提出要为她嫡子过继一个儿子在名下的事。 前世,她外祖母到死,也没提这件事。 而这一世,她提了,还为外祖母找到了一个好嗣孙,改变了楚家后继无人的状态,见到外祖母有了孙子后,一天比一天高兴,她也高兴。 夏梓晗和楚月熙两个人,并排跪下,对着三位长辈的牌位,磕了头,烧了香,又跪了一会儿,絮絮叨叨把家里的事情告诉了几位长辈,直到香烛烧了有近一半,兄妹二人这才爬起身。 下午,兄妹二人哪儿也没去,叫上曾静,三个人陪曾氏在热炕头上,打了一下午的叶子牌。 第二天,褚家五口人早早的就来拜年了。 双胞胎一进门,就在丫鬟准备好的蒲团上跪下,给曾氏磕头拜年,老三拜完了,就伸出手,朝曾氏要红包,“外祖母,我要最大的红包,我爹说了,我家儿子多,我要自己赚钱娶媳妇,我大哥也是自己赚钱娶的媳妇,我大哥媳妇都到手了,我的媳妇还没生,外祖母,我得赶紧趁我媳妇出生之前,多攒几两银子。” 卓氏那叫一个羞的无地自容,她狠狠剜了一眼越来越顽劣的小儿子。 屋里其他人,都哄然大笑,连丫鬟婆子都憋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好好好,外祖母就给你一个最大最多银子的红包。”曾氏笑的东倒西歪,连忙吩咐丫鬟把她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就当着老三的面,往其中一个红包里多加了三个金稞子,然后招呼老三拿着。 “多谢外祖母。”老三抱着红包,乐的眉开眼笑,手舞足蹈,还把红包小心翼翼的卷好,宝贝的放入自己腰间的小荷包里,嘴里还念叨,“留着,以后娶媳妇花。” 褚宣宇乐的拍巴掌,大声道,“很好,不愧是我褚宣宇的儿子,我的儿子就得要会攒银子,还会自己琢磨媳妇……”然后,笑嘻嘻的看向褚景琪,“这一点,还是阿琪这个老大带的榜样好。” 竟然还打趣了一下褚景琪和夏梓晗。 夏梓晗羞的满脸通红,恼的瞪了一眼褚景琪,褚景琪就撇了撇嘴,道,“不敢当父亲夸奖,我这是虎父无犬子。” 意思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褚宣宇的媳妇,也是当年自己拐到手的,他这手段,也是学的他爹的。 卓氏被儿子打趣了,一张老脸,羞的都没地方放了。 她满脸通红的看看自己三个儿子,那叫一个懊恼啊。 人家生的儿子,个个听话,她生的三个儿子,都是来跟她做对的,没有一个能跟阿玉一样,温柔乖巧听话。 哎…… 还是儿媳妇好啊。 卓氏温柔的看了一眼夏梓晗。 曾氏十分高兴,亲自指挥了下人上茶,端桌椅,又拽着双胞胎,唠了半天的嗑。 卓氏就拉着夏梓晗不放,问她喜欢什么样的景致,等开春后,就请人去修缮她和褚景琪成婚的院子。 第506章 放开 夏梓晗哪儿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卓氏说什么,她就跟着应什么,让卓氏对她更加喜欢,“还是你乖巧,我那几个儿子加起来,都不顶你一个让我舒心。” 褚宣宇被儿子掀了老脸,也就没有在继续斗嘴下去,他就去了前院找白老头祁师傅几人下棋。 褚景琪本想拉着夏梓晗去花房玩二人世界,可他老娘拽着夏梓晗不放,他也不好意思从老娘手里抢人,只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媳妇,满脸幽怨。 楚月熙起身,拉着他,撇嘴道,“行了,媳妇是你的,还能跑了不成,走,我有事要跟你讨教。” 他要讨教的事,是银麟卫的事情。 褚景琪初五就要走,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楚月熙这个副都指挥使就成了银麟卫的老大,可他在银麟卫的时间短,还有些事情不明白,他就趁褚景琪今日来拜年,揪着机会跟他讨教几招。 褚景琪被他拉走了,曾毅然也想知道朝廷最近动向,就跟着楚月熙褚景琪一起去了。 屋里,就剩下一群娘子军和双胞胎。 夏世明来的时候,有些晚了,今年他谁也没带,自己一个人来的,曾氏问他,他只道,“曹家女婿要过去拜年,孩子她娘就留在了家里。” 多余的话,夏世明一字不说,曾氏也不问了。 这两年,因夏老太太在京城,夏家的事情明显多了不少,事也出了不少,特别是去年,夏家被夏梓滢的事一闹,让京城里的人笑话了好一阵子。 直到过年,才消停了一些。 对于夏家这些事,曾氏都懒得过问。 今日是大年初二,见夏世明一个人来拜年,她这才随口问了一句。 夏世明跟曾氏说了几句话,听说褚宣宇在前院,他就坐不住了,也起身告辞,去了前院寻褚宣宇说话。 快到中午时,宋淮又来了,不过,石文婷因怀孕,他不放心石文婷一个人在家里,来拜了年,连饭都没吃,就急匆匆又走了,说是,还得去窦家拜年。 现在,宋淮见到夏梓晗,心里已经平静了许多,不会心动乱跳,也不会不甘心,看到夏梓晗,他只是淡淡的喊了一声楚玉表妹,然后,就无话了。 而夏梓晗对于宋淮,其实,早已经没那么恨了。 今生,宋淮能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地步,这其中,可没缺少夏梓晗的推波助澜。 能这样报复了他,夏梓晗已经很满足了,她要是还不甘心,再报复下去,那她就不是报仇,而是彻底的失去本心和良知。 宋淮当初算计她,是他的错,或许他自己也可能会没想到,她会落得那样一个凄惨的下场吧? 宋淮跟许氏交易时,或许是贪婪了她全部产业和嫁妆,可这其中也少了许氏和夏梓滢母女二人的算计。 是许氏贪婪太过,夏梓滢狠毒太过,才导致了她悲惨的一生。 宋淮有错,但错不致死,而宋家人如今已经死的只剩下宋淮一个人了,她要是在不依不饶的报仇下去,她的心就要变黑了。 她是想报仇,想要仇人跟她一样,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可她也不想被仇恨支配自己的理智和人生。 对于对宋淮的恩怨情仇,夏梓晗决定,彻底放开。 就算知道宋淮前世还贪了她外祖母那十万两卖树木的银子,和贪了她外祖母库房里的宝贝,这个,她也不打算计较了。 宋家几条人命,还这些债也足够了,以后宋淮过的好是不好,她都不会放在心上了。 宋淮走了后,曾氏就跟卓氏提起了给石文婷请接生婆的事情,曾氏道,“找到了两个,一个已经接了活,另外一个倒是空闲,不过,人家说了,要等过完年在接活,文婷丫头月份还轻,倒是能等的,我就让她过完了上元节,再去宋府。” 原来的石府,在宋淮考取了举子后,就已经改成了宋府。 “宋家这一遭难,还好留了这么一根苗,不然……哎。”卓氏唏嘘道。 “谁说不是。”曾氏也感叹,“我那妹子在世时,宋家虽然有些没落,但还过的去,这才几年,就只剩下淮哥儿一个了。” “那时候,宋柏清做出那事,我不是不气,可在他们夫妻都去了后,多大的气也下去了,就剩下淮哥儿一个,我这做姨祖母的,怎么的也得替我妹子,多照顾照顾他,等我百年之后了,眼不见为净,也就拉倒了。” 她在世,还活着,就得对宋淮多照顾一些,等她死了,去了地下,对妹子也好有个交代。 一直到吃了午饭,褚景琪才揪住了机会,拉着夏梓晗,去了后花园玩乐。 夏世明本还想跟夏梓晗说说话,可看到女婿拉着女儿走了,他就不好意思跟过去。 他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花房里有火炉,里面热和着,夏梓晗和褚景琪就直接去了花房,两个人在里面,情意绵绵的说了一个下午的话。 到了初三,褚景琪早早的就来接夏梓晗。 小两口到了安国公府,跟卓氏请了安,就丢下一干小厮丫鬟们,小两口去了褚景琪的院子里。 褚景琪住的院子,是一个方方正正的三进院子。 一进院门,穿过影壁,就是一个小院子,里面修了一个小花圃,旁边还竖有一块奇形怪状,三四米高的大石头,上面写着风岩二字,这两个字,用红色的油漆涂过,远远就能看见。挨着石头不远,就是一棵芙蓉树,树旁边就是垂花门。 进了垂花门,穿过抄手游廊,就是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中央是一个六角亭,亭子旁种了一排桂花树,这时候是冬日,桂花树上的叶子上,铺盖了一层薄薄的雪,层层叠叠,十分漂亮。 沿着廊檐,一直往前走,就直通正房。 正房有三间,一间褚景琪住着,一间是他书房,另外一间被他当成了厅堂,招待客人使用。正房两边还各有一间耳房,都是库房,院子两边还各有东西三间厢房,目前,也只有东厢房里住了马宝和生地两人,西厢房空着。 第507章 坏心眼 正房后面,还有六间后罩房,住了六个粗使下人和小厮,而前院,还有六间倒座房,住了两个看门的小厮。 这个院子,房间多,住的人不多,大部分都空着。 褚景琪牵着夏梓晗,逛了一圈后,就带她进入厅堂,厅堂里的陈设跟褚景琪的性格一样,一眼看过去,冷冰冰的,没什么热气。 一进屋,西面就是一张罗汉床,上面摆着矮几,几上有围棋盘,东面是一排博古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铜制品和瓷器摆件,西面的墙上挂了四把长剑,还竖有一个衣架子,上面挂了一套银色铠甲,让整个厅堂里显得更加冷硬了几分。 整个屋子,不见一幅画,反而冷兵器多,除了四把长剑外,夏梓晗还看到博古架上有几把擦的亮亮的匕首。 褚景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道,“因为搬进来没多久,也没顾得上收拾,我寻思着,我们快成亲了,反正要修缮,就……就没怎么动。” 夏梓晗的眼珠子,在厅里扫了一圈,又扫了一圈,然后,对褚景琪道,“阿琪,我喜欢住在温暖一些的地方,我要住进来,这里要动的东西,恐怕有些多。” “只要你喜欢,你想动哪儿就哪儿,我怎么样都行,一切都依你喜好为主。” 褚景琪很好说话,基本上,只要夏梓晗愿意跟他在一起,就是让他去睡帐篷,他也是高兴的。 他乐滋滋的道,“咱娘都说了,你好好看,看好了,要动哪儿,画个图,她就会请人来做。” 夏梓晗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唇角微翘,显然心情很好,她走到几把剑前,抬手抚上一把上面有着银色龙纹的剑,问道。“那我要是把你的铠甲和宝剑都移去你的书房呢?” “行。”褚景琪连连点头,丝毫没有一丝犹豫,“这个,本来就该挂在书房的,书房里也有,也挂了五把,只是,我喜欢这个,这里也只有我一个人住着,也没外人来,我就挂了几把这里,不过,等你住进来,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移到书房去,那剑摆在这里不合适,太冷。” “你也知道啊。”夏梓晗朝他白了一个眼,褚景琪就嘿嘿的笑了两声,走过去,搂着了她的腰身,柔声问,“阿玉,你说说,你还想改哪儿,等会我陪你去画个图,你看看满意不满意,等我去了边境,你也要经常来看看,哪儿修的不对你喜好,你就让人改,改到你满意为止,总之,你以后嫁进来,我要你住的满意,不能让你受委屈了。” 自从和夏梓晗肌肤亲密了后,褚景琪对她是越来越细心体贴,都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好东西,全都捧到她面前来,就怕她会有一丝不满意。 夏梓晗嘴角翘的更高了,但还是糯糯的问了一句,“真的全都随我改造,可若你喜欢怎么办?” “怎么会,凡是阿玉喜欢的,我都喜欢,你的寝室很温馨,我就特别喜欢。”他喜欢,是因为她的寝室里,有她的味道。 因为有她,有她的味道,他就很喜欢。 “这可是你说的哦。”夏梓晗嘴角扬的高高的,眼睛弯弯,看的褚景琪心神一荡,忍不住捧着她的脸,狠狠吻了一番。 吻到她快要窒息时,他才心满意足的放过她,抱着她,情深似海,“只要有你的地方,我都喜欢,我的地盘,就是你的地盘,我们的地盘你做主,我都听媳妇的。” 说着,还意犹未尽的在她唇上,用力吸了一口。 夏梓晗心跳如鼓,脸颊绯红,心里注满了甜甜蜜蜜的爱恋。 自己住的地方,且还是要住一辈子的地方,夏梓晗自是不会跟他客气。 “这个我要改。”她走到罗汉床前,拍了拍它,“我要改成热坑,我喜欢坐在热热的地方做针线活。” “没问题,我书房里就有一个小热炕,你要喜欢,我们住的寝室外间也跟你的寝室外间一样,修一个热炕,到时候,孩子们还可以在上面爬,做个大点的,随便做什么都行,我们也可以在上面……” 说着说着,褚景琪的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个画面,他把夏梓晗扒光,将她压在炕头上,狠狠亲|吻着,夏梓晗受不了,浑身像是着了火一样,难受的扭动着身|躯,哭着让他进入她…… 想着,说着,语气就爱眛了几分,眼睛灼灼的盯着夏梓晗白皙柔嫩的脖子,嘴里口水泛滥。 他道,“再做一个与热炕一样大小的棉垫,做厚一些,垫在上面,我们在办事时,就不会因炕太硬,咯疼了你……” 脑子里想着,嘴里就说了出来,说完,还狠狠吞了吞口水,如恶狼一样的走近夏梓晗。 “你……你胡说什么……”夏梓晗羞恼的跺跺脚。 他这表情,这眼神,那语气,夏梓晗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他此刻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龌蹉事。 她红了脸,后退两步,“我们在办正事呢,你不是说要去画图吗,你快去吩咐小厮准备笔墨,我们这就画了送去给姨妈。” 找个借口,就想要支开他。 他的眼神,太热烈了,太有侵略性,她害怕的又羞又恼,褚景琪见她要躲,哪儿肯啊。 他上前一大步,一伸手,就抓住了想要夺门而逃的她,“阿玉,你想逃去哪儿?” 坏心眼的对着她耳垂吹气。 他知道,这个地方,是她最敏|感的地方,他每次逗弄这里,她的身子骨就会变的软软的。 “你……你不要乱来,姨妈知道,会丢脸的……”夏梓晗知道逃不掉了,就乖乖的窝在他怀里,但无力的手,还是想挣扎一下,“你快住手,哎,阿琪,不要伸进去,你……” 可惜,力气没有他大,他一只手,就禁固的她不得动弹,另一只手,就伸进了她的衣襟下面,脑袋还埋进她脖子上,乱咬乱啃。 这是他最近最喜欢对她做的亲密动举动。 夏梓晗晃着脑袋,想要避开,他的唇却如影随形,怎么躲,也躲不开。 第508章 土匪 “你停下,阿琪,一会儿有下人来,我们……”她记得,他们进来时,这厅堂里的门都没关,还大开着呢。 谁要从这里路过,准会看见他们。 “不会,这个院子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其他人,早就被我遣出去了,没我命令,他们不敢进院子。” 褚景琪热情高涨,按着夏梓晗的后脑勺,逼迫她与他熱吻。 吻的心满意足了,他就松了她的唇,在她耳边道,“阿玉,你这里,比在水暮城时大了一半还要多。” 夏梓晗那叫一个恼羞成怒,羞恼的瞪他,挣扎着,“你……你琉氓,混蛋,你放开我……” 夏梓晗嗯嗯了两声,浑身发软的靠在他怀里,“混蛋,你就会欺负我。” “你是我媳妇,我这一辈子,就欺负你一个人。”褚景琪埋在她脖子上,就是说话,嘴巴也不闲着的舔了她好几下。 “别……别太大力吸,弄出印记,会被人看到了。”她无力的推着他脑袋,那力气,就跟按摩一样,根本就推不动。 “阿玉,你的味道真好,真想把你也一起带去边境。”一想到过两日,他就要近半年看不到她,褚景琪就更加不舍得放开她。 他打横抱起她,出了厅堂,转移到他寝室,轻轻把她放在床上,身子就跟着压上去。 “别……别弄皱了我的衣裳,你快起来……”衣服皱了,一会儿出去,就是傻子,也能猜到他们在这里做了好事。 她可没他脸大,能装着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你要是把我衣服弄皱了,我明儿个,就不陪你去庄子上玩了。”见褚景琪双眼通红,满脸欲|望的压过来,夏梓晗迫不得已,就使出了杀手锏。 果然,褚景琪闻言,身子就顿了顿,然后伸手解她衣服,“那就脱掉。” “不行,我们来了这么久,一会儿姨妈肯定会派人来叫我们。”夏梓晗心慌了,想要阻止他。 褚景琪却笑道,“门口有生地和马宝守着,没人进的来。” 夏梓晗眼珠子一转,突然瞪他,“你……你说,你是不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在这里欺负我?” 这混蛋,肯定早就打好了这个主意,不然,他怎么会把这里所有下人都提前遣走。 夏梓晗羞恼的瞪他,可一想到要半年看不到他,她又心软了,软的一塌糊涂。 半年时间半年看不到他,听不到他的声音,见不到他这张祸国殃民的脸,也没有他徘徊在她身边,像个跟屁虫一样,赶也赶不走,她肯定也会很想这个混蛋的吧。 这么一想,夏梓晗也有心抓紧时间,多多跟他亲热一番。 反正,她早就被这混蛋看遍摸遍亲遍了,现在才来矫情,实在是…… 这么想着,夏梓晗就脸红红的,没有阻止褚景琪的动作,反而一双胳膊,搂着他脖子,在他耳边羞赧的道,“别太过分了,就……就一会儿。” “好。”褚景琪眼睛一亮,就心跳如鼓,耳朵泛红,七手八脚的迅速把她衣服扒了。 当然,没有全都扒光,只是脱了她外面的衣裳,里面的里衣还穿着,不过,也被他解开了,露出了里面的粉|红色|肚蔸。 刚好能盖住她两处丰|盈和小|肚子的布片上,绣的是一朵妖艳的三铯牡丹,牡丹是夏梓晗亲自绣制的,栩栩如生,妖|娆万千。 褚景琪盯着它,眼神里的火一下子就燃高了三分,特别是在他灼灼的目光盯视下,夏梓晗浑身发软,浑身也有了感觉。 其中有一个,正好在牡丹花心上,看的褚景琪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 他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沙哑道,“阿玉,我想尝尝它们的味道,我想吃……” 然后,不等夏梓晗同意,就俯下身,隔着一层布,轻咬了起来。 一开始,他还能克制住力气,轻轻的咬|弄,后来,兴许是情|火太猛,他的呼吸渐渐变粗,力气也大了几分。 咬弄,已经满足不了他。 在夏梓晗惊呼下,他含住了它,疯狂的吸着,那劲道,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他肚子里去一样,夏梓晗在全身酥|麻兴|奋的同时,又都感觉了一阵阵刺痛。 她难受的整个身子都在扭动,她哭喊道,“轻点,轻点,呀,阿琪,你轻一点,那肉很嫩的,哪儿经得住你那么大力气吸,你土匪啊……哎哟……” 这死混蛋,竟然还敢大力咬她。 夏梓晗在达到极致的兴|奋时,脑子里,只想到这个。 褚景琪见她身子抽|搐的厉害,就知道,她这肯定是刺激过了头,就越发的来劲了。 夏梓晗被他折腾的浑身发软,毫无力气,只能在他身下哼哼两声,不过,褚景琪自己也没好过到哪里去,他自己的小弟弟早就涨的痛死了。 他先弄的夏梓晗舒服了,等她舒服了,就抓着她的小手,来为自己舒服。 等小两口都心满意足了后,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午时都到了,见时间晚了,两人这才匆匆去了后面内室隔间里的浴室里,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然后,匆匆出了房间。 抄手游廊下,褚景琪把她一只手抱在怀里,不停的揉捏着,嘴里还小声陪着歉意,“我多捏捏,你手就不酸了,这次都怪我,是我一时不察,忍久了点儿。” 忍久了点儿,跟一时不察,有毛银关系啊? 夏梓晗额头上,全都是黑线,她嘴巴抿了抿,最终没对他说出什么严厉的话来。 毕竟,他会这么欺负她,也是她纵容的,以前都没把他怎么样,今日还能把他怎么样不成? 第509章 全都空了 哎…… 她夏梓晗,这一辈子,算是栽倒这混小子手里了。 “还有这只手,也酸的厉害。” 夏梓晗把另一只手伸过来,让他揉揉,褚景琪从她身后,半搂半抱着她,把她两只手个整个人圈在怀里,笑眯眯的为她服务。 本来五分钟能走完的抄手游廊,硬是被二人走了十五分钟。 等二人走出院子时,已经午时中了。 卓氏派人来问了三遍,生地马宝,丝草暖玉等人,都在院门口等的快急死了,可有褚景琪的命令在前,他们着急,也不敢擅自闯进去找人。 这一会儿,见小两口总算出来了,暖玉忙上前,福了福身,语气焦急,“世子爷,郡主,你们可算出来了,夫人都差人来三遍了。” 夏梓晗就羞恼的瞪了一眼褚景琪。 那眼神,明显是再说,‘看你,都怪你,都是你做的好事。’ 褚景琪忙赔笑了两声,似乎在说,‘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一群人就急匆匆去了花厅里。 花厅里,卓氏正在跟褚宣宇说话,见夏梓晗褚景琪来了,卓氏忙笑嘻嘻的起身,过来拉着夏梓晗的手,道,“怎么样,都看完了,是不是要改动很多地方,耽误了时间?” 卓氏嘴上虽然帮他们找着借口,可那戏谑的眼神,却让人感觉她是知道了他们干的事儿,正在打趣他们。 夏梓晗的脸颊,就绯红一片。 她的脸皮薄,想到自己和褚景琪在房间里这么久,就光顾着荒唐了,连他的房间都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更别说画什么修改屋子的图哪。 褚景琪就咳咳了两声,道,“娘,我和阿玉画了几张图,但都不满意,就想着,等吃完饭,在带阿玉过去多看看,等我离开了京城,再让阿玉画了图给你,修缮屋子,咱也不差这三两天,就让阿玉好好多想想,总归是我和阿玉要住的院子,一次修缮好,免得以后在动。” “嗯,是该一次性修好,阿玉啊,你在画图的时候,就把以后孩子要住的屋子,也一并修出来吧。” 卓氏温柔的道。 她这是要迫不及待的做奶奶呢。 如果阿玉第一胎能生个孙女给她带,她就更高兴,她自己遗憾没生女儿,若能有个孙女逗弄,也不错哈。 卓氏想到软软糯糯,继承了夏梓晗和褚景琪全部优点的孙女,心里就热情万丈,恨不得催促儿子儿媳妇现在就赶紧去洞|房,把她宝贝孙女生出来。 吃了饭,褚景琪和夏梓晗又回了院子里,这一次,褚景琪不敢再乱来,夏梓晗也把这整个院子和所有屋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她发现,这所三进的院子西面,紧挨着是一个无人居住的二进院子,院子很大,有这个三进的院子一样大,只是房子少了近一半,且因为没人住,房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褚景琪告诉她,“当初,安国公府被朝廷收走时,这里的家具物什就全被老夫人搬走了,有的当了,有的给了二房,这次,朝廷归还了宅子后,没人住的屋子家具物什什么的,就没来得及添上。” 他嘴里的老夫人,是褚老夫人。 当初,朝廷来收房子之前,褚宣宇和褚景琪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搬走了,可其他屋子里的东西,除了一些原本和宅子一起御赐下来的家具不能搬外,其他的,能搬走的,全都让褚老夫人搬走了。 朝廷收了房子后,也没动,这次,原样还给了他们。 可他们回来后,整个宅子都空了。 以前有人住的,没人住的,全都空了。 他们搬进来的急,就添了几个有人住的院子,和整理出了两个客院,其余的,全都是空的。 夏梓晗闻言,就笑了,指着西面的院子道,“既然没人住,那我们就把这个院子扒了,改成一间花房,里面种上几株海棠,几株樱|桃,再栽上一丛青竹,哦,还有,再修一个假山,弄个池子,高山流水,鸟语花香,四周全都装上琉璃瓦,全都透明,再在西厢房和耳房中间开一扇门,直通花房,以后,夏天我们就可以去摆饭在花房里吃,冬天也可以坐在花房里做针线活,哦,对了,我们在花房里修一个热炕,夏天还能在里面休息,仰天望星辰,阿琪,你看怎么样?” 夏梓晗眉开眼笑的憧憬着。 褚景琪自然说好。 至于修花房的费用,虽然贵了一些,但他相信,那几万块钱,他爹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他知道,夏梓晗特别喜欢楚家那个花房,自从修了那个花房后,他每次去,都是和她在那里聊天喝茶。 他也喜欢。 只是,他从没想过自己修一个,今日,夏梓晗开口了,那美好的憧憬,说的他也心痒痒的,也有心想修一个。 褚景琪和夏梓晗就开始讨论,要在花房里修什么。 那么大一个院子,要全都修成花房,那得比楚家的花房还要大上两三倍,这婚期定在八月节,这修花房的事,恐怕就要赶紧提上日程,不然,八个月,怕是都修不好。 夏梓晗就按照隔壁院子的面积,画了一张图,里面除了亭台塘池,假山流水外,还有一个花厅,整个花厅的结构,除了四周的梁木外,用的也全是金贵的琉璃瓦,和整个花房一样,都是透明的。 花厅里,有书架,有热炕,有树,有秋千,还有一排花木架,夏梓晗说,“以后,有了孩子,就可以在这里玩耍。” 夏梓晗又在花厅四周的琉璃瓦墙壁上,设计安装帘子。 “这样,夏天,我们不愿意在屋子里睡觉的话,就可以在花厅睡觉,外面人看不到。” 白天,帘子收拢,外面就能看的到花厅里面。 “这样,我们也可以在这里接待客人,算是和主屋完全隔开。”保留了主屋那边的私密空间。 而花房这边,既可以从主屋耳放那边进来,也会在花房的另三面多开几个门,还通透空气,利于花房里的植物生长。 第510章 嘱咐 “只是,这么大一个花房,冬日取暖这一方面,可能要花费不少。”夏梓晗有些担心,卓氏知道了,会不同意。 毕竟,那么大一个花房,这一个冬日要烧的碳恐怕少不了,每年,各家各户要用的碳,都是朝廷分派下来的数量,要是不够用,就得自己花银子去外面买私碳。 私碳价钱贵,一个冬日烧下来,那么大一个花房,怕是得五六千两银子,一个月就得一千两,虽说安国公府财大气粗,可这居家过日子,谁家不精打细算的。 卓氏管着府中中馈,要是她不想每个月出这份额外的银子,她来出也行,只是那样,说出去,卓氏脸上会不好看,她担心,卓氏心里会有想法。 褚景琪揉了揉她披在腰间的发丝,道,“担心什么,这点银子,我娘还不看在眼里,再说了,你可是娘的宝贝儿媳妇,你想要的东西,咱娘肯定支持。” 听他这么一说,夏梓晗的心里就甜蜜蜜的。 等到两个人见到卓氏,把心里的打算跟卓氏一说,卓氏不但没不高心,反而兴奋的道,“哎哟,你想的太好了,那个院子,以前是二房的老二住的,打从他们搬到西院去后,那院子就一直空着,扒了也好,修建一个花房,以后,我孙子孙女也有玩的地方,这个想法好。” 卓氏高兴的手舞足蹈,又拉着夏梓晗念叨,“你都不知道,楚宅里修了那花房后,我看着就眼馋,总也想修一个,可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正好,你哪儿要修,以后,我们也多了一个待客的地方。” 然后,眼睛眨巴眨巴,又想道,“我记得,那院子不远处,还有两个二进的小宅子,要不,这一次都一起修了,以后给老二老三住,他们四岁了,再过一两年,你姨夫肯定会把他们拎去另外住,他们的院子也是时候该准备了。” 双胞胎因年纪还小,和卓氏褚宣宇还住在一个院子里,就住在他们的东厢房里,因为褚宣宇和卓氏两个人恩爱,有点空闲,就会躲在屋子里嘿|咻亲|热,老三是个闲不住的,太皮了,太鬼灵精,总喜欢打扰他们的好事,为此,褚宣宇已经暴跳如雷好多次。 卓氏估计,甚至用不了一两年,褚宣宇怕是就会受不了的把他们拎出去住。 卓氏就有心提前帮他们预备院子,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修缮不好,他们会住的不舒服。 夏梓晗又把话的图给卓氏看,还特别指出花房的那一张,道,“姨妈,你看看,这个设计若不行,那我们就在设计另外一个,一次修,我们就要修好一点。” 卓氏拿起图画,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连连点头,“嗯,这觉得这个就不错,特别是这个花厅,设计的特别好,以后宴会什么的就可以在这里开,这边……这边的花圃,我看,不如换成草地吧,这样,还能摆上几桌,以后要办什么宴席,人少的话,就直接在这里办好了。” 卓氏指着亭台下面一片花圃道。 夏梓晗嗯了一声,也觉得卓氏说的不错,就吩咐丫鬟准备笔墨,把花圃改成了草地。 绿油油的草地,也赏心悦目,不次于花圃。 卓氏又道,“这花房什么都好,只是,这离你们住的院子太近,这要是办宴席,只怕会吵到你们,而且,若遇上个不明情况的人摸进去,就不好了,我看,不如这样,你们住的院子和花房之间,就修出一条隔道来,阿玉不是喜欢蔷薇花墙么,我们就修一道三米高的蔷薇花墙好了,再在墙上开个隐蔽的小花门,这样,别人肯定想不到,又能替花房增加一道风景,你们看,怎么样?” 说着,又问儿子儿媳妇的意见。 夏梓晗仔细想了想,又想到了曾宁。 当初在楚宅,曾宁都能算计褚景琪,想要做褚景琪的贵妾。 如果是别的女人呢,若存了那份心思,趁在安国公府参加宴席的时候,从那耳放开的门摸进来,那岂不是……直通她和褚景琪的内院? 那他们还有什么秘密可保? 若是修了一道蔷薇花墙,开个隐蔽的门,他们方便去花房,而花房那边的人却过不来,这保守私密就更多了一层保障。 “嗯,我觉得不错。”夏梓晗就连声夸赞。” 凡是夏梓晗说好,褚景琪就没意见,此事就定了下来,等褚景琪初四离开后,卓氏就请人来先扒房,拆院子…… 而夏梓晗,初四一大早,就跟曾氏说要去城外庄子上住一宿,曾氏本不想同意,怕褚景琪没个轻重,提前做出什么事情来,可她知道褚景琪初五要离开京城半年后,心一软,就同意了。 不过,等褚景琪来接夏梓晗时,曾氏不放心,把拉她到一边,轻声细语的嘱咐了一遍又一遍,“你可不能任意他胡来,他年纪还小,又冲动,不知道个轻重,爱胡来,可外祖母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你姨妈说了,想八月份给你们办婚事,我也同意了,就几个月,你让他忍忍……” 说的夏梓晗一张脸颊就跟着了火一样红红彤彤的。 她羞赧的嗯了一声,心里却想,‘外祖母啊,你的外孙女早就被那混小子占光便宜,除了没破身子外,什么地方都让那混小子摸遍亲遍了。’ 等到上了马车,脸上的绯红还没褪去。 褚景琪心情好,搂着她,柔声问,“外祖母都跟你说了什么,你脸这么红?” “没什么。” 她怎么好意思把外祖母的嘱咐跟他说,难道要告诉他,外祖母怕他把持不住,在婚前,就把她给吃了? “真不告诉我?”见她脸颊越发红了,褚景琪很是怀疑她的话,“告不告诉我?”手伸到她的腋|下,故意挠了一下痒痒。 “别……阿琪,我怕痒,别挠这里。”夏梓晗扭着身子,躲避他的手。 “那你告诉我不。” “好,我说,我说还不行么,你快住手,好痒……我要笑了。” 第511章 月事 夏梓晗身子扭来扭去躲他的手,最后,只好臣服在|他的霪威之下,把曾氏的担心说了出来。 褚景琪就搂着她,搂的紧紧的,唇贴着她的耳朵,蛊惑道,“我倒是想吃了你,可在洞|房花|烛之前,不能吃,阿玉,今晚上,你可得补偿我……” 补偿,当然是要她用手为他服务。 夏梓晗脸红红的,羞的抬不起头来,嘀咕道,“我手还酸着,又要……” 昨日,她为他服务两遍,把她手酸的……现在想想,手指头还发麻呢。 褚景琪哈哈大笑,捧着她脸,重重亲了一口,“阿玉,你真让我喜欢的要命,来,宝贝,我来帮你揉揉。” 抓起她两只手,就温柔的揉捏起来,夏梓晗也乖顺的靠在他怀里,享受他的服务。 马车走的很慢,赶车的生地似乎故意拖拉马车的速度,等他们到达温泉庄子上时,已经快午时。 马车直接停在了褚景琪的温泉庄子大门口,早就得到消息的田庄头,也带了人过来给夏梓晗褚景琪请安。 夏梓晗被褚景琪扶着下了马车,见田庄头,就笑着点头,“不用理会我,你们该干嘛干嘛,我住一天就走,就不过去了。” 她今日是特意来陪伴阿琪的,田庄头那边,怕是没空过去了,不过,这庄子上有田庄头坐镇,她也放心的很。 虽说不过去,不过,她还是派了暖玉过去,给在庄子里的每个人,都发了一个大红包,算是过年,沾一沾她这个东家的喜气。 田庄头十分高兴,送了不少他们庄户人家过年时做的小吃食给暖玉,让她传达他们对东家的感谢。 夏梓晗则被褚景琪拉着进了屋,两个人在屋子里温存了好一会儿,才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吃饭。 吃完饭,褚景琪又把下人全都遣走了,他抱起褚景琪就去了温泉室,把她扒光了……这一次,是真的扒光,一根线都没留,两个人就沉入了温泉中,舒服的泡温泉。 “可惜,大冬日,这水里的没有花瓣,不然,这整个屋子都会香气弥漫。” 夏梓晗坐在池子里,闭着眼,靠在他胸前,喃喃道,嘴里还时不时的吟吟一两声。 他从后面搂着她,两只手伸到她前面。 这玩意儿,越玩越好玩,最近,他似乎玩上瘾了…… “等我夏天从边境回来,我们再来这里玩,那时候,就有花瓣了,要不,让下人在暖棚里种一些,我看那几个大暖棚里的果树都长的很好,年前你送去安国公府的樱|桃,娘说吃起来也甜,和秋季的水果没分别,娘打算修花房时,在花房里也种上两颗。” 他眼神热了三分,嘴里又道,“娘还让我问你呢,你喜欢吃什么水果,花房也够大,她想多栽几颗果树,秋天开花,过年时,正好吃新鲜水果,还想向你借果农,教导安国公府里的果农怎么配置出夏季开花,冬天结果的果树出来。” 他往前凑了凑,把她整个身子都裹在了怀里,双手交叉抚弄把玩着。 夏梓晗早已气喘吁吁,脸色绯红,声音娇|媚的都能溺出水来,“嗯,我知道了,到时候……啊,让田庄头派个果农过去就是,这暖棚里,有好多果树,姨妈要栽,到这来拿树苗,啊……阿琪,你轻一点捏……我受不了。” “宝贝,这样就受不了?”他俯身,轻轻含了一下她的耳垂,又邪笑道,“那可怎么办,我还没开始呢。” “别,别玩太过火,不然,你又要痛了。”她抓住他在她胸|前作乱的手,还威胁道,“你要是痛了,我……我不会再理你。” “我已经痛了,宝贝,你摸摸看。”反手把她的手拽着,就往自己哪儿握去,“这里,涨的我痛的我脚指头都快抽了,你也不可怜可怜我。” “我可怜你,那是你活该,你要是不贪心,能痛么。”感觉到他的‘那玩意儿’又烫又大了起来,夏梓晗没好气的拍打了它一下。 “哎哟,宝贝,你要谋杀亲夫啊。”褚景琪夸张的叫了一声,然后,又邪笑道,“小妖精,居然说我贪心,我要是贪心,早就把你吃干抹净了,我没彻底把你啃吃了,不就是心疼你,于心不忍么。” “那你有本事,成亲后,也心疼我,不要把我啃吃了。” 论嘴仗,夏梓晗绝对不会输给他,可论力气,十个夏梓晗,都比不过他一个。 他一捏她,她身子就发软,全身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 这一辈子,她怕是难以翻身了,只能受他欺负。 夏梓晗在心里即甜蜜又气愤,偏偏拿他无可奈何。 突然,夏梓晗眉宇拧了拧,变了脸色道,“阿琪,我肚子好像有点痛。” “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痛你了?”褚景琪吓得跳了下来,脸色都白了,打横抱起她,就往池子上面跑。 把她放在软塌上,焦急道,“哪里痛,要不要紧,我给你揉揉。” “是……是小|腹痛哪。”夏梓晗脸颊嫣红,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有点下坠的感觉,应该是快来……快来那个了。” “不是初十来的么,还没到时间呢。” 和她有过不止一次两次的肌|肤亲密后,褚景琪自然也知道了女子每个月都会来月水,夏梓晗是十一月初十来的,他记得很清楚。 十一月初十,十二月初十,按算,应该这个月初十才对,可现在才初四。 “我……我怎么知道,这半年,一向很准的。”夏梓晗郁闷了。 她左手,捏着右手的脉门,静了一会儿。 见她脸色微微变了几分,褚景琪就一脸担忧,“不会……不会是这几日,我玩的太过分了,玩坏了吧?” “你还知道你过分了呀。”夏梓晗没好气的朝他翻白眼。 第512章 容三道歉 然而,对上他一双满含担忧的眸子,她心又软了下来,“你也别担心,吃几服药汤,调养几日就好了,没大事。” 这厮,打从皇上下旨要他去边境买马后,他就更加黏她了,逮着时间,就要把她往死里折腾一番,一副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黏在她身上不下去的架势,害的她这几日情绪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兴奋,一会儿害怕,就乱了月事的日期。 听她这么说,褚景琪就懊悔了,这一会儿,也没了风花秋月的兴致,小弟弟也沮丧的蔫巴耷拉了下去。 他道,“下次我会注意,阿玉,下次我再胡来,你就阻止我。”他虽然喜欢把玩她的身子,但是更担心她的身体。 若玩坏了她身体,他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够。 夏梓晗见他这样,心就更软了,细声细气道,“好了,我没事,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保证我没事,你快去跟暖玉说一声,让她把东西准备好,没有带来,就临时缝制一个也行。” “嗯嗯,我这就去。”褚景琪大步往外走,连衣服也没披一件。 暖玉几个一直都守在卧室门外面,褚景琪并没有开门,只站在门内吩咐了她一声。 吩咐完,他就赶紧回到夏梓晗身边,生怕她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一会儿,他也没心情泡温泉了,他帮夏梓晗擦了身上是水迹,又笨手笨脚的要给她穿衣服,夏梓晗道,“我来,你也穿你自己的。” “别,你肚子痛,还是我帮你。” 褚景琪愧疚的要为她做些什么,他心里才会好受,不然,他都快要心疼懊悔死。 给夏梓晗穿好了,他也七手八脚的穿上了里衣,然后,弯腰抄起她,抱回卧室。 把她安放在床上,盖上被子,道,“你先在被子里暖和暖和,我吩咐了暖玉煮红糖水来,应该快了,你再忍一忍。” “嗯,已经好些了,没刚才痛了。” 其实,比刚才更痛了,不过,见他担心的脸色都白了,她心疼,才故作不怎么痛了。 褚景琪却不敢放松,坐在床沿上,握着她的手,任凭夏梓晗怎么说她没事,他也不放开。 直到暖玉在外面敲门,褚景琪这才松了手,起来去开门,夏梓晗还在他后面道,“你出去,让暖玉进来。” 然而,他没有让暖玉几个进来,只是把她们手上的东西接过来,就又关上了门。 他一手拿着一个托盘,一个托盘上是一罐煮的红糖水和一只空碗小勺,另一只托盘上放着一条干净的用羊山皮缝制成的带子,走了过来。 放下托盘,他拿起了那根带子,朝夏梓晗走来。 夏梓晗脸颊艳红,娇嗔道,“你出去,这是女儿家的事,你一个大男人不能在这里,就是那……什么带子,你都不能碰。” 古代素来有男人不碰来月水的女人的说法,甚至在那几日都不会见到那女人,觉得那东西是污秽的东西,会污了他们的财气福气官运。 可褚景琪不信,他向来没那么多讲究,他笑道,“我是担心媳妇肚子痛,一个人不行,我是特意留下来帮忙的。” “不用你帮忙。”夏梓晗坐起身,挥手就把他手上的东西拿在手里,挣扎着要下床,“我……我去浴室那啥……你要是不出去,就留下好了。” “啊……”刚掀开被子,人就被褚景琪抱了起来,“媳妇,那我抱你过去。” “那你抱我到浴室门口就行。”人都被抱了,夏梓晗也就没跟他客气,兴许是因为他的体贴关心让她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样甜,她的肚痛好似减轻了些。 褚景琪直接抱她进入浴池,直到她站稳,他才出了浴室,守在门口。 只等了两分钟,他就听到了脚步声,褚景琪推开门,就见到夏梓晗一手揉着小|肚子,眉宇皱起,往这边来。 他走过去,把她抱起,又回了寝室,把她安顿在床上。 倒了红糖水,哄了她喝下,才让她睡下。 “是不是很难受。”褚景琪爬上了床,钻进了被子里,“我用内力给你暖一暖身子。” 说着,一只手伸进她衣襟,抚在她小|腹,很快,夏梓晗就感觉到了一股温热的气息,渗透进她的体内,本来还有些隐隐作痛的小|肚子,瞬间就缓解了不少。 “还痛么?”他轻轻问。 “不痛,你的手好暖和。”夏梓晗的眉宇都舒展了,舒服的直哼哼。 褚景琪的眼神,瞬间溺的都能滴出水来,“我这只手,今夜只为你服务,为你暖小|肚|子,以后,你来月水,我也这样给你止痛。” “说话可要算数。” “嗯,算数,跟阿玉说的话,一定算数。” …… 果真,这两日,除了吃饭玩,两口子就关在房间里。 有时候,夏梓晗靠在褚景琪怀里,翻着一本厚厚的杂记看,看到有乐趣的地方,还会和褚景琪讨论一番。 有时候,两人什么也不做,只静静的相拥,或者轻轻的说话,褚景琪把他在战场的事情,都当成故事,讲给夏梓晗听。 夏梓晗很喜欢听,总是缠着他讲更多,直到第二天下午,褚景琪不得不启程时,两个人才出了房间。 一个启程去边境,一个回京城,同了一小段路,褚景琪索性绕路,把她送到了城门外,小两口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送走了褚景琪后,夏梓晗的心就跟被人挖空了一块一样,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就连她每个月要给翠玉轩玉纱阁描花样子都没有了灵感。 好在,祁兰做这一方面有了经验,这一期的花样子,是祁兰描出来的,看着,也有八分夏梓晗的风格,新颖又高贵。 等到初八,容三遵旨,一拐一瘸的前来赔礼道歉,是楚月熙出面接待了他。 楚月熙跑江湖多年,豪爽惯了的人,第一次和满肚子诡计,心胸狭窄的容三打交道,对他的印象自是不好。 而容三送的礼物,因是遵皇上旨意,夏梓晗不好拒绝,只让楚月熙代为她收下了,她借口身子不舒服,也没出去见他。 第513章 曾家来人 那礼物,夏梓晗看也没看,就赏给了楚琳,乐的楚琳豪爽的拿出私房银子,去了百味糕点铺,盛了三斤点心回来,请暖玉几个人吃。 等过了上元节,安国公府那边就请来了木匠瓦匠花匠等人,修缮院子,楚宅这边,则紧锣密鼓的筹备的曾静的婚事,夏梓晗也忙的无暇去思念褚景琪。 不过,褚景琪七日一封信,必送到夏梓晗的手中,而送信的人,不再是马宝和生地,而是几个暗卫接下了这档子任务。 等到正月末,曾家送嫁妆的人也总算到了。 这一日,曾氏领着夏梓晗,楚月熙,曾静,和闻讯赶来的廖静堂,假回来的曾毅然,一起去了城门口迎接。 来的人,除了曾静的母亲曾三奶奶和天哥哥曾家五少爷外,还有曾宁的父亲和母亲曾四爷和曾四奶奶。 曾宁出嫁的事情,曾氏已经写信告诉了曾四奶奶,而曾宁意图算计褚景琪的事情,曾氏也如实告知了。 虽然得知自己女儿做错了,可曾氏把曾宁嫁给了一个乡下地主的儿子,这让曾四奶奶怎么想也难受。 曾宁是她亲女儿,是她一手教导大的,在送曾宁来京城之前,天知道她有多不舍,可她也知道,要为了女儿好,就得让女儿来,让她在京城里找个好婆家,最好是勋贵世家,有权有势有地位,做个勋贵世家的少夫人,给他们四房长脸。 可是,她的满腔期盼,却盼来了曾宁嫁入一个乡下地主儿子的事情,一想到自己宝贝了十几年的女儿,如今去做了一个村妇,曾四奶奶怎么想,怎么难受,在看到曾氏时,眼里也多了几分埋怨,认为是曾氏是怨恨曾宁,害怕曾宁会抢了她外孙女的未婚夫,才故意在事发时,早早的把曾宁嫁了,还嫁给了一个种地的秀才。 在曾氏和曾家三奶奶手握手,亲热的说话时,曾四奶奶就站在一旁,脸上的笑,怎么看,都带着一丝阴霾。 曾氏注意到了她的神色,也当着没看见,只是淡淡的和她还有曾四爷打了招呼,就介绍了夏梓晗,廖静堂,楚月熙给曾家来的人认识。 曾家的人过来给夏梓晗行礼,夏梓晗微微避过半个身子,又还了半礼。 举止优雅,风姿绰约,娉婷婀娜,尤其是她那张脸,更是让人一望就再也移不开视线,真正个貌若天仙,国色天姿。 “哎哟,这就是我那郡主外甥女?长的可真不是一般的标志,这容貌,天啊,啧啧啧,可真漂亮。”曾三奶奶拉着夏梓晗,就是好一阵夸赞。 “哪里,一张外皮罢了,当不得三表舅妈如此夸赞。”夏梓晗以淡笑回之,“三表舅妈长途跋涉,一定累了吧,我看,我们还是早点回府吧,这里是大马路上,人来人往的,灰尘也大……” 说话也不方便。 “看我,一见到大姑,我这嘴巴就闲不住了。”曾三奶奶笑着拿帕子捂了嘴。 曾家带来的两份嫁妆和一份聘礼,加上他们带来的礼物,和她们的日用,一共装了十八辆马车,还有请来的二百个护卫,自家带来的护卫小厮丫鬟婆子共五十多人,这一条长长的车队,早就吸引了进出城人的瞩目。 站在这里聊天,真不是那么回事,都快堵住城门口了,要不是那守城门的官兵认出了楚玉郡主,恐怕早就来赶人了。 曾三奶奶笑了几声,拉着女婿廖静堂又说了几句话,一群人这才上了马车。 夏梓晗早就吩咐下面的人,在内院搭建了一个大库房,专门堆放曾家人送过来的嫁妆聘礼等物品,而且这东西搬进搬出,为了避免意外,夏梓晗都没让楚家的人插手,搬进搬出,都是曾家带来的下人动的手。 东西搬完,那库房钥匙,当即就给了曾家带来的管事妈妈。 且这个库房是搭建在曾静曾宁住的院子中间,通道只有两个,只能从她们院子里新开的一扇的小门,才能直通这个库房,从外面则不能。 而曾宁以前住的院子,夏梓晗也早早的就吩咐人打扫出来,给了曾家四奶奶夫妻住。 而曾家五少爷曾毅若,住在外院,和曾毅然住在了一个院子里。 夏梓晗本来还给曾三奶奶另外准备了一个客院,不过,曾三奶奶说曾静就要出嫁了,以后,她们母女俩见面的机会也少,就想母女俩住一起,好好说说话,曾三奶奶就住进了曾静的院子里。 把他们的住处安排好后,晚上,楚家就为他们摆了几桌接风洗尘宴。 酒宴上,曾三奶奶上杆子巴结曾氏和夏梓晗,一整个晚上,都谈笑风生,眉开眼笑,十分感谢曾氏为曾静找了这么一个好婆家,还找了那么一个前途无量,玉树临风的好女婿。 而曾四奶奶,则一直都是阴霾个脸,时不时的瞄曾氏和夏梓晗几眼,那眼神,活像她们买了她亲生闺女一样。 曾氏面上不显,心里则哀叹了一息,看来,她早早的把曾宁嫁了,是把这个四侄儿媳妇彻底得罪了。 可是,要不把曾宁嫁了,万一她又做出什么事儿来,曾家的脸面还能保住? 上次的事知道的人少,曾家人来京,就还能保留一些脸面,要是曾宁再做出什么事儿来,不但是曾家的脸会丢光了,就连楚家的脸面也得跟着一起丢。 这样的意外,她可是不想再出。 再说了,若曾宁对褚景琪不死心,万一哪一次,被她得逞了,那玉娘和阿琪又要怎么办? 他们那么要好,中间是插不进一个人的,可若是被曾宁得逞,这个人不要也得要,那阿琪和玉娘岂不是要痛苦伤心一辈子。所以,就算为了褚景琪和夏梓晗,这个恶人,她也会做,她也会把曾宁早早嫁出去了事。 曾四奶奶若想不通,她要埋怨,那就埋怨她好了。 反正她年纪大了,也活不了几年。 宴席散了,曾氏回到屋里,就小声跟苏妈妈说,“哎,早知如此,我早该把她打发了,也免得出了这意外。” 第514章 怀疑 虽然曾氏没直说,这个她是谁,但苏妈妈立马就听出了她嘴里的她,是指曾宁。 因为,这一个晚上,曾四奶奶的脸色都不好看,不阴不阳的,看了让人心里不舒服。 苏妈妈道,“老夫人,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法,她没那个缘法,非要强求,结果却害了自己,这是她咎由自取,不怪老夫人。” “哎,她那品性,也隐藏的深,这几年,我也没看出她是那样人。”曾氏有些埋怨曾宁了。 这几年,她对曾宁曾静,可以说,就跟亲孙女一样,吃的喝的穿的戴的,一样没少过,可是……曾宁却恩将仇报,算计褚景琪,觊觎夏梓晗的未婚夫。 可以说,曾宁这是触及到她的底线了,不然,她也不会这么草率的把她给嫁了。 实在是曾宁心思藏的深,她怕以防万一。 苏妈妈道,“我看静表姑娘就不错,这都是一个家里的姑娘,这品性却天差地别。” “嗯,静姐儿是不错,今日廖二少爷那眼神,就定在静姐儿脸上都不错眼,就知道,他是喜欢静姐儿的。” 提到曾静,曾氏的脸色好看了些。 而这边在谈,曾四奶奶那边也在谈。 曾四奶奶进了屋,就把门关上,把下人全都关在了外面,跟曾四爷发火道,“四爷,那还是你亲大姑么?她给六丫头找了个三品大员的儿子,可你看看她给我们宁儿找的是什么?一个种地的秀才,她那是把我们宁儿当成了低贱的村姑打发呢。” “四爷,宁儿那可是我命根子啊,你可不能不管宁儿啊,我们不能让她待在苦哈哈的村里过做一辈子村妇四爷,我们不救她出来,以后,我们四房的脸,就没法在外面抬起来了。” 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 曾四爷脸红脖子粗,朝她怒吼道,“哭……哭什么,你也好意思埋怨大姑,生出个不要脸的东西,你也好意思哭?” 随着曾四爷的骂声,曾四奶奶哭的更大声了,“四爷,你没良心啊,宁儿可是你亲闺女,你还没见到人呢,怎么就骂上她了,有事,那也得听听女儿的辩解啊,兴许是人家污蔑她呢。” “我们宁儿,四爷,你也没少教导,她是个什么兴致的人,你心里也有数,怎么就去算计郡主的未婚夫了?她又不傻,吃饱了撑的,去抢郡主的未婚夫?” 楚玉郡主,她见了,修养,容貌,身份,样样都顶好,可以说,比曾宁高太多,曾宁又不傻,会去抢她未婚夫? 曾四奶奶心里就怀疑,此事是楚老夫人污蔑了曾宁,她不相信曾宁会做出那种事情来,她心里压根儿就没想过,她女儿是打算去给人当妾,才会舍下脸来算计褚景琪。 曾四奶奶哭,哭的曾四爷脸色铁青,可也没有阻止她哭闹,他就这样坐着,听了她许多话,心里想着往日乖巧听话的女儿,他心里也跟曾四奶奶一样,不信曾宁会做这种以卵击石的事情来。 曾宁是一个从骨子里骄傲的人,也是个从不吃亏的人,她是不会抢郡主的未婚夫。 万一失败…… 她…… 可曾想过? 曾四爷也怀疑了。 可他又不想不信任大姑,他大姑是向着曾家人的,是不会无缘无故害曾宁的,除非,曾宁真的做了什么? 曾四爷唤了个小厮进来,吩咐他去调查曾宁的事情。 曾四奶奶见了,这才没了哭声。 只要她夫君肯派人去调查,她相信,没有不透风的墙,真相总有会浮出水面的那一日。 若是楚老夫人冤枉了曾宁,那她就一定会给女儿讨个公道,楚老夫人不给她女儿一个交代,她是不会罢休的。 可惜,两日后,曾四奶奶的期盼失望了。 两日后,曾宁的贴身丫鬟,受曾宁之命,前来送东西给曾四奶奶。 只是一些乡下的土特产,说是送给曾四奶奶和曾四爷尝尝。 曾四奶奶就问丫鬟,“那件事,到底如何,你个奴才如实招来,敢不说实话,小心你老子老子娘和兄弟的命。” “奶奶,这一切,都不关奴婢的事啊。”丫鬟害怕了,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丫鬟是曾家的家生子,父母兄弟姐妹都在曾家为奴,丫鬟一听曾四奶奶的威胁,哪儿还敢不说实话,连忙把曾宁的心思全盘和出,一丝都不敢存着。 “奶奶,自从姑娘她……她见了褚世子后,就日夜茶不思,饭不想,魂牵梦系,寝食难安,短短三五天就瘦了一大圈……” “姑娘对在前院扫地的一个叫小愣子的小厮有恩,姑娘喜欢上了褚世子之后,就让小愣子做了眼线,每次,褚世子来探望郡主,小愣子都会送消息过来。” “姑娘想尽办法想往褚世子身边凑,可是……褚世子每次来,都会拉着郡主在花房里说话,三百米外,都有人守着,谁也靠近不了,姑娘使劲手段,也见不着褚世子一面。” “姑娘想见褚世子,想的天天晚上睡不着,奶奶,姑娘是真心喜欢褚世子,她也不想跟郡主抢,姑娘她……她只是想做褚世子的妾而已,可姑娘见不到人,老夫人又要给姑娘相看婆家,姑娘着急,就……就提前去了花房等人。” “那次,姑娘倒是见到了褚世子,可褚世子没看姑娘一眼就走了,姑娘很伤心,就想跟郡主说话,想把心思透露给郡主听,求郡主给她条活路,可没等姑娘开口,郡主就说有事走了,都没跟姑娘说上两句话。” “姑娘害怕老夫人会把她嫁给别人,就……就心急的想把褚世子骗去一所废弃的院子里,生米煮成熟饭,成就好事,这样,褚世子就是想赖也赖不掉,可是……姑娘吩咐奴婢找人,奴婢找了,找了许久,也没找到褚世子,不知道褚世子去了哪里。” “姑娘着急,就去了垂花门,问了守门的婆子,那守门的婆子说褚世子没出垂花门,还在内院……姑娘就着急了,就想在垂花门不远的树后面堵褚世子……后来,堵……堵上了。” 第515章 作死 “姑娘扑上去,投怀送抱。” “姑娘说,只要褚世子抱了她,她就要让褚世子不得不娶她,不然,她就会以死相逼,就是老夫人,也不敢担下逼死侄孙女的罪名,到时候,老夫人一定会答应她嫁给褚世子做妾。” “姑娘都打算好了,本以为,一切都会如愿……可是……姑娘扑上去时,褚世子避开了……姑娘摔了,就那样摔地上了。” “后来,老夫人把姑娘关了,奴婢见到姑娘时,姑娘手心都摔破了,奶奶,姑娘真不想跟郡主抢的,只是……只是太喜欢褚世子了,想在他身边照顾他而已……奶奶,奴婢来时,姑娘说,让奶奶救救她,她不想跟个没钱没势没地位的人过一辈子。” 说到这,丫鬟的脸色有些异色,有些可惜的表情,“姑爷是个好人,对姑娘很好,就是身份低了些,也不低,年纪轻轻,就是秀才老爷了,就是没褚世子长的好看,姑娘瞧不上,也从不给姑爷好脸色,奶奶知道,姑娘从小就是个爱美的,姑娘自己爱美,也喜欢长的俊的少年,偏偏姑爷长的普通,其实,那也不是普通,还是有些俊的,只是没褚世子好看,也没二王府的小王爷好看……” “怎么又是小王爷?”曾四奶奶身子,身子微微颤抖道。 “二王府的小王爷长的好看,姑娘见了,很是喜欢了一段日子,不过,那小王爷很少来楚家,姑娘能见的次数不多,就见过一次,褚世子几乎天天来府里探望郡主,姑娘想见,本以为能天天见到,可偏偏一面都见不到……姑娘心难平,又害怕老夫人随便把她给许配了,就……就一时冲动,做了那事……奶奶,你别怪姑娘,姑娘也是喜欢褚世子喜欢的紧。” 听到这,曾四奶奶的脸色灰败极了。 就像是一个大大的皮球,突然没了气一样,整个精气神都蔫吧了。 她满心期盼,那件事是大姑冤枉她家宁儿,可没想到,实情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怪不得,大姑会等不及他们到来,早早的就把宁儿嫁出去,还嫁的远远的。 怕是大姑是担心宁儿会再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来吧? “胡闹,简直是胡闹……” 曾四爷气的脸色都青了,指着曾四奶奶,大骂道,“都是你宠出来的好闺女,居然不要脸的做下那等事,还找借口……喜欢,喜欢就能去算计人家?喜欢就要去抢表姐的未婚夫?” “那可是她表姐夫,这两日,你也没少听到吧,这几年,宁儿在楚家,大姑和楚玉郡主可没薄待她,一年四季的衣服,一年几套首饰,那可都是楚玉郡主送的,还有每个月的银子,比在曾家都多几倍,那都是大姑看在她是曾家人的份上给的,大姑和楚玉郡主把她当亲人照顾,她……她却……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曾四爷气的跺脚,又气急败坏道,“楚玉郡主,那可是大姑的眼珠子,是她的命根子,那是宁儿的算计没得逞,就是得逞了,大姑也不会为了一个养不熟的侄孙女,在她命根子的心上捅上一刀。” “这两日,你也从下人的口中得知了,人家楚玉郡主和褚世子,那是打小的感情,两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楚玉郡主与褚世子还有救命之恩,褚世子岂会为了宁儿,而委屈了楚玉郡主,宁儿那是痴心妄想,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就是她得逞了,大姑会委屈楚玉郡主,我也不会,我们曾家,就没有给人做妾的女儿,我告诉你,那是大姑早早的把她给嫁了,不然的话,我会亲自带她回家,送她去家庙。” 曾四爷怒火滔天的当着那个丫鬟的面,就把曾四奶奶骂了一顿,骂的曾四奶奶羞的无地自容,捂着脸,嚎啕大哭。 曾四爷气道,“你还哭,你还有脸哭,还不赶紧去库房,挑几样东西送去楚玉郡主那儿,给她赔礼道歉。” “还有……”曾四爷顿了顿,又道,“宁儿已经出嫁了,她过的好与不好,以后,都是她自己的事情,我曾家嫁出去的女儿,没有接回来的,你若想去接她回来,那就连你也不要回来了,我曾家,丢不起那个大脸……” 要是之前怀疑曾宁是被冤枉的,曾宁想回京,曾四奶奶或许还会拼上老命,为女儿博出一个生机,可现在…… 曾四奶奶哪儿还有脸去接曾宁回来啊? 何况,丫鬟也说了,田家姑爷对曾宁很好,是曾宁自己看不上人家,作死…… 曾宁是她女儿,她什么脾气,她十分清楚。 除非是让她如愿,她才会不作,才会消停下去,不然,无论把她嫁给谁,她都会看不上眼。 这个女儿,就是太傲娇任性了。 可是,在京城,傲娇就要有傲娇的资本,而曾宁,不论是家世,身份,才学,还是容貌,都差京城贵女一大截,更是差楚玉郡主一大截,宁儿她没有傲娇的资本。 没有这个资本,还想傲娇下去,到最后,就只有她自己吃亏的份。 她这个做娘的,也无能为力。 曾四爷见她不吱声,那满肚子的火这才下去了一些,又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宁儿出嫁时,是大姑拿出的银子,给她置办的嫁妆,我们给宁儿带来的嫁妆也用不上了,我想把她全部给楚玉郡主做添妆,楚玉郡主的婚事在八月份,那时候,我们怕是都不能赶来参加了,但这份添妆,不能少。” “四爷。”曾四奶奶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丈夫,“那里还有一大半都是我的陪嫁,你怎么可以全都给郡主?” “我的那些陪嫁,还是给宁儿送去吧,不管怎么说,宁儿就是做错了,那也是我们的女儿,我疼爱了她十几年,总不能什么都不给她吧?以后,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上宁儿一面,兴许……这一辈子也……家里公中给的那些,就给郡主做添妆吧,那也不少了,不比大姑给宁儿的嫁妆少。” 第516章 宴会 曾四爷埋头喝茶,一杯茶快喝完时,才点了头,道了声,”随你。” 这是答应了。 曾四奶奶就吩咐身边的贴身妈妈,拿单子,去库房清点出她的陪嫁出来,然后又把曾家公中给曾宁的那一部分嫁妆,另外清点出来,给夏梓晗送去。 曾四奶奶和曾四爷二人亲自给夏梓晗送去,并为曾宁做过的事情,给夏梓晗道歉。 曾四奶奶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为自己女儿道歉,说她教导无方,无脸羞愧见人。 曾四爷也是一脸羞愧,没脸见人的样子。 夏梓晗对于他们到来,很是惊讶,不过,道歉的事,她落落大方的接受了,至于那三大车的添妆,夏梓晗说什么也不接受。 “外祖母是宁表妹的姑祖,给宁表妹置办嫁妆,那是应当应份的,可我却没道理要四表舅这些添妆,若是因为宁表妹做的事,那更没有必要,那件事都过去了,我也没放在心上,这些东西,原本就是曾家给宁表妹准备的嫁妆,我看,你们还是给宁表妹送去吧。” 说什么也不接受。 曾四爷满脸失望,最后,还是挑了几样好东西留下,一件是红木镶嵌贝壳花卉六条屏,还有一件是孔雀蓝釉暗刻麒麟纹三足香炉,和一套金丝绣双凤床帘。 这几样,都是曾家这几年收集给小辈做陪嫁的东西,东西都是好的,件件拿出去,都能让眼睛一亮。 夏梓晗见东西不多,且曾四爷夫妻也有这个心意,若她继续推辞,那就外道了。 她想了想,就笑着收下了。 曾四爷两夫妻走时,夏梓晗还吩咐下人包了几斤点心,让他们带过去吃,“是京城一家叫百味糕点铺卖的点心,在京城有名的好吃,你们一样拿回去几块尝尝,要是觉得好吃,派个丫鬟过来说一声,明儿个,我再派人去买。” 夏梓晗笑意盈盈的起身相送,那温和如风的面容,一点儿郡主的架子都没有。 曾四奶奶低着头,笑着应了,但心里却蔫蔫的。 楚玉郡主不管是为人处事,还是才学外貌,都要高出她家宁儿太多,也怪不得那褚世子,见到宁儿这样的小美人儿投怀送抱,都会无动于衷。 任何一个男人,有这样一道美味佳肴在眼前,恐怕都不会对小菜小点心动心吧。 送走了曾四奶奶和曾四爷,夏梓晗就回了屋里,唤来崔妈妈,把那三样东西登记上册,送到库房里去。 崔妈妈因了一声,就领着几个小丫鬟,把东西抬走了。 楚琳气岔,冷哼了一声,“我看那曾四奶奶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那日晚上……宴席结束后,她回去,还哭闹了一阵呢。” 然后,不好意思的嘿嘿的笑了,“阿九去听墙根了,曾四奶奶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咱们楚家人聚众欺负了她女儿一个人似得,还怀疑老夫人是故意把她女儿嫁去那么远……还口口声声说她女婿是一个种地的秀才,比不得廖家二少爷身份高贵,哎哟,她女儿做出那种事情来,还想跟人家静表姑娘比,真是不要脸。” 说完,还呸了一口,又道,“依奴婢看哪,那曾宁的脾性,就顶顶像极了曾四奶奶,是个面善心恶的。” 曾四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夏梓晗还看不透,总觉得她做作的样子,有时跟曾宁的作风一样,不过,倒是曾四爷,眼正脸方,看着是个正直严厉的人,身上有着曾家人正派的作风,相信就算曾四奶奶心里有什么为女儿不甘的心,有曾四爷压着,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她倒不担心,有曾四爷在,还能容许曾四奶奶会跟着曾宁一起作妖。 不过,还是派人看着点,毕竟,再过十几日,就是曾静的婚事,她也不想在曾静的大婚之日,出什么意外。 “吩咐阿九监视那边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什么异动,就来报告。”她吩咐道。 楚琳嗯了一声,“主子,听说曾宁派了个丫鬟来,咱们要不要派人跟着?” “嗯,去吧,跟紧了。”她也不相信,依曾宁的性子,会这么容易就认命的在田家过日子。 她相信,曾宁一定还会做作出什么妖来。 不然,就不叫曾宁。 次日,曾四爷和曾四奶奶二人向曾氏告辞,要去倞淮城给曾宁填补嫁妆,再顺便去曾毅然的任上看看。 曾氏就问,“护卫够不够,楚家还有十多个护卫,要不你们带过去?” 那十多个护卫,原本是要跟着楚月熙去宫里的,不过,今日楚月熙沐休,那些护卫也就在府里当差。 曾四爷就道,“我们带了二十个护卫来,还有一批小厮长随,够了。” 至于雇佣的那二百个护卫,将他们送到楚家后,就拿了雇佣金就离开了。 曾氏就没在说什么。 曾四爷吩咐小厮,将其余的嫁妆全都装车,然后把曾家带来的二十个护卫,十多个下人全都带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倞淮城。 而次日,就是楚家特地为曾家来的人,举办的宴会,曾氏邀请了几户交好的人家过来认认人,也正好,让曾四爷和曾四奶奶躲过了这个让他们羞于见人的场面。 特别是廖家,这次,廖家的几位夫人和几位出了嫁的姑奶奶都来了,连窦家的大少奶奶也来了。 曾三奶奶是个能说会道的,她一个人一张嘴,就能顶过廖家四位夫人的四张嘴,廖芳怡偷偷跟夏梓晗说,“我二嫂子的母亲也太能说了,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说的,好在她对廖家满意,对我二哥,不然……” 那意思是,曾三奶奶若是对廖家不满意,还不知道会怎样那话挤兑廖家的人呢。 这曾静嫁进廖家,算是高嫁,廖静堂的人品和长相又都十分优秀,曾静能嫁给他,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曾三奶奶在他面前,就没敢拿出岳母大人的派头来,而是句句夸赞廖静堂的好,夸赞廖家人好,当然,也少不了夸自个儿的女儿好。 第517章 廖芳怡的亲事 见到卓氏时,曾三奶奶更是眼睛冒光,“哎呀,我家楚玉能定给你家,你可是前世修来的这个好福气,可不是我说,我家这个外甥女呀,那是样样都好,我都恨不得把她拽回家当闺女养去。” “你儿子娶了她,那是大福气。”竖起大拇指,把夏梓晗夸了,又把褚家的人夸了,然后见到了双胞胎,当时就从荷包里掏出了两块玉佩来送给他们,说是见面礼,这等利落爽快的行事作风,连夏梓晗都另眼相看。 廖芳怡就捂着嘴乐。 等二王妃领着清慧郡主来时,曾三奶奶这才收敛了些。 曾三奶奶也是个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廖家人面前,她可以表现的伶俐利落一些,那是因为她是廖静堂的岳母,对于卓氏,她也可以巴结些,因为卓氏这人看着就是个不爱计较的,是个宽容性子的人,何况,她还是楚老夫人的干女儿,也算是他们曾家的表姐妹,她表现的上杆子一些,也没人会看不起她。 可在二王妃的面前,她却不敢放肆。 二王妃看着就是一个不容小觑之人,不容人在她面前放肆,更是不容人在她面前,抢占了属于她的风头。 曾三奶奶在二王妃来后,话就少了三分之二,多数都是看诸位夫人跟二王妃聊的好,偶尔她才插上一句两句。 廖芳怡看了,啧啧啧做声,偷偷告诉夏梓晗,“二嫂的母亲,简直是个人精,你看,我母亲都夸她了。” “看样子,你大伯母这一下对静表妹更是满意了。”夏梓晗笑着道。 廖芳怡嘿嘿的笑,“那倒是,有那样一个八面玲珑的母亲,这做女儿的,肯定也差不了。” 本来,曾宁的事情传到廖家去了,廖家大夫人对曾静这个儿媳妇,还颇有微词,是廖静堂不想楚家的人为难,也不想退了曾静这个未婚妻,廖家大夫人这才勉为其难的当着没那回事,但这心里想到曾宁的作风,心里对曾宁的姐姐曾静还是有些隔阂的。 好在,这下看到了曾三奶奶的作风,又了解了曾三奶奶的为人,廖家大夫人满心喜欢,对曾静这个儿媳妇,自是也多了一份喜欢。 一群夫人聊天,夏梓晗就领着一群姑娘们去了花房里玩。 除了跟她交好的清慧郡主,廖芳怡,和曾静外,还有廖家的七姑娘,八姑娘,九姑娘。 这几位姑娘,以前夏梓晗去廖府时,也见过几次,只是她们年纪小,没有跟她们深交。 如今,她们也十二三岁了,也到了相看婆家的年纪,廖家的夫人就带了她们出来窜门子。 说到相看婆家,廖芳怡就苦着脸,“我母亲这阵子可是忙的很,三天两头的就带我出去参加宴会,生怕我会嫁不出似得,哎……” 然后看向夏梓晗,“楚玉姐姐,我还是羡慕你,有一个从小一起玩到大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以后,就是成亲了,去了婆家,对夫君也是知根知底的,婆婆会对你好,褚世子,就更不要说,恨不得把你含在嘴里过日子,可是我……” 可是她,却不能奢望也找到像褚景琪这样一个能把自己的媳妇捧在手心上的夫君。 而褚景琪…… 一想到他,她的心还是跳的很快,可是……她却不能,不能去想,不能辜负这么多年来楚玉姐姐对她的好。 别说觊觎,就是想也不能想,不然,她就太对不起楚玉姐姐对她的这片心了。 “你都十六了,亲事还没着落,也怪不得你娘会着急,芳姐儿,你告诉我,你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比如对方的家世,人品,相貌等要求?” 私下,夏梓晗拉着廖芳怡到一旁,悄悄的问道。 廖芳怡皱着眉,“我能有什么想法,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嘟着唇,她又唉声叹气道,“只要长的不丑,不缺给我银子花,那就行了。” 然后,又红着脸,偷偷告诉夏梓晗,“窦家的大夫人,昨儿个来了廖家……” “是谈你的婚事?” 夏梓晗就想起了年前,窦家想要提亲曾宁的事,不过,因为曾宁……她外祖母就把这婚事给推了,不想因为这个事,影响到楚家和窦家交好。 楚月熙现在入仕了,又是个武官,而窦家小一辈的几兄弟,除了老大外,其他两个走的都是武官的路子,楚家跟窦家交好,这是必要的。 见廖芳怡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些小女儿羞赧的样子,夏梓晗就问她,“是谁?窦家的三少爷?” “你怎么知道?”廖芳怡满脸惊讶。 夏梓晗就道,“窦家大少爷成亲了,窦家二少爷也定亲了,这次轮也该轮到窦家三少爷了。”然后,又打趣道,“窦家三少爷,可是窦家几位少爷中长的最好看的,这门亲事要是能成,也算是满足了你那颗喜欢美少年的爱好了。” “楚玉姐姐,你就喜欢打趣我,不跟你说了。”老底子被人掀了,廖芳怡羞的无地自容,夏梓晗则哈哈大笑,道,“廖家如今有了个三品大员,家门也不低,虽不如窦家门第儿高,但你是女子,这高门大户素有低头娶媳妇,抬头嫁女儿的风俗,我看,这门亲事准能成。” 他们这头,二人说的热热闹闹,另外一头,也说起了这事。 曾氏把廖家三夫人叫到内室,问她廖芳怡的亲事,“听说你最近相看的多,怎么样,有看好的没?” 廖夫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曾氏,道,“是有一家,是他们先提的,只是那家门第儿比我们廖家高,亲事被我家老夫人压了下来,老夫人说我们是女方,得抬举自家的姑娘,以后,等芳姐儿过了门,人家就不会低看。” 曾氏眼中滑过一丝遗憾,但很快就掩饰了,问道,“是哪一家?” “就是窦家,昨日,窦家的大夫人亲自来廖家找了我,说是想给窦家三少爷提亲,提的就是芳姐儿。”廖夫人笑道。 第518章 亲事风波 曾氏脸上的笑一僵,然后连连点头,“窦家三少爷,这门亲事不错,那窦三,我也见过,是个不错的少年。” 然后又叮嘱廖夫人道,“回去告诉你婆母,这事也不能太拿着了,人家是诚心来求娶芳姐儿,我们就该痛痛快快答应,以后做了亲家,来往才会更亲近。” “老夫人说的是,就该这么办。”廖夫人忙接口道。 等廖夫人出去了,曾氏才唉声叹气,对苏妈妈道,“哎,然哥儿这份心思,是白费了。” 原来,这次趁曾家的长辈都来了,曾毅然想要曾家人为他求娶廖芳怡。 曾三奶奶跟楚老夫人说了,楚老夫人就来打头阵,探探廖夫人的口风。 没想到窦家的人也看中了廖芳怡,还提前一天提了亲,那她就不能开这个口,不然,窦家人知道了,那就是仇。 窦家人提亲曾宁,被她推了,虽说那是为了窦家三少爷好,可拒绝了就是拒绝了,窦家人的脸面还是丢了。 现在窦家人提亲廖芳怡,她要是从中作梗,怕是就要招窦家的人仇恨了,所以,这门亲事,她说什么也不能提。 就是提了,曾毅然这边,不管是家世,还是身份,地位,外貌,都比不过窦家三少爷,廖家的人稍微做一下比较,最后还是会选窦家三少爷,她又何必去碰这个钉子,还得罪了窦家,没讨个好。 至于曾毅然,哎……只能看以后的缘分了。 曾氏脸上一阵可惜和遗憾,却又无力回天。 晚上,曾毅然就得到了消息,心里也十分失望,心底还隐隐作疼,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宝贝一样。 第二日,他满脸疲倦,眼圈黑青,好似一夜没睡,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跟曾氏几人告辞后,他就带着满心失落,回了倞淮城。 曾氏看着很心疼他,可是…… 她只能叹气道,“这孩子,有事情总喜欢闷在肚子里,自己相中了芳姐儿,也不早点告诉我,这以后,他可怎么办?” “这各人有各人的缘分,老夫人担心也没用,还不如精精神神的给静表姑娘办好婚事,这才是最主要。”苏妈妈劝道。 曾氏嗯嗯,“不错,然哥儿人品相貌前程也都不错,以后,会遇到个好的。” 过几日,大家都陆陆续续的来给曾静添妆,曾氏见到廖夫人时,就托她给曾毅然相看个对象,曾氏说,“这阵子,你带着芳姐儿参加的宴会多,认识的人也多,也知道谁家有好姑娘,你就帮然哥儿找一个,他一个人在任上,也没个人照顾,我也挺担心的。” “要是找到合适的,就这三两个月把婚事办了,正好,曾家两位奶奶和我那四侄儿都在这里,就连家里给然哥儿预备的聘礼,他们也都带了来……” “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病了?” 说着说着,曾氏就发现了廖夫人的精神头差了,脸色也很苍白,曾氏就以为她是病了,就要唤夏梓晗来给她把脉,廖夫人连忙拦着,“老夫人,别,别把楚玉喊来,我这两日,是心里难受的……心里装着事,没休息好。” “你有什么事?怎么还夜不成眠了?”曾氏忙关心道,“芳姐儿的婚事妥当了,你就剩下个哥儿,哥儿年纪还小,要定亲,还早着呢。” “哎,老夫人,就芳姐儿这婚事,这……哎,这让我怎么说呢,窦家有心为窦三少爷提亲我家芳姐儿,窦家几位夫人也是见过我家芳姐儿的,都喜欢我家芳姐儿这性子,可窦三少爷……人家有了心上人。” “那窦三少爷,无意间知道了窦大夫人要给他提亲芳姐儿,他就自己做主,请了官媒,去了他心上人家里提亲了,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 廖夫人那叫一个气呀,气的脸色都煞白了,浑身都在颤抖。 “我家芳姐儿哪儿不好了,让他窦三少爷这么作践?老夫人,我这心哪,为我家芳姐儿心疼啊。”廖夫人想流眼泪,可一想到楚家正在办喜事,这流眼泪不吉利,又赶紧把眼泪含回去了。 她道,“这事,窦大夫人亲自送了礼物来道歉,窦家几位夫人也是实心实意的道歉,我也没的说,我不怪她们,可就是……我这心里难受,我心里藏着委屈,还不能跟人念叨这事,老夫人,也就是您老,我们娘儿两个都相处了这么多年,您老我信的过,若不是您老,我都不会说出来。” “为了这事,我已经两天两夜没睡好觉,我家芳姐儿是个大大咧咧的,什么也不往心里去,倒是没觉得什么,就是我这个当娘的,为我们家芳姐儿委屈了。” 觉得窦家耍弄了她的女儿,可廖家和窦家这几年也交好,也不能为了这事,就撕破脸皮。 何况,窦家的人道歉也诚心,不但送了芳姐儿两套从翠玉轩买的首饰头面,和几身玉纱阁的衣服,还为窦四少爷,提亲大房的七姑娘。 本来,窦夫人是想提亲芳姐儿,可芳姐儿嫌弃人家七少爷比她年纪小四岁,说什么也不同意。 没办法,老夫人只好答应提亲大房的七姑娘。 窦家几位夫人也见了七姑娘,那七姑娘的性子,就跟廖静堂一样,斯斯文文的,文静乖巧,长的又比芳姐儿好,窦家几位夫人见了都十分满意。 为免意外,这一次,两家人当即请了官媒在场,交换了两个孩子的八字庚帖,这婚事,就算是定下了。 而她家芳姐儿的这门亲事,就这样泡汤了。 这事是窦家的小辈不懂事,弄出来的意外,她也不能去跟窦三少爷一个小辈斤斤计较,不依不挠个没完,只能把这委屈憋在心里。 偏偏她家芳姐儿还是个没心没肺的,听到和窦家人的婚事不成了,她反而还高兴了。 哎,这都叫什么事儿? 做娘的,为子女操碎了心,可做子女的呢……什么都不懂。 廖夫人一想到廖芳怡那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性子,心里那叫一个苦闷啊。 第519章 先斩后奏 这事啊,她还真没处说去,在廖家,她是一个字也不敢提,窦家和大房的人做了亲,以后两家人就是亲家,她敢提么? 也就敢在楚老夫人这里提几句,发发牢骚。 发泄了一顿,她心里也就好受了些。 倒是曾氏,心里很高兴,就有心为曾毅然提亲廖芳怡,可这个口……让她怎么开呢? 曾毅然的家世低了些,廖芳怡嫁给曾毅然,那是低嫁,廖夫人就这一个女儿,她能舍得么? 曾氏就有些心不在焉,就提起了窦三的未婚妻,“是哪一家的姑娘?” “是他表妹。”廖夫人道,“窦家三夫人娘家侄女,那姑娘年纪小,今年才十二岁,比窦三小了六七岁,可窦三偏偏喜欢了,说愿意等她及笄在成亲,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 “听说,那小姑娘从小就爱在窦家待着,就喜欢跟在窦三身后,性子也跟个男孩子一样,还跟着窦三学了一身武艺,去年腊月,两个人还去了护国寺玩。” 窦家人来道歉时,对于窦三的那位未婚妻的来历,也说了一些。 曾氏就拧了眉。 这么说来,窦家为窦三提亲曾宁时,窦三的心上人就是他表妹,而不是他亲自看中了曾宁? 看来,她当初推了那门亲事也是好的,不然,这亲事也不能成。 曾氏就劝她,“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不要多想,芳姐儿的婚事……” 曾氏顿了顿,想想,她还是直接开口吧,免得然哥儿又要错过,“要不,你看然哥儿怎么样?”曾氏斟酌道。 “你也见过他几次,学问好,外貌好,人品也好,身边连一个通房丫头也没有,是个洁身自爱的好孩子,连玉娘她爹都不知道夸过他多少回。说实话,我也不是提娘家人说话,然哥儿哪样都好,就是家世差了一些,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我们娘儿俩个,就在为他们找找,总会找到一个合适他们的。” 要是前一两年,曾家的家世也不比廖家差,可现在廖家的大老爷提升了三品大员,这廖家的地位在京城一下子就升了好几个层阶,曾家的门槛,就比廖家低了几步。 她能开着口,也是豁出了老脸,才跟廖夫人提,也就然哥儿,她喜欢然哥儿这品性,不然,换了一个侄孙,她都不会开这个口。 廖夫人眼睛一亮,惊喜道,“行啊,怎么不行。” 她满脸喜气,激动的道,“说实话,就我家芳姐儿那个性子,我是希望她能嫁一个人口简单,兄弟姐妹少的,没那么多规矩的,可你看看,这京城里,哪一个大户大族的,没有个一二百个族人,就嫡系一支,少说也有数十个人,就我们廖家,还有五十六个人呢,那些世家大族人更多,这家里的规矩也多了去了,可我家芳姐儿,就是个没规矩的,她要是高嫁,进了哪个侯门公府,做了世家少夫人,就那规矩,都能把她给累死。” “我就这一个宝贝闺女,不指望她高嫁,只希望她能过的幸福,能天天笑着,幸福着,那就好,那我就比吃了蜜糖还要甜。” 这女人过日子啊,什么都不如夫妻同心,家庭和睦来的好。 曾毅然家世是低了一些,可好在他品性好,学问好,皇上又打算重用他,前程是不用担心。 而她最看重曾毅然的,是曾家的男嗣只有他一个人在这边扎根,以后芳姐儿嫁给他了,有公婆也跟没有一样,不用侍奉婆母,不用受婆母磋磨,只有他们小两口过日子,且曾毅然这人品性又好,定不会欺负了芳姐儿。 就芳姐儿那大大咧咧的霸道性子,就得找个曾毅然这样温存一些的,不然,找个像窦三那样的,动不动脾气暴躁,芳姐儿怕是压制不住他。 窦家这门亲事,其实……她也喜欢,喜欢窦家几位夫人品性好,不会磋磨儿媳妇,也喜欢窦家人团结,可是……哎,这门亲事不行,就算了。 或许,曾毅然这孩子,更适合她家芳姐儿呢? 只是…… 廖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我这人吧,想的开,只要芳姐儿喜欢,我就同意,没有什么门第之见,只是……她祖母那一关,怕是不好过,她祖母可是一心想要芳姐儿高嫁……” 她婆母认为,芳姐儿有楚玉这个闺蜜在,就算是高嫁也很容易,还能给廖家多攀一门高亲,让廖家在京城的地位更加稳固,让廖家大老爷的仕途更加顺畅。 她婆母,那是一心为大房的人打算,想要用芳姐儿的一辈子来做筹码,去为大老爷换来更高的地位。 可她从来不去想,就芳姐儿那样的性子,是能过的来世家大族少夫人生活的人? 那世家大族少夫人的日子,整日要做小伏低,侍奉婆母,料理丈夫后院,跟一群小妾姨娘吃醋斗气,就那样的日子,芳姐儿能受得住? 只怕一天也受不了。 她婆母想要拿她女儿做筹码,可她这个做娘的不舍得。 廖家和曾家已经有了一门亲事,连带着跟楚家和褚家也拐着弯的有了亲戚关系,再多芳姐儿和曾毅然这一门亲事,在她婆母眼里,那就是浪费资源,损失了一次能攀高大树的机会。 芳姐儿定给曾毅然,就是浪费,芳姐儿应该定一门更好的亲,为廖家争取更多的利益才是正当。 在她婆母眼里,芳姐儿这个孙女的一辈子,没有什么好过不好过,幸福不幸福的,有的,只是能带给廖家多少利益,能让大老爷高攀到多大的树,像老夫人这种出身世家大族,在世家大族生活了一辈子的人,想的都是家族利益,子孙前程,至于幸福,那是傻子才会去算计的东西。 廖家养育了芳姐儿十几年,供她吃,供她喝,供她穿戴,现在,也该到芳姐儿报答廖家的时候。 这是她婆母的想法。 而芳姐儿和曾毅然这门亲事,如果先告诉婆母,她婆母肯定会认为没有利益可图,而拒绝这门亲事。 所以…… 她要先斩后奏。 第520章 悲痛欲绝 廖夫人眼珠子转啊转,突然做了决定道,“我看这事,就不用问她祖母了,我是芳姐儿的亲娘,她的婚事,我做主了,老夫人,这事,我们就这样定下了,这样,这事宜早不宜晚,你明儿个就请官媒去廖家……” 明日,正好,她婆母要带七姑娘去护国寺,跟窦四少爷见上一面。 这亲事都定了,总不能到结婚时让两个小的见面吧,她婆母的意思,先让两个小的见上一面,这亲事就更加稳固了。 她婆母心里,那算盘打的精着呢,她那是担心窦四少爷会跟窦三少爷一样,喜欢上身边的女人,而七姑娘的外貌秀丽端正,天生丽质,她婆母想要用七姑娘的美貌,栓住窦四少爷的心,不让他有外心呢。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第二日,曾氏就请了官媒去廖家提亲,还请了卓氏做见证人。 廖家的几位夫人和老夫人都去了护国寺,就廖夫人找了借口留了下来,她出面接待了卓氏和媒人。 卓氏和廖夫人相处了几年,也算是好姐妹了,见了面,就少不了一顿寒暄。 等两人说笑了一阵,就提起了两个小辈的婚事。 廖夫人也没矫情,满口同意,还当即拿出早就预备好的廖芳怡的八字,派了嬷嬷,跟着媒婆子一起去大街上合了八字,合出一个大吉大利,喜的廖夫人一整天脸上都带着笑容。 不过,等到傍晚,廖老夫人回来后,得知她把廖芳怡定给了曾毅然,气的廖老夫人当即就发了好大一顿火。 还把廖夫人关了七天的禁闭,罚她抄写女戒女德一百遍。 廖夫人高心,就是受罚,心里也是痛快的。 她的女儿,总算是脱离了老夫人的算计,不用去给大房的人做筹码赢前程,她高兴。 而且,曾毅然那孩子,她也是真心喜欢。 温文尔雅,玉树临风,品性没的话说,又洁身自好,她家芳姐儿能嫁给她,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她丝毫不觉得她家芳姐儿低嫁了。 廖夫人这边挨罚,楚家人不知道,曾家人也不知道,只有廖家人知道。 倞淮城…… 不过短短十来天,曾毅然就瘦了一大圈,整个人都快瘦的皮包骨了,没什么精神,失魂落魄,走路都在打晃。 “少爷,晚饭准备好了,少爷要在哪里吃?” 曾毅然拿着信,刚从任上回屋,小厮就跟了进来。 他看着曾毅然的脸上,满是担心。 曾毅然没胃口,他摆了摆手,“不用了,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不要来打扰我。” 哎,又是这样。 自从少爷这次从京城回来后,就一直都是这样,不吃不喝,都已经十来天了,不,也有喝,只是早上起来喝一碗粥,跟喝水一样,连菜都不吃,就解决了早饭,而中午只是喝一碗汤,晚上就不吃,十来天,都是这样,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再这样下去,少爷的身子骨怎么承受得了? 小厮担心归担心,可少爷的命令,他却不敢违背,他满眼含着担心的退了下去。 曾毅然把信放在高几上,然后浑身无力的把自己抛在宽大的太师椅里,闭着眼睛,满脸悲痛欲绝,伤心难过。 脑子里,又浮现了廖芳怡那娇俏的笑容,一犟一笑,都跟带着一种魔法一样,让他沉沦不拔。 还有她那银铃般的笑声,就像是山里面流动的泉水一样,叮当叮当响,让他听的入了迷,特别是她那双狡黠机灵的眼睛,他对上,都能把他的魂魄摄进去…… 那丫头…… 以后,她的一切,都将会属于另一个男人吧? 而他,怕是以后都见不到她了吧? 哎……心好痛啊。 早知道,他会爱那个丫头这么深,他该早早的去廖家提亲的,哪怕廖家人不同意,他就是跪在廖家大门口,也要跪到他们同意为止。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他明白的太晚了。 那丫头,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 以后,他就是连想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曾毅然的眼眉间,溢出了深深的疼痛和后悔。 直到外面夜幕降临,屋里黑漆漆的,他才睁开了眼睛,唤了小厮进来,点上了火烛。 曾毅然浑身乏力的站起身,刚要去洗漱,打算休息,眼睛瞄到了高几上的信,他又重新坐了下来。 拿过信,撕开,打开后,没到两秒钟,曾毅然就激动的蹭的站起身,拿着信的手都在颤抖,眼睛盯着上面的字,脸上充满了惊喜。 好似不敢置信一样,他拿着信,走近烛台,又抖着手,重新看了一遍。 上面确确实实写着,他姑祖母亲自向廖夫人提亲廖芳怡,且廖夫人同意了,两人的庚贴都换了,亲事定下了,定在六月十二日。 他姑祖母还多番嘱咐他,要他跟上峰提前打招呼,到时候,好请假回京成亲…… 少少的几行字,曾毅然却从头到尾,看了五遍,才总算是相信了这个大惊喜,真是大惊喜,激动的他差点喜极而泣,若不是小厮还在屋里没走,他真就激动的哭了。 他折好信纸,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枕头下面,像是在存放什么宝贝一样,那样珍惜。 放在枕头底下,他是打算晚上睡觉时,再拿出来多看几遍。 “快去备晚饭,通知厨房,多预备一些下酒菜,在温一壶好酒来,本少爷要痛痛快快喝上一杯……”他兴奋的吩咐小厮道。 “少爷这么高兴,是不是有喜事了?”小厮见他家少爷总算有胃口吃饭了,也十分高兴,就随口问了一句。 他还以为,他家少爷不会回答,哪儿知道,曾毅然此刻的心情,恨不得拿喇叭告诉全世界的人知道,廖芳怡是他的未婚妻。 “你就快要有少奶奶了。”曾毅然满脸喜悦道,“快去,我现在饿的紧,对了,先让厨房送一碗粥过来。” 他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腹里空空的,空腹喝酒对身子不好。 以后,他就要和那丫头一起过日子了,他的身子骨可要好好保护着,他身子养的好,以后,他才有力气好好保护那丫头。 第521章 冤家路窄 想到那丫头以后都会是他的,曾毅然就高兴的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满脸的意气风发,精神饱满,和刚才那个好像死了爹,全没精气神的他,天差地别。 次日,曾毅然调了沐休,就去了大街上,逛首饰店,然后选了几样首饰,又去了古董店,买了几样小姑娘们都喜欢的小把玩。 买好东西后,又给曾氏写了一封回信,连着东西一起,寄去了京城。 等到廖芳怡收到那一对东西时,眼睛都不够看了。 “哼,算那小子识相,知道先来讨好我。”忽视了心里那一股甜蜜蜜的味道,廖芳怡是满脸不爽道。 在知道她母亲竟然不过问她一句,就把她定给了曾毅然后,她就开始满脸不爽,特别是因为这件事,她母亲还受了罚,她就对曾毅然更加的不爽。 但她心底里,也没抗拒过这门亲事,只是不爽,想着等见到了曾毅然,她就要指着他的鼻子,狠狠骂他一顿。 追让他让她娘受了罚? 就活该被她骂。 她娘嫁到廖家这么多年,都循规蹈矩小心翼翼的过日子,从未受过祖母的罚,这次,竟然为了曾毅然的提亲受罚,她会饶过他才怪。 这个仇,廖芳怡记着呢。 等到曾静成亲的前一日,已经养回了一些肉的曾毅然,也请了假回京城,而这一日,廖芳怡也过来,给曾静添妆。 就那么巧,两个人正好在楚家大门口遇上了,两个人都从马车上下来,碰了头。 曾毅然看着廖芳怡,满眼都是笑,连身上汗毛都在高兴的跳舞,真恨不得冲上去,把那小丫头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不过,那小丫头是怎么回事,怎么看着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还敢拿眼瞪他? “哟,我的未婚夫,你回来了?”廖芳怡皮笑肉不笑的走过来。 看他满脸不爽,自然要多讽刺几句。 “怎么,大忙人也有空回来参加妹子的婚事?我还以为,你当了官,就不记得你还有个妹子了呢。” 曾毅然没回嘴,只看着她笑,跟老僧入定了一样。 廖芳怡见他不理人,就气匆匆的上前,就差没一手揪着他衣领,恶狠狠道,“喂,你干嘛不说话,你是不是看我不起,不想跟我说话,我可告诉你,我看你很不爽,因为你,我娘都挨罚了,我……” 糟了,这事让她说漏了。 来之前,她娘可是再三叮嘱过,让她对这事守口如瓶,谁也不能说,楚玉姐姐也不能说。 可没想到,她一见到这小子,就怒火中起,把她母亲的嘱咐抛之脑后了。 廖芳怡捂着嘴,小脸蛋憋的通红。 她眼珠子往左转了转,又往右边转了转,还好,这时间还早,来添妆的人还没什么人来,这左右也就她和这小子的人。 廖芳怡放下手,然后一副大姐大的派头,朝曾毅然挥了挥拳头,自认为恶狠狠的小声威胁他道,“我警告你,刚才那话,你不许说出去,你就当没听到,听见没?” 她自认为凶神恶煞,可在曾毅然的眼里,却觉得她十分可爱,可爱的想让他扑上去,保抱住,亲她一口。 不过,为了不惹这丫头发飙,曾毅然忍住了这股冲动,他乖乖的点头,“嗯,知道了,你不让我说,我不说就是。” 他又不是那爱嚼舌说闲话的长舌妇人,喜欢到处去说别人的闲话,何况这个别人,还是他的丈母娘。 不过…… “那你要告诉我,我岳母大人为什么受罚?”曾毅然微笑着誘哄道。 廖芳怡嘟着唇,哼哼了两声,“还不就是你,谁让你去廖家提亲的,我娘没经过祖母就同意了,祖母不高兴,就罚了我娘。” 这丫头,没心没肺的,明显是在告诉曾毅然,廖家的老夫人不同意这门亲事。 曾毅然眼底闪过一丝感动。 是感动廖夫人居然会宁愿冒着被婆母罚的下场,也要答应把廖芳怡嫁给他。 看来,以后,他要好好孝顺岳母大人才是。 曾毅然在心里暗暗下决定,然后,他就跟廖芳怡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姑祖母请人代我去廖家提亲,这事没错……” 错的是,廖老夫人的态度。 廖芳怡是廖夫人的亲生女儿,她完全有给自己女儿婚事做主的权利,而廖老夫人居然为了这事罚廖夫人,看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存在,而且,这事还是出在廖老夫人身上。 这事,以后他在慢慢查,现在,他要赶紧把这小丫头给哄高兴了才是。 廖芳怡唇嘟的高高的,丝毫没有跟别的女子一样,见到自己未婚夫会脸红,会羞的不敢抬眼见人。 她倒是很淡定,还有心情跟曾毅然斗嘴。 “谁说没错,你要是不去廖家提亲,我娘怎么会被祖母罚,就是你的错,还死不承认,哼……” 廖芳怡气的抬脚,朝曾毅然小腿上踢去。 曾毅然那只脚抬起,让廖芳怡踢了个空,因为用力过大,她来不及稳住身子,整个人往后仰…… “啊……” 廖芳怡吓得花容失色,六神无主,闭着眼睛鬼吼鬼叫…… 她以为,这下她肯定会摔个四脚朝天,会在曾毅然面前出糗,哪知,她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好像是落在了一个软绵绵的地上。 地也有软绵绵,暖烘烘的? 廖芳怡好奇,等不及睁开眼睛,小手就摸了过去,摸到了衣服,眼睛也睁开了,然后,对上了曾毅然深情的眼眸。 廖芳怡愣了。 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怎么黑黑的,好像里面有旋窝一样,会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什么时候,这小子长了这样一双迷人的眼睛了? 以前,她怎么没注意到过? 难道是最近长的? 廖芳怡满脑子动的飞快,可就是忘记了,她还在人家的怀里呢,身子还半仰着呢。 直到,楚家大门传来一声叽噶声,大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两个门房。 那两个门房见到曾毅然,就欢快的唤道,“表少爷回来了。” 第522章 蛊惑人心 曾毅然侧面对着楚家大门,而廖芳怡的身子,又被曾毅然身后站着的两个小厮给挡住了,门房没看到,还以为曾毅然一个人呢。 这一声招呼,惊醒了两个沉沦的人。 廖芳怡这才发觉,自己躺在曾毅然的怀里,自己被他占了便宜,她站起身,忙推开他,涨哄着脸,指着他,一句话也骂不出来。 曾毅然一脸可惜,捏了捏空了的双手,笑着道,“小怡,以后不许再这样鲁莽了,好在我手脚快,不然,你那儿就要遭殃了。” 说着,那眼神看了一眼廖芳怡的娇|臀,那明显的暗示,廖芳怡就是傻瓜也看出来了。 她俏脸羞红,指着他,半天也骂不出一个字来,最后,她跺跺脚,道,“不要脸,你占我便宜……” “我那是救你。”曾毅然很是无辜道。 廖芳怡理亏,可又不想跟他道谢,就哼哼了两声,“反正,你……你占了我的便宜是事实,你不要脸……” “小怡,你是我未婚妻。”曾毅然提醒她,“我的小未婚妻要摔倒,身为未婚夫,我扶你一把,这很正常的事情。” 哪里正常了? 他明明就是想占她便宜,不然,他干嘛要抱着她不放,还蛊惑她? 不过,这话廖芳怡没好意思说。 总不能告诉他,自己中了他的美男计,任由他抱了那么久吧? 还有…… “你叫我什么,小怡,不许那样叫,听到没。”干嘛要叫的那么肉麻兮兮的,看她,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太爱眛人了。 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她。 “那叫你什么?”曾毅然笑的如沐春风般灿烂,“总不能让我跟别人一样叫你芳姐儿吧?那可是长辈称呼晚辈的叫法,这个不行。” “芳怡?这个名字有很多人叫,我是你未婚夫,不能跟大众一样,我觉得叫小怡就很好啊,这样叫着也顺口。” 然后,揉揉了她头发,一脸寵溺道,“好了,别生气,乖哈,你说的话,以后我都会注意,走了,我们该进去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他人却很自然的上前,拉着她的小手,就往门里走。 廖芳怡愣愣傻傻的,一时间,竟然没反应。 等到进了门,才反应过来,她急忙抽回手,“你……你还说你会注意,你居然……居然还敢拉我的手,你……你这个琉氓。” 然后,抡起拳头,就要往曾毅然身上揍去。 这彪悍跋扈的样子,旁边的下人都不忍目睹,个个转过脑袋,别过脸去,肩膀一耸一耸的。 曾毅然很委屈的解释道,“小怡,我是你的未婚夫,我拉你手是很正常的事,我想,你也看过很多次吧,褚世子也是楚玉表妹的未婚夫,他在楚家时,走到哪儿,都是牵着楚玉表妹的手,那是身为未婚夫的,对未婚妻的照顾。” 被他这么一说,廖芳怡想了想,貌似还真是。 她都见过好多次。 特别是去年两个人从水暮城回来,几乎,两个人只要在一起,褚景琪就会牵着夏梓晗的手,已经不避人了。 “真的,你可不能骗我,不然,我肯定揍的你三天爬不下床来。”她很有大姐派头的冲他挥了挥拳头。 曾毅然不怕死的还敢点头,“没骗你,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说着,又去拉她的小手。 她的小手很软,软软的,柔柔的,皮肤也很嫩,跟他吃过的豆腐脑一样,握在手心里很滑很舒服。 让他握了还想握,才会厚着脸皮蛊惑她。 廖芳怡手往后缩了缩,最后,在他坚持的眼神中,她还是伸了过去。 拉就拉吧,反正她是他的准媳妇,以后整个人都会是他的,现在只是拉一下小手而已,也没什么。 廖芳怡没心没肺的想着。 不过,这心跳的老快是怎么回事? 咚咚咚,跟打墙似得,这小子听不到吧? 他要是听到了,那她岂不是要丢大脸了。 廖芳怡眼睛闪了闪,偷偷朝他瞥去,见他正好看过来,眼中满是笑意。 被抓包了,她老脸一红,跺脚嘀咕道,“笑,笑个毛啊。” 有个毛好笑的呀? 廖芳怡十分不爽,但还是乖乖的被曾毅然拉着进了楚家的大厅。 吕总管闻讯,迎了出来。 曾毅然脚步未停,只道,“我先带我未婚妻去给老夫人请安,我带来的东西,还请吕总管派人帮我写个单子,那是我给小怡准备的礼物。” “是,表少爷,快去吧,老夫人已经等着了。”见两人手拉手进来,似乎还有说有笑,吕总管就十分高兴。 府里的人见惯了褚景琪和夏梓晗在一起时的亲密,对于曾毅然和廖芳怡牵着小手,倒是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去。 毕竟订了亲的人,比没有定亲的人,男女大防要松一些。 在大盛,凡是订了亲的未婚夫妻,能同坐一辆马车,能在一起吃饭,还能一同出去游玩,只要不要太过分,当着外人面拉手拥抱,拉拉扯扯的就行。 曾氏刚吃完早饭,曾毅然就牵着廖芳怡进来了。 “姑祖母。”曾毅然松开廖芳怡,跪在了地上,给曾氏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姑祖母成全毅然和小怡的亲事,鼓足面对大恩大德,毅然一定会铭记于心。” 廖芳怡见他下跪,也不好意思干站着,想着这么多年来,老夫人对她的照顾,她扑通一声,也跪下了,嘴里也顺着曾毅然的话念叨,“多谢老夫人成全我和……毅然哥哥的婚事,老夫人,以后,你就是我的老祖宗,我会跟楚玉姐姐一样孝顺你。” 被他们这一对小两口来这一处,确实是感动了曾氏,曾氏笑着点头道,“好好好,只要你们幸福,我们老的,做什么都愿意。”又亲手去那廖芳怡拉起来,“你们快起来,这大早上的,地上凉。” 曾氏喜欢廖芳怡,就是喜欢她这样没心没肺没心机,永远长不大的天真性子,没有其他女孩子的心眼多,善良,单纯,以前,她还担心,这孩子若是许个心眼多,家庭复杂的家族,怕是要吃不少苦,现在好了,她许给了曾毅然,日后,她跟着曾毅然去倞淮城过日子,上没有公婆在身边要侍奉,又没有妯娌小姑子刁难,有曾毅然护着她,她也吃苦不到哪里去。 第523章 点化 拉着廖芳怡到了热炕上,左看右看,都很喜欢,“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怎么还和然哥儿一起来的?你们吃了早饭么?” “没呢,老夫人,我本打算来陪您和楚玉姐姐一起吃早饭的,早大门口遇到了这……毅然哥哥,这才晚了一些进来。” 好险啊,差点在老夫人面前说这小子了。 廖芳怡在心里,偷偷吐了吐舌。 曾毅然就很上道的凑上前,道,“正好,我为了赶路,早上也没吃,小怡,你想吃什么,我吩咐人去厨房告知一声。” “有什么现成的,就吃什么,我不挑嘴。”廖芳怡很好说话,“楚家的厨娘做的东西都好吃,我很喜欢吃,随便啦。” “嗯,不挑嘴的媳妇好养,看来,我以后要省不少心呢。”曾毅然打趣了两句,就笑眯眯的下去了。 廖芳怡那叫一个脸红的,“老夫人,你看,他老是不正经。” “他那是稀罕你。”曾氏为曾毅然说话,“咱们女人啊,能嫁个喜欢自己疼爱自己的男人不容易,这样的好男人不多,整个京城也找不出几个来。” “怎么就没有,老夫人,我就知道,楚阁老很疼爱老夫人,还有我爹,也很疼爱我娘,还有国公夫人,国公爷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疼爱媳妇的好男人,褚世子,也疼爱我楚玉姐姐,这么多,怎么就少了呢。” 廖芳怡一连举出身边几个例子出来。 曾氏则摇头道,“也就这几个,你再看看,其他人,还有几个男人不娶妾,不养通房的,然哥儿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他都二十一岁了,身边一个通房都没有,以后,只要你好好照顾他,好好跟他过日子,他就会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疼爱你,然哥儿心里有你,你要好好珍惜这份情。” 担心廖芳怡年轻,什么都不懂,看不透曾毅然对她的那份感情,曾氏就趁机点拨了她一下。 廖芳怡就想到了刚才她被他救时,躺在他怀里,他看着她的那种能勾魂的眼神,她就脸颊绯红,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羞赧之情。 “老夫人,我知道了。”廖芳怡羞羞答答的道。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笑呵呵的,“以后叫我姑祖母,这样叫着亲近些。” “是,我听从姑祖母的。”廖芳怡十分好说话,一些小事,她是不会去计较的,对于老夫人,她更不会违背。 她打从心眼里,很尊敬楚老夫人。 曾静出嫁,婚事又是在楚宅办的,几个跟夏梓晗好的姑娘家都来添妆了,连出嫁的窦大窦二窦三窦四四姐妹也一起来了。 曾静知道,这些人能来给她添妆,都是看在夏梓晗的面子上,没有夏梓晗,她们谁认识她是谁? 夏梓晗给与了她诸多恩情,曾静对她也越发恭敬了。 夏梓晗也送了她一套看着很喜庆华贵的红宝石首饰头面作添妆,还送了一年四季八身衣服,这加起来,按照铺子里的卖价,得一千五百多两银子。 曾静十分喜欢,激动的向夏梓晗福了福身,感激道,“多谢表姐对曾静厚爱,表姐这份情,曾静永生难忘。” “只要跟廖静堂一起好好过日子,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廖静堂是我朋友,你是我表妹,你们日子过幸福了,我就高兴。” “嗯,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夫君,上侍奉公婆,下照顾小姑子,好好跟夫君过日子。”曾静哽咽道。 夏梓晗就递出一块帕子,戏谑道,“这还没到哭嫁的时候呢,明天到了时候,让你哭个够。” “噗哧,楚玉姐姐,你是不是说错了,哭嫁又不是新娘子哭,是娘子的母亲哭。”廖芳怡插进话来,说道。 “你个妮子,你也别取笑我,过不了多久,你也得跟我一样。”曾静羞赧的跺脚道。 廖芳怡则歪着脑袋,在思考一件事,“曾静,你说,等我嫁给了曾毅然后,我们要怎么称呼对方呢?” “你是我二嫂,可我也是你嫂子啊,你说,我们以后谁大谁小啊?”这事,好烦恼哦,“要不,我们都做大,要不,我们都做小。” “哈哈哈……” 清慧郡主憋不住,笑了出来。 她指着廖芳怡,笑的肚子疼,“你那什么口气,好像两个人在给男人做平妻似得,还讨论谁做大谁做小?” “你说什么呢,胡说八道,我可告诉你,清慧,以后我可是你表弟妹,你就是我表嫂,你比我大,你得多护着我们才是。” “呸,什么护不护的,我们是同辈,没有谁大谁小。”哼,护她的人不是她,是曾毅然,她还等着月熙哥以后护她呢,。 她眼珠子转到了夏梓晗这边来,“要按照夫家辈分排行,那要说小,这里就属楚玉最小,除了双胞胎外,褚景琪是他们几个表兄弟中最小的一个,楚玉就是小表弟媳妇,楚玉辈份最小。” 真的是,躺着也中枪。 夏梓晗对一群女人无语。 不过,好像,貌似,清慧说的不错耶。 廖芳怡这妮子,以后嫁了曾毅然,那她岂不是要称呼她一声嫂子? 而清慧郡主,是她嫂子,貌似都比她大。 “我去看看厨房什么时候开饭。”夏梓晗找个借口,就开溜了。 “楚玉姐姐,你别走啊,我想起了,你以后也得喊我表嫂呢……”廖芳怡的声音,在后面想起,而那声音中,含了多少期盼? 廖芳怡本来还对这门亲事,颇有微词,现在,一想到以后她最敬重的楚玉姐姐,也必须要喊她一声表嫂,她就感觉自己要飘飘然了。 有一种走在半路上,被金子砸到的感觉。 一群姑娘们,当天晚上就在楚宅住下了,次日一大早,就起身挤在了曾静的房间里。 喜娘也来的早,曾三奶奶也起早过来了,大家一起帮着喜娘为曾静洗漱装扮。 梳头时,喜娘每梳一下,都要认真的念叨一句,“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第524章 哭嫁 等念叨完了,头发也盘好了,喜娘在上面简单的插上了几根固发钗,然后,把凤冠戴了上去。 曾三奶奶就开始掉眼泪,拉着曾静的手,眼泪巴巴的,不停的耸肩膀。 这时候,已经到了卯时末,大家都没吃早饭,夏梓晗就吩咐丫鬟婆子,在这偏厅里摆了一桌早饭,又给曾静准备了一小碗燕窝粥。 夏梓晗把亲手燕窝递到曾静的手里,道,“不敢给你太多,一会儿上了花轿,得在大街上绕一个多时辰。”怕她吃多了,喝多了,万一要方便,又不能停下出花轿,怕她憋不住。 “多谢表姐。”曾静满心感激道。 吃了一小碗燕窝,曾静也只吃了一个半饱,但不敢再要,她明白,从现在起,她得饿着肚子,晚上才有东西吃,有要方便也得憋着晚上才行。 女人这一辈子,成亲是最开心的一天,但也是最累的一天。 而这累,她们甘愿受着。 一群小姑娘吃了早饭,又过来陪曾静说话,曾三奶奶就拉着曾静的手,不舍得松开,直到迎亲队伍来了,曾三奶奶才眼泪巴巴的哭着,松了她的手。 这时,已经巳时初了。 迎亲队伍进了楚宅,锣鼓喧天,喇叭齐鸣,还有劈哩啪啦的鞭炮声,前院十分热闹。 很快,就有小丫鬟跑过来,通知道,“来了,新郎进垂花门了。” “快,快给新娘子盖上喜帕。”喜娘叫道。 “我来我来,我要亲自给静姐儿盖上喜帕,亲自将她送到她夫君的手中。”曾三奶奶擦了擦眼泪,依依不舍的道。 她亲手为曾静盖上了红盖头,牵她起身,而穿着一身大红新郎服的廖静堂,正好被一大群人拥了进来。 曾三奶奶就流着泪道,“好女婿,我可将静姐儿交给你了,以后,你们要好好过日子,早早的给廖家开枝散叶,开花结果。” “多谢岳母教导,我和静儿会一起努力。”廖静堂牵着曾静一只手,两人一起朝曾三奶奶躬身。 “别拜,还没到拜别父母的时候,走,去大堂拜,你姑祖母还等着呢。”曾三奶奶忙让廖静堂和曾静起身。 一群人,就拥去了大堂。 大堂里,曾氏穿了一件喜庆的紫色攀枝花锦绸褙子,下面是一件淡紫色月华裙,裙边还用金丝线,绣了一圈攀枝花,十分的雍容华贵,端庄从容。 曾三奶奶洗了一把脸,又去补了妆,看眼睛周围的红肿遮掩的差不多了后,才坐到大堂来,受廖静堂和曾静的拜别。 新人拜别后,曾毅若走了过来,把曾静背了出去,廖静堂紧随其后,后面,就传出了曾三奶奶的哭声,那声音,哭的跟打雷一样,嚎啕大响。 听说,嫁女儿,做母亲的哭的越响,越不舍得,女儿就会越幸福。 夏梓晗听见了曾三奶奶的哭声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满脸黑线。 廖芳怡偷偷附耳过来,道,“曾三奶奶的哭声,是我听过最大的,以后,我二哥二嫂肯定会过的很幸福。” “你羡慕什么,等你出嫁那天,相信你娘会哭的更大声。”夏梓晗打趣她道。 不过,这妮子不但不害羞,还一脸理所当然道,“那当然,我娘最疼我了。” 夏梓晗脸上的笑容一顿。 等她出嫁呢,谁来为她哭嫁? 许氏,怕是没那么好心,而且,她也不会让她来。 外祖母么,外祖母那么大年纪了,要是哭的厉害……身子骨能行么? 夏梓晗的心里有些闷闷的,之前的喜悦一扫而光,但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变。 一群姑娘们,坐上了马车,跟在了迎亲队伍后面,在大街上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绕了一个半时辰,才总算到了廖府。 花轿刚进廖府的巷子,廖府门口的鞭炮就响了起来,花轿顶着鞭炮声,停在了廖府大门口。 直到鞭炮声停,轿帘被人掀开,喜娘和媒婆子一人伸进一只手,把新娘子搀出了花轿。 许是坐的太久,曾静刚落地时,腿都在打软,有些站不稳,还是被喜娘和媒婆子拖着走了几步,才好了一些。 进了廖家大门,跨过了门槛,越过了火盆,到了廖家大堂,这时候,大堂里已经早已经挤满了人,夏梓晗来的晚,挤不进去了,只能在外围看一眼。 “走,楚玉姐姐,我们直接去新房吧,不是说,闹洞|房才是最好玩的么,我们快去占个好地方。”廖芳怡兴致勃勃的要拉着夏梓晗先去占地方。 跟着来的清慧郡主也满脸兴奋,“走走走,我也要去看看。” 她今日来,主要是看看新娘子成亲,要有什么规矩,亲眼看一遍,等她成亲时,也就会记住了。 窦四更是磨刀霍霍,道,“走,我最喜欢闹洞|房了。” 想当初,她被人闹的都和夫君当着人亲嘴了,这一次,她也要看曾静的好戏不可。 还有清慧郡主,哼……当时她和夫君亲嘴,貌似就是楚月熙起的哄,这个仇,她留着,等清慧郡主成亲,在连本带利还回去。 窦四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十分高兴。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等楚月熙和清慧郡主成亲时,她正好怀了孕,且只有两个月,她家亲亲夫君说什么也没让她去。 而楚月熙和清慧郡主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为此,她那叫一个遗憾啊。 一群小姑娘只有早上吃了一点儿东西,这一会儿,都四五个小时过去了,都饿了。 她们在廖芳怡的带领下,先去宴席上吃了饭,然后还端了三盘热菜,一碗粥,和一盘饺子,去了新房给饿了一天的新娘子吃。 新房里,喜娘媒婆子早就领了红包离开了,廖静堂也去了前院敬酒,这里,就剩下新娘子在坐福,四个小丫鬟,两个在屋里守着,两个在门外守着。 都是曾静的贴身大丫鬟。 其他的陪嫁下人,都被廖家的管事嬷嬷,陪着在另一处的宴席上吃酒。 “二嫂,我们给你带了吃的,快起来吃点。”廖芳怡进屋里,就囔囔道。 第525章 醉酒 曾静的喜帕早就拿掉了,凤冠还戴着,因凤冠太沉,曾静的脖子都压的僵硬了,动起来,有些慢。 夏梓晗看了,都为她心疼了,道,“凤冠可以拿下来了,静表妹。” 然后吩咐曾静的大丫鬟,帮她把凤冠拿下来,又伺候她去洗漱,曾静有些犹豫,“喜娘说要坐福,不能离开这张床。” 离开就会不吉利,曾静听话乖巧,听喜娘这么一说,那皮股黏在床上,就不敢起身了。 夏梓晗道,“那就让丫鬟打了热水,给你擦洗擦洗,顺便,在床上也把饭吃了吧,你都饿了一天了。” 曾静刚要拒绝,或许是闻到了热饭菜的香味,她的肚子就不争气咕噜噜囔囔了起来。 曾静脸一红,就依了夏梓晗的安排。 这边,凤冠才刚摘下,门外,又有丫鬟送来了热饭菜。 那丫鬟对门内的一群贵女们福了福身,道,“是二少爷身边的小厮,吩咐奴婢送来的,说是让二少夫人趁热吃,今日府中宴客多,二少爷可能要到晚上才能进房。” “晚上,那岂不是闹不成洞|房了?”窦四第一个叫出声。 廖芳怡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清慧郡主眼珠子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一连转了三圈,然后跺跺脚,气愤道,“老奸巨猾,文臣,就没有一个老实的。” 夏梓晗就抿着嘴乐。 这廖静堂,也够狡猾的,躲在前院里,慢慢的敬酒,虽说会喝的醉一些,但也能躲过被人闹洞|房的下场。 上门的客人,不管闹的多凶,到了晚上,肯定是要回家的,只要熬到晚上,大家不得不回家时,这闹洞|房的事情,也就泡汤了。 而廖静堂,也只是喝醉一些而已。 据她所知,廖静堂的酒量还可以,及时喝一些醒酒汤,也足够他能完成晚上洞|房花烛|夜的任务了。 没了闹洞|房,大家的热情就降低了一半,但还是留下来陪曾静,而曾静也规规矩矩的在床上坐了一整个下午,连吃饭,都是丫鬟捧到她面前,让她坐在床上吃的。 直到太阳快下落,清慧郡主,夏梓晗,窦家几姐妹,不得不回去时,才跟曾静告辞。 曾静似乎很紧张,手捏着帕子,捏的紧紧的,目送她们离开。 临出门时,夏梓晗回头笑道,“不要紧张,是女人,总是要经过这一回的,明天就好了。” “嗯,我明白,表姐,路上小心。”曾静笑着道,手也松了一些,没有之前捏的死紧。 夏梓晗和清慧郡主要走,楚月熙也就起身张罗走,窦四的夫君走到廖静堂身边,道,“你小子,都快天黑了,这还有几桌酒没敬完呢,得,你赢了,我们都走了,快回房去抱你家的新娘子吧。” 廖家人多,客人也多,几十桌酒,一个个敬下来,廖静堂早就喝的晕晕乎乎了。 还有三桌酒没敬完,但廖静堂已经喝醉了,等楚月熙这帮小年轻人一走,廖静堂就借口喝醉了,回了新房。 曾静忙起身,要亲自服侍他宽衣解带,可坐的太久了,双腿都坐麻了,刚动一下,双腿就麻木了,疼的她啊的一声,整个身子差点往床下面栽去。 好在廖静堂离她近,就站在床边,见她身子不稳,就将她捞进了怀里,满身酒气道,“小心,娘子,今夜你可不能摔了,我们……我们还没洞|房呢。” “夫君,你喝醉了,我已经吩咐丫鬟煮了醒酒汤,你一会儿喝一碗。”曾静脸红红的将头埋进他怀里,没敢看他。 “无事,我……我没怎么醉。” 说话都快大舌头了,还没醉? 曾静也不跟一个酒鬼辩解,等退缓解了,她就下来侍候她脱下衣服,廖静堂乖乖的配合。 这时候,丫鬟敲门,说是醒酒汤送来了。 曾静道,“进来吧。” 一个小丫鬟就端了托盘进来,上面放着醒酒汤,曾静指了一下床边的矮几,“放那儿就行,你出去吧,这里有我。” “是,二少夫人。” 小丫鬟福了福身,就退了下去。 曾静一脸紧张,脸红红的为廖静堂喝了醒酒汤,然后,拉着他去了浴室,让他洗漱,“你……我还是叫丫鬟来侍候吧,我……” “你侍候,你刚才说的。”廖静堂巴巴的看着她。 曾静脸一红,咬了咬牙,道,“好,那我……我没有侍候过人,若是……若是哪里侍候的不好,你就说。” “嗯,媳妇,我要洗头。”廖静堂眼巴巴的瞅着她。 曾静捏了一下拳头,给自己打气,道,“好,我这就给你洗。” 究竟怎么洗的,曾静也不记得了,只知道,给他洗了头发,他又说要洗|澡,她又咬着牙给他脱光衣服,侍候他洗|澡。 等廖静堂刚洗漱完,她扶他刚出浴桶时,她就被廖静堂抱了起来,然后…… 然后就不知道了。 因为太紧张,太羞赧,她脑子根本没法思考,只感觉昨夜的一切都好像是在云里雾里,好像都不真实。 她唯一记得的,就是他进入她身子时,像是要把她身子劈成两半似得,痛彻心扉。 还有那双满含情|欲的黑色眸子。 那是她夫君,廖静堂。 …… 曾静出嫁后,楚家就冷静了一半,可接下来,夏梓晗却要更忙。 山头上的树木,张管事已经请了人上山去伐木,楚嫆也要准备去江南,接替暖香的位置,这几日,她正在受祁兰最后一波的培训。 夏梓晗也得抽空,教导她一些管理铺子的技巧。 而楚月熙的婚事,也只有三个月了,好在时间上足够,夏梓晗不用太着急,而现在,她正在筹备花蛇的婚事。 夏梓晗忙着给花蛇准备婚事,等花蛇娶了妻后,他就要去庄子上帮她培养人才,所以,在花蛇的婚事上,夏梓晗很用心的帮他准备。 褚宣宇买了一套二进的小宅子给花蛇成亲用,夏梓晗就订购了一套家具送去他的宅子里,还为他买了一些摆设和器皿。 见屋子里空荡荡的,夏梓晗转身,又去找了人牙子,买了六下人给他使唤。 两个小厮,一个煮饭做粗活的婆子,还有两个丫鬟,一个看门和打理院子花草的门房。 第526章 发生了大事 夏梓晗没敢多买,这宅子不大,买多了,下人没地方住,他们两口子成亲后,要去庄子里住,宅子还要空在这里。 “暖玉,这三扇彩绣蝶飞炕屏不错,拿去给月瑾做添妆。” 眨眼间,就到了花蛇成亲的日子,夏梓晗正在自己的库房里,给月瑾挑选添妆的礼物。 “主子,这炕屏是窦家二姑娘绣给你的,说送给你放在炕头上用的。”暖玉犹豫了一下,告诉她。 哦,有几年了,她记得这事,只是她不喜欢在炕头上用炕屏,这炕屏就一直放在库房里,时间久了,她就忘记了那炕屏的花样,原来是这个啊。 夏梓晗仔细看了看那炕屏,就道,“那就选别的。” 这是窦二一针一线绣出来,送给她的,她不能转送他人。 最后,夏梓晗把曾四爷送给她做添妆的那六扇落地屏送给了月瑾做添妆。 那几样礼物,她见了就有些心口添堵的难受,她打算,等暖玉暖香几个成亲,全都送出去给她们做添妆好了。 月瑾见了那屏风,却十分喜欢,“这是蜀绣吧,真好看,京城很少看到蜀绣呢。” “你喜欢就好。”夏梓晗笑道。 “喜欢,奴婢的陪嫁里还有一个插屏,也是蜀绣,是夫人给奴婢置办的。”月瑾道。 月瑾从安国公府嫁出去,被花蛇的迎亲队伍接回了花蛇的宅院,花蛇没有父母,只有褚宣宇和卓氏两个主子,两口子拜高堂时,拜的就是他们。 而来参加两人婚事的也不多,都是褚家的下人,另外,夏梓晗带了自己的几个大丫鬟,和楚家几个管事也来了。 皇上的几个暗卫也偷偷的来过,但送了礼物后,没吃饭,人就走了,倒是狐狸,带了山上五十个人下来帮忙,等花蛇的婚事完了后,狐狸也没有在上山,而是留在了安国公府,教双胞胎武功。 而花蛇在新婚第四天,两口子就去了庄子上,给夏梓晗培训人去了,他们的小宅子,就留下了三个下人看守。 等到四月初,曾氏那片山头的树木也全都伐完事了,连树苗都栽好了,张管事还帮着把树木全都卖出去了,一共卖得了十一万六千两银子。 买树苗,花了两千多两银子,人工肥料等费用也花了一千两银子,剩下的,十一万两千八百两银子。 八百两银子,夏梓晗留给了二百两银子给张管事,留了三百两银子给陈庄头,作为山头上的日常费用。 剩下的三百两银子,她全都赏给忙了一个多月的一百多个劳工,刚好一人赏了二两银子。 这群劳工,全都是张管事请来的人,他们的工头跟张管事关系不错,来的时候,工头看在张管事的面子上,每个劳工一天少要了两文钱工钱。 原本,他们给别人干活,一天的工钱是二十文钱,现在,只要十八文钱,一个月的工钱是五百四十文钱,连一两银子都不到,不过,夏梓晗这个东家好,每日不但提供他们三餐,还餐餐管饱有肉有白馒头吃,让他们吃的好,喝的好,干活也有劲。 另外,活干完了,夏梓晗还每人赏了他们二两银子,喜的他们全都跪下,感激的给夏梓晗张管事磕了三个头。 要知道,他们一个月的工钱也就半两多银子,夏梓晗却赏了二两银子给他们,是他们三个多月的工钱,这么好的东家,真是少有。 那工头还偷偷抓着张管事的手,道,“以后,郡主手上有活,你一定要给我们做,郡主给了他们这么大恩情,他们还等着回报她呢。” “你小子,就放心好了,日后郡主要找人干活,我肯定第一个找你。”张管事拍拍他肩膀,把一群劳工送走了。 张管事得了二百两银子的赏钱,跟陈庄头,和另外几个管事,去了酒楼,好好吃喝了一顿。 而夏梓晗,把剩下的十一万两千两银子,全都给了曾氏,曾氏转手,就给了五万两银子给崔二管家,让他去给楚家置办一些产业回来。 剩下的六万两银子,她留了三万两银子在手里,打算置办一些好东西,留着给曾孙子曾孙女做陪嫁聘礼。 另外三万两银子,打算给夏梓晗置办一笔嫁妆。 崔二管家拿了五万两银子,带了几个护卫小厮,和夏梓晗派给了四个暗卫给他,就出了京城,去了周边的一些城市。 十来天后,崔二管家就急匆匆的回来了,还给夏梓晗带来了一桩消息。 这次,崔二管家是去了与倞淮城相邻的淮河城,打算买些铺子庄子回来,正巧,他就在茶馆里听说,淮河城里这两日刚发生了一件大事。 淮河城最大最有钱的地主马老爷摊上了官司,当街打死了人,马老爷就被官衙的人抓了起来。 马家这三代都是单传,传到马老爷这一代,马太太一口气为他生了五个女儿,硬是一个儿子没生。 马老爷不甘心,就娶了十多个小妾,可生下来的都是女儿,直到马老爷四十岁,他新娶的一个小妾才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 这个儿子,当即就记在了马太太的名下,当成了嫡子抚养。 这马家小少爷也就成了马家唯一的继承人,这马家的人看的有多重,可想而知,这孩子就从小被养歪了,正经事儿不干,整日斗鸡遛狗,喝酒押妓。 这次,为了跟淮河城郭县令家的大公子,抢万花楼头牌的**资格,两人就打了起来。 郭大公子有一些三脚猫功夫,一脚就把马家的少爷给踢飞了。 正巧,马老爷正带人亲自去万花楼里,想要把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抓回家,让他好好读书,刚进万花楼,就看到了自己儿子被人踢的飞去老远,还摔在了椅子上,连结识的椅子都被压散了架。 见儿子摔的大口大口吐血,眼看就要死了,马老爷悲痛欲绝,连哭带喊的扑在儿子身上哭了一顿。 然后,怒火中烧的马老爷,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一把椅子,就去追已经走出门的郭大公子。 一把椅子往郭大公子的脑袋上砸去,当即把郭大公子给打死了。 第527章 赎金 马老爷被抓了,马少爷至今还昏迷不醒,郭县令家的大公子也被打死了,这案子,震惊了整个淮河城。 马太太就想要卖田卖地卖铺子庄子,筹备银子,打算把马老爷赎出来,为了能够赎的顺利,马太太还特意备了两千银子送给郭县令的太太,让郭太太在郭县令面前多说好话。 郭太太是郭县令后娶的,那死了的郭大公子,是郭县令原配妻子生的嫡子,也是郭太太的眼中钉,肉中刺,郭太太恨极了郭大公子霸占了自己儿子嫡长子的位置。 大公子死后,郭太太就乐了。 她正高兴呢,马夫人就来送银子,两千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郭太太全身的血都沸腾了,她乐呵呵的收了银子,就给郭县令吹了一夜的枕头风。 人死不能复生,既然能敲诈马家一笔,郭县令仔细想一想,觉得可行。 不过,他要马家付赎金四十万两银子,才肯放人。 这是狮子大开口,可马家的家底…… 淮河城最繁华的一条大街,一共一百六十八间铺子,那全都是马家的产业。 另外,马家还有十个大庄园,每个大庄园里面都有十个庄子,一个庄子有上千亩地。 这些庄园里,光是庄子,就有一百个,另外,马家还开了十多间赚钱的铺子…… 总之,马家所有的产业加在一起,价值九十多万两银子,县老爷开口就要四十万两银子,也只是要走了马家一小半的产业。 马老爷可是马家的精神支柱,县老爷要走他一小半的产业,也不算过分,至少给马家留了一多半产业。 马太太思前想后,就决定卖产业来赎丈夫一条命。 可是,马家的产业,全都是大片大片的,要卖,就是一起卖,一个大庄园连地带房子,就得五六万两银子,而在淮河城,能买得起的这大庄园的人不多,可马太太又不想拆开卖,何况,这杀人案子,还跟县老爷有关,有的人就不敢插手。 马家的产业,一时之间竟然卖不出去。 这事,就被崔二管家碰上了,只可惜,崔二管家手里头只有五万两银子,就够他买下一个大庄园。 崔二管家就想起了夏梓晗,夏梓晗一直都想置办产业,就是可惜没找到太合适的。 崔二管家想到这是一个机会,就急匆匆的回了京城,跟夏梓晗说了这事。 夏梓晗也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只是她手头上的银子不够四十万,只有三十万两,加上崔二管家手头上的五万两银子,还差五万两银子。 夏梓晗手指头敲着桌子,沉思一番后,就决定道,“我去跟外祖母说,让她再拿出五万两银子来给楚家置办产业。” 其实,她是想开口跟外祖母借五万两银子的,可后来一想,楚家的产业委实不多,就这些产业,等楚月熙和清慧郡主生下孩子,等日后孩子们分家,这些产业也不够分的。 分了,家业就薄了。 夏梓晗左思右想,决定不借了,还是让外祖母给楚家多置办一些产业吧。 夏梓晗一边派了楚琳,快马加鞭去庄子上通知田庄头过来,一边亲自去跟曾氏说了这件事。 曾氏就说了,“我给你五万两银子,你去置办庄园,这庄园,你也不要给我了,就当是外祖母给你置办的嫁妆。” “那怎么行。”夏梓晗跳了起来,“外祖母,我是要嫁去褚家的,褚家的产业,姨夫手头上,阿琪手头上,都不少,阿琪是长子,这些产业,以后,都会留大部分给我的子嗣。” “还有我手头上这么多的产业,我就是生三个儿子,也足够他们挥霍三辈子的了,可楚家的家底子薄,以后,清慧给我哥多生几个儿子,这家,就迟早是要分的,家底子薄,日后,他们用什么分,一分了,家底子就更薄了。” “我哥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一个会花银子的主,可不会是一个赚银子的主,清慧,那就更不用说,花的比我哥还厉害,却一文钱不会赚,我不同,外祖母,我能赚银子,我就是现在一文钱产业都没有,我也能为自己的孩子赚下一大片产业,我有这个自信,何况,我现在手头上的产业比楚家的还多。” “外祖母,我知道,你是怕亏了我,你是疼我,你的心意我都知道,我也明白,可是,这五万两银子,我不能要,外祖母,我不能自私,你给我的,和我母亲留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要了。” “外祖母,你也不要亏了我哥,我哥既然过继到了楚家,那就是我们楚家顶门立户的男嗣,外祖母不能只想着我,还要多想想你曾孙子,曾孙子的孙子呢。” 夏梓晗费尽口舌,才劝住了曾氏。 从曾氏那里拿了五万两银子,和崔二管家手头上的五万两银子,加上她手头上的三十万两银子,一箱子满满的银票,夏梓晗就这样带着上路了。 未免引人瞩目,去的人不多,只有田庄头,崔二管家,和六个小厮长随跟着,召集回来的楚枂,楚斐,楚琳,和暖玉四个人,加上夏梓晗本人。 丝草香草留下看院子。 曾氏本想让她带何东林一起去,夏梓晗则惦记着留下何东林,保护楚月熙,没带他去。 “外祖母,我身边还有十个暗卫,会没事的,你就放心吧。”夏梓晗这样劝着曾氏。 可曾氏还是不放心,打从夏梓晗走了后,她就一直提着心,曾三奶奶来陪她说话,曾氏的眉宇也没展开过,曾三奶奶就发觉了不对劲,担心道,“老夫人,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夏梓晗是悄悄走的,曾家的人并不知道,曾氏也不想告诉曾三奶奶,就说,“昨晚上没睡好,想着吃庄子上的李子,说是李子熟了,这不,玉娘去了庄子上,说是给我摘李子去了。” “哎呀,都说老小老小,这人老了,就跟小孩子一样,容易嘴馋,看来,这还真的是……”曾三奶奶嘻嘻哈哈的笑了。 第528章 大庄园 等曾三奶奶一走,曾氏就换了吕总管来,让他派两个小厮去夏梓晗的温泉庄子上,摘些李子回来。” 吕总管对于夏梓晗的去向,是知道的,他只略微想了想,就想到了什么,就赶紧派了两个小厮,拿着楚家的帖子,去了温泉庄子上。 …… 夏梓晗一行人,赶了两天的路程,才到了淮河城。 赶到时,正好是中午,一行人就找了间干净的客栈住了下来。 大家先洗漱了一番,吃了中午饭,崔二管家就迫不及待的来申请,“郡主,马家就离这里不远,老奴想先去马家打探一下,看看马家的庄园。” “这也好,既然我们来了,就得先看看庄园和铺子,这样,他们分头行事,你和田庄头去看庄园,我带几个丫鬟去看看铺子,看好了,我们再去马家问价。” “是是是,那老奴这就和田庄头去了。”崔二管家连连躬身告退。 崔二管家和田庄头急匆匆走了后,夏梓晗留下暖玉和楚枂两个人在屋里看守银子,她带着楚琳楚斐二人就去了淮河城最繁华的大街上,查看铺子去了。 那条大街,就在她们住的客栈门口,所以,就连她们住的客栈,都是姓马的铺子。 这时间,午时已过去一个多小时,客栈里没有了吃饭的客人,小二正拿着一块抹布,在擦桌子。 楚琳就蹦过去,嘻嘻哈哈的跟小二聊天,从小二的口中打探出了,这条街上的铺子,从街头到街尾,都是马家的,一共有一百六十八间。 其中,街正中最繁华之地,就有三十二间大铺子,全都是两层楼,这三十二间两层楼,分别在街道两旁,一栋挨着一栋,这间客栈就是其一,一年租金是三百两银子。 其余的,都是一层铺面,但面积比二层铺面只小了三分之一,这样的铺子有七十多间,一年租金也要二百多两银子,另外,街头街尾的铺子就要小一些,地界也没有这街正中繁华,租金也便宜,一年一百两银子就能租到。 越是靠外的铺子,越是便宜,还有几十两银子一年的。 楚琳从小二和掌柜口中,套出了不少重要的信息后,三主仆就出了客栈,一家家铺子进去,游一游,逛一逛。 二层铺面,大部分是租给了茶楼,酒楼,客栈,绸缎庄,古董玉石店等,一层的铺面,都是开了茶叶行,布行,皮革店,酒肆,米行,药铺等,街头街尾的,都是一些铁匠铺,棺木店等。 夏梓晗还特别注意了一番,这里每家铺子后面,都有后院,院子里还有两间房子,一口井,还有一间暗房,可以供铺子里的长工居住。 看的出来,当时马家盖这条街时,用了十分的心思。 “主子,这铺子都不错,就是不知道贵不贵。”楚琳睁大了眼睛,四处扫射,好像透视镜一样,盯着每个铺子看几眼。 “贵,也得买,这样好的机会可不多。”夏梓晗道。 每个城市的旺铺,基本上不会轻易出售,何况还是一整条街一起卖,或许,她这一辈子,也就只能碰到这么一个好机会。 所以,就算是贵,她也要把这条街上的铺子买到手。 晚上,崔二管家和田庄头回来了。 两个人去了马家的庄园里走了一圈,不过,因为是他们陌生人,也没敢往庄园里面去,只在外围走了一圈,站在远处看了看。 马家的十个大庄园都连接在一起,全都是肥地,且那里每一个大庄园里面的每一个小庄子都规划的特别好,都各有各自的庄院,地井,水库,每一块地都是四四方方,平平整整的,连一个小坡都没有,一眼望过去,一望无际。 且每个地头都挖了深深的水沟,每个庄子里都有一个蓄水池塘,下雨不会受淹,干旱不会受枯,是真正的好地。 田庄头这个种了一辈子地的农户,只一眼,就喜欢上了那里的地。 他兴奋的道,“郡主,我们要是能买下哪怕其中一个庄园,那我们就能大规模种稻种,我看了,那里的水田种稻种,绝对是顶顶好的,比我那庄子上的水田都要好。” 稻种,他已经连续实验了三年,已经能种出来了,产量特别高,今年,他正打算大规模种稻种,可惜,他手上能种稻种的好地并不多,十多个庄子加起来,适合种稻种的地,也不过三千亩。 三千亩,打下来全都留着做稻种,也就只能够供一个县城的地种的,跟朝廷手里数百万亩稻种地比,简直是九牛一毛,没法比。 崔二管家就说了去马家的事情。 “马太太不在,说是去了郭县令府上,老奴见马家没个当家作主的人在,就没提要买庄园和铺子的事,不过,老奴临走时,偷偷跟马家一个管事打听了价钱。” “马家管事说,马太太说了,马家虽遭了难,可这价钱,一文都不能少卖,铺子是好铺子,地是好地,这价钱就是市场价,一文钱不少。” “那就好,就怕她们不卖,只要他们卖,那我们就买。”夏梓晗松了一口气,笑着道。 见田庄头和崔二管家脸上都十分兴奋,但眉眼间,还是流露出一丝疲惫,她就道,“二管家,田庄头,你们今日受累了,咱们先吃晚饭,好好休息一晚上,明日,我们就去马家谈买庄园和铺子的事情。” “是,郡主。” 田庄头和崔二管家,领着几个小厮长随在客栈楼下吃饭,夏梓晗和四个丫鬟,就叫了几个菜,送到各自房间里吃了。 次日,夏梓晗一行人吃了早饭,留下楚枂和暖玉二人在客栈里看守银子,其余人就赶去了马家。 得知是来买庄园和铺子的,马太太连忙把她们请到了大厅,备了茶水点心。 崔二管家也就不拐外抹角,打开天窗说亮话,“在下昨日来过马府,太太不在,在下就去了马家庄园里看过,不知太太想要卖的是哪几个庄园?” “西面两个庄园,另外,还有街上的铺子。”马太太道。 第529章 败家子 两个庄园,一个就得五六万两银子,一百多间铺子的价值,也在三十多万两银子,加起来,足够四十万两银子。 剩下的八个庄园,也就够这一大家人的日常嚼用了,还能积攒下一些银子,给她两个没出嫁的女儿置办一些嫁妆。 对于不能多买庄园,田庄头的心里有些失望,不过,有两个,总比没有好。 接下来,就是谈价钱,马太太就道,“你们既然去看过,那就知道,我们马家的地都是最好的,最平的,每年的收成也是方圆百里最高的,现在,我按照市场价卖给你们,说实话,是我们马家亏了,但亏了就亏了,马家遭了难,亏一点,过去这个坎,我们也愿意,可不能太亏,这个价,一文钱不能少,你们若是愿意,我就亲自带你们去庄园里再看看,要是不愿意,那就送客。” 这语气,是一点儿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给夏梓晗。 不过,夏梓晗这趟来,也不是来捡便宜的,而是来要这个机会的,只要马家人肯卖,那就是机会。 谈妥了价钱后,夏梓晗就跟着马太太去了庄园里。 马家庄园在城郊外,离淮河城有十里地远,马车出了城,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 庄园里的人提前得到了通知,他们到时候,那两个庄园里的长工和庄头,还有总管事,都站在庄园门口迎接。 说是庄园门口,其实,就是一个三进的宅子大门口,宅子上挂的牌子,写着马家庄园,旁边还有两个小字,写着九号。 这里应该是马家第九个庄园了。 宅子后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地,这地,果真跟田庄头说的一样,很平整,一点儿坡也看不到,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好地。 这样的好地,也就马家遭难了,不然,怕是马家的人轻易也不会舍得卖掉它。 而马路道边,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很大的院落,据马家的管事说,这里每一个大庄园,都分为了十个小庄子,那院落,就是每个庄子的院落,里面住了每个庄子的庄头和长工。 马家种地的人,请的都是长工,他们种了几十年的地,对种地十分熟悉,都是老农民,而且,这些老农民,个个都是跟了马家十几年,几十年的人,是马家的长工,对马家忠心耿耿。 一群人进入了庄园,田庄头时不时的低头,捻了一些地理的土,看看土质。 庄园的管事,指着远处一个占了三四亩地面积的大池塘道,“那是蓄水池塘,每个庄子上都修建了一个,连接着水田头的水沟,每逢夏天干旱时,打开池塘边上的闸,水田里的粮食就能保住,那池塘里还养了不少鱼虾,一年到头,也有一份不少的收益。” “这个修的好。”田庄头点头夸赞,“这马家的老祖宗,可是个种地的精明人啊,在修建这个池塘时,倒是什么都想到了。” 一般的农户家的地,是不舍得在自家地头浪费土地挖沟的,对于农户来说,浪费水沟蓄水,不如多栽几个水稻,还能出粮食,而水沟,若是不干旱,那就是浪费。 所以,农户家的地,基本上没有地头水沟,可这里的地,规划的很平整,很整洁,每一片地的两头,都挖了水沟,还修建了蓄水池,要知道,这里每个大庄园里,有十个小庄子,那就是说,一个大庄园里,就得修建出十个蓄水池塘,这可不是一个小面积。 池塘和水沟加起来,一个庄子至少得浪费十亩地。 可马家的老祖宗,却懂得舍小取大的道理,并且舍得得以实施,就凭这一点,就让种了一辈子地的田庄头,十分佩服。 那管事,领着田庄头和崔二管家一个个庄子去看,而夏梓晗则站在地头,往远处眺望。 马太太在旁作陪,还告诉她,“马家以前是大地主,这淮河城的地,有一多半都是姓马,光是这么大的庄园,就有四五十多个,还有那大街上的铺子,可以说,有一大半都是姓马的人盖出来的。” 马太太缓缓道来。 “后来,马家出现了一个好赌成性的败家子老祖宗,短短两年,就输了马家近一半的产业。” “那老祖宗,被他爹气的关进了地窖,半年没出地窖一步,出来后,还被赶出家门,他爹只给他十两银子做盘缠,让他出去闯荡三年,三年内,不准归家。” “这老祖宗,后来,戒赌了,也听话了,三年后回来时,还带回一个小媳妇。” “本以为马家的日子,又可以跟以前一样,蒸蒸日上,谁知道,这个老祖宗听话了几十年,老了时,却喜欢上了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是隔壁邻居家的孩子,做他的孙女都还有余……可他偏偏喜欢上了,喜欢的不得了,小姑娘要星星,他绝不给月亮,恨不得走路都把小姑娘拴在裤腰带上……” “去小姑娘家里提亲时,人家父母提出,要马家一半的产业,老祖宗犹豫都没有,双手把马家一半的产业,奉送给了那姑娘家做聘礼。” “马家的产业,被他年轻时,赌输了一半,又被他年老时,败了另一半的一半,后来,马家就成了这样一副光景。” “再后来,马家也没有出现过一个厉害人物,连子嗣都一年比一年少,到了这三代人时,都是三代单传,我家老爷这一代,差点没绝子绝孙……好歹有了一个儿子,却出现了这种事,这下好了,马家的产业,又去了一半,哎……如今,马家成了这个局面,也不知道,再过两代人,这马家的子孙,还能不能吃的上饭?” 马太太感慨了一阵,不过,人看着却不悲伤,或许是因为她没生儿子吧? 她没生儿子,这马家以后剩下多少产业,也就跟她没关系,她要的,是她在世时能有个好日子过,那就足够了,至于马家的儿子,都不是她生的,不关她的事,所以,她才会痛痛快快的答应郭县令,拿出四十万两银子的巨款,赎出马老爷吧? 第530章 打斗 对于她来说,相伴了几十年的马老爷,比一个记在她名下的儿子,重要多了。 马太太正感慨时,庄园来急匆匆本来一个小丫鬟,丫鬟附耳在马太太耳边说了几句话,夏梓晗就见到马太太脸色大变,然后就告诉他们,“夏姑娘,很抱歉,这买卖,怕是不能成了。”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夏梓晗拧眉。 不会是马老爷死在监狱了吧? 马太太惊惊慌慌道,“没……没什么,我……我有急事,先走一步,你们……你们可以看看,但这笔交易……” 夏梓晗心里很失望,但还是说道,“买卖不成,情意在,马太太,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没,谢谢你,夏姑娘。”马太太额头上,都急出了一身冷汗,可也不好就这样转身就走。 “不用客气,既然马太太有急事,那我们就不和马太太一起走了。” 夏梓晗见马太太满脸焦急担忧,她猜,一定不是马老爷死了,若是死了,马太太这会儿该大哭才是,可她没哭,只是满脸焦急,好像是发生了什么急事。 在马太太走后,夏梓晗就跟楚琳使了一个眼色。 楚琳悄悄的跟了上去。 田庄头听到马太太不卖庄园了,就满脸失望,站在地头,都不舍得离开。 可不离开,也没办法,这是人家的地盘,他们也不能抢来。 马太太走不久,夏梓晗一群人也就回了客栈,正好赶到午饭时间。 午饭刚吃完,楚琳就急匆匆的回来了。 她满脸气愤道,“主子,怪不得马太太不敢把庄园卖给我们了,原来是有人在背地里使坏。” 然后,把她调查出来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昨日上午,马家就来了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说是要买马家的庄园和铺子,马太太也不拿乔,就开了个市场价。 那人嫌贵,把价钱压到了市场价的五成。 五成的价格,那也太低了。 若按五成的价格卖,马太太就得卖出马家九成的产业,那马家这一大家子人,马老爷十多个小妾,二十个多女儿,还有马少爷的医药费,这么多花费……剩下那一成产业,怎么够用? 马太太就没同意。 谈不拢,那人就走了。 马太太以为,那人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就他出的那个价,太低,她不能为了救马老爷一个人,就把这一大家子四五十口人一起坑了。 马家所有产业,她至少要保留一半,不然,她宁愿不救马老爷。 她还有一个小女儿未出嫁,这个小女儿的嫁妆,她还没置办,若是没有嫁妆,她还能嫁到好人家? 为了小女儿的嫁妆,马太太也不打算把产业卖个那个人。 可是,马太太想的简单,她却不知道,马家这一块大肥肉,谁都想来咬一口。 若不是这件官司牵扯到了郭县令家,怕是在马老爷出事的当天,马家的产业就要被人使手段哄走了。 有些人,有的是手段,这不,马太太不同意五成价格卖给那个人,那人在昨晚上,就把马夫人女儿给掳走了。 那马姑娘的丫鬟,早上发现马姑娘不见了时,不敢伸张,就偷偷摸摸到处去找。 可找了几个时辰,人还是没找到。 就在刚才,有人给马家送去了信,信上说,马太太答应把马家的十个庄园和一百六十八间铺子,按照五成价格,全都卖给他们,他们就会把马姑娘给放了。 不然,他们就要杀了马姑娘去。 马太太见女儿被掳走了,就取消了和夏梓晗的交易,惊慌失措的回了马家。 “马太太把东西卖了?”夏梓晗一双弯眉,皱的死紧,眼中厉色喷发。 楚琳就哼哼道,“那人信上说了,让马太太今日先签好文书,准备契纸,明日他会派人过来跟马太太去官衙过户。” 意思是,那人今日不会再露面,就算马太太报官都没有用。 找不到人,马太太就不敢不听对方的话,除非,她置自己女儿性命于不顾。 “郡主,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楚琳一脸不甘心。 夏梓晗手指头在桌上敲了敲,拧眉道,“这住在内院的姑娘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认识见过她们的人都极少,听说,马家光是庶女就有二十多个,那人掳走了马姑娘,怎么就找的这么准?” “主子怀疑马家有内奸?”楚枂眼睛一亮,“若是有内奸,那马姑娘被掳走,她能有什么好处?” 到时候,马家的产业全都没有了,马家的人就要去喝西北风,那人对马姑娘使坏,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除非,是对方许诺了他更多的好处。 五成价格,买下马家价值九十万两银子的产业,一下子,银子就能翻一番。 这么大的利益,怕是谁都想要吧? 只是……这背后之人是谁? 怕是不是本地人吧,这事牵扯到郭县令,老百姓们都害怕跟官府打交道,何况还是以这种手段……本地人,怕是还不敢这么大胆。 那么,就是外地人。 跟他们一样。 “主子,要不,今晚上,让奴婢先去夜探马家,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人,或许……这事还有转机呢。”楚琳道。 夏梓晗略微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小心些,那马家虽说只是一个地主户,家里肯定也养了不少护院,你不要大意了。” “嗯,奴婢知道,奴婢会和楚斐一起去。” 夜探府邸,对于最擅长的楚琳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别说一个小小的地主家,以前的陆府,戴府,宋府,她都翻进去过无数次,也没出过事。 晚上,吃了晚饭,楚琳和楚斐就趁夜色正浓时,翻窗户飞走了。 楚枂和暖玉侍候夏梓晗睡下后,都留在了她屋子里值夜,屋子里,掌柜给她们另外加了一张木榻,两个人挤一挤,也够睡了。 这几日为了赶路,昨夜又因为生床,几日来,夏梓晗一直也没睡好,现在,浑身疲乏,倒是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正睡的香时,突然,一阵打斗声惊醒了她。 第531章 有眼不识泰山 正睡的香时,突然,一阵打斗声惊醒了她。 她一惊,翻身坐起。 楚枂也被惊醒了,睁开眼时,就见到主子在穿衣服,她忙扯了一把暖玉,“暖玉,快起来,有情况。” 暖玉醒来时,夏梓晗人已经从窗口跳下去了,她扔下一句命令,“你们守在屋里,我出去看看。” 屋里还有四十万两银票呢。 楚枂和暖玉对视了一眼,就赶紧穿衣服起来,却不敢出屋子半步。 夏梓晗的身影,轻盈的落在大街上后,就朝打的难解难分的几个黑衣人飞了过去。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多管闲事?”一个凶狠的男声,呵斥对方。 “呸……谁多管闲事了呀,你们半夜不在家好好睡觉,溜到我家主子房间的屋顶上去干嘛?” 这清脆的声音,正是穿了一身夜行衣的楚琳。 楚琳一边打,一边骂对方,“不要告诉我,你是坐在屋顶上吹风,这话,就是骗鬼,鬼也不会信。” “我们只是路过。” 男人的话刚落,楚琳朝他身上啐了一口,“呸,谁信啊,那瓦片都被你掀了一块,你说路过就路过?路过的人,谁去掀屋顶上的瓦片,你哄傻子呢?” 然后,气势汹汹,“你丫丫的,你敢把我当傻子。” 楚琳来气了,手上一把长剑舞的跟风一样灵动,把对方逼的步步后退。 对方就两个人,楚琳对打一个,楚斐面无表情对战一个。 那两个人的武功倒是不弱,在楚琳和楚斐步步紧逼的情况下,虽有些手忙脚乱,但却没落下成。 跟楚琳对话的黑衣人,见楚琳急了,他也急了,“死女人,我们真的是路过,老子警告你,你要是把老子逼急了,我可要杀人了。” “呸,你是谁老子呢,老娘的老子早就死了。”楚琳气势汹汹的一剑刺向他的胸口,那人一惊,忙举起大刀抵挡。 咚的一声…… 他的大刀不知被何物弹开,把他的手腕都弹的发麻了,手没握着,大刀就掉地上了。 楚琳的长剑已经攻到,刺进了他的胸口。 男人闷哼一声,胸前鲜血直冒。 那男人见势不妙,在楚琳抽出剑,想要再刺时,他转身就想逃。 突然,一个白衣女子,从空中落下来,凌厉的掌风,朝他的门面拍来。 黑衣男人大吃一惊,连接后退了五六步,避开了夏梓晗一掌,但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后背又被楚琳刺了一剑,这一剑,刺的又凶又狠,彻底把他的心脏刺了对穿。 男人死时,都不瞑目,不敢置信,今晚上的任务居然失败了,且还死在了夏梓晗主仆手中。 而另外一个男人,见同伴死了,就焦急了。 他步步后退,退到了一条小巷子里,突然,转头就跑。 楚斐二话不说,就想追……楚琳一把拉住她,道,“我去……” 楚琳的轻功比楚斐好,而且,她跟踪的技术也是最好的,她去跟踪那人,是最好的人选。 楚琳追去了,楚斐就走过来,蹲下身子,在那具尸体身上搜了一遍,什么都没有搜到,只有一把武器。 “这种刀是一般大户人家护卫们用的,很普遍,上面没有标识,就算我们拿去调查,怕是也调查不出什么来。”夏梓晗道。 楚斐正打算扒掉那人的衣服,再仔细查看一番,突然,夏梓晗脸色一变,“有人来了,我们快走。” 两人就像大鸟一样,几个飞跃,就消失在了原地。 原来,楚琳他们打斗时,惊动了打更的人,那人听见了刀剑打斗声,就白着脸,去禀报官差。 这不,官差就急匆匆赶来了。 现场除了一把大刀,一具尸体外,没有其他人。 官差立即四处搜查凶手。 大街上打斗了这么久,周围被惊醒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害怕招惹麻烦,大家就躲在屋子里,没敢出来。 这会儿,见官兵们在四处敲门,搜查凶手,大家都慌了,想躲也躲不了,纷纷穿衣开门。 楚斐回到屋里,就迅速把身上的黑衣服换了下来,把衣服塞进了包袱里,就躺到床上去了。 很快,外面就响起了动静,人声吵杂,火光隐隐约约。 楚枂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道,“主子,是官兵。” “不用管外面,我们睡吧。”夏梓晗道。 好在她们回来时,特地绕到了屋顶上,再翻窗户进来的,没有惊动其他人,也没人看到。 楚枂见主子躺下了,她也和衣躺在了暖玉身边,但没敢睡,睁大了眼睛望着房顶。 一盏茶功夫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客官……”是掌柜的声音,“客官,醒醒,开开门……” “啊,什么事啊,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了啊。”楚枂捂嘴,佯装打了一个哈欠,不耐的囔囔道。 “开门开门,官差查案,要是耽误了本大爷查案,本大爷把你们全都抓起来。” 门外,又响起了更大力的敲门声。 这一下,惹火了楚枂,她见夏梓晗和暖玉都起来穿好了外衣,这才去开门,怒气冲冲冲外面的人喊道,“大爷,你是谁的大爷呢?” “我还告诉你了,打扰了我家郡主睡觉,你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本来,夏梓晗来淮河城置办产业,而且,还是那么大一片产业,她就没打算隐瞒身份。 打算在过户的时候,亮出身份来,免得官衙里的人狗眼看人低,给她找麻烦。 如今,庄园铺子置办不成了,外面又出了人命案,为了不牵扯其中,楚枂就在夏梓晗的暗示下,亮出了身份。 “郡主,呸,你要是郡主,本大爷就是皇上他爹。” 那官差气势汹汹,凶神恶煞,见屋里只有三个小姑娘,那嘴脸就更是嚣张了,让人恶心猥锁的目光,更是肆无忌惮的盯在她们的脸上身上,毫不掩饰的进行视姧。 居然敢用这样的眼光,盯着她们。 哼…… “找死。”夏梓晗脸色一沉,清冷傲然,冷若冰霜,“给本郡主掌嘴。” 夏梓晗只有生气了,才会抬出郡主的身份来。 楚枂应了一声是,人就闪到了那官差面前,那官差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十几个嘴巴子。 楚枂出手快速,动作更快,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扇了官差十巴掌,连嘴巴都扇歪了,这凌厉的作风,镇住了后面的十来个官差。 夏梓晗睨着那个捂着嘴,不敢喊痛的官差,冷笑道,“敢在本郡主面前,说是皇上他爹,你胆子够大。” 然后,吩咐楚枂,“拿我的帖子去官衙,请淮河城的县令来一趟,我倒要瞧瞧,他手底下养了一群皇上他爹,这县令的架子,会不会摆的比本郡主还大。” “遵命,郡主。” 楚枂恭敬的躬身,就从包袱里翻出了一张帖子,然后走出门,揪住一个年纪较小的官差,命令他,“给我带路。” “是是是……” 那官差吓的脸色都白了,眼珠子偷偷的瞄向楚枂手上拿着的帖子。 见那帖子金光闪闪,上面还写着子,好像有个玉字,他也就认识这个字,其他几个字,他不认识,不过……大盛别的郡主他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郡主名字里,还真有个玉字。 楚玉郡主的名号,如雷贯耳,他可没少听她的事迹。 那小官差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脸色一下子就变成了苦瓜一样,完了完了,不会真的是楚玉郡主来了吧? 可是,他们县老爷怎么没有得到消息? 郡主出入,不是说都会摆仪仗么,怎么郡主仪仗入城,官衙却没有得到消息啊? 楚枂走了后,一群官差和掌柜才茫然初醒。 掌柜普通一声跪下,给夏梓晗磕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郡主驾到,还打扰了郡主,小的真是罪该万死。” 他都罪该万死,那这群污秽了郡主眼睛的官差呢,那岂不是要死无数次? 官差们害怕了,扑通一声,全都跪下了,“郡主饶命啊,小的也不知道郡主在这里呀,要是知道,就是给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来敲郡主的门啊。” 那个被打了的官差,磕头磕的尤其响亮,“郡主啊,你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吧,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还等着小的养活呢,郡主,你发发慈悲,就放过小的吧,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然后,就是一顿嚎啕大哭。 哭的夏梓晗头痛。 隔壁的楚斐,二管家,田庄头,小厮长随们,还有住在客栈里的客人,都赶了来。 楚斐气冲冲的踢了那官差一脚,“你死了娘,还是死了爹啊,哭的这么伤心,你哭丧呢。” 又呵斥道,“还不闭嘴,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那官差哽嘎一声,那长长的哀嚎就憋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差点没憋死。 田庄头和二管家就担心的看向夏梓晗。 一个问,“郡主,你没事吧?” 另一个问,“郡主,这些人可有伤到你?” “我没事,只是正睡的香,被人吵醒了,这头正痛着呢。”夏梓晗揉了揉额头。 第532章 郭县令 崔二管家是个人精,见夏梓晗这表情,就知道,她不想跟这些人打交道,他就赶紧道,“郡主,您赶了一天一宿的路,还没休息好,你快休息,这里,老奴来处理就行。” “嗯,一会儿楚枂带县令来,你就出面吧,我去休息了。”夏梓晗就把事情,扔给了崔二管家。 等郭县令摸着满脑门的汗,急匆匆的跑来时,夏梓晗都去跟周公下棋去了。 郭县令不敢打扰了她的安眠,就在楼下等她醒来。 等夏梓晗再醒来时,就得知,郭县令在客栈大堂里等着呢,都等了一夜了。 她懒洋洋的道,“等着做什么,让他把那些个嚣张的官差,各大二十大板子,本郡主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是,奴婢这就下去传主子的命令。”楚枂微微躬身,就闪身下楼去了。 …… 夏梓晗起身,洗漱穿衣。 已经回来了的楚琳,得知她醒了,就急匆匆过来。 “主子,有消息了。” 夏梓晗正穿外衣的手一顿,“哦,对方是谁?可有找到马姑娘的下落?” 楚琳的脸色有些凝重,道,“主子,怕是你也会想不到,对方竟然是跟我们曾有过过节的容三。” “容王府的小王爷?”夏梓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怎么来了淮河城?他的腿好了?” “好了,走路已经不瘸了。”楚琳就道,“容王府在倞淮城有一座造船厂,他是去倞淮城查看造船厂的。” 然后,就说起了昨日的事情,“奴婢昨日跟着那黑衣人,一路上小心翼翼,没有被他发现,那人也很精明,带着奴婢在大街上绕了半天,才进入到了一栋小宅院里。” “看着那人进了一间屋子,奴婢就悄无声息的躲在了屋顶上,亲眼看到了那人跪在容三面前请罪。” 说到这,楚琳脸上锐气大放,“哼,主子,你可知道那两个人昨日是过来做什么的?他们是奉了容三之命,前来偷我们银子的。” “昨日上午,容三的管事和马太太不欢而散后,那管事就派了人监视马家,还在半夜,把马姑娘掳走了。” “我们去跟马太太买庄园的事,被那管事知道了,还派人跟踪了我们,见我们住在客栈里,就猜我们是外地人,猜到我们把银子带在了身上,那两个人,昨晚上就来偷我们的银子。” 夏梓晗听到这,就怒极而笑,“容三这是想偷我们的银子,去买马家的产业?” “他这是想空手套白狼?” 楚琳就鼓着小脸蛋道,“可不是么,亏了这次容三没有有备而来,身边带的人不多,不然,我们就要遭他暗算了。” 楚琳越说越气,怒气冲冲,“主子,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去救马姑娘吧,只要把马姑娘救出来,马太太肯定不会把产业卖给他,说不定,马太太还会卖给我们。” “奴婢也打探了,这次容三是瞒着所有人来的倞淮城,身边人不多,就六个暗卫,死了一个,还有五个,其余的,就两个小厮,一个管事,这三个人没武功,不足为惧。” “主子,我们去吧?”楚琳努力撺掇说服夏梓晗,“他们既然敢来偷我们的银子,那我们就要回敬他们才是,这叫礼尚往来。” 夏梓晗还真就动心了。 那容三敢打她银子的主意,还跟她抢马家的产业,那她何不回敬他一次。 夏梓晗穿好了外衣,就坐了下来,暖玉赶紧泡了茶,给她倒上一杯。 夏梓晗就道,郭县令在下面,我先去应付他,你带六个暗卫,偷偷去把马姑娘救了,至于容三的人,你先不要动,只有官府的人去动他们。” 然后,召唤出六个暗卫,吩咐他们,“你们跟着楚琳去,一切听从她调遣。” “遵命。”六个暗卫齐齐跪地,恭敬听令。 “现在是白日,你们最好不要打斗,以免惊动了左邻右舍。”夏梓晗又嘱咐道。 她从荷包里拿出了两个小小的瓷瓶,递给楚琳,“白瓶是迷魂药,蓝瓶是解药,这迷魂药厉害,你们先服下解药再去。” “还是主子想的周到。”楚琳笑嘻嘻的接过两个瓷瓶,打开蓝瓶,倒出了七颗小药丸,和六个暗卫,一人吃了一颗。 然后,揣着白瓶,带着六个暗卫,就跳出窗户,翻身到了屋顶上,几个飞跃起落,七人就不见了踪影。 夏梓晗下楼后,就见到了郭县令。 她眉宇微蹙,狠狠盯了郭县令几眼。 奇怪,她怎么觉得这人很眼熟? 特别是他那肥胖的身子,特别令人印象深刻,只是,她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 郭县令见到她,就忙过来给她行礼,“下官见过郡主,下官能再见到郡主一面,真是下官的荣幸。” 果然,是她见过的。 夏梓晗仔细想了想,突然,她想起来了,这个郭县令,可不就是她九年前,路过吉安镇时,打抱不平,救了祁家三父女时见到的那个郭县令么? 因为事关祁玫祁兰的事,这件事,她记忆深刻。 她还记得,当时欺负祁玫祁兰的人,是郭县令媳妇的侄儿,姓庞。 这么说来,这些年,郭县令不但没丢官,反而升了? “原来是你啊,郭县令。”夏梓晗就冷笑着看他,“没想到,九年未见,郭县令这官路倒是一路畅通啊。” “这还是托郡主的福。”郭县令点头哈腰,肥肥的脑门上,泌出了一层细汗珠子。 夏梓晗挑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下,掌柜忙亲自过来给她倒茶,倒完后,点头哈腰的退了下去。 夏梓晗抿了一口茶。 嗯,是上等的龙井,不错,只是,不是她最爱喝的。 夏梓晗放下茶杯,拿出帕子,慢条斯理拭着嘴角,道,“托我什么福,我可没有什么福给你,我还差点被你手底下的人给吓死。” “那帮子蠢货该死,下官已经遵照郡主之意打了他们二十大板,还把他们关进了大牢,他们是生是死,只要郡主一句话。” 郭县令肥肥的脸,讨好的笑道。 他那张脸,太肥胖了,这一笑,整个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十分的难看。 夏梓晗记得,九年前,郭县令也胖,只是没有这么胖,现在,他比九年前还胖了一大圈,她真担心,他这么胖,走路能走的动? 那官衙里的椅子,不得被他坐塌了? 夏梓晗的脑子里,就想象着,郭县令把椅子坐塌了,摔了个四脚朝天的清静。 她嘴角抽了抽,用帕子遮住了脸上的笑,就道,“算了,打了二十大板子,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把他们都放了吧,不过,回去告诉他们,以后要好好当差,要是下次在敢胡作非为,就直接抓了他们,关他们一辈子。” “是是是……下官遵命。” 郭县令松了一口气,拿出帕子,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液。 然后,夏梓晗就想起了她来淮河城的目的,就道,“听说,你的嫡长子被马老爷打死了,你和马家决定私下解决,是么?” 这件事,几乎传遍了整个淮河城,都传到京城去了,夏梓晗会知道,郭县令倒是没太惊讶。 他立马掉了几滴马尿,哽哽咽咽的道,“犬子命薄,竟然死的那么惨,哎……都是我这个当爹的心软,人家一哭……那马老爷,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失手……马老爷也是好人,是淮河城出了名的好人,我也不能把好人往死里逼……” 在大盛,打死了人,有人证物证在,那是要犯法的。 不过,只要双方愿意私下解决,凶手的家属,就可以拿赎金把凶手赎出去,这赎金,受害者一半,另一半交给朝廷。 因为是杀人凶手,就算可以用赎金赎出去,朝廷也不会轻易视之,朝廷规定了杀人案子的赎金,最低价是五万两银子一条命。 而且,杀人凶手若是有功名或者官职在身的,赎金还得加倍,另外,这功名和官职也得革除,并且此人永生不得入朝为官。 十万两银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且还得永生不得入朝为官,连功名都得革除,这惩罚,可谓不小,所以,也没人敢轻易挑衅大盛朝廷的这个律法。 郭县令朝马家要价四十万两银子,按照大盛律例,郭县令得交一半上朝廷,另一半,是他嫡长子的买命钱。 这事,郭县令没有做错,是按照大盛律法来做的,不过,他拿嫡长子的买命银子,这种事,传出去,总归不好听。 郭县令没想到,夏梓晗会当面问他这件事。 为了表达他父子情深,他还嚎哭了一顿,哭的悲痛欲绝,肝肠寸断。 夏梓晗皱眉,挥了挥手,“好了,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郭县令,还请节哀顺变。” 郭县令这才没哭了。 夏梓晗就提起了正事,“听说马家正在卖产业,打算筹备赎金,正好,我手上有一笔银子,打算置办一些产业,本来找了马太太,都谈妥了这件事,就差签文书,可马太太却突然反口,你说这事……给弄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马太太是被人威胁了……” 第533章 纠纏 马姑娘被掳走的事,她不好往外说,毕竟事关马姑娘的名节……听说,马姑娘还没定亲呢。 “还有这等事?”郭县令脸色大变,就站不住了,“下官这就派人去调查此事,下官一定会好好给郡主一个交代。” 然后,就下命令,派了一队官差去调查此事。 夏梓晗就道,“我的人知道路,让她带你们过去。”她就招了楚斐,让楚斐带官差过去。 楚琳先打头阵,只是先去迷倒容三等人,等楚琳救出马姑娘,把马姑娘带走,官差也差不多到了,正好瓮中捉鳖…… 呵呵……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容三丢了这么大一个脸面,他还敢不敢打她银子的主意。 哼…… 按照楚琳一路上留下的记号,楚斐带着一队官差去了,而夏梓晗和郭县令就在客栈里等。 还没等到官差抓到容三,她就等来了马太太。 马姑娘被楚琳救了,完好无损,送回了马家,马夫人心怀感激,又同时得知了夏梓晗的真实身份,就急匆匆的来道谢了。 马太太带着她闺女,噗通一声,跪下来,给夏梓晗磕头。 “民妇(民女)见过郡主,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夏梓晗道。 马夫人面容憔悴,眼圈红肿,担心女儿,担心的一整夜没睡。 夏梓晗也不跟她拐外抹角,又提出了要买马家铺子和庄园的事情。 这一次,马太太没有丝毫犹豫,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为了感谢夏梓晗救了她女儿,她还主动降价了,“郡主要买,那肯定是先让着郡主,这价格,就按照市场价的八成,不过,不能再便宜了。” 马太太还担心夏梓晗会不满意,又道,“以后,马家产业少,这一大家子人还得吃饭,不能再便宜了,再便宜,马家就得倾家荡产了,一家子人就得去喝西北风了。” 夏梓晗从始至终,也没想过捡便宜。 不过,既然马太太主动降了两成价格,她也不会推辞。 她笑意盈盈道,“你说的这个价,我一文钱不讲,不过,我也有两个条件。” “郡主请讲。” 马太太十分恭敬的道。 夏梓晗就道,“第一,你家留的种子,肥料,全都作市场价卖给我,我一文钱不少你,不过,要足够种全我买下地。” “第二,在庄园干活的长工,得全部留下给我干一年,一个也不能少。” 马家的庄园那么大,需要的种子肯定不少,而这个月中旬,就该种地了。 她既然买了地,就要种子到位,还得要有种地的人。 庄园里的长工,都是马家的人,是马家用了几十年的人,就跟楚家的家生子一样,都是对东家忠心耿耿的奴才。 怕就怕,那些长工见换了东家,就在种地这个节骨眼上,使性子撂挑子不干活,怕他们拿乔,闹事。 其实,她也不想用马家的人,别人家的奴才,总是使唤的不顺手,没有自家的奴才好使唤,可那么多地,这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去哪儿找那么多长工来种? 所以,只能先跟马夫人约法三章。 有马太太出面,那些长工,总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马太太战战兢兢的,以为她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没想到,竟然是这两个。 这两个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还在情理之中。 庄园里,不是一点半点的地,如果没有种子,没有种地的人,那么多地,就要空一年,那就太浪费了。 而马家手上有种子,不种,一时之间也卖不出去,正好,郡主开了这个口,要买。 这是两好合一好的好事,她举双手赞成。 马太太满口答应。 夏梓晗买了马家一整条街的铺子,一百六十八间,每间铺子大小不一样,位置不一样,越是大街正中的铺子面积越大,价钱也越高,街头街尾的铺子大部分是小铺满,价钱也低。 大街正中心的铺面,大的,是两千五百两银子一间,一共有十六间,小的是一千八百两银子一间,一共有七十八间,剩下的七十多间,都是街头街尾的铺面,大的最多的一千二百两银子一间,小的最少八百两银子一间。 这个价格,已经是市场价的八折。 这一百六十八间铺子,就花了二十六七万两银子,这比上次暖香买的那七十多间铺子,可要贵多了。 主要是,这次的铺子,是在淮河城最繁华的街道上,而上次暖香买的铺子,是两条比较偏的街道,价钱不高,而且还是托人买的,花了人情,按照市场价八成买下的。 而这次,也是八成,和上次一样,不过,这次的铺子地盘好,铺面又大,有好多铺面都是上次买的双倍大,价格也因此高了不少。 另外,还买了三个大庄园。 一个大庄园有一万多亩地,加上里面每个庄子上的宅子,家具物什什么的,全部包裹在内,是四万五千两银子一个。 这三个庄园,夏梓晗全都记在了自己的名下,那一百六十八间铺子,她就全部记在了楚家名下。 一手交钱,一手过户。 因为还花了一笔银子,买下马家的种子肥料,这笔钱,超过了夏梓晗的预估,手头上还差一些银子,是她派楚枂骑马来回一个多时辰,去从倞淮城的铺子里临时调来的。 崔二管家捧着一叠厚厚的房契地契时,犹豫再三,还是犹犹豫豫的道,“郡主,那一百六十八间铺子,花了二十多万两银子,老夫人只给了十万两银子,还让郡主贴补了那么多,回去,老奴怎么跟老夫人交代,老夫人肯定会不同意的。” 郡主就要出嫁了,按理说,应该是老夫人给郡主置办嫁妆才是,可郡主却处处贴补自己的私房银子,给楚家置办产业,处处替楚家的未来着想,这让他……让他都感动的不得了。 可是,老夫人知道后,肯定会怪罪他的。 “我的,就是外祖母的,没有外祖母多年的养育之恩,哪里还能有我,就夏家哪一家子人,当年我要是还在夏家,怕是早就让她们把我生吞活剥了吧。” “我的命是外祖母给的,我的一切都是外祖母教导的,这些,也是我该给楚家的。”夏梓晗道。 她心里丝毫不为那些个银子心疼,反而还为了楚家又多了一笔产业而感到高兴。 如今,她名下有三十多个铺子,卖的都是极贵的首饰和衣服,一年一个铺子平均能赚一两万两银子,就光是这些收益,一年就几十万两银子。 还有这几年陆陆续续购买的十七八个小庄子,每年收益也不少。 如今,这三个大庄园,每年收益最少也得个三四万两银子,这些银子,她就是花上十辈子也花不完,何不趁机多给楚家积攒一些产业。 她两辈子加起来,欠了外祖父外祖母很多很多,如今,她有能力,又有银子,楚家也后继有人,也该是到她报答外祖母外祖父的时候了。 报答二字,她不会当着外祖母面说,当面说,就太外道了,可她就是有这份心,她很想在外祖母在世时,多报答她几分。 所以,在买铺面和庄园时,她毫不犹豫的把价钱多好管理的铺子,记在了楚家的名下,而三个价值十五万两银子且不好管理的大庄园,她就记在了自己名下。 崔二管家感叹了一声,道,“这些年,老夫人真没白疼郡主,老爷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是我有福气,遇到了好外家。” 不然,幼年丧母的她,在夏家那个狼窝里,有夏老太太和许氏这两只狼在,她举步艰难,能不能长大,都不一定。 留下田庄头和几个长随,照看庄园,夏梓晗和崔二管家吃了午饭,就急匆匆赶回京城。 临走时,郭县令带了一大群官差,把他们送出了城。 马车出了淮河城一个时辰,后面就响起来了一群马蹄声,马蹄声越来越近…… 楚琳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变,“主子,是容三。” “这么快就出衙门了?”夏梓晗捻起碟子里一块核桃肉,放进嘴里,吃下后,她笑道,“看来,郭县令吓的不轻呢。” 这么快就放了容三,定是容三亮出了身份,郭县令不敢再关人。 “主子,容三不会找我们麻烦吧?”楚琳有些担忧的道。 “怕什么,他容三再目中无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来欺负我。”何况,她也不是一个挨欺负,不还手的主。 主仆谈笑间,容三的马已经追了过来,拦在了楚家的马车前面,逼停了马车。 容三勒住缰绳,盯向马车上的视线,锐利无比,像是要穿透马车的帘子,看清楚里面的一切般。 “楚玉郡主,你让那肥老头抓了我,自己就开溜,太不够意思了吧?”语气中,竟然还有一丝委屈。 夏梓晗拧了拧眉,又捻了一枚核桃肉,放嘴里嚼,“那是你活该,你要不先打我银子的主意,我也不会去招惹你,容三,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 第534章 耍弄 “怎么能扯平。”容三不干,不甘心,“那两个奴才去打你银子的主意,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他们擅作主张,你怎么能算到我头上来,你杀了我的人,还给我下药,还让人抓了我,我在淮河城的大牢里,待了两个多时辰呢,这怎么扯平?” “那你想怎么样?”夏梓晗问道,人却没打算出马车。 这容三一直想见她,上次,他闯进马车,是被她家阿琪一脚踹出去了。 后来,他一瘸一拐的去楚家跟她道歉,又被她借口拒绝了见面。 而这一次……怕是躲不过了吧? 她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这容三一旦见了她,他就会对她彻底纠缠不休下去。 而她,不想跟阿琪以外的人纠纏。 容三眼睛眯了眯,笑道,“楚玉郡主若是能请我吃顿饭,这事,咱们就扯平了。” 果然,容三是个难缠的主。 “好啊。” 夏梓晗连犹豫都没有,就痛苦的答应了。 容三脸上一笑,看了看太阳,就道,“太阳快落山了,前面一百里就是兴安镇,我们去那里落脚。” “一切都由容小王爷安排。”夏梓晗的声音,从马车里飘了出来。 如山泉叮咚一样动听的声音,把容三的骨头都听的酥了,他留恋的扫了一眼马车帘子,有些不甘心道,“楚玉郡主为何不现身一见,隔着帘子说话,小王还真不习惯。” “那就请容小王爷习惯吧。”天籁之音再次想起,又道,“我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能随随便便抛头露面,容小王爷可别强人所难。” 好吧,现在不出来,等一会儿吃饭,我就不信,你还能不出来? 容三心里想着,就挥了马鞭,让开了道路。 他一直骑马跟在她的马车旁边,一路护送她到兴安镇上,这时,太阳刚好落山。 他们选了镇子上最大的一家客栈住下。 夏梓晗下马车时,特意带上了幂蓠,身上也加了一件宽大的斗篷,把她整个身子都裹在了里面,一丝肉都不露。 容三一见,满脸失望。 等夏梓晗要了个包间,点了一大桌子菜,请容三过去吃饭时,容三脸上有笑了,乐滋滋的去了,可是,见到空荡荡的包间,除满桌子的热菜外,一个人也没有,容三就不满的对请他过来的楚琳道,“你家郡主呢,怎么还没来?” “咦,我家郡主说请你吃饭,可没说还要作陪啊。”说的很是无辜,“我家郡主是姑娘家,是褚世子爷的未婚妻,怎么能随随便便陪别的男人吃饭,传出去,岂不是招惹闲话?” “容小王爷也是个知礼的,应该不会为难我家郡主吧。”楚琳笑的甜甜的看着容三。 容三那叫一个气呀。 他要是逼着楚玉来,那他就成了个不懂礼的无赖,可要是没有楚玉陪着……那他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 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楚琳兴奋的跃跃欲试,“要不,奴婢陪你一起坐下吃饭怎么样?” 容三上下打量了楚琳几眼,见她长的还不错,眼睛很好看,嘴巴小小的,就点了头。 吩咐小厮在门外守着,自己和楚琳进了屋。 “快给本王倒酒。”刚坐下,他就拿出一副他是大爷的嘴脸来,命令楚琳。 “好。” 楚琳笑呵呵的坐下,也不客气,倒了两杯酒,就端起来敬容三,“容小王爷,奴婢敬你,敬你日日能左搂右抱,美女环绕……”****,做花下亡魂。 后面的话,楚琳只在心里念叨了一遍,没敢说出来,不过,她喝酒的速度豪爽,一仰头,一杯酒就下了肚。 然后,拿起筷子,就跟小鸡啄食一样,快速的吃着。 容三还没下筷子,她就吃了个半饱,桌上的菜,每样都被她扫荡过。 容三拿着筷子,都不知道该往哪里下手。 他眉头皱成了一团,不悦道,“你家郡主是没给你饭吃么,怎么跟饿了十年的乞丐一样。” “哎,你说对了,我早上没吃,中午也错过了吃饭的时间,肚子空空的,就上了马车,正好,马车上也没点心吃,就核桃,那是褚世子剥的核桃肉,是专门留给我家郡主吃的,奴婢没敢吃,就忍着,忍到现在,肚子里什么都没有,再不吃,我都能晕了。” 嘴里说着,又快速夹了几筷子菜,往嘴里塞。 这一下,容三没胃口了。 他放下筷子,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一杯闷酒。 楚琳也学他一样,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一口干,喝完,还砸吧砸吧嘴,念叨,“这酒真好喝。” “好喝,那就再喝一杯。”容三眼光闪了闪,还亲自给把酒壶递给她。 “好,再喝一杯,我们在干一杯。” 楚琳拿着酒壶,似乎有些不稳,她睁大眼睛,壶嘴对着酒杯,斟满了酒液,斟的满满的。 “喝,小王爷,奴婢陪你喝。”楚琳端起酒,又敬了他一杯,她的手似乎有些不稳,等喝到嘴里时,杯子里的酒洒了一半。 容三嘴巴碰了碰酒杯边缘,只轻轻抿了一口,就放下,“外面都传,你家郡主长的貌比天仙,那天仙有多漂亮,你知道么,你家郡主能跟天仙比,肯定很漂亮吧,有褚世子漂亮么?” 最后,还不忘侮辱一下褚景琪。 用形容女人的词,故意来形容他,谁叫他人都走了,还能让楚玉郡主吃到他剥的核桃肉。 楚琳身子晃了晃,脸颊有些红,她摸了一把脸,嘿嘿的笑了,“你知道嫦娥么?” “知道,是月宫仙子,天宫最美的仙子,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家郡主,还能比月宫仙子漂亮?” “嗯,没有……其实,嗝……我家郡主最羡慕嫦娥仙子,外面都传我家郡主貌美,其实啊,嗝……”她似乎有些喝醉了,说话开始绕大舌头,还连接打了几个酒嗝。 她嘿嘿笑了,神神秘秘道,“其实啊……我家郡主,都不及嫦娥一分美,只是……只是化妆好看,卸了妆……卸了妆,脸上都是雀斑,都不如我好看,还有……嗝……我说到哪儿了,哦,对了,我家郡主,还有……还有很多坏习惯,喜欢……喜欢踢人……” 说着,楚琳又喝了一杯酒,眼神都迷蒙了。 她说话带着一股气,似是是羡慕嫉妒恨,“可是……可人家身份尊贵,是郡主,就凭这个身份,那也是漂亮的,我……嗝……你看,你妹子,我也见过,她漂亮不,看着是很漂亮,可那都是胭脂水粉堆出来的,不信,你回去让她们去洗脸,把脸洗干净了再看,不一定会比那乡野村姑漂亮多少,嗝……” “喂,跟你说话呢,你晃什么,你别晃了,晃的我头晕。”一双小手在前面乱挥,嘴里酒嗝漫天。 容三一脸嫌弃,可见她喝醉了,又想从她嘴里套出一些东西,他就忍耐住了。 “你家郡主不漂亮,褚景琪怎么就对她死心塌地了?” 哪个男人也不会娶一个长的都不如自己好看的媳妇吧? 他以为,褚景琪会喜欢楚玉,那就是楚玉长的比褚景琪都好看,比褚景琪好看,那得多漂亮? 可没想到,这小丫鬟居然说楚玉不漂亮,难道……外面传的都是谣言? 楚琳嘿嘿的笑了,连打了两个酒嗝,才颠三倒四道,“死心塌地,他当然……当然死心塌地,我……我家郡主救了他,他就要娶我家郡主,那是救命之恩,是他欠郡主的……他不娶都不行。” “你知道不……”楚琳神秘兮兮道,“我家郡主,喜欢打人,还掐我,还踢我,呜呜……她脸上的雀斑,好……好难看的……每天都是我给她涂的胭脂,遮住的……还有,郡主怕丢脸,就……就让我们去外面说……说她漂亮……呵呵,我呸……都没我长的漂亮……” 一脸嫌弃夏梓晗长相的样子。 容三的心里,就哇凉哇凉的。 他心想:谣言真害死人,还好他没先去楚府提亲,不然,娶个丑八怪回来,他容三还怎么有脸出去见人。 他容家男子娶的媳妇,连纳的小妾姨娘,都个个漂亮绝色。 容三心情蔫吧了,也没心思陪楚琳满嘴酒气,胡说八道,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锦袍,就走了出去。 可惜,他没有回头,他若是回头,一定会看到楚琳迷醉的眼睛,在他开门那一刻,就含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醉意,全无。 等容三走了,楚琳才瘫在了椅子上,嘀咕道,“靠,这扮酒鬼比做任务还累,好在本姑娘演戏手到擒来,不然,早就被容三那厮给发现了。” 楚琳抓起桌上一只还未动的烧鸡,掰下一只鸡腿,就大口朵颐。 “嗯,好吃,喝了那么多酒,不多吃点东西,真就要醉了。”楚琳一边吃,一边幸福的嘀咕。 晚上,还不死心的容三,穿了一身黑衣,潜进了夏梓晗的客房,掀开了她的帐帘。 在房里微弱的烛光下,他亲眼见到了一个脸上长满了小黑斑的女子,躺在床上,正睡的香甜。 第535章 马秋霞 那睡相……也是他从未见过的难看。 四肢大敞四开,还打呼,磨牙,嘴里还会发出怪声音,那腿还时不时的踢一下床板子,弄的咚咚响。 这样一个丑八怪,吓得容三出了一身冷汗,忙放下帐帘,飞身出了客房。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刚飞出了客房,床上的夏梓晗就坐了起来,盯着那扇晃动的窗户,笑的那叫一个高兴。 睡在旁边木榻上值夜的楚枂,也坐了起来,道,“主子,奴婢去打水,把脸上的东西洗了吧,久了,脸上会黏腻的难受。” “还是留着吧,等回到京城再说。” 夏梓晗一向是个谨慎性子,以防万一,这幅丑八怪面容,她还是再顶上两天,以免容三心里还有怀疑,再卷土重来…… 楚枂就没在坚持。 想到刚才,她偷偷睁开眼,见到容三一脸跟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她就笑的灿烂,“还是主子聪明,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让容三迫不及待的离我们远一点儿。” “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夏梓晗道,眼神阴霾了几分,“容三……他不甘心我哥抢了原本该定给他的清慧郡主,就打起我的主意来,哼……” “他也不照照镜子。”楚枂鄙夷道。 好吧,容三,其实长的不赖,可是,容家的男子,都是花心鬼,是个敢在女人身上使劲的,敢为了美女,什么都做的出来的人。 这样的人,做他的小妾,反而幸福,可做他的嫡妻,那就要哭死。 …… 夏梓晗一行人早上下楼时,就得到消息,容三起早走了,并且是不告而别。 夏梓晗就乐了。 弄走了一块粘皮糖后,她心里也轻松了许多,接下来,一路畅通,第三天下午,到了京城。 果然,如崔二管家所预料,曾氏见到了一百多间旺铺的地契房契时,就把崔二管家训了一顿。 “她有这个心,我很欣慰,可你怎么也不拦着,她是个姑娘家,嫁的又是安国公府那样的勋贵世家,她多带点嫁妆过去,日后,她在婆家也有底气,她把东西都给了楚家,以后,她过日子,花用什么?” 说着说着,曾氏就来气了。 “你也是,你看着她长大,她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她说给了楚家,就给楚家,楚家就得收着,你……” “罢了罢了,事情都定了,我再念叨你,也改不过来,算了,我手头上还有些银子,二管家,你都拿去,再置办几个庄子,记在玉娘的名下……” 曾氏的手里,还有六万两银票子,她想了想,拿出四万两银票,剩下的两万两,一万是给楚月熙成亲用的,另外一万两,是留给她百年之后,办丧事用的。 这一万两银子,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动的。 不然,她突然有个三长两短,楚月熙手上没银子,什么都施展不开,就要难为他了。 四万两银子,加上她之前给置办了一些东西,多多少少加起来,也有六万多两银子的嫁妆。 这些,对于别的姑娘来说,可谓是很多很多,甚至宫里的公主出嫁,皇上也就陪送个三五万两银子的嫁妆,那还是多的。 可是,这些银子,对于夏梓晗贴补给楚家的,还是少了很多。 但她也没办法了,这些,是她仅能动用的全部,甚至,她打算留给楚月熙日常花用的一万两银子都给拿出来了。 剩下的两万两,是万万不能动用了。 四万两银子,也能买不少东西了,崔二管家想了想,就又去了淮河城一趟,从马太太手上买了一个庄园,记在了夏梓晗的名下,且价格,比之前的还便宜五千两银子。 不过,回来时,他身边却跟了个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正是马太太的小女儿马秋霞。 马秋霞被虏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是马老爷的一个小妾传出去的。 那小妾就是马少爷的亲生娘,她怨恨马太太霸占了她儿子,对马太太怀恨在心。 那日,暗卫本来是想要掳走马少爷,被她看见了,她就告诉暗卫,说马少爷不是马太太的亲生儿子,马太太不会顾着他的生死,然后,还告诉暗卫,说马太太有女儿在府里。 当时,小妾指路,暗卫掳走了马姑娘。 马太太查出这件事后,就把她关了起来,谁知,被她逃出去了,还把马姑娘被男人掳走,和男人在外面孤男孤女的待了一天一夜的事情传出去了。 这事情一传开,马姑娘的名声算是彻底败坏了,这一辈子也毁了。 马太太伤心难过,悲痛欲绝,就在这时,崔二管家去找她,还想再买个庄园,想买个小一些的。 马太太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把紧靠着夏梓晗三个庄园的那个庄园卖给了他,且便宜了五千两银子,不过,马太太也提了一个要求。 她要崔二管家把马秋霞带走,给郡主做丫鬟去。 崔二管家想,马家的姑娘,也算是知根知底的,去给郡主做丫鬟,到也行,郡主要是不喜欢,他就跟老夫人说说情,就留马姑娘在楚家做个使唤丫头也不错。 楚家今年喜事多,缺丫鬟,正缺的紧。 这不,崔二管家就把马秋霞带回来了。 他先去见了老夫人,把庄园的地契给了老夫人,又说了马秋霞的事。 曾氏就招了人进来,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笑着问,“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认不认识字?” 这马秋霞在家里,也是一个娇娇女。 她今年十二岁,是马太太四十多岁得的一个老闺女,长的又漂亮,嘴巴又甜,把马太太哄的疼她疼的跟眼珠子似得。 不过,她人到挺机灵,知道自己现在是个身份卑贱,侍候人的丫鬟,不再是由丫鬟侍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 这一点,马秋霞还认得清楚。 所以,老夫人一开口问,马秋霞就学着丫鬟的腔调调,福了福身,眉眼弯弯道,“回禀老夫人,奴婢叫马秋霞,今年十二岁,在家里学过几天字,但不会做文章。” 见她不亢不卑,回答清楚,曾氏脸上很满意,笑着道,“看着倒是个机灵的,我看,就留在我院子里好了,正好,红梅出嫁后,我这院子里还没添个小丫鬟。” 这丫头,长的不错,看着也机灵,可她一双闪烁不定的眼神在告诉她,这是个不老实的。 是马家的小姐,父母尚在,家底子不薄,这样的丫头,怎么能好好去做侍候人的活? 怕就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样的人,还是留在她身边保险。 还有,玉娘不喜欢使唤不熟悉的丫头。 马秋霞听到楚老夫人要把她留在身边侍候时,她笑的极甜的笑容就僵了一下,忙跪下开口道,“老夫人厚爱,奴婢感激不尽,可是……奴婢敬慕郡主,想留在郡主身边侍候……还请老夫人成全。” 楚老夫人盯着她的目光,就锐利了几分,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玉娘身边丫鬟够使唤了,你在我身边侍候也一样,怎么,你不愿意侍候我这个老婆子?是嫌弃我岁数大了,人老了,所以不愿意?” 马秋霞在机灵,在狡猾,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被曾氏拿话一镇,就不敢多说什么。 她眼皮子垂了垂,变脸跟翻书一样快,忙笑道,“奴婢哪儿敢嫌弃老夫人,只要老夫人不嫌弃奴婢,奴婢愿意留在老夫人身边,好好侍候老夫人,报答老夫人的收留之情。” 曾氏就笑眯眯的让她起来,“嗯,这就好,把你留在我身边,你也别怪我,实在是郡主身边的丫鬟超额了,塞不进去人。” 那和气的语气,好像之前没发生过什么似得,又嘱咐她,“既然来了,以前的事,就别去想,以后好好当差,等你长大些,我再给你找个好人家配了。” 又道,“你是个良籍,父母尚在,马家又有底子在,日后,只要你好好的当差,就一定能找个好婆家。” 安慰了她几句。 马秋霞连忙屈膝,一脸感激道,“多谢老夫人厚爱。” “名字,我就不给你改了,你还用着你的原名,就叫秋霞,把姓氏去了。”曾氏决定道,又唤青丫来跟前,对秋霞道,“这是青丫,我身边的大丫鬟,日后,你就跟在她身边,多学学侍候人的活计,还有,楚家的一些规矩,你也要好好学。” “是,老夫人。”秋霞又屈膝,福了福身,然后还对青丫行了一个礼,道,“以后,秋霞就拜托青丫姐姐了。” “说什么拜托,以后,你只要用心把老夫人侍候舒服了就行。” 青丫说笑着,就把秋霞带下去,安排住处了。 …… 夏梓晗回来后,也忙碌了起来,领着楚家几个管事,把宅子里里外外装饰的焕然一新,喜喜庆庆。 楚月熙的院子里,也重新修缮了一遍,按照清慧郡主的要求,把院子扩大了,挖了个池塘,种上了粉色的荷花,还在池塘中央,建造了一个亭子,一座九转弯曲的小桥,通往亭子里。 第536章 夏梓滢逃走 还给院子的墙角根四周,栽满了蔷薇,是清慧郡主知道了褚家要给她修缮一道蔷薇墙后,她也囔囔着要。 索性,夏梓晗就把楚月熙院子的四周院墙根,全都种上蔷薇花。 清慧郡主带来的陪嫁丫鬟婆子多,夏梓晗又请人在他们的院子后面,加盖了一排后罩房,房子后面,还种了一排海棠。 等院子修缮的差不多后,夏梓晗就派楚枂去请清慧郡主过来看看。 她对清慧郡主道,“要是哪儿不满意,你就直说,这里以后是你住的地方,你住的,得要你自己看的舒服,你喜欢才行。” 清慧郡主拉着她,在院子里走了一大圈,在看到新挖的池塘时,有些失望道,“这荷花,今年是看不到了,得明年吧,明年才能长的密集,开的花才会多。” “你呀,就知足吧,这些荷花,可是我从庄子上新挖来的,费了多少人工,你知道么。”夏梓晗没好气道。 “你要是看别的不满意,我还能给你重做,但这荷花……不行。” 她又不是神,能一下子把荷花变的铺满池塘? 荷花种的第一年,本来就没什么看头,得长一年才好看。 清慧郡主嘿嘿笑了,“我不就是念叨一句么,看你,说我好几句。” “我这不是怕你非要闹着我给你重新种么。”夏梓晗撇了撇嘴,道。 若是其他人,清慧郡主还真会趁机刁难一下婆家人,给婆家人一个下马威,可对象是夏梓晗,清慧郡主不会。 “走,我领去亭子上看看。”夏梓晗道。 两个人就踏上九转弯曲的小桥,清慧郡主惊喜的呀了一声,“是琉璃瓦,地上铺的是琉璃瓦?” 小桥上,铺的是琉璃瓦,走在上面,低头能看见下面池塘里的鱼虾,清慧郡主兴奋的笑道,“楚玉,这是给我的惊喜么?” “这不是琉璃瓦,是琉璃砖,整条路和亭子里铺的都是琉璃砖,是我亲自去掉琉璃瓦作坊里,要求制作加厚的,所以,你放心踩,绝对踩不破。” 清慧郡主激动的一把抱住了夏梓晗,“楚玉,你对我真好。” 夏梓晗笑了笑,故意说道,“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你可是我嫂子,以后,我这个小姑子回娘家,还得看你这个做嫂子的脸色呢。” “谁敢给你脸色瞧?”清慧郡主脸色一正,“谁敢给你脸色瞧,那就是跟我过不去。” “噗……这还差不多。”夏梓晗乐了。 两个人相携一路走到亭子里,亭子的地上铺的全都是透明的琉璃砖,低着头,就能把下面池子里的水和鱼儿,看的一清二楚。 清慧郡主很喜欢,觉得很新鲜,盯着一条从她脚底下游过的大红鲤,手舞足蹈,“你看,你看,那鱼嘴,露出水面了,哎哟,来咬的脚了……” 鱼嘴露出水面,嘴巴一张一合,倒是真的很像在咬她的脚。 夏梓晗看的也很新鲜,还不时的假装去踩那些鱼,清慧郡主突然道,“以后,我决定了,这里,除了我们几个人外,谁也不让来。” 这琉璃砖可是很精贵的,又极得她喜欢,让别人来踩,她可不舍得。 “你喜欢就好。”夏梓晗笑道。 两人又去了别的地方逛了逛,逛完了,两人坐在院子里喝茶,清慧郡主就想起了一件事,突然道,“楚玉,我来的路上,怎么听到大街上的人在议论,说你是个丑八怪,你是不是得罪了谁,有人故意坏你名声啊?” “随便吧,反正我有了阿琪,不用谈婚事,这面貌丑不丑的,就随便外面人怎么去传好了。” 夏梓晗一脸的不以为意,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这样一般。 清慧郡主却愤愤不平,“你告诉我,你得罪谁了,我去找那人算账,他怎么能颠倒黑白,随便侮辱你容颜,明明你长的比我都要漂亮,他还敢睁眼说瞎话,你都不知道,我路过大街上时,听到大街上的人议论,说你长的跟猪一样难堪,说你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丑八怪,我气的肺都要炸开了。” 见清慧郡主确实气的不轻,夏梓晗怕她一时冲动,会误了她的事,就只好把她算计了容三的事,和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 “靠,是那个花心鬼……”清慧郡主气的脸上的肉一抽一抽,然后,又一脸不好意思,“楚玉,都是我……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来打你的主意。” “你愧疚什么,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就算没有因为你,他怕是也会早晚来打我主意。”夏梓晗劝慰道,又说,“你放心好了,现在,打死他,他也不会来打我主意了。” “可是,你那丑八怪的名声……” “怕什么,又不是真的。”夏梓晗不以为然。 清慧郡主噗哧笑出了声,脸上也没了那么担心,还笑道,“也是,白的说不黑,黑的也洗不白,你这张脸在这里就是证据,外面传的怎样,那都是谣言。” 送走了清慧郡主后,夏梓晗丝毫没有把外面谣言放在心上,反而在心里琢磨,她是不是也要在安国公府花房里的小厅里,也建造一个琉璃亭? 只是,要建造这样一个亭子,银子委实不少,不光是整个地上铺满了琉璃砖,就连整个亭子的建造,她采用的也是绿色琉璃砖和红色琉璃瓦。 这个亭子,花了她一万多两银子,是她的私房钱,她没有记在楚家的账面上,而这个用度,还是她去淮河城之前,就先划下来的,现在,她手上的银子几乎都花光了,而这个月铺子里的收益还没送上来,她要是想在安国公府建造这样一个琉璃亭,怕是就得卓氏用私房银子。 可这用银子的事,哪怕她跟卓氏关系再亲密,也不好意思开口。 夏梓晗左思右想,最后决定,还是先不说了,等她过了门,想要的话,到时候,自己在建造一个就是。 “主子,三八回来了。” 楚琳进来禀报。 三八一直都在盯着夏梓滢的动向,怎么突然回来了? 难道是,夏梓滢那边,有了新情况? 夏梓晗就忙让三八进来。 果然,是夏梓滢那边出事了。 三八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下,满脸羞愧的道,“主子,奴才办事不利,被她……被她给逃了。” “逃了?谁?夏梓滢?”夏梓晗惊的眼睛一瞪,“不是说她疯了么?” “没有疯,主子,奴才被她骗了。”三八苦巴巴的道。 然后,他就把这一阵子,他监视到曹家和夏梓滢的事,都禀报了一遍。 原来,在夏梓滢疯了后,曹华军就彻底把她当成了姓|欲|禁|臠。 曹华军喜欢她那副身子,可他又嫌弃她的身子被褚景文碰过,嫌弃她,却又不舍得抛弃她,还疯狂的迷恋上了她那副身子能带给他别的女人无法带给他的极致欢愉。 就在曹华军这复杂的心境下,夏梓滢就成了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这还不算,他怨恨她给他带了绿帽子,在床上时,就可劲的使尽了手段折磨她,每次都把夏梓滢折磨的生不如死。 一开始,夏梓晗被折磨的受不了时,就会跟个疯子一样,大哭大叫大笑,还狠狠的咬了曹华军一次,把他肩膀上都咬出了一个洞,鲜血直流。 曹华军就把她嘴堵上,把她四肢绑在床上折磨。 折磨完了,就放开她,把她关进杂物间,让个老婆子侍候她洗漱穿衣吃喝。 昨天,是曹华筠出嫁的日子。 以前,曹华筠因惦记着夏家的二少爷,迟迟不订婆家,后来拖成了老姑娘,曹家又因娶了夏梓滢这个浪荡货而名声扫地,曹华筠就更是烦人问津。 曹夫人着急了,就在今年正月天,她把曹华筠定给了曹大人一个同僚的侄儿,做了继室。 那个男人都三十多岁了,原配还给他生了两个嫡子,一个嫡女,曹华筠嫁过去,进门就得给人家当后母。 曹华筠出嫁的那天,从上花轿一直哭到下花轿,不想嫁给一个年纪大的男人做继室,连拜堂,都是被两个婆子按着完成的。 到了晚上,曹华筠还想作死,结果,被那男人连打带压,狠狠折腾了一宿后,第二天,曹华筠就再也不敢作死了,彻底是被她男人吃的死死的,丝毫不敢再反抗,甚至是怕了她男人。 而夏梓滢,就在她出嫁当日,趁看守她的老婆子不注意时,用凳子打晕了老婆子。 老婆子头上打出一个大洞,洞里滚滚涌出鲜血,夏梓晗看的胆颤心惊,害怕的紧,却又大着胆子把老婆子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自己穿上,还从老婆子身上搜出了四十多文钱,一对银丁香,一个银戒指。 带上这些财物,她装扮成老婆子的样子,然后,趁迎亲队伍刚到达曹家,热闹混乱汇集成一片时,偷偷的逃出了曹家。 三八一直都在监视她,可没有进屋子里监视,他一直都躲在院里一棵树上面,监视她的院子。 所以,对于她屋子里发生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第537章 蓝衣男子 他见到了那老婆子出去,还以为那是老婆子,没有怀疑那是假扮老婆子的夏梓滢。 一直到今日中午,三八已经好几顿没有见到老婆子给夏梓滢送饭了,夏梓滢是个傻子,老婆子经常会偷懒,不给她送饭,但也只敢饿她一顿,像这次,一连饿她好几顿,还是从来就没有过的事情。 三八心里,就隐隐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他忙飞到屋顶上,偷偷掀开一块瓦片,朝下面一看。 结果,见到老婆子身穿一件白色里衣,倒在地上,脑袋上边还有一洼血迹,血迹已经干枯了,看来,是被人砸破了头,流血死了。 三八这才知道,夏梓滢一直都是在装傻,她就是在找机会,然后逃出曹家。 三八发现夏梓滢逃了后,就赶紧回楚家,禀报给了夏梓晗知道,还跪下来,自请责罚。 “主子,任务失败,奴才没有完成,奴才这就去受罚。”三八咬着唇,小脸蛋上又羞又愧。 主子第一次给他任务,就失败了,他连监视一个普通的女人都做不到,该罚。 三八起身,去了院子里,让楚琳打了他十板子。 而楚琳自请命,带人去差夏梓滢的下落。 夏梓晗点头,道,“她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女人,想必也逃不远,出城,她肯定不敢,你就去大街小巷子里找找看,特别是流浪的乞丐,要多注意。” “是,郡主。” …… 傍晚,下起了大雨。 雷鸣电闪,乌云翻滚,天上的雨水就跟从盆里倒出来的一样,打的人身上生疼。 一队人马在雨中飞驰,终因雨水太大,阻隔了行路,逼迫停在了京城西面一间废弃的寺庙门口。 为首的人身穿蓝衣,剑眉邪目,异常俊俏。 他翻身下马,下令道,“雨太大了,我们先进去躲躲,等雨停了,我们连夜赶路。” 说着,蓝衣男子就带头往破庙里去。 破庙已废弃多年,里面以前供奉的菩萨石像上的金漆,早就哩哩啦啦掉的跟狗啃过一样,上面还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整个大殿空空的,除了三个石像外,只剩下石像下面的一个案桌。 蓝衣男子走进去,淡淡扫了一眼石像,刚要收回视线,突然,他的目光盯向了案桌底下。 那里,似乎有一团黑影。 他下意识的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浑身戒备的走过去。 走到跟前,他才看清楚。 那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小女人,那女人卷缩在案桌底下,背朝外,一动不动,好似晕了,或者死了。 他走过去,用脚尖轻轻拨弄了一下。 见对方没反应,他才低下头,把那女人翻过来。 刹那间,一张绝色艳丽倾国倾城的容颜,豁然出现在了他眼中,他的心狠狠一震,好像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样,荡起了阵阵涟漪。 心,再也不平静。 他的手下走了进来,也同样看到了这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女人。 一个三十多岁,管事装扮的灰衣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犹豫的开口道,“主子,这个女人来路不明,还请主子……”离远点。 “生火,煮碗粥过来。” 蓝衣男子蹲下身子,捏了捏女人的脉搏,发现女人是饿晕了,脉搏极弱,他就打断中年男人的声音,直接下令道。 中年男人不敢违背他的命令,他暗中狠盯了一眼正被主子扶起靠在案桌上的女人,特别是那张倾国之颜,他咬咬牙,下去准备了。 粥,很快就煮好了,蓝衣男子纡尊降贵,竟然亲手捏开了小女人的嘴,一勺一勺,灌了进去。 许是喝了粥,身上暖和了,没多久,小女人就醒了。 夏梓滢看见一群陌生的男人,小心脏都吓得缩了缩,满眼惊惧,双手护胸,心颤颤的开口道,“你们……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 蓝衣男子见她害怕了,于心不忍,就努力将自己的声音放柔,就怕声音大一点儿,会吓着了眼前的小精灵一般,“我们是路过的商人,你是谁?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还饿晕倒了。” 蓝衣男人长的很好看,五官深刻,剑眉星目,气宇不凡,还有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夏梓滢时,就仿佛是一把刀,能把她身子割开。 夏梓滢害怕的吞了吞口水,身子往后缩了缩,结结巴巴道,“我……我遇人不淑,嫁了一个好赌会打人的夫君,他……他要把我卖入肮脏之地,我……我就逃了出来。” 她半真半假的说道。 一种怜惜的表情,在蓝衣男子的脸上闪现,他想了想,就下了决定,柔声问她,“那你可否愿意跟我走,我来养你,你放心,我不好赌,不会打你,更不会卖你,我还保证给你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生活,只要你不背叛我。” 最后几个字,他特意加了份量,目光也在那一刻锐了几分,似乎是在警告她,只要跟了他,就不能背叛,不然……后果会很惨。 夏梓滢正是走投无路的时候,却遇到了好人,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她不答应才怪。 她努力让自己那可狂跳的心冷静,假装犹豫迟疑了一番,才小心翼翼的点头答应。 见主子竟然要收留一个成过亲的女子,中年男子十分惊讶,想到他们这次来大盛的目的,中年男子就想劝主子,“主上,这女子……” 蓝衣男子转头,冷冷的视线射过来,让他下意识的闭了嘴。 一个时辰后,雨停下,夏梓滢被蓝衣男子抱着上了自己的马背,拥着她,一挥鞭,随着马蹄声响起,一群人趁着夜色飞离了京城。 两日后,这队人马在倞淮城外的官道上,恰巧遇上了买马回来的褚景琪。 这次,褚景琪给皇上买来了两万匹战马,长长的马队,霸占了几乎整个官道。 蓝衣男子的队伍,让到了一边,让马队先过去。 他见马队为首的是一个长相异常俊美,冷若冰霜,气势不凡的少年将军时,那双深邃的目光,略有所思。 而他没注意到的是,他怀中已换了一身华美锦衣绸裙的夏梓滢,在见到褚景琪的那一刻,眼中闪现出了害怕之色,连忙把脑袋埋入蓝衣男子的怀中,不敢露出丝毫面孔。 蓝衣男子还以为夏梓滢这又是想跟他撒娇了,他嘴角微翘,抬手抚了抚她的背。 在他收留夏梓滢的当晚,他们出了京城,到了下一个镇子上歇脚时,他就派人半夜去敲了卖成衣首饰的铺子,给她买了衣裳首饰,和一些女人用的胭脂水粉,把她从里到外,从新装饰了一番。 然后发现,打扮过的她,虽是瘦弱了一些,但越发的娇人妩媚,楚楚动人,特别是那双能蛊惑魅人的眼睛,时不时的瞄他一眼,就像是勾魂的利器一样,勾的他失魂落魄,丢官弃爵,当天晚上,就控制不住,把她压在床上狠狠要了她两次。 若不是担心她刚缓过来的身子会受不住,他真想多要她几次。 而夏梓滢,早就被曹华军折磨的心神俱疲,伤心欲绝,又害怕恐惧,胆颤心惊的逃了两天。 这一会儿,有个长的好看的男人,把她像宠宝贝一样的宠着她,她满心喜欢,庆幸不已,感觉自己历劫千辛万苦,总算苦尽甘来,也就没有阻止蓝衣男子对她的掠夺。 不过,在床上,她还是佯装出一副小鸟般易受惊的样子,要哭不哭的接受。 那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样子,让蓝衣男子对她更是喜欢了几分,也越发怜惜她。 就在夏梓滢幸福的都快要忘却了自己以前所受过的罪时,她万万没想到,会在半道上见到褚景琪。 这个,自己第一次喜欢上的男人。 也是因为他,她才会落得今日身败名裂,背井离乡的地步。 当初在安国公府,要不是想去前院见他,她也不会遇到褚景文,也不会被褚景文欺负,莫名其妙的跟褚景文定了亲。 她不跟褚景文定亲,也不会想着要在楚家算计夏梓晗,不算计夏梓晗,她也就不会有那一日。 众目睽睽之下,被褚景文压在身下,丢脸羞愧的无地自容。 没有被褚景文掠夺了身子,曹华军也就不会发疯夺了她身子,也就不会被人抓|姧,她也不会被逼迫嫁给曹华军。 她所受的那么多罪,归根究底,都是褚景琪惹起的,如果不是喜欢上了他……她也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情。 可是……她恨他么? 不,她不恨他。 她要恨,就恨夏梓晗,恨她二姐。 若不是夏梓晗带着人去海棠林,见到她和褚景文在一起,她跟褚景文也不会定亲。 在楚家,要不是被夏梓晗反将她一计,她的身子也不会被褚景文那个人渣给夺了,她也不会身败名裂。 归根究底,她能落得今日这一个下场,夏梓晗居功至伟。 这个恩情,她不会忘。 总有一日,她会连本带利,全部向夏梓晗讨要回来。 会的,会有那一天的。 她有感觉,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第538章 成亲 夏梓滢失踪的四日后,楚琳带着一大帮手下,把整个京城都翻了一个遍,都没能找到夏梓滢,连她的一根毛都没发现。 夏梓晗就下了命令,让她带着人回来,“不用找了,若她还在京城,以后,她总是会露面的,若她离了京城,你们这么找,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夏梓滢的逃离,在夏梓晗的预料之中,又在她的预料之外。 若是夏梓滢真是个傻子,夏梓晗到不担心她会逃,可她不是傻子,是装的,那么,她被曹华军往死里折磨,早晚有一天,夏梓滢会受不了,想着逃离。 她逃了,夏梓晗的心里有些遗憾。 她觉得夏梓滢受的折磨还不够,可现在她逃了,那么,前世她被夏梓滢生生打死的仇,往后,她找谁报? 夏梓晗心里有些闷闷的。 不过,这情绪,很快就被褚景琪回京的喜悦所取代。 褚景琪把马匹交给了皇上和他爹后,就迫不及待的来楚宅,给曾氏请安,然后,拉着夏梓晗,两个人去了房间,好一番温存。 温存过后,褚景琪搂着她,就不舍得松手了。 “阿玉,你这丫头,可真够狠心的,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只回了三封,没见到你的回信,我晚上都睡不着,你就不能给我多写几封?” 褚景琪抱着她,好一顿抱怨。 夏梓晗的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嘀咕道,“你以为我是闲人一个呢,就这半年,楚宅就要办三场婚事,加上我们的,四场婚事,我都忙的快没时间睡觉了,哪有时间给你写信?” 且这段时间,不光是家里的事多,她名下那些个产业事情也多,现在,又加了几个庄园,这耕种的事情不用她过问,可有些田庄头做不了主的事情,还得她来拿主意。 楚嫆去了江南,要带什么人去,带多少人,怎么去,都得她拿主意,哎…… 这半年,她都恨不得一个人抵十个人用。 还有曾毅然的婚事,虽说曾三奶奶在这里,能帮她一些忙,可曾三奶奶到底是个客人,这操办婚事的事情,还得她多操心,曾三奶奶也就是帮忙找人重新翻修一下曾毅然住的客房,那是要当新房用的,在就是,曾毅然的聘礼,是曾三奶奶整理的出来。 至于府里的准备,还得她亲自跟管事们筹备。 而曾四爷和曾四奶奶,在曾静婚事后的第二天,就去了倞淮城曾宁那儿,说是要多陪陪女儿,以后回了曾家,就是想见女儿一面都难。 他们要去,曾氏和夏梓晗也不能不让他们去。 只是这样一来,家里帮忙的人少,曾氏又操心不得,这全副重担,就全都压在了夏梓晗一个人身上。 好在,过两日就是楚月熙的婚日,过了这两日,她就该轻松几日了。 褚景琪满眼心疼,又咬牙切齿道,“曾毅然他自己有官邸,干嘛要在这里娶媳妇?还让我媳妇为他操办婚事,岂有此理。” “说什么呢,他是我表哥,他成亲,不在这里,去官邸,那外面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呢,不知情况的人,还以为是我外祖母不让他在这里办婚事呢。” 夏梓晗锤了他一圈,眼睛一翻,不许他胡说八道。 “我这不是心疼你么。”褚景琪声音柔情似水,又幽怨道,“你比我走之前瘦了,这里都小了一圈,肉没以前多了,感觉没以前大。” 手在她的肉包子上捏了捏,然后整个手掌裹住,似是在量大小,气的夏梓晗呲牙咧嘴,一巴掌拍开他的魔爪,“嫌弃小,那你就去找头乳牛来摸,那个够大,让你摸个够。” “不要,我就喜欢摸我家阿玉的。”褚景琪脸厚堪比城墙,笑嘻嘻的手又伸了进去。 他都想她想了几个月了,不摸个够,怎么行。 小两口子在屋子里,窝了一个下午,直到吃完饭时才去给曾氏请安。 正好,曾三奶奶也在。 曾三奶奶见到褚景琪时,眼睛睁的跟里面镶嵌了两盏灯一样亮,嘴里啧啧啧直响,哎哟哎哟的道,“长的可真俊,我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回见到长这么俊的小伙子,和我们家楚玉站在一起,可真是天上一点,地造一双,真是般配。” 这话,褚景琪爱听。 当即就给曾三奶奶行了半礼,喊了一声三表舅妈,惹的曾三奶奶高兴的嘴角都笑到了耳后根了。 曾氏就道,“等办完了然哥儿的婚事,就他们两人的了,三侄媳妇,要不,你们过了八月节再回去,也能喝上玉娘和阿琪的喜酒。” 曾三奶奶和曾四爷两口子商量了,打算办完曾毅然的婚事就走,那时候,正是六月中旬,天气最炎热的时候。 “八月节后,天气最是温和,那时候上路也不用遭罪。”曾氏又道。 曾三奶奶脸上的笑就收了几分,扯了扯嘴角,“我倒是想,反正我回去左右也没什么事,能在这里多看静姐儿几眼,还能喝上楚玉的喜酒,我乐意的很,可四老爷两口子着急回去,四老爷管着家里一部分庶务,说是不能耽搁太久,我也就只能随他们.” 舒了一口气,又道,“四老爷本打算五月末启程,想着熙哥儿的婚事办完再走,没想到然哥儿的婚事也定下了,我们几个长辈既然在这里,就没要置之他的婚事不管的道理,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得给然哥儿出出力,喝他一杯喜酒再走,回去,也好给老祖宗一个交代。” 老祖宗,是曾氏的嫂子,曾毅然的祖母。 曾氏听了,也是很可惜,“既然四侄儿有事,那我也不能多留,那你们就办完然哥儿的婚事在启程吧。” 曾三奶奶就面露不舍,笑着应了。 两日后,到了楚月熙成亲之日,褚景琪早早的就来了,还带来了银麟卫一大帮请了假,特意来给楚月熙接新娘子的兄弟。 窦家二少爷,三少爷,跟褚景琪从小就玩的好,是打小的玩伴,他们也被褚景琪拉着来了,还有李家的二少爷,李家是窦夫人李氏的娘家,因为是拐着弯的亲戚,又走的是武路子,跟褚景琪关系也不错,就来给楚月熙捧场了。 这一次,来了这几位少爷给楚月熙撑场面,加上还有已经入仕的廖静堂和曾毅然二人加入,又有褚宣宇领头,这迎亲队伍瞬间就壮大了几分。 一大早,这些人赶来楚家吃喜面,吃完就敲锣打鼓的去了二王府,夏梓晗等人就忙着迎接客人,忙着准备迎接新娘子到来的事宜。 男客全都由夏世明和曾四爷接待,女客由曾三奶奶曾四奶奶和卓氏接待。 曾氏被众人环绕,完完当当的做个老安人,夏梓晗就负责接待宾客中的一群姑娘们,和已出了嫁的窦二和曾静,至于窦四和窦大二人,都相继查出怀有身孕,家人没敢让她们来凑热闹,怕被人挤着了。 直到午时前三刻,门外就传来鞭炮声,廖芳怡激动的跳了起来,“楚玉姐姐,新娘子到了,快,我们去看去。” “急什么,新娘子还得下花轿,还得进大门,到大堂拜堂,还得一会儿功夫呢。”已经有过经验的窦二,一点儿也不着急的跟在了二人身后。 曾静扯了扯笑容,起身也跟着往外走。 窦二注意到她的眉眼间透露出一丝疲色,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好像熬了夜的样子,不过,大部分都被脂粉遮住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窦二也是无意间发现的。 见大家都在兴奋中,没人注意到曾静的脸色,她也就没说什么,毕竟人家还是新婚,也许是晚上……太多了些。 这种事,她和曾静关系也不是太亲近,也就不好问什么。 等一群人到大堂时,新娘子正好进了大堂,正在司仪的呐喊声中跪拜高堂。 曾氏和白老头二人,都坐在高堂的位置上,满面红光,眉开眼笑,特别是曾氏,脸上都尽是幸福喜悦之色。 拜完堂,楚月熙就牵着新娘子去了新房。 夏梓晗就忙着吩咐暖玉,“去通知厨房,准备一碗血燕,等新房里的人出来后,送进去给清慧吃。” 暖玉就抿了嘴笑,“郡主,今日这个事,你可不能管,你得把这个难得表现的机会,让给大少爷才行。” 大少爷对清慧郡主那么好,怎么会舍得让她饿着,早上大少爷去接新娘子之前,她就无意间听到大少爷低声吩咐厨房里的管事娘子,让厨房里的人炖一碗人参鸡汤给清慧郡主温着。 夏梓晗就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额头,“看我,这事,还得你提醒。” 暖玉就道,“那是你跟清慧郡主好,处处体贴着清慧郡主,以后,清慧郡主有大少爷,你也就可以省了这份心。” “嗯,你说的不错,以后,我不管她了,让哥哥体贴她去。”夏梓晗打趣的笑着。 新房里,楚月熙在喜娘的祝福下,已经挑开了盖头,露出了清慧郡主漂亮的脸蛋。 楚月熙一双眼睛盯着她,目光都痴了,傻愣愣的傻站着。 第539章 吃辣椒 喜娘就往床上撒了喜果,然后就捅了他一下,“大少爷,该和新娘子吃饺子了。” 旁边丫鬟捧来一盘饺子,盘里只有一个饺子,喜娘示意楚月熙夹着给新娘子吃。 楚月熙茫然初醒,这才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夹起饺子喂给清慧吃,喜娘见她咬了口,就笑着问,“生不生?” “啊……”清慧郡主愕然的看着喜娘,似乎没听明白她说什么,喜娘又笑着问了一句,“饺子生不生?” “哦,生,是生的,没煮熟。”吃在嘴里,还有一股生肉的味道。 不过,这都大半天了,她就早上吃了半碗燕窝粥,这一会儿,早就饿急眼了,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想着,张开嘴,就要把剩下半个饺子吃进去。 楚月熙筷子移开,把饺子放入盘中,告诉她,“这饺子没煮熟,吃多了对肚子不好,你饿了,就再忍一忍,我已经告诉厨房,让他们给你炖鸡汤了。” “那你快点让她们送来给我吃,我快饿死了。”清慧郡主抱怨道。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不许说。”楚月熙板着脸。 两口子说话声音都小,又有喜娘在热闹的唱着祝福词掩盖住了,因此也没人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 等喜娘祝福词唱完了,旁边的嬷嬷拿出两个大红包,塞入喜娘的手中,喜娘又说了几句早生贵子,白头偕老的吉利话,就带着一大帮人出去了。 夏梓晗一群小姑娘,这才有了功夫进来跟清慧郡主说话。 楚月熙道,“楚玉,你在屋里陪陪你嫂子,我很快就会回来。” “嗯,知道了,我还等着闹你们的洞|房呢。”夏梓晗笑嘻嘻的道。 楚月熙就傻傻一笑,还没忘记吩咐小丫鬟去厨房里给清慧郡主端鸡汤来,然后,就深深看了清慧郡主几眼,才恋恋不舍的出去敬酒了。 “看我哥那依依不舍的样子,我都有些不忍心让他走了。”夏梓晗看了一眼楚月熙离去的背影,又看向清慧,笑着打趣道。 “我倒是巴不得他敬酒敬到明天天亮回来。”清慧撇了撇嘴,说道。 夏梓晗啐了她一口,“没良心的,你舍得,我哥还不舍得让你一个人枯守新房呢。” 想要躲过闹洞|房,没门,她可是盼了这一日,盼了好久。 清慧郡主似是看出她心思,她狠狠剜了夏梓晗好几眼,“用不了几个月,我就能报仇了。” 她意有所指。 夏梓晗却一脸不在乎。 她不怕闹,褚景琪也不怕闹,成亲之日,图的就是一个热闹,不热闹,怎叫一个喜闹洞|房。 廖芳怡笑嘻嘻的把新房布置打量了一番,然后嫉妒的道,“你新房真漂亮,楚玉姐姐没少花费时间在这里吧?” “你放心,你这里的新房虽没怎么布置,但然表哥在倞淮城新买的院子,听四表舅说,然哥儿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修缮,保证比这里还漂亮。”夏梓晗道。 廖芳怡脸颊一红,就羞的没敢在开口。 昨日,她来楚宅时,见到曾毅然,曾毅然还邀请她明儿个和他一起去倞淮城,看他们的新居。 说是她有不满意的地方,趁还有些时间,还来得及重新改。 “少夫人,鸡汤送来了。” 门外走近一个小丫鬟,手上端着一大碗鸡汤,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香菇鸡丝面,屋子里的人都散开,让小丫鬟进去。 清慧郡主要坐福,不能起身,夏梓晗就让她的丫鬟把鸡汤端了过去,先让清慧郡主喝了,清慧郡主也不敢喝光,只喝了几口,就不喝了,不过,那碗面条倒是吃光了。 夏梓晗知道,她是担心汤喝的多了,怕要去茅厕,而今日她这个身份,不方便去茅厕。 她想了想,就吩咐小丫鬟,“告诉厨房,剩下的鸡汤用火温着,等少夫人什么时候想喝了,再端过来。” “是,郡主。”小丫鬟收走了空碗,福了福身,就退了下去。 廖芳怡和窦二都摸着肚子,窦二道,“我饿了,楚玉,你是先留在这里陪清慧郡主,还是先跟我们去吃饭?” “我现在这里陪清慧吧,你们先去吃。”夏梓晗犹豫都没有,就道。 窦二几人走后,屋里,丫鬟婆子们也被清慧遣了出去,就夏梓晗坐在床沿上,跟清慧说悄悄话。 清慧抓着她的手,激动的道,“楚玉,怎么办,我好紧张。” 夏梓晗拍拍她手背,安抚道,“不用紧张,你和我哥也不是不认识,我哥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对你最是小心了,不会胡来的。” 她暗指的是他们洞|房时的时候。 清慧郡主的脸颊一下子就通红,脑子里就浮现出昨晚上,她母妃偷偷拿给她看的那本画册,那画册上面,有男人,也有女人,都是没穿衣服的那种。 还有,他们的私|密|处,竟然可以贴的那样近,合二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让她想起来就脸红。 “怎么,这么快就思春了?” 见她脸红红的,夏梓晗翘着嘴角,打趣道。 清慧郡主满脸通红,恼羞成怒,“死妮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思萶的日子还少吗。” “哎哟,这才成亲第一天呢,就拿出了长嫂的派头来教训我,我好害怕啊。” 说着,趁清慧郡主魔爪伸过来要掐她之前,她忙溜的起身跳开了。 清慧郡主羞怒,抓起枕头就朝夏梓晗扔去,夏梓晗忙接着,戏谑道,“这可是你们小两口今晚上枕的鸳鸯戏水枕,可不能随便扔哦。” 清慧郡主羞的脸鼓鼓的,“还说来陪我,我看,你就是来打趣我的,等到你成亲,你记住,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这是五月份,离八月份也就三个月了。 夏梓晗和褚景琪的婚事也快了。 夏梓晗忙把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喜枕,双手捧给清慧,嘴里告饶道,“嫂子,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忘了吧。” “哼,我可是很记仇的。”清慧把枕头接过去,摆好,“等会儿闹洞|房,你要帮我,我就原谅你了。” 什么,她是来瞧热闹的,干嘛要她帮新娘? 她要是搅了大家的好兴致,等轮到她时,银麟卫那帮小子,还不得闹翻天? 夏梓晗衡量一下,果断拒绝。 廖芳怡几人很快就下了桌席,来陪清慧,夏梓晗也趁机去吃饭,等她吃完,再回到新房时,新房里已散发出一阵阵喷列的笑声。 原来,银麟卫那帮小子,盯着楚月熙敬了一圈酒后,人就被押到了新房来。 这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谁的点子,正逼着新郎喝醋呢,而新娘也被逼着在一旁单脚点地,在新郎喝碗醋之前,新娘那只抬起来的脚要是点了地,那就输了,得重来一遍。 夏梓晗进屋时,就听见了廖芳怡再喊清慧加油,怕是快支撑不住了吧。 而那一大碗醋,楚月熙几乎是皱着眉喝下去的,喝完后,嘴里已经酸的说不出话来。 青竹连忙递上一杯温水,让他漱漱口。 而在他喝完的下一刻,清慧的脚就放了下去。 又有人提议,让新娘喂新郎吃红辣椒,生着吃。 楚月熙一听,就跳了起来,“换一个,换一个,我最怕辣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大家就不肯放了。 很快,就有人端了一碗小红辣椒过来,是生的,还是朝天椒的那种,楚月熙见了,还没等吃,额头上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哀求的看向一帮兄弟们,可惜,没人同情他。 清慧郡主颤抖着手,取了一颗辣椒,塞进他嘴里,只那一下,楚月熙就辣的脸红眼赤,面容扭曲,嘴里嘶嘶声起。 夏梓晗看了,都为他辣。 她偷偷靠近人群中的褚景琪,低声道,“等我们那一日,他们不会这么玩吧?” “会玩的比这凶。”褚景琪道。 平日里,他在银麟卫,压的这帮小子都抬不起头来,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让他们报仇,他们会放过才怪。 就像楚月熙现在一样,那帮小子,正趁机报复楚月熙平日里压榨的他们太厉害呢。 一碗辣椒下去了半碗,楚月熙吃的耳朵都快要冒烟了,呼出的气都跟火焰一样滚烫,整个人都伙辣辣的难受,银麟卫的兄弟们才松口放过了他。 青竹忙拎了一大壶加了冰块的水过来,用大碗倒了给楚月熙喝。 楚月熙一口气喝下三碗,才觉得整个人好受了些,不过,嘴里还是辣的难受,肚子里也辣的滚烫。 他又倒了两大碗冰水喝下去,这才好了大半。 众人见玩的差不多了,就提议散了。 大家一走,楚月熙就把屋子里的下人全都遣出去,然后,还不等清慧郡主反应过来,就抱着她,堵着她的嘴巴,狠狠吻了一番。 清慧郡主感觉到了嘴巴一阵异样,抬脚就踹过去,推开他,捂着嘴,辣的嘶嘶叫,“你个混蛋,你辣就是了,还故意让我辣。” 楚月熙一脸幽怨,“夫妻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媳妇,为夫辣的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难道你不该跟为夫同享一点儿辣味?” 第540章 苗疆 “哼,是你活该,谁叫你平日里得罪人太多。”才会让人逮着机会,就把他往死里整,这种辣味,她才不要跟他同享呢。 “媳妇,你好狠的心啊,都不同情为夫。”楚月熙做出小兽可怜状,“你是不是把我拐到了手,就想要置之不顾?” “呸,谁拐谁啊?”清慧郡主倒了一杯水,舒缓嘴里的辣味。 好在是间接传染,辣味不重,喝了水后,好了很多。 “你拐我,是你先喜欢我的。”楚月熙道,丝毫不认为自己是在老牛吃嫩草,“来,媳妇,我们不说这些,今日是我们的美好夜晚,我们要好好享受才是。” 一把抓住想要逃的小女人,楚枂伸了嘴巴过去。 见他一张嘴嘟的老高,清慧郡主惊慌失措,“不……不要拿你那张嘴舔我……会辣……” “不管了,我想这样好久了……” “你混蛋……” “媳妇,你好甜……” “你混蛋……” “好,我混蛋,混蛋喜欢舔你……” “唔唔……” 新房里的声音,消失了一阵,直到清慧郡主气喘吁吁,面红耳赤,楚月熙才放开了她。 “囡囡,你真美,来,为了庆祝我们今晚,我们去喝杯酒。” 灌醉她,是楚月熙今晚上的目的,喝醉了的清慧郡主最可爱,而今晚上,他想要她醉一个晚上。 他早就想了…… …… 次日,清慧郡主媚|眼如丝,面色疲倦,双腿发软,浑身酸疼的被楚月熙搀扶着,来给曾氏和白老头敬茶。 曾氏喝了孙媳妇茶,送上了见面礼,见孙媳妇腿软的都站不起身,就责备的剜了楚月熙一眼。 楚月熙嘿嘿一笑,摸摸鼻子,不敢吱声。 昨晚上,因是第一次,一时之间被那美好的感觉魅惑住了,就要的多了点,好几次,都把小妮子给做晕了过去,又几次给做醒了过来。 他喜欢那种感觉,也喜欢驾驭在她身上的欢乐,就一时失控,做到天大亮。 等他回神时,才想起,今日要敬长辈茶。 洗漱穿衣时,他可没少受这小妮子的埋怨,哎……这能怪他么? 他守了二十多年的身子,好不容易给了出去,总要一次吃个够本回来吧? 心里虽这么想,可嘴上却不敢这么说,他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哄的小妮子没朝他发火。 敬了茶,认了亲戚,清慧郡主又被带去了楚家祠堂,给楚阁老等人的牌位敬了一杯茶,烧了一支香,在把清慧郡主的闺名写入了楚家的族谱上。 从今以后,她就是楚家名正言顺的大少夫人。 入了族谱,一大家子人吃了午饭,曾氏见清慧郡主脑袋频频点头,就心疼道,“熙哥儿,带清慧回房去休息,我这里,不用清慧来侍奉,她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 她身边丫鬟婆子多的是,不缺侍候的人。 “倒是楚玉说了,她也快出嫁了,以后,这家里的中馈还是要清慧来主持,明儿个清慧回门,等后天吧,后日楚玉就把家里的事情全都交给清慧来管,趁楚玉在家时,清慧有什么不懂的,也好问问她,来问我也行,趁我还动的了,多教导她一些管家之道。” “是,祖母,那我带她下去了。” 曾氏说了这么多话,已困的迷迷糊糊的清慧,愣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楚月熙心疼的搀着她,一走出曾氏的屋子,见她靠在她身上,实在是迈不开脚步,楚月熙就打横抱起她,大步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院子一角,一个扫地的小丫鬟,目光羡慕的盯着他怀里的清慧,等见到夏梓晗和褚景琪出来时,那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褚景琪的脸上,目带痴迷。 但下一刻,一双冰寒的眸子,如寒刀一样射向她。 小丫鬟吓得惊呼一声,忙低头,捏着扫把的小手抖个不停,脸色煞白如雪。 夏梓晗眼角扫了一眼那小丫鬟,心中冷笑一声,然后当着什么也没有看见,拉着褚景琪的手,回了自己的院子。 “以后,你去外祖母的院子里请安,要多带几个小厮在身边。”以防万一。 她可不想在遇到第二个曾宁。 那一次,是她家阿琪机灵,闪避的快,这才没让曾宁得逞,可万一……万一又有那个不要脸的上来算计他,他闪的慢了一步,被人得逞了呢? 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哎…… 这种事,只有千日做贼的,哪儿有前日防贼的啊,可她却要天天防着。 嫁个长的太过分的夫君,也有弊端之处呢。 “以后,我们都一起去。”见她心不安,褚景琪就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人算计了去。” 要真的有那不怕死的女人还敢来算计他,他就会让那人觉得,活着就是一种罪。 他揽着她入怀,让她坐他腿上,温柔似水道,“阿玉,娘让我传话给你,我们的院子修的差不多了,你哪日有空过去看看。” “嗯,过了这几日去,这家里的事,清慧要接手管,总要让她上手了,我才能放手。” 权利交接的事,只需要外祖母一句话就行,可要清慧熟悉楚家的家务事和楚家的规矩,还要一段时间。 她是清慧的好友,又是她小姑子,总要多帮她一把。 两人又谈起了这次朝廷建立铁骑军的事情。 褚景琪道,“两万匹上等战马,不是一个小数目,若这一批铁骑军训练了出来,大盛的实力又将会更上一层楼,其他的小国,怕是就不敢来犯了。” 然后,又压低声说,“皇上接到线报,说是这一阵子,南边的倭寇动作频繁,还和相邻的苗疆有来往。” 夏梓晗听到这,就想起了祁玫前段时间来的信,她就说道,“祁玫说,南边今年闹水灾,粮食到现在都还没种下去,今年的收成怕是要影响。” 她说的南边,是倭寇的地盘,不是大盛的地盘。 “倭寇没吃的,是不是也会像鞑子一样,上咱们大盛来抢粮食?” 那样的话,这战事一开,大盛的粮食就又要紧张了。 夏梓晗就想到了马家几个全部种水稻的大庄园。 看来,马家的粮食,她得提前预定下来才行,以防万一。 “二王爷的兵驻扎在边关,倭寇不足为惧,让皇上忌惮的是苗疆的人。”褚景琪道。 一直以来,苗疆都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不光是他们的地域隐秘,让人找不到,他们手上还有神秘的巫女,会施展古老的巫术,还有让人见之心生恐惧的蛊虫存在。 蛊虫,让人防不胜防,一接触到人的身体,就能往人体内钻,说不定,就被人控制了。 大盛人最忌惮的,就是蛊虫。 百年前,大盛曾有一位皇帝,就是中了蛊虫而受人控制了意识,性情大变,杀死了很多忠臣,最后,还死在了蛊虫之下,大盛皇朝差一点就落入苗疆人之手。 后来,新皇登基,出兵五万,想要灭掉苗疆。 五万兵马出去,一个月后,一个不剩的全都死在了苗疆的巫术之下。 那一次,苗疆也受到了重创,族人所剩无几,后来,剩余的人害怕大盛皇朝的皇帝会对其赶尽杀绝,就隐入了深山间,与世隔绝,让人找都找不到。 没想到,百年后,苗疆的人又出现了,且频频跟大盛皇朝做对,现在,更是跟倭寇合作,想要侵犯大盛。 夏梓晗听了,秀眉也拧了起来,“皇上是担心苗疆的人会跟百年前一样,潜入皇宫,控制皇上,作恶多端?” “阿玉,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蛊虫不敢近身?”褚景琪问道。 这个问题,皇上已经问过楚月熙,楚月熙说不知道,说他对蛊虫了解的不多。 皇上想让白老头研究出来一种让蛊虫害怕的毒药抹在身上,这样,他们就不用担心一百年前那场灾难再次重蹈覆辙。 “等下午,我们一起去找师傅,问问师傅。”夏梓晗道。 她对蛊虫了解的也不多,不过,她师傅好像知道的不少,她师傅那里,还有几本关于蛊虫的书籍。 等吃了午饭,夏梓晗和褚景琪就去了白老头的院子里,跟白老头说了这事。 白老头说,“有,蛊虫害怕一种气味,闻到那种气味就不敢靠近,不过,制作那气味的药材很难得,怕是不好找。” “什么药材?只要师傅说出来,不管多难,皇上都会派人去找来。” 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人。 只要有,那就找的到。 白老头就写了三中药材的名字,给了褚景琪,怕他们找错了,白老头还让夏梓晗把三种草药的样子画在了纸上,一起给了褚景琪。 褚景琪拿着,当即就跟夏梓晗告别,送去了皇宫。 当晚,皇宫里就有一批暗卫,偷偷连夜出了京城,去往全国各出,寻找那三中药材。 次日,清慧郡主和楚月熙去了二王府回门,夏梓晗就忙着清点这次喜宴上楚家收到的礼物,登记造册后再入库。 王嬷嬷是清慧郡主身边的贴身嬷嬷,管着她院子里的事务,这次清慧郡主回家,却把她留了下来。 第541章 喜欢 夏梓晗就拉着她,一起去了库房门口,“王嬷嬷,你和我一起来看看这各家各户送的东西,心里好有个数,日后有谁家办喜宴,你在清慧身边也好提点她应该回的礼。” 来通家交好来往,送的礼物都是差不多的,这个,管着整个家的宗妇心里得有个数,且手里也得有一本账本。 清慧不在,夏梓晗就拉了王嬷嬷来。 王嬷嬷是清慧身边身份最高的嬷嬷,日后清慧管家,王嬷嬷肯定是她的左右手,地位低不了。 王嬷嬷笑了,当即就道,“郡主说的是,等这批东西入了库,还请郡主把账册多抄写一份,等我家郡主来了,老奴也给她看看。” 见夏梓晗识相的主动把手中管家的权利交出来,王嬷嬷对夏梓晗的态度立马恭敬亲近了几分。 等东西全都入了库,登记造册后,夏梓晗就把账本给了王嬷嬷,不但这次的,就连曾静曾宁成亲时接受到的礼物账册,也都抄写了一份,给了王嬷嬷。 等清慧郡主和楚月熙回来后,王嬷嬷把账册交给清慧,清慧也算是正式插手楚家的家务事。 次日,吃了早饭后,夏梓晗就主动把代表楚家宗妇的三方用印,全交给了清慧郡主,又把楚家的各大小管事召集来大厅,让清慧郡主一个个的认识一遍。 这楚家的管家权利,夏梓晗就算是彻底的交给了清慧郡主。 让夏梓晗意外的是,以前霸道不讲理什么也不会的清慧郡主,在管家这一方面竟然很有一手,没出两天,就把楚家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事情顺了下来,把手底下一帮管事娘子们给收服的服服帖帖。 当然,她能这么快收服楚家一大帮管事娘子,一是她的身份,她郡主的身份,不用抬出来,就能震慑住管事娘子们。 还有就是,这些管事娘子对楚家忠心耿耿,没有外心,而清慧郡主是楚家唯一的少夫人,唯一的宗妇,也是管事娘子们唯一的女主子,没有其他。 当然,年纪大了,早就放了权的楚老夫人不算。 等楚家的家务事,清慧郡主都上手了后,曾氏就找了个时间,把手上记在楚家名下的产业的房契地契,全都交给了清慧郡主。 当清慧郡主见到摞的厚厚的一大叠红本本时,眼睛都亮了,王嬷嬷就笑着低声道,“都说楚家有钱,看来,所言非虚啊。” 这么厚一大叠房契地契,加起来,最少值五六十万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产业,这么多产业,这一年的出息,就足够奢侈的养活这一大家子人了,且说不定还能攒下一笔。 曾氏就说了,“楚家公中产业以前并不多,就几个庄子,和三个铺子,其余的,是近一年来置办的,还有这些铺子……”她指了指放的最高的一大摞房契,“这些是前不久玉娘用自己的私房银子买的,记在了楚家公中名下,说是给曾孙子积攒的家业。” 曾氏之所以告诉清慧,是想让清慧日后念着夏梓晗这份情,夏梓晗为了楚家,费尽心思的这份心意,总不能扔进水里,一个响也听不到。 站在王嬷嬷身边一个瘦高个的姓刘的嬷嬷,就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楚玉郡主为人心善仁义,重情重义,对楚家那是一等一的好,不过,这也是托了老夫人的福,都是老夫人一手把楚玉郡主养大,楚玉郡主没忘这个恩……” 意思是,夏梓晗会给楚家置办这些产业,也是因为楚家养育了她,她是报恩来着,既是报恩,那就谈不上再让她家郡主去念着这份情。 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个理,可这话听在曾氏耳朵里,就有些不高兴,脸色当即就板正了几分,正要开口为夏梓晗说几句,就听到了啪的一声,清慧郡主一巴掌扇到了刘嬷嬷的脸上。 清慧郡主脸色铁青,怒喝道,“放肆,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话里的意思,你竟然敢在我和楚玉之间挑拨离间,你是想让我觉得楚玉买这些产业给我儿子,还理所应当的?” “贱婢,眼皮子浅到渣渣了,祖母抚养楚玉,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楚玉买这些产业给楚家,那是她心里有我和夫君,心里想着我的儿子,想帮着我和夫君,你这个老贱婢,楚玉好好的心意,被你这么一说,都变味了,好在我跟楚玉好,没有受你挑拨,不然,哼……” 清慧郡主当即发难,把刘嬷嬷骂了一顿,然后将她贬去大院子里,做了一个低等的粗使婆子。 一个管事嬷嬷,只说错了一句话,就成了粗使婆子,清慧郡主这一震慑,二王府过来的丫鬟婆子们,再也没人敢随便说话。 刘嬷嬷那话,本是想拿捏一下曾氏,这倒好,却被清慧郡主利用了,拿捏住了她母妃给她的陪嫁丫鬟婆子们。 曾氏出了好大一口秽气,看着清慧郡主,越发满意,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这一高兴,曾氏就把她库房里的四分之一的宝贝,派人全部搬给了清慧郡主。 “这是祖母积攒了一辈子的东西,给了四分之一给玉娘做陪嫁,这四分之一给你,另外四分之一,当初给你做了聘礼,剩下的四分之一,就留着我以后拿来哄哄曾孙子孙女们。” 知道清慧郡主的性子是个爽利大方的,曾氏也没瞒着清慧郡主,把她一库房的宝贝,做了交代。 清慧郡主听了就很高兴。 能不高兴么,曾氏一库房的宝贝,她就得了一半,剩下一半,只给了夏梓晗一部分,另外一部分,曾氏还要留着给她儿子闺女,她能不高兴么。 这代表,在楚老夫人的心里,楚月熙这个过继的嗣孙,比夏梓晗还要重要,这个认知,让清慧郡主非常感激,她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孝顺楚老夫人,要把她当成亲祖母一样孝敬。 她就吩咐王嬷嬷,“我记得我的陪嫁里,有一支五百年的人参,你找出来,祖母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该好好多补一补,我还年轻,身子骨又结实,那玩意儿也用不到,就送给祖母补身子用。” 那可是皇后赠送给二王妃的礼物,二王妃自己没舍得留,就给了郡主做陪嫁。 郡主倒好,一句话,就送出去了。 王嬷嬷抿了抿嘴,想说什么,但想到刘嬷嬷的下场,她又闭了嘴,什么也不说了,应了是,就要往外走。 曾氏就叫住她,“不用拿,我这身子骨,这几年就没断过补,你那支人参,你自个儿留着,用的着的时候再拿出来。” 曾氏想到了她生楚嘉惠时,差一点儿难产,好在她娘给她的陪嫁里有一根一百年的人参,苏妈妈切了一片,让她含在嘴里挺过去的。 一根百年人参,在紧急关头,能救两条人命。 这么好的东西,不到危急时刻,谁也不舍得轻易用掉,何况清慧手里的还是五百年的人参,怕是这整个京城都没几根。 曾氏的宽容,立刻赢得了王嬷嬷的敬重。 王嬷嬷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又劝清慧郡主,道,“老夫人说的极是,郡主,那根人参,是王妃给你生孩子时用的,你得好好留着,老夫人这里,咱们库房里还有两根一百年的人参,要不,老奴取一根出来?” “那快去,两根都拿出来,一根给师傅送去。” 楚老夫人这里,她要敬着,白神医是月熙哥的亲爹,他那里,她也得敬着。 母妃说了,楚家人口简单,等楚玉出嫁了,楚家除了他们小两口外,就这两口老人在,她只要把他们敬好了,那她的日子就会比谁都要过的幸福。 见她还惦记着白神医,也是个有心的,曾氏的脸上就笑的满脸慈爱,对清慧郡主也多了几分疼爱。 而夏梓晗,在做了甩手掌柜后,就闲了一半时间,被褚景琪拉着去了安国公府。 卓氏十分高兴,拉着夏梓晗的手,说了好一番话,才笑眯眯的放他们小两口去独处。 他们一走,卓氏就连忙吩咐厨房,“去荷塘里捞两条新鲜的大鱼上来中午吃,一条清蒸,一条做水煮鱼片,另外再熬个鱼头豆腐汤,汤要熬的浓浓的,我家阿玉阿琪都喜欢喝白白的鱼头浓汤,哦,对了,再做一个糖醋排骨,老二老三喜欢吃,那两个小子最近习武幸苦,也得多补一补。” 这阵子,夏梓晗忙着楚月熙的婚事,已经好久没来安国公府了,现在被褚景琪拉着去了花房,才发现,当初那座二进的小院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座毫不起眼的二进院子完全拆除,修缮了一座和她画出来一模一样的花房。 褚景琪领着夏梓晗,从他院子里的小门穿进去,那里种了一面长长的蔷薇墙,他们进入的小门,就隐在蔷薇墙内,如果不是知情人,根本看不出那满墙的蔷薇内,还隐藏了一扇小门。 进了小门,就直接踏进了夏梓晗另设计出来的花厅里,入目的左边是一个大火炕,右边是一排书架和一套竹子做的桌椅。 第542章 火枪 书架后面,是一条长长的青石路,路两旁是两丛文竹,穿过文竹,入眼的是一个巨大的假山,假山脚下栽了几株珍贵的兰花,下面修了一座荷塘,上面修了流水瀑布,远远的,就能听见流水声。 假山后面,是一座凉亭,亭子过去,是几棵桂花树,然后是花厅的小门,出了小门,就是一片果树,各种各样的果树都有几棵,不过,果树都还小,还没有开花,想要吃这里的果子,怕是得一两年。 果树后面,是一座能摆下十桌酒席的草原,草原的另一边,是一排排花架,其中,还栽了几十珠珍贵的菊|花,不过,现在才刚长了叶子,还没见到有花苞。 花架旁边,还有个秋千,再过去,是一片奇形怪状的大石头,上面刻有三个字,‘璃花园’ 这个名字,是卓氏娶的。 字,是褚宣宇亲自刻上去的。 褚景琪看着眼馋,也在自己院子入口的大石头,刻上了三个字,‘玉琼苑’。 这是他给他和夏梓晗新房,新取的名字,还特地用金漆描了一边,老远就能看见金光灿烂的‘玉琼苑’三个字。 至于之前的字,都被他抹去了。 褚景琪领着她走了一大圈,把整个璃花园都参观了一遍,就又返回到花厅里,他伸手一扯,就抱她坐腿上,两个人窝在了一把竹椅上。 手一抚一抚,抚着她齐腰的长发,褚景琪一脸慵懒满足,“你看看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有不满意的,我们就拆了重修。” 夏梓晗摇头,“没有,姨妈用了很多心思,很多小地方她都顾虑到了,我很喜欢。” 像假山脚下的几株兰花,亭子上挂的几个鸟笼,秋千下的一层厚厚的地毯,还有,果树林子里种满了的小野花,花架旁边一片惹人眼目的紫藤树,这些细节,都是倾注了卓氏的用心,为花房增添了不少生趣。 “傻丫头,你要叫娘。”褚景琪纠正她。 夏梓晗脸红,身子扭了扭,不好意思道,“还没到改口的时候呢。” “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允许你改口。”褚景琪一副我是老大的霸道表情,他眼神闪了闪,声音柔了几分,“媳妇,我都喊你媳妇好几回了,你也喊我一声夫君来听听。” 见这混小子又想在她身上使坏了,夏梓晗脸色一落,故意板着脸,道,“混小子,我可比你大,是你表姐,别没大没小的专门想着欺负我。” “出嫁从夫,什么表姐,以后,我是你夫君,我也就欺负你一个。”别的女人想他欺负,他还不愿意呢。 褚景琪撇了撇想着。 夏梓晗拍拍她的脸,从他身上滑下去,“你都说以后了,那就等你成了我夫君再说,现在,我是你表姐。” “你去哪里,我们就坐一个椅子里,我腿结实又暖和,坐的舒服。”伸手一捞,他又把她捞回了腿上,“别动,乖,我今日不欺负你。” 夏梓晗就真的不敢动了。 阿琪往往说这话时,她若是不动,就不会受罪,但她若是动了,他就会找到借口欺负她。 两个人就窝在一把竹椅里,甜甜蜜蜜,亲亲妮妮的说话。 生地奔了过来,在花房门外就大喊道,“主子,国公爷回来了,找你过去。” 能这种时候,来打扰褚景琪和夏梓晗的二人世界,褚宣宇找他,肯定是有急事,褚景琪和夏梓晗就急匆匆出了璃花园,褚景琪去见褚宣宇,夏梓晗就去陪卓氏。 中午吃饭时,夏梓晗就听褚宣宇念叨了一句,“南边传来消息,倭寇已经在存兵,过些日子,怕是就要打仗了。” 卓氏就放下筷子,愁眉苦脸,“这老百姓的日子可怎么过,这几年,这仗可没少打,去年鞑子投降时,倭寇吓得跟猫一样,还以为他们害怕了,怎么这一会儿又要来攻打我们?” 卓氏满面担忧,“老爷,朝廷不会派你去打仗吧?” “铁骑军才刚训练两天,还不成器,皇上会派二王爷父子去。” 南边,是二王爷的地盘,他可不舍得离开媳妇,吃力不讨好的去跟二王爷抢地盘。 卓氏听了,一颗提老高的心就落下了一半,但另一半,还提着。 过了五六日,倭寇攻打大盛的消息就传了过来,而且,驻扎在南边的将军还传来败仗的消息,弄的大盛朝廷上下,纷纷不安。 皇上下旨,令二王爷父子二人领兵五万,前往南边,抵抗倭寇。 皇上下旨的第三日,二王爷父子二人一大早就启程了。 清慧郡主和楚月熙,夏梓晗,还陪着二王妃去了城门外相送。 二王妃眼泪汪汪,和明珠郡主抱在一起哭,明珠郡主挺着一个大肚子,她的肚子特别大,本是当四月份生,可这都过了一个月,肚子里的孩子还赖着不出来。 二王妃都着急了,可她着急也没用,孩子赖着不出来,她也不能伸手进去把他拽出来。 好在,太医每三天,都会去二王府给明珠郡主把脉,她肚子倒是没什么异样,就是孩子赖着不出来。 这一会儿,见傲天辰出了城,情绪一激动,肚子倒是有动静了,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传过来。 二王妃也顾不得哭了,赶紧催促马车回二王府。 到了二王府门口,明珠郡主就疼的一阵叫过一阵,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吓得跟过来的清慧郡主和夏梓晗二人的脸色都煞白一片,手指头都在发抖。 几个粗使婆子抬了明珠郡主,就往早已准备好的产房里奔去,夏梓晗和清慧郡主就搀着担心的都走不了道的二王妃,紧跟其后。 一时间,因明珠郡主要生孩子,整个二王府倒是没有因二王爷和傲天辰的离开而死气沉沉,倒是又有了一番生气勃勃。 明珠郡主疼了六个多时辰,直到夜幕降临,才生下了一个七斤二两的女儿,二王妃知道后,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傲天辰和二王爷都去打仗了,要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这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傲天辰这一支,就无后了。 失望归失望,但二王妃也没嫌弃这个孙女,反而看的很重,对明珠郡主也很照顾,从库房里拿出了一堆补身子的药材给明珠郡主的奶嬷嬷,嘱咐她炖给明珠郡主吃。 因明珠郡主生了孩子,二王爷父子又走了,清慧郡主担心她母妃一个人会忙不过来,就留在了二王府陪二王妃。 晚上,楚月熙和褚景琪来接她们,只接走了夏梓晗一个人,因南边接连吃了败仗,战事紧张,一路上,三个人心事重重,也没了心情说话。 吃了晚饭,褚景琪送夏梓晗回院子里,留下陪她说话。 “前日下午,皇上接到了那边传过来的信,说是倭寇手上有了一种很厉害的武器,叫火枪,大盛的兵将接连吃了败仗,也是因为对方有火枪在手上。” 信上说,那火枪,比火箭还厉害,射的远,且不用拉弓,只要拿在手里,按一下,就会出一个暗器。 那暗器,天下无敌,只要被射到,不是伤,就是死。 大盛死在火枪下的将士,不计其数。 二王爷父子两个这一次去,恐怕都凶多吉少,可又不能不去……大盛朝就二王爷和褚宣宇手底下的兵最厉害,褚宣宇手上有骑兵,可才刚刚训练没几天,而且,褚宣宇负责的是鞑子那一块地方,南边,是二王爷的地盘。 夏梓晗闻言,就努力回忆前世这时候的事。 可惜,前世这时候,她在江宁城,住进了夏家,还经常被夏老太太和许氏找借口跪祠堂,基本上,那三年,她有一多半的时间都是在夏家祠堂里过的夜,压根儿就接触不到外面的世界,知道的事情也不多。 不过,那时候,二皇子已顺利登基为皇,直到她死,二皇子还稳稳的坐在那把龙椅上。 这是不是表示,倭寇想侵占大盛朝地域的心思不会得逞,大盛最终会胜利? 这样一想,夏梓晗的心就好受了一些,劝褚景琪,“倭寇再厉害,它也是一个小国,人数有限,他们经不起长时间的战事,只要二王爷和傲天辰守住万丰城半年,等过了年,倭寇自然会旗鼓息战。” 万丰城,是大盛边境,最靠近倭寇地域的城市,只要守住了万丰城,倭寇攻不进来,那么,大盛就不会有事。 反之,万丰城一旦失守,倭寇攻占了万丰城后,一定会直驱而入,继续攻打宁武城。 一旦宁武城失守,倭寇就会直入江南之地。 江南之地地广物博,人杰地灵,是个富饶之地,一旦被倭寇攻了过去,那大盛的损失就大了。 “只怕等不到下半年,万丰城就要失守。”而让他最担心的还是苗疆人,苗疆人擅用蛊虫,蛊虫又无孔不入,让人防不胜防。 而让他最为忌惮的是,蛊虫能控制人的心智,一旦有人被人控制了,就是自己亲爹妈都不认识,说杀就杀。 那才是让皇上最为忌惮的事。 可惜,白神医写的那几种药草,已经找到了两种,还有一种…… 第543章 失守 因在打仗,曾毅然的婚事都办的很低调,只邀请了几家交好的人来吃了一顿喜酒,该走的礼虽没有少,八抬花轿也请了,不过,锣鼓喇叭到了大街上却不响,不敢鼓乐,直到廖家大门口,才象征性的响了几下,添了两份热闹。 把新娘接回来后,就拜了堂,大家吃了喜酒,然后就相继告辞,谁也没提闹洞|房的事。 曾毅然成亲第四日,也就是廖芳怡回门后的第二日,小两口就低调的去了倞淮城。 而曾家的人,也收拾了行礼,回了北边曾家。 接下来,夏梓晗慢条斯理的筹备自己的亲事。 夏梓晗不想跟廖芳怡一样,婚事举办的低调的连一丝喜气都闻不到,人就出嫁了,她想把婚期往后延一延,延到南边的战事结束后。 可是,卓氏不同意,她祖母也不同意。 筹备婚事的事,还是继续进行着…… 到了六月下旬,白神医要的药草总算是找齐了,白神医花了三天时间,制出了一包药粉,夏梓晗将其掺合在了干花里,一共缝制了八个香囊,给了皇上六个,剩下两个,留给了褚宣宇父子二人。 褚宣宇父子是大盛有名的长胜战将,夏梓晗担心有敌人会将主意打到他们身上,就特意留了两个香囊给他们。 褚景琪当即就把腰间的玉佩摘了下来,换上香囊。 到了六月末,明珠郡主的女儿没有办满月,夏梓晗就吩咐丫鬟做了几身小衣服,又吩咐暖玉去打了一套金锁金手镯金脚镯送过去。 没过几日,宋淮派人送来消息,石文婷生了一个儿子。 宋家有后了,曾氏很高兴,当即就派了苏妈妈去了一趟宋家,给石文婷送去了一大堆补身子的药材,还送了她提前吩咐丫鬟们做的小衣服。 等宋家办洗三时,曾氏带着夏梓晗亲自去了一趟。 宋家亲戚不多,男女加在一起,也只摆了四桌酒席,光是窦家的人就来了一桌子半,几个出嫁的窦家姐妹,窦四窦大怀孕了没来,不过她们的夫君都来了。 夏梓晗还打了一套小金锁金手镯金脚镯送给了孩子,还送了几双小袜子。 石文婷接了礼物,笑了笑,道了声谢。 她心里对夏梓晗,虽没了以前那样的敌意,但隔阂还是有一些的,就是有些别扭,不过,在想到这几年来,宋淮对她的在意和关心,倒也一笑置之。 倒是窦二,悄悄告诉了夏梓晗一个震惊的消息。 窦三死了。 死在了窦家的家庙中。 因是未出嫁的姑娘家,又是犯了大错的,没有资格入窦家的祖坟地,窦家的人也没有为她举办丧事,只是买了一副棺材,选了一处安静的山中,悄悄的把她给埋了。 死后,连一块墓碑,都没有。 夏梓晗闻言,内心翻滚,心潮澎湃,想到以前窦三跟她在一起玩闹时的清静,她就一阵唏嘘。 窦三算计姐妹,算计傲天辰,最后,把自己给算计了进去,被窦家放弃,驱逐到家庙,悲苦了这么多年,如今,人死了,也算是一了百了。 …… 到了七月下旬,南边就传来战报,二王爷父子还没赶到万丰城,万丰城就失守了,镇守万丰城的将军被倭寇的火枪射杀在城墙上,鲜血从城墙上一直流到城墙根,半个城墙都染红了。 倭寇侵占了万丰城,正要一举攻打宁武城时,正好,二王爷的兵马到达了宁武城,及时护住了宁武城。 皇上收到消息,连夜召集了大臣进宫…… 这消息一传出,京城人心惶惶,老百姓们一入夜就关上大门,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大街上,行人更是少了一半,连平时摆地摊的小贩都没敢出来摆摊。 前几年的流民事件,在京城老百姓的心里,留下了太恐怖的阴影,老百姓现在就像胆小的惊弓之鸟一样,一听到拉弓响,就未射先惊。 夏梓晗也担心在江南的楚嫆和留在江南还没回来的暖香,就写了信,派了暗卫过去,通知暖香,把在江南的铺子关了,把铺子里的东西全都入库,并让暖香回来。 而她的婚事,曾氏和卓氏在一起商量后,也松口延迟日子,具体定在什么日子,要看情况而定。 褚景琪知道后,心里闷闷的,满心期盼成了一场云烟,但这时候,确实不是适合办婚事的时机,他也不想委屈了夏梓晗。 “阿玉,抱歉。” 褚景琪搂着她,手上下抚摸着把玩她齐腰的黑发。 这是他最近最喜欢的一个动作。 “你抱什么歉,时局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夏梓晗抓着他手,“不要弄乱了我的头发。” “下次洗头,我来帮你绞头发。”褚景琪顺势牵了她的手,“走,我们去花园里走走,我陪你透透气。” “你不用去宫里当差?你这样偷着出来没问题?” 知道今日不是褚景琪沐休之日,夏梓晗猜他是不是溜号了。 褚景琪轻笑,拉着她出了屋,“担心什么,皇上让我出来办件事,一会儿陪你吃了午饭再回去。” 他昨日从宫里回来就很晚了,知道婚期改了日子后,就想过来看她,却被他爹拉着去了一趟军营,直到今早上才回城。 匆匆去了宫里报道,就找了借口出了宫来探望她。 担心她会因改婚期,心里郁闷。 现在看来,郁闷的人,只有他一个。 褚景琪哀叹一息,看向夏梓晗的眼神,幽怨了几分。 等到八月中秋,本应该喜庆的节日,整个京城却过很压抑,很沉重,一点儿喜庆也没有。 过了中秋后,八月下旬,南边就传来战报,二王爷被倭寇射了一火枪,身受重伤,傲天辰暂代他大将军之职,领兵苦苦抵抗倭寇的攻击。 二王妃接到消息,当即就晕了。 清慧郡主哭着,由楚月熙和夏梓晗陪着回了娘家,当夜,清慧郡主就留在了二王府,陪二王妃。 而皇上,和数十个大臣在朝堂上激烈讨论了一整天,最后决定派褚宣宇带两万铁骑军去宁武城支援二王爷。 再是,由褚景琪带三万褚家军,从北面另一条路赶去万丰城,绕到倭寇的背面,到时候和褚宣宇傲天辰两面夹击,让倭寇逃无可逃。 褚景琪接到旨意后,脸色就冷的跟一块寒冰一样,靠近他的人都会打寒颤,但他并未拒绝,他正要去见夏梓晗,把事情告诉她,却被褚宣宇拽着去了军营。 等夏梓晗从急匆匆赶回来的清慧郡主口中得到消息,已经是两个时辰后。 “什么……”夏梓晗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在说什么,阿琪要去南边?” “是啊,皇上都下旨了,两日后就要离开。”清慧郡主道。 她父王受了重伤,她母妃心情很不好,这两日,她都在二王府陪着她母妃,月熙哥也在二王府住了两天。 她是从去二王府探望她母妃的信王妃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的。 一得知消息,她就赶紧回来了。 “楚玉,你也别担心,这次安国公父子一起去,又带去了三万骑兵,定能把宁武城的局势扭转过来的。”清慧郡主道。 能不担心么? 倭寇手上有那么厉害的火枪,连二王爷都伤在了火枪之下,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但是,担心也无奈,皇上下了旨意,这战场,褚景琪就必须去。 就是为了大盛,他也必须去。 等褚景琪从军营回来时,已是半夜,夏梓晗睡不着,正点着油灯,坐在炕头上,缝着手上一件青色的长衫。 褚景琪进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今日值夜,也在一旁做针线活计的丝草和暖玉见了他,忙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夏梓晗放下手上的活,要下地,褚景琪走过去,按住她肩膀,“阿玉,抱歉。” “抱歉什么,有一个这么厉害的未婚夫,我以你为傲。”夏梓晗道。 知道他对她有抱歉,是他又要离开她了。 这一去,不知道又要几年。 他们还没成亲呢。 翻过年,她就满十八岁,成老姑娘了。 褚景琪满心不舍,将她抱进怀里,“阿玉,你要等我。”等他回来,他就风风光光的大办喜宴,将她娶回家。 “嗯,我等你,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这一夜,两人相拥到天亮。 天亮后,褚景琪就匆匆回了军营,而夏梓晗则去了药房,跟白老头一起,制出了几大包药粉。 有疗伤止血止痛用的,也有强劲的迷药…… 等褚景琪走的这一日,夏梓晗就把几大包药,分成了两份,一份给褚宣宇,一份给了褚景琪。 这一日,皇上领着文武百官,站在数万将士面前,口若悬河,激情澎湃的鼓舞士气,激励将士们的战意。 夏梓晗和卓氏,双胞胎,就站在旁边,看着褚景琪和褚宣宇,眼中满是依依不舍。 等皇上用大碗敬了将士们酒后,摔了大碗,褚宣宇大手一挥,大军就转头出发。 褚宣宇骑在马上,看着卓氏,道,“回去吧,好好教导老二老三,别让他们荒废了武艺,还有……好好照顾自己。” 第544章 纠缠不休 “宣宇哥……”卓氏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哭倒在丫鬟的怀里,“你一定要保重自己,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我和孩子们在家等你。” “爹,大哥……”双胞胎眼中也是眼泪汪汪。 夏梓晗心也难受,心堵的慌,一句告别的话都喊不出来,眼中泪水凝聚,遮住了她盯着褚景琪的视线。 朦胧中,见到他似乎靠近了,然后跳下马,把她狠狠的抱进了怀里,淳厚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阿玉,我的心肝,你在家里,要乖乖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会给你写信的。” 这个温暖的怀怀抱,是她所依赖的,还有这个热乎乎的气息,是她所喜欢的,可这一切,今日就要离开,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她不舍得哭出声,伸出手回抱,“阿琪……” “不要担心我。”依依不舍的抚着她的背,“好好在家等我,我会想你。” 再不舍,褚景琪也要走了。 他依依不舍的松开她,翻身上马…… 父子二人率领数万兵马,数次回头,依依惜别,不舍得走了。 直到大军的影子都不见了,夏梓晗才低头,拿了帕子,擦了擦满脸泪水。 突然,她感觉到了一道炙|热的视线盯在她身上,她循着视线望去,一下子就撞进了容三的视线中。 该死,这人怎么也来了。 被他见了她,他肯定猜到,之前她耍了他的事。 夏梓晗的脸色,冷了几分。 “楚玉郡主?” 果然,容三走了过来,眼里除了有惊艳之外,更多的是气愤。 “楚玉郡主,几个月不见,没想到你变化这么大……” 像是装了星星一样的目光,将她全身上上下下扫了个遍,“若不是确定你真是楚玉郡主,我还会以为眼前这个人,和我之前看到的是两个人呢,之前那个,不是谁假扮的吧?” “假扮?谁敢假扮我?”夏梓晗扯了扯嘴角,“那是你运气不好,我之前脸上长了一些豆子,豆子好后,留下了一些黑疤,不过,现在已完全好了。” 明明知道她在说谎,之前耍了他,可对着她这张娇艳绝色的脸,他却发不出脾气来。 盯着她,一颗心,蠢蠢欲动。 他邪笑的说,“楚玉,褚景琪去了南边,生死未知,不如,你跟了我怎么样?” “想死吗?”夏梓晗冷若冰霜,瞪他,“想死的话,你就继续做白日梦。” 容三被气笑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怎么能是白日梦呢。” “你……” “阿玉,怎么还不上车。”先上马车的卓氏,久等夏梓晗,却不见夏梓晗上车,就听丫鬟说,夏梓晗被容三缠住了。 卓氏就掀开帘子,目光扫向容三。 “来了,姨妈。”夏梓晗说道,然后对容三道,“容小王爷,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见她要走,容三突然脱口而出,“楚玉,我不会放弃的。”喊完后,连他自己都惊讶了。 夏梓晗脚步一顿,然后,头也不回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走远,容三才动了身,不过,心里却再也不平静。 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被女人这么嫌弃,也是第一次被女人这么耍着玩,更是第一次被女人拒绝。 这种感觉,让他很新鲜,很气愤,但隐隐又觉得很兴奋。 那句话,是他脱口而出,但说完后,他不后悔,反而蠢蠢欲动,真是很想做些什么。 …… 次日,夏梓晗就接到了一张邀请帖,是容王府的五姑娘送来的,说是邀请她去容王府赏菊。 “这种时候,她请你赏菊?”清慧郡主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这整个京城的人,都被南边的战事给压抑的不敢有所动作,容王府倒好,敢在这时候办什么赏菊宴会,何况,那容王府的五姑娘跟你又不熟,做什么邀请你去,我看啊,那五姑娘一定是没安好心。” 那日,容三纠纏夏梓晗的一幕,也落入了清慧郡主的眼中,当时,她正要下马车替她赶走容三,却被卓氏给她解了围。 她话头顿了一下,又觉得又必要告诉夏梓晗真相,“以前,我就听人说,容王府的五姑娘很喜欢褚世子,她邀请你去容王府,不会挖好什么坑在等着你吧?” “管她什么坑,我都没打算去。”夏梓晗道。 清慧郡主就松了一口气,“这才对麻,这种时候,人人自危,哪儿还有闲心情去赏什么菊花。” 她心里也是担心,楚玉这一去,就怕防不胜防的被人陷害了去。 夏梓晗派了楚斐去容王府,直接拒绝了这一次的邀请。 过后,五姑娘又连续送了两次邀请帖过来,夏梓晗一次都没应,后来,被纠纏厌烦了,夏梓晗直接对外声称病了,要在家养病。 哪儿知道,第二日,容王府的五姑娘竟然亲自前来探病。 容王妃生了三个女儿,其他两个都成亲了,只剩下容五这一个小女儿,亲事还没着落。 容五年纪并不大,才十三岁,正是要相看婆家的年纪。 不过,容五在九岁那年,无意间见过褚景琪一面后,就发誓要嫁给褚景琪为妻。 而她的这个心思,在这个圈子里也没隐瞒,很多和她同龄的姑娘都知道,清慧郡主也知道,不过,当时容五年纪小,褚景琪又在边境打仗,且他和楚玉还有口头上的婚约,所以,大家也就没当一回事。 四年过去了,容五也长成了半大的小姑娘,脸蛋也长开了,倒也长成了小美人一个,继承了容王妃和容王爷的美貌。 去年,褚景琪立了大功,从边关回来时,容五还特地在大街旁的茶楼里订了一个包间,躲在包间二楼,偷偷看过从楼下走过的褚景琪。 见褚景琪身穿一身白色铠甲,威风凛凛,俊美倾城,半小时后更是魅力非凡,容五当时更加坚定了要嫁给他的心思。 可惜,神女有梦,襄王无意。 就在容五想求容王妃去安国公府给她提亲时,楚家一场宴会之后,传出了褚景琪和夏梓晗的订婚之事。 当时,容五伤心的两天没吃饭,哭的眼睛都跟核桃一样红肿,至于那颗心思歇没歇下,谁也不知道,不过,这一年多,倒是没听到她说要嫁给褚景琪的话了。 谁知,这次,褚景琪前脚刚走,后脚,她就来跟夏梓晗套近乎。 要说这里面没算计,谁也不相信。 所以,清慧郡主出面接待了容五后,就直接三言两语的把她给打发了,没让她见到夏梓晗。 容五不死心,还三不五时的来楚宅探望夏梓晗,烦的清慧郡主直接命令门房,不准再放容五进大门,借口把她给打发了去。 “主子,我看这样下去也不行,要不,奴婢去容王府一趟吧,给容五姑娘找一点事儿做,也省的她三不五时的来烦大少夫人。”楚琳开口道。 夏梓晗正一针一针的做着手中的十层厚底鞋,手指头都做的快麻木了,却不想停下来,她掀了一下眼皮子,扫了一眼楚琳,道,“只要我们不搭理她,时间久了,她自然会知难而退。” “不管怎么说,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楚宅,连勋贵世家都算不上,咱们能不跟容王府结仇,我们就不结这个仇。” 若是她这边动手了,被人抓了把柄,那容王府一定会彻底纠纏到底,到时候,容王府的人利用这个把柄,要求她做什么,那她就被动了。 她有些不放心的嘱咐楚琳,“容王府可不比其他的府邸,听阿琪说,容王爷私底下养了一批死士,楚琳,你可别去招惹这个麻烦。” 楚琳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心里虽有些蠢蠢欲动,但最后还是把夏梓晗的命令听了进去。 容五又几趟,全都扑了空,连楚宅的大门都没让进,后来,天气也冷了,她也就不来了。 清慧郡主就揉着额头,跟夏梓晗抱怨,“楚玉,我替你挡了这么一个缠人精,你要拿什么来谢我?” “你想要什么,说吧,只要我有的,就给你。” 清慧郡主嘿嘿一笑,“还是楚玉了解我,听说,你手下的暖香从江南带回了一批首饰和衣服,首饰就算了,那都是要留给你做嫁妆的,你就把最好的一件衣服送给我吧,怎么样?” 最好的,这胃口,可真不小。 夏梓晗抽了抽嘴角,但还是答应了,吩咐暖玉,“去告诉暖香,把那件玫瑰红蹙金刺五凤彩裙拿来。” “主子,那件衣服是……”暖玉愣了一下,就道,不过,未说完的话却比夏梓晗的淡淡一瞥给憋在了肚子里,绕了一圈,又变成了,“是,郡主。” 暖香是前几日到的京城,不但把江南十几家铺子里最好的东西带了来,还给夏梓晗积攒了一笔做嫁妆的东西,这笔东西,每一样拿出来,都价值连城。 而最好的一件衣服,就是玫瑰红蹙金刺五凤彩裙,裙子的布料用一种冰蝉丝,夏天穿了,多热的天气,也会让人感觉凉爽,一点儿也不热,也不会让人出汗。 第545章 屠城 而裙子上,不但用了珍贵的彩金丝线绣了五只凤凰,凤尾上还镶嵌了许多细小且颜色各异的珍贵宝石。 穿在身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欲飞的凤凰一样好看。 这件衣服,是暖香亲自用了三个月绣制出来的,是她特意为夏梓晗做的嫁妆。 没想到,夏梓晗会把那件衣服,送给清慧郡主。 暖香知晓后,虽心里不乐意,但还是听了郡主的命令,把那件衣服捧了来。 清慧郡主见到后,一双眼睛就亮的跟里面装了两盏灯一样,从椅子上跳起来,迫不及待的把衣服拿在手里,在身上比划只。 裙子有些长,清慧郡主这一比,裙子都拖了地。 夏梓晗年纪比她大,个子也比她高了半个头,而这件衣服,暖香是按照夏梓晗的身材做的,清慧郡主穿,自然会长。 可这件裙子的底部,正好是凤尾的地方,镶嵌了很多小宝石在上面,不能剪了去。 清慧郡主拿在手里,比了又比,最后,一脸可惜道,“这衣服漂亮是漂亮,可惜,我穿不了,也不能改,而且还是夏日的裙子,我看还是算了吧,留给你做嫁妆,楚玉,昨日祁兰新送过来的那件嫩黄铯的褙子很好看,我看,你就送我那件吧。” “你是不是早就看中那件了?”夏梓晗笑着剜了她一眼,又吩咐暖玉把清慧郡主说的那件褙子拿出来。 清慧郡主嘿嘿笑了,“可不是么,昨儿个我就想开口要了,可祁兰送了我两件,我也不能贪得无厌不是,不然,下次祁兰不送了,我就要亏大发了。” 这次,祁兰只拿了四件褙子过来,送了清慧两件,剩下两件给了夏梓晗。 清慧很喜欢,可看看夏梓晗的,一件嫩黄铯,一件嫩绿色,都很鲜艳,她都喜欢。 可她有两件了,就不好再开口跟夏梓晗讨要,不过,今日正好有这个机会,她就趁机开口了。 衣服被清慧郡主拿走了,暖香又从她带来的几大箱子衣服里,找了两件新褙子出来,“郡主,这两件衣服是去年的,因为太贵,在铺子里挂了两年,也没能卖出去,奴婢就带来了,郡主还是自己穿吧。” 夏梓晗见两件衣服不错,有一件还是深紫色的,适合年纪大一些的人穿,夏梓晗就吩咐楚琳,把那件衣服送去给卓氏穿。 剩下的,她就留了下来。 下午,田庄头来了一趟。 夏梓晗提前就把马家几个庄园的粮食都订了下来,田庄头这次从倞淮城回来,就是告诉她,粮食全都买了下来,已经入了她置办在倞淮城里的库房。 “先放着,暂时不要动。”夏梓晗吩咐田庄头。 南边战事紧急,今年大盛粮食又丰收,暂时是不会缺粮食,可这战事一旦要过了明年开春春种的时候,影响了老百姓种地,那到明年下半年,这粮食一定会缺。 她把粮食储存起来,也是以防万一。 褚景琪在前线打仗,她就要为他考虑到粮食马草和棉衣武器的事情,她要让他无后顾之忧的在前线打仗。 “我吩咐你收的棉花,怎么样了?”她问。 “在清安镇收了三万多斤。”田庄头道,“按照郡主的吩咐,已经给了清安镇几个村子里的村妇们去做棉衣棉裤,全都是按照男人的身量做的,一斤半棉花一套棉衣棉裤,一身二十文钱的工钱。” 一个村妇,手脚伶俐点,两天就能做出一身来,一天十文钱的工钱,倒是也不少赚。 夏梓晗却拧了眉,“三万斤棉花,还是少了一些。” 南边并没有多冷,一斤半棉花做一身棉衣棉裤,都是薄的,但也够士兵们穿暖。 只是,三万斤棉花只能做出两万身棉衣棉裤,还差三万身呢,褚家军有五万兵马呢。 夏梓晗想了想,就吩咐田庄头,“你再亲自去清安镇一趟,看看能不能多收购一些,清安镇收购完了,就去远一些的地方,一定要收购到十万斤才行,还有,多叫一些人做,尽快做出来,银子咱们这里不差。” 这次暖香回来,带回了江南十几个铺子这半年多的收益,有八万多两银子,足够做这些棉衣棉裤,和买粮食。 至于青草,夏梓晗早在褚景琪走的第二日,就托了张管事去请人割青草去了。 褚家军里,现在有三万多匹马,需要的干草,那可不是一星半点,若马吃不饱饿肚子,褚宣宇训练出来的铁骑军就要打折扣。 这人,不能饿肚子,马,更不能饿肚子。 夏梓晗这边,为褚景琪父子二人兢兢业业的打算着,而南边那里,战事也一日比一日紧张。 褚景琪走了不到一个月,就传来宁武城失守的消息,傲天辰带着伤势未好的二王爷,在一群手下士兵们的保护下,退到了下一个座南阳城。 而二王爷的五万兵马,也死了一半多,只剩下两万兵马,另外,过去支援的江南总兵府的两万兵马也全军覆没,就连程总兵也死在了这一次宁武城的失守之下。 这封战报传来,整个京城都人心惶惶,连朝廷里的大臣都慌乱了,要求皇上加派更多的兵过去。 “人家有火枪,听说那火枪打出来的暗气,全都是精铁铸造,我们的兵马却个个都是血肉之躯,抵不过人家的火枪,就是派更多兵过去,也只是送死而已。”有的大臣就言辞激烈的反对,“倒是京城,最近来了很多逃难的人,兵马司和飞虎队得加派人手值夜巡逻才是,可不能让几年前的流民事件,再次发生。” 最近半个月,京城里每日都会涌进不少过来逃难的人,只是这些人不是流民,都是一些奔着亲戚来的人,拖家带口,还拉着一车车行囊和财产。 进了京城后,他们不是投奔亲戚,住进亲戚家,就是在亲戚的介绍下,租个小宅院住,倒是没给京城带来什么混乱。 但这些大臣们都是经历过流民事件的人,也是害怕了流民,才会夜夜惴惴不安。 为了以防万一,皇上下旨,命令兵马司加派人手,严守京城四座城门,不放一个流民进城。 不过,逃难来的流民,也不能不管,朝廷就派了大臣出面,将他们安置在离京城有一天路程的一个小镇子上。 而京城,晚上除了飞虎队的人巡逻外,兵马司也派了一千个士兵,日夜轮流巡逻。 到了十月末,南边再次传来消息,褚宣宇和褚景琪父子率领五万兵马,一个赶到了南阳城,一个绕道去了宁武城后面,一前一后,偷偷把倭寇困在了宁武城里面。 又过了几日,夏梓晗就接到了一封褚景琪的来信。 信上说,他带了五十个暗卫,半夜从宁武城一个隐秘的路口,偷溜进了城内,在倭寇的饭食里面偷偷下了迷药,迷倒了看守火枪的倭寇,将倭寇的火枪全都偷走了,连带着子弹,偷的一枚都不剩。 第二日,倭寇发现武器被偷,整个都乱了。 趁着这混乱之际,褚景琪和褚宣宇父子发兵,一前一后,夹击倭寇。 倭寇没了火枪,战斗力下降,被褚家军逼得逃出了宁武城,退到了万丰城内。 这一仗,褚家军赢了,还把失守的宁武城抢了回来,可是褚家军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五万兵马,伤亡过万。 那死去的尸体,摆在宁武城外,整整烧了三天三夜。 不过,倭寇死的人更多,倭寇七万兵马,死了一半多,只剩下三万兵马逃去了万丰城。 而宁武城内,早被倭寇祸害的不成样子,凡是壮年男子,一个不留,全部被杀。 女的,全都被倭寇当成***对待,被强|姧|轮|姧死在倭寇身下的女人,也不计其数。 老人小孩也不放过,死了很多人,几乎是屠杀了全城,剩下的,也是一些命大的,躲的严实,才没被倭寇找到。 而城里每一个大宅子,早就被倭寇翻了一个底朝天,里面的金银珠宝,粮食衣物,全都被倭寇搬走了。 有的甚至还放火烧房子,几乎全城尽毁。 真正是令人发指,怒发冲冠。 夏梓晗看了这封信后,虽为褚景琪高兴,打了胜仗,抢回了失地,可一想到宁武城满城的大盛百姓,全都死在了倭寇刀下,这心口就堵的很难受,很想杀人泄愤。 当然,想杀的人,自然是倭寇。 “郡主,怎么了,你脸色不大好看。”在旁侍候的丝草,见她脸色骤然煞白,就忙拿了一个大迎枕,放在她背后,扶她躺下,“郡主,你靠一会儿,奴婢给你倒杯热茶。” “嗯。”夏梓晗靠在大迎枕上,展开信,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哎,打仗,最苦的就是老百姓了。 宁武城毁了,死了那么多百姓,万丰城怕是也差不多了吧,里面没来得及逃出来的百姓,怕是也都凶多吉少了。 两个城的百姓……就算逃出一部分,怕是也得有几万人吧。 那么多条无辜的命,这倭寇,还真是该死。 第546章 有孕 夏梓晗心里难受,晚上都没吃饭,过了两日,朝廷也受到了这个消息,皇上和大臣们的心情,也跟夏梓晗一样,即为褚家军抢回失地而高兴,又为两个城的百姓而痛心,对倭寇,则是更多的恼怒。 皇上悲痛之下,下了旨意下去,宁武城凡是活着的百姓,全都免税三年,这也算是皇上对宁武城百姓们的一点儿安慰。 接到这个消息后,本以为褚家军能像收回宁武城一样,很快收回万丰城,可一个月过去,到了腊月,战事还没结束。 原来,倭寇早就得知了褚家军会来南边支援的消息,倭寇也派了支援兵过来,还带来了一大批火枪和子弹,打了败仗的倭寇,被逼退到万丰城时,正巧,他们的援军也到达了万丰城。 有了援军和火枪,倭寇也不再怕褚家军,褚家铁骑军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人家的子弹。 几场战事下来,褚家军死亡惨重。 五万兵马,第一次开战,死了一万多人,后来连接几次开战,又死了一万多人,现在也只剩下两万多人。 褚景琪手上也有一批抢来的火枪,但也就两百来只,可倭寇手上却有三千多支,子弹更是无数,而褚景琪手上的子弹,早已所剩无几。 褚景琪本打算再去偷一些回来,谁知道,万丰城四周的城墙坚固牢靠,连一个狗洞都找不到,更不要说能偷溜进去的小道。 就连万丰城外五里地,都被倭寇严防死守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褚景琪找了几日,都没找到一点儿能攻陷的破绽,褚家军就守在了宁武城内,不敢在轻易出动。 而褚景琪,也研制出了一种用铁制的盾牌,来抵抗倭寇的子弹。 那盾牌,不是普通的盾牌,普通的盾牌小又薄,能抵抗刀剑,却抵挡不了精铁所制的子弹。 褚景琪研制出一种两层大盾牌,中间镂空,就是子弹打穿了第一层,也打不穿第二层,这样,将士们就多了一层保护。 褚景琪画了图纸,派人送来京城,要求皇上下旨,尽快打造出来盾牌,随着图纸一起来的,还有一支火枪和几枚子弹。 大盛的铸造师拿到了图纸和火枪子弹后,就日以继夜的打造,盾牌很快打造出来了,可火枪……铸造师研究实验了一个多月,才总算是打造出一支能用的出来。 而南边的战事,还在紧张中。 褚家军不去侵犯倭寇,倭寇就来攻打褚家军。 褚景琪和褚宣宇父子二人都狡猾的要死,早派人把城墙砌的高高的,还在城墙上开了不大的墙眼,倭寇来了,他们就令将士们从墙眼里射箭,还烧了热油,拿铁勺,一勺一勺,从墙眼里往城墙下浇,然后又抛下火把,把城墙外面的倭寇烧的鬼吼乱叫。 倭寇气急了,子弹激情四射的往城墙上扫,可褚家军就把备用的石块,堵住墙眼,倭寇子弹浪费了不少,打在城墙上,却没打死褚家军。 倭寇攻打了两次,都吃了大亏,后来也不敢再轻易来攻打。 战事,就僵在了那里。 这一拖,就到了年。 过了年后,褚景琪就给鞑子去了一封信,跟鞑子借兵十万,让鞑子攻打倭寇地盘。 打算来一招釜底抽薪。 …… 这个年,因南边的战事,大家都过的很压抑,连上元节的灯展,朝廷都取消了。 夏梓晗的心情也高兴不起来。 打从褚景琪离开后,她的心就一直提的高高的,得知褚家军都死了一半人后,她更是满心担心褚景琪的安危,还经常做噩梦,梦见褚景琪被火枪打到,躺在血泊中。 梦醒后,面对满屋子的寂寥,她就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褚景琪的脸。 最近,她人都憔悴了不少。 曾氏很是心疼,就吩咐厨房,每日炖一碗补身益血的药汤给她喝。 “也给清慧炖一碗,最近,这两个孩子都不省心。”曾氏又想到了清慧郡主最近心系两头,也是瘦了不少。 曾氏还吩咐苏妈妈,“我库房里有一支五十年的红参你找出来,炖给这两个孩子补补身子。” “是,老夫人。”苏妈妈道,“你也不要多想,国公爷和世子爷都是有福之人,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这也只是安慰人的话罢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连二王爷都受了重伤,差点没命,褚宣宇父子…… 哎…… 曾氏哀叹一息,满脸的愁眉苦脸。 苏妈妈见了,也无奈在劝下去,就去了库房,取出红参,炖了一大锅鸡汤,给夏梓晗,清慧郡主,和曾氏一人送了一大碗。 直到年前,傲天辰送来了一封信,信上说二王爷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他们父子二人已带着剩下的两万兵马到了宁武城,和褚宣宇父子一起守着宁武城,打算将功补过。 二王妃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但心还是提着的,整日担忧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人都比二王爷走时瘦了一大圈,眼珠子都凹下去了。 卓氏也好不到哪里去,一颗心牵挂着褚宣宇父子,经常半宿半宿睡不着,好几次,都是夏梓晗去了安国公府,开导她,她的心情才好了些。 年除夕前一日,曾毅然和廖芳怡回来过年,楚宅也热闹了一些,连带着,夏梓晗的脸上也有了一抹笑容。 夏梓晗见廖芳怡脸色红润,人也胖了一圈,就知道,曾毅然将她照顾的很好。 廖芳怡还偷偷告诉她,“我一个多月没来那个了,乳娘说,是有了,楚玉,你帮把把脉,看看是不是有了。” 然后,还羞赧的道,“上个月,乳娘就要为我请大夫,我……我不好意思,就没让,想着过年就能看到你了,让你给我把脉,我放心。” 说着,伸出了右手。 夏梓晗闻言,很是替她高兴,忙伸出两根手指按在她脉门上。 片刻后,就放开了,然后板着脸,训斥道,“傻妮子,都快三个月了,你这个做娘的,怎么当的,竟然连大夫也不肯请,万一出了状况,看你怎么办。” 第547章 满心委屈 “真的……真的是怀孕了?”廖芳怡激动的跳了起来,刚想跳第二下的时候,就被心惊胆颤的夏梓晗按住了,“我的姑奶奶,你别蹦了,你也不怕把他给蹦掉了。” “嘿嘿,我……我一高兴,就给忘记了。”廖芳怡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倒也安静了。 夏梓晗吩咐廖芳怡的丫鬟,“去,把这个喜讯告诉你们家少爷去。” 片刻后,曾毅然就眉开眼笑的跑了来,双眼发亮的盯着廖芳怡的肚子,嘴里却紧张道,“都快三个月了,怎么才知道,你有没有反应,吐不吐,恶心不恶心?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廖芳怡大大咧咧的笑道,“没有,什么感觉都没有,就是比以前能吃能睡了。” “笨蛋,那就是孕妇会有的反应。”夏梓晗恨极了,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廖芳怡被夏梓晗敲惯了,倒是没什么,曾毅然却护住自个儿媳妇,道,“楚玉,你表嫂有孕了,以后,不许随便乱敲她的头,会惊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得,廖芳怡现在是天大地大,她最大。 夏梓晗郁闷的看着曾毅然像个妻奴一样,小心翼翼的扶着廖芳怡,坐炕头上去,“椅子上硬,你坐炕上,炕上热,多垫个垫子,坐的软软的。” 他吩咐丫鬟拿了一个厚垫子过来,给廖芳怡垫着。 又亲手拿了一个大迎枕,放在廖芳怡后面,“来,乖,往后躺,靠着舒服点。” 那温柔似水的声音,看的夏梓晗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而廖芳怡,则是早已享受惯了曾毅然对她的宠爱,一脸的理所应当的样子,更是把夏梓晗给羡慕了个半死。 曾氏得知了消息后,非常高兴,让苏妈妈从库房里,找了一大堆的药材送了过去。 等苏妈妈回来后,她就忙着跟她说,“看看替文婷丫头接生的张婆子有没有空,让她过完上元节,就跟着然哥儿去倞淮城,也好照料芳丫头的身子。” “老夫人说的是,老奴这就去张婆子家一趟,看看她有没有空闲。”苏妈妈赶忙道。 曾氏就哎了一声,“要按照我意思,把芳丫头就留在京城,等她生完孩子,孩子有半岁了,再去倞淮城,可想一想,留然哥儿一个人在倞淮城,没人照顾,也怪可怜的,要是给他安排通房,芳丫头那边肯定会不高兴,我也不能这么做。” 她跟楚阁老成亲几十年,楚阁老身边都干干净净,一个通房丫头也没有,妾侍姨娘更是没有。 楚阁老身边,只有她一个,她也好过自在了几十年,总不能老了老了,还给小辈们添堵吧? 她可没老糊涂。 思来想去的,还是决定让芳丫头跟着曾毅然去倞淮城,曾毅然人心细,总会把芳丫头照顾好。 苏妈妈就去了张婆子家,正巧,张婆子不在家,去了另一户,那户人家的儿媳妇当来年四月份生,只比廖芳怡早两个月。 那时候,就晚了。 哪一个女子怀孕,不是在五个月之前,就请好接生婆,等到七个月,就太晚了。 苏妈妈回来一说,曾氏就决定另请。 苏妈妈就道,“要不,问一问亲家夫人,廖家大大小小那么多子嗣,总会有相熟的接生婆。” “还是你想得周到。”曾氏就道,“那就跟然哥儿说,他大年初二要去廖家拜年,让然哥儿跟他岳母提一提这事。” 到了大年初二时,卓氏早早的就领了双胞胎来给曾氏拜年。 清慧郡主和楚月熙也去了二王府拜年,曾毅然和廖芳怡也去了廖家拜年。 曾氏本不想让廖芳怡去,害怕路上滑,会出个什么意外,可廖芳怡眼泪汪汪,说想母亲,曾氏也就不好拦着她,只嘱咐曾毅然,“路上多看着点芳丫头,马车走慢点。” 然后又吩咐丫鬟,“把车厢了垫厚一些,让芳丫头坐的舒服些,再多生两个火炉,别冷着凉着芳丫头了。” 十分担心的样子。 曾毅然和廖芳怡走没多久,曾静和廖静堂两口子就来了。 不过,夏梓晗见曾静的脸色不大好,有些苍白虚弱,且人也瘦了一大圈,好像过的并不好。 且他们成亲都快一年了,曾静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夏梓晗把她拉到自己的院子里,为她把了脉。 竟然发现,曾静的身子骨特别虚弱。 “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身子骨怎么这么虚弱?”夏梓晗担心的看着她。 她这不问还好,一问,曾静就再也忍不住,眼泪巴巴的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是不是廖静堂对你不好?”夏梓晗心里觉得这不可能,可是……除了廖静堂,还能有谁给她气受? “你有什么委屈,跟我说,你是曾家的嫡女,嫁去廖家,虽是高嫁,可也不是去受欺负的。”夏梓晗见她哭的悲戚,声音就放柔了几分。 曾静哭了一顿,就擦了擦泪水道,“夫君对我很好,真的……他没有欺负我。” “那你身子骨怎么会这么虚弱?像是总也没吃过饱饭的人一样?”夏梓晗就问她。 曾静苦笑,“可不是么,自从进了廖家大门,回门后的第二日,祖母就让我学着侍奉长辈的活计,侍奉长辈,我也没有怨言,真的,一句怨言也没有,可是……” “祖母好像是故意的,故意要磋磨我。” “祖母让我每日寅时初就起床,去厨房熬她喜欢喝的药粥,然后侍奉她起床洗漱,等其他人来晨昏定省后,我再侍奉她们吃饭,我……我却没时间吃饭,就只能找空闲喝一口热水。” “祖母吃了饭,就要立刻去消食,哪怕冬日也是一样,每次都得我陪着,回来后,祖母歇息,我得给她揉肩,就是睡着了,也不让停手,一停手,就醒了……就训斥我侍奉不诚心,我……我怎么会不诚心?” “这些都是小辈侍奉长辈份内的事,我也不怨什么,可是,我从寅时一直侍奉到亥时,等到亥时,我才能吃上一口热饭,我……我都不知道祖母为何要这么对我,楚玉表姐,我真的不是对长辈有怨言,我就是累,好累,夫君每日早出晚归,我也不想因为这事烦他,就没告诉他,我……” 自从成亲后,廖静堂就对她很是尊重,对她也很好,她每次回房都很晚,他却总是念着她累,不让她侍候他洗脚洗澡穿衣什么的,什么都是他自己来。 有时候,他还会反过来侍候她洗脚。 在床上,他对她也很温柔,总是在乎她的感觉,让她有一种被人捧在手心上疼宠的滋味。 也就是因为有他对她的好,才让她咬着牙,一天天的支撑了下来。 不然,她怕是早就支撑不住了。 可是,她还是觉得累,好像总是饿,总是睡不饱,总是浑身乏力…… 曾静想着想着,就觉得满心委屈,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夏梓晗的心,揪的紧紧的。 廖家的老夫人,她也见过多次,是个明理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会磋磨隔辈孙媳妇的人。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存在? 廖老夫人如果不喜欢曾静的话,那当初廖家的人就不会主动来楚宅提亲求娶,既然人娶回家了,为何又要如此对待? 寅时到亥时,九个时辰,别说曾静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就是随便哪一个做惯活计的丫鬟,侍候人九个时辰不歇息,时间长了,身子骨怕是也会吃不消。 也怪不得,短短一年时间不到,原本身体结实的曾静,身子骨竟然就这么差了。 这事,不能继续下去,不然,曾静怕是就要完了。 夏梓晗将事在心里转了一圈,就决定把这事告诉廖静堂,曾静是他媳妇,他应该护着她,他要是连媳妇都护不住,那也不配做曾静的丈夫。 “静表妹,这件事,你也别多想,回去后,你该怎么侍奉,还怎么侍奉。”夏梓晗道,“别忤逆长辈。” “嗯,我知道。”曾静擦了擦眼泪,“我只是说出来好过一些,楚玉表姐,你……你就当我没说,别告诉任何人。” “嗯,不过……”夏梓晗眼珠子转了转,“我去做几颗药丸,这样,你明儿个去侍奉廖老夫人之前就吞下一颗。” “做什……什么药丸啊?”曾静心有些慌,不知道夏梓晗在打什么主意。 夏梓晗拍了拍她,“你就放心吧,是补身子的,吃了没事。” 至于有事没事,反正都是帮她的。 夏梓晗去了白老头的药房,一个时辰后,她拿着一瓶药丸子出来了,悄悄的给了曾静,嘱咐她,“每次去侍奉老夫人之前,就偷偷服用一颗,记住,你想改变目前的境况,就得听我的。” 曾静懵懵懂懂的点头,偷偷把药瓶收了起来。 等吃饭时,曾静得知廖芳怡怀了孩子时,心里又是掠过一阵苦味,她都成亲快一年了,夫妻间的生活也和乐融融,可这么久了,就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如果她怀了孩子,祖母是不是就会对她好一些? 第548章 晕倒 次日,曾静寅时准时醒了,她人虽醒了,可身子却觉得十分的累,很不想起身,可是……为人之媳,怎能懒惰。 她揉揉眼睛,艰难的爬起来,轻手轻脚的下床,不想吵醒廖静堂。 下了床后,她拿起昨晚上就预备好放在一旁的衣服,悄悄的去了东面隔间。 东隔间里,她的丫鬟早就等着了,见她进来,就匆匆侍候她洗漱穿衣,穿戴好后,她就领着两个丫鬟去了廖老夫人的小厨房里,给廖老夫人熬药粥。 米没有提前泡,直接下锅煮,廖老夫人不喜欢喝提前泡好的米煮的粥,说是没泡过的米煮粥香味浓郁,好喝,只是这样一来,曾静就得花更多时间来熬煮。 她的丫鬟见她眼睛都快合上了,好像困的紧的样子,就快速瞥了一眼门外,见没人注意这里,就小声对她道,“少夫人,你去那小墩子上歇一会儿,奴婢在这里看着火。” 她的两个丫鬟也不容易,每日要跟她一样,从寅时站到亥时,不过,每天到饭点时,她会让她们去吃饭,顺便能歇上一会儿,晚上,她心疼两丫鬟,也不让她们值夜,让她们能睡个好觉。 而她晚上,也睡的也不够,她是廖静堂的妻子,晚上,少年夫妻经常得亲热一番,这样一来,也就大大减少了她的睡眠时间,所以,她的气色比两个丫鬟差了很多。 曾静瞥了一眼站在小厨房门外的婆子,最终对丫鬟摇摇头,“还是我亲自看火吧。” 那婆子,是老夫人特意派来看着她的。 以前,她也困的紧,让丫鬟看着火,她坐在小墩子眯了一会儿,结果,老夫人吃早饭时,就囔囔粥没煮到火候,不好喝,说她故意让她饿肚子,用心险恶。 那一次,当着廖家几位夫人和姑娘的面,狠狠训斥了她一顿,让她好个没脸,却不敢反驳一句。 因为老夫人是长辈,她是晚辈,她不能忤逆长辈。 曾静洗了一把冷水脸,才没有那么困,坐在炉子旁,看着火候,时不时的往里面加一根木柴。 望着里面闪烁的火光,突然,她记起了夏梓晗给她的小药瓶。 她忙转身,从随身荷包里翻了出来,倒出一颗,背着丫鬟婆子,偷偷服了下去。 粥熬好了,放在小炉子上温着,她这才打起精神去了廖老夫人的屋门口,等候里面廖老夫人唤她进去。 没等多久,就听见了里面丫鬟的声音,“二少夫人,老夫人醒了。” “是,我进来了。”曾静低声应道。 她走了进去,从廖老夫的丫鬟手上,接过毛巾,细细给廖老夫人擦脸,擦完脸,又重新拿了一块毛巾,浸湿,拧干,给廖老夫人擦手。 她动作很轻,轻的像是在擦拭一件宝贝一样,不敢多使用一点儿力。 而廖老夫,从头到尾都板着脸,看向曾静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嫌弃,好像是越看她越不顺眼,越看她越嫌弃的样子。 曾静低着头,心里苦涩,面上却当没看到一样。 侍奉完老夫人洗漱穿衣后,门外前来请安的媳妇孙女们,也涌了进来。 廖家人多,媳妇孙女也多,她们热闹的聊成一团,而曾静,就好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好像是多余的一样,她站在廖老夫人的背后,一下又一下的帮她捏着肩膀。 廖老夫人刚起身,哪儿会肩膀疼,可每次,老夫都让她捏,捏的她两只手酸疼,也不敢停。 廖家二夫人还笑着打说她,“堂哥儿的媳妇,是越来越会侍候人了,这都是母亲教导有方,以后,大嫂可有福气了。” “这教导新媳妇的事,还是母亲拿手。” 最后,二夫人还不忘拍拍婆婆的马屁。 廖老夫人就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目光就移向大夫人,“老大去了朝上?吃没吃饭去?” “已经吃过了,媳妇做的老爷最爱吃的煎饺和酸汤。”大夫人毕恭毕敬的回道。 廖老夫人的脸色就一正,忍不住训斥了几句,“早上少做一些酸汤,老大年纪大了,不比年轻,空了一晚上的肚子,吃不得那么多酸的。” “是,媳妇记住了,明儿个就把这菜单改了。”大夫人也不生气,顺着老夫人的话,就说了下去。 其实,她心里也苦。 以前,老夫人最敬重她这个大儿媳妇,可自从老爷连升两级,爬上了三品大员的官位后,老夫人的性情就大变。 不但对她严厉苛刻,没个好脸色,还喜欢在她头上鸡蛋里挑骨头,这还不算,还故意磋磨堂哥儿的媳妇,谁家做祖母的,会没脸没皮的磋磨隔辈的孙媳妇,可老夫人就是磋磨了,还使唤的理所应当,而她,看着儿媳妇受苦,还不敢为儿媳妇说一句情。 不然,老夫人就会磋磨的更厉害。 哎…… 聊了一会儿,媳妇们站起身告辞,曾静松了手,刚要福身,突然,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外面天都黑了,屋里也点燃了烛火。 廖静堂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见她醒了,廖静堂似乎松了一口气,笑道,“你醒了,饿不饿,我已经吩咐厨房,炖了鸡汤给你喝。” 鸡汤啊,她都快一年没喝上了。 曾静眼睛突然泛红,喉咙发紧,哽咽的嗯了一声,“夫君,谢谢你。” “傻丫头,该是我跟你道歉才是,这几个月来,我都不知道你……过的那么苦,我以为,你……你只是去侍奉祖母,只是插把手而已,以为你是有休息的,没想到……静儿,对不起。” 毕竟是他祖母,他也不能在背地里说他祖母的不是。 可是……他祖母身边丫鬟婆子七八个,却偏偏要静儿样样去亲力亲为的侍候,那熬粥,谁熬不一样,偏偏要静儿早上三更起来去熬…… 静儿去侍候祖母,他也不说什么,那是小辈应该做的事,是尽孝,可长辈对待小辈,也得爱护,不能太过分。 可老夫人,却过分的连饭都不给静儿时间吃。 当他听大夫说,曾静是长时间饿的身子发虚时,他觉得脸都在发烧,烫的紧。 堂堂廖府尊贵的二少夫人,竟然会因为挨饿,饿到身体虚弱而晕倒。 他……简直不敢想象这是事实。 可这就是事实。 后来,他逼问了静儿的丫鬟,这才知道,原来,静儿天天趁他睡的香浓时,三更起床…… 为了不吵醒他,都是躲到东面隔间里洗漱穿衣。 早上,她为了侍奉老夫人,忙的只喝水饱肚,连吃饭时间都没有,中午则是连喝水的功夫也没有,因为老夫人午睡时,都得让静儿在身边,给她锤腿。 只有到了晚上,祖母歇息后,她才有功夫吃一口热饭。 听到这些,他只觉得胸口发胀,堵的难受,为静儿难受,更为自己最敬爱的祖母,竟然会这样磋磨自己的妻子而难受。 他最敬慕的祖母,这样磋磨他妻子,真的让他心寒到了极点。而他的家人,谁也不告诉他,这做法,也让他对家人失望。 今日,要不是他在家,要不是妻子晕倒,这件事,是不是家人还要一直瞒着他? 廖静堂心里,对祖母有埋怨,对家人有失望,对妻子也感觉万分抱歉。 都是他没好好照顾她,没有好好护着她,才会让家人合起火来欺负她。 她是他的嫡妻,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她是他的责任,他应该好好照顾保护她的。 他握着她的手,一个劲的说对不起,眼睛都湿润了。 曾静却笑了,笑的很幸福,“不关你的事,是我笨手笨脚,总是侍候不好,祖母才会想着让我多侍候。” “我去吩咐丫鬟,给你盛汤进来。” 都这时候了,这傻丫头,还为他的家人说话,她有多善良,就让他有多无地自容。 廖静堂松开了她的手,迅速起身,背过去,抹了一把眼泪。 这样的好妻子,他该好好珍惜才是。 他唤了丫鬟,端了鸡汤进来,廖静堂就扶着曾静坐起身,然后亲手一勺一勺喂给她喝。 喝完后,见曾静意犹未尽,廖静堂就道,“喝一碗就好了,我还让厨房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你留着点肚子吃晚饭。” “嗯。”曾静乖巧的点头。 这一刻,她觉得幸福极了。 能这么幸福,能得夫君这样的疼爱,她就算是吃再多的苦,也觉得值当。 晚上,小两口就在屋子里吃饭,这也是两个人成亲以来近一年,第一次一起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吃饭。 吃完饭,两人洗漱,就上床睡了。 因为有廖静堂的维护,曾静一直都在屋子里休养,没再去廖老夫人的屋子里侍奉她。 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还来探望过她,可廖老夫人却一次没来过,不但没来过,在曾静晕倒的第三天,她就声称身子骨不舒服,还请了大夫过来。 廖静堂没告诉曾静,也给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下了禁口令,不让曾静知道这事。 第549章 阴谋 廖静堂倒是过去了一趟,不过,见廖老夫人脸色红润,气色饱满的躺在热炕上,一点儿也不像个生病的人,他就看着他一向敬慕的祖母,心里发苦。 特别是廖老夫人口口声声说,曾静侍奉她侍奉的顺手,侍奉的好,听她那意思,还想让生病的曾静去侍奉她时,他的心里对祖母更是心寒到了极点。 大夫说,曾静的身子骨已经很虚弱了,不能再劳累,再继续劳累下去,怕是就要伤了根本,以后,要子嗣都艰难。 大夫的话,他不相信祖母不知道。 可祖母知道,却一点儿也不怜惜曾静,还心心念念让曾静带着病体去侍候她。 这样的祖母,实在可怕,让他也感觉很心寒? 曾静,那可是他的嫡妻,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他祖母不是应该怜惜她,好好让她养着身子,把身子养好,好早点给他开枝散叶么? 可一向明理疼爱他的祖母,却对他的嫡妻苛刻到了如此境界,竟然连他的子嗣都不顾了。 什么时候,他的祖母,竟然会对隔辈孙媳妇,这么不明理,这么苛刻,这么的恨? 不错,是恨。 他从祖母的眼中,看到了她对曾静的恨意,看到了她对曾静的嫌弃。 为什么? 曾静那么贤惠,那么善良…… ……祖母这样,真是让他无颜以对妻子。 廖静堂心寒了,站起身,声音冷到了极点,“静儿身子虚弱,怕是短时间内都不能过来侍奉祖母,祖母是长辈,晚辈侍奉祖母也是应该应分的,但静儿为了侍奉祖母,已经累病了,相信祖母也不会狠心到让静儿拖着病来侍奉祖母,那样,祖母就要担当一个往死里磋磨隔辈孙媳妇的罪名,祖母也不愿意是不是?” “好在,祖母名下不止静儿一个晚辈,祖母有四个儿媳妇,还有一个大孙子媳妇,还有五六个未出嫁的孙女,有她们侍奉祖母,相信祖母的病会好的更快。” “孙子也希望祖母的病,快点好,孙子就告辞了。” 说完,廖静堂就走了。 回去后,他对曾静就更加温柔,更加细心,更加的照顾周到……他总觉得欠妻子许多,总想把欠她的,都一一的还给她,让她能更幸福一点儿,再幸福一点儿。 …… 楚琳回来,把她从廖家监视到的情况,禀报给了夏梓晗听。 楚琳砸吧砸吧嘴,道,“主子,你说那廖老夫人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呀,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以前她可不这样。” 廖老夫人变了,会什么变,夏梓晗也很想知道。 她想了想,就吩咐楚琳,“你继续去监视她,我想,她总会露出点儿什么的。” “嗯,主子,我多带几个人去,廖家的护卫不多,防守不严,正好让他们去走走。”楚琳笑嘻嘻的道。 廖老夫人受了孙子一顿训斥,气急攻心,真的病了。 廖大老爷把廖静堂叫去,狠狠训斥了一顿,还逼着廖静堂去跟廖老夫人赔罪。 廖老夫人没见廖静堂,廖静堂在她屋前跪了三个时辰,最后是大夫人心疼儿子,去老夫人跟前哭着求了情,廖老夫人这才松了口,让廖静堂回去,不过,却要让曾静去跟前侍奉。 说是曾静不去,她的病就好不了。 廖静堂闻言,心寒极了,跪着就不起身,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想让身体虚弱带着病的妻子再来受他祖母磋磨。 廖老夫人气了个倒仰,直骂他们两口子不孝。 廖静堂也不反驳,也不吱声,就跪的直直的,雷打不动,一直跪到了天黑,还不起身。 大夫人心疼儿子,担心儿子跪在屋外,会冷着了,又担心儿子的膝盖会因此落下病根,一时急了,就跪在廖老夫人的床前,哭道,“母亲,堂哥儿可是你最疼爱的孙子啊,你就可怜可怜他吧,在这样跪下去,他的一双膝盖就要毁了呀。” “那是他活该,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来忤逆我,竟然为了她……” 廖老夫人气的胸口一耸一耸,好像那胸口里面会跳出来一团东西似得,她捶胸顿足,泪眼涟涟,“我活了几十年了,还从未被人这样训斥过,老了老了,却被孙子嫌弃,我还活着有个什么意思啊……” “他不是看我不顺眼么,不是不舍得媳妇来我跟前尽孝么,那好,那就让他跪……我看他能跪多久。” 最后,廖老夫人咬牙切齿道。 大夫人慌了,跑出来,拽着廖静堂的胳膊,“堂哥儿,你快起来跟你祖母去认个错,把静儿叫来侍奉你祖母,你祖母的气也就消了,堂哥儿,你就听我一句劝,别跟你祖母拗下去了。” “母亲,孩儿不孝,不能听从母亲劝。”廖静堂跪着一动不动。 大夫人拉不动他,就急的眼泪吧啦的,跪在地上,就哭道,“这都是什么事啊,怎么就这样了啊……” 廖大老爷闻讯,赶来时,就吩咐婆子把大夫人搀扶起来,然后,他看了一眼表情冷淡执拗的廖静堂后,就进屋里去了。 廖大老爷劝老夫人,“母亲,堂哥儿不是不让他媳妇来侍候你,那孩子,她不是病了么,大夫的话,你也听了,怎么就……万一以后堂哥儿媳妇真的子嗣艰难,你就能眼睁睁看着堂哥儿膝下空虚?” 母亲突然变了,廖大老爷不是没发觉,只是,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这个家着想,都是为了他的前程着想,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母亲想要利用廖芳怡,为他攀上一棵大树,好乘凉,他也能理解,几乎各个世家大族都是一样,家里的姑娘都是棋子,为了壮大稳定家族的利益的一枚棋子。 廖静堂之所以会娶曾静,他母亲就是想靠联姻来拉进楚家和褚家的关系。 楚家那边,有二王府,还有安国公府,这两家人都是皇上跟前大红人,是廖家急需攀上的两棵大树。 本来,有廖芳怡跟楚玉郡主清慧郡主之间的友谊在,廖家也无需再牺牲廖静堂的婚事来拉进彼此的交往,可他母亲说,廖芳怡是个姑娘家,早晚都要出嫁,等她嫁出去了,廖家和楚家的这层关系也会随着她一起消失。 所以,廖家就想让廖静堂娶曾静,拐着弯的跟楚家,二王府,安国公府,攀上亲戚关系。 本来,曾静是这一层关系中的纽扣,他母亲应该好好对她,可是……千算万算,没想到,廖芳怡会嫁给曾毅然。 有了廖芳怡和曾毅然这颗更稳定的纽扣在,廖静堂和曾静这门亲事的所有算计,就瞬间成了一场空,等于是浪费了廖静堂这枚能攀上另一个高枝的好棋子。 不错,是棋子。 在世家大族中,子女的婚事,都是一次交易。 每次交易,都是看其中的利益多少,能带给家族多少好处。 而廖静堂和曾静的这门亲事,如今在廖老夫人的眼中,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腹中毒,是多余的一枚纽扣,应该拔掉,再重新给廖静堂找一个更加牢固结实的纽扣,这样,才是对廖静堂更好,才能为家族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可这样做,就等于要牺牲曾静。 廖家大老爷对母亲这自私自利的做法,虽有些不苟同,但一想到母亲一切都的为了这个家,为了他的前程时,他就万般无奈的默不作声。 可谁也没想到,廖静堂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一地步,公开忤逆老夫人,和老夫人硬着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就不能继续发展下去了,再发展下去,事情一旦曝光,那就是廖家的丑闻了。 祖母磋磨隔辈孙子媳妇,导致孙子媳妇体虚饿晕,这种事,这个脸,廖家谁也丢不起。 廖老夫人却冷哼了一声,板着脸道,“她要不生出个蛋来,正好,让她让出位置,让别的女人来给堂哥儿生儿子。” 廖大老爷脸色就有些发黑,声音放低了道,“比咱家强的,谁家会舍得把女儿给咱堂哥儿做继室,母亲,你……” “嫡女自然会不舍得,庶女还不有的是。”廖老夫人沉着脸,打断他的话。 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孙子会娶不到孙媳妇。 就凭廖静堂的人品才学,只要她放出话,有的是勋贵世家的庶女趋之若鹜来讨好她。 廖大老爷脸色就沉了,“怎么能娶个庶女,娶媳娶贤,哪一家的庶女是正经被教导过的,万一……” 娶了个品行不良的庶女,那岂不是要害了廖静堂一辈子? 不但要害他一辈子,娶错了媳妇,最少要害三代人,那廖静堂这一支,就算全废了。 到时候,还不是得不偿失。 那还不如就留下曾静这个儿媳妇呢。 “再说,堂哥儿媳妇要真的在家里出了什么事,楚老夫人也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这门亲事……” “担心什么,有芳姐儿在,楚家那边不会有多大问题。”她榜的,就是廖芳怡和楚玉郡主清慧郡主的关系好。 第550章 申请外放 就算曾静被廖家以三年无所出而休出门去,楚家的人看在廖芳怡的面子上,也不会说什么。 廖芳怡可是曾静的嫂子。 廖老夫人打了一手好算盘,廖大老爷劝了许久,也没劝动她的心思,不过,廖老夫人倒是松了口,让廖静堂回去。 也没再提让曾静来服侍她的话。 半个时辰后,廖大老爷和廖老夫人的对话,就传进了夏梓晗的耳中。 夏梓晗气的俏脸发紫,一掌拍向身边的矮几,把矮几上的杯子都震碎了。 好在杯子里没水。 香草忙把碎片收拾了出去,心里很是心疼这套年前才新拿出来的蝶飞粉彩杯子。 这杯子破了一个,一整套就不能用了,太可惜了。 很贵的,八个杯子一套,花了三十两银子呢。 哎,香草把剩下的杯子,也收拾了出去。 见夏梓晗生气,楚琳正着脸色,不敢再嘻嘻哈哈,道,“主子,静表姑娘怎么说也是从楚家嫁出去的,这门亲事也是楚老夫人同意的,现在廖老夫人为了廖家的利益,竟然打了这种主意,这根本就是不把我们楚家放在眼里。” “她不是不放在眼里,而是有芳姐儿在,她不怕楚家会跟廖家翻脸。”夏梓晗咬牙切齿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主子,我们不能让那老虔婆得逞,静表姑娘是个好的,我们不能让她继续吃苦,被廖家的人欺负。”楚琳气岔岔道。 夏梓晗手指,习惯性的敲打着矮几,脑子里想着这件事……半响后,她就道,“这事,还得让廖静堂出面,曾静是他媳妇,他是廖老夫人的孙子,他出面最好,最好是让他带着曾静离开廖家,釜底抽薪,才能阻止廖老夫人的阴谋。” 她若是让外祖母出面,廖老夫人也不敢再磋磨曾静,可是,要那样的话,一来,廖芳怡夹在中间,会不好受,二来,廖老夫人既然再打这个主意,怕是那心思就不容易歇下去。 怕就怕,她阳奉阴违,表面上对曾静好,背地里使手段。 万一…… 万一曾静真的三年无所出,廖老夫人提出休了她,就是她外祖母出面,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看着人家廖静堂无后吧。 所以,这事,楚家人要当着不知道。 由廖静堂出面。 到了正月十二,楚月熙邀请几个好友过府聚一聚,其中就有廖静堂。 廖静堂心里装着事,玩也提不起劲儿来,坐了坐,就告辞离开,还没出楚家大门,就被暖玉请去见了夏梓晗。 夏梓晗跟他是好朋友,说话也就不拐外抹角,直接说重点,把廖老夫人和廖大老爷对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廖静堂。 末了,她还道,“这事,是楚琳去廖家时,无意中听到的,是我见静表妹初二来时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就有心让她去看看她日子过的怎么样,楚琳这丫头,你也知道,她向来喜欢不走正门,却没想到,让她听到了你祖母和你爹的谈话,听你祖母意思,是打算抛弃静表妹这颗废棋,要给你另寻一枚棋子……” “不可能……”廖静堂激动的打断她的话,脸色涨红,“我从未想过休妻另娶,楚玉,我可以跟你发誓,就算静儿她不能生,我也会从其他族人那儿过继一个嗣子,绝对不会做出休妻另娶这种事情来。” 见廖静堂这么说,夏梓晗倒是为曾静感到庆幸。 好在,在她外祖母同意这门亲事时,没看错廖静堂这个人。 她道,“这是你的心思,可是你祖母,你爹,他们的心思,你又怎么阻止?” “我去直接跟他们表明态度。”廖静堂道。 夏梓晗摇摇头,“你整日要去学院,剩下静表妹一个人在家里,还不是随便任由其他人说的?静表妹又是个隐忍性子,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也会忍着,不告诉你。” “万一……万一你祖母见你心智坚定,下了狠心,直接把静表妹给弄死,那你娶不娶?” 见廖静堂变了脸色,欲言又止,似是想反驳,最后,却无力的瘫在椅子上,满脸哀痛。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的亲人,要害自己心爱的妻子,而他,却阻止不了。 自从跟曾静定亲后,他就从没把她当成过一枚棋子看待,她是他的妻子,是他未来孩子的母亲,更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女人,怎么会是棋子? 夏梓晗道,“其实,这事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看你会不会去做。” “什么办法?”廖静堂坐直身,眼睛亮亮的盯着夏梓晗。 夏梓晗只说了两个字,“外放。” 廖静堂脸色一僵,“你是想让我申请外放?” “嗯,只有釜底抽薪,才能完全杜绝你祖母的阴谋。”夏梓晗道,“这就要看你能为静表妹做到多少,舍不舍得为她抛弃京城里的荣华富贵。” 外放的官员,日子大多数都过的很清苦,特别是像廖静堂这样年轻清廉,又没什么资历的文官。 廖静堂也只是想了一下,就觉得夏梓晗这个办法很好,是把曾静彻底带出廖家那个旋窝最好的办法。 他当即就点了头。 晚上睡觉时,廖静堂就把曾静搂进怀里,告诉她,“我打算,等过完上元节后,就提出请调外任,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曾静身子一僵,然后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夫君,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如果是为了我,你不必……” “不是,你不要多想,我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廖静堂打断她的话,善意的撒谎道。 就算是为了她,不想看到她继续被祖母磋磨,他才会听夏梓晗的,想请调外任的事,他也不能真的跟她说实话。 这女人,心思太敏感细腻,又太善良,她要是知道他是为了她才要外放,怕是就要多想了。 果然,曾静听不是因为她,她就偷偷松了一口气,笑道,“好,我跟你去外任。” 想到廖芳怡跟着曾毅然去外任,两口子在外面,恩恩爱爱的生活着,还有了身孕,她就一百个羡慕嫉妒。 她也好期待,跟着廖静堂去外面生活的日子。 她相信,她也能和廖静堂恩恩爱爱,相濡以沫的过幸福的日子。 …… 等过了上元节,廖静堂果真向吏部递了请调外任的奏折。 他爹知道后,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都不跟我商量一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人家都巴不得往京城里调,你倒好,竟然主动要请调外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吏部的人告诉他这件事时,他还觉得脑袋一懵,当时,天知道,他有多生气。 他这个儿子,从小就没让他操过心,没想到大了,却让他操心了。 “那折子,我会先压下来,请调外任的事,你就……”死了这条心。 后面这句话,未来得及说完,就被廖静堂打断了,“爹,我想去外任,还请爹成全儿子。” 廖静堂跪了下来。 “你……你这是想气死我?” 廖大老爷气的手指头发抖,指着他,脸色铁青,“你可知道,这调外任容易,可以后再想回京就难上天,你三叔,在外任上待了十多年,费尽千辛万苦,才总算是调回了京城。” “我知道,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官,争取早日调回京城。”廖静堂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早已经打算好了,在他和曾静没有生下嫡子之前,他是不会回京的。 廖大老爷气哼哼的瞪他,“你真下定了决心?” “是的,父亲,还请父亲成全孩儿。”廖静堂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见儿子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廖大老爷气的甩手不管了,“那好,这是你的决定,我不管,可我也告诉你,你现在要调外任,行,我不拦着,以后,你想要再进京城,那就得靠你自己的努力,我也不会帮你。” “多谢父亲成全。”又磕了三个响头,把额头都磕青了。 廖大老爷差一点气的倒仰。 廖静堂的调任很快就下来了。 廖老夫人知道他申请了外任后,在调任文书下来的隔天,就把身边一个**兰的大丫鬟送了过来,说是要让廖静堂带去任上,照顾他的生活。 不过,廖静堂没打算带她去,只打算带曾静去。 他会请调外任,为的不就是让曾静避开家里这个旋窝么,若是把曾静留下,带别的女人去,那他岂不是白费一番苦心,还把曾静抛弃在这个旋窝里,任人践踏。 那他做的一切,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再去跟廖老夫人告辞时,廖静堂就说,“祖母,我身边有静儿侍候就够了,无需那么多人跟着,我去做官,不是去享受的,那丫鬟是祖母身边的大丫鬟,是侍候祖母的,孙子不敢让她去侍候我,不敢夺祖母心头之爱。” 意思是,不接收那丫鬟,让廖老夫人收回去。 廖老夫人的脸色,当即就黑了,“你去外任,怎么,你没留在家里给自己尽一份孝心,也不打算留媳妇在家里尽尽孝?” 第551章 倒霉 很多出外任的官员,都是把嫡妻留在家里,代替自己侍奉父母尽孝,而带着姨娘小妾去任上。 所以,廖老夫人也不想让曾静跟着廖静堂出去。 正好,她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是一个拆散他们夫妻的好机会。 她就板着脸,逼着廖静堂带春兰去任上,“你媳妇就留在家里侍奉长辈吧,你把春兰带上,那丫头是个伶俐的,有她侍候你,我也放心。” 本以为,她都开口了,廖静堂也不该反驳她,谁知,廖静堂却道,“祖母,我这一去,就是三年,三年后,我都二十四了……我本身成亲晚,在空三年,祖母总不会想让我二十四膝下还空虚,连个嫡子都没有吧?” 又道,“祖母身边,有母亲她们在,这么多人侍奉祖母一个人,也不差静儿一个,还有母亲,母亲身边也有大嫂在,还有一大群丫鬟婆子在,如果祖母实在觉得没人侍奉,那正好,祖母喜欢春兰,那就留下她,代替我和静儿侍奉祖母吧。” 廖静堂面无表情,一脸坚决的要带走曾静,气的廖老夫人倒仰,直骂他不孝。 上一次,她骂他不孝,廖静堂忍了,但这一次,他得知了廖老夫人心里的打算后,就不打算忍了。 不想让曾静莫名其妙的背上不孝这个黑锅。 廖静堂就赶忙道,“孙儿不敢担不孝二字。” “静儿为了侍奉祖母,饿的身子骨虚弱的都不如个孩子健康,都累晕倒了,如果这还算不孝,那请问祖母,什么是孝顺?总不是要把命都赔上来侍奉祖母,那才叫孝顺吧?” “静儿那么孝顺祖母,竟然还被祖母指责不孝,祖母怎么忍心?” “静儿,她也是人父母生养下来的宝贝女儿,她的父母也把她当成宝贝一样疼爱,可到了祖母这里,却把别人家的女儿当成一个下贱的奴婢使唤,祖母,别人家的女儿也是人,也有自尊心,还请祖母要尊重一二。” 廖静堂这话,就说的重了,甚至是明着指责廖老夫人不把他妻子当一回事。 廖老夫人听了,直气的嘴唇都发紫,她指着廖静堂,半响才吐出一个字,“我……我这都是为了谁……我……我……” 气的晕了过去。 廖静堂忙喊人,去请大夫。 看着晕过去的廖老夫人,廖静堂心也慌了几分。 可是,对于廖老夫人竟然塞丫鬟给他的举动,竟然想要他休妻另娶一个高门大户的庶女的这份心思,他还是很生气,很心寒。 他和曾静成亲近一年来,相濡以沫,恩恩爱爱,从没有红过脸,曾静她贤惠,孝顺,体贴,善良,这么好的妻子,他不珍惜,还去养通房,去娶一个庶女,那他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还会伤了静儿的心。 他祖母,哎…… 都是他父亲这官升的…… 他爹是廖家有史以来,第一个升上了三品大员的子嗣,他祖母以前还没这个奢望,可现在……祖母却希望他爹能爬到一品大员的位置上去,给廖家光宗耀祖,把廖家发扬光大,让廖家成为京城第一大世家大族。 祖母这个愿望是好,可手段……却用错了。 大夫来了后,把了脉,只说老夫人火气旺,开了几副去火的药,就走了。 廖静堂派小厮去取药,又吩咐丫鬟去煎药,然后,在几位夫人闻讯赶来后,廖静堂就一脸疲惫的回了自己屋里。 三日后,廖静堂收拾东西,带着曾静和自己两个小厮,一个管事,还有曾静的丫鬟婆子们,去了任上。 这一次,廖老夫人是真的病了一场。 她本想,说不通廖静堂,就把曾静找来说说的,可廖静堂没让曾静知道她病了的事。 临走时,廖静堂也找了借口,没让曾静来跟廖老夫人告别。 夏梓晗得知消息后,就对廖静堂竖起大拇指,还特意去了城门口送两口子,并拉着曾静到一旁,悄悄的送了五百两银子给她。 曾静吓了一跳,不想要,夏梓晗就握着她的手,道,“你拿着,多带一些银子在身上傍身,也省的身上银子不够用,一时急用又没有。” 又劝了几句,曾静这才收下,眼眶泛红道,“表姐,谢谢你。” 她成亲时,她娘给了她一千两银子做压箱底,这也不算少了,可是,廖芳怡成亲时,她花了八十多两银子买添妆,清慧郡主成亲时,她又花了一百多两银子买添妆。 还有石文婷生孩子,明珠郡主生孩子,廖芳怡怀孕,她都送了礼物。 加上这一年来,廖老夫人因为压制她,从未给过她零用钱,连她的陪嫁丫鬟婆子们的日常嚼用和月钱,都是她付的。 一千两银子,已经剩下不到三百两银子。 这点银子,要去一个新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什么都要买,还要替廖静堂上下打点……确实少了些。 她都已经做好,到时候当首饰衣物来应急的打算。 这次出来,她把她所有的首饰和衣物都带上了,能带上的日用器皿,也都带上了,省的去外面买,就怕银子不够用。 这下好了,有了楚玉表姐送的这五百两银子,她也安心了。 夏梓晗笑着道,“说谢,就太外道了,我们是表姐妹,理应互相爱护,再说了,你表姐财大气粗,这点银子,我还没放在眼里,以后,你要用银子了,就给我写信,我派人给你送去。” “不对……这样太麻烦。”说着说着,夏梓晗就觉得这样麻烦,她想了想,就从随身荷包里拿出一块精致的墨绿色玉佩来,上面隐约还有玉纱阁三个字。 “这个给你拿着,你要是缺银子用,凭这个,去北方太阳城的玉纱阁,可以一次性领用一千两银子,你拿着,放在身上应应急也好,我会跟北方太阳城那边的铺子管事打个招呼,哦,对了,还有,祁玫也在太阳城,离廖静堂上任的绵阳城很近,到时候,我让她去找你,你有困难了,就跟她开口,她夫家在太阳城还是有些势力的。” 夏梓晗嘱咐了许多,然后,又拿出了一个大包袱,“里面有些药丸子,药瓶上都写了说明,还有一些点心干粮,你们带在路上吃。” 曾静早已感动的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她哽咽的嗯了一声,把夏梓晗的好意,都一一受了。 夏梓晗就推她,“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该启程了。” 然后,又去跟廖静堂打招呼,“你们路上小心,还有……静表妹是个好女人,你要好好对她。” “嗯,我知道了。”廖静堂笑了,“我和静儿会给你写信。” 顿了顿,有有些汕然道,“家里若有什么事,你也写信告诉我们。” 是担心廖老夫人生气,会气出个好歹来,特别是他申请出任的地方,还是大盛最为穷苦的北方。 本来,他是想去江南的,江南富饶,地广物博,可江南在打仗,现在正乱的很,若是他一个人去,他倒是不担心什么,可带着曾静,他就得为曾静的安危考虑。 所以,他思来想去,就用了点关系,去了北方一个不错的城市绵阳城。 虽然北方穷苦,但有些大城市的生活,也不比江南差多少,只是那边的气候干燥,怕曾静会不适应。 不过,曾家也在北方,虽然离绵阳城很远,但北方气温都差不多,曾静说,她能适应的来。 廖静堂深深的看了一眼夏梓晗,然后上了马车,两口子就走了。 直到马车去了很远,夏梓晗才叹了一息,刚要上马车回去,就听到了一个痞痞的声音,“楚玉妹子,这么巧,我们又遇见了。” 妹子? 谁是你妹子了? 夏梓晗瞪着容三,气的想骂人。 但看看来来往往的行人,她还是忍住了,“是啊,我今日出门,肯定是没看黄历。” 不然,怎么就遇见这厮了呢。 真是倒霉。 容三像是没听出她话中的嘲讽,笑着道,“运气好,也得看是谁,我运气就好的发紫,每次出来,都能见到楚玉妹子。” 然后,又道,“相请不如偶遇,楚玉妹子,我请你去百味居吃饭,听说百味居来了一个说书的,很厉害,能把人的眼泪都哄出来,我还没去听过呢,就今日吧,我就陪楚玉妹子一起去听听。” 说的好像夏梓晗都答应了一样。 夏梓晗板着脸,冷若冰霜,不理容三的疯言疯语,就想上马车,容三伸手一挡,“我没骑马出来。” “容三,你骑马没骑马,貌似跟我没关系吧?”夏梓晗被他的厚脸皮,气的直冷笑。 “怎么没关系,我们相遇就是有缘。”相对夏梓晗的冷面孔,容三却笑的一脸跟偷了腥的猫一样。 “百年修来同船渡,千年修来共枕眠,楚玉妹子,我们相遇这么多次,怎么也比同船渡要修的年头多多了,说不定……我们前世修了千年不止呢。” 他意有所指。 夏梓晗冷哼一声,突然,她一掌拍向他,雷厉风行,容三大惊,忙避开身子,夏梓晗一个跳跃,就上了马车。 第552章 夏梓滢的死讯 “楚玉,你使诈。”容三气急了,就要跳上她马车,却被楚斐楚枂双双阻拦。 楚斐面无表情,一双冰冷的眸子,如冷箭一样,盯在他脸上,“容小王爷,还请不要为难奴婢,不然,动起手来,奴婢下手没个轻重,伤了容小王爷,就不好了。” “你敢……”容三气的跳脚,却不敢有所动作。 楚玉身边的几个丫鬟武功都高强,他是知道的,一旦动手,他这边人多,也不会吃亏,只是,只怕以后楚玉对他会更加避如凶兽。 这个结果,可不是他要的。 楚斐和楚枂跳上了马车,在容三眼睁睁的目光下,夏梓晗又一次逃走了。 到了二月份,朝廷派人运了两万块盾牌,和五千支火枪去南边,一同捎去的,还有夏梓晗给褚景琪做的几双夏季的薄皮靴子和几身夏季的衣服。 过了正月,南边就该暖和了,这衣服鞋子到南边时,也就三月多了,正是热了穿夏季衣服的时候。 “主子,夏家来人了,说是要你去一趟。” 楚萌进来禀报道。 “说没说什么事情?”夏梓晗问。 “不知道。”楚萌摇头,“来的人是个小厮,他没说,只说是老爷请主子去夏家一趟,好像是夏家出了什么事情。” “嗯,我知道了。” 夏梓晗应了一声,就披了一件斗篷,带上楚斐楚枂去了夏家。 进了夏家,夏梓晗就灵敏的感觉到了一股低气压气氛,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没有去给夏老太太请安,直接去了夏世明的院子里,刚进院子,就听到了撕心裂肺般的哭声。 听声音,是许氏的。 ‘难道……是许氏出了什么事情?’ 夏梓晗在心里猜测道。 等见了夏世明,夏梓晗才知道,原来,是曹家送了消息来,说是夏梓滢死了。 夏梓滢死了? 难道是曹家的人找到夏梓滢了? 夏梓晗浑身僵硬,面色呆滞,不敢相信,夏梓滢就这样死了? 见她脸色白了几分,夏世明还以为她是在为夏梓滢的死伤心,他的心下就暖和了几分。 不管夏梓滢做了多少恶劣的事,她和玉娘总归是亲姐妹,两人之间还是有些感情的。 他就道,“玉娘,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亲妹妹,等她出殡的时候,你就去曹家送她一程吧。” 然后又告诉她,“现在外面情况也不好,曹家打算就停棺七日,你明儿个去曹家看她最后一眼吧。” “我知道了,爹。”她也打算去曹家亲眼看看,夏梓滢是不是真的死了。 她心里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夏梓滢没死。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也说不清道不明,就是心里隐隐约约有这种直觉。 次日,夏梓晗穿了一身素衣,来到曹家。 曹家的大门口,挂着一对白色灯笼,在风中摇摆,随风起舞,门柱上过年刚贴上去的红色对联,也换成了一对白色对联,大门的上方,还贴了一排白纸…… 夏梓晗走进去,在下人的指引下,来到灵堂。 灵堂不是设在曹家正厅,而是设在一处偏厅,厅不大,摆上棺柩和灵案后,也就只剩下一块跪拜烧纸的地儿。 夏梓晗走过去,接过下人递过来的香,拜了三拜,插了香,然后,象征性的烧了一小叠纸钱。 烧完后,就对站在一旁的曹夫人和曹华军道,“我想看看三妹,三妹走前,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我想看她最后一面。” 曹华军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明显有一丝紧张。 倒是曹夫人,面色淡定,点点头,“也是,你们是亲姐妹,是应该见最后一面,只是……” 她似乎是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滢儿去世时,脸上皮肤溃烂,伤了面貌,怕是不好看,会吓着了郡主。” 夏梓晗闻言,心下就更加肯定,这棺柩里的尸体,绝对不会是夏梓滢。 她道,“她是我亲妹子,不管变的怎么样,我都不会害怕,还是见一见吧。” 这辈子,她连人都杀过不知道多少个,区区一具尸体,她又怎么会害怕? 不过,当夏梓晗目睹了那具尸体后,小心脏还是狠狠的被骇了一跳。 躺在棺柩里面的人,早已面目全非,整张脸溃烂红肿流脓,十分骇人。 她似乎都看到了,上面还有蛆在爬走。 不过,那身材,倒是和夏梓滢完好的时候有几分相似,不过,夏梓晗还是认出了,这具尸体不是夏梓滢。 夏梓滢的右手腕上,有一颗小黑痣,这具尸体却没有。 不知道这是曹家人是从哪里弄来的尸体,难道是从乱葬岗捡来的? 曹家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梓晗略微沉思后,就想通了。 夏梓滢逃了,这让曹家人很是没脸,作为丈夫的曹华军也跟着一起丢脸,更重要的是,夏梓滢不见了,曹家人没法跟夏家人交代。 所以,曹家就故意弄出这样一个葬礼来,直接判决了夏梓滢的死刑。 一是跟夏家有所交代,二是,曹华军总是要另娶的,现在,夏梓滢不见了,总不能霸占着曹华军嫡妻的位置不放吧。 只有夏梓滢死了,曹华军才能另娶。 想通了曹家人的目的后,夏梓晗撇了撇嘴,脸上努力装出一副很悲伤的样子,对着棺柩,干巴巴的喊了几声三妹。 夏梓滢的名声不好,又是个年轻媳妇子,来祭拜她的人不多,也就她和夏家的人来祭拜她。 夏家,也就夏世明和许氏来了。 夏梓晗见到夏世明的眼睛都湿润了,似乎对夏梓滢的死,还是很伤心的。 许氏则一来,就趴在棺柩上,大哭特哭,哭的很是伤心,哭够了后,又指着曹夫人和曹华军,破口大骂,指责曹夫人和曹华军把她女儿给迫害了。 夏世明担心她会在曹家耍泼,就吩咐婆子绑了她,堵了她的嘴,把她给拽回去了。 夏世明走时,夏梓晗也要走,父女两个一起出的曹家门。 “爹,你也不要太伤心。”夏梓晗道。 “嗯,爹知道。” 还好,还有一个女儿是乖巧懂事的。 夏世明看着她,感觉心里舒畅,万分欣慰,“你能来看她最后一眼,爹很高兴,滢儿她有今日,也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父女二人就默默上了各自的马车。 几日后,夏梓晗又来了曹家,送夏梓滢上山。 曹家的祖坟地没有在京城,按理说,夏梓滢是曹家的大少奶奶,她死了,曹家就应该把她的棺柩运去曹家老家,埋入曹家的祖坟地才是。 可曹家人却借口说,外面乱,路途遥远,怕路上出状况,所以,曹家就在乱葬岗旁边的山上看中了一块地,先把夏梓滢的棺柩埋这里,等日后世道安静了,以后找闲时间,再把夏梓滢的棺柩迁入曹家祖坟地里去。 这说法,不过是曹家人敷衍夏家人的借口罢了。 夏梓晗知道,那棺柩里面躺的人不是夏梓滢,曹家的人不会让一个不是曹家人的人,埋进曹家的祖坟地。 何况,据三八告诉她,夏梓滢虽嫁给了曹华军,可她的名字根本就没上曹家族谱,那就是说,夏梓滢还不算是真正曹家的儿媳妇。 没有进族谱,人就死了,别说这不是夏梓滢,就算是她本人,又有那样一个臭名声,恐怕曹家的人也会找借口,不让她的棺柩埋进曹家祖坟地。 从山上回来后,夏梓晗就多抽了一些时间,陪陪夏世明,有时候,还会派丫鬟去唤夏世明过来,她陪着喝几杯果酒。 有了夏梓晗的体贴关怀,夏世明很快就从死了一个女儿的低落心境中,走了出来。 等到四月份,清慧郡主突然有了喜讯,都两个月了,这一下,可高兴坏了曾氏。 她抓了夏梓晗,笑着道,“跟外祖母去库房看看有什么好东西,我们找出来,给你嫂子送去。” 一副恨不得要把她库房里所有的好东西,都搬去给清慧郡主的架势。 夏梓晗就笑着应好。 曾氏库房里好东西确实很多,曾氏找出了一大堆保胎的中药材,还有一些无聊时,姑娘们喜欢把玩的小玩件,都被她找出来了。 “你嫂子是个好动的性子,这会儿怀了身孕,可不能再让她跟以前一样胡乱蹦跳,得多找一些玩件,让她能静下心来好好养胎才是。” 曾氏说着,又指挥丫鬟找出不少小把玩。 各式各样的,还真是不少,有好些个,都是夏梓晗没见过的。 曾氏说,“这些,都是我以前做生意时淘来的。” “外祖母,这也太多了。”望着堆满了三大箱子的小把玩,夏梓晗揉着额头,“嫂子就是一天玩一件,玩完这些,那孩子也差不多要出来了。” 曾氏一听,就乐了,她指了一个箱子,道,“要不,这一箱子就留给你怀孕的时候用吧。” “外祖母,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夏梓晗脸红了红,道,“还是都给嫂子拿去吧。” 青丫在一旁登记,登记完了后,曾氏就吩咐几个小丫鬟,抬着三大箱子把玩,去了清慧的院子里。 第553章 妙方 小丫鬟把东西搬到了清慧的院子里,清慧很高兴,又要习惯性的跳起来,吓得曾氏按住她手,道,“孙媳妇,你可不能蹦,会吓坏肚子里我的小曾孙子的。” “祖母,怎么说是小曾孙子,万一是小曾孙女怎么办?”清慧的热情就下去了一半,脸色还有些委屈。 曾氏就拍了拍她的手,“不管是小曾孙子,还是小曾孙女,祖母都喜欢,先开花,后结果,也不错,祖母喜欢。”只要能生,小曾孙子,早晚都会有的。 清慧这才又咧开嘴乐了,兴致勃勃的把三大箱子的把玩,一件件翻动出来,挑喜欢的放一边,然后吩咐丫鬟,“清理出那几个博古架,把上面的花瓶和书籍都收起来,把这些摆上去。” 她指了自己挑出来的一多半东西。 曾氏就在一旁,嘱咐王嬷嬷一些孕妇该注意的东西,吩咐完了,才满脸笑容的回去了。 次日上午,得到消息的二王妃和明珠郡主也来了,还带来了一大车的保胎药材,和几只活蹦乱跳的乌鸡。 曾氏当即就吩咐厨房,杀了一只,跟药材一起,炖给清慧郡主吃。 二王妃则拉着清慧郡主的手,细细嘱咐,“以后,做什么事,可都要多想几遍,不要伤了肚子里的孩子,要好好护着他,你是他娘亲。” “东西不能随便乱吃,要多问问王嬷嬷,有什么不懂的,也多问问你祖母,还有,那些个香囊什么的,也别戴了,有些东西,会伤到孩子……” 二王妃在二王府里跟二王爷那一群小妾姨娘尔虞我诈了十几年,知道一些女人害人的腌臜手段,虽说楚月熙身边只有清慧郡主一个女人,楚家人口又少,没有谁会不要命的来害清慧郡主,但二王妃作为母亲,就是免不了会担心女儿。 嘱咐完后,二王府把清慧郡主拉到里屋,悄悄的问她,“你祖母有没有跟你提,要给月熙安排通房的事?” 清慧郡主一愣,然后想起来,女人怀孕后,就侍候不了夫君,要想做个贤惠的妻子,那就要给夫君另外安排通房侍|寝。 当初,她成亲时,她就没让二王妃给她准备通房丫鬟,现在,自然是不用……楚老夫人也没提过。 长辈都没提过,她傻了,才会主动把女人塞给自己夫君啊。 清慧郡主就摇头,“没提这事,祖母以前就说过,楚家的男人不用通房这话。” 二王妃立即喜眉笑眼开来,“那就好,楚老夫人是个仁慈的,这门亲事,你爹算是选对了。” 好在,她当初听了王爷的劝,才没有把清慧嫁给容三,不然……清慧进了容王府,哪有这样的消停日子过,怕是早就鸡飞狗跳了。 二王妃和明珠郡主吃过中午饭,就不放心还在府里的小孙女,匆匆回去了。 晚上,楚月熙一回来,就乐颠乐颠的搂着清慧郡主,抚着她肚子问,“孩子今天乖不乖?他有没有欺负你?” “说什么呢,才两个月,他怎么会欺负我?”清慧郡主剜了他一眼,但脸上却尽是笑意,似乎很喜欢他抚着她肚子的样子。 楚月熙就道,“不是说,女人怀孕都吃不了腥么,我这不是怕你也那样么。” “没有,我很好啊。”清慧郡主就想起了廖芳怡的孕状,“也不是每个女人都那样,芳姐儿就没什么反应,她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没有恶心呕吐过。” 许是话说的太早了,晚上吃饭时,清慧郡主像中午一样,端了鸡汤就要喝,可见到鸡汤里一层黄灿灿的油花时,她突然觉得胃不舒服。 胃里还想有什么东西,在一阵阵往上翻涌般,很是难受。 她下意识的张开嘴,就要吐。 好在一旁的丫鬟机灵,忙拿了干净的痰盂,飞过去,道,“少夫人,这里有痰盂。” 清慧郡主下意识的转头,一口酸水,吐在了丫鬟手里的痰盂里。 楚月熙吓的不轻,忙扔下筷子,奔了过去,“怎么了,不是不吐么,怎么又吐了,是不是鸡汤的味道做的不对?” “不……不知道……呕……” 清慧郡主难受,抱着痰盂,就吐个没完没了。 直到把中午吃的东西,都吐了出去,才浑身无力的倒在了楚月熙的怀里。 楚月熙吓坏了,抱起她,小心翼翼的放在热炕上,就给她把脉。 见她身体没事,呕吐饿只是孕吐的症状,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见她吐的厉害,又万分心疼起来。 他吩咐丫鬟,“去吩咐厨房,少夫人的孕吐的厉害,做一些清淡的吃食过来,以后,少夫人的吃食,都照清淡准备。” “不要荤食,我母妃说,要是吐的厉害,就不能吃荤食。”清慧郡主缓过劲来,就加了一句。 楚月熙虽是大夫,但也不懂得女人怀孕要怎么调理,既然是二王妃说的,那肯定有道理。 楚月熙就道,“就照少夫人吩咐的,快去。” 很快,一碗青菜香米粥,一盘子奶香馒头,和一盘清炒笋丝,一盘凉拌莲藕片,香菇油菜,酱茄子……端了上来。 几道菜,一点儿肉也没放。 清慧郡主吐光了,肚子里空空的,早就饿了,这一会儿见了食物,就想大吃一顿。 可是,一口粥才下肚,一块香菇还在筷子上,胃就开始不舒服了。 想着肚子里的孩子,清慧郡主忍着想吐的感觉,把香菇塞进嘴里,然后,又连续吃了几口菜,喝了几口粥。 见她能吃进去东西,楚月熙正要松一口气时,突然,又听到了清慧郡主呕了一下。 丫鬟忙把另一个干净的痰盂拿了过来。 刚吃进去的东西,又被吐了出来。 清慧郡主难受的全身都没了力气,歪在楚月熙怀里,直哼哼…… 楚月熙心疼道,“丫头,要是难受,就歇一会儿再吃。” “我吃不进去,不想吃了。”连说话的力气也没多少,声音小的更苍蝇叫一样。 楚月熙把她抱到炕上去,道,“吃不进去也得吃一点儿,不然,你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你不是大夫么,月熙哥,你给我开一剂止吐的药汤好不好?”清慧郡主眼巴巴的求着他。 楚月熙一拍额头,“看我,把这个都忘记了,我这就写药方。” 正要吩咐丫鬟准备笔墨时,他又改口道,“我还是去师傅那里一趟,师傅那里有现成的药材,我直接去配了药材拿回来。” “纳尼快去快回。”清慧郡主就歪在了炕头上的大迎枕上。 楚月熙走没多久,闻讯的曾氏和夏梓晗也来探望她。 曾氏一脸担忧,“怎么样,吐的厉害么,一点儿东西也吃不进去?” “嗯,祖母,我肚子好难受,就是好像吐。”清慧郡主可怜巴巴的道。 “吐也得忍一忍,想做母亲,可不轻省。”夏梓晗道,然后,四下看了一圈,“我哥呢?怎么没见到人?” 清慧郡主就指了一下外面,“去师傅那里了,说是去给我拿止吐的药材去了。” 曾氏坐在她身边,帮她抚胸,“好点了没?” “好点了,谢谢祖母。” 其实没好,胃还是难受,但祖母的这份关心,让她感动,她就昧着肚子,说了慌。 曾氏就问她,“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告诉祖母,祖母派人去给你买来。” “没有太想吃的,不想吃东西,也不饿。” “怎么能不吃,大人不吃,孩子也得吃……”曾氏就道。 夏梓晗看向桌子上的几道菜,菜色都很清淡,放的油也不多……她脑子里就想起前世,暖玉怀孕时,也吐的要命,暖香就去了村子里,找了一些妙方回来。 后来,暖玉好多了,也能吃下饭。 那些妙方,说是妙方,其实就是菜,做法不一样而已。 夏梓晗就吩咐丫鬟,“把这些菜,都撤下去吧。” “是,郡主。”清慧郡主郡主的丫鬟,就赶忙把桌上的菜撤了下去。 夏梓晗就去了清慧郡主的小厨房里,循着前世记忆,亲手做了几道很特别的菜,又让丝草去大厨房里,装了两碟小菜过来。 一碟新拌的酸辣萝卜条,一碟醋泡花生米,是大厨房里拿来的,夏梓晗做的是糖醋里脊,里面没有加糖,却多加了一份醋,还做了一份醋溜白菜,和一份香醋水煮肉片。 虽然是肉菜,但都是瘦肉,没有一点儿肥肉,而且这几道菜里的醋,夏梓晗都往双倍放。 她又吩咐小丫鬟另煮了一锅大米饭。 这些菜,就得配上大米饭才好吃,才有味道。 菜一一端上来时,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酸醋味,让人忍不住胃口大开。 “嫂子,你过来吃吃看,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夏梓晗吩咐丫鬟,把菜摆在炕几上,让清慧郡主直接在炕几上吃。 清慧郡主饿了,饿的浑身没力气,可却吃不下去,现在,见到满桌子的菜,闻着那股酸味,她不但没有想吐,反而还喜欢闻。 她接过丫鬟盛好的大米饭,先是吃了一颗醋泡花生米。 第554章 中了蛊虫 酸酸的,十分可口,又吞了一根酸辣萝卜条,虽然辣,但却没有反胃的感觉,吃了还想吃…… 又吃了一块肉片。 一点儿也不油腻,反而酸酸辣辣的,好吃,很合她胃口…… 等楚月熙端着熬好的止吐汤药进来时,见到的就是清慧郡主正大快朵颐的吃东西。 他满脸惊喜,“能吃了?不……呃,不反应了?” “嗯,好吃,月熙哥,你也拿筷子来尝尝,这是楚玉亲手做给我吃的。” 清慧郡主献宝似得,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递给楚月熙。 见她眼巴巴的眼神,楚月熙就夹了一块色香味俱全的肉片,放嘴里,刚咀嚼一下,噗…… 肉片就被他吐在了炕角边的痰盂里。 “你怎么了?不好吃么,很好吃啊。”清慧郡主也夹了一块肉片,津津有味的吃了,“真的很好吃啊,你怎么吐掉啊,浪费,不吃就算了。” “清慧,你真觉得好吃?”楚月熙怀疑,她味蕾是不是出毛病了。 那肉,明明酸的要死,难以入口,怎么清慧就吃的这么香。 楚月熙就看向夏梓晗,夏梓晗捂着嘴直乐,道,“哥,孕妇的口味,和正常人的口味不一样。” 曾氏似乎也看出来了,也乐了,打趣楚月熙道,“看来,以后,熙哥儿都得陪清慧丫头吃这食物。” “不会吧?”楚月熙苦着脸,“我……我还是去偏厅吃好了,这里……楚玉,你照顾点你嫂子,我马上就回来。” 生怕清慧郡主会再让他吃才,楚月熙趁清慧埋头吃的时候,撒腿就跑了。 等清慧郡主吃饱喝足,楚月熙也吃饱回来了。 夏梓晗和曾氏就放心的回去了,这里,就留给了他们小两口独处。 不过…… 从此以后,清慧郡主就吃不下厨房里做的饭菜,只能夏梓晗亲手做的,她才能吃了不吐。 没办法,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夏梓晗就苦逼的,成了清慧郡主的专属厨娘。 而每到吃饭点时,只要楚月熙在家,他都会躲出去,清慧郡主对他,是多有抱怨。 夏梓晗捂着嘴笑,“你就饶了他吧,这样的饭菜,你让他吃,简直比打他,还让他难受。”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他计较,哼……”清慧郡主大人大量,没在抱怨楚月熙。 不过,到了晚上,楚月熙要抱着她睡时,就被清慧郡主一脚踹开,“滚远一点儿,你吃饭时,不是滚的远远的么,怎么,睡觉就凑上来了?” “啊,那个呀,清慧,我的小宝贝,这不能相提并论啊。”楚月熙腆着脸,靠近她。 清慧郡主嘴巴嘟的高高的,“怎么不能,这吃饭睡觉,都是人生大事,怎么就不能放在一起了。” “当然不能,你看啊,我不陪你吃饭行,但我要是不搂着你睡觉,你会睡的踏实么?” 嗯,好像说的也对。 清慧郡主伸出一脚,又要朝他踹去,“你敢不搂着我睡……你搂着我睡,你还想搂着谁睡?” “没有,没有谁,只有你,我只搂着你,清慧丫头,我们睡吧,我都累了,在宫里当了一天的差事呢。” 扑上去,压着她的双脚,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让她不能动弹,楚月熙就耍无赖的装死。 清慧郡主本还想撒撒娇,但见他闭着眼睛了,想了想,就算了,愉快的搂着夫君,进入了梦乡中…… 过了端午节,南边又传来战报。 倭寇去年因水灾,没赶上春种季节,直到夏天才把粮食种了下去,不过到收粮时,减产了一半多,到了今年三四月份,倭寇就没粮食吃了,就发兵抢大盛老百姓的粮食。 好在朝廷运过去的火枪和盾牌,褚宣宇都收到了,他们带着人,拿着火枪,严防死守,这才保住了老百姓的粮食。 可是…… 有些人,没吃的,会拼命…… 狠的人,就怕不要命的人。 倭寇疯了一样,堵了一个村子,把那一个村子里的老百姓全都杀了,一个不留,把村里的粮食全都抢走了。 就连地理刚熟透的土豆蔬菜,也挖的干干净净。 然后,倭寇就跟耗子一样,到处挖洞,到处抢劫,杀人,大盛兵马就跟猫一样,到处抓耗子。 可抓来抓去,每次都落空。 南边,怨声载道,百姓人心惶惶,很多人宁愿扔掉种了粮食的地,丢弃自己的家园,也离家出走,远离战场。 一时间,很多百姓们都涌入了北边。 京城外的镇子里,也住进了很多流民,朝廷担心流民会闹事,还特地派了两千个士兵去小镇子上压阵,领兵的将军就是褚景武。 而以防万一,京城四道门的防守更加森严了几分,外人一点儿也进不了城,流民更是一个也不放进来。 因为外面情势紧张,夏梓晗就把山上的人都调了下来,增加了府里的防卫,又把花蛇和她身边的暗卫,都调到了楚月熙的身边去。 外面乱,曾氏不让她和清慧郡主出去,她们呆在家里也安全,可楚月熙的差事却紧张了许多,连沐休的日子都取消了。 到了六月份,皇上就收到了一封褚宣宇的密信,信上说,二王爷中了对方的蛊虫,神智被对方控制住了,还杀了我方一名小将,被褚宣宇发现,把二王爷绑了起来,控制了他的自由。 褚宣宇的意思,想让皇上秘密把白神医送过去,让白神医把二王爷体内的蛊虫驱除。 皇上接到密信的当日,就召了楚月熙去谈这件事。 楚月熙回来时,就去了白神医的院子里。 当日晚上,白神医就秘密被人护着,去了南边。 因为事关二王爷,这件事,在京城里并未传开,就连清慧郡主和二王妃都不知道,只有楚月熙和皇上,还有皇上几个暗卫知道。 本以为,派了白神医过去,二王爷早晚都会好,可是……未等白神医赶到南边,二王爷就逃离了褚宣宇的禁固,还偷偷拿光了粮食,白白送去给倭寇。 要不是褚宣宇及时发现,又及时赶去,二王爷和他领去的一万士兵,都会死在倭寇的武士刀下。 二王爷救回来了,一万兵马却死了一半,因光是急着抢人,粮食一粒也没能抢回来,全都被倭寇抢走了。 现在,南边紧缺粮食。 皇上接到褚宣宇的密信时,气的头顶上都冒出了火焰,而更让他生气的是,做出这件事情的人还是他的亲二叔。 要是亲二叔没有被蛊虫控制,他或许还有借口打他三十大板子出出这口气,可因为他被蛊虫控制了,不是自愿的,让皇上打他三十大板子的借口都找不到。 再说,现在紧急关头,他生气也没用,得赶紧筹备粮食给南边送去。才是重要,不然,没有粮食,南边数万将士们岂不是得饿死? 可是…… 年后才送了一批粮食过去,按算,那批粮食还没吃完,现在又要筹备粮食,皇上怎么想,也找不到借口跟大臣开这个口。 而二王爷做的事,他又不能公开。 褚宣宇会选择用密信来告诉他,就是不想被人知道,担心朝廷里,会有小人趁机给二王爷落井下石,添油加火。 到时候,就怕朝廷也会乱。 “皇上,粮库的粮食不多了,还得留一批给京城外小镇上的流民们吃,我们……” 皇上吩咐心腹程公公去粮库调备粮食,程公公却想到了京城外面不断涌过来的流民,那些流民,皇上上朝时,大臣们都会禀报一下数量,程公公一清二楚。 “皇上,要不,从户部调出一批银子来,老奴去外面看看,能不能买到粮食。”程公公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去外面买粮食,不用经过哪一个大臣的手,这是保密的最好办法。 皇上想了想,索性,“也别去户部调用银子,就用我私库里的银子吧。” 就算是为二王爷弥补一些过错。 怎么说,二王爷也是他的亲人,对他又是忠心耿耿,他也不想看到他被人弹劾什么的。 皇上调用了私房银子三十万两,让暗卫带着程公公出了皇宫,去了外面收购粮食。 这事,能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狐狸,狐狸一直和皇上的暗卫有来往,他们一出现在京城里,狡猾的狐狸就能闻到他们的味道。 这一夜,狐狸潜进了夏梓晗的寝室。 “郡主,皇上派了暗卫出来,说是要收购一批粮食,看他们动作,应该是秘密行动。” 他记得,楚琳说过,楚玉郡主手上就有一批粮食,他就想要给暗卫和楚玉郡主牵上这条线,也省的暗卫四处去碰壁,却买不到粮食。 要知道,战争时期,粮食是最重要的,价钱比平时都要高上一倍。 夏梓晗一惊,讶异道,“南边年后才送去一批粮食,那里应该还不缺粮食啊,难道是粮库缺少粮食,京城外的流民没吃的了?” “这个……就不知道了。” 狐狸确实不知道,褚宣宇又没给他写信。 夏梓晗就道,“我手上是有一批粮食,不过,那粮食我是要留着给南边的将士们吃的,他们才是最重要的。” 第555章 母蛊 夏梓晗没松口,狐狸就走了。 次日,狐狸又来了,还给夏梓晗带来了震惊的消息。 “说是二王爷被蛊虫控制,把朝廷送去的粮食,全都背着国公爷,送去给了倭寇,现在,南边将士们都快没吃的了。”狐狸把打听来的消息,压低声音,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夏梓晗。 夏梓晗惊的眼睛都瞪的铜陵一样大,“你得来的消息可的真的?” “是皇上的暗卫亲口说的。”狐狸道。 他是看见暗卫着急买粮食,就多了一个心眼,去调查了粮库里的粮食,发现粮库里不缺粮食,如果喝粥的话,也足够流民们吃几个月的了。 那么,皇上着急买粮食,那就肯定是另外有原因。 他就亲自出面找了暗卫,还故意露出了他有粮食卖的消息,暗卫这才全盘说出来。 当然,因为对方是狐狸,不是狐狸,皇上的暗卫是打死也不会说的。 狐狸得到消息,就匆匆来找夏梓晗。 夏梓晗急了,连忙让狐狸去庄子上找田庄头,让田庄头带狐狸去淮河城一趟,把她手上的粮食全都卖给了皇上。 她之前收购的马家六个大庄园里的粮食,还有她自己四个大庄园里的粮食,加上她手上大大小小十七八小庄子里的粮食,加起来九百多万斤粮食,按照目前的市场价,二十文钱一斤大米,那就是十八万两银子。 夏梓晗全都卖给了皇上。 皇上一得到粮食,就派了心腹,领着二王爷当初留在京城军营里的一万将士,押送粮食,从倞淮城出发,坐船从水道走,秘密送去了南边。 夏梓晗把手上的粮食送去了南边,还赚了皇上一笔银子,心情很是高兴,可还没等她高兴的劲儿过去,狐狸就领着皇上的暗卫来找她了。 狐狸说,“皇上知道了那些粮食是郡主卖的,想让郡主再帮他收购一批粮食,皇上说,你那些粮食,南边的数万将士们吃不到一个月,就会没了,还得再买,不过,这事他不好再出面,想让郡主出面收购,皇上会出银子。” 狐狸说完,皇上的暗卫就掏出来厚厚一叠银票,放夏梓晗面前,“这是五十万两银票,皇上说,这些银票全都买了粮食,就够南边的将士们,支撑到下半年粮食收获的季节。” 夏梓晗一颗心都气的滚烫到了极点,脑袋上的血管都气的一跳一跳的,“皇上不方便出面,就把这事给我来做,他到底怎么想的,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难道还能比他更方便去抛头露面?” “郡主别生气,皇上说,让你手下的庄头出面去收购就行,我们也会跟着。”暗卫忙道。 “其实,皇上只是想要借用一下郡主手下的庄头,毕竟,我们是暗卫,只会打打杀杀,对买粮食这事不会,也不熟悉。” 更不知道哪里有粮食卖。 夏梓晗揉着额头,就吩咐狐狸,“去,把人和银票都带去田庄头那里,让田庄头尽量多收购一些粮食,南边的将士们下个月会不会挨饿,就全靠他了,你就这样告诉他。” “行,那我们就先走了。”狐狸示意暗卫拿着银票,两个人就飞没影了。 夏梓晗气的坐在椅子上。 那皇上,真的是……自己害怕被人发现,就拖她下水,要不是南边还有褚景琪父子和褚家军在,她才懒得理会这事呢。 这种泥坑,她还真的不想被拉进去。 可是…… 一想到褚景琪会饿肚子,她就什么也不想,投降了。 哎…… 田庄头得了夏梓晗的命令后,就通知了他手底下十几个庄头,四处去购买粮食。 半个月,田庄头辛辛苦苦的,总算把京城里里外外庄子上储存的粮食全都买下了。 最后银子不够,还差十万两,是暗卫进宫,跟皇上拿的。 买下了这一批粮食后,皇上就让人悄悄送去了南边。 而这时,倭寇本打算趁大盛士兵们没吃的时,进宫宁武城,好趁大盛的兵马饿的没力气时,一举拿下宁武城。 谁知道,就在这时,倭寇自己后院起火。 倭寇的老巢,被鞑子攻击了,战争正打的激烈,倭寇急眼了,连忙带着大部分兵马掉回头,去救自己的老巢。 只留下一部分兵马,守着好不容易才抢到的万丰城。 倭寇一走,褚宣宇就赶忙调兵遣将,带着四万兵马,和褚景琪,傲天辰两个人,三面包抄,袭击万丰城里的倭寇。 这一场战争,打了一天一夜,褚宣宇终于把万丰城给夺下了。 倭寇全部被歼灭,褚景琪和傲天辰二人联手,还活抓了倭寇留守的将军,而大盛这边的兵马,也死伤惨重,四万兵马,也剩下两万多人。 在褚宣宇夺下万丰城后,鞑子那边也得到飞鸽传信,然后,鞑子急急退兵,等匆匆赶过去的倭寇赶到时,鞑子已经退到了大盛的地盘上,躲进了深山老林,让倭寇找都找不到。 倭寇丢了万丰城,自己的地盘又被鞑子按着打了一顿,气的倭寇的统领差一点儿没吐血。 而这一招调虎离山之计,是褚景琪想的,和鞑子联手,引出驻扎在万丰城的倭寇,然后,鞑子那边,趁倭寇未到之时退兵,而褚景琪这边,则在倭寇离开万丰城不久,就举兵夺回了万丰城。 双方合作的天衣无缝,让倭寇吃了一个哑巴亏。 大盛兵马夺回了万丰城,把大盛的失地抢了回来,这本应该是一件大喜事,可是……看到一座空城,里面一个百姓都没了,全都被倭寇给杀死了,大盛的将士们站在城中,都觉得满心凄凉,他们似乎都能听到城上空飘散着的怨气和哭声。 白神医在万丰城夺回的第三天,就赶到了万丰城。 褚宣宇担心二王爷会再次会被蛊虫控制神智,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来,就给他喂了迷药,让他整日昏迷不醒着。 白神医被二王爷把了脉后,脸色就十分凝重,傲天辰在一旁看的心颤颤的,“白神医,怎么样,我父王体内的蛊虫能否去除?” 白神医紧皱眉头,道,“二王爷中的,乃是苗疆有名的金蚕蛊,这种蛊虫,是用十二种毒虫和施蛊人的精血而养成,要养上七七四十九天,七七十四九天后,十二种毒虫最后会在自相残杀中只剩下一种变异的虫子。” “这虫子,就叫金蚕蛊。” “施蛊人会吞入金蚕蛊,以身以血,继续饲养,养满五年后,施蛊人就成了饲主,这时候,金蚕蛊就完全听从饲主的命令。” “饲主利用金蚕蛊的粪便给人下蛊,一旦被下了金蚕蛊,就会完成为饲主的奴隶,听从饲主命令,若是违反,中蛊者就会全身受咬啮之苦,疼痛难当,痛不欲生。” “此蛊虫,还能晒成干,制粉成毒,其毒性……比鹤顶红还要厉害,武林中人提起金蚕蛊时,无一不咬牙切齿。” “老夫行医几十年,都未能有幸碰到金蚕蛊,没想到,却会在二王爷身上看到。” 白神医捋了捋发白的胡子,脸上则是一脸对金蚕蛊的兴趣。 “神医,你说了这么多,还没说我父王身上的这什么金蚕蛊,能不能去除?”傲天辰听的胆颤心惊,却更是担心二王爷的性命。 白神医就白了他一眼,“你这小子,怎么,对老夫的医术不相信?” 听他这语气,据是能去除。 傲天辰就忙笑着道,“相信,那一切都拜托白神医了。” “你也别高兴太早了。”白神医又给傲天辰泼了一盆子冷水,“这去除金蚕蛊,可不是一个容易的事,首先,要找到下蛊的人,然后……把饲主身上的母蛊引出来,只要有母蛊在,二王爷身上的子蛊,老夫就有办法将它引出来。” 傲天辰就呆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我们连谁下的蛊都不知道,怎么找到母蛊啊?” “这个好办。”白神医非常有自信道,“把二王爷弄醒,只要二王爷醒了,他体内的蛊虫也会跟着醒,子蛊醒了,母蛊就能感觉到,到时候,只要饲主联系子蛊,老夫就能把母蛊找出来。” 傲天辰却有些犹豫。 他父王之前醒着时,就把他们的粮食全都给了倭寇,要不是褚宣宇带着人去救的及时,怕是这条命都没了。 再让他父王醒来,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再做出什么事情来,万一把命弄丢了,他怎么跟母妃交代? 母妃得多痛苦? 还有清慧,父王最疼爱她了,若父王有个万一……清慧也会很伤心。 傲天辰拿不定主意,就看向褚宣宇,征求褚宣宇的意思,“国公爷,你看,要不,还是先让我父王醒来吧?” 不醒来,不去除父王体内的蛊虫,父王就完全成了敌人的傀儡,还会反过手来残害大盛的将士,这样的父王,怕是连父王自己也不想这样活着吧? “阿琪,给二王爷服下解药。”褚宣宇没有犹豫,就吩咐褚景琪。 褚景琪应了一声,就拿出解药给二王爷服下。 第556章 调虎离山之计 二王爷很快醒来。 没有被母蛊故意控制的二王爷,就跟平常人一样,看不出他被人控制的痕迹,而且,他被人控制着所做的事情,等他人清醒后,居然一丁点都不记得。 褚宣宇等人也没跟他提粮食的事情,只说他劳累过度晕倒了,让他好好休息。 不过,褚宣宇,傲天辰,褚景琪,还有另外几名大将军,都密切的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傲天辰,生怕他父王会在作出什么对大盛不利的事情来,寸步不离的守着二王爷。 二王爷还觉得奇怪来着,“你做什么,我上个茅厕你都跟着,臭小子,什么时候,你成了离不开娘的奶娃子了?” “我这不是担心父王还会晕倒么,父王,你都不知道,你晕倒后,可把我们给吓坏了,还以为你中了敌人的毒呢。”傲天辰扯了扯嘴角,坚定的跟着二王爷进入了茅厕。 二王爷脖子上青筋直冒,哽着脖子,吼道,“你跟个木头一样竖在这里,要我怎么拉出来?” “我又没有堵住你。”傲天辰嘀咕了一句,在见到二王爷眼睛都快冒火了时,又忙道,“父王,你……你就让儿子不在,儿子都能忍受闻臭,你就也忍一忍我的存在吧。” 总之,就是不离他寸步。 以免他父王一个眨眼,人就不见了,又去做什么坏事。 “你……气死我了。”二王爷气的直跺脚,但最终,还是没有强硬的赶傲天辰出去。 傲天辰皱着鼻子在一旁等,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他父王以为他愿意站在这里闻臭啊,要不是怕他会再做出什么对大盛不利的事情,将来让御史弹劾,担心他父王会愧疚,他才不来受这份苦呢。 还吃力不讨好,还被父王各种嫌弃。 哎…… 一连半个月,二王爷都没事,吃好睡好,身体一点儿异状都没有。 然而,这一日晚上,半夜子时,军营帐外,突然想起了一阵悠扬的笛声。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笛声就显得更加异常,硬赖着要跟二王爷睡一个营帐的傲天辰,第一个睁开了眼睛。 可等他转头,看向他父王时,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父王居然不在,那床,空了…… “父王……” 傲天辰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刚醒来迷迷糊糊的脑袋也瞬间清醒,他忙翻身下床,冲出营帐外。 眼睛四下扫射了一圈,见到几条黑影,步如神速的朝南边飞驰而去。 认出最后那一个是褚景琪,他忙飞跃跟上,连件外衣都没来得及穿上,身上还是一身白色里衣。 几条身影飞出了营帐,飞出了万丰城,直到城外一个小山坡上,才停了下来。 见二王爷停在了不远处一颗树底下,褚宣宇和褚景琪,白神医三人,就藏身在了一处山坡中。 三人探头,往树底下望去。 只见二王爷一个人愣愣的站在树底下没动,褚景琪就拧了拧眉,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他道,“爹,我过去看看。” “嗯,要小心点,我总觉得二王爷会站在这里,这事有些诡异。”褚宣宇的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 褚景琪就悄无声息的潜了过去。 离二王爷只有三米远,他才停了下来。 观察四周,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连之前的笛声也停了下来,吹笛的人,更是连一根毛也没有出现。 褚景琪心里的不安,更加大了。 突然,他想起了他和鞑子联手,跟倭寇玩的那一手调虎离山之计,怎么跟现在的情形有些像? 褚景琪大惊,暗叫一声不好。 他冲上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手刀下去,打晕了二王爷。 背起二王爷,褚景琪就往回飞跃,还不忘跟褚宣宇和白神医喊一声,“爹,师傅,快回去,我们中计了。” 褚宣宇和白神医闻言,大吃一惊,忙紧随其后跟上。 傲天辰正往这边飞来呢,就见到褚景琪背着他父王急匆匆往这边飞奔,傲天辰吓坏了,还以为他父王受人暗算了呢,就要冲过去。 褚景琪没有停顿,只急急道,“二王爷没事,快回去……万丰城出事了。” 话落,人就越过了傲天辰,继续飞驰。 几人还没到万丰城,就听见了万丰城里面喊杀声震天,褚景琪脚步急刹,把背上的二王爷扔给了紧跟其后的白神医,道,“师傅,找个地方躲起来,城里有我们在,会没事的。” 说完,人就冲进了城内。 城内子弹漫天,刀光剑影,倭寇和大盛的将士打的激情四射,难舍难分。 褚景琪一出现,就大吼了一声,直奔倭寇的将领而去。 大盛这边的将士,被倭寇偷袭,见几位将军都没出现,还以为他们遇害了,正人心惶惶,节节败退。 褚景琪这一出现,就像是一针增强镇定剂一样,打在了大盛将士们的心中,特别是褚景琪一出现,就出其不意,打了倭寇头头一掌,直接把人掀翻马来。 大盛将士们见状的,都大喊了一声好。 紧跟其后而来的褚宣宇傲天辰,都急急投入了战争之中,鼓舞了大盛将士的士气。 因为回来的及时,褚景琪又雷厉风行的把倭寇的头头给打成重伤,倭寇的兵马就慌乱了,拼死把他们的头头给护着,退出了万丰城。 这一次,倭寇利用二王爷,调离他们,向万丰城偷袭,算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得不偿失。 大盛护住了万丰城,但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死了好几千个人,褚宣宇的脸色很不好看,阴沉阴沉的,十分吓人。 傲天辰自认这一次他们会被算计,他父王要负一大部分责任,在战争结束后,他就顾不得胳膊上被子弹擦伤的痛,自动自发的领着二王府的士兵们,收拾战场,带人善后。 战争结束半个时辰后,白神医背着二王爷回来了。 中蛊的人没找到,还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从这以后,褚宣宇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二王爷再一次被褚景琪下了迷药,让他整日陷入了昏睡之中,而倭寇这一次吃了亏之后,就退回了倭寇之地,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褚宣宇站在城墙上,望着下面只剩下最后的两万兵马,满心悲凉。 褚家军五万兵马,二王府五万兵马,江南总兵两万兵马,还有原本驻扎在万丰城的五万兵马,整整十八万兵马,短短一年时间,就只剩下两万兵马,死了十六万将士,大盛这一次的损失之大,只怕是超过了所有人的预估。 这次战争过后,大盛元神大伤,实力也大不如前。 而他两万铁骑军,也只剩下八千人,褚景琪手下的三万兵马,也只剩下九千人,二王府的兵马损失更惨,只剩下五千人…… 死了这么多人,这往后……战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褚宣宇收回目光,下命令道,“明日发出布告,征兵十万。” 再不征兵,只怕再经历几场大战之后,这大盛就要换倭寇来统领了。 “爹,你也别担心,我们大盛兵马损失大,倭寇兵马损失也不小,我统计了一下,倭寇的兵马损失也不低于十五万人,倭寇地域窄,人少,损失十五万人,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倭寇,也经不起再三的战争。 “再过两个月,几年的粮食就要收成了,那时候,倭寇也该收手了。”褚宣宇手底下一员大将道。 褚宣宇深深叹了一息,道,“希望如此。” 身为一个大将军,却谁也不想起战争,这战争,太劳民伤财,死太多人了。 多少家庭,因为战争,得支离破碎,家破人亡? “我去给皇上写信。”褚宣宇道。 褚宣宇给皇上写了一封信,又把大盛如今的局势摆了一遍,然后提出,让皇上下旨征兵的事。 朝廷里接到这封战报,大臣们都鸦雀无声。 死了十几万人马,几乎是大盛三分之一的兵马,这南边的战事若再继续下去的话……这大盛就支撑不住了。 这时,就有大臣提出派使者,跟倭寇和解。 和解,向来是谁先提出,谁吃亏,谁就要割地赔款。 割地赔款,皇上坚决不同意。 满朝大臣激烈相争,一半人同意和解,一半人则支持在撑一段时间,兴许再撑一段时间,倭寇先支撑不住了呢? 这次战争,大盛损失大,但倭寇也好不到哪里去,倭寇也跟大盛一样损失不小,也经不起再次的战争。 若是倭寇先一步提出和解,把什么条件,岂不是任由大盛提……抱着这个侥幸,就有一半的大臣不同意和解。 而就在大盛朝廷里纷纷扰扰之时,倭寇也做出了决定,派了使者前来,提出和解之意。 倭寇先一步提出,那另一半不同意和解的大臣,立马举双手同意了。 倭寇提出和解,第一个条件就是,打通倭寇和大盛之间的海道,两个国家之间通商往来。 第二个条件就是,倭寇会派一个公主过来,跟大盛和亲,而大盛也要派一位公主过去跟倭寇和亲,让两国之间的友谊桥梁,能更加稳固。 第557章 卖力 第三个条件就是,每年大盛都要卖五千万斤的粮食给倭寇,确保倭寇的百姓不至于挨饿。 而倭寇也会拿相应的物品来交换粮食。 倭寇提出的三个条件,后面两个,皇上都能答应。 宫里正巧有几位先皇留下来的公主,已经到了定亲年龄,拉出一位公主去倭寇和亲,也算是给大盛做了贡献。 至于粮食,大盛是产粮大国,不缺那些粮食,何况倭寇不是要,而是以物换物,或者是直接拿银子买,这个,皇上也能接受。 可第一条……开通海道,跟倭寇通商,皇上却犹豫了。 这海道一旦打开,日后想要再关上,就难上加难,而倭寇,有了这条还道,日后,这大盛,岂不是任由其来? 这就好比给倭寇打开了方便之门一样。 万一……倭寇不守信用,在大盛地盘上滥杀无辜呢? 刑部尚书就上前一步,躬身道,“皇上,既然倭寇能提意见,那我们大盛也能提意见,倭寇想开通和大盛之间的海道,这也不是不行,但……丑话,我们得先说在前面,若是倭寇上了岸,到了我们大盛境地,那就得按照我们大盛的规矩来,倭寇若是在大盛的地盘上犯了法,杀了人,我们大盛就有权利按照大盛的律法来处置他们,倭寇不得插手。” 吏部尚书也站出来,补充道,“皇上,还有一条,臣建议,倭寇若是违反了和解条约,那我们大盛有随时关了海道的权利。” “皇上,微沉这也有一条……” 一时间,朝堂上一条条一件件的条约,都定了出来,皇上就吩咐人把大臣提出的条约都一一记下来。 结果,有二三十条之多。 这么多,自然是不能都提上去,都提上去,也得人家倭寇答应不是? 最后,将这些条约都集中一起,大臣们又是一番激烈讨论,最后只留下了十条比较中肯的条约。 大盛这边商量出结果后,皇上就召来倭寇来的使者,把大盛提的条约给倭寇使者看了一遍,倭寇使者领头的只是倭国的一个小官,拿不定这么大的主意,就提出先回倭国,跟他们的天皇商量后,再给大盛回话。 大盛皇上同意了,并举办了一次欢送宴会。 送走了倭国的使者后,皇上就把和亲公主这事交给了皇后来做主。 至于开通海道,这是一件难事,不好办,还得招商户参与,这事,派谁去,朝堂上又是一番激烈。 不管朝廷派谁去,夏梓晗都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大盛和倭寇一旦和解了,那褚景琪就能回来了。 她天天盼,夜夜盼,晚上睡着了,都伸长脖子盼。 终于,到了八月上旬,倭寇传来消息,对于大盛提的条约,倭寇都能同意,但倭寇也加了一些条件,那些条件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大盛都能接受,皇上也就答应了。 双方谈妥了后,这一来一回,就到了九月份。 九月下旬,倭国要派使者前来大盛,跟大盛签订条约,一起来的还有倭国送来和亲的公主,和倭国正田亲王。 因公主亲王身份尊贵,倭国就要求大盛的褚家军护送他们进京。 倭国使者,进入万丰城后,安危就交给了褚家军,由褚宣宇和褚景琪父子二人护送进京。 等他们到达京城时,已经是十一月份。 因两国要和解,战争停止了,住在京城外的流民就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都回了自己的家园。 到了十一月份,城外的流民几乎所剩无几,京城大街上也恢复了以往的繁华热闹之景象。 这一日,京城东门大开,皇上派了两位内阁大臣,去了城门口迎接倭国来的使臣。 清慧郡主挺着一个大肚子,也想去城门口迎接她父王。 这次,傲天辰没回来,他留在南边镇守万丰城,再训练这几个月征收到的三万兵马。 而二王爷身上有蛊虫,他和白神医回来了。 皇上已向倭寇提出,要拥有母蛊的人,将二王爷体内的子蛊去除,这也算是条约之一。 得知二王爷要回来,清慧郡主就迫不及待的要去城门外,见到一年多没见面的父王。 曾氏闻讯赶来,硬拉着她,不让她出去,“那城门口人多,万一挤着你了怎么办,祖母知道,你是想你爹了,可事情也有个轻重缓急,万一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意外,你就是提早见到了你爹,可伤了孩子,你不后悔?” 见清慧郡主脸色有些松动,曾氏就再接再厉的劝道,“清慧啊,你就乖乖待在家里,要不,让玉娘陪你去二王府等着,你爹会很快回去的。” “那……”清慧郡主摸着肚子,犹豫了一下,就道,“那,让楚玉陪我回二王府去,我真的想我父王了。” “嗯,我这就派人去安排马车。” 见她不往大街上凑了,曾氏也松了一口气,就吩咐青丫去准备马车,夏梓晗就陪着清慧郡主去了二王府。 “楚玉,你回去吧,我在这里住两天,你回去见见褚景琪,他不是要回来了么。” 回到二王府,清慧郡主就体贴的赶夏梓晗离开。 夏梓晗也确实想见褚景琪,见二王妃也说,“去吧,这里有我看着她,不会有事的。”夏梓晗这才告辞离开。 夏梓晗直接去了城门口。 城门口,早就人挤人,跟贴人肉饼子一样,挤得水泄不通,就连街道两旁的大树上面都立了不少人。 夏梓晗到的晚,见人太多,她左右看了看,一提劲,就飞身上了一个二层小楼的屋顶上。 她站在一处屋顶木檐后,这个角度往下看,下面的东西一目了然,下面的人却看不到她。 很快,她就看到远处来了一队人马,领先的是两面旗帜,其中一面是画有大盛标志的旗帜,另一面,却是她没见过的。 她猜,那应该就是倭国的旗帜。 下面的人汹涌而动,大喊道,“来了,倭国的使臣来了,我们大盛的褚家军也回来了。” 褚家军这次虽然损失惨重,加起来只剩下一万多人,不过,一年多的战争,大大小小几十场,褚家军赢多输少,还抢回了失守的宁武城和万丰城,在大盛百姓的眼里,褚家军就是所向无敌的军队。 褚宣宇和褚景琪也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大将军。 百姓们一阵欢呼,在热闹的气氛下,褚家军和倭国使臣缓缓进入京城。 夏梓晗在人群中寻找褚景琪的身影。 然而,她在所有战马背上找来找去,都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最后却在一辆华丽的马车前面,找到了褚景琪。 褚景琪居然在给人赶车。 且看那车……外面装饰的异常华丽,精致,漂亮,四角还挂了粉|色的香囊,一看,就是女子坐的马车。 夏梓晗的脑袋一翁,脑子里就突然想起这次要过来和亲的倭国公主,突然间,她心间隐隐有些不安,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这直觉,特别灵敏,她几乎是在一看到褚景琪在赶车时,就冒出来了。 马车很快就从她脚下路过,然后是无数将士……夏梓晗再也无心情继续看下去,她站起身,飞身落地,就上了马车,回了楚宅。 “主子是怎么了?” 暖玉见她回来,就沉着脸,不吱声,然后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让进,暖玉就问跟夏梓晗一起去的楚斐。 楚斐冷眉挑了挑,道,“主子看见世子爷,给一个女人赶车。” “呼……怎么会?” 暖玉惊讶的捂着嘴。 要知道,褚景琪不但身份尊贵,且他的性子一向都是冷情高傲,冷若冰霜,除了对夏梓晗外,他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就连卓氏褚宣宇双胞胎,也从未见过他的笑脸。 他的温柔,他的笑容,他的和颜悦色……只针对夏梓晗一个人。 那样冷性子高傲的一个人,怎么会纡尊降贵,去给一个女子当车夫? 暖玉越想越不安,她待不住了,抽空出了楚宅,去找马宝。 褚景琪都回来了,马宝肯定也回来了,她得去问问马宝,是怎么回事才是。 暖玉找了半日功夫,才终于在皇上安置给倭寇使臣住的皇家别院里,找到了马宝。 马宝正在卸车,车上一大箱一大箱的东西,有好七八十个箱子,听几个一起卸车的人议论的话题,暖玉就知道了,这是倭国来的和亲公主的嫁妆。 暖玉见马宝干活卖力,脸上都滴下了汗珠子,她就瞧的脑袋一抽一抽的疼。 站在别院拐角处,她怎么也不敢往前再踏一步。 堂堂安国公府世子爷的贴身小厮,竟然来给和亲公主搬运嫁妆……这还真的是……让她惊讶意外,又崩溃…… 怪不得,她家郡主会伤心的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这手底下的奴才都这么卖力的给那和亲公主干活,那主子呢……身为主子的褚景琪,这一路上,就只是给人家赶了马车吗? 暖玉回到楚宅时,已浑身无力。 她也没脸去见郡主,禀报此事,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为郡主伤心难过的哭了一场。 第558章 发飙 半夜,夏梓晗昏昏沉沉的,似睡非睡,又好似在做噩梦,眉宇拧的跟条麻绳一样。 褚景琪走近炕边,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轻喊了一声,“阿玉,我回来了。” 伸手轻轻揉开她皱紧的眉头,他自己的眉宇蹙了起来,担忧的嘀咕道,“是不是做噩梦了,怎么额头上都出汗了?” “阿玉……” 趴过去,脸贴着她的脸,感觉她的脸也很烫,褚景琪就伸手摸进了被子里,发现是炕烧的太热。 褚景琪就出去了一趟,一盏茶功夫后,又进来了,身上还换了一身衣服,头发尖上还滴着水珠子,是刚洗漱过,身上还散发着木浴后的香味。 褚景琪爬上炕,钻进夏梓晗的被窝里,伸手一捞,就把她娇小的身子捞进了怀里。 空虚了一年多的怀抱,在这一刻总算填满了,褚景琪满足的叹息一声。 太幸福了。 褚景琪喜眉笑眼,低头在她脸上亲了好几口,喃喃低语,“阿玉,你怎么了,今日睡的这么沉,我来了,你也不醒醒,傻丫头,被我吃了,你还迷迷糊糊的呢。” 说着,就拥紧了怀中的小女人,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幸福,眉眼间,都是幸福和笑意。 夏梓晗睡的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身上很沉,很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她似得,她拼命挣扎,死命挣扎,左右翻滚,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捆绑着她的牢笼。 突然,她使出了无影脚,一脚把身上压着她的东西给踹飞了,快要窒息的胸口,这才大口大口的呼气。 就在她觉得死里逃生之际,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一下子就把她惊的从梦里跳了起来。 “谁……是谁在叫?”她惊呼道。 然后,就见到了被她踹下炕的褚景琪,摸着腰,苦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她,“阿玉,你什么时候睡着了也学会攻击人啊?” 见他好像很痛,夏梓晗刚要心疼她,下一刻,她就想起了他给别的女人赶车的事,脸色就冷了几分,声音也冷到了极点,“你来做什么?” “我这里不欢迎你,以后,你就别来了,还有……阿玉这么亲密的称呼,好似不适合你,褚表弟。” 最后三个字,是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咬出来的。 前世,经历过宋淮的背叛,还有夏梓滢的背叛,和暖夏的背叛,夏梓晗对背叛二字深恶痛觉,咬牙切齿。 今世,她好不容易敞开心扉,接受了褚景琪,喜欢上了他,可却,没想到…… 泪水凝聚了整个眼眶,像一粒粒断线的珍珠一样,一颗颗滴落在她手背上,如她的心一样,碎成了一片片。 心好痛……一想到他给别的女人做车夫,她的心就好痛好痛。 认识他这么久,他还从未纡尊降贵的做过车夫,也没给她做过…… 说她嫉妒心也好,说她小心眼也罢,她就是心痛了,就是心碎了,酸酸的,痛痛的,很难受,她想要把他赶走,不想看到他…… “滚,你滚,快滚……” 夏梓晗朝他怒吼,吼的褚景琪呆如木鸡,莫名其妙,见她满面泪水,又心疼的要死,心疼的呼吸都在疼。 他扑过去,抱着她,死死的抱着,“我不走,阿玉,你怎么了,我回来,你不高兴么,怎么发脾气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手摸到她额头上去,却被她一手拍开,“你放开我,褚景琪,你放开我……你不要碰我……” “你生气了,阿玉,你在生我的气?”褚景琪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在生他的气。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褚景琪满脑子搜索了一下,搜索自己所做的事,可是,翻遍了整个脑袋的记忆,也没发现自己哪里错了。 “阿玉,你先别生气,你总要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惹了你生气,你告诉我,我才知道,我才能求得你原谅啊,阿玉……” 双手如铁钳一样,紧紧的抱着她不放,一点儿也不松开,好像一松开,她就会从他怀中消失般,这种想法,简直快把他给逼疯。 “你有什么错,你没错。”她停止挣扎,泪眼朦胧,“是我的错,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接受你……” “阿玉……”褚景琪的心慌了,六神无主,胆颤心惊,“阿玉,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你原谅我啊。” 也不管他做错了什么,先求得原谅才最重要。 “阿玉,宝贝,心肝,你冷静一下,乖,别冲动。”褚景琪急急的哀求道。 夏梓晗哪儿冷静的了,她重生后,脾气就强烈倔强了许多,也有了几分小任性,特别是在褚景琪面前。 她抡起拳头,就往他身上狠狠揍,“你知不知道,我最恨背叛,可你为什么要,为什么……你这个混蛋,臭小子……你混蛋……” “冤枉啊,我哪儿背叛你了,阿玉……我对天发誓,我褚景琪没有做一丝一毫对不起你的事情。” 褚景琪忙举起手发誓,以示自己的清白。 “怎么没有,你都给人家赶车了,你还敢说你没有,你这个混蛋,你……唔唔……” 再次抡起拳头,朝他身上揍去,被他一手抓住,嘴巴也猛地被他攫|住,堵的水泄不通。 夏梓晗气的拼命挣扎,褚景琪也气的把她往死里狠狠吻了一番。 最后,褚景琪还怒极的咬了一下她的嘴唇,以示责罚。 “笨蛋,你是在吃醋呀,还吃那莫名其妙的醋。”放开她的嘴,搂着她,他哭笑不得。 “是,我承认,我是给倭国的公主赶车了,可那不是我本意,我们走的是水路,一路上,我和倭国的人都不在一条船上,谁知,在倞淮城上岸后,那公主非要点名让我给她赶车,我不干,她就不走,还想闹事,我爹就给我下了军令,负责给她赶车。” “那是军令,军令如山,我不得不听从,不过,至于坐车的人是男是女,我真没去注意,我甚至都没看她一眼,她长的是圆是扁我都不知道,我只是做好大将军给我任务而已。” 第559章 我只要你 褚景琪忙把事情解释清楚,不想让阿玉误会他,甚至不理他,还想赶他走。 他都一年多没见阿玉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她,他可不舍得走。 “不信,你可以问马宝,问生地,他们骑马可都是跟在马车旁边的,都看着我呢。” “我问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是你的奴才,什么事情还不都得听你的。”夏梓晗道。 她满肚子的火,似乎下去了些,语气没有之前那么强硬。 褚景琪却气笑了,恨不得打她一顿小|屁|屁,“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夏梓晗倔强的别过脸去,不看他。 褚景琪转过她的头,让她正眼对着他,“阿玉,你要相信我,这个世界上,我只要你,除了你,我谁也不要,更不会去招惹任何女人。” 说完,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声音又放柔了几分,“以后,不许再乱吃醋,有什么事情,要先问我,问清楚了,你再决定生不生气。” 夏梓晗抿了抿嘴,没有吱声,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酸酸的,涩涩的。 “天色还早,阿玉,我们再休息一会儿?”他都一年都没休息好了,现在回了京,他好像好好抱着她睡个踏实觉。 夏梓晗本想拒绝,让他回家去睡,可看到他眼圈青黑,她心又软了,就顺着他,躺了下去。 褚景琪抱着她,深深松了一口气,柔柔说了句,“傻丫头,我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竟然还敢怀疑我背叛你,你真该打。” 手在她皮股上,轻轻拍了一下。 夏梓晗嗯了一声,在他怀里拱了拱,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心里剩余的不舒服的感觉,也因这一巴掌,消失无踪。 而门外,暖玉,楚枂,楚斐几人,听见了屋里的声音消失了,这才你望我,我望你的,大大松了一口气。 她们早就被主子屋里的动静给惊醒了,只是听到了褚景琪的声音,她们不好进来,就守在了门外。 这一会儿,见屋里的两人和好了,她们提心吊胆了一天的心,也落到了地。 次日凌晨,夏梓晗要起身,去给曾氏请安,褚景琪却缠着她不放,“我都一年多没睡个好觉了,你就陪我多睡一会儿麻,外祖母不会怪罪我们的。” “会被嘲笑的。”夏梓晗嘟着唇,想起身,却又不舍得,满脸的犹豫。 “不会。”霸道的压着她,不让她起来,闭着眼睛打哈欠,“就睡一会儿就好,啊……好困哦,我眼睛还睁不开。” 夏梓晗心就软了。 看着他,想起昨夜自己做的傻事,又羞又恼,懊恼自己太不冷静了。 见到他给别的女人赶马车,她就害怕了,害怕他会跟宋淮一样背叛她,会跟宋淮一样,不把她当一回事。 前世的背叛和羞辱,她受尽了,承受太多太多了。 这一世,她发过誓,不再承受,所以,一见到褚景琪给女人赶马车,她就急眼了,生气了,人也走进进了死胡同,钻了牛角尖,狠狠把褚景琪作了一番。 但是,其实她内心深处是相信他的,她相信他不会背叛她,也相信他不会喜欢上别的女人。 只是……前世的阴影,让她冲动了,让她害怕了,才忽略了心底的信任。 …… 二人一直睡到日升三杆才起炕。 去给曾氏请安时,都快中午了。 曾氏脸色发黑,板着脸,遣退身边下人,然后训斥褚景琪,“你真是胡来,在外面待了一年,你还是这么冲动,不计后果,你就不替玉娘考虑考虑?” “外祖母教训的是。”褚景琪很乖,很听教。 曾氏就气的无语,也没再训斥他了,就道,“既然你这么着急,那你就早点把玉娘娶回去,她都十八了,不能到明年,这样,这个月的二十二,是个好日子,就那天吧。” 冬月二十二,今日才冬月初六,还有半个月时间,虽说日子定的急了些,但两家人什么都准备好了,就是三天内成亲,都来得及。 褚景琪一想到还有半个月,夏梓晗就会是他的人,以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拥她入怀,不用偷偷摸摸的了,他就高兴的咧开嘴,毕恭毕敬的给曾氏磕了一个响头,“多谢外祖母成全,我回去就跟父亲母亲说,让他们准备婚事。” “哼……你也注意一些,也没几天了。” 意思是,让他忍一忍,别晚上乱闯夏梓晗的寝室,传出去,总归不好听。 曾氏没把话明说,褚景琪也就当没听懂,窝在楚家,跟夏梓晗黏了一整天。 直到马宝找过来,拉着他,到一旁低声道,“世子爷,今日上朝,正娜公主又点名要你去皇家别院做护卫,保护她的安全。” “哼,她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褚景琪冷笑,又问,“皇上答应了?” “皇上说了,你不是护卫,是我们大盛的英雄大将军,没有让大盛的大将军去给她一个公主做护卫的理儿,皇上就另安排了人去了皇家别院。” “正娜公主很不高兴,奴才来的时候,还听见了她在发脾气,摔东西呢。”马宝道。 褚景琪就一脸不以为然,“那不干咱们的事,那些事,让朝廷里的文官去襙心头疼吧,我们打仗,拿着命拼出了一个太平盛世,那些个文官,现在,也该出出力才是。” 马宝禀完了后,就找借口留了,然后,偷偷拽着门外的暖玉,去了果树林说话。 到了果树林,暖玉就甩开他的手,咬牙切齿问他,“你别碰我,你跟我说实话,世子爷和那倭国的公主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世子爷可没做什么对不起郡主的事情。”马宝立马察觉到了暖玉的脸色不对,忙解释道。 然后,还愤愤然说,“都是那倭国的公主,不要脸不要皮的自己看中了世子爷,在路上就想找世子爷的麻烦,都被世子爷避开了,在倞淮城上岸后,她居然要世子爷给她做车夫……啊呸……她长了多大脸啊,竟然让我家主子去给她赶车,哼……要不是她要死要活的闹,让我家国公爷头疼,这才被逼无奈,给世子爷下了军令,不然,世子爷才不会搭理她是谁。” 吧啦吧啦,把事情给解释了。 第560章 正田亲王 暖玉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真的是这样?” “比真金还真。”马宝举起手发誓。 果然是主仆,做的事都差不多。 暖玉就哼了一声,俏脸阴恻恻的,“就算是这样,你们也不必去给那倭国的公主搬运嫁妆吧,你可是世子爷的小厮,又不是她倭国的小厮。” “冤枉啊,暖。”马宝喊冤,声音都冤冤的,“是皇上下旨给世子爷,让世子爷好好安顿倭国来的使臣,世子爷也是想早点办好事,早点来见郡主。” “那……那个时候,世子爷在陪倭国的公主?”暖玉的眼睛里,隐隐冒出了一股火,似乎只要马宝一点头,那股火仿佛就能把他给烧了。 马宝切了一声,“怎么可能,世子爷在陪正田亲王,那倭国的公主麻……嘿嘿,到了皇家别院,世子爷担心她又会起幺蛾子,就让我偷偷给她下了一点儿迷药,让她安静的休息了。” 不然,世子爷怕是都很难脱身。 不过,今早上,那倭国公主起来后,就开始作妖,竟然敢去跟皇上说,要世子爷去做她的护卫。 哼…… …… 褚景琪立功回来,皇上赏了他一些金银珠宝,又让他回了银麟卫,做都指挥使。 从他离开后,银麟卫的都指挥使的位置就一直空着,都指挥使的工作,都是让副都指挥使楚月熙给做了。 褚景琪回了银麟卫后,楚月熙就乐的三天两头的请假在家里陪媳妇,把银麟卫的事情都扔给了褚景琪去忙。 把褚景琪忙的,怨愤滔天,又无可奈何。 谁叫人家媳妇怀孕了,预产期还在腊月,这时候,楚月熙自然很紧张,巴不得天天守在媳妇身边,不让她出意外。 褚景琪看在他是大舅子的份上,就忍了他。 皇上没升褚景琪父子的官,但升了褚家的爵位,安国公府,被封为安郡王府。 褚宣宇一下子从安国公,变成了安郡王,这可比升他的官,还让他高兴。 接到圣旨的当日,他就带着一家大小老少,进宫拜谢了皇上。 皇上本还想赐他一座郡王府,不过,卓氏想到她辛辛苦苦修缮的那个花房,花费了许多银子和时间,如果接受了皇上赐的郡王府,那这座国公府,皇上就得收回去。 卓氏不舍得那花房,她道,“阿琪和阿玉的婚事,定在了冬月二十二,婚房早就修缮好了,现在搬家,还得重新再修缮新房,怕是来不及。” 就拒绝了皇上的美意。 皇上一听,很为褚景琪和夏梓晗高兴,就大笔一挥,下了一道赐婚,算是给他们二人锦上添花。 可是…… 赐婚的圣旨刚下去,才送到楚宅,那一边,正娜公主得到消息,就闹着进宫,见了皇上,说是看中了褚景琪,要和亲给褚景琪做嫡妻。 “不和亲给他,本公主就谁也不要。”正娜公主一脸任性的在皇宫大殿里囔囔道。 皇上脸色一片阴沉,盯着正娜公主,就像是在盯着一个傻子一样,他冷冷的说,“按照条约,我们大盛只要出一位皇子娶你们送过来的和亲公主就行,至于……你要不乐意,那是你的事,你去跟你们的使臣说,看看能不能换一个和亲公主?” 哼,开玩笑,别说他不会为了一个和亲公主,去拆散他的好兄弟和楚玉郡主二人,就算褚景琪不是他好兄弟,他也是大盛最年轻有为的小将军,在大盛的地位极其重要,他是绝对不会让和亲公主靠近他的。 何况,他们大盛好男儿多的是,要是任由这位和亲公主挑选,那他们大盛的脸面,往哪儿摆? 一般会被送过来和亲的公主,都是被国家放弃了的,一个被丢弃的棋子,他还不放在眼里。 皇上鄙视的扫了一眼和亲公主,就吩咐身边的公公,“去把正田亲王找来,朕倒要问问他,倭国究竟有没有诚意跟大盛和解,如果没有这个诚意,朕也不介意继续开战。” 一旦开战,两国撕破了脸,那正田亲王和正娜公主的命,只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正娜公主一听,心里就害怕了,脸色慌慌的道,“干嘛把我王兄找来,我……我只是提了一下意见而已,皇上若不同意,我……我回去就是了。” 提着裙子,就小跑步,匆匆跑了。 生怕皇上会把正田亲王喊来,给倭国难堪。 皇上盯着她背影,冷哼了一声。 下午,皇上就下了一封圣旨,封已经十三岁的四皇子为平王,并将倭国来的和亲公主,赐婚给四皇子。 正娜公主十五岁,比四皇子还大两岁,女大三,抱金砖,在大盛,女子比男子大的夫妻,也不在少数,不过,在倭国,都是女子比男子小。 正娜公主在接到圣旨后,就去跟正田亲王哭诉,不想嫁给一个比自己还小的男人。 “正田君,倭国的女人,不都是喜欢比自己大的男人,喜欢英雄么,那四皇子是谁,我从未听说过,皇上把我赐给了他,那他在大盛肯定是无足轻重,在这样的人身边,我还怎么完成你交给我的……” “闭嘴。” 见她越说越没分寸,就被正田亲王厉喝住了。 正娜公主哽嘎一声,就吓得把哭声憋在了喉咙里,怎么想哭,也不敢再哭出声。 正田亲王盯着她,脸色阴狠。 正娜公主感觉不妙,转身就要跑,突然被他从背后抱住,一把将她甩上床,紧跟着,就被他压在床上,不得动弹。 正娜公主又怕又惧,后悔自己的冲动,“正田君,我错了,我不该来的,你放过我吧?” “哼,放过你?” 正田亲王邪笑,眼中渐渐隐含情|欲|之|色。 在正娜公主慌乱的眼神下,他一挥手,就把她身上的衣服撕裂,很快,屋里就传出了一阵阵喘息娇|吟声,还有木床剧烈摇动的嘎叽嘎叽声。 直到久久之后,正田亲王才从她身上翻下去。 他抚着正娜公主的头发,冷笑着道,“你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以后,再敢胡言乱语,我就杀了你,你要知道,没有你,还有很多人愿意为倭国效劳,这个机会,既然给了你,你就要好好把握。” 第561章 嫁妆 “四皇子是大盛皇上的亲弟弟,在大盛,没有几个人会比他的身份更高贵,你要是做了大盛四皇子妃,跟大盛皇后就是妯娌关系。” “只要你跟皇后交好,得到随时进出皇宫的权利,以后,你想要做什么,还不手到擒来?” “大盛皇后,那可是大盛最尊贵的女人,拥有最高权威,大盛所有女人可都得听她的命令,有时候,报仇,从女人身上下手,会更快一些。” 正田亲王轻轻点拨了她一下。 正娜公主一听,还留有欢|好后绯红烟霞的俏脸,就扬起了一抹笑意,妩媚娇艳,千姿百媚。 她伸手搂着正田亲王的脖子,撒娇道,“正田君说的有道理,是我想左了,我会乖乖听你的话,做四皇子妃。” “这才是听话的好女人。”正田亲王一个翻身,又压在了她身上。 …… “郡主,这是你的嫁妆清单,请你过目。” 打从夏梓晗订了亲后,崔妈妈就负责把夏梓晗几年来筹备的嫁妆,全都整理在了一起,还列了一张单子,说是一张,其实是一个小本子,上面都写满了字。 这十年来,打从夏梓晗重生后,她就一点一滴的再给自己攒嫁妆,没想到,这一点点的积攒,竟然攒下了满满几个库房的东西。 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祁玫祁兰给她弄来的价值连城的珍贵宝石,首饰,衣物,古董,字画,器皿等物品。 还有好几大箱子的武功秘籍,神兵利器。 夏梓晗接过,翻看了一遍。 崔妈妈又拿出一个小本子,递过来,“这是姑奶奶留给你的嫁妆,老奴也都重新整理了一遍,请郡主过目。” 等夏梓晗接了小本子,崔妈妈就道,“姑奶奶的陪嫁里有一套上等的鸡翅木家具,按照老夫人的意思,老奴全都拿了出来,没写在嫁妆单子上。” 老夫人给郡主重新打了一套精贵的上等金丝楠木家具,都是按照世子爷新房里的尺寸打造的,姑奶奶陪嫁里的家具,就是搬去了郡王府,也没了摆处。 老夫人就让她拿了出来,摆在了老夫人屋子的西面隔间里。 等夏梓晗看完了楚嘉惠留给她的嫁妆后,崔妈妈又拿出了一个小本子,道,“这是老夫人给郡主置办的嫁妆。” 这些年,楚老夫人也没少给夏梓晗置办嫁妆,买了一部分,她还攒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她当年的陪嫁。 加起来,也有一个小本子。 三本满满当当的嫁妆,夏梓晗揉着额头,有些头痛,“这么多,怕是三百抬,都装不下。” 而大盛公主出嫁,也不超过二百抬嫁妆,她要是弄个三百抬出来,不但下了大盛皇族的脸面,还高调了一回,惹人眼目。 而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引人瞩目,她比较喜欢低调做人,生活质量却要上等奢华。 夏梓晗想了想,就拿出了最厚的那一本嫁妆本子,递给崔妈妈,道,“你去郡王府一趟,把这本子给姨妈,告诉她,这些嫁妆不用摆在外面,我会派人悄悄送过去。” 女人出嫁时,搬去婆家的嫁妆要晒出来,供人欣赏。 而她自己攒的这一份嫁妆,里面的东西,样样都是好的,随便拿出一样来,就会惹人嫉妒,让人眼红。 何况,还是一大堆,上百抬…… 这一份嫁妆,她还是掩人耳目,偷偷的抬去好了。 崔妈妈却不明白夏梓晗这样的做法,姑娘家出嫁,都想着高调,让人羡慕嫉妒恨,这些好东西,郡主却不想把它们摆出来,还要偷偷的运去郡王府。 崔妈妈不明白,但也没问。 她就去了一趟郡王府,把嫁妆小本子给了卓氏看,“郡主的意思是,这份陪嫁就不过明目了,郡王妃另抄一份单子留着,心里有数就行了。” 把夏梓晗的意思告诉了卓氏。 卓氏翻开本子,一件件物品的名字看下去,看完后,连她都拙舌的膛大了眼睛。 “怪不得阿玉做事会这么谨慎,这上面的东西,可都是好的。” 卓氏眉开眼笑道。 “你告诉阿玉,让她随时把东西搬过来就行,库房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知道她的嫁妆多,我特意让人在他们的新房旁边,加盖了三间大库房,从东厢房角门那边开了一扇门,直通过去就行。” 而那扇门,也是唯一通往库房的路,易守易取,很是方便。 “那老奴多谢郡王妃。”崔妈妈笑道。 卓氏又吩咐身边贴身妈妈,领着崔妈妈去了一趟库房里,等崔妈妈回去复命后,第三天凌晨时分,夏梓晗就招呼了一群暗卫,把她那份嫁妆搬出了楚宅,送去了安郡王府。 当然,这事,她已经提前跟曾氏和清慧郡主说了。 不然,担心有下人看到,会添油加醋,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来,毕竟,如今的楚家是清慧郡主的,不再是她的…… 她身为一个外孙女,是不能随意搬走楚家的任何东西。 当然,她的嫁妆例外。 搬东西时,她还特意请了吕总管,苏妈妈,王嬷嬷,跟着崔妈妈一起,将东西护送过去。 这也算是在楚家过了明面。 到了安郡王府后,卓氏就领了三个管事嬷嬷,跟着崔妈妈苏妈妈一起,清点物品,把东西入库,并另外抄写出两份嫁妆单子。 一份安郡王府留着,另外一份,要给楚家的宗妇留着,而夏梓晗手上还有一份。 一份嫁妆,要写三份单子,婆家娘家各留一份,女子自己留一份,这都是一些流传下来的习俗,也是给女子嫁妆的一份保障。 有不少婆家会以各种手段来侵吞儿媳妇的嫁妆,女子娘家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在女儿出嫁时,都会多写出几份嫁妆单子,来以此作为日后物证。 当然,卓氏是个宽容爽快的人,不会去算计儿媳妇的财物,她也没那个心眼子,也不会去做个坏婆婆,何况,她还很喜欢夏梓晗。 写好了单子,东西入了库房,卓氏就把库房里的钥匙交给了崔妈妈管理。 第562章 夏家来人 崔妈妈一群人回来时,天色才刚大亮,清慧郡主刚刚吃完早饭。 王嬷嬷将那份嫁妆单子交给清慧郡主过目,她的心情有些激动,老脸上也带着几分红晕,“那好东西,多了海去,就是王妃给郡主攒了那么多年,也没有楚玉郡主的好东西多。” “这还只是一部分,去世的姑奶奶留下的那一部分,还没送去,还有老夫置办的……说是成亲时再抬过去。” 脸上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怀疑,但心里还是有一些怀疑的。 那么多好东西,就真的是楚玉郡主自己攒下的? 若是楚家的…… 王嬷嬷隐晦的看了一眼清慧郡主……想说什么,又想起上次清慧郡主为了维护楚家的人,毫不留情的赶走自己的陪嫁婆子的事,她又闭嘴了。 倒是清慧郡主,似乎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她道,“我早几年前,就听祁兰说过,从楚玉九岁开始,她和祁玫就帮她开始攒嫁妆,都攒了好几个库房,玉纱阁和翠玉轩里的好东西,都是先挑出最好的留给楚玉做嫁妆,然后,挑剩下的,才拿去加工卖。” “这些东西,比我预料中的还少了,几年前,祁兰就说攒了几个库房,而这些……也就一百多台抬……”清慧郡主撇了撇道。 不错,清慧郡主料的不错,还有一部分好东西,夏梓晗并没有全都搬走。 上午,暖玉几个就给清慧郡主送来了。 来来回回,暖玉几个人走了好几趟,才把剩下的好东西,全都搬到了清慧郡主的院子里。 清慧郡主挺着个大肚子,偎依在楚月熙的怀里,眼睛却瞪着那十几个大箱子,呆如木鸡。 “楚玉,这些东西,你怎么都搬这里来了,不是要搬去郡王府么?” 她依依不舍的将视线,从那一堆璀璨夺目的宝石中移到夏梓晗的脸上,不解的看着她。 夏梓晗就笑着道,“这些都是我送给你的,你是我嫂子,是楚家的宗妇,手头上多留一些好东西,以后,也使用的开。” 清慧郡主就急急道,“你快搬去郡王府,好东西,我手里也有,还不少,都是我母妃给我攒的。” 然后,还正色道,“你是楚家的姑**,嫁去安郡王府,本来就是高嫁,要是嫁妆少了,看姨妈给不给你脸色看。” “不会,姨妈才不是那种人。”何况,她嫁妆也不少,可以说,是整个京城里的头一份,比公主的嫁妆都多的多。 夏梓晗笑的温柔,“我知道二王妃也给了你不少好东西,但这些,是我的一片心意。” 见清慧郡主还想说什么,夏梓晗就打趣道,“你也说了,我是高嫁,高嫁的儿媳妇,都得看婆家人的脸色,楚家以后就是我的靠山,就当是我现在贿赂哥哥和嫂子,以后,要是阿琪敢欺负我,你们两口子就去给我撑腰。” 清慧郡主就乐了,嘴里也佯装恶狠狠道,“他敢,他敢欺负你,我打残他。” 最后,在夏梓晗三寸不烂之舌下,把东西给收了。 夏梓晗还指了那两大箱子的宝石,笑道,“这些宝石,都是祁玫从关外淘来的,每年都会给我送来两箱子,你要是喜欢,就跟我说一声,下次她再送来,我挑一些好的给你。” 清慧郡主就乐不可支了,笑意盈盈的应下,“好啊,我要是生了个女儿,你就让祁玫给我多淘一些来,我要给我宝贝闺女攒嫁妆,哦,对了,你别忘了告诉她,我给她银子,不能让她贴补我。” 祁玫是夏梓晗的人,再给夏梓晗做事,她贴补银子给夏梓晗淘宝贝,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可人家祁玫跟她可没什么关系,她总不能也厚着脸皮让人家贴补她吧? 她又不是缺银子。 清慧郡主从未想过要沾谁的便宜。 夏梓晗却剜了她一眼,“说什么银子,这些东西都是走我铺子里的账,花的都是我的银子,你就不用操心银子的事了。” 她这一辈子,就是银子多。 淘些好东西给小侄女攒嫁妆,能花几个银子啊,她怎么能要清慧的银子。 “就算是我这个做姑姑的,给侄女攒的。”她笑道。 王嬷嬷在一旁听着,暗暗捏了一手心的汗。 好在,她早上没有在少夫人面前多嘴说什么,不然,她就做了一回恶人,说不定,还会被少夫人赶回二王府去。 好在……真是庆幸啊。 王嬷嬷偷偷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液,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怀疑楚玉郡主的嫁妆的来源。 一群人正聊的和乐融融,兴高采烈时,有小丫鬟来禀,说是夏家的老太太来了,正在楚老夫人的院子里。 “她来做什么,她不是一向看楚家不顺眼么,怎么,现在又看顺眼了?”清慧郡主嘲讽的笑道。 夏梓晗也露出讥讽的笑意,“谁知道,兴许是又要作妖了吧。” 夏老太太被她捉弄了一番后,就安静了好一阵子,偶尔想要把她叫过去刁难刁难,也都被夏大老爷劝住了。 今日,夏老太太会来,她倒也不意外。 她要成亲,且还是高嫁,以后,她就是安郡王府的准郡王妃,夏老太太肯定很生气,一定不会让她顺顺利利高高兴兴的嫁出去。 来的人,不止是夏老太太,还有夏大老爷,夏世明,和夏大太太,许氏。 几个长辈,几乎都来了。 夏梓晗和清慧郡主,楚月熙赶过去时,还没进屋,在门外就听到了夏大太太刘氏的声音: “怎么说,玉娘也是夏家的骨肉,她要出门子,怎么能从楚家走,她姓夏,不姓楚,怎么也得从夏家走才是正理,夏家才是她名正言顺的娘家。” 刘氏的话也在理,曾氏没有反驳,她道,“玉娘是不姓楚,可我这么多年来也没把她当外孙女养,我是一直把她当嫡孙女养,她不姓楚,也是我楚家人,从楚家出门子,也没谁会说闲话。” “谁傻啊,说闲话,还会当着老夫人的面说?”许氏接了一句。 曾氏的脸色就阴沉了几分,正要训斥她,夏梓晗几人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563章 厚脸皮 夏梓晗也没行礼,只看向夏家几人,面无表情道,“我在楚家住了十五年,楚家就是我娘家,我从这里出门子,只要我哥哥嫂子同意,我外祖母同意,谁爱说闲话谁说去,我们也不在乎,不过……她不怕半夜被人割掉舌头的话。” 最后一句,夏梓晗是盯着许氏和夏老太太说的,那话中的威胁意味很浓烈,让许氏当时就变了脸色,脸上有些畏惧。 夏老太太脸色却阴沉一片,“你敢威胁我们?” “奇怪,我什么时候威胁祖母了,在场这么多人可都是带着耳朵来的,我那一句话是在威胁祖母,你倒是学来听听?” 夏梓晗一点儿也不给她面子的回击回去,让夏老太太哑口无言。 她能说,她本是打算楚老夫人要是不同意楚玉从夏家出嫁,到时候,她就派人去外面宣扬楚家人的不是么? 刘氏见婆母又要耍闹,她忙道,“玉娘啊,哪有外甥女在外家出嫁,不在娘家出嫁,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可也没有,家人还在世,却被外祖母养大,家人还不知感恩的。 夏梓晗似笑非笑的看向刘氏,冷冷道,“我记得,前不久,还有人提要把我从夏家族谱上除名,怎么,现在又惦记上我了?” “那只是一时气话而已,你怎么还记着,一家人,哪有记隔夜仇的。”刘氏笑着打混道。 “是啊,是一家人。”夏梓晗顺着她的话道,“我就要出嫁了,不知道夏家给我置办了多少嫁妆?听说,我三妹当初可是陪嫁了八千两银子的东西呢。” “你不想从夏家出门子,还想要夏家给你出嫁妆,你做梦怎么那么美。”听到她把夏梓滢搬出来说嘴,许氏就忍不住插嘴道。 夏梓晗就哦了一声,“原来,夏家一文钱嫁妆都没给我置办啊,那让我从夏家走,是打算就让我光杆一个人嫁进郡王府?” “不是有嫁妆么?”夏老太太见她要打夏家银子的注意,一肚子火就有些忍不住了,“皇上赐了那么多东西给你,你自己还开了铺子,赚了那么多银子,这么多嫁妆还不够,你还惦记着夏家的东西,你就那么不知足?” “我的东西,那都是我的私房银子,可我是夏家的嫡孙女,嫡孙女出嫁,家里不给置办嫁妆,这说的过去么?”夏梓晗冷冷看向她。 夏老太太就快人快语道,“有什么说的过去,说不过去,你从未把夏家当成你的娘家,夏家又凭什么要给你置办嫁妆?” “既然如此,那你们还来这里做什么?”夏梓晗问她。 夏老太太一愣,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刘氏一张脸,也涨成了猪肝色,一脸的不自在。 一向很有脸面的夏家大老爷,这一会儿也觉得无地自容,没脸见人。 只有许氏一脸坦然,觉得夏家不给夏梓晗置办嫁妆,那是应该的,是理所当然的。 夏梓晗挨个扫了一圈,把他们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她嘲讽道,“一文钱嫁妆都没给我置办,就来要我去夏家出门子,那安郡王府的人去夏家抬嫁妆,你们打算要他们空手而回?” 夏老太太越听,脸色涨的越红,她道,“你手里头不是有嫁妆么,还有,楚家不是也给你置办嫁妆了,还有你母亲留给你的……也不少了吧?” “所以,你们是打算要我从夏家出门子,可这嫁妆却要楚家来出?”夏梓晗被夏老太太的厚脸皮给气笑了,“凭什么?凭什么楚家置办的嫁妆,还得抬去夏家,给夏家长脸?” 然后,不等她们再开口,夏梓晗就背过身子,道,“你们走吧,我不会从夏家出门子。” “如果我没有把夏家当娘家看,我就不会在夏家每次有事时回去,可你们……却真心没把我放在眼里过,连我出嫁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放在心里过。” 如果放在心里,哪怕是一丁点儿,夏家也能给她多少置办一些嫁妆。 不管多少,也是夏家的一点儿心意。 可夏家的人,就连这一点儿心意都没有,就想要她从夏家出门子,想要把她的嫁妆抬到夏家去,给夏家长脸…… 呵呵…… 夏家的人,这算计,真心打的好。 夏梓晗一脸伤心的样子,看的夏世明都心疼了,他再也待不住了,看向夏家大老爷道,“大哥,这事,就算了吧,我们回去。” 然后,看向楚老夫人,“岳母,你不要生气,我们这就走。” 楚老夫人瞪着他,冷哼了一声,”你心里要是还有玉娘这个女儿,以后,就好好为她着想吧,不要整天做出些让她心寒的事情来。“ 夏世明就心慌的看向夏梓晗,”玉娘,我……“ ”爹,我没怪你。“ 夏世明在夏家的地位,也可以说,在夏老太太心里的地位,可以说,是最低的,夏老太太要做什么,夏世明是阻止不了的,她心疼她爹,也理解她爹的难处,她看的出来,她爹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并不是真心愿意来接她的。 之前,她爹就答应过她,让她从楚家出门子,她爹不是一个会出尔反尔的人。 今日这事,十之八九,是夏老太太和许氏搞出来的,是故意来给她和外祖母添堵的。 夏家大老爷隐晦的扫了一眼夏老太太,脸上也带着一些无奈。 夏梓晗出嫁,嫁妆这事,他早就跟老太太说了,让她按照夏家的规矩,从公中拨出四千两银子,给夏梓晗置办嫁妆。 四千两银子,虽说少了些,但好在夏梓晗私房银子多,夏家出的嫁妆少,她也不会丢脸。 不管多少,这也算是夏家的一点儿心意。 可老太太说什么也不出,她不但不出,还逼着他们来楚宅,想要把夏梓晗接回去,从夏家出门子,再顺便把夏梓晗的嫁妆抬回去…… 他知道,他这个母亲,一钻进钱眼里,就什么也看不到。 她想让夏梓晗从夏家走,就是想打夏梓晗嫁妆的主意,前两天,她跟老二媳妇说的话,恰巧被他听见了。 第564章 说什么,等夏梓晗的嫁妆抬去夏家后,就让人偷偷将她嫁妆里的好东西全都换掉,换成假的。 他知道后,怒火中烧,但也不好冲进去训斥他母亲,他就当着听到,悄悄走了。 后来,他母亲让他来接夏梓晗,他拒绝了,可今日,他母亲竟然一哭二闹三上吊,闹个没完没了,他没办法,这才和老二陪着母亲来了。 他就知道,夏梓晗这丫头不是一颗善茬,不会从夏家出门子的,楚老夫人也不会答应。 他来,就是想要看看,他母亲的算计落空时,受到教训,是不是也该消停消停,回家后,好好过过几日清静日子。 可现在看来,他母亲压根儿就不知道错在哪里,如许氏一样,是个不知所谓的。 夏家大老爷站起身,一脸尴尬的看向楚老夫人,深深一鞠躬,“今日冒昧到访,打扰了老夫人,还请莫怪罪,夏家提的那事,老夫人就当没听到吧,夏家不会再提接回楚玉的事了。” 然后,又看向夏梓晗,慈爱的说,“你是个好孩子,大伯以你为傲,不管你是不是从夏家出门子,夏家都是你娘家,是你的靠山,日后有了委屈,你都可以来找大伯,大伯一定会为你出头。” 虽然以楚家和褚家的关系,她不可能在婆家受委屈,但如果真受了,他也会不畏强权,去给她出头。 他夏家难得出一位郡主,容易么? 不把她捧在手心里供着,还把她当仇人一样看待,他可没有母亲那样愚蠢。 夏老太太见儿子当着楚老夫人的面,抹了她的面子,就十分不高兴,怒瞪他,“老大,你说什么呢,你……” “娘,我们回去吧,那事,就不要提了。”夏大老爷走过去,半搀半拽,把夏老太太拽走了。 夏世明最后走。 他把夏梓晗拉到一边,偷偷给了她一本四四方方的红色房契,“这是城东大街上一间小铺子,你收好。” 夏梓晗接着,喜眉笑眼的道谢,“多谢爹,你上次给我的城东门口那间铺子,我租给了师傅开药房呢,现在生意可好了,正巧,师傅要开一间分店,爹这个铺子送来的可真及时。” 两年多来,夏世明已经给了她四个铺子,都是买下来后,偷偷把铺子的房契给她。 第一间铺子的地方好,她就租给了白老头开了一间药房,只卖药材和药丸子,还请了大夫和药童打理。 因为白神医这招牌好,里面的药丸子疗效也好,生意好多火爆,这次白神医回来,就想着要开分店。 “你能用的着就好。”夏世明温柔的笑了笑。 他买的铺子价格都不高,地盘也不是很好,就是租出去,一年也租不了几个银子。 可能,玉娘也不在乎那几个银子,但这是他身为父亲,仅能为玉娘做的一点儿事。 夏梓晗收好红本本,亲自把夏世明送出大门,大门外,夏老太太几个女眷都坐马车走了,只有夏大老爷还站在一辆半新的马车外等夏世明。 见到夏梓晗也出来了,他忙走过来,然后从随身荷包里掏出几张银票,塞进夏梓晗手里,有些讪讪的道,“这是大伯这几年积攒的私房银子,给你做压箱底银子,你也别嫌少,大伯就这么多了……”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又道,“刚才的事……是大伯不对,大伯该拦着你祖母才是,你回去后,好好跟你外祖母说,让她别怪罪夏家,以后不会了。” “谢谢大伯。”夏梓晗接下银子,也接下了夏家大老爷送给她的这一份心意,她笑道,“大伯放心吧,刚才的事,外祖母不会怪罪的。” 在她亲生母亲被夏老太太磋磨死了时,她外祖母就已经记恨怪罪上夏家了,跟夏老太太也成了天大的仇人,成了死敌。 这一辈子,她外祖母都不会原谅夏老太太。 那么大的仇都记着,今日这小仇,也就不算什么。 “还有,有些话,我……有些言不由衷,大伯,你也别往心里去。” 有些话,她知道,说出来会伤了她爹和大伯的心,可面对夏老太太那样不知所谓,又喜欢摆出长辈的身份,倚老卖老来压制她的人,她又不得不说。 她不能让步,退一步,就是悬崖深渊。 她只是希望,她爹和大伯能体谅和理解她的那份无奈。 夏大老爷伸手揉了揉她头发,笑道,”我知道,你祖母说的那些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你祖母她就是那样一个人,以后,大伯会好好劝劝她。“ ”嗯,谢谢大伯。“夏梓晗满心感激 送走了夏大老爷和夏世明后,夏梓晗回去安慰了楚老夫人一番,哄了楚老夫人休息后,才回了院子,把她爹和大伯送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家铺子,她直接吩咐暖玉去查看。 夏大老爷送的压箱底的银票,一共有九百两银子,虽不多,但也不少了。 一个大伯,能那这些私房银子出来给她压箱底,这份心意,她还是记下了。 她把银票给了崔妈妈,让她收进了陪嫁的箱子里。 等到她出嫁前一天,刘氏竟然来给她送添妆了,而且,所送的礼物还不少。 一套赤金镶嵌蓝宝石宝相花头面,一套粉彩八美人图的茶具,还有几本孤本,字画,和一些古董。 加起来,也价值四五百两银子。 刘氏说,这些都是她当年的嫁妆,是她留给二儿子做聘礼的东西,不过,见夏老太太没给她置办嫁妆,她于心不忍,就把这些东西翻了出来,拿来给她添妆。 “东西都是有些年头了,你就是看不上眼,也别嫌弃,就拿去,赏给下人们用好了。”刘氏笑着道。 “大伯娘送的,我怎么会嫌弃呢,我喜欢,特别是这套美人图粉彩茶具,喜欢的紧。” 这些东西,怕是大伯让大伯娘送来的吧? 不管是谁让谁送的,总之,这大房两口子都是精明的主,知道宁愿得罪夏老太太,也不愿意得罪她。 第565章 烫伤 夏家最有出息的两位少爷,都是出自大房,大房的两口子,不会不为他们考虑。 如今,他们巴结她,也就相当于巴结上了安郡王府,这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因今日送添妆的人太多,夏梓晗也没跟刘氏说上两句话,就忙着去招呼其他人了。 这一日,夏梓晗收到了很多添妆,认识的人,基本上都来了,就连她父亲的同僚,钱家,向家,韦家,还有曾跟她红过脸的张家也都来了。 曹夫人也送来了一份添妆,还有嫁出去的曹华玟三姐妹,也陪着曹夫人来了,一人送了一份添妆。 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厚着脸皮,拐了一百个弯来给她添妆。 因是她的大喜事,她也来者不拒,不管是谁,她也都笑脸以对。 而最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刚到京城不久,倭国的和亲公主也来了。 她笑着行了半个礼,落落大方的道,“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不要怪罪。” 正娜公主缓缓走到她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那双眼里,充满了笑意,但夏梓晗却感觉到了冷,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一种寒冷刺骨的感觉,迎面扑来。 她脸色一僵,视线落在正娜公主身上,细细打量。 一张脸,长的很漂亮,很细腻,很精致,特别是那双眼睛,眼尾微微往上翘,不动神色,就像是在勾人一样妩媚,妖娆。 这张脸,她从未见过,却让她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想到了下落不明的夏梓滢。 夏梓滢,也有一双这样勾人的眼睛,妩媚,妖娆,绝色。 但眼前的人,明显不是她。 眼前的人,比夏梓滢矮了三寸,只到她下巴处,身材纤细,不盈一握的纤腰,扶弱杨柳,一摇一摆间都我见犹怜。 千娇百媚,楚楚动人。 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尤物,绝对有让男人为她疯狂的资本。 她笑意盈盈的说,“是我来的唐突,怎么能怪罪到郡主头上。” 声音很好听,像是琴弦拨弄间,发出的天籁之音,让在场的人都闻之精神一恍惚。 夏梓晗的心里,却渐渐升起了一层戒备。 她有一种直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眼前的女人,好似恨她,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刺骨冷意,就可以说明,这女人看她很不爽呢。 正娜公主坐下,笑着道,“我刚来京城,谁也不认识,想要交几个知己好友,就想起了褚世子的未婚妻。” 故意在夏梓晗面前提起褚景琪,这是要给她添堵? 本以为能看见夏梓晗变脸色,谁知,夏梓晗却笑的更甜美,“能得公主的另眼相看,是楚玉的荣幸。” “那你是答应交我这个朋友咯?”正娜公主眼睛一亮,似乎很高兴。 夏梓晗笑着道,“倭国和大盛和解,日后就是友谊之邦,公主又远道而来,相信大盛的贵女,都会是公主的朋友。” 意思是,是朋友,但不是闺蜜。 而朋友二字,也是以国家友谊之邦而定,而不是那种真正的朋友。 也不知道正娜公主有没有听出这弦外之音,她确很高兴,一双勾人的笑眼都弯了起来,然后吩咐丫鬟送上了一份添妆。 “知道明日是郡主和褚世子的好日子,听说,大盛有送添妆风俗,我今日来,一是来交下郡主这个朋友,二是特意来给郡主送添妆的。” 送的是一只制作精巧的金手镯,上面还镶嵌了四颗深绿色的大宝石,很漂亮,很精致。 正娜公主笑着道,“郡主,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送了一对手镯,你戴着试一试,看看合适不合适,要是不适合,我再选别的送来。” 说着,竟然起身,拿起那只手镯,走向夏梓晗。 那架势,是想要亲眼看着夏梓晗戴上,才肯罢休呢。 夏梓晗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心里隐隐透射出一股不安来,看着那只手镯,就好像是看到了死神一样。 明知道这手镯可能有问题,可是……她却找不到借口拒绝。 正娜公主的手,伸了过来,就要抓住她的手腕…… 突然,旁边端着茶水走过来的楚枂,脚下一崴,身子一歪,倒向了正娜公主。 “啊……” 楚枂惊吓的大惊失色,手上托盘一歪,扣在了正娜公主的脚上。 茶壶砸疼了正娜公主的脚背,茶壶没碎,不过,一壶刚泡好滚烫烫的茶水全都涌了出来,瞬间就浸湿了正娜公主的脚。 “啊……好痛啊……痛死我了……” 正娜公主痛的花容失色,梨花带雨,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抱着脚,哎哟哎哟直叫唤。 手镯也掉在了地上,也顾不得再让夏梓晗戴。 这一突发情况,惊吓了在场所有的人,所有人都呆了,呆过之后,就有人看热闹,还有人担忧,更有人幸灾乐祸…… 还有落井下石的跟着叫了起来,“哎呀,怎么就烫着了,这可是和亲公主啊,这要是烫伤了,公主和平王爷下个月的婚事可怎么办啊,皇上会不会怪罪下来?” 这个着急忙慌,嘶声大叫的人,就是一向看她不顺眼的张琼柔。 不过,她刚叫完,就被她婆婆狠狠扯了一把,她婆婆忙看向夏梓晗,赔笑道,“郡主,她也是担心你,才会失了分寸,你……你大人大量,还请别往心里去。” “没事,她说的也是实话。”夏梓晗道。 她看向正娜公主,一脸担心,焦急,“哎呀,公主,你怎么样了,我看烫的不轻,还是赶紧派人送你回去,请太医看看吧?” 正娜公主都快痛晕了,听见夏梓晗的声音,她满头大汗,面容扭曲,咬牙切齿的瞪向夏梓晗,“什么意思,楚玉,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故意弄伤我?是不是看我不顺眼?” 夏梓晗一脸无辜,“公主这话说的,我们今日是第一次见面,又无仇怨,我干嘛要害你?” 正娜公主一愣,然后,左右扫射,寻找楚枂,”那个贱婢呢,杀了她,她敢弄伤我,快给本公主杀了她……” 第566章 蛊虫 开口就要杀了楚枂,夏梓晗自是不会同意。 “这个罪名,我的丫鬟可担当不起。”她道,“我的丫鬟是不小心,将你伤了,不过……我看的清清楚楚,她之所以会摔倒,是你的丫鬟故意伸腿绊了她,不然,就凭她的伸手,怎么可能会连走路都走不好。” 其实,不是正娜公主的丫鬟拌的楚枂,是楚枂为了替夏梓晗解围,故意一只脚伸到那丫鬟的脚下,故意受拌,然后倒向正娜公主。 总之,楚枂会摔倒,都是正娜公主丫鬟的错,归根究底,还是正娜公主的错,怪不得谁。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的丫鬟要害我?”正娜公主疯狂的瞪着她,眼里充满了恨意。 那恨意极其浓烈,让在场后知后觉的人都感觉到了。 大家都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离她远一点儿,不想被她牵连着恨上了。 毕竟,正娜公主现在是一个和亲公主,可等下个月,她和平王爷成亲后,就是平王妃,身份尊贵。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夏梓晗撇了撇嘴,“我可没说。” “你……”正娜公主气疯了,抱着脚,大哭特哭的喊痛,打算在楚宅里死磕到底。 夏梓晗冷笑,走过去,一手刀劈下去,把正娜公主劈晕了,就派人将她送回了皇家别院。 而前来送添妆的人,因这件事,都纷纷告辞,只剩下几个玩的好的人,还在担心她。 “楚玉,要是皇上真的怪罪下来,你怎么办?”清慧郡主挺着个大肚子,皱紧眉头,“要不,我进宫一趟,跟堂兄求求情?” “这件事也不能怪楚玉,谁都知道那正娜公主来者不善,拿什么手镯给你戴,我看呀,她就是居心不良。”窦四愤愤然道。 廖芳怡目光就看向掉在地上的手镯,道,“这镯子倒是挺漂亮的,不过,那和亲公主干嘛非要楚玉戴啊?” 说着,她好奇的就要去捡镯子。 “不要动它……”夏梓晗忙阻止她,“我总感觉,这镯子好像……好像不好,你们也都清楚,我的直觉一向很灵敏,也很准……我一看到它,就好像看见了死神一样,好像碰了它,我整个人生就会完蛋……就是这种直觉。” 这惊悚的话,吓着了廖芳怡,她还哪儿敢去捡手镯啊,她吓得一蹦三跳,离手镯远远的。 夏梓晗让楚斐找个东西,把手镯夹在托盘里,她端在手里,仔仔细细的观察它。 清慧郡主好奇,也要往前凑,王嬷嬷急急拉着她,“少夫人,不可,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清慧郡主摸了摸肚子,又想起夏梓晗那段话,心里一个激灵,倒真没敢再上前。 窦四凑上前,盯着手镯,纳闷道,“奇怪,我怎么就没有你说的那种感觉?” “那是你迟钝。”廖芳怡道。 廖芳怡见窦四凑近了,她凑过去,不过,却不敢伸手去拿。 一群人都在盯着手镯时,楚萌进来禀报,“郡主,老夫人来了。” 外祖母来,肯定是听到了之前的事。 夏梓晗忙起身,出去迎接。 还没出门,楚老夫人就进来了。 “玉娘,你没事吧?” 楚老夫人也是听了下人说夏梓晗和正娜公主闹起来了,具体的没说清楚,楚老夫人担心夏梓晗吃亏,就急匆匆赶来。 “我没事。”夏梓晗笑着,将楚老夫人迎到热炕头上坐。 “和亲公主走了?”楚老夫人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小丫鬟也说的不清不楚,可急坏我了,你告诉我。” “外祖母别急。”夏梓晗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然后,还把手镯端了过来,给楚老夫人看。 “外祖母,别用手碰,我有种直觉,这是个不祥之物。”夏梓晗道。 楚老夫人骇了一跳,“既然是不祥之物,怎么还不扔了,快拿去扔了,不许留下它。” “外祖母,等一下。”夏梓晗笑的像是一只小狐狸般,“这东西,是正娜公主的,我们怎么能说扔就扔,东西,要物归原主才行啊。” 楚老夫人一愣,然后担忧的劝道,“你想怎么做,外祖母不拦着你,可你也不许亲自去冒险,那倭国人心思都歹毒,阴谋诡计多,我们惹不起,躲得起。” “我知道,外祖母,我会听你的。”她当然不会亲自动手,她身边暗卫多的是,派个暗卫去就好了。 窦四等人,留在了楚宅吃了午饭,午饭后,一群人才相继离开。 夏梓晗用手帕,包裹着手镯,装入了一个普通的荷包里,然后,对楚斐如是交代一番。 楚斐就拿着手镯,去了翠玉轩。 直到傍晚,楚斐才回来,她拿出荷包,倒出一只很大很厚实的赤金手镯,不过,这只手镯,已经完全变了样子,上面没了宝石,只有云飞凤舞的花纹。 “主子,已经做好了,杨师傅做了一个下午呢。”楚斐道。 “让暗五走一趟皇家别院,将这个……给正娜公主戴上。”夏梓晗笑的一脸阴狠。 这只手镯有问题,在窦四她们走后,她研究了半个时辰,才研究出来,果真有问题。 手镯上面的宝石,是空心的,里面……隐藏了一种细如针尖般大小的虫子。 她想到了蛊虫。 不错,就是蛊虫。 正娜公主想给她下蛊虫,呵呵……她可能万万没想到,她身上带了能让蛊虫害怕的荷包,她一靠近手镯,那藏在宝石里不动弹的蛊虫就闻到了气味,受惊了,在宝石里面拼命的撞击。 也因此,被她看出了异样。 呵呵…… 好在,去年师傅给皇上做了防蛊虫药粉后,她以防万一,也给东方翼和祁玫去了一封信,托他们两口子在关外帮她找那三种药材。 还真让祁玫东方翼找到了,且每一种药材,都找到了两三株。 她一共做了十六个香囊。 她自己,白神医,清慧,楚月熙,二王妃,卓氏,双胞胎,外祖母,明珠郡主,一人一个。 剩下的几个,正好给了她身边的六个大丫鬟配戴。 没想到,当日的谨慎,今日却救了她一命。 第567章 我来担着 如今,她没死,而想让她死的正娜公主,她就要好好回敬她一杯,这才叫公平。 她让杨师傅在正娜公主的手镯外面,重新包裹了一层金,手镯粗了一倍,厚实了一倍,但因为花纹古朴漂亮大方,倒也不引人怀疑。 她还不忘嘱咐楚斐,“告诉暗五,皮肤别直接接触手镯,带着手套,完事后,那手套扔掉。” “是,主子。” 楚斐又拿手帕,将手镯包好,一闪身,就出了屋子。 成亲前一晚,新郎新娘本不该见面,可褚景琪听说了正娜公主来找夏梓晗的麻烦后,他就坐不住了。 半夜三更,他悄无声息的溜进了夏梓晗的屋子里。 夏梓晗正因想到明日的婚礼,而紧张的睡不着,躺在炕头上,心里默默的思索正娜公主的事。 突然,一个黑影就闯了进来,站在了炕边。 夏梓晗抬头一看,见是他,心里就越发紧张了,脸色发热,“你怎么来了?”又道,“是不是听说了白天发生的事,你放心,我没事。” 她坐起身,就要下炕,他却跳了上去,伸手一捞,抱紧她,“没事就好,我很担心,过来看看。” 不过来看到她完好,他会担心的整宿睡不着。 “阿玉,以后离那女人远一些,她要是再敢来惹你,你尽管出手就是,有事,我来担着。”褚景琪柔柔的嘱咐道。 “嗯,我听你的。”夏梓晗心里暖暖的,像坐在炕头上吃着蜂蜜一样,甜甜蜜蜜,暖暖和和,连之前的紧张都消失了 这一世,有这样一个男人宠着她,惯着她,也不枉老天爷让她重生一回。 她知足了,幸福了,成亲后,再生几个小包子,她就圆满了。 两个人什么都没做,褚景琪抱了她一会儿,就急匆匆要走,“明日还要来迎娶你,我得先回去,提前安排一些事情。” “嗯,路上小心。” 夏梓晗松开手,依依不舍的目送他从窗户翻身跳出去,又回头,帮她把窗户关好。 后来,夏梓晗很快就睡着了。 还在睡梦中,她就被暖玉推醒了,“郡主,时辰到了,廖夫人来了,在外面等着呢。” 廖夫人,是曾氏请来给她梳头的五福夫人,昨晚上就留在楚家住,睡在和曾毅然廖芳怡院子的隔壁客院里。 夏梓晗揉揉还未清醒的眼睛,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哦了一声,“就起身了,让廖夫人在外面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好。” 丝草应了一声,就出去告诉廖夫人,暖玉就忙端热水过来,侍候她洗漱。 洗漱完,廖夫人就进来了,一起进来的,还有廖芳怡,和哈欠连连的清慧郡主。 夏梓晗看清慧困的紧,还硬撑着眼皮子,挺着个大肚子来陪她,她心里就很感动,对暖玉吩咐道,“在炕头上铺床被子,扶少夫人去炕上休息一会儿,我这里得一个多时辰才能装扮好呢。” “是,郡主。”暖玉道,又过去扶着清慧郡主去炕尾坐着,她拿了一床褥子铺子炕头上,让清慧过去躺着,又给她拿了一床被子。 “嗯,还是楚玉关心我,我的眼睛实在是睁不开了。”清慧打着哈欠道。 “那你还过来,这大冷天的,外面路上滑,我哥还真放心你。”夏梓晗没好气道,心里却暖烘烘的。 她也是担心清慧的身子,这身子,这么沉,还敢在黑漆漆的凌晨过来。 要知道,前几日刚下了雪,露面上的雪虽然被下人扫干净了,但路上还是特别滑,万一……滑了一脚,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清慧郡主就呵呵的笑,“是你哥抱着我,飞过来的。” 所以,她哥是把练习了十几年的轻功,全都用在了这方面? 听下人说,这阵子清慧郡主一出门,就是被她哥抱着,要去哪儿,都是高来高去,看来,此话不是谣言啊。 夏梓晗无语的扫了一脸洋洋得意的清慧郡主。 廖夫人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也别斗嘴了,该开始了。” “嗯,今日,有劳廖姨了。”夏梓晗亲昵的笑道。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廖夫人接过暖玉递过来的牛角梳子,“你把芳姐儿当亲妹妹,我也是把你当亲闺女看待,今日这活,是我主动跟老夫人要求来的,你只要不嫌我身份低,我就高兴了。” “看娘说的,楚玉姐姐什么时候嫌弃你身份了呀。”廖芳怡在一旁插嘴,然后,她手舞足蹈的乐着,“娘,如今,你可是楚枂表哥的岳母大人,是楚枂长辈,我也是楚玉的表嫂。” “就你嘴贫。”廖夫人微笑。 然后,她开始梳头,嘴里念着祝词,“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 廖芳怡在一旁静静帮忙。 清慧郡主在炕上,很快沉入了梦乡,屋里,除了廖夫人吟唱祝词外,什么杂音也没有。 直到唱完,头发也梳直了,廖夫人开始利落的挽髻……因为要戴凤冠,她只是挽了一个小髻,后面齐腰的头发,也都在下面挽成了一个时下最流行的少妇辫花髻。 然后是开脸。 这里的新娘梳妆,都是先梳发,后开脸,开脸很疼,夏梓晗前世就经历过一次,今世又要经历一次,不过,两次经历时的心境却不一样。 前世,在开脸时,她是不甘,是怨恨,是屈辱,是抗拒。 而今世,她满心都是喜悦,是期待,是爱恋,是甜蜜蜜,还有很多的憧憬,和褚景琪婚后幸福美满的憧憬。 “你忍着点,一会儿就好。”廖夫人道。 “嗯,你就开始吧。”夏梓晗点点头。 廖夫人用几根细线,手指头勾着,在她脸颊上,贴着肉,轻轻弹跳了几下。 脸上的汗毛,瞬间被细线夹走,疼的夏梓晗脸皮子一抽一抽,却咬牙忍着没喊出声。 廖夫人知道她疼,就一边脸颊象征性的夹了一下,就放下了细绳,“你皮肤好,脸颊上几乎看不到汗毛,夹两下,过了这个风俗就行。” 第568章 成亲 刚装扮妥当,天就大亮,清慧郡主也醒了,丫鬟又重新给她洗漱了一遍。 炕上的褥子被子,也被丫鬟收了起来,放上炕几,摆上早饭,一群人爬上热炕,围着炕几,吃了早饭。 夏梓晗因要坐几个小时的花轿,不敢多吃东西,只喝了一碗血燕羹,吃了两只小笼包,就没敢再吃。 刚吃完饭不久,窦家几姐妹,二王妃,明珠郡主,夏梓岚,夏梓晴也赶过来了。 一群人围着夏梓晗说了一会话,到了巳时,外面就传来一阵鞭炮声,其中,还夹着锣鼓喧天,鼓乐齐鸣。 楚琳兴奋的跳了进来,囔囔道,“主子,来了,世子爷来了,骑了一匹大红色高头大马,还穿了喜服……奴婢还看见了世子爷笑呢,天啊,这是奴婢第一次看到世子爷在外人面前笑。” “进了垂花门,新郎进了二门,就快要到了。”又有小丫鬟跑进来禀报。 廖夫人忙给夏梓晗戴上喜帕,又塞了一个苹果放她手上,“平平安安,这苹果不能吃,要好好拿着。” 夏梓晗紧张的嗯了一声,握紧了手中的苹果。 褚景琪穿了一身大红衣服,把他那张绝色妖孽的脸,存托的更加妖娆倾城,风华绝代。 把屋子里的小媳妇,老妇人们都看呆了。 还是廖夫人回神的快,忙笑着把夏梓晗搀起身,把她的手交到了褚景琪手中,“时辰到了,你们快去大堂拜别长辈吧。” 夏梓晗低着头,见到褚景琪脚上绣着并蒂连枝花的喜鞋,在望是上看,就被喜帕挡住了。 她听到褚景琪柔情似水般的声音,道,“阿玉,跟我走。” 还不算醇厚的声音,却奇迹般的让她紧张的心,渐渐安静下来,乖乖的由他牵着,踏出了她住了十几年的院子。 大堂里,曾氏和夏世明坐在上首,接受两个新人的拜别。 曾氏依依不舍的抹眼泪,夏世明的眼眶也泛红,等褚景琪抱着夏梓晗,出了楚宅大门后,曾氏还在抹眼泪,夏世明的眼泪一也一颗一颗掉下来。 楚月熙瞪着褚景琪的背影,就气的跺跺脚。 夏梓晗出门子,本应该是他这个做哥哥的背她出去,他都已经在夏梓晗的面前,蹲下了身子。 谁知,褚景琪这么可恶,竟然自己抱着新娘出去。 而夏梓晗,在褚景琪抱起的那一刻后,脸颊一下子就羞的通红,好在她戴着喜帕,也没人看到。 不过,她手在他胸前,狠狠掐了一把,低声警告他,“不许胡来,今日可是我们的大婚之日。” “我没有胡来,只是不想你被大舅子抱而已。”褚景琪说的一脸无辜,让夏梓晗骂他的冲动都没了。 两人说话声很小,被鼓乐鞭炮等声音淹没的一丁点不剩,连走在他们身边的人都没听到。 很快,就走到了花轿旁,喜娘急忙忙的率先一步,撩开了车帘子。 夏梓晗就被褚景琪放入了花轿,松手时,他还捏了捏她手心,“不要紧张,很快到了。” 没有跟别的花轿一样,在大街上兜圈子,而是直接去了安郡王府,半个时辰就到了,轿子就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一阵响彻天际的鞭炮声。 一双手伸了进来,把她抱出去,他想就这样抱着她踏入褚家大门,夏梓晗急了,“阿琪,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进去。” “嗯,等鞭炮放完了。” 鞭炮声没了,他也刚好走到了大门边。 放下夏梓晗,他从新娘手上拿过红绸,和夏梓晗一人牵着一头,迈门槛,越火盆,洒喜果,又三拜堂,入洞|房,几乎是一气呵成。 夏梓晗乖乖的坐在床上,耳边听着喜娘念叨祝词,又往床上洒了一层喜果,然后,眼前一亮,喜帕被褚景琪挑开。 褚景琪双目褶褶生辉的看着她,眼里的温柔都快溢出来,看到喜娘都满脸羡慕,喜娘忙继续念祝词,两人又喝了合卺酒,完后,拿了赏银,喜娘这才领着一群喜婆婆和下去。 屋里,顿时间,只有褚景琪和一群丫鬟婆子在。 褚景琪遣退丫鬟婆子,笑着柔柔道,“我让厨房做了几道你爱吃的菜,一会儿送来,你多吃些,晚上……恐怕不能休息了。” 等一下,她体力不够,可不行。 “我很快就回来。”他道。 他说很快,夏梓晗以为褚家亲戚多,他去敬酒,至少得两个时辰才是,可半个小时不到,他就回来了。 她刚吃完饭,正陪着廖芳怡窦四她们说话呢。 见他一个人走进来,身后还没跟着有男人,窦四她们也就不好意思再待下去。 窦四还心心念念着闹洞|房,谁知,她们出来后,人家新房的门关上,就再也没打开过。 褚景琪见凤冠很沉,关上门后,就走过去,帮她把凤冠取下来,又把她身上穿的厚重的喜服脱下来。 夏梓晗不解道,“不是还要去敬酒么,怎么就……” “有银麟卫的兄弟在,不用担心。”褚景琪贼贼的笑了,又问她,“你可吃饱了,要不要再吃一些东西?” 生怕一会儿他太孟浪,她会吃不消。 夏梓晗脸颊就红了,“已经吃饱了,你……一会儿他们会不会来闹洞|房?” “他们不会来。”褚景琪道,“银麟卫的兄弟们,会一个个的把他们喝趴下。” 就算没喝趴,银麟卫的兄弟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来打扰他的好事。 “阿玉,我来帮你卸妆。” 褚景琪殷勤的把她头上多余的饰物一一拿下,手腕上,脖子上的,全都摘下,然后,一把抱起她,进了隔壁的温泉室。 温泉室是新盖的,就盖在正屋后面,还请了很多人,花费了不少银子和人工给挖出来的。 两个人身上脱|光了,坐在温泉里面,夏梓晗脸红的跟只煮熟的红虾子一样,都没敢正眼看他一眼。 褚景琪却相反,双眼跟一只饿了几百年的饿狼一样,紧紧盯着夏梓晗没过水面下若隐若现的两座小山峰,狠狠吞着口水。 第569章 画册 “媳妇,你真美,还有这里。”魔爪不老实的摸上去。 正好,一手够掌握。 他笑着,一倾身,就将它扯到了嘴里,然后跟个婴儿一样,拼命的吸着。 那狠厉的架势,好像要把她吸干似得。 啧啧声不断…… “别,阿琪,你轻一点,轻点。”夏梓晗皱着眉,不知道该阻止,还是该要他继续。 褚景琪抬起脑袋,笑的贼贼的,“我都憋了几年了,阿玉,你说过的,等我们成亲时,你就要依着我,让我索要个够。” “那……那这天还没黑呢。”夏梓晗找着借口,“总要等天黑了吧?” “我等不及了。”一刻也等不及了。 不然,他不会割地赔款,要银麟卫的兄弟,帮他拦着那一大群摩拳擦掌,气势汹汹要来闹洞|房的人。 “阿玉,我们别等了……” 说着,又要亲上去。 夏梓晗急忙拦着他,“不行,天还没黑,会被人笑话的。”会笑话他们猴急,到时候……传出去,她会被整个京城人笑话,那她就不要做人了。 “我……我还没吃饱。”见他不肯答应,又要来攻击她,她情急之下,就随便扯了一个借口。 扯完后,她就有些后悔。 呜呜,她吃饱了,才吃的饱饱的,难道,还要再吃一顿么? 会不会撑死? 就在夏梓晗纠结的时候,褚景琪抬头看看浴室顶上的琉璃瓦上空,明亮一片,嗯,时间确实有些早,这时候……是太早了点儿,不合适。 他想了想,忍下身体里泛起的那股燥|热,就抱起她,走上去,回了房。 将她放床上,先是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擦干净她身上的水渍,然后三下五除二,又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水渍,然后,毛巾被他随手扔地上。 拿了她的里衣,要给她穿。 夏梓晗一脸囧,脸颊泛红,她伸手,要自己穿,他却不让,拔开她的手,道,“你是我媳妇,我侍候你穿衣服怎么了,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这一辈子,我也只侍候你一个,所以,你不许拒绝我。” 穿好了里衣,担心她会受凉,又给她披了一件白狐狸裘皮做的大斗篷,把她整个身子包的完完当当,暖暖和和的,他这才满意的抱着她去了外室的炕头上。 他说道,“我们就在热炕几上吃点,我去拿些点心,正好,我也饿了,刚才在大厅,我也没吃什么东西,只顾着喝酒来着。” 既然这是她的借口,他自不会傻傻的去厨房要热菜热饭来逼她吃,万一撑坏了他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小媳妇,那他还不得心疼死啊。 屋里的桌子上,就摆了十六道点心,芙蓉酥,桂花糕,松子穰,茯苓糕,珍珠翡翠汤圆,梅花香饼,如意糕,吉祥果等等……每样点心,褚景琪都捡了两块,装了六个小碟子,端了过来,放在炕几上。 褚景琪又拿了两个酒杯,一壶酒过来。 这是他们喝合卺酒时剩下的,也不多,一斤的酒壶,只剩下一斤酒不到,褚景琪倒满了两只酒杯,放了一杯在夏梓晗前面,道,“天气冷,喝点酒,去去寒气。” 也是让她能放松一些心情,他感觉到,小媳妇的心情有些紧张……大概是紧张,才不让他在大白天动她吧。 是害羞么? 褚景琪坐在她对面,嘴角弯弯,露着愉快又期待的笑颜,而跟他相反心情的夏梓晗,却心颤颤紧张的想着,等一会儿必不可免的疼痛。 褚景琪吃的很慢,他一直在等,等天黑……只要天黑了,他就可以…… 嘿嘿…… 吃了四碟点心后,吃饱了,天色也渐渐黑了,夏梓晗就紧张的捏着筷子,筷子都差点被她捏断。 这时,褚景琪站起身,道,“媳妇,天黑了,我们去休息。”打横抱起她,进了内室。 把她放在床上,褚景琪就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 那仿佛要侵略雄霸整个世界的架势,吓得夏梓晗就要往后躲,却被褚景琪抱着了双腿,低头一张嘴唇就亲在了她小腿上。 夏梓晗惊呼,低头一看,就见到这混蛋,正沿着小腿一直往上亲,就快要到…… “啊,不要亲,阿琪……不要。” 眼看他嘴巴就要移到那儿……夏梓晗拼命扭动身子,躲开他的攻击,“你……你好好,别……别玩那些花样。” 她第一次,花样多了,还不得要她命啊。 “不,我喜欢。”褚景琪笑的邪邪的,“昨晚上,你没看画册么,外祖母没给你看?” “给……给了。”她脸红的都能滴出水来。 虽然两个人坦诚面对,也不是第一次,但一想到今日,天要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他,她就有些紧张。 前世,被曹子安夺了清白时,那中痛不欲生的痛,她记忆尤深,生死不会忘。 她怕痛。 “那你把画册拿出来,我们照着上面画的姿势玩,等玩完了那些个花样,我就让你睡觉。”褚景琪笑着蛊惑道。 夏梓晗一听,险些没被他没脸没皮的样子给气笑了,“那上面有三十多种,你……一夜……” 她抡起拳头,轻轻锤他,“你快点结束,别玩花样了,那些个花样,等我……等过些日子再……” “外祖母嘱咐过我,女人第一次都会很痛,不能使用过度,要等适应了,才……你那个,才行。” 说到最后,夏梓晗羞的脸都抬不起来了。 褚景琪就将她抱了个满怀,咧开嘴,道,“一切听媳妇的。”来日方长,他也不在乎这一晚撑死。 既然媳妇说,第一次不能承受太多,那就……那他就适量一些吧。 在红烛的照耀下,被里翻浪,激|情四射。 “啊……” 突如其来的痛,让她夏梓晗瞬间清醒,她感觉,自己的身子都被他给撕裂成了两瓣。 她痛的抡起拳头,轻轻打了他一下,“混蛋,你要入巷,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痛死我了。” “提前告诉你,你也痛,还会紧张。”褚景琪道。 不过,见她痛的难受,他也不敢动了。 他爹说,女人第一次,就要下狠手,长痛不如短痛,总是要痛一次的。 他觉得他爹说的对,这才会咬着牙,狠了心,趁她不备时,攻城略地,要是优柔寡断,她会更痛的厉害。 而在那一击之下,破了她的瓜后,他心情就十分的好。 从这一刻开始,他家阿玉,就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了,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她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永远都是。 第570章 告御状 而夏梓晗,也在他细心的又捏又亲之下,身子渐渐放松,不怎么痛了。 不过,这一个晚上,夏梓晗算是尝试到了苦果。 这混蛋,一开始骗她说,只做一次。 后来,做完一次,抱她去洗浴,又缠着她做了一次,她不忍心,心疼他憋了好几年,就依着他了。 可这混蛋,做完一次,还说没吃饱,还想吃,又继续吃……总之,整整耕耘了三个多时辰,把她累晕过去四五回。 呃……好吧,不是累晕,是太过欢愉了,刺激过头晕了。 每次醒来,他还在努力耕耘,好像总耕不够似得,有几次,她都气的想一巴掌拍死他去。 可一对上他那双陶醉痴迷满足的眼神时,她也陶醉了。 然后,她的下场就是早上起晚了,且浑身骨头酸疼的走路姿势走不对,早上认亲时,卓氏一张脸都差点没笑歪了。 当然,她不是嘲笑,而是盼着抱孙子,高兴的。 认完亲,拜了祠堂后,夏梓晗和褚景琪就急急去了皇宫。 和亲公主在楚宅伤了脚,还是她的丫鬟伤的,不管和亲公主是不是心存歹毒,还是有目的,楚枂伤了她是事实,她得去跟皇上认罪去。 之所以非要成亲后,这个……当然是身份不一样。 成亲前,她只是楚家一个靠着祖父的恩荫封的郡主,而成亲后,她就是大盛功臣安郡王府的儿媳妇,世子少夫人,这身份和地位一下子窜上去了一大截。 身份地位不一样,犯了罪,就是大臣们要弹劾治她的罪,也得好好寻思寻思。 皇宫大殿,正田亲王搀扶着正娜公主,立在大殿中央,正言辞激烈的要皇上给他们一个说法。 “我国天皇陛下将他最疼爱的公主送到大盛来,是来和亲,不是被来人欺负的,我王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受了伤,皇上若不惩罚伤了我王妹的人,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一副打算誓死为正娜公主讨个公道的架势,逼着皇上惩罚夏梓晗。 皇上眼底闪过一丝寒芒,脸上却一脸歉意道,“哦,那你想让朕怎么惩罚凶手?” “当然是杀了她,不然,我倭国的脸面何存?”正田亲王一脸阴霾道。 竟然想要杀大盛的郡主,这一下,满朝大臣都不乐意了。 “哼,据我所知,楚玉郡主成亲,并未邀请正娜公主去,正娜公主不请自去,还出了这种事,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事……?” “听说,郡主的丫鬟会摔倒,还是正娜公主的丫鬟绊的,归根究底,凶手是正娜公主的丫鬟,关楚玉郡主什么事情?正田亲王应该去追究正娜公主自己的错才是?” “哼,她那是自作自受。” 正在大家言辞激烈回击正田亲王时,褚景琪已经在大殿外等了一会儿。 小公公进来禀报,皇上就请他们进来。 褚景琪牵着夏梓晗走进来,先给皇上行了礼,然后冷若冰霜的看着正田亲王,“只不过伤了一个脚背而已,就想杀我媳妇,正田亲王好大的口气啊。” 然后冷冷一笑,语带威胁道,“我们大盛愿意跟你们倭国和解,可不是低头认输,惹急了我们,再次开战,直接把倭国拿下……到时候,就不是和解了……” “你威胁我?” 正田亲王脸色发黑,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褚景琪冷哼一声,“不是威胁,而是告知。” 正田亲王的脸色,就难看的要命,正娜公主也泪眼汪汪的看着褚景琪,不舍得移开视线,“褚景琪,她有什么好,你要这样维护她?你看我脚背,都是她……” “不是她,是你自己,阿玉的丫鬟之所以摔倒,不就是你的丫鬟绊的?要不是阿玉的丫鬟机灵,及时转了半个身,当时,这一壶热水,就得往阿玉的脸上倒了。”褚景琪冷冷道。 正娜公主就一脸怨恨的瞪着站在褚景琪身边一直没说话的夏梓晗。 夏梓晗只淡淡的瞥了一眼她手腕上的赤金手镯,对她微微一笑,道,“这件事,虽说归根究底,是怪你自个儿的丫鬟,不过……” 她转向皇上,“总究是发生在我屋子里的事,我今日前来,是向皇上请罪,是我没保护好正娜公主,才使正娜公主受伤,皇上要罚我,我会认,不过……说我伤害正娜公主要罚我,我不接受,我可没有害正娜公主,相反,是正娜公主想要害我。” 意思是,她也是一个受害者,只是害人的没有得逞,反而自作自受而已。 “请罪?”皇上眯起了眼睛,仔细打量夏梓晗。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夏梓晗,不过,也有几年未见了,夏梓晗的脸颊长开了,比以前更漂亮了,而让皇上更欣赏她的是,她眼神清澈,一脸正气,英姿飒爽,绝代风华,看着,就是一个好相处落落大方的人。 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的好兄弟。 皇上弯了弯眉眼,笑着道,“好,既然你是来请罪的,那朕就罚你……听说,你也传承了白神医一身医术,那朕就罚你,每七天进宫一趟给太后诊脉。”然后,又道,“太后说过,她很喜欢你,只是你太忙,太后不好招你入宫陪她,朕就罚你,每七天进宫来陪太后一天,直到太后开口说不用。” 这是惩罚,还是抬举? 夏梓晗满脸愕然,没想到,皇上会这么罚她? 实在是意外。 夏梓晗笑着下跪道,“臣妇遵旨。” 而本想等着看皇上打她板子,或者关她入大牢的正娜公主,见皇上只轻飘飘的可有可无的罚了她,一张俏脸就气的狰狞扭曲了,看向皇上,“大盛的皇上,就是这样罚伤了我的人?” “你这是在罚她,还是在抬举她?我不服……你们大盛,欺负我们倭国没人了吗?”正娜公主气急败坏道。 皇上丝毫没有把她的气焰放在眼里,只是道,“正娜公主,你受伤,是你丫鬟造成的,你要罚,也该去罚你的丫鬟,你这样揪着楚玉郡主不放,朕倒是想问问,你什么意思?” 第571章 赖着 “我……本公主哪有什么意思?”正娜公主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慌乱,语气也急躁了一些,似是在掩饰什么。 褚景琪心起怀疑。 他眼珠子闪了闪,突然道,“本世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公主,身上也没有一点儿高贵优雅的贵气在,我还真怀疑,正娜公主是不是在倭国皇宫内长大,不是说,倭国的女子都知礼知性,以夫为天么,怎么正娜公主却是个例外?” 对于正娜公主,他早就有怀疑。 倭国的女子,从小就被父母教导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规矩。 且倭国的女人,每一个都是按照规矩去执行。 在倭国,女人的地位很低,对于倭国的男人来说,女子只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一个让他们发泄|欲|望的***。 皇上的女儿身份虽高贵,但也只比一般的女人稍微高贵一些,可却也不敢顶撞男人的话。 特别这人还是大盛的皇上。 正娜公主对皇上的态度,让他起了疑,也开始怀疑了她的身份,而最让他怀疑的是,正娜公主和正田亲王,都说了一口流利的大盛话,特别是正娜公主,一口的大盛话中,竟然带着京城口音。 这就让他不理解。 正娜公主眼睛中闪过一丝慌张,然后,忙低下头,装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来。 正田亲王就气急败坏道,“褚世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羞辱我倭国的公主?” “请问正田亲王,我哪一句话是羞辱?” 他只是怀疑,且还没明白着说,只是刺探了一下而已。 没想到,正娜公主的脸上就露出了惊慌之色,虽被她及时掩住了,然他还是没错过。 看来,这正娜公主确实有问题。 皇上护着夏梓晗,护的滴水不漏,让夏梓晗都没想到,也让正娜公主更是把她恨到了极点。 正田亲王见讨不到便宜,就拽着正娜公主回去了。 皇上挥了挥手,散朝,又留褚景琪和夏梓晗在宫里吃午饭,夏梓晗和褚景琪还去给太后请了安。 太后得知夏梓晗以后会经常来陪她,非常高兴,拉着她的手,说了好多话。 走时,太后还赏了很多好东西给她,还拉着她,低声叮嘱,“是给你的添妆,以后,好好跟褚世子过日子,那孩子,是个不错的。” “是,太后的话,臣妇谨记在心。”夏梓晗笑着福了福身。 两个人回到安郡王府时,已经是傍晚了。 卓氏派嬷嬷到垂花门外,来了五趟,都急的在大厅里直打转,就在她想着,找褚宣宇进宫去看看时,小两口才回来。 “怎么样,阿玉,皇上有没有生气?”卓氏迎上来,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免礼。 夏梓晗笑着把皇上的处罚说了一遍,卓氏就眉开眼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以后跟太后走的近,有太后给你做靠山,等正娜公主做了平王妃后,也不怕她会刁难你。” 这事,可还不好说。 看今日正娜公主瞪着她的眼神,就知道,她肯定是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生吞活剥。 这么恨她,怎么可能会因为太后,就不找她麻烦。 太后也不是她亲婆婆。 何况,这几年,太后念经吃斋拜佛,也不怎么管事了,宫内的事都是皇后再管。 她怎么能给太后带去麻烦呢。 “一个没权没势的和亲公主而已,我还不放在心上。”她不以为然道。 晚上,吃了饭,洗漱完后,累了一天的夏梓晗,就困的打着哈欠,倒在床上就睡了。 睡的迷迷糊糊中,夏梓晗梦见着火了,好大的火,都烧到了她的被子上,她努力睁开眼睛,想要逃命,可怎么也起不来。 身子有千斤重,任她怎么挣扎,也起不来。 很快,火就烧到了她身边,她感觉好热,好烫,她想喊救命,可嘴巴刚张开,就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怎么喊,也喊不出口。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在火里时,突然,情景一个转变,她又是在水里,哦,不对,确切的说,她是在湖面上的一叶小舟上。 好大的风,把小舟吹的摇摆不定,她的身子也跟着摇摆不定,站立不稳,一个不小心,她就掉进了湖里。 她好怕,她一伸手,就捞到了一根浮木。 她死死的抱着浮木,打死也不撒手。 风更大了,整个湖面都在荡漾,抱着浮木在水里,浮浮沉沉,随水起舞。 突然……水里一条毒蛇向她游来,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她面前。 毒蛇张开嘴,朝她露出了长长的蛇信子,她想要伸手捏死她,可全身却突然动弹不了。 她害怕,她害怕她会因此就这样死在蛇的嘴下,她才刚成亲,她才刚和阿琪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她现在还不想死。 她惊惧的大喊一声,突然睁开眼…… “宝贝,你醒了。”褚景琪勾了勾嘴角,加快了下面的速度。 夏梓晗懵懵的,但很快,全身散发出的欢|愉兴奋的感觉在告诉她,她正被她家阿琪压着,忙的很。 “怎么了?我这么努力,你怎么也没个表情?是力气不够?”褚景琪见她呆愣了半响,他努力耕耘,她也没一点儿反应。 屋里,发出了一阵阵打拍子一样的声音。 而刚清醒的夏梓晗,也很快被他带入了无境的快乐之中,也不得不臣服在他的勇猛之下。 那一刻,他们同时如置身天堂,同时愉快的哼出歌曲。 等完事后,褚景琪满足的抱着她,小弟弟堵她水田里面,也不舍得拿出来。 夏梓晗似乎是不习惯,她动了动身子,语气带着一丝慵懒的味道,说,“把你那啥……拿出来,都完事了,还赖在里面做什么。” 第572章 规矩 见她害羞的厉害,褚景琪无奈,只好退了出来,先放她一码。 夏梓晗俏脸红似烟霞,“我要去洗漱,黏黏腻腻的,难受。” “我抱你去。” 那玩意儿虽然退出来了,但还是昂然竖立。 夏梓晗脸红红道,“你……才完事,怎么又……” “媳妇,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它憋了这么久,就吃这几回,怎么能够?” 他一个翻身,抱起她,朝浴室走去。 进了浴室,抱着她,直接下了浴池。 池子里的水,很温暖,夏梓晗运动了那么久,浑身酸疼,又出了一身的汗,这一会儿泡着,舒服的直哼哼。 就在她满身舒畅时,一个硬物,从后面袭击她,然后……被他拖入了另一番运动之中。 夏梓晗连连求饶,大喊受不了。 褚景琪咧开嘴笑。 他那帮兄弟说,女人在床上,跟男人不一样,男人快乐了,会说还要,女人快乐了,就会说不要了,其实,身体是想要的。 他家阿玉说受不了,那肯定是很快乐,看来,她喜欢这种方式做呢。 嗯,他决定了,以后,每天都要这样做一次,让他家阿玉更加快乐。 快乐,夏梓晗确实是快乐,都快乐到了极点。 几分钟后,夏梓晗终于没用的晕了过去。 连续泄了两次,褚景琪终于满足了,快速的跟两人洗了一下身子,抱她回房。 没给她穿衣服,两人直接上了热坑,从后面紧紧拥着她,沉入了睡眠中。 第二天,夏梓晗醒来时,已经天大亮。 而褚景琪也醒了,正深情万千,柔情似水的看着她。 夏梓晗感觉到了他那儿……在渐渐苏醒,,她就伸手掐了他一把,气急败坏道,“你还有完没完啊,天亮了,我要起来去给娘请安,你快拿出来。” “娘说了,以后你不用去给她请安,爹疼娘,每次娘都要睡到大天亮起来,不然,这一整天都会哈欠连连,没精神,那啥……,什么原因,你应该想的到,你要是早早的去打扰娘的睡眠,让娘晚上没精神侍候爹,被爹知道了,爹肯定饶不了我。” 以前,他小时候不懂事时,喜欢一大清早的去找娘,缠着娘起床,结果,娘没睡够,白日总是无精打采,哈欠连连,晚上也没力气侍候他爹。 他爹|欲|求不满,就百看他不顺眼。 最后,就禁止他早上去找他娘。 那时候,他还不懂,后来大了些,也懵懵懂懂,直到他喜欢上了他家阿玉后,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就多了几分关注,还特地买了几本这方面书籍和图画看,才总算是懂了,也明白了以前他爹为什么会不喜欢他跟他娘亲近。 原来是吃醋,吃自己儿子的醋。 而现在…… 跟他家阿玉成了亲后,他就更加能体会他爹那种对他娘依依不舍的心情。 就如他现在一样,也是不舍得离开媳妇一下。 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和她黏在一起,什么也不做,就专门做这个。 这样想着,他一个翻身,把媳妇压在了身下,又开始新一轮的压迫。 等昏睡过去的夏梓晗再次醒来时,太阳已经日上三杆,暖玉几个大丫鬟进来侍候她洗漱穿衣。 见她浑身都是瀙吻印记,就没有一块好肉,暖玉几个丫鬟的脸颊都红红的,夏梓晗更是脑袋低垂,脸颊泛红,没好意思跟丫鬟们对视。 被丫鬟们看到,她羞的无地自容。 等穿戴妥当了,暖玉几个就努力装出没看到一样,给她预备吃的,泡茶,装点心过来。 暖玉道,“府里的早饭是水晶胶和肉饼子,小馒头,还有银耳红枣粥,糖水蛋,奴婢给世子夫人温着呢,要不要摆上来?” 夏梓晗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沙漏,再有一个时辰,就午时了,这时候,半上午,吃多了,午时就吃不下了。 她想了想,道,“装几个水晶胶过来,把银耳红枣粥也端过来,其他的,就不用了。” “是。” 暖玉就下去预备了。 夏梓晗就问楚琳,“夫人呢,在做什么?” 她担心婆婆派人来找她,到时候,让全府的人都知道她睡到日上三竿,也没去给婆婆请安,会笑话她。 楚琳似乎是猜出了她心思,嘻嘻一笑,道,“夫人也才起来不久。” 然后贼兮兮的道,“奴婢都去打听了,夫人起床的时间没个规定,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起来,夫人没醒来,就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这是郡王爷给夫人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下的规矩。” 这么说,阿琪说的是真的。 而卓氏不让她去晨昏定省,也不是在客气,或者爱怜她,而是……因为要足够的睡眠时间。 夏梓晗脸发黑,微微的囧了。 吃完饭后,她就吩咐暖玉,“去看看,明日回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要是没准备好,你就去崔妈妈那里支银子,去外面买。” 她是担心,卓氏没精力去管这事,到时候,临时来准备,时间又会不够。 暖玉微微一笑,道,“郡主,早就准备好了,猪头都买了三个,厨房正在卤呢,听说安郡王府的厨娘最拿手的就是做卤猪头,每年过年,这卤猪头都会以上等菜摆上桌呢。” 闺女出嫁回门时,婆家都要备上一个卤猪头,让儿子儿媳妇带过去,这表示,儿媳妇的身子是清白的,婆家人看的起,相反,若回门的礼物中没有猪头,那就表示儿媳妇的身子有污,婆家的人可以以此为借口,而休掉刚过门的儿媳妇。 当然,也有买不起猪头的人,农村很多穷苦人家都买不起猪头,就会买一斤猪头肉代替猪头,也是一样的意思。 暖玉又笑道,“厨娘说,让采买的人多买了两个猪头,一个给郡主吃,一个是预备给奴婢们吃,厨娘说,我们初来乍到,都尝尝她的拿手菜,奴婢看,晚上就能吃到了。” 夏梓晗就很高兴,“嗯,不错,这厨娘很会收买人心。” “谁说不是呢,郡主,奴婢打算下午在小厨房里,做一些点心,送给府里的几个管事娘子吃,还有夫人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和妈妈也要送,得做几种,人家来讨好我们,我们也要有点诚意回敬才是。” 主要是,她想给郡主拢络一些人心,以后,在府里走动或者打听消息也简便。 第573章 回门 暖玉去做点心了,夏梓晗就去跟卓氏请安,中午,留在卓氏那里一起吃饭。 吃完饭,婆媳二人就爬热炕头上说话。 夏梓晗就提到了褚老夫人,她昨儿个认亲,褚老夫人没有出现,说是生病了,且病的还不轻,怕把病气过给她,在她提议去给褚老夫人磕头时,卓氏就拒绝了。 褚老夫人是个出了名的拎不清的人,又不是卓氏的亲婆婆,以前还欺压过卓氏,卓氏对她是没有一点儿好感,又怎么舍得让她这个儿媳妇去给褚老夫人请安? 不过,礼节上,她也应该问一句。 夏梓晗就道,“我是新孙媳妇,都没去给祖母请安,也不知道她老人家会不会责怪我。” 卓氏就忙道,“她岁数大了,病痛就多了,说是不让我们晚辈往她跟前凑,怕把病气过给我们,既然她老人家一心为我们晚辈着想,那我们也不能不听。” “母亲说的是。”夏梓晗笑了笑,道。 卓氏就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她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你也知道,你要是把她当一回事,那以后,你就得供着她过日子,她倚老卖老起来,能把这个家都闹翻了,相反,你要是不把她当一回事,以后,我们也能过几天清静日子。” “你呀,以后就别过问她了,跟阿琪一起好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有什么事情,娘给你们担着。“ 说的情真意切,让夏梓晗十分感动,“儿媳一切都听娘的话,娘怎么说,儿媳怎么做就是。” 卓氏很喜欢她的乖巧,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嗯,我家阿琪,这一辈子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 等褚景琪回来,已经是晚上了。 晚上,小两口又少不了温存一番,到了次日,吃过早饭,小两口就回了楚宅。 知道她今日回门,楚月熙还特意请了一天假,留在家里接待你们。 除了他,还有夏世明也请了假,早早的过来了。 “爹,你来的正好,我也给你带了礼物,打算派人送去夏家呢。”夏梓晗走近夏世明,笑吟吟的说道。 夏世明温柔的看着她,见她一脸幸福,脸色也好看,就欣慰的点点头,“以后不要给爹买什么了,爹什么都不缺,你只要跟世子爷好好的过日子,过的幸福,爹也就幸福了。” “嗯,会的。”她眉眼弯弯,又提起了那日去见皇上的事,“明日,我就打算进宫去陪太后。” 夏世明点头,“既然皇上下了旨意,你该积极一些才行,记着,别给婆家带麻烦去。” 不然,失宠了怎么办。 谁家也不会喜欢一个招惹是非的儿媳妇吧? 夏世明担忧的想着。 夏梓晗却不以为然,“爹,我哪里招惹人家了呀?是人家主动来挑衅我的。” 正娜公主要不主动来挑衅她,她能见到她? 不过,这也好,给了她一个找到大靠山的机会,日后,就算正娜公主做了平王妃,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跟夏世明说了一会儿话,夏世明就去陪女婿去了,夏梓晗窝在曾氏身边,说着悄悄话。 “嗯,对我很好,他是外祖母看着长大的,什么性儿,外祖母也知道,我是他认定了的人,又喜欢的紧,不会亏待我,婆婆对我也好,还有公公,都不让我去婆婆院子里晨昏定省,还嘱咐我,睡到什么时辰起床都行……我院子里的事,婆婆也不插手……” 夏梓晗把在安郡王府的日子,一点一滴的说给曾氏听。 听了后,曾氏就点头,笑着道,“阿琪这小子,是个疼媳妇的,跟他爹一样。” “外祖母,你怎么也打趣人家。”见曾氏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她脖颈上,夏梓晗就羞了红了一张脸。 早上梳头时,她也看到脖颈上有印记,担心人会看出来,她还特意穿了一件领子高一些的外衣。 可现在,歪在大迎枕上,领口横着,曾氏只许扫一眼,就看到了。 她眉开眼笑,表示外孙女和外孙女婿很恩爱。 担心外孙女会羞的无地自容,曾氏就忙转了话题,“你嫂子的预产期没几日了,这几日,府里的事情都是苏妈妈和王嬷嬷管,我让你嫂子养好身子骨,放松心情,只管待产就行。” “二王爷身体里的子蛊,听白神医说,已经取出来了,不过,这一次,二王爷的身体也亏了许多,以后,怕是不能再带兵打仗。” “你哥这几日去了宫里当差,家里没有人陪着你嫂子,你嫂子就惦记二王爷,心心念念想回家一趟,我哪儿敢放她出门,只好请二王妃来劝她。” “我看,这几日,你要没事,也多来陪陪你嫂子,你婆婆她不会怪你的。”曾氏嘱咐道。 然后,又提起楚月熙当差这事。 “阿琪请了假,熙哥儿就得去当差。”总不能两个都指挥使都请假,“你明儿个跟阿琪说说,让阿琪去当差,让你哥在家里好好陪陪你嫂子,他没在家,我这心里总不踏实。” 没有楚月熙看着清慧郡主,曾氏就担心清慧郡主肚子里的孩子,担心她那好动的性儿,会待不住。 夏梓晗知道她担心,连连点头,“嗯,就是你不说,阿琪明儿个也打算去宫里当差,他就请了这几日假,昨儿个还被皇上招去宫里说话了,好像是公公要开始征兵了的事。” 皇上打算让褚宣宇征兵五万,不,越多越好,训练出一支强有力的铁骑军,外加一支火枪队。 火枪队,皇上的意思,让褚景琪带。 等送走了正田亲王后,就招傲天辰回来,到时候,傲天辰也带一支火枪队。 目前,朝廷正在拼命制造火枪。 有了火枪队和铁骑军,以后,看哪一个国家还敢欺负大盛。 当然,这是朝廷秘密,褚景琪也只告诉了夏梓晗知道,夏梓晗可没敢告诉曾氏知道。 等褚景琪调去了火枪队,皇上就会提楚月熙为银麟卫的都指挥使,到时候,楚月熙怕就没空在家里陪清慧郡主。 不过,那都是年后的事,那时候,清慧也早就生了。 第574章 钩引 午饭,大家都在一起吃,没有分男女,在曾氏院子里的偏厅里的热炕头上,摆了一张炕几。 也没外人,就夏梓晗两口子,和楚月熙两口子,曾氏,夏世明,和白神医七人,都是自己家人。 清慧郡主快要生了,没几日了,那肚子,夏梓晗看着,都下坠了。 趁楚月熙跟褚景琪说话的功夫,清慧郡主自己就要爬上炕头去,夏梓晗见她笨重的挪动身子,担心她会压着肚子,就提着一颗心,忙伸手去搀扶,开口道,“你慢一点儿,还是让哥抱你上去。” “哎呀,没事,你担心什么,月熙哥不在家时,我都自己爬上爬下也没事,你放心了,孩子很结实,不会轻易伤到。” 清慧郡主爬上去了,在炕几上坐好,就不以为然,劈哩啪啦的说道。 夏梓晗哪儿敢放心啊,“你那肚子,这几日不见,怎么下坠了?” “这是正常的,我娘说了,快要生的最后一个月,肚子就会下坠。”清慧郡主道。 夏梓晗前世今生都没生过孩子,这方面知道的也不多,有些时间长了,都忘记了。 清慧郡主这一提,她也记起了,貌似,前世暖玉怀孕时,好像是这么回事。 肚子越是下坠的厉害,就越是快生了。 很快,大家都上了桌,等吃完饭,丫鬟婆子们撤了碗盘筷后,又泡了茶水,上了水果。 清慧郡主吃东西早就不吐了,她就孕吐了一个月,那症状就过去了,后来就加大了饭量,如今,就是怎么吃都吃不饱。 见到红灿灿的樱桃,晶莹剔透的红色李子,清慧郡主胃口大开,拿起就吃。 楚月熙又给她剥了一小碟葡萄,细心体贴,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那倒茶的小丫鬟,瞄了一眼楚月熙,又瞄了一眼褚景琪,媚眼如丝,脸似烟霞,千娇百媚。 当她瞄到清慧郡主时,眼中就充满了嫉妒之色,特别是看到褚景琪体贴的帮夏梓晗捏核桃,又一颗颗将核桃肉喂进她嘴里时,脸色就一阵扭曲,嫉妒的要命,然后,害怕被人发现,就赶紧低下了头。 她自以为,她的那小动作,别人都没看到,其实,除了怀孕后变的迟钝的清慧郡主没去注意,其他三个人都发现了。 夏梓晗脸色一沉,对她道,“这里不用伺候茶水了,你先下去吧。” 小丫鬟脸色一僵,然后变得煞白,目光委委屈屈的看向褚景琪,见褚景琪不为所动,且脸色冰冷的好像是千年寒冰一样,她又将目光转向楚月熙。 楚月熙一心在清慧郡主身上,压根儿就没往她这边看。 小丫鬟有些失落,万般委屈的福了福身,告退。 夏梓晗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就唤了青丫过来,“以后,我们几个人在外祖母这里,不用她来伺候。” 那丫鬟是马秋霞,马家本不是穷困到了卖女儿的地步,相反,马家还有一笔丰厚的底子在,马秋霞是马家的千金小姐,一向被人侍候惯了的千金小姐,又怎么可能会安生的在楚宅当一个身份低贱的小丫鬟? 看来,马秋霞是存了心思的。 青丫听明白夏梓晗话里的意思后,脸色就煞白如雪,急急解释道,“奴婢并未安排她进来侍候茶水,奴婢是安排春丫进来侍候茶水,谁知,春丫突然不舒服,奴婢只好安排秋霞进来侍候茶水。” 曾氏的院子里只有两个二等丫鬟,秋霞和春丫,其他的,还没添进来。 就等年后,山上那批人下来后,再给府里添人。 现在看来,这府里该早早添人才是,等清慧郡主生孩子时,府里得够使唤的人才行。 夏梓晗皱着眉头,想着。 “既然如此,这次就算了,不过,以后要多加注意。”她淡淡的嘱咐道。 青丫福了福身,手指头有些微微颤抖,“是,郡主。” 然后,她就留在了屋子里,代替秋霞,侍候几个主子们的茶水。 曾氏吃了饭,就进房间里歇息去了,青丫本来是在房间里侍候曾氏,好在这一会儿,曾氏已经睡下了,她也就有空留下来。 不过,也留不久,曾氏午睡一个时辰就会醒来。 夏梓晗就跟褚景琪,楚月熙,清慧郡主几个说,想把山上的人调下来使唤。 清慧郡主就毫不客气的道,“给我挑几个手脚利落的丫头,四个就行,还有小厮,给月熙哥身边再添几个,要武功高强的,月熙哥身边都没暗卫护着他,每次他出去,我都担心着。” “武功好的,都要进楚府做护卫,这里护卫也缺。”夏梓晗道,“我看,哥哥身边还是挑几个手脚俐落,会侍候人的,哥哥也省心,嫂子若不放心,然后府里护卫多了,你就多派几个护卫跟着哥就行。” 护卫,小厮,都是保护楚家人的人。 在安排,还是清慧郡主做主,而她,只是提提意见而已。 清慧郡主想了想,就哦了一声,“再给祖母院子里多添几个,你不是嫌弃她这院里的小丫鬟侍候的不好么。” 谁嫌弃了呀,那马秋霞不是侍候的不好,那根本就是心存不良。 夏梓晗真想朝她翻一个白眼,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这话,还真不错。 以前的清慧郡主多精明,多聪明,现在……那小丫鬟的钩引那么明显,她居然还没看出来。 看来,她哥宠清慧郡主,都快把她宠的没边了,一双手的利爪给宠没了,从母老虎,变成了纸老虎。 等一下,她得跟她哥谈谈才行。 不能让清慧郡主,傻傻的被人算计了去。 夏梓晗是个说做就做的人,她将进宫陪太后的日子,压后了一天,第二天,就将山上的人就全部调了下来。 一共是三百八十五人。 二百三十二个女孩子,一百五十三个少年,其中,有二十多个人最笨,武功学了两年多,也只学到了一点儿皮毛,字也认识的不多,也缺点心眼子,是心眼不太全,或者是太过忠厚老实的人。 第575章 进宫 这二十多人,夏梓晗和清慧郡主商量后,就留下十六人,安排在了厨房里,暖棚里,前院,做一些洗菜,打扫,种菜等一些简单的活计。 剩下几个,夏梓晗带去安郡王府,安排在自己的院子里,也做一些扫地,烧火等粗活计。 还有五十多个精明伶俐,适合做管事做生意的人,不管男女,夏梓晗给清慧郡主留下二十个人,让清慧郡主先挑,剩下的三十多人,夏梓晗就全都交给了祁兰去安排。 分派这八十来个人的活计后,还有一百二十多个少年,清慧郡主亲自挑了八十个武功最好的,做楚府的护卫,又给楚月熙挑了六个手脚俐落,武功也不错的小厮。 然后,她又挑了二十个小厮,安排在楚宅前院当差。 剩下的,也就二十人了。 夏梓晗把这二十人,都交给了褚景琪,任由他去安排他们的任务。 再就是,一百六十多个女孩子。 这一批人,最好安排,也最不好安排,因为人数太多,楚宅和安郡王府加起来,都不需要这么多女孩子做丫鬟,府里丫鬟多了,是非也多,那就是一种累赘。 清慧郡主见人多,就先挑了八个聪明伶俐的,安排在了自己的院子里当差。 又给曾氏的院子里添了十个丫鬟。 内院前院各处,也添了三十个丫鬟。 剩下的,还有一百多个,可楚宅了实在是安插不进去了,在安插进去,就有许多人要吃闲饭了。 清慧郡主就有些担忧的看着夏梓晗,道,“还有一百一十多人,你刚嫁进安郡王府,就往王府里塞这么多人,就算你跟你婆婆关系好,也只怕你婆婆她会多想,你……怎么安排,你要好好想想,别因为几个丫鬟,让你和你婆母之间,起了嫌隙。” 其实,她倒是想安排二三十人去二王府当差,不过,这人是楚玉的人训练出来的,她要是安排进去,就怕她母妃和嫂子会多心。 没有哪一个出嫁的姑**往娘家塞人的,更没有哪一个大户人家,会随便就让人塞人进府。 当然,在她心里,楚玉是个例外。 这批人,本身就是楚玉给楚宅训练的,她也相信楚玉,这是为楚宅好,不是故意塞人进楚宅,要掌控楚宅什么的。 可二王府不同,楚玉虽救了二王府的人,跟二王妃关系也好,可塞人这种事,可不是小事,就怕二王妃和明珠郡主不信任楚玉,会多心,所以,清慧郡主才没有开这个口。 这一百多人,夏梓晗也是头疼呢。 怎么安排,就算全都安排进安郡王府,怕是也安排不了这么多人。 夏梓晗揉着额头,沉思良久,才做了一个决定,她把楚琳招来,“你领一百人队伍,去二条街那栋三进宅子里住,在训练训练她们,以后,她们就跟着你吧。” 这是要楚琳带队的意思。 而这队人,也是要楚琳训练出来,做暗哨的意思。 楚琳眼睛一亮,高兴的手舞足蹈道,“是,奴婢遵命。” 然后,就乐不可支的去挑人了。 楚琳挑走了一百个人后,就剩下十几个人,夏梓晗就带回了安郡王府,全都安排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正好,之前这个院子是褚景琪住,里面一个丫头都没有,卓氏知道她手上有一大批人,也贴心的没有往这里塞丫鬟。 这几日,这院子里的活计,都是夏梓晗带来的陪嫁丫鬟婆子们做,而她带来的丫鬟婆子也就于嬷嬷,崔妈妈,和六个大丫鬟,一个二等丫鬟,还有两个做粗活的婆子。 其余的,一个没带。 这几日,院子里的地,都是丝草扫的,衣服是香草洗的,火是楚琳烧的,夜宵是于嬷嬷做的。 现在好了,添上这十几个丫鬟,正好,减轻了暖玉几个人的工作。 夏梓晗先给了四个丫头,给崔妈妈使唤。 崔妈妈管着她的两间库房和所有银钱,夏梓晗挑了四个稳重,做事心细,警觉心高的丫鬟给她使唤,崔妈妈很是高兴,当即就安排了她们的活计。 剩下的,夏梓晗只挑了三个看着机灵的小丫鬟,顶替了楚嫆楚好等人的位置,其余的,全都安排在了院子里当差,每个人都安排了一样活计。 而她的大丫鬟,她并未给自己预备,她打算等楚琳再把那一百个人再培训培训,等个一年半载后,她就开始慢慢把身边六个大丫鬟,一一放出去。 再从楚琳那里,挑选几个机灵的丫鬟,直接来接暖玉几个人的班。 夏梓晗都打算好了。 安排了一整天后,次日,卓氏就为她准备了礼物和帖子,陪她一起进宫去探望太后。 因有皇上旨意在前,皇宫里的人也不敢为难夏梓晗,见了她的帖子,就赶紧派人去禀报太后,不到半个小时,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就急匆匆赶来,领着她们进去。 大宫女叫琯青,是太后的心腹,侍候了太后十五年,因太后喜欢,二十五岁了,都没舍得放她出宫。 宫里有人传言,太后准备琯青送给皇上,侍候皇上去。 这个侍候,可不是普通家少爷的通房丫头,而是封妃封嫔,是有品阶的妃子。 所以,在琯青见了夏梓晗和卓氏,忙福了福身,“奴婢见过郡王妃,见过郡主。”时,卓氏和夏梓晗都客气的还了半礼。 琯青也笑着接受了。 等见了太后时,太后表现的十分高兴,亲昵的拉着夏梓晗的手,问了许多话。 问完了,都不舍得松开,还跟卓氏说,“你找了个好儿媳妇,这个,你可得多谢我和皇上。” 当年,要不是她和皇上出手帮了楚玉一把,怕是楚玉就会成了二皇子或者三皇子的侧妃。 再后来,要不是皇上主动放手,于先皇赐婚的圣旨都不顾,退了这门亲事,将楚玉还给了褚景琪,还逼得陆国公和陆贵妃不敢打楚玉的主意。 不然,楚玉哪儿能有机会等褚景琪长大,幸福的嫁给他,怕是孩子都几岁了。 而这个情,卓氏都记着。 卓氏就起身,对太后福了福,笑着道,“多谢太后成全。” 第576章 皇后 太后就捂着嘴笑,“看你,我只是说一说,你还当真了。”然后,又拍拍夏梓晗的手背,对她道,“你来了,我心情都变好了,以后,你们婆媳两个没事,就经常来陪陪我。” 先皇去了,她一个人活着,觉得真没意思,可舍不下儿子,就一个人过起了这孤寂的生活。 虽说皇后和几个嫔妃,每天都会来给她请安,可是……哎……她有些后悔个皇上选的这个皇后了。 人看着挺好,娴雅大方,温柔贤惠,可实则,是个自私自利的,手段又阴险,跟以前的陆贵妃一样,远处看,像一朵娇嫩鲜艳的花,近处看,则是一朵食人花。 她看着不喜,每次都不愿意多留她们。 也只是请个安,就让她们走了。 还有就是,皇上成亲多年,也就皇后给他生了一个公主,那小孙女的性子也是随了儿媳妇,从小就心狠手辣,前几日,就指挥小公公们,把一个小宫女给活活打死了。 原因,就是小宫女不小心,打破了她平日里最喜欢的小茶杯。 哎…… 连带着,她都不愿意跟小孙女太近乎了,感觉是两个世界上的人,谈不拢,合不来。 而皇上如今都还没嫡子,其他几个嫔妃的肚子也不见动静,她着急,也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她本想让太医院的人在暗中调查,可是……等她想去找太医院的院首时,才后知后觉,她几年不管事,太医院竟然落入了皇后之手。 哎…… 罢了罢了,她什么都不管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太后心凉凉的想着,眼睛里看着夏梓晗,却满心喜欢,其实,她心底深处,也是有一些小小的后悔的,当年,若是她不放心,楚玉是不是就会是她的儿媳妇? 可有些事,错过了,就不会再来了,就是她后悔也没用,何况,褚家父子帮了她儿子这么多,不但为大盛争夺了和鞑子交好的文书,还从倭寇手中抢回了失地。 这天大的功劳和恩情,她不能忘恩负义。 夏梓晗笑着连声应是。 太后就留下婆媳二人吃饭,吃完饭,太后要午睡,卓氏和夏梓晗就趁机告辞。 两个人由琯青送出永寿殿。 到了永寿殿外,琯青顿住,福了福身,道,“奴婢就送到这里,小婉会送郡王妃和郡主出去。” 不敢再往前送,太后午睡时喜欢翻身,她得去给太后盖被子,不然,这大冷天的,就算屋里烧了热坑,她也担心太后会着凉。 琯青福了福身,就急急进了永寿殿,宫女小婉领着卓氏和夏梓晗往外走。 正要出第四道宫门时,突然,一个宫女急急跑过来,说,“是郡王妃和楚玉郡主吧?皇后有请。” 卓氏和夏梓晗都愣了一下,然后,婆媳二人对视一眼,就无奈的跟着那宫女去了。 皇后派人来请她们过去,她们敢不去? 她们可不敢违抗皇后的旨意。 等卓氏和夏梓晗到了皇后住的千禧宫后,才发现,脚伤未好的正娜公主竟然也在,还跟皇后相谈甚欢的样子。 皇后见了两人进来,在两人福身下去,就赶紧道,“快起身,赐坐。” 吩咐宫女搬了两把椅子,放在卓氏和夏梓晗身后,两人也不客气,乖乖坐下。 夏梓晗就仔细的打量起皇后来。 这是她第一次见皇后,说实话,皇后长的没有明珠郡主漂亮,按长相,也算是上等姿色,但跟明珠郡主,和跟她这样的大美人比,还是差了一些。 不过,有一身凤袍做陪衬,还有一支九尾凤钗做点缀,就算皇后是普通的姿色,也会让人感觉贵气高雅,雍容华贵。 在夏梓晗打量皇后的同时,皇后也打量夏梓晗,见到夏梓晗那张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脸颊时,她眼里就闪过一丝嫉妒,但脸上却温和的笑着问,“去见过太后了?” “是。”夏梓晗恭敬的回道。 一个字也不多说。 皇后握着手上的五彩十二花神杯,抿了一口茶,慢慢咽下……她嘴角含笑,看着夏梓晗,道,“太后最近身子骨不怎么利索,本宫又被宫内诸事牵着身子,想去太后身边尽孝,都抽不开身子,以后,就有劳楚玉郡主了。” “不敢当皇后有劳二字,这是臣妇该做的。”夏梓晗忙起身,福了福身,恭敬道。 皇后脸上的笑容就多了几分,“喊你过来,也就是坐一坐,听说你跟正娜公主也认识,正好,她在这里。” 正娜公主正用一双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睛,狠狠瞪着她。 夏梓晗却不以为然,她转向她,迎向她似毒般的眸子,笑道,“正娜公主,几日不见,怎么,脚上的伤好了?” “你还敢提,你这个贱……”人。 最后一个字未说出口,就收到了夏梓晗射过来的冰冷森寒的冷刀子,因为太冷,把她吓得情不自禁的闭了嘴,没敢骂下去。 夏梓晗心中冷笑,面上却无辜道,“皇上都惩罚了我,我为什么不敢提,何况,那也不是我的错,哦,对了,那个伸脚绊我家丫鬟的丫头,你怎么处置她了?是打发卖了,还是杖毙了?” 她很好奇呢。 她听褚景琪说过,倭国的女人,在家里,一丁点的地位也没有,胆小的就跟耗子一样,任凭家中男人摆布。 就是不知道,这正娜公主这么大的脾气,是哪儿来的? 正娜公主气急了,想发飙,可一想到皇后还在呢,她刚巴结上皇后,让皇后喜欢她,她可不能当着皇后的面失态,不然,她白讨好这么久了。 正娜公主撇了撇嘴,怒急的脸上,突然扬起一抹甜甜的笑来,道,“看郡主说的,我可是个善良的,哪儿会那样对自己的丫鬟,只是罚了她两个月的月银,一天不给饭吃而已。” 夏梓晗抿着嘴乐,嘲讽鄙夷的看着她,看的正娜公主一阵发虚,好像是看透了她在撒谎般。 其实,那丫鬟办事不利,在她醒来后,就命人把她给杖毙了,尸体扔到了乱葬岗。 这事,她当然不会当着皇后的面说。 第577章 生子 正娜公主心里都快把夏梓晗给恨死了,恨的咬牙切齿,当着皇后的面,却不敢有所动作。 想大骂一顿夏梓晗,都骂不出口,只好憋在心里难受。 之前,她在皇后面前,说了好多皇上当众维护夏梓晗的话,又撺掇皇后请夏梓晗过来,就是想要看到皇后给夏梓晗难堪,没想到,皇后却不在意,还礼遇夏梓晗。 女人不都不喜欢自己的男人,维护另外一个女人么。 怎么皇后会不介意? 连带着,正娜公主连皇后都恨上了。 在宫女给皇后添茶水时,她笑着上前,“我来,今日多谢皇后接见,这一杯茶,算我敬皇后的,祝皇后早日给皇上生个嫡子出来。” 倒了茶,双手捧着,奉给皇后。 本想讨好皇后,才会祝她早生嫡子,没想到,一句话,却揭了皇后的伤疤。 皇后最痛心的,就是没有给皇上生个嫡子,这是她的逆鳞,谁也不敢在她的面前提,可现在,正娜公主提了,还是当着卓氏婆媳的面提的,皇后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她脸拉的长长的,盯着正娜公主,像是没看到她手上的茶一样。 正娜公主手都快伸酸了,她无辜委屈的撇了撇嘴,轻声喊了句,“皇后,不喝我敬的茶,是不想看到我么?” 她是倭国来的和亲公主,皇后就算不想看到她,也不会明说,这是礼节。 皇后咬了咬牙,接过她手上的杯子,低头轻抿了一口。 正娜公主见她喝了,嘴角微翘,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意,那笑容没有一点儿温色,冷到了极点。 又坐了一会儿,卓氏婆媳就起身告辞。 皇后也不好多留,在留下去,天色都要黑了,宫门就要关上,不准人进出了。 皇后派了个小宫女,把卓氏婆媳和正娜公主一起送出去。 正娜公主因脚伤,出了屋子后,就有两个粗|壮的婆子抬着一顶肩舆走过来,正娜公主坐上去,得意的向随后出门的夏梓晗,瞥了好几眼。 夏梓晗当没看到,跟在小宫女身后,往第四道宫门走去。 夏梓晗和卓氏走的很快,很快就把正娜公主甩了几百米远,出了皇宫大门时,早就看不到正娜公主的身影了。 安郡王府的马车,就在皇宫外候着,暖玉几个丫鬟在马车上等了一整天,中午饭也只是吃了一些车上的点心。 这一会儿见卓氏和夏梓晗出来了,心提了一整天的她们,心才总算是落了地,忙下马车来迎接。 “夫人,郡主,你们可算出来了。”暖玉打量了一下两人,见两人没事,就松了一口气,微笑道。 “我们没事,见了太后,太后留我们吃了午饭,后来又去见了皇后,时间待的长了一些。” 夏梓晗说着,扶着卓氏先上了马车,自己紧跟其后。 暖玉和卓氏的大丫鬟木槿,也跟着上了马车,其他的丫鬟婆子,坐在了另一辆小马车上。 等正娜公主刚被抬出来时,安郡王府的马车,已经走的没影子了。 她没见到夏梓晗,气的一张俏脸都扭曲了。 “该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气的脸色都扭曲狰狞了,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变得一无所有,我把你的东西都抢来,包括褚景琪在内。” 进入了腊月,京城的百姓们就开始采买过年的东西,安郡王府也不例外。 卓氏遣丫鬟过来问夏梓晗,“夫人问,郡主有没有要添置的东西,让郡主列个清单出来,送去给内院的蔡娘子。” 蔡娘子是卓氏的陪嫁丫鬟,侍候了卓氏十几年,后来嫁给了褚宣宇身边一个长随,在卓氏接管了褚家的家务事后,就将内院油水最多的采买工作交给了她。 主子们有什么要采买的东西,只要列个单子,交给卓氏过目,卓氏同意了,签个字,就可以送去给蔡娘子,让蔡娘子买回来。 可夫人说了,郡主列的单子,就不用给她看了,直接买回来就行,不管郡主要什么。 卓氏的这个态度,是对郡主一百个尊重,连带着,卓氏身边的丫鬟婆子,见到了夏梓晗后,对她也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夏梓晗想了想,就对丫鬟道,“我没有什么可添置的。” 日常用品,府里都有送过来,她不缺,衣服首饰,她更是多的有十几个箱子。 平日的吃食,也是厨房送过来,就算是暖玉要做一些宵夜给她和阿琪吃,暖玉也会提前一天写好菜单子,送去给厨房,让厨房送过来。 她这院子里,基本上,是什么都不缺。 不过,也不是没有需要采买的,只是……有些东西,得她自己买,不能让卓氏买。 每年腊月送去给夏世明和夏大老爷的三十年秋露白,她得吩咐丫鬟去一趟聚香楼。 还有,她给外祖母清慧和楚月熙,哈有褚宣宇卓氏,褚景琪几人准备的大氅,这个,祁兰早就在准备。 还有……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们,以前在楚宅时,每年过年她都会发一件新衣服给她们,这是她院子里的规矩,可她去打听了,安郡王府没有这个规矩。 如果她破了这个规矩,势必会让卓氏心里不好受,可要是不发……那她身边的丫鬟婆子…… 细心的暖玉,猜出了她的纠结,就道,“郡主,奴婢有很多衣服穿,都是八九成新,料子也都是好的,这是郡主第一次在安郡王府过年,郡主不好标新立异,得罪夫人,发新衣服的事,还是算了。” 丝草香草崔妈妈几个也劝,夏梓晗想了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总不能为了几件衣服,让婆婆心里不高兴。 腊月初八,夏梓晗又去宫里,陪了太后。 这一次,皇后没有唤她去,她也顺顺利利的出了宫。 到了腊月初九,楚宅就传来消息,说清慧郡主生了,昨日上午开始疼的,今早上才生出来,是个七斤九两的大胖小子。 因为孩子大,差点没能生下来,是曾氏将清慧郡主那五百年的人参,切了片,让清慧郡主含了一片在嘴里。 第578章 平王爷 在最危险之际,楚月熙也闯进了产房,给清慧郡主扎了几针,清慧郡主这才没有因生产无力,而晕死过去。 不然,产妇没力气生,晕死过去,胎儿很可能会憋死在娘肚子里,而做娘的,也会危险,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楚月熙想想后怕,他拉着清慧郡主的手,深情万千道,“我们就生这一个,以后都不生了。” “那怎么行,不是说,要多生几个儿子,以后,让我们家老二姓白么?”清慧虚弱的笑了笑,“好了,你不用担心我,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就放心吧。” “我母妃说,生第一胎,都这样,时间都要久一些,以后生第二胎,第三胎,第四胎……那就好了。” 楚月熙双眸一瞪,“你还想生几胎?你……你知道么,刚才,要不是我进来的快,你……说不定,你就……” 楚月熙脸色一白,抿着嘴,不敢往下说。 清慧郡主眨巴眨巴眼睛,见楚月熙竟然把她看的比继承香火都还要重要,她就咧开嘴,满足幸福的笑了。 “月熙哥,我要睡了。” 生了一天一夜,要不是她从小习武,身子骨结实,她还真的撑不住。 她现在浑身没劲,一点儿力气也没有,眼皮子饿特别沉重,好想睡觉。 见楚月熙也是一脸疲惫,她道,“你也去休息,你也一天一夜没睡,黑眼圈都出来了,还有,我这一个月要做月子,你就先去书房里休息一个月。” 坐月子的女人,身上都是污秽的,一般男人都不会靠近,怕沾染了晦气。 不过,楚月熙是个例外。 他一听,脸色就黑了,脸皮拉的比驴脸都还要长,只见他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外衣脱了个,然后,在清慧郡主又羞又气的目光下,钻进了清慧郡主的被子里,搂着她,道,“我们一起休息。” 清慧郡主气的在他软肉上掐了一把,“你,真是胡来,我现在……” “怕什么,我都不在乎,你也不要在乎,那些个迷信,都是无稽之谈。” 楚月熙把她娇小的身子,搂进怀里,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清慧郡主也不管他了,随便他,很快,两口子就睡着了。 夏梓晗接到喜讯后,就和卓氏急匆匆赶来了。 曾氏正抱着刚出生两个时辰的孙子,高兴的眉开眼笑,见到她们,就招了招手,“快来看,这小子抱在手里,就跟只小猪似得,也不哭不闹,还挺沉手段。” 拜托,小孩子刚出生,连眼睛都还没睁开,怎么哭怎么闹啊? 卓氏很想说一句,但想到曾氏这一辈子,也就生了楚嘉惠一个女儿,这一会儿突然有了孙子,自是怎么看,怎么好。 卓氏和夏梓晗围了过来,见孩子满脸皱巴巴的,跟个老头子一样,夏梓晗说,“好丑哦。”。 曾氏也没有不悦,反而笑道,“缓一缓,过几个时辰就好了,刚生下来的孩子这样。” 当日晚上,夏梓晗就留在了楚宅住,帮着曾氏打理家务,照顾清慧郡主和孩子。 褚景琪从宫里回来,到了安郡王府才知道,夏梓晗去了楚宅住。 他连垂花门都没进,就转身出了安郡王府,骑马到了楚宅,夏梓晗见到他来,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 “这半个月,我都留在这里住。”夏梓晗眼巴巴的看着他,说道。 家务事,都有苏妈妈和王嬷嬷打理,但有些事,还是要主母点头,而年关,家里事情多,要主母拿主意的事也多,曾氏年纪大了,又要帮着照顾孩子,还要照顾清慧,根本就无暇打理府里的事情。 她心疼外祖母,就主动留下来帮忙。 只是,她现在是褚家的儿媳妇,她要帮着打理娘家,还得婆家的人同意,更得要褚景琪同意才行。 卓氏是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现在,就差褚景琪点头了。 褚景琪心疼媳妇,不想媳妇太过劳累,可是……楚家这情况,他也不忍心曾氏太累,曾氏要真的累出个好歹来,到时候,他媳妇还得心疼。 他连犹豫都没有,就点了头,“你想要做什么,为夫都支持,不过……你也要都注意自己的身子骨,不许累病了。” “不会,我身子好的很。” “那也要多注意,别让我担心。” “知道了。” 当晚,褚景琪就留在了楚宅住。 夏梓晗在楚宅住了半个月,褚景琪也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半个月后,就是小年,夏梓晗就回了安郡王府。 而期间,正娜公主嫁给了平王爷,平王爷也从宫里搬了出来,两个人在皇上赐的平王府成的亲,拜的堂。 平王爷才十三四岁,面容长的比一般的孩子还要面嫩,身材也没抽高,身形也瘦小,一眼看上去,就跟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一样,不过,到底是皇家出来的种,长相倒是很清秀,书卷气也浓烈,身上也有一种温文尔雅的气息在。 在平王爷掀开正娜公主喜帕的那一刻,正娜公主一脸失望。 整个晚上,都拉长着脸,任由喜娘唱祝词,洒喜果,也没露个好脸色给人家看。 见她那表情,喜娘也不敢待在屋里了,做完该做的,新娘就心颤颤的赶紧告辞,而正娜公主连红包都没赏一个,还是平王爷的贴身嬷嬷,拿了两个红包出来,赏给了喜娘。 喜娘一走,正娜公主就不给面子的说,“本公主嫁的是一个男人,你看看你,哪儿像个男人了,还是小孩子一个。” 一个小孩子,怎么跟她洞|房,难不成,她还得为他守几年活寡不成? 平王爷的脸色立马就黑了。 又黑又羞又恼。 他挥了挥手,“全都下去。” 声音中,还带着少年变声期的,沙哑的声音,非常难听,这一下,正娜公主就更加看不上他了。 她嘴巴不饶人,刻薄又尖酸道,“我就说啊,怎么去了宫里那么多次,一次都没见过你,原来,是这么见不得人,拿不出手啊,哼……还是个孩子呢,你们大盛的皇上,就敢赐婚给本公主,这也太不把我们倭国放在眼里了。” 第579章 夫妻打架 “你看看你这什么样子,长的还没我高,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男人。” 气死她了,真的是气死她了。 凭什么夏梓晗就能嫁给一个才华横溢,武艺高强,有权有势,还长相妖孽,倾国倾城的成熟美男子,而她,却嫁给了一个还没成熟的小孩子。 正娜公主鄙夷的瞪着平王爷,那表情,那么明显,丝毫没有掩饰。 好在丫鬟婆子们都不想被她的怒气波及,在平王爷下命令时,都急急出去了。 不然,平王爷这脸,就丢的更大了。 任何一个男人,就算他有天大宽容慈悲的心,也不想自己的妻子当着下人的面鄙夷自己,羞辱自己,还严重的侮辱了他的尊严。 平王爷就算是被自己几个长兄压着,长到这么大的,但他好歹也是大盛的皇子,是先皇的儿子,现在,竟然被一个和亲公主鄙视,还将平王爷的自尊,踩在了脚底下。 平王爷心里有多生气,可想而知。 他怒瞪正娜公主,咬牙切齿道,“我不是男人,好,我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男人。” 说着,就一脸狠厉的扑向正娜公主。 也没有别的花样,直接把她头上的凤冠拿下,摔在地上,发出了嘭的一声。 凤冠摔坏了,上面镶嵌的上百颗珍珠也摔散了,满地滚动,但此刻,谁也没有去管凤冠。 平王爷摔了她的凤冠后,又开始撕她身上的喜服,喜服的料子很厚,还是双层夹棉的,平王爷用力撕了一下,没撕动,正娜公主正拼命挣扎,想推开他,见他连衣服都撕不动,眼里的鄙夷就更甚。 “就这点力气,还想欺负我,死孩子,死开。”说着,就要用脚踹他。 平王爷气到了极点,一手抓着她脚,另一只高高扬起,狠狠扇了她一巴掌,速度快的,让正娜公主反应过来时,就感觉到了脸颊上的疼痛。 正娜公主被打愣了一下,然后,就跟个疯子一样,扑上去,“死孩子,你竟然敢打本公主,看我不打死你。” 就跟平王爷扭打成一团,两个人滚到了地上,正娜公主连掐带挠,想把平王爷按在地上打一顿。 她虽然比平王爷大几岁,但到底是女孩子,没有男孩子的力气大,很快,她就被平王爷压在了身下,狠狠往她脸颊上扇了几个巴掌,把她打的连哭带嚎,嘴里骂声不断。 平王爷气急了,脱下自己一只袜子,塞进了她嘴里。 这一下,世界安静了。 平王爷狠厉阴鸷的瞪着她,那目光,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正娜公主这时才感觉到了害怕。 可惜,晚了。 平王爷揪起她身上的喜服,狠狠一撕,哗啦一响,这一下,竟然被他撕开了。 接下来的里衣,就更好撕了,不出两分钟,正娜公主身上的衣服,就全都被盛怒中的他,给撕的光光的。 平王爷拿起一根布条,把正娜公主的双手绑着,然后,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身上衣服脱了。 这一下,平王爷更是怒到了极点,“贱货,原来是个破烂货,好,很好,你们倭国就只会送个破烂货过来和亲吗。” “既然是个破烂货,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年纪虽小,可他跟二皇子三皇子一样,十二岁就被安排宫女教导了房|事,此后,他虽然没有像二皇子三皇子那样毫无节制的过着霪|秽生活,但他身边也有四个侍候他日常生活的美貌宫女,供他玩乐,解决需求,平日里,那事儿做的也不少。 这一夜,正娜公主就被平王爷压在光秃秃的石板地上,给往死里做了整整一夜。 期间,正娜公主也醒来过几次,但醒来不久后,都会被平王爷给做晕过去。 几次后,正娜公主就没醒来过,但平王爷也不罢休,直到天亮,他才从她身上起身。 而她就躺在地上,他也不管。 他去浴室洗了洗,就去了书房里休息,出去时,还冷漠无情的吩咐丫鬟婆子们,不准进去打扰正娜公主的睡眠。 而正娜公主,光着身子,被堵着嘴巴,绑着双手,在地上躺了两个多时辰,最后,她是被冻醒的。 她醒来时,嘴唇都煞白了,浑身冷的僵硬,体温极低,她张嘴,想唤丫鬟进来,可嘴巴僵硬的要死,还……这才发现,她的手还被绑着,嘴巴还被堵着。 她气疯了,也恨上了平王爷。 她艰难的坐起身,本想站起身,可没有双手支撑,她努力了好几次,都站不起来。 没办法,她左右看看,然后就一点儿一点儿的挪动皮股,挪到一把椅子旁,然后就使了全身力气,用脚踹了椅子一脚。 沉重的木椅被她踹倒了,还是往她身子这边倒,倒霉悲催的,一下子没注意,额头就被椅背磕了一下。 那一下,痛的她眼泪都出来了,她也开始后悔,惹了平王爷那厮。 而外面的丫鬟婆子们,听见了屋里的响动,走进来时,只见屋里狼藉一片,凤冠摔坏了,椅子倒在正娜公主的身上,而正娜公主的双手被绑着,嘴巴被堵着,可吓坏了一群丫鬟婆子。 一群下人忙七手八脚的抬着正娜公主上了热炕头,又给她解绑,又把她嘴里的袜子拿掉。 那袜子一拿掉,正娜公主就嚎啕大哭起来,“呜呜……那个死男人,他不是人,他竟然敢这么对我,我一定不放过他……” “呜呜,哎哟,我的嘴,都塞疼死了,还有我的手腕,我的头,哎哟……全身都疼死了。” 第580章 报复 哭着哭着,就拿一群六神无主的下人出气,指着她们大骂,“呜呜,你们都是死人啊,没听到他在房里欺负我?” “告诉你们,别以为这王府是平王爷最大,这里,是我最大,你们是我的陪嫁丫鬟婆子,做事得向着我,昨晚上,他欺负了我一整夜,你们不进来帮我就罢了,还……做缩头乌龟,哼……你们,全都去轮流领罚去,一人十板子。” 一群下人被打,何其无辜? 这房里的动静,她们昨日是听到了,可是……王爷和公主在房间了洞|房,谁敢进来打扰? 不要命了呀? 但是……没有进来打扰王爷公主,最后,她们还是被罚了。 这群丫鬟婆子们被罚的一点儿也不服气,但谁也不敢违抗她的命令,最后,还是轮流出去挨罚了。 下午,正娜公主就头疼脑晕,受了风寒,体温也一下子飙到了能煎荷包蛋的地步。 丫鬟们吓坏了,忙去前院禀报平王爷。 平王爷在补眠,正睡的香,就被丫鬟给吵醒了,他脸色阴鸷的坐起身,就让人去外面大街上,随便请个大夫来。 “王爷,公主病的很严重,不去宫里请太医么?”那小丫鬟心颤颤,胆颤心惊的问道。 平王爷眼一瞪,“怎么,本王的话不好使?” 他走近那小丫鬟,一把扯住她胳膊,“你是不是也跟你家主子一样,看不起我,把我当成小孩子?” “没……奴婢不敢。” 小丫鬟吓坏了,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呜呜,她后悔了,那句话,她就不该问。 “不敢,本王倒是看你们都没把本王放在眼里,都把本王当成小孩子。”平王爷满脸阴鸷,将小丫鬟压在墙上。 一直以来,都被几个兄长压的抬不起头的平王爷,现在,好不容易被封了平王,出了宫,还有了自己的王府。 奴隶翻身把歌唱,以后,他在王府里,可以作威作福,可以为所欲为,可以做小霸王。 可是……正娜公主昨晚上对他的羞辱,严重的刺激到了他,让他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被二皇子三皇子压的头都不敢抬起来的屈辱日子。 他恨,恨正娜公主敢羞辱他,恨正娜公主身边的丫鬟也敢不把他的命令,当一回事。 她们都把他当成小孩子,都不把他当一回事。 他气急了。 怒极了。 好想发泄。 他一挥手,就把小丫鬟身上的衣服给撕了,然后,把小丫鬟狠狠的压在了地上…… 就在正娜公主病的迷迷糊糊的说胡话时,平王爷正在书房里,把她的小丫鬟压在地上爽快。 直到平王爷爽完了,就跟扔破布一样,把小丫鬟的身子,扔出了书房,冷冷道,“滋味不错,本王吃的心情好,就准你去大街上给你们家公主请个大夫来。” 至于小丫鬟,已经被他弄的半死不活,连站都站不稳,双腿都在颤抖,他都全都不在乎,性子冷漠无情到让人害怕的地步。 小丫鬟走不了道,磨磨蹭蹭的回了正娜公主的院子里,求了一个跟她玩的好的小丫鬟去请大夫。 大夫来时,天都快黑了。 大夫是普通的大夫,开的药方也是普通的药方,正娜公主的病又重,吃这种药方,好的比较慢,不过,平王府没有了正娜公主整日的作死,倒是安静了几日。 而这几日,平王爷也没闲着,他恨极了正娜公主对他的侮辱,不把他当一回事,更恨极了正娜公主给他戴了绿帽子,在嫁给他之前,就被男人破了身子。 于是乎,趁着正娜公主生病这几日,他把她身边的丫鬟全都吃了一个遍,就连在院子里扫地的十一二岁的小丫鬟,他都没放过。 他这是把在正娜公主身上受到的屈辱,全都发泄了在她的丫鬟身上,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报复。 等正娜公主病好些后,知道了这件事后,气的又病了一场,多喝了三四天的汤药。 好在,在除夕夜到来前,她的病总算是好了。 而夏梓晗派去监视平王府的人,回来把事情,禀报给了她知道后,夏梓晗乐了好几天。 就连褚景琪晚上可劲的折腾她,她也没拒绝过,就连下面被他做肿了,她也一声不吭。 她心情好。 到了除夕这一日,安郡王府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年夜饭。 褚老夫人,褚景蓝,也坐在了桌上,跟他们大房的六口人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褚老夫人神色不挤,面色发黄,面容瘦了不少,但见到褚宣宇一家人时,脸色还是一样的臭。 特别是见到卓氏时,她的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卓氏早已经习惯了,她就跟没看到一样,见到她,该行礼行礼,该喊母亲,喊母亲,礼节上,一点儿也不差。 不过,那无视褚老夫人怒气的态度,把褚老夫人气的,更加怒目圆睁。 吃年夜饭时,那筷子都叮当直响,差点没摔筷子走人。 最后,还是褚老爷子看不下去了,啪的一声,筷子拍在桌子上,怒瞪她,“不想好好吃饭,就滚回你的院子里去。” 褚老夫人是长辈,不管她怎么耍脾气,卓氏会无视她,但也不敢说她,毕竟,褚老夫人还顶着她婆婆的头衔,她要是开口说了,那就是忤逆,是不孝。 在褚家,唯一能训斥褚老夫人的人,只有褚老爷子。 褚老爷子这一开口,褚老夫人不敢作妖了,乖乖的把年夜饭吃了。 吃过年夜饭,褚宣宇和卓氏两口子,给小辈们准备了压岁钱,不但双胞胎有,连褚景琪,夏梓晗,褚景蓝都有。 里面装的是金骡子。 夏梓晗和褚景琪已经成亲,成亲的人,就算是大人了,哪儿还好意思要长辈的压岁钱,夏梓晗想不接,卓氏说,“在我们做父母的眼里,你们就是到了八十岁,那也是孩子。” “我和你娘给你,你就拿着,以后,每年都有,不但你有,等老二老三长大娶了媳妇,我和你娘也会给她们,我们褚家,不差这一点儿银钱,这是我们做公婆的,给儿媳妇的一点儿心意。” 第581章 婚事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夏梓晗再不收下,就会伤了褚宣宇和卓氏的心。 夏梓晗忙福了福身,“多谢爹,多谢娘。” 脸上的笑,就像是盛开的花朵一样艳丽,璀璨夺目,心里也跟吃了蜂蜜一样,甜甜的,糯糯的。 褚景琪悄悄靠近她,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嘴角轻扬。 褚景蓝瞄了她好几眼,眼底深处闪过一阵阵的嫉妒之色,特别是看到褚景琪偷偷牵着夏梓晗的手时,她就万分羡慕嫉妒恨。 她做梦都想嫁给一个喜欢她,疼爱她,宠她的男人为妻,可是……因为楚家二房的落败,别说这样的男人难找,就是稍微有点儿地位身份的男人,也不会想娶她。 她大姐褚竟琇能嫁给状元郎,那还是她祖母下手快,稍微下手慢一点,她大姐的状元夫人的位置,就会被别人抢走。 褚竟琇自从进了闵家大门后,本以为做了状元夫人,以后,跟着状元郎,就能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没想到,那闵家的婶娘和小姑子,都不是好货色。 皇上赐了一座状元府给闵思博住,闵家婶娘一家人就跟着闵思博一起,搬进了状元府住。 闵家婶娘还把持着状元府里的中馈,在府里,处处打压褚竟琇,褚竟琇想要管理家务事,可几次家庭内战之后,褚竟琇都吃了好大的亏,还被闵家婶娘大骂不孝,忤逆她,要闵思博休掉她什么的,吓得褚竟琇再也不敢跟闵家婶娘做对。 而闵家婶娘之所以起了想要休掉褚竟琇的念头,也是她一开始想巴结卓氏,结果,被卓氏拒之门外,还扬言,不跟褚竟琇来往。 让闵家婶娘觉得,她一个状元郎侄儿,娶了一个嫁妆少,又没美貌,却声名狼藉,臭名远扬的女人,很不划算。 闵家婶娘就心心念念的想要闵思博休掉褚竟琇,再娶一个高门大户有靠山的姑娘家做妻子。 好在闵思博心性纯良,不管闵家婶娘说什么,他就是不休妻子。 因此,闵家婶娘就看褚竟琇不顺眼,对她是诸多刁难。 褚竟琇在闵家的日子,过的水深火热,惊涛骇浪,却死也不敢被闵思博休。 还有闵家小姑子,更是可恶。 只要是她看上了褚竟琇什么东西,二话不说就拿走,褚竟琇陪嫁的一些好东西,都落入到了闵家小姑子的手上。 褚竟琇还不敢拒绝,也不敢说。 一开始,她也说了,也拒绝过,闵家婶娘就骂她,对小姑子不好,孽待了小姑子,又用休她来威胁她,逼得褚竟琇不得不忍气吞声,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褚景蓝不想跟她大姐一样,她看着褚景琪和夏梓晗恩恩爱爱,她也想跟他们一样,找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恩恩爱爱过一辈子。 发了压岁钱后,夏梓晗和褚景琪就陪着双胞胎去外面玩堆雪人。 听见外面传进来的笑声,褚景蓝也出去一起玩了。 屋里,就剩下四个大人,和一些丫鬟,褚老夫人就冷冷的瞥向卓氏,问她,“景蓝的婚事,你看的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过年再定不出去,明年就成了老姑娘了。” “母亲,我找了几家,也托人上门去问过,可人家不同意,我也没办法,总不能拿刀子架人家脖子上,逼人家娶景蓝吧?”卓氏一脸的无奈,无能为力。 褚景蓝的婚事,本来是褚老夫人打了包票,自己给她找,可褚老夫人找了一年多,也没能找到一个愿意娶褚景蓝的人家。 多次碰壁,加上多次丢了老脸后,褚老夫人就舍下脸面,摆出婆婆的架势,把这事交给了卓氏去管。 卓氏也不想耽误褚景蓝一辈子,她和郁氏,和褚浩宇的恩怨,那是上一代人的恩怨,对于褚浩宇的几个孩子,卓氏虽然不喜欢,但也没狠心到耽误她一辈子。 她就抽了空,出府去问了几家,家里有儿子,正好为定亲的,且家庭条件也不错的。 但,每次她上门,把话说开后,人家听说对方姑娘家是褚浩宇的女儿,就脸色大变,吱吱唔唔的不愿意。 人家不愿意,她也没办法啊。 她又不是没去找。 没人愿意娶褚景蓝,这能怪她么? 褚老夫人气的,脸色发黑,本想骂她几句,可看看坐在一旁,脸色阴沉的褚老太爷,她又把到口的骂声咽回了肚子里。 然后,她又看向褚宣宇,“景文的婚事呢,你也没找到合适的姑娘家?” “他的名声那么臭,谁愿意将姑娘嫁给他?”褚宣宇淡淡道。 褚老夫人气的,差点倒仰,“你是他大伯,难道你要看他娶不到媳妇光棍一辈子?” “我不想看他孤苦伶仃一辈子,可也得有姑娘愿意嫁给他。”褚宣宇不咸不淡的道,“要不,去村子里,给他娶个村姑,现在,整个京城,也就村姑愿意嫁给他。” 褚老夫人的脸色,就气的一阵阵发抽。 她心里也明白,褚景文出了那两档子事后,名声就臭到了极点,稍微有点儿脸面的人家,也不会将好好的姑娘家嫁给他。 目前,以褚景文的行情,就只能娶村姑了。 或者……让褚景武帮忙给他弟弟找一个也行,如今,褚景武好歹也是一个小将军,手底下养了那么多兵,总会有一个家里有待嫁的姑娘。 褚老夫人沉思着,等第二天,就派人去跟褚景武说了一声,让他务必要给褚景文找一个媳妇。 而褚景蓝……褚老夫人想到今年又是科举年,那目光又定在了一些寒门子弟的身上。 过完年后,她就派人去调查了学府里,几个有名的寒门子弟,后来,她还真的给褚景蓝捉到了一个考取了进士的寒门子弟。 和褚景蓝闪婚后,那寒门子弟就被皇上派去了外县,做了一个小县令。 俸禄虽不多,但有老太爷给褚景蓝置办的一万两银子的陪嫁,日子也没过的太清苦。 两口子,没有公婆在身边,日子倒也过的恩恩爱爱,相濡以沫,比褚竟琇的日子,过的好多了。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582章 受伤 褚老夫人心里有数了,脸色也好看了一些,坐了一会儿,就领着褚景蓝走了。 夏梓晗和褚景琪又陪双胞胎玩了一会儿,褚景琪还试了双胞胎的武功,双胞胎年纪小,没什么力气,但身体的灵活性比习武之前好多了,两人打褚景琪一个,还能在褚景琪手底下走上三两招。 褚宣宇看的兴起,也加入了战斗,帮着双胞胎,跟褚景琪对打了一场。 褚宣宇习武几十年,内功比褚景琪深厚,速度也比褚景琪快,父子两人走了五百招之后,褚景琪就渐渐败退,应接不暇。 又艰难的走了一百多招,褚景琪才比褚宣宇一掌打落地。 褚宣宇没有用内功,褚景琪也没有受内伤,只是胸口上被拍青了。 回房后,褚景琪就脱了衣服,夏梓晗拿出药膏,为他抹上,轻轻揉搓。 见青了好大一块,她脸上满满都写了心疼二字。 褚景琪哄着她,道,“只是一点儿伤,我不疼,在战场上,比这伤的一百倍重,不也没事。” “你还说,下次在家,不许跟父亲比武。”夏梓晗狠狠瞪了他一眼。 在战场上,受伤是不可避免的,可现在是在家里,还是在她面前,她怎么舍得看他受伤。 “嗯,我听媳妇的话。”褚景琪一副我是绝世好夫君的样子,媳妇说什么,他都答应,“要多搓一搓,淤血才会散开。” 抚上她的手背,两只手相贴,轻轻的转着圈。 直到药膏都被皮肤吸收进去了,夏梓晗才收回手,伺候他穿好衣服。 褚景琪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红包来,“媳妇,这是为夫给你的压岁钱,你好好收着。” 是他特地为夏梓晗准备的。 夏梓晗脸颊一红,嗯了一声,就把红包接下了,然后,连同卓氏褚宣宇褚老太爷给她的三个红包一起,放在枕头底下。 至于褚老夫人,一个铜板都没给大房的几个孩子,就连双胞胎都没有,不过,回了西院后,褚老夫人就掏出了一个红包,给了褚景蓝。 里面装了六个银裸子。 初一,夏梓晗和褚景琪早早的就起来了,早饭是在大厅里,全家人一起吃的,吃完饭,一家人就去了祠堂,祭拜祖先,给祖先供上水果,卤味,烧酒。 中午,又是一起吃的团圆饭,到了下午,夏梓晗和褚景琪就在花厅里窝了一整个下午。 次日,大房一家六口人,早早的吃完早饭,跟褚老爷子告辞,就去了楚宅拜年。 曾氏好几日没见到夏梓晗,很是想念。 夏梓晗来了,给她行礼后,她就拉着夏梓晗的手,不舍得松开。 老三也爬上热炕头,缠在曾氏身边,叽叽喳喳的伸手要红包,“外祖母,我都攒了快二十个红包,就快要够娶媳妇的银子。” 声音脆生生的,加上他的小脸上,异常认真的表情,那小样,简直可爱死了。 曾氏一高兴,就松开了夏梓晗的手,抱起了老三,“好,外祖母给,外祖母早就准备好了,给你双份的。” 老三眼睛一亮,“多谢外祖母,还是外祖母好,大哥嫂子都没给我红包。” 说着,还委屈兮兮的瞥了褚景琪好几眼。 褚景琪瞪他一眼,“臭小子,别想打你嫂子的红包的注意,阿玉是你嫂子,是你同辈,给你什么红包。” 老三就拉长脸蛋,不悦的哼了一身,“你不是说过长嫂如母么,既然长嫂如母,那就跟母亲一样,母亲都给了我红包,嫂子为什么不给?” “给,嫂子也给。” 担心褚景琪还会说出什么,夏梓晗就忙接过话,她朝暖玉使了一个眼色。 暖玉就上前,从衣袖里拿出两个早就预备好的红包,给了双胞胎一人一个。 老三见老二也有,就气的哇哇大叫,“这红包是我争取来的,嫂子为什么给老二,都给我吧,外祖母也给了我两个。” 说着,就扑过去,想从老二手里抢过来。 老二的武功比他高,怎么可能会让他抢走红包,老三抢了几次,都没能抢到,就鼓着小脸蛋,委屈的看着夏梓晗。 夏梓晗抚额,忙让暖玉多预备几个红包。 之前那两个红包,本来是预备给曾毅然的孩子,和楚月熙的孩子,双胞胎是同辈,没有同辈给同辈压岁钱的规矩,所以,她压根儿就没给双胞胎预备压岁钱。 不过,看来,以后每年都得提前预备好才是,看样子,还得一个人预备两个。 暖玉去了偏厅,又包了四个红包,回来后,又给了老二老三一人一个,等廖芳怡抱着孩子从娘家回来后,夏梓晗又给了她家孩子一个,去看还在坐月子的清慧郡主时,又给了未满月的侄儿一个。 老三得了嫂子两个红包,得意洋洋,不过,看到暖玉也给了老二两个红包,他就看老二不顺眼,时不时去招惹他一下。 老二一开始无视他,老三就变本加厉,得寸进尺,气的老二把他按在炕头上,狠狠打了一顿。 老三打不过他,狼哭鬼嚎的喊救命,一群大人,却没有一个搭理他的,委屈的老三眼泪汪汪。 “你爹那边,你没有去拜年,也该送份年礼过去。”曾氏拉着夏梓晗,还有卓氏,到炕尾上去说话,炕头就让给了老二老三玩闹 褚宣宇和褚景琪就去了前院,跟楚月熙,白神医聊天去了。 “已经送去了。”夏梓晗道,“早上我出门前,让楚斐送去的,给我爹送了一份,还给我大伯送了一份,大伯母,还有两个庶弟,张姨娘,郭姨娘,还有四妹,都有一份礼物。” 就是没有夏老太太和许氏两人的礼物。 她们想要占她的便宜,等来生吧,这一生,是做梦也别想。 哼,她们两个人,一个是她亲祖母,一个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可她出嫁时,别说嫁妆,她们连一份添妆也没有送给她。 她不是在意那些东西,也不缺那些东西,而是……既然人家不把她当亲人看待,那她也会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处处去讨好她们,还得招惹一身腥。 第583章 撺掇 “这样做就对了,你是个出嫁的姑**,不管夏家对你如何,你爹,你大伯,大伯母都是好的,你给他们送份年礼,也是应该的。”曾氏对她大加赞扬。 又拧了拧眉,道,“每年初二,你爹早就来了,今年,这都快午时了,怎么还没来?” “要不,我派个丫鬟去问问?”又道,“让楚枂去,两盏茶功夫就能一个来回。” 楚枂的轻功是几个丫鬟中最好的,楚宅和夏家之间坐马车半个时辰的路,用轻功,一盏茶功夫就能到。 “那好,让她过去看看也好。”曾氏不放心的道。 夏梓晗就唤了楚枂过来,堵她诸多吩咐一番。 楚枂飞走了,直到午时初才回来。 “主子,夏家在吵架。”楚枂的脸色十分不好看,眉眼间似乎还隐隐有些怒气。 夏梓晗一愣,“这大过年的,吵什么?” 楚枂三言两语,就把事说了。 原来,夏梓晗给夏家的人送了年礼,还每人一份,就是没有夏老太太和许氏姑侄两人的。 老太太就气的一张脸发黑,阴沉阴沉的,开口就骂道,“小贱人,果然是个没人情味的,这人都出嫁了,过年都不来夏家拜年,连年礼都没有见到,她是不是打算连娘家都不认?” “她要不认娘家,她早早说出来,我今日就去外面,告诉大家,夏家跟她恩断义绝,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也省的别人在背后说我巴结她这个未来的安郡王妃。” 那脸色,十分难堪,狰狞扭曲,一开口,就唾沫乱飞,口水四溅,能从屋里面,喷到屋外面来。 站一旁的许氏,连忙后退了两步,免得被口水洗身。 她见老太太气的要死,就趁机往火上添了一把木柴,“不错,母亲就得去楚家闹一闹,不闹,别人怎么会知道,那小贱人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呢,刚出嫁,就不认娘家,哼……” 说的夏梓晗,好像是在夏家养大,欠了夏家许多似得。 这送礼物的事,原本老太太不知道,是许氏去找刘氏,恰巧看见了她屋子里堆的礼物,还没拆封。 许氏走时,就问了问刘氏院子里的丫鬟,这才知道,原来那礼物是夏梓晗送过来的年礼。 许氏心想,连刘氏这个大伯母都有,那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岂不是得更多。 可等许氏到前院去问时,却被告知,府里大部分人都有,就她和她儿子,还有老太太三个人没有。 张姨娘和郭姨娘能得到夏梓晗的礼物,特别是她们两个姨娘生下来的两个庶子,也得到了夏梓晗的礼物,而她和她的儿子却一根毛都没有。 她还是夏梓晗名义上的母亲。 许氏的脸当时就感觉烫的慌,像是当着下人的面,被夏梓晗狠狠打了一巴掌一样,又难堪,又狼狈。 她受不了下人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她。 她匆匆逃回了自己的院子里,但这一口气,怎么想都下不去。 她就找了同样被夏梓晗遗忘的人,夏老太太。 夏老太太闻言夏梓晗没给她送年礼,却给两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庶子送了,这是不是在告诉大家,她在夏梓晗的心里,连两个姨娘都比不上? 思及此,夏老太太肚子里的火气就蹭蹭往上冒,张开嘴,就开始大骂一通。 许氏就趁机,撺掇夏老太太去楚宅闹事,夏老太太想了想,还真就答应了。 就在夏老太太纠集了十来个粗使婆子后,正要出门,就被闻讯赶来的大老爷和夏世明拦着了。 大老爷得知老太太竟然只是为了一份年礼,就打算带人去楚家大吵大闹,气的一张老脸当即就跟下暴雨似得。 “谁说楚玉丫头没给娘准备年礼来着,在我那里呢,我还打算等吃午饭送母亲这来,没想到,母亲却……”一副失望透顶的样子。 “母亲,我们夏家是传承了上百年的耕读世界,是书香门第,母亲也被外祖母外祖父教导过四书五经,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怎么……怎么能带人去楚家闹?人家楚家欠了我们夏家,还是对不起我们夏家了?” “说起来,是我们夏家对不起人楚家,当年,二弟媳妇的死,我们夏家得背上一半的责任。” “楚玉是我们夏家的嫡女,却在楚家养了十几年,这些恩情,都是我们夏家欠楚家的,楚家丝毫不欠我们夏家的,我们没有养过楚玉一天,楚玉跟我们生分,这也是情理之中,母亲怎么就……哎……母亲,算儿子求你了,以后,就别去找楚家和楚玉的麻烦了。” “我们欠了楚家一条人命,难道,母亲非要把这条人命还回去,才能安生?” 夏老太太脸色一凛,眼睛里即恐惧,又害怕,“老大,你说什么?什么欠楚家的人命,什么还人命,你疯了,我们夏家哪里欠楚家什么人命,那老二媳妇,她就是一个短命鬼,没福分,她死的早,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楚玉,也是楚家人愿意接过去养的,那是楚玉欠了楚家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可没有欠楚家的,不管楚玉是在那里长大的,她是我们夏家的嫡女没错吧?这大年初二,她一个嫁出去的姑**,是不是要回娘家拜年?可她呢……却无视娘家,去了外家拜年,这是红果果的打我们夏家的脸呢。” 总之,夏老太太是怎么看夏梓晗,都不顺眼。 特别是想到夏梓晗是在楚老夫人跟前长大的,她就更觉得膈应,就好像夏梓晗的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夏大老爷和夏世明兄弟,费劲了口舌,才把夏老太太安抚住了,才把夏老太太劝回了屋,打消了去楚家闹的念头。 而这,还是夏家大老爷把夏梓晗送给他的年礼贡献的结果,不然,夏老太太是不会罢休的。 等把夏老太太安抚住了后,夏世明就把许氏拽走了。 回到许氏的院子里,他就把许氏训斥了一顿,“玉娘虽然没在你身边养着,可你到底是她名义上的母亲,你回头看看,你干的这一件件事,还是人干的么?” 第584章 提亲 “这些年来,你有关心过玉娘吗,你这个做继母的,亏不亏心?” 夏世明训斥许氏,许氏也不敢还嘴,就让他训斥,反正训斥几句,身上也不会少一块肉。 夏世明就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 “你不想着怎么去关心她,你还整日里想着怎么给她使绊子,给她添堵,你整日作妖,生幺蛾子,闹的家里没个安生,你这个黑心肝的泼妇,你就不想想,你做下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不报应到你身上,全都报应到了你女儿身上了。” 就提起死了的夏梓滢。 这一下,许氏不愿意听了。 许氏眼珠子一缩,手紧紧捏拳,“你……你说什么?什么报应?滢儿落得那样一个下场,那根本就是曹家人亏待了她,你怎么能把她的事情安放到我的头上来?我又没让她在外面胡来,我也没让她砸家里跟曹华军乱来,这都是她自己种下的因,自己受了自己的果,你个死老头子,你怎么能把女儿的死,怪到我头上来,你,呜呜……” 许氏跟疯了一样,就倒在炕上,大哭特哭。 一会儿哭夏世明没良心,把女儿的死,安放到她头上,是要逼她去死,一会儿又哭夏梓滢死的凄惨,夏世明不但不去曹家给女儿讨个公道,还在背后骂女儿是报应。 夏世明的心也堵的难受。 那些话,是他心里话,他一直藏在心里,没敢说出来,是今日许氏撺掇老太太去楚家闹事,他实在气恨,才会一时冲动,说了出来。 但是,说出来后,他也不后悔,只是心堵的难受,心里想的,也是许氏和夏梓滢作的孽太多,夏梓滢会落得那样一个下场,那是她的报应。 这个女儿,他也早就当没有了。 他还曾想过,如果,以前对夏梓滢管教严一些,不让她跟着许氏走歪了道,是不是,夏梓滢今日就不会落得一个臭名昭彰,且还早死的下场? 夏世明被许氏哭的烦躁,就走了出去,找了几个高大猛壮的粗使婆子来看住许氏,不让许氏再出门。 许氏见门关上了,窗户外,还站了几个婆子,她的脸色就变了,也不哭了,咚咚咚用力敲门,跟打墙似得。 “开门,你们开门,夏世明,你个没囊没气的,你又想关我,老娘跟你没完,夏世明,你有种,就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可是,任凭她怎么喊,外面的人也不开门。 许氏就被关禁闭了。 就在许氏大喊大闹时,楚枂来了夏家,听到了她的喊声,就找了个小丫鬟,问了来龙去脉。 夏梓晗听完后,就一脸头痛的样子,“那两人还真的能作。” 看来,她不给夏老太太和许氏找点事做,还真的不行,而她爹……哎,娶了这么一个继室,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血霉。 楚枂又说了一件事,“奴婢路过大老爷的院子时,听到了大老爷和大太太说话,说的是老太爷的事,说这几年老太太不在江宁城的日子,老太爷就没再往外跑,都在江宁城住着,不过,这事就大老爷两口子知道,大老爷两口子都瞒着老太太呢。” 夏梓晗听的一愣,“什么意思,是老太爷子在躲老太太?” 难道,这老两口子之间,还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那她是不是要派人去调查调查? 说不定,能从里面查出夏老太太什么事情来呢? “楚枂。”夏梓晗道,“你去告诉楚琳,让她派两个人去江宁城一趟,好好调查调查老太爷子和老太太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让老太爷子突然辞官,远游四方,连家也不归。” 要是每年都这样,也就算了,她还会想这是老太爷子的爱好,喜欢去外面云游,可是,老太太前脚刚离开江宁城,老太爷子后脚就回去了,而且不在出门,这代表什么? 老太爷子在躲老太太,或者说,老太爷子不愿意见到老太太。 这事,夏梓晗就放心里了,而夏家大老爷那里,夏梓晗又让人准备了一份礼物送过去。 等到了初三,褚景琪带着夏梓晗去了一趟相国寺。 本来,他是打算年前带她去的,可前年因清慧郡主生孩子,夏梓晗就没空过去,这些日子褚景琪不用当差,小两口正好玩乐,褚景琪就打算带夏梓晗去相国寺住两天。 正月天去相国寺的人少,寺庙里很是安静,夏梓晗和褚景琪拜了佛,捐了香油钱后,就让寺庙里的和尚,安排他们住进最靠后山的一座客院里。 中午,他们在寺庙里吃了一顿斋菜,下午,就去了后山,抓了山鸡兔子,捉了两条蛇,做了一顿丰盛烤肉和蛇汤吃。 在烤肉时,马宝厚着脸皮,挨着暖玉坐一起,还把自己烤的肉给暖玉吃,暖玉红着脸,吃的快了些,烫了嘴,马宝伸手就摸上去了,“我给你揉揉。” 暖玉羞赧的无地自容,反应慢了一拍,被他揉了个正着,等她反应过来后,就见马宝一双痴痴的眼睛盯着她的脸看。 在场的,除了两位主子外,还有五六个丫鬟小厮呢。 暖玉恼羞成怒,忙拍了他的手,娇嗔道,“你……你怎么能这样,你耍琉氓啊。” “我哪有,暖玉,我只是想给你揉揉而已,你不是烫伤了么?”马宝一脸无辜道。 暖玉脸红似朝霞,羞的直跺脚,瞪他,“那还不叫耍琉氓?手都摸嘴巴上来了。” “那……要不,我求了郡主,让她把你嫁给我?”马宝笑嘻嘻道。 整日看两个主子秀恩爱,他都快刺激的等不了了,他好想早日把暖玉娶回家,也好想跟世子爷一样,没事就抱着媳妇说说话,努力做人。 多好,多幸福。 马宝想想,心里都是甜的。 他转头,看向坐在褚景琪腿上的夏梓晗,眼巴巴的道,“郡主,你什么时候把暖玉嫁给奴才啊,奴才岁数不小了,暖玉也二十一了。” 都已经拖成老姑娘了,在拖下去,就成老太婆了。 第585章 挑夫君 他倒是不嫌弃暖玉老,只是……只是,他还等着抱媳妇,努力让媳妇给他生个女儿和儿子呢。 这个可等不得太晚啊。 “你这是在跟我求娶暖玉?”夏梓晗笑眯眯的看着他。 马宝脸皮一红,然后双膝一跪,磕磕巴巴道,“是……是,奴才喜……喜欢暖玉,还请郡主成全。” 暖玉羞红了脸,暗恨这傻子,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求亲,这……以后,她怎么走的出门啊? 他的脸皮厚,她的脸皮可他的厚。 夏梓晗却很高兴,似乎早就在等这一日似得,她道,“这个月十四是个好日子,正好,世子爷不用当差,就让他给你们主持了这个婚事,你也好娶了媳妇,抱回去过上元节。” “郡主……”见被主子打趣了,暖玉羞的直跺脚。 “啊……”马宝还一脸傻了的样子,不敢相信这么容易,郡主就答应了,他磕磕巴巴问道,“还……还有十天,能赶……赶得及么?” “你嫌早?” “不,奴才不嫌早,奴才巴不得今天晚上就把暖玉娶回家,就是……奴才担心……郡主会忙不过来。”马宝舌头转了一个弯,就改了话。 其实,他是想说,女孩子出嫁都会准备好多的绣品,他担心暖玉不够时间去准备,到时候熬夜,把眼睛熬坏了,他就要心疼了。 他却不知道,在暖玉从夏梓晗那里,得了准信后,就开始准备自己陪嫁的绣品,如今都几年了,那些个绣品,早就准备好了。 而她的嫁妆,夏梓晗也早早的就预备出来了。 不光是她的,夏梓晗身边六个大丫鬟的嫁妆,去年一年间,她全都预备出来了。 夏梓晗笑着道,“放心吧,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把暖玉娶回去。” 然后又道,“你们成亲后,我会在府里挑个小院子,你们住着,暖玉那边,就让你歇一个月,一个月后,来给我做管事娘子。” “是,郡主。” 暖玉激动的磕头道谢。 听到成亲,她还以为要跟月瑾一样,去外面住,且暂时还不能到郡主身边侍候,没想到,郡主只给她一个月的婚嫁。 那就好。 侍候了郡主十几年,她还真的不舍得跟郡主分开。 以后,就是成了亲,她也要做郡主的管事娘子,做她的贴身嬷嬷,说不定,等她们一起怀孕,她还能做小主子的奶|娘呢。 暖玉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两人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生地一看,就有些着急了。 这马宝都快把媳妇娶到手了,那他呢…… 该死的,这马宝竟然比他先下手,那他……现在提亲的话,郡主会不会答应? 一下子没了两个大丫鬟,郡主会……会同意么? 生地偷偷摸摸的瞄了一眼香草,香草正在专心的给烤肉上撒香料,丝毫没有去注意生地投过来的目光。 不过,这一眼,可没逃过夏梓晗的火眼金睛。 她扫了一眼自己身边几个大丫鬟,楚琳的年纪还小些,还能留两年,可暖玉,香草,丝草,都二十多了,楚枂楚斐年纪也不小了,早就到了该放出去的年纪了,就因为这几年她的婚事一直拖沓着,也同时拖了她们的婚事。 要不是她想把她们留在身边做管事娘子,在楚家时,她就可以找个人把她们给配了。 好在,没拖的太久。 不等生地开口求娶,夏梓晗就道,“既然是办婚事,那我们就办的热闹一些,丝草,香草,你们也跟暖玉一起,把婚事办了吧。” 生地闻言,脸色就着急了,再也顾不得在场人多,就跑到夏梓晗跟前,跪下道,“奴才……奴才愿意娶香草姑娘。” 香草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在所有人戏谑的目光下,那张红透了的脸颊,深深埋进了斗篷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狠狠瞪了生地一眼。 香草看向夏梓晗,羞羞的道,“奴婢还不想嫁,想留在郡主身边,侍候郡主。” 生地一听,就着急了,“香草,你……你嫁了我,也可以跟暖玉一样,在家里休息一个月,就去继续侍候郡主,我又不会不让你去郡主身边当差,这……就一个月,要不,你休半个月也行,就……就答应了这门亲事,好么?” 眼巴巴的,跟被香草抛弃了的小狗狗一样,十分可怜委屈的盯着香草。 香草被他盯的脸颊更红了,缩着脖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看看夏梓晗,又看看一脸急上火的生地,最后,她咬了咬牙,道,“我听郡主的安排。” 算是应下了这门亲事。 她之所以不想跟暖玉一起嫁出去,是担心她们几个一下子都走了,都不在郡主身边,只剩下楚枂和楚斐两个人,会侍候不过来郡主。 楚琳又在别院里。 夏梓晗见香草和暖玉都订出去了,就找了个机会问丝草,“你有没有看的上眼的人,有就说出来,我找人去提亲。” “没……没有。”丝草满脸通红,羞答答的道。 “郡主,我们三个人一下子都走了,你身边……要不,我的婚事还是晚一些吧,就腊月吧,郡主腊月之前再把奴婢订出去,反正也不差这几个月,奴婢还可以趁这一年时间,给郡主带出几能上手的个丫鬟在郡主身边侍候。” “你都二十一了。”夏梓晗愧疚的道,“我再也不能耽误你们的亲事了,这样吧,回去后,我让世子爷把府里适婚年龄还没定亲的少年,写出一份名单来,到时候,任由你挑选。” 然后,又想到了楚枂楚斐几人,“不光是你,还有楚枂她们,也得给她们找个好些的男人嫁了。” “不过,我以前就说过,你们嫁了后,都得回来给我做管事娘子,年前夫人就说过,等过完年后,府里的中馈就会交给我来管,等我接手了府里的中馈后,正是要用人的时候。” 丝草满脸激动兴奋,连忙道,“奴婢早就发过誓,要一辈子侍候郡主,为郡主办事,只要郡主不敢走奴婢,奴婢誓死跟随郡主。” 第586章 提亲 “那就好,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你得先跟我说说,我才好按照你说的去找。”夏梓晗又提到了她找男人的事。 丝草脸红了半天,也么好意思说出个一二来,最后,她娇娇柔柔道,“人品好就行。” 长相身高什么的,都是外在条件,她看重的是内在。 “还有,父母要慈祥的。”成亲后,她不想受婆婆的气,当年,听说郡主的亲生母亲,就是因为受了婆婆的磋磨才会死的。 夏梓晗就把她说的两个条件记下了。 在山上吃了烤肉后,一群人就回了相国寺的客院。 刚进屋,就有一个黑衣人来找褚景琪,低声禀报了一件事。 “初一,平王爷和正娜公主进宫祭祖时,不知因为何原因,两个人打了起来,还差点伤到了太后,皇上气的下旨把平王爷打了二十板子,就在祭祖的天台下,当着傲家族内上百人的面打的。” 当时,平王爷被打的奄奄一息,连祭祖都没参加,就被宫里的侍卫给抬回了平王妃。 而正娜公主,也被罚了关一个月的禁闭。 正娜公主见平王爷挨打了,她怕皇上也会打她,就大言不惭的说皇上骗了她,欺骗了倭国的使臣,把她赐婚给了一个小孩子,误了她一辈子。 皇上闻言,气的也要打她二十板子。 还是皇后替正娜公主求了情,说,“正娜公主是个娇弱的女孩子,二十板子,她身子骨怎么能承受的住,今日是正月初一,是新年第一天,还是不要见血的好。” 最后,只罚了正娜公主抄写女戒五百遍。 “呵呵,看来,这些日子平王府也过的不消停啊。” 晚上,褚景琪搂着夏梓晗,幸灾乐祸的道。 夏梓晗仰头看向他,“平王爷两口子吵架,你很高兴?” “哼。”褚景琪一脸记恨,小心眼的道,“当初,要不是她死皮赖脸的非要我为她赶车,能让你误会吗?” 还差点因为这个,他家阿玉不要他。 他恨正娜公主恨到了极点。 只是可惜,正娜公主是倭国送来的和亲公主,他不能直接杀了她。 夏梓晗一脸羞恼懊悔,“那事都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免得提醒她,当时她有多笨,竟然因一时冲动,就要跟他退婚,差点把自己深爱的男人,送到了别的女人碗里去。 要真那样,那她非恨死自己不可。 在相国寺只住了两天,夏梓晗就急急的回了安郡王府。 刚进王府大门,还没来得及进玉琼苑,夏梓晗就先吩咐马宝去把府里没订亲的少年的名单和情况,都列了个单子出来。 晚上,拿着这份名单,夏梓晗和褚景琪的脑袋凑在一起,挨个把上面的人名看了一遍,最后,褚景琪只选了一个人选,就是张管事的儿子。 张管事有两个儿子,名单上这个是大儿子,今年才十八岁,比丝草还小三岁,但他人稳重,办事谨慎,长的一表人才,品性也不错,目前正跟在他爹身边学习管事。 要不是他这两年忙碌,他娘早就给他订亲了。 褚景琪道,“听我爹提过,张有信人不错,办事说话,都很得我爹的夸奖,等过个两年,张有信年纪长了一些,我爹还打算提升他为副管事。” 二十岁就当副管事,整个褚家都还没有呢。 看来,这个人的能力确实不错。 至于剩下的名单…… 褚景琪道,“其他的小厮,我一个也不了解,依我看,你那几个丫鬟拿去配小厮,一点儿也不合适,也不要去府里找了,就从狐狸手底下找几个吧。” 找暗卫? 夏梓晗拙舌,她道,“暗卫能娶媳妇么?” “怎么不能?他们生的孩子,以后,就是天生的暗卫手,我还想着,以后不出去找孩子回来培养,那样费事,直接让暗卫娶妻生子,给我们生出一群家生子暗卫来,然后让他们的父亲从小培养,这样一来,我们褚家的暗卫队,就会发展的更快。” 然后又道,“正好,你手底下有一百多个女杀手,等过两年,她们年纪大了,就让她们去配暗卫。” 夏梓晗的嘴角抽了抽,看向褚景琪的眼神,就诡异起来,“你说,你是不是早就在打我手底下那帮丫头的注意?” “哪有,我也是这次因为马宝生地的婚事,才无意间这么想的,再说了,暗卫们就跟我手底下的将士一样,都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人,将士们能成亲,暗卫们为什么不能?” 嗯,说的不错,很有道理。 夏梓晗细细琢磨了一番,也就没反对。 到了次日,褚景琪就把张有信找了来,让夏梓晗见了。 张有信长的不错,不是很帅很英俊,但也五官端正,一表人才,一张脸上,就是天塌下来,也是挂着一抹浅浅的淡笑,任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夏梓晗当即就评下了两个字,‘狐狸’。 这人,肯定是一只狐狸,还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不过,若他真是个有真本事能力的人,她倒是觉得把丝草许配给他,也不会委屈了丝草。 夏梓晗随意问了张有信几个问题,张有信都毕恭毕敬的答了,不亢不卑,神情沉稳。 夏梓晗就越发看顺眼了。 等把张有信打发了后,她就问一直在旁边侍候茶水,还拿小眼神瞄了张有信好几眼的丝草,“这人怎么样?你可否愿意?” 丝草的俏脸一下子就爆红了,她羞答答的福了福身,道,“一切凭郡主做主。” 夏梓晗很高兴,笑着点头道,“那好,那我就告诉世子爷,让他去跟张管事说一声。” 但丝草坚持,她的婚期要订在今年的腊月天,还有一年的时候,夏梓晗也就不着急了。 次日下午,褚景琪才去见了张管事,把夏梓晗要将丝草许配给张有信的意思,说了出来。 张管事大惊。 听说,大少夫人身边几个大丫鬟,不但人个个都长相貌美,勤快能干,千娇百媚,而且,还习得了一身好功夫。 第587章 泼妇 楚家几次陷入危难之中,都是凭着她们武功高强,才逼退了敌人。 这样好的姑娘,还是大少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张管事基本上想都不敢为大儿子想,这……就好像,他在半路上走,天上突然砸下来一块肉。 癞蛤蟆,突然吃到了天鹅的感觉。 当然,这么想,他也不是鄙视自己大儿子,他大儿子也很出色,甚至是府里小厮中,最好最有能力的一个。 可是,人家丝草姑娘是少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还学了一身功夫……就这,他儿子就比不过人家。 这等于他儿子高攀了。 这么好的亲事,张管事傻了才会不应下。 当即,张管事就应下了这门亲事,褚景琪就把婚期定在了今年的腊月。 张管事回家后,就把事跟儿子媳妇说了,娘儿两个都很高兴,张家娘子就催促张有信来给夏梓晗磕头道谢。 夏梓晗笑吟吟的受了他三拜,还安排他见了丝草一面。 丝草年纪虽比他大三岁,但她人长的娇小玲珑,皮肤又白,脸又长的漂亮,和沉稳的张有信站在一起,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丝草比张有信大。 而张有信对丝草也是一见钟情,很喜欢看她脸红红的娇羞样子。 趁着他过年放假这几天,张有信就经常来看丝草,还会给她带来各式各样的点心吃,见丝草忙着筹备暖玉香草两个人的婚事,忙的要命,他看着心疼,就主动帮忙,让丝草轻松了许多。 到了正月十二,皇宫办喜宴,皇后邀请了所有三品以上的有品阶的夫人们进宫吃饭,卓氏和夏梓晗也在被邀请之中。 这一日,婆媳两个人装扮的华丽优雅,端庄美丽,同坐一辆马车去了皇宫。 到了皇宫门口,婆媳两人刚下马车,就见到了二王妃和明珠郡主。 两家也算是拐着弯的姻亲,以前关系就好,这一见了面,自然少不了一顿寒暄。 二王妃就提起了大年初一,她在皇宫里祭祖时,发生的事情。 “哎,你们是没在场,那做派,哪儿像个一国公主,简直比市井泼妇还市井泼妇,嘴里那一连窜的脏话,就跟放炮竹似得,劈哩啪啦响了,把平王爷骂的都快钻地缝里去。” “后来,族里几个年纪大的媳妇子,就开口劝了她几句,谁知,她还飙上了,扑向平王爷,两个人就扭打在一起,哎哟,那个泼辣劲,我现在想起来,还心颤颤的。” 二王妃抚了抚胸口,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 “好多人拉,都没能拉开他们,太后到了时,他们还打的如火如荼,太后叫了他们住手,叫了几声,也没人听进去,太后急了,就冲上去拉架。” “你说,这两人正打的起劲,太后上前,那不是找死么,平王爷一挥手,就把太后甩老远了,要不是明珠眼尖手快,及时扶住了太后,那要摔下去,太后那一身老骨头都得摔断不可。” 从二王妃嘴里说出来的,夏梓晗就可以想象,当时,正娜公主和平王爷那一架,打的有多凶。 新婚之夜,正娜公主不但羞辱了平王爷,让平王爷在府里都没脸见人,还没成亲,就给平王爷戴了绿帽子。 接下来,平王爷对正娜公主不闻不问,任凭她病了许久,这还不算,还把她身边的丫鬟都给受用了,给了正娜公主一个回击,也羞辱了正娜公主的脸面。 夫妻二人,相互羞辱对方,这日子还能过的好? 正娜公主是个心高气傲的,心里恨着平王爷,几憋着一口气,故意留到大年初一,在皇宫里来跟平王爷闹一场。 “闹完后,正娜公主就哭着要皇上让她们和离,你说这是个什么侍寝啊,成亲不到一个月,小两口就闹到了这个份上。” 二王妃一顿唏嘘。 夏梓晗就皱着眉,惊异道,“正娜公主是和亲公主,皇上能同意他们和离?” “皇上没同意,还打了平王爷二十大板子。”要不是明珠郡主眼尖手快,太后那一摔下去,可不得了。 皇上生气,就打了平王爷。 “皇上本还想打正娜公主二十大板子,皇后就出面替她求了情。”说到这,二王妃就压低了声音,又说了一句,“初六那日,正娜公主就住进了皇后的宫殿里,听说,皇后跟她关系处的极好,事事听从她的。” 然后,二王妃看向夏梓晗,好心好意的提醒她道,“正娜公主是个记仇的,那件事……就怕她心里还恨着你,一会儿,你要见机行事,要是她故意针对你,你就找太后。” 正娜公主敢在皇宫里行事猖狂,不就是有皇后做她的靠山么,只要太后能稳定的站在夏梓晗这边,到时,就算正娜公主想刁难夏梓晗,也得看太后同不同意。 夏梓晗嗯了一声,“多谢二王妃提醒。” “傻丫头,我们是亲戚,你又是我们全家人的恩人,我这是担心你呢,你说什么谢,太外道了。”二王妃就拉着她的手,样子十分亲昵。 几人见时间早,就在马车后面聊着,这一会儿聊完了,就走出来,朝宫门走去。 真巧,容王妃的马车也刚到了,她一下马车,就见到了二王妃,喊了一声,“二王妃,正巧,以为你都进去了呢,正好,我们一起进去。” 然后,又跟卓氏和夏梓晗打了一个招呼。 褚景琪曾打断过容三的腿,两家的孩子之间有嫌隙,连带着容王妃见到卓氏,表情也不咸不淡,只是当着二王妃的面,不好给卓氏甩脸子。 不管她高兴哈是不高兴,表面上的礼节还是要做到。 卓氏领着夏梓晗,过来给容王妃行礼。 容王妃本想假装没看到,给婆媳二人一个下马威,可看到二王妃似笑非笑的笑脸时,容王妃脸上扬起了一抹僵硬的笑,虽没有说话,但也给卓氏和夏梓晗福了半礼。 而容王府陪容王妃一起来的,还有容五。 容五在给夏梓晗行礼时,眼睛大胆的盯在夏梓晗身上,把她从上到下,狠狠打量了一番。 第588章 下脸子 容五以前还纠纏过夏梓晗,为了要见她一面,三番两次的去楚宅闹,每一次都被清慧郡主给打发了。 今日见了她,那视线却不怎么礼貌,眼中神色一变再变,幽怨,委屈,怨恨,最后,那瞪着夏梓晗的目光,就好像夏梓晗欠了她什么似得。 面对容五挑衅的视线,夏梓晗只淡淡有礼一笑。 一个觊觎她家阿琪的女人罢了,她还不放在眼里。 卓氏和夏梓晗都不是那种会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的人,容王妃母女没给她们一个好脸色,她们表情也是冷冷淡淡的。 场面就瞬间冷了几分,二王妃也不怎么喜欢容王妃,表情也没有见到卓氏时高兴,只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招呼,一群人就一起进了宫。 宫里的宴会是在福延宫举行,她们进了第二道宫门后,就有小宫女领着她们过去。 她们到时,福延宫里已经来了不少诰命命妇,基本上,那些人卓氏都认识,有几个平日里还跟她来往的很是亲密。 窦夫人李氏,和她娘家李家的夫人都到了。 卓氏几人一进门,就看到了她们,她们隔空相望,互相轻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卓氏几人就被小宫女领着去了前面,给皇后行礼。 皇后坐在最上首,正和正娜公主说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皇后脸上眉开眼笑,嘴里还发出了一阵阵笑声,看似很高兴。 二王妃领头,带着几人弯下身子,给皇后行礼,“臣妇给皇后请安,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好似没看到和没听到一样,眼神都没往这边飘一个,只顾着和正娜公主说话。 正娜公主得意的抿嘴乐着,小眼神就扫向了夏梓晗,心里冷哼了几声,然后,继续拉着皇后的视线,两个人叽里咕噜的说着话。 这弯下去的身子,没有皇后的命令,几人也不敢起来。 而被皇后这样当众下脸子,几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二王妃的脸色,当即就黑了。 怎么说,她也是皇后的婶娘,是皇上的亲婶子,平日里,就是皇上见了她,也得礼让她三分,可她万万没想到,皇后竟然会大胆的在这个时候,当众给她难堪,当众冷落她。 二王妃脸色阴沉,抬头看向皇后,嘴里更大声道,“皇后,臣妇给你请安了……” 这声音,几乎整个大殿的人都能听见了,皇后这时像是才发现了她们的存在似得,看向这边,嘴里道,“二婶娘,快别多礼,来人啊,给二王妃加把椅子。” 然后,嘴里又自责道,“看,都怪我,一时跟正娜公主谈的兴起,都看到二婶娘来了。” 至于卓氏几人,皇后好像没看到一样,拉着二王妃劈哩啪啦的说了好一顿话,这才看向卓氏几人,“你们也快起身,今日宴请大家,是图个新年热闹,就当是家宴,你们可不能拘束了。” 家宴? 呵呵,谁家家宴,做晚辈的会故意冷落长辈,给人没脸? 且这几人,随便哪一个,身份地位,在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 皇后竟然当众给她们难堪,这让二王妃,容王妃,安郡王妃几人的脸往哪儿摆? “皇后说的是,新年新气象,咱们过年哪,就是图个热闹喜庆。”容王妃笑着道。 她嘴里虽说着客气话,可心里却在埋怨皇后,也不知道皇后今日是抽哪门子风,她们以来,就给了她们一个下马威。 哼…… 皇后笑了笑,又吩咐宫女给容王妃端了把椅子,赐了座,又满脸笑容的拉着容王妃,说个没完没了。 至于卓氏婆媳,皇后让起身后,就彻底的无视了,当她们没存在一样。 卓氏和夏梓晗站在中间,就是脸皮再厚,性子再淡定的人,在接受到在场的命妇们,频频射过来的好奇目光时,脸色也一阵阵发烫,感觉到了尴尬。 但也只是那一会儿,见皇后没搭理她们,卓氏就没打算继续被皇后打脸,她拉着夏梓晗,悄悄的往窦夫人几人身边去。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了皇后的声音,“安郡王妃,楚玉郡主,怎么,不想见到本宫?本宫好久没见到楚玉郡主了,正有些想念呢。” 夏梓晗听出,皇后嘴里想念二字,咬的特别重,好似有什么恨意似得。 恨? 皇后恨她做什么? 她和皇后之间,有没有利益牵扯,相反,褚景琪还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是他的好兄弟,按说,皇后也该对她礼让三分才是。 怎么会恨呢? 夏梓晗转身,就见到了皇后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还有她坐在她身边,嘴角含着一抹幸灾乐祸的正娜公主。 她心思转了转,就猜出了,大概是正娜公主在皇后面前说了什么,皇后才会看她不顺眼,故意给她们难堪。 不管皇后怎么想,既然皇后抛出了球,夏梓晗就得伸手接着,躲都躲不开。 夏梓晗嘴角上翘,心下讥讽,脸上却一脸高兴,“这大过年的,皇后这么忙,还抽心思惦记臣妇,臣妇感动万千。” 卓氏也高兴的说,“能入皇后的眼,这可是阿玉的福分。” 皇后就拿起了帕子,拭了拭嘴角,又把夏梓晗叫到跟前去坐,“楚玉,你过来坐,坐本宫身边,陪本宫说说话。” “是,皇后。” 夏梓晗走了过去,和正娜公主一人一边,坐在了皇后身边. 皇后真如她所说一样很喜欢她,她刚落坐,皇后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她的手,关心道,“你昨儿个是不是没睡好,看着精神不济,连黑眼圈都有了。” 她哪儿是没睡好啊,根本就是被褚景琪那厮折腾是半宿没睡,早上,天还没亮就起床了。 不过,这事,她没脸往外说,只得顺着皇后的话,点头道,“想着今日要进宫,能见到太后和皇后,就激动的没怎么睡。” 皇后就打趣她,“怎么还跟那没见过世面的村姑要上大街一样。” 然后,又提起了清慧郡主,“听说清慧生了个胖儿子,还是你留在楚宅侍候的月子?” 第589章 皇上 嫂子坐月子,哪有出嫁了的姑**回娘家侍候月子的,又不是小门小户,哪里会做出这种让人嚼舌的事情来。 皇后她…… 夏梓晗眼神冷了两分,道,“嫂子和孩子都是外祖母在照顾,我年纪轻,哪儿会照顾月子里的人,万一照顾不好,嫂子落下什么病根,那我怎么跟大哥交代,这个……我可不能插手。” 然后,声音扬了几分,“只是,外祖母年纪大了,要照顾嫂子,又要照顾孩子,我心疼外祖母幸苦,就回楚家帮着外祖母打理了几日家务事。” 这是打理了家务事,没有侍候嫂子的月子。 在场中的夫人们听了,就暗暗赞扬她有孝心,楚老夫人这个外孙女没白养活,皇后听了,脸色当即就变的难看起来,有些贵夫人精明,早就看出了皇后和夏梓晗之间,似乎有些什么,这一会儿见皇后脸色变了,那些还想多夸赞夏梓晗几句的夫人,就立马闭口不说了。 正娜公主就不屑的笑道,“叫的可真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亲哥呢,不过是个过继到楚家的表哥而已。” 她就是看夏梓晗不顺眼,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看到夏梓晗过的好,她心里就泛酸水,恨不得给她添上几道堵才好。 也确实添堵了。 楚月熙虽是楚家过继的嗣孙,但这事,大家都是背后议论两句,有二王妃在,有夏梓晗在,谁也不敢当着她们的面,把这事拿到明面上来说。 谁傻啊,会为了逞几句口舌之勇,一下子就得罪两大家族的权贵。 夏梓晗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冷冷射向正娜公主,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的二王妃道,“正娜公主,怎么今日有空来参加宫宴?皇上罚你抄写的经文都写完了?” “平王爷的伤势怎么样了?说起来,平王爷年纪还小,还是个小孩子性子,平日里小两口吵架,正娜公主该多让着点他才是,哦,对了,王爷这次从边关带了几瓶好伤药,等我回去,派人给侄儿送两瓶过去。” 脸上一脸积极,好像她真的很担心平王爷的伤势似得,实则是下了狠心,坏心眼的往正娜公主的心脏上,狠狠插上了几刀。 哼,你不是嘲讽我女婿是个过继的嗣孙么,那你的夫君呢,哼,是个连毛都没长齐的毛孩子,还不如我女婿呢。 二王妃说完,撇了撇,看向正娜公主的眼神,都跟注了冰一样的冷。 正娜公主气的眉毛都一抽一抽的,漂亮妖媚的眼睛一瞪,刚要出口大骂,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她不动神色的瞥了皇后一眼,那眼神,明显就是要让皇后给她出气。 皇后就阴沉着一张脸蛋,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样,往二王妃身上飞去。 二王妃也是个妙人,她发了一通脾气后,就坐一旁喝茶去了,丝毫没有看向皇后和正娜公主两个人,对于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她也没看到。 皇后就开口了,“二婶娘有这么好伤药,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四弟这几日可是疼的紧,皇上还不让请太医,给他瞧病的都是一些市井大夫,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好。” 脸色一脸担心的样子。 二王妃就皱了皱眉,又要反驳几句,就有人通知皇上来了。 一众命妇们连忙起身迎驾,皇后也站了起来,走在了最前面,等皇上进来时,大家就随在皇后身后行礼,“臣妾‘臣妇’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皇上笑意盈盈的一挥手,“快平身。” 大家也就站了起来,皇后上前,笑着虚扶了皇上一把,让皇上坐到了她原先坐的位置上。 皇后就在皇上身边坐下。 皇上的目光像雷达一样,在命妇们身上扫射了两一圈,然后就笑道,“朕只是来凑凑热闹,你们该怎么玩,还怎么玩,不用顾及朕。” 皇上这么大一个身板子坐在这里,真能无视他? 答案:不能。 接下来,命妇们的脸上就多了一份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连聊天的声音都下意识的降低了几分,生怕哪一句不对,会惹了皇上这座大山不高兴。 皇上早就看到了夏梓晗,他招手让夏梓晗过去,然后问她,“阿琪今日也来宫里了。” 在夏梓晗惊喜的眼神下,他又道,“朕让他回去了。” 夏梓晗眼神里的灯一下子被熄灭了,皇上呵呵笑了声,又道,“他倒是想来这里凑热闹,不过,今日宫里宴请的都是女眷,没有男人来参加,他一个大男人来女人堆里凑什么热闹,朕这才让他回去了。” 皇上绝对不会承认,在得知楚玉前脚来宫里,褚景琪后脚就跑来了的消息后,他心里隐隐有些嫉妒。 天下男儿,英雄本色,褚景琪喜欢追着楚玉跑,他也理解他的想法,但是……红果果的到他面前来炫耀,那就是褚景琪的错,哼哼……他绝对不原谅。 “皇上做的对,这儿,还真不是阿琪来的地方。”夏梓晗笑意盈盈的道。 跟皇上说话,比跟皇后说话要自在多了。 毕竟,她现在跟皇上可是有暗中交易的,她手头上的粮食,答应了每年都要卖给皇上。 这价钱,都是按照市价***卖给粮库,价钱还要高两分。 再说了,去年给皇上买了两笔粮食,前一笔,那是她的粮食卖给皇上,她还算卖的便宜,也没赚皇上什么银子。 可后一笔,皇上拿银子出来,让她去外面给他买粮食,她倒是从中笑赚了一笔。 那时候,南边正好传出倭国要和大盛和解的信息。 既然都要和解了,那就不用打仗了,那她家阿琪和公公也不会饿肚子了。 所以,该赚工费的时候,她还是不会手软的。 “你坐下说话。” 皇上指了一下夏梓晗旁边的椅子,微笑道,又开了金口,给二王妃和卓氏等几个身份尊贵的夫人们赐了坐。 夏梓晗等二王妃等人落座了之后,才在她身边一把椅子上坐下,还不敢全坐实了,只挨了半个屁|股。 第590章 下毒 正娜公主见大家都坐下,她也悄悄的找了个空位坐下,见皇上和夏梓晗聊的开心,她眼里喷射出了一圈圈嫉妒之色。 凭什么,她走到哪儿,都是被人围着,而她……不管做什么,不管什么身份,都是配角的那一个。 难道……她就要一辈子被夏梓晗踩在脚底下过日子? 正娜公主眼里满是阴沉。 在场另一个嫉妒夏梓晗的人,就是皇后。 见皇上温柔以对夏梓晗,脸上的笑容,温柔似水,她跟他成亲这么多年了都从来没见过,皇上却对夏梓晗露了出来。 皇后脸色阴沉,气的额头隐隐发黑,银牙也咬碎了一地,就在她刚要开口,插进皇上和夏梓晗之间的话题中,突然,胸口一痛,脸色煞白。 “皇后……您怎么了?” 站在她身旁的宫女,见她脸色不对劲,好像一脸难受的样子,人也差点就从椅子上滑地上去,小宫女就吓得大惊失色,惊慌失措,顾不得皇上在场,忙过去拽着皇后,才没让皇后摔倒。 小宫女的声音尖锐,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正聊的起劲的皇上和夏梓晗,也转头看过来,见皇后痛的额头冒大汗,脸色扭曲,身子一抽一抽的颤抖。 皇上脸色大变,大声喊,“快请太医,来人啊,快去请太医。” 在场的人,见到皇后突发疾病,也都吓得不敢再说话,连动都不敢动,就怕会惊扰了皇后,牵扯上什么麻烦。 皇上开那小宫女的手,就想抱着皇后就往千禧宫跑。 夏梓晗道,“皇上,太医没在太医院,要去他们府上请,还得一段时间才能赶到,还是先让臣妇为皇后看看吧?” “好。” 皇上这时候才想起,夏梓晗也跟着白神医学了一身好医术。 皇上忙把皇后抱到一旁的罗汉床上,夏梓晗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伸出手去,捏在了皇后的手腕上。 半盏茶功夫后,夏梓晗才凝重着一张脸,收回了手。 “皇后……是中了毒。” 皇上大惊,“中了什么毒?刚才还好好的。” “是紫兰草和蛇毒。”夏梓晗道,“眼镜蛇的毒,沾染半小时后,如果没有得到及时医治,很有可能就会丢命。“ “不过……有了紫兰草的掺合,蛇毒的毒性大大的降低了,这也是皇后命大福气大。” 听完后,皇上就着急的问道。“那你可否为皇后解毒?” “行。” 夏梓晗的话刚落下,皇上就吩咐小宫女把纸砚准备好。 夏梓晗在写房子的时候,皇上突然看向在场所有人,他冷冷通知皇宫侍卫,“守着门口,不准任何一个人进出。” 那凶手,今日敢给皇后下毒,那明日,就敢对他下黑手,这样的人,就像是飞舞在他胸前的一把刀子,他可不能放过。 在场的贵夫人的脸色都煞白一片,齐齐跪下,道,“皇上,臣妇没有害皇后,还请皇上明察。” “皇上,臣妇没有靠近过皇后啊。” “皇上,要明察秋毫啊……” …… 看着跪了一地的贵妇贵姑娘们,皇上的脸色缓了一些,道,“放心吧,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没有给皇后下毒的人,就不用怕,朕不是一个会迁怒,杀人不眨眼的昏君。” 皇上给了承诺,在场的人也就不害怕了,但她们也不敢再随意了,更是没人挤在一起聊八卦。 整个大殿里,悄无声息,噤若寒蝉,连个喘大气的人都没有,夏梓晗写好了药房,就把它交给了皇上。 皇上派了一个心腹小公公去太医院拿药,然后,就开始一个个人审问。 审问到最后,这嫌疑人竟然直指夏梓晗。 原因是,只有夏梓晗跟正娜公主两人靠的皇后太近,而皇后还曾拉着夏梓晗的手聊天。 而在场的人,唯一和皇后有身体接触过的人,只有她一个,就连正娜公主坐在皇后身边,但身体也没靠的太近过。 正娜公主得意的望着她笑,还告诉皇上,道,“楚玉进来时,皇后没看到,就让她在下面做站了一会儿,她肯定是记仇了。” “楚玉是在场人中唯一一个女大夫,听说,楚玉郡主武艺还高,她要是给皇后下点什么,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说的很有道理,在场贵夫人们有很多人,都很赞同正娜公主的话,看向夏梓晗的目光中,都带了几分埋怨和责备。 就连正在承受巨大痛苦的皇后,都用巴不得吃了她的目光,在狠狠的瞪着她。 夏梓晗被人冤枉,她也不急,因为,就像皇上所说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既然不是她动的手,她要是着急了,开口解释,反而会弄巧成拙,会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夏梓晗想了想,就道,“皇上,紫兰草是一种不常见的药草,只要是碰了它的人,手上都会留下紫色,皇上只要把在场的人的双手检查一遍,看看凶手有没有在场。” “哦,对了,紫兰草就是晒干,磨成粉,但只要是装过紫兰草的纸包,或者抓过紫兰草的手,都会散发出一股紫兰草香味,皇上也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夏梓晗一连提供给皇上,几个调查线索,皇上就下旨命令宫女,按照夏梓晗所说的一个个去查看。 在查到皇后身边一个小宫女时,那小宫女身子抖的跟在筛东西一样,非常厉害。 夏梓晗和皇上都发现了。 皇上也不是一个愚的,他立即命令侍卫抓了那小宫女。 小宫女吓得双膝一弯,就给皇上跪了下去,“皇上饶命啊,奴婢……奴婢什么都没做,还请皇上饶了奴婢。” “什么都没做,你吓成这样,是因为什么?”皇上冷冷的看着她,语气也十分的森冷。 小宫女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然后匍匐在地,颤抖着身子,没敢说出原因。 皇上哼了一声,就吩咐侍卫把她拖到一边去审问。 小姑娘一个劲的哭,哭的嘶声力竭,肝肠寸断,最后,惹火了皇上,气的命令人先掌她几下巴掌。 第591章 陷害 “别……别打了,奴婢招……奴婢全都招供出来。” 小宫女被皇宫侍卫扇了几个巴掌后,就吓得语无伦次,六神无主。 她看向夏梓晗,那抱歉,希冀,又不忍的目光,让夏梓晗的心有不安。 果然,下一刻,小姑娘竟然指着她,说,“是楚玉郡主逼奴婢做的,若是奴婢不同意,楚玉郡主说,她就要杀了奴婢。 夏梓晗听的脑袋一嗡,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只不敢置信的瞪着小宫女。 还是卓氏急眼了,站起身,不管不顾的怒喝那小宫女,“放肆,竟然敢污蔑楚玉郡主,谁给你胆子,污蔑郡主,可是死路一条。” “没有……奴婢没有冤枉楚玉郡主。”小宫女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她心颤颤的瞥了好几眼正娜公主,又看了好几眼夏梓晗。 最后,她还是坚定的道,“皇上,奴婢真的没有冤枉楚玉郡主,还请皇上明察。” “楚玉郡主在第一次去千禧宫时,就见过奴婢,还是奴婢送郡主和安郡王妃出的第四道宫门,那时候,楚玉郡主就拉着奴婢的手,悄悄的塞了十两银子给奴婢,还让奴婢在郡主下次进宫探望太后时,把皇后的一切事情都告诉郡主听。” 小宫女说的有模有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相信了,就连容王妃都信了几分。 容王妃想起她们进来时,皇后的刁难,故意当众下她们的脸子。 容王妃想,那皇后不是在下她的脸子,而是在下楚玉郡主的脸子,而她和卓氏,还有二王妃婆媳,只是被楚玉郡主连累了而已。 容王妃这么想,容五也这么想,她幸灾乐祸的看向夏梓晗,嘴角微翘。 哼哼……夏梓晗真是好大的胆子啊,竟然还敢给皇后下毒,现在被人指出来了,皇上肯定是要重罚她。 最好是把她的郡主头衔给取消,把她关起来,那样的话,褚家肯定不会再要一个心思恶毒的儿媳妇,更不会要一个有过牢狱之灾的女人做褚家宗妇。 说不定,褚家还会觉得她丢了褚家老祖宗的脸面,要休了她呢,如果褚景琪真的休了夏梓晗,那她,就会第一时间去求母妃,请官媒去褚家提亲。 她也不会不好意思,女人先给男人提亲,怕丢脸什么的那一套。 她只是想嫁给褚景琪,只是不想错过褚景琪而已,只要能嫁给他,她就是厚着脸皮先提亲,那又怎么样。 容五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脸上就露出了阳光灿烂的笑容来,好像,她已经看到了褚景琪用八抬大轿,把她抬回了褚家一样。 二王妃,窦夫人,李夫人,廖家大夫人等,几个跟夏梓晗关系好的人,压根儿就没有相信过小宫女的话。 夏梓晗跟皇后之间又没有利益之争,也没有大到非要置皇后于死地的仇恨,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就害皇后。 莫非,夏梓晗还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去暗害皇后? 切,天方夜谭。 再说了,她们认识夏梓晗多年,知道夏梓晗不是一个会愚蠢到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皇后下毒的人,却还让皇后身边的小宫女知道,给自己留下了一个致命的的把柄。 这是不想活了的节奏啊。 二王妃上前,跪下道,“皇上,臣妇敢担保,这件事绝对不会是楚玉郡主做的。” “楚玉郡主跟皇后无冤无仇,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去害皇后,她又不是嫌命长活腻了,再说,光凭小宫女的一面之词,就定下楚玉郡主是凶手,这也太鲁莽了一些。” “臣妇认为,皇上也该给楚玉郡主一个解释的机会,不然,就要冤枉了好人,皇上……还请三思啊。” 二王妃又高声喊了一声。 夏梓晗非常感动,见二王妃转头看她,用眼神鼓励她,她才缓缓跪下,道,“皇上,你也说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没做过的事,不怕被人污蔑。” “这小宫女,我有印象,第一次进宫探望太后,就是这小宫女在第四道宫门口拦着我和安郡王妃,说皇后请我们过去。” “我们去的时候,正娜公主也在,皇后问了我们一些事,就又派这个小宫女送我们出了第四道宫门。” “刚才,这小宫女说,我还塞了十两银子给她,还拉着她去旁边说悄悄话,皇上,后宫那么多人,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的话,我估计也会有人看到吧,我究竟做没做,皇上只要一查就知道。” “还有,皇后是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我没有要害皇后的理由,就算有,皇上也该知道我的本事,我要是想害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女人,还用得着买通一个小宫女来帮我?还故意留下这个把柄给皇上?那我得愚蠢到什么境界啊?” “一个人要害一个人,那都是有原因的,我害皇后,我想不出什么原因来,害了皇后,我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我干嘛要去做这得利不讨好的事情?” “不过,如果有人看我不顺眼,故意陷害我,从皇后这里下手,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因为,下毒害皇后的罪名,就算她是楚玉郡主,是安郡王府的世子妃,也将会被皇上重惩。 废黜郡主头衔,这还是小惩,如果皇上一旦气急,没有把事情查清楚就罚她,说不定,还会一时冲动把她关入天牢,关她一辈子都有可能。 所以,这个想要陷害她的人,心思不可谓不歹毒。 夏梓晗砸说到‘故意陷害’四个字时,就故意看了正娜公主一眼,那眼神,红果果的在指是能征惯战陷害她。 正娜公主气的脸色都扭曲成了麻团,跳出来指着她,大骂道,“楚玉,你什么意思,你瞪着我看,你是不是在怀疑我陷害你?我可告诉你,我可没有陷害你,你害了皇后,现在人证确凿,你还想跟只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给你陪葬,没门。” 然后对皇上道,“皇上,楚玉郡主毒害皇后,这人证都有了,你要是不为皇后申冤,惩戒楚玉郡主,可堵不住大盛千万子民的悠悠众口。” 第592章 迷药 “再说了,皇上,你也得分亲疏呀,皇后,那可是你的嫡妻,是你的媳妇,媳妇被人毒害,你不为你想到申冤,还护着凶手,这上哪儿去,都说不过去啊。” 正娜公主一脸的我是为你好的表情。 皇后的汤药送来了,宫女喂给她吃了后,因中毒而渐渐的发黑的脸色,已经在渐渐恢复。 毒蛇虽然是剧毒,可也不难解。 一碗汤药灌下去,皇后体|内的毒,就在开始往外排。 而皇上,眼睛犀利的盯着因情绪激动,而脸色有些狰狞的正娜公主。 说实话,他相信楚玉。 不光是楚玉是他兄弟的媳妇,还是因为楚玉的为人。 就像她所说,她没理由毒害皇后,且还是今日这样一个日子,那她就更没理由。 楚玉还摆明了一件事,她医术武术都十分出色,她若是真的想害皇后,就不会借一个小小宫女之手,她会亲自动手,且不让任何人抓到她把柄。 而今日之事,完全是小宫女陷害了她。 皇上冷笑一声,哼,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陷害他跟前大红人的媳妇。 敢陷害他亲封的郡主。 真是……太不把他这个皇上看在眼里呀。 皇上一个眼神下,心思就转了一百转。 突然,皇上一手拍向高几,道,“楚玉郡主,你可认罪?” “臣妇没做过的事情,绝对不认罪,也不会给任何人背黑锅。”夏梓晗一脸坚决道。 皇上就道,“现在,有人指证你,而你又拿不出不是动手的证据,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然后,吩咐皇宫侍卫,“押入大牢,给我好好看守,明儿个,我要亲自审问。” “皇上……” 卓氏吓得脸色煞白,跪着往前爬了几步,想要求情,却被二王妃拉住了。 二王妃看向卓氏,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皇宫侍卫走过来,押着夏梓晗,去了大牢。 正娜公主望着夏梓晗的背影,嘴角都能翘的挂上一瓶油壶。 除了正娜公主高兴的无以复加外,容五也高兴的心花怒放,好像,褚景琪的八抬大轿,已经再跟她招手似得。 卓氏却瘫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如雪,手死死捏着拳头,牙齿也紧紧咬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呜呜…… 怎么办,儿媳妇被关了,她要怎么跟老大交代啊? 卓氏心里都惊慌的没了主意,还是二王妃凑近她,轻声说了句,“你放心,楚玉会没事的。” 她可不相信皇上真的会这么狠心,就这样胡乱定了一个小宫女的话,就定了楚玉的罪。 要知道,楚玉不光是二王府的大恩人,还是安郡王府的世子妃,更是先皇赐封的郡主。 皇上可不是一个糊涂的人,他把楚玉关了,肯定还有后招。 不错,皇上还有后招。 不愧是皇家的儿媳妇,二王妃仅凭着她对皇上的了解,就猜出了皇上的心思。 等到第二天,夏梓晗就被放出来了,而这一夜,大牢里可一点儿也不安静。 夏梓晗进了大牢后,就安静的待着。 皇上虽关了她,可也知道褚景琪是个疼媳妇的人,他就特意跟看守大牢的人打了招呼,一定要把夏梓晗关在大牢地上一层。 大牢一共分三层。 地上一层,都是关犯了小错误的三品以上的大官,里面算是医院里的头等病房,全都是单间,还有简单的摆设。 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墙上还有个小书架,无聊时,可以看看书,另外,还搭了一个单人火炕,炕上铺了褥子,被子,枕头,虽然旧了些,但洗的挺干净,比起其他睡地上,铺干草的牢房来说,那可好多了。 而地下一层,是关一般的重刑犯,里面没有摆设,但每个牢房里都有一个大热炕,炕上虽铺的是稻草编制的草席,但这大冬天睡着也不冷。 只有底下第二层,是关重要犯人,基本上,都是犯了死罪的人,才会关入这一层。 这一层,没有热炕,只有满地的干草,因是地下室,潮湿,阴暗,那干草早就发霉了,一股股的霉味,散发出来,都能让人作恶。 好在,皇上给皇宫侍卫打了招呼,让侍卫直接把夏梓晗押到地上一层,还担心大冷天怕她会着凉,特意留下了两个侍卫给夏梓晗烧热炕。 午饭,晚饭,也都是按照三菜一汤送的。 虽然味道不怎么样,夏梓晗不爱吃,但……为了有力气跟幕后人斗下去,中午时,她还是吃了一碗饭。 可是,晚上那顿饭,就被人下了料,被夏梓晗灵敏的鼻子闻了出来,她细细琢磨了一下,就起身拿下墙壁上一个普通的花瓶,然后,端起菜盘,都各倒了近三分之一进去。 过了半个小时,就有人来收碗盘,夏梓晗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就像是没听到有人来了一样。 那人瞄了她好几眼,然后收拾了桌上的盘子碗,出去了。 后来,夏梓晗一直朝里侧躺着,一动不动,好像睡的特别死,天打雷也吵不醒她。 直到半夜子时,有两个黑影,悄无声息的进了她的牢房,然后……其中一个,就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慢慢的靠近她…… 走到炕边,那人停了下来,举起手上的匕首,就猛吸一口气,往她的脖子上,狠狠刺下去。 本以为,刺一个中了迷药昏睡过去的小女人,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可就在匕首刚要挨着她那细长白皙的脖子时,突然,从被子里伸出一只穿了羊皮皮靴的小脚,狠狠一踹…… 那人因离的太近,避不及防,被踹了一个正着,身子往后飞去,撞倒木椅,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发出了一声滔天巨响。 这一声响,就好像是在给什么信号一样,不过十几秒钟,还没等那两个人反应过来,就被一群皇宫侍卫给包围了。 同时,装睡装了大半个晚上的夏梓晗,也从热炕上一跃而起,就攻击另外一个人。 那人大惊失色,抽出腰间长剑迎敌。 一个小小的看守牢房的狱吏,怎么可能是夏梓晗的对手,夏梓晗穷追猛打之下,把那人逼得步步后退。 从未关的牢房门,退到了皇宫侍卫包围圈内,皇宫侍卫一拥而上,就把那人给按在了地上。 第593章 他杀 抓了要刺杀夏梓晗的人后,褚景琪,刑部尚书葛大人,刑部左右侍郎,京城知府王大人,还有御史台的两位大人,连夜审讯两位刺客。 说是刺客,其实是天牢里的狱吏。 据他们交代,他们也不想刺杀夏梓晗,只是他们的媳妇儿子被人抓了,要是不按照对方要求,杀了夏梓晗,再把现场弄成是夏梓晗畏罪自杀的场面的话,他们的媳妇儿子就会死。 两个狱吏虽然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了,可他们也没有见过幕后主使人,只是媳妇儿子丢了,然后,看到了留在家里的信而已。 “信在哪里?”刑部尚书沉声问道。 刑部的狱吏竟然想谋杀楚玉郡主,还要做出是楚玉郡主畏罪自杀的现场,这已经让他得知真相后,火冒三丈,颜面无存,连带着,对那幕后主使人也恨到了极点。 听说有信,他就急急想要查看。 “在……在家里。” 被绑着四肢,打的浑身都是鞭痕的狱吏,有气无力道。 刑部尚书就赶紧派人去他家里,把信件取来。 “是女人的字?” 见到信件上,漂亮秀气的簪花小楷,知府王大人就拧了眉,“这字,一看就是女人写的字,可光凭这几个字,想要调查出幕后主使者,恐怕难。 何止是难,简直难以上青天。 整个京城有多少女人会写字,且女人家的字,除了自家人外,外人又有几个能见到? 褚宣宇见这一头没什么希望了,就吩咐自己的暗卫,去调查两位狱吏的家人下落,还对刑部尚书葛大人道,“那么多人从家里被抓走,左右邻居不可能一点儿动静也听不到,明日一早,还是派几个官差去那附近问一问。” “安郡王分析的是,不光是邻居,还有亲戚,都要一一清查一遍。”葛大人道。 小宫女指证了夏梓晗后,见夏梓晗被关进了天牢,小宫女就咬舌自尽了。 本以为,调查夏梓晗案子的线索被中断了,没想到,这大半夜的,又送来两条线索。 刑部的人,褚宣宇父子,是不遗余力的去调查此案。 到了下午,刑部的衙役就回来禀报,查到了两个狱吏的家人被抓时,是昨日下午,正好被邻居家一个出来上茅厕的小孩子听到了。 小孩子因为好奇,就偷偷爬上两家相邻墙边一个大树上,偷偷看这边。 抓人的是一群地痞琉氓,他们先把那家人全都绑了,堵了嘴,然后扔上了一辆大马车上。 那小孩当时吓得不敢出声,一直躲在树上,因树很高,所以,他亲眼看到那群人离开了,才爬下了树。 小孩说,那群人是分两批离开的,那辆马车往东去了,那群抓人的地痞则往西去了。 葛大人阴沉着脸,道,“不管分几批走,那穷巷困港里头出现了一辆高头大马车,总是显眼的,一定有人看到往哪边去了,查,继续去查,一定要查到马车的去处。” 只有查到了马车去了哪里,那凶手也就水落石出了。 刑部的衙役领了差事,又急匆匆走了。 褚宣宇道,“我的人去调查那群地痞去。” 京城虽大,但地痞琉氓不多,如果那群人真的是地痞琉氓,那只要多加打听,一定能打听出来。 刑部的人和褚家的暗卫的暗卫,就分了两批去调查。 而夏梓晗已经回到了褚家,惊险一场,也算是有惊无险,不过,可吓坏了她身边几个大丫鬟。 昨日,夏梓晗进宫参加宴会时,因不准丫鬟进入皇宫,几个大丫鬟就在皇宫外等她。 谁知道,下午时分,见人家都出来了,就是不见她们家郡主出来,然后就听到了别人议论,说她们郡主刺杀皇后,证据确凿,已经被皇上关入了天牢。 她们吓坏了,她们不信郡主回去毒害皇后,她们就赶紧回去褚家报信,褚宣宇褚景琪父子二人得知信,急急进了宫。 得知皇上关了夏梓晗,只是先稳住对方,然后在等对方伺机而动的消息后,褚宣宇和褚景琪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说,“幕后的人既然想害楚玉,我总感觉,她还会有后招,不光是把楚玉送进牢房里,她才会罢休。” 然后,夏梓晗在大牢里,被人刺杀,皇上救得意洋洋的对褚景琪道,“你看,我猜的真准,对方果然动手了。” 气的褚景琪狠狠瞪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好在楚玉闻出了那饭食被人下了料,才没有吃,不然……楚玉武功再高,吃了迷药,落在人家手里,那也是死路一条。” 皇上就嘿嘿的摸着鼻子,道,“我这不是相信楚玉的能力么,如果连普通的迷药都闻不出来,那她也就不配称自己是白神医的徒弟。” 气的褚景琪恨不得踹他一脚。 好在,对方是出手了。 对方是想置夏梓晗于死地,而不是仅仅让她坐牢,就能放过她。 皇上又说,“再说了,对方聪明反被聪明误,竟然杀了小宫女。” 那小宫女一死,就是傻瓜也能猜出楚玉是被冤枉的,对方把小宫女弄成是自杀,而不是她杀,那手段,简直就是把他这个皇上当成猴子耍,哼…… 原来,夏梓晗被抓没多久,那指证夏梓晗的小宫女就死在了牢房里,是吃午饭时,摔破了一只碗,偷偷留下了一块瓷片,然后,用瓷片割了手腕死的。 那场景,无人怀疑那小宫女不是自杀,可偏偏皇上亲自去看了,还看出问题了。 原来,那小宫女割腕的刀口,很是整齐利落,并不是瓷片割断的,瓷瓶和刀片割的手腕,伤口不一样,有心人一看就能看出来。 那牢房里,没有刀片匕首什么的,小宫女怎么死的? 只要细细一查究,就知道,牢里出现了对方的人,不然,小宫女不会死的那么悄无声息。 皇上想到这些后,就加派人手,严密监视了夏梓晗所在的牢房。 这不,果然瓮中捉鳖,让他抓了两条小鱼。 皇上很高兴,当即就开了金口,放夏梓晗回去了,皇上说,“朕知道你是被冤枉的,行了,回去吧。” 第594章 招供 然后,坏心眼的把夏梓晗赶回去了,却留下褚景琪在宫里,无耻的说,“这件案子,你要多出力,好好为楚玉洗刷冤屈。” 其实,是羡慕嫉妒恨褚景琪能回家抱媳妇。 哼哼,凭什么他媳妇就被人毒害,阿琪却能回家抱媳妇去,没门。 兄弟,就要同命相连,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皇上就无耻厚颜,且理所当然的留下了褚景琪。 褚景琪也想赶快为夏梓晗洗刷冤屈,也就暂时没跟皇上计较那些,砸查到两个衙役是被一群地痞琉氓抓了后,褚景琪就把京城大街小巷里的地痞都抓了。 然后一个个审问。 不过,审问了三天三夜,却一无所获。 同时,平王府里,平王一巴掌把正娜公主扇倒在地上,气急败坏的怒道,“蠢妇,谁让你把那些人弄进府里来的,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平王万万没想到,他只是突然想来找正娜公主,再次享受享受她的身子带给他的欢乐。 谁知,在门外,就听到了正娜公主正在跟她的丫鬟们聊天,然后,就提到了一群人,说是要丫鬟亲自去送饭,给他们吃。 什么人,竟然还要正娜公主的贴身丫鬟亲自送饭去? 他很好奇,等丫鬟出来时,就悄悄的跟了上去,然后,就看到了一座废弃的院子里,关了十多个人。 他这才知道,原来,这群人正是朝廷在调查的狱吏的家人,平王想起来,就一阵害怕,这才遏制不住的打了正娜公主。 打了她后,平王就逼着正娜公主去皇宫,负荆请罪,“就说你跟楚玉闹着玩的。” “闹着玩?哼,果然是小孩子,这思维都是小孩子的思维。”正娜公主从地上爬起来,抬手,用袖子擦了一口嘴角溢出的血液,道,“谁闹着玩,还敢毒害皇后?我要是去了皇宫里请罪,毒害皇后,陷害楚玉郡主,这随便哪一条罪,皇上都会判我的死罪,我可不想好端端的去领死,我又不跟你一样,喜欢自寻死路。” 她又不是傻瓜,喜欢自虐。 事情到了这一步,皇上已经摆明了要维护楚玉,她若再出手,就会被人抓到小辫子,所以,她不能再出手。 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只要她不动,敌人再聪明,也不会想到那两个衙役的家人,和小宫女的家人,全都被她藏在庞王府。 “你放心吧,等风声过去了,这群人,我会全都送去乱葬岗。”正娜公主脸色阴狠的道。 平王眼珠子缩了一下,似乎是被正娜公主狰狞的脸色给吓着了,他后退了两步,但随即又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敢毒害皇后,还陷害楚玉郡主,简直是不可饶恕,死不足惜。 平王哼哼了两声,扔下一句,“随你,只要你别连累上我的王府就行。”然后,气腾腾的走了。 一刻钟后,平王就坐马车,悄悄的进了宫。 半个小时后,褚景琪就领着一群皇宫侍卫,气势汹汹的出了宫,赶到了平王府大门口。 留下一批人,包围了整个王府,不让一只苍蝇出门,剩下的二百个皇宫侍卫,在褚景琪的带领下,怒气腾腾的冲进了王府。 正娜公主正在逗着一只廊下一只鹦鹉说话呢,就见一个小丫鬟,连滚带爬,鬼哭狼嚎的跑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公主,我们府里被皇宫侍卫包围了。” “你说什么?” 正娜公主手上的鸟食,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脸色也在那一瞬间就变的惨白如雪。 还不等丫鬟再开口,褚景琪就领着一群侍卫,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吩咐侍卫,抓了正娜公主,和她身边所有丫鬟婆子。 正娜公主拼命挣扎,恨恨的瞪着褚景琪,道,“褚景琪,你什么意思,你冲到我家里来抓我,我可告诉你,我可是倭国的和亲公主,你敢对我不敬,就是对我倭国不敬,我倭国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本世子倒要看看,抓了你,倭国会怎么个不放过我?”褚景琪冷冷一笑,想到他家阿玉被人冤枉毒害皇后,他就冷若冰霜,怒不可遏。 走近正娜公主,抬起手,他就想扇她一巴掌,却在手掌心快要碰到她的脸颊时,突然,他又收回了手。 他冷冷的说道,“打你,我都嫌会弄脏了我的手。” 然后,就吩咐生地,“给她掌嘴十下,不要太用力,皇上还等着审问她呢。” “你们敢,你们别碰我,我是倭国的公主,你们……” 正娜公主叫嚣着,褚景琪却冷瞥她,“你果真是倭国的公主?可是,我怎么调查到,倭国从来就没有一个叫正娜的公主?” “你只不过才进倭国一年,且还是跟着正田亲王从大盛回的倭国,我猜,你是大盛人吧?究竟是谁,还对我家阿玉这么恨?” 正娜公主的脸色一白,眼底深处闪过一阵阵惊慌失措。 在错愕时,就被生地扇了十个巴掌,然后,被一群皇宫侍卫抓进了刑部大牢。 皇上闻到消息,领着一群大臣,亲自来审问正娜公主。 正娜公主嘴硬,一开始死也不招,不过,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却扛不住牢房里的鞭刑,只是被人抽了两鞭子,就有人痛的受不了,全都招供了。 丫鬟婆子招了,皇宫侍卫又救出了两个衙役的家人,还有小宫女的家人,人证物证确凿,就算正娜公主死不承认,皇上也立即下了她的罪。 正娜公主还在拼死挣扎的喊着,“我是倭国的和亲公主,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不然,我正田王兄,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呸,什么正田王兄,是正田姘头吧。”马宝朝她呸了一口,鄙夷的道。 以前,他授命,半夜偷偷去监视正娜公主,撞见了好几次正娜公主的房间里,有女人申吟男人喘息的声音。 以前,不知道跟她欢好的男人是谁,现在才反应过来,那肯定是正田亲王,除了正田亲王外,谁还敢在皇家别院里,睡正娜公主啊? 第595章 真面目 正娜公主大哭大闹,又想到她能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一定是平王为了自保,才出卖了她。 她的事,除了自己的心腹外,就只有平王爷无意间知道了。 然后,她就不管不顾的在牢房里大骂平王爷无耻,卖妻求荣,不得好死。 皇上最讨厌哭闹不休的女人了,他嫌头疼,就把这件事交给了刑部尚书去处理。 而褚景琪,却突然拿出了一份证据,证明正娜公主不是倭国的公主,而是被正田亲王从大盛带回去的一个大盛女人。 “我怀疑她是用了易容药剂,皇上,让月熙过来看看吧。”褚景琪道。 想要离开的皇上,见事情突然有了新的发展,他也好奇了,就立即派人把楚月熙招到了刑部大牢里来。 “大哥,你去看看,她的脸上,是不是被涂了药剂。”褚景琪指了指正娜公主。 正娜公主早已在他拿出证据时,就吓得没敢在哭闹了,而是一个劲的求饶,还跪下,给皇上磕头。 这做小伏低的架势,是正娜公主打从到京城后,从来没有过的。 可任凭她怎么磕头求饶,皇上和褚景琪都不想饶了她。 皇上是因为她这公主是假的,他大盛被倭国给耍了,大盛丢了脸面,让他气急败坏,怒火三丈。 而褚景琪,则是气正娜公主陷害他家阿玉。 既然敢陷害他家阿玉,那就要做好承受陷害之后事情败露的结果。 正娜公主见闹没用,动静就小了,可这一会儿,见楚月熙一步一步走近她时,她又害怕了,又想闹。 楚月熙却一个手刀下去,先是打晕了她,然后,就扯着她的脸皮研究。 一盏茶功夫后,楚枂松了她的脸皮,道,“不错,这张易容面具,简直是鬼斧神工,居然骗过了所有人。” “真的有戴面具?”皇上愕然,连站在他身后一群大臣都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楚月熙在小厮端过来的水盆里,洗了手,然后,接过另一个小厮手上的毛巾,擦了擦手。 擦干净了,他才开口道,“嗯,是有一张面具,不过,那面具得用一种药水,才能脱落。” “那药水,我短时间内,不能研究出来。”楚月熙道。 褚景琪就道,“既然是面具,那她手里也一定有药水,皇上,派人去平王府里找。” 皇上嗯了一声,就派了二百个皇宫侍卫,去了平王府,大肆翻了一遍,连正娜公主堆了一整个库房的陪嫁都没放过。 终于,在她陪嫁的一个箱子里,找到了一个瓷瓶。 瓷瓶送到了楚月熙手上,楚月熙打开闻了一下,就吩咐小厮,“打一盆水过来。” 在场的人,不管是皇上,还是大臣,听到这句话,都跟吃了兴奋剂一样高兴。 都十分想看看,这正娜公主的真面目,究竟是何人? 水打来了,楚月熙往水里,倒了几滴药水,然后,就吩咐小厮,好好给正娜公主洗个脸。 果然,正娜公主的脸,一碰到那盆水,脸上的皮肤就开始起皱,然后,在众人好奇火|热的目光下,脸上的皮竟然全都皱成了一团,渐渐的,脱落了下来。 当那张倾国倾城,比正娜公主原先的脸,还要妩媚妖娆一百倍的脸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下时,就好几个男人,都把持不住,想要去摸一摸。 “美,好美的人儿。” “娶了这样一个小美人,真是平王爷的福气啊。” “去,什么福气,是衰气吧。” “衰也衰的值当。” 这样的美人,让人看一眼,全身骨头都会酥了。 只是可惜……犯了这么大的错。 就在一群大臣们,在一脸可惜的议论纷纷时,楚月熙,褚景琪,皇上几人,也在仔仔细细的打量正娜公主的真面目。 褚景琪一看到她,脸色就森寒了几分,浑身蹭蹭的往外飙冷气。 站在他身边的人,都冷的打了一个激灵,往后退了几步。 “咦,我看着,怎么这么面熟?”楚月熙道。 然后,又仔细的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面熟,皇上就道,“你认识?” “认识,我绝对见过这张脸,只是突然间脑袋里灌满了浆糊,想不起来她是谁?”楚月熙敲敲自个儿的脑袋道,“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呢?” “行了,别打了,这个女人我也认识。”褚景琪冷冷道,“是阿玉的继妹,夏梓滢。” 在场的大臣们,都倒吸了一口气。 “是楚玉郡主那个……嫁进了曹家的妹妹?”刑部左侍郎问道。 当初,夏梓滢和褚景文曹华军二人的事,风菲了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的丑闻,直到现在,不管是谁家办宴会,都会被拿出来提上一提。 以防万一。 “曹大人的儿媳妇?”楚月熙愕然,下意识的大叫,“是她,不错,我曾见过她跟褚景文,在楚家……” 声音戛然而止。 这丑闻,也是楚家的丑闻,他怎么那么笨,什么不好提,偏偏提起自家的丑闻啊? 楚月熙眼珠子转啊转,立即转口道,“不是说她死了么,曹家都给她举办了葬礼,楚玉还不计前嫌去参加了呢。” “不是死了,是她逃了。”一直没开口的褚景琪道,“前年,她就逃了,曹家派人到处找,都没有找到,曹家的人担心夏家的人会闹,就弄出了一具假尸体,当成了曹家的儿媳妇给埋葬了。” 在场的大臣们,又是一阵阵倒吸气。 皇上则是怒急了,“好,很好,真的是朕的好大臣啊,一个个的……家事都整顿不好。” 这是要迁怒上曹家的人了。 在场的大臣们,谁也不敢吱声了。 曹家儿媳妇,假扮倭国公主,欺骗大盛,就凭这一条,就够曹家全族的人死的。 且她还不安分,还敢毒害皇后,陷害楚玉郡主,杀害皇宫宫女,私抓衙役家眷等等,这任何一条罪,都是死罪,前面两条,还是诛九族的大罪,谁也不敢站出来为曹家的人说一句情。 何况,他们也跟曹大人没多熟悉。 就算熟悉,这个时候,也该拉开距离,而不是傻兮兮的往前凑。 第596章 害怕 查出了夏梓滢的真实身份后,皇上就气急败坏的招了曹大人父子过来。 这个年前,和年后,曹夫人都在四处走动,想给曹华军寻一门门当户对的媳妇。 可寻来寻去,凡是她看中的,人家都没看中曹华军,更不想嫁进曹家的大门。 曹华军臭名远扬,又是娶过媳妇的,谁家也不愿意送个嫡女去曹家给曹华军做继室。 后来,曹夫人求娶儿媳妇的条件,就降低了一层,从嫡女,降低到庶女。 还别说,这一降低了条件,还真两户人家想要把庶女嫁进曹府。 曹华军的原配,是楚玉郡主的亲妹子,曹华军也就是楚玉郡主的亲妹夫,有了这一层关系,曹家的人若跟楚家和褚家打好关系,那……作为曹家姻亲的他们,怎么地,也能喝上一碗肉汤。 这样的曹家,还是有让人想攀上一攀的,只是,谁家宗妇也不舍得用自个儿亲生的嫡女来攀曹家这颗烂了根的大树。 嫡女不舍得,用一个府里可有可无的庶女,这一笔生意,倒是稳赚不赔。 因此,曹夫人这几日,跟其中一家人走的特别近,就差请官媒上门提亲,定日子了。 谁也没想到,竟然会出了这等事。 当曹家父子,被皇上的人押着到了刑部大牢,见到夏梓滢那张脸时,曹家父子都惊呆了。 特别是曹华军,差点没扑上去。 曹华军对夏梓滢,还是有些感情的,他特别迷恋的,就是她这张脸,第二迷恋的,就是夏梓滢的身体。 天知道,夏梓滢失踪后,他找过很多的女人,甚至还去杏花楼几次,花了不少银子,玩过杏花楼的头牌,可是,谁的滋味,都没有夏梓滢的滋味好。 夏梓滢天生媚|骨,天生名|器,让他沉沦,深陷不拔。 当夏梓滢失踪后,他就开始了思念,经常晚上想她想是睡不着。 本以为会死在外面的人,此时此刻,却出现在他面前,要不是现场还有皇上,有褚景琪,有一大群大臣们坐在那儿,曹华军早就控制不住的扑在了夏梓滢的身上了。 “这……这怎么回事?皇上,老臣……这,这是老臣的儿媳妇?”曹大人战战兢兢的跪下,给皇上行礼,皇上也没叫他起身,他也不敢起身,拉着曹华军,胆颤心惊的跪着。 而在曹大人见到夏梓滢那一刻,满脑子都乱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他也不是一个愚蠢的,见到皇上在这里,还有一群朝廷里的一品二品大臣们,他就猜测,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刑部尚书哼了一声,见曹大人一脸懵然,就把这事前前后后的,告诉了曹大人父子听。 曹大人听后,差点没吓得晕过去。 也顾不得地牢里满地的臭腥味,他匍匐在地,哀求道,“皇上明鉴,这蠢妇做的事,臣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啊,她前年就从臣的府上逃出去了,臣四处派人找,最后,找到了一具尸体,本以为是她……还办了丧礼,这……臣万万没想到,她还活着,还……还做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皇上,这蠢妇该死,可是,曹家是冤枉的,她做的事,曹家的人根本就不知情,就连臣……都不知道她还活着……还请皇上明鉴。” 曹大人吓得语无伦次的哀求,曹华军再也不敢把视线落在夏梓滢的脸上舍不得转睛,急忙跟他爹一样,匍匐在地,低声哀求着。 皇上哼了一声,道,“你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儿媳妇逃家,不报官府,却只是给了一个丧礼……” 在大盛,儿媳妇逃家,就跟奴才逃逸一样,也是犯罪的行为,婆家可以报官,治儿媳妇的罪。 当初,夏梓滢逃出曹家,曹家的人怕丢脸,就没去官衙报官,只是过了几个月,找了一具合适的尸体,给夏梓滢举行了一个冷冷清清的葬礼而已。 可曹家的人,万万想不到,独自逃在外,身无分文的夏梓滢,竟然还活着,不但活着,还成了倭国的公主。 这些还不够,还成了毒害皇后,陷害楚玉郡主的凶手。 这随便拿出一条,都够曹家诛灭九族的。 曹大人一想到这个,就吓得冷汗淋漓,就后悔,当初在夏梓滢逃走后,没直接休了夏梓滢。 虽然会跟夏家撕破脸,但总比如今的情况好。 曹家没给夏梓滢休书,就算是办了丧礼,但夏梓滢还活着,就还是曹家的儿媳妇。 儿媳妇犯了大罪,曹家也被牵连,次日,早朝上,就有人弹劾曹大人,教媳无方。 而夏家的人,得知这个消息后,都大惊失色。 一开始,许氏听闻夏梓滢还活着,就很激动,很高兴,可是……接下来,听闻夏梓滢犯下的屡屡过错后,许氏就开始害怕,害怕是躲在屋子里,谁也不敢见,也不敢出门。 陷害楚玉郡主什么的,她不怕,毕竟,在她眼里,楚玉是夏梓滢的亲姐姐,亲姐妹,怎么也好说话,可是……毒害皇后,这个罪,那是死罪,不但是死罪,还是诛灭九族的大死罪。 许氏害怕会被夏梓滢牵连上,到时候……就要跟以前的陆家一样,全家人抓到菜市口去砍脑袋。 一想到那个画面,许氏就吓得缩在屋里一个角落里,全身瑟瑟发抖。 而夏大老爷,二老爷,也在惊慌之后,急急的主动上了请罪奏折,任凭皇上发落。 兄弟两个在奏折上也没求情,只是一味的责怪自己,教女无妨,做爹和大伯的,请求皇上责罚。 夏世明更是认为自己出了这样一个女儿,已经无颜再教导大盛的莘莘学子,当日,他就请假在家,等候皇上惩罚的圣旨下来。 夏老太太则躺在热炕上,大哭特哭,直骂夏梓滢不孝,竟然个夏家带来了这无妄之灾。 骂了夏梓滢后,又骂许氏,“都是她生的好女儿,把夏家的脸都丢光了,现在,又出了这等大事,我夏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可怎么办啊?” 第597章 被卖了 “我的儿啊,我的孙啊……我夏家这上上下下,上百口人,可怎么办啊……” “啊,呜呜……那该死的小贱人,不害死夏家所有人,她就不甘心啊,她还在怪夏家的人把她嫁去了曹家呢,那小贱人,不得好死啊……还想拉着夏家的人去给她陪葬呢……” 夏老太太害怕了,害怕夏家会被这件事牵连,最后,夏家的人会全部去给夏梓滢陪葬。 夏老太太哭着哭着,就吩咐身边的婆子,“去把老二那个贱妇押过来。” 那婆子道,“老太太,你消消气,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是生气也于事无补,不如……” 那婆子俯身,低声说了几句话。 夏老太太听的,连连点头,“就这么办。” 然后吩咐婆子,“去把老二找来。” 很快,夏世明就来了。 他的精神并不好,满脸疲惫,眼圈黑青,身上的衣服,还是穿的昨日那一件,都皱巴巴的了。 可他已经没心情去打理自己了,他懊悔让夏梓滢来了京城,早知今日,当初……他把夏梓滢赶回了江宁城,就不该让她再回来。 当初,那小小年纪,就敢往郭姨娘新房里塞男人,赶往郭姨娘头上泼脏水,那时候,她才几岁,就敢做出那等事情来,而现在……她也才十六岁,才是刚及笄的年纪,就敢做出毒害皇后,陷害郡主这等诛灭九族的大事。 哎…… 都是怪他啊,当初,她小小年纪,心思就那么恶毒,他就不应该把她送回江宁城,而是直接把她送去夏家家庙里,让她在家庙里共度余生。 可现在,想着一切,都晚了。 他悔不当初,也晚了。 夏世明踏进夏老太太的屋里,夏老太太就跳起来骂他,“都是你教导的好女儿,她那是不害死我们夏家上百口人不甘心呢,还有那毒妇,也不是一个好的。” 她嘴里的毒妇,指的是许氏。 “老二,休了那毒妇,还有那小贱人,也要在族谱上除名,我夏家可没有那样的子孙。” 这是要跟许氏母女断绝关系的架势。 夏世明从怀里,拿出一封休书,“休书,我早就写好了,不管皇上怎么怪罪我,那恶妇我是不会再留下了。” 他早就想休了许氏,只是,奈何他母亲担心会污了许家的名声,不让他休妻。 他不想忤逆母亲的意思,提过一次后,就没敢再提。 今日,夏梓滢做出了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这其中,多多少少都跟许氏对她的教导有关系。 这样的毒妇,他是再也不能留了。 他本打算,这一次无论母亲怎么阻止,他休许氏是休定了。 没想到,他还没提出来,母亲倒是先提了。 也是,之前,夏梓滢就是犯过再大的错,也只是让夏家蒙羞丢脸而已,还伤不到夏家的根本。 而现在,夏梓滢做的事,是足够要了夏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命的大事,他母亲会气的让他休了许氏,也是人之常情。 当即,夏老太太就吩咐婆子,拿了休书,把许氏赶出了夏家的大门。 不过,好歹念着许氏还是许家姑奶奶,是她亲侄女的份上,她给了许氏一百两银子的盘缠,又允许她带走了两个小丫鬟和两个粗使婆子,还有一些她的衣服首饰什么的。 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而许氏的两个心腹大丫鬟,夏老太太则认为,她许家的姑**都是好的,许氏和夏梓滢会变成恶妇,肯定是这两个不安分的大丫鬟唆使的。 夏老太太对她们恨到了极点,就吩咐婆子,把许氏的俩个大丫鬟,卖去了杏花楼里。 许氏被休出夏家,夏家还好心的给她们租了一辆马车,直接吩咐车夫,将人送去许家所在的城市。 而夏老太太和夏世明不知道的是,许氏的马车出了城门后,走的第三天,在半路上就遇到了一群抢匪,把她身上的财物都抢了去。 就连她耳朵上戴的一对小米粒大的宝石耳环,身上的裘皮大氅,也都被抢走了,就连她鞋子上缀的一对花生米大的珍珠,也没放过,被一个黑衣人拽了去。 许氏吓得大喊救命。 大冬天的,又是年初,路上根本就没行人,许氏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救她。 车夫也吓的个半死,等黑衣人走了后,车夫把许氏几主仆赶下了马车,然后,还扒下一个丫鬟身上的绸袄,说,“这件衣服,就当这几日的租银,你们要去的地方,我就不送了。” 然后,在许氏几主仆的哭声中,赶着马车掉头,往京城的方向跑了。 主仆五人,只好徒步去往下一个城镇走去。 许氏的大氅被人抢了,身上只穿着一件薄棉的褙子,根本就抵不住呼呼大吹的寒风,走了不一会儿,她就冷的上下牙齿直打颤,嘴唇发紫,脸色也黑青了。 许氏指了还穿着绸袄的另一个丫鬟春喜,道,“把你身上的棉袄脱下来给我穿。” “太太,我里面只穿了一件薄棉的里衣,这么冷的天,给了你穿,我就要冷死了。”春喜十分不乐意道。 许氏如今的下场,谁都看的出来,这是要被赶回娘家了,可她娘家……听说许家早就落败了,许家那个样子,有她的容身之所? 与其跟着她,朝不保夕,吃不饱饭,还不如另寻出路。 反正,她们的卖身契都在之前许氏抱在怀里的包袱里,可现在被人抢走了,如今,许氏没有了她们的卖身契,也就不再是她们的主子,也就没有资格指使她们。 春喜因为想到这一点,也才敢违抗许氏的命令。 许氏气的脸色一沉,“怎么,你一个贱婢,也敢落井下石?” 伸出手去,就想揪着春喜的头发,准备把她给打一顿,但养尊处优的她,哪儿有春喜机灵。 春喜身子一侧,就避开了她的魔爪。 春喜得意的叫嚣道,“太太,如今,你也只是一只落水狗而已,你没了我们的卖身契,又身无分文,还想继续以我们主子的身份,对我们颐指气使?” 一脸鄙夷不屑的样子。 另外被车夫扒了棉袄,冷的浑身直打颤的丫鬟春花,还有两个粗使婆子,听到春喜的话,眼睛都齐齐一亮,也站到了春喜身边,指责许氏的不是,还骂她教女无妨,落得今日这个下场,那是活该。 许氏气的差点没晕过去,她又冷又饿,可路上,出了荒地,就是山林,举目望去,没有一个人影。 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不敢跟丫鬟婆子们较劲,万一……万一这几个贱婢,真的把她扔在了这里,一走了之,那她怎么办? 岂不是要饿死冻死咱这里? 许氏想到那画面,就更加冷了。 她忍耐了又忍耐,才总算语气温和道,“前面不远,就是一个小镇子,你们的身上应该有些银钱吧,就算是我借你们的,到时候,你们就给我买一件棉袄,等我回了许家,我会还给你们三倍。” 丫鬟婆子的身上确实还有些银钱在,她们的包袱跟许氏的包袱一样,全都被黑衣人抢了,但她们的银钱都没放在包袱里,都贴身放在身上,就是以防万一…… 不过,银钱虽有,也只是临走时,夏家给的这个月的工钱,和以前她们省吃俭用攒下的一些银钱,不多,也就够一段时间的饭食和住宿费。 所以,她们自然不会听信许氏的许诺,也不会拿出自己的血汗钱来给许氏花用。 “我们商量一下。” 那个**喜的丫鬟,眼珠子转了一圈,就说道。 然后,拉着春花和两个婆子,去了一边,叽里咕噜的说着话,说什么,许氏不知道,因为离的远,风又是从这边吹过去的,许氏就是将耳朵竖的尖尖的,也没能听到一字半言。 片刻后,两个丫鬟和两个婆子,就满脸高兴的走过来了,然后,说,“我们答应太太的要求,但是……到了许氏,太太要真的还三倍的银钱给我们哦?” “我还能骗你那点上不了台面的银子不成?”许氏生气的眼睛一瞪,说道。 春喜就哼哼两声,“不骗就最好,还有,我们现在不再是你的丫鬟,不要用指使奴才的口气,指使我们,还有,我们四个人送你去许家,这路上的吃喝住宿,你要全包,还要给我们工钱,到了许家,我们就算是全了主仆一场的情意。” 意思是,以后她们不想跟着许氏当差,会另谋出路。 许氏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就满口答应,但心里却在想着,哼,等到了许家,就由不得你们了。 可许氏,她万万没想到,她心里打着小算盘,春喜几人心里也打着小算盘,等主仆几个又冷又饿的终于到了下一个城镇时,许氏竟然被两个婆子给卖了,且还是卖给了一个技院万春楼。 许氏老是老了点,但她身上那股子天生媚|骨的魅力,还是有一些引诱男人的资本,当然,她一夜的价格也没有年轻姑娘们高,定的低了些,而在这样一个小镇子上,这样的价格,恰恰是最受欢迎的,太贵了,有些人来不起。 第598章 赐婚 被卖了的当天晚上,万春楼的妈妈就将她打扮了一番,让她直接接客。 第一个接的客人,就是一个大肚肥肠,脑袋秃顶的老头子。 当那老头子压在她身上时,许氏差点没恶心的吐出来。 她想踹死那老头子去,可是被灌了药的她,浑身发软又发热,明明是想踹死那老头子,可双手偏偏伸过去,搂住了老头子的脖子,然后,就情不自禁的扭动着身子,难受的在老头子身上磨着。 老头子哪儿经得起她这样的撩|拨,没几下,就把她压在了身下,扒|光了她衣服,提枪入洞。 许氏眼角滑下一滴泪水,心里在哭泣,可嘴里却欢乐的在唱歌,一声又一声的娇|吟,叫的老头子很快就弃械投降。 许氏还没满足呢,药劲都还没过,难受的无以复加。 好在,万春楼里的妈妈,又给她找了几个男人,这才让她的药劲过去了。 第二天,许氏醒来后,就感觉浑身跟被车碾了一样,痛的要命。 然后,她就渐渐的想起了昨日的事,许氏那叫一个恨啊。 她恨夏老太太,恨夏世明,恨春喜,更恨夏梓晗,她恨所有人……她认为,她能落得今日这样一个下场,第一个就要怪夏梓晗。 若不是夏梓晗三番五次的拆穿了她的算计的话,夏世明也就不会跟她起了嫌隙,不会冷落她多年,也就不会在夏梓滢的事情事发后,二话不说,就休了她。 这一切,都怪夏梓晗。 然而,现在怪谁都没用,她已经身无分文,就是想从万春楼逃出去,她也没办法去哪儿。 最后,许氏就落得了一个千人枕万人骑的下场。 三四年后,过着糜|烂生活,纵|欲过度的许氏,老的很快,明明才四十的人,就跟五十多的老妇一样难看。 没人愿意出银子玩她,她就只能在万春楼里做一个低贱没地位的仆妇,侍候一院子的年轻姑娘们。 每当看到一群年轻姑娘们,穿的好,吃的好,笑的开心,她就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 那时候,多好,许家的千金闺秀,夏家的二太太,穿金戴玉,锦衣玉食。 那日子,甭提多幸福了。 可惜……那幸福,她没珍惜,却偏偏要去争那些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如果她不去争,那她今日的下场,是不是就不会是这样? 许氏万分后悔,悔不当初。 从一开始,恨所有的人,到现在,只剩下的万千的悔意。 可惜,后悔也晚了…… 她,再也回不到当初。 这后半辈子,只能在这一个小小的技院里,做一辈子的粗使婆子,任人驱使。 “喂,说你了,你聋了呀,还不快去给本姑娘做一碗银耳红枣汤来。” 就在许氏征愣时,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然后是脸上挨了一巴掌,“懒驴,拉着磨,也敢偷懒,干活再不灵活点,你今天就别想吃饭。” 万春楼花妈妈,见许氏呆愣愣的,气的扇了许氏一巴掌,然后,双手叉腰,对着她破口大骂。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对着自己身边的奴才颐指气使,破口大骂,骂的人恨不得钻地缝里去。 可如今,受骂的人却变成了她。 难道,这就是报应? 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她曾经的所作所为,给她的报应? 许氏如此想着,心里又是一阵阵后悔,眼泪滴答滴答的往下掉,却不敢哭出声,因为,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小技院里,没人会同情她。 大家,都只会看她的笑话。 许氏在万春楼里,艰难困苦的熬了七八年,有一天,技院里的姑娘们去大街上买东西,让她跟着一起去拎东西。 当那一辆华丽漂亮的大马车从她身边经过,停在了她前面时,她真个人都愣住了。 那马车上的标志,是安郡王府的。 她认识,曾见过。 当那个漂亮的很过份的男人从马车上跳下来时,整条大街都因他的俊美而照耀灿烂,璀璨夺目。 上到八十岁老婆子,下到三岁孩童,都因他的俊美,风华绝代的容貌,而痴呆了。 见他又回身,满脸幸福的伸手扶着一个美艳绝伦,倾国倾城的女子下来时,顿时间,小芳心,老芳心,碎了一地。 许氏望着他们,眼睛里,注满了泪水。 那是夏梓晗,安郡王府的世子妃,金枝玉叶,尊贵不凡。 曾经,那也是她名下的女儿,她是她的继母,只是……她没能好好珍惜这一份缘分。 如今,她跟她一点儿关系也没了,她连仰望她的资格都没了。 “哇,那是谁啊,长的真好看。” “他要是能宠幸我一个晚上,我就是不要银子,不对,我就是倒贴银子,我也愿意。” “切,你倒贴银子,你愿意,还得看人家愿意不愿意呢,你看看他身边那女人,美的跟烟火一样灿烂,你连人家一根脚指头都比不过,还想去跟人家抢男人,我劝你,还是歇了那个心思吧,别自找没趣,自寻羞辱。” “你知道什么呀,男人都一个样,就算家里的娘子再漂亮,那也是野花香,有些男人就是喜欢贪嘴,喜欢摘野花吃。” “既然你这么自信,那你就去啊。” …… 万春楼的几位姑娘,小声的说着。 水玲珑姑娘,是万春楼的头牌,一向自认为自己美艳无双,风华绝代,美貌天下无敌。 被旁边的女人怂恿激将几下后,她就真的朝褚景琪走了去。 走到褚景琪身边时,她娇滴滴的哎哟一声,就朝褚景琪身上倒去。 本以为,像她这样的美人儿投怀送抱,就算那美男不喜欢,也得伸手扶她一把,可是……还没等她挨着那男人一片衣角,就被那男子一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她给扇飞了出去。 水玲珑摔去了老远,身上骨头都摔断了两根,当即就吐了好几口鲜血,吓坏了满大街的人。 “大胆女子,竟然敢刺杀安郡王府的世子爷,来人啊,把她给抓起来。”生地站出来,大声怒喝道。 像这样的事,他和马宝早已经应付自如,因为,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发生一两件这样的事情,有的更甚者,还有胆子大的官家小姐,明着带人抢他们家世子爷去做上门女婿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事,后事咱先不提。 …… 话说,夏梓滢毒害皇后,陷害楚玉郡主,还假扮倭国的公主,让大盛蒙羞,皇上一怒之下,就决定派褚景琪,暗中去一趟倭国。 而夏梓滢,当即处于绞刑,死在了地牢里。 她的丫鬟婆子,也当即被处死。 曹华军的功名被革除,且曹家三代之内都不得入朝为官,而曹大人,皇上直接把他的官位给撸了,把曹家的人赶出了京城,五十年之内,不得入京。 至于夏世明兄弟,因夏梓滢是嫁出去了的女儿,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夏梓滢做的错事,她的婆家会被重重的牵连上,但娘家牵连比婆家轻。 再加上,受害者楚玉郡主是夏世明的爱女,皇上看在楚玉郡主的面子上,就酌情罚没他们一年的俸禄,又官降两级。 不管怎么说,官位,夏家兄弟俩是保住了,而夏世明自认为自己没资格再去教书,就主动申请去了学府,做了一个编修,和自己的学生闵思博成了同僚。 闵思博在前年也被皇上调去编修。 年前,他的婶娘仗着自己是状元郎的婶子,在大街上买年货的时候,想要好东西,却不舍得给银子,就想用低价,强悍的把人家东西给买下来。 正好,这事传到了御史的耳朵里,闵思博就被人弹劾家风不严,刚升上一级的官职,还没坐热乎,又降回去了。 闵思博气的,回去就跟他婶娘上了一课,然后,又说了皇上对他婶娘的处罚,让他婶娘抄写女德女戒一千遍。 闵家婶娘听说自己被皇上罚了,吓得胆颤心惊,魂不附体,自此以后,她就敢在窝里横,再也不敢去外面横了 而平王爷,因举报有功,皇上就不罚他了,还在褚景琪的建议下,将容王府的容五姑娘赐婚给了他,算是弥补他为了大盛,而委屈娶到了一个假冒伪劣的公主的事。 平王爷接到赐婚的圣旨时,高兴的要命。 那容五,他见过,虽长的不怎么漂亮,但人家是正经的容王府的嫡女,身份比倭国送来的和亲公主还要高。 而且,他一个光杆王爷,如果能攀上容王府那棵大树,这也是他的福气。 平王爷当即就进宫,谢皇上赐婚。 而容五接到赐婚的圣旨时,当即就晕了过去。 容王妃害怕会给容王府惹上麻烦,忙对宣旨的小公公说,“看这丫头高兴的,都激动的晕了,让你们看笑话了。” 然后,塞了四个大红包给两个宣旨的小公公,又道,“明儿个我就带五姑娘进宫向皇上叩谢天恩。” 两个小公公这才没有怀疑,一人揣了两个大红包,美滋滋的回宫了。 等容五醒来后,她想做安郡王府世子妃的美梦破灭了,再也不能了,连做这个美梦的资格都没了,那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啊。 第599章 不甘心 看到女儿伤心,容王妃也很难过,抱着小女儿一起哭。 “女儿啊,这都是命啊,天意如此,你就认命吧。”容王妃眼睛泛红的劝说道。 容五一把推开母亲,哭喊道,“我为什么要认命?我的命不该如此……连一个倭国来的和亲公主都嫌弃的男人,皇上却要塞给我,呜呜,我不嫁,我不想嫁给那样的男人。” “你闭嘴。”听到她说不嫁,容王妃急了,“皇上下的圣旨,谁敢违抗?” 然后,见女儿实在伤心,又抱进怀里,一起肝肠寸断道,“宝贝女儿啊,皇上的圣旨,咱不能违抗啊,违抗皇上的圣旨,那是要砍头的,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咱容王府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不能不顾啊。” “再说了,平王爷那人,你也见过,虽没有褚景琪长的好看,但相貌也不差,地位虽没有褚景琪在朝堂上高,但他的身份比褚景琪要高上一大截,他可是皇上的亲弟弟,就是褚景琪见了他,还得行礼,喊上一声平王爷。” “日后,你嫁给了平王爷,一进平王府,那就是府里的女主子,是平王妃,王府里的一切,都是你说了算,整个大盛,除了太后和皇后外,就属你最尊贵,谁见了你,都得行礼,尊你一声王妃。” “你看看,二王妃风光不,她不就是嫁给了先皇的弟弟,另外开了王府,才会这么风光,不然……你母妃我见了她,怎么会低她一头?” “那褚家,有什么好,就算褚景琪父子二人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他们的身份怎么也比不过皇上的亲弟弟不是。” “还有啊,宝贝女儿,你想想,那褚家哪有平王府好,褚家除了有一个被褚宣宇宠着的卓氏外,还有一个蛮不讲理拎不清的褚老夫人,那老虔婆可不是一个好的,你进了褚家大门,就你这软弱的小性子,还不得被她们给欺负死。” “那卓氏,褚景琪他娘,那可是褚宣宇的宝贝,你要是进了褚家大门,那你就得在她跟前跪着过日子,不然,你有一丝不尊敬你婆婆,褚宣宇就能休了你。” 容王妃连吓带哄,把容五吓的够呛。 但等容五回过味来,又觉得哪儿不对劲。 “母妃,安郡王虽然宠安郡王妃,可也不会作践自己的儿媳妇吧?”什么跪着过日子,都是她母妃哄骗她的吧。 怎么看,安郡王妃也不是一个会磋磨自己儿媳妇的人。 容五眼泪巴巴的道,“母妃,你就不用劝了,打死我,我也不想嫁给平王爷。” “那个楚玉能在褚家过的风生水起,游刃有余,还能和褚景琪二人琴瑟和鸣,相濡以沫,我也能。” “我早就打听了褚家的事,听说,安郡王妃打算过了上元节,就把家里的中馈都交给楚玉打理,以后,楚玉就是褚家正经的一门宗妇。” “还有,褚老夫人的爪子,早就被褚宣宇剪掉了,她在安郡王府,现在就是猫着过日子。” 现在的安郡王府,可是褚宣宇父子二人凭着军功挣回来的,没褚家老祖宗什么事,褚老夫人要不想猫着过日子,还敢倚老卖老,嚣张跋扈的欺负人家安郡王妃,那褚家老太爷就能出面休了她。 “我曾听到去大街上买东西的安郡王府的下人说闲话,说楚玉和安郡王妃在府里最悠闲,早上,她们也不用去给谁请安,不用什么晨昏定省,褚老夫人和二房的褚景蓝住在安郡王府西院,平日里,除了过年过节的,都不往东院去。” “安郡王妃也只是供奉西院的日常开支,平日里,也不往西院去,东院,只有楚玉和安郡王妃婆媳住,听说可幸福了。” “哦,还有,安郡王妃还特意给楚玉建造了一座很大很漂亮的花房,听说花了好几万两银子呢,里面四周的墙和房顶上的瓦片,全都是琉璃。” 容五说着说着,眼睛里没了泪水,有的,全都是羡慕嫉妒恨。 “我要是是安郡王妃的儿媳妇,那多幸福,呜呜……都怪楚玉,她干嘛要抢了我的幸福,我喜欢褚景琪,已经喜欢好多年了,母妃……呜呜……” “都怪母妃,呜呜,都怪你不早点去褚家提亲,让那个楚玉抢了先,往后,女儿一辈子可怎么难熬啊?” “正娜公主说,平王爷就是一个孩子,看平王爷身材那么瘦小,还不知道……身体有没有病,若是有……那女儿不得一辈子守活寡?” 想到这,容五更是伤心的难以自己。 容王妃拍着她的背,唉声叹气,“哎,皇上下了圣旨,就算平王爷身子有病,那也得嫁过去,容王府在朝上虽有些地位,可也不敢违背皇上的圣旨。” “女儿啊,你就当是为了我们容家,从了这个命吧。” 容王妃也眼泪巴巴的,不停的掉眼泪。 若平王爷真的不行,她女儿就要守一辈子的活寡,那日子……好不好过。 可是,又能怎么办。 总不能为了女儿,去违抗圣旨吧? 容家,承受不起那个后果。 容王妃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虽疼爱女儿,想宝贝女儿找个好男人,过着幸福甜蜜的日子,可也不能为了女儿一个人,把整个容王府往在火架上烤吧。 她疼爱女儿,可是她更疼爱儿子啊。 她不能为了女儿的一辈子,把儿子给坑了,更加不能把容王府给坑了,不然,她死后,都没脸去见容家的列祖列宗。 容五哭了一顿,见父母都不改变主意,打死也要她嫁给平王爷,她就心灰意冷,伤心欲绝。 她宁愿去给褚景琪做妾,也不愿意去给平王爷做王妃,凭什么正娜公主都看不上的男人要塞给她,那男人废物,她不想要,不想嫁,更不想跟他一起过日子。 想她嫁,除非她死。 容五眼里满满都是不屈服,不甘心。 …… 在夏梓滢的真面目揭开之后,夏梓晗就从皇宫里回来了,心里就一直不平静。 她万万没想到,从一开始就针对她的正娜公主,竟然会是夏梓滢。 怪不得,在从倭国来的路上,夏梓滢就想方设法的接近褚景琪,想要从她手上将褚景琪抢走。 如果皇上的赐婚晚一点儿,估计夏梓滢就会以和亲公主的身份,要求皇上将她赐婚给褚景琪吧? 记得,皇上给褚景琪赐婚后,正娜公主还曾进宫去闹过,只是,没有让皇上能改变主意,皇上反而将正娜公主赐婚给了平王爷。 夏梓滢从小时候那心思就成熟的让人惊悚,她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年纪比她还小三岁,外表更是只有十一二岁的平王爷。 想必,她是极恨平王爷吧。 也是极恨她吧。 不然,她也不会想害她,还送给她那只金镯子。 啊,对了,金镯子? 那金镯子还在夏梓滢的手腕上,不行,她得拿回来毁掉不可,那里面还藏有蛊虫,千万不能让它流落到外面去,不然……就要害人了。 夏梓晗想到这,背后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她急急唤来楚斐,吩咐她,“快去皇宫门口,找马宝,告诉他,速速进去给世子爷传个口信,让世子爷把夏梓滢手腕上的金镯子毁掉,记住,别让世子爷用手碰。” 用手碰,大概也没事,褚景琪身上带了能让蛊虫害怕的香囊,那蛊虫就算是从手镯里出来,怕是也不敢进褚景琪的身体内。 但,那种诡异的东西,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楚斐见主子急的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她就想起了那金镯子里貌似有蛊虫。 这事是大事,缓不得。 楚斐告退,就骑了马,急急赶去皇宫门口。 因夏梓晗出事,马宝几人的婚事都耽搁了下来,但马宝几人谁也没怨言,只盼着这件事快点结束,好让他们风风光光把媳妇娶回去。 眼看这事就要到头了,楚斐又给马宝带来这消息,马宝二话不说,就写了一封信,递给了他认识的一个守宫门的侍卫,“送去给我家世子爷,这是我们家世子妃的信件……” 晚上,褚景琪回来后,就告诉夏梓晗,“明日凌晨,夏梓滢会被执行绞刑,其他倭国人,将会在午时三刻,在菜市口行刑……” 其他倭国人,都是正田亲王临走时留下来给正娜公主做陪嫁的仆人。 正田亲王在正娜公主成亲后就离开了京城,同他离开的还有大盛的希敏公主,皇上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希敏公主是先皇身边一个宫女所生,宫女生下女儿后,就被先皇封为嫔妃,可惜,没过多久,那嫔妃就被陆贵妃给害死了,留下希敏公主一个人在宫里艰难度日。 希敏公主在宫里基本上没什么存在感,要不是这一次倭国提出两国以和亲的方式来和解交好,皇上调查了先皇留下来的子嗣,这才发现了希敏公主,不然,皇上都想不起她来。 皇上将希敏公主赐给了正田亲王,和亲去了倭国。 正田亲王走时,就带着希敏公主一起走了。 第600章 地牢 褚景琪顿了顿,又道,“你说的金镯子,我特意去找过,她手腕上没有金镯子。” 那金镯子去了哪里? 夏梓晗脸色大变,“阿琪,那镯子……是夏梓滢想要害我,送给我的添妆,那次意外……也就是因为那镯子,后来我发现镯子里面藏有蛊虫,我……我就拿去加工了一下,让暗卫偷偷戴进了夏梓滢的手腕上。” “那镯子是特殊加工的,戴进去,就取不出来,怎么会没有……阿琪,你一定要找到那镯子,不能让它流落到别处去,特别是皇宫了。” 正娜公主和皇后走的近,几乎天天进宫去陪皇后说话,哄皇后高兴,夏梓晗之所以担心镯子会流落进皇宫里,也不是无稽之谈。 那镯子,若是流落在外面,她也不会这么担心,怕就怕夏梓滢发现了那镯子里的秘密,故意把那镯子送给了谁,比如皇后…… 一想到那个可能,夏梓晗就急的待不住了。 她大喊,“快准备热水,我要洗漱换衣服,准备好马车,我们去一趟刑部。” 夏梓滢就要死了,作为前世活活打死她的凶手,怎么地,她也得去送她一程才是。 夏梓晗迅速的洗了一个战斗澡,不到两盏茶功夫,就连衣服都穿好了,急匆匆的出了安郡王府。 这一会儿,外面都天黑了,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亮起了大红灯笼,胡同两旁挂着的红灯笼也亮了起来,把整条本黑漆漆的胡同照亮如白昼。 楚斐抬头,看了看天上又圆又亮的月亮姑娘,道,“主子,快要宵禁了,这时候出去,就怕……” 夏梓晗跳上了马车,道,“为了这件案子,皇上连上元节都取消了,可见皇上对这案子有多重视,我现在出去,也是为了这件案子,就算被飞虎队的人抓了,皇上也不会怪罪。” 这几日,京城里的夜晚并不平静,刑部的衙役整夜都在抓人,把倭国留下来的人全都抓了起来,一个也没放过,就连平日里跟正娜公主走的近一些的人也都抓进了大牢。 这件案子牵扯到了她,她要去刑部问问幕后主谋,相信刑部的人不会为难她,到时回来时,跟刑部要一张通行证就行。 安郡王府的马车,直接停在了刑部大门口。 夏梓晗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带着楚斐和楚枂二人,直接进了刑部,正巧,褚景琪竟然也在,他的身边除了生地马宝外,还跟着两个小公公。 夏梓晗认识,是侍候皇上的太|监,皇上的心腹。 那两个小公公见到她,就过来行礼,夏梓晗道,“快免礼。”侧过身子,只受了半个礼,然后,又还了半礼。 身为安郡王府的世子妃,给两个阉人还半礼,这算是对他们最高的尊重,他们受宠若惊,连忙躬身说不敢,然后避开了身子,没敢受她的礼。 两个小公公的举动,夏梓晗看在眼里,脸上的笑意也真了几分。 褚景琪走过来,拉着她的手,道,“你怎么过来了,这几日你也没睡好,怎么不在家里好好休息,这边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交给我就行。” 他指的是那个镯子的事情。 他进宫跟皇上说了这事,皇上去了皇后宫殿里,问了皇后,皇后说没见过什么金镯子。 皇上就让他直接来问夏梓滢,那镯子的下落,怕是只有夏梓滢自己知道。 “怎么睡的着,我惦着那件事,心里都揪紧着。”夏梓晗委屈兮兮的道。 “那我们一起进去。”话刚落,褚景琪就后悔了,又道,“夏梓滢被关在地下二层,那里血腥味比较大,你……要不,你还是不要下去了,就在这里等着。” 担心她会受不了那牢房里的气味。 那里不光是血腥味大,霉味,臭味,骚味,烂味等都有,汇集成一起,让人闻了都会恶心的作呕。 夏梓晗却一脸不以为然,“不就是一些味道,还能有杀人时的味道重?” 她连人都杀过,还历经几次死里逃生的袭击,岂会害怕牢房里的一些味道? 褚景琪见她坚持要去,就牵紧了她的手,道,“要是受不了,你就告诉我,让生地先送你回来。” “知道了。”啰嗦。 与褚景琪领头,还跟着皇上的两个小公公,刑部里无人阻拦他们,他们也直接下到了地下二层。 路过地下一层时,那难闻的味道还不怎么让人作呕,可刚到地下二层时,夏梓晗差点就把刚在家里喝的两杯茶水给吐了出来。 那味道,简直难闻的让人宁愿钻地缝里去。 也说不出什么味道来。 总之,感觉像是到了大街上的茅厕里,且里面还飘着一层被粪水泡的肥大的死老鼠,粪水里,还参杂了一半的血水。 不错,就是那味道。 难闻的让人窒息。 夏梓晗忙拽下腰间的香囊,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那股味道一下子就被香囊里的薄荷清香味给冲散了,她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好闻的空气又回来了。 转头,见褚景琪皱着眉,脸色难看,她把香囊放她鼻子底下晃了晃,褚景琪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他把她的手推回她鼻子下面,道,“我没事,你注意点,这里耗子特别多。” “还能踩着了?”夏梓晗惊诧道。 褚景琪只淡淡的嗯了一声,不过,见夏梓晗眼里闪过一丝惊惧,双手把她揽进怀里,让马宝生地在前面开路。 地牢里,所有的光亮都来源于行刑大堂四周墙上插着的一排火把,火把熊熊燃烧,把整个行刑大堂照的跟白天一样亮堂。 这是夏梓晗第一次见到刑部的行刑大堂,里面跟她预想的一样,有石柱,有铁链,四周的墙上除了火把外,还有绳子,和几根嵌着倒挂铁丝的鞭子。 那鞭子,可以想象,一鞭抽下去,定会让人身上鲜血淋漓,血肉模糊,那鞭子上的颜色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可以想见,它们已经吃了多少人的鲜血。 夏梓晗还见到,行刑大堂的地上还流有几滩新鲜的血渍,虽有些干巴了,但颜色很新鲜,应该是这两日的。 褚景琪道,“夏梓滢受了点伤,关押在最里面的地牢里。” 夏梓滢被楚月熙弄掉了面具后不久就醒来了,她还不知道自己脸上的面具被楚月熙拿掉了,就死不承认自己毒害皇上,陷害楚玉郡主的事情。 说什么也不招供,她还直囔囔说她的丫鬟婆子和平王爷联合起来诬陷她。 还说那两个狱吏的家人,她根本没见过,也不知道,说这一切都是平王爷做的,平王爷想要她背黑锅,才嫁祸给她。 夏梓滢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打死也不承认。 后来,是楚月熙气急了,才把那张从她脸上扒下来的面具扔给她,喊她一声‘夏梓滢。’ 夏梓滢这才警觉,她的真面目泄露出来了。 本以为,她真面目泄露了,她该乖乖的招供才是。 谁知道,她见他在,竟然无耻的喊姐夫,还说她是被正田亲王逼着做和亲公主的,还哭哭啼啼要他救她,说什么他是她的姐夫,该救她一把,还说她喜欢他,愿意给他做妾。 哼…… 这女人,简直是无可救药,无耻至极。 他气急了,就命人抽了她两鞭子,有一鞭子还故意抽到了她的脸上,把她那无时无刻不停止钩引人的脸给抽花了。 她吓得直喊痛,过后,这才乖乖的把什么都招了。” 当然,这些事,褚景琪是不会告诉夏梓晗知道的。 免得她不高兴。 一群人越往深处走,就越是昏暗,走到最里面时,已是火把照不到的地方,褚景琪牵着夏梓晗的手,就停在了一个黑漆漆的牢房前。 生地跑过去,拿了一个火把过来。 有了火光的照亮,夏梓晗这才看清楚了里面的情景。 一个穿着大红丝绸棉袄的女人,披散着头发,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还有很轻的抽泣声。 那女人虽是背对着这边,但夏梓晗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夏梓滢。 之前,看到正娜公主时,她就感觉正娜公主那双眼睛长的像夏梓滢,原来不是像,那就是夏梓滢本尊。 在她身上啃咬的四五十只老鼠,在火光的照亮下,蜂拥而逃,眨眼间,就钻进了满地潮湿的稻草里面。 夏梓滢似乎是见到了光亮,她的哭声停了,有气无力的慢慢转过身来,在见到夏梓晗的那一刻,夏梓滢的眼睛里就喷出了一股浓烈的恨意。 恨到极致。 “夏梓晗,你还敢来,你……我今日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还好好的,我却要在牢里,还要被老鼠啃手指头……为什么……” 问的凄厉,悲痛,欲绝。 一脸的不甘心,不认命,不服输。 “夏梓晗,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会回来找你的,会的……” 她的话就像是在诅咒一般,一声声,一字字,一句句,嘶声力竭,肝肠寸断。 第601章 母蛊 等她喊够了,哭够了,夏梓晗这才道,“你之所以会有今日的下场,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原因,你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与任何人无关,与我更加无关。” “我从未主动算计过你,也从未主动招惹过你,每一次都是你先招惹我,你想算计我,我只不过是反击而已。” “夏梓滢,你总是这么自私自利,认为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你的,世界上所有人都该围着你转,可你想过没有,你是谁,人家凭什么围着你转?” “论身份,论地位,论才学,比你强的人有的是,你除了这张脸不输人家外,你还有什么能比不过人家的?” “你总想着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去争,你去算计,可到最后呢……你今日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怪不得任何人,一切都是怪你自己。” “不是……不是的……”夏梓滢摇头,娇媚的脸蛋已不复存在,落入夏梓晗眼中的是一张血肉模糊骇人万分的脸。 她拼命摇头,不敢相信这是现实,她感觉像是一场噩梦般,梦醒了,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正娜公主。 “不是的,我没错,都是你,是你们害的我……夏梓晗,你只是一个丧母长女而已,凭什么过是比我好,穿的,吃的,用的都比好我,就连嫁妆都比我多的多,凭什么?” “你是爹的女儿,我也是啊,可为什么你有使不完的银子,而我……我却连买一根簪子的银子,都还要从牙缝里省出来,都是夏家的女儿,可过的日子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不公平,一点儿也不公平。” “你有那么多银子,为什么不给一些我,我是你亲妹妹不是麽,你宁愿给那几个姨娘银子,给那两个上不来台面的庶弟银子,却偏偏不给我……为什么?你的银子,不就是爹的银子么,凭什么你就能花,我就不能?” “夏梓晗……夏家二房,你本就不该存在的,爹原本是疼爱我的,可是……有了你之后,爹就不疼爱我了,爹眼里心里只有你,不管我怎么做,爹都不看我一眼,呜呜……我就要死了,爹也不来看我一眼,夏梓晗,我恨你,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都是你……”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若没有你,那些嫁妆就是我的,爹都会留给我……若没有你,褚世子喜欢的人也会是我……不会是你……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把我逼到了如今的境界,都是怪你,呜呜……” 跟一个不讲理,且又自私自利的人,是没道理可讲的。 夏梓晗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 见夏梓滢还是执迷不悟,她也懒得跟她说了,直接问她,“我问你,你手腕上的金镯子在哪里?” 夏梓滢哭声一顿,然后,脸上露出了骇人的笑,“原来,你来,就是问金镯子的下落?” “在哪里?”见她疯狂了,夏梓晗的语气就冷了几分,心里也急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不告诉你,反正我都要死了,就拉上几条命给我陪葬吧……” “你什么意思?” 夏梓晗突然间,隐隐有了一些不安。 夏梓滢就哈哈哈大笑,“你是个傻子,哈哈哈……我给你下蛊虫,那是因为母蛊在我身上,你把子蛊放在手镯里面,给我戴上,你以为,那子蛊会入我的身体?” “告诉你子蛊见了母蛊,也只会乖乖的待着,子蛊,受我驱使。” 夏梓晗在她说出母蛊时,脸色就苍白一片。 她太清楚了,母蛊若真的在夏梓滢的身体里,一旦夏梓滢死了,身为寄宿者,母蛊也会跟着一起死,而中了子蛊的人就会遭受到噬咬之痛。 子蛊噬咬,将是万蚁咬腹五脏俱裂之痛,一般人承受不住,当场就会咬舌自尽。 就算能承受的住,可五脏六腑被子蛊给吞噬,那人也活不了。 夏梓晗的脸色,白如石灰。 她恨恨的看着夏梓滢,“夏梓滢,你以为你不说,就能逃过这一劫?告诉你,你做梦,这一次,你死定了,谁也救不了你。” 她转身道,“阿琪,我们走。” “夏梓晗,你……你不得好死,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诅咒你,生生世世都不得好,啊……” 最后那一个死字未出口,就被盛怒中的褚景琪,一挥手,一股劲风给拍晕了过去。 二人走到了行刑大堂,褚景琪才担心的道,“阿玉,母蛊是不是很厉害?” “很厉害。”夏梓晗担忧的道,“拥有母蛊的人,给对方下子蛊的话,就可以完全控制对方的举动和思维,也可以轻易置对方于死地。” 褚景琪的眉宇就拧了起来。 夏梓晗又道,“不过,夏梓滢说母蛊在她身上,我倒是不相信。” 她解释道,“一个人要养出一只母蛊,不是一朝半夕的事情,寄宿人必须要从小就以自己的鲜血来喂养蛊虫,等蛊虫长大了,成了成年蛊后,就会进入到寄宿人的身体里去,从此以后,和寄宿人合二为一体,生死不离。” “想要子蛊的话,只要寄宿人招出体内的母蛊,生下子蛊,再把子蛊下到别人身体内,那么,那人就会任由母蛊寄宿人驱使。” 当然,她说的只是一般的蛊虫。 苗疆的蛊虫有很多种,这只是其中一种,而听说最为罕见的一种蛊虫名为情蛊。 情蛊打从开始养时,就是两只,一直公蛊虫,一只母蛊虫,而饲养者都是为女性。 女人以自己的鲜血,养大两只蛊虫,等两只蛊虫长大后,全进入女人的身体内,等到女人及笄后,就可以把公蛊虫下到自己看中的男人身体里面去。 这样,不管那个男人喜欢不喜欢她,只要中了子蛊,男人就会对女人一见钟情,情深似海,死心塌地。 不过,这情蛊虽好,但并不好养,一般来说很难养活。 因为,蛊虫很能喝血,饲养者饲养一只蛊虫,要失去的血都会很多,不计其数,且还得从小养起,孩子血本就少,养一只,已经是极限,若养两只,孩子会承受不住。 第602章 挑刺儿 而且,养情蛊,还有一个苛刻的条件,那就是女饲养者必须在三岁之前养情蛊,过了三岁之后再养,以后,那公蛊虫的效果就会减一半。 夏梓晗也是在书上看到情蛊,觉得有趣,就深深记住了它。 夏梓晗对褚景琪道,“夏梓滢已经疯了,临死还想拉人陪葬,想从她嘴里得到消息,怕是不可能了,我们还是从她身边的人口中去套消息,我想,她做的事,她的几个丫鬟婆子,总会有人知道。” 夏梓滢和倭国的人没有关在一个牢房里,一个关在东面,一个关在西面,中间隔了一个行刑大堂。 褚景琪让刑部的人,先提了一个小丫鬟出来问话。 “奴婢,不……不知道。”小丫鬟白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回话。 因是倭国人,说的京城话也不标准,夏梓晗都没怎么听的懂,不过,大概的意思,还是分析的出来。 夏梓晗问她,“你之前在正娜公主身边做什么活计?” “扫……扫地的。”小丫鬟缩了缩脖子,道。 “那你去把正娜公主贴身侍候的丫鬟叫出来,我有话问她。”夏梓晗说着,就朝刑部的人使了一个眼神。 刑部衙役就把小丫鬟押走了。 很快,又押着一个穿绿色袄裙的丫鬟过来了。 绿衣丫鬟一见到夏梓晗,眼珠子就缩了缩,忙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哭求道,“郡主饶命啊,奴婢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知道啊,郡主,奴婢求求你,饶了我一命吧?” 夏梓晗就被气笑了,“我都还没问,你就一口否决了,还想要我救你,呵呵……” 绿衣丫鬟脸色一僵,磕着地的脑袋也停顿了一下,又忙改口道,“只要郡主能救奴婢一命,郡主问什么,奴婢只要知道的,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本郡主问你,正娜公主手腕上的那只手镯哪儿去了?”夏梓晗问道。 绿衣丫鬟的身子明显颤了一下,然后道,“公主是……是有一只手镯,一直戴在手上拿不下来,公主就……就请了切割师傅,把那只手镯切断了。” “你是意思是,那只手镯被正娜公主毁了?”夏梓晗脸色一沉,盯着绿衣丫鬟的视线锐利了三分。 绿衣丫鬟吓得不敢抬头,手指一直捏着自己的裙摆,裙子都被她捏皱了。 似是担心夏梓晗不相信她的话,绿衣丫鬟又连连点头,“毁了,真的毁了。” 绿衣丫鬟的语气有些急。 “外面的切割师傅不敢动手,害怕会切割到公主的手腕,公主是求了皇后的旨意,在尚衣监请的切割师切割的,那只镯子当时被切断了,公主就扔在了尚衣监,没有拿走,郡主,我说的千真万确,没有一个字是假的,当时,就是奴婢陪着公主去的尚衣监。” “还有没有别的丫鬟跟着你们一起去?”夏梓晗问道。 绿衣丫鬟摇头,“没有,就我一个人,那种事,又不是什么脸面有光的事,公主怎么会多带人。” 夏梓晗和褚景琪就对视了一眼,褚景琪朝一个小公公看去,挑了挑眉,那小公公就躬了躬身,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夏梓晗就不再问话了,绿衣丫鬟被刑部的人押了回去。 绿衣丫鬟哭着道,“楚玉郡主,奴婢并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就这样被砍了脑袋,实在是冤枉的很,还求楚玉郡主为奴婢求求情,哪怕是为奴为婢,做牛做马,奴婢也愿意。” 夏梓晗自是不会松口救她。 她是倭国的人,就算不是,她也不会救她。 为了一个小丫鬟,去违抗皇上的圣旨,跟全朝堂的大臣为敌,这样的傻事,可不是她夏梓晗做的。 夏梓晗和褚景琪出了地牢,褚景琪还要回皇宫,“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我得进皇宫一趟,继续调查镯子的下落,你就先回去。” 然后,让刑部的人给夏梓晗拿了一张通行证,“现在是宵禁时间,你拿着通行证,免得被飞虎队的人误抓了。” “嗯,你自己也要小心,还有,那只镯子,一定要找到,虽然被夏梓晗毁了,总还会有镯子尸骸,还有接触过那只镯子的人也要请太医看看,万一……万一中了子蛊,那夏梓滢怕暂时就不能死,不管怎么说,我们得知道母蛊的下落,才能救中了子蛊的人。” 夏梓晗几乎可以想象,那么大的一只金手镯,得值不少银子,眼馋它的人,肯定大有人在。 还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人的手呢。 跟夏梓晗分开走,褚景琪不放心她,就向刑部借了一队人马送夏梓晗回去,他这才放心的去了皇宫。 夏梓晗回了安郡王府,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倒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直到次日凌晨,褚景琪回来了,她才赶忙披上衣服,坐起身。 “怎么样?找到了么?”她急急问道。 “找到了,不过,里面没有子蛊。”褚景琪脱下大氅,搭在三扇屏风上,又开始脱外衣。 夏梓晗忙下热炕,打开衣柜,给他找换洗衣物。 “快去洗洗,一身的汗臭味。”夏梓晗把他推进了浴室,褚景琪眼角闪过一丝笑意,“阿玉宝贝,你不给为夫搓背?” “我……我不会。”夏梓晗狠狠剜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那还有闲情逸致想那些。” “媳妇,冤枉啊,为夫可什么也没想,只想让你帮我搓背来着,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也不是一个会强迫媳妇的男人。” 嘴里说的可怜巴巴,脸色更是无比幽怨。 夏梓晗抚额,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褚景琪装可怜,明明知道他在装,可她还是偏偏对他冷漠不下脸来。 没办法,在褚景琪厚颜无耻的拉扯下,夏梓晗只好做了搓澡工,帮他搓背。 “这里,还有这里……媳妇,你加把劲,怎么跟没吃饭的人一样,都没什么力气。” 某人得寸进尺,洋洋得意,还敢从夏梓晗的身上挑刺儿。 夏梓晗气的,差点没脱鞋子甩他脸上去。 第603章 喜事 她很心烦好不好。 “媳妇,你放心,皇上派了人把整个皇宫都翻了一遍,把接触过镯子的人都集中到了一起,请了太医,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然后又劝她,“有些事,该发生还是会发生,就是担心也没用,还浪费媳妇的精神,让为夫看了心疼。” “只要皇上不让人控制了就行。” “大哥已经给皇上把了脉,没有发现他体内有子蛊的存在,那子蛊落入到哪里了,总有一日,会被我们发现的。” 知道褚景琪说的对,夏梓晗还是有些不安。 褚景琪从她手里拿过毛巾,自己三下五除二的迅速擦了身子,就抱着媳妇出了浴池。 “媳妇,为夫都两天两夜没睡了,陪为夫睡一会儿。”见夏梓晗眼睛下有黑眼圈,褚景琪心疼,就强蛮的将她按在热炕上,跟他一起睡。 夏梓晗还想去看夏梓滢被执行绞刑的现场,褚景琪却不想她见到那血淋淋的画面,他按着她,道,“后日我就要启程,去倭国一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夏梓晗一听,就心软了,抱着他,不舍得松手,“我陪你一起去吧?” “这次是密旨,只能带几个心腹去。”褚景琪摸着她光滑的背,还有如豆腐块一样滑嫩的山峰,满脸的不舍。 “那你要小心。” 等两个人再次醒来后,天色已大亮,夏梓晗得到消息,夏梓滢死了。 曹家因被牵连,一开始连她的尸体都不想去领回去,后来是皇上下了令,命曹华军把她的尸体领走,不管怎么说,夏梓滢都是曹华军名义上的嫡妻。 至于尸体领回去,是扔,是埋,是烧,全凭曹家做主。 曹家因夏梓滢变得一落千丈,寸步难移,曹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恨极了夏梓滢,怎么可能会好心的去埋她,曹华军从刑部领了她的尸体回来后,就把她扔在了一座废弃的院子里不管,连一个棺材都没买。 曹夫人更是气的去鞭尸,把她尸体狠狠甩了一顿鞭子,尤不解气。 在曹家被迫狼狈的离开京城时,曹家的人就把她的尸体,随手扔在了乱葬岗里,任由野狗去撕裂啃咬。 “倭国的那些人全都被押着去了菜市口,还有一个时辰就要砍脑袋,主子,你要不要去看?”楚斐嘴里问着,手指却灵活的给夏梓晗挽了一个流云髻。 “不去了。”夏梓滢的死,她都没去看,其他人的死,她就更懒得去看了。 那血淋淋的场面,她还是少看吧。 “戴这支吧,那支太艳丽了。” 见楚斐要给她戴一支嵌了红宝石孔雀簪,夏梓晗就伸手挑了一支玉兰花簪子递给她。 楚斐愣了愣。 流云髻,要戴上华丽的首饰才好看,玉兰花簪子这么素…… 楚斐接过玉兰花簪子,就想起刚死的夏梓滢来,主子不想戴华丽的珠宝,是因为夏梓滢? 她就赶忙松了头发,道,“那奴婢给主子挽一个普通的髻。” 夏梓晗嗯了一声,没有反对。 楚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主子的心思。 不管夏梓滢有多恶劣,多狠心,多恶毒,总归是她的亲妹子,亲妹子刚死,她就穿的太华丽,在外人面前,怎么也说不过去。 梳完发,楚斐又给她挑了一件颜色素一些的淡蓝色褙子,下面穿了一件月华白色的棉裙。 装扮妥当,夏梓晗就去隔壁小厅里用了早饭,然后就问起了暖玉香草两人。 “备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喜宴的单子也列出来了,东西都置办的差不多了。”楚斐道,“只是……听马宝生地说,他们明日似乎又要离京,且离开的时间还不短。” 意思是,这两日不办婚事,那就要等褚景琪从倭国回来……那不知道又得等到何年何月何日。 夏梓晗道,“那就今日下午成亲。” 还有一个时辰到午时,一切都还来得及准备。 大户人家里的少爷姑娘们,一般都是上午嫁娶,中午溜街,下午拜堂,拜完堂吃酒。 而一般做奴才的就没这么多规矩,特别是生地马宝成亲后还要在府里住的,也就是用八抬大轿,把新娘子从后院抬到前院去,若是有时间,也可以去大街上转一圈,若是没时间,这一关节也可以省下来。 至于喜酒,晚上摆上几桌,全府的人一起吃吃喝喝,热闹一番就行。 生地马宝,香草暖玉,都没有家人了,她们的家人都在褚家和楚家,给楚家去信,让楚家几个跟香草和暖玉玩的好的姐妹前来热闹热闹。 家里人多,一切还来得及。 夏梓晗就去了卓氏的院子里,跟卓氏说了这事。 卓氏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听到要提前给生地几人成亲,她当然高兴,拉着夏梓晗的手,就乐滋滋的道,“好,那你快去吩咐吕娘子,让她把晚上喜宴上要用的食材买回来。” “喜宴就摆去花房里,人手不够,我院子里还有一些打杂的,随你调遣。” 这是打算这次趁暖玉几人的婚事,把王府里的中馈全都交给夏梓晗来主持了。 “哦,对了,鞭炮鼓乐,这些得准备好,还有喜娘,就请张管事的娘子,她上父母公婆都在,下儿女成双,夫妻恩爱,是个极有福气的人。” “还有,你院子里一下子走了两个大丫鬟,要是人手不够,就从前院调……不对,你手里头有人,那就够使唤了,把她们都叫进府里来帮忙,人多,这喜事也办的热闹一些。” 卓氏话说到一半,又想起夏梓晗在外面还有一批人手,那批人,比安郡王府所有人的丫鬟婆子的人数都多。 就让夏梓晗把那些人都叫来帮忙。 说是帮忙,其实也是想把生地马宝的婚事办的热闹一些,毕竟,这两人侍候褚景琪多年,对褚景琪忠心耿耿,还有暖玉和香草,都是夏梓晗的贴身大丫鬟,这婚事,可不能办的太简单。 越热闹越好。 这么想着,卓氏催着夏梓晗赶紧去准备。 婚事所要用的物品早就准备好了,现在,也只是把喜宴上要用的红绸,喜字,对联,红灯笼等物品拿出来,该挂的挂上,该贴的贴上。 张娘子得到信,急匆匆赶来了,然后带着夏梓晗选出来的三十六个小丫鬟,抱着一堆物品,喜被,喜枕,喜帐,喜烛等,去了马宝生地的新房里。 这些物品,本该由喜娘带着人,在成亲头一天去新房布置好,但现在婚事办的急,那些个规矩能省的就省了,但喜被什么的,还是要提前铺进新房里的。 张娘子还羡慕道,“他们几个,是遇上郡主这个好主子了,想当年,我嫁给孩子他爹的时候,就是老夫人一句话,当场就把人领走了,连个喜帕都没戴。” 何止是喜帕,老夫人为了节省给她们的嫁妆,根本就没让她们举办成亲仪式,直接就让她跟张管事走了,去了他家里,在公公婆婆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这就算是成了亲。 简直就跟人家娶小妾一样,婚事简单的让她都觉得没脸见人。 那时候,她是老夫人身边一个二等丫鬟,张管事是安郡王身边一个小厮,安郡王还是安国公府的世子爷,还没成亲。 老夫人见世子爷长大了,就想把他往歪路上引,想要往世子爷的院子里安插美人,可世子爷不喜欢让丫鬟侍候,老夫人就是手里头有人,也安插不进去。 后来,就想要利用自己身边的丫鬟,去拴住世子爷身边的小厮,慢慢的,在渗透进世子爷的院子里去。 老夫人算盘打的好,可人却是个极其小家子气的,办起事来,也是无耻不要脸。 身边二等丫鬟出嫁,一文钱嫁妆都不舍得出,为了省几个给她们丫鬟的嫁妆银子,就直接叫人来领走她们。 那样子,哪儿是许配,根本就是在……比人家娶小妾都不如,娶小妾,还得先打扮准备一番呢。 好在,让她唯一庆幸的是,她嫁的丈夫是个有些能力的,从小厮的位置上也爬到了管事的位置,一家人也总算不用看着老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身为奴才,能找个合心意的丈夫,就是她们最大的梦想了。 哎,一想到以前……在看看现在,看看人家郡主身边的大丫鬟,那嫁妆,一抬抬,一共有三十六抬,两个丫鬟一共七十二抬,每一抬都塞的满满的,哎哟喂,比一半大户人家的姑娘都还要丰厚,让她看了都眼馋。 还有那喜被,光是被子,就有十二床,一年四季的都置办了,哎哟妈呀,那每一床被子用的还都是上等的丝绸棉细布…… 得花不少银子吧? 郡主可真舍得。 张娘子一边哀叹自己年轻时没遇到个好主子,一边又庆幸,世子妃是个好的,重情重义,善待身板丫鬟,以后跟着她办事,肯定能好。 然后,又想起自己的儿媳妇也是郡主身边的大丫鬟,心里又高兴起来,恨不得,立即把儿媳妇娶回家。 第604章 离开 可是,儿媳妇也是个仁义的,说什么也要等腊月成亲,怕她走了,没人侍候郡主。 哎,那傻丫头,郡主身边丫鬟有的是,哪儿就不能少她一个。 张娘子心里这么想着,手上的活计也利落的干完了,跟着一群丫鬟们,就在院子里观看刚抬进院子里的嫁妆。 暖玉和香草的新房,是安排在前院,两个相邻的小院子里,每个院子里只有一个不大的院子,两间正房,两间厢房,一间耳房。 而她们的嫁妆,都是由于嬷嬷和崔妈妈二人负责清点,嫁妆送过来后,按照俗礼,得在院子里摆一会儿,俗称晒嫁妆。 府里的丫鬟婆子小厮,都闻讯赶来看热闹。 大家看到两个隔壁的院子里,那一抬抬金光耀眼的嫁妆时,无一不羡慕嫉妒,大家都在心里大叹,她们家世子妃真有钱,真是个大方的人。 这么多嫁妆,得值多少银子啊? 她们丫鬟一个月的月钱才一两银子,这些嫁妆怕是得有两千两银子吧? 天啊,她们就是做一辈子丫鬟,也挣不来啊。 而人家,只是跟了一个好主子,就能挣这么多嫁妆……真是羡慕嫉妒恨。 嫁妆没晒多久,就被于嬷嬷崔妈妈吩咐人收进了库房。 库房,选用的一间厢房,另外一间厢房被修缮成了茶水房,里面还搭了一个小炉灶,可以做宵夜吃。 而两间正房,一间修缮成了新房,一间修缮成了小厅,小耳房是茅厕。 这个小院子虽不大,但只有小两口住,也绰绰有余了。 暖玉和香草都来看过,两个人也都十分满意。 等到下午未时时分,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的生地和马宝二人才知道,今日是自个儿大婚之日。 自己成亲,自己却是最晚知道的一个,二人郁闷之后,又十分激动,激动之余,就被人拽去换了新郎服,然后接了新娘,骑上马,去了大街上走一圈。 “郡主说了,婚期虽定的急了点,但这迎亲队伍也得去大街上走一圈,不能不声不响的就把人娶回去。 迎亲队伍在大街上转了一圈,直到再次进府,生地的脑袋还晕晕乎乎的。 这就要成亲了? 见马宝兴奋的跳下马,生地又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这才确定,他是真的要成亲了。 直到在拜堂,生地还笑的跟个傻瓜一样,气的褚景琪从果盘里,拿了一粒花生米,手指一弹,花生米飞进了他嘴里。 “咳咳咳……”生地好一顿猛咳,噎的他差点窒息,他无辜的看向自家世子爷。 褚景琪冷哼一声,把脸别过一边去,“丢脸。” 下午,他特意跟皇上请了半天假,打算好好陪陪媳妇的,哼,现在竟然为了这两个蠢货的婚事,害的他媳妇都没空陪他。 哼哼…… “世子爷怎么了?”生地趁人不注意,踹了一脚站在他前面的马宝。 马宝咬牙道,“是羡慕咱们。” “笨,别说话。”暖玉恼怒的在喜帕下面瞪了二人一眼。 谁拜堂,还分心? 还敢当着主子的面,议论主子的是非? 不想活了? 这两个笨蛋,惹火了世子爷,让他们晚上没媳妇抱。 生地嘿嘿一笑,这才收敛了傻气,拜完堂,两人就各自牵了各自的媳妇回了各自的新房里。 褚景琪也急不可耐的拉着媳妇走了。 “你慢一点,也不怕被下面的人瞧见笑话。”夏梓晗小步跑着,跟上他的步伐。 褚景琪一个回身,弯腰抱起了媳妇,大步往院子里飞去。 进了屋,门一关,就把夏梓晗按在热炕上狠狠吻了一顿,直到夏梓晗以为自己会窒息而亡时,他才总算是放开了她。 两个人都大口喘着气,好一会儿,夏梓晗才抡起拳头,锤了他一拳道,“都怪你,这么猴急,明儿个我又要被人笑话了。” “谁敢笑话你,你可是她们的主子,谁敢笑话你,你就卖了她们。”褚景琪不以为然,漫不经心的回答,手却一点儿也不慢的开始解夏梓晗的衣服。 夏梓晗急了,急急按住他的手,道,“你做什么这么急,我们还没吃晚饭呢,喜宴都要开始了。” “又不是我们成亲,关他什么喜宴。”反正吃喜宴的人多,也不差他们两个。 “阿玉宝贝,我们先做一次,有事做完了再说。”扯掉了她的褙子,又扒下了她的紫色月华裙,脑袋就埋进了她的脖颈里。 夏梓晗急了,要推开他,“不行,怎么也得去宴席上露个面才是,不然……说不过去啊。” 褚景琪才懒得理她的话。 在安郡王府,除了他爹娘和祖父外,就他最大,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未免她继续吵闹下去,他的嘴巴就跟小狗狗一样,在她的脸上,眼睛,鼻子,嘴巴上,一顿猛舔,舔到她投降,还不住嘴,继续舔。 直到把她带入了情|欲的深渊之中,他的脑袋才渐渐的往下挪动。 等二人感觉肚子饿了,停下耕耘时,已经是半夜子时了。 夏梓晗揉了揉酸疼的纤腰,一脸恨恨的瞪着褚景琪,“都怪你,现在这个点,宴席早就散了。” “阿玉宝贝,别生气,为夫去给你拿吃的。”褚景琪知道理亏,赶紧哄着她。 “你先在热炕上等等,我去去就来,”他随手套了一身衣服,披了一件大氅,人就走了出去。 不到片刻功夫,他就端了满满一托盘吃食进来。 有点心,水果,干果,果脯,都是现成的,没有热食。 褚景琪道,“先吃点,垫垫肚子。”热食还要时间去做,他们没时间。 说着,托盘放在了桌子上,褚景琪把大氅脱了,一挥手,大氅就稳稳对搭在了离桌子五米远的屏风上。 他捻了一块糕点,阻止正要下炕的夏梓晗,“别下来,你坐着别动,今晚上,为夫侍候你吃。” 褚景琪极尽温柔,夏梓晗俏脸红红,微微往外挪了挪还有些酸疼的身子,然后享受着褚景琪的服务。 喂完点心后,褚景琪又抱着她去了浴室,在浴室里浴血奋战了一场后,回到炕上,褚景琪又将她按在身下…… 夏梓晗受不了的推开他,“你还没完没了了,我身子都乏了。” “这一次走,又不知道要去多久,媳妇,你就让我吃个过瘾吧,我还没吃饱。” 褚景琪委屈兮兮的道。 说完,脑袋又埋进了她的两座山峰里。 夏梓晗实在是疲惫到了极点,可是……一想到又要和他分开很久,她就不忍心拒绝他了。 任由他胡来,为所欲为的一整个晚上。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直到天亮,她连眼睛皮子都睁不开了,浑身无力的瘫在了他身上,他这才心满意足的放过她。 抱着她,去浴室洗漱干净了,又重新回到热炕上,拥着她,静静的盯着她的睡颜好一会儿。 “世子爷,生地马宝过来了,说,该启程了。” 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知道不得不离开时,他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 褚景琪走时,夏梓晗正睡的沉。 等她醒来时,褚景琪早就出了京城,她愣愣的坐在空无一人的屋里,心里也随着褚景琪的离开,空落落的,好像心脏被褚景琪一起带走了一样。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夏梓晗才动了动手指头,满心失落黯然的唤丫鬟进来,侍候她洗漱。 丝草带了新选出来的四个小丫鬟进来侍候。 四个丫鬟年纪都不大,才十来岁的样子,是楚琳特意挑过来,接替暖玉几人大丫鬟的位置。 她们一人端着一盆温水,一人托着两条毛巾,另外两人空着手。 丝草绞干了一条毛巾,递给夏梓晗,嘴里还轻声禀报道,“王妃刚才来过了,见郡主还在休息,又回去了。” “吃了饭,我就会过去请安。”夏梓晗接过毛巾,擦了擦手,把毛巾扔给了一旁的小丫鬟,又接过了丝草递过来的第二条毛巾。 擦了擦脸,就坐到了梳妆台前。 “暖玉和香草也来过,说是来给郡主请安,被楚斐打发回去了。”丝草说着,站到她身后,拿过梳子,眼神还示意旁边的小丫鬟学着点。 有一个专门培养出来给夏梓晗梳发的小丫鬟,已经学了快半个月时间,一般的发髻基本上都会挽,只是还有些不够利落,怕挽不好,不敢在主子头上动手。 夏梓晗眼神垂了垂,“告诉她们,让她们好好休息,不用来我这里请安,一个月后,再过来我这里当差,” “是。” 丝草应着,手上却被停,一会儿,就给夏梓晗挽了一个简单的髻,戴上了一支白玉簪。 夏梓晗吃了饭,就去了卓氏的院子里。 老三正在跟卓氏说话,见她来,老三就跑来喊道,“嫂子,你来了,嫂子,你今天真漂亮。” 嘴巴跟抹了蜜一样甜,哄的夏梓晗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笑着捏了捏他有些圆润的脸蛋,“怎么,又缠着娘许诺你什么了?” “我哪有,我可乖了。”声音脆生生的,一脸我真的很乖的萌样子,惹的夏梓晗又捏了捏他脸蛋。 第605章 受惊 “嫂子,不许捏了,再捏,就要捏坏了,捏坏了,就娶不到漂亮媳妇,那我那些银子就白攒了。”老三避开夏梓晗的手,小脸蛋一本正经的说道,把夏梓晗稀罕的,魔爪又要袭上去。 老三伸手就抓了她的手,黑眼珠子眼巴巴的恳求道,“嫂子,我想去花房玩,你让我去好不好,我保证,绝对不动坏里面的东西。” 老三顽皮,又淘气,第一次去花房里,就拔掉了卓氏辛辛苦苦弄来的不少珍贵鲜花,气的卓氏打了他一顿小屁|屁,还勒令不准他再踏进花房一步。 越是不让他进,他越是心心念念的惦记着。 好几次,他偷偷进去,每次进去都会好奇的这里动一动,那一扯一把,然后,那些脆弱的植物都死在了他手里,心疼的卓氏特意派了几个护卫在花房几道门口守着,再也不让他靠近花房半步。 要知道,这大冬天的,那些个鲜花每一朵都无比珍贵,老三却跟拔野草一样把它们拔掉,卓氏不发飙才怪。 老三就惦记上了夏梓晗那个小花厅,想磨着她们同意,让他进去玩。 卓氏是说什么也不肯答应。 这不,老三就开始磨夏梓晗。 夏梓晗受不了他那萌样,就要点头,却听到了卓氏咳嗽两声,点头就立马变成了摇头,“老三啊,抱歉啊,那小花厅,呃……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要不,嫂子带你去聚香楼吃饭?” “哼,聚香楼的饭不好吃,我要去百味居吃鹿肉玉米粒。” 京城里的掌柜听到这话,怕是要哭了吧? 夏梓晗抿着嘴笑,连连点头,“好,带你去。” 然后看向卓氏。 带小叔子去玩,得要婆婆点头才行。 “去吧去吧,多带几个人去。”卓氏一脸被老三纏的头疼的样子,巴不得老三快点走。 夏梓晗就牵着老三出了卓氏的院子,然后吩咐楚斐,“去把老二也叫上。” 带老三去,总不能落下老二吧。 老三就撅起嘴巴,很不乐意,“嫂子,你干么要带那块冰去,他又不好玩,还总欺负我。” “那个他,是你二哥,别没大没小的。”夏梓晗捏了一下他的脸,“还有,被你二哥知道,你称呼他冰块,下次你们对打时,看他还让着你不。” “谁要他让了?”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老三立马炸毛了,怒目圆睁,眉毛竖立,“他不是我的对手,打不过我,哼……我不用他让着,让他来,我跟他打一场,嫂子,你做证,看我打不打得过他。” “那我上次怎么看到你被老二按在地上打?”夏梓晗眼里含笑,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的面子,“你不要告诉我,那是你让着他。” 老三小脸蛋涨红,哽着脖子,叫嚣道,“可不就是我让着他,谁让我比他小。” “那我们可以再打一场。” 一个小小冷冷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老三脖子一缩,刚要撒腿就跑,忽而又想到夏梓晗在这里,他要跑了,这面子就得丢没了。 免得双腿不听脑袋使唤,老三伸出手,抱着一根柱子,哽着脖子道,“打就打,谁怕谁。” “嫂子,午时都快过了,我饿了,我们先吃饭再打行不行?” 等吃完饭,他一回来,就要开溜,不然,当着嫂子的面,被老二按在地上打,那也太没面子了。 “那就先去百味居吃饭,吃完饭再打。”夏梓晗道。 老三见目的达到,就笑的那叫一个甜蜜蜜,小手伸过来拉着夏梓晗的手,甜糯糯道,“嫂子,我们走,去晚了,就没位置了。” “马屁精。”老二拿眼鄙视他。 三人到了大门口,老三拉着夏梓晗,就钻进了马车内。 老二扫了一眼后面护卫的马,酷酷的道,“我要骑马。” 这几日,他正在跟狐狸学骑马,已经骑的有模有样了,就连狐狸都夸赞他是个天生骑马的料。 夏梓晗闻言,回头看向他,“你确定?” 老二嗯了一声,也不多话。 夏梓晗就指了一个护卫,道,“你过来,带着二少爷骑马。” “我要自己一个人骑。”老二嘴巴抿了抿,眼睛不悦的瞪向已经走过来了的护卫。 “想都别想,你才几岁,等过几年,你有马一样高了再说。”夏梓晗一口回绝了他的请求。 老二就郁闷了。 “算了,你回去吧,我坐马车。”要别人抱着他骑马,他宁愿坐马车。 老二冷冰冰的跟在夏梓晗身后,爬上了马车。 老三见他进来,咦了一声,“二哥,你不是要骑马么,怎么坐马车了?是不是不敢骑?” “哼,我可不是你这个笨蛋,被马吓了一下,就连马都不敢骑。” 老二嘲讽回去。 这事,还是年初三的事。 褚宣宇要他们学骑马,就特意选了两匹温驯的小马给他们学,老三调皮,趁小马不注意时,绕到小马的背后,用力狠狠的揪了一下小马的尾巴。 小马受了惊,后腿往后一踢,差一丁点就踢到了老三。 是狐狸及时拽开了他,不过,小马虽没踢到他,但也吓得够呛,老三的脸色,当时就煞白一片,狐狸放开他时,他就瘫在了地上,然后,就嚎啕大哭。 后来几次,狐狸带着他到小马身边,他都不敢骑了。 老三被人揭了短,就摸了摸鼻子,没敢再挑衅老二。 马车直接停在了北味居门口,老二跳了下去,老三紧跟其后,不等夏梓晗下马车,老三就跑进了百味居,嘴里大声囔囔道,“掌柜的,快给本少爷准备个好包间,本少爷要吃鹿肉玉米粒。” 老二瞪了一眼老三,撇了撇嘴,道,“丢人。” “爹说过,民以食为天,到午时了,就要吃午饭,丢什么人,这也叫丢人的话,那在这里吃饭的人就都是丢人咯。” 老三牙尖嘴利,声音又大,在酒楼里吃饭的人都听到了他的话,众人齐齐抬起头看过来。 咦,双胞胎,还长的一模一样。 大家眼睛铮亮,本来听到说吃饭的人都丢人的话,还想生气的骂人来着,这一下,大家被两个小萌物萌的早就忘了骂人。 第606章 被打了 “哎哟,这是谁家的双胞胎,长的可真的漂亮啊。” “一对儿子,这家人可真有福气。” “我认识,是安郡王府的两位少爷。” “什么,就是褚家大将军的儿子?” “听说,安郡王妃生双胞胎时,褚将军还在边境打鞑子呢。” 大家像是看猴子一样,盯着双胞胎,一边打量,一边议论纷纷。 夏梓晗走进酒楼,见到的就是老三跟一只花孔雀一样,四处乱飞,嘴里还一个劲的朝吃饭的人喊着哥哥姐姐,大叔大伯。 而老二,脸色则像是吞了一只活苍蝇一样,又黑又扭曲。 看了一会儿,老二实在是看不下去老三顶着一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在大堂里卖洋相。 他走过去,一把扯住正在跟一个小美人说话的老三,低声怒道,“你的一举一动能不能别这么丢人?” 一向话很少的他,这句话的字数,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老三回过头,无辜的道,“二哥,你竟然嫌弃我丢人,我告诉你,你跟我长的一模一样,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要是嫌弃我丢人,那也就是嫌弃你自己丢人。” 老三跟绕口令一样,绕的老二脸色都冒黑线。 然后,他气的拉着老三,就往楼上走去,“掌柜,带本少爷去包间。” 掌柜的一脸歉意奔过来,作揖道,“这……两个小少爷,实在是很抱歉,今日包间都满客了,没有空包间了,能不能……能不能请两位少爷现在大堂里等等,等有空包间了,小的再给两位少爷安排?” “你们老板不是有一个预备的包间么,就那间吧。”夏梓晗走过来,道。 “这……”掌柜的一脸为难,“是倒是有一间,只是……实在是抱歉,老板有吩咐过,那间包间不接客。” “哦……什么样的包间,竟然不让客人进去?”夏梓晗眉宇微挑,看向掌柜。 实在不是她为难掌柜,百味居有一间老板自留用的包间,她也是无意间知道的,像这样的大酒楼,老板都会留一间好的包间给自己专用。 可是,生意火到爆时,那包间也会拿出来待客。 没想到,掌柜的竟然会拒绝,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掌柜的磕磕巴巴半天,也只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东家说了,中午会过来吃饭……” 夏梓晗就冷笑了一声。 明明知道掌柜的话是假的,她却拿他没办法,难道她还能因为一个掌柜的假话,在这里大展拳脚? 没办法,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人家不想给她包间吃饭,她也不能打架,而老三又选中了这里,她就是想一走了之,也得看老三愿不愿意。 “老二,老三,你们下来,我们就坐在大堂里吃饭好了。”夏梓晗把老二老三喊下来。 老二老老实实的走下来,老三撅着嘴,哼了一声,蹬蹬蹬,又跑上去了。 夏梓晗见状,就吩咐身后的楚斐,“你去把三少爷拽下来。” “是,郡主。” 楚斐上去了,不过……不一会儿,夏梓晗就听到楚斐怒喝一声,“你们想做什么?”然后,就听到了打斗声。 夏梓晗大惊,忙把老二交给了丝草,“看好他。”人就跑楼上去了。 楼上,楚斐正和三个人打的你死我来,难舍难分。 而老三,夏梓晗找了一圈,才总算是找到了他,只见他右边脸上明显有五个巴掌印,脸也肿了,嘴巴也肿了,嘴角上还流着血丝。 许是挨了打,此刻,老三惊恐着一双眼睛,躲在一座供桌下面,瑟瑟发抖。 夏梓晗见状,心腔里立马被怒火中烧,怒不可遏,“该死,你们竟然敢动老三。” “嫂子,哇,嫂子……他们打我……” 见到了夏梓晗,老三总算有了主心骨,把心里的委屈都哭了出来,“呜呜……我只不过是跑的太快,没看路,摔了一跤,撞开了他们的门,他们……他们就欺负我,还打我,嫂子,你可得给我报仇……” 哭的那叫一个嘶声力竭,肝肠寸断。 夏梓晗本还想冲进战斗圈中,活动活动筋骨,这还没行动呢,那胖小子就跟上来了,还拽着她的裙摆,死也不肯撒手,这还让她怎么打? “你|奶|奶个熊,老子吃的津津有味的,你来凑个毛趣?老子只不过扇了你一巴掌,又没打的你连你老娘都不认识,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你不念着我的恩就罢了,竟然还叫个娘儿们来。” 身材高大,雄壮威武的男子,气的哇哇叫嚣着。 夏梓晗却怒极反笑,清冷的声音在二楼响起,“打了人,还想人记着你的恩,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老子就是道理,怎样个,你|奶|奶个熊的,不服气?”那黑大个就朝夏梓晗挥了挥拳头。 楚斐见他敢挑衅她家郡主,就气的想过去打他,可又被另外两个人缠着,一时之间,竟然抽不开身。 夏梓晗拽开老三,道,“老三,你老实待着,嫂子帮你把这一巴掌扇回来,并且,要他十倍偿还。” “好,嫂子,你要小心,这个傻大个的武功好像很高。”老三担忧的嘱咐道。 那黑大个听见了老三称呼他傻大个,气的跳脚了,冲过来要踢他,伸出的脚就被速度极快的夏梓晗踹了一脚。 两个人就打成了一团。 老三见状,就左躲右闪,连滚带爬的下去喊人,“杀人了,有人要杀本少爷,救命啊……” 爬到了大门口,就招呼在门外等候的褚家护卫,“你们上去,快上去,打那些人……” 在不上去,他怕嫂子会吃亏。 嫂子要是被那傻大个扇了巴掌,等大哥回来,大哥肯定会饶不了他。 褚家二十个护卫闻言,留下八个护卫护着老二老三,其余十二个护卫,就跑上了楼,然后,就见到了让他们傻眼的一幕。 他们的世子妃,娇小的身子,纤细的双手,正揪着一个比她高一个半头的大个子,一巴掌来,一巴掌去,正在扇人家的巴掌。 每扇一巴掌,世子妃嘴里还会加一个数。 第607章 玉邪公子 直到十个数完,世子妃才松开了那黑大个,“今日之事,只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看到我弟弟就离远一点,不然,我就不是打巴掌这么简单了,而是小心你的命。” 夏梓晗眼里喷射而出的寒光,让黑大个浑身都感觉置入冰窖,冷的他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他揉着被打疼的脸,凶恶的瞪着夏梓晗,“你……你个小娘儿们,你敢打俺,你……你知不知道俺是谁……告诉你,你打了俺,这梁子结下了,老子会找你报仇。” 只敢叫嚣,却不敢再轻举妄动。 夏梓晗身影一闪,挥手又是两个巴掌,在黑大个反应过来,要反击时,她已经退回了原位,冷若冰霜道,“警告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不然,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你……你……”黑大个气的直跳脚,但见识到了夏梓晗的厉害,到底不敢再骂人。 他也觉得丢脸,第一次输在了一个小女人的手上,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黑大个的怒目朝那些个躲在包间门口看热闹的人,凶神恶煞的瞪了几眼,那些个开了一条缝隙偷看的包间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楚斐在一脚踹翻了两个对手后,就站到了夏梓晗身旁,一脸戒备的盯着黑大个。 安郡王府的护卫这时也围了过来,瞪着对方三人,虎视眈眈。 护卫队长秦轲,脸色冷沉,道,“世子妃,要不要把他们抓起来,扔去官衙?” “不用了,像这样的臭虫,有仇就该当场报。”夏梓晗嘲讽的看了一眼黑大个,转身就想走。 突然,包间里传来一阵鼓掌声,还有淳厚的夸赞声,“不错,干脆利落,英勇果断,不似一般的世家女子,怪不得,会让容三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不放。” 那人从包间里走出来。 一身白衣翩翩,玉面红唇,明眸秀眉,明明是一个长相俊秀的男子,却因一双媚眼飞舞的桃花眼,让整个面部都显得妖邪了几分。 玉邪公子邪魅的视线,一下子就扑捉到了夏梓晗的身影,目光盯在她脸上,放肆的打量。 “好一个千娇百媚的绝色佳人,我都要忍不住动手了。”眼中闪出一丝兴趣。 “大哥,我的情敌已经够多了,你就不要再掺合进来了。”随他之后走出来的,正是容三。 容三痴痴的看着夏梓晗,笑着道,“楚玉,我们又见面了,这么巧,你是来吃饭的?,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吃,包间里正好还有几个闲位置。” 夏梓晗气的胸口直疼,脸色黑青的瞪着他,“容三,这黑大个是你的人?” “是我出外结义的兄长。”容三道,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刚才唐突了你,是我们不对,我给你道歉。” “三弟,你跟一个小娘们儿道个毛歉啊,是那毛孩子打扰了俺们吃饭,俺扇他一巴掌都是轻的,这小娘儿们还不依不饶,把俺的脸打成这样,她不给俺们道歉,你还给她道歉,三弟,你是不是疯了?” 容三话刚落,黑大个就气哼哼的叫嚣。 容三脸上有些尴尬,有些无奈的看着黑大个,“二哥,这位是楚玉郡主。” “俺知道,不就是你喜欢那个小娘儿们。”黑大个哼了一声,大声囔囔道。 夏梓晗被他一口一个小娘儿们气的脸黑嘴紫,她狠狠瞪了对面几人一眼,就道了句,“走吧。” “哼,走着瞧。”敢骂她家主子,就是她的敌人。 楚斐冷冷刺了黑大个一眼,算是把这个傻大个的仇记住了。 一群人一股风一样的吹了下去,容三见夏梓晗走了,就急急追了下去,“楚玉,你等等我,我吃完了,我们一起走。” 好不容易见到她一面,不舍得她就此离开。 容三下意识的就追了下去。 黑大个气的直跺脚,“三弟,你搞什么毛啊,为了一个小娘儿们,你竟然把俺们丢下……” “结账啊,俺们没银子。” 黑大个还用力吼了一声,让整个百味居的人都听到了。 玉邪公子嘴角抽了抽,手上的玉扇啪的一声,敲在了黑大个的脑袋上,道,“别尽是丢人,这里可是京城。” “京城怎么了?京城也是人待的地方。”黑大个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过,在玉邪公子的眼神瞥过来时,黑大个忙笑的一脸谄媚,“大哥,你听错了,俺什么都没说。” 夏梓晗到了一楼,就见到老二被丝草紧紧拽着,老三在旁边跳脚,还一个劲的撺掇道,“二哥,嫂子快被人欺负死了,我们得赶快上去救嫂子,大哥不在家,我们就得帮大哥保护嫂子。” 又气腾腾的瞪向丝草,“丝草,你快放开我二哥,不然,我就要打你咯。” 丝草紧紧拽着老二不放,目光看向老三,“三少爷,抱歉,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和二少爷,不能让你和二少爷陷入危险之地,三少爷,你还是快跟我先回王府吧,你在这里,也只会拖累郡主而已。” “你说什么,你个小丫鬟,竟然说本少爷是嫂子的累赘,你……你死定了,回去后,我一定让人打你板子,一定……” 最后两个字,老三还特意加重语气,那瞪向丝草的目光,就跟在发飙的小牛犊子似的。 夏梓晗走到老三后面,抬手往他头顶上敲了一螺丝钉,“臭小子,自己做错了,还敢打我的丫鬟板子,你是欠揍了吧。” 老三刚要骂人,就听见到了夏梓晗的声音,他立马笑的一脸讨好,“啊,嫂子,你,你回来了,那个傻大个呢?死没死?” “我是随便就会杀人的恶魔吗,臭小子,快回去了。”夏梓晗没好气的瞪了他这个惹祸精一眼。 老三撅着嘴,不乐意道,“我还没吃饭耶,嫂子,饿肚子饿了。”摸着小肚子,可怜兮兮的样子。 夏梓晗瞪着这个小恶魔,实在是牙痛,她喊来掌柜,道,“现在有没有空包间?” “有,正好空出了一间。”掌柜的战战兢兢道。 “那就快点收拾出来,在包间里撒一些香粉,去去味。”夏梓晗吩咐道。 掌柜的连连作揖,忙吩咐小二,“快去准备,按照楚玉郡主的吩咐,在包间里多撒一些香粉。” 容三刚追下来,就听到这句话,他道,“楚玉,跟我一起坐吧,我们好久没见了。” “容小王爷,还请自重。”他是她的谁啊,好久没见面,就要一起吃饭? 凭什么? 这容三,还真的是自大狂。 “我以前就是太自重了,才会输给了褚景琪,才会失去你。”容三脸上阴恻恻的,伸手想拽着她。 夏梓晗一挥手,就把他的手拍开,清冷傲然,冷若冰霜,“容小王爷,大庭广众之下,你说话最好谨慎点,我跟你不熟,你说的是什么话,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什么,我会为证明自己的清白去告御状。” “你……”容三被夏梓晗的冷漠,气了个倒仰,为了她不明白他的心思而又心酸难过,“好好好,你行,你跟我不熟,呵呵……” 他看向跟两头小牛犊子一样,气势汹汹的护在夏梓晗左右的老二老三,又道,“褚景琪很幸福,有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娘子,又有对他敬爱的小弟,褚景琪真的很幸福,我真羡慕。” 然后,咬着牙离开了。 夏梓晗看着他悲伤离去的背影,也只是刹那间觉得这容三这人貌似不像是一个风琉的纨绔子弟。 看着,貌似还挺痴情。 可惜,他痴缠错了人。 她,死也不可能抛弃阿琪,去接受容三。 容三的这个心思,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果。 进了掌柜带领的包间,吃了饭,夏梓晗一手牵着一只小手,就上了马车。 老三坐在她身边,扭动着身子,不想这么早回去,“嫂子,听府里的下人说,皇上取消了上元节的灯会,就有人把所有的灯挂去了南大街的弯月公园里,嫂子,我们去看看好不?” “你这个小惹祸精,你还嫌招惹的祸不够是不?还想去给嫂子找麻烦?”夏梓晗没好气的狠狠捏了一下他鼻子,“等你大哥回来,我会跟他告状。” “别,别哈,嫂子,我会被大哥打断腿的。”老三害怕了,可怜巴巴的拽着她的衣袖,哀求道,“嫂子,我也不想招惹他们的,是他们先动手的,我还挨打了,嫂子,你看,我的脸还疼着呢。” 在北味居,他的脸就被夏梓晗涂了药膏,红肿已经下去了大半,手印子虽看不出来了,但还有些微微的红肿。 夏梓晗看了心疼,心里就把那个打大孩子的黑大个骂了个臭不可杨,嘴里却说道,“要我不告状可以,那你要乖乖跟我回府。” “回去就回去。”老三的小脑袋耷拉了下来,很的可怜的样子。 安郡王府的马车离开了北味居。 从旁边铺子里走出来的容三,难过的盯着远去的马车背影,心里就跟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 她已经成亲了,之前,他明明就已下定决心,以后要对她死心,可建造牢固的心墙,在见到她的那一刻顷刻瓦解,怎么决心也不好使。 第608章 廖静堂来信 有多少回,他午夜梦中的身影全都是她,再也放不下,丢不开,忘不掉。 可为什么,她连一个正眼也从未给过他? 难道说,从未得到过的,才是最好的? 因为她从未给过他一个好脸色,所以他才会对她如此心心念念么? 是这样么? 容三满脸哀伤的自嘲一笑。 想他容三,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没想到,也有被花刺伤了的这一天。 或许,从见到她的那张脸开始,就注定了这段孽缘的开始。 楚玉,既然招惹了我,就不要想当着不认识。 你的冷漠,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刺进了我的心脏,我也会疼,我也会伤心,我也是血肉之躯。 …… 自从前几日出门,遇见了容三后,夏梓晗就不再出门,乖乖的待在家里,全心全力接管安郡王府的中馈。 褚宣宇忙着招兵买马,操练士兵,整日住在军营里,很少回来,卓氏闲着无聊,就去逗逗双胞胎,偶尔过来陪陪夏梓晗。 而京城里,出了夏梓晗一事后,这京城上空就隐隐飘着一股血腥味,让刚安生了半年的京城老百姓们,又开始心惊胆颤,心神惶惶的度日。 曹家被赶出了京城,夏家两位老爷被降了职,夏梓晗得知后,特意准备了两份礼物,派人送去夏家,安慰她大伯和亲爹。 至于许氏…… 夏梓晗得知了许氏被休,还被赶出了京城后,就派了暗卫暗中跟踪了她。 跟到了一个了无人烟的地方时,暗卫就遵照她的命令,把许氏的钱财全都抢光光了。 不错,许氏的钱财,就是夏梓晗故意派人抢光光的,连她身上那件值钱的大氅都没放过。 前世,她被许氏害的嫁给了曹子安那个没人性的赌鬼后,又被曹子安毁容,成了一个人人嫌弃的丑八怪。 临死前,还为了区区一百两银子,苦苦哀求夏梓滢,最后还死在了夏梓滢的手里。 这一切痛苦的源头,除了宋淮和夏梓滢的背叛外,许氏才是真正的凶手。 如果…… 如果许氏将她嫁给曹子安时,哪怕诚心真意的给她置办一两千两银子的嫁妆,她也不会被愤怒中的曹子安打的毁容。 哪怕是给她五六百两银子压箱底,她也不会到最后落得为了区区一百两银子去求夏梓滢。 许氏哪怕心里对她有一分母女之情,她前世也不会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以前,她心里恨宋淮,恨他的背叛,恨他的无情,可那份恨意早就随着宋家家破人亡时消失,如今,她对宋淮也就像是一个陌路人一样,见到宋淮时,再也激不起她心里一丁点的涟漪。 对夏梓滢,对于这个活活打死她的凶手,她更是恨到了极点,这份恨意,在夏梓滢死时,也随着她一起化为乌有。 夏梓滢,那个前世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的安阳侯夫人,这一世,落得比她前世还凄惨,死后,连一个安稳的葬身之地都没有,还要被野狗啃咬尸体。 前世的种种,诸多的恨意,已随着夏梓滢悲惨的下场,烟消云灭。 她的仇人,现在只剩下许氏。 她对许氏的恨意,滔天骇浪,丝毫不下于夏梓滢。 许氏想要离开夏家,离开京城,去许家安生度过余生,呵呵……想都不要想。 她要让许氏落得跟她前世一样狼狈,不,比她前世还要凄惨十倍,百倍,千倍,她要把她前世所享受到的苦,全都一一让许氏享受。 许氏,要为当初对她的算计,冷漠无情,付出代价。 许氏身边的春喜,是她早年暗中安排的人,许氏有幸进入万春楼,也是暗卫在抢劫许氏时,吩咐春喜做的。 许氏被卖入万春楼,不,不是卖,而是倒贴。 春喜按照她的意思,给了万春楼妈妈二百两银子,吩咐万春楼妈妈让许氏多多接客,等她人老珠黄时,在把她当成一个下人使唤。 前世,夏梓晗做了曹家五年下人,如今,她也要让许氏尝一尝侍候人,供人使唤的滋味。 一想到许氏如今在过的日子,夏梓晗就十分高兴,连褚景琪离开时扔给她的孤寂和思念,她都能一点一滴的熬过去。 楚斐拿着一封信走进小花厅,见主子坐在小花厅里聚精会神的在打算盘,而她前面,堆了一大摞账本,那全都是去年各个庄子上的账本,去年腊月主子没时间看,一直拖延到现在才翻出来看。 直到夏梓晗算完了一本账本,楚斐才走上前,把手上的信递过去,“主子,廖家表姑爷来信了。” “廖静堂的信?”夏梓晗眼睛一亮,忙拿过来,撕开信,一目十行的看完。 夏梓晗满脸喜悦,“静表妹有了身孕,已经五个多月了,哦,不对,这信在路上还走了一个月,现在应该是六个月了。” “再有三个月,廖静堂和静表妹就要做爹娘了,真是为他们感到高兴。” 信上,廖静堂还说了,曾静这一胎若是个儿子,等他明年任满,他就会带妻子儿子回京,见见家人。 若曾静生的是个女儿,他就不会回来。 总之,在曾静没有生下嫡长子之前,他不会回来,只有有了嫡长子,曾静在廖家的地位才能稳固,才能抬头挺胸做人,不被人看低。 夏梓晗看到最后,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她知道,廖静堂是在担心曾静若生的是个女儿,廖老夫人就会更加嫌弃曾静,说不定,还会多塞几个丫鬟给他。 廖老夫人,呵呵……以前,廖老夫人从未想过拿自己子孙的婚姻去攀大树,让廖大老爷好乘凉,官运亨通。 可自从廖大老爷一连跳两级后,廖老夫人就觉得廖大老爷官运来了,觉得他还可以往上升,还能入阁,给廖家列祖列宗争光。 人若不站在高处,她就不会去奢望,因为没希望,不能成功,可一旦他站在了一定的高处,她就有了希望,可以去奢望,有了这个期盼,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实现。 哪怕是出卖了自己子孙的婚姻幸福,她也在所不惜。 廖老夫人为了心中那个念想,已经全然不顾了。 夏梓晗思及此,就冷笑一声。 自从知道廖老夫人磋磨曾静,看不上曾静后,夏梓晗对廖老夫人的印象就一落千丈,连带着,她也不再登廖家的大门。 廖家有事,她都是礼到人不到。 不过,对于廖静堂,对于廖芳怡,她还是保持这以往的交情。 夏梓晗收好信,吩咐新来的小丫鬟楚清,“准备笔墨,我要给静表妹回信。” “是,主子。”楚清福了福身,转身去准备。 小花厅里的架子上有文房四宝,楚清拿下来,摆好在案桌上,然后,往歙砚里加了一点儿水,挽起袖子,开始磨墨。 夏梓晗就吩咐楚斐,“告诉崔妈妈,从库房里……”声音顿了顿,忽又改变主意,“还是算了,路程太远了,我还是写信让祁玫给静表妹准备一些保胎的中药材。” 楚斐就道,“表姑爷做事心细,保胎的药材,他肯定早就准备有,主子不用惦记着,倒是三少爷,主子,三少爷今日又去湖里划船玩了,把王妃吓够呛,差点没吊起来打他屁|屁。” 天气进入二月份后,湖面上的冰就化开了,也不知道老三是哪一根筋搭错了,突然迷上了划船。 他人小,自是不会划船,他就逼着护卫划船带他去湖中央玩,护卫不带他去,他就自己蹦到船上去,拿着船桨胡乱划。 把在场的人吓够呛。 护卫不敢拒绝他了,他倒好,从狐狸那儿一回来,就往船上跑,把卓氏气够呛。 “主子,还要不,让三少爷学游水吧,这样,就是出了意外,他会游水也不怕了,王妃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了。”楚斐给出主意道。 “那就把他带去庄子上,扔进温泉池里。”夏梓晗揉着额头,一脸头痛道,“让狐狸带去好了,老二老三都去,你先去跟王妃说一声,王妃同意了,再去跟狐狸说。” 楚斐应了一声是。 那边,楚清墨已经磨的差不多了,夏梓晗就坐到案桌前,先给廖静堂曾静写了一封回信,又给祁玫写了一封信,嘱咐祁玫准备一些好的保胎药材送去给曾静。 想了想,又让祁玫准备一根年头久一些的人参,放在里面,一起送去给曾静。 年头久一些的人参,并不好买,市场上,凡是上了百年的人参一出现,就会被人抢走了。 有些人,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不过,她相信,祁玫肯定有办法能买到。 又吩咐祁玫准备五百两银子,拿给他们小两口用。 廖静堂脱离了廖家后,廖老夫人气的彻底不管他了,一年多了,一文钱也没寄去给廖静堂花用。 廖大夫人想儿子了,想悄悄稍点银子过去,被廖老夫人发现了,银子被廖老夫人没收了,廖大夫人还挨了一顿骂。 见廖老夫人对廖静堂两口子冷漠无情,廖大夫人郁闷的病了一场,躺在床上一个月才好。 第609章 两条人命 没有廖家的接济,廖静堂又是个正直的人,想他去收贿赂,怕是难。 做官的,不收贿赂,就凭一个月一二十两银子的俸禄过日子,怎么够用? 当时,她虽给五百两银子给曾静,但一年多过去了,那些银子怕是也剩不多了,如今,曾静就要生孩子,夏梓晗担心他们手头上紧,又不好意思拿玉佩去玉纱阁领银子,就直接让祁玫托人给他们送过去。 写好信,夏梓晗装好,就吩咐楚清拿去给楚琳,让楚琳托镖局的人送过去。 然而,夏梓晗不知道的是,她这两封信,在几个月后,还救了曾静和孩子两条人命。 自从曾静怀了身孕后,廖静堂就把她看的跟个宝贝一样,一点儿活计也不让她做,就连走动,也是丫鬟婆子前呼后拥的护着。 因为运动的少,到生孩子时,时间特别久,也特别难生,后来还因曾静脱力而难产,差点没一尸两命。 好在是祁玫听了夏梓晗的吩咐后,给了曾静一根二百年的人参,喝了一碗人参汤,嘴里又含了一片人参,曾静这才恢复了体力,把儿子生了下来。 当时,廖静堂坐在床边,握着妻子的手,就一个劲的说,夏梓晗是他们全家人的救命恩人。 “嗯,表姐的恩情,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曾静就虚弱的笑着道。 “这次……生孩子的银子,也是表姐托祁玫送来的,夫君,以后,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要记着这个恩,以后,有能力了,我们就十倍百倍的还给表姐,你说,好不好?” “要还,一定要还,我就是做牛做马,也得还了楚玉这个大恩情。”廖静堂就揉了揉妻子汗湿还未干的发,又看看躺在妻子身边的儿子,感觉很幸福。 而这幸福,就在一个时辰前,差点跟他擦肩而过。 天堂,地狱,在那一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而如今,他能身处天堂,多亏了楚玉。 要不是楚玉有先见之明,送了一根人参给他们,妻子和儿子,怕是都没命了。 …… “阿玉啊。” 夏梓晗刚把信送走,卓氏就来了。 她身后还跟着楚斐。 “楚斐跟我说了,你打算让老二老三学游水?”卓氏拉着要行礼的夏梓晗,婆媳二人在小炕头上坐下。 楚斐泡了一壶茶水端过来,给两人倒了茶,就退到了一旁。 卓氏哪有心情喝茶,她看着夏梓晗,满脸愁容,“阿玉,那狐狸下手狠,让他教老二老三游水,还不得让他们喝洗澡水?” “那,娘,你想怎么做,老三那性子,你也知道,一下落了眼,他就跑了,万一……” 下面的话,夏梓晗没说,卓氏也猜的到。 夏梓晗是担心,万一没人跟着他,他又去划船了,掉水里了,还不得溺死。 卓氏也是担心这个,才会提心吊胆的多派人跟着老三。 卓氏气呼呼的嘟嘴道,“这老三,一点儿也不省心,老二多乖多听话,怎么老三就长歪了呢。”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好不好。 夏梓晗想翻白眼,还是忍着了,她道,“要不,派别的人教他们?” “阿玉,还是你去庄子上一趟吧,要不,我不放心。”卓氏就道,“府里的事,你放心,我先打理着,等你教会了老二老三,也差不多四月份了,天气热了,就算不用看着老三,也不用担心他了。” “可是……我这里还有很多事做呢。”一想到教老三那小恶魔游泳,夏梓晗就觉得牙又在疼。 “不就是几本账本么,晚点看也没关系。”卓氏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夏梓晗再不答应,就怕说不过去。 她想了想,就吩咐楚斐把那一大摞账本,全都搬去暖玉和香草的院子里,“拿去给她们看,看完了,直接收入库房就行,不用再给我看了。” “哎呀,暖玉和香草都闲着呢。”卓氏笑呵呵道,“要不,府里的事也给她们打理好了,在楚家,我就看你身边这几个大丫鬟都不是省油的灯,都是好的,咱们府里人也不多,她们打理起来也不会太费事,儿媳妇,你看呢?” 卓氏就喜欢做甩手掌柜,以前甩手惯了,就不耐烦管家,管理家务事时,她就满脑袋疼痛,恨不得离家务事远远的。 夏梓晗见她一脸嫌弃管家的模样,还能怎么样,只好点头,又吩咐楚斐,“把王妃的意思告诉暖玉和香草,让她们提前来见我。” “是,主子。”楚斐就下去了。 卓氏见把事情都推出去了,她落得一身清闲,就十分高兴的拉着儿媳妇的手,道,“阿琪娶了你真好,连我都省心了不少,老二还好,老三顽皮,以后,你这个做大嫂的,在他头上可要多费点心。” 不是她做娘亲的该多费心么? 见卓氏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夏梓晗嘴角抽了抽,“是,娘,我会好好管教老三。”然后问起了褚宣宇,“爹今日会不会回来?” “他都三天没回来了,外面都在传,倭国蒙骗了我们大盛,这仗,怕是又要打起来了。” 一说到打仗,卓氏就提着心,吊着胆,怎么也安心不下来。 夏梓晗安慰道,“放心吧,就算打仗,爹和阿琪也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他们。” 卓氏眼眶就红了,任性道,“真想让他们父子都辞了官,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管他打仗不打仗。” 反正,他们褚家不缺银子养家,就是什么也不做,几代人也能吃饱喝足,还能过着富足奢侈的生活。 干嘛还要拿命去战场上拼? 男人的想法,她一个小女人真心不懂。 哎…… 下午,暖玉和香草过来了。 夏梓晗就吩咐她们,“我走后,暖玉你就管内院,香草管厨房,若是有什么自己做不了主的事,就去找王妃。” 说着,把宗妇管家的竹牌,给了暖玉香草。 这竹牌,是代表着褚家管事的象征,在褚家已经传承了几百年了,上面都被磨的光滑圆润,菱角都没磨了。 第610章 找上门来 次日,吃过早饭,夏梓晗就带着老二老三,坐了马车去温泉庄子上。 一同去的,有楚斐,楚枂,丝草,狐狸,还有三个新丫鬟,楚清,楚姬,楚蕴,还有安郡王府三十个护卫。 这明面上的人,暗地里,还有褚景琪留给夏梓晗的二十个暗卫。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城。 老三见要出城,兴奋的人都跳了起来,在马车内哪儿坐的住,一会儿掀开车帘子往外瞅一瞅,一会儿又拉着夏梓晗,一个劲的问游水是不是比划船还好玩。 老二嫌他吵,朝他吼道,“你给我闭嘴。” “我说话,关你什么事,你是不是想打架,来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不够热闹的老三,就往上挽袖子,那架势,好像真要打架一样。 老二一脸嫌弃,“蠢货。” 老三立即炸毛了,在狭小的车厢里,左跳右蹦,脸红耳赤,“你……你聪明,怎么习武都没我快?” “我又不是你那花架子。” 老三习武比老二学的还快,但基本上都只是学了一个样子,没有真正领会到狐狸所教的每招式中的含义。 老二学的慢一点,但每招每式都领会了其中要领,武功也比老三高出一大截。 兄弟两人每次比武,老三都是输的一方。 每次输,他还耍赖,说是让了老二赢,气的老二咬牙切齿,深恶痛觉。 午时前,一群人赶到了庄子上。 夏梓晗带着老二老三,进了褚家的庄子,在褚家庄子上住了下来。 隔壁她的庄子里,田庄头已经被调去淮河城,管理几个庄园,而这边,新任了一个刘庄头。 刘庄头得知夏梓晗来了,就急匆匆带人过来给她请安,还装了好几筐新摘的水果。 “这桔子是新下来的,还没来得及给郡主送去,正好,郡主来了,小的就让人先摘了一筐。”刘庄头笑容可掬的弯了弯腰,“还有水蜜桃,快没有了,这是最后一批。” 本来还有不少,前两日,左数第四个庄子了来了几个人,是容小王爷带来的,路过他们庄子时,见到他们庄子里的果棚,二话不说,连声招呼也没打,就窜进来摘了不少桃子走,还掉地上了不少,浪费了许多。 这事,刘庄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禀报给郡主听。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见他欲言又止半天,明显是有事,却不肯说出来,夏梓晗就忍不住主动问了。 刘庄头作揖,道,“是有一件事,小的不知该不该说。” “什么事,说吧。”她洗耳恭听。 刘庄头就把容三带人,摘了果子的事说了。 夏梓晗脸色黑沉一片,“容三在这庄子里?” 这一排,有好几个温泉庄子,其中有一家是容王府的,这她知道,只是……怎么这么巧,容三竟然也来了? 靠,这么倒霉,又遇上他。 出门没看黄历。 夏梓晗郁闷的在心里骂人,脸色也不好看,刘庄头还以为她是在生气容三带着人抢摘了果子的事,就道,“郡主,都是小的看守不力,才让容王府的人闯了进去,小的自愿受罚。” “这不怪你们,他们都是有武之人,这围墙拦不住他们,你们更拦不住他们,以后碰到这事,你们就远远避开,以免他们穷凶恶极,伤了你们。” 丢一些果子,倒没什么,要是伤了人……这些人,都是田庄头一手带出来的,个个都是种庄稼的好手,对她也忠心耿耿,伤了,就可惜了,她也不会让。 刘庄头一脸感动,“是,小的记住郡主的话。” “你先回去,记住,我来庄子上的事,不要透露出去。”夏梓晗嘱咐道。 刘庄头应了一声是,“小的这就吩咐下去,绝对不透露郡主的行踪。” 夏梓晗嗯了一声,刘庄头就作揖下去了。 他走后,夏梓晗又吩咐楚斐,下了一个禁口令,谁知,这禁口令下去,那边,庄子门口,容三就来敲门了。 “告诉楚玉,小王来见她。” 门一打开,容三就大大咧咧的进了门,门房拦都拦不住,“容小王爷,还请留步,我家世子妃她……她不在。”、 “我的人亲眼看到她来了,怎么会不在,你个小奴才,你是不是在骗小王?”容三眼神一锐,一把揪起了门房的衣襟,将门房提的双脚离地。 “不……不敢,世子妃她……她真的不在。”开玩笑,那禁口令刚下,他转身要是出卖了世子妃的行踪,那他也不要在这里混了。 世子爷知道,非得拔了他的皮不可。 容三刚要扔下他,自己进去找,就听见了一个尖锐的声音,在狼哭鬼嚎的喊救命。 “啊……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那声音又尖又刺耳,容三凶恶的瞪过去,怒喝道,“闭嘴。” “不……不要杀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门房的媳妇,吓得面无血色。 容三哼了一声,扔开门房,道,“我知道楚玉在这里,你去告诉她,就说我来了。” 门房哪儿敢去啊。 去了,就是背叛主子,死路一条。 不去,看样子这人也不会放过他,怎么办? 不管怎么办,他也不能背叛主子。 门房下定决心后,正要说打死也不去的话,就听到了一个清冷的声音,道,“容小王爷还请回,我家主子不见客。” “啊你告诉你家主子,我的庄子里来的人有些多,屋子不够住,我想借住在这里几日。”容三无耻厚脸皮的道。 楚斐微微拧眉,额间多了三条黑线,“我家主子在这里,容小王爷借住,怕是不合适,容小王爷要实在没地儿住,那就去别的庄子上借住,这里,不借。” 见楚斐软硬不吃,一张脸色冷的跟褚景琪一样,容三就气的咬牙切齿,气急败坏,“你都还没问过你家主子,你就替她拿主意,好大胆的奴才。” “抱歉,主子给与了我这个权利。”楚斐冷冷道,气的容三倒仰,在原地直跺脚。 第611章 泅水 “容小王爷,你还是走吧。”楚斐冷冷道,“别逼我向你出手,你该知道,你在这里纠缠不休,我完全有理由向你出手。” 只是不想他有更多的借口对主子纠纏下去,她才忍着一直没动手。 容三气的脸红脖子粗,哽着脖子吼道,“你敢?” 楚斐冷冷呲鼻,“容小王爷若不走,你看我敢不敢?” 被一个冷面的小丫鬟,三番两次的挑衅,连带威胁,容三气急了,真想扑上去,狠狠把这小丫鬟打一顿,把她踩在脚底下,让她嚣张不下去。 可这里是楚玉的地盘,别说楚玉本身武功高强,她身边也没有一个是吃素的,容三还真不敢在这里放肆。 他也不是怕死,或者怕打,他只是他鲁莽乱来,楚玉对他的印象会更不好。 容三跺了跺脚,就道,“我庄子里的杜鹃花开了,后日我五妹会在这里举行一个赏花宴会,到时候,我会派人送请帖来,跟你家郡主说一声,她要不去,我会亲自来请她。” 好吧,本来是没有什么赏花宴会的,但为了能光明正大见楚玉一面,他临时想到了这个办法。 看来,还得派人回京一趟,把他五妹叫来这里,最好是让她邀请几个闺蜜过来游玩两日。 见容三走了,楚斐这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她真怕容三会继续纠缠下去,到时候,对她家主子的名声不好。 楚斐扭身进了屋,把容三的事禀报了一遍。 夏梓晗不以为然道,“不用管他,他还勉强不了我做任何事。” 今晚上,她就打算开始教老二老三游水。 孩子小,学的快,学个三两天就能在水里扑腾了,以后再多多勤加练习就好了。 下午,容三没有再来,夏梓晗休息了一个时辰后,就把老二老三带到了温泉室。 温泉室里的温度很高,夏梓晗把外袍脱了,里面是一套贴身的泅水服,紧紧的银色泅水服,隐现出她较好的身材,头发也全都挽了一个尼姑髻,盘在头顶上,只别了一根银簪子。 跟在她身后的楚斐和楚枂,也脱了外袍,露出了里面同款的泅水服。 老二老三没有泅水服,他们年纪也小,用不着穿。 双胞胎见到巨大的浴池里,冒出了白色的烟雾,一股股热气,扑面而来,老三激动的率先忍不住了,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身上扒的只剩下一件小四角|裤|头。 就是一向淡定的老二,见到了温泉池子,也不怎么淡定了,迫不及待的扒衣服。 老三脱了衣服后,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往水里跳下去,结果,脚不沾地,他心里一惊,刚张开嘴喊救命,声音还没出来,水就拼命往里涌。 老三逼迫吞了两口水,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被水撑破肚皮时,胳膊被人握住了,提溜出了水面。 老三吓的脸色都白了,张开嘴,就要大哭,耳边就传来夏梓晗冷飕飕的声音,“这里的水是不是很好喝?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敢往水里跳,你胆子不小啊,怎么,想哭?你是活该,谁让你这么鲁莽的?你以为你是神呢,天生就会泅水?” 夏梓晗气的咬牙切齿,脸色铁青。 这小子,动作也太快了,刚脱完衣服,就往水里扎,迅速的她都没反应过来,他就喝水了。 “呜呜,嫂子,我不敢了。”臭小子倒是认错快,不过,接下来的话,差点没把夏梓晗气死。 他抹了一把小脸上的水,不服气道,“我以为我会泅水,我见家里的湖里面,那些水鸭子漂在水面上很容易,基本上不用用力就能泅的很快,我想,我肯定比鸭子厉害。” 事实证明,他还不如一只鸭子? 这个事实才最打击老三,比他喝了几口洗澡水,还要让他难过。 夏梓晗气的一手敲在了他脑袋上,道,“人跟鸭子能比么,鸭子还能飞,你能么?” “怎么不能,我已经在学轻功了。”老三撅着嘴,得意洋洋道。 好吧,她错了,有些人是会飞的,比鸭子飞的还高,她自己就是其中一个。 “好了,我们不说鸭子了,来,我教你泅水,你要认真听哦。” 夏梓晗带着他,走到浅水处,让他趴在水面上,她一手托着他的上半身,一手托着他的小脑袋,防止他沉水里去。 “四肢划动,别乱七八糟的动,得有节奏,跟鸭子腿一样,一拨,一拨。”想起鸭子只有两条腿,没有手,夏梓晗又改了词,“不对,是跟青蛙一样。” “嫂子,我没见过青蛙泅水。”老三插嘴道,四肢兴奋的胡乱踢蹬。 夏梓晗气的头顶上冒烟。 她扶起老三,对楚斐道,“楚斐,你游两圈给他们看。” 然后,又对老二老三道,“你们要注意楚斐的四肢,看她是怎么划动的。” “嫂子,我喜欢看你泅水,你长的漂亮,泅水肯定也漂亮,我和二哥都喜欢看你……嗷……” 老三话还没说完,就挨了夏梓晗一个爆栗。 “给我仔细看,别乱插嘴。”夏梓晗没好气呵斥道。 老三哼哼两声,不敢回嘴,但他还是喜欢看嫂子泅水。 楚斐来回游了四圈,老二老三才表示自己看会了。 泅水,看是看不会的,得学,得实践,两小子就被夏梓晗和楚枂托着身子,在水里学着楚斐的样子,四肢划动。 老二是认认真真的划动,虽然有时候手脚不协调,但比老三好多了。 老三就跟一只旱鸭子一样,在水里乱扑腾,要不是有夏梓晗托着他,他早就不知道吃了多少水。 兄弟二人学了半个时辰,夏梓晗才开口让他们歇会儿。 楚清和楚蕴端了茶点进来,夏梓晗几人吃了一些,歇了一盏茶功夫,又下水了。 老二已经能飘在水面上扑腾几下,没人托着也行,只是一不小心,就会喝上一口洗澡水。 老三就不行,夏梓晗都没敢松手,一松手,他就会沉水里去,夏梓晗道,“你闭着嘴,好好划动四肢,别跟小狗狗一样乱扑腾。” “我哪有跟小狗狗一样,嫂子,你骂我是狗,回家,我告诉爹去,你胡乱污蔑褚家的血脉。” 夏梓晗气了个倒仰,咬牙切齿的瞪着这小恶魔,“你还敢回嘴,你有这回嘴的劲儿,怎么不用在泅水上?” “你在这样不用心,就让楚斐来教你。” 老三急了,拽着夏梓晗的手,可怜巴巴道,“嫂子,我不要那个冷冰冰的楚斐,我要你教我。” “那就用心好好学。” “哦。” 老三委屈的苦着脸,楚斐又游了两圈给他看,他看了后,自己学着,可是……怎么跟狗爬似得,怎么也泅不好。 直到外面天黑了,夏梓晗见老三累了,这才说,“今日就到这里,先去吃晚饭,明日一早就过来。” “耶,那嫂子,晚上我们吃烧烤好么,去果棚里吃,还能从树上摘果子吃。”老三眼睛晶亮,这个主意,是他一来就打算好的,就等天黑了。 夏梓晗见他一副小狗狗的样子,就想到了褚景琪讨好她的样子,心一软,就没忍心拒绝,“那就跟厨娘说一声。” “哇,嫂子,你真好。”老三高兴的欢呼,然后信誓旦旦道,“以后,我也要娶一个跟嫂子一样厉害的媳妇。” 又漂亮,又厉害,还能赚银子。 夏梓晗就笑骂他,“小小年纪,整日想娶媳妇。”还戏谑道,“你的银子攒多少了,娶媳妇够么,不够,嫂子借给你?” “安啦,安啦,爹说了,没攒够,他贴补我。”老三在丫鬟的侍候下,穿上了衣服。 夏梓晗和楚斐,楚枂,也去了换衣间换衣服,出来后,一群人就去了果棚。 褚家的果棚建的比夏梓晗庄子上的都大,种的果树种类也多,有一些是去年褚宣宇从南边回来时,吩咐身边的小厮去买的,都是只有南方才有的果树。 这一批果树还不大,还没开花结果,其他早栽的果树有的结了果子,有的还在开花,进了果棚里就能闻到花香和果香。 老三进了果林后,就像是解开绳子的小牛犊子一样,撒欢的跑着,手舞足蹈,乐不可支,引来老二数个鄙视的眼神。 到了地方后,下人们早已把烧烤的一切材料都预备齐全,老二在马扎上坐下,从小厮手里接过一只腌制好的兔肉,放在火架上,有模有样的烤着。 夏梓晗唤了一声老三,“行了,别跑了,跑一身汗,你还要不要吃?” “要吃要吃。” 老三应着,笑嘻嘻的跑了回来,挨着夏梓晗坐下。 他看了一眼老二,听见老二手上的烤兔发出了滋滋声响,觉得好玩,就一把夺过楚枂刚拿在手上的半只烤鸡,囔囔道,“你在重新拿一直,这只我来烤。” 学着老二一样,把烤鸡放在烤架上,装模作样的翻滚着。 夏梓晗见他恶霸嚣张的德性,又是爱,又是气,突然,一把抱着他的脑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老三,好好烤,嫂子等着吃呢。” 第612章 冤家路窄 “哎呀,嫂子,你真脏,弄的我脸上都是口水。”语气嫌弃的不行,但洋洋得意往上翘的嘴角,却看的出来,这臭小子,明明喜欢的要死。 他还颇为得意的朝老二挑了一下眉头,向他炫耀呢。 老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鄙视道,“幼稚。” “我就幼稚怎么了,我还小,娘说了,我还是幼年,幼稚些,天经地义。”老三无比无耻的道。 老二气的鼓着脸,“那你就别顶着跟我一样的脸,做那幼稚的事。”他嫌丢人。 不就是被嫂子亲了一口么,至于跟他炫耀么? 老二酸酸的想着,其实,心底深处是有一些羡慕老三这样随心所欲的。 可他天生性子淡漠,想跟老三一样,随心所欲的过日子,好像……就是办不到。 “你那是羡慕嫉妒恨我。” 老三扯破了老二的心思,让老二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夏梓晗看了,心里大爱,抱着老二,狠狠亲了一口。 老二脸更红了,满脸的不好意思,还要装着冷冰冰的样子,一边擦脸上的口水,一边道,“都是口水,嫂子不许往我脸上蹭口水,还有,老师说了,男女授受不亲,嫂子是女人,不能随便亲我们。” 夏梓晗觉得他这样子十分的萌,比老三的活泼萌多了,她仿佛像是看到了小时候一脸别扭的褚景琪。 她喜爱的一塌糊涂,伸手在老二的脸上捏了捏,道,“小鬼头,你才几岁,就跟我说男女授受不亲,老师难道没告诉你,要等男女授受不亲时,也得过了八岁以后。” 才五岁的臭小子,竟然就把自己当成男人,真的是……噗哧……夏梓晗抿嘴乐的不行。 想起才十岁的褚景琪,就说喜欢她,追在她屁|股后面,说要娶她做媳妇时,夏梓晗就想,这褚家出品的小子,都这么早熟? 啪…… 老三手上的半只鸡,在翻动时,一个没放稳,就掉火堆里去了,砸的火星子乱喷,一个火星子还掉在了夏梓晗的衣服上,好在她手快,一挥手,就把那火星子拍掉了。 衣服被烫了一个洞。 “啊,嫂子,我裤脚,快,有火,呜呜……我要被烧死了。”老三突然哇哇大叫,跳起脚来,跟只烧着了尾巴的耗子一样,又蹦又跳。 夏梓晗见他裤脚上的火越烧越大,她大惊,奔上去,抓着他,一挥手,就把他裤子扒掉了。 顿时间,老三只觉得的小|屁|屁好凉快,一阵凉风吹来,冷飕飕的,十分的冷。 夏梓晗往他下身一瞅,顿时囧了。 原来,事出突然,她也没主意,把老三的裤子,连带四|角小|内|裤都扒光了。 此刻,只见他下|身光溜溜的,***还在冷风中耷拉着。 老二很不厚道的哈哈大笑,拍着大腿,指着老三的屁|股,乐道,“老三,你露屁|股了,***也露了,哈哈哈……” 老三下意识用手捂着***,脸红耳赤的冲在场的丫鬟婆子们喊,“不许看,你们都不许看。” 夏梓晗那叫一个囧啊。 她吩咐楚斐,“去给三少爷取裤子来。” 楚斐把手上烤到一半的烤鸡,扔给了楚枂烤,就去给老三取裤子去了。 夏梓晗怕老三冷着,就解下斗篷,把老三整个包着,“怎么样,有没有烫着?” “没有。”老三委屈兮兮的道,嘴巴一撅,又气鼓鼓的说,“嫂子,你跟我仇啊,你出手也太狠了吧,看把老二笑的,呜呜……老二会笑话我一辈子的,都怪嫂子。” 他有预感,这个丢人的事儿,肯定会被老二拿出来,笑话他一辈子。 夏梓晗也不是故意的。 何况,一个五岁的小屁孩,光屁|股怎么了,去年夏天,这个臭小子在荷塘边上捞鱼玩,弄湿了衣服,就当场脱光了,光屁|股继续玩,还用石头砸荷塘里的荷花,砸坏了不少花骨朵,被卓氏拿着棍子揍。 这小子,还光着屁|股,嘻嘻哈哈的跑给卓氏追。 现在到知道害羞了? 楚斐很快把裤子拿来了,帮老三穿好,大家又围着火堆坐了下来。 老三眼睛瞄上楚枂手上两个烤鸡,又伸手抢了一个去,楚枂心疼快要烤熟的烤鸡,就对老三道,“三少爷,你小心些翻动,再掉下,我们就要饿肚子了。” 月亮都上树梢了,这晚饭都还没吃呢,运动了一下午,大家早就饿了。 好在,老三这一次烤的小心翼翼。 两盏茶功夫后,老三就吃上了自己烤的烤鸡,一边吃,还一边问夏梓晗,“嫂子,你吃不吃石榴,我看到前面有一颗石榴树,上面结了好多石榴。” “熟了?”她记得,府里还没有石榴呢。 果棚里的果子熟了,庄子上的人第一时间就会摘了送去府里。 老三却肯定道,“熟了,我看到都红了,一会儿,我去摘一个给嫂子吃。” 自从老三习了武,就喜欢爬树上房,比以前更加调皮捣蛋,让人难以管教。 卓氏总说,七八岁的孩子,皮的连狗都嫌弃,老三五岁就皮的连狗都害怕他。 老三啃了一只肥大的鸡腿后,急摸了摸鼓鼓的小肚皮,然后跳起来,道,“嫂子,我去摘石榴。” 说完,人一溜烟就跑了。 他的小厮见状,紧跟后面跑去。 几个丫鬟婆子,也拎着裙摆追过去,不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们就被老三抛的远远的。 天色已经黑了,夏梓晗不放心老三一个人乱跑,就抬手打了一个手势,派了两个暗卫跟过去。 “啊……” 几分钟后,突然,果林里传来老三的叫声。 夏梓晗大惊失色,一蹦而起,身影如一道龙卷风一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 楚斐,楚枂,丝草,楚清等一群丫鬟,也纷纷跳起来,紧随其后。 在老三的叫声刚落,果林里就传来打斗声,还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奶|奶个熊,你叫毛啊,不就是摘你几个果子吃么,叫的好像我姧了你娘似得。” 是黑大个。 该死的,真是冤家路窄,这无赖痞子的声音调调,夏梓晗一听就知道是他,这个人,死定了,竟然敢侮辱她婆婆。 她将速度提到最快,半分钟后,就看见了正打的天昏地暗,你死我活的五个人。 其中两个人是她的暗卫,另外三个,有一个是黑大个,其他俩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男人,她没见过,但那两人的武功,似乎比黑大个还要高强许多。 两个暗卫,似乎抵挡不住了。 夏梓晗脸色一凛,二话不说,先冲向了黑大个,趁黑大个不注意,一脚狠狠踹向他。 黑大个哎哟一声,高大的身子狠狠撞向了一颗果树上,树杆被撞的狠狠摇了摇,掉下一地的石榴。 有几个大石榴,还狠狠的砸在了黑大个的身上。 黑大个气的骂娘,“靠尼玛,谁敢偷袭老子,老子……嗯……” 手上的疼痛,让黑大个闭了嘴。 他看向狠狠踩着他手掌的女人,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是你,你个小娘儿们,怎么到哪里都有你,你丫丫的,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师兄可不是好惹的。” 那边,正在和暗卫打成一团的两人,见黑大个输在了一个女人手上,就恨铁不成钢。 “师弟,你丢人不丢人,连个小女人都打不过。”瘦个子男人讥讽道,手上的杀招却凌厉了几分。 黑大个满脸委屈,“二师兄,这个小娘儿们厉害,不信,你跟她打,你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哦,真的?” 瘦男人分心看了一眼夏梓晗,眼中多了一些战斗的兴趣。 夏梓晗则只是给了他一个冷眸,冷若冰霜,清冷傲然道,“都住手,不然,我就废了他这只手。” 黑大个一听,就急了,“师兄,快住手,这小娘儿们说的可是真的。” 他被夏梓晗当众扇了十个嘴巴子,吃过夏梓晗的亏,知道夏梓晗出手狠辣无情,说出的话,就一定会做到,连个师兄要是不住手,他敢发誓,这个小娘们真的会废了他的手不可。 一胖一瘦两个男人闻言,就急急出了一招,然后,齐齐往后退了十来步,站定,瞪向夏梓晗,“你快放了他,我们已经不打了。” 他们停了手,两个暗卫都收手,站到了夏梓晗身边。 夏梓晗扫了对面两人,嘴里冷哼了一声,“我现在将他还给你们。”抬脚,就把黑大个朝那两人狠狠踢过去。 黑大个哎哟一声,在地上滚了几个圈,正好滚到了一瘦一胖两个男人脚下。 胖男人弯下腰,扶起哎哟哎哟直叫唤个不停的黑大个,见师弟扶着腰,痛的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冷汗,就不悦的瞪向夏梓晗,隐隐含怒道,“这位夫人,我们只是路过,摘你几个果子吃而已,你用得着出这么重的手伤人么。” “师兄,哎哟,我的腰……我的腰好疼啊,你一定不要放过这小娘儿们,她……她前几日,还当着很多人的面扇了我十个嘴巴子,她打我的脸,就是打了师傅的脸,大师兄,二师兄,你们……你们不要放过她。” 黑大个趁机告状,瞪着夏梓晗的眼神,明星新仇旧恨一起报。 第613章 误会 夏梓晗冷哼了一声,十分鄙视黑大个,“我打你,是不错,可你,一个大男人,竟然出手打一个才五岁的孩子,我只是出手为我弟弟出口气而已。” “你……我只是打了那小毛孩一巴掌,你却打了我十巴掌,你……你这只是出口气?” 黑大个揉着腰,气的火冒三丈,怒不可遏。 那胖子听师弟这么一说,就觉得无地自容,他道,“你……你都多大一个人了,你竟然还打孩子,师傅教你武艺,就是让你在外面欺负孩子的?你真的是丢我们苍狼派的脸。”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黑大个一脸心虚,然后又气呼呼道,“大师兄,你到底是那边的人,你竟然帮着外人训斥我?” “我是帮理不帮亲。”胖子冷哼一声。 他看向夏梓晗,“夫人,真是抱歉,这师弟他是个大老粗,做事鲁莽,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好吧,看在苍狼派大弟子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今晚上的事,我们就当是一场误会好了。”夏梓晗十分大方的道。 虽然只见过黑大个两次,但夏梓晗已经认识到,这黑大个就是个傻大个,不但鲁莽,还是个没脑子的。 不过,两次见面,她都没吃亏,就算了吧。 对于这种武林中的门派人士,她不想招惹,更不想拉仇恨值。 黑大个一听,要就这么算了,他怎么肯,他哇哇大叫,“大师兄,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的腰……现在还痛着呢。” “闭嘴,回去主动去跟师傅请罪。”胖子狠狠瞪了一眼黑大个。 黑大个就蔫蔫的,不敢在嚣张了。 老三被他两个小厮紧紧护在身后,躲的远远,倒是没受伤,只是之前在摘石榴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树上有几个黑夜晃动,他还以为是鬼呢,就吓得叫了一声。 这小孩子年纪小,正是懵懵懂懂,对鬼有害怕的时候。 老三也不例外,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口中的鬼影子。 不过,在几人打起来后,见对方不是鬼而是人时,老三的脑子就活泛了,见人打起来了,就拉着小厮躲的远远的,不敢往前凑。 这是他娘教的。 他娘说,遇到危险,自己打不赢,就离的远远的,别给自己人拖后腿,更别白白去送死,死了也不值当。 这句话,老三深深记在心里。 遇到危险时,他就会将这句话奉行到底。 这一会儿,见他嫂子来了,楚斐等人也赶来了,自己这边人,明显比对方的人多,危险解除了,他就急急蹦出来。 “嫂子。”老三先发制人,“是这几个人吓我,他们躲在树上装鬼吓我。” “这个……没有装鬼。”堂堂苍狼派的人,被人污蔑装鬼吓小孩,这怎么可以,胖子忙开口为自己证明清白。 “只是飞过这里时,见到这里有棚子里长了许多果子,一时间嘴馋,嘿嘿……” 传到江湖中去,馋鬼总比装鬼吓小孩好听点。 江湖中,馋嘴的人有很多,馋酒的酒仙,馋肉的乞丐公,也不多他一个馋果子的胖大头。 “楚清。”夏梓晗唤了一声,吩咐道,“摘两筐果子,送给三位,还有,通知厨房,准备一桌酒菜,我请三位吃饭喝酒。” “不……不用,吃饭喝酒,还是改日吧,我们……我们还有事,要走了。”胖大头急忙道。 一直没吱声的瘦陀螺,突然道,“改日我们战一场如何?” 夏梓晗看向他,拧了拧眉,“抱歉,我不应战。” “为什么,你看不起我?”瘦陀螺向前走两步,就要打架的架势。 胖大头急忙拉住他,呵斥道,“二师弟,你的老毛病又犯了,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这位夫人也不是江湖中人,不知江湖中那一套规矩,你这么轻率给人家下战书,人家不应战也是理所应当的。” 瘦陀螺闻言,就挠了挠后脑勺,“那……那怎么办?三师弟说她很厉害,三师弟在她手上都走不过十招。” “江湖中比她厉害的人有的是,难道你要个个去挑战不成?”胖大头怒道。 瘦陀螺就嘿嘿一笑,缩了缩脖子,嘀咕道,“怎么可能,那不找死么。” “哼,你也知道?” 胖大头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见瘦陀螺不在提比武的事,胖大头就看向夏梓晗,笑道,“我二师弟是个武痴,一听到比他厉害的,就想要挑战一下,你别见怪,你要不愿意应战,那就不应战,说起来,我们也是不打不相识,怎么也算是朋友了,今晚上的事,是个误会,日后有机会,我再上门道歉。” 然后,三人没接收夏梓晗的酒菜招待,不过,楚清几人抬过来的水果,三人倒是高高兴兴收下了。 黑大个还没心没肺的乐道,“正好,去三弟那里,也算个礼物了。” 夏梓晗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三人是打算去容三那里,只是从这里路过,见到了红灿灿的一片果子,他们行了一天的路,肚子饿了,这才会停下来摘果子吃。 正巧,老三跑来这里,他们担心被人看到后会被当贼抓,就急急的躲在了树上,老三爬树上去摘果子,就看见了。 这不,老三吓得惊叫了一声,两个暗卫就出现了,五人打了起来,这算是误会,也不是误会,夏梓晗不想跟他们牵扯太多,既然他们说是误会,那就是误会好了。 送走了三人,天色已经很晚了,夏梓晗一手牵一个双胞胎,就回了屋子里,双胞胎被安置在一个大屋子里睡觉,夏梓晗睡在他们隔壁,一夜无话。 次日,老二老三在夏梓晗的压制下,又学了一整天的泅水,老三总算会狗爬式泅水了,而老二,已经学的有模有样了,在大温泉池里来回泅几圈都没问题,老三泅的还不算顺溜,偶尔张开嘴,还会喝口洗澡水,夏梓晗决定,多让老三练习练习。 而这日的下午,夏梓晗接到了容五的一张邀请帖。 第614章 夜闯 容三在褚家温泉庄子大门口,站了都快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他有敲过门,可门房一听到是他的声音,就不给开门。 他真不明白,楚玉怎么就这么不想见到他? 他五妹好歹也是容王府的嫡姑娘,未来的平王妃吧,可楚玉却生生的无视了他五妹送来的邀请帖,害的他像个傻子一样,傻傻的在庄子上等了她一个上午,等到吃午饭时,都没见到她的人影。 他午饭都没心情吃,一想到她的冷漠,他就抓心挠肺的难受,情不自禁的就到了这庄子大门口,傻傻的站在这里半个多时辰。 屋里,夏梓晗正守着两个在水里欢快扑腾的双胞胎,楚斐走进来,禀报道,“容三还在门外,没有离开。” 夏梓晗的脸色就相当阴霾,“明儿个,我们就回京城了。” 等回了京城,她就不信,容三还敢去安郡王府堵门? 楚斐望了一眼在水里乱扑腾的老三,正好看见他脑袋扎进水里,貌似喝了一口洗澡水,不过,这几日喝惯了洗澡水的老三,倒是不骄不躁,浮出水面,继续狗爬式扑腾。 楚斐就道,“三少爷的水性,似乎还不行。” “回去把他扔进我的浴池里练习几日好了。”夏梓晗迫不及待的想远离容三,连自己和褚景琪私密的浴池都舍得贡献出来。 她寝室里间的浴池并不大,长六米,宽四米,要是个大人,都不够泅一下的,但老三是个孩子,泅几个来回还是能行的。” 楚斐就下去吩咐人,准备收拾行囊。 容三一直在外面等到天黑,也没见到夏梓晗出去见他,他万分泄气,满脸苦涩,灰哒哒的回了自个儿的庄子里。 黑大个一下午没看到他,见他跟死了娘一样伤心难过,就凑上去了,“三弟,你怎么了,你去了哪里,中午我二师兄找你喝酒,你居然不在,喂,三弟,我问你话呢,怎么不理人,你|奶|奶|个熊,谁欺负你了,这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没人欺负我,谁敢欺负我,这整个京城,能欺负我的人,就我爹和皇上,除了我爹和皇上外,其他人,就算是想欺负我,也得看我乐意不乐意。” 而他,每次都是傻的主动送上门去被楚玉欺负。 被欺负了,他还高兴,还乐的满脸笑,满心欢喜。 现在,楚玉不见他,不欺负他,他心里反而难过失落了,他妈的,他是不是犯贱? 容三苦涩的笑着。 黑大个挠着后脑勺,有些担忧他的状况,“我怎么看着不对?你小子,能不能不要笑的这么惊悚,你是不是魔障了?做噩梦了?” “做什么噩梦,青天大白日的。”容三微微提起了一些精神,没好气的瞪了黑大个一眼,“二哥,不跟你说了,我累了,想回房去睡会儿。” “诶,你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我二师兄,他说跟你一见如故,想跟你喝一杯,就今晚上,在那院子里的凉亭里,吃的是火锅,这一会儿,怕是他们都煮上了,你就别睡了,喝完吃饱再睡也不迟。” 黑大个说着,不容分说,就硬拽着容三去了院子里。 …… 明儿个就要回去了,夏梓晗吩咐丫鬟们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双胞胎知道后,就找来了,表示不想这么早回去,还想多玩几日。 “这庄子里不安全,你们都忘记了前儿个晚上的事了?”夏梓晗找了一个恰当的借口。 老三嘟着唇,嘀咕道,“不是没事么,嫂子这么厉害,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们也不怕,再说了,今天上午师傅回来了,有师傅在,嫂子怕什么?” 狐狸到了庄子上后,就去办了自己的私事,直到今日才过来。 夏梓晗一脸头痛,这小鬼头太精明了,也不好哄骗啊。 她蹲下身子,捏着老三的脸颊,“嫂子不怕,是嫂子不放心家里,家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嫂子呢。” “娘在家里,娘说过,家里有她在,要嫂子带我们在庄子上多住几日。”老三继续不受骗。 老二也走过来,拉着夏梓晗的手,磨缠道,“嫂子,我和三弟泅水还不稳,还是留下来多练习几日吧。” “要练习,回去也一样练习,我把我的浴池给你们练习。”夏梓滢道。 老二就皱了眉头,这样子,跟褚景琪小时候一模一样,“你的浴池太小。” 老三也咋呼呼道,“我不要回去,我就要留在这里,我还没玩够呢,嫂子,求求你了,就多住几日再走嘛,我会听话,会好好泅水,不气嫂子。” 为了能留下来,老三咬着牙,割地赔款, 夏梓晗被双胞胎缠的没办法,只好吩咐丫鬟把收拾好的东西又拿出来,她道,“我再多住两天,两天后,我们就回去。” “是,嫂子,我就知道,嫂子最好了。”老三抱着她手臂晃啊晃的撒娇。 老二也难得的咧了咧嘴角。 晚上,夏梓晗睡的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外面有人在吵架,然后打起来了。 夏梓晗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也懒得起身,还是楚斐的敲门声惊醒了她。 “主子,快起来,容三带着人闯进来了。”楚斐在门外大喊道。 容三? 容三,谁啊? 夏梓晗迷迷糊糊,懵懵然然中自问。 过了一分钟,突然,她一个雷霆跳跃,从床上蹦到了地上,迅速穿上衣服,挽上头发,“我马上出去。” 这该死的容三,就不能让她好好休息一晚上,难道他不知道她白日守着双胞胎泅水有多累? 这样无休止的骚扰的下去,让夏梓晗憋了满肚子的气,她奔出了屋门,就跟楚斐飞去了院子里。 狐狸正跟玉邪公子打的难舍难分,黑大个三师兄弟和容三带来的护卫,正缠着褚家的护卫打的激烈。 楚枂丝草也被容家几个护卫缠着。 该死的容三,竟然跟土匪一样,带这么多人来闯她的地盘。 夏梓晗气急了,怒火中烧,她大喝一声,“容三,住手,黑大个,你们快住手。” 容三听到了夏梓晗的声音,就高兴的无以复加,“楚玉,你……你终于出来了,嗝……你……你知道吗,我都快想死你了,嗝……我找了你好久,我……” 一边说着,一边打着酒嗝,就奔向夏梓晗,张开双手,就想把夏梓晗抱进怀里。 夏梓晗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她身影一闪,就避开了他的魔爪。 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浓郁酒味,还有醉的迷蒙的眼神,夏梓晗就气不起来。 跟一个不讲理的醉鬼生气,她气的起么? 夏梓晗在容三再次扑过来时,就出手如电,点了他的穴道,然后把容三扔给了黑大个,道,“你们走吧,等他清醒了,告诉他,别再来纠纏我,不然的话,我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嘿嘿,楚玉郡主,你……”黑大个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也不知道要这么说,磕磕巴巴道,“我只是看三弟心里苦,就……你都不知道,三弟整个晚上就喝闷酒,喝了三四大壶,喝醉了,就一直念着你的名字,我看着心疼,就……就带他来这里见你一面。” “你……您不能对我三弟这么无情啊,他……他是真心喜欢你。”黑大个道。 “他有情没情,那是他的事,我已经成了亲,有了夫君,是有夫之妇,以后,不要跟我说这些。”夏梓晗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又怒吼道,“滚,滚出去,你们全都滚出去,你们要是再不滚出去,就别怪我不客气把你们全都绑了交到官衙去。” 该死的,容三喜欢她,关她什么事? 她不能阻止容三喜欢她,难道还想逼着已经成了亲的她,去接受容三? 这个傻大个,他长没长脑子? 就他刚才那话,要是传出去,她还要做人么? 无缘无故的她家阿琪头顶上就多了一顶绿帽子,她不发火才怪。 黑大个话还没说完呢,还想继续说呢,结果,被夏梓晗一顿怒火,噎的满肚子话都没了。 “别,别生气,我们这就滚,这就滚。”黑大个欲言又止半响,最后,一脸可惜无奈的扛着容三出了庄子大门。 胖大头,瘦陀螺,玉邪公子,见容三被带走了,他们就一脸不好意思的跟夏梓晗告辞。 还有容王府的护卫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夏梓晗气的直跺脚,“这都叫什么事,无缘无故遇见了这么一群瘟神。” “主子,奴婢会派人在庄子外面守卫,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楚枂道。 带来的三十个护卫,本是安排在庄子里面守卫,可等容三一群人闯进来时,在拦截,人家已经闯进了庄子里,拦截也晚了,还把主子吵醒了。 还是在庄子外面守卫,有架在外面打,也免得吵醒了主子。 “不用了,相信他们不会再随便闯进来了。”夏梓晗道,“就照平日守卫就行。” 这群人真要再次闯进来,就凭那几个护卫拦不住他们,还是不要让护卫太劳累,多积攒一些精神和力气,和随时应付这群人才是。 第615章 被算计了 第615章 容三酒醒后,也不知道黑大个有没有把夏梓晗的话转告他,总之,容三不在出现了,庄子里恢复了平静,夏梓晗在老三的磨纏下又多住了几日,直到快三月份,一群人才启程回京。 老二老三已经是个泅水好手,卓氏十分高兴,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美味佳肴,慰劳夏梓晗和双胞胎。 吃饭时,卓氏就问起了容三的事,“听说,他去庄子里捣乱,还喝醉了酒,闯进庄子里闹事?” 听说? 是庄子里的管事告诉的吧? 庄子里的人都是褚宣宇和卓氏一手带出来的,对他们两口子忠心耿耿,她住在那里才几日,就发生了那么多事,那些个农户和管事们自然是不敢隐瞒褚宣宇两口子,会背着她,把事情告诉卓氏知道,她也不意外。 她就三言两语,把容三的事说了一遍。 那晚上,老二老三都睡的特别沉,他们都不知道,这一会儿,听到夏梓晗说出来,老二顿时就气的小脸阴鸷一片,“他竟然敢打嫂子的主意,嫂子,你下次见到他,不要跟他客气,先打了一顿再说。” 老三也不甘示弱道,“要是打出事了,嫂子也不要怕,有爹罩着呢。” 夏梓晗的额头上就冒出了三条黑线,嘴角也控制不住抽了抽,这两个小鬼头,煞神投胎呢,动不动就要打架。 那容三虽然欠揍,可人家背后有一个容王府呢,她就算想打人,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打好不。 要打,也是偷偷的打。 打了他,让他还没地儿找人报仇去。 卓氏也是一脸气愤,”真不要脸,这容家的人,怎么就这么无耻,阿玉,以后,你不要单独出去,你要出去,就跟娘一起出去,免得再被他缠上。” 卓氏倒是不怕容三敢对夏梓晗做出什么事情来,凭夏梓晗的伸手,容三还为难不了她。 但她担心,大儿子不在家,容三这样继续纠纏下去,会对夏梓晗的名声不好。 女人家,这一辈子活的就是一个名声,名声毁了,就是毁了一辈子。 她不能让容三毁了儿媳妇,大儿子不在家,她得帮大儿子守护好儿媳妇。 夏梓晗嗯了一声,心里暖暖的。 这之后,夏梓晗就不再出门,卓氏也不安排她出门,就连老二老三都懂事的不在吵着要她带他们去北味居吃饭。 到了四月份,夏梓晗终于接到了褚景琪派人送来的一封信。 信上说,他已经顺利到了倭国和大盛交界处,正打算混进倭国,让她不要担心,他心中有数。 大盛和倭国都闹掰了,褚景琪这时候混进倭国去,她能不担心么? 担心的整日都睡不着觉。 夏梓晗捏着信,看了一遍,又看一遍,一连看了四遍,这才依依不舍的移开视线,小心翼翼的折好,压在枕头底下。 四月二十二,清慧郡主的儿子举办周岁宴,楚家没有大办,只请了几家相熟的人过去庆祝庆祝。 夏梓晗和卓氏带着双胞胎,吃了早饭,就赶去了楚家。 到了楚家时,时间还早,夏梓晗本想去陪陪曾氏说话,却被清慧拉着,去了琉璃亭。 “你怎么了,看上去怎么不高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梓晗见清慧神色不对劲,眉眼间都是疲色,还有黑眼圈,心中就预感到了不好。 清慧还未开口,眼泪就先下来了。 夏梓晗一看,就急了,“有事,你倒是说啊,哭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事情,怎么去帮你?” “是……是你哥。”清慧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眼泪,“你哥他……他被一个狐媚子给……给算计了。” 夏梓晗一愣,“狐媚子?谁呀?怎么就被算计了,我哥呢,他……” “哼……我生他的气,不让他进内院,这几日,他都在前院住着,孩子也不让他看。”清慧一脸气嘟嘟道,然后又提起了那女人,“就是祖母院子里的,叫秋霞……” 原来,前几日,曾氏突然把楚月熙叫了过去,是淮河城的铺子收了一笔租金银子上来,曾氏思来想去,就打算把这笔银子给楚月熙花用,让楚月熙过来拿。 拿了银子,楚月熙就陪着曾氏聊了一会儿,就这一会儿,外面就天黑了。 索性,楚月熙就留下来,陪曾氏吃了晚饭。 回来的路上,在后花园里的假山旁边,楚月熙见到一个小丫鬟脚伤了,出了好多血,正埋头在那里低声哭泣呢。 不管怎么说,是自家府里的丫鬟,又受了伤,身为大夫医者的他,就关心的上前问了一句,“你是哪个院子里的,怎么伤了脚?” 谁知道,才刚开口,那小丫鬟突然爆起,扑进了楚月熙的怀里,楚月熙整个人都愣住了,就被那丫鬟扑了个正着,还抱的紧紧的。 当时,楚月熙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可那丫鬟的速度太快,举动又太出乎人意料之外,让所有人都没想到。 等大家反应过来之时,楚月熙还没来得及推开怀里的小丫鬟,正巧,急被找过来的清慧撞见了这一幕。 清慧性子泼辣,又霸道,见自己深爱的夫君,在后花园里抱着个小丫鬟,清慧就气疯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几个嘴巴子,就扇飞了那小丫鬟。 马秋霞也是活该倒霉,算计楚月熙,还没到手,就被清慧撞见了一个正着,这不,被清慧几个嘴巴子,就扇掉了四颗牙齿,其中有两颗还是门牙。 这还不算,人还撞在了假山上,把两个肋骨给摔断了。 清慧本打算把那小丫鬟卖到杏花楼去,可曾氏得知了这件事后,知道那马秋霞是马家的嫡女,是万万不能卖去杏花楼的,而且,他们手里可没有马秋霞的卖身契。 马秋霞不是楚家的奴才,她会在楚家当丫鬟,也只是暂时避祸而已。 清慧知道后,更加气愤,就派人直接把人给扔出去了。 过后,不管楚月熙怎么解释,怎么讨好,清慧都不信,她误会了以为是楚月熙主动去抱着那小丫鬟,所以,任楚月熙怎么解释,清慧也听不进去。 第616章 丫鬟 都过去好几天了,清慧就是不原谅楚月熙,连内院都不让楚月熙进。 曾氏知道后,也十分气愤。 她是对马秋霞的所作所为而气愤,好在,还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错来,马秋霞也只是抱了一下楚月熙,楚月熙也没有把她怎么样。 曾氏就派崔二管家送马秋霞回去,还在白神医那里讨了一些药给马秋霞吃。 而马秋霞抱了楚月熙,就让她给楚月熙做妾这种事,曾氏是想都么想过。 再说了,曾氏知道马秋霞的底子,要说抱过她,就要娶她,那她当初来楚家避难时,不就是因为她被陌生男人抱过,还跟陌生男人度过一夜的事么。 现在,只不过是她主动抱了一下楚月熙而已,曾氏还没老糊涂,将这样一个不安分的女人,安插进自己的孙子和孙媳妇之间去。 崔二管家把马秋霞送走了后,曾氏又去劝清慧,清慧虽当时当着曾氏的面说不怪楚月熙,可等曾氏一走,清慧就给楚月熙脸色看,把他赶出房间里,不让他进屋。 生楚月熙的气的同时,清慧也不好受,已经好几日没好好睡个好觉了。 清慧说完后,眼泪就流下来了,哭哭啼啼道,“我一闭上眼睛,就是那狐媚子抱着月熙哥的画面,那狐媚子,依偎在月熙哥的怀里,那画面,让我差点崩溃了,楚玉,你说,我该怎么办?” 说着,又哭了起来。 夏梓晗听了一个大概后,就暗叹一口气,道,“什么怎么办,哥他又不是对不起你,又没背叛你,你伤心个鬼啊,他被人算计,他心里肯定郁闷死了,你还生他的气,给他脸色瞧,让他伤心,你还有没有良心?” 那马秋霞不是一个安分的,她早就知道,并且,她还提醒过楚月熙和清慧,没想到,楚月熙还是被她算计了。 好在楚月熙不是什么花花公子,这种送上门的货色,楚月熙瞧不上,又恰巧碰上清慧去了,马秋霞这才没有得逞。 马秋霞…… 哼…… 最好不要再有什么,不然……楚家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算计的。 夏梓晗又劝了清慧几句,“你这样把我哥推出门外,岂不是更便宜了那些个觊觎我哥的小丫鬟?” 清慧一愣,然后,好似想通了什么似得,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就没防备到这一点儿呢?” “不行,我得去前院看看,若是有人胆敢趁我不在就钩引我家男人,那我非得把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拔光了,然后掉到城门口去,让全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那是个霪|贱的簜|妇声音。” 清慧说风就是雨,话才落,人就飞出去了老远。 夏梓晗望着她的背影,想叫住她,张开嘴,又变的没声音了。 罢了罢了,让他们小两口自动和好吧,清慧这时候去抓|姧……希望,她哥能把握住这次的机会,好好跟清慧赔个不是,好让清慧心软,允许他进寝室。 半个小时后,二王妃,王爷,明珠郡主来了, 清慧闻讯赶来,身后还跟着楚月熙,见楚月熙嘴角往上翘,心情似乎很好,夏梓晗就知道,危机解除了。 给二王妃二王爷见了礼后,夏梓晗就坐到一旁去。 二王爷很高兴,吩咐乳娘把孩子领出来。 一岁多的孩子,还不会走路,被乳娘抱在怀里,小脑袋正好奇的左右观看。 在见到清慧时,就挣扎着要清慧抱。 二王爷伸出手去,孩子愣了愣,看看清慧,又看看二王爷,相互比较了一番后,最后,孩子还是选择了娘亲的怀抱。 二王爷就笑骂了一句,“小坏蛋,外祖父是白疼你了。” 二王妃就乐了,抿着嘴笑,“这孩子,可真奸。”(真奸:聪明的意思) 过了没多久,廖家派人来了,来的人是廖家大夫人和廖家三夫人。 夏梓晗仔细打量了一番廖大夫人,发现她眉宇间,像是有解不开的愁,好似,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倒是廖三夫人,似乎没什么变化,还跟以前一样,喜欢说,喜欢笑,或许是因为宝贝女儿生了孩子的缘故,廖三夫人似乎比以前更爱笑了,对曾氏也更亲近了几分。 背后,廖三夫人告诉夏梓晗,说廖大夫人知道了曾静怀孕的消息,就想亲自去绵阳城侍候儿媳妇,可廖老夫人说什么也不同意。 不但不同意,还派了两个丫鬟,和一个婆子过去侍候曾静。 那婆子是去侍候曾静,而那两个丫鬟,廖老夫人私底下嘱咐过,她们是过去侍候廖静堂的,是给廖静堂塞的通房丫头。 廖大夫人知道后,狠狠哭了一顿,然后对于廖老夫人,就冷淡了许多,没有了以前那么小心翼翼。 “人派过去多久了?”夏梓晗问道,脸上也多了一丝讥讽。 廖静堂若是一个只会图新鲜沉迷于美色的男子,皇上也不会重用他,廖老夫人这一步棋,走的实在是烂。 她到底有没有想过,廖静堂是这一代中,廖家最有出息的子孙。 她这样坑廖静堂,廖家真的能壮大? 廖三夫人压低了声音道,“都过去一个月了,估计快到了。” 夏梓晗就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廖静堂会乖乖的把那两丫鬟收房,廖静堂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 而等几个月后,廖静堂来信中,就果然印证了夏梓晗所料。 廖老夫人送过去的两个丫鬟,被廖静堂二话不说,就打包当成了端午节的礼物,送给了自己的两个上峰。 既讨好了上峰,还给媳妇省了一笔送礼的银子,又可以甩了廖老夫人往他身边安排的人,一举三得的好事。 廖静堂轻易就解决了廖老夫人送过去的麻烦。 倒是那婆子,是廖老夫人身边的得力婆子,就是廖静堂平日里见到她,也得礼让她三分,他也感觉的出来,曾静在那婆子面前,有些紧张,拘谨,和不自在。 这样下去,肯定会对曾静这个孕妇的身体不好。 廖静堂发现后,就想了办法,把那婆子遣回了京城。 第617章 马家来人 “不是都怀孕了么,送去两个小丫鬟又能怎么样,静表妹一个正室,难道还能被两个小丫鬟欺负了不成?” “廖老夫人是知道怎么想的,是不是太不把我们楚家当一回事了?怎么,还想跟我们楚家结仇不成?” 廖三夫人脸色一僵,就赶紧赔笑道,“玉娘,老夫人怎么想的,我们猜不透,我可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你可不能把这账算到芳姐儿头上去。” 廖三夫人担心,廖老夫人磋磨曾静,嫌弃曾静,楚家就会把这笔帐算到廖芳怡头上,到时候,曾氏磋磨廖芳怡的话,就是她这个当娘的,也不能有二话。 就如廖老夫人磋磨曾静,楚家的人知道后,也是生气,但也不能为她出头。 小辈侍奉长辈,那是孝道,是小辈应该做的,是天经地义的事,这种事,娘家的人就算想为她出头,也没理由,除非是曾静被老夫人磋磨出个好歹来,楚家才有理由为她出头。 就像当年,夏老太太磋磨楚嘉惠,楚老夫人也无奈,直到楚嘉惠死了,楚老夫人才能为她出头。 不过,人都死了,为她出头,又能怎么样,也不能把夏家的人怎么样,顶多是把楚嘉惠的嫁妆要了回来,然后,借口把外孙女抱了回来养。 夏家人理亏,也不敢拦着。 在大盛,最崇尚孝道,然而,有多少长辈倚老卖老,凭着孝道二字,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的磋磨自己的儿媳妇。 又有多少做儿媳妇的,死在了苛刻恶毒的婆母手里? 更让人气愤的是,就算是磋磨死了媳妇,这种事,也没地儿说理去。 谁敢去说理? 谁敢说,你是长辈,不能让晚辈没日没夜的侍奉你? 晚辈侍奉长辈,本就是晚辈该做的,应该做的事,就算长辈故意磋磨你,你也得忍着,受着。 这是每一个熬成婆的媳妇子,必经的过程。 廖三夫人也是怕,楚家的人会为难廖芳怡。 夏梓晗挑了一下眉,笑道,“这事跟芳姐儿无关,不过,廖老夫人若是继续这样对静表妹,那么,我想,夹在中间最难过的,应该就是芳姐儿了。” 到时候,楚家和廖家一旦结成仇,廖芳怡夹在婆家娘家之间,肯定是最左右为难的那个。 夏梓晗这么说,也不是非要跟廖家结仇,她只是想要廖三夫人能把她说的话,转告给廖老夫人。 不是廖芳怡嫁给了曾毅然,有了这一层保障,廖老夫人就可以任意欺压曾静,甚至还想把曾静休了,让廖静堂另娶,也不怕楚家会跟廖家结仇。 哼…… 廖老夫人的算盘,打的太好了。 人,算的太好了,也总有失算的时候。 这是廖静堂精明,办事又果断,及时把曾静带离了是非之地,不然的话,曾静若真被廖老夫人磋磨出个好歹来,哼……楚家绝对会是廖家头号敌人。 廖三夫人看着夏梓晗不似开玩笑的表情,总算是明白了夏梓晗这话中有话,她略微沉了脸,表情严肃道,“郡主放心,我回去后,会好好劝说老夫人的。” “那就让三夫人多费心了。”态度比以前少了一份亲昵。 廖三夫人苦笑了一声,“其实,我早该劝说的,都怪我,一心想明哲保身,哎,其实,在芳姐儿嫁给曾毅然时,她的幸福就跟堂哥儿曾静的幸福挂上了钩,是我,一直认为……哎,说来说去,都是廖家对不起曾静。” 她一直认为,不管老夫人怎么磋磨曾静,以楚老夫人和夏梓晗对廖芳怡的喜爱,也不能把这事算在廖芳怡的头上。 廖芳怡在楚家,也不会受到磋磨。 所以,在廖老夫人跟大房的人斗时,她就一直在旁边看着热闹。 可今日,夏梓晗告诉她,如果廖老夫人继续对曾静不好,那最痛苦的人,绝对会是廖芳怡。 这是警告,也是实话。 若曾静真被廖老夫人磋磨出了事,楚家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楚家和廖家结仇,廖芳怡就只能选一个。 是被曾毅然休回娘家,还是选择婆家,跟娘家一刀两断,不管哪一个选择,都将会是廖芳怡的痛苦。 廖三夫人想到这一点后,背后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在吃饭时,她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吃完饭后,就跟廖大夫人急匆匆告辞离开。 夏梓晗不知道廖三夫人有没有劝说廖老夫人,但廖静堂生了儿子后,说儿子年纪小,不适合长途跋涉,又上奏折,自愿在任上多待了三年。 而这个举动,更是让廖老夫人气的不行,她虽没在乱塞丫鬟通房给廖静堂,但是,也下了命令,坚决不让廖家几位老爷在朝中帮廖静堂。 在廖静堂儿子一岁时,曾静又怀孕了,这一次,生下的是个女儿,儿女双全,廖静堂无比高兴,和曾静比新婚时还更加恩爱。 这些,都是后话…… 送走了廖家人后,其他的客人也陆陆续续的告辞离开,最后,只剩下二王府的人,和夏梓晗一家人。 一群人围着楚家的小包子逗着乐,特别是老三,盯着楚小包子,眼睛都不错开一下,时不时的就忍不住伸出魔爪,捏一捏小包子的脸颊,揉一揉小包子的手心。 怎么玩,怎么喜欢,比他最喜欢玩的小木剑和弹弓都喜欢。 小包子似乎也很喜欢他,被捏了,还傻呵呵的笑着,然后扑向老三,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还顺便把一大口口水涂在老三脸上。 老三呆滞了,然后小脸蛋涨的通红,擦着脸上的口水,悄悄的问卓氏,“娘,他亲了我,以后,是不是就是我媳妇?” 卓氏闻言,就没好气的笑骂他,“臭小子,你倒想的美,他是你小外甥,不是媳妇。” 男孩子怎么做媳妇,何况,还差了辈份。 老三就气嘟嘟道,“不是媳妇,还乱亲,哼……爹说过,脸是要给媳妇亲的。” 然后,怎么看小包子,怎么觉得他被欺负了,他要欺负回来才行。 于是乎,趁人不注意,老三就偷偷捏小包子的脸,这是报复。 偏偏小包子有受孽倾向,被老三欺负了,还喜欢老三,爬着过去,就把老三压在炕头上亲,还玩的咯咯直乐。 老三想反抗,可是,有个腹黑的老二帮忙,老三打不过他,就生生的被小包子压着亲了。 老三泪流满面,哭都找不到地儿去。 大家看了,都高兴眉开眼笑。 清慧指着老三道,“活该,让你欺负我家大儿子,这下被反欺负了。” 一群人正乐的开心时,一个小丫鬟进来,在曾氏耳边说了句什么,曾氏的脸色变了变。 很快,曾氏就找了借口出去了,夏梓晗见状,也跟了出去。 “你出来做什么,进去陪着二王妃和你婆婆说说话。”曾氏就停下脚步,说道,明显肚子里装着不想让夏梓晗知道的事。 夏梓晗眼神闪了闪,就猜测道,“是不是马家的人来了?” “你怎么知道?”曾氏脸色一变,“这事,你不用管,外祖母会处理好。” 夏梓晗却不依,她道,“外祖母,这件事,当初,都是我引来的,还是我跟外祖母一起去吧。” 当初,她要不是为了买庄园和铺子,也就不会跟马家的人认识,那马秋霞也就进不了楚宅大门。 如今,马秋霞做出那种事,她也要负一些责任。 曾氏见她一脸坚决,就知道,是不能把她支开了,就点了点头,“那你跟我来。” 马家的人一进京城,就直奔楚家来了,被崔二管家安排在前院一个小院子里吃饭。 楚老夫人和夏梓晗去时,马家的人刚吃完饭,见到她们进来,马夫人笑的一脸谄媚,给曾氏和夏梓晗二人见礼。 马秋霞跟在马夫人身旁,也福了福身,但眼神却不敢直视她们。 曾氏坐下,面无表情,“说吧,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情?我记得交代过崔二管家,从今以后,楚家大门不欢迎马家的人来,不过,今儿个是我那小金曾孙的周岁酒宴,这才让你们进了门。” 不然,就凭马秋霞做的那事,她是绝对不让她们进门的。 马夫人表情僵了僵,她不敢坐,站着赔笑道,“老夫人,是我教导无方,老夫人要责怪,就责怪我好了,这丫头回去后,也被我好骂了一顿,她也不是故意的,她伤了腿,疼的难受,只是一时着急,才……” “你们今日是来道歉的?”曾氏问,脸色也没之前那么难看了,“道歉就免了,只是一个误会,我们也不想追究。” 然后,端起了茶。 这是要送客的意思。 马夫人急了,急急道,“老夫人,那虽是一个误会,但……但秋霞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姑娘,被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了,这让她回去后,怎么找婆家?” 马秋霞一脸委屈,眼眶湿润润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曾氏扫了她一眼,又看向马夫人,“怎么,你这是想要追究责任?” “我家秋霞,怎么说也是一个清白姑娘。”马夫人讪讪的道。 第618章 怀孕 “她现在不清白了?”曾氏就问。 马夫人一脸尴尬。 马秋霞是个清白之身,也只是被人抱了一下,不,还是马秋霞主动抱了人家一下,就让人家负责,这事,怎么说,也说不过去,没有这个理儿。 可马秋霞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想要嫁给楚家大少爷,说是做妾也愿意。 她不想看到女儿死,这才厚着脸皮来了。 如今,看曾氏这架势,怕是不能同意。 曾氏道,“当初,你家送秋霞过来,是说当丫鬟,既然是丫鬟,那就得有丫鬟的样儿,一个丫鬟主动往少爷怀里扑,不管是出于何种情况,那就是钩引,钩引少爷,还想要少爷负责,哪儿有这样的事?这事,你就是去官衙,我也有理。” “这样就要负责,那以后,这府里的丫鬟,谁看到了熙哥儿,都扑上去抱一下,那我家熙哥儿岂不是都要娶回家做妾?” 曾氏冷着脸,咄咄逼人。 马夫人一脸尴尬,老脸一阵青一阵红,都恨不得地上有一条地缝,往地缝里钻去。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时,马秋霞梨花带雨泪流满面的跪在曾氏面前,苦苦哀求道,“我喜欢大少爷,还请老夫人怜惜奴婢,成全奴婢,奴婢下半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老夫人的恩情。” 见女儿这样狼狈,低声下气,马夫人心疼了,她看向有过接触的夏梓晗,道,“楚玉郡主,你……秋霞她,还请郡主怜惜她一次。” 然后,她咬咬牙,割地赔款道,“我会给她三个庄园,作为陪嫁。” “你以为,我楚家缺那些银子?”夏梓晗冷笑,“你女儿打从进楚家大门后,就心存不良,这样的她,我们怎么敢留下?” 留下,也是一个祸害。 这样的祸根子,还是早早的拔除掉好, 马夫人的脸色相当不自在,难堪,狼狈,失望,而马秋霞的苦苦哀求,没有打动曾氏,曾氏不为所动。 夏梓晗对她也是厌恶到了极点,她见马秋霞哭个不停,活像楚家人欺负了她一样。 夏梓晗不耐烦的道,“你们还是回去吧,马姑娘……上一次被绑匪绑架,还跟绑匪待了一个晚上,也没见到马姑娘哭的这么伤心过,怎么……这一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哭的这样凄惨,怎么,这是打算讹上我们楚家了?” “你……别把任何人都当成跟你一样的傻子,你心里在打什么注意,我们都心知肚明,那是不可能的,你还是死了那心思吧,你再这样,我不介意去官衙,告你谋杀我哥。” 夏梓晗冷若冰霜,嘴里吐出的话,却把马夫人吓到了,马夫人看向女儿,“秋霞,我们……” “郡主,你也是一个女人,你也有喜欢的人,你怎么就不体谅体谅我?我们同为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也只是想嫁给我喜欢的男人而已,哪怕是做妾,我也愿意。” 马夫人要走的话还没出来,马秋霞就跟疯了一样,对着夏梓晗叫嚣。 夏梓晗怒极而笑,“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你喜欢谁,没人能够阻止,可是,你凭什么要你喜欢的人娶你?难道说,每一个喜欢我哥的人,都要我哥娶回家不成?” “呵呵……那告诉你,这整个京城喜欢我哥的人多了去了,要是每一个人都娶回家做妾,那这一个楚府,怕是都住不下。” 然后,又告诉她,“你喜欢谁,是你的事,那是你的自由,没人能够阻止,也阻止不了,但是,你不能要求对方也喜欢你,更不能要求对方娶你,不管是喜欢,还是娶妾,这都是你们的自愿,你自愿喜欢我哥,是你的事,可我哥不喜欢娶你,那也是她的自由,我希望,这件事还没闹大之前,你就息事宁人,这样对你有好处,当然,你想把事往大了闹,我们楚家也不是怕事的,其实……我倒是喜欢去官衙解决问题,由官老爷来评判,最公平。” 这是警告,警告马秋霞,再继续胡搅蛮缠下去,她就不介意把她们母女送去官衙里。 马秋霞见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成不了事,就伤心欲绝的坐在地上,大哭特哭。 马夫人只得安慰她。 夏梓晗和曾氏却是不想再看热闹下去,她们起身走了。 不到半个钟,崔二管家领着几个婆子过来,送走了马夫人和马秋霞。 本以为,这件事会到此为止,可谁知道,一个月后,马秋霞怀孕了,又闹来了楚家,说她怀的孩子是楚月熙的。 刚跟楚月熙和好的清慧知晓后,差点没把楚月熙揍一顿,好在,清慧受了上次夏梓晗点拨,这一次,再也不会笨的把自己的丈夫往外推,好遂了那些个小人的愿。 再说,清慧相信楚月熙的为人,楚月熙不会背叛她,更不会背着她去喜欢上一个有心机的小丫鬟,且还是一个上不来台面的小丫鬟。 但是,这事光清慧相信楚月熙没用,得所有人相信他才行啊。 人家小姑娘口口声声说怀了楚月熙的孩子,还在楚家大门口哭泣,说楚月熙玩弄了她,得了她的身子后,就不要她了。 还说楚月熙不要她,就是因为家里有一只母老虎在。 见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的好不伤心,好不可怜,让所有来看热闹的人都相信了她的话,都纷纷指责楚月熙的不对。 “既然怕媳妇,那就不要在外面捻三沾四。” “就是,毁了人家的清白,就不要人家了,这种男人,也太可恶了。” “这男人啊,谁不三妻四妾啊,楚家不收容这小姑娘,是不是养不起一个美妾?” “说什么呢,谁家养不起,楚家肯定养得起。” “哎……那清慧郡主,从小就霸道,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丈夫娶个姨娘回家。” “霸道,她在霸道,那也是一个女人,是女人,就得三从四德,出嫁从夫。” …… 在外面看热闹的人,都议论纷纷起来。 清慧得了消息,就带着几个婆子,怒气冲冲的出来,她指着马秋霞道,“狐媚子,你把话说清楚,你怀了我家夫君的孩子?” “是……是真的。”马秋霞低着头,低声承认,然后,跪在清慧郡主面前,“还请郡主成全。” “呸……你那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野种呢,就想栽赃给我家夫君。”清慧气的脸红脖子粗,“告诉你,没门。” “现在,孩子没出生,我是验不出来,但是,等孩子出生后,滴血验亲,总能验出来,到时候,验出不是我家夫君的种,等待你的,可就不是进大牢,那就是死罪。” “诬陷朝廷命官,毁朝廷命官的名声,哪一条,都是死罪。”清慧郡主道。 很高兴,见到马秋霞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脸色也在那一刻,霎那间苍白如雪。 清慧郡主就乐了,就觉得自己这个随意想出来的法子不错,还好心的建议道,“要不要试一试?你要是怕在我身边,我会做什么手脚,那你可以先带着孩子去官衙里住。” “等几个月后,我相信,真相自会大白于天下。” 看清慧郡主说的言辞凿凿,马秋霞又一脸害怕的样子,旁边看热闹的人恍惚明白了什么。 她们立即转口,“什么啊,原来不是楚大少爷的孩子啊,那干嘛还来哭?” “是讹上了吧,听说,这小姑娘以前还是楚家的丫鬟,只是见到楚大少爷时,主动抱着了,就想要楚大少爷负责。” “啊呸,真是不要脸。” “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呸……狐媚子,小狐狸精,还敢肖想清慧郡主的地位。” …… 这一次的议论,都是声讨马秋霞。 马秋霞悲从中来,就坐在楚家大门口大哭特哭,哭着闹着,天色就黑了。 马秋霞无处可去,想住进楚宅,想就此糊弄着进楚宅大门再说,但清慧郡主哪儿肯啊,既然不能让她住进楚家,也不能让那女人继续在楚家大门口闹笑话。 她吩咐丫鬟,带了五两银子,把马秋霞拖走了,在大街上找了一家小客栈。 丫鬟交了银子后,就回去复命了。 马秋霞躺在客栈客房里的架子床上,整整一宿没合眼。 她确实是怀了孕,但孩子不是楚月熙的,而是……上次,她的计划失败了,回去后,还挨了娘一顿骂。 她伤心欲绝,肝肠寸断,就自暴自弃的钩引了马家一个小厮。 得知自己怀孕后,她一开始害怕,没出嫁的姑娘家就怀了身孕,被人知道,那就是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做人,一辈子都会被人嘲讽,就连孩子生下来,也会成为一个笑柄。 后来,她就想到了楚月熙,心里想着,如果这个孩子是楚月熙的,那是不是……她就能如愿以偿了呢? 这个想法,就跟毒药一样,侵入她的大脑中,后来,怎么也挥不去。 再后来,她就情不自禁的来到楚家大门口哭哭啼啼的骂楚月熙抛弃了她。 第619章 杀人灭口 她不敢再去楚家闹了,她担心清慧郡主说的是真的。 她要是真的假借怀了楚月熙孩子的名义,死皮赖脸的住进楚家,那日后等孩子生下来,当众滴血验亲,验的不是楚月熙的孩子,那清慧郡主还能轻饶了她? 何况,她跟楚月熙没做那事,她若真闹进了楚家,别人不清楚,楚月熙还能不清楚? 楚月熙有多喜欢清慧郡主,她是一清二楚,她要是真的破坏了他们的夫妻感情,楚月熙怕是杀了她的心都会有吧? 马秋霞这么一想,就觉得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 她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傻,怀了孕,竟然还傻傻的来诬赖楚家大少爷,还弄的满京城人尽皆知? 这种事,是能诬赖就诬赖的? 就像清慧郡主所说,孩子生下来,滴血验亲,就能验出来,她能诬赖到几时? 就是楚月熙,也不会放过她。 马秋霞想着,就一阵后怕,然后,就猛力敲自己脑袋。 她真的是疯了,怎么会来找楚家人的麻烦,她是怎么了,是不是梦魔了? 这一夜,马秋霞因为后怕,一宿都没睡着。 楚宅里,楚月熙也是一肚子怒气,一夜没睡。 他刚从皇宫里回来,就听说有一个小姑娘到楚家大门口来闹事,还说怀了他的孩子。 真冤枉,除了清慧外,他可从没有过别的女人。 别的女人,不管是谁,就是脱光了在他面前,叉开双腿,他也不屑看一眼。 他对他家娘子,惊天地,泣鬼神的忠身耿耿。 听到这事后,他就恨不得立刻去把那个什么马秋霞给杀了,还是清慧郡主软言细语的把他劝了下来。 “你要真的把她给杀了,那这件事,还真的说不清楚了。”清慧郡主道。 “你想啊,她说怀了你的孩子,这种事,目前又没证据证明你没跟她上过床……好好好,我不提这事,我信任你,你别瞪我,这不是,我担心外人会不信你么。” 见楚月熙厉眼瞪过来,清慧郡主忙安抚丈夫的火气。 “能证明你清白的,只有那个孩子,只要孩子生下来,滴血验亲,就真相大白。” “她要是再敢来闹,我不介意找个小宅子,把她养几个月,孩子一生下来,我就得当着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来一个滴血验亲,到时候,我看她还有脸留在京城不。” “对付这种人,就得用正当的手段,你要是用歪主意,人家还会说你做贼心虚。” 清慧郡主又劝说了一番,这才把楚月熙的火气按捺下来,但心里还是暗暗发誓,以后,他得离府里的那些个丫鬟远一些,就算是有丫鬟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管闲事了。 到了次日,楚月熙和清慧郡主在陪儿子吃饭时,就有小厮来禀报,说今日凌晨,天刚刚亮,马秋霞就雇了一辆马车,悄悄的离开了京城。 楚月熙放下碗,冷哼了一声,“算她跑的快,不然,我就要让她去官衙的牢房里待这几个月。” 清慧郡主往他小碟子里夹了一只水晶饺,道,“月熙哥,你放心,我们楚家不是谁都可以来往大门上泼脏水的,我会让她后悔她昨日的举动。” 那个女人,她虽然不在乎了,但她三番四次的来找她家夫君的麻烦,也太烦人了。 也该是给她一个教训的时候了。 清慧郡主嘴角微翘,心情很好的吃了一大碗粥,还吃了两个馅饼,三只水晶饺。 马秋霞回了淮河城后,马夫人都快急死了。 女儿突然留信离家,说是要去散散心,她都就一直提着心,就是担心女儿想不开,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现在见女儿回来了,她的那颗心才落回了原处。 担心女儿会钻牛角尖,还想不开,马夫人语重心长的劝说了她一番,“过几日,我会托人给你找一个好婆家,你放心,京城里发生的事情没人知道……” 而前两年马秋霞绑架的谣言,淮河城的人也渐渐淡忘了,现在,能记得的人,已经没几个了。 她希望,她的女儿能找一个好婆家。 “我累了,要进去休息了。”马秋霞心如死灰,就往自己院子里去。 马夫人以为她是真累了,就没多想,连忙吩咐丫鬟,好好侍候。 晚上,马秋霞偷偷去见跟她欢好的小厮,让小厮去帮她抓一副落胎的汤药来。 “什么,姑娘,难道你……”小厮眼里一片惊喜,可一想到姑娘要抓落胎药汤,他满心的欢喜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一样,心里拔凉拔凉的。 “姑娘,奴……奴才愿意娶你,你不要……你留下孩子好不好?”小厮内心一半高兴,又苦苦哀求道。 如果能娶了夫人最疼爱的姑娘,那他就是马家的姑爷,就不再是一个低贱的奴才,说不定……这整个马家都会是他的。 一想到这一点,小厮热血沸腾,看向马秋霞的眼神更是深情万千,柔情似水。 马秋霞却一脸鄙夷,冷笑道,“娶我,就凭你?一个下贱的奴才,也想娶本姑娘,告诉你,你就是本姑娘闲暇无聊时的一个调剂品,本姑娘想要就要,想不要,就扔,娶我,你还没这个资格。” “姑娘,可是……你的身子都给了我,你,你还怎么嫁人?”小厮有些不甘心到嘴的肥肉,就要这么没了。 马秋霞眼神一凛,抬手就甩了小厮一巴掌,狠狠威胁道,“贱奴,以后说话小心些,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就卖了你,不但卖了你,还有你爹娘,你弟弟,妹妹,都会没好下场。” 她娘就要给她找婆家,她没了清白的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看来,这小厮……不能留了。 马秋霞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杀意。 小厮被她拿家人的命威胁住了,不敢在胡乱说话了,就接了她手中的银子,摸黑出去了。 小厮在黑漆漆的大街上,走了一圈,又觉得这样不甘心。 马秋霞的肚子里的是他儿子,那儿子金贵着,只要有那儿子在,他就可以夫凭子贵,当上马家的姑爷。 只要他做了马家的姑爷,就是马秋霞,也不能随意卖掉他的家人,那可是她的公公婆婆,小姑子小叔子。 她不敬着,还敢发卖? 到时候,他家人的奴籍,夫人都得帮忙全部取消,不然,有一个奴籍的女婿,夫人丢不起那个人。 对,这孩子,他不能让马秋霞悄无声息的打了,不然,他的姑爷梦就要泡汤了,眼睁睁的看着一座金山从自己眼前飞过去,他却没抓到。 孩子不但不能打,还得闹大,闹的人尽皆知,这样,马秋霞就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条是嫁给他,另一条是打了孩子,出家做尼姑去。 相信夫人是舍不得姑娘去做尼姑的。 小厮在大街上转了两圈,想到这后,就跺跺脚,敲开了一家药房的门。 小厮进去后,很快,就拎了几个药包出来。 晚上,小厮就熬了一锅药汤,给马秋霞喝下去。 喝完后,马秋霞泪流满面,拿出自己刚熬夜做出来的一双小袜子递给小厮,“你明日一大早,去南山上给孩子起个小坟墓,也算是圈了我们为人父母的一点儿心意。” 又哭道,“再给孩子烧些纸钱,是……是我对不起他。” 淮河城的南山上,埋了许多小坟墓,那些坟墓的主人都是没成亲就死了的孩子,是不容许进自家祖坟地的。 而她肚子里的孩子才一个月不到,就是落胎也是血水,没有尸体,就只能做个衣冠冢。 小厮愣愣的接过那双小袜子,心里有些犹豫,该不该告诉她真相? 可是,想到她之前的那一巴掌,小厮脸上闪过一丝狠绝,拿着袜子,转身就走了。 马秋霞一心为肚子里的孩子哀悼,也没去注意他脸上的神色。 次日,天刚刚亮,小厮就拿着孩子的小袜子离开了马府。 他刚出后门,就有一个黑影跟了上去。 小厮并没有去南山,而是去了城郊外的土地庙,给土地公公烧了三支香,磕了几个头,求土地公公保佑他心想事成。 磕完头,刚要起身,突然,后面传来一道逼人寒气,他浑身汗毛下意识的竖起,感觉到了危险。 他正要躲开,就听的后面普通一声,有人倒地的声音。 小厮转过身,就见到有一高一矮两个黑衣人,正站在他后面,而地上躺着一个他认识的人,那人,是马府的护卫。 那护卫的手上,正拿着一把刀。 小厮吓得面无血色,双腿发软,看向两个黑衣人,声音都止不住的在颤抖,“你……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哼,我们可没闲工夫来杀你,杀你的,是他,我们是救了你一命。”其中一个黑衣人道。 另一个黑衣人也说道,“你也不用害怕,相信你心里也该猜到,要杀你的人是谁。” 谁? 是谁要杀他? 他从没有得罪过谁,究竟是谁想要他的命? 小厮面色苍白,脑袋里把认识的人都过了一遍,最后,那画面停格在了马秋霞的身上。 难道……是马秋霞? 第620章 过世 她为什么要杀他,她…… 是了,她的清白之身给了他,想要这个秘密不被人知道,就得杀了他。 “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马秋霞想要找个好婆家,想要一辈子过的安心安稳,你就不能活着。”高个子黑衣人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就为他解惑道。 小厮脸色煞白的跪在了两个黑衣人面前,“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这次是你好运,正好碰到我们路过,若是有下次……”矮个子黑衣人,幸灾乐祸的笑了几声。 小厮站起身,身子晃了一晃,捏着拳,咬着牙,道,“不会有下一次。” 本来,他还没打算立刻曝光这件事,要给马秋霞一些时间接受他,可既然她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 小厮面色狠戾,向两个黑衣人告辞,临走时,还狠狠踢了一脚被砍昏倒的护卫解气。 小厮也有一些心机,他并没有立即回马府,而是先去了几家药房,请了四位大夫,又请了淮河城最有名的媒婆子,一起回了马府。 到了马府,就求见了马夫人,当着几位大夫和媒婆子的面,直接跪下,跟马夫人提亲。 “秋霞肚子里已有我的孩子,我……我该死,我也不想的,是秋霞她……她求我,我不忍心看秋霞难过,就……就成就了好事,还请夫人同意把秋霞嫁给我。” 小厮一脸诚心诚意的提亲,连姑娘也不喊了,直接喊马秋霞府闺名,把马夫人都震的一脸茫然。 然后是震惊,愤怒,脸色煞白。 最后,整个人无力的瘫在椅子上。 “你……你个奴才,你胡说八道……”马夫人气的浑身发抖,语不成句,过了好一会儿,才怒道,“来人啊,把这奴才打出去。” “岳母大人,不要赶走我,秋霞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不能没爹啊,岳母,你就忍心你外孙子没爹,还要被人嘲笑一辈子?” 小厮跪着往前爬了几步,苦苦哀求道,“岳母要是不信,我请了大夫来,让大夫给秋霞把把脉,昨晚上,秋霞也没睡好,我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请岳母同意。” 马夫人看向几个一脸看好戏的大夫,还有双眼放光的媒婆子,她知道,今日这事,怕是真的,不然,这该死的奴才也不敢把大夫请回来。 她的女儿,这一辈子……怕是毁了。 她面如死灰,泪流满面。 媒婆子就趁机开口道,“哎哟,这是好事啊,这门亲事刚成,这新娘子就有喜了,这可是喜上加喜,双喜临门的。” 那几个大夫,来之前也都收了小厮的好处,趁机双手作揖,帮小厮说话,“恭喜恭喜,马夫人,这刚有女婿,就要有外甥了,这杯喜酒,可不能忘了请我们喝。” 马夫人真想骂他们一顿,然后那扫把赶他们走。 但马家丢不起那个人,这事,是马家的耻辱,好在就这几个人知道,只要她……她哄住了这几个人,这事也就不会传出去。 至于她的小女儿,……丑事都出来了,除了嫁给这个奴才外,还能有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再一次臭名昭彰,声名狼藉,然后落得一个做尼姑的下场,或者逼她去死吧? 好在,马家还有些底子,老爷重病又不管事,那庶子也是个废人了,马家的一切都掌握在她手里,以后,这些都要留给她小女儿做嫁妆,既然如此…… 马夫人眼神闪了闪,就看向小厮,突然问道,“既然这样,那好,那我问你,你可愿意入赘我马家?” 入赘马家,成为马家的老爷? 小厮心中升起一阵狂喜,他连连点头,“愿意,多谢岳……多谢娘成全。” 马夫人心中却冷笑。 哼,这样的人,大字不识一个,没能力,没财力,没家世,还是一个低贱的奴才,也配做她千金宝贝女儿的夫君? 当着外人面,她不好拒绝,就先答应。 只要婚事办了,哼…… 她宁愿要女儿做一辈子的寡|婦,也不会让这么一个腌臜的男人,来羞辱她马家的嫡女。 马夫人心思百转,就吩咐总管请了几个大夫进去喝酒,媒婆子这里,马夫人塞了一个大红包,然后让媒婆子看了一个最近的好日子,马上让他们成亲。 等送走了大夫和媒婆子后,马夫人这才派人去官衙,取消了小厮的奴籍。 不过,小厮家人的奴籍,没给取消。 马夫人道,“我这里是招赘,可不是嫁女儿。” 按照大盛律例,凡是入赘的男人,都不得再与自己的亲爹娘有来往,就等于是把他卖给了马家,跟他家人,就再也没关系了。 既然没关系了,马夫人自然不会为小厮的家人取消奴籍,不过,既然是招赘,这卖人的银子,她还是给了。 而这银子,马夫人也是按照人牙子哪儿最好的奴才价钱给的,五十两银子。 “这价钱,足够我去人牙子那里买五六个小厮了,不过,看在你就要跟秋霞一起过日子,这价钱,我就提了提,也算是高看你一分。” 马夫人嘴里说的大方,可小厮却感觉到了羞辱。 他感觉,他不是入赘,而是马夫人买给马秋霞的一个奴才丈夫。 让小厮更气愤的是,马夫人竟然连一个举手之劳都不帮,他的家人都是马家的下人,他要是入赘马家,那就是马家的老爷,以后……难不成要他坐着,他亲爹娘跪着侍候他? 小厮憋了满肚子的火,可却不敢发泄。 他知道,马夫人这是报复他,她恨他毁了马秋霞,还丢了马家的人。 哼…… 他只不过是小小的丢了马家的一点儿面子而已,而马秋霞想要的,却是他的命。 当然,这事,他不会傻傻的告诉马夫人。 告诉马夫人,依马夫人对马秋霞的疼爱,怕是让马秋霞嫁给别人,也不会把马秋霞嫁给他。 好在,这门亲事成了。 虽然没有他预料中的好,但是,马老爷中风,活不了几年,马少爷也半死不活的,怕是也活不了几年,只要……只要他们都死了,那他就是马家唯一的老爷。 等他把整个马家握在了手里,他还怕不能给自己家人取消奴籍? 小厮心里打着好算盘。 马夫人心里也打着好算盘。 而马秋霞得知她母亲要把她嫁给小厮后,就晕过去了。 这事,没出一天,就被清慧郡主知晓了。 清慧郡主挥了挥手,示意那黑衣人下去,“继续盯着马秋霞,一定要把马秋霞嫁给那小厮,还有,别让小厮死了。” “是,郡主。” 黑衣人恭敬的退下去了。 清慧郡主就乐的直哼歌,抱着儿子,去陪曾氏说话了。 夏梓晗又接到了褚景琪的来信,信是从倭国送来的,信上说,他已经顺利的混进了倭国境地,只是因为方言不通,行事诸多不便…… 任务上的事,褚景琪一字没提,夏梓晗知道,那是机密,不能提,她也不知道皇上究竟给褚景琪派了什么重要的任务。 她内心深处,隐隐有些不安,褚景琪这一次的任务,貌似很危险,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了,才给她寄来三封信。 “主子,清慧郡主的暗卫回来了,淮河城那边的事已经结束了。”楚琳敲门进来禀报。 “结果如何?”夏梓晗把信折好,好奇马秋霞的下场。 马秋霞来楚家闹事,她也是过后知道的,次日,她派人去找马秋霞,马秋霞已经离开了京城。 她派楚琳追过去,本想是把马秋霞这个麻烦,一次性解决掉,谁知,楚琳追过去后,却派人来告诉她,马秋霞背后,还有两个暗卫在跟踪她。 夏梓晗略微一猜,就猜测那是清慧派的人。 “和跟她欢好的小厮订了亲,半个月后就成亲,日子是马夫人亲自订下来的。”楚琳禀报道。 夏梓晗就冷哼一声,“便宜她了,清慧的性子虽然娇蛮了一些,但真要下手,却狠不下心来。” 若是她,马秋霞敢污蔑褚景琪的话,她当场就得把她扭送官衙,告她一个污蔑朝廷命官之罪。 楚琳就道,“清慧郡主是担心动手后,外面人会说她以权欺人,还会说大少爷是做贼心虚,始乱终弃,才会故意清慧郡主出面为难一个孕妇。” 夏梓晗就再没吱声。 她才不信,清慧真要惩治一个家世普通的小丫鬟,还会在乎外面人的想法? 清慧是担心自己在楚月熙面前形象大毁,担心会落下一个妒妇的名声吧? 半个月后,马秋霞就嫁给了一个小厮,震瞎了很多人的眼睛,两人成亲没几日,马老爷就突然过世了。 马夫人伤心欲绝,肝肠寸断,哭的都晕过去五六回了,沒两日,马夫人就病了。 马夫人病了,就不能为马老爷操持葬礼,最后是马秋霞的丈夫站出来,有模有样的筹办起了葬礼。 马秋霞只顾着抱着马夫人一起哭,等母女两个回过神来之后才发现,小厮已经把马家大半的下人都买通了,马家大半的下人都变成了他的人,而马家也大部分都被他掌握在了手上。 更让马秋霞更气愤的是,小厮竟然悄无声息的就帮自己的家人,取消了奴籍。 第621章 马家的下场 马老爷的葬礼,花了一大笔银子,马家所有能调动的现银都花光了不算,还卖了一个庄园。 田庄头受夏梓晗之命,出面将庄园买了下来,五万五千两银子一个。 马通,就是马秋霞的丈夫,偷偷留了一万两银子,买了一个二进的小宅子给他父母住,还买了一个六十亩地的小庄子,给他爹和弟弟侍弄,还买了一个铺子给他母亲和妹妹开包子铺,她母亲是马家的厨娘,最拿手的就是做包子。 等马秋霞从悲痛中慢慢走出来后,发现了这些事,气的把马通狠狠骂了一顿,“你这个贱奴才,你敢花我马家的银子,买房买地买铺子给你那一家子贱奴才用,我呸……他们什么身份,住了,也不怕折他们的寿。” 一口一个贱奴才,把马通骂的怒火万丈,怒不可遏。 “老子就是贱奴才,你肚子里的儿子也是我这个贱奴才下的种,怎么,现在瞧不起老子了,当初,你钩引老子的时候,那股騒劲儿,可没有看不起老子。” 马通气的一把揪起马秋霞的衣领,狠厉的眼神,吓得马秋霞面色都变了,抖抖索索不敢在说话。 马夫人因马老爷的去世病倒了。 这一躺下,马夫人的身体也垮了,三天两头的请大夫,抓药,喝药,那药越喝,病越重,怎么喝也好不了,熬了一年多,也去了。 马夫人病后,马秋霞的日子就到头了。 马通说她怀孕,侍候不了他,就收了她的两个丫鬟做通房,再也不进她的房间。 马秋霞也不喜欢他,还瞧不起他,他不进她的房间,正好合她的意。 几个月后,她生了个女儿,还差点难产死了,虽说命救回来了,可再也不能受孕。 马夫人受了刺激,病情加重,熬了几个月,就过世了。 在马夫人死后,马秋霞悲痛欲绝,身体每况愈下,日渐衰弱,明明才二十不到的年纪,看起来,却有三四十岁,像是马通的娘一样。 马夫人死后,马通就用马秋霞不能给他生儿子的借口,娶了一个正经的良妾回来。 那良妾进门不到三个月,就怀了身孕,且一举得男,记在了马秋霞的名下,成为了马家的嫡子。 自此以后,马家就完完全全的落入了马通的手里。 而马家的少爷,也因那一次被打后,身体虚弱,连基本上的男人能力都没了,还跟个药罐子一样,被马通圈养在一个小院子里,养了几年就死了。 马秋霞破败的身子,熬了几年后,也凄凉的去了。 五年后,马家的人都死了,马通成了真正的马家老爷,将马家全都收入了囊中。 不过,这时候的马家,也被马通这几年折腾的大不如前,庄园也只剩下一个,其余的,全都卖给了夏梓晗。 马老爷的那一大帮姨娘们,在马夫人死后,没生孩子的,全都被马通卖给了人牙子,生了孩子的,也被马通送去了庄园里干活,和一般的农妇们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马家的下人,凡是马夫人和马秋霞的心腹,都被马通卖的卖,赶的赶,只剩下一批被他收买的人。 马家,在马通的手里,一落千丈,而马通的亲生父母家,经过了几年的努力艰苦奋斗和马通的帮忙后,一年比一年过的好。 在马秋霞死的这一年,马通的父母家已小有资产,家有奴仆丫鬟小厮侍奉,铺子小庄子也有十来个。 而马家,也彻底的败在了马秋霞的一念之间。 …… 收到马老爷去世的消息后,夏梓晗淡淡笑道,“这个马通,手脚倒是挺快。” “主子,什么意思?”楚清一脸好奇,“难道说,这马老爷不是病死的?” “天下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招赘的姑爷子刚入门,岳父就死了? 马老爷病了有一阵子,那身子骨还没拖到病入膏肓的时候,人就突然死了,这事,怎么想,都蹊跷。 “马家都乱成了一锅粥,听说马夫人晕死过去了,马秋霞也动了胎气,还有……那马家的一群姨娘们,哎哟,我就没见过,谁一个地主家里,会有那么多姨娘的,主子,你都没看到,四五十个姨娘,围在灵堂里哭,哎哟,那叫一个热闹啊。” 亲自去了淮河城监视了几天,回来的楚琳,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主子,你没去,啧啧啧,那场面……我看见田庄头了,他去了马家祭拜,差点没被那群女人的泪水给冲走……你说,谁家的老爷办丧事,姨娘都跪在灵堂的,那么多姨娘都跪在灵堂,其他来祭拜的人,还怎么下脚?” “那马家,也没有一个正经主事的,就那一个爬上姑爷位置的小厮,哎哟,主子,你都没看到,那小厮,就一门心思想着怎么节省银子,哪儿有多少心思放在马老爷的葬礼上。” “奴婢看到,马老爷死的第九天,他就去给他父母买了房子铺子和庄子,花了将近六七千两银子呢,还给了他父母不少银子。” 楚琳兴奋的无与伦比。 她一向喜欢偷窥别人家的一些家务事,特别是像这样罕见的,她更是感兴趣。 这一趟淮河城之行,她真没白跑。 夏梓晗就叮嘱她,“那马通,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你要盯紧了。”跟一个想要杀了他的妻子过日子,他要是没动作,那才叫奇怪呢。 楚琳就不解的好奇问道,“主子,那马秋霞也算得了报应,马家的事跟我们没关系了,干嘛还要监视那个马通啊?” “笨,主子是喜欢马家的那几个庄园。”楚斐撇了撇嘴道。 马家那一排十来个庄园,夏梓晗稀罕的不行。 虽说买下了几个,但其余几个,她也觊觎啊。 以前,马夫人是打死也不会卖,要将它们留下来养马家那一大家子的人。 而如今,马家老爷死了,马夫人病了,马家一切都是马通说了算。 马通身为一个招赘的姑爷子,又和马秋霞有仇,对于马家的庄园,他肯定不如马夫人看的重。 这不,马老爷一死,马通挑起了马家的担子,就借口银子不够使,卖了一个庄园给夏梓晗。 而剩下的庄园,夏梓晗敢打赌,马家留不了多久,只要她派人监视马通,马家的庄园,就一个也跑不掉。 楚琳恍然大悟,“哦,那行,那奴婢就派人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监视马通,一旦发现他有卖庄园的心思,奴婢就通知主子。” “不用通知我,直接去通知田庄头就行,田庄头知道该怎么做。”夏梓晗道。 中秋节前,夏梓晗接到了廖静堂寄来的信,曾静生了,是一个儿子,夏梓晗十分为曾静两口子高兴。 她正在做小衣服,打算给曾静寄过去。 快到冬日了,她还要给褚景琪做几身冬衣,他的衣服都是她亲手做的,就连袜子这样的小物件都是。 她要趁褚景琪回来之前,把他今年的冬衣做好。 夏梓晗日日盼,夜夜盼,盼着褚景琪能早日回家。 她都快两个月没收到他的信了,这是他们小两口在表明心迹之后,第二次失联了这么久。 一想到褚景琪还身处倭国那个危险之地,夏梓晗就担心的唉声叹气,整夜整夜睡不着,人都瘦了一大圈。 卓氏和褚宣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卓氏变着花样,亲自下厨给她做好吃的,但夏梓晗心里装着事,也吃不了多少,没胃口。 “阿玉,阿琪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他。”卓氏劝说道。 其实,她也不是不担心大儿子的安危,可是……担心有什么用,大儿子身为臣子,就得为国家做事,听从皇上之命。 皇上让他去做什么,他就得去做什么。 她就是担心,也不能拦着他,还得由着他去。 “娘,我没事。”夏梓晗撑起一抹笑。 那笑容,很勉强,很僵硬,卓氏看了,心疼极了,握着她的手,软言细语的嘱咐道,“这几日,你脸色不好,还是多躺着休息,家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交给几个管事娘子就是。” “我知道了,娘,我不会胡思乱想,你也别担心。”夏梓晗扯了扯嘴角。 晚上,卓氏躺在褚宣宇身边,就嘀咕念叨,“也不知道大儿子能不能回来过年,都两个月了,怎么就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宇哥,要不要派人去倭国找找?” “任务没完成,他是不会回来的。”褚宣宇道。 今年一年,他已经招到了二十万兵马,整日在军营里训练新兵,很少回来。 这过中秋了,难得的,给新兵蛋子放假三日,他也在家里好好歇了几天,也能好好陪陪小妻子。 他拥着卓氏入怀,低声道,“南边最近不安稳,倭国的人不讲信用,上次正娜公主的事,倭国的天皇不但不道歉,还口口声声说是我们害死了他们的公主,还杀了他们倭国的人。” 倭国人阴险,狡猾,卑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南边,怕是又要起战事了,皇上今儿个招我入宫,就是要我做好准备。” 他压低声音,轻轻告诉她。 第622章 打主意 卓氏的身子骨就变得僵硬了几分,从他怀里,抬出头来,“宇哥,你……你还要去跟倭国的人打仗?” “嗯,皇上有这意思。”褚宣宇低头看着一脸担心的小妻子,满脸歉疚,俯下脑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然后,就轻声道,“你放心,我们大盛做出的火枪都有了三万把,这些火枪足够我带兵,踏平倭国。” 卓氏的僵硬的身子,这才慢慢软化,“你每次要去打仗,我就担心,宇哥,你要答应我,不管在哪里,都要保住自己的命。阿玉说过,只要命在,那就一切皆有可能,命要没了,那一切都没了。” 褚宣宇嗯了一声,“我们大儿子,娶了一个好儿媳妇。” “那还用说。”卓氏白了一眼他。 媚眼如丝,颊如晚霞。 “宝贝。”褚宣宇热血沸腾,一阵阵热气往下面个地方涌去,他一个翻身,就压在了卓氏身上。 绸被翻飞,红帐旖|旎, …… “主子,三太太来京了,说是要给四姑娘相看婆家。”三八笑嘻嘻的冲进来,眼睛一闪一闪的说着八卦。 “三太太还带了好多东西,足有八九个大马车,还雇了一队镖师送来的,奴才都打听了,那车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老太太的陪嫁,说是之前就答应好的,要给四姑娘做嫁妆,三太太来给四姑娘相看婆家,连三姑娘的嫁妆都带来了。” 夏梓晗坐着没动,手里飞快的做着针线活,连一个眼神都没丢给三八。 她只问道,“大太太有什么反应?” 她记得,当初,老太太给夏梓滢八千两银子做嫁妆时,夏家就吵过一次架,这次,老太太又要多给夏梓岚陪嫁,那大伯母怕是不会再善罢甘休。 大伯母是夏家大太太,是夏家的宗妇,是夏家最有脸面的儿媳妇,她的女儿夏梓晴还是夏家的嫡长女,理应,夏梓晴的嫁妆应该是几个姐妹之中最多的一个。 可是,到最后,她的陪嫁却是几个姐妹中最少的一个。 大伯母会甘心才怪。 凭什么她每天累死累活的管这管那,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让婆婆可以舒舒服服的啥也不用操心,好吃好喝好睡,做个惬意的老安人,可最后,她得到了什么,她的女儿还没其他两房的女儿陪嫁多。 这老太太做法,不是明显在打她的脸么? 她,有楚家做靠山,夏梓晴不能比,可夏梓滢和夏梓岚两姐妹,夏梓滢就不说了,那是一个破烂货,是为了要塞给曹家,老太太逼不得已,才多给了她一份嫁妆,可是……夏梓岚呢? 凭什么要给她那么多嫁妆。 “大太太不高兴,就去找老太太了。”三八一脸我好崇拜你的表情,笑的双眼晶亮,“老太太说那是她的陪嫁,她愿意给谁就给谁,把大太太气晕了过去。” 许氏被赶走了,家里就剩下大太太一个媳妇子在身边,平日里,老太太一不随心,可没少磋磨大儿媳。 这一会儿见大儿媳妇竟然耍起脾气,不管家务事了。 “哼,你以为夏家没了你,就转不动了么?”夏老太太气哼哼道,然后,就把家务事全都交给了小儿媳郭氏,气的刘氏更是家事不理。 “家里都快乱套了,那郭氏,管家虽有一把刷子,可奈何家里的仆人在刘氏的暗示下,对郭氏阳奉阴违,表里不一,总是打马虎眼,把郭氏气的要把夏家的下人们都给打发卖了。” 这么大的事情,夏家大老爷二老爷,自是不能都依着她。 “你们……你们这是看你们三弟不在,就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是不是?”郭氏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不卖了他们也行,那你们就将这帮子奴才的卖身契交给我。” 只要她手上有了这一大帮奴才的卖身契,哼哼……看他们谁还敢两面三刀的跟她做对。 夏家大老爷,想了想,就同意了,不过,却提了一个条件,“这些人都是娘从江宁城带来的,都跟了夏家几十年,最少的也有几年,都对夏家有了感情,就算你有了他们的卖身契,也不能随意打卖他们。” “知道了。”郭氏就随意摆了摆手。 可一转身,就背着大家,卖了刘氏几个心腹。 等刘氏知道后,气的跟郭氏吵了一架,然后派人去查那几个被郭氏卖的人的下落。 也不知道郭氏卖哪里去了,刘氏找了好几天,都没能找到。 夏家大老爷得知郭氏卖了下人后,也气的不行,当即就找了郭氏,把她训斥了一顿。 “大伯,虽说我是你弟媳妇,可也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就训斥弟媳妇的,那些人,做错了事,难道我还没权利卖了她们?” “只是一帮子奴才而已,竟然还惊动了大老爷来为她们出头……” 反过来,把夏大老爷给冷嘲热讽了一顿。 郭氏手里抓着老太太的把柄,老太太虽不喜,或者后悔把家里的中馈交给了郭氏,但也没呵斥过郭氏,这让郭氏就更加的嚣张跋扈起来,处处都压刘氏一头。 而且,见夏世明休了许氏,又打起了夏世明的主意,竟然还想将自己娘家一个死了丈夫的堂妹嫁给夏世明。 “你的意思是,三婶竟然要给我爹保媒?”夏梓晗震惊的蹭的站起身,看着三八的眼神都带了一抹森冷。 吓得三八抖抖索索了一下,“是,奴才听的真真切切,三太太跟她乳娘在屋子里商量,是这么说的。” 夏梓晗的脸色就一片乌云密布,惊涛骇浪。 哼,好一个郭氏,竟然敢打她爹的主意,真的是…… “给郭氏找点事做,省的她没事,整日的咸吃萝卜淡操心。”夏梓晗道。 她这里刚下命令的第二日,郭氏就上门来求见她。 “她来这里做什么?”夏梓晗冷笑,不会是为了她爹的婚事来的吧? “主子,你要是不愿意见,奴婢就打发她离开。”丝草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就斟酌的说道。 夏梓晗放下手上的针线活,道,“不用,让她进来吧。” 第623章 定情信物 很快,郭氏跟在了楚蕴身后,走了进来。 “主子,人来了。” “嗯,给三太太泡一壶碧螺春。” “是,主子。” 楚蕴就下去了,很快,就端了一托盘泡好的茶水。 而郭氏,见夏梓晗对她的脸色不冷不淡,不温不火,也不生气。 她眼珠子往花厅里一扫,见到偌大一个花房,四面墙都是琉璃砖所造,就拙舌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啧啧啧,建造这样一个花房,得花多少银子吧?”眼睛里,满满都是嫉妒之色。 夏梓晗皱了皱眉头,又坐回了躺椅上。 郭氏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针线活。 她走上前,仔细看夏梓晗绣花,然后,嘴里啧啧啧声起,“二姑娘,哎哟,这些是你做的?是你绣的,真是好看,这手艺,简直比皇宫里正经的绣娘绣的都要好……” 一个劲的夸赞夏梓晗,不管夏梓晗做什么,她都有理由夸赞几句,还不说正事,直到夏梓晗冷眼别过来,问道,“三婶,你来安郡王府,不会是来特意夸赞个我几句吧?” “有事就赶紧说,三婶也看到了,我很忙,不能陪三婶很久。”夏梓晗笑意盈盈的提醒她。 郭氏的笑脸僵了一僵,这才老实的坐下,把她今日的目的说了出来,“你爹他岁数不小了,身边没个正经的女人怎么行,正好,我有个堂妹,想说给你爹,就是不知道你的意思怎么样?” 小心翼翼的拿眼睛仔细的看夏梓晗脸上的脸色。 夏梓晗就道,“三婶的好意,我代替我爹心领了,至于三婶堂妹的事,还是算了,我爹那里……我会给他找一个正经的媳妇,再也不让我爹受苦了。” 郭氏许是没想到夏梓晗会拒绝。 她愕然的看着夏梓晗,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回应。 “三婶,你还是多操心操心四妹的婚事吧。”言外之意,就是要她不要多管闲事,“至于我爹的婚事,我会管,三婶请放心。” 放心,放心什么? 才回过神来的郭氏,差点就囔囔出口了。 好在…… 她及时刹住了,不然,就丢人了。 夏梓晗不让她给夏世明保媒,郭氏很失望,不过,回去后,她就悄悄的给自个儿的堂妹去了一封信。 到了九月份,褚景琪还没来信,夏梓晗就更加担心了,但她还没忘夏世明的事。 就亲自去了一趟夏家,找了夏世明,说起这事。 “爹,你看郭姨娘怎么样?出身书香门第,家兄又是个有功名的,还入仕了,爹,如今,你身边空虚,不如,就抬了她做继室,这样,九弟也是嫡子了,爹不是总夸九弟学问好,爱学习么,只要爹抬了郭姨娘做继室,那以后,就得就是你的嫡子。” 抬郭姨娘做继室,这是自打夏世明娶了郭姨娘时,夏梓晗就一直想要做的事。 如今,已经是时候了。 她要是再不动手,就要被郭氏随便乱塞一个女人给她爹,她可不想她爹在给她娶一个许氏那样的两面三刀的女人,来做她的后妈。 “爹,你不是总夸九弟小小年纪,就会认认真真的读书,静的下性子,学问好,懂礼貌,郭姨娘将他教的很好,她是个好女人,我的提议,爹不妨考虑看看。”夏梓晗再接再厉。 夏世明拧着眉,望着夏梓晗好半响,才道,“我本打算,这一辈子都不再娶妻,可如你所说,九哥儿是个肯用功的好苗子,我不能……哎,人家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大,九哥儿现在看着,是个好的,我不能让他长大后,因为是庶子的关系,而一辈子窝窝囊囊的抬不起头来过日子。” 不但如此,庶子的仕途,也往往会比嫡子走的艰难。 在大盛,嫡庶之间,划分的很清晰的。 夏世明听了夏梓晗的劝,就认认真真的把这事想了一遍又一遍,然后,还跑去郭姨娘的院子里,考了九哥儿的学问。 见九哥儿小小年纪,就应答自如,把他教的都学会了,自己还学了不少。 夏世明当场就做了决定。 他让丫鬟把九哥儿带下去后,就跟郭姨娘提起这件事,“你要是不愿意……”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郭姨娘激动的喜极而泣道。 天知道,她盼这日,盼了多少年。 之前,有许氏在,她是一点儿想法也不敢露,就怕夏世明会多想了。 后来,许氏被休,被赶走了,她高兴的一整晚上都睡不着觉,就像是一个活在山洞里,几十年没见到阳光的人,突然间见到了阳光一样。 生活有盼头了,儿子也有希望了。 能不高兴么。 郭姨娘在高兴之余,以为,夏世明很快会提出将她扶正的事,可等来等去,等了几个月,夏世明也没提一句,还无意间提了他将一辈子不娶媳妇。 这怎么行,他要是不将她扶正,她的乖儿子一辈子就得是庶子,天生就比别人低一头。 郭姨娘就不安起来,特别是她听说郭氏要给夏世明保媒,将她一个堂妹嫁给夏世明做媳妇,她就更加忐忑不安了。 就在她越来越不安之时,夏世明竟然提出要将她扶正,可把郭姨娘高兴傻了,抱着夏世明,就喜极而泣的哭了一顿。 然后,就跟着夏世明,一起去找了夏老太太,跟她说了这件事。 可没想到,夏老太太不同意,而且反应激烈,指着郭姨娘的鼻子,大骂道,“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姨娘,也妄想做我的儿媳妇,呸,白日做梦。” 夏世明见他娘生气,也不敢硬着来,就劝道,“娘,郭姨娘好歹也是出身书香门第,不是什么上不来台面的人家,且我大舅哥去年也入仕了,你……” “你做梦,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想要将她扶正,除非我死了。”夏老太太叫嚣道。 夏世明就闭嘴了,不敢再说一个字,生怕多说一个字,她老娘真的会气的去死了。 夏老太太强硬着心,让夏世明把自己的侄女给休了,她已经觉得对不起娘家了,夏世明竟然还想得寸进尺,扶正郭姨娘,她是坚决不同意。 夏世明就去求了夏大老爷,让夏大老爷劝劝老太太。 “你不用说了,那姓郭的姨娘想要做我的儿媳妇,哼……除非你们都想看着我死。” 这话,就说的有些过头,但老太太性子一向如此,喜欢倚老卖老,喜欢拿孝道来压人。 夏世明被她这一压,彻底的是不敢再提这件事了。 夏梓晗得知这个结果后,脸色就不好看,阴森森的,“这个老虔婆,没事就会作妖。” “主子,要不,我去毒哑了她,她就说不出不同意三个字。”楚琳坏心眼的提议道。 对夏家的老太太,楚琳早就看不惯了,找到机会,就想要好好惩治她一番。 夏梓晗白了她一眼,突然问她,“听说,昨儿个下午,狐狸找你了?” “没……没什么事。”一向口齿伶俐的楚琳,突然变的磕磕巴巴了,那张粉脸也在瞬息之间变的绯红一片,好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见主子用戏谑的眼神,盯着她不放,楚琳就跺跺脚道,“真的没说什么。” 有欲盖弥彰的用意。 那一头,已经成了亲的暖玉和香草,对视一眼后,就笑的一脸诡异。 楚琳恼羞成怒,又跺脚道,“只是……只是送了我一件小礼物而已,你们笑什么。” “我们可没笑你,楚琳,你误会了。”香草乐道,然后又问道,“什么礼物,让你害羞成这样?” “谁,谁害羞了,只是,只是屋里的大炕烧的太热了,身体有点发热而已。”楚琳尴尬的遮掩道,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引来大家一阵取笑。 至于前面那个问题,她就自当无视。 见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话来,香草和暖玉两个人对视一眼后,就决定从另一个主角身上套出话来。 傍晚,暖玉就兴匆匆的来找夏梓晗,附她耳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些话。 夏梓晗双眼一亮,“真的,此话可当真?” “真的,奴婢才打听回来,是狐狸亲口说的,他说,等世子爷回来,他就会亲自来跟主子提亲。” 原来,狐狸是送了一支簪子给楚琳。 簪子,那代表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只是,褚景琪去了南边,几个月没有音讯,安郡王府的气压一直很低,且还有越来越低的架势,狐狸认为,这个时候朝夏梓晗要了楚琳,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但是,见暖玉香草都嫁了,丝草也订了亲,下一个,就该轮到楚枂楚斐和楚琳了。 狐狸担心,夏梓晗会将楚琳胡乱配了人,就提前送了定情信物给楚琳,还在暖玉去打听消息时,由暖玉的口,给夏梓晗传达一个信息。 就是不想夏梓晗把楚琳许配出去了。 夏梓晗就乐了,告诉暖玉,“去告诉他,只要楚琳愿意,我就帮她留着人。” “哎,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告诉,明儿个,我们还要狐狸请客,去百味糕点铺,买点心回来给我们吃。”暖玉就乐滋滋的道。 第624章 攻占 到了十月下旬,褚景琪的冬衣,里里外外,夏梓晗都做了三套,就连小羊皮靴子,也给做了三双,南边,终于有消息传来。 这消息,是褚宣宇带回来的。 “倭国天皇在十月中旬出皇宫去寺庙里祭天时遭遇刺杀,听说是一剑毙命。” 倭国的天皇年纪不老,才四十岁左右,身体很健康,他的突然死亡,让整个倭国都乱套了。 据倭国那边传来的消息,天皇死前,并没有留下任何诏书,而在他死后,他的十几个儿子关心的也不是他的葬礼,而是他天皇的位置。 在天皇死后的第二日,倭国的大臣们就迅速站队,分成了四派人马,而这四派人马拥护的分别是大亲王,三亲王,四亲王,七亲王。 四位亲王的势力相当,在天皇的葬礼上,明里暗里,四股人马斗的人仰马翻,翻天覆地,谁也不让谁。 而大盛,皇上一得到消息,就下了旨令,命褚宣宇为铁骑军大元帅,带领五万兵马,秘密前去万丰城。 这一头,褚宣宇在皇上下旨的第三日,就启程离开了京城。 而倭国,在天皇死的头七,四亲王就因天皇的死,悲痛欲绝,喝酒醉死在自己的书房里。 四亲王一死,拥护四亲王的大臣们,立即就遭到了其他三派人马拉拢,拉拢不了的,就会遭到攻击,病的病,死的死,被贬的被贬。 就连拥护四亲王的九亲王和十二亲王,也被人找了一个错处,被革除了爵位,贬为了庶民,还被赶出了倭国皇宫,连天皇的葬礼都不让他们参加完。 剩下的三派人马,大亲王的势力最强,把其他两派人马压制的死死的,逼得三亲王和七亲王为了求生存而不得联手,这才没让大亲王得了便宜还卖乖。 倭国这边斗的翻天覆地,你死我活时,夏梓晗也每日都紧张兮兮的盼着倭国传回来的信息。 她有预感,倭国这一切的混乱,一定是褚景琪搞出来的鬼。 到了十一月末,倭国那边又传来消息,天皇的葬礼办完了,大臣们正吵的厉害,都想推举自己拥护的亲王做天皇。 本来,天皇的位置,该是倭国大亲王坐,但大亲王不是皇后所生,而是一个嫔妃所生。 那嫔妃,偏偏出身低贱,在进入皇宫之前,是一个被人破过身子的丫|妓。 天皇还是亲王时,去技院里玩弄丫|妓,对她一见钟情,就带回了王府,而且不到一个月,就传出了嫔妃有了身孕的消息。 后来,天皇登基后,就封了丫|妓为嫔妃。 本来,天皇还想封大亲王为皇太子,却遭到倭国大臣们屡次反对,说是大亲王母亲出身低贱,甚至还有人怀疑大亲王的血统问题。 怀疑大亲王不是天皇的儿子。 所以,在天皇死后,本该大亲王继位的皇位,才会引来数位亲王争夺。 大亲王的母妃,虽然出身低贱,但多年来,凭着天皇对她的宠爱,也在暗地里积存了一部分势力,而这部分势力,都是大亲王的拥护者。 而大亲王,是目前拥护最多的一个。 不过,到十一月份末,夏梓晗就得到消息,大亲王被人刺杀在府里。 刺杀他的人,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刚进大亲王府半年不到的舞女。 那舞女很漂亮,很得大亲王的疼爱,一个月之内,大亲王就有半个月睡在她屋子里,跟她颠鸯倒凤,翻云覆雨。 大亲王死的那一日,就是在舞女身上逍遥快乐,舞女趁大亲王达到高|潮的那一瞬间,将匕首插入他心脏。 大亲王死,舞女也消失了,倭国更加乱套了。 大家的目光都一致放到三亲王和七亲王的身上去,而三亲王和七亲王也都怀疑是对方动的手,都在暗地里调查证据,希望拿到证据后,将对方踩下去。 而倭国的皇位,也只剩下三亲王和七亲王两派人马,大亲王死后,拥护大亲王的人马,也被三亲王和七亲王割据了。 在倭国的大亲王死后,远在边关的傲天辰,突然收到了皇上的密旨,要他带兵侵入倭国境地。 傲天辰在万丰城已经招到了三十万兵马,比褚宣宇招收的还要多一倍。 去年,因这边打仗,很多农民都吓得丢下自家的田地,离家出走,背井离乡去别的地方生存。 等战事停了,返家后,已是冬月,种不了地,家里又没粮食吃,一些壮年劳力就饿着肚子出去找活干。 一个小小的城,哪有那么多活计给他们干,有一阵子,那工钱低的干一天只给两个馒头,都有人抢着干。 后来,傲天辰招兵买马,还给管三顿饱饭,很多家里快没饭吃,要饿死的壮年劳力,就去当兵了,把家里朝廷发的一丁点粮食省下来,给家人吃。 傲天辰就好运的招了三个月,就招收到了三十万兵马。 现在,皇上下旨,让他带着二十万兵马,侵入倭国境地,傲天辰不敢怠慢,和身边三员大将商量后,三日后,就启程进攻倭国境地。 倭国,这时候正是最乱,定天皇人选的最后关头。 三亲王,七亲王,谁胜出,谁就是倭国的天皇,到了这最后关键时刻,二人谁也不让谁,跳出来,狗咬狗,都暗中指责对方派人杀了大亲王,不配做倭国的天皇。 就在他们咬的最凶的时候,傲天辰带着二十万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雷厉风行的侵占了倭国最靠近大盛的一个城。 这消息传到倭国皇宫,三亲王,七亲王,谁也不争做天皇了,都双双推举对方领兵去抵抗大盛二十万大军。 而同时,他们还派人去抓希敏公主。 希敏公主被许配给了正田亲王,而正田亲王是属于中正派,谁也不帮,可是,当三亲王七亲王的人去抓希敏公主时,才发现希敏公主早就不见了。 就在天皇去世没几日,大家都忙着争皇位,办丧事时,不见了的。 因是和亲公主,身份重要,人突然不见了,正田亲王也要负看管不严的责任,正田亲王发现后,就没敢散出消息,只派人偷偷在暗中搜查。 本以为,暗中找到她,这件事,谁也不会知道。 可是,找了快两个月,还是没找到希敏公主。 等到傲天辰侵入倭国的消息传来后,正田亲王就知道,大盛翻脸了,而希敏公主,可能是大盛派过来的奸细给救走了。 没有了可以挟制大盛兵马的人质,倭国大臣们就开始商议谁出兵去抵抗大盛二十万大军。 可是,不管怎么商量,三亲王和七亲王都不想损失自己的兵马,都想对方手下的大将去。 正田亲王倒是提议他带兵去,可正田亲王手下没有兵权,答应他去,三亲王和七亲王就得给他兵权,这两个亲王,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兵权,白白交给正田亲王。 吵了两天两夜后,都没能吵成一个结果。 在傲天辰领兵准备攻打下一座城池时,大臣们着急了,最终,在双方人马都同意的情况下,总算是拿出了一个双方都满意的方法。 三亲王和七亲王,各领兵十万,前去抵抗大盛二十万兵马,谁能取得大盛大元帅的首级,谁就是天皇。 然而,就在三亲王和七亲王领兵离开倭国京都的第三天晚上,倭国的太政官,太政大臣,左大臣,右大臣,内大臣等,一众高官厚臣们,就遭到了不明人士的暗杀。 不管是三亲王还是七亲王的人,基本上,倭国朝廷在重要职位上的大臣,一夜之间,一个不留,全都被暗杀了。 这一事件发生,倭国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心惊胆颤,那些个做官的,更是犹如惊弓之鸟一样,害怕的连大门都不敢出。 而倭国朝廷,也随着两位亲王出京都,和死伤了上百个大臣们,而一夕之间瘫痪了。 最后,还是留在京都的正田亲王,亲自出面说服了其他两位跟他一样没有参合内斗的亲王站出来,一同主持大局,这才把倭国的朝局慢慢的缓过来了。 不过,这三位亲王,也趁机把自己的人,安插进了朝堂最重要的几十个位置上。 等三亲王和七亲王得知消息,要派人回来主持大局时,已经晚了,整个朝廷都掌握在了正田亲王和其他两位亲王的手上。 三亲王和七亲王各自领着十万大军,驻扎在了半路上,犹豫着是回去,还是继续往前走。 回去吧,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倭国的城池被大盛人侵占,可是,不返回京都,等他们夺回了倭国失去的城池时,倭国的天皇早已经登位了,哪儿还会有他们什么事情,那他们岂不是白白给他人做了嫁衣,得不偿失。 三亲王和七亲王的兵马,停在了半路上,骑虎难下。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时,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了一阵阵激烈的火枪声,然后,他们身边二十万大军,就跟被大风席卷的野草一样,一个呼吸间,全都排排倒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要反击时,二十万大军,已经所剩无几。 半个时辰后,被一千多个亲兵护着要逃离的三亲王和七亲王,也双双落网。 第625章 不安 偷袭他们的人,正是想要带兵偷偷潜去京都的褚宣宇,没想到,在半道上,竟然遇见了三亲王和七亲王的兵马在这里歇脚。 送上嘴的肥肉,褚宣宇不吃白不吃。 在暗地里一番布置后,三万火枪队就悄无声息的围了倭国二十万大军。 一阵火枪扫射后,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就灭了来不及反击的倭国二十万大军,还抓了倭国两位亲王。 这一仗,简直太神速了,连褚宣宇自己都没有想到。 还有这火枪队,太厉害了,简直可以以一敌十,不,是以一敌百。 不过,这一战,已惊动了这附近的人,他们想要继续悄无声息的潜进倭国的京都,怕是已经不能。 不过,好在,倭国失去了这二十万大军,已经是穷途末路,山穷水尽。 褚宣宇思及此,就率领大军,直接侵占了附近一个城池,然后和傲天辰的兵马,两面夹击,攻占下了半个倭国境地。 正田亲王得知消息后,连忙召集大臣商议。 倭国的人,有是主张把失地抢回来,有的主张投降。 “不降,我们就只剩下十万兵马,怎么跟大盛三十万兵马打?” “我们天皇也不允许我们投降,投降是懦夫,我们倭国人,坚决不做懦夫。” “你强大,那你就率领十万兵马,把大盛人赶出我国境地。” “什么,你那不是叫我去送死么。”主张抢回失地的大臣,面红耳赤道,“十万兵马,跟人家三十万兵马打,怎么打的过,听说,大盛建立了火枪队,有了很多火枪和子弹,我们一共就一万把火枪,子弹也没多少,都让三亲王和七亲王带走了,如今,也都落到了大盛人的手上。” “知道是去送死,还敢大声囔囔要抢回失地?” “哼,就光会用嘴说。” “你……” …… 倭国皇宫里,吵闹了一整天,也没人能拿个主意。 而大盛皇上,得知褚宣宇抓了倭国两个亲王,还灭了对方二十万大军时,高兴的当即就赏了安郡王府两千两银子,一大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夏梓晗和卓氏接下东西后,就留下送东西的几位公公,请他们喝了茶,顺便套了不少消息。 “没有世子爷的消息么?”夏梓晗急急问道。 李公公摇头,“奴才没有听说。”见她一脸担忧,李公公就好心劝了一句,“郡主也不用担心,世子爷文才武略,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 “是的,他一定不会有事。”像是在安慰自己似得,夏梓晗喃喃道。 但她心间的不安,却渐渐在扩大。 这混小子,究竟在哪里,都快半年了,也不给她来一封信,连生地马宝都没有一个音信,这真的是急死人了。 就是在倭国,他也该派个暗卫给她捎一封平安信来吧? 明知道她会担心,还半年音讯全无,这混小子,还真的是欠揍。 夏梓晗心事重重的把李公公等人送走了,然后,就跟卓氏告辞,“娘,我先回去了,这些东西,我会吩咐管事登记造册,送去娘的库房里。” “这些东西,都是宫里的好东西,你也挑几样拿去。”卓氏道。 她何曾不知道阿玉是在担心阿琪,她也担心,但她有信息,阿琪不会有事。 阿琪从小就聪明早熟,武功又好,鬼点子也多,不会轻易出事的。 夏梓晗扫了一眼桌上堆的一大堆好东西,就道,“不用了,娘都留着,以后给二弟三弟做聘礼。”她现在哪儿有心情挑什么东西啊,就是有一座金山,摆在她面前,她也没心思去看一眼。 她现在,就想知道褚景琪的消息。 卓氏就哀叹一息,自己挑了两匹布,两件首饰,一包茶叶,两件小把玩,吩咐楚清几个丫鬟搬过去。 “多谢娘。”夏梓晗也没拒绝,楚清几人就走过去,把卓氏指的几样东西,都搬去了夏梓晗的库房。 夏梓晗进了房间,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鼻间,似乎还能闻到属于褚景琪的气息,她的心里就跟压了一大块石头一样,沉重的透不过来气。 丝草就担心的劝道,“主子,快过年了,世子爷一定会赶回来过上元节,倭国那边的战事不是快结束了么,听说,这次我们大盛都没损失什么兵,就抢夺了大半个倭国,相信世子爷也不会有事的。” 她的婚事,本来定在腊月,可是,世子爷没回来,郡主整日里失魂落魄,她就主动要求,把婚事延后到来年的五月份。 五月份,战事早该停了,世子爷也能回来了吧,到时候,郡主的脸上,一定会有笑容。 她不想,在郡主连笑都笑不出来的日子里,跟未婚夫高高兴兴的成亲。 何况,她的准公公张管事,也主张婚事延后。 夏梓晗不想下面人担心自己,就勉强笑了笑,“不错,阿琪一定没事,他一定会赶回来,陪我过上元节。” 阿琪说过,他每年都会给她准备压岁钱,那几年,在水暮城,他那么忙,那么艰难,还是不忘吩咐生地马宝送压岁钱给他。 今年,也不会例外吧? 快除夕夜了。 也该有他的消息了吧? 夏梓晗脸上的笑颜似乎灿烂了三分,丝草暗暗松了一口气,亲自去茶水房,泡了一壶夏梓晗最爱喝的大红袍。 “你们下去吧,我想静一静。”夏梓晗爬上热炕头,歪在了大迎枕上。 “是。” 丝草放下茶盘,跟楚蕴几人退了下去。 夏梓晗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褚景琪那张美的惊天地,泣鬼神的俊颜。 除夕这一夜,安郡王府因少了两位男主子,年夜饭吃的都很压抑,南边虽不断传来胜利的消息,但卓氏和夏梓晗一样,都十分担心褚景琪。 褚景琪已快半年没消息了,她们惦记他,就是对着一大桌美味佳肴,她们都没什么胃口。 一向活泼的老三,似乎也感染到了周围的气息,他也乖乖的没敢闹,只是安静的吃完年夜饭。 夏梓晗放下碗,就给老二老三一人一个大红包,然后,就跟卓氏告辞,去了房间里,等候褚景琪的压岁钱。 可是…… 直到第二天,天都亮了,她也没等到褚景琪的红包。 这些年来,这是第一次,夏梓晗没有收到褚景琪的压岁钱。 夏梓晗心里压力太大了,在大年初一的这一天凌晨,再也压抑不住,痛哭了一顿。 她也不敢哭的太大声,怕被丫鬟听见,惊动了卓氏。 怕吓到卓氏。 等哭够了,她就去浴室里洗了一把脸,又抹了一层消肿的药膏,等眼睛皮子消肿了,才去给卓氏和老太爷子请安,然后,一家人去了祠堂,祭拜祖先。 次日,夏梓晗早早的就去了楚家,拉着楚月熙,起了琉璃亭,问他,“哥,你跟我说实话,你也没有阿琪的消息?” “没有,怎么,你担心了?”楚月熙不以为然道,“他没消息传回来,那就代表是好消息,他执行的是皇上给的密旨,哪儿能随便来来回回的给你捎信。” “不是的,就算是执行密令,他也会让生地马宝给我捎信的,何况,这是过年,他答应过我,他每年除夕夜都会给我压岁钱,可是前儿个晚上,他没派人送来,以前在水暮城,他都会派马宝他们送来,他不会对我食言,哥,我好担心。” 夏梓晗说着,眼泪都出来了。 楚月熙就道,“那你想怎么办,我记得,他上次在水暮城,有一次不也是失踪几个月没给你信,兴许这次,阿琪也是在执行什么不方便捎信的任务呢?” “也许吧,是我想多了。” 上一次,是褚景琪设计,让她去陪他,才故意几个月不给她写信,还让马宝来接她。 上一次,她没有这么不安过。 而这次,她没办法不安,越是不安,心里就越会胡思乱想,越是乱想,就越不安。 心里总害怕,害怕他会出事,这个念头,一直跟着她,就没停歇过。 她是真的害怕了。 楚月熙就劝道,“玉娘,你别担心他,他神通广大,不会有事的。” 人人劝她,都说阿琪不会有事,可她的心,为什么就这么不安? 都说两个相爱的人,心灵是想通的,她会这么担心阿琪,是不是……是不是…… 她几乎不敢往下想。 夏梓晗也不想楚月熙担心,她胡乱的点了头,“我知道,哥,我像一个人静一静,你去陪客人吧。” “那……好吧。”楚月熙本还想说什么,但见夏梓晗眉眼间的疲累和愁眉不展,就将到口的劝说,又咽了回去。 楚月熙走后,夏梓晗就滑坐在地上,背靠着琉璃柱,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双|腿|间,哀伤悲戚,楚楚可怜。 直到清慧过来找她,“楚玉,你怎么坐地上,这琉璃砖最凉了,快起来,别受了寒气,坐坏了身子。” 清慧是听楚月熙所说,急急赶过来的。 见到夏梓晗孤零零的坐地上,她很是心疼,急急走过来,扶起夏梓晗,然后扶着她,在铺了棉垫字的琉璃凳上坐下。 第626章 害怕 清慧就劝她,“不就是几个月没音讯么,看把你吓得,这脸色……褚景琪要是回来,我绝对不饶他,那厮,我看哪,就是欠揍。” 夏梓晗就眼泪巴巴道,“好,等他回来,你一定要狠狠揍他,你是我嫂子,长嫂如母,他欺负我,你就要为我出头……一定不能便宜了他,不然,他下次还会这样吓我。” “是是是,他要是敢还手,我就让你哥打他。”清慧走到夏梓晗身后,捏着她的肩膀。 发现她肩膀很硬,就皱着眉头,道,“你这身子,怎么这么僵硬,你这些日子是不是都没休息好?” “哪里睡得着。”夏梓晗嘀咕道。 打从褚景琪正月初五离开后,都一年了,她就没真正踏实安心的睡过一觉。 就是入睡了,也经常梦见褚景琪,有前世的,有今世的。 多次梦见他站在悬崖旁,满身鲜血,身后还追着很多人,然后,他就那么跳下去了。 每一次,她都从梦中惊醒,然后就害怕的一直睡不着。 她害怕,真的好害怕他会出事。 前世,他应该是前年就死了,而今世,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他的命运,让他不至于跟前世一样,被人害死。 他比前世多活了两年,她不知道,他这一世的寿命,在她的改变下,能多活多少年? 她想让他多活好多年,能陪着她一起白头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不要他这么快就离开她,不然,没有他的她,剩下的这几十年,她要怎么活? 夏梓晗深深叹了一口气,压下心底满心的担忧,跟着清慧郡主去了大厅里,陪曾氏说话。 而令她惊讶的是,今年,夏家不是夏世明一个人来,还有夏家大老爷,大太太,还有夏家现在的主事三太太,和夏梓岚。 夏梓岚还没定亲,三太太为她相看了好多个少年,不是嫌弃人家家世低,就是嫌弃人家长的丑。 总之,三太太想要给夏梓岚找一个英俊潇洒,家世好,前程好,人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男子为夫。 这挑挑捡捡之下,竟然没有挑选到一个合适的,没几个月,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都知道,夏家有一位眼光高,还能说会道的三太太。 “二姐。”夏梓岚见到她,一蹦三跳的奔了过来。 三太太急的大喊,“小点步子,哎哟,我的闺女,你走路都没有个好的,这可怎么办哟,你都忘了,娘可是教过你礼仪的。” 她教的礼仪,就是要夏梓岚走路跟在踩蚂蚁一样慢,还要扶弱柳腰,一扭三摆,阿呸……她才不要学那些个腔调,好像那不是在走路,而是来钩引男人的。 而夏梓岚,在经历了夏梓滢这档子事之后,最痛恨的就是喜欢到处钩引人男人的女表子。 她曾以夏梓滢而为耻,又因夏梓晗而为荣。 现在,她最亲爱的亲娘,竟然还想让她去学那些个狐狸精一样走路,哼,没门。 不,连窗也没有。 夏梓岚蹦到夏梓晗面前,笑嘻嘻的道,“二姐,我们去花房里玩吧,听外祖母说,花房里开了好多鲜花呢。” 大冬天的,哪儿不是一片白雪茫茫,就楚家,盖了一个大花房,每日都能看到鲜色各异的鲜花,真是羡慕死她了。 夏梓岚拽着夏梓晗就走,夏梓岚是客人,客人有要求,夏梓晗也不好意思拒绝。 “等我,我也一起去。”清慧不放心的也跟了上来。 几个人就到了花房里,丫鬟们摆上印有龙缠枝的杯子,又泡了一壶大红袍,给几位主子喝。 “冬日喝大红袍最好,能驱寒,能暖身,怪不得楚玉最喜欢喝大红袍。”清慧笑道,好像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似得,表情淡定的让夏梓晗都想膜拜她。 夏梓岚看看清慧,又看看夏梓晗,在夏梓晗说话之前,就乐道,“二姐最会享受了,听二伯说,二姐喝的大红袍都是顶贵的,咱这整个大盛,一年也就能产出个十斤八斤的。” 对于夏梓晗这个习惯,清慧知道,也不嫉妒,反正,不管什么好茶叶,楚玉都不会忘记送她一份。 “哇,那是十八学士?” 还不等大家都坐下,夏梓岚就咋咋呼呼的奔到一盆粉茶花前,然后,惊喜的大声囔囔,“果真是十八学士,二姐,你快来看,你看这朵花,粉|红色的,开的太艳丽好看了。” 然后又道,“我以前见过,我在我外祖父家里见过,我舅妈最会养花,养出的花也最漂亮,这是十八学士没错,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二姐,这盆十八学士是谁养的?” “是我,怎么,你想要?我已经送给清慧了。”夏梓晗道。 这盆花,是她出嫁之前养的,后来,出嫁后,她就把花全都送给了清慧。 在大盛,姑娘家出嫁,自己在娘家养的花花草草,有些珍贵的花草,也要算是姑娘的陪嫁之一。 夏梓晗出嫁前,见清慧喜欢她养的花,她就一挥手,全都送给了清慧,把清慧激动的,当场就抱着她,要不是她当时怀着孕,说不定还会抱起她,在原地转个几圈。 当天晚上,清慧就激动的一宿没睡觉,楚月熙还以为她是被大肚子压迫的难以入眠,哪儿知道,她是因为夏梓晗的几十盆鲜花送给他。 第二天,清慧就吩咐婆子,搬了一盆十八学士,送去给二王妃,而剩下的鲜花,还是摆在花房里,一动没动。 “主子,宴席快开了。” 就在三人激烈的讨论十八学士时,花房外的小丫鬟禀报道。 夏梓晗就站起身,道,“这大冬日的,别让菜凉了,我们赶紧过去。” 清慧就拉着她,满脸担忧,“你身体怎么样,我见你脸色很苍白的样子,你有没有请大夫看看,呃,不对,你自己就是大夫,你快给自己把把脉,脸色怎么这么白,比来的时候还要白,莫不是刚才在琉璃亭受凉了?” “没有,我很好。”但在清慧坚持的眼神下,夏梓晗又坐下,为自己把了脉。 嗯,确实有些受寒了,不过,还好,不严重。 “我没事。”夏梓晗眼神闪了闪,道。 第627章 褚景琪回京 夏梓晗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大家一起不快乐。 在吃饭时,她努力压下自己的情绪,表现出十分喜悦的样子,吃完饭,还接了曾氏包给她的压岁钱,又坐到快夜幕降临时,她和卓氏,双胞胎,才回了安郡王府。 正月初八,楚琳突然带了容三的消息。 容王妃在大年初二回娘家时,给容三定了一门亲事,对方就是自己娘家的侄女。 亲事已经定下了,连庚贴都换了,而且在定亲之前,容王妃压根儿都没问容三的意思,就连容王爷都是亲事定下之后才知道的。 容三看不上自己表妹,知晓这消息后,他一万个不乐意,就闹着要退婚。 容王妃不想娘家丢人,就没同意。 原来,容三的表妹打小就很喜欢容三,还明里暗里向他表示过爱意,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恰恰相反,容三很讨厌她,特别讨厌她,每次见了她时,她总是一副活像别人欺负了她的样子,要哭不哭,楚楚可怜。 容三最讨厌那样的女子,避她唯恐不及。 把她当成了头号疏远的人之一。 这么讨厌的人,容三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娶她,他巴不得离她远一点。 容三就瞒着容王妃,偷偷跑去外祖家里,自己把婚事给退了。 他表妹知晓后,感觉悲痛欲绝,万念俱灰,就上吊自杀了。 侄女死了,死在大过年,还是因为她儿子死的,可想而知,容王妃对娘家得有多愧疚。 容王妃得到消息时,差点没晕死过去,她悲痛之余,派人抓了容三,命令儿子跪在二哥二嫂面前,磕头请罪。 “容王妃死的那个侄女,是她娘家二哥家的嫡长女,听说,容王妃的二嫂子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女儿,见到女儿死了,都快疯了,抱着她女儿的尸体不撒手,还是她儿子怕母亲会伤心出个好歹来,就打晕了她,到现在都还没醒来呢。” 楚琳幸灾乐祸的一阵唏唏嘘。 看着容三倒霉,楚琳似乎很高兴,又忍不住落井下石道,“容三也有今日,他活该,哼……” 夏梓晗却高兴不起来,更没心情去落井下石。 她总感觉,容三会退婚,大概是因为她,活生生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就算跟她没直接关系,可她……心里沉甸甸的。 “主子,容三还跪在他外祖家大门口呢,好多人在看热闹,你都不知道,容三这一次,算是丢脸丢到家了。” “她二舅也病了,容王妃请了太医给他看病,还有,听说,为了补偿她二哥,容王妃连陪嫁的庄子铺子,都给了好几间,说是给她二哥的嫡次女做嫁妆,也算是补偿,那庄子铺子,原先是为容五姑娘准备的嫁妆。” 人都死了,补偿一些财物,又能怎么样? 夏梓晗深深哀叹一息,“容王妃这一步棋走错了。” 下一代容王妃的位置,容王妃想要留给娘家的侄女,这想法,也无可厚非,没错,错就错在,她私自做决定,连跟容三商量的余地都不留,导致容三逆反的厉害,才会造成了今日的悲剧。 容王妃办事,一向都是以柔克刚,就是要使阴招,也是在暗地里使,像这次,明明知道儿子讨厌自己的侄女,讨厌的紧,还硬要去撮合他们,对容三,更是先斩后奏,也怪不得容三知道后会急了眼去退婚。 此事,说来说去,都要怪容王妃。 毕竟是意外,大家都没料到,容王妃赔偿了一笔产业外,另外还赔偿了五万两银子给她二哥,此事才算了结。 而两家的关系,再也没了之前那么亲密。 那一件事之后,容三就变得沉闷了许多,基本上,除了去宫里当差外,都是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搭理。 容王妃有过一次教训后,也不敢再给他随便乱定亲,有时候见到他,会提起他的婚事,容三也是直接拒绝。 而容三,也受了刺激,无缘无故的把自己院子里的女人,连同丫鬟一起,赶的赶,卖的卖,一个三十岁以下的女人都没留。 京城的百姓们都在传,他是受了大刺激,才会从一个花花公子,变得不近女色。 到了二月中旬,南边传来消息,褚宣宇和傲天辰联手,举兵攻进了倭国京都,直接围了倭国的皇宫,另外,还抓了倭国很多大臣。 倭国的几位亲王不得不举手投降,包括正田亲王在内,正田亲王为首的几位亲王,联手写下文书,愿意归附到大盛名下,成为大盛的附属国。 只可惜,经过了上一次倭国的求和和解后,褚宣宇已经不信任倭国的人,他和傲天辰的三十万大军,驻扎在京都,并把倭国皇室中人全都抓了起来。 倭国的大臣和皇室的人,成了大盛的俘虏。 大盛皇上接到信后,就召集了文武百官们,商议这件事。 三天后,官衙门口贴了榜文,倭国,成为了大盛的附属国。 朝廷派了十多位文官,前往倭国,重整倭国朝廷,当然,这倭国的天皇谁当,现在,不是倭国的人说了算,而是大盛的人说了算。 等到四月份,大盛的文官赶到倭国,从倭国的皇室中,选出了一位年仅五岁的亲王,做了倭国天皇。 而大盛十位文官则留在了倭国,辅佐天皇,重整倭国,这十位文官,也成为了倭国历史上第一批驻扎在倭国的大盛臣子。 而褚宣宇和傲天辰,在倭国重整好之前,还得继续驻兵在这里镇守,至于倭国皇室中的俘虏,则由一员大将先押着回了大盛,被大盛皇上圈养在了皇宫后面一座废弃多年的宫殿里。 直到一年后,倭国的一切都掌握在了大盛皇上的手上,皇上这才下旨,让褚宣宇和傲天辰二人返京,而倭国,则由傲天辰留下两员大将和二十万大军,长期镇守在倭国境内。 倭国的人,这才不敢再起什么幺蛾子。 当然,这是后话。 …… 在褚宣宇和傲天辰围了倭国皇宫后半个月,失踪了许久的褚景琪,总算是传了消息回安郡王府。 可是,令夏梓晗意外的是,褚景琪的信件上,竟然只提了卓氏,提了双胞胎,偏偏没有提她。 一个字也没提到她。 夏梓晗十分意外,甚至是不敢置信,可是,卓氏给她的信,她从头看到尾,也没有一个字提到她。 “是不是阿琪另外给你写了信,在路上耽误了?”卓氏猜测道。 若真给她写了信,那就应该一起捎回来,那她怎么没收到? 可是,阿琪写信回来,怎么会不提起她,以前,可是只会写信给她的。 如今,却一个字都不提她,好像……家里就跟没有她这个人一样,这让她内心深处的不安感,又渐渐扩大了。 褚景琪说过,她是他的全部,即使有人拿全世界来换一个她,他也不换。 他褚景琪这一辈子遇到夏梓晗,就是要美人,不要江山, 这话,是他成亲后,第二日跟她说的,当时,他柔情似水,情深似海的表情,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阿玉,或许是阿琪想给你一个惊喜呢,这孩子,从小就会哄媳妇开心,你呀,就等着他回来,好给你一个惊喜吧。” 夏梓晗就笑了笑,只能这样,不然,她还能怎么样。 褚景琪虽然捎了信回来,可行踪却神秘的很,他在哪里,信上一个字也没提。 艰难的,夏梓晗又熬过了一个多月,终于,在端午节之前,褚景琪总算是回来了。 他也确实给了她一个惊喜,不……是惊吓。 “娘,这是希敏公主,你让人收拾出来个院子,让她住下。” 突然间回京,突然间进家门,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卓氏给她身边的女人,安排一个院子住。 得到消息的夏梓晗,惊喜的奔出来,见到的却是他温柔的看着另一个女人,还扶着她,把她介绍给卓氏认识。 “阿琪。”卓氏脸色大变,“希敏公主是派去倭国的和亲公主,如今,她被你带回来了,不能安排在我们府上住,得让她去跟皇上皇后太后请个安才是。” “这件事,我会亲自跟皇上说,娘,你就照我的话,让小敏住下。”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小敏? 听到这个称呼,不光是卓氏差点晕厥,刚进门的夏梓晗,也头晕目眩。 “阿琪。”她声音微颤的喊了一声,眼中,早已泪流满面,“阿琪,你回来了吗?” 褚景琪似乎是听到了门口有声音,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夏梓晗。 而那目光,却刺痛了夏梓晗的心。 好陌生,那目光,让她感觉陌生,好像……好像,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且还有些嫌弃,因为他的眉宇微蹙,那是他不高兴时,下意识的动作。 “阿琪,是你吗,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你都一年多没音讯了,你这个混小子,怎么才回来?”夏梓晗走近他,被泪水朦胧的眼睛,盯着他的脸,牢牢不放。 天知道,她此刻的心有多激动,又有多害怕。 第628章 诡异的转变 她的阿琪,从来没有用过这么陌生的目光看过她。 “你是谁?” 冷冰冰又陌生的声音,宛如一桶冰水,从头上浇下来,在这一瞬间,夏梓晗感觉,从脚底到头顶上被浇了一个透心凉。 她脚步一顿,整个人都凉呆了。 褚景琪却不在看她,而是看向卓氏,蹙眉道,“娘,怎么回事,她是谁,住在我们府上的?我们府上什么时候让陌生人住进来了?” 陌生人? 说的是她么? 呵呵,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爱的人,此刻,却说她是陌生人? 讽刺么,不,不讽刺,心痛,她好心痛。 夏梓晗无力的后退了几步,差点撞到了门槛摔倒,是楚斐和楚枂一人一边,扶住了她。 “主子?”二人齐齐担忧的看向她。 “她不是陌生人,阿琪啊,你可别吓唬娘啊,她是你的妻子啊,你别告诉我,你认识她了?”卓氏吓懵了,她冲上前,把夏梓晗拽到褚景琪面前。 “阿琪,你好好看看,这是阿玉啊,是你媳妇,是你千辛万苦费尽心思娶回家的媳妇啊,你还曾说过,阿玉是你最爱的女人,就是我和你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都不及阿玉百分之一,当时,我还嫉妒生气来着,可你说,我用不着嫉妒羡慕阿玉,因为我在你爹心里,同样是最爱的。” 使劲把夏梓晗推到褚景琪面前,让他看个仔细。 褚景琪的眉头,却皱的更深了,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也冷的夏梓晗直打冷颤。 夏梓晗紧紧的盯着褚景琪,褚景琪却连看她一眼都嫌弃。 他道,“娘,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娶过妻子了,我怎么不记得。” 其实,他是想说,他娘是不是老糊涂了,随便拽着一个女人就说是他妻子。 “阿琪,我的大儿子,你是怎么了,你受伤了么?” 卓氏惊慌失措,六神无主,一双手在褚景琪的身上胡乱的摸着,“你是不是受伤了,不然,怎么会不认识阿玉了呢?” “我没受伤,娘,我很好。”挥开卓氏的手,褚景琪已经没耐心陪着卓氏疯了,他冷冷的看向夏梓晗,冷冷说道,“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使得我娘认可你,但我警告你,你最好是趁我没把你扔出去之前,滚出褚家大门口,不然……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动手?”夏梓晗站直身子,心,被割开的一片片的,支离破碎,鲜血淋漓,“那你动手试一试,褚景琪,你敢对我动手,你就动,只要你以后不后悔。” 这个死混小子,他要是敢对她动手,她一定会让他后悔打了她。 “你……” 褚景琪就要伸手去拎她,打算把她扔出去。 希敏公主轻轻拽了一下褚景琪的袖子,娇滴滴的道,“琪哥哥,你别这么凶吗,有事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再说,这是你娘让住进来的人,你要赶人家出去,怎么也得给人家时间去收拾东西呀。” 褚景琪温柔的看了她一眼,就嗯了一声,看向夏梓晗时,眼神又恢复了冷冰冰的,“看在小敏为你说情的份上,给你一个时辰时间,收拾好东西,赶紧滚出褚家去,我,不是你随意就可以觊觎的人。” 夏梓晗闭着眼,不想看到他对另外一个女人那么温柔的眼神,更不想看到他看向她时,那陌生的目光。 她道,“既然知道我是你娘请进来的客人,那就跟你没关系,褚景琪,你没权利赶我走。” “楚斐,楚枂,扶我回去。” 她的心,已经痛的无法呼吸,迈不动步子。 眼前的两人,她不想再看到了每看一眼,她的心就要被割上几刀。 好痛好痛,真的好痛。 阿琪,为什么? 你可知道,我这一年来,是怎么过来的么? 整宿整宿担心你,睡不着觉,日日盼,夜夜盼,就盼着你的消息。 现在,你总算是回来了,可是,你却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我……好心痛。 楚斐楚枂二人,狠狠瞪了一眼褚景琪和希敏公主后,就一人一边,搀着夏梓晗,离开了大厅。 卓氏担心的追了出来,“阿玉,你放心,我的儿媳妇,只有你一个,那个臭小子,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他竟然敢给你玩这一套,他肯定是糊涂了,阿玉,你记住了,等他清醒过来认了你,你就狠狠还回去,别心疼他。” “嗯,我是个很记仇的人。”夏梓晗哭的泪流满面,梨花带雨,“他今日敢这么对我,以后,我会狠狠揍他一顿,让他一个月也下不来床,到时候,娘也不许心疼他。” “不心疼,娘只心疼你。”卓氏也流眼泪了,现在,她只想多劝夏梓晗几句。 褚景琪突然变得不认识自己的媳妇了,她们都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不然,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可能会不认识自己的媳妇,而其他人却全都认识。 “阿玉,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阿琪的事,娘会进宫跟皇上说一声,你放心,就算阿琪现在不认识你,不承认你是他媳妇,娘也会站在你这一边。” “你是他的媳妇,你们是皇上赐婚,阿琪想不承认都不行,你们赐婚的圣旨,还在褚家祠堂里供着呢。” 卓氏劝了好一会儿,才让夏梓晗回了玉琼苑。 “主子,世子爷怎么不认识你了,是不是中邪了?”楚枂一进门,就不解的猜测道。 楚斐冷哼一声,“主子,生地和马宝也回来了,把他们喊来,我们不就能了解情况么。” “对,他们一直都跟着世子爷,世子爷发生了何事,他们一定清楚。”楚枂眼睛一亮,“奴婢这就去把他们带来。” 还不等她出门,门外,楚萌就禀报道,“主子,生地和马宝求见。” “让他们进来。”夏梓晗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一想到褚景琪看向希敏公主时的温柔眼神,她的信还是会痛。 明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她还是会忍不住嫉妒羡慕恨。 生地和马宝很快进来,二人一进门,就双双跪下,道,“郡主,奴才该死,奴才没有保护好世子爷,还请郡主责罚。” “说吧,怎么回事?”夏梓晗冷着眉,冷冷问道。 阿宝就吸了吸鼻子,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原来,褚景琪潜进了倭国后,就费尽心思想要靠近倭国天皇,可倭国天皇很少出皇宫,就算是出了皇宫,也是前呼后拥很多人,想要靠近他,还得刺杀他,这任务,可想而知有多艰巨。 好在,褚景琪在倭国潜藏了几个月后,也总算是把倭国的事情弄了一个清清楚楚,调查到了倭国的军火库地址,又知道了火枪作坊的位置,同时,他和他手下的人也学会了倭国的语言。 在隐藏几个月的行迹后,褚景琪也总算是等到了天皇走出皇宫的这一天。 这一日,褚景琪总算是不负皇上所托,带着数十个暗卫,暗杀了天皇,搅乱了倭国这一池水。 在天皇死后,褚景琪就使计,就走了希敏公主。 这是皇上给褚景琪下密旨时,下的另一个任务。 希敏公主,在皇上派她过来和亲之前,大盛的百姓们甚至都不知道大盛还有一位希敏公主在。 她被派来和亲,就是被大盛当作是一枚弃子,可如今,在大盛和倭国相斗之际,这个弃子在倭国人这边就是人质。 人质,是不能留在对手的手中。 一旦开战,倭国的人若是用希敏公主来威胁他们投降,那他们肉投降,还是不投降? 投降的话,就太可惜了,这次难得的一个机会,能把倭国打的落花流水,望风而逃。 可要是不投降呢,这事传到大盛,大盛的百姓又要责骂他了,说他不顾公主安危,坚持开战。 与其留下这么一个人质在倭国人手里,还不如救回来。 于是,皇上才会给褚景琪下了这样一个密旨,还命令他,一定要将希敏公主安全的送回京城。 褚景琪救回希敏公主后,希敏公主就一直跟他们一群大男人住在离倭国京都最近的一座大山里面的山洞里。 晚上,他们去刺杀倭国的官员时,希敏公主就留在山洞里,她懂事,温柔,体贴,坚韧,跟在他们身边,什么都会做,做的菜还很好吃。 可是,有一天,整日嘴里念叨着郡主的世子爷,突然间不念叨郡主了,对希敏公主的态度也是一百个大转变。 世子爷对希敏公主笑,对希敏公主温言细语,还亲自去打猎,做烤肉给希敏公主吃。 曾一度,他们都以为世子爷中邪了,怎么好好的一个人,态度会转变的这么多,要知道,世子爷之前对希敏公主的态度,那就是跟一块冰棍一样,和对其他人是一样的,而现在,褚景琪对希敏公主,却跟对郡主一样,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马宝瞧着不对劲后,就大着胆子,提议让褚景琪去寺庙里拜拜,还被褚景琪给骂了一顿。 然后,马宝见世子爷不提郡主了,就在他面前提过一次夏梓晗,可褚景琪却毫无反应。 第629章 半夜探访 不但不认识,还骂他记性不好,“大盛什么时候多了一位楚玉郡主?你是不是记错了?” 马宝这时才发现事情大条了。 世子爷竟然不记得郡主的名字,这一下可糟了,天要塌下来了。 在回京的路上,马宝和生地曾多次试探他,可褚景琪却对夏梓晗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甚至都不记得有她这么一个人存在。 马宝想给夏梓晗写信,把这事告诉她,好让她有一个心理准备啊。 信写好了,却没能捎回来,被褚景琪发现了,信被扔进了火堆里。 “郡主,世子爷不正常,我们怀疑,跟那个希敏公主有关,可这一路上,我们日夜监视希敏公主,却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发现,郡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世子爷把他最深爱的郡主给忘记了,反而对另一个女人好吧。 他们要是任由事情发展下去,以后,等世子爷恢复了正常,还不得怒的杀了他们。 夏梓晗只觉得浑身发冷,从没有这么冷过,明明快夏日了,天气渐渐变温了,可她却觉得自己比在大冬天里还要冷。 从心底深处,一直往外冷。 她咬着唇,过了好半响,才道,“今晚上,我会过去看看。” “世子爷很警醒,郡主要小心。”马宝有些不放心,可这一路上,因为他们动作频频,世子爷对他们已经有了戒心,甚至都不让他们靠近,怀疑他们背叛了他。 哎,这冤枉的,真是憋屈啊。 …… 晚上,夜深人静时,本该沉入梦乡的夏梓晗,骤然睁开眼睛,悄无声息的下了床,穿了一件外衣,打开门,身影一闪,就飞跃了出去。 褚景琪住在前院,他以前住的院子里,夏梓晗很轻易的就进了院子,到了他屋子大门口。 门口,一个小厮频频打瞌睡,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他猛然惊醒,正要跳起来,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别动,继续守着。” “是,郡主。”小厮在夏梓晗的示意下,轻轻点头。 夏梓晗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褚景琪忘了她,不承认她这个媳妇,可他身边的小厮却不敢不把她当世子妃看,不敢违抗世子妃的命令。 见她进去,小厮默默退到一边,不敢阻拦。 她走进屋,轻轻把门关上,然后,轻轻走向罗汉床。 褚景琪没有去床上睡,在罗汉床上就躺下了,身上只盖了一床薄毯,盯着他沉睡的面容,夏梓晗觉得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她家阿琪,还是以前的阿琪,还是那个把她放在心上,称她为媳妇的阿琪。 也不知道盯了他多久,直到夏梓晗感觉双腿有些麻木了,她才回神,她眼中闪过一丝悲痛,眼皮子眨了眨,眨去眼中的干涩,然后在床沿上坐下,手伸向他的脉门。 呼…… 突然,褚景琪从罗汉床上跳起,脸色阴鸷,一掌拍向夏梓晗的胸口。 夏梓晗大惊,狼狈的往后一仰,一脚踢向褚景琪的面门。 这一脚,她只踢了一个样子,一份内力也没使,趁褚景琪避开她之际,夏梓晗也跳下了罗汉床,两个人在屋子里,就打了起来。 “你赖在褚家不走的目的,就是想杀我?”褚景琪冷若冰霜的问她。 她一进门,他就醒了。 他没睁开眼睛,就是想看看她进他屋子里的目的是什么,没想到,她只呆呆的盯着他,什么也没做。 就在他以为,她会一直盯着他到天亮时,她出手了,竟然直接扣向他的脉门,想置他于死地。 “谁要杀你了。”被他误会,夏梓晗气的不轻,“要杀你,我直接拎把刀进来,进门就朝你脑袋上砍去,不是更痛快。” 身子一歪,避开了他一脚,掌心也狠狠的朝他脸上甩去,真想一巴掌把这混小子给打醒了。 褚景琪一把扣住她手腕,瞪着她,咬牙切齿道,“不杀我,你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进我房间做什么?不要告诉我,这也是你房间?” 夏梓晗想抽回手,抽了一下,没抽动,反而让他握的更紧了,她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看着他,她委屈的哽咽道,“不是,我们的新房在内院,叫玉琼苑,是我们成亲之前,你亲自取的名字,而这里,是安国公府被先皇收回之前,你住的院子,我们成亲之前,我只来过一次,安国公府还回后,你就没有住在这里,住进了玉琼苑。” “那时候,你刚从水暮城回来,娘说,你就快要成亲了,与其收拾这个院子住,不如直接在内院给你挑一个大院子住,修缮修缮,也好做我们的新房。” 夏梓晗边说,边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人。 也许是她表情太委屈,太悲伤,竟然让他心底深处升起了一丝怜惜,不忍心,让本想一掌拍死她的他,一时之间,竟呆呆的没出掌。 还有她的话,言辞凿凿,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可是,他寻遍了脑海中的记忆,就是寻不到关于她的一丝一毫信息。 这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不认识她,可她娘,府里的小厮,婆子,管事,还有马宝生地,大家都说,她是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都认识,唯独他不知道,他不认识。 如果说,眼前的女人是在骗他,那么……他娘亲呢,还有府里的这么多下人呢? 难道说,这整个府里的人都在骗他? 不……不会…… 褚景琪立刻否认自己的想法。 他娘亲的性子,他是了解的,从来不骗人,也从不玩弄什么小把戏,更不会骗他,何况,还是他婚姻这么大的事。 如果他们所有人都没有骗他,那就是他的问题? 可是,他能有什么问题? 他只是去了南边一趟,回来后,就无缘无故的多了一个妻子。 见他无动于衷,一双眉宇还拧的死紧,似乎是在怀疑她的话真假。 夏梓晗只觉得一阵无力,“阿琪,我们的事,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没必要骗你。” “我们的婚事,是你十一岁那年,外祖母和娘口头上定下的,还有,你从水暮城回来后,我们就订了亲,换了庚贴,后来,你又去南边打仗了,直到你打仗回来,我们才成的亲,皇上还特意为我们赐了婚,赐婚的圣旨就供在祠堂里,你要不信,可以去看看。” “还有……”她看向他身上的里衣,“你身上的每一件衣服,脚上穿的袜子,鞋,都是我一针一线亲手做的,自从你十岁那年,我给你做衣服后,你就再也不穿别人做的衣服,只穿我一个人做的衣服。” “还有,你还知道,你的臀上有一块艳红色的胎记,形似蝴蝶在飞。” “你胳膊上还有一道疤痕,那道疤痕,是你九岁那年为了救我落下的,我想用碧玉膏帮你祛了那个疤痕,你不让,你说你要深深记住那个痛……” 听着她娓娓的倾述,抓住她手腕上的力度似乎小了几分,他眉宇却蹙的更紧,因为,她所说的事情,他一点儿记忆也没有,那些事好像从未发生过。 可是……真的没发生过吗? 她眉眼间的痛,盯着她深情又幽怨的眼神,好像……她并没在说谎,那么,她口中的一切,是真的发生过? 她真的是他的妻? 他们真的认识? 褚景琪百思千转间,聪明的脑袋瓜子又迷茫了。 “你说的这些事,我都没记忆。”他道,语气却没之前那么冷了,“不管我们认不认识,你刚才……” “刚才,是我想给你把脉。”夏梓晗打断他的话,深情万千道,“我是你的妻子,我不会伤害你。” “你是大夫?”褚景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女大夫。 “嗯,你忘记了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外祖母,记不记得我师傅白神医,还有我哥楚月熙?” 夏梓晗把楚家的人一一一列举出来。 褚景琪默默点了一下头,“记得,我记得他们。” 记得,他跟楚月熙是好友,一个是银麟卫的都指挥使,一个是副都指挥使,还有外祖母,外祖母是除了他父母和祖父外最疼爱他的人。 白神医,他也记得,可是,白神医的徒弟……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他记得,白神医只有楚月熙这一个徒弟,怎么可能有一个女徒弟…… 不对…… 突然,褚景琪的思绪一顿。 这些人,他都记得,特别是外祖母。 可是,他听马宝说过,楚玉郡主是他外祖母一手养大的外孙女,从小就住在楚家,可以说,楚玉郡主就是外祖母的眼珠子,心肝宝贝。 如果说……外祖母对他好,疼爱他,他也经常去楚家玩,那么……他就没理由会不认识楚玉这个表妹。 褚景琪的内心,突然如遭雷劈一样,整个翻江倒海,狂风暴雨。 如果……他真的认识楚玉郡主,那么,就是他的记忆出了问题? 褚景琪闭上眼,在脑海中拼命翻着属于夏梓晗的记忆,可是,翻来翻去,属于她的痕迹,昨日之前是一点儿也没有。 第630章 中蛊 不可能,怎么会? 怎么想,也想不通啊。 他不可能没见过楚玉郡主啊? 只要他在京,过年初二,他爹娘就会带着他去楚宅,他不可能没见过楚玉,可是……他的记忆力,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她。 太诡异了。 褚景琪越想越觉得诡异,越想心越慌,而且,他发现,他每次回忆自己在楚宅里的事时,记忆里都非常混乱,断断续续,好像…… 好像有谁拿着刀,一节一节的,砍断了他的记忆。 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褚景琪松开夏梓晗,抱着头,表情十分难受,夏梓晗吓的脸色苍白,忙扑过去,“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痛?” “别碰我。” 她的手刚碰到他,就被他甩开,他赤红着眼睛瞪着她,冷冷道,“别碰我,你走,快走……别让我出手废了你。” “阿琪。” “别喊我。”一听到她宛如泉水般叮咚好听的声音喊他的名字,他的头就更痛,好像有人在拿着锥子一下又一下的敲打他的脑袋。 “还不走。”他低喝道。 “好,我走,我这就走……”夏梓晗还想给他把脉,可是,看到他的眼珠子越来越红,她不敢在待下去,她怕她继续待下去,他会出事。 她忙奔出了他的房间,吩咐外面的小厮道,“快去喊狐狸过来,记住,不要让人知道。” “是,世子妃。” 早就听到两个主子在吵架的小厮,顿时跟火烧屁|股一样,急匆匆跑去喊人了。 夏梓晗不敢真的走,她站在屋门口,捏着拳,焦急的等着。 很快,狐狸就飞跃来了,夏梓晗迎上去,道,“你快进去看看他,他头痛,还不让我……” 她眼眶泛红,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狐狸忙安慰她,“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世子爷。” “尽量说服他让我个他把脉。”夏梓晗低声嘱咐道。 狐狸嗯了一声,就进去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夏梓晗才听到了里面狐狸的声音喊她,“郡主,世子爷请你进来。” 夏梓晗心中一喜,推开门走了进去。 褚景琪躺在罗汉床上,身上盖着薄毯,脸色有些苍白,见到她进来,也没开口,只是乖乖的伸出了一只手。 狐狸立在罗汉床前,给她见礼后,把位置让给了她。 在床沿上坐下,夏梓晗抬手,细长漂亮的手指轻轻的捏在了他的脉门上。 在碰到他的那一刻,夏梓晗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几分,她温柔的誘哄道,“放轻松些,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褚景琪是谁啊,他的性子一向极冷,警戒心很强,别说在他心里,他不认识夏梓晗,就算认识,只要不是很亲的人,他也不会让她捏着脉门。 是狐狸再三跟他保证,夏梓晗不会伤害他,他才会允许她给他把脉,不然,没有狐狸在,他就算疑惑自己记忆有问题,也不会让夏梓晗给他把脉,顶多明日进宫见皇上时,他让太医给他把脉。 所以,在夏梓晗捏住他脉门时,他只感觉到自己的死亡之线被人牵着,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夏梓晗凝神敛眉,细细的把了好半天,才满脸凝重的松开了褚景琪的手腕。 狐狸忙问,“郡主,世子爷的身体怎么样?” 夏梓晗看向褚景琪,见他也盯着她,眼神似乎也在询问,夏梓晗就问他,“你身上有一个从不离身的香囊,哪儿去了,怎么没见你戴?” 眼睛扫了几眼他脱在一旁的衣服,上面,并没有看到那个香囊。 “香囊?”褚景琪表情微愣。 他记得,他以前好像是有个香囊来着,好像是白神医给他的,里面装了防蛊的药粉,可是……他的香囊哪儿去了? 他什么时候摘下的? 褚景琪努力回想,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他的香囊哪儿去了。 等等,楚玉不是给他把脉么,怎么会突然问起香囊的事情来,难道…… 褚景琪的眼睛睁大,盯向夏梓晗,“难道,我的体内有蛊虫?” 那个香囊是防蛊的,既然楚玉会问起那个香囊,那肯定是跟蛊虫有关。 见夏梓晗默默点了点头,褚景琪想撞墙的心思都有了,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我的身边从没有陌生人靠近过,怎么会中了蛊虫?” 难道,希敏公主对于你来说,不是陌生人? 夏梓晗很想问出口,可想起昨日,他对希敏公主维护的画面,她还是将到口的质问,压了回去。 她道,“你的体内有一只蛊虫,究竟是什么蛊,这个,我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记得所有人,却偏偏忘了我,我猜测,一定和这只蛊虫有关。” “是情蛊么?”狐狸突然插嘴问道。 之前,他就听说过,苗疆有一种蛊虫叫情蛊。 只要被人下了情蛊,就会对下情蛊的人一见钟情,且死心塌地,至死不渝。 想要中情蛊的人清醒过来,就得想办法把那只情蛊引出来,不然,中了情蛊的人这一辈子都不会清醒过来。 狐狸思及此,就有些担心褚景琪。 夏梓晗却摇头,“不知道,情蛊我只在书上见过,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也不知道。” 她的脑海中,又想起了褚景琪对希敏公主温柔的画面。 她心中渐渐的有了一个猜测。 可是……希敏公主从小就被养在皇宫里,而且之前十几年都没出过皇宫,她怎么可能饲养情蛊? 她哪儿来的情蛊幼虫? 还有,饲养情蛊,可不比其他的蛊虫,情蛊矫情,需要女子从小就拿自己的血液来饲养,没有一点儿体质的人,还真的养不起情蛊。 而希敏公主,听说,她从小就体弱多病,不受先皇喜欢,在皇宫里的日子过的并不好。 一个连自己都吃不饱,不受宠爱的公主,能养的起一只情蛊? 就算养的起,那她的情蛊幼虫又是从哪儿来的? 诸多疑问涌入了她的脑袋中,却得不到答案。 褚景琪想了想,就对她道,“明日,我会先进宫去见皇上,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楚宅见白神医,再给外祖母请个安。” 不愧是褚景琪,就算是中了蛊,忘了夏梓晗,却一点儿也没损他的智商。 他想到了白神医,还想到…… “我的身体状况,暂时不要传出去。”他淡淡的嘱咐二人。 他能中蛊,他猜测,一定是身边的人下的,除了身边的人,……没人能对他下蛊。 他担心会打草惊蛇,惊走了对他下蛊的人。 夏梓晗和狐狸都点点头。 次日,褚景琪还没吃饭,就进宫见皇上去了,他只交代了在南边发生的事情,并没有把自己中蛊的事告诉皇上。 不过,希敏公主的事情,他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最后,他道,“希敏公主说,喜欢住在安郡王府,臣就让人给希敏公主安排了一座客院,让她暂时住在安郡王府,皇上,您要不要招她入宫见一面?” “不用了,不过,她一个嫁过人的女人住在安郡王府,会多有不便,对她的名声也不好,朕这就派人去接她进宫住,还是住在她原来的宫殿里。”皇上道。 希敏公主一个嫁过人的女人,跟寡|婦没两样,人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现在,她无缘无故的住在安郡王府里,一定会惹人非议。 到时候,牵扯到褚景琪的身上去,楚玉肯定会不高兴,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希敏公主,而影响到褚景琪和楚玉的夫妻关系。 皇上决定了后,就派李公公去了一样安郡王府,把万分不舍得离开的希敏公主,接进了皇宫住。 希敏公主本想哭闹着不走,可李公公说了,这是皇上的旨意,违背皇上的旨意,不管是谁,那都是砍头的大罪。 希敏公主就是在厉害,也不敢去真的违抗圣旨,权衡利弊得失后,希敏公主总算是同意了搬进皇宫去。 等褚景琪回来时,她已经搬走了。 褚景琪就带了夏梓晗,去了楚宅。 前跟曾氏请了安,陪她说了一会话,然后,就提出要去见白神医。 曾氏以为,他是刚回京,要去给白神医请个安,就没多心,让夏梓晗陪他一起去了。 “你们年轻人多去花园里走走,这个季节,花正是开的鲜艳的时候。” 曾氏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去。 “外祖母,那我们过去了。”夏梓晗嘻嘻一笑,就习惯性的要去拉褚景琪的手,褚景琪却下意识的避开了。 夏梓晗抓了一个空,心里很不乐意,不过,为了不让精明的外祖母看出什么,她悄悄的缩回了那只手。 …… 白神医为褚景琪把脉后,就一直皱着眉头,没有松开过。 夏梓晗看的心急,“师傅,阿琪的体内是不是中了蛊虫?” 白神医嗯了一声,就站到窗口下,负手而立,眺望窗外四射的阳光。 夏梓晗看的出来,师傅脸色凝重,愁眉苦脸,好似遇到了一个很难决绝的问题,夏梓晗的心不由得揪紧。 夏梓晗和褚景琪都不敢上前打扰他,最后,等白神医从思绪中出来,夏梓晗和褚景琪才围了上来。 第631章 微不足道 “世子爷中的是苗疆罕见的忘情蛊。”白神医道。 夏梓晗大惊失色,“忘情蛊?” 所以,阿琪谁都记得,唯独忘记了她,因为,她是阿琪深爱的女人。 忘情蛊,忘情绝爱。 怪不得…… 夏梓晗问道,“师傅,这忘情蛊要怎么引出来?” 白神医拧了拧眉,脸色十分凝重,“师傅知道的办法只有一个。” “什么办法?” 白神医道,“北方有一座雪山,那里常年积雪不化,温度极低,而在雪山山顶上,有一座千年寒池,忘情蛊最喜冷,只要世子爷进入到前年寒池中,再有人施针,把忘情蛊引出来即可。” 这办法说的容易,可做起来,却千难万难。 不说别的,就是雪山山顶上,零下五六十度的温度,就会让人冷的受不了,更何况,还得进入千年寒池中,那岂不是要把人活活冷死? 但,只有这一个办法,她别无选择,就是一万个艰难,夏梓晗也毫不犹豫的会去。 只能去,除非,她不想要他了。 她看向褚景琪,正对上他射过来的深邃的眼眸,她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行。”不等褚景琪开口,白神医就道,“你是个女子,进入千年寒池,体内入了千年寒气,很难养回来,以后……将会难以受孕。” 夏梓晗面色一愣,然后,脸色煞白如雪。 这个,她没有去想,也没有想到,她一心着急要救阿琪,想要阿琪记起她,她哪儿会往这边去想。 现在,她该怎么办? 明明知道能救阿琪,她却要因为身体不能去。 孩子,她和阿琪还没有孩子,难道,要因为孩子,她就不救阿琪? 不,不行,她要救阿琪,要让阿琪记得她,不然,就凭阿琪的冷傲的拒人千之外的性子,他要是不记起她,也不会碰她,不会给她孩子。 “师傅,我去。”至于身子骨,以后再调养,凭师傅的医术,一定能养的过来,眼下,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难题才是重要。 “还是让月熙去,他是个男人,内功比你深厚,我在做一些抗寒驱寒的药丸子,让他们带着去,不会有事的。” 最后这句话,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似得,白神医语气沉重,夏梓晗却不想楚月熙为了自己和阿琪去冒险。 要是万一,有个万一,她怎么对得起清慧母子和外祖母。 夏梓晗摇头,“不,师傅,我不能让哥代我去,那里零下六十度,那千年寒池尤其冷,哥的身体再强怕也受不住,我……我要自己去。” 不能害了楚月熙。 他和清慧的孩子还小,外祖母年纪大了,这两年,身子骨总是不好,楚家不能没有他。 楚家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楚月熙,不能因为她和阿琪陷入危险之地,要是有个万一…… 她道,“师傅,这事,你别告诉任何人,要瞒着我哥和外祖母,这楚家,不能没有我哥,清慧和孩子,也不能没有我哥,清慧她……她刚才偷偷告诉我,好像她又怀孕了,只是时间短,我给她把脉的时候,脉象还不显,要过几日,才会显出来了,这种时候,我哥不能走,他要留在家里照顾清慧。” “这是我和阿琪的事,阿琪,我来救她,我是他的妻子,我救他,是天经地义的,但不能连累了我哥,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于心难安。” “我还有一套不会渗水的泅水衣,我会带去,我会注意自己的身子骨,师傅,我还想多生几个和阿琪的孩子呢。” 那一套泅水衣,是阿琪送她的,进入水中不会渗水,只要她多穿一些棉衣,穿厚一些,外面穿上那套泅水衣,总能抵抗一些寒气。 白神医看她坚持要去,脸色坚决,就知道,他劝不了她。 他看向褚景琪,问他,“你也想让她去?” 褚景琪眉宇拧了拧,深邃如海的眸子,淡淡的看了夏梓晗一眼,就问白神医,“忘情蛊是什么蛊?真是能让人忘情绝爱?白神医,我真的需要去雪山?” 得知自己中了什么忘情蛊,褚景琪的心情就很郁闷,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雪山冒这一次险,只为引出忘情蛊,记起楚玉。 不管以前的他,是不是真的爱楚玉,但现在的他,记忆里没有楚玉,他觉得,自己不该去雪山冒这个险,不想为了一个楚玉,把自己置入险地。 而雪山顶峰,他听说,凡是去过的人,十之八九,都不能活着回来。 雪山顶峰,不单单是冷,还很危险。 随时随地,都会有生命危险。 他觉得,他跟楚玉就是陌生人,好吧,比陌生人稍微好一些,算是表姐弟吧。 但也仅仅是表姐弟。 现在,他的记忆中,楚玉之于他,除了是个不算熟悉的表姐身份外,什么也不是。 若要他只为了记起她,就去冒这么大的险,他觉得不值当。 记不记得楚玉,有没有她的记忆,真的这么重要? “你不想去?”夏梓晗看着他,“为什么?”难道,他不想记起她? 这个混小子,难道还想一辈子不记得她? 这个想法,差点让夏梓晗气疯了,瞪着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怒火万丈。 褚景琪无视她的眼神,冷冷道,“没必要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让自己去冒险。” “微不足道?”指的是她么? 夏梓晗一脸受伤的表情,“阿琪,你确定,你不去雪山,不后悔?” “我干嘛要后悔?” 好吧,这冷漠无情的他,实则才是他的本性,只是,她一万个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的冷漠无情,是针对她。 夏梓晗万分幽怨的看着他,他却无动于衷,甚至还一脸嫌弃,皱眉。 “世子爷。”白神医道,“忘情蛊不但会让你忘情绝爱,还会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一辈子。” 只要下蛊的人,推动他体内的蛊虫,那么,他就会头痛,会发疯,会发狂,会想要摧毁世界上所有的一切。 那种痛苦,他虽然只在书籍上看到过,但想一想也知道,那种痛,会让人生不如死。 对于白神医的话,褚景琪还是相信的。 他沉思了片刻,道,“我想一想,再做决定。” 白神医却道,“你必去不可,我会先做一些你们需要的药丸子,到时候带去吃。” 褚景琪却没给他答案。 吃完饭后,清慧拉着夏梓晗,悄悄去了房间说话,“你和褚景琪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对你那么冷淡了,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有好几次,她看到夏梓晗想靠近褚景琪,褚景琪都不动神色的避开她。 褚景琪什么时候避开过楚玉? 以前,他哪一回不是跟狗皮膏药一样,粘楚玉粘的紧,就是在他们面前,褚景琪都没避讳过。 可今日的褚景琪,对楚玉的态度,实在是太诡异了,不得不让她有了一些猜想。 “楚玉,我是你嫂子,你有事可不能瞒着我。”清慧满脸严肃道。 夏梓晗眼眶瞬间红了。 这两日,她心中很苦闷,就跟压了一块巨石一样,压的她透不过来气,现在,清慧这么一关心,她再也压抑不住,痛哭了出来。 “呜呜……清慧,我该怎么办?”她抱着清慧,悲痛欲绝。 “呀,真的有事?”清慧被她哭的大惊失色,心神无措,忙拍着她的背,安慰道,“褚景琪那厮,真的有女人了?你倒是说啊,你别一个劲的哭,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去给你做主,那褚景琪敢欺负你,我就敢打上他家的门去。” “没有,没有女人。”夏梓晗吸了吸鼻子道。 褚景琪虽然对希敏公主温柔如水,态度温和,但她相信,他对希敏公主绝对没有爱,因为,他看向希敏公主的眼神,没有以前他看向她的眼神那样灼|热,那样恨不得把她扑倒,生吞活剥。 他对希敏公主,除了温柔外,也没有占有欲。 而对她,眼中那强烈的占有欲,老远就能感觉道。 昨日,她是一时心急和哀痛伤心,才会忽略了这些,刚才,从白神医那儿出来时,见他冷漠的眼神,她就怀念起他以前看她的眼神,这才想起了以前的褚景琪看她,和现在的褚景琪看希敏公主的眼神,不一样。 “没有女人?”清慧郡主一愣,然后又猜测道,“那你们是吵架了?” 然后,目中怒火,熊熊燃烧,“褚景琪那混蛋,一回来就跟你吵架,你放心,我去跟他说,他再敢给你脸色瞧,看我打不死他。” 嘴里囔囔着,就站起身,想要去找褚景琪算账,夏梓晗急急拉着她,“别去,清慧,不是的,是……”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实话,“你别让哥知道,就我们和师傅知道,外祖母那儿,也先瞒着,我担心她老人家会受不住。” 然后,就把褚景琪中了忘情蛊的事情,告诉了清慧郡主听,至于希敏公主的事,夏梓晗下意识的隐瞒了下来。 清慧就跟听了天方夜谭一样,一双眼睛睁的老大,她不可思议道,“不会吧,还有这种蛊虫?” 第632章 头痛欲裂 夏梓晗就苦笑道,“其实,我该感谢的是,他中的是忘情蛊,而不是情蛊。” 中了情蛊,褚景琪不但会忘了她,还会深深爱上对她下蛊的女人。 现在,她唯一庆幸的就是,他忘了她的同时,也没有爱上其他的女人,不然,她真要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情蛊,那又是什么?”清慧一脸好奇。 夏梓晗就把情蛊的害处说了一遍,清慧就闻言,就啧啧啧声起,道,“一只小小的虫子,就左右了一个人的感情,这还真的是……那就是一个害人的东西,那苗疆的人,还真的是可恶。” “谁说不是,可苗疆的人躲的隐秘,朝廷的人就算是想灭了他们,也找不到他们。”夏梓晗道。 脸上,已没了泪水,也不哭了,只是心情还是特别沉重。 清慧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 遇到这种事,她只能说,楚玉是倒霉。 回府后,夏梓晗努力对褚景琪笑,要拉着他去他们住的院子,“就去看一眼,那院子,是我们一起设计的,设计图还是我们一起画的呢,还有,玉琼苑隔壁,还修了一个漂亮的花房,花了不少银子呢,当初,是你看到外祖母修了一个漂亮的花房,见我喜欢,你也就在我们住的院子隔壁修一个……” 下了马车后,她就吧啦吧啦,拉着褚景琪,说个不停,大有他不同意,她就将他纠缠到底的架势。 也不知道是心起了怜惜之情,还是被她缠的厌烦了,总之,进了安郡王府大门后,褚景琪突然顿步,然后盯着她看了好半响,看的她脸颊都红了,才终于点了头,“那就去看看。” “呃……”她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答应了?” 这厮,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呀? 他不是把她当成陌生人么,他什么时候对陌生人这么好了呀? “不带路,那就不去了。” 褚景琪赌气道。 见她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只是一时之间不忍心拒绝而已,她竟然敢傻呆和怀疑给他看。 “去去去,我这就带路。”夏梓晗欣喜若狂。 然后,不管他同意不同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抓了他的手,十指相扣,就朝玉琼苑奔去。 在褚景琪的记忆中,没有了夏梓晗,自然也就没有了和女人这么亲密的画面。 在他的脑海中,这还是第一次和女人手牵手。 于是,褚景琪皱着眉,一脸嫌弃的盯着被她抓的紧紧的手,想挥开,可脑袋里,又想起她泪流满面,梨花带雨的哭着喊他阿琪的样子。 那想挥开的手,又不忍心了。 靠,该死的,他什么时候也怜香惜玉起来了。 他干嘛要对一个陌生的女人怜香惜玉? 这感觉,还真他妈的不爽。 褚景琪心里烦闷,可那只被夏梓晗握着的手,却始终没有甩开。 夏梓晗心里美滋滋的。 带着褚景琪带了玉琼苑,一间间屋子参观过去,每进一间屋子,她都会讲解一番,特别是他的书房。 她指着墙上挂着的十把宝剑,道,“这六把宝剑,都是你自己收藏的,这剩下的四把是我的陪嫁,你看这一对,是一对鸳鸯剑,是你去南边执行密旨之前,祁玫派人送来的,还有一本剑谱,你说,等你从南边回来,我们就一起练鸳鸯剑法……” 可惜,现在阿琪怕是不会选择跟她一起练了,她要浪费祁玫的这一番心意和幸苦了。 “阿琪,你来看这边。”把他拉去书架前,“这些武功秘籍,你还记得吗?” 书架上,摆满了武功秘籍,整整有五六十本。 褚景琪一本本扫过去,每一本秘籍上的名字都异常熟悉,他基本上都会,也都练过。 他嗯了一声,显然是记得的。 夏梓晗心一阵激动,就问道,“那你记得,这些武功秘籍,都是谁给你的吗?” 褚景琪的脑海中就努力去想。 为什么要努力想,因为他竟然想不起来这些武功秘籍是谁给他的。 他记得自己确确实实都练过它们,甚至……自己翻书的记忆都有,却偏偏想不起来这些秘籍是谁给他的。 褚景琪的脑袋,又开始在疼,他越用力去想,脑袋就越疼,夏梓晗知道他想不出来,忙抱着他,“好了,别想了,想不起来我也没关系,我不怪你。” “是你么,这些秘籍,是你给我的?”褚景琪满头大汗的看着她,没有推开她。 夏梓晗嗯了一声,“不过,我有收银子。” “这些秘籍有些很珍贵,有银子,恐怕也买不到。” “是啊,你说当时我怎么就这么傻,你一万两银子,就租了我十本秘籍,现在想一想,我做亏本生意了。”夏梓晗含着泪,调侃自己。 她扶着他,到椅子上坐下,“头还痛不痛?要不要吃止痛药?” “不痛了。”不用力去想不存在的记忆,他的头就不会痛。 “阿琪,不要让自己头痛了,即使想不起我,我也没关系,去雪山上的事情,你就当不知道好了,我们不去了。” 见他刚才头痛的脸色煞白,满头大汗,她就心疼了,就想打消去雪山的念头,现在只是想一些时,头就那样痛,那如果要引出忘情蛊,蛊虫反抗呢,那岂不是更痛? 褚景琪却定定的看着她,心底深处起了一层波澜,“你不是很想我记起你吗?” “我会让你重新喜欢上我。”她自信满满道。 褚景琪的视线,就移到她还握着他的手上,夏梓晗老脸一红,“习惯了,以前,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总是牵着手。” 松开他,她手依依不舍的缩回衣袖内,轻轻的握拳。 终有一日,她会让阿琪重新主动牵她的手。 她道,“阿琪,你若不想跟我住在一个房间里,那你就暂时住在这书房里,不管你记得不记得我,我们是夫妻,这是不变的事实,你要是跟我分院住,外面人会说闲话的。” 她的眼神中,有着一丝哀求,让本想拒绝的他,下意识的心一软,就莫名其妙的点了头。 刚点头,他就后悔了。 该死的,他的心,什么时候软过了,且还是对一个女人,他不是一向对女人很讨厌,唯恐避之不及么? 当然,除了希敏公主之外。 希敏公主的身上,总会让他感觉到一种亲切的味道,好像……他的家人一样。 可是,以前,他不会去想这个问题,他只会继续把希敏公主当妹妹一样疼爱,可现在,他的记忆出问题了,他不得不去想以前的事。 马宝和生地都曾跟他说过,希敏公主有问题。 说他的性子一向冷淡,拒任何陌生人于千里之外,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就对一个人亲密起来。 马宝说,他对希敏公主的态度,莫名其妙,什么理由都没有。 生地也说过,这不像是他的性子。 他们还曾提到过,就在他对希敏公主态度改变时,把楚玉郡主忘记了。 这两件事,有关联。 这是他之前在白神医处,得知自己中了忘情蛊之后,把自己在南边的事细细想了一遍后,得出的结论。 他只是中了忘情蛊,并没有损失智商,他的智商还在,理智还在。 而且,他想了很久,都想不起来,他怎么就会对希敏公主感到亲切? 难道,就因为她身上那一股亲切的味道? 可是,是什么味道,那么让他感觉亲切? 他想了好久,又感觉那味道似乎变淡了。 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爽,十分烦躁,好像……好像……隐隐中,有一根无形的线在拉扯着他的记忆和感官,只要他稍微想要触碰一些他所没有,却又要记起的事时,那根线就会动,就会扯痛他的脑袋,让他不得不放弃去深想。 这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成为了那根线的操作傀儡。 不错,就是这种感觉,好像有人在操作他的记忆,这让他很是心烦气躁。 答应了夏梓晗在玉琼苑住下后,他就吩咐小厮去把他的东西搬来书房,然后,有招了被他冷落了一段时间的马宝和生地过来问话。 他问的是夏梓晗,问他们以前的事,马宝和生地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他以前对夏梓晗穷追猛打的事,一一巨细的说了出来。 包括夏梓晗曾救了他一命,包括夏梓晗曾为了他,无怨无悔的照顾了卓氏和双胞胎整整三年的事。 还包括他穿的所有衣服,袜子,鞋子,都是夏梓晗一针一线做出来的。 还有夏梓晗为了他,潜进鞑子地区的事。 还有,为了褚家兵,筹集粮食和棉衣,武器的事。 还有很多很多事,主仆三人,从下午,说到半夜,又从半夜,说到天亮。 天大亮后,褚景琪和夏梓晗之间八年的事情,才总算是说完了。 生地和马宝从书房里出去后,褚景琪就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发呆…… 呆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希敏公主派人来找他。 “什么事?”褚景琪冷沉的看着眼前的宫女。 这小宫女,他不认识,没见过,不过,对方说是希敏公主派来的,身上还出宫的玉牌。 第633章 深渊 小宫女似乎是被他强大的气势吓着了,眼珠子缩了一缩,战战兢兢道,“公主说,她想出宫住,住的离世子爷近一些,让世子爷去皇上面前,给公主求个情。” 褚景琪闻言,就拧了拧眉,脸色有些不悦道,“告诉希敏公主,这是皇上的意思,我也无能为力。” 皇上前脚刚下旨,让她住进宫,小敏后脚就让他去求情,她可有没有想过,这是在让他去抗旨。 抗旨的下场,她有没有替他考虑过? 还有,他若真的想让她住在安郡王府,那在皇上下旨让她搬进宫之前,他就会跟皇上求情,开口留下她。 凭他跟皇上的关系,只要他开口,他相信,皇上会同意的。 可是,既然他没开口留下她,那就是说,她住进宫里,他是愿意的,小敏那么聪明,怎么会没想到。 既然明明知道,还派小宫女来。 小敏这是什么意思? 褚景琪把小宫女打发了后,就一直在想自己和希敏公主的关系,想了很久,想了很多,可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他每次看到希敏公主时,他总会下意识的想对她好。 那种下意识,让他想控制,都控制不住。让他想不对她亲密,都不成。 可是,当他去想希敏公主在他心里的地位有几分时,却是一点儿也没感觉了。 希敏公主在他心里,貌似一点儿也不重要。 然而,一点儿也不重要的人,却会让他每次见到她,下意识的去对她好,疼爱她,宠|溺她。 这感觉,一点儿也说不过去。 这也让冷静时的他,不得不去想,他的记忆有问题,是不是因为希敏公主,或者说,那跟牵扯着他记忆的线的另一头,拽着线头的人就是希敏公主? 这怀疑的因子,一旦冒头,就会像一颗小草一样,渐渐长大,长成参天大树。 生地敲门,端了一大碗面条走进来,“世子爷,郡主亲手做了一碗鸡丝香菇面,让奴才送进来。” 郡主见世子爷一整天都没出书房一步,就担心了,特意下厨,做了一碗面条,吩咐他送进来。 以前,世子爷饿肚子了,郡主就经常做香菇鸡丝面给世子爷吃,希望……世子爷吃了后,能想起郡主吧。 就算想不起来,也要让世子爷知道郡主的好。 至于那个希敏公主,哼……他们是不会让她再有机会靠近世子爷的。 把面条放在褚景琪面前,生地笑嘻嘻的道,“郡主说,让世子爷快点吃,一会儿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饿了一整天,打从昨晚上开始,就没吃一丁点儿东西,之前不动,倒没觉得饿,可这一会儿,闻到了面条的香味,就突然觉得肚子里空落落的,感觉饿极了。 褚景琪嗯了一声,也不客气,端起面条,呼啦呼啦就吃上了。 还没等生地转个身,一大碗面条就下肚了,空碗递给他,褚景琪道,“味道不错,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还有,再给我盛一碗来,一碗没吃饱。” “好嘞,世子爷。”生地接过碗,乐颠颠的道,“厨房里没有了,奴才告诉郡主,郡主会再做,主子爷多等一会儿。” 褚景琪嗯了一声,脑海中,就浮现出一身华服精致的夏梓晗,在小厨房里,满头大汗的为他下面条的画面。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然划过一到暖流,心里甜滋滋的,这滋味,貌似还不错。 等半个小时后,生地又端来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时,褚景琪的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 这感觉,和希敏公主带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希敏公主给他的感觉,好像……好像对她好,都是在执行任务一样,身不由己,由不得他不去执行。 而夏梓晗带给他的感觉,是情不自禁,心甘情愿。 貌似,后一种感觉,让他更加喜欢。 褚景琪这么想着,又吃了一碗面条,然后,把空碗递给生地,“再来一碗。” 在第三碗面条下肚后,饿了三顿的他,总算是吃饱了。 褚景琪摸着肚子,就爬上了炕头,靠在大迎枕上,不一会儿,一夜未睡的他,就睡着了。 片刻后,夏梓晗推门进来。 她轻手轻脚的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薄毯,轻轻的盖在他身上,然后,她小心翼翼的在他身边躺下,目光痴痴的盯着他的睡颜,一眨不眨,目不转睛。 昨晚上,夏梓晗也一夜没睡,上午也没补眠,这一会儿,盯着他,盯了两盏茶功夫后,眼睛皮子也沉重了。 不一会儿,她也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时,一道淡淡的从窗户口投射进来的月光,打在褚景琪和她的脸上,她睁开眼睛时,就对上了褚景琪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珠子。 那双眼珠子,好像是一个深渊一样,霸道强蛮的把她吸了进去,让她深陷不拔,万劫不复。 她眨了眨漆黑如珠的眼睛,正要起身时,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把她揽进了他怀中。 褚景琪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道,“楚玉表姐,既然你是我媳妇,那你是不是也该履行做媳妇的义务?” 楚玉表姐? 这混小子,竟然敢这么称呼她,这……真的是,欠揍的混蛋。 夏梓晗刚要发火,可手刚抬起来,就又放下去了。 阿琪想要她,她该感到高兴才对,阿琪,他是不是又喜欢上她了,不然依他那冷傲的性子,他怎么会轻易碰女人? 思及此,夏梓晗就问出来了,“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不是。”褚景琪万分郁闷,“是它想要了。”他指向自己的小琪琪。 他的性子一向很冷,对小琪琪也很有自制力,可是……刚才他醒来后,见到月光下的她,精致的小脸蛋,嫣红的嘴唇,小巧可爱的耳垂……看着看着,小琪琪就生气了,怒狰了,气势汹汹的告诉他,它很想要她的小妹妹。 甚至,他想控制都控制不了,小琪琪发了脾气,涨的他很疼。 见他掀开薄毯,夏梓晗低头,在月光下,见到了他那话儿把裤子顶的老高,似乎想要有冒头的架势。 第634章 一拍两散 夏梓晗老脸一红,转而又想到,阿琪的脑袋瓜子虽忘了她,但他的身体还记得她。 这一点,倒是不错。 其实,她也想要他,两人分开了一年多的时间,说不想要他,怎么可能。 只是他忘了她,她就没那么厚脸皮在凑前贴上来。 担心他会觉得她***。 这下好了,他主动提起,她自是不会傻的往外推,她的夫君,跟她睡一起,疼宠她,天经地义的,她怕什么。 夏梓晗娇羞的把手伸过去,解开他的衣服,解开了一件,又解开一件,直到把他脱的只剩下一条四|角|裤|头。 裤头被撑起了一个高高的帐篷,夏梓晗看的脸红的像是在滴血一样,热气腾腾。 一只手伸向她的衣服…… 很快,书房里就传出了喘息和申吟声。 薄毯翻浪,一夜缠|绵。 次日,褚景琪阴沉着一张脸,郁闷的盯视着还在梦里微笑的夏梓晗。 该死的,昨夜他怎么就…… 他褚景琪,什么时候被一个女人轻易誘|惑了去? 偏偏这是事实。 昨夜,他只不过是见到她的睡颜,身体就起了反应,拼命的叫嚣着要她,要她…… 那么强大的欲|望,让他怎么压也压不住,就顺从了身体的需求。 该死,他怎么就……他一向不是一个好女色的人,昨夜怎么就没控制住。 褚景琪一脸懊恼。 等夏梓晗醒来时,褚景琪已经不在,门外的生地告诉他,褚景琪去了皇宫。 生地还磕磕巴巴道,“世子爷让奴才传话,说郡主醒了后,还是回自个儿的房间去,这……这里是世子爷的书房,让郡主以后……以后少来这里。” 让他传这种话,这不是要他的命么。 生地苦恼的差点咬到舌头。 夏梓晗却不意外,“嗯,知道了。”一点儿也没为难生地,就回了自个儿的小厅。 褚景琪那别扭的性子,哼哼…… 吃了她,就想拍拍屁|股,一拍两散,没门。 不管他昨晚上是清醒的,还是迷糊的,吃了她,是事实,既然是事实,那他也别想当着没发生。 把她吃干抹净后,就想擦擦嘴巴,跟她拉开距离,呸……想的真美。 夏梓晗在心里碎碎念,丝草和楚清端了饭食进来,摆好碗筷,等楚清出去,丝草就好奇的问道,“郡主,世子爷是不是想起你了?” 不然,凭世子爷那样的冷傲性子,怎么可能会留郡主在他书房里过夜。 昨晚上,她在书房门口值夜,没敢去睡,后来,听到了屋子里有动静,那动静,整整闹了两个多时辰,都还没得消停,可想而知,昨晚上,世子爷和郡主的床战有多激烈。 那么激烈,这是不是代表,世子爷的心里,还是念着郡主的? 他的记忆虽忘记了郡主,但他的心和身体还是记得的,记得以前,世子爷和郡主刚成亲那会儿,他们那一夜没折腾半宿才睡觉啊。 她们值夜时,在外面都听到了。 昨晚上,她觉得,世子爷和郡主之间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当初成亲时那会儿。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问世子爷。 只大着胆子问郡主。 “没有。”夏梓晗拿起筷子,夹了几块清炒笋片放碗里,然后提起了她的婚事,“之前,世子爷没回来,连你的婚事都耽误了,现在,世子爷回来了,你的婚事,就七天后办了吧,也不能让你未婚夫久等。” “让他等怎么了,哼,他要是不愿意等,那我就定别的人。”丝草一脸不以为然道。 “你那是吃定了他对你好。”夏梓晗道,又训斥了她一句,“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仗着他对你好,就拿乔。” “奴婢哪儿有。”丝草就羞红了脸,“奴婢去给郡主切些水果来。” 借口溜走了。 夏梓晗摇摇头,继续吃饭。 丝草仗着张家人对她好,把这婚事一延再延,现在,也该把这婚事办了。 夏梓晗吃完饭,就唤来暖玉和香草,把丝草的婚事交给她们去筹备。 下午,张管事一家人,就来给她磕头谢恩。 夏梓晗说了一些吉祥话,又吩咐香草从库房里拿了两斤上等的碧螺春送给张管事。 她笑道,“正好办喜事能用的上,不够,我这里还有。” “够了够了,多谢郡主。”张管事也不客气的收下。 夏梓晗想了想,又送了两坛各二十斤的三十年的秋露白,张管事那叫一个高兴,激动的给她磕了头,一家人才抱着酒,拎着茶叶,高高兴兴回去准备娶儿媳妇。 刚送走张管事一家人,楚斐就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禀报道,“郡主,世子爷回来了。” “哦,到哪儿了,我去院门口迎接。”顺便在算算账,哼……吃干抹净后,就想把她撇一边,没门。 夏梓晗站起身,就要出去,楚斐手一横,道,“主子,世子爷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还有谁?” “希敏公主。” 夏梓晗的眉宇,就拧了起来,“不是说皇上下旨让她搬回了皇宫么,怎么又回来了?” 难道是阿琪为她求了情,又搬回来的? 夏梓晗顿感浑身一阵无力感,她转身坐在了炕沿上,“去查一查,是谁在皇上面前求了情。” 如果是阿琪……她该怎么办? “郡主,世子爷去了希敏公主住的院子里,正派人给希敏公主收拾院子。”楚斐低声道。 她很为自家的郡主叫屈,郡主等了世子爷一年多,没想到,却等来了这样一个结果。 可是……世子爷忘记了郡主,就算她跑过去打他一顿,也不能让他记起郡主,说不定,还会坏事,害的世子爷对郡主印象不好。 夏梓晗心一紧,咬了咬唇,就吩咐道,“告诉暖玉,多吩咐几个丫鬟婆子过去,好好侍奉希敏公主,希敏公主有什么要求,全部满足她。” 既然搬进来了,希敏公主就是安郡王府的客人,既然是客人,她身为主人,自然要好好招待客人。 楚斐应了一声是,就告退下去。 刚听到楚斐关门的声音,又接着听到她请安的声音,“奴婢给世子爷请安,世子爷,郡主在屋里。” 第635章 解释 “嗯,下去吧。” 是褚景琪冷冷的声音。 夏梓晗的心一丝悸动,视线转向屋门,就见门被人推开,褚景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目光看过来,脸色有些僵硬,道,“希敏公主要暂时在府里住一阵子,是……是皇后的意思,皇上同意了。” 原来是皇后的意思。 夏梓晗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阿琪的意思就好,不然……哼,她肯定不会原谅她。 “你生气了?”他问。 见她盯着他,一张小脸蛋清冷傲然,也不搭理他,他就知道她是生他气了。 本来,他是不想跟她解释的,可是,进了府里,想到她,他的脑海中,就满满都是昨晚上和她在一起的旖|旎画面,把希敏公主送到她的院门口后,他就告辞,双腿情不自禁的急急来找她。 迫不及待的想见她。 跟她解释希敏公主的事,只不过是想见她的一个借口罢了。 “希敏公主大驾光临府邸,我欢迎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夏梓晗冷嘲热讽道。 这一下,褚景琪真的确定她的生气了。 他想到昨晚上,她在他身下被他折腾的哭着喊停,他却偏偏不停,还更加用力的欺负她,把她欺负的哭了,哭着喊够了。 他却说不够,整整要了她两个多时辰,直到她晕死过去,他才肯罢休。 想到昨夜的昏天暗地,狂风暴雨,一股热气就直往下面涌…… 该死,怎么办,又想要她了。 他不是中了忘情蛊么,忘情蛊不是忘情绝爱么,可为什么他一看到她,身体就跟疯了一样叫嚣着要她,变的不听使唤? 那忘情蛊,难道失灵了? 褚景琪盯着她,双眸慢慢变得炙|热起来,他走近她,道,“喊我阿琪,娘说,你以前都喊我阿琪。” 夏梓晗面皮一僵,想到早上生地传达他的话,肚子里就有一股热气喷出,她蹭的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褚景琪,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早上你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还让个下人传那种话给我,你是不是还嫌府里笑话我的人少?” “你不是吃干抹净后,要跟我一拍两散么,现在又来做什么,这里可是我的房间。” 说着,就伸手推他出去,“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你这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混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褚景琪本就欲|火|焚|身,下面涨的发疼,被她双手跟挠痒痒一样的推动,让他更加欲罢不能,他顺势抓着她手腕,将她往怀里一拉,揽紧她纤腰,耍无赖道,“这里也是我的房间,你赶我出去,我要睡哪里?” 夏梓晗一愣,抬眸看向他。 这一刻,她仿佛又看到了以前的那个喜欢跟她闹,喜欢粘着她,喜欢跟她耍无赖的褚景琪。 可她知道,这个不是。 他的脑海中,没有与她山盟海誓恩爱情深的记忆,没有与她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经历。 这个褚景琪,不是深爱她的阿琪,而是一个没有了她的记忆的褚景琪。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誘惑她,难道……他真的再一次喜欢上了她么? “阿琪。”她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 这一声,满含着她对他无数的思念,深情的爱怜。 褚景琪紧紧搂着她,把头埋进她脖颈里,深深呼吸属于她的气息。 这股气息,能令他心安,让他心烦气躁的心情,一瞬间就安宁下来。 或许,他的记忆中没有了她,可身体上早已习惯了的动作,还是下意识的做了出来。 他在她脖子里蹭了蹭,喃喃道,“好香,阿玉,你真香。” “你叫我什么?”夏梓晗如遭雷击,然后,又喜极而泣。 打从他回来后,他就一句阿玉也没叫过他,这是他忘了她之后的第一次叫她阿玉。 还是跟以前一样,声音柔情似水,温柔万千。 他的脑袋不悦的从她脖子里抬起,道,“阿玉啊,我刚回来的那日,你和娘不是都说,你是我媳妇,是我的阿玉?” “你……你还没有想起我么?”夏梓晗失望的道。 还以为,他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叫她,以为,他是想起了呢。 原来,一切都是她奢望,是她幻想啊。 “想不想起你,已经不重要,阿玉,早上那话,我跟你道歉,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以后,那书房,你想进就进,什么时候进去都行,不管我在不在里面。” 见她脸色又黑了,他忙转个弯道,“……哎呀,阿玉,你也别生气,你既然是我媳妇,又是我青梅竹马,那你也该了解我,我……我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对于女人,我一向不善言辞……我又不喜欢跟女人靠近,我……” 见他语无伦次,不知所云,夏梓晗满肚子的气也下去了,不过,还不想就这么同意放过他,她故意板着脸,道,“既然不喜欢跟女人靠的太近,那你现在抱着我做什么?” “那不一样,你不一样。”褚景琪忙解释道,“你是我媳妇,你怎么能跟别的女人一样。” 最重要的是,他的小琪琪现在痛的要死,又烫又痛,叫嚣着要她。 可她正在气头上,他又不敢直接把她扑倒,不然……下一次见到她,小琪琪再叫嚣着要她,他就不能得逞。 褚景琪决定,既然眼前的女人是他媳妇,而他又不讨厌碰她,甚至,内心深处还是喜欢碰她的,那他就不能让自己委屈了。 小琪琪要她,那他就屈服在欲|望下好了,多哄哄她,把她哄开心了,以后,他就能随时随地喂饱小琪琪了。 一想到以后能随时随地的跟她一起享受昨晚上的那种鱼|水|之|欢的乐趣,他的心就悸动异常,把她抱紧了,“媳妇,你是我媳妇,我们昨晚上都好上了,媳妇,我现在又想要你了。” 说着,腰身还摆动了几下,用小琪琪顶了她几下,示意他是真的想要她了。 夏梓晗老脸一红,也很想要他,可理智却告诉她,不能让这混小子得逞,不然……以后,他就不把她当一回事了。 第636章 异常 在褚景琪万般纠|缠下,夏梓晗还是被他扑倒在了床上,连晚饭都没吃,陪着他一起,胡闹了一整个晚上。 小琪琪吃饱喝足后,就快到了天亮。 褚景琪精神奕奕的起床,去上早朝,夏梓晗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起身时,还觉得浑身疲惫,双腿发软。 楚清告诉她,“世子爷回来了,来看过主子,见主子还在休息,世子爷又去了书房,刚才……希敏公主派了丫鬟过来,把世子爷喊去了,说是一个人吃饭没胃口。” 你一个嫁过人的寡|婦吃饭没胃口,跑这里来喊我夫君去陪着吃饭,靠,这是哪儿来的理? 夏梓晗的心里,就压着一股怒气。 楚清又告诉她,“郡王妃一大早就去宫里了,说是给太后请安。” 她娘去见太后? 夏梓晗一愣,猜测道,“莫不是因为希敏公主的事?” 希敏公主是皇后求了皇上,才让皇上同意让希敏公主来这里住,卓氏去见太后,肯定也是因为希敏公主的事。 一个嫁过人的寡|婦,死活要住进安郡王府,还跟世子爷勾勾|搭搭在一起,纠纏着不放,什么意思啊。 这意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皇后那么聪明,也一定能猜到,可为什么皇后会帮希敏公主? 之前,皇后帮正娜公主,处处为难她,她也没当一回事,只当皇后被正娜公主哄着了,一时糊涂。 可今日,她不得不怀疑,皇后是看她不顺眼,不然,这一次次的为难她,总有什么心思吧? 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为难她吧? 夏梓晗对皇后,对希敏公主,都有了大成见。 她洗漱完了后,就吩咐楚清,“把我饭食,摆去希敏公主的院子里,既然希敏公主一个人吃饭没胃口,我这个主人怎么地,也得多陪陪她不是,不然,传出去,人家就要笑话我招待不周了。” 楚清应了一声是,就忙把郡主中午的饭食,端到希敏公主的院子里去。 希敏公主住的客院,是在西院,是褚景蓝以前住的院子。 去年,科考过后,褚老夫人就把褚景蓝定给了一个进士,亲事定下后两个月就成了亲,婚事并没有大操大办,只是简单的请了几桌,就把褚景蓝给嫁了。 如今,褚景蓝也跟着进士夫君,去了任上,她住的院子蓝天阁就空了出来,卓氏就把蓝天阁安排给了希敏公主住。 蓝天阁是西院最大的一个三进院子,修缮的也不错,足够匹配希敏公主的身份。 蓝天阁前院,桂花树下面,希敏公主和褚景琪二人,正面对面坐着石桌旁吃饭。 夏梓晗赶到时,二人的饭菜都吃了一大半。 她笑意盈盈给希敏公主行了礼,道,“府里招待不周,希敏公主恕罪。” 然后,又一脸责怪褚景琪的样子,“你呀,哪儿有男主子陪女客吃饭的道理,传出去,不得让外人看我们安郡王府的笑话,下次,就算我睡着了,没来得及起身,你也得叫我一声才是,这内院的事,就该是我出面。” 明面上责怪褚景琪,实则是骂希敏公主,不要脸,竟然让褚景琪来陪她吃饭。 希敏公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气的胸口一抽一抽的痛,却不好反驳她的话。 她讪笑道,“这几日在皇宫里,都没什么胃口,今日特地请了世子爷过来,也是感谢世子爷这一路上的照顾。” 说着,还娇羞的扫了一眼褚景琪。 可见褚景琪的目光,灼灼生辉的盯着夏梓晗,压根儿就没看她一眼,她的脸色大变,手上的筷子都差点被她捏碎了。 夏梓晗像是没发现一样,笑着赔罪道,“这都是我的错,希敏公主是我褚家的客人,我却没有好好招待,我该罚,日后,希敏公主也别客气,胃口不好,尽管派丫鬟来唤我就是,我定好好陪希敏公主吃饭。” 说着,也不客气,就吩咐丫鬟把她的饭食摆上。 这饭菜,从东院一路端到西院去,路上都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饭菜都凉透了。 褚景琪扫了一眼,脸色就森冷道,“把饭菜端去热一热,凉饭凉菜,吃坏了世子妃的肚子,就要你们的小命。” 楚斐吓了一大跳,忙借用蓝天阁的小厨房,去热饭菜。 希敏公主不敢置信的看向褚景琪,脸色白了一白,“世子爷,还真是关心楚玉郡主。” “阿玉是我媳妇,我不关系她,还能关心谁啊。”褚景琪冷冷一笑。 希敏公主的脸色顿时变了又变,大惊失色,惨白如雪。 褚景琪似是没看到她的异常一样,他起身,拉着夏梓晗,在他身边坐下,还温言细语道,“什么时候起身的,我之前去看过,你还没醒来呢。” “你刚走一盏茶功夫,我就醒了。”夏梓晗笑的甜甜的,然后,还剜了他一眼,撅嘴嗔道,“都怪你,昨晚上……今日可不许了,我腰现在还疼着呢。” 声音似是怕希敏公主听去了,故意说的很小声,但……那声音,好似被风吹了一样,吹进了希敏公主的耳朵里。 希敏公主的脸色又是变了几变。 她面如死灰的看着夏梓晗和褚景琪二人,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却始终不明白,褚景琪明明中了忘情蛊,怎么还可能喜欢上夏梓晗? 忘情蛊,不是忘情绝爱么,怎么可能还会喜欢上同一个人? 她不信,可眼前这一对恩恩爱爱打情骂俏的小两口,又由不得她不信。 怎么会这样,难道说……那幼虫太小,还控制不住褚景琪? 不管希敏公主的内心中,如何惊涛骇浪,狂风暴雨,褚景琪倒是一心关心夏梓晗,他吩咐丫鬟,先给她盛汤,“热菜还得一会儿时间,你早饭又错过了,现在肯定饿吧,你先喝一碗汤,这汤,是娘吩咐厨娘特意炖给我喝的,我喝了两碗,还剩下两碗,你都喝了。” 然后,声音小了几分,脸上的笑也格外爱|眛:“你身上太瘦了,要多吃多喝,吃胖一些,抱起来,手感才会好。” 第637章 撕破脸 这混蛋,演习入迷了吧,竟然还敢嫌弃她瘦,身上肉少。 靠,他喜欢|奶|牛,那就去***|牛好了,干嘛还死缠着她,折腾她。 不过,见到希敏公主的脸上,跟调色盘上一样,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她的心情也变好了。 很听话的把汤都喝了。 就在夏梓晗要把空碗给褚景琪时,希敏公主像梦幻般的声音,缓缓道,“琪哥哥,小敏也要喝汤,琪哥哥给小敏盛,好不好?” 刚才生气,还喊世子爷来着,眨眼间,又喊琪哥哥,这是故意恶心她呢? 夏梓晗心里气恼,脸上却笑眯眯把空碗递给褚景琪。 本以为,褚景琪既然要演戏,那他一定会拒绝希敏公主,谁知,褚景琪却绕过她的碗,端了希敏公主的碗,脸上还笑的无比温柔,“小敏喜欢喝,我给你盛,一碗不够,我让厨娘晚上多炖一些,晚上,我陪小敏吃饭。” “这可是琪哥哥说的哦,琪哥哥可不许黄牛。”希敏公主一脸开心的道,然后,又笑的一脸不怀好意,扫了一眼夏梓晗,娇声娇气道,“琪哥哥,我抢了楚玉郡主的汤,琪哥哥不会笑话我嘴馋吧。” “不会,楚玉已经喝了一碗,这一碗,当然是小敏的。”说着,把那碗汤小心翼翼放在希敏公主面前,“你快喝,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 “谢谢琪哥哥。” “嗯,小敏乖。” 说完,褚景琪有些迷茫的脸色一顿,好似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咬着牙,在自个儿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感觉到了痛,他不受控制的脑袋,猛然清醒过来,然后,仿佛狂风暴雨即将降临一般,脸色阴沉的可怕。 刚才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是想去拿阿玉的碗,可手却身不由己的去拿了希敏公主的碗。 这还不算,听到了希敏公主的声音后,他的人就不自觉的想宠爱她,想对她多一些温柔,这想法,让他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他心底深处,似是有一个小人儿在叫嚣,说他做错了,他要后悔的,可当时,他的手和嘴巴却不受他的心控制,不自觉的,就做出了宠爱希敏公主的事来。 还说了那么恶心人的话。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在心底提醒过自己,这个希敏公主有问题,自己不可再受她蛊惑,不能再对她温柔,可是,为什么最后还是受她蛊惑了呢? 为什么? 褚景琪想到,自己是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失控了。 难道说,是她的声音有问题? 褚景琪淡淡的看了一眼希敏公主,见她无比幸福的在喝汤,他的眉宇就拧了起来,视线又转向夏梓晗。 夏梓晗脸色发白,见他看向她,她就恼怒的瞪他一眼,胃口全失,想装都装不下去了,“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不想再眼睁睁的看着他对别的女人好,夏梓晗放下空碗,站起身就走了。 这丫头,又生气了。 可是,刚才的举动,他也不想的,谁知道…… 褚景琪心一慌,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催促他,‘快追上去,不追上去,你就要后悔的。’ “阿玉,等等我。” 褚景琪拉开椅子,拔腿就追上去。 希敏公主扔下喝到一半的汤,盯着两个一前一后追逐的身影,双眸喷射出发狂般的目光。 “啊……痛啊……” 突然,褚景琪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痛的满头大汗。 夏梓晗听到声音,脚步一顿。 回头,她就见到褚景琪在十分难受的喊痛,她心一疼,哪儿还顾得上跟他耍脾气,她忙返身跑过去,“怎么了,是不是又头痛了,你又想什么了?” “没……我没想什么,好端端的,就头痛,啊……阿玉,快,扶我回去,我……我要回去。” “好,你忍着点,我带你回去。” 夏梓晗二话不说,就背起他要走。 希敏公主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拦在她前面,道,“琪哥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犯病了,要不,先去我的屋子里吧,我的屋子里有一个小炕,我还没睡过。” “不用了。”夏梓晗看也不看她一眼,背着褚景琪,就想走,希敏公主却快一步拽住她衣服,“琪哥哥疼成这样,哪儿能耽搁,还是先将琪哥哥放我屋子里,让他先休息一会儿,你去请大夫来。” 被她一拦再拦,夏梓晗发飙了,她冷冷的盯着她,冷笑道,“知道不能耽搁,你还耽搁我的时间,你一个寡婦,让我夫君在你屋子里休息,亏你说的出来,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 说这话,是她怒急了,也是正面跟希敏公主撕破脸。 哼,开玩笑,人家当着她的面,钩引她家阿琪,她要是在装大方装无所谓下去,那她这个世子妃的位置,就要换人来坐坐啦。 夏梓晗背着褚景琪,一口气飞回了玉琼苑,希敏公主追都没追上,等希敏公主追到玉琼苑院门口时,就被面无表情的楚斐拦在了院门外,“抱歉,希敏公主,郡主有令,世子爷病了,任何人不得入内。” 而这个任何人,只有希敏公主一人。 “我只是担心琪哥哥,你让开,我去看看琪哥哥,琪哥哥没事,我就出来。” 希敏公主说着,就要往院子里冲。 楚斐迅速抽出了腰间软剑,横在了希敏公主的面前,面无表情道,“希敏公主,你别让奴婢为难,不然,奴婢的剑可不认人。” 希敏公主面色微怒,“你敢?” “希敏公主可以试一试。”楚斐冷若冰霜,语气也极冷。 希敏公主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杀气,有些不敢赌,就悻悻然的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夏梓晗把褚景琪放在炕上,从架子上拿出药箱,从里面掏出装止痛药的药瓶,拿出一颗,喂给了褚景琪吃下去。 褚景琪吞下后,头痛并未得到缓解,还愈来愈痛,痛的他实在忍受不了,脑袋就蹭蹭的往炕上撞,夏梓晗急眼了,一个手刀下去,把他给打晕了。 褚景琪双眼一闭,就晕了过去。 第638章 大虫子 就在他晕倒的那一刹那,夏梓晗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条小手指一样粗的绿色虫子,在他脑门上那一层皮下面爬过。 她手掌下意识的一翻,两根手指头捏着一根银针,盯着虫子,就想要刺过去,打算用银针定住她,再挑出来。 可惜,它爬的速度太快,她刚举手,那虫子一闪而逝,就钻进了褚景琪的肉里面去了,看不到了。 夏梓晗面色苍白,瘫坐在炕沿上,捏着银针的手在微微颤抖。 刚才,她是第一次见到寄宿在人体中的蛊虫,虽是一闪而逝,还隔着一层皮,但她却看的清清楚楚。 跟上次正娜公主藏在手镯上小小蛊虫不同,阿琪体内的蛊虫很大,超出了她预想中的要大许多,足足有她一根小手指那样大。 那样大一条虫子,在阿琪的体内为所欲为,横行霸道,为非作歹,阿琪怎么受得了? 之前,她见阿琪对她有|欲|望,脑子虽不记得她了,但心和身体还记得她,她就歇了去雪山的心思,可如今……她恨不得立刻去雪山,把那条恶心的虫子,从阿琪的体内引出来。 刚才,阿琪头痛欲裂,痛不欲生,就是它捣的鬼,她不能让阿琪继续受一条虫子所威胁,不能让他时时刻刻去承受那种痛苦。 那条丑陋的虫子,她一定要去掉。 夏梓晗眼神多了一份坚毅。 褚景琪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半夜时分,夏梓晗煮了一大锅碗香菇鸡丝面,两人就在炕几上吃了。 吃了后,褚景琪要去浴池泡澡,他见夏梓晗身上还是白日穿的衣服,就邀请她,“要不要一起?” 他的表情很认真,好似在谈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不是拐着她去浴池。 夏梓晗道,“我去隔壁偏房洗,我已经吩咐丫鬟拎了热水过去。”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他走近她,“那不是我的本意,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希敏公主的身影,我的手,我的嘴,就由不得自己做主。” 夏梓晗表情愕然,似乎没有猜到竟然是这么个答案。 她猜测,凭褚景琪的聪明,应该会猜到希敏公主这个人有问题,所以,在褚景琪跟希敏公主很亲近时,她以为,那是褚景琪在演戏,目的是想从希敏公主身上套出有用的东西来。 所以,当时她虽然很生气,但也没当场发飙,只是看到他对希敏公主亲密,她心里难受,不想继续看罢了,这才会要走。 可她万万没想到,褚景琪对希敏公主好,竟然是因为身不由己。 “怎么会这样?”她吐出心里的疑问。 褚景琪也不解,“我也不知道,只是,一听到她的声音,我的大脑,我的手,还有我的嘴巴,都不受我控制。” 他握着她的手,脸上有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低声下气,“你别生气,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当时,我感觉到自己不对劲时,就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感觉到痛了,我的大脑才清醒过来,见你要走,我就着急了,我本想去追你,可是,突然就头痛欲裂……” “我信你。”夏梓晗急急道,“我,我本来就没生你的气,只是不想看到你跟她那么亲近,我就想走,我不是因为生气才走的。” 好吧,其实心底深处是有那么一米米的不舒服,也有那么一丁点的生气,可现在,得知是他体内蛊虫作祟,她也就不生他的气了。 “那就好。”褚景琪松了一口气,突然,他手一用力,把她拉进了怀里,抱着她,道,“不知为何,看到你生气了,我的心就慌了。” 明明脑子里不记得她,可身体和心还记得她。 以前的他,应该很爱很爱她吧,不然,也不会在中了忘情蛊后,身子和心还记着她。 “阿琪,我决定了。”她伸出双手,怀抱着他精瘦的腰身,“我们去雪山,我要把你体内的蛊虫引出来,把那虫子引出来后,以后,你的头就不会痛了。”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冒险,阿玉,师傅说的对,你是个女孩子,不能去千年寒池冒险,不能因为我害了你,蛊虫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若是他跟她没发生关系之前,他或许会为了不再头痛,而要她陪着他去一趟雪山,可如今……他的身体,他的心里都有她,他就不能轻易再让她跟着他去冒险。 “你一个人去是不行的,我们的事也不能连累我哥,除了我和我哥外,就只有师傅能引出你体内的蛊虫,可师傅年纪大了,受不得千年寒池里的寒气,算来算去,就只有我最合适。” “我是你的媳妇,我们成亲时,就说过,要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虽然你忘记了,可我没忘记,阿琪,就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夏梓晗满眼哀求,拽着他的袖子摇啊摇。 褚景琪心一软,语气柔了几分,“阿玉,我们还没孩子,你不想做母亲么?” “想,我想生下我和你的孩子,你放心,回来后,我会调养好我的身子骨,不会让我们没孩子的。” 夏梓晗信誓旦旦。 “傻丫头,有没有孩子,我都无所谓,反正褚家还有两个儿子,也不靠我一个人传承香火。”褚景琪一脸温柔,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动作好熟悉,好像,他曾经做过好多次。 夏梓晗眼眶一红,又扑进他怀里,“阿琪,以前,你也说过同样的话。” 那时候,她问他,她要是不会生,或者生个女儿怎么办,他会不会娶姨娘,会不会纳美妾。 他也是这样告诉她,褚家不是他一个儿子,还有两个儿子,他不用独自承担继承褚家香火的事,就算她不会生,那也没关系,到时候,从老二或者老三名下过继一个就行了。 当时,因为他的话,她感动的一塌糊涂,泪流满面,对他更是死心塌地,至死不渝。 “或许,以前的我,太喜欢你了吧。”他喃喃道,“明明就很讨厌女人,可看到你,我却讨厌不起来,想着疏离你,可心里想的却全都是你。” 第639章 威胁 好在,对她的这种感觉,是打从心低里喜欢,不像对希敏公主似得,心底深处明明抗拒,明明不喜欢,可人却身不由己的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之前,从南边回来的路上,他对希敏公主好,他还没察觉到什么,对她也从来没有警惕过,可现在,越来越觉得他对希敏公主的诡异之处。 偏偏这诡异之处,他还控制不住不对她好。 夏梓晗得知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她的心里就甜甜蜜蜜的,窝在他怀里,轻声喃语,“嗯,你从九岁开始,就一直缠着我,那时候,我只把你当成小弟弟,从没想过嫁给你。” “我比你大,还是个丧母长女,身上还有婚约,而你,出身勋贵世家,是未来的安国公,家财万贯,权势滔天,长的又好看,武功又好,前途闪亮,这样的你,就是天子骄子,人中龙凤,我怎么配的上你,怎么可能会把你当成成亲对象,从来没想过。” “是你穷追猛打,追着我不放,在我的婚约一解除,就拉着我,要我给你一个承诺。” 想起以前的褚景琪,对她死缠烂打,穷追不舍,夏梓晗的心里就更加甜蜜了几分。 “阿琪,去雪山的事,我们就这么定了,你去跟皇上请假,皇上同意了,我们就立刻启程。” 她突然转了话锋,磨着要褚景琪答应。 褚景琪一脸无奈,他把外衣脱了,搭在屏风上,道,“我先去洗漱,你跟我一起,那件事,等我们洗好再说。” 夏梓晗就乖乖的跟他去了。 …… 次日,太阳都上三杆了,夏梓晗才醒来。 她一睁开眼,就看向旁边,褚景琪不见踪影。 该死,这混蛋,竟然敢用美男计。 说什么他出了汗,要一起洗,结果,把她哄到浴池后,就将她拆吃入腹,吃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她晕死过去,连晚饭都错过了,也不知道他罢没罢休,总之,他先是用美男计,然后又用拖延战术,把她吃累了,他就不用继续那个话题了。 这混蛋,难道他不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世子爷回没回来?” 夏梓晗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怒气,楚斐忙道,“还没回来,世子爷派马宝回来传话,说是中午不回来吃饭。” 夏梓晗那一口气,就憋在了胸口上,上不上,下不下,十分难受。 暖玉和香草进来,禀报丝草成亲的事,还把丝草的嫁妆单子给她看,“嫁妆已经全部入箱,就等明儿个抬进张管事家。” 去年,张管事在京城里买了一个一进的小宅院,是特意为大儿子和丝草准备的新房,宅院不大,三间正房,两间厢房,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还有一口水井,一块小菜地,足够小两口住的。 丝草成亲,就是在这小院子里,所以她的嫁妆,也要在婚日前一天,抬到小宅院里来。 夏梓晗接了嫁妆单子,只扫了一眼,就递还了暖玉,嘱咐她们,“张管事认识的人多且杂,你们多派几个人去看着,不要让人浑水摸鱼,少了嫁妆。” 家里嫁闺女,都要将嫁妆提前一天抬去婆家,放在院子里,供人欣赏,有些手脚不干净的人,就会趁人多,浑水摸鱼,偷拿人家的嫁妆。 这种事,不管是小户人家,还是小户人家,都经常会发生,而夏梓晗为丝草预备的嫁妆,每一件都是好的,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但东西好,有些东西还跟珍贵,夏梓晗当然是不想被人摸去了。 “让楚琳带五十个人去看着,告诉她,少了一样东西,我就从她的月钱里扣。”夏梓晗吩咐道。 暖玉和香草对视一眼,忙应了一声是,就乖觉的退下去了。 直到晚上,夏梓晗才等到了褚景琪。 他一进门,夏梓晗的脸色就板着,跟他打开窗户直言道,“去雪山的事,你不要我去,我也非去不可。” 褚景琪面色一愣,然后,很不赞同道,“我已经把事情跟皇上说了,皇上愿意派个年轻的太医跟我去。” “皇上愿意,也得人太医愿意去,要是人家不愿意,而是被皇上逼着去的,到时候,那人就是去了,他能好好为你引出蛊虫?” “何况,太医的医术,我不信任。” 夏梓晗一脸非去不可。 褚景琪劝了又劝,安慰了好久,都没让夏梓晗改变主意,褚景琪就有些郁闷,正好这时,希敏公主的宫女前来,说是要请世子爷过去陪希敏公主下棋。 让门外的小宫女进来,褚景琪就一口回绝道,“告诉她,我没空。” 他忙着哄媳妇,哪儿有空去陪另一个女人,何况,这个女人还居心不良,心存歹意。 小宫女不甘心就这样走,她磕磕巴巴道,“世子爷,公主她……她昨夜一宿都没睡好,今日早上和中午,都没怎么吃饭,说是一个人吃没胃口,奴婢斗胆,还请世子爷去看看我们家公主……” 说到这,小宫女双膝一弯,就给褚景琪磕头。 大有褚景琪不答应,她就磕死在这里。 而褚景琪的性子,很讨厌被人威胁,特别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敢威胁起他来。 呵呵…… 看来,他从不在希敏公主面前发飙,就让希敏公主觉得他好拿捏,所以,一个小宫女也敢在他面前来放肆。 褚景琪漂亮的有些过份的眉宇,下意识的拧了起来,他道,“男女有别,我不方便过去,公主要是不乐意,你就传达一句话给她,告诉她,安郡王府小,她要是不愿意住,随时可以离开,我绝无二话。” 小宫女闻言,吓得面无血色,忙道,“世子爷饶命啊,这话,奴婢不敢传达,公主她……她十分喜欢在安郡王府住,还请世子爷别赶公主走。” 要是公主知道,因为她办事不利,导致世子爷要赶她出安郡王府,那她一定会被公主卖给那下|流|之地去不可。 上一次,公主差一点就卖了她,好在是她机灵,求了情,这才躲了过去。 第640章 算计 “不想死,就把我的话一字不漏的转告给希敏公主。”褚景琪冷漠的睨着小宫女。 小宫女头皮发麻,抖抖索索的应下了。 小宫女一走,褚景琪就一脸阴沉,放在炕几上的一只手,反反复复的捏着拳头,捏了松,松了捏,也不知道反复了几次。 夏梓晗心情也不好受,希敏公主就像是卡在她喉咙里一根刺一样,上不上,下不下。 她和褚景琪都知道,这个希敏公主有问题,可在没有确实证据之前,他们都不能动她。 希敏公主的身份,就算不受皇上的宠,那也是皇上的妹子,是大盛的公主,至少在明面上,他们奈何不了她。 夏梓晗就想起了昨日楚斐说过卓氏去皇宫见太后的事,她被褚景琪缠着累的睡着了,没等卓氏回来。 她就问褚景琪,“昨日,娘去了皇宫见太后,太后可有说什么?” 太后多年不管事,前两年,因为正娜公主的事,太后几个月都不待见皇后,跟皇后的关系也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这次,皇后为了给她添堵,更是不顾皇上的旨意,硬把希敏公主塞进安郡王府来。 皇后处处跟她做对,处处针对她,她都觉得莫名其妙,她可从未得罪过皇后,而且,上次皇后被正娜公主下毒,还是她帮着解了毒,皇后不但不念着感恩二字,还继续看她不顺眼,继续给她添堵。 皇后针对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想了很多次,都想不出一个正当的理由。 难道,是因为太后喜欢她? 还是,也她曾做过皇上几日的未婚妻,所以皇后百般看她不顺眼? 就算百般看她不顺眼,也用不着忤逆皇上的旨意,把希敏公主往她这里塞吧? 夏梓晗对皇后,对希敏公主,心里是一万个怨念,可这怨念,你还不能去皇宫里跟人家就事论事的理论去。 哎……憋屈死了。 褚景琪道,“早上,我去给娘请安时,娘说了,太后过两日就会下懿旨,给希敏公主许配一门亲事。” 希敏公主许了人,有了婚约,也就不好继续住赖在安郡王府住,太后这一招,是釜底抽薪。 实在是太妙了。 夏梓晗几乎要为太后鼓掌。 褚景琪就压低声音道,“是娘给太后的建议,人选都定好了。” “是谁?” “容三。”褚景琪嘴角溢出坏坏的笑意。 他是不会告诉夏梓晗,这个事,还是他算计的,他只是给他娘亲小小的推举了一下容三而已。 他娘不喜欢希敏公主住进安郡王府,见他把希敏公主又带回来,他娘很生气,昨日早上,就跟他发了一顿脾气。 他娘告诉他,他要是做了对不起阿玉的事,阿玉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他也会失去阿玉这个媳妇,还说,容三一直都惦记着阿玉,因为阿玉,容三到现在都还没成亲。 然后,他娘急匆匆要去见太后,想让太后找个借口,把希敏公主接回宫去。 他听了,就念叨了一句,“希敏公主的丈夫是倭国人,现在,大盛也不能承认这门亲事,她就跟个死了丈夫的寡|婦一样,娘亲既然不喜欢她住在这里,那就让太后给她定门亲事好了,我看,那容三就挺不错。” 就这样,他把希敏公主推给了容三。 夏梓晗惊呼,漆黑如珠的眼眸瞪的老大,“怎么会,太后同意了?希敏公主可是嫁过人的,怎么能做容王府的世子妃?” “谁说是世子妃?”褚景琪挑眉,“是世子侧妃。” 希敏公主虽然是公主,身份尊贵,但她不受宠,不得太后皇上喜欢,还曾和亲倭国,就这一点,她也不配做容王府的世子正妃。 “就是世子侧妃,也是抬举她了。”褚景琪冷哼一声。 自从得知希敏公主有问题,或许还跟他身上的忘情蛊有关后,褚景琪就十分仇视她。 若不是她是公主,上头还有一个帮她的皇后在,他早就一手捏死她了。 敢算计他,哼哼……那就要承担算计他的后果。 夏梓晗嘴角就抽了抽,道,“便宜容三了。” 希敏公主,就算是一只烂破鞋,身份也尊贵无比,给容三做侧妃,可不是便宜他了。 不过,想到希敏公主要不了几日,就会搬出去,她心情也算舒畅了。 夏梓晗提议,“阿琪,等后日丝草的婚事完事了,我们去城郊外庄子住几日吧。” 也省的那希敏公主每日来缠着阿琪不放,让人心烦。 褚景琪没回答,只是灼灼的盯着她,视线跟六月正午的太阳一样,烤的人浑身发热。 就在夏梓晗以为他不同意时,他点了点头,“嗯,你这两日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过去多住几日,我会跟皇上多要几天假。” “好。” …… 晚上,吃晚饭前,希敏公主又派了小宫女来请褚景琪过去。 褚景琪和夏梓晗早就去了卓氏的院子里,陪卓氏和双胞胎吃饭,小宫女找了一圈,才找到人。 “我已经吃过了,就不过去了。”褚景琪冷漠无情的拒绝了。 小宫女一脸失望的告辞,回去给希敏公主回禀。 希敏公主一张俏脸,瞬间黑的都能滴出水来,阴沉的可怕。 一挥手,一桌上还没动的饭菜全部落地,劈哩啪啦的,碗筷碟子,摔了一地。 希敏公主饭都没吃,就气腾腾的回了屋子,从梳妆台上是梳妆盒子里拿出了一个小铃铛,戴在了手腕上。 “走,去看看琪哥哥,两日没见了,也不知道琪哥哥身子骨好了没。”希敏公主咬着牙,嘴角间,阴森森的笑道。 夏梓晗和褚景琪陪卓氏和双胞胎吃完饭,刚回到玉琼苑,丫鬟就来禀报,说是希敏公主来了。 不等夏梓晗开口,褚景琪就拧着眉,一脸不悦,“这么晚她来做什么,我和郡主都睡下了,告诉她,就不招待她了,让她回去吧。” “是,世子爷。”楚蕴福了福身,就去传话了。 褚景琪冷哼了一声,嘱咐夏梓晗,“这两日,避着她点,别被人算计了去。” 过了这两日,他们也好去城郊外避一避。 惹不起,躲得起。 第641章 太后指婚 褚景琪拿着衣服,正要进浴池泡澡,突然,屋外想起了一窜细小的铃声。 那声音很小,像苍蝇嗡嗡声音一样大,不仔细听,很容易让人忽略过去,夏梓晗耳力一向灵敏,听到铃声,她耳朵就竖了起来,觉得好奇和诡异。 这大晚上的,哪儿来的铃声? “啊……” 突然,褚景琪痛的跪在地上,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嘴里还嗯哼出声。 夏梓晗大惊失色,忙扑过去。 有了一次经验,这一次,夏梓晗要比昨日迅速多了,立即抬起手刀,把褚景琪打晕了过去。 昨日,褚景琪晕倒后,脑袋就不再痛了,可今日,就是晕死过去了,他的眉宇还在皱着,嘴里难受的直哼哼。 而夏梓晗,见到那只虫子又走到头皮下面了,它的速度很快,一会儿在额头上面出现,一会儿又在脖子上出现,每一次出现,都是一闪而逝。 夏梓晗掏出银针,每次想定住它,都被它逃走了。 而褚景琪还在痛苦中,痛的身子都在抽搐,夏梓晗心疼急了,很想代替他疼,止痛药对他又没用,她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昨日晕了后,明明没疼的,今日怎么还在疼,难道……蛊虫被人唤醒了?” 夏梓晗着急的猜想着。 突然,她想起了铃声。 今日,是丝草成亲的前一日,院子里很热闹,很多跟暖玉丝草几个玩的好的小丫鬟们都在丝草住的厢房里,送添妆,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丫鬟们发出来的一阵又一阵的笑声,把细小的铃声都掩盖住了,不过,夏梓晗耳朵尖,还是听到了铃声。 以前,她从未在府里听到过铃声响,这铃声不紧不慢,不大不小,响的诡异,还在响…… “楚斐,楚枂,快……快去找出这铃声,把那个人抓住,一定要抓住。”夏梓晗冲着门外吩咐道。 要不是放心不下褚景琪,她就想亲自去抓那个人。 楚斐楚枂去了没多久,那铃声就消失了,褚景琪奇迹的不痛了,拧的扭曲的面孔,也渐渐松懈下来,嘴里也不嗯哼了。 夏梓晗拿着帕子,帮他擦满头大汗,心都疼的揪起来了,“果然,是那铃声有问题。” 以前,看关于蛊虫的书籍时,书上面就提到过,下蛊者能唤醒蛊虫的工具有铃铛,竖笛,哨子等物品。 刚才,她听到铃铛响,一开始没往这边想,后来,褚景琪人都晕了,可体内蛊虫还在作妖,她就猜,那铃声是在唤醒他体内的蛊虫。 铃声一停,他就不痛了。 果然,她猜测的没错。 半个时辰后,楚斐和楚枂二人蔫头巴脑的回来了。 “郡主,奴婢没用,让那人逃了。”楚斐和楚枂齐齐跪下请罪。 夏梓晗有些失望,倒是没怪罪她们,“可知道摇铃铛的人是谁?” 楚枂道,“奴婢打听了,谁也不知道,那铃声,听着很近,可我们查了整个安郡王府,也没人知道那铃声从何而来。” 这就奇怪了,这么大一个安郡王府,玉琼苑又是在内院,离安郡王府的外院墙有上千米远,那摇铃铛的人若不是在附近,还能在外面? 在外面摇铃铛,这里能听见? “再去彻查。”夏梓晗道,她又把守在玉琼苑里的二十个暗卫唤了出来,“你们可见到玉琼苑周围有可疑之人摇铃铛?” 二十个暗卫面面相观,都摇头,“禀郡主,没有。” 怎么会没有。 难道,那铃铛真是在千米之外摇响的? …… 次日,丝草成亲,夏梓晗没请外人,连楚家都没去请帖,只是安郡王自己府里上下的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喜宴。 而希敏公主,夏梓晗不想见到她,更不想看到她纠缠褚景琪,早上吃饭时,就让人偷偷在她饭食里,下了她一剂重迷药,让她舒舒服服的睡了两天两夜。 等到次日,希敏公主醒来后,褚景琪和夏梓晗已经去了城郊外的庄子里。 而同时,太后下了懿旨,为希敏公主指婚,把她指给了容三,做世子侧妃。 这是几年来,太后第一次下懿旨指婚,第一次,就震惊了整个朝野,震瞎了京城老百姓的眼睛。 希敏公主,被人从倭国救回来了,按理说,她就是寡|婦,寡|婦一般很少再嫁,特别是有身份地位的妇人,再嫁,会惹人非议。 像希敏公主这样的,一般都会在后宫,选一个清静一点儿的地方,守着贞节,孤独寂寞的过一辈子。 可没想到,太后竟然会给她指婚,并且指给了这一阵子高调行事的容三。 容三跪下接懿旨时,整个人都懵圈了,脑袋仿佛被东西砸到了般晕晕乎乎的,来传旨的小公公念完后,把懿旨递给他时,他都忘了伸手去接。 还是容王妃反应快,暗中掐了他一把胳膊,把他痛的回神了,这才接下旨意。 等小公公收了两个大红包,走了后,容三瘫在椅子上,呆呆愣愣的说,“娘,你说,太后这是什么意思,塞只别人穿过的破鞋给我,这是打我们容王府的脸啊。” “别胡说八道。”容王妃拉长脸,呵斥他,“希敏公主好歹也是先皇的亲生女儿,她堂堂一公主,来给你做侧妃,就算是嫁过人,那也是抬举你,你就是不喜欢,也不要给我招惹麻烦。” 公主给容三做侧妃,表面上,确实是在抬举容三,可是,这个公主嫁过人,身上有污,而这个污点,太后要塞给容王府来扛。 容王妃说不得喜欢,但也不能不喜欢。 就算容王府被太后打了脸,她也不能大声囔囔。 能被太后打脸,在太后眼里,那就是容王府的福气,她们只能说高兴,不能说不乐意。 可是,心里不乐意,还是有的,就好像,在喝一碗美味的肉粥,喝着喝着,突然吃到了一只死苍蝇般,那感觉,让人恶心,让人看着就想吐。 他容家,世世代代,传承了上百年,也从来没有子孙娶过二婚的妇人,哪怕只是个侧妃,容王妃也觉得污了容王府这块招牌。 只是,这是懿旨,那人还是公主,她在不乐意,也不能拒绝。 第642章 雪山之行 希敏公主整个人都呆了。 接到太后指婚的懿旨后,她整个人就跟没了灵魂的傀儡一样,黯然魂销,丢魂失魄。 在传懿旨的小公公说,太后要她即刻搬进宫里去筹备婚事时,她回魂附体,难受的吩咐丫鬟们收拾东西。 “张公公,能否允我去见世子爷一面?”希敏公主塞了一个大红包给传旨的公公。 张公公见她满眼哀求,楚楚可怜,就心软了,收下红包,道,“那就快点吧,杂家还得等着回宫给太后复命。” 希敏公主忙应了一声是。 可惜,她急匆匆赶到玉琼苑时,褚景琪早就出了城,希敏公主扑了个空,气恼的要死。 她极不甘心就这样走。 她当即就遣退身边的下人,然后,随意甩了几下手腕,一阵阵清脆悦耳的铃声,从她手腕上传出来。 暖玉和崔妈妈正在库房里,清点夏梓晗的库房,听到铃声后,暖玉脸色变了变,忙放下手上的帐本,奔了出去。 玉琼苑的院门口,一排葡萄架下面,希敏公主正热的拿着帕子挥汗,铃声,就是从她挥汗的那只手腕上传出来的。 她嘴唇蠕动,好似在自言自语什么,只是声音太小,除了她自己外,谁也不知道她在念什么。 暖玉发现后,悄无声息的退下,然后,从院子里招了一个正在扫地的小丫鬟,附耳对她一番嘱咐,“你骑马去一趟城郊外的温泉庄子上,把……告诉郡主,请郡主示下……” “知道了,暖玉姐姐。” …… 褚景琪出城没多久,头痛又开始,好在夏梓晗有经验了,蛊虫一醒,她就打晕了他。 他晕过去后,虽还在难受,但也没醒着时感觉痛苦,而且这次时间少,只痛了一盏茶功夫,就没痛了。 到了温泉庄子的大门口时,终于,被小丫鬟骑马追上了。 楚琳认识她,见她来,就急急问道,“楚俏,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院子里扫地么,怎么,玉琼苑出事了?” “禀楚琳姐,暖玉姐姐吩咐我过来传几句话给主子。”楚俏跳下马,说道。 然后,她还格外加重了语气,道,“是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楚琳就好奇道。 “进去说吧。”夏梓晗从马车上跳下来,扶下脸色有些苍白的褚景琪,“别在大门口了,既然是重要的事,就进去再说。” 楚俏忙答应了一句,一行人进入了庄子里。 楚斐楚枂,一个安排住宿,一个安排饭食去了,几个小丫鬟也忙着整理行囊,夏梓晗和褚景琪,就带着楚俏去了内室。 “说吧,什么重要的事,暖玉还特意派了你过来。”夏梓晗端了小丫鬟刚泡的茶水,抿了一口。 楚俏就吧啦吧啦,就暖玉的话学了一遍,然后说,“暖玉姐姐问郡主,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原来真是她啊。”夏梓晗愤愤然的咬着牙,她先把楚俏打发下去了,然后脸色阴恻恻的道,“阿琪,你为了救她,差点陷在倭国回不来,还差点落在正田亲王的手里,可没想到,你却救回了一只白眼狼。” 竟然敢算计她的阿琪。 那希敏公主,真的是活腻了,看来,她娘亲算计她去做容三的侧妃,还是便宜了她。 褚景琪就皱了眉,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她从小就在深宫长大,怎么会懂蛊虫之事?” 听暖玉传达的话,希敏公主懂得摇铃铛控蛊,那就是说,希敏公主并不是去了倭国以后才学会控蛊,而是,在去倭国之前,她就学会了控蛊。 控蛊,可不是一件易事,可以说,一个人养了一只蛊虫十几年,最关键的环节,不是去想如何将蛊下到敌人身上,而是控蛊。 只有学会了如何控蛊,才能给敌人下蛊,不然,蛊虫下了,你却不会控蛊,那不是白白浪费蛊虫么? 而想学会控蛊,这可不是一针一线,一朝一夕的事情。 没有个几年熏陶,是学不会的。 学控蛊,不是学武功,只要学一些招式,学的有模有样,再努力练习就行。 控蛊,首先要你跟蛊虫培养出感情来,就是说,要以你自己的血来养蛊虫。 养的时间越长,蛊虫就越会听你的话,反之,养的时间短,蛊虫就有可能违抗命令,选之新的主人。 当然,如果你身上有母蛊的话,推动你体内的母蛊,也能随时随地的控制对方。 但是,这些,都需要很多年时间。 希敏公主去了倭国,还不到一年时间,就被褚景琪救了出来,如果说,她是在倭国学会的控蛊和种蛊,夏梓晗和褚景琪二人都不会相信。 时间太短,不是自己养大的蛊虫,没那么容易受制别人。 褚景琪面色凝重,招了两个暗卫出来,吩咐他们,“日夜监视希敏公主,不要错过她的一举一动,还有她和任何人说的话,一旦有异常,立刻来报。” “遵命,世子爷。” 褚景琪想了想,还亲笔写了一封密信给皇上,把他的一些猜测告诉了皇上,并让皇上允许他的暗卫,对希敏公主日夜监视。 希敏公主在太后的逼迫下,又搬回了皇宫住,那皇宫,他的暗卫可不敢随意出入,特别是后宫,里面全都是皇上的嫔妃。 现在,先跟皇上打一声招呼,得了皇上的允许,他的暗卫行事就自在多了。 次日,夏梓晗打发楚俏回京,然后,她和褚景琪吃了早饭后,就带了几个包袱,偷偷去了雪山。 这次的雪山之行,夏梓晗和褚景琪瞒着所有人,除了提供了许多药丸子的白神医知道外,就连楚月熙,曾氏,卓氏都不知道。 大家都以为小两口在庄子上住。 这次的雪山之行,夏梓晗带的人也不多,就楚斐楚枂,生地马宝,褚景琪和她,一共六个人,其他的人都留在了庄子上。 至于皇上要派的年轻太医,呃……还是算了吧,那小太医,从来没接触过蛊虫,也没见过蛊虫,对蛊虫的事,他一概不知,一点儿也不懂,褚景琪就直言拒绝了皇上的好意。 第643章 雪山 几人乔装打扮,轻车简行,这一路上到还算顺利,两个月后,他们才赶到雪山脚下。 这两个月,打从那一次出京城城门时,褚景琪的头痛过,此后,就再也没痛过。 下蛊的人,体内若是没有母蛊的话,想要用铃铛控制中蛊的人,那就要在一定的距离之内,超过了这个范围,下蛊的人就控制不了中蛊的人。 这也是褚景琪好命,希敏公主的忘情蛊,不是自己饲养的,而是她身边的秦嬷嬷给她的,本来,秦嬷嬷给她忘情蛊,是打算让她自个儿养一些日子,等养熟了之后,再下到正田亲王的身上去。 正田亲王和希敏公主成亲后,始终忘不了夏梓滢,对希敏公主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不愿意亲近她。 希敏公主得了忘情蛊后,就用自己的血养了一个多月,本想再养大一点儿,就下到正田亲王的体内去,可没想到,还没下蛊之前,希敏公主就被褚景琪带人救了出来。 希敏公主对褚景琪一见钟情,被他那张天怒人怨,惊天地,泣鬼神,风华绝代的脸,迷的丢魂落魄,神魂颠倒。 下意识的,在吃饭时,希敏公主就把忘情蛊偷偷的下在了褚景琪的汤碗里。 而褚景琪也是倒霉,恰巧,他身上戴着的防蛊荷包,也在那一次救希敏公主时无意中丢失,等他发现时,已经不能再返回去寻找。 因为忘情蛊被希敏公主用自己的血液养了一段时间,所以,褚景琪中了忘情蛊之后,每次见到她,都会不自觉的对她亲近。 唯一庆幸的就是,秦老嬷嬷没有被褚景琪一同救出来,不然,不管褚景琪走多远,只要秦老嬷嬷推动体内的母蛊,都能控制他体内的子蛊。 还有庆幸的是,在秦老嬷嬷发现希敏公主失踪后,她也偷偷的溜走了,人还在倭国,没有死,不然,她死了,褚景琪体内的子蛊,失去了母蛊,一定会发狂。 子蛊发狂,任凭褚景琪有多厉害,他也承受不住。 …… 一行人离雪山脚下,还有一天的路程时,就开始在身上加衣服,棉衣加了一件又一件。 等到了雪山脚下,夏梓晗身上都穿了一厚一薄两件棉衣,还是觉得有些冷。 明明是六月天,其他地区都是暖阳盛夏之景,可这雪山上,却白雪皑皑,大雪纷飞,白茫茫一片。 “阿玉,雪山顶峰上比这还要冷数倍,你要多穿些。”褚景琪看她穿的跟个小兔子一样,整个圆滚滚的,就有些不放心她。 早知道她这么怕冷,他就不该被她威胁带撒娇,把太医赶走。 至少,也得让太医先试一试,太医不成,再让阿玉去顶峰,现在……他却没有选择。 “都到了这里,阿琪,你可不能打退堂鼓,不然,我就是打晕了你,也会把你架到这山顶上去。”夏梓晗眼一瞪,咬牙切齿的威胁他。 都到了这里,褚景琪自是不会打退堂鼓,夏梓晗也由不得他说不去。 留下楚斐在山脚下看守马车,其他人,都各背了一个包袱,往山顶上飞跃而去。 夏梓晗,褚景琪,马宝,生地,楚枂,五人的轻功都十分了得,一路飞上去,也只是在雪地上留下了一层淡淡的脚印。 那脚印,在他们飞过去不久,就被大雪掩盖住了,一点儿痕迹也不留。 他们飞跃了两个来时辰,飞在夏梓晗身边的褚景琪,听见了夏梓晗的呼吸有些急促,就停了下来。 “阿玉,停下来,我们歇一歇。” 他一把拽住了她,揽着她的腰身,飞身落在了一块光秃秃的尖石上面。 石头不大,光秃秃的尖头上,只能站一个人,夏梓晗就下意识的跟一只八爪鱼一样,巴住褚景琪不放。 呃,她也不想的,只是,这雪山上,常年大雪纷飞,那雪都有了几米厚,站在雪地上,根本站不住,人都能陷进雪里面去。 而她,又不能总用着轻功站着,总要歇一歇,缓一缓,恢复内力,不然,只要一天,她就会内力用尽而无力在上去。 飞在最前面的马宝听到声音,就停在了一个半山峰上的一块突出的大石块上。 大石块上面,被寒风吹的一点儿雪也没有,流光圆滑,几乎都站不住脚,马宝抽出背后背着的长剑,深深扎进了石块,扶着剑柄,这才站稳了。 他羡慕的看向自家世子爷脚下,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世子爷站了一块尖石头,怀里还抱着一个人,都能站的稳稳当当的,看来,世子爷的轻功又提升了不少啊。 他捂住被冻的发紫的鼻子,哈气道,“主子,这半山峰上的风大了不少,我们迎风行路,就这速度……怕是得十天,才能到山顶上呢。” 也不知道他们带的食物够不够,这里去山峰顶上的千年寒池,十天,都怕到不了。 这期间,还别出意外才好。 “路上,看到能吃的东西,都打下来。”褚景琪也想到了食物,若是食物带的不够,这里,也不知道有没有食物,不然,回来的时候,他们还不得饿死,总不能喝雪水,啃石块吧,这雪山上,可是一点儿植物也没见到呢。 几人从各自背后的包袱里,拿出冻的硬梆梆的肉饼子,一口肉饼,一口白雪,就这样掺合着一起吃。 夏梓晗用力把肉饼子嚼的嘎巴嘎巴响,跟吃冰块似得,因为太冰了,硬梆梆的,咬的费劲,吃进肚子里又冷冰冰的,真的跟吃了冰块一样,让人觉得浑身都冷。 她只吃了一块,吃了五分饱,就不吃了。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山呢,还是留着点吧,在这种环境中,包袱里的肉饼子,是唯一活下去的食物…… 其他人也跟她一样的心思,生地和马宝都各吃了一块半,剩下半块,小心翼翼的放回了包袱里。 楚枂也只吃了一块,就没吃了。 褚景琪的手,揽着夏梓晗的腰,空不出空手来吃东西,是夏梓晗一口一口喂给他吃的。 第644章 有备无患 吃了一块后,他就不想吃了。 夏梓晗道,“你得多吃一些,取蛊虫时,你的身体强,才能支撑下去。” 说着,又喂了一块给他吃。 喂完后,夏梓晗抓了一把雪,塞进他嘴里,又抓了一把雪,搓了搓手,把手上沾上的油洗干净后,就赶紧戴上手套。 靠,就吃饭这一会儿功夫,她的手指头就冻的僵硬发白了,这雪山上,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五人歇息了一会儿,又开始上路。 晚上,他们找了一个有诸多石块突出来的地方,打算过夜。 “在这几块石头中间,挖个地方出来休息吧。”褚景琪指了被五六块石块围着的一块两米见长的地方,说道。 这地方石块多,雪不会太深,且有石块挡着,背风,也不会让人在睡着时,变成冰块。 马宝生地二人,就从各自的包袱里,掏出了一个小铁锹出来,这小铁锹跟他们的巴掌一样大,锹柄的长度也就一只手握着刚刚好。 这小铁锹,是来时,夏梓晗特意预备的。 来雪山上,怎么可以不预备小铁锹,本来,她是打算预备大铁锹的,生地和马宝都嫌弃不好拿,她就吩咐楚斐在府里园艺工手里拿了两个栽花用的小铁锹。 有备无患。 除了小铁锹外,夏梓晗还预备了几件防寒的大氅,都是双层的,加厚加大,还能当被子盖,又能穿身上。 等生地马宝挖出了一个大坑后,五人跃入坑内,把大氅整个裹住身子,然后打坐,也不敢真的睡着了。 楚枂背上的包袱最大,那里面放了一个厚厚的大棉垫,是她特意给夏梓晗准备的,夏梓晗怕冷,更怕坐冰凉的凳子,楚枂就给她准备了一个羊皮缝制的棉垫子。 垫在外层一层羊皮,防水防湿,垫在雪上一整夜,也不怕会被浸湿了。 “主子,先垫上这个再坐。”楚枂把棉垫子掏出来,递给夏梓晗。 垫子很大,夏梓晗垫好后,拉着楚枂跟她一起坐在了上面。 女子的身体最怕受寒气,一旦受了寒气,就不容易怀孕,这次上雪山,本来她没打算让丫鬟们跟着,不想因为褚景琪,而害了身边几个大丫鬟。 楚斐楚枂知道后,二人死活都要来。 她不让她们来,她们就打算偷偷来,她只好把她们带来。 楚枂还没定亲,她的身子骨,也得多加小心,别受太多寒气才是。 楚枂想站起身,让给褚景琪坐,夏梓晗按住她,道,“你就坐下,他是男人,男人受点寒没什么,我们是女人,女人受不得寒。” 楚枂就一脸感动,跟夏梓晗背靠背,盘腿打坐。 褚景琪马宝生地几人,直接坐在雪地上,因为有厚厚的衣服,和一层厚厚的大氅,倒也不觉得地上有多凉。 不过,到了天亮时分,几个打坐的人身上,都多了一层冰珠,褚景琪是第一个睁开眼睛的,他一动身子,身上的冰珠就叮当叮当响,撒了一地。 听到声音,其他几个人也醒了。 “啧啧啧,身上都长冰了。”生地惊愕道。 马宝就道,“好在我们用内力温着身体,不然,整个身体都能变成冰,怪不得雪山上没人敢上来,这要是没武功的人,在这里,怕是一夜都不过去,就能冷死。” “在这里冷死,尸体几千年也不会腐烂,倒是一个百年之后安息的好地方。”夏梓晗也睁开了眼睛,还寻着乐子,戏谑道。 “好了,我们吃些东西就赶紧赶路。”褚景琪见夏梓晗也醒了,就催促大家,“今日的风和雪比昨日小了不少,我们趁机多赶一些路。” “咦,是小了不少。”马宝飞出了坑里,惊喜道。 昨日是鹅毛大雪,今日的雪片,只有昨日的一半大小,风也小了不少。 一群人吃了肉饼,又抓了一把干净的雪往嘴里塞后,就赶紧上路了。 一上午,风雪都不大,他们省了不少力,中午,找了个大石块坐下,啃了肉饼子后,又赶紧赶路。 直到晚上,风雪才渐渐加大。 眼看风雪大了,天也黑了,他们却没有见到有从雪地里突出的石块。 没有石块,他们就得逼迫在雪地里休息。 找了一个看着比较平坦的地方,马宝第一个收敛了轻功,跳了入雪地里,立即的,半个身子就陷进了雪里,雪掩盖到了他的腰际上了。 他在心里骂了一声娘,嘴角抽了抽,道,“这也太深了。”这下,可怎么休息? 还在下鹅毛大雪,若就这样休息,明早醒来,不被雪掩埋了,就阿弥陀佛了。 褚景琪第二个落地,他道,“阿玉,你站我肩膀上。” 夏梓晗却没听他的,也直接落了地,见雪掩盖到她的大腿上面了,褚景琪就不幽怨的看着她,“湿了鞋子裤子怎么办?” “鞋子裤子都是防雪水的,不怕。”夏梓晗得意洋洋的说道。 来之前,她一切都准备好了,穿在外面的一层的衣服鞋子,都是用双层羊皮制的,不但防冻,还能防雪水渗透。 见褚景琪还瞪着她,夏梓晗心里暖暖的,柔声道,“雪都盖到你腰上了,我要是站到你肩膀上去,那雪还不得盖到你胸口上去?” 增加了重量,他的身体就会沉的更深。 她不想让他整个被雪掩盖。 楚枂落到地上,动了动脚,根本挪不动,她道,“我们还是赶紧在雪里面挖出一个小间来吧,听说,待在雪房子里,更不会冷呢,正好,我们今日可以试一试。” “真的?要是真的,那我们以后都住在雪房子里好了。”生地乐呵呵的苦中作乐道。 夏梓晗,褚景琪,楚枂三人没有小铁锹,就用剑来挖雪,速度慢了生地马宝二人一半多。 五人齐心协力,在半个小时后,总算是挖出了一个三米见方的小间,小间四面都是白雪,只有一扇小的刚好能通过一个人的小门,小门门口是一小块空地,这是褚景琪防止小间的门口,会被落下来的鹅毛大雪封住门,到时候,担心他们出不去,才故意在门前清出了一块地方。 第645章 千年寒池 晚上,几人坐在雪洞里打坐,外面的雪下的越来越大,寒风呼呼吹响,像是猛兽在咆哮,大地在轰鸣,听的人心底渗寒,胆颤心惊。 雪洞门口,虽被一件薄薄的棉衣遮住了,棉衣被四把剑固定在门口,但寒风还是从缝隙里钻了进来,打在他们脸上,冷的几人嘴唇都在发紫,拼命运转体**力调高体内温度。 到了半夜,寒风越来越大,大有把雪山上的雪都吹起来的架势,雪洞里不但温度没提高,反而越来越低,越来越冷。 夏梓晗冷的小脸都煞白,跟白雪一样白,她内力运转了第三个周天后,睁开了眼睛,抖抖索索的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五个药丸子,叫醒其他四人。 “这是爆火丸,你们都吃一颗,能抵抗寒冷,保持发热一天一夜。” 这是白神医特意给她们制的抗寒药丸,可惜,有一种药材不好找,药丸数量不多,也就二十多颗,五个人,支撑不了多久。 不到万一,她不会拿出来。 她道,“吃完后,我们好好休息一晚上,保存内力,明日多赶一些路。” 半个晚上,几人都在用内力抗寒,这内力还得保存着,明日还得赶路,今日要是不好好休息,明日起来,内力枯竭,怎么赶路? 夏梓晗一人给了一颗药丸子,自己也吞了一颗。 药丸子刚吞下去,一股热气就从嘴里顺着咽喉一路直下,落在腹部,整个腹部隐隐发热,把冷气都蒸发了,冰冷的身体一下子就热乎乎的,周围的温度都提高了不少。 五人也不冷了,甚至还出了汗,生地惊喜的脱下大氅,把大氅挂在雪洞口,“挡严实点儿,好不容易这里有了一点儿热气,可不能散了。” 雪洞门口加了一件厚重的大氅,果然,能渗透进来的风小了,其他人也脱了大氅,垫在雪地上,一边盖,一边垫,美美的睡了一个晚上。 生地和马宝两人躺在了一个大氅上面,又从包袱里拿了件外袍盖在身上,倒也不觉得冷。 几个人的肚子里,就像是揣着一个大火炉一样,暖烘烘的睡了一个晚上。 次日,他们醒来,身体还是热乎乎的,一点儿也不冷。 几人拿出肉饼子,从雪洞墙壁上,抓了一把雪,就着吃。 雪洞里的温度虽高了一些,但肉饼子还是冻的硬梆梆的,吃起来,跟啃冰块似得,吃完肉饼子后,体内的热气也散去了不少,倒还不冷。 就在夏梓晗拿出包袱里冰冷的肉饼子想吃时,褚景琪却突然递了两块温乎的肉饼子给夏梓晗,夏梓晗握在手心里,诧异的看向他,他脸微微红了红,“放在衣服里,焐热的。” 把冰块一样的肉饼子,抱在怀里,睡了一夜,用他的体温焐热的。 夏梓晗瞬间感动的眼眶都红了。 她咬着还有些硬,却不再冰冷的肉饼子,哽咽道,“以后,别焐它了,我能吃冰的。” 怀里揣着冰块,他怎么睡得着,睡不好,怎么有精力赶路。 夏梓晗心疼他。 褚景琪却没吱声。 他没告诉她,其实,他怀里还揣着几块肉饼子,已经焐温乎了,留着她下一顿吃。 以后,他决定了,他不再让她吃冰块一样的肉饼子,她吃的肉饼子,他都帮她焐热。 夏梓晗只吃了一块,另一块,她死活要褚景琪自己吃,“我吃一块就饱了,你要不吃,又要冷冰冰的,太可惜了,你吃吧,趁热吃。” 把那块肉饼子,塞进他手里。 褚景琪想了想,还是吃了。 马宝生地楚枂三人见了,也学着褚景琪一样,吃了上一顿后,就把下一顿的肉饼子,用帕子包好,贴着里衣揣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着,这样,就不用再吃冰块一样的肉饼子了。 夏梓晗也想跟他们一样,褚景琪道,“你不用,你吃的,我来暖它。” 肉饼子刚从包袱里拿出来时,跟冰块一样,揣在怀里,太凉了,他担心她会受不住。 她怕冷。 “世子爷,外面的风雪好像小了。”马宝道。 生地去取下他的大氅,套在身上,又把外袍取下,刚想叠好,放进包袱里,却被外面堵了大半个门高的白雪惊住了。 “天啊,昨晚上究竟下了多大的雪啊,怎么一个晚上,就把门口堵这么高了?”拍拍胸膛,一脸惊悚,“好险啊,这要是全堵了,我们想出去都难。” “看来,以后,我们要挖雪洞,不能再从平坦地方挖了。”马宝从包袱里,掏出小铁锹,开始挖出口。 “得找背的地方歇息才行。”生地念叨着,也拿出小铁锹,双手挥舞。 这整个半山峰上,白茫茫一片,别说植物,就连石块也少了,想找个背点儿的地方,实在是难。 要不是他们几人的轻功好,想飞上山顶去,恐怕比登天还难。 “晚上的事,再说吧,我们还是赶紧把洞口挖开,赶路才是要紧的。”楚枂道。 她拿着剑,在旁边帮忙一起挖。 小小的门口,挤了他们三人,就挤不下人了,褚景琪和夏梓晗在后面等着。 等挖出了可以通过一个人的通道后,马宝就率先飞跃了出去,其他人也相继飞出去。 下了一夜的大雪,外面的雪又增厚了近半人高,雪还没停,不过,小了不少,让五人高兴的是,风停了。 没有了寒风的阻拦,又休息了一晚上,精神饱满,加上身体热乎乎的,五人在雪花纷飞中,拼了命一样的赶路。 十三日后,五人终于赶到了雪山顶上,见到了传说中的千年寒池。 说是寒池,其实池子不大,也就五米宽,七米长,而让他们觉得奇怪的是,寒池池水很冷很冷,水上面还飘着很多薄冰块,但水却没有结冰。 寒风一吹,水面上荡漾出一阵阵波圈,水里面的冰快被撞的丁零当啷响,在清冷的山顶上,奏出了一阵阵欢愉的乐声。 生地小心翼翼的蹲到池子边上,手伸进了池子里。 第646章 引蛊 “妈呀,太冷了,手都要冻断了。”他被池水里的温度,冷的狠狠打了一个寒颤,忙抽出手。 褚景琪走过去,伸手试了一下水温,虽没跟生地一样鬼吼鬼叫,但皱起眉宇的表情,已经告诉众人,那水不是一般的冰冷。 再冷,褚景琪也得下去。 可夏梓晗…… 褚景琪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夏梓晗道,“我带了泅水衣,防水的。” 水能防,但冰冷却防不了。 褚景琪担心她会受不住那冷意。 想了想,他提议道,“我就站在池子边上,你在岸上,如果不行,你在下池子,阿玉,不要为了我,伤了自个儿的身子,那样,就算我体内的蛊虫出来了,我也会不好受,还有,蛊虫出来后,我是不是就会记起你?” “嗯,蛊虫一离了你的身体,你的身体就自由了,记忆也能恢复。”夏梓晗心暖暖的道。 褚景琪却心揪了一下,“你说过,以前的我,很喜欢很喜欢你,你在我心里,比我自己的性命都重要,要是你为了我伤了自己的身子骨,那我……我恢复记忆后,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会恨不得杀了自己,所以,就算是为了我,阿玉,你也不要逞强,要是支撑不住,就放弃,大不了,让蛊虫在我体内一辈子,你也不能有事。” 以前,他肯定真的很爱很爱她吧。 哪怕是脑子里记不起她,心和身体却没忘记她,心里时时刻刻惦记着她,就怕她会出什么意外。 夏梓晗暖暖一笑,“好,我会保重自己。” 生地,马宝,楚枂三人离开寒池三百米远,背靠着这边。 褚景琪脱了大氅,棉衣……把身上的衣物,拔的一件不剩,然后,躺在雪地上。 夏梓晗抓起两把雪就往他身上搓,把他身子搓红了,由热变冷,又由冷变热,直到他适应了冰冷的温度后,这才慢慢下了寒池。 嘶…… 褚景琪冷的倒抽一口气,浑身上下狠狠打了几个冷颤,脸上的颜色也一瞬间褪了个干干净净。 他没敢运转内力抗寒,担心蛊虫会不受誘惑,不过,打从他到雪山后,他的身体就莫名其妙的觉得十分兴奋,激动,有时候,他还能感觉到体内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抬头一样。 他知道,那是蛊虫在感受到了外界的冷意激动的,下了寒池后,那东西活跃的更明显了,他几乎都能感觉到它在他体内奔跑,一会儿跑到他脸上,一会儿跑到他背上,胳膊上,小腿上,脑袋上…… 当它跑到他脑袋上时,他的脑袋突然就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敲了一下一样,痛不可挡。 他强忍着,才没有痛叫出声。 他咬着牙,捏着拳,蹲下身子,让自己整个身子都浸入了冰冷的池水中,只留下一个脑袋在外面。 在适应了池子里的冷后,他白着一张脸,看向岸边的夏梓晗,见她在脱大氅,他这才发觉,他进入水中后,因池边是倾斜的,夏梓晗在岸边,手够不着他,站在岸边帮他引蛊虫的法子,根本不可行。 见她脱了大氅后,又要脱棉衣,他道,“里面的棉衣别脱,池子里太冷,你里面有棉衣,多少能防御一些外面的冷意。” 他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可见,千年寒池里到底有多冷。 他的性子本就坚毅无比,年少时,没少在大冬天光着膀子练武,本以为他早已习惯了寒冷,也不怕冷了,可以前的寒冷,跟现在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连他都快受不住,何况是娇生娇养的阿玉。 夏梓晗听了他的话,只脱了大氅,就穿上了泅水服,里面棉衣没有脱。 穿好泅水服后,夏梓晗从包袱里,翻出了红色的瓷瓶,里面还有八颗爆火丸,其他的,都被他们受不住冷时吃了。 服下爆火丸后,夏梓晗感觉到肚子里传出了一阵阵热意,因为太热,穿的多,只不过片刻,她就感觉身上要出汗了。 她忙下了池水中,水中的寒意一下子驱散了她体内一多半的热意,冷热交替,让她感觉十分不舒服。 好在,池水浅,只到她腰际。 但见褚景琪冷的嘴唇都发紫了,她也顾不得自己,忙靠近他,拿出银针,“站起来,我先帮你护着心脉。” 是担心蛊虫发疯时,窜入他的心脉中去。 褚景琪站起身,池水刚好到他的大腿上,夏梓晗小眼神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被池水泡的泛白的小琪琪,一张脸羞的通红,她娇嗔道,“笨蛋,你怎么也不穿个小衣服下来。” “穿了,它也会被池水泡,不如不穿。”褚景琪为他的小琪琪默哀,“反正,你也把我全身都看光了,多看几次,也没关系。” “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 夏梓晗羞恼的瞪了他一眼,一根银针就毫不留情的扎入他胸口处。 三根银针,护住了他心脉后,夏梓晗就抓起他手腕把脉,发现他脉搏跳的弱,她脸上就有些心急了,“蛊虫有没有动静?” “它在我腰后眼那儿,正蹦达呢。” 明明都冷的双腿在发抖,声音颤抖,看着夏梓晗,他脸上却笑的欢颜。 夏梓晗闻言,迅速拿出十几根银针,封住了褚景琪脖子以上的穴道,又封住了他腰际一下的穴道,道,“阿琪,推动内力,把它赶到你手腕上来。” 内力一推动,就会产生一股热气,蛊虫喜冷不喜热,遇到热气,它会自动的往冷的地方走动。 褚景琪明白了夏梓晗的意思,他运转内力,在小|腹处产生一股热气,热气缓缓游移至腰后眼处。 果然,那蛊虫似是遇到了天敌一样,一下子就窜到了他胸口上,褚景琪忙道,“到胸口上了。” 夏梓晗下手如电,把胸口以下的穴道,全部封锁住了,蛊虫好似受了惊一样,再要往下窜,怎么也窜不下去,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了它一样。 它好似受到了威胁,在褚景琪的体内四处乱窜,但脖子以上,胸口以下的地方,都被夏梓晗封住了,它再窜,也只能在那一小块地儿窜。 第647章 白熊 在它窜到褚景琪的左边胳膊上去了后,夏梓晗再出手,把他右边穴道全都封住了。 蛊虫似乎是害怕了,在那一块小小的地儿,发了疯一样的蹦跶,褚景琪感觉,他整条左胳膊又酸又疼又麻,都好似不是自己的了,快痛的没知觉了。 他不敢动,也不想叫出声,只能忍着,拼命忍着。 夏梓晗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在他左手腕上划了一刀,口子不大,血流不多,因为天寒地冻的,血流的也慢。 在蛊虫窜到他的胳膊肘上时,夏梓晗就把他胳膊肘以上的穴道封住了,蛊虫走投无路,危险感更加强烈,就害怕的在他下半截胳膊上发疯乱窜,痛的褚景琪满头大汗,嗯哼出声。 他也总算是看见了那只所谓的忘情蛊。 一条有他小手指一样粗的绿色虫子,在他小胳膊上一会儿现,一会儿隐,每次都是一闪而逝,但他却看的清清楚楚。 夏梓晗用银针,一点一点的把它逼到了他手腕上的伤口处,蛊虫爬到伤口处,接触到了外面的寒冷,它很高兴,但又激动,在伤口处探了探,肥胖的身子就从伤口里爬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它感觉到危险之际,想回身时,夏梓晗出手快如闪电,用一个小瓷瓶扣住了它,把它装到了一个小瓷瓶中。 她师傅说了,这蛊虫很有药用价值,能制出好几种罕见的药来,很珍贵。 “阿琪……你怎么样。” 就在蛊虫被抓后,褚景琪只觉得全身力气被抽干,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夏梓晗瓶子往岸上的包袱上一抛,就接住了褚景琪倒下来的身子,她抱起他,一提气,就往岸上飞。 飞到一半时,突然,两人的身子往下降,夏梓晗咬着牙,脚尖轻点了水面上一块冰块,又将内力提高到了十成,猛地往前一窜,这才落在了岸边。 她也顾不得给他穿衣服,见他全身都被池水泡的发白,跟没了气儿的人一样,她心疼的无以复加,忙喂了一颗爆火丸给他吃,然后坐在他身后,推动内力,为他驱赶寒气。 直到他头发都干透了,身上肌肤的颜色也恢复了一些血色,身体不再像块冰一样冰冷,还带着一股股温热的气息,她就放心了。 还好,她师傅制了爆火丸,不然,她还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度过这一刻。 给褚景琪穿上了里衣后,她已筋疲力竭,唤了生地马宝过来帮褚景琪穿剩下的棉衣棉裤等衣物,她自己则脱下泅水服,走到一边,盘腿坐下,然后推动内力,散去身上的水气。 她身上的泅水服是第一次穿,原来,也不是能完完全全的能防水,在她给褚景琪扎银针时,已经渗了一些水进里面,棉衣浸了水,又沉又冷,好在当时褚景琪也又冷又痛,也没多注意她的脸色,不然,知道她泅水服渗水了,他肯定会让她上岸不可。 刚才,抱褚景琪飞上岸时,因为棉衣太沉,两个人差点没又掉进池子里去。 好在她反应快,在快要落水时,又提升了内力飞上来了。 让夏梓晗唯一庆幸的是,好在她服用了爆火丸,不然,冰冷的棉衣贴着她肌肤,她都能冷死。 就在她将身上的水气,散到一半时,一只手贴在她后背上,道,“主子,我来帮你。” 是楚枂。 生地马宝给褚景琪穿好衣服后,就发现夏梓晗身上的也湿透了,连忙唤了楚枂来帮她。 夏梓晗就将内力收敛了,闭着眼睛,任由楚枂帮她。 两盏茶功夫后,夏梓晗身上的湿气寒气,总算是散的干干净净,浑身上下都干爽通透。 褚景琪躺在马宝脱下来的大氅上还没醒来,夏梓晗四人就吃了一些肉饼子,吞了两口雪水,不等褚景琪醒来,几人就决定回程。 “我来背世子爷。”马宝把包袱扔给生地,在夏梓晗楚枂的帮忙下,把褚景琪背在了背上,夏梓晗把地上的大氅捡起,围在了褚景琪的背上。 宽大的大氅,绕到了马宝的前面,把两个人的身体都包裹住了。 临走时,夏梓晗还拿出了两个空瓷瓶,灌了一些千年寒池里的水回去。 这千年寒池的水极有用处,能解情毒,能解火毒,如果是发烧的人,用帕子沾些前年寒水擦额头,发热就会很快下去。 她难得来一次雪山顶峰上,若空手而归,就太可惜了,来的时候,她是特意带了两个大的空瓷瓶来装千年寒水。 “主子,你看,那是什么?” 夏梓晗正在盖瓶盖,楚枂惊悚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顺着楚枂的目光看去,顿时,她大惊失色,忙道,“快,我们快离开。” 夏梓晗话刚落下,马宝已摔先一步飞去。 生地和楚枂二人急急护在夏梓晗身后,一脸戒备的看着一群往这边缓缓而来的白熊。 不错,就是白熊。 不是一只,而是一群。 一群三四十只白熊,缓缓朝千年寒池而来,夏梓晗急忙把瓷瓶放入包袱里,打个结,拎起就紧追马宝而去。 生地楚枂断后。 五人刚走不远,后面就传来一阵阵激动的咆哮声,地动山摇,惊涛骇浪,是白熊发现了他们,正追着五人而来。 生地骂了一声娘,“靠,这都要回去了,怎么就碰上了这一群煞神。” 他们三人没有负担,飞行的速度极快,很快就追上了马宝。 追上他后,三人减慢速度,紧紧护着马宝和褚景琪,往山下飞奔。 白熊咆哮着追下山来。 “该死,雪这么深,怎么就没把白熊埋进雪地里。”生地恨恨的念叨着,又对夏梓晗道,“郡主,若是被那群畜生追上了,你就护着世子爷先走,我们三个人来挡着它们。” 三四十白熊,每一只都有四五百斤重,身高两米多,若是站起身,足有三米来高,就凭他们三个人,怎么挡的住。 可褚景琪昏迷着,还没醒来,夏梓晗只能咬着牙应了生地。 不管怎么说,先保住褚景琪最要紧。 第648章 雪豹 白熊奔跑的速度,是人的千米冠军的两倍,嗅觉更是犬科动物的十倍还多,按说,它们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夏梓晗几人的轻功。 这不,紧紧半个时辰,后面白熊追来的声音就小的听不见了,身影也看不见了,又狂奔了一个个多时辰,几人把后面的白熊彻底甩掉了。 几人又累又饿,特别是马宝和夏梓晗。 马宝背上背着一个人,跑了这么久,也累的气喘吁吁,脸红耳赤,夏梓晗更是累极了,她在帮褚景琪引出蛊虫后,就没歇息过,又跑了这么久,早就浑身没力气了, 见甩掉了白熊,几人就找了一个地势低一些的地方,直接用脚踩平了一块两米见方的地方,几人坐下后,先吃了一些肉饼子,才运功调气。 夏梓晗见褚景琪还昏迷着,担心的给他把了脉,他只是身体疲累虚弱了点,其他的,倒是没事。 她松了一口气,喂了一颗补血的药丸子给他吃,才打坐休息。 几人休息了半个时辰,就隐隐约约听到了白熊吼吼的声音,生地大惊,“郡主,白熊追来了,我们快走。” 几人匆匆收功敛息,收拾包袱,生地背起褚景琪,对马宝道,“世子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我们两个轮流背。” 这么远的路,这么恶劣的环境,一个人背,根本扛不住。 马宝就拎起几个包袱,和夏梓晗主仆,紧跟在了生地身后,一群白熊和五人,又开始了赛跑和追逐。 白熊可以长时间不吃不喝不睡,追着他们不放,可夏梓晗几人却不行,他们得吃东西,得休息,就算他们的速度比白熊快,可每次,刚坐下吃东西,休息不到一个时辰,白熊就能追来。 或许是从来没有见过人类,白熊见到他们,异常的兴奋,追着就不放。 一天一夜后,马宝放下褚景琪,累的瘫在雪地上。 生地,楚枂和夏梓晗三人,也并排往后面一倒,用身子生生压出了一小块地方休息。 这是昨儿个晚上,生地累的倒在了雪地上,在雪地上压出了一个大大深深的人形印痕后,几人为了节省时间,想出来的最快能整理出休息地方的法子。 这样做,虽不雅观,但,当他们被白熊追的连休息时间都没了时,就顾不得什么雅观不雅观了。 人的安危要紧,生命更重要。 生地在雪地上倒了两次,就压出了一米见方的地方,楚枂,夏梓晗,都倒了一次,一小块休息的地方就出来了。 几人有了经验,二话不说,就拿出肉饼子,揪着白雪,赶紧吃了起来,然后,就运转内力,调节内息,恢复体力。 褚景琪一天一夜还没醒来,夏梓晗都有些担心了,喂他吃了一颗补血的药丸子,摸着他的脸,她道,“阿琪,你要是再不醒来,我们就要变成白熊的美餐了。” 补血药丸子没多少了,只剩下五颗,再过一天,他要还没醒,他就没吃的了。 昏迷的人,是吃不进去硬梆梆的肉饼子的。 哎,怎么办? 夏梓晗望向白茫茫的一片白雪,眼神都迷茫了,心底深处还有很多很多的不安和担心。 因为被白熊追,他们几人风里雪里,只顾着拼命逃命,早就迷路了,这一会儿,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好在之前他们就担心食物会缺少,五个人一直吃的都很少,现在,还剩下一半的食物,能够支撑半个月的。 可是,过了这半个月呢? 过了半个月,他们要是还出不了雪山,难道要吃雪水度日? “郡主,白熊就要追来了,快些抓紧时间休息吧,世子爷会很快醒来的,你别担心了。” 楚枂听到了她的叹息声,知道郡主在担心世子爷,她就收功安慰她。 夏梓晗嗯了一声,“你也加紧调息,还不知道白熊会追到什么时候,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抓紧时间休息。” “是,郡主。” 夏梓晗和楚枂就不再说话了,都加紧时间调息身体。 半个小时后,果然,他们就隐隐约约听见了白熊的声音。 几人被白熊追了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都没休息好,这一会儿,早就困的不行,可是……一想起那数十只凶猛的白熊,得,还是赶紧逃命吧,他们可不想成为白熊肚子里的便便。 几人动作迅速的收拾包袱,生地背起褚景琪,一眨眼功夫,五人就飞去了老远,几分钟后,一群白熊追到了他们休息的地方,停了下来。 一只领头的近三米多高的白熊,走上前,嗅了嗅,然后,看向他们逃跑的方向,呲牙咧嘴的吼了吼。 那吼声,惊天动地,山摇雪塌。 一群白熊,再次追了上去。 而夏梓晗几人,狂奔了一个时辰后,就没力气了,都摔在了雪地上,跟一滩烂泥一样站不起来了。 还没等他们缓口气,白熊吼吼的声音又传来了。 楚枂骂了一声‘该死的畜生,它们怎么就不用休息。’ 夏梓晗就道,“白熊耐饿耐饥耐劳,一个月不吃不喝不睡都没问题。” 说着,爬起身,见自己半个身子都陷在雪里面,她想起站在雪地上只陷进半个小腿肚的白熊,那叫一个深深的羡慕嫉妒恨。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白熊明明体重比他们重的多,可他们的身子就好像很受雪待见似得,那么沉重的身子,也只陷进一尺来深。 而他们,若不用内力,就跟个普通人一样站在雪地里,就能陷进一米多深。 真的是……难道这雪还会歧视人类? 五人爬起身,继续逃命。 跑了不远,前面出现了两只高大的花皮雪豹,正阴森森的睨着他们。 跑在最前面的生地,急急刹住了身子,背着褚景琪,后退了两步,“怎么办?前有豹,后有熊,难道今日就是我们的死期?“ “郡主,你和生地先带世子爷走,我和马宝先拦着这两只畜生。”楚枂抽出背后的长剑,说道。 至于后面的白熊,暂时管不了那么多,眼下,先解决这两只雪豹才是主要。 第649章 惊险一刻 不等夏梓晗有所动作,两只雪豹仰天咆哮一声,就凶神恶煞的朝着他们扑来。 想走,已经来不及走。 想要求得一线生机,就是趁白熊追来之前,把这两只雪豹给杀了。 思及此,夏梓晗也抽出了背后长剑,和楚枂一起,迎向雪豹。 马宝更是不甘示弱,率先想扑过来的雪豹攻击过去。 三人两豹,瞬间打在了一起。 生地背着褚景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留下吧,怕两只雪豹还没杀死,白熊就追来了,到时候,他们一个也逃不掉,他背上的世子爷,是他的主子,他不能让他在这里等死。 可若走了,万一……万一郡主出了事,世子爷……不行,他不能抛下郡主,带着世子爷逃命去。 郡主若有个万一,世子爷岂会独活? 世子爷若是醒着的,他也不会抛下郡主逃命。 生地把褚景琪放在战场一百米外,还特意把剑鞘插在雪地上,做了一个记号,这才放心的跑过去加入战斗。 两只雪豹,一公一母,都十分凶猛,好几次,楚枂差点被它爪子拍到,她负责从正面攻击雪豹,吸引雪豹的视线,夏梓晗就在旁边偷袭,二人合作无间,无缝没隙。 半盏茶功夫后,公雪豹的身上就被夏梓晗刺了好几剑,有一剑还刺在了它的喉咙上,虽没有一剑割破它的喉咙,但也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夏梓晗偷袭几次成功后,公雪豹就对她恨的咬牙切齿,转身就全力攻击她一个人。 夏梓晗和楚枂瞬间换了位置,夏梓晗负责正面迎战,楚枂负责偷袭,夏梓晗的武功比楚枂高多了,公雪豹一丝一毫也没有伤到她,反而被她和楚枂三番两次的刺伤。 就在她们打的正激烈的时候,夏梓晗又听到了白熊的声音,那吼吼的咆哮声,听的人发慎。 两只早已伤痕累累的雪豹,听到群熊乱舞的声音后,满眼惊惧,骇然,公雪豹再也顾不得眼前的美食,吼了一声,转身撒腿就跑。 母雪豹听到了自己的雄性呼喊,也跟着转身逃命。 它们要逃,夏梓晗几人也要逃,就在夏梓晗收剑时,生地凄厉的喊了一声,“世子爷……” 这一声音,听的夏梓晗心脏都差点破碎了,抬头看去,就见生地没命的去追两只雪豹。 不对,生地不是和阿琪在一起么? 她迅速去看马宝,楚枂,就是不见褚景琪,然后,夏梓晗就看见了生地的剑鞘,正插在不远处,而两只雪豹,正往那一处奔去。 夏梓晗似是明白了什么,她脸上的血色一下子退的干干净净,心胆俱裂,再也顾不得什么,飞身往两只雪豹飞去。 两只雪豹似是嗅到了那边有生人的气息,直往那边奔。 果然,奔了没多久,它们就看到了一个美食躺在雪地上,昏迷不醒。 公雪豹停了下来,鼻子在美食的身上嗅了嗅,似乎是嗅到了美食的香味儿,公雪豹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去咬褚景琪身上的大氅,打算把他带到别的地方,好好享受一番。 它刚要咬,随后而来的生地,剑就刺过来了。 公雪豹不悦的吼了一声,往前一跃,就避开了惊险一剑,那爪子,还差点踩到了褚景琪,吓得生地和追过来的夏梓晗差点没惊呼出声。 生地紧紧的护在了褚景琪身前,夏梓晗随后也护在了褚景琪另一边,两人一前一后,长剑指着面前的两只雪豹。 公雪豹上前一步,想要带走地上的美食,可看了一眼万马奔腾而来的白熊,公雪豹咆哮几声后,不甘的放弃美食,带着母雪豹逃命而去。 “生地,快走。” 剑回鞘,夏梓晗弯下身,抱起褚景琪,就漫无目的地的飞奔起来。 眼看美食在前,白熊们异常兴奋,咆哮声不断,呲牙咧嘴,凶神恶煞的朝夏梓晗五人扑去。 有好几次,断后的马宝都差点被白熊头领那一只肥大的熊掌拍到,他一边飞跃,一边举剑回身挥几下,阻扰白熊的速度。 白熊头领四肢投地,也有近三米高,岂会怕他一把小小的长剑,一开始,白熊没当一回事,抬起熊掌,就朝马宝的脑袋上拍去,结果,锋利的长剑划过它的熊掌心,顿时疼痛难忍,血液横流。 白熊头领吃痛,这才怕了他手上的长剑。 白熊头领受伤,它怒急了,狂吼一声,站起身四米多高的身子,猛地窜起,扑向马宝。 把马宝扑在了身下,张开嘴,就要咬他脑袋,一把剑朝它眼睛上刺来,白熊头领感觉到了危险,不得不放弃到口的美食,往旁边跃去。 生地拉起马宝,还没等跑,就被十几只随后而来的白熊团团围住。 许是第一次见到人类,白熊很兴奋,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就齐齐朝他们扑去。 生地和马宝背靠背,手上的长剑挥舞迅速。 白熊似乎是害怕了长剑,一开始,没敢太猛力攻击,也让马宝和生地缓了一口气。 楚枂和夏梓晗发现他们陷入了白熊的包围圈后,脚步顿了顿,楚枂道,“郡主,你带着世子爷先走,我去救他们。” 从三十多只白熊嘴下救下二人,岂能那么容易? 但夏梓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在她心里,保住褚景琪的命才最要紧。 她道了一声,“你要小心,不要恋战,一旦突破包围圈,逃命要紧。” “知道了,郡主。” 楚枂抽出长剑,回身去救生地和马宝,夏梓晗抱着褚景琪,就继续往前逃命。 有七八只白熊见她逃了,就不悦的狂吼几声,追了上来。 夏梓晗回头一看,骂娘的心思都有了。 抱着褚景琪,只得将内力提升到十成,没命一样的飞驰。 好沉,好重,好累,好饿,抱着褚景琪的双手都快麻木了,好想歇一歇,可后面的白熊不容许她歇息,她一旦停下来,后面八只白熊就会扑上来,把她和褚景琪撕咬成碎片。 若是她一个人,她会停下来,狠狠跟白熊一战,也比这样被狼狈的追着不放好,可有褚景琪在,他还昏迷着,她不敢把他一个人放一边,独自去迎战。 第650章 被救 对方若是一只两只白熊,她有信心能牵制它们,可是八只,她一下子牵制不了这么多,万一……万一漏过去一只,那阿琪…… 一想到刚才雪豹想咬褚景琪的画面,夏梓晗就咬紧牙,继续狂奔。 在夏梓晗快要筋疲力竭时,一只身高两米的白熊,突然站起身,挥着爪子,猛地一跳,扑向夏梓晗。 夏梓晗大惊失色,双手往远处一抛,褚景琪就像是一道孤线一样飞出去十多米远,摔进了雪地里,不见身影。 夏梓晗避开白熊一击后,也顾不得累,抽出背后的长剑,就拦在了奔过来的几只白熊前面。 一套飞花落叶剑法,施展的行云流水,挥洒自如,利用身形灵巧,在八只白熊之中游蹿,把八只白熊都困在了她的周围身旁。 白熊奔跑的速度快,力气大,身体强壮,高大,结实,但攻击的速度却笨了许多,远远不及夏梓晗迅速。 夏梓晗将内功调到了十成,剑法加步伐,动作极快,白熊还没看到她影子,身上就受了一剑,等看到她影子,想要攻击时,人早就抽出剑闪了。 眨眼间,雪地上血花点点,八只白熊都受伤了,却伤不到她丝毫,气得白熊们个个呲牙咧嘴,仰天咆哮。 就在夏梓晗终于把长剑,刺进了其中一只白熊的喉咙里时,另外一只白熊,这一次反应倒是灵敏,举起肥大的爪子,就朝她的肩膀上拍去。 夏梓晗感受到后面的危险,等把长剑抽出来后再闪身,还是慢了一步,肥大的熊掌上,足有五寸长尖锐的爪子,瞬间,她肩膀鲜血狂涌,血肉模糊。 不过,夏梓晗在受痛时,回身一剑,长剑刺进了白熊的心脏上。 一连杀了两只白熊,夏梓晗后背也受了一击,痛的她眉宇紧蹙,嘴唇紧咬,却没有时间去吃止血止痛药和补血药,鲜血刺激了其他六只白熊,许是饿急了眼,也许是见到同伴被杀,六只白熊突然跟疯了一样,齐齐扑向她。 夏梓晗忍着痛,坚定的举剑迎战。 她不能倒下,她若一倒下,她家阿琪就会成为白熊的美食,那样俊美漂亮,倾国倾城的一个人,若是被一群白熊给吃了,那也太可惜,太心疼了。 她要保护他…… 明明筋疲力竭,浑身无力,可一想到褚景琪,她浑身又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充满了力量。 举剑刺向最大的一只白熊,在白熊的爪子下一飞而过,长剑剑尖划破了白熊的喉咙,鲜血长飙,雪地上洒下一片艳红色。 白熊痛的狂吼咆哮,倾尽最后一丝力气,奋力一跃,扑向夏梓晗,把正在攻击另一只白熊的她,压在了身下。 奄奄一息的白熊,本还想举起熊掌,一掌拍死她去。 可刚举起,那熊掌又无力的垂下,也让夏梓晗逃过了一丝死劫。 不过,它近四五百斤的身子,把夏梓晗的五脏六腑都差点压了出来,肩膀上的伤口,裂的更开了,血流的更猛了,浑身都痛,浑身都不得动弹,她闷哼一声,头昏昏沉沉的,眼前泛花。 她知道,这是她失血过多累到了极点的症状。 她努力挣扎,想要从白熊的身子底下爬出去,可白熊太沉,又奄奄一息,白熊动弹不了,无力动弹,她也一样。 怎么办,阿琪……还有阿琪……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想到了阿琪,想到了其他的白熊……那些白熊兄弟可千万别去吃阿琪,要吃就吃她好了。 她这么大一个人,也足够五只白熊吃一顿了。 就在夏梓晗快要昏迷时,她身上似乎一轻,似乎听到了一个人在喊她阿玉。 谁在喊阿玉? 声音好熟悉哦。 迷迷糊糊间,她眼前一黑,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 雪地上,躺着八只被一剑刺死断了气的白熊,满地的血红色,让人触目惊心,不敢直视。 褚景琪看着晕倒在自己怀里的夏梓晗,嘶声力竭,凄厉悲痛的呼喊,“阿玉,阿玉……” 一只手触到她肩膀上,满手都是鲜血,褚景琪的心刹那间,就揪的紧紧,好像有一只手,紧紧掐住了他的心脏一样,十分难受,透不过来气。 翻过她的身子,这才发现,她身上的大氅都被抓烂了,肩膀上的爪痕,深可见骨,血肉模糊。 鲜血还在不要钱似得狂涌,流在雪地上,十分骇心动目。 “阿玉,对不起,都是为了保护我,你才会受伤。”褚景琪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他急忙解下夏梓晗背上的包袱,从里面翻出了几个药瓶子,拿出止痛止血的药丸子,掰开她的嘴,喂了进去。 又翻出了一瓶补血药,打开一看,见里面只剩下最后两颗,褚景琪倒出一颗,喂进了她嘴里。 然后,又翻出了爆火丸,喂了一颗她吃,最后,拿出一小卷纱布和一瓶满满的止血药粉来,迅速的帮她解下大氅,脱下棉衣,帮她包扎好伤口。 怕她冷,又迅速的帮她把衣服穿上。 见衣服都烂了,上面还有血迹,褚景琪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给她穿上了。 不过,在穿大氅时,他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来,穿在了夏梓晗的身上,而夏梓晗那件,就穿在了自己身上。 怕她会冷,他并没有把她放在地上太长时间,衣服一穿好,他就背上包袱,抱起她。 看了看八只白熊,又看了看夏梓晗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小脸蛋,褚景琪似是做了一个决定,他放下夏梓晗,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把她直接放在雪地上,而是放在了其中一只白熊的背上。 然后,他抽出了自己绑在靴子中的匕首,开始被一只白熊剥皮。 剥完了一只,就将厚重的皮毛,盖在了夏梓晗的身上,又去剥第二只,剥完了第二只,他就没再剥了,而是从包袱里翻出了一个砂纸包着的火折子。 点燃了其中一只没有剥皮的白熊后,褚景琪又用匕首,在白熊身上割下两块肉,穿在长剑上,放在越来越大的火上面烤着。 第651章 记起她了 白熊的皮毛,被火焰烧的滋滋作响,渐渐的,一股淡淡的烤肉香味散发而出。 褚景琪又割了两块肉,穿在长剑上一起烤,两盏茶功夫后,肉烤好后,夏梓晗还没醒来,褚景琪又继续烤肉。 那只肥大的白熊,整整燃烧了两个多小时,褚景琪烤出了一堆的肉,另外,他又剥出了一块完整的白熊皮,并且把几块皮毛放在雪地里狠狠搓了一顿,搓干净了后,又放在火上烤了许久,三张干净处理过的熊皮就出来了。 褚景琪决定,全都给夏梓晗当被子使用。 夏梓晗醒来时,就浑身暖洋洋的,肚子里发出的热意告诉她,她吃了爆火丸,而且,她没死,还活着。 她想起,她昏迷前,似乎听到了褚景琪的声音喊她。 所以,是阿琪救了她? 夏梓晗忙睁开眼,四处望去,就见到褚景琪正坐在她身板,前面还有一个火堆,他似乎正在烤什么,呃,好像是肉,她闻到了久违的烤肉香味。 “阿琪。” 声音很小,如蚊蝇一般,但褚景琪却听见了。 手上烤肉一扔,他看向她,满脸心疼,“阿玉,你醒了,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我再喂你吃一颗吃痛药丸好不好?” “好!”她虚弱的应道。 肩膀实在是太疼,她说话都疼,呼吸也疼,不吃止痛药,受不住,不过,他看着她的眼神……很温柔,久违的温柔,是记起她了吗? 褚景琪赶忙从包袱里拿出一颗止痛药,把唯一的那颗补血药也拿了出来,一起喂给她吃了。 喂给她喝的水是温水,褚景琪说,“我用了你包袱里的空瓷瓶,装了一瓶雪水,在火里面烤了一会儿,就变热了,这样,你醒来后,就不用喝冰凉的雪水。” “你受伤了,身子骨虚弱,受不得冷,在身体恢复之前,更不能吃凉东西。”万一受寒了,得了风寒,这鬼地方,连药都抓不到。 “阿玉,这里还有四只白熊,我们可以当柴火烧,正好让你在这里休养几日,等你身体恢复了一些,我们再下山。”褚景琪道。 夏梓晗受伤颇重,最好是把身体养好点再下山,不然,这时候下山,那就跟要她的命一样,打死他,他也不会在这时候下山。 他的声音很温柔,眼神很深情,柔情似水的表情更是把她当成了世界上唯一的宝贝一样。 这样的他,是不是记起她了呢? 夏梓晗又猜测道。 她的伤,她觉得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的阿琪,有没有记起她? 终于,在他温柔的眼神下,夏梓晗问出了口,“阿琪,你想起了我们以前的事么?” “傻丫头,你说呢?” 伸手习惯性的揉了揉她头发,“阿玉,我的宝贝,真是对不起,为了我,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以后,一切有我,我来保护你,你放心。” “好。”她哽咽道,喜极而泣,“阿琪,以后不要再忘了我,我会害怕。” “嗯,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以后,我就是忘了我自己,也不会再忘记你。” 褚景琪最见不得她哭,他心疼的帮她抹眼泪,又避开她的伤,把她抱在怀里,哄了好久。 终于,夏梓晗想起了马宝等人,她推开他,又抹了一把眼泪,急道,“糟了,马宝生地楚枂三个人还在那边,他们被三十来只白熊包围着,阿琪,你快去救他们,他们不能有事。” 不然,她回去后,怎么跟暖玉香草交代? “三十来只,你放心,马宝和生地楚枂三个人能应付的过来。” 这话,也只是哄一哄夏梓晗而已,三十只白熊,对战三个人,生的机会不多。 是生是死,得看马宝三人的造化,不过,他是坚决不会丢下重伤的夏梓晗一个人,去救他们。 当然,不去救他们,并不表示马宝几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就不重要,他们很重要,他们从小陪着他一起长大,就跟他的亲兄弟一样亲密。 但要他抛下重伤的夏梓晗,去救他们,打死他,他也不会。 他分得清孰轻孰重,轻重缓急。 再说了,他相信马宝和生地二人,也相信楚枂的武功,他们三个人的武功都不弱,轻功更好,就算打不过,他们也能跑的掉。 他相信他们的实力。 褚景琪哄了半天,夏梓晗才有气无力的依了他。 她也相信楚枂三人,打不过,总也跑的掉。 褚景琪又问,“你饿不饿,我烤了很多烤肉,这白熊的肉味道不错,挺嫩的,你要不要尝尝看?” “好,你扶我坐起身,我要坐着吃。”她道。 “我喂你,不许反抗,你流了好多的血,身子骨虚弱,这几日,你什么也不要做,一切有我。” 说着,褚景琪扶她坐起,不过,却是靠在他怀里,他拿了一块热乎的烤肉,一点一点的撕下,塞进她嘴里。 吃了几口烤肉,他还会细心的喂她一口热水。 “吃完后,我帮你换药。”他道。 夏梓晗嗯了一声,“阿琪,你也吃。” “在你醒来之前,我已经吃了一块,现在不饿。”他道。 其实,他吃的不多,还没吃饱,不过,见她受伤,见她虚弱,他就心疼的心头跟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吃不下,没胃口。 吃了烤肉,又换了药,夏梓晗靠在他怀里,又暖烘烘的睡了过去。 她刚睡下没多久,马宝三人就顺着白熊的脚印,追了过来。 生地背上受了伤,不过,伤口不深,只破了一层皮,已经包扎了,另外,楚枂的背上也被白熊头领抓了一下,倒是没受伤,连大氅里面的棉衣都没抓透,不过,背在背上的包袱被白熊抓掉了,在逃命时,楚枂就没顾得上去捡包袱,包袱丢了两个,其中一个是生地的。 今日,是生地背褚景琪,楚枂没有负责背褚景琪,就负责帮他们拿包袱。 两个包袱一起背在背上,都被白熊头领弄掉了,真是可惜,里面还有他们好几天的干粮呢。 楚枂暗恼不已,又开始担心食物不够怎么办? 第652章 走不出去 生地和马宝也担心食物,他们的食物本来就不多,不够吃,现在还丢了,就更加不够吃了。 而最主要的是,他们迷路了,还不知道要在这鬼地方待多久,万一,暂时走不出这座雪山,没了食物,他们吃什么? 岂不是要活活饿死。 没食物,还要受威胁,被当成白熊的食物,被它们追着逃命,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看,是主子。” 走在最前面的楚枂,眼尖的见到前面有人,还有烟……烟,怎么会有烟? 三人急急朝几个小人影飞去。 “世子爷,郡主。” 一马当先的马宝,落在了褚景琪和夏梓晗身旁,他见自家世子爷醒了,满脸高兴,声音就激动的高了几分。 “闭嘴。”褚景琪狠狠瞪了他一眼,手上忙拍了拍差点被他惊醒的夏梓晗。 见她又睡沉了,他才道,“那边有烤肉,你们先吃一些,我们要在这里待几日再走。” “是,世子爷。” 马宝恭敬的躬了躬身,又冲飞过来的楚枂和生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三人扫了一地的白熊尸体,又看向奄奄一息面无血色的夏梓晗,三人知道,夏梓晗一定受伤了。 但看褚景琪面色还算平静,伤势应该不危及生命。 三人乖乖坐到一旁去吃烤肉,又打坐休息了一个时辰,马宝体力恢复了一半后,就小声跟褚景琪禀报,“世子爷,后面还有二十多只白熊在追我们呢,它们的同伴被我们杀了七八只,那头领,有三米多高,站起来,有四五米高,非常凶悍,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会追来,我们……” 他看了看还在沉睡的夏梓晗,快点离开的话说不出口,又转口道,“要不,奴才三人去把白熊引去别的地方?” “不用。”褚景琪声音沉沉的道,“正好柴火不够烧,它们来了,给我们多添几日的柴烧,阿玉喝不得凉水,要烧热了给她喝。” 什么意思? 马宝听的云里雾里。 然后,看到了一堆燃尽的灰,里面还有一副白森森的骨架,是白熊的。 呃,懂了。 感情世子爷是用白熊当柴火烧呢? 嗯,这个主意不错,这样,他们就不会缺食物,几十只白熊,连烧带吃,也足够他们五人吃喝二十多天。 二十多天后,他们怎么也能够下山了。 白熊很快就追上来了,褚景琪听到白熊的吼声后,就依依不舍的放下夏梓晗,三张熊皮被子,垫两床,盖一床,又怕不够,把身上的大氅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掖好。 他拿起剑,把一个瓷瓶递给了楚枂,吩咐道,“这是阿玉喝的水,你温好,你在这里,好好守着阿玉。” 然后,带着生地马宝,主仆三人朝越来越近的白熊飞去。 楚枂以为,他们三个人对战二十多只白熊,就算不输,但要全部杀掉它们,怎么也要一个多时辰才能够。 谁知,不到半个小时,二十多只白熊就全部死了,褚景琪一个人就杀了十七八只,几乎是一分钟杀一只,杀白熊头领,也只是花了三分钟,全部是一剑毙命,被长剑挑断喉咙而死。 杀完后,三人拿着滴血的剑回来了,一点儿伤也没有受。 浑身戒备的楚枂,松了一口气,转而又高兴起来,有世子爷这么强悍的人在,就是来再多的白熊,她们也不怕了。 褚景琪手上的剑,在雪地上擦了几下,擦干净了,才插回剑鞘里,将剑插在身边。 见夏梓晗还没醒,他担心她躺在雪地上会着凉,就掀开熊皮和大氅的一角,坐上去,避开她的伤口,连熊皮带大氅一起将她抱起,把她安置在自己怀里睡。 夏梓晗被他惊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阿琪。”感觉到喉咙里干燥发热的厉害,她可怜兮兮道,“我渴。” 在旁边的楚枂闻言,忙把温在怀里的瓷瓶拿出来,”主子,水来了。“ 把瓷瓶递给褚景琪,褚景琪小心翼翼的喂给她喝了,然后,盖上盖子,把瓷瓶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楚枂见状,也没吱声,不过,她去夏梓晗的包袱里又找出了一个空的瓷瓶,那是装补血药丸子的瓶子,正好空了,她装了一瓶满满的雪水,先用内力驱散了一些寒气,然后揣进怀里,打算温给自己和主子一起喝。 杀了白熊后,几人没了威胁,就在原地歇息了八天。 生地和马宝二人挖出了一个很大很深,深到地底的雪洞,五人住进了雪洞里,白日和晚上,都要烧一只白熊的尸体来烘干雪洞,把雪洞里烤的热乎乎的,晚上睡觉,一点儿也不冷。 生地马宝二人把三十多只白熊的尸体,全都堆放在了雪洞门口旁,方便使用,他们还各自剥了两张大白熊的皮下来做被子,即使外面风雪再大,雪洞里也不冷。 生地马宝每天都要把洞里烧成灰的白熊灰烬和骨架等垃圾清出去,还要出去清一次雪,一天不清,雪洞门口就会被雪掩埋。 八天后,夏梓晗的伤势好了一大半,脸色也恢复了以往的血色,只是人比在京城时清减了不少,眼睛看着都大了一圈。 褚景琪很是心疼她。 对他下忘情蛊的希敏公主,他则恨的咬牙切齿,深恶痛觉,恨不得立刻将她碎尸万段,加上小葱,包成肉包子,扔到乱葬岗去喂野狗。 八天后,五人启程。 夏梓晗搂着褚景琪的脖子,乖巧的窝在褚景琪的怀里,任由他抱着飞跃,生地三人各背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紧跟其后。 他们风雪小就行路,风雪大就休息,一连飞跃了十二天,也没能走出雪山,前面,还是一望无际望不到头的白茫茫一片白雪。 生地有些担心了,“世子爷,这天气好像越来越冷了。”这几日晚上睡觉,不用内力抵抗,他们都能变成冰块。 一天比一天冷,要是再走不出雪山,他们就要冷死在雪山上了。 “世子爷,我们要不要换一个方向走?”马宝问道。 第653章 总算看到头了 明明和外界是一个天空,可雪山上,常年下雪,常年见不到太阳月亮星星,让他们连方向都掌握不到,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辨别方向,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 可走了十二天,也没能到山脚下。 过了一个山头,又是另一个山头等着他们,好像,他们面前有走不完的山头。 而唯一让他们值得庆幸的是,在上一个山头上,他们发现了灵芝,不是一株,而是六株,年头都是上了三百年以上的,可把夏梓晗乐坏了。 这是他们上雪山后,最大的一个收获。 褚景琪眺望下一个山头,眉宇蹙的紧紧的,“我们可能是走了反方向。” 他记得,他们上山后,只过了两个小山头,就到了有千年寒池那个最高山峰的山头,而这几日,他们已经过了四个小山头,前面又是小山头。 这是走了反方向,不然,他们早就下山了。 “那我们怎么办?”马宝问道,难道,还返回去不成? “我们转一个方向,如果我猜测的不错的话,前面,应该是北方。”褚景琪道,“若继续往北方走,我们很有可能就会到传说中的汝国境地。” 汝国,是一个和大盛相隔千万里之遥的国家,因为中间隔着一座浩瀚的雪山,汝国和大盛,两个国家,从不来往,也来往不了,两个国家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褚景琪会知道它,也只是一次无意间在史书上看到过,史书上提到的也不多,只说汝国在雪山的北方,其他的,什么也没写,他也知之甚少。 “我们往西边走,西边边关……”褚景琪看向夏梓晗,“祁玫和东方翼应该在那儿,按照路程,再走五六天就差不多了。” 夏梓晗眼睛一亮,“那我们往西边去。”她都好几年没看到祁玫了,怪想念的。 “我们还可以去看看廖静堂和静表妹,他们就在离边关不远的绵阳城。”她高兴的说道。 褚景琪刮了刮她鼻子,宠|溺道,“好,我们先去看望祁玫和东方翼,再去看望廖静堂和曾静。” “还要买宝石回去,祁玫说,西边边关会遇到很多罕见的宝石,而且,价格很便宜。”她翠玉轩的宝石,全部都是祁玫在这里买过去的。 翠玉轩之所以利润高,赚了不少银子,也是因为宝石进货价便宜,本钱少,卖的贵。 五人转了一个方向,直往西边而去。 果然,如褚景琪所料,他们顺着小山头的山脚下往西边走,五天后,山上的雪就少了很多,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雪地里突出的石头。 生地惊喜的喊道,“世子爷,郡主,你们快看,有石头,我们快走到头了。” “太好了,这鬼地方,总算要到头了。”马宝激动的差点摔进雪地里去,他及时稳住身子,嘿嘿的笑道,“世子爷,我们连夜赶路吧?” 早日走出雪山,也好早日找个地方,舒舒服服的休息,他都好久没有吃热乎东西了。 而且,他也好想暖玉。 都快五六个月没见到了。 “那还不快走?”褚景琪淡淡的笑道。 他拦着夏梓晗的腰,率先加了速度,马宝,生地,楚枂三人也都提了内力,将速度提到最高。 又走了两天,雪小了,地上的雪也变浅了,踩下去,也只盖住了他们的小腿肚,而露出雪地里的石头也越来越多,还有松树。 往远处眺望,他们还见到了一片绿色,那是雪山脚下的一大片松树林子。 “妈呀,总算是见到了树,咦……兔子?” 眼尖的见到一只大灰兔在一颗松树底下探头探脑,生地激动的无与伦比,“哎呀,真是兔子,个儿还不小,马宝,快,抓拦住它……” 马宝离那兔子最近,他也看到了。 他急急抽出剑,一挥手,剑朝兔子飞去。 “这一下好了,有兔子吃,太好了。”生地手舞足蹈的奔过去,捡起了被一剑射穿了身子的兔子。 把兔子扔给了楚枂处理,他和马宝就乐滋滋的提着剑,去打野兔,“多打几只来,我们好好吃一顿。” 这几日,他们食物不多了,都是一天吃一顿,还要赶路,几人眼见着,都瘦了一大圈。 特别是生地马宝,他们身为男人,又是下人,要把吃的留着给主子吃,所以,他们吃的最少,也瘦的最快,他们晚上休息时,做梦都是梦见自己在聚香楼大吃大喝。 早上醒来,明明饿的饥肠辘辘,还要赶路,这几日,他们是撑着一股毅力,还能坚持到现在。 现在,若是有一头野猪出现,他们也都能整个吞下去。 有了吃的,就有了动力,刚刚还又饿又累,浑身无力的他们,此刻,却精神奕奕去找野兔。 还别说,这雪山脚下的小动物还不少,他们不但抓到了两只野兔,还找到一群羚牛,不过,他们只抓了一只,回来时,还看到了一只猞狸,猞狸肉不好吃,他们又扛着一只羚牛,就放过了猞狸。 等他们回来时,楚枂已经升起了火堆,上面还烤着兔子,火是用她的一件薄棉衣生的,天气不怎么冷了,她昨儿个就把大氅里面的薄棉衣脱了下来,没有丢,正好用来生火。 反正,快要出雪山了,这薄棉衣已经也不用穿了,她里面还有一件,估计出了雪山,就要脱了。 “生地,马宝,你们回来的正好,快找找看,有没有东西不用的,拿过来当柴火烧。”楚枂见了他们来,赶紧囔囔道。 两个主子那儿,她不敢说,主子的衣服太矜贵,一件就好几百两银子,烧了太可惜。 马宝和生地昨儿个也脱了衣服,他们的衣服虽也是好的,也得十几两银子一件,总比烧主子的衣服划算吧。 马宝和生地扔下羚牛,就把各自不穿了的衣服找出来,有棉衣,还有棉裤,全都扔给楚枂。 “我去找些松树枝来吧。”总不能光烧衣服吧,衣服都烧没了,烧什么? 难道还脱身上的? 马宝皱了皱眉,找来一堆松树枝,都不太干,但也不怎么湿,马宝抓起一把,就扔进火里,差点把火压灭了,楚枂赶紧拿着剑尖拨弄了一下火苗,火焰就燃了起来。 松树枝不经烧,扔进去没多久,就成了一堆灰烬。 马宝四处看看,周围的树,除了松树,就没要别的。 他又去找了一堆过来。 楚枂,夏梓晗,和褚景琪三人负责烤肉,生地把羚牛的肉割下几大块,交给楚枂后,也跟马宝一起去找松树枝。 半个时辰后,五人总算是吃了一顿好的,吃完后,见火还没灭,褚景琪道,“再去找些松树枝来,我们烤些肉,带路上吃。” “我去割羚牛肉。”生地跳了起来,拿着匕首,就割了十多块肉,堆放在火堆旁。 马宝又找了一大堆松树枝。 因为不经烧,这一大堆柴火还不够,还得去找,夏梓晗三人就负责烤肉。 吼…… 突然,不远处传来雪豹的吼声,紧接着,是马宝的骂声,“畜生,你敢偷袭老子,看老子不宰了你吃肉。” 雪豹的吼声,频频传来。 生地放下割好的肉,脸上露出了兴奋的战意,“世子爷,奴才过去看看。” 见褚景琪点了头,生地拎起剑,就往那边奔去。 凭生地和马宝二人的功夫,没用多大一会儿功夫,就杀死了雪豹,两人就回来了。 马宝背上还扛着一只三百多斤的雪豹,兴奋的道,“这雪豹的皮子可真漂亮,世子爷,正好给您做一件大氅,穿起来肯定暖和好看。” “嗯,是不错。” 扫了一眼被扔地上的雪豹尸体,褚景琪也很喜欢。 雪豹的花色皮毛很均匀,很漂亮,他看向夏梓晗,“给你做一件小袄和一件皮裙,还能做一双皮靴子。” “给你做吧,正好够做一件大氅。”有好东西,夏梓晗也想留给褚景琪。 褚景琪就道,“包袱里还有几张白熊皮子,也不错,拿回去好好加工一下,你给我做一件白熊裘皮大氅,我喜欢那个,你也做一件,一张皮子够大,足够给我们两人做的。” 纯白色的白熊皮子,比雪豹皮子还要漂亮,还要暖和呢。 可惜,他们带的不多,就七张,好在每一张都够大,一张皮子能够做两件成年男人的大氅。 夏梓晗都计算好了,生地楚枂马宝三人一人一张,剩下四张,一张给她和褚景琪做,一张给楚月熙和清慧郡主,另外一张给卓氏和褚宣宇。 剩下的最后一张,她打算给她爹和外祖母一人做一件大氅。 不过,外祖母年纪大了,不适合穿纯白色的大氅,要不,这件雪豹裘皮就给外祖母做一件大氅? 夏梓晗在脑子里瞬间做了决定,就道,“先剥出来,回去后,给外祖母做一件大氅,她老人家,穿雪豹花纹的一定很好看。” “嗯,一切都依你。” 其实,褚景琪很想给夏梓晗做一身棉袄皮裙皮靴,她穿一身豹纹花色的衣服,肯定会很可爱。 不过,她既然打算给外祖母做,那他自是会依着她。 第654章 大郭村 又是两天后,五人总算到了山脚下,踩在了没有雪的土地上,虽然面对的,又是一大片的松树林,但比雪山好多了。 除了褚景琪外,其余四人跺着脚,激动的眼眶都红了。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们生活在零下四五十度的寒冷雪地上,差点没冷死饿死,好在,总算熬过来了。 马宝感叹道,“还是脚踏实地的日子舒服啊。” 褚景琪淡淡的吐出一句,“在雪山上过了这么久,你们也不是没好处,我看你们的轻功和内力都进步了一大截。” “以后,要训练下面人的轻功,我看,让他们来雪山转一圈,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最后,还煞有其事道。 马宝和生地二人闻言,嘴角齐齐抽了抽,同时,暗暗为花蛇手底下正训练的一批暗卫们默哀。 感慨了一会儿,五人继续赶路,直往西边飞奔而去。 松树林里,似乎比雪山上更危险,他们见到了很多动物和毒物,还有蟒蛇。 好在五人轻功了得,又不想跟它们纠纏,见到了,也只是加快速度,一飞而过。 等蟒蛇反应过来,警觉时,五个人早就没了影子,直到天快要黑时,五人才总算是走出了那片松树林子。 站在了林子外的一条羊肠小道上,五人停下喘息。 夏梓晗拽了拽褚景琪的手,惊喜的指向远处,道,“阿琪,你看那边,是不是在冒烟,还有火星子……” 这个时候正是做晚饭时间,有烟的地方,肯定就有人家,有人家,他们就能借个地方,好好休息了。 夏梓晗拽着褚景琪的手,高兴的笑道,“阿琪,我们快走,一会儿天色晚了,我们去敲门,人家会不高兴收留我们的。” “你不累?”褚景琪捏了捏她手心,见她小脸蛋上比两天前好似有了点儿血色,他心情也不错。 那几日,因为食物不多,见她饿的都快没力气了,还要坚持自己赶路,不让他抱着背着,他就心疼。 好在,他们总算是走出了那个鬼地方。 以后,他会好好保护自己,好好保护她,绝对不会再让她为了他,吃这种苦头。 夏梓晗笑的甜甜的,“不累。” “那我们赶过去。”褚景琪道。 弯腰一把抱起她,见她要抗议,他板着脸孔,道,“我抱着你走,这是夫命,不许违抗。” “我又不是你手下。”夏梓晗撅着嘴,不乐意道。 不过,身子窝在他怀里,心里就跟吃了蜜糖一样甜甜的。 五人没多歇息,就往冒烟的地方赶去。 这是一个很小的村子,整个村子里也就十多户人家,而且,看房子就知道,这个村子很穷。 “怎么办,我们还进去吗?”马宝看着十几栋都快要破旧的要倒了的房子,满脸发黑,十分犹豫。 “不进去了。”褚景琪道。 就是进去了,一家就那么两三间小屋子,能腾出地方给他们这么多人住? 他可不想让他的宝贝,跟男人住一个屋子。 褚景琪黑着脸,抱着夏梓晗,转身又在村子外面找了一个平淡的地方,也不放下夏梓晗,就吩咐生地,“拿几张白熊皮子出来,搭个简易帐篷。” 四张白熊皮子就够搭一个小帐篷,足够褚景琪和夏梓晗二人休息,至于生地几人,各自拿一张白熊皮子睡在外面糊弄一夜就够了。 在这里,不管怎么睡,总比在雪山上强多了。 只是,夏梓晗遗憾的扫了一眼那小村子。 她本想进村借地儿休息的,可是……看到一栋栋破旧的小房子,怕是谁家都没地儿借吧。 罢了罢了,再糊弄几日,怎么也能找到个小镇子吧。 到时候,找个客栈,好好睡一觉,吃一顿,慰劳慰劳他们几人。 褚景琪见马宝拿出了白日多下来的新鲜野鸡肉,想要做烤肉吃,他就皱了皱眉,吩咐马宝,“你去村子里,看看能不能借一口锅,我们煮点肉汤喝,在顺便买一些盐回来。” 他本想说再买一些调料,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这么穷的村子有盐恐怕都是一种奢侈,更别说其他的调料。 夏梓晗也扫了一眼那穷哈哈的村子,就嘱咐马宝,“你多给他们几个银子,告诉他们,锅子明上午就还给他们,不会要他们的。” 前世因在曹家村住了五年,她清楚的知道村子里的人穷的没饭吃时,别说损失一只铁锅,就是一双筷子,他们都会心疼上好几日。 马宝应了一声是,就从衣服兜里掏出二两零碎的银子出来,然后往村子里去。 不到一盏茶功夫,马宝就拎着一口锅过来了。 背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肩膀上扛着一大捆柴火,应该是马宝买的。 还有一个小孩子,十多岁的样子,手里拎着一个菜篮子,等走近了,夏梓晗才看到,菜篮子里是五根嫩玉米。 “少爷,少奶奶,这村子姓郭,这是郭家村的村长。”马宝放下铁锅,指着那中年男子,给褚景琪小两口子介绍道。 当着外人们的面,马宝机灵的更改了称呼。 马宝又指着褚景琪夏梓晗,为郭村长介绍道,“我们主家姓褚,探亲路过此地,正好天黑了,在此地歇脚,还要多谢郭村长愿意借铁锅给我们使用。” “马管事客气了。” 郭村长连忙客气道。 他听到马宝喊少爷少奶奶,就知道他们这群人身份不凡,当然,在郭村长的眼里,就是一个不大的村地主家,身份都是高不可攀。 也只有那样的人家,家里的子女会被下人称之为少爷少奶奶。 郭村长连忙放下柴火,过来给褚景琪夏梓晗行礼,“褚少爷好,褚少奶奶好。” “锅子你们随便使,什么时候还都行,要是还缺少啥,就去跟俺说,俺要是有,一定会送过来。”点头哈腰,一脸讨好。 而他儿子似乎很少见到陌生人,眼里有对他们的着好奇,也有害怕,局促的不敢靠近,特别是褚景琪浑身还习惯性的散发着阵阵冷气,他害怕的退了一步,躲在了他爹身后。 楚枂见状,主动去接过他手上的篮子,道,“这篮子,明日跟铁锅一起还你们。” “行,行,那……那俺们就先走了。” 郭村长见褚景琪没搭理他,他也不好继续待下去,拉着儿子,就点头哈腰的走了。 马宝又去他家里,拎了一大桶水过来。 晚上,他们煮了玉米肉汤,就着烤肉,吃的一顿饱饱的晚餐,吃饱喝足后,夏梓晗见有水,就想洗澡,打从进雪山后,她就没洗过澡,因为太冷,受不了,而且,就算有火,也没有锅烧火,也没有地方洗。 褚景琪不让,“你在忍一忍,这里离雪山近,温度很低,还有这环境,也不方便。” 夏梓晗在两米见方的帐篷里看了看,总算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晚上,褚景琪搂着夏梓晗,在帐篷里歇息,生地三人,围着火堆,打坐休息。 次日一大早,马宝就去了村子里买了几根玉米,和两个地瓜,合在一起,放了一些肉,煮了一大锅。 五人吃了一顿后,马宝就把铁锅和篮子还给了郭村长,还在郭村长那里,问了一些这里的情况。 五人走时,郭村长一家人都出来送了。 马宝感激郭村长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他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他就给了郭村长十两银子,高兴的郭村长跪下,给褚景琪夏梓晗磕了三个响头。 要知道,这十两银子,是郭村长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不但赚不到,他长了几十年,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他们郭家村穷,村子里地少,又有附近松树林里的动物来捣乱,地里时常收成不好,一年到头,他们村子里的人,就有半年都吃不饱饭。 马宝跟着褚景琪多年,也不是一个心软的,但见郭家村这么穷,他还是心软了。 在村子里其他听到风声的人家,出来相送时,马宝难得一次的做好人,每户人家都送了二两银子。 激动的整个郭家村的村民们,都直呼遇到了救苦救难的活神仙,还跪下来给他们磕头。 直到他们飞跃出了老远,那群人还跪在地上没有起身。 按照郭村长告诉马宝的信息,他们飞跃了一个多小时,又见到了一个村子,这村子也姓郭,是大郭村,之前那村子是小郭村。 据郭村长告诉,在几百年前,大郭村没有小郭村大,小郭村里靠着松树林,村子里的壮丁们一到农闲时,就会成群结伴去松树林子里打猎,日子过的相当不错。 看是,有一天,村子里的壮丁们去打猎,一个都没回来,后来,村子里的人派人进林子里去找,见到的是,是一地的尸体。 他们遇到了一群野狼,全都被野狼给咬死了。 后来,村子里没有了壮丁,都是老弱妇孺,就不敢再留在松树林子旁边住。 不少人,就迁居到了大郭村。 迁居的人连带着,把紧挨着大郭村的地都带了去,最后,只有十几家穷的盖不起房子,迁居不起的人,还留在小郭村里。 第655章 借地儿 经过了几百年的发展,大郭村如今有了五百多户人家,是这附近方圆百里最大的一个村子。 大郭村比小郭村富余多了,家家户户都有三四间正房,三四间厢房,农家小院,四行立正,看着就不错。 还有三四个二进大院,青砖大瓦房,院子里头,挂满了红灿灿的苹果树伸出院墙,誘人甜蜜。 这时候,还没到做中午饭的时间,但他们才靠近村子里,就闻到了一阵阵从村子里散发出来的香味。 “咦,这么早做午饭?” 五人停了下来。 “真香,是炖鸡汤的味道,还有八角香叶的香味。”生地舔了舔嘴唇,嘴里不断分泌出口水,“世子爷,奴才去买几碗鸡汤来喝吧。” 虽然离吃午饭早了点,但早上他们都吃的不多,又赶了这么久的路,也饿了。 褚景琪看了一眼夏梓晗,见夏梓滢小脸白白,有些气喘,就心疼她伤势刚好,就急着赶路,这一路上,也没好好调养她身子骨。 他弯腰一把抱起她,道,“我们一起过去。” 五人循着鸡汤香味,就找了去。 是村子里头第三家,高墙大院,青砖大瓦房,漆红木门,一看就是一户有些底蕴的人家。 后面一排厢房屋顶上,还有一个高高的黑色烟囱,里面正往外冒烟。 生地忙上前,敲开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少年看了他们一眼,见眼生,身子就挡在了门口,“请问,你们找谁?” “我们是路过的行人,行到此处,我家少奶奶有些累了,想在此借一地儿休息半个时辰,还请小哥儿行个方便。”生地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说道。 刚说完,就感觉到背后一道锐利的目光射向他。 呜呜,他知道,肯定是世子爷在怪罪他抬出郡主做借口。 可是,不抬出郡主,要他怎么说,总不能告诉人家,他们馋人家的鸡汤了吧。 少年咕噜噜的大眼睛,盯着五人打量了一会儿,见五人不像是坏人,就道,“这事我做不得主,我得进去问问家里的长辈。” “好好,你去问,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少年没有关院门,就跑进了屋,过了片刻功夫,少年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 他们走到院门口,还没等开口,生地就躬了躬身,作揖道,“我们远道而来,路过此地,想借个地儿休息半个时辰,还请大哥和大娘行个方便。” 说着,拿出一两银子递了过去,嘴里说的十分客气。 男人看到银子时,眼睛一亮,不过,却没有伸手接,而是看向老妇人,那意思,很明显,一切都是老妇人做主。 老妇人把他们打量了一圈,特别是看到褚景琪怀里的夏梓晗时,特意多看了几眼,心里又为褚景琪和夏梓晗二人的长相深深震撼了一把。 这小两口,这长相,一看就是极为贵气的人,还有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头上戴的首饰,她也算是见了一点儿市面的人了,可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料子贵重的东西。 还有,那三个人,应该是下人吧,可他们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每一样,都是上等品。 连下人都穿戴的这么好,这样的人家,非富即贵。 这几人,看来一定是有身份的人。 老妇人当即就笑开了脸,道,“粗鄙地方,承蒙几位贵人看的起。” 然后,侧过身子,示意几人进去。 老妇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有大户人家做派,一点儿也不像是个乡下农村老太婆,引得夏梓晗多看了她几眼。 不过,那年轻男人的举动却粗鄙了不少,见老妇人答应了,就迅速从生地手里接过了银子,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然后,一副没有看到老妇人觉得丢脸扫向他不悦的眼神。 五人被引进院子,老妇人正要带他们去西边一间厢房里歇息,突然,从屋里出来很多人,老老少少,大大小小,有十七八个人,大家的眼神像是扫描器一样,盯着夏梓晗五个人打量。 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眼神灼灼的定在褚景琪的脸上,问向老妇人,“娘,他们是谁?是娘认识的人?” “远来是客,他们是娘的客人。”老妇人笑着道。 夏梓晗的眉宇却拧了拧。 是故意问的吧? 那少年,明明之前就进过屋,应该跟他们说过他们只是过路人,这妇人明明知道,却故意这么问,什么意思? 夏梓晗窝在褚景琪怀里装软弱,眼神却细细打量这一家人,发现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盯着她家阿琪,看的眼神都直了。 呃,好吧,不光是这两个小姑娘,还有几个妇人的眼神也在花花痴。 夏梓晗心里暗恨,偷偷拧了一把褚景琪的胳膊,恼怒的瞪他一眼。 这厮,真是祸水一枚,走到哪儿都能引来几朵烂桃花。 褚景琪心里那叫一个无辜,关他什么事,他也不想的,这样的烂桃花,就是免费送他一万朵,他也不稀罕。 他只稀罕她这一朵花。 他的脸是父母生的,他又不能改变,如果能改变,他宁愿变的平凡一点儿,只要他的宝贝阿玉喜欢他就行。 两口子在暗中,眉来眼去,夏梓晗掐他一把,他就紧了紧抱着她的手,托着她大腿的手,暗中捏了捏,捏的夏梓晗俏脸羞红,迈着脑袋不敢在看人。 老妇人像是没发现似得,笑着介绍一群出来的人,“今日中秋节,这是我三个闺女和女婿,带着外甥外甥女来拜节了。” 褚景琪五人的脸色齐齐一怔,然后,嘴角抽了抽。 原来,中秋节了呀,他们在雪山里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想到,竟然一个半月过去了。 怪不得人家家里早早就在做饭呢,原来是来客人了。 这一下,生地纠结了。 怎么办,人家那鸡汤是炖给姑娘姑爷子喝的,他们拿银子买……呃,好像有些不合适啊。 老妇人似是看出褚景琪不喜欢人多,她遣散家人,领着他们进了西厢房小厅。 第656章 生气 很快,两位穿着一红一紫衣裳的小姑娘,端了茶水和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来。 两人脸红红的,一进门,那小眼神就瞄了褚景琪好几眼,放下托盘后,她们也没有马上出去,而是站在老妇人身上,光明正大的盯着褚景琪,瞧的目不转睛,像苍蝇瞧见了鲜血一样,舍不得移开视线。 感觉到了她们的视线,褚景琪的表情一下子就变的跟冰块一样,冷若冰霜,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也十分强大。 生地见状,就知道自家的世子爷生气了,他忙道,“大娘,我家少奶奶需要好好休息,不知能不能再另给我们安排一个地儿?” “有,我这院子大,地儿多,走,老婆子领你们去东厢房,那里有个屋子闲着,没人住,正好让你们歇息歇息。” 然后,又看向楚枂,“这位姑娘若不嫌弃,我孙女的房间空着,可以借你歇歇脚。” “多谢大娘,不过,不用麻烦了,有两个屋子就够了。” 老妇人起身,领着褚景琪和夏梓晗去东厢房休息,褚景琪一脸温柔的抱起夏梓晗,跟在老妇人身后。 两个小姑娘看向夏梓晗,眼神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老妇人机灵,急急一手拽一个,扯了扯她们的胳膊,这才让她们回神,没有再用恨不得吃人的眼神瞪着夏梓晗。 老妇人看着自己两个外甥女,直摇头叹息。 哎,人家公子哥儿那长相,那气派,能看中她们? 自己几斤几两重都不知道,还敢嫉妒人家媳妇,不是她看不起自己的外甥女,这两丫头就是加起来,也抵不过人家媳妇一只脚趾头缝里的灰尘。 就是长相,也差十万八千里。 走出门,老妇人就松了手,给了两个外甥女一个眼神,示意她们离开,别再丢人现眼了。 谁知,两小姑娘像是没看见一样,竟然跟着老妇人到了东厢房。 这间房间虽没人住,倒也挺干净,这家人的儿媳妇勤快,在过节前,还特意把房间打扫了一下,还预备了一套被褥,是想着收拾出来给几个小姑子歇歇脚。 正好,便宜了褚景琪和夏梓晗二人。 老妇人把他们领进门了后,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出来了。 两个小姑娘不想出去,还想赖在屋子里,犹犹豫豫,依依不舍,老妇人气的牙根疼,把两个外甥女拽走了。 楚枂见状,就忙把门关上,守在了门口。 两个小姑娘回头,见楚枂守在门前,就恼怒的瞪了她一眼,不敢不愿的跟着老妇人回了正堂。 楚枂看向她们背影,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鄙夷,不屑的冷笑一声。 哼,土里土气的村姑,还想觊觎她家郡主的夫君,真是自不量力。 屋子里,夏梓晗狠狠掐了他一把,恼怒道,“都是你,尽给我招惹一些烂桃花,我看哪,你这张脸上得涂点什么才行,不然,我们这一路走下去,还不知道会招惹多少这样的烂桃花呢。” “好,你想把我涂成什么样都行。”就是涂成大花脸,他也认了。 褚景琪一副唯妻命是从的乖乖表情,又哄着她,“你别生气,为两个陌生女娃子气坏了身子骨,不值当。” “我生她们什么气。”她是气他这张脸太招人。 “好,阿玉不气不气。”见床上的被褥挺干净,抱起她,把她放在了床上,说道,“你好好休息休息,休息好了,我们再赶路,我们今日去镇子上过中秋。” “告诉生地,别去买鸡汤了,我不想吃。”那是人家炖给来做客的姑娘姑爷子吃的,她怎么好意思去买来吃。 褚景琪嗯了一声,“我知道,你想吃,到了镇子上,我点一大桌子好吃的给你吃。” “嗯。”她牵着他的手,“别走。” “不走,我就在这里陪你。”褚景琪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很快,夏梓晗就睡着了。 这一段时间,为了赶路,他们谁也没休息好,特别是夏梓晗,受伤后,一直都没能好好调养,身子骨比以前都差了许多,褚景琪看在眼里,担心在心里。 见她呼吸均匀,睡的沉了,褚景琪就轻轻朝门外吩咐道,“去跟生地说,别买鸡汤了。” “是,少爷。” 楚枂应了一声。 而老妇人拽着两个外甥女,回到正堂后,脸色就阴沉一片,坐下后,目光就如刀一样射向两个外甥女,“你们两个记住,那几人,不是你们能招惹的起的,要是你们给我老郭家招惹了什么麻烦,我可翻脸不认人。” “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骂起孩子了?”老二姑娘跳了起来,急急拽着她闺女,跪在她娘面前,嘴里骂道,“你这丫头,你做了什么,让你外祖母这么生气?” 穿红衣服的姑娘抽抽泣泣,可怜兮兮,一脸委屈的哭道,“没……没做什么,不是娘让我们去送茶水么,那什么,我们只是留下,多看了那位公子一眼,外祖母就不高兴了。” 一开口,就把自己老娘给出卖了。 老二表情僵了一下,见她娘锐利的目光射过来,她讪讪的笑道,“那个,不是,我们家里来客人了,让两个丫头送点茶水和水果过去,这也是给我们老郭家长脸呀,娘,我可没别的意思。” 虽然,她嘱咐过闺女,要引起那位公子哥儿的注意,不过,这话,她是不会告诉她娘知道。 那公子哥儿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家里的大少爷,长的又漂亮,又贵气,要是她闺女能嫁给他,哪怕是做一个小妾,那她也能母凭女贵,以后在老刘家,她也抬起头来做人。 可没想到,她娘居然会反对,不就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么,就算他看不上二丫,也不会跟老郭家过不去啊。 真不知道,她娘在担心什么。 老二脸上的讪讪的笑着,心里却也埋怨起老娘来。 另一个紫衣姑娘,是老三家的,姓庞,庞姑娘见状,也跪在了老妇人面前,老实认错,“外祖母,外孙女知错了,再也不会了,外祖母就放心吧。” “哼,知错就好,你们记住,那几人,身份不凡,我们惹不起,也不能惹,你们看到那位少爷对她娘子,那个小心翼翼,你们以为,就你们这样的,他能看的上?就是凑上去,也是丢人现眼。” 最后一句话,说的在场有那心思的人,面红耳赤,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 手是休息半个时辰,可时间到了,夏梓晗还在沉睡中,褚景琪不舍得叫醒她,就让她继续睡着。 这一睡,就到了中午。 中午时分,老郭家吃中秋节饭,老妇人就派了儿子来请他们几个人过去一起吃,褚景琪想也没想,就直言拒绝了。 跟陌生人一起吃饭,还是男男女女一大桌子人,他不习惯,也不会去吃,而且,明知里面还有觊觎他的几个小姑娘在,他就更不会去了,他怕会消化不良。 主子不去,生地,马宝,楚枂三人身为下属,自然也不会去,过了片刻,老妇人的儿子和孙子,就端了一大托盘的饭菜送来给他们吃。 人家送上门,他们也不好再拒绝,再拒绝,那就是生生打人家的脸。 楚枂接了少年手上的饭菜,就敲门送进了屋里,等出来时,手上拿着一个荷包,递给了少年,“这是我家少奶奶赏你的。” “多谢少奶奶。”少年喜的见牙不见眼,冲着屋里,有模有样的学着生地的样子作了一揖,不过,做的姿势不对,有点别别扭扭的。 楚枂笑了一下,道,“一会儿,你再来拿托盘。” “是,大姐。”少年拿着荷包,喜滋滋的走了。 西厢房,生地收下饭菜后,也赏了一两银子给少年他爹,他爹接了银子,那叫一个欢喜啊。 这一下发财了,不过是一些饭菜,就赚了二两银子,足够他们一大家人两个月的开销。 回去后,少年他爹接的银子,没有上交给老妇人,不过,那少年接的荷包,乖乖的上交给了老妇人,老妇人打开一看,就见里面躺着一锭足足有五两的银子。 老妇人大惊,这么多银子,这情,可还的足足的了。 她忙吩咐儿媳妇,“快,准备一些水果,洗干净了,拿块干净包袱包好,再杀只鸡,炖汤,不对,一只不够吃,就……就两只好了,做叫花鸡,再卤二十个鸡蛋……” 老妇人吧啦吧啦,好一番吩咐,而其他的人,都眼睛冒光的盯着她手上的银子。 那么大一锭银子,有五六两吧,啧啧啧……真是有钱人,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出手大方,他们几家人做一些小买卖,一年到头,也攒不下这么多银子啊。 儿媳妇也看了那锭银子好几眼,嘴里也应的痛快,等老妇人吩咐完了,她就放下碗筷,去厨房杀鸡了。 少年很高兴,饭也不吃了,乐滋滋的道,“祖母,我去给我娘帮忙。” “嗯,去吧去吧,多一双手,也能快点做好,也不知道人家还要待多久呢。” 老妇人挥了挥手,道。 第657章 尤溪镇 老妇人见几个姑娘姑爷子的眼神,都盯着她手上的银子,她就把银子放回了荷包,道,“你们谁也别想打这几两银子的主意,这几两银子是我要留给你们的侄儿娶媳妇用的,再过个两三年,强儿就十五了,也该定亲了。” 一桌子的人,这才悻悻然的移开视线,不过,对待老妇人的态度,却比之前热情了许多。 一个时辰后,夏梓晗歇息够了,要启程告辞时,老妇人就拎了一个大大的包袱,递给楚枂,笑呵呵道,“都是一些家里的东西,你们也别嫌弃,拿在路上吃。” 楚枂看向夏梓晗,见夏梓晗点头,楚枂就笑着接下,道,“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这是特意给你们准备的。”老妇人笑道。 “那就多谢了。”楚枂笑道,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塞给了老妇人,道,“东西,我家少奶奶收下了,这是我家少奶奶赏你老的。” 大户人家的主子喜欢打赏人,这是规矩,也是习惯,越是讲究规矩的人,越不会贪图别人家的便宜,一般收了人家的好处,都会打赏一些银子回去,算是回礼。 老妇人似乎知道这个规矩,也没推辞,就收下来,还福了福身,“老妇人多谢少奶奶赏。” 这个福礼,做的很标准,夏梓晗猜测,这老妇人年轻时,应该在大户人家里做过妈妈或者丫鬟,所以,对于大户人家里的规矩,很是清楚。 不过,夏梓晗倒是不介意,几两银子而已,她还不在乎。 何况,借了人家的地儿,休息好了,也吃饱了,这几两银子,也该给。 一群人就背着包袱,拎着东西,继续上路,傍晚时分,总算是到了郭村长提到过的尤溪镇。 镇子不大,整个镇子也就一条街道,街上也就一家客栈,很容易找到。 客栈很小,总共就八间客房,好在是中秋节,这地儿也偏僻,住店的人不多,他们进去时,客栈里只住了两位客人。 这客栈的老板是一对夫妻,姓尤,尤娘子负责炒菜做饭,在厨房里忙活,尤老板充当掌柜兼小二,负责接待客人,在前厅忙活。 他们进店时,住店的两位客人正在大堂里吃饭,尤娘子在厨房里做菜,尤老板见有客人来,急忙点头哈腰的迎过来,“几位客官中秋好,你们是要吃饭,还是要住宿?” “住宿,饭也要吃。”生地把沉重的包袱放在一张桌子上,就囔囔道,“给我们来四间上房,再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都来上一盘。” 尤老板脸上就有些为难,“这……小店房间不多,就八间,两间最好最大的上房,让其他客人住下了,剩下的几间小一点,但小的保证,除了小一点儿外,被褥什么的都一样,都是干净洗过的。” “行了,来四间客房就是。”褚景琪似是不耐烦听他说下去,就皱了皱眉道。 生地马宝二人看他一眼,就垂着眼,不想招惹麻烦。 “好嘞,那几位客官先跟小的上去看房,一会儿小的先给几位提热水上去,等几位客官洗漱好了,小的再给几位上菜,几位客官觉得怎么样?” 这尤老板挺会看人脸色,见一群人风尘仆仆,就知道怎么说话,不遭人烦。 褚景琪淡淡的嗯了一声,尤老板就急忙在前面领路,带几位上了二楼。 这栋客栈,是尤溪镇大街上唯一一栋二层小楼,这尤溪镇上的住户大部分的人都姓尤,都是老住户,大家都认识,不认识的,都是过路的,外乡人。 尤老板一看褚景琪五人,就知道他们是外乡人,听出他们是京城那边人的口音后,又见褚景琪五人穿戴皆不凡,尤老板就知道对方是有身份的人,就不敢得罪,小心翼翼的侍候着。 等五人洗漱干净清爽了后下来,那两位客人已经不在了,而大堂最中间的一张桌子上,热气腾腾的摆着六道菜。 五菜一汤,四荤两素。 红烧鱼,姜丝肉片,香菇炖土鸡,木耳白菜片,炖鸡蛋羹,排骨萝卜汤。 很家常的菜,这菜,在这小镇子上,应该算是不错的,但对于吃惯了聚香楼的美味佳肴的夏梓晗几人来说,这六道菜,是极寒酸的了。 而且,数量也不多,这些,怕是不够五人吃哈。 几人的脸上,都有些失望。 他们已经好几个月不曾好好吃一顿了,正想着今日是中秋节,大吃大喝一顿呢。 没想到…… 哎…… 尤老板扫了一眼几人的脸色,有些讪讪的赔笑着,点头哈腰道,“几位客官,真是对不起,本店是小本经营,平日里客人也不多,菜也预备的不足,这些菜……还是小的准备和我娘子过中秋吃的,……实在是做不出其他的了,几位客官若不满意,小的给你们赔罪,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小的明儿个一定为几位准备。” 通情达理的夏梓晗,就掩饰了心中的失望,笑道,“满意,满意,很满意。” 就是不满意,老板也都赔罪了,他们也不好为了一些吃的,大闹人家的客栈吧,何况,外面都天黑了,就算大闹,人家老板也做不出吃的了。 人家把自己两口子过中秋吃的菜都贡献出来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哈? 夏梓晗就率先在一侧的长条凳子上坐下,褚景琪坐她旁边,生地马宝一人坐一边,楚枂刚想坐下,就想起了郭大娘送的一包袱吃的,他们还没吃呢,她就道,“少奶奶,那包袱里还有吃的,奴婢去拿下来,正好让厨娘热一热。” 正好,这几道菜不够吃,有那两只鸡和卤蛋,也差不多了。 楚枂上楼去,把包袱拎下来,交给了尤老板。 很快,尤老板就端来了两只叫花鸡,和一大盘卤蛋。 夏梓晗看了看,就吩咐楚枂,拿了一个盘子,装了一只叫花鸡和六个卤蛋,送去给尤老板吃。 “我们吃了人家准备过节的饭食,总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吧。”夏梓晗道。 “嗯,你想做什么都好。” 褚景琪没有反对,基本上,只要夏梓晗提出的事,他都没反对过,都是举双手赞成。 尤老板带着尤娘子,还特意出来感谢了一番。 过了两盏茶功夫,褚景琪几人吃喝到一半时,尤娘子又端来了一大盘热乎乎的油饼,笑着道,“这是我刚烙的,大家趁热吃。” 排骨萝卜汤,配上热乎乎金灿灿的油饼,是这大西边的人最喜欢吃的食物,而且,尤娘子做油饼的手艺很不错,在这个尤溪镇都是出了名的一绝。 夏梓晗吃了半块,尝出了一点儿甜味,里面还加了芝麻,很特别的味道,很好吃。 她又把剩下的半块芝麻油饼给吃了。 “你少吃一些,晚上吃的太油腻,不容易克化,一会儿肚子要不舒服了。”褚景琪担心的道。 他拿了小碗,给她盛了一碗萝卜汤,却不敢再盛排骨,“喝些萝卜汤,白神医说过,萝卜汤克化食物。” “嗯嗯,你也喝一碗。” 拿起他的碗,也要给他盛,褚景琪接过碗,道,“我自己来。” 生地笑呵呵的道,“少爷,还是奴才来吧。” 哪儿敢让世子爷亲手盛汤啊。 郡主的汤,世子爷要表现,他们不敢接手,可世子爷的汤,他们不敢光看着,不动手啊。 生地三下两下,就盛好了,放在了褚景琪的面前。 褚景琪却没吃多少,只喝了小半碗,就不喝了。 他不爱吃萝卜。 夏梓晗就盯着他,盯的他摸摸鼻子,又把剩下的大半碗,一口喝光了。 夏梓晗这才喜滋滋的喝自己碗里的汤。 可能是吃的太多了,晚上,夏梓晗的肚子就有涨,褚景琪担心的帮她揉肚子,“带没带消食的药?” “没有。”夏梓晗有些后悔,不该吃那么多的。 只是……好几个月都没吃到油饼了,她想吃了,何况尤娘子做的还很好吃。 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要不,你写一张药方,我让生地去药房里抓药。”褚景琪道。 夏梓晗摇头,“不用,在揉一揉就好了。” 这三更半夜的,又人生地不熟,去哪儿抓药啊,这么小一个镇子,还不知道有没有药房呢。 褚景琪突然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笑的不怀好意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做一些运动,应该会消食的很快。” 夏梓晗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他嘴里的运动指的是什么后,俏脸就一片绯红,“铯狼,都什么时候了,还尽想着那事儿。” “我想要你,怎么了,我们都好几个月没有做了,我都快想死了。”脸上很是委屈幽怨,“阿玉,乖,很快,肚子就不会难受了。” 俯下身,细细含住了她的红唇。 两人打从出了京城后,就没再做过那事,不光是褚景琪想的小琪琪发疼,夏梓晗也想。 在褚景琪亲她脖子时,她忍不住娇|吟了一声,低声道,“嗯……阿琪,你轻一点,这里是客栈。” “知道。”他胡乱应道。 客栈又怎么了,他们是夫妻,又不是偷|情,怕什么,哼…… 第658章 寺庙小沙弥 满室的旖|旎,外泄的春|光,呢喃的娇|吟,让整个房间瞬间热了起来,就连潇洒的月光,都透过明亮的窗口,跑进来凑热闹。 禁|欲了几个月的褚景琪,难得的开了荤后,积压了几个月的欲|望,强烈的让夏梓晗有些吃不消。 到了最后,她都无力招架,抽泣着哭着喊着让他放过她。 难得吃一回红烧肉,吃的满嘴香,褚景琪肯放过她才怪。 狠狠折腾到凌晨四时,他才吃了一个大半饱,要不是心疼夏梓晗的身子骨,他还会继续大口吃下去。 唤了在外轮流值夜的生地,下楼拎了两桶热水上来,正好楚枂醒了,让楚枂送了进来。 夏梓晗已经累的睡着了,褚景琪抱着她,清洗了身子,楚枂也在柜子里找到了干净的床单,重新换了床单,又把脏水拎了出去。 褚景琪帮夏梓晗穿了里衣,就抱着睡的迷迷糊糊的她,重新上了床。 这一觉,直到午后才醒来。 夏梓晗醒来后,就发觉自己浑身动弹不得,身后一双铁臂把她抱的紧紧的,那力道,仿佛想把她狠狠揉进他身体里去似得。 她浑身酸疼,就忍不住动了动身子,那双铁臂却抱的更紧了,让她一点儿也动不了。 她低头,看向自己胸口,一只大手伸进她衣襟内。 还有一只手摸到她小|腹|上,贴着她肌肤,缓缓的抚|弄。 知道他醒了,她扭了扭还酸兮兮的身子,皱眉道,“阿琪,天亮了,我们该起身了,还要赶路呢。” “不起。”滚烫的唇在她肩膀上亲了又亲,“我们在这里歇几日再走。” 反正不赶时间,正好趁此机会,他带阿玉四处走走,玩一玩,而且他还有比玩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一年多,他在倭国没有一天不想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一年多没见她,都思念了她上千个秋日,思念成灾,度日如年。 他要将诸多思念,化为欲|望,全都一一洒到她体|内去。 之前,因为她受伤,他心疼她,就没起这份心思,现在,她的伤好了,也该是时候了。 听到后面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夏梓晗身子一紧,忙道,“阿琪,我饿了。” 她身上的唇停顿了一下,道,“楚枂在外面守着,你要吃什么,告诉她,我们在屋里吃。” 然后,继续舔|弄她的脖子,手下也没停。 她急急抓着胸|前的魔爪,道,“阿琪,你别闹,晚上,我们晚上在……现在是白日,会被人听见笑话的。” 昨晚上动静那么大,这客栈里的人都听见了吧,呜呜,她没脸见人了。 “我小声一点。”他呢喃道。 小声个鬼,呜呜,那声音大的,楼下街道上路过的人都能听见,这混蛋…… 一个半小时后,夏梓晗浑身瘫软的窝在他怀里,小拳头有一拳,没一拳的锤向他,“都怪你,都怪你,我没脸见人了,你要负责。” “好,我负责。”他好脾气的任由她发飙,任由她打骂。 等她打累了,他抱着她躺了一会儿,直到她气消了,他才起身,吩咐楚枂拎了热水进来,让她泡了一会儿身子,浑身的酸疼才下去了不少。 两人刚收拾完,穿好了衣衫,楚枂和马宝就送了热饭热菜进来。 马宝放下饭菜,禀报道,“世子爷,奴才照你吩咐,买了一辆马车,不过不算大,这镇子小,没有大马车卖,奴才找了一上午也没有找到,奴才就先买了一辆小马车,是新的,坐两人有余,奴才还问了,尤溪镇离太阳城有半个月路程,世子爷,到了太阳城,奴才再去再换一辆大马车……” 然后,又说起了白熊皮子的事,“奴才已经送去处理了,正好尤掌柜的兄弟是开皮毛铺子的,有一手处理皮子的好手艺,只是皮子多,要两天后才能弄完。” 意思是,他们还要在尤溪镇住两天。 马宝又道,“镇子小,没有信镖局,奴才早上就去了一趟镇衙门,托了一个小官差,给了他二十两银子,把我们去太阳城的信,捎去给了楚斐。” “可打听了,这尤溪镇离雪山脚下有多远?”夏梓晗赶忙问道。 马宝道,“打听了,骑马的话,得二十天时间。”来回得一个半个月。 “这么远。”夏梓晗拙舌,那楚斐那儿……不会上山去找她们吧? 楚枂把饭菜都摆好了,两个主子的饭和汤也盛好了,闻言,她就插言道,“郡主,我们当时迷路走了反方向,都走了十多天。” 而雪山顶峰离楚斐那儿,也有十多天的路程,加起来,就二十多天的路程。 “那我们就在太阳城多住几日,在太阳城等楚斐好了。”夏梓晗就做了决定。 正好,她跟祁玫也能多待几日,祁玫的两个孩子,一个都四岁多了,小的也两岁了,她还一次都没看见过呢。 褚景琪应了一声‘好’,就挥了挥手,示意马宝楚枂二人出去。 吃完饭,楚枂进来收了碗筷,端了下去。 夏梓晗吃饱了,就想缠着褚景琪去大街上逛一逛,消消食,褚景琪眼眉一挑,道,“我有比逛街更好消食的办法。” 眼神灼灼的盯着她,在她意识到不妙,想要奔出房门时,就被褚景琪一把拽住,强势霸道的压在了床上。 夏梓晗恼的咬牙切齿,抬手锤他一拳,“你这铯狼,你还有完没完啊,我都两天没出房门了。” 那一拳,也没怎么用力,就像是在给他挠痒痒一样,他附在她身上,嘴巴在她锁骨上拱啊拱,舔了又舔,“这两天,我们都不出房门,有楚枂生地马宝在外面侍候着。” 他决定了,他要让她两天下不了床,这样,她就会乖乖的,不闹着出客房门。 褚景琪身体力行,日夜耕耘,把夏梓晗困在客栈的房间里,整整三天三夜,直到启程之前,他才抱着已经累的浑身无力,沉睡过去的夏梓晗下了楼,直接上了马车。 生地买了两辆马车,夏梓晗和褚景琪坐一辆,另外一辆装行李,剩下的位置楚枂坐,生地和马宝负责赶车。 有了马车,这行程就悠闲了许多,白日赶路,晚上宿在客栈里,路上,见到了好风景,褚景琪就陪着夏梓晗出来走一走,逛一逛,也因此,耽误了不少时间。 这一日,眼看天都要黑了,离前面的镇子上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生地马宝都抽了马匹两鞭子,想要加紧赶路。 马车在官道上轱辘轱辘的出了一座树林子,在暮色的甬道上,两边渐渐看见了金黄色的庄稼田,又走了一段路,就见到前面有一个村子,村头还有一座寺庙。 村里的农舍屋顶上,烟囱里浓烟袅袅,烟雾缭乱,如雾般罩笼在整个村子上空。 生地似乎都闻到了四溢的饭香,他提议道,“世子爷,郡主,我们村子里歇脚吧?” 夏梓晗掀开车帘子,一眼就看到了那座不算大的寺庙,就道,“我们还是去寺庙借宿,多捐一些香油钱就是。” 马车停在寺庙门口,马宝上前去敲开门,来开门的是七八岁的个小沙弥。 小沙弥双掌合十,躬了躬身,脆生生的道,“施主好,请问,你们是不是要借宿?” “咦,小师父,你猜到了?”生地跳下马,笑着打量小沙弥。 小沙弥一脸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后脑勺,道,“这里是官道旁边,路过的人多,经常会有施主来借宿。” 而他们寺庙里的香火能维持的这么鼎盛,也全都靠这些路过借宿的人捐的香火银子。 附近的村民们穷,捐香油银子都是捐三个两个的铜板,连买香烛都不够,何况,他们寺庙里还养了十多个像他一样没有父母亲人的小沙弥。 没有香火银子,他们就要饿死。 所以,每当有施主来借宿,他们都会很高兴的接待。 “是,原来如此。”生地道,又回身指了身后的马车,“这里可有停马车的地儿?” “就停在这前院就行,我们会派人帮你们看守,你们放心,不会弄丢了。”小沙弥笑道,然后让开了身子,“几位施主请跟我来。” 生地和马宝就牵了马车,进了寺庙院子里。 里面出来两个八九岁的小沙弥,合掌行了一礼,问了声好,就从他们手上接过缰绳,道,“施主请放心,我们会把马喂的饱饱的,不会饿着它们。” 生地摸摸鼻子,暗想,这些小和尚也太热情了吧?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寄宿在寺庙里,可马车看守喂马神马的,都是他跟马宝来,人家大和尚,是懒得搭理他们。 难道,小和尚勤快一些? “施主,小僧先带你们去见师兄,师兄会给你们安排屋子。”小沙弥道。 生地嗯嗯了两声,“有劳小师父。” 寺庙不大,就前后院,后院一排七八间房子,住的都是寺庙里的和尚,前院也是一排八间房子,留着供给路过的人借宿。 第659章 捐银 小沙弥的师兄,法号广济和尚,二十多岁,方面大耳,长相憨厚,十分好笑,见到他们,就笑着双掌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几位施主远道而来,小僧有礼。” 微微低头,头顶上六个被香烛烧出来的戒疤,铮铮发亮。 夏梓晗等人,忙双手合十,还了一礼。 广济和尚就领着他们去了客房。 专门用来接待借宿的客人的屋子,分东西两个院子,东面的院子专门接待男客,靠着里面的西院,是专门用来接待女客,而两个院子前面,就是寺庙大殿,供奉佛祖的地方。 褚景琪和生地马宝被安排在了靠近西院的两间客房里,楚枂和夏梓晗被安排在了西院最里侧,广济和尚给她们安排了两间房,她们只要了一间房。 安排好房子后,广济和尚双手合十道,“各位施主,我们寺庙规矩,一天只吃两顿饭,过了午时后,我们就已禁食,不过,借宿的香客,我们寺庙都会预备斋饭,只是得等一个小时后,还请各位施主忍耐一会儿。” “无妨。”夏梓晗笑着道。 广济和尚就告退了。 片刻后,十来个小沙弥抬着几桶热水,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小沙弥年纪都不大,都七八九岁的样子,两人抬一桶,使劲的小脸蛋都涨的通红。 生地出来,见到后,就走过去,从四个最小的小沙弥手上,接过水桶,一手拎了一桶,轻轻松松就抬进了西院,放在了夏梓晗的屋门口,“郡主,楚枂,热水送来了。” “知道了,先放在门口。”楚枂在屋子里应道。 生地放在了门口,又去接其他小沙弥手上的水桶。 之前迎接他们的小沙弥,一脸不好意思的喘息红脸道,“多谢施主援手。” “是我们给你们添麻烦了。”生地客气的说道。 让一群七八岁的孩子,吃力的侍候他,他可不好意思享受。 几人洗漱干净了,斋饭也做好了,是小沙弥们送来的,菜肴很简单,褚景琪这边是三菜一汤,尖椒土豆片,南瓜泥,辣萝卜条,还有一个冬瓜香菇汤,三碗米饭,三个大馒头。 夏梓晗那边就两菜一汤,没有辣萝卜条,两碗米饭,两个大馒头,很简单的菜,看的出来,寺庙和尚们的生活并不算好。 “郡主,包袱里还有一匣子中午买的点心。”楚枂见夏梓晗吃的不多,是菜炒的太淡了,几乎没有盐味,她就放下碗筷,从包袱里翻出了一匣子点心。 打开,摆在夏梓晗面前。 “郡主,奴婢给你盛一碗热汤吧,喝些热烫,吃些点心,也省的吃干了喉咙。” “我们留几块就行,剩下的,给阿琪他们送去。” 夏梓晗挑出几块自己喜欢吃的桂花糕,又给楚枂挑出了她最爱吃的水晶糕,然后盖上匣子,让楚枂给东院送去。 楚枂应了一声,端着匣子就出去了,片刻后,她一脸诡异的回来了。 “郡主。”她小声道,“就世子爷在屋子里,生地和马宝去了树林子里了。 就他们来时路过的那个树林子。 “打猎去了?”夏梓晗猜到。 见楚枂点了头,夏梓晗就撇了撇嘴,掰了半块桂花糕放嘴里嚼,吞下后,她就道,“我就知道,阿琪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就这菜,他能吃的下去才怪。” 肯定会让生地马宝去打猎,偷偷弄一些野味回来吃。 过了半个时辰,夏梓晗和楚枂正要上床休息时,门外就传来敲门声,“开门。” 是褚景琪的声音。 楚枂一惊,忙去开门。 就见到褚景琪手上,拎了一只烤的香喷喷的野鸡进来,递给楚枂,道,“侍候郡主吃了它。” “是,世子爷。” 楚枂接过至少有三斤多重的烤鸡,回头看了一眼夏梓晗,夏梓晗已走过来,娇嗔的瞪了褚景琪一眼,“我都吃饱了,吃了两块点心,还喝了一碗汤。”其他两道菜,她和楚枂一人就夹了一筷子吃,饭也没有吃。 小沙弥来收拾碗筷时,见饭菜没怎么动,似乎也见怪不怪似得,没说什么。 褚景琪就冷哼了一声,面色有些不悦,“生地去后院找厨房,想找盐罐子,再加些盐到菜里面,糊弄一顿罢了,谁知道,却被他听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竟然会让阿琪生气? 褚景琪的脸上就散发出着一股冷气,冷冷道,“他听到几个小沙弥在一起说话,话里的意思,是他们在招待宿客时,都会故意把饭菜做的淡淡的,没什么味道,这样,宿客就会不吃,剩下了,他们就可以早上吃。” “为什么?难道是寺庙里太穷了,连饭菜都吃不起?”不然,一群孩子怎么会去吃宿客剩下的剩饭剩菜? 夏梓晗就想起那一群七八岁的小沙弥,他们个个都挺瘦,本以为,他们的身体就长的比较偏瘦,现在看来,难道是饿的? 褚景琪就冷哼道,“那也不该那样做,不舍得给宿客吃,不做就是,我们也不会怪他们。” “那是想让我们多捐一些香油银子吧。”楚枂开口道。 这就叫,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就算你没吃,可人家送了来,你也不能一文钱香油钱不捐。 夏梓晗的嘴角就抽了抽。 怪不得阿琪会生气,这寺庙里的做法,还真的是,让人不敢苟同。 “行了,你别去想了,你快点吃,吃完早点歇息,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这里。”褚景琪伸手,揉了揉夏梓晗头发。 夏梓晗嗯了一声。 把烤鸡递给了他,道,“我们两个都吃饱了,这烤鸡,就留着明儿个做早饭吃吧。” “那也好,晚上吃多了,你肚子又要不舒服。”褚景琪把烤鸡接了,又说了一会话,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次日一大早,寺庙里就传出了敲钟声响,然后是念经的声音,夏梓晗洗漱好后,就跟楚枂一起,去了寺庙大殿。 大殿了,跪满了和尚,大大小小有二十多个。 大和尚就六个,其中有一个是老和尚,应该就是寺庙里的方丈大师,其余的,全都是十来岁左右的小和尚,有十七八个之多。 这么小一座寺庙,要养这么多半大小子,能养的活么? 夏梓晗就想起了褚景琪昨晚上的话。 或许,实在是太艰难了,寺庙里的和尚才会不得已,想出那个办法吧? 夏梓晗没有多想,等和尚念完经后,她和楚枂就进了大殿,拜了佛祖和菩萨,又捐了香油钱。 想到寺庙里的小和尚多,日子难过,夏梓晗想了想,又从荷包里拿出了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放在了佛祖神像的脚下。 就算是……还人家借宿一夜的恩情吧。 夏梓晗拜完佛,就在广济和尚的指引下,跟方丈大师见了礼,然后提出了告辞的事。 “阿弥陀佛,施主,早膳已预备好了,你们吃了早膳再走吧。”方丈大师念了一声佛号后,就真心诚意的要留他们吃早饭。 夏梓晗想到昨晚上菜饭的味道,还是坚决的拒绝了。 等夏梓晗和楚枂走了后,一个年轻和尚就把夏梓晗捐的两张银票拿起来,递给了方丈。 方丈接过一看,吓一大跳。 一张是二百两银子的银票,还有一张是五百两银子的银票,一共七百两,足够他们寺庙里的和尚们吃喝二十年。 方丈一脸激动,忙双手合十,对着夏梓晗离去的背影,躬了躬身,道,“阿弥陀佛,善心定会结善果,好人定会有好报,女施主乃女菩萨在世,善哉善哉。” 褚景琪几人收拾好行李后,就跟出来送行的广济和尚和方丈等人告辞。 广济和尚手上拎着一个食盒,里面放了十个热乎乎的煮鸡蛋,还有五个大馒头,两碟咸菜,一碟油炸的花生米。 广济和尚把食盒递给了生地,一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小声解释道,“我们寺庙里粮食不多了,只够吃五六天了,今年的粮食还没下来,那菜……都是附近的村民们送的,寺里的也有菜地,但孩子多,种的不够吃,才会……还望施主们原谅,我们下次不会了。” 有了这几位施主捐的香油钱,他们寺庙里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用不着为了孩子们能吃饱肚子,对宿主们阳奉阴违了。 褚景琪嗯了一声,吩咐生地接下食盒,算是不怪罪他们了。 一群人走后,后院里,几个负责做饭的小沙弥把夏梓晗几人昨晚上剩下的几碗饭倒进大锅里,加了半锅水,煮成了稀粥。 又把几道菜热一热,每一道菜里加了半勺盐,再热上二十五个大馒头,寺庙里的早饭就做好了。 很简单的饭食,但一群小沙弥却吃的很高兴,那津津有味的吃相,好像他们吃的不是稀饭剩菜,而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一样。 而他们,在被寺庙收留之前,全都是小叫花子,无父无母,没有亲人,连一顿饱饭都没吃过。 对于他们来说,能每日吃一顿香喷喷的粥,吃上一个大馒头,在配上一些小菜,这已经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了。 第660章 太阳城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夏梓晗到了太阳城后,见到了祁玫,还特意让祁玫派人来调查了这个寺庙。 在知道寺庙里的方丈是个烂好人,喜欢收留附近的小叫花子后,夏梓晗就让祁玫用她的名义,每年都在翠玉轩里拿出三百两银子捐赠给寺庙,让这群小和尚不至于饿死。 也因为夏梓晗的这一点善心,让方丈大师十分感激,还特意在寺庙里给她点了一盏长明灯,并且,每日早晚,为她念经祈福。 而这一点,一开始夏梓晗并不知道,直到十来年后,这座寺庙的香火越来越旺盛,成了这方圆百里的名寺,寺庙方丈就用她捐的银子扩大了寺庙,盖了一座大雄宝殿,并且在新盖的大殿前面,给她竖立了一块长生碑。 祁玫和东方翼二人四处游玩时,无意中路过此地,见到了长生碑后,祁玫就乐滋滋的告诉了夏梓晗,夏梓晗这才知道。 夏梓晗当即又捐了一万两银子给寺庙里。 不是她喜欢扬名立万,而是,祁玫告诉她,寺庙里已经有了上百个和尚,小孩子有四五十人之多,她担心方丈把银子都盖了大雄宝殿,就没了余银养活那么多孩子,到时候,那些个孩子又得挨饿。 后来,还是祁玫说,让她把那些个孩子收养得了,那些孩子也不是自愿去做和尚,那都是被饥饿寒冷,逼的走投无路才委身寺庙,也是万不得已才走那一步。 夏梓晗一听,还真的是。 与其担心,不如自己收养。 这些年来,她和褚景琪也一直在收养流浪儿孤儿和小叫花子,把他们培训起来,个个按照其长处,安排活计。 而褚家也因为有了这一批又一批的人,十来年也壮大了不少,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 走走停停,直到九月中旬,一群人才总算是进了太阳城。 祁玫和东方翼早就得到消息,一大早吃完饭就赶到城门口迎接,直到快午时,才见到了两辆马车慢腾腾的往这边来,而赶车的正是生地和马宝,祁玫见过的。 “来了来了,主子来了。”祁玫跳了起来,拔腿就冲向了马车。 东方翼吓出了一身冷汗,脸色都白了,赶忙追过去,嘴里还囔囔道,“小枚,你慢一点儿,小心身子。” 原来,在十日前,祁玫被大夫诊断又怀孕了。 东方翼乐的眉开眼笑,把祁玫当宝贝一样供着,就差含在嘴里,捧在手心上了。 这几日,祁玫的孕状出现了,呕吐的厉害,吃饭饭不香,喝水水不甜,被折腾的身子一日比一日瘦的厉害,身子骨也日渐虚弱无力,东方翼担心的要死,却又没办法,祁玫连大夫开的止吐药汤都喝不进去。 见祁玫这一会儿有劲了,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跑着,东方翼担心她会摔了,不吓着才怪。 好在,马宝见她冲过来,他及时拽着马绳,逼迫马停了下来,马宝跳下马车,笑的高兴道,“总算到了太阳城,祁玫,好久不见啊,这是……是你夫君东方少爷吧?” 马宝没有见过东方翼,祁玫和东方翼成亲时,褚景琪正在水暮城跟鞑子打仗,后来,东方翼和祁玫成亲后,就很少回京城,就算回京,也正好和马宝生地回去的日子错开了。 他见东方翼奔过来,搀着祁玫,马宝心里就有了猜测,微微躬了躬身,给东方翼行了一礼,还笑着道,“我是世子爷的小厮,叫马宝。” “马宝兄好。”东方翼客气的还了一礼。 “不敢当,东方少爷称呼我马宝就行。”马宝也客气道。 人家好歹也是武林世家的大少爷,他一个奴才,可不敢当人家一句兄弟。 “祁玫,东方翼。”楚枂也下了马车,给东方翼见了礼后,就拉着祁玫,走去了后面马车,“主子在后面的车上,我们过去。” 车上的夏梓晗,正在纳闷问生地,“怎么停车了?到了吗?” 生地伸长脖子,往前一看,就乐的笑眯了眼,“郡主,是祁玫,祁玫来接我们了。” 夏梓晗闻言,就赶紧拉着褚景琪钻出马车。 才钻出来,就见到了祁玫。 夏梓晗顾不得褚景琪了,她跳下马车,就奔向祁玫,“祁玫姐,好久不见了,咦,你怎么瘦了,瘦成这样,东方翼是怎么回事,都不管管你?” 说着,眼神就锐利的扫向走过来的东方翼。 东方翼一脸无辜,“郡主,我倒是想让小枚胖,可小枚怀孕,吐的厉害,连水都喝不进去,这一阵子,为了照顾她,我可急死了。” 因为担心祁玫,东方翼自己也瘦了一大圈。 夏梓晗眼睛一亮,盯着祁玫的肚子,“又怀上了啊,祁玫,恭喜啊。” 说着,上前拿着祁玫的手腕,给她把脉,“嗯,身子是虚的厉害,这样下去可不行,祁玫,回去后,我亲手做些吃的给你吃,要是还吃不进去,那就是灌,都要灌进去。” 不然,孩子还没过三个月,这个做娘的,就要被折腾死了。 连水都喝不下去,那得吐的多严重,一个人不吃不喝,能活几天? 夏梓晗想着,也禁不住担心祁玫的身子。 祁玫和东方翼是坐马车来的,进城时,祁玫把东方翼赶到褚景琪的马车上了,她一手拽着夏梓晗,一手牵着楚枂,去了她的马车上,三个女人在马车上,聊的十分起劲。 半个小时后,马车进了一座三进的宅子,在垂花门口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祁玫跟夏梓晗楚枂道,“这是我自己在太阳城买的宅子,平日里,也就我跟东方翼两个人住,没有其他人,你们就放心的住吧,随便住多久都行。” 东方家族在太阳城也有宅子,她和东方翼因为生意上的事,也会经常住到那边去,这边反而来的少。 不过,她知道夏梓晗不喜欢见陌生人,更不喜欢跟陌生人一起住,而东方家的宅子里,住了很多东方家族的人,她家主子肯定不适合住那边,她就特意带他们过来这边住。 第661章 羞辱 宅子不大,院子很大,特别是内院,占了整个宅子近一半的面积,修饰的也相当精致。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游廊画舫,样样惹人瞩目。 “嗯,有京城那边的味道。”楚枂笑道。 夏梓晗也点头,她似乎还感觉到了楚家的味道。 祁玫就抿了嘴乐,“我在京城待的日子少,当初买了这栋宅子后,也不知道要修缮成个什么样子,就按照记忆,把楚家宅子里的一些好看的风景,在纸上胡乱画了一遍,让人家去照样子修,你们也知道,我要认几个字还行,可画画,我是一点儿也不会,画的牛头不对马嘴,那人眼力也不错,竟然也看的懂,还修的不错。” 夏梓晗和楚枂闻言,捂着嘴直乐。 走在后面的东方翼,见到心爱的妻子几日以来难得高心,嘴角也往上翘了翘。 夏梓晗和褚景琪被安排在了第二进正房休息,楚枂被安排在了东厢房,西厢房就安排了生地和马宝二人住。 本来嘛,按照京城大户人家的规矩,生地和马宝是小厮,应该安排在前院住,和女眷隔开,但祁玫见夏梓晗身边只带了楚枂一个丫鬟来,怕她不够使唤,若将马宝生地安排在前院,夏梓晗和褚景琪使唤起来也不方便,就将生地马宝安排在了西厢房。 反正,这里是大西北,来往的大都是商户,商户人家,不讲究京城大户世家那一套。 出门在外,夏梓晗和褚景琪也不讲究那么多,对祁玫的安排,也没意义。 祁玫道,“我和东方翼都住在三进,这二进的院子一直都没人住,不过,下人每日打扫,倒还算干净,昨儿个,我还特意亲自监督丫鬟们又重新打扫了一次,主子,你和世子爷就放心住。” 知道夏梓晗和褚景琪都是有洁癖的人,祁玫在方方面面都安排的特别周到,让褚景琪对她都另眼相看,晚上睡觉时,他就对夏梓晗说,“不错,你这个丫鬟训练的不错,怪不得会被东方翼看中。” 褚景琪很少夸奖人,难得的夸奖了祁玫,可见祁玫这些年在外跑生意学了不少东西,特别是接人待物这一方面,能力极强。 十来年的锻炼,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只能在街头卖艺求生的小姑娘。 夏梓晗感慨道,“是啊,当年,我能遇到祁家父女三人真好,虽说我当初伸出援手救了他们一家三口,但这些年来,都是祁家父女三人帮我,也多亏了她们帮我,不然,我到现在说不定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县主呢。” 就算不会默默无闻,也发展不了这么快。 暖玉香草几个大丫鬟侍候人的能力不错,但要她们懵懵懂懂抛头露面的出去做生意,她们肯定不敢。 而她是一千金小姐,有外祖母管束着,想要抛头露面去做生意,外祖母肯定会不乐意。 好在,她救了祁家父女,也算是给自己带来了好运气。 祁玫祁兰一向在外面抛头露面惯了的,胆子大,敢去闯,若没有她们的敢做敢闯,她的翠玉轩和玉纱阁也不会在短短几年间,就开遍了全国各地。 翠玉轩和玉纱阁有今日的成就,祁玫祁兰是最大的功臣。 祁玫给他们安排好了住处后,就面带疲惫之色,夏梓晗道,“行了,你先去休息,我们这里,我们会自己看着办,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要照顾好自己。” “嗯嗯,我知道,我也不是第一次怀孕,都有经验了。”祁玫不以为然道。 但她是真觉着累了。 这几日,没吃没喝没睡好,身子骨虚弱,折腾了这上午,有些支撑不住了。 祁玫走后,夏梓晗稍微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去了厨房里,亲手炒了一份饭,做了两道菜,吩咐楚枂给祁玫送去。 一盏茶功夫后,楚枂满脸笑容的回来了,“郡主,祁玫吃了,不但把饭都吃没了,那两盘菜也吃的一丁点不剩。” 她的话才落,东方翼就眉开眼笑的走进来,满脸感激道,“郡主,多亏了你,小枚都饿了五六天了,总算是能吃进去东西。” 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她,“郡主,你行行好,把你做菜的方子告诉我吧,实在是,小枚这次怀孕跟头两胎不一样,头两胎她除了爱睡觉外没有呕吐过,这次不一样,实在是吐的厉害,我都无能为力了,好在……还是郡主有办法。” 高帽子拼了命的往夏梓晗头顶上戴,一副恨不得把她捧到天上去的架势,只是怕她不会把做菜的方子告诉他。 女子懂的一些特殊的做菜方子,那是嫁妆,是不能随便告诉外人的,所以,东方翼才会可劲的讨好夏梓晗。 夏梓晗眼角含笑道,“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方子,你就告诉厨娘,祁玫吃的饭菜里面都放些醋,少放些油,肥肉腥物不要有,头几个月,可以多吃些辣,后几个月就别碰辣了,对孩子不好……” 夏梓晗吧啦吧啦,把她懂得的一些照顾孕妇的知识,全都传授给了东方翼。 东方翼听的异常认真,直到一旁的生地肚子里在咕咕叫唤,东方翼才回神,讪讪笑道,“看我,都忘记了,你们还没有吃午饭呢,我已经预备了一桌酒菜,还是小枚亲自拟的菜单,说都是郡主爱吃的。” 然后,吩咐身边小厮,出去传唤丫鬟婆子们上菜。 一大桌子菜,确实有一多半都是夏梓晗爱吃的,主食还准备了她爱吃的水晶饺,小笼包子,八宝粥。 褚景琪,夏梓晗,东方翼三个人上桌,东方翼和褚景琪一见如故,吩咐下人拿来三十年的女儿红,一人喝了三斤多。 至于生地,马宝,楚枂三人,在西厢房一个小厅里,由四个管事陪着吃饱喝足。 吃完饭,东方翼惦记着祁玫,带着微醺之意,告辞走了,几个年龄不大的小丫鬟进来,把碗筷碟盘撤了下去。 夏梓晗扶着褚景琪进了房,上了床,帮他脱了鞋,脱了外衣,又扶着他躺下,嘴里念叨着,“怎么就喝醉了,喝的脸这么红。” “人本就长的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再上点红,还让不让我们女人活了呀。” 她小声嘀咕着。 褚景琪迷醉的笑,“我家阿玉比我好看。” “有你好看就好了。”伸手拿过被子,帮他盖上,“好了,你先眯一会儿眼睛,我去吩咐丫鬟煮一碗醒酒汤来。” 刚要直起身时,手就被他拽着,她看向他,“怎么了?很难受么?” “阿玉陪我。”手上轻轻一用力,她就摔在了他身上,他似醉非醉,笑的天怒人怨,“阿玉,我今日很高兴。” 在酒桌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东方翼提了一件事,说他前日接到了京城来的一封书信,信上说,八月初二那日,希敏公主嫁给了容三,做了他的世子侧妃,而容三为了在婚礼上狠狠羞辱希敏公主,就在娶希敏公主的同一天,连纳了三个姨娘。 这三个姨娘,都是有身份的人。 有一位是内阁李大人的庶孙女,还有一位是礼部侍郎的嫡三女,还有一位是一个四品官儿的嫡女,后两位都曾是容王爷提拔上来的人,容三提亲,他们自是不好拒绝,而内阁李大人,则是容王妃的亲表哥,也算是亲上加亲。 这三位姑娘,都是容三和希敏公主的亲事订下来后,容三不甘心娶一个破鞋,就背着所有人,托了媒婆子,去了这三位家里提亲。 这三位女子都是相貌十分漂亮的美人儿,容三在提亲之前就见过。 成亲当晚,容三没有进希敏公主的新房,而是去了其中一个姨娘的新房里,狠狠折腾了一整夜,到了第二天,睡到太阳都到头顶上了才起来。 希敏公主认亲敬长辈茶时,容三都没出现,当时,她的脸色十分难看。 容三的态度,像是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让她好没脸,认亲时,还被容家的人冷嘲热讽了一顿。 当时,她心里恨极了容三。 东方翼似乎是知道容三纠纏夏梓晗的事,所以,他才会特意选在酒桌上,提了这么一句嘴。 知道容三真的娶了一只破鞋,以后,容三这一辈子都会被人指着鼻子笑话,褚景琪就十分高兴,一不小心,就喝的多了一些。 夏梓晗翻了一个白眼,撅嘴道,“你担心什么,我从来都没正眼看过他一眼。” 褚景琪哼哼了两声,“我就是不喜欢别的男人觊觎你,那个容三,我很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很讨厌,我每次看到,都很想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 轻轻抱着她,一手抚弄她的背,一手玩弄她的手指头,和她十指相扣,“阿玉,以后,你别搭理他,容家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我压根儿就从来没有搭理过她好不好。” 每次都是容三缠着她,她也不喜欢,但她也不能在大街上跟他打一架吧。 这种事不好闹大,她也不能把人打走,顶多是能离远一点儿,避开些。 “阿琪,你到底有没有喝醉?”夏梓晗恼怒的瞪他,“你是在装醉?” “啊,我的头好晕哦,阿玉,我要喝醒酒汤。”褚景琪揉着额头装死。 第662章 极品暖玉 太阳城是西北关外方圆几百里最大的一座城,也是大盛有名的宝石城,这里来往的行人多半是全国各地而来的大珠宝商。 在太阳城,有一条长长的街道,从东大街一直延伸到西大街,街两边的铺子卖的都是宝石玉器,而其中最大的一间铺子,就是属于东方翼家族的。 这条街道,就是太阳城有名的宝石街。 在家里休息了一下午,次日,祁玫就领着夏梓晗一行人去了宝石街游逛。 祁玫对这里很熟悉,这几年,她几乎都在这里混,这里开铺子的人也几乎都认识她。 祁玫人缘很好,没进一家铺子,掌柜的都会亲自出来接待,然后,不用祁玫开口,就会拿出铺子里最好的东西出来,给祁玫挑选。 不过,今日祁玫没有往前凑,反而退后了一步,恭敬的对夏梓晗道,“主子,这家铺子里的东西,仅次于东方家的铺子,你可以先看看。” 这声主子,夏梓晗早就不让她喊了,可祁玫偏偏记不住,也喊习惯了,夏梓晗提醒了几次,见她改不过来,也就懒得再提。 她上前,就见到箱子里是满满一箱子鸽子蛋一样大的珍珠,颗颗一样大,晶亮,饱满,滚圆,十分夺人眼目。 就连一旁的祁玫,看的眼睛都一亮。 而店掌柜,在听到祁玫的称呼后,就对夏梓晗多打量了几眼,然后,态度比以往更加热情了几分,“这批货是昨日傍晚才到的,一共五百八十六颗,东方少夫人若再晚来半日,这箱货说不定就会被人买走了,近几年,这么好的珍珠可很少见了。” 祁玫拿出一颗,放在手里看了看,见没问题,就递给了夏梓晗,夏梓晗仔细看了一遍,就微微朝祁玫点了点头。 祁玫笑靥如花,就看向店掌柜,“秦掌柜,我们都是熟人,这些年,我们也不是一次两次打交道,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是个爽快人,多余的话咱也别说,你就直接说价钱吧。” “四千两银子。”秦掌柜痛快开价,然后又一脸赔笑道,“这是一口价,东方少夫人,你可不能压价,这价钱,我本来也没多要你的,这箱珍珠的成色,个头,数量,可都是难得一见的极品,我也是花了大本钱才弄到手的,你总不能让我手底下的人白忙活一趟吧。” 五百多颗极品珍珠,四千两银子,确实没多要。 祁玫没还价,她把手伸进了箱子里,从箱底掏出了几颗珍珠,见和上面的一样,就放了回去,又伸进去掏了一把出来。 见没有问题,箱子里上上下下的珍珠,都是一样的品质,她就看向夏梓晗。 夏梓晗微微点头,祁玫就爽快的应了。 “行,既然秦掌柜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不还价了,你下午派人将东西送去我宅子里,倒是,银货两讫。” 珍珠的数量,还要数一数,不过,祁玫还要带夏梓晗去下一家逛,现在没有空数。 索性,就让掌柜把东西送去宅子里,到时候,只要数量对,她就给银子。 秦掌柜也知道这个理儿,连忙应好,就吩咐小厮把珍珠端了下去,把箱子封好口。 祁玫领着夏梓晗走了三四家,也就买到了一箱珍珠。 祁玫说,“好东西并不容易碰,一天能碰到一箱两箱,就是好运气。” 这些铺子里也不是没有好东西,上等品质的宝石玉器也有,但数量少,极品的就更少,且都是零卖,对于她们开店做生意的,有些不划算。 她们要买,都是成箱买才便宜,赚的也多,一点一点的买,还不够浪费口水打价格战。 不过,一些普通商人的目光会盯上那些货,他们做的都是小本生意,进货不多,且进的多数都是中等宝石,上等宝石也会买进一些,做几件好首饰,当成镇店宝贝来卖。 成箱的上等宝石给他们,他们也买不起。 但祁玫的目光,就会盯上成箱的宝石上面。 翠玉轩用的宝石,最次也是上等品质,每次,都是祁玫遇到了就买,没有遇到,就不买,哪怕翠玉轩卖断了货,她也不买次品,以次充好。 这是在开店初期,夏梓晗给她们下的命令。 宁愿关店,也不以次充好,欺骗客人。 以诚待人,童叟无欺,开良心店,这是夏梓晗开店的宗旨,也因此,翠玉轩和玉纱阁才会在短短几年间,发展的这么快。 夏梓晗和祁玫又进了一家铺子。 这家铺子不怎么大,很小,铺子的掌柜是个老头,祁玫称呼他钱老。 祁玫在夏梓晗耳边,小声说,“钱老这老家伙脾气可不好了,死犟死犟的,就是有好货,我也不愿意买。” 夏梓晗就抽了抽嘴角,看向钱老拿出来的一块巴掌一样大的红宝石。 钱老道,“这块红宝石,里面一点儿瑕疵也没有,可是上等货,东方少夫人要是喜欢,我可以便宜一些让给你。” 祁玫嗯了一声,“质量不错。”又问,“就这一块么?” 要是有一箱子,她也会考虑考虑买了。 钱老眼一瞪,“一块都难见到,你还想要几块?” 祁玫就不高兴了,撇了撇嘴道,“就这一块,能做几件首饰啊,我的老板有好几十家铺子呢,这一块红宝石,还不够一家铺子里用的。” 钱老就气的吹胡子瞪眼,然后放下红宝石,道,“你等着。”人就去了铺子后面。 这脾气,是不怎么好。 不过,那么珍贵的红宝石,就那样放柜台上,他人就走了,也不怕他们偷走? 夏梓晗扫了一眼铺子里,见只有他们几个,没有外人,而且,铺子里只有钱老一人,连个小厮都没有。 夏梓晗这么想着,就问出来了。 祁玫说,“钱老是个孤寡老头,年轻时,新娶不久的媳妇莫名其妙死了,死前也没有给他留下一儿半女的,后来,他又娶了两个妻子,都是成亲没多久就死了,都没留下儿女。” “一连死了三个妻子,他克妻的名声就传了出来,此后,他就没有再娶,这一辈子,就一个人过,这家铺子,他也没有请人,就他一个人,因为他性格孤僻倔强,也没有人愿意给他干活。” “不过,他武功其高,有一次,有个新来的外来商人,在得知这铺子里就他一个人后,就想占他便宜,来了,点了一箱子好东西,拿着就想走,钱老追着问他要银子,他却说给了。” “铺子里,当时只有那商人的人和钱老,他说给了,钱老说没有给。” “商人说钱老欺负他外地人,想收两回银子,钱老却说他明强东西,拦着不让走,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后来,就闹去了衙门。” “在衙门里,没有人给钱老作证,而那商人的手下却睁眼说瞎话,说商人给了银子,后来,钱老气急了,就认了,不过,等商人前脚出衙门,钱老就把那商人和他的一群护卫走狗,当街狠狠揍了一顿,打到他承认没给银子,钱老这才歇了手。” “此后,就再也没外来的商人敢欺负钱老了。” 夏梓晗闻言,就拙舌的感慨,“天啊,那商人,还真的是……有听说过强龙不压地头蛇,没有听说过,外来的地头蛇敢在虎头上拔毛的。” 那人得多嚣张啊,才敢欺负本地人。 “那就是一个二货,后来,那人空手而回,就再也没有来过太阳城。”祁玫道。 正聊着,钱老搬了一个巨大的木箱子出来。 那箱子,足有半人多高,可在钱老手里,却轻飘飘的跟搬一箱子棉花一样轻松。 他把箱子放地上,手指头轻轻一挑,就把封的严实紧密的箱盖给挑开了。 夏梓晗凑上去看,还没看清楚,就听见身边的祁玫,震惊的倒抽一口气,惊呼道,“是暖玉,天啊,这么大一块暖玉,钱老,你是从哪儿弄到的?” 祁玫激动的差点扑了上去。 要知道,暖玉是个好东西,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平常,一块巴掌一样大的都极难碰到,而这一大块,足有几十个巴掌一样大了,而且,看这成色,还是个极品。 钱老自是不会告诉她,暖玉是怎么弄来的。 祁玫也不介意。 在太阳城,每个开宝石铺子的老板,都有一条隐秘的进货渠道,这是秘密,钱老不告诉她,也是理所应当的。 祁玫伸手摸了几把,入手一片温热,让她啧啧啧声起,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摸了半天,她才依依不舍的挪走视线,看向钱老,笑的跟弥勒佛一样可爱,“钱老,你这块暖玉多少银子卖?” “你要买?”钱老有些惊讶,然后就道,“这块暖玉,价格可不低,你确定你带了那么多银子在身上,我可跟你说,这铺子里就我一个人,我不给人送货,我这里也不赊账,你要买,就得当面银货两讫。” 这块暖玉,他得到了好久的时间,多少年了,他都忘记了,一开始,因为价格太高,没有哪一个人买的起。 第663章 德胜钱庄 有些人买不起,还起了贪心,想占为己有,竟然半夜来偷,一次又一次,来一次,他打一次,他打殘了一群又一群人,之后,那些人可能是害怕了,才消停了下来,不敢再来偷。 后来,这块暖玉被他藏了起来,不拿给人看了,久而久之,他都忘记了自己还有一块价值连城的暖玉。 今日,他是见祁玫这丫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实在是可气,就突然间就想起自己还有一块暖玉。 没想到,祁玫竟然敢买。 钱老再次郑重其事的说了一遍,“告诉你,你就是请东方家的人来做担保,我也不赊账。” “谁说赊账了。”祁玫气的鼻子都歪了,吹下巴瞪眼道,“不就是一块玉么,我还买不起还是怎么地,你说价钱,我立即给你银子,不过,你可不能多要,我是这宝石街的常客,你要多要了,想拿我,我可不会罢休。” “放心,我不会拿你,我全家就我一个老头子,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但我也不能赔本了,至于这些年的看守费,就算了。”一副不跟祁玫多计较好说话的样子,“卖掉它,我这心里一块石头也算的落了地。” “那你要卖多少银子?”祁玫竖起耳朵来问。 一旁的夏梓晗,也竖起耳朵听。 太贵,她带的银子怕是真不够呢,因为要来找祁玫,她特意提前给祁玫送了信,让祁玫筹集一笔银子。 虽然数量不少,但这暖玉的价格可一点儿也不便宜,特别是这么大一块暖玉。 钱老想了想,就竖起了一根手指头,“二十万两银子,一文钱不少,你要,就拿走,不要,我就放起来。” “二十万两银子?”祁玫愕然。 其实,她心里明白,这么大一块暖玉,二十万两银子,真心不贵。 要知道,一块上等暖玉玉佩,都能卖上七八百两银子,像这样极品的暖玉玉佩,最少也能卖到一千二百两银子一块,而且,这极品暖玉玉佩,放在任何一个大户人家,足可以当成传家宝来用。 而这一大块暖玉,她目测了一下,估计最少能制出四五百块玉佩,一千二百两银子一块,就是五十多万两银子,足足能赚三十多万两银子,一半多的利润。 而且,那些切割下来的边边角角剩下的料也不少,制作成手链耳坠子等小饰品,又能卖一笔不少的银子。 算起来,这块暖玉,二十万两银子,一点儿也不贵。 可问题是,她没有这么多银子啊。 知道主子要来,她这几日顾不得身子骨虚弱,派人把西北六家铺子里的银子都筹集了过来,也就七万两银子,加上她手头上有三万两银子,正好十万两。 本以为,十万两银子,足够主子买一些好的宝石玉器带回京城去,可没想到,她们会遇到这么大一块极品暖玉。 还差十万两银子呢。 哎…… 怎么办。 眼看有好货,可银子却不够。 祁玫着急了,看向夏梓晗。 夏梓晗就拧了眉,看她,她也一时之间筹不到那么多银子啊,何况,西北是祁玫的地盘,祁玫都筹不到那么多银子,她怎么筹得到? 难道,要开口向东方翼借? 那么多银子,怕是东方翼也不可能说有就有吧,何况,东方家族太复杂,就是东方翼,张口去跟家族要十万两银子,怕是也不容易要到。 不然,祁玫也不会看向她,而是看向东方翼了。 夏梓晗想了想,就打消了跟东方翼借银子的打算,她看向褚景琪,还没等她开口,褚景琪就默默的从荷包里掏出了一个木制的牌子,递给她,道,“太阳城有德胜钱庄,拿它去,就能取出银子。” “多少?” “十万两。” 夏梓晗惊的心一跳,“这么多?”这木牌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啊,怎么能一次性取出这么多银子来? 要是被人捡了去呢? 夏梓晗握着木牌的手紧了紧,就像是把褚家的命脉握在了手心里一样,有些小小的紧张。 她猜测,这块木牌,就是褚家在全国各地取银子的物证。 而这么重要的物证,褚景琪居然想也不想,就给了她。 她心间一片激动,又暖烘烘的,她对祁玫道,“你现在这里等一等,我和阿琪去去就来。” “嗯嗯,不着急,主子,要是德胜钱庄今日银子不够,我们可以明日的,钱老会给我们留两日的,钱老,是不是?” 后面的话,是祁玫对钱老说的,她是担心德胜钱庄里没有准备那么多现银票。 钱老嗯了一声,一双鹰目正细细打量夏梓晗和褚景琪,特别是褚景琪,那目光,几乎要把他射穿一样。 褚景琪就像是没发现一样,面不改色,牵着夏梓晗出了门。 东方翼还派了个小厮,给他们带路。 东方翼送他们出了铺子,到了铺子门口,东方翼道,“郡主,银子的事,德胜钱庄要没有,我会去跟我师兄借,我手头上有六万两银子,小枚那儿有十万两,还差四万两银子,不多,我师兄能答应。” 东方翼能为祁玫做到这一步,夏梓晗十分高兴。 她笑着点了头,“嗯,我记住了。” 东方翼就吩咐小厮带他们去德胜钱庄。 德胜钱庄离这里不远,一条街,和东方家族的铺子只相隔三家店,很近。 走了一盏茶功夫,就道了,小厮说,“郡主,世子爷,到了,奴才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着。” 楚玉郡主和褚世子爷取那么多银子,他一个奴才在场,可不好。 夏梓晗和褚景琪二人就进去了。 钱庄的小二迎了出来,见二人穿戴不俗,通身贵气,脸上立马笑的灿烂,点头哈腰道,“二位贵客,是取银子,还是存银子?” “取银子。”褚景琪瞥了他一眼,冷冷道, 小二被他那一眼,瞥的冷的直打哆嗦,他面皮僵了僵,忙道,“二位请跟小的来。” 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妈呀,这是哪里来的冷面煞神啊,太他丫的冷傲了。 屋里,有个掌柜打扮的人,正在拨弄算盘,见有人来了,忙起身相迎,褚景琪也不多话,他看了一眼夏梓晗,夏梓晗就直接掏出木牌,往桌子上一放。 掌柜的拿起木牌,仔细的看了看,又看了看褚景琪,然后,他把屋子里的小厮遣出去,又再三看了看木牌。 或许是屋子里太暗,他又拿到窗户口边,仔细看了看。 然后,脸色大变,惊慌失措的走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褚景琪面前,“主子驾到,属下有失远迎,还请主子恕罪。” “我只是路过。”褚景琪面不改色,表情冷若冰霜,“我要用十万两银子,急需,要多少时间能筹到?” 那掌柜表情一愣,愕然,然后回过神,道,“马上就有,铺子里昨儿个正好收了一笔银子,正好十万两,属下这就去取来给主子,主子稍等。” 然后,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慌慌张张的跑去了内室。 不多片刻,就捧了一个匣子出来,打开匣子,里面的满满一匣子银票。 “主子,这里正好是十万两。” 褚景琪上前,盖上盖子,然后,手伸向掌柜。 掌柜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忙把木牌还给了褚景琪,还问道,“主子,要不要属下派人给您安排住处?” “不用,我有住处。”褚景琪接过木牌,又把木牌给了夏梓晗,并给掌柜介绍道,“这是我媳妇,记住,东方翼的夫人是我媳妇的人,日后,她若有困难,你尽量帮着。” 掌柜的一听,忙跪下来,给夏梓晗行礼,“属下见过主母,给主母问好。” “起来吧。”夏梓晗道。 等两人走出德胜钱庄后,夏梓晗就用诡异的眼神盯了褚景琪好几眼,褚景琪一手抱着匣子,一手牵着她的手,嘴里道,“等回去,再给你解释。” 夏梓晗哼哼了两声,满脸的不悦,“若不是我急着用银子,你是不是就永远不告诉我?” “会告诉你,只是,会找一个恰当的机会。”他道。 夏梓晗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只是,打从知道这厮竟然德胜钱庄的老板时,她心里就跟在打鼓一样,平静不下来。 要知道,德胜钱庄是在她回京城那年新开的一家小钱庄,后来,也不知道吹的什么风,竟然在短短几年间,就开遍了整个大盛。 几乎大一些的城市,都有德胜钱庄的存在。 曾经,她还猜想过,这德胜钱庄的老板是谁,在短短几年之内,就能把一个钱庄发展的这么快,这个钱庄背后的靠山,不是什么王爷,就是哪一个皇亲国戚。 钱庄的后台强硬,才能迅速发展。 她曾猜测过很多人,二王爷,陆国公,甚至二皇子,那时候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她都猜测过,就是没有猜到当时还是十岁的褚景琪身上去。 当时,他才十岁,是怎么想着去开钱庄的? 嗯,这个问题,回去后,她要好好审问他才行。 到了钱老的铺子里,褚景琪把匣子给了钱老,楚枂也回去把祁玫准备的十万两银子拿来了,一共是二十万两银子,钱老坐在桌子旁,一张张的数,数了大半天,才总算数完了。 他笑的见牙不见眼,道,“嗯,银子刚好,暖玉,你们可以拿走了。” 第664章 出事了 褚景琪朝马宝看了一眼,马宝心领神会,上前小心翼翼的捧起大箱子,看向夏梓晗,道,“少奶奶,奴才把暖玉先送回去,您就放心的陪少爷继续去逛街,这暖玉,少奶奶就放心,奴才一定会看守好它,不会让它有损伤。” “我和你一起去。”尽管马宝做了保证,楚枂眼里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个挺沉的,我跟你一起回去,也能换个手。” “好。”马宝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 在少爷的淫|威逼迫之下,他不得不出面护送这么一件宝贝,其实,他心里胆战心惊着呢。 身边多一个人,他心里也踏实些,这手上捧着的可是价值二十万两银子的宝贝,要是万一不小心打破了,他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说不定,主子一个不高兴,就把他发配到鞑子草原上去呢。 夏梓晗对于马宝和楚枂的武功,倒是很放心,她挥了挥手,告诉他们,“你们不用再出来了,下午,送珍珠的人会过去,你们点好数量,把银子给了。” “是,少奶奶。” 马宝和楚枂就护送暖玉回去了,剩下的人继续逛街,又走了两家铺子,夏梓晗买了几件玉器把件,打算送给清慧廖芳怡曾静她们玩。 逛到一个十字路口,祁玫拐了弯,指着前方一家牌子超大,外表装饰十分突出的大酒楼道,“那家闻香十里,是太阳城最出名的酒楼,里面请了一个京城过来的厨子,京菜做的十分地道,过来进货的珠宝商大部分都是江南那边的人,那边人很少吃到京菜,到了太阳城,都会去闻香十里吃上一两顿,闻香十里的生意,火爆的日日爆棚,没有提前预定位置,到饭点去,就别想坐到位置。” 又指了闻香十里隔壁一个同样大的二层酒楼,“看到没,闻香十里隔壁是余香三日,两家酒楼都是一个老板开的,但口味却不一样,余香三日卖的是地道的西北菜,做菜的厨子是老板的亲弟弟,听说是老板家不外传的厨艺,我前日在余香三日定了一个大包间,一会儿中午,我带你们去尝尝地道的西北菜,保证你们口齿留香三日不去。” 生地听到吃,嘴里口水往外流,“真那么好吃?祁玫,我跟着少爷可是吃遍了大江南北,什么东西都吃过,万一没那么好吃,我们可不放过你,你非得再请我们多吃几顿才行。” “行,大姐我别的没有,这几年跟着主子,就是银子赚的多。”祁玫一副大姐大的派头,伸手就要去拍生地肩膀,被东方翼及时十指相扣握住了。 将她拽离生地二米外,淳厚嗓音道,“小枚,别乱来,让你家姑娘姑爷看笑话了。” “主子才不会看我笑话,我看,是你小心眼吧。”祁玫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 东方翼当没听到,他一手搂着她的纤腰,不管她挣扎,笑的腹黑道,“小心点,街上人多,为夫扶着点你。” “谁要你扶了,我还没……”七老八十的。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东方翼就道,“你是双身子的人,要多加注意点,可不能让你碰撞到了你。” 祁玫就闭了嘴。 突然,前方一阵骚|动,人群惶惶,往这边奔来,呃,不是奔,而是在躲,在逃,像是在逃命一样。 “天啊,打起来了,打的好凶啊……” “那人是张家少爷吧,一脸的血,太吓人了。” “杀人了,妈呀,快走吧,一会儿把我们牵连进去了,就倒霉了。” …… 一群群行人,一边议论纷纷,一边夺路而逃。 夏梓晗等人顿足,回头看去。 祁玫最喜欢凑热闹,她仰长脖子往远处眺望,道,“主子,我们过去看看吧,好像是郭家的铺子门口。” 郭家铺子,岂不就是他们买珍珠的铺子么? 难道有人找郭家铺子的麻烦? 夏梓晗正在心里猜疑时,几个疾步行来的商人,见到他们,就咦了一声,其中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笑的见牙不见眼,道,“东方老弟,弟媳妇,好久不见了啊,我们正想去铺子里找你们呢。” 东方翼咧开嘴,笑的与日争辉,比阳光灿烂,“是栗兄啊,正巧,我们这几日有事,没时间呢,过几日,过几日我做东,请兄弟几个去余香三日聚一聚。” “好,痛快,东方老弟,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可是等着喝酒呢。” “一言为定。” 栗胖子敲定了一顿饭后,就高兴了,脸上的肥肉都笑的一颤一颤,见祁玫几人似乎是想去郭家铺子门口凑热闹,他就劝说道,“前面出事了,正打的厉害呢,你们还是别过去了,那麻烦,就是你们,也牵连不起。” “哦,可知道出什么事了么?”祁玫好奇的眼巴巴的看着他。 栗胖子就瞄了几眼祁玫身后的夏梓晗和褚景琪,见两人穿戴不俗,还有那气势,那眼神,那表情,那通身贵气,都不像是能惹得起的人。 他就凑近,说了几句,“是张大人家的少爷被人打了。” 张大人张文祖是太阳城的知府大人,也是个出了名护犊子不讲理的人。 张文祖一共有四兄弟,他是老四,老大张文清娶了六个姨娘小妾,只生了两个闺女,如今他都六十多了,外甥都有了十七八岁,他还是没能生出个儿子来。 老二张文严,也娶了七八个小妾姨娘,一共生下四个姑娘,两个没养大,两个养大了,其中一个还是个傻子,如今二十多岁了,也没能嫁出去。 老三张文国,名下屁都没生出一个来,小妾姨娘倒是娶了一大堆,就是没有一个怀孕的。 老四张文祖,成亲后的第一年,媳妇就不负众望,生下了一个宝贝儿子,取名张智。 张智身为张家四兄弟唯一一根独苗苗,张家的人把他看的比宝贝还宝贝,特别是张文祖的老母亲张老夫人,把宝贝孙子看的比眼珠子还眼珠子,平日里,就是见他拿一根筷子,都怕把他累坏了。 第665章 自不量力 张智被一家人可劲的疼着宠着,还能不宠坏? 张智从十二岁开始,就吃喝嫖赌,斗鸡遛狗,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只要是坏事,他都干,好事一件没干过。 可坏了,简直坏透了。 調戏良家妇女,见到有些姿色的小姑娘小媳妇,不是打晕带走,就是明目张胆的拉走。 过后,人家家人找上门,张智就拿出一张银票,将人打发了。 抢来的姑娘小媳妇,要是玩够了,就让家人带回去,要是没玩够,就继续玩,直到玩够了,才会让人通知家人来带走。 很多人,遇到这事,都不敢跟张家人做对,都会拿着银票,默不吱声,装聋作哑的当没这回事。 而有些人,见自家姑娘媳妇被人糟蹋了,也去张家门口哭过闹过骂过,不过,最后的下场基本上都是家破人亡。 在太阳城,稍微有些姿色的小姑娘,都不会上街,家里的人也会早早的把女儿许配人,早早的嫁出去。 当然,也会有意外。 祁玫就是一个意外。 当年,祁玫到太阳城来闯,被张智看中了,还想抢她回去做小妾,结果可想而知,他被祁玫狠狠打了一顿,打的跟个猪头一样,哭回去告状。 张智被人打了,护犊子的张文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领了一队官差气势汹汹的找到祁玫,随便指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想要抓祁玫。 结果,二十多个官差被祁玫狠狠揍了一顿。 祁玫打了人,就跑路了。 那一年,是祁玫第一次来闯太阳城,得罪了太阳城的知府大老爷,她不跑路,才怪。 后来,祁玫再来太阳城时,是她和祁兰,还有何东林带的一队护卫一起来的,她还拿了夏梓晗的县主玉牌来,在张文祖找她麻烦时,她就拿出了玉牌,表明了她们是楚玉县主的人。 张文祖是西北关外的一霸王,在西北关外这边,他可以为所欲为,独霸一方,但凡是牵扯到京城里的人,张文祖这只老狐狸一向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怕自己吃点亏,也无所谓。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个小小的知府,能在西北称王称霸几十年,而没倒台。 因为,他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得罪。 而从那以后,张智见到祁玫就会绕道走,再也不敢欺负她。 这件事,祁玫一直瞒着夏梓晗,没敢告诉她,就是怕她会担心她的安危,而不让她再来太阳城。 而祁玫,却十分喜欢太阳城。 对于张智,祁玫也是十分不喜欢,她好奇的看着栗胖子,“那小霸王真的被打了?谁呀,敢打他,知道为什么吗?” 小霸王,是太阳城老百姓对张智的称呼。 而张文祖,则是土霸王。 “是調|戏一个姑娘,被那姑娘一拳打歪了鼻子,把鼻血……哗哗往外飙,都飙了有几米远。”栗胖子把知道的说了出来,“那两人是外地人,应该是第一次来太阳城,不知道小霸王不能惹,哎,那姑娘的武功是不错,把小霸王身边的人都打趴下了,可是,就两人,能逃得过衙门几百个官差?” 把小霸王都打的出了那么多血,土霸王焉能罢休? “看来,这太阳城又要多两条冤魂啦。”栗胖子满脸可惜,摇头,唉声叹气。 夏梓晗却拧了拧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两个人,是不是一男一女,男的手上捧着一个大木箱子?” 不等栗胖子开口,祁玫就开口了,“咦,主子,你是说,打人的是楚枂?” 祁玫脸色一沉,脑海中就浮现出楚枂那张比玫瑰花还娇艳的脸蛋来,顿时火冒三丈,跳起脚来,急吼吼道,“主子,我们快去,不然,楚枂和马宝就要吃亏了。” 一群人赶到郭家铺子门口时,打人的早就走没影子了,只留下张智和十几个小厮护卫们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叫唤。 周围一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就连郭家铺子里,都没有见到人影。 张智一边狼哭鬼嚎,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哎哟,痛死本少爷了,死贱人,你等着,本少爷不把你压死在床上,本少爷就不姓张。” 见楚枂走没影子了,张智才敢张口骂人。 刚才,楚枂在打人的时候,那副狠辣凶残,冷漠无情,恨不得把他们打死的架势,把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吓的面无血色,一句话也没敢说。 见人走远了,他才敢骂骂咧咧。 祁玫听到了,就笑的一脸妖娆,走过去,蹲下身子,“哟,这不是张知府家的少爷么,怎么,又被人打了呀,这么狼狈,可真给你家老子丢脸。” “要你管,走开。”张智火大道。 他心里正憋着一肚子火,见是祁玫,他肚子里的火顿时就跟浇了油一样,熊熊燃烧起来,瞬间烧没了理智,也忘了以前对祁玫的害怕,伸手就想挥开她。 祁玫肚子里有宝宝,自是不会被张智伤到。 她一把抓住张智的手腕,运用了两份内劲,见他变了脸色,她就笑着道,“就你这两下子,还想打老娘?” “哼,自不量力。” 她一挥手,张智就翻了一个跟斗。 张智正要破口大骂,猛然间,他脑子清醒了,也想起了,眼前的女人是他惹不起的人。 他狠狠瞪她,气的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却不敢骂她一句,他爹警告过他,这个祁玫是京城大官的人,不能动,动了,张家就会遭到灭门之灾。 他忍着痛,一点一点的爬起身,然后朝一地的小厮护卫骂道,“一群废物,就一个小姑娘都对付不了,本少爷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快起来,都给本少爷起来,别躺在地上,丢人现眼……” 脚下狠狠朝地上的人踢去。 那些人的右腿,都被楚枂踹断了腿腕骨,哪儿还站得起来,都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叫痛。 “少爷,我们腿断了,起不来,哎哟,好痛,少爷,你别踢了,在踢,奴才就整个人都废了。” “废了,本少爷就把你们扔到关外去喂狼。”张智恶狠狠道。 第666章 吐血 不等地上的人起来,就来了一队官差,领头的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相很普通,可仔细一看,那双眼睛里却带着一股阴狠,和他身上的四品文官官服,极不符合。 张文祖见张智还活蹦乱跳的,就狠狠松了一口气,可走近一看,见他满脸满身都是血,脸上煞气隐现,咬牙切齿问道,“是谁打的你?你可认识?” “爹啊,你可来了,爹啊,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儿子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见张文祖来了,他的靠山来了,张智就狼哭鬼嚎哭天抹泪了起来。 二十多岁的大男人,扑在一个老男人身上哭,他也不嫌丢人,祁玫撇了撇嘴,一脸的鄙视。 张文祖一心哄着宝贝儿子,也没有注意到他们这群人,直到他身边的张文国看过来,把他们打量了一番,“你们是谁,是你们打的我家侄儿?” 张文祖闻言,这才抬头看向他们。 张文祖认识祁玫,见眼前的人是祁玫,他的眼珠子就狠狠缩了一缩,当年那口气憋在心底,还没能消化掉。 一想到当年,祁玫把他宝贝儿子打成猪头,他却放过了她,他心里就恨极了祁玫。 心里恨之入骨,脸上却跟没事人一样,温和的赔笑道,“是祁姑娘,别来无恙,这是家兄,脾气有点儿急,还望祁姑娘大人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然后,暗中扫了一眼张文国。 张文国清楚弟弟的性子,见他这般态度,他就猜到,眼前这群人是他们张家人惹不起的。 张文国忙扯了扯嘴角,说了几句道歉话,态度很诚恳。 就在他们说话时,张智的哭声戛然而止,目光不敢置信的紧紧盯着夏梓晗。 天哪,这是哪儿蹦出来的仙女啊,比刚才他见到的那一个还要漂亮十倍百倍。 这样绝色的小美人儿,躺在他身下,会是何等的妖|娆|娇|媚? 脑子里就幻想着,夏梓晗躺在他身下,哭着喊着,让他用力干,被他狠狠骑着的画面。 刚停止的鼻血,又流了出来,下面的小弟弟也起了反应,好在现在入秋,他外面穿了一件宽大的外袍,把那丑样子给遮盖住了。 不过,他那眼神,那表情,已然让站在夏梓晗身边的褚景琪冒了心火,怒不可遏,一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道,朝张智射过去。 张智哎哟一声,身子就飞去了老远。 “智儿……”张文祖兄弟大惊失色,忙奔过去,“智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张智脸色煞白,奄奄一息,“爹,好痛,胸口好痛……呕……”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也晕死了过去。 “智儿,智儿……” 张文祖目眦欲裂,嘶声力竭。 张文国的眼泪也哗哗落下,伤心悲痛,“智儿,你醒一醒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我们老张家,还都指望着你呢,智儿,你快起来,三伯带你去玉春楼玩,三伯不跟你抢头牌花魁了,三伯让你,智儿……” 哭的跟死了人一样悲痛欲绝,肝肠寸断。 张文祖顿然清醒,他马上吩咐手底下的人,“快请大夫,快去。” “是,大人。” 一个官差忙跑去了。 张文祖想起凶手,锐目瞪向褚景琪,眼里充满了愤怒和恨意,“敢杀我儿子,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这时候,愤怒让他忘却了一切,全没了理智,也早已忘记了祁玫是楚玉郡主的人,他惹不得,也不能惹。 他满脑子都是他宝贝儿子吐血的画面,他朝官差们怒吼道,“把这群人全都给我抓起来,违抗者,杀无赦。” 二十多个官差,哗啦一下,全都冲了上来。 “少爷,少奶奶,你们不用动手,奴才一个来就行。”生地手舞足蹈的乐道,然后冲着那一群冲过来的官差,笑嘻嘻的道,“来啊,你们一起上,老子好久没活动胫骨了,这骨头都快长锈了,正好,老子跟你们玩一玩。” 说着,就像一只猛虎一样扑了上去,跟二十多个官差们撕咬成一团。 生地打小就跟着褚景琪一起练武,虽没有褚景琪那厮强悍厉害,但对付二十个官差,还是绰绰有余。 一盏茶功夫都不到。,生地一人就把二十几个官差,全部都打趴下了。 这一会儿,张文祖的理智才猛然归位,他不敢置信的看向褚景琪,然后又看向夏梓晗。 这才注意到,这两人身上散发而出的气势,不是一般人有的,还有那容貌,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绝色。 这两人显然是外地人,因为他从来没见过,拥有这样气势和容貌的人,只要他见过,他就绝对会记得。 外地人,能跟祁玫东方翼熟悉的外地人,不是江湖中人,就是京城里过来的人。 这两人,这岁数,冷冰冰的表情,张风华绝代的脸,还有那从骨子里头散出来的通身贵气……猛然间,他似是猜到了眼前的两人是谁。 张文祖脸上的血液顿时被抽干,脸色煞白煞白,浑身还止不住的颤抖,嘴唇打哆嗦,连话都结结巴巴,“是……是褚,褚……褚世子。” 能在闻名遐迩的宝石城一连做了十几年的知府,能坐稳,且还不动地方,在京城里,他自有一些自己的关系存在,也知道这几年褚家父子屡次立了大功,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 而且,他本人也不是一个傻瓜,相反,他是一个很精明,很聪明,十分阴险狡诈的人。 他会审时度势,喜欢精于算计,善用未雨绸缪。 张家就是靠着他的心机,才能在太阳城稳稳待了十几年,做了十几年的土霸王,且没有让京城那边的御史弹劾过他。 不过,今日,张文祖知道,若是他没有处理好,张家就要全完了。 褚小将军的武功超凡,在战场上的勇猛,比当年褚国公更胜一层楼,他可以在百万敌军中,直取敌军将领的首级,且毫发不伤。 这句话,是他在京城的同僚写给他的信里面,曾提到过褚家父子时,对褚世子赞扬的一句话。 第667章 求饶 万一,他把这个煞神得罪狠了,煞神要取他首级,还不跟探囊取物一样简单? 一想到一千多个官差护在他周围,都没能阻止褚景琪取他首级的画面,张文祖就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面对这个煞神,他宁可吃亏,也不能得罪。 “褚世子,楚玉郡主驾到,下臣有失远迎,还请二位恕罪。”张文祖颤颤巍巍的跪下,给二人行跪礼。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四品知府,褚景琪和夏梓晗却拥有二品的郡主和郡王世子头衔,更别说褚景琪还是皇上欣赏的二品大将军,官品比他高多了。 见到他们,张文祖行跪礼,这是规矩。 褚景琪冷哼一声,矜贵冷傲,冷若冰霜。 张文祖没敢起身,他被褚景琪的冷眼,盯的满脑门子上都出了一层冷汗,眼泪也哗哗落下,他抹了一把汗,又抹一把眼泪,又去抹汗,一边抹,一边狼狈的苦苦哀求,“褚世子,楚玉郡主,犬子刚才多有冒犯,罪该万死,可求求二位贵人,看在下臣一把年纪了,就他这一根独苗苗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说到这,张文祖就咬了咬牙,猛劲的磕起头来,“褚世子,楚玉郡主,你们大人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发发好心,饶犬子一命,下臣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们。” 磕了几下,脑门子就又青又红又紫,还隐隐有些血丝渗漏出来。 张文祖就像是没感觉到疼痛一样,一个劲的求饶。 他心疼儿子吃的苦头,担心宝贝儿子的性命,也恨眼前的人对他儿子出手太重,可人家地位身份比他高,不是他能惹的起的人,他不但不能给儿子报仇,还不得不低头求饶。 他知道,他若不求饶,今日死的人,就绝对不是他宝贝儿子一个人,而是张家所有人。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儿子若真死了,那也是他的命,以后,他还可以去家族里过继一个儿子来,可要是张家的人都死了,那张家就彻彻底底完蛋了。 说不定,还会被抄三族。 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他一清二楚,那些事,万一被人查出来,张家几代人,数百口,怕是一个也留不下。 张文祖思及此,那脑袋就磕了更有劲了。 张文国被他的狠劲给吓着了,但反应也快,他不敢再骂人,跟着张文祖一起下跪磕头求饶,嘴里还把自己给骂了一顿,“小臣有眼不识泰山,褚世子,楚玉郡主,你们都是贵人,可千万别跟小臣这个粗鄙一般见识,小臣就是个没脸没皮的,刚才那些话,全都是放屁,你们就当是小臣放了一个屁,听听就算了,可千万别当真……” “噗哧……”祁玫忍不住笑出声。 在场人看过来,她讪讪一笑,脸皮厚如城墙,道,“你兄弟俩继续,就当我是一只蚊子在嗡嗡嗡叫好了。” 后面的话,带着讥笑之意。 张文国的脸色顿时间不好看,有一种当众被人打了一巴掌的狼狈感觉,他急忙低下头,遮住脸上的阴霾。 褚景琪似乎感觉到了,冷冷扫他一眼,道,“谁也没想要你们的命,不过,你们若自己找死,我也不介意脏了手。” “不敢,就是给下臣一百个脑袋,下臣也决计不敢。”张文祖忙磕头,冷汗淋漓道。 褚景琪冷哼了一声,就懒得搭理他们,带着夏梓晗,去了余香三日。 进了包间,点了菜,等小二上了上好的茶水后,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人时,一群人才说起了刚才的事。 祁玫和东方翼在太阳城住了多年,对张家的人也算了解一二,特别是张智,祁玫还曾亲身经历过。 祁玫就吧啦吧啦,把张智怎么残害人家小姑娘,强抢人家小媳妇,逼的多少小媳妇小姑娘上吊自尽,又说到张文祖几兄弟和张老夫人怎么护犊子等等,把知道的事,都一一说给了夏梓晗褚景琪听。 夏梓晗生性最恨的就是强抢民女的事。 前世,她就是被迫嫁给了曹子安那个大无赖,虽说是许氏暖夏曹子安三人联手害了她,让她先失了清白,不得已才嫁给曹子安,但张智这种明抢,抢了人,毁了人家的清白之后,又不要人家,这做法,比前世曹子安毁了她的做法更阴险。 曹子安毁了她清白,后来也娶了她,虽说是贪图她的嫁妆,可也算是给了她几年活路,虽然那日子比地狱里还难受,可总比毁了清白之后,还被人抛弃的好。 那是一天活路也没有。 清白之身对于女子来说比性命还重要,女子没了清白还能活下去? 那个张智,今年都二十多岁了,从十二岁开始就祸害小姑娘小媳妇,这十多年来,他究竟祸害了多少女子? 只怕是一个天文数字吧。 “张智真该死。”夏梓晗狠狠道。 “是该死,那种人,就是杀他,都是脏了我们的手。”褚景琪接口道,“不过,张文祖这个人,审时度势,做小伏低,能屈能伸,倒是个极聪明的人。” “何止是聪明,简直就是一只老奸巨猾的千年老狐狸。”夏梓晗翻了一个白眼,她还特意提醒了褚景琪一句,“这样的人,你要不就完全放过他,别得罪的太狠,要不就斩草除根,以免后患。” 褚景琪不以为然,“哼,一只朝廷养的蛀虫而已,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再来惹我。” “你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夏梓晗可不相信他会这么好说话。 这混小子,一向喜欢玩阴的,卖了人家,还让人家给他数银子。 何况,张家的人太阳城作威作福几十年,这里的老百姓恨极了张家人,却是敢怒不敢言。 太阳城离京城太远,天高皇帝远,皇帝的手在长,也伸不到这里来,再说了,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先是鞑子,后是倭寇,朝事忙的无暇顾及这些远地,也只能任由其发展。 夏梓晗估计,像张文祖这样独霸一方的官儿,绝对不止张文祖一人。 第668章 筹银子 果然,褚景琪脸上闪出一抹腹黑的笑,“惩治嚣张的贪官污吏,哪儿用得着我们出手,阿玉,我们来太阳城,是来游玩的,可不是来给皇上除贪官污吏,这种为民除害的好事,当然要皇上自己派钦差过来,名正言顺,才好办事。” 夏梓晗明白了。 感情这小子是不喜欢多管闲事,可又不想这么简单的放过张家的人,就想把这件事上奏给皇上,让皇上派人下来调查张文祖。 一群人吃了饭,又去了东方家族的铺子里,正巧,东方翼的大师兄刚进货回来。 刚进铺子里,还没等歇脚呢,他们就来了。 这次,大师兄带回来了不少好东西,总共十几辆马车的货物,那些货物正在后院卸车,祁玫就高兴的拽着夏梓晗去了后院,嘴里还囔囔道,“大师兄,老规矩,我先去选东西了。” 老规矩,就是祁玫把看中的东西先挑走,在算账,至于价钱,自然要比别人来买便宜的多,大师兄都按照进价后往上加两成的价格卖给祁玫。 而这两成,说真的,也就够个来回的运费,东方家族赚不了多少银子。 到了后院,祁玫也不客气,把卸下来的箱子都一一打开,看好了的,就搬到一边去。 正在指挥一群长随卸货的东方管事,看到祁玫把箱子都打开了,就一脸头痛,磨磨叽叽道,“少奶奶,这些货,都是极贵重的,你轻一点儿,哎哟,你这个,这箱琉璃球,你快盖上吧,这里来来往往搬货的小厮多,万一摸走了一个,可怎么是好……” 祁玫就挥了挥手,跟挥苍蝇一样,一脸不耐烦,“知道了,不会丢的,丢了,算我的,行不。” 褚景琪和东方翼在铺子里,陪大师兄喝茶,生地却跟了过来,他在一旁看着,没有动手。 有他在一旁看着,若还能丢货,那他就得把自己的脸面摔地上,狠狠踩几脚。 丢人。 东方管事对自家少奶奶,那是一脸无奈,又不放心的去指挥人搬货。 祁玫却看向这箱子琉璃球,晶莹璀璨,溜圆剔透,正好能一手掌握的大小,她十分喜欢。 “可惜,我们的铺子里,没有用得上琉璃球的。”祁玫拿起来,把玩了一番,又依依不舍的放下。 夏梓晗拿起几个,“喜欢,就买两个,自己把玩。” 祁玫眼睛一亮,“嗯嗯,我这就叫人拿一只空箱子来,我们看中了什么,放箱子里。” 她喊来一个小厮,“去,找一个空的大木箱子来。” “少奶奶,有些货,要拿包装盒装,就这样裸装,会磕坏了。” 一百个琉璃球装一个箱子里,装的满满的,滚不动,还不会磕坏,可要是装一个箱子里,就容易滚动,容易磕坏。 他们这些精贵的货到了铺子后,都会制出一批木盒匣子出来,专门装这些东西。 “去去去,叫你去拿就去拿,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祁玫不耐烦的又挥了挥手,不过,话锋一转,又道,“既然你小子说了,那就顺便再给本少奶奶再找几个空匣子来。” “好嘞,少奶奶,正好掌柜的做了一批玉盒,你要不要来几个,十两银子一个。” 小厮知道,祁玫是给翠玉轩和玉纱阁进货,货物没赚她银子,玉盒是要算银子的,没道理让人家赔钱,倒搭她几个玉盒。 若是不值银子的木盒就算了,可玉匣子,那本钱就得二两银子一个。 “你个死鬼灵精,还想赚少奶奶的银子,拿木盒,玉盒不要。”祁玫笑骂道。 夏梓晗又开了几个木箱子,看到有好东西,就让生地搬到一边,有喜欢的小把玩,也先放到一旁。 在她一连挑了三大箱宝石,一小箱小把玩和摆设玉器后,就突然想到,她的银子都买了暖玉,身上总共就剩下一万两银子不到,挑这么多货,银子肯定不够付账。 “祁玫姐。”夏梓晗喊了一声,就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祁玫闻言,哈哈一笑,道,“我当什么事儿呢,主子,你就放心吧,吃饭时,东方翼就偷偷小声跟我说了,我们没银子了,他那里有,先用他的,他的要不够,他会给我们想办法。” 祁玫一点儿也不担心银子的事。 夏梓晗就狠狠松了一口气。 东方翼手上有六万两私房银子,她是知道的,既然东方翼都开口了,那她就不客气了。 夏梓晗见到喜欢的,就留下,反正不差银子。 结果,等挑完了后,回头一看,整整三四十箱东西,把人家大师兄这一次进的货,都搬空了两成。 夏梓晗满额头黑线,嘴角抽了抽,“是不是太多了。”这么多货,貌似六万两银子都不够付账啊。 夏梓晗回头,又一件件的,重新挑选了一遍,发现小把玩就有五大箱子,玉器摆设,上等茶具扽物,也有七八箱。 这也太多了一些。 她挑来拣去,最终留下两箱子小把玩,四箱玉器摆设,三套茶具。 其余的,都是极品和上等的宝石,那是要给翠玉轩用的,一件都不能少。 祁玫见她挑完了,就喊来东方管事,点了货,算了银子,一共是十五万三千六百二十八两银子。 “十五万多两银子?”祁玫惊呼了起来,“东方管事,你没算错?” “少奶奶,这次大掌柜运气好,进到了不少好东西,有六箱极品宝石,十六箱上等宝石,还有三箱上等的珍珠,都被你挑了去,这十五万三千六百二十八两银子,奴才只是往上加了两成的运费,没有多算你一文钱,要不,你自己再算一遍?” 呃…… 祁玫一脸囧,呐呐道,“不用了,我相信东方管事。” 只是,还差十万两银子,要去哪儿弄呀? 祁玫看看夏梓晗,夏梓晗也是一脸为难,这三十多箱东西,她已经精减了一遍,不能在减了。 “我去找阿琪商量商量,你也去找东方翼商量商量,这东西……就先放这里吧,放几日,我们先去筹银子。”夏梓晗不好意思说赊账,就拉着祁玫,研究怎么筹银子的事。 第669章 大师兄 祁玫说,“西北几家铺子的银子,前几日才归拢了一遍,这时候,怕是没什么银子。” 就是有,一家铺子里也就三千两千,杯水车薪,不够, 要是以往,一家铺子一天怎么也能卖五千两银子,可如今……一天卖一千两银子也难。 原因是,近一段时间,朝廷收复了倭国后,需要大量银子重整倭国,皇上就下旨,让商人捐银,捐的多,就免税三年,捐的少,就免税一年,按照捐银子多少,来算免税时间。 而当时,因主子不在,祁兰飞鸽传信来跟她商量这件事时,她头脑一热,就答应捐二十万两银子。 这二十万两银子,是几十家铺子一起捐,西北这边几家铺子捐两万两银子,当时,她答应的痛快,谁知道,在答应后的第三天,就接到了主子的来信,说要她筹备银子,主子来西北了。 当时……呃,那两万两银子的捐款,她就欠下了,欠朝廷的,现在还没还呢。 铺子里就是有些银子,也得先还朝廷的捐款啊。 这欠下的捐款,不能不还,不然,就不给免税。 而且,更可恶的是,朝廷在提倡商人捐款后,又鼓动当官的大臣们捐款,还在全国各地贴出了告示,提倡天下大臣们勤俭节约,把银子省下来,捐给朝廷,重整倭国。 不管捐多少银子,就能得到皇上赏赐的一件东西,那东西,都是出自国库里的,都是好东西,拿回去,都能当成传家宝来用。 皇上下的旨意,没人不敢不尊崇,在告示贴出的第二天,就有不少大臣们都跟疯了一样,把家里的银子都捐了出去,不管捐多少,大臣们也确实得到了皇上的赏赐。 捐的多的,赏赐的东西就贵重。 捐的少的,赏赐的就是一个小物件。 全国各地,有多少当官的,那国库里,又有多少东西,不出三天,那国库就被淘空了,皇上没有东西赏赐,就亲手书写了一副副墨宝,赏赐给大臣们。 皇上亲手写的墨宝,在臣子们的眼里,可比国库里的死硬物要好的多了,于是乎,更多大臣们捐银子。 这一下,皇上高兴了,不用赏赐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动动手指头,就能得到不少银子。 那国库空了后,紧接着,一堆又一堆的银子金子堆了进去,把皇宫里三个大大的国库都堆满了,把皇上乐的,整日见牙不见眼。 这算是在战事后,国库空虚,皇上使用的一种敛财手段。 皇上赚了大钱,可是,翠玉轩,玉纱阁这样专门针对贵夫人们开的铺子就倒霉了。 以往,翠玉轩,玉纱阁来了新货,贵夫人们都争先恐后,趋之若鹜,生怕晚来一步,就买不到了。 可现在,自从皇上提倡了那个什么鬼勤俭节约四个字后,这铺子里的生意也冷清了许多,每日的收入都没有以前的十分之一,铺子里的小厮,每日闲的嗑牙打屁,没事儿干。 好在,这些铺子都是买来的,不是租来的,不然,租金都赚不回来。 还有那些个小厮,都是楚斐找来的,狐狸他们培训出来的,个个都签了卖身契,不用发月钱也行,不然,铺子都要亏大发了。 这事,祁玫还没敢跟夏梓晗禀报。 她寻思,夏梓晗难得出来游玩,就不把这种伤脑筋的事告诉她了,免得她玩也不高兴。 祁玫吩咐东方管事把她和夏梓晗挑选出来的东西,都另外堆放后,就去了铺子里。 大师兄刚吃完饭,正在跟褚景琪和东方翼喝茶说话。 大师兄见到二人,先是跟夏梓晗见了礼,然后就笑着问祁玫,“东西都挑好了?” “是啊,大师兄,你这次进的货都是好东西呢,我和主子都快挑花眼睛了。”祁玫笑着,在东方翼身边坐下。 大师兄就哼哼了两声,撇了撇嘴,道,“就你那双贼眼,最贼了,我弄到的一些好东西,哪一次不是都让你给先挑走了。” “哎,谁让你可爱的小师弟就死皮赖脸的赖着我了呢,我帮你接收了你可爱的小师弟,大师兄,你就是吃点亏,也是高兴的哈,不然,他就得跟大师兄一样,都一把年纪,是个小老头了,还孤家寡人一个。” 大师兄年纪确实不小了,都二十八岁了,人家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成亲早一些的,都快做祖父了,而大师兄还是一副我行我素,我不愿意成家的样子。 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成家后,就有累赘,不如现在自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要是成家了,想去哪儿,还得娘子同意,娘子若不同意,他就不能去,就算去了,夫妻也得生气,而且,就算娘子同意,他去玩乐了,心里还得惦记着家里。 总之,说一千,道一万,成了人家的夫君,没有单身来的自由。 而一向喜欢四处玩乐,游方四海的大师兄,也不喜欢被束缚着。 他觉得,他现在的日子很好。 打理打理铺子,一个月出去一趟进进货,玩乐玩乐,挺好的。 “你不会又要给我保媒吧?”大师兄一脸害怕,“我可告诉你,你可别哈,我要是想成亲了,到时候,我肯定告诉你,现在,呃,我还是想过一过逍遥的日子。” 他可没有小师弟那么瞎,没事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整日的不是媳妇,就是孩子,他看着脑袋都痛。 夏梓晗在褚景琪身边坐下,就仔细打量祁玫口中时常会提到的大师兄。 大师兄长的不如东方翼那妖孽好看,但也不错,玉树临风,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一枚,且性子极好,幽默风趣,能说会道,对东方翼也特别谦让,很有大师兄的派头。 连带着,祁玫在他头上胡闹,他也能忍,不会给脸色看。 不然,他每次弄来的好东西,都被祁玫没脸没皮的挑走,要不是看在东方翼的面子上,大师兄哪儿肯,至少铺子里也得赚银子吧。 可看在东方翼的面子上,大师兄就当是在给她顺带稍些好东西来,也从未想过赚她银子。 能把自己的小师弟宠到这份上,也很少见呢。 第670章 想歪了 大师兄第一次见褚景琪和夏梓晗,十分高兴,晚上,他做东,请了大家去闻香十里吃饭。 本来,他是打算请他们去余香三日,让褚景琪和夏梓晗尝一尝地道的西北菜肴,可听到他们中午去的就是余香三日,他就选择了闻香十里。 吃完晚饭,夜幕早已降临,四处的铺子早已关门了,大街上行人很少,都是来去匆匆,只有夏梓晗一群人,还跟在逛街一样,慢吞吞的游荡着。 被阿琪牵着小手,吹着夜风,走在清冷安静的街道上,说着刚才吃的京城菜肴,夏梓晗满心幸福,都把银子的愁事给抛到一边去了。 “菜很地道,可以说,跟我在聚香楼吃的都不相上下,特别是那道佛跳墙,做的很正,这酒楼的名字叫闻香十里,也没取错,那道佛跳墙,一做出来,站在十里外,都能闻着香味。” 夏梓晗笑的很甜,引来祁玫频频张望,在心里嘀咕,这主子,这张脸,越长越开,都成祸水了。 就是她每日对着东方翼这张妖孽的脸,看惯了美男的她,都忍不住多看主子几眼。 太漂亮了啊。 也难怪,白日时分,张智痛成那样,还盯着主子不放,被褚景琪给打了。 哎,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了,要是有个好歹,那护犊子不要命的张文祖,真的是会就此轻易放过他们? 祁玫心里有些担忧。 因天色太晚,大师兄也跟着他们回了祁玫的宅子,住进了客房。 夏梓晗和祁玫去库房看了暖玉和珍珠,见两箱子东西都完好,二女也就放心了。 等祁玫走后,楚枂就把她和马宝在半路上遇到一个色|胚,被人調|戏的事儿说了。 夏梓晗就道,“这事,我们也都知道了,我们去时,你已经走了,那个张智,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会处理,以后,他也不敢找你麻烦。” “是,主子。” 楚枂压根儿就不担心张智会再来找她麻烦。 一个小小知府的儿子,也敢調|戏她,哼,一个人渣,打了也是白打,他敢再来,她就继续打,打的他不敢再来。 晚上,躺进被窝里后,夏梓晗滚进褚景琪的怀里,玩弄着他的发,就跟他说起了银子的事,“实在是没地儿筹了,也不好意思开口跟大师兄借,你说,买他东西,借他银子付账,这算个什么事儿?” “又不能说赊账,谁家开铺子,也没有这样赊账的,何况,大师兄也只是一个掌柜,那铺子是东方家族的,大师兄做的太过,东方家族那边也说不过去,就是东方翼,要用铺子里的银子,也得他爹同意,何况,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夏梓晗说的口干舌燥,见褚景琪没开口,只静静的听着,她又道,“阿琪,要不,你拿木牌再去德胜钱庄借,算我的,连之前十万两银子,一共二十万两银子,回京后,我立马还你。” “胡说什么。”褚景琪瞪她一眼,被她的话气笑了。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柔情似水道,“傻丫头,我们是夫妻,我的银子就是你的银子,说什么借,以后,跟我无需说这个字,只要我有,只要你需要,你就可以随意拿去用,那个木牌不是给你了么,以后,只要是有德胜钱庄的地方,你都可以拿着木牌去提银子花,不过,一次最多只能提十万两银子,三个月内,只能提一次。”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夏梓晗闻言,脸色立马蔫巴巴的。 “啊,德胜钱庄都不能提银子,那怎么办,那些货,要是没银子,我们就不能买了。” 实在太可惜了,这次的货都是好东西,特别是那几箱子极品宝石,进了翠玉轩,又能制出一批极品首饰出来。 褚景琪道,“担心什么,不就是十万两银子,你告诉大师兄,让他把东西留三日,三日之内,我定给你弄到十万两银子就是。” 然后,还加了一句,“十万两银子不够,我再给你多弄一些,足够你花。” “那最多能弄到多少?”夏梓晗以为他说的弄,是找熟悉的人去借。 能借到,那最好,就是借不到,她也得厚着脸皮去跟大师兄赊账,一个月后,她会连本带利的还给大师兄。 她现在手头上没银子,可京城铺子里有银子,她离京半年,这半年,京城铺子里的银子都在铺子帐户里存着,按照以往的收入来算,这半年时间,除去进货的银子,两家铺子怎么也有三四十万两银子的存款了。 只要她立马飞鸽传信回去,让祁兰筹一笔银子过来,从京城骑马,日夜兼程,一个月差不多也就到了。 “这个,不清楚,那得看有多少现银。”褚景琪含含糊糊道。 夏梓晗就高兴了,不再为筹银子的事发愁了,第二日,她把这事告诉了祁玫,祁玫就去找大师兄,大师兄满口答应。 “别说留三日,留十日,你开口了,我也得答应,不然,小师弟可不会放过我。”大师兄打趣道。 祁玫目的达成了,也有了心情跟大师兄调侃,“大师兄,你真不想成家?我可告诉你,这次,我家主子来,跟她一起来的大丫鬟楚枂,长的很漂亮,一身武艺也极好,比我都差不离,特别是她性子,那才叫一个好勒,而且侍候人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好,你要是错过了,你肯定会后悔莫及。” 她这里说的侍候人,是指丫鬟侍候主子,可不是指女人侍候男人。 大师兄常年在外奔波,见惯了各色美女,也听惯了各色话,就把祁玫的话听歪了,他就皱了皱眉头,“会侍候人,得,我还是离远一些吧。” 然后,他又好奇的问道,“会侍候男人,那她是不是褚世子爷的通房丫鬟?” 他听说,那些个当官的大户人家里面,一些侍候少爷的通房丫头,若是到了年纪,主母不让她继续侍候男主子,那就得放出去,难道说,楚玉郡主这次带那个叫楚枂的丫头出来,就是为了给她夫婿? 大师兄脑子一热,就彻底想歪了。 第671章 偷银子 “大师兄,你怎么会有那样龌蹉的想法?”祁玫不可思议的瞪着他,“你看褚景琪一天到晚顶着个冰脸,心里眼里只看得到我家郡主,就他那样的,还能要通房丫鬟,可别开玩笑了,他十岁,心里就惦记我家郡主,跟我家郡主成亲之前,还是一个没食过荤的菜鸟呢。” 大师兄知道自己误会了,那叫一个窘啊。 “咳咳……” 突然,大厅门口传来生地的咳嗽声,祁玫和大师兄一回头,然后,祁玫讪笑道,“世子爷,回来了,呵呵……” 大师兄却跟一脸没事人儿一样,笑着跟褚景琪打招呼。 褚景琪脸色冰冷,淡淡扫了两人一眼后,就道,“银子,明日上午给你送去。” “不着急,我刚才答应了祁玫,会给缓几日。”大师兄一脸镇定,好像刚才背着人说人八卦,还被抓个正着的人不是他一样。 褚景琪嗯了一声,点点头,就冰着一张脸走了。 生地在临跑前,对祁玫挤眉弄眼了一番,意思是,你敢背着世子爷,说世子爷的八卦,你死定了。 果然,褚景琪是个记仇的,一盏茶功夫后,生地就来传话,说褚景琪吩咐祁玫去调查张家的事情。 “你和马宝是生面孔,你们去,不是比我更好?”祁玫撇了撇嘴,心里不乐意去,可表面上,她却不能不听世子爷的命令。 世子爷是她家姑爷,姑爷有令,她敢阳奉阴违,又不是想死的更快。 不过,祁玫天生就不是一个会轻易认输的主。 她眼珠子转啊转,就捂着肚子,哎哟一声,“我肚子抽疼了一下,这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哎哟喂,来人啊,快去请大夫来。” 生地双手抱胸,见小丫鬟真要去请大夫,就鄙视她道,“祁玫,你就别装了,反正话,我已经传达,你去不去,那是你的事,世子爷怪罪下来,可别说我没有提前转告你。” “死生地,人家是真的肚子疼了。”祁玫犹不甘心,垂死挣扎道。 可惜,生地跟随褚景琪走南闯北,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看出了祁玫的把戏。 最后,是祁玫许了生地马宝二人两桌余香三日的饭菜,他们就乐滋滋的把这个任务接手了。 下午,生地和马宝出去了一趟,直到傍晚才回来。 晚上,亥时中,褚景琪喊醒了夏梓晗,道,“起来,我带你去拿银子。” “几时了,怎么这时候去拿?”夏梓晗坐起身,揉揉眼睛,脑袋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褚景琪已经在穿衣服,套上了鞋,下了地,把她衣服拿过来,递给她,“亥时中,再不起来,时间就晚了。” “哦。”夏梓晗接过衣服,一件一件穿着,“我们要去哪儿拿银子?” “张府。” “什么?”是她听错了,还是他恰巧有朋友跟张文祖是同一个姓? “你没听错,就是你想的那个张府。”褚景琪笑着道,他利落的套上黑色外袍,又拿了一件小一号的黑色外袍扔给她,“深夜,外面凉,你多穿点。” 一个半小时后,褚景琪,夏梓晗,马宝,生地,楚枂五个人就站在了张府的库房外面。 而守库房的十几个守卫,都被生地一把迷魂药迷倒,正歪在地上,呼呼大睡呢。 生地还抬脚踢了踢一个人,见没反应,就拍了拍手道,“这么没警觉心,张家的银子到现在还待在库房,真是奇迹。” “好了,赶紧般银子吧。”褚景琪走上前,伸手捏着库房门上挂着的一把有婴儿手臂一样粗的铜锁,微微一用内劲,铜锁就脱落了。 打开库房里的门,褚景琪走了进去,夏梓晗随后,本以为,她能看见一库房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玉器药材等物,谁知,只有木箱子。 半屋子的木箱子,一个个,一排排,叠放整齐,霸占了半个库房,而且,让夏梓晗侧目的是,每一个箱子上还贴上了封条,封条上还写有排号。 “这么多箱子,还有封条,这箱子里的东西,一定是宝贝吧?”夏梓晗惊讶之后,就是激动兴奋。 生地上前,一挥手,就打开了一个箱盖,里面散发出一层银光,虽是黑夜,但夏梓晗哈是看清楚了。 她惊喜道,“是银子?” 竟然是一箱箱银子,聪明如夏梓晗,立马就明白了今晚上褚景琪夜闯张府的意思。 是在给她筹银子。 张文祖的银子,大都是搜刮太阳城老百姓的民脂民膏,都是不义之财,她不拿白不拿。 夏梓晗也没客气,吩咐生地马宝楚枂三人,一人捧了一箱银子走人。 就在夏梓晗也想去捧银子时,褚景琪搂着她,道,“无需你动手。” 然后,朝空中喊了一声,“你们还不出来,把这些银子,全都搬走。” 他的话音刚落,从黑暗中就走出来三十个暗卫。 夏梓晗咦了一声,“他们什么时候追过来的?” “昨日晚上刚到。”褚景琪道。 凭三十个暗卫的轻功,进进出出张府,那就跟进出无人之境一样简单,几十箱银子,三十个暗卫来回两趟,就搬空了整个库房。 出了库房门,马宝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新的铜锁,跟之前褚景琪毁坏的那把铜锁一样大,上面的花纹也一模一样,但夏梓晗知道,肯定不是同一个。 不是同一个,就意味着,张家的人都打不开这个库房的门。 夏梓晗看了一眼腹黑的褚景琪,心里嘀咕,呃,她就说嘛,这混小子心思最腹黑,搬空了人家的库房,还让人家进不来。 果然,这混小子最蔫吧坏。 一群人出了张府,夏梓晗这才知道,离张府不远处的一条偏僻的巷子里,停有三辆黑漆大马车,马车上堆满了箱子,堆的满满的,把马车都压的低了几分。 每辆马车前,配有两匹大马,那大马训练的可真乖,见了这么多人也没出声。 马车上还坐了车夫,车夫不是褚景琪的暗卫,但看穿着和利落的手脚就知道,他们也是练家子。 第672章 他们见了褚景琪,齐齐跳下马车,单膝跪下,“属下见过主子,见过主母。” 夏梓晗看向褚景琪,褚景琪就解释道,“是德胜钱庄掌柜的人。” 哦…… 夏梓晗了然了。 也是,三辆运货的马车,若不是德胜钱庄的人借他,他不管跟谁借,都会引起对方的好奇和猜疑,到时候,多少都会露出一些马脚来。 而德胜钱庄里的人,全都是他的人。 他的人,自是不会出卖他。 “接下来,我们是直接回去,还是先把银子送去给大师兄?”即使不用数,夏梓晗也知道,这几十箱银子,付账给大师兄,绰绰有余。 褚景琪道,“先去一个地方,把银子换成银票。” 付这么多现银,太打眼了。 相信,太阳城明儿个就会传出张府丢失银子的事情,他若是还明目张胆的付这么多白花花的现银给大师兄,那岂不是再告诉人家,张府的银子是他偷的,他是小偷。 三辆马车在黑夜中,无声无息的行驶着,夏梓晗这才注意到,每一匹马的脚上都绑着厚厚的棉垫子,走路时没有声音。 “傻丫头,发啥呆,走了。”褚景琪搂着她的纤腰,施展轻功,跟在三辆马车身后。 马车走了半个小时后,就进了一栋大宅子里,停在了宅子后院。 德胜钱庄的掌柜迎了出来,“主子,主母。” “嗯,把这些银子都点点数。”褚景琪命令道,然后,吩咐暗卫们把银子搬进掌柜指定的库房里去。 掌柜就跟三个车夫一起,在库房里一箱子一箱子打开,清点里面的银子,生地和马宝在旁边拿着本子记账。 半个时辰后,总算清点完了。 掌柜出来禀报道,“主子,数字出来了,一箱正好五千两,一共是五十八箱银子,还有六箱金子,也是一箱五千两。” “那么多?”夏梓晗惊讶的直拙舌,“怪不得人家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话,果真不错。” 五十八箱银子,一箱五千两,一共是二十九万两银子,六箱金子是三万两,换成银子算,就是三十万两银子,天啊,一共近六十万两银子。 张文祖当了十五年的知府,贪污现银就有六十万两,还有别的呢? 她敢打赌,张家一定还有别的库房,他们今日只是搬空了其中一间而已。 突然间,夏梓晗心绪翻动,激动异常,好想再去张家走一趟,搬空张文祖所有库房,最好把他搬的倾家荡产,那才过瘾。 “阿琪。”她拽了拽褚景琪的衣角,一双与月争辉的眸子,闪闪发光,大有再带着人,去张家狠狠干一番的冲动。 “别闹,”褚景琪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要是都搬空了他,等皇上派人来查他,那岂不是让他逃过了一劫?” 查贪污,最直接的证据就要抓脏,没有脏,穷哈哈的一个宅子,那叫贪污? 夏梓晗俏脸顿红,“我忘了这一茬。” “为夫记得就好。”拽着夏梓晗,跟着掌柜进了大厅。 大厅的桌子上,放着两个匣子,里面是掌柜准备的银票,不过,掌柜也没有想到银子的数量这么大,银票准备的不够。 他恭恭敬敬的禀道,“主子,这是二十万两银票,剩下的,再给属下三天时间,属下一定筹备到。” “好,就给你三日时间。”褚景琪白白得了几十万两银子,这时候的他,十分好说话,“把上次我取走的十万两银票划掉。” “是,主子。” 生地和马宝就上前,一人抱了一个钱匣子,跟着褚景琪小两口子离开了。 悄无声息的回了房后,夏梓晗盯着两匣子满满的银票,兴奋的都睡不着觉。 “阿玉,天都要亮了,你还打算把为夫晾到几时?”褚景琪幽怨的走过来,合上匣子,十分不乐意道,“不就是二十万两银子么,等回京后,我把另一块金色木牌给你,我的德胜钱庄全都归你管,你想要多少银子都行,但唯一不行的,就是你不准为了银子冷落为夫。” “哪儿冷落了呀,只是让你先睡嘛。”夏梓晗的眼睛,还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钱匣子。 “不搂着阿玉,我怎么睡得着。”褚景琪不由分说,就剥了她外衣,把她按在床上,一条大腿压在她双腿上,一双手又死死的把她扣在自己怀中,几乎有些霸道蛮狠的道,“乖,不许再想银子的事,安安静静的陪我睡,你要再想银子,我就狠狠折腾你,让你明儿个下不了床。” “混蛋,就会拿这个来威胁人家。”夏梓晗不满的嘟唇道,但眼睛却乖乖的闭上了,把满脑子的银票子都吹散了出去。 直到她呼吸均匀,褚景琪才睁开眼睛,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有些好笑道,“傻丫头,都有那么多银子了,还这么爱银子,真不知道你这爱银子的性子,是遗传自谁。” 据他所知,夏世明和楚嘉惠,都不是把银子看的很重的人。 楚阁老和楚老夫人就更不是那种人。 那么……难道是遗传自夏老夫人的? 呃…… 貌似,楚家和夏家,两家人加起来,也就一个夏老夫人喜欢银子,把银子看的比命还重。 次日一大早,张府就混乱成一团。 看守库房的守卫,被人下了迷药,到第二日,还昏迷不醒,张文祖得知后,当即就去了书房,把库房钥匙拿来,然后,怎么开,也打不开库房。 后来,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家的库房,铜锁被人换了。 张文祖大惊失色,立马就派人去请锁匠,把库房打开了,见到空空如也的库房,张文祖哀嚎一声,就急的晕死过去了。 然后,这消息就跟一阵风一样,吹的满大街都是。 一大早,祁玫就兴匆匆的奔来,把跟在她身后的东方翼,看的冷汗淋漓,“你慢一点,小枚,小心孩子。” 祁玫却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道,“放心吧,吃了我家主子给厨娘的菜方子后,我身体好的很,不会把你儿子随随便便就弄掉了的。” 第673章 坦白 “小枚,乖,还是小心点好。”东方翼在她坐椅子前,先一步把住椅子,等祁玫坐下,他才松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夏梓晗见他跟一个妻奴一样,小心翼翼的侍候祁玫,就抿着嘴笑,“东方翼,你太紧张了。” 东方翼的脸皮也够厚,不怕被笑话,面不改色道,“等你怀孕了,说不定,褚世子比我还紧张。” 夏梓晗的笑一僵。 她成亲好几年了,虽说两口子聚少离多,但那档子事儿也没少干,不说成亲后那一个月时间,就这一个多月,褚景琪都跟不知餍足的猛兽一样,夜夜住宿客栈,夜夜春|宵,纏着她不放,不把他喂饱,她就不能睡。 他们做的这么勤,做那么多次,可肚子却一点儿也没有动静。 天知道,她有多想要一个孩子。 前世,她就没有过自己的孩子,这一世……难道也会没有? 想到这个可能,夏梓晗心就堵的紧,脸上再次扬起的笑容,就有几分僵硬,“就是我怀孕了,也是第一个,阿琪肯定会紧张,可你都第三个了。” 提起孩子,夏梓晗就剜了他一眼,“两个孩子,我还一次没见过呢,你就不能晚几日送走么。” 祁玫在疹出了有孕后,孕吐反应很大,别说照顾孩子,自己都照顾不过来,整日的浑身无力,没有一点儿精神。 而她两个孩子皮实,特别是大的,喜欢冲冲撞撞,蹦蹦跳跳,东方翼怕他们会冲撞到祁玫,就派人把孩子送回东方家族去了。 就在她到太阳城的三天前。 “下次吧,下次小枚肚子里的孩子出来,长大一点儿,我带他们去京城见见他们的外祖父。”东方翼道。 那还不得三四年呀。 不过,有了东方翼这个承诺,夏梓晗的心情就好些了,也不去想自己没怀孕的事了。 上午,一群人去了大师兄的铺子里,褚景琪把两个钱匣子递给大师兄,里面是算好的十五万三千六百二十八两银票。 “咦,这么快就筹到到了银子?”大师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以为,他还要做好赊账的准备呢。 夏梓晗笑道,“多亏了德胜钱庄,在钱庄里拿到的。” “你们借高利贷?”大师兄一脸不可思议,又好奇道,“几分利息?” 德胜钱庄的银子能外借,但利息很高,一千两银子,借半年,就有三百两银子的利息。 十多万两银子,那得多少利息? 褚景琪和夏梓晗对视笑了笑,褚景琪就道,“自己的银子,无需利息。” “什么意思?”大师兄的脑袋炫断了一下,然后不敢置信的看向褚景琪,道,“德胜钱庄是你的?” 褚景琪高冷傲的嗯了一声。 大师兄就啧啧啧声起,“原来,德胜钱庄的背后站着这么大一座靠山呢,怪不得,没人敢动。” 然后,又兴奋的厚脸皮道,“你跟你家掌柜打个招呼,以后,我要是银子周转不过来,给我免息借贷呗。” “好说话,只要钱庄有,数目不多,可以给你免息。”就看在大师兄这么帮阿玉的份上,他一可以伸把手,帮大师兄一把。 大师兄就乐了,“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这快到年关了,等过了年,春日时分,正好我要去进货,多带一些银子在身上,也好多进些货。” 褚景琪就嗯了一声,“我会跟钱庄掌柜打个招呼,十万两银子以内,三个月时间,给你免息。” 这条件,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当即,大师兄就高兴的大手一挥,道,“这次的货,再送给你们五百个玉盒。” 五百个玉盒,本钱都一千两银子,这一下,多赚了。 祁玫乐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大师兄,那就多谢了。” 交完货款,清点货物,把货物搬回了祁玫的宅子里,夏梓晗和褚景琪就回房商量,就决定三日后启程回京。 “主子,不是要多玩几日么,怎么这么快就要走?”祁玫有些不舍,她都好几年都没见郡主,难得一见,相处几日,又要分开,她的心情就有些闷闷的,“楚斐还没到呢,你不等她了?” “算算日子,她这两日也该到了。”夏梓晗道,“都块十月份了,这批货要在十一月中旬之前送到京城,在十二月之前,就要将这批首饰制出来才行。” 还有那块暖玉,她想趁年关之前打制成玉佩推出来,到时候,翠玉轩肯定能大赚一笔。 玉佩的纹饰,她都设计好了。 祁玫就哦一声,然后端起手边的茶杯,掩饰嘴角的心虚。 怎么办,郡主还不知道这两个月所有铺子里的生意都很冷淡,越是贵重的东西,越是卖不出去,每个铺子里都积压了不少货物。 要告诉郡主真相么? 郡主知道后,怕是这一路上都会心情不好吧? 可是不说呢? 还是说吧,反正郡主早晚都会知道。 祁玫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夏梓晗。 夏梓晗闻言后,愣了好半天,她倒是没生气,没发怒,而是满脸黑线,抽了抽嘴角,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何那个人跟阿琪相差好几岁,还能跟阿琪玩成一团,成为好兄弟,原来,底儿在这里呢。” 都是一样的腹黑,一样的会算计人,让人家把自己卖了,还乐滋滋的给他们数银子。 “谁啊?” 祁玫没听出她口里的那个人指的是谁,就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好奇的问。 夏梓晗撇了撇嘴,道,“除了那个坐在龙椅上的,还能有谁?” “啊……” 说的是皇上啊? 祁玫愕然。 “可不是么,一件小首饰,小把玩,就把这些个臣子哄的双手把银子捧给他,还感激他的赏赐,哼……我看哪,天下最大的贪官,就是他了。” 只是,人家是皇上,别说银子,就是整个大盛都是人家的。 人家贪,那也是贪自己的银子。 祁玫就心虚的嘿嘿一笑,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她也捐了二十万两银子的事儿说了出去。 第674章 滴血 夏梓晗脸色一变,“什么,你白给了他二十万两银子。” 天啊,她的心在滴血。 之前,她兢兢业业,劳心劳肺的给他买了一年多的粮食,也没能在他手里头赚到二十万两银子,祁玫一句话,就把她们辛辛苦苦赚的二十万两银子白白给了那只恶狼。 哎哟,心疼死她了 祁玫见主子脸色不对劲,忙道,“郡主,皇上说了,会给我们所有的铺子都免税五年,公文都下来了,在祁兰的手里呢。” 五年的税收,根据她们几十个铺子里的总收益来算,都超过二十万两银子了,那她们还赚了呢,且名义上也好听。 这事,她算过了,她们做的不亏。 “他骗你们的。”夏梓晗捧心扼腕道,“他早在私底下答应我,会给我免税五年。”只是,公文要等到倭国收服后才下来。 她帮皇上筹集粮食的事是秘密,皇上为了感谢她,就想给她的铺子庄子免税五年,也算是还她人情。 可这免税,就是皇上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免的,也得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才是。 皇上答应她,要等褚宣宇和褚景琪收服倭国后,就找个正当的理由赏赐她。 到时候,就会给她的铺子庄子免税五年。 祁玫闻言,彻底呆住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怪我,公文没下来,我就没跟你们提过,。”夏梓晗非常郁闷道。 白白损失了二十万两银子。 二十万两银子啊,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她一年才赚两三个二十万两银子呢,一下子就被骗去了一半,而且,现在生意惨淡,这二十万两银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赚回来呢。 夏梓晗想了想,当机立断,道,“祁玫,我们再去买一批中等宝石回来,趁年前,我们制出一批中等首饰来卖,把铺子的生意先提起来再说。” 既然上等首饰和衣服卖不出去,那她们就必须在这场暴风雨未散之前,先降低自己铺子里的货物的等级,不然,这个年,铺子里的生意就要完了。 明年,还不知道那只腹黑狼又会想出什么招来整他的子民呢。 她看哪,一定是那只腹黑狼这两年暗中为了买粮食,偷偷把私房银子都花没了,这才会想尽各种办法来筹集银子。 哼,说的好听,是为了重整倭国,说不定,他早就把银子变成了自个儿的私房银子。 就算不全是,也有一半被他转移了。 夏梓晗狠狠想到。 而她没想到的是,她猜的真准。 这两年,皇上把自己能弄到的私房银子,都弄给了夏梓晗,让她给他筹集粮食了。 国库里,也因为连年打仗,早已空了。 皇上这才会绞尽脑汁,呕心沥血,不但充盈满了几个国库,也把自己的荷包充满了。 当然,皇上没有想到的是,因为他一个敛财的计谋,牵连夏梓晗铺子里的生意冷淡的连只苍蝇都不愿意飞进去,也让夏梓晗彻底记恨上了他。 两年后,大盛迎来了千年难得一见的旱灾,整个南方,大地跟被火炉烘烤一样,田地干裂的都能掉进去一个人,田里,地里,全都颗粒无收。 人们连喝水都难,不少百姓们都渴死饿死了。 皇上把他私下的粮食都送去了南方,可是还远远不够,夏梓晗就趁机把她积压了几年的粮食,全都卖给了皇上,当然,是卖了一个绝无仅有的高价。 国库银子不够支付,夏梓晗就让皇上签了一张欠条。 这是后话…… …… 趁这三日,夏梓晗和祁玫又去宝石街买了一大批中等宝石,花了二十万两银子,当然,这些银子全都是褚景琪出的。 楚斐在第二日下午,就赶到了太阳城。 见到夏梓晗后,楚斐的眼睛都红了,“主子,奴婢还以为……还以为你们在雪山里,再也出不来了呢,呜呜……” 一向冷面煞神,冷性子的她,竟然激动的扑进夏梓晗的怀里,泪流满面,大哭特哭起来,“奴婢在山脚下,等了你们好多天,奴婢想着,等过了八月份,你们再不出来,奴婢就进雪山里找。” 八月末,她正要进雪山的那一天,就来了一个人,还给了她一封信。 见到马宝的信,她这才知道,原来,主子和世子爷早就出山了,只是迷路,走岔道了。 “主子,说好了,以后,你去哪儿都带着奴婢,可不能在丢下奴婢一个人。”她抽抽搭搭道。 夏梓晗抚着她齐腰乌黑的长发,嗯嗯应着,“行,以后去哪儿,都带着你,不过,楚斐,你早晚都要嫁人的吧,丝草香草暖玉都嫁了,下一个,轮也该轮到你们了。” “不嫁,奴婢一辈子不嫁,就跟着主子,侍候主子。”楚斐道。 那可说不定。 想当初,祁玫祁兰也口口声声说不嫁,最后呢,她们遇到了命定的那个人后,还不是乖乖的嫁了? 因又买了一批货,要清点,要重新打包,重新装箱,夏梓晗和褚景琪就将启程的日子,延后了两日。 夏梓晗道,“再不走,路上下雪就不好走,再说,年关越近,西北去京城的这条道路也越不安全,山匪多,我们还是早点启程。” 祁玫就道,“那我明日就去镇远镖局一趟,这次货物多,我们多雇佣一些镖师。” “不用太多,雇佣三十个人就够了。”就十车东西,三十个镖师,也能换着驾车。 要不是想借用镇远镖局的名号震退路上层出不穷的山匪,以免在路上耽误时间,她也不想跟一群陌生人上路。 有褚景琪身边三十个暗卫,就能把货物安全的护送回京。 “三十人,太少了,怎么也要二百个人才行,我身边也有几个人,主子也一起带去吧。”祁玫却一脸不放心。 “足够了,阿琪身边有暗卫,还有我们几个人在,你放心,不会有事。” 祁玫就了然的哦了一声,没在坚持。 下午,褚景琪去了德胜钱庄交代事务,夏梓晗就跟祁玫东方翼一起去了镇远镖局。 第675章 偶遇 祁玫经常托运东西,而且每次托运的都是贵重物品,托运费很高,所以,在镇远镖局,她算是贵客,也是老顾客,跟镇远镖局的镖师们都认识。 镇远镖局的镖师贺连热情的接待了他们,把他们引去了大堂,坐下后,贺连道,“东方少侠,祁女侠,你们稍等,我们镖头正在接待贵客,马上就出来。” “什么贵客,竟然要镖头亲自接待?”祁玫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味道不错,又抿了一口。 贺连笑道,“是大盛第一商户郑家的少当家。” “郑文廷?” 祁玫还没开口,夏梓晗就惊诧道。 “咦,这位姑娘认识郑家的少当家?”贺连就好奇的看过来,这才发现,这姑娘长的实在是漂亮,是他走南闯北十来年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 “咳咳……” 见他盯着她目不转睛,夏梓晗脸色一沉,咳咳了两声,贺连回神,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呐呐道,“抱……抱歉,在下唐突了。” “无事。”夏梓晗淡淡道。 她的容貌,她很清楚,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盯着不放,再说,他盯着她的眼中只有惊艳和欣赏,并无猥锁和下琉。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个人的人品不错。 也怪不得,镇远镖局能做到天下第一大镖局。 这时,从内室走出几个人来,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好久不见的郑文廷。 许是夏梓晗长的太耀眼,许是夏梓晗的身上自有一股吸引郑文廷的气味,郑文廷一出来,就见到了她,他表情先是一愣,然后是一脸惊喜激动。 “楚玉,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天啊,这里可是太阳城,遥远的大西北,他竟然会在太阳城见到楚玉。 郑文廷激动的向她走来。 “怎么,太阳城只许你来,就不允许我来?”夏梓晗笑眯眯的道。 郑文廷就赶紧道,“我没那意思,真没有,我是见到你,太激动来着。” 能不激动么? 本以为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的人儿,竟然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 不,就是幻想,都不敢有过。 不过,上一次他都能在鞑子的地盘上见到她,这一次在这里见到她,也不算太惊骇吧。 郑文廷激动的在夏梓晗身边坐下,问她,“这里是镇远镖局,你来镖局做什么,是要托运什么吗,正好我要带一批货去京城,要不要我帮你。” 光明正大的当着镖头和镖师的面撬他们的生意,镖头和镖师也没有露出不高兴来,而是好奇的打量夏梓晗。 能跟郑文廷这么熟,关系这么好,这女子的身份,一定也是来历不凡吧。 夏梓晗的眼睛一亮,“你的商队是去京城?” “不是商队,只是有一些贵重的东西,担心路上会有山匪抢夺,就特意来镖局托运,不过,我会跟他们一起上路。”郑文廷也没有瞒着夏梓晗,就大大方方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要知道,郑家可是天下第一商户,在生意场上,得罪过的人也不计其数,他身为郑家唯一的继承人少当家,想要他死的人,也不计其数。 他的行踪,一向是隐秘的,要托运的东西也是个宝贝,就刚才他还在内室对镖头口口声声说,这次的事要保密,而如今,在夏梓晗的面前,他却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可见,郑文廷对她有多信任。 这一点,夏梓晗也明白,对于郑文廷的信任,她很是感动。 想到上一次,在鞑子境地里,他对她百般维护,把她护在身后,而她,却带给了他那么多的危险和麻烦,她的心里对他就有些愧疚。 好在,上一次他能安全脱险,要是有个万一……她肯定会愧疚一辈子。 夏梓晗的声音就软了几分,“那你哪日启程,几车东西,雇佣了多少个镖师?” “我后日一大早出城。”郑文廷老实回答,“我就一车东西,十多个仆人,三十个护卫,另外雇佣了二百个镖师。”又想起了夏梓晗开的铺子翠玉轩和玉纱阁。 她出现在太阳城,难道是来买宝石的? 他又赶紧开口道,“二百个镖师够不够,不够,我在多雇佣二百个。” “够了,我就十车东西。”夏梓晗笑道,“正好,我也后日启程,那就一起走吧。” 郑文廷眼睛一亮,几乎有些不敢置信,“你说的是真的,真的要跟我一起回京城?” “嗯,不过,我夫君也一起,我们人不多,身边就带了四个下人。” 三十个暗卫不算,他们只隐在暗处,不会出现在人前。 郑文廷听到她夫君也一起上路,高兴的刚翘起来的嘴角立马弯了下去,蔫蔫的道,“哦,那我后日辰时初,在城门口等你们。” 她夫君,就是大盛的少年将军褚景琪吧。 她总究,还是嫁给了那个少年英雄。 真是羡慕他,竟然能娶到楚玉为妻。 得知褚景琪也一起上路,郑文廷心里就闷闷的,但转过来一想,跟楚玉和褚景琪一起回京,总比看不到楚玉好。 能多看她几眼,也算是老天爷对他的恩赐吧。 郑文廷心思转了转,嘴角又翘了起来,看向东方翼和祁玫,“这两位是你朋友?” “嗯,这位是东方翼,这位是他妻子祁玫,也是我义姐。”夏梓晗对他介绍道。 然后,指着郑文廷,又对东方翼道,“这是大盛第一商户的少当家郑文廷。” 东方翼笑的一脸邪魅,“久仰大名。” “哪里哪里,咦……”看向祁玫,脸色有些疑惑,“我们好像见过,应该很多年了,都不记得了,就看着有些熟悉。” “记性不错,我们是见过两次。”在江南,已经很多年了。 在江南宜安,郑文廷曾纠纏过夏梓晗一段时间,那时候,他眼里心里看的到只有夏梓晗,哪儿会去注意她身边的小丫鬟,再说,夏梓晗每次出门,身边带着的都是暖玉丝草楚斐几个,祁玫要做生意,很少跟在夏梓晗身边。 后来,夏梓晗离开了江南,郑文廷也消停了,不再纠缠她。 第676章 让路 郑文廷就多看了祁玫一眼,但还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就放弃去想这个事情,他看向夏梓晗,期待的道,“楚玉,你来太阳城几日了,这条街道上有一家很出名的茶馆,里面的点心也是一绝,你有没有去吃过,我正好在那里定了一个位置,本打算一个人去尝尝看的,正好遇到你,我们一起去,怎么样?” “好啊。”夏梓晗也不矫情,痛快答应了。 这几日,他们忙着进货,忙着筹银子,忙着点货记账,总之,快忙翻了,别说去茶馆喝茶,就连这条街道,她也是第一次来。 一群人起身,跟镖头和镖师告辞。 至于夏梓晗托运的事儿,她想了想,就对镖头道,“托运费,我会另外再加一份给你们,镖师就不用增加了,用郑家雇佣的就行,后日早上,你们只要派十个镖师去祁宅赶车就行。” 镖头连连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镖师,我会为你们准备最好的。” “那就多谢了。”夏梓晗笑着道。 一群人就去了茶馆。 如郑文廷所说,这家茶馆里的茶水好喝,点心也不错,是地道的西北糕点,没有京城那边的甜腻糯糯,不过,正好合夏梓晗的口味。 “喜欢吃,一会儿我吩咐小二打包一匣子,你拿回去吃。”郑文廷一脸寵溺的看着她,笑道。 夏梓晗吃了几块点心,正在抿茶,抿完茶,再看向郑文廷时,郑文廷的表情又变了变,变的正常了。 她掀了掀唇角,眉眼弯弯道,“好啊,明儿个下午,我让丫鬟过来再多打包一些路上吃,你要不要,你喜欢吃什么,跟我说,我让丫鬟打包好,到时候给你。” 郑文廷的眼睛就笑眯了,心情愉悦,“我喜欢吃芙蓉酥和绿豆糕,这两样就行。” 绿豆糕啊。 她绿豆过敏呢。 桌子上有一碟绿豆糕,也是她唯一没有碰过的点心。 郑文廷似乎也发现了,他问道,“你不爱吃绿豆糕?” “嗯,不喜欢那股味道。”她没说她对绿豆过敏。 前世的教训,让她对除了身边几个心腹丫鬟以外的所有人,都严防死守了这个秘密。 前世,就因许氏偷偷给她吃了带有绿豆的食物,让她过敏,全身皮肤起红疹,发热,躺在床上起不来,许氏才趁机把夏梓滢嫁给了宋淮,还趁机夺走了她所有的嫁妆。 这件事,让她恨之入骨,也让她对绿豆恨到了极点。 郑文廷扫了一眼绿豆糕。 爱爱人之所爱,憎爱人之所憎,夏梓晗不喜欢的东西,他也瞬间对绿豆糕好似没那么喜欢了。 他道,“嗯,其实,那股味道我也不是很喜欢,那就给我另换一个口味。” 眼睛瞥向夏梓晗吃的最多的桂花糕上面,“桂花糕不错,给我打包桂花糕吧,我喜欢吃点心,楚玉,你要吩咐丫鬟每样帮我打包两份,我怕路上不够吃。” “你一个大男人喜欢吃点心,也好意思说出来。”祁玫撇了撇嘴,鄙视他道。 见郑文廷时不时投一个爱慕的眼神给夏梓晗,而夏梓晗还么发觉,她就对郑文廷很是鄙夷。 你说,你一个天下第一商户的少当家,家里的金子银子都能堆成山,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怎么偏偏就执着我家郡主一人呢。 都多少年了,你那一点儿少年爱慕之心,怎么还没完没了呢? 要是被褚景琪知道,哼哼,敢觊觎他的媳妇,不剥了你的皮才怪。 祁玫心里幸灾乐祸起来。 实在是她身怀有孕,不能长途跋涉,不然,她真想跟着主子一起去京城,有郑文廷在,这一路上,肯定好戏不少,她很想看看,褚景琪会怎么防止郑文廷钩|引她家郡主。 郑文廷闹了一个大红脸,有些不好意思,又想给自己争回一些脸面,就哼了哼,瞪着她,“男人爱吃点心怎么了,谁规定男人不能吃点心?” 祁玫道,“没有规定,但点心这玩意儿一向都是女人的最爱。” 这分明就是暗指郑文廷像个娘儿们一样爱吃甜食。 郑文廷那叫一个气啊,不过,她是夏梓晗的义姐,郑文廷再生气,也不会拿祁玫怎么样,何况,“哼,好男不跟女斗。” “我看,是你没理吧。”祁玫一边吃着人家请吃的点心,还一边嘲弄人家。 夏梓晗实在是看不下去她欺负郑文廷,就道,“我看时间差不多了,郑文廷,你派人去打包点心,我们该回去了。” “嗯,这就派人去。” 郑文廷的小厮都留在门口守着,他朝门口喊了一声,小厮就进来,恭恭敬敬的躬身道,“少当家,有何吩咐?” “下去打包一匣子点心。”他吩咐道,顿了顿,又道,“记住,不要有绿豆的。” “是,奴才这就去。” 小厮没多久,就拎着一匣子满满的点心上来,“少当家,点心打包好了。” 郑文廷就示意他递给楚枂。 楚枂接过后,夏梓晗就笑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下次,我请你吃饭。” “那就明日吧。”郑文廷接口笑道,“明日是我在太阳城待的最后一日,我还没去吃过太阳城最有名的甩饼呢。” “甩饼?”有这种饼么? 她不但没吃过,也是第一次听说。 她就看向祁玫。 祁玫一脸汗颜道,“主子,都是我疏忽了,甩饼是太阳城最有名的小吃,味道不错,明儿个,我带你去吃。” 这几日,光想着带主子去余香三日吃饭,连太阳城最出名最好吃的甩饼都忘到脑后去了。 幸好郑文廷提起,不然,主子回京后,人家问她吃没吃过太阳城的甩饼,主子还不知道要怎么埋怨她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郑文廷,我请你吃。”夏梓晗也没怪祁玫的意思。 这几日,她们都忙,特别是祁玫,怀着身子,还跟着她忙里忙外,这几日,也是幸苦她了。 一群人说定后,就起身出了包间。 正要下楼时,正巧下面有人上来,走在最前面的夏梓晗见状,就后退了两步,给来人让路。 第677章 調戏 木梯很窄,只能走一个人的宽度,上来的是三个年轻哥儿,走在最前面的哥儿是个十七八岁,长的尖嘴猴腮,满脸阴险的少年。 他头戴红玉簪,腰间绑着嵌满红宝石的腰带,腰带下面还挂了一块拴在金丝线络子下面的白色和田玉佩。 少年和身后两哥儿正在谈论万花楼里的花魁,一边说,一边笑,笑是极猥锁。 在见到夏梓晗的那一刹那间,少年的声音一顿,眼里充满了惊艳之色。 上楼来,他走到夏梓晗面前,吹了一声口哨,吊儿郎当的邪笑道,“哟,这是谁家的娘子,以前怎么没见过?” 说着,就一脸轻佻,伸手去碰触夏梓晗的下巴。 “啊……” 手还没碰到,就被夏梓晗狠厉的一脚踹飞了出去。 他身后两个哥儿见夏梓晗漂亮,正要也上前一起調|戏調|戏夏梓晗呢,谁知,还没靠近,就见自己的好友飞了过来,那速度,让他们躲都躲不及,倒霉的,几声惨叫后,三个人就摔成了一团。 “哎哟……我的腰,我的腰断了,疼死我了。” “啊,压死我了,二哥,你的手肘咯着我肚子了,快把我昨天吃进去的饭压出来了,唔……” “尼玛,我的鼻子啊,老三,你的脑袋磕着我鼻子了,啊呀,我的鼻子出血了,救命啊,出了好多血啊……” 三个人摔成一团,狼哭鬼嚎哇哇叫成一团。 夏梓晗冷笑着看他们的狼狈样儿,祁玫撇了撇嘴,幸灾乐祸的道,“被踹的好,这样的男渣就得被多踹两脚,看他们还会不会见到漂亮女人就伸手不。” 郑文廷却打量夏梓晗,关切的道,“楚玉,你没事吧,你脚疼不疼,下次有这样的脏活儿,用不着你,吩咐我家小厮就行。” 郑文廷身为大盛第一首富的少当家,身边的小厮自都不是普通小厮,个个都有一身好武艺。 刚才,夏梓晗若出脚再晚一步,他的小厮就会动手,当时,他都暗中给他小厮发出了命令。 “不过几只蚱蜢而已,我没事。”夏梓晗温和道,但看向三个还在抱腿抱脸狼哭鬼嚎的三个哥儿的眼神,却一点儿也不温和。 她声音就像是六月飞雪一样冷,“还不让路?” 三个人摔的地方,正好挡住了楼梯的位置,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先头那个調|戏夏梓晗的少年,在踢飞时,若不是被后面两个哥儿的身子挡住,一准会直接摔楼下去。 “死贱人,你敢踹我……”司健揉了揉被摔疼的后腰后,就满目愤怒,跳了起来,扑向夏梓晗,“我看你个小|淫|货就是欠收拾,看老子不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你,啊……” 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还没扑倒夏梓晗,就再一次被人夏梓晗一脚踹飞,夏梓晗一脸冷厉,清冷傲然,心里气到了极点,她冷冷道,“想死,你可以再骂一句试一试?” 其余两个哥儿见状,吓得浑身直打哆嗦,忍着疼,爬起身,再也不敢招惹夏梓晗。 司健气急了,气的快呕血。 想他司家大少爷,走到哪儿不是被人捧着供着,他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小娘子,竟然敢下他的面子,连踹了他两脚,让他在朋友面前丢尽了颜面。 这小|淫|货,真是该死。 司健气的咬牙切齿,可看到夏梓晗那一身不容侵犯的狠厉架势,他就怂了。 典型的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他爬起身,一边叫嚣,一边往楼下跑,“小|贱|人,你等着,等着本少爷来弄死你。” 躲角落里的两个哥儿,见老大都跑了,他们也赶忙往下跑,“老大,老大,等等我……” 茶楼送三位哥儿上来的小二,被这突如其来的事给镇弄懵了,等三个哥儿都跑了,他才像是茫然初醒一样。 “哎呀,你们闯大祸了,刚才那位哥儿是司家的大少爷,你们让他吃了亏,他不不会善罢甘休的。”然后,还好心的提醒道,“你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那司家,离这里只有两条巷子远。” 意思是,司健肯定回去搬救兵了,而不是害怕的跑路了。 “切,一个司家而已,我们岂会怕?”祁玫冷笑一声,她和东方翼都是不怕麻烦大的人,也是喜欢惹事生非打打杀杀的人,她心里还巴不得司家的人来找麻烦,然后,她大展拳脚一番,好替郡主出出气。 夏梓晗却不喜欢麻烦,她道,“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司家的名,我听说过,是张家的大姑爷家,张四老爷是太阳城的知府,这样的人,我们能不惹,还是不惹的好。”郑文廷也道。 他是个生意人,最好是不得罪当官的,官商可以勾结,但绝对不能成仇,不然,就是郑家有万贯家财,也赖不住当官的人陷害一把。 夏梓晗考虑到郑文廷的身份,就道,“你先回去,我们明日再见。” “我们一起下去。”郑文廷坚持。 夏梓晗就笑着说,“我是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可以说,在太阳城,还没有人敢惹我,可你不一样,你是郑家少当家,郑家在全国各地都有生意,万一被一些小人记住了,随便往你家生意上扔几块石头,你也吃不消。”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郑文廷,你身后站着一个郑家家族呢。” 夏梓晗这是在提醒他,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族,为了她去得罪一些当官的,不值得。 郑文廷却一脸不以为然,道,“放心吧,就一个四品知府,我郑家还惹得起,我两个姐姐可不是白给人家做小做继室。” 哦,对了,郑家还有两个姑爷子,都是朝廷命官。 不过,她听说,当年皇宫宫乱时,郑家大姑奶奶的夫婿也被牵扯在内,只不过,罪不大,后来是郑家出了一大笔银子,才保住了他的官帽,最后,只是按照降级处理,没有流放千里。 因为这件事,本来在夫婿家地位岌岌可危的郑家大姑奶奶,身份突然发生了大逆转。 第678章 求饶 郑家大姑爷之所以在当时会被谋逆罪臣陆国公牵连,是因为他岳父是陆家党,在皇上登基后,铲除陆家党时,就把他岳父揪出来了。 他岳父被揪了,他自然也逃不掉,也被下大狱了。 当时,是郑文廷的父亲,拿出一大笔银子,托了郑文静的夫婿,也就是郑家小女婿,疏通了关系,才免了郑家大女婿一死。 虽然人出来了,但官职却将了三级,从一个四从品官儿,掉到一个六正品。 而他岳父,因犯下罪责大,就被砍了脑袋,岳父家里其他的人,全都被判三千里流放。 郑家大姑爷一出牢门后,第一件事就是休了嫡妻。 不是他狠心,而是他嫡妻狠心。 因为,他在进大狱后,他的嫡妻竟然为了救自个儿的亲爹一命,把他岳父犯下的罪证,偷偷转移到他的书房里去,竟然狠心的想要他顶替她爹犯下的罪。 这样恶毒的嫡妻,他焉能留下。 把嫡妻休了,然后,毫不犹豫的把郑家大姑娘,他的姨娘,给扶正了。 而且,后来他对郑家大姑奶奶,对岳父小舅子,都十分尊敬,再也没有看轻过郑家商人的身份。 郑文廷去了他家,那都是被当成上宾来接待,而且,这几年,因为有郑家帮着,郑家两个姑爷子官运亨通,大姑爷子已经是正四品官儿了,已经官复原职。 而郑文静的夫婿,早就已经是三品大员,对付一个小小的四品知府,郑文廷是一点儿也不怕。 郑文廷非要跟着夏梓晗一起下楼,等一群人走出茶楼,还没走多久,就被一群凶神恶煞的护卫给拦住了去路。 “就是他们。”司健满脸阴霾的从护卫身后走了出来,瞪向夏梓晗,对身边一个护卫道,“吕队长,抓了他们,特别是这几个小娘子,一定要给本少爷毫发无损的带回府,到时候……本少爷赏个给你乐乐。” 这话,简直是嚣张至极,无耻至极,下琉至极。 祁玫,楚枂,楚斐三女子的脸色,立马阴鸷无比,不等对方先出手,她们就迅速出手。 楚斐一把扣住了司健的喉咙,冷冷的阴笑道,“想抓我们?想玩弄我们?还想把我们送人当乐子玩?” 该死的,这群娘儿们有武功。 而且还不低。 不到一分钟,就把司家三十个护卫,全都放倒了? 司健见状,脸上一脸的害怕。 他十分后悔刚才的冲动,他抖了抖满脑门子的冷汗,求饶道,“女侠,女侠,饶命啊,刚才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们,我该死,不,我该打,你们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命吧,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找几位女侠麻烦了。” 心里却在琢磨,去张家搬救兵。 他四叔外祖父前几日丢了一笔数目庞大的银子,正派人在暗中调查,还想要他祖父给他垫上、 哼,不出点血,就想要轻轻松松拿走司家的银子,他四叔外祖父还真以为司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司健的眼珠子就转啊转,一看就是在打坏主意的样子,楚斐就冷哼一声,抡起拳头,就狠狠打向他肚子,痛的他哎哟哎哟直叫唤,腿肚子都痛的抽筋了。 “饶命啊,女侠,饶命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见楚斐又冷着脸,要抡起拳头,司健顾不得痛,忙跪下磕头,哪儿还有嚣张蛮狠的欺负老百姓时的意气风发。 打架引来了不少老百姓看热闹,众人见被打的人是司家的小恶魔,正被人惨兮兮的惩治,大家都在心中叫一声好,但表面上,谁也不敢掺合进来,有的胆小的,甚至都夺路而逃了。 “饶命,应该是我们求饶命才是吧。”祁玫很是无辜的道,“无缘无故的,你叫来这么多护卫抓我们,我们还真就不知道我们犯了你司家的什么法,值得司家的大少爷,这么的劳师动众,不辞辛劳?” “是我错了,有误会,真的是误会,我给你们道歉,下次不会了。”司健抹着眼泪道。 他将态度压的很卑微,甚至还磕了几个响头,但心里却在咬牙切齿,把几个女人都恨到了极点。 今日当众之耻,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心里在默默算计,只要哪一日,她们谁落单,哼……就是他报仇之时。 “误会?什么误会?”祁玫蹲下来,捏了捏他瘦的没一两肉的脸,“就长的这个磕碜样子,还跑出来吓人?” “你长了一张不容于世的丑脸,不是你的错,可跑出来吓着了我们,那就是你的错了,你说,你的错,我们该怎么惩罚你呢?” 她一手托着下巴,似乎是真的在想怎么折磨司健。 司健害怕的浑身都在打冷颤,连忙磕头求饶,而心里就在咒骂张家,咒骂他爹娘,都这么久了,家里和外祖母怎么还没带人来救他? “跟我求饶有什么用,你这张丑脸又不是我赐给你的。”祁玫觉得无趣,就站起身,然后,狠狠踢了司健一脚,冷笑道,“找死的混蛋,都求饶了,还想要找人杀我们。” 司健不知道的是,他在心里谋算时,他的脸上,他的眼中,就隐隐散发出来一股杀意。 祁玫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对杀气,她尤其敏感和熟悉。 哼,这个畜生,表面上假装求饶,心里却在算计她们死,这样阴险狡诈的人,若是依着她的意思,杀了,一了百了,也算是替太阳城的老百姓们做了一件善事。 这个司健跟张智一样,是太阳城的一恶霸,这对舅甥,再加上张家另一个外甥周全福,三个人简直就是太阳城的煞神,败类,畜生,欺压百姓,强抢民女,霸田占地,甚至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还害的不少人家家破人亡。 总之,他们干的都是缺德事,好事一件没干。 前几日,张智好死不死的自动上门,被褚景琪收拾了一顿,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哎哟哎哟直叫唤。 今日,司健又自己送上门来找死,竟然还敢調戏她家主子,这种人,死了也活该。 祁玫气不过,又狠狠踢了一脚,痛的司健卷缩着身子,大汗淋漓,疼痛难忍。 第679章 司太太 夏梓晗和郑文廷站一旁边,冷笑着见司健被祁玫毒打了一顿,打的无力还手,狼哭鬼嚎,低声下气。 而司家的三十个护卫,也被楚斐几人按在地上拳打脚踢,打的抱头痛哭,夺路而逃。 越是逃,越是被楚斐几人打的狠。 郑文廷身边几个小厮的武功也不赖,比楚斐楚枂的武功也不差,特别是站在郑文廷身旁还没有动手的这一个,夏梓晗感觉道,他的气势在这一刻变的特别强。 是强者的气势。 夏梓晗就忍不住侧目,多打量了他几眼。 此人长的很普通,是那种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长相,身上也穿着一身下人服,很普通,一点儿特色也没有,但那气势,就是她,都感觉到了一些威压。 那人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打量。 他转过头,看向她。 夏梓晗眼珠子一缩,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她急忙移开目光。 和他对视的那一眼,她仿佛看到了一双死神的眼睛,那眼神看着虽平淡无光,可是,她就是感觉到了危险二字,好像是见到了死神一样,让人惊悚胆颤,不寒而栗。 楚枂狠狠把一群护卫打了一顿后,觉得没意思,指着司家的护卫道,冷哼道,“就这三脚猫功夫,还来教训我们?真是不自量力。” “有本事,就杀了我们,不杀我们,等我们家老爷带人来,就要你们的好看。”被楚斐按着打,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司家护卫队长,气愤的囔囔道。 “哟,还敢犟嘴?”楚斐鄙视的又踹了他一脚,“别说你家老爷来,就是太阳城的知府老爷来,我们也不怕。” “你……”护卫队长气得就要破口大骂,突然,他看见街头有一群人来势汹汹朝这边急急而来。 他眼睛一亮,叫嚣道,“啊,少爷,你撑着点,老爷带人来了……” 本来还有几个大着胆子看热闹的百姓,闻言,转头一看,在见到领头而来的司家老爷后,吓得个个大惊失色,掉头转身就跑。 除了司家老爷外,司家的太太也来了,坐在肩舆上,被人抬着。 司太太伸长脖子眺望这边,见到这里围的人很多,地上还躺着一大群人。 貌似,被打趴下的人,都是司家的护卫,身上还穿着司家护卫的衣服呢。 司太太着急了,抬手挥着额头上的汗,嘴里对两个抬肩舆的人,颐指气使的骂道,“一群狗奴才,还不快点跑,你们都没吃饭啊,怎么走这么慢……少爷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砍下你们的狗头。” 声音大的,离一百米远都听的到。 司健见救星来了,忙挥手冲来人喊,“爹,娘,呜呜……儿子在这里,在这里……呜呜,你们要是再晚来一步,就要替我收尸了。” 说着,就要挣扎起身。 祁玫冷哼了一声,抬起一脚,就踩在他肚子上,“怎么,以为你爹娘来了,就能救你?” 司健用力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爬起身,他一扫之前的低声下气,做小伏低,脸上恶狠狠道,“我劝你最好还是快点放了我,我还会在我爹娘面前为你说几句好话,让他们不跟你们计较,不然,那就不要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哼,你从头到尾,对我们就没客气过。”祁玫是个从来不受威胁的人。 敢威胁她,那就要承担威胁她的后果。 祁玫脚下加了一成的力道,痛的司健就感觉整个胸口都裂开了一样,哎哟哎哟直叫唤。 “住手,块住手,你这个贱人,你敢踩我儿子,我必要剥你的皮。” 司太太在肩舆上,都听见了她儿子的惨叫声,她气的张嘴就大骂,脸色更是狰狞的骇人。 肩舆一停,她就赶紧跑过来,比跑的满头大汗的司老爷的动作,还要快一步。 不过,祁玫一个厉眼瞪过来,道,“你过来,我就一脚踩死他。” 她就吓得不敢在前进一步,不过,嘴里还是急吼吼道,“你快放了我儿子,我……我决定,不予追究。” 谁信? 见她那双满含恨意,却努力装出一副大人大量的样子来,夏梓晗就知道,她不会放过她们。 但同样的,她们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司家的人。 夏梓晗走过来,看向司太太,和还在喘气说不出话来的司老爷,道,“他是你们儿子?” “你们倒是能耐,教育出了一个好儿子。” “大庭广众之下,先是調|戏,后是抓人,想要就这样放了他,我告诉你们,没门,这个天下,不是你们司家的天下,而是大盛的天下,大盛的王法摆在那儿呢,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司家少爷,犯了法,那就更要问罪。” “那好,那我们现在就去知府衙门。”司家老爷倒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不过,那双盯在夏梓晗脸上一刻也不舍得移开的猥|锁眼睛,出卖了他。 “不,你们先放了我儿。”司太太叫嚣道。 她也没有注意到丈夫的异样,只一心扑在司健身上,“哎哟,我的儿啊,你的脸怎么肿成这样了,是不是她们打的,你放心,娘……” 想靠近,却又不敢,担心祁玫真会用力踩死她儿子去。 见儿子痛的满头大汗,司太太咬着牙,哀泣道,“女侠,女侠,你快点放了我儿子,我答应你,不会找你麻烦,你有什么要求,你说,我都答应你,你现在先放开他好不好?” “放了他,然后呢,让你们的人又来抓我们?”祁玫冷笑,“我又不傻,又不蠢,干嘛要相信你,最赔本生意?” 脚下,她又故意多用了一分力,痛的司健又狼哭鬼嚎起来,司太太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祁玫那条腿给剁了去。 不错,她是想哄着这贱女人先放了她儿子,然后,把他们带去衙门,让她爹把他们全都关起来,最好把她们关押一辈子,让她们成为狱士们的免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不如死的在牢里呆一辈子,以泄她此刻心头之恨。 第680章 赎银 “那你们想怎么样?”司老爷冷静下来后,沉声问道。 “去衙门,那肯定是要去的,不过……”夏梓晗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狡黠,“司家大少爷出口羞辱我们,还想对我们下死手,光天化日之下,我真不知道,谁给他的胆子,听说,司家和张家是联姻?” “养不教,父之过。”司老爷道,“小儿从小就顽劣,不听教,都是怪我在他小时候都没有严加管教,才会让他如今无法无天,还得罪了夫人,望夫人大人大量,不予跟他计较,若夫人实在是气不平,那就把小儿带去官衙,身为父亲,我二话不说。” “切,你当然二话不说咯,谁不知道,你是张家的女婿,这司健是张家的外甥,很得张四老爷的疼爱,送他去了知府衙门,那还不是跟把鱼放回大海一样,如他意了。” “那你们到底什么意思?”送衙门不送,放人也不放,这一群人,到底什么意思? 司老爷眯着眼,仔细打量了眼前一群人,见这群人穿戴都不俗,而且……东方翼? 应该是他,一年前,他曾见过一次。 长的如此妖孽的男人,仅见过一次,他就终身难忘。 东方家族在太阳城也是大有名气,特别是东方家族属于武林世家,一家老老少少一百多人都习得一身好武功,也因此,在太阳城,没人敢招惹他们。 司家仗着有张家撑腰,虽然不怕东方家族,但真正对上,司家对东方家族,还是有忌惮。 毕竟,司家是做生意的,是商户,除了家里养了一群护院外,真正的司家人没有一个懂武功。 一群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软弱之人,遇到东方家族一群彪悍武功高强的人,能不忌惮么。 司老爷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来,他的眼珠子狠狠缩了一下,脸上又多了一层戒备之色。 前几日,他听妻子的四叔提到过,太阳城来了一群不可招惹的人,那群人,男的长的俊逸,女的长的绝美,就连下人的相貌都是绝色中的绝色,十分漂亮。 张智就是见到她们,起了铯心,才会被人打了卧床不起。 而且,四叔还说过,这群人跟东方翼的妻子在一起。 听说,是东方翼妻子的主子。 是楚玉郡主和安郡王府的世子爷。 是褚少将军。 难道…… 四老爷又将目光投向了俊逸儒雅的郑文廷,和漂亮的不似人间凡人的夏梓晗,那眼中,再也不敢有其他猥|锁的念头,而是害怕,忌惮,惊惧。 夏梓晗笑意盈盈的开口,“很简单,想要我们放走司家少爷,那就拿银子来赎。” “想……想要银子?”司老爷愕然。 难道,楚玉郡主和褚世子爷,还能缺银子花? 不过,他紧张的心,暗暗松了一些,“好说话,你们想要多少银子?” 只要是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那就不叫事,司家什么都有,钱也最多,多的都能堆满好几个仓库。 “嗯,我想……司家少爷的一条命,怎么也得值个五十万两银子吧?”夏梓晗摸了摸下巴,斟酌着开口。 要五十万两,是不是少了点? 这几日,她家阿琪的三十个暗卫都没闲着,趁这几日功夫,已经把张家的罪证收集到了不少。 其中就有张家几个姻亲的。 而手段最狠的一家,就是司家。 因为有张家撑腰,平日里,司家没少从老百姓手上抢银子。 比如,太阳城的三个市集,本来都是由衙门统一管理,按照朝廷制度,统一收取一些小小的税银,就允许老百姓们在市集里摆摊卖东西。 可衙门却把整个市集承包给了司家,由司家出面收税,当然,这税,肯定比朝廷规定的要高。 不交银子,就不让人摆摊卖东西。 不在市集摆摊,在其他地方摆摊,不交银子,就把你摊子给砸了。 特别嚣张张狂。 这是一事,还有一事,朝廷每年发下来的粮种,按朝廷规定,应该由地方衙门统一根据老百姓的田地多少,再卖给他们粮种,不能超卖,不能多买。 而朝廷规定的价格很便宜,只比市集上普通的粮食高一成的价格。 可是,张文祖却把粮种全都卖给司家,再让老百姓们去司家的手上买粮种。 司家就把价格翻了一番。 一些大户人家倒是不在意那几个银子,可一部分穷困的老百姓就买不起。 买不起,就自己每年留粮种,可是自己留的粮种,都没有朝廷的粮种产量高。 总之,这种欺压百姓,吸百姓们血的事儿,张文祖没少联合张家几个姻亲干。 而司家,是最狠的一个。 也是张家几个姻亲中最有银子的一个。 所以,在司健好死不死的第二次凑上来找死后,夏梓晗就没想过轻易放他。 司家吸了老百姓们那么多鲜血,怎么地,她也得让司家先吐出一些才行。 夏梓晗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全部要现银,五两,二两,一两一锭的,铜板也可以。” “好,五十万就五十万,一言为定。”司老爷沉思片刻,就一口答应。 五十万两银子,真的不是一个小数目,纵使是司家,也难一口气拿出这么多现银来。 他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痛快,是在猜测,兴许是褚世子爷和楚玉郡主遇到了什么困难,需要用银子,所以才会跟他开口要银子。 说的好听是赎银,其实,就是他们想跟他借银子,只是那个借字,他们身份尊贵,不好开口而已,才故意说赎银。 司老爷一厢情愿的想着。 夏梓晗的目的却已达到,她笑道,“那好,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筹银子,明日早上,我就要看到银子。” 说着,就吩咐楚斐,“把司少爷带走,其他人,不值钱,就放了吧。” “是,主子。” 楚斐就把手上护卫队长扔给了司老爷。 祁玫眼睛一亮,弯下腰,就要一把拽起司健。 东方翼怎么可能会让怀孕的媳妇提溜一个大男人,他赶紧走过来,道,“小枚,这样的男渣,别弄脏了你的小手,还是为夫来吧。” “啊哟,还是我家翼翼好,知道心疼媳妇。”祁玫笑着打趣道。 第681章 不要脸 司太太第一次见到东方翼,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男人,竟然漂亮的让她看着就舍不得移开眼神,心脏怦怦乱跳,连自己儿子在人家手里的事,都忘记了。 她双眼冒光,痴痴的盯着东方翼的脸,陶醉迷幻,但,很快,司健的狼哭鬼嚎就惊醒了她。 “娘啊,我不跟他们走,娘,你快救救我,我不要跟他们走,他们会杀了我的。” 司健拼命的在东方翼的手里挣扎,但怎么也挣不脱他如铁钳子一样坚硬的爪子。 司太太大惊,就扑向东方翼,“公子,快放开我儿子。” 她的扑,不是扑过去扒拉东方翼拽着司健的手,而是直直往东方翼的怀里扑。 祁玫见状,‘靠’了一声,一脚就把她给踹飞了,气的大骂道,“不要脸的东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敢往我夫君怀里扑,你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你丈夫还在呢,你丫丫的,真没脸,真不愧是张家的种,我真想看看,你那张脸,是不是面粉捏的,你是不是没脸没皮。” 祁玫骂起人来,一点儿也不输市井泼妇,那脏话一套套的,骂的司老爷都脸红耳赤,羞的没脸见人。 他恼怒的瞪了一眼被两个丫鬟搀扶起来,还在揉着腰直喊痛的司太太,道,“还不带太太赶紧回去,还嫌她不够丢人?” 刚才,自己妻子往东方翼怀里扑,所有人都看到,他想说祁玫看错了,都不行。 这个脸,他今日是丢定了。 他赶忙带着妻子,和一群伤的爬不起来的护卫,急匆匆返回司家去筹银子。 他相信,既然楚玉郡主开口说拿银子换人,那她就一定不会在伤害他儿子。 从她清澈的眼中,他相信了这一点。 而司健,东方翼似乎是被他惹烦了,他快速出手,在他身上点了几下,司健就上下眼皮子一合,耷拉着脑袋,睡着了。 一群人,也打道回府。 褚景琪也刚进家门不久,见她还没回来,正要去镇远镖局里找人,刚出大门,就见到了他们。 他扫了一眼被东方翼像拎着一只死狗一样拎着的人,就沉眉问道,“他是谁?发生了什么事?” “好事。”夏梓晗眉开眼笑道,“我们进去说。” 拉着他的手,一群人就进了大门。 把司健交给了生地看管起来,一群人就坐在大厅里,祁玫就迫不及待的开口,把司健的事情说了一遍。 褚景琪越听,脸色越黑。 听到夏梓晗遇见郑文廷,还答应跟郑文廷一起同路,他浑身就开始散发冷气,在听到司健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戏他的阿玉后,就气的把一双拳头捏的嘎巴嘎巴响。 虽然夏梓晗没有吃亏,但想到那样一个男渣,竟然用猥|锁的目光盯着他的阿玉,他就恨不得去踹他几脚,打他几拳,最好是打的他下半生都做不成男人。 “世子爷,你不用气,我已经把那男渣揍了一顿。”祁玫挥舞着拳头,乐滋滋的道。 夏梓晗也道,“跟一个臭琉氓生什么气,他招惹我,那是他找死,他倒霉,我一点儿亏也没吃。” 褚景琪的心气这才下去了一些。 提到赎银,夏梓晗手舞足蹈,眉开眼笑道,“朝廷很快就会派人来调查张家,到时候,司家肯定也逃不了,这几年,司家没少发老百姓的财,若是朝廷来调查,就凭司家那些罪,抄家流放那是小判了,到时候,司家有多少银子都会归了朝廷,归了皇上,老百姓是一文钱也捞不着。” “这些年,老百姓被司家吸进去的血,不能白白损失了。” “我跟司家要银子,只是想提前弄一些银子给老百姓花花,免得便宜了皇上一个人。” 不错,夏梓晗对皇上还记着仇呢。 哼,白白要了她二十万两银子,她提前不算计算计他的银子,她都会睡不着。 嗯,不错,在夏梓晗的眼里,司家的银子,早晚都会是皇上的银子,所以,她认为,她现在算计的不是司家的银子,而是皇上的银子。 能算计到皇上的银子,普天之下,怕是只有她一人吧。 夏梓晗捂着嘴直乐。 大家都以为她是在高兴白白得了司家这么多银子,丝毫没有往皇上的身上想去,就连褚景琪,也没有往这方面想。 次日,夏梓晗还没吃完早饭,就有丫鬟来禀,说是司家的人来了。 “吃完再去。”褚景琪道,又夹了两个她喜欢吃的水晶饺放她碗里。 “我吃饱了,吃不下了。”夏梓晗撇了撇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自出雪山后,他就心疼她身子骨弱,说要为她调养身子,羊肉,女人多吃,能滋养身子,褚景琪就让厨娘,一天三顿,变着法儿的做羊肉给她吃。 这水晶饺里面的馅儿,就是羊肉馅。 “乖,吃最后两个。”褚景琪夹起一个水晶饺,送到她嘴边,“张嘴,吃下去,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夏梓晗委屈的瞪了他一眼,无奈,把两个水晶饺吃了。 褚景琪这才满意的拿起帕子,为她擦了嘴巴,又吩咐楚枂绞干了毛巾,给她擦了手,跟侍候小孩子一样侍候好她后,这才陪她一起去见司家的人。 司家一共只来了两个人,司老爷和司家的大总管,他们出来时,东方翼和祁玫正在陪司家的人说话。 司老爷见到褚景琪和夏梓晗时,连忙双膝一弯,跪下行礼,“小民见过褚世子,见过楚玉郡主。” 褚景琪在上位坐下,等丫鬟倒了茶水,捧着茶杯,抿了一口,才看向司老爷,道,“起来吧。” “多谢褚世子,多谢楚玉郡主。” 司老爷胆颤心惊的爬起身,不敢正眼看他们,只道,“郡主,你昨日说的银子,小民已经准备好了,在前院,不知道……” 他想要求见儿子一面,但,褚景琪散发出来的冷气,阴寒森森,让他不敢提要求。 楚玉郡主是先皇封的县主,又被皇上封为郡主,他儿子,只是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子,当街調|戏郡主,那可是明晃晃的打了皇上的脸,打了先皇的脸,是死罪。 郡主没当场要了他儿子的命,那是他儿子命大,若真的要了他儿子的命,他也没处说理去。 調|戏郡主,罪该致死,谁会听他说理,他哪儿有理说。 第682章 黯然 司家在一个晚上,就筹出了五十万两银子,其中,有二十万两银子全都是铜板,一两银子一吊铜板,一共二十万吊铜板,整整装了三马车满满的。 剩下三十万两银子,有五万两银子是碎银,十万两银子是五两一锭的银子,剩下十五万两银子,全都是一两二两的小银裸子,装了两马车。 五辆马车,停在前院院中间,褚景琪吩咐院子里的小厮们,把马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 因为数量太多,他们明日又要启程离开太阳城,也没时间去清点数目,不过,司老爷知晓了他们的身份,也不敢少给。 褚景琪量他也没这个胆子。 他吩咐生地,“把司少爷请过来。” 司健被打了个半死,又一晚上没吃饭,现在的他,比街上要饭的叫花子还要狼狈兮兮。 “爹,你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就再也见到儿子了,儿子都要饿死了……” 一见到司老爷,司健就扑过去,狼哭鬼嚎起来。 见儿子都被折腾的不成个样子了,司老爷心疼极了,却也不敢说褚景琪和夏梓晗的不是。 敢说么,难道训斥他们,没有好好招待他儿子? 切,他儿子当众调|戏郡主,人家没要他的命,就是他命大,哪儿还敢奢望人家好好宽带他,他的脸可没那么大。 司家总管搀扶着司健,司老爷就急急的告辞,带着一群人,急匆匆离开。 司家的人一走,褚景琪就向空中拍了拍手,眨眼间,就冒出了几十个黑衣人出来。 东方翼都惊了一下,诧异的将一群黑衣人打量一番。 只感觉他们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杀气和血气,他知道,这就是传说中,官宦人家背地里养的杀手。 “把这些东西,找几个村子散出去。”褚景琪指了五车的银子。 脸上,丝毫没有为五十万两银子动心,也没有觉得把这些银子白白给人家,觉得心疼。 夏梓晗在旁边补充道,这一车,全都是五两银子一锭的,就在太阳城城内,找一些穷苦人家给了吧,一户人家,给一锭就行。” “其他的村子里,不用给太多,一家三吊钱就可,太穷的人家就给五吊钱,散完就回来,我们明日早上要启程回京。” 城里过的穷的百姓,比村里的百姓更穷。 村民们有地可种,可城里的百姓没地种,没有银子,就连饭都没有的吃。 每年,一到冬日,城里饿死冻死的人都很多。 眼下,又要是冬日了,希望这些银子能够帮一些百姓们挨过今年的冬日吧。 “遵命,主子,主母。” 三十个暗卫恭恭敬敬领了命,把五车银子给拉走了。 五车银子,六个人一车银子,他们轻功又好,散的速度也快,在半夜时分,就散完了回来了。 把银子的事解决了后,夏梓晗这才想起,她跟郑文廷约好吃甩饼的事。 夏梓晗就拽着褚景琪一只手,笑的特别甜,“阿琪,昨儿个,我和祁玫跟郑文廷约好,今日请他吃甩饼,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他买不起甩饼么,干嘛要他媳妇请吃? 褚景琪眯起眼,喉咙里在冒酸泡泡,嘴上却温和道,“去,媳妇请客,怎么能少得了为夫呢。” 等他们赶到太阳城最有名的黄记甩饼店时,郑文廷都等了大半个时辰。 夏梓晗进门就一脸歉意道,“抱歉,来晚了,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我也才刚到。”郑文廷儒雅一笑,其实,他都等了好久,久到他以为她不会来了。 来了就好,他就能多看她几眼。 正多盯了夏梓晗几眼,他就感觉到一道极冷的视线射向他,郑文廷转头一看,一眼就认出了褚景琪。 他曾在水暮城,见过褚景琪一面,还记得他这张比玫瑰花还要艳丽的脸。 他下意识的双手抱拳,就要跪下行礼,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托起。 褚景琪绷着脸,道,“这是在外面,无需多礼。” 郑文廷脸色就正了正,“是,那在下就听世子爷的。” “叫我褚少爷。” “好,褚少爷。” 其实,郑文廷比褚景琪要大上六七岁,在商场上,他也摸滚打爬了不少年,学得了不少东西,身上的气势也很足。 至少,若是一个一般四五品的官儿见到他,绝对不会轻看了他去,可在常年战争杀戮中度日的褚景琪面前,被他锐眸一扫,郑文廷只觉得无所遁形,没来由的想对他俯首称臣。 请褚景琪坐了上首,他坐在褚景琪左边,右边是夏梓晗,祁玫和东方翼两口子作陪。 几人叫了几分甩饼,褚景琪又点了几道夏梓晗爱吃的菜,点了五斤白酒,两份果液。 东方翼也特意点了几道酸味的菜给祁玫吃,还特意嘱咐小二,要多多放醋。 “几位客官是外地人吧,要不要来几碗羊奶,吃甩饼,喝羊奶,这是绝配,也是本店的小特色……”小二点头哈腰的推荐道。 夏梓晗不喜欢喝羊奶,“还是来果液吧。” “是,夫人。”小二正要转身走,褚景琪就喊住了他,“羊奶也来一大壶。” 夏梓晗惊异的看向他,“你要喝?羊奶有膻味,不好喝的。”就是放糖,也不好喝,之前去鞑子部落时,她就没喝惯,不喜欢那个味儿。 “是你喝,我喝白酒。”褚景琪道。 “我不喝。”夏梓晗撅嘴,“不管了,反正不喝,你不能逼我喝哦,不然……我就喝白酒。” “小二不是说了,羊奶配甩饼,绝配。” 褚景琪嘴角上扬,在桌子上点心碟里抓了一把瓜子,小小的,细细的,一个个的剥皮,再把瓜子仁放她前面的碟子里,“甩饼是现做,得一会儿才来,你先吃些瓜子儿。” 知道她爱吃干果,却不愿意剥皮,褚景琪心甘情愿的为她服务。 郑文廷眨巴眨巴眼睛,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特别喜欢吃的甩饼,吃进嘴里,也瞬间变了味道,酸涩,味苦。 吃了饭后,大家因要回去收拾行礼,就没有多聚,约好明早上到城门口集合后,就各自打道回府。 第683章 味觉变了 次日一大早,祁玫眼泪巴巴,依依不舍的送夏梓晗一群人出城。 见到远走的车队,她哭的跟个泪人儿一样,倒在东方翼的怀里。 东方翼心疼的搂着她,哄着她,“别哭了,后年,等孩子大了些,我们就去京城,看望你爹和小姨子,还有郡主。” “那还得等好几年呢。”祁玫抹了一把眼泪,又抹了一把眼泪,刚抹完,又流出来了,好像眼睛里,有永远流不完的眼泪似得。 东方翼那叫一个心疼啊,“我就告诉你,让你别来送行,就知道,你肯定不舍得。” 她当然会不舍得,她都好几年没看到小主子了。 要知道,她祁家三条人命都是小主子救的,当年,要不是小主子好心善良的伸出援手,如今,哪儿有她的好日子过,说不定,早就被人给逼死了,或者还在那个街道角落里卖艺为生呢。 那她也就遇不到东方翼。 她的一切,都是小主子给她的,在她的心里,小主子不是主子,而是她妹妹,亲妹妹,不,比亲妹妹还要亲。 是她能用性命去护着的一个亲人。 她当然会想她。 …… 马车上面的箱子里,都是易碎的宝石玉器,车队出了城后,夏梓晗就吩咐下去,让车队尽量走慢,特别是那十个赶车的镖师,夏梓晗嘱咐了又嘱咐,千万不能让马车颠的太厉害。 而那箱半人高的暖玉玉石,夏梓晗就直接放在了自己的马车上。 她乘坐的马车是后来买的,到了太阳城后,褚景琪就吩咐生地将它加大加宽了近三分之一,里面除了一张能挤着睡下两个人的小床外,还有一个小矮几,一张垫了厚厚棉垫子的长凳,一个小小的书架子,和一个装零食茶叶的小五斗屉。 车厢很大,东西也多,夏梓晗将五斗柜塞进了床底下,才挪出了放暖玉的地方。 “阿玉,你昨晚上都没睡好,把外衣脱了,先去睡会儿,到了中午,我叫醒你。” 褚景琪伸手过来,把她斗篷的带子解开,脱下,将斗篷挂在了书架子边上的挂钩上。 夏梓晗气鼓鼓的瞪他,“还不都是怪你,逼着我喝了那么多羊奶,害我一下午都在难受,晚上,你还折腾我。” 要了三次,每次都一个多小时,差点没把她给折腾死,害的她早上都起晚了,打不起精神来。 “羊肉滋养身子,你身子骨弱,要多喝一些才行,我知道,那味道难闻,可你也要忍耐着喝下去,以后,我给你买梅子干,你喝羊奶的时候,就吃几块梅子干,就会好多了。” 羊奶是母羊饲养小羊产生的最营养的食物,小羊吃了,都能壮实长大,他的阿玉吃了,对身子也一定很好。 他还决定,回京后,在花房里的草地上,用栏栅围个圈,养两只母羊,日后,供羊奶给她喝。 “不要喝了,以后,都不喝,阿琪,你要是敢再给我喝羊奶,我就跟你翻脸。”夏梓晗眼睛都气鼓鼓的,跟青蛙一样。 “嗯嗯。”褚景琪敷衍两声。 昨儿个,她不是也说不喝么,最后,还不是喝了两大碗。 “不管,反正不喝。”夏梓晗躺进小床上,钻进被子里,捂着嘴,连连打了好几个大哈欠,才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人就睡着了。 褚景琪掖了掖车窗帘,不让冷风透进来,然后,坐在矮长条凳上,手伸进被子里,把她的手抓出来,握在手心里,亲了又亲,眼睛则盯着她的睡颜,好久好久。 怎么久,都看不够。 因为走的慢,中午,没有赶到小镇子上,大家在路上吃干粮,解决了一餐。 夏梓晗睡的熟,褚景琪就没有叫醒她,自己拿出小炉子,烧了一壶热水,泡了一壶大红袍,揪着两块肉饼子,一口茶,一口肉饼子,糊弄了一顿。 吃饱喝足后,褚景琪就脱了鞋子,上了小床,钻进了被子里,搂着她,一起睡觉。 夏梓晗嗯哼了两声,似乎被挤的难受。 褚景琪就翻了身,搂着她,在一个转身,她就睡在他身上了,两个人就跟叠罗汉一样,身体贴的紧紧的。 他的手,还轻轻的抚了抚她背,“乖,睡吧,等到了下一个地方,我再叫醒你。”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本来快要醒的她,哼哼两声后,又沉沉的睡着了。 晚上,车队总算是赶到了一个不大的小镇子上,因为人多,客栈住不下,他们就选了镇子外面的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歇息。 这次镇远镖局领头的镖头名叫李桑武,二十五六岁,是镇远镖局总镖头的亲侄儿,武功特别好,也是镇远镖局其他镖师的大师兄。 而跟着他一起来的三师兄,是二镖头,就是老三。 他们似乎很习惯这种生活,车队一停下来,李桑武几乎没思考,就吩咐老三带十个人去镇子上买包子馒头,又将手底下的兄弟分成三批,一批五十人守护镖物,另一批二十人去不远处的山林中打猎,还有一批二十人,就负责生火,捡柴,打水等杂物。 李桑武吩咐完,就去跟郑文廷说话。 他和郑文廷似乎很熟悉,两个人坐在刚燃起来的火堆旁,又说又笑,但郑文廷似乎还有些心不在焉,那小眼神,时不时的就瞄向夏梓晗的马车。 夏梓晗也醒了,不过,褚景琪没让她起身,他振振有辞说,“西北的夜间冷风大,你就别出去吹冷风,要是受了风寒,我们的行程还得耽误,这车子里暖和,我们就在这车子里吃饭,你想吃什么,我吩咐生地进镇子里去买。” 他们和镇远镖局的人是雇佣关系,按照常理,若雇佣的镖师人不多,他们就得管人家饭食,但镖师人太多,上百个,他们就得多付雇佣金,但不管饭食,各吃各的。 停了马车,生地就来询问,他们晚上吃什么。 夏梓晗一点儿胃口也没有,躺在他怀里,懒洋洋的道,“买烧饼,馒头,随便什么都行,买些咸菜吧,我想吃了。” “怎么,你不是不爱吃咸的么?”褚景琪就拧了眉头,有些担心她是不是昨日喝太多羊奶,把味觉喝坏了。 “不知道,就是嘴里淡,想吃些咸的。”夏梓晗懒的一点儿也不愿意动,又闭上了眼睛。 “你呀,自己是大夫,这身子骨有个什么事,怎么就不给自己把脉?”褚景琪拿出她左的手,搭在她的右手脉上,然后问道,“怎么样?” “没什么。”她全身懒洋洋的,哪儿能提起精力去把什么脉啊,她又没病,只是昨儿个晚上被他折腾累了,还是觉得犯困而已。 褚景琪以为她认真把脉了,就松了一口气,朝马车外面的生地,吩咐了几句,“那就买几个盐菜饼子来,再买一锅鸡汤,其他的,你看着办。” “哦,对了,马车上有小炉子,你买个小炖锅回来,调料什么的,也买一些,再买一只腌制好的鸡。” 褚景琪吧啦吧啦,吩咐了一大堆,夏梓晗就问,“你要做什么,你打算顿顿炖鸡汤给我喝?” 然后撅着嘴,不高兴,“我又不是病人,我的身子骨早就调养好了。” “你比在京城的时候瘦了一大圈,还说好了,不行,我得把你身上失去的肉补回来才行,把你身子骨养的壮壮的,肉肉的,我摸着也舒服。” 最后一句话,是在她耳边说的,说的极小声,只有她一个人听的道。 夏梓晗小脸泛红,鼓着脸,抡起拳头,往他胸口上锤了一拳,“铯狼,昨晚上还没折腾够啊。” “没有,要你,我永远也要不够,今晚上,我还要。” 夏梓晗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那不行,这是在马车上。” “我会很轻的,绝对不会让人察觉。” 怎么可能不察觉道。 这周围都是有武功的镖师,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惊动他们,他们做那事,怎么可能不让人知道。 “不行,说什么都不行,你要是敢胡来,我就给你下迷药,让你一路睡回京。”夏梓晗一脸认真的为威胁他。 很快,生地东西买来了。 一锅红枣野山参炖鸡汤,四个盐菜饼子,一笼小包子,两只红米馒头,两包咸菜,连小碗小碟小勺也各买了两只,还细心的洗干净了。 另外还有一个食盒,里面是生的一只腌制好的土鸡。 生地说,“正巧,那饭馆老板的媳妇今早上生了儿子,这锅红枣野山参鸡汤是炖给他媳妇吃的,炖了一下午,奴才多给了他二两银子,他二话不说,连锅子带鸡汤都卖给奴才。” “那他媳妇吃什么?”连自己媳妇吃的鸡汤都卖,那老板,还真的是…… 看向炖锅里热气腾腾鸡汤,夏梓晗小不忍吃它,很想让生地端回去,可是,她也知道,她若真的吩咐生地端回去,阿琪肯定会生气。 可是,这是人家的月子鸡汤啊。 这让她怎么忍心吃? “郡主,人家是开饭馆的,还能少了他媳妇的吃喝,我去的时候,那饭馆的生意好着呢,厨房里的好东西也多,鸡鸭鱼肉,样样不缺,那只腌制的土鸡也是在他家买的。” 第684章 他是男人 那老板今天杀了两只鸡,炖了一只,这只打算腌制一个晚上,明日再炖给他媳妇吃。 都让他买来了。 老板媳妇也没的鸡汤喝了。 不过,见夏梓晗似乎不忍吃,生地就没傻兮兮的把这话告诉她。 生地下去了,楚枂又上来了,手里还端了一盆温乎的水,侍候夏梓晗和褚景琪二人洗了手和脸,又端着盆下去了。 褚景琪舀了一碗汤,又将温热的盐菜饼子塞进夏梓晗的手里,道,“快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也吃,我喝不了这么多。”夏梓晗放下盐菜饼,拿起另一只小碗,盛满鸡汤,放在他面前。 瞪着那碗女人月子里喝的鸡汤,褚景琪眉头皱的死紧,在犹豫着,他要不要喝。 夏梓晗抿着嘴直乐,道,“快喝吧,里面放了野山参,很滋补的。” 那也是滋补女人吧? 他是男人。 又不是女人。 褚景琪眉头皱的更紧,死死瞪着那碗汤,好像跟那碗汤有仇似得。 夏梓晗就睁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大有他不喝,她也不喝的架势。 这时,生地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世子爷,我买了羊骨汤,刚热好,你要不要来一碗?” 这就是救星啊。 救人于为难之中。 褚景琪决定了,等回去后,一定要赏几件好东西给生地。 他咧开嘴,满脸笑容道,“来一大碗。” 片刻后,生地就捧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羊骨汤上来,摆在矮几上。 本还想亲自给主子盛一碗,见两个小碗里都盛满了鸡汤,没有多余的小碗了,生地机灵的说道,“下面还有小碗,奴才买了不少呢,奴才再去拿两个上来。” 褚景琪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生地翘了翘嘴角,得意的下去了。 转瞬,他又拿了两个小碗上来,盛了两碗冒着热气的羊骨汤,摆在两个主子面前,笑呵呵的道,“世子爷,郡主,你们慢吃,奴才先下去,奴才就在马车旁起了个火堆,主子吃完,叫一声奴才,奴才就上来收碗碟。” 躬了躬身,就下去了。 不用喝鸡汤了,褚景琪心情很好,把夏梓晗面前两碗汤往她身边推了推,道,“阿玉,羊骨最滋补温养身子了,你身子骨弱,多喝些。” “你也喝。”夏梓晗拿起放下的盐菜饼,一口饼,一口汤,吃了起来。 喝完鸡汤,褚景琪又把羊骨汤放她手里,“把这碗也喝了。” “吃饱了。”夏梓晗摸了摸肚子,一脸为难。 “你现在不吃,那就先放着,晚上我用小炉子给你热一热,当宵夜吃。” 见他坚持,她就撅着嘴,道,“我不喝羊骨汤,我再喝一碗鸡汤。” 昨日喝的羊奶味道,还在嘴里未散去,难受的要命,她才不要喝羊骨汤呢。 褚景琪似乎是早就在等她这一句话,他嘴角微扬的把身边的鸡汤推给她喝,然后,理所当然的把她的羊骨汤端起来,自己喝。 吃完饭,楚斐上来收拾了碗碟筷子,端了下去。 许是喝汤喝多了,夏梓晗休息了一会儿,就要方便,她披上斗篷,褚景琪搂着她下了马车。 楚枂生地等人就在他们马车旁不远起了一个火堆,火上架了一口大铁锅,里面翻滚着羊骨汤。 不过,他们快要吃完,里面的羊骨汤已经所剩无几。 楚斐眼尖,见到主子下来,忙放下碗筷,上前行礼,“主子,世子爷,有何吩咐?” 生地几人也要上前行礼,褚景琪挥了挥手,道,“你们自己吃自己的,不用理会我们。” 然后,牵着夏梓晗,就往不远处有树林子的地方走去。 生地几人见状,就知道他们肯定是找地方去方便了,他们就重新坐在了火堆旁,继续喝汤吃馒头。 紧靠着一辆辆马车旁的十多个火堆旁,一群镖师们刚把洗干净的山鸡和野兔放在烤架上烤,郑文廷和李桑武老三就坐在最中间的一个火堆旁,明明两边都很多人,可郑文廷一抬头,就看见了他们。 郑文廷一脸激动,站起身,正想过来跟夏梓晗打招呼,见二人往外走,他脚步一顿,似是是想到了他们去做什么,俊脸上微微红了红,又坐了回去。 李桑武架好烤兔,往火堆里又添了几根柴火,回头就见他心不在焉,问道,“郑少当家,怎么了,是不是饿了,要不你先吃点馒头和羊骨汤,这烤肉还得半个小时才能好呢。” “哦,还不饿,我……我只是有些冷了。”见褚景琪牵着夏梓晗又回来了,郑文廷忙找了个借口,起身往自己马车走去,“我去披件斗篷出来。” 李桑武揉了揉鼻子,一脸诧异。 呃,坐在火堆旁,哪儿冷了呀? 他都快出汗了好不。 郑文廷刚系好斗篷,从马车上跳下来,正好见到夏梓晗褚景琪走近,他迎了上去,笑道,“褚世子,楚玉,你们吃了没有,我们那边正在烤肉,你们要不要过去吃?” “我们已经吃饭了。”夏梓晗笑的让他炫目,心跳如鼓,“是生地去镇子里买现成的。” “嗯,知道,生地也给我送了一份。”还给李桑武老三送了一份,其他人,因人太多,就没一一送。 老三饿了,就吃了自己那一份,他和李桑武的还没吃。 “那你快去吃吧,多喝点羊骨汤,能驱寒,以后,我们每晚上可能都要在外面歇息,这天气越来越冷,晚上要多注意保暖,你可不像其他有武功的人,有内力驱寒。” “嗯,你也是。”扫了一眼褚景琪,又补充道,“世子爷也一样,多加防寒保暖。” “不用你费心。” 说完,褚景琪嘴唇抿的死紧,浑身都在冒着酸泡泡,牵着夏梓晗就走。 “不陪你了,我有点儿累,先回马车上歇息了。”夏梓晗回头,冲他挥了挥手。 原地,只留下郑文廷一脸落寞的萧影。 回到马车,夏梓晗就甩开褚景琪的手,气鼓鼓道,“你干嘛甩郑文廷的脸子,他是我朋友。”他不给郑文廷脸,不就是在打她的脸? 明晃晃的打她的脸。 这混小子,又哪根筋不对劲了? “哪有,我只是担心你累了,刚才不是还念叨着困的紧么。”打死褚景琪,他也不认错。 他可没有错。 郑文廷盯着他家阿玉那伙辣辣的目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觊觎他的媳妇。 觊觎他媳妇的人,他干嘛还要给人脸,哼…… 第685章 受宠若惊 次日,天色刚蒙蒙亮,大家就起身了,吃了一些昨晚上剩下的食物,太阳还没出来之前,车队就已启程。 夏梓晗还没睡醒,车子摇摇晃晃的,倒是晃的她很舒服,不知不觉的,又睡的更沉了。 她醒来时,已日上三竿。 “醒了。”褚景琪坐在她身边看书,见她揉眼睛,就放下书,取了一件斗篷,披在她肩膀上,“小炉子上温着鸡汤,你先起来洗洗再喝。” “嗯,什么时辰了,你吃了么?”夏梓晗掀开被,找着鞋子。 褚景琪下床,从床底下,抽出了她的鞋子,蹲下身子,帮她穿鞋,夏梓晗脚缩了缩,“我自己来吧。” 他大手把她的小脚抓过去,把鞋子套进她叫上,“你是我媳妇,我侍候你,天经地义。” 夏梓晗俏脸微微红了红,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样甜,不过,嘴上还是道,“胡说,哪有做丈夫的,侍候妻子。” “我喜欢侍候阿玉,特别是在床上。”褚景琪爱眛的冲她眨眨眼,咧开嘴,笑的一脸荡漾。 被他調戏了。 夏梓晗那叫一个羞恼,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从架子底下拿出一壶茶,倒进盆里,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浸湿后,又绞干,打开,铺在掌心上,就要侍候她洗脸。 夏梓晗脑袋一歪,说什么也不要,“我自己来。”一把夺过毛巾,自己擦了擦脸,又在盆里洗了洗手。 褚景琪也不跟她抢,转身又去寻了梳子,要帮她梳发,夏梓晗抿着嘴笑,“你会?” “嗯,学了。” 他一脸认真道。 这一次,夏梓晗乖乖坐好,任由他侍候。 褚景琪以前跟着月瑾学过几次,也只会挽一些简单的发髻,不过,现在在马车上,一切都简简单单,也无需太华丽的装扮。 很快,梳好发,夏梓晗抬手摸了摸,感觉不错,就笑着赞扬了一句,得意的他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盛了一碗鸡汤,又拿了两碟点心给她吃。 他道,“馒头包子都凉了,不能吃,你先吃些点心,多喝些热汤,中午车队能赶到镇子上,到时候,我们去酒楼吃饭。” 听到能下车,一时觉得没胃口的夏梓晗,顿时有了胃口,吃了三块点心,把剩下两碗鸡汤也全都喝光光了。 褚景琪又从小书架上拿下一盘新鲜的苹果,放在矮几上,“早上路过镇子上,看见一个村夫挑着满满两箩筐的苹果,看着挺新鲜,我就让生地就把它都买了,分给了大家一起吃。” “咦,你怎么突然变好心了呀?”夏梓晗笑着打趣他,眼里满是惊诧之色。 褚景琪俊脸微红,手指头敲了一下她脑门,“这不是好心,你那么多镖物托给人家看押,虽说我们给了银子,但这一路上我们和他们多走动走动,关系近一些,人家也会多放一些心思在你的宝贝上面。” 好吧,都是借口。 他是看见郑文廷跟一群镖师打的火热,就有心压一压他。 两箩筐的苹果才三百文钱,半两银子都不到,可镖师们在拿到苹果时,那脸上的感激激动劲儿,可不是假的。 不是说他们稀罕几个苹果,而是他,他的身份,他堂堂安郡王府的世子爷,大盛的骠骑大将军,亲自买苹果送给他们吃,这是郑文廷拿家财万贯,也换不来的一种荣幸。 夏梓晗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到了中午,车队赶到了下一个小镇子上,夏梓晗就包了镇子上最大的一个饭馆,请镖师们吃饭。 她还特意请了李桑武,老三,郑文廷几人,跟她和褚景琪坐一桌,还点了几道饭馆里的招牌菜。 上百人,十多桌饭食,这得多少银子啊。 李桑武受宠若惊,忙道,“夫人,不用点那些招牌菜,我们吃些家常菜便是。” 上一趟镖,他保的也是大镖,出了一百五十个镖师,保了五车满满的玉器去江南。 那个雇主也一同前往。 不过,那雇主很小气,很喜欢斤斤计较,每天下了马车,就是用鼻子看人,一脸鄙视他们镖师的嘴脸,还总喜欢对他们颐指气使,好像他们赚了他的银子,就活该被他嘲弄,活该被他指使似得。 别说请他们吃饭,就是一顿白粥,那雇主也没请过。 没请过,他也不计较,他也不缺那一顿吃的,不过,那雇主自己每天吃香的,喝辣的,那就算了,可竟然还嘲讽他们跟个叫花子一样,每日不是啃馒头吃咸菜,就是打猎物,吃烤肉。 他们吃烤肉,还得送一份给雇主吃,不然,还得被他骂小气,说这是在雇佣期间,他们打的猎物,都是属于他的。 你说气人不气人。 后来,到了地方,那雇主又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硬要扣下他二百两雇佣金,不愿意给。 他怒急了,就扬言要带上一百五十个镖师把他的铺子给砸了,那雇主这才害怕了,抖抖索索的把剩下的二百两银子给他了。 遇到那极品雇主,他也是醉了。 回镖局后,他就跟他大伯说了,以后,镇远镖局再也不接那个雇主的活了。 太狗眼看人低,太欺负人了。 而夏梓晗,郑文廷,褚景琪三人,是他走镖七八年以来,遇到的最好的几个雇主。 不是他们请吃饭,就觉得他们好,而是,他们在押送马车时,他们从来不多话,甚至都没关注过,不会跟别的雇主一样,跟防贼一样,守在马车旁,害的镖师们赶马车都战战兢兢的。 雇佣了他们,还把他们当贼一样防着,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那样的事,基本上,凡是保贵重物品,雇主们都会拿他们当贼一样防备。 而像郑文廷,夏梓晗,褚景琪三人这样从不关注一下镖物的雇主,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更别说,这样大手笔请他们上百个人吃饭,这让李桑武和镖师们,更是受宠若惊。 李桑武不好意思让对方多花银子,就尽量暗示镖师们点普通的菜肴,夏梓晗是个大财主,岂会节省这几两银子,她吩咐掌柜的,“你们饭馆里有什么好菜,尽管做上来就是。” 第686章 大雨 “是是是,客官,那你们先坐着,喝些热茶,小的这就去通知厨房做菜。” 饭馆掌柜点头哈腰,笑的一脸谄媚。 夏梓晗道,“多做一些肉食,这些都是大老爷儿们,喜欢吃肉食,动作得快一点儿,我们还得赶路呢。” “是是是,夫人请稍等,菜马上就来。” 掌柜说着,抹了一把冷汗,就急匆匆去了后厨。 他的饭馆小,厨房里备用的菜也有限,就怕全都做出来,也不够这上百个人吃的。 他得赶紧让人再去买菜去,多多买肉,好在这是中午,不是晚上,市集上还有菜买。 夏梓晗不知道的是,因为她一句话,掌柜的就吩咐小二去了市集上,买了半扇猪肉,几幅猪杂,十多只大公鸡回来。 还急急吩咐一个在厨房里打下手的去他家,喊来他老娘媳妇妹子们过来帮忙洗菜切菜等。 因镖师们要赶路,慢不得,掌柜还吩咐小二在院子里多搭了两口大锅,煮了两大锅大米饭。 因为干活的人多,菜很快就上来了。 每一桌菜不多,五菜一汤,都是用盆盛的,一大盆红烧肉,一大盆青椒干烧猪杂,一大盆香菇炖鸡,一大盆肉炒三丝,一大盆蔬菜汇,还有一大盆猪排骨萝卜汤。 那盛菜的大盆,比人的脑袋大,一桌五菜一汤,足够镖师们吃的饱饱的。 而夏梓晗这一桌,都是用盘子装的菜,除了这五个菜外,还有一盘红烧鱼,一盘干烧大虾,一盘清蒸鸭,凑了八菜一汤,五个人吃。 夏梓晗见那盘蔬菜汇里,有豆角,土豆,茄子,芹菜,洋葱,青椒等十几种菜,她就乐了。 这掌柜,是个极精明的人。 他们人多,时间又赶,而且,他们来的突然,饭馆里每一样菜都是备用两盘三盘的,没有能做出十盘的,所以,这个掌柜就把所有的蔬菜一锅出,直接用大盆装。 确实精明呢。 而且,这小心思也恰到好处。 他们不用多耽误时间,又能把厨房里的蔬菜一次性全部做出来,一举两得呢。 嗯,味道也不错。 夏梓晗吃了后,很是满意。 在结账时,一共是十两银子,外加两串铜钱,夏梓晗给了十一两银子,就挥了挥手,“不用找了。” 剩下八百个铜板,不算多,但却是普通百姓家里一个月的零用钱。 掌柜喜的眉开眼笑,亲自送他们到饭馆大门口。 上了马车,车队浩浩荡荡离开了镇子。 从这一天开始,李桑武跟夏梓晗褚景琪就熟悉了。 每一次吃饭时,只要是在镇子上,不是郑文廷请,就是夏梓晗请,这两人,都是有钱的主,百八十两银子,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过,可这举动,却让镖师们感动的一塌糊涂,对于镖物,也更加自觉的护的完完当当的。 在第四日,天上就下起了小雨,冰冰凉凉的雨水浇在身上,再被寒风一吹,能冷的让人打寒颤。 听到雨点在马车上的声响,夏梓晗掀开车帘子,见外面天空阴沉沉一片,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她就道,“阿琪,让镖师们找个地方躲一躲吧,反正我们也不赶时间,晚几日到京城也可,但不能让镖师们淋雨生病了。” 不错,不赶时间。 打从她知道铺子里的生意冷淡了后,就歇了尽快赶回京城里的心思,至于那批中等宝石,她也不着急,在她启程回京的前一天,收到了祁兰的来信。 信上说,两个月前,也就是皇上贴出告示后不久,祁兰就派暖香两口子,去了江南一趟。 因为倭国被大盛侵占,成了大盛的附属国,倭国和大盛之间因打仗停了的海运,如今又开始恢复了。 而且,倭国现在比大盛低一头,从那边运过来的宝石价格也比以前低了好几成,甚至比太阳城的价格都要低。 这一次的海运,被掌握在了二王爷的手上,因为清慧的关系,祁兰第一个就得到消息,第二日就吩咐暖香两口子去江南一趟,买回了一大批中等宝石。 在祁兰写信时,那些宝石在江南的铺子里已打制成了一批中等品级的首饰。 算一算时间,现在也运送到了数十家的铺子里,正在进行销售。 既然铺子里已经有了中等品级的首饰在卖,那她手上这一批宝石,年后再送进铺子里也不迟。 雨越下越大,滴在脸上,连眼睛都快睁不开,镖师们穿上了自带的蓑衣,也不怎么顶事。 褚景琪见车队举步艰难,就吩咐李桑武,找一个地方避雨。 “前面五百米处有一座破庙,我们走快点,去那里避雨。”李桑武道。 褚景琪就点了头。 五百米,整整走了一盏茶功夫,才总算见到了破庙。 生地在外面囔囔道,“主子,主母,你们要不要下来避雨?” 其实,说避雨,就这破庙,四处漏风,还到处脏兮兮的,老鼠成群,蜘蛛横行,哪儿有在主子的马车上避雨舒服。 那马车,是加了工的,别说这大雨,就是天上下拳头大的冰雹子,那马车也能抵挡的住,而且,避风也好。 褚景琪也想到了这一点,不想让夏梓晗出去,“阿玉,你出去,还得淋雨,我们就在马车上好了。” 在马车上,窝在小床上,即暖和,又清静,又没有郑文廷给他媳妇献殷勤,多好。 夏梓晗撂下帘子,又放下一层厚厚的棉帘子,挡住了外面的风雨,然后,懒懒的靠进他怀里,嗯了一声。 最近,不知道为何,她身子特别容易懒,动不动还爱发困,她把过脉,却什么异样都没有。 估计,是之前伤了身子骨,还没有调养回来吧? “怎么,又困了?”褚景琪皱眉道,眉眼间,隐隐有些担心,“躺床上去,盖上被子,别着凉了。” 掀开被子,把她抱到小床上,又帮她盖上被子,掖了掖,然后,担心的眸子盯着她的脸不放。 外面,大雨打在车棚上,劈哩啪啦的响,可在这吵杂的环境中,不一会儿,夏梓晗竟然睡着了。 第687章 断粮 雨越下越大,这一趟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有要停的趋势,车队一时间就被困在破庙里。 大家身上所带干粮不多,勉强吃了两顿后,到了第二日早上,大家就开始饿肚子。 夏梓晗的马车上还有一匣子点心没怎么动,可人太多,一人一口都分不到,她就吩咐楚枂拿去给李桑武,老三,郑文廷几人,一人分了几块。 郑文廷没有接,道,“我车上有点心,不用分给我。”只是不多了,他吃了两顿,还有五块。 楚枂就没有分给他。 楚枂生地几人一人分了两块吃,还剩下半匣子,楚枂又送回了马车上,夏梓晗把匣子推给她,“我这里还有半锅鸡汤没有喝,还有水果,干果,不少吃的,这点心,你拿去跟楚斐几个人一起吃。” 鸡汤是昨晚上新炖的,这一次生地买的土鸡特别大,有十多斤重,她和阿琪吃了两顿,还剩下一半,再吃些水果干果,也能勉强糊弄今天一天。 只是镖局的人要饿一天,怕是会不好受,可人太多,她食物又不多,就是把她所有的食物分下去,一个人也吃不到一口。 “楚枂,你去问问李镖头,下一个镇子或者村子里离这里有多远,看看能不能先派几个人去买点吃的送过来。” 总不能大家一起在这里饿死。 楚枂应了一声是,但点心,她说什么也不要,“主子,你身子骨弱,不能挨饿,奴婢身子结实,饿几顿,没事的。” 以前,没碰到主子之前,她和楚斐都是在街头上讨饭的叫花子,别说饿一天,就是饿几天也饿过。 其实,面临缺粮的窘迫,李桑武也急的要死。 下一个村子里离这里很近,也就二三里地,他跟老三商量后,就决定了,由老三带着十个兄弟冒雨去村子里买粮。 “生地,你跟着一起去。”褚景琪吩咐道。 “是,主子。” 生地就跟李桑武借了一件蓑衣,一匹马,跟着老三一起走了,郑文廷李桑武等人,就在破庙里等着。 外面,雨下的跟从天上倒下来一样大,寒风瑟瑟,大雨倾盆,路上有多难走,可想而知。 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见到老三他们回来,李桑武就有些坐不住了,派了两个兄弟骑马去看看。 “大师兄,不用担心,三师兄不会有事的。”李桑武身边一个小镖师就劝说道。 那两个镖师骑上马,正要去找老三,就听见了骑马声,由远而近。 在看清楚领头的一个人是生地时,那两个镖师就囔囔起来了,“回来了,大师兄,三师兄他们回来了。” 生地他们买食物回来了。 老三买了二百多斤高粱米,还买了一些咸菜,馒头,窝窝头,饽饽等食物。 那些面食,都被他装在箩筐里,上面用了一层厚厚的稻草盖住,虽说淋湿了一些,但也能吃。 大米是整个都淋湿了,不过,不要紧,这几日就能把它给吃了,也不怕它发霉。 生地没有买面食,他只买到了一袋高粱米,一些蔬菜,另外,用了十两银子,把一户农家唯有的两只活鸡,和一篮子鸡蛋给买来了。 大家见了食物,眼睛都放光了。 李桑武迎接出来,不用他吩咐,几个镖师就围了上去,把大米面食咸菜都搬进破庙里。 楚枂几人也上前,把生地马匹上的食物搬下来,生地说,“我去杀鸡,你们先搭锅做饭。” 杀了两只鸡,鸡肉也被砍成一小块一小块,用篮筐装好,连同那一篮筐满满的鸡蛋一起,送上了马车。 “世子爷,郡主,那村子穷,奴才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就买到两只鸡和一篮子鸡蛋,这还是人家攒着打算要卖钱给闺女置办嫁妆的,要不是奴才给的银子多,那村妇还以为奴才是去他家抢鸡吃的小偷呢。” “其他的,就一些咸菜蔬菜高粱米,高粱米没少买,有一百多斤,我们几个人能吃上半个月,哦,楚枂正在煮高粱米饭,马上就煮好,世子爷和郡主要吃的话,奴才一会儿送过来。” 夏梓晗吃了好几日的鸡汤,早就想吃一些清淡的,她忙点头,“那几送两碗上来。”然后,想起郑文廷,又忙问,“郑文廷呢,他们吃什么?生地,你们一会儿吃饭,叫上郑文廷的人一起吧。” “哼……” 提到这事,生地就一脸不高兴。 “郑文廷的贴身小厮也去了,还买到了几十斤白大米,还有,他连人家一只才七十多斤的半大小猪,都逼着那村长给杀了。” 生地之所以气哼哼的,他是绝对不会告诉郡主,本来,是他先看到了那只小猪,那也是小村子里唯一的小猪,他本想买下来,烤猪肉给世子爷吃,五两银子都掏出来了,正要给银子时,可被郑文廷的小厮抢先一步。 那小厮,他娘娘的,不愧是跟着天下第一富商少当家的人,一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 一只屁大点儿的猪,他居然给二十两银子,一只二百多斤的猪也就值个三四两银子,那银子,他可真的是敢给。 后来,他跟那小厮商量,让他让一半猪肉给他。 可那小厮哼哼了一声,连个正眼色都不给他,把他气的…… 再后来,要不是他动作快一些,连这两只鸡和一筐鸡蛋都被他给抢走了。 那混蛋,太霸道,太无赖,太气人了。 哼,有银子就了不起啊。 他也有银子。 两只鸡,一筐鸡蛋,按照市场价,半两银子也不值,可为了争这一口气,他一下子就拿出了十两银子,把村妇给乐的,一个劲的问他还需要买什么不。 那热情劲儿,都恨不得把家里所有东西往他身上堆。 见他气的不轻,夏梓晗抿着嘴,打趣他,“生地,你干嘛生气,人家给了银子,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你不会是生气你没有人家动作快,没有买到猪肉吧?” “没,奴才怎么会为那个生气,真的没,奴才生气,只是可怜那小猪,还没长大,就被人吃了而已。”生地干笑两声,就要放下鸡肉和鸡蛋下去。 第688章 遇袭 夏梓晗道,“这鸡肉,你留几块就行,其他的拿下去炖一锅,大家一起吃,还有鸡蛋,留着明日早上煮了,大家配着高粱米饭一起吃。” 生地哪儿肯啊,这是他特意买来给郡主吃的。 世子爷说了,要在回京之前把郡主的身体养回来,郡主不吃些营养的东西怎么行。 他道,“郡主,奴才常年在外,吃什么都行,都吃得惯,你就不用为奴才几个担心了。” 然后,就下去了。 中午,大家都吃了一顿饱饭,夏梓晗热了鸡汤,和褚景琪一人又吃了一碗高粱米饭,还有一碟子咸菜,和一个蔬菜泥,配着吃了一顿。 晚上,褚景琪就用小炉子,煮了两个鸡蛋给她吃,把满满一篮筐的鸡肉,也用盐腌上了。 好在,他们上一次买的调料多,还有不少盐和香料,不至于吃寡淡无味的东西。 晚上,夏梓晗留在马车里睡,马车上有两个小炉子,把车厢里哄的热乎乎的,两个人挤在一起睡,一点儿也不冷。 正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被外面一阵打斗声给惊醒了。 她猛地睁开眼,翻身坐起。 背上一只手就抚了抚,温柔的声音道,“别担心,没事,有暗卫守着呢。” 见她眉眼间还困,知道她昨晚上担心食物没睡好,就心疼道,“要不要再睡会儿?你放心,这里有我,不会有事。” 都有人袭击她们了,她还能睡得着么? 那得多大心啊。 夏梓晗听见外面雨声小了,毛毛细雨,哩哩啦啦的扫在车棚顶上,沙沙作响。 风雨中,还有刀剑打斗声,听声音,袭击他们车队的人似乎不少,她惊呼一声,就要穿上外衣出去。 褚景琪按住她,“阿玉,外面雨还没停,你淋雨受寒怎么办,我会心疼。” 对于他来说,她那十车宝贝都没有一个她重要。 十车宝贝丢了,他不心疼,她要是有个什么事,他非得心疼死不可。 夏梓晗却十分担心,“煮些姜汤喝,会没事的。” 姜都没有,哪儿来的姜汤,这傻丫头,是想气死他么。 他脸色一沉,将脸板的冷冰冰的,“你下去,我们雇佣一百个镖师是做什么的?” “如果一碰到抢镖的人,就得我们亲自出手,那我们雇他们做什么,雇他们,不就是让他们来应付这一路上的危险,他们要是对付不了,我们再动手不迟,他们若能对付,我们何必多此一举,抢他们的功劳。” 可是…… 可是什么? 貌似,阿琪说的有理啊。 夏梓晗掀开马车窗帘,探过脑袋往外瞧去。 只见生地四人,和六个黑衣人一起,双手抱剑怀胸,顶着细雨,立在马车周围,把他们的马车护的完完当当的。 目光在往远一眺,郑文廷的马车旁边,他的几个小厮,也正护着他的马车,没有人靠近。 十辆货车旁边,两伙黑衣人正打在一起。 夏梓晗知道,其中有一伙人一定是褚景琪的暗卫,另一伙黑衣人,就是强盗。 镇远镖局一百个镖师们,也正冒着小雨,跟黑衣人打的天昏地暗,难解难分。 夏梓晗看的出,镖师的武功比黑衣人低,三四个镖师围攻一个黑衣人,黑衣人竟然还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这强悍的功夫,貌似不像山贼啊。 而且,这群人竟然跟暗卫一样的打扮,个个穿黑衣,脸上蒙脸,好像怕人家认出他们似得。 咦…… 夏梓晗一脸怀疑,“现在的山贼,也爱穿黑衣蒙面?” “那不是山贼。”褚景琪站在她背后,想都不用想,就很肯定的说。 夏梓晗也不是一个愚笨的,听他这么斩钉切铁,就更加怀疑起这群黑衣人的目的来,她喃喃道,“不是山贼,却来袭击我们的车队,还特意选了这样一个天气,他们的目的是货物,还是我们,或者是郑文廷?” 她和褚景琪,郑文廷,三人的身份都不普通,平日里,就不说她,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得罪过的人少,就说郑文廷和褚景琪二人,一个是皇上跟前大红人,大盛人人羡慕嫉妒恨的少年将军,另一个是大盛第一首富的唯一继承人,就他们这身份,他们得罪过的人一定很多,想他们死的人也一定很多。 只是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谁。 夏梓晗一扫眉眼间的困觉,满脸都精神奕奕,认真观战,寒风呼呼吹响,拥进了小窗户,钻入了她的衣服里面,一股寒气袭来,冷的她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伸手,刚要去取斗篷,那斗篷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提前拿走了。 仔细的给她披上斗篷,系上带子,又拿起一床被子,把娇小的她整个都裹入被子里,只剩下一个脑袋在外面,然后长臂一伸,连人带被紧紧拥入怀中,把她包裹的密不透风,风寒不侵。 外面的战况,已渐渐明了,黑衣人的武功到底抵不过褚家暗卫厉害,两盏茶功夫后,就被三十个暗卫杀了他近一半人。 黑衣人的头头见势不妙,就想撤退。 褚景琪一手放在嘴边,吹了几声口哨,两短一长。 暗卫好似得到了什么吩咐一样,他们的攻击瞬间起了变化,死死纠纏着黑衣人不放,出手狠辣,快如闪电,招招置人于死地。 剩下的一半人,竟然不到一盏茶工夫,就全都被褚家暗卫给杀了。 地上,躺了一地的尸体,任由雨水浇灌,一动不动,地上的雨水也变成了血水,顺着地势低的地方流去,形成了一大滩血水水洼。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地上早就泥泞不堪,黄泥和血水揉成了一片,变成了一片红色的地。 红色的血水,红色地,一地的尸体,看着慎人,惊悚,恐惧。 褚景琪松开她,道,“你乖乖待在车上,我下去看看。” “我也下去,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派人偷袭我们,是不是我们的行踪泄漏了出去。”夏梓晗把身上的被子放小床上,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就要跟着褚景琪一起下去。 第689章 褚景琪皱了皱眉,就把他的斗篷脱下,披在她身上,“那就多穿一些。” “那你呢,我不要。”夏梓晗按住他系带子的手,“外面那么冷,你穿这么一点儿出去,肯定会受寒。” 他心疼她,可她也心疼他呀。 他要是生病了,她肯定会心疼死的。 “我身体比你结实。”褚景琪冷着脸,瞪着她,“不愿意,就不要下去,待在车上好了。” “别,我听你的就是。”夏梓晗小嘴撇了撇,委屈的松开了手。 褚景琪帮她系好大氅带子,又将一条干净的毛巾裹住她的头,夏梓晗刚要躲,褚景琪哼哼两声,脸色拉长,夏梓晗就嘟着唇,“依着你,霸道。” “我是担心你,傻丫头。”两根手指头,亲昵的弹了弹她脑门,“你身子骨自从上次受伤后,就弱了许多,我是担心你受了风寒后生病,到时候,药汤苦口,你可别跟我哭难喝。” “人家才不会哭。”夏梓晗羞恼的跺了跺脚,脸红的跟进了滚水锅里被泡了一样。 褚景琪裹进她身上大氅,掀开门帘,搂着她,跃下了马车。 镖师有三十多个受了伤,好在没有伤亡,受了伤的已经被人送进破庙里包扎伤口疗伤去了,而李桑武,老三,和刚下来的郑文廷,正蹲在地上,翻着一具具尸体查看,想从尸体上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几人见褚景琪小两口下来,李桑武第一个就站起身,双手抱拳,微微躬身,一脸感激道,“在下多谢世子爷的救命之恩。” “不用客气,我只是保护我媳妇的货物而已。”褚景琪淡淡道。 他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李桑武是个明白人,今日车队遇袭,而且袭击的人个个武功高的出奇,是他保镖以来,遇到的最厉害的山贼。 不对,这群人,应该不是山贼,山贼是不会穿黑衣,蒙面的,这群人,到有些像杀手。 但不管是谁,今日之事发生后,若没有褚景琪的人及时出现,镇远镖局一百个镖师,恐怕就要全部丧命在这群杀手手中。 不但要丧命,怕是他们所保的郑文廷也在数难逃,而这两趟镖,怕是也保不住。 若真那样,镇远镖局只怕也会一夜之间名誉扫地,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所以,镇远镖局算是欠下了褚世子爷一个大恩情。 而他猜测,那群来无影去无踪的黑衣人,应该是褚世子和楚玉郡主的暗卫。 因为,在他们打斗时,他见有六个黑衣人跟生地几人一起,紧紧护在褚世子的马车周围,而且,在黑衣杀手全都死了后,那些暗卫冲褚家的马车躬身后,才消失不见。 以前,他走南闯北保镖时,也听说过一些大户人家或者的官宦人家家里,会养一些暗卫或者死士,以前,他还从未见过,今日,算是两种都见过了。 杀手,暗卫,一个不落。 郑文廷也走过来,躬了躬身,向褚景琪道谢,“褚世子,今日之事,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定会奉还。” “好,我记下了。”大盛第一首富的人情,褚景琪毫不犹豫的就接收了。 这顺手牵来的人情,不要白不要,而且,能让郑文廷欠他一个人情,也是好事。 他是大盛第一首富少当家,谁知道以后他会不会有需要银子的地方,嗯,这个人情,他一定会留着最关键时刻使用。 褚景琪,夏梓晗,郑文廷,都一一查看了一翻黑衣人的尸体,却没有查到一点儿线索,一丁点的蜘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夏梓晗一双秀眉,皱的死紧,道,“最近,我们除了得罪过张家和司家外,就没得罪过谁,可我认为,张家司家的人没那么大的胆子,敢派人来刺杀我们。” 如果说,他们的行踪泄漏了,被京城那边看他们不顺眼的人知道后,人家派人来杀他们,这道说的过去。 可是,时间上对不上。 京城来这里,就是日夜兼程,也得一个月时间,而他们决定启程后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月时间呢。 所以,绝对不会是京城那边过来的杀手,也不会是郑家那边派来的杀手,因为,江南离这里也不近,也得二十多天时间。 所以,最有可能刺杀他们,或者想要给他们教训的人,还是张家和司家这两家。 “我给祁玫写一封信,让她调查张家和司家。”夏梓晗满眼厉色,道。 郑文廷也道,“我也会派手下人调查我家族里的那几个人。”见夏梓晗目光看过来,他低垂着眼眸,掩饰眼中的阴鸷之色,低声解释道,“除了郑家家族里有几个人恨不得我死在外面的人外,其他人,还没那个胆子敢买通杀手来杀我。” 他爹是郑家长房的人,而郑家长房的人延续至今后,就只剩下他爹这一支嫡系,而他又是他爹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嫡系这一支唯一的继承人,也是郑家万贯家财唯一继承人。 在他小时候,郑家家族里就有很多人都巴不得他早死早投生,只要他死了,那郑家这么大一片产业就没人继承了,那么,等他爹死了后,这片产业就会理所当然的归了郑家整个家族。 而郑家整个家族,有很多人,几百人,有些都是出了五服的亲戚,他连名字辈分都屡不清的人。 这些人,就因为见到郑家子嗣单薄,就起了想要霸占他家产业的念头。 他小时候,还曾中过毒,曾遭过不明人士溺过水,曾被人推下河去,虽然是一群小孩子在一起玩闹,可过后,他爹就用了一碟点心,就引的那个孩子说了真话。 说什么把他推到河里去,他死了,他家的银子就会变成那孩子家的。 说是让他死了,那孩子爹就会让那孩子成为他爹的儿子。 那孩子的话,当时说的不清不楚,但他爹还是滤出来了。 就是那孩子父母教导自己孩子害死他,然后,想将自己孩子过继给他爹,在理所应当的继承他家万贯家财,他爹知道后,就气的把那家原本寄宿在他家的人,全都赶了出去。 第690章 天下第一楼 在郑文廷的身边,最想他死的人,不是商场上的敌人,也不是他曾得罪过的人,而是自己家族的族人。 那一次事件过后,他爹就气的将七八户常年在他家打秋风的族人全都赶了出去,丝毫不留情面。 那一次后,他爹对那几户心有歪心的族人的态度就渐渐冷淡下来。 以前,每年修缮祖宗祠堂时,他爹都大包大揽,银子全他一个人出,出了银子,还要被人说小气,说他没有把银子全部拿出来,奉养全族的人,后来,他爹同样掏出大部分银子,不过,那几户人家的银子除外,他爹说什么也不给掏。 他爹对那几户族人转变了态度后,那几户族人也被其他的族人排斥,而他们不但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更加对他恨之入骨,咬牙切齿,把他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认为只有他死了,他们才会有好日子过。 小时候,有好几次,他差点死在了那几户族人的暗算中。 他到现在还没死,是他命大。 后来,他爹就给他请了懂武功的小厮,贴身保护他,那几个灭绝人性的人,这才消停了不少。 这几年,他在渐渐接受家里的生意,消失已久的生命威胁,又开始了。 上半年,有人买通他家厨房里的洗菜丫头,给他下毒,要不是他在家里吃东西之前有个习惯,他差点就着了人家的道。 那个习惯,是他从小养成的。 小时候,在家里吃饭中过毒,他爹教他用银针试毒,后来,他每次吃饭都会用银针试毒,他身上一根银针从不离身,而这个习惯有了十多年,除了他身边两个小厮知道外,无人知道。 所以,他遇到刺杀,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那几个族人。 褚景琪道,“这批杀手不是私人圈养的,而是江湖上雇佣的,我看了,他们的牙根处,没有毒馕。” 私人圈养的杀手,牙根处都会绑一个毒馕,在落入敌人之手后,好咬破毒馕自尽。 而这批杀手,没有毒馕,明显是江湖上雇佣的。 可是…… 他看向李桑武,问道,“李镖头,江湖上有什么门派可以雇佣杀手?” 而且,还是一次性雇佣到三十个杀手,应该是个大门派,李桑武行走江湖多年,应该知道吧。 “江湖中人,有不少以接手杀人生意为生,但他们基本上都是独身行走江湖,像这种生意,很少与人合伙,何况,还是三十个杀手一起。”李桑武道。 然后,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煞白,表情就有些失常,眼神恐惧,害怕,和担忧。 他颤抖的嘴唇,抿了抿,道,“我……我想起来了,江湖上是……是有一个门派,专门做杀人生意。” 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手也哆嗦个不停,似乎是在极度害怕。 “我也是在十几年前,曾听我师傅念叨一次,那个门派叫天下第一楼,已经存在江湖上很多年,楼主是谁,谁也不知道,门派的老巢在哪里,也没人知道,天下第一楼,从名字,到门派,到他们的楼主,甚至里面的人,都无一不隐秘。” “里面有多少个杀手,谁也不知道,我只听我师傅说过一次,他们是专门接手杀人的生意。” “不过,他们杀人有三不杀,一,婴儿不杀,二,快要死的老人不杀,三,孕妇不杀。” 而他们这群人,都不在这三不杀之内。 褚景琪就皱了眉,脸色凝重,“既然不知道老巢在哪里,那雇主要怎么联系他们?” “这个简单。”李桑武道,“在大一些的城里都有吉祥茶馆,只要雇主拿够银子,带着他想买命人的名单和详细情况,交给吉祥茶楼的掌柜就行。” “天下第一楼接生意,都是看被买命人的身份的高低来判断买命钱的多少,不过,最低起价也是一千两银子一条人命。” 然后,李桑武看看褚景琪,又看看郑文廷,再看看夏梓晗,他吞了吞口水,继续道,“三位都不是普通人,我估计,三位的性命,最少也得值五万两银子一位。” “买命钱是一次性付清,只要雇主付够了银子,天下第一楼接了生意,拿到了银子,就会立即派出杀手追杀那个被雇主买了命的人。” 说到这,李桑武的眼珠子一缩,声音又颤了起来,“只要是天下第一楼接了生意,买命钱就永不退,对买命人的性命,杀手第一次杀不死他,就会杀两次,两次杀不死他,就杀三次,天下第一楼的杀手会对买命人追杀到底,直到那人死了为止。” 而如今,不是他们死,而是天下第一楼的杀手死。 天下第一楼,一想到会被他们誓死追杀到底,李桑武的心肝肺,就颤抖个不停。 他常年行走江湖,刀口舔血,脑袋挂在腰间过日子,倒不是怕死,他只是担心,天下第一楼会将这笔帐算在镇远镖局的头上。 到时候,就是整个镇远镖局,都只怕抵不过一个天下第一楼。 “褚世子,接下来的路程,我们只怕都会不安全,我们要小心行事,步步为营才行。”李桑武提醒他。 褚景琪嗯了一声,一点儿也不敢小看这些个江湖门派。 “啊,我想起一件事。”李桑武突然叫嚣道,“我记得,我师傅还曾提到过,天下第一楼的杀手在进入派之后,都会在胳膊上刺一个‘楼’字。” 他话刚落,从破庙里出来的生地,就去扒了一个杀手的衣服,露出了两只胳膊。 “世子爷,你看。” 果然,那个杀手的右胳膊上刺有一个‘楼’字,字迹清晰,笔划清秀,用的还是簪花小楷,像是一个女子写上去的。 褚景琪和李桑武又迅速用长剑割开了十几个杀手的右手胳膊,又见到了十几个‘楼’字,字迹都一模一样,都是簪花小楷,笔迹清秀。 “这是女人的笔迹。”夏梓晗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那些刺字,“还是一个经常描红大儒卢广文字帖的女人,你们看这些字迹,有四五分相似大儒卢广文的字迹。” 第691章 不死不休 “只不过,她把卢广文字迹中的豪迈狂放收敛了几分,让人看着利落爽朗,英姿飒爽,却也女气了几分。” 卢广文是大盛历史上最有名的大儒,他的字帖曾一度被大盛的文人雅士捧行,可惜,他亲手撰写的字帖真迹,已经少之又少,千金难求,有价无市,市面上卖的,都是仿冒的。 就算是仿冒的,文人们也趋之若鹜,众星拱月。 还有,就凭这字迹,想要查出天下第一楼的楼主是谁,怕是比登天还难。 刚停下不久的小雨,又哩哩啦啦的落下来,褚景琪牵着夏梓晗的手,进了破庙。 破庙里,十多个身受重伤的镖师,伤口已经包扎好,正躺在一堆干草上休息,另外二十来个受了小伤的镖师,也在打坐休息。 其余的镖师都围在一起,小声讨论这次的事情,见到褚景琪小两口进来,他们的声音消失了,就跟塞了东西在喉咙里一样,一下子就噤声了,个个呆如木鸡,目瞪口呆。 实在是,褚景琪和夏梓晗很少出现在他们面前,一时之间见着了,他们竟然有些局促,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几日,夏梓晗和褚景琪都在马车上没下来,就连方便都是在马车上的隔间里。 哦,就在小床的后面,有两个不大的隔间,一个是浴间,刚够放一只浴桶,另一个里面放了一只便桶,以前,夏梓晗不乐意在马车上方便,就没用过里面的便桶,不过,这几日外面下大雨,出不来马车,逼不得已,她才用了。 用完后,盖上盖子,味道也散不出来。 楚枂和楚斐每日也倒的很勤快。 其实,马车上真没什么味道,但夏梓晗第一次在马车上方便,这心里还是膈应的紧。 再膈应,也得忍着这几日。 这几日,她连马车都没出。 镖师们也好久没见到她了,突然间见到,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一个年长的镖师回过神,赶忙起身,站的直直的,抱拳行礼。 “免礼,你们继续说你们的,就当我们不在好了。”褚景琪很好说话道。 他倒没怪罪镖师们怠慢了他,他们都是行走江湖的男汉子,性子粗,不懂礼,更不懂的什么跪礼,作揖,磕头什么的。 李桑武走进来,点了三十多个镖师,出去清理外面的黑衣杀手的尸体。 他严肃认真的嘱咐道,“记住,要挖一个大坑,把他们好好埋葬了,不要露痕迹。” “镖头,下了这么多天的雨,地上泥泞不堪,怕是挖不出坑。”一个镖师苦着脸道。 要他说,一群死人,扔到哪一个山沟沟里去得了,还挖什么坑啊。 “挖不出,也要给我挖出来,一定要清理掉所有痕迹,不然,我们都要没命。”李桑武揉着额头,头疼道,然后还吩咐老三,“你去村子里借几把工具来,借不到,就给我买,好好把这事处理好。” “是,大师兄。”老三知道情况严重,脸色也十分阴沉,“大师兄,你也别担心,这次对方损失大,兴许,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呢。” “不可能的。”李桑武摇头。 天下第一楼派杀手,都有它的规矩在,第一次,派出三级杀手,若是失败,第二次,就会派出二级杀手,二级杀手若再失败,那第三次,就会派出一级杀手。 一级杀手过后,还有顶级杀手。 总之,就是穷追不舍,不死不休。 这也是他所害怕的一点。 但能让天下第一楼出动顶级杀手出手的人,眺望整个大盛,恐怕除了大盛皇上,或者武林盟主外,就无他人。 他师傅曾说过,天下第一楼的顶级杀手的武功,比江湖中的武林盟主都要厉害三分,而一级杀手跟武林盟主的武功相比,也不相上下,而天下第一楼里,一级杀手就有十来个。 更别说楼主的武功,几乎可以被称之为大盛第一高人。 就是眼前少年就称之为大将军的褚世子的武功,怕是也不及楼主的三分厉害。 等老三一群人处理好了尸体后,小雨又停了,眼看天色又要黑了,大家这才感觉到了肚子饿,想做饭,可没有了木柴。 这几日,大家烧的都是破庙里的一些破门窗烂桌子椅子什么的。 那些破柜烂椅正好被烧完了,他们就是有米,也没有柴火烧,总不能啃生米吧。 “那就收拾收拾,去村子里借宿。”褚景琪决定道。 与其在这里没吃没喝,挨饿受冻,还不如花点银子,去借村民的地方好好休养几日,等雨停了,在启程行路。 正好,几十个受了伤的镖师,也得一些时间才能恢复。 “那就赶紧收拾东西,天黑了,这路可不好走。”李桑武道。 一群人就忙了起来。 十多个受伤严重的镖师,就被人扶着上了拉货的马车上,拉货的马车前面很宽,横躺一个人,再坐一个车夫刚刚好,剩下两个重伤镖师,也被郑文廷的管事接到他的马车上去了。 大家把该带的都带上了,上了马车,车队就朝村子里去。 有些小心思的生地,这一次,为了抢到一个好地盘,挥鞭打马,抢先一步进了村。 村子不大,只有二三十户人家,不过,他们人少地多,村子里的日子虽过的不富裕,但也不穷,每家每户都能够吃饱喝足穿暖。 但也仅仅够吃饱穿暖而已,想要有余粮余银,那就得全家人勒紧裤腰带来生吃借用才行。 之前,生地他们到过村子里,且一出手就是十两二十两银子,这让过的穷哈哈从没见过银子的村民们,就跟是天上掉馅饼了一样,做梦都在笑。 如今,听说他们要借宿,村长是二话不说,就满口答应了,并且吩咐自家媳妇儿女孙子们挪出房间,让给生地他们住。 生地见他答应的痛快,非常高兴,出手也大方,扔了一张二十两银子的银票给村长,就得意傲然,颐指气使的吩咐道,“我先去迎接我家主子主母过来,你先腾地方,动作得快一点儿,我们来了,你还没腾地方,我可就要收回银子了。” 第692章 腾房 哼哼,刚才郑文廷的小厮,不就是扔了二十两银子给村长,才让村长答应把小猪卖给他了么。 这次,他也扔二十两银子给村长,他就不信了,他堂堂安郡王府世子爷的小厮,还比不过他天下第一首富郑文廷的小厮? 不就是有钱么。 哼,他也有钱。 他家主子钱多多的。 不会比郑文廷少。 生地一甩头,就出了村长的院子。 他走了,村长都没注意,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手上的银票,都舍不得移开眼神,在确定手上这张银票是二十两银子后,他兴奋激动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妈呀,这两天下雨,竟然下来了几个财神爷,又是二十两银子,这……这足够他家花费三四年的。 天啊。 这是那路来的财神爷啊? 村长一颗心激动的都快蹦到嗓子眼了。 他满脸通红,精神奕奕,忙进去,吩咐媳妇儿媳妇儿子孙子闺女给人挪地方,自己一家人挪去了两间堆杂物的下房,把两间正房和两间厢房都让了出来。 一开始,他儿媳妇和闺女还有些不乐意。 “爹,把两间正房挪出来就行了,干嘛还要挪厢房啊。”他闺女撅着嘴,一脸的老大不乐意。 因为,她就住在厢房,她住一间,她二哥和侄儿住一间。 两间正房,一间是村长和他媳妇住,一间是他儿子和儿媳妇住。 另外,还有一间厅堂,吃饭也是在厅堂里吃。 厢房对面是厨房,厨房隔壁是两间杂物间,一间里面堆满了高粱米和稻谷。 另一间里面堆满了农具杂物,和土豆,地瓜,大白菜,南瓜什么的过冬的蔬菜。 现在是十月中旬,这个季节,正是农户家里的粮食刚归拢到家里的时候,那两间杂物间里,堆满了他们一家人要吃上一年的粮食。 高粱米都还在穗子上,还没来得及打下来,堆了整整大半个屋子,看着满满一屋子的粮食,他儿子儿媳妇都发愁了,“爹,这屋子要怎么睡啊,睡哪里啊,这哪儿有地方啊,连张床都没有。” 村长看着也发愁。 可是,二十两银子啊。 别说睡杂物间,就是不睡,他也干。 他想了想,就道,“老大,我看,你把穗子铺平了,在铺上两床旧被褥,就将就着在穗子上糊弄几天吧。” “那些人也就是在这里避几日雨,等雨停了,自然会走,不会让你们委屈几天的。” 村长说道。 他儿媳妇的脸色就拉长了,他大儿子就苦着脸,答应了,“也只能这样了。” 然后,他又好奇的问道,“爹,人家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把几个屋子都腾出来,还让我们睡杂物间。” “你放心,给多少银子,也有你们的一份,等老二娶了媳妇,我留一些,给你妹子留一些,剩下的,都给你们兄弟分了。” 老大和老大媳妇的眼睛一亮,两人对视一眼,老大腆着脸,讨好村长,“爹,那有不少吧?” “多少,也是我们全家人的,这银子,我会计划好,你们两口子就别操心了,总之,不会让你们大房吃亏。”村长笑着道。 一共得了四十两银子,当然不少。 在他们村子里,有五两银子,就能娶一个儿媳妇进屋,闺女的陪嫁有个三四两银子筹备就够了,剩下的,他留下几两银子傍身,还有二十多两余银,正好给两个儿子,一人十两银子。 或者,先盖两间新房,老二也到要娶媳妇的年纪了,他的新房也该准备了,以前,手头上的银子不够,他本打算先把闺女嫁出去,然后娶小儿媳妇,这样,闺女住的屋子就空出来了,留给老二娶媳妇用。 现在有银子了,二十两银子,就能盖两间正房,正好,两个儿子分家时,屋子也多一些。 还有孙子呢,以后,他还会有更多孙子…… 村长心里细细打算着,他大儿子和儿媳就高兴了,忙收拾东西,把杂物间里的穗子铺平,将床上的被褥,移到穗子上,试着躺一躺,还挺软和,比打地铺要强的多。 村长的闺女看见了,就眼红囔囔道,“大哥大嫂,我要睡这间,你们去睡隔壁。” 隔壁地上,堆了满地的土豆地瓜大白菜,根本就没有打地铺的地方,而且,地上都是土,还有虫子,她才不要睡地上。 这穗子上挺暖和,还不硬,倒是瞅着不错。 村长闺女就抱着自己的被子,铺在了大哥大嫂的被子旁边,任由大哥大嫂怎么说,都赶不走。 老二听到这边囔囔声,也走过来看,看到铺好的几床被子,也死皮赖脸的要睡在这里。 而他,连被子都没拿,直接躺在了老大的被子上面。 老大和老大媳妇还在上面呢。 大嫂在,小叔子躺着,这像话么。 老大媳妇赶紧起身,跑了出来,脸蛋子都气红了。 还是村长听到了门口的马蹄声,一时之间从美梦中惊醒过来,他冲进了杂物间,把老二给骂了出来,“用几块板子,搭个木板床,我们糊弄几晚上就行。” 然后看了看闺女,最终不舍得闺女跟着自己一起吃苦头,他道,“这间,就给他们娘儿几个住,狗蛋年纪小,也睡这里,我们爷儿三个都去那边搭木板床睡。” 这倒是分的合情合理。 老大没脾气了,老二也不敢再闹了,因为,院子门口,停了一辆又大又华贵的马车。 村长赶紧吩咐两个儿子,道,“贵人都来了,你们手脚快点儿,先把屋子腾出来,等会儿再搭木板床。” 然后,扬起笑脸,连忙迎了出去。 在村长热情的迎接下,夏梓晗和褚景琪走进院子里,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利落,院子不大,规范的很紧密,靠着院墙大门是一间没有门的柴火间,里面堆满了稻草和砍好的木柴。木柴上面还用稻草盖着,怕会被雨水淋湿吧,而稻草顶上也被一层编制好的厚厚的稻草帘子盖着,下面的稻草干干的,才没有被淋湿。 然后是一小片菜地,菜地里没有菜了,可能是天冷了,菜都挖出来了,走过菜地,就见到了两间厢房,对面也有几间小屋子,一间是厨房,屋顶上的烟囱还在冒烟,应该是在做晚饭。 她好像闻到了高粱米的香味。 第693章 贪婪 “啊,仙女……” 突然,一声惊呼,打断了夏梓晗的打量,她皱着眉,循声看去,只见第一间小屋子门口,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脸惊艳的盯着她,目瞪口呆。 而他身边,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同样呆如木鸡的盯着她,目露痴迷。 她脸色一沉,就要开口,她身边的褚景琪冷哼一声,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那一眼,就像是让他们从地狱里走了一趟似得,让他们浑身不寒而栗,心惊肉跳。 他们下意识的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夏梓晗第二眼。 村长讪讪的笑着道歉,“公子,夫人,真是对不起,我们这乡下地方,出来的都是粗人,不懂的规矩,还望几位别见怪,日后,我会多管教管教,绝对不给公子和夫人添麻烦。” 村长倒是个会说话的,褚景琪就将外放的气势收敛了几分,淡淡的嗯了一声,牵着夏梓晗,继续往正屋走去。 而另一个小屋里的大丫,也就是村长的闺女,正抱着老大的枕头,想要还给他,一出门,就见路过的褚景琪。 顿时,手上的枕头掉地上了,眼露痴迷,呆如木鸡,微张的嘴巴里,流下几条银丝线都不自知。 而褚景琪,看也没看她一眼,牵着夏梓晗,直接进了堂屋。 村长点头哈腰的用袖子扫了扫椅子上面,笑着道,“公子,夫人,你们先请坐,我……我去看看屋子里,屋子马上就给你们腾好了,你们再稍等一下。” 生地就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跟着他进了屋,“不是让你快点腾屋子吗,还让我家主子等。” 然后又问,“烧没烧热水,先烧一锅热水吧,我得先给我家主子爷泡壶茶水。” “烧了,刚烧好。”村长见屋子里床上的被褥都拿走了,屋子也打扫的很干净,就道,“爷,这屋子腾出来了,你们可以进来休息,被褥,我马上再给你们换一床新的。” 家里的被褥不多,正好够家人用的,不过,他媳妇今年刚新做了两床,一床是给老二娶媳妇用的,一床是给闺女做的嫁妆。 都是新的,还没用过。 能给贵人先睡几日,沾沾他们的贵气,日后,他儿女娶嫁后再用,也是他儿女们的福气。 正好,村长媳妇走进来,收拾了几身衣服,放在一块包袱皮里包好,正要出去。 村长就高兴的让她把放在箱子里的新被褥拿出来,还怕媳妇不乐意,他在媳妇耳边道,“给贵人用睡几日,让老二和闺女,也沾沾他们的贵气。” 村长媳妇是不乐意,那可是她特意给儿子娶媳妇闺女出嫁准备的新被褥,现在却要给来路不明的人睡。 她怎么可能乐意。 不过,听村长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道理。 她忙又打开一个木箱子,把新被褥拿出来,刚要铺到床上去,生地却道,“被褥给我吧,我铺到那边的床上去。” 这间是东屋,是要给世子爷和郡主住的,而世子爷和郡主睡的被褥都是自带,从不睡别人睡过的,去住客栈,他们也是睡自己的被褥,就是新的,他们也不会用别人的。 村长媳妇脸色一落,就要不高兴,楚枂和楚斐二人正好一人抱了被褥进来,一人拎了一大堆的盆碗碟什么的进来。 这些都是褚景琪和夏梓晗的私用物品,每一样都是极贵重的,特别是夏梓晗用的茶具,极讲究。 她这次一共带出来两套茶具,楚斐拿来的这套是九彩十二花神茶具,一共是九件,六个杯子,一个茶壶,茶叶罐,茶盘。 是祁玫买来送给她的,一共花了二百六十多两银子。 一个杯子就十几两银子,上面的纹饰,彩绘,花神的人物画像,真正个栩栩如生,美轮美奂,精妙绝伦。 村长媳妇的眼睛都打量的直了。 还是村长见楚斐的脸色发沉,他忙扯了媳妇一把,村长媳妇这才回过神,然后,依依不舍的又扫了一眼已被楚斐放在柜子上的茶具,扯开嘴,恬笑道,“姑娘,那你们忙,我们先出去了。” 拿着自己的包袱,离开了东屋。 出了东屋,又见到褚景琪和夏梓晗正在喝茶说话。 村长,村长媳妇,忙学着生地弯了弯腰,村长笑道,“公子,夫人,家里的饭菜就要做好了,请问,你们……” 他笑的一脸尴尬,想要问他们在不在他家里吃饭,可他知道,他媳妇过日子省,晚上肯定做的不多,也没寻思家里会来客人。 做的不够,他就不好意思请人家吃。 可他们吃饭,又不能不请人家,总不能让人家看着他们吃吧,他们可是给了二十两银子的。 这些银子,只怕是包括饭菜在内。 村长一时之间为难了。 “要吃,当然要吃,不吃,难不成我们还要饿肚子睡觉?”这村长,怎么就这么没眼力见呢。 这种事,还用问? 生地不高兴的囔囔道,“去,多做一些,我们吃的多,有什么好东西都做出来,你放心,不会亏了你们。” 村长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是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灿烂的炫目,“是是是,这就去做,你们在稍微等一等,我家老婆子做饭快,一会儿就好。” 夏梓晗抬眸,看向站在村长身边的村长媳妇,正好,对视到她贪婪的盯着她头上的视线。 村长媳妇像是做小偷,被人抓住了一个正着一样,老脸一红,尴尬的低下了头颅。 夏梓晗则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不高兴,有些人,心里长了贪婪之念头,觊觎别人的好东西,这也无可厚非,可当着她的面,就这样双眼冒光的紧盯着不放,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还长这么大年纪,这人还真的是…… 正好,楚枂把床铺好后,从东屋出来,她就吩咐她,“楚枂,你跟着大娘一起去厨房里帮帮忙。” 这几日,在马车上,她都没休息好,现在好想早点吃饭休息。 楚枂和村长媳妇去了厨房,生地抱着被褥,就要去西屋。 第694章 不服气 受了委屈,本来躲在西屋里生气收拾东西的大儿媳妇,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往这边走来,她就赶紧拎着两个收拾出来的包袱,急匆匆出了屋门。 在门口,差点撞上了生地。 她脸一红,赶忙低下头,道,“屋子我已经收拾好了,你们放心住。” “多谢。” 见对方是一个小媳妇,生地也不好跟人家多说。 道了谢,人就进了屋。 大儿媳妇一扭身,就见到一张耀眼夺目,风华绝代,倾国倾城,能把人的灵魂吸走的脸。 她的眼神,立马就瞅直了。 天啊,这是哪儿来的男人,太……太漂亮了吧? 真是好看,那脸蛋,那眉眼,那鼻子,无一不是上天的杰作,这男人,怎么就能长的这么好看啊? 妈呀,这还是人么。 不会是从哪儿来的神仙吧? “老大媳妇,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厨房帮你娘一起做饭去。” 村长正跟褚景琪说着村子里的事情,听到一声倒抽气声,一转头,他就见到自家大儿媳妇,目光痴迷的盯着贵人,目不转睛。 就像是抓到了儿媳妇红杏出墙一样,村长的脸色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说话声音也阴恻恻的。 老大媳妇被公公这一喝,瞬间惊醒了。 她的老脸一下子变的就跟在滚水锅里煮过一样,通红通红,满脸羞|臊,无地自容,呐呐的道了一声‘是’,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村长回头,就满脸歉意道,“公子,夫人,还请莫见怪,这乡下村妇,都不知礼,也从来没有见过公子和夫人这样的贵人,有不到礼指出,还请见谅。” “不知错,何错之有。”褚景琪道。 嘴里说没什么,但他表情却比之前更冷了几分,似乎是不愿意在应付村长,褚景琪站起身,牵起夏梓晗的手,往东屋走去。 “既然饭菜还得一会儿才好,那我和内子先回房休息一会儿,村长请便。” “是是是。” 村长点头哈腰,盯着他们的背影。 直到东屋的门关上了,村长这才直起腰,挪开眼神,眉宇间有些沉郁。 楚斐把东屋都重新打扫了一遍,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又拿了他们带来的大红袍,泡了一壶香浓的热茶,又拿出一包烤的干干的猪肉干摆在碟子里,这才告退出去。 烤的猪肉干,是郑文廷送给夏梓晗褚景琪吃的,一只半大的小猪,烤了几十斤的烤肉,分了二十斤给李桑武,分了二十斤给褚景琪,自己留了二十多斤。 就因为他烤了这么多的肉,把破庙里能烧的木柴都烧光了,才会让他们如今没了木柴烧,不得不来村子里借宿。 当然,李桑武和褚景文都没怪他,毕竟,他们一人也分到二十斤的烤肉。 “阿玉,饿不饿,饿了就先吃点。”褚景琪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裹着手,拿了一块最大的烤肉,递给夏梓晗。 夏梓晗本不想吃,可是,见褚景琪的眼里有着心疼,不自觉的,她就伸出了手,连帕子带烤肉一起接手里。 咬了一口,烤肉味道不错。 小猪的肉不肥且瘦,香而不腻,只是放了一些盐,夏梓晗也吃出了人间美味。 她道,“阿琪,你也吃,别光看着我一个人吃。” 从自己的荷包里拿了一块干净帕子扔给他。 褚景琪也确实饿了,拿帕子包了一块小的,整个放嘴里嚼,小两口你一块,我一块,吃完了一碟烤肉后,夏梓晗就已经半饱了,而褚景琪,其实也只吃了三块而已,连一个肚角都没塞满。 夏梓晗唤进楚斐,吩咐她跟生地二人,一人去拎热水,一人去把马车上的浴桶拿下来。 在东屋里,隔着一层纱帘,舒舒服服的泡着热水澡。 外面,郑文廷和他的两个小厮,一个管事走进村长家里。 原来,是村子里不够住了,能借住的地方,都被一百个镖师们给借了,已实在没多余的地方。 这个村子不算富,不是每家每户都有厢房和杂物间,有好多人家,都只是两间正房,没有厢房,顶多是一间杂物间。 可家里孩子老人不少口,平时都是挤在一个屋子里睡,这要腾地方,顶多能腾出一个屋子来,多余的,根本没有。 有的人家,几兄弟姐妹加上父母,就两个屋子,根本腾不出地方来借给别人住。 郑文廷和他的小厮,一开始倒是借了一户人家住,还给了人家十两银子,人家也高兴的给他腾出了两个屋子,都是正屋,那村民,自己一家人就挤着在一间厢房里住。 那户人家也是村子里除了村长家外唯一一家有厢房的人家,可也就那一间厢房,看到还有十多个镖师没处安排,郑文廷心里又惦记着夏梓晗,就有心把地方让出来,自己找到村长家里来。 之前,他的小厮曾提过,村长家里的屋子不少,要是腾出三间两间的,加上褚景琪的马车,褚景琪的人根本就住不了那么多屋子。 这不,郑文廷就找来了。 夏梓晗正泡着澡,也不知道他来了,褚景琪知道他是来借宿的后,就指了两间厢房,“那两间让给你。” “凭什么就让我家少当家住厢房,那里不是有两间正房么,我家少当家住一间。” 郑文廷还没开口,他的小厮就不依了。 在小厮眼里,郑文廷就是他的天,他的地,他的衣食父母,他的所有一切。 褚景琪身份在高贵,可也没有这样踩人的。 那正房,宁愿给他的下人住,也不给他家少当家住。 凭什么? 难道就因为褚世子是京城勋贵,而他家少当家不是? 可是,现在是在外面,又不是在京城。 要说身份,他家少当家也一样矜贵。 “住口。”郑文廷瞪了一眼小厮,又转过脸,一脸歉意的跟褚景琪道歉,“抱歉,都是我管教不严,让一个奴才多嘴了,回去后,我定会好好多加管教。” “只要不是嘴上说说就是。”褚景琪冷哼了一声,眼神冷冷瞥了小厮一眼。 第695章 苦头 小厮抿着唇,脸色似乎还有些不服气,郑文廷就吩咐他把行礼搬进了两间厢房里。 很快,饭菜做好了后,楚枂就拿了褚景琪和夏梓晗用的碗碟,每一样菜,都盛了一碗,送进东屋。 而夏梓晗,已经泡完澡,舒服的爬到床上睡觉去了。 兴许是好久没有睡床,也兴许是这几日下雨,让她的心情有些发焦,这心情一放松,脑袋一黏枕头,就睡着了,让本来不喜欢睡陌生的床的她,竟然都一点儿也没有认生。 楚枂端了饭菜进来,就见到褚景琪在帮她掖被,楚枂下意识的放轻脚步,将饭菜放柜子上,也没开口,只是用手指了指桌上的饭菜,示意褚景琪自己吃。 褚景琪默默点了一下脑袋,朝她挥了挥手,楚枂就躬了躬身,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褚景琪坐到柜子前,柜子上,三菜一饭,很是简单,说简单,都是夸张了,是很清苦。 他可以感觉到,这村子里的人的日子,过的是真的很清苦。 农村里,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点儿荤,村长的家里虽比其他的村民们要富裕一些,但也仅仅够吃饱穿暖,一年到头,也就在过年头上吃上一顿肉,平日里,舍不得银子买肉吃,一家人吃喝拉撒,全靠种一些地,也没有余银去买肉。 能做出这些来,村长媳妇,已经尽力了。 一道土豆炖南瓜汤,一道醋溜大白菜,一道辣子萝卜,另外,还有楚枂特意装的一碟子烤肉。 三道菜里面,一点儿油星子都见不到,土豆炖南瓜,只是用水煮,没放油,只放了一点儿盐,煮烂了,就起锅。 褚景琪尝了一口,就有些难以下咽。 不但没油,连盐也少,好像没放似得,吃进嘴里,满嘴的寡淡味儿,好在,还有一些南瓜的清甜位,也算能入口吧。 醋溜大白菜,虽没有油星子,味道也淡,但好歹有点儿酸味,褚景琪吃了一口,又吃了几口。 辣子萝卜片放的油盐少,也不好吃,只有一丁点的辣味,都没有以前他在军营里吃过的辣子萝卜有味道,军营里的菜也一样油少,但有咸味儿。 就着辣味和酸味,甜味,褚景琪勉强吞下了大半碗高粱米饭,实在吃不下了,才把碗放下。 而那碟子烤肉,他一块都没动。 外面,又开始下起了雨,雨点声越来越大,听这声音,晚上似乎又有一场暴雨降临。 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西北这边地区很少下雨,但每次下雨,都是连续半个月一个月的下,而根据以往的天气来判断,这次的雨至少也要下半个月,然后是雪。 等下了雪,这雨才会没了。 可是,下雪后,路上就更难走了。 而现在……路上也走不了,不说这雨水阻路,就是前面的路还通不通,都是未知数。 看来,他们得在这个村子里住不短时间,而这些烤肉,他要留给阿玉吃。 他一个月几个月不吃肉,没关系,反正他在军营里吃惯了苦头,可是阿玉不行。 从小到大,阿玉就没吃过苦,在吃食方面更是讲究,如今,却为了他,吃这种苦,他很心疼。 等楚枂进来收碗时,他对她吩咐道,“以后,那几斤烤肉干给郡主留着当零食吃。” 话没说明,但楚枂多精明,褚景琪一点话,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应了一声是。 褚景琪想起刚才菜的味道,就皱了皱眉,又道,“跟村长商量一下,我们另外搭锅台做饭,从他那里买些菜,他家没有,去别人家里买,多给些银子,明儿个,我不想阿玉也吃到这样没油没盐的菜。” 这些日子下雨,阿玉在马车上,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刚补回来的一些肉又瘦回去了,下巴都尖尖的,眼睛也大了一圈,他看着都心疼死了。 有点吃的,还总是惦记着他。 这傻丫头…… 他想给她补一些有营养的东西,可是,除了还有半筐鸡蛋和一些烤肉干外,就没有好东西了。 那鸡肉,已经被阿玉当成回礼,送了三分之一给郑文廷,剩下的又送了一半给李桑武,其余的,还分了一半给楚枂几个人吃。 两只鸡肉,吃了一顿就没了。 “奴婢去煮几个糖水蛋给郡主吃,马车上有白糖。”楚枂小声道,见他也没吃多少,又道,“奴婢也给世子爷煮几个,一会儿就好。” “明日煮吧,郡主睡了,今晚上是不会醒了。”褚景琪道,“我这也不用,那半篮子鸡蛋,就留给阿玉吃好了,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多久。” “是,世子爷。” 世子爷明明自己都吃不下,还一心惦记着主子,这情意……不行,她明早上得去打听打听,看看这附近还有没有村子,买一些有营养的肉食来给两个主子吃才行,整日啃南瓜吃土豆煮大白菜,别说两个主子,就是她们,吃一顿,也够够的了。 楚枂把剩下的饭菜都撤了下去,天色已晚,楚枂却愁眉苦脸的睡不着,把在马车上守夜的生地马宝楚斐商量买食物的事。 生地道,“我先在村长灶膛里,搭一个临时小灶台,用自己的小锅做饭,咱们人也不多,做一锅饭,也够吃,再跟村长买一些木柴,马宝,你跟楚斐去四处走走,看看还能不能卖到好东西。”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马宝点头。 楚斐楚枂去了西屋住,马宝生地留在马车上看守。 马车上,还有一块价值连城的暖玉呢,这个宝贝,他们可丝毫不敢轻忽。 次日一大早,夏梓晗就醒了。 这一觉,她睡的可真沉,晚上,一次也没醒来过,因为前晚上吃的不多,早上一醒来,她就感觉到了肚子饿。 她往身边看,褚景琪已经起身了,人也不再屋子里。 她摸了一下旁边的位置,他睡的地方已经凉凉的了,应该起身很久了。 她坐起身,刚要伸手去拿搭在床边椅背上的衣服,楚枂就开了门,走了进来。 “主子,你醒了。” 第696章 贬值 楚枂快走几步,拿了衣服,服侍她穿上。 楚斐端了一盆热水进来,两人服侍夏梓晗洗漱完后,她就问起了褚景琪来。 “世子爷一早就和马宝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楚枂禀到,手上利落的给她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一只玉兰花簪子,又别上两朵粉色的小绢花,把她的脸蛋映衬的似晚霞一样好看,璀璨耀眼。 夏梓晗抬手,抚了抚头上的簪子,又侧头,让楚枂给她戴上了一对小小的丁香花耳坠。 雅致清丽,如出水芙蓉。 “外面下这般大雨,世子爷他们做什么去了,可有交代?”夏梓晗心里惦记着褚景琪,梳妆妥当后,就站起身,想披上大氅,去门口看看。 楚斐道,“世子爷说了,让主子先吃早饭,他还不知道时候能回来,让主子不用等他,” 天色还没亮,世子爷就喊醒村长,让村长画了一张附近一片区域的地图,然后,带着马宝出去了,连马都没骑。 走的时候,只叮嘱了这句话。 “主子,锅里温着早饭,奴婢去给主子端进来。”楚斐端着盆出去了。 楚枂就铺床叠被,打扫屋子里的卫生。 很快,楚斐就端来了饭菜。 两个熟鸡蛋,一碗红枣大米粥,一小碟烤肉,一碟酸辣大白菜,和一碟土豆饼。 早饭是楚斐亲手做的,生地一大早起来就找了村长,在村长家里的灶间另外搭了一口小灶台,把他们带来的小铁锅架上了,煮了几个鸡蛋,煎了一大盘土豆饼,又拿了一些红枣枸杞,在马车上的炉子里熬了一小锅粥。 这些东西,是楚斐特意做给两个主子吃的,他们四个人,她做了一锅高粱米饭,配着酸辣大白菜吃。 夏梓晗接过楚枂递过来的筷子,道,“这里不用你们侍候,你们也去吃饭吧,等会儿进来收拾碗筷就是。” “是,主子。” 楚枂和楚斐躬了躬身,就退了下去,但她们并没有一起去吃饭,刚走出东屋,楚枂就看见了村长家的老大老二坐在厅堂里说话,她就压低了声音,对楚斐道,“你先去吃,我守着。” “嗯,一会儿我来换你。”楚斐眼珠子扫了目光正看向这边的兄弟二人一眼。 兄弟两见她看过去,就咧开嘴,笑了笑。 楚斐一扭身,就出去了。 楚枂笔直的站在东屋门口,眼观鼻,鼻观心,就跟没看到他们一样。 兄弟二人讨了个没趣,眼睛齐齐瞄了一眼禁闭的东屋门,老二就笑道,“这雨也不知道下到啥时候才是个头,要是下三两个月还不停,这就要过年了。” 要是过年,这群贵人还能在,那他们家肯定要发大了。 这些贵人一出手就是一大笔银子,而他们家除了几口人挤在一个杂物间里睡觉有些不方便外,什么都不用出,就能赚一大笔银子,而且,人家用什么,拿什么,都会给银子。 这么好的事,他们当然盼着能长长久久下去。 “爹说,等过完年,就给你定一个媳妇。”老大就扯了扯嘴角,阴阳怪气的道。 还提起了他当年娶媳妇的事,“你大嫂家里,虽不如我们,但彩礼也没多要,就五两银子,还给陪送了回来,你嫂子耳朵上那对银耳坠子,和她每年过年时戴的那根银簪子,都是她母亲拿了彩礼银子陪嫁回来的,以后,你娶媳妇,也得睁大眼睛看好,我们家找媳妇,就得找你大嫂那样会过日子,不图我们家银钱的人,那才好,才是个正经跟你过日子的女人。” 老大的话,说的突然,也让老二一脸懵懵懂懂,似乎没听懂。 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老大害怕他娶媳妇会比他当初娶大嫂时多花银子,大哥这是在拿话点他呢。 老二的脸色一落,表情就不好看了。 都是一家兄弟,娶媳妇,给彩礼,自然也要一样给。 可是,以前能跟现在比么? 以前家里穷,就是给大嫂家的那五两彩礼,都是家里人省吃俭用了几年,又买了一只猪羔子养,养了近一年后,拿到市集上卖,才辛辛苦苦的攒下了五两银子。 可现在,家里比以前好了,他们家的屋顶上天上掉馅饼,落到他们家了,他们家有钱了,变成了富人,他娶媳妇,自然也不能跟当初大哥娶大嫂一样结结巴巴的。 说不定,他还能娶个有钱人家的姑娘呢。 就算娶不到有钱人家的姑娘,那有钱人家的姑娘的丫鬟,总能娶到一个吧? 就像…… 老二偷偷的扫了一眼跟个木头人一样站在东屋房门口的楚枂,那漂亮的脸蛋,看的他心痒难耐,心尖尖都在发烫。 “老二,我说的话,你可听进去了?”老大见老二心不在焉,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他看了一眼楚枂,就嘲讽的冷哼了一声。 “老二,那样的人,你还是别想了,那人也不是你该想的,我们家,也供不起那样一座大神。”他又拿话点了点老二,不过,怕楚枂听见,他将声音压低的只有蚊子叫一样大,只让老二一个人听见。 那女子是漂亮,可那样的女子不好养,也难以拿捏。 他们家是农村,全家人靠种地为生,那女子是丫鬟,做惯了侍候人的活计,种地的活肯定不会干,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到时候,难道要他们全家人养她一个不成? 再说,大户人家的丫鬟,说的好听,有个好主子当靠山,但其实,那就是一个奴才,侍候人的奴才,等成亲了,嫁出去了,人家主子认识她是谁啊? 他们村子里的二妞,从小就被父母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了,后来呢,岁数大了,二十岁,被人东家撵出来了,连一文钱遣散费都没给。 现在岁数大了,又是奴籍,这方圆百里,都没人敢娶她做媳妇。 说到底,一个丫鬟的身份,还不如他们农民呢。 士,农,工,商,他们农民排名第二,而奴才,连排名都没上。 老大在心里垂涎楚枂楚斐的美貌,骨子里又瞧不起她们这些做奴才丫鬟的人,把楚枂楚斐等人的价值,贬的低低的。 第697章 偷偷摸摸 楚枂内力深厚,五官比普通人灵敏的多,在老大以为他说的话只有老二一个人能听到时,其实,楚枂也听了一个一清二楚。 老大的话,她也很认同,她和楚斐虽是丫鬟,但不是奴籍,她家主子从未将她们入过奴籍,她们的户籍都是独立的,士农工商,她们应该算是工。 就算是工,比农低一级,她们也不是一个无赖小子能肖想的起的。 老二觊觎她们,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当然,她和楚斐是天鹅。 说实话,她瞧不起老二那无赖样,也瞧不起这一家人,这一家人的人品,她一个也没瞧上眼。 那村长媳妇,看到她们时,就像是看到了一座金山银山一样,那眼珠子都恨不得黏上来。 早上,生地锅台搭好后,她和楚斐就备好食材,又拿了一两银子,跟村长买了一大堆的大白菜,地瓜,土豆,萝卜,用个箩筐装好,就放在她们的灶台旁边。 在灶间做饭时,村长媳妇那双眼睛就跟生了辉一样,盯着她们锅里不放。 楚斐放油煎土豆饼,把村长媳妇心疼的,激动的哎哟一声叫,直喊油放多了,要她省着点用。 奇怪,她们花银子买的油,放过少,她多嘴多舌什么,她们又不是没给她银子? 一壶油,不足五斤,十斤大米,一箩筐菜,给了她一两银子,这价钱,比京城三倍还要贵,她还想要怎么样? 难道还想她们用自己的东西,然后节节省省的,跟她昨日做饭一样,连油盐都不舍得放? 让她们把东西省下来,等她们离开时,再留给她? 切,想的美。 楚斐懒得理会村长媳妇,继续煎自己的土豆饼。 后来,村长家的闺女大丫来了。 你说,你老大一个闺女,都十四五了,快及笄了,还跟个孩子一样懒懒馋馋的,闻到香味就跑来了,那眼珠子,差点没掉油锅里去。 那馋样,就甭提多磕碜。 说有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而大丫,竟然还一点儿不自知,又靠近灶台几步。 要不是怕她口水流到锅里面去,楚斐真不想跟她说话,最后,她实在看不过去,这才冷着脸,让她站远点,说是怕热油溅她脸上去。 大丫一听,许是害怕了,这才动了动脚,后退了几步。 土豆饼起锅时,大丫的眼珠子差点就瞪了出来,那目光就没离开过盘子里,要不是楚斐说她做的不多,就够两个主子吃的,说不定,大丫就能开口要吃。 而楚斐确实做的不多,就做十二个,郡主吃四个,世子爷胃口大,给他做了八个。 就是她们自己都没有份,更别说村长闺女了。 村长媳妇见做的少,脸色就拉的老长了,揪了一把闺女的胳膊,嘴里囔囔道,“还看啥,没听到人家说做的不多么,你还站这里干啥,站再久,也没有你的份。” 那话说的,怎么就那么难听呢? 好在她们就只是暂住几日,等雨停了,就能离开,至于村长媳妇的话,她们就当着没听到。 总不能住人家房子,还跟人家吵架吧,万一村长媳妇一怒,二虎吧唧的,把她们都敢出去,那她们去哪儿住? 就是为了主子能睡个好觉,这口气,她们也得忍。 楚枂正想的出神,楚斐吃完了,来接替她,楚枂就让她进屋里去侍候夏梓晗,自己就去了厨房。 刚进灶间,就见到大丫正站在她们灶台旁,伸手就要去掀她们的锅盖,她脸色一沉,道,“你要找什么?” “啊,是楚枂姐啊,我……我不找什么,就是想看看,看你灶坑里还有火星子,担心你家的锅里会烧干水了,到时候,烧破了锅,我家可没有多余的锅卖给你们。” 大丫嘴巴很甜,昨日认识后,嘴里就姐姐哥哥叫个不停,特别是对郑文廷,见郑文廷是个主子,又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那整个人,差点没扑上去。 见到郑文廷,就喊着文哥哥,那声音,嗲的会让她胳膊起鸡皮疙瘩,而郑文廷也被她给缠怕了,今日到现在都还没出屋门一步。 “火都灭了,锅里水也多,烧不干,多谢你的好意。”楚枂走过去,冷冷淡淡的道着谢。 大丫脸皮也厚,明明被人抓着了,却一副当着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就缩回了手,笑着道,“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楚枂打开了锅盖,从里面拿出一碗盛好的高粱米饭,又拿出一碟酸辣大白菜,站在锅台旁,就吃了起来。 跟村长家分开了吃饭,村长一家人都是在厅堂里吃,她们就不好再去霸占厅堂,就打算把吃饭的地点,改在西屋,不过,这一会儿她不放心大丫,索性,就直接在这里吃。 她担心她一走,那个大丫就会偷偷摸摸的来掀开她的锅盖,做出什么事来,那就糟糕了。 她家世子爷还没有吃饭呢,而且,她家世子爷和郡主都有洁癖,不管是吃的,穿的,还是用的,都不喜欢被陌生人碰,大丫要是碰了锅里的饭菜,被世子爷知道了,那是肯定一口不吃。 所以,她一定要看好大丫,不让她做出什么事情来让世子爷生气。 大丫见她吃饭,也不问她一声吃不吃,她就哼哼了两声,不高兴起来。 这锅里面的东西都是她家的,连木柴都是她家的,凭什么做了她家的东西,还不让她吃? 哼……这些人,也太小气吧啦了。 大丫踢着地,踏着鞋,不高兴的走了。 楚枂三下两下,把一碗高粱米饭,和一碟酸辣大白菜都解决了,然后快速洗好碗,把干净的碗放锅里面,盖好锅盖。 有了之前的事儿,楚枂不放心大丫,就拿了一块抹布,在灶台上擦了起来。 楚斐端了碗盘进来,楚枂抬头,就见到还剩下两个土豆饼,她就道,“给生地和马宝留着吧。” “我去送饭给生地吃。”楚斐道。 生地在马车上看守着,马车上有暖玉,那里不敢离开人,他们四个,总会有一个轮流在马车上看守。 第698章 纠纏 楚斐盛了一碗高粱米饭,装了一碟酸辣大白菜,又夹了一个土豆饼放一个小碟子里,用托盘端着,上面还盖了一层油纸防雨水,她道,“我去去就来,你快去屋子里侍候主子。” “这里……”楚枂就把大丫要掀锅盖的事,说给了楚斐听,“以后,这厨房里也不能离人,谁知道那丫头是要偷东西吃,还是要做些什么。” “嗯,我知道了。”楚斐脸色冷冷的,“以后,我会多加注意。” 楚斐送了饭菜到马车上,就飞回来了。 楚枂去侍候夏梓晗,楚斐就守在灶间,不让大丫有一点儿可乘之机。 大丫从杂物间里,探出脑袋来,朝这边张望了好几次,见楚斐守着,她就脸黑的躲在杂物间里,在心里骂骂咧咧的。 见实在是偷不着土豆饼吃,大丫就盛了一碗高粱米粥,装了一碗水煮大白菜,油装了一小碟咸菜,去了对面厢房里敲门。 “文哥哥,是我,大丫啊,我来给你送饭来了。” 那声音嗲的,让一向冷淡的楚斐,都搓了搓胳膊。 楚斐站在灶间门口,看了一眼大丫手里头没有东西盖着,任由雨水浇灌的粥和菜,她默默的为郑文廷点了一根蜡。 雨水泡高粱米粥,吃了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拉肚子? 大丫敲了三次门,里面都没有一点儿动静,还坚持不懈,连隔壁郑家管事都被她吵醒了。 郑家管事打开门,满脸发黑的囔囔道,“这一大早上,吵什么吵?” 语气很不好,似乎也是知道郑文廷不喜欢大丫。 “郑大叔起来了?”大丫小脸蛋拉的长长的,那表情,跟村长媳妇如出一辙,“我来给文哥哥送饭,你的饭菜,我娘都留锅里了,你自己去盛吃吧。” 哼,这些有钱人,都是懒人,都什么时候还没起床。 大丫心里很不悦。 可她似乎忘记了,平日里,她每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家里的人都吃了早饭,她才会起身。 她之所以今日起的早,是因为家里来了稀客,个个男人又长的十分养眼,特别是郑文廷和褚景琪二人,不但人长的漂亮,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这一晚上,她就在幻想自己当上大少奶奶的生活,激动的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天一亮,她就起来了。 郑家管事挥了挥手,不耐烦道,“行了,我家少爷还没起身呢,你先把饭菜留锅里吧,我家少爷醒了,自会去吃,以后,都不用你送饭了。” 要是每次你都送饭,我家少当家恐怕都得饿死。 郑家管事在心里多加了一句。 见大丫还赖着不想走,管事就阴恻恻的道,“平日里,我家少爷忙的跟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这大雨天的,都不让他睡个懒觉,还让不让人活了呀。” “去去去,你还敢紧的,把饭菜端走,别来敲门了,不然,打扰了我家少爷的好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连哄带吓,大丫总算被他吓走了。 褚景琪和马宝二人,直到到快中午时分才回来了,回来时,两个人身上穿着蓑衣,背上,一人还背着一个大箩筐。 箩筐里装了满满的东西,马宝背着的那只箩筐,在路过马车时,直接放在了楚枂楚斐二人坐的马车上了,没人看到。 褚景琪背着的箩筐直接放进了灶间,吩咐楚斐把里面的东西,都洗洗整理干净。 “我去换一件衣服,出来帮你一起。”马宝道。 楚斐探头一看,见箩筐最上面,是两只拔了毛的鸡,下面还有一只鸭,还有猪肉……在下面,就看不到了。 楚斐道,“你和世子爷还没吃饭吧,你还是先吃饭吧,锅里还温着呢,你们先吃,这些东西不着急弄。” 她在灶间看了一上午的火,灶坑里的火星子一直没灭,锅里的饭菜还都温着呢。 她一转身,掀开锅盖,把里面的饭菜都拿了出来,给褚景琪和马宝装好。 马宝那一份,就直接递给了他,“拿去西屋吃,世子爷的这份,我也送过去。” 想了想,她拿了一个盆,将箩筐上面扣住了,这才端了托盘,去了正屋。 夏梓晗正拿干净毛巾,为褚景琪擦拭头发上滴落的水珠子,楚斐将饭菜放下,就急匆匆出去了。 没人看着,她不放心灶台。 楚枂也去了厨房里,准备烧一锅热水给褚景琪洗澡,见到一箩筐满满都是鸭子鸡和猪肉,她两眼放光,“咦,这是哪儿来的?” “世子爷和马宝带回来的,马宝说,我们的马车上还有一筐,不过……”她将声音压低到只有楚枂一个人能听的见,“世子爷说了,东西不多,且又不知道我们还得在这里留多久,那一筐东西是世子爷特意给主子留的。” 反正现在是冬日,东西也能留,留多久也不会坏了。 楚枂哦了一声,明白了。 这一筐东西,她们也全留不住吧,郑文廷住在对面,就算不分给李桑武,也得分给郑文廷一份,郑文廷是郡主的好朋友,总不能她天天吃肉,他天天吃大白菜吧。 “那你处理,我来烧热水给世子爷送去。”楚枂就打开锅盖,利落的唰了锅,开始烧水。 楚斐把箩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数一数,正经不少,世子爷和马宝肯定把人家整个村子里的荤东西都买来了。 半扇猪肉,半幅排骨,一副猪杂,六只鸡,四只鸭子,都洗的干干净净,利利落落。 半扇猪肉,就有一百多斤重,是大猪,猪肥肉都有六七寸厚,不是上次郑文廷的小厮买的那样的半大小猪。 就这半扇猪肉,就他们六个人吃,都能吃一个月,不过,这猪肉多,楚斐想了想,还是割下二十斤,打算等一会儿让马宝送去给李桑武和老三吃。 而郑文廷…… 楚斐想了想,还是算了。 郑文廷昨儿个一来,就给了村长二十两银子,说是在他家里吃饭,既然他在村长家吃饭,那她这猪肉给了他,也是被村长一家人吃了去。 哼,不是她小气,不舍得给村长一家人吃,而是……就村长媳妇早上说的那话,她听了就不高兴。 她不高兴,村长一家人就别再想从她手上得便宜去。 郑文廷要是馋了,那她宁愿送一些熟了的给他吃,也不送生的,好了村长一家人。 第699章 被打了 楚斐将一大块猪肉,分割成了五斤一块,然后码在箩筐底下,再用楚枂舀剩下的热水,把猪杂重新清洗了一遍,特别是猪肥肠猪肚子,她用盐搓了两遍。 把猪心猪肝挑出来,等楚枂回来时,就让她切成小片,中午做个猪肝汤,给郡主补补血。 楚枂道,“郡主在雪山上弄到了不少灵芝,都在车上,不知道能不能放猪肝里面?”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楚斐道。 “等世子爷洗好再问。”世子爷洗澡,从不让她们做丫鬟的侍候,都是郡主亲自侍候,郡主不在,就不用人侍候。 就她们忙的热火朝天时,到午时了,村长媳妇从杂物间里出来,扭着肥大的|臀|部进了灶间。 见到一箩筐满满的肉,她眼睛一亮,“呀,这是哪儿来的猪肉,还有鸡,还有鸭子,村子里谁家养了鸭子,我怎么不知道?” 嘴里就叫嚣起来,声音尖锐的,好像人家偷了她家的鸡一样,而她眼神,灼灼生辉,比六月的太阳还要亮,还要滚烫,恨不得把那一筐猪肉都抱回自己的灶台上去,大口朵颐,拆吃入腹。 天啊,一整箩筐的猪肉,得多少银子啊,她家里一年到头也就过年过节时才买三斤猪肉吃,可人家,你看,一卖就是一箩筐,跟不要银子似得。 她们才六个人吃饭,能吃得了这么多? 村长媳妇眼珠子转了转,就腆着笑脸问楚枂,“枂姑娘,你们就六口人,这么多肉,吃得完么,要不,卖一些给我吧?” 她问楚枂,是因为楚枂总是一副温柔如水,微微笑笑的样子,看着好说话,而楚斐,总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她不敢问。 她之所以不说多买,只买个三斤两斤,她寻思着,她不多买,多买的话,银子也多,人家一定会伸手跟她要银子,少买的话,银子不多,就几十文钱,一串钱都不到,人家一定会抹不开面子,不好意思要银子。 就是要了,她给她们一锭五两银子,看她们怎么找钱,哼…… 她们好意思要? 村长媳妇就是想欺负人家小姑娘面皮薄,沾点儿便宜。 看的出,她是个惯于算计,爱沾人便宜的精明人。 可惜,今日,她的如意算盘要打错了, 楚枂温柔的笑着,“好啊,你要买多少,我算一算银子,这一箩筐肉,是我家主子跋山涉水从别的村子里买来的,可不容易。” 说到这,楚枂故意顿了顿,见村长媳妇听到要算银子,拉长着脸时,她就说的更加温柔了,脸上的笑意也更加深了几分,“这路费,我就不算你的了,我们在你这里住,给你也添了不少麻烦,这样吧,我只算肉价,也不加价,一文钱不加,这只猪是隔壁王家村一户鳏夫人家养的,打算过年卖了银子来续娶一个继室,这还没到年呢,就硬是被我家主子买来了,我家主子一共付了三百两银子,这只猪一共得了二百多斤肉,合计一两半银子一斤肉,你要买两斤肉,那好,我这就割给你,一共三两银子,你是先拿银子,还是先给你肉?” 楚枂问着,就拿着刀,拎了一块五斤的肉放在砧板上,一副要切下来,卖给村长媳妇的架势。 村长媳妇一口气就堵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老脸涨的比楚枂砧板上的猪肝都还要紫红。 市集上买二十文钱一斤的肉,到了她这里,就一两半银子一斤肉,亏她说的出。 一两半银子,一千五百文钱,她都够买半扇猪肉吃,她是疯了,才会用一两半银子,在她这里买一斤肉吃啊。 村长媳妇气的很想撞肉,她咬牙切齿道,“不就是猪肉么,怎么比金子都要贵,虽说这下雨,去不了镇子上,肉菜不好买,可也没这么贵的离谱呀。” 眼看,这肉怕是吃不到嘴了,村长媳妇好心疼,可真要张嘴朝人家白要,她的脸皮还没厚到那个份上。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家做肉吃,而她,还是水煮一大锅大白菜。 楚枂扯了扯唇角,眉毛上扬,“是没这么贵,可我家少爷就是花了这么多银子买来的。” “大娘,你想买,我可是一文钱没加,但是,你也不能让我们赔银子不是,我主子花了三百两银子买来的猪肉,你不会是异想天开,想二十文钱一斤买去吧?” “这赔本的买卖,就是傻子也不会做啊。” “这谁赚银子都不容易,一两银子,那也是银子,我给我家夫人做丫鬟,日里夜里侍候人,一个月工钱也就一二两银子。” “大娘这几日也赚了几十两银子吧,这银子赚的这么轻松,大娘怎么就舍不得拿个几两出来买几斤猪肉,给家里的人打打牙祭?” 楚枂微笑着,将村长媳妇冷嘲热讽了一顿,说完,还将砧板上那块肉,扔回了箩筐里,气的村长媳妇老脸都扭曲了,可油不能把人家怎么样。 得罪人家,她还真就不敢。 她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只敢在窝里横,见楚枂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村长媳妇也就不敢再纠纏了。 她大儿媳妇进来烧火,见到满满一箩筐的肉,肚子里的馋虫都跑到嗓子眼儿来了,眼珠子瞪的,更是差点儿掉箩筐里了。 那叫一个垂涎欲滴。 她眼光扫了一眼婆婆,见婆婆脸色不好看,她就一声没吱,转身出了灶间,去了杂物间,在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子面前念叨了一句。 片刻后,大丫就跟一阵风一样吹进了灶间。 见到箩筐里的肉,她嘴里立马流出了口水,滴答滴答滴在地上。 她抬手,抹了一把口水,又抹了一把口水,直到袖口被口水弄湿了一大块,她馋的实在忍不住了,就道,“哎呀,楚枂姐,你们怎么有这么多肉啊,你们几个人肯定也吃不完吧,这样吧,我们就好心帮你们吃一些,正好,我家文哥哥早上都没出来吃饭,中午让我娘多做一些红烧肉,我给文哥哥送过去。” 说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去拿上面那块最大的五花肉。 手快要碰到肉时,突然,手背被一个什么东西给咬了一下,疼的她忙缩回了手。 低头一看,手背上青紫了一块,不是被东西咬的,而是被什么东西打的,伙辣辣的,疼的就跟断了骨头一样,眼泪都出来了。 她哭腔着嗓子嚎着,“啊,我的手好痛,娘,快看看,是不是骨头断了,呜呜……好痛啊。” “哎哟,我的好闺女,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手疼了呢?” 村长媳妇急忙冲过去,拿起大丫的手看,见不是骨头断了,只是青紫了一块,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打着了。 村长媳妇脸色一沉,怒气腾腾道,“怎么回事,是谁打了你?告诉娘,娘给你撑腰。” 她就一个老闺女,自己都从不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现在好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老闺女竟然被人打了。 这还得了。 “不知道,呜呜,我不知道,我正要去拿肉,手就突然痛了,呜呜……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娘,好痛,真的不是骨头断了,怎么就跟断了一样,痛死我了。” 一只手臂,都快痛麻了。 要是痛麻了,倒还好,可偏偏它不麻。 村长媳妇就瞪向楚枂楚斐,“是你们拿东西弹的?”十分肯定的语气。 楚枂一脸无辜,“大娘,我在灶台这边,手上除了一把切菜的刀外,什么都没有,我拿什么弹她,你可不能冤枉了好人。” “就是,我们可什么都没做。”楚斐的表情,比楚枂还无辜,“再说,大娘,你说大丫是被东西弹了一下,我看着怎么不像啊,东西弹一下,就能痛成那样,那是什么东西?” 没有内力的人,就是拿一个铁珠子,这么近的距离弹人一下,也不会痛到哪儿去,何况,还不是铁珠,而是块小手指头的指甲一般大小的小骨头。 村长媳妇细想一下,顿然僵了。 是啊,什么东西那么厉害,只是一弹,就会让大丫痛成这样? 比拳头还大的石头? 可是,这里也没石头啊。 村长媳妇在周围找了一圈,又看了看箩筐里,什么也没找到,女儿又哭个不停,一直叫痛,她脑袋顿时就一个头两个大。 楚斐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响起,“其实,刚才,我也只是瞄到了一眼,貌似,有个黑影一直站在大丫身边,在大丫去拿肉的时候,那黑影就伸手掐了大丫一把,然后……就自动消失了。” 见村长媳妇变了脸色,眼珠子缩了缩,似乎在害怕什么。 楚斐还好心的解释道,“大娘,其实,我从小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那声音,阴森森的,就好像是从地狱上来的魔鬼一样,吓得村长媳妇和大丫都胆颤心惊,不寒而栗。 大丫都害怕的忘记了哭,紧紧的靠着村长媳妇,浑身直发抖。 第700章 招魂 楚斐做出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来,拍了拍胸口,道,“好在,那黑影走了,看他那样子,应该是附近的人,村子里,最近有没有人刚过世的?” 哪一个村子里,一年到头,没有办白事的人家。 楚斐也只是随口一扯而已。 这人啦,软的怕硬的,硬的怕穷的,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的怕什么,就怕那无影的东西。 而村长媳妇和大丫这一对母女,样样都沾惹上了,又穷,又横,又愣,又不要脸。 跟这种人讲理,你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没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们害怕你,一见到你就躲,最好是别来招惹你。 她曾听祁兰的婆母郑大娘提过一嘴,说她们村子里有一个妇人太泼辣,又不要脸,连公婆都敢欺负,还折腾死了一个小姑子。 那村妇天不怕,地不怕,却偏偏怕鬼,小姑子死了后,她就整天害怕小姑子会来找她报仇。 从那以后,那妇人再也不敢欺负公公婆婆了。 楚斐就灵机一动,想出了用鬼来吓唬人。 而村长媳妇也确实害怕的脸色发白,她颤抖着嘴唇道,“是……是有一个,就……就在前几日,在家门口摔死了,脑……脑袋磕在了石头上,流了好多血,没一会儿,就……就死了。” 因天天下大雨,尸体到现在还在家里下屋放着呢,还没有埋葬。 而且,今日正好是头七的日子。 头七之日,就是鬼魂上门之日。 恰恰,那人在生前曾为了一些事情,还跟她有过口角,这……是不是她找来了? 一想到那个鬼,此时此刻可能就站在女儿身边,村长媳妇吓得喉咙里咕咕几声,嘴唇都发紫了,双脚也站不住,她下意识的伸手想搭在女儿的肩膀上,想支撑着身子不倒下去。 谁知,大丫比她更害怕,腿比她更软,她这一伸手,娘儿两个一起摔在了地上。 瘫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大丫害怕的连声音都叫不出来,脸色都成了猪肝色,喉咙一直都在咕咕响。 看样子,真的吓得不轻。 楚斐鄙视她一眼,在心里切了一声,暗道,真不经吓,就这胆子,还敢沾她便宜? 心里虽这么想,嘴里却大声哎呀了一声,叫嚣道,“怎么都摔了,快,快叫人来抬屋子里去。” 别在这里,耽误她们做饭。 眼看都午时中了,她家两主子还等着吃饭呢。 楚枂就朝杂物间囔囔了一声,“快来人啊,大爷,大嫂子,你们快来啊,哎呀,大娘和小妹子起不来了。” 村长正和两个儿子在杂物间里搓粮食。 下雨天,又寒冬腊月,地里的活干完了,村民们也闲不住,都在家里搓粮食。 就是把穗子上的粮食粒,用手搓,搓下来掉簸箕里,然后用袋子装好。 村长本打算这几日不干活,好好讨好褚景琪和郑文廷两位贵人,谁知,这两位大少爷,一位两位都躲在屋子里不出来,他就是装了满肚子好话,都没地儿说去。 就老实的在下屋里搓粮食,还把两个儿子拘在身边一起干活。 爷儿三个搓了一上午,才搓了一袋粮食,听到楚枂的喊声,爷儿三人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跑去了厨房。 见媳妇闺女都瘫在地上,满脸发紫,双眼呆滞,一脸跟见到了鬼一样的表情。 村长哎呀一声,囔囔道,“不好,这是中邪了。” 他赶忙招呼老大老二,“快,把你娘和妹子搀屋子里去,我得赶紧去请人给她们叫叫魂。” 说着,拿了搭在门口的蓑衣,穿着就冒着大雨急匆匆走了。 原来,楚斐是歪打正着,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极信迷信,村子里还有人会跳花树,会驱鬼,会招魂等等装神弄鬼的事情。 村长媳妇和大丫被兄弟二人抬去了杂物间,楚枂和楚斐就趁机赶紧把火生了,先做了一个猪肝汤,然后烧了一个红烧排骨,在炖排骨时,上面放了一个蒸帘,把洗好挖好南瓜子的南瓜放上面蒸,南瓜里面放了调味好的红烧肉,做了一个红烧肉南瓜盅。 又快速的打了两个鸡蛋,放了盐,加了水,放在南瓜一起,做了一个鸡蛋羹。 三菜一汤,又拌了一个酸辣萝卜丝,做的量都多,足够他们六个人吃。 刚做好这些,盖上锅盖,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吵囔声。 楚枂道,“你出去看看,我来烧火。” 楚斐嗯了一声,正要出去,村长家的大儿媳妇就进来了。 见楚斐要去看热闹,她脸上怕怕的,就道,“你别过去,我公公把村子里的鬼婆子请来了,正在给我婆母和小姑子喊魂,魂魄都害怕生人,你要是去了,会吓走了她们的魂魄,让她们一辈子都过着没有魂魄的日子。” 没有魂魄,那就是傻子。 他们村子里有一个人从生下来就是个傻子,听鬼婆子说,那人在投胎前,得罪了阎罗王,阎罗王就在他投胎那一刻,收走了他一魄,灵魄。 人没有灵魄,就没有智慧,那就是傻子。 大儿媳妇说的振振有辞,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一样,楚斐就没有去看热闹。 儿媳妇撇了撇嘴,就赶紧做饭,也没跟楚斐楚枂说什么,不过,在锅里的肉香味散发出来后,她的眼神就时不时的飘向这边。 连郑文廷的小厮从跑进来看,腆着脸,问,“你们做了红烧排骨,我好像闻到了红烧排骨的味道。” “那也没有你的份儿。” 生地从他身后走了进来,得意的哼哼了两声,就搓着手,笑呵呵的问楚枂,“楚枂,这饭什么时候好,我都饿了。” “急什么,这菜都没好,主子们还没吃,你就想吃,等着吧。”楚枂坐在灶台后,又往灶坑里添了一根木柴。 炖排骨,就得小火炖,她家郡主爱吃炖的烂乎乎的排骨。 “那个……”小厮腆着脸,笑了笑,“楚枂,我和我家少当家几个人能不能在你这里吃饭,你放心,伙食费,我家少当家一定不会亏了你。” 村长家的饭菜比猪食还难吃,他家少当家今早上都没吃,昨晚上也只是一道菜只尝了一口,就没吃了。 他家少当家说菜太淡,一点儿盐味也没有,村长媳妇就说家里没多少盐了,这下雨天,又出不去,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 他家少当家就很无语。 给了二十两银子,就吃几口猪食,这让他觉得那银子花的真是冤枉。 银子不银子的事,他倒也不计较,反正他家少当家银子多,这几十两银子,少当家还没放在眼里,可是,再这样下去,他家少当家的身子非得瘦的脱形不可。 所以,在见到楚枂她们有肉吃,旁边箩筐里还有满满一箩筐的肉时,他立马提出这个建议。 楚枂眼眉一挑,讥讽道,“你看我像是个缺银子过日子的人么?” “不是,楚枂,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好吧,我们不谈银子,我们家的两个主子都是好朋友,我们下人在私底下谈银子伤他们友情,我们不谈银子,那就谈这吃饭的事情吧,我知道,这箩筐里的肉,你们肯定也来之不易,可是,两家的主子不是好朋友么,我家少当家还帮过你们家少夫人,就凭这一点,你们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么?” 小厮唧唧呱呱,说了很多。 费尽心思,用三寸不烂之舌,总算是说动了楚枂楚斐二人,让她们同意,每餐给他们家少当家送去一盘菜,不过,下人就免了。 因为几个人,都还得主子先吃,主子吃剩下的,他们才能吃,凭什么还得给郑家的下人准备好吃的。 要知道,这些肉,可都是他们家世子爷,千辛万苦,特意寻来给郡主吃的。 郑文廷好歹是个主子,又是郡主的朋友,给他吃,她们还乐意,可给郑家的下人吃,那可不行。 不管小厮怎么说,怎么哀求,这一次,楚枂和楚斐都没松口,只答应给郑文廷送一盘荤菜,而且不管饭。 哼哼…… 凭什么要她们管他饭? 他给了二十两银子给村长媳妇做伙食费,那就得村长媳妇管他的饭,她们可没这个义务。 至少,也不能白白便宜了村长媳妇去。 几个下人就这样说好了。 一个小时后,饭菜都做好了,锅盖打开,楚枂就先盛了一盘排骨,又装了一小碟酸辣萝卜丝,让生地送去给郑文廷吃。 然后,盛了一盘排骨给夏梓晗褚景琪吃,锅里也就只剩下一盘了。 南瓜盅,鸡蛋羹,这都不能分开装,楚枂就先送去给两个主子吃,又给他们装了一小碟酸辣萝卜丝。 直到他们吃完饭,南瓜盅还剩下一多半,鸡蛋羹,排骨,酸辣萝卜丝都吃没了。 他们四个人,就一盘排骨,大半份南瓜盅,一盘酸辣萝卜丝,楚枂又加炒了一个土豆肉片,吃了一顿饭。 菜不多,刚刚够好,这一顿饭是这几日以来,他们吃的最饱的一顿。 而村长媳妇和大丫的魂魄,在他们吃饭时也回来了,人也清醒了,虽然她们心里还在害怕,但说话已经能说的清楚了。 第701章 为难 鬼婆子神神叨叨的,就说她们是被鬼缠身了,需要驱鬼,就狮子大开口,要二百文钱。 村长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鬼婆子就说,今日不是一个好时机,得明日开始,村长就给了鬼婆子五十文钱,这是今日招魂的钱,明日驱鬼的钱,得完事后才给。 鬼婆子走后,村长媳妇和大丫就直囔囔饿了。 其实,她们是闻到了肉香味,大丫更是哭着说想吃肉. 村长那叫一个为难。 其实,村长也馋,闻到红烧排骨的肉香味后,他口水早就泛滥了,可要他一个大男人去跟人家小姑娘讨肉吃,这脸,他还要不要? 见村长不去,大丫就哭着闹着,说是肚子疼,要吃肉才会好,逼不得已,村长才磨磨蹭蹭的去了西屋。 楚枂四个人都在西屋吃饭,连那筐肉都挪到了西屋,村长一进门,就扫了一眼堆的满满的一筐肉,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垂涎贪婪之意。 “大爷,你找我们?”生地放下碗,迎了过来。 村长讪讪的笑了一声,就琢磨着怎么开口,可刚要开口,就见到楚斐楚枂二人站起身在收拾碗筷。 生地笑道,“我们刚吃完饭,大爷找我们可是有什么事,有事就说。” “是……是这样的。”见到桌子上几个盘碟都吃空了,村长扫了一眼箩筐里的肉,咬咬牙,还是打开了口,“我家闺女刚才受了些惊吓,想要吃肉,这不,你们买了不少肉,我就想着……想着……” “大爷,你是想买肉吧,行啊,之前大娘也说了想买肉,我也没多合算,就按照原价卖给你们,但也不能多卖,我们肉也不多,这些肉,可是我们家大少爷好不容易买来的。” 楚斐就把话头接了去,把之前跟村长媳妇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然后还认真说道,“说真的,这种时候,这肉一两半银子一斤,真是不贵,等这肉吃没了,我家大少爷就是有银子,也没地儿买去,大爷,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是。”村长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 一两半银子一斤猪肉,这还不叫贵? 简直贵的离谱好不好? 可是,这丫鬟说的也是道理,这方圆百里,也就三个村子,这三个村子里的肉都吃没了,他们就是有银子,都没地方买去,除非是雨停了,他们能离开这里,不然,这几个月,他们都要吃素。 “那么,大爷,你要买几斤肉?是先给银子,还是等会儿给银子?”楚斐就很单纯的问道。 村长馋,馋的口水直流,可要他拿一两半银子去买一斤肉,他还是心疼肉疼啊。 楚斐就掀起唇,笑的阴恻恻的道,“大爷,莫非你也跟大娘一样,不舍得买肉吃?最近,你也赚了不少银子吧,拿个三五两出来,买几斤肉给你闺女打打牙祭,也省的她闹啊。” “要是不舍得银子,那就算了。” 不舍得银子,就别想吃肉,想沾她们便宜,哼,没门。 不给银子,她们就不给肉吃。 不是她们非得要那几两银子不可,而是,这种事,最好是不要装好心,她们一旦开了一个头,白给他们几斤肉吃,说不定,吃完了,他们还会要…… 总共就这几斤肉,这么多人,他们能供的起几天? 这些肉,可是世子爷千辛万苦寻来给郡主吃的,不是白白给人家吃的。 就连郑文廷,她都是不得已才答应的,至于村长一家人,那是一块肉都别想吃。 她们虽然住在村长家里,但她们也给了不少银子给村长,她们和村长之间,可没有谁欠谁的。 楚斐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村长也就不好再要。 他回去后,大丫见他空手而回,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气的村长差点儿一巴掌甩过去。 他怒道,“你个馋死鬼丫头投胎,没吃肉,就活不下去了?” “一两半银子一斤的肉,你给老子赚了多少银子回来?” 不敢大声吼,语气虽怒气腾腾,但声音却小的只有屋子里的人听的到。 大丫气呼呼道,“把我房间租住去了,我也该有几两银子得吧,爹,你把租我房间的银子给我,我自己去买。” 这人一旦馋虫上来了,就什么也不顾了。 大丫现在满脑子都是肉,做梦都想吃肉,没吃到肉,这肚子里都跟有一万只蚂蚁再爬一样难受。 她也不顾不管那么多了,伸手就跟村长要银子。 村长愣了一下,然后气的差点没一口血吐死。 他怒道,“想吃肉,那行,我本打算给你五两银子置办嫁妆,你想买肉吃,我不反对,但这银子,得从你的嫁妆里扣,你干不干?” 大丫想了想,就点了头,“干,你就给我一两半银子,剩下的三两半银子,你给我置办嫁妆。” 三两半银子的陪嫁已经不少了,她们村子里的姑娘一般都是一两二两银子的陪嫁,有的穷的,就几百文钱的压箱底。 大丫又道,“不过,这肉是用我的陪嫁银子买的,做熟了,也得我一个人吃,没你们的份儿。” 村长听了,当真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死了。 他脸红耳赤,装了一肚子的气,没出发泄。 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又懒又馋,又翻脸无情的女儿? 他是她亲爹,她买了肉,就没有他的份? 那他这十几年,供她吃,供她喝,供她穿,又怎么算? 正好走到门口,要喊他们吃饭的老二听了,不干了,他道,“凭什么买了一斤肉,就小妹一个人吃的,我们没有份,什么她的陪嫁银子,她的陪嫁银子就不是家里的?我们要是不同意给,她一文钱陪嫁都没有。” 在村子里,女儿出嫁,父母要给女儿置办嫁妆,需要儿子同意,儿子不同意,父母就不敢给女儿置办嫁妆。 父母老了,还指望着儿子给养老送终,而女儿,嫁出去后,就是泼出去的水,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农村里,有很多人家嫁女儿,不但不给置办嫁妆,还要把婆家送来的聘礼给寐下,留给儿子孙子。 第702章 坐以待毙 所以,老二在听说大丫要拿陪嫁银子买肉吃,而且,他们还一块都没有份时,就来气了。 村长眼看兄妹二人都要打起来了,气的拿出五两银子,扔给了老二,“去买几斤肉,我们一家人都吃。” 然后想了想,又拿出一两银子,“正好买四斤,郑少爷给了二十两银子的伙食费,也不能天天让人家吃水煮大白菜。” 想到这个,他就拿眼瞪了一眼自己的媳妇。 其实,家里有盐,只是他媳妇认为,做的好吃了,人家就会多吃,而他们家的粮食,也就刚刚够他们一家人吃一年,要是粮食吃的太快,到了明年秋天,他们家就要断粮不可。 他媳妇就想出了这个办法。 谁知,人家褚少爷那一窝子人,吃了一顿,第二天就自己搭了一个锅台。 而郑少爷,可能没有会做饭的人跟着,倒是没说自己做饭吃,可要是在继续这样下去,保不准人家会把银子拿回去,自己做饭吃。 有些银子,该花,还是得花。 村长思及此,就觉得这六两银子花的不冤枉。 老二找了生地,买了四斤猪肉,刚好,大家都吃完午饭了,就大丫和村长,村长媳妇没吃。 大丫囔囔着,中午要把这四斤猪肉一块儿红烧了。 村长没同意。 “大家都吃了饭,这肉做了谁吃,你一个人吃,那郑少爷呢?人家银子可没少给,没道理我们买了肉,还要背着他吃。” 不等大丫在哭闹,村长脸色再一沉,“大丫,我可告诉你,这个事,不是你一个人哭哭闹闹就成的,你要在这样无理取闹下去,晚上,你就别吃了。” 大丫一听,就不敢再闹了。 不过,她赌气不吃午饭,要留着肚子晚上吃红烧肉。 村长家里发生的事,夏梓晗在屋子里都听的一清二楚。 夏梓晗笑着瞅楚枂楚斐,道,“你们可真捉狭,阿琪告诉我,他只花了三十两银子买那只猪,人家还给搭了两只鸡,还给收拾好,你们却说三百两,呵呵……那村长媳妇也信?” “信,怎么不信。”楚枂笑道,“她家一只七八十斤的猪,都能卖二十两银子,人家一只三百多斤重的猪卖三百两银子怎么了,再说,这种时候,就是有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到吃的喝的,要不是世子爷和马宝轻功好,就那泥巴都能盖到膝盖上去的路,一般人能走到王家村去?” 这来回的路上,二十多里地,世子爷和马宝来回用的都是轻功,没有他们的轻功,就算王家有猪肉卖,他们也望尘莫及。 “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这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们该不会要在这里过年吧?”夏梓晗叹息一声,喃喃道。 楚枂和楚斐也皱起了眉头。 褚景琪的脸色更是阴鸷一片。 过年,还有两个月时间,那几百斤肉,再省着吃,也只能支撑到过年,可过年后呢? “我看,这几日恐怕就要下雪,等下雪了,我们就离开这里。”褚景琪手指头,敲着柜面道,“下雪了,路面就冻了,比泥巴路好走。” 只是,要一边走,一边清雪,行程虽然慢点,但也比在这里坐以待毙强。 哪怕是捱到下一个镇子上,也比呆在这村子里强。 这里,吃喝什么都差,镇子上,怎么也能买到一些好东西吃,不会让他家阿玉吃这种苦头。 下午,郑文廷来了,说是多谢他们中午赠送的那盘红烧排骨,中午,他多吃了一碗高粱米饭。 夏梓晗就笑了,抿着嘴直乐,“堂堂大盛第一富商少当家,如今竟然为了一盘红烧排骨而折腰,说出去,大概没人会信呢。” “谁说不是,楚玉,晚上,我还会有肉吃吧?”郑文廷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你也吃了昨晚上,他家的饭菜吧,那饭菜,还是人吃的么,根本猪食不如。” “我家小厮,昨晚上出去方便,路过下屋时,听见了那老婆子跟她闺女说话,你们猜,她们说什么?” 不等夏梓晗几个人猜,郑文廷就气哼哼的道,“那老婆子,竟然怕我们多吃,做菜时就故意不放盐不放油,你说,怎么就有那么不要脸的人,拿了我银子,却不想让我吃饭,我真想把我那银子拿回来,本少爷不吃她的饭了。” 郑文廷真是气的不轻。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好笑的事,也是第一次吃这种苦头,第一次觉得,原来,他平日里吃的山珍海味,是多么美味,多么幸福。 现在,别说山珍海味,就连吃一顿正常的家常小炒,也是奢望。 哪怕没肉也行,他也不介意,只要那土豆,南瓜,大白菜,稍微做的好吃点儿一些,哪怕多放一点点的盐,他也高兴。 可这么简单的希望,他也得不到。 给了人家饭钱,吃饭时,还得看人家脸色。 真的是,岂有此理。 楚斐就扯了扯嘴角,道,“别抱怨了,晚上,你就能吃到肉了,村长家的二小子,刚才在生地手上买了四斤肉呢。” “哼,才四斤肉,这么多人,我能吃到几块?”郑文廷撇了撇嘴,不屑道。 然后,又笑的一脸谄媚,问道,“我也买几斤肉行么,多少银子一斤,我买三十斤。” “去去去,你买了,还不是便宜那一家子,以后,我做了,自然有你一份,不过,也就有你一份,你身边的人,我们可供不起。” 楚枂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小厮,意有所指。 郑文廷听到有自己一份就行了,至于身边的人,反正,不饿死就行。 自己都是腆着脸,吃他们的,在要求小厮也吃,这脸皮,也就太厚了,他脸皮薄,没那个脸要求。 晚上,村长媳妇将四斤猪肉一次性都烧了,里面还放了一大盆土豆,炖了大半锅,而这一次,被村长训斥了的村长媳妇也大方了一次,放了不少盐进去,还罕见的倒了小半瓶酱油,味道做的也不错。 做好后,就分了两个盆子装。 第703章 山体滑坡 做好后,就分了两个盆子装。 大盆是她自家人吃的,她家人多,七个人,小盆是郑文廷五个人吃的,但人家五个人,个个都是男人,而是村长家,只有三个男人,三个女人,和一个小孩。 村长媳妇这么分,就不公平。 但谁会去说呢。 楚斐只扫了一眼,见村长媳妇又拿了一双筷子,从小盆里夹了好几块肉放大盆里,然后,小盆里的菜翻了翻,把压在土豆底下的肉翻到上面来,然后,就喊来大丫,让她小盆里的菜,给郑文廷五人送去。 大丫应了一声,“好嘞。”一只手端着小盆,另一只手就迫不及待的伸到小盆里,抓了一块大大的红烧肉放嘴里嚼,吃的满嘴流油。 油都差点流到盆里,看的楚斐一脸黑线,胃部似是在翻腾,一副要呕不呕的表情。 此时此刻,她十分庆幸,好在,她们另外做饭吃了,不然,就大丫喜欢用手进盆子里抓菜吃的习惯,她就受不了。 好在,眼不见为净。 郑文廷大概,会吃的很欢快吧? 楚斐想着,在心里默默的为郑文廷点了一根蜡。 晚上,吃完晚饭,夏梓晗睡不着,就靠在床头上,拿了一本她最喜欢的野史看。 褚景琪坐在柜子旁,左手在跟右手下棋,一盘棋局,都快下了一个时辰,还没有得出输赢。 就在他托着下巴,思考时,窗户被人敲响了,声音是一长三短,似乎是一种暗号。 褚景琪放下一枚棋子,走到床边,对夏梓晗道,“先别看了,暗卫找我有事,我把帐帘撂下。” 夏梓晗嗯了一声,褚景琪就伸手撂下帐帘,里面朦朦胧胧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了,他这才走到窗口,把窗户打开。 一股冷气涌了进来,同时,一个黑影翻身跳了进来。 “见过主子。”黑影单膝跪下,行礼道,“禀主子,离这里三十里地外的山坡突然下滑,把那一段官道给堵了。” 这几日,暗卫留在外面,一直都在探索外面的道路,和调查天下第一楼的情况。 “主子,要不要属下等人去把道路清理出来?”暗卫询问道。 褚景琪摆了摆手,“先不用,等下雪后在清理。” 下雨天,山体滑坡,那一堆堆烂泥有多难清理,都不用想也知道,还是等下了雪,地上上冻后,直接用铁耙挖更好挖。 西北没有京城那边温度低,到了冬月,地上虽会冻,但也不会冻的太硬,用铁耙和铁锹来清理正好。 若这时候去清理,泥巴,可不好清理,弄不好,山体继续滑坡,还能把人埋里面。 等上冻了,山体滑坡会好些,危险也会降低几分。 暗卫应了一声是,然后就说起了调查天下第一楼的事情。 “属下无能,没能查出来。”山体滑坡阻路,他们根本就过不去,就在这附近查了查,这附近,就三四个村子,村子里的人哪儿知道天下第一楼啊。 没办法,想要调查天下第一楼的事,就得出了这地方才行,可这雨……实在是太耽误事了。 褚景琪也了解目前情况,倒是没怪他,只是吩咐道,“你们就暂时在破庙里待着,等下雪了,就去清理道路。” “是,主子。” 暗卫走了后,褚景琪就没了心情下棋,脱了外衣外裤,就撩开帐帘,翻上了床。 夏梓晗把他和暗卫的话都听了进去,她身子往里面挪了挪,空出外面的位置给他,脸色有些担心道,“山体滑坡,有没有很严重,不会把我们阻在这里过年吧?” “不严重,严重的话,暗卫就会说出来。”褚景琪伸手一捞,就把她捞进了怀里。 夏梓晗扭了扭身子,找了一个自己躺着最舒服的姿势,然后,将脑袋贴在他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声,一手还下意识的搂着他的腰。 这个姿势,她最喜欢了。 褚景琪也最喜欢,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一只手还不老实的从她衣襟下面伸了进去。 如丝绸一样滑嫩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留恋忘怀,让他还想要更进一步,更进一步……直到握着了一团柔|软,他才停止了前进。 这两座山峰,是他的最爱,每天睡觉时,他都想要摸着,不摸着,就睡不着。 轻轻的捏揉着,像捏面团一样,让它在他手心里,调皮的变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就在他呼吸越来越粗时,一只小小的手抓住他的大手,道,“阿琪,你轻一点捏,被人听见不好。” 他稍微用点力捏,她就忍不住想要申吟出声,可这里,毕竟是别人家,这屋子也不隔音,一点儿动静,外面和隔壁就能听的一清二楚。 “你轻点,这床也不知道结实不结实,昨晚上,差点都要弄散了一样。”夏梓晗脸红红的低声道。 这些日子,因为赶路,又下雨,他就没怎么碰她,身体里的火都一直压着,在这里安顿的第一夜,他就恢复了他禽|兽铯鬼的原型,把她狠狠压了一夜。 因害怕被外人听见,在达到极致欢愉之时,她都死死的咬着嘴唇,没敢叫出来。 谁知,这混蛋,竟然欺负她不敢出声,就更加卖力的耕耘,那力气,大的都恨不得把她顶到屋外去。 这几日,她都是晚上被他压,白日补眠,白日吃饭时,她都累的一脸疲惫不堪,好像做了什么重活一样的样子。 而他,却一脸红光满面,精神奕奕。 她气的,今日都不想理他了。 可一想到他迎风迎雨,挨饿受冻的在外面走了一上午,就只是想买点儿肉给她吃,为她补身子骨时,她又心软了。 就好比现在,明明想拒绝他,可还没开口,心却软了,说出的话,又变了一个味儿。 褚景琪闷闷的笑了几声,道,“放心,这床虽不是梨花木金丝楠木打造,可也挺结实。” “那也不能太大声,我还要出去见人呢。” 夏梓晗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褚景琪就吃吃地笑,嘴里应道,“好,我会轻点儿。” 心里则在想着,他这几日努力的耕耘,就是不想让她下床,不想让她出去,被别的男人盯着看。 村长家的两个儿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老大,都成亲了,自己媳妇就在身边,那眼神,还敢盯着他媳妇看,哼…… 那老二,就更不是个东西,那眼神,就好像是苍蝇见到了血一样,灼灼的,让他很想冲过去揍他几拳。 要不是寄人篱下,有求于人,他早就把那兄弟二人,打的他们的亲生爹妈都不认识。 “啊……混蛋,都说了要轻点的。”还用力冲进去,这个混蛋,就这么迫不及待,里面都还没湿呢。 疼死她了。 肯定破皮了。 “放一会儿就好,我动一动,就湿了。”褚景琪在她耳边,轻轻咬字道。 夏梓晗羞恼的抡起拳头,狠狠打了他两拳,“今晚上,只准一次,不许要多了。” “一次怎么够,阿玉宝贝,我都饿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开了荤,一次不够的,我胃口大,很能吃,要吃很多,一次都还没吃到半饱,怎么地,你也得喂个半饱吧,不能把我兄弟给饿坏了,到时候,你就不心疼?” 说着,就死皮赖脸的顶了顶身子,磨着她答应,至少得两次。 因为,两次后,她基本上就会被他给榨干了,而明日,她也会起不来。 “明儿个,让楚枂炖鸡汤给你补补身子。”褚景琪道。 今日下午楚枂就想炖来着,可这段时间夏梓晗吃多了鸡汤,一听到鸡汤就要吐,就不想吃。 楚枂就做了一个干煸肺子,一个老鸭汤,一道酸辣土豆丝,一道瘦肉白菜片。 夏梓晗最近很喜欢吃酸辣味,没一顿,楚枂都会做一道酸辣口味的菜给她吃,她也能多吃半碗饭。 “不要,我想吃烧鸡了。”夏梓晗知道,她若说不吃鸡,他肯定会不高兴。 这可是他辛辛苦苦为她寻来的,她就是在不想吃,也得吃一些,不然,太对不起他为她的这一份心意。 “好,烧鸡就烧鸡。” 说完,他就撑起身子,把她的腿架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就开始用力|冲|刺。 夏梓晗哪儿守得住他这么勇猛的折腾,她好像大吼大叫,可却不能,只能死死咬着嘴,嘴唇都快被咬破了。 褚景琪看着心疼,却又不舍得放轻力道,他把她抱起来,直接站起来,站在床上,用力冲了几下,把肩膀伸过去,道,“别咬嘴唇,要是难受,就咬着我肩膀,我皮糙肉厚,不怕疼,你使劲咬就是。” 夏梓晗也不客气,当真一口咬了下去。 褚景琪受疼,腰间就更用力了。 这样站着做,两个人还是第一次,也感觉很新鲜,和刺激,极致的欢|愉,让两人都兴奋的闷哼了一声,接下来,就是一顿凶猛的劈哩啪啦的响声,和外面雨点落在屋顶上劈哩啪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最后,夏梓晗晕了,褚景琪究竟是要了一次,还是两次,她都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她半途醒过来一次,当时,褚景琪还在努力,而她,又被他折腾晕了过去。 那一次晕倒前,她兴奋的仰起头,无意间看见了屋顶上的琉璃瓦,似乎有些亮。 那时候,应该快天亮了吧? 这混蛋,竟然折腾了一夜,还说什么两次,她敢打赌,绝对不止两次。 第704章 贪得无厌 在村长家里住了半个月后,进入了十一月份,天气越来越冷了,雨也渐渐停了。 雨停了三日后,在褚景琪满怀期待中,十一月初六,终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褚景琪马上就招了李桑武来,告诉他,马上启程。 “趁地上的雪还不厚之前,我们立马启程离开。”褚景琪道。 李桑武愕然,满脸震惊,“这个时候启程,下这么大的雪,这路……” “现在地上的雪还不厚,还能行路,等雪厚了,我们就一边清雪,一边行路,怎么,你还想等雪化了再走?那恐怕就得年后,这个冬天,我们就得困在这里,而且,雪化了之后的路,不一样有现在好走。” 褚景琪十分坚持现在启程,那语气,不容拒绝,“你手底下那么多镖师,难道都不会清雪?” 李桑武一脸羞愧,连声应好,“那我们准备准备,吃了午饭后,就立即启程。” 褚景琪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 其实,李桑武和镖师们也不愿意继续住在这里,他和镖师们吃的住的都不如褚景琪等人,他们都瘦了一大圈,早就想离开这里,只是被雨水阻路,道路难走,现在下大雪,虽说道路被冻硬了,比泥巴路好走,但雪太大了,也阻路。 而一边清雪,一边走,又太慢了。 不过,哪怕再慢,也比在这里继续困几个月强。 李桑武想通了这一点后,回去就吩咐镖师们,把马车准备好,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吃了午饭后,大家就启程离开。 生地和楚枂几人也忙着收拾东西。 楚枂看着剩下小半筐的猪肉,和两只鸡,还有一些猪杂,就道,“楚斐,我们马车上是不是还有一箩筐的肉,这么多肉,都是生的,我们带路上吃,要是路上没有柴火烧,这生肉,怕是也吃不了吧,不如,我们趁上午有点儿时间,把这些生肉都做出来,直接做熟了带走怎么样?” “嗯,这倒是个办法。”楚斐很赞同道。 外面下了近一个月的雨,路上有柴火,也早就浸湿了,不能烧火,还不如趁现在村长家里有柴火时,把生肉做成熟肉,到时候,吃饭时,用马车上的炉子热一热就能吃。 “那我也把高粱米饭做熟,到时候,用热水化开就能吃。”楚枂眼睛亮亮的,兴奋的喊来生地,“去,把马车上那箩筐的肉抬下来,我全部卤熟它。” 生地闻言,就哎了一声,把另一箩筐的肉扛了下来。 楚斐负责洗肉,生地负责烧火,楚枂就负责改刀,下料,把一箩筐半的肉,分成了几次,都一一卤熟了。 村长媳妇闻到香味,跑出来一看,那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哎呀,你们这又是从哪儿买来的肉啊,怎么这么多?” 然后,那小眼神还瞄向了那小半筐的肉。 楚枂西屋里还有小半筐的肉没吃完,她是知道的,她家的人,一开始在大丫又哭又闹之下,老头子拿出六两银子买了四斤肉给一家人打打牙祭后,她就没有再吃过。 那肉是天价,她不舍得买。 天天闻肉香味,却吃不到,那有多难受,每到吃饭时,那肚子里面就跟有一万条馋虫在游走一样,难受的,端着一碗饭,却难以下咽,有好几次,她都是把碗里的水煮大白菜,想象成肉吃下去。 本以为,楚枂他们要离开了,像他们这样有钱的少爷夫人们,行事也不该那么小气,走时,这小半筐吃剩下的生肉,怎么地也该给她家留下来,毕竟,他们也在她家里住了大半个月不是,可现在,楚枂是在做什么? 是打算大吃一顿后再离开? 这么多肉,一顿怎么吃得了? 那剩下的…… 村长媳妇一想到剩下的会留给她家,她就乐的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去了。 所以,在楚枂开口说借她家的两口锅卤肉时,村长媳妇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三口锅一起卤肉,生地一个人包烧火,忙的不亦乐乎。 楚枂楚斐二人就包在灶台前忙活,也累的满头大汗。 二女干活又利落又迅速,楚枂先把楚斐洗出来的肉放入锅里面焯水,然后换水,下料,放盐,倒酱油…… 等盖上锅盖后,楚枂楚斐就把剩下的几个大南瓜,半大袋土豆,半袋地瓜,都洗了出来,打皮,切块。 等卤好了三锅肉,剩下的肉,也就够卤一锅,两口空锅,就全部都煮上了南瓜土豆地瓜。 等南瓜土豆地瓜煮好后,楚枂楚斐就忙着把它们压碎,调料,做成南瓜饼,土豆饼,地瓜饼。 一口锅做饼,剩下一口锅就煮高粱米饭,一共煮了两大锅,把买来剩下的高粱米都煮熟了。 剩下的几斤大米,是要留给郡主煮粥喝,楚枂就没动,她和郡主的马车上都有炉子,有小炖锅,来的时候,马宝还将两辆的车厢底下装满了木炭,足够烧好几个月,用来煮粥正好。 不到中午的时间,楚枂三人就把一箩筐半的肉,分成四锅都卤熟了,等卤肉凉了,楚斐就一一装进了用干净油纸垫着的箩筐里。 南瓜饼,土豆饼,地瓜饼也做了两大盆满满的,散发出一阵阵的香味,把院子里的人馋的口水就没停止过。 高粱米饭也没少煮,足够他们六个人吃上一个多月的。 等这些食物,都晾凉了后,楚枂就开口跟村长媳妇买了几个干净的布袋,把干粮都装了进去。 村长媳妇在入秋时,正好买了几个新布袋预备装粮食,现在粮食还没打出来,布袋闲着,不过,她一开始不想卖,可楚枂给的价格高,五个布袋,给她一百文钱。 要知道,一个布袋,她才花了七文钱买来的。 五个布袋,她就能赚六十五文钱,这个交易划算。 村长媳妇犹豫了一会儿,就点头了。 不过,却伸手要了楚枂二百文钱,楚枂咬咬牙,还是给了她。 一百文钱而已,在她眼里,不算什么,只是村长媳妇这做法,让她很生气,贪得无厌,心永不知足。 这种人,最是讨厌。 第705章 纠缠不休 郑文廷的小厮,见楚枂做了很多干粮后,就焦急的进屋跟郑文廷禀报。 郑文廷一听,就拿了十两银子,跟村长媳妇买了一大堆土豆南瓜地瓜,还亲自求了楚枂,“我的小厮都会洗好切好煮烂,你只要帮我们煎成饼就成,你放心,不会让你白干活,等回京城后,我送你一套首饰头面,怎么样?” “谁要你首饰头面。”楚枂眼一瞪,好像郑文廷的话,侮辱了她似得。 就在郑文廷以为她不想帮他,他正打算去求夏梓晗时,楚枂话又一转,“看在你是我家郡主朋友的份上,这些东西,我帮你做了就是,不过,你的人也得帮忙,楚斐和生地吃完饭都得去收拾东西。” “帮,一定帮,他们敢不帮,就别想吃。”说着,郑文廷扫了一眼身边两个小厮。 两个小厮也点头哈腰的笑着道,“楚枂姑娘,我来烧火,有活儿,你直接吩咐我们哥儿俩就行。” “我来洗土豆,做饭我不会,洗菜我还是会的。”另一个小厮笑道。 “行,我先做饭,你们先把这些都洗出来,等做好饭,我在帮你们煎饼。”楚枂就指了脚下一大堆郑文廷买的食物。 中午,夏梓晗知道楚枂把能吃的东西都做熟了后,还借用了村长家的两口大锅,她就告诉楚枂,中午就别让村长媳妇做饭了,大家就一起吃一顿好了。 也算是一顿散伙饭。 楚枂笑着,连声应是,“就算主子不说,奴才借用了她家的锅,也该还些礼才是。” 到了厨房,楚枂就跟村长媳妇说了,让村长媳妇中午不用做菜,只煮一锅高粱米饭就成。 高粱米饭,她煮的不多,就两盆,还要留着路上吃呢,村长这边有这十几个人吃饭,都是能吃的,她可不舍得把高粱米饭供出来。 至于菜…… 楚枂看了看还有没做的大白菜有七八颗,一颗有五六斤重,还有萝卜二十来个,她灵机一动,就把大白菜萝卜都洗了出来,做了两颗大白菜六个大白萝卜中午吃,一颗白菜做成了醋溜酸辣口味,另一颗切了半块五花卤肉,放在一起炖了。 至于大白萝卜,她用卤肉剩下的汤,炖了一大锅萝卜块。 剩下的,大白菜和萝卜,她都切成了丝,直接用盐腌上,还加了一些醋和辣椒粉,做成了酸辣口味,然后找了村长媳妇,买了她两个咸菜罐,把拌好的大白菜萝卜分装进了罐子里。 日后,就算没有柴火烧,他们几个人也饿不死,吃些干粮,用热水化些高粱米饭,吃些咸菜,就能糊弄饱了。 做好饭,楚枂也没打算和村长一大家人坐一起吃饭。 她将菜分成了四份,每一份都是一盘卤肉,一盘酸辣大白菜,一盘五花肉炖大白菜,一盆卤萝卜块,还有一盆土豆片。 土豆片用的土豆是从郑文廷哪儿拿的,楚枂的土豆都炸成了土豆饼,因见菜不多,怕不够吃,楚枂就从郑文廷哪儿拿了几斤土豆,炒了一个土豆片。 见到楚枂送来的菜,村长那叫一个高兴,那一顿,可以说,是村长长这么大岁数以来,吃的最高兴的一顿饭,也是他吃的最美味的一顿饭。 楚枂做饭手艺很好,最关键的是,她舍得放油放佐料,不像村长媳妇那样,故意做的不好吃,就怕人家多吃。 而在她做饭时,郑文廷的小厮,就将东西放入锅里面煮了,她做好饭后,东西也煮好了,压成泥,楚枂都没来得及吃饭,就忙着帮他煎饼。 楚枂饿急眼了,就吃了两个南瓜饼。 等她煎好饼子后,李桑武来了。 李桑武得了褚景琪的命令,让他在村子里,买了不少铁耙和铁锹。 现在是冬日,不用种地,村民们暂时也用不到农具,而他给的价钱高,是买新农具的三倍。 村民们一高兴,就把自家的两样农具都卖给了他。 褚景琪的暗卫们拿了一部分农具,就先行走了。 剩下的,全都给了镖师们。 李桑武来时,这边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郑文廷的南瓜饼,还没晾凉。 “没时间等它凉,我看,就去买个箩筐,用油纸垫着,直接装箩筐里好了。”楚枂跟郑文廷的小厮说道。 小厮就赶紧去办了。 片刻后,就一手拎着一只箩筐回来了。 装好各种饼,小厮就把两个箩筐先搬上了郑文廷的马车上。 郑文廷也走了出来,先上马车。 大丫见郑文廷要走,哭天抹泪,要死要活,还想死皮赖脸的要跟着郑文廷一起走。 她囔囔着,“文哥哥,你是大户人家里的大少爷,我去给你做妾好不好,你家有钱,家里丫鬟婆子一大堆,小妾姨娘也很多,也不多我一个人吃饭,文哥哥,你就收了我吧。” “文哥哥,我实在是喜欢你,我舍不得你离开,呜呜……求求你,你带我走吧。” 要不是郑文廷的小厮一脸防备,她都能冲上去,抱着郑文廷的大腿哭。 “很抱歉,我家有家规,四十岁之内无子才能娶妾。”郑文廷淡淡的说道,那表情,那眼神,十分鄙视,偏偏大丫就跟没看到一样,还纠纏着不放。 村长,村长媳妇,大丫的两个哥哥,嫂子,都跟没有看到郑文廷脸上的不耐烦一样,还开口劝说郑文廷发发好心,就收了大丫。 看着这一大家子不要脸的人,郑文廷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他冷冷的说了一声告辞,就赶紧上了马车。 “文哥哥,带我一起走吧,我求求你了……”大丫哭着喊着,想要冲上马上去拽他。 小厮唰的了一下,抽出一把长剑,指向她,冷冷道,“大丫姑娘,还请回吧,说实话,就你这样的,别说给我家少当家当小妾,就是给我家少当家当个扫地的丫鬟,你都不够格。” 这一段时间,这个大丫,利用给少当家送饭的机会,总是缠着他家少当家不放,就连少当家开口赶人,她也当作没听到,脸皮厚的堪比十座城墙。 第706章 诅咒 你说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整日赖在一个大男人的屋子里不走,这像话么? 他都为她的不知羞,厚脸皮,感觉羞臊,她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也忒不要脸。 就这样一个不要脸的货色,也想做白日梦做他家少当家的小妾,呸……真是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当然,那只癞蛤蟆绝对不会是他家少当家。 大丫被那把冷冰冰的长剑给吓着了,再也不敢不要命的往前扑了。 她一下子瘫在了地上,然后,狼哭鬼嚎起来。 村长和村长媳妇这才凑上前来,讪讪的道歉,把大丫搀扶起来。 “都是孩子小,不懂事,让郑少爷见笑了。”村长讪笑着道歉。 其实,他倒是希望郑文廷能收下大丫,哪怕是做一个丫鬟也行,闺女能给有钱人家的少爷做丫鬟,那也是福气,以后,他在村子里也更有脸面。 可惜,人家说了,大丫连给人家做一个扫地的丫鬟都不够格。 这已经是拒绝了。 再纠缠下去,那就是得罪了。 他们小小的农民,可不敢得罪这些贵人们。 只是,可惜啊,他闺女错过了一次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若是郑少爷答应他家大丫,收她为妾,那该多好,那他就是郑少爷的岳父大人。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不定,有个有钱的女婿,他们一家人还能去城里住呢。 在这么多的遐想幻想梦想,异想天开,让村长就眼睁睁的看着大丫对郑文廷纠|缠不休,而不出声。 直到看对方拿出剑,他才惊了心,赶紧过来。 村长媳妇也顾不得做有钱人家少爷的丈母娘了,赶紧拽着大丫,后退了几步,眼神惊悚的看着小厮。 等小厮收了剑,村长媳妇一回头,就见到生地将一箩筐满满的卤肉,搬上了马车,村长媳妇那叫一个心疼啊。 这还不算,生地又跳马车,把锅台都给起了,锅也带走了,就连他们买的木柴,没烧完的,都一一捆好,放在了马车顶上带走了。 村长和村长媳妇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生地才不管那么多,他收拾自己的。 哼,他带走的,都是她们花了银子买的。 现在下雪呢,外面的木柴都是湿的,烧不了火,这些木柴可都是好东西,他都得带着。 楚枂和楚斐也夏梓晗屋子里的被褥帐帘什么的,都收拾妥当了,一一搬上了马车上。 等他们走后,村长媳妇一回屋,发现屋里干干净净的,收拾的连一根针线都没留给她,她气的,站在大门口,冲夏梓晗离开的方向,狠狠骂了起来,满口诅咒。 正在她骂的起劲时,突然,不知道什么东西飞过来,正巧打到了她的牙,两颗门牙被打落,痛的她狼哭鬼嚎,哭天抹泪。 突然,一道黑影在她眼前一晃。 一闪而逝。 村长媳妇哭声戛然而止,瞪大眼睛,四处扫射。 见四周没人,地上一片雪白,连一个脚印子都没有,夏梓晗他们离开时的脚印,已很快被大雪掩盖了。 她浑身突然剧烈抖动起来,脸色煞白,惊惧的大喊一声,“鬼啊……” 就没命的往屋里跑。 暗卫从院墙后,闪身出来,哼了一声,然后,终身一跃,又无声无息了。 他本想来跟主子禀报一声,山体滑坡那儿,绵阳城派来了官差,正在那头清理,而他们在这头清理,两头一起清理,这样,时间上应该会减少一半。 他是想告诉主子,绵阳城那边来的官差,貌似是郡主的亲戚。 没想到,主子这么快就动身离开了,他走的是小路,大概是岔开了,就没遇上主子,可没想到,却见到一个泼妇,竟敢在这里骂郡主,简直是……该死。 哼…… 暗卫冷哼了一声,就飞走了。 路上,因大雪纷飞,车队走的并不快,走了五里地之后,地上的雪就有一尺厚了,一百个镖师,除了十来个伤势刚好的镖师外,其他的镖师分成两批,轮流清雪。 因为雪越下越厚,行程也越来越慢。 清一米,车队就走一米,短短一千米远的路,就走了一个时辰。 到餐了,大家就吃些干粮饱腹。 李桑武也是个经常在外跑镖的老手了,上午,他就通知了镖师们在各家各户准备了一些干粮,不过,他们的干粮没楚枂做的细致,就是盐水煮土豆,盐水煮地瓜。 虽然不好吃,但也能饱腹。 见镖师们幸苦,夏梓晗还好心的让楚枂把一筐卤肉,分给了李桑武和郑文廷的人吃,而他们六人也留了小半筐肉吃。 兴许是久没吃肉,在吃了肉后,镖师们浑身都是劲,干活也快了,行程也快了两分。 在镖师们千辛万苦,同心协力之下,在第二天午后,他们总算赶到了山体滑坡之地。 暗卫们还在清路,山体滑坡面积不大,但他们一边清,上面的山石土块就一边往下滑,加大了他们的工作难度,也多费了不少时间。 两天时间,三十个暗卫们也只清出了一小部分道出来,而山体对面,也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也在清路。 车队赶到后,镖师们二话不说,就跟暗卫一起清路。 人多力量大,一下午功夫,剩下的道路就被清出了大部分,剩下的小部分,再有一两个时辰,就能清理完了。 刚入夜,镖师们在啃土豆时,郑文廷的管事就哽着脖子喊,“兄弟们,加加油,我们熬熬夜,这路就通了,今晚上我们就能赶去山下的小镇子上,能睡个好觉了,我家少当家说了,明儿个弄几桌酒席,犒劳兄弟们几日来的幸苦。” 镖师们一听,就来劲儿了。 本来嘛,这天寒地冻的,他们也不愿意在外过夜,还不如干干活儿,热热身,也省的冻的受不了。 如果能早点下山,早点住客栈,他们也非常愿意。 马车上,褚景琪和夏梓晗也在聊天,“阿玉,暗卫说,廖静堂在镇上,这几日,他都亲自来监督官差们清路,看来,你写给他的信,他接到了。” 第707章 这一片地区都属于绵阳城境内,这里离绵阳城也就三百多里地,在一个月前,廖静堂接到他们的信后,就和曾静一直盼着他们到来,可半个月前,廖静堂却接到下面人禀报,说是这边山体滑坡,把官道堵了。 想到夏梓晗等人肯定是被雨水阻在了半路上,被山体滑坡堵了路,他就在第一时间下令,命官差带人来清路。 后来,他不放心,还亲自来监督,让本有些干活懒散的官差也不敢偷懒了,这堵了的山道清理的也就快了,不然,今晚上还不能通呢。 夏梓晗闻言,非常高兴,“马上就可以看见他和静表妹了,我都好几年没见他们,还挺想他们。” 然后,又皱了皱眉,问,“廖静堂来了,一个人来的,还是静表妹和孩子一起来了?” “一个人,天气这么冷,他怎么能放心带孩子出门。”褚景琪道。 夏梓晗柳眉一竖,就有些生气,“那他就把静表妹和两个孩子扔家了?这里离绵阳城还几百多里地吧,就静表妹那软和性子,自己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里,他也放心?他可真的是……堂堂一个知府老爷,还用得着他来亲自监督通路?” 两个时辰后,山路通了。 当见到几日几夜没睡好,脸色疲惫,发白,却一脸激动,乐不可支的廖静堂时,夏梓晗满肚子的责怪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廖静堂激动的看着夏梓晗,道,“静儿在家一直念叨你,听说这里山体滑坡,堵了官道,她就不放心,非要赶着我来,好在,时间刚刚好,我也没白来。” 然后,关心的问,“大西北这个季节,每年在下雪之前都雨水多,这一路上,你们吃了不少苦吧?” “还好,我们寄宿在一户农家里。”夏梓晗微笑道。 听到是曾静下了命令,让丈夫来的,夏梓晗也就不好责怪他,不过,想到曾静和孩子自己在家里,她也不放心,决定在镇子上歇一晚上,明儿个上午就启程。 “走了一路,累了吧,我带你们先去休息,这山下有个驿站,我已经打点好了。”廖静堂说着,往马车后面看,见人有些多,他又道,“只是,怕住不下这么多人,一部分人要打地铺。” 打地铺,也比天寒地冻,睡在外面强。 在廖静堂的带领下,一群人就去了驿站。 这一阵子,廖静堂在这里监督通路,都是住在驿站里,驿站虽不大,但有他这个知府老爷在这里住,吃的喝的倒是备了不少。 驿卒们早得到命令,今晚上山道会通,楚玉郡主和褚世子爷会来这里住,他们早早就烧了几锅热水,做了一大桌美味佳肴等着他们。 廖静堂笑着问,“表姐,表姐夫,你们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漱?” 夏梓晗想了想,道,“先吃饭吧,让镖师们先洗漱。”镖师们忙了几天几夜,出了几身的汗,再不洗洗,身上都要臭了。 廖静堂就喊来驿卒,拿来几斤烧酒,对褚景琪,夏梓晗,郑文廷三人道,“那我们先吃点东西,喝几杯酒,暖暖身子。” 廖静堂本还请了李桑武一起去喝酒,可马车刚停下来,李桑武得安排好值夜的人,没空过来,就谢绝了他。 “这酒,我喜欢。”郑文廷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笑道,“这天气,说冷就冷,再不喝点酒,这人都快冻的受不住了。” 虽说他马车上有小炉子,车厢里也不冷,可他车上预备的被子,被落在了村长家里,这两日晚上睡着后,身上只盖了一件斗篷,晚上总冷的惊醒过来。 几人坐下喝酒,外面,镖师们也在轮流洗漱,驿卒们又做了几锅煮面,给镖师们当夜宵吃。 吃完饭,夏梓晗和褚景琪洗漱后,就回了客房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吃了饭,就启程赶路。 这一次,有廖静堂和他带来的二十个官差开路,有清雪专用工具,镖师们倒是轻省了许多,等赶到镇子上后,车队停下,买了很多干粮和必需品,又吃了午饭,才继续赶路。 廖静堂也交代了镇子上的镇长几句,跟着褚景琪的车队,一起回绵阳城。 这一路的官道,比之前的道要好走了许多,行程也快,几百里地,四天就到了。 曾静得到消息,十分高兴,早早的就到城门口来迎接他们。 寒风吹在脸上,冷飕飕的,她的丫鬟担忧她的身子骨,就道,“夫人,外面冷,您还是进去等吧,人来了,奴婢会马上告诉你的。” “不,我要第一时间看到楚玉表姐,”曾静温柔的拒绝。 她和表姐好几年都没见了,她和孩子的命也是表姐救回来的,没有表姐的帮忙,她和廖静堂这几年的日子,也不能过的这么省心,现在,表姐来看她,她要站在马车外面迎接表姐,才能显出她的诚意来。 丫鬟对于她的坚持,实在是无奈。 好在,夏梓晗的车队很快就来了,夏梓晗下了车,见到曾静的小脸蛋都冻的煞白,嘴唇也发紫,夏梓晗瞅着,就沉下了脸,训斥道,“等了多久,小脸都白了,你这傻丫头,怎么就不进马车里等,外面北风呼呼吹冷,你万一要受寒了,看你怎么办。” 廖静堂看的都心疼的拧着眉,狠厉的眼眸,狠狠扫了几眼曾静身边的丫鬟,把丫鬟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不怪她们呀,她们劝了好久,可夫人偏偏要在外面等,她们也没办法,她们又不能把夫人打晕了,拖到马车上去。 两个小丫鬟很委屈的低下头。 曾静笑着挽着夏梓晗的手臂,一脸不以为意,“我不冷,我没等多久,也才刚刚来。”然后,又道了一句,“表姐,这一路上,您幸苦了。” 夏梓晗就道,“这西北鬼天气,也亏的你一住就是好几年。” 听到她抱怨,曾静就乐了,“表姐忘记了,我老家就是北方,这天气,我早就习惯了,反而是京城那边的天气寒冷,我反而有些不习惯。” 第708章 绵阳城 “京城的寒冷是干冷,这边的寒冷是湿冷,这里感觉比京城还要冷。” 其实,西北哪里有京城冷。 京城是东北部,比西北要冷多了。 只是,这湿冷,夏梓晗还不习惯,一时之间感觉到,有点儿不适应,就感觉比京城冷。 而在京城,每到冬日,她基本上都是在热炕上度日,而这一个多月,天知道,她有多想念京城的热炕。 曾静和夏梓晗挽着手,就上了曾静的马车,车队就直接去了廖静堂的知府衙门。 这几年,廖静堂和曾静一直都住在知府衙门里,府衙也大,有好几进院子,最前院是衙门,第二进院子,是供官差们休息和知府待客的地方,第三进院子,是侍候廖静堂的长随小厮们住的,第四进院子是内院,也是曾静和廖静堂住的地方,而第五进院子是客院,第六进院子是厨房和丫鬟婆子们住的地方。 还有最后一进院子,是后花园,里面也有一排房子,有二十间小屋,是以前的知府盖给自己家里的护卫住的地方,不过,廖静堂没有养护卫,只是另外给了银子,请了几个官差轮流帮他值夜守卫,所以,那一排房子目前正空着,正好安排给镖师们住。 而房子前面,也有一大块空地,是前知府的护卫练功的地方,现在,正好给他们停马车。 而夏梓晗小两口,就被安排在第五进客院里休息,生地楚枂几人也分别住了东厢房和西厢房。 因曾静没有想到同路的还会有郑文廷在,也没有准备他的客房,在得知郑文廷的身份后,曾静也不敢怠慢,赶忙吩咐管事妈妈派人去第三进院子里,把两间一直闲置没人住的正房打扫一下,安排郑文廷五个主仆住进去。 安排好了客人后,曾静就拉着夏梓晗的手,一个劲的道,“楚玉表姐,这次来,你可要多住几日,要不,就在这里过年吧,离过年也没多久了。” 这事提出来了,曾静就觉得可行。 她又劝道,“外面天寒地滑,路道上的雪厚,不清也走不了,要清,走的又慢,这里离京城又远,这样走,走到何时才能到京城,表姐不如等过了年,来年开春后回京。” 不然,就这走一段停一段的行程,怕是也要到开春后,才能到京城。 夏梓晗就笑道,“我公公还在倭国,没回来,我婆母就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里过年,我不放心,想赶着过年前回京。” 曾静知道她跟卓氏相处的好,好的就跟母女一样亲,也理解她想回家陪卓氏过年的心思,可理解归理解,这现实问题…… 她道,“过年就剩一个半月了,就那道路,怕是三个月也难以到京城吧?” 想当初,她和廖静堂从京城赶来绵阳城时,那时候,是刚开春,路上的雪刚融化,道不好走,整整走了三个多月,差点都耽误了廖静堂报道的日子。 夏梓晗就说出了她的打算,“出了绵阳城,我和阿琪打算不跟着车队一起走了,我们骑马走,生地和楚枂留下跟车队走。” 她和阿琪是在被天下第一楼追杀后,才有了这个打算,他们怀疑,天下第一楼的杀手是特地来追杀他们两口子的,如果他们两口子继续跟着车队走,那一定会牵连车队里的人。 他们不想牵连无辜,也不想因为天下第一楼的追杀,而毁了这一次的货物,想要保车队这一次出行顺利,他们就必须离开车队,把天下第一楼的杀手引走。 她和阿琪的武功都不低,就算天下第一楼的杀手再次杀来,她和阿琪也可以全身而退。 而最重要的是,李桑武说过,凡是天下第一楼接下来的生意,就是不死不休,哪怕天下第一楼只剩下一个人,那个人也会对目标追杀不止。 她和阿琪都不想一辈子活在被天下第一楼的人的追杀中,不想一辈子被人惦记着性命,连晚上睡觉都不安宁。 她和阿琪想把天下第一楼的老巢找出来,跟天下第一楼的人好好谈一谈。 既然天下第一楼的人接生意是为了赚银子,那她出更多银子,买这次任务取消,应该行吧? 这也是她和阿琪决定脱离车队,要去办的事情。 曾静见她跟褚景琪都一起打算好了,也就不好再挽留她们在这里过年,不过,三两天,还是要留的。 两人就提起了曾静的孩子,曾静笑道,“大的刚学会走路,小的,还只会哭。” 曾静就喊来丫鬟,要把两个孩子抱来给夏梓晗看,夏梓晗忙起身道,“别,外面冷,还是别让孩子出门了,我去看他们吧。” 孩子太小,曾静也不舍得让孩子吹冷风,就不好意思的笑道,“哪有让长辈去看晚辈的,这两孩子遇到表姐,真是他们的福气。” 夏梓晗跟着丫鬟往外走,就哼哼了两声,打趣道,“这得看什么时候,要是夏天,你看我摆不摆出长辈谱来,让你两个孩子给我磕头。” 曾静就捂嘴乐,“表姐,我可想想不出,你摆长辈谱,会是个什么样子。” 她知道,夏梓晗虽贵为郡主,但性子其实最为和善,特别是对自己认可的人,一点儿郡主架子也没有,更别说,会在两个小嫩娃娃面前摆什么长辈谱。 曾静也算有福,一连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刚学说话,小儿子才几个月,两个孩子都继承到了曾静和廖静堂的优点,长的十分可爱漂亮,养的也好,白白胖胖,脸上的肉也粉粉嫩嫩的,十分好摸。 不错,就是好摸。 夏梓晗见到两个孩子粉嘟嘟的脸蛋子后,就忍不住伸手摸了这个一把,又摸了那个一把,又忍不住摸了一把,摸的抱着孩子的奶娘都忍不住乐了。 小的年纪还小,只会睁着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珠子咕噜噜看人,连翻身都不会翻身,而大的,都会喊人了。 当他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喊她表姨的时候,夏梓晗一颗心都软化了一滩水,抱起他,在他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 第709章 醉酒 她忙吩咐楚枂,把她给两个孩子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小的是一套金手镯,金项圈,金脚镯,另外,还有一块玉佩,一袋子金骡子,这是补给曾静小儿子的满月礼物。 大儿子的满月礼物,周岁礼物和洗三礼物都送过,小儿子才几个月,她还没来得及送礼,这一次,她把小儿子的礼物都一次性补齐了。 而另外,她还送了一大堆小玩具给两个孩子,小的还不会玩,都给了大的玩。 夏梓晗抱着大的,让他坐在她腿上玩玩具,就问曾静,“给他们取名了没?” “取了,廖家这一辈的人都排逸字辈,廖静堂给他们分别取了‘宏’‘放’小名就叫宏哥儿,放哥儿。” “廖逸宏,廖逸放,宏伟旷达,开阔奔放,这名字取的不错,不愧是大才子取的。”夏梓晗笑着赞叹道。 陪着孩子玩了一会儿,就有小丫鬟来禀,说是要开席了,请二人过去。 “告诉爷,我和楚玉郡主这就过去。”曾静挥了挥手,道。 小丫鬟应了一声是,就退了下去。 曾静从夏梓晗手里接过孩子,道,“表姐,开席了,我们过去吧。” 曾静准备了十二桌酒席,十一桌酒席全都是男人,女眷只有一桌人,且这一张桌子上,只有她和夏梓晗两个人。 两个人吃一桌酒席,人太少了,曾静原本想请几个认识的太太过来陪席,可一想到夏梓晗的身份,夏梓晗贵为郡主,又贵为郡王府的世子妃,放眼整个绵阳城,也没有一个太太的身份有资格坐她身边,何况,她家表姐也不喜欢跟陌生人亲近,曾静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女眷的宴席摆在了偏厅,里面有一座廖静堂请人做的热炕,宴席就摆在炕头上,坐在上面吃饭,热乎乎的,十分舒服。 冬日里,曾静和廖静堂两口子吃饭,就喜欢坐这热炕头上,摆个小炕几,摆上三菜一汤,两口子面对面坐着吃饭,也不显得冷清。 今儿个,有夏梓晗在,小炕几上摆了七菜一汤,都是曾静吩咐厨娘精心而作。 还做了夏梓晗最喜欢吃的水晶饺和小笼包子,里面的馅儿都是鹿肉,是廖静堂在前一天特意上别人家饭店里买来的。 夏梓晗和曾静爬上炕,在炕几旁坐下,见屋子里有两个小丫鬟侍候,夏梓晗冲楚斐楚枂招了招手,“屋里有丫鬟侍候,你们两个也上来吃饭。” 这几日坐车,她们也好久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 楚斐楚枂躬了躬身,就爬上了炕。 吃了饭,又去陪孩子玩了一会儿,夏梓晗就感觉有些累了。 曾静见她眉眼间有些疲惫,就忙道,“表姐,坐了几日马车,累了吧,你快回房去休息,这里我来就行。” 说着,就把夏梓晗怀里的宏哥儿抱过来,然后吩咐丫鬟领她们去了客院。 褚景琪等人,还没下桌,还在喝酒,夏梓晗简单的洗了一把脸,就爬上床睡了。 她打了一个哈欠,道,“还是京城的热炕头好睡,这床,在柔软,它也没有热炕头暖和。” “要不,跟表姑娘说说,郡主晚上去偏厅里休息?”楚斐就道。 偏厅里的热炕头暖烘烘的,坐着都烙皮股,热的很舒服,她也喜欢。 “人家那是待客的地方,怎么能当客房用。”夏梓晗好笑的说。 何况,这种没礼貌的要求,她疯了才会提出来。 褚景琪回屋时,外面都快要天黑了,他似乎喝多了,脸颊有些红,眼眸也有些迷醉。 他打了一个酒嗝,见楚枂楚斐守在屋子里,就挥了挥手,示意楚斐楚枂二人下去。 “世子爷,要不要奴婢去厨房给您要一碗醒酒汤来?”楚枂见他似乎喝醉了,有些不放心。 “不用,我没醉。” 说没醉的人,却扑上了床上沉睡中的人儿,张口就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还砸吧砸吧嘴,道,“宝贝阿玉,你真甜。” 楚枂和楚斐对视一眼,两人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一个意思,‘这叫没醉?” 又传来吧唧一声,两人脸蛋红红的,赶紧跑出去了,走时,还没忘记帮他们把门关上。 夏梓晗正睡的香甜,是长久以来从未有过的好觉,就连梦里出现的都是美梦。 她正梦见她在野外玩,突然,有一对很漂亮孩子在冲她招手,她很喜欢,笑的很幸福的跑过去,然后,一手一个,把他们抱起来。 他们还笑嘻嘻的喊她‘娘’,一人在她一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亲的她两边脸上都是口水,她却一点儿也嫌弃,还特别的喜欢,然后,嘟着嘴,也亲回去,在两个孩子粉粉嫩嫩的小脸蛋上,一人亲了一口。 突然,她感觉心口上难受,好像不能呼吸了一样,手上的孩子也消失了,她拼命挣扎,拼命想呐喊,可嘴巴却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任凭她怎么喊,也喊不出声。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窒息而死时,突然,双眼一睁,一张放大的脸,正在她眼皮子底下。 那张脸,太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是阿琪。 阿琪这混蛋,竟然重重的压在她身上,还偷亲她,把她嘴巴堵住不算,还狠狠的啃,跟啃骨头一样。 让她都快要窒息了。 她双手用力推,推不动,她实在憋难受了,就气的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兴许是疼痛,让恍恍惚惚的褚景琪,有一刹那间,整个清醒了过来。 他抬眸看向她,然后,脑袋瓜子又迷糊了,“阿玉,你是我的阿玉,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你只准喜欢我一个人,不准去喜欢别人,你也只准嫁给我,不许去嫁给别人……” 然后,抱着夏梓晗,就跟疯了一样,在吧嗒吧嗒说个不停,而夏梓晗,彻底懵了。 这时,她才发现,貌似,这货喝醉了。 “你到底喝了多少,怎么都喝糊涂了,阿琪,我们早就成亲了,我还能去嫁给谁?”夏梓没好气的瞪他。 一把扯开他,然后,趁他再次压过来时,赶紧坐起身,刚要下床,就被他又扑倒了。 第710章 庸人自扰 “嘿嘿,阿玉,我的宝贝阿玉,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就跟我爹喜欢我娘一样多对喜欢,不,比我爹喜欢我娘还要更多的喜欢。” 抱着她,脑袋跟一只小狗狗一样,在她脸上蹭啊蹭,蹭了好半天,见她脸上的皮都快要被他蹭破了,她才不得不拽开他,道,“知道,你喜欢我,好喜欢好喜欢,我也喜欢你呀。” “不许喜欢别人。” “臭小子,从小就知道缠着我的不放,被你缠的那么紧,我要是还能喜欢上别人,那才怪呢。”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总之,他听了后,那嘴角就得意的翘了起来,又紧紧巴着她蹭啊蹭。 蹭够了后,他就指着自己身下,“阿玉,我这里疼。” 怎么喝酒,把这智商给喝下去了? 夏梓晗一脸抚额,“该死的廖静堂,郑文廷,他们到底给你灌了多少酒?” “醉了,我把他们都喝趴下了。”褚景琪笑的那叫一个得意,“那个郑文廷,不是什么好鸟儿,他……他竟然敢喜欢你,还故意灌我酒,他……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灌他,我们一起灌,你以后,别跟他说话,嗝……” “什么?”夏梓晗一脸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不要胡说八道。” “我去唤楚枂给你准备一碗醒酒汤。”她挣扎着要下床,却被他一个翻身,压的死死的。 “阿玉,阿玉,阿玉……” 伸出舌头,热情的舔她的脖子,夏梓晗见他鞋子都没脱,就囔囔道,“等一下,哎,阿琪,你停停,先别……你鞋子,别弄脏了被子,啊……该死的,你竟然敢咬我……别,我……” 被他压的一动不能动,夏梓晗都气死了。 褚景琪鞋子还没脱,倒是把她给脱了个精光,好在屋子里有两个大炉子,倒是不怎么冷。 半个时辰后,被褚景琪折腾的晕死过去的夏梓晗,在昏迷最后那一刻,还想着他脚上的鞋子。 这混蛋,不会穿着鞋子睡觉吧? 次日,夏梓晗醒来时,褚景琪还没醒,还睡的沉,夏梓晗第一时间就是掀开被子,去看他的脚。 见他果真还穿着鞋子。 全身光溜溜的,就脚上穿着鞋子,把她给气的,当即就黑了脸,三下两下,就把他鞋子给扒下来。 他还不舒服的哼哼。 见床单被子上被他踹出好几个鞋印子,她更是气的牙根疼,她没好气道,“混蛋,喝醉了,会给自己脱衣服,怎么就不会给自己脱鞋?” “嗯,阿玉,别吵,天还没亮呢。”褚景琪迷迷糊糊的挥了挥手,抓到了她胳膊后,用力一拽,她就摔在了他身上,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上,褚景琪觉得,他的世界圆满了,他满足的咕哝道,“睡吧睡吧,阿玉,乖乖睡,别吵了。” 夏梓晗微微转头,扫了一眼屋顶上大亮的琉璃瓦,满脸黑线。 “阿琪,天亮了,我们该起身了。”第一天在人家家里住,就睡到大中午起来,这不好吧? “阿玉,别吵。” 一双大手将她身子往上提了提,大脑袋俯过来,她嘴巴就被某只还没酒醒的家伙的嘴巴给堵住了。 呃…… 这姿势,还真的是…… 哎,罢了罢了,睡吧。 见他眉眼间都是疲倦,夏梓晗又不忍心叫他了,安心的跟他脸贴着脸,夏梓晗也无比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等两口子再次醒来时,午时都过了。 楚枂楚斐进来时候她洗漱,告诉她,“表姑娘上午来过两趟,见郡主和世子爷还没起床,就留下了小丫鬟守着,刚才,小丫鬟已经去禀报表姑娘了。” “嗯,知道了。” 夏梓晗抬手,扶了扶头上刚插上的簪子。 两口子在屋子里吃了午饭,褚景琪就去前院找廖静堂了,夏梓晗想去看宏哥儿放哥儿。 楚斐帮她披上斗篷,又拿了一把小皮伞打开,“今日外面雪大,这伞是表姑娘送过来的。” 小羊皮伞很漂亮,上面还用五彩丝线绣了一副春日百花图,看那栩栩如生精致秀美的绣工,夏梓晗就知道,这是曾静亲手绣的。 打了伞,就去了后一座院子里。 宏哥儿放哥儿和曾静住在一个院子里,院里有三间正屋,一间他们兄弟俩二人住,一间是他们夫妻的寝室,还有一间是廖静堂的书房。 待客在东厢房,东厢房里两间屋子,被廖静堂打通了,改成了一间大客厅,里面也做了一个暖炕,曾静正要去看夏梓晗,就得知夏梓晗来了,她知道夏梓晗喜欢坐暖炕,就忙吩咐丫鬟收拾暖炕,在暖炕上接待夏梓晗。 两个孩子也在暖炕上玩,小的还不知道爬,大的在暖炕上围绕着小的爬,嘴里还时不时的喊几声弟弟。 夏梓晗来后,曾静忙让大的给她见礼,宏哥儿就学着他母亲教他的,笨手笨脚的冲夏梓晗躬了躬身,还喊了一声,“表姨好。” 那小模样,稀罕的夏梓晗一把抱起他,就亲了一大口,“中午都吃了什么?有没有想表姨?有没有听你母亲的话?” 一脸问了几个问题。 宏哥儿虽小,但思路挺清晰,小小年纪,说话,做事,就显得很是稳重。 他先是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一一回答了夏梓晗的问题,“中午吃了鸡蛋羹,有,我有想表姨,我还听母亲的话,听爹的话。” 本来,他还想说,他没有欺负弟弟,可想到表姨没有问这个,他就闭嘴不说了。 曾静看她喜欢孩子,就遣退左右侍候的人,然后问她,“你跟世子爷成亲也不少日子了,最近有没有消息?” “消息?”夏梓晗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出来,曾静问的是孩子,她脸红了,摇头道,“没有,我身体一直很好,也没有见到肉腥味就要呕吐。” 只是比以前容易疲倦,很嗜睡,不过,大概是上次受伤没调养好身子的问题。 “表姐,不是每个孕妇怀孕都会呕吐,我怀第一个时,就呕吐的要死不活的,可怀第二个时,乖的很,一点儿也不吐,孩子一上身,就是爱睡觉。” 爱睡觉? 她最近也爱睡觉,一天要睡五六个时辰,难道…… 夏梓晗心中一喜,下意识的,左手就要搭上右手的脉门,可一想到,要是当着曾静的面把脉,最后却不是,那就丢脸了。 还是等回房吧,再等一等。 耐着性子陪着孩子玩了一会儿,夏梓晗就告辞,急匆匆回了屋。 一进门,夏梓晗就吩咐楚枂,“在外面守着,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郡主。” 虽然觉得郡主的脸色不对劲,但楚枂和楚斐也没有怀疑,乖乖的守在了门外。 夏梓晗深深吸了一口气,坐下后,就细细的给自己把脉。 她的月事,这次进雪山受伤后,就一直没准,到现在,还只来过一次。 进入太阳城时,月事延后了很多天,她还一度以为自己怀孕了,还背着褚景琪,偷偷给自己把脉,可是没怀孕。 自从出了太阳城后,她就开始嗜睡,她以为是自己的身子骨没调养好,所以才会虚弱的想一直睡觉。 难道是怀孕了? 夏梓晗细细的感觉自己的脉搏,可是,把了好半天,她也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怀孕。 好像有点儿是滑脉,可不甚清晰,可能是月份太小,或者是她身子骨虚弱,气血虚…… 总之,她不能确定。 夏梓晗满心失落的松了手,眼底深处是万分的黯然。 褚景琪进屋,见到的就是她一脸呆滞,又黯然失落的坐在桌旁叹气,连他进屋,她都没发觉。 他轻轻的走近,抱她入怀,心疼的舔了舔她耳垂,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难住我家阿玉了?” “告诉为夫,为夫来给你解决。” 夏梓晗缓缓转头,看向他,很是失落道,“阿琪,我们成亲都两年了,你说,我的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呢?” “急什么,傻丫头,我们虽成亲两年,可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就几个月时间,再说了,我们还年轻,还不着急,我还想多过过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呢。” “可是……”她担心啊,她前世就没自己的孩子,她担心今生也会没有。 阿琪这么优秀,他怎么可以没有自己的孩子呢。 可要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跟别的女人生孩子,那种痛苦,她又受不了。 而她……万一她不能生,那怎么办? 见她一脸痛苦,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他就抱起她,自己坐在椅子上,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满脸疼惜的抱着她,轻柔的暗卫道,“阿玉宝贝,你呀,就别庸人自扰,成亲几年后才怀孕的夫妻比比皆是。” 然后,还指了例子,“我娘成亲后,也一直没动静,还一度被褚老夫人嫌弃,想要逼迫我爹休了我娘,要不是我爹对我娘的心坚定如初,早就被褚老夫人钻了空子,拆散了他们。” “两三年后,我娘才怀上我,生了我之后,就一直没在怀孕,还是师傅治好了娘亲的身体,才又有了老二老三的。” 第711章 趁虚而入 她知道,她不该急,这事,也急不来,可她就害怕,就是担心,她前世就没孩子,她害怕这一世,她也会没有孩子。 虽说褚景琪口口声声说,没孩子也没关系,到时候,从老二老三的手里头,过继一个孩子就是。 可是…… 没有自己的孩子,真的能行么? 她没给阿琪生孩子,阿琪真的能对她一辈子不离不弃么? 还有,公公婆婆对她就会没怨言么? 好吧,这一切,都是她在庸人自扰。 卓氏早就说过,就是她和阿琪没孩子,那也没关系,反正她有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怎么地也会有一个儿媳妇能生儿子,只要褚家没断了香火就行。 卓氏一向想的开,雍容大度,是个很宽容的婆婆,不会拿她没给阿琪生孩子的事来为难她。 她在这里自己给自己找烦恼,确实是庸人自扰。 不,不是庸人自扰,她是在害怕,万一她真是不会生孩子,那么,时间长了,阿琪还会对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她,爱如当初么? 还是对她死心塌地,至死不渝吗? 时间就是一把双刃刀,就像宋淮……当初,宋淮也是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可后来,她外祖母一死,他见到了比她更年轻,比她更漂亮的夏梓滢,还不是背叛了她? 时间长了,等阿琪有四五十岁后,见人家都有儿子女儿,就他没有,那他会不会兴起娶姨娘,纳小妾的念头? 说来说去,她其实是在担心,万一她不会生,若干年后,阿琪不要她了怎么办? 到时候,她黄花菜一颗,就是主动和离离去,又有什么地方可去? 可是,要她眼睁睁的看着阿琪跟别的女人一起生孩子,恩恩爱爱,卿卿我我,那种画面,光是想一想,她的心都要碎了。 所以,她是打从心底里害怕的。 “阿琪,我……我要是不会生呢?”她将心提到嗓子口,颤颤巍巍的,静静的听他答案。 褚景琪那叫一个气啊。 脸黑黑的,气的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傻丫头,我早就说过,就是我们没孩子,我们这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等我们老了,老二老三的儿子,就是我们儿子,你还怕没人给我们养老么。” 然后,意识到她自己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把楚斐楚枂赶出去吹冷风,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转过她的头,盯着她的眼睛,他认真的问,“是不是你的身子骨在雪山上出问题了?” 出什么问题? 能出什么问题? 她吃了师傅炼制的药丸子,才下的千年寒池,要是这都出问题,那他师傅那块神医招牌就可以砸了去。 还不等她回答,褚景琪就害怕的一把将她抱的紧紧的,脸色却十分狠厉道,“楚玉,我警告你,就算你身子骨出了什么问题,你也不能胡思乱想,更别想离开我,你要是敢离开我,我就会自生自灭给你看,到时候,只要你不会后悔。” 连她全名都喊出来了。 这还是两个人好上后,他第一次喊她全名吧? 却是在警告她。 这混小子…… 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夏梓晗的心一怔,心潮如受了十二级龙卷风袭击一样,浪潮澎湃。 阿琪,她家阿琪,难道也在害怕? 害怕她会离开他? 所以,他也会害怕她不要他? 夏梓晗的心一软,此刻,她的心都化成了一滩温水,伸手抱着他,抛开心里乱七八糟的害怕,忙安抚不安的他,“没有,你别担心,我身子骨没问题,我只是……只是想,我们这几个月一直都很卖力,怎么就……就一直没动静。” 她的脸颊红彤彤的,娇艳如火,在自己夫君面前说这话,她还是感觉不好意思。 褚景琪闻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傻丫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还满脸失落黯然,原来,就是在想这事。 他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手伸进她衣襟里面,爱眛兮兮的说,“可能是我们卖力的不够,我们还要更多卖力一些,或许,孩子就会来了。” “真的吗。”被他揉捏了几下,她的身子整个跟没骨头一样,软成一团,瘫在他怀里。 “阿琪,那……那我们……我们……啊……多卖力一些……” “嗯,如你所愿。” 抱起她,往床上走去。 褚景琪这只腹黑鬼,趁他媳妇被他下套了,还没回过神来,就狠狠的压榨了媳妇一顿。 等夏梓晗醒来后,已经是第二日,而她也总算是清醒了,不在自怜自哀,庸人自扰,也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 该死的混蛋,她被那混小子给趁虚而入了。 动了动身子,全身都跟被马车碾了十遍一样,酸疼的她都坐不起身来。 那混蛋,竟然说,要多做几遍,才会有孩子,哄着她,做了一遍又一遍,从天亮做到天黑,又从天黑做到天亮,直到天大亮,他才放过她。 还说什么,说不定这一夜就有孩子了。 要是没有,晚上还要继续。 这个混蛋,竟然敢利用她的期盼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看她怎么修理他。 “郡主,你醒了。”楚枂端了一盆热水进来,“世子爷吩咐生地去买了一只乌骨鸡,送去厨房里炖了,已经炖了两个时辰,刚刚好,郡主起来就可以吃。” 然后侍候夏梓晗起床。 夏梓晗腰酸背疼,下面虽有一股凉凉的感觉,应该是涂抹药膏了,但还是有些伙辣辣的疼。 一动,就疼的更厉害。 她咬着牙,忍着疼,才被楚枂搀扶着下了床。 楚枂见她被褚景琪柔躏的不轻,连脖子上都有好几块红印子,就脸红红的建议道,“郡主,要不,在床上吃吧,奴婢去拿炕几来。” “不用。”拿炕几来,还不被人笑话死。 昨晚上都没吃完饭,又闹腾了一宿,今天又这时候起来,肯定被静表妹两口子知道了。 她这张老脸,算是丢绵阳城了。 “一会儿我还要休息,挽一个简单的髻就行。”总算是挪到了梳妆台前,夏梓晗吩咐楚枂。 第712章 山贼 “一会儿我还要休息,挽一个简单的髻就行。”总算是挪到了梳妆台前,夏梓晗吩咐楚枂。 等洗漱好,楚斐就端来了鸡汤,还有几盘小菜,一盘三鲜馅饼。 “马上就要吃晚饭了,世子爷说,郡主先吃一些,晚上,世子爷会陪郡主一起吃饭。”楚斐说着,把托盘里的饭菜都摆在了桌上。 “世子爷呢?” 那混蛋,把她压榨干了,人就跑了,太气人了。 “在前院跟表姑爷商量事情。”楚斐道,“听生地说,表姑爷想调去别的地方,不回京城,就在京城附近的几座城就行。” 然后,她声音压低了几分,告诉夏梓晗,“绵阳城潮湿,雨水多,好像是表姑爷不适应这边的气候,我听厨娘告诉,说是这几年,表姑爷已经大病过两次,两次都是风寒,有一次还特别危险,好在人救回来了,表姑娘哭的要死,差点都流产了,就今年中秋那会儿的事,这事,这边都瞒着京城那边呢。” “这次,表姑爷去清路,表姑娘都不放心,还让大夫跟着一起去,每日一天三顿表姑爷都要喝一碗姜糖驱寒,这才没有事。” “表姑爷会起了调职的念头,也是表姑娘劝动了他,表姑爷就想走世子爷的路子,不想被廖家的老爷知道。” 是不想调职入京吧。 廖家大老爷若是知道廖静堂大病过两次,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廖静堂调职去京,到时候,曾静又会落入到廖家老夫人的手里头。 若是廖老夫人知道廖静堂大病过两次,那曾静在她手里头,肯定又没好果子吃。 廖静堂这是担心曾静和两个孩子吧。 听曾静说,她生这个小的,廖老夫人还不死心,还派了两个丫鬟和两个婆子过来。 两个丫鬟是廖老夫人特意寻来的,长的十分美貌,说是来帮她侍候廖静堂,而两个婆子,一个是来帮她带宏哥儿,一个是来帮她打理家务事。 廖老夫人这是想要架空她,让她成为她手中的一枚傀儡孙媳妇。 还是廖静堂出手果断,二话不说,就把两个丫鬟送给了自己两个得力属下,又把两个婆子赶去了曾静陪嫁的庄子上,由曾静的陪房看守着。 这还不算,廖静堂还写了一封信回去告诉廖老夫人,他就是一个身体,不是很健硕,侍候不了那么多女人。 他的身体只能满足一个女人,多一个女人,他的身体就吃不消。 意思是,让廖老夫人以后别起想拆散他们两口子的这个歪心思,他身子骨弱,受不起。 廖老夫人接到信后,气的大病了一场。 好在廖静堂的母亲心心念念远在绵阳城的儿子儿媳妇,在得知曾静又怀孕时,廖家大夫人十分高兴,做梦都在笑。 趁廖老夫人大病未好时,廖家大夫人就偷偷捎了不少好东西过来给曾静吃,还给她捎了三百两银子。 这是廖静堂两口子到绵阳城后,廖家的人第一次捎银子给他们花,还是廖大夫人瞒着所有人的人,偷偷给的银子。 见到廖老夫人还死心不改,廖静堂就彻底死了去京城的心,但他也担心自己的身体不适合继续待在绵阳城,所以,他才会求了褚景琪,帮他想办法调职去别的地方。 夏梓晗吃了鸡汤后,褚景琪就回来了。 两口子就提起来这事。 褚景琪说,“廖静堂虽年轻,但手段还是有的,他一来绵阳城,就铲除了绵阳城第一大恶霸,受到了老百姓们的敬服和爱戴,绵阳城这几年在他的打理下,一年比一年好,以前那些个鸡鸣狗盗之事也少了很多,就是皇上,都在朝堂上点名称赞过他,他要调职,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 当然,铲除一地方势力恶霸,可不是一个新来的小知府,随随便便下一个命令就能做到的。 褚景琪告诉夏梓晗,是祁玫和东方翼帮了他。 要不是有祁玫和东方翼帮他,廖静堂怕是早就被恶霸在暗地里给弄死了。 “怎么回事?”夏梓晗好奇的问。 其实,就是绵阳城的一个地方势力恶霸,欺压百姓,霸占土地,强抢民女,无恶不作。 因为有一个姐夫在京城里当三品官儿,靠山强,后台硬,那恶霸就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老百姓。 一般来绵阳城这地方上任的知府,都是没什么靠山后台的官儿,都不敢得罪他。 廖静堂来了后,恶霸就先送了礼物来,廖静堂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就跟夏世明一样耿直的不能再耿直的人,他哪儿敢收人家的礼物啊。 当即,他二话不说,就把礼物退了回去。 他的举动,就等于的红果果的打了恶霸的脸面,恶霸就生气了,派人来警告他。 警告一遍,廖静堂没当一回事。 警告第二遍时,恰巧,祁玫和东方翼来绵阳城看望他们,得知这事后,祁玫就建议,先派人调查出恶霸的底细。 当时,东方翼和祁玫二人是来绵阳城游玩的,要在这里多住几日,打算在顺便帮廖静堂了解这个恶霸的事情。 曾静是夏梓晗的表妹,关系亲近,她也见过祁玫一次,祁玫成亲时,曾静还送过添妆,两个人也算是熟识,而且,夏梓晗还写信给祁玫,让祁玫多关照一下廖静堂和曾静两口子,主子的命令,祁玫自是不敢怠慢。 现在,廖静堂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文官,碰到了被人威胁性命的大事,他们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查出恶霸的底细后,得知恶霸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廖静堂就气的把堂木都给摔了,骨子里的那一股扬善除恶的性子,都给逼出来的,他发誓,一定要把这颗毒瘤从绵阳城拔除。 而恶霸得知廖静堂在调查他时,也暗中想法子,想要弄死廖静堂去。 在廖静堂,曾静,祁玫,东方翼结伴去绵阳城一座很有名的寺庙里烧香时,半路上就遇到了山贼抢劫。 那座寺庙特别有名,周边城里的人都会慕名而来烧香拜佛,那条路,可以说,每天都要经过很多人,怎么可能会有山贼,而且,怎么刚刚好,就让他们给碰到了? 第713章 跟踪 在恶霸想要弄死廖静堂时,同时也掉进了祁玫东方翼和廖静堂三人商议的陷阱里。 三人是故意去寺庙里烧香,目的就是要引恶霸出手。 当数十个山贼出来,把两辆马车团团围住后,东方翼就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在山贼的背后,也出来了一批人。 这批人,是东方翼和祁玫在江湖上结交的朋友,人不多,就十来个,可是他们的武功,却比山贼高的多,可不是恶霸养的护院区区能抵得过的。 在抓了数十个山贼后,就有山贼供出了恶霸,罪证确凿,廖静堂二话不说,就下令抓了恶霸。 知府衙门里的官差,都被恶霸买通了,廖静堂下了令,却没有官差敢执行,气的廖静堂要把他们都开除,在治他们的罪,官差这才害怕了,才磨磨蹭蹭的去恶霸家里,把恶霸给抓了。 而在抓恶霸时,恶霸反抗,拒不认罪,最后,还是东方翼出手,打晕了恶霸,把恶霸扔进了牢里,这才压制住了还想要反咬廖静堂一口的恶霸。 廖静堂办事果绝,迅速,抓了恶霸后,不出三日,就升堂判刑,将恶霸犯下的罪一一贴在了知府衙门大门口,然后判了恶霸一个斩立决。 恶霸的家人写信去京城搬救兵,等恶霸的姐夫派人来说情时,恶霸的尸体都腐烂了。 而恶霸的家里也被抄了,霸占百姓的土地,也根据罪证,一一还给了百姓,贪了百姓的银子,也一一还给了百姓,让廖静堂一到绵阳城就得到了当地老百姓们的赞扬和爱戴。 而其他的地痞琉氓,见到廖静堂把恶霸都给除了,就他们这样的小角色,就更加不敢乱动了。 就此以后,绵阳城就太平了几年。 廖静堂灭了恶霸后,祁玫担心恶霸的姐夫会暗中报复他,就特意请了两个武功高强且自愿留下来的江湖朋友,住在衙门里,保护廖静堂两口子的安全。 有两个高人留下,让身边无人可用的廖静堂十分高兴,不但管他们吃喝住,每人一个月还给十两银子的月钱。 这比两人在江湖上混饭吃的日子好太多了。 两人受了恩惠,也心甘情愿的为廖静堂做事,这几年,也没少帮廖静堂,还成了廖静堂的左右得力助手,廖老夫人送来的两个美貌丫鬟,就被廖静堂赏给了他们做通房丫头。 “廖静堂耿直的性子,不畏强权,办事手段和睿智,放在绵阳城这偏僻的小地方,确实是大材小用了。”褚景琪认真的说道,然后,还加了一句,“或许,大盛还能出第二个楚阁老。” 夏梓晗心神一怔。 然后,笑了起来,“就算不看在他是我表妹夫的份上,就看在他身上有我外祖父身上一样的风骨的份上,廖静堂的事,我们也帮了。” “嗯,这事,我回京后,就去跟皇上说。” 第二日,雪停了,久违的太阳也出来了,夏梓晗和褚景琪就向廖静堂两口子和郑文廷等人告辞离开。 曾静一脸的不舍,“表姐,路上要一路小心。” “嗯,我会的。”夏梓晗笑道,“我很快就会见面的,到时候,我再去你家串门子。” 曾静一开始还没明白她话中意思,等明白后,她一脸惊喜,又感激的深深行了一礼,哽咽道,“表姐表姐夫的恩情,我和夫君没齿难忘。” “都是自家姐妹,你过的好了,我也高兴。”夏梓晗忙把她扶起身。 另一边,廖静堂也深深作揖,向褚景琪道谢。 褚景琪道,“这事,肯定行,但上哪个地方,得看皇上的意思。” “我知道。”廖静堂道,“只要不是京城,那附近几个城,哪一个都行。” 至于京城,在她祖母不改变对他们夫妻的态度之前,他是不会回去了。 这说起来,这么对祖母,是他不孝,但曾静对祖母那么孝顺,可祖母又为何对曾静如此恶毒苛刻。 敬老爱幼,晚辈孝顺长辈,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长辈也该疼爱晚辈,而不是苛刻晚辈。 如果祖母继续倚老卖老,对曾静苛刻恶毒,那他又何必去继续愚孝? 愚孝的后果如果是失去曾静,那他宁愿当个不孝孙。 祖母的身边,就算没有他侍奉在旁,还有他爹,他几个叔叔,他母亲,他几个婶婶,还有他大哥大嫂,几个堂弟堂妹,一大堆的人。 而曾静,只有他一个人。 所以,他选择了曾静。 郑文廷无比幽怨的瞪着夏梓晗,“你们真要提前走,不跟我们一起?” “为了车队的安全,也为了你不被我们牵连上,我们还是先行一步。”然后,学着江湖中人,夏梓晗双手抱拳,冲李桑武和郑文廷道,“各位,京城见。” “一路顺风。”李桑武抱拳。 知道她不会改变注意,郑文廷无比失落,又担心的说,“就你们四个人,要是天下第一楼真的派杀手来,你们几个人……” 然后,想起了褚景琪的厉害,他的话说了一半又不说了,改口道,“你们一路小心,要是有事,就去郑家商铺,拿这个,他们会帮你们的。” 他把随身配戴的一块玉佩解了下来,递给褚景琪。 之所以没有递给夏梓晗,是想到,人言可畏,她一个成了亲的妇人,不好接他的玉佩。 褚景琪扫了一眼玉佩,本想不要,可夏梓晗已开口了,“那就多谢你了,到了京城,我请你去聚香楼吃饭。” “一言为定。”郑文廷眉眼间扬开了一抹笑容。 人家两人都说好了,褚景琪要再不接下,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他一挥手,收下玉佩。 不喜欢夏梓晗还跟郑文廷说个没完,他伸手搂着她,纵身一跃,就飞出去了十几米远。 马宝和楚斐,一人背了一个包袱,也双双飞身追过去。 郑文廷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神色呆呆,满眼的失落黯然。 李桑武走过来,暗暗叹了一息,道,“别看了,他们都走远了,我们也该回去准备准备,明儿个,我们也该启程了。” …… 夏梓晗四人没有坐马车,连续下了几日的大雪,地上的雪都到了膝盖上,夏梓晗两口子嫌弃骑马和坐马车行程慢,还不如用轻功飞行。 四人刚飞出了绵阳城,就发觉后面跟上了几条小尾巴,褚景琪和夏梓晗对视一眼后,加快了速度,又不至于把后面的小尾巴给弄丢。 行了大半天路后,路过一个山坳时,夏梓晗的速度突然慢了许多,嘴里还喊到,“阿琪,我累了,我们歇一会儿吧。” “行,那边有棵大树,我们去树上坐一会儿。”褚景琪很配合的说道。 四人跃上了大树,各选了一根粗壮的树杈,盘腿打坐。 只歇了一盏茶功夫,突然,一道凌厉的风声,直冲夏梓晗的后背而来。 她微掀开眼眸,眼中喷射出一道凌厉的眸光,比飞向她后背的暗器还要凌厉万分。 就在暗器将插进她后背那一刻,她的身子突然拔高而起,直冲天际,像一只美丽的彩蝶一样,在空中优美的旋转了几圈,轻轻的落进了飞过来接住她的褚景琪怀里。 而同时,马宝和楚斐也双双奋起,飞向暗器飞来之处。 听见了打斗声,夏梓晗冷冷的嫌弃嘴角,“阿琪,我们过去看看。” 三十个暗卫,褚景琪带来了二十个,剩下十个留给了车队,守护夏梓晗那十车货物。 而这二十个暗卫,是暗卫中最伸手最好的,在夏梓晗四人出了绵阳城,被人跟踪后,暗卫也就得到褚景琪的命令,跟踪在了那些人的身后。 在对方向夏梓晗和褚景琪二人发暗器时,暗卫们就拦住了他们的退路。 马宝和楚斐又冲了过去,拦住了他们的前路,前有虎,后有狼,六个杀手就被他们包围了。 夏梓晗和褚景琪赶到战场时,地上的雪都被他们激烈的打斗扫到了半空中。 白雪纷飞,落雪缤纷间,几十个人打的异常激烈。 无需质疑,这次刺杀他们的六个人,还是天下第一楼的杀手,在他们赶到绵阳城落脚的第二天,就被天下第一楼的杀手给盯着了,只不过,他们两个人躲在屋子里一直没出来,而他们屋子外面有暗卫守着,天下第一楼的杀手转了两日,都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这次,天下第一楼派出来的杀手只有六个,但武功比上次的杀手要强悍多了,褚家暗卫得三个人才能打得过一个人。 马宝和楚斐二人联手,才堪堪拦住了一个。 夏梓晗和褚景琪在旁观战,一开始并没有出手,只是,打了一会儿,又飞来了两个杀手,这两人的武功其高,暗卫抵挡不住,夏梓晗和褚景琪才双双进入了战局。 褚景琪冲夏梓晗道了一句,“小心。” “嗯,你也是。” 夫妻二人,就冲进了战局。 前面六个杀手为首的一个,见到后来的两人后,惊诧道,“左右护法,你们怎么来了?” 两个杀手其中一个,就哼了一声,冷冷道,“我们不来,就凭你们几个,能完成任务?” 第714章 巫峡山 左右护法,速度奇快,出手狠辣,一挥手,一股强大的内劲就直接挥开了十几个阻挡在他们前面的暗卫,然后,直冲在旁观战的夏梓晗褚景琪二人。 不过,左右护法在见到褚景琪的脸的那一刻,两人的动作刹那间停了下来,两护法的脸上是见了鬼一样的震惊。 右护法几乎忍不住咦了一声,下意识的道,“怎么长的这么像?” “云,你发现了么?” “嗯,是很像。” “那我们还动手么?” “动手,怎么不动手,我们出面,总不能空手而归吧,我们把他抓了,扛回去给主上看看,让主上也惊讶惊讶。” 两护法就旁若无人的讨论着要抓褚景琪,褚景琪和夏梓晗二人才不管他们在嘀咕什么,趁他们没有出手之前,二人就率先发难。 两人和两护法瞬间打在了一起。 夏梓晗和褚景琪二人武功不弱,两个护法也武功高强,四人缠斗在一起,一时之间,竟然都不分上下。 半个小时后,四人都过了上千招,和褚景琪对打的右护法,才渐渐落了败状。 右护法倒是不慌不忙,一点儿也不着急,他眼里对褚景琪还溢满了深深的激赏,他一边迎接褚景琪的攻击,一边认真的说道,“褚世子,我家主上对你久仰大名,十分欣赏你,特地派我们来请你去主楼一趟。” “如果我不去呢?”褚景琪一剑挥向他的脑袋,右护法一个闪身,堪堪避开了过去。 右护法出了一身冷汗。 这丫的,年纪轻,这武功却高的可怕。 他练武二十多年,竟然都打不过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子,这要是被传到楼里去,他这个右护法的脸面,还能保得住? 右护法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根蜡,嘴上却努力劝说道,“你要知道,凡是我们天下第一楼接下的任务,那就是不死不休,你想要撤除这个任务,就得去跟我们主上谈。” 明知他这是诱敌之计,褚景琪却不得不答应,他们甩开车队,最主要的目的不就是想见天下第一楼的楼主么。 只有楼主,才有权利撤除他们天下第一楼接下的任务。 褚景琪收了剑,凌厉的眸光盯向右护法,“带路。” “哈哈哈,爽快,褚世子,告诉你,见到我们主上,你可别吓着了哦。”右护法也收起了一只手上带着的鹰爪铁。 另一边,夏梓晗和左护法也停下了战斗,夏梓晗要跟褚景琪一起去,右护法却道,“抱歉,我只能带褚世子一个人去,我们主上,也只想见褚世子一个人。” “我是他妻子,我们两个人就是一个人。”夏梓晗冷冷的瞪向右护法,那表情,大有不带她去,她就不让他们走的架势。 天下第一楼的江湖上最为神秘的杀手组织,她怎么放心让褚景琪一个人去闯龙潭虎穴,谁知道,这两个护法是不是故意骗阿琪去,然后,在他们的地盘围攻阿琪。 到时候,阿琪岂不是双手难敌四拳,插翅难逃。 不行,说什么,她也要跟着阿琪一起去。 褚景琪却劝她,“阿玉,你先跟马宝楚斐回京城,我去见见天下第一楼的楼主就回家。” “不,那里有多危险,你我心知肚明,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去,死也不会。”夏梓晗倔强的道,她看向左右护法,道,“你们接的任务,是要杀我们两个人吧,那带我们两个人一起去,不然,我们宁愿接受你们不死不休的追杀。” 天下第一楼的杀手也是有数的,总有一日也会死光,要她答应让阿琪一个人去床龙潭虎穴,她惶惶不可终日,那她宁愿接受两个人一起继续被追杀的日子。 他们两个人身边暗卫众多,护卫也多,本身武功也不弱,她就不信,就凭天下第一楼的杀手,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还有,如果天下老百姓们知道,天下第一楼的杀手要杀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少年将军,那么,天下第一楼的人,还能在大盛求生? 夏梓晗冷笑。 如果她一个人对付不了天下第一楼,那就让整个大盛的人来一起对付天下第一楼吧。 夏梓晗已经做了决定,如果左右护法不答应她去,她就把褚景琪被天下第一楼追杀这件事捅出去,到时候……不光是朝廷不会放过天下第一楼,怕是天下百姓也不会放过她们。 “雷,算了,让她去吧,要是褚世子和主上……那褚世子的妻子,主上肯定也会想见见她。” “行,那就让她去。”右护法跺了跺脚,同意了夏梓晗也一起去的要求。 既然多了一个夏梓晗,那再多楚斐和马宝两个下人,两护法也没意见了,而二十个暗卫,因为轻功太好,藏匿功夫也好的人神共灭,两护法不想让他们跟着,也阻挡不了。 一群人就往西南去了。 天下第一楼的主楼在西南凌江城郊外的巫峡山上,离这里只有十天的路程,一群人用轻功赶路,这一路上,倒也行的顺利。 十天后,他们就到了巫峡山脚下。 左右护法停了下来,看向褚景琪,脸色认真道,“山上,只能你们两个上去,其他的人让他们在山脚下等吧,山脚下,有我们待客的客院。” 说着,他就吩咐一个杀手手下,将马宝和楚斐带去了不远处在山林间露出一个红瓦屋顶的客院。 而暗卫,褚景琪也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暗卫在山脚下等。 其他杀手也停在了山脚下,没有主上的召唤,他们不敢去山上,只有左右护法和褚景琪,夏梓晗四个人,去了山上。 左右护法带着二人,在山上左绕右绕,绕了半天,才到了一片竹林前,右护法道,“你们小心跟着,这里有阵法,走错了一步,你们就会陷进阵法里出不来。” 对于阵法,褚景琪一点儿也不陌生,他在水暮城时就研究过很多阵法,不过,那都是打仗会用的一些大刑阵法,这样的小阵法,他还是第一次见。 阵法虽小,但褚景琪一点儿也不敢轻视。 阵法的厉害,可不是看大小来区分的。 第715章 天下第一楼 他紧紧牵着夏梓晗的手,跟在左右护法的后面,走了有一盏茶功夫,才到了一栋竹楼前。 竹楼大门上头,有一块匾额,上面写了五个大字,《天下第一楼》。 气势磅礴,雷霆万钧,让人下意识的 左护法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先去通禀主上。” 褚景琪嗯了一声,左右护法就走到竹楼门前,恭恭敬敬的弯腰,向里面禀道,“主上,云(雷)前来求见。” 声刚落,竹楼的大门就被人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提着裙子,跑下来,笑嘻嘻的喊道,“云护法,雷护法,你们回来了,主上在屋里等,快进去吧。” 左右护法就进屋了,不到片刻,右护法出来,唤褚景琪和夏梓晗二人进去。 夏梓晗总觉得右护法看向褚景琪的眼神怪怪的,很诡异,很奇特,下意识的,她就多了一丝戒备之心。 可当她见到客厅里那位白衣飘飘,美若天仙的妇人时,下意识的惊呼出声,“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完,就感觉不对。 “不,你不是我娘,你……你是……天啊,怎么这么像?”夏梓晗瞪着眼前跟卓氏长的一模一样女人,震惊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而褚景琪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她。 要不是夏梓晗先一步喊了一声娘,他就要喊出来了,可很快,他就发现,眼前的女子不是他娘,她跟他娘亲的气质不一样。 两人的外貌虽长的一模一样,可气质却南辕北辙。 卓氏年纪虽不小了,但她很活泼,很好动,大大咧咧的,喜欢笑,喜欢打趣人,有她在的地方,就不会太安静。 而眼前的女子,淡雅安静,清冷脱俗,跟卓氏的性子不一样,还有穿着,除了斗篷大氅外,卓氏不喜欢穿纯白色的衣裙,而眼前的女子,虽是第一次见面,但褚景琪有一个强烈的肯定,她很喜欢穿白衣裙。 现在是冬日,天寒地冻,冷风瑟瑟,屋里虽烧了一个炉子,温度也低,可女子身上却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秋裙。 而卓氏一向怕冷,每到冬日,她就恨不得坐在热炕上不动,这一点,倒是跟夏梓晗有点儿像。 女子见到褚景琪时,没有反应大,毕竟褚景琪和卓氏虽有几分想象,但也没有女子和卓氏那么想象,两个人就跟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 女子的表情只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直到夏梓晗惊叫出声,她的眼神才颤动了几下,眼中似有惊喜,激动,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冷静,看向褚景琪,“你就是大盛鼎鼎有名的褚小将军?” “是。” 面对一张和自己母亲长的一模一样的脸,褚景琪的态度多了一份恭敬,还躬了躬身,行了礼。 他刚要开口问她,怎么和他娘亲长的一模一样时,女子又看向夏梓晗,又问道,“那你是他媳妇,楚玉郡主?” 夏梓晗嗯了一声,目光没从女子脸上移开过,也好奇的问她,“你是谁?怎么会和我婆母长的一模一样,你们……你们是亲人么?” 她曾听卓氏说过,卓氏从小就走丢了,后来被养父捡到,而那时候,卓氏已经有了三四岁,脑子里还有一些记忆,她隐隐约约记得,她貌似有个双胞胎姐姐。 莫非,眼前的女子,就是卓氏的双胞胎姐姐? “你说,你的婆母,和我长的一模一样?”女子的眼睛里有些湿润,有惊喜,有激动,但更多的,是声音中却透射出了太多的沧海桑田。 “是啊,简直一模一样。”夏梓晗点头道。 这时,她想起左右护法第一次见到褚景琪时的那段对话,原来,左右护法是对褚景琪的身份有了怀疑,所以,才会好心的带他来见天下第一楼的楼主。 女子的眼泪流了出来。 美人垂泪,惹人万分怜惜,右护法担忧的喊了一声,“主上……” “你们下去吧,我要跟他们两个说说话。”女子说道。 左右护法对视一眼,就不放心的双双下去了。 左右护法下去,屋子里侍候的小女孩,也机灵的退下去,还把门给他们关上了。 女子让夏梓晗和褚景琪坐下,然后才道,“我们水家,每一代都会生出来一对两对双胞胎来,到了我爹和叔叔这一代,婶婶只生了一个儿子,我娘也只生了我们这一对双胞胎,虽然都是女孩,可爹娘却一点儿也没看轻我们。” “我四岁那年,天下第一楼的总舵被仇家寻到,仇人趁我爹和叔叔不在时,偷袭我们,娘为了保护我们,被仇人给杀了,婶婶也为了拖延时间,让堂哥逃命,在临死时,死死抱着仇人的脚不放,被仇家一剑穿心。” “大长老和二长老赶到时,我娘和婶婶都死了,他们就一人抱着一个,拼死把我们姐妹二人救了出来。” “二长老受了重伤,还没等把妹妹交给我爹和二叔时,在半路上,人就死了,妹妹也丢了。” 那一次敌袭,是天下第一楼创建上百年来,第一次死伤惨重,除了她娘和婶婶外,楼里的上百个杀手,也因为保护她们,全都死在了敌人的手上。 后来,仇人虽被她爹和叔叔给杀死了,可她娘和婶婶却再也活不过来了,还有楼里的上百个兄弟,全都死的凄惨。 还有,比她大一岁的堂哥,也在那一次失踪了。 要是……要是没有那一次的事情发生,后来的事情,是不是也就不会发生? 那她……那她是不是就不会阴错阳差的爱上堂哥,还……最后,还……亲自逼走了堂哥。 女子一想到她这辈子唯一深爱过的男人,就悲痛欲绝的闭上了眼睛。 那么深的痛,让她这一辈子都快乐不起来,这一辈子都笑不起来,哪怕是即将要找到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她也笑不出来。 如果当初,她当不知道,就那样含含糊糊和他过一辈子,那她今日,是不是就不用活的跟在地狱里一样痛苦? 第716章 水芙蓉 水芙蓉,是她的名字。 她从小就没了娘,又丢了妹妹,堂哥又失踪了,没几年,又死了爹,跟叔叔一起相依为命。 那些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叔叔的压制下辛辛苦苦的练武,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爹报仇雪恨。 好不容易,在十六岁那年,她亲手血刃了杀父仇人,从仇恨中解脱了出来。 十七岁,春花秋月般的年纪,遇到了他……本以为,从此以后,她的苦日子到头了,她会和他幸福的过一辈子。 成亲那日,她高兴的喜极而泣,心里头还计划着婚后第二年,她就要为他生一对双胞胎,可是…… 新婚第二日,当她撑着酸疼的像是被车碾了的身子骨要起身时,却无意间见到他大腿上一块蝴蝶胎记。 那块蝴蝶胎记,她太熟悉了,在她家的密室里,就有一张画,上面画的就是这个胎记。 那是水家的遗传,是水家男嗣的象征,凡是出品水家男嗣的大腿上,都会长一块那样的蝴蝶胎记。 而他们水家这一代,唯一的一个男嗣,只有十几年前失踪的堂哥。 所以……她跟堂哥成亲了? 他们是兄妹,却成亲了,这个真相让她差点崩溃。 让她痛不欲生,悲痛欲绝。 她当场痛哭了起来,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 他醒了,他还以为,是新婚之夜,他不懂得怜惜,把她弄疼了,所以她委屈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进怀里,温柔细声的哄着她。 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水家兄妹成亲,是乱|轮,是不容于世的事。 在这件事未酿成大错之前,她得悬崖勒马,还得拿刀割心,快刀斩乱麻。 和他的夫妻之情,她不能继续下去,他们***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他。 就是告诉他,也只不过是多一个人痛苦而已。 她不想他痛苦,不想让他跟她一样崩溃,她把一切都瞒下了,把他赶走。 他不走,她就用自己的死来威胁他离开。 他含着泪走了,从此以后,她就过着地狱一般的生活。 明知不能爱,却爱成痴。 明知不能想,却思念成灾。 这种痛,何时是个头? 本以为,时间长了,就能忘记他,哪儿知道,时间越长,她越是思念的紧。 最近,她更是对他想念的要死要活,每日每夜,她都不敢闭眼,一闭眼,满脑子都是他。 这份痛苦,无人能体会,无人知道,压在她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品尝,把她给折磨的心力交瘁,筋疲力竭。 见女子说着说着,就不说了,闭着眼,满脸沉浸在什么痛苦之中,夏梓晗和褚景琪对视一眼,二人都没出声叫醒她。 直到许久之后,女子才从痛苦中醒过来。 她站了起来,看向褚景琪,道,“这个任务,一开始我没打算接,你是大盛老百姓心目中的少年英雄,你救了整个大盛的老百姓,追杀你,就是跟整个大盛为敌,可是,这个任务,由不得我不接。” “我叔叔再生时,曾欠了张家一个人情,这个人情,必须还。” 她叔叔在她爹死的那年,也被仇人追杀过,身受重伤,躲进了一户人家家里,那户人家就是张家。 叔叔被张文祖发现,是他许诺了一个人情,又表明了天下第一楼楼主的身份,才得以让张文祖救了他一命。 张文祖拿着当年她叔叔给的信物,要天下第一楼的人杀了夏梓晗和褚景琪二人,她曾犹豫过,可叔叔已经死了好几年,这个人情,叔叔不在,她该代替叔叔还清。 不得已,她才接下这个任务。 她道,“这个任务,我不会撤除,但也不会在派人杀你,我们天下第一楼内部,有一个不被外人知晓的规矩,那就是,委托者如果死了,那么,这个任务,将会自动取消。” 张文祖的人情,她不能不还。 既然答应了张文祖,她就不会言而无信。 但如果张文祖出了事,这个任务也会自动取消。 而她昨日刚接到飞鸽传信,京城那边已经派人前去太阳城,调查张文祖的事。 她猜测,这肯定是褚景琪的手笔,这也说明,张文祖那个老匹夫,为什么敢孤注一掷,冒着被天下人撕碎的下场,而刺杀褚景琪。 褚景琪就像是悬在他的头上一把刀,这把刀不拿掉,死的就是他,所以,他是想利用天下第一楼,帮他拿掉这把刀。 只是…… 她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因为这件事,寻找到失散了几十年的亲妹妹。 褚景琪,是她妹妹的儿子吧? 女子看向褚景琪,眼神柔了几分,道,“你娘,这些年,过的好吗?” “很好。”褚景琪道。 水芙蓉就泪流满面的哭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至少,她们姐妹二人,有一个还是幸福的。 老天爷还没有对她水家的人赶尽杀绝。 她水家,又有后了。 许是水芙蓉在竹楼里住了很多年,一个人孤寂了很多人,这十几年来,她今日是第一次见陌生人。 虽是亲人,但她的话也不多,也不知道,还要跟褚景琪说什么,而且,她累了,身心俱疲,她懒懒的挥了挥手,道,“你们去山下客院住,两日后,我跟你去京城。” 十几年后,为了认亲妹妹,水芙蓉决定踏出这片竹林。 这也是她赶走那个人后,第一次下山,第一次踏入红尘世界中。 夏梓晗和褚景琪对视一眼,双双起身,躬了躬身,应了一声是。 两天后,吃过早饭,夏梓晗一群人就在山路口等,等了没多久,水芙蓉的身影就无声无息的,翩翩飞落在他们面前。 “我们走吧。” 话落,白影就飞跃而去,化成一道孤线,一眨眼就不见了。 这轻功,简直到了人神共嫉,天怒人怨的地步,就连褚景琪的眼睛都亮了几分,赶紧牵着夏梓晗,飞身追了上去。 左右护法,天地双刹,楚斐马宝,忙跟了上去。 轻功飞行,比骑马都还要快,半个月后,他们就赶到了京城,踏入了京城城门后,水芙蓉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表情竟然一时之间很茫然,似是不知该何去何从。 第717章 想见 见水芙蓉茫然无措,夏梓晗就笑着道,“蓉姨,郡王府在城东,我带你过去。” 半个月的相处,夏梓晗已经知道,水芙蓉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人,甚至有些孤僻,但其实人不难相处,相反,其实她很好相处,很好说话,只要不触及到她的底线,你做什么都可以。 水芙蓉嗯了一声,二话不说,就跟着夏梓晗走。 未免引人注意,他们选了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飞行,不到一盏茶功夫,一群人就飞落在了郡王府的后院内。 一群人刚落地,就有人大喊,“谁人如此大胆,竟然敢闯郡王府?” 随着声音刚落,就有一群暗卫,从暗中飞出来,把他们给团团围住。 而不远处,也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是护卫正在赶过来。 不过,暗卫头儿在见到褚景琪和夏梓晗二人时,赶忙跪下,道,“属下该死,世子爷世子妃恕罪。” “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你们都先退下去。”褚景琪现在有大事在前,就懒得跟暗卫多说什么,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走人。 暗卫头儿应了一声是,站起身,一挥手,带着数十个暗卫,一眨眼功夫,就悄无声息的再次隐入了黑暗中。 一群护卫急匆匆的跑来,见到走在一群人中最前头的褚景琪时,一脸惊喜的跪了下去,“世子爷,你回来了。” 然后,又给夏梓晗行礼,“属下王汉,见过世子妃。” “王妃在何处?” “禀世子爷,王妃在花房里教二少爷三少爷写字。” 褚景琪问清了卓氏的所在后,就扔下跪了一地的护卫,带着水芙蓉等人,急匆匆去了后院。 花房里,卓氏正翻着一本字帖,一个字一个字看的认真,见到有不对处,就黑着脸,指出来,“老三,你看看你这一笔,都撇哪儿去了,都快过界了,两个字的地方,你一个字就写没了,这个字,一会儿重写五百遍,再敢不用心写,老娘就让你写五千遍。” 声音中气十足,气势如虹,看来,丈夫和大儿子大儿媳妇都不在家时,卓氏也照样过的惬意悠哉,怡然自乐呢。 老三哀嚎,一脸的可怜兮兮的哀求道,“娘,你罚我扎马步吧,我扎马步一个时辰行不行?” 呜呜,那个字最难写了,他最讨厌了,要他写五百遍,还不得要他的小命啊? 写五十遍,他都嫌多。 “要不,一个半时辰?”老三眼睛下面,挂着两滴泪水,跟卓氏讨价还价。 “五百遍,一遍都别给老娘少,少了一遍,就再给老娘写十遍。”卓氏黑着脸,咬着牙道。 老三就撇了撇嘴,委屈兮兮的抱着字帖去写了。 卓氏见小儿子听话了,就得意的扔给老二一个眼神,那眼神,明显是在说,‘看,老娘多厉害,一出马,就制住了这匹小马驹。’ 老二绷着脸,缓缓移开眼神,很不想承认,他老妈的智商,其实跟老三是在一个级别的。 “咦,大哥,嫂子,你们回来了。” 正百无聊赖想偷懒的老三,眼珠子四处乱转时,就见到一群人走进花房,而走在最前面的人,就是他特别想念的褚景琪和夏梓晗。 “嫂子,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字帖往哪儿一抛,小小的身影就跟火车头一样,往夏梓晗身上冲去。 在刚要扑进她怀里时,衣领就被一只大手给拽住了,“老三,几个月不见,你皮又痒痒了?” 呃,糟了,大哥貌似曾说过,不准他随随便便抱嫂子。 嫂子是大哥的女人,他不能抱,他要想抱,就得自己去娶媳妇回来抱。 老三一想到褚景琪当初威胁他的话,就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粉嫩嫩的小脸蛋上,笑的一脸谄媚,“嘿嘿,大哥,小弟我这不是很久没见嫂子,十分想念嫂子么,大哥,呜呜……我下次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小眼珠子还往夏梓晗那边求救。 夏梓晗抿着嘴笑,道,“老三,你又惹娘生气了?” “哪有,是娘天天逼着我们写字。”老三非常委屈的告状。 他和老二都喜欢习武,不喜欢写字,可卓氏在家里闲着无聊,就把他们当成了伴儿,天天监督他们写字玩。 以罚他为乐。 哎,有这么个老娘,他也是悲痛欲那个什么绝啊。 “阿玉,阿琪,你们回来了,怎么没提前送信回来?”卓氏一脸惊喜的看着大儿子大儿媳妇。 扑过去,狠狠抱了夏梓晗一把,又要过去狠狠抱褚景琪一把,却被褚景琪一脸嫌弃的避开了。 卓氏那叫一个气啊。 抡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揍,“你个臭小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给老娘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是不会少肉,但我爹会吃醋,爹吃醋的后果很严重。”褚景琪面无表情,实事求是的道。 以前,卓氏就很喜欢抱他,每次抱他后,他爹看见就会吃一缸子醋,不是让他去扎马步,就是让他去练武,然后,自己一个人霸占他娘。 现在,虽说他爹不在,不过,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拒绝她娘抱抱的借口。 好吧,其实,他是担心被娘抱后,他家阿玉会吃醋。 褚景琪斜眼瞥了一眼夏梓晗,见夏梓晗抿着嘴在笑话他,他就高冷的哼哼了两声。 “你爹又不在,你这个臭小子,长大了,果然不好玩了。”卓氏那叫一个委屈,不过,见到老二老三后,她心里还是有些微微的补偿的。 好在,她又生了两个小儿子玩,不然,她的日子过的得多寂寞无聊啊。 “咦?这几位是?” 大大咧咧的卓氏,总算是发现夏梓晗和褚景琪的身后,还站着几位陌生人。 卓氏好奇的走过去,好奇的打量站在最前面的一位女子。 水芙蓉在进郡王妃之前,脸上就戴了一层面纱,所以,卓氏看不清楚她的脸,不过,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身清冷淡然的气势,卓氏就猜出,这位,一定是位顶级漂亮的美人儿。 第718章 相认 呃,等等,这女子是一向避外女子如蛇蝎的大儿子带回来的? 该不会是大儿子要娶小妾了吧? 卓氏的脸色一沉,表情就变了,“阿琪,她是谁?老娘可告诉你,你可不能对不起阿玉,你要是敢……” “娘,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你看看清楚再说。”褚景琪见她想歪了,就一脸头痛的打断她的话。 “看清楚,看清楚什么?”卓氏不悦的呐呐道,一转身,看向水芙蓉时,嘴巴就张的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水芙蓉把面纱拿掉了。 任谁在突然见到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脸后,都会惊讶的跟卓氏一样,呆如木鸡,膛目结舌。 “你……你你你……你是谁,怎么长的跟我一模一样?”卓氏惊愕的下巴都掉地上了。 而水芙蓉,也激动万分,比当初在竹楼里见到褚景琪时,要激动一百倍。 或许是见到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她才突然发觉,眼前的郡王妃,是和自己有最亲血缘关系的亲妹妹。 还是双胞胎亲妹妹。 直到这时候,盯着卓氏,水芙蓉的表情,才有了很大的激动之色。 她眼泪汪汪的道,“菱儿,你就是水菱儿,我是你姐姐,水芙蓉。” 扑过去,一把抱住了茫然无措的卓氏,哭道,“呜呜,可算是把你找到了,水菱儿,你可知道,我们找了你三十多年了啊。” 好在,老天爷还没有对水家太狠心,还是让她找到了亲妹妹。 水芙蓉激动道,“以后,我就是死了,去地下见爹娘,也有个交代了。” “呸呸呸,说什么死啊,你还怎么年轻呢。”卓氏下意识的道。 说完,她才后知后觉的知道了,她找到了亲人了,而且,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不是养的,而是亲的。 卓氏推开水芙蓉,然后一脸激动的仔细的打量她,“我们是双胞胎?” “嗯,听爹说,我比你大一盏茶的功夫。”水芙蓉哽咽的点头。 卓氏眼睛也红了。 她吸了吸鼻子,就问道,“那爹和娘呢,他们怎么不来见我?” 水芙蓉眼睛里的泪水,就哗哗落下,“他们都死了。” 而她从小到大,一个人辛辛苦苦背负了十几年的仇恨的事情,她一字也没有告诉卓氏。 她看的出来,卓氏虽是身份尊贵的郡王妃,但性子却很单纯,水家的仇恨,都过去十几年了,她也没有必要在说出来吓着妹妹。 卓氏一脸失望,遗憾,然后泪流满面的哭道,“死了,真的都死了?” 虽然对亲生爹娘没印象,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给与她生命的亲生爹娘,在得知爹娘都死了后,卓氏再大大咧咧的,也没有办法把亲生爹娘当着路人甲一样看待。 她很伤心,很心痛,也很遗憾没有见到亲生爹娘一面。 她哭道,“那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她打算,等开春后,去家里渐渐其他亲人。 可水芙蓉一句话,就让她更伤心了。 “没有了,就我一个。” 爹和叔叔都死了。 而堂哥…… 她把他赶走了,他肯定恨死她了,这一辈子,他怕是都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吧? “姐。” 或许是长的一模一样,让卓氏很轻易的就认了水芙蓉,她拉着水芙蓉的手,朝早已好奇的呆如木鸡的老二老三走去,“来,我跟你介绍,这我的双胞胎儿子,这个总喜欢冷冰冰着一张脸的是老二,这个总是嬉皮笑脸的是老三,还有老大,你认识了,还有阿玉,是老大媳妇,你也认识了吧,我就不介绍了。” “老大老二老三他们都是你的亲外甥,以后,也是你的亲人。”然后又道,“姐,以后,你跟我住在一起吧,我们姐妹再也不分开了,好么?” 虽然不知道水芙蓉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刚才,从她眼底深处闪过的绝望和悲痛欲绝的神色,还是被她扑捉到了。 她姐姐身上,应该发生过很痛苦的事吧? 女人最痛苦的,莫过于失去丈夫和孩子。 虽然不知道她姐姐有没有发生过这些,但她还是有心把姐姐留下来,以后,她三个儿子给姐姐养老。 “娘,那我以后,是不是就有两个娘了?”老三好奇的左看右看,打量长的一模一样的两个娘。 老二一脸黑线,一巴掌拍向老三的后脑勺,“笨蛋,那个是大姨,这个才是娘,我们只有一个娘,娘和大姨跟我们一样,是双胞胎。” 老二很少说话,他这也是被老三的愚蠢给气着了,才会忍不住动手又动口。 老三哦了一声,难得的一次,没有还手,继续好奇的盯着水芙蓉看,“可我怎么看,大姨怎么跟娘一个样子呢?” “我们还是一个样子呢。”老二愤怒的瞪了他一眼。 老二就有些明白了。 卓氏就赶紧让夏梓晗安排水芙蓉的客房,然后拉着水芙蓉去了花厅,姐妹二人坐在热炕头上说话。 左右护法和天地双刹,都被马宝安排去了前院住,水芙蓉的客院,就安排在了卓氏住的院子隔壁。 老二老三也被褚景琪带走了,不想让他们打扰了姐妹二人重逢的喜悦之情。 晚上,夏梓晗置办了几桌酒席,大家坐在一起吃了一顿。 吃完后,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的水芙蓉,就想去客房里打坐休息,可一向喜欢热闹的卓氏,非要缠着她,要跟她一起睡。 水芙蓉看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冷清了十几年的心,在这一刹那间,似乎流进了一道温泉,心底深处暖暖的,她微微一点头,竟然没忍心拒绝妹妹的请求。 卓氏高兴的拉着她的手,脸上笑的就跟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一样开心。 次日,吃完饭,褚景琪和夏梓晗二人就去了楚宅,探望曾氏和清慧郡主等人 大半年没见,曾氏老了许多,头发全都白了,夏梓晗跪下磕头,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曾氏一脸激动,高兴的眼睛都湿润了,“傻孩子,快起来。” 吩咐丫鬟,把两个人赶紧扶起来。 第719章 褚景琪问了安,行了礼后,就把空间让给了祖孙二人,而他则去找楚月熙和白神医说话。 曾氏拉着夏梓晗在炕头上坐下,握着她的手就不舍得松开了,曾氏笑着道,“人都有老了的这一天,外祖母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经是福泽天厚,你可不许胡思乱想。” 话虽是这么说,可看到曾氏一头白发,夏梓晗还是心疼的想哭。 她吸了吸鼻子,道:“外祖母,我这次去雪山,无意中见到了冰灵芝,我拿了两朵过来,一会儿,让青丫炖一些给你吃。” “那么贵的东西,外祖母有一朵就行,剩下一朵,你拿回去,送给你母亲吃。”曾氏道。 她的身体,自己清楚,她觉得她吃一朵冰灵芝都是浪费了,可一朵不吃,玉娘肯定不高兴。 这是玉娘对她的一片心意 曾氏道,“你母亲对你十分好,你记得,你要一百分还回去,你能嫁给阿琪,能遇到你母亲这样好的婆母,外祖母舒心的,就是做梦都能从梦里笑醒,但你身为小辈,也得对你母亲好。” 她嘴里的母亲,指的是卓氏。 夏梓晗连连点头,应道,“我知道,外祖母,你放心,我也送了两朵冰灵芝给娘,娘很喜欢,还说要等爹回来,炖给爹吃呢。” 她说的爹,是褚宣宇。 皇上已下了旨令,等开春后,就把褚宣宇和傲天辰二人调回来。 等开春后,倭国就重建的差不多了,在留下二十万大军驻守在倭国京都境内,相信无兵又国弱的倭国,也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 “那就好,咱们做人儿媳妇的,就得时时刻刻想着婆母和公公的好,侍奉好婆母和公公,照顾好夫婿和孩子。” 许是认为自己没多少日子了,以往从不会说这些的曾氏,今日,却抓着她的手,唠叨个没完没了。 然后,又担忧的盯着夏梓晗的肚子,“阿玉,你的肚子有动静了么?” 动静? 不知道啊。 这阵子,她都忙着赶路,哪儿去想过这事了呀? 夏梓晗这才想起,她还是在绵阳城给自己把了脉,后来,因为赶路,又见到了水芙蓉,这事,就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怎么了,还没有动静?” 见她木讷着表情,曾氏还以为她是在暗自伤心,她就叹了一口气,安慰她道,“这事,你也别着急,急不来的,该来的时候,孩子自会上身,没到时候,你求,也求不来。” “外祖母,我不急。”就是急,也急不来,何况,阿琪也劝了她好多次,孩子的事,顺其自然,让她不求,也不急。 她脑袋往曾氏跟前凑了凑,小声道,“外祖母,其实,在绵阳城时,我就感觉我的脉好像是滑脉,只是不明显,不能确定。” “真的?”曾氏眼睛晶亮,“那我让丫鬟去请你师傅来,让他好好给你把把脉。” 说着,就要开口唤青丫进来。 夏梓晗忙道,“外祖母,你忘了,我自己也能把脉。” “那不一样,不一样。” 曾氏还是坚决唤了丫鬟,去请白神医来。 夏梓晗羞的脸都红了,道,“要是不是,怎么办,外祖母,我就要被人笑话了。” 曾氏笑容一僵,但很快又笑道,“不是也不要紧,你还年轻,跟阿琪感情又好,孩子早晚都会有的。” 夏梓晗本想偷偷给自己先把一下脉看看,曾氏却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一样,抓着她一只手不放。 这时,清慧郡主手上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一进来,她的脸蛋就板着,哼哼道,“楚玉,你是不是都把我这个嫂子给忘记了,一来就躲在祖母这里,跟祖母说悄悄话,要不是管事妈妈禀报,我都不知道你来了。” “看你说的,我就是忘了我自个儿,也不敢忘记你。”夏梓晗忙溜下炕,把大侄儿抱上了热炕头,又埋怨的看向清慧,“你不是才刚满月么,怎么还出来走动,你不来,我马上就要去看你,我还得去看看我的小侄儿呢。” 夏梓晗去雪山之前,清慧就怀了第二胎,现在生完孩子,才刚满月,夏梓晗本打算,陪曾氏说说话,就过去探望她,没曾想,她的耐心这么差,自己竟然来了。 “小的可听话了,没大的小时候顽皮会哭闹。”清慧得意的坐在了炕上。 丫鬟过来,帮她脱了鞋子,她才上了炕。 丫鬟又拿来一床薄毯,盖在了她腿上,夏梓晗也拿了一个大迎枕,让她靠在背后。 见她脸色调养的不错,夏梓晗就道,“你呀,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这急惊风一样的性子,怎么还跟以前一样。” “性子是天生的,没办法改。”清慧说着,对她儿子说道,“大郎,这是你姑姑,可喊了人?” “姑姑好。”大郎脆生生的喊道,一点儿也不怕生,喊了人后,小身子就爬去曾祖母的腿上了,嘴里嘟嘟的嘟囔道,“曾祖母,我今日握弟弟手了,弟弟手小,没有我的手大,我都可以自己吃饭了。” 曾氏稀罕的一颗心,都化成了一滩水,搂着曾孙子,笑道,“是吗,我家大郎真乖,还会帮你母亲看弟弟,那你弟弟今日乖不乖?” “弟弟乖,吃了就睡觉。”大郎懂事的点了点小脑袋,又道,“不过,弟弟还会尿床,曾祖母,大郎都不会尿床了。” 夏梓晗抿着嘴直乐。 她道,“姑姑家大郎长大了,长大了,是小大人了,当然就不会尿床了,弟弟还小,等弟弟长大了,也不会尿床了,大郎,你可不能嫌弃弟弟哦。” “大郎喜欢弟弟。”大郎看向夏梓晗,小脸蛋一本正经道。 大郎这个小名,是清慧在怀了第二胎,被白神医确认是个儿子后,她改口叫的,而小儿子叫二郎。 她跟楚月熙说,她要给楚月熙生四个儿子,就叫大郎,二郎,三郎,四郎。 叫着顺口,而且,名字大众化,好养活。 曾氏觉得她说的有理,也跟着她一起叫。。 第720章 怀孕了 在夏梓晗和大郎一起聊天时,曾氏还没忘记关心关心孙媳妇,“早上的乌鸡汤,都喝了么?” “喝了,祖母,明儿个不炖乌鸡汤了好不,我都快喝吐了。”她喜欢喝乌鸡汤,可再喜欢喝,也架不住天天喝啊。 可是,这是祖母对她的一番心意,不喝,就感觉对不起祖母似得。 哎。 清慧皱着一张小脸蛋,“祖母,我现在满月了,乌鸡汤用不着天天喝,就七天喝一次吧,明儿个我想吃血燕粥。” “那就三天喝一回。”曾氏用不容再讨价还价的语气道,“你才刚满月,这红枣乌鸡汤是补血的,你至少要喝到满大月子才行。” 满大月子,得四个月呢。 清慧一想到自己还得喝两个多月的乌鸡汤,这嘴里,顿时间感觉吃什么都没味道了。 夏梓晗道,“我带了一朵灵芝给你,明儿个炖了吃,刚好给你补补身子,还给你母妃带了一朵。” 冰灵芝也不多,就十几朵,曾氏和卓氏一人两朵,清慧和二王妃一人一朵。 剩下的,给了祁玫,曾静一人一朵,还给廖芳怡留了一朵,她师傅哪儿,留了三朵。 其他的,留了一朵她爹,剩下几朵,她自个儿留着用了。 在路上,楚斐见她整日犯困,还炖了一朵给她吃,吃完后,人虽精神了许多,但还是嗜睡。 “我就知道,还是楚玉对我好。”清慧笑咧嘴道。 夏梓晗就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刚才,不知道是谁说我忘了她呢。” “你肯定是听错了,我可是你嫂子,嫂子如母,你忘记谁,也不会忘记我。”清慧耍赖道。 这个耍赖劲,可随楚月熙了。 夏梓晗忍不住抽了抽嘴。 这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还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很快,白神医就来了。 褚景琪也跟在他后头,眉眼间散发出来的喜意挡都挡不住。射向夏梓晗的目光,比夏天的太阳都还要炙|热,都能把她给烤熟了。 夏梓晗忙下炕,要给师傅行礼。 白神医挥了挥手,笑道,“行了,师傅不拘那些个俗世礼节,你快坐好。” 曾氏就招呼白神医在炕边的椅子上坐下,笑道,“都说医者不能自医,喊你来,是想让你看看玉娘的身子骨怎么样,要是她身子骨差,我库房里还有些药材,正好找出来,给她调养调养。” 清慧搞不清楚状况,还以为夏梓晗去了雪山后,落下了什么病根呢,她就担忧的道,“上次母妃送来给我补身子的药材,我才吃了一半,剩下一半,楚玉回家时都拿去吃,我也吃不了,我库房里还有不少呢。” 一见面,她一时高兴,把大事都忘了问。 褚景琪想起楚玉了么? 清慧就看向褚景琪,见褚景琪目光痴痴热热的盯着夏梓晗看,就知道,褚景琪肯定是想起夏梓晗了。 那她就放心了。 夏梓晗见周边的人,对她关心的紧,心里就暖暖的道,“我的身子骨,我自己清楚,没事。” “有事没事,得白神医把脉了才知道。”曾氏道。 夏梓晗就伸出手腕,让她师傅给她把脉。 白神医的手指头,只是放在脉门不过两秒钟,就松开了手,然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脸黑黑的道,“阿玉啊,你可是我的嫡传弟子,就算你没有学到我十成十的医术,也该学到了一半吧,你说你都有了快三个月的身孕了,你自己都不清楚?” 他堂堂白神医的徒弟,自己怀孕三个月,竟然不知道,这让他这个白神医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他的招牌,都要被她给砸了。 “什么?”夏梓晗被训斥的一愣一愣的,“都三个月了?” 这一路上,她除了嗜睡一些,什么感觉也没有啊? 祁玫和清慧她们怀孕都吐的要死要活的,前世,暖玉怀颖姐儿时,也吐的厉害。 她以为,怀孕的人都会吐。 而她没吐,只是嗜睡一些,她还以为是她重伤之后,身子骨没调养好,才会一直嗜睡。 在绵阳城,她给自己把脉时,是感觉有一些滑脉,可不明显啊,她以为,是自己把错了。 后来,为了赶路,她就把这事给抛脑后了,忘记了。 然后,等反应过来,她真的怀孕了后,就喜极而泣,眼睛都湿润了,“真的吗,我真的怀孕了?师傅,你没把错?” 把白神医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怒气腾腾的瞪她,“为师我还从没把错过脉,别说只是一个普通的滑脉。” “白老头,这孩子都高兴傻了,她说的话,你别忘心里去。”曾氏也高兴的语无伦次了,“玉娘啊,老天待你厚道,孩子总算是上你身了。” 这一下好了,她无遗憾了,她就是现在闭眼,也该瞑目了,也有脸去地下见老头子了。 然后,又埋怨她,“你呀,还多亏我今日多了一句嘴,不然,我看显怀了,你才会傻乎乎的知道自己怀孕了。” “楚玉,你都怀孕三个月了,竟然自己不知道?”清慧也觉得不可思议,“天啊,你不是跟着师傅学了一身医术么,你的医术呢,不要告诉我,都丢了?” 这一个两个的,都打趣她。 夏梓晗高兴激动之余,也羞臊的快无地自容了。 她吸了吸鼻子,脸红红,心跳如鼓道,“这能怪我么,这次赶路赶的这么急,我早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谁也不知道,这一刻,她喜极而泣,心潮澎拜。 本以为,她会跟前世一样,没有孩子缘,没有想到,她竟然还会有孩子,她跟阿琪的孩子。 她觉得,有了这个孩子后,她的人生才是完美的。 这一世,她有个深爱自己的丈夫,有个孩子,不管儿子女儿,她都满足了。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求了。 夏梓晗怀孕,最高兴的莫过于褚景琪,褚景琪的心跳都停止了一拍,本想冲过去,抱着她,狠狠的亲她几口,以宣泄心中的激动之情。 可见到夏梓晗被几人围着,而他,反而挤不上去,只能眼巴巴的瞅着她,跟个傻子一样,站在下面,笑咧了嘴。 第721章 曾氏大手一挥,吩咐丫鬟,道,“去通知厨娘,炖一只乌骨鸡上来给郡主喝。” 清慧闻言,则狠狠松了一口气。 阿弥陀佛,祖母选择补身子的对象,总算是转移了。 她再也不用喝乌骨鸡汤了。 清慧感动的,比得知夏梓晗怀孕都还要让她高兴。 在感动之余,她还没忘记道,“这是大喜事,我得给母妃去信,母妃一向拿楚玉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得知楚玉怀了孕,肯定高兴。” “嗯,还有褚家,阿琪,你快派人去跟你母亲说一声,让你母亲也高兴高兴。”曾氏笑呵呵的道。 大郎貌似听懂了她们的话,他好奇的盯着夏梓晗的肚子,脆生生的道,“娘,祖母,姑姑的肚子里,是不是有了小弟弟?” “哎哟,我的小祖宗,竟然知道你姑姑的肚子里是小弟弟啊。”曾氏高兴的一把将他抱起来。 “姑姑,姑姑……”大郎则好奇的要去摸夏梓晗的肚子。 他娘怀弟弟时,他每天都会摸几遍,弟弟还会在他娘肚子里动。 很奇怪。 也很好玩。 大郎的身子壮实,跟一头小牛犊子一样,挣扎了几下,就从曾氏的怀里脱了出来。 站起身,他就跟个火车头一样,冲夏梓晗扑去。 “哎哟,小祖宗,你慢一点儿。”曾氏惊的大声喊道,“别惊住你姑姑肚子里的小弟弟。” “大郎,你小心些。”见大郎没轻没重的扑向夏梓晗时,清慧也吓了好大一跳,脸色都吓白了,要去拦,可她半躺着,等她起身,大郎就扑进了夏梓晗的怀里。 夏梓晗倒是没觉得怎么样,还伸手来接他。 不过,在大郎刚要扑上她的那一刻,他的后衣领就被一只大手给拽住了,下一刻,大郎就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里,同时,他还感觉到了阵阵森冷。 大郎抬头,就见到了一张比他亲爹还要漂亮的脸,但那张脸,冷冰冰的,让大郎看了害怕。 他撇了撇嘴,小眼睛里含着泪水,小声喊了声,“姑父。” “嗯。”褚景琪冷冷应道,然后还板着脸,训斥道,“你姑姑的肚子里有小宝宝,你那样横冲直撞的扑过去,会吓着了姑姑肚子里的小宝宝,下次,不许在那样了,知道吗?” “弟弟才没那么小胆。”大郎撅着嘴,嘀咕了一句,不过,在感觉到姑父的脸色更冷了几分后,他连忙点头,“知道了,大郎再也不敢了,姑父,你放下我,我要去我娘亲那里。” 他本想说想去姑姑那里,可一见姑父冷冰冰的脸,就下意识的改娘亲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姑父貌似不喜欢他亲近姑姑。 就像他爹一样,他爹在家时,也不喜欢他缠着娘亲。 哼哼…… 可他偏偏要缠着娘亲玩。 大郎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在褚景琪把他放热炕时,大郎就嘻嘻哈哈的去缠着夏梓晗了,不过,有过一次教训,他不敢直接扑向她,而是乖巧的坐她身边,然后,在他姑父的怒目下,伸出小手,轻轻的摸着姑姑的肚子。 白神医见没他什么事儿了,就起身告辞,还嘱咐褚景琪道,“中午去我那儿,我们爷儿几个喝几杯。” “是,师傅。”褚景琪恭敬的送他出去。 等他回来后,曾氏就人精似得,挥了挥手,道,“去吧,带阿玉去花房里说说话去,我得好好陪陪我的曾孙子。” 知道两口子想要单独相处,曾氏就把两口子赶去了花房。 褚景琪亲手为夏梓晗披上了大氅,穿上鞋子,那个温柔疼宠的表情,看的清慧都羡慕嫉妒恨。 穿上鞋子后,夏梓晗脸红红的就想下地,谁知,褚景琪弯腰把她抱起,道,“天冷地滑,我抱你过去。” 然后,在清慧戏谑,曾氏高兴,和几个丫鬟脸红羞涩的目光下,抱着她,出了屋门。 路上,见到几个熟悉的丫鬟,在指着他们捂嘴笑,夏梓晗羞的把脑袋埋进他怀里,捶了他一拳,道,“你混蛋,让我被清慧和丫鬟们笑话。” “笑话就笑话吧,笑话又不会少一块肉,让她们笑话就是。”褚景琪不以为然,又一脸寵溺道,“我的阿玉怀了孕,肚子里有我褚景琪的孩子,我怎么放心让我的阿玉走地上结了冰的路,以后,你要去哪儿,我都抱着。” 见他满脸喜悦,喜不自禁,喜欢的整个人都跟傻了一样,夏梓晗就突然问道,“阿琪,其实你是喜欢孩子的,对么?” 以前那么说,只不过是安慰她的吧? 其实,她早该猜到的,有哪个男人会不想拥有自己的孩子。 褚景琪却白了她一眼,有些恼怒她又胡思乱想了,他道,“笨丫头,我喜欢的是你为我生的孩子。” 要是别人,哼…… 他也不会让别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 除了阿玉,他不会碰别的女人。 害怕怀孕后的她会胡思乱想,他又道,“就算你不会生,我也不会有遗憾,我喜欢你为我生的孩子,是因为爱屋及乌,我爱你,所以,也爱你为我生的孩子,如果,孩子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我怕是连看一眼都懒得看。” 爱屋及乌么? 夏梓晗心跳漏了一拍,将脑袋埋的更深了,心甜甜的道,“阿琪,我想给你生好多孩子。” 一想到有好多个小恶魔,闹哄哄的跟他抢阿玉,褚景琪就浑身散发着寒气,俊脸绷的紧紧的,嘴上却柔声哄道,“乖,我们生一个就好。” 一个,那怎么够。 如果是女孩呢? 夏梓晗想道。 褚景琪却决定,不管是女孩,还是男孩,他只让阿玉生一个,多一个,也不让阿玉生。 听人说,女人生孩子,就跟去了鬼门关走了一遭一样,而他,只允许阿玉去鬼门关走一遭。 走一遭,就够了。 多一次,他也不同意。 其实,要不是阿玉这一阵子心心念念着孩子的事,他绝对不会让阿玉去冒这种险。 他知道,如果不让阿玉生孩子,做娘亲,那这根刺,就会卡在阿玉喉咙里一辈子,让她一辈子都会不幸福。 如果,为了阿玉这一辈子能活的幸福,他甘愿让她冒一次险。 但他会看住她,不会让她有生命危险,不会让他心窝窝里的人儿,被阎王爷抢走。 第722章 出主意 褚景琪和夏梓晗在楚家吃了午饭后,就回去了郡王府。 他们才刚到家,得到消息的卓氏就来了,拉着夏梓晗的手,那叫一个高兴。 夏梓晗动一下,卓氏就会赶紧吩咐丫鬟,“你要拿什么,吩咐丫鬟就是,你现在是双身子,可不能随便乱动。” 褚景琪也在一旁锐目盯着,凡是她要去哪里,他二话不说,抱着她去,哪怕是从炕头到床上,十几步路,还是在屋里,都不让她走,害的夏梓晗好郁闷,感觉一点儿自由也没有了,整个人就跟废物一样的活着。 除了躺着,就是坐着。 就差没给她喂饭擦嘴。 水芙蓉又要见一代人了,也十分高兴,还送了一块玉牌给她,那是天下第一楼的玉牌,只要拿着玉牌去了天下第一楼,就是有天大的难事,天下第一楼也会为她解决。 次日,夏世明也得到消息,得知她回了京,还怀了身孕,他就高兴的请了假,上门来探望他,还拿了私房银子,买了不少补胎的药材送过来。 许久未见夏世明,见到他,夏梓晗也十分高兴,吩咐丫鬟泡了一壶顶级的大红袍,又摆上了各种点心干果。 夏世明笑道,“爹不吃,你不用操心这个,你现在要好好养身子,不能思虑过多。” 然后,还说,“爹买了一些药材来,你好好补补,吃完了,爹再去买,想吃什么,让丫鬟给爹带个口信,爹给你买。” 虽然知道,女儿想吃什么,还轮不到他买,褚景琪会买,卓氏也会买,他老岳母也会买,但夏世明还是想表达一下他即将做外祖父的好心情。 “这每天吃的,堆的比我还高,爹,你就饶了女儿吧。”夏梓晗苦笑道,又关心他的生活,“爹,你最近怎么样,祖母她……她还是不同意么?” 去年,她好不容易劝动了夏世明,将郭姨娘扶正,谁知道,夏老太太竟然要死要活的用死相逼,不让郭姨娘扶正。 她爹是个孝顺的,夏老太太不同意,她爹就不敢轻举妄动。 后来,出了褚景琪中蛊的事,她一头心思都在褚景琪的身上,也就忽略了这件事,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样了。 夏世明脸色隐晦不明,但还是磕磕巴巴道,“玉娘,你祖母她,做事虽有些……但她年纪大了,我们身为晚辈,有些事该忍还是要忍一下,不能因为……就让自己后悔。” 哎,她爹还是太耿直了。 被夏老太太欺负成那样,还一心愚孝。 虽说做儿子的要孝顺老娘,可也得看什么事,她九弟那么聪明的一个人,难道就得因为夏老太太的无理取闹,倚老卖老,她九弟就得一辈子背着庶子这个头衔? 夏家二房三个儿子,就数她九弟最出息,以后,说不定二房还得指望她九弟来支撑门面呢。 可首先得把他身份扶正才行啊。 庶子的仕途,可比嫡子的仕途难走多了。 夏梓晗眼珠子转了转,就温声道,“爹,你有没有想过去江宁城找祖父为你做主?” “你祖父?”夏世明表情微愣。 夏梓晗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没想过。 她就道,“祖父就在江宁城,要不,爹趁过年时,带郭姨娘和九弟去江宁一趟。” 只要夏老太爷答应她爹将郭姨娘扶正,趁机将郭姨娘的名字,写上夏家的族谱,过后,夏老太太若还是反对,那她就想办法把夏老太太弄回江宁去,免得在这里,搅和的她爹日子不好过。 夏梓晗这个提议不错,夏世明认真的思索起来。 等一杯茶水下肚后,他就下了决定,道,“那我就提前请几日假,早点回江宁城,这天寒地冻,路上不好走,提前走,也好早点到江宁。” “早点走也好”夏梓晗也同意,“不过,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祖母,也不要告诉其他人,你就说,你送郭姨娘回娘家住几日。” “这……这样好么?”夏世明踌躇道。 耿直了一辈子的他,万万没想到,有一日,他竟然会背着自己母亲,去做违背母亲的事。 不但要违背母亲,还要欺骗母亲,这让心耿直的他,有些过不去自己心里这一关。 夏梓晗却不以为然道,“你要告诉祖母,祖母会同意你回江宁?” 夏世明的脸色就隐晦一片。 就他母亲那做派,别说同意,可能还会派人看住他,还会找郭姨娘和烨哥儿的麻烦,说不定,还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一场。 闹到他下跪求饶,答应她一辈子不将郭姨娘扶正为止。 上次,他隐晦提这事时,她母亲就闹过,要他发誓一辈子不将郭姨娘扶正,他憋着不开口,他母亲就又哭又嚎,还闹着要去撞柱子,就在他被逼的没法要投降时,好在他大哥来了,及时劝住了他母亲。 要不然,他真就发誓了。 一旦发誓,一言九鼎,烨哥儿这一辈子的仕途就难走了,郭姨娘这一辈子,也就只能是一个姨娘。 一想到郭姨娘这些年细心周到兢兢业业的侍候他,对他情深义重,他就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爹。”夏梓晗又开口道,“你孝顺祖母,是天经地义的事,可九弟也是你亲生儿子,若九弟没有这份才华,那也就算了,可九弟才华洋溢,前途无穷,你不能因为祖母的无理取闹,就置九弟的前途不顾。” “你就是不看在郭姨娘这些年辛辛苦苦照顾侍候你的份上,你也得为我们二房的未来着想吧?” 最后这句话,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倒了骆驼一样,夏世明维持了几十年来的正直围墙坍塌了一个角落。 他道,“好,我会瞒着你祖母,谁也不告诉。” 夏梓晗就笑了。 回去后,夏世明就按照夏梓晗所说,先是请了假,然后说快过年了,要送郭姨娘去她娘家住几日。 走的那日,只有夏梓晗知道,她吩咐楚琳派了二十个丫头护卫队送他们到江宁,又收拾了一车东西,让他带去江宁。 不过,她没有去送行。 自从知道她怀孕后,卓氏就一天三顿,炖各种各样的补汤给她吃,这还不算,曾氏也每天炖各种各样的补汤,派人快马加鞭,趁热送来给她吃。 第723章 骂人 她一天要吃六顿饭,在褚景琪的监督下,每顿都要吃撑的跟小猪一样,肚子圆滚滚的,体重在几天之内,直见上涨,让夏梓晗各种痛苦。 直到怀孕满三个月后,她突然出现了孕吐,什么都吃不下去了,她这才好受了一些,但紧接着,更难受了。 什么都吃不下去,什么味道都闻不得,闻到一丁点的荤味,就会吐的小脸煞白,因为她,褚景琪也跟着她一日三餐吃素,而且,每一道菜都是又酸又辣。 尽管这样,每次吃完后,还是会吐,就是喝醋,都会吐的要死要活。 夏世明启程的时候,她正是刚刚孕吐反应的时候,因为人难受的紧,就没有去城门口送他。 不过,褚景琪去了,还塞了一个包裹给他,说是夏梓晗给他准备的一些在路上的吃食。 等夏世明上了马车,出了城,郭姨娘好奇的打开包裹时,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红包,里面装了一千两银票。 …… 夏世明走了五天后,夏老太太就发现了不对劲,就唤来老大媳妇,问他夏世明的下落。 “不是回郭家了么?”刘氏愕然,怎么一个姨娘回娘家的事,老太太还找她问? 她一个人管这么一大家子的事,已经够忙了,谁还有空去管一个姨娘回不回娘家,又不是她夫君的姨娘,还是二叔子的姨娘,这个,她怎么好去管? “老二呢,那个贱人回了娘家,难道老二还跟着去住了不成?”夏老太太脸色阴恻恻的,“一个下贱的姨娘而已,什么时候,姨娘的身份也跟正室一样了,还勾着夫婿回娘家住,好几日不见人影?” 这个,她怎么清楚? 她又没整日监视着老二。 刘氏在心里嘀咕,可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她道,“娘,兴许是快过年了,二弟学府事儿忙,没空过来给娘请安,要不,媳妇一会儿去看看,二弟一回来,就让他过来跟娘请安?” 夏老太太哼了一声,一脸的老横肉这才好看了几分,“晚上,让老二过来一趟,我有话跟他说。” “是,娘,那你歇着,媳妇前院里还有事,就先去忙,等忙完,媳妇过来陪娘。”刘氏僵笑着一张脸,告辞。 夏老太太嗯了一声,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就挥手让她下去。 一出门,刘氏脸上的笑就收了,一脸担忧的急匆匆的往夏世明的院子里去。 夏世明都走了五天,按时间算,都快到江宁城了,他走前,也不是一点信儿没留,他写了一封信,交给了院子里一个扫地的小厮,刘氏来后,那小厮就把信给了刘氏。 刘氏打开信,看了后,都差点晕过去。 这二弟,怎么突然想起了回江宁城了? 难道……是因为郭姨娘扶正的事? 刘氏在心里猜测道。 刘氏也不是一个笨的,能生出两个聪明儿子的她,自身也是一个极聪明的妇人,只是,平日里被婆母压制的厉害,就算聪明,也得装出一个愚笨的样子来,不然,日子就不好过。 知道夏世明回了江宁后,她就立马猜到了夏世明回老家的目的。 刘氏不敢声张,等夏大老爷回来后,就悄悄的把这事告诉了夏大老爷。 夏大老爷道,“听说玉娘回京了,还怀了身孕,二弟去看过她,我估计,这事,肯定跟玉娘有关,不然,就二弟的性子,不敢做出这等欺瞒哄骗的事情来。” 然后,小声的嘱咐刘氏,“二弟人都走了,这事,就算被娘知道,人也追不回来了,你不用瞒着娘,直接告诉娘就是,你在娘面前,就为二弟多说几句好话,也免得二弟回来,娘又闹腾。” “还有,玉娘那边,你看看我们库房里还有什么好东西,挑一些送过去……” 夏大老爷做事一向仔细谨慎,他对刘氏一番细细嘱咐后,还没忘记叮嘱她,“王家那边,你也通知晴姐儿,她跟玉娘可是亲堂姐妹,这层关系,她越走,就会越近,她不走动,就会疏远,让她预备点东西,去郡王府探望玉娘。” 郡王府褚家父子,皇上跟前大红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上杆子巴结他们,都找不到门缝,而他女儿,有这扇门走,如果都不走,那就是傻子。 像褚家父子这样的人,就算不奉承,不巴结,那也不能得罪。 刘氏也知道这个理儿。 当日,她也不隐瞒,把夏世明的事告诉了夏老太太,夏老太太那叫一个气呀,坐在屋里头的热炕头上,对着楚宅的方向,足足骂了一个多时辰。 那话里话外,表面上是骂夏世明,却句句映射出夏世明是被楚老夫人给教坏了。 句句都在骂楚老夫人,再骂夏梓晗。 骂的极恶毒,极毒辣,就连刘氏都听不下去了,故意端了一碗参汤来给夏老太太喝。 夏老太太喝完了,又想骂,刘氏就道,“这人参可是三十年的,还是前几日,二弟从郡王府回来,玉娘让拿过来的,说是给娘补身子吃。” “呸……不要以为一个人参就能打动我,那个小贱人心眼多的很,就跟她那个死人娘一样,让人看了就讨厌。”夏老太太脸色阴森森的朝地上啐了一口,连夏梓晗死了多年的亲娘都骂了。 刘氏那叫一个郁闷啊,都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去。 让你多嘴,让你多嘴,什么话不好提,偏偏提了玉娘。 要知道,夏老太太心里最恨的就是玉娘。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呀。 她说这话,本是想在老太太面前,为夏世明和玉娘卖个好,谁知,老太太这心,都偏的没边儿了,怎么看二房的人怎么不顺眼。 从夏世明,到死去的楚嘉惠,又到玉娘,再到许氏生下的儿子,就没有一个能让夏老太太欢心的。 既然如此,刘氏在夏老太太跟前,也不敢再为夏世明一家人说什么好话了。 等刘氏一走,夏老太太气不过,又坐热炕头上骂了起来。 直骂到天黑,夏老太太也罢休了。 而夏梓晗,也得到了消息。 第724章 青果子 夏梓晗孕吐的厉害。 无与伦比的严重。 卓氏也没辙了,做什么好吃的,夏梓晗都吃不进去,就连白神医开的药方,喝进去后,没多久就吐出来了。 酸的辣的,都是当时能吃进去,可过后,不到半个小时后,就会吐出来。 因此,夏梓晗脸上的肉急速减少,短短几日,人就瘦的脱了形。 她正无力的靠在褚景琪的怀里,难过的郁闷道,“人家都是三个月前孕吐,我肚子里的小家伙,怎么是三个月后来折磨我?” “嗯,是不乖,等他出来,看我怎么修理他。”每次,夏梓晗被折磨的半死不活后,褚景琪都会心疼的盯着她肚子,咬牙切齿的道。 每次,夏梓晗听到,都会心颤颤的,想着孩子出来后,被褚景琪修理的画面,然后,就会各种讨好褚景琪,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褚景琪每次都会吃一顿醋,酸溜溜的道,“孩子还没生呢,你就向着他们,等生了,你的身边,还有我的位置吗?” “有,绝对有,你的位置,谁也抢不走。”夏梓晗就会讨好的道。 然后,提起了夏家的事。 褚景琪不准她管夏家的事,“你身子不舒服,不能思虑太多,夏家的事你就别管了。” “嗯,我也不想管,不过,那老虔婆竟然骂我死去的娘,我心就气愤。”夏梓晗咬牙道。 她娘再生时,就被夏老太太欺负,磋磨致死,现在,人都死了十几年了,在地下,还得受那老虔婆的骂,不但骂她娘,还骂她外祖母,骂她。 她要是不管,才怪。 哼哼…… 那老虔婆的嘴巴那么贱,就该受教训。 趁褚景琪被皇上招去了皇宫,夏梓晗就唤来楚琳,对她一番嘱咐,又从架子上拿下一小包药粉给了她。 “只要她几个月开不了口就行。”夏梓晗道。 楚琳捏着药粉包,就忍不住叨咕,“主子,你下手太善了,对于那种不知好歹的人,下手就得狠一点儿,不然,她还以为我们好欺负,还得寸进尺,不知天高地厚。” 最重要的是,等二老爷从江宁回来,那老虔婆又会开始闹个没完没了的,要是一次性解决她的话,哼…… “先就这样吧。”夏梓晗就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爹的亲娘,她要是有个好歹,我爹也会伤心。” 楚琳就嘟着唇,哦了一声。 楚琳走后没多久,田庄头就来了。 卓氏见夏梓晗什么都吃不下,就派人去了温泉庄子上,特意摘些新鲜果子来给她吃。 田庄头正好也在温泉庄子上,他得到信儿后,就亲自摘了一箩筐新鲜果子,特意送来,现在,人在外院,由管家陪着说话。 暖玉洗了一大果盘果子,端了进来。 那些果子,大部分都是半生不熟的。 青苹果,青李子,青桔……五六种绿油油半生的果子,还有熟透了的红灿灿的山楂,荔枝,看的夏梓晗直流口水。 她拿了一个青李子,咬了一口,顿觉得自己这一时刻,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呜呜,这一段时间,她都快被孕吐给折磨的半死,不管吃什么,胃都好像在抗议。 此刻,胃却没有抗议,还在欢腾,好像是很喜欢青李子的味道。 而她,也确实很喜欢。 夏梓晗大口大口吃,不到一分钟,就吃了一个,又拿了一个青桔,吃的津津有味。 暖玉看的都馋了,她也好奇的拿了一个青李子,咬了一口,然后,脸色大变,差点没吐出来。 呜呜,这是什么怪味道啊。 又酸又涩又苦,难道,主子肚子里怀的是两个怪胎不成,怎么会喜欢吃这玩意儿啊? 见主子吃完了一个,又拿一个,暖玉都为她牙疼。 不过,难得的见主子能吃进去东西,还没有一脸要恶心的样子,暖玉还是为主子感到高兴。 她道,“郡主,田庄头还在前院,郡主要是喜欢吃,奴婢就去吩咐田庄头,三天送一箩筐来。” “嗯嗯,去吧去吧,让他少送一些,我一个人三天也吃不了一箩筐。” 刚才,暖玉吃的那个青李子,就咬了一口,被她偷偷扔了,被夏梓晗看到了。 夏梓晗心里可惜。 知道她们不爱吃,就让田庄头少摘一些,这没熟的果子,就这样摘了,也怪可惜的。 夏梓晗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语道,“哎,这两孩子怎么会喜欢吃生果子呢?” 吃了几个生果子后,等了半个小时,夏梓晗没有吐,不但没有吐,精神还比平日里好,喜的暖玉就出主意道,“郡主,要不,拿生果子炒饭给你吃吧?” 孕妇光吃生果子可不行,得吃能补身子的东西才行,不然,孩子不补,怎么长大? 暖玉就有心思用生果子炖汤做饭给她吃。 夏梓晗道,“果子弄熟了,就不好吃了。” “那要不,以后,主子在吃完饭后,就吃两个果子压一压,兴许,就不吐了呢?”楚萌眨巴眨巴眼睛,也一起出主意道。 暖玉眼睛一亮,“这个可行,郡主,奴婢看,郡主就先照着吃一顿试一试。” 几个丫鬟都觉得可行,晚上,夏梓晗就先吃了一碗酸菜老鸭汤,又吃了一碟醋醮饺子,吃完饭后,她就赶紧吃了一个酸的掉牙的青桔。 当然,夏梓晗吃着一点儿也不算,还觉得很好吃。 在褚景琪吩咐丫鬟,预备痰盂,等了半个多小时后,夏梓晗还没有要恶心的反应,褚景琪就激动的抱着她,道,“阿玉,你能吃进去东西了,你不吐了,太好了,你……” “你要是在晃下去,我就要吐了。”夏梓晗没好气道。 褚景琪忙不敢动了,就轻轻抱着她,“我不动,我就抱一会儿。” 这一阵子,夏梓晗一点儿东西也吃不下去,一天比一天瘦,他看着,比谁都急。 现在好了,她总算能吃进去东西了。 褚景琪立马吩咐丫鬟,做一碗酸菜鸡丝面,给他们做宵夜吃。 然后还不忘吩咐楚清,“改日田庄头来,赏他两个大红包,让他多预备一些别的青果子来。” “是,世子爷。”楚清把他的吩咐,暗暗记在了心里。 第725章 心火 次日,刘氏和夏梓晴母女一起前来探望夏梓晗,还带了不少礼物来。 夏梓晗就在小花厅里,接待了她们。 因能吃些东西了,她的脸色也不似前几日苍白,精神也好了一些,中午,还留刘氏和夏梓晴在这里吃了午饭。 午饭后,夏梓晴见她吃青桔,吃的津津有味,好像她吃的不是青桔,而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夏梓晴看的嘴馋,也好奇的拿了一个吃,刚入嘴,就被她吐了出来。 她讪讪的笑道,“不好意思,这个……实在是太酸,我……我一时没忍住,就……” “无事,这个本来就不好吃,又酸又苦。”夏梓晗倒是没怪罪她,其实,她是知道的,这青桔不好吃,只不过是因为怀孕,她的口味变了,才能吃得下去。 要是平常,她怕是一片也吃不下去的。 “那你还吃的下去?”夏梓晴拿了帕子,擦了擦嘴,道。 刘氏就道,“孕妇口味本就奇怪,各式各样,有不少孕妇都喜欢吃酸果子。” 夏梓晴哦了一声。 夏梓晗吩咐丫鬟,把地上的脏污清理了出去,又陪着刘氏和夏梓晴说了一会儿话。 在见到她眉眼间有些疲倦,犯困了后,刘氏和夏梓晴才起身告辞。 刘氏刚回夏家,就有仆妇急匆匆来禀告,“大太太,不好了,老太太也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嘴里里里外外都起了一层小泡,现在,连水都喝不下去了。” 水都不能喝,更别想说话了。 刘氏面色着急的赶了过去。 屋里,夏老太太正躺在热炕上,上下嘴唇就跟用滚水烫了的香肠一样,又肿又大,上面还起了一层透明的小水泡。 一大群丫鬟婆子,在屋里忙的团团乱转,一会儿拿毛巾,一会儿拿帕子,夏老太太疼的满头汗水淋漓,嘴里直哼哼。 她倒是想骂人,可张开嘴,满嘴疼,说不出话来。 见刘氏进来,夏老太太就跟见到了杀父仇人一样,双眸愤怒怨恨的直射向她,那目光,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把刘氏都吓了一跳。 “娘,你怎么样了,啊呀,是吃了什么,嘴唇怎么肿这么大?”一脸着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这一路上跑来,刘氏已经从她留在家里的丫鬟嘴里知道了个大概。 原来,中午吃饭时,夏老太太从身边婆子嘴里知道了夏梓晗怀了身孕,还得知大儿媳妇拿了不少东西去探望夏梓晗,她这心里就憋了一口气。 夏家的东西就是扔了,她也不给夏梓晗吃,而刘氏,却不跟她商量一声,就偷偷摸摸把东西送去给夏梓晗吃,这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婆母? 夏老太太一生气,就放下吃到一半的碗筷,指着刘氏院子的方向,在院门口破口大骂起来。 正骂的起劲的时候,嘴里就渐渐生疼起来。 一开始,夏老太太也没注意,继续骂,骂的十分来劲,等嘴里越来越疼,疼的她骂一句,嘴里就跟有人拿针扎一下一样疼时,下面的人才发现,她的嘴唇已经肿到有香肠一样大了。 大夫来看过,说是夏老太太心火太大,要多吃些去火的东西。 夏老太太就把这次受的罪,全都怪罪在刘氏和夏梓晗二人的头上,要不是她们,她会生气骂人,会满肚子火气么? 所以,见到刘氏,夏老太太就跟见到了仇人一样,如果目光能杀人,刘氏早就被她杀了千万次。 刘氏跟没看到她眼里的恨意一样,就坐在桌旁,质问起几个侍候夏老太太的丫鬟婆子来,“早上,我来请安时,老太太还好好的,精神饱满,满面红光,你们说,你们几个是怎么侍候老太太的,怎么一上午不见,老太太就躺床上起不来了,你们要是不说个子丑寅卯出来,我定不会饶了你们。” “大太太饶命啊。”两个丫鬟和一个婆子脸色大变,忙跪了下来。 婆子说,“禀大太太,大夫说了,老太太这是心火,老太太心里有事,才会病成这样。” “胡说。”刘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具震动的丁零当啷响,“老太太早上还好好的,一上午就起了心火,这家里也没什么事让老太太操心,她上的哪门子的火,肯定是你们没侍候的仔细。” “大太太,奴婢发誓,奴婢侍候老太太细心周到,从没偷懒过,是……”丫鬟脸色有些犹豫,见刘氏的表情阴沉了下去,丫鬟咬一咬嘴唇,就接着道,“老太太是听说大太太拿了不少补品,去探望郡主,才会生气的。” “大胆贱婢,你竟然趁老太太说不出话来时,挑拨离间。”刘氏又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杯都震碎了两个。 “郡主乃是我们夏家的姑奶奶,姑奶奶怀了身孕,我身为夏家宗妇,拿一些补品去探望她,这是礼节,是亲人之间的来往,老太太又没老糊涂,怎么会为这种事生气上火?” “何况,老太太是郡主的亲祖母,就算我不去探望郡主,老太太身为亲祖母,也该去探望郡主,郡主每年可没少往我们夏家送礼物,那些个药材,点心,水果,老太太也没少吃,就昨儿个吃的那人参,还是郡主拿来的呢。” “这家里家外一家子人吃的新鲜蔬菜,不都是郡主送来的,老太太也没少吃,老太太怎么会前脚吃了郡主的东西,后脚却不舍得一点儿东西给郡主吃?” “再说了,郡主是夏家二姑奶奶,就是她不送东西来,我们身为她的娘家,她怀有身孕,我们娘家也该去探望她,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老太太还没糊涂到为这事生气。” 刘氏故意把声音杨高,一顿冷嘲热讽,含沙射影,把老太太屋子里一屋子侍候的人都说的不好意思了,夏老太太却一点儿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她觉得,夏梓晗身为小辈,送东西给长辈吃,那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 而她是长辈,她送不送东西给晚辈吃,那就得看她心情。 第726章 忤逆 这几日,她心情不好,她二儿子因被夏梓晗挑唆几句,就不告而别,去了江宁,她把这个事儿,算在了夏梓晗的头上。 夏梓晗惹她生气,还想吃她夏家的东西,呸……吃了,也诅咒她拉肚子。 夏老太太在心里狠狠想到,然后,看向刘氏的目光,就跟刀子一样刺在刘氏的身上。 她认为,她大儿媳妇也被夏梓晗收买了,不然,怎么敢忤逆她,去亲近夏梓晗? 肯定是看到夏梓晗身份尊贵了,地位高了,才会讨好巴结她,而无视她这个婆母的存在。 夏老太太就气的把刘氏当仇人一样,眼刀子唰唰的射向她。 刘氏冷嘲热讽,骂够了后,就站起身,道,“大夫开的药汤呢,我过去看看。” “在小厨房里,小倩正在煎呢。”小丫鬟应道。 刘氏就笑着对炕头上的夏老太太道,“娘,你放心养病,儿媳妇去帮你煎药。” 她宁愿去小厨房里蹲着,也不想被婆母的眼刀子刮。 这老太太,越老越糊涂了,已经不知道好歹了。 这无理取闹任性的性子,年纪越老,反而越厉害了,也怪不得她公公躲着她,宁愿几年不归家,也不想见到她? 夏老太太的心火十分厉害,灌了几天的汤药,嘴唇上的水泡不但没有下去,反而还越来越厉害。 到了年除夕时,连汤药都灌不下去了。 夏大老爷急的一肚子火,嘴唇上起了两个水泡,连年夜饭都没吃多少。 刘氏倒是高高兴兴吃了两大碗饭,吃完饭后,为了表现她作为儿媳妇的贤惠良德,她还特意盛了一碗饭,端了不少美味佳肴,去夏老太太的屋子里。 “今年的年夜饭,做了娘最爱吃的卤鹿肉,你看,这鹿肉卤的可真烂乎,味道也进去了,十分美味,娘,你要不要尝尝看?” 不错,刘氏就是故意的。 夏老太太病了,夏家目前就刘氏这一个儿媳妇在她身边,(郭氏因夏梓岚订了亲,过完中秋节后,就将夏梓岚带回江宁城预备嫁妆去了),她若不想被人说成不孝,就必须每日早来晚归的侍候婆母,可夏老太太却总是拿一双眼刀子瞪她,她就是脾气再好,也受不了每天被夏老太太跟看仇人一样的盯着。 她每次来,都会借口亲手煎药给老太太吃,然后,就窝在小厨房里,跟自个儿的丫鬟婆子说话。 煎药自然不需要她亲手,自有小丫鬟看着火。 每次,也只有灌药的时候,刘氏会面对夏老太太,在灌完药后,刘氏就会借口要主持中馈走人。 她是一家的宗妇,家里家外的事情也很忙,总不能为了侍候老太太,把一家子的事都扔下吧? 刘氏这态度,却让夏老太太更生气,认为刘氏是不孝,她想骂刘氏,却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睛瞪她。 她越是瞪刘氏,刘氏越是不愿意亲近她,气的老太太总是发脾气,乱扔东西,把身边的丫鬟婆子折腾的叫苦连天。 最后,炕头上,丫鬟们都不敢放多余的东西了。 今日是年除夕,刘氏憋了几日的气,也想在今日出一出。 她故意夹了一块鹿肉,要喂给老太太吃,可老太太嘴巴肿的都张不开,她动了动嘴,张不开,吃不进去,老太太都急了。 她好几日没吃饭了,整日里只喝了一些药汤,饿的跟只牢狱里的耗子一样。 今日,她病情严重了,汤药都喝不下去,一天,肚子里一滴水也未进,她都快饿死了。 特别是闻到鹿肉的香味,她馋的要死,肚子里也咕咕叫,可是……她忍着疼,努力张开嘴,总算是张开了一条小缝隙。 刘氏看看筷子上一大块鹿肉,又看看婆母嘴唇上那一条小缝隙,就道,“这么大一块肉,肯定塞不进去,儿媳妇还是撕小一点儿给娘吃。” 刘氏就撕了一条小肉丝,塞进了老太太的嘴里。 那筷子硬的,都戳破了两个大水泡,疼的老太太嗷一声喊。抬手就要一巴掌扇向刘氏。 刘氏转身去撕肉,正巧避开了这一巴掌。 老太太饿了几日了,就剩那么一点儿力气,一巴掌打空了,再想打,就没力气了。 老太太气的躺在床上,狠狠的瞪着刘氏直哼哼。 而嘴里的那一丝丝的肉丝,早就因为嘴唇疼,感觉不到味儿了。 再说,就算能感觉的到味道,她那满嘴的泡,喉咙里也疼的跟火灼了一样,也咽不进去。 刘氏又夹了一块肉丝要喂她。 这一次,老太太说什么也不张嘴了,刘氏道,“娘,这可是年夜饭,你就吃那么一点儿,这怎么行,儿媳妇再喂些给你吃?” 老太太狠狠瞪她。 刘氏好话说了一箩筐,见老太太不张嘴,就道,“既然娘不吃了,那就算了,老爷还说了,一会儿,在喂娘喝些汤药。” 哼哼…… 刘氏面上一脸担忧,心里则哼哼的直骂,这老不死的老虔婆,拿这种杀人的眼光瞪她,是恨死她了吧。 她这病,最好不要好,好了,她怕是就没好日子过了。 说不定,她还会唆使老爷休了她呢。 这种事,这老虔婆,绝对干的出来。 所以,老虔婆这病,最好是不要好。 刘氏在心里算计着,面上却担心的不得了,夏大老爷进屋时,就见到媳妇一脸担心的样子。 他问道,“怎么,娘还是没有一点儿起色?” 刘氏眼眶就红了,“老爷,这可怎么办啊,这几日,娘一粒米都没进,在这样下去,我有些担心。” 夏大老爷也无奈的道,“哎,多大一点儿事情啊,怎么就这么大火气,都气了这么多天,还不……” 夏大老爷也不是不怪罪自己的老娘。 这老娘,是越来越拎不清了,都不知道谁亲谁近,那夏梓晗,可是郡王府的世子妃,是未来的郡王妃,也是夏家的姑奶奶。 她老娘怎么就能跟对仇人一样,看她不顺眼呢,这不是给夏家招恨么? 可毕竟是自己的老娘,老娘做错了,他也不能直说。 哪有儿子训斥老娘的? 可是,老娘要继续作死下去,只怕是以后,玉娘都会恨上夏家了,而夏家,想要在京城落地生根,就不能得罪褚家和楚家的人。 不然,京城就会无他们落脚之地,而更重要的是,夏家不想被玉娘和褚家楚家,视为仇家。 这个结果,可不是他跟二弟想看到的。 第727章 翻脸 背地里,夏大老爷就跟刘氏念叨,“我看,等开春后,我请一个月假,亲自把娘送回江宁城去。” 老太太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一年比一年弱,不好将老太太继续留在京城,老太太总归是要回江宁去养老,家里还有老三在,有老三侍候老太太,他和二弟也放心。 三个儿子中,老太太最疼爱的就是老三。 …… 郡王府,年除夕夜,为了照顾夏梓晗的口味,卓氏吩咐厨娘,准备了一桌素食年夜饭,每道菜里面还加了不少醋,老二老三吃的都皱小眉头,可在老大的压迫下,两个小子很快又装出一副吃的很欢的样子来。 其实,嘴里都快冒出酸泡泡。 夏梓晗倒是吃的欢快。 吃完后,回到房间,褚景琪就给了她一个压岁红包,高兴的夏梓晗抱着他,亲了一口。 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喜悦,在肚子里也不老实了,乱踢乱蹬。 这是夏梓晗第一次感觉到胎动。 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囔囔道,“阿琪,动了,孩子动了。” “给我摸摸。” 褚景琪好奇激动伸手抚上她的肚皮,孩子似乎是感受到了父亲的抚摸,十分高兴的又乱踢蹬了几下。 褚景琪一颗心都化成了一滩水,“这两小子,居然动的这么利害,他们踢的你疼不疼?” 他担心的看着夏梓晗。 “不疼。”夏梓晗微笑,笑的很甜,“阿琪,我好幸福。” “傻丫头,我会让你更幸福。”褚景琪在她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口。 夏梓晗心里暖暖的,靠在他怀里,摸着肚皮,又陪孩子玩闹了一阵。 孩子似乎是感受到了父母的疼爱,踢蹬了好一阵,还不歇息,夏梓晗道,“这两个孩子,以后肯定顽皮,都玩这么久了,还不知道累。” 不错,她怀的是双胞胎,她自己把脉把出来了。 在满了四个月后,她就把出来了。 至于是男还是女,这个,她还没把出来。 …… 大年初二,曾氏早早的就派人来告诉她,不让她去楚家了。 曾氏说,“天寒地冻的,你就不用来了,万一马车在路上打滑,伤着了你,我还得心疼我曾外孙子,你想来,明年带曾外孙子来玩。” 还不让褚景琪去,嘱咐褚景琪留在家陪夏梓晗。 所以,大年初二,就只有卓氏带着老二老三去了楚家,不过,还多了一个水芙蓉。 水芙蓉听说曾氏是卓氏的干娘,早就想见曾氏一面,只是卓氏一直都忙着照顾夏梓晗,也就没时间来楚宅。 现在过年,正好,卓氏来拜年,而留在郡王府过年的水芙蓉,也一道来给曾氏拜年了。 当曾氏见到水芙蓉时,一点儿也没觉得陌生,就跟见到了第二个卓氏一样,眼里的疼爱是挡也挡不住。 而水芙蓉也对这个慈祥和蔼的老妇人,一见钟情,咳咳……是一见亲近,觉得曾氏很亲近,她也就随着卓氏一起,喊曾氏干娘。 一下子又多了一个干女儿,曾氏十分高兴。 她哈哈大笑,“今年喜事连连,我们一会儿也喝一杯,来年,我还得多添上两个曾外孙子呢。” 楚家添孙子,夏梓晗又怀孕,现在,又多了一个干女儿,曾氏觉得,她还得努力多活几年,至少,她也要听到她曾外孙子喊她一声曾外祖母才行。 这样,等她死了后,去了地下,也好在老头子跟前炫耀炫耀了。 到了初四,廖芳怡,清慧,夏梓晴,窦大几人,随着她们的夫婿,一起来探望夏梓晗。 一群男人们在前院,由褚景琪待客。 一群女眷们在花房里玩,由夏梓晗待客。 她们在郡王府玩了一整天,到快夜幕降临时,才齐齐告辞。 初五,卓氏陪同水芙蓉去了一趟护国寺,夏梓晗在家里养胎,褚景琪去了一趟皇宫后,回来陪她下了一盘棋。 初六,皇后宴请。 凡是在京的三品以上的诰命夫人,都必须进宫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拜年。 夏梓晗身为郡王府的世子妃,又是郡主,这样大的场合,她纵使有一万个借口,也推辞不掉。 初六这一日,她早早的就起身了,打扮妥当,陪着卓氏去了皇宫。 褚景琪不放心,特意吩咐楚萌楚清二人,装了好几斤的青桔青李子备用,又把二人叫到跟前,耳提面命的嘱咐了一顿。 “阿玉,要是身子不舒服,你就直接说,你是孕妇,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你。”车上,卓氏不放心的嘱咐她。 太后娘娘喜欢夏梓晗,绝对不会为难她,只是皇后娘娘那里…… 也不知道阿玉的八字,是不是天生跟皇后娘娘犯冲,她总觉得,好几次,皇后娘娘都故意针对阿玉,故意为难她。 要是以往,皇后娘娘嘴上为难阿玉几句,倒也罢了,可现在,阿玉怀孕了,且孕吐的又厉害,她担心……阿玉会无意中冲撞到了皇后娘娘,到时候…… 阿玉的肚子里怀的是褚家的嫡子长孙,一点儿也大意不得,也不能出什么意外。 一会儿,她可得保护好了儿媳妇和孙子。 卓氏满脸担心的领着夏梓晗进了宫。 刚走了几步,就有两个侍卫抬了一座肩舆走了过来,停在了卓氏和夏梓晗面前。 侍卫道,“皇上有旨,褚世子妃怀有身孕,劳累不得,命褚世子妃坐肩舆过去。” 侍卫的声音大,正好,有一群命妇走到附近,她们听到后,各种羡慕嫉妒恨,都射向夏梓晗。 这来参加宫宴并怀孕的小媳妇,也不是夏梓晗一个,偏偏只有夏梓晗得了皇上看重,还特意派了肩舆过来抬人。 “你眼红什么,这殊荣,你是眼红不来的。” “那是,人家的夫婿是大盛的少年将军,我们大盛如今能风调雨顺,安居乐业,那都是托了褚世子和褚郡王爷的福,人家现在享受的是夫君带来的福气。” “你夫君要是能收服鞑子和倭寇,皇上也会对他看重。” “你……” …… 正在吵架的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夏梓晗转头一看,就见到了两张熟悉的脸。 一人是去年九月份,刚荣升为四王妃的容五。 另一人是嫁给容三做侧妃的希敏公主。 希敏公主嫁进了容家后,遭受到容三冷落,容三嫌弃她是一只破鞋,不但在成亲之日纳了两个姨娘,给了她难堪,后来,容三也从不踏进她的房间一步,摆明了就是嫌弃她是破鞋,让希敏公主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那时候,容五还没成亲,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对姑嫂八字相合,总之,这姑嫂二人一见如故,竟然还成了好朋友。 容五成亲时,希敏公主还送了一份不薄的陪嫁给她。 不过…… 事情,总有意外。 从定亲后,容五就一直嫌弃平王爷年纪小,担心平王爷是个不中用的男人,对平王爷各种挑剔,各种嫌弃,还誓死不嫁他,说什么非褚景琪不嫁。 要不是容王妃用性命相逼,容五一定会抗旨拒婚。 而平王爷,也得到了容五不喜欢他的消息,在新婚之夜,平王爷就差点没把容五折腾的死在床上。 早上起床时,见容五被他柔躏的浑身淤青,昏迷不醒,平王爷一点儿也不怜惜,还冷笑一声,哼哼道,“嫌弃我无用,哼,那我就让你好好尝尝我是不是真的没用。” 他娶的媳妇,一个两个的都嫌弃他年纪小,嫌弃他没用,也怪不得平王爷心里会扭曲,会愤怒。 他作为男子的尊严被两个媳妇踩在脚底下,这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伤面子伤自尊的事。 他好歹也是皇上的亲弟弟,是大盛王爷,被两个小女子各种嫌弃,这口气,他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然后,容五因起不来床,耽误了去皇宫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磕头的时辰。 等她下午醒来,急匆匆进宫见太后娘娘时,等了她一上午的太后娘娘十分生气,太后娘娘一生气,就没见容五,更别提进祠堂拜祖宗,入族谱,刻文牒的事。 到现在,容五的名字也没能入傲家的族谱,也没有为她刻上文牒,按算,她到现在,都还不算是真正的四王妃。 因为,太后娘娘没有承认她。 只是,这事,外人不知道而已。 不过,希敏公主身为公主,在皇宫里也有一两个眼线,不知道怎么地,就知道了这事,还在容王府举办宴会的时候,无意中说漏嘴,把这事给说了出去。 成亲几个月,也没被婆家承认,这是十分丢脸的事情。 就像是在二十一世纪,成亲几个月,婆家的人却不愿意让自家儿子跟儿媳妇打结婚证一样,那是打从心眼里,瞧不起这个儿媳妇。 因此,容五也成了京城贵族圈子中的一个笑话。 容五丢了脸,成了人家茶余饭后的笑柄,她就把这事算在了希敏公主的头上,她认为是希敏公主不受她大哥待见,就报复她大哥,报复到她头上来了。 为此,容五还和希敏公主大吵了一架,两个人也因为这事而彻底翻了脸。 第728章 阴险 从那以后,容五每次回娘家,都会找希敏公主大吵一架,希敏公主也将所有从容三那儿受到的气,发泄在容五的身上。 两个人就跟两只斗鸡一样,每次见面,都是大眼瞪小眼,谁也看谁不顺眼。 因为她们的不和,容王妃也被弄的心力交瘁。 希敏公主要是一般的儿媳妇,容王妃怕是早就让儿子休了她,可现在,女儿不受太后待见,希敏公主又是皇上亲妹妹,太后娘娘名下的女儿,虽然皇上太后都不喜欢希敏公主,但好歹她姓傲,是皇室傲家的女儿,容王妃就是再看她不顺眼,也不敢做出欺负皇家公主的事情来。 每次,容五跟希敏公主吵架,容王妃表面上都会一味的责怪容五,护着希敏公主,这让容五更是伤心气愤,觉得自己的母亲都不喜欢自己了,被希敏公主给哄着了。 后来,容五就很少回容王府了。 而今日,她们二人,一个身为平王妃,一个身为皇家的公主,二人都得进宫参宴,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拜年。 好巧不巧的,二人在皇宫门口碰上了,一见面,二人就跟仇人一样,看对方不顺眼,嘴里冷嘲热讽,冷言冷语。 见到皇上对夏梓晗待见,二人都十分羡慕嫉妒恨,就忍不住又互掐了起来。 夏梓晗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被侍卫抬着走了。 容五瞪着她的背影,嫉妒恨的要死。 她啐了一口,咬牙切齿道,“呸……得意什么,当初要不是被她捷足先登了一步,我……”她又怎么会落到嫁给那个暴力狂平王爷。 说不定,她和褚景琪的孩子都会走路了。 哼,都是夏梓晗的错。 要不是夏梓晗这个狐狸精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先钩引了褚景琪,褚景琪又岂会娶比他大两岁的女人做媳妇。 希敏公主抿着唇,一双眼刀子也唰唰的往夏梓晗的背上射来,心底里的恨意更多。 前几日,得知褚景琪回来后,她就悄悄的推动了褚景琪体内的蛊虫,约他去北味居二楼的包间见一面,可她在北味居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褚景琪的人影。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蛊虫出事了。 不然,蛊虫不会不听她召唤,既然褚景琪没赴约,那蛊虫就出事了。 哼,一定是夏梓晗这个死贱人做的手脚。 那个白神医,跟她的关系可亲近的很。 在容五和希敏公主瞪着她错牙时,夏梓晗倒是惬意的跟陪她一起坐在肩舆上的卓氏聊天。 肩舆抬到了举办宴会的大殿门口,停了下来,夏梓晗和卓氏二人下来,跟侍卫道了谢。 侍卫说,“皇上说了,他受了褚世子所托,答应要好好照顾郡主,郡主若是有事,可以随时去找皇上帮忙。” 原来,是阿琪不放心她,才求了皇上帮她啊? 夏梓晗的心里,流过了一趟热流,她笑着道,“好,告诉皇上,多谢他的好意。” “那奴才们就告辞了。”侍卫就抬着空肩舆下去了。 夏梓晗和卓氏正要进大殿里,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 “哟,真没想到啊,楚玉郡主的架子比本宫的架子还大,竟然连皇上的贴身侍卫都惊动了。” 赶上来的希敏公主,老远就见皇上的侍卫对夏梓晗毕恭毕敬的态度,她这心里就不舒服了,肚子里也装了一肚子的气,就想要发泄出去。 特别是一想到褚景琪体内的蛊虫,被夏梓晗弄出来了后,她对夏梓晗,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夏梓晗却不知道刚才两个侍卫,竟然是皇上的贴身侍卫。 她愣了一下,回头,看向走过来的希敏公主和容五,道,“希敏公主的架子有多大,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很大吧,至少能够在和亲出去回来后,还能得皇上的眼,嫁进容王府,这样大架子福气的人,放眼整个大盛,也就希敏公主一人,我可不敢比啊。” 讽刺希敏公主嫁过人,还能二家,这在傲家皇室家族,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别说是皇室家族,就是一般的大户人家的妇人,在死了丈夫后,也很少二嫁,二嫁不但给娘家婆家丢了脸,还会被人耻笑她受不住寡。 这也是容三和容王妃不待见希敏公主的原因。 只因为是赐婚,容家不敢抗旨,不然,容家说什么,怕是也不会给容三娶一只破鞋回去,让人笑话。 被人当面奚落嘲笑,这还是第一次,希敏公主的脸色立马变了,阴恻恻的瞪着夏梓晗,咬牙切齿道,“我能有这个福气,这还都是托了楚玉郡主的福。” 要不是她唆使郡王妃,郡王妃会跑去太后面前告她的状么? 害的她不但丢了脸,还许配给了容三那个花花公子,让她过着守活|寡的日子。 她今日的一切,还不都是拜她所赐? 哼…… 夏梓晗掀了掀唇,笑道,“希敏公主能嫁进容王府,都是希敏公主自己的福气,和我,可没有一点儿关系,这个大功劳,我可不敢接受。” “你……”希敏公主刚要发火,就见到一旁阴沉着脸看着她的卓氏,她的表情就更加阴郁了,冷哼了一声,一扭一扭的,越过夏梓晗,进了大殿。 在越过夏梓晗时,皮股用力一摆,想要用力撞开夏梓晗,好在夏梓晗机灵,伸手灵敏,在要被她撞到的前一刻,人就闪到了一米外。 希敏公主憋着一肚子气没处发泄,还被容五看了一场笑话,气的脸蛋都扭曲了,皮股一扭一扭,进了大殿。 卓氏吓出了一身冷汗,忙搀着夏梓晗,担忧的上下打量她,“没事吧,她有没有碰到你?” “没事,我避开了。”夏梓晗阴着脸,道。 这个希敏公主为人太阴险了,之前在宫门,明明听到她怀了身孕,皇上才会派肩舆来抬她,刚才,她却想要来撞她。 好在她发现的早,不然,被她撞个措手不及,她不摔倒才怪。 因此,夏梓晗对希敏公主多了一层防备。 对容五,也警惕了三分。 第729章 当众打脸 让平王妃容五先进去后,卓氏和夏梓晗才进了大殿,婆媳二人赶紧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磕头请安。 刚跪下去,太后娘娘就笑呵呵的朝夏梓晗招手,道,“楚玉,快起来,本宫今年免你跪礼。” 每年的宫宴,都是皇后娘娘一个人主持大局,太后娘娘也会出现,但每年也只是在开宴席时露个面就离开。 而今年,太后娘娘早早的就来了,看这架势,她是特意来给夏梓晗撑腰的。 昨晚上,皇上去找了她,跟她说,“母后明日早点过去,我担心皇后又会拎不清,为难楚玉,今年不比往年,楚玉怀了身孕,听阿琪说,她孕吐的厉害,身子骨很是虚弱,母后早点过去,为她撑腰,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因为儿子的请求,加上也疼惜夏梓晗,太后娘娘就早早的在这里坐镇了。 这不,夏梓晗的双膝刚弯,就被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搀扶起来,坐到了太后娘娘的身边。 卓氏也被让座在旁边。 太后娘娘盯着她已经显怀的身子,笑道,“你这丫头,回来也不进宫来看看哀家,怀孕了,也不给哀家来一个信,哀家还是从皇上的嘴里得知你有喜了。”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么。”夏梓晗不好意思的笑道。 她确实想进宫来探望太后来着,可自从她怀孕后,家里就来来往往的人来探望她,她得接待,后来,又孕吐的厉害,就更顾不上出门了。 孕吐的那么厉害,要是唐突了太后,这个罪名,她可担不起。 太后就一脸责怪她,“哀家昨儿个晚上才知道,要是早些日子知道,我还能从药库里给你寻一些好的药材补补身子,现在,药库里的御医都放假了,药库也封了,得等过完上元节后,药库才会开,我记得,药库里有一支千年老参,过完上元节,我派人寻给你。” 千年老人参,这礼物,太贵重了。 夏梓晗忙要起身,磕头道谢。 太后就拉住了她,“哀家可是早就把你当女儿看了,你可别跟哀家见外,不然,哀家这份心意,就要伤心了。” 话都说这份上了,夏梓晗也不好意思不收。 大殿里的命妇们,见太后对夏梓晗另眼相待,也都争相巴结过来问好,只有少数几个命妇,在察言观色之下,见坐在太后娘娘右手边的皇后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后,就有些顾忌,没有凑前。 而希敏公主的脸色,也十分阴郁。 她是太后名下正经的女儿,可却比不过一个夏梓晗在太后娘娘心目中的地位,夏梓晗一来,就霸占了太后娘娘的全部心神,而她都来了好半天,太后看也没看她一眼,这差别……让她十分气愤,又嫉妒恨的咬牙切齿,认为是夏梓晗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光芒。 对夏梓晗,她更加恨上了几分。 容五站在容王妃身边,脸色狰狞,心理扭曲,手上的帕子也被她拧的成了一团腌菜。 她是太后娘娘名下的正经儿媳妇,成亲都快半年了,却从未得到过太后一个好脸,凭什么夏梓晗能得到太后娘娘的喜欢。 千年人参,说给就给,凭什么? 凭什么? 难道,就凭她那张狐狸精脸? 在场有不少命妇,都瞧出了希敏公主和容五对夏梓晗的恨意,那些个跟褚家交好的命妇们,都下意识的离容五和希敏公主远了一点儿,过去跟卓氏说话。 容王妃的脸色有些沉,她拽了一下容五,小声道,“你那心思,给我收敛一些。” 这么多人,这死丫头,也敢用那巴不得吃了人家的眼神瞪向夏梓晗。 这死丫头,是越活越回去了。 心里想什么,都上脸上去了。 是巴不得全京城人都知道,她对褚景琪有想法,对夏梓晗有恨意? 这死丫头。 容王妃在心里骂道,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希敏公主。 这也是一个不省心的,那眼神,比容五还藏不住。 这要是夏梓晗出了什么意外,这两人,是第一个被人怀疑的对象不可。 容王妃给身边丫鬟使了一个眼色,那丫鬟走到希敏公主身边,附耳对她说了句什么,希敏公主的脸色才缓了不少,渐渐的,也有了笑脸。 皇后见太后无视了她,一心跟夏梓晗说话,脸上维持的笑僵的都快木头板子了。 她道,“母后,宴席要开始了,你看,要不要派人去通知皇上一声?” 每年,皇后出面举办的年宴,在开席时,皇上也会来跟一众命妇们打声招呼,算是给皇后面子。 这个事,不用通知,皇上也会来。 皇后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找借口跟太后娘娘说话,免得被人看到她这个正经的儿媳妇,还不如夏梓晗,在太后跟前吃香。 太后撇了撇嘴,道,“不用,皇上昨晚上跟哀家说了,他今日不来了。” 皇后的表情一僵,脸色一下子就阴郁了几分,但很快,她就扬起笑脸道,“皇上最近公务繁忙,要见的人也多,可能是没空过来吧。” 厚着脸皮,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可在场的命妇,也不是傻的。 这这大过年的,公文都被封了,皇上哪儿有什么公务繁忙? 皇上不来,太后娘娘却早早的来,她们看出来了,太后娘娘和皇上都不待见皇后。 前年,她们就听说皇后被皇上冷落了,只是,皇上后宫从没充盈过,而且,后宫还一直都掌握在皇后的手里,所以,她们都以为,这只是谣传。 现在看来,皇上冷落皇后,看来是真的啦。 一众命妇们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不敢显露,对着皇后,还是恭恭敬敬。 宴席开始后,命妇们的座位,都是根据身份高低来安排。 本来安排坐在第三张桌子上的夏梓晗,硬是被太后娘娘拉着,坐在了自己的左边,右边是皇后娘娘。 太后的左边,本该是容五这个做儿媳妇的位置,现在,却被夏梓晗霸占了,而容五,却被太后大手一挥,坐去了夏梓晗的位置。 太后这举动,是一点儿也没顾及到容五的面子,当众明晃晃的打了容五一个耳光。 容五气的,差点没把桌子给掀了。 第730章 意外 容五的怒气,没人去在意,大家都在举杯敬太后果酒,敬完太后,又敬皇后。 夏梓晗端起手边果液,也站起身,敬了太后一杯,喝完后,身后宫女又给她满上,又敬了皇后一杯。 夏梓晗刚张嘴,要一口而干,站在她身后的宫女突然似乎没站稳,身子侧了一下,碰到她胳膊。 她手一歪,果液撒了她一身。 “啊……”下意识的,她惊呼出声,一手护着肚子,肚子才没有撞倒桌沿。 太后的脸色就一沉,瞪向那宫女,宫女吓得脸色都白了,忙跪下地,求饶道,“太后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奴婢是……” 宫女说着,眼睛往皇后身后的一个老嬷嬷看去。 见那老嬷嬷眼底深处射出威胁之色来,小宫女就吓得不敢吱声了。 太后冷哼了一声,“连站都站不稳,您还能做什么?”然后,又意有所指道,“看来,这宫里的总管也该好好检讨了,这样笨手笨脚的人也敢塞进宫里来当差,哼……好在,楚玉喝的是果液,这要是热烫,还不得烫出个好歹来?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有个意外,你一个贱婢,就是十条命,都不够赔。” 然而怒气腾腾的吩咐嬷嬷,把小宫女拖出去了。 夏梓晗抿了抿唇,想开口,但见太后气的不轻,她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坐她身边的二王妃,忙站起身,拿起帕子替她拭去衣裙上在滴落的果液,安慰她道,“你没事吧,快去换件衣服,这大殿里有休息间。” “让红儿陪你去。”太后道。 红儿是太后身边心腹嬷嬷的亲侄女,人机灵,稳重,沉着,对太后也忠心耿耿,太后会让红儿跟着去,是不放心夏梓晗。 卓氏站起身道,“太后娘娘,阿玉她对宫里也不熟,还是臣妇陪她一起去换衣服吧?” “宴席才刚开始,你留下。”太后的目光,就看向二王妃身边的明珠郡主。 明珠郡主多慧黠的一个人,立马看懂了太后的意思。 她忙站起身,道,“太后娘娘,还是让侄媳妇陪楚玉郡主去吧,正好,我刚才有些喝多了,想动动身子。” 宴席刚开始,哪儿就喝多了? 明珠郡主这么说,只是不想让夏梓晗难堪而已。 夏梓晗看向明珠郡主,感激一笑。 两人就在红儿的带领,去了旁边一间休息室,夏梓晗带了一身换洗衣服,不过,在楚清的手里,而命妇带来的丫鬟们都没入大殿,全部在第二进宫门处等候。 夏梓晗微笑对红儿道,“我的换洗衣物在丫鬟的手上,麻烦红姑姑派人去拿过来。” “奴婢不敢当‘麻烦’二字。”红儿客气的说道,就派了一个小宫女去给夏梓晗拿衣服。 有个小公公端了茶水进来,恭恭敬敬的给她们倒上茶,红儿说,“再去那些点心给两位郡主吃,两郡主都没吃喜宴呢。” “是,红姐。” 小公公拿着托盘出去了,片刻后,又端了几分点心进来。 夏梓晗看向明珠郡主,一脸歉意道,“真不好意思,我的事,还耽误你错过了宴席,陪我来这里。” “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下去,我们就要生分了。”明珠郡主温柔的笑道。 兴许是生了孩子,傲天辰的心里有了她,也兴许是夏梓晗和褚景琪成了亲,又怀了孕,或者是因为过了年,开春后,傲天辰会回京,总之,明珠郡主对待夏梓晗的态度跟以前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法比较。 今日,夏梓晗都能感觉到她的亲近之意。 她笑道,“不错,是一家人,我那日看到清慧的小儿子了,比大的乖巧多了,长的也像清慧,不过,那性子倒是比清慧好多了。” “是吧,我就说她小儿子长的像她,她偏偏要说像你哥。”捂着嘴,乐个不停,“她说你哥长的不赖,儿子像他,帅气,有个英俊帅气的丈夫,就显摆了,这脸皮厚的,我婆婆都笑话她。” 楚月熙再漂亮,也没有她们二人的夫君漂亮,她们二人的夫君,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 夏梓晗也微笑,“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明珠郡主就乐了。 笑了一阵后,明珠郡主突然凑近,在她耳边道,“刚才,那事,我看到了,是皇后娘娘身后的卢嬷嬷故意撞了一下那小宫女。” 当时,她的位置正好在夏梓晗对面,夏梓晗给皇后敬果液时,她正巧抬头,见到了卢嬷嬷故意推了小宫女一把。 小宫女没站稳,才会撞到夏梓晗。 好在夏梓晗有武艺,反应灵敏,一只手及时挡住了压向桌沿的腹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也因为夏梓晗一心去护着肚子,另一只手上的果液就倾斜了,才会洒在了衣裙上。 要不然,就凭夏梓晗的武艺,只是撞了一下而已,她也能拿稳手上的杯子。 思及此,明珠郡主的眉眼间又多了一丝担忧,她嘴唇动了动,用只有夏梓晗一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了句,“楚玉,你要小心皇后。” 她总觉得,皇后心里恨着夏梓晗。 皇后看向夏梓晗时,脸上虽带着笑意,但那眼底深处却充满了恨意,虽然她努力掩饰,但都少还是露了一点儿出来。 只是这事,她不方便说明,不能多嘴,就只能提醒一下夏梓晗,让她对皇后有所戒备。 夏梓晗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有一个小宫女进来,先是跟两位郡主行礼,然后焦急地小声跟红儿道,“太后的药丸子忘记拿了,紫儿姑娘说,让你回去取,太后吃药的时间就快到了。” “怎么忘了拿,这事,不是紫儿负责的么?”红儿愕然,但见到夏梓晗和明珠郡主在屋子里,她又把满肚子怒火压了回去。 太后前年染了一场风寒,病好了后,身子骨却一直都不怎么利索,后来,还是皇上求了白神医调制了补身子的药丸子给太后吃,太后的身子骨才一年比一年好。 不过,白神医说了,想要彻底好,那药丸子得连吃三年,每天吃一粒,还得正午时吃。 第731章 赏人 如今,都两年多了,再吃几个月,太后就不用吃了。 可今日,眼看就快正午时了,紫儿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怎么会忘记了呢? 现在倒好,她忘记了,却让她去拿。 红儿看向夏梓晗,有些犹豫。 太后吩咐她陪楚玉郡主来换衣服,若是她半途走开,太后知道,肯定会生气罚她。 “你去吧。”夏梓晗笑道,“衣服拿来了,我换了,就去大殿,这里也没什么事,你不用侍候我。” “那……”红儿咬咬牙,“奴婢多谢郡主。” 红儿就跟小丫鬟去了。 夏梓晗端起杯子,刚要抿口茶水,可刚到嘴,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味道,又把茶杯放下。 很快,小宫女取了衣物回来了。 她进来,左右看了一眼,没看到红儿,就给两郡主行礼,道,“楚玉郡主,衣服拿来了,奴婢侍候你穿上。” “不用了,我自己来。”不喜欢被陌生人侍候,夏梓晗坚持自己来。 明珠郡主起身,笑道,“我来吧。” “那怎么行,你可二王府的世子妃,让你侍候我穿衣服,日后,二王妃和清慧还不得把我给撕了呀。” 夏梓晗夸张的打趣道。 明珠郡主已经拿起了衣物,把小宫女和公公都遣出去了,才服侍夏梓晗换了衣服。 夏梓晗不敢让她服|侍,明珠郡主却不依,她嗔道,“那年,你拼死救我和世子爷,还有清慧,我只是服|侍你穿件衣服而已。” 这事都抬出来了,夏梓晗就没再推脱。 换了衣服,两个人就去了大殿。 后来,因太后护的紧,皇后倒是没在为难夏梓晗,容五和希敏公主虽然羡慕嫉妒恨的紧,看也不敢对夏梓晗动什么怀心思。 不过,吃完宴席后,皇后突然唤了身边两个最得力的宫女,介绍给夏梓晗认识,还对夏梓晗道,“她们是本宫的陪嫁丫鬟,如今,年纪也大了,早该放出宫,只是本宫一直没舍得。” “如今,你怀有身孕,褚世子那里也不能没人照顾,这两丫鬟,虽长的不怎么样,不过,侍候人的功夫最是细心周到,你就领回去,让她们好好侍候褚世子,褚世子有大功于大盛,他身边侍候的人,可不能少了。” 皇后赏赐的人,夏梓晗绝不敢拒绝。 不但不能拒绝,还得跪下道谢,谁叫人家是皇后,人家权势滔天,一句话,就能置她于死地呢。 不过,夏梓晗也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 她可是一个从不会吃亏的人,哪怕对方是皇后娘娘。 她道,“皇后娘娘心里记挂着夫君,是夫君的福气,皇后娘娘的恩,臣妇万分感激,不过,既然这两丫头是皇后娘娘的陪嫁丫鬟,那臣妇斗胆,想问皇后要这两丫鬟的卖身契。” 哼,你不是说这两宫女是丫鬟么。 既然是丫鬟,那就有卖身契。 只要她手上有两丫鬟的卖身契,这两丫鬟以后也不敢仗着皇后这座靠山来压制她。 再说了,有卖身契在手,呵呵……还管你是不是皇后赏赐的,她照卖不误。 就是过后,皇后来兴师问罪,也问罪不到她。 既然你把人赏赐给了阿琪,那这人就跟你没了关系,这人就是阿琪的,是阿琪的,那也就是她的,既然是她的丫鬟,那她是打是卖还是养着,都得她说了算。 就是皇后,也没处置的权利。 看这两丫鬟长的不错,挺标志的,应该能卖个好价钱,不知道杏花楼最近缺不缺人? 夏梓晗盯着两宫女,脑子里思考着。 那两宫女,心里还乐滋滋的,要知道,褚景琪可是京城第一美男,而且,还是大盛第一少年将军,就连二王府的傲天辰,打仗都没他厉害。 她们有幸,能做他的枕边人,侍候他吃穿睡,这可是她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就在两宫女心里都在暗爽时,突然,一股寒气从背后冒出,两个人都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貌似有些不安。 可为何不安,二人又说不出来。 皇后瞪着不知死活的夏梓晗,气的化妆精致的脸蛋都要扭曲了。 两丫鬟的卖身契,她有,可她不想给。 她赏赐两个丫鬟给褚景琪,一是想给楚玉舔舔堵,二是想要这两个丫鬟趁楚玉怀孕时能拢住褚景琪的心,到时候,为她所用。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该死的楚玉,竟然敢当众朝她要两个丫鬟的卖身契。 自古以来,皇后赏赐宫女给臣子,哪有人开口要卖身契的。 可楚玉就开口了。 这么多命妇在场,她要是不给,还不行。 赏人丫鬟,哪儿有不给人卖身契的。 家里的长辈赏个丫鬟给晚辈,那卖身契还得随着丫鬟一起过去呢,何况,她还是一国之后。 她赏丫鬟给褚景琪,往安郡王府安插人,却不给卖身契,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还不知道皇上会怎么怀疑她,到时候,她就得不偿失了。 该死的。 现在,她竟然有点儿骑虎难下了之感。 这卖身契,不给不行,给,她又不甘心。 可要是给了,那这两个丫头的命就由不得她了。 到时候,她还能将她们掌握在手心里,让她们听话?她们要是不听话,那她岂不是白白费了一番心思?要知道,安郡王府守护的跟铁通一样牢固,想要往里面安插人,可不是好安插的,这是她几年来,难得找到的一个机会。 皇后恼怒的瞪夏梓晗一眼,最后,还是咬着牙,吩咐宫女,把两丫鬟的卖身契找出来,给了夏梓晗。 夏梓晗笑眯眯的道谢,就收下了两张卖身契,然后,两个丫鬟就站在了她身后。 太后和卓氏,二王妃几人的脸色,当即下沉,不过,当着诸多命妇的面,太后也不好训斥皇后。 何况,褚景琪是大盛的大功臣,她的媳妇怀孕,皇后担心他没人侍候,就赏赐两个宫女去侍候他,这是大恩,是皇后对褚景琪的体恤,是皇后之恩浩荡,太后更是训斥不得,不然,太后就落下成了。 不过,她也有办法。 第732章 警告 太后心里气的要死,面上却笑道,“嗯,这两丫头不错,楚玉,回去后,好好安顿。” 皇后的嘴角,就翘了起来。 不过,太后下一句话,就气的皇后差点没当场翻脸。 太后说,“说起来,皇上身边侍候的人也不多,这偌大一个后宫,冷冷清清的,也是该添些人进来了。” 皇上登基了几年,也没有选秀过,以前是朝局不稳,现在朝局稳定了,也是该给皇上选秀的时候了。 不然,皇上什么时候才能有儿子。 皇后进门几年,连个嫡子都没给皇上生,还总是摆皇后的谱,不把太后放在眼里,现在,连皇上太后看重的人也敢欺负,太后会饶她才怪。 太后就看向皇后,道,“过完上元节,就给皇上选秀,充盈后宫,这件大事,就交给皇后办,皇后,你可要多费点心,给皇上选几个可人儿进来侍候。” “是,母后,儿媳一定会尽快选人进来。”皇后脸色发白,咬牙切齿应道。 太后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越看皇后,越不顺眼了。 堂堂一国皇后,不懂得为皇上分忧解扰倒也罢了,竟然还当众欺负对大盛有大功的臣子的媳妇。 就这样心眼比针尖还小的人,哼,真不配做一国皇后。 太后看看一脸扭曲的皇后,又看看一脸淡然的夏梓晗,心里越发后悔了。 是啊,她后悔了,老后悔了。 后悔选了一个外表看似精明贤惠,落落大方,其实是一个胸大无脑,小家子气的蠢货给皇上做皇后。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该心软答应楚老夫人退婚,早知道,她就该昧着良心,直接给皇上娶了楚玉。 哪怕,让她一辈子扛着褚家对她的埋怨,她也甘心。 楚玉做一国之后,相信凭她的胸襟和宽怀,一定会做的比皇后好太多了。 哎…… 现在事已成定局,她想再多,也不可能再把楚玉从褚家人手上抢过来。 先别说褚家父子是大盛的大功臣,是他们母子的大恩人,她不能这么做,就是楚玉,也宁死不会答应。 太后盯着夏梓晗,唉声叹气。 夏梓晗领了两个陌生丫鬟回了家。 回家后,她的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回了房间休息,把两个丫鬟交给了暖玉安排。 得知两丫鬟是皇后赏赐给世子爷的人,是来侍候世子爷的,暖玉就把两丫鬟安排在了后罩房住。 后罩房里,两间最好最大的屋子都被于嬷嬷和崔妈妈二人住了,其他的都是小房间,住的都是三等丫鬟和粗使丫头婆子,两个人一间,刚好够住,也没有空房间。 暖玉没法,硬是让粗使丫鬟和婆子,挪出了一间屋子,这才将皇后赏赐的两个丫鬟安顿了下去。 暖玉脸色不甚很好道,“日常用品,我已告诉了崔妈妈,一会儿,崔妈妈会让人给你们送来,你们今日就好好休息,明儿开始当差。”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玉管事。”叫丁翠的丫鬟,急急喊住了她。 她的脸色十分难看,阴郁的瞪着暖玉,咬牙道,“我们是皇后赏给世子爷的人,你就让我们住在这里?” “怎么,你们不喜欢?”暖玉一脸愕然,似乎没想到,“这屋子虽然小了点儿,但郡主一向厚待下人,屋子里该有的东西家具器皿,一样不会少,何况,你们是被皇后突然赏过来的人,你们也看到了,我们院子里已经没了空屋子,就这间,还是临时挪出来的。” 意思是,你们是皇后赏赐来的,我们也没时间准备,就这屋子,你们爱住不住。 丁翠的脸色就发黑,头顶上都冒着烟火,“怎么说,我们也是皇后赏给世子爷的人,你不该安排个院子给我们住吗?” 不然,她们往后侍候世子爷,难道还要在这小屋子里吗? 暖玉惊愕,“什么,你们还想要单独住一个院子?”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然后冷笑道,“你们知道,这安郡王府里有多少丫鬟婆子吗?这里的每一个人,哪一个不是侍候主子的,要是都跟你们一样,都要求单独住一个院子,那这整个安郡王府都盖上院子,怕是也不够这些下人住的。” “你们虽是皇后赏赐来侍候世子爷的人,但也是下人,又不是主子,还想单独住一间院子,哼,你们该不会是异想天开,想侍候世子爷侍候到床上去吧,呵……” 暖玉笑她们自不量力。 “我警告你们,你们就别做梦了,还是安生一些,别惹事,不然,出了什么事,就是郡主也保不住你们。” 暖玉警告她们,是为她们好。 她家世子爷早就告诉过世人,这一辈子,他只会有郡主一个女人,不纳妾,不娶姨娘,不要通房丫头。 虽然,郡主怀了身孕,侍候不了世子爷,但就世子爷对郡主的疼爱,他也不会要别的女人来侍候他。 皇后赏赐女人给他,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惹了郡主不高兴。 若这两女人听话安省一些,不给世子爷郡主惹麻烦,兴许,郡主和世子爷还会把她们当成普通的丫鬟,放在身边养一养。 惹她们作死,去招惹世子爷,抱着想掳获世子爷心的想法,那暖玉一定会默默给她们点一根蜡。 世子爷,可不会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他怜香惜玉的对象,只有郡主一人,就是她们这些郡主身边的大丫鬟管事娘子,都得不到世子爷一个好脸色。 暖玉担心这两女人,真的会去招惹世子爷,惹世子爷高兴,临走时,还特意再警告一遍。 她道,“不管你们是谁赏赐的,以前侍候过谁,现在,你们只是安郡王府的下人,是这个院子里的下人,既然是下人,就得知道做下人的本份,不要去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丁翠和丁洁二人脸上就十分难堪。 丁翠忍不住咬牙道,“我们就算是下人,但下人也有区别,我们可是皇后娘娘送过来的人,你一个小小的管事娘子,竟然敢这样对我们,你的眼里,可曾有皇后娘娘?” 第733章 生气 “皇后娘娘?”暖玉冷笑,“你们现在是安郡王府的下人,跟皇后娘娘有什么关系?” “不要告诉我,你们现在是皇后娘娘的人?”暖玉问道。 丁翠和丁洁的脸色,刹那间煞白。 她们心里是那样认为,可却不敢说出来。 她们已经被皇后娘娘赏给了褚景琪,已经是褚景琪的人,怎么还可能是皇后娘娘的人? 一旦说是皇后娘娘的人,那安郡王府还有她们立足之地? “怎么,不知道,还是回答不出来?”暖玉语气十分冰冷,“我再说一遍,既然皇后娘娘把你们赏给了世子爷,那以后,你们就是世子爷的人,既然是世子爷的人,那也就是郡主的人,是这个院子的下人,身份跟这里的丫鬟婆子没两样,如果你们还认为自己是皇后娘娘的人,想打着皇后娘娘的旗子,在这里好吃懒做,作威作福,那好,那我会禀报郡主,让郡主现在就派人把你们送回皇后娘娘身边去,你们就继续去侍候皇后娘娘,我们安郡王府要不起。” 然后还嘲讽道,“明明是下人,还想摆主子的谱,哼……真是不知所谓,不可理喻。” 暖玉训斥了她们一顿,就走了。 丁翠气的把一把椅子都给摔断了一只腿。 一直没出声的丁洁道,“丁翠,你还是安生一些吧,褚世子和楚玉郡主两个人的深情厚谊,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就是我们从未出过宫,也听说过他们感情深似海,他们感情那么好,我们是插不进去的。” “再说了,我们是皇后的人,世子爷和楚玉郡主谁也不是笨蛋,会重用我们,我们想去世子爷身边侍候世子爷,怕是不能行了。” 丁洁看的很清楚,想的也明白,在皇后将她的卖身契给了楚玉郡主后,她就明白,她以后,只能是楚玉郡主的人。 至于皇后,不过是她的前主子。 以后,她不可能在是皇后的人,不然,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丁翠却不服气道,“我们是皇后赏赐给褚世子的,褚世子敢不用我们?就是郡主想要把我们怎么样,也得看皇后乐意不乐意。” 丁洁就道,“丁翠,你不会以为,皇后会为了我们,得罪褚世子和楚玉郡主吧?” “怎么不会。”丁翠冷笑,“皇后将我们送给褚世子,给楚玉郡主添堵,这已经得罪了楚玉郡主,你以为,太后为什么要给皇上选秀,那是太后再给楚玉郡主出气呢。” 丁洁就沉着脸,不吱声。 丁翠得意满满道,“你就看着吧,就算我们的卖身契在楚玉郡主的手上,她也不敢拿我们怎么办,不然,那就是打皇后的脸。” 丁洁看着她,心道,她可不这么认为。 在楚玉郡主开口跟皇后要她们的卖身契时,已经是当众打了皇后的脸,也算是回了皇后给她添堵的一击。 她们若是老实待着,兴许还会有命在,若是有什么心思,只怕楚玉郡主收拾她们来,绝不手软。 半个时辰后,崔妈妈派人送了被褥和日用器皿过来,这些东西都是新的,没用过的,质量也特别好,跟她们在皇宫里用的不相上下。 丁翠看了,很满意,脸上得意之色更加明显,还送了一个眼神给丁洁,意思是‘你看吧,我就说,楚玉郡主不敢亏待我们。’ 丫鬟放下东西,道,“崔妈妈要我告诉你们,咱们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不管几等,这日用东西都是有制度的,一年四季衣裳,一个季度一人两身,夏衣春领,冬衣秋领,现在已是春日,明儿个会来人给你们量尺寸做衣裳,春裳还得过完上元节发,你们就先穿冬衣,这几身冬衣是去年的款,都是新的,你们试一试,不合适,就自己改一改……” 小丫鬟好一番嘱咐才离开。 丁翠的好心情,也被她吧啦吧啦一顿说,弄的下沉,阴郁的要死。 而夏梓晗,在屋子里睡了一下午,身子不但没舒服,反而更觉得难受了,胃部一阵阵翻腾的厉害,小肚子还有些要往下坠的感觉。 肚子里的孩子,也动的厉害。 夏梓晗心里有些不安。 等她为自己把完脉后,脸色大变。 动了胎气,她怎么可能动了胎气? 怎么可能? 就算皇后把身边的丫鬟赏赐给了褚景琪,她都不以为然,回来好好睡了一觉,怎么可能就动了胎气? 夏梓晗赶紧开了一副药方,唤了楚清进来,“快去抓几副药回来,三碗水煎成一碗,煎好后,立即端来我喝。” “主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请王妃来看看?”楚清有些担忧的道。 “不用,别惊动王妃。” 卓氏今日被皇后的举动也气得不轻,这事,还是先别告诉她,不然,她会吓着的。 夏梓晗睡热炕,出了一身汗,等楚清出去后,就脱了衣服,去温泉室中,泡了一会儿澡。 兴许是泡的舒服了,肚子有些好受了,也不下坠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安生了不少,偶尔踢她一脚。 等她穿了衣服出来,褚景琪刚回来。 褚景琪看到她,就迎上来,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道,“今日受委屈了?” “你收到消息了?”夏梓晗咪咪笑问。 褚景琪就冷哼了一声,“皇上气的把一块上好的砚台都砸了。” 今日,皇上也宴请了几个阁老和几个年轻有为的大臣,中午吃完饭后,几位年纪大的阁老就告辞了,留下几个年轻大臣在下棋谈天。 他和皇上在屋子里说话。 小公公进来禀报说,皇后把娘家陪嫁给她的贴身丫鬟,赏赐给了他,他闻言,脸色当时就冷冰冰的,十分气愤。 皇上也气的砸了一块砚台,然后还安慰了他几句,道,“既然她不识好歹,主动来招惹你,那她的面子,你不用给,那两人,你是卖是贬,随便你高兴,你不用顾及她。” 这个她,指是正是皇后。 褚景琪和皇上十几年的兄弟情义,比皇上皇后的夫妻情还要深的多,皇上自然是向着褚景琪的。 何况,这件事,本就是皇后做的不对。 第734章 麝香 楚玉郡主怀了身孕,她身为一国皇后,不但不关心几句,还要给人添堵,赏女人给褚景琪。 别说褚景琪,皇后这做法,让他都觉得没脸,同时,也会寒了臣子的心。 要知道,褚景琪除了是他的好兄弟外,还是大盛立了大功的少年将军,可皇后却从没褒奖过褚景琪一句,也没赏赐过夏梓晗,这做法,怎能不让做臣子的寒心? 以前,他父皇还在时,不管是赏赐什么东西给臣子,他母后都会跟着一起赏赐,他母后能在被陆家逼的走投无路时,还坐稳了皇后之位,这跟她平时宽待下臣有很大的关系。 而他娶的这个皇后,一看就是个拎不清的,他可不会为了皇后的愚蠢,来得罪他的好兄弟。 至于楚玉那里,他决定,要弥补她一二。 当即,皇上就下旨,唤来管药库钥匙的大臣,赏赐了一大车补身子的药材给夏梓晗,其中,就有太后说的那支千年人参。 那些药材,就是随着褚景琪一起回来的。 褚景琪把千年人参交给夏梓晗,吩咐她收好,“这个,留你生产时用。” 他娘说,女人生产时,绝对不能少了人参,当初,她生老二老三时,就多亏了外祖母给的人参,才保住了性命。 夏梓晗收好人参,看看时间,就吩咐丫鬟摆上晚饭。 褚景琪道,“阿玉,晚上我们吃些清淡的吧?” “好啊,那就让厨娘煮些蔬菜粥来。” 正好,她嘴里没味道,胃里面也难受的紧,都不想吃东西。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的反应,好像比往日都要严重。 中午吃宴席前,她明明先吃了一个青桔,宴席后,她又吃了一个青桔,应该不会反胃才是啊,怎么回来后,又反胃了呢? 夏梓晗捂着嘴,脸色有些白。 “阿玉,是不是又难受了?”褚景琪担心的抱着她,让她靠在热炕上的大迎枕上。 “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来睡了一觉后,就开始难受,泡了一会儿温泉好些了,这会儿,又开始难受了。” 夏梓晗说着,偷偷把了脉。 肚子里的孩子又开始不安分的乱踢乱蹬,好像……很不安似得。 她也很不安。 褚景琪就剥了一个青桔,亲手喂给她吃,“压一压,看看能不能好受些。” “我不想吃。” 肚子又好像在下坠了。 夏梓晗有些害怕了,一把拽着褚景琪道,“你快去看看,楚清的药汤煎来了没有。” “药汤,什么药汤?”褚景琪脸色一紧,“是不是身子出问题了?” “嗯,肚子有些下坠,你快去啊。”夏梓晗都快吓哭了,推着褚景琪赶紧去。 褚景琪神色焦急的就要跑出去,正好,楚清煎好了汤药,端了进来。 褚景琪忙接过来。 吹了吹,舀了一小勺,喂给夏梓晗吃。 夏梓晗嫌慢,接过碗,一仰脖,一口就喝光了。 热热的汤药顺着喉咙,流到肚子里,很快,腹部就感觉热热的,似乎疼痛下坠感都好些了。 褚景琪接过她手中的空碗,咦了一声,“你头发上是什么味道?” 他俯身,深吸了口气,闻了一下,“陌生的味道,阿玉,你换了洗发液?” “没有啊。”刚才她只泡了澡,并没有洗头发。 “像是一股药材味,是你刚喝下去的?”褚景琪端起空碗,闻了一下碗里面,“不对,两种味道不一样。” 褚景琪的鼻子很尖,闻出了其中的差别。 夏梓晗撩起了一缕头发,放在鼻尖上闻了一下,突然脸色大变,“是麝香味儿。” “什么?”褚景琪大惊失色,“那你觉得怎么样,肚子还疼不疼,孩子有没有事?” 孕妇不能闻麝香,哪怕一点儿,闻到了,也容易流产。 褚景琪就算是男子,也知道这件事。 见他担心,夏梓晗拍拍他手背,道,“刚吃了保胎药汤,已经好多了。” 下坠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肚子里的孩子,也比之前安稳了许多。 褚景琪还是不放心,“你把把脉,看看。” 夏梓晗嗯了一声,给自己把了脉,确定滑台好多了后,两口子都松了一口气。 然后,褚景琪一脸风雨欲来之萧杀表情,冷冷问道,“阿玉,是谁对你动的手,你可能猜测到?” 夏梓晗把她在皇宫里发生的一切都仔细的回忆了一下。 进宫和出宫,都是皇上的侍卫抬着她,皇上没有害她的理由,而在大殿里,有太后在,无人靠近她,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当着太后的面对她下麝香。 而唯一的机会,只有在休息室里。 那时候,只有她,明珠郡主,和几个小公公小宫女在休息室,但唯一靠近过她的人,只有去为她取换洗衣物的小宫女。 她换衣服时,就是那个小宫女侍候的,因为是太后的人,她就没去防备,看来……当初红儿,是被人故意引走的。 她目光一凛,射向她随手搭在屏风上的她的外衣。 那是她在休息室中换上的。 她指了那衣服,道,“把那件衣服拿来看看。” 褚景琪就忙取了衣服,拿过来,两口子仔细的里里外外的翻着衣服查看,最后,在衣服的领子上看出了一点儿端儿。 夏梓晗的衣服都是出自玉纱阁的手艺,缝制的功夫跟一般人缝制衣物的针脚不一样。 而那领子上有一道小口子上的针脚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若是别人,兴许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可玉纱阁的针线活计,最开始,是出自夏梓晗的手艺。 是夏梓晗教会了暖玉暖香她们,暖玉暖香她们又教给了绣娘们,所以,对于玉纱阁的针线活,夏梓晗十分熟悉,她一看,就看出了不一样的地方来。 她伸手摸了一下领子,就摸出了不一样来。 “阿琪,去拿把剪刀来。”她激动的道。 她的针线盒就放在屋子里的博古架上,褚景琪拿了剪刀,道,“我来剪,你站远一点儿。” 他担心里面会有对夏梓晗肚子里的胎儿不好的东西。 夏梓晗嗯了一声,坐在了炕最里面。 第735章 那一块领子里,光用手摸,比别的地方要稍微硬了一些,不去特意查看,是不会注意到的。 之前,夏梓晗就一直没注意。 在皇宫里,因为大殿里燃着香炉,这一点点儿的味道,就被掩盖了去,她也没多加注意。 后来,出了宫,外面冷,她也没发觉,进了马车,马车上也燃了香炉。 她头发上的味道,估计是领子上的麝香散发出来的味道粘在了头发上。 褚景琪剪开领子,从里面挑出了一个和领子一般长宽的薄薄的布包,布包里,缝制了麝香粉在里面。 瞪着被剪的乱七八糟的布包,和里面掉落的七零八落的麝香粉,褚景琪的脸色都黑臭到了极点。 夏梓晗也异常的生气。 生气后,她就渐渐的冷静下来,细细思索道,“在宫中敢对我动手脚的人,只有那几人,去拿我的衣裳,侍候我换衣裳的小宫女是太后身边的人,但也有可能被人收买了,太后她没有理由害我,也不会害我,她害我,说不通。” “皇后那……故意撞人撒了我一身果液的人,就是皇后身边的老嬷嬷。” “其实,皇后害我也说不通,我和她之间根本就无利益可言,她就算害死了我,她也没好处,可是……除了太后皇后外,皇宫里还有谁有那么厉害,敢买通太后身边的小宫女对我下手?” 其实,她怀疑皇后,可怎么想,皇后害她,都没动机。 夏梓晗就把心里的忐忑,说了出来,“阿琪,我每次见皇后,都发觉她对我有敌意,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过她,如果皇后还在为以前正娜公主的事恨我,我觉得没必要啊,正娜公主是夏梓滢假扮的,还毒害过她,皇后没有理由继续恨。” 何况,夏梓滢早被皇上处死了,皇后再继续恨她,那就是无理取闹,莫名其妙了。 褚景琪沉思了一番后,就道,“这事,我们先不要宣扬出去,明日我先进宫一趟,这件事,毕竟牵连到宫里,我们不好暗中调查,还是让皇上亲自来调查的好。” “嗯,我知道了。”夏梓晗道,她又提起了两个丫鬟的事,“她们明显是皇后安插进安郡王府的眼线,放在院子里,我有些不放心,可让她们住别的院子,我更加不放心。” 有歪心思的人,只有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还能放心。 褚景琪就冷哼道,“把她们赶去庄子上干活,或者打发卖了都行,你看着办。” 夏梓晗就道,“她们是皇后娘娘的人,无缘无故赶走她们,也不好跟皇后娘娘交代,我看这事,还是先缓一缓再说。” 想要把人赶走或者卖掉,也得抓了人家的错处,不然,皇后娘娘问起来,她也不好交代。 虽说那两丫头的卖身契在她手里,可她们毕竟是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人,她不能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皇后娘娘,说卖就卖了她们,那样做,就是红果果的在扇皇后娘娘的嘴巴子。 皇后娘娘万一怪罪下来,她也无理可说。 “随你,你想怎么办都行。”褚景琪揉了揉她头发,一脸寵溺,“你只要记住,你的背后有我,你什么也不用怕,就算你将天捅出一个大窟窿,也有我为你扛着。” “嗯。”夏梓晗甜蜜的靠在他怀里。 褚景琪道,“阿玉,走,我去给你洗头发,洗完头发,我们再吃晚饭。” 两口子就去了洗浴间,出来时,蔬菜粥正好煮好了,楚清已经摆上了桌,两口子吃完后,就上床休息了。 次日,夏梓晗还没醒,就听见了外面有人在说话。 “是皇后赏赐给世子爷的人,那又怎么了,你们就不是下人了,不用郡主传唤,你们就能随随便便闯主子的屋子里去?难道,在宫里,皇后就是这样教导你们没规没矩?” 是楚萌的声音。 “你……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世子爷醒来没有,我们是侍候世子爷的人,也要知道世子爷的一些习惯,所以就……就来的早了点,要是世子爷没醒,我们是不会进去的。” 一个娇柔柔弱的女音,楚楚可怜,委屈兮兮,好似被楚萌欺负了一样,听的让人下意识的就想怜惜几分。 褚景琪也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两口子都是习武之人,耳力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他伸手就把要起床的夏梓晗,抱进了怀里,道,“再睡一会儿,外面,就别去管了。” “天快亮了,你今日不是要进宫么。”夏梓晗掰了掰他的手,没掰动,就依了他,窝进了他怀里,寻了一个让她感觉舒服的姿势,安心的躺着。 “又不用赶早朝,去这么早做什么,我吃了早饭再去,也免得一些人起疑,打草惊蛇。” 然后又问,“孩子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了,昨日吃了两幅保胎药后,就好多了。”孩子也安静下来了,肚子也不下坠了。 好在,她和阿琪昨儿个发觉的早,还在才没事,不然,等今日发现,孩子都要危险了。 一想到宫里有人要害她和孩子,夏梓晗就觉得特别的不安,特别是那个嫌疑人还是皇后娘娘,她就更觉得忐忑。 “廖静堂的事,你跟皇上提了没有?”睡不着,夏梓晗就找了话题,拉着褚景琪陪她聊天。 褚景琪紧了紧双臂,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才道,“昨日提了一句,皇上也觉得把他放在绵阳城大材小用了,等过完上元节,皇上打算把他调去江宁城任知府。” “江宁城?”夏梓晗愕然,“江宁城的知府,现在好像是李家家族的人吧?” “嗯,就是窦家四表妹夫的六叔。”褚景琪道,“四姨子定的婆家,就是李家六房的七少爷。” 这门亲事,还是窦四说合的。 窦四和夏梓岚的性子差不多,都是大大咧咧的吃货一枚,没什么脑子,做事说话只凭冲动。 或许是相近相吸,在夏梓晗不在京城时,窦四就喜欢上了跟夏梓岚玩,发现她性子不错,就主动将她提给了自己六舅舅的嫡子。 第736章 杀气 李家的家世在京城里也是个大家族,李家七少爷的人品又不错,目前在皇宫里担任一个五品的宫中侍卫小队长。 而会让郭氏答应将女儿许配给李家七少爷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七少爷他爹在江宁城任知府老爷,夏家三老爷管着夏家的庶务,这几年,是越发把夏家的一些生意做的大了,有好多地方都要跟知府老爷打交道。 郭氏就想着,跟知府老爷做亲戚,对她夫君的生意肯定有好处,他们三房的人也肯定能从其中得不少利益,这才会同意了这门亲事。 不然,她的目标是给夏梓岚找一个就算比不上褚景琪的,也得比他差不离多少的女婿。 褚景琪告诉夏梓晗,“等公文开封后,李家六老爷会调往京城来,皇上提了他的品级。” 那就是升官了。 夏梓晗高兴道,“皇上不是特意让李家六老爷,给廖静堂让位置吧?” “傻丫头,皇上就算看中了廖静堂的才华和能力,也不会特意让李家六老爷给他让位置,只是李家六老爷在江宁城做了六年知府,评的都是优,也是该给他挪位置的时候了。” 那这么说,廖静堂就不算得罪李家了。 夏梓晗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然后感叹,“皇上选的这个地方太好了,正适合廖静堂。” 江宁离京城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十天的路程,来回二十天,这个时间正好卡在上不上下不下的地方,以后过年,廖静堂沐休二十天,两口子也可以借口不回京过年。 廖老夫人就是想为难曾静,见不到人,也为难不了她。 褚景琪又小声提起张文祖的事情来,“昨儿个皇上告诉我,太阳城传来消息说,张文祖的罪证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就等过完上元节,恢复早朝,御史将他的罪证传上堂后,皇上就能下旨,捉拿张家的人。” “消息没走漏?”要是走漏,张文祖怕是会做些什么准备吧? “张文祖可能早就猜到,想把他儿子张智送走,不过,半路上被人劫了。”褚景琪莫测高深的笑道。 “谁劫走了?”不会是这厮吧? “是姨妈的人。”褚景琪道,“她派天煞亲自去了一趟。” 对于要杀自己亲外甥亲外甥媳妇的人,水芙蓉出手可是一点儿也不会手软。 天煞是天下第一楼的总堂主,也是天下第一楼里出手最狠的一个人,他劫走了张智后,就把张智关在了天下第一楼的地牢里,然后吩咐兄弟好好招待张智,还不能弄死了。 等张文祖下牢狱后,水芙蓉还想着把张智还给朝廷呢。 夏梓晗就咧开嘴乐,“张文祖老匹夫知道后,还不得气死?” “姨妈做事,一向稳当谨慎,张文祖还以为他的儿子还在去江南的路上呢。” 张文祖这是想为张家留下一丝血脉吧。 两口子聊到太阳都出来了,才想着起床。 褚景琪下了地,拿了自己的外衣,就往身上套。 自打二人成亲后,褚景琪就没让丫鬟小厮侍候过他穿衣梳发,都是夏梓晗侍候他。 夏梓晗现在怀了孩子,他就没让夏梓晗侍候,都是他自己来,等他穿戴漱洗完,他就侍候夏梓晗穿衣洗漱,连丫鬟也不用了。 丫鬟也只在一日三餐时出现。 不过,今日似乎不同,他刚套了一个袖子,就听得门叽嘎一声响,一道倩影从外面走进来,还没等褚景琪看清楚来人是谁,那人就飞跑过来,“世子爷,奴婢来侍候你穿衣。” 是陌生声音。 这院子里的丫鬟,他都熟悉,这陌生人,不用猜,褚景琪已知来人是谁,只见他脸色一沉,身子快速的避开伸过来的一只白皙的纤手,嘴里冷冷道,“出去。” “世子爷,奴婢是丁翠,是皇后娘娘赏赐给世子爷的人。”丁翠一愣之后,就委屈兮兮,眉目含情的盯着褚景琪。 见褚景琪确实如传说中一样,漂亮的不似人间凡人,不,他简直比仙人都还要漂亮。 若是能和这样的男人春宵一度,那她就是死,也甘愿。 一想到,自己能成为褚景琪的枕边人,丁翠的俏脸就绯红一片,含羞带怯道,“郡主现在身怀有孕,皇后怜惜郡主不能侍候世子爷,这才将我赏赐给了世子爷,还望世子爷怜爱,以后,就让奴婢侍候世子爷吧。” “怜爱?”褚景琪不屑的翘起唇,“你配么?” 丁翠的脸色,刹那间煞白一片。 褚景琪又冷冷道,“再不出去,你就横着出去吧。” 丁翠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片刻后,反应过来了,她的脸色就更白了,看着褚景琪的眼里,也没了痴迷,完完全全是恐惧,害怕,毛骨悚然。 “奴……奴婢该死,这……这就出去。” 丁翠颤抖的行了一礼,就颠跑着冲出了屋子。 一出屋门,把屋门关上,丁翠就靠着门,婶婶松了一口气,好像刚才,她已经从阎罗王的手里,捡回了一条命一样。 刚才,她的的确确的从褚景琪的身上,感觉到了杀气。 不错,就是杀气,如果她还对他纠缠不休,只怕他会动手杀了她。 “哟,不是闯进去侍候世子爷了么,怎么,被人赶出来了?”楚清幸灾乐祸的嘲讽笑道。 丁翠不理会她。 她满脑子都是褚景琪那张漂亮的不像话的脸,对那张脸,她又怕又喜欢,心里就在琢磨,要如何接近褚景琪,而不被他嫌弃厌烦。 屋子里,褚景琪瞪着跑出去的身影,嘲讽的冷哼了一声,继续穿自己的衣裳。 褚景琪靠在大迎枕上,笑道,“你将她给吓到了,好歹人家也是小美人儿一个,还是皇后娘娘赏给你的人,代表的是你的殊荣,你就算不喜欢,也不该这么对待人家。” “哼……”褚景琪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上午喊人牙子来,把人都给我卖了。” 他可不喜欢,在他和阿玉相处二人世界的时候,被莫名其妙的人给打扰了。 “现在就卖了,传出去,人家一定会笑话我是个妒妇。”夏梓晗笑眯眯的说道。 好吧,其实,她一点儿也不介意人家说她是什么,不过,她还没去跟杏花楼的人联系,就这样把人送去,万一人家听说这两丫头是皇后娘娘的人,不敢收呢? 嗯,看来,她还得做些手脚才行。 夏梓晗暗自想着。 第737章 人牙子 早上吃饭时,楚清楚萌在旁侍候。 丁翠一脸胆颤心惊,忐忑不安,想过来侍候褚景琪,可见到褚景琪一脸冷冰冰的像是要杀人一样的表情,她又不敢,就将委屈的眼神瞄向夏梓晗。 夏梓晗觉得好笑。 你当着我的面,想钩引我家阿琪,我家阿琪不搭理你,你还想我给你牵线怎么着? 我看着就那么傻么? 会自己给自己添堵? 夏梓晗懒得理会丁翠,就当着没看到一样,自己吃自己的饭。 丁翠见没人搭理她,她就四处看了看,移步到热炕上的矮几上去,那里有一套茶壶和楚萌刚提进来的热水。 褚景琪吃完后,夏梓晗也跟着放下碗筷,站起身,拿了毛领大氅为他披上,还细心嘱咐他,“外面冷,坐马车去吧。” 褚景琪心里暖暖的,嗯了一声。 夏梓晗手指头伶俐的系上大氅带子,打了一个蝴蝶结,“中午回不回来吃饭,派个人回来告诉一声。” 褚景琪喜欢听她絮絮叨叨,喜欢看到她惦记着他,感觉心里很暖,很甜,很幸福。 忍不住,俯身在她唇上用力亲了一口。 夏梓晗脸红如霞,眼珠子忙扫向正在收拾桌上杯盘碗碟的几个丫鬟,见楚清几人都低着头,在做自己的活,好似没发现这边,她就松了一口气。 突然,有一道极强烈的视线射向她。 她转头一看,就见到丁翠正站在炕边,正用一双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盯着她。 她手里还端着托盘,托盘上是她刚泡好的茶水。 这是她要讨好褚景琪,特意为褚景琪泡的,正要端过来,却见到了一幕让她十分嫉妒的画面。 性子冷冰冰的褚景琪,竟然一脸寵溺温柔的当着丫鬟的面,亲吻夏梓晗。 这么不拘礼俗,不在意旁人,肆无忌惮的宠溺一个女人,真的让她很嫉妒,很羡慕,也好恨。 外面都传,褚世子深爱楚玉郡主,还曾当众发过誓,这一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女人,不纳妾,不娶姨娘,不收通房丫头,她原本以为,那只是男人哄哄女人的小把戏。 什么发誓,八成是假的,只是外人以讹传讹罢了。 可现在,就在她眼前,她亲眼看到褚世子和楚玉郡主恩爱无比,情深似海。 褚世子对谁都冷冰冰的,可一见到楚玉郡主,脸上尽是温柔暖意,情意绵绵,丝毫见不到冷意。 这让她感觉,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沉重,任是谁,都插不进去,都撼动不了。 这也让她十分嫉妒楚玉郡主。 能得到这样一个男人的喜欢,楚玉郡主肯定很幸福吧,可是,为什么他喜欢的那个女人会是楚玉,而不是她? 丁翠嫉妒了,十分百分万分的嫉妒。 在夏梓晗看过来时,丁翠就忙低下头,掩饰眼中的嫉恨之色,走了过来,娇娇柔柔的道,“世子爷,你要出门吗,奴婢刚泡了一壶龙井茶,您要不要喝一杯热茶再出门?” 她最拿手的活计就是泡茶,在宫里,皇后就最喜欢喝她泡的茶水,她容貌家世才学都比不过楚玉郡主,但泡茶的技术,她自信,整个京城都没几个人能比得过她。 所以,她想用她泡的美味茶,来掳获褚景琪的心。 可惜,她算盘打错了。 褚景琪看也没看她一眼,跟夏梓晗道别后,就尽自出了屋。 丁翠端着托盘,站在屋中央,一脸尴尬羞愤的无地自容。 楚清冷笑的看着她,“世子爷都走了,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些碗盘都端厨房里去。” 丁翠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忙放下托盘,接过楚清手上的杯盘碗碟,逃也似的,冲出了屋里。 楚清朝她背影呸了一口,怒气腾腾道,“也不看看自个儿的身份,还想钩引世子爷,呸,不自量力。” 然后对夏梓晗道,“郡主,这样的人,你真要留在身边,找个借口,把她打发了吧,万一……” 呸呸呸,没有万一。 除非是世子爷瞎了眼,盲了心,才会看上那个不要脸上不了台面的贱婢。 “嗯,你去叫人牙子来吧。”夏梓晗道。 原本,她是打算过几日再把丁翠和丁洁给卖了,可看今日丁翠的举动,确实让她厌烦。 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心思多,心机沉,什么下作腌臜手段都使得出来,早点打发了也好。 不过…… “丁洁呢?” “在屋里,说是头疼,没有出现。”楚清禀道。 夏梓晗脑子转了转,就笑道,“那倒是一个识时务的,那就先不动她。” “你过来。”夏梓晗招手,然后,对凑上前的楚清,耳语了几句。 楚清一张脸就笑开了花,道,“郡主放心,奴婢一定把事办好。” 等到上午人牙子来后,夏梓晗把丁翠的卖身契给了她,还嘱咐了几句。 人牙子笑容满面的跟着楚清离开了。 片刻后,人牙子就拖着一脸愤恨的丁翠离开安郡王府,丁翠不想走,拼命挣扎,呼救。 可惜,她再用力喊,嘴里也发不出一丁点声音来。 楚清走到她身边时,她一脸哀求的紧紧拽着楚清的衣服不肯放,嘴里咿咿呀呀,再说着什么。 楚清自是听不懂。 丁翠说着说着,表情就变了,一脸扭曲的抬起手就想给楚清一巴掌。 楚清嗤笑,利落的避开了。 然后,迅速一个手刀下去,就把丁翠给打晕了,还派了一个粗使婆子,把人扛到了人牙子的马车上。 次日,丁翠就出现在了杏花楼。 虽然是个哑巴,但因为人长的不错,又是个处子,且买的时候也只花了十两银子,杏花楼的妈妈十分高兴。 第三天,她就按照人牙子的要求,安排了丁翠的**之夜,还特意给她安排了一个肥肠肥脑,一口黄牙的老商人,作为她的第一个男人。 “听说以前在大户人家里做丫鬟,肯定是得罪了主子,不然,也不会落到这一个地步。” “你瞧她那狐狸精样,就这样的人,别说那些个大户人家少奶奶夫人,就是我,也不会留她。” 第738章 死了 “你瞧她那狐狸精样,就这样的人,别说那些个大户人家少奶奶夫人,就是我,也不会留她。” “可惜,被好铯的黄老板夺了魁。” “谁不知道黄老板手段变汰,别说还是一个没***的,就是老手,也会被他玩个半死。” “能不能活着,就得看她造化了。” …… 杏花楼一群姑娘们,站在丁翠屋门口一边打量她,一边毫不避嫌的议论着。 丁翠在屋里,一双手紧紧捏拳,手指甲都掐进了肉里面,手心血肉模糊,她都没发觉。 她恨,好恨好恨。 她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只要能掳获了褚世子爷的心,那她以后就能跟楚玉郡主一样幸福。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楚玉郡主是个妒妇,竟然连一天都留不下她,褚世子前脚走,楚玉郡主后脚就把她卖给了人牙子,还趁她不备,在她吃的早饭里下毒,把她给毒哑了,让她有委屈都没法诉。 楚玉郡主,她跟她不共戴天。 丁翠恨的双眸都冒出了血。 这满腔的恨意,在晚上,被肥胖丑陋的男人压在身下夺去了清白之身的那一刻,达到了顶点。 在被肥胖丑陋的男人压着做各种姿势,又拍又打时,她更是在心里将夏梓晗诅咒了一个狗血淋头。 可再恨再骂,她如今落得了一个千人枕万人骑的下场,也没了机会去报仇。 …… 夏梓晗解决了丁翠这一只小苍蝇后,心情很好,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都很高兴,今日没有反胃的情况出现。 卓氏不放心她,在处理完了府中事务后,还特地来看她,正好,她瞧见了丁翠被人牙子带走。 她有些不放心的问夏梓晗,“人送走了,到是轻省,只是皇后那里,到时候问起来,你准备怎么说?” 夏梓晗就很无辜道,“她犯了错,惹了世子爷不高兴,世子爷下令要送走,我一个妇道人家,出嫁从夫,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能怎么办?” 卓氏就抿着嘴笑,“嗯,对,惹了阿琪不高兴,就是天王老子来问罪,咱也有理说去,对了,不是有两个么,刚才我见人牙子就带走了一个。” “那个识时务,没有出现在我们面前。”就把丁洁装头疼的事情说了。 卓氏就直点头,“她要是一直这么识时务,我们安郡王府也不多她一个人吃的饭。” “中午让老二老三过来吧,我好几天没见到他们了。”夏梓晗就想起了家里的双胞胎来。 卓氏嘴角抽了抽,笑的尴尬道,“那个,阿玉啊,不是娘和老二老三不陪你吃饭哈,实在是……嗯,你吃的那个,不合我们口味。” 谁一天天一顿顿的能吃那酸不拉唧的饭菜啊,那饭菜除夕夜吃一顿就够了,他们可受不了天天吃。 卓氏讪笑,“阿玉,要不,中午就娘陪你吃饭吧?” 牺牲小我,保护两儿子,又要讨好儿媳妇,卓氏也蛮拼的。 夏梓晗就不好意思了,“不用,娘去陪老二老三吧,中午阿琪兴许回来。” “这样啊,那阿琪陪你,我去陪老二老三。”然后一直陪夏梓晗到午时初才离开。 中午,褚景琪派了马宝回来说,他留在宫里陪皇上用餐,夏梓晗只好一个人吃饭。 晚上,褚景琪回来,跟她说,“那个小宫女已经被抓了,但还没有审问,就撞柱死了。” “是害怕,自杀了?” “嗯。”褚景琪脸色十分沉重,“皇上派人调查了她的身份,查出她还有一个姐姐也在宫里当差,比她早五年进宫,她那个姐姐在皇后宫殿里当差。” 事情已经不言而喻。 这小宫女定是皇后安插进太后身边的人。 而她被小宫女害,一定不会是小宫女本人要害她,而是她背后的皇后主使。 “皇上怎么说?”夏梓晗的脸色阴恻恻的,十分难堪。 褚景琪揉了揉太阳穴,道,“没有真凭实据,直接去问,皇后肯定不会承认,最后一切罪,只能是小宫女扛下。” “皇上找不到借口罚她,也只能先冷落她一阵子。” 其实,皇后好几次做错了事,皇上都原谅了她,皇上原谅她,不是有多喜欢她,纵容她,只是她毕竟是一国之后,他得给皇后留点脸面,也得给自己留点脸面,更得给大盛留点脸面。 可今日,这个脸已经不能留了,再留,皇后就要得寸进尺,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皇后得知小宫女撞柱而死的消息后,就担惊受怕的装病,皇上传唤都没来,在皇后贴身嬷嬷来禀,想要皇上下旨让太医进宫给皇后诊脉时,皇上气的脸色都黑了,二话不说,就打了嬷嬷一顿板子。 三十板子下去,老嬷嬷的命就差不多了。 后来,皇上得到消息,皇后在寝宫里发了一顿脾气,砸了不少东西。 皇上气的要去找皇后,好好跟她算这个帐,被褚景琪及时拉住了。 褚景琪拉住皇上,倒不是为皇后求情,而是,一些事没有真凭实据,皇上就去找皇后吵,他担心,皇后会把这个帐,全都算在他家阿玉的头上。 他家阿玉虽文武双全,又聪明机灵,但现在是怀孕期,动弹不得,皇后有权有势有地位,若真想黑阿玉一把,怕是也防不胜防。 为了安全起见,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他和皇上只能先监视皇后,但绝对不能硬来。 他劝了一顿,皇上才打消了去教训皇后的念想。 直到他回来,皇后也没再弄出什么动静来,不过,后来他出宫门时,见到了皇后身边的小公公,请了太医进宫。 到了正月初十,夏梓晗就从清慧那儿得到消息,皇后身边一个老嬷嬷死了,姓卢。 卢嬷嬷,正是那天撞了小宫女,撒了她一身果液的人。 夏梓晗很是痛快的呼了一口气,道,“哼,那人该死,那日,要不是我和阿琪谨慎,恐怕,死的人就会是我。” “怎么回事?”清慧一脸好奇又紧张,“不就是皇后给了你两个丫鬟么,你要不喜欢,找个借口打发了就是,怎么,她们要害你?” 第739章 一次活的机会 她以为,是皇后赏赐的两个丫鬟不安分,要害夏梓晗。 夏梓晗摇头,“不是,是……” 她就把她在皇宫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清慧因没有满大月,外面天寒地冻,就没有去皇宫里参加宫宴,太后也提前给了她假,不让她去。 没想到,她没去,宴席上竟然还有人敢算计夏梓晗。 清慧道,“楚玉,以后进宫,我陪你去吧,有我在,皇后怎么着也得顾及一些。” “不管怎么说,我是皇上的亲堂妹,也算是皇后的小姑子,皇后要是当着我的面,也敢为难你的话,哼,那我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清慧一脸怒气腾腾。 夏梓晗心里甜甜的,笑道,“这一年都不用进宫了,我怀孕反应大,太后也知道,她不会招我入宫,皇后那里……死了一个贴身老嬷嬷,她也该消停了。” 再不消停,还想找她麻烦,那皇后就真没救了。 夏梓晗想了想,就跟清慧道,“你回去跟我大哥说,让他暗地里去查查看我什么时候得罪过皇后,我真的想不起来,可是……皇后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我,我想,这肯不定不会没有原因。” 清慧就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她,看的夏梓晗觉得莫名其妙,她摸了摸脸,不解道,“怎么了,你害怕会给我大哥带来危险?” 清慧就翻了一个白眼,道,“你平时挺机灵,怎么这种时候变笨了?难道是怀孕把你变笨了?” “什么意思?”夏梓晗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清楚。” 清慧就快人快语道,“皇后会针对你,还不是皇上对你另眼相待,对你各种照顾,让她吃醋了。” “这女人呀,不管她的身份有多尊贵,位置坐的又有多高,一旦见到自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好,那就会各种嫉妒吃醋,这女人一旦吃起醋来,做事那就是没有理智可言,皇后会想害你,她就是嫉妒你,吃你的醋。” “你想想看,她跟我堂哥成亲都多少年了,却连个嫡子都没给我堂哥生,你说,她不会生就拉到呗,反正我堂哥也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可她不生,她也不让别的女人给我堂哥生,你不知道吧,你不在的这一年中,后宫就有两个嫔妃莫名其妙的因各种原因流产了,其中一个都怀孕六个月了,流下来,是个男孩子,我堂哥都伤心的要死。” “那些个嫔妃,哪一个怀孕后,皇上不是把她们当成祖宗一样供着,可就这样小心翼翼,孩子也流掉了。” “那就不是意外,后宫里哪有那么多的意外,那绝对是人为。” “后宫就那么一巴掌大地方,敢动手弄掉嫔妃肚子里的孩子的人,就那两个,太后不会动手,那就剩下皇后,可这种事,没有真凭实据,就凭猜测,皇上和太后也拿她没办法。” “她娘家的人,可不是好拿捏的,想要把皇后弄下来,就得有真凭实据不可,不然,皇上也不好出手。” 清慧巴拉巴拉就说了一盏茶功夫,说渴了,就喝两口楚清给她倒的果液,喝了后,又吧啦吧啦继续说。 “就上次那事,替死鬼是另一个妃子,那妃子,听我伯母说,老实巴交的,根本就不敢动手弄死皇子皇孙,可皇上调查那事时,就调查到她那儿去了,真凭实据,且她也没抵赖,皇上只好处死她,还把她娘家的人全都给流放了,你说,那妃子,也是个倒霉的。” “太后明知道她是被陷害,想救她一命,可真凭实据摆在眼前,那妃子又不喊冤,最后,太后也没能救下她。” “而最后坐拥那件事的赢者,就是皇后,不但一下子除掉了三个对手,还除掉了两个能威胁到她嫡子的地位的庶子,”虽然那嫡子还没生出来,不知道在哪里。 夏梓晗从不知道这件事,清慧说了,她才知道。 她愕然不可思议,“皇后害我,就是嫉妒我怀孕,嫉妒皇上对我的照顾?” “那你以为是什么?”清慧翻了一个白眼,“皇后是个大醋坛子,只是她平日里表现的不明显,没几个人知道而已。” 然后,又告诉夏梓晗一件秘辛,“皇上每次在别的嫔妃那里过夜,皇后都会记账,要是哪一个嫔妃多受了一天皇上的疼爱,不管她是谁,皇后都会找借口为难她。” “以前,后宫都掌握在皇后的手心里,这事也不大,也就没传出来,后来,因为正娜公主的事,皇后落了下乘,太后就收回了她的凤印,太后接手了后宫里的事务,发现了这件事。” 太后跟我母妃关系好,就在我母妃跟前念叨了几句,不过,见皇后老实了一阵子,加上太后也精力不够,就把凤印还给了皇后。” “那日的事,太后也不知道,昨儿个我进宫去探望太后了,太后说,都怪她没有看住皇后,让你别着急,那两丫鬟,打发了就是,别管皇后会怎么想。” 清慧道。 过年初六,她要调养身子,就没有进宫,初九,她进宫给太后磕了头,太后就拉着她,说了不少话。 说来说去,就是不放心楚玉,要她来安郡王府探望她。 她也好久没见到楚玉了,也想她了,索性就来了。 “清慧,下次进宫时,你告诉太后,我没事,那件事过去就让它过去了吧,那两个丫鬟,我已经打发走了一个不安分的,另一个,再看吧。” “你留着,就不怕留出事儿来?”清慧郡主一脸的不赞同,又提议道,“要不,送我的庄子上去吧,我庄子上正好缺少两人。” 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儿。 是故意想帮她解决麻烦吧? 夏梓晗脸上暖暖一笑,道,“这样吧,把她喊来,看她有什么想法。” 她猜测,既然丁洁识时务,那她就不是一个难缠的人。 既然好说话,又讲理,那她愿意给丁洁一次活的机会。 很快,楚萌就把丁洁带来了。 丁洁一进门,就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磕头,“奴婢见过郡主。” 第740章 目的 夏梓晗开门见山,直接道,“丁翠的下场,你也看到了,那是她不安份,咎由自取,自作自受,看在你还算安份的份上,我打算给你一条生路,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丁洁一开始脸色煞白,听到后面的话时,脸色才慢慢恢复正常,她思索了片刻,才道,“郡主,我知道,皇后娘娘虽把我们赏赐给了世子爷,但我们福薄,没有那份福气侍候世子爷,奴婢没有其他奢求,奴婢只求一个能平安度日的地方,奴婢绣艺不错,听说褚家有绣房,奴婢想去绣房做活计。” 绣房里的绣活不累,很轻省,而最重要的是,绣娘们整日待在绣房里做活计,几户和外界隔绝,以后,楚玉郡主也不用防备她会跟丁翠一样打世子爷的注意。 世子爷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去绣房。 再是,她在绣房里做活计,对于褚家的一切事情,她都不得而知,以后皇后娘娘派人来找,她也好找借口搪塞。 丁洁是意思很简单,她既不想去执行皇后娘娘的命令,钩引褚景琪,给夏梓晗添堵,以后做她的眼线,又不想让夏梓晗防备她,让她在褚家无立足之地。 她只想安生过日子。 皇后和夏梓晗这二人,谁她也惹不起。 她惹不起,躲得起。 想来想去,她觉得,褚家就是一个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地方,除了褚家,她无路可走,无地可去。 夏梓晗闻言,和清慧对视一眼。 清慧不赞同把这样的人留在安郡王府,虽说绣房里的绣娘很少出门,跟家里的下人接触也不多,但是,丁洁是皇后娘娘的人,皇后娘娘把她安插进安郡王府,这目的本就不纯,明知她有目的,还要把她的人留下,又不是傻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夏梓晗也觉得留丁洁在安郡王府不妥当,以后始终会是一颗炸弹。 她倒是不担心褚景琪会被她钩引,而是,她怀疑皇后把丁翠丁洁安插进安郡王府,除了给她添堵外,就怕她另有目的。 夏梓晗想了想,就道,“安郡王府的绣房里不缺人,你想做绣娘,我安排你去玉纱阁绣房吧。” “玉纱阁?就是京城第一衣裳铺?”丁洁眼睛晶亮,见到夏梓晗点头后,她忙磕头道,“多谢郡主,多谢郡主,以后,奴婢一定会好好干活,不给郡主丢脸。” 玉纱阁的名气,她早就知道,皇后在家里做姑娘时就特别喜欢穿玉纱阁的衣服,那里的绣工美轮美奂,鬼斧神工,她特别喜欢。 如果能进玉纱阁做绣娘,受楚玉郡主庇护,那跟在安郡王府绣房做绣娘一样安全,更重要的是,玉纱阁是京城排名第一的成衣铺,她在里面,肯定能学到很多花样子。 丁洁立马答应了。 清慧离开时,暖玉也派了个小丫鬟,把丁洁送去玉纱阁绣房,过了两日,祁兰就来探望夏梓晗。 夏梓晗就问起了丁洁的事情。 祁兰笑眯眯的道,“不愧是侍候皇后娘娘的人,不但性子沉稳,做事利落,那绣工也绝对一流,跟我们的绣娘比虽差了一些,但相信训练一阵子,绣艺肯定能赶上我们的绣娘,郡主,这好绣娘不好招揽,这次,你可算是给我们招揽了一个好绣娘。” “她做的好就好,我也放心了。”夏梓晗道。 祁兰打开她带来的包袱,里面全都是小孩子的衣服,男孩的,女孩的,都有。 祁兰道,“前一阵子,大家都忙着赶制过年的货,知道你怀孕了,也没时间给你做些小衣服,这不,这几日,有几个留在绣房里过年的绣娘闲下来后,就找了几块软和的布料子,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做了几身衣服。” “也不知道你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她们就一样做了六身。” 里面除了衣服外,还有小袜子,软底小鞋子,小帽子,祁兰指着那几双软底小鞋子,道,“这几双鞋子是我做的,改明儿个有功夫,我在做几双。” 小鞋子做的很漂亮,上面还绣了活灵活现的小动物,有黄铯的小鸭子,红色的小鸟儿,还有一群在荷塘里的小青蛙。 夏梓晗一双双看过去,喜欢的爱不释手,不过,她还是道,“你家里有两个孩子要照看,还要侍奉婆母,又要管着铺子里的事儿,够忙了,我这里你就不用惦记了,我身边这些个丫鬟,她们有闲时间都会给孩子做衣服。” 她说的可是真的,打从她怀孕后,暖玉就买了一批专门给孩子做衣服鞋子的布料,一个丫鬟手里分了一批,她们有闲时间,都会去花房里待着做针线活。 现在,孩子的衣服鞋子袜子,都装满了三个箱子,暖玉已经吩咐丫鬟开始做孩子三岁的衣服了。 “我家婆婆是个大好人,自从我和暖香都生了儿子后,家里的事儿就不用我们两个儿媳妇管了,几个孩子都有乳娘和婆婆看顾,用不着我们。” 再说了,她和暖香出银子给家里买了十六个下人,家里有事,都是下人做,什么事儿也不用公公婆婆操心,他们在家就陪着孩子玩。 过年这几日,她和暖香在家里侍奉婆婆,她婆婆都浑身不自在,说是穷苦了一辈子,还没享受过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颓废日子。 除夕夜时,她公公还当着全家人的面说,等开春,要把家里的十亩地收回来自己种。 说是忙了一辈子,过不了闲日子。 是郑青两兄弟劝了大半天,才把父母给劝住了,不然,开春后,两老人说不定真的会放下京城里的一切,带着几个孩子去城郊外郑家住。 夏梓晗就道,“你婆婆是个好说话的,但他们要是在京城里呆不惯,就让他们去城郊住,不然,你们强留,他们也过的不开心。” 祁兰就皱眉了,“婆婆要去城郊外住,肯定会把孩子带去,我和暖香都舍不得孩子。” “那就买一个大宅子住,弄个大院子给他们种,随便种些什么,粮食,蔬菜,瓜果都行,总之,他们闲不住,你们就让他们别闲着。” 夏梓晗就给她出主意。 第741章 祁兰现在住的宅子,还是她成亲时,夏梓晗买给她做嫁妆的宅院,后来暖香成亲,她又送了一栋给暖香做嫁妆,正好买在祁兰宅院的隔壁。 两栋宅子从中间打通,变成了一栋,兄弟二人和父母就住在一起。 不过,那两栋宅子都小,院子也不大,就是打通了,也没有种蔬菜和粮食的地方。 郑家老两口在城郊外住了几十年,种了几十年的地,一时间不能种地,成天闲着,还有人侍候,也怪不得他们一时间会不习惯,还想着回城郊外郑家住去。 “你要是买了一个带大院子的宅子住,那院子,就给他们鼓捣去,他们整日忙着种菜下地,就不会吵着要回郑家老宅子了。”夏梓晗笑着道。 祁兰就低着头,认真的想这件事。 过了片刻,她道,“我得回去跟暖香和他们兄弟俩商量,得几个人都同意才行。” 夏梓晗就道,“要是银子不够,你就开口,一定要选一个地界好,院子大,最好还有池塘,能养鱼的,你公公婆婆都是实实在在的人,他们劳碌了一辈子,闲不下来也理解,你和暖香帮着我,平日里就没功夫侍奉他们,那咱也得让他们住喜欢了,可不能让他们二老住憋屈了。” 祁兰就忙应是。 回去后,祁兰就拉着两兄弟和暖香一起商量这事。 两兄弟在楚宅当差,干护卫,一个月的月钱是十五两银子,一年都不到二百两银子,这个月钱,在别的大户人家里已经算是高的,但要买一栋地界好,院子大的五进的大宅子,还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 五进大宅子,还得地界好,院子大,那至少也得一万两银子呢。 两兄弟,谁也拿不出。 他们对视一眼,就面露为难之色的看着各自的媳妇儿,郑青道,“媳妇,这宅子,我们住的好好的,怎么又想着买宅子了?” “是啊,我看,爹娘也就一时想家了,也不一定非要回去种地。” “买五进大宅子,那要多少银子啊,媳妇,咱有银子,那也不能大手大脚的花呀,咱还得给女儿攒几个嫁妆呢,还有儿子,长大了,娶媳妇,那聘礼可不老少。” 兄弟二人,一人一句的劝说祁兰和暖香。 祁兰就挥了挥手,道,“行了,你们就别劝了,你们再劝,万一开春后,爹又闹着要回郑家老宅子去住,你们要怎么办。” 郑青郑岩两兄弟就不吱声了。 哎,谁让他们挣不过媳妇呢。 媳妇一个月赚的银子,都比他们一年挣的银子都还要多。 自己老爹又是个硬脾气,一辈子自给自足的人,一时间要吃喝儿媳妇的,虽说儿媳妇很乐意,可他肯定会不自在,面子上过不去。 其实,他们也很无奈啊。 可是,护卫月钱是死的,就这么多,他们就是想多赚,也没有,何况,楚家给的月钱已经很多了,别的大户人家都是给十两银子一个月呢。 楚家一个月给十五两银子,已经是最高的了。 何况,他们在楚家做护卫也不是为了赚银子,而是报恩,报当初楚阁老救了他们郑家一家老少的恩情。 “行了,这件事,我们就这样定下了。”祁兰一锤定音,敲定了这件事,“银子的事,我和暖香凑一凑,也就差不多了,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正好,趁上元节前这几日,我和暖香去四处看看,要是看到了合适的,在来告诉你们。” 郑青就有些犹豫,“那,媳妇,这事要先告诉爹娘么?” “告诉爹娘,这宅子还能买成?”祁兰眼睛一瞪,郑青就乖乖的哦了一声,打算跟媳妇一起,瞒着爹娘行事。 郑岩郑青兄弟二人都是妻管严,媳妇说什么,那就什么,二话不说都不会有,更舍不得媳妇伤心流泪什么的。 何况,媳妇这么做,也是为了他们爹娘能住的更好。 得了兄弟的同意后,祁兰和暖香就一起归拢了一下二人手头上的活银,一共有七千三百两银子。 七千多两银子,要是买一个地界差一些普通的五进大宅院,也能买下来,可要买一个地界好,院子大,还要装修精致的,那就差不少。 郑青和郑岩兄弟二人,也把自己的私房银子都掏了出来,一共有两千一百多两银子。 这些银子是他们赚的月钱,赏银,和成亲,孩子洗三,周岁,满月等,兄弟们给的随礼银子,一起积攒下来的。 这些银子,他们当时都给了各自媳妇保管,可祁兰暖香都心疼他们月钱少,怕他们不够花,就把这些银子还给了他们,让他们自己保管。 现在归拢在一起,也快小一万两银子了。 祁兰道,“我明日先派人去看宅子,等看合适了,要是银子不够,我去问主子借一些,我估计,也不会差很多,等过完上元节,我那几个铺子还能收一千多两银子的租金呢。” “要不,别找主子借了,我那有一些不用了的首饰,还可以当一些银子。”暖香道。 “那怎么行,怎么能当你的首饰。”祁兰拉长脸道,“那些都是主子费尽心思置办给我们的,我们就是不戴,也得留着,以后,给我们的闺女当嫁妆。” “不是,我另外还有一些首饰。”暖香挥手道,“就是以前的,小时候戴的,我都留着呢,还有小时候主子赏的金簪子,也有好几根。” 暖香很小的时候就在楚家当差,跟在夏梓晗身边,那时候,夏梓晗从没把财物当过一回事,喜欢了,就随手把自己戴厌了的首饰赏给下人,不管那首饰有多贵重。 曾氏就她这一点儿血脉,给她置办的首饰也多,都是金的玉的,十分贵重。 夏梓晗对身边人大方手松,一个月总要赏些东西给她们。 日积月累,就很多了。 暖香吩咐贴身丫鬟,去她的库房里,搬出了一个大箱子,打开,里面满满一箱子首饰,都是她小时候戴过的。 有一大半是银的,另一小半都是金的,还有几个玉镯子,那玉,一看就是好的。 第742章 借银 还有不少银镯子,银项圈。 暖香说,“这里有的是老夫人赏的,有的是小主子赏的,还有府里每年发给我们的,这些都是小时候的,现在戴不了。” “这些金簪子金戒指,都是主子赏的,这几个玉镯也是,我和暖玉最得主子欢心,主子有什么好东西,不喜欢戴了,都是赏给我和暖玉,那时候,丝草和香草都是二等丫鬟,她们得赏的机会少。” “还有暖夏,不过,暖夏不得主子欢心,得赏的机会比我和暖玉少一些,也因此,她十分嫉妒我和暖玉,可能,她就是因为嫉妒主子对我和暖玉好,所以才会背叛主子吧。” 暖香的声音有些低沉,然后扬起脸笑道,“看我,这大过年的,提起她做什么。” 然后,一件件的首饰拿出来,每一件首饰,她都能说的出来历,记得清清楚楚。 等拿完了,又小心翼翼的一件件装回去,还不舍得多看了几眼,才道,“嫂子,派个人拿去当铺吧,我估计,怎么也能当一两千两银子。” 有了这一两千两银子,加上他们手上的银子,也就差不多了。 祁兰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站着没动。 她道,“这些首饰,虽说你都不戴了,但这里每一件首饰,你都十分珍惜,既然舍不得,那就不要当,那一两千两银子,就是不去主子那儿借,也可以先用铺子里的,铺子里这半个月卖了有五六千两银子呢,我们先挪用一下,等我们手头上有了,再补回去就是。” 然后,又补了一句,“我会先跟主子说一声的。” 不告而取,她可不能,就算主子对她再好,她也不能恃宠而骄,不告诉主子一声,就挪用铺子里的银子。 暖香就有些犹豫。 祁兰道,“还犹豫什么,我看的出来,你不舍得这么首饰,行了,就按照我说的办。” 次日,她们就先去了京城东区看宅子。 京城最贵的宅子是在南大街,里面住的都是王公侯世家,容王府,二王府,信王府,平王府等勋贵世家都住在南大街。 如果说,南大街的贵人区,那东大街就是富人区。 东大街的宅子,每一栋都是高门大户,高墙大院,装饰的也十分精致,有湖有池塘,有假山有林子,有小桥有花圃,也有大院套小院,院子层层叠叠,各种各样,应有尽有。 只是,宅子好,精贵,可价钱也好。 他们跟着房侩,走了大半日,才找到了一栋要卖的宅子,问了价钱,差点没把祁兰几人吓走。 “夫人,一万五千两银子,真没多要,这是四进大宅子,里面还有两个二进的小院子,大院套小院一共三个院子,且后花园占地也广,有一个大花圃,还有果园,有果树五百多棵,平日里,我家东家吃的果子都是果园里摘的,基本上没买过。” “你们要是诚心买,可以进院子里看看,看完后,你们再核算一下合适不合适。” 大院小院加起来,一共三个院子,一万五千两银子,真心不贵,以前,夏世明在东大街买一个独四进的宅子,都花了一万一千二百多两银子。 这宅子,虽比夏世明买的贵了三千八百两银子,但多了两个小二进的院子,这价格,真不贵。 只是,他们没那么多银子啊。 能凑上一万两银子,已经是极限了,如果……总不能把铺子里的五六千两银子,都挪用了吧? 祁兰和暖香对视一眼。 “要不,我们先进去看看。”祁兰小声道。 暖香也是这个意思。 一群人合计后,就进去看宅子了。 看完后,祁兰和暖香都满意的不得了。 宅子里不但修缮的十分精致漂亮,而且还是去年夏天修缮的,他们买下来,就不用修缮了,而且,东家说,屋子里的家具器皿都不要了,买宅子,就免费赠送。 这让本来还犹豫的祁兰,一下子决定要买。 而更让祁兰和暖香满意的是,那两个并排的小二进院子,也十分漂亮,祁兰还指着它们,道,“这里,正好给我们四个人住,爹娘就带着孩子住在正院,后院有果园,还有大花圃,咱们不种花,种菜,以后,爹娘也不会闲着了。” 有果园和菜圃给他们侍弄,他们还能闲着? 祁兰兴奋的说了后,就收敛了笑容,道,“不过,差六千两银子呢,我看,我们还是不动铺子里的银子了,我直接去跟主子借八千两银子,这宅子买了,怎么地还得添置些东西吧,还有,我们自己身上还得留些花呢。” 几人就在一起商量。 郑青郑岩都觉得太贵了,一万五千两银子,他们一辈子也赚不来啊。 可祁兰暖香看中了,她们喜欢,他们就不忍心说不买。 当即,祁兰扔下二千两银子的定金,然后,就去了安郡王府借银子。 夏梓晗二话不说,就吩咐崔妈妈,从库房里取了一万两银子的银票给祁兰。 祁兰拙舌,忙把多余的二千两银子,还给夏梓晗,“主子,借八千两银子就够了,连我们这几个月的嚼用都算进去了,用不着这么多。” “先拿着去用吧,总不能买了宅子,手头上就紧的结结巴巴的。” 这一万两银子,夏梓晗根本没想过让祁兰还。 这些年来,她的铺子能开的这么好,除了衣服首饰的设计新颖时尚贵气外,祁兰祁玫的努力也不可忽视。 可以说,祁兰祁玫就是她的左膀右臂,是她的大功臣,没有她们,她根本就赚不了这么多银子,所以,祁兰有困难,她二话不说,就伸出援手。 这银子,她也不会让她还。 夏梓晗道,“在有事,尽管来找我就是。” “是,主子,那主子,我先走了,房侩和那房东家的,还等着银子去过户办房契呢。” “去吧,搬家那天告诉我,我也去热闹热闹。”夏梓晗笑道。 “只要世子爷同意,我肯定给主子消息。”祁兰嘻嘻哈哈的说着,人就走了。 第743章 曾宁的消息 次日,祁兰还跟楚琳借了三十个人,去宅子里打扫卫生,然后,趁上元节前一天,郑家一家人就搬去大宅子里住了。 搬家那日,楚琳知晓祁兰家里下人不多,就带着她的数十个手下去帮忙,何东林也带了当日休息的十几个护卫过去帮抬东西。 听楚琳说,那日可热闹了,祁兰还在酒楼里叫了十多桌酒席送回新买的宅子里吃,大家吃到外面快宵禁的时候才散席。 只可惜,褚景琪说人多,怕碰着她,不让夏梓晗去。 夏梓晗在家里郁闷了一整天,第二日是上元节,天又下大雪,出门不方便。 到了正月十六,天还没亮,褚景琪就起来洗漱,穿上朝服,去上早朝。 走的时候,还不放心的嘱咐她道,“昨儿个下雪,今日又降温了,天气冷,地上滑,你就别出去了,在花房里好好待着,多给我做几件春裳,我春裳都不够穿了。” 你那衣服都有十箱子了,还不够穿? 夏梓晗气极。 她知道,褚景琪一定是担心她会一个人偷偷去祁兰家里玩,所以,故意找点事儿给她做。 这混小子…… 她气的咬着牙道,“放心,你不在家,我不会出门。” 褚景琪这才倾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道,“乖,在家好好待着,别让我挂心,中午我早些回来陪你吃饭。” “知道了。” 夏梓晗语气不好,但心里甜滋滋的,等褚景琪一走,她就睡了一个回笼觉,起来后,吃完饭,就听话乖乖的捧着一件才做了一半的衣裳,带着几个丫鬟去了花厅里做针线活。 上午,廖夫人来探望她,还带了一大包补身子的药材和两身小孩子的衣服。 廖夫人笑着道,“正月初八,我就想来,可廖家亲戚多,没出上元节前,家里天天有亲戚来,我也不好出门,这才熬到过了上元节来。” 然后又问,“怎么样,孩子听话么,听说你过年前后那阵子被折腾的不轻,现在还折腾么?” “是芳丫头告诉你的吧?”夏梓晗笑道,“已经好多了,这两日能吃点儿荤了,吃了鱼肉也不反胃,饭量也增加了,我娘说,是孕吐症状过去了,这两日,我娘真琢磨炖鸡汤鱼汤给我喝呢。” 说到这个,夏梓晗就头疼。 她的孕吐症状真的过去了,这两日,已经不吐了,而且刚吃完饭不久,就会觉得饿,又要吃东西。 最要命的是,卓氏又开始一天八顿炖汤给她喝。 她都快喝成汤了。 “孕妇就要多补补,不补,孩子怎么长大,我看你肚子,也不像是四个月的孩子,怎么看着像六个月的,是不是太大了?”廖夫人盯着夏梓晗的肚子,研究了半响,才忍不住说出口。 夏梓晗抿着嘴笑,“是双胞胎,肚子自是要比别的孕妇大。” “哎哟,这可是双喜临门。”廖夫人惊喜的囔囔起来,“褚家,哦,不,褚家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双胞胎,应该是你婆母家有生双胞胎的遗传吧,说不定,你再怀第二胎,还是双胞胎,这可是福分,双胞胎好,人家生一次,就一个孩子,你生一次,一次生两,这就是福分。” 廖夫人十分高兴,好像怀了双胞胎的人是她亲闺女一样。 夏梓晗也能感受到,廖夫人是真心关心她,她眉眼弯弯道,“中午留下吃饭吧,把我娘叫来,我们几个一起,我吩咐厨娘,做几道你爱吃的菜肴。” “别,你别顾着我,我吃什么都行,不挑嘴,你呀,还是多顾着点你肚子里的两个,多做一些他们爱吃的。”廖夫人笑容满面,又道,“正好我还没去给王妃请安,你不用叫她来,我过去,你吩咐个丫鬟给我带路就行。” 话落,人就站了起来。 夏梓晗知道她是个爽快人,也没跟她客气,就吩咐了楚萌给她带路。 中午饭摆在了花房里,吃完饭,三个女人就移步到花厅里,丫鬟们已经把热炕上的针线盒什么的都收拾起来了,打扫干净了,还摆上了茶点。 三人围着矮几,坐在热炕上喝茶,廖夫人就提起了曾宁的事。 “听芳姐儿说,她这几年在田家的日子过的很好,田家的人忌惮楚家和你们褚家的势力,对她可以说就跟供祖宗一样的供着她,可她不惜福,嫌弃田二少爷这,嫌弃田二少爷那,又嫌弃婆家是村里头的小地主,各种嫌弃,各种看不起,上次,田家二少爷考举子落榜了,田家老爷就在倞淮城给他开了一家学堂,让他做老师去了。” “曾宁知道后,要死要活的说田家老爷断送了她夫君的仕途,说田家的人心思坏,不想让她夫君继续考举子,不想她夫君高官厚禄,把田家折腾的那叫一个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你说,谁家摊上了这么一个儿媳妇,也是要命的。” “年前,她去找然哥儿,想要然哥儿带她回京,你说,当初她做出那样的事,然哥儿敢带她回京么,就怕回了京,楚老夫人也不会让她进门,然哥儿也不能带她回京,就打发人送她回去了。” “谁知,她就站在衙门门口,把我家芳姐儿给骂了一顿,说是芳姐儿容不下她,小姑子回兄长家还要被赶走,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儿啊?” 站在衙门门口,把廖芳怡给骂了一顿,弄的曾毅然和廖芳怡都快没脸了,可偏偏曾宁是光脚人,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能豁出去,她不要脸,她就弄的人家也没脸。 廖芳怡也是个泼辣的性子,想出去跟她吵,被她的贴身嬷嬷给死死拉住了,后来,还是曾毅然派了两个护卫,绑了她,堵住了她的嘴,把她送回了她婆家。 “然哥儿派过去的管事,还再三嘱咐田老夫人,要看好曾宁,别再让她出去乱来,我估计啊,经过这事后,田家的人也看出什么来了,对曾宁肯定会另眼相看,曾宁的好日子啊,都是被她自己给折腾没了。” “你说,孩子都有一岁多了,她还折腾个什么劲儿?”廖夫人脸色十分气愤。 第744章 判罪 卓氏拧着眉,也很生气。 这门亲事,是她让任嬷嬷牵得头,现在出了这事,她也有责任。 田家和褚家是远房亲戚,这些年来都有来往,两家人的关系也不错,那田家二少爷,她也见过,是个好的,人稳重,温雅,长的也一表人才,说实话,曾宁配不上他。 曾宁能嫁给田家二少爷,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可她却不惜福,硬要闹出什么事情来才好。 既然如此,她也不能让田家的人,因为褚家和楚家一味的对曾宁忍让。 这样的儿媳妇,就得拿出家族的规矩来,该罚就罚,该收拾就收拾。 等廖夫人走后,卓氏就去找了任嬷嬷,对她一番嘱咐。 任嬷嬷就有些犹豫,道,“王妃,田家的门风一向很紧,如今出现了这样的事,按照田家的家规来,曾家九姑奶奶肯定是要被休的。” 做儿媳妇的,不侍奉公婆,不侍候夫君,不和睦相处,还处处找是非,这种人,放在哪一户人家,人家也休了她。 “现在没有休她,一定是看在褚家和楚家的面子上,一旦我们放话出去,曾家九姑奶奶任由田家处置,那田家……怕是真就会把她休了。” 到时候,田家休了曾宁,他们褚家要怎么跟楚老夫人交代,毕竟,那是楚老夫人的侄孙女。 卓氏一点儿也不担心这个,她道,“干娘又不是那不讲理的人,曾宁什么性子,干娘也一清二楚,田家能忍受曾宁在家里作威作福,那是看在我们的面子上,可曾宁要耍泼,不敬老,田家若不拿出一点儿假发来,往后,田家的面子和尊严岂不是要被曾宁踩在脚底下碾?” “你去跟田老夫人传话就是,田家怎么处置曾宁,我们褚家没话说。”卓氏道。 田家是褚家的亲戚,两家关系又处的好,她自是要向着田家一些,至于曾宁,她本就不喜欢曾宁,何况,曾宁还做出钩引她大儿子的龌蹉事情来,她就更不喜欢那孩子。 至于干娘那,她相信,干娘不是那不讲理不知数的人,干娘会理解她的做法。 不过,她得提前去跟干娘说一声,不然,干娘不怪她不管曾宁,就要怪她没提前去楚家打个招呼。 …… 中午,褚景琪没回来吃饭,直到夜幕降临,他才回来。 “中午被皇上留在宫里,商议张文祖的事情。”褚景琪心情很好的告诉夏梓晗,“张文祖的罪证收集了厚厚一大挪,就他犯下的那些个罪,被判个诛灭九族都不为过。” “已经判罪了?” “还没有,得抓到人才判罪。”褚景琪道,“下午,皇上就宣了刑部的左侍郎进宫,下旨令刑部左侍郎带领两千官兵去捉拿张文祖一家人。” “张智呢,姨妈什么时候把人送过来?”夏梓晗问。 张智被天煞关在天下第一楼的地牢里,听右护法说,人已经被天煞折磨的半死不活,再留下去,只怕张智那条命要断送在天煞的手里不可。 “嗯,我会跟姨妈说,她会飞鸽传信回天下第一楼……三月份,差不多会把人送过来。” 那还有一个多月呢。 夏梓晗就担忧的嘱咐了一句,“还是跟姨妈说一声,张智是张文祖唯一的儿子,他的命,朝廷很看重,还是留个活口还给朝廷的好。” “天煞知道轻重,阿玉就不用操心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褚景琪一想到天煞嗜杀的性子,就拧了拧眉,出去了一会儿。 等他回来时,手上还拎着一筐红艳艳的草莓。 “是皇上让我拿回来的。”褚景琪眼神诡异的看着她,“这草莓是方阁老送进宫里的,一共送了三篮筐,太后,皇上和皇后各得了一篮筐,皇上听说你孕吐的厉害,什么也吃不下,就特地让我把它带回来给你吃,皇上自己都没吃上一个。” 最后一句话,冒出酸溜溜的味道。 这厮,是在吃醋么? 吃一篮筐草莓的醋? 还是吃皇上的醋? 有必要么? 皇上会送水果给她吃,还不是惦记着她开年后,多给他买些粮食。 明年,又是一个天灾年呢。 她多得多囤积一些粮食才行。 夏梓晗随意的道,“让丫鬟装一盘,正好,这几日我胃口好了,想多吃些新鲜水果。” “明日让生地去庄子上看看,有什么熟了的果子,都摘些来。”褚景琪冒着酸泡泡道。 嗯,看来,他的吩咐庄子上的管事,多种一些草莓才是。 吃醋归吃醋,褚景琪还是让丫鬟装了一大盘草莓放矮几上,剩下的一半,夏梓晗就吩咐婆子送去给了卓氏吃,褚景琪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对了,廖静堂的事,皇上下旨了没有?”夏梓晗扔了一颗草莓进嘴里,一边津津有味的嚼着,一边问。 褚景琪道,“皇上在私下就吩咐了吏部,让吏部尚书尽快拟好调职公文,送到绵阳城去。” 噗…… 夏梓晗嘴里的草莓全都喷了出来。 差点喷了褚景琪一身,好在在紧急关头,她转了方向,把那一口草莓喷在了地上。 褚景琪忙拿了帕子,给她擦嘴,还絮絮叨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呛了怎么办,你慢点吃,也没人抢你的。” “知道了,会小心的。”夏梓晗才不管那些,她挥开他擦个没完的手,又问道,“廖家大老爷?” 褚景琪嗯了一声。 皇上说,廖家大老爷得知他要把廖静堂调去江宁城后,惊讶的嘴里都能塞进去一颗鸡蛋,然后,还想说服皇上,把廖静堂往京里调。 “正好,京城里有几个合适廖静堂的位置空了下来,不过,皇上没同意。” 在皇上的压迫下,廖家大老爷还是拟了公文。 廖家大老爷才四十多岁,就坐到了吏部尚书这个位置,还入阁做了阁老,只怕过不了十年八年,就能坐上内阁首辅这个位置,到时候,廖家才真正在京城里算的上第一书香世家。 不过,廖家想要继续维持京城第一书香世家,那就必须培养出一个来接替廖阁老的人不可,廖家的几位老爷年纪都大了,廖阁老只能从廖静堂这一代中选出一个人来。 廖静堂是廖家这一代最有出息的子嗣,又得皇上看重,廖阁老想把他放在身边教导,以后做他的接班人,这也不错。 只可惜,廖静堂不如他愿。 廖静堂宁愿在官场上摸滚打爬,凭着自己的功绩,一步一步往上爬,也不坐上他老爹这架直升飞机。 这让廖阁老很失望,又恨铁不成钢。 第745章 选秀 次日一大早,卓氏吃完饭,把家里的家务事交给了任嬷嬷,就急匆匆赶去楚宅。 曾氏得知了信息后,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道,“行,你就按你的意思办,曾家这边,你也别顾及,咱总不能为了曾家的声誉,就不顾田家人的死活吧。” 然后又道,“你派去的人顺带去一趟衙门,告诉然哥儿一声,曾宁去找他,就让他派人直接将曾宁送回曾家家庙里去,也别送到京城了,我嫌丢人。” 最后四个字,曾氏是咬着牙咬出来的。 卓氏点了点脑袋。 她留在楚宅,陪曾氏吃了午饭后,才回了安郡王府,一回到府里,她就唤了一个和田家夫人认识的管事娘子来,吩咐她去倞淮城一趟,在顺便把曾氏的吩咐叮嘱了管事娘子一遍。 那管事娘子,在心里细细一琢磨,脸色就委实沉重的走了。 正月十八,皇上又下了一道旨意,京城选秀,凡是京城里的四品以上官儿,家里有十四到十八岁没定亲未出阁的姑娘家,都可以参加皇宫选秀。 这是皇上打从登基以后,第一次选秀。 这是一个大消息,也是一个大炸弹,在京城各处瞬间爆裂开来,炸晕了不少人的脑袋。 有很多想巴结上皇室的人家,家里有适龄的姑娘刚订了亲,都后悔不已。 廖老夫人就后悔了。 廖七姑娘,廖阁老的亲嫡女,今年正好满十四岁,年纪够,长的又漂亮,才华也不错,给皇上做个妃子,足已。 只可惜,在几年前,廖家就将她许配给了窦家的四少爷。 广济侯府窦家,虽说身份地位比廖家高,廖七姑娘嫁过去,还是高嫁了,可窦家跟皇室一比,那没法比。 窦家的四少奶奶,跟皇上的嫔妃们比身份地位,人家分分钟就能秒杀她们。 别说是一个侯府四少奶奶,就是窦家的大夫人,见到了皇上的妃子,还得跪下磕头行礼呢。 何况,就凭廖阁老如今的身份地位,他的嫡女要是被送进了宫里,至少也能捞一个四妃的位置。 廖老夫人一想到,就因廖七姑娘早早婚配,就错失了一个可以坐上四妃位置的机会,她就后悔的一整晚都睡不着。 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四妃位置。 皇后成亲几年了,都没能为皇上生下一个嫡子,说不定,她家廖七进宫后,就争气生了儿子呢,以后,她曾外甥说不定还是大盛的皇上呢。 廖家的外甥做了皇上,那廖家,至少也会封个公侯之府。 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啊。 可是,就因为廖七已婚配,这么好的机会就错失了,太可惜了,真的太可惜了。 哎…… 廖老夫人心疼啊。 一想到孙女错失了一个可以被人称呼为贵妃娘娘的机会,她就心疼的心肝肺痛。 一连几天,都没吃饭,睡不着觉,彻夜在床上,辗转难眠。 终于,三天后,廖老夫人坐不住了,唤了廖阁老,悄悄的跟他商议去窦家退婚的事。 只要把廖七跟窦家四少爷的婚事退了,廖七就有资格进宫选秀了。 廖阁老不可思议的瞪着他母亲,“娘,咱们廖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来,我不同意,先不要说七丫头进宫后能不能坐上贵妃娘娘的位置,就说进宫选秀这事,就凭七丫头退过婚,宫里头就不会收她。” 姑娘家退过婚,身上就有了污点,有污点的人还敢往宫里送,这不是自找死,是什么? 廖老夫人面色一僵,似是没想到这一点,被儿子点了出来后,她沉默了一会儿,就小心翼翼道,“要不,我们隐瞒着呢,等七丫头把皇上拿下,日后,就算皇上知道,估计也不算大事。” 一个男人的心,若是被女人俘虏了,还不是什么事情都听女人的,何况,她家七丫头只是退过婚而已,又不是成过亲,只要人是完整的给了皇上就行。 过后,皇上就算知道,还能舍得把七丫头怎么办? 廖老夫人一心往好里想,那些事情暴露后,会让廖家获罪,顷刻瓦解的坏事情,她下意识的压在了心底下,不去想。 廖阁老用很陌生的目光,打量他母亲,看的廖老夫人都要发脾气了,他才道,“娘,欺骗皇上,你可知道后果?” 见廖老夫人的脸色一瞬间煞白,他又道,“那可是抄家流放的大罪。” 然后,他一脸疲惫,又语重心长道,“我们廖家,自祖爷爷开始,就长了一身清正廉明的风骨,什么时候,也不会为了前途,把自己的女儿给卖了。” “娘,你可知道,那后宫里是什么地方么,那就是龙潭虎穴,是狼窝子,七丫头好歹也是你的亲孙女,你怎么会忍心舍得把她送去狼窝子里,被人生吞活剥?” “七丫头单纯的很,什么心机都没有,她能跟窦家的四少爷结亲,那是她的福气,窦家几代人住在一起,都和睦相处的很好,从未有过勾心斗角的事情出现,七丫头嫁进窦家,日后,也一定会很幸福。” 可是后宫,只怕七丫头进去了不到一个月,就会被人啃的一块骨头也不剩下。 廖老夫人一脸颓废,好似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样,有气无力道,“我也只是提一提,没想真把她送进宫,这个事,就到此为止,你也别说出去,就当,我们刚才什么事也没说。” 是担心廖阁老会把这事告诉廖大夫人,廖大夫人来找她闹吧。 这事要是闹开了,被窦家的人知道了,那廖老夫人可就没脸见人了。 平日,她仗着自己是阁老他老娘,在家里倚老卖老,欺压儿媳妇,苛待孙子孙媳妇,小一辈的人为了孝顺的名声,才不得不把这口气咽在肚子里,没敢吱声出去。 可这件事,她一点儿理也没有,若是被廖大夫人知道,抓住了她的把柄,廖大夫人不闹个天翻地覆,被人知道才怪。 自从廖静堂夫妻,被廖老夫人变相的赶出了廖家的大门后,廖大夫人就十分痛恨廖老夫人。 表面上,廖大夫人还是十分孝敬廖老夫人,可实际上,廖大夫人对廖老夫人已经没了以前那么恭敬。 虽孝敬,但恭敬,尊敬,却轻了不少。 第746章 邀请帖 选秀一事,在京城里起了一层波澜,凡是家里有符合条件的姑娘待字闺中,都报名上去。 短短三天,就参加选秀的姑娘就有三百名。 皇后拿着名单,一个个看过去,脸色那叫一个黑沉的厉害。 她知道,她给楚玉添了堵,让楚玉不好受,太后和皇上就都想着法子给她添堵,让她也不好受。 到底谁才是她儿媳妇,谁才是他嫡妻,他们这一对母子,对一个外人都比对她好,这怎能不让她嫉妒生气愤怒。 如果可能,她真想把手里头这三百个女人,统统都塞给褚景琪去。 生气归生气,诅咒归诅咒,太后皇上的旨意,她还是不能不听。 皇后就选了三天后,让这三百个秀女全都进宫,参加竞选。 竞选的程序很简单。 进宫后,首先是验长相,长的漂亮的留下,丑陋的剔除,再是看身材,身材好的留下,身材不好的剔除,再就是洗漱干净,脱光衣服,由负责验身的嬷嬷验其身子的清白。 这一关最重要,若验其身子不清白的话,不光是秀女当场会被下大狱,就连家里人都会落下一个欺骗皇室的大罪而被牵连入狱。 等这一关过了,就是宫里的秀女,只要等着皇后将她们安排给侍寝的日子就行了。 侍寝的好,皇上就有封赏,侍寝的不好,就再也不会受皇上的召唤。 就在皇宫里选秀的事情,进行的如火如荼时,平王府也在筹备平王爷的及冠宴会。 褚景琪和夏梓晗也接到了邀请帖。 不光是他们,清慧楚月熙也接到了邀请帖。 清慧接到邀请帖的第二日,就跑来了安郡王府,她道,“楚玉,你接到了邀请帖么,容五邀请你了吗?” “嗯,不光是我,我娘还接到了。” 阿琪一张邀请帖,她和卓氏的名字写在另一张邀请帖上,应该是男客和女眷分开来邀请的。 清慧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邀请帖,怒气腾腾道,“你看,容五这是什么意思?平王爷是我四堂哥,他的及冠礼,按说,我是出嫁了的堂妹,不应该去,可是,容五邀请我就罢了,怎么还邀请我身边的大丫鬟了?” 谁家邀请帖上,还写着大丫鬟的名字? 你说,你要是跟人家大丫鬟关系好,写就写吧,可跟清慧郡主的名字写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招人恨呢? 清慧气的不轻,“不去,明儿个我就不给她面子,就不去。”清慧气的一巴掌就把邀请帖拍在了桌子上。 “楚玉,你也别去,就容五那贱人,明知你怀着孕,是双身子,还邀请你去,她就没安好心。” “我也没打算去哈。”见她脸都气的一阵黑一阵红,夏梓晗就给她倒了一杯大红袍,放在她面前,“你不想去,那就别去,谁家男人办个及冠礼,还要请妇人去观礼的,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咱们大盛可没这个风俗。” 男子及冠礼就跟女子及笄礼一样,女子举办及笄礼,也不请男子去,只请几个名声好的妇人,和几个玩的好的闺蜜去观礼。 而男子办及冠礼,也是邀请几个长辈和一些玩的好的朋友去,热闹一天就拉到。 “平王爷在宫里住了这些年,他也没交到什么朋友,他能邀请到谁去?”清慧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我是怀疑,容五办这宴会,还特意邀请你,她对你没安好心,楚玉,我可跟你说,在她嫁给平王爷之前,可是一心想要嫁给褚景琪,还想要给褚景琪做妾来着,被容王妃给骂了一顿。” “皇上下旨将她赐婚给平王爷时,她就想抗旨不尊,还绝食过,是容王妃苦苦哀求,用容王府几百条人命威胁她,她才不得不答应这门亲事,为这事,太后都对她有意见,到现在,还不待见她呢,她的文牒都没刻上傲家的族谱上去。” 清慧之所以一接到邀请帖,就巴巴的赶来,就是听说了容五也邀请了夏梓晗,担心夏梓晗一时头昏脑热,真的去了平王府。 她担心容五会对夏梓晗使坏,要知道,夏梓晗现在可是双身子,不,是三身子,她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呢。 这种时候,她的情绪一点儿也受不得刺激,万一……万一……她才会不放心啊。 夏梓晗拿下自己放在博古架上的邀请帖,扔给清慧看,“我不会去,我娘哪儿,她也说了,她跟容五也没什么交际,也不想跟平王府有什么来往,她不想去,我娘她,你也知道她那个人,她也是一个不喜欢应酬的人,特别是去不熟悉的人府上,至于阿琪,他就更不会去了,阿琪跟平王爷之间,怕是只有仇怨,没有友谊。” “褚景琪跟平王爷有什么仇怨?”清慧翻了翻邀请帖,然后合上,扔在了桌子上。 夏梓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新榨出来的果液,道,“正娜公主的事,虽跟我和阿琪没关系,但我们夫妻毕竟是牵连了其中,正娜公主喜欢我家阿琪,还曾求过皇上将她赐给阿琪,这事,当时也不是秘密,京城三品以上的官儿都知道,你说,身为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媳妇喜欢另一个男人么?” 虽然,这正娜公主最后是夏梓滢假扮的,但也不能说,平王爷不会恨阿琪。 清慧哦了一声,她喝完了茶水后,就站起身,要告辞,“既然你们不去平王府,我也不用担心了,那我回去了,中午,我还得为大郎吃饭呢,这几日,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要我亲手喂饭给他吃,我要不喂,人家就不吃,哎哟喂,这小祖宗,这几日和折腾死我了,我得回去了,出来久了,大郎二郎又该闹了。” “那我让楚俏送你出门。”夏梓晗也跟着站起身,然后吩咐丫鬟,送清慧郡主出了大门。 第二天,清慧郡主又来了。 “昨儿个下午,我嫂子派人送了口信给我,你猜,我嫂子说了什么?” 清慧郡主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明珠郡主?她说了什么?”夏梓晗顺着她话题问下去。 第747章 告状 清慧就一脸沉郁,“哼,我就猜,容五没安好心,她昨儿个竟然去了二王府,说是探望我母妃和嫂子,还带了几件礼物。” “因之前我和容三的事情,惹了容王妃不高兴,我母妃和容王妃之间也起了嫌隙,我母妃就有些不待见容五,就没出面接待她,是我嫂子接待的,我嫂子说,容五跟她说了好多话,那话里话外,都是怂恿我嫂子来邀约你一起去平王府参加平王爷的及冠礼。” “楚玉,你说,那容五是不是有病,她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她夫君办的及冠礼,还非要你去观礼,她什么意思啊?” 清慧气的脸色又是一阵青一阵红的,一双眼珠子都气红了,跟要吃人的饿狼一样。 夏梓晗的表情就沉了下来,似笑非笑的冷冷道,“或许,如你所猜,那日,容五一定是针对我设下了什么陷阱来害我。” 不然,容五怎么会这么积极去讨好明珠郡主,非要把她拉去平王府不可呢? 大概是在皇宫里,容五见她也没跟旁人亲近,只有跟二王妃婆媳和太后亲近过,太后和二王妃那边,容五不敢去算计,她就算计起了她的妯娌明珠郡主来。 可惜,明珠郡主是个慧黠聪明人,不会被容五卖几个好,就倒向容五那边。 等容五怂恿的差不多,离开后,明珠郡主就立即派人,把容五说的一字不漏,转告给了清慧郡主。 容五这事还没成,就先败露了。 呵呵…… “不行,这事,我得让我娘进宫去跟太后念叨念叨,虽说我们会防备她,不会让她给害了,可总放着这样一只蚂蚱在跟前蹦,也是烦人。”清慧渐渐冷静下来,就觉得这事不能置之不理。 夏梓晗却道,“还是别去麻烦太后和二王妃了,容五她想怎么蹦达都行,只要我们不去搭理她,她一个人蹦达几回,见没人搭理,自然而然就消停了。” “可是,我总觉得我跟吃了一只苍蝇,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似得。” 清慧说的恶心。 可这事,可不就是恶心吗。 容五要她去观平王爷及冠礼,那不就是要恶心恶心她吗。 清慧坐了一会儿,又急匆匆走了。 第三日,清慧郡主又来了。 这一次,她可兴奋了。 她说,“我母妃昨儿个一大早就进了宫,跟太后告了容五一状,太后听说容五要针对你,这事,不管它是真是假,你怀了身孕,她却邀请你去参加平王爷的及冠礼,还怂恿我嫂子,非要领着你去,这就于理不合,落人下乘,太后当即就派人去招她入宫,狠狠训斥了她一顿。” 说到这,清慧就高兴的捂着嘴,乐了好半天,然后才继续道,“太后还罚她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个多时辰,连午饭都没给她吃,后来,还是我母妃求的情,太后这才让容五起来回去,之后,太后都没见她。” 看的出来,太后娘娘有多讨厌容五。 太后娘娘也讨厌平王爷,她这是把两个讨人厌的东西,都凑成了堆呢? 清慧撇了撇嘴,又乐道,“今儿个一大早,容五就派人四处去把之前散发出去的邀请帖都收回去了,我哪儿,是一个小丫鬟去的,我也没为难她,把邀请帖还了就是。” 因此,平王爷的及冠礼,容五不敢再大操大办,只低调的请了几个家族对长辈,观了及冠礼,表示他满十八岁了。 “咦,我这的邀请帖怎么没收回去?”夏梓晗看了一眼博古架上,那张金灿灿红彤彤的邀请帖还在呢。 清慧冷哼了一声,道,“估计是没脸来安郡王府要吧。” 这次的事,让容五吃了一个大门亏,也是她活该,自找的。 要是她就此消停下去,以后跟平王爷好好过日子,兴许太后就待见她了呢。 就算不待见,太后岁数也大了,身子骨又不好,总有去的一日,而容五还年轻,才十五六岁,这一辈子的日子还长着呢。 三天后,三百个秀女进了宫。 第二天,验相貌,验身材,就剔除了一百二十多个人。 第三天,验身子,又剔除了二十多个。 这二十多个,倒不是身子清白有问题,而是身上有的有疤痕,有的有胎记,还有的皮肤黑等等问题。 最后,剩下了一百六十多个秀女在宫内。 后宫一下子多了一百六十多个女人,往日冷清的后宫,一下子就变的异常热闹起来,连太后都十分高兴,这几日,笑口常开。 褚景琪也忙碌了起来,每次早出晚归,早饭午饭基本上都不在家里吃了,只有晚饭时间,陪着夏梓晗吃一顿。 不过,每日回来,褚景琪都会带一些宫里的消息说给夏梓晗听。 比如,皇后的娘家趁这次选秀女的机会,又从家族里选了两个适龄女子,送进宫里跟皇后做伴。 说的好听是做伴,其实,就是三姐妹共侍一夫。 皇后的娘家见女儿嫁给皇上这么多年了,还没能为皇上生下一个嫡子,皇后娘家着急了,见朝廷又在为皇上选秀,担心女儿的皇后之位会被人抢走了,因此,又送了家族里两个适龄姑娘来给皇上做小妾。 皇后三姐妹给皇上生下嫡子的机会,总比皇后一个人要大,只要三姐妹其中一个给皇上生了儿子,再把那儿子过继在皇后的名下,那么,皇后之位,就能稳定。 皇后位置稳定,皇后的娘家才能继续发扬光大。 当然,那都是皇后娘家打的好算计,可对于皇后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她在后宫,本就处处艰难,还被皇上太后不待见,她娘家的人不来安慰安慰几句帮帮她到罢了,竟然还送进两个人来跟她抢夺皇上,这……娘家人这是再明晃晃的当众打她的脸啊。 娘家的人这么做,是丝毫没有顾及到她的面子啊。 皇后气急了,对两个妹子也不待见,两妹子抬出家里长辈来压制皇后,让皇后早一日安排她们为皇上侍寝,可皇后却安排别人,就是对她们迟迟不安排。 气的她两妹子都恨上皇后了。 第748章 害怕 两个妹子没法,只好趁皇后不注意时,三不五时的跟皇上来一个偶遇。 皇上一心治国,也不是一个会沉浸在美色之中的人,不过,送上口的肥肉,他也没道理吐出去。 就这样,两妹子暗中跟皇上上了床,还意外得了皇上的喜欢,一个月中,传唤侍寝最多的就数她二人。 皇后知道后,气的把手上的炉子都给砸了,还差点烫了自己。 有一日,在诸位妃子来给她请安时,她两妹子自持皇上对她们的过多疼爱,就故意来晚了一些,皇后就找到了借口,说她们对她不敬,故意慢待了她,下令打了二人二十大板子。 从此以后,三姐妹就在后宫里斗的你死我活,昏天暗地,特别是在两妹子分别给皇上生了儿子,而且不愿意过继到皇后名下后,三人之间的斗争就愈发激烈。 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 正月末,请假到日子了的夏世明携着妻儿回京。 在年初一祭祖时,就由夏老太爷做主,将郭姨娘由妾提升了妻,她也如愿成了夏世明的第三个妻子,夏梓烨也成了夏世明的嫡三子。 回京后,郭姨娘就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喊了一声娘,给夏老太太敬茶。 夏老太太瞪着她,跟瞪杀父仇人似得,一双眼珠子都能喷出火来。 一挥手,茶杯就被她挥落在地,摔成了几瓣。 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堂上格外响亮。 郭姨娘,哦,不,应该称呼夏二太太,她一脸难堪羞愤,脸蛋涨的通红,眼泪都流出来了。 夏世明看看受了委屈的妻子,又看看被病折腾了一个月,本因有些肥胖的身子已经瘦的风一吹就能倒的老娘,一时之间为难死了。 想帮妻子说几句好话,可一见到瘦骨嶙峋的老娘,他就心虚心疼了,嘴里有话,笨拙的说不出来。 可要他帮老娘说句好话,实在说不出来,老娘已经够欺负他妻子了,他要是在帮老娘说妻子几句,那妻子还用活么? 他的原配嫡妻楚嘉惠被老娘折磨死的例子,还在眼前,难道,还要他帮着老娘折磨死郭氏? 不,绝不能。 他不能让郭氏去走楚嘉惠的后路。 当初,他就是认为儿媳妇要孝顺婆母,婆母不管怎么磋磨儿媳妇都是对的,所以才会对老娘磋磨楚嘉惠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竟会因此而断送了楚嘉惠的一条性命。 楚嘉惠的死,他这个做丈夫的要负一半责任。 曾经,他错过一次,如今,他不能再错第二次。 他已经害死了一个女人,不能再害死第二个女人。 夏世明咬着牙,跟夏二太太郭氏一起,跪在夏老太太面前,见茶水被打了,他又冷静的吩咐丫鬟,“再倒一杯茶水来。” 丫鬟吓得战战兢兢的,忙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二太太郭氏手里。 “娘,儿媳妇给您老敬茶。”二太太郭氏再次喊了一声娘,把茶水奉到她面前。 夏老太太恨的就跟淬了毒的眼睛,死死瞪着二人,说什么也不接茶,她还想把茶杯打掉,不过,这一次二太太机灵,在她手挥过来时,二太太的手迅速缩回来,夏老太太挥了个空,因为力气过大,差点没把人给摔了。 夏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见状,忙扶了一把老太太,又接过了二太太手里的茶水,笑着道,“老太太刚喝完茶,现在还不渴,这茶先放着,等口渴了,奴婢再端给老太太喝。” 算是给了二太太和夏世明一个台阶下。 二太太郭氏笑着对那大丫鬟点了点头,示意感谢。 那大丫鬟又赶紧搀扶起她来,“人也喊了,茶也敬了,二太太二老爷还是赶紧起身吧,老太太嘴里有伤,说不出话来,不过,奴婢知道,老太太是最疼爱二老爷的,老太太可不舍得让二老爷受一丁点的苦。” 夏老太太嘴里的伤口一直没好利索,但比过除夕那会儿要好多了,目前能吃些流食,只是吃不了硬物,总之,就是吊着一条命,让她饿不死,也说不出话来。 她能好成这样,还是白神医的功劳。 过年时,夏老太太三天没进食,人看着都要不行了,夏家大老爷实在没办法,就去了楚宅求了楚老夫人,又求了白神医,白神医出手开的药方子,夏老太太嘴里的血泡才下去了一半。 不过,白神医说了,想好利索,不是光吃药汤就行的,还得本人别上火,一上火,这病情还得严重。 意思是,别骂人,别乱发脾气,一旦骂了人,发了脾气,这病还得加重,到时候,就是他也治不好。 夏老太太害怕了,不敢再随便乱发脾气,害怕自己一辈子都这样吃不了东西,说不出话。 正月,她确实是老实了一阵子,不乱发脾气了,也乖乖喝药汤,吃流食。 可今日,见到夏世明红光满面的带着被夏老太爷做主扶正了的媳妇回来,夏老太太就觉得一股火从肚子里冒了出来,把她的理智都燃烧的一干二净。 这时候,白神医的嘱咐,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只想狠狠骂夏二太太一顿,想骂夏世明一顿,不骂,肚子里这股火怎么也出不来,憋的她难受。 可她喉咙伤了,说不出话来,这把火就在她身上乱窜,窜的她十分难受。 就在她难受的时候,见一个贱婢也敢代她出面,接了茶水,还搀扶那贱人起身,她更是怒火滔天,愤怒万分。 她狠狠的瞪了那丫鬟一眼,指着地上,让那丫鬟跪下。 那丫鬟眼珠子转啊转,笑着,“啊哟,老太太心疼二太太了,说二太太长途跋涉,回来就来探望她,肯定很累了,让奴婢送二太太回去歇息呢。” “二老爷,二太太,老太太的病已经好多了,这几日,每顿都能吃下一碗粥,你们二人就放心吧,这一路上,你们也累了,奴婢就按照老太太的意思,送二老爷二太太回去歇息。” 那丫鬟故意扭曲了老太太的意思,气的老太太站起身来,就要扑向她,被旁边两个老婆子及时按住了身子,将她暗坐在椅子上,一动不能动。 第749章 认清事实 夏世明因将郭姨娘扶正,跟夏老太太先斩后奏一事而心虚,就没敢直视自己的老娘,也就没有看到这一幕。 丫鬟的话,正好给了他台阶下,他跟着郭氏就一起出去了。 下午,夏世明不放心老娘的病,在夏大老爷从衙门回来后,就急匆匆去找他了,话里话外,都是担心老娘的身子骨。 夏大老爷也是一脸愁容,“老二啊,娘的病,也就那样了,白神医都请了,咱们还能怎么着?” “白神医说了,娘是心里窝着火,上火了,才会伤了喉咙,嘴里起满了血泡,娘的脾气,你也知道,那个强势,哎,就容不下我们一丁点儿的违背。” 这话,有一点儿责怪夏世明的意思。 可夏世明的为难,他也知道。 夏世明已经娶了两个媳妇了,年纪又大了,前年,又被夏梓滢的事牵连连降两级,他就是再娶,也难娶到合适的,稍微好一些的人家的嫡女,是不可能嫁给夏世明做继室,可要是娶回个破落户家的姑娘,或者是小门小户里的姑娘,那还不如将郭姨娘扶正。 郭姨娘的兄长已经入仕,现在已是正六品官儿,两个侄儿也是读书的料,郭家的日子过起来,也就几年的时间。 郭家书香门第,家风清白,郭家舅哥又是立身正廉明的人,说不定,郭家舅哥的仕途走的会比他们还快呢,到时候,他们还不如郭家舅哥。 郭家舅哥仕途顺风,又是书香门第,总不能让郭姨娘在夏世明身边一辈子做个姨娘吧。 要是许氏还在,霸占着夏世明嫡妻的位置,那不将她扶正,还说的过去,可许氏被休了,夏世明嫡妻位置空虚,不将郭姨娘扶正,那就说不过去。 夏世明要是另娶,还娶个不如郭姨娘的,不说郭家,就是外人,都会往夏世明头顶上吐几口口水。 所以,夏大老爷觉得夏世明做的对,将郭姨娘扶正,是正确的,他老娘不同意,那是胡搅蛮缠,不讲理。 可是,这话在心里想想就成,要说出口,那就是不孝。 夏大老爷责备了夏世明几句后,见他一脸自责愧疚,又安慰道,“你也别伤心,娘这次受苦,是谁也没想到的事,也不能怪你,你没错,要说错,娘不该发这么大脾气,哎……算了,不说了,咱们做儿子的,不能说父母。” 父母就是做错了,做儿子的,都不能说出来,说出来,那就是不孝。 夏世明嗯嗯的应了几声,看他那表情,还是对夏老太太愧疚了。 晚上,他就自动自发的去了夏老太太的屋子里,主动侍候夏老太太喝粥。 夏老太太见到他,那还有胃口啊,抿着嘴不喝,那眼珠子,就跟瞪仇人一样的瞪着他。 夏世明哄了几句,又是道歉,又是哭诉,求着她吃东西,夏老太太见他服软了,见他愧疚了,就越发来劲儿了,一挥手,就把夏世明手里的粥打掉地上,然后,扑上去,对着夏世明又抓又打又挠。 这一突发情况,谁也没想到,谁也没料到夏老太太会突然发飙殴打夏世明。 等周围的下人反应过来后,来拉开夏老太太时,夏世明的脸上留下了好几条爪子印。 夏老太太见他一身狼狈,就咧开嘴笑了,好像夏世明过的不好,她就很开心一样。 夏世明都被她打懵了。 是真被她打懵了。 他本以为,他来老娘跟前服软,求求老娘,老娘最终会原谅他,毕竟,他是她亲生儿子不是。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老娘竟然会跟他动手,还不管不顾的抓烂了他的脸。 他后日就要去学府,脸伤成这样,还怎么去? 这不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是老娘的亲生儿子,老娘这么对他,怎么忍心? 他知道,老娘一直以来,都偏心老三,敬重老大,唯独对他,苛刻了几分。 可他也没想到,竟然苛刻到了这个份上,他都多大岁数了,还被老娘按在地上打,那跟打仇人一样的架势,他是仇人么? 他将郭姨娘扶正,难道就是犯了滔天大罪? 他将郭姨娘扶正,究竟有什么错? 郭姨娘人贤惠,诚实,对他也照顾仔细,还给他生了儿子,老娘为什么就是看她不顺眼? 是不是他自己做主娶的媳妇,老娘都看不顺眼? 就许氏,是老娘做主为他娶的,她就看顺眼了,可那许氏,哼……连郭氏指甲里的灰尘都比不上。 夏世明挣扎着站起身,看向夏老太太,正好看到夏老太太见着他一身狼狈,笑的一脸开心。 突然间,夏世明感觉满心悲凉。 他全心全意对待老娘,结果,老娘却巴不得他过的不好。 这还是他亲娘么? 想想几十年来,老娘对他的苛刻管教,还骗他说,夏家只是表面风光,其实日子过的异常艰难,还让他在任上不管有多难,都别想着家里接济。 他老实,认为娘不会骗他,他就相信了,认真了。 他在任上十多年,过着清苦的日子,不管多难,他从未跟家里开口要过银子。 有好几次,家里都揭不开锅,是张姨娘带着两个丫鬟绣帕子,送到大街上的铺子里去卖,换点儿银子,给家里买米,才硬撑过来的。 可是,这次回家,遇到老三带几个狐朋狗友去大酒楼吃饭,一顿饭就上百两银子,全都是走的夏家公中的账。 还有,他跟老三聊天时,管家来禀,说是成衣铺送来衣服,顺便来收银子。 是老三在外面买的一件衣服。 一件衣服三百两银子,那是他近一年的俸禄,他这一辈子也没穿过那么贵的衣服,可老三说买就买了,走的也是夏家公中的账。 他不是眼馋老三花了公中银子,而是……夏家的日子明明过的不拮据,可他老娘却总是在他面前说夏家的日子过的有多么艰难,有多么拮据,总是让他过日子节省点儿,别浪费一文钱,别总想着花家里的银子。 后来,他无意中从管家嘴里知道,老大在外地任上时,夏家每年都会从公中拿出三千两银子,派人送去给老大花销。 这银子,老三也知道,只有他不知道。 他在外地任上十多年,夏家却从未送过一两银子给他花。 第750章 遮掩 在江宁住了一个月,无意中知道了很多他以前不知道的事情,他这才知道,原来,夏家的拮据,只是针对他一个人。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不想再去想,只要眼前过的好就好。 以为不去想,他老娘对他就还是好的。 可今日,摸着脸上的伤痕,感受脸上传来的疼痛,看着老娘对他一脸扭曲狰狞的笑脸,突然间,他心寒了,痛心了,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忽然间感觉,他好似不是夏家的子嗣,不是老娘的亲生儿子,不然,老娘为何偏偏看他不顺眼,对他诸多不喜? 夏世明面无表情的转身,在夏老太太嘲讽的眼神中,一言不发,头也不扭的走了。 从那以后,夏世明再也不过来探望夏老太太。 不光是他,就连夏二太太,夏世明也不让她来。 来了,又怎么样,就是对夏老太太再好,在精心侍奉她,夏老太太也不会喜欢他们二房的人,既然不喜欢,那他们二房的人就不去夏老太太的跟前碍眼。 夏二太太见夏世明脸上的伤,心疼的眼泪都落下来了,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把下人都遣出去,自己默默的拿出药箱,拿出夏梓晗给他们的药膏,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郡主说,这药膏是好药,涂了不会留疤痕,只是一开始会有点儿疼,老爷,你要忍着点儿。”夏二太太心疼的絮絮叨叨。 夏世明嗯了一声,喉咙里紧紧的,只感觉有一股暖流从心底里冒出来,流畅到了他全身,让他的心,不在那么冷。 是了,没有了老娘的疼爱,他还有心疼他的妻子,还有听话的儿子,还有孝顺的女儿。 他的日子,还有希望。 “明儿个,我们去安郡王府探望玉娘吧。”夏世明道。 夏二太太眼睛一亮,笑着应了一声,夏世明又道,“把烨哥儿带去,玉娘最喜欢他了,让他去陪陪他二姐。” “好,妾身一切听老爷的。”夏二太太哽咽道。 她以为,夏老太太不承认她,夏世明就会不喜欢她出门子,没想到,会把她带去安郡王府。 这就等于,夏世明告诉了天下人,以后,她是他的妻子,是正正经经的妻子。 夏二太太高兴的眼睛湿润,喉咙哽咽,为夏世明涂抹药的动作,更是轻盈细心。 次日,夏世明脸上的伤痕就下去了一半,夏二太太用胭脂帮他遮掩,夏世明挥手,不让,“我一个大老爷们,抹什么胭脂,被人知道,还不笑话咱。” “老爷,你就这样去安郡王府,更会让人笑话,人家还以为,那伤痕是我抓的呢。”夏二太太坚持要给他抹上胭脂。 是啊,有几个男人年级一大把了,外孙子都快有了,还被老娘按在地上打。 说出去,谁信啊? 人家都会猜,他肯定是娶了一个母老虎,是被媳妇挠的。 夏世明想了想,就不再用手挡着了。 抹上了一层胭脂,脸上伤痕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出来,不过,夏世明的脸,就比平常白了几分。 “这天寒地冻的,在家里养着,白了几分,人家也不会起疑心。 夏二太太道。 到了安郡王府时,褚景琪上早朝还没回来,管家出面接待了一家三口,又赶紧派人去通知夏梓晗。 夏梓晗得知消息后,就吩咐丫鬟,直接把夏世明一家三口,接到了花房里见面。 夏梓晗近五个月的身孕,肚子跟人家七个月一样大,夏二太太见到夏梓晗时,眼珠子都惊的差点掉地上了。 “不是才五个月么,肚子怎么这么大?”夏二太太惊呼,然后赶紧让烨哥儿给夏梓晗行礼,“快叫二姐。” “二姐。”烨哥儿脆生生的喊了一声,然后好奇的盯着她肚子,道,“二姐,你肚子里的弟弟什么时候出来?” “得端午节前后。”夏梓晗笑道,又告诉夏世明和夏二太太,“我怀的是双胞胎,肚子里有两个孩子呢。” “呀,这可是双喜临门。”夏二太太惊喜道,“这下好了,我跟老爷一下子就要有两个外孙子了。” 夏梓晗笑的眉眼弯弯,然后,就问起了烨哥儿的功课。 一提到烨哥儿,就一脸认真严肃的回答她的问题,那表情,就跟夏世明小时候一模一样。 长的也跟夏世明有六分相似,夏梓晗十分喜欢他,就多问了几句。 卓氏得到消息,带着老二老三过来了。 “亲家公来了。”卓氏笑着打招呼,然后看向郭姨娘,也笑笑的道,“亲家母也来了。” “见过郡王妃。”夏世明和夏二太太恭恭敬敬给卓氏行了个礼,卓氏忙还了半个礼,道,“都是一家人,千万别客气。” 还唤了老二老三给夏世明两口子行礼。 老二老三比烨哥儿大一岁,兴许是练武的原因,那身架子比一般的孩子窜的高,站在同龄的孩子身边,要比他们高上半个脑袋。 烨哥儿站在他们身边,就跟小了两三岁一样,要矮上一个半脑袋。 老二老三拉着烨哥儿去花房里玩了,夏世明和夏二太太就留在花厅里陪夏梓晗说话,卓氏坐了一会儿,就借口忙去了。 夏梓晗怀孕后,家里的家务事都是卓氏一个人打理,不让她插手,生怕会累着了她,就是她铺子里的生意,褚景琪都不准她过多操心,全都交给了手底下的人打理。 京城的铺子,有祁兰和暖香两妯娌管着,而江南那边的铺子,楚嫆已经能全面打理,北方的铺子自是有祁玫在,祁玫生了孩子,还有楚伊楚好二人在。 庄子上的事,有田庄头打理,不,田庄头升官了,已经是夏梓晗的总管事,夏梓晗名下的所有庄子,都是田总管一人统管着。 玉琼苑的事又有暖玉于嬷嬷打理,身边几个小丫鬟,也有楚斐丝草几个人教导,只是,一想到楚斐,夏梓晗就头痛了。 楚斐说什么也不找婆家,她都给她看了好几个年龄适宜的年轻未婚的小管事和护卫,可她就是不点头,口口声声说一辈子不嫁人,要跟在她身边,这可让她头疼了。 还有楚枂,年纪也老大了。 哎,这两丫头,都是好丫头,她怎么忍心让她们一辈子做老姑婆? 第751章 摔了 中午,留了夏世明一家三口在家里吃午饭,正好,褚景琪从宫里回来,陪着岳父大人喝了几杯,还跟他说了一些朝廷里的事情。 等送走了夏世明一家三口后,褚景琪眉宇就蹙的死紧,私底下跟夏梓晗道,“岳父大人脸上有伤痕,虽被什么东西遮掩住了,但我见过的伤痕多了去了,就算遮住,也瞒不过我的眼睛。” “那伤痕像是抓痕,应该是被人挠的。”他道。 夏梓晗惊讶,“我爹昨儿个上午才回京,怎么就被人抓了?”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那抓痕,绝对不会是她新上任的继母的杰作,“郭氏性子温和,跟我爹成亲以来,夫妻关系就很好,她不会做出那事。” 特别是做出让她爹没脸见人的事情来。 “夏家有我的人在,我让楚琳过去查一查。”夏梓晗道。 她唤了楚琳来,就吩咐她去夏家走一趟。 楚琳道,“不用查,奴婢知道。” “你知道?” 楚琳嗯了一声,“是夏老太太抓的。”然后,就把昨儿一整天,夏家发生的事情,一一禀告出来。”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夏梓晗脸色一凛,满身锐气,吓得楚琳脖子缩了缩,委屈道,“主子,你看看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夏家的那些个破事儿,奴婢哪儿还敢再让主子操心啊。” “主子,夏家的事儿你就别管了,二老爷虽说吃了一点儿亏,但总算是认清了事实,依奴婢看,以后,二老爷也不会跟以前那样,继续愚孝了,这也算是花了痛买教训,值得。” 楚琳大大咧咧的说道。 夏梓晗就冷静了下来,“看来,那老虔婆得到的教训还不够呢,嘴巴骂不出来,就敢动手了。” “阿玉,夏家的事儿,你就让岳父大人自己处理吧。”褚景琪也不想让她继续去管夏家的那些个破事儿,他道,“毕竟,那夏老太太是岳父的亲娘,是你的亲祖母,就算她对你们再不好,可血缘在哪里呢,以后,万一被岳父大人知道你对你祖母动了手,你想,你们父女之间的感情还能如现在一样亲近吗?” “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破坏了你们父女之间的感情,这事儿,不划算。” “那就让我爹这样白白挨打了?”夏梓晗为夏世明心疼,不想就这样放过夏老太太。 “怎么会是白挨打了,岳父今日来安郡王府探望你,而不是去哄夏老太太,这就说明了,他亲娘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在滑落了。” 不然,夏老太太病的那么重,夏世明那孝子说什么也会劝夏梓晗去夏家探望探望夏老太太。 夏梓晗是怀孕了,又不是走不了,现在天气变暖了,外面地面上的雪也化开了,夏梓晗也能出去走走了,去一趟夏家还是可以的,可夏世明提也没提一句,那就表明,在他心里,夏梓晗的地位,比夏老太太重要。 褚景琪劝了半天,楚琳也在旁推波助澜,夏梓晗这才答应,不去管夏家的事情了。 不过,她不管,楚琳可没说不管。 第二日晚上,夏老太太洗澡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人就摔了一个四仰八叉。 连带着,在旁边搀扶她的两个大丫鬟,也跟着摔了一堆。 夏老太太把牙都磕掉了两颗,右手也摔折了,两只膝盖上青紫一片,脚腕也扭伤了,整个人惨烈到不行。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顿时大惊失色的扑了过来,搀扶起老太太,把她扶上热炕,见她摔掉了两个门牙,满嘴鲜血直流,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吓懵了,赶紧的,去禀报大老爷二老爷。 夏大老爷还在书房里忙着,闻听此事,也顾不得处理到一半的公文,急匆匆赶去夏老太太的院子里。 夏世明得知消息后,也赶了过去。 虽然对夏老太太心寒了,但到底是孝敬了几十年的亲娘。 他骨子里的孝,是天生的,是割不断的。 亲娘摔了,他怎能不着急。 不过,也就是焦急,没有了心疼,要是以往,见亲娘牙都摔掉了,摔了满嘴血,他还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呢。 如今,也就是着急。 他和夏二太太一起去的,不过,见屋子里乱成一团,夏老太太躺在炕上哎哟哎哟直叫唤,他就没让夏二太太靠近。 “你在这里,我过去看看。”他嘱咐夏二太太。 夏二太太嗯了一声,她也不想靠过去。 夏老太太的人品和做派,她做了夏世明几年的姨娘,在旁边,早就看的清清楚楚,夏老太太是那种你越给她脸,她越得寸进尺的人。 就是胡搅蛮缠,蛮横无理,而且,还六亲不认,对二房的人一点儿人情面也不讲。 对于这样怎么对她好,也养不熟的人,夏二太太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哪怕是躲不过,她也只会尽到她一个做人儿媳妇该做的,多余的,就想也别想。 就是想,凭夏老太太对待二房的态度,怕是也想不来。 夏二太太比夏世明看的透彻,所以,夏世明的要求,正合她心意。 她站在门边,没有往里面靠,她见夏世明走过去,问了夏老太太身边大丫鬟几句话,然后又询问夏老太太的贴身婆子,“请大夫了吗?” “回二老爷,已经去请了。” 夏世明就没再说话了,一直都是夏家大老爷在安抚夏老太太的情绪,而夏世明就立在一边,好像是个多余的人一样。 很快,大夫来了。 大夫给夏老太太检查了一遍手腕,脚腕,又把了脉,最后道,“右手骨头折断了,她这么大年纪,就算接骨了,这手怕是以后也不能用力。” 意思就是,夏老太太这右手废了。 夏大老爷当场就愣了,“大夫,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只要是能治好我娘的手,不管要什么药材,只要世界上有,我都会派人去找来。” 大夫为难的说,“这不是药材的事,而是老太太年纪大了,骨头不如年轻人,就像一棵突然断裂了的树,树杆里面都空了,就算把表皮修复好了,可里面空了,只凭着表面一层皮连接着,风一吹,这树还是会倒下。” 第752章 调查 夏老太太的手骨断了,这一次,吃喝拉撒睡,样样都得人侍候。 刘氏要打理家里的家务事,没多少时间去侍候她,夏二太太虽不喜夏老太太,但婆母不能动了,她身为一个儿媳妇,基本上该做的,她都会去做。 不是为了讨好夏老太太,而是,她不想被人说她和夏世明对夏老太太不孝。 夏梓晗接到信息后,已是事发的三天后。 她立马换来楚琳,“夏老太太的事,是不是你动的手?” 不是她怀疑楚琳,而是肯定这事就是楚琳做的,不然怎么就那么巧,夏老太太刚打了夏世明两天就出了事,右手还被废了。 楚琳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要是出手,夏老太太肯定好不了,废了她一只手,都是楚琳放水了。 果然,楚琳哼哼了两声,“要不是担心她两只手两只脚都废了,会更折磨人的话,我真想把她整个全废了。” 然后,想起她嘴里的那人是主子的祖母,又嘿嘿的讪笑道,“那个,主子,你也别生气,我那都是为二老爷打抱不平呢,那老虔婆,哦,不,是夏老太太,她对二老爷太过分了,我都要怀疑,二老爷是不是她亲生的。” “主子,你说,二老爷是不是夏老太太亲生的,要不,她对三个儿子,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楚琳百思不得其解,只有怀疑夏世明不是夏老太太亲生,这事才说的通啊。 “要不,你走江宁城一趟,去调查一下?”不光是楚琳怀疑,夏梓晗也很怀疑。 楚琳眼睛一亮,“真的,主子,你真让奴婢去江宁城?” “这事还有什么真的假的,让你去就去。”夏梓晗道,又嘱咐她,“到了江宁城,你就混进夏家去,记住,多跟一些年纪大的下人打听打听,如果我爹真不是她亲生的,我估计,府里的老人多少也该知道些什么。” 楚琳哎了一声,人就蹦蹦跳跳跑了。 下午,褚景琪回来,夏梓晗就跟他说了这事,夏梓晗窝在他怀里,玩着他腰间的玉佩挂饰,道,“阿琪,你觉得,这事有几分可能?” “就算岳父不是夏老太太的儿子,那也一定是夏老太爷的儿子,你可别忘了,岳父是夏家三兄弟之中,不管是长相,还是性子,都最像夏老太爷子。” 夏梓晗就沉默了。 阿琪这话在告诉她,如果夏世明不是夏老太太的亲生儿子,那就一定是夏老太爷跟别的女人生的儿子。 别的女人生的儿子,那就代表,她爹不是夏家的嫡子,而是庶子。 是以嫡子的身份,养在夏老太太名下的一个的庶子,所以,夏老太太才会恨极了她爹,就连她爹娶的媳妇,她都恨极了,就巴不得她爹过的不好。 所以,她也不是夏老太太的亲孙女,她才会百般看她不顺眼,刁难她,处处找她麻烦? 夏梓晗哀叹一息,道,“不管真相是什么,我都不想让我爹知道。” “不让岳父知道也好,岳父的性子太耿直了,他要是知道夏老太太不是他生母,那他一定会更孝顺夏老太太。” 因为,养母恩比生母恩还大。 夏世明若是夏老太太亲生儿子,夏世明或许会觉得,夏老太太对他不公平,他对夏老太太也会寒了心。 可一旦知道夏老太太不是他生母,是养母,那夏世明一定会觉得夏老太太对他不公平的一切,都理所当然了,甚至还会感激她养了他。 到了二月初,曾宁那边的消息传来,田家决定了,不休曾宁,只要曾宁好好做田家的媳妇,田家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卓氏得到消息后,就对夏梓晗道,“田家是看在我和你外祖母的面子上,才会给曾宁一个机会,不然,就以她不敬长辈,不孝不良,田家就能休了她。” “不休也好,不然,我外祖母就要伤心了。”夏梓晗道。 曾宁再不争气,那也是曾家正经的嫡女,她要是被休回娘家,曾家的名声就会不好听,她外祖母肯定也会很伤心。 “娘,这事还是去跟我外祖母说一声,也省的她老人家惦记着。”夏梓晗道。 卓氏连连点头,“嗯,我正打算明儿个去楚家一趟,再看看清慧那丫头,那丫头满大月子了,你外祖母也该省心不少。” “两个孙子,我外祖母每日乐呵着呢。” 卓氏就应声乐道,“等你生了,我也会每天乐的找不着北,不光是我,你爹他也高兴,我昨儿个又收到了你爹的来信,说是他们已经启程回京了,端午节大概也就回来了,正巧,你的产期就在那时候,兴许,他还能赶上你给他生孙子呢。” “那感情好,爹这次回来,以后不会再走了吧?”夏梓晗喜眉笑眼的问道。 卓氏也高兴,心里跟开了花朵儿似得,“嗯,说是不去了,鞑子跟倭寇都被大盛收服了,以后,咱们大盛也会太平,不会再打仗了。” 武将不打仗,那武将以后去做什么? 好在褚宣宇立过大功,那么大的功劳,就是养三代褚家子孙都不用愁,何况,他还有爵位,也不怕大盛不打仗就地位不保。 卓氏又突然提到了她养父家,“我娘家,就是我养父家,最近也会来人,说是来京城办事,到时候,可能会在我们府邸住一阵子。” 卓氏的养父家,也是当地一大户。 她养母不会生育,两口子就收养了五六个孩子,卓氏只是其中一个,不过,却是嫁的最好的一个。 以前,因卓氏跟褚老夫人和二房的郁氏关系不好,她养父家里就从来不来人,就算来了,也不会在褚家住,生怕会给卓氏带来麻烦。 现在不一样了,卓氏是一家之母,这安郡王府又是褚宣宇和褚景琪父子,用汗血赚回来的,这府邸,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由褚老夫人当家作主的安国公府,而是卓氏一口说了算是安郡王府。 接到养父家里人的信,卓氏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把娘家的人,安排在安郡王府住。 第753章 不是亲生的 到了二月中旬,夏梓晗的肚子越发大了,站着都看不到自己的脚尖了,平时,连弯个腰都做不到。 很多事情都不能做了,褚景琪为了侍候好她,每天都忙的上窜下跳的,每晚上,还亲自为她洗脚洗澡穿衣,就跟侍候一个孩子一样,细心周到。 天气变暖后,夏二太太,曾氏,廖夫人,清慧,二王妃等人,三不五时的都会过来陪她说说话,见她一个大肚子都快顶天了,曾氏等人看的都胆颤心惊。 水芙蓉回了天下第一楼,把张智交了出去,又处理了一些楼里的事务,到二月中旬,她就收拾了一些行囊,进了京城,住进了安郡王府,每日陪着夏梓晗在花房里散步。 “你要多走走,你娘说,孕妇就要多走走,生孩子才会生的快。”水芙蓉道。 认了卓氏这个妹子后,水芙蓉的性子倒是开朗了一些,看到夏梓晗卓氏等人,也爱说话了,不会跟在天下第一楼里一样,总是爱搭不理的不喜欢理人。 不过,也就跟褚家的人说话,见了生人,还是一样一副圣洁高不可攀的样子。 二月末,楚琳回来了。 “这事,说来有些长,主子,你允我先喝一碗水再说。”楚琳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 “楚清,快给楚琳倒水。”夏梓晗吩咐道。 楚琳喝了一大碗水,又把伸长脖子,想听八卦的楚清楚俏等人轰了出去。 “去去去,你们干嘛呢,还想听主子她爹的八卦是怎么地,赶紧出去看风去,别杵在这里。” 楚琳三下五除二,就把几个小丫鬟赶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暖玉和楚斐,夏梓晗三人。 楚琳放下茶碗,一开口,就要吓死人的架势,“郡主,你跟世子爷都猜错了,二老爷不是夏老太太的儿子,可也不是夏老太爷的儿子。” 这话就跟一枚炸弹一样,炸的夏梓晗头晕目眩,晕头转向,她急急问,“什么?你这话的意思……这么说来,我爹不是夏家的人?” “不是。”楚琳摇头,表情十分认真,“我在夏家混了半个月,用了几瓶好酒,掳获了一个在厨房里做活计的老婆子。” “那老婆子姓王,在夏家做了四十年的摘菜工,年轻时,是厨房里做活的粗使丫头,年老了,就是厨房里做活的粗使婆子。” “她喜欢喝酒,喝了几杯马尿,就喜欢说话,我就特意买了几斤上好的女儿红送给她喝,她喝醉了,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你问什么,凡是她知道的,都会说出来。” “人家都说,酒后吐真言,我连续灌醉了她三个晚上,问了十几个相同的问题,每次她都回答的一样。” “她说了,二老爷来夏家的那会儿,她才十四五岁,刚被夏老太太买回来,放在厨房里做粗活。” “你们也知道,厨房那地方,是丫鬟婆子们都喜欢去的地儿,那里面的闲言闲语最多,谁都喜欢去那里八卦一番。” “王婆子年轻时,在厨房里可没少听说二老爷的闲话。” “二老爷刚被老太爷带回夏家的时候,才五六岁的样子,老太爷说,二老爷是他在去游学的半路上捡到的,见他可怜,就带回来了。” “老太太怀疑二老爷是老太爷在外面养的外室生的庶子,还跟老太爷吵了一架,带着一大帮的丫鬟婆子,要去老太爷外室住的地方砸东西。” “老太爷气的不轻,把老太太给骂了一顿。” “老太太什么脾气,就她那小家子气的脾气,怎能任由老太爷骂她而不还嘴,两口子就因为二老爷互相骂了起来,还动了手。”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地,老太太竟然推了旁边想要拉架的二老爷一把,二老爷措不及防,脑袋就撞在了门框上,当时鲜血直流,晕了过去。” “老太太还以为他死了,以为自己成了杀人犯,吓得也当场晕了过去。” “后来,二老爷醒了,可是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大夫说,二老爷是失忆了。” “许是老太太愧疚了,也许是别有目的,总之,后来在老太爷的劝说下,老太太将二老爷记在了自己的名下,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嫡次子来养。” “而夏家的下人,也全都被夏老太爷下了命令,把二老爷当成了夏家的二少爷来看待,谁也不敢提一句二老爷不是夏家子嗣的事情。” “而老太太最喜欢在二老爷面前说的一句话就是,你是我怀了十个月生下来的儿子,这话说的次数多了,就让夏家的下人也渐渐的把二老爷不是夏家的人的事情给忘记了。” “但是,毕竟事实就是事实,夏家一些老人,还是记得二老爷不是夏家的子嗣,而是老太爷从外面带回来的,至于二老爷是不是老太爷养在外面外室生的,这个,就不得而知。” 因为,这个真相,怕只有夏家老太爷一个人知道了。 夏梓晗听完后,深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嘱咐屋里的人,“今日的事,谁也别说出去,就当,我们从来不知道。” “是,郡主。” 这么大的事情,如果被二老爷知道了,二老爷还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呢。 一下子从父母双全,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任是谁,怕也会受不了这个打击吧? 哎…… 夏梓晗也在心里一阵唏嘘。 晚上,两口子窝在一起睡觉,她躺在褚景琪怀里,玩着他的下巴,就把这件事絮絮叨叨念叨了出来。 这个真相,也让褚景琪意外。 “那你想不想调查出岳父的身世?”褚景琪捉着她不安分的小手,放在嘴边吻了几口。 “还是不要了。”夏梓晗动了动身子,选择了一个最舒服的侧卧姿势,将脑袋枕在他胳膊上,舒服的叹了口气。 “我爹都一大把年纪了,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我爹还能撇开夏家,去认亲生父母不成?” 依她爹的犟脾气,只怕是不会去认亲生父母,只会对夏老太太和夏老太爷更愧疚,甚至会不惜一切,都要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第754章 打起来了 她爹的这个风骨不错,但也要看对方是什么人啊,如果对方值得她报恩,她一定会尽自己一切能力,把夏家养育她爹的恩情给报答完。 可是,就夏老太太那样得寸进尺胡搅蛮缠不讲理的人,就算对她再好,她只会觉得你欠她更多。 何况,这些年来,夏老太太对她爹并不好,而且,还害死了她娘……夏家养大了她爹,却害死了她娘,这也算是扯平了吧。 所以,她和她爹不欠夏家的。 “这件事,没必要再查下去。”夏梓晗道。 而这件事,褚景琪和褚景琪都选择隐瞒了下来,没有告诉夏世明。 …… 夏家,夏老太太的病养了二十多天,已经好了大半。 接上的手骨也复原的差不多了,已经拆了绷带,不过,手上使不出一点儿力气来,稍微用点力,手骨断裂的地方就痛的厉害,连吃饭拿筷子都是问题。 吃饭时,总是掉筷子,索性,她就一直被人喂着吃。 她病的躺在床上起不来时,夏二太太每天都会来她的屋子里侍候她,喂她喝粥,喝补汤,喝药汤,给她洗脸擦手,净身,除了大小便是下面丫鬟婆子侍候外,其他的一切,基本上都是夏二太太侍候。 夏二太太做事又谨慎细心,将她侍候的周周道道,仔仔细细。 一开始,夏老太太动弹不了,还使不了坏,只能用阴森森的目光瞪着夏二太太。 后来,养了一阵子,身体好了一些,左手能动了,夏二太太喂她喝粥,她就开始使坏了,不是故意打翻粥,就是用左手去扇夏二太太的嘴巴子。 第一次,夏二太太给她擦嘴巴,猝不及防,被她打了一个正着,白皙的脸蛋上立马就印出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夏二太太捂着脸,一脸狼狈,可怜,委屈。 夏老太太就笑的十分开心,表情都变得狰狞起来。 夏二太太气的要死,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就咬牙忍着,不过,她也不是一个会一味的被人欺负而不敢吱声的人。 后来,她就不亲自喂老太太吃粥喝汤,只是站在旁边看着,让夏老太太的丫鬟婆子们喂她。 夏老太太就不吃,用淬了毒一样的眼神瞪着她,那意思,就是要夏二太太喂她吃。 夏二太太就故意扭曲她的意思,道,“娘,怎么了,粥不合你老的胃口么,还是你不饿,不想吃?” 夏老太太闻言,就气的脸色发青,挥手要扑向她打她。 夏二太太就会赶紧吩咐丫鬟,“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粥端出去,没见到老太太发脾气了不想喝么。” 然后,就会故意饿她一顿两顿。 当然,也不能总饿着她,要真的饿出什么问题了,夏二太太可担不起这个虐待婆母的罪责。 她只是在夏老太太发脾气,胡乱打人,乱摔东西时,才会故意饿她一顿两顿,有时候,她也会借口身子不舒服,不去夏老太太那里享受她阴恻恻的目光厮杀。 而打从夏老太太生病以后,她身边的几个心腹丫鬟婆子,早就被刘氏借口打发卖了,剩下的,都是刘氏的人,或者是夏梓晗暗中安插在夏家的人。 所以,不管刘氏和夏二太太两个儿媳妇怎么不待见夏老太太,都不会被传出去。 外面还传出了刘氏和夏二太太两个儿媳妇,每天都亲力亲为的去侍奉卧床不起的婆母,外面的人无一不夸二人孝顺。 当然,这些话,没有传到夏老太太的耳朵里去,不然,她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呢。 在作死了十多天后,饿了十多顿,受了不少苦,不但没有折磨到夏二太太,她自己还折磨了个半死。 或许是认清了这一事实,到了三月份,她就不敢再随便耍泼乱发脾气了,人也老实了许多,见她态度好了,夏二太太和刘氏两妯娌也经常会来侍奉她。 有时候,看她明明气的咬牙切齿,却不敢发脾气的样子,夏二太太和刘氏两妯娌的心里都十分舒畅。 三月初五,郑文廷一行人总算赶到了京城。 夏梓晗提前得到消息,就通知了祁兰暖香去城门口接货,本来,她也想去城门口溜一溜,卓氏和水芙蓉都不同意她去。 水芙蓉道,“你要不放心,我代你走一趟好了。” 夏梓晗愕然,忙道,“怎么能让你去,姨妈,有祁兰暖香在,我很放心,我……” 她只是在家里憋的无聊,想出去走一走而已。 反正进出门,都有马车,坐马车里面,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水芙蓉却道,“既然放心,你还要去城门口,我看你还是不放心,你肚子都快顶破天了,你也不怕到了城门口,肚子被人挤爆了,那城门口人有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我们就这样决定了,我代你去城门口接货。” 然后,水芙蓉就带着她的左右护法,暖玉,丝草,崔妈妈,还有几个粗使婆子,去了城门口。 本以为,有了水芙蓉去,迎接郑文廷的事情会很顺利,可水芙蓉一行人才走两个时辰,丝草就急匆匆回来了,还跑的满头大汗。 “郡主,不好了,不好了。”她冲进门,就囔囔道,“打起来了,水夫人和郑少当家的一个护卫打起来了。” “怎么会?”夏梓晗惊愕,“姨妈那性子,就是天塌下来,都不以为然的性子,怎么会和郑文廷的护卫打起来?” 夏梓晗不相信,可丝草的话,却又不得不让她不信。 丝草不会骗她。 这种事,骗她做什么。 “怎么回事?”夏梓晗冷静下来,就沉声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丝草别扭着一张脸,不知该怎么说,“我们去了城门口,他们还没到,水夫人说屋里人多,让我们去城郊外一里地等。” “等了没多久,郑文廷他们就来了,水姑娘和暖玉祁兰就上前去……” 丝草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 “水夫人走最前面,可是,从郑文廷后面突然冲出来一个男人,一把抓住了水夫人的手。” 第755章 垂死挣扎 那男人的动手太快,快的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过来,水芙蓉也反应不及。 等反应过来时,手已经被那男人抓了一个正着,想抽都抽不回来。 “当时……水夫人的表情好像有些惊慌,然后,用力想甩开那男人的手,可是甩不开,水夫人急眼了,就抽出了长剑,朝那个男人的手砍去,那男人这才松开了手,水夫人见势就想跑……” “那男人的武功好像比水夫人还要厉害,水夫人还没跑百米远,就被他截住了,好像说了句什么,水夫人气急了,挥剑就朝那男人砍了起来,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丝草小脸跨着,可惜的道,“还打翻了一车货物,祁兰说,好在那车货物是一车中等宝石,值不了几个银子,不过,祁兰害怕其他的货物也会被牵连,就赶紧让马宝押着其他货物,同保镖们一起送进了京城仓库里,暖香和崔妈妈,暖玉几个都跟着去了,祁兰和楚枂两个人还在城郊外,楚枂让奴婢来通知主子一声,这事,要怎么办?” 她来的时候,水夫人和郑少当家的护卫正打的难解难分呢。 “这事,我看找谁都没用。”夏梓晗冷静下来后,就思索了起来,“我姨妈肯定是遇到熟人了。” 不然,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突然冲出来,去抓人家女人家的手腕? “熟人?”丝草细细回忆了一下,然后点头,“应该是。” 那男人看着水夫人的眼神就不对劲,太过热烈了一些,那眼神,她只有在世子爷的眼里看到过。 世子爷每次看到郡主时,就会露出那眼神。 还有,水夫人的表情当时也不对劲,就好像……好像是离家出走的女儿,突然被父母抓到了一样,又惊又慌,不过,却没有仇怨和恐惧,只有惊慌,措手不及。 “走,我们去看看。”夏梓晗来兴趣了。 听左护法说,她姨妈一个人在竹林里住,遗世独立了十几年,现在,却突然被一个男人抓了手腕,呵呵…… 她眼里满是冒着星星亮光和八卦之色。 丝草却战战兢兢的瞪着她肚子,“郡主,你……你这样还要出去,世子爷回来,还不得剥了奴婢一层皮?” “安啦安啦,我会小心的。”见丝草还在犹豫,夏梓晗就又道,“我答应你,我在马车上,绝对不下来。” 去看热闹,怎么可能不下来? 丝草又不是笨蛋,会被她三言两语就给骗了,她犹豫不决,不敢答应带郡主出去。 “要不,郡主,你跟王妃报备一声吧?” 跟她娘说,她还能出的去? 夏梓晗暗暗翻了一个白眼,佯装怒道,“你去不去,你不去,我一个人去。” “去,我去。”丝草哭着脸,呜呜,她后悔了,她就不该听楚枂的话,把这事告诉郡主。 楚枂,大概,还不知道郡主怀孕吧? 丝草突然想到了关键的一点。 楚枂若知道郡主大着肚子,怕是打死她,也不会把这事告诉郡主,这一下好了,呜呜,她犯错误了。 丝草很想拉着夏梓晗,可夏梓晗已经挺着一个大肚子,走出了花房。 “阿玉,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刚走出玉琼苑,迎面就遇到了刚下早朝的褚景琪。 丝草在心里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夏梓晗嘿嘿笑着,道,“正要去娘那里。”然后又道,“阿琪,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不是忙着给皇上选秀的事情么,怎么,今日不用看那些个秀女了?” 前不久,第一批秀女刚进宫,还没过三天,就剔除了一百多个长相差的秀女,被赶出了宫。 其实,被赶出来的秀女长相也不差,能被送进宫里的秀女,都是在下面被官员们筛选过的,长相又能有多差,只是,有一批秀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进宫第一天,脸上就长了红疙瘩。 次日,验外貌时,自然而然的被剔除了出来。 三百个秀女,只剩下一百多个人留在宫里,而这一百多个秀女,最终都会成为皇上的妃子。 为了哄的皇上开心,宫里三天两头的举办宴会,让秀女们拿出自己的才艺,在皇上面前表演,褚景琪身为皇上的好兄弟,有时候,也会被皇上留在宫里观看秀女们跳舞唱歌刺绣画画等。 褚景琪哭丧着脸,对皇上道,“皇上,阿玉的肚子大了,臣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你就行行好,放臣回去陪阿玉吧?” “你看,你儿子都快有了,朕膝下还空虚着,你身为朕的爱臣,就不能可怜可怜朕,为朕分忧解扰?” 你哪里可怜了? 就眼前,上百个娇俏可人的美女任由你左搂右抱,你要可怜,世界上就全是可怜人。 不过,皇上既然都这么说了,褚景琪哪儿还敢囔囔着回家啊。 再囔囔,皇上就道,“你不是不放心楚玉么,那就让楚玉进宫,跟我们一起观看秀女们跳舞,也好让她解解闷。” “皇上,你就饶了臣吧。”他哪儿敢让阿玉进宫啊,这宫里原本就是一个虎穴狼窝,现在加了这么多秀女,只怕是阎王爷进来,也会害怕的溜走了。 “好吧,臣留下来。” 褚景琪灰溜溜的道。 就这样,苦逼的褚景琪每日在早朝后,都会陪伴皇上去看秀女们表演才艺。 心里惦记着夏梓晗,他哪儿看的进去啊,心不在焉的陪伴了皇上几日,今日,皇上总算好心,提前放了他回来。 没想到,他一回来,就见到他家阿玉宝贝,披着斗篷,好似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去看娘,正好,我也好久没去给娘请安了,我们一起去。”褚景琪揽着她的腰,扶着她,往卓氏的院子里去。 夏梓晗垂死挣扎道,“你刚回来,不回屋洗洗尘?你看看你脸上,还是去洗洗吧。” “去娘的屋子里再洗。”褚景琪不为所动,一副非要粘着她不放想架势。 夏梓晗嘟着唇,苦着脸,道,“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是姨妈在城郊外跟人打起来了,我想去看看。” “你要去帮忙?”褚景琪的声音阴恻恻的。 夏梓晗骇了一跳,忙嘿嘿笑道,“那么多人在旁边,哪儿还用得着我帮忙,我只是去……去凑凑热闹而已。” 第756章 麻烦大了 然后挽着褚景琪的胳膊,使劲儿的撒娇道,“阿琪,我在家里都闷了好几个月了,你就让我出去走走嘛,要不,你陪我去,有你在,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城里的路平坦,也不颠簸,我不会有事的,大不了,让马车走的慢一点儿就是。” 褚景琪那叫一个气呀。 感情她没赶巧回来,她就要一个人偷偷溜出去凑热闹? 这丫头,胆子大了呀。 褚景琪真想抓着她,狠狠打她一顿皮股。 不过,见她一脸委屈兮兮可怜巴巴的表情,他又心软了,他让步道,“我陪你去,但你要答应我,不许胡来,要保护好自己和肚子里孩子。” “知道了,有你在,害怕什么。”京城里敢跟褚景琪动手的人,已经绝种了。 就连自视甚高的容三见到褚景琪,也会绕远路,不跟他打照面。 夏梓晗和褚景琪就坐马车赶去了城郊外。 她们赶到时,水夫人和那男子还在打的天昏地暗,水夫人要逃走,那男人不让她走,一个要走,一个要拦,这架就打的分不开了。 货物都被镖师们押送走了,现场,只剩下郑文廷主仆几人,还有楚枂祁兰二人,左右护法。 见到夏梓晗大着肚子,被褚景琪搀扶下来,楚枂眼睛都瞪圆了,“主子,你……你怀孕了?” “嗯,是双胞胎哦。”夏梓晗喜眉笑眼的道。 楚枂惊愕的整个人都跟被石头砸了脑袋一样,好半响才回神,高兴的盯着她肚子猛看。 除了她,郑文廷也十分惊愕,他走过来,满心失落的道,“恭喜你,要做母亲了。”然后,又恭喜褚景琪,“恭喜,你要做父亲了。” 褚景琪笑的那叫一个得意。 然后看向半空中,还在越打越高的两个人,“他们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郑文廷道,“龙翼是我爹在十几年前救回来的,后来,就做了郑家的护卫。” “在他进郑家之前的事,我从未问过,也不清楚,我只听我爹说过,当时,他好像是喝了酒,没给银子,被酒楼里的一群人殴打,他也不还手,好像是……是故意找打。” “还是我爹看不过去,帮他付了银子,把他带回了家,他很少说话,一开始,我爹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后来开口了,知道他不是个哑巴,但……他很孤僻,跟谁也不来往,跟谁也不亲近,除了保护我跟我爹的安全之外。” “这次,我来太阳城,我爹担心会有危险,就把他安插到我身边,做了一个小厮,今日……他的举动,也让我分外意外。” 所以,郑文廷对这个小厮也是不知道底细,只知道他叫龙翼。 夏梓晗看过去,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小厮。 是那个长相很普通,扔进人堆里,也找不出来的小厮,她对他的印象特别深刻,只因他看人的目光,从来都是那种看死人的目光。 好像,任何人在他眼里都是死人。 而且,他的气息特别强悍,是个不会让人忽视的强者。 他跟水芙蓉之间,难道还有什么恩怨不成? 夏梓晗沉下脸,她看向褚景琪道,“阿琪,如果让你去把他们分开,你有几分把握?” “一分把握都没有。”褚景琪指着半空中打的激烈的两个人,“那男人,死死缠着姨妈不放,就算我暂时分开他们,怕是我一转身,两个人又会打起来。”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就在这官道上打到天黑去吧,这来来往往不少过路人呢,引来太多人,就不好了。” 她是担心水芙蓉的身份会曝光,要知道,天下第一楼这些年杀了很多人,结下了很多仇人,一旦水芙蓉的身份曝光,那这京城怕是就要风云变色,狂风暴雨了。 夏梓晗拉着褚景琪,走向左右护法。 左右护法二人,也是一脸急色,可谁也不敢上前去阻止二人,见到褚景琪来,右护法就忙道,“少主,你看……你还是赶紧上去让他们别打了,楼主她……这些年,也不容易,龙少爷……哎,这事怎么说呢,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总之,少主,你快去劝劝他们,有事坐下好好说,这打架也打不出一个结果来呀。” “你们两认识龙翼?”褚景琪脸色莫测高深,“他跟姨妈有仇?” “没有,哦,不,有……哎呀,总之,说仇就是仇,说亲人也是亲人,总之,这麻烦大了。”右护法一脸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表情,只催促褚景琪去拉开二人。 褚景琪就吩咐左右护法,保护好夏梓晗,他就腾空飞上了半空中,直冲二人而去。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只见两个本来打的好好的人,突然,就跟折断了翅膀的小鸟儿一样,从十多米高的半空中,直唰唰的掉落下来。 就在水芙蓉快要掉落地的那一刹那间,龙翼大喊,“蓉儿……” 他一个翻身,身子就滑到了水芙蓉身下,水芙蓉摔在了他身上,两个人同时闷哼了一声。 而飞到水芙蓉身边,想拉水芙蓉一把的褚景琪见状,默默把手缩了回来,退到了夏梓晗身边,也不去扶二人。 左右护法,一人仰头望天,一人低头看地,好像没有看到这一幕似得。 郑文廷一行人,见他们没敢靠近,他们也不敢冒进,大刺刺的瞪着一双大眼睛看八卦。 水芙蓉摔的眼冒金星,头晕眼花。 本以为这一摔,一定会摔成内伤,接过,却摔在了一堆软绵绵的肉上面,虽没摔成内伤,却也被冲击的脑袋晕乎了一阵子。 等她回神,她的穴道就被人点了,丝毫动弹不得。 水芙蓉急红了眼睛,眼泪都急出来了,“龙翼,你快放开我,让我走。” “走,你还想走哪儿去?”龙翼一双眼睛都快要喷出火花来,“你还想跟当年一样抛夫弃家,一走了之?” 他站起身,手在脸上动了动,突然,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扔在了地上。 原本一张普通到掉渣的脸,瞬间变成了一张倾国倾城,流光溢彩的脸。 第757章 真面目 那张脸,十分漂亮,比褚景琪还要漂亮三分,只是年纪比褚景琪长,看外貌,像是三十来岁的人。 不过,按照水芙蓉的年纪来算,能跟她有恩怨情仇痴缠的人,年纪至少也在四十挂零,不过,龙翼的脸上丝毫看不到老,反而有一股成熟的魅力,十分的吸引人。 郑文廷,夏梓晗等人都看呆了。 郑文廷拙舌,乖乖,龙翼在郑家十几年,他从来不知道,龙翼的脸上还戴了面具。 恐怕,连他爹都没见过龙翼的真面目吧? 只是,为何现在,龙翼会露出真面目,难道……跟眼前的女子有关? 水芙蓉盯着这张熟悉到骨子里的脸,泪流满面,她咬着唇,没吱声。 龙翼却指向褚景琪道,“他是谁?蓉儿,他不会是我们的孩子吧?” 啊,这什么跟什么啊,褚景琪怎么会是水芙蓉的孩子,他认错人了吧? 周围看八卦的人,下巴掉了一地。 还是左护法大着胆子解释了一句,“龙少爷,你认错了,褚世子是楼主双胞胎妹妹的孩子,不是您跟楼主的。” 龙翼就扫了褚景琪一眼,眼里有些遗憾,黯然。 可见,他是误会了,还以为……这个跟蓉儿有五六分相似的少年,会是他和蓉儿的儿子呢。 水芙蓉不忍心看他眼中的神色,她别开脸,道,“龙翼,你解开我的穴道,你不想看到我死的话,就解开我的穴道,让我走。” “十九年前,你就是用这一招把我逼走了,我第二日去找你,你却失踪了,今日我不会再上你的当,蓉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离开你,要死,我们就死一起。” 说着,龙翼在水芙蓉的身上,又点了几下。 不过,不是解开穴道,而是又点了几处穴道。 他还道,“这是我独创的点穴手法,除了我以外,世界上再无第二个人能解开。” 水芙蓉的哑穴也被点了,她说不出话来,就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好想说,她也不想离开他,可是……可是,他们之间是孽缘,是一段孽缘。 这一段孽缘,本不该开始的,可是,它就是开始了,既然开始了,她就得让它结束。 她和他,不该再继续。 早知道今日会遇到他,打死她,她也不会出门。 她把自己关在竹林里,遗世独立了十几年,就是在躲着他,可没想到,还是遇见了他。 难道,这是天意? “蓉儿,躲了十几年,我们的账,也该算一算了。”龙翼伸手,轻轻的擦掉水芙蓉脸上的泪水,声音轻柔似水,“你说说,你抛夫弃家这个罪,我该怎么罚你?”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也舍不得抛弃你,可是,我们不能,我们不能做夫妻啊。 龙翼,你是水家的孩子,你是我堂哥,我们是堂兄妹,我们不能做夫妻啊…… 水芙蓉在心里拼命呐喊,可是,龙翼听不到她的心声,龙翼认真的擦了又擦她脸上似乎永远也擦不完的泪水。 他转头,看向左右护法,道,“我和蓉儿十九年没见,有好多话要说,你们别跟过来。” 然后,看也不看在场其他人一眼,抱起水芙蓉,纵身一跃,一眨眼功夫,两个人就消失在了眼前。 左右护法追了两步,“龙少爷……龙少爷……” 十九年前,龙翼的轻功就天下无敌,如今,十九年过去了,内功更是深不可测,他们只怕是拍马也追不上。 左右护法二人脑袋耷拉着,回身后,就和褚景琪一群人告辞郑文廷,回了安郡王府。 回到府邸后,一群人就盯着左右护法,那意思很明显,让他们把实情说出来。 可实情,他们也不知道啊。 左护法苦着脸道,“龙少爷是楼主的夫婿,他们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在十九年前,他们成亲的第二日,楼主就以死逼走了龙少爷。” “龙少爷前脚走,楼主后脚就搬走了,一个人住进了竹林里,后来……龙少爷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没有楼主的命令,谁也不敢私自去打听龙少爷的事情,我们只知道,从那以后,江湖上就没了龙少爷这个人。” 龙翼在年轻时,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双剑少侠,一双长剑走遍天下,江湖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让人最记住他的不单是他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和一副侠骨柔情的心肠,还有他一张面如冠玉般的脸。 二十年前,江湖中行走的单身女子,谁不惦记着想嫁给龙翼做妻,就是不少武林世家的姑娘家都惦记着嫁给他,可是,龙翼的性子很随性,看着很好相处,实则心性冷漠无情,对谁都一样态度,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从没有一个例外。 直到遇到了水芙蓉,他全部的柔情蜜意都给了水芙蓉一个人,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水芙蓉会突然在新婚第二日翻脸无情。 这个事,龙翼想了十九年,都没有想透,哪怕是想破脑袋,他也想不明白,为何水芙蓉会一夜之间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还以死相逼,把他逼走。 二人成亲时,水芙蓉的身份一直都是隐秘的,就连龙翼都不知道,龙翼一直以为水芙蓉只是一个普通江湖人家的姑娘家。 可是,等水芙蓉躲起来后,龙翼用尽了自己的关系网来找她也没能找到她,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到她的身份不简单。 可是,他不管用什么办法,再也找不到她了、 她躲起来了。 找不到她,失去了她,龙翼就跟被人剜了心脏一样难受,觉得生无可恋,每日都去酒楼喝酒,每日都喝的烂醉如泥。 一日,有几个地痞琉氓见他长的漂亮,竟然还想趁他喝醉时侵犯他,被他全部给杀了。 因为摊上了官司,也未免再遇到这种麻烦,龙翼的脸上就多了一张面具。 这张面具自戴在脸上后,就是十九年,一次也没拿下来过。 他也没再以真面目示人过。 第758章 翻脸无情 今日是他十九年来,第一次真面目示人。 因为,他不想给水芙蓉看那张不是他脸的脸。 水芙蓉之所以一眼就认出他,是因为这十九年来,她也从未有过一日忘记过他。 对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特别是他的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睛,和他特有的双磁性声音,她都记得十分清楚。 他一开口,她就认出了他。 “楼主她,这些年来,其实过的并不好。”右护法接口道,“竹林里,只有我们左右护法和天地双刹能进去,其他人,谁也不敢上去,这十几年来,除了前楼主过世时,楼主出过竹林外,其他时候,楼主从未踏出过竹林。” “这次,楼主能跟你们出来,也是想找到二姑娘,楼主身边已经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好不容易找到二姑娘,楼主就算是踏破天,也会出竹林。” 夏梓晗闻言,眼睛都冒出了星星,“所以,姨妈之所以在竹林里戴了十九年,从未出过山,就是因为要躲姨夫?” 右护法嗯了一声,点点头,承认了。 夏梓晗惊愕的目瞪口呆,“龙翼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让我姨妈躲着他,一辈子不想见他?” 怪不得,她第一次见到姨妈时,就在她的眉眼间发现了痛苦和绝望,大概是龙翼做了什么对不起姨妈的事,让姨妈痛苦了一辈子,甚至为了躲避他,一辈子宁愿待在一座竹林里,遗世独立。 “我们要是知道,早就劝楼主了。”左护法苦笑道,“这些年,见楼主一个人,我们也很心疼她,前楼主过世时,还对我们哥儿两个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们把龙少爷找出来,将他送到楼主身边去,不能让楼主一个人孤苦伶仃过一辈子。” “可是,我们哥儿两个在私底下,找了龙少爷多年,也没有找到他丝毫痕迹,没想到,今日会在京城外遇到他。” 对于龙翼的出现,左右护法已经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担心了。 高兴,他们总算可以完成前楼主的遗愿,将楼主交给龙翼,让楼主下半辈子有个伴儿,不至于一个人孤苦伶仃一辈子。 担心,也不知道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在新婚第二日,就翻脸无情了呢? 这事,不光是龙翼百思不得其解,从小跟水芙蓉一起长大的左右护法,也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是两口子,那就没有一辈子的仇,就算有天大的仇,这近二十年,该化解的也都化解了。”卓氏站起来说道。 然后,她挥手将左右护法都遣了出去,“行了,你们也别担心他们了,兴许等他们再回来,我又要多了一个姐夫,你们出去了大半天,也该累了,都回去好好歇息吧。” 大家都散了后,夏梓晗窝在褚景琪的身边,道,“你说,姨妈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事?我看,龙翼盯着姨妈的那眼神,一定是还爱着姨妈,可姨妈为什么就不能敞开心扉,接受他呢,看姨妈那么痛苦,她应该也还是爱着龙翼的呀。” “那是他们的事儿,我们不管。”褚景琪柔声道,“只要龙翼不欺负姨妈,我们就当多了一个姨夫好了。” 不愧是母子,连想法都一样不以为然。 卓氏和褚景琪丝毫没有担心水芙蓉的安危,或许是,他们都相信龙翼不会对水芙蓉不利。 不然,也不会不着急了。 夏梓晗叹了口气,道,“哎,好复杂的感情啊。” 两个人明明相爱着,水芙蓉却偏偏要逃避龙翼,也不知道龙翼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竟然让水芙蓉一躲,就是十九年。 十九年啊,人生有几个十九年啊? 人的一生大好年华也就是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可这二十年,这二人一个躲,一个找,躲躲避避,寻寻觅觅二十年,也不知道,这最后的结果会如何? …… 龙翼抱着水芙蓉,一个劲的往前飞奔,也不知道飞了多久,飞了多少天。 累了,他就选择一个客栈休息,紧紧抱着她,二人交颈相拥。 脏了,他会吩咐小二打来几大桶热水,亲自为她净身洗漱挽发换衣。 饿了渴了,他就亲手喂她吃饭,喂她喝水。 直到,二人到了江南一处高山云雾之下。 山脚下,有一栋风景秀丽的小别院,龙翼敲开别院的木门,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 见到龙翼,忙行礼,“主子回来了。” 然后,诧异的目光扫向龙翼手上抱着的水芙蓉,龙翼道,“这是主母。” 老头子又赶紧行礼,喊了一声主母。 龙翼抱着人,已经踏进了小别院。 阔别二十年的小院子,还是跟当初一模一样,只是,两个人曾在垂花门旁栽的那颗海棠树苗,已经长高了。 还有,天井的葡萄架,也爬满了小孩手腕一样粗的葡萄藤,藤上发着嫩绿的小绿叶,欣欣向荣,勃勃生机。 水芙蓉一点一滴的看过去,看着看着,眼泪就出来了。 这个院子,是他们当年成亲的家,这个家,曾经被她抛弃了,就在赶走他的当天,她也收拾了东西,急匆匆抛弃了这个小院子,近二十年来,一次也没回来过。 本以为,这个院子,二十年没人管,早就该倒塌了,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儿也没有萧条。 “你哭什么?哭这个被你遗弃的家,还是哭被你抛弃的丈夫?我被娘子抛弃了,我都没有哭,你哭什么,要哭,该哭的人也应该是我,不是你。” 龙翼见她泪流满面,心里就来了一股气,可更多的,还是心疼。 龙翼进屋里,一脚把门踢关上,然后,把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水芙蓉扔到床上,气急败坏道,“你哭,你是不是抛夫弃家还有理了,还委屈上了,那我这个被娘子抛弃了十九年的男人,是不是就该跟你道歉,求得你原谅?” 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块白色的帕子,轻轻的为她擦眼泪鼻涕,擦脏了一块帕子,又寻了一条毛巾来,继续擦。 第759章 疯了 水芙蓉是委屈了,十分委屈,委屈的要死。 他以为,她愿意抛夫弃家? 他以为,她愿意离开他? 他以为,她愿意过着思君念君,却不见君的痛苦日子? 她辛辛苦苦练了十几年的武艺,才总算给父母报了仇,又费尽心思阔刀斩马,接下了天下第一楼,做了副楼主。 本以为,她会一辈子死在烂在天下第一楼里,一辈子卖给天下第一楼,可没想到,在第二年,她会遇到他,并且二人一见钟情。 本以为,她的好日子来了,能嫁给他,跟他过着一辈子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幸福没好的日子,可是…… 哪有那么多本以为啊,那都是梦想,是白日做梦,老天爷就是看不得她好,才会让她发现了那个真相。 她在知道真相的第一时刻,她有多伤心,他知道吗? 当初,她有多舍不得赶他走,他知道吗? 这十九年来,她有多想他,有多思念他,他知道吗? 他只会怨她,十九年不见,一见她就跟她动手,她……呜呜…… 她委屈死了。 满心都是委屈 可这委屈,她还不能说出口,说出来,痛苦的就不是她一个人,还会有他。 她宁愿他把她当成的抛夫弃家的坏女人,也不愿意让他知道真相,那个真相,太残忍,太悲痛了。 水芙蓉委屈的哭个不停,眼泪也掉个不停。 龙翼又是气,又是心疼,一个劲的给她擦眼泪,还道,“你别哭了,我被你抛弃了二十年,我都没哭,你还哭,是不是你被我抓了,你就觉得委屈上了,你就那么讨厌我?既然讨厌我,当初你干嘛还要答应嫁给我,既然嫁给了我,你这一辈子就是我龙翼的妻子,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就是绑,我也要把你绑在我身边一辈子。” “除了我,你别想再嫁给别人,就是你死了,你的墓碑上也得刻着我龙家的姓氏。” 龙翼以为她不爱他了,以为她讨厌他了,以为她不喜欢跟他在一起,不喜欢做他的妻子,以为她喜欢上了别的男人. 一想到她对着别的男人巧笑倩兮,柔情似水,一想到她躺在别的男人的怀里撒娇温柔,他的眼眸里就喷出了火星子,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不顾她的眼泪,撕拉一下,把她的衣服全都扒光了。 这一阵子赶路,为了赶路,他都没有碰她。 哪怕水芙蓉的澡都是他亲手洗的,衣服也是他亲手给她穿的,全身也被他看光光了,他也没有生出旖旎心思,一门心思就是赶路,赶路,再赶路。 而今日,他一门心思就是想要把她压在身下,狠狠欺负她,让她为他哭泣求饶,让她在他身下辗转承欢。 甚至,他有想把别的男人留在她身上的痕迹,全部洗掉的想法。 不错,就是这个想法,让他疯了一样撕了她的衣服,扑向她…… 此刻,龙翼的眼神却水芙蓉她害怕。 水芙蓉哭泣,流泪,想要哭喊,想要挣扎,让他别这样对她,可是,被点了穴道的她,什么话也喊不出,也挣扎不了,只能任由欺负她,任由他的唇附在她唇上,狠狠的吻。 她唇上的血都被他吸出来了,她却一个字一说不出来。 当他的唇移到她胸前时,她只感觉天又要再一次塌下来,以后,她的天是黑色的,再也看不到太阳。 见她一脸绝望的表情,龙翼停了下来,从她胸前抬起头,表情狠厉,“怎么,不喜欢我这么对你?那你喜欢谁这样对你,别的男人?有人这样对你做过?蓉儿,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是吗?摇头,摇头什么意思,是不爱我?” 这个真相,让他再一次疯了一样的咬向她胸前的葡萄粒,疼的水芙蓉心尖尖都勾了起来。 这一次,龙翼不顾她哭泣,一味的索求,一味的欺压,像狂风暴雨一样袭击水芙蓉,把她折腾的死去活来,不知道晕死过去多少回。 水芙蓉虽跟他成了亲,也破了处,可当年,也就只有一夜的经历,事隔十九年,再也没被人碰过,如今,再一次被他狠狠捅进去,水芙蓉痛的身子都抽搐了几下,难受的要命。 龙翼却舒服的要命。 “蓉儿,怎么这么紧,你……要不是我们圆过房,我都要以为你还是处|子之身。” 二十年,就那么一夜,她的身子原本就跟处|子之身没差别。 这混蛋,竟然跟捅棍子一样,一下子就全部捅进去了。 痛死她了。 水芙蓉气的连二人是堂兄妹的关系都忘记了,一双美眸狠狠瞪了他几眼,然后把眼睛闭上,不想再看他。 这混蛋,就算……就算要欺负她,也不温柔一点儿,以前的那个对她说话都柔情似水的龙翼,去了哪里? 眼前这个,就跟索求的恶魔一样。 一个眼神,都让她心颤。 什么时候,他变成这样了? 是被她伤的太狠了? 这段孽|缘,痛苦的到底是她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告诉他真相? 他是不是就能理解她心里的苦,不在这样欺负她? 水芙蓉在心里百思千转,龙翼见她闭上眼睛,以为她是讨厌他,所以不愿意看到他的脸,就愤怒的再也不顾及她的感受,用力驰|骋。 日落又日出,水芙蓉晕过去又醒来,不知道晕死过去多少回,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只知道,她再也没离开过这个房间。 这个,曾经是他们新房的房间。 …… 四月份,廖静堂赶到了江宁城,和前知府交结了公务事后,一家人就在江宁落了脚。 廖老夫人病养了几个月,刚养好了一些,听到廖静堂一家人到了江宁城,就给廖家大老爷说,“去把堂哥儿的媳妇叫回来侍候我,我这病,都是被她气的,没有她侍奉,我这病是好不了了。” “娘,她要照顾堂哥儿,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而且,她又怀孕了,听说都五个多月了,要她回来侍奉你,是不是不合适?” 其实,他想说的是,家里有这么多儿媳妇孙媳妇在,没道理让一个怀孕五个月的孙媳妇回家侍奉老夫人,这事传出去廖家的名声也不好听。 第760章 忤逆 “怎么,我老了老了,想要一个孙媳妇侍奉在旁,这也不行?”廖老夫人脸色一板,眼神锐利的瞪向廖大老爷。 廖大老爷是出了名的孝子,可是,他也不是一个愚孝的人。 他思来想去,觉得这事不可行。 他道,“娘,是不是孩子他娘,和几个弟媳妇,大郎媳妇侍奉不好您老,要是她们侍奉不好不孝孙,你尽管说,家里有家规,她们敢忤逆你,儿子自会拿家法处置他们。” “现在是你在忤逆我,我说一句话,你都不听了。”廖老夫人一脸失望悲痛,“老大啊,你以前可从未忤逆过娘,娘只是想堂哥儿媳妇了,想看到她,要她侍奉我几日,我没想把她怎么着,你……你就忤逆的娘的命令?” 还没想把她怎么着? 人家都怀孕五个月了,还要挺着大肚子,大老远赶回来侍奉您老,您老这还要怎么着? 这要是半路上,有个万一,您老可想过后果? 廖大老爷很想质问廖老夫人一番,可一想到从小到大,老娘对他的孜孜不倦的教诲,他就把刀口的质问咽了下去,十分无奈道,“娘,你老这么做,置我们这些晚辈于何地?” 人家外人听说了,还会以为他们廖家这么多晚辈也侍奉不好一个老人,还得要堂哥儿媳妇挺着个大肚子来侍奉。 再说,怀孕五个月,连走路都要人搀扶,就是回来,要她怎么侍奉老人? 他娘能过意的去,他这个又要做祖父的人可过意不去。 这几年,堂哥儿的媳妇在外面,给他生了一个又一个的孙子,就因为娘对他们小夫妻有偏见,导致他和妻子想给堂哥儿小两口一些照顾都不敢,都被娘看的死死的。 廖家疏忽了堂哥儿小两口,这些年来,也没派人去照顾他们,没道理,人家媳妇有了五个月身孕,还得把人接来侍奉老人。 这事传出去,廖家就成了满京城人的笑话了。 对于廖老夫人无理的要求,廖大老爷不赞成,她把廖家大大小小五六个媳妇子叫过来,当着廖老夫人的面,嘱咐她们,要侍奉好老人。 等回到屋里后,他就对廖大夫人道,“堂哥儿媳妇怀孕了,她要照顾堂哥儿,又要照顾两个孩子,只怕会忙不过来,你派身边两个婆子过去帮帮她。” “老爷,我会的,我再给他们稍些银子过去,堂哥儿的性子正直,他们一家几口人,就靠他那点俸禄……只怕日子过的清苦。”想着儿子儿媳妇和两个孙子在外面吃苦了,廖大夫人就心疼的眼泪巴巴往下掉,“这几年,他们两口子在外面吃苦了,我却一点儿忙也没帮着,两个孙子都几岁了,也没见过我这个做祖母的一面,这次,要不是娘病了,我都想亲自去一趟。” 要不是婆婆看的紧,她早在第一个孙子出生时派人过去了,可是……她也是人媳,婆婆的命令,她不敢忤逆。 只能苦了自个儿的儿子儿媳妇和孙子。 一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在外面吃了这些年的苦头,廖大夫人这眼泪就停不住了。 次日,她就拿出两千两银票,又派了身边两个心腹婆子去江宁城。 “一定要照顾好二少爷和二少夫人,还有两个小少爷,他们,我就交给你们二人了。” 临走时,廖大夫人把银票交给婆子收好,嘱咐了又嘱咐,直到太阳上来了,时间不早了,她才挥了挥手,示意马车离开。 本以为,廖大老爷不答应廖老夫人的要求,廖老夫人就会就此消停下来。 或许是这几年心愿一直没得逞,廖老夫人的心里极恨曾静,简直把她当仇人看了。 以前,曾静离的远,廖老夫人也只是派人过去绵阳城,给曾静舔舔堵,现在,曾静离的京城近了,廖老夫人就跟打了血的公鸡一样,满身激奋。 三天后,她的身子骨好些了,就囔囔着要去江宁城看曾孙子去。 廖大老爷闻讯,急匆匆赶来。 “娘,路上颠簸,你这么大岁数了,万一有个好歹,你让儿子……” “我有什么办法,老大,你不叫我曾孙子和孙媳妇回来,那我这把老骨头只能亲自去了。”廖老夫人说着,就指使屋里的丫鬟婆子,收拾行李。 廖大老爷皱了眉,突然喝道,“你们都下去。” 这一喝声,不仅吓着了屋子里的下人,也吓着了廖老夫人。 廖大老爷几十年在家人和外人面前,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的形象,这突然发脾气,面色发黑,可真是下人。 屋子里的下人,不敢吱声,忙溜的跑出去了。 廖老夫人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不敢置信道,“老大,你……你在冲娘发脾气?” “娘,求求你了,儿子求求你了,你就别折腾了,我们一家人以前上上下下和和睦睦的过日子,不知道羡煞京城多少人,整个京城,除了窦家,就我们廖家最团结一心,没有勾心斗角一事,可你看一看,这几年,就因为你看不上堂哥儿的媳妇,家里多出了多少事来?” “他两口子为什么会去北方,那还不是被你老逼走的?” “人走了就走了吧,他们小两口去北方能好好过日子,那也好,可你还不消停,还三不五时的派人过去,你说是去照顾堂哥儿和孩子,可你派去的人……” 那些娇俏的小丫鬟,一看就不是个好的,派那样的人去堂哥儿身边,这不是明白着要拆散人家小夫妻吗。 好在堂哥儿不是一个会沉迷女铯之中的人。 听说,老夫人派去的小丫鬟,都被他送人了,他一个也没留。 也或许是他这样的行径,才会让老夫人更加生气,也更加看曾氏不上,更加恨曾氏吧? 廖大老爷一阵无力道,“娘,堂哥儿是你的亲孙子,他娶的媳妇,是他亲口答应的,他自己喜欢,你就看在他的面子上,也别为难曾氏好不好?” “现在,好不容易,堂哥儿两口子离的京城近了,你却……”又要起风雨了。 第761章 噩耗 廖大老爷面黑,直言问道,“娘,你到底想怎么样?曾氏都为堂哥儿生了两个嫡子,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你还想着让堂哥儿抛妻弃子另娶不成?” “我可没想过要堂哥儿休了曾氏。”廖老夫人撇了撇嘴道。 她知道,自从曾氏为廖静堂生了两个嫡子后,她之前的打算就不成了,廖静堂如果再抛弃妻子去另娶高门嫡女,只怕这仕途也走到头了,这也会成为他一辈子的污点,他和廖家的名声都会一臭到底。 就因为希望破灭,她心里对曾氏才会有更多的怨气。 不给她舔舔堵,她心里这口气就下不去。 廖大老爷一脸无奈,苦口婆心道,“娘,你不为曾氏想,你也得为堂哥儿想想啊,你这么针对他媳妇,他夹在中间多为难,一个是他亲祖母,一个是他媳妇,媳妇受了委屈,他能不心疼么?” “你上次那样对曾氏,差点要了曾氏一条命,已经把他们逼的离开了曾家,这次你老要是真去了江宁城,他们非得再次被你逼的远走不成啊。” 搞不好,廖静堂那根直肠子倔劲儿上来了,还会提出辞官,带着媳妇儿子远离京城,再也不回来了。 那样的结果,他可不想看到。 廖大老爷深深叹了一口气。 廖老夫人就气的脸色发黑,“怎么,我去看看我孙子,看看我曾孙子都不成?我逼走他们,我什么时候逼走他们了,是我赶走他们了,还是骂走他们了,不是他们自己走的?” “我只是让她多侍奉了我几日,谁知道,她身子骨就那么差,哼……早知道她身子骨那么差,当初这门亲事我就不能答应。” “堂哥儿是我们廖家最有出息的孩子,他曾家,除了一个曾毅然还在做官,其他的人都在做生意,曾家早就成了商户,一个商户之女巴结上了我们堂哥儿,我们堂哥儿没有嫌弃她,还对她有情有义,她还有什么委屈说的?” 话提起来,廖老夫人就一肚子气,“早知你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当初,我们就不该给堂哥儿娶曾家的女儿。” 儿子都给你生了,如今,你还说这话? 廖大老爷揉了揉额头,“娘,当初,是我们廖家亲自去的楚家提亲,可不是人家上杆子巴结上来的。” 那还不是想着让堂哥儿能巴结上楚家,在顺便巴结上二王府和褚家,不然,她好好的一个孙子,怎么可能低娶一个商户人家的女儿? 廖老夫人撇了撇嘴,板着脸,不吱声。 “曾家也是世代书香门第,只是那几十年没有家族子嗣入仕,如今曾毅然入仕,曾家也就打算再次走入官场了,什么商户,娘,这话可不能往外说,不然,要被人听到,就要笑话你老了。” “哼,笑话我?曾家在西南那边的生意做的大,谁不知道啊?”廖老夫人又撇了撇嘴,一脸的看不起样子。 廖大老爷就道,“曾家做生意,也是为了糊口,不说曾家,就说说我们京城这些个勋贵世家,谁家没有一点儿生意,没有生意,没有来钱,一家人就靠朝廷发下来的那点儿俸禄,只怕一家人都要去喝西北风不可。” “就我们家,也有好几家铺子呢,娘手上也有三家铺子呢,那曾家不也是开了几家铺子,只是人家开的好,赚的多,就出了名,我们的铺子低调,赚的少,就不为外人知道而已,不过,这种事谁家没有,只是没有人去揭开而已,娘,你又何必踩低曾家呢。” 见儿子句句跟她顶杠,为曾家为曾氏说话,廖老夫人肚子里就升腾起了一股火,恨恨的瞪着廖大老爷,“你是说,娘老糊涂了,在胡搅蛮缠,故意找曾家的茬?” “娘,你泄泄火,消消气,仔细想想我说的话,儿子说的,可没有针对娘,儿子只是实话实说。” 廖大老爷见老娘生气了,忙安抚她的情绪,给她捶背揉肩,端茶倒水,直到廖老夫人哀叹一息,说不去江宁城了,廖大老爷心里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而远在江宁城的曾静,丝毫不知道,她躲过了一次被廖老夫人磋磨的下场。 但事情总是有意外。 四月初九这一日,廖老夫人却接到了外孙女婿突然暴病身亡的噩耗。 刚养好了的身体,因为心疼外孙女年纪轻轻就丧夫守寡,一时间急切攻心,又病了一场,等外孙女婿的葬礼办完后,廖老夫人就迫不及待的招了外孙女回廖家,跟她做伴。 “娘,这不好吧,箐彤丫头身上还守着丧呢。”廖大夫人对于廖老夫人想要把朱箐彤接到廖家来住,颇有些微词。 刚死了丈夫的女人,身上带晦气,必须得在婆家为丈夫守丧,哪儿也不能去,可廖老夫人心疼外孙女,非要把人家接来,这可难为了廖大夫人。 廖老夫人脸色一板,“怎么,我心疼我外孙女了,接我外孙女来住住,还得看你脸色不成?” “不敢,娘,我只是担心箐彤丫头的婆家不同意。”廖大夫人没敢把心里所思所想说出来,就找了一个恰当的借口。 廖老夫人就盯着她,面无表情,冷哼道,“不要以为我真老糊涂了,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廖大夫人脸色大变,“娘,这话从何而来,儿媳不明白?” “哼,你自己心里清楚。”廖老夫人又冷哼了一声,见廖大夫人想要反驳,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行了,不要说那么多,你就派人去把箐彤丫头接来,她婆家要不同意,你就说我身子骨不利索,让她来侍候我几日。” 家里儿媳妇孙媳妇一大堆,却偏偏要去接一个刚死了丈夫,还在守丧的外孙女来侍奉,这事传出去,让外面人怎么看她们廖家的媳妇子? 廖老夫人心里悲苦,面上却不敢违背的应了下来。 三天后,朱箐彤就被接来廖家。 廖老夫人见她瘦了一大圈,面色发黄,人也比当初在廖家待嫁时苍老了十岁不止,一点儿也不像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少妇,倒像一个历经沧桑的三十多岁的农妇,看的廖老夫人心疼极了,祖孙两个抱头痛哭。 第762章 悲剧 朱箐彤在廖家住了下来,廖老夫人有了个伴儿,人也消停了下来,廖大老爷两口子也歇了一口气。 这几年,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廖家的地位在京城里升高了,老夫人的事儿也多了,没了以前的仁慈和蔼,整个人就钻到了怎么把廖家更加的发扬光大的事儿上去了。 廖家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上天恩赐,还怎么把家族发扬光大,难不成,还想跟皇上讨要一个伯侯国公爵位? 对于爵位,廖大老爷想也没想过,也不敢想,能被皇上封侯拜爵的人,都是立过汗马功劳,对国家社稷又大功劳的人,就像褚家父子一样。 而他,是文官,只是一个阁老,在皇上需要的时候,给皇上出谋划策,给点建议,这就是功劳了。 至于那天大的功劳,他有自知之明,他没那福分。 也从未白日做梦过。 所以,对于廖老夫人这几年的行径,廖大老爷十分头痛,可一向孝顺惯了的他,也不好对老娘多说什么,这次是急眼了,他才对老娘多说了几句,可回去后,他又立马后悔了,认为自己不孝,对不起老娘这些年来的抚养教诲之恩。 如今,见老娘消停了,廖大老爷第一次对于接回还在守丧的外孙女回家住,没有颇词。 然后,廖大老爷没想到,过几个月后,就因为这外孙女,廖家又再起风云。 …… 在廖家消停下来后,夏家却发生了一件事。 半夜时分,夏老太太尿急,给憋醒了。 她屋子里有丫鬟守夜,在她床前的脚踏上睡着了,她咬着牙,摇了摇床头的铃铛,丫鬟睡的沉,没有醒,她尿急,实在叫不醒丫鬟,就想自个儿起身上厕所,结果悲剧了。 从床上摔下来。 刚好一些的手骨,又嘎巴一下折了。 牙还磕掉了一颗。 腰也扭着了。 大半夜的,夏家的人都惊动醒了,派人连夜去请大夫来,又重新接骨包扎。 而那睡得沉的丫鬟,因照顾不周,被夏家大老爷一气之下,在次日就吩咐管家打发卖了。 夏老太太接二连三的出事,大太太刘氏就跟夏大老爷叨咕,说夏太太的八字跟京城不合,不然,一向身子骨健朗的夏老太太,打从来京城后,这大病小病就从没断过。 大盛人一向信奉鬼神论之说,夏大老爷听言后,就把这件事装进了肚子里,等夏老太太的病养好了一些后,就打算把老太太送回江宁城。 老太太不想回江宁城,就想在京城待着,可她说不出来,腰伤,手伤,嘴里的伤都还没好,一切只能任凭夏家大老爷做主。 夏大老爷还特意请了一个月的假,亲自和刘氏送夏老太太回去,夏世明和夏二太太也送到了城门口。 夏老太太一走,两口子就齐齐松了一口气,就像一块压在胸口上的大石头被人突然搬走了一样,畅快轻松了许多。 夏世明道,“这阵子,为了侍候老太太,我们也没去安郡王府看看玉娘,我看,明儿个,我们就去安郡王府看玉娘去,你做一些点心,我们带着去。” 夏二太太自是满嘴答应,“郡主爱吃桂花酥,我就做一匣子桂花酥拿去,再做一些芝麻糖,听说孕妇多吃芝麻糖,以后孩子生下来,头发乌黑漂亮。” 自从夏世明对夏老太太寒心了后,他就再也没称呼她为娘,都是称呼老太太。 夏二太太也是嫁夫随夫,跟着一起称呼她老太太。 两口子返城后,当即就去市集上买了材料,还特意去了干果铺,买了几斤果肉脯,装了几匣子。 回家后,就送了一匣子果肉脯给张姨娘吃,夏二太太自己留了一匣子,放了一匣子在夏世明的书房里,让他累了饿了时吃些,剩下一匣子,就是明儿个拿去给夏梓晗吃的。 …… 水芙蓉被龙翼带走了近一个月时间,消息全无,一开始还不担心的卓氏,时间一长,脸上就开始担心了。 花厅里的炕上,卓氏手上编着一根祥云结,是给即将回来的褚宣宇编的,不过,心里记挂着水芙蓉,没把心思放上面,都编错了好几次。 编编又拆拆,都快编的不成样子了,卓氏气的把东西往桌上一扔,道,“阿玉,你说,那龙翼究竟带你姨妈去了哪里,他不会伤害你姨妈吧,你和阿琪真的确认那个龙翼真的还爱着你姨妈?” “当时,姨妈送半空中掉下来,龙翼那一脸惊慌惧怕是不骗人的,娘,你就放心吧,龙翼肯定还喜欢着姨妈。” 不然,事隔十九年,龙翼一眼就能认出水芙蓉,水芙蓉一听到他声音就要逃走,他还拦着不让她走。 不是深爱到骨子里去,怎么会有那一系列举动? 闻言,卓氏的心又安稳了一些,嘴里叨咕,“怎么这么久也不来个消息,怪让人担心的。” 夏梓晗就劝道,“两人分开近二十年,好不容易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娘,你就别担心姨妈了。” 然后,又岔开话题,道,“不是说外祖家里的人这两日就会到么,娘,给他们准备的客房都准备好了吗,缺不缺人侍候,要不,让楚琳派几个人过来?” 她说的外祖家,是卓氏的养父家里。 前几日卓氏接到了信,说这两日卓家的人就会到。 一提到娘家,卓氏的脸上就燃上了笑容,“明儿个下午就到,你这么大肚子,不方便去,娘和阿琪,还有老二老三去城外迎接。” 然后,想起家里的丫鬟是不多,就说,“丫鬟是不够,我原本是想派管事去牙行买几个来,要是楚琳丫头手底下有合适的,那就让她先带十个小丫鬟过来看看。” 卓氏知道,夏梓晗不喜欢家里陌生人太多,特别是丫鬟婆子们,一个买不好,就会买到谁家安插进来的暗细。 所以,像安郡王府这样的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没有必要时,是不会随意添置丫鬟婆子的。 “她手上的人都闲着呢,多带几个来吧,外祖那边来人多,也省的一时之间人手不够使唤。”夏梓晗道。 卓氏想了想,“也是,那就带二十个来。” 第763章 陷害 婆媳两个正聊着,下面丫鬟就来禀报,“夏家二老爷和二太太来了,暖玉管事正领着往这边来。” 夏梓晗一听她爹和郭氏来了,就赶紧要下炕去迎接,卓氏忙拦着她道,“你就别折腾了,看你这么大肚子,动一下,我看着累的慌,还是我出去迎接他们吧。” “那怎么是好。”卓氏的身份比她爹郭氏高贵多了,让她亲自去迎接,她心里过意不去。 卓氏下了炕,却不以为然的道,“我们是一家人,跟我,你还客气?” “你亲爹母亲,就是我亲家公亲家母,亲家公亲家母上门,那就是客人,我这个主人去迎接客人,那是理所当然的。” 卓氏这么说,就给了夏梓晗相当大的面子,也给了夏世明和夏二太太很大的面子,夏梓晗十分感激。 卓氏出去没多久,就把夏世明两口子接到了花厅。 还没等夏梓晗行礼,夏二太太就忙道,“郡主身子重,那些个虚礼就别管了,你好好坐着。” 夏梓晗闻言,也就真没下地行礼。 待几人坐下,丫鬟们上前倒了茶,摆了茶点,就退了下去。 夏二太太把她买的果脯肉和她亲手做的点心拿了出来。 她眉开眼笑道,“郡主爱吃桂花酥,我最拿手的就是做桂花酥,不是我说,就京城百味糕点铺的桂花酥,都没我做的好吃,我这秘方,可是郭家传承了几百年的。” 郭家在三百多年前就是开糕点铺的,当时还是大盛朝最有名的糕点铺,只是,后来郭家的子孙出现了几个秀才举子,开始走上了仕途,郭家的老祖宗见子孙做官有望,也不想自己的后代子孙一辈子行商,走在世人的最底层,就把铺子给关了,一心一意的支持子孙们走仕途这条路线。 而这糕点的秘方,也就成了郭家每一个女子的陪嫁。 夏二太太做点心的手艺确实不错,比百味糕点铺的点心做的还香还软,卓氏尝了两块,都赞不绝口。 夏二太太就道,“王妃爱吃,以后,我经常做一些送来给王妃吃。” 这也算是拉近了两家人的关系。 中午,褚景琪回来,陪岳父大人喝了几杯酒,留夏世明在客房里休息了一个时辰,才派人送夏世明两口子回了夏家。 晚上,褚景琪告诉夏梓晗,“我已跟皇上请了三个月的假。” “请这么久,皇上的脸色一定很黑吧?”夏梓晗抿着嘴乐。 最近,皇宫里因进了一批秀女,里面可热闹了,褚景琪每日回家都会讲一些后宫的故事给她听。 一百多个秀女,加上几个原先的妃子,和一个不受皇上宠爱却有权势的皇后,那就跟一锅炸开了的饺子一样,一刻也不得消停。 不是今日你陷害我摔了一跤,扭了脚,磕破了头,就是明日你朝我的胭脂里下毒,毁了容。 总之,后宫里面一百多个女人,争斗的特别激烈,几乎每日都会有几场好戏发生。 皇上也觉得有些趣味,每天留褚景琪在皇宫里吃饭时,都会将后宫里的事情当成笑话一样,讲给褚景琪听。 有时候,后宫里举办什么宴会,皇上也会拉着褚景琪去看,无非就是一群秀女们,为了讨好钩引皇上,而排练的一些舞蹈歌曲戏剧什么的。 虽然尔虞我诈,争斗的厉害,但也给皇上增添了不少乐趣和饭后笑话。 “皇上差点没拿着长剑来追我。”褚景琪一想到皇上气的脸色铁青跺脚的样子,嘴角就忍不住扬了起来。 谁叫她媳妇怀了孕,下个月就要生了呢。 清慧郡主怀孕几胎,楚月熙都提前一个月请假,直到孩子两个月大,才去当差。 虽说清慧郡主是傲家的女儿,是皇上的堂妹,楚月熙有这个特例,但他不也是皇上的干兄弟么,也应该有特例才是啊,不然,做皇上的干兄弟,光是为他洒热血,抛头颅,做牛做马,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帮他降鞑子,除倭寇,却没有一点儿好处,这干兄弟,谁当啊? “阿玉,这几个月我不用去上早朝了,每天我来侍候你。”褚景琪乐滋滋的道。 他拥着大肚子的夏梓晗,手从她的衣襟下伸进去,“我摸摸,孩子有没有动。” 似乎是感受到了父亲的抚|摸,肚子里的双胞胎也不知道是谁顽皮,用脚狠狠踢了父亲的手一脚,褚景琪激动的道,“动了,他们动了。” 几乎每晚上睡觉,褚景琪都会陪着孩子玩一会儿,每次孩子们动时,褚景琪都会一脸激动的无以复加。 夏梓晗看的出来,他很喜欢孩子。 她抬手抚在他手上,笑着道,“孩子是在跟你打招呼呢,他们肯定是感受到了你对他们的喜欢。” 褚景琪倾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又在她肚皮上亲一口,道,“阿玉,幸苦你了。” “不幸苦,我还想多为你生几个孩子呢。” 上辈子,她活了二十多年,都没能有自己亲生的孩子,这辈子,既然她的身子没事,那她就要多生几个孩子出来。 她喜欢孩子。 喜欢她跟阿琪的孩子。 “乖,我们就生这一胎。”怀孕这么幸苦,他可不舍得让阿玉再承受这种幸苦。 想到之前夏梓晗又吐又呕,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的样子,褚景琪就心疼了,心里越发坚定,不让夏梓晗再怀孕了。 看来,他得去跟师傅谈谈,让师傅制出一些方便食用的避孕药丸子出来。 “要是这一胎都是女孩呢?”虽然她把脉,把的这一胎里面有男孩,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把错了呢? 褚景琪就笑眯眯道,“是女孩更好,娘和爹盼生个女儿,都盼了十几年,结果又生了老二老三一对小子,你都不知道,当时爹得到消息有多失望,我们要是给爹娘生一对孙女,爹娘肯定高兴。” 那要是她也生一对儿子呢? 老两口岂不是又要失望? 夏梓晗很想问出口,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还年轻,就算这一胎生了一对小子,以后,还有机会生女儿,她多生几胎,总会生个女儿出来,承欢爹娘的膝下。 第764章 卓家客人 次日下午,卓氏带着三个儿子,去了城郊外迎接卓家的人。 卓家大太太携着一双儿女和儿媳妇来了,还有卓氏大姐袁家太太,携着一双儿女来了,她们说天下太平了,特意来京城游玩,也好久没见卓氏,特意来探望卓氏。 下午,卓氏在城门外迎接到了卓家的人后,卓氏十分高兴,当即就唤了褚景琪和老二老三到跟前来给姨妈和舅妈行礼。 卓太太忙道,“这可使不得,阿琪是郡王府的世子爷,身份尊贵着呢,按礼,也该是我们给阿琪行礼才是。” 说着,忙招呼一群年轻人过来给褚景琪行礼。 之前,这群年轻人给卓氏行了礼,卓氏是长辈,他们还情愿,可褚景琪是同辈,且年纪比卓氏的侄儿和外甥都小,让表哥给表弟行礼,这……卓家少爷迟疑了一下。 卓氏就赶忙道,“嫂子说这话就见外了吧,咱们呀,不按照那一套,咱们就按照家礼。” 褚景琪像是没看到两个表哥脸上的不情不愿一样,恭恭敬敬的给卓太太和袁太太行了礼。 袁太太是卓氏大姐,就是卓家收养的大闺女。 袁太太嫁在本地,听说嫂子要带侄儿侄媳妇和侄女来京城游玩和探望卓氏,她也就收拾收拾,带着一对儿女一起来了。 卓太太和袁太太上下打量了褚景琪三兄弟后,赞不绝口,袁太太笑眯眯的道,“十来年不见,阿琪都长这么大了,长的跟小妹一样,这张脸,可真俊。” 她的话才落,一个娇俏的小姑娘就跑了过来,道,“阿琪表哥,我是阿玲,你还记得吧,以前你去太顺城时,我还买了豌豆黄给你吃。” 然后,羞红着一张脸,道,“我这是第一次来京城,阿琪表哥,听说京城里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明日,你带我们去京城里最好玩的地方去看看好吗?” 褚景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拧眉道,“我会派人领你们去。” 他可没空陪这群亲戚。 他好不容易跟皇上请了几个月的假期,可不是要陪他们的,他得留在家里陪他的阿玉。 这几日,阿玉的肚子就跟吹气球一样,一日比一日大,他都担心她的肚子会有一日长爆了。 每日都提心吊胆的看着她。 但这话,他不能明说,毕竟是外祖家,大老远的来一趟,他拒绝太过了,他娘的面子上会不好看。 “阿琪表哥,你不陪我们去吗?” 声音中充满了失落。 卓氏忙笑着道,“小姑姑明儿有空,就小姑姑陪你们一起去玩,这京城里有最出名的三大园景,正好,这时候树上和水里的植物刚刚长出了新叶子和花骨朵,景色应该会不错。” 就这样,话题岔开了。 卓依玲嘟着唇,哀怨失落的盯着褚景琪。 可惜,褚景琪连一个眼神也没再给她。 袁丽琴走到卓依玲身边,拉着她的手道,善解人意的柔声道,“二表妹,听说表哥在皇上跟前当差,每日都要去皇宫里,哪有时间陪我们,国家大事要紧。” 卓依玲一听,表情就有些懊恼。 该死,她都忘记了,表哥的身份跟她们不一样,表哥是皇上身边的臣子,肯定要天天去宫里当差,为皇上分忧解扰,哪儿能跟她大哥一样,都成家了,还天天逗鸟遛马,没有一点儿正经事儿干呀。 她真不懂事。 刚才,表哥那样说,她还在心里怪他,她们大老远来,表哥都不陪她们玩。 卓依玲想去跟褚景琪道歉,可见褚景琪一张脸冷冰冰的,她就不好意思上前。 这时,卓氏招呼大家上马车,卓依玲咬着唇,瞥了一眼翻身上马的褚景琪后,就跟着表姐上了马车。 马车上,卓依玲掀开车窗帘子,眼睛情不自禁的瞥向褚景琪的背影,俏脸渐渐变得羞红起来。 马车在安郡王府大门口停下,卓家的人下了马车,在卓氏和一群丫鬟的带领下,进入了安郡王府。 这是卓家人第一次来安郡王府,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这么奢华富贵的大宅院,一群人一路走过来,直到大厅里,入目的景致摆设,无一处不在彰显着褚家的荣华富贵,金玉满堂。 特别是摆放在果盘里的石榴枇杷,引人瞩目。 卓依玲拿起一个石榴,双眼发亮的问卓氏,“小姑姑,这石榴不是九月中旬熟的么,怎么京城这么早就有了?” 她的院子里就有一颗石榴树,每年都得过了九月份,石榴才能熟透了,她来的时候才刚开花苞呢,京城里竟然就有了石榴吃。 果然,京城跟其他地方不一样。 卓氏笑着解释道,“褚家在城郊外有一个果棚,里面水果落熟的季节跟外面果树不一样,就这石榴,一共种了四棵,四棵果子成熟的月份都不一样,这一棵石榴树的果子正好四月份落熟。” 卓依玲闻言,眼睛一亮,“小姑姑,我们能去果棚里玩吗?” “能啊,里面还有温泉泡,还养了很多小动物,还有猴子,可以逗猴子玩,还种了二十几种果树,几百棵,你们去了,还能吃到别的水果,哦,这石榴枇杷都是果棚里中午刚新摘送过来的。” 卓氏说了几样温泉庄子里的娱乐,把卓依玲袁丽琴几个年轻人逗的心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去庄子上玩乐。 这时,闻风而来的夏梓晗,被楚枂楚斐二人搀扶着,走了进来。 “阿玉,你怎么来了。” 褚景琪眼睛最尖,夏梓晗刚进门,他就看到了,急忙起身走过去,半搀半搂着她进来。 楚枂楚斐二人都很识相的退开了几步,把位置让给了他。 夏梓晗的突然到来,让本来说的热热闹闹的大厅,一时鸦雀无声,还是卓氏反应快,忙吩咐丫鬟,道,“快给世子妃加把椅子。” 大厅里的椅子,都被客人坐了,没有空椅子。 楚枂扫了一眼,就比小丫鬟快一步,飞去隔壁的茶室里端了一把椅子过来,还特意摆在了褚景琪的椅子旁边。 不过,夏梓晗没有去坐,而是扫了一眼大厅里的人,见两个年长的坐在卓氏身边,就知道这是长辈。 是长辈,晚辈就得行礼。 第765章 初次见面 肚子太大了,她整个人只见到一个大肚子,都快见不到脸了,身子也弯不下去,连膝盖也难以弯动,只好嘴上说道,“玉娘给两位长辈夫人请安。” “哎哟,这是?”袁太太像是才惊醒回过神来一样,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道,“这就是阿琪的媳妇吧?怎么……哎呀,都怪小妹,阿琪媳妇怀了孕,怎么都没说一声,我们初次见面,见她这么大一个肚子,都吓了一跳,也没回过神来,阿琪媳妇可别怪姨妈。” “是啊,可不能怪我们,舅妈是第一次见有妇人怀孕这么大肚子的,可骇了一跳。”然后,又对褚景琪道,“恭喜啊,怎么都没提前给我们去一封信,你看,我们也没给孩子准备什么礼物。” “舅妈和姨妈大老远来探望我们,我们就很高兴了。”夏梓晗一手抚着肚子,一手紧紧被褚景琪搀着,脸上笑的很是幸福,“孩子还没出生,送什么礼物,舅妈和姨妈可别跟我客气。” “要送要送。”袁太太笑着道,然后问她,“肚子这么大了,当几月份生?” “下个月。” “哎呀,这也太好了,我们这次来,可是打算玩两三个月的,正好可以侍候你月子。” 外甥媳妇生孩子,哪里会让姨妈舅妈侍候月子,这府邸里又不是没有丫鬟。 袁太太也只是说客气话而已。 夏梓晗也客气道,“只是可惜,我身子不便,不能陪舅妈和姨妈四处去玩。” “你身子重,可不敢劳烦你。”卓太太道,“下个月就要生了,这阵子,你可得少下地,你看,挺着个这么重的身子,还敢来给我们请安,让我们心里都不安了。” 然后让褚景琪赶紧送夏梓晗回去。 “我们也不是在这里待一日两日,来日方长,我们有空就去陪你说说话。”卓太太道。 见她家阿玉挺着个大肚子,累的慌,还要强撑着身子跟舅妈姨妈唠嗑,褚景琪就心疼了,早就想带着她离开,现在舅妈开口了,褚景琪也借机告辞,告辞前,夏梓晗还跟几个陌生的表哥表妹表嫂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被褚景琪半搀半搂着离开了大厅。 他们一走,卓太太就眯着眼笑道,“阿琪媳妇长的可真漂亮,一般妇人怀孕脸上的黑斑,她也没长,脸上干干净净,一点儿也不丑,女人怀孕时越长越漂亮,都说肚子里怀的一定会是女儿,女儿会打扮娘亲。” “这可不一定,我看阿琪媳妇肚子那么大,说不定里面就是个大胖小子。”袁太太笑着道。 而自从夏梓晗出现,人就呆滞了的卓依玲,在三个大人的笑声中,总算回了神。 她惨白着一张脸,看向卓太太,声音有些尖锐,问道,“娘,阿琪表哥什么时候成的亲,我怎么不知道?” “成亲好几年了,你那时候正好在你外祖家住,我就没告诉你。” 褚景琪定亲时,因为大盛混乱着,卓氏就没给娘家去信,成亲时,时间定的急,卓氏给娘家去了一封信,娘家也托人送了礼物过来,但没有来人。 当时,大盛和倭国之间的关系刚再起风云,谁也不敢出远门,而那时候,卓依玲正好去了外祖家过年,等她过年回来时,褚景琪的亲事已经被人渐渐淡忘了,就没人提起,她也就不知道。 此时,刹那间见到她喜欢的表哥,突然温柔亲密的搀着一个大肚子孕妇,卓依玲怎么想都感觉不真实,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样子。 就刚刚夏梓晗跟她打招呼时,她都是一脸傻呆呆的盯着夏梓晗没表情,好像夏梓晗在她眼里,就是个突然出现的假人。 “那后来,怎么没再提。”如果提了,她就会知道阿琪表哥已经娶了媳妇,之前,她也就不会出糗,竟然还想着阿琪表哥带她去京城各地游玩,还梦想着阿琪表哥见到她这么可爱,会突然间喜欢上她。 可现在……一切都成为梦想了。 她的阿琪表哥身边已经站了一个女子。 卓依玲无声落泪,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 她的脑海中,还记得她四五岁的时候,小姑姑和小姑父带着阿琪表哥去太顺城游玩,阿琪表哥总是冷着一张脸不理睬人的样子。 那冷漠的样子,连她姐姐哥哥都害怕,唯独她不害怕,不但不害怕,她还喜欢粘着他,他走到哪里,她就跟着到哪里,她还会偷偷藏几块自己最喜欢吃的点心送给阿琪表哥吃。 虽然阿琪表哥只是冷冷的瞥一眼,似乎不喜欢吃的样子,可也没不让她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他。 好几次,她粘在他身后去大街上玩,还拿铜板买豌豆黄给他吃,他竟然吃了。 这十年来,她最喜欢吃的就是豌豆黄,几乎每天都要吃一碗,因为,那是阿琪表哥最喜欢吃的东西。 阿琪表哥喜欢的东西,她都喜欢。 可是,执着了十年的事情,突然间美梦破灭了,以后,她该怎么办? 她该何去何从? 早知美梦会如此破灭,这次,她就不该闹着娘带她来京城游玩,不该来找阿琪表哥,她宁愿做一辈子美梦,也不想连梦都没得做。 “阿玲,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不服京城这边的水土?” 坐在卓依玲身边的袁丽琴,见卓依玲的脸色越发的煞白,就满脸担心,卓太太,袁太太和卓氏,都急忙围了上来。 卓太太眼神闪了闪,道,“怕是长途跋涉,这孩子累着了,小妹啊,我看,还是先让她去休息吧。” “不用请大夫来看看吗?”卓氏有些担心的道。 “不用,休息一阵子就能好。”卓太太忙摇头,然后搀扶起卓依玲,一群人就往客院走。 卓氏为她们准备了两个二进的客院,卓太太带着儿女住一个,袁太太带着儿女和儿媳妇住一个,里面还为她们留了三个婆子和十个丫鬟,足够她们使唤了。 卓氏把卓太太一家人送到客院门口后,就停了步,道,“晚上,我准备了两桌宴席,为你们接风洗尘,你们休息休息,宴席好了,我会派人来告诉你们。” 第766章 无可取代 “幸苦你了。”卓太太客气道。 “嫂子和大姐难得来一趟,我可得热情招待,就是幸苦些,那也是应该。”卓氏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笑着应道。 但一转身,卓氏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在京城里活了二十多年,她唯一学会的就是察言观色,在城外,看到卓依玲盯着褚景琪目不转睛,一脸娇羞,她就预感不好了。 果然,夏梓晗的出现,让卓依玲表情大惊失色。 当时,她还特意注意了她,看的一清二楚,卓依玲根本不是什么水土不服,她只是见到阿玉出现,见到阿琪的眼里只有阿玉,才会突然乱了方寸,乱了芳心而已。 看来,这次嫂子和大姐带几个孩子来京城游玩,并不是单纯的游玩啊,只希望她们别有什么其他目的才好,不然,对于养了她十几年的卓家,她真心不想闹掰了。 …… 晚上,卓依玲如常出现在宴席上,还不好意思的笑着跟卓氏道歉,“小姑姑,下午我给小姑姑添麻烦了,那个,我只是坐了太久的马车,一时间下了马车,安顿下来,就有些头晕而已,没有水土不服,我睡了一个多时辰,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卓氏就亲热的拉着她的手,松了一口气,道,“不是水土不服就好,小姑姑惦记着你,就担心你是水土不服,这水土不服,这病可不好治,还哪儿也去不了,你这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京城,我明儿个还想带着你们大家都去玩几日呢。” “谢谢小姑姑,那明日,我会早点起身。”卓依玲不好意思的脸红垂下头。 卓氏就让她坐在了身边。 晚上的宴席,褚景琪两口子都没出现,卓氏借口说夏梓晗自怀孕后,和普通人的口味就不一样,喜欢吃酸的,而宴席上就一道酸辣鱼。 “每次吃饭,都是阿琪看着她,不看着她,她就吃不了多少。”卓氏笑呵呵的道。 “表嫂是孕妇,阿琪表哥陪着表嫂吃饭,也是应该的。”卓依玲笑道,又状若无意的问道,“小姑姑,听说表嫂还是郡主,是不是呀?” 这是刚才在客院里,她娘告诉她的。 表嫂是身份尊贵的楚玉郡主,阿琪表哥的婚姻,还是皇上亲自赐婚,听说,表嫂的外家势力也特别的大,表嫂的嫂子还是二王爷的女儿。 这些事,都是她母亲的丫鬟,去向客院里的粗使婆子打听来的。 “你表嫂是先皇亲封的楚玉郡主。”卓氏招呼大家吃菜,又夹了一只鸡腿放在卓依玲的碗里,“你表嫂是大盛出了名的有情有义的郡主,当年……” 就把夏梓晗捐粮捐物,帮助老百姓度过严寒冬日,又亲自去鞑子部落,寻找褚景琪,还拼死抵抗流民,救了二王妃几母子的事说了。 然后,也不知是特意,还是无意,还说,“阿琪九岁就对你表嫂一见钟情,死心塌地,他呀,这一辈子是栽到你表嫂的手里了,没有你表嫂,我估计,你阿琪表哥就会变成个废人不可,他对你表嫂的情,比山高,比海深,深到不可估量,无人替代。” 无人替代么? 真的不可取代么? 卓依玲的脸色有些发白,桌子下面的手捏的死紧死紧,指甲都掐进了肉里面,血肉模糊都不自觉,不过,她脸上却笑的很甜,道,“表嫂这么厉害,怪不得阿琪表哥会对她这么死心塌地。” “可不是么,阿琪的眼里只有阿玉,就连我这个做娘的,都得扔一边去。”卓氏接口道。 她的实话,让卓依玲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如万箭穿心,粉身碎骨。 吃在嘴里的美味佳肴,顿时失去了味道,跟嚼蜡一样难以下咽,心里悲痛欲绝苦的要死,面上还要维持着她很高兴开心的表情。 一顿接风喜宴,卓依玲只吃了半碗饭,几口菜,还是硬塞进去的。 喜宴结束时,卓氏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她碗里没怎么少的一碗菜,嘴角弯了下去,“阿玲怎么都没吃什么,是不是口味不符?” “阿玲啊,你喜欢吃什么,告诉小姑,小姑吩咐厨娘做给你吃哈。”卓氏一脸很担心的样子。 卓依玲佯装出一脸疲累的样子,道,“不是的,是赶了几天的路,有些累,还没缓过劲来,过两天就好了。” “哎呀,那要不我们明日出游就取消好了,你们在家里多歇息一天,后儿个我们在出去玩。”卓氏就赶忙道。 要按照卓依玲意思,没有褚景琪陪着,她出去玩也没意思,还不如在家里睡大觉呢。 可是,这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 卓氏刚提出建议,卓少爷卓元朗就道,“既然都定好了时间,怎么能改呢,小姑,我们再休息一晚上就好了,你放心,明早上,我们一定个个精神饱满的出现在你面前。” 袁家少爷袁凯也忙道,“我早就听我朋友说过,京城三大园景色十分美丽,我可是迫不及待想要立马看到呢。” 竟然侄儿和外甥都表态了,卓氏也就不好坚持了。 散席后,就各回了各自的院子。 卓依玲和卓太太卓元朗住的客院一共二进,卓元朗和他的小厮住在倒座房,卓氏安排给她们的丫鬟婆子们住在后罩房,卓依玲和卓太太住在二进正房,三间正房,母女二人一人睡了一间,中间剩下一间做了客厅。 她们的丫鬟婆子,就住在了东西厢房。 母女二人回了客院后,就把丫鬟婆子都遣了出去,母女二人在客厅里说话, 卓依玲扑进了卓太太的怀里,把憋了一晚上的委屈,统统都哭了出来,“娘,我该怎么办,呜呜……我喜欢阿琪表哥,我……现在我该怎么办?” 对于女儿的心思,卓太太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女儿今年十五岁,二月份刚办完及笄礼,她就想给女儿找婆家,可女儿说什么也不同意,后来,死磨硬赖,硬说要来京城玩一趟,回去再找婆家。 谁曾想,女儿昨日吱吱唔唔的告诉她,她喜欢褚景琪,这一辈子,非褚景琪不嫁。 可褚景琪已经娶了媳妇,怎么还可能再娶? 第767章 后悔 褚景琪的媳妇身份尊贵,长的又漂亮,又是世族大户人家的女儿,靠山也硬,而她卓家,只不过是太顺城的一个乡绅家户,跟楚玉郡主的家世比不了,阿玲又凭什么从楚玉郡主的手上,将褚景琪抢过来? 再说了,就算阿玲幸运,能从楚玉郡主手头上把褚景琪抢过来,可褚景琪和楚玉郡主的婚姻是皇上赐婚,除非是楚玉郡主突然发生意外,不然,褚景琪不能休了她另娶。 而阿玲,虽说是乡绅之女,可也是卓家的嫡女,她公公婆婆都是要面子的人,是打死也不会同意让阿玲做人妾的。 阿玲的心思,看来,注定是要破灭了。 卓太太见女儿哭的悲痛欲绝,肝肠寸断,心里也十分难受,抱着女儿,轻拍着她的背,道,“忘了他吧,世界上好男儿有的是,也不是阿琪一个,兴许,你在京城里散散心,回去后,就能碰到一个呢?” “不会的,再也碰不到比阿琪表哥更好的人了,呜呜,这十年来,我努力学习琴棋书画,努力学习家规礼仪,做一个大家风范的女子,就是想要让自己能配得上的阿琪表哥,没想到……阿琪表哥这么早就成亲了,不是说武将成亲都晚么,阿琪表哥才刚十九岁,怎么就成亲了,我还是来晚了一步么,呜呜……娘,以后,我该怎么办?” 见女儿哭的绝望,卓太太心里也十分难受,眼泪也跟着滴答滴答落下来。 “我看你明日就称身子不适,还是别出去玩了。”卓太太道。 卓依玲擦了一把眼泪,从她怀里抬起脑袋,道,“不,我要是明日不出去玩,小姑肯定会起疑,小姑今日在宴席上说的话,我总感觉她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你意思是,你小姑已经怀疑上你了?”卓太太拧着眉,脸色有些阴沉。 “所以,我明日一定要去,不但要去,还要玩的开心。”不然,她小姑就更要怀疑了。 这阵子,她一定要若无其事的打消她小姑心里的疑虑,不然,她没法在安郡王府住下去了,也没法在京城待了。 “阿玲,苦了你了,早知道,你该早跟娘说的。”卓太太有些埋怨道。 早说,她早跟卓氏打招呼,把两个孩子的婚事订下来,兴许就没这事了。 卓氏是在卓家养大的,就是看在卓家十几年的养育之恩的份上,这门亲事,她也不会拒绝,可如今,褚景琪已经娶了媳妇,这亲事,她就不能再提,再提,那就是故意为难卓氏。 就算卓氏看在卓家十几年的养育之恩的情分上,同意让阿玲进门做个平妻,那以后呢,以后,卓家跟褚家可就成了仇人,没有谁会喜欢被人硬逼着自己给儿子娶平妻的。 何况,褚景琪还是那样一个冷性子,眼里除了楚玉郡主外,谁也看不进去。 阿玲若真跟了他,以后,还不知道会过的有多悲惨。 一个女人不受丈夫宠爱,反而被丈夫嫌弃厌恶,那个女人的日子怕是比下人都不会如。 卓太太思及此,只觉得心口悲苦万份,怨恨自己没有早些发现女儿的心思。 卓依玲也万分后悔,哭道,“我……我没好意思告诉娘,娘,我也后悔了。” 事已成定局,后悔,也没有用了。 “阿玲啊,我的闺女啊,还是忘了吧,这安郡王府不是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可以奢望的,别说阿琪娶了媳妇,就是没有娶,他也不是咱们能肖想的呀。” 卓太太生怕女儿会沉浸在这段情中无法自拔,甚至会产生心魔,就苦口婆心的劝她。 卓依玲无力的笑道,“娘,我知道,我不是一个没脸没皮的人,我只是……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来罢了。” 只怕是她来的再早,也争不过楚玉郡主吧? 小姑姑说,阿琪表哥九岁就对楚玉郡主一见钟情,九岁,那么,就是那年去太顺城的那年,那年,她才五岁,五岁的小丫蛋,怎么争的过十一岁的楚玉郡主? 何况,小故事,楚玉郡主不但长的漂亮,还有一身的武艺和医术,是京城贵女中少有的有才有貌有武艺的女子。 也只有这种女子,才能配得上文韬武略的褚景琪。 如果阿琪表哥娶了楚玉郡主,能生活的幸福,那么,她会替阿琪表哥高兴,她也会嘱咐阿琪表哥。 卓依玲吸了吸鼻子,勉强笑道,“娘,你放心,我不会丢了我们卓家的脸面,不是我的,我不会去奢求。” 她只是后悔,只是遗憾,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卓依玲痛苦的闭着眼睛,逼着自己不再去想褚景琪。 …… 次日,早上起来,卓依玲的眼睛就又红又肿,丫鬟忙去厨房拿了一个煮鸡蛋,好不容易才把红肿敷下去,抹上胭脂,倒也看不出来。 上午,如她所说,她跟在一大群人当中,玩的十分开心,就连卓氏都为她这么快放下心结而感到高兴。 而褚景琪,待在家里做一个二十四忠犬好老公,围着夏梓晗打转,夏梓晗想要去花房里散散步,他立马把人抱起来,气的夏梓晗锤他几拳头,道,“接生婆都说了,孕妇要多走走,等到生产时,才更容易更顺利,你这样动不动就抱我,让我怎么多走动。” 褚景琪闻言,赶忙放下她,改牵着她的手,一副忠犬的样子,笑呵呵的说,“那我牵着你,我们去草坪上散步,草坪上平坦又不滑脚。” “这都快五月了,地上早干爽了。”滑什么脚啊。 夏梓晗心里甜滋滋的,眼睛却忍不住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夏梓晗自怀孕了后,整个人不但不显得臃肿难看,还浑身散发出一种迷人的孕妇韵味,褚景琪喜爱极了。 一个俏皮妩媚的翻白眼,就让他心神荡漾,眉飞铯舞。 他捧着她的脸颊,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两口,然后抱起她,突来心起道,“阿玉,你真可爱,走,我们去书房,我要把你怀孕的样子画下来。” 第768章 偷窥 什么,要画她? 夏梓晗不干了,扭着笨重的身子要下来,“不行,我现在臃肿的难看,哪里可爱了,不能画。” “哪里都可爱。” 在褚景琪的眼里,夏梓晗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最好看最迷人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 哪怕她变成了一头猪,褚景琪也会觉得她是一头万人迷的猪。 褚景琪哄了好久,才让夏梓晗安静下来,乖乖坐在椅子上,让他画她。 半个小时后,夏梓晗就坐不住了,扭着身子问道,“你好了没有,阿琪,快中午了。” “好了,就快好了。”褚景琪说着,抽空将视线从画中挪到夏梓晗的身上,见她坐累了,他忙放下手中的笔,过去搀扶起她,道,“我扶你去走走,我们再回来继续画。” “不是快好了么,那就赶紧去画,画完了,我们再去溜达溜达。”说着,夏梓晗活动了一下双手和脑袋,又坐回了椅子上。 褚景琪又忙着去画了。 一盏茶功夫后,总算画完了。 夏梓晗盯着画,简直都看呆了。 她双眼冒光,指着画里面那个笑的一脸妩媚迷人的大肚婆,道,“阿琪,你确定没有画错?” 怎么看,这张脸是她,可那妩媚的表情……她什么时候妩媚过了? 什么时候挺着一个大肚子,都那么钩引人了呀? 这混蛋……简直是在败坏她的人品。 褚景琪笑的风华绝代,搂着她的粗腰道,“嗯,是我家阿玉不错。” “你看看,你这生气的样子多迷人。”忍不住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又一口,“阿玉,你可不要在引诱我了,不然,我就要憋不住了。” 褚景琪意有所指。 这混蛋,呜呜,明明是他自控力不强,还怪她。 她挺着一个大肚子,臃肿难看的要命,怎么就引诱他了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夏梓晗俏脸涨的通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她狠狠剜了他一眼,道,“这幅画就归我了,以后,不许再乱画。” 伸手就要去拿画。 褚景琪大急,忙把她抱开,笑嘻嘻的说,“那可不行,这是我媳妇怀孕的画,天下间,独此一张,我得留着慢慢欣赏。” 画要是被阿玉拿走了,以后,他想看,肯定看不到。 不容她在囔囔,褚景琪抱着她就出了书房,“我们去果园里溜达,这时候,果树们都开花了。” “抱我飞过去,我要在果树上飞。” “遵命,娘子。” “调皮。” “为夫哪有?” …… 褚景琪抱着他最尊贵的宝贝,纵身一跃,就飞上了屋顶,一路飞向果园,落在了一棵最高的梨树上面。 梨花开的璀璨烂漫,白色的花骨朵,如一个个清冷傲然的小美人,傲然矗立在一根根枝头上,浑身散发着誘人的花香味。 梨树旁边是一棵苹果树,开着一朵朵淡粉色的花骨朵,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夏梓晗深深吸了一口,笑靥如花,比苹果花还要漂亮娇艳十分,“真香,阿琪,以后每日都要带我来这里。” “嗯,每日带你飞。” 见自己的宝贝阿玉笑的一脸幸福,褚景琪心里也暖暖的,看着她的表情温柔的都能溺出水来。 稳稳抱着她,在果园的上空废物,旋转,夏梓晗开心的散发出一窜窜清脆幸福的笑声,老远就能听见。 刚把丫鬟婆子留在果园外,踏入园门的袁丽琴,听到笑声,仰头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果树百花的上空,褚景琪正抱着夏梓晗飞窜在果树林的半空中在玩耍。 两口子的脸上,满溢着幸福甜蜜的笑容,这笑容仿佛能感染人一样,让人禁不住跟他们一样喜眉笑眼,欢心眉舞。 可是,袁丽琴却笑不出来,她的眼中满满都是羡慕嫉妒恨。 今日,她故意起晚了,借口说身体还没调试过来,就没跟大家一起去游玩。 她没有去游玩的心情。 卓依玲对褚景琪的心思,兴许小姨妈也看出来了,卓依玲一向不惯隐藏自己的心思,而她,其实在很早的时候也喜欢上了褚景琪,褚景琪长的好看,家世好,武艺好,又是安郡王府的世子爷,身份尊贵,这样的男人,让人见一次,就会芳心尽陷,永生难忘。 她知道,她和他身份不符,她配不上他,可想,爱情来了,她想阻也阻不住,十年来,脑海中总是幻想着等她长大了的那一天,就嫁给褚景琪做世子夫人,成为褚家的少奶奶。 每日幻想多了,对他的喜欢和爱慕,就一日比一日深,甚至变成了一颗小树苗扎根在心里,在千想万念的浇灌下,渐渐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昨儿个,得知褚景琪娶了世子妃时,她内心的震惊骇然丝毫不下于卓依玲,回去后,还躲在被窝里狠狠哭了一顿。 眼睛哭肿了,没法出现在人前,心情低落,也没有心思去玩,就找了个借口留了下来。 躲在屋子里,蒙在被窝里,一直到日上三竿,眼睛的红肿才下去了。 起来后,吃了一些东西,想出来散散心,还特意问了府里的丫鬟,知道这里有个果园,特地来这里走走,没想到,就让她看到了这样一幕让她嫉妒的咬牙切齿的画面。 她赶忙躲在了一棵最粗的果树后面,探出脑袋,痴迷的盯着那张在梦里幻想过无数次的脸。 直到见到真人后,她才发觉,她照他小时候的脸去幻想他长大了的相貌,都不及他现在真实的相貌十之三分好看。 他长的真好看,明眸皓齿,惊才绝艳,绝代风华,几乎完美到没有一丝缺点。 如果……如果他的表情能无时无刻像现在一样,溢满着璀璨夺目的笑容,那就更加完美了。 可惜,他的笑容只属于一个女人。 袁丽琴的眼神中,满是黯然失落。 目光射向夏梓晗时,又是满满的羡慕嫉妒恨,恨不得跑过去拽开夏梓晗,换成自己。 “阿琪,有人?” 夏梓晗倾身,在褚景琪耳边轻声道。 第769章 机会 刚才,她就感觉到了一道强烈的目光射向她,当她看向视线射来之处时,就没有发现有人。 可过不到片刻,那道目光又出现了,而且,这一次,她明显在这道目光中感觉到了浓烈的嫉恨之意。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夏梓晗的目光射了出去。 在枝丫茂密的果树林中,她隐隐约约见到了一片淡紫色衣角,只是,因为果树太多,遮挡太多,让她没有办法瞧清楚对方的脸。 她嘴唇朝那棵树努了一下,“就在那儿。” 她话刚落,褚景琪抱着她就直往那个地方飞去。 袁丽琴见二人往这边飞来,就意识到不妙,偷窥被发现了,她拎起裙子就想躲起来,只觉得眼前一花,她惊呼一声,褚景琪夏梓晗二人就落在了她面前。 袁丽琴俏脸通红,又羞又恼,暗暗后悔没早一点儿离开。 夏梓晗从褚景琪怀里下来,上下仔细的打量了她好一番,才开口道,“你是袁家姨妈家的表妹?” 她记性一向很好,昨日她去大厅,卓氏虽只是为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但那几个年轻人,她都记住了她们的相貌和姓名。 “阿琪表哥,表嫂,我……”袁丽琴窘的一张俏脸通红,无地自容,手里的手帕都拧成了一团,“阿琪表哥,表嫂,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来果园里走走,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见你们飞的那么高,我一时好奇,就……” 就偷窥了? 还用嫉恨的目光射杀她? 夏梓晗心里冷笑,脸上却像是见到她很高兴似得,“没关系,养在深闺中的姑娘家对于这种事都会好奇,袁家表妹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吧?” “嗯,是第一次。”袁丽琴顺着夏梓晗给的台阶就下去了。 夏梓晗就道,“咦,今日我娘不是带你们都去三园游景么,袁家表妹怎么没去?” 袁丽琴眼中惊慌之色一晃,很快就镇定下来,道,“我……我早上起来,嗓子有些不舒服,就没去。” 她说的也是实话,她睡到半上午起来后,眼睛红肿虽下去了,嗓子却有些难受,现在说话都有些嘶哑不舒服。 夏梓晗也听出来了,就没怀疑她的话,不过,心里对于之前那道极其强烈的嫉恨目光,还是放在了心底里,心里对袁丽琴也多了一丝防备。 褚景琪见多了一盏电灯泡,就没有了再抱着夏梓晗飞舞的心情,他有心撇开袁丽琴,带走夏梓晗,继续去过自己小夫妻的二人小世界。 他就道,“快午时了,阿玉,我们回去吃午饭吧。” 然后,又对袁丽琴道,“你嗓子疼,大概是受寒了,我派人给你请个大夫,你也赶紧回去吧。” 他对袁丽琴并没有关心之意,只是顺着台阶找个借口把她遣走,不让她继续打扰他们小两口亲亲密密恩恩爱爱而已。 可这话听在袁丽琴的耳朵里,就认为他是在关心她,毕竟,他的性子一向冷漠,什么时候关心过人来着? 袁丽琴感动的满心激动,俏脸通红,“多谢阿琪表哥,我现在就回去。” 褚景琪就嗯了一声,搂着夏梓晗就走了。 至于袁丽琴,回不回去,他才不管呢,只要她不再来打扰他跟阿玉宝贝的美好时光就行。 褚景琪和夏梓晗刚离开,袁丽琴捧着一颗跳动的飞快的心,也满心欢喜的回去。 走到半路上,她停了下来,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间煞白一片。 不对,阿琪表哥不是在关心她。 小姨妈亲口说过,表嫂是神医传人,医术比一般的大夫要高明许多,阿琪表哥如果真的关心她,那他一定会急急的让表嫂给她把脉,给她开方子,何须要去外面请大夫? 表嫂虽说怀孕了,可把个脉,绝对累不着她,所以……阿琪表哥不是真心把她的病放在心里。 他那么说,只是在借口支开她而已。 可她愚蠢的当场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是在关心她呢。 呵呵…… 袁丽琴一颗激动的心,瞬间就拔凉拔凉的,从心底深处往外冒寒气,通身凉个透。 而后,她又怨恨夏梓晗。 明明是神医,听到她病了,也不主动说给她把个脉,还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小姨妈不是说表嫂心地好,人善良吗,就是这样的善良? 来府邸做客的表妹病了,都不用心关照一二,这就叫善良? 哼…… 小姨妈那么单纯,一定是被楚玉给骗了吧。 袁丽琴认为自己猜测的一定是对的,不然,她小姨妈怎么会满嘴念叨楚玉的好,楚玉怎么了不起,肯定是楚玉嘴巴甜,把小姨妈给哄住了,不然,谁家的婆婆会满嘴说自己儿媳妇好? 这一点,似乎不符合婆媳相处逻辑。 婆媳之间就应该是敌人,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就像她母亲和祖母一样。 她母亲表面上看着很孝顺她祖母,其实,背地里经常暗骂她祖母老不死的。 而她祖母,每次见到她母亲,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倚老卖老的样子,家里里里外外的一切,也被祖母把的完完当当的,一大把年纪了,却还操心着家里的一切家务事,不把管家的权利交给母亲。 交给母亲管家,就好像是会便宜了母亲一样。 这种事,不光是袁家,几乎有些家底子的人家大半都是这样,儿媳妇进了门,就开始了婆媳大战,婆婆想拿捏儿媳妇,而儿媳妇想从婆婆手中夺权。 在来安郡王府之前,她也认为这是婆媳之间的相处方式,没有一个做儿媳妇的能逃得掉。 可是,昨日听小姨妈的话里话外,她对楚玉郡主比对她三个亲生儿子都还要好,甚至,她昨日还拿话点拨了卓依玲,警告卓依玲死心,别再觊觎褚景琪。 小姨妈这么向着楚玉,阿琪表哥也这么喜欢楚玉,肯定是楚玉嘴巴甜,掳获了他们,他们才会一心维护楚玉。 如果,她嘴巴甜,讨好小姨妈,那她是不是也有机会…… 袁丽琴思及此,一颗快停顿的心,又猛烈激奋的跳了起来。 第770章 拒绝 褚景琪牵着夏梓晗的手,喜滋滋的回了玉琼苑。 在进垂花门前,见到一个小丫鬟,在悠哉悠哉的扫地,他就吩咐她,“府里的表姑娘身子不舒服,你去给她请个大夫来。” 小丫鬟停了下来,给二人行礼,眼神就看向褚景琪,“世子爷,是哪一个表姑娘?” 昨日卓家人来的不少,府里的小丫鬟好奇,都去打听过分派在客院里侍候卓家人的丫鬟婆子,知道卓家来了两位表姑娘,一位姓袁,一位姓卓。 都是待嫁年龄,却没有定亲。 府邸里的丫鬟婆子都在背后猜测议论,这两位表姑娘这年纪来京城,是不是想仗着安郡王府的关系,在京城里找如意郎君? 褚景琪对别的女人一向不关心,也不去记她们的姓名什么的,他无辜的看向夏梓晗,夏梓晗就冲他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告诉小丫鬟,“是袁表姑娘病了,你请了大夫来,直接领过去就是,客院里有管事娘子在。” 意思是,有事别再来告诉世子爷,去告诉管事娘子就行。 恼了世子爷,要她们好看。 小丫鬟们都是被楚琳调教过的,机灵的很,闻言知雅意,立马应道,“郡主,奴婢知道了,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世子爷和郡主。” 褚景琪扬了眉毛,很高兴的点了头。 两口子回了花厅,吃了饭,拥着午睡了一觉,就有小丫鬟来禀,说是楚家的青丫姑娘来了。 夏梓晗忙道,“快让她进来。” 青丫是她外祖母身边的大丫鬟,她来,肯定是外祖母派来的。 片刻,青丫就跟在楚俏身后走了进来,微微屈膝,行了礼,就对夏梓晗道,“郡主,老夫人记挂着你,派奴婢来看看,这是老夫人让厨娘做给你吃的桂花糕和椰蓉酥。” 说着,把手上拎的一个大匣子,递给了一旁的楚俏。 楚俏放桌上,打开,拿来一个空碟子,装了一碟子点心,摆放在夏梓晗触手可及的地方。 夏梓晗吃了一块,点头赞不绝口,“这是南方的椰蓉酥,还是楚家的厨娘做的地道,入口即化。” 说着,捻起一块,塞进身边褚景琪的嘴里。 褚景琪三口两口,就吞下了一块,还一脸寵溺道,“你喜欢吃,正好,爹回来要从江南路过,这时候,也差不多到江南了,我飞鸽传信给爹,让他在江南带一个点心师傅过来,专门做点心给你吃。” 夏梓晗又捻了一块桂花糕放他嘴里,还问道,“时间来得及么,爹下个月就要到京城了。” “来的及,皇上接到了消息,南方连下了十多天大雨,大军延误了半个月时间。”褚景琪吞下糕点,回道。 夏梓晗见青丫还站着,就道,“青丫,你是外祖母身边的大丫鬟,跟我就像是姐妹一样,别站着,快坐下说话。” “谢郡主,奴婢不敢。” 哪儿敢跟郡主一起称姐道妹啊。 她只是一个丫鬟,一个奴婢。 不过,青丫还是坐了下来,她掏出了一个新荷包,递给夏梓晗,“这是白神医托奴婢带给郡主的东西,白神医说,郡主一定能用的到。” “什么东西?” 夏梓晗好奇的打开荷包,见里面只是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瓷瓶里不是空的,里面装了三颗比花生粒还大一些的红色小药丸子,夏梓晗倒出一颗,表情就变了,惊喜道,“是补血益气丸。” 此补血益气丸,非彼补血益气丸,因为,这里面加了夏梓晗送给白神医的一株罕见的雪灵芝。 多了一味珍贵的药材,这药效就比一般的补血益气丸要好百倍不止,到时候,就算是她生产时出现血崩的情况,只要服下一颗补血益气丸,也能保住性命。 夏梓晗把倒出来的药丸子,又装了进去,刚要吩咐丫鬟收好,褚景琪就伸出手来,“给我吧,我来收好。” 开玩笑,这么珍贵的东西,事关到他宝贝阿玉的性命的东西,他当然要亲自来报官。 褚景琪亲自把瓷瓶收好,夏梓晗就吩咐楚俏,领着青丫去了茶室喝茶,再送她回去。 晚上,卓氏一群人回来了。 夏梓晗只听得丫鬟禀报了一声,因为没有在一起吃饭,夏梓晗也不用去给卓氏请安,她也就没有见到她们。 不过,次日一大早,夏梓晗刚吃完饭,丫鬟就来禀报说袁丽琴和卓依玲过来了。 “让她们回去,世子妃身子沉重,暂时不接待客人。” 不等夏梓晗开口,褚景琪就替她拒绝了两位表妹上门探望她的请求。 夏梓晗一脸不赞同,“这不好吧,不管怎么说,两个表妹大老远的来京城做客,好心好意的来探望我这个表嫂,我却拒绝让她们进门,人家会说我这个表嫂小家子气,或者说我看不起她们。” “管别人怎么说……”褚景琪一脸不以为然,见夏梓晗要沉下脸,忙又改口道,“你身子沉,拒绝见客,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乖,我带你去花房里,你不是说要多散步么,我们去草坪上多走走。” 夏梓晗知道,褚景琪十分不喜欢别人来打扰他们,可是……人家是客人,这还是舅家的人第一次大老远来京城玩,她和阿琪就对人家这么冷淡,怎么说,都不好啊。 两人都走到花房门口了。 夏梓晗心思又一转。 哎,罢了罢了,不见就不见吧,反正那个袁丽琴也不是个好鸟,这亲自上门来,只怕是别有目的吧? 两口子就悠哉悠哉的去草坪上散步了,而被他们无视的还在玉琼苑院门外等着他们召见的袁丽琴和卓依玲,等了快两盏茶功夫,一个小丫鬟才过来,把褚景琪的话重复了一遍。 没有见到褚景琪,袁丽琴满心失望。 卓依玲对丫鬟道,“都是我们的错,表嫂身子那么重,我们还过来打扰她,真是不应该。”又对袁丽琴道,“表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人家都下了逐客令,不相见她们,她们要赖着不回去,又能怎么样? 袁丽琴苦笑。 两个人失望的走了。 第771章 动胎气 接下来几日,卓氏带着卓家的人去了温泉庄子上玩,因第一次登门就被拒绝探望,袁丽琴也算看明白了,她想要见到褚景琪一面不容易,与其留在府里装病,让人怀疑,不去收拾收拾心情,跟着大家一起去玩。 她们一走,安郡王府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四月下旬,夏梓晗就感觉到自己的大肚子在渐渐往下坠,本来大肚子都在上腹部,到了四月下旬,大肚子都下坠到了下腹部,夏梓晗挺着,越发感觉累了,每日腰酸背痛,两条腿也发肿。 褚景琪每日都要给她揉腰搓脚,亲自煎药给她去水肿。 卓氏一群人在温泉庄子里玩了十多天才回来,见夏梓晗的大肚子都往下坠了,就知道她生产的日子快到了,卓氏也跟着紧张起来,她再也没心思往外跑,每日都来玉琼苑探望一次夏梓晗,还吩咐暖玉于嬷嬷几个心腹丫鬟婆子,把早就准备出来的产房再检查一遍,生怕有什么漏了的东西没准备好。 卓太太和袁太太听说夏梓晗快生了,也不好再跑出去游玩,每日还会过来陪夏梓晗散散步,但每次她们来,褚景琪都陪伴在夏梓晗左右,见他们小两口恩恩爱爱,她们也就不好久坐,只是坐一会儿就走。 袁丽琴和卓依玲也跟着她们来过两回,只可惜,褚景琪的眼里心里只有夏梓晗一个人,她们来,褚景琪看也不看她们一眼。 儿女在极度失落之下,就没再过来。 五月初五,端午节,安郡王府因有客人在,这一年端午节的宴席安排的特别丰盛,卓氏还特地吩咐厨娘,多做了几个夏梓晗喜欢吃的菜摆在桌子上,这也是夏梓晗第一次正正经经的同卓家的人在一起吃饭。 男女七岁不同席,偌大的偏厅里,中间只隔了一道六扇屏风,外面坐的是男人,里面坐的是女眷。 卓氏坐在夏梓晗身边,筷子不停的给她夹她爱吃的几道菜,嘴里还念叨,“阿玉,你多吃一点儿,这个月的中旬就是产期,你要多聚集一些力气,留着生孩子用。” 盯着自己碗里都快堆成山的菜,夏梓晗皱着脸,苦巴巴的道,“娘,力气又不是银子,还能一点一点的积攒,只要当日我精神好,多吃些就行。” “不行,平时也要多吃,不然饿着我孙子了,我可跟你没完。” 说着,又夹了一只大鸡腿,要放夏梓晗的碗里,见她碗里堆的实在放不下了,就吩咐丫鬟再给夏梓晗添一只碗来。 “娘,一只碗够了,不用再添,那只鸡腿……”眼神往桌上其他人扫了一眼,目光定在了袁丽琴的身上,“还是给袁表妹吃吧,听说这次来京,袁表妹就身子不舒服,病了好几次,得多补补才行。” 卓氏只好把鸡腿放入袁丽琴的碗里。 袁丽琴刚想说不要,就听见卓氏说,“阿琴这几日都瘦了,是不是这里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 “不是的,是天气越来越热,食欲下降了才会这样。”害怕卓氏会误会,还解释道,“我每年暑天都这样,都会瘦一圈,等秋冬日天气凉快了,食欲又会上升。” “原来是这样啊。”卓氏又夹了一块菜放她碗里,道,“没食欲也得多吃些,姑娘家家的,身体就得养的强壮些,可不能弱不经风。” 袁丽琴讪笑了笑,目光就看向很有食欲在大口大口吃的夏梓晗。 夏梓晗正吃到一半,楚琳突然冲了进来,囔囔道,“主子,不好了,老夫人出事了。” 能被她称之为老夫人的,只有楚老夫人一个人。 夏梓晗筷子都惊的掉地上了,蹭的就站起身,脸色煞白,“你说什么?” “老夫人出事了,突然间晕过去了。”楚琳神色焦急道。 夏梓晗闻言,就要不管不顾的去楚家,在屏风外面吃饭的褚景琪,也听到了消息,忙走过来,道,“阿玉,你这身子怎么去楚家,我去,你放心,外祖母若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派人来告诉你。” “不……我……我想去看外祖母,阿琪,求求你了……我……” 突然间,肚子里一阵抽痛,她咬着牙,手按在肚子上。 宝宝啊,这时候,可不是出来的好时机啊,你们再等等,等两天好不好? 夏梓晗在心里跟孩子磨叨,可是,生孩子,岂是她说等就等的,她还没寻思完,肚子又来一阵抽痛。 痛的她腰都弯了起来,面颊上,冷汗淋漓。 “你怎么了?阿玉……” 发现到她不对劲,褚景琪大惊失色,忙把她抱入怀,神色焦急。 卓氏筷子一扔,赶忙道,“哎呀,阿玉这是动胎气了,阿琪,快抱阿玉去产房。” 卓氏生了两胎,也有些经验了,看夏梓晗这脸色,就知道她是动了胎气,孩子怕是要早产几天了。 褚景琪二话不说,抱起她,就往产房飞去。 走前,还不善的瞪了一眼楚琳。 楚琳也被吓蒙了,有些后悔了。 明明知道主子大肚子,这几日就要生,她得了消息,还憋不住的冲过来告诉主子。 害的主子动了抬起,真是不该。 楚琳也赶忙紧随其后。 褚景琪气得呵斥道,“还跟着我干嘛,还不快去叫接生婆来产房。” 楚琳哦了一声,又赶紧转了一个方向。 今日过端午节,安郡王府也给下人置办了几桌宴席,请来的三个接生婆由府邸里的几个管事娘子陪着吃喝。 楚琳找到接生婆时,接生婆才吃饭吃到一半,楚琳囔囔了一声,“快,主子要生了,你们别吃了,快去产房。”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手抓了一个接生婆,纵身一跃,就飞去了产房。 “我们先去,你们也赶紧跟过来。” 楚琳怕接生婆去晚了,夏梓晗和孩子会有事,就焦急的带着一个京城最出名的接生婆先过去。 夏梓晗已经被褚景琪放在了床上,她还抓着褚景琪不放,嘱咐他,“我……我生孩子没这么快,你……你先去楚家一趟,看看外祖母……别把我……告诉外祖母,免得她担心。” 第772章 晦气 或许是怀的双胞胎,她的阵痛比一般的孕妇来的要密集许多,一阵痛刚过,又立马来了一阵,好似两个孩子在她肚子里在抢着争着先出来似得,痛的她眉毛都拧了起来。 这时候,褚景琪怎么放心她一个人生孩子,自己去楚家,他想了想,就唤了楚斐进来,道,“你去楚家一趟,看看老夫人,若是老夫人有事,你立马回来禀报,若是无多大事,你就守在老夫人身边,还有,请白神医来安郡王府一趟。” 阿玉生孩子,有白神医在身边,他也放些心。 “阿琪……”夏梓晗恳求的望着他。 “乖,我知道你担心外祖母,我也担心外祖母,可这种时候,你让我怎么放心离开你。”褚景琪安抚她,倾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抓着她的手紧了紧,“阿玉,你要加油,努力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等孩子出来了,我一定去楚家看看。” “嗯,我会好好把孩子生下来,阿琪,我……”她还是想要说服褚景琪亲自去楚家一趟。 可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她生孩子,还是动了胎气早产,阿琪是不会肯离开她的。 很快,接生婆就来。 接生婆检查了一下夏梓晗的肚子,道,“这才刚开始,孩子出来还早着呢,世子妃这时候要吃饱,节省力气才行,力气一定要留到孩子快出来时用。” 褚景琪绷着一张俊美的脸,冷冷的看向接生婆,“阿玉紧张的动了胎气,这有没有事?” 褚景琪的气场太强,接生婆很怕他,在他面前不敢乱说话,就实话实说,“按正常,怀了双胞胎都会早产几日,我看世子妃的肚子,就算今日不动胎气,这两日也该生了,世子妃平日里调养的好,只要生产时力气足,会没事的。” 然后告诉褚景琪,“这生孩子,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有的产妇要生几天几夜,孩子才肯出来。” “生孩子最怕的就是到最后产妇会没力气,孩子夹在里面出不来,世子爷还是先吩咐下人去炖一锅人参鸡汤进来给世子妃喝几碗,人参不用年份太多的,二三十年的就行,在准备一支年份久的人参切片放一旁,有个万一,可以让世子妃含在嘴里,这个人参,年份越久就越保命。” 褚景琪闻言,就忙吩咐赶过来的崔妈妈,“把皇上上次拿来的千年人参,切了片预备好。”又吩咐暖玉,“你亲自去炖一锅人参鸡汤给世子妃喝。” 其他的丫鬟婆子,就去准备孩子衣服,热水,毛巾等物品。 按照接生婆说的,都吩咐下去了后,褚景琪就坐在床边,任由夏梓晗紧紧拽着他的手,忍受一波又一波传来的阵痛。 “你吃不吃鸡蛋,我吩咐丫鬟去煮几个鸡蛋给你吃,要不,吃鸡蛋糕,里面加些小鲜虾,你最爱吃的。” 炖鸡汤要几个小时才能炖好,夏梓晗中午又没吃多少,褚景琪担心她会饿。 可这时候,夏梓晗哪里吃的下去。 她刚想摇头,可一想到,等会儿会没力气生孩子,又改点头了,“我吃鸡蛋糕,你也没吃好吧,要不,让丫鬟蒸两碗,我们一起吃。” “好,一起吃。”褚景琪柔声应道,就吩咐丝草去准备。 丝草道,“世子爷,郡主,奴婢再多煮几个鸡蛋出来吧,郡主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就能吃。” 褚景琪赞赏的给了她一眼,道,“嗯,再做一些其他世子妃爱吃的食物预备着。” 丝草和香草就一起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接生婆和褚景琪,还有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鬟。 见夏梓晗的脸色,比之前还白了几分,褚景琪担心紧张的眉宇都拧的死紧,“肚子还疼不疼?” “疼,怎么不疼,生孩子不就是肚子疼么。”夏梓晗咬着牙,冷汗又开始冒出来,“但是,阿琪,我好幸福,能为你生孩子,能感受到这个疼,感受到孩子从我肚子里出来,我就好高兴,感觉好幸福。” 前世,她每次见到怀了孕的妇人,都羡慕的要死,心里也十分渴望做娘,可是,她毁了容,面貌丑陋无比,曹子安不愿意碰她,天天骂她丑八怪,她就算想要孩子,一个人,怎么生出孩子? 今世,她盼了几年,才有了孩子,是她跟阿琪的孩子,她很开心,就算痛,也是高兴的。 褚景琪拿帕子一遍又一遍的给她擦汗,一块帕子湿透了,旁边小丫鬟又递上一块干净的。 接生婆见到他如此小心翼翼的照顾夏梓晗,欲言又止。 她是想叫褚景琪出去,女人家生孩子,哪有男人在场的,晦气,可是,褚景琪的气场太大,压的她有些透不过来气,就更加不敢赶他出去。 就在接生婆为难时,其他接生婆和卓氏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卓氏一进产房,见褚景琪还在,就囔囔道,“哎哟,阿琪,你怎么在屋子里,快出去,这里是产房,男人不能进来。” 说着,就要拽褚景琪出去。 褚景琪动也不动,“娘,我要留在这里陪阿玉,你出去吧。” “那怎么行。”卓氏跳了起来,脸黑道,“娘在这里,你出去,一个大老爷儿们,在产房看妇人生孩子,成何体统,何况,这生孩子的事,晦气多,娘怕你沾上,你……” “娘,我不信奉那些。” 说什么,褚景琪也不出去,他武功高,也没人能够拽他出去,就连夏梓晗劝他,他也不听。 “我要留下来,不看着你平安生下孩子,我不安心。” 好吧,为了让他能够安心,夏梓晗劝到一半的话也止住了。 卓氏气的直跺脚,又对他没办法,她只好先去安排家里的客人们,还道歉道,“让你们端午节饭都没吃好,改明儿个,等阿玉生下麟儿,我再置办几桌酒席,好好陪你们吃一顿。” “看你小妹这说的什么话,当然是郡主生孩子重要,我们这边,行了,你就不要管了,我们会安排好我们自己。” 袁太太就笑着道。 第773章 嫉妒 卓太太也惦记着夏梓晗,有些坐不住了,她站起身道,“我们这里也吃的差不多了,还是吩咐丫鬟婆子收了吧,我们也过去看看。” “娘,我也去。”卓依玲放下筷子,道。 夏梓晗突然发痛,她们哪里还能吃得下去,就都放了碗筷,跟卓氏一起去玉琼苑。 产房里面不能进去这么多人,两个少爷和两个未出嫁的姑娘家也不方便进去,他们就在产房外面待着,只有卓太太,袁太太,和表嫂进去了。 三人见褚景琪待在产房里,还坐在床边,周周道道的照顾夏梓晗,三人同时惊讶了一下。 袁太太惊呼道,“阿琪,你怎么能在这里,这里是产房,都是妇人家待的地方,你一个男人,哎哟,小妹,你怎么不说说阿琪,阿琪年轻不懂事,你也跟着胡来不成?” 一副非常生气的样子。 又劝褚景琪,“你两个表哥和表妹都在外面,阿琪,你还是去外面等着吧,陪你两个表哥表妹说说话,这女人生孩子,可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最快也得好几个时辰呢。” “是啊,男人留在产房,容易沾晦气,阿琪,听你姨妈的话,你出去陪陪你表哥表妹,我和你姨妈,还有你娘留下来帮你照顾媳妇。”卓太太也接口道。 褚景琪只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回头,继续帮夏梓晗擦汗,嘴里的声音不冷不热,“姨妈,舅妈,你们看了就出去吧,我要留在这里照顾阿玉。” “这孩子,怎么就不听教呢,这要是沾染了晦气,那你……” 见袁太太急眼了一样,褚景琪冷着脸,打断了她的话,道,“我堂堂安郡王府的世子爷,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大盛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我怕沾染什么晦气,别说我不信那个,就算有晦气,只怕那晦气见到我,也得绕道走。” 人也不是一辈子会这么好运气吧,若沾染了晦气,这好运气就得没了。 袁太太还想再说一句,但褚景琪一个冷眼,就把她到口的话给噎了回去。 她挥了挥手,唉声叹气道,“罢了罢了,你呀,还是太年轻,不知道这里面……哎,算了,不说了。”卓氏都没说自个儿的儿子,她来说,岂不是妄作小人了么。 其实,袁太太劝说褚景琪出去,也是她有私心。 袁丽琴喜欢褚景琪的事,她也知道了,她这个小女儿十分乖巧懂事听话,深得她的喜欢,女儿既然喜欢褚景琪,她自是想要成全她。 虽说褚景琪已娶了媳妇,但像安郡王府这样的王公贵族,褚景琪又是王府里的世子爷,女儿如果能嫁给他做个侧妃,传到太顺城,也是让袁家长脸的事情。 不过,袁太太和卓氏的关系一直不怎么亲近,就算亲密,那也是表面上,其实心里,袁太太十分嫉妒卓氏。 卓氏长了一张让她望尘莫及的脸,性子又活泼,深得养父养母的喜欢,就连她的夫君袁家大少爷,当年喜欢的人都是卓氏,是她暗地里用了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才如愿以偿的进了袁家的大门。 可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当年太顺城第一首富袁家,已家道中落,日子过的一日不如一日,到如今,也只能温饱果腹,不饿肚子。 见到安郡王府如此奢华华贵,她心里不是不嫉妒卓氏,很嫉妒,很羡慕,嫉妒死了,可是……有些事,她是嫉妒不来的。 现在好了,袁丽琴喜欢上了褚景琪,袁太太就打起了要和卓氏做亲家的主意。 如果袁丽琴能嫁给褚景琪做侧妃,那她就成了褚景琪的岳母,走到哪儿,脚下都能带起风,在袁家的地位也能被人高看几眼,就是她婆母,以后也不敢对她嫌三嫌四。 而最主要的是,袁家跟安郡王府做了亲家,袁家还怕不会再兴起来么? 袁太太心里打着小算盘,可是,实际上,她没有这个脸主动去跟卓氏提这门亲事。 从小到大,她都瞧不上卓氏,都嫉妒卓氏的美,对卓氏不怎么亲近,她要是主动提了这门亲事,先不说女儿嫁进来会不会被人看的起,就是卓氏,都会低看她几眼。 如果…… 如果是褚景琪主动提起这门亲事,那她怎么都能拿捏几下卓氏。 可是,褚景琪的眼里只有夏梓晗,看不进别的女人,更让她着急的是,除了夏梓晗,褚景琪对所有人都很冷淡,包括她,包括卓太太,也包括袁丽琴,而她女儿袁丽琴压根儿也没机会靠近褚景琪,这让褚景琪怎么主动提这门亲事啊? 袁太太思来想去,就想着趁夏梓晗生孩子时,褚景琪的心里着急紧张,六神无主的时候,让袁丽琴靠近他,关心他,安慰他,兴许,他发现袁丽琴是个温柔的可人儿,就看上眼了呢? 只要让袁丽琴跟他多接触,她相信,凭自己女儿的手段,一定能拿下褚景琪。 因此,袁太太才会无视褚景琪的冷脸,对他多番劝说,可眼见褚景琪要发飙,袁太太不敢说了,心里也可惜了这一次好机会。 袁太太卓太太几个人在产房里待了一小会儿,就出去了,卓氏本想留下来,夏梓晗却道,“娘,任嬷嬷和于嬷嬷两个老嬷嬷留下来就行,你还是去陪着舅妈她们吧,她们是客人,我们褚家不能慢待客人。” “这……”卓氏犹豫了。 于嬷嬷是夏梓晗的乳娘,自是夏梓晗的心腹,不会害她,而任嬷嬷也是褚家的老人,是值得信任的,这两人对于生孩子的事情也懂得,有她们在,她倒是十分放心,可是……阿玉给褚家生下嫡子长孙,她…… “娘,还有阿琪在,你快去吧。”夏梓晗见她犹豫着没挪步,又劝了一句。 卓氏只好点头,“要是有什么事,就让婆子出来告诉娘,娘那里还有一支八百年的人参,是你爹在鞑子部落里带回来的,我一会儿给你拿来。” 夏梓晗摆手道,“不用,皇上上次赏了我一支千年人参,阿琪已经让崔妈妈去拿了。” 话说着,另一波疼痛又袭来了。 第774章 难产 她咬牙切齿的忍着没哼出声,不过,额头上的冷汗却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见她出汗多,接生婆道,“快泡些红糖水来,产妇出这么多汗,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脱水无力了。” 屋子里丫鬟多,全都是夏梓晗身边的心腹丫鬟,除了几个接生婆外,都是她的人。 接生婆一出口,楚俏就道,“奴婢去泡红糖水,一会儿就回来。” 楚俏和卓氏一起出去的。 卓家的人都在院子底下的桂花树下说话,丫鬟们摆了桌椅,茶点,一群人喝茶聊天唠嗑,倒是挺惬意。 而屋子里,夏梓晗痛的难受了,嘴唇都被她自己咬破了,流出了不少鲜血。 褚景琪看的心疼,撬开她的嘴,把自己的胳膊塞进她嘴里,道,“阿玉,别咬自己,要的痛的受不了,就咬我,我皮糙肉厚,咬了也不疼。” 夏梓晗哪儿舍得咬他,她忍着疼,断断续续道,“拿……拿毛巾给我咬……” 不等褚景琪吩咐,一旁的楚清就快速的拿来了一条干净毛巾,还卷成圆形,褚景琪接过去,小心的塞进了夏梓晗的嘴里。 痛过这一波后,丝草香草二人端来了鸡蛋糕和煮熟的鸡蛋。 二人都不想吃煮鸡蛋,丝草就把托盘放桌上,端了一碗鸡蛋羹过来,褚景琪接过去,道,“我还不饿,我先喂你吃,你要多攒些力气才行。” 一碗鸡蛋,分了三次吃,每次只吃了五六小勺,肚子就会疼一次。 实在太疼,肚角就跟要被撕裂开来一样,疼痛难忍,夏梓晗只能咬着毛巾忍着,等忍过一波阵痛后,再吃几口。 一碗鸡蛋羹差不多要凉了,才吃完。 褚景琪也顾不得自己吃,忙着帮她擦汗。 等疼过后,夏梓晗对他说,“让丝草来照顾我,你先去吃鸡蛋羹,你中午也没吃多少。” 阿玉疼成这样,他的心都揪成了一团,哪里还吃得下去。 褚景琪只说不饿,继续给她擦汗珠子。 这样的深情温意,柔情似水,让三个接生婆看了,都十分动容,羡慕。 呜呜,外面人都说,安郡王府的世子爷虽是个小英雄,但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小阎王爷,一天到晚,总是顶着一张森寒冷冰冰的脸,谁看一眼,都会吓得整夜做噩梦,可她们在安郡王府都住了几个月,每次见到的就是世子爷对郡主的柔情蜜意,情深似海,哪儿像个杀人不眨眼的小阎王爷了? 她们帮人接生了一辈子的孩子,见过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有的男人甚至听见自个儿的媳妇生了闺女,当场被休的都有,甚至还有更离谱的。 但是,男人不怕沾染产房晦气,赖在产房里不出去,也要陪伴娘子的,褚世子爷是第一个。 这样好的男人,竟然被外面人传成了阎王爷,真是害人不浅。 夏梓晗从中午,一直疼到晚上,孩子还是没有一点儿要出来的架势,而卓家的人,早已各回各客院,休息去了,卓氏不用陪他们,就来产房陪夏梓晗。 褚景琪喂夏梓晗喝鸡汤,卓氏就给她擦汗,母子二人照顾她,那叫一个小心翼翼周周道道,让接生婆看了,都十分羡慕道,“老妇为那么多大户人家接生孩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疼惜儿媳妇的婆母,郡王妃真是少见的好婆婆。” “大家都是年轻过来的。”卓氏就笑着道,“都是女人,都想着遇到一个好婆婆,我没有遇到一个好婆婆,但我想尽我可能,对我几个儿媳妇好。” 不光是阿玉,以后,老二媳妇,老三媳妇,她都会跟对亲闺女一样,对她们好。 卓氏又想起了几年前的事,道,“那年,我在楚家生老二老三时,我的月子都是阿玉侍候的,现在阿玉生孩子,我这个做婆母的,更要细心照顾她才是。” 而那次宫乱,要不是阿玉和楚家拼死相护,只怕她和老二老三都活不了,早就死在了陆家的死士手上了。 阿玉对她,对阿琪,对整个褚家都有救命之恩,和阿琪又是两情相悦,是阿琪的心肝宝贝,这个宝贝儿媳妇,她就是不要命,也一定会对她好,护着她。 直到后半夜,折腾了一整天的夏梓晗,才听到接生婆说,就快了,还说什么,“产道全开了,孩子就快要出来了,世子妃,你一定要积攒力气,没有力气了,就多喝几碗鸡汤。” 喝鸡汤,要勤上茅房,她不想喝。 她担心孩子会生到马桶里去。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前世,她在曹家村时,就听村子里的妇人念叨过,谁家的孩子生到马桶里,差点被尿溺死。 “我要吃鸡蛋,给我鸡蛋,点心也行。”夏梓晗喘着气道。 “还有饺子,鸡肉粥,喝点粥吧。”褚景琪道,见夏梓晗点头,就赶紧吩咐丫鬟,把放在炉子上温着的鸡肉粥盛一碗来,再装两个剥好的鸡蛋过来。 夏梓晗哪儿吃得了那么多,吃了半碗粥,一个鸡蛋白,就吃不下去了。 褚景琪硬逼着,才又喝了半碗鸡汤。 吃了一些热食,身体好像又有些力气了,在下一波疼痛来时,听到接生婆说用力,夏梓晗就将力气,全都用在了腹部。 直到凌晨六点,产房里才爆出了第一个孩子的哭声。 接生婆往孩子下面一看,立马喜眉笑眼道,“恭喜郡王妃,恭喜世子爷,公子世子妃,是个小少爷。” “哎哟,我的金贵孙子,快,给我孙子净身,穿衣,我要抱抱我孙子。” 卓氏高兴的跳了起来,得意忘形的她,都忘记了夏梓晗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忙跑过去,七手八脚的帮接生婆一起,给她大孙子擦身穿衣。 很快,夏梓晗的肚子又疼了。 “快,第二个孩子要下来了……”她痛的一张俏脸都扭曲了,声音也沙哑的厉害。 接生婆闻言,赶紧过来两个。 本以为,第一个孩子生的快,这第二个孩子也会下来的快,可是,夏梓晗阵痛了五六次,都快八点了,孩子还赖在肚子里不出来。 第775章 崩溃 接生婆的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她神色焦急的道,“郡王妃,世子爷,世子妃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来,老妇看到了孩子的脑袋,可老妇伸手进去拽时,那孩子……孩子就是下不来,世子妃又疼的难受,只怕……再耽误下去,孩子会窒息,大人也会有危险。” “你说的什么话,刚才还不好好的吗?”褚景琪心里一急,一双锐目都要冒出一股火,往接生婆的身上喷去,吓得接生婆结结巴巴,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这……这老妇,也没有想到……世子爷还是赶紧想办法吧,人命关天。” 最后四个字,差点让褚景琪掐死她。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压制住自己不发飙,控制住自己害怕的心不在乱跳。 “阿琪,别怪她们,她们也……也尽力了。”刚攒了一点儿劲的夏梓晗,在努力了几次后,都快没力气了,声音听着特别的虚弱。 褚景琪忙捻了一块人参片,让她含着。 夏梓晗摇头,断断续续的有气无力道,“阿琪,我好痛,每次孩子在肚子里动时,我都觉得肚子要被撕裂开一样,这孩子……只怕是……你快去把师傅喊来,快去……” “师傅来了,就在外面。” 昨日,生地就去了楚宅,确定楚老夫人已经醒来,人无碍了后,就请了白神医过来。 白神医昨日在安郡王府住了一宿。 这时候,早该起身了。 褚景琪忙吩咐丫鬟去请人,丫鬟也不敢耽误,拔腿就往外跑,才打开产房的屋门,就见到白神医在桂花树下,端端的坐着。 丫鬟急急道,“白神医,快,郡主……世子爷请您进来。” 白神医闻言,本来还算惬意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了房门口,挥开还满脸害怕,双腿发软的丫鬟,人就飘了进去。 夏梓晗的身上,已经放了一块帘子挡着,白神医进去,就见到她上半身,下半身在帘子后面,看不到。 这也是为了男女之妨。 虽然白神医年纪大了,又是夏梓晗的师傅,辈分就跟她亲爹一样,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露出个身子被他看到。 “师傅,阿玉肚子里的孩子出不来,你快给她看看。”褚景琪焦急的道。 “你先别急,我看看再说。”白神医走过去,在夏梓晗的肚子上按了几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按疼了孩子,孩子一阵蠕动,痛的夏梓晗都尖叫起来。 褚景琪忙把毛巾塞进夏梓晗的嘴里,生怕她一疼,咬着了自己的舌头。 “阿玉,你一定要撑着,师傅来了,孩子很快就会下来了,你再忍一忍。”褚景琪握着她的手,害怕的眼睛都红了。 卓氏也没了好心情跟大孙子说话了,把大孙子给任嬷嬷抱着,她去了夏梓晗另一边,抓着她另一只手,安抚她,给她打气。 突然,肚子里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痛的夏梓晗都想骂娘了,把褚景琪心疼的咬着牙道,“这小混蛋,这么折腾你,等他出来,我肯定打他皮股。” 要是平日里,夏梓晗肯定会嗤笑他,看今日,她已经被折磨的没力气了,连牵牵嘴角的力气都快没了。 卓氏一边给她打气,一边给她擦汗,脸上也担心害怕的要死,看向白神医,“白神医,阿玉都快没力气了,孩子还得多久出来?” 产妇最忌讳到最后没了力气,孩子卡在肚子里出不来,到时候,就是难产,一尸两命的情况。 卓氏害怕急了,这孩子,都快一个多时辰了,就是不出来,而且,没动一下,阿玉就跟被人砍成两瓣一样的痛。 按理来说,生孩子,只是一开始开产道时会疼痛,后来就不会痛了,只会发胀,就跟要大便一样的感觉。 可是夏梓晗却口口声声喊疼,而且痛的比之前还要厉害,这肯定是出问题了。 卓氏自己生过两胎,也看出问题了,心里就害怕了。 要是阿玉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阿琪……她几乎都不敢想象,阿琪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就在卓氏害怕的胡思乱想时,白神医从随身荷包里,拿出了一根长长的银针,对夏梓晗道,“孩子的手估计是拽着了你体内的肉,我扎他一针,他若动了,你就使劲儿。” 夏梓晗轻点了一下头,然后,缓缓运功,将身体里最后的一丝余力,留到这一刻用。 白神医隔着衣服,检查到孩子的手,然后,眼睛也不眨一下,银针就扎了下去。 许是孩子手疼,松了手。 白神医在肚子上又按了几下,孩子被他推到了产道里面,夏梓晗也不再痛,只感觉到了下面发胀。 之前有了生一个孩子的经历,她知道,这是孩子要出来了,她一鼓作气,将力气压缩到了下面,用力将孩子挤出来了。 不到一秒钟,她就听见了孩子响亮的哭声。 许是在娘肚子里被人扎针了,感觉到了疼,孩子的哭声特别的委屈,特别让人心怜惜。 卓氏赶紧从接生婆的手里接过去,给他擦身,穿衣,扑粉,嘴里还忍不住为夏梓晗抱不平,“你个小屁孩,你疼了就知道哭,你把你娘给拽疼了,你怎么不哭。” 而夏梓晗在孩子出来的那一刻,人已经晕了过去。 见她闭眼的那一刻,褚景琪人整个人都崩溃了,嘶声力竭,“阿玉,阿玉,你醒醒,你快醒醒……阿玉……你……啪……” 白神医一巴掌拍向他脑袋,呵斥道,“你小子,承受力也太低了,阿玉只是太疲倦了,睡着了而已,你白着一张脸,跟要杀人一样囔囔,是要做什么?上次我让青丫送过来的补血丸呢,给她喂一颗。” “在……在这里,已经吃了一颗。”褚景琪总算从地狱中清醒了,人也一下子升上了天堂。 他忙从床边的变几上拿下小白瓷瓶,刚要倒出一颗,就听见白神医道,“吃了就不用了。”还嘀咕道,“这药丸子怪贵的,还是省着点吃。” 第776章 交颈相拥 都这种时候了,还能省? 又听他道,“阿玉现在没大出血,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褚景琪这才把瓶子盖上,又放回边几上,然后,他吩咐生地送白神医回去客房休息,而他坐在夏梓晗身边陪着他。 卓氏见夏梓晗没事了,也松了一口气,两个孩子都擦干净了身子,穿上了衣服,她和任嬷嬷一人抱一个,走过来,她道,“阿琪,是两个小子,你快看看,跟你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呢。” 褚景琪这才想起,夏梓晗为他生了两个孩子,他转头,盯着卓氏手里的孩子,只见孩子的脸长的抽巴巴的,像只猴子一样,哪里像他了? “真丑。”他撇了撇嘴,道。 “你刚生出来的时候,也跟这一样,过几个小时就好了。”卓氏道,“我手上这个是小的,这小子,在娘肚子里就会使坏,一看就是个调皮捣蛋的主,肯定跟他三叔一样。” 褚景琪也想到之前夏梓晗的危险,他就狠狠瞪了孩子一眼,咬牙切齿道,“等他大了些,我会让他知道,他敢弄痛他娘的后果。” 那声音,咬牙切齿,好像跟自己的儿子有多大的仇一样。 两个孩子都给褚景琪看了一眼后,就被卓氏任嬷嬷带去了早就准备出来的婴儿房,那里,有早早就请来的两个奶娘,正等着喂两个小少爷。 而褚景琪也抱着夏梓晗,出了产房,去了两人的寝室,夏梓晗身上之前出了一身的汗液,到现在身上衣服还湿透透的,头发也湿透透的,褚景琪想了想,就抱着她去了浴室,给她擦了一下手和脸,重新绑她换了一身衣裳。 头发他没敢给她洗,他曾听楚月熙念叨过,女人生完孩子后,身体发虚,一个月都不能洗澡洗头,只能擦一擦身子,擦擦脸和手,不然,就会留下头痛的月子病。 头发不能洗,顶着一头湿透透的头发睡觉,褚景琪担心她会受风寒,就将内力输入到她体内,引导她体内的内力运转,慢慢烘干头发。 直到她一身都干爽透了,整个人也暖洋洋的,他才把她放到床上,而整个过程,夏梓晗都没醒来,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睡的特别的沉。 褚景琪也一夜未睡,完了,他爬上了床,躺在她身边,望着她的睡颜,幸福的睡着了。 暖玉一大早就亲手做了一桌饭食,又炖了一大锅鸡汤给郡主喝,做好了后,她就轻手轻脚的进来,打算喊褚景琪先出去吃饭,她留下来照顾郡主,谁知,进来见到的就是郡主和世子爷二人,交颈相拥的画面。 暖玉见二人的眉眼间都散发着疲倦,就没忍心扰醒二人,轻轻的把帐帘放下,然后,又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她吩咐守在门口的楚清楚俏,道,“郡主和世子爷都睡觉了,你们好好守着门,别让任何人进去打扰。” “暖玉姐就放心吧,玉琼苑里四处都有人守着,没有主子和世子爷的吩咐,大家是不会随便放外人进来。”楚俏道。 玉琼苑里的丫鬟都是狐狸训练出来的,个个都有一身好武艺,对夏梓晗也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暖玉倒不是担心会有丫鬟趁机害夏梓晗,而是……府里住进一群客人,担心客人会扰了主子和世子爷的好梦。 暖玉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主子刚生完孩子,现在正是身子骨最虚弱的时候,你们一定要谨慎保护。” “是,暖玉姐。” 见暖玉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楚俏楚清也不敢嘻嘻哈哈了,两丫鬟,一人站一边,守护的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中午过后,袁太太和卓太太就过来探望夏梓晗,守在玉琼苑院门口的小丫鬟没让二人进来。 “我们家世子爷和郡主还在休息,姨太太和舅太太还是等郡主醒了在来探望吧。”小丫鬟机灵的拦在了院门口,把整扇门挡在了身后。 “你们家世子爷跟郡主在一个屋里休息?”袁太太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女人生完孩子,身上就会流出污秽的东西,男人最怕沾染上了,所以,一般女人生完孩子,都会跟自己的夫君分开睡。 而褚景琪……不但不怕沾染晦气,硬是在产房里陪着夏梓晗生孩子,陪了一整个晚上。 现在,竟然还什么都不顾的跟夏梓晗睡一个屋里。 真的是…… 袁太太气的脸颊都鼓了起来,她在卓太太跟前念叨,“哎,阿琪是个孩子,不懂事,怎么小妹都不去跟他说说,这女人刚生完孩子,怎么能跟男人同床,这要是……” 这要是褚景琪一直都这样,睡在夏梓晗的屋子里,那她家袁丽琴哪儿还能找机会接近褚景琪? 没有机会靠近褚景琪,也就没有机会让他喜欢上袁丽琴,到时候,她要做褚景琪岳母的所有美梦,岂不是都要成了泡影? 袁太太眼看鸭子在跟前,就是抓不到,急的火急火燎的。 要是不趁着夏梓晗在坐月子的这段时间,让袁丽琴接近褚景琪,以后,等夏梓晗出了月子,袁丽琴再想接近褚景琪,就更会没机会了。 不行,她得去跟女儿谈一谈不可。 思及此,袁太太就道,“算了,小妹也是生过孩子的人,她作为亲娘都没来说,我要是去说了,我这个姨妈就要妄作小人了。” 她又道,“既然阿琪和他媳妇在休息,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这女人刚生完孩子,身子骨虚弱,得多休息休息才行。” 说完,就和卓太太回去了。 晚上,褚景琪醒来了。 他一睁开眼,就见到了近在咫尺的夏梓晗的脸,见她脸色似乎比白日红润了一些,不在惨白的吓人,他也就松了一口气。 褚景琪起身下床,外面守护的楚俏就听到了声音,打开门,走了进来。 她行了礼,问道,“世子爷,晚饭都在小厨房炉子上热着呢,要不要现在就摆上来?” “就摆屋里吧。”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他也确实饿了。 第777章 忠告 夏梓晗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褚景琪坐在床边椅子上看书,她一有动静,他的视线就从书本上移到了她脸上。 见她醒了,褚景琪忙放下书,扶着她半坐起身,拿了一个大迎枕给她靠着,“这样坐舒服不舒服,不舒服,就多靠一个大迎枕。” “这样就好了。”夏梓晗笑道。 孩子生了,平日里这样坐着就会把她压的喘不过来气的大肚子,一下子感觉变空了一样。 她问道,“孩子呢,快抱过来,我看看。” “在隔壁呢,两个乳娘和于嬷嬷崔妈妈在照顾,你还是先吃些东西吧,先不用管他们,等你吃饱了,我会吩咐乳娘把他们抱过来你看。” 褚景琪的话,说的很明白,她不吃东西,他就不给她看孩子。 夏梓晗撇了撇嘴,可怜巴巴的说,“我想喝粥。” “光喝粥可不行,你现在身子骨虚弱的很,得喝一碗人参鸡汤。”褚景琪死死压着想点头答应她的冲动,还是理智的开口道。 又说,“师傅给你开了一剂药方,已经煎好了,在炉子上温着呢,你先把药汤喝了在吃饭喝鸡汤吧。” “师傅怎么不把汤药制成药丸子。”她忍不住抱怨道。 褚景琪吩咐门外的丫鬟,端来了汤药,又把饭食都摆上了桌子,都是热食,摆上来时,还冒着热气呢。 卓氏说,玉琼苑离厨房远,这每日的饭食,等从厨房端过来,早就会凉了,卓氏就让暖玉,用玉琼苑里的小厨房,做饭菜给夏梓晗褚景琪吃。 “我喂你。”褚景琪端过汤药,就要喂她,夏梓晗接过去,道,“不用喂,一小口一小口喂,嘴里更加难受,还是一口干,受罪的少。” 说完,就三口两口,喝光了碗里面的汤药。 粥是褚景琪喂的,夏梓晗想要自己吃,褚景琪说什么也不同意,等两口子吃完饭后,卓氏领着卓太太袁太太过来探望夏梓晗,褚景琪见屋子里都是妇人,留下有些不妥,就去了隔壁看儿子去了。 “娘,这两日,幸苦您了。”夏梓晗先跟卓氏开口,卓氏笑的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不幸苦,不幸苦,抱着我大孙子和二孙子,娘一点儿也不觉得幸苦。” “小妹现在是有孙子,万事足。”袁太太乐道。 卓氏笑的一脸得意,“那当然,等你做了祖母,说不定,你比我还高兴呢。” 然后提起卓依玲和袁丽琴,“你两个表妹本也想来探望你,但你现在在坐月子,未出阁的姑娘家不能进来,说是会冲到了你。” 怎么冲到阿玉,卓氏也不太明白,但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而袁太太卓太太这两个人又都是极信奉那些个老规矩的人。 不过,当初她生双胞胎坐月子时,阿玉也未出阁,也进去过月子房,她不也没怎么样。 当然,这话,卓氏放在心里没说出来,不知为何,她好似感觉到阿玉和阿琪都不喜欢那两个表妹,既然能有个光明正大的借口不让她们进来,那正好。 很快,两个乳娘就把孩子抱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大群丫鬟婆子嬷嬷。 卓太太极喜欢孩子,见了双胞胎,眼睛都舍不得挪走了,羡慕嫉妒恨的看向卓氏,“还是小妹有福气,娶了个身份尊贵的儿媳妇,连孙子,都一下子给你生两。” 卓氏抱着小孙子,就笑的见牙不见眼。 袁太太趁机坐到夏梓晗床边,声音放轻了几分,“阿琪媳妇,听说阿琪这几日,都是在你屋里睡的?” 拜托,这是我们小两口的私事,你这样问,不觉得不妥当么? 夏梓晗很想刺她一句,但人家是长辈,她要真是刺了,那就是她不对了。 她嘴角含笑,虚弱的点了点头,“阿琪不放心丫鬟们照顾我,我的事,都是他亲力亲为。” “哎哟喂,你这丫头,你还年轻,有些事还不懂。”声音压低的只有夏梓晗一个人能听见,“姨妈给你一个忠告,这月子房啊,不光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不能进来,就连男人都不能进来,容易沾染上那些个污秽晦气东西,那就是要倒霉三代人。” “真的?”夏梓晗一脸怀疑,又似有些相信的样子。 袁太太一拍大腿,道,“我是阿琪他亲姨妈,我还能害他不成,你婆婆是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人,你可不能当什么事儿都不懂啊,你什么时候听说过,男人在月子房里过夜的?” “嗯,是没听说过。”夏梓晗很是配合的点了一下脑袋。 袁太太见事情有望,就再接再厉,“我知道,你和阿琪两人感情好,不舍得分开睡,可感情再好,也不能什么都不顾及呀,这男人在朝廷里当官,给皇上做事,凭的就是一个运气,这运气要是没了,这官还能大到哪里去?” 嗯,说的合情合理。 不过,她跟她说这么多,什么目的? 好好的,跟她说这些,不可能什么目的也没有吧,她跟她又不熟悉? 难道,就是要阿琪不在这个房间里睡? 目的是要分开他们? 可是,阿琪去了别的地方睡,袁太太又能得什么好处呢? 当一个人,在算计另一个人时,无非就是利益。 可是,他们小两口分开睡,能给袁太太什么利益? 夏梓晗表面上应付袁太太,心里百思千转,就是想不出袁太太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她,要不要叫阿琪去睡书房,把袁太太的目的引出来? 思及此,夏梓晗就煞有其事的点头,一脸感激的看着袁太太,“姨妈考虑的对,都是我思量不周,差点害了阿琪的仕途,以后,我会禁止阿琪踏进我房里。” “对,就得这样,咱们女人呀,做什么事,都得多想着点男人,男人对我们好,我们就得多替男人想一想。”袁太太的眉眼间都见了喜色,看向夏梓晗的目光也温和了几分。 等到袁太太几人一走,褚景琪进来时,夏梓晗就立马把袁太太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了褚景琪。 第778章 监视 “阿琪,你说,姨妈突然偷偷跟我说这些,目的就只是为了支开你?”夏梓晗多有不解的道。 其实,她也想到了袁丽琴身上。 只是,卓氏说过,袁家在太顺城也算是个大户人家,在几十年前,袁家还是太顺城的首富,而袁家老爷的风骨十分清高孤傲,最看不得后辈子孙娶妾纳姨娘,所以,袁家的子孙们都只娶了一个嫡妻,没有姨娘小妾。 袁丽琴身为袁家嫡孙女,想当然,袁家老太爷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家的嫡孙女来安郡王府做个低人一等的小妾姨娘。 可是,除了这个目的,袁太太还有什么目的呢? 夏梓晗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来。 褚景琪揉了揉她皱的跟条海参一样的眉头,道,“不管她什么目的,只要她起了算计你的心思,安郡王府就绝对容不下她。” “你要做什么,不会是要直接赶走姨妈吧,阿琪,我可跟你说,你可不能那样做,不然,我们安郡王府就出名了,就要被人笑话了。” 好好的,突然把在家里做客的亲戚赶出去,这不是明白着制造笑话给人下饭解茶么。 “阿琪,姨妈也只是说了一些话,我们听不听,还不得看我们自己的,她又没伤害到我们,以后,我们小心些就是。”夏梓晗轻声细语的劝慰道。 “再说了,就凭我的能力,我还害怕姨妈算计我什么不成,就算她要算计,那也得她有那本事算计走啊,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一个娇弱的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小姐,什么阴谋诡计,腌臜事情,我没见过啊,你要真不放心,就让楚琳派几个人去监视她们好了。” 夏梓晗本只是说一说,没想到,褚景琪倒是点头了。 “多派几个人过去,在暗处盯着就行。”褚景琪道。 还真监视人家啊? 夏梓晗傻眼了。 人家只是来家里做几天客,还真派人监视人家,这要是……好吧,凭楚琳手底下那一帮丫头的本事,也不会让人发现。 夏梓晗就喊了楚清进来,对她吩咐了几句。 又问,“楚琳回来了吗?” “楚琳姐回来了,今早上回来的。”楚清道。 “把她叫进来,我有话问她。” “是。” 等楚清出去了,夏梓晗就担心的念叨,“也不知道外祖母身子骨怎么样了,怎么好好的,就突然间晕倒了呢?” 前世,这时候,外祖母早就死了。 而这一世,外祖母多活了这几年,还见到了楚家后继有人,她本该替外祖母高兴的,可是,听到外祖母晕倒的消息,她还是害怕了。 她好想要外祖母能多活几年,至少也得看到她的孩子长大,听到他们喊她一声曾祖母。 “有白神医在,你就放心吧。”褚景琪劝道。 “师傅也不真的是神医,何况,外祖母年纪大了,又有多年的心疾。”这才是她真正担心的。 阎王爷若真的来要人,就是白神医,怕也是留不住人啊。 很快,楚琳进来了。 夏梓晗就问她楚家的事情。 楚琳一脸万事不知从何说起的表情,“主子,这事长着呢,我先喝杯水再说。” 得,这都快成楚琳的习惯了,每次说事之前,都得喝水,不喝水,就说不出来。 领她进来的楚清闻言,就赶紧倒了水给她,楚琳喝了水后,才把她打听到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这次楚老夫人之所以晕倒,全都是被曾宁给气的。 自从那次,田家人得了褚家的人不会管曾宁的信息后,田家的人就不再把曾宁当祖宗一样供着,不过,到底是顾及着楚家,田家人也没看轻曾宁,只是待她和田家大儿媳妇一样。 该敬着就敬着,该磋磨就磋磨。 田家大儿媳妇人贤惠,又懂得孝敬长辈,深得田家太太的喜欢,而曾宁还不知死活,仗着自己是楚家的表小姐,在田家继续作威作福,一副她是老大的样子,对公公婆婆丝毫没有孝心敬心可言,对丈夫是一点儿也不关心,甚至还嫌弃的要死。 以前,田家的人看在褚家和楚家的份上,都忍着她的任性,可现在,见她对公公婆婆和丈夫一点儿也不尊敬,田家太太就气急了,抓了她一个错处,就罚她去田家祠堂跪了一天一夜。 曾宁身心高傲,哪儿肯跪,不但不跪,还将田家太太给骂了一顿。 儿媳妇骂婆母,世间少有。 这么不孝的儿媳妇,田家太太就铁了心要制服她,就派了两个护卫,把曾宁绑了,堵了嘴巴,压着她在田家祖宗祠堂里跪了一天一夜。 这一天一夜,连口水都没给她喝。 一开始,曾宁还挺不服气,恨极了田家人,在心里把田家每一个人都给诅咒了一遍。 可饿了两顿后,她就浑身无力,别说恨人骂人,就是连跪的力气都没了。 护卫就把她五花大绑,绑在一张椅子上,让她跪着动弹不得。 到了晚上,祠堂里只留下她一个人还跪在祠堂中央,护卫婆子都走了,祠堂里倒不是乌漆抹黑,还留了一盏小小的油灯,只是晚上风大,小小的灯火被风吹的忽闪忽闪,一会儿明,一会儿暗,还有风声沙沙作响,感觉阴森森一片,曾宁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到了后半夜,突然间,灯火被风吹灭了,祠堂里一下子就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本来再打瞌睡的曾宁,也一下子被惊醒了。 睁开眼,入目到处都是一片黑暗,风声呼啸,还有耗子在脚下哧溜溜奔跑,有一只耗子甚至来啃她的手指头,吓得曾宁鬼哭狼嚎,大喊救命。 她喊了好久,都没有一个人来。 倒是把咬她手指头的耗子给吓走了。 突然间,黑暗中传来了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曾宁尖叫一声,吓得尿了一裤子。 平日里,田家的几个主子和下人们都被她得罪光了,大家都不喜欢她,都不愿意接近她,即使有人听到了她的声音,也当作没听到一样。 而她的陪嫁丫鬟婆子,也被田太太下令关在了柴火间,所以,曾宁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一个人来救她。 第779章 被休 次日,等田家的粗使婆子来提人时,曾宁已经被吓的半疯了,连站都站不起来。 再见到田家太太后,突然间,她嗷的一声喊,“死老虔婆,我跟你拼了。” 就扑上去,一把拽着了田家太太的头发,一口咬在了田家太太的鼻子上。 田家太太让她害怕了一整夜,还尿了裤子,让她狼狈的羞于见人,她恨田家太太,恨的咬牙切齿,剖腹剁骨,就不管不顾的想要咬死她去。 田家太太被突然袭击,痛的她哎哟哎哟直嚎叫,周围的丫鬟婆子急眼了,都冲上前来想扯开曾宁。 曾宁就跟一只疯狗一样,死死咬着就不松口,见田家太太的鼻子都被她咬出血了,丫鬟婆子们急成一团。 有几个心狠手辣的婆子,就趁机狠狠掐向曾宁,一是想让曾宁快点松口,二是报往日被曾宁欺压的仇怨。 有两个婆子下手委实狠辣,专门往她肉最嫩的地方下手,她胸口上,大腿上,都青紫了一大片。 曾宁痛的冷汗淋漓,她越是痛,越是不松口,甚至还用了狠劲,大有我活不成,田家太太也活不成。 最后,是田家老爷和两位少爷闻讯赶来,田家二少爷见状,二话不说,拿起一个瓷瓶,就朝曾宁的脑袋上砸去。 曾宁晕了过去,脑袋被砸破了一个洞,鲜血哗哗往下流,吓坏了在场所有的人。 田家太太的鼻子也被咬出了血,鼻子上面几个牙印狰狞恐怖的吓人,但见曾宁跟死了一样倒在地上,田家太太也顾不得自己疼,扑上去,手伸到她鼻子下面。 她在担心曾宁真被小儿子一花瓶给打死了,曾宁这样的疯女人死了,她不心疼,可若是牵连她小儿子要赔上一条命,她就不愿意。 好在,感觉到了手边还有一些微弱的气息,田家太太松了一口气,然后瘫在了地上。 田家老爷赶忙喊道,“快请大夫,快去……” 立马就有丫鬟去请大夫。 曾宁发疯,咬伤婆母的事情,田家的人并没有封锁,这件事很快就传了出去,整个倞淮城都震惊了。 很多人都指责曾宁的不孝。 有的人甚至恨不得把天挫骨扬灰,毁尸灭迹。 曾宁的名声在一夜之间,也臭不可杨,臭气熏天。 田家的人在众人的舆论下,也下了决定,一纸休书,休了曾宁。 因为顾及楚家和褚家的权势滔天,曾宁的嫁妆,田家一样东西都不敢留下,有好多嫁妆都被曾宁给祸害光了,田家老爷还拨了银子,照着嫁妆单子上,如数添补了进去。 然后,连人带嫁妆一起派人送去了官衙,交给了曾毅然。 自个儿的堂妹被人休了,名声还臭气熏天,曾毅然十分气愤,当即就提了曾宁的陪嫁丫鬟婆子,把事情问了个一清二楚。 得知曾宁竟然敢咬伤婆婆,对公公婆婆也不敬,还瞧不起自己的夫君,曾毅然那叫一个丢人啊,当即就派了管事,带上礼物,去田家赔礼道歉。 而曾宁,被田家休了以后,不但没反省,还特别的开心,她跟自己的丫鬟说,“哼,就他田家二郎,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娶了本姑娘,就算我曾家搬离了京城,在西北那也是一大户,他田家是个什么东西,那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地主。” 话里话外,对田家是诸多瞧不上。 “好在,我算是自由了。”她还一脸的洋洋得意,丝毫没觉得自己名声没了,以后,她还能有什么人生。 她身边的丫鬟婆子都垂着头,暗自撇了撇嘴,在心里鄙视她,可是,表面上,谁也不敢说一句有违她心的话,都是哄着她来。 曾宁还跟丫鬟说,“都说女人一嫁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二嫁就能自己做主,连父母都管不了,那个希敏公主跟夫君和离后,都能再嫁给容王府的世子爷为侧妃,我要是再嫁的话,我也一定要嫁一个让我合心意的。” 她的脑海中,就想起了褚景琪那张曾经让她疯狂的脸。 这些年来,她从未忘记过褚景琪,就是因为时时刻刻都想着他,才会看不起自己的夫君。 田家二少爷跟褚景琪,不管是长相,还是家世,能力,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见过褚景琪的人,哪儿还能看的上普通的男人。 曾宁虽嫁给田家二少爷多年,可她心里想的男人,始终是让她神魂颠倒日思夜想的褚景琪。 曾宁厚着脸皮,在曾毅然这里住了下来,可她和廖芳怡相处不来,特别是从廖芳怡的嘴里得知夏梓晗怀了孕后,曾宁的心里就活泛了,就有点儿住不下去了。 这女人怀了孕,就是男人借口纳妾娶姨娘的好时机,夏梓晗怀了孕,侍候不了褚景琪,如果她是一个贤妻的话,那就得主动给褚景琪纳妾娶姨娘回去侍候褚景琪才是。 如果……如果她去安郡王府求一求夏梓晗,看在她被田家休了走投无路的份上,夏梓晗应该会收留她吧? 大户人家,特别是像安郡王府那样的功勋世家,男人娶十个八个的姨娘,那都是正常的事情,十个八个都娶了,应该不多她一个吧? 说到底,她都是夏梓晗的表妹,两个人的亲戚关系在哪儿摆着,怎么地也比夏梓晗跟别的女人关系强一些。 或许……夏梓晗和褚景琪会接收她呢? 曾宁越想越可能,越想就越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她激动了,二话不说,就把田家送来的嫁妆一件不留,全都送去了当铺,然后揣着一叠银票,带着几个丫鬟婆子,也不跟曾毅然两口子说一声,就偷偷的回京城。 当日,曾毅然就发现了。 曾毅然大惊之下,就派了几个护卫去追人,在半路上追上了,不过,曾宁死活不跟护卫回倞淮城,她说,“你们回去告诉曾毅然,我跟廖芳怡八字不合,在他那里,我呆不下去了,我来投奔姑祖母。” 其实,她是想偷偷先去安郡王府找夏梓晗。 等夏梓晗答应她进门后,再去楚宅拜访姑祖母,求得姑祖母的原谅。 到时候,她是褚景琪的人了,就算姑祖母不原谅她,她也无所谓。 第780章 好自为之 曾宁死活不跟护卫回去,护卫也不敢让她就这样回京城,最后没办法,四个护卫只好分成两队,一队回倞淮城去禀告曾毅然,另一队护送曾宁回京城,亲自把她交给楚老夫人。 只要曾宁不出事,他们护卫也就尽到责任了。 曾宁见留下了两个护卫,心里就十分气愤,想要赶他们走,可护卫既然带不回她,那她也赶不走护卫。 曾宁没办法,只好带着这两个护卫上路。 路上,她还想用银子买通这两个护卫,不过,这两个护卫是曾毅然的心腹,岂是她三言两语,几十两银子就能买通的? 试了几次,见两个护卫都油盐不进后,曾宁就无视了他们。 曾宁是在端午节前一天赶到了京城,她本打算直接去安郡王府,可被两个护卫拦住了。 “九姑奶奶,大人有令,既然你不会倞淮城,就在楚家先落脚,等奴才跟老夫人禀告一声后,奴才就送九姑奶奶回西北去。” 今早上,护卫接到了曾毅然的来信,信上都交代了他们,现在见曾宁竟然不打算去楚家,反而往安郡王府去,两个护卫的心里就冒出了不好的念头,就急忙拦住了她的马车。 曾宁当年钩引褚景琪,被褚景琪识破,才会被楚老夫人将她嫁给了田家,这事,在楚家当差的人都知道。 这两个护卫,当年也在楚家当差,也知道这事。 现在见曾宁似乎还没死心,还想去打褚景琪的主意,两个护卫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誓死要拦着曾宁。 而曾宁闻言曾毅然要把她送回曾宁,她就感觉不好了,心里也有点儿慌乱了。 曾家上百年来,都没有出现过被夫家休弃回家的姑奶奶,这曾家的老祖宗若知道她被夫家休弃了,还不得把她关进家庙里去? 不,不行,她不能去家庙。 她还年轻,她还有一大把的好日子要过,她还有好多的梦想没有去实现,她好不容易才盼到被田家的人休了,放她自由了,她不能在这种时候被曾毅然送回曾家去。 她要是回了曾家,那她的一切都完了。 她不想回去,她想进安郡王府的家门,想做褚景琪的姨娘,还想跟褚景琪琴瑟和鸣,恩恩爱爱,还想生个和褚景琪的孩子,想跟他一起慢慢变老,白发苍苍时,还能跟他一起手挽着手,在花园里散步。 她要跟夏梓晗一样,得到褚景琪的万千宠爱,让褚景琪宠她,就跟宠夏梓晗一样。 她长的不比夏梓晗差多少,既然夏梓晗能得到褚景琪的宠爱,那她也一定能得到。 曾宁咬咬牙,誓死不跟护卫回曾家,不过,现在被护卫拦着,她也去不了安郡王府,只好先去楚家,走一步,看一步。 说不定,她求求姑祖母,姑祖母看她可怜,就同意她留在京城了呢? 曾宁在心里算计着,等见到了楚老夫人后,她就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说田家的人对她怎么怎么不好,田家太太磋磨她,还罚她跪祠堂,半夜故意把灯吹灭,吓的她魂都掉了。 总之,就是把自己说的老可怜了,想要楚老夫人心软,同意她留在京城。 可是,曾宁没有想到的是,曾毅然不但给护卫来了信,还给楚老夫人写了信,信上把曾宁做的事情,都一一交代了。 楚老夫人见曾宁做错事,不但不悔过反思,反而还故意污蔑田家,她就气的一张老脸都青黑如墨,把曾宁狠狠骂了一顿,然后,就告诉曾宁,“你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日……” 明日是端午节…… 楚老夫人又改了日子,“后日一大早,我就会派人送你回曾家去,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曾宁就瘫在了地上,然后,抱着楚老夫人的大腿,狼哭鬼嚎的说,“姑祖母,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呜呜……我要是被送回了曾家,那我这一辈子就完了,姑祖母,我还年轻,我一辈子还长着呢,我不想被关在家庙里一辈子啊,姑祖母,我求求你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原谅我这一次吧,我给你磕头……” 然后,就跟疯了一样,狠命的磕头,脑袋磕在地上,就跟打墙一样咚咚咚直响。 不一会儿,脑袋都磕出血了,楚老夫人忙吩咐粗使婆子制止她,曾宁还想闹,楚老夫人就严厉的训斥道,“你以为,你闹几下,我就会心软,曾宁,你太自以为是了。”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失望的看着曾宁,“人难免会做错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你呢,故意做错事,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这次更离谱,连婆婆你都敢打。” “曾宁,你也不是一个小孩子了,你都是做娘的人了,在田家,你也做了田家几年的儿媳妇,有些事,你早该懂得了。” “你明明知道,有些错不能犯,可你却明知故犯。” “在你以下犯上,咬了你婆婆的鼻子时,你就该想到,你的人生除了去家庙外,就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容下你了。” “楚家,绝对不会收容你这样不孝的女人。” 曾宁脸色煞白,她拼命摇头,“不是的,姑祖母,不是这样的,是她,是她先折磨我,她把我五花大绑,关在阴森森的祠堂里,还逼我跪了一整夜,我一个人面对那么多死人的牌位,我害怕,我怎么叫都没有人理我,姑祖母,我只是一时气愤,才会失口咬了她,我不是故意的,呜呜,我真不是故意的,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做出那种事情来。” 曾宁大哭特哭,哭的万分伤心,悲痛欲绝。 不过,就算她苦的再可怜,这一次,楚老夫人也没心软。 曾宁被婆子压了下去。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娘家侄孙女,见曾宁落得如今这一个地步,楚老夫人不是不心疼的。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整夜都没睡,次日起来,精神就不怎么好,早饭也没吃多少饭。 第781章 曹老婆子的死 上午,楚老夫人就头痛的厉害,本想回床上补个眠,谁知,就有婆子来禀告,说是曾宁上吊自杀了。 婆子刚说完这句话,楚老夫人就在大惊之下,承受不起,晕过去了。 实则,婆子话还没说完呢,那曾宁是上吊自杀了,可被人发现的早,已经救下来了。 这下好了,曾宁作死的没死成,老夫人晕倒了。 婆子吓得喊了一声救命,等青丫苏妈妈赶来时,婆子不等她们吩咐,拔腿就跑去请白神医来。 好在婆子机灵,叫白神医叫的快,白神医要是再晚来个一刻钟,老夫人都没救了。 好不容易,把楚老夫人救醒了,得知曾宁没死后,松了一口气的楚老夫人实在是累乏的紧,就睡着了。 褚家一个端午节没过好,楚家一个端午节也没有过好,老夫人晕倒生病了,清慧郡主和楚月熙都没了过节的喜悦,两口子,带着两个儿子,都守在楚老夫人的床边。 曾宁在被人救醒后,还暗自得意洋洋,心花怒放,以为这一招能让楚老夫人心软,同意她留在京城。 她还在心里打算,以后再用这一招去对付夏梓晗,一定要让夏梓晗同意她进褚家大门。 可惜,她算盘打的太好了,忽略了楚月熙两口子的手段。 楚月熙在得知楚老夫人病了,就急匆匆赶来了,在问清楚了原由后,他怒火万丈,立刻命令何东林带着二十个护卫,将曾宁五花大绑,送上了马车,把她送去了西北。 她的行囊,也让她丫鬟婆子全给收拾了,连人带行囊一起送走了。 曾宁还在做美梦呢,梦就破碎了。 被送回了曾家后,何东林就按照楚月熙的吩咐,把曾宁的所作所为,一一跟曾家的当家人说了。 何东林回来之前,曾宁就被曾家人送去了家庙。 …… “人被送走了?”夏梓晗惊诧的楚月熙的手段。 “哼,那种人,就是不得消停,谁还敢留她在京城啊。”楚琳皱了皱鼻子,把一壶茶水都喝光了。 “小清,再去泡壶茶来。”她把空茶壶扔给楚清。 “那是世子爷的茶。”夏梓晗翻了一个白眼,无奈道。 楚琳嘿嘿的笑,讪笑道,“主子手里头茶叶多,也不差这一壶茶。”生怕夏梓晗会训斥她,她又赶紧把从曾毅然护卫那里打听来的信息说了一遍。 “她一回京,就想来安郡王府,好在在半路上被曾毅然的护卫给拦住了,不然,她来了安郡王府,还不知道会怎么闹个不休呢。” “哼,那种不要脸的女人,就是死了也不足惜,嫁过人的破鞋,还想惦记着世子爷,她还真以为世子爷是捡破烂的不成,什么样的破烂货都会收下来?” 夏梓晗就被她比喻的乐了,抿着嘴笑。 楚琳又提起了另一件事。 “主子,昨晚上,果园里的曹老婆子去了。” 曹老婆子? 曹子安的老娘?她前世的婆母? 真的去了? 前世的这个时候,曹老婆子可还是活的好好的呢,没想到……今世倒是去的早了两三年。 “尸体呢?”她脸色平静的问道。 楚琳道,“林庄头知道曹老婆子是主子关注的人,就没敢私下处置,在等候你的吩咐呢。” “买个棺材,随意找个地方,埋了吧。” 不管怎么说,她和曹老婆子也曾经婆媳一场,要把她的尸体随便扔去乱葬岗,被野狗啃吃,她还是有些狠不下心。 前世,曹老婆子对她打骂苛刻,她是恨极了她,可这几年,前世的恨,她已从曹老婆子的身上一一讨了回来,甚至,这几年曹老婆子的日子过的还不如她以前在曹家过的日子。 曹老婆子过的日子,比她前世在曹家过的日子还要清苦悲惨十倍百倍。 前世的仇怨,就算还清了吧。 现在,曹老婆子死了,她就发发好心,给她两个儿子积德,送她一副棺材,给她一个安葬之地好了。 “曹子安呢?”她又记起了曹子安。 楚琳道,“哼,那小子,也够狠心的,要不是她狼心狗肺,曹老婆子还不能这么早死。” 原来,曹家母子被夏梓晗买下送去庄子上干活后,在夏梓晗的暗示下,他们母子就被庄子上的人故意欺压。 一开始,曹子安念着曹老婆子是他老娘的份上,还会多少护着她一点儿,可是后来,他被庄子上的人欺压久了,脾气也越来越坏,他不敢对外人发脾气,就专门对曹老婆子发脾气。 曹老婆子就他这一个儿子,看的跟眼珠子一样宝贝,见儿子吃苦受罪,她也心疼,知道儿子吃不了这个苦,心里窝着火,冲她说骂几句,她也理解,对于儿子的打骂,她就忍了下来。 曹子安却越来越过份,庄头分给他干的脏活累活重活,他全都丢给了曹老婆子干,而他却趁庄头没看到时,就躲到犄角旮旯里去睡觉。 这还不算。 每次吃饭时,庄子上的厨子,都会故意给曹家母子二人留就够一个人的饭菜,一个人的饭菜,两个人怎么够吃,他们还得干活,吃不饱,就没有力气干活,就得被庄头打骂。 所以,每次吃饭时,总是曹子安第一个先,他先吃掉四分之三的饭食,剩下的三口两口白饭,就给曹老婆子吃。 有时候,曹老婆子饿急眼了,就会去果园子里捡被虫子咬了掉到地上的未成熟的生果子吃。 挖野菜,去水沟里捞鱼,抓青蛙……总之,只要有一点儿空闲,曹老婆子就全都用在了找吃的上面。 庆幸的话,还能抓到一条大鱼,抓到几只肥肥的青蛙。 每次曹老婆子找到了好吃的后,除非不被曹子安知道,一旦曹子安知道了,就会二话不说把东西抢走,然后找个偏僻的角落,捡几根木柴,点着了,将东西烤熟,自己一个人吃,也不管曹老婆子的死活。 曹老婆子毕竟年纪大了,天天干重活,又吃不饱,还要三不五时的挨儿子的打,挨儿子的骂,她原本肥胖的身子,不到一年,就瘦骨嶙峋,身上没剩下几两肉。 死的时候,只剩下一副骨架子了。 第782章 危险 曹老婆子死了后,曹子安那叫一个哭的肝肠寸断,悲痛欲绝,还口口声声指责庄子上的人害死了他娘,要庄子上的人陪他一条命。 “呸,他和他老娘都卖给主子了,别说他老娘都是他欺负死的,就是我们给打死的,他也没权利朝我们要赔偿,我看哪,那曹子安就是个大无赖。”楚琳一脸不屑的骂道。 曹子安可不就是一个大无赖。 前世,曹家村里,哪一个男人也没有曹子安过的舒服,她和暖玉暖香三个人侍候着他一个人,又要赚银子,又要干活,把曹家一对母子侍候的跟老祖宗一样舒舒服服。 她们三个人,为了赚些银子,贴补家用,日以继夜的做绣活,眼睛都快做瞎了,曹家母子却一点儿也不怜惜她们,还责怪她们晚上点油灯,浪费银子买灯油。 为了省灯油,三个人在一盏小灯下面做绣活,为了不绣错,三个人瞪大眼睛看,才能看清楚。 前世,她死的时候,暖玉眼睛就都快看不清楚了。 而身为一家之主的曹子安,则整日无所事事,就知道拿着她们辛辛苦苦赚回来的银子去赌博,赌输了,就伸手朝她们要银子,没有银子,就要挨打。 好几次,她们赚的银子都供不应求他赌,把她们三人打的哭爹叫娘,要不是她们还有利用价值,恐怕曹子安就能把她们给活活打死。 想起前世她和暖玉暖香受的罪,夏梓晗一点儿也不同情曹家母子。 他们今世能得到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他要是再闹,就饿他两天,记住,别给我弄死了,我可不想他死的这么早。”夏梓晗嘱咐楚琳。 楚琳应了一声是,又好奇问道,“主子,你干嘛对那个曹子安看不顺眼啊?” 夏梓晗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眼中投射出一丝危险,“你事情禀报完了,还不下去?” “啊……哈哈,主子好好休息,奴婢这就下去。”楚琳讪笑着,忙溜闪出了房门。 哎呀妈呀,主子那表情太吓人了。 看来,那个曹子安是得罪狠了主子,不然,就主子那胸怀,绝对不会跟一个小人物过不去。 嗯,今日出城一趟,去叮嘱叮嘱庄子上的人,对曹子安的磋磨还要加重两分才是。 …… 楚琳一走,夏梓晗就唤了崔妈妈进来,吩咐她道,“崔妈妈,你看看库房里的药材还有些什么,挑两箱子好的送去楚宅,给老夫人补补身子,还有,那支千年人参还剩多少,你切一半送去给老夫人吃。” “还剩下不少呢。”崔妈妈道,“你生产时,就吞了五片,十分之一都没切,世子爷本想切几片下来炖鸡汤给你吃,可白神医说,你吃了补血药丸子,再补千年人参,就有些过头了,怕你受不住。” 千年人参太补,身子好的人会受不住,补过头会生心火,可身子虚的人吃多了也会受不住,就好比一个容器,明明只能装五十斤,你偏偏要装一百斤,容器脆弱,就会撑爆了。 “那就切一半送去老夫人吃,记住,一定要叮嘱苏妈妈,老夫人身子虚,不能多吃,一天只吃一片,早晚各半片,直接用热水泡人参茶给老夫人喝就行。”夏梓晗细细嘱咐道。 崔妈妈应是,见她没有吩咐了,这才告退下去。 夏梓晗还是担心曾氏的身子骨,晚上吃饭时都没什么胃口,褚景琪放下碗筷,道,“我明日去楚宅探望外祖母,你有什么话要我转告外祖母么?” 她有什么话,她只想外祖母多活几年。 可是……她也是一个大夫,外祖母这次发病,肯定很危机,外祖母的心疾……以后,不知道外祖母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走了。 夏梓晗悲苦的想着。 不过,她还是道,“我今儿个让崔妈妈送了一批药材过去给外祖母,你告诉师傅,外祖母身子骨不好,让他幸苦些,好好照应外祖母的身体。” 其实,这话不用她嘱咐,白神医也会好好照应楚老夫人,这几年,楚老夫人的身体一直都是白神医在为她调理,要不是有白神医,楚老夫人或许早就死了。 如今,两家人成了一家人,白神医对楚老夫人的身体更加的用心照应。 次日,褚景琪吃了早餐,就去了楚宅。 中午,楚枂端了一碗汤药进来,夏梓晗瞪着黑漆漆的汤药,眉头皱的死紧,“最讨厌喝汤药了。” “你还是快趁热喝吧,等凉了,药汤就更苦了。”楚枂把汤药放床边矮几上,扶着她坐起身,靠在大迎枕上,又把汤药端了放她手上,亲眼看到她喝进去。 这汤药,排淤除恶露,是白神医特地给刚生产的她开的药方子,褚景琪每次都会盯着她喝进去,他临去楚宅时,还把楚枂楚斐叫到跟前,细细嘱咐了一番。 直到夏梓晗喝光了,楚枂才接过空碗,捻了一颗话梅放她嘴里,“这是世子爷特地让马宝去干果铺买来给你祛嘴里苦味的,还有葡萄干,主子要不要吃?” “煮杯红糖水给我喝就行。”夏梓晗吞下话梅道。 “楚斐已经煮了,刚煮完,还烫着呢,在用凉水晾着,很快就端来了。”楚枂道。 果然,不到片刻后,楚斐就端了一碗红糖水进来,温度晾的正好,夏梓晗端起来,就一仰而尽。 连续喝了两碗汤汤水水,夏梓晗也差不多饱了,她吩咐楚枂,“午饭晚点开,我现在还不饿。” “暖玉快做好了,奴婢去告诉暖玉,先把午饭放炉子上热着吧。” “嗯,去吧。” 楚斐就拿着两个空托盘出去了,楚枂留下来,侍候夏梓晗去了小净房。 在蹲下去时,夏梓晗只感觉身下有一道温热的东西凶猛的冲了出来,她以为是体内的恶露在排出来,也没在意那么多,可等她回到床上后,下面流的更凶了,淋漓不尽,越来越多,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楚枂,快,扶我去小净房。”她要去看看,流出来的究竟是不是恶露。 第783章 大出血 当蹲下身,见到鲜血如泉涌一样从身下流出来时,夏梓晗的脑袋晕了晕,她忙唤楚枂,“快,扶我回去。” 楚枂也大惊失色,“主子,这么回事,这几日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会……?” “先扶我去床上,我腿软。”她本就身子虚弱,现在大出血,脸色越发苍白,身上的力气都跟一下子被抽没了一样。 她拿出一根新的月|经布条,轻轻换上,在楚枂的帮忙下,拎上裤子。 等回到床上,刚换的月|经布条又被鲜血浸湿了,都印到了裤子上,鲜血顺着大腿往下流。 身体本就还虚弱的夏梓晗,这一下子,脸色更白了几分,几乎要透明不见,呼吸也粗喘了几分,若不是有楚枂搀扶着,她几乎要头昏眼晕的站不住。 楚枂吓的脸色都变了。 产妇恶露未净,就突然大出血,这个危险度一点儿也不亚于难产,一个弄不好,就会要了产妇的命。 楚枂知道事情轻重,才会如此害怕。 她来不及给夏梓晗换衣服什么的了,救她家主子的命要比鲜血染红了两床被子可要紧多了。 她把夏梓晗抱到床上,盖上被子,声音都止不住的在颤抖,“主子,你先躺好,奴婢这就唤楚琳去楚宅请白神医来。” 楚琳是她们当中轻功最好的,也飞的最快,主子大出血,危在旦夕,要争分夺秒的去请白神医才是。 楚枂红着眼,就要跑出去。 夏梓晗指着屋子里的衣柜,有气无力道,“衣柜里有个黑色的匣子,里面有一个小白瓷瓶,装了几颗红色的药丸子,你先把那药丸子拿给我吃一颗。” “对,那药丸,奴婢一急,竟然把它给忘记了。”楚枂懊恼的一拍大腿,连忙冲向衣柜。 她该死,竟然把这个救命的好东西给忘记了。 这药丸子是上次白神医特地让青丫送过来的补血药丸,里面添加了非常贵重罕见的药材,那是白神医特地为夏梓晗生产时会遇到的危险而特制的。 补血效果特别好。 不但能补血,还能止血。 这一下,主子有救了。 楚枂红着眼,捻了一颗药丸子喂给夏梓晗吃。 药丸子刚入口,就化成了水,流进了肚子里。 夏梓晗立马就感觉肚子里隐隐传出了一股火热,热气满满散之全身,让她浑身都暖洋洋的。 下面的流血速度,好像小了不少。 “让楚琳把师傅请来,还有……这件事,我有一种预感,绝对不突然,我怀疑……怀疑有人要对我下手,你去调查……” 见夏梓晗有气无力的交代,失血过多的她,身体虚弱到了极点,楚枂心疼的哽咽着道,“主子,你快别说话,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主子放心,奴婢一定会把这个害你的人找出来。” 楚枂眼泪落了下来,又哭道,“呜呜,都是奴婢的错,没有保护好主子,等把凶手查出来,奴婢愿意领罚。” “去吧,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是,主子。” 楚枂抹了一把眼泪,就把在外面守岗的楚清楚俏喊了进来,“楚俏,你去找楚琳,让她速速去楚家一趟,把白神医请来,主子身体大出血,有危险,让白神医快点来。” 然后,在楚清楚俏脸色大变之下,又嘱咐楚清,“你去小厨房里看看,今日凡是进了主子嘴里的食物剩下的物品都留下来,特别是今日炖的药渣子。” 主子是吃了汤药后,不到半个时辰就出血了。 楚枂怀疑,是有人在主子的汤药里下了药。 楚俏楚清心知这是大事,急事,天大的事,也不敢耽搁,忙溜跑出去执行了。 楚枂不放心夏梓晗,留在屋子里照顾她。 暖玉,楚斐,丝草香草等人闻讯急匆匆赶来,她们到来时,夏梓晗已经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 楚枂正在绑她处理身上被鲜血浸湿的裤子,又准备在被褥上给她铺垫了一层厚厚的小被褥。 “你们来的正好,楚斐,你把主子抱起来,我把这小被褥垫在主子身下。”楚枂道。 “主子怎么样了?”暖玉焦急的问。 “吃了一颗白神医送的补血药丸子,主子晕过去之前说血液止住了,不过……因为之前流血太多,主子身子受不住,人已经晕过去了。” 跟水桶一样倒出来的血,别说夏梓晗这个刚生完孩子的人,就是一个完好健康的人都会承受不住。 好在,补血药丸子吃的快,效果又好,及时止住了鲜血,不然,等白神医来,只怕夏梓晗早就流血而尽死亡了。 楚斐抱起夏梓晗,见主子脸色煞白,弱不禁风的样子,就心疼的咬牙切齿,心里恨极了那个敢害她家主子的人。 她恨恨道,“主子被止住血了的事保密,把主子突然大出血的事传出去。” 暖玉也点头赞同,“这事我也认为不简单,白神医走时都说主子身体很好,生孩子时没有损伤身子骨,只要喝十天的汤药,除尽了恶露,身子就能尽快恢复,可是……主子却出意外了,若主子身体有问题,白神医不会瞒着不说,那么,那就肯定是有人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那个做手脚的人想要害死主子,那一定是有图谋,有目的,我们瞒着主子已经止血的事,让外人认为主子没救了,我想,那个动手的人一听到主子没救,肯定会迫不及待的跳出来。” 不到片刻,夏梓晗突然大出血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安郡王府。 卓氏正在吃饭,吓得碗都没端住,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几片。 “娘,嫂子怎么了?”老三见卓氏打碎了碗,就碗筷一放,不吃了,好奇的问她。 “娘,你等等我,我也去看嫂子……” 卓氏哪儿有心情有功夫搭理他啊,卓氏急的拔腿就往玉琼苑跑去。 老二心里不安,见势不妙,也急匆匆赶着去了。 “老二,二哥,娘,你们等等我……” 老三跑最后,小短腿跟小马驹似得,拼了命的追跑他前面的老三。 第784章 求饶 卓氏刚到玉琼苑院门口,就碰见了闻讯赶来的袁太太和袁丽琴,卓太太和卓依玲几个人。 袁太太一脸焦急和担忧,“小妹,我们听到了阿琪媳妇的事情,就急匆匆赶来了。阿琪媳妇怎么样了,没事吧?” “还不知道,我才赶来。”卓氏说着,就小跑进了玉琼苑,把几个人甩在了身后。 卓氏赶到时,夏梓晗还没醒来,脸色虽然还苍白一片,但没了透明好像随时会死的颜色。 楚枂见状,心里就略微松了一口气,但心底深处对于没有保护好主子,还是万分懊恼歉疚自责。 跟她一起自责愧疚懊恼的,还有楚斐暖玉几人。 卓氏在床边坐下,就闻到了一股冲鼻的血腥味自被褥底下出来,她担心害怕的眼睛都红了,忍不住呵斥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你们都是怎么照顾阿玉的,早上阿琪走时,阿玉还好好的,怎么不到半天,人就成这个样子了?” 又问,“楚琳去多久了,白神医怎么还没来?” “你们有没有喂止血药给阿玉吃?这血腥味怎么还这么浓郁?到底出了多少血?” 呵斥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 她又看向暖玉,“暖玉,你去切一片千年人参来给阿玉含在嘴里,我的儿媳妇,我绝对不会让她有事?” 这时,袁太太卓太太二人进来了,袁丽琴和卓依玲因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不能进月子房,就在外面待着,正好,老二老三也被人拦在了外面,跟她们做伴。 听到卓氏最后一句话,袁太太就道,“我之前就跟你说,有些事不能不信,你还偏偏不听也不信,这女人的月子房,本就不该让男人进来。” “阿琪鸿运当头,洪福齐天,这屋子里的污秽冲不着他,就反冲着了阿琪媳妇。” 卓氏也不吱声,她一心担心夏梓晗,哪儿有劲儿去跟袁太太辩驳这些事儿? 不过,卓氏到底是听进去了一点儿,心里也在思索这个可能。 楚枂和暖玉对视了一眼,然后,一群丫鬟们,突然齐齐跪下来,道,“王妃,奴婢该死,没有照顾好主子,若是主子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们也不会苟活,一定会去给主子做伴。” “啊呸……我家阿玉还没死呢,你们这一群死丫头就敢诅咒我家阿玉,你们……”卓氏气的脸色发黑,一口气都差点没上来,“等阿琪回来,再收拾你们。” 这是阿玉的丫鬟,阿玉一向待丫鬟亲厚,她就是埋怨她们没照顾好阿玉,可看在阿玉的面子上,她也不能在这种时候提出罚她们的事情来。 阿玉的事要紧。 卓氏闻着屋子里的血腥味道愈来愈浓郁,焦急的都坐不住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阿玉,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卓氏喃喃念叨。 卓太太走到床边,看了几眼夏梓晗,见夏梓晗的脸色苍白如雪,呼吸声微弱,那样子,好像随时都能走一样,卓太太狠狠呼了一口气,吓得抚了抚胸口,有些怜惜道,“昨儿个我来探望阿琪媳妇,阿琪媳妇还好好的,怎么今日阿琪一不在,就出这种事儿了,哎……希望阿琪媳妇能撑过去,不然……两个孩子怎么办啊,才几天大。” 卓太太的大实话,让卓氏更担心焦急了,一颗心都要急到嗓子眼了。 她哽咽道,“会没事的,阿玉一定会没事的,阿玉福大命大,被人追杀围攻都没死,怎么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老天爷不会这么不长眼,要拆散阿玉和阿琪的。” 若是阿玉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她家阿琪可怎么办? 没了阿玉,阿琪还能活? 卓氏走到床边,瘫在椅子上,握着夏梓晗的手,不停的说,“阿玉,我是娘啊,你听到了没有,我是娘,阿玉,你听着,就算是为了阿琪,为了你两个儿子,你也要撑下去,白神医很快就来了,你很快就会没事了,阿琪也快回来了,阿玉,阿琪对你怎么样,你知道的,你要是就这么狠心的丢下他不管了,你叫阿琪以后怎么过啊,呜呜……” 再也承受不住即将失去夏梓晗的压力,卓氏突然间大哭特哭起来。 袁太太担心急的直跺脚,对卓氏道,“要我说,就是这群丫鬟没好好侍候主子,才会让阿琪媳妇突然大出血,这群丫鬟就该拖下去,一人打三十大板子。” 一个个娇嫩的姑娘家,一人被打三十大板子,还能有命在? 就算她们从小就习武,身子骨比一般的女子强,怕是也承受不住吧? 袁太太这是要置她们于死地吗? 楚枂楚斐暖玉几个人在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 丝草跪着爬了几步,哭道,“姨太太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一定会小心谨慎照顾郡主,再也不会出错。” “王妃,奴婢侍候了郡主十几年,还请王妃念在奴婢对郡主忠心耿耿的份上,饶奴婢一命啊。” 一群丫鬟忙去跟卓氏袁太太求饶。 虽是做戏,但暖玉丝草几个人也担心卓氏真会听了袁太太的话,把她们拖下去一人打三十大板子。 到时候,戏还没演完,她们只怕也没命了。 更重要的是,香草和暖玉二人,都相继有了身孕,因为还没过三个月,她们也就没告诉任何人,但她们心里都有数。 所以,哪怕是跪着哭求,也绝对不能挨板子,被打了,她们肚子里的孩子就要保不住了。 卓氏看在夏梓晗往日对一群丫鬟们亲厚的份上,也看在这群丫鬟们曾经拼死救过她们褚家的人的份上,没有真打她们的板子,不过,也没打算就这样原谅她们。 若是夏梓晗身有个好歹,就算她不罚她们,褚景琪也绝对不会轻易饶了她们。 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所以,卓氏没有打她们板子,打算留着她们回来给褚景琪泄愤。 袁太太见目的没达到,就撇了撇嘴,十分不高兴。 卓太太瞥了她一眼,眉宇微蹙,似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一盏茶功夫后,褚景琪,白神医,楚琳三人从安郡王府的上空飞回来了,直接落在了玉琼苑屋门口。 第785章 奄奄一息 正坐在院子里的袁丽琴和卓依玲,见到褚景琪如天神一样,自天空降下,眼睛都瞧直了。 那颗爱慕他的心,更是狂跳的厉害,特别是袁丽琴,俏生生的佳人立在廊檐下,俏脸绯红,眼神带媚的紧紧盯着褚景琪那张如神祗一般的脸。 褚景琪却看也没看她们一眼,就冲进了屋子里。 当看到奄奄一息气若游丝的夏梓晗时,褚景琪浑身爆射出一股强烈的杀气,吓得整个屋子里的人都不敢吱声,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一眼他那张如修罗在世的冷脸。 特别是在白神医给夏梓晗把了脉,说她是吃怀了东西时,他更是一拳就将一张厚重的梨花木桌子锤的四分五裂,桌子上的茶具也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坐在桌旁的卓太太和袁太太二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老大一跳,特别是袁太太,捂着心脏,脸色煞白,脚指头都忍不住在发抖。 褚景琪才不管她吓着谁了,他咬牙切齿,目露凶光的看向楚枂一群人,下令道,“查,给本世子彻底的查,本世子爷倒要看看,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把手伸进安郡王府来,还敢动我家阿玉,哼……” 动了他,对方或许还能保一条命,或者让对方死的痛快一些,可动了他家阿玉,他就要让对方后悔生为人,生不如死。 楚斐楚琳等人领命,出去调查此事,屋子里留下了楚俏楚清楚萌几个小丫鬟守着。 卓氏就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问白神医,“白神医,我家阿玉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流了那么多血,你以为是流水呢,怎么不要紧?”白神医没好气道。 自己的宝贝徒弟,竟然差一点就被人害死了,好在他提前做了几颗补血药丸子给她,她也及时服用的快,不然,等到他来,她恐怕早就失血过多死了。 产后大出血,可比在生产时大出血还要严重的多。 好在,血止住了。 卓氏泪眼朦胧,一脸自责,“都是我不好,没照顾好阿玉,今日阿琪不在家,应该我来照顾阿玉的。” 她后悔了。 今儿个,她本打算来照顾阿玉,可走到花园里,就遇到了嫂子和大姐,她们听说了阿玉在京城里开了两家铺子,就想要她领着去看看。 大姐和嫂子难得来一趟京城,那铺子又是阿玉开的,人家开了口,她不领着,有些不好,人家会说她小家子气。 就这样,上午她领着嫂子和大姐去了玉纱阁,在玉纱阁逛了一圈,祁兰亲自出来接待,还做主送了三人一人一件衣服。 后来,祁兰又领着她们去了翠玉轩,又一人送了一根簪子。 直到快午时,她们才回来。 一回来,她饿了,就寻思着先吃了饭再来找阿玉,没想到,饭还没吃完,就……就出事了。 早知道阿玉会出事,她就不该出去,她就应该留在家里好好照顾阿玉才是。 卓氏懊恼后悔的不行,满脸自责,眼泪汪汪。 袁太太也是一脸的自责万分,对褚景琪道,“这事都怪我,是我拉着小妹去的,我……我不知道今日你不在家,要是知道,姨妈就不会拉着你娘出去逛铺子了。” “是啊,都怪我们,要不是我们拉着你娘出去,你娘就会来照顾郡主,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卓太太也是一脸后悔。 可是,事情发生了,她们后悔,时间也不会倒流。 褚景琪只冷冷的瞥了她们几眼,没有吱声。 卓氏眼泪就流的更凶了。 卓太太就问白神医,“神医大夫,你给郡主开个药方吧,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救活郡主,不管要用什么药材,只要你说出来,我们都会尽力去找,就是倾尽一切,我们也会在所不惜把郡主救回来。” 这话,说的到让白神医心里舒服了,就连褚景琪都多看了卓太太几眼。 袁太太暗自咬了咬牙,脸上勉强撑起一抹笑,道,“还有我们袁家,我们袁家虽大不如前,但是家底子还有些的,白神医,只要你救活了阿琪媳妇,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 白神医刚好一些的心情,又冒出了一股火。 他怒瞪袁太太,“你什么意思,我来救人,难不成还是贪婪你几个银子不成?” 说的好像他没好处,没银子,就不给好好医治玉娘似得。 这女人说话,心眼也太多了,歪歪绕绕的鄙视人,还以为别人是傻子,听不出来呢? “神医大夫,你误会我了,我没那个意思。”袁太太顿时眼泪巴巴,一副受了很多委屈的样子。 卓太太过来,扯了扯她的袖子,压低声音道,“神医大夫是郡主的师傅,医治郡主,怎么可能要好处,你呀,那种话就别说了。” “哎呀,我不知道。”袁太太跺跺脚,一脸后悔,她抹了一把眼泪,忙向白神医道歉,“神医大夫,那个,我这个人向来是有口无心,说错了什么话,你可别往心里去,我……我给您老道歉了。” 白神医一个大男人,又岂会真的跟一个女人斤斤计较。 他冷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会袁太太。 卓氏开口道,“白神医,阿玉需要吃些什么汤药,要不要吃些大补的药材,我库房里还有一支灵芝,是上次阿玉给我的,我还没吃。” 雪灵芝? 白神医眼睛一亮,“那你快去拿来。” 年前,夏梓晗也给过他雪灵芝,只可惜,他都用了,没有了,现在听说卓氏手里头有,白神医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趁机把卓氏的雪灵芝弄到手。 不过,他刚话落,就感受到了褚景琪射过来的目光,白神医不自在的干咳几声,解释道,“雪灵芝做补血药丸子不错,你拿来,我拿回去再做几个药丸子给玉娘吃。” 好吧,他那里还有几颗补血药丸子,就拿来充数好了,至于这支雪灵芝,他打算拿来研制做治疗心疾的药,给曾氏吃着试一试。 卓氏就赶忙吩咐心腹丫鬟去把雪灵芝取来。 卓太太和袁太太也各自回去,拿了不少她们带来的补品,派丫鬟们送过来。 第786章 地牢 等袁太太卓太太走后,白神医就对卓氏和褚景琪道,“玉娘的身子骨还没复原,又出了那么多血,伤了根本,以后……好好调理,会复原的,只是,最好隔五年后再要孩子。” 他是看着褚景琪说的。 褚景琪眉宇蹙了蹙,道,“以后,我不会再让阿玉怀孩子。”说的异常坚定,不过,几年后,夏梓晗偷偷怀了孕后,他就无奈了。 “师傅,你做一些避孕的药丸子给阿玉吃。”褚景琪又道。 他本想等阿玉身子骨养好了在跟师傅说,不过,现在正是个机会。 白神医嗯了一声,“过几日,你派人去拿。” “谢谢师傅。” “多谢我做什么,哼,要不是不想让玉娘的身子损坏了,你以为我一个老头子会理会你这事?”白神医冲他吹胡子瞪眼睛了一顿,也有些生气褚景琪没有保护好他的好徒弟。 褚景琪面无表情的任他骂了几句。 这时,楚枂和楚琳拎了一个小布包走了进来。 “世子爷,事情查出来了。”楚琳道。 她把小布包放桌子上,“是厨房里烧火的九七动的手,她去埋药渣子的时候,正好被府里的暗卫看见了。” 她去调查这件事时,正好遇到了刚吃完饭的狐狸,她想着狐狸手底下的暗卫多,人多好办事,就跟狐狸说了这件事,却不曾想,被隐身在暗处的暗卫听见了。 这个暗卫就想起了一件事,现身出来,告诉楚琳,他午时前无意中看见了一个小丫鬟在后花园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埋东西。 暗卫说,“因为是个小姑娘,我也没多注意,不过,现在想来,很有嫌疑。” 而那小丫鬟,就是玉琼苑厨房里烧火的粗使丫头九七。 这个粗使丫头曾经在狐狸花蛇手底下训练过,暗卫认识她,当初在果园林子里的排行第九十七位,别人都称呼她为九七。 楚枂将药包打开,道,“世子爷,这是中午炖给郡主喝的汤药渣子,平日里的汤药渣子炖完后都是扔进垃圾筐里当垃圾处理,可今日九七却费功夫偷偷去埋它,奴婢觉得可疑,就把药渣子都挖了出来,还请白神医帮着看看。” 夏梓晗的药方是白神医开的,里面有什么药材,有多少药材,白神医一眼就能看出来。 白神医用手扒了一下药渣子,就立马发现了不对劲,“里面的药材是对的,但是药量却加了。” 他指了一种药材,“这是三七,有活血排淤的功效,我的一副药方上是三克三七,可这里,不下于三十克。” 那就是十倍的量。 这三七服用的量好,就有活血排淤的功效,一半大夫都会给产妇开几幅有三七的药方子,可若是三七服用过量的话,那就会出现雪崩之状,特别是像夏梓晗这样刚生产完,身子骨还虚弱的人,那是吃下去,就能给你飙出血河来。 白神医捻起一个大块三七,“你们看这块三七,被切成了四方形,不是切片,药房里是不会将三七切成四方形,要么切片,要么磨成粉卖,要么整个卖,但不会切成四方形。”他笃定道,“这绝对是有人故意切成这样,放到药包里的。” 而在煎药时,楚枂楚斐都不怎么懂药材,她们也大意了,拿着就直接煎药了,没去查药材的多少。 “就这一块,就得五克。”白神医说着,在药渣子里又拨弄了几下,找出了六七块四方形的三七。 他瞪着几块三七,脸色白了白,咬着牙道,“这人在药里面放这么多三七,这是明显想要置玉娘于死地。” 要不是玉娘从雪山上带回几株雪灵芝回来,要不是他担心她生双胞胎会遇到难产危险,就提前研制出顶级补血药丸给她吃,恐怕,玉娘真会被这个人给活活害死。 产妇产后大出血,万分凶险,若不是玉娘及时吃了补血药丸子,就算他及时赶来,只怕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宝贝徒弟流血而死。 若不是有顶级的补血药丸子在,只怕是天神下凡,也难以救她一命。 一想到宝贝徒弟差点就被人害死了,白神医的脸色就跟从地狱里上来的阎罗王一样,十分的难看。 褚景琪的脸色比他还难看,两人同时散发出来的冷厉气势,如同一道道巨浪一样,打在楚枂楚琳的身上,吓得二女都不敢说话了。 好在二女也够强大,换了别的普通丫鬟,只怕早就吓瘫了。 楚琳赶忙道,“世子爷,九七已经被狐狸抓起来了,关在了地牢里,你和白神医要不要去看看?” “去看。”想杀阿玉的凶手,他怎么能不去看看,他一定要让她后悔生出杀害他家阿玉的念头。 夏梓晗还没醒,褚景琪留下楚枂在屋子里照顾她,还特地叮嘱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离开阿玉半步,若是阿玉再出了什么事,你就准备看下脑袋给我当球踢。” “世子爷放心,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在主子身边守着。”楚枂以她的性命担保。 因为她的疏忽,才让主子差点丢了命,还遭受了这么大的罪,如果再因为她的大意,让主子有个三长两短,那不用世子爷罚她,她自会割颈自刎,以此来赎罪。 安郡王府的地牢,还是在褚家老太爷的爷爷手上挖出来的,地牢不大,一共也就四间牢房,牢房前面是一个刑房,里面四周靠墙摆放着各种刑具,刑具上面还沾有斑斑血迹,有新鲜的,还有发黑的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的血渍,看的渗人,心里寒气蹭蹭往上冒,浑身毛发都竖起。 褚景琪,白神医,楚琳三人到了地牢,见狐狸正指挥一个护卫对九七用夹指刑具。 九七被两个强壮的护卫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双脚上还套着跟手腕一样粗的脚链子,身上还有鞭痕,衣服上也渗透着斑斑血迹,一张不屈的小脸倔强着,什么也不说。 手指头传来的巨痛,让她浑身冒出冷汗来,因受不住疼,晕了过去。 第787章 不杀 狐狸冷哼道,“泼水。” 护卫就去端了一盆特意从冰窖里面冰过的冰水来,朝九七的脸上泼了过去。 九七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双眼微微睁开。 狐狸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手指头抬起她的下巴,“九七,说不说?” 九七脑袋别开,一脸倔强不屈。 狐狸冷笑,“郡主这些年对你可不薄,若不死郡主收容你,恐怕你早就被人卖到窑子里去了,哪儿还能习武习字,过的比一般小户家庭的姑娘家都强。” “郡主对你仁义,你却要害死郡主,恩将仇报,哼,你要是供出同伙来,郡主或许会看在你侍候过她几年的份上,饶你一命,可你要是嘴硬不说,那可就别怪我对你手下不留情面。” 九七咬着唇,还是死都不说。 褚景琪三人走了进来。 褚景琪走过去,二话不说,就朝九七胸口上踹了一脚。 这一脚,踹的十分凶狠用力,九七的肋骨都被踹断了三根,喷出一口鲜血来。 九七狼狈的看着褚景琪,嘴角咧了咧,“世子爷,我说,不过……我要活。” 她知道,她无意中害了主子,不管她说不说,她最后的下场都会死。 她不说,就是在等着褚景琪来,只要褚景琪一句话,她就不会死,她倒也不怕褚景琪反口,褚景琪是个英雄,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只要他答应的事,就不会出尔反尔。 所以,她能不能活,只有褚景琪一句话,才能救她。 褚景琪嘴角翘了起来,“说,我不杀你。” “那他们呢,世子爷,你不杀我,他们会杀我,你要保证我的安全,保证我不死。”她需要他一个保证,只要他能保证,那她就不会死。 主子的药里面出了问题,暗卫又抓到她在院子里埋药渣子,肯定会认为是她故意要害郡主,不管是狐狸,还是楚枂她们,还是郡王妃,一个都不会放过她,所以,她要世子爷的保证,只有世子爷的保证,才能保她一命,不被人追杀。 “放心,我说不杀你,安郡王府的人就不会对你下手,你的命,我会留着。”褚景琪笑道,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十分的森冷。 敢动手害阿玉命的人,他自然不会让她痛快的死了,他得让她活着,把阿玉受的罪,慢慢的,百倍,千倍,还给她。 得了褚景琪的保证,九七眼睛一亮,然后,又痛的皱起了眉头,道,“我会说,可我现在伤的厉害,我……世子爷,求求你,能不能让人给我抹点药,我……我实在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是在拿乔,她是真的痛的难受,全身都难受,那鞭子是被盐水浸泡过的,被鞭子打了的地方,灼灼的辣疼,她没有痛晕过去,是因为她被冰水泼了,头脑里因为冷,还保持着一份清醒。 这样的状态,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在说话。 褚景琪很好说话,立即吩咐在场唯一的女人楚琳给九七抹药。 药膏,狐狸身上有现成的。 这种时候,楚琳也不管他什么男女之防,当着大家的面,就把九七身上被打的破破烂烂到处都是血渍的衣服给扒了,动作快的,九七都没来得及说要找个房间。 上半身被扒光了,半个身子暴露在了世子爷和狐狸等人面前,九七毕竟还是个未出嫁的小姑娘家,双手下意识的抱胸,遮住最羞人的地方,而身体里只觉得有一股热气往脸上涌,脸上辣辣的,万分羞臊。 九七本想说楚琳,可见楚琳一脸面无表情,她不敢开口了,就抿着唇没吱声。 楚琳吩咐护卫端来一盆温水,用毛巾给她清洗了伤口,然后抹了一遍药膏,还好心的拿了纱布,绑她包扎了伤口。 哼…… 楚琳才不会那么好心呢。 用纱布包扎伤口,等九七提供了幕后主使人后,她敢用自己脑袋打赌,九七肯定还会受刑,世子爷腹黑着呢,不会轻易把九七给放了。 世子爷答应了不杀九七,可没说要放了她。 养着她,一天打几次鞭子,也够她受的。 楚琳嘴角含笑,脸上笑的阴森森的。 涂完药膏后,楚琳还好心的让护卫去找了一套丫鬟的衣服给九七穿上,又叫人去厨房里拿了一盘点心给她吃。 可不能把她饿死了,人死了,就没趣了,活着折磨,那才有趣。 楚琳脸上的笑,更加森寒了几分。 等九七吃饱喝足后,褚景琪也差不多没耐心了,九七也不敢再耍花招,乖乖的把事情都给招了。 “主子的药包不是我动的手脚,真的不是,不过……是因为我的疏忽大意,才让对方有了可趁之机。” 九七吃了东西,伤口上又抹了药膏后,精神好多了,说话也有了力气,她喘了一口气,继续道,“那丫鬟叫二丫,十六七岁的样子,长的很普通,单眼皮,个子比我高半个脑袋,当时她身上穿的是安郡王府三等丫头的衣服,可是,我以前在府里从没见过她,就连她告诉我的名字,如今想来,都可能是假的,那丫鬟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我,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 九七一脸后悔懊恼的样子。 楚琳抿着唇,脸色冷然,“不认识?府里的下人虽然很多,但三等丫头总共不到二十人,你在这府里待了两年多,你怎么会没见过?” 三等丫头,也就是夏梓晗身边有三人,卓氏身边有三人,其他的,都分在前后花园里和花房里做活。 剩下的丫头不是一等二等,就是粗使丫头,九七虽为粗使丫头,可她经常要去厨房拿木柴木炭,小厨房里用的菜米油盐等食物,有时候大厨房没来得及送来,也是九七过去拿。 九七还经常为她们这些个一等二等丫头跑腿,经常往外走,这府邸里的下人就这么多,她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对方? 这就有两个可能。 一,九七没说真话。 二,九七可能真的不认识对方,而对方……或许不是安郡王府的人。 楚琳思及此,就想起来安郡王府不久的卓家人,而她们所带的下人,光是丫鬟就有三十来人。 或许……可以从她们头上查。 第788章 二丫 楚琳眼神微沉,她看向九七。 九七道,“楚琳姐,我真的不认识那丫鬟,我都开口了,还会再为对方隐瞒身份不成?” 她没有说谎,她是真的无意中认识了二丫 这阵子,府里来了客人,大厨房里的人很忙,没有时间送菜去玉琼苑,她就每日过去拿。 那日,菜特别的多,她右手拎了一个大篮筐,左手还提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的是一些调料。 走到半路上,布包口子松了,调料撒了一地。 二丫正好路过,就帮她捡起来,又重新绑好,走时,还塞了一把香酥榛子给她吃。 那是她第一次吃香酥榛子,香浓可口,酥脆香甜,十分好吃。 第二天,在路上,她又遇到了二丫,因为有了前一天的见面,这次两个人的话明显多了起来,两人分开时,二丫又塞了一把香酥榛子给她吃。 第三天,第四天……两人几乎每日都会遇见,每次遇见后,二人都相谈甚欢,相见恨晚,每次分开时,二丫都会塞一把香酥榛子给她吃。 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好,九七也问过一回二丫在谁身边当差,不过,却被二丫给岔过去了,没有告诉她,倒是告诉九七,她的小名叫二丫。 当时她也没多心,以为这是真名,也告诉那丫鬟,她叫小九七,还告诉那丫鬟,她在夏梓晗身边当差。 后来,也就是今日上午,刚吃完早饭,她就去厨房里拿菜,今日世子爷不在,菜不多,不过补充的调料和干货多,她一个人拿不了,正想叫大厨房里的粗使丫鬟帮着送一送,二丫就来了,她笑着道,“东西多,拿不了?正好,我正闲着没事,我帮你拿。” 不等九七答应,二丫就拎了最重的篮筐,另一只手还拿了一袋子干香菇。 九七见她东西都拎手上了,想拒绝,也不好意思开口。 可是……玉琼苑是不允许外人进去的。 就在九七犹豫时,二丫回头,见她没跟上,就道,“怎么,我帮你,你还不乐意?” “不,不是,我这就来。” 都是一个府里的丫鬟,都是为主子们办事的,难不成人家还会做什么不成,她太大惊小怪,杞人忧天了。 九七反省了一下,拎着东西,就领着二丫进了玉琼苑。 到了小厨房,九七道,“把东西放这里就行,一会儿我放仓房里去。” “我都拎了一路了,也不差这两步路,你收拾着,我放进去就行。”然后问九七,小仓房在哪里。 九七一边整理新鲜蔬菜,一边指了小厨房里间,道,“里屋有个小门,那里就是小仓房。” 二丫拎着干香菇,和一袋干货就进去了。 九七在外面整理好了蔬菜,又把一条新鲜鲈鱼处理了,用盐和佐料腌上,见二丫还没出来,就冲屋子里喊道,“二丫,放好了没,干香菇就在木架子上的第二层的木箱子里,没剩几个了。” “这就放好了。” 仓房里传出了二丫的声音,片刻后,就在九七要进去看看的时候,二丫出来了,手里还抓了一把红枣吃。 “我见这红枣不错,个大,贼甜,就忍不住抓了一把吃,小九,你不会笑话我嘴馋吧。”二丫不好意思的伸出手,还捻了一颗红枣放九七嘴里。 九七道,“这红枣是郡主庄子上自己种的,新品种,当然好吃。” 二丫走时,九七还偷偷装了一匣子红枣让二丫带回去吃。 后来,夏梓晗出事了,楚斐问她中药渣子的事,她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一上午时间,除了二丫外,小厨房里没外人进来,二丫进去过仓房里,还在里面待了有半盏茶功夫,而郡主的中药包就放在仓房里的架子上。 听楚斐说郡主出事了,很可能是中药包出了问题,她几乎不用怀疑,就肯定是二丫动的手脚,二丫是她带进玉琼苑的,她无意间成了谋害主子的同谋,世子爷知道后,肯定不会放过她。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被世子爷杀死,九七就害怕了,惊慌失措之下,楚斐问她中药渣子的事时,她下意识的就说扔掉了。 上午忙的要死,她哪儿有功夫去扔,还包着在外面垃圾筐里呢。 等楚斐去外面找时,她就偷偷从垃圾筐里找了出来,一个人溜到后罩房后面的花园里的角落里埋了。 没想到,会被暗卫瞧见。 楚琳气急了,鼓着脸颊气囊囊愤恨道,“主子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背叛主子?当年,若不是主子收留了你,你到现在还在外面要饭呢,或者,早就被卖去了龌蹉地方了。” 九七就抿着唇,不吱声。 她能有今日,都是多亏了主子的收容,这个,她也承认。 可是,她们一群几百人,谁不是主子收容的? 都是给主子卖命的人,可为什么有些人就能高人一等,而她……而她却只能窝在厨房里做一个粗使丫头? 她武艺学的虽不精,但人机灵勤快,长的又不错,可是,她却被主子挑选进了玉琼苑。 被主子挑中,她很高兴。 她满心以为,进了玉琼苑后就能在主子和世子爷身边当差,哪里知道,她却被分派进了小厨房,成了一个烧火的粗使丫头。 她学了几年武艺,又认识字,会算账,人也勤快聪明,自是不会甘心一辈子都窝在小厨房里做个烧火打杂的粗使丫头。 见主子身边暖玉几个大丫鬟年纪都大了,早晚都会嫁出去,她本以为,等暖玉几个大丫鬟嫁出去了后,主子肯定会扶持她们这些身边的小丫鬟到主子身边去当差。 到时候,她就算不奢望升为一等丫头,三等二等应该总能行吧,一口气吃不成大胖子,想要去主子身边当差,也得一步步来,这个道理,她也懂。 可是,暖玉三人嫁出去了后,夏梓晗身边又来了楚清几个丫头,而且,她们一来就接替了暖玉三个人大丫鬟的位置,她特别不服气,也不甘心,她认为楚清几人都比不过她,当初在训练地的排名都没有她靠前,凭什么她们能在主子身边当差,而她则要在小厨房里做个烧火的粗使丫头? 第789章 诅咒 她不甘心,不服气,可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粗使丫头的心情,平日里,谁会去注意她呀。 任她不甘心,不服气,她也没办法到主子身边去当差。 几年来,她心里的怨气一直都出不去,渐渐积攒成了恨意。 不错,她恨主子,恨主子为什么不把视线放在她身上,哪怕一丁点儿也行,她想让主子看看,其实她也很优秀,她也有资格在她身边当差,她也会跟暖玉几个人一样,细心周到的侍候好她。 可是,她在小厨房里窝了三年,主子连她叫什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她的一切梦想就像是在奢求,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在玉琼苑,她一点儿地位也没有,是玉琼苑身份地位最低的一个人,就连分派在院子里扫地的一零五都比她身份高,能随意指使她去干活。 几年来,她心里窝了太多的不甘心,不服气,太多的觉得不公平,因此,上午二丫在仓房里待了那么久,她不是没怀疑过她,可也没经心,只随意她去。 楚琳见她不吱声,气急了,狠狠踹了她一脚。 九七立马怒眼瞪她,然后可怜巴巴的看向褚景琪,世子爷答应过她,不杀她的。 褚景琪冷哼,“我说过不杀你,就不会杀你。”然后,对狐狸道,“随便怎么蒸,只要不弄死她就好。” 九七的脸色刹那间煞白一片。 楚琳和褚景琪根据九七给的线索,把府邸里的丫鬟都集中在了一起,就连卓家来的丫鬟都不例外。 突然来的大动作,惊动了袁太太和卓太太。 卓太太道,“怎么把丫鬟们都叫走了,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是不是阿琪媳妇……”她脸色担忧,“难道是没能过这一关?” 正在绣帕子的卓依玲,听见自个儿娘诅咒夏梓晗,瞬间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忙朝地上啐了几口,“呸呸呸……娘,你快往地上啐几口,表嫂那么强悍,一定会坚持撑过去的。” “上午我看着都奄奄一息了,有气出,无气进。” 话虽这么说,卓太太还是朝地上啐了几口。 卓依玲放下手上的绣活,道,“娘,你以后可别瞎说,这话要是被阿琪表哥听见了,他肯定要生气。” 诅咒他媳妇活不长,阿琪表哥能不生气么? 她又酸酸的道,“阿琪表哥对表嫂多好,别说她要死了的这话,就是说她一句闲话,阿琪表哥都要当正经事来质问。” 被女儿训斥了一顿,卓太太一张老脸燥的羞红,“我这不是担心你表嫂么,一时着急,就口快了一些。” 顿了顿,又道,“再说了,这屋子里就我们娘儿两个人,要是有外人在,娘就是在着急,也不会说那话。” “娘知道就好,自从大哥染上了赌瘾后,我们卓家就开始走下坡,一年不如一年,听祖母说,去年我们卓家的账本都已入不敷出,上半年赚的两个庄子还没等焐热乎,下半年就被大哥输了出去,以后,兴许还有卓家要求到阿琪表哥和楚玉表嫂的头上来呢,现在我们在这里住,可不能得罪表嫂。” 卓依玲板着脸,仔细分析目前情况道。 在亲眼见到阿琪表哥对楚玉表嫂的小心翼翼,细心周到,又柔情似水之后,她就知道,这一辈子,不管有没有楚玉表嫂这个人在,她都不可能和阿琪表哥在一起。 阿琪表哥是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就天崩地裂,海誓山盟的人,他心里已经有了楚玉表嫂,依他的性子,就算天崩地裂,海啸山塌,他也不会移情别恋。 这一辈子,他只会喜欢楚玉表嫂一个人。 这一辈子,她再也没机会了。 她五岁时没有抓住机会,就错过了他。 错过那一次,就是一辈子。 虽然她比楚玉表嫂出现在阿琪表哥的身边要早,可是,这十年来陪在阿琪表哥身边的人是楚玉表嫂而不是她。 听小姑姑说,楚玉表嫂还三番五次救过阿琪表哥的命,阿琪今日还能活着,多亏了楚玉表嫂拼命相救。 这样强悍的表嫂,又长的美,身份又尊贵,怕是整个大盛朝,也就只有她能配得上她的阿琪表哥了,所以她很为阿琪表哥高兴,能娶的他所爱的女人为妻,还能得到表嫂的爱,两人琴瑟和鸣恩恩爱爱的过小日子,阿琪表哥一定很幸福。 其实,她也很羡慕嫉妒楚玉表嫂,可羡慕归羡慕,她再嫉妒,她对楚玉表嫂也不会起坏心眼,她还希望楚玉表嫂能跟阿琪表哥一起白头偕老呢。 不然,依阿琪表哥那性子,若楚玉表嫂真有个三长两短,阿琪表哥怕是也活不长。 卓依玲眨了眨眼,把眼睛里的湿润眨掉。 她撑起一抹笑,道,“娘,既然担心,那我们就去看看表嫂。” “是该去,要是在江南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在京城,知道了这事,那我们就不该袖手旁观。” 卓太太说着,就拿毛巾擦了擦手,整理了一下衣裳,这才唤了丫鬟进来,收拾屋子,她则带着卓依玲去了玉琼苑。 刚走出院子,就遇见了袁太太母女二人。 二人脸色都不好看,似乎是吵架了,袁丽琴的脸色还黑着,袁太太的脸上也带着一丝戾气,在见到她们时,脸上是戾气散去,换上了一副焦急担忧的表情 “嫂子,你说,这阿琪是在做什么,他媳妇病了,怎么不去好好给她媳妇治病,在府里折腾个什么劲儿。”满肚子的抱怨。 卓太太就扯了扯嘴唇,“阿琪媳妇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这事阿琪肯定会调查,兴许是调查出了什么吧。” “真……真的?”袁太太的脸色白了几分,她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垂眸看地的袁丽琴。 卓太太也没注意,就出口道,“没有查出来,阿琪把所有丫鬟都叫去玉琼苑院门口做什么。” 袁太太低着头,没有应声。 袁丽琴抿着唇,一直都没吱声,就连卓依玲跟她打招呼时,她都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第790章 醒来 玉琼苑的院子门口站满了小丫鬟,大家都紧张的看着站在院门下面的楚琳暖玉几人,小声的议论纷纷。 “这么回事,发生大事了吗,不是说世子妃病了吗,怎么她几个大丫鬟都在这里,还把我们叫来做什么?” “谁知道,我们是奴才,听命令就是。” “都站了半天了,我们还要站到什么时候,我的活还没干完了,一会儿,三少爷又要用脚踹我了。” 说话的丫鬟是老三的三等丫头二妞,这个名字也是老三给她取的外号。 站在她身边的丫鬟,就嫉妒的问她,“三少爷又叫你做什么了?” “去抓青蛙,要抓到二十只,三少爷说,晚上他要吃烤青蛙,要是数量不够,他吃不饱,就要割下我身上的肉吃。”二妞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害怕。 另一个丫鬟噗哧笑了一声,“三少爷那是逗着你玩呢,你还当真了?” “怎么敢不当真,上次三少爷交给我的活,我没干完,三少爷说要把我头发给剪了,后来果真剪了,你看,这一边,短了一大截。”二妞把老三剪了半截的头发,给那丫鬟看。 这时,卓太太一群人到了,楚琳见到,走了过来,道,“舅太太,姨太太怎么来了,是不是我们给你们找麻烦了,真是抱歉,因玉琼苑出了一些事,需要找这些个丫鬟,舅太太姨太太要是觉得不方便,我会告诉郡主一声,让郡主从玉琼苑里抽出几个丫鬟过去侍候二位太太和两位表姑娘。” “不用了,我们只是来看看。”卓太太不好意思道,然后,又担心问她,“阿琪媳妇怎么样了,醒了吗?” “醒了,刚醒,不过,身体还很虚弱,说不出话来。” 好吧,其实主子没那么虚弱,她是故意夸大其词了。 主子醒来后吃了一碗粥,又喝了一碗鸡汤,还吃了一颗补血药丸子,身体已经恢复了一半,脸上已经有了些红润,不在煞白如雪一样。 世子爷正在屋子里陪主子呢,调查凶手的事儿就扔给了她们几个人。 “舅太太,姨太太,两位表姑娘,这外面人多,奴婢领你们进去吧。”楚琳说着,就侧过身子,让几人进去。 卓太太刚要应好,袁太太就道,“阿琪媳妇正在养病,需要好好休息,我们就不进去打扰了。” “要不,奴婢领你们去偏厅坐一坐?”既不想进去,又不走,两位太太总不好跟一对丫鬟一起站在这里吧。 卓太太正在犹豫的时候,去了一趟楚宅刚回来的卓氏闻讯急匆匆赶来了。 她大老远就看到了穿了一身大红衣服的袁丽琴,她伸长脖子囔囔道,“嫂子,大姐,还有你们两个丫头,站在这里做什么,走,我们进去看看阿玉去。” 袁太太笑着道,“我们这不是听说玉琼苑又出事了,担心阿琪媳妇,就赶过来了。”也不说夏梓晗在养病,不能去打扰的话了。 有了卓氏领头,卓太太等人都跟着一起进了玉琼苑。 屋子里,夏梓晗的脸色虽恢复了大半,但还有些苍白无力,嘴唇上就像是抹了一层面粉一样,有些比之前奄奄一息好多了。 褚景琪看着她呼吸有劲了,也狠狠松了一口气,拿了一个大迎枕,扶着她坐起身,靠在上面。 他坐在床边椅子上,紧紧握着她的手,跟她说起了楚家的事情。 “外祖母的身子骨是一年不如一年,这次曾家九姑奶奶的事情,外祖母气的狠了,伤了根本,师傅说,只能细细调养,这事急不来。” “那外祖母的气色怎么样?”夏梓晗醒来,就满心记挂着身边这些事。 “今日早上吃了半碗血燕粥,又吃了半碗人参鸡汤,是你拿去的千年人参,苏妈妈按照你的吩咐,早晚一顿煮半片给外祖母吃。” 褚景琪细细把曾氏的情况一一说给夏梓晗听,免得她一心挂两头,这几日,她身子没恢复,又牵挂着楚家的事情,都瘦了一身肉,下巴都尖了。 他看着她,心里都疼的揪了起来。 他捏了捏她手心,继续道,“清慧郡主和楚月熙很孝顺外祖母,两个人带着孩子,每日早上都会去给外祖母请安,清慧郡主只要有空,还会亲自去侍候外祖母,就连她家的大郎都会伸手帮一把忙拿东西,外祖母说,大郎长大了,肯定是个大孝子,清慧郡主听了,很是高兴。” “还有,这次端午节,太后赏了一斤顶级的血燕给二王妃吃,二王妃一点儿也没留,全都送给了外祖母吃,那可是贡品,在外面,有银子也买不到,清慧郡主就吩咐厨房每日早上都要煮一碗血燕粥给外祖母吃,这两日,外祖母的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 又说起了楚月熙,“楚月熙请假,这几日都没有去宫里当差,每日都会带大郎二郎去探望外祖母,陪外祖母晒晒太阳,说说话,外祖母十分感动,还偷偷跟我说,楚月熙这个嗣孙子没白过继,楚家以后就要兴旺了。” 其实,外祖母还跟他念叨,楚家有了楚月熙和大郎二郎,以后,楚家不会再被埋没了,她就是死了,也有脸去见楚阁老。 而最让她放心的是,她死了以后,她那可怜的儿子,在过清明节和七月半鬼节时,也有后人给他烧纸钱,也不怕她儿子在阴曹地府里没有钱花。 说这话时,外祖母是幸福的。 不过,她心里还是惦记着阿玉。 “外祖母说,她不能来看你,怕把病气过给你跟孩子,她让我带句话给你,让你好好休养身子,早点把身子骨休养好了,满了月子,也可以早点去楚家看望她,我看的出来,外祖母心里十分想你。” “能不想么,我是外祖母一手带大的。”夏梓晗眼眶都湿润了,吸了吸鼻子,“不光是外祖母想我,我也想外祖母。” 在听到外祖母出事了后,她也吓坏了,才会激动的动了胎气,早产了几日。 第791章 措手不及 她是第一次生孩子,怀的又是双胞胎,双胞胎难产的几率比怀一个孩子要多上百倍千倍,生孩子时,她也害怕,可她不敢说,当时,阿琪比她更害怕,她要是说她害怕,阿琪会安抚她,可是,那阿琪又怎么办,谁来安慰他的害怕。 那时候,她就特别想外祖母,她想,要是外祖母在,肯定会告诉她,不要害怕。 阿琪是个男人,又是第一次见那种场面,他自己都害怕的要死,就是安抚她,又能安抚多少? 不过,想到当时阿琪的脸色煞白煞白,像是随时都能昏倒似得,她就满心感动。 “阿琪,我会好好调养身子,早点能去看望外祖母。”她道。 “嗯,要多吃饭,你中午都没吃,晚上要多吃一碗。”褚景琪揉了揉她娇嫩的脸颊,那皮肤嫩的,他都舍不得挪开手。 “还有,今日的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脸色分外凝重,严肃,冷厉,可手上却不是那么一回事,能吃到夏梓晗的豆腐,就可劲的吃。 又揉捏了几下,才依依不舍的收回手。 夏梓晗嘟着唇,剜了他一眼。 “凶手查出来了么?”她醒来后,还没问这事呢。 快一天了,应该有线索了吧? 果然,褚景琪点了点头,“知道对方是哪个人,可是,人还没抓到。” “咦,难道不是我们府里的人?”夏梓晗十分意外,挪了挪身子,往上坐了点。 “嗯,不过,那人很狡猾,利用了小厨房丫鬟的手混进了玉琼苑,就连告诉丫鬟的名字也是假的。”褚景琪道。 “小厨房丫鬟?谁,哪一个?” “叫九七的烧火丫头。” “是她?”她还记得那丫头,刚搬进玉琼苑住的时候,分派她去小厨房里烧火,她就一脸不情愿,好像她看不起她,大材小用了一样。 夏梓晗惊诧,“跟九七有关?” “人是她带进玉琼苑的。” 平日里,玉琼苑守卫很严,夏梓晗怀了孕后,玉琼苑守卫更加森严了几分,前后院门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守卫,没有里面的人领着,外面的人根本就进不来。 “所以,那丫鬟就找了机会,在我的药里面加了三七?”夏梓晗眼神冷厉道。 之前,她喝药时,嘴里先含了一块话梅,冲淡了汤药的苦味,而她又是一口喝尽,速度很快,嘴里没留多少苦味,她也就没察觉到药汤的味道变了,等身下大出血时,她才意识到,有人在她汤药里动了手脚。 不然,怎么就那么巧,她早不大出血,晚不大出血,偏偏是阿琪离开安郡王府后才大出血。 在大出血之前,她的身体没有一丝一样,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刚喝了汤药不久,身体就出毛病了,她才会第一时间怀疑她的汤药被人动了手脚。 果然,她猜测的没错。 褚景琪嗯了一声,“我把九七关了,抓到凶手后再处置。” 他说的处置,当然不是痛快的杀了九七,他既然已经答应了不杀她,他就不会出尔反尔,不过,他已经吩咐王管事联系了大西北的一个煤矿,打算把她卖去煤矿里做窑姐儿。 大西北的深山老林特别多,煤矿也不计其数,在煤矿里干活的矿工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女人,有些东家为了矿工能有劲儿干活,就会买几个女人扔去煤矿里,随意矿工们虐|玩。 而被卖到煤矿里的女人,通常都活不过三天,就算身体素质好的,也活不过五天。 没有哪个女人能坚持五天五夜不睡觉,专门侍候男人的那玩意儿。 夏梓晗听到褚景琪这么说,自是不会为九七求情,她也不是一个心善到能原谅要害死自己的人,她只道,“等抓到了凶手,我想见见她。” 褚景琪嗯了一声。 丫鬟来禀,卓氏和卓家两位太太来了。 褚景琪就不悦的皱了皱眉,吩咐丫鬟让她们进来。 卓氏冲到夏梓晗床前,见她已经醒了,眼泪滴答滴答就往下掉,“我可怜的阿玉,你受苦了。” 好在阿玉没事,阿玉若死了,阿琪也会没了活头,褚家没了阿琪,剩下他们一家人岂不是得哭死。 思及此,卓氏对要置夏梓晗于死地的凶手异常的怨恨,恨的咬牙切齿的诅咒道,“那个挨千刀的凶手这样害你,她也会不得好死,会有报应的,好在我家阿玉命大福大,死里逃生,不然,我褚家一家人可怎么办?我要是知道他是谁,抓到了他,我肯定把他给碎尸万段,五马分尸,扔尸野……。” 啪…… 卓氏的外字还没出口,屋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摔碎声,大家循声看去,只见夏梓晗最喜欢的一套仕女群雾彩绘琉璃茶具中的一只杯子,已经碎尸万段,五马分尸的躺在地上。 那套茶具是她从西北带回来的,一套茶具一共八件,花了她一千二百多两银子,一个杯子就得十几两银子,一套茶具碎了一个杯子,这套茶具就是瑕疵品,不完整,不能用了。 以后,她都不能用了。 夏梓晗很是心疼。 一千多两银子,就这么浪费了,若是换了个人摔碎了,她还不这么心疼,可是,偏偏是她不怎么喜欢的袁太太摔碎了,她顿时无语。 一个杯子都拿不起? 袁太太瞪着地上一堆碎片,有些措手不及。 在感受到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时,她抬起头,看向夏梓晗,不好意思的讪笑,“阿琪媳妇,真抱歉,我……我手滑了一下,没拿住,那个,这茶具得多少银子,姨妈给你银子再买一套吧。” 给银子,她能接么? 她怎么不说自己去买一套来赔给她? 夏梓晗心里有气,面上却客气的笑道,“一套茶具而已,再说姨妈也不是故意摔碎的,意外麻,无处不在。” 最后这句话,有些嘲讽的意思,袁太太故意装作没听懂,还赞叹的说,“我就知道,阿琪媳妇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不会那么小家子气,下次你去了姨妈家里,姨妈送你一套茶具,姨妈的库房里还有一套陪嫁的茶具特别的漂亮,这些年,我自己都没舍得使,等你去了,姨妈送给你。” 第792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自己都不舍得使用,我能夺人所好? 夏梓晗暗自腹诽,嘴里却应道,“姨妈的厚爱,楚玉心领了,下次去江南,我一定会去姨妈府上叨唠。” 袁太太就笑咧了嘴,嘴上跟抹了蜜糖一样甜,“那可说定了,阿琪媳妇,我可没把你当外人,我是阿琪姨妈,跟亲妈也就差一个字,你是阿琪的媳妇,咱的关系可不比你跟你娘差多少。” 差一个字,那就差太多了。 娘子和女子也是差一个字,可一个是内人,一个是外人,那怎么能一样。 夏梓晗扬起嘴角,脸上微笑,只是,笑不达眼底,唇角扬起一丝嘲讽,“姨妈说的是,我也没把姨妈当外人。” “你姨妈,是我大姐,是褚家的亲戚,我的娘家人,这府里的人谁敢把她当外人。”卓氏接过话题道。 褚景琪面无表情的一直站在床旁边,那紧盯着夏梓晗的架势,好像别人会把他媳妇给偷走了,一眨眼功夫就会不见了似得,骇的卓太太都不好意思上前。 她坐了一会儿,见丫鬟拿着扫把进来把打碎的瓷片都扫了出去,楚清也进来,把缺少了一只杯子的茶具收进了一个匣子里,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她看向卓氏,道,“小妹,天色快要黑了,该到了摆晚饭的时间,我们还是别打扰了郡主吃饭,她现在正是养身体的时候,可不能耽误她用饭的时间。” 卓氏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说的也是,那我们就先走了,阿玉,你要好好吃饭,想吃什么,吩咐丫鬟去告诉娘,娘吩咐厨娘给你做,厨娘做不出来的,娘就派人去聚香楼订。” “嗯,我知道了,谢谢娘。” “傻孩子,跟娘说什么谢谢,一家人,以后不许说谢谢。”卓氏佯装板着脸,夏梓晗忙道,“知道了,娘,以后不会说了。” 卓氏这才笑开了脸,她又不放心的嘱咐褚景琪,“你要好好照顾阿玉,不可大意了。” 褚景琪只冷冷淡淡的嗯了一声,奢侈的扔给了卓太太袁太太一个眼神,道,“舅妈姨妈,我派人送你们回去。” “不用不用,我们跟着你娘,还会迷路了不成。”卓太太忙道。 袁太太似是想到了什么,本想跟褚景琪说几句话,可褚景琪一别头,将她们送到门口,人就转身进屋里去了,连门都关上了。 袁太太嘴角抽了抽,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楚琳几人在外面审讯一群丫鬟,直到晚上,都还没找到凶手,楚枂楚琳几人商量了一下,就来禀报两个主子。 楚琳耷拉着一张脸,回禀道,“世子爷,主子,大部分丫鬟都有证明她们当时没来玉琼苑,那些个没有嫌疑的丫鬟们,奴婢放她们回去了,还有几个有嫌疑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丫鬟被扣留了下来,世子爷看,是把她关起来,还是先放回去?” “都有谁?”夏梓晗问。 “大厨房里一个,是厨娘的闺女,她当时不在厨房,也没人见到她,她说她……”楚琳不好意思的扫了一眼褚景琪,讪笑着继续道,“她说她来月事了,肚子疼,就偷偷去了房里歇息,也没跟管事娘子和厨娘说一声。” “厨娘的女儿?那个叫小谷的丫头?”夏梓晗的脑袋里,就想起了小谷,那是一个很活泼好动的丫头,做事也勤快,从不偷懒,不过,她每个月来月事都会肚子疼,她也无意中知道。 那次府里办宴会,她去厨房里吩咐厨娘事儿,正好看到小谷按着肚子,疼的脸色发白,当时,她还给小姑开了一剂药方子,还吩咐丫鬟给了她药材,所以事情记得特别清楚。 夏梓晗道,“她就先放回去,还有谁,嫌疑不大的,都先放回去。” 反正在府里,她们也跑不掉。 “有,还有六个人,一个是在前院大厅当值,一个是在二少爷身边当差,还有王妃身边还有一个,不过,这个丫鬟说当时她出门了,只是正巧看到她出门的那个门房突然生病请假去看大夫,所以没人证明她,奴婢就留下她了。” “另外,还有卓家表姑娘身边一个丫鬟,袁家少爷身边一个丫鬟没有人看到她们。” 没人证明她们当时在做什么,那么,她们就有很大的嫌疑。 “本来,奴婢想把九七拎来,让她认认人,可是,狐狸下手重了,把人给打晕了还不算,就算是用冰水泼,也没能把人泼醒,可能是折磨的太狠了。” 为了这事,她还气的冲狐狸挥了一拳。 一想到她挥出去的拳头被狐狸握在手心里,还摩擦了几下,楚琳的俏脸就绯红一片。 她忙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脸。 脸红是捏出来的,可不是想那厮羞出来的,她暗中狠狠瞪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楚枂。 当时,楚枂在场。 褚景琪状似没看到两个丫鬟眉来眼去,他面无表情道,“证明不了她们当时在哪里,那府里总会有人见过九七和那丫鬟在一起,既然九七不能认人,总有人会把那丫鬟认出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 楚琳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叫了起来,“对呀,就算那个叫二丫的丫鬟再精于谋算,她和九七见了那么多次,总会有人见过她,我这就去找人来认她们,下人找不到,暗卫肯定也见过。” 府里的暗卫无处不在,这事,找狐狸准没错。 楚琳几人就去了地牢找狐狸,而褚景琪就吩咐楚清几个小丫鬟摆晚饭。 “我还不怎么饿。”夏梓晗道,“吃了还没一个时辰。” “那就晚半个时辰再摆。”褚景琪说着,倾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你要不要睡一会儿,半个时辰后,我叫醒你。” “不困,你把儿子抱来我看看。”她醒来后,还没见到儿子呢。 褚景琪就唤了一声丫鬟,吩咐道,“把两位小少爷带过来。” 进来的人是楚萌,她刚从隔壁小少爷的房间出来,她道,“世子爷,小少爷刚吃饱奶,已经睡了。” 第793章 颜色 褚景琪就绷着脸,冷厉的目光射向她,楚萌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忙改口道,“奴婢这就去,奴婢告退。” 忙溜退了下去。 不到片刻,两个睡的香香的小包子就被两个乳娘抱了进来。 两个乳娘各自抱着小包子行了礼,就把小包子并排放在夏梓晗身边躺着,楚萌还细心的带来了小枕头,枕在两个小包子的脑袋下面。 小包子长了几日,身上皮肤已经长开了,脸上皱褶也消失了,皮肤跟水豆腐一样粉嫩嫩的,十分好看。 乳娘还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孩子,小少爷长大了,肯定跟郡主和世子爷一样,随便走到哪里,这相貌都能压人一筹。” “爹娘都长的跟神祗一样好看,生出来的孩子自是会好看。”另一个乳娘讨好的笑道。 褚景琪皱着脸眉,对她们挥了挥手。 知道这两个主子都不喜欢人在他们面前讨好,楚萌就赶紧道,“郡主想跟小少爷待一会儿,你们先回去吧,小少爷饿了,我会把小少爷送过去。” “是,那奴婢们就告退了。” 两个乳娘退了下去,楚萌也赶紧溜了,基本上,只要褚景琪在屋子里,她们这些个丫鬟就不敢留屋子里侍候。 不走,一会儿世子爷也会开口赶人。 果然,楚萌一走,褚景琪脸上的冷气就散去了,倾身仔细的盯着自家的小包子,看了半响,他才,“眉眼间像我,可嘴唇和耳朵像你。” 卓氏每次见到他们,都说他们跟褚景琪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一丝不差,夏梓晗看着,也觉得很像褚景琪,可褚景琪看着,就觉得自家的小包子嘴巴和耳朵长的像自己的宝贝媳妇。 夏梓晗侧着身子,捏着一个小包子的手玩弄,有些皱眉道,“两个儿子长的都一模一样,以后长大了,哪里分得清?” 老二老三长的也一模一样,可性子不一样,一个整天笑嘻嘻,上蹦下跳,上房揭瓦,上树掏窝,闲不住的猴样儿,另一个一天到晚浑身上下冷冰冰的,跟一座冰窖似得,就是用火枪打,也打不出一个屁来。 这两人,一看就知道谁是谁。 可是,夏梓晗看着自家的两个小包子,犯愁了。 她生下来的小包子,明显就是一个脾气,连睡觉那撅嘴伸懒腰皱眉的样子都一模一样,老二老三的身上还有一点黑痣做区别,还有性子做区别,可她生的两个小包子性子一模一样,长相一模一样,就连生下来时重量也只差一两。 “怎么了?”褚景琪见她盯着两个小包子,目不转睛,眉宇还皱的死紧。 夏梓晗道,“阿琪,你说,咱家这两个小宝贝以后长大了,怎么分的清谁是老大,谁是老二?” 其实,现在她就分不清。 乳娘走时,也没告诉她。 “那还不容易,在两孩子手背上刺上不一样的纹身,不就好认。”褚景琪轻飘飘的说道。 他说的简单,夏梓晗只要一想到针扎进自家小宝贝的手背上,就心疼的心脏跟泼了热水一样疼,“还是别,我先给孩子买两对不一样颜色的手镯子带,等他们大了些,应该能分得清。” 而事实是,几年后,两个小包子长成了跟他们父亲一样又冷又冰的酷哥,长相一样,脾气一样,就连走路吃饭等一举一动都一模一样,衣服也非要穿一样的颜色,一样的花样,害的夏梓晗这个做娘的经常认错儿子。 而二十年后,两兄弟的媳妇也经常认错人,为了不让自己媳妇抱错了丈夫,兄弟两一商量,就决定从衣装上来区别二人,一人专门穿蓝色,一人专门穿白色。 至于黑色,是褚景琪的专利。 两个儿子长的跟从褚景琪身上剥下来的一样,除了耳朵像夏梓晗外,连那嘴唇都慢慢长的跟他一样,而且,就连穿着品味都跟他一模一样,也都喜欢穿黑色的。 每次见到他们,夏梓晗都舍不得移开眼睛,就像是见到了年幼时的褚景琪一样,害的褚景琪每次都跟泡进了醋缸里一样,浑身冒着酸泡泡。 在吃了几大缸的醋以后,褚景琪就给两个儿子下了命令,不准他们在穿黑色的衣服,并且,为了减少他们在夏梓晗面前的出现率,褚景琪特意给他们安排了很多的任务,找来了很多武功秘籍,让兄弟两每天光是习武,就得练到半夜去,也让兄弟两在短短几年之内,就成了大盛朝第一高手。 二十岁不到,就成为了大盛朝两大将军,统领大盛朝近半的兵马。 当然,这是以后的事。 现在嘛…… 次日,夏梓晗就唤来暖玉,吩咐她去翠玉轩打了一对带锁的金镯子,上面还镶嵌了几颗宝石,老大的宝石是蓝色,老二的宝石的绿色,镯子一旦戴上,上了锁,没有钥匙,就不能拿下来。 镯子还能调大调小,兄弟两就是戴到十五岁,也不会戴不下。 暖玉帮两个小包子戴好镯子后,按照夏梓晗吩咐,把小钥匙放在她梳妆台上面的首饰匣子里的底层。 她笑道,“主子,要不,两个小少爷的衣服也给他们区别颜色吧,给他们做固定的颜色,这样,不用看镯子,我们也知道谁是老大,谁是老二了。” “嗯,以后买布料,就买蓝色和绿色两种。” 只是,夏梓晗没想到,等两个小包子三岁后,就说什么也不穿自己穿了整整三年的颜色衣服,他们都要穿黑色衣服,跟他们的爹身上衣服一样的颜色。 主仆二人围着孩子聊着,又说起了昨日的事,暖玉有些气腾腾道,“都明摆着的事情了,还狡辩说楚琳她们几个冤枉她,你说,她的脸皮怎么就那么厚?” “人已经送走了?”夏梓晗问道。 “送走了,那么狠毒的人,谁还敢继续留她在府里,没有杀了她,那都是看在卓太太求情的份上。”暖玉难得的一次发了火,提起昨儿个的事情,就跟火山爆发一样。 第794章 欺骗 夏梓晗也生气,可是,有些事,她不能不顾及,不能因为外人,而影响了他们自己一家人的感情。 她道,“卓家当年对我娘有大恩,卓太太开了口,阿琪和娘不能不顾及,也罢,这事也算完结了,以后,府里也该消停了。”原来,昨儿个楚琳楚枂去地牢找狐狸后,把事情跟狐狸说了一声,狐狸还真就找到了一个见过二丫的暗卫,狐狸把那暗卫叫来认人,可惜,那几个人一个也不是二丫。 几个丫鬟里没有二丫,楚琳也不能把人家扣留下来,就都放了她们。 楚琳跟楚枂楚斐几人商量,“要不,我们去找祁兰来帮忙,祁兰善于画画,只要暗卫把二丫的相貌说出来,祁兰把人给画出来,那我们还愁找不到人?” 这些年来,祁兰跟着夏梓晗学着画画设计,练就了一手好画功,要她画个人相貌,还不手到擒来。 要说是画谋害郡主的凶手,祁兰更会积极乐意认真的画了。 “对呀,这是个好办法。”暖玉一拍大腿道,然后又弯下嘴角,有些担忧道,“现在天色快要黑了,这时候去找祁兰不合适,她家里还有婆母孩子要侍候,也不能不回去,听说卓表姑娘就善于画画,要不,我们去找她帮忙?” 楚枂摇头,一脸的不赞同,“我觉得不行,这背后还不知道是谁要害主子呢,听说,卓表姑娘喜欢世子爷。” “她喜欢世子爷?”暖玉愕然。 世子爷已经成亲了……呃,只要主子出事了,她就有机会了。 然后,暖玉也觉得自己这个注意特烂,糟糕透了,她道,“祁兰这时候来,再画画,那今晚上恐怕就不能回去了,要不,我去她家里一趟,跟她婆母说一声,也免得她不好开口跟她婆母说。” 自从祁兰买了大宅子后,她公公婆婆就在后院里开了一块有半亩地大的地方出来,种了一些菜,还种了花生玉米等作物,老两口子也不让下人帮忙。 挖地,刨地,下种子,施肥等事情都自己亲力亲为。 “那就不回去,让她在玉琼苑住一宿呗,跟我睡,正好,我的床大,能睡下两个人。”楚琳道。 “那我去找祁兰。”楚斐道。 “快去快回,天黑了,就算画出来了,也不好找人。”楚枂冲她背影喊道。 楚琳就哼了一声,“天黑找人更方便,她跑不了。” 等把祁兰找来了后,根据暗卫的描述,祁兰很快就把二丫的画像给画出来了,楚琳几人就拿着画像,满府里找人。 褚家的小丫鬟不多,整个府邸加起来也就四十几个,大部分都是褚家家生子,还有一批人是夏梓晗带进来的,是狐狸楚琳培养了好几年的人,这批人,或许会有人跟九七一样背叛夏梓晗,但九七都不认识的人,肯定就不是夏梓晗的人。 楚琳几人连晚饭都没吃,查了半个多时辰,才终于从卓家少爷手底下一个粗使婆子的嘴里,得知二丫竟然是卓依玲的二等丫头。 要害她们主子的丫鬟,是卓依玲的二等丫头,这让楚琳几人都十分气愤,当即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找上门去,让卓依玲认人。 当时,卓依玲见到楚琳手上的画时,还惊讶万分,“咦,你们手上怎么会有小翠的画像?” “叫小翠么,原来这个丫鬟叫小翠啊,可把我们好找。”楚琳似笑非笑的冷哼道,“那就请表姑娘把小翠叫出来吧,我们有事情找她。” “什么事,能先跟我说说么?”见几人来势汹汹,满脸带着愤怒,看着她的眼神也是冷冷的,卓依玲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楚琳冷哼,把手上的画像收回来,道,“你是她的主子,这事找你也是一样,没有主子的吩咐,我像,就算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对我家主子下手。”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卓依玲的脸色瞬间煞白一片,“什么下手,谁对你们家主子下手了,是小翠?可是……今日上午小翠就离开了京城,她家人来信说她娘病了,很严重,可能挺不过去,我就让她请假回去了。” “这么巧,我们要找她,她就不见了?”楚琳一脸的不信。 楚斐面无表情,声音冷厉,“卓表姑娘,你是褚家的亲戚,我们给你面子,称呼你一声姑娘,你要是识相的话,就快把人交出来,不然,我们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这话说出来,已经很不客气了。 卓依玲黑着脸,咬牙道,“小翠真回去了,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门房。” “是真不在,还是假不在,这事,只有你自己清楚。”楚琳想到卓依玲喜欢褚景琪,现在,又是她的丫鬟要害死夏梓晗,楚琳几人立马就怀疑卓依玲的目的。 卓依玲却一脸冤枉,眼睛都红了,里面湿润润的,“这里是褚家,守卫森严,要是小翠在这里,我又能把她藏哪儿去,她又能躲哪里去,何况,若是小翠真的害了表嫂,不用你们动手,我就会先把她打个半死。” 阿琪表哥有多喜欢表嫂,这段日子,她全都看在眼里,阿琪表哥那一副恨不得把表嫂含在嘴里,捧在手心上的样子,她十分羡慕嫉妒,可是,她也知道,就算没有表嫂,阿琪表哥这一辈子也不会喜欢上她。 所以,她早就对阿琪表哥歇了那份心思。 使出龌蹉手段,夺人所爱,这不是她的风格,她卓家人的风骨也不允许她干出这种会让卓家的老祖宗脸上蒙羞的事情来。 不过,看楚琳几个人都冷着一张脸,一副恨不得把她生吃活吞碎尸万段的样子,卓依玲的心里就有些打鼓。 难道……是小翠骗了她? 小翠到底背着她做了什么? 难道表嫂大出血,真的是小翠动的手脚? 所以,上午她才会急匆匆跑回来,收拾几件衣服就走了,走前,连跟她打一声招呼都忘记了。 兴许,没有忘记,而是没有时间,因为,她忙着逃命。 第795章 半夜偷窥 一想到小翠有可能骗了她,瞒着她偷偷去害夏梓晗,还差点要了夏梓晗的命,卓依玲就想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她气的脸色发黑,跺脚骂道,“这个贱婢。” “我没有要害表嫂,我也没有吩咐过小翠去害表嫂,我也不知道小翠为何要这么做,可是……如果这事真的是小翠做的,那我会负责把她找出来。”她看向楚琳几人,道,“你们放心,我知道她老家在哪里,我这就给你们些写地址。” “她去逃命,傻啊,会去老家,还不知道拿了银子,去了哪里猫着呢。”楚琳撇了撇嘴,脸色十分不悦道。 凶手跑了,卓依玲又不承认是主谋,楚琳自是高兴不起来。 她朝楚斐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问她,要不要把卓依玲抓起来,楚斐微微摇头,没同意。 卓依玲可不是一个小丫鬟,可以任由她们抓,她是卓家的嫡女,是郡王妃的侄女,没有真凭实据之前,她们不能动手抓她。 除非是抓到小翠,小翠供出了她,她们才能动手抓卓依玲。 不过,她们虽不能抓她,但可以把这事禀报给郡王妃知道,相信郡王妃知道自家的侄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以后,也会对她多多提防。 等卓依玲给了地址,一群人就要告辞离开时,一直站在卓依玲身后的小丫鬟突然小脸憋的通红,喊道,“等一下。” “那事,我知道,那事跟我们家姑娘没关系。”小丫鬟道。 楚琳哦了一声,和楚枂楚斐三人对视了一眼,就坐了下来,楚琳道,“你说你知道,你知道什么,说出来,我们听听。” “是,我全都知道,是我亲眼见到的。” 小丫鬟名叫小柳,跟小翠的关系很好,两个人也是住在一个屋子里,小柳是卓依玲的二等丫鬟,卓依玲一共带了四个丫鬟来京,两个大丫鬟,一个二等丫鬟,一个三等丫鬟,俩个大丫鬟住一个屋子里,她就和小翠住在一个屋子里,所以,平日里小翠要偷偷做些什么事情,可以瞒过所有人,却瞒不过她。 “有一次,我半夜肚子疼,要上茅厕,大晚上的,我又是陌生地方,我有些害怕,不敢出去,就想叫醒小翠陪我去一趟茅厕,可我往她床上看时,却没见到人。” “深更半夜的,小翠能去哪里,我以为她是跟我一样,半夜尿急,去了茅厕,我就赶紧下了床,穿了鞋,出了门。” “好在是后半夜,月亮也出来了,外面不黑,还照的挺亮堂,我到了茅厕里,没有见到小翠,当时就有些纳闷,半夜三更,她不在床上睡,又不在茅厕里,能去哪里?” “上完茅厕后,我就急急返回,突然,我看见一个人影从院门口鬼鬼祟祟的进来,我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刚要喊救命,就看清楚了那人的脸,是小翠。” “这半夜三更的,她出院子做什么,我当时有疑问,可见她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样子,我下意识的就赶紧回了房间,在床上装睡。” “后来,连续两天晚上,小翠都有出去,我就起了疑心,以为她是偷偷摸摸去跟府里哪一个小厮幽会去了,本来,我是想把这事告诉我家姑娘知道,可是,这种事,眼见为实,我没有亲眼看到,也不好随便乱猜测。” “前日晚上,一过了子时,小翠又偷偷摸摸的出了门,这次,她一出去,我也赶紧下了床,穿了鞋,跟在了她后面。” “我实在是好奇,小翠天天晚上出去做什么,如果她真的在私下跟男人幽会的话,那这事,我也不能姑息,这事事关我家姑娘的名声。” “我一路上跟着小翠出了院门,就见小翠走到了院门口外面那颗海棠树下就不走了,我就赶紧躲在了海棠树后面的那块大石头后面。” “一开始,我以为小翠是在等哪一个男人,可没过多久,等来的人却是袁家表姑娘身边的大丫鬟玉双。” “因为离的近,我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会被她们发现,她们似乎在说什么,但声音很小,很难听清楚,我耳朵就紧紧贴着大石头,这才听清楚了。” “我听见玉双说,‘都在这里了,全都放进去,你要的银子,事成后,姑娘会给你。’” “小翠似乎很害怕,她的声音都在发抖,她就说,‘玉双姐,银子你再给我加五百两,这可是要命的事,事成之后,我要是不走,肯定会没命,不光我要走,就连我家人都要一起走,姑娘之前答应的那三百两银子,我们一家大大小小六口人去了外面讨生活,根本就成不了什么事,连买个落脚的小宅子都买不下来,我和我家人总不能一辈子住客栈里吧,我们可没租过房子住。’听小翠这意思,她和玉双,不,是和袁家表姑娘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小翠帮着她们做些什么,她们给小翠银子。” “当时,因为听的不够仔细,听到了尾,没有听到头,她们的话又说的不清不楚,没有点明白,我不知道玉双给了小翠什么,她又叫小翠去做什么,我本打算在继续跟踪几日小翠,总会知道的。” 小柳说着,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散发着森冷寒气的楚斐,眼中骤然一缩,满眼恐惧的往后退了一步,害怕的道,“我真是没有想到小翠的动作会这么快,第二天就动了手。” “上午,我吃了早饭就去了百味糕点铺给我家姑娘买点心,走到半路上,我想起了今日是我母亲的忌日,我就买了一摞纸钱,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烧了,然后问路,又去了京城有名的城隍庙,给我母亲许了一个心愿,希望她来生投胎能进一个富贵家族里。” “我母亲是因为家里穷,饿死的。” “我现在是姑娘的丫鬟,还去给母亲烧纸许愿,这是不允许的,所以……下午几位姑娘问我时,我没敢说出来。” 第796章 发飙 在卓依玲表情发黑之下,又战战兢兢的继续交代下面的事。 “回来后,我就听说了郡主被人下药了,导致大出血,生命垂危,当时,我只觉得整个人就跟被雷劈了一下一样,脑袋都懵圈了。” “我这才想起了那日晚上小翠和玉双的谈话,暗自猜测玉双给的东西,就是小翠下在郡主药汤里面的东西。” “我把点心交给芝芝姐,就四处去找小翠,后来,还是芝芝姐告诉我,说小翠的娘病重,可能活不了多久,已经跟姑娘请了假走了。”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小翠得手了,从袁家表姑娘手里拿走了八百两银子,人就跑了。” “要害郡主的人是袁家表姑娘,不是我家姑娘,几位姐姐,求求你们,不要为难我家姑娘,你们要是不信我的话,可以去查袁家表姑娘身边的大丫鬟玉双。” 小柳跪了下来,为她家主子求情。 楚枂和楚琳楚斐对视了一眼后,就道,“只要你家姑娘没有起害我家主子的心,我们又怎么会为难卓表姑娘,卓表姑娘可是褚家的客人,就像是我们的主子一样,我们可不敢为难。” 说的极认真,好像之前为难卓依玲的人,不是她们似得。小柳松了一口气,道,“你们要是要我去作证的话,我会去,只要我家姑娘没事,要我做什么都行。” 这话说的,让卓依玲感动的眼泪都出来了。 楚琳三人出来了,这时候,晚饭时间早都过了,三人也没心思吃饭,直接去了隔壁袁太太一家人住的客院。 到了院子门口,楚枂抬脚就想往里进,被楚琳拽住了,楚琳一根手指头竖在嘴唇上,轻声嘘了一声,然后指了指屋顶上。 楚枂会过意来,三人就直接走过了院门,绕到了宅子后面,然后飞身上了屋顶。 楚琳一直以来都干惯了偷鸡摸狗的事儿,偷听,监视,跟踪等等,这些暗地里的事情,她做起这个来最得心应手。 而往往这些不走正道的查案方法,往往能最快破案,知道真相。 因为,人做错了事,或者在算计某人,她不可能不背着人跟身边人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只要她动了,提了,就会被楚琳这些个听墙角的人听去。 楚琳飞上了屋顶,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袁丽琴的屋顶上,悄无声息的拿掉了两块瓦片,三个人就趴在屋顶上往下看。 这两块瓦片,之前楚琳也来拿掉过,不过,监视了两天,见袁丽琴没什么坏心眼,就把监视袁丽琴的事情交给了手底下的人去做。 而那人,也没来跟她禀报,袁丽琴的异样。 看来,等一下回去,还得罚罚她。 楚琳心里暗自寻思着,她可不想手底下的人糊弄过应付她交出去的任务,或者对任务漫不经心。 人家都对主子动手了,她们竟然没发觉异样,哼…… …… 下面,袁丽琴正在练字,已经写了有半张纸,但字迹却显得有些浮躁。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正站在桌旁磨墨。 屋子里静静的,只有她们二人。 二人也没有出声,一个写字,一个磨墨,都十分认真。 直到一盏茶功夫后,一张纸即将写完,眼看就差最后一个字,袁丽琴突然发疯一样狠狠的在纸上画了几下,连纸都画烂了,戳出几个洞来。 画笔废了,被她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然后站起身,就跟个疯子一样,用脚狠狠的跺了几下。 玉双吓得脸色都白了,微微后退了几步,也不敢吱声。 袁丽琴最后一脚,将画笔踩碎了,她瞪向小丫鬟,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拿扫把进来把这些垃圾扫出去,难道还要等我来扫不成?” 玉双战战兢兢的告退,连忙出去拿扫把,很快就把地上的纸屑和毛笔的尸骸给扫了出去。 玉双刚走,袁丽琴又随手拿了一个茶杯往地上扔,啪的一声,好好的一个茶杯摔成了千百碎。 看来,是有什么事情让她气的不轻,本想写字静静心,结果,她越想静心,心里却越是烦躁。 玉双进来,看向地上,又任劳任怨的把地上碎瓷片扫了出去。 再回来,玉双就颤颤巍巍的轻声劝说道,“姑娘,我知道你心里不甘心,可谁也不知道楚玉郡主那么命大,连大出血都能扛过去。” “你懂什么?”袁丽琴凶狠的眼光一瞪,怒喝道,“人家的师傅是神医,别说大出血,就是病的快要死了,也能把她从阎罗王的手里拽回来,可恶卓依玲,之前竟然没告诉我,她师傅就是那个大盛有名的白神医,早知道……我就不会……”然后,又不屑的转了口,“哼,她是命大,可命大又怎么样,她总有疏忽的时候。” 玉双闻言,就吓得赶紧劝道,“姑娘,最近玉琼苑的人查的紧,我们还是注意些吧,别在弄出什么事情来了。” “我知道。”袁丽琴坐回椅子上。 玉双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放在水盆里浸湿,又拧干,然后递给她擦手,“姑娘,那我们怎么办,奴婢听舅太太说,她住到郡主办了满月酒就回太顺城,时间也快了,到时候我们……” “我会找个借口留下来。”袁丽琴把毛巾扔给她,“倒是你,我警告你,你的嘴巴给我封紧点,要是漏了什么风声,就别怪我不念和你的这份主仆之情。” “姑娘放心,打死我,我也不会出卖姑娘。”玉双赶忙跪下来,表示自己的忠心耿耿。 “哼……起来吧。” 玉双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又道,“姑娘,还有一事。” “什么事?” “太太这次来京,只带了两千两银子,被少爷拿走了五百两,太太自己花了二百两买东西,来的路上还花了三百两,姑娘又拿走了八百两,现在太太手上没银子了,连回去的路费都不够,太太下午过来问奴婢你这里还有多少银子,我看太太那意思,她还以为那八百两银子在姑娘这里放着,这回去的路费和褚家两位小少爷办满月的随礼银子,只怕要姑娘掏了。” 第797章 噩梦 八百两银子,要是以前的袁家,那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可现在,不管是对袁家还是对袁丽琴来说,八百两银子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打从袁家走下坡后,就开始入不敷出,开始吃老本,那么大一个大家族,大大小小几百口人的吃喝拉撒睡,都得用银子,这一年光是府里的嚼用,就得上万多两银子,还有人情往来等费用,那比嚼用都还要贵几十倍。 自从那时候,袁丽琴的生活质量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天堂一下子调到了地上,再从地上又摔进了地狱深渊里,这几年,袁家外表看着挺风光,其实,她们的日常使用,早就被苛刻的几乎全无。 她十岁之前,每年过年的压岁红包,都能得到一千多两银子,而如今,她一年的月例才二百四十两银子,这二百多两银子,还包括了她买衣服首饰和日用,还有打赏给下面人的银子。 以往过年,长辈包给她的压岁红包,都是五十两的银票子,现在缩水到了二两银子。 在上元节,姑娘们聚会时,人家问她压岁银子多少,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去。 还有,以往过年,家里都会花一千多两银子,给她提前置办几身好看的新衣服,几件新首饰,而现在,一年到头,家里也就按府里的制度,给她置办四季衣服,冬季两身,夏季两身,布料子买的也很平常,她都没好意思穿出去。 为了撑场面,不在小姐妹面前丢脸,她拿出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私房银子买衣服,买首饰,几年下来,她几千两私房钱花了个精光,如今,她的口袋里就跟被洗劫了一样,干干净净,一两银子也无。 “去告诉娘,她要用银子,就自己去想办法,我没法帮她。”袁丽琴脸色一板,眉眼间充满了戾气。 “那怎么说?”玉双一脸为难,“那八百两银子,太太才给了两天,这两天姑娘又没出门,奴婢要怎么说姑娘把那银子给花出去了?” 嗯,这确实是一个难事…… 银子数目不小,可却没见到一样东西,让她怎么去跟太太说? 玉双愁眉苦脸,顶着一张苦瓜脸。 袁丽琴也揉着额角,“我的私房银都花的都差不多了,还哪里有银子给太太,不管你找个什么借口,下次太太来,都给我推了。” 上次在她娘那里拿了三百两银子,后来小翠加价,她又从她娘手上拿了五百两银子,就因为这八百两银子,她娘还生着她的气呢。 今日中午,她娘过来想把银子要回去,她没同意,她娘气的差点没扇她巴掌。 “都怪那个死小翠,事到临头,还添了五百两银子,结果郡主什么事情都没有,白瞎了那八百两银子,哼,我诅咒她拿着那八百两银子,也没命花。”玉双冷着脸,把满肚子的气,都撒在了诅咒小翠的身上去。 “当初我就说,找个人把她给做了,你非要拦着,现在来说这些有什么用。”袁丽琴没好气的瞪她。 玉双也觉得很委屈,“姑娘,我不是害怕你晚上睡觉时会做噩梦么,你忘了,三姑娘的事……” “别跟我提她。”袁丽琴突然脸色大变,声音尖锐,吓得玉双连忙住了嘴。 三姑娘在袁家,已经成了禁忌,特别是在她家姑娘面前,连提都不能提一句。 玉双见她脸色发白,赶忙换了话题,“姑娘,我们以后怎么办?玉琼苑的人查的那么紧,万一……” “没有万一。”袁丽琴打断她的话,厉色道,“动手的人又不是我们的人,那是卓家的人,表哥他要怀疑,也是怀疑卓依玲,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 卓依玲喜欢褚景琪,也没掖着藏着,大家都看的出来,心知肚明,所以,她完全有对楚玉下手的动机。 “你去见小翠时,不是没人看到过么?”她问玉双。 玉双很肯定的摇头,“没有,奴婢每次都很小心,没有人看到。” “那三七呢,你去买三七的那家药房的药童可认识你?” 玉双再摇头,“奴婢做了伪装,就算奴婢此刻站在那药童面前,那药童也认不出奴婢来。” 袁丽琴这才放心的点头,“那就好,只要她们没有真凭实据,就算怀疑到我头上来,她们也不敢真的来质问我。” “若是……”玉双怯怯的看向她,“若是她们抓到了小翠,那我们怎么办?” 袁丽琴脸色微变。 “姑娘,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躲过这一阵子再回来,就说去相国寺上香。” 待在这里,她总感觉不安似得,害怕她和姑娘做的事情总有一日会被人知道,到时候,姑娘是袁家的嫡女,又是郡王妃的外甥女,卓氏不会拿她家姑娘怎么样,顶多是以后不跟她家姑娘来往就是。 可是,她呢? 她只是姑娘身边一个奴才,郡王妃有怒无法在姑娘身上发泄,肯定就不会放过她。 打发卖了,那都是仁慈的,怕就怕把她活活给杖毙。 一想到要被活活打死,玉双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感觉背后寒气直冒。 “姑娘,我们先离京,太太那里也就有了交代,还可以避开玉琼苑的调查,一举双得。” 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来到他身边,能经常看到他,她怎么舍得离开。 袁丽琴没有同意。 袁丽琴不离开,玉双就走不了。 玉双咬着唇,脸色发白,她努力挣扎道,“太太明儿个肯定还会来要银子,今日太太来,我用姑娘睡着了做的借口,让太太走了,可是……” 太太就住在隔壁,什么来,还不是一抬脚的事,她也不能总拿姑娘在睡觉的借口,让太太走啊。 提到银子,袁丽琴就一脸烦躁,“该死的,花了银子,事没却办成,若事情办成了,还好跟我娘交代,可现在……” 现在,她连提都没敢提一句。 玉双就愤愤然道,“这一切,都要怪楚玉郡主命大,如果她死了,府里一乱,世子爷哪儿还会有心情来这查这事。” 第798章 狡辩 “楚玉郡主若死了,姑娘也可以趁世子爷心情低落时去安慰他,姑娘这么优秀,一定能入了世子爷的眼,只要世子爷看上了姑娘,姑娘哪儿还用得着瞅银子的事情啊。” 是啊,说起来,这一一切都怪楚玉郡主不死,若她死了,那么,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哟,怎么,我家主子不死,两位很气愤?” 突然,屋顶上传来一个怒气滔天的声音。 紧接着,楚琳三人从屋顶飞身而下,破门而出。 楚琳瞪向二人,那表情,异常凶悍,“我家主子活着,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了,不但在我家主子的汤药里下三七,还敢背地里诅咒我家主子早死,袁家表姑娘,看你娇娇弱弱的,没想到你的心地,这么的黑。” “呸……就你这样的,连给我家主子提鞋都不配,还想觊觎我家世子爷,啊呸……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你以为我家世子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管什么阿猫阿狗凑上去,都会抱着滚床单?” “拉倒吧,就你,身材扁扁,皮股上没肉,像是一块切菜的砧板一样平平,还有你那胸|部,有小笼包大么?没有吧,我估计也就葡萄粒大吧,你发育了么?” “哦,还有你这张脸,脸上长满了雀斑,都是麻点,不要以为你用胭脂遮掩上,我就看不着,我告诉你,我楚琳可不是一般人,特别是眼睛,别说你用胭脂遮掩,就算你在脸上刷层石灰粉,我火眼金睛也能看得清楚。” “一张脸,也就看的过去,还没我长的漂亮,还敢觊觎我家世子爷,害我家主子大出血,我告诉你,我家世子爷这一辈子就只会喜欢我家主子一个人,你想,那也是白想,哼……就你这样的,就算是脱光了衣服,躺到我家世子爷的床上去,我家世子爷也绝对不会多看一眼,肯定还会嫌弃你脏了他的床,把人和床连床单被褥一起扔出去。” “还有你。”又恶狠狠的瞪向早已吓的呆如木鸡浑身打颤的玉双,“一个小丫鬟,心思却那么毒,还敢在背地里诅咒我家主子早死,我靠,你丫的,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胆大妄为的丫鬟,你现在还住在褚家,吃着褚家,就连月例也是褚家给你开的,你吃我家主子的,拿我家主子的,花我家主子的,背地里,你还巴不得我家主子死,还诅咒我家主子,你丫的,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脸皮有这么厚的人,你们这一对主仆算是刷新了我的视野,让我又认清了人性更深层的劣根性。” 越骂越起劲,越骂越激动,直骂的口干舌燥,骂的眼前二人无地自容,无处可藏,脸色就跟见了鬼一样的煞白,害怕,惊惧,慌乱,无措。 楚琳看着这一对主仆,十分感慨道,“真是一对白眼狼啊,我家王妃对你们这么好,都恨不得把脑袋摘下来给你们当凳子坐,你们却一心想要弄死她儿媳妇,呵呵……王妃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会怎么想? 她姨妈把楚玉郡主看的比她自己儿子都还要亲,要是知道她害楚玉郡主,姨妈会气的把她杀了的心都有吧? 想到这个可能,袁丽琴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几乎要变透明了,她颤颤巍巍,磕磕巴巴道,“什……什么意思?” “楚琳,你……你们突然出现在我屋子里,还疾言厉色的骂我,我……我还没跟姨妈告状呢,你……你竟然还血口喷人。” 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这是楚琳三人出现后,袁丽琴的脑子里出现的四个字。 她有预感,一旦承认了她主谋要害死楚玉的事情,那么,不管是阿琪表哥,还是姨妈,都会讨要她,嫌弃她,不待见她,甚至还会想要杀她。 依阿琪表哥的性子,依他对楚玉郡主的看重,或许,知道是她暗中指使小翠下的手后,真的会杀她。 这时候,袁丽琴才感觉到了绝望,才后悔动了楚玉。 早知道楚玉不会死,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动这个念头,如今也不会落得被一个贱婢指着鼻子骂的下场。 如今,事情做了,也被楚琳几人知道了,她唯一的生路就是不承认,反正她和玉双说的话也就是被楚琳三个人听见,就说她们冤枉好了,她们是夏梓晗的人,查不到凶手,害怕夏梓晗和褚景琪责罚,随便找个人背黑锅,这种事,也不是不会发生。 决定了后,袁丽琴似乎就冷静了许多,脸上也不慌不乱,反而一脸委屈又羞愤的指着楚琳道,“什么害人,什么三七,你再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害谁了我,我好好的在屋子里写字,怎么就害人了,我可告诉你们,你们可别看我好欺负,就冤枉我,我虽然远道而来,可也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主,我一定会去姨妈,求姨妈还我一个公道。” 说着,气势汹汹的就要去卓氏那里,恶人先告状。 楚枂一脸鄙视道,“怎么,暴露出来了,就要倒打一耙?” 楚斐的话更毒,她冷哼一声,道,“怪不得袁家过的一年不如一年,有这样的子嗣,就是有家财万贯,也架不住人太蠢,败的快。” 楚琳就似笑非笑的接口,“八百两银子,买通小翠给我家主子下三七,嗯,三七是在哪里买的呢?” 她盯向玉双,“伪装,怎么伪装,你再伪装一个给我看看啊?” “你……你说什么,我……我怎么知道什么伪装啊,我听不懂你的话。”玉双心里紧张,额头冒冷汗,往袁丽琴身后躲去。 楚琳一把拽她出来,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听不懂?既然你听不懂人话,那我就用对待畜生的手段来对待你,怎么样啊?” 说着,一脚把她给踹飞了老远,连沉重的博古架都被她撞翻了,上面的摆设全都劈哩啪啦的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响,惊动了隔壁正准备休息的袁太太。 第799章 委屈 踹飞了玉双后,楚琳又看向袁丽琴,脸上似笑非笑。 “袁表姑娘。” 这个表情,一般是楚琳怒到极点才会出现的,平常生气,就算发飙,她也是笑嘻嘻的样子。 “哦,不,你已经不值得我尊一声表姑娘,我应该叫你什么呢?毒妇?恶婆?或者是白眼狼?嗯,这几个称呼都挺适合你,可我又不能一下子都称呼出来,我看,就叫你毒妇好了,毒妇,不是要去跟王妃告状么,走吧,正好我们也打算去给王妃请个晚安,一起走吧。” 袁丽琴虽犯下了滔天大罪,可她毕竟是袁家嫡女,是褚家的亲戚,她们身为奴才,只有抓她的权利,却没有惩罚她的权利。 要怎么惩罚她,这还得世子爷和王妃来决定。 袁丽琴盯着她,明明是在笑,她却感受到了冬天一般寒冷。 突然间,她不敢去了。 她想摇头,楚琳却不容她后退,一把拽住她胳膊,冷笑道,“天色已经很晚了,再不去给王妃请晚安,王妃就要睡下了。” “我不去,你放开我。”袁丽琴剧烈挣扎,想要挣脱楚琳的手,可她的手劲太大,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她气的大骂道,“你这个贱婢,你竟然敢对本姑娘动手,你放手……你……”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刚打开门,就碰到了急匆匆赶来的袁太太。 袁太太见女儿跟一只小狗一样被楚琳拎着,脸色就下沉,怒喝道,“你们抓阿琴做什么,快放手,在我这里,还容不得你们放肆。” 说着,就要去拽楚琳的手。 楚琳一把推开她,推的她踉踉跄跄,一连后退了十来步,把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 她拎着袁丽琴出了门,看向袁太太,冷冷道,“放肆,哼,比这还放肆的事情我也想做,要不是看在袁家是褚家的亲戚的份上,这个女人,我早就给杀了。” 袁太太刚要发火,闻言后,脸色发白,嘴唇微颤的哆嗦道,“什……什么意思?你们……” “哼,想要知道真相,那就跟我们一起走,见了王妃和世子爷,我们自然会把真相说出来。” 说着,楚琳拎着袁丽琴就走,袁丽琴拼命挣扎,伸手向袁太太求救,“娘,救我,她们冤枉我,我没有要害表嫂,是她们故意要害我,娘……” 楚斐面无表情的拎着被楚琳一脚就踹晕了的玉双,走在最后面。 路过袁太太身边时,楚斐看向她,冷声道,“姨太太,请。” 楚斐楚琳,一人拎一个,身边还跟着一个袁太太,直奔卓氏的院子而去。 而楚枂,去了玉琼苑,跟褚景琪禀报这事。 楚枂一个人,是用轻功飞回去的,所以,等楚斐一行人赶到卓氏的院子里时,褚景琪早已等候在那里。 褚景琪冰冷的一丝热气也没有的眼神盯向袁丽琴,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冰冷无温,森寒彻骨。 袁丽琴害怕的心脏缩了一下,脸上立马换上了一副委屈兮兮的表情,她哽咽道,“表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过表嫂,是她们冤枉我。” 见楚枂站在褚景琪身后,袁丽琴就知道,楚枂肯定把事情跟褚景琪说了。 她哭诉道,“我在屋子里好好的练字,她们就突然冲进屋里,说什么我害表嫂,我都莫名其妙,表哥,我跟表嫂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害她,这不是明显着冤枉我,往我身上泼脏水么。” “呜呜,表哥,你一定要信我,我真的没有……” 说着,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的好不伤心。 褚景琪自始自终,都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冷着一张脸,森寒的盯着她。 袁太太闻言,还没查清楚事情真相,就偏向了自己的女儿这边,怒气腾腾的瞪向楚琳几人,“贱婢,你们好大的胆子啊,竟然连阿琴也敢冤枉,你们是不是认为我跟小妹不是亲生的,就觉得我们好欺负?” 然后,看向卓氏,一脸被人欺负了万份委屈的表情,“小妹,你可要给阿琴做主啊,她们污蔑阿琴害阿琪媳妇,这是要毁了阿琴的名声啊,阿琴还没定亲呢,以后可怎么办啊,小妹,你一定要严惩她们才行。” 卓氏并没有跟袁太太预想的一样,把楚琳几人抓起来,狠狠打一顿,骂一顿,然后把她们给打发卖了。 卓氏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然后又将视线挪向袁丽琴,满脸失望,“阿琴,你小时候就是一个乖孩子,嘴巴甜,会讨好大人,懂得看大人脸色,小小年纪,在第一次见到我时,接了我的见面礼后,还知道回送小礼物给我。” “十年未见,第一次在城门口见到你,文文静静,娇娇弱弱,看着就让人十分心疼,可是,你为什么要置阿玉于死地?” 卓氏质问她,看向她的眼神也锐利了几分,“打从你来京后,也没见过阿玉几次,阿玉大着肚子,很少出现在你们面前,她应该没得罪你吧,可你……究竟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会让你想弄死她?” “不是的,姨妈,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是她们冤枉我,她们查不出凶手,就想要我来背黑锅,姨妈,你要相信我,这几个人真的不是好人。” 袁丽琴指着楚琳几人,极力狡辩,死不承认。 她感觉,只要她一旦承认,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看向褚景琪,委屈兮兮的哭道,“表哥,你也不相信我吗,记得十年前,姨妈带你去袁家玩时,正是三月天,那时候,天气还凉快,哥哥带我们去湖边玩,我们一起捞湖里的菱角吃,我不小心脚滑了一下,差点掉湖里去,是你,极快的拽了我一把。” “从那时候起,我就没把表哥当成外人。”也是那时候气,她把他记在了心里,这一记,就是十年。 知道卓依玲也喜欢她后,她就把自己的心思深深藏在了心底深处,本打算这次来,趁机跟他培养感情,可是…… 她跟卓依玲一样,还是晚了一步。 第800章 承认 “表哥,你是把我当成外人了吗,你宁愿相信几个外人,也不相信我?” 这是最让她伤心的事情。 她在他的心目中,竟然还不如几个贱婢。 “阿琪啊,阿琴是你表妹,你可不能听几个下贱的婢子胡乱说的话,就冤枉了你表妹啊。”袁太太也看向褚景琪,心里忐忑不安。 自己生的女儿,什么脾气,自己一清二楚。 阿琴每次做了亏心事后,都会耍赖,狡辩,委屈,装可怜,博同情,如此刻一模一样。 前几日,阿琴从她手里头拿走了三百两银子,后来又拿走了五百两,她就觉得不对劲,今早上阿琪媳妇一出事,她心里就跟吃了老鼠药一样,忐忑不安。 当时,她就有一个预感,这事是不是阿琴做的。 后来,她偷偷去讨玉双的话,问她银子的事情,玉双吱吱唔唔,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她心里的疑惑就更加大了,后来,她干脆去问阿琴要银子,玉双吱吱唔唔骗她说阿琴睡觉了,她就感觉不好了。 果然,事情还是查到了阿琴的头上,还被人知道了,现在,她不指望小妹和阿琪能相信阿琴,只希望阿琴能全身而退,不要栽倒在京城。 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若是有个万一……她肯定会心疼死。 袁太太在心里暗暗叹了一息,有些恨铁不成钢,责怪女儿太急切了。 她何必要去害楚玉郡主的性命呢。 阿琪的身份是安郡王府未来的郡王爷,王府一家之主,就算楚玉郡主真的死了,阿琪身份尊贵,又岂会娶身份低廉的阿琴为妻? 她和卓氏不是亲姐妹,姐俩的感情也不是很好,若是卓依玲的话,卓氏或许会念着卓家抚养她的情份上,同意阿琪娶其为妻,可阿琴,是一点儿机会也没有。 阿琴办事太急,若是她,肯定会先哄的阿琪接受,然后,进了安郡王府的大门,在慢慢的跟楚玉郡主争宠。 阿琴虽没楚玉郡主长的好看,可她比楚玉郡主小六七岁,男人都喜欢年轻女人,时间长了,阿琪的心里总会有阿琴的位置。 等到得了阿琪的心,那要算计楚玉郡主取而代之,不就是时间问题么。 可现在……哎,一切都被她自己给毁了。 发生了这种事情,就得看人家怎么办,要是不念亲戚关系,杀了她,把她交给官府都有可能。 果然,片刻后,褚景琪就冷冷对袁家母女道,“楚琳几人是阿玉的心腹丫头,跟了阿玉十几年,主仆的感情比亲姐妹还亲,就是我娘对她们几个,看的都跟亲生女儿一样亲,你们说,我会相信谁?” 自然是信任楚琳几人说的话。 何况,还有卓依玲身边大丫鬟的供词。 “楚琳,把她先关进柴房,明日一早,就送去官府。”褚景琪做出了对袁丽琴的处置。 一个女人,去了官衙那种地方,还能有个好? 哼…… 敢害他家阿玉,他就绝对不会放过她。 袁丽琴闻言,浑身就跟抽干了力气一样,瘫软在了地上,然后,嚎啕大哭,直说自己冤枉。 袁太太连忙求情,“阿琪,她是你表妹啊,她才十五岁,你怎么忍心把她送去官衙,官府那是什么地方,去了那里,阿琴还能出来吗,阿琪,求求你,看在姨妈的份上,就饶了阿琴这一次吧,姨妈求求你了。” 褚景琪冷哼一声,冷冷道,“我饶她?那她当初要置我家阿玉于死地时,可曾想过,饶阿玉一命?” 要不是师傅神机妙算,提前做了补血救命的药丸子,他家阿玉早就大出血死了。 好在那药丸子止血也厉害,吃进去,血就止住了,阿玉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表哥……呜呜,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表哥,求求你,你就看在外祖父外祖母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知道再辩解,褚景琪也不会相信她,袁丽琴只好认了,跪着朝褚景琪爬了几步,人也哭的跟个泪人儿一样,可怜巴巴。 袁太太也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着向卓氏求情,向褚景琪求情。 最后,还是卓氏心软了,在听到袁丽琴提起她养父养母时,她就心软了。 她养父养母是一对很好的老人,若是被他们知道了袁丽琴的恶行,还被阿琪送进了官府,那他们肯定会伤心。 “罢了罢了,你外祖父外祖母年纪都大了,经不起这个打击,你还是回去吧,以后,再也不要来京城了。”卓氏挥了挥手,示意丫鬟搀扶袁丽琴起身,然后,她对阿琪道,“就让你外祖父和外祖母过个安静的晚年吧。” 褚景琪没吱声。 死里逃生,袁丽琴赶忙趁机给卓氏磕头道谢,才顺着丫鬟的手,缓缓站起身。 袁太太抹着眼泪,哽咽道,“明日一早,我就带阿琴回去,以后……再也不来京城。” 次日,袁太太早饭都没吃,也没跟卓太太打招呼,就带着袁丽琴兄妹离开了京城。 卓太太是吃了早饭后,才得知了这事。 她愕然惊诧,一连啧啧啧了好几声,感叹道,“这没看出来,阿琴那孩子的心思竟然藏的这么深,那孩子……可惜了,被大姐给养歪了。” 卓太太跟袁太太并不怎么亲近,一直以来,她就不怎么喜欢袁太太。 袁太太心机太重,又爱慕虚荣,爱拿架子教训人,喜欢替人做主。 总之,袁太太的性子,就没有一样能入的了她的眼。 当年,袁太太是怎么进的袁家大门,卓太太到现在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那一天,是卓家大少爷举办宴会,宴请朋友的日子,袁太太就偷偷溜去前院,竟然趁袁家大少爷喝醉了,引誘了人家,成就好事,才逼得袁家大少爷不得不娶了她。 而当时,袁太太去前院时,正巧在垂花门口遇到了她,她当时还纳闷着,怎么袁太太的身上,还穿着卓氏的衣服。 后来,事情暴露出来,她才反应过来。 袁家大少爷很喜欢卓氏,可惜,卓氏不怎么搭理他,他求而不得,很是苦恼。 第801章 不是一路人 袁家大少爷喜欢卓氏,却得不到她的心,吸引不到她的关注,他很痛苦,为情所困。 那日,他喝了不少酒,有些醉了,卓家大少爷就安排他在客房里休息。 而这时候,他迷糊糊的看到了一个女人进了屋里,因为醉的厉害,他看不清她的脸,他很想看清楚这个女人是谁,可怎么也看不清楚。 不过,她身上穿的衣服,他看清楚了,那件衣服,他在卓氏身上看到过。 是卓氏,是他喜欢的卓氏。 袁家大少爷心喜如狂,激动不已,在女人走近时,他只觉得体内涌出了一股股燥气,就忍不住把她给扑倒了。 事后,袁家大少爷才回过味来,他被人下了药,不然,就凭他的酒量,怎么可能两杯就醉了。 当时,他还以为自己因为为情所困,所以才会容易醉,过后,回过味来,才发觉,那不是真的醉了的感觉,那一股股燥热的气往上涌,那是被人下了药。 就算回过味来,袁家大少爷也毁了袁太太的清白,也不得不娶他。 卓家和袁家都是太顺城的大户人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种脸,他们丢不起。 两家把这事都瞒了下去,同意了两个人的婚事。 当年,这事发生后,卓太太就知道了,从此以后,对于这个大姑子,她就打从心底里看不起她。 如今,得知袁丽琴竟然也跟她娘一样,想要用龌蹉手段得到夏梓晗的位置,并且比她娘更加狠心,竟然还想置夏梓晗于死地。 当年,袁太太就算不喜欢卓氏,可也没想过要她的命。 这袁丽琴,小小年纪,就敢要弄死人家去,这心也太狠毒了。 卓太太回了客院后,还特地嘱咐卓依玲,“回去后,跟阿琴离远一点儿,你跟她不是一路人。” “我知道,娘。”卓依玲抱着卓太太手臂撒娇,又恶狠狠道,“哼,竟然还想要表嫂的命,好在表嫂命大福大,没有让她得逞,不然,阿琪表哥岂不是要伤心死。” “总之,以后别搭理她,你就当没有这个表姐好了。”卓太太还是不放心的再三嘱咐。 卓依玲认真嗯了一声,“这样恶毒的表姐,就算娘不说,我也会离她远一点儿,我又不是傻子,明知道她心思不纯,还跟她玩在一起,说不定哪一天,她就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呢。” 卓依玲回太顺城后,果真没再跟袁丽琴来往,有好几次袁丽琴上门来找她,她都让丫鬟找借口把她给打发了出去。 久而久之,袁丽琴就没再找她了。 两个表姐妹都成亲后,就很少见面,就算见到了,卓依玲也跟不认识她一样,不去跟她打招呼。 袁丽琴怕她会把她在京城里做的事情说出去,所以,也不敢太招惹她,卓依玲不搭理她,她找了几次,就再也不敢找她了。 从此以后,两表姐妹就跟路人一样。 袁丽琴出嫁后的第二年,她的丈夫就被她的哥哥带着去了赌场,学会了赌博,从此沉迷其中。 不到一年,就把一个偌大的家给输的破落不堪。 在她成亲的第四年,家里已经穷的揭不开锅,连老祖宗留下来的五进的老宅子都给卖掉了,一家人都挤着住进一个二进的小院子里,家里的下人也全都给遣散了,一个没留,家里所有的活计就都落到了她们这些个年轻媳妇子的头上。 不出一个月,袁丽琴一双细嫩的手就布满了老茧,原本白皙滑嫩的脸蛋也因为没了银子买胭脂水粉保养,又整日在后院里种菜浇水,风吹日晒,变成了跟老树皮一样磕磕绊绊,又粗又黑的黄脸婆。 这样的苦日子,在过了半年后,她怀孕两个月,因没妊娠反应,不知道,在拎水浇菜时不小心滑了一跤而落胎,后来,身上就一直没干净过。 她丈夫在外面欠下了一大笔高利贷赌债,见媳妇身上总不净,就觉得一定是他媳妇身上晦气多,影响了他的赌运,就背着家里的长辈,偷偷的把她卖给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光棍做媳妇。 老光棍家里有点资产,可因长的太丑,又是个瘸子,五十多岁都没能娶上媳妇。 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从没碰过女人,如今,自己买了个媳妇,有多稀罕,可想而知。 老光棍不顾袁丽琴的反抗,不管她下身出没出血,买回去的当夜,就把袁丽琴给强奸了。 因老光棍用力太大,撕裂了她的子宫,在第二天,袁丽琴下身就大出血死了。 老光棍刚买回家的新媳妇,第二天就死了,他又气又觉得晦气,连一副棺材都没买,直接用一床凉席卷着,扛上了山,挖了个坑,就跟埋小狗一样,把袁丽琴给埋了。 事后,连一块墓碑都没有。 后来,卓依玲从卓太太的嘴里,听闻了她的事情后,就想起了在京城,袁丽琴曾经害的夏梓晗大出血的事情来。 回家后,卓依玲就哀叹一息,悄悄跟她家的夫君念叨,“所以说,人这一辈子,千万不要做什么坏事,做了坏事,亏心事,总是会有报应。” 当年,袁丽琴离开京城后,还过的很好,那时候,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时候一到,立马就报,如今,袁丽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就是她的报应。 当年,她要是不害郡主,不对郡主下手,兴许她也就不会落得一个回太顺城后,就匆匆被她娘给嫁了出去,还嫁给了一个太顺城有名的浪荡不堪的花花公子。 后来,袁丽琴的夫君更是跟袁家表哥一样,沉迷上了赌博。 袁家少爷沉迷赌博,可袁家人不让银子过他的手,手里没银子,他就赌不了,去借高利贷,那行,用他自己的胳膊还。 总之,袁家的老祖宗看的透,不能因为一个孙子,就把一家人都陷进地狱里去。 袁家如今就还留着一份家业在,就是袁家的老祖宗对袁家的少爷看的紧,还曾放出过风声,不让高利贷的人借银子给袁家少爷,不然,袁家不承认。 而袁丽琴的夫君,从小就是家里的人的心肝宝贝,要做什么,家里长辈都会依着,结果,一个偌大的家族,不到五年,就穷的一家人都快要出去要饭了。 第802章 幸灾乐祸 袁家的人走了后,府里就清静了许多,卓氏也开始筹办夏梓晗的洗三酒宴。 夏梓晗的洗三酒宴,应该在生完孩子的第四天举办,可出了夏梓晗大出血的事,卓氏因担心她,没心情去筹备,就将洗三酒宴挪后了两天。 洗三这一日,卓氏请的客人也不多,就几户跟褚家经常来往的亲朋好友。 廖夫人来的最早,来了后,就去陪夏梓晗。 她偷偷告诉夏梓晗,“哎哟,那可宝贝的不得了,以前,朱家的表姑奶奶也不是没在廖家住过,也没亲近到这个份上,你可不知道,老夫人走到哪儿都得带着她。” “晚上,表姑奶奶就睡在老夫人床前的脚踏上,人老了,晚上爱起夜,都是表姑奶奶侍候的,那丫头嘴巴甜,又会哄人,把老太太哄的,脑袋都快要摘下来给她当凳子坐。” “前儿个,我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就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起了堂哥儿的媳妇,说堂哥儿媳妇快要生了,家里不过去一个人帮着带两个曾孙,她不放心。” “听老夫人那意思,是想要表姑奶奶过去,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你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婦,去表哥家里,侍候表嫂做月子,给表哥带孩子,哪有这样的事儿啊,你又不是丫鬟婆子,你一个寡妇去侍候人,住在表哥府上,这……哎呀,我家老夫人好意思有这个打算,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廖夫人燥的一脸通红,但心里有事不念叨出来,憋在心里也难受。 廖夫人继续道,“她那心思,都摆在脸上呢,还以为我们没瞧出来,那表姑奶奶也是,死了夫君都还没一年,还在给夫君守丧,人就不安心了,老夫人能有这个决定,我看哪,平日里,她没少在老夫人的耳朵旁吹风。” “以前在廖家住的时候,她就对堂哥儿有那意思,可惜,堂哥儿心高气傲,眼光高,压根儿就没看上她,那时候,老夫人也不想自个儿的孙子娶一个没背景的女人做媳妇,现在,堂哥儿的媳妇不得老夫人的心,老夫人的心思又活泛了,她心疼自己外孙女年纪轻轻就守寡,就想着把她塞给堂哥儿。” “年纪轻轻的寡婦,又没孩子,怎么守得住,她要是去了江宁城,就她那性子,肯定坐不住,堂哥儿要是一不小心着了她的道,被逼着娶了她,以后,哎哟,这不受老夫人宠的嫡妻,和受老夫人宠的姨娘,那就热闹了。” 廖夫人说这话时,还带着幸灾乐祸的样子,后来想到曾静是夏梓晗的表妹,和夏梓晗的关系还挺好,又不好意思的咳咳了两声,板正的表情。 夏梓晗道,“放心吧,廖静堂性子耿直,脾气倔强,他认准了曾静,就不会轻易改变,朱箐彤就算真的去了江宁城,那心思也是白动了,廖静堂不会接受她。” 廖夫人可不认为,她道,“你呀,还是太年轻,这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儿,那歪歪道可多了,她明着不行,来暗的呢?” “曾静现在怀着身子,不能侍候堂哥儿,堂哥儿身边又没个通房小妾,哪儿受得住女人的誘惑,这时间长了,就算是唐僧,他也有破色戒的时候。” 廖夫人说的事,也无不可能会发生,万一……朱箐彤用了龌蹉腌臜手段,廖静堂着了她的道,就得娶了她,到时候……正妻就得回家去代夫行孝,侍候家里的长辈,姨娘跟着在任上侍候夫君,这是大盛在外当官的老爷身边普遍的规矩。 这些年,曾静能安然的陪着廖静堂在任上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是因为廖静堂没娶姨娘,没纳小妾,没睡通房,只专心一志的坚守着曾静一人,廖静堂也是担心,他一旦纳了小妾,娶了姨娘,老夫人就会借口要曾静代夫行孝,召她回去挨欺负。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提前派人去江宁城给曾静廖静堂打个招呼。”夏梓晗道。 廖夫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把这事告诉她,她会告诉她,无非就是同情曾静,也想讨要廖静堂一个人情。 廖静堂是廖家最有出息的男嗣,已经,廖夫人的儿子长大了,在仕途上,肯定得让廖静堂多帮着点儿。 大家族都这样,在仕途上,都是年长的人,给年轻的人铺路,只要路铺好了,这仕途上就会顺风顺水,走的快。 廖静堂的儿子虽也有几岁了,以后,他肯定是要给自己的儿子铺路,可在廖夫人的儿子入仕之后,顺手帮几把也是好的,廖夫人就图谋这一点,让她儿子将来入仕之后,能走的顺畅一些。 而她夫君廖大人,因廖大老爷入阁,廖大人的仕途也就这样了,不能再往上升,大盛还从来没有过兄弟二人一起入阁的这个先例。 所以,廖夫人就想早早的为自己的儿子搭桥铺路,多给几个人情给廖静堂。 夏梓晗是个聪明人,一开始,她或许没想到,等廖夫人说完了,就想到了。 廖夫人赞赏的给了她一眼,“表姑奶奶自从搬进廖家后,就一心讨好老夫人,或许她也知道,她能不能嫁的成堂哥儿,最主要还得老夫人拿主意。” “这是堂哥儿没在家,不然的话,老夫人就得直接下命令了。” 廖静堂不在家,老夫人就是想逼着他娶了朱箐彤做姨娘,也得等廖静堂回来,可廖静堂这才刚上任,这次调到江宁城去,最少也得连坐两任,到时候,六年过去了,朱箐彤就成了一个三十岁妇人。 而下一次,谁也不知道廖静堂会调去那里上任,万一又是外地,那朱箐彤岂不是要等一辈子? 最重要的是,老夫人也得能活那么长久。 一旦老夫人百年之后,朱箐彤在廖家,那就是一个客人,廖家大夫人一旦当了家,就绝对不会接受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寡婦做姨娘。 而朱箐彤能住进廖家,名义上也是陪伴老夫人,若老夫人百年之后,朱箐彤一个年轻的寡婦,就不能继续住在廖家,不然,名声不好听。 这也是老夫人为何如此急切的要朱箐彤去江宁城的原因。 在她死前,想把朱箐彤托付给廖静堂。 第803章 舍不得 “郡主,老夫人来了。” 就在廖夫人和夏梓晗相谈甚欢的时候,楚萌笑嘻嘻的跑进来禀报道。 能被她称之为老夫人的人,除了曾氏外,还能有谁啊。 夏梓晗一脸激动的就要下床,被廖夫人急忙拦住她,“哎哟喂,傻丫头,你现在还没满月子呢,怎么能下床,快别了,又不是外人,你放心,我代你去门口迎接老夫人去。” 廖夫人就乐滋滋的去了。 片刻后,门口就传来廖夫人给曾氏行礼的声音,紧接着,曾氏就被青丫搀扶着进了屋子。 看着比以往苍老了几岁的曾氏,夏梓晗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哽咽的喊了一声,“外祖母……” 眼泪就跟不要银子似得,哗哗往下流。 “不哭不哭,外祖母知道,你受苦了。”曾氏心疼的三步并作两步,到床边,拿帕子给她擦了眼泪,“你现在在月子里,不能哭,伤眼睛,以后,落下个动不动就流眼泪的毛病可不好。” “外祖母,我想你。”夏梓晗看着曾氏,都舍不得挪开视线,生怕一错眼,曾氏就会消失似得。 “外祖母也想玉娘了。”曾氏拉着她的手,眼眶也红了,眼睛里湿润润的,但害怕夏梓晗会跟着她一起哭,她就把眼眶里的眼泪给逼了回去。 廖夫人悄悄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祖孙二人说话。 曾氏一直都在房间里陪夏梓晗,夏梓晗又吩咐了丫鬟,把孩子抱来给曾氏看。 曾氏见到了曾外孙子,还是两个,她激动的手都发抖了,她没敢抱孩子,生怕一个手无力,会把孩子给摔了。 她掏出了两套一模一样的金锁,戴在孩子的脖子上,道,“这个锁,我特地让人送去相国寺供了三日,戴着会保身体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不能给孩子拿了。” 最后一句叮嘱,是对抱着孩子的乳娘说的。 两个乳娘连忙点头应是。 等到开席了,曾氏才被青丫扶着出去,看着外祖母蹒跚苍老的背影,夏梓晗的眼泪又心疼的出来了。 外祖母比前世,已经多活了好几年,她应该赶到高兴的,可是,看着外祖母的身子骨,如被掏空了芯子的老树一样,总有一日,外祖母还是会永远离开她,她的心就跟被石块堵了一样的难受。 褚景琪进屋,见到的就是自家的宝贝媳妇,在偷偷的哭泣,他的脸色刹那间就变成了冰霜一样森寒,“阿玉,怎么哭了,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笨蛋,在这里,谁还敢欺负我不成。”然后又低落的说,“我见到了外祖母,外祖母老了。” 见她伤心了,褚景琪脱了鞋,掀开被,爬了上去,伸手温柔的把她搂进怀里,像拍婴儿睡觉一样,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嘴里柔声劝她,“傻丫头,人老了,早晚得有那一天的,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夏梓晗哽咽的点头道,“我知道,我就是……就是舍不得外祖母。” “我也舍不得。” 这些年来,曾氏把她当成亲外甥一样宠着,把他娘当成亲女儿一样疼爱,他们和曾氏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他们之间的感情,比那些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还要亲。 曾氏是他见过的最睿智,最善良,最和蔼,最坚强的老夫人。 见夏梓晗又哭了,他心疼的不停的给她擦眼泪,却越擦越多,褚景琪细声道,“娘说过,月子里的女人不能哭,容易伤眼睛,伤了眼睛,以后就不能做你喜欢的刺绣了,乖,别哭了,等你满月休养好了,我带你去楚家住一阵子。” “真的?” “傻丫头,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来过?“ “带孩子一起去。”把孩子留在家,她会舍不得孩子。 褚景琪点头,“嗯,带两孩子一起。” 洗三的第二日,夏梓晗就吩咐楚琳,派了个丫鬟前往江宁城,把廖夫人的话,带给了廖静堂和曾静。 又吩咐楚琳多派几个人去江南的明川大山周围,寻一些好的药材回来,送去楚宅,给曾氏补身子用。 到了五月末,褚宣宇的消息传来,再有三天,褚宣宇和多年驻外的傲天辰,就要进入京城。 卓氏接到消息,高兴的整宿都没睡觉,第二天还起了一个大早,吩咐府里的丫鬟婆子们都行动起来,把家里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打扫除了一遍,把整个府邸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沾。 卓氏笑着对夏梓晗道,“你爹虽没有在你生孩子时赶回来,这孙子的满月酒,他倒是赶上了。” 夏梓晗却犹豫道,“娘,要不要把满月酒宴挪后几日,爹刚回来,肯定要给皇上汇报倭国的事情,还得整顿褚家军,事情多着呢,只怕没多少时间在家。” “再忙,孙子的满月酒喜宴也得出现,他敢不出现,我剥了他的皮。”卓氏就一脸恶狠狠道。 夏梓晗抿着唇笑。 几日后,褚宣宇和傲天辰二人,领着几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停在了京城城郊外的十里堡。 皇上亲自带领文武百官,前去十里堡迎接。 几十万大军,没有进入京城,被他们各自的领头小将军,安排在了城郊外的军营里安营扎寨,只有褚宣宇,傲天辰,和他们手底下几个有品阶的大将军一起进宫禀事。 卓氏眼巴巴的在家里盼着,从早上一直盼到中午,还没见人,又从中午盼到晚上,等月亮都出来溜达了,还没有盼到褚宣宇的人影。 就在卓氏由期待,满满变得愤怒生气时,褚宣宇终于回来了。 卓氏板着脸,冷声冷气的道,“你还知道回来,哼,我还以为,今日皇上给你准备了美人香茶,留你这个大功臣在宫里过夜呢。” “皇上是准备留我在宫里过夜,不过,被我推辞了。”褚宣宇见宝贝娘子生气了,就放低了姿态,讨好的对娘子笑笑,“有这么漂亮优雅的娘子在家里等着我,我哪儿舍得她一个人孤枕难眠,去陪那些个庸脂俗粉。” 第804章 长辈 “哼,别想油嘴滑舌,就想逃过去,我等了你一天了,等的头发都发白了。” 卓氏还想发飙,就被褚宣宇一把抱住了,抱的紧紧的,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里,深深呼吸属于她的特有体香。 “好了,娘子,别生气了,我们分开这么久,我都想死你了,做梦都想,走路也想,吃饭也想……我们就别把时间浪费在生气的头上了。” 说着,唇就急切的吸住了她脖颈上的肉。 卓氏被他吸的哟哟喊,什么想法都没了,整个身子都软在了他怀里。 褚宣宇见自家的娘子还是这么敏感,就闷声的笑了。 他道,“皇上留我和小王爷在书房里谈事情,我和小王爷都急着回家,皇上却故意留我们在宫里一整天,还要强逼着我们在那里吃晚饭。” 说的异常委屈,好像被皇上留下来吃饭是上刑一样,而不是皇上对他们的恩宠。 “吃饭时,说什么我们立了大功,还笑嘻嘻的一人赏了一杯美酒给我们。” “我冷汗都出来了,还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让皇上惦记上了。” 结果,一杯酒下肚,那真的是美酒,还是宫里留藏的百年陈酿,不是毒酒。 吓他出了一身冷汗。 大盛朝有史以来,谁皇上第一天欢迎大将军,就单独留下来赐美酒的,对,也有赐酒的,可那都是皇上害怕那些个掌握了太多兵权的大将军们拥兵自重,想要夺兵权,皇上就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那赐的,都是毒酒。 然后,又万分委屈道,“那宫里的饭菜,哪儿有我家娘子做的美味佳肴好吃,谁稀罕吃他宫里的饭,皇上学坏了,一点儿也不体恤臣子们离家这么久,心里会想着早点回家跟媳妇亲热亲热。 “要死了,你对着皇上,就想这事?”卓氏觉得万分丢脸,又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别瞎说,我做的饭菜,哪儿有宫里的御厨做的好吃。” “就是好吃。” 褚宣宇一点儿也没把卓氏那点力气放在眼里。 “我娘子做的美味佳肴,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娘子,你洗了没有,我还没洗,你帮我搓背,我们去浴室。” 褚宣宇弯腰,一把抱起卓氏,就往浴室走去。 卓氏满脸羞红,抡起拳头,就往他胸口上轻轻锤了一拳,“没个正经,你就不能等洗完在发|情。” “我要是正经了,你肯定会埋怨我。”褚宣宇一本正经道,身体却往上顶了顶。 感觉到了他火热的硬|挺,卓氏羞臊的张嘴在他脸上咬了一口,褚宣宇哈哈大笑,抱着媳妇进了浴室。 次日,卓氏睡到大中午都还没起来,褚宣宇午时回来后,进了屋子,也没再出来。 夏梓晗本想让乳娘抱着两个小包子去给他们祖父看看,结果,守在门口卓氏的贴身丫鬟脸红红的让乳娘抱着小包子回来了。 直到三日后,夏梓晗才终于见到了卓氏。 卓氏红光满面,喜眉笑眼的出现在了夏梓晗的屋子里,乐滋滋的道,“你爹要看孙子,阿玉,你好好休息哈,我把孩子带去给他们祖父抱抱。” 走时,夏梓晗还发现,卓氏身板子僵硬,双腿有些无力,这几日,褚宣宇肯定把她折腾的太狠,不然,也不会三天下不来床。 褚宣宇见到了两个孙子,分外高兴,立马就掏出了两块他最喜欢的玉佩,一个孙子给了一块。 一旁的老三就撇了撇嘴,委屈兮兮的瞪着他老爹,“爹,那块紫色的玉,我最喜欢了,送给我好不,侄儿还小,等你以后弄到了好玉,再送给侄儿呗。” 啪…… 老三话才落,就被褚宣宇不客气的拍了一下后脑勺。 褚宣宇脸黑,训斥他,“你是长辈,跟一个晚辈抢东西,你好意思不,真给你爹我丢脸。” “爹,我才几岁啊?”老三捂着脑袋,万分委屈,“我还是孩子呢。” “那也是长辈,再说了,你都几岁了,你大哥跟你这般大的时候,早就习武有成,可你看看你,哼……” 阿琪跟老三一样大的时候,都已经瞄上了阿玉这个媳妇,可老三呢,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整天上窜下跳的,一点儿也不懂事。 “下午去练武场,我要考验你们两臭小子的武艺,我告诉你们,我们褚家的人就是行伍出身,这武艺一定要给我学好了,要是敢懈怠,我肯定不饶你们。” 褚宣宇对老二老三挥了挥拳头,以示威胁。 老二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老三的脖子一缩,后退了两步,缩到了老三的背后面去,没敢吱声。 褚宣宇一见他这怂样,就知道他肯定偷懒了,他锐目一瞪,就要开训,卓氏见状,忙把一个小包子放入他手里,笑道,“抱抱咱孙子,别一回来就训儿子。” 褚宣宇看向怀里的小包子时,面容就柔和如水,声音也放轻了几分,不过,眼睛却狠狠瞪向老三,“你小子,明儿个就给我去军营里,先待三年再说。” “真的,爹?”老三不但不害怕,眼睛还睁的比什么时候都要亮,好像褚宣宇叫他去的不是军营,而是天堂仙境一样。 老二绷着脸,酷酷的说了句,“我也去。” 褚宣宇嘴角抽了抽,看来,他罚他们去军营里训练,反而还趁了他们的心呢。 嗯,很好,有志气,不矫情。 …… 三日后,皇上给褚宣宇的赏赐下来了,赏了他两大车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药材补品,还赏了两千亩田的庄子一座,六千两银子两箱。 而最让褚宣宇心喜的是,皇上给了他半个月的假期,让他在家里休养生息。 正好,过几日,安郡王府就要举办两个小包子的满月酒,卓氏和褚宣宇可以好好筹备一番。 晚上,褚宣宇又在卓氏的身上,狠狠发泄了一顿,直到卓氏浑身无力,大喘气的瘫在他身下,他才肯罢休。 等两人都洗好后,卓氏窝在褚宣宇的怀里,靠在床上,把这两年家里发生的事情,细细的一一告诉褚宣宇。“ 第805章 杀气 “你说的袁家闺女,就是你大姐家的那个,小时候总喜欢赖在我腿上坐的那个?” 褚宣宇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气。 卓氏嗯了一声,“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样一个外表娇娇柔柔的姑娘家,心思却那么狠毒,我就想不通,她凭什么认为阿玉死了,阿琪就会娶她为妻?” 她家老大那么优秀,她袁丽琴配得上么? 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京城里比她优秀的女子如雨后春笋一样多,就她家阿琪那身份,那长相,那官职,要什么样子的女子娶不到,就非得要娶她一个破落户的女儿? 她凭什么认为,她就一定可以取阿玉代之? 见她气得不轻,褚宣宇拍了拍她的背,道,“你要是气不过,我明儿就叫人去把她做了。” 害怕他真的是会派人去暗中杀了袁丽琴,卓氏急忙出口道,“别……总归是一条命,何况,阿玉没事,这事就算了吧。” “行,媳妇说算了,那我就算了。” 话落,人就再次压向了怀里的人儿。 不一会儿,房间里面就传出了羞人的申吟和喘息声…… …… 六月初六这一日是个好日子,安郡王府的大门往两边大大敞开,十多个管事娘子,总管,嬷嬷等,都打扮利落,满脸笑容的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十几辆豪华的大马车,停在了安郡王府大门口,远处,还有马车陆续往这边驶来,从这一头看那一头,都看不到最后一辆马车。 从马车上下来的客人,个个都打扮的十分华丽漂亮,女的雍容华贵,男的风度翩翩。 先到的是楚家和二王府的马车。 曾氏,楚月熙,清慧郡主,连带着大郎二郎都一起带来了。 曾毅然和廖芳怡小两口,也带着孩子,特意请了假,赶了过来,他们一家子人和曾氏是坐同一辆马车来的。 曾毅然跳下马,就伸手把廖芳怡搀扶下来,又把孩子抱下来,最后把曾氏搀扶下来。 曾氏的身子骨还没好利索,站久了,腿就会无力,清慧郡主和廖芳怡一人搀着一边,走向已经下了马车的二王妃一家人。 “老夫人,气色看着不错,身子骨可好了些?”二王妃笑吟吟的迎上来,以晚辈的身份,先给曾氏行了个礼。 曾氏忙道,“使不得。”她想避开,可身子不利索,没避过去,生生受了二王妃一个全礼。 二王妃笑道,“你是清慧的祖母,是我的长辈,受我的礼,那是天经地义的,老夫人可不能跟我见外。” “好,不见外。” 都受了,还能怎么样。 曾氏看向二王妃身旁的傲天辰,傲天辰比以前黑了许多,也瘦了许多,原本一张如玉般白皙的脸,如今已经变成了古铜色,身子看着也壮实了许多,再也不是跟以前一样,看着就像是个漂亮的小白脸。 曾氏满意的笑着点头,“小王爷这几年为国镇守边境,幸苦了。” “身为大盛臣子,守护大盛,这是为臣该做的事。”傲天辰客气的开口,“要说幸苦,当年,褚世子爷镇守境外时,比我要幸苦多了,听说他收服鞑子地盘时,还亲自探入虎穴。” 就连这次大盛能顺顺利利的收服倭国,这其中,都有很大一部分是褚景琪的功劳。 曾氏道,“你们都是好样的,如今大盛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都是你们的功劳。” 一群人就被任嬷嬷亲自领进了大门内,男客跟着总管去了男客宴会厅,而女眷们则被任嬷嬷领到了举办宴会的花房里。 花房里有一块很大的草地,草地上已经摆满了桌子,暖玉正在指挥一群小丫鬟们在摆放茶点,远远的,她就看见了曾氏二王妃一群人进了花房。 暖玉连忙迎上去,给二王妃曾氏等一大群人行了礼,然后接了任嬷嬷的任务,把她们领去花房隔间的花厅里。 “郡主和王妃带着两位小少爷都在花厅里,王妃说了,老夫人和二王妃过来,就让奴婢领着直接去花厅。” 花厅是夏梓晗今日准备接待客人的地方,而卓氏就准备在花房里的亭子里接待客人,那个亭子够大,一圈坐下来,也能十多个人。 夏梓晗眼尖,曾氏还没进花厅,她就透过琉璃墙见到了曾氏,婆媳二人忙起身,出门迎接。 夏梓晗老远就喜眉笑眼的喊出声,“外祖母,您来了。”婆媳二人给几人行了礼。 二王妃进了花厅,无比羡慕道,“每次看到你们家这个花房和花厅,我都要嫉妒一番,装饰的实在是太到位,太漂亮了。” 一群人走到炕边,卓氏蹲下来,帮曾氏解开鞋带,“喜欢,你也可以装饰一个出来。” “我倒是想,可是……”二王妃顿了一下,又改口道,“嗯,等过了这几日,我就在我那后花园里也做一个,那里有一片茶花长势不怎么好看,开的花的颜色我也不喜欢,我想挖了,重新装饰。” 早两年,二王妃就想学着她,也做一个花房出来专门举办宴会用,可傲天辰不在家,在打仗,二王妃有那心思,没那心情,心里天天惦记着儿子,生怕儿子会出事,整天忐忑不安,担惊受怕,做什么都没劲儿。 好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小儿子陪着,不然的话,这几年,她都不知道熬怎么过来的。 就连她以前很喜欢的白色茶花,在大儿子去了边关打仗后,也不喜欢了,总觉得那白色不吉利。 那片白色茶花,被她派人挖掉了,又重新种了一批红色茶花,可谁知,那茶花第二年长出来后,只有一半是红色,另外一半竟然是白色。 她就想着把那茶园全都刨了,该做一个花房。 卓氏陪着她们说了片刻的话,外面又来客人了,她就出去接待客人,留下夏梓晗陪着这两家人。 二王妃就问起了她的身子,“都满月了,恢复的怎么样,下身干净了没,要是没干净,那就还得卧床多休息一阵日子,清慧生两个孩子,都在屋子里待了整整两个月呢。 第806章 挑衅 “二十天上,就干净了。”夏梓晗脸红红,轻声道。 要她待在屋子里两个月不出来,她可做不到,那还不得憋死,而且,在屋子里还什么都不能做,连针线都不让碰一下,也不准看书,说会伤眼睛,总之,就得干巴巴的躺在床上,瞪着床顶,仔细勾勒上面的花纹,消磨时间。 “那就好,当年,我生两个大的,也是未满月,身上就干透了,可生老五的时候,整整四十多天才干净,当时也是这样的大热天,四十多天憋在屋子里,没洗头,没洗澡,身上那个味道啊……就甭提有多难闻。” 当年,她坐月子时,二王爷压根儿就不进她的屋子。 别说二王爷不喜欢闻那味道,就连她自己,都数次闻了后犯恶心。 曾氏见她提起老五,就问起老五的婚事来,“清慧丫头说,你这阵子在给老五看媳妇,怎么样,有相中的没?” 二王妃就满脸笑容,点头道,“倒是有几个差不多的,只是年龄小了些,还有就是也不知道她们脾性怎么样,我家老五也不知道怎么地,自从他大哥去了边关后,他就变的跟个闷葫芦一样,不怎么爱说话。” 只有每次来给她请安时,他才会难得的开口说几句,平日里,就跟闷葫芦一样,想要他开口,那比登天都还要难。 而且,他竟然还迷上了练武功,整日缠着他父王教他,还说什么等他长大了,就去边关帮他大哥一起打倭寇。 去年,倭国战乱后,皇上要派褚宣宇去打仗,他就急吼吼的想跟着褚宣宇一起去边境打仗。 傲天辰在战场,二王妃已经受不了,整日忐忑不安,提心吊胆的,整宿整宿担心的睡不着觉,要小五再去了战场,那二王妃还要活不? 二王妃死活不让小儿子去战场,而小五却死活要去,最后还是二王爷发脾气了,把他绑了,关了起来。 好在倭国的事情平的快,仗打完了后,二王爷就把他给放了出来。 后来,小五的性子就变的更加安静了,基本上,一整天都不会说一句话,他还变更加沉迷于练武,自己还去买了武功秘籍,整日里起早摸黑的练习。 二王爷见小儿子用功习武,倒是很高兴,可二王妃却担心极了,总认为小儿子不对劲,这性子,也变的太大了。 可是,请了大夫来给他看病,大夫说,小五什么毛病也没有。 直到现在,小五还是个闷葫芦,不爱说话,不爱出门,不爱交朋友,总之,就是沉迷于练武,他的世界里好像只有练武这一件事可做。 曾氏说,“今年皇宫选秀,一些好的姑娘家都被挑进了后宫,要不,给小五订媳妇的事,你还是缓两年,反正小五年纪还小,过两年定亲也行。” 而被后宫打下来的那些个姑娘家,全都是劣质品,小五身为二王爷的嫡子,肯定不会娶自己堂哥挑剩下来的女人为妻,二王妃只能将年龄往低了找。 她看中的几个小姑娘,最大的一个今年也才十三岁,还有两个十二岁。 二王妃想了想,觉得还能拖两年,小五今年十五岁,拖两年,才十七岁,她大儿子也是十七八岁订的亲事。 “也行。”她道,“缓两年,小五才十七岁,也不急,我也正好趁这两年时间去打听打听我看中的那几个姑娘家的脾性怎么样,小五不爱说话,我得给他找个温柔贴心点的姑娘。” “咦,娘,你看,是容王妃和希敏公主来了。”明珠郡主突然低声道。 大家都看向外面,果然,容王妃笑意盈盈的和希敏公主正往这边来,婆媳二人并排走着,脸上都带着笑,看似很亲密的样子。 清慧郡主撇了撇嘴,冷讽道,“这婆媳二人,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以前不都是水火不容么?” “我听你哥说,他们这次回来,还带回了希敏公主的一个贴身嬷嬷。”二王妃说,“这个嬷嬷也是命大,希敏公主被人救出来之后,这个嬷嬷就发觉了不对劲,偷偷的逃了出去,这才留下了一条命,其他的人,都被希敏公主在倭国的那个夫君给杀了。” 二王妃话才落,容王妃和希敏公主已经不请自进。 夏梓晗不得不起身相迎,“容王妃,希敏公主。” 微微欠了欠身子,行了礼,就把二人迎去炕上坐。 花厅里只有两把椅子,二王妃曾氏等人都坐在炕上,容王妃和希敏公主见炕不大,已经坐了四个人,剩下的位置再坐两个人就有点挤,容王妃看了看,就没上炕,她的丫鬟就把一旁的两把椅子搬了过来,婆媳二人就坐在炕边。 二王妃身份比容王妃高,也就没有起身,容王妃再给她行礼时,她也没有避开,完全的受了。 容王妃见她受了她的全礼,脸色就有些黑黑的,不好看。 曾氏岁数大了,行动不利索,她刚要起身下去给容王妃和希敏公主行礼,二王妃就按住她,“老夫人,你行动不便,这些个虚礼就不用了,我想,容王妃和希敏公主也不是那斤斤计较小家子气的人,不会怪罪你老人家的。” 容王妃的脸色更黑了,不过,嘴上却不得不顺着二王妃的话接下去,“是啊,老夫人,你老可不能因为给我行礼闪了腰,那我可就要内疚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行礼还能闪了腰?”希敏公主睁着眼睛眨巴眨巴,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 “是不能。”容王妃似笑非笑,“不过,老夫人身体虚弱,我要是受了老夫人的礼,这酒宴都要愧疚的没法吃了,你总不想让娘饿着肚子回去吧。” 希敏公主就抿着嘴笑,“你是客人,怎么能要你饿着肚子回去,不然,郡王妃和楚玉郡主就要遭人笑话了。” 说着,眼神飘向了夏梓晗,眼底深处,风卷着一股浓郁不甘的嫉妒之色。 夏梓晗接招了,笑意盈盈道,“容王妃和希敏公主真爱说笑话,二位到府上来,就是府上的客人,就算容王妃真的吃不下,我也会打包一份,派人送去容王府。” 第807章 控制 打包? 她把她当成要饭了的? 她…… 容王妃就气的,胸口上好像有一股火在上窜下跳,好像发泄发泄。 这几日,她把自尊踩在了地上,哄着希敏公主过日子,把她当成老祖宗一样供着,她已经够窝火了,没想到,来一趟安郡王府,她还得受楚玉的气。 “哎呀,我都忘记了,容王妃身份尊贵,岂会缺少这一点儿吃食,要是传出去,还以为容王府里没饭吃了呢。” 话里话外都在笑话她们婆媳二人不请自来,来蹭饭蹭菜吃。 这简直把她们形容成了大无赖,贪吃鬼,容王妃那叫一个气啊,可她有气,还偏偏发泄不出来,因为,安郡王府没有给她下邀请帖,她是不请自来,被夏梓晗嘲讽几句,那也是白嘲讽,她不能还嘴。 容王妃就有些气容王爷。 你说你的脑袋上好歹还悬着一个王爷头衔,爵位比褚宣宇还要高,你却拉下身架子来巴结人家,你图个什么呀? 你说你来巴结人家就算了,还非要她一起来,害的她在这里被人奚落,面子全无。 容王妃在心里把容王爷狠狠责怪了一顿,眼神却冷冷看向夏梓晗,道,“打包还是算了吧,不需要你操心,老夫人也没给我行礼,我也不内疚,所以……一切都是玩笑。” “怎么,就允许你们开我们玩笑,就不允许我们开你们玩笑?”清慧郡主黑着脸,阴沉沉的盯着容王妃婆媳,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那不怕事的架势,仿佛只要容王妃和希敏公主敢应一声是,她立马就会扑上去咬人打架似得。 清慧郡主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又是出了名的霸道,她岂会容许皇族里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和一个曾打过自己注意的仇人在自己面前放肆。 容王妃的脸上刚扬起一抹的笑容僵了,她看向清慧郡主,有些恨得牙痒痒的。 要不是楚家横叉一杠,如今,清慧郡主就是她的儿媳妇,那容王府和二王府也不会到了如此水火不容的地步。 “哎哟,看堂姐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姐妹是仇人呢。”说着,希敏公主露出一副被欺负了的委屈样,转向二王妃,娇滴滴的告状,“婶娘,你看嘛,堂姐欺负人,还不让人说话了。” “我看到的是,你不让人说话。”二王妃锐目淡淡的盯了她一眼,那一眼,就让希敏公主不敢再放肆。 她虽是公主,是先皇的亲女儿,可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庶女,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身份地位哪儿有尊贵无比的二王妃和清慧郡主重要。 她也只能仗着身份在容王府扬威耀武罢了,在二王妃和清慧郡主面前,她什么也不是,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二王妃冷哼一声,就下了炕头,道,“老夫人,这里空气浑浊,我和玉娘搀你去花房里走走。” 这话说的,好像容王妃婆媳二人是什么污秽东西似得,把容王妃气的肚子里的一股火都还没消,又冒出了一股泻火。 她真想狠狠瞪死希敏公主去,可想到什么,她阴狠的眼神又缩了回来,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惧怕。 今日要不是希敏公主非要拉着她过来挑衅夏梓晗,她也不会被夏梓晗和二王妃清慧郡主几人嘲讽? 二王妃身份比她高,这两家人的男人又都深得皇上宠爱,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她谁也不敢招惹。 容王府被皇上惦记上了,她的女儿嫁给了没地位的平王,儿子娶了一个破烂货公主,容王爷在朝上,地位也不如以前,如今,容王府已经如履薄冰,她不能再得罪二王府和安郡王府。 她家容王爷是特意来讨好安郡王府,不是来得罪人的。 容王妃突然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似乎这才清醒了过来,她忙拦着二王妃,“别,既然二王妃不想见到我们,还是我们走。” 她脸上强撑起一抹笑来,第一次在人前低声下气,将姿态放低,“刚才一切都是误会,老夫人,二王妃,你们都别往心里去,我也是个有口无心的人,刚才的话,也是开开玩笑罢了。” “是啊,都是开玩笑。”夏梓晗笑意盈盈的道,又吩咐楚斐,“送容王妃和希敏公主去花房。” 楚斐面无表情走出来,微微弯腰,“容王妃,希敏公主,请。” 希敏公主还有些不甘心,暗地里狠狠瞪了一眼容王妃,才冷哼了一声,起身,扭着身子往外走了,也不等容王妃。 容王妃讪笑的给二王妃欠了欠身子,就紧随其后,婆媳二人一前一后,脸色都黑沉沉的,和之前的婆媳之间有说有笑的亲昵画面,现在的她们,就跟是个笑话一样。 二王妃盯着她们背影,冷哼了一声,“希敏这丫头,越来越放肆了。” “我怎么觉得容王妃好像很怕希敏似得?”明珠郡主突然道,“好像……容王妃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握在了她手里一样。” “嗯,我也瞧出来了。”夏梓晗道,“可是,容王妃又不是一个善茬,岂会容许自己的人生被希敏公主控制在手心里,这其中,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容王妃的异常,你们也注意到了?”二王妃收回视线,就听到两个年轻媳妇子的话,“以往,容王妃不管去谁的府邸参加宴会,即使面对仇人时,她也是微笑以对,有仇恨,藏在面具之下,可今日,打从她进来,脸色就一直黑黑的,好像她是故意来找茬的,故意要摆脸色给我们看,可后来,又放低姿态……我也觉得,容王妃好似被希敏控制在了手里,可是,又在剧烈挣扎……好诡异。” 可是,希敏到底有什么手段,竟然能把心狠手辣的容王妃给控制住了? 这一点,二王妃,夏梓晗,清慧郡主,明珠郡主,就连曾氏都十分好奇。 夏梓晗就记起了一件事,沉眉道,“你们可还记不记得当初阿琪刚从倭国回来时的异样?” 第808章 失宠 “记得,阿琪都不记得你了,你还瞒着我这个老婆子。”曾氏的话中,有一丝责怪。 夏梓晗讪笑,“那不是怕外祖母会担心么。” 可她不知道,当曾氏知道后,还是担心了很久,而曾氏的身子骨也是从那时候就下降了许多,后来,还是夏梓晗怀孕后,曾氏高兴,身子骨才又好了些,不过,毕竟是年纪大了,衰老的身体一旦下降,就是再吃补品,也补不回原来的身子骨。 清慧郡主就好奇道,“楚玉,你提这事做什么,难道这事还跟容王妃现在被希敏控制的事情有关?” “当初阿琪忘了我,还对希敏公主亲近,那是因为他中了一种名叫情蛊的蛊虫,被人所控制。” 夏梓晗的话,如滔天巨浪一样在几人心里爆炸开来。 二王妃惊诧道,“你的意思是,那蛊虫是希敏给你家世子爷下的?” 夏梓晗嗯了一声,“不然,就我家阿琪那冷冰冰的性子,当年,他怎么就会对希敏公主例外?” “当初,希敏公主也曾在安郡王府住过几日,有几次,阿琪都会不受控制的听她摆布,陪她吃饭,陪她逛花园,有一次,我气急了,就把阿琪拽回来,结果,阿琪刚离开希敏公主身边,体内的蛊虫就开始作祟,把阿琪疼的死去活来,最后还是我劈晕了他,把他扛回了玉琼苑。” 清慧郡主对她竖起了一根大拇指,“楚玉,还是你强,要是我,肯定当时就得扑上去,跟希敏打一架不可。” 夏梓晗就委屈道,“我倒是也想跟她打一架,可她是公主,是先皇的女儿,我要是真打了她,那打的就是皇上的脸面,是太后的脸面,到时候,皇上能饶了我?” 希敏公主就是再不受宠,那也是皇家的人,是皇家的脸面,她若打了希敏公主,那就是打了皇家的脸面,这个罪,可就大了。 所以,那时候她和卓氏都没对希敏公主动手,而是去宫里请了太后出面。 能直接下旨给希敏公主,命令她搬离安郡王府的人,除了皇上皇后,就是太后。 “哼,她活该被打,堂兄又不是不讲理的人。”清慧郡主撅着嘴道。 皇上讲理,可那皇后不讲理,不然,皇后之后也不会下旨让希敏公主一个被和离的妇人,再搬进跟她毫无关系的安郡王府住。 那都叫什么事儿呀。 这话,夏梓晗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没说出来,毕竟皇后是一国之母,皇后的好坏,还轮不到她来说。 提起皇上,清慧郡主就一脸幸灾乐祸道,“我堂兄最近可享福了,听说,他这几日都召了皇后的妹妹去侍|寝。” 连续几日都召皇后的妹妹侍寝,这是怕气不死皇后么? 夏梓晗暗自腹诽。 二王妃也咧了咧嘴,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她也是活该,这些年来,她一个人在后宫里称王称霸,作威作福,连我嫂子都没放在眼里,今年,后宫一下子就进了那么多美人,她又失了宠,呵呵,那日子会过的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二王妃对皇后的印象,一开始还不错,温柔体贴,优雅贤惠,对太后也很尊敬,对皇上更是细心周到的照顾着。 可后来,太后不管事,皇后完全掌了凤印,后宫里就成了皇后的一言堂,一切都是她说了算,渐渐的,那性子就变了。 也或许,没有为皇上生下嫡子,皇后心里也害怕有一天这至高无上的地位和身份会被人所取代,所以,她就想要多掌握一些权势来维护自己的地位。 总之,皇后变了,变的不讲理,变的高高在上,不将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就连二王妃见了她,她也是一副我比你尊贵的架势,将姿态放的高高的。 自从太后不管事后,皇后就一点一点的在起变化,甚至,因为皇上对夏梓晗好一些,就嫉妒夏梓晗,还对夏梓晗下手。 不过,如今皇后失了宠,太后又摆明了站在一群美人那边,就连皇上的态度都是处处维护美人们,皇后跟一群美人斗,跟太后皇上斗,双拳难敌四手,任凭她怎么蹦达,整个后宫,再也不是她的一言堂了。 清慧郡主贼兮兮的笑道,“娘,我可是听说了,那些个新进宫里的女人,个个年轻漂亮,貌美如花,堂兄是一天换一个,这段日子,堂兄左搂右抱,过的比神仙都还逍遥呢。” “不许胡说。”二王妃脸一板,瞪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皇上的闲话,你也敢乱说,要是被皇上知道了,看他不打你板子。” “哼,堂兄疼我,才不舍得打我呢。”清慧郡主一脸我不怕他的样子,然后又告诉楚玉,“这半年,后宫就有七八个美人怀了身孕,可惜,有六个都因为各种原因小产了,还剩下两个,其中有一个是皇后的亲表妹。” 半年就有六个孕妇小产,可想而知,那后宫里的争斗有多激烈,皇后和美人之间的斗争,几十个美人之间的斗争,斗的会有多凶猛,那肯定比海啸山崩还要激烈吧。 “啧啧啧,这后宫里的争斗可真凶。”夏梓晗感慨。 “可不是么。”二王妃也感叹道,“每次太后都以为要有孙子抱了,每次都会失望,后来,太后没法子,再次得知有人怀孕后,她就立即派人把她们接到了自己的宫殿里去住,还派了心腹照顾她们的生活。” 自从那次夏梓晗在宫里差点出事后,太后就把自己身边的人清理了一次,把皇后安插在她宫殿里的眼线都清理了出去,换上了自己的人。 同时,皇后也失了宠。 失宠的皇后,再想伸手进太后的宫殿里去,可就不容易。 这两个孕妇在太后的保护下,如今已经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期,再熬过几个月,孩子落了地就好了。 到时候,太后将孙子放在身边抚养,相信也没人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太后这一辈子也不容易,本想给皇上娶个贤惠体贴的皇后,没想到……”曾氏愁眉苦脸的哀叹一声,“这人因为权势,怎么就会变化这么快?” 第809章 换主 二王妃就道,“人的欲|望是个无底洞,得到了许多,还想要更多,特别是那些抓到了手里的权利,就更加不愿意放手,甚至会因为害怕会被人抢走,往往会做出自己也想不到的事情来。” 权利会让人疯狂,会让人丧失自我,失去理智,自古以来,那么多皇族的人为了一个皇位,就能弑兄杀父,那不都是为了内心中一己贪欲么。 就是因为人的心里住了一个贪字,有的人已经拥有了,但还想要拥有更多,贪心不够,若是控制力强大的人,或许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贪念,可若是跟皇后这样的人,那么,总有一日,她拥有的这一切,都会被她自己作死给作没了。 “二王爷说,皇上对皇后太失望,以后,只要哪一个妃子能够生下一个聪明伶俐,内心中能够装的下整个大盛的皇子,那么,母凭子贵……这皇后的位置,只怕会换主了。” 二王妃的话,并没有给大家带来惊涛骇浪,根据皇后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又没能给皇上生下一个嫡子,皇上废了她,那是早晚的事情。 皇后的娘家人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使劲了手段,将家里刚好适龄的嫡女送进了宫里,想要取皇后而代之。 几人聊了一会儿,外面的酒宴就开始了。 夏梓晗和清慧郡主二人搀着曾氏,和二王妃,明珠郡主一起去了宴会场。 宴会场第一张桌子还是空的,那是留给她们的坐席,夏梓晗搀着曾氏走到了最上面一张椅子,安排曾氏坐下。 卓氏走过来,道,“娘,二王妃,清慧,明珠,你们先坐,阿玉跟我再去招待招待客人。”然后拉着阿玉,“阿玉,褚家有几个长辈想要见你,娘带你过去。” 褚家的族人大部分都是出了五服的亲戚,在褚宣宇的爷爷那一代,他们的关系还算亲近,到了褚老太爷这一代,老太爷很小的年纪,就被他爹扔去了军营里生活,跟族里的兄弟们没怎么走动,关系就渐渐淡了。 到了褚宣宇这一代,在褚宣宇生母去世后,老太爷娶了褚老夫人,在褚老夫人虐打年幼的褚宣宇,族里的长辈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褚宣宇就对族人不怎么亲近。 后来,安国公府被先皇削爵,褚家族里的长辈不但骂了褚老夫人,还指着褚宣宇和卓氏的鼻子骂过。 不过,等安国公府复爵后,还被皇上提升为安郡王府,而褚宣宇也成了郡王爷,族里的人又开始上门讨好卓氏和褚宣宇。 对于族人,除了那少数几个对褚宣宇和卓氏还有一份人情在的人外,其余的人在褚宣宇和卓氏的眼里,就跟陌生人一样,没什么族兄弟感情。 卓氏领着夏梓晗来到一张桌子前,指着一个头发都全白的老太太,道,“这是你三叔婆,这位是你四姑,还有这位,是你四姑的女儿大表姐……” 卓氏一一介绍过去,除了三叔婆和四姑,还有大表姐三人外,卓氏在介绍其他人时,声音就冷了几分,脸上的笑容也是皮笑肉不笑。 夏梓晗多机灵的一个人,察言观色后,见卓氏对三叔婆和四姑的态度十分尊敬,对大表姐也十分和蔼,她就微笑着给三位行了礼。 她是个有品阶的郡主,比一品二品诰命夫人的身份都还要尊贵,这三位哪儿敢受她的礼,连忙起身避开,又回了她的礼。 夏梓晗对她们三人的印象立马升了几个台阶,脸上的笑容也真了几分。 嗯,这三叔婆四姑不会倚老卖老,摆着长辈的架子受她的礼,不错,人很实在,本份。 夏梓晗笑着避开了,也没受她们的礼。 等轮到其他人时,夏梓晗就淡淡的喊了一声,没有要行礼的样子,其他人的脸上就立马表现出了不一样的表情。 有些愤愤然,觉得夏梓晗不识相。 有的人脸涨的通红,觉得夏梓晗是郡主,看不起她们。 还有的人摆着一副长辈的架势,坐的端端的,拿鼻子看人。 夏梓晗没有行礼,那些个人也没有行礼,卓氏脸上的笑也冷了几分,在介绍完后,丫鬟添了把椅子在大表姐身边,夏梓晗就坐下,陪着三叔婆四姑说话。 “侄媳妇这身份尊贵,架子就是不一样啊,我们这些个上不了台面的姑啊婆啊的入不了郡主的贵眼呢。” 坐在三叔婆对面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囔囔道。 话刚落,还不等夏梓晗回嘴,三叔婆就厉眼瞪了过去,“刚子媳妇,你早上起来没有用盐洗牙怎么地,怎么嘴巴这么臭,一张开口,就熏着我老人家了,我老婆子虽坐的远,可我还没聋没哑,我鼻子还灵的很,你想把我熏的吃不下饭还是怎么地?” 夏梓晗睁着眼睛,眨巴眨巴几下,有些目瞪口呆。 这这这……这还是刚才那个温柔和蔼问她身子骨休养的怎么样的三叔婆? 怎么一下子从小绵羊就变成了浑身带刺的刺猬了? 这嘴,也太尖利了点吧。 看那刚子媳妇被骂的一脸羞红,都快钻桌子底下去了,就知道三叔婆的骂功有多强悍。 夏梓晗偷偷给三叔婆竖起一根大拇指,心里对三叔婆的印象更加好了几分,跟三叔婆也亲近了几分。 “三叔婆,我只是跟郡主开一个玩笑,没有真的怪罪郡主,郡主身份尊贵,我哪儿敢怪她。”刚子媳妇连忙苦笑着道歉,再不道歉,三叔婆肯定会把她骂的滚蛋不可。 到时候,她脸就真的丢到家了。 三叔婆冷哼一声,锐目扫了一圈,嘴里淡淡的威胁道,“你们这些个人呀,把那心思都好好收收,今日是郡王府两位小少爷的满月酒宴,也是我们褚家添丁的大喜事,你们可别给我丢褚家列祖列宗的脸,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们。” 一些有别样心思的人,就急忙低下了脑袋,将脸上那一点儿心思都藏了起来。 第810章 夏二太太来的很早,一直都是卓氏在招待,她现在是夏梓晗名义上的母亲,也是孩子的外祖母,跟卓氏是亲家母关系,很是亲近,卓氏就热情的将她跟廖家两位夫人和窦家三位夫人安排在一张桌子上。 廖家两位夫人和窦家三位夫人,夏二太太并不陌生,在楚家给孩子办喜宴时,她就见过几人,特别是廖夫人,这些年,廖夫人一直都把夏梓晗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夏二太太跟她最聊的来。 “你家儿子来了么,听说今日来了不少孩子,我家芳姐儿也带了孩子来,都安排在前院一个屋子里,一张桌子都坐不下,也不知道那孩子会不会自己吃饭。” 廖夫人心里惦记着自己的外孙女,有些放心不下。 今日来的孩子,大部分都是男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也就三四五六岁,但男孩子都顽皮,她担心她家斯斯文文的外孙女会被人欺负了去。 “有丫鬟婆子照顾着,你就放心吧。”夏二太太劝道,“我家大姑奶奶也带了小女儿来,被人领去了前院,她女儿跟你家外孙一般大,两个人正好有伴。” 然后,又提起了她儿子,“九哥儿刚进大门,就被郡王府的三少爷拉走了,说是去他的院子里看鸟儿去了。” 这几年,褚宣宇不在家时,老二老三都是住在内院,褚宣宇回来后,就吩咐丫鬟婆子,将两个小子的东西收拾收拾,全都扔去了前院。 老三住到了前院,那就跟脱了缰绳的野马一样,使劲儿的皮,连树上的小鸟儿也被他想法子网了几十只。 他找了铁匠,制出了一个大铁网笼子,将几十只鸟儿养在大笼子里面。 听说外孙女有伴儿,廖夫人的心里好受了些,跟夏二太太也更亲近了几分。 离廖夫人不远的一张桌子上,坐的都是一群年轻的媳妇子,大部分都是跟夏梓晗玩的最好的姐妹和闺蜜。 廖芳怡,窦家三姐妹,窦家的大少奶奶,二少奶奶,还有石文婷,夏梓晴,八个人,正好凑了一桌。 廖芳怡有些心不在焉的坐着,眼珠子四处瞄着,也不知道在瞄什么。 窦四扯了她一把,道,“你在找什么?” “找楚玉姐啊,怎么没看到她人?”廖芳怡转回脑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 窦四就把她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楚玉刚满月,身子骨肯定还没调养好,我听说,楚玉在生孩子没几日就被一个贱人算计的大出血,身体肯定还虚着呢,没到开席,不会出现。” “什么?”廖芳怡声音扬高,惊的差点跳了起来,见周围人一下子把视线都射向了她,她不好意思的讪笑的道了歉,尴尬的坐下,然后,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哪一个小贱人竟然敢对我家楚玉下手,那贱人呢,怎么样了?” 大有小贱人没怎么样的话,她就要去打人家一顿。 “是阿琪的表妹,我表舅妈娘家的外甥女,当日就被我表舅妈和阿琪给赶出了安郡王府。”窦四道。 廖芳怡一脸可惜,一个能光明正大打贱人的机会就这样没了。 忽而,她又一脸紧张担忧,“那楚玉姐呢,她身子怎么样了,现在都满月了,该没事了吧?” 她们都是生过孩子的人,都知道,产妇在生完孩子后还大出血,那会有多危险。 一个不好,就会死的快。 “已经没事了。”窦四轻松的道,“安郡王府什么补品没有,楚玉整日被阿琪像养猪一样的喂,那身子骨还能没好?” “喂,你干嘛骂楚玉。”廖芳怡不高兴了,“我们可是她的姐妹,她是猪,那你岂不是也是猪。” 窦四差点没被她的话给一口口水淹死。 她咳咳几声,脸涨的通红,“拜托,那只是一个比方好不。” 廖芳怡撇了撇嘴道,“那也不能把楚玉姐比成猪,大盛有那么漂亮的猪么。” “咦,楚玉出来了,还有清慧郡主。”窦二突然出声,廖芳怡闻言,就要起身去找夏梓晗。 窦二忙扯了她一把,道,“这里人多,楚玉身边还有二王妃几人,你就算想跟她说些什么,也不方便,还不如等吃完了喜宴,我们去玉琼苑找她,好好说说话。” 廖芳怡看了看周围摆着几十张桌子的宴会场,又看向跟曾氏二王妃几人说的一脸高兴的夏梓晗,也觉得自己这时候去打断人家谈话好像不礼貌。 她又坐了下来。 而她们这张桌子,恰恰跟三叔婆的桌子相邻,夏梓晗走过来时,就见到了她们,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跟她们几个人打了招呼。 廖芳怡见她身子骨恢复的不错,也就放心了。 不过,在听到隔壁桌子上的人想要找夏梓晗的茬时,廖芳怡和窦四这两个暴脾气,差点就要忍不住冲过去帮夏梓晗。 好在三叔婆的声音出现的快,不但维护了夏梓晗,还狠狠的将人骂了一顿,让廖芳怡和窦四几人,都竖起大拇指夸她。 “嗯,这个三叔婆人不错,怪不得表舅妈会对她另眼相看。”窦四点评道。 窦大就小声道,“三叔婆我知道,我曾经听娘念叨过她。” 然后压低声音,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一群小姐妹们,“三叔婆在年轻时,过的日子特别苦,被刁蛮的婆婆压着几十年也翻不了身。” “几十年前,表舅在年幼时,被褚老夫人绑起来虐打,正巧被到安国公府送东西的三叔婆见到,三叔婆见孩子都打的浑身出血,都快被打死了,她就心生怜悯,不管不顾的扑上去,救了表舅一命。” “那时候,三叔婆才刚嫁进褚家不久,就得罪了褚老夫人,她婆婆知道后,就把她关进了柴房里,两天两夜没给她饭吃。” “后来,三叔婆被婆婆放出来后,三叔婆不但没反省,还惦记着表舅身上的伤,偷偷的去找表舅。” “当时,表舅一身伤痕,伤口都化脓流血水了,全身还在发热,躺在床上却没人管,三叔婆心疼,当时就奔去了街上,买了伤药膏和退烧汤药,偷偷溜进了安国公府,给表舅包扎了。” 第811章 摔死 “晚上,三叔婆不放心表舅,吃了晚饭后,又偷偷溜进了安国公府,在表舅的屋子里,照顾了他一宿,那一次,好在是三叔婆心善,救了表舅,不然,表舅哪有今日。” 而通知窦家,褚宣宇被继母虐打的人,也是三叔婆。 那是褚宣宇醒来后,求了三叔婆,拜托她去他外祖家,告诉他外祖家的人,褚宣宇这才被窦家的人接了去,没有死在褚老夫人的手上。 “还有,当年,三叔婆的丈夫和她成亲没多久,就跟着褚老太爷一起去了战场,过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死在了战场。” “因为这事,她婆婆整日骂三叔婆,说她是扫把星,是灾星,克死了她儿子。” “你们说,一个年轻的媳妇子,哪儿经得住被婆婆这么骂,当时,三叔婆死了丈夫,又被婆婆不当人看,想死的心都有,还是后来发现自己怀了身孕,这才歇了自尽的念头。” “三叔婆的婆婆对她很不好,她都怀了四个月身孕,都快显怀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婆婆不关心她,也没看出来,还是后来她换衣服时,她身边唯一一个丫鬟见她腰身比以前粗了,就无意中说是不是怀孕了,这才知道的,不然,那时候,三叔婆早就被她婆婆给逼死了。” 大家听了,一阵唏嘘。 大家都庆幸,好在她们的婆婆对她们都不错,没有遇到那样不讲理又刁蛮的婆婆。 “后来呢?”廖芳怡听的津津有味,连担心女儿的那一点儿心思都没有了。 窦大抿了一口茶水,继续压低声音道,“后来,婆婆知道三叔婆怀了身孕,就不打她了,也不骂她了,还天天炖补品给她吃,对她很好,就盼望着三叔婆能给她儿子留下一个男嗣,以后,她儿子也不至于是一个没后嗣的人。” 在大盛朝,名下没有男嗣,那就是绝户,绝了户的人,死了都没有人给他烧纸。 她婆婆也不想自己儿子死了后,还要做个穷鬼,没人给他烧纸,所以,她不但对三叔婆改变了态度,每晚上还求神拜佛,保佑三叔婆能给她生一个孙子。 然而,天不佑她,三叔婆生下来的是个闺女。 从此以后,三叔婆母女就成了她婆婆的发泄桶,不是打,就是骂,还经常不给饭吃,母女二人经常饿肚子。 三叔婆是大人,饿几顿还挺的住,可她女儿还是个孩子,还得长身体,饿两顿,就忍不住哇哇大哭。 有一次,哭的她婆婆发飙了,拎着孩子,就扔了出去,差点没把只有两岁的孩子给摔死。 那一次,三叔婆被她婆婆的举动吓得心胆俱裂,惊恐万状,好在她女儿命大福大,没什么大事,只是手背上蹭破了一点儿皮,流了一点儿血。 在给女儿擦血时,三叔婆心疼自个儿女儿,悲痛欲绝,大哭特哭了一顿。 就这样,母女二人在恶婆婆的压制下,辛辛苦苦的度过了十几年,等她女儿十三岁时,已经出落的非常漂亮,只是因为从小就营养不良,个子不怎么高,十三岁的少女,看着竟然像个十岁的孩子。 而她婆婆,则狠心的把主意打到了她女儿的身上来。 三叔婆还有一个大姑姐,是她丈夫的亲姐姐,她大姑姐命不好,生了个儿子,还是个傻子,都二十多了,还没有成亲,她婆婆心疼外孙子,就想把孙女嫁给外孙子做媳妇。 这事被三叔婆知道了,她就想带着女儿离家出走,可刚走出大门没多久,就被人发现了。 三叔婆母女被婆婆关了起来,而她女儿的婚事也被她婆婆定给了大姑姐家的傻子,连庚贴都换了。 母女二人被关在柴房里时,外面却在张灯结彩的筹备婚事。 到了成亲那一日,一大早就有人来柴房,要带走她女儿, 三叔婆拼死护着女儿,却难敌四拳,女儿最终还是被人带走了。 女儿被带走后,三叔婆心疼女儿的这一辈子被毁了,在柴房里哭的痛不欲生,肝胆俱裂。 然而,当傻子新郎来接新娘时,对着他的却是一把森冷的长剑,吓得新郎当时就坐在地上打滚的哭闹,说不要娶媳妇了。 而把剑指着他的人,就是习武有成,已经搬回安国公府住的褚宣宇。 褚宣宇见自己的恩人被一个老婆子磋磨成这样,气的当时就把婚宴给砸了,然后就想杀了婆婆去。 如果当着人的面杀人不犯法的话,褚宣宇当时还真能杀了她去。 最后,褚宣宇没有杀婆婆,婆婆被吓了一场,就把这个事,全都算在了三叔婆的身上,等褚宣宇走了后,婆婆又使劲儿的欺负三叔婆母女。 本来,褚宣宇是想要带三叔婆母女离开那个家,可三叔婆却不走。 她说,“婆婆就一个儿子,还死在了战场上,现在,她身边除了我们母女外,就没有人了,我要是走了,婆婆怎么办?” “我知道,她心思不正,可她到底是我婆婆,我若是就这样扔下她不管,以后,我百年之后,怎么有脸面去地下见我夫君?” 说什么,三叔婆也不跟褚宣宇走。 最后,褚宣宇留下了一笔银子,还把她婆婆威胁了一顿,让她婆婆再也不敢打她女儿的注意,这才放心的回去了。 可他前脚走,后脚,三叔婆的婆婆就把三叔婆狠狠骂了一顿,不过,到最后,她婆婆也不敢再打她女儿的主意。 她女儿的婚事,是她做主,将女儿嫁给了娘家的侄儿。 而她大姑姐,因为儿子婚事被毁的事,也跟娘家人有了嫌隙,很少回娘家。 直到五年后,她婆婆死了,三叔婆那地狱般的生活,才总算完结了。 她婆婆死后,家里还留下了一些产业,就遭到了族人的眼馋。 除了婆婆留下来的一些金银细软外,还有一个二进的小宅子,上百亩地,和一个铺子,铺子租给了人家,一年租金是五十两银子,百亩地也佃了出去,一年租金也有几十两银子。 第812章 妻奴 当时,她家里养了两个粗使婆子,干一些砍柴,种菜,挑水等粗活儿,还有两个丫鬟,洗衣,做饭,烧火,另外,还有一个守门的老头子,连她自己,一共也就六个人, 上百两银子,如果没有人打它的主意的话,她们过的稍微清苦一些,也足够支付这个家的嚼用。 可她婆婆死了的第二日,家里就涌进了一群人,说什么她没生儿子,绝了户,这家里的产业就得交到族里的公中去,变成族里的产业。 三叔婆自是不答应,她疾言厉色道,“把产业交出去,行,我也同意,不过,我还没死呢,我可是褚家八抬大轿娶进家门的媳妇子,就算没给夫君生儿子,可我也给他生了个女儿,夫君也没休了我,我还是褚家的媳妇子,我没死之前,家里的产业还得留着给我养老,你们等我死了后,再来收产业吧。” 哼,把产业都交出去了,以后,她喝西北风去呀。 她的陪嫁都给了女儿做嫁妆,就连褚宣宇给她的银子,她都没留多少,大部分都给了女儿做压箱底的银子。 现在,她手里头没多少银子,要是产业被人收走了,那她就真的要去喝西北风了。 一向被婆婆压制的胆小如鼠的三叔婆,突然变得疾言厉色形象高大起来,表情也十分的冷然,这哪里还是那个被婆婆欺负的连头都不敢抬的三叔婆啊。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被她这一刻的气势给镇住了。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三叔婆在娘家时就不胆小,她之所以忍气吞声,被婆婆压制了几十年,那是因为她在家里做姑娘时,就总是被母亲教导要孝顺长辈,不能忤逆长辈,更不能给家族名誉上抹黑。 所以,面对婆婆的压制,她从不忤逆。 她也绝对不会做出有损她娘家名誉的事情来,在褚宣宇来接她时,她宁愿继续过着被婆婆打骂的日子,也不落下一个抛弃婆婆,跟着褚宣宇去过好日子的名声。 现在,她婆婆死了,她再也不用做苦命的小媳妇了,也不用装胆怯了,被压制了几十年的她,终于可以抬起头做人了。 所以,在族人来抢夺她的产业的时候,她终于爆发了,而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她以后的日子,都过的清清静静的好机会。 果然,接下来,不管族人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说服三叔婆,都被三叔婆疾言厉色的三言两语就顶了回去。 三叔婆一个人舌战一群人,把一群族人骂的头都抬不起来,在褚宣宇来了后,明摆着维护她时,族人终于灰溜溜的走了。 从此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打三叔婆家的产业的主意。 而三叔婆因为跟褚宣宇卓氏走的近,在族里的地位也越来越高,没族人敢小看她。 族里有些什么难事,只要求到三叔婆面前来,三叔婆都给她们能办成。 这也是她在族里地位越来越高的原因之一。 也是她刚才出口骂了刚子媳妇一顿,刚子媳妇却不敢回骂的原因,谁家会没个难事,万一,她得罪了三叔婆,以后有事求到她面前来呢? “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听完故事后,廖芳怡感叹道。 窦四嗯嗯了两声,就小声问窦大,“坐三叔婆身边的妇人,是不是就的她女儿?” 那妇人个子娇小,面容清丽,虽然上了点年纪,但看的出来,年轻时也是一个小美人。 “应该是吧。” 窦大没见过三叔婆的女儿,就连三叔婆,她也是第一见到,她只是几年前偶然一次听到她娘念叨褚家三叔婆的故事,因为故事太凄苦,她就留下来听了。 没想到,她今日会见到故事中的女主人公。 听到三叔婆维护夏梓晗,窦大几人对三叔婆更加肃然起敬,等夏梓晗陪三叔婆坐了一会儿,告辞到她们这边桌子,跟她们打招呼时,窦大就道,“三叔婆人不错,还是表舅的救命恩人。” “是我爹救命恩人?”夏梓晗惊诧,这才知道,为何卓氏独独对三叔婆祖孙三人的态度不一样,原来是救命恩人。 窦大道,“等有空了,再告诉你。” 夏梓晗嗯了一声,道,“你们今日都留下来吃晚饭吧,要不住一天?你们不都带孩子来了吗,让丫鬟去告诉你们的夫君,我来准备客房。” “这么多人,不好吧?”窦大有些犹豫,哪有上人家做客,就住着不走的? 回去,她婆婆还不得笑话她不懂事? “猪我府上,没什么不好,我都快两年没跟你们好好说话了。”夏梓晗露出一脸很可怜的样子,“今日正好人齐,我们睡一个大炕头上,晚上正好说说悄悄话,让他们男人独守空房去。” 窦大真的思考住一宿的可能。 窦四囔囔道,“楚玉,你要是真的这么干了,那些个男人们下次绝对不会再让我们来你家了。” “你夫君就是个妻奴,一刻也离不开媳妇。”廖芳怡就笑话她,“我家的好说话,我随便。” 窦四被人掀了底牌,丢了大脸,羞的脸颊通红,“你个死妮子说什么呢,你家的就不是妻奴,听说你有个丫鬟趁你回娘家时,主动爬上他的床,却他一脚踹了出去。” 那还是去年过中秋的事,廖芳怡带着孩子回京探亲,又不放心把曾毅然一个人丢在倞淮城,她就将身边一个最得她心的大丫鬟留下照顾曾毅然,谁知,那大丫鬟早就对曾毅然存了一些心思,见廖芳怡走了,不在家,正是个机会。 晚上,大丫鬟就将自己脱的精光,爬上曾毅然的床,曾毅然洗浴出来后,见到的就是自己床上躺着一个浑身雪白光溜溜的人儿。 丫鬟以为,男人都会受不了这种画面,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扑上来,只要她成了曾毅然的人,以后,她就摆脱了做丫鬟侍候人的身份,以后,就是别人侍候她,她就是曾毅然的姨太太。 望着英俊潇洒,温文尔雅的曾毅然,一步一步走近她时,丫鬟羞的满脸通红,心脏怦怦乱跳,看着曾毅然的眼神却含羞带怯,媚眼如丝,“是太太临走时,吩咐奴婢来侍候老爷,老爷……奴婢等您很久了。” 第813章 定娃娃亲 娇滴滴软糯糯的尾音,无论哪一个男人听见,浑身骨头都会酥了,曾毅然的眼神也深邃了几分,停下脚步,盯着丫鬟目不转睛。 丫鬟不知道曾毅然心里在想什么,反正,她心里正美滋滋的在做着以后当姨太太的美梦。 然而,曾毅然下一步举动,就把她的美梦给踹碎了。 曾毅然靠近床,并没有扑上丫鬟,而是拽着一片被角,一挥手,丫鬟连人带被褥都被掀落地。 “滚……” 曾毅然朝她怒喝。 “老爷……” 丫鬟不敢置信曾毅然的自制力竟然这么好,连女人主动送上车都不要,不是说,男人都受不了女人的钩引么,怎么…… 见她不走,曾毅然来气了,走过去,往被上踹了一脚,这一脚,用尽了他的力气,丫鬟带被子飞了出去。 外面的丫鬟婆子们听到动静,急忙跑了进来,看到的就是一个光溜溜雪白的身子躺在门槛下。 最后,丫鬟被抬走了,被曾毅然卖给了倞淮城的技院里,丫鬟不是想男人了么,既然如此,那他就送她去很多男人的地方,让她享受个够。 等廖芳怡从京城回来,丫鬟早就被卖了,男人都不知道享受了多少个。 廖芳怡知道后,那叫一个气呀,直说自己眼瞎,把自己小白兔夫君送到了白眼狼的口中,好在她夫君对她死心塌地,才没有要了那丫鬟,不然,她还不得气死。 而更让她气急的是,那丫鬟自己做的事,竟然还说是她吩咐的,而曾毅然还相信了。 曾毅然有多喜欢她,都恨不得把她含在嘴里,捧在手心,藏在口袋里过日子,可她竟然还要把他送给别的女人,曾毅然能不发飙么? 当日,他就冲廖芳怡发了好大一顿火,还不管不顾的把她狠狠的扑在了床上,压榨了一整夜。 不,不是一整夜,惹火了曾毅然的下场就是她整整三天没能下床,连饭都是在床上吃的,曾毅然亲自喂的。 不过,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后,府里的丫鬟们都不敢再打曾毅然的主意了。 倒是不知道谁嘴碎,把这事给传了出去,被窦四听到了,因为这事,去年过年时,窦四已经笑话过她一次,今日又提起这事来笑话她,廖芳怡那叫一个气的牙痒痒的,站起身,就要扑上去挠她痒痒。 窦大板着脸道,“你们两个够了哦,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喜欢闹腾,你们两个谁也别笑话谁,都是半斤八两,你们的夫君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半斤八两。” 把她们训了一顿,还顺带把她们的妻奴夫君也训了一顿。 窦四的夫君是她表哥,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跟她成亲后,就把她看的比自己女儿还要亲,连自己儿子被媳妇抱了,还要吃几口醋的男人。 她舅舅舅妈,外祖父外祖母更是把她宠的在李府横着走,无法无天,因此,这两个受夫宠的女人成亲后,不但没有懂事,还更加变本加厉的往孩子性子上发展了。 “大姐,我表哥也是你表弟。”窦四撅着嘴,一脸不满窦大不帮着她。 “啧啧啧,都成亲了,还哥哥妹妹的喊,也不燥的慌。”廖芳怡冲她挤眉弄眼的做鬼脸,把窦四,咬牙切齿的指着她道,“你等着,等完事了,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到底是夏梓晗儿子的满月喜宴,两个疯丫头没有真的闹起来,不过,她们再三考虑后,还是决定不在这里住了。 要是留下来住,明儿个回家,她们的夫君肯定不会放过她们,又会找借口,把她们弄的下不来床。 一想到浑身无力,酸疼,根本车子碾了几遍的痛苦,她们生生打了一个激灵,果断不住。 喜宴开始后,夏梓晗去了第一张桌子上坐,又吩咐暖玉,把两个小包子带出来,给客人们看一眼。 廖芳怡是第二次见到小包子,洗三时见过一次,不过,那时候小包子还小,现在一个月了,脸上更加红润漂亮了,看的廖芳怡稀罕不已,一双大眼睛亮的堪比钻石。 她垂涎不已,提议道,“楚玉姐,我们给孩子订个娃娃亲吧?” “你要不要脸,你家闺女都几岁了,还觊觎楚玉才满月的儿子?”窦四冲她鄙视一眼,又继续道,“要订,也是跟我订,楚玉,我们两家订吧,我肚子里又有了一个,昨日刚好满三个月,如果生下来是个女儿,那我们就做亲家怎么样?” 安郡王府未来的世子爷,身份尊贵,长的肯定也会跟他爹一样好看,又有楚玉这样明理的婆婆,窦四越想,越是觉得这门亲事可行。 “呸……孩子还在肚子里,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就想抢我的女婿,我大女儿是比他们大几岁,可我还会生,我给他们生个小媳妇。” “别抢了,我有两个儿子哈。”夏梓晗很想捂脸。 呃,其实,她最想捂的是廖芳怡的嘴巴。 这妮子,都成亲多少年了,怎么这脾气还没收敛一些,反而更严重了,这种话,也能在宴会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她羞不羞啊? 廖芳怡哪里知道,这话还被人传出去了,晚上,曾毅然乐滋滋的扑倒她,压在她身上努力耕耘,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累的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曾毅然还是精神奕奕。 廖芳怡哭着喊,“好了,不要了,你要榨干我啊,我都没力气了,你丫的,都几遍了,有好工具也不是这么用的,留着慢慢用不好么。” 曾毅然双手按着她的纤腰,一边用力捅,一边道,“你不是想和表姐做亲家么,我们要是不努力一些,女婿就要被李家那小子给抢走了。” “咱不怕的哈,楚玉有两个儿子呢。”廖芳怡欲哭无泪。 她后悔了,她就不该说那话,她有预感,接下来的日子,她绝对会死在床上。 曾毅然这厮,别看外表一副谦谦君子文人模样,在床上,可一点儿也不文人,就跟野兽没两样,绝对属于猛兽一类的动物,每次要起来就没个完,廖芳怡越是叫停,他越来劲,特别沉迷于沉入廖芳怡的身体之中。 第814章 中道 回到宴会场…… 廖芳怡说完话,发觉很多人都在看她,看的她十分不好意思,就连她母亲都恨铁不成钢的拿眼神剜了她好几眼。 就在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廖芳怡的身上时,突然,宴会场上传来一声惊呼。 大家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小丫鬟屈膝在给希敏公主道歉,“都怪奴婢笨手笨脚,弄脏了公主的衣服,真的很抱歉,奴婢给公主赔罪,公主可千万别跟奴婢一个下贱上不了台面的奴才计较,公主真要计较,那奴婢领公主去客房换衣服吧。” 小丫鬟口齿伶俐的道歉,气的希敏公主脸色发黑,浑身发抖,指着她,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如果骂她,那就是跟一个奴才计较,就有失她公主的身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丢不起这个人。 可要是不计较,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这小丫鬟,她又不甘心。 她身上的新衣服今日才刚穿,花了她五百多两银子买,还是今年新款,就被这丫鬟洒上了果液,粉红色的衣服上撒了绿色的果液,还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要是洗不干净,那这件衣服就要废了。 一想到五百两银子,就这样没了,希敏公主咬着牙,瞪着丫鬟的眼睛都恨不得能瞪死她去,但下一刻,她脸上就换了一脸宽容的笑意,“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做事情嘛,难免会有个意外,本宫不怪你。” 然后,希敏公主看向喜欢这一桌,问卓氏,“这个丫鬟倒是挺机灵的,郡王妃可肯割爱?” 等讨回去,再慢慢弄死这个贱婢。 哼…… 在场的人自是不知道希敏公主心里的打算,还以为她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尖牙利齿的小丫鬟呢,有心讨好希敏公主的人,就开口帮着希敏公主道,“郡王妃,一个小丫鬟而已,既然公主喜欢,给了就是。” 一个丫鬟,也就值二十两银子,那还是好的,一般的丫鬟就十两银子。 卓氏不经意的扫向夏梓晗,见夏梓晗微微点头,卓氏就笑道,“既然希敏公主喜欢,等一会散宴后,领回去就是。” 希敏公主就笑着跟她道谢,然后跟着小丫鬟去换衣服了。 而她没注意道,小丫鬟在转身的一刹那间,偷偷跟夏梓晗眨了眨眼睛。 夏梓晗拿帕子擦了擦嘴,顺便遮住嘴边那一丝笑意。 这楚琳,越来越机灵了,她正想着今晚上派她潜入容王府去,看看希敏公主和容王妃之间究竟在搞什么鬼,楚琳就先一步有了动作。 不过,这丫头的易容术越来越厉害了,要不是她那一贯的嘴厉和行事作风,她还真就没认出她来,连声音都改了。 卓氏就没认出来。 她看那小丫鬟面生,以为是楚琳手底下的人,楚琳手底下有很多小丫头,都在府外听楚琳命令办事,很少进府里来,大部分卓氏都不认识。 今日王府办喜宴,人手不够,楚琳把手底下的丫头都叫了来帮忙,卓氏就认为这丫头也是楚琳的手下之一,也就是夏梓晗的人,希敏公主来要夏梓晗的人,卓氏自是要问问她的意愿。 卓氏怎么也没想到,那个陌生的丫头会是楚琳本尊。 很快,希敏公主就换了一件翠绿色的衣裙出来,等宴席散去,希敏公主就跟卓氏要了卖身契,带走了楚琳假扮的小丫鬟。 而希敏公主不知道的是,那张卖身契是假的,在希敏公主在换衣服时,夏梓晗就偷偷给楚斐使了一个眼色,让楚斐临时写出来的。 等希敏公主来要,正好,那卖身契上面的新鲜墨汁才刚干,希敏公主也没主意那么多,接过来,只扫了一眼,就交给了身后的丫鬟,而她脑子里,满满想的都是回去后怎么折磨小丫鬟,把她损失的五百两银子,从她身上连本带利的整回来。 送走了一部分客人后,剩下的一些,二王妃,窦夫人,廖夫人,夏二太太等人,由卓氏陪着,在花房里说话。 廖芳怡几人舍不得走,就留了下来,不过,夏梓晴和石文婷二人跟夏梓晗不是很闺蜜,二人不好意思留下,就张罗着要走,夏梓晗就吩咐丫鬟送她们出大门口。 而廖芳怡和窦家三姐妹,清慧郡主,明珠郡主几人则陪着夏梓晗回了房间,楚枂拿了一个大迎枕放在炕上,让夏梓晗靠在大迎枕上陪廖芳怡等人说话。 明珠郡主就提起了希敏公主今日弄脏衣服的事。 “我怎么觉得那丫鬟挺机灵的,不会犯这么错误,是不是中了希敏的道?”明珠郡主道。 夏梓晗抿着嘴笑,赞赏的给了她一眼。 不愧为是当年第一才女,有些事情猜测的真细致,不过,不是希敏公主算计了楚琳,而是楚琳在算计希敏公主。 “嫂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或许就该希敏活该倒霉呢。”清慧郡主道。 她跟希敏公主虽是堂姐妹,可她对希敏的印象第一坏。 去年,希敏想从夏梓晗的手上抢走褚景琪,还给褚景琪下蛊虫,廖芳怡就决定把她当成仇人一样看待。 希敏公主和夏梓晗二人,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夏梓晗这边。 窦大就叹了一声,怜悯道,“可惜了那小丫鬟,被希敏公主带走,还不知道要受到多少折磨呢。” “希敏心狠手辣,给她一个痛快就不错了。”清慧郡主道, “清慧说的对,希敏公主会带走小丫鬟,我估计,她肯定还记着楚玉的仇呢。”窦四猜测道。 清慧郡主则气的鼓鼓的,双眼瞪她,“楚玉跟她有仇吗,是她先惦记楚玉的夫君好不好,楚玉只是护着夫君不让她抢去而已。” “呸……什么人啊,真给皇室丢人,自己还是一个和离过的破烂货,竟然还敢光明正大的上门来抢男人,她脸皮怎么就那么厚呢。”廖芳怡就气的张口就骂。 窦四也不甘示弱的开骂,“这样的人,真是侮辱了公主二字,皇上怎么就不削了她的头衔去,要没了公主这个头衔,看她以后还敢得瑟不。” 第815章 奶嬷嬷 “嗯,下次我见到堂兄,我就跟提一下这个建议,不然,我傲家的名声都让一个上不来台面的庶女给败坏了。” 清慧郡主这话说的恨。 你就算是一个公主,那也只是傲家一个庶女,在清慧郡主这样的嫡女面前,你连抬头的资格都没 “这个公主头衔确实是一个大问题,楚玉要是跟她正面对上了,肯定会输给这个头衔不可。” 明明不受皇上太后宠爱,在外面行事,却没人敢招惹,一旦招惹了,那就跟皇室扯上了关系。 谁跟她对上,谁倒霉。 只能人家打你,你不能打人家,你若打了人家,那就是打了皇上的脸面,就是没把皇室看在眼里。 这还怎么斗。 打了你,你还不能还手,怎么斗得过? 清慧郡主的脸色就阴沉了几分,挥洒满肚子豪气道,“不就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么,你们怕什么,下次跟她对上,你们照打就是,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好了,哪有你们说的那样严重。”夏梓晗见这些女人越说越来劲,说的好像明儿个她就要跟希敏公主打一架似得。 她忍不住出口,要制止这个话题。 清慧郡主就好像想起了什么,叮嘱夏梓晗道,“对了,楚玉,如果希敏公主这一次是真的针对你,那你就要小心希敏身边那个老婆子。” “谁?” “希敏的奶嬷嬷,是她亲生母亲留给她的人。”清慧郡主就把傲天辰叮嘱她的话,重复了一遍,“当初,她奶嬷嬷作为陪嫁嬷嬷,随她一起嫁去了倭国,在希敏公主被救出来后,她奶嬷嬷见势不妙也躲了起来,因此留了一条命,在倭国被我们大盛收服了后,她奶嬷嬷找到了我王兄,被我王兄带回来了。” “我王兄说,那老婆子的身上很诡异,她从不跟人亲近,也很少说话,很神秘,而且她的身上好像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一样。” “有一次,他们扎营在一个山林里过夜,正巧那老婆子住的营帐旁边的树上有一个大马蜂窝,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掉了下来,马蜂全都飞了出来,蜇伤了很多士兵,而那老婆子却完好如初,全身上下没有被马蜂蜇到,不但没蜇她,有的士兵还看到马蜂根本就靠不了她的身。” “她的身上好像有一种会令马蜂害怕的东西存在,让马蜂不敢靠近她,因此,我王兄也多注意了点她,就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她的身上好像带了几个小盒子,盒子里也不知道养了什么,那老婆子天天割破自己的手指头,把自己的鲜血喂给盒子里的东西吃。” “有一次,她在喂鲜血的时候,无意间被一个士兵看到了,结果,那士兵不到两个时辰就死了。” “老婆子万万没想到,那士兵死之前,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王兄。” 而她王兄担心她在外会得罪希敏,会被那老婆子无声无息的弄死,这才告诉她,并出言警告她。 “那是蛊虫。”夏梓晗道,见在场几人对蛊虫认识都不多,就警告她们,“自古以来,养蛊的人都十分神秘,也十分让人害怕,蛊虫能无声无息的置人于死地,也能无声无息的控制一个人的神志,甚至,能控制一个人拿起刀去杀了自己最亲最爱的人。” “就因为蛊虫太让人害怕,让人胆怯,所以养蛊虫的人一般都不会被正常人接受,当年,苗疆才会自称一国,苗疆人也不敢踏入外界一步。” 只是后来,苗疆出现了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他想要夺下整个天下,想要做整个天下的主,所以,苗疆才会出现上百年前的那场灾难。 而如今,上百年过去了,苗疆早已消失在了人眼前,谁也不知道最后苗疆的根落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苗疆人有没有继续生活在大盛子民当中。 “那老婆子既然懂得养蛊虫,那她跟肯定跟苗疆有关系,这个人,确实值得多注意。”夏梓晗深思道。 在场的人在听到蛊虫苗疆这些个字眼时,脸色就变了。 在得知希敏公主的奶嬷嬷有可能是苗疆人,身上甚至还养有蛊虫,她们就果断决定,以后见到那老婆子,一定要离远一点才行。 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窦大几人就将担心的目光投向夏梓晗,“楚玉,以后,你还是在府上,别出去了,外面危险。” 她们跟希敏公主没仇,倒是不担心希敏公主会随随便便对她们下蛊虫,可楚玉不同,楚玉跟希敏公主有夺夫之仇,切腹之恨。 以前希敏公主不来找楚玉麻烦,那是因为她知道,没有皇上和太后的支持,她斗不过楚玉。 可现在,她身边有了一个厉害的养蛊婆子,只怕她贼心不死,又会惦记起褚景琪来。 窦二就犹豫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听说,容世子到现在都还没跟她圆房,一次也没有碰过她。” 容世子喜欢楚玉,京城的人都知道,容世子到现在都还没娶嫡妻,还三番五次的拒绝容王妃给他安排的亲事,其实,大家都在心里猜测,他的世子妃位置,是给楚玉留的。 只是,现在安郡王府权势滔天,褚景琪娘子的闲话,谁也不敢乱传,这种想法,大家也只是在背地里猜测而已。 容世子心里喜欢楚玉,不碰希敏公主,这是对希敏公主巨大的侮辱,就不算她喜欢褚景琪的事,希敏公主也会恨极了楚玉。 没有哪一个女人会容忍自己的丈夫,心里惦记另一个女人,而不碰自己。 更何况,希敏公主喜欢褚景琪,而褚景琪又对楚玉死心塌地,至死不渝。 可想而知,希敏公主心里有多恨夏梓晗。 “哼,一个破烂货,若是我,我也不会碰,谁傻呀,会甘愿吃人家吃剩的菜。”廖芳怡撇了撇嘴,道。 “现在不是碰不碰的事。”明珠郡主理智的分析目前的情况,“希敏公主今日来势汹汹,明显就是针对楚玉来的,不然,也不会一来就去挑衅楚玉的怒气,我觉得,她应该是仗着有了奶嬷嬷,就想卷土重来。” 第816章 重来 “重来?重来什么?”廖芳怡一时之间,没有听懂。 明珠郡主道,“当然是想要从楚玉手上抢走褚世子。” 大家就倒抽一口气。 窦四不可思议的道,“她都嫁两个丈夫了,现在她还是容世子的侧世子妃呢,怎么还有脸来抢楚玉的夫君?她还要不要脸?” “就是虱子多了,反而不怕痒。” “嗯,我也觉得有这个可能。”窦大道,“希敏公主嫁给容世子,容世子又没碰她,就算两个人现在和离了,外人也不会觉得诧异,再说了,希敏公主也不是第一次和离,她已经嫁过两次了,若是她跟容世子和离后,再嫁第三次也说的过去,反正她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也不怕被人笑话,上次,她不就是光明正大的住进安郡王府来抢夺楚玉的夫君。” 清慧郡主据不屑的冷哼,“上次要不是皇后帮了她,她哪儿还有机会住进来,现在皇后自己的地位都快保不住了,她哪儿还有闲功夫去管希敏啊,再说了,希敏若真的不要脸到那种地步,那我一定会让我母妃去找太后来给楚玉主持公道不可。” 清慧郡主猛拍了一下胸口,对夏梓晗道,“楚玉,你可是我楚家的姑**,可不能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庶女给欺负了去,她若敢找你麻烦,嫂子一定站在你这边,为你出头。” 见一群闺蜜因担心她,为她出谋划策,夏梓晗心里暖暖的,像是有一道温泉流淌。 有闺蜜如此,今生何求。 夏梓晗笑靥如花,“放心,她不找我麻烦,我绝对不会先去招惹她,可她若是来找我麻烦,我也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主。” “嗯,她敢欺负你,你就尽管打,有事嫂子担着,嫂子给你撑腰。”清慧郡主这两句嫂子叫的可响亮了。 吼吼吼…… 做了楚玉嫂子几年,也没听楚玉喊过一声,这次,她可算是把嫂子的架子摆出来了。 等褚景琪送完客人回来,见到的就是一屋子的小娘子们在激烈的讨论怎么应对希敏公主的刁难。 他黑着脸,冲她们道,“你们的夫君和孩子都在垂花门等着,你们再不走,他们可就要来抓人了。” 一群小娘子们讪笑着,然后,跑的比什么都快。 什么姐妹有危险,都不如夫君来的危险,不然,她们明儿个都要在床上下不来。 一群小女人走后,屋子里一下子就变的清静了,褚景琪走到炕边,抱起夏梓晗,往床上走去。 “炕上烧了,不凉。”她抗议道。 “会上火。” 六月天,外面热的要死,人都恨不得钻进水里过日子去,夏梓晗却还要躺在热炕上,褚景琪怎么舍得。 虽然炕只是烧的温乎,并不发热,那也热。 把她放床上,自己也顺便躺了上去,然后把她安置在自己的怀里靠着,就开始审讯她,“你们在谈希敏公主,怎么,她又找你麻烦了?” “嗯。” 夏梓晗就把希敏公主一来就故意挑衅她的事,然后,楚琳易容,混进了容王府的事情说了。 褚景琪越听,眉宇越是皱的紧,“你是说,希敏公主身边那个奶嬷嬷,有可能是苗疆人?” “嗯,除了苗疆人,中原人哪儿会养蛊虫。”夏梓晗在他怀里动了动,选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却恰恰压在了他的小琪琪上面。 褚景琪闷哼了一声,“丫头,你在玩火?” “没有,是不小心碰到的。”她轻轻挪了挪身子,离他的小琪琪远一些。 这阵子,她怀孕,又是月子,阿琪已经憋了好几个月了,每次只能看,只能摸,却碰不得,憋的他难受的要命,好几次,都是她心疼他,用手给他解决的。 如今,她满月了,身上也早就干透了,可以做了,可她今日实在累了,不想承受他的狂风暴雨,至少也得等她歇上一日,明儿个让他吃吃肉,啃啃骨头。 “该死,我忍不住了。”褚景琪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声音沙哑,双眸通红,就像是一只饿久了的狼,在面对一盆红烧肉一样,“你点的火,你负责灭。” “阿琪,我……唔唔……” 抗议的话还没出口,被他紧紧封住了嘴巴,他疯狂的撕咬,不过一会儿,她就感觉到了嘴巴上传来的疼痛,她嘶了一声,刚要开口让他轻一些,他却趁机钻进了她嘴里,攻城略地,为所欲为。 把她嘴里的所有甜蜜,都吞吃入腹。 这是世界上他吃过的最甘美的汁液,他最喜欢吃,可惜不多,吃了几口,就没了。 他的唇往下移动,手上也没闲着,熟练的解开了她的衣襟,在她被他弄的无力反抗之下,温柔的进入她的身体。 很快,屋子里就传出了羞人的申吟声。 楚枂走到房门口,她是来禀报的,曾氏和二王妃几人要离开了,让郡主去送送,可是…… 走到门口,就见到楚萌楚俏两个小丫头脸红红又尽责的守在门口,而屋子里,传出了剧烈的啪啪声,这声音,她们虽好久没听到了,但都不陌生。 楚枂的脸颊也微微一红,道,“看来,郡主是出不去了,你们两个好好守着门,别让人靠近。” 然后,她就快速溜走了。 屋子里,还在继续…… 一个正常,不,是性裕极强的男人,在吃了好几个月的素后,总算是尝到了肉味,不吃个够怎么行。 夏梓晗可怜的被褚景琪正面压,侧面压,反面压,竖着压,横着压,甚至抱起来站着捅,差点没把她给捅死。 总之,褚景琪把夏梓晗带来的陪嫁小画册里的姿势,照着都一一做了一遍,直到太阳升起三杆,到了第二日,他这才吃饱喝足精神奕奕的放过了夏梓晗。 夏梓晗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 她动了动身子,就嘶了一声,全身酸疼的要死,好像被人放进石磨里,被人牵着驴子,碾过几圈似得。 特别是下面,稍微动一下,就痛的她直皱眉。 第817章 该死的,那个混蛋,到底是做了多久,哎哟,痛死她了。 昨日,在他做第三次时,她就吃不消晕了过去,然后,睁开眼,他还在做,她再晕,再醒,再晕……不知道晕了几次,总之,每次醒来后,他都在满身大汗的用力耕耘。 最后那一次晕了后,她就再也没醒了,但她有预感,那个野兽肯定还会不知疲惫的继续做。 “阿玉宝贝,我来。” 褚景琪推开门,就见到夏梓晗醒了,正要挣扎着下床,他忙飞过去,抱着她,往上挪,然后拿了大迎枕靠在她后背上,让她靠坐着。 见她眉头皱的死紧,褚景琪有些心虚了,眼神都不敢直视她。 呃,貌似,他昨日吃的似乎有些过份了,看样子,阿玉痛的不轻呢。 “我饿了。”夏梓晗忍着疼,可怜兮兮的说道。 本以为要挨骂,没想到,他家阿玉憋了半响,憋出这么几个字来。 褚景琪嘿嘿的笑,忙道,“饭菜都在炉子上热着,我这就吩咐丫鬟端进来,有你喜欢吃的水晶饺,还有猪蹄黄豆汤,汤里的油星子都被丫鬟们弄干净了,一点儿也不油腻,一会儿你多喝两碗。” 说着,就冲外面吩咐了一句。 “阿玉,你身子还疼不疼,等吃完了,我帮你抹点药好不好。” 今早上他做最后一次后,见阿玉那里都被他给捅肿了,他就给她抹了药。 现在看阿玉还痛的难受,看来,他昨儿个是真的做的有些狠了。 “不用,自己会抹。”夏梓晗狠狠剜了他一眼。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这厮,就是一匹喂不饱的饿狼。 楚萌几个小丫鬟端了饭菜进来,正要摆在桌子上,褚景琪吩咐道,“把炕几端来,饭食就摆在床上吃。” “是,世子爷。” 楚俏就去拿了炕几,把饭菜都摆在了床上,然后下去了,褚景琪端起碗,夹了菜,要喂给她吃。 “你手酸,我担心你端不住碗,还是我喂你吃。”他一脸讨好的对她笑。 夏梓晗没好气的瞪他,“我手酸,这都是怪谁?” “怪我,都怪我。”可他也委屈啊。 他吃了好几个月的素,想她都快想疯了,好不容易孩子出来了,他耐着性子等了一个月,等她休养好了,可以吃了,他才会一个控制不住,多吃了几口。 其实,对于一个吃了几个月素的男人来说,就昨日那点红烧肉,他根本还没吃够呢。 本打算今晚上再吃两口,可见阿玉痛的要命,他又心疼不忍心了。 还是再忍一忍吧,等到明晚上吧。 褚景琪在心里暗叹了一息。 等吃完了饭,褚景琪抱她去浴室洗了澡,又抹了药,时间已经很晚了。 夏梓晗本还想让丫鬟把小包子抱来陪陪她,可一看都快亥时中了,时间太晚,她就歇了看小包子的心。 “今晚不许再碰我。” 躺下后,她挥拳头警告他。 褚景琪乖乖的嗯嗯,抱着她入怀,就真的没有再乱来。 “对了,楚琳回来了没有?” 就在快要睡着时,夏梓晗突然想起了被希敏公主带走的楚琳。 “没有。” 不过,容王府今日一大早,天色还没亮,里面的下人就抬出了一具浑身是伤痕的丫鬟的尸体出来,被扔去了乱葬岗。 狐狸去查看了。 那丫鬟不但被人毒成了哑巴,脸上还被易容了,不过,不是楚琳,但那易容手法是楚琳的手法,狐狸猜测,一定是楚琳把那丫鬟的脸易容成了她之前易容过的样子。 如果狐狸猜测的不错的话,此刻,楚琳应该已经变成了希敏公主身边的大丫鬟。 因为那具死了的丫鬟,就是希敏公主身边一个贴身大丫鬟,昨日随希敏公主来过。 见夏梓晗满脸担心,褚景琪收紧了双臂,将宝贝媳妇紧紧抱在怀里,安慰道,“你放心,楚琳机灵的很,不会有事的,狐狸也去了容王府,狐狸也不会允许她有事。” 听到狐狸也去了,夏梓晗就不担心了。 她问道,“狐狸都快三十了吧?” 褚景琪轻轻的嗯了一声,“前两日,他还问我要楚琳呢,我说楚琳是你的丫头,他要求亲,就得来找你。” “允了他吧,楚琳再拖下去,就要成老姑婆了。” 还有楚斐楚枂,这两人的婚事,真让她头痛,可不管她提谁,这二人都一致说不嫁人,一辈子不嫁,就侍候她和两位小少爷。 如果她们真的为了她,而一辈子不成亲,那她还不得愧疚死,可她也不能直接包办了她们的婚事,万一她选的人,她们不喜欢,那不是害了她们一辈子么。 褚景琪嗯了一声,“等你身子好些,就给他们办婚事。” 她身上的香味一阵一阵飘向他鼻子里,那香味就好像掺合了什么东西一样,让他喜欢的不得了,就像是罂粟花一样,让人闻着了,就会让人上瘾。 褚景琪将脑袋埋进她脖子里,狠狠吸了一口,那股香味就更加浓郁。 他惊喜道,“有一股奶|香味,真好闻,媳妇,我好喜欢这个味道。” 不光是有奶|香味,还有乃水,是褚景琪这厮吸出来的。 夏梓晗刚生完孩子沒两日,胸就涨的硬硬的,很是难受,她本想自己奶|孩子,让孩子帮她吸出来,可褚景琪说什么也不让。 开玩笑,自己媳妇的宝物,那两个臭小子想碰,没门。 在夏梓晗涨的难受疼痛时,褚景琪就腆着脸,凑上去吸,没想到,竟然被他吸出了乃水。 然后,每日她涨的难受,都是褚景琪给吸着吞吃了。 褚景琪为了能多喝几口,他还故意吩咐暖玉,一天五顿给她炖补汤,汤汤水水喝多了,乃水就特别多,一天要涨个五六回,褚景琪就守在她身边等着吃。 一般四个小时一次,一到时辰点,不用夏梓晗开口,褚景琪就直接掀开她衣衫吞吃一顿。 好在现在是夏天,她在屋子里休息时就穿了一件里衣,吃起来也方便。 于是乎,夏梓晗坐月子,休养了整整一个月,她没胖,褚景琪倒是胖了一斤半,皮肤也变白了,就这样看着,更像一个小白脸了。 第818章 阴谋 希敏公主今日心情特别好,昨晚上一夜未睡,折磨了那小丫鬟一整夜,把她折磨的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最后受不住,自己撞柱子死了。 死的那叫一个惨烈啊。 呵呵,她那五百两银子,总算是没有被白白浪费掉。 折磨死了夏梓晗的一个丫鬟,就像是折磨死了夏梓晗一样,让希敏公主的心情,分外爽歪歪。 “公主,你醒来了,奴婢吩咐厨房炖了血燕给公主添添肚子,公主还想吃什么,奴婢去吩咐厨房做。” 希敏公主补了觉,直到过了午时才醒来。 她刚睁开眼,她的丫鬟水莲就殷勤的凑了上来,脸上还带着一百分的恭敬。 希敏公主掀开被褥,坐起身。 水莲机灵的蹲下身子,帮她套上鞋子,和其他丫鬟一起,侍候她洗漱好后,她就亲自去了厨房,端了一碗血燕粥来。 希敏公主最喜欢吃的就是血燕粥。 以前,她在宫里住时,先皇几乎都忘记了他还有希敏这一个女儿的存在,任她一个失去了亲生母亲的孩子,在皇宫一个角落里,自生自灭。 若不是她身边还有一个她母亲留给她的奶嬷嬷护着她,只怕她早就被人给欺负死了。 那时候,后宫里的事情大部分都是陆贵妃在管,而后宫里的汰监总管是陆贵妃的人,那人表面上会各种讨好主子,机灵能干,可实际上,生性刻薄,冷漠无情。 他手底下还养了一批跟他性子差不多的小汰监,而当初希敏公主宫殿里的汰监管事,就是陆贵妃的人,希敏公主可没少受他欺负。 后宫里的女人,包括公主在内,每日的吃喝用度,都会根据品阶高低来决定,都有规章制度在。 希敏公主虽不受皇上宠爱,但毕竟有公主头衔在,所以,她每日早上都会有一份燕窝份例。 可是,本该她吃的燕窝,她却一次也没吃到过,都被汰监管事给扣下了自己吃,自己不想吃了,就拿来拢络身边的人,赏给其他的汰监宫女吃。 不光每日的燕窝,就连没一顿的荤食都会被那汰监管事给克扣去,这还不算,那汰监管事每次克扣了希敏公主的食物后,还会故意当着她的面,把那食物吃掉。 每次,希敏公主都会看的馋的口水直流,垂涎欲滴,那管事就会一脸得意。 哼,是公主又如何,没皇上的宠爱,还不照样得在他手底下讨生活。 还不如他一个阉奴过的逍遥幸福呢。 而宫殿里的其他奴才,也都喜欢捧高踩低,见风使舵,有些奴才为了讨好那管事,还会故意欺负她。 每年宫里给她做的新衣服,都会被宫女偷偷剪几刀,每次都是她奶嬷嬷坐在油灯下,含着眼泪缝补。 而那时候,让希敏公主觉得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亲眼见到汰监管事把本该她吃的燕窝吃掉。 她最喜欢吃燕窝,每次那太监管事吃掉她的燕窝时,她都会馋的猛吞口水。 后来,陆贵妃失势,大皇子登基,太后重新整顿了整个后宫,把陆贵妃的人都铲除了,也重新安排了一批人照顾她的日常起居。 从那以后,她才又开始吃到了美味营养的燕窝粥。 那一日开始,每日早上吃燕窝粥,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在嫁进容王府后,她的燕窝也从二等燕窝,换成了如今的血燕。 “公主,快吃吧,温度刚刚好。”水莲柔柔的笑道,把燕窝粥递到她的手中。 希敏公主没有怀疑,拿起小勺子,不到一盏茶功夫,一碗血燕就下肚了。 吃完后,希敏公主就把丫鬟们都打发了出去,独独留下水莲和她的奶嬷嬷。 希敏公主就问水莲,“那贱婢的尸体,可都处理好了?” “已经按照公主的吩咐,扔去了乱葬岗。”水莲一脸恭敬的回答。 “你办事,我放心。”希敏公主很满意的点头,“哼,招惹了我,那丫头该死。” “公主,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安郡王府的人,我们弄死了她,万一哪一日,郡王妃提起来,我们怎么办?”水莲的眼中闪烁着害怕,“郡王妃在太后那里,可是说的上话的人。” “怕什么。”希敏公主白了她一眼,眼神中有着一丝狠厉,“奶嬷嬷回来了,以后,我们谁也不用怕,宫里那个老虔婆,我早晚得收拾了她。” “公主英明。”水莲一脸狗腿的笑道,“还是秦嬷嬷厉害,一下子就帮公主翻了身。” 奶嬷嬷姓秦,秦嬷嬷就坐在希敏公主旁边,她冷漠的扫了一眼水莲,眼中有着鄙视之意。 希敏公主倒是一脸得意,“有秦妈妈的蛊虫在,以后,我一定要得罪过我的人,全都生不如死,特别是楚玉,她该死。” “是是是,那公主,你打算怎么做?”水莲殷勤的给希敏公主和秦嬷嬷一人加了一杯热茶,又把秦嬷嬷喜欢吃的点心往她那边移了移,对秦嬷嬷讨好的笑了笑。 秦嬷嬷一脸傲慢的端起杯子,看也没看她一眼。 希敏公主就看向秦嬷嬷,眼神中也有一丝讨好的笑问,“嬷嬷,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楚玉才刚满月,她不出大门,她就没法对她下手。 安郡王府内守卫森严,她又安插不进人进去,就算她有蛊虫,也没办法对她下手。 秦嬷嬷的手腕上,缠着一卷白纱布,那是昨晚上刚喂了蛊虫留下来的伤口,她放下被子,摩擦着上面的纱布,缓缓开口道,“我们对她下不了手,那就对她最在乎的人下手,怎么也能把她引出安郡王府。” “嬷嬷的意思?”希敏公主的脑子里思索着,谁对夏梓晗最重要,“嬷嬷要对褚世子下手,可是……” “谁说只有褚世子对她最重要?”秦嬷嬷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剜了希敏公主一眼,“褚世子为人机警谨慎,上一次你能对他下手,那是你运气好,没防备你,才让你得逞了,可现在,你连他的身都近不了,怎么对他下手。” “还有那两个孩子,安郡王府守卫森严,楚玉褚世子爷身边能人又多,我们没机会对他们下手,我们能动手的人,只能是楚玉最在乎,又最容易下手的人。” 第819章 袭击 “那是谁?”希敏公主问道。 不等秦嬷嬷开口,她忽又叫道,“我知道了,是楚老夫人,楚老夫人是楚玉的外祖母,从小把她抚养大,对她最重要了。” “楚宅你能进得去?那楚老夫人年纪大了,听说最近还大病了一场,要不是楚玉生孩子,你以为她能走出楚宅?”秦嬷嬷严肃的看着她。 楚宅是清慧郡主的地盘,守卫可一点儿也不放松,她们身边又没个厉害的人可以用,能用的也就是一些手无搏鸡之力的丫鬟婆子。 这些人,用一些普通的手段还行,可要让她们混进楚宅去对楚老夫人下手,她们可没这个能耐。 希敏公主皱着眉,就有些不悦了,“安郡王府不行,楚宅也不行?那怎么办,他们又不出来。” 眼珠子转了几圈,又道,“清慧好歹也是我的堂姐,堂姐妹就应该多来往来往,嬷嬷,你说我去探望她好不?” 只要能进楚宅,到时候,肯定得去看看老夫人去,那她不就有下手的机会了? “你一去,老夫人就出事了,他们能不怀疑到你的头上来?”秦嬷嬷又一次反驳了希敏公主的法子。 希敏公主就蔫吧了,撅着嘴,道,“那嬷嬷说,我们该怎么办?” “楚老夫人在楚宅,足不出户,这个不行。”秦嬷嬷把曾氏排除在外,“既然她不行,那我们就再另选人,楚玉身边就那几个对她重要的人,除了褚景琪父子三人和楚老夫人外,还有一个人对她很重要。” 希敏公主眼睛一亮,“谁?” “夏世明,楚玉的亲爹。”秦嬷嬷道。 她分析道,“夏世明住在夏家,夏家护卫少,守卫轻松,何况,夏世明又不是不出门妇人,对他下手,要比混进楚宅或者安郡王府对两孩子和楚老夫人下手容易的多,只要夏世明出了事,楚玉就得出门,只要她出门,我们就有机会。” 希敏公主听的双眼冒光,表情十分激奋,“不错,只要楚玉死,那我就有机会嫁给褚景琪。” 然后,讨好的笑着对秦嬷嬷道,“等我得偿所愿后,嬷嬷的恩情,我绝对不会忘记,我会给嬷嬷养老,把嬷嬷当成亲生母亲一样尊敬对待。” 水莲也在一旁竖起大拇指,夸赞秦嬷嬷的睿智,“嬷嬷真不愧是高人,能想到这样一个妙招,我估计那楚玉可能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会绕过她和楚老夫人,对她亲爹动手。” 希敏公主就得意的仰高脑袋,“那是,嬷嬷可是有大智慧的人,那些年,要不是嬷嬷护着我,我可能都长不大,嬷嬷就跟我母亲一样,水莲,以后,你们对嬷嬷,就要跟对我一样恭敬。” “是,公主,嬷嬷,奴婢再给你斟茶。”水莲狗腿子的拿起茶壶,又给秦嬷嬷和希敏公主斟了大半杯茶水。 秦嬷嬷就看了她一眼,对希敏公主道,“这件事,知道的人不能多,我看,我们三个人知道就可以了,至于去夏家对夏世明下手的人,我看,公主就派水莲丫头去就行,这丫头挺机灵,这事交给她去办,我放心。” “水莲,听见了没?”希敏公主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水莲一脸受宠若惊,然后屈膝道,“公主放心,嬷嬷放心,奴婢一定不负二人所望。” 然后,三个人就开始商议混进夏家的事情。 然而,秦嬷嬷和希敏公主谁也没注意到,水莲的眼底深处一丝鄙视闪过。 等商议好了,水莲就忍不住在心底里翻了一个白眼。 感情出力的人就她一个人,这两个祖宗都是在家里坐享其成? 希敏公主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嘴唇,道,“好了,水莲,你今日就去夏世明回家的路上守着他,记得,一定要认出他的马车来,可别弄错了。” “奴婢办事,公主放心就好。” 水莲拍着胸,保证完成任务。 站了老半天,她的腿都有些僵硬了,脖子也涩涩的,水莲扭了扭脖子,忽然,看到房梁上有一黑影,那黑影,貌似还挺熟悉? 在她对上那人的眼睛时,那人对她眨了眨眼睛。 水莲嘴角抽了一抽,然后,若无其事的垂下了脑袋,眼光闪烁的跟五彩烟火一样灿烂。 下午,水莲出去了一趟,傍晚就回来了。 “公主,奴婢已经打听到了夏世明回家的时辰和马车。”水莲回来后,就悄悄的跟希敏公主禀报。 希敏公主笑道,“事不宜迟,那我们明日就动手,水莲,你做好准备。” “公主,要是……要是夏世明那老匹夫真的看中了奴婢怎么办?奴婢还想着以后侍候公主,一辈子不嫁人呢。”水莲有些害怕,忐忑不安的道。 希敏公主冷哼了一声,“你放心,只要你成功给他下了蛊,以后,他的一切都会控制在嬷嬷的手里。” “那奴婢就放心了。”水莲拍拍胸口,一脸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晚上,侍候希敏公主睡下后,水莲也回了自个儿的屋里睡觉。 她是希敏公主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独自住了一间东厢房,她进屋,刚关上门,一道黑影就从上面而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被人拥进了怀里。 熟悉的气息,让她刚要出的掌改成了拳头,锤了他一拳,“你要吓死人啊,突然袭击。” “你个吃了豹子胆的丫头,也会害怕?”狐狸一脸不信,捏了捏她的脸,“怎么样,玩的还开心?” “呵呵。”顶着一张水莲的脸的楚琳,就捂着嘴直乐,“看一群蠢货演戏,当然开心。” 见她笑的喜眉笑眼,狐狸心情也很好。 不过,该教训的,也不能少教训一句。 他故意板着脸,道,“你呀,什么地方都敢闯,你应该庆幸,容世子对希敏公主不感兴趣,没有在她院子里安排人,不然的话,你以为你有这么容易就偷梁换柱,警告你,可别小看了容王府。” 楚琳就撅着嘴,道,“我可从没有小看容世子,也没有小看容王爷。” 第820章 蛊虫 容王爷若是没有一些手段,岂能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又岂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 还有容世子,能结交诸多江湖高手的他,楚琳从来就没有小看过他,不但没小看,对于容世子,楚琳特别提防,她总觉得容世子不像外表表现的那样风琉倜傥,无所事事。 “知道就好。”狐狸就道。 楚琳就扭了扭身子,有些别扭道,“你放开我。” 被狐狸抱在怀里,脸皮厚如墙的楚琳,也会感到害羞,也会不好意思的脸红。 好在她脸上带着面具,就是脸红,狐狸也看不到。 不过,狐狸感觉到了。 他咧嘴一笑,不但没放开,还紧了紧双手,在她耳边道,“我已经向世子爷提亲了。” 说着,还故意在她脖子上啃了一口。 这丫头,他已经等的够久了。 再等下去,他就要成老头子了。 以前是她小,他忍着,现在,她都快二十了,不小了,够大了,再等下去,他怕他就要忍不住直接把她扑倒。 楚琳被他舔的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她怒道,推开他,“你个混蛋,面对这张脸,你也下的去手?” “脸不同怎么了,那也是你,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你的脸,就是你的脸毁了,我也照样亲的下去,要不,我们试一试?”狐狸眼睛灼灼的看着她,只要她一点头,他就会狠狠的亲下去。 楚琳戒备的后退一步,骂道,“试你个脑袋,谁要和你试。” “早晚都要试,你早晚都会是我的人,丫头,我们就快要成亲了。”狐狸提醒她,楚琳就哼了一声,道,“郡主没同意呢,我是郡主的人。” “世子爷同意了,郡主就同意了。” 夏梓晗同意的事,狐狸还不知道,若是知道,恐怕现在早就等不及扑上去了。 “郡主什么时候同意了,我没听到,郡主没跟我说。”楚琳就要赶他出去,“我要睡了,你出去。” “我也睡这里。”狐狸耍赖着不走,“你总不忍心让我睡房梁上吧。” “你愿睡哪儿就睡哪儿,就别上我的床,哎,你这人,你……你怎么这样,你……这是我的床,你下来,你……啊……” 狐狸不管三七二十一,爬上了楚琳的床,掀开被子,就钻里面去了。 在楚琳去拉他时,他还一个用力,楚琳跌倒在他身上。 抱着她,一个翻滚,就把她压在了床里边,压着她,不让她动,“别在动了,丫头,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你知道的,一个正常的人,怀里抱着心爱的女人,会忍不住的。” 楚琳闻言,就真的不敢再动了,再惹火,她怕他真的会忍不住把她吃掉。 她和他还没成亲,可不能先洞|房后成亲,特别是她顶着一张别人的脸,睡在别人的床上的时候,就更不行。 楚琳不敢动,难得的一次老实乖巧的样子,让狐狸心痒痒的,压着她半个身子,内心翻涌,蠢蠢欲|动。 不过,知道这丫头性子火爆,不会在这种时候屈服他,他到底是没有下手。 楚琳窝在他怀里,一夜好眠。 醒来时,狐狸已经不在了。 上午,希敏公主给了她二十两银子,让她去街上买两身粗布衣裳,下午,吃完午饭后,希敏公主就遣退了丫鬟婆子,留下了她和秦嬷嬷。 秦嬷嬷捧着一个盒子交给她,道,“里面有一只小虫子,你只要想法子把这只小虫子给夏世明吃了就行。” 楚琳接过来,好奇的想打开看看,秦嬷嬷按住她的手,严厉道,“别打开,记住,不能随便打开,这虫子喜欢食人鲜血,每次打开,都必须要喝鲜血,不然,就会躁动而死。” 楚琳就一脸惊惧害怕,忙道,“奴婢知道了,嬷嬷,奴婢绝对不会乱打开。” 秦嬷嬷嗯了一声,这才松了手。 “放进茶水里,或者粥汤里面都行,但是,不能太烫,虫子怕烫,粥汤太热,容易烫死它。”秦嬷嬷再三叮嘱。 楚琳装着一脸虔诚的样子,连声应是。 走前,还不忘记讨好的给希敏公主和秦嬷嬷斟茶,希敏公主和秦嬷嬷很是受用。 只有楚琳心里笑的腹黑。 吃吧,吃吧,多吃点儿,一个月后,你们就知道,老子的手高贵的很,就你们这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还不配喝老子斟的茶。 …… 楚琳走后,希敏公主不放心的又派了个心腹丫鬟去跟踪楚琳,就楚琳的能耐,哪儿会不知道有人在跟踪她呀,不过,她也没甩开后面的人。 既然希敏公主不放心,那她就先让希敏公主放心好了。 按照计划,楚琳在大街上拦住了夏世明的马车,哭着喊着说有人在追她,求夏世明救救她。 夏世明见她哭的可怜,就让她上了马车。 跟踪她的小丫鬟见她得逞了,就急急回去禀报了。 而马车上,楚琳笑嘻嘻的撕下脸上的面具,给夏世明行礼,“老爷,奴婢也是被人逼着的,你可不能怪奴婢啊。” “先回府再说。” 夏世明早就知道今日会有这一出。 今日凌晨,他才刚起身,狐狸就来找他,把楚琳卧底在容王府,希敏公主和她奶嬷嬷要害他的事情都说了。 要不是狐狸提前跟他打了一个招呼,他岂会轻易的让楚琳上马车? “老爷,你先回府,我还要去跟主子汇报一下情况。”她要把那虫子给主子看看。 秦嬷嬷说那盒子不能随便打开,她可不信。 蛊虫虽然喜欢吸血,可主子曾说过,蛊虫不是谁的血都吸,蛊虫很挑嘴,一旦吸惯了谁的血,就认准了那一个人的血,别人的血,就算饿死,也不会吸,除非它们进入了谁的身体内,才会选择吸寄养身体饲主的血液。 在快到夏府时,没发觉有人跟踪后,楚琳就跟夏世明告辞。 出了马车,一路上飞奔回安郡王府。 楚琳回来,就见到自家的主子一人抱着两个包子,坐在炕头上逗小包子笑。 世子爷坐在她家主子身边,深情的看着主子,笑的一脸柔情似水。 第821章 嗜肠蛊 小包子有了一个多月,已经会笑了,可两个包子却喜欢板着一张小脸蛋,不轻易笑。 楚俏楚清二人,一人一手拿着一个铃铛,一手拿着一块鲜艳的帕子,围着炕头打转,逗着两个小包子。 两个小包子的眼珠子跟着铃铛和帕子打转,看的出来,他们很喜欢,很好奇,可就是不笑。 夏梓晗剜了褚景琪一眼,叹息道,“家里有一个大块冰,我已经够凉爽了,现在好了,又多了两个小冰块,家里以后都不用再放冰了。” 楚俏几人就笑的咯咯直乐。 楚琳走进来,道,“主子,我缺个小冰块,你要嫌多,要不,把一个小冰块给我吧?” 夏梓晗就朝她瞪眼,“去去去,少来打我儿子主意,想要,自己跟狐狸去生一个。” 被主子打趣了,楚琳脸皮再吼,也不好意思,她脸红红的道,“谁要给他生孩子了,我才不要。” “真不要?”夏梓晗满脸戏谑,“我可是答应了狐狸的提亲么,你要是不要,那我现在就去跟狐狸说一声,这门亲事就算了。” 说着,就要派楚清去跟狐狸说一声。 楚琳明知主子逗着她玩,她还是急眼了,跺着脚道,“主子,我又没说不嫁,哎呀,主子就会拿奴婢开心,不跟主子闹了,奴婢回来,是有正经事情要跟主子汇报呢。” 既然是正经事,夏梓晗就遣退了花厅里的人。 小包子被乳娘抱着回了婴儿房,楚俏楚清几人也退了下去,守在花厅门口。 花厅里只剩下楚琳,夏梓晗,褚景琪,楚斐,楚枂几人。 楚琳把盒子拿出来,递给夏梓晗,“这是那老婆子给我的,里面装的是蛊虫。” 然后,又把秦嬷嬷的话,转告了一遍。 夏梓晗笑道,“不让你随便打开,就是怕你好奇之下,弄丢了虫子,这蛊虫丢了,可不好找回来。” 说着,就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透明略带一丝灰色的小虫子,有一粒绿豆那么大,很小,但很灵敏,盒子一打开,它就想窜出来。 见它不老实,夏梓晗手腕一翻,一根银针迅速扎进了虫子的背,把它钉在了盒子中,动弹不得。 蛊虫好似嗅到了危险,它拼命的挣扎,嘴里发出细小的滋滋声。 夏梓晗道,“楚斐,去把我博古架上的那本黄皮子的书籍拿来,我要看看,这是什么蛊虫。” 那本厚厚的百虫大解书是白神医送给她的,上面介绍了各种蛊虫和毒虫的特性和样子,还配有画图,介绍的很详细,生孩子之前,她还没有看完,生了孩子后,做月子时,褚景琪就不让她看书,怕伤眼睛。 片刻后,书取来了。 夏梓晗拿过来,从后面一页一页翻,前面的,她都看过了,记得没有这只透明色蛊虫的介绍。 见她眼睛睁的大大的,紧紧盯着书,褚景琪就拿过去,道,“我来找,你才刚出月子,眼睛还是别劳累了。” “都出月子了,没事了。”夏梓晗撅着嘴道。 褚景琪不赞成,“听话,乖,我来。” 跟哄孩子一样的哄着她,夏梓晗就不吱声了,将身子挪向他,两颗脑袋靠在一起,气息相融。 褚景琪寻找的速度比夏梓晗快,不到片刻,就停在了一页,上面画了一只跟盒子里一模一样的虫子。 “‘嗜肠蛊’成年蛊大如绿豆,浑身透明,喜食活物肠道,凡是中嗜肠蛊之人,不出一个月,必穿肠烂肚而亡,乃蛊中最凶猛的蛊虫……” 念到最后,夏梓晗的眼睛里都快要冒出火了,“哼,希敏公主,好狠毒的心啊,竟然想要我爹的命。” 啪的一声,一掌拍在炕几上,将炕几都给拍裂了,楚枂忙伸手过去,将放在炕几下面的一套茶具端了出来。 这套茶具可是祁兰在办满月酒宴前一日新送来的,郡主很喜欢,可不能弄碎了。 “跟一个死人生什么气。”褚景琪拿过夏梓晗的手,轻轻的揉着,心疼她拍疼了手。 夏梓晗哼了一声,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都是你招惹来的桃花债,一个个的,都没完了。”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要不,我在这张脸上划几刀?”褚景琪认真的问。 “你敢?” “我就知道,阿玉宝贝舍不得为夫变成一个丑八怪。”褚景琪双手一张,把她抱进怀里,笑的一脸阳光灿烂,风华绝代,还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楚琳捂着嘴笑。 楚斐低着头,眉眼间也带着一丝笑意。 楚枂就像是没看到一样,把茶具小心的放在架子上。 蛊虫很稀有,很罕见,而且每一只都有很深的药用价值,不能浪费,夏梓晗就派楚琳将嗜肠蛊送去给了白神医做药引子用。 第二日,按照计划,夏世明请了病假在家,楚琳也易容成了水莲的样子,住进了夏家。 希敏公主派人打听到了夏家的事情后,十分激动,当日下午,她就催促秦嬷嬷,“嬷嬷,夏世明吃了蛊虫,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你想怎么做?”秦嬷嬷看向她。 希敏公主就急不可耐,“当然是越快让楚玉出府越好,最好是今日就让楚玉去夏家,不,水莲还没回来,嬷嬷,你另一只蛊虫给她了吗?” “先等两天。”秦嬷嬷道,“公主,这事急不得,你不要忘记了,楚玉的身边还有白神医在,万一他查出了蛊虫,那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那……那怎么办?” 想到之前的情蛊就是被白神医给查出来,后来,还被他们给拿出来了,害她都控制不了褚景琪。 如果夏世明肚子里的蛊虫被他们查出弄出来了,那她岂不是要跟秦嬷嬷说的一样,功亏一篑。 想到会白忙一场,希敏公主就着急了。 秦嬷嬷道,“急什么,嗜肠蛊可不是一般的蛊虫,只要我不推动嗜肠蛊,让它自己慢慢吞食夏世明的肠肚,就算他是神医,也只会查出一个蛔虫病的症状而已。” 那嗜肠蛊,可不是吸血蛊,能轻易被白神医疹出。 第822章 诅咒 嗜肠蛊喜欢吸血,可它最喜欢的是喜食肚肠,喜欢躲藏在肠肚之内,只要她不推动蛊虫,蛊虫就不会有异样,就会跟普通的蛔虫一样,慢慢的吸食它的食物。 就算是闻名天下的神医,也难以疹出夏世明体内的蛊虫。 一般中了嗜肠蛊的人,都会被大夫疹错为是蛔虫病,不会有人想到是嗜肠蛊。 但前提是,她不能推动嗜肠蛊。 所以,这事急不得。 秦嬷嬷不急,希敏公主却急的要死,恨不得今日夏世明就快死了,夏梓晗能去夏家,然后,趁夏梓晗伤心欲绝的时候,再给夏梓晗下一只蛊虫,直接要了她的命。 到时候,她就跟容世子和离。 她和褚景琪二人,一个丧妻,一个和离,一个是公主,一个是世子爷,不管是身份上,还是地位上,都是天生绝配。 希敏公主越想越觉得美梦快要成真了,也越发觉得,天下间只有她这个最尊贵的公主,才能配得上褚景琪。 …… 几日后,夏家就传出了夏世明病危的事情,夏梓晗得知后,就急匆匆赶去了夏家。 白神医也赶到了夏家,确诊夏世明是得了肠急病,然后给他开了一剂药方子。 白神医开药方子不到一个时辰,这张药方子就被水莲,也就是楚琳,拿着到了容王府。 “公主,还说那老头子是个神医呢,呸,就是一个庸医。”水莲把药方子递给希敏公主看。 上面的药材,都是治疗蛔虫病的。 希敏公主看了一眼,就把药方子还给了水莲,道,“按照药方子,去给夏世明煎药。”又问起了夏梓晗,“她怎么样?” “呵呵,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呢,公主,你从夏世明的身上下手,那才叫一个绝,夏家的人,也就夏世明一个人跟她亲,夏世明若是没了,那她就失去了整个夏家。” 水莲高兴的手舞足蹈,心里则在暗暗道,抱歉哈,主子,诅咒了你亲爹,回去后,你可别罚奴婢哈,奴婢也是演戏呢。 希敏公主就看了一眼秦嬷嬷。 秦嬷嬷起身,去了内室,出来时,手里又捧着一个小盒子。 她将盒子交给了水莲,不放心的再次叮嘱她,“可别打开,将里面的虫子,想办法给楚玉吃了就行。” 水莲,哦,不,是楚琳,楚琳很想打开看看希敏公主给她家主子吃的蛊虫,是不是跟嗜肠蛊一样。 不过,希敏公主和秦嬷嬷都还在,她就按捺住了那份好奇的心,小心翼翼的接过盒子,认真的应道,“知道,奴婢一定不会辜负公主和嬷嬷所期待。” 等楚琳再次从容王府后门偷偷离开时,身后又跟着了一条小尾巴。 她先是去药房里买了药材,才慢慢走回夏家。 后面的小尾巴一直跟到夏家门口,见楚琳进了夏家的大门,那小尾巴才悄悄的离开了。 楚琳回了夏家,就将手上的盒子交给夏梓晗,白神医也在,夏梓晗打开盒子,白神医就认出了里面的蛊虫。 “是嗜脑蛊。” 嗜脑蛊,和嗜肠蛊一样,都喜欢吃鲜血以外的东西,只是一个喜欢吃肚肠,一个喜欢吃人的脑髓。 嗜肠蛊的症状一开始就像是得了蛔虫病一样,等过了十天半个月,肚肠开始渐渐溃烂,人才会病危,渐渐的死亡。 而嗜脑蛊不一样,当嗜脑蛊进入大脑第一天,嗜脑蛊就会贪婪的疯吃脑髓,而中了嗜脑蛊的人就会脑袋疼。 一开始是脑袋疼,后来就会变成疯子,整个大脑被蛊虫所控制,最后会头痛而死,发作的比嗜肠蛊还要厉害。 白神医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盒子里的蛊虫,就跟盯着天下间的至宝一样,“这东西可是好玩意儿,它活着的时候,就是吞噬脑子的坏东西,可若死了,制成药丸子,那就是治疗偏头痛和中风的良药,比任何药方子都好使。” 白神医腆着脸问,“这种蛊虫,还有么?” “有,在容王府的秦嬷嬷手上,就是希敏公主的奶嬷嬷,师傅想要?” “想要,怎么不想要,这些东西在中原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白神医激动道。 苗疆已经消失了上百年,蛊虫也随之消失了上百年,一些用到蛊虫做药引子的珍贵药方子,也随着变成了一张张废纸。 如今,蛊虫再现,他师傅当年传给他的被他珍藏了几十年的药方子如今也能用上了,他怎能不激动。 夏梓晗就道,“师傅,再等一段时间,秦嬷嬷手上的蛊虫,我会一只不少的全都给你。” 她还猜测道,“阿琪之前中的情蛊,我估计就是秦嬷嬷中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秦嬷嬷的体内一定还有一只母蛊。” 母蛊可比这些个小蛊虫要有价值多了。 之前,褚景琪体内的情蛊子都被白神医研制成了一味珍贵的药丸子,那还是子蛊,如果能弄到秦嬷嬷体内的母蛊,那就是子蛊十倍还要高的价值。 白神医脸上闪现出兴奋的神色来,难得的,一向慢条斯理的他着急了,“知道有母蛊出现,还等什么,万一那个秦嬷嬷死了,那母蛊就没用了,我们得赶快把她掳来才行。” 饲主死了,在一定时间内,如果母蛊没有找到新的饲主,就会死在旧饲主的体内。 白神医担心那秦嬷嬷得罪了夏梓晗,会活不长。 夏梓晗道,“不急,师傅就再忍耐一段时间好了,放心,我就算想要她的命,也会把她体内的母蛊弄出来。” “那你别伤了母蛊。”白神医不放心的嘱咐道。 “嗯,知道了,师傅这两日就在夏家住下来好了。”演戏嘛,就要逼真一些,不然,怎么蒙蔽敌人。 这一次,她要希敏公主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她要希敏公主以后再也无翻身之地。 哼,想算计她的命,那她就要拿命来抵押。 两日后,楚琳又偷偷回了容王府,告诉希敏公主,她把蛊虫给夏梓晗吃了,希敏公主高兴的蹦跳起来。 “嬷嬷,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她兴奋的满面红光的看着秦嬷嬷。 第823章 跟踪 秦嬷嬷总感觉有些什么不对劲一样,这事情,办的太顺利了,不是说楚玉是一个很小心很谨慎的人么,怎么会被水莲这样一个陌生丫鬟轻易就得手了? 水莲似是看出了秦嬷嬷的怀疑。 她道,“公主,嬷嬷,你们都不知道,为了能让楚玉吃下蛊虫,奴婢还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一根银簪子讨好夏世明身边的丫鬟。”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夏梓晗身边的丫鬟个个厉害的要死,比一般做千金小姐的都要难讨好,水莲若说讨好她们,肯定会惹希敏公主和秦嬷嬷的怀疑,所以,她就把对象转移到夏世明的丫鬟身上。 “粥是那丫鬟送的,楚玉郡主没有怀疑,直接喝了,奴婢亲眼看到。”她道。 秦嬷嬷闻言,就暂时将怀疑的因子抛了出去。 秦嬷嬷道,“既然楚玉中了嗜脑蛊,那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公主,你这边可以开始了。” “知道了,嬷嬷,明儿个我们就搬出去。”希敏公主兴奋的声音都在发抖,期盼了多年的事情,眼看就要实现,就差一步。 “后日我去宫里探望皇后,我想跟她做个交易。”她道。 “到时候再说。”秦嬷嬷的脸色瞬间下沉,有些不悦的剜了希敏公主一眼。 希敏公主还想说下去,被她这一眼看的缩了回去,没敢再提。 楚琳眼神闪烁了几下,笑道,“公主,奴婢还用去夏家么?” “去,怎么不去,你去亲眼看看夏梓晗怎么生不如死,到时候回来告诉我。”希敏公主咬牙切齿道。 你丫生不如死,你五马分尸,你千刀万剐,你碎尸万段,你死不足惜,你死了阎罗王都不收你。 楚琳眼眉一垂,应了一声是,心里却把希敏公主的祖宗三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 楚琳出了希敏公主的院子后,忽而身子一转,往茅厕的方向走去。 身后,希敏公主的另一个大丫鬟水荷,,悄悄跟踪她,见她转身,连忙缩回了一棵树后面,探出小脑袋。 见楚琳去了茅厕,水荷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楚琳看似走的悠闲,但速度却极快,水荷跟在后面走了不远,就有些跟不上了,她小跑了几步,一个转弯,就不见了楚琳的踪影。 楚琳飞上了一棵大树上面,站在树杈上,看着下面四处转悠寻找她的水荷,她冷笑一声,就飞去了希敏公主的院子。 水荷只觉得一阵风从身后飞过,转过身,却什么也没看到。 而楚琳,眨眼间就飞回了希敏公主的院子,飞上了屋顶,趴在屋顶上,悄悄的掀开了一片琉璃瓦。 “……可这是多大事,要是走漏了风声,别说嫁进安郡王府,就是性命,怕是也难保。” 秦嬷嬷指着希敏公主的鼻子大骂,希敏公主低着脑袋,一脸委屈的流泪,“嬷嬷,我错了。” “哼,你每次都这么说。”秦嬷嬷气的不轻,“以前,要不是你不防着点身边的人,被人抓到了我们的把柄,我们的日子怎么就会过那么苦,可你却一错再错,你看看你现在,都过成了什么样子,婆婆不喜,夫君不爱,难道你想这样继续下去不成?” “你还指望嫁给褚世子爷,我告诉你,你这性子再不学谨慎一些,就凭你,还当不起安郡王府那么大一个家的女主人。” “呜呜,嬷嬷,我改,你说,我会改,我只求嬷嬷成全我,这一辈子,我只想嫁给褚景琪,我不喜欢容三,我讨厌容三,呜呜……以后嬷嬷说什么,我都听,我再也不会当着丫鬟的面提那件事。” 希敏公主委屈的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秦嬷嬷哼了一声,道,“希望这一次,你真的能改。” “我真会改,嬷嬷别不理我。”希敏公主哽咽着,掏出帕子,擦了一把眼泪。 秦嬷嬷就问她后日进宫的事情,“你跟皇后都谈妥了?” “嗯,皇后答应我,她会下懿旨为我和褚景琪赐婚,只要我们把……” “公主,公主,不好了,不好了……” 外面的敲门声,打断了希敏公主的话。 希敏公主脸色下沉,冲外面喊道,“进来。” 水荷冲了进来,惊慌失措道,“公主,不好了,水莲不见了,奴婢原本跟着她,和她走的太快,一个转弯,人就不见了。” “在哪儿不见的,怎么不见的,怎么会不见?”希敏公主大惊失色的站起身,“快去找,没找到,你就不要回来。” “是。”水荷脸白了白,“可是,水莲若回了夏家,那奴婢……” “蠢货。”希敏公主气的一跺脚,“你就不会打听,连水莲的一半机灵都没有。” 水荷忙垂下脸,掩饰眼中的嫉恨,手上的帕子被她拧的死紧。 被希敏公主又训了几句后,水荷就赶忙去找人了。 水荷刚走出垂花门,就见到水莲在前面走着,水荷一愣,下意识的喊了一声,“水莲。” 水莲转身,“水荷,你叫我?” 水荷眼神闪了闪,“你怎么还在这里,公主不是让你早出门么?” “哦,我刚才内急,就去了一趟茅厕,怎么,公主找我有事?”水莲漫不经心的往回走了几步。 水荷赶忙道,“没事,我就问问,你快去吧,别耽误了公主交给你的事。” 水莲嗯了一声,又转身走了。 水荷拧了拧眉,自言自语道,“真是去茅厕,怎么那么急?”竟然一眨眼功夫,人就跑没了影子。 水荷没有再跟踪,而是回去跟希敏公主汇报去了,楚琳发觉后,就直接回了安郡王府,把希敏公主和秦嬷嬷的对话学了一遍,然后道,“主子,我有预感,希敏公主和皇后这两个人凑到一起,肯定没好事,听希敏公主的意思,是皇后答应她,会下懿旨帮她赐婚,将她赐给世子爷,而她答应帮皇后做的事情,她还没说出来,就被一个丫鬟打断了。” 这是她最恼恨的事。 眼看一只烧鸡都伸到了嘴巴边上,却突然被人给扯走了,真是气人啊。 第824章 驱使 “我有不好的预感,我看,这件事还是请娘进宫一趟,先打探打探消息再说。”夏梓晗转头对褚景琪道。 褚景琪嗯了一声,也担忧道,“秦嬷嬷手里头只怕有不少的蛊虫,如果这些蛊虫都进了宫里,那……后果不堪设想。” 楚琳却始终好奇一件事,“主子,你说,希敏公主究竟答应了皇后什么事情,竟然让皇后肯冒着得罪安郡王府的危险,也要同意为希敏公主和世子爷赐婚?” 褚景琪冷冷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楚琳脖子一缩,嘿嘿笑道,“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 夏梓晗就略有所思,“皇后现在也忙的很,听说现在后宫的事务都是太后在处理,皇后之前积累下来的人脉都被太后清理的差不多了,而其他妃嫔……也都是不安心的,足够皇后操心了,皇后自己都快没有生路了,她若是没有天大的好处,怎么会同意跟希敏公主交易?” “除非,这个交易能让她一下子就扭转乾坤。”褚景琪接口道。 他蹭的站起身,道,“阿玉,进宫的事,就不用娘去了,我去。” “嗯,一切小心。”夏梓晗知道,他去,肯定是去找皇上,比卓氏去找太后打探消息来的更快。 “阿琪。”夏梓晗突然叫住他,“你等一下。” 在褚景琪站住时,她忙吩咐楚斐,“去把我那个紫兰华色的荷包拿来,给世子爷戴上。” 她说的荷包,是以前她戴的那个能防蛊虫的荷包,之前,她去雪山时给摘了下来,后来就没再戴,如今,蛊虫又出现了,夏梓晗担心褚景琪会再次被人算计,就想起了那个荷包。 褚景琪戴上荷包,就急匆匆进了宫。 夏梓晗的戏还要继续演下去,就吩咐楚琳传出消息,说她头痛病犯了。 果然,她这消息一传出去,希敏公主就高兴的一蹦三尺高,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的吩咐丫鬟婆子收拾东西,打算明日一大早,拿到和离文书就离开容王府。 水荷战战兢兢的凑上来,问道,“公主,世子爷都在床上躺七天了,王妃说,要公主先救世子爷,才同意给您和离文书。” “那就救呗,反正和离后,他跟我也没关系了,我也没打算把他置于死地。”希敏公主不快的道。 那丫鬟就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七天前,容三世子突然倒地,脸色煞白,口吐泡沫,吓坏了容王妃。 是希敏公主对他下了蛊。 容王妃为了容世子,对希敏公主低下了头,任她驱使。 如今,希敏公主想要脱离容王府,想要跟容世子和离,容王妃害怕她不给容世子解蛊,就死活不给她和离文书。 没有和离文书,希敏公主就还是容世子的侧世子妃,就是容世子死了,她也是容家的儿媳妇,想要再嫁,也得容王妃同意才行,容王妃不同意,那她就永远都脱离不了容王府,那她的一切算计都会成空。 希敏公主着急离开,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容王妃。 秦嬷嬷用了一支小笛子,就将容世子体内的蛊虫给推动了出来,当容王妃见到那只绿豆一样大的虫子,从容世子的鼻子里钻出来时,她看向希敏公主和秦嬷嬷的眼神,就跟看到了鬼一样害怕惊惧。 蛊虫被秦嬷嬷收走了,容王妃把和离文书给了希敏公主,希敏公主带着和离文书,带着自己的嫁妆和丫鬟婆子,搬出了容王府,搬进了之前皇上赐给她的公主府。 而她和容世子和离的消息,也在她有心散播之下,瞬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夏梓晗自是也得到了消息,她似笑非笑的盯着褚景琪,盯的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一脸无辜道,“人家要做什么,关我什么事,阿玉,不准为了不相干的外人,跟我生气。” “希敏公主若是听到你这句话,还不知道多伤心呢。”夏梓晗打趣道,“人家可是为了你,连和离文书都弄到手了,现在,就等着我死了,好让皇后给你们赐婚呢。” 褚景琪那叫一个气呀。 他脸黑的搂着她,双臂如铁钳一样,紧紧固着她,道,“不许说什么死不死的,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有什么赐婚,记住,不许胡思乱想。” “我哪里有胡思乱想?阿琪,你轻点,我好痛。” 夏梓晗被他勒的肩膀都疼了。 褚景琪忙松了手,把她衣裙领口的衣带解开,衣服往下拉一看,肩膀双臂下面露出了一圈青紫色。 他顿时懊恼的把她抱起,放在炕头上,又找出了药液,给她涂揉,“有淤血了,都怪我,一时失控。” “好痛,阿琪,你轻点。”夏梓晗委屈兮兮的喊道。 好吧,其实也没多疼,不过,为了让他多心疼她,她故意装出一副她痛的快受不了的样子。 褚景琪更加懊恼自己,后悔自己粗鲁了,他道,“一会儿就好,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 “没有,我只是随口一说,绝对没有下次了,为夫舍不得阿玉受伤。”褚景琪忙补充道。 “这还差不多。”夏梓晗伸手搂着褚景琪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褚景琪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家宝贝阿玉主动亲他的机会可是少的很,在夏梓晗要退出时,他一把按住她后脑勺,给了她一个热烈又激|情长久的吻。 直到夏梓晗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时,他才总算放开了她。 他把脑袋埋在她胸口上,低沉道,“媳妇,我想要你。” “这是大白天。”夏梓晗有些懊恼自己不应该点火。 褚景琪蹭了蹭她的脸,声音沙哑道,“都快爆炸了,你摸摸看。” 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昂首挺立的小琪琪,那滚烫的温度,差点烫的夏梓晗缩回手,被他死死按住,“阿玉。” 终于,抵不过心疼他的难受,夏梓晗动了动手,她手一动,就被褚景琪压在了炕上。 夏梓晗忙喊道,“等一下,阿琪,别猴急,我们去床上,这是炕上,外面会看到的。” 第825章 苗疆人 第二日,希敏公主要进宫,却被挡在了宫外。 “公主,还是请回吧,皇上下了命令,任何闲杂人等无万分紧急重要的事情,都不能随意进宫。” 侍卫手上长剑,拦住了希敏公主的去路。 希敏公主一愣,怒到,“我是公主,是皇上的妹妹,这里是我家,我回娘家,还要有什么万分紧急的事情,开什么玩笑。” “抱歉,公主,这是皇上的旨意,臣不敢抗旨不尊。” 任她怎么说,宫中侍卫都不让她进去。 希敏公主想硬闯,可她一个娇弱女子,哪儿是侍卫的对手,侍卫紧紧拦在宫门口,不让她进去。 她胡搅蛮缠,不肯走。 侍卫生气了,道,“公主,你若是在胡搅蛮缠下去,臣就要不客气了。” “你敢?” “公主抗旨不尊,臣也是按照皇上旨意行事。”侍卫拔出长剑,大有希敏公主敢继续纠纏下去,他就要把她抓起来。 希敏公主没办法,只好先打道回府再说。 希敏公主最后都没能进宫,而她不知道的是,她今日前脚刚出公主府,后脚楚月熙就带着圣旨去了她的公主府,把秦嬷嬷给带走了。 希敏公主回到公主府时,秦嬷嬷就不在了。 秦嬷嬷被楚月熙带到皇宫后,直接被关入了大牢,绑上了大刑,楚月熙和褚景琪站在她面前,仔细的打量她。 秦嬷嬷在看到褚景琪的那刹那间,眼珠子猛地一缩,心里立马猜到了,她和希敏公主做的事情,已经被泄漏了出去。 “你是苗疆人?”褚景琪很肯定道,“苗疆人已经消失在大盛地域上百年,没想到又出现了。” 前几年,京城出现了蛊虫,他和夏梓晗都暗自猜测,苗疆人是躲进了倭国。 可是,褚宣宇这一年多在倭国暗中调查,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没想到,希敏公主的奶嬷嬷竟然是苗疆人。 秦嬷嬷抿着唇,没吱声。 褚景琪就猜测道,“听说,你从小就侍候丽妃,是丽妃的陪嫁丫头,竟然你是苗疆人,那么,丽妃是不是也是苗疆人?” 秦嬷嬷还是没开口,不过,褚景琪发现她眼珠子颤了颤,似乎有着什么闪过,他就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让我来猜,丽妃是当初王家的庶女,不过,她从小因身体不好,在山中休养,直到十二岁才回到王家本家,而那时候,正巧皇宫里招收宫女,王家有心让她进宫去侍候贵人,我猜测,就是这个时候,你们的首领得到风声,在半路上把王家庶女换成了丽妃,是也不是?” 秦嬷嬷浑身颤抖了一下,嘴巴抿的更紧了,连眼睛都闭上了,害怕泄漏了什么,被褚景琪看出来。 褚景琪也不指望她会开口,他继续道,“你们的首领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靠丽妃的美貌,把一百多年前的仇找回去,可他万万没想到,丽妃会对先皇一见钟情,背叛苗疆,并没有如你们首领的愿,对先皇下蛊。” “你们首领更是没想到,丽妃在生下希敏公主后就死了。” “而你,在丽妃死后,就陪在了希敏公主身边。” “你原本打算教希敏公主养蛊,可又害怕被人发现,就制止了这个念头,不过,当年丽妃带进皇宫里的蛊虫都被你收了起来,我想,你现在养的那些蛊,应该就是丽妃养带进宫里的。” “只是,你能用自己的鲜血,养了它们十几年,倒也让本世子意外。” 秦嬷嬷骤然睁开眼,锐利的目光如刀一样射向褚景琪,褚景琪笑了,道,“怎么,我都猜到了,你很意外?” “你很聪明。”秦嬷嬷总算开了口,“难怪小主子非你不可,你果然值得她一搏。” 褚景琪脸色就黑了,阴森森的道,“只是可惜,我看不上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而已。” 秦嬷嬷就苦涩的笑了,“是啊,错过你,小主子太可惜了。” 她睁大眼睛,眼里有着一丝祈求,“褚世子,我知道,我落入你手里,肯定没活路了,我只求你,放过小主子一命,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告诉她,只要你答应我放过她,我愿意拿出我手上所有的蛊虫。” 希敏公主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十几年来,她把希敏公主当成女儿一样对待,现在,她被抓了,身份暴漏了,肯定是出不去了,可她惦记着希敏公主,她担心,她死了后,褚景琪也不会放过希敏公主。 一旁的楚月熙,冷哼一声,“既然有胆子对我楚家人下手,那就要有胆子承受后果,现在来求情,晚了。” “褚世子?” 秦嬷嬷没有搭理楚月熙,她只盯着褚景琪,她知道,这里能做主放过希敏公主的人,只有褚景琪一人。 褚景琪冷笑道,,“希敏公主的先皇的女儿,是皇室中人,我还没有这么大权利能处置她。” 要处置希敏公主,必须得皇上或者太后亲自出面才行。 秦嬷嬷想到希敏公主今日要做的事情,就一脸绝望,满心悲戚,她苦笑道,“败了,没想到,这么严密的算计,还是败了,看来,这是天意,天意如此,小主子注定要失望了。” 褚景琪怕她不够绝望似得,告诉她,“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 “因为,水莲早就被人换了,你们驱使的水莲,是阿玉身边的丫鬟假扮的。” 褚景琪缓缓说出让秦嬷嬷双目欲裂的真相。 秦嬷嬷内心翻涌,滔天巨恨,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朝褚景琪飞去。 褚景琪嫌弃的后退了几步,避开了被喷脏的下场。 接下来,秦嬷嬷死活都不供出苗疆所在地,皇上对她用了很多刑,都没能成功。 皇上没办法,只好下旨,让楚月熙带着一群银麟卫的人去公主府搜查。 希敏公主正担心秦嬷嬷的安危,突见一群银麟卫的人气势汹汹的闯进来,吓得她小脸都煞白了。 楚月熙举着皇上的圣旨,要搜查公主府,希敏公主不敢阻拦,眼睁睁的看着一群银麟卫跟土匪一样,把她的府邸翻的乱七八糟。 第826章 下狱 楚月熙把秦嬷嬷饲养的蛊虫全都搜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用一个封闭的玉匣子装好,还有一些秦嬷嬷日用的东西,全都卷了带走。 临走时,楚月熙冷冷看向希敏公主,道,“皇上有旨,希敏公主被容王府休弃,有辱皇室名声,从今以后,不得走出公主府。” 并且,还留下四名银麟卫的人看守希敏公主。 希敏公主若是到了现在,都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太愚蠢了。 她追上去,喊道,“楚月熙,不,楚大人,本宫要见皇后一面,请您帮我传个话给皇后,就说我有急事找她。” 楚月熙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你对楚玉下手,对夏家二老爷下手,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我会站在你这边,助纣为虐,害自己家的人?” 希敏公主愕然,然后,害怕的浑身发抖,脸白如雪,如看鬼一样的瞪着楚月熙。 楚月熙鄙夷一笑,道,“就你这蠢样,破烂货一个,还想算计楚玉,还想做褚景琪的世子妃,呵呵……真是自不量力,白日做梦。” 楚月熙走后,希敏公主就瘫在了地上,满眼惊惧,害怕的双手抱胸,卷缩在一个角落里。 都泄漏了,都知道了,她该怎么办? 皇上会不会来杀她? 褚景琪会不会来杀她? 楚玉有没有死? 希敏公主一边想着,一边害怕的往后挪,直到挪到了墙角根,挪不动了,她才感觉安心了一些。 楚月熙把蛊虫都给了他爹白神医,高兴的白神医钻进了制药房,三天三夜都没出来。 而其余东西,楚月熙都一件件检查,没有查出什么来,关于苗疆的线索,一点儿也没发现。 皇上气的午饭都没吃。 褚景琪好心好意的给他建议道,“秦嬷嬷把希敏公主当成女儿一样疼着,你要是舍得这个妹妹,倒是可以利用她来逼迫秦嬷嬷。” 皇上就拧了眉,犹豫了几秒钟,但也仅仅是几秒钟,就同意了褚景琪的提议。 当日下午,楚月熙拿着皇上的圣旨,再一次闯入公主府,不过,这一次不是去搜东西,而是抓希敏公主。 “希敏公主,你下蛊害夏家二老爷,还下蛊害楚玉郡主,罪不可恕,皇上令下臣来请公主进宫一趟。” 说着,楚月熙就一挥手,示意身后的银麟卫上前抓人。 希敏公主慌了,拼命挣扎,“我不去,我不进宫,我要见皇后,求求你,带我去见皇后。” 楚月熙呵呵的笑,满脸嘲讽,“是皇上要见你,你见皇后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认为如今的皇后,还能在皇上面前说的上话?” 见希敏公主的脸色更白了几分,楚月熙心情特别好,话就多了一些,“实话告诉你,皇后今日用簪子刺伤了一位嫔妃的脸,还害的另一位妃子肚子里刚怀了一个月的身孕流产,已经被皇上打入了冷宫,皇后她自己都自顾不暇,你的事情,恐怕她也无能为力。” 希敏公主闻言,一下子就无力的瘫在了银麟卫的手上。 她就像是漂浮在大海里,眼看最后一块浮木也远去了,留下的是满满的海水,溺的她呼吸都快透不过来。 她泪流满面,大哭特哭。 不知道银麟卫要抓她去哪里,但她知道,肯定不是好地方,说不定是地牢,秦嬷嬷就关在地牢里。 一想到她也会被关在地牢里,她就后悔了,她不该仗着秦嬷嬷回来了,手里头养了十来只蛊虫,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她不该想着对夏世明下手,更不该想着对楚玉下手,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若她不招惹楚玉,不招惹褚景琪,那她现在还是容三的侧世子妃,虽然她不喜欢容三,但住在容王府里,至少她一生衣食无忧,没人敢欺负她。 可现在,她就要去地牢,说不定这一辈子就要关在地牢里过,一想到那暗无天日的日子,她就跟要疯了一样。 她赖着不走,使劲儿的哭。 楚月熙烦了,走过去,一个手刀下去,就砍晕了她。 世界总算安静了。 楚月熙把希敏公主和公主府里上上下下几十个丫鬟婆子小厮一起抓了,关进了地牢里。 等希敏公主醒来时,人就睡在臭烘烘的一堆干草上,那臭气熏天的臭味直袭她的鼻子,臭的她一下子就清醒了,然后,使劲儿的恶心呕吐。 牢房里面本来就臭,她还吐出那么多呕吐物,臭味加腐味,这一下,味道更加难闻。 关在隔壁的人,都难受的用手捂着鼻子。 终于,希敏公主不吐了,肚子里也吐空了,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她这才擦了擦嘴,抬起头来,打量四周。 入眼的都是牢房,十几间牢房连成一排,一间挨着一间,她隔壁那间牢房里,就关着水荷几个小丫鬟,再隔壁,是公主府里的婆子们…… 而她这间牢房里,只有她一个。 就在希敏公主惊惧的打量牢房的时候,突然,脚下什么东西从她鞋子上走过,她低头一看,双眸瞬间睁的老大,见了鬼一样的尖叫声冲破了屋顶,吓得满牢房的人都伸长脖子看向她。 原来,是一只肥硕的大老鼠,正在她脚下津津有味的吃着她的呕吐物。 希敏公主见了,又害怕,又胆怯,又不敢挪动脚,生怕惊动了老鼠,老鼠会生气咬她。 老鼠就在她的脚上走来走去,十分悠闲的吃着它的美食。 希敏公主不敢再叫了,浑身直打哆嗦的盯着老鼠,哽咽道,“老鼠祖宗,老鼠大人,求求你,快走吧。” 见老鼠不走,她又低声哭起来,“呜呜,到了这里,连老鼠都欺负我,我可是公主,金枝玉叶,千金之躯,现在竟然落得被老鼠欺负的下场,呜呜,嬷嬷,我后悔了,我要回公主府去,我不要在这里,呜呜……” 从来没有见过这阵势的希敏公主,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的说后悔了。 或许是她的哭声惊动了老鼠,老鼠没吃完美食,竟然就一溜烟,跑了。 第827章 老妇 秦嬷嬷在得知希敏公主被抓了后,人就开始崩溃了。 坚持没有多久,她就把苗疆人隐藏的地方供了出来,但她唯一的条件就是把希敏公主放回公主府,让她一生无忧的活着。 皇上答应了她。 皇上也没真的想把希敏公主怎么样,他抓希敏公主,只是想要利用希敏公主,逼迫秦嬷嬷开口。 如今,秦嬷嬷既然开了口,那他自是会派人送希敏公主回公主府去。 对于他父皇留下来的几个孩子,如希敏公主,如平王爷,他既然一开始没杀了他们,之后他就不会杀他们。 不过,不杀他们,也不会给他们权利,更不会让他们仗着身份,在皇宫外面欺男霸女,为所欲为。 他只会养着他们。 就像养几个废物一样。 但如果他们不老实,那皇上也不会手软。 希敏公主这次对夏世明下蛊,还对楚玉下蛊,更是对容世子下蛊,逼着容王妃给她和离文书,这已经惹火了褚景琪,也同样惹火了皇上。 皇上答应秦嬷嬷把希敏公主送回公主府,但是,在希敏公主回公主府的第二日,皇上就派人在公主府里建了一座庙堂。 等庙堂建好后,就特意请来一高尼,为希敏公主梯度。 从此以后,希敏公主就将在公主府里的庙堂里修行,一辈子也不能踏出公主府一步。 这是她活着的代价。 希敏公主不愿意,但为了活着,为了不在牢里待一辈子,她含泪答应了。 从此以后,京城里就再也没了希敏公主这个人,而是多了一位法号‘忏悔’的尼姑。 这个法号,还是皇上亲自给她取的,目的就是要她自己在庙堂里,好好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不过,希敏公主也没想到,自从她修行了后,面容就一日比一日苍老,短短一年时间,二十岁的她,就像四十岁的老妇人一样,她万万不会想到,楚琳在假扮水莲时,就把易衰老的毒药给她喝了,让她年纪轻轻就变成了一个老妇。 而秦嬷嬷,皇上需要她带路,暂时就没杀她,不过,白神医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把她体内的母蛊引了出来。 母蛊养在秦嬷嬷的体内有了几十年,早已经和秦嬷嬷的身体融为一体,白神医抽了秦嬷嬷的血液,千辛万苦,才总算把它引出了秦嬷嬷的身体。 母蛊金黄色,有大拇指一样大,肥肥壮壮,丑丑陋陋,有点儿像青菜上面的大青虫,只不过是金黄色的。 它爬出秦嬷嬷的身体后,似乎预感到了不安,转身就想缩回去,被白神医极快的用金针定住了。 母蛊慌了,发出了滋滋声,胖胖的身子也一扭一扭,拼命的挣扎。 白神医取了一只空玉盒,把母蛊放入玉盒里面,盖上盖子,母蛊这才安心下来,没有在乱动。 秦嬷嬷失去了母蛊后,整个人一下子就像是老了十岁一样,额头上的皱纹都变的跟苦瓜皮一样,皱哒哒的。 特别是她的精神气儿,一下子就萎缩了,蔫巴巴的耷拉着,像是没了生气的人。 皇上担心她会死了,就派人将她转移到了好一点儿的一等特俗牢房,给了三日时间让她休养,还特意吩咐狱吏给她顿顿准备丰富的饭食,让她尽快恢复体力。 而皇上,褚景琪,楚月熙等人就急急凑一起,开始商议去找苗疆人的事情。 褚景琪黑着脸,提醒皇上,“皇上,臣还在假期。” “这件事是你引起的,你想不去?”皇上拿大眼睛瞪他,大有他敢点头,他就拿眼刀子飞他。 “哼,若不是我,你能发现秦嬷嬷的身份?”褚景琪鄙视了他一眼。 希敏公主和秦嬷嬷在皇宫里住了十几年,竟然没人发现秦嬷嬷的真实身份。 这次要不是希敏公主动用了秦嬷嬷养的蛊虫来算计容三和夏世明楚玉几人的话,只怕还发现不了她的身份。 皇上就黑着脸,皱着眉道,“这么说,这次任务,你不参与?” “等我假期到了再说。”阿玉才刚满月,还需要他的照顾,他不舍得这时候离开她。 “那好吧。”皇上想了想,道,“这件事,就楚月熙负责。”正好楚月熙懂医,知道蛊,比任何人都还要适合去。 “臣遵旨。” 皇上下旨,楚月熙可不敢像褚景琪那样公然违抗旨意,他忙弯腰,躬身领旨。 “皇上,白神医也想随着一起去。”楚月熙道。 白神医早就跟他打了招呼,若是朝廷派人去找苗疆人,那就告诉他一声,他也要去。 他去,皇上举双手欢迎。 有白神医在,那朝廷派去的人的保障也就多了一半,皇上也就放下了一半的心。 他道,“银麟卫的人,你带一半去,另外……褚家军调出一千精兵,由楚月熙统领。” 后面的话,是对褚景琪说的。 皇上本想派褚景琪去,褚景琪不去,也该派褚宣宇去,这父子二人都是打仗设伏的好手,有他们其中一个人去,苗疆的人肯定插翅难逃。 可褚景琪还在假期,而褚宣宇又刚从倭国回来,不好再派他出去,皇上思来想去,就决定派楚月熙去,正好,他也可以考验一下楚月熙的能力。 自己的堂妹夫,皇上有心提拔,不过,这几年楚月熙统领着银麟卫在皇宫里守卫着,日子平平,没什么大功绩,他就算想要再往上提拔他,也得有借口不是。 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 三日后,楚月熙就带着银麟卫近一半的人走了,一起去的还有褚家军两千人,和一名褚宣宇手底下姓方的副将。 白神医也一同前往,他还急急赶制出了几个防蛊荷包,自己留下一个,其他的,都给了楚月熙去分配。 楚月熙自己留下一个,给了一个给方副将,其余的,都给了银麟卫的几个队长,正好,队长们一人一个。 清慧郡主本也打算跟楚月熙一起去玩,可楚老夫人说什么也不让她去,“熙哥儿是去执行皇上下的任务,不是去玩,要是别的任务,你跟着去也行,可去找苗疆人,这任务危险,你就别去了。” 曾氏也知道清慧郡主的性子,是个闲不住爱闹爱玩的主,这几年,为了带孩子,清慧郡主被圈在了家里,哪儿也没去过,曾氏也有些心疼她。 她苦口婆心的劝她,“你要是在家里待的闷了,就去安郡王府和二王府走一走,过两日,阿玉和阿琪会过来住,到时候,府里就热闹了,你就再忍一忍。” 第828章 鄙视 曾氏都把话说道这份上了,她若是再闹着要跟楚月熙一起去,那就太不懂事了。 再说,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楚月熙走了,就剩下她一个能主事的人,若她都走了,总不能把孩子和偌大一个府邸都交给病怏怏的祖母来看护吧。 清慧郡主只好依依不舍的送走楚月熙,自己留了下来。 好在,两日后,夏梓晗和褚景琪抱着两个小包子,住进了楚宅。 家里多了两个孩子,又多了楚玉两口子,一下子就变的热闹了,把楚月熙走后留下的那一股冷清都给吹走了。 大郎二郎见多了两个小弟弟跟他们玩,分外高兴,每日吃完早饭,就会来找小弟弟玩。 大郎会走会跑了,每日都要往夏梓晗的院子里跑几趟,二郎小,但也开始知道要找伴儿玩了,他没有看到大郎,就会呀呀呀乱叫一通,丫鬟乳娘就会抱着他去找大郎。 夏梓晗的院子里,每日都热闹的跟市集一样,整日都能听到大郎二郎的笑闹声。 只是,每次大郎见到两个小包子都绷着一张脸,不笑也不闹时,大郎就会拉着夏梓晗的手,道,“姑姑,小弟弟是不是生气了,怎么都不笑?” “小弟弟没生气,他们还小,还没学会笑。”夏梓晗努力找借口,跟大郎解释。 嗷,原谅她说谎吧,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小孩子解释,她生的两个小包子跟他们爹一样,天生不爱笑。 大郎哦了一声,明白了。 然后,大郎每天都来教两个弟弟笑,笑的他脸都快抽筋了,也没见两个小包子赏一下脸,甚至,也不知道是不是夏梓晗的错觉,她似乎在两小包子的眼里看到了鄙视。 嗯,就是鄙视。 两个来月的孩子,会鄙视人么? 果然,老大包子又鄙视了大郎一眼,然后将脑袋别过去,看向夏梓晗,伸出白嫩嫩的一只手,要夏梓晗抱。 自从到了楚家住,夏梓晗每日上午都会带着小包子去陪曾氏,在曾氏午睡时,就会带他们回院子,陪大郎二郎玩。 两个小包子觉多,每日上午去了曾氏的院子里也是睡觉,但到了午后,曾氏午睡时,两个小包子反而不睡觉了,看大郎二郎玩。 而每当这时,两个小包子都会要夏梓晗抱,特别粘夏梓晗。 夏梓晗身上有一股奶香味,小包子特别喜欢闻,有几次,她抱着小包子时,小包子还用嘴巴去蹭她的胸,想要吃她的奶,不过,被褚景琪脸黑的拎着他们,扔给了乳娘。 小包子也不哭,只是委屈兮兮的看着夏梓晗,看的夏梓晗不忍心,很想给他们吃一口。 褚景琪眼一瞪,夏梓晗就把这想法缩回了肚子里。 晚上,褚景琪压着她,狠狠的警告她,“不许让那两个臭小子吃我的口粮,不然,就送他们回安郡王府去。” 拜托,这是你儿子的口粮好不,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夏梓晗很想反驳,可她不敢。 褚景琪这混蛋,一旦认真起来,非得把她压在床上,让她三天起不来不可。 打算背着他,偷偷给儿子吃几口的想法,果断被夏梓晗掐在了摇篮中。 到了六月末,朝廷派去西北抓张文祖的钦差回来了,这次一共抓了六百多个人,除了张家家族九代人外,还有跟张家联姻的几个大家族也都一个不落的把人全都抓来了。 不但抓了人,连几个大家族的家产也全都抄了,现银就抄到了上百万两,还有金银珠宝,古董玉器,也抄到了四五十个大箱子 钦差回京时,队伍里不但多了六百多个犯人,也多了八十多辆运送财物的马车。 张智也被天下第一楼的人提前扔给了钦差,不过,当时张智虽还活着,但双手却被天地双刹给折磨断了,成了残废。 在张家一干人犯押送到京城的第二日,皇上就下旨,主犯全部砍头示众,从犯全都流放三千里外。 夏梓晗还拉着褚景琪,跟清慧郡主一起去了现场观看。 一共被砍头的人有张文祖兄弟几人和张智,还有他几个姻亲家族的当家人,和张家女婿,司家家主和他儿子也在。 见到一脸颓废的张文祖,夏梓晗拢了拢垂在额前的刘海,嘴角上扬起一抹笑。 清慧郡主小声念叨从她母妃那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张文祖在太阳城一连做了十几年的知府,把整个太阳城都掌握在了他手里,听说被当地的人称之为土皇帝,当地的百姓都十分畏惧他,有官司都不敢去官衙里打,打一场官司,就算是万贯家财,也能被张文祖吞的一文不剩,所以,当地的百姓一般有事,都是私下决绝。” “哦,还有,我父王说,这些年,朝廷发过去的粮种,都被张文祖私下全卖给了他的女婿家,由他女婿家转手卖给老百姓,那价钱,是朝廷定价的双倍,听说,这一年,他们从中赚取粮种差价,就能赚十来万两银子,这些年,张文祖走旁门左道,赚了不少银子呢,钦差抄张家时,现银就有几十箱,上百万两银子。” 她父王说,她堂兄听到这个数目时,高兴的嘴角都裂开了,说国库又多了一笔进项。 不过,高兴了一会儿,转而又心疼起西北的百姓来,皇上就下旨,给太阳城的百姓们,免买粮种的银子三年。 “圣旨已经下了,今日一大早就派人送去了太阳城,我估计,那太阳城的百姓这一下得把我堂兄奉若神明不可。” 清慧郡主说着,高兴的脸上笑的跟一朵花儿一样好看,夏梓晗侧目,却无意间看到了一张久违的熟悉的脸。 傲天辰携手明珠郡主一同走过来,微笑着跟他们打招呼,“褚世子,楚玉,清慧,你们怎么站这里看,那边有椅子,过去坐吧。” 安郡王府给小包子举办满月酒宴时,傲天辰也去了,不过,他是男客,进了大门,就被小厮迎去了前院宴席处,没有见到夏梓晗。 没想到,今日会见到她。。 第829章 柔情 夏梓晗微笑的看着他牵着明珠郡主的手,笑道,“好久不见啊,怎么,今日来做监斩官?” “我只是监斩,主斩是王大人。”傲天辰看着她,笑容中已没了以往的痴迷和深情执着,有的,只是好久没有见到老友,咋那间见到了老友的喜悦 几年的战争和清苦,傲天辰变了,变得沉稳,坚韧,就算收敛,浑身上下也隐隐投射出一股淡淡的萧杀气息,连扫向他们的眼神都带了一分犀利。 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懂得享受荣华富贵,品尝美味佳肴,风花雪月的小王爷。 几年的离别,他对夏梓晗那一份浓烈的爱早已经沉淀在了他的心底深处,没有忘记,但也不奢求,因他明白,奢求不来,他能做的,就是祝福她。 而他身边,也有需要他珍惜的人。 他虽然还没有爱上明珠郡主,但也不讨厌她,甚至还很喜欢她,她聪慧,体贴,温柔,细心,对他更是一心一意,深情不悔,这样的女子,值得他珍惜。 在边境的这几年,他除了会想念楚玉外,想念更多的明珠郡主,想她曾经为他所做的一切,想她为他生的女儿,也想她对他的痴情,犹如他对楚玉的痴情。 他深知那种爱而不得的心情是何种滋味,他不想让明珠郡主跟他以前一样,深陷在爱情的陷阱里,痛苦不堪。 如今,他早就从对楚玉的执着中走了出来,把她深深的埋藏在了心底。 可是,他现在才发现,他是一个贪婪的人。 他能允许自己将楚玉埋藏在心底深处,可他不允许明珠郡主将他埋藏在心底深处,他不想成为她埋藏在心底的那一个人,他想成为她能光明正大爱一辈子的男人。 所以,他尽可能对她好。 虽不能给她他的最爱,但他相信,只要给他时间,总有一日,他会深深爱上她。 他会努力。 这次回来,他第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应明珠郡主的这份情。 傲天辰转头,看着明珠郡主,眉眼间充满了温柔,对夏梓晗几人道,“正好遇到你们,明珠胆小,是我硬拉着她来的,正好你们陪陪她,也壮壮她的胆。” 说着,将明珠拉着上前,牵着她的手却没有放开。 明珠郡主何曾在人前这样放肆过,她羞的脸红红的跟几人打了招呼,手却没有抽回来。 夏梓晗和清慧二人的眼睛多尖锐啊,一眼就看出来,明珠郡主的眉眼间溢满了幸福和甜蜜,她们看的出来,这次回来,傲天辰对她的感觉变了,明珠郡主幸苦了几年,总算是享受到了爱的滋养。 “有王兄在,那儿用得着我们给嫂子壮胆。”清慧郡主笑嘻嘻的道,还戏谑朝明珠郡主眨了眨眼睛。 明珠郡主被她打趣的连耳根子都红了,她娇嗔道,“嘴利的丫头,等你回了娘家,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傲天辰不在京城的这几年,没有了傲天辰跟楚玉感情纠葛的明珠郡主,反而和清慧夏梓晗二人相处的比傲天辰在京时还要融洽,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王兄一回来,嫂子就欺负我了。”清慧郡主故意拽着傲天辰另一只手,向他告状,“王兄,你看嘛,嫂子欺负我,要撕了我。”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傲天辰狠狠剜了妹妹一眼,“你老实点,别欺负你嫂子就不错了。” “王兄,我哪有。”清慧委屈的撅着嘴,暗地里,朝明珠郡主挤眉弄眼了一番。 傲天辰不忍心见自己媳妇再被妹妹欺负,他对褚景琪道,“犯人快来了,我们过去吧。” 一手牵着媳妇,一手牵着妹妹,就朝砍头台旁边走去。 有官差已经摆好了几把桌椅,傲天辰走过去,吩咐官差多加几把桌椅。 官差忙应了一声,又跑去搬来了几把椅子。 褚景琪牵着夏梓晗,选了最旁边一个位置坐下来。 明珠郡主胆子小,紧靠着傲天辰坐下,再是清慧郡主,清慧郡主和夏梓晗挨着,她把椅子挪了挪,靠近夏梓晗,然后,两个人头靠头,小声的说着傲天辰和明珠郡主的八卦。 “我王兄变了吧,是吧,那日他回来,我跟月熙哥去二王府见他,一开始,我都要以为那身体里面换了一个人,那满身的杀气,差点没把我吓死。” “今日已经收敛了不少了,比第一日好多了。” “我悄悄告诉你,母妃告诉我,说我王兄对我嫂子可好了,走到哪儿,都是牵着手,连早上去给我母妃请安,都是两个人手牵手一起去的,哎哟喂,那秀恩爱,都快把我母妃的眼睛给刺瞎了,我母妃还高兴的说,用不了多久,她就又能抱孙子了。” 儿子能和儿媳妇恩恩爱爱,二王妃是最高兴的人。 当初,明珠郡主是在傲天辰不同意的情况下,二王妃硬给他定下的媳妇,傲天辰喜欢的人是夏梓晗,他本想退亲,娶夏梓晗,可当时二王妃没同意。 后来,明珠郡主和傲天辰感情不好,夏梓晗又三番五次的救了二王妃一家人,二王妃也曾经后悔过没给傲天辰订下夏梓晗的事,可人都娶回来了,事已成定局,后悔也没法子。 二王妃还以为,他儿子和儿媳妇这一辈子都不能过到一块去,她本打算,这次傲天辰回来,她就做主给儿子再娶一房侧妃,这一次,她会让傲天辰自己选人。 没想到,她儿子出去了几年,回来倒是想开了,对明珠郡主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能看到儿子儿媳妇恩恩爱爱,二王妃每日喝粥都是香的,做梦都是笑着,就连走路都有劲儿了。 清慧郡主说话的声音自认为很小,小的只有夏梓晗一个人能听见,其实,在场几个人,只有明珠郡主听不到,而武功高强的傲天辰和褚景琪则听的一字不漏。 傲天辰的耳朵尖微微泛红,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 夏梓晗和清慧郡主二人则捂着嘴直乐,眼神时不时的瞄向他和明珠郡主,或许是她们的视线太过强烈,让明珠郡主也有些尴尬了。 她下意识的往傲天辰这边挪了挪。 第830章 平王妃 傲天辰看向她,神色温柔,“怎么了,还是害怕?” “不是,这凳子有些硬。” 明珠郡主没好意思说她被清慧和楚玉两个人的目光看的寒毛竖起,就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傲天辰就当了真,吩咐官差,“去拿几个棉垫子过来。”想了想,又道,“再准备一壶茶水,几碟点心,书莹,你跟着一起去拿。” 书莹是明珠郡主的贴身大丫鬟,她忙应了一声是,就跟着两个官差去了。 清慧郡主倾身,在夏梓晗的耳边轻声的戏谑道,“看吧,连看砍头,都给媳妇准备茶水点心,多贴心,连你家阿琪都没有这么贴心呢。” “咳咳……” 有这么一个专门拆台的妹妹,差点没把傲天辰气死,他一个没忍住,就气的被一口口水给呛了。 “怎么好好的,还呛了?”明珠郡主一脸担心,急急伸手,给他抚背。 清慧郡主打趣道,“有嫂子抚背,王兄被呛了,也是高兴的。” 说的明珠郡主的脸蹭的一下脸红似火。 “又欺负你嫂子。”傲天辰瞪了她一眼,咬着牙训道,“书房教子,床头教妻,楚月熙这几年究竟干什么去了,怎么你嫁进楚家这么些年了,这性子还没改改?” “哼,我家月熙哥好的很,才不会跟你一样板着脸训人呢。”清慧郡主嘴巴一撅,将脑袋别一边去。 时间不早了,市集周围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的目光都投向台上,打量他们几个,小声议论纷纷。 有的姑娘家盯着傲天辰和褚景琪这两位名满京城的美男子,都舍不得错开眼。 也有的女人看向夏梓晗三个女人时,满满都是羡慕嫉妒恨。 而最嫉恨夏梓晗的人,莫过于如今已经嫁给了平王爷的容五,容五刚出马车,远远的,站在马车上,就看见了台上的五个人。 目光在射向褚景琪时,满满都是爱而不得的遗憾和痛,而当她的视线盯在夏梓晗的身上时,又一下子变的又嫉又恨,整张脸都变的狰狞扭曲。 容五下了马车,在护卫的保护下,她一步一步走向台上,走到五人面前。 五人并没有起身给她行礼,而是当没有看到一样,五人聊天聊的其乐融融。 容五脸色一沉,但转而又扬起一抹微笑,开口一一喊过去,“堂兄,堂姐,堂嫂,褚世子,楚玉郡主,没想到,今日这样的日子,几位也会来凑热闹。” “是平王妃啊。”这时,傲天辰才扭头看向她,脸上扯了一抹笑,“今日我监斩,怎么,平王妃也喜欢看人砍头,怎么平王爷没陪着平王妃一起来?” 按身份品阶,容五比他们这里任何一位身份都要高,可是,按辈分,她只是傲天辰堂弟媳妇,而最重要的是,她的名字还没有入傲家的文牒族谱,也算不得是平王爷正经的媳妇。 太后没有承认她,就等于傲家没有承认她,没有承认她,就等于她的这个身份不正,这也是褚景琪几人不愿意给她行礼的原因。 身份不正,还给她行礼,这不是抬举她么? 抬举一个视他们为仇人的女人,切,他们又不傻。 见几人不待见她,容五眼中闪过一丝阴沉,脸上有些不自在的笑道,“你堂弟在家里练字,这几日,他迷上了练字,哪儿也没去,我想来瞧热闹,就自己来了。” 目光时不时的扫一眼褚景琪。 褚景琪和夏梓晗两口子头靠头,不知道在说什么,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一样,把她彻底无视了。 容五心里火起。 她好歹也是平王妃吧,比郡王妃的身份都还要高,可是,褚景琪和楚玉两人竟然敢无视她,她…… 容五真想发飙,真想让眼前的夏梓晗和褚景琪二人跪下来给她行礼,喊她一声平王妃,但一想到太后喜欢楚玉和褚景琪,她若是得罪了这两人,那她在太后跟前就更加讨不了好去。 因为太后不待见她,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入傲家的文牒族谱。 如果再讨得太后的嫌弃,那她…… 容五思及此,就咬牙忍着了。 她吩咐官差给她准备一把椅子,等官差搬来椅子时,将椅子放在了另一头,没敢靠着褚景琪的位置放。 容五见状,本想吩咐官差将椅子放褚景琪那边去,可是,就在这时,褚景琪突然抬了一下头,朝她这边看来,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恶心的粑粑一样,让她难堪。 她要到口的吩咐,一下子就噎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容五万分恼恨的在另一边坐下,跟这边五人离了三把椅子的距离。 夏梓晗五人,继续各自小声说这话,大家都当她没存在,气的容五脸色黑黑的,有气没出发。 这时,主斩的王大人来了。 王大人见褚景琪也在,忙跟他打招呼,几个女眷都是大人物,他也见过,都认识,一一称呼过去,只是,当看到容五时,他不认识,看她穿衣打扮,也知道她身份不低,可不认识,不知道怎么称呼。 容五以前在家里做姑娘时,就很少出门,后来嫁了平王爷,感觉很丢脸,除非必要,不然,她不会轻易出门,所以,见过她的人也不多。 就在王大人不知该怎么称呼时,还是清慧嘴快,为他做了介绍,“王大人,这位是我的堂弟妹平王妃。” 王大人认真的喊了一声平王妃,表情也甚是恭敬,容五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正当午,天气热的让人汗流浃背,夏梓晗的脸颊都热红了,好在他们带了花纸伞,几个丫鬟站在后面打开伞,给几位主子遮挡阳光。 容五没带伞,见她们几个女人有伞用,就觉得自己热的慌,她开口跟清慧借,“堂妹,你跟你嫂子坐的近,把你的伞给我用一会儿,你跟你嫂子共一把伞怎么样?” “那怎么行,我嫂子的伞,我王兄还要一起用呢,我总不能把我王兄挤开吧。”清慧郡主一百个不乐意,她手里的伞,可是她最喜欢的一把,不给最讨厌的人。 第831章 砍头 容五就咬了牙,正要跟夏梓晗开口借,那边,囚车来了,周围凑热闹的百姓们顿时哗然,骂声四起。 当囚车走到附近时,大家手里还拿着烂菜叶,臭鸡蛋,香蕉皮等垃圾,使劲儿的往囚车上的人扔去。 被砍的人一共有二十几个,都是这十几年,和张文祖一起助纣为虐的主谋,除了张家的姻亲,还有当地两户参与过粮种买卖的人家。 这些人,让百姓们最恨。 粮种,那就是百姓们的命根子,是百姓们的口粮,可张文祖这些人为了银子,却无视朝廷律例,将朝廷的粮种高价转卖,这些年来,害了多少百姓们因买不起粮种而逼不得已种自己的粮种,导致减产少产,甚至一家人都吃不饱。 百姓日子过的苦,越是吃不饱,就越是买不起粮种。 西北一年中,每年得饿死多少百姓去。 还有,历经张文祖的手办的一件大案子,不管是报案的人,还是被告的人,都被他侵吞家产,吞的一文不剩,连祖宅都被他丧心病狂的给吞了,最后,逼的被告一家人街头流浪,而报案的一家人更是凄惨,一家老老小小几十口全都跳井自杀,井里落了半井的尸体,被左邻右舍一具具捞起来,当时,那场面浩大,凄惨,悲凉,哀伤,也震惊了整个太阳城的百姓。 后来,就再也没人轻易敢去官衙里告状。 这一张张罪,一堆堆证据,害死的那么多人,当这一切都公告示人时,百姓们那叫一个气愤,骂声四起,恨意滔天,百姓们最怕的是当官的,但最恨的也是那些个不把百姓们当人看,专门欺压百姓们的贪官污吏。 囚车一出现,百姓们就跟疯了一样的往他们身上头上扔垃圾,不到片刻,囚车上二十几个囚犯的身上狼狈一片,臭气轰天,就连押着他们从囚车下来的官差,都被熏的忍不住捂着鼻子。 张文祖被押着跪在了台中央之地后,颓废蔫吧的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前面一排的监斩官。 当目光触及到褚景琪和夏梓晗这两张熟悉的脸时,他表情猛地激动起来,双目欲裂,满眼恨意。 褚景琪一脸不以为然,还端起茶杯,朝张文祖比了一下,然后抿了几口。 张文祖气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张家的落败,都是因为惹了这个男人,如果不是他,他张家岂会落败? 当初,他就不该惹他,在智儿惹了他后,也该诚心诚意的道歉,或许,褚景琪会大人大义,不予他计较那么多,张家也能逃过这一劫。 可是…… 哎,一切都来不及了,张家败了,连一点血脉也没给张家留。 张文祖看向跪在自己身边的儿子,老泪纵横,后悔不已。 张智哭着喊不想死,哭着让他爹救他,可张文祖自身都难保,怎么救他。 他也想救儿子一命,可是,他救不了。 到了午时三刻,随着王大人一声令下,长的粗蛮的刽子手就仰头喝了一口烈酒,喷在了大刀刀刃上,然后,拔掉了跪在第一个囚犯背上的名号木牌,高高举起大刀,随着一声厉喝,用力的朝那人脖子上砍去。 清慧郡主和夏梓晗都见惯了杀人砍人的血腥场面,倒不觉得有什么害怕的,明珠郡主也见过血腥场面,但她胆子小,见那刽子手举起刀时,她害怕的咬着唇,心里颤颤的,扑进傲天辰的怀里,不敢看。 容五则害怕的尖叫,脸色煞白,双手捂着眼睛不敢看。 刽子手因她的叫声,手一顿,差点就砍歪了,不过,也因为那一顿,力气使的不够,第一刀砍下去,只砍断了脖颈骨,皮还连着呢,刽子手暗骂了一声晦气,又砍了一刀,脑袋才咕噜噜掉落了地。 鲜血喷了刽子手一身,刽子手拿起酒壶,喝了一口,又朝大刀上喷去,然后走向第二个囚犯…… 在轮到张智时,刽子手还没抽掉他背上的木牌,张智就吓得晕了过去,身上还传出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刽子手往他裤子上一看,得,这人吓出屎尿了,还怎么砍啊。 掠过张智,直接轮到张文祖。 张文祖吓得浑身哆嗦,想要求情,可张开嘴,却说不出来。 求情,他能求谁啊,这是皇上的圣旨,谁还能为了他,违抗皇上的圣旨不成。 张文祖低着头,哭的不能自己,嘴里一个劲的说后悔了。 刽子手干了十几年,什么样的囚犯没见过呀,有的临到砍头时,变疯了的都有。 张文祖死的那一刻,转着脑袋,盯着晕倒在地的儿子,心里不是不恨的。 张家能走到这一步,就是因为他儿子无法无天,肆无忌惮的惹了褚景琪,引起了褚景琪的注意,不然……不会有这一劫。 他心里恨娘,也恨两个哥哥,没有他们无底限的宠他,张智如何会长到无法无天这一步。 他恨家人。 而他两个兄长,在死前,也恨极了他。 “老三啊,要不是你的野心,我们也不会死。” 这是他两个兄长,在牢房里,对他说的话。 张家,司家,还有另外几家,二十几口人,刽子手整整砍了快半个时辰,才总算砍完了。 容五已经受不了,晕倒在椅子上,被她的丫鬟搀扶着离开了。 而明珠郡主一直把脑袋埋在傲天辰的怀里,没敢看一下,傲天辰拍着她的背,温柔细语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带你来陪我一起来凑热闹,好了,不敢看,就不看,我们一会儿就走。” 虽然没看到,但砍脑袋时的噗哧声,明珠郡主还是听的到,没砍完一个脑袋,她的身子就会发僵,傲天辰哄半天,才将她哄好。 直到脑袋砍完了,尸体被官差运走了,连地上的血迹都被官差清洗干净了,傲天辰才抱起她,跟褚景琪三人走了。 “怎么,嫂子吓得腿软了?”清慧郡主凑过来,关心道。 明珠郡主不好意思的从傲天辰怀里,探出小脑袋,脸白白道,“你怎么不怕,清慧,我看你脸色都没变一下。” 第832章 吃到苍蝇 “那都是死人了,有什么害怕的。”清慧郡主一脸不以为然,“还怕他们做鬼来找我们不成,我们又不认识他们。” “呸呸呸,乱说话,赶紧往地上呸几口。”明珠郡主就一脸受了惊吓似得,不可思议的瞪着她。 在傲天辰眼神逼迫下,清慧郡主敷衍的在地上呸了几口,嘴里却又欠抽道,“真怕鬼啊,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嫂子晚上有我王兄陪着你,你还害怕?我家月熙不在家,我都不怕。” 傲天辰见怀里的媳妇脸色又白了几分,就瞪了一眼没心没肺的妹妹,“谁有你胆子大,你嫂子胆小,不许吓你嫂子。” 清慧郡主就撇了撇嘴,骂道,“哼,重色轻妹的家伙。” 明珠郡主就羞的脸一下子变红了,一点儿也不白了。 夏梓晗抿着嘴笑,打趣清慧郡主,“清慧,你还有脸说你哥哥和嫂子,我家大哥不也是重色轻妹的主?” “哪有,月熙哥每次都是看重你。”清慧郡主死鸭子嘴硬。 夏梓晗就翻了一个白眼,“谁信啊,我哪次回娘家,大哥都一副我去抢他媳妇的架势防备我。” 原因就是,有一次,清慧郡主和夏梓晗闹的凶,两个人都抱一块儿,在草地上打滚,被楚月熙看见了。 从那以后,他每次见到二女在一起亲亲热热,脸色就发黑,就会把清慧郡主拽走。 一行人说着,就到了北味居。 傲天辰和褚景琪二人,各点了四五道自家媳妇爱吃的菜,傲天辰又点了几道自家妹妹爱吃的菜,最后,两个男人还点了五斤烧酒。 明珠郡主担心,“点那么多,你们两个喝醉了怎么办?” “放心吧,媳妇,你夫君可是千杯不醉。”傲天辰得意的炫耀道。 这几年在军营里,他的酒量可不是大了一点半点,说千杯不醉,绝对不是在吹牛。 “嫂子,你怕什么,王兄喝醉了,不是还有你么,还有护卫呢,不怕。”清慧郡主天不怕地不怕的劝道。 明珠郡主可没有她那么没心没肺的。 等到酒菜上来后,明珠郡主就频频给傲天辰夹菜,生怕他饿肚子喝烈酒会伤了身子。 傲天辰温柔似水的看着她,柔声道,“你自己也吃,别光是顾着我。” 说着,夹了几筷子明珠郡主爱吃的菜堆到她碗里。 明珠郡主脸红红,低着头,一点一点的吃着,眼里感动的有些湿润。 痴心付出,等候了几年,总算等来了夫君的真心对待,虽然夫君心底深处的那个人或许现在还不是她,但她相信,总有一日,会变成她。 清慧郡主笑嘻嘻的,本想打趣明珠郡主几句,但瞄到她泛红的眼眶,又想到她这一路上走来的坎坎坷坷,又不忍心打趣她了,就歪着脑袋,跟夏梓晗说话。 傲天辰和褚景琪两个人,推杯换盏互敬着,很少吃菜,都喝酒了,喝的脸红红的。 大家正吃的高兴时,突然,隔壁传来了哗然一声,有盘子摔地上的声音,然后,就传来一个女声在吵架。 傲天辰皱着眉,就唤了自己的小厮进来,问,“隔壁怎么回事?” 小厮和丫鬟们一直守在门外,隔壁发出动静后,他们已经过去看了。 小王爷问,小厮就忙禀道,“是平王妃在隔壁用餐,好像是菜不好吃,平王妃吃进去又吐了,还气的把菜给摔了,丫鬟把掌柜叫了过去,好一顿骂。” 现在还骂着呢。 骂的掌柜连头都不敢抬,一句也不敢反驳。 清慧惊异道,“咦,容五不是回去了么,怎么来北味居了?” “平王妃比我们早一步到,好像是平王妃在半路上醒了,感觉饿了,就来北味居吃饭。”小厮将他打听到的都禀报出来。 清慧郡主就冷笑道,“是恶心了吧,吃不下去,还怪人家的菜不合口味。” 隔壁越吵越凶,平王府的丫鬟也越骂越难听,北味居的掌柜一味的弯腰道歉,没敢反驳。 皇上的弟媳妇,谁敢斗着来? 平王爷虽在大盛没有权势,不过,人家的身份摆在那儿,就算没权,这王爷头衔还在,真要轮起来,平王爷是除了皇上和二王爷之外,大盛最尊贵的人了。 就是给掌柜一百二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跟平王妃反驳一句。 不过,他们的吵闹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周围的客人吃饭的心情,有不少人都好奇的探头出来查看,在听说是平王妃在这里闹事后,就没人敢上前。 清慧吃了几口菜,实在是被隔壁吵的吃不下去了,她黑着脸,蹭的起身,出了门。 “你们还有完没完?”清慧郡主冲进去,冲那尖牙利嘴,口齿伶俐的丫鬟,就是一脚。 把那以后踹的倒地不起,哎哟哎哟直叫唤。 清慧郡主冷哼,双手叉腰,她看向脸色煞白的容五,脸色不善,“怎么,你自己去看囚犯砍头,看的恶心晕倒,现在连饭都吃不下去,还怪上人家酒楼的菜做的不好吃?” “这酒楼也不是你一个人在这里吃饭,我们都在这里吃饭,我们吃着好吃,就你一个人吃着不好吃?” “你害怕,你恐惧,那你就不要去看啊,谁拉着拽着你去看了不成,看了后,自己犯恶心,还在这里吵吵打扰人家吃饭,我傲家怎么就娶进你这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儿媳妇,你可真是给我傲家丢脸,也不知道这容家是怎么教育子女的,怎么一个个的……哎,怪不得我大伯母都不认你这个儿媳妇。” 清慧郡主开口,话头就没断,把容五骂的都快没脸见人了。 她又羞又气,道,“清慧,你误会了,我会犯恶心,是我在菜里面吃到了一只苍蝇,呕……” 说着,容五又做出一副恶心要吐的样子来。 清慧一脸不信,“我们都没吃到苍蝇,就你吃到了,就你倒霉?” 容五呕了几下,又忍着了。 她可怜兮兮道,“是真的,我又不是付不起一盘菜钱,犯得着说这种谎来让我丢脸吗?” 第833章 水芙蓉怀孕 “哼,谁知道。”清慧郡主鄙视她一眼,见掌柜投给他一个哀求的眼神,清慧郡主就又道,“行了,不就是一盘菜吗,还闹个没完怎么地,你不吃饭,我们还得吃饭呢,你要是没带银子,这帐,就算我头上吧。” 容五能说没带银子么? 要真说了,那她的脸就要丢光了,一个汗毛孔都不剩。 容五忙道,“我带了银子,无需你结账。” “哦,那就好。”清慧郡主还嫌气不死她,又加了一句,“不然,我带的银子也不多,加上你这一桌,只怕不够付。” 容五那叫一个气得牙痒痒,又拿清慧郡主没办法。 清慧郡主是太后皇上最喜欢的侄女堂妹,她要跟她斗着来,只怕太后又要给她穿小鞋了。 以前,还有皇后能为她说几句好话,可如今,皇后自身难保,哪儿还有能力为她说话啊。 她现在,只能看几个长辈脸色过日子。 容五想起就来气,可这气,还不能发出去,憋在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容五被丫鬟搀着走了。 掌柜怕她再闹下去,也不敢收她银子,直接给她免单了。 清慧郡主还嘲笑容五,“你不是就为了免单,才故意找酒楼的麻烦吧?” 容五刚要转身离开,听见清慧郡主这么说,她脸皮再厚,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她掏出一张银票,气哼哼的拍在掌柜面前,怒道,“不用你免单,我平王府还不差这几个饭钱。” 掌柜苦着脸,不敢不收。 等容五走了,清慧郡主切了一声,又回了包间,继续吃饭。 吃完饭,傲天辰和明珠郡主就回了二王府,而清慧郡主和夏梓晗褚景琪一起回了楚宅。 清慧郡主乐道,“你都没看到,那容五的脸色,就跟刚从锅底下爬出来的一样,黑的要死。” 夏梓晗可没她乐观,她道,“她是个爱记仇的人,你以后还是少招惹她,不管怎么说,她是王妃,你只是一个郡主。” “郡主怎么了?”清慧郡主不乐意听了,“郡主也比她一个假王妃尊贵。” “也就你敢说她是假王妃。” “可不就是么。”清慧郡主一脸得意,“太后没有认她,不待见她,傲家的文牒族谱上也没有她的名字,她的这个王妃位置,本就坐的名不正言不顺。” 马车到了楚宅垂花门口,三人下了马车,进入了垂花门。 王嬷嬷迎出来,笑道,“两位少爷都在郡主的院子里,跟两位表少爷在玩。” 清慧郡主就抿嘴乐,“楚玉,你儿子才两个月,就把我两个儿子的魂都勾了去,我家老大更疯,睁开眼睛就要去找你家的两个儿子,那看的比他自个儿的亲弟弟都还要亲。” “他那是找到了两个玩具。”夏梓晗忍不住冲她翻了一个白眼,“不要以为我没看到,大郎好几次都把我家两个小包子当玩具玩,还捏他们的脸。” 那顽皮的性子,就像极了楚月熙和清慧。 清慧就乐道,“你在这里多住几日吧,等月熙哥回来,你再回去。” 那得多久啊? 楚月熙去的地方都快到倭国的境地了,就不算上到达苗疆的日子,就路上,来回就得三四个月时间。 时间有些久,卓氏和褚宣宇也会想孙子的。 夏梓晗想了想,没有答应。 清慧郡主就撅着嘴,不高兴了。 任你嘴巴撅到天上去,夏梓晗也没答应。 夏梓晗在楚宅住了一个多月,直到七月初十,她和褚景琪才带着两个小包子,搬回了安郡王府。 没想到,一到安郡王府,就见到卓氏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一脸不顺心的样子。 夏梓晗就关心道,“怎么了,爹欺负你了?” “他敢。”卓氏眼一瞪,然后,又蔫吧了,“是你姨妈来了,你姨妈想要从老二老三之中选一个人去继承她的天下第一楼,你爹死活不同意,两个人都快打起来了。” 水芙蓉? 夏梓晗愕然,“姨妈好久没消息了,她怎么样,还好吧?姨夫没把她怎么样吧?” 虽然左右护法说,水芙蓉跟龙翼是十九年前的夫妻,两口子成亲才一天就分开了,但龙翼是水芙蓉的夫君不错,那也就是她的姨夫。 “你姨夫把她看的跟眼珠子似得,能把她怎么样?”卓氏没好气道,“你姨夫也来了,一步也不离开你姨妈,好像她会逃跑似得,紧紧跟着呢。” 害的她们姐妹两个想说些悄悄话,都没机会。 “那姨夫也同意从老二老三之中选一个人去继承天下第一楼?”夏梓晗又问道。 “同意,怎么不同意,你姨夫说,他想带着你姨妈隐世山林里去住,哦,对了,你姨妈怀孕了。” “啊,这么快?” “不怀孕,就你姨夫那霸道性子,他能放你姨妈出来么。”卓氏又气的跺跺脚,“我听左右护法说,你姨夫把你姨妈关在房间里好几个月,一步也不让走,左右护法寻过去了,也不让她出门,还把左右护法给打出来。” 其实,左右护法说的是,龙翼不让水芙蓉下床,吃喝睡都在床上,都是龙翼小心侍候着。 就连上茅厕,都是龙翼抱着她去。 总之,就是水芙蓉没了人身自由,被龙翼完全軟禁了。 要不是上个月水芙蓉怀孕了,到现在,龙翼也不能放她出来。 不过,就算放她出来,她的武功却被龙翼给封死了,让水芙蓉想逃也逃不了。 但就算这样,龙翼也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水芙蓉不放。 “只要姨妈愿意就行。”夏梓晗倒是看的开。 就水芙蓉的性子,她若是不自愿被龙翼軟禁,只怕宁愿死,也不会让龙翼欺负了一根汗毛去。 而水芙蓉没死,那就是自愿的。 她猜测,估计水芙蓉的心底深处,也喜欢龙翼。 只是,或许有什么原因,才会导致她抗拒跟龙翼在一起。 夏梓晗皱了皱眉,和褚景琪一起,跟着卓氏往水芙蓉的客院去,至于两个小包子,就被楚枂送回了玉琼苑。 客院门口,左右护法亲自守在院门外,见到他们,躬了躬手,道,“少主,少主夫人,王妃。” 第834章 遭天谴 一群人进了客院,老远就见到龙翼正牵着水芙蓉的手,在小院子里散步。 两口子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水芙蓉绷着一张脸不高兴,龙翼则笑的一脸跟傻子一样,傻乎乎的。 “我说了,这孩子不能要。”见他高兴的跟个傻子一样,水芙蓉就气的心口疼。 她这话都说了不止一百遍。 刚开始,龙翼还气的给她脸色看,不过,她说多了,龙翼也不在意了,他懒得理她的话,自顾自道,“等孩子生出来,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会亲自教他武功,到时候,你也教,我们把一身功夫都教给他,让他成为武林第一人。” “我不会教。”这孩子,她也不会生出来。 堂兄妹结合在一起的血脉,谁知道孩子会不会健康,若是不健康,那她岂不是会害了孩子一辈子。 若如此,那她从一开始,就不该要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受罪受苦。 水芙蓉心里有了算计,可龙翼却期盼孩子,他跟水芙蓉的孩子,他做梦都想要。 “蓉儿,别犯犟,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的结晶,我做梦都期盼着呢。”龙翼搂着她,不让她胡说八道了。 大有她再胡说八道,他就点了她的哑穴。 水芙蓉抿着唇,不吱声了。 龙翼搂着她,慢慢的走着。 “多散步,以后孩子就容易生出来,江妈说了,怀孕越是到最后,就越要多散步,以后,我每日都会陪你散步半日。”龙翼温柔细语道,看向水芙蓉的目光,都能溺出水来。 夏梓晗老远看到这幅画,就为水芙蓉高兴。 她喊了一声,“姨妈。” 看向龙翼,又笑着喊了一声,“姨夫好,我是阿琪的媳妇楚玉。” 这一声姨夫,喊的龙翼眉开眼笑,都贴心窝子里去了,他瞬间就将她当成了女儿一般亲切对待,“楚玉,我知道,之前我们见过,也不算陌生,我知道,你是郑家少当家的朋友。” 龙翼又看向褚景琪,或许是因为褚景琪跟水芙蓉长的有五分相似,他对褚景琪的态度,也十分亲切。 “褚世子,不,以后我是你姨夫,我还是跟着你姨妈叫你一声阿琪,我和你姨妈要在这里住一个月,这一个月,打扰了。” 褚景琪嗯了一声,“府邸地方大,随你们住多久都行。” 虽然表情还是冷冷淡淡的,但能答应龙翼在安郡王府住下来,这已经是跟龙翼示好。 水芙蓉就恼怒的瞪了自家的外甥外甥媳妇一眼,道,“他不是你们姨夫,别乱喊。” “蓉儿在跟我生气呢,你们别听她的。”龙翼温和的看着褚景琪夏梓晗笑。 水芙蓉就气的翻白眼,“谁跟你生气,我说的是真的,龙翼,我要休了你。” “尽说傻话,哪有女人休男人的,再说了,我们是江湖中人,不讲究休不休那一套,我们成了亲,那就是一辈子,以后再也不离不弃,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说着,龙翼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又不敢太紧,生怕会伤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水芙蓉的眼眶就泛红湿润,也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气愤,她将脑袋别过一边去,不敢看他。 龙翼就沉默了几分,手从她的腰上滑到她的手上,和她十指相扣,紧紧相握。 褚景琪和夏梓晗坐了一会儿,几个人就告辞了。 他们一走,龙翼就将水芙蓉带回了屋子里,把她抱到床上,他俯身压向她,低沉的声音威胁她道,“蓉儿,以后不许再说什么休夫的事,不然,我就要让你这一辈子住在床上。” “那你休了我。”水芙蓉眼泪流了出来,心里十分悲苦。 龙翼哼了一声,表情冷了几分,“想也别想,我说了,就算死,我们也会死在一起。” 见她眼泪流的更凶了,眉眼间似乎还带着浓郁的哀伤,他又心疼了,声音也不自觉的软了三分,“蓉儿,好了,别哭了,除了离开我和不要孩子这两件事外,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我只要这两件事,龙翼,求求你……” 龙翼的脸色就沉了下去,忍不住道,“蓉儿,前半辈子,你躲了我十九年,人生有几个十九年,再过十九年,我们就老了,难道你还忍心再躲我十九年?” “龙翼,我们不能在一起,不行,不然,会遭天谴的。”水芙蓉摇头,哭的更凶了。 龙翼才不管什么天谴不天谴,那都是迷信,他不信。 “不管有什么原因,都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蓉儿,如果一定要遭天谴才让我们在一起的话,那就让我一个人去受天谴好不好?” 水芙蓉就泪如雨下,哭的不能自己,“我该怎么办,龙翼,我该拿你怎么办,呜呜……我死了后,我怎么有脸去见叔叔,我怎么有脸去见水家的列祖列宗啊……” 怎么扯到水家叔叔和祖宗的身上去了? 龙翼只以为水芙蓉是因为怀了孕,才会情绪不稳,他忙把她抱在怀里哄着,“你没脸去见,到时候,我陪着你一起去,不管是上天,还是入地,就算是要下十八层地狱,我也陪你一起去。” 水芙蓉哭的就更厉害了,“我们一定会受到惩罚,龙翼,我们不该在一起,不该的,我们……一定会受到惩罚。” 都哭的快喘不过来气。 龙翼空出一只手来给她抚背,嘴里应道,“那就让罚我一个人,你细皮嫩肉,怕经不住,我皮糙肉厚,什么刑罚,我都扛得住。” 哄了好久,水芙蓉才同意留下孩子,龙翼高兴的傻乎乎的笑了老半天。 解决了水芙蓉的事情后,龙翼带着水芙蓉,又去找褚宣宇了。 “只要一个就行,你三个儿子,让出一个儿子来继承水家的事业也应该,蓉儿和你媳妇是双胞胎姐妹,蓉儿都继承了天下第一楼二十年,就算是轮,也该轮到你媳妇了吧?”龙翼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道。 天下第一楼,江湖中第一大杀手组织,也是第一大情报组织,江湖中人凡是知道天下第一楼的人,谁不想跟天下第一楼交好啊,可到了褚宣宇这里,却嫌弃的跟狗屎一样臭,不想让自己儿子接手。 第835章 选接任人 看着一张长的跟自己媳妇一样的脸的女人,被别的男人亲密的抱在怀里,褚宣宇的心就化成了黑风,别扭的要死。 特别是这人还想打他儿子的主意,他更是很想一脚把龙翼踹出去,怎么办。 褚宣宇看看眼眶泛红的媳妇,一把拉过来,不避嫌地亲亲她额头,道,“放心吧,我不会轻易把儿子送出去。” 卓氏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可是,姐夫说的也没错,姐姐为水家已经承担的够多了,现在,也该我来承担,我……我虽然从小没在水家长大,可到底是水家的孩子,我不能推卸责任。” 卓氏的心情很复杂,她一方面不舍得儿子,一方面又觉得亏欠了姐姐太多,十几年来,姐姐一个人背负了水家的一切压力和恩仇,而她,则幸幸福福的过到现在,相比姐姐的幸苦来说,她实在是太幸福了。 现在,姐姐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也该卸下肩膀上的担子,跟着龙翼去快快乐乐的过日子,至于天下第一楼……卓氏心疼不舍儿子,可也不舍得姐姐继续幸苦。 哎,好纠结啊。 最后,还是褚景琪出面,说服了褚宣宇和卓氏,把老三扔去了天下第一楼训练。 卓氏那叫一个不舍得啊,哭的稀里哗啦的,满脸泪水,可把褚宣宇给心疼坏了。 老三没心没肺,高兴的跳的老高,乐不可支道,“以后,本小爷也能去闯荡江湖了,等本小爷成了江湖第一高手后,哼,看老二还是我的对手不。” 老二就鄙视他道,“笨蛋,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银子。” “谁敢卖我,我告诉你,姨妈说了,那天下第一楼是江湖中第一杀手和情报组织,以后,我要将安郡王府和天下第一楼联合,那就是天下无,唔唔……” 老三最后那一个敌字还没等出口,就被老二残忍的捂住了嘴巴,不让他囔囔出来。 老二骂道,“笨蛋,就算有这想法,也得憋在心里头,不准说出来,不然,朝廷里的御史知道了,就会弹劾爹跟江湖中人勾结。” “为什么?”老三懵懵懂懂,不知道。 老二鄙夷他,跟他解释道,“朝廷有明文规定,朝廷中的人不准与江湖中人有来往,轻则摘掉乌纱帽,重则还得判刑受罪,革除爵位,天下第一楼是江湖组织,它跟褚家的关系千万不能漏出去。” 老三哦了一声,伸手保证,“我明白了,二哥,以后这事,我再也不会说了。” 老三人顽皮,也很聪明机灵,有些事,他只是不愿意去上心,不愿意去用脑,一旦明白了,知道了轻重,他自会知道该这么做。 第三天,老三就被左右护法带走了。 老二眼馋,头一次做出死皮赖脸的样子,要跟着两位护法一起去,左右护法不敢私自带他走,就去询问褚景琪,褚景琪挥了挥手,跟挥苍蝇一样,“一起带去,你们看着训练,但是,不能让他们懈怠练武,你们楼里若没好功夫,就来这里拿,这里不少。” “少主,我们天下第一楼里若没好功夫,那整个江湖都没好功夫了。”右护法就不服气的囔囔道。 “那就好,我这里也有几本武功秘籍,你拿去,让老二老三也多练练。” 褚景琪话刚落,马宝就捧了一个大木箱子从外面走进来,他看了一眼护法,将箱子放在二人面前。 左护法好奇,打开箱子,就见到满满一箱子都是武功秘籍,有二十多本,有两本甚至是早已名闻江湖,却已失传了的秘籍。 左护法看了大惊,然后是大喜,不敢置信的看向褚景琪,“少主,这些,你真的打算给天下第一楼?” 褚景琪嗯了一声,脑子里却在琢磨着,过几年,自家的两个小包子大了些,也送去天下第一楼训练。 听右护法说,天下第一楼有一个秘密训练基地,专门训练楼里面的杀手。 要不,以后天下第一楼就多一项任务,专门训练暗卫好了。 也省的狐狸在府里训练暗卫,目标太大。 等左右护法走了后,褚景琪就去跟褚宣宇商量这事,褚宣宇听了,眼睛睁的比北极星都还要亮几分。 不过,很快他就皱着眉道,“天下第一楼是水芙蓉辛辛苦苦支撑了十几年的组织,如今,虽说水芙蓉要把它传给老三,可在老三成年之前,这天下第一楼的楼主还是水芙蓉做主,我们要将它成为我们褚家的训练基地,那也得你姨妈同意才行。” “姨妈那里,我去说。”褚景琪道。 褚宣宇嘴巴就笑的咧开,道,“只要你能说服你姨妈,那就将狐狸调去天下第一楼做教头。” 褚景琪嗯了一声,又想起狐狸的婚事来。 夏梓晗将狐狸的婚事定在中秋节八月十二,眼看没几日了。 褚景琪又道,“等狐狸娶了媳妇再说,我看他是不会舍得离开媳妇,不过,这些年,他倒也培养了几个接班人,黑大黑二都不错。” “那就将黑大黑二黑三黑四都调过去。”褚宣宇一挥手,事情就定了下来。 褚景琪从褚宣宇的书房里出来,就直接去了客院。 水芙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道,“以后,天下第一楼就是你们的了,随你们怎么做,如果可以,就把刺杀这一行当取消了吧。” 打理天下第一楼二十年,水芙蓉早就不想再接刺杀任务,可天下第一楼就靠接刺杀任务为生,她要取消这一项,那天下第一楼这么多人吃喝什么? 如今,有了褚家在背后支撑天下第一楼,相信以后就算天下第一楼不去接刺杀任务,褚宣宇也能养活那几百个杀手。 当年,水家会遭到仇人暗杀,就是因为她爹接了一个刺杀任务,把人家的父亲给杀了,后来,人家儿子调查到了他们头上来,就反过来刺杀水家的人,才会导致水家家破人亡。 如今,她妹妹一家人过的幸福美满,她不想妹妹家因为接了天下第一楼后,跟上一代一样,招惹到什么仇家,落得跟水家一个下场。 第836章 添堵 到了八月初,廖夫人来安郡王府做客,夏梓晗从她嘴里得知,廖老夫人在七月末就派人把朱箐彤送去了江宁城。 曾静八月份生孩子,廖老夫人美其名说让朱箐彤过去照顾她,也照顾三个孩子,还照顾廖静堂的生活起居。 “哎,说朱箐彤不去,她就不放心堂哥儿两口子和三个曾孙子,你说,她什么时候真心惦记过堂哥儿一家子的生活,要真惦记,这几年来,能一文钱不给捎去,还把老大两口子看的死死的,不让他们接济堂哥儿。” 廖夫人提起这事,就为曾静两口子打抱不平,可对方又是她婆婆,她也不能说的太过。 卓氏哼哼道,“你家婆母啊,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气没下去呢。” 不给曾静舔舔堵,廖老夫人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睛。 夏梓晗也有些看不上廖老夫人。 和自己的亲孙子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她竟然能记仇记一辈子。 当年,曾静嫁进廖家,可没有做过对不起廖家的事情,还为了侍候廖老夫人累晕倒过,如今,又给廖家生了两个孙子,这又要生第三个。 要说对不起,那也是廖家对不起她,她没有对不起过廖家的人。 再说,曾静和廖老夫人之间能有什么仇,无非就是一开始曾静没有如她的意,没有让廖家休了她,没有腾出位置来让廖静堂娶一门更高的亲事而已,这就让廖老夫人惦记上了她。 廖老夫人盯这曾静不放,处处和她做对,处处给她添堵,这小家子气的心胸,可一点儿也不像以前那个心胸宽大的廖老夫人。 这让卓氏,让夏梓晗,都有些看不起她。 “对了,你就说对了,我家老夫人,这几年心里就一直没想通,一直惦记着堂哥儿为了他媳妇而抛弃家里人的事儿。”廖夫人一拍大腿,声音杨高了几分。 夏梓晗就叹了一息,道,“静表妹的事,还是先瞒着我外祖母,不要告诉她老人家,她最近身子骨刚养好了些,可不能再受刺激。” 廖夫人忙保证,“不说不说,我可不敢去楚宅跟她老人家磨叨这事。” 楚老夫人这两年身子骨下滑的厉害,谁都看的出来,只怕是没两年了,有些闲事,谁也不会傻的拿到她面前去说。 “哎,估计再有三四天,表姑奶奶也就该到江宁城了。”廖夫人有些担忧曾静,“都快要生了,见到表姑奶奶,可别受什么刺激才好。” 夏梓晗就想到自己受刺激早产的事。 晚上,夏梓晗写了一封信,又招了一只飞鸽下来,将信纸卷成小卷儿,绑在飞鸽的腿上,让飞鸽带着飞去了江宁城。 坐马车的话,江宁城离京城有十来天的路程,飞鸽的话,一天一夜就到了。 曾静收到夏梓晗的飞鸽传信时,朱箐彤还没到江宁城。 她打开信纸看了一眼,就把信纸给了身后小心翼翼照顾她的廖静堂,“是楚玉表姐来的,你看。” 廖静堂打开一看,脸色立马就变的漆黑如墨,一对眸子中隐含着一股滔天的怒火。 信上不但说了朱箐彤来了,还直言朱箐彤来意不善,让曾静防着点她。 这来意不善,不用夏梓晗说的太明白,廖静堂和曾静两口子都能猜的出来,朱箐彤的来意和目的是什么。 “静儿,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她在我们家里住下来。”担心媳妇会因这件事而影响心情,伤了自己和肚子里孩子,廖静堂就尽量放柔声音安抚她。 “可她毕竟是祖母叫过来的,我们就这么让她一个人住外面,会不会不太好?” 让朱箐彤住外面,曾静倒是没问题,她还巴不得呢,一个觊觎自己夫君的寡婦,最好是离的越远越好。 只是,她有些担心廖静堂的做法被廖老夫人知道后,会不会把廖老夫人气死。 廖静堂倒是不担心,他冷哼了一声,神色不善,“让她住家里,那才会不好。” 一个刚给夫君守完丧的年轻寡婦住到他家里来,家里又没个长辈在,这要传出去,也不好听,嘴巴长的人还会说闲话。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让朱箐彤进他的家门。 廖静堂想了想,就吩咐一个管事婆子,“你去城东租一个小院子,租好后,收拾干净,等表姑奶奶,就安排她住进去。” 然后,又派了另一个管事婆子和两个小厮前去城门口迎接朱箐彤。 “楚玉的信是两天前写的,她说三天,那就是明天。”廖静堂嘱咐两个小厮,“你们明儿个一定要守好城门口,千万不要漏掉表姑奶奶的行踪。” “知道了,少爷。”小厮回道。 把事情吩咐下去后,廖静堂就搀着曾静进了内室,让她坐椅子上,他则在她身前蹲了下来,双手轻柔的给她按揉有些浮肿的双腿。 他一边揉着,一边道,“明天还得多散散步,这腿上的肉都僵硬了。” 曾静盯着满脸柔情的他,心里甜滋滋的,但嘴上还是道,“你都为了我,两天没有进衙门了,你明儿个还是先去衙门里看看,要是没事再回来,不要让人说闲话,说你玩忽职守。” “衙门里没事,有事陈捕头就会来告诉我。”廖静堂一点儿也不担心衙门里的事情。 江宁城很平静,是大盛有名的文明城,城里领头的几大户人家也都是书香门第,欺善霸女的地头蛇什么的没有,来打官司的人也不多,他来这上任都快半年了,才接了三个官司,闲的都能去孵蛋下崽了。 “不要让人说闲话就行,我就担心我会拖累了你。”说着,曾静伸手过去,握着他一只手,柔情似水道,“夫君,谢谢你!” 她谢他对她的一心一意,她谢他的正直,谢他的死心塌地,谢他的温柔对待。 总之,她曾静这一辈子能嫁给廖静堂,肯定是她前辈子烧了高香,前世修了太多的福分,今世才会遇到一个他。 次日下午,廖静堂的小厮和管事婆子就在城门口迎接到了如期而至的朱箐彤。 第837章 上门 管事婆子将朱箐彤一行人迎去了临时租下来的一栋一进的宅子里,朱箐彤看着不对劲,就抓着管事婆子道,“我表哥呢,他也在这里住么?” “哎哟喂,表姑奶奶,这话你怎么能说,你是什么身份,你自己还不知道,你一个年轻的寡婦,怎么能好住进表哥表嫂家里去,何况,你表嫂还挺着一个大肚子,这可不方便啊,别人会说闲话的。” 管事婆子故意囔囔大声,囔囔的左右邻居都能听的见,囔囔完了后,还故意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朱箐彤,那眼神,就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一样,看的朱箐彤都快钻地洞里去。 朱箐彤按耐住心里的怒气,肃着脸道,“我是外祖母叫过来照顾表嫂的,怎么能住在这里,表嫂就快要生了,你还是安排我住在表嫂一起吧。” “呸呸呸……”管事婆子忙朝地上吐了几口,然后指着朱箐彤,就气的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骂道,“你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寡婦要去侍候少夫人月子,这不晦气么,老夫人人老了,糊涂了,你年轻,也跟着糊涂了,不懂得一点儿避讳?” “别说你一个寡婦,不能靠近产妇,就是平常姑娘家都讲究不能进产妇月子房,你二十好几的人了,连这个都不知晓?” 管事婆子把她好训了一顿,然后一脸不耐烦道,“少夫人就要生了,这几日,我得去守着少夫人,没多少时间在这里陪表姑奶奶,如果表姑奶奶真为少爷少夫人好,那就少去给他们添麻烦,这才是真为他们好。” 说的朱箐彤一张脸涨的通红,却无力反驳。 自古以来,刚死丈夫的新寡婦,就是被人认为是扫把星,晦气,一般人都不愿意靠近,特别是孕妇产妇,讲究的人都会离她离的远远的。 朱箐彤会唆使廖老夫人,让她来江宁城,也是看曾静和廖静堂二人年轻,不懂这些东西,想要糊弄过去。 没想到,曾静身边的管事婆子懂得这事,并且还大声囔囔了出来,如果她再坚持要住进廖静堂的府里,那就是不安好心。 因为她身上带了晦气,是扫把星,若是曾静生产时有个好歹,那第一受怪罪的人就会是她,认为是她带去了晦气。 大户人家里若是有守寡的年轻妇人都不会出门,连自家举办的宴会都不会参加,就怕自己身上的晦气会带给别人。 像朱箐彤这样的情况,压根儿就不能出门,得独自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孤寂一生,为丈夫守身一辈子。 要不是廖老夫人腆着老脸朝她婆家要人,她婆家也不会放人。 如今,自己的身份遭受到管事婆子的说道,朱箐彤就不敢轻举妄动。 管事婆子一走,朱箐彤就吩咐她的两个丫鬟婆子打扫院子。 而管事婆子回去后,就把朱箐彤的事情禀报给曾静和廖静堂知道。 廖静堂皱了眉,道,“我看,我还是给二表妹的婆家去信,让他们来接人。” 相信朱箐彤的婆家也不会喜欢看到朱箐彤再嫁。 谁家儿子死了,都会希望儿媳妇能给自己儿子守一辈子的寡,虽然,叫来她婆家人,会觉得有些对不起朱箐彤,但朱箐彤来打他的主意,他也顾不得对得起对不起谁了。 廖静堂当日傍晚就写了一封信,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去了朱箐彤的婆家。 而不知道的朱箐彤,在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后,还是决定孤注一掷。 第二天一大早,朱箐彤就一路上询问,到了快午时,才总算是找到了廖静堂住的宅院。 廖静堂并没有住在衙门里,而是租了一栋三进的宅子住。 第一进前院是小厮和管家护卫住,第二进是廖静堂曾静和两个孩子住,还住了两个大丫鬟和两个二等丫鬟。 其余的丫鬟管事婆子们都住在第三进。 朱箐彤上门,守门的小厮不认识她,就去通报廖静堂,廖静堂得到消息,眉宇就拧的跟一条海参一样难看。 廖静堂直接吩咐管事婆子,道,“你去把她给打发了,等我有空,再去看望她。” 曾静怀孕,又要生孩子,家里还有两个儿子需要他教导,他忙的连吃饭时间都快要没了,哪儿有空去看那些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管事婆子得知朱箐彤竟然上门了,就被她的厚脸皮给气笑了,气势汹汹的去了。 “哟,表姑奶奶,你怎么上门了,你……你这是要害我家少夫人呀,我家少夫人怎么得罪你了,你这么没安好心的上门来找她晦气?” 管事婆子走出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指着朱箐彤的鼻子破口大骂,什么难听,她就骂什么。 活了几十年,她深知有些人不怕骂,也不要脸,哪怕把她踩在脚底下,她也会没脸没皮的贴上来。 越是这样的人,她越是要帮少夫人防备着,绝对不让她靠近她们家少爷。 “昨儿个奴婢都跟表姑奶奶说了,你这身份不好上门来,你说说,你怎么不听,就算是老夫人叫你来的,可老夫人是神还是仙,她能把你身上那晦气去掉?” “我家少夫人可还大着肚子呢,你说你就上门来,你还是我家少爷的表妹,怎么就不为你表哥表嫂多想一想?” “少爷身边丫鬟婆子多,不缺人照顾,表姑奶奶的好心,我们家少夫人心领了,表姑奶奶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再说了,表姑奶奶又不是下人,我们家少爷和少夫人敢指使表姑奶奶干活么,表姑奶奶就是来了,不但帮不上忙,还得少夫人派人去侍候表姑奶奶去。” “还有,你说少爷就租这么大一个院子,表姑奶奶来了,想要住进来,住哪儿,没地儿住,前院住的都是大老爷儿们,后院住的都是丫鬟婆子们,就中间一个院子住的是少爷少夫人和小少爷,总不能让表姑奶奶和少爷住一个院子吧,那成什么了?” 管事婆子不容朱箐彤开口,那话儿一茬接一茬,没完没了的说,直说的朱箐彤羞的都快钻地缝了,管事婆子才伸手请她离开。 第838章 偷窥 “我家少夫人不方便接待客人,少爷要陪着少夫人,又是男人,也不方便出来接待表姑奶奶,表姑奶奶还是请回吧。” 说着,管事婆子就进去了,进去后,还把大门重重的关上了。 直到门关上,朱箐彤才反应过来,她冲上前使劲儿的敲门,“开门,快开门,我只是想见见表哥一面,我没别的意思,你们快开门啊。” “表姑奶奶,你如今是守丧的寡婦,你要见少爷,只怕不合情理,我们家少爷特地给你租了院子住,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你就别来找了,还是快走吧。”管事婆子在院子里,冲外面大声喊道。 左右邻居听到动静,都打开门来看热闹,本以为是廖静堂去哪儿招惹来的桃花债,没想到,是守了寡的表妹找来了。 也是,这样的身份来找表哥,确实不合适,人家不给开门,也在情理之中,何况,廖静堂的媳妇正好怀了孕,这种时候,就更加不能接待一些人了。 再说,你一个年轻女人守寡,是值得人同情,廖静堂也不是没管你,还给你租了院子住,你还想咋的。 邻居们听到了管事婆子的喊话,打量朱箐彤的眼神都变得诡异了几分,朱箐彤敲了好半响的门,都没人来开门,只好无奈的走了。 廖静堂以为她会想通,不会再来找他麻烦,谁知道,隔天,朱箐彤竟然去了衙门,说是要告状。 百姓要告状,廖静堂不得不出堂。 廖静堂按照正常规律升堂,当他看到下面跪着的人是朱箐彤时,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火。 朱箐彤跪在下面,委屈兮兮,眼泪汪汪的喊道,“二表哥……” “大胆。”廖静堂堂惊木一拍,脸色肃穆,“堂下所跪何人,速速报上姓名。” 朱箐彤脸色微微一愣,不可置信的瞪着廖静堂,似乎不认识他了一样。 廖静堂微微皱眉,又拍了一下堂惊木,“还不快说。” 朱箐彤的眼泪就落了下来,乖乖的把姓名籍贯都报了上来,然后,指着她身后一个被人五花大绑的男人,道,“大人,小妇人要告的人就是他,他昨儿个半夜偷溜进小妇人的院中要行不轨,好在被守院的护卫发现的早,不然,小妇人的名节就要被他毁了。” 说着,就低声哭了起来,那哭声,委屈万分,好似被廖静堂抛弃了一样。 廖静堂扫了她一眼,就开始审问被五花大绑的男人。 男人姓孙,叫孙光,是朱箐彤现在住的院子隔壁的邻居。 孙光生性好吃懒做,又好铯,见到漂亮女人就挪不开步子,加上人长的丑,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今年都二十好几了,还没能娶上媳妇。 昨日,朱箐彤从马车上下来,他无意中见到她,就惊为天人,被她的美貌给迷住了。 后来,在管事婆子故意大声囔囔中,得知朱箐彤是一个年轻的寡婦,孙光心里就更加痒痒的不行,三魂七魄都快要被朱箐彤给迷了去。 孙光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别的男人都喜欢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可孙光喜欢的就是一些长相妩媚漂亮嫁过人的妇人。 小姑娘青涩,他还不喜欢。 朱箐彤的身份和长相,刚好都是他最喜欢的,简直就是他心目中的女神。 这不,半夜,他就忍不住拿木梯,偷偷爬到隔壁院子里去,打算来一个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然后,逼迫朱箐彤嫁给他。 可没想到,他才爬到隔壁的院子里去,就被守夜的护卫给发现了。 护卫绑了她,也惊动了朱箐彤。 朱箐彤不但没生气,还高兴她有了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见廖静堂的机会。 朱箐彤本以为,在廖静堂知道有陌生男人闯进她住的地方后,于情于理都会担心她的安危,到时候,一定会安排她住进他家里去。 以后,她才有机会能够接近他。 有机会,她的手段才能使得出来,到时候,就算二表哥不待见不喜欢她,她也能逼着二表哥娶了她。 朱箐彤心里算盘打的劈哩啪啦的响,来之前,她甚至都想好日后怎么算计廖静堂,怎么逼迫他娶她,甚至怎么算计曾静心甘情愿的接纳她。 这一切,她都想好了,都打算好了。 可是,眼下,廖静堂对她的冷漠,让朱箐彤心里就跟被人浇了一盆凉水一样,拔凉拔凉的。 什么时候,二表哥对她这么冷淡了? 难道就因为有了表嫂,表哥才会这样冷淡她? 朱箐彤的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想来想去,最后,她将这一切的责任都推给了曾静。 她认为,肯定是曾静在廖静堂面前说了什么,才会让廖静堂对她这么冷淡,甚至连多一句话都不愿意跟她说。 朱箐彤失落极了。 就在朱箐彤沮丧的时候,孙光把一切都招了,他道,“我喜欢朱娘子,青天大老爷,你放心,我不会破坏朱娘子的名声,不会告诉别人,我曾躲在窗户里看到朱娘子沐裕换衣裳。” 孙光趴在地上,苦苦求饶,然后,还信誓旦旦的发誓,绝对不告诉其他人。 站在两旁的官差们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 “孙光,我们都知道了,你还保什么密啊。” “哟,这么漂亮的娘子,身子被你看去了,真是便宜你了。” “孙光,回去后,赶紧请个媒婆子上门去提亲,不然,人家娘子的名声被你毁了,你要不娶人家,叫人家怎么活。” “靠,这么漂亮的娘子被你娶了去,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你知道个屁,鲜花没有牛粪滋养,它能长那么鲜艳?” …… 在场有几个官差,就跟孙光住在一个胡同里,大家都认识,也都知道孙光的为人。 知道孙光是故意这么说,想要赖朱箐彤嫁给他。 官差们同情朱箐彤,就忍不住嘲笑了孙光几句,廖静堂也不吱声,任由官差们嬉闹成一片。 孙光笑呵呵道,“到时候,兄弟办喜事,一定请几位哥哥去府上喝几杯喜酒。” 说的好像他明日就要娶朱箐彤进门似得。 第839章 遗愿 朱箐彤脸色煞白,失声尖叫道,“你撒谎,你还没靠近我住的屋子,就被护卫抓了,你……” 孙光打断她的话,一脸为难道,“朱娘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也不能说假话啊,看到了就看到了,难道你要我明明看到了,还说没有看到?这欺骗知府大老爷的事,小人可不敢说谎。” 还故意做出一副害怕不敢说谎的胆小样子,气的朱箐彤倒仰,差点被急晕过去。 而孙光心情好,还好心的解释给朱箐彤听,“护卫抓到我的时候,那都是在我偷窥了你之后的事,你说说,是不是你刚沐裕完没多久,我就被抓了?” 朱箐彤的脸色就白的跟鬼一样,眼睛瞪的比衙门门上的铜陵还要大一圈。 孙光就哀叹一息,“我知道,我卑鄙,我下琉,你不喜欢我,可我喜欢你,太喜欢了,才会忍不住爬墙,就为了能看你一眼。” “为了看你,我就算是被知府大老爷打板子,我也心甘情愿。” 说的一副情深不悔的样子,气的朱箐彤脸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却一句都反驳不了。 人家都说了,人家愿意挨板子,你就等着媒婆子上门吧。 如今,江宁城的人都知道,她被孙光看了身子,除非嫁给他,要不离开江宁城,不然,她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不嫁给孙光,留在江宁城,那她就是一个笑话。 朱箐彤眼泪汪汪的看向廖静堂,“二表哥,我不要嫁给他,求你救救我。” 廖静堂为难了。 孙光这样的人品,确实不是一个良人,也配不上朱箐彤,他虽然不喜欢朱箐彤,甚至厌恶她,可是,毕竟是他表妹,跟他是亲戚关系,如今,她出了这种事,他也不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算计了去。 朱箐彤被人看光光了,却不想嫁给孙光,那就得离开江宁城,可看她的意思,她似乎不想离开江宁城。 廖静堂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盯上孙光,堂惊木用力一拍,“来人啊,孙光半夜偷窥妇人身子,按照大盛律例,挨板子三十。” “啊,知府大老爷,三十板子太多了,能不能少一点,要是把小人给打残了,小人怎么去娶媳妇,还请知府大老爷开恩,少打小人几板子吧?” 说着,就磕头求恩。 一看孙光这架势,那就是一个老流子,都不怕衙门里的板子了。 廖静堂气的脸色发黑,冲旁边的官差怒道,“怎么,还要本大人亲自来执行不成?” “遵命,大人,小的立刻执行。” 官差们跟孙光都挺熟悉,都是一个胡同里一起长大的兄弟,都想要廖静堂能减少他的惩罚,没想到,廖静堂倒是耿直,按照大盛律例来,一板子也不少。 再说了,被看的妇人是知府大人的表妹,没把孙光打死就算好了,还想减板子,想也别想。 孙光挨了三十板子,皮股也被打的稀巴烂,被人抬着出去时,孙光还没忘记虚弱的告诉朱箐彤,“朱娘子,你乖乖在家里等着,我三天后,请媒婆子上门。” 朱箐彤就瘫在了地上,一脸煞白。 等孙光走了,官差散了,朱箐彤就求救的看向坐在上头,还没走的廖静堂。 “二表哥,求求你救我,我不想嫁给孙光,你也看到了,那就是一个大无赖,我要是嫁给他,我这一辈子就毁了。” 她爬起来,眼泪汪汪的冲向廖静堂,想扑进他怀里。 廖静堂赶忙站起身,避开了她一扑,他脸色阴沉,“表妹还请自重。” 朱箐彤的脸色又羞又难看,索性,她就豁了出去,哭道,“二表哥,自从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你,我不信你没看出来,可惜,当年外祖母看不上我,不让我嫁给你,这次,我没有了丈夫,外祖母也后悔了,才……二表哥,我这次来,我相信,凭二表哥的聪明,怕是早就猜出来了我来的目的,不错,我是来弥补当年的遗憾,我想嫁给二表哥,二表哥,难道你就忍心拒绝我?” “抱歉,我已经娶了妻子,并且,我很喜欢我的妻子。”廖静堂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朱箐彤就哭喊道,“外祖母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这是她对你最后一个遗愿,你就忍心让外祖母闭不上眼睛?” 虽然廖老夫人还没到快要死的那一步,可朱箐彤为了逼迫廖静堂,把廖老夫人的病说的重重的。 廖静堂则不信。 廖老夫人若快要死了,她娘早就给他来信了,岂会瞒着不告诉,这可不是小事。 楚玉来信中,也没提一句,那就是说朱箐彤在说谎。 朱箐彤这个人,打从一开始,廖静堂就不喜欢她,甚至是厌恶她,当年朱箐彤在廖家住时,就因嫉妒廖芳怡,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欺负廖芳怡,还从廖芳怡那里拿走廖芳怡喜欢的衣服首饰什么的。 而每次,朱箐彤都不用亲自开口,只要她做出一副对廖芳怡的东西羡慕眼馋的样子,廖老夫人或者廖夫人就会主动把东西给她。 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 利用别人好面子的心态,来抢夺她想要的东西。 如今,她想要廖静堂,就做出一副很委屈很可怜的样子,想要廖静堂怜惜她。 可惜,廖静堂不喜欢她,厌恶她,也起不了那个心思怜惜她。 他只觉得她烦,哭哭啼啼更加让他烦,都恨不得吩咐官差把她扔出去。 廖静堂道,“祖母只是你外祖母而已,你如今已经不是朱家的人,就是祖母也做不了你的主,你想要再嫁,只怕是要你夫家同意吧,而我,很抱歉,这一辈子,我疼静儿三母子都觉得时间不够,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疼爱别的女人。” “孙光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看到了,你若是想摆脱他,还是尽快离开江宁城,不然,就是我出面,也救不了你,你应该知道,名节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 第840章 寻短见 廖静堂亲自拒绝了朱箐彤,朱箐彤万念俱灰,失魂落魄的回了租住的院子。 她身边的丫鬟劝她趁孙光养伤之际,赶紧离开江宁城,可她不甘心,她不想白走这一趟,这一次如果再错过,这一辈子,她就再也没机会了。 错过这一次,这一辈子,她再想跟二表哥在一起,只怕永远也不可能了。 晚上,朱箐彤在床上转辗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次日,她一大早就起来了,早饭都没吃,就去了廖静堂的家。 或许是门房早就得了信,任她敲门也不给她开,朱箐彤敲累了,就跪在门口大哭,“表嫂,求求你开开门,救救我,呜呜……你要不救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表嫂,我求你了,呜呜……我的命好苦啊,老天爷啊,你怎么就不睁开眼睛看看,帮帮我,我只有那一点点小要求,这也不行么,呜呜……” 朱箐彤就跪在了大门口,大哭特哭了起来。 曾静得到消息后,就急的想要去大门口看看,丫鬟们赶紧拦着她,“少夫人,这可使不得,你这么大肚子出去,万一……万一那表姑奶奶情绪激动,伤着你了怎么办。” 昨日廖静堂回来后,已经把朱箐彤被孙光偷窥的事情告诉了曾静。 曾静虽然同情朱箐彤,但也没想过要把她接到府里来住,她又不是一个傻子,明明知道朱箐彤的目的,还主动把一只饿狼引到夫君身边来觊觎她的夫君。 那样的傻事,她可不干。 可是,如今人都闹上门了,她还继续躲着,岂不是要被人家瞧扁了。 这怎么能成,怎么说,她也得出去应付人家才是。 曾静思及此,就想出门。 三个丫鬟拉着她,不让她出去。 曾静气的坐在椅子上,问身边几个丫鬟,“那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人家都闹上府了,我要是不出去解决,她岂不是要闹上一整天。” “要闹,就让她去闹,她被人看光了,还好意思上这里来闹?”管事婆子进门,就拉开嗓子囔囔道。 这管事婆子姓金,大家都称呼她为金婆子。 金婆子见曾静面色焦急,就担忧道,“少夫人,你现在身子重,可急不得,你急,肚子里的孩子也急,到时候,他急着出来,你可就要遭罪了。” “外面表姑奶奶那儿,你就不用操心,老奴去打发她。”金婆子信心十足道。 金婆子连续打发了朱箐彤两次,每次都把朱箐彤弄的很没脸,因此,把事情交给她去做,曾静也很放心。 “那你快去,不然,她闹久了,咱家也不好看。”曾静道。 金婆子就去了。 金婆子是曾静身边的总管事婆子,家里的事情都是她在打理,是个厉害角色,这些年,曾静能过的这么安逸,大半功劳都是金婆子。 金婆子到了大门口,就见到朱箐彤正一边哭一边诉委屈,哭的可怜兮兮,悲痛欲绝,好像廖静堂不救她,她就会立刻死一样,引来了一大群围着看热闹的人,都在对着朱箐彤和廖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金婆子整了整表情,一脸焦急担心的冲了出来,“哎哟,表姑奶奶呀,你怎么这么看不开呀,被人看光了身子,那也得活下去啊,你可得想开一些啊,不为你自己,你也得为老夫人想一想啊,老夫人岁数大了,可受不得什么刺激啊。” 金婆子囔囔着,扑过去,一把抱着朱箐彤就是一顿嚎哭,“表姑奶奶啊,你不能有事啊,大不了,就嫁给那个孙光,你也不能寻短见啊,嫁给他,你也不吃亏,你是个嫁过人的妇人,他可还没有娶过妻子呢,你嫁给他,就是做他的嫡妻,他那么喜欢你,不会亏待你的。” “我家少夫人挺着一个快要生的肚子,心里还惦记着你呢,生怕你会想不开,刚才老奴出来时,少夫人都激动的差点动了胎气,被几个丫鬟拖着,才肯躺下休息。” “表姑奶奶啊,你可不能再出事了,再出事,我家少夫人若真动了胎气,可怎么办啊。” 说着,金婆子眼泪都出来了,满脸的担心。 也不知道是担心朱箐彤会寻短见,还是担心她家少夫人会动胎气,总之,她中间都不停歇一些,劈哩啪啦,就把朱箐彤的事情给交代了。 周围那些个看热闹的人,一开始还议论曾静心太硬,连自己夫君的表妹都见死不救,躲在屋子里也不出来。 在得知朱箐彤是个寡婦,还被人看光了身子,因为不想嫁给那个看光她的人,才来求救,大家都盯向朱箐彤的眼神,就变得嘲讽了几分。 你说你一个寡婦,都被人看光了,还不想嫁给对方,那你是想要怎样? 你还来求一个快要生孩子的表嫂,这于理不合啊。 人家挺着一个大肚子,怎么救你呀。 这万一动了胎气,有个什么意外,那就是一尸两命的事情。 实在不该啊,这妇人就不该来求表嫂,而是去求别的长辈给她做主,这表哥表嫂是同辈,又不能给她做主,她跪在这里,又哭又闹,是要闹哪样? 周围人的议论话题,话锋一转,就开始指责朱箐彤的不安份。 “哎哟喂,寡婦还再嫁,也不怕被人笑话,她婆家的人知道?” “不知道吧?知道了,还能来求表嫂给她做主。” “笑死人了,表嫂怎么给她做主,表嫂是同辈,又不是长辈,这亲事都得长辈说了算,她嫁过人,她的亲事,就得她婆家说了算。” “这女人上次来过,我见过,就前两天,不过,廖夫人没让她进门,听说是新寡婦,丈夫死了还没一年呢。” “啊哟,这身上还守着丧呢,怎么就来这里了,廖夫人的肚子里可还怀着孕呢,这要是沾染上了什么晦气,可怎么办啊。” “就是啊,廖夫人多好的一个人。” “哼,三番两次的上门,怕是有什么吧,廖大人可是我们大盛最年轻的知府大人。” “不会吧?” 第841章 撞门柱 “怎么不会,表嫂怀着孕,表哥没人侍候,听说,廖大人身边连个通房也没有,一心扑在廖夫人身上,若是有些不安分的狐狸精想要做什么,这正是个好时机。” “呸……长的就一张狐狸精的脸,狐狸精的表情就是她这样的,明明心狠着呢,表面上却装的比谁都善良委屈,好像人家抛弃了她似得。” “哼,说是被人偷窥,还不知道是不是对方上了她的当呢,或许是她故意钩引人家去的呢?” “听说那男人还没成亲,这妇人已经是个寡婦了,可真厉害,童子鸡都能钩引到。” “有了童子鸡还不满足,吃着碗里的,还瞧着锅里的,这样的女人,死了丈夫,那是活该。” “还不知道她丈夫是怎么死的呢?” “妈呀,这话你可别胡说,这可是要摊上官司的。” …… 周围的长嘴妇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看向朱箐彤的眼神中都带了几分畏惧,好像她就是那个把丈夫杀了的女人一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金婆子眼神闪了闪,突然站起身,双手叉腰,冲一群妇人们骂道,“你们这些个长嘴妇可别乱说,我家表姑奶奶可不是那样的毒妇,你们要是再乱说,我就把你们都揪到衙门里去。” 会来围热闹说闲话长嘴的妇人,都是周围几户人家里的丫鬟婆子,或是住在附近的小户人家里的妇人,正经的像曾静这样出身书香世家大户人家的姑娘妇人,不会亲自来凑这样的热闹,所以,她们说话无所顾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不过,怀疑人家杀了自己的丈夫,这没根没据的话,确实太过分了。 金婆子一开骂,有一个跟金婆子认识的妇人就忙讪笑道,“这不是话赶话,说到那里去了么,也不是真心的,随便说的,金娘子,你可别当真。” “无心的话,却能要人的命,我家表姑奶奶这命够苦了,死了丈夫,投靠了我廖家,在京城里用心服侍我家老夫人,要不是老夫人开了口,让表姑奶奶来江宁城散散心,表姑奶奶哪儿回来江宁城啊,哪儿会招惹上这样的事情。” “这下好了,人来了不到三天,就摊上了这样的官司,这以后,我家少夫人回家,可怎么跟老夫人交代啊。” 金婆子一皮股坐地上,就大哭特哭起来,哭的比朱箐彤还要委屈,还要大声。 朱箐彤脸色煞白一片,早就跟没了神魂的人一样,愣愣的看着金婆子演戏。 直到她的丫鬟扶她起身,她仿佛才回过神,委屈兮兮的流着泪,哭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来找表嫂,明知表嫂身子重,还来求她,呜呜……我这样的人,就不该活在世界上,早就该死了,我……我……” 说着,捂着脸,挥开丫鬟,就往大门的门柱上撞去。 金婆子虽然在哭,可一直都在防备着朱箐彤。 见朱箐彤竟然想撞死在廖家门口,这可不行,这要是人真的死了,不管她的死跟少爷少夫人有没有关系,那这个责任都得让少爷少夫人给背上。 更重要的是,她家少夫人还有十几天就要生了,这要是受了刺激,可不得了。 金婆子刷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在朱箐彤撞上门柱的前一刻,略微肥胖的身子敏捷的窜到了朱箐彤和门柱之中。 朱箐彤一头撞到她身子,朱箐彤倒是没事,金婆子却狠狠的后退一步,撞上了背后的门柱,顿时间内血翻涌,差点被喷出一口鲜血来。 金婆子哎哟一声,就拽着朱箐彤哭,“表姑奶奶啊,你可不能想不开啊,你今日要是死在了这里,这不是要少夫人的命么。” 暗指责她不该上人家家大门口来自杀,要自杀,你也去你住的院子里呗,上别人家大门口来自杀,你存的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朱箐彤眼神闪了闪,慢慢蹲下身,双手捂着脸,唔唔哭泣,“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我……我被无赖毁了名节,我这一辈子都毁了,我……呜呜……我本想让表嫂收留我,可是……” 后面的话不说了,让人去遐想,她就一个劲儿的哭,哭的悲凉哀伤,让周围看热闹的妇人都同情她了。 “哎,也是个可怜人。” “是啊,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婦,这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这要是嫁了无赖,就太可惜了。” “金婆子啊,你家少夫人也是个好人,收留她,也就多一双筷子一只碗的事。” “是啊是啊,不然,一个女人在外面住着,还不得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朱箐彤这一闹,让一群长嘴妇又转过来为朱箐彤说话,朱箐彤的哭声就更加悲切了几分。 金婆子心里那叫一个气呀,明明是一个小婊渣,还装着一副弱者的样子给谁看。 她抹了一把眼泪,也十分为难道,“哎,不瞒大家,表姑奶奶在出嫁前就是住在廖家本家,对我家少爷就存了几分心思,当时,我家老夫人不同意,就把表姑奶奶嫁出去了,这不,没几年,表姑奶奶就守了寡,我家老夫人就心怜她。” “这次表姑奶奶来,也是老夫人有心撮合我家少爷和表姑奶奶,可奈何,我家少爷的心都在少夫人的身上,别说别的女人,就是通房丫头也不愿意要一个。” “表姑奶奶不死心,这才……” 这是在告诉大家,这是一只狼,可不能引进廖家,不然,那就是引狼入室,后果不堪设想。 大家听懂了意思,顿时就闭嘴了。 原来,这表姑奶奶也不是一个善茬,自己被人看光了身子,不想嫁给那个无赖,就死皮赖脸的想要来钩引表哥,想赖给表哥做妾。 这样的饿狼,任谁也不敢招惹到家里去,觊觎自家的男人。 廖夫人现在还怀着身孕呢。 这女人生产,都要去鬼门关走一遭,危险之极,万一有人心存不良,趁她生孩子时做什么手脚,那就是一尸两命的事情。 第842章 委屈 这小妾趁正妻生孩子,弄死正妻,自己上位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是一桩两桩。 顿时间,一群长嘴妇又用那种看杀人凶手的目光打量朱箐彤,越看越觉得她身上充满了小妾的气息,她们家老爷娶的小妾就是这样,喜欢在老爷跟前哭哭啼啼,哭一哭,装一装可怜委屈的样子,老爷就什么都能答应她们了。 而正经的夫人,是不屑用这种手段来得到男人的宠爱。 被这么多谴责暗讽的视线盯着,朱箐彤顿时有些哭不下去了。 她咬咬牙,心里把这一群长嘴妇都诅咒了一个遍。 该死的,大家同样是女人,她们听了她的遭遇,不该同情她么,怎么还用看杀人犯的眼神盯着她,盯的她浑身发毛。 就算她想嫁给表哥做妾,那又怎么样。 她还年轻,她不想给讨厌的夫君守一辈子的寡,她想要找一个可靠的男人嫁了,难道这也错了? 她是女人,是女人,就会想要为自己的下半辈子打算一下,她的下半辈子,只有嫁给表哥,她才能活的幸福。 她不奢求太多,只做表哥身边一个小妾,她就心满意足了。 她就这么一点点的小要求,难道也不行? 难道女人死了丈夫,就活该守一辈子的寡? 朱箐彤不服,不甘心,不想就这么放弃,她哭着对金婆子道,“那是以前,我现在对表哥已经没那心思了,我现在只想一个人活的好好的,没想过再嫁人。” 然后又提出,“我想要见表嫂一面,求求你让我见表嫂一面好不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不让她见少夫人一面,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不管怎么说,朱箐彤和她家少爷都是表兄妹,是亲戚。 可是…… 真的只是见一面,没别的要求? 金婆子一脸为难,不知该不该让朱箐彤进去见她家少夫人。 就在她为难之际,曾静挺着一个大西瓜肚,被俩个大丫鬟一左一右搀扶着走了出来。 朱箐彤最后那一席话,曾静刚好走到门口也听到了。 她迈出门槛,目光就看向朱箐彤,细细打量她,笑道,“表妹要见我?” “表嫂,你……你终于出来见我了。”朱箐彤喜极而泣,激动的冲上去,就想抱着曾静,被金婆子手脚灵敏的拦住了。 金婆子不善的瞪着她,“表姑奶奶,还请注意,我家少夫人身子重,承受不了什么力量。” “对……对不起。”朱箐彤一脸委屈,泪眼汪汪的跟一只小狗狗一样,“我只是看到表嫂,实在是太高兴了,一时激动才会忘记了。” “那还请表姑奶奶接下来注意,我家少夫人身子重,表姑奶奶还是不要太靠近的好。”金婆子站在曾静身旁,一脸戒备的看着朱箐彤。 朱箐彤脸涨的通红,可怜兮兮的看向曾静,“表嫂。” “表妹不是说有话跟我说么,说吧,我洗耳恭听。”曾静像是没看到她眼里的祈求一样,声音慢条斯理,也没打算让朱箐彤进大门去。 朱箐彤暗地里咬咬牙,手里的帕子都快拧坏了,她道,“这里人多,表嫂,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曾静脸上一脸为难,“这个呀,我听老一辈的人说,家里有孕妇和产妇,不能让守丧的人进去,表妹夫走了还没两年,表妹还在为表妹夫守丧吧?” 一般大户人家里的女人死了丈夫,都要为丈夫守丧满两年,婆家同意,寡婦才可以再嫁,不过,大户人家里的妇人不管有孩子没孩子,死了丈夫再嫁的人少之又少。 若是男人死了妻子,守丧满一年就可以再娶继室。 若是父母过世,就得守丧三年。 见朱箐彤脸色哀戚,曾静又忙着一脸愧疚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提起表妹的伤心事,实在是……”她抹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母爱光辉散发,温柔的道,“大夫说,我这一胎怀的是个女孩,我和夫君有了两个儿子,就盼着再生个女儿,我不想我女儿有任何事情,希望表妹体谅。” 让她体谅,体谅什么? 她体谅曾静,那谁来体谅她? 她今日要是进不了这扇大门,那明日孙光就要请媒婆子去提亲,到时候,她是答应不答应。 不,她死也不会答应。 孙光那个无赖想要娶她,做梦去吧。 朱箐彤一口郁气堵在心口里,上不上,下不下,面色哀戚的看着曾静,“我来见表嫂,只是想求表嫂救救我,我不想嫁给孙光那个大无赖,表嫂,他是胡说八道的,他根本就没看到我的身子,可是……呜呜……我一个女人家,叫我怎么去跟他争执这种事,这事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吃亏的都是我们女人家。” 朱箐彤哭的可怜兮兮,万份委屈。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十分同情。 曾静也一脸同情怜惜,曾静道,“既然表妹不想嫁,那就不嫁好了。” “真的,表嫂会帮我?”朱箐彤一脸惊喜的看着她。 曾静嗯了一声,很肯定的点点头,“我明日就派人送你回京城,你回去好好收拾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就启程。” 朱箐彤脸上的笑瞬间破碎,“表嫂,你不是要收留我么?” “表妹,我答应会帮你,不让孙光强娶了你去,可我没说过要收留你。”曾静脸上笑的很温和,“廖家的本家在京城,那里有你外祖母,你舅舅,你舅妈,还有你大表哥,你去投靠他们,比来投靠我和你二表哥好。” “你二表哥那性子,你也知道,耿直的能让人竖起大拇指,让人钦佩,我娘几个就只靠你表哥的俸禄过日子,不瞒你说,他就那点儿俸禄,这日子也过的紧巴巴的,要不是楚玉表姐时常接济,我娘三只怕早就饿死了。” “让你跟着我们夫妻过穷日子,我也于心不忍,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送你回京城。” “再说了,你不投靠外祖母,不去投靠舅舅舅妈,来投靠一个放外任的二表哥,这说出去,好说不好听,你二表哥大小都是个知府官,名声特别重要。” 第843章 活路 曾静轻飘飘的声音,说出来的意思很明显。 她今日若让朱箐彤进了大门,住了下来,这表哥收留守寡的表妹,就算没事,传出去,也会有闲话,这人们闲着无事,就爱捕风捉影。 有时候,没有风,人们也能说出个影子来。 到时候,廖静堂又该拿朱箐彤怎么办? 不娶她,对廖静堂的名声也不好,说他朝三暮四,始乱终弃,这会影响他的仕途。 何况,朱箐彤这性子,能善罢甘休? 只怕她还巴不得外面人传出个什么来,好逼迫廖静堂娶她吧。 她敢打赌,只要朱箐彤进了这扇大门,再想让她走,怕是不容易。 所以,曾静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朱箐彤踏进这扇大门,哪怕是这样当众丢脸,她也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不给觊觎她男人的女人一丝一毫的机会。 朱箐彤脸色煞白,身子瘫软,要不是身后丫鬟及时扶着,她都要跌坐在地上。 她眼泪汪汪的看着曾静,泪如雨下,“表嫂,求求你,可怜可怜我,我来生来世,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你放心,我会对你好,会小心侍候你,不会奢求任何不属于我的东西,表嫂,你就收留我吧,我不想回京城去,求求你了……” 说着,就要跪下来磕头。 曾静见状,丝毫不心软,道,“金婆子,送表妹回去吧,表妹作了一上午,也该累了,送她回去好好歇着,通知她身边的丫鬟婆子收拾好行李,明日一早启程回京。” 金婆子还以为她会心软呢,好在,少夫人撑住了,没心软。 她忙应了一声是,然后就拽着朱箐彤,上了朱箐彤来时坐的马车。 这辆马车,还是廖家的,送了朱箐彤来,还没回去。 正好,明日可以坐这辆马车回去。 也省的曾静去租马车了。 朱箐彤不想走,又哭又闹,气急了金婆子,把她绑了,堵了她的嘴,这才把她弄上了马车,送了回去。 金婆子回来后,还是有些担心的对曾静道,“少夫人,老奴看表姑奶奶是铁了心想要进咱们府邸,只怕她明日不会乖乖的回京。” “不管她回不回去,她都必须回去,我这里,她就别想了。”曾静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她心善,可不愚蠢。 丈夫对她这么好,对孩子这么还,如果她傻傻的把丈夫分给了另外一个女人,那她后半辈子只怕会过的比朱箐彤还要凄凉。 朱箐彤可不是一个心善的人。 今日看她在大门口作的那一场戏就知道,那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只怕十个她,也斗不过一个朱箐彤。 次日一大早,天刚刚亮,就有人敲响了廖家的大门。 是朱箐彤身边的护卫,护卫告诉廖静堂,说朱箐彤昨日晚上自杀了,幸好被丫鬟发现的早,已经救了下来,不过,人还昏迷着,没有醒过来。 护卫是廖家的人,对廖静堂十分敬重,同样,对于朱箐彤的所作所为,护卫看不上,所以,护卫并没有站在朱箐彤那一边帮朱箐彤。 如今,朱箐彤自杀了,虽然没死,但护卫也有责任。 护卫恭恭敬敬,先是自责,然后问廖静堂的主意。 表妹自杀,他身为表哥,也不能说一点儿责任没有,廖静堂想了想,就决定亲自去一趟。 不过…… 廖静堂思及以往朱箐彤的手段,他果断放弃了带一个小厮去的想法,改而带着金婆子,又带了曾静身边两个二等丫鬟,在路过大街上一个药房时,还请了个老大夫一起过去。 到了朱箐彤住的小宅子,廖静堂没有进屋子,而是吩咐丫鬟从里面搬了把椅子出来,一直坐在院子中央,身边一个二等丫鬟和一个小厮,寸步不离的跟着。 金婆子和另外一个丫鬟,就带着大夫进了屋子里。 不到片刻,大夫和金婆子出来了。 大夫说,“夫人是气血两虚,暂时昏迷,没什么大碍,只要喝了药,再休息个小半日,人就能醒来。” “那就请大夫开副补气血的方子。”廖静堂客气的道。 大夫药方子开出来后,廖静堂吩咐护卫跟着大夫去拿药。 见这里没事了,廖静堂起身就要离开,这时,屋子里一个老婆子冲了出来,双膝一弯,就跪在了廖静堂面前,哭求道,“表少爷,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姑娘吧。” “我家姑娘已经没活路了,求求表少爷给姑娘一条活路,老奴这辈子一定给表少爷做牛做马,对感恩戴德,求求表少爷了……” 说着,就狠命的磕头,一边哭求,一边磕头,没磕几下,脑门就磕出了鲜血。 廖静堂皱了皱眉头,吩咐金婆子把她扶起来。 老婆子不依,哭喊道,“表少爷不答应,老奴今日就磕死在这里。” “哎哟,你这是要逼死我家少爷啊,我家少夫人不是说了吗,今日就送你家姑娘回京城,这回了京城,在老夫人跟前,还能没你家姑娘好日子过,可你和你家姑娘这又是作的哪一出啊?” 金婆子使了一个巧劲儿,就把老婆子拽了起来,然后给两个二等丫鬟使了一个眼色,三个人就一起把老婆子给制住了。 老婆子哭喊道,“那哪儿是活路,那分明就是要断我家姑娘的后路,我家姑娘回了京城,这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啊?” 哭的好不凄惨,好像曾静不是把朱箐彤送回京城,而是送去地狱一样。 金婆子眼眉一挑,冷笑道,“奇了怪了,你家姑娘的后半辈子,那是她婆家的事情,跟我家少爷少夫人有何关系,我家少夫人是好心,是你家姑娘求上门了,这才好心好意的管上这档子事情,不然,我家少夫人正是养身子的时候,哪儿还有功夫管你家姑娘这档子闲事。” “没想到,我家少夫人的好心,还被你们指责狠毒,那好,以后,你们家姑娘的闲事,我家少夫人不管了,你们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别去敲廖家的大门,你们家的姑娘是死是活,也都跟我们家少爷少夫人没关系。” 第844章 京城来人 金婆子冷哼了一声,把那老婆子扔地上,就真的不管了。 老婆子就哭着爬向廖静堂,求廖静堂救救朱箐彤。 廖静堂阴沉着一张脸道,“静儿伸出了手,要救你家姑娘,可你说,静儿把她送回京城,就是断了她的后路,既然如此,表妹的事儿,以后,我们夫妻就不好插手。” 然后,在老婆子目瞪口呆之下,站起身,道,“这是我第一次来,也是我最后一次来,你告诉表妹,她的心思,恕我不能成全,让她好之为之。” 老婆子的脸色瞬间煞白一片,不敢置信廖静堂的冷漠无情,“表少爷,姑娘好歹也是你表妹,你怎么可以对她这么无情?” “无情?”廖静堂不明白,“她来江宁城,我念着她人生地不熟,派人去城门口迎接她,还拿了银子,租了个院子给她住,就是心怜她年轻守寡,在江宁城无依无靠,她自杀,我大清早的赶来,给她请大夫,拿银子给她买汤药,怎么对她冷漠无情了?” 老婆子顿时无语。 是,廖静堂的所作所为,任何人都挑不出一个错来,说他对朱箐彤无情,可这宅子是人家派人拿银子租的,朱箐彤有事,也是人家赶来,请大夫给诊治的。 要说无情,也说不过去。 人家也不是没有管朱箐彤。 可是……那都不是朱箐彤想要的。 朱箐彤想要住进他家里去,想要趁曾静怀孕生孩子时,和廖静堂生米煮成熟饭,想要他疼爱曾静一样疼爱她,想要跟他日夜耳鬓厮磨,想要为他生儿育女…… 而廖静堂的做法,跟朱箐彤想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廖静堂防备朱箐彤,让朱箐彤没有一丁点的机会来靠近他,急的朱箐彤什么手段都使尽了。 昨晚上,朱箐彤是故意自杀,目的就是要把廖静堂引来这里,趁机…… 可是,朱箐彤和她的丫鬟婆子都没有想到,廖静堂来了,可他竟然还带来了金婆子和曾静的两个丫鬟,让朱箐彤的算计又一次落空。 有金婆子在,朱箐彤就算有无穷手段,也没有机会使用,金婆子防着她,防备的牢牢的。 没办法,朱箐彤在昏迷着,不能耍手段,她身边的婆子看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冲了出来。 本以为,廖静堂怎么说,也会对自己的表妹心怜几分,何况,朱箐彤长的不差,很漂亮,是男人,总是拒绝不了女人的誘惑。 廖静堂目前身边虽没有小妾姨娘,但以后总是会有的,既然如此,也不多朱箐彤一个。 老婆子如此想着,就跪下来求廖静堂。 没想到,廖静堂不但不同意,还跟曾静夫妻同心,甚至,句句字字中,都透露出对朱箐彤的厌恶来。 老婆子颓废的瘫软在地。 她已经看出来了,廖静堂对她家姑娘一点儿心思也没有,只怕是任她家姑娘怎么蹦达,廖静堂也不会同意纳了她。 姑娘的这一番心思,只怕要付之东流了。 老婆子眼睁睁的看着廖静堂金婆子一行人离开,没敢再阻拦。 廖静堂一走,没多久,隔壁的孙光就撑着伤,一拐一瘸的走了进来。 “听说朱娘子病了,我是特意来探望她的。”说着,将手上拎着的几个苹果,塞给了老婆子。 老婆子怒从心起,把苹果甩到孙光的脸上去,就推他出去,“你这个人渣,无赖,都是因为你,害了我家姑娘的名声,害的我家姑娘在江宁城都呆不下去了,你走,你快走,我家姑娘不想见到你,告诉你,想娶我家姑娘,你做梦,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把孙光推的三倾四颠,一皮股摔在了院门外,痛的他捂着皮股,蹦跳了几下,“哎哟,痛死我了。” “呸,活该。” 老婆子啐了一口,把门关上,就扭着皮股进去了。 …… 朱箐彤没有回京城,待在家里休养身子。 三天后,孙光请了媒婆子去提亲,听说,那媒婆子被人打了出来,朱箐彤的贴身婆子还站在院门口大骂孙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孙光不死心,养好了伤后,三不五时的去隔壁骚扰一下,气的朱箐彤退了租房,又重新另外租了一个小宅子住。 这一次,她租在离廖家不远的地方,中间只隔着一条胡同,廖静堂出门去衙门,还要从朱箐彤那个胡同口路过。 朱箐彤经常去守廖静堂。 不过,每次她都守了一个空,衙门里没什么事情,廖静堂很少去衙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陪曾静。 到了八月中旬,曾静在廖静堂的期盼下,总算是生下了一个胖嘟嘟的女儿,高兴的廖静堂抱着女儿,都舍不得撒手。 不过,第一时间,廖静堂关心的还是曾静的身体。 在曾静生孩子的第三天,廖静堂给女儿举办了一个洗三宴,廖家办喜事,却没给朱箐彤去邀请帖,朱箐彤还期盼着呢,结果,到了办洗三宴的那一日,她才明白过来,廖静堂是真的不愿意跟她再有任何来往。 不然,廖静堂女儿洗三,不可能不给表妹发邀请帖。 朱箐彤内心中万分失落,甚至在想,自己这样执着下去,到底对还是不对。 就在朱箐彤想要回京城,放弃廖静堂时,京城来人了,来的是廖老夫人身边一个贴身嬷嬷。 嬷嬷姓胡,廖府的人都称她胡妈。 朱箐彤见到胡妈时,眼泪就跟绝了提的河流一样,哗哗往下流。 胡妈心疼的给她擦眼泪,安慰道,“表姑奶奶放心,老夫人就是担心二少爷会不听话,这才吩咐老奴紧赶过来。” 原来,朱箐彤走了后,廖老夫人就有些心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放心似得,在折腾了十来天后,廖老夫人都瘦了一大圈,为了安心,她就将自己身边最贴心的胡妈派了过来。 胡妈侍候廖老夫人几十年了,廖老夫人生的这些个孩子,都是胡妈一手抱着带大的,她在廖家的地位仅次于廖家总管,就是廖静堂见了她,都要恭恭敬敬的喊她一声胡妈。 现在,有了胡妈为她做主,朱箐彤心中顿然又升起了希望。 第845章 洗三宴 廖家举办洗三宴,邀请来的客人大部分都是衙门里的人,还有少数是左右邻居,和江宁城几个大户人家的当家人。 夏家也接到了邀请帖,来的人是夏家的总管,夏家的几个老爷都去了京城,就夏家的老太爷和老太太在江宁城,他们岁数大了,很少出门,特别是洗三这样的小宴席,他们更不会出现。 夏老太太回江宁城休养了一阵子后,身子先是被磋磨的都快要死了,后来倒是好了,不过,她人也瘦的只剩下一层皮包骨,脾气也消停了不少,不在作死。 江宁城就夏家三老爷在,她心疼三儿子,就没忍心折腾三儿子。 不过,在八月初,夏家三老爷和三太太,还有夏梓岚,都去了京城,还带走了夏梓岚的嫁妆。 夏梓岚的婚事本来定在六月份,可那时候夏老太太正好病危,夏家不好办喜事,就将婚事挪后了几个月,这不,夏家三太太提前去了京城,筹备她的婚事去了。 夏老太太本也想去京城,不过,夏大老爷送她回江宁城时,特意留下个心腹老婆子侍候老太太,见老太太张罗着又要回京城,那老婆子好说歹说,才说动老太太放弃了这个念想。 不过,她也不想老大老二的媳妇好过,她让三儿媳妇捎了口信过去,要夏家大太太和二太太回来侍奉她。 …… 廖家的喜宴办的十分隆重,客人们都赞不绝口,对廖静堂和曾静的为人也连连夸赞。 只是,曾静卧床坐月子,起不来身,家里的女眷都是由金婆子接待,到底她是一个下人,来的夫人太太们虽理解,但态度上还是对金婆子轻待了几分。 金婆子一个下人,也不计较那么多,热情的安排好女眷们的座位和茶点,有的女眷好奇朱箐彤的事情,还会偷偷跟金婆子打听。 金婆子就会敷衍道,“是廖家的表姑奶奶,没了丈夫,来江宁城,想要投靠我家少爷,只是,刚巧我家少夫人要生孩子,就没让她进门,把她安排在了外面住下。” “听说闹的挺凶,那位表姑奶奶不是一个善茬。”一个太太就好奇的问道。 金婆子也不敢多说,就道,“表姑奶奶也是被一个无赖给逼急了,才会来求助……平日里,她性子倒是不错。” “哼,原来,表姑奶奶被逼急了,你们才给伸手帮一把,这要是不逼急了,你们是不是就会眼睁睁的看着表姑奶奶受人欺负?” 突然,门口一个声音响起,金婆子循声望去,只见朱箐彤搀扶着一个老妇人走了进来。 这个妇人,金婆子认识,是侍候廖老夫人的贴身嬷嬷胡妈。 金婆子立马扬起笑脸,迎接了过去,“是胡妈啊,怎么来了江宁城,也不给家里送个信,我也好带人去接啊。” “哼,给你们来信,你们就好有准备,再把我老婆子挡在门外?”胡妈黑着脸,在首座上的椅子上坐下。 金婆子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胡妈在廖家的身份再高,那也是下人,是奴才,怎么能坐首座的位置,那是家里主妇坐的位置,只有曾静有资格坐,除了曾静,就是胡妈,她也没资格坐。 可胡妈却大大咧咧的坐了,这是什么,一来就给她们一个下马威? 金婆子拉长脸色,道,“看胡妈说的,你是老夫人跟前的人,我们就是不给谁开门,也不能不给胡妈开门,再说了,胡妈来就来了,怎么还带着表姑奶奶一起来,表姑奶奶身上还守着丧呢。” 金婆子也不是一个善茬,开口就是质问胡妈。 胡妈才不管那么多,她怒瞪金婆子,“怎么,二少夫人金贵,表姑奶奶就什么也不是了?表姑奶奶不过是守丧而已,还不让来参加孩子的洗三宴?” 金婆子就气的…… 少夫人不金贵,难道朱箐彤金贵? 朱箐彤再金贵,那也只是一个表姑奶奶,只是一个客人,少夫人那可是廖家正经的二少夫人,是主子。 “去跟二少夫人说一声,今儿个,我和表姑奶奶在这里住下了。”胡妈道,丝毫没有想过要问曾静和廖静堂的意见。 金婆子没有敢应声。 胡妈虽是侍候老夫人的人,但还不是她的主子,她只听少夫人的命令,胡妈想命令她,哼…… “胡妈,这事,还是等宴席散场了,你自己亲自去跟二少爷说吧。”金婆子道,“我只是一个下人,可做不了少爷少夫人的主。” 金婆子故意把下人二字,咬的重重的,意在提醒胡妈,她也是一个下人,还没资格想来就来,想住就住。 胡妈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脸色就一直不好看。 朱箐彤在一旁,一直没吱声,任由胡妈去跟金婆子打擂台。 周围看热闹的人,倒是好奇的打量胡妈,又鄙夷的看向朱箐彤,那眼神,让朱箐彤十分不自在。 可她今日想要住下来,这一切,她就得忍下来。 宴席处发生的事情,很快就被丫鬟告知了曾静知道,曾静身子很虚弱,还没缓过劲来,根本就提不起精神去管其他的事情。 她虚弱的开口道,“去告诉少爷一声,这事,让他处理。” “少夫人,若是胡妈和表姑奶奶住下来可怎么办?”丫鬟担心不安的问道。 那朱箐彤一看就没安好心,而老夫人……哎,就从没安好心过。 这两个不安好心的人凑一起,也够少夫人为难的。 少夫人还在坐月子呢。 丫鬟担忧的看着曾静,曾静扯了扯唇角道,“她们倒是想住下来,可也得有地方,家里的房子紧,就是腾,也腾不出地方来。” 第三进院子,就无间房间,住了十几个丫鬟婆子,除了金婆子一个人住一间外,其他的,都是按照身份来安排,两个或者三个人住一间,压根儿就没多余的房间给她们住。 前院是小厮护卫长随住的,也是住的挤巴巴的。 就她这个院子松快一些,但也只是松一些,三间正屋,她和廖静堂住一间,剩下两间,一间做了宴客厅,一间是廖静堂的书房。 三间东厢房,两个儿子住,还有两个乳娘,两个小丫鬟,两个婆子,住的也不宽敞。 三间西厢房,一间做了库房,另外两间是她的两个大丫鬟和两个二等丫鬟住。 整个三进的宅子,里里外外都住的完完当当的,根本就挪不出一间空房间给她们住。 所以,曾静压根儿就不担心廖静堂会把她们留下来。 第846章 拒绝 如曾静所想,等宴席散了,胡妈见到了廖静堂后,就提出了这个要求。 廖静堂也不多话,亲自带着胡妈在宅子里走一圈,然后道,“不是我不欢迎胡妈,实在是宅子小,空不出空房间来给胡妈和表妹住。” “表哥不是有书房吗,我住表哥书房就行,我不需要多大的地方。”朱箐彤激动的道。 总算是踏进了这栋宅子的大门,她不想被廖静堂三言两语就给打发出去,她就是赖,也想赖下来。 廖静堂淡淡的瞥她一眼,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厌恶,淡淡的道,“男女有别,表妹住我书房,有损我名声。” 不说损朱箐彤的名声,直说损他的名声,这说法,连胡妈都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盯着他,感觉几年不见,以前耿直温和的二少爷变了。 以前的二少爷,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二少爷就算自己不睡,为了脸面,他也会吩咐下人挪出两间屋子出来给她们睡,可如今……竟然直白的拒绝了她们要住下来的要求。 胡妈拉长脸,道,“二少爷,老奴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前来,老夫人不放心表姑奶奶,传口信,要二少爷多照顾点表姑奶奶。,二少爷总不能把表姑奶奶放在外面,不闻不问吧?” 其实,胡妈倒是想告诉廖静堂老夫人的意思,让廖静堂直接纳了朱箐彤做妾。 可是,如今的二少爷翅膀硬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会无条件听从老夫人命令的少年了。 她若是直接言明老夫人的意思,让二少爷纳了朱箐彤,只怕会适得其反,令二少爷对老夫人反感。 这几年,老夫人的所作所为,只怕已经引起了二少爷的不喜,不然,二少爷见到她后,也不会脸色板的硬绷绷的,好像在打一场硬仗似得。 难道,在二少爷的心里,老夫人已经成了他的仇人? 胡妈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的想着。 廖静堂盯着胡妈,冷笑道,“祖母不放心表妹么,既然不放心,为何要让表妹千里迢迢来这里,我照顾静儿和三个孩子都忙不过来,哪儿还有时间照顾表妹?我就一个人,一双手,不能分身乏术,还请胡妈谅解,回去在祖母跟前,好好诉诉我的苦衷。” 胡妈的脸色就煞白一片,不可置信廖静堂竟然会用这么语气提到老夫人。 果然,成仇人了么? 廖静堂继续憋着一肚子怒火道,“我就一个人,照顾静儿娘三就够忙了,这些年来,祖母不说不帮我一把就罢了,还三番五次给我添麻烦,其实,我很想回家去问问祖母,我廖静堂到底是不是她的亲孙子?是不是廖家的男嗣,如果不是,那我也就认了,不管祖母怎么对我,就当是我还廖家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好了。” “可我若是我爹娘亲生的,还是祖母的亲孙子,是廖家的子嗣,那我希望,祖母不要在为我多费心思了,我心里那一点儿祖母的好,不要在破碎了。” “二少爷……”胡妈大惊失色的惊呼。 二少爷这话,说的太重了,如果被老夫人听到,非得活活气死不可。 不过,回忆这几年老夫人对待二少爷两口子的态度,也难怪二少爷会对老夫人失望。 如今,二少奶奶的存在,如今已经成了老夫人心里的一根刺,这根刺不拔出来,老夫人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 老夫人想不开,就想着法子给二少夫人添堵。 表姑奶奶的夫君死了,老夫人第一个念头就是来打二少爷的主意,这也难怪二少爷会对老夫人有怨恨。 胡妈顿时间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看向廖静堂,道,“二少爷,如果老奴说,这是老夫人的遗愿呢?” “老夫人的遗愿,就是想要安排好表姑奶奶的下半辈子,二少爷,难道你就不能让一让老夫人,让老夫人闭眼的那一刻,也能安心走?” 廖静堂蹙了蹙眉,心里虽然有些心软了,但这事,他是一步也不会让,“祖母若真想表妹后半辈子过的幸福,那祖母就不该让表妹来我这里。” 有些话,他虽没有明说,但那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 他对朱箐彤,没有男女之爱,就连最基本的兄妹之情都没有,他对朱箐彤,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就厌恶,更妄论娶她为妾。 那更是不可能。 就算这是老夫人的遗愿,他也难以应下它。 朱箐彤一脸失望黯然,失魂落魄,眼泪哗哗落下。 而胡妈,虽然态度强势,可到底只是一个下人,不敢用强硬的手段来逼迫廖静堂。 她想要求见曾静,可廖静堂说,曾静身子骨虚弱,不见外人,就把胡妈给打发走了。 最后,胡妈跟着朱箐彤一起离开了,廖静堂这里住不下,胡妈就去了朱箐彤租的院子里住。 第二日,胡妈来求见曾静。 到底是侍候老夫人的人,曾静不敢不见她,吩咐丫鬟把她带进来。 或许是受老夫人的影响,胡妈见到曾静,没有见到廖静堂时的恭敬,只是敷衍了事一般的弯了弯腰,行了个礼,然后,就在椅子上坐下。 胡妈先是询问了曾静的身体,又问到孩子,然后才絮絮叨叨训斥着,“你是二少爷的嫡妻,应该处处以二少爷为主,处处为二少爷打算,你怀着身孕,带着孩子,不方便侍候二少爷,怎么也不给二少爷安排几个通房?” “男人哪一个没有三妻四妾,你出身书香门第,也该清楚,这男人一辈子不可能从一而终,这娶姨娘纳妾之事,只是早晚的事。” “二少爷是大盛最年轻的知府大人,前程似锦,你不会认为二少爷这一辈子,只会守着你一个人过日子吧?” “既然早晚的事,你身为妻子,就该贤良淑德,早为丈夫打点这一切。” “表姑奶奶守了寡,命苦,老夫人不放心她,就想把她托付给二少爷,二少夫人,老奴知道,你不乐意,可谁叫你是女人,是女人,就得有这一日……” 第847章 婆家来人 胡妈说不动廖静堂,就背着廖静堂,来劝说曾静。 曾静若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妻子,就该在自己怀孕生孩子时为丈夫安排通房,纳妾,娶姨娘。 胡妈还特别提到,这是廖老夫人的意思。 廖老夫人是长辈,给孙子娶一个姨娘妾侍,就算是二少夫人,也没权利挡着。 等胡妈说完了,曾静就虚弱的笑了笑,道,“胡妈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我现在身子虚,管不了事,你要是想让夫君纳了表妹,那也得夫君同意才行。” “在成亲之初,夫君就警告我,姨娘妾侍通房的事,不让我给安排。” 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了廖静堂。 昨晚上,廖静堂就猜到胡妈肯定不会死心,肯定还会来找曾静,廖静堂就告诉曾静,让她把一切事情,都推到他一个人身上就行。 廖静堂是男人,是廖家的男嗣,他怎么样都行,没人敢说他做的不对。 可曾静不一样,曾静是女人,既然是女人,就该为丈夫娶姨娘纳妾,这都是一个好妻子该做的事情。 不做,就会被人传为妒妇,不孝等等。 还会影响女人的声誉,搞不好,还会被人抓着把柄,说她犯了七出之条。 廖静堂为了妻子能有个好心情养身体,就甘愿背负这一切,让曾静把一切都推给他一个人去解决。 而曾静,夫君体贴她,她倒也乐的一个清闲,不必去为朱箐彤的事情烦恼。 昨日晚上,曾静还问廖静堂,“夫君,如果……如果你想要丫鬟侍候,我可以的,我身边两个大丫鬟性子外貌都不错,如果……” “胡说什么。”曾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廖静堂气哼哼的打断了,“我乃是朝廷命官,手上掌握着一方黎民百姓的生计,又不是沉迷于女铯的地痞琉氓,有夫人一人侍候我就够了,再多,为夫身子有限,满足不了她们。” 曾静的脸蛋就忍不住红红的。 想着自成亲后,只要她身子可行,两人的房事一般都是两天一回,也算和谐。 难道,这不够多? 曾静的脑子里,当时就歪楼了,这事也就定了下来。 胡妈被曾静拒绝了,虽然没有明着拒绝,而是把事情推给了廖静堂,可胡妈也气的不轻,脑门子一阵阵抽疼,还不敢对曾静发脾气。 她不是老夫人,她只是一个奴才,就算再气,也不能对着二少夫人发泄。 胡妈又劝了一会儿,见曾静身子实在虚弱,也不好再继续逼下去。 胡妈就起身告辞。 刚要走,廖静堂从外面进来,见到胡妈时,他的脸色当即就撂的很难看。 胡妈告辞时,廖静堂亲自送她出门。 在门口,廖静堂脸色阴森森的道,“以后,不要来找二少夫人,静儿她需要静养,我不希望她被烦恼缠身,伤了身子骨,落下什么月子病。” “还有,朱箐彤的事,我再说一遍,我不会娶她,她的后半辈子与我无关,祖母想要把她托付出去,祖母娘家那么多表哥表弟,都是有出息的,祖母随便托付一个都可以,不必执着于我一个人。” “以后,你和朱箐彤都不要出现在我眼前,不然……,不要怪我没提前警告你们。” 说到最后,那表情都像是快要杀人一样狠厉,吓得胡妈张着嘴,半天也没出一点声,直到廖静堂警告完走了,胡妈才深深呼了一口气。 不过,从这一日后,胡妈和朱箐彤再也没来找廖静堂。 曾静也安安静静的休养,睡不着时,就陪着廖静堂和两个儿子说话,看着女儿,脸上充满了幸福。 直到七天后,金婆子才告诉她,“说是表姑奶奶的婆家人找来了,把表姑奶奶接走了。” 朱箐彤婆家来人是她的婆婆,她婆母可厉害了,站在她租住的院子门口,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安分,不乖乖给她儿子守着,还敢出来勾三搭四,朝秦暮楚。 把朱箐彤骂的一点儿脸面都没有了,就连胡妈都不敢接嘴。 朱箐彤嫁了人,如今是她婆家的人,就算老夫人心怜朱箐彤命苦,可要把朱箐彤嫁给廖静堂,可那也得她婆家同意才行。 当初,老夫人强蛮的把朱箐彤接回廖家,那也是拿老夫人生病,想要她在身边侍奉为借口,不然,朱箐彤的婆家也不会放人。 就在十几天前,朱箐彤的婆家突然接到了一封信,信上说,朱箐彤来了江宁城,还想嫁给人做小。 她婆家人看了信后,气的当场就把信给撕了,她婆母亲自来逮人回去。 朱箐彤被婆母接回家了后,就开始了她暗淡无光的日子。 她婆婆得知她还想嫁人后,就认为她背叛了她儿子,就一心想要折磨她,把她当成粗使丫鬟一样使唤,可劲的磋磨。 朱箐彤每日都跟活在地狱里一样,每日都在后悔,后悔不该去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是,一切都晚了。 如今,她在婆家没有一丝脸面地位,也得不到婆家人的一丝尊敬,在婆家的日子,过的都不如家里的粗使丫鬟悠闲。 她想回娘家,可是,她一个寡婦,回娘家,弟媳妇肯定容不下她,婆家人也不会轻易放她走。 最后,朱箐彤只能偷偷去一封信,求救廖老夫人。 廖老夫人故技重施,以自己生病,想要外孙女侍候为借口,派胡妈去把朱箐彤接到廖家来。 可是,朱箐彤的婆婆不让,她婆婆道,“廖家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媳妇一大堆,怎么就眼馋我家儿媳妇了,我家儿媳妇,我还想着要她日夜榻前侍奉呢,我也老了,我也想享受一下儿媳妇的侍候滋味,老夫人那儿,还是让她名下的儿媳妇孙媳妇去侍候吧。” 人家要留在家里侍奉婆婆,就算是廖老夫人也不能不让外孙女行孝吧。 廖老夫人名下那么多儿媳妇孙媳妇儿子孙子,她要一个外孙女去侍候,这怎么也说不过去,人家婆家不放人,她也没法子。 直到几年后,廖老夫人过世,朱箐彤的婆家才总算放朱箐彤出门一次,给廖老夫人送葬。 第848章 早产 水芙蓉怀孕三个月,坐稳了胎后,龙翼就想告辞离开。 卓氏不放心,瞪着龙翼道,“我姐这么大岁数怀孕,容易出危险,我看,你们还是在这里住下吧,阿玉懂得医术,若有个什么事情,有阿玉在身边,你也能放心。” 几年前,她怀孕时,白神医就说她年纪大,容易出危险,如今七八年过去了,她姐姐都近四十岁的人了,那就更容易出危险。 不行,说什么她也不能让姐姐离开。 “等生完孩子,你们乐意去哪里隐世,就去哪里隐世,我绝对没二话,不会阻拦你们,但在生孩子之前,你们不许离开安郡王府。”卓氏蛮狠的要留下水芙蓉和龙翼。 龙翼一开始只想和水芙蓉过二人世界,不想留下来,在听说水芙蓉怀孕会有危险,龙翼果断留下。 “我俩就住在香满园,你们没事,别打扰。”龙翼冷着脸,搂着水芙蓉走了。 卓氏张口结舌,等他们快走没影了时,放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冲龙翼喊道,“谁打扰你们了呀,那是我姐,我跟我姐说话怎么了,我乐意?” 龙翼头也没回,尽自搂着水芙蓉进了香满园。 卓氏气的那叫一个跺脚。 不过,气归气,卓氏早早的就请回了两个接生婆在家里养着,还嘱咐夏梓晗,三日给水芙蓉把一个平安脉。 夏梓晗自是不会推辞,不过,每次她去香满园给水芙蓉把平安脉时,龙翼都在一旁盯着,那眼神,好似她会把水芙蓉卖了一样。 “龙翼,阿玉是我外甥媳妇,不准你用那种眼神盯着阿玉,阿玉没得罪你。”水芙蓉看不下去,警告龙翼。 龙翼哼了哼,这才移开视线。 夏梓晗倒是不在意,走时,还叮嘱龙翼,“姨妈年纪大了,这生孩子是一大难关,在孩子出生之前,你陪姨妈多走走。” 龙翼对水芙蓉的照顾,那是一等一的仔细,及时夏梓晗不嘱咐他,只要他知道孕妇多运动对生产有好处,他也会一天三顿拉着水芙蓉在院子里逛。 只是,有时候,水芙蓉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每每见到龙翼对她深情万千,痴迷不改,她的心就揪紧的发疼。 她也害怕,害怕肚子里会生出个怪物来。 所以,在见到肚子一天天变大时,水芙蓉就越发的焦躁,脾气也大变,动不动就冲龙翼发脾气,有几次,还对龙翼动手。 龙翼不敢还手,任由她打。 有一次,水芙蓉出手重了,龙翼受了内伤,吐出好几口鲜血,把水芙蓉吓得抱着他大哭特哭,发泄内心中憋了好久的委屈。 对于香满园的热闹,玉琼苑很安静。 褚景琪每天下朝回来,都会陪夏梓晗散散步,下下棋,逗逗小包子,她做针线活时,褚景琪就在一旁看书。 而楚琳的婚事,夏梓晗全权交给了暖玉筹备。 楚琳不善女红,她的那些个绣活儿,全都交给了祁兰帮她准备,反倒是楚琳这个主角,每日过的比夏梓晗都还悠闲。 因为太悠闲,闲着无聊,楚琳就三不五时的偷偷去香满园观看水芙蓉和龙翼的戏。 楚琳兴匆匆的飞进了花厅里,嘴里囔囔道,“主子,刚才,楼主两口子又打架了。” “姨夫没还手吧?” 对于水芙蓉和龙翼三天两头就要打一架的事,夏梓晗已经麻木了。 楚琳嘿嘿的笑,“没敢,不过,楼主打了他几下,就被他点了穴道。” 自从龙翼被打出内伤吐血后,水芙蓉差点哭的小产,龙翼就不再让她随便打了,不过,他也没敢还手,只要水芙蓉一动手,他就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安静待着。 夏梓晗感叹道,“姨妈这脾气,也改变太大了,以前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姨妈一去不复还了。” “那是他们的事,你不用管。”褚景琪将视线从书中挪到她身上,“你们之间若好好的,也不会分开这么多年。” 夏梓晗闻言,眼睛一亮,“你的意思,当年姨妈会抛弃龙翼,这里面还有什么恩怨?” “没有恩怨情仇,姨妈干嘛抛夫弃家?”又不是傻子,放着幸福日子不过,自己去竹林里独居十多年。 夏梓晗也觉得有可能,就对水芙蓉和龙翼的恩怨十分好奇,可惜,当事人谁也不说,她就是猜破脑袋,也猜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别说她,就是龙翼自己都不知道水芙蓉对他的态度,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到底是因为什么。 龙翼在暗中也没少调查,可什么也调查不出来,最后,他只有从水芙蓉的身上暗查。 可水芙蓉嘴巴紧,什么也不透露,龙翼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和水芙蓉其实是堂兄妹的关系。 要是知道,只怕他也不能这么平静的对待水芙蓉。 毕竟,堂兄妹亂伦,这事,任何人都会接受不了。 在楚琳成亲前一日,夏梓晗接到了江宁城一封信,得知曾静生了个女儿,母女平安,很为曾静高兴。 信里面还交代了一些朱箐彤的事情,夏梓晗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就高兴的吩咐崔妈妈在库房里找了一堆补身子的药材,又买了一套小孩子戴的小金手镯,金脚镯,金项圈,连同一千两银子的红包,一起捎去了江宁城。 楚琳成亲后,就到了中秋。 中秋节前一日,褚景琪下朝回来,脸色沉重的告诉夏梓晗,“吕妃生了,是个儿子,太后很高兴,吩咐宫女放了一个大鞭炮,还请了御医专门照顾吕妃母子二人的身体,把吕妃母子二人都放在了眼皮子底下照顾着。” “怎么这么早就生了,不是还有两个月么,早产了?”夏梓晗愕然。 不过,想一想后宫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吕妃能生下孩子,已经算是幸运,有很多妃子的孩子,还没等成型,就被人害的小产了。 相比她们,吕妃已经算幸运。 褚景琪嗯了一声,“说是吕妃在花园里散步时,走路不小心,脚下滑了一下,肚角撞到了旁边的大石头。” 第849章 軟禁 怎么可能那么巧? 再说了,怀孕七个月的妃子,走路两边都有宫女扶着,怎么可能滑了一下,就撞到了肚角? 夏梓晗怎么想,怎么觉得此事不简单啊。 怕是又一桩阴谋吧。 夏梓晗揉了揉额角,觉得脑门子发紧,“宫里的那些个女人真的是越来越胆子大了,这手都伸到太后的宫殿里去了。” 吕妃自打怀孕后,就一直都住在太后的宫殿里,如今,她出事,也是在太后的宫殿出的事。 “你怎么认为这次不是皇后下的手?”褚景琪噙着笑,伸手过去,帮她揉太阳穴。 夏梓晗白了他一眼,“皇后倒是想,可她目前自身都难保,还想对吕妃下手,除非她是傻到愿意把脑袋砍下来,给人当凳子坐。” 褚景琪就是喜欢自家的小媳妇聪明机灵的小样。 他揉太阳穴的手移到她脑袋顶上揉了揉,一脸稀罕的不要不要的样子,“呵呵,皇上正在调查此事,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不过,孩子虽然是早产,但却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是大盛的大皇子,皇上很高兴,还特地赏了很多珍贵的药材给吕妃补身子。” “皇后呢,皇后怎么想?”夏梓晗下意识的就想知道皇后知道别的妃子给皇上生了儿子,会是什么反应。 褚景琪笑容收敛了三分,眼中喷射出冷意来,“被軟禁在了她自己的寝宫里,听说,她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差点没把整个寝宫都给烧了,皇上气的都要废了她,还是二王爷给拦着了。” “烧了寝宫?”夏梓晗拙舌,褚景琪幸灾乐祸道,“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地位快不保了吧。” “哼,那也是她活该。”夏梓晗对皇后的印象一点儿也不好,甚至是厌恶。 褚景琪就道,“皇上其实是个极重情义之人,皇后如果自己不作死,乖乖的做她的皇后,这一辈子,就是她不为皇上生出一个嫡子来,皇上也不会轻易废了她。” “可这几年,皇后那一桩桩事情做的,让皇上心寒极了,也对皇后万分失望,皇后会落得一个被废的下场,是早晚的事情。” 皇后被废,除了支持皇后的大臣会失望外,其他人是一点儿也不会同情她。 夏梓晗的心里就分外高兴。 她告诉褚景琪,“我看今年的天气雨水比去年多了些,明年只怕又是一个旱灾年,你告诉皇上,让钦天监好好查一查,也让他提前做个准备。” 按照前世的记忆,明年就是一个旱灾年,西南一带几个大城区域,四五个月都没下一滴雨,太阳还比往年都要热三分,田里地里干的开裂的口子都能伸进去一只大人的手腕。 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长势到一半的庄稼干的跟稻草一样能烧火,稻田周围大大小小的池塘里也干裂的滴水不存,河里湖里的水也日渐稀少,到了七月份,基本上都干了,一滴水也没有。 七月份,太阳跟火球一样猛烈,照的人身上就跟在热锅上煎一样滚烫,很多老百姓都渴死饿死了,尸体堆成山一样多,而朝廷派过去的官员,因百姓们的暴|动都被活活给打死了,晕过去的粮食也被百姓们哄抢了。 没有了官府的人管理,那些饿死的尸体死了后,没人处理,发出了一阵阵尸臭味,很多人都中了尸毒,引起了瘟疫,死人也越来越多。 朝廷的人都害怕了,谁也不敢去西南稳住灾民。 到了八月份,瘟疫蔓延,西南的百姓死了无数,连靠近西南地域的几大城市也出现了暴|动和瘟疫,不少大户人家都被暴民们闯进去烧杀抢掠,死了很多人。 很多人家全家被杀,东西被抢,房子被烧,凄惨一片。 当时,整个南边都乱了。 那时候,是二皇子做皇帝,褚宣宇父子早就死了,二王爷,窦家的人,都死在了二皇子夺嫡之时,只有陆国公府,郁郡王府,安阳侯府的人得到了二皇子的重用。 南边发生了这么大的灾难,还有瘟疫,朝廷没人敢去南边,最后,二皇子听从了陆国公的意见,派了十万大军去西南镇压灾民,又将太医院里的太医全都派去南边稳住瘟疫。 同时,朝廷的人还带去了一大批粮食,又派十万大军将东南一条长江的水引到西南,在九月份,西南的百姓才总算是喝到了水,死人也在日渐减少。 直到十月份,天气渐渐变冷,老龙王爷也大发雷霆,降下了一场久违的雨水,太医们又研制出了抗瘟疫的药汤,这场旱灾,这才消停了下来。 那一次,死的不光是百姓,朝廷派去的官兵,因为染上瘟疫而死的也不再少数。 还有太医和大臣,也死了不少人。 总之,那是一场人间惨剧。 而夏梓晗,恰好是亲眼目睹了那一场惨剧的人。 这一世,夏梓晗不想再见到那场凄凉的惨剧场面,至少不用那么惨烈,所以,她才会通过褚景琪,委婉的提前给皇上一个预警,让皇上做好准备。 当今皇上不像二皇子,二皇子的眼里只有权势和富贵,其他人的死活,他一概不在乎,所以前世那场灾难才会拖到无法弥补时派十万军队过去。 而当今皇上,他的眼里有大盛百姓,有千百群臣,他的心里装着大盛人们的千秋万代,荣华富贵,夏梓晗相信,皇上一定会好好处理西南这次的旱灾,绝对不会像二皇子那样,一直拖到人间惨剧才去管。 而这几年,夏梓晗也做了不少准备,她早早就通知了田庄头,将她名下田地里收的粮食都积攒了下来,一粒米都没卖,就等着应付明年的旱灾。 不但如此,她还吩咐田庄头收了不少别人家庄子上的粮食,马家庄园的粮食,这几年都卖给了她,她几处大庄子上的仓库不够装,还让田庄头在庄园里修了一个地下室仓库。 “还有,阿琪,我想要几种药材,你让马宝去外面大量收购。”夏梓晗还没忘记瘟疫的事情。 第850章 冷宫 她写了几种药材名,都是治疗鼠疫的和尸毒瘟疫的,以防万一。 “你要这么多药材?”褚景琪见上面的数量多到不可思议,表情瞬间凝重起来,“阿玉,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 “哪有,只是担心明年的旱灾。” 她死过一次,又重生,这么惊悚的事情说出去,他能信么? 好吧,就算阿琪信她,可是,这么诡异的事情,他知道了后,不会害怕她吗? 夏梓晗不敢赌。 这个秘密,她还是不要告诉他,就让她以后老了,带进棺材里去。 褚景琪却皱着眉宇,盯着她,“阿玉,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明年大盛会有旱灾?” “哦,那个啊……”夏梓晗眼神闪烁了一下,手指捏着帕子,表情僵硬,“只是预感罢了,以防万一嘛,若没有旱灾更好,百姓们也不用受罪,而我们也就顶多浪费点银子而已,再说,这粮食和药材什么时候都能卖,到时候,我们把东西卖了就是,若是有旱灾,那我们手头上有东西,岂不就能救很多人。” 不但能救人,到时候,她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敲诈皇上一笔银子。 正好,皇上今年抄了张文祖几个大户人家,得了上百万两银子的便宜。 褚景琪不知道自家的小媳妇,已经把主意打到了皇上的荷包里去了,他虽还觉得媳妇说的话有漏洞,疑惑重重,但不想惹的媳妇不高兴,就没再打破砂锅问到底,拿着纸条,就吩咐马宝去收购药材。 中秋刚过,皇上就下了旨,封吕妃为贵妃娘娘,地位直逼皇后娘娘,是后宫里,除了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身份最高的女人。 皇后得知此事后,把自己寝宫里刚摆上去的一整套新瓷器,给砸了一个稀巴烂。 皇上得到消息后,心情很好的下旨给内务府,不再给皇后宫殿里补任何一样瓷器摆设和茶具碗碟等易碎之物。 皇上这一个旨意下去,皇后就算是彻底的失了宠。 皇后娘家收到消息后,频频进宫为皇后娘娘求情,可皇上这一次是铁了心要惩治皇后娘娘,跟皇后斗着来,任谁来求情,皇上也不同意放皇后自由,就一直軟禁着她。 而刚出生的大皇子,虽然没被皇上封为太子,但大皇子的母妃已经被封为了贵妃娘娘,在后宫里的地位仅次于皇后之下,这已经是在告知示人,只要大皇子长大后有出息,这太子之位,早晚都会是大皇子的。 吕妃是礼部尚书吕阁老家的嫡孙女,身份虽比不上皇后王府出身,但家族势力也不弱。 自此以后,原本后宫是皇后一言堂的日子,总算是彻底过去了。 而害的吕妃早产的凶手也被调查了出来了,是一个三品大臣家的女儿,姓汪,汪贵人。 汪贵人因长的娇小玲珑,美貌如花,深得皇上喜欢,是这一段时间里,被皇上宠幸最多次的女人。 汪贵人因此有些得意傲慢,时常在其他女人面前摆架子,炫耀,还总是露出一副胜利的样子来,因此,得罪了不少女人。 汪贵人空有一副美貌,却是没脑子的人,被人稍微一唆使,就趁早上去给太后请安之际,买通了一个小丫鬟。 这个小丫鬟,是皇后妹妹的贴身丫鬟,皇后妹妹也怀了身孕,和吕妃一起,被太后接近了宫殿里住。 太后宫殿里的宫女公公,都是太后的心腹,皇后以前安排的那些个眼线,早已被太后拔掉了,汪贵人想要买通她们,肯定是不容易。 汪贵人就把眼睛盯在了皇后妹妹的丫鬟身上。 皇后妹妹和吕妃二人一同怀孕,一同得到了太后的看重,两人之间会对对方有警惕防备和不安好心,这都说的过去。 汪贵人就利用这一点她们的心理,买通了皇后妹妹身边的丫鬟,让那丫鬟下手去害吕妃。 结果,吕妃早产了,而汪贵人,很快也被皇上调查了出来,小丫鬟供出了她。 罪证确凿,她因毒害皇子,被皇上削了贵人头衔,打入了冷宫。 而她的父亲汪大人,也受她牵连,被罢了官,遣回了老家,她的兄弟也因此事,被革除了秀才举子功名,也失去了再考功名的资格,与仕途再也无缘。 汪家因汪贵人一念之间,一败涂地。 吕家却因吕贵妃蒸蒸日上,春风得意,如日中天。 到了八月下旬,夏梓岚出嫁,夏梓晗给她备了一份添妆,亲自送去夏家。 夏三太太郭氏见到她,比见到了亲妈都还要亲热,亲自端茶倒水,递点心盘子,嘴里还客气道,“你家里有两个孩子要照看,怎么还亲自来了,派个丫鬟来就行,三婶也不挑。” 嘴里说不挑,眼睛却盯向夏梓晗递给夏梓岚的一个木盒子,那是她给夏梓岚的添妆。 夏梓岚大大咧咧的打开,见里面是一副红宝石赤金首饰头面,一共八件,每一件都漂亮精致的让夏梓岚爱不释手。 夏梓岚很喜欢,连声道,“谢谢二姐,我很喜欢。” 郭氏也高兴的笑不拢嘴。 女儿有了这一套出自翠玉轩的首饰头面,去了婆家,也有脸面。 郭氏待夏梓晗就更加热情了几分。 夏梓晗笑着陪着郭氏娘儿两个说了一会儿话后,就有其他的客人过来送添妆。 那些人,大都是夏家大老爷和二老爷官场上的朋友同窗的太太,夏梓晗不认识她们,就站起身,找了个借口,去了夏世明的院子里。 郭氏知道她不喜欢应酬不认识的人,也没怪她,还吩咐身边的管事婆子送她过去。 夏世明在书房里教老七和老九练字,两个小子学的都十分认真,看的夏世明很是欣慰。 至于许氏给他生的大儿子,早就被夏老太太给养废了,整日不是养鸟遛狗,就是风花雪月,特别是夏世明将夏二太太郭氏扶正了以后,他就更加肆无忌惮,得寸进尺。 许氏被休时,她的陪嫁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但多少还是留了几样东西给她儿子,可是,都被他拿去当了银子,然后全都送给了杏花楼。 第851章 不见了 夏世明俸禄少,用的银子不是夏梓晗贴补给他的零花钱,就是他媳妇郭氏的私房银子,夏世明自己反而没多少私房钱,每次,他大儿子问他要零花钱,夏世明一文都不给。 没有银子,就进不了杏花楼,他就将心思用在了府里的小丫鬟身上。 不到一个月,就玩弄了三个小丫鬟,一个小丫鬟还怀了身孕,气的夏世明罚他跪了两天两夜。 而那小丫鬟也被灌了打胎药,被打发卖了出去。 但就算如此,下面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小丫鬟还是趋之若鹜争先恐后的爬上他的床。 对于大儿子,夏世明早就彻底的失望了,所以,也没有多少耐心去教导他,对他,夏世明完全是一种放养的态度。 但对于老七和老九,夏世明却管的十分严厉,特别是读书方面,一丝也不肯松懈。 夏梓晗走进去,书房静悄悄的,下意识的,她放轻了脚步声,老七老九在全神贯注的练字,夏世明却在她进门时,就发现了她。 夏世明满脸喜悦,“玉娘,是来给岚丫头送添妆的?” “嗯,我寻思着明儿个人会很多,就提前来了一日。”不过,貌似也有人跟她一样的想法,提前来了。 老七老九见到夏梓晗,那一双双小眼睛里就跟藏了星星一样,闪闪发亮,放下笔,就恭恭敬敬的给她行礼,嘴里喊道,“二姐好。” “二姐,带外甥来了吗?”老七大眼睛忽闪忽闪问道。 “没有,就我一个人来,你姐夫在家里照顾外甥呢。”夏梓晗伸手揉了揉老七的脑袋。 老七撅着嘴,道,“二姐,不能摸我的头顶,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嗯,是长大了不少,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场考个功名回来?”夏梓晗笑着问。 老七看了老九一眼,道,“我还小,爹说,等过了这一届,下一届就让我去看看,我和九弟打算下一届一起去。” 明年就是科考年,但夏梓晗知道,因为旱灾,明年的科考取消了,改到了大后年。 那就是三年后。 再一届,就是六年后。 六年后,老七十五六了,下场就有些晚了。 夏梓晗道,“先看看再说吧,你要有信心,这一届先下场也行。” 然后,看向老九,“九弟,你也想去,你不多温习温习,再等三年?” 老九绷着小脸蛋,认真的摇头,“不,我和七哥一起去下场,如果考的不好,我就再等三年。” 老九把夏世明和夏二太太的优点都遗传到了,做事稳重细心,不毛不燥,身上有夏世明的耿直和实诚,也有夏二太太的细心和精明。 老七的性子也稳重,只是遇事脾气就有点急,这一点,随了张姨娘。 夏梓晗就温柔的笑,“那九弟就要趁剩余的时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拿一个秀才的功名回来,做我们大盛年纪最小的秀才老爷。” 她知道,三年后,两个弟弟一定会下场。 老七和老九就相差一岁,要是两个人都能考上秀才,那他们就是大盛最年轻的秀才老爷。 夏二太太听说夏梓晗来了,就带着丫鬟送了几碟新做的点心过来,还送了几样小把玩给她玩。 夏二太太道,“你舅舅舅妈来了,带了不少小把玩来给你七弟九弟玩,我就挑了几样拿过来,看看郡主喜欢不。” “喜欢,不过,你都把东西给我了,老七老九就要嫉妒我了。”夏梓晗打趣的笑道。 夏二太太忙道,“还有还有,你舅舅舅妈带了不少,你舅妈成亲时,娘家陪了一家古玩店给她,里面的小把玩要多少有多少,只要郡主喜欢。” 她说的舅舅舅妈,是夏二太太娘家的兄嫂。 夏二太太是夏世明的继室,也是夏梓晗名义上的母亲,她的兄嫂,夏梓晗要叫舅舅舅妈。 夏二太太兄妹都是良善之人,夏梓晗自是不会嫌弃多一个舅舅,她笑着挑了四样小把玩,“这几样,我要了,拿回去给孩子玩。” 小包子也有了快四个月,已经会玩东西了,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到了褚景琪冷漠无情的性子,总之,两孩子都不喜欢鲜艳的东西,都喜欢拿着颜色不鲜的东西玩。 夏梓晗就挑了一个黄铯的铜制鼻烟壶,又选了一个银色的角尺,两个核桃球。 “怎么不多挑几样,多挑几样给孩子玩,你不用管老七老九,他们屋子里,这小东西很多,都是你舅妈拿来的。”夏二太太一边说,一边吩咐丫鬟再拿个新木盒过来,把夏梓晗挑出来的小把玩装了盒。 “郡主,中午留下来吃饭吧,我亲自下厨,做几样拿手的小菜给郡主吃。”夏二太太热情的留客。 以前有夏老太太在,夏梓晗很少来夏家,现在,夏老太太走了,夏梓晗又有孩子拖着身子,更少来夏家。 这难得来一次,夏二太太就想跟她多亲近亲近。 见妻子对宝贝女儿恭恭敬敬,真心实意,夏世明的心情也十分好,看向夏二太太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现在,夏世明的身边就只有夏二太太和张姨娘两个女人,其他的通房丫头,在休了许氏后,就被夏世明吩咐夏二太太,将她们全都嫁了出去。 而他在江宁城的三个姨娘,因为都无所出,这次过年回去时,也全都被夏世明叫夏二太太给她们找了合适的人家,给了一笔嫁妆,嫁了出去。 现在,除了夏二太太和张姨娘两人,夏世明身边没有多余的人,夏世明也轻省,两个女人也能得到夏世明更多的陪伴。 夏二太太是正妻,一个月,夏世明会去她房里二十天,张姨娘身份低,是个姨娘,夏世明一个月也会去她房里十天,相比别人家男人的姨娘,十天日子,已经很多了。 夏梓晗留下陪夏世明和两个弟弟吃了饭后,就回了安郡王府。 两天后,夏梓岚成亲后,夏梓晗的生活又安静了下来。 到了九月末,褚景琪突然得到消息,楚月熙带着银麟卫的人进入苗疆人所在地后,人就不见了。 第852章 离京 楚月熙失踪了。 不光是他失踪了,跟他一起进去的一百多个银麟卫的人都失踪了。 还有白神医,也不见人影。 而听令等在外面的两千褚家军,见楚月熙一百多人进去了好几天,都没送信息出来,方副将就担心了,派了二十个能力最强悍的士兵进去找人。 又是几日过去,进去的二十个士兵也渺无音讯。 方副将这才意识到诡异和危险,他不敢再派人进去,他赶忙给褚景琪飞鸽传信了一封。 褚景琪得到信,就进宫和皇上商量事情去了。 等他回来,已是月上树梢。 夏梓晗心里装着事,晚上饭都没吃,褚景琪回来,见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一点儿也没动的样子,他就叹了一口气,拉着她在桌旁坐下,盛了一碗汤喂给她吃。 “你别担心,师傅和楚月熙不会有事的。”他道。 夏梓晗心里揪紧着,皱着眉道,“怎么不担心,一百多年前,苗疆人觊觎大盛,傲氏先祖派兵围剿,五百多个人进入,一夜之间就悄无声息的就没了踪影,我哥才一百多人,恐怕……” 下面的话,她没说出口,可那结果…… 她害怕,她外祖母好不容易收了一个嗣孙,可不能出事,万一出了事,清慧和孩子怎么办? 她外祖母怎么办? 她外祖母可再也不能受什么刺激了。 “这事,先瞒着清慧和外祖母,告诉皇上,连二王府那边的人都先瞒着。”夏梓晗不放心的叮嘱道。 她担心清慧知道后,会一时冲动,自己去找楚月熙。 她更担心外祖母知道后,会受刺激,到时候……楚家就要乱了。 褚景琪喂了一口汤,又夹了一只她最喜欢吃的水晶饺她吃,他道,“傲天辰已经知道了,不过,他有心不让外人知道,担心会引起百姓恐慌,也担心清慧会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就好,那你们商议出了,怎么去救楚月熙么?”夏梓晗最关注的就是这个,“若是你去,我也去,你先不要拒绝,我师傅和楚月熙都失踪了,现在,对于蛊虫有些了解的人就剩下我,你要冒险去找楚月熙,我不放心,就算你不带我去,我也会自己一个人偷偷跟在你后面去。” 褚景琪就放下碗勺,抱着她,坐到自己腿上来,在她白皙修长的颈项上亲了一口,“你不放心我,你要去,我也会担心,我会分心,阿玉,听话,你就留在家里好好照顾我们的儿子,我保证,我不会有事。” “不要。”与其在家里焦心的等待,不如与他并肩作战,要死,他们也死在一起。 “我又不是娇弱女,武功也不比你身边那些个暗卫差,阿琪,你就带我去,我不会拖你后腿。” “傻丫头,谁担心你会拖后腿了。”褚景琪揉了揉她发丝,把她挽的一丝不乱的髻,揉乱了,“我只是不想你跟着我一起冒险,万一……儿子怎么办?” “有爹在,还有娘在,还有老二老三在,他们会平安长大的。”夏梓晗眼眶泛红道。 一碗汤,她就喝了半碗,就吃不下去了。 褚景琪吩咐丫鬟们收了桌子,然后搂着媳妇,靠在炕头上的大迎枕上说话。 “皇上的意思,是先不要张扬这事,让我和傲天辰先偷偷去找人,要是没找到人,那人肯定是出事了,皇上会再派十万精兵去把苗疆所在地轰了,要是找到人,人没事,就更好,但苗疆这一帮污秽,一定要灭了,不然,若干年后,只怕大盛还会受他们迫害。“ 皇上说,他偌大一个大盛,还能打不过一个小小的苗疆。 大盛的几十万精兵,就是踩,也能把苗疆那一个小地方给踩平了,他就不信,苗疆人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把大盛几十万精兵都给吃了。 苗疆人能出其不意伤害他们,无非就是靠他们所熟悉的蛊虫和巫术,只要我们不惧他们的蛊虫和巫术,就一定能把苗疆人全都消灭。 若是可以,皇上本打算亲自去的,皇上对于消灭苗疆人很感兴趣。 一百多年前,他的祖先把苗疆人都消灭了,剩余的一些零散的人,也被赶去了深山老林里,猫着不敢出来。 一百多年后,苗疆人又苍诳起来,皇上也想学着先祖一样,大刀阔斧的亲自把苗疆人打的猫着不敢出来,被褚景琪和傲天辰两个人费尽口舌给拦住了。 “事情紧急,我们明日一大早就启程。”褚景琪道。 “那我吩咐丫鬟去收拾东西。”夏梓晗从他怀里起身,穿鞋下炕,“还要去跟爹娘说一声,我们一起去。” 还有孩子…… 想到孩子,夏梓晗心里就一阵不舍得,心闷闷的抽疼。 孩子才四个多月,正是能听懂大人说话的时候,而她……却不能陪在孩子身边,看着他们慢慢懂事长大。 相比跟孩子分开,让褚景琪一个人去冒险,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至于孩子,她相信卓氏一定会好好照顾,不会亏待了他们。 夏梓晗铁了心要跟褚景琪一起去,褚景琪哄了许久,还是打消不了她的念头。 见她一手抱着一个小包子,默默流泪的样子,褚景琪心疼的伸手,将媳妇儿子都抱进怀里。 “既然舍不得儿子,就不要去了好不好?”他柔声哄到。 夏梓晗摇头,吸了吸鼻子,坚定道,“不,儿子留在家里,娘会好好照顾,可让你一个人去冒险,我会在家里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也会没心情照顾儿子,与其两头都顾及不到,不如就把儿子交给娘来照顾,我陪你去苗疆。” 见她态度坚定不移,褚景琪哀叹一些,抱着孩子,两口子去跟褚宣宇和卓氏告别。 “明日凌晨就走,我们就不过来了,孩子……以后就拜托娘多用心照顾了。”夏梓晗眼眶泛红,看着怀里揪着她一把衣襟的小儿子,她万分舍不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卓氏看不得这场面,眼睛也湿润了,她从夏梓晗手里接过孩子,喉咙发紧道,“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两个大孙子,家里的事,你们也不用惦记着,一切有我和你爹。” 第853章 鬼打墙 次日一大早,天还没亮,夏梓晗和褚景琪就带着两个小厮,楚斐,楚枂,楚琳,狐狸,和五十个暗卫,去了京城东门,和傲天辰汇合。 暖玉和香草都怀孕了,再过几个月都要生了,褚景琪这次出门凶多吉少,就没带上马宝和生地,而是带了另外两个小厮。 这两个小厮,一个叫川穹,一个叫甘松,年纪都不大,十五六岁,是狐狸从暗卫里面挑选出来的,人机灵,功夫好,照顾人细心,做事稳当谨慎。 一群人到了城门口时,傲天辰早已到了。 傲天辰身边也带了五十个一身黑衣的护卫,没有带小厮,这几年他在军营里,已经习惯了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不用小厮侍候。 傲天辰在见到马背上的夏梓晗时,表情一愣,然后看向褚景琪,“你怎么把楚玉带上了,你不知道这次的任务有多危险?” 语气中,充满了责备。 褚景琪脸色就阴森森的,自己的媳妇要去,自己也担心,可傲天辰当着他的面,担心自个儿媳妇,这是几个意思? 这感觉,怎么好想打人呢。 夏梓晗见状,忙道,“是我硬要跟来的,小王爷,你放心,我不会拖你们的后腿。” “我不是那意思。”傲天辰板着脸,瞪着她,“楚玉,你知道,那是苗疆,不是关外,也不是倭国,苗疆有多危险,你也该明白。” “我明白,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我不会让阿琪一个人去,还请小王爷见谅。” 夏梓晗眼中带着一丝祈求。 褚景琪和傲天辰都是皇上受旨之人,如果傲天辰坚决不带上她,那她还真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跟着。 不然,就是妨碍公务,无视皇上旨意。 傲天辰见夏梓晗一脸坚决,褚景琪也是一脸无奈,他抿了抿唇,最后也妥协了。 夏梓晗脸上笑若牡丹,道,“时间不早了,小王爷,阿琪,我们该启程了。” 一群上百人,都是骑马,一挥鞭,队伍就如破竹之势,冲向了去苗疆的路。 因为救人紧急,他们日夜赶路,马不停蹄,除了吃饭方便外,很少休息。 实在是累了,就找个无人之地,蹲下来眯一会儿,等有了劲儿,就继续赶路。 原本两个月的路程,应是被他们压缩到了二十天。 当他们赶到了苗疆进入口前一座大山下面临时搭的军营时,方副将等的头发都快白了。 “小王爷,世子爷,你们可算到了。”方副将迎出来,将他们迎到了营帐后,不等褚景琪等人开口,他就禀报道,“我给世子爷写信后,又派了一百个人进去,一百人分为五组,二十个人一组,进去后,分别朝五个不同方向深入。” “过了三天,一百个人再次毫无音讯,我本以为,这一次,这一百个人又要白白牺牲了,就不敢再轻举妄动,谁知道,两日后,一个士兵衣衫破烂,浑身是血的从里面冲了出来。” “只可惜,他受伤太严重,大夫还没来得及给他诊脉,他只说了几句话,就咽气了。”方副将一想到当时那士兵冲出来时,浑身都是伤口和鲜血,就不寒而栗。 “说了什么?”褚景琪蹭的站起身,脸色紧绷。 方副将道,“他说,好多蛇,他们二十个人进入山林中后,就迷路了,一直都在原地打转,本以为,他们要在里面转一辈子出不来,可不久后,就来了好多蛇。” 二十个人一慌乱,就分开了,这个士兵很幸运,横冲直撞的,还被他给冲出来了。 不过,也因为伤的很重,还中了蛇毒,刚说了没几句话,就咽气了。 褚景琪和傲天辰闻言,脸色都十分凝重。 他们来救楚月熙白神医等人,早就猜到了里面会很危险巫术,蛊虫,都猜到了。 可没想到,还有毒虫。 有毒蛇,那就肯定还有别的毒物,而且这些毒物不会出现的那么巧合刚好,他们都怀疑,毒蛇的背后,只怕是有苗疆人在操纵。 “看来,我们进山之前,还要多准备一些防毒虫的药粉才是。”夏梓晗道,“这个就交给我来好了。” 傲天辰就看向她,“那好,就幸苦你了。” “陷在这里的人是我师傅和我哥,小王爷无需跟我客气。”夏梓晗说完,就写了几样能驱毒物的药材,吩咐楚琳和狐狸两口子去最近的镇子上买。 药材还没来之前,褚景琪和傲天辰只来得及吃了一顿饭,就忙着和方副将一起研究这座深山的路线。 方副将道,“这附近有一个村子,我带人去问了那里的村民,村民们说,这座深山很诡异,进去的人就跟鬼打墙一样,得转上一整天,才能转出来,而且也打不到猎物,所以,村子里的人都不敢进去。” “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儿偷偷告诉我,他说,他十来岁时,这座山还能进去打猎,那时候,他总跟着他爹一起进去打兔子野鸡,他们村子里的男人几乎都会打猎,在平日里做完农活时,男人们就喜欢进山打一些小猎物,给家人加点荤菜,再赚几个银子给家人花用,几十年前,这座山就是他们村子里的狩猎山。” 不过,自打六十多年前,这座山突然打不到猎物了,而且,村民们进山后,就会一直绕圈圈,绕到太阳下山,才能绕出来。 他们就怀疑山里面有什么污秽东西存在,让他们跟鬼打墙一样,才会绕圈圈。 后来,就再也没有村民敢进山了。 几十年过去了,如今,他们村子里还会打猎的人不多,就算是打猎,他们也是去远一点儿山里面,至于这座山,谁也不敢进去,甚至提也没人敢提一句。 “一开始,我什么都问不到,后来是我拿出了五两银子,才让那老爷子开了口。” 那老爷子岁数大了,都是整个身子都埋土里的人了,也不怕什么污秽东西缠身,这才会看在五两银子的份上,把几十年前的秘密说了出来。 “世子爷,我怀疑,这里就是苗疆人的窝藏地。”方副将道。 第854章 被困 夏梓晗连夜做了上百包驱毒物的药粉,为了赶路,已几日几夜没睡的她,做完后,人就困的昏睡过去了。 褚景琪和傲天辰为养精蓄锐,好好歇息了一整个晚上,次日,两个人就精神饱满的带着一群手下,每人还带上了一包药粉,潜入深山中。 褚景琪本不想带着夏梓晗进山,不过,楚枂说,“郡主昏睡前说,要世子爷抱着郡主一起进去,不然,郡主醒来后,也会带着奴婢几个一起进去。” 到时候,就她们几个人,没有世子爷他们在身边,只怕郡主会更危险。 褚景琪也担心这一点,害怕夏梓晗看不到他,会自己闯入深山找他,到时候……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褚景琪哀叹一息,不得不受夏梓晗的威胁,抱起她一起去。 傲天辰瞪着他,十分不赞同他的做法。 褚景琪撇了撇嘴道,“阿玉的脾气倔,她既然跟来了,就不会放弃进山的可能。” 傲天辰这才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心里还是羡慕褚景琪,能遇到这么一个与他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女人。 他看了看窝在褚景琪怀里睡着了的女人,道,“我先带人进山,等楚玉睡醒了,你们再入山。” “不行,你是二王府的希望,是大盛的小王爷,我不能放你独自进山。” 褚景琪还是坚决的抱着夏梓晗,跟着傲天辰一起进山,狐狸带着几十个暗卫,将两个主子围在中间,以防万一。 夏梓晗这一觉,也没睡多久,进山一个多时辰后,她就醒来了。 她醒来时,褚景琪一群人刚迷路。 不,不是迷路,而是进入了一个幻境,一直在原地绕圈圈,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这已经是第三圈了,在方圆两里地之内,走不出去。” 见夏梓晗醒了,褚景琪将她放下来,扶着她,把眼下的情况告诉她。 “我们这是遇到鬼打墙了。”一旁的楚琳补充了一句。 夏梓晗揉了揉还有些涩涩的眼睛,慵懒的瞪了一眼楚琳,“什么鬼打墙,我们这是进入了迷阵。” “不是迷阵。”褚景琪道,脸色凝重,“我和小王爷对各种阵法都有所了解,可这里,绝对不是迷阵。” “那是……”夏梓晗刚睡醒的脑袋,完全清醒了,她猜测道,“是巫术?” “准确的来说,我们这是进入了苗疆巫术中的幻境。”见夏梓晗醒来,走过来的傲天辰道。 “我曾经在傲家祖先留下的手记中看到过,苗疆有一种可以致人进入幻境的巫术,我估计,我们派来的人,都是中了这种幻境巫术而失踪。” 一旦进入幻境之内,若没有懂得出口的人带你走出去,有可能,你就要一辈子被困在里面走不出来。 除非,有懂得巫术的人,将这个幻境破解,那么,施巫术的人就会立马遭到反噬。 可眼下,他们之中都没人懂得巫术。 在走了第三圈之后,褚景琪就道,“先别走了,再走,也是白白浪费精气神。” 傲天辰手上拿了一张白纸,上面用黑炭画了一张图形,那是刚才走第三圈的时候,他将幻境之内的路线都画了出来。 “你们看,这一圈,就是我们刚才走的,而这一圈,是我们第二次路过的路线。” 至于第一次,因为当时还没有发现已进入幻境,就错过了画路线的机会。 “这两圈路线,只相隔三百米远,而外面这线路之外……就好像有一层什么诡异的东西存在,我们走着走着,又会到了这一条线路上来。” 他指着靠外第二条线路。 幻境之内,就像是一个圆圈,任由他们在圆圈里打转,就是走不出去,当你想要破开这个圆圈走出去时,圆圈外围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鬼遮眼一样,会让你情不自禁的再走回圆圈之内。 褚景琪和傲天辰席地而坐在一丛矮植物草上,两个人仔仔细细把路线都研究了一个彻底。 休息了半个时辰,大家都吃了一些干粮后,傲天辰站起身,对大家道,“我们来走第四圈,这第四圈,我们就一直沿着一个方向行进。” 然后,他转头看向楚枂,“你们的彩带带够了没有?” “带够了,有十五根,这才用了一根。”楚枂道。 昨晚上,夏梓晗在制作药粉时,就吩咐楚枂楚斐准备了一些进山里面能用到的东西,而彩带只是其中一样。 说是彩带,其实就是几根染红了的麻绳,有拇指粗,很长很长,像毛线球一样缠在一起,都有一个箩筐那么大。 她们在进入深山之前,就将绳子绑在了一棵入山口的大树上,然后一边走,一边放绳子,走过一段路时,绳子还会在树上重新绑定一下,以免绳子断裂。 所以,他们这一上午走过的路线都被绳子缠绕了住了,只要沿着绳子的线路返回去,就能走出这个幻境。 幻境之中,看似能改变地势,其实,那只是一种幻觉,本身地势是改变不了的,能改变的,只是人的视力。 看着好像走的是另一条路,其实,走的始终是一条路,让人始终在一个圆圈里打转,可绑在了树上固定的绳子,这是改变不了的,除非有人沿路把绳子剪掉,把绳子拿走。 褚景琪站起身,这次,大家都朝一个方向走,看似是往深山里面去,而狐狸走在最后面放彩带,看着彩带一直都是一条直线。 可半个时辰后,当家又回到原点时,众人都懵圈了。 狐狸也摸了摸后脑袋,十分不明白,“怎么又走回来了,我每次明明看到彩带是一条直线往前走的,怎么,这彩带又绕回来了?” 看着前面绑在树上,一根望不到头的彩带,狐狸的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世子爷,我们被困住了,现在怎么办?”狐狸看向褚景琪。 褚景琪也皱了眉,他打仗多年,对于行军布阵也十分了解,也曾遇到敌人摆的各种阵势,可那些阵势,只要弄清楚了地势和阵眼,那就好破。 而眼下,这个迷幻阵却让他束手无策。 第855章 苗疆首领 眼看过午时了,他们还没闯出这个幻境,狐狸等人都有些着急了。 楚月熙等人,肯定也是被困在了幻境之中,已经被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还活着。 还有毒物…… 正想着毒物,就听见了周围传来了一片沙沙声响。 众人大惊,纷纷朝周围看去。 只见周围地上,树上,草丛上,山石上,到处都爬满了跟手指头一样粗的小蛇,有绿色,有红色,有黑色,还有全身花斑纹色,它们绿豆般大小的眼睛,森冷的盯着众人,朝他们吐着骇人的舌信。 夏梓晗最怕这种无骨的玩意儿,看着这么多小蛇,她浑身的汗毛孔都张开了,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她煞白着脸色,下意识的往褚景琪身边靠了靠,褚景琪拍拍她的背,柔声哄道,“别怕,有我在,没事。” 明明他也一脸戒备,却还要空出心神来安慰她,因为,他知道,他家阿玉最害怕蛇呀青虫呀老鼠呀这些软体生物。 他和她第一次见面,就是看见她被一条蟒蛇,追的大喊救命。 如今想起来,那条蟒蛇却成了他们之间的媒婆子。 “我……我不怕,就是心里有些发毛。”夏梓晗吞了吞口水,眼睛却紧盯着离她最近的一条蛇,目不转睛,生怕那条小蛇会突然攻击她。 都这表情了,还叫不怕? 褚景琪一只手抽出了背后的长剑,一只手搂着她的纤腰,叮嘱她,“一会儿,你闭着眼睛,这点小蛇,还不用你动手。” 夏梓晗嗯了一声。 不过,群蛇们虽围了他们,但却没有攻击他们,楚琳囔囔道,“肯定是它们害怕我们身上的药粉味道。” 大家这才想起,他们的身上都带着夏梓晗昨晚上熬夜做出来的药粉包。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和它们就这样对峙到天黑吧?”川穹有些担忧道。 白天群蛇一起攻击的话,就凭他们的伸手,也不会吃亏,可要是天黑了,群蛇再攻击的话,他们的危险就会大大加大。 “我们先退回去看看。”傲天辰道。 他们身上带着蛇都惧怕的药粉,希望这些小蛇不要攻击他们,让他们先退回去再说。 傲天辰带头,顺着彩带往后退。 小蛇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神色有些躁|动,爬来爬去,想攻击,似乎又不敢。 傲天辰往前走,小蛇们就往后退,众人见有用,纷纷顺着彩带往后退。 可就在退了二十多米后,突然,小蛇就像是收到了什么命令一样,哪怕惧怕他们身上的药粉,也不要命的往他们身上扑来。 褚景琪一手挥剑,一手护着夏梓晗,不让小蛇扑到她身上来。 夏梓晗虽然怕小蛇,但群蛇真正袭击她们时,她反而冷静坚强起来,抽出了腰间的软剑,闪出了褚景琪的怀抱,朝飞向自己的十来条小蛇挥去。 在场一百多人,个个都是武功高强的好手,一挥刀,就能砍断几条小蛇,不出片刻,地上就铺了一层血淋淋的小蛇尸体。 小蛇太多了,成千上万条,前赴后继,勇往直前,不怕死的往前扑,任凭他们怎么杀,都好像杀不尽似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终于在天黑之前,大家齐心一力,将小蛇们都给杀了个精光。 整整两个半时辰,众人累的手都抬不起来,要不是地上太脏,都是碎尸万段的小蛇尸体的话,大家都能瘫在地上。 还有十几个护卫不小心被小蛇咬了,小蛇毒性大,一被咬,皮肤就开始变黑,好在这些个护卫机灵,立马就封住了被咬伤的地方的穴道,减缓了蛇毒蔓延。 但也只是减缓,蛇毒还是在往其他地方,渐渐蔓延。 周围没有见到治疗蛇毒的药草,十几个护卫本以为等蛇毒蔓延至全身后,就是他们的死期,可等战争停了后,夏梓晗就道,“我做的药粉包里加了医治蛇毒的药材,你们把药粉敷在伤口上,蛇毒很快就清除。” 十几个护卫闻言,眼里都充满了喜悦和激动,就好像一个走到了绝望之地的人,突然间,又看到了一条生路一样,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他们不用死了,对夏梓晗,也十分感激。 狐狸捡了几条稍微干净一些的小蛇,窜在了长剑上,笑道,“今晚上总算不用啃干粮了,只是可惜,我们没有带锅来,炖一锅蛇羹,肯定好吃。” “哼,都什么时候了,你惦记着吃?”楚琳冲他瞪眼,狐狸很无辜道,“哪里是惦记我,媳妇,我这不是惦记你会吃不好么,一会儿,你就看着吧,看为夫给你烤小蛇吃,保证味道一流。” 其余没受伤的人,也开始清理小蛇的尸体,把小蛇的内脏和脑袋去掉,刮了皮,直接留下一条还没手指头粗的蛇身子。 川穹和甘松两个人生了一堆火,褚景琪拉着夏梓晗,在火堆旁坐下,他担心夏梓晗直接坐地上会寒凉着了身子,就横伸出了一条腿,让她当凳子坐。 夏梓晗也不客气,坐下后,整个身子就偎进他怀里,动作熟悉的像是做了千百回。 这两口子,恩恩爱爱,亲亲热热都习惯了,也从不避讳人,这一路上,只要是休息,夏梓晗基本上都是在褚景琪的怀里睡着,傲天辰等人也早就见惯不惯了。 一开始,傲天辰还会嫉妒褚景琪,见惯了后,也不嫉妒了,但却十分羡慕。 羡慕夏梓晗和褚景琪这两口子能不离不弃,心心相依,琴瑟和鸣,幸福的过日子。 晚上,吃了烤蛇肉后,大家都累了困了,就安排了一部分人轮流守夜后,就休息了。 半夜十分,远处一座高峰上,两双眼睛冷冷的盯着他们这边的火堆。 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问旁边一个娇小玲珑的女人,“首领,怎么办,他们把小艳的小蛇都杀了。” “先困住他们再说。”女人道,“还有,他们留下的彩带先毁了,不要让外面的人再进来。” “阿诺已经去毁了。”瘦高个男人道。 女人朝火堆旁看了几眼后,就带着身边男人离开了。 第856章 群蛇 彩带被人暗中给毁了,夏梓晗一群人闯不出幻境,又退不回去,被困在了幻境中三天三夜。 他们身上只带了三天的干粮和水,三天后,身上没吃的了,一群人就越发焦急了。 “这什么鬼地方,小王爷,我们走不出去怎么办,难道我们都要死在这里?”傲天辰身边护卫队长抓了抓后脑勺,烦躁的问道。 傲天辰也憋了一肚子火。 一个巴掌一样大的地方,硬是走不出去。 果真跟村民们说的一样,就像是进入了鬼打墙一样,在原地打转,怎么转,也还是在原地。 “我们没吃的了,这里的小动物也不多,我们走了三天,也只碰到几只兔子,我们这么多人,再走不出去,只怕不累死,也得饿死在这里。”楚枂道。 之前杀的那些小蛇,他们吃了两顿后,就开始腐烂不能吃了,而且这深山老林里,天气也越来越冷了,她们带来的衣服都穿在了身上,到了晚上,还是觉得冷。 “我看,我们就这样转,只怕是转不出去。”楚琳锤了锤走的发僵的腿,一皮股坐在草地上,走不动了,“还是想想办法吧。” 所有办法,他们都想过,就连一百个人分开来走十个不同的方向,他们也试过,可最后,一个人也没走出去,又都聚在了一起。 但奇怪的是,这个幻境里面好像只有他们一群人,没有别的人,那么,之前进入的那些人呢? 是跟他们一样,被困在了另一个幻境之中,还是他们出事了? 想到之前出现的那么多蛇,褚景琪,夏梓晗,傲天辰等人,都担心楚月熙和白神医等人的安危。 可他们再担心,在走不出这个幻境之前,他们就是想救人都无能为力。 “兔子……主子,有兔子,我去抓来烤吃。”刚坐下的楚琳,就发觉背后有动静,一转头,就看见了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小脑袋。 那兔子躲在一丛草丛里面,见被发现了后,就嗖的一下,快奔逃命。 楚琳抽出了长剑,就要刺去。 夏梓晗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喊,“别杀它,我们快跟上去,我们走不出去,兔子或许能呢?” 话落,她人已经跟了上去。 众人一听,眼中都喷出了希望,纷纷跟上去。 幻境能困住人类,不一定能困的住小动物,有的动物,嗅觉,视觉,听觉要比人类强多了,兴许,跟着它,他们真的能出幻境呢? 兔子逃跑的速度很快,但再快,也快不过一群武功高强的人的轻功。 大家不紧不慢的跟在兔子的后面,果然,渐渐的,傲天辰,褚景琪,夏梓晗都发觉到了,他们现在走的路跟之前他们走了三天的路不同。 幻境不大,方圆也就二里地,这三天之中,他们几乎把每一寸土地都踩了个遍,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有人踩踏的痕迹。 可这里,一点儿也没有被踩踏过的痕迹,而且,这里的树木棵棵高耸入云,每一棵都要两个人手拉手,才能围成一圈。 这里的草丛矮植物也茂密的让人害怕,一脚踩下去,密集的野草都能没过小腿肚。 “有蛇……大家小心。” 甘松一脚踩下去,就踩到了一只蛇尾,好在他发现的早,在小蛇回头来咬他时,他往前跳了一下,才躲过了小蛇的毒口。 走在他身后的夏梓晗,就赶忙道,“大家注意些,我们现在应该出了幻境,这里应该是森林深处,毒物众多,大家把药粉包拿出来,撒一些在身上。” 药粉包戴了三日,味道已经散发了许多,减弱了驱毒虫的功效,但那是在隔着一层布包的情况下,如果把药粉拿出来,撒在身上,就有更强烈驱毒虫的效果。 众人听了,纷纷把身上的药粉包解下来,从里面抓了一把,撒在身上衣服上,特别是下半身,更是多撒了一些。 甘松身上刚撒了药粉,那条想要咬他的毒蛇就闻到了,小蛇的芝麻三角眼里露出了恐惧神色,哧溜一声,一眨眼功夫,蛇影就消失在了草丛里。 甘松抿了抿唇,道,“便宜你了,还想吃烤蛇肉呢。” 接下来,这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很多毒物,有毒蚁,毒蛛,毒蛙,毒蜈蚣,毒蝎子等,不过,有了驱毒虫的药粉,那些个毒物闻到他们身上的味道后,不但没敢上前伤害他们,还转头就逃命,有多远逃多远。 众人看了后,轻松又放心,对夏梓晗也多了几分感激。 特别是傲天辰,从一开始,他就不赞成褚景琪带着夏梓晗来冒险,每每看向褚景琪时,那眼神都带着几分责备,如今,他却万分庆幸夏梓晗跟着他们来了,不然,他们只怕现在还在那个幻境里出不来呢。 众人走了一个多时辰后,还是没见到一个人影,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但看的出来,这里是深山,绝对不是森林进出入口的路。 而这山里面,湿气特别大,有些矮丛叶子上都有露珠,打在众人的裤脚上,没一会儿,就湿漉漉的。 楚琳扯了扯被打湿黏在小腿上不好走路的裙下摆,秀眉紧蹙,“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怎么会这么潮湿,最近也没下雨啊。” 楚枂道,“山里面湿气本就大,何况这里的树高又密,把这座山罩的一点儿阳光也不透。”湿气出不去,可不就湿气大么。 川穹也凑过来,接口道,“这么粗的树,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树都多少年了啊?” “应该有上千年了吧?”楚琳道。 “这座山就很诡异,跟其他的山不一样。” “这里看着一个人影也没有,那些个苗疆人真的躲在这里?” “这里不会是另外一个幻境吧?”川穹担心的道。 “不会,这里毒物这么多,而且那些毒物看着不像是跟之前那些蛇一样,被人控制了。”褚景琪道。 傲天辰就回过头,看向褚景琪,“要不,我飞上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褚景琪松开一直牵着的夏梓晗的手,就和傲天辰选了一个稍微空旷一些的地方,飞上了大树上。 第857章 五指峰 两人飞攀了三四次,才飞到了树顶上,举目望去,一片葱葱郁郁,一望无际,看不到头。 在南边远处,还有五座山峰连成一排,就像是人的一只手上的五根手指头一样,座落在山上,高耸入云。 “是五指峰。”傲天辰惊诧道。 他在江南边关待了好几年,对南方宁武城境内有名极神秘的五指峰,也有听说过。 传说,在千万年前,五指峰是仙人所居的山峰,那里烟雾缭绕,灵气浓郁,山木茂密,野兽活跃。 传说,在千万年前,它是这一方世界的灵脉灵山。 山上,有很多灵物,但也有很多野兽,很多人想进山打灵物,回家供着,但都死在了野兽的爪下。 久而久之,就没人敢进山。 久而久之,五指峰就越传越邪乎。 如今,谁也不敢进五指峰,它虽是灵山,却也是要命的山。 褚景琪在宁武城也待了一段时间,也听说过五指峰,他和傲天辰都惊讶了,褚景琪拧了眉,“我们进的山,明明不是五指峰,怎么会是五指峰?” 五指峰离他们所进的山,少说也有几百里地,怎么出了幻境,就到了五指峰呢? 这一点,傲天辰和褚景琪都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下去跟大家说明白这个情况。 狐狸闻言拙舌,“不会是我们那三天,根本就不是在原地打转,而是一直在山里面走,只是……我们被鬼遮眼了,眼前看到的景象好像是一样的,但其实,我们是在山林里瞎转悠。” “有可能,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我们一下子就出现在了几百里外的五指峰来了。”夏梓晗也赞同他的猜测。 褚景琪道,“之前进来的人,说不定也会在这里,我们一边找人,一边找苗疆所在地,楚月熙和白神医都是聪明人,说不定,他们已经踏入了苗疆所在地。” 他们这次来的目的,除了救出楚月熙白神医等人之外,还有找出苗疆人真正所在目的地。 楚月熙人聪明,机灵,还有一个老谋深算见识多广的白神医在,褚景琪相信,就凭他们父子二人的能力,一定能走出幻境。 如果走出幻境,就会来五指峰,那么,他们肯定也会没事,他只担心,楚月熙比他们先一步找到苗疆所在地。 在森林里,他不担心楚月熙的安危,可一旦进入了苗疆人的地盘,只怕…… “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在苗疆所在地。”傲天辰道。 众人闻言,眼神都变了,一脸戒备周围。 “不管在哪里,我看,我们还是先喂饱肚子再说。”狐狸摸了摸有些扁扁的肚子,里面正咕咕乱叫。 大家都饿了。 傲天辰也饿了,他道,“我们先歇息一会儿,吃些东西,正好,前面不远有一条小溪。” “我们先过去,甘松,你带人去打些野味来。”褚景琪就吩咐自家的小厮。 两个领导人开口,其他的人都行动起来。 川穹甘松带领一群护卫们去打猎捡柴,褚景琪傲天辰带着剩下的人去了小溪旁,楚枂楚斐几个女人收拾出了一块地方,又就近捧了几把干树叶,先把火堆点上了。 突然,不远处,传来野猪的怒吼声。 楚枂站起身,看向声音传来之处,道,“是川穹他们,大概遇到野猪了。” 楚琳高兴的跳了起来,满脸激动,“有野猪肉吃了,丫丫的,这几日,老子的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他们困在幻境中时,除了吃了两顿蛇肉外,都是啃干粮,偶尔打到只野兔野鸡,褚景琪和傲天辰都舍不得吃,都要留给夏梓晗吃。 夏梓晗生完孩子才不过四五个月,身子骨刚调养回来,褚景琪心疼她,傲天辰怜惜她,两个男人把好吃的都留给她一个人吃。 很快,甘松带着人就回来了。 果然,川穹背上扛了一头大肥猪,另外几个护卫手里也拎了不少野兔野鸡等野味,还扛了几困干木柴。 川穹把野猪扔到小溪旁,笑嘻嘻道,“这里野味真多,没走多久,就遇到了这么一只憨货。” 楚琳跑过去,笑道,“我来收拾。” 狐狸也走过去,把自己媳妇拉一边,“媳妇,你还是在一旁看着吧,免得脏了你的手,这里,为夫来收拾就行。” “那你先割一块野猪肉,我先去烤吃。”楚琳乖乖的后退了几步,不过,那眼神却盯着野猪没有挪开。 狐狸心疼小媳妇。 他家小媳妇,这是馋的狠了,不然,不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来的。 狐狸拿起刀,快速把野猪毛褪了,割破野猪的肚子,把内脏都扔掉了,然后割下一大块野猪肉,在清澈的溪水里洗干净,给了楚琳。 楚琳捧着野猪肉,直接用早已准备好的木棍窜上了,美滋滋的坐火堆旁烤肉去了。 傲天辰,褚景琪和夏梓晗三人就围在一个火堆旁说话。 “小王爷,阿琪,如果真如你们所猜,这里是苗疆人所在地,那他们也一定会用到水源,这里水源不多,我们走了半天,就见到了这么一条小溪,如果我们沿着这条小溪走,我想,总会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除非苗疆人吃喝的不是这条小溪里的水。 只要他们用了这条小溪里的水,长年累积之下,就一定会有痕迹,不但有痕迹,可能还有路。 只要找到他们来打水的路,那他们就可以沿着路找到他们老巢去。 “这比我们胡乱转悠,瞎猫碰死耗子强,还有,我师傅和我哥如果也在这里的话,那他们肯定也会选择靠近小溪的地方生存。” 只要他们来过小溪,就会留下痕迹。 在深山老林里生存,最主要的不是食物,而是水,森林里,最不缺的就是野味,最缺的就怕没有水源。 一般人在山上生活,都会选择靠近有水源的地方落脚。 她想,苗疆人如果选在这里长居,那么,水源就是一个最大的问题,谁也不会傻傻的选择离水源最远的地方生活。 夏梓晗想到这一点,傲天辰和褚景琪也同时想到了这一点。 第858章 线索 吃了一顿烤猪肉后,原本一脸疲惫的众人,精神了不少,一只五六百斤的猪肉,被这一百多人吃的一两不剩,就连之前被狐狸扔掉了的猪肝猪心猪肚子,最后都被几个护卫捡来,重新洗干净,给烤了吃。 最后,剩下几只烤好的兔子和野鸡,大家实在是吃不下去了,楚枂看看,舍不得扔了,就摘了几片大叶子包好,又用藤蔓绑好,扔给甘松背在背上。 大家收拾好后,就按照小溪延伸的方向,往深山深处而行。 走了不远,半个时辰路,楚斐就指着前面一堆黑灰,道,“主子,你看,这里曾有人来过?” 夏梓晗,褚景琪,傲天辰都满脸惊喜,飞到黑灰处,细细查探。 夏梓晗在溪边,发现了不少被挑选出来扔掉的药材。 她激动的眼眶都红了,拽着褚景琪的衣襟,哽咽道,“阿琪,你看,是药材,一定是师傅来过这里,除了他,天下间不会有第二个人这么挑选药材。” 白神医对于普通常见的药材,有着极其偏执的挑,只要有十年的药材,他绝对不会用五年的,只要有五年的,他就绝对不会用三年的。 总之,药材是年头越久,药效就越好。 而年头轻的,就会被白神医放弃。 当然,那是指普通药材,罕见珍贵的药材,别说一年两年,哪怕是几个月的,就是布满了虫眼,他也会照用不扔。 而眼前,就扔了一堆普通药材,虽然药材都被透进来的阳光给晒干了,都成了一堆干草,但夏梓晗还是认得出。 夏梓晗蹲下来,细细查看,发现大多数都是止血疗伤的,她的表情顿时焦急起来,拽着褚景琪,道,“都是疗伤和止血的,他们当中,肯定有人受了伤。” 褚景琪搂着她,拍拍她的背,安抚她,“你先别急,既然发现了他们的行踪,那就代表他们还活着,只要我往前找,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的。” “你们看这里。”傲天辰突然喊他们过去。 傲天辰指着几处黑灰道,“你们看,这里只有五处黑灰,虽然被雨水冲了不少,但也看的出,这火堆起的不大。” 火堆起的不大,只有五处,而一个火堆周围只能坐六七个人,顶多十个人,然而,楚月熙第一批进山的人,足足有近二百人。 可如今,只剩下五十个人不到。 要知道,跟着楚月熙进来的人,都是银麟卫的人,武功高强不说,还个个都是聪明机敏的人。 如今,却少了那么多人,可见,他们一定经历过很惨烈的打斗。 在溪水边,夏梓晗他们又发现了被扔下来的动物皮毛,竟然还在其中发现了一只狼的皮。 “这里有狼出没,晚上,我们要小心了。”傲天辰也看见了那一张狼皮,又担心楚月熙,“希望楚月熙他们没被狼群追踪。” 一群武功高强的人,岂会害怕一群野狼,但如果他们之中有人受伤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夏梓晗心里也惦记着楚月熙和白神医的安危,她脸色发白道,“这狼皮都干透了,应该是几个月前扔下的,就算他们会被狼群追,如今,只怕也早就过去了。” “我们继续往前,只要他们还在,我们总会找到他们。”褚景琪道。 一群人继续往前,到了晚上,他们就在溪边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点上几个火堆,围着火堆打坐休息。 另外,安排了二十个护卫,轮流守夜。 半夜,远处一棵大树杆上,稳稳的站着两个人,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娇小玲珑的女人。 “首领,怎么办,他们走出了幻境,早晚都会找到我们的。”瘦高个男人一脸担忧的道。 女人却一脸不在意,“来了就来了,来了,也是给我们多增加几个祭品而已。” “可这群人看着比之前那群人的武功还要强悍,如果……” “没有如果。”女人打断了瘦高个男人的话,娇媚慵懒的笑道,“就算他们武功高强又如何,只要进入了我们的地盘,就得受我们控制。” “首领说的是。” …… 夏梓晗一群人沿着小溪走了快半个月时间,而这期间,她们又陆续发现了黑灰堆和动物皮毛,干了的各种药草,还有人和动物打斗的痕迹。 他们沿着这些痕迹,一直追踪到了五指峰山脚下,见到了一个高峰上流下来的大瀑布,那条小溪的溪水,就是这个瀑布的下|流。 而那些痕迹,到了瀑布这里,就消失了。 痕迹消失了,寻找楚月熙等人的线索也断了。 “都消失几个月了,说不定楚大少带着人离开了呢?”褚家一个暗卫猜测道。 狐狸抬眉,一巴掌拍向那暗卫的后脑勺,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个臭小子,随便乱说什么,楚大少是个怕死的人么,皇上给的任务没完成,楚大少能半途回去?” “老大,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那暗卫哭丧着脸,赶紧认错,狐狸哼了哼,又拍了他一下后脑勺。 夏梓晗几人则在瀑布周围,细细寻找线索。 瀑布上游,是五指峰最高的第三座山峰,而它的两边,还各有两座山峰,这每一座山峰,都够他们走上几个月的时间,想要在这里面找出一个小部落,或者几十个人,那是海底捞针,江中钓月。 “这周围除了一些动物行走的痕迹,就找不出什么了。”夏梓晗很是失望道。 “该死的,那些个苗疆人不住在山下,难不成他们都住在山峰上?”楚琳有些焦躁的跺脚叫嚣。 “这也不无可能。”褚景琪一脸深沉,他冷静分析道,“我们这半个月沿着小溪这条路走,光打死的老虎就有十来只,老虎是猛兽,山中之王,它们都喜欢盘踞在各自的地盘上生活,可是,我们短短半个月,就陆续遇到了前来小溪喝水的十来只老虎,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座山上的水源不多,或许就这一条小溪。” 第859章 巨蟒 既然水源不多,那么,只要苗疆人在这里居住,那他们也就少不了要用到这个水源,可他们这一路上找来,除了楚月熙白神医一行人留下来的痕迹外,就是动物留下的痕迹,并没有见到其他人类留下来的痕迹。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苗疆人住在山峰上,他们不需要用下游的水源。 “那我们就去山峰上看看。”傲天辰道。 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回。 至少,他也得帮妹妹把妹夫找回去。 大家在瀑布脚下歇息了一个时辰,吃了中午留下来的烤肉,又喝了几口瀑布里的水,等吃饱喝足歇够了后,大家才沿着山峰脚下,找上山峰的路。 这里跟原始森林一样,到处都是密集的树木草丛荆棘,压根儿就没有路,大家沿着山峰脚下,走了一盏茶功夫,总算找到了一个比较好攀爬,比较平坦,不陡峭的地方。 “咦,你们看,这里有砍断的藤蔓条。” 率先跃上前,还没走十步的川穹,突然从地上捡起了一根都干了的藤蔓条,他仔细看了藤蔓断裂的地方,“是用刀砍断的。” 傲天辰接过川穹手上的藤蔓,仔细的查看了一遍后,说,“看来这里有人路过,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上去,还是下来。” “肯定是楚大少他们,你们看,前面那里有荆棘,被人砍了不少。”川穹又窜到了前面,发现了不少线索。 上山峰不到五分钟,就遇到了一大片荆棘。 这片荆棘,就跟吃了增长素一样,竟然长的有人那么高,它的荆棘杆有人的小腿肚那么粗,荆棘枝桠也有人的手腕那么粗,荆棘的刺儿就更加比普通的荆棘要尖锐几分,看着让人觉得森寒。 而在一片葱郁密集的荆棘丛里,有一条明显被人砍出来的道,虽然过了几个月,这条道都快长合上了,但大家仍是看的出来,这里的荆棘被人砍倒过,被人走过。 川穹心里十分激动,他举起大刀,第一个冲进了荆棘丛里,按照那条道路,砍断了两边的荆棘,给大家开路。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抡起手上的大刀,砍出了一条两米宽的路。 这片荆棘山很大,足足有二三里地远,荆棘还长的很结实,会刺人,并不好砍,上百个护卫轮流砍,个个都砍出了一身热汗。 夏梓晗几人走在最后面,楚枂三个姑娘家和狐狸也没有动手,她们都跟在主子身旁,在分析目前情况。 傲天辰道,“我怀疑这片荆棘是有人故意种出来的,你们看,这片荆棘中没有一棵树,而且,这么大一片荆棘地,至少有二三里地远,这在深山老林里,是很少见。” 哪里是很少见,是根本不可能。 有些野生荆棘也会一大片一大片的生长,他们这半个月也见到过,但也顶多就一个上百平米的后花园那么大块地方,像这几里地远的这么大一大片的荆棘,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且,之前遇到的荆棘里面,还有别的植物,有各种大树小树木,可是这里,除了荆棘之外,就没有别的植物。 这不符合野生荆棘的生长规律。 褚景琪冷笑道,“看来,我们这一次是找对地方了。” 傲天辰就点了点头,但很快,他又想到了一件事,脸色凝重担忧,“楚月熙白神医他们都失踪了几个月,如果这里真的是苗疆人的地盘,那他们就是闯入了虎穴,说不定,早已落入了苗疆人的手里了。” 傲天辰的这个猜测,让夏梓晗和褚景琪的脸上,都喷射出一股风暴,褚景琪眼中狠厉,咬牙切齿道,“若他们敢伤楚月熙和白神医性命,那我就要让整个苗疆部落陪葬。” 傲天辰的脸上也带着一股浓郁的杀气。 楚月熙是他的妹夫,是要陪伴他妹子一辈子的男人,楚月熙若出事了,他妹子这一辈子都将会活在痛苦之中。 所以,傲天辰也十分不想看到楚月熙出事。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啊……有巨蟒……” 一条身长三四十米,有水缸一样粗的巨蟒,突然从荆棘丛里窜了出来,那个尖叫的护卫声刚落,就被巨蟒张嘴一啄,吞入了肚子里。 巨蟒的脑袋下面,立马鼓起了一个大包,护卫们几乎都看见了那个被吞下去的护卫,在巨蟒的肚子里挣扎,不停的蠕动。 如果这个时候,杀了这条巨蟒,刨开它的肚子,那个护卫就一定还有救。 可是,这条巨蟒实在太大太凶猛,川穹等人就算是群攻,也不是它的对手,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巨蟒的肚子里的动静,越来越慢。 巨蟒看着眼前这么多食物,高兴是嘶嘶叫唤,直起半个身子,一扭一扭的朝川穹等人爬来。 川穹一群人纷纷拿着手上武器,浑身戒备。 后面赶上来的夏梓晗几人,见到直起半个身子,只有二十来米高的大巨蟒,脸色大变,纷纷抽剑,指向巨蟒。 夏梓晗举起剑,还想往前冲,褚景琪一把拽着她,冷着脸把她往楚枂楚斐楚琳三人身边推,“保护好郡主。” 说着,他举起长剑,就和傲天辰狐狸两个人齐齐飞上前,朝巨蟒攻击过去。 巨蟒见小小的人类,竟然胆敢挑衅它的威严,就发飙了,仰脑袋狂嘶,沉重巨大的身子在荆棘里横扫了一圈,把后退不及时的川穹等人扫的飞了出去。 几十个人冲上了几十米高,又跟下饺子似得,直往荆棘地里落去。 好在他们轻功也不低,在快要落进荆棘地里时,他们在半空中一个翻身,足下轻点,往前一跃,就落在了离夏梓晗不远处。 不过,还有十来个首当其冲的护卫被巨蟒的尾巴抽的受了内伤,一时之间运用不了内力,直直跌进了荆棘地里,被荆棘上面坚硬的刺,刮的满身鲜血淋漓。 川穹忙道,“快救人。” 那些个护卫,本就被巨蟒抽伤了,这一下,从几十米高的地方摔下来,肯定摔的不轻。 伤上加伤,有几人受不住,都吐了血。 第860章 偷袭 巨蟒比起褚景琪之前杀的老虎,可要厉害多了,十只老虎,也抵不过一只巨蟒厉害。 褚景琪三人费力,也只和巨蟒打了一个平手。 褚景琪冲傲天辰和狐狸喊道,“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天马上就要黑了,等天黑了,我们就要吃亏。” 黑夜,是蛇的天下。 就算他们习武之人不惧黑夜,但晚上看东西,怎么地也不如白天,而蛇类却丝毫不会受黑夜的影响,甚至,在黑夜中,蛇更能发挥出它巨大的能力。 狐狸想了想,道,“世子爷,我来引开它的视线,你偷袭它的眼睛。” 巨蟒最脆弱的地方,除了七寸之处外,还有眼睛。 它的七寸之处被它保护的完完当当,让他们三个人打了这么久,都没能找到攻击它七寸之处的机会。 既然七寸之处不行,那就先攻击它的眼睛。 先削弱它的视力,分开它的注意力,到时候,就不怕没有攻击它七寸之处的机会了。 狐狸举起长剑,大吼一声,就朝巨蟒保护在身子下面的七寸之处刺去。 巨蟒见状,迅速一个转身,巨大的尾巴就朝狐狸狠狠挥去。 那雷霆之势,仿佛有毁掉一座山的力量,让历经过无数大小战斗的狐狸,都不寒而栗,毛骨悚然,身子还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因这个激灵,他还差点被巨蟒的大尾巴抽到,好在他轻功了得,动作迅速,巨蟒大尾巴扫过来时,他收剑收的快,跑也跑的快,那尾巴紧擦着他的衣襟抽过去,危险之极,看的远处的楚琳都为自家夫君捏了一把汗。 巨蟒突然跟疯了一样一阵狂扫,嘴里还嘶嘶狂喊,那疯狂的样子,逼得狐狸三人不得不后退。 等狐狸定睛一看,乐了。 原来,褚景琪偷袭成功,他的长剑正刺进了巨蟒的一只眼睛里,而因他没来得及抽出长剑,长剑还在巨蟒的眼睛里面摇摇摆摆。 巨蟒伤了眼睛,痛的整个巨大的身子都在翻转狂嘶。 等发了一阵疯后,巨蟒冷静下来,另一只完好的三角眼,森冷的盯向褚景琪时。 那眼神,充满了嗜血的味道。 突然,巨蟒疯了一样,朝褚景琪袭击而去。 褚景琪手上没了武器,不敢正面跟它硬碰硬,只能利用自己的轻功,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灵巧的躲避它的攻击。 夏梓晗见状,十分担心他的处境。 她抽出了自己的剑,朝褚景琪扔去,“阿琪,接着……” 她的剑,还是褚景琪送给她的礼物,在江湖上排名前四的一把宝剑,整个剑身都是用陨铁打造,削铁如泥,十分锋利。 褚景琪飞身而起,接了飞过来的剑,就转身迎向巨蟒。 一人一蟒,瞬间缠斗在了一起。 而傲天辰和狐狸见巨蟒一心在攻击褚景琪,两个人对视一眼,就悄无声息的在旁边偷袭。 很快,巨蟒一个不小心,又被傲天辰刺伤了另一只眼睛。 巨蟒一下子就变成了瞎子,什么也看不见了,巨大的不安侵袭了它的脑袋,它疯狂的在荆棘地里翻滚,让人不能靠近。 褚景琪,傲天辰,狐狸三人故意围着巨蟒飞快旋转,让巨蟒感觉不到他们的真正所在,而他们,也在很小心的寻找机会动手,好一击即灭。 突然,褚景琪露出了一个破绽,故意笑出声来,巨蟒似乎是认得他的声音,巨大的身子立马冲他狂扫。 傲天辰和狐狸趁机,一个攻击它的七寸之处,一个攻击它的大脑袋。 就在巨蟒差一点儿,就把褚景琪吞下肚子之前,狐狸的长剑,刺进了巨蟒的七寸之处,而同时,傲天辰的剑也刺进了巨蟒的大脑袋之中。 他们一得手,剑都顾不得抽出来,就赶紧抽身。 巨蟒连续被偷袭到了两处要害,痛的它满地打滚,疯狂咆哮,也顾不得去攻击褚景琪。 褚景琪三人躲的远远的,睁着眼睛,看着巨蟒最后的挣扎。 一大片的荆棘都被巨蟒疯狂扫平,就连之前被护卫们清理出来的道路,都被巨蟒毁了一半,在巨蟒剧烈挣扎了一盏茶功夫后,渐渐的,巨蟒的挣扎越来越小,又过了半盏茶功夫,巨蟒终于一动不动了。 褚景琪三人见巨蟒死了,全都一脸累极的直接坐地上。 川穹甘松等人上前,见巨蟒真死了,就赶忙拿出剑,刨开巨蟒的肚子,可惜的是,之前被巨蟒吃进去的护卫,已经死了。 那是褚家的暗卫,是狐狸的手下,川穹黯然的落下了几滴泪,把暗卫的尸体弄出来,然后,默默到一旁,清理出一块地方来,挖了一个坑,把暗卫埋了进去。 “兄弟,好走啊,可惜,这里没有酒,不能给你酒喝,只能把你埋在这里,省的你变成了其他野兽的食物。”川穹把暗卫放进坑里,自言自语的道。 狐狸也撑起身子,走过来捧了两把土,扔进坑里。 其他的暗卫都过来帮忙。 大家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亡,做暗卫这一行业,那就是把腰带绑在裤腰带上过日子,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所以,他们见惯不惯了,也没多伤心。 在葬埋了暗卫之后,天色已不早了。 傲天辰决定,等走出了这片荆棘地再找个地方休息,这里血腥味大,只怕会引来其他的野兽。 他可不想一直在这里跟野兽打架,浪费休息时间,他还想养足精神,尽快找到苗疆人,找到楚月熙。 护卫们割下了巨蟒的肉,又把道路清理了出来,夏梓晗就忙着给十几个受了伤的护卫们包扎伤口,涂抹药粉。 等护卫们把道路清理出来后,伤者们也全都照顾好了,然后川穹等人搀扶着十几个伤患,跟在夏梓晗一群人身后,走出这片荆棘地。 出了荆棘地,眼前又是一眼望不到头,密集葱郁的草丛树木,仿佛跟之前那块荆棘地是两个世界一样。 找了一块草木比较稀少的地方,起了几个火堆,大家一起烤巨蟒肉吃,一起聊这只巨蟒的厉害之处。 第861章 毒物山 此刻季节,已经进入了十一月份,到了晚上,这山上就特别的冷,寒冷刺骨,阴冷不散,感觉比京城里的最冷的天都还要冷几分。 来之前,夏梓晗就带了足够的衣裳,但到了晚上,她还是觉得很冷,那冷气就跟针尖一样往她的汗毛孔里面钻。 她以前就怕冷,在生完孩子后,体质弱了几分,这身子骨就更加怕冷。 到了晚上,嘴唇就会冷的发紫,褚景琪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把她整个身子都裹在他的斗篷里面,一只手放在她背上,时不时的为她输送一些内力,给她身子保暖,她才会感觉好一些。 可这样一来,褚景琪一整个晚上都不能休息,还要大量丢失内力,到了早上,他的眉眼间都见疲惫。 夏梓晗心疼他,不让他为她输送内力,可等她睡着了,担心她会受寒冷侵袭的褚景琪,还是会不时的用内力为她保暖。 “阿琪,我已经没事了,你快点抓紧时间休息。”天还没亮,夏梓晗就醒了,一整个晚上,因为有褚景琪守护,她睡的很安稳,很暖和。 不过,见褚景琪一整夜没睡,眉眼间都是疲劳之色,她就心疼的不得了。 “你别起身,还早。”褚景琪道,然后抱着她,脑袋放在她肩膀上,很快就睡着了。 褚景琪也确实累了。 昨日跟巨蟒恶斗了一场,他就筋疲力竭,后来,一整晚上都没休息,还要给他家阿玉输送内力,他早就累的浑身都快没力气了。 见离天亮还有一会儿,阿玉也醒了,他就抓紧时间休息。 等他醒来时,大家都醒了,已吃了早饭,傲天辰正在安排昨日被巨蟒伤了的护卫。 傲天辰和狐狸二人从各自手下的护卫中,调出了二十个护卫,护送受了伤的十多个护卫去瀑布脚下,让三十几人在瀑布脚下等他们。 褚景琪醒来后,吃了两块昨晚上剩下的烤蟒肉,就和傲天辰带着剩下的七十人,一直往山峰顶上飞去。 过了荆棘地后,他们就发现了一条明显被人踩踏过的痕迹,他们沿着那条痕迹而行,一路直上。 可是,走了没多久,他们就发现草丛里的毒物越来越多,走了半天的路程后,他们周围的毒虫蛇蚁,密密麻麻,多的不可思议,让人毛骨悚然。 就算他们身上撒了驱毒虫的药粉,也驱走不了这么多毒虫,很快,就有护卫不小心被一只从树上掉到脸上的毒蜈蚣给咬了。 整张脸瞬间变黑,几个深深尖细的牙印里面溢出了血水,那血水,就跟下水道里的粪水一样,黑黑臭臭的,而且那护卫很快就陷入了昏迷之中,快的,让夏梓晗都来不及喂解毒丸给他吃。 中毒的护卫人昏迷了,整个脑袋都变黑了,那毒气还在往脖子以下蔓延,夏梓晗赶紧过来,拿出一颗解毒丸,掰开护卫的嘴巴,塞了进去。 褚景琪也赶忙点了护卫全身几大要穴。 “怎么办,阿琪,我带的解毒丸不多,可这里毒物太多,这要是每个人都被毒虫咬了,我身上这些解毒丸肯定不够用。”夏梓晗担忧的道。 她有些后悔,进山之前没有多准备一些解毒丸。 她只准备了一些驱毒虫药粉,本以为有那些药粉,他们就能以防万一,可没想到,这山上的毒物会这么多。 褚景琪唤来傲天辰,两个人商量这件事。 傲天辰问夏梓晗,“楚玉,你身上还有多少颗解毒丸?” “只有二十颗,刚才用了一颗,还能救十九个人。”夏梓晗道。 “郡主,驱毒虫药粉不是能解毒吗?”川穹突然记起,之前被蛇咬了的护卫,在敷了药粉后,蛇毒就清除了。 “那只能解蛇毒,可这里毒蜘蛛,毒蜈蚣,毒蚂蚁有很多,要不是我们有药粉在,只怕我们现在早就被毒蚂蚁毒蜘蛛给吞噬的连骨头都不剩了。”夏梓晗道。 夏梓晗也有后悔,没有再加几株解毒药材进里面,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束手无策。 她看向傲天辰,“小王爷,这里毒虫太多了,没有解毒丸,我们根本走不过去,要不,我们先退到瀑布脚下去,大家先在山上找一些解毒药材,我配一副解毒药汤大家喝了在来。” “也只有这么办了。”傲天辰对于毒物,也是一筹莫展,只能先退出去再说。 总不能罔顾这七十来个人的性命,还要往前走吧。 他敢肯定,前面的毒物肯定比这还要多。 “这些毒物,肯定是有人饲养,故意放在这里拦路。”他猜测道。 “这苗疆人太阴险了。”甘松忍不住骂道。 楚琳哼哼道,“他们这叫谨慎,没有那片荆棘,没有这些毒物,我们兴许早就闯到他们的居住地去了。” “也不知道楚大少他们当时是怎么过去的?”川穹回头,看着成片的毒物,头皮有些发麻。 夏梓晗刚要转身下山,听到他嘀咕,突然就想起了一个办法,“阿琪,小王爷,或许,我们也用不了多久,就能走过这片毒物山。” “我记得,我师傅说过,这些个毒物最害怕的不是驱毒虫药粉,而是火,只要我们每个人都拿着一个火把,在火里面再加一些迷药,然后加上驱毒虫粉,我们就一定可以安全无虞的度过毒山。” 夏梓晗的提议,让一脸颓废的众人,又燃气了希望。 傲天辰道,“行,火把我来负责制作,迷药药粉就要幸苦你了。” “迷药我这里有一些,足够用了。” 她身上带了一大包迷药,药性特别厉害,只要人一闻到,就能立马昏迷。 这些药粉,是她特意带来对付苗疆人用的,不过,先拿出一些加入火把里面,剩下的,也足够迷昏两万人了。 既然打算用迷药,那他们就不需要下山了,只要退出毒物区就行。 众人在太阳下山之前,又退回到了他们昨夜休息的地方,大家先动手把火把制作出来,然后吃了点野味,就先休息一晚上,打算养足精神后,次日一早,就去闯毒物区。 第862章 驱毒虫 次日,吃完早饭,众人就背上了行囊,拿着火把,再次启程。 七十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五六根火把,每根火把上都撒上了迷药粉, 七十个人,分成了四组,每组十七人,四组人全都分开来,按照一二三四的规律来互相安插在队伍之中。 等到了毒物区,傲天辰一挥手,下令道,“第一组,准备,点火把。” 普通的火把,上面没加燃油,点着了后,最多也就能维持两盏茶功夫,就是半个小时。 而毒物地区路程长,昨儿个他们走了一个多时辰都没能闯过去,最后还逼迫退了回来。 夏梓晗几人都担心路程太长,怕大家手里头的火把都烧完了,毒物区还没能度过,几人就决定把七十人分成四组,众人手上的火把也分成了四批点燃。 而这四组人,在行进时,也是按照一二三四的规律来参插着行走。 第一组人火把一点着,傲天辰一声令下,七十个人就朝前飞速行进。 一路上,凡是他们路过之地,被火把烟熏到的毒物,在瞬间就被迷晕了,那些毒物就跟下雨点一样,纷纷从树上落下来,昏迷不动。 很快,他们路过之处,地上就跟铺了一层黑漆漆的毒虫被子一样,厚厚的落了一层毒物。 前面的毒物们见到了火光,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纷纷后退,不敢靠近他们,只站在远处,盯着他们手上的火把,虎视眈眈。 第一组人手上的几根火把,在一个半时辰后燃完,傲天辰又赶紧下令,“第二组准备,点燃火把。” 第二组人就将火把举高,在前面第一组人手里头的火把快燃尽时,赶紧把手上火把点着了。 就这样,他们将内力提到最高,速度提到最快,一路飞速前行,第一组人手上的所有火把燃尽后,第二组人手上的火把就点燃了,等他们手上所有火把也燃尽后,就轮到了第三组人手上的火把。 直到第四组人手上的火把燃了一半,近五个多时辰过去之后,他们总算闯过了毒物区。 而这时,午时早早的就过了,太阳都快落山了,他们为了闯过毒物区,连午饭都没吃的上。 等过了毒物区,所有人内力都消耗一空,累的瘫在了地上。 楚琳感叹道,“真好,总算闯过来了,我还在想,等我们第四组人手上的火把燃尽后,还没闯过来,那我们这些人恐怕就得交代在这里不可。” 楚琳楚枂几个女人都被分配在了第四组,她手上抓了六根火把,只燃到了第三根,还有三根未用。 她念叨,“这剩下的火把,我们还得留着,这上面添加了迷药,可不能浪费了。” 楚琳把火把扔给了狐狸,让他拿着。 大家歇了一盏茶功夫后,有了力气,就忙着准备晚饭的事儿。 楚琳几个女人照样留下清理出一块地方,燃上了几个火堆,又拿了几十个牛皮水袋,去小溪里装水。 川穹甘松则带着人去打猎物,捡柴火。 或许是没人来这里打猎,五指峰的猎物特别多,川穹他们出去没多久,就拎回了几十只肥肥壮壮的野鸡。 每一只都有十多斤重。 川穹笑道,“正巧遇到了一群野鸡窝,还捡到了一百多个野鸡蛋,正好给郡主改改口味,世子爷烤野鸡蛋的手艺可是一流。” 夏梓晗这才注意道,川穹和好几个护卫的外衣都脱了下来,里面兜着东西,除了野鸡蛋外,还有一些野果子。 川穹放下野鸡,献宝似得拎了一衣兜子野果子给夏梓晗几人吃,“郡主,这是野生的荔枝,都红透了,可甜了。” “小王爷,郡主,世子爷,小的这里还有野梨。” 二王府的一个护卫解开了手上拎着的衣服兜,露出了十几个大大的野鸭梨,水嫩嫩的,看着十分誘人。 正巧,楚琳几人打了水回来,见到野鸭梨,眼睛都亮了,“我也要吃,谁弄来的。” “在那边山上摘的,那边可多野果树了,这个季节野果子都熟透了,你要喜欢吃,一会儿我给你去摘一些。”川穹讨好的对着楚琳一个劲的笑。 狐狸挥开他,眼一瞪,喝道,“我媳妇要吃,有我呢,要你臭小子来献什么殷勤。” “老大,我错了还不行么,嫂子喜欢吃,自然是老大献殷勤,小的不该抢老大的活,小的错了。”川穹急忙道歉,生怕会被狐狸记仇,到时候,他还不得脱一层皮啊。 狐狸一巴掌拍向他后脑勺,“臭小子,说什么呢,去,清理野鸡毛去。” 又踢了他一脚。 川穹乖乖的去拔野鸡毛了。 楚琳快手快脚的擦了几个野鸭梨,塞了几个进夏梓晗怀里,又扔了两个给傲天辰,剩下几个,她和楚斐楚枂一人一个。 狐狸哇哇大叫,“媳妇,我的呢?” “自己吃,自己擦。”楚琳咬了一口水灵灵的梨子,大口大口嚼着,狐狸那叫一个气啊。 自己媳妇擦了十多个梨,他身为夫君,却一个也没分享到。 狐狸瞪着褚景琪,傲天辰,他们一人手里拿着两个。 傲天辰吃了一个,扔了一个给狐狸,狐狸捧着,笑嘻嘻的道谢,“还是小王爷仁义。” 楚琳就剜了他一眼。 夏梓晗吃了一个,再吃第二个前,就被褚景琪拿走了,“野鸭梨性凉,你少吃些,一会儿,我烤野鸡蛋给你吃。” 说着,又剥了几个野荔枝放她手里。 晚上,夏梓晗吃了半只野鸡腿,褚景琪又剥了五六个烤野鸡蛋给她吃,见她实在吃不下去了,褚景琪才罢休。 晚上睡觉时,夏梓晗习惯性窝进褚景琪怀里,裹进他的斗篷里面,快要睡着时,她扬起小脑袋,打着哈欠道,“阿琪,你今日流失了很多内力,晚上不用给我输送内力保暖,有你抱着我,我不冷。” “嗯,知道了,乖,快睡。”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着她睡。 “你也一起睡。”夏梓晗迷迷糊糊应道。 见她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惦记着他,他就笑了,看着她的眼神,柔情万千,都快溺出水了。 第863章 祭品 次日凌晨,天还没亮,夏梓晗就醒了,睁开眼睛,看见的又是褚景琪一双黑眼圈和疲惫的眉眼。 夏梓晗的心里就一阵阵抽疼,“阿琪,是不是昨晚上又一夜没睡,你这个笨蛋,不是跟你说了么,我不冷。” “我没事。”褚景琪笑道,但声音中还是虚了几分。 夏梓晗坐起身,抱着他,把他脑袋放自己肩膀上,道,“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你快睡一会儿。” “嗯,他们醒了,你记得要喊醒我。”褚景琪闭眼前,不忘叮嘱她。 “知道了。”抚了抚他的背。 褚景琪一夜未睡,很快就睡着了。 直到太阳升起,大家都吃了饭,夏梓晗这才喊醒他,道,“阿琪,快醒醒,我们该启程了。” 她一开口,褚景琪就醒了过来。 他坐起身,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辰时中了,阿琪,你先动一动腿,我拿了一只鸡腿和几个烤鸡蛋,你路上吃。” 总不好让大家每日等阿琪一个人。 褚景琪嗯了一声,他的腿被夏梓晗坐了一宿,早已经麻木了,动一下,都发麻的厉害。 夏梓晗给他又揉又捏,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来。 路上,夏梓晗一手拿着水,一手拎着几个烤野鸡蛋,见褚景琪啃完了鸡腿,就赶紧塞两个剥好壳的烤鸡蛋给他吃。 “来,喝点水。” 担心鸡蛋会噎着了,又把水递过去。 走在他们后面的傲天辰,见二人恩恩爱爱,亲密亲密,实在是为夏梓晗高兴,同时,也十分羡慕褚景琪。 而他的脑海中,也想起了来之前,明珠郡主那张舍不得他且泪水涟涟的脸,心里顿时柔软一片。 接下来的路程,路上已没了毒物,偶尔会有几只小兔子跑过,几只小鸟儿从头顶上飞过。 第二天中午,他们还遇到过一只大黑熊。 褚景琪杀了大黑熊,把大黑熊的皮毛剥了下来,用匕首清理干净里面的皮屑和血迹,吃饭时,还用火将皮子燎了一遍。 直到弄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晚上睡觉时,褚景琪就将厚重又暖和的大黑熊皮子盖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而这一整个晚上,褚景琪都没用内力为夏梓晗保暖,她身上也暖烘烘的,褚景琪也是第一次,抱着她睡了一个饱觉。 三天后,去前路打探的狐狸,飞了回来,激动道,“世子爷,那里溪边有人走过的痕迹。” “走,我们去看看。” 听到有人踏过的痕迹,大家都激动了,齐齐跟着狐狸去了溪边。 这条小溪,是山下那条小溪的上游,几日来,他们都是沿着小溪一路往前走,今日,总算是又发现了人的足迹的痕迹。 “你们看,这条道,是有人长年累月的来回走出来的,这肯定不是楚月熙他们的足迹。”傲天辰仔细的观察了后,开口道。 既然不是楚月熙等人的足迹,那么,那就一定是苗疆人的足迹。 狐狸道,“看来,苗疆人果然是住在这山峰上面。” “靠,他丫丫的,总算是找到他们了。”实在是太激动,楚琳一个忍不住,就出口成脏。 川穹也高兴的道,“那是不是我们顺着这条道找过去,就能找到苗疆人的巢穴?” “看样子,我们这一次是真正的踏进了苗疆人的居住地了。”甘松也万分激动,大有做好跟苗疆人大干一场的准备。 不过,夏梓晗想到苗疆人的蛊虫和巫术的厉害,还是道,“先别轻举妄动,我们先隐起来再说,一切后谋。” 这么多人齐聚在这,若是有苗疆人出来打水,发现了他们,岂不是会打草惊蛇。 夏梓晗想到这一点,傲天辰和褚景琪都想到了这一点,他们赶忙下令,先隐入山林后再商议。 一群人就窜进了山林中,眨眼间就消失不见踪影。 没多久,就有两个少年,挑着水桶,一边聊天,一边往这边来。 两个少年在小溪里面,打满了水后,就担着水离开了。 而他们的说话声,隐隐飘荡在风中。 “腊月初一,首领要举行大型祭奠,听说这一次的祭品不用我们的人去山下打老虎了,就用上次抓来的那几个人做祭品,神肯定会很喜欢。” “咦,首领不是说要他们给我们做奴隶么,等他们乖乖听话,以后,就不用我们来这么远的地方担水了。” “你知道什么,我听我爹说,那里面有一个人懂医术,首领担心那人会对我们部落使坏,就干脆将他们用来祭奠。” “那蛊虫呢,不是说还要留几个人给咱们试蛊么,我的蛊虫还从来没有试过呢,我很想试一试怎么将蛊虫驱使到别人的身体里面去,可惜,就那么几个人,只怕没有我的份。” “偷偷去就不成了,晚上的饭轮到我给他们送,到时候,你就跟着我一起进去。” “这样好么,被首领知道的话……” “切,你就胆小,不敢拉倒。” “不是胆小,被首领知道,肯定会饿我们三天三夜……” …… 两个人的声音,渐渐的远去了。 夏梓晗几人,在两个少年刚路过的一棵大树上跳了下来。 她脸色阴沉,“阿琪,他们口中的人,一定是师傅和我哥,我师傅和我哥还活着,阿琪,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救他们出来。” 自打认识师傅和楚月熙以后,他们父子二人对于她和外祖母帮助多多。 要不是她师傅在,她外祖母只怕早就去地下跟她外祖父团聚了,哪儿还能活到今日。 特别是她师傅还愿意让楚月熙过继给楚家,这更是让她感激不尽。 在她心里,师傅和楚月熙二人,就跟她外祖母一样,是她最亲的亲人。 眼下,她最亲的亲人,就要被苗疆人当成祭品,拿来祭奠神,她听着都快心疼死了。 “阿玉,这事急不得,我们还不知道苗疆人所居地的地形,如果贸贸然进去,只怕会连我们一起搭上,到时候,就得不偿失,等朝廷再派人来救我们,恐怕我们早就成了祭品被神明给吃了。” “为了师傅,也为了能尽快救出他们,你就先忍耐忍耐,等我们查清楚了苗疆人所居地的地形后,再来商量一个万全之策。” 第864章 苗疆所居地 褚景琪哄了半天,夏梓晗才总算冷静下来。 她道,“阿琪,我知道了,等狐狸回来,我们再商议。” 刚才,狐狸已经跟踪两个担水的少年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狐狸查清楚了那里的地形,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这个很快,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狐狸回来,就喝了一牛皮水袋水,又大口朵颐,吞掉了半只烤野兔,吃了一个野生苹果。 直到饭饱水足,狐狸才抹了一把嘴巴,不寒而栗道,“我潜了进去后,就没有再跟着那两个少年,而是潜到了一栋最大的木屋屋顶上,里面,正有人在进行什么祭司。” “那地上,跪了满满一地的人,足足有一百多个,全部都是女人。” “而最前面的一张供桌上,放着的不是苹果橘子猴桃,也不是烧鸡烤鸭乳猪,而是人。” “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 “那女孩横躺在供桌上,被绑了手脚,堵了嘴,更让人惊讶的是,那女孩的身上一件衣服也没穿,而她的肚|皮上,还爬着一条拇指粗,筷子一样长,金黄铯的虫子。” “你们可能永远也猜不到,那虫子在女孩的身上做了什么。” “当时,我也惊讶了,简直不敢置信,一只虫子,竟然会在一个女孩的身体上,那么肆无忌惮。” “那供桌前面,还站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嘴里念着祭词,又好像是在驱使那只虫子,总之,那女人念了半个时辰后,那虫子突然就爬到了那女孩的下面去了,从那里面钻进去了。” 想到当时的景象,狐狸到现在都还毛骨悚然,还恶心的要死。 太骇然,太他妈恶心了。 在那只虫子钻进了女孩的身体里之后,那跪着一百多个女人,个个都抬头来看。 不,不是看,而是敬仰。 就好像是教徒,见到了神明一样,十分敬仰的看着那一幕,甚至还有不少女人的眼里露出了羡慕之色。 靠,他丫丫的,被一只恶心的虫子钻了身体,还羡慕。 他丫的,那群女人的脑袋都秀逗了啊。 狐狸恶心的骂了几句脏话。 兴许是跟媳妇盖上了一床被子,这语气也有点儿随着媳妇了,激动的时候,喜欢骂上几句,心里舒服。 楚枂听了,已经跑到一旁呕吐去了。 楚斐则皱着眉,没有动,但看的出来,她也恶心的不得了。 楚琳更加直接,直骂道,“靠,他们是在干嘛,不会是要那女孩给那虫子生孩子吧?” “呕……” 楚枂的呕吐声更大了。 楚斐喉咙里蠕动了几下,就快要忍不住了。 夏梓晗抿着唇,忍着恶心,道,“或许是吧,我曾在师傅给的书中看到过,有一种蛊虫是要利用虫母,才能诞生子蛊。” “而书上说的虫母,并不是一只母虫子,而是一个人,蛊虫在人体内诞下虫卵,以人体温养虫卵,等虫卵长大变成了虫子后,就会把温养它们的温床一点一点的吃掉。” 而那个温床,就是温养子蛊的女人的身体。 “等女孩的身体被蛊虫吃没了后,蛊虫就会出来,然后,才会认主,以血养身,而每一个虫母温养出来的子蛊,都要以千以万来计数。” 这么惊悚的事情,夏梓晗却说的很平静。 不过,她刚在书上看到这件事时,也觉得不可思议,认为书上说的大概是天方夜谭,这种事不会存在。 可是没想到,在苗疆,这种事却在真实的发生。 “这帮人真恶心,小王爷,我们这次来,一定要把这群人斩草除根才行,不然,这么恶心的人窜到外面去,外面还不知道会怎么乱呢。”二王府的护卫队长,一脸严肃道。 其实,无需他说,他们这次来的任务,就是要消灭苗疆人。 当年,希敏公主的母亲就是苗疆人,他们谁也不会认为,她的母亲只是无意中才做了皇上的妃子。 他们谁都能猜到,那是一个阴谋。 只可惜,当年先皇一心沉浸在政事上面,就是宠女人,也只是宠陆贵妃一个人,对于其他女人,都是不屑一顾。 还有,当年,希敏公主的母亲没有来得及用蛊虫对付先皇,不然,只怕这个朝代早就换人做皇上了。 对于苗疆人只用一个女人,就能轻松搞定一个国事的事,让大盛文武百官们心里忐忑不安,担心不已。 傲天辰也担心,只要有苗疆人在的一天,大盛的安危就永远存在。 为了大盛,为了傲氏,他这一次也不能放过苗疆人。 何况,这次是苗疆人先挑衅大盛皇室。 他就更加不可能放过他们。 傲天辰让狐狸画出了苗疆人居住地的路线图,然后,傲天辰,褚景琪,狐狸,夏梓晗等人,就围在一起,研究路线图。 夏梓晗看了一会儿,就觉得这路线图整体看起来,感觉有些违和,好似……哪里不对劲一样。 她看向狐狸,“狐狸,你确定,苗疆人所居地的路线是这样的?” “那地方不大,人也不多,一共就二百人左右,五六十栋小木屋,盖的还挺密集,我还特意绕着木屋周围跑了一圈,整个地方也就二亩地,还没安郡王府的后花园大,就那么一点儿地方,我怎么可能会记错。” 狐狸虽这么说,但脑海中又把苗疆人所居地仔细回忆了一遍,再三确定,“这路线图没有画错。” 可是,她看着就是觉得不对劲。 她的第六感向来敏锐,她直觉这路线图不对劲,就绝对有问题,可是,狐狸说没有画错。 既然他没有画错,那……难道是他看错了,或者记错了? 看错,记错,肯定不会。 狐狸跟踪画图监听等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也是个老手,他绝对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出错。 既然不是狐狸出错,那么,就是苗疆人所居地有问题? 可是,有什么问题呢? 六十栋小木屋,连城六排,一排十栋,前后左右距离不到三十米,而在这六排木屋最中间,就是一栋最大的木屋,这应该就是苗疆人做各种祭奠的地方。 第865章 时机 书上曾说过,苗疆人十分信奉神明,每个月初一十五,都会进行一次祭奠活动,而腊月初一和一月初一的祭奠活动尤其重要。 而他们祭奠神明的屋子,被苗疆人成之为神殿。 神殿是苗疆人心目中最神圣的地方,这盖神殿,就有很多讲究,不是任何地方都能盖的,因为要表达教徒心目中的虔诚,敬仰,推崇,这盖神殿的位置,往往都是苗疆所有住房的最前面。 就好像,所有教徒在跪拜神明一样。 可是……狐狸画出来的这张路线图,神殿却是在最中央的位置上。 这不符合她在书中看到的苗疆人的爱好和习惯。 夏梓晗这才发现,这张路线图哪里有违和感,就是那座神殿。 “这座神殿,不该出现在这个位置。”夏梓晗指向路线图。 “狐狸,你可能是被苗疆人的巫术给骗了。”夏梓晗肯定道。 狐狸大惊失铯,“不可能,怎么会,我怎么会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你当然没感觉。”夏梓晗道,“她们只是故意要你给我们一份错的路线图,又不是要困住你杀了你。” “怎么说来,他们早就发现了我们的踪影?”狐狸脸色煞白的一皮股瘫坐在地上。 他做暗卫做了将近二十年,从十岁就开始了,从未失利过,主子交代给他的每一次任务,他都完成的漂漂亮亮。 可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苗疆人的手上,打破了这个记录。 褚景琪猜测道,“说不定我们这一路上走来,就没有脱离过他们的视线。” 每天晚上,他都要为阿玉输送内力保暖,一整夜都不睡,有好几次,他明明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偷窥他们,可当他顺着那感觉望去时,深山老林里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那种感觉,不像是野兽。 如果是野兽一路跟踪而来,早就会忍不住扑上来吃掉他们。 可是……那东西却只跟踪偷窥,却不见现身。 所以,他就没说出来。 现在想想,或许打从他们进山的那一刻,就已经走入了苗疆人的视线之中。 而苗疆人之前之所以未对他们动手,恐怕,他们等待的也就是这一刻,请君入瓮,关门打狗。 “怎么会,我们怎么会一点儿感觉也没有。”狐狸呐呐道。 “苗疆人的巫术名扬天下,不然,你以为当年先祖是怎么败在了苗疆人的手下?”傲天辰接口道,“苗疆人一个巫术,就能让我们在幻境里待上一辈子,同样,他们一个巫术,就能困住我们大盛千军万马。” “以一敌万人,这对于会巫术的人,根本不是什么难事,所以,苗疆人才会野心勃勃的想要侵蚀我们大盛的国土,做我们大盛的主人。” 狐狸颓废了,蔫巴巴的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已经被对方发现了,而他们真的路线图,我们又不能知晓,我们要怎么进去救人?” 总不能瞎猫碰上死耗子,随便乱摸乱碰吧。 “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要等时机。”夏梓晗道。 傲天辰眼睛一亮,“楚玉有什么办法?” 夏梓晗笑了笑,道,“你们还记得,我们是怎么闯过毒物区的吧?” “你的意思是?”傲天辰也是个极聪明的人,被夏梓晗轻轻一点拨,就猜出了她要做什么。“你想要用迷药对付他们?” “嗯,不过,不是去下在他们的食物里面,而是用烟熏。”夏梓晗说出自己在路上就想出来的法子。 “苗疆人懂得巫术,懂得驱使毒物,更懂得跟毒物沟通,我们如果要下在他们的食物里,只怕我们还没等进他们的所居地,就会被他们发现,可是,如果我们用烟熏的话,只要看时机就成。” 只要起风就成。 烟顺着风势,将迷药吹进苗疆人所居地,相信不用五分钟,那二百多个苗疆人都得晕倒。 夏梓晗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可惜,这两日都风平浪静,没有起风,下次起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而离他们下次祭奠,就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了。” 这半个月之内,他们一定要救出楚月熙和师傅,还要杀掉所有苗疆人。 这两个任务,哪一个也不能失败。 所以,动手需谨慎又谨慎。 傲天辰道,“这是冬天,又是山上,或许明日就起风呢,我看,我们还是提前准备一下,等风起,就是苗疆人的忌日。” 褚景琪和狐狸也举手同意。 对于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消灭掉所有可怕的苗疆人,他们也十分赞成。 “还有半个月,我们不着急,这半个月之内,怎么地也能起风,我们就在这里安营扎寨等着好了,一旦起风,我们就迅速出手。“ 傲天辰的提议,大家都赞同,纷纷行动起来,准备搭几个简陋的茅草屋,也好过他们睡露天,受冻挨饿。 而楚枂楚斐楚琳三个女孩子,就跟着川穹甘松二人去准备木柴。 “多准备一些,这里有多少个人,就准备多少捆木柴。”夏梓晗嘱咐道。 褚景琪道,“你准备让所有人都去?” “嗯,不但所有人都去,还要都分开来行动。”夏梓晗点了一下脑袋,把自己的计划,解释了一遍,“这样看着虽然危险,但未必。” “我师傅说过,能被神明点化的巫女很少,书上记载,苗疆部落一千年,也就出现了三个能真正施展巫术的巫女。” “很明显,这次我们比较倒霉,就遇到了一个,之前那幻境,就是巫术所化。” “巫术,它不是念经,能随时随地的施展,她们每一次施展巫术,都会耗费很大的法力,而每个巫女的法力都有限,一旦法力枯竭,巫女就会支撑不住,轻的,她们所施展的巫术消失不见,严重的,她们就会遭到巫术反噬,深受内伤,只要我们分开来行动,巫女的巫术如果有限的话,那就不能把我们所有人都困住。” “还有,那些小蛇,那片毒物区,我怀疑,苗疆部落还有一个能驱使毒物的人。” “这个人,我们也要小心应对。” 若不是这次她准备充分,他们可能连那片毒物区都过不了,甚至还会死在那里。 对于苗疆,她从未轻视过。 她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第866章 不攻自破 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夜就起了大风,狂风大作。 众人就像是被冷水浇了一样,一个激灵,就完全清醒了。 “阿玉,快起来,起风了。”褚景琪叫醒了正窝在他怀里,睡的香的夏梓晗。 夏梓晗清醒后,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快,我们快去,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一盏茶功夫后,七十多个人,每人手里都抱着一捆木柴,怀里揣着一个小小的药包,跟在狐狸身后,急速往苗疆人所居地飞去。 七十个人,被傲天辰分成了十四个组,每一个组的人数只有五人,等到了苗疆人所居地之后,十四组的人在狐狸的手势之下,全都散开,分开行动, 很快,苗疆所居的木屋周围就燃气了黑烟,这黑灯瞎火的,也没人发现,直到烟进入了他们家里,吸入了鼻子里,大家这才被呛的醒了过来。 他们还以为是自己家里着火了呢,刚要喊救命,人就晕了过去。 褚景琪和夏梓晗二人在一起,他们烧光了手里的木柴后,苗疆人就昏迷的差不多了。 傲天辰飞过来,道,“楚玉,褚景琪,人全都昏迷了。” “我们先去找楚月熙他们。”夏梓晗道。 昏迷了的苗疆人,就交给了护卫们去捆绑起来,而他们三人,就直接飞去了所有木屋最前面的一栋木屋。 这栋木屋,看着外表,跟其他木屋一样,一点儿也不显眼。 可是,走进去就会发现,木屋里面另有乾坤。 木屋里面两层地方,地上一层,地下竟然还有一层,而楼梯就在一进屋对面一座神明雕像的旁边。 三个人顺着楼梯就下了底下一层。 双脚刚踩在地下一层的地上,夏梓晗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东西爬上了自己的脚。 可看过去,又没有东西。 她大惊失色,一把粉末撒地上去,嘴里大喊,“阿琪,快撤。” 脚上的东西似乎很怕她的粉末,又滑了下去。 夏梓晗趁机一手拽着身旁的褚景琪,另一只手拽着他们身后的傲天辰,转身就往上飞行。 “下面有问题,我们上当了。”夏梓晗急道,“快叫所有人都撤退。” 褚景琪闻言,手一翻,反抓着夏梓晗的手,加快速度,眨眼间,三人就到了地上一层。 当三人走出神殿时,眼前不再是一片木屋,而是变成了一片草地,一望无际,一无所有的草地。 “糟了,我们又进入了幻境。”夏梓晗脸色煞白。 之前,他们进入幻境,还能追着小动物,闯出幻境。 可现在,一望无际的草地,别说动物,就连只苍蝇也找不到。 三个人傻眼了。 褚景琪紧了紧牵着夏梓晗的手,脸色紧绷,他看向傲天辰,“小王爷,之前的地形,你可还记得?” “虽说不能准确的说出尺寸,但大概的距离,我还记得。”傲天辰似乎猜出了褚景琪的意思,就道。 褚景琪脸色松了松,“那好,那我们就按照之前的地形出去。” 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境,是虚幻的,都是不存在的,可原本的地形还在,原本的木屋实际上还在,只是他们被幻境遮住了眼睛,暂时看不到而已。 只要他们按照原来的地形走,那走出去的可能就会加大。 三人都想到了这个可能,就顺着原来的地形,走到他们之前放火烧木柴的地方。 这个地方,已是木屋外围,出了苗疆人所居之地,可眼前还是一片草地。 葱郁的绿色,原本该象征着勃勃生机,可夏梓晗三人看久了,眼睛却会生疼。 “阿琪,那地下一层,可能是苗疆巫女住的地方。”夏梓晗突然想起了在书上看到过的一个传说,“苗疆巫女是苗疆人的*****圣女都是巫神的转世,是神明的女儿,所以,一旦有巫女出现,都是住在神殿,刚才,我们是闯进了巫女住的地方了。” 因为巫女住的地方是地下一层,她们用是烟熏迷倒人,那地下一层烟进去的慢,或者是没能吹进去,巫女没有被迷晕,才会有力量施展巫术,反将他们控制在了这里。 夏梓晗担心道,“希望被困住的人只有我们三个,其他人若一起被困住,那等苗疆人醒来后,我们只怕都会落入苗疆人的手里。” “你的迷药要多久能醒?”傲天辰看向她。 “顶多两天。” 两天时间,他们只有两天时间,要是两天之内没有闯出幻境,那他们就会全都落入苗疆人的手里。 “啊,有东西……” 突然,有什么东西又爬上了夏梓晗的脚上,她下意识的甩了一下脚,把那东西甩下去了,可她却什么都没看到。 “是蛇,我感觉是蛇。”那软软无骨又冰凉的感觉,就是小蛇。 夏梓晗最怕蛇了,特别是在这种它能看见你,你却看不见它的情况下,心里更是毛毛的。 夏梓晗脸色煞白,抓了一把粉末撒在了自己衣服上,又抓了一把,撒了一把在褚景琪的衣服上面。 傲天辰身上有粉末,不等夏梓晗说,他就拿出来,上上下下撒了两把。 夏梓晗撒了驱毒虫的粉末后,还是不放心,咬咬牙,又拿出了一包迷药,道,“阿琪,我来洒药粉,你用内力将它吹散。” 她就不信,她的迷药这么厉害,还会迷不倒几条小蛇。 褚景琪做好准备,夏梓晗打开药包,将一包药粉都撒了出去。 只是一个片刻,眼前景象突然一变,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变没了,眼前的是一座五米多高的神明雕像,神明下面,还有一张供桌,供桌上摆了三盘野果。 夏梓晗三人这才发觉,他们根本还没出神殿,他们正站在神明雕像前面。 “咦……”夏梓晗发现,自己身旁两米远,有一个女孩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应该是中了迷药。 她刚要去看看,走了两步,又被褚景琪突然拽住了,褚景琪道,“阿玉,别靠近她,她可能就是巫女。” 所以,夏梓晗撒的那一把迷药,好死不死的刚巧把凑到他们身旁的巫女给迷倒了。 巫女晕了,自然是不能再施展巫术,所以,幻境不攻自破。 第867章 受伤 这一次,夏梓晗的运气确实是好到爆。 也是那巫女活该倒霉。 巫女施展巫术,将夏梓晗三人困在了神殿里之后,她见褚景琪和傲天辰都长的天怒人怨,风华绝代,就有些动了凡心。 特别是见褚景琪对夏梓晗柔情万千,寵溺无边时,她就万分嫉妒夏梓晗,就想要分开他们,想要把夏梓晗杀掉,把褚景琪和傲天辰困在神殿一辈子。 她是圣女,不能碰男人,但将他们困在这里,看着养养眼也行。 无巧不巧的,就在巫女想要弄死夏梓晗时,夏梓晗竟然在无意中把巫女给迷晕了。 巫女见夏梓晗撒了几把药粉,只是驱走了几只小苍蝇,她却没事,巫女就知道,那药粉对于人类无害。 她就大胆起来,靠近夏梓晗。 谁知道,这一次夏梓晗撒的不是驱毒虫药粉,而是迷药。 巫女虽然会巫术,可到底还是人,是人就会怕迷药,巫女在吸进了迷药后,就立即昏迷不醒了。 巫女昏倒了,这幻境没了法力支持,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褚景琪不让夏梓晗靠近巫女,自己却先去查看。 抬起脚,踢了巫女一脚。 巫女一动不动。 神殿门外,川穹一群人涌了进来,川穹一见三个主子都没事,就松了一口气,大声囔囔道,“世子爷,郡主,小王爷,刚才是怎么回事,这门怎么推不开?” “刚才我们中了巫女的幻境?你们呢,也进幻境了?”夏梓晗问他。 川穹茫然,“什么幻境,没有啊,刚才我们把苗疆所有人都绑了起来,堆到了一起,奴才本想来神殿回禀世子爷,却不知道为何,我怎么推神殿的门都推不开。” 夏梓晗明白了。 看来,中了巫术的人就他们三个人,川穹楚枂他们并没有中巫术。 褚景琪指着地上的巫女,吩咐川穹,“这是巫女,把她给我绑结实了。” 巫女的身份不比普通苗疆人,他们要把巫女带会回京城,不能就这样杀了。 “她会施展巫术,光绑着她可不行。”夏梓晗说道,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小包迷药,扔给川穹,“给你,把这包迷药给她灌进去,让她沉睡一个月。” 省的她在半路上醒来后,随便施展一个幻境巫术,就会将他们困在半路上回不去。 川穹也知道巫女厉害,不敢轻视,他立即拿了供台上的水,吩咐一个护卫捏开了巫女的嘴巴,把一整包迷药,一滴不剩,全都灌了进了巫女的肚子里。 然后,拿了绳子,把她绑了起来,扔到了其他苗疆人一起。 褚景琪三人出了神殿。 夏梓晗就想起了楚月熙,看向正在用脚猛踹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的狐狸,问道,“狐狸,找到了我哥好我师傅没有?” 狐狸扔下了那男人,走了过来,道,“白神医不在,楚大少找到了,世子爷,郡主小王爷,楚大少受了重伤,一只腿……你们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 楚月熙被安排在一栋最小的木屋里休息,据狐狸告诉他们,除了楚月熙之外,还有银麟卫三十多个兄弟也都被救了出来,他们被狐狸安排在了另一栋屋子里休息,但是,没有看到白神医。 银麟卫三十多人都没有受伤,只有楚月熙一个人受了重伤,一只大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伤口因没得到及时处理,周围的肉都腐烂了,发出了一阵阵臭味,臭气熏天。 此刻,他人已陷入了昏迷之中,还在发烧,一张俊帅的脸烧的通红,跟被烙铁烙了一样。 看到奄奄一息的楚月熙,夏梓晗大惊失色,心疼不已,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阿琪,快去找楚琳楚斐来,她们认识药材,让她们带人去挖药材。”她哽咽道。 楚月熙现在情况紧急,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治疗,把腐烂的肉割掉,帮他退热。 可她身上药丸子带的不多,这五指峰离外界又远,一天两天走不出去,最快的办法就是就地取材。 “郡主,楚琳已经带人去挖药材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狐狸道。 这方圆百里,除了苗疆人人之外,没有外人进来过,药材多,她们很快就该回来了。 夏梓晗拿出了匕首,将楚月熙伤口周围的衣服割掉,然后吩咐一直在屋子里照顾楚月熙的川穹,将屋子里的油灯点着,将匕首洗净,又烧的通红。 消了毒后,夏梓晗吸了吸鼻子,看向褚景琪,“阿琪,你点了哥的穴道,我担心哥会疼的乱动。” “还是让我来吧。”褚景琪点了楚月熙的穴道后,将她手里的匕首拿去。 夏梓晗看了一眼气若游丝的楚月熙,眼泪又不争气的落下来。 褚景琪心疼的哀叹一息,搂了搂她,安慰道,“你放心,楚月熙意识坚强着呢,他不会有事的。” “阿琪,呜呜,我只是心疼我哥……,你不要管我,你快给哥剔除那些腐肉,我身上还有一些止血止痛的药粉,我来准备纱布。” 她说的纱布,是从她的里衣中,撕下两块布,把止血止痛的药粉拿出来,准备好,又吩咐护卫准备了两盆清水,找了两块干净毛巾。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后,川穹就把楚月熙的伤腿,移至到床沿边,褚景琪拿着匕首,蹲在床边,快速的把楚月熙腿上的腐肉割掉。 那肉已经腐烂了七八天,恶臭的让人闻到就恶心,褚景琪却硬是眉毛都没挑一下,一口气,把所有腐肉都剔除干净了。 等腐肉剔除干净后,里面的骨头都能看见了,往外流的血水也从恶臭难闻,到鲜艳的血水。 见到恶性血水流光了,开始流鲜红的血水后,夏梓晗就赶紧撒了一把止血止痛的药粉到巨大的伤口上。 药粉撒少了,被血水冲了出来,夏梓晗一咬牙,把两包止血止痛的药粉都倒在了伤口上,然后,趁血水被药粉堵住的那一刻,就赶紧把纱布缠住了伤口。 血水止住了,可楚月熙的腿却伤的极重,还伤到了筋脉,几乎就跟在大腿上挖了一个大洞一样,看着慎人骇然,不寒而栗。 第868章 虫母 因失血过多,他的脸色苍白如雪,嘴唇也白的一点儿血色没有,夏梓晗看着心疼极了。 楚月熙,可是楚家的希望,是她外祖母的宝贝,是清慧的丈夫,还是她两个侄儿的父亲,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夏梓晗想了想,就对傲天辰道,“小王爷,我哥伤成这样,这几日怕是走不了了,可是,苗疆人的事情也不能耽搁,要不这样,你先押着苗疆人回京,我和阿琪留下,等我哥伤好了后,就会追过去。” 楚月熙是她哥,也是傲天辰的亲妹夫,傲天辰自是不想要楚月熙有一点儿闪失。 即使夏梓晗不提出这个建议,他也会选择先带人回京,让褚景琪和夏梓晗二人随后。 他点了头,同意了,道,“苗疆人留下也是祸害,特别是那个巫女。” “我怀疑,那个巫女不但会施展巫术,还能驱使毒物,我们第一次进入幻境遇到的那些小蛇,我怀疑就是她养的。” 夏梓晗和褚景琪的表情就凝重了。 巫女,能施展巫术,已经够他们束手无策。 如果也能驱使毒物,那么,一旦她醒来,就是他们最大的敌人,搞不好,他们一个不小心,就会折在她手里。 狐狸就建议,“既然危险,那就杀了她。” 川穹也道,“不错,小王爷,世子爷,郡主,那巫女施展巫术,用的都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力量,就算我们把她绑了,可只要她醒来,有了意识,我们就危险了,搞不好,她还能控制我们,到时候……我们大家就都会性命之忧。” 要杀巫女,就算是褚景琪,也做不了这个主。 他看向傲天辰。 傲天辰仔细想了想,一想到那诡异的幻境,确定自己实在是对付不了巫女,就咬了咬牙,道,“那就不留她,回京后,我自会跟皇上交代。” 皇上早就说了,见到苗疆人,就斩草除根。 至于巫女,皇上也只是对其人好奇,曾吩咐过傲天辰褚景琪见到巫女,就留着她性命,带回京,让他见一见。 可现在,傲天辰认识到巫女的危险,此人留不得,相信他把巫女给杀了,皇上也不会怪罪。 “我去处理她。”狐狸道。 “我跟你一起去。”傲天辰道。 不是他不放心狐狸,而是,他有些不安,他总感觉,这一次消灭苗疆人太轻易了。 几十个火把,几包迷药,事情就搞定了。 特别是巫女,竟然也能被夏梓晗迷药迷晕了,连巫术都施展不出来。 他觉得这一切,太过容易,心里反而觉得有些不安。 不是说,苗疆人的身上都有蛊虫么,怎么他们一只都没遇到? 难道苗疆人晕了,蛊虫就不会主动攻击人? 傲天辰一遍想着事,人已到了堆放苗疆人的地方。 二百多人,不管男女,都跟堆木柴一样堆在一起,巫女是最后被扔在这里的,所以,巫女在最边上。 狐狸拎起她,一只手上就出现了一把匕首,二话不说,就割断了巫女的喉咙。 鲜血喷了出来,狂飙两米多远,狐狸退后了几步,才没有被鲜血弄脏了衣裳。 不错,就是这样,太简单了,一刀就杀了,苗疆巫女法力无边,岂是这么容易就杀了的? 傲天辰内心伸出那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深。 他看向巫女,那张脸,就好像怎么看,都看不清楚一样。 他指着巫女,问狐狸,“你能看清楚她的脸么?” “呃,什么?”狐狸愕然,以为傲天辰在跟他开玩笑,可是,傲天辰不是一个会开玩笑之人,而且,他的脸色极白,白的不可思议。 狐狸踢了一脚已经咽气的巫女,仔细的打量她,这才发觉,近在咫尺,自己竟然会看不清楚巫女的脸。 “怎么回事?”狐狸大惊失色,她蹲下去,用力捏了捏巫女的脸,“奇怪,没事啊,怎么刚才就看不清楚了?” 蹲下来,就看的很清楚。 可傲天辰内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大。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是从人堆里面散发出来的,好像是……虫子的叫声。 虫子…… 蛊虫…… 傲天辰突然大惊失色,吩咐周围的护卫,“来人,快将这一堆人全部杀了,一个不留,快,快动手……” 说着,他就举起了长剑,率先割断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喉咙,将他扔一边,继续斩杀下一个…… 周边守卫的护卫,见他动手了,也纷纷动手。 二百多个人,很快就被杀完了。 全都是割破喉咙,一刀致命。 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还笑着说杀的真过瘾时,突然,尸体堆里涌出了一大群虫子。 是蛊虫。 是刚从虫母身体里爬出来的蛊虫。 那些蛊虫,吃掉了虫母的内脏和肉之后,虫母就剩下了一层皮抱着骨头,而蛊虫,就从虫母的身体里,爬了出来。 像是涌潮一样,全都涌了出来。 成千上万只蛊虫,密密麻麻,凶如潮涌,看的人头皮都发麻,傲天辰大惊失色,忙吩咐护卫点火,“烧了它们,将它们全都烧死。” 他曾听楚玉提到过,蛊虫最怕的就是火。 一旦遇到火,蛊虫就必死无疑。 护卫点燃了尸体堆,也及时将刚出来的蛊虫潮全都围在了火焰中间,蛊虫似乎意识到了危险,吓得四处逃窜,可逃到哪里都被火包围。 火越烧越大,渐渐的,蛊虫无处可逃,被火烧死了无数。 空气中,原本散发着一股药材味,后来,杀了苗疆人后,空气中又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如今,一股烤熟的肉香味,散发在空气中,誘人的很。 但很快,在肉香味中,还夹着一股浓郁的烧焦味。 渐渐的,肉香味没了,空气中到处都是一股股烧焦了的臭味道。 见到一堆尸体和无数的蛊虫葬身在火海中后,傲天辰那不安的心,才总算的落了地。 而另一边,银麟卫们来看望楚月熙,见楚月熙得救了,有几个银麟卫都感动的流下了眼泪。 “还以为,我们这一次必死无疑,没想到,小王爷和世子爷,郡主会亲自来救我们。”银麟卫的副队长,哽咽的道。 第869章 后悔 他们告诉夏梓晗和褚景琪,他们银麟卫的人来苗疆所居地之前,都受了轻伤,不过,早就好了,只是因为吃的不好,总是饿肚子,又几个月没有洗澡换衣服,看起来狼狈不堪,瘦骨嶙峋,其实身体不要紧,还很健康,等回去调养一段时间后,身上的肉也就能回来了。 而楚月熙的腿。 副队长说,“指挥使一开始没受伤,这是七天前伤的,那天,苗疆人突然来把指挥使带走,等指挥使回来时,已经受伤,苗疆人没给指挥使医治,也没给指挥使任何药材,只让他自生自灭,他腿上的伤口才会拖的这么严重。” 不光是腿上伤了,楚月熙的胳膊上也伤了两处,一只胳膊上伤了一处,不过伤的不重,只是蹭破了一点儿皮,出了一点儿血,被他们帮忙包扎了,已经好了。 可他大腿上,被人挨着刺了两剑,有一剑都被刺穿了,他们手里头没有药,只能撕下几片衣服来给他止血。 或许是衣服太脏,还是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干净,总之,楚月熙的伤口受了感染,开始慢慢腐烂。 他们见伤口感染了,就求看押他们的苗疆人给楚月熙弄点药材来,可人家理也不理会他们,还说,“早晚都要死的人,能撑到我们下个月初一祭奠的时候就行,还医治什么。” 他们这才知道,原来苗疆人在抓了他们后,早就打算先养着他们,等到腊月初一,就用他们来祭奠神灵。 “原本,我们被抓的人不止这三十人,有四十二人,那十多个兄弟,都被苗疆人的蛊虫给害死了。” 说着,副队长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群恶魔,真是该死。”夏梓晗脸色青黑,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所有苗疆人。 副队长又提起了白神医,“白神医在瀑布脚下,就跟我们分开走了,我们要爬五指峰,沿着水源寻找苗疆人,白神医想要去深山采药,就跟我们分开了。” “还好分开了,不然,白神医那么大岁数,还要受这个罪,还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副队长庆幸的道。 夏梓晗一脸惊诧,“你说我师傅一个人去了深山?” “嗯,就在瀑布脚下分开的,指挥使要带着我们上五指峰来找苗疆人,可白神医见深山里有很多罕见的药材,就不舍得离开,就囔囔着要一个人去采药,不跟着我们,指挥使没说什么,我们就分开走了。” 夏梓晗很相信副队长的话。 白神医是一个对珍稀药材十分痴迷的人,他若是见到了这座山上有很多珍稀药材,肯定会不舍得离开。 就是因为知道白神医这个脾气,夏梓晗就更加担心他的安危。 这山里面,老虎野狼大黑熊,什么都有,她担心万一白神医遇到了它们…… 她急急问道,“我师傅对哪一个方向去了,离开前,可有说什么?” 副队长道,“往东南方向去了,走前就告诉了指挥使,让他小心行事,遇到对付不了的,就先跑了再说。” 当时,白神医这么叮嘱楚月熙的时候,他们都觉得丢脸。 大男人,打不过就跑,会被人瞧不起。 不过,楚月熙的人品,他们相信,知道楚月熙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不会是一个打不过,就扔下他们,独自逃跑的人。 知晓师傅那话丢人,夏梓晗有些尴尬的移开了视线。 褚景琪就唤来甘松,让他带二十个护卫去东南方向寻找白神医。 “记住,不管找没找到,三个月之内,给我们一次信息。”他嘱咐道,“山外入口处,我会留下一百官兵,还有两只信鸽。” “遵命,世子爷,你就放心吧,小的一定会把白神医找回去。”甘松信心满满。 可是,两个月后,他就后悔了。 他找到了白神医。 可白神医不但不跟他回去,还抓了他们二十个人,免费给他做劳工,上山下崖给他采药材,直到把一个茅草屋都堆满了药材,白神医还不舍得离开山林,甘松都差点给他跪了。 最后,到了跟褚景琪约定的时间,白神医还不同意离开,甘松没办法,只好派五个人先出山,给褚景琪报一个平安信,而自己则带着剩下的十五人,给白神医采药材。 整整一年啊,过了一年惨不忍睹的日子。 甘松老了后,想起那一段在深山老林里跟野兽一般的生活,他都泪流满面。 而白神医,在那一年多的时间内,则收益多多。 出山时,十几个人,每个人都扛了一大袋子做好的各种药丸子。 那些药丸子,每一个都是用百年难得一见又年头久的药材做的,每一颗都价值连城,有价无市。 极其珍贵。 白神医将它们看的比宝贝还宝贝。 不过,白神医到底是念着甘松他们陪伴了他一年的恩情,等到回了京城后,就每人送了一颗保命丸给他们。 还有止血补血止痛疗伤的药丸子,也各种送了几颗给他们,甘松十几人这才觉得那一年的陪伴和免费劳工,也算是值得了。 要知道,白神医亲自做的药丸子,那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何况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保命丸,那就跟多了一条命一样。 他们常年游走在刀尖尖上的暗卫,随时随地都会有生命危险,多了一颗保命丸,那就是比别人多了一条命。 当然,这是后话。 甘松带了二十个护卫下山去找白神医后不久,楚枂楚琳几人回来了,她们背上都背了满满一背篓的药材。 放下背篓,楚琳就对闻声出来的夏梓晗道,“郡主,这里的药材可真多,那些个苗疆人可能不用药材,这附近的药材一点儿也没动,多的让我都不舍得回来了。” “郡主,我们采了不少,你看够不够,不够,我们再去采。”楚枂放下背篓,也说道。 夏梓晗走过去,翻了翻背篓里面的药材,见她需要的几种药材,里面都有,就道,“先不用去了,把这些先洗出来。” 第870章 离苗疆人所居地千米外的一处山顶上,站了三个人,两女一男。 站在中间的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长的眉目如画,风姿绰约,娇艳欲滴。 简直是人间尤物一个。 只是身材很娇小玲珑,只到她旁边瘦高个男人的胸口前。 瘦高个男人看着远处,自己被毁了的家,表情阴鸷,“首领,我们怎么办,难道就任他们霸占了我们的地盘,烧杀光了我们的族人?” “我也想报仇。”女孩平静道,“可是,就凭我们三个人,就这么去,去了也是去送死。” “首领有什么法子?”瘦高个男人问道。 女孩叹了一息,脸上有了些表情,是后悔,“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们会这么卑鄙,竟然利用风和迷药来对付我们,要不是小艳不惧任何毒,又及时发现了不对劲,才救出了我们两个,只怕我们两个人如今也跟族人一样被烧成了灰烬。” “这群该死的大盛人。”瘦高个男人气的踹了一下脚边的一丛植物,“我们住的好好的,又没得罪他们,他们为什么会突然而至,要来消灭我们?” “是我们先错了。”女孩道。 “二十年前,我爹曾被几个长老说动,想筹谋带着族人下山,住到外界去,这山里面,待的时间太长了,长到族人都从来没有见过外界的样子。” “我爹动了心,可是贸贸然下山,被人发现,就怕大盛会跟一百多年前一样派兵围剿我们。” “我爹就想起了先辈留下来的手札,上面写的是一百多年前,先辈筹谋大盛江山的事情。” “那件事虽然败了,可是,也让大盛狠狠出了一口血。” “我爹就按照先辈筹谋的计划一样,先计划送了一位我们部落族里最漂亮聪明的女孩给皇上。” “本以为,皇上也会跟以前的皇上一样,会毫不犹豫的爱上我们部落的女孩,这样的话,等我们部落的人搬下山后,就算在外界被人发现,但有人在皇上跟前为我们说话,我们部落里的人也不会被大盛的兵马追杀。” “可是……我爹失望了。” “那个女孩,被送进了宫里后,并没有夺得皇上的喜欢,反而还喜欢上了皇上,以至于,应该用蛊虫控制住皇上的她心软了,没有控制皇上,反而是自己,在宫里生产时,被一位叫陆贵妃的女人给害死了,留下了一个刚出生的女儿。” 这件事,是后来那女人生孩子死了后,她爹亲自去了山下打听回来的。 得知那女孩死了后,她爹和几位长老就歇了将部落搬出五指峰的心思。 可是,谁也没想到,那女孩都死了快二十年,大盛的人竟然还会找到这里来。 伊娃深深叹了一息。 她说这事时,表情一直很平静,可瘦高个男人木占却恨的不行,“不是没对皇上动手吗,他们还追究,他们就是恶魔,是杀了我们所有族人的恶魔。” 眉眼间满是看到自己部落里的人被杀后又烧成灰的恨意。 特别是傲天辰,木占已经把他的脸,深深的记在了心里,将他当成了头号第一仇人。 小艳害怕的拽着木占一片衣角,道,“哥,我害怕,他们要是知道我们还活着,是不是也会把我们给杀了,然后烧掉?” “小艳不怕,有哥保护你,你不会死的。”木占搂着她,拍拍她的背。 小艳是孤儿,她父母生下她不久,去山里采野菜时,就被一只老虎给咬死了。 木占父母看她可怜,就养了她,从此以后,小艳就一直叫木占哥哥。 “我们先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万一被人发现了……”伊娃转身,声音中很冷很冷,“我们还要为族人报仇,就算死,也要死的值当。” “首领,我们是下山,还是去山洞里躲一阵子?”木占牵着小艳,跟在伊娃身后。 伊娃冷冷道了两个字,“下山。” 三个人,很快就消失了。 …… 楚月熙重伤不能上路,需要休养一个月才能行走,傲天辰急着给皇上汇报情况,就带着银麟卫的人和二王府的护卫先下山了。 褚家的暗卫都留了下来。 他们选了一栋大的木屋住了下来,白日出外打猎和采药材,晚上就回来烤肉吃。 夏梓晗就用他们采回来的药材,制出了不少珍贵药丸子,有了这些好药丸子,楚月熙的伤势也好的比他们预估的时间要快很多。 楚月熙在傲天辰离开的第三天就醒了。 当他看见夏梓晗时,激动的眼眶都红了,差点没当场哭出来。 “我就知道,我妹夫会来救我,可没想到,楚玉也来了。”然后一脸责备褚景琪,“你也真是的,这里这么危险,你怎么就舍得让楚玉来冒险,万一有个什么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没事,有我在,阿玉不会有事。”褚景琪板着脸哼道,“倒是你,带着那么多人进来,最后只剩下三十个人,回去后,你打算怎么跟皇上交代?” 要知道,银麟卫的人,个个都是皇上的心腹,且家世都不低,如今,近一百来个人全都死在了五指峰,皇上那里怎么交代,还有那些人的家族…… 褚景琪几乎都可以想象,楚月熙回京后,会被人用唾沫淹死。 楚月熙一脸愧疚,“这一次,都是我大意了,我以为,我们那么多人,身上还带了那么多毒药,迷药,驱虫药,我们一定会万无一失。” “可没想到,我们在路过毒物区时,就死了十多个人,后来,好不容易撒光了迷药,闯出了毒物区,又进入了幻境,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一片黄土,一望无际的黄土地,我们在里面走了三天三夜,都没走出来。” “我们身上一点儿吃的喝的都没有了,又支撑了三四天,就在我们浑身无力,瘫在地上爬不起来,快要饿死的时候,被苗疆人给抓了。” “后来的事情,你们也大概知道了,苗疆人将我们关了起来,还陆续抓了十多个人去给他们试蛊。” 第871章 受伤 “那十多个人后来再没出现,我们都猜测,他们可能都死了。” 楚月熙想到死了的兄弟,就愧疚不已。 褚景琪则拧了拧眉,问道,“你们不是一百八十多人么,怎么就这么几十个人?” “刚进山时,我们就进了幻境,后来,我们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就商议分开了,我们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后来一直没碰到过。” 都几个月了,如果他们还活着,如今也该出山了。 褚景琪脸上的担忧这才轻了一些。 只要那一百多人都没死,哪怕是少死一些,楚月熙回京后,麻烦也会少一些。 其实,这个任务是皇上亲自下令指派给他们的,生死各有命,他们的死,也不能怪到楚月熙的头上来。 可是,凡是能进入银麟卫当差的人,个个家世都不俗,虽然不如安郡王府这样高不可攀,可大多数也是京城二流三流世家,如今,他们都死在了五指峰,他们家的人表面上碍着皇上,不敢责怪楚月熙,可背地里会不会恨他这个指挥使,谁知道? “你好好养伤吧,等你养好了,我们就下山。”褚景琪最后道。 楚月熙躺在床上养了半个多月才能下床行走。 又养了五天,他扔掉了拐杖,能慢慢行走后,褚景琪就决定,三天后启程。 三天后,楚月熙已经能行走自如,但不能走时间长了,暂时,他们只能走一个时辰,歇两刻钟。 因此,光是下五指峰,他们就用了将近一个月时间。 等到了瀑布下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这个时候,已经是正月天,新年早就过了。 瀑布脚下,原先被留在这里养伤的三十个护卫,早就跟着傲天辰出山了,如今这里只剩下他们生活过的痕迹,有七八个搭好的茅草屋,和一些在山上就地取材自作的日用工具。 夏梓晗一群人见了,很是高兴,正好住现成的。 “太阳快要落山了,我们在这里歇息一个晚上,明日一早再启程。”褚景琪道。 川穹就带着护卫去打猎味捡木柴去了。 楚琳楚枂几人就忙着收拾干净茅草屋给两个主子和楚月熙歇息。 狐狸也没闲着,他拿着几个没了水的牛皮水袋,去瀑布脚下打满水。 夏梓晗则拿出特地带来的瓦罐,拿出药材,准备炖汤药给楚月熙喝。 这一个月,因为赶路,楚月熙虽然没得到休养,但在夏梓晗的汤药治疗下,伤势也在渐渐好转。 夏梓晗还得到了几幅万金续筋膏的药材,做了几个药丸子给他吃,现在,他伤了的筋脉也修复的差不多了,能用轻功了,不过,飞行久了,腿就会有些无力。 所以,每次歇息时,楚月熙都要第一时间打坐,运转内力,调理身体。 夏梓晗刚把干净的药材,放进瓦罐里面,耳边就传来几声咆哮狮吼声。 声音就在附近,夏梓晗循声看去,就见瀑布脚下,两大一小,三只狮子,朝正在往牛皮水袋里面灌水的狐狸扑过去。 她大惊失色,放下瓦罐,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剑,纵身一跃,就朝瀑布脚下飞去。 有一道身影比她还快。 是正在点燃火堆的褚景琪。 见有狮子出现,褚景琪扔下点燃到一半的火堆,抽出长剑,足尖轻点几下,身影就划出一道孤线,飞向瀑布脚下,手上的长剑直击那只最高最雄壮的雄狮。 两只大狮子,一公一母,公狮子最是凶猛,在一扑落空后,迅速回身,又再次扑向狐狸。 狐狸来打水之前放下了剑,身上没武器,不敢跟狮子硬着来,身影一闪,又避了过去。 在公狮子扑第三次时,褚景琪赶到,扔了一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给狐狸后,瞬间和公狮子缠斗在了一起。 而狐狸,则拿着匕首,扑向母狮子。 等夏梓晗赶来时,只能扑向小狮子。 小狮子不大,才刚出生三个月,小小的一团,跟只小狗狗一样,看起来非常可爱,可它此刻的表情一点儿也不可爱。 它见父母都在跟陌生生物在打架,它也急了,在周围跳跃,呲牙咧嘴,嘴里发出威胁的咆哮声。 夏梓晗赶到时,这只小狮子正要偷袭褚景琪。 夏梓晗见状,举剑就朝它的肚子刺去。 小狮子感受到了危险,扑向褚景琪的身影忽而一转,避开了夏梓晗的剑,瞪向夏梓晗,呲牙咧嘴,嘴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小狮子真的很小,都不到夏梓晗的膝盖高,若是平时,夏梓晗或许还会有收服这只小狮子当宠物的念头,可现在……见它偷袭褚景琪,异常野性凶猛,夏梓晗想,这只小狮子留不得。 在小狮子凶猛的扑过来时,夏梓晗也丝毫没犹豫,举剑刺向了它的一只眼睛。 小狮子这一次没有避过,可以说,夏梓晗的剑如影随形的跟着它的眼睛,它就是想避,也避不开。 小狮子伤了一只眼睛,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吼声,痛的它在地上打滚,夏梓晗趁机,一剑刺向了它的喉咙。 小狮子的吼声没有维持多久,就死翘翘了。 两只大狮子见自己的狮崽子被夏梓晗杀了,心痛的咆哮震天,齐齐丢开对手,转身扑向夏梓晗。 夏梓晗迅速出剑,避开了公狮子一爪子,还在公狮子的肚子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不过,却被狂怒的母狮子一爪子拍到了背上。 她身上穿了老虎皮做的半袖皮甲,狮子的那一爪子抓破了她外面的棉袄,但没有爪透她里面的老虎皮甲,不过,那力道不小,把夏梓晗直接拍飞了出去,飞向了瀑布。 夏梓晗受了内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洒在了下面的瀑布里,水浪翻腾,瞬间红了一大片。 “阿玉……” 就差一步的褚景琪,脸色大变,双目欲裂,在夏梓晗落入瀑布之前,飞身接住了她。 足尖轻点水面,一个旋转,飞向地面。 落在地面上,夏梓晗靠在他怀里,嘴里不断溢出鲜血,道,“药,荷包里……” 她一张口,鲜血就跟泉涌一样喷了出来。 第872章 救她 褚景琪害怕的一颗心都揪在了一起,胸口上闷闷的疼,赶忙道,“你先别说话,我来拿。” 从她腰间解下一个荷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瓶。 瓷瓶里一共有十多颗药丸子,颜色不一样,功效也不一样,褚景琪挑了三颗止血疗伤的拿了出来,喂进她嘴里。 夏梓晗刚把药吞进去,就晕了过去。 褚景琪嘶声力竭,喊了一声,“阿玉……” 迅速抱她回茅草屋里,让她盘腿坐在被楚枂她们铺好的一张用木条钉的简床上。 他坐于她身后,双手贴在她背上,拼命的输送内力给她,为她修复内伤。 而那两只大狮子,公狮子被夏梓晗划破了肚皮,肠子肚子掉了一地,受了很严重的伤,母狮子在伤了夏梓晗之后,也被紧随其后的狐狸用匕首刺中了喉咙,如今已半死不活。 两只狮子的战斗力大减。 在茅草屋里也听到了动静的楚琳楚枂楚斐和楚月熙,也急急赶了过来,和狐狸一起,及时拦住了两只还想追向夏梓晗,为它们儿子报仇的狮子。 五个人和两只大狮子足足缠斗了一盏茶功夫,才总算是杀了它们。 两只狮子死后,谁也没去顾得剥狮子的皮,都齐齐围到褚景琪的茅草屋前,替他们守卫。 一个时辰后,天色都黑了,川穹带着一群暗卫们也拎了一大堆野味回来了,褚景琪还在拼命的输送内力为夏梓晗疗伤。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内力几乎枯竭,再继续下去,褚景琪的这一身内力就要大损。 狐狸担心的进屋,想要强制性的制止褚景琪。 褚景琪却在这时收了双手,噗的一声,他迅速转头,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 “世子爷。” 狐狸大惊,及时扶住了要倒向地面的褚景琪,一手贴在他背上,一股强悍的内力涌进了褚景琪的体内。 褚景琪只是内力枯竭,一时之间承受不住,才会吐血。 狐狸为他输送了内力后,他的脸色已渐渐恢复,不在吐血,不过,浑身还是无力。 几人扶褚景琪和夏梓晗躺下,给二人盖上了大黑熊皮。 留下楚月熙和狐狸守着他们,楚琳几个就忙着去炖汤药给几人吃,川穹则带着暗卫把三只狮子的皮剥了下来,把狮子皮清理出来,打算晒一晒,消消毒,就能做衣服穿了。 他们来时,虽带了冬日的衣服,但带的都不多,这深山老林里,到了晚上就特别的冷,不起火堆,都绝对扛不过黑夜。 好在,他们这一路走来,打了不少野味,也收藏了不少大的动物皮,消毒火燎后,就被夏梓晗几人缝制成了背甲,手套,皮靴等衣鞋物。 “郡主醒了没,肉汤炖好了。” 楚琳进来,轻声问道。 楚月熙摇头,放低声音道,“还没醒,阿琪也睡着了,你先将肉汤放在火上温着吧。” 楚玉内伤重,就算被阿琪修复不少,也得昏睡几个时辰才能醒来。 而阿琪内力尽失,这一睡着,也得几个时辰才能醒。 “那我先去盛一碗肉汤过来给大少爷吃。”楚琳道。 他们从苗疆人居所带了一口大锅出来,还带了两口小锅,两个瓦罐出来,这一路上,他们虽没有大米粮食,但也时不时挖一些野菜炖肉汤喝。 今日的肉汤,分了两锅炖,小锅里炖的肉汤,楚枂加了半根她前几日挖到的野山参进去,特意给褚景琪夏梓晗楚月熙三个伤患补身子吃。 楚月熙站起身,道,“不用,我出去吃。” 这二人都睡着了,又有暗卫在外面守卫,他还是别在这里坐着了。 二人放轻脚步,走了出去,还帮他们关上了木门,在木门上面搭了一张狼皮,挡着点寒风。 大家吃完晚饭,又过了三个多时辰,夏梓晗才总算醒了。 而褚景琪,在一个多时辰前就醒了,只是见夏梓晗还没醒,他就抱着她,一直没出声。 现在见她醒了,他差点喜极而泣,不过,嘴里却一点儿也没少训媳妇,“你这个傻丫头,就两只狮子,你拼什么命,你就不会躲开,有我和狐狸在,你还怕对付不了那两只畜生,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不许你拿自己的命来拼,听到没?” 当时,两只大狮子都齐齐扑向夏梓晗时,若夏梓晗不回击,直接闪身避开,绝对避得开。 可她却拿了剑去拼命,拼着自己会被母狮子抓到,也要在公狮子的肚子上划一剑。 追在公狮子身后过来的褚景琪,见到那一幕,差点没疯了。 他将轻功提到最快,想要救她,还是差了一步。 “你这丫头,你都快吓死我了。”见夏梓晗点了头,褚景琪的脸就在她脸上蹭了蹭,再蹭,好像永远都蹭不够似得,继续蹭,“阿玉宝贝,以后,你都不许再吓我。” “知道了。”跟哄孩子一样,拍拍他的背,声音也轻的柔成了水一样,“只是不小心被母狮子拍了一下,我下次会注意,倒是你,你是不是用内力救我了,是不是吐血了?” 她嗅了嗅鼻子,在他呼出的气中,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当时,她虽晕了,但还是感觉到了他第一时间给她输送内力,为她修复内伤。 不然,她的内伤怕是不会好的这么快。 褚景琪将脑袋埋进她脖子里,嗯了一声,“我没事,狐狸给我输了内力。” 夏梓晗捏住了他手腕的脉门,知道他真的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褚景琪问她,“饿不饿,我唤人拿吃的来。” 其实,不用他唤人,楚琳三个丫鬟轮流守在他们的茅草屋门口,听到了里面有说话的动静,就知道夏梓晗二人醒了。 等褚景琪要唤人时,楚斐和楚枂已经一人端着肉汤,一人端着药汤,走了进来。 “郡主,你醒了,我端了肉汤来,你快趁热吃。”楚枂说着,把肉汤放木床边上一张用木条钉的小桌子上。 “还有汤药,奴婢是按照郡主给我们的方子熬的。”楚斐将汤药放在肉汤旁边。 又去拿了两幅碗筷进来。 第873章 出山 因夏梓晗受伤,一群人在瀑布脚下住了五天,等她内伤好的差不多了后,才再次启程。 五天的休养生息,也足够楚月熙的伤势完好如初,就算是飞行一整日,他也不会再后继无力。 在启程时,夏梓晗本想自己走,褚景琪却二话不说,抱起她,就纵身一跃,眨眼间,二人就窜去了几百米外。 众人背着行李,也纷纷跟上。 进山的时候,夏梓晗等人是被幻境给带到了五指峰山脚下,所以,出山时,诸人不知道路,只好跟进山时一样,沿着小溪一路往下走。 好在这是南方,很少下雪,这山路倒也不难走,不过,他们每日都会遇到很多来小溪边喝水的动物。 小动物一见到他们,就会吓得跑了。 大动物一见到他们,就会凶猛的扑上来。 他们人多,又个个武功高强,倒也不怕老虎豺狼野猪什么的,只是这样一来,也耽误了他们不少时间。 等他们顺着小溪,终于走出了大山时,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外界,已经是三月中旬,天气都变暖了,他们收集到的一大堆皮子,在出山前,将不好的都扔了,好的都留了下来,出了山之后,就买了一辆马车,放在马车上运回去。 这大黑熊,狮子,老虎的皮子,在外界,就是有银子,都很难买到好的,他们两个多月以来,却收集到了数十张。 “给马车加宽加长,后面做两个隔间,放一只沐|浴桶,上面加一扇小窗户,还有这两边的木凳,不要,改成一侧小床,嗯,这小窗户上的帘子换一换,换成上好的绸缎,还有,把这车帘改成木门,周围用棉絮缝上,不要漏风……” 褚景琪对新买的马车很不满意,指着马车,对卖马车的人就是一顿吩咐,气的卖马车的人脸色都黑了。 褚景琪最后道,“只要改的我满意了,银子不是问题,这是定金。” 掏出了一百两银子,扔给了卖马车的掌柜。 那掌柜一看,变黑的脸立马阳光灿烂,喜眉笑眼。 掌柜对褚景琪鞠躬哈腰,笑的一脸谄媚道,“大爷,这马车,您要改的地方太多,要不,您画一张图纸,我们店另外再给您重做一辆新的马车,这样算时间上比改旧车快,两天就能做好,只是这银子……” “两天就两天,下午给你图纸,只要做的让我满意了,银子不是问题。” “好嘞,那客官,你还买什么么,我们店里还有马匹,全都是从草原上买来的,匹匹都高大威猛雄壮,一日千里都不是问题。” 掌柜又将褚景琪一群人领到他们店里的马棚里去。 掌柜也没吹牛,他们店里的马匹确实很好,很壮实,高大,膘肥,养的很好,不过,却不是草原上来的马。 褚景琪也没说什么,只让暗卫们自己去选马,一人选了一匹。 狐狸和川穹二人要赶马车,他们就没选,他们去帮楚琳三人选马车去了。 她们的马车可不敢跟两个主子一样,要改这改那的,她们只选了一辆看起很普通,里面却很宽敞舒服的八成新马车。 夏梓晗看了,却不怎么满意,吩咐掌柜帮她们把马车后面改长,弄出两个隔间出来放浴桶和马桶。 又道,“里面的垫子也重新换一套新的……” 楚枂楚琳三人都矫情,别人用过的东西,不会再用。 夏梓晗本想直接做两辆新马车,可楚琳三人说什么也不让,说,“我们几个是丫头,哪有丫头跟主子坐一样的马车,郡主,你就别为难奴婢几个了。” 传出去,外人就要说她们尊卑不分,没上没下了。 “那好吧,不过,我们回京的路程远,这马车还是改一改吧,把后面改宽一些,路上沐裕净身也方便一些。” 在夏梓晗的坚持下,就将她们的马车也改了一下。 因为要改她们的马车,启程的时间又多延后了一日,而大家也趁这三日,在这个城里补充一些路上需要的物质。 夏梓晗几人,近半年都没痛痛快快泡一个澡,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让店小二准备了几桶热水,几人痛痛快快洗了个干干净净,又大吃大喝了一顿。 吃饱喝足后,褚景琪和楚月熙,狐狸去画马车图纸去了,楚琳就提议,几个女人一起去采购衣服首饰。 当初她们进山时,是刚今入冬日,她们所带的衣服都是冬天的厚衣服,眼下是春日,春暖花开,天气也变暖了,别人家都穿上了春裳,只有她们身上还穿着小棉袄裙。 “刚才我换下来的衣物都扔了,天气太热,根本穿不了。”楚斐道。 这外界,比在山上要热多了。 楚枂也表示,她也要买衣服。 夏梓晗想到自己也没衣服穿了,还有褚景琪,楚月熙,他们貌似衣服都不够穿。 四个女人就撇开了男人们,去逛街了。 四人都是穿惯了玉纱阁的衣服,一连逛了好几家成衣店,都没找到自己喜欢的衣服,楚琳撇了撇嘴,道,“主子,回去后,让楚嫆也来这里开一家店吧,这里都没有卖像样的衣服的铺子。” “这座城太小,就玉纱阁的衣服拿到这里来卖,只怕一年到头,也卖不了几件。”楚枂一脸不赞同说道。 楚斐对于穿衣服,没多少讲究,穿什么都行,只要舒服就好,她对楚琳道,“行了,你就别挑三拣四了,挑几身路上穿的就行,不喜欢,回去扔了不就得了。” “不喜欢,怎么穿吗,这衣服料子也不错,只是这绣花,不好看。”楚琳撅着嘴,一脸不乐意。 有的颜色她看不上,有的颜色看上了,绣花又看不上,总之,就没有一件能看的上她的眼,比夏梓晗都还要挑剔。 夏梓晗前世吃过苦,也穿过粗布麻衣,对于穿衣服,当然该挑时挑,不该挑时,什么都行。 几人说着,又进了一家店铺。 这家店,比她们之前逛的店都要大,里面的成衣种类也多种多样,布料也好,大都是一级品,都是还有鞋子,袜子,纱巾,帕子等小物件,都是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 第874章 钱红艳 夏梓晗一连给自己挑了两身淡绿色的裙裳,又挑了一件白色的单层斗篷,还给楚月熙褚景琪一人选了三身衣服和几双鞋袜。 跟在她身后的掌柜,见她一下子买这么多,笑的脸都快扭曲成一团。 楚琳跟在后面道,“主子,你选两身不够,再多选两身吧。” 这一路上经常要在野外过夜,也没时间洗衣服,两身衣服怎么够换? 楚琳眼珠子朝四周看了一圈,突然,她被正中央挂着的一套淡紫色的衣裙吸住了目光。 她指着那件衣裙,道,“掌柜,把那件衣服拿下来,我家主子要了。” 夏梓晗见那件衣裙上面镶嵌了几颗宝石,还镶嵌了不少碎晶石,裙摆下面绣花的丝线用的也是金丝线,整个看起来太过华丽,不适合她出外穿,就不想买。 楚琳却极喜欢,在夏梓晗耳边打趣道,“主子,一会儿你就穿上,肯定会让世子爷眼前一亮。” 夏梓晗就剜了她一眼,“你家世子爷见过我穿比这还漂亮十倍百倍的衣服不知道多少回。” 楚琳才不管她买不买呢,直接让掌柜把衣服先拿下来。 掌柜的却一脸犹豫,似乎不想卖。 楚琳眼一瞪,凶巴巴的道,“怎么,你怕我们买不起?” “不……不是,夫人,是……” “那你还不快拿下来,啰嗦什么?”楚琳不耐烦的打断了掌柜的话,那表情,大有你不拿下来,我就都不买了的架势。 掌柜不想流失这份生意,想了想,还是吩咐小二把那件衣裙拿了下来。 楚琳这才哼了一声,拿着衣裙就在夏梓晗的身上比划几下,还乐滋滋的道,“主子,这件衣裙和你衣服的尺码一模一样,买回去都不用改了。” 夏梓晗见她极喜欢,就道,“你跟我身材差不多,要不,我买下送你,你穿给狐狸看,肯定能把他眼睛都看直了。” “谁要穿给他看。”楚琳撇了撇嘴,道。 不过,夏梓晗却发现她耳朵根子在发红。 夏梓晗暗中发笑。 这妮子,一向无法无天,没脸没皮的,竟然也会害羞。 “我去选衣服了。”见主子一双戏谑的眼珠子盯着她,楚琳身子一扭,就闪了,不敢再打趣主子。 楚枂楚斐也相继各挑选了两身换洗衣物。 一堆衣服鞋袜,小二殷勤的包好了,堆放在柜台上,讲好价,夏梓晗正要掏银票结账的时候,一个尖细的女声突然响起。 “啊,掌柜,我的那件衣服呢,是帮我包起来了吗,在哪里,快给我看看。” 门口走进来一个少女,长的十分漂亮,不过,她脸上画着浓妆,嘴唇涂的艳红如血,身上还穿着一件大红色华丽衣裙,整个人都跟一团火焰一样红红火火,一下子从门口喷到了柜台前。 她的装扮,将她本来的美丽,遮掩了不少。 “掌柜,那件衣服呢?”她眼睛发亮的瞪着掌柜。 掌柜一脸为难,眼神瞄了一眼夏梓晗,欲言又止。 红衣女孩的脸色顿时黑了,质问道,“怎么,衣服不是你给我收了起来吗,难道是你卖了?” “没……在……在呢。”掌柜急出了一身热汗,哀求的眼神扫向夏梓晗,“夫人,你看,你……” 不等掌柜把话说出来,楚琳就打断了他的话,对夏梓晗道,“主子,快给银票吧,我都饿了,我们去吃城里最大的酒楼里好好吃一顿吧,我中午要吃酱汁鸭腿。” 夏梓晗就拿出了银票,数了数,放在掌柜手上,“正好五百六十两银子,掌柜,你过目。” 掌柜拿着银票的手都在发抖,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不过,还没开口,就被楚琳瞪了回去。 楚琳道,“主子,走,我们回客栈先放衣服,再去吃饭,哎呀,都逛了一上午,我都累死了。” 拉倒吧,就逛这一会儿,还能累倒你? 夏梓晗见楚琳又在耍人玩,懒得跟她一起疯,招呼楚枂楚斐,拎起几大包袱衣服,就往外走。 红衣姑娘似乎这才发现了她们的存在。 见四人个个长的娇俏美丽,千姿百媚,特别是那个给银票的,更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她眼中满是嫉妒,咬着牙问掌柜,“这几个女人是谁家的,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五百多两银子,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 就是她,那么多银子,也得咬咬牙,还不舍得呢。 “钱二姑娘,她们几个人都是外地人。”掌柜的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她们只在城里待三日就走。” 钱红艳是本地人,钱家是大族,在这座城里的势力又强,不是掌柜的能随意得罪的起的,而夏梓晗只是一个有钱的外地人,要掌柜选,他自是宁愿选得罪外地的龙,也不愿得罪本地的蛇。 “哦,对了,她们刚才说回客栈。”钱红艳想起了楚琳的话,想到她们是外地人,在本地待不了几日,心里就好受了一些。 她身为这座城的第一美女,怎么可以让别的女人比下去,那是绝对不能。 钱红艳抛开了夏梓晗一行人,就看向掌柜,“掌柜,我的衣服呢,你把我的衣服收哪里去了?” “这……”掌柜犹豫了一下,眼睛看向门外,还是说了出来,“被刚才那位夫人买走了。” “什么?”钱红艳声音尖锐,满脸怒气,“不是让你给本姑娘留着吗,你怎么就给卖了?” 她只是去了一趟茶楼,问她大哥要了二百两银子,再回来,没想到她看中的衣裙就被人买走了。 那件衣裙,她是想买回去后日沈夫人做六十大寿时穿,到时候,肯定会让沈家大少爷眼前一亮。 只要让沈大少爷喜欢上她,那离她做沈家大少奶奶的日子还会远了吗? 可如今,她的衣服没了,被人买走了,真是气死她了。 钱红艳气的脸都扭曲了,狰狞骇然,“你个死老头,你等着……” 然后,气冲冲的带着两个丫鬟,就急急的去追夏梓晗一群人了。 第875章 为难 夏梓晗的客栈离这里并不远,这一会儿,都回了客栈,钱红艳找了一路,都没见到她们,就想起她们住客栈的事情来,就派丫鬟一家一家去客栈打听夏梓晗一群人的下落。 夏梓晗几人长的漂亮,穿着不俗,又是生面孔,早就有人注意到她们了。 因此,丫鬟只是随意问了几个人,就问出了夏梓晗一行人的下落,不过,等丫鬟去禀报钱红艳,钱红艳再找去时,夏梓晗一行人已经去了宁丰城最大的一间酒楼里吃饭。 “你说什么,刚走不久?” 扑了个空的钱红艳,声音尖锐拔高,把正在客栈大堂里吃饭的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钱红艳俏脸气的黑青,直跺脚骂道,“真是一群闲不住的贱人,怎么一刻也不得消停,刚回来,就又出去了。” 她瞪着客栈掌柜,气腾腾的问,“你知道那群贱人去了哪里么?” “这个不清楚,她们没说。” 对于她一口一个贱人,咒骂他家的贵客,客栈掌柜很是不悦,但对方是钱家的二姑娘,他惹不起,也没必要为了一群只在客栈里住两日就走的客人,得罪地头蛇钱家的人。 钱红艳气的咬着唇,拧着帕子。 她身后的丫鬟,就给她出主意,“二姑娘,为了那件衣服,您还没吃午饭呢,这眼看午时都快过去了,要不,我们就先把衣服拿走,把银子给她们留下,再让客栈掌柜给她们传个话,反正,我们没偷没抢,给她们留了银子,又有客栈掌柜作证,相信她们也会识相的把衣服让给我们……” 钱红艳脸色变了,丫鬟急忙改了口,“哦,不是让,奴婢说错话了,那衣服本来就是姑娘您看上的,是她们抢了去,我们只是拿回来而已,想必她们也不会找我们麻烦。” “她们敢?”钱红艳嚣张道,“哼,一群外地人,她们若敢得罪我们钱家,我就将她们全都送去官衙,让她们永远也回不了家。” “是是是,二姑娘,那我们就请客栈掌柜跟我们去一趟吧。”丫鬟忙顺着钱红艳的话往下说。 钱红艳想了想,就让掌柜将她们带去夏梓晗的客房。 掌柜一脸为难,“这……钱二姑娘,不是小的不乐意,只是,那客房里有客人住,我要让你们进去,这万一要是客人怪罪起来,我们这店小本生意,只怕担待不起。” “你什么意思?”钱红艳眼一瞪,脸色黑青,“本姑娘又不偷不抢,只是把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而已,何况,我还会给留银子,你怕什么,难道你怕我们是去偷那群贱人的东西?” 见主子生气了,丫鬟也狐假虎威,耀武扬威的双手叉腰,活像一个母夜叉一样呲牙咧嘴骂道,“好啊,一个小小的掌柜,竟然敢怀疑我们家姑娘是小偷,我看,你们这小店也不要开下去了,明儿个,就让我们家二老爷来把你家这店给封了。” “不敢,不敢,钱二姑娘,小的没那意思……”掌柜遇到不讲理的钱红艳,也只有认倒霉,“二姑娘稍等,小的这就拿钥匙,带你们上去。” 认清事实的客栈掌柜,也跟成衣店掌柜一样,宁愿得罪外地来的夏梓晗一群人,也不愿意得罪在宁丰城出了名的嚣张跋扈的钱家二姑娘。 不过,等掌柜领着人上了楼,掏出钥匙,想要打开夏梓晗住的客房时,一声厉喝,差点惊的掌柜手上的钥匙掉地上。 “住手,你们要做什么?” 川穹刚上楼,就见到一群人站在自家世子爷住的客房门口,他定睛一看,见掌柜手里拿着钥匙,正要开门呢。 他的眼神一沉,视线扫了一眼钱红艳主仆三人,又盯向掌柜,“掌柜,这是我家少爷少夫人住的客房,你带人来开我家少爷少夫人住的客房做什么?” “这……”掌柜被他看的不自在,他看向钱红艳,希望钱红艳能出面,可钱红艳一双眼睛盯在川穹身后,那眼神晶亮,俏脸绯红,好像少妇情窦初开一样,人的魂魄都快飞走了。 掌柜没办法,只好开口道,“客官,是这么回事……”就三言两语,把钱红艳要进去拿衣服的事情说了,然后道,“钱二姑娘也是想拿回自己的衣服,这都是误会,误会,客官,你们回来的正好,能不能……能不能让钱二姑娘进去把衣服拿出来,钱二姑娘说了,她们会给银子。” 客栈掌柜是谁也不想得罪。 钱红艳是宁丰城地头蛇钱家的人,他不敢得罪,可住在他客栈里的这群人貌似也不是善茬,他也不敢得罪。 他笑的勉强,谄媚,眼中还有一丝祈求,只是,那一丝祈求,看在川穹眼里,却让他的表情一下子阴冷了几分。 川穹不可思议道,“让我领头,带着这一群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女人进我家少爷少夫人的屋子里拿东西,你觉得可能么?” 不可能。 任何一个奴才,都不会干出这没好处还背主的事情来。 掌柜明白这个道理,可是…… 他为难的看向钱二姑娘,“钱二姑娘,你看这……要不,钱二姑娘还是等那位夫人回来,当面把衣服拿回去吧。” “姑娘,掌柜跟你说话呢。”见钱红艳魂不守舍,她的丫鬟轻轻扯了一下她。 “啊,什么?”钱红艳茫然初醒般,看向自己丫鬟。 等她弄清掌柜意思后,钱红艳一扫之前嚣张跋扈的形象,她娇滴滴矫揉做作的脸红红,道,“那我就等那位姐姐回来再说。” 又一脸不好意思的看向川穹身后的楚月熙,脸颊绯红道,“不知公子贵姓,我……我刚才一时鲁莽,竟然做出这等失礼的事情来,还望公子别怪罪,要不,我请公子吃饭,算是赔礼道歉。” 眼神越过川穹,期待的看向楚月熙。 川穹嘴角抽了抽,微微往旁让了一步。 她可不会傻到,这位钱二姑娘对着他这边说话,就是跟他说话。 第876章 游方手札 他一看就是一个侍候人的小厮,哪有他身后的楚大少爷耀眼。 他让开一步,把楚月熙的身影就完完全全露在了钱红艳三主仆和掌柜眼中。 钱红艳脸色一下子爆红,微垂着头,一脸娇羞欲滴的样子,可那不安分的眼神,却时不时的往上瞄向楚月熙的脸。 都说沈大少爷是宁丰城第一美男子,可沈大少爷在这位公子的面前,却连三分颜色都不及。 这位公子长的真漂亮。 还有他腰间那块玉佩,翠绿翠绿的,一看就是极贵重的祖母绿玉石,这祖母绿,可不是一般人家少爷能戴的起的。 这宁丰城是座小城,几大户人家的少爷她都见过,这位肯定是外地来的,能配戴的起贵重祖母绿的人,身份地位肯定不一般。 钱红艳思及此,就想凑上去,跟对方套近乎,最好是能套出对方的身份来,可楚月熙却没有像她想象中一样痛快的答应她的邀请。 楚月熙皱了皱眉头,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厌恶,冷冷道,“我已经吃过了,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了。” 楚月熙说着,越过钱红艳,就去开自己的客房。 他的客房就在夏梓晗的客房隔壁,两间客房紧挨着,钱红艳见他要回房,就追过去,在楚月熙进房前,堵住了他,道,“公子,你不接受我的邀请,可否还在怪我的鲁莽, 一脸欲哭委屈的样子,好像楚月熙要不答应她的邀请,就是欺负了她,就要哭给他看的架势。 要是别的男人,看到她这表情,或许能心软,可楚月熙却一脸不耐,道,“你要进的客房不是我的,这位姑娘,你就算要道歉,也要找对对象,不该找我。” 要找,也该找褚景琪那个冷面阎王才对。 “你已经挡着我的道了,姑娘,还请让开。”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钱红艳那叫一个气呀。 她已经将姿态放的很低了,他竟然不领情,敬酒不吃,爱吃罚酒,这个男人…… 钱红艳心里恨的要死,又气又恨, 楚月熙已经一脸不耐的挥开她,进了屋,嘭的一声,当着她的面,把客房门给关上了。 钱红艳死瞪着那扇门,俏脸阴沉的可怕,连掌柜和她两丫鬟都不敢靠近。 至于川穹,早就进了对面的客房了。 夏梓晗一群人吃了饭后,又在大街上逛了一圈,每人都买了一套碗碟筷勺茶具等在马车上用,至于以前从苗疆人所居地带出来的那套,自是扔掉了。 就连大铁锅小锅瓦罐,都重新买了一套,把旧的扔了。 “主子,你看,前面有一家干果店,我们去买些干果在马车上吃。”楚琳乐滋滋的指着前面一家干果铺子道。 夏梓晗四个女人进了铺子,褚景琪和狐狸两个男人留在了外面说话。 身后,还有八个暗卫跟着,个个手里都拎着一大堆东西,见主子停下,他们也停了下来。 等四个女人再出来时,暗卫的手里又多了十来斤干果。 见东西多了,这里离客栈也不远了,八个暗卫就分出了四个暗卫先把东西送回客栈去,另外四个暗卫继续跟着主子。 楚琳则兴致勃勃,拉着夏梓晗继续逛,“主子,前面有一家书斋,我们进去看看。” 这一路上,总要找一些打发时间的东西,不然,两三个月的路程,都得无聊死。 正巧,夏梓晗和褚景琪都想买几本书在马车上看,一群人就都进了书斋。 “阿琪,你看,这里还有游方杂记,竟然是欧阳先生的手札抄本,虽不是原本,但也很珍贵。”夏梓晗说着,就问了铺子里小二那本书的价格。 “十两银子?”夏梓晗傻眼了。 这么便宜? 要知道,若这是欧阳先生的原版,那至少也是千金难求,虽这本只是手抄本,但上面的字也写的不错,竟然只卖十两银子。 小二就道,“我们铺子里有好几本都是欧阳先生的手札抄本,都是十两银子一本,不光是我们铺子里,这宁丰城里的书斋都有欧阳先生的手札抄本卖。” 见褚景琪和夏梓晗二人穿着不俗,长的又一身贵气,店小二就想要在贵客面前卖个好,话就多了一些。 “这手抄本,是城东头徐家老爷卖给我们的,前两年,徐家大姑娘突然病了,花了不少银子医治,可这病还没好,就躺在床上等日子呢。” “哎,这徐家人也仁义,徐姑娘病成那样,他们家也没放弃过徐姑娘。” “只是,徐家因给徐姑娘治病,这几年,把祖产都卖了不少。” “本来就不够丰厚的家底子,如今被这一掏空,徐家都已经穷的快揭不开锅了。” “如今,徐家除了老祖宗留下来的一屋子书籍,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徐老爷不舍得卖掉老祖宗留下来的书籍,就想法子把一些名人传记抄出副本,让我们东家给代卖。” “我们东家也是个好人,跟徐老爷是世交好友,也不忍心见徐家就这样落魄下去,就同意了。” “这书的价格,是徐老爷亲自定的,我们东家是一文钱也没赚,卖的银子,一文不剩,全都给徐老爷送去。” 小二劈哩啪啦把徐家的事情说了出来,又表示,这书籍卖的便宜,也是徐老爷人仁义,不想那些买不起书的穷秀才举子们见到书,却因囊中羞涩而错过阅读这些孤本和名人传记的机会。 夏梓晗了解了后,就笑道,“你说这样的手札抄本书斋还有几本,在哪里,都拿出来,哦,对了,还有孤本抄本,都拿出来,我全都要了。” 这些书籍虽都是盗版,但上面的字却写的很漂亮,用的纸张也是最好的宣纸,更重要的是,这书籍里面的内容可都是大名家所作,都是无价之宝。 可徐家一本手抄书只卖十两银子,看的出来,徐老爷是一个高风亮节之人。 卖十两银子一本,徐老爷也只是想赚些银子,救自己女儿的命,同样,也是想帮助一些穷苦的秀才书生们,让他们看的起这些名人传记。 第877章 踹飞 小二见来了大生意,高兴的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隙,声音杨高道,“好嘞,夫人,你们稍等,小的这就去拿来。” 虽然,他们卖这些书籍,铺子并赚不到一文钱,但他们都同情徐家的人,都愿意帮着徐家的人。 当初,徐家没有落魄时,可也没少帮他们,每次来买东西,剩下几文钱,都会赏给他们花用。 如今,徐家落难,他们也同情,也想多帮着点他们。 小二很快就捧来了十多本书籍。 小二放下书,就道,“爷,夫人,徐老爷抄的书籍都在这里了,屋子里还有,但都是同样的,小的只给夫人拿来了一套。” 夏梓晗一本本翻过去,发现都是名人传记,且都是孤本,虽是手抄本,不是原版,但也珍贵非常,当时,她就如获至宝。 褚景琪见她喜欢,就决定将这些书全都买下来。 “屋子里还有多少,都拿出来吧,我们都要了。”他对小二道。 小二眼睛亮闪闪的应了一声,声音都激动的有些颤抖,“爷,你稍等,里面还有不少,一共十二套,小的去都拿出来。” 十来套,也就一百多本,一千多两银子。 这点银子,不管是对褚景琪,还是对夏梓晗来说,都是九牛一毛的小事。 可对于已经日落西山,等着银子糊口的徐家来说,这就是雪中送炭,绝渡逢舟的大好事。 一共一百六十八本,小二小心翼翼将书籍都放入木箱子里后,就殷勤的说道,“爷是哪一个府上的,小的傍晚之前,会将书籍送到贵府上去。” “不用了。”褚景琪一挥手,门外还空着手的三个暗卫走了进来,正好三个箱子,一人扛了一个,转身就走了出去。 褚景琪从怀里掏出了一叠厚厚的银票,数了数,一共一千六百八十两,交给了铺子里的掌柜。 掌柜捧着一千多两银子,都有些不敢置信的呆滞,数了两遍,才笑呵呵的送褚景琪一群人出了书斋的大门。 夏梓晗在跨出大门时,突然转身,问小二,“那徐家,住在城东哪儿?” “就城东第三个胡同里面第五家,夫人,你认识徐家的人?”应该是认识吧,要是不认识,怎么会暗中来帮徐家? 要知道,徐家这些书放在书斋里已经好久了,都快一年了,也没卖出去几本。 这些书虽然价格不高,可宁丰城读书的人少,能有闲钱买这些手札传记的书生也不多。 一开始,徐家拿了十来套,都卖出去了,可后来这二十套,卖了一年半,才卖出去了八套。 这几个月,更是一本也没卖。 夏梓晗一群人刚走出书斋,之前去送东西回客栈的暗卫已经回来了,暗卫将钱红艳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川穹在客栈看着,钱家姑娘也不敢硬闯,在大堂里等郡主回去呢。”暗卫禀道。 夏梓晗就皱了皱眉,“哪一件衣服?” “主子,是不是你身上这件紫色裙子?”楚琳道。 这件紫色衣裙买回来,夏梓晗就想给楚琳穿,楚琳不穿,却要夏梓晗穿着去吃午饭。 几个丫鬟还动手帮她换了。 夏梓晗无奈,就听之任之,也无所谓了。 不过,在去酒楼的半路上,遇到回来的褚景琪,从褚景琪的眼里,见到了一闪而过的惊艳之色后,夏梓晗就觉得,被楚琳逼着穿这件衣服,也算值了。 楚琳冷笑一声,脸色不善道,“我就说嘛,那女人一看就不是一只好鸟,竟然还追到客栈里去了,哼,我们花银子买的衣服,又没偷没抢,她凭什么说是她的?” 等一群人回客栈时,钱红艳已经等的快不耐烦了。 要不是知道楼上还有楚月熙那一枚大帅哥在,她都能不顾形象的把客栈给拆了。 所以,当她见到夏梓晗一群人走进客栈,夏梓晗的身上还穿着她的衣服时,那憋了一肚子的气,一下子就爆发了。 她怒气冲冲的冲到夏梓晗面前,指着她身上的衣裙道,“谁让你穿我的衣服,这是我的看中的衣服,你怎么能穿?” 特别是看到夏梓晗穿了那件衣服后,那娇美的脸蛋更显的千娇百媚,风华绝代,那眼里的嫉妒就跟洪水一样狂涌出来,“快脱下来,这件衣服也是你这个贱人能配穿的,你……啊……” 刚要伸手去拽衣服的钱红艳,就被脸色阴鸷的褚景琪一脚踹飞了出去。 褚景琪面寒如冰,踹飞了钱红艳后,看也不看钱红艳一眼,扔下一句话,“狐狸,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就牵着夏梓晗楼上去了。 夏梓晗捏了捏他手心,“不要生气,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气坏了身体,我可会心疼的。” “哼,一个贱人,也配在你面前大呼小叫。”褚景琪气哼哼道。 他就是听不得有人骂他家阿玉,听到有人骂阿玉,他就会忍不住想打人。 女人,他照样打。 夏梓晗被夫君这样呵护着,心里甜甜的,不过,想到今日的这件事,都是因为身上这件衣服而起,对于这件衣服就有些不喜欢了。 回了客房,她就脱下了紫色衣裙,换了另一件淡绿色的衣裙。 唤了楚枂进来,把紫色衣裙扔给她,“把这件衣服给那位姑娘送去,就当是赔她的医疗费好了。” 刚才,她见到那女人被褚景琪一脚踹飞后,脑袋磕到了桌脚上,好像流了不少血。 楚枂接了衣服,应了一声是。 夏梓晗就拉着褚景琪在屋子里,整理今日买的一大堆东西。 “给你买了半斤上等龙井,我们来泡泡看,味道怎么样。”夏梓晗乐滋滋的道。 屋子里有热水,夏梓晗用新买的茶具,亲手泡了一壶茶,又装了两碟子干果和点心出来,两口子就坐在屋子里喝茶聊天。 钱红艳的事情,也不知道狐狸怎么处理的,总之,钱家的人没来找他们麻烦,还派人送来了一千两银子,说的那件衣服钱。 夏梓晗就道,“银子就不用了,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来拽着我身上的衣服说是她的,这钱二姑娘的胆子倒是令我佩服。” 第878章 亲戚 当时,褚景琪出手快,褚景琪晚一步出手,她就要出手。 哼,拽着她的衣服,不但说是她的,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人,这等女子,被踹飞,那是活该。 “银子拿回去吧,给你们家二姑娘买汤药吃,告诉你们家老爷夫人,姑娘家家的,别太刁蛮,还是温柔些好。” 夏梓晗盯着眼前自称是钱家总管的老头子,脸上似笑非笑。 那老头子似乎是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他摸了摸汗,鞠躬哈腰道,“谢郡主教导,老奴回去一定转告老爷夫人。” 其实,他没说实话。 让他拿银子来赔礼道歉的人是老爷,而夫人,在见到被人抬回去的二姑娘,脑袋磕破了,血流了一大碗后,当时就晕了过去。 被身边的婆子掐人中醒来后,夫人就哭着喊着闹着要老爷给二姑娘报仇。 老爷当时都点齐了人手,拿了家伙,准备来打人,正巧,在大门口遇见了急匆匆赶回来的二老爷。 二老爷把老爷叫进书房里,说了好一会儿话,等老爷出来时,那脸色白的就跟个鬼一样,极是吓人。 然后,老爷就急急忙忙回房拿出一千两银票,让他来客栈找人赔礼道歉。 老爷本想亲自来的,可是被哭闹不休的夫人拖住了身,一时之间脱不开身,就只能让他先来。 钱家总管又说了好多好话,才拿着一千两银票走了。 他走不久,钱家二老爷和沈家三位老爷又来了,求见褚景琪。 “该死,这狐狸怎么办事的。” 对于身份泄漏,让褚景琪脸色黑黑臭臭的,一脸的不爽。 夏梓晗就道,“你要不愿意露面,就让狐狸去,晚上了,让客栈准备一桌酒席,让狐狸去陪他们喝几杯。” 几个小城市的地方官,有狐狸出面招待,也没人敢说褚景琪失礼。 褚景琪嗯了一声,就唤了狐狸进来,“下面那些人,你去应酬,晚上准备一桌酒席,请那几个地方上的官坐坐吧,就说本世子身体不适,不见客。” 狐狸就嘿嘿的笑,“世子爷,那沈家的老太君,听说两日后办六十大寿,这个,世子爷不去貌似不妥当,这沈家,世子爷不知道还记得不记得?” “沈家,哪一个沈家?”褚景琪一脸的不知道。 狐狸就道,“窦家二老太爷的夫人,世子爷记得吧?” “记得。”褚景琪点了点头。 他五岁那年,窦家的二舅祖母过世,当时,他爹哭了,他娘也哭了。 他爹说,小时候,他在窦家住时,大舅祖母和二舅祖母对他很好,把他看的跟亲儿子一样疼爱,不,比对亲儿子还要疼爱,他的衣食住行,都是两个舅祖母管着的,穿的吃的用的,都是窦家最好的,他的一身武功大部分也都是窦家两个舅外祖父教的。 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二舅祖母就是姓沈。 当年,二舅祖母过世时,沈家还去了人。 沈家离京城很远,而二舅祖母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了,她有一个弟弟,听说,当时沈家弟弟听闻亲姐姐过世,当时就急火攻心,晕了过去,然后大病了一场,大夫还特地叮嘱,不能长途跋涉,舟车劳顿。 所以,他记得当时去的人是二舅祖母的侄儿和侄媳妇。 当时他们离开时,他跟着爹娘一起去城门口送行,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褚景琪双眼猛睁,“你的意思,这个沈家,就是二舅祖母的娘家?” 狐狸就嘿嘿的笑着点头,“属下也是无意中得知。” “虽然十多年过去了,沈老爷人老了,但属下一见到他就觉得眼熟,后来想起曾在窦家二太夫人的葬礼上见过他,当时,属下还是郡王爷身边一个小厮,沈老爷离京时,还是属下去预备的送行礼,所以,属下对沈老爷还有些印象。” “若真如此,那沈老太君的大寿,还真不可缺席。”褚景琪就道。 他爹小时候,二舅祖母把他爹当亲儿子一样疼爱,如今,二舅祖母的亲弟媳妇做大寿,他万万是不能缺席,不但不能缺席,还得准备一份厚礼。 褚景琪当即就吩咐狐狸,“准备一份礼物,送去沈家。” “是,世子爷。”狐狸应道,又说,“世子爷,我这里有一些关于沈家的事,你要不要听?” “什么事?” 狐狸就不客气的坐下来,说出他打听得来的消息。 “沈老爷是八年前调来宁丰城,后来一直没动,沈家子嗣一向单薄,人员凋零,已经连续几代都是一代单传,而这一代,也只有沈家大少爷和二少爷两个男嗣,姑娘家是三代都没出现一个。” “沈家老太爷在十一年前就走了,沈老爷丁忧三年后,就调来宁丰城当了知府,当时,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姨娘侍候他,许是想着家里两个儿子没人教导,妻子和老母在家,家里又没个男人当家作主,他不放心,一年后,沈家举家搬到了宁丰城居住。” “沈大少爷是沈老爷的嫡子,沈夫人所生,而沈二少爷只比大少爷小五个月,是庶子,是沈夫人丫鬟所生,如今已经是沈老爷的姨娘。” “沈老爷调来这里后,一开始就办了一件大案子,除掉了宁丰城一个恶霸,得到了当地百姓们的爱戴,也坐稳了知府位置。” “这几年来,沈老爷为当地百姓们办了不少好事,在当地风评很好,沈家的地位也一日千里,如今,已是宁丰城第一大户。” “不过,听说这两年,钱通判的势头渐渐有些盖过了沈老爷,钱通判家里娶了三房妾侍,给他生了五个女儿,个个貌美如花,这两年,他的五个庶女都到了代嫁年龄,利用五个庶女,钱通判拢络了不少人,势力直逼沈老爷,就连官衙里的周捕头,都成了他的女婿。” 凡是宁丰城有些势力地位的小官和富绅,都被钱通判拢络了去,没办法,人家女儿多,嫁一个女儿,就能拢络到一个捕头,或者一个富绅,而沈老爷,他名下除了两个儿子外,没女儿,就是想拢络手底下的人,也没女儿去拢络。 何况,就凭沈老爷的人品,只怕是有女儿,他也不会拿出来去拢络手底下的人。 第879章 钱通判自从拢络了几个手底下的小头目后,在官衙里一日比一日嚣张起来,地位也一日千丈,沈老爷的威望却在渐渐减弱。 去年,经钱通判手上交纳的粮食账目,比往年要少了两成,沈老爷问他原因,也被他找借口糊弄了过去。 下面的人都帮着他,沈老爷想要去查清楚,都被各种阻拦。 “听说,是属下偶尔听了钱二姑娘的丫鬟说了一嘴,那钱二姑娘看中了沈家大少爷,想要嫁给他,做沈家大少夫人,可沈家大少爷没看中她,不但没看中,还极厌恶她,偏偏钱二姑娘就是喜欢他,厚着脸皮往他身边凑。” “这次,钱二姑娘打算在沈老夫人的大寿上算计沈大少爷,逼他娶她,而郡主买的那件衣服,正巧是钱二姑娘路过成衣铺时,无意间看中的,只是当时她要赶去茶楼赴她二哥的约,就没买,不过,钱二姑娘说过要掌柜帮她留着。” “所以……才会有她要抢郡主衣服一幕。” 那关系人家姑娘一辈子幸福的衣服,也怪不得人家会激动的伸手去抢啊。 哎。 狐狸幸灾乐祸的叹了一口气。 褚景琪的眉宇就蹙的老高,对狐狸挥了挥手,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别让人久等。” 得知下面沈家来人,是他二舅祖母的娘家人,褚景琪的态度就缓和了很多。 狐狸走了后,褚景琪就瞧着桌面,琢磨沈家和钱家的事情。 通判坑知府的事,在别的城也不是没发生过,甚至还有通判越级往上状告知府贪污受贿渎职的事情。 钱通判拢络了所有的小头目,目的就是想要一步一步把沈老爷架空,只怕用不了两年,沈老爷这个知府就会变成一个摆设,这座宁丰城就会成为钱通判的天下。 “怎么,担心沈老爷?”夏梓晗问他,“那就帮帮他好了,既然是亲戚,我们遇到了,那就不能不管。” “嗯,不会不管。”褚景琪拉着她入怀,让她坐自己腿上,“二舅祖母以前对爹十分好,比自己亲儿子都要好,如今,她的娘家人遇到了困难,我自是不会坐视不管。” “只是,要管沈家的事情,我们就得在宁丰城多耽搁几日,而皇上那里,我上午刚飞鸽传信回京,说两个月后会到京城,这里要是耽搁了,回归的日程就得晚几日。” “晚几日就晚几日吧,阿琪,我还想拐道去一趟万安城。”夏梓晗窝进他怀里,拽着他的一缕长发玩弄。 褚景琪抓着她顽皮的手,不解道,“万安城?去那里做什么?” 夏梓晗昂头看他,声音轻轻柔柔,像是拂在他心尖尖上一样,“阿琪忘了,今年会有旱灾,万安城那里,有我恩人在,我想去提醒提醒她们。” 前世,一碗剩饭之恩,还有,借银子之恩,这些,她都记得,她曾在心里发过誓,等她有钱了,她一定会去报答她们。 今年,那一带会遭受旱灾,也该是她去万安城报答这份恩情的时候了。 晚上,夏梓晗吃了饭后,心里还惦记着徐家姑娘的病,就拉着褚景琪出了门,嘴里还道,“就当是散步消食好了,城东离这里也不远,走两条街就到了。” “你要去徐家,救徐家姑娘?” 见她出了客栈门,拉着他往城东去,就猜出了她的心思。 夏梓晗一脸认真道,“看在那些书籍的份上,我就去徐家走一趟,或许能救徐姑娘一命呢。” 夏梓晗说的是真的,她买的那些书籍里面的内容,千金难求一本,而她却一下子买了一百多本。 这让她对徐家,对徐老爷,都十分感激。 夏梓晗和褚景琪飞到了城东,按照那小二给的地址,直接找到了徐家大门口。 徐府很好找,是这条胡同里最大的一座宅子,宅子大门口上面还挂了一块大大的匾额,上面写着‘徐府’二字。 “阿琪,走,我们进去。” 夏梓晗拉着褚景琪,轻身往上一跃,二人就进入了徐府。 本以为,这么大一个宅子,要找出徐姑娘的闺房定要费不少时间,然而,夏梓晗一飞上屋顶,就找到了目标。 徐府如今已落魄的连油灯都点不起,整个宅邸都黑漆漆的,只有后院有一个屋子里,还投射出一点幽幽亮光。 徐姑娘病重,徐家人若真看重她,她屋子里的灯光是不会轻易灭掉。 夏梓晗两口子,直接飞向了有灯光之处,落在了那间屋子门口。 夏梓晗轻声道,“阿琪,你现在屋外等着,我很快就出来。” 褚景琪一个大老爷们,深更半夜,不方便进入姑娘家的闺房,夏梓晗就让他在外面等。 褚景琪退出了十米外,身影隐入了一棵树底下,消失不见。 夏梓晗轻轻推了一下门,门从屋子里闩上了,推不动,夏梓晗抽出了插在靴子里的匕首,伸进了门缝里,撬了几下,里面的门闩就落下了。 轻轻推开门,屋子里的油灯被风吹的闪了几下,屋子里的一切,也映入了夏梓晗的眼中。 屋里的摆设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一个单门衣柜,还有一组小型博古架,博古架上面只摆了几本书籍和两个小香炉子,未见到一件把玩古董玉器。 一个穿着粗布绿褂的小丫鬟,正和衣睡在脚踏上,腰间只盖了一床薄被,正睡的香甜,而床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瞪的溜圆,不敢置信的盯着突然闯进来的夏梓晗。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徐婉儿开口问她,声音虚弱的如蚊蝇叫一样大,夏梓晗耳尖,听清楚了。 夏梓晗道,“我只是一个过路的大夫,去书斋买书时,听书斋的小二说起徐姑娘的病,我就过来看看,没有恶意。” 徐婉儿也感觉的到她没有恶意,才没有喊叫出声,她有些激动道,“你说……你是大夫?” “嗯,我是江湖上有名的白神医的传人。”夏梓晗没有瞒着她,走到床边,仔细打量她的脸色。 第880章 有救 徐婉儿已经病了两年,两年没有起床,早已病入膏肓,宁丰城最好的大夫都断定她已经没治了。 她的脸色极白,白如雪,嘴唇上也发白,就连手指甲上都是白白的,一副我见犹怜的柔弱样子,让夏梓晗看了,都十分怜悯。 而徐婉儿原本绝望伤心的表情,在听见夏梓晗的话后,仿佛一个干渴了几百年的人,突然间见到水源一样,眼中喷出了希望之色,“白神医?是那年在宁武城帮着褚大将军打退倭寇的白神医?” 宁丰城和宁武城离的很近,当年白神医,二王爷,褚宣宇,褚景琪和傲天辰在宁武城打退倭寇,抢回了大盛失地的事情,百姓们都知道,而白神医的名声也随着褚家父子传遍了大江南北,特别是靠近宁武城的几大城市的百姓们,更是对白神医十分崇拜。 徐家一家人就十分感激白神医和褚家父子,徐老爷总说,若褚家父子和白神医再晚来一个月,或许倭寇在破了宁武城后,就会转道来破宁丰城。 所以,褚家父子和白神医,都是宁丰城几十万人口的大恩人。 这话,徐老爷几乎每个月都会跟徐婉儿兄妹二人念叨几回,后来,徐婉儿生病了,徐老爷才没有再跟她念叨这事。 “嗯,他是我师傅。”夏梓晗笑了笑,在床边椅子上坐下。 “真的?” 徐婉儿一脸激动,眼睛都亮了几分。 不过,很快她脸就扭曲了一下,似乎是牵扯到了哪里疼痛,痛的她额头上都冒出冷汗了。 痛,也就不过几秒钟。 痛过之后,徐婉儿的精神又奄奄一息了,她眼神微垂,无比绝望道,“我的病,已经没治了,大夫已经嘱咐我爹准备后事了。” 她虽然年轻,可她不怕死,她只是舍不得为了医治她的病,而倾家荡产的父母和哥哥。 因为她的病,她的哥哥的婚事也耽误了,至今都没娶妻。 都是她拖累了家里。 都是她害了她哥。 徐婉儿思及此,眼中就泛红,不过,没有眼泪,她的眼泪,似乎早就流干了。 夏梓晗拉起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道,“有没有救,我先帮你把了脉再说。” 这小城里的大夫的医术能有多好? 徐婉儿若真的得了病重,医治不了,那她早就死了,也拖不了两年时间。 夏梓晗细细感受她的脉搏。 她的脉搏很弱很弱,弱到她几乎都快感受不到,过了近半盏茶功夫,夏梓晗才松开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入被子里。 夏梓晗就问她,“徐姑娘,你每个月的月事是不是不准?” 徐婉儿闻言,原本发白的脸色瞬间绯红,似是不好意思,又似羞赧不自在,还有些激动的嗯了一声,“不是不准,是压根儿就没干净过。” 夏梓晗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继续问,“那你之前可有对其他大夫说出过这个原因?” “怎么可能说。”之前的大夫都是男的,她一个大家闺秀哪儿好意思去跟一个男人说这些。 若她说了,只怕她的病治好了,她也会没了活路,还会给徐家的列祖列宗的脸上抹黑,会让徐家名誉扫地。 所以,她宁愿死,也要保护徐家的名声,保护她的名声,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嘲笑她徐家。 而让她失望的是,她不说,那些个大夫也没看出来。 徐婉儿又轻轻摇头,“他们都是庸医,不及神医半分,他们医治了我两年,都没查出我的真正病因,还是……请问夫人贵姓?” 吃力的说了半天话,徐婉儿这才记起,她貌似还没问神医徒弟的名字呢。 “我娘家姓夏。” 夏梓晗原本想说夫家姓褚,可一想,自己公公和夫君在江南边关这边名气不小,而且,褚这个姓氏很少,她一旦说出来了,稍微有点儿脑子的,都能想的到她的身份。 干脆,她就不说了。 徐婉儿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非常吃力的伸向夏梓晗,“夏姐姐,我能这么喊么?” “能。” 夏梓晗赶紧握着她的手,安慰她道,“你的病,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你死不了,我还能保证,等我治好你以后,你又可以跟以前那样,整日上窜下跳上房揭瓦。” “我没有那么皮,夏姐姐,我有些困了。”徐婉儿实在是支撑不住了,想要闭上眼睛。 夏梓晗忙从身上随身荷包里面的瓷瓶里,倒出两颗药颜色不一样的丸子,道,“你先别睡,等吃了药丸子再睡,这样身子会恢复的快。” 徐婉儿刚闭上的眼睛,又转悠悠的睁开了,“好,吃完再睡。” 夏梓晗忙拿了一个大迎枕,放在她背后,让她半靠半坐着,等她坐稳了,她才把药丸子喂进了徐婉儿的嘴里。 药丸子入口即化,眨眼间,就被徐婉儿吞进了肚子里。 等徐婉儿睡着了后,夏梓晗就开了一张药方子,压在中间桌子上面的茶壶底下,而一同被压在茶壶下面的,还有一张二百两银子的银票。 做好这一切,夏梓晗就一脸放心的离开了。 次日,徐婉儿的精神状态就好了许多,说话也没之前虚弱的活像一页纸一样,随时都能被吹倒下去的样子,而原本发白的脸颊也微微带了一些红。 她看向丫鬟,道,“你刚才说什么,桌子上的什么药方子?” “姑娘,是这么回事……”丫鬟劈哩啪啦的告诉徐婉儿,她早上醒来时,竟然见到门闩是松开的,而桌子上也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张药方子和一张银票。 “姑娘,是二百两银子呢。”丫鬟几乎不可思议的笑道。 至于这银票怎么来的,丫鬟觉得,她不必去想这些,她只知道,有了这些银子,她家姑娘又能多吃几天的药汤。 徐婉儿闻言,眼中就露出了笑意。 这是表示,她昨儿个真的看见了夏姐姐,那不是梦。 既然夏姐姐是白神医的徒弟,还说她有救,那她就一定有救,她相信,夏姐姐不会骗她。 她,真的不用死了。 徐婉儿一脸激动,告诉丫鬟,“你一会儿就拿着银票和药方子去找总管,让他把以前的汤药全都换掉,我要吃这张药方子上的药汤。 第881章 血病 以前大夫只疹出她气弱血虚,开的汤药,也只是补血补气的,还有的开了止血的药汤,可她吃了都不好使,止不了血,下面还是该流就流。 治标不治本,大夫开的那些药汤,也只是帮她吊着命。 她不想吃了。 她想活着,想要报答父母和哥哥对她的好,她相信夏姐姐,相信闻名大盛白神医的徒弟的医术。 所以,她决定,以后都吃夏姐姐开的药汤。 丫鬟拿着药方子去了。 过了片刻,楚枂受夏梓晗所令,上门来给她送补血的药丸子来了。 楚枂对徐婉儿说,“我家少夫人昨日身上只带了一颗补血一颗止血药,少夫人说,徐姑娘血虚严重,急需上好的补血药丸子,也急需上好的止血药,就特地吩咐奴婢给徐姑娘一样送来三十颗。” 说着,把手上一红一白两个大瓷瓶递给了半靠在大迎枕上的徐婉儿。 “白瓶子里的是止血药,红瓶子里的是补血药,每日早上各服用一颗,这是一个月的量,我家少夫人说,徐姑娘吃了这一个月,再加上汤药调理,身子骨就会好的差不多了。” 徐婉儿感动的眼睛泛红,连声道谢,“谢谢夏姐姐,夏姐姐的大恩大德,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只是……”徐婉儿的脸上有些窘迫,“夏姐姐的诊金和药钱,你能不能回去告诉夏姐姐,等我好了,我去给她做奴做婢,做牛做马都行,以此来偿还她。” 昨儿个徐家放在书斋里的书籍都卖了,徐婉儿还不知道,徐家没银子了,连维持日常吃喝都困难,这个,她是知道的。 就连她哥哥都去大街上摆摊,给人写书信来赚银子,维持徐家生计。 徐婉儿不想再给父母和哥哥添加负担,就想着自己来偿还这笔巨款。 她知道,夏梓晗给她的药丸子,肯定是千金难求,市面上买都买不到,可她唯一能报答夏梓晗的,也只有卖身为奴,一辈子侍候夏梓晗。 楚枂则一脸不以为然道,“一切等徐姑娘的病好了再说,不过,我家少夫人既然出手诊治徐姑娘,就不会在意这点银子,徐姑娘也别去计较,就当是欠我家少夫人一个人情好了。” 楚枂说着,又递给徐婉儿一封信,“这是我家少夫人给你的信,少夫人说,本想当面告诉你,可昨晚上徐姑娘身子骨太差……”夏梓晗还未说,徐婉儿就虚弱的睡着了,夏梓晗想了想,就没说,今日一早,就写信给她了。 “徐姑娘,你看着,奴婢告辞。” 徐婉儿愣愣的接过信,等她想要道谢时,楚枂已经不见了。 打开信,信纸上,小楷隽秀雅致,灵动秀气,都说字如其人,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的人,其人心性也定是难得灵秀。 信上说,她的病是世上罕见的一种血病。 得了这种病的人,体内的血液不容易凝固,因此,病人轻易不能受伤,一旦受伤,流血就不易止住。 故此,徐婉儿在两年前第一次来月事后,下面就从未干过。 而大夫诊治,只是一味的给她开止血药,可徐婉儿的身体血液凝固有问题,普通的止血药根本不好使,吃了也是白吃。 不过,这两年,要不是有大夫开的补血药给她吊着命,徐婉儿怕是早就因失血过多身体虚弱而死了。 但是,流的多,补的少,徐婉儿撑过了两年,这身子骨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要不是夏梓晗路过,意外听到了她的事,又看在那几百本书籍的份上,出手救她,只怕下个月,徐家就要办丧事。 徐婉儿看完后,捧着信,呜呜的哭了起来。 病了两年,人都快要死了,总算是得知自己得了什么病,这个滋味,实在是…… 在徐婉儿感动的哭泣时,客栈里,大家也相继行动起来。 一大早,褚景琪就派川穹带着十个暗卫,暗中去调查钱通判的事情。 吃完早饭,狐狸又应钱通判邀请,要去宁丰城最大一座湖泊上的画舫上玩乐。 楚琳怕他乱来,就要假扮成他的小厮,跟他一起去玩,说什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死活非要逼着狐狸带她一起去。 狐狸无奈道,“那是男人的场所,你要是见到……你肯定会生气。” 楚琳一直都是在外给夏梓晗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见识比很少出外的楚枂暖玉等人多了,自是明白狐狸的话外之音。 她道,“我又不是小家子气的人,捧场做戏,又不是真的,我生你气做什么,世子爷不是说了么,先稳住钱通判,有什么事情,你就先忍一忍,看在郡主和世子爷的面子上,我不会怪你,但你不许玩真的,不然,老子就阉了你。” 楚琳从靴子里抽出匕首,恶狠狠的朝他挥了挥。 狐狸一脸无奈,最后,还是决定带着女扮男装的小娇妻一同前往,不过,在路上,他不放心,还频频嘱咐楚琳,“为夫这次塑造的人,是世子爷身边一个好铯好财的管事,所以,有些事,必须捧场做戏,但为夫不会动真格的,有些事,你见着就忍一忍,我担心你这暴脾气……” “切,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分不清场合乱发脾气。”楚琳不以为然道,“不就是一群好铯大男人,搂着画舫上的女人喝酒聊天,呼天海地么,我楚琳要是这点忍耐都没有,以后怎么给郡主办大事?” 狐狸就忙着哄妻子,“是是是,我娘子最好了。” 把川穹和狐狸都分派了出去后,楚枂也回来了。 楚枂把去徐家的事,禀报了一遍,“按照郡主吩咐,奴婢假借是书斋东家的丫鬟,去见徐姑娘,把郡主给的药丸子和信都交给了徐姑娘。” “嗯,只要徐婉儿按照我开的方子,配合两种药丸子一起吃,相信她的病,一个月后会好利索。” 徐婉儿的血病,非常罕见,她也只是在书籍上见到过。 不过,几年前,她师傅闲着时,心血来潮,就研究过这种疾病,还研制出了一副治疗方子。 第882章 沈老太君 她给徐婉儿开的药方子,就是她师傅研制出来的那一副,当时,还是她师傅逼着她记下来的。 说什么他一个多月的心血不能浪费了,要她记下来,以后传给徒弟。 师傅说,兴许哪一天,她们的徒徒孙孙,就能遇到这血病病人了呢。 没想到,没几年,她到真遇到一个了。 徐婉儿的病,主治不光是止血,止血不是根本,而要从她的血液里面找病因,要改变她不能凝固血液的身体,这才能达到治标又治本的效果。 只要她身体里的血液能凝固,那止血还不手到擒来么? “郡主,礼物准备好了。”楚斐走进来,禀道,“马车也租好了,就在客栈门口。” 褚景琪今日要带夏梓晗去沈家窜门,探望沈老太君,夏梓晗就吩咐楚斐去准备一份上好的礼物,再租两辆马车。 “那就走吧,准备好拜帖,等到了,再递上去。”夏梓晗吩咐楚斐。 “早就准备好了,郡主放心。” 一群人就出了客栈,坐上了马车。 当沈家老太君收到褚景琪和夏梓晗登门的拜帖时,沈家除了去官衙的沈老爷外,所有在家里的人全都出动了,就连沈老太君都拄着拐杖亲自出来迎接。 走到门口,沈老太君带着沈家大大小小十来口人,就想跪拜下去。 夏梓晗两口子哪儿敢受她的跪拜,夏梓晗急忙亲自搀着沈老太君,不让她跪拜下去,她道,“沈舅祖母,使不得,你是长辈,我们是晚辈,要拜礼,也该是我和阿琪给您老拜礼才是。” 说着,松开手,退后了几步,和褚景琪认认真真的给沈老太君行了全礼。 沈老太君听到她的称呼,就感动的眼泪都落下来了。 “几十年了,又见到了京城来的人。”视线落在褚景琪俊美的脸上,连声道,“好,很好,有你祖父当年的风范,不,比你祖父还要英勇,褚家后继有人啊。” 然后招呼沈家的两位少爷上前,给褚景琪和夏梓晗行礼。 “这是你们褚表哥,是你们姑祖母外甥的嫡长子。”沈老太君道。 在沈家两位少爷行礼时,夏梓晗的目光就落在沈大少爷的身上,特别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 不愧为宁丰城第一美男子,唇红齿白,明眸秀眉,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确实长的不错,特别是这一份气质,稳重,沉着,给人一种很安心很踏实的感觉。 不骄不躁,气宇轩昂。 这气质,倒是跟廖静堂有些相似。 夏梓晗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棵好白菜,可不能随意被钱红艳那只女渣猪给拱了。 她得护着点才行。 才想到这,手上就传来一疼。 夏梓晗转头,就看到褚景琪黑着一张脸,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霸道的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不在意在场所有人目光,搂着她,进了沈家大门。 独占欲极强悍,让夏梓晗都觉得没脸见人了。 这厮,真丢人啊。 可她偏偏还甩不开他。 哎,真是…… 而被殃及池鱼,褚景琪临在进门时狠狠瞪了一眼的沈家大少爷,则一脸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心中暗思,难道在什么时候,他无意中得罪了这位褚表哥? 完全不知道,某人是因为见到自家的小媳妇盯着他看了许久,而吃醋了。 “阿琪,你收敛点哦。” 路上,夏梓晗一只手悄悄伸到他腰间,抓了一把肉,狠狠拧了一下,然后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威胁他。 褚景琪哼了哼,也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回道,“不许你再看他,以后,都不许你用那种目光看其他男人。” “我只是好奇而已。”好奇是什么样的男人,竟然会让钱二姑娘那样惦记着。 “那也不行。”他霸道的搂紧了她。 夏梓晗都被他勒疼了,她气的怒瞪他。 褚景琪这才抿了抿唇,松了一些劲,还压低声音,委屈兮兮的求怜惜,“我是怕他们会喜欢上你。” 他不喜欢其他男人觊觎他家阿玉的眼神,就像容三的目光一样。 他十分不喜欢。 阿玉是他的女人,是他孩子的娘亲,她的美丽,她的温柔,她的好,她的一切,只有他褚景琪有资格享受。 其他的男人,哼,想也别想。 夏梓晗抚额,“我只是多看了人家一眼而已,哪儿来的喜欢。”这厮,是不是霸道过分了? 一路上小两口的眉来眼去,也没人注意到,直到入了沈家大堂,入了座,小两口才分开了。 沈老太君感叹道,“我已经有几十年没回京了,现在老了,也走不动了,怕是这一辈子也没法回京看一眼了,京城这些年,变化挺大吧。” 都改朝换代了,变化能不大么。 褚景琪就耐着性子,把京城里的一些改变,一一告诉了沈老太君。 在得知窦家沉寂了几十年后,如今又重新得了新皇的看重,沈老太君十分高兴。 她眼眶湿润道,“我大姐在的时候,窦家蹈光隐晦,什么都憋屈着,不敢露一点儿头,就担心会被皇上给惦记上了,现在好了,窦家也总算是活出头了。” 只可惜,她姐姐死的早,没能看到窦家出头的这一日。 沈家和窦家以前有联系,只不过,沈家搬到宁丰城来了后,和京城那边的联系就断了。 已经好几年没跟窦家联系了。 夏梓晗就笑着安慰沈老太君,又把窦家几个小辈的事情,告诉了沈老太君。 得知自己外甥几个孩子,都娶的好,嫁的好,沈老太君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等她死后,她也能把这件大好事,告诉她夫君听了。 她夫君死时,最惦记的,就是在京城的外甥和外甥女,还有他们的那几个孩子。 沈老太君又感慨了一阵后,就说起了褚景琪和夏梓晗的住处来,“世子爷,郡主,你们难得来宁丰城,住在客栈里不方便,如二位不嫌弃,就在沈家暂住几日,沈府地方大,我们家人少,地方还有好多空着,有一个院子正好靠近南边道上,你们住那,在那院墙上开扇小门,你们进出也方便。” 第883章 拒绝 亲戚大老远的来宁丰城,还让住在客栈,任谁也不会这么干。 沈家人重规矩,更是不会这么失礼。 但是,褚景琪是皇上跟前大红人,是大盛有名的少年战将,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带着夏梓晗来宁丰城游玩。 何况,宁丰城只是一座微不足道的小城市,又不是名扬四海的游览之地。 沈老太君就怀疑他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怕他住在沈家会更不方便,所以,在为他们准备住处时,还特意打算在靠院墙的地方打开一扇小门,供他们自由出入。 “这个,舅祖母,我们人多,住进来怕是会给沈家添麻烦,再说了,我们只待几日就走,就不搬进来了。”夏梓晗笑的一脸不好意思。 她没说谎,他们一群几十个人,一个院子哪里住的下,何况,他们也不打算在宁丰城多待,就不想给沈家添加麻烦。 夏梓晗没想到,她这么一拒绝,让沈老太君更加肯定心里所想,所以,沈老太君也没生气,反而宽和的一脸歉意道,“是我没想周到,既然如此,那郡主在宁丰城的这几日,就多来府上叨唠叨唠,哎,这人老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总想起当年在京城的事情了。” 很想多听夏梓晗多说说京城里的事情给她听。 夏梓晗就连连点头,应下来,“一定一定,舅祖母爱听,那我每日上门来说给舅祖母听。” “郡主好心性。”一点儿郡主的架子都没有,立刻赢得了沈老太君对她的喜欢。 沈老太君道,“我记得,你是在你外祖母跟前养着的吧,年轻未出阁之前,我和你外祖母也认识,还在一起作过画,哦,对了,我们的琴师就是一个,算起来,我们也算是师姐妹……” 沈老太君就情不自禁的娓娓道来一段她未出阁之前的事情,然后,沈老太君就问起了楚家的近况。 夏梓晗自是一一说了,连楚月熙过继楚家,目前是二王府的女婿,还是银麟卫的都指挥使的事都说了,没有隐瞒。 而这个身份,更让沈老太君心颤。 银麟卫,那是皇上跟前的亲卫,是皇上的心腹,这个身份丝毫不亚于褚景琪的身份。 若是没十分重要的任务,皇上是轻易不能派他出京。 而现在,连银麟卫的都指挥使都来了宁丰城,难道,这宁丰城要变天了? 想到自己儿子就是宁丰城的知府,沈老太君的心里有些隐隐不安,一颗心都提到了天上去。 不过,转而一想到自己儿子在任几年来,也没犯过什么错,沈老太君一颗刚提起来的心,又落回了原地。 沈老太君就一脸慈祥的对夏梓晗褚景琪,道,“你们这两孩子,楚家大少爷在这里,怎么不带着一起来玩,快,大郎,你去客栈里,请楚家大少爷过来。” “是,祖母,孙儿一定把楚大少爷请来。”沈豫站了出来,行了礼跟褚景琪夏梓晗告辞,就去了客栈。 楚月熙睡了一个懒觉,刚起身,还没吃早饭呢,刚要下楼让小二准备吃的,沈大少爷就来了。 听闻褚景琪夏梓晗都去了沈家做客,楚月熙就嘟嘟囔囔骂道,“褚景琪那混蛋,把我妹子拐到沈家去了,却把我扔在这里,太不够意思了。” 他的声音虽小,但沈家大少爷耳尖,听到了。 他嘴角抽了抽,没敢搭话。 楚月熙就换了一件夏梓晗给他新买的衣服,下了楼,跟客栈小二要了两个早上卖剩下来的肉包子,就跟着沈家大少爷走了。 等楚月熙到了沈家,见到了褚景琪后,就哼哼了两声,“妹夫,没想到啊,你跟沈家还是亲戚,这可真是巧了。” “嗯,是很巧,连我都没想到,沈家舅舅竟然调来了宁丰城。” 沈老爷的调令是先皇在世时调的,当时,褚家是先皇的心腹,一直被先皇看重,而陆国公则一直看褚家不顺眼,暗中多次打压跟褚家一切有关系的人。 说起来,沈老爷会调来这么远,在这么一个小城里做知府,这多少都跟褚家有些关系。 当时,褚家父子在边关抵抗鞑子,没法照应到朝廷上的事,而陆国公见沈家是窦家的姻亲,就故意使手段,把沈老爷往这鸟不拉屎的小城里调。 沈老爷调来宁丰城没多久,陆国公就和二皇子三皇子一起谋逆造反。 后来,陆国公死了,陆家党羽也死了很多,整个朝廷乱了有半年之久,才渐渐恢复过来。 等一切都安定了后,谁还记得一个小小的沈家。 而窦家,也在一切稳定之后,失去了跟沈家的联系。 不过,既然这次被褚景琪遇到了沈家,还猜出了沈家老爷是被褚家牵连之后,就暗中使了手段,将沈老爷调回了京城。 当然,这是他回京以后的事情了。 中午,男客和女眷在大堂里吃饭,中间放一个六扇屏风做遮挡,夏梓晗这边,由沈老太君和沈夫人作陪。 而屏风的另一边,褚景琪和楚月熙二人则由沈家两位少爷和特意赶回来的沈老爷作陪。 午饭后,夏梓晗就搀着沈老太君去了后花园游逛消食,她说了好多京城里发生的事情给沈老太君听,沈老太君听的很认真,津津有味。 直到夜幕降临,沈老太君又留三人在沈家吃了晚饭后,才不得不放三人回客栈。 晚上,两口子躺在床上,说起沈家的事情时,褚景琪的话里话外都对沈大少爷多了一份赞赏,他还告诉夏梓晗,“下午,跟沈舅舅聊了一下午,我猜测,当年沈舅舅能被调来宁丰城,这可能和褚家有些关系。” 沈老爷在丁忧之前,是在大盛十大城市之一的金阳城做知府,可在家丁忧三年后,起复时,却被调来这鸟不拉屎的小城市,这之间说没人坏她,褚景琪都不相信。 他思来想去,只想到了八年前,他和他爹在边境打仗,而京城里的一切都是陆国公和二王爷把着。 二王爷不会害沈老爷,只有陆国公会。 第884章 哄媳妇 了解了前因后果后,夏梓晗唏嘘道,“这么说来,沈家还是被我们褚家连累了?” 褚景琪嗯了一声,又道,“这事,就交给我爹去烦恼好了,沈家是被褚家牵连的,若是我们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遇到了,那我们就得伸手帮一把沈家。” 沈老爷若是调回了京城,那窦家又会多了一份助力,窦家强大,就代表褚家的势力也会变强一份,窦家和褚家是分不开的一股势力。 而这股势力,是皇上的心腹,任由皇上驱使。 “阿玉,你先睡,我写一封信回去告诉爹沈家舅舅的事情。”褚景琪道。 夏梓晗见他穿衣下床,她也跟着披了外衣下床,道,“我来给你磨墨。” “晚上风寒,你披厚点。”褚景琪回头,就见她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下来了。 忙拿下搭在屏风上的白色斗篷,仔细的披在她身上。 两个人走到桌旁,一人站着,一人坐着,一人磨墨,一人写字,祥和安宁,宁静致远。 …… 次日一早,夏梓晗醒来时,褚景琪已不在身边。 楚枂楚斐听到了她起床的动静后,端了热水进来侍候她洗漱。 楚枂禀报道,“世子爷在对面,川穹凌晨回来了。” “可有什么线索?”夏梓晗从首饰匣子里,拿了一对新买的玉钗给楚枂。 楚枂将玉钗别在她发髻下面,摇头道,“奴婢不知。” 川穹和世子爷在说话,她们可不敢去偷听,不过,楚枂又说起了另一件事,“狐狸和楚琳昨晚上没回来,跟去的暗卫回来说,是钱通判请了宁丰城有名的花魁在画舫上留住了狐狸。” 夏梓晗闻言,心里就极度怀疑,“一个花魁,就能留得住狐狸?” 是狐狸故意留下的吧? 看来,狐狸是发现了什么。 见楚枂一脸担心,夏梓晗笑道,“别担心,楚琳可不是一个会被人轻易撬了墙角的人,昨晚上,那花魁肯定没占着好去。” 夏梓晗想到楚琳的性子,就暗暗为那个花魁点了一支蜡。 又挑了一对绿色的玉坠子,让楚枂为她戴在了耳垂上,道,“等楚琳回来,告诉她,别弄出了人命。” “郡主放心好了,楚琳看着脾气火爆,但做事却极有分寸,不会闹出人命。” 夏梓晗妆扮妥当后,褚景琪也回来了。 看着穿了一件淡绿色衣裙,装扮清丽无双的夏梓晗,褚景琪的眼睛一亮,身体蠢蠢欲|动。 “你们先下去。” 把两个碍眼的丫鬟遣了出去,褚景琪上前,把媳妇搂进怀里,含住了媳妇的唇瓣。 夏梓晗在他靠近时,就意识到危险,想要躲,但哪儿躲的过去,她又打不过他。 再被他这样那样,狠狠欺负了一顿后,褚景琪才总算是放开了她。 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褚景琪沙哑着声音道,“若不是要去沈家给沈老太君拜寿,真想把阿玉压在这里,狠狠欺负一番。” “你已经欺负我了。”夏梓晗气嘟嘟的嘟着唇,指着自己被他亲肿了的唇瓣道。 这厮,把她的唇瓣吻的这么肿,一会儿,她怎么出去见人? 褚景琪见自己貌似亲的是有些过分了,就果断道歉,“嘿嘿,阿玉别生气,为夫以后会注意点儿,来,坐我腿上,我来给你抹药。” 拉着夏梓晗坐他腿上,从怀里拿出一瓶药膏,倒了点儿到手上,轻轻的抹在了她唇瓣上。 因为喜欢亲她,经常把她唇亲肿,所以,他的怀里已经习惯性的放着消肿的药膏。 抹了药膏后,红肿的唇瓣慢慢下去了,两口子吃了早饭后,就拎着礼物,去了沈家。 沈老太君的大寿,对于宁丰城的人来说,那是大事,宁丰城凡是有点儿身份地位的人都来了。 沈家门口早早的就堵了十几辆马车,而后面,陆陆续续又来了很多马车,一时之间,马车都堵在了那一条胡同里,缓慢前行。 夏梓晗的马车也被堵在了中间,她羞恼的瞪着褚景琪,“我还想着早点来帮舅祖母招待客人呢,可现在,都什么时辰了,都怪你,要不是你胡来,我们会耽误那么多时间么。” 等嘴唇消肿,就等了近两盏茶功夫,又重新化的妆,不然,他们早就来了。 “是,怪我,怪我,都怪我,谁叫我家阿玉长的这么美,为夫见到就把持不住,为夫该打。”褚景琪嘿嘿的笑着,没脸没皮的拽着夏梓晗的手,在他胸口上锤了两拳。 夏梓晗那叫一个气啊,恨恨道,“真想叫百姓们看看,他们心目中那个号称冷面阎罗的少年将军是如何在媳妇面前耍赖皮的。” 褚景琪嘿嘿一笑,还一脸得意的告诉她,“我爹说了,哄媳妇,就得要没脸没皮,要脸要皮的男人,都哄不好媳妇,哄不好媳妇,福利就会少多多了,那为夫多吃亏。” “吃亏的事,为夫可不干。” 说的一脸嚣张得意,夏梓晗真想乎他一脸狗屎,看他还敢得意不。 可是,心底深处一角却甜丝丝的,就像吃了窝丝糖一样,甜甜的,暖暖的,丝丝的,在心间一点点的化开,然后,充满了全身。 “浑小子。”夏梓晗甜腻的骂了一声。 褚景琪嘿嘿一笑,双手一伸,抱她入怀,快速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额头碰额头,柔声道,“为夫这一辈子,只对你犯浑。” 夏梓晗嘴角,止不住的扬起,幸福的偎依在他怀里。 两盏茶功夫后,马车总算是停在了沈家大门口。 两口子下了马车,被沈老太君的一个贴身婆子迎了进去。 昨儿个,夏梓晗就跟沈老太君通了气,不要公开她和褚景琪的身份,就当他们是沈家外地的外甥来给她老人家祝贺大寿。 而另一个知情人钱通判,也被狐狸早早的嘱咐过了,不让人宣扬褚景琪和夏梓晗二人的身份,不然,以宁丰城百姓对冷面阎罗小战神褚景琪的崇拜,只怕褚景琪住的客栈,都要被宁丰城的百姓给踩扁了去。 第885章 嘲讽 沈家的宴会安排在后花园的一处空地上,四周种了一圈桃树,三月份,桃花正开的璀璨烂漫,娇艳欲滴,微风一扫,粉红色的花瓣就像落雨一样,纷纷扬扬的洒落在地上,吸引了不少夫人姑娘们的目光。 夏梓晗带着两个丫鬟,跟在婆子身后,进入了宴会场地。 奉上礼物,微微屈膝,如泉水叮咚一样好听的声音响起,“祝贺舅祖母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快起来,来舅祖母身边坐。”沈老太君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隙。 丫鬟就端来了一把椅子,放在了沈老太君身边,夏梓晗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她的出现,立即引来了在场很多夫人姑娘们的视线,那些原本被桃花吸引走的视线,都被夏梓晗吸引了过来。 有大胆的夫人,就直接开口问沈老太君,“太君,这位少夫人长的可真是标志,是哪家的,以前可从来没见过。” 沈老太君亲昵的拉着夏梓晗一只手,笑呵呵的道,“这是我姐姐那边的亲戚,是外甥媳妇,家不在宁丰城。” “哦,我就说嘛,这么漂亮的小媳妇,要是见过,肯定不会忘记了。”刚才问话的夫人又接口道。 听闻是沈家的外甥媳妇,诸位夫人就有心凑上来套近乎。 一位跟沈老太君一样大年纪的老太太就盯着夏梓晗,连连赞赏道,“啧啧啧……哎呀呀,这小媳妇长的可真是好,我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人儿,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少年儿郎,有福气娶到了你。” 有意无意的,打探夏梓晗婆家的身份。 夏梓晗听出了那老太太的话外之音,沈老太君也听出来了,不过,这二人都无意把安郡王府当成在别人面前炫耀的资本。 而一向注重规矩的沈家,更是无意把安郡王府这一座大靠山炫耀出去。 沈老太君道,“说到我那外甥,跟我这外甥媳妇一样,都是长的天怒人怨,阎王爷都嫉妒。” 暗中讽刺了在场那些对夏梓晗投射嫉妒恨的眼神的人一把。 “人家那才叫金童玉女,男才女貌,天生一对。”老太太笑呵呵的把话圆了回来,也不觉得脸上难堪。 沈老太君就趁机给夏梓晗介绍了她,“这位是钱通判的母亲,钱老太太。” 男人的官品未到四品品阶,家里的妻子母亲都称呼太太,到了四品品阶,他们的妻子老娘才有资格被外人称呼夫人。 而钱老太太这个称呼,就是钱老太太的痛。 特别是见到别人对沈老太君一口一个老夫人时,她更是嫉妒的肚子都扭成了一团。 知道她这个心思的人,都会讨好的称呼她一声钱老太君,而不知道的,就会称呼她钱老太太。 夏梓晗不知道,就冲她喊了一声,“钱老太太。”又问道,“听说钱家有几位姑娘,个个长的貌美如花,怎么没见到几位钱姑娘?” 钱老太太的脸色,当时就黑了下去,后来,就再也不拿正眼看夏梓晗一眼。 事情过后,夏梓晗才从沈老太君的嘴里得知,原来,钱家是有七八位姑娘,不过,钱大姑娘早年就嫁了,嫁了一个五品武将,可惜,钱大姑娘命薄,那武将早早的就死在了战场上,而钱大姑娘也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婦。 而钱家其他几位姑娘,除了钱二姑娘和今年才三岁的钱九姑娘是嫡女外,其他的都是庶女。 更让人丢脸的是,几位庶女有的还没及笄,就被钱通判为了笼络人脉,全都给嫁了出去。 或是给人做正妻,或是给人做小妾。 钱八姑娘今年才十一岁,在上个月也被钱通判嫁给了下面一个县令做儿媳妇。 听说,因为钱八姑娘年纪太小,县令家的少爷又不懂得怜香惜玉,新婚当晚,就忍不住将还年幼的妻子破了瓜,因为使用太过,年幼的新娘差点没被弄死在新郎身下。 这些事,都成了钱家的笑话。 不过,在钱家的势力一日比一日强大后,也没人敢当面笑话钱家的人,要是看不顺眼,也只是背地里嘲讽一两句。 而夏梓晗当面问起钱家几位姑娘的事情,这是红果果当众嘲讽钱家,在讥笑钱老太太,钱老太太能给她好脸才怪。 若不是今日是沈老太君办大寿的日子,她好歹要顾忌点,说不定,她都能当场跟夏梓晗撕拔起来。 钱老太太对她板着脸,夏梓晗也不在意。 一个陌生人,在意她做什么。 夏梓晗陪着沈老太君,也认识了不少宁丰城的夫人姑娘们,有些想要巴结沈家的人,还会开口邀请她改日去府上坐一坐。 夏梓晗都微笑着一一拒绝了。 “我在宁丰城就只待几日,很快就会离开,怕是没时间,多谢您的好意了。” 她微笑满面,别人也不好拉长脸,说她不给面子。 而且,见她拒绝了所有人,那一开始被拒绝的人,心里也就没了疙瘩。 沈老太君还特意为夏梓晗介绍了四五位姑娘,然后,悄声跟夏梓晗道,“你两个表弟的年纪都不小了,早该给他们定媳妇了,之前不定,是害怕娶了媳妇,会影响他们读书,就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现在是不能拖下去了,大郎都十八岁了,二郎也十七岁了,你看,这几位,是我那儿媳妇看中的,你帮着看一看,我老眼昏花,也怕看不好。” “舅祖母还年轻,哪里老了。”夏梓晗挽着沈老太君的手,撒着娇哄着她,就像以往每次哄曾氏一样,哄的沈老太君笑口常开,嘴巴都合不拢。 沈老太君咧着嘴,乐道,“你呀你呀,你这个小妮子,你就别哄我了,我个老婆子耳朵都快要聋了,不行咯。” 夏梓晗就想到了褚景琪的话。 褚景琪想要他爹把沈老爷往京城里调,如果她公公手脚快的话,不过两个月,沈老爷的调令就能送到这里。 如果沈大少爷这时候定亲,那么…… 即将要去京城的沈大少爷,定一个宁丰城的媳妇,真的好么? 第886章 破相 夏梓晗想了想,就对沈老太君道,“舅祖母,两个表弟的婚事,我看,还是得慢慢来,特别是大表弟娶的媳妇,将来是沈家的宗妇,更要好好挑一挑才是。” 这里人多,有些话,夏梓晗也不好明说,看来,宴会过后,她得跟舅祖母好好唠一唠才是。 沈老太君认真的点点头,“不错,这可是关系到沈家几代人的事,不能着急,古人都说了,这娶媳妇,娶好了,就福三代人,娶不好,就坑三代人,这沈家的后嗣好不好,就得看这媳妇娶的好不好。” 沈老太君想到这,越发觉得这孙媳妇不能定的太急,得慢慢来。 吃了宴席后,客人们就渐渐的散了。 一直陪着沈老太君说话的钱老太太,见天色不早了,起身也想走,可是……她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跟沈老太君单独说,还暗示夏梓晗离开。 夏梓晗就想到了因受伤而不能来的钱二姑娘。 猜测钱老太太是来提亲的,因钱家是女方,女方到男方家提亲,那是掉脸儿的事,钱老太太自是不想外人在场。 夏梓晗思及此,脑袋一别,故意假装看不懂钱老太太的暗示,一直都陪在沈老太君的身边不走。 而沈老太君不知道是不是也猜到了,竟然跟夏梓晗一样,假装没看到钱老太太有话说的样子。 钱老太太见时间真不早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就咬咬牙,想要豁出脸面去。 夏梓晗就先开了口,她笑着道,“钱老太太,时间不早了,我看,让姚婆子送你出去吧,我跟舅祖母要是再不放人,钱通判只怕是要来找人了。” “不管他,中午,他怕是都喝醉了。”钱老太太脸黑道,又看向沈老太君,刚要开口,又被夏梓晗打岔了去,“您老是钱通判母亲,你不管行,我们可不敢,姚婆子,送钱老太太出垂花门,钱通判只怕在垂花门外等着了。” 姚婆子走到钱老太太面前,行了礼,道,“钱老太君请。” 钱老太太看看夏梓晗,又看看笑的一脸慈祥,却任由夏梓晗开口的沈老太君,然后,一脸黑青的跟着姚婆子走了。 钱老太太走后,宴会场就没有客人了,把收尾的事交给了管事婆子后,夏梓晗就搀着沈老太君往大堂里去。 她不解好奇的问道,“舅祖母,钱家除了几位姑娘外,还有三位儿媳妇,今儿个怎么就来了钱老太太一个人?” “钱家二太太常年有病,很少出门应酬,前几日,听说又犯病了,至于钱家那位三太太……跟钱家三老爷成亲也有四五年了,一直就未出过门,除了钱家人,谁也没见过她。” “还有钱家大太太,钱二姑娘的脑袋磕破了皮,大夫说会留疤痕,钱大太太听了,怒极攻心,当场就晕了过去,这事,虽然被钱家下了封口令,但还是传了出来。” 沈老太君把钱家几位儿媳妇,都一一细数出来。 然后还嘱咐夏梓晗,“钱家大太太是出了名护短不吃亏的人,钱二姑娘被你们打破了相,毁了一辈子,你们住在客栈里,要多加小心,不要被人算计了去。” “我知道了。” 其实钱红艳的额头上那点儿伤疤,她一瓶碧玉膏就能消除,不过,那么珍贵的碧玉膏,她不想给钱红艳用。 她破相,那是她活该,谁让她乱骂人呢。 夏梓晗抿了抿嘴,就猜测道,“舅祖母,钱老太太今日赖着不走,是不是想在钱红艳破相之事传开之前,把她定给大表弟?” “嗯,今日还好有你,不然,还真不好打发她。”沈老太君拍了拍夏梓晗的手,一脸感激。 钱红艳爱慕沈豫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沈老太君也早就听说了,不过,钱红艳脾性不好,刁蛮任性,欺善怕恶,沈家的人没有一个看的上她。 沈家没那意思跟钱家联姻。 若是以前,对于越来越处于弱势的沈家,钱家还不在意,没有沈大少爷,还有更高的官儿,钱红艳是钱家嫡女,长的又漂亮,钱通判就想着利用她给钱家拢络一个更大的靠山。 可如今的钱红艳破了相,毁了容,已经没了利用价值。 所以,钱家之前看不上的沈家大少爷,对于如今的钱红艳来说,反而是最适合的夫君人选。 可沈家是大户人家,家世甚至比钱家还高,沈家的风骨傲然,怎么着也不会给长子嫡孙娶一个破了相的女人回家。 钱老太太思来想去,就想趁沈家人不知道钱红艳破相之前,把这门亲事给定了下来。 谁知道,会遇到夏梓晗这么一个程咬金在,三番五次破坏了钱老太太的算计。 也因此,钱家的人都恨死了夏梓晗。 夏梓晗搀着沈老太君进了大堂,她给身后的楚枂楚斐使了一个眼神,楚枂楚斐就退到大门外,同时,把沈家的下人都带了出去,还关上了门,两丫鬟还守在门外,不让人靠近。 沈老太君见这架势,就知道,夏梓晗肯定是有重要的话跟她说。 “郡主,有话跟老婆子说,直说就行。”沈老太君的面色,肃了几分,也带了几分恭敬。 夏梓晗道,“是有一件事,想跟老太君提前打个招呼。” 然后,把褚景琪写信回去,要褚宣宇把沈老爷调回京城的事情说了。 “沈舅舅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八年,早就该动一动了,以前是不知道,如今遇到了,我们就不能不管。” “我公公上请的事,皇上向来都是第一个办,不会拖沓,我估计,调令下来的快,也就两个月就能到宁丰城。” 飞鸽传信,三天就能到京城,顶多第六天头上,朝廷的调令就能下来。 从京城到宁丰城,快马加鞭的话,不用一个月,调令就能送到宁丰城,就算路上拖沓几日,也不会超过两个月。 突然,夏梓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脸色煞白。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如果,沈老爷两个月后动身去京城,拖家带口,路上肯定行走很慢,而今年是一个旱灾年。 江南这边,到了六七月份就会乱。 而那时候,沈家的车队正好在半路上…… 第887章 改变体质 夏梓晗思及此,浑身都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她想到了这一点,不然……就不是帮沈家,而是害沈家了。 沈家一家老老少少,全都是文弱书生,一旦在半道上遇到饿惨了的流民,还不得被拆骨吃肉? 一想到沈家的人,差点就被她和褚景琪的好意给无意间害死,她就心颤颤了好半响。 而沈老太君在得知沈家的人能重回京城后,就高兴的热泪盈眶,激动不已,一时也没注意到夏梓晗的不对劲。 等沈老太君激动了一阵子,抹干眼泪,拉着夏梓晗道谢时,夏梓晗的脸色已经恢复了。 沈老太君激动道,“郡主,能遇到你跟世子爷,真是我沈家的福气,我老婆子不瞒郡主,老头子在世时,心心念念的都是回京城的事,可当初窦家在朝堂上没什么话语权,老头子怕给外甥添麻烦,就什么都不说,就盼着……” “直到人都去了,也没能重回京城。” “本以为,极沈舅舅起复时,能重回京城,可谁知道,竟然调来了宁丰城,离京城是千里之遥。” “好在,你沈舅舅心性好,在哪里做官都无所谓,可是,沈家重回京城,这是老头子在世的心愿,你沈舅舅有时候想起,就一个人闷着头,在书房里喝闷酒,有一次,喝醉了,还抱着她媳妇哭,说他没用,连爹最后的遗愿都达不成。” “孩子,如果沈家能重回京城,你和世子爷,那就是沈家的大恩人,我老婆子就是死,也瞑目了。” 沈老太君一番感人肺腑的哭诉,让夏梓晗心里沉沉的,到口的话都咽了回去。 等回到客栈后,夏梓晗窝在褚景琪的怀里,将自己的担心告诉了褚景琪,“阿琪,要不,让调令晚几个月送来,要不,就下个月初送到。 总之,在六月份之前,沈家的人要全部离开江南危险之地才行。 而现在,是三月中旬。 如果是八百里加急,将调令送来,那么,半个月足够,再加上飞鸽传信的日子,一共是二十天,这样算来,顶多四月中旬沈家就能离开宁丰城。 而路上,一个半月就能离开江南地域,正好,那时候是六月份。 而她没记错的话,江南是六月下旬乱起来的,到了七月份,就大乱,八月份,就死伤一大片,连吃人肉的事情都有,而那时候,瘟疫也开始在蔓延。 所以,沈家人要回京,四月份启程是最好的时机。 褚景琪的表情也非常凝重,背后狠狠的激灵了一下。 旱灾的事情,他还记得,可没有跟沈家搬迁之事联系在一起,好在,阿玉想到了这一点,不然,他就不是在帮沈家,而是在害沈家。 褚景琪拍了拍夏梓晗的背,道,“别担心,有我在,沈家的人不会有事。” 他站起身,走向桌子,“我再给爹写一封信,让他尽快把调令申请下来,再派人八百里加急把调令送过来。” 褚景琪当即就写了第二封信,把他的意思表达了一下,不而且,还略微提了一下今年江南旱灾的事情。 如今是三月份,如果江南真有旱灾的话,这时候,钦天监的人也该推算出来了。 只要朝廷提前做了准备,他相信,旱灾也会很快过去。 皇上的能力,他十分信任。 褚景琪把信卷起来,唤来暗卫,吩咐他飞鸽传信给褚宣宇送去。 暗卫走了后,褚景琪道,“今年要是真有旱灾的话,沈舅舅一家人留在这里,怕是也不安全,还是提前将他们弄走的好。” 沈家一家老老少少,都是文弱书生,一旦这里发生了旱灾和混乱,百姓们闹起来,只怕沈家的人都得死在这里。 何况,旁边还有一个钱通判在虎视眈眈。 褚景琪勾唇道,“正好,把这里的烦恼扔给钱通判去。” 钱通判的手里贪了一笔粮食,连藏在哪里,都被川穹调查了出来,原本,他是打算利用此事把钱通判揪出来,把钱家一家人都送进牢房里去,蹲一辈子监牢。 可现在,他改变了主意,他决定要钱通判接替沈老爷的位置。 江南发旱灾,宁丰城也免不了会被波及,到时候,只要他派人露个风声,说钱家地窖里有粮食,那钱家府邸,还不得被一群饿急眼了的百姓给踩平了去。 一想到钱家的人会被一群百姓们给逼的走投无路,褚景琪的嘴角就翘了起来,“算了,看在钱通判还有一些利用价值的份上,我就暂时饶了他的狗命好了。” 只不过,即将等待他的,是生不如死。 既然不用惩治钱通判,褚景琪就决定,两天后启程回京。 回京之前,褚景琪特意去了一趟沈家,叮嘱沈老爷,他去京城上任时,一定要举家搬迁,全家人一起搬去京城,这里一个人也别留,这宅子都要卖了去。 虽然褚景琪的叮嘱,让沈老爷觉得莫名其妙,本来,他得知五月份调令会下来后,还打算一个人先去京城上任,就怕五六月份路上热,老太君会受不住。 等天气凉快些,九月份的时候,再让家里举家搬迁到京城去。 可是,褚世子爷今日口口声声说,四月份调令就能送来,沈老爷虽然疑惑,但还是信了褚景琪的话。 如果四月份调令能到,那四月份启程回京,路上倒是还不算太热。 而且,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家里人准备搬迁的事情了。 褚景琪见沈老爷点了头,就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林林总总,嘱咐了不少事情后,这才放心回了客栈。 而再走之前,夏梓晗也去了一趟徐家。 徐婉儿下血已经止住了,又养了几天,脸上也有了一丝红润,就是人还消瘦的厉害,不过这长肉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得慢慢来。 夏梓晗又仔细认真的嘱咐她,“那个药汤方子,你要留着,最好是记在心里,这样才不会忘记,以后每次来月事的第一天,你就得吃那汤药,一天两顿,一直吃到月事走了才能停,连续吃三年,你这个病根才会真正的断了,你要是不吃的话,下个月来月事,你下面的血又会止不住,可不能忘记了。” 想要改变一个人的体质,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也得慢慢来。 第888章 拦路 “嗯,我记得了,夏姐姐,你这次来看我,是不是要走了?”徐婉儿聪慧的很,见夏梓晗叮嘱了这么多,就猜出了她要离开。 她不舍得拽着夏梓晗的衣角,哽咽道,“夏姐姐,我欠你的恩情,还没报答呢,等我好了,我就去京城找你,到时候,你一定要收留我,我要一辈子留在夏姐姐身边,为奴为婢。” “说什么傻话,你可是徐家的大小姐。”夏梓晗被她的话逗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瘦的都快没了肉的脸蛋子。 突然间,她想起了旱灾的事。 她就对徐婉儿道,“我后日一早上离开宁丰城,这宁丰城,就怕要变天了,若是,徐家有心要全家搬去京城的话,我肯定举双手欢迎,等你们到了京城,我还会帮徐老爷和徐少爷找一份私塾先生或者帐房先生的活,房子的话,我也会提前帮你们租好,哦,对了,有件事,你不要传出去,心里知道就好,你们要是去京城,就跟沈家一起启程吧,路上还有个伴,沈家会在一个月后,举家搬迁京城。” 徐婉儿闻言,不敢置信的长大嘴巴,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惊恐,问道,“宁丰城要变天,怎么变,会波及到百姓们吗,那是不是很危险?” “不是,总之,你想要全家人都好好的,就一个月之内赶紧离开就是,这事,你可不能告诉其他人,连你父母都不行,不然,一旦造成百姓恐慌,那可不是小事。” 徐婉儿压制着心里的慌乱,点点头,举手发誓,“我发誓,夏姐姐的话,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爹娘和我哥。” 等夏梓晗走了后。 徐婉儿就让丫鬟去请了徐家父母和徐少爷来。 徐婉儿怀着歉意的心情,脸上哭哭啼啼道,“爹,娘,哥,怎么办,医治我的神医后日就要回京,我……我的病还没好,我还没报答神医,可是……爹,娘,哥,我们也搬去京城住好不好?” “去京城?” 徐家老爷万万没想到,宝贝女儿竟然会提出要去京城住,这一下,他可为难了。 打从女儿会说话开始,女儿不管提的什么要求,徐老爷都会答应,可这一次…… “我们徐家的根在这里,怎么搬去京城,这……搬家也不是说搬就搬,这,婉儿啊,你这可是为难爹了啊。” “神医说了,只要我们搬去京城,她就会给爹爹和哥哥介绍私塾先生的活儿,到时候,爹爹和哥哥也不怕养活不了我和娘,还有,我和娘也能绣些绣活卖,我们都能赚银子,就是去了京城,也不会饿死,爹,我们去嘛,我不想在这个小城里待了,我差点就死在了这里,我……我害怕这里……” 说着说着,徐婉儿就哭了。 徐老爹是女儿控,一见女儿哭的伤心了,什么顾虑思考都没了,立刻点头答应。 徐家当家都答应了,徐娘子当然不会反对,而徐少爷,更是巴不得搬去京城。 他一身才学,不想跟他爹一样,被埋没在这个小地方,专门为别人写书信,他想要去京城,想要一展才华,哪怕只是做个私塾先生,他也愿意,至少,他能把这一身才学教给自己的学生,将自己的才学发扬光大。 …… 夏梓晗坐在马车上,脑子里想着路上要用到的东西,都一一吩咐楚枂去买。 “调料多预备一些,还有,准备两个木桶,装满水,这天气热,赶路容易出汗……” 就算喝不完,在外面露宿时,也可以拿来煮饭做菜用,或者让暗卫们拿来擦擦手脸。 “还有,买些丝线,在车上打……噢……” 夏梓晗刚嘱咐到一半,马车突然急刹车,她身子猛地往前倾,要不是反应灵敏,手及时抓住了车窗,脑袋差点就朝车壁上撞去。 楚枂脸色一沉,“暗九,发生了什么事情?” 赶车的是暗卫中的暗九。 暗九解释道,“是一位喝醉酒的醉鬼,突然冲到了马车前面来。” 要不是他急刹住了马车,那醉鬼都要被马给踩死了。 暗九暗恼,又忐忑不安担心的问道,“楚枂,少夫人没事吧?” “没事,你快把他赶走,快点,少夫人还要去买很多东西呢。”楚枂朝外面喊了一句。 暗九闻言,就松了一口气,他下了马车,伸手要把靠在马车上的醉鬼弄走,醉鬼却突然推了他一把,双手双脚并用,灵活的爬上马车,嘴里还醉醺醺的喊道,“娘子,你回来了,嘿嘿,为夫等你好久了,娘子,来,我们……啊……” 醉鬼嘴里不干不净,正要去掀车帘时,突然,一只脚伸了出来,将醉鬼踹出了马车。 楚斐面无表情的从马车内走了出来,瞪向醉鬼,阴森森的道,“这位公子叫谁娘子呢?喝醉了酒,在这里耍酒疯么?” 揉了揉被摔疼的皮股,醉鬼的脑袋瓜子似乎一下子就清醒了一样,他盯着楚斐,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我……我多喝了几杯,认错人了,姑娘,真是抱歉。” “喝多了?”楚斐眼眉往上挑,冷笑了几声,“这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马车这么多,公子喝多了,不去别人家马车前面耍威风,却偏偏来拦我家少夫人的马车,这可真是巧啊。” “嗝……”醉鬼适时的打了一个酒嗝,一股难闻的酒味从他嘴里溢出,渐渐在周围散发,醉鬼似乎又醉了,说醉话一样,含糊其辞,左闪又烁,“巧,巧什么?小娘子,你站那么高做什么?” 竟然叫楚斐小娘子,楚斐脸色一凌,飞起来,朝醉鬼的肚子上狠狠又是一脚。 措不及防,醉鬼刚爬起来的身体,又被她这一脚踹的摔了一个狗啃食。 醉鬼害怕了,盯着楚斐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害怕,他再也不敢随意乱开口,乱说话,爬起来,就一直在后退,似乎想要溜走。 楚斐却不打算放过他,见他虽然浑身是酒味,但他那双眸子明显还未醉。 第889章 赖三 楚斐终身一跃,轻巧的落在了醉鬼面前,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的一把小匕首,瞬间就架在醉鬼的脖子上。 醉鬼吓出了一身冷汗。 楚斐冷冷问他,“说,是谁让你来害我家少夫人的?” “没,没人,是……是我喝多了,一时糊涂,一时糊涂,上错了马车,我……嗷……” 还没狡辩完,醉鬼就被楚斐一拳头打在了一只眼睛上。 醉鬼痛的捂着眼睛,鬼哭狼嚎。 嚎到一半,匕首又架在了他脖子上,那高昂的嚎声一下子就憋在了喉咙里,不敢出来。 周围来来往往的百姓,见有热闹看,就越围越多,有些人就认出了醉鬼,嘻嘻哈哈道,“赖三,你不是号称千杯不醉吗,怎么,几杯马尿,你就不行了?” 赖三是宁丰城出了名的大无赖,很多人都认识他,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一旦招惹,轻则给几两银子就行,重则,他就赖在你家里吃喝拉撒不走了。 而今日,赖三又来耍无赖了,很多百姓闻讯,都嘻嘻哈哈的来看热闹。 不过,赖三今日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硬茬子。 “说,是谁让你来拦我们的马车,再不说,我就把你的这只手臂砍下来。” 楚斐冷着脸,将匕首一翻,刺向了他手臂,顿时,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赖三痛的满头大汗,浑身直打哆嗦,在楚斐阴冷的目光下,却不敢嚎哭出声。 赖三这时候,后悔的去死的心都有了。 他确实是被人五百两银子买通,故意装醉,来毁掉马车上那位少夫人的名节。 买通他的人口口声声说在官衙里有人,就算闹出事,也不会有官差抓他,到时候,他只要冲进马车上,抱着那位少夫人喊几声娘子,毁掉那位少夫人的名节就行。 过后,他称醉,趁乱溜走就行了。 对方还说,这位少夫人是外地人,就算过后想找他算账,只要他躲好了,不现身,就没事。 等这位少夫人离开了宁丰城,他就会没事了。 五百两银子,还能抱的一大美人儿亲几口,这么美好的事情,赖三自是巴不得。 在得了二百两银子的定金后,他就迫不及待的实施行动。 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的丫鬟竟然会这么强悍,他还没进马车,就被对方一脚踹了下来。 赖三既不敢出卖买通他的人,也不敢跟楚斐抵抗,就咬着唇,死活不开口。 楚斐冷笑一声,眼神一厉,手中匕首一挥,赖三突然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痛叫声。 一只血淋淋的手臂,随着他的痛喊声掉在了地上,渗人骇然。 一开始还抱着乐趣味看热闹的百姓们,在见到这一幕后,都脸色大变,震惊骇然,纷纷后退,看向楚斐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恐惧之色。 楚斐满脸煞气,匕首再次架在赖三的脖子上,冷冷问道,“说,你说不说,不说,你的另一只胳膊也会不保哦。” 赖三痛的都快晕过去,可偏偏晕不过去,剧烈的疼痛让他保持着几分清醒。 这一次,他害怕了,他恐惧了,他看向楚斐的眼神就跟看到了阎罗王一样,他哭着大喊,“我说,我说,你不要杀我。” 砍掉一只胳膊,他这一辈子就毁了一半,再砍掉另一只胳膊,那他这一辈子都会完了。 赖三再也不敢隐瞒,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是……是钱家的管事婆子,她以为我不认识她,其实,我见过她,几年前,钱家三老爷娶妻时,我混进钱家吃喜宴,在宴会上见过她,是……是钱夫人身边的管事婆子。” 此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哗然了。 “啧啧啧,原来是钱家人幕后主使的,这几个人是外地人吧,肯定是惹了钱家人。” “听说,几日前,钱家二姑娘在一家客栈里被几个外地人给打伤了,脑袋都破了,是不是这事引起的?” “应该是,这几人也倒霉,竟然惹上了钱家二姑娘,那钱家二姑娘的我们宁丰城出了名的嚣张霸道,刁蛮任性,宁丰城谁人不知,又谁人敢惹?” “嘘,小声点,被钱家人听去了,你就要倒霉了。” …… 周围人议论纷纷,许是害怕人群中有钱家人在,大家又突然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了。 楚斐的脸色阴森森的,一脚将赖三踹开,冲人群中喊了一声,“将他送去官衙,跟知府老爷说明情况。” 人群中就走出了一个暗卫,二话不说,就拎起了赖三,纵身一跃,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地上,只剩下一只可怜的独臂。 楚斐看也没看独臂一眼,就跃上了马车,吩咐暗九赶车。 自始自终,夏梓晗都没出面,不过,马车外面发生的一切,都没能逃过她的耳朵。 她叹了一口气,道,“楚斐,今晚上,我们去钱家一趟。” 人家都算计到她头上来了,她要不还击回去,那也太便宜人家了。 吃晚饭时,夏梓晗就听从沈家回来的褚景琪说了赖三的事情。“沈舅舅了解事情始末后,没给赖三治疗断臂,还派人打了他二十大板子,把他扔出了官衙。” 断臂就得要了赖三半条命,再打二十大板子,赖三还能活? 就算还留着一口气,只怕也活不长久吧。 对于赖三,夏梓晗丝毫不同情,那种人,就该死。 今日遇到的人正好是她,她们都有一身好武艺,还没有让赖三的阴谋得逞。 可是,若今日遇到的是几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女人呢? 女人的马车被男人上了,还被人口口声声喊娘子,那女人的名节岂不是全都被男人给无辜毁了。 女人的名节,比女人的命都还重要,女人名节毁了,那她还能活么? 赖三在爬上马车时,就该想到,他的一举一动会给一个女人造成怎样悲惨的后果。 他明明知道,可他还是拿了人家的银子那么做了。 那么,对于一个明明知道会将她置于死地的后果,却还是要害她的男人,她会同情才怪。 第890章 丹华县主 晚上,夏梓晗要去钱家,唯恐天下不乱的楚琳也要去。 她要去,狐狸也要跟着。 开玩笑,这几日小媳妇正跟他闹脾气呢,那日在画舫上,他做戏时,那花魁软骨头一样倒进他怀里,他一时没推开,小媳妇就吃醋生气了。 他哄了好几日,小媳妇也没搭理他,他一生气,昨晚上就去了技院,把那花魁给绑了,扔给了胡同里的几个乞丐玩弄,小媳妇的心情貌似才好了一些。 今日还跟他说了几句话。 小媳妇刚哄回来一些,他得继续哄着,跟粘皮糖一样粘着才行。 狐狸楚琳要去,楚斐楚枂也要去,再加上夏梓晗褚景琪二人,半夜子时,六个人就悄无声息的潜进了钱家。 钱府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大院落,每个院落里都有三五个二进的小院落不等。 从外表看,钱府只是一栋普通的四进大宅子,可进到里面,却能把人给绕转向了,里面很大,一个又一个的小院落层层又叠叠,若不熟悉地形的人,很容易迷路,也难找人。 六人先是在里面转了一圈,等认清了地形后,褚景琪低声道,“大家分开找,找出钱红艳和钱家夫人的屋子。” 六个人分成三组,两人一组,分别去了三个方向。 夏梓晗和褚景琪去了钱府西院。 西院里有三个二进的小院子,第一个小院里住的是一群小厮长随和钱家两位十来岁的小少爷。 第二个小院子住的是一群丫鬟婆子和一位三四岁的小姑娘,从年纪上,夏梓晗猜这位小姑娘应该就是钱家三房的九姑娘。 就是沈老太君口中所说过的钱家三老爷那个神神秘秘的继室所生的女儿。 见小姑娘睡的熟,夏梓晗褚景琪二人悄无声息的去了最后一个小院落。 刚靠近,耳尖的两人就听见了屋子里传出了一声声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是屋子里的人正在做运动。 声音很大,即使是普通人,进了院子也能听的见。 夏梓晗停住了,脸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上前,褚景琪也不想让媳妇去看别的男人那啥那啥,刚要带着媳妇走,屋子里的人说话了,“娘子,你里面真紧,真要咬死为夫了。” “老爷,我不行了,你快一点儿……” 一个让二人都不陌生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夏梓晗褚景琪两口子的脚步一顿,二人对视。 黑夜中,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但很显然,他们没听错里面女人的声音。 丹华县主,不是已经……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还做了钱家的女人? 两人悄无声息的飞上了屋顶,等屋子里的声音渐熄后,又过了一盏茶功夫,褚景琪才拿掉了屋顶上一块瓦片,俯身往下看。 夏梓晗也迫不及待的将脑袋伸过去。 几年未见,丹华县主也老了一些,不过保养的却很好,二十五六岁的她,看着就像是个二十岁的年轻少妇一样。 不过,外貌还是那样,没怎么变化。 这样一个普通姿色,竟然能将钱家三老爷的心拢住,这丹华县主的手段也非一般。 “宝贝娘子,我们再来一次,努点力,你再给我生个嫡子……” 钱三老爷一翻身,又扑在了丹华县主的身上。 丹华县主累了,撒着娇,娇滴滴道,“明日吧,夫君,华儿今儿个累了,没劲儿了,你看嘛,腿都软了,抬不起来。” 说着,还把一条白嫩嫩的腿从被子里拿出来。 夏梓晗急急捂住了褚景琪的眼睛,小声道,“不许看,走,我们下去。” 她记得,丹华县主成过亲,但对方不是姓钱,而且,她不是已经……如今,丹华县主却出现在这里,还做了钱家三老爷的太太,这让她实在是太意外了。 怪不得,她不愿抛头露面。 曾经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京城第一才女,有多少公子少爷想要求娶她,都被她看不上,一一回绝了。 可如今,她却委身嫁给了一个连官儿都称不上的男人做继室,这对于傲娇万分的她来说,也是一种耻辱吧。 “以前跟她就不怎么熟悉,今日,就当没看到吧。”夏梓晗说着,拽着褚景琪飞下了屋顶,“我们去南院吧。” 她们还没到南院,就听到了南院方向传来的信号,是青蛙的叫声。 夏梓晗眼睛一亮,“找到了,我们快过去。”牵着褚景琪的手,就要飞向南院。 褚景琪一脸寵溺的笑,嘱咐她,“你慢一点儿,这钱府四处都有守卫,小心暴露了行迹。” “哼,怕什么,就凭他们那一点儿三脚猫功夫,想发现我,还早着呢。” 看媳妇一脸骄傲得意的小样儿,褚景琪就稀罕的不行,突然抱着她,按着她后脑勺,对着她小嘴,就狠狠的吻下去。 直到她快要窒息时,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她,还恋恋不舍道,“媳妇,你嘴巴真甜,就跟吃了蜜糖一样甜,实在是天时地利不对,不然,为夫就要忍不住了,嗯,我们回去继续。” 夏梓晗那叫一个气呀。 这混小子,吃了她的便宜,还要调侃她几句,真是气人。 更让她生气的是,这里是钱府,他竟然在别人家的后花园对她……真是…… 夏梓晗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甩开他,一个人飞去了南院。 “媳妇,等等我。” 褚景琪低声唤了一声,忙跟了上去。 狐狸楚琳,楚斐楚枂都在南院,见到他们来,就围了上去。 楚琳笑嘻嘻道,“主子,这个院子就是钱红艳住的,人在屋子里正睡的香呢,主子可想好了怎么对付她不?” “哼,钱家母女竟然恶毒的想要毁了主子的名节,还使出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像她们这种恶毒的妇人,就不该留着她们。”楚斐怒不可遏道。 楚枂也很赞成楚斐的想法,“杀了她们,一了百了,钱红艳母女心思恶毒,心机又深,要是以后钱红艳对沈家表少爷还继续纠缠不休,使用什么腌臜手段的话,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第891章 黑衣人 夏梓晗沉眉,觉得直接杀了不妥,“我今日刚出事,当众查出是钱家大太太幕后主使,当晚钱家大太太就出事,那不用猜,我也可能会被人怀疑上。” 把赖三送去官衙后,沈老爷也提审了钱大太太,但钱大太太在官衙大堂说赖三是诬陷她,还说是夏梓晗指使,说夏梓晗要害她,气的沈老爷想打她板子。 她是钱通判的嫂子,钱通判在一旁说情,沈老爷想到要离开宁丰城的事情,就不想再节外生枝,眼睁睁的看着钱通判把钱大太太送回去,什么事儿也没有。 若钱大太太当夜被人害,那肯定有人会怀疑到她头上来。 她倒是不怕什么,但她后日就要离开,也不想节外生枝。 她从荷包里拿出一包药粉,递给了楚琳,“给钱红艳吃了就行。” 楚琳笑嘻嘻的接了。 楚斐问道,“主子,钱大太太就住在这座院子的隔壁。”钱大老爷不在,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一个丫鬟在值夜,不过睡着了,“钱大太太那里,让奴婢去吧。” “小心点。”夏梓晗又掏出了一包药粉,递给了楚斐。 “主子放心,奴婢一定完成任务。”楚斐接过药粉,和楚枂一起去了。 院子里的阴影下,只留下夏梓晗和褚景琪二人,夏梓晗牵着他手,笑着道,“我们也去看看。” 他们没兴趣去看钱红艳,就去了隔壁院子里。 两人从窗口翻身飞进了屋子里,丫鬟在外室睡的太沉,并没有被惊醒,二人就悄无声息的进了内室。 一进里面,就见楚斐点了钱大太太的昏睡穴,正捏开她嘴巴,把药粉倒进去,楚枂从桌上倒了一杯隔夜茶水,随之灌了进去。 一整包药粉,一丝不剩,全都灌给钱大太太吃了。 楚斐冷笑道,“这老虔婆,活该。” 楚枂把现场整理好,杯子也放回了原处,见天色不早了,道,“主子,我们快退吧。” 让人发现了,他们也会有麻烦的。 “走吧。” 几人从后窗口飞了出去。 刚落地,就有两个黑衣人从天而将,同时落在了他们面前。 一个从屋后的树上跳下来,一个从屋里跳出来,就这么意外的碰一起了。 两个黑衣人跟他们一样,都是一身黑衣打扮,脸带面罩,看不清楚脸,不过,从对方睁大的眼眸中可以看的出来,对方也被这一个意外,震惊非常。 楚斐楚枂见有人发现了他们,二话不说,上去就打。 两个黑衣人回击,四人你来我往,瞬间就打成了一团。 夏梓晗担心会惊动钱府的护卫,就要上前制住黑衣人,被褚景琪拽住了。 褚景琪道,“你呆着,我去。” 有他在,岂能让媳妇出手。 褚景琪上去,一打二,打的两个黑衣人毫无招架之力,楚斐楚枂都退到了一旁。 十招之内,褚景琪就雷厉风行的点住了两个黑衣人的穴道,把两个黑衣人扔给了楚斐楚枂,道,“带他们出去。” 和楚琳两口子集合后,六人就带着两个黑衣人迅速离开了钱府。 楚斐楚枂一人扛着一个黑衣人,走的慢了一点儿,等出了钱府,走到了一偏僻的胡同里,二女同时把肩膀上的黑衣人扔在了地上。 楚斐道,“主子,他们发现了我们,我们……”她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很明显,她是要杀人灭口。 夏梓晗笑了笑,戏谑道,“你要杀了他们,沈舅舅都能跟你拼命。” “这跟沈老爷有什么关系?”楚斐表情一愣,“难道他们是沈老爷派来的?” 在主仆说话时,褚景琪已经走过去,一挥手就拽下了两个黑衣人的面罩。 沈大少爷和沈二少爷两张脸显了出来,兄弟二人的脸色涨的通红,满脸羞愧,无地自容的看着褚景琪一群人。 沈豫道,“褚表哥,我们……我们只是无聊,去钱府逛一逛……” 说到一半,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这个借口,貌似不妥当。 谁大晚上的不睡觉,会无聊到去别人府上溜达,还穿成这样? 沈二少爷更实诚,低着头认错道,“褚表哥,我们错了,我们是听说钱大太太竟然要害死表嫂,一时气愤,就想半夜去吓吓她,我发誓,我和大哥真的只是去吓吓她,没别的意思。” “咦,竟然是沈家两位表少爷。”楚斐懵了,也瞬间明白了夏梓晗那句话的意思了,她惊诧道,“你们会武功?” 沈潇脸涨成猪肝色,讪讪道,“我姨娘会武功,在我和大哥三四岁时,我姨娘就开始教我们,祖母和爹娘都知道,不过,爹不让我们在外人面前暴露有武艺的事情。” 原来,沈家那位姨娘出身江湖。 二十几年前,在武艺还没学成之前,有一天,她偷偷下山,独自一人溜到外面游逛,却倒霉的遇到了江湖上三个出了名的铯棍。 结果,可以想象到,她被三人绑了,还被三人轮|姧了。 江湖女子对于清白,虽没有官家女子看的重,但沈家姨娘在逃出来后,也一度绝望的想自杀过,就在抹脖子时,被沈夫人救了。 那时候,沈夫人还没成亲,还在家里做姑娘。 沈夫人救了她后,对她很好,把她当成姐妹一样看待,还细细开解她,渐渐的,沈家姨娘也从噩梦中慢慢走了出来。 后来,沈家姨娘发奋练武,连成之后,就跑去把那三个铯棍给杀了,然后,她也不敢回山上去见师傅师姐妹们,就甘愿留在了沈夫人身边,做了一个小丫鬟。 那一年,她们相遇时,沈家姨娘才十三岁。 虽然年纪小,但总究是被人给破了瓜,像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里,哪怕是一个丫鬟,被人破了瓜,这一辈子想要找个好点的男人,怕是也不能。 沈夫人怜惜她,在自己怀孕后,就做主将她安排给了自己夫君,做了夫君的姨娘,姐妹两个人侍候沈老爷一个人。 好在,沈老爷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事后,得知沈姨娘虽不是完璧之身,但知道她的遭遇后,也没怪她,还善待了她。 第892章 天花 沈姨娘跟沈夫人二人关系好,从来不会争宠争权什么的,沈府里的家务事,都是沈夫人一手掌管,而沈姨娘就专门一心教导两位少爷的武功。 两位少爷也相处的很好,比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都还要亲。 这不,沈豫在沈老爷口中得知了钱大太太要害死夏梓晗的事情后,就十分气愤,去找了沈潇商量。 兄弟二人没打算杀人,只是想来装鬼吓一吓钱大太太的,没想到,两人会遇到了褚景琪一群人。 在褚景琪开口时,兄弟二人就知晓了对方身份,这才会有一种做贼,被长辈当成抓住的羞愧感。 褚景琪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伸手解开了兄弟二人的穴道,严肃道,“幸亏你们遇到的人是我们,如果是外人,你们能脱身?以后做事之前,可不能鲁莽,想想沈家,想想你们的爹娘,沈家要是没了你们,那你们的爹娘还能活?” 沈豫一脸羞愧,低声呐呐道,“褚表哥,我们兄弟错了,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 “没,没下次了。”沈豫忙讪笑道,“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走吧,回去,准备好一个月后离开宁丰城的事情才是大事,其他的事情都小事。”比如钱家,比如钱通判。 这些人,等旱灾来时,自会有老天爷收拾他们。 不然,钱家人三番五次的挑衅他的底线,他岂会这么轻易就放过? 沈家兄弟走了。 夏梓晗一群人回了客栈。 次日上午,外面就传出了一件大事。 “主子。”楚琳从外面蹦了进来,乐不可支,手舞足蹈道,“钱大太太出天花了,钱红艳也一样,哈哈哈,这一下,她们得报应了,城里的百姓闻讯都到钱家大门口去了,囔囔着要钱家将人赶出城住,不能把天花传染给别人。” 天花,自然是假的。 那是夏梓晗配置的一种毒粉而已,喝下去,一个时辰后,脸上就会起疹子,看着像是天花一样,就连大夫诊脉也会确诊为天花,其实不是,那疹子只是一种毒疹,不用喝汤药,只要每天用清水洗,一个月后,就能渐渐下去。 如果喝了汤药,反而会延迟疹子消失的时间。 楚琳在夏梓晗对面落座,对她竖起大拇指,一脸崇拜,“主子,你这一招牛,一夜之间,就让钱家恶毒母女成了全城人的公敌。” “她们那是活该。”楚斐开口,幸灾乐祸道。 楚琳倒了一杯茶水,一口喝尽。 放下杯子,吧嗒吧嗒嘴,乐呵呵道,“听说,钱大老爷还想保她们母女,跟全城人为敌,可钱家老太太听说儿媳妇和孙女得了天花后,立即派下人给她们收拾东西,要把她们送到城郊外的庄子上去住。” “现在,钱家大老爷正跪在钱老太太面前哭呢,也要陪着钱家母女一起去城郊外庄子上,气的钱老太太打了他一巴掌,派人把他关了起来。” 楚琳把从外面打听到的信息,一咕脑都囔囔了出来,楚枂有些意外嘀咕,“没想到,钱家大老爷竟然还是一个痴情种。” “什么痴情种,那是演戏,不这么演,能显得出来钱家大老爷有情有义么?”楚琳就翻了一个白眼。 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闲不住的楚琳又出去打听消息了。 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她乐滋滋的幸灾乐祸道,“钱家母女被送出城了,钱红艳破相的事情也暴露了出来,哈哈,钱家这一次可谓是人气大跌。” 夏梓晗扯了扯嘴角,就想起了丹华县主。 钱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丹华县主会怎么样? 还有几个月后的旱灾…… “主子,你想什么呢?” 楚琳正说的兴起,就见自家主子一脸愣愣的,心思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夏梓晗回神,就将她见到了丹华县主的事情说了,然后道,“郁家的女眷都流放到北方去了,而丹华县主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好奇。” 楚琳就坐了下来,撇了撇嘴道,“什么县主,皇上早就把郁家所有人的封号头衔都摘掉了,丹华这个名字,她早已不配叫。” “嗯,她现在是钱三太太。”夏梓晗就改口了。 她和丹华县主以前就不怎么熟悉,她会注意到郁家,也是因为前世褚景琪的死跟郁家的人有关系。 郁家人说褚景琪**了郁家姑娘,还逼死了人家,人证物证确凿,才会让褚景琪一夜之间成为众矢之的,被人满城追杀,最后被迫跳崖而死。 当时,褚景琪才几岁,才十四岁,还是个小少年,小小年纪就被褚浩宇和郁家的人给活生生的逼死了,所以,重生后,她一直对郁家的人不待见。 对丹华县主也不待见。 只是有些感叹,物是人非。 当年,她刚回京时,丹华县主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还曾觊觎过傲天辰,如今…… “主子,你想那么多做什么,郁家的人能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那都是他们自作自受,活该,还有那丹华县主,那么阴损一个人,如今,她能嫁进钱家,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也是她的福气。” 楚琳一直对郁家人都没好印象,特别是丹华县主。 不过,丹华县主没有主动害过她家主子,她也就没有去害她的心思。 主仆几人又说起了明儿个启程的事情。 下午,夏梓晗去了一趟沈家,特意跟沈老太君告辞。 沈老太君万分不舍得,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嘱咐了很多,又道,“昨儿个晚上那两个臭小子去钱家的事情,我和他爹娘都知道,把他爹给气的,打了他们一人十板子,现在正在祠堂里跪着呢。” “他们的娘和姨娘这一次也没给他们求情,这两孩子,做事也太鲁莽了,昨晚上还好遇到的是你们,这要是被钱家的人发现,那这个把柄就捏在了钱家人手里了……” 有了把柄在人家手里捏着,以后,不管他们走的有多高,有多远,还不得任由钱家人驱使? 好在,他们遇到的人是世子爷和郡主。 第893章 宜安城 在宁丰城住了六日,夏梓晗和褚景琪一群人吃了早饭,就启程上路了。 褚景琪走前,还给沈家留下了二十个暗卫。 这是担心沈家在搬迁时,路上会遇到山贼什么的。 而他们离开时,沈家一家老老少少都去城门口相送,连沈老太君都拄着拐杖来了。 沈老太君拉着夏梓晗的手,流着眼泪,依依不舍的嘱咐道,“要是不着急,路上就走慢一点,好在这天气还算凉快,不热,但也不能在外面露宿,我们女人身子娇贵,千万不能让身子受了寒气,身子受损,女人要吃大亏……” 哩哩啦啦,嘱咐了一大堆,夏梓晗也没有不耐烦,认真专心的听着。 见时间不早了,沈老太君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夏梓晗的手,还不放心的嘱咐道,“路上小心,到了京城给我们来封信。” 似乎是想到什么,又改口道,“不,不用来信,那时候,我们也该在路上了,楚玉,褚世子,那我们就在京城见。” “好,舅祖母,我们等着你们。”夏梓晗笑着道,依依不舍的跟沈老太君挥了挥手,就要进马车。 “等一下,夏姐姐,等一下。” 后面,突然传来徐婉儿的声音。 一辆简陋的马车,停在了夏梓晗身边,徐婉儿瘦弱的身子,被丫鬟搀扶着走了下来。 已经养了六天的她,能下地了,不过不能走远,多走几步,就会累出一身汗。 身子还虚着呢。 徐婉儿的丫鬟从马车上拎了一个大包袱下来,道,“神医少夫人,这是我家姑娘特意嘱咐厨娘做的点心,还请收下。” 徐婉儿脸红红的,不好意思的羞赧道,“夏姐姐,家里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不过,我家厨娘做点心的手艺很好,点心做的很好吃,你肯定会喜欢吃。” 因为两年的血虚,躺了两年的床铺,两年来,徐婉儿也没长高多少,十四岁的她,看着就像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一样。 不过,六天的休养,天天喝人参鸡汤,到底是养了一些回来,脸上有了一些红**色,也多了一丁点的肉,不像夏梓晗第一次见到她,瘦骨嶙峋一样骇人。 小小的脸蛋上羞赧窘迫,燃着一丝红晕,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夏梓晗就想到自己之前在徐家的那个提议,就趁机将徐婉儿介绍给了沈老太君,“是我认识的一个小妹妹,徐家的姑娘徐婉儿,舅祖母,我走了后,还望舅祖母帮着多照顾点徐家。” 徐家,沈老太君知道。 不过,不是说徐家的姑娘得了重病快要死了么,怎么? 夏梓晗似乎是看出了沈老太君的疑惑,她笑了笑道,“是我治好了徐姑娘的病,只是,到底是病了两年的人,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徐姑娘的身体才能好彻底。” “原来是这样,能遇到郡主,都郡主出手相助,徐姑娘也是个有福气之人。”沈老太君就笑着道。 徐婉儿这才知道,原来,夏梓晗是闻名大盛的楚玉郡主,还是她爹嘴里时常挂念着的褚家小将军的娘子,而且,褚小将军也在,就在一旁跟他们宁丰城的知府大人说话。 徐婉儿知晓他们的身份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派人回去告诉她爹,让她爹来见一见百姓们心目中的战斗英雄褚小将军。 可一想到,徐府离这里不近,而楚玉郡主和褚小将军马上就要启程,就算她爹来了,怕是也见不到。 徐婉儿立马打断了那个念头。 等她回去把夏梓晗和褚景琪的真实身份一说,徐老爷就吹胡子瞪眼睛,“你这丫头,你怎么不早说,害的你爹我错过了见褚小将军的机会。” “爹,楚玉郡主说了,我们去了京城,投靠她就行,我们投靠楚玉郡主,那不就是投靠褚家两位将军吗,到时候,我们就是褚家的人了,那爹你不就能随时见到褚家两位将军,爹不是最崇拜褚大将军么?” “嗯,我明儿个就去沈府拜访沈老爷,询问他搬家的事情。” 呵呵,宝贝女儿的大恩人竟然是褚小将军的娘子,那他们去了京城后,如宝贝女儿所说,还怕见不到褚家两位战斗大英雄么? 这两位,可是大盛的传奇,大盛的百姓能安居乐业,都是托的这褚家父子的福气啊。 …… 在宁丰城耽误了六日,之后的行程,褚景琪就排的紧了一些,除了吃喝拉撒外,一群人日夜兼程,一个月后,总算赶到了宜安城。 进城时,已经是傍晚,早已接到信的楚嫆带着两个手底下的掌柜和管事,早早的就去了城门口迎接,等了一个下午,才总算是把主子接到了。 一群人住进了楚家祖宅,这是夏梓晗当年离开宜安城后,相隔十年,又住进了这里。 见宅子里里外外都被楚嫆打理的很好,夏梓晗很是高兴,狠狠的将她夸奖了一番,就连一向好强的楚琳,都忍不住说,“楚嫆,没想到啊,当年的小丫鬟往外飞了,还飞的不错,祁玫姐教导的不错哈。” “哪里有楚琳混的开,小妹还得跟楚琳姐多多学习呢。”楚嫆谦虚的笑道。 楚琳就哼哼,“你就炫耀吧,知道姐羡慕你呢。” 楚嫆微微笑了。 到了夏梓晗当年住的闺房,楚枂楚斐二人就忙着收拾行礼,日常用具,夏梓晗就领着褚景琪熟悉宅子,而楚琳就领着狐狸去了客院住,至于楚月熙,还是住在他原来的院子里。 褚景琪参观完她住的院子后,眉眼含笑道,“景致不错,跟你在京城住的闺房倒是有几分相似。” “嗯,这里的院子就是按照那边的院子样子修缮的,当年,外祖母担心我年纪小,又失去了外祖父,怕我到了一个陌生地方会住不习惯,所以就按照我在京城住的院子,修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不过,京城的院子后来又重新修缮过,就改了不少。” 夏梓晗看着这一草一木,脑海中浮现的是十多年前,她挽着外祖母的手,在这里散步消食的画面。 第894章 挖井 楚嫆走过来,微微屈膝,询问道,“主子,奴婢吩咐厨娘预备了几桌酒席给你们接风洗尘,那酒席是摆在大堂,还是摆在花厅里?” “就摆在大堂吧,给狐狸他们多准备几壶酒。”又转头问褚景琪,“阿琪,你要喝什么酒?” “二十年竹叶青就行。” “下去准备吧。”夏梓晗就对楚嫆点点头。 楚嫆应了一声是,就下去了。 晚上,吃了饭,夏梓晗和褚景琪就回了房。 两口子痛痛快快泡了个澡后,又运动了两番,褚景琪还要再来第三次时,夏梓晗拦着他,有气无力道,“不行,明儿个我还得准备祭拜外祖父的东西,你可不能让我起不来床。” 他们之所以会选择从宜安城路过,一是特意来拜祭楚阁老,二是她早在一个月前,就来信通知了楚嫆,将江南这边所有铺子里的东西全都大肆甩卖,然后将所有人带回京城。 她现在的铺子里的小厮丫鬟没有一个外人,都是她的人,全都是狐狸和楚琳辛辛苦苦几年,才培养出来的人,她可不想让他们折在江南这场的旱灾里面。 褚景琪从她身上翻下来,双臂如铁钳一样紧紧抱着她,双腿还把她双腿架在腿|中间,声音沙哑道,“睡吧,我不动你,明儿个我陪你一起去置办祭司外祖父的东西。” 顿了顿,又道,“这是我第一次来祭拜外祖父,我得好好表现,让外祖父欣赏我。” “外祖父肯定会喜欢你,还有大哥,大哥也是第一次祭拜外祖父,外祖父见到大哥,肯定会很高兴。” 夏梓晗这次来宜安城,是特意带楚月熙和褚景琪二人来祭拜楚阁老。 这二人,一个是楚阁老的嗣孙,一个是楚阁老的外甥女婿,都是楚阁老极亲的人,他们路过江南,必须得来祭拜楚阁老。 不然,就是楚老夫人的心里都会不好受。 …… 次日,楚月熙和夏梓晗两口子就带着一大帮丫鬟小厮去了市集上,亲自挑选了祭司楚阁老的物品。 下午,褚景琪楚月熙二人就一起去安排祭拜的事情去了,楚嫆就趁机将江南这边收了的铺子的账目禀报给夏梓晗听。 江南这边的铺子,在三日前就全都收了,铺子里的东西都降价处理了,留下了几十件镇店之宝,被楚嫆收进了库房。 楚嫆将几本厚厚的账本,摆在了夏梓晗的面前,又将铺子里的事禀了,然后道,“下面的人,奴婢都安排好了,三天后会来宜安城集合,跟郡主一起启程回京。” “嗯,多准备几辆马车,把库房里的东西全都带走,一件不留。”夏梓晗嘱咐道。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有些不舍得看着这栋宅子。 江南混乱一个月后,就传出了瘟疫,瘟疫蔓延的很厉害,不到三天,就到处都是死尸一片,整个空气都充满了尸体腐烂的味道。 树皮,小草,甚至连墙上的土,也被人抠吃光了,甚至还有的地方严重到了人吃人的境地。 瘟疫发生后不久,就有几座城成了死城。 宜安城并不是瘟疫事发中心,但到时候灾民一混乱,这栋宅子怕是也难以保住。 可是……又带不走,这里更不能留人守着,别说瘟疫,就是旱灾来了,谁也逃不过,这里留人,那就是死路一条。 夏梓晗想了想,就吩咐楚嫆,“将府里值钱的东西全都打包装箱带走,马车不够,就去租,人手不够,我们就请镖局的人来帮忙,家具什么的带不走,就全都放入库房内,多加几把锁锁住。” 她能做的,也就这样了。 楚嫆退下去了后,夏梓晗写了一封信,又唤来楚琳,交代她一件事,“我记得,郑文廷的本家就在宜安城,你去郑家悄悄转一圈,看看郑文廷在不在,若在,你就将这封信给他。” 信上写了钦天监算出江南今年有旱灾的事,让他提前做个准备。 也是她看在朋友的份上,冒险给郑文廷提一个醒。 楚琳拿着信走后,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郡主,信已经交给郑家少当家了。” “嗯,知道了。”作为朋友,这是她仅能为他做的。 次日,楚月熙和褚景琪两口子穿了一身素衣,早早的就出了城,去了楚阁老的坟墓前祭拜。 祭拜完后,已经到了中午,褚景琪搂着哭的眼睛红红的夏梓晗和楚月熙一起回了城里。 狐狸则留了下来,吩咐婆子置办了一桌酒宴,宴请几个看官守墓地的人吃饭,吃饭时,狐狸突然道,“你们住的这个小院子里的井有多深?” 狐狸突然问起了这事,让三个正吃的欢的人都十分惊诧,但还是告诉了他,“这里地势高,井挖的有些深,有五十多米。” 江南雨水多,很少干旱,因此,家家户户打的井都不怎么深,也就二三十米。 五十米,算是深的。 狐狸却道,“五十米,怕是还不够深,这是遇到个旱灾,怕是得一百米深才能吃到水啊。” 然后,不等三人反应,就决定了要请人来将那口井加深,并且,说到做到,第二日,就来了挖井的人,二话不说,就把井水抽干了,将井加深了五十米。 这三人都觉得狐狸莫名其妙,不过,人家出银子,也不用他们出银子,而且,这井挖的越深,井水也越好吃。 因此,三人虽然十分疑惑,也没多说什么。 不过,几个月后,当江南旱灾来临,宜安城内因缺水少吃而乱了时,他们这口井竟然还能渗出水来,虽然水不多,打上来还混泥不堪,不过,放一个晚上,就能有半桶干净的水,也够他们三人喝了。 因此这点水,三人在百年难得一遇的旱灾中,竟然还保住了性命,也因此,三人十分感激夏梓晗几人。 …… 褚景琪搂着夏梓晗,刚下马车,就见到了郑文廷的身影。 郑文廷见到他们,走了过来,“褚世子爷,郡主……” 刚想来一句别来无恙,就见到了夏梓晗的眼睛红红肿肿的,一看就是哭过了。 第895章 “有事进屋里说吧。”褚景琪对他点点头,搂着夏梓晗进了门。 郑文廷来,是因为接到了夏梓晗的信,不知道她信上所说的事情有几分真,他是特意来问问,还有来探望夏梓晗。 不过,不巧,他来的时候,夏梓晗一群人已经去祭拜楚阁老了。 郑文廷也没离开,就在这里等着。 几人坐了下来,郑文廷也不含糊,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问夏梓晗,“你信上说的,可是真的?” 夏梓晗掏出帕子,压了压有些不舒服的眼皮子,吸吸鼻子,道,“你以为我是开玩笑,或者说,我会拿这么大的事情来跟你开玩笑?” 不会。 所以,这事是真的? 郑文廷惊愕了。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前几日,我听说你在宜安城的几个铺子都大甩卖,然后,这两日关店了。” “什么时候开始?”郑文廷问她。 “具体时间,怎么能算的那么准。”夏梓晗故意没给他一个具体时间。 钦天监只是一个测天气的官儿,又不是什么神仙,哪儿能推算出具体时间来,如果能,那就是神仙,而不是钦天监。 “你早点做准备就是,不过,这事不要外露,朝廷不想引起百姓恐慌。”夏梓晗嘱咐郑文廷。 “你放心,那封信我已经烧毁了。”郑文廷道。 他走南闯北也有十来年了,有些事深知轻重,特别是跟朝廷挂钩的事情,他们会谨慎又谨慎。 郑文廷想跟夏梓晗一起启程回京,褚景琪就一脸嫌弃,皱了皱眉道,“我们三日后就走,不走水路,从万安城宜丰镇那边绕过去,郑少当家三日之内,怕是还走不了吧?” “三日,紧是紧了点,不过……” “那我们就先走,郑少当家随意那天出发都行。”褚景琪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郑文廷就算是傻子,这时也看出来了,褚景琪不喜欢他跟着他们一起走。 褚景琪他惹不起。 郑文廷忙改口,“那就祝贺你们一路顺风,不过,这宜安城是我的本家,你们既然来了,那就我由做东,请你们去绝味酒楼聚一聚,如何?” “不用了,郑少当家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阿玉这几日身子不舒服,想好好歇息几日就启程。”夏梓晗还没答应,就被褚景琪先开口给拒绝了。 夏梓晗那叫一个气呀。 这混小子,又开始抽风了,她是朋友想尽地主之谊,请他们去吃饭,这是礼貌,是礼仪,他竟然二话不说就拒绝了。 真是气死她了。 褚景琪才不管什么礼仪不礼仪的呢,反正他就是不喜欢他家阿玉跟这个姓郑的来往密切。 哼,想撬他墙角,门都没有。 褚景琪拒绝了郑文廷的邀请后,心里就乐滋滋的,他端起茶,让川穹送客。 郑文廷一走,褚景琪就抱起夏梓晗,往二人住的院子走去。 “阿琪,郑少当家是一个很值得相交的朋友,你下次不要针对他。”夏梓晗拍了一下他抱着她的手臂,示意他放下她,她自己会走。 褚景琪双手收紧,没有放下她,还哼了哼,满脸不高兴,“他觊觎我家媳妇,我还要对他笑,哪儿来的道理?” “我也没说让你对他笑,只要以礼相待就成。”这混小子,跟一只牛犊子一样,又犯掘了,“再说了,你哪知眼睛看到人家觊觎我啊,你可不能乱说,他已经是娶了媳妇的人,你再乱说,我可跟你不客气哦。” 他哪里有乱说,那小子盯着他家阿玉的目光,就像是饿了好几天的饿狼一样,一看就是心不纯。 褚景琪撇了撇嘴,这话,他在心里想一想行,可不敢说不出来,不然,他家阿玉非得真生气不可。 褚景琪把她放床上,一脸心疼道,“你上午哭了很久,嗓子都快哭哑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吩咐丫鬟去煮一碗冰糖雪梨给你润润喉。” “直接榨点新鲜梨水给我喝就行。”夏梓晗挣扎着要起来,被褚景琪按着又躺下了。 “乖,好好躺着,这里有我呢。” 褚景琪拿了一个薄毯,搭在了她腰间,然后唤了楚枂进来,吩咐她去榨一杯新鲜梨水。 家里有现成的梨子,楚枂动作又快,很快,一杯梨水拿来了。 夏梓晗伙辣辣的喉咙,在喝了梨水后就好受了一些,褚景琪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道,“乖,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你昨晚上也一晚上没睡好,都有黑眼圈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一切为夫来操心。” 夏梓晗乖巧的点点头,刚闭眼,又睁开了,道,“阿琪,记得让楚嫆将外祖母房间里的物品都另外装箱,到时候,直接送去楚家。” “嗯,我知道。”褚景琪在床沿坐下来,像拍孩子一样,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她的肩膀,让她渐渐沉睡。 三天时间,楚嫆楚琳几个人就指挥一群丫鬟婆子小厮长随们,将整个楚家祖宅里的除了一些家具以外东西全部打包一空,整整装了二十辆马车。 因为车辆太多,人也多,在启程这一日,他们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城门刚开,车队就出城了,走时,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郑文廷还打算来城门口来送他们,谁曾想,他来了城门口,在城门口一直等,等到太阳都出来了,还没见到他们。 结果,派小厮去楚宅看,却看到了一座锁了空宅子。 …… 夏梓晗还困的直打哈欠,在马车上窝在褚景琪的怀里眯着眼睛睡觉,也不知道郑文廷在城门口等给她送行,等了两个多时辰。 褚景琪眼神清明,手上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婴儿睡觉一样,把夏梓晗拍的舒服极了,上马车没一会儿,又沉沉的睡去了。 直到到了下一个镇子上,车队停下歇息,她才被褚景琪叫醒,“阿玉,醒一醒,该吃午饭了。” “马车不要贪睡哦,一会儿你又要头疼无聊了,乖,快起来,为夫帮你洗漱。”褚景琪捏了捏睡眼惺忪的夏梓晗的脸颊,一脸寵溺道。 第896章 王记面馆 “马车不要贪睡哦,一会儿你又要头疼无聊了,乖,快起来,为夫帮你洗漱。”褚景琪捏了捏睡眼惺忪的夏梓晗的脸颊,一脸寵溺道。 夏梓晗醒了,褚景琪亲自服侍她洗脸漱口,挽发穿衣,就像是侍候自家女儿一样细心温柔。 等穿戴妥当了,两口子才下了马车。 这是一个极小的镇子上,整个镇子就一条街道,街上连一个像样的酒楼都没有,只有两家饭馆。 夏梓晗左右看了看,见路边有一个面摊,摊子旁竖了一块棋子,上面写着‘王记面馆’四个大字。 她指着面馆,道,“阿琪,我们过去那边吃碗面条吧。” 褚景琪打量了一下摊子周围,没发现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就点点头,道,“你想吃,那我们就过去,正好,面摊旁边还有一家包子铺,走时我们多买些包子晚上吃。” 下午,他们要经过一片大山,按照脚程,怕是赶不到下一个镇子上歇脚,要在荒郊野岭过夜。 夏梓晗一群人走了过去,找了空位置坐了下午。 摊子里,两口大锅里正热气腾腾的冒着白气,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满头大汗的搅拌着锅里面炖的发白的猪骨头汤,而两口大锅后面,一个长相高大,面容憨厚的汉子,正往锅里面添柴火。 见夏梓晗一群人来,妇人忙拿了一旁挂着的毛巾,擦了擦手,又拿腰间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热汗,这才走过来,笑的一脸和气道,“几位客官要吃面,正好,大骨头汤刚熬好,正香着呢,请问几位客官要来几碗面条?” 狐狸眼皮子一抬,扫了一眼在场的人,道,“先来十碗。” 摊子并不大,里面放了四张桌子,都被夏梓晗一群人坐了,也幸好,这才刚到中午,他们是面摊上的第一批客人,不然,就四张桌子都坐不下。 至于其他小厮婆子护卫,都去了别的摊子上吃饭。 楚琳叫道,“一碗多放辣,我爱吃辣。” “还有我,我的也多放辣椒。”楚嫆也跟着一起喊。 妇人煮面条很快,一大包面条一锅煮,热水翻滚,面条很快就煮熟了,一锅就出了十碗。 盛好面条,再浇上一勺香浓的大骨头汤,加上一小勺特制的肉酱,夏梓晗吃着,竟然比她喜欢吃的鸡丝面都还要好吃。 “喜欢吃,就带上几碗,我们晚上吃。”见她很快就吃了一大半,吃的津津有味,褚景琪就忍不住想要寵溺她。 夏梓晗眉眼弯弯,笑着道,“这肉酱不错,味道极好,我们买些肉酱路上吃吧?” “行,喜欢吃,就多买些。”褚景琪心里就在想着,一会儿让面摊夫妻把肉酱的方子卖给他。 面条确实好吃,褚景琪,楚月熙,狐狸几个大男人,吃了一碗不够,还叫了第二碗。 不过,第二碗还没上桌,这摊子上,就有找茬的来了。 “哟,王憨头,今儿个生意不错嘛,这么多客人。”面摊外,走进来五六个一群眼斜鼻朝天的地痞。 开口的,就是走在最前面的瞎眼地痞,眼睛瞎了一只,戴着一只黑色的眼罩,左边脸上还有一记刀疤,从瞎眼的下面一直延伸到鼻子上面,丑陋不堪,看着有些慎人。 瞎眼地痞走进来,看没位置了,就把视线落在了夏梓晗几个女人的脸上,那眼神,晶亮灼灼,就好像饿了三百天都没吃饭的乞丐,突然间看到了一直肉包子一样,极度让人不舒服。 就在瞎眼地痞看的心火冒起,内火翻滚时,突然,他感觉到了一股寒气袭来,好像……被野兽盯上了的感觉。 他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视线挪了一下,就对上了褚景琪那双仿佛看死人一样的眼神。 瞎眼地痞眼珠子缩了一下,忙收回视线。 而他背后,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这才注意道,楚月熙狐狸川穹,甚至楚斐楚琳楚枂几人的腰间,都背有一把长剑,且穿戴也十分利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这群人,不是他们能惹的起的。 瞎眼地痞立即决定,离开面摊。 “咦,老大,你刚才不是说要吃面么,怎么走了啊,没位置,轰他们出去就是,老大……老大……你等等我们啊……” 一群地痞见老大不声不响的走了,还以为他又不想吃面了呢,都追了出去。 最后一个离开的,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憨头,嘴里骂骂咧咧道,“死憨头,今日便宜你了,明儿个再来。” 话落,就撒腿追老大去了。 王憨头和王娘子夫妻吓得脸色都白了,见瞎眼地痞走了,夫妻二人才擦了擦满脑门的冷汗,王娘子唉声叹气,道,“哎,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忍一忍就过去了,他们图的,不过是银子和几碗面,只要我们人好好的,一切随他们就是了。”王憨头憨憨的道。 胳膊拧不过大腿,那就只有听从的份儿,不然,跟一群不要命的地痞斗,他王憨头纵使有一百条命,也不够人家玩的。 夏梓晗吃完了,把碗往前一推,擦了擦嘴,就招呼王娘子过来,“你们家这肉酱特别好吃,有没有多余的,我想买几罐路上吃。” “有,家里还有五罐,是我前两日新做的,夫人要是喜欢吃,我让三罐给夫人。”剩下两罐,还得做生意用呢。 这肉酱做工复杂,做成酱,还得发酵一阵子,然后在放料和肉末,香油,再用火慢慢熬。 需要很长时间,所以,五罐肉酱不能一下子都卖了,卖了,她生意就不能做了。 王娘子一脸歉意的对夏梓晗笑了笑。 夏梓晗到不介意,人家能卖三罐肉酱给她,她已经很高兴了,她眉眼弯弯,笑道,“多谢,还有这面条和骨头汤,你也给我装一些。” 面条是王憨头现擀的,吃在嘴里,十分筋道。 夏梓晗要了十斤,骨头汤也要了半锅,等汤装好了,王憨头也从家里拿来了三罐肉酱,被楚枂接下,送到马车上了。 第897章 结账时,褚景琪竟掏出了五百两银子,直接说要卖他们的肉酱方子,“我家媳妇喜欢吃你家的肉酱,只是买回去,让厨娘学会了,以后好经常做给我家媳妇吃。” 褚景琪一群人穿戴都不凡,一看就是大有来头的人,不然,那瞎眼地痞也不会被褚景琪盯着,就吓得跑了。 王憨头不敢得罪,可是…… 他一脸为难,呐呐道,“这是我娘子家的祖传秘方,除了王家嫡系,不传外人,我娘子娘家的人,曾为了保这一个秘方,得罪了一方恶霸,一家人生生的全都被人害死了,现在……爷要小的把秘方卖给你,小的……小的实在是为难。” 王家的人曾为了护着这一张秘方,全家被人害死,现在,他作为一个女婿,如果卖了这个秘方,那他成什么人了? “我又不是买你的秘方去做生意,你放心,我不拿去做生意,更不会用它来赚银子。”褚景琪难得耐着性子说服王憨头。 王憨头拿不定主意,他看向王娘子。 王娘子也是为难,既不敢得罪褚景琪一群人,又不能卖父母用命才保下来的秘方。 夏梓晗捏了捏褚景琪的手心,道,“你就别为难人家了,算了,我要喜欢吃,你下次再派人过来多买些就是。” 下次? 还能有下次? 这两个人要是在旱灾里死了,那他媳妇想吃,岂不是就吃不到了? 褚景琪想到刚才夏梓晗吃肉酱吃的津津有味的笑容,就下了一个决定,问王家夫妇,“既然是祖传秘方卖不得,那我就请你们跟我回京做厨子,一个月,给你们夫妻十两银子的月钱,如何?” 十两银子? 他们夫妻摆面摊,一个月才能赚一两银子,甚至有时候保护费交的多,一两银子都攒不到,也就能维持一家人温饱而已。 现在,竟然有贵人一个月花十两银子,请他们去做工,这……确实很好,可是…… 王憨头脸色白白,抖抖索索道,“我……我们夫妻不入奴籍,不签卖身契做奴。” 一旦他们入了奴籍,就像人入了地狱一样,以后想要跳上来,可不容易。 而且,他要是成了奴籍,那他的子子孙孙的身上都会刻有奴籍二字,这个,他不想。 王娘子也不想。 夫妻二人正抖抖索索要拒绝,就听到褚景琪道,“不用你们签卖身契,你们就当是做工,我给你们月钱,你们的孩子孙子以后也可以到我府里做工,不用签卖身契。” “跟我做工,总比你们在外面摆摊强,还用不着害怕那些个地痞琉氓无赖。” 或许是褚景琪最后一句话,打动了王憨头两口子,两口子一商量,就决定跟着褚景琪走了。 当即,王憨头和王娘子就收了面摊,回家收拾东西,退了房租,带着他们两个孩子,一儿一女,跟着夏梓晗上路了。 褚景琪就吩咐川穹,去了市集上买了一辆马车给王憨头一家人坐,还派了个长随给他们赶车。 至于那一大锅熬的香浓的大骨头汤,都被夏梓晗带走了,还有王憨头擀好的五十多斤面条,和两大缸发酵好的豆酱。 肉酱就是用豆酱加工而来的,王娘子可不舍得将它们丢下。 晚上,车队停在了一处林中,众人架起了大锅,王娘子和王憨头负责大家的饭食,用中午那一大锅骨头汤,煮了面条给大家吃。 王娘子做饭有一手,尤其是做面条,见骨头汤不多,煮了不够这么多人吃,又让儿女在林中采了一些山菇和野菜,煮了一大锅清汤面。 清汤面里加点肉酱,也十分好吃。 夏梓晗都吃撑了,摸着肚子,跟褚景琪叨咕道,“这王娘子的手艺真心不错,这面条不管怎么煮,都能煮出与众不同的美味来,她这做食物的手艺,竟然比我们家的厨娘都要好。” 褚景琪笑眯眯的将她环进怀里,一只手在她的小肚皮上上下抚着,他道,“当然,十年前,王家饭馆在南岭一带十分出名,只是不知道,十年后,王家的人竟然会落得这一步田地。” “咦,阿琪,你认识那王娘子啊?”夏梓晗意外的仰起脑袋,看向他。 褚景琪道,“见过一次,我七八岁的时候,爹娘带我来南岭一带游玩,就经常带我和娘去王家饭馆吃饭,王家饭馆的肉酱是出了名的一绝,娘十分喜欢吃,还曾跟你一样,买了几罐肉酱带路上吃,当时,我们打了野味,烤肉时,在上面抹一层肉酱,十分美味。” 因为味道太好,所以他才会记忆深刻。 “只可惜,我后来派人过来买,就听说王家饭馆关铺子了。” 当时,岭南一共开了三家王家饭馆,竟然在一夜之间就全都关门大吉。 他派来的人也没仔细调查,就回去了。 没想到,他会在今日见到了王老板的女儿王娘子,还吃到了曾经吃到过的王家肉酱。 而会请他们去安郡王府做厨子,是因为他家阿玉和他娘都喜欢吃王家肉酱,而王家肉酱的秘方又不外卖,没办法,把王憨头两口子留在这里,万一……那就太可惜了。 总之,安郡王府有银子,不差请一家人去做工的这点月钱,还能哄的他家阿玉高兴,这一笔生意很值当。 晚上在林中歇息了一整个晚上,次日早上,又是王家一家四口人早早的起来给大家伙做饭。 煮了一大锅米粥,又蒸了一大锅馒头,醮着香香的豆酱,和着肉干,吃了一顿。 中午,他们到了不大的镇子上落脚,吃了饭后,又买了许多肉菜和大米白面。 晚上,车队在一处田野间落脚,王家四口人不用人吩咐,就快手快脚的把大锅架了起来,王家的一双儿女也手脚勤快的去了附近的山林捡柴火。 夏梓晗见他们一双儿女也跟王憨头一样,看着憨憨实实的,话不多,做事也勤快,就对褚景琪道,“这两个孩子倒是个好的,回去后让楚琳好好培养,是两个好苗子呢。” 第898章 被包围 褚景琪揉了揉她头发,又抓了她一只手来玩,和她十指相扣,道,“你喜欢,就将那女孩交给楚琳,那男孩就交给狐狸去培养,反正我们家的下人不怕多,以后,那几个孩子大了,身边也要添人。” “嗯,我看这两人就不错,岁数也不大,给两儿子用正好。”夏梓晗也很赞成褚景琪的话,“不过,这事不急,等回京后再说。” 两口子正说着话,就听的林子里有人在吵闹,川穹道,“世子爷,我过去看看。” “我也去。”楚嫆抻了抻坐的有些发皱的裙摆,跟着川穹一起去了。 林子里越来越吵,似乎还有小孩子的哭声,但没哭多久,就停住了,不多一会儿,就见川穹和楚嫆领着王家一双儿女走了出来。 王小牛低着头,搓着衣角,眼睛红红的来到夏梓晗褚景琪面前,怯怯的道,“少爷,少夫人,你们别怪我妹妹,都是我不好,是我说去那林子里捡柴火的,我不知道那林子里的竹子是别人家特意栽种的,让人误会我们是进去偷竹笋。” “切,这都几月份了,还能有竹笋?”楚琳听了,一脸有人来找茬的表情,“就看你们是孩子,好欺负呢。” “对……对方也有一个小弟弟。”王小牛小脸通红道,“他们诬陷我偷竹笋,要……要我赔银子,我没银子,那人就拽着我妹妹,不让我妹妹走,还说要我妹妹做童养媳抵银子,我……我急了,就推了那人一下,他,他撞倒了那个小弟弟,摔了,那小弟弟就哭了。” 原来,刚才听到孩子哭,不是王家两个孩子,而是附近村民的。 “那人呢?”褚景琪板着脸问。 见他问话,王小牛胆小,没敢开口,川穹就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内容跟王小牛说的差不离多少。 他们落脚之地,是一片田野,只有几百米外有一片竹林。 王家儿女去林子里捡柴火,正捡到一半,突然冲出来三大一小四个人围住了他们,说他们偷竹笋。 鬼都知道,这月份哪儿来的竹笋,竹苗还差不多。 可那竹林是人家特意栽种的,你没经过人家的同意,就进去捡柴火,人家说你偷了竹笋,你也没办法辩解。 对方就要王家兄妹赔银子,王家兄妹说没有。 对方有一个和王小牛一般大的男孩子,他见王小妮长的白白净净,漂漂亮亮,不像农村土里刨食的女娃子难堪,就指着王小妮说要她做媳妇。 那男孩的爹,上来就要抓王小妮。 王小牛急眼了,害怕对方真的把他妹妹抓了去做童养媳,他就急的跟一头牛犊子似得,狠狠往那人的肚子上撞去,嘴里还喊道,“妹妹,快逃。” 王小妮哪儿跑的过人家,还没跑几步,就被对方其中一人捉到了手腕,不让她走了。 要不是被王小牛撞的男人一个趔趄,把自己儿子给撞倒地,他儿子摔疼了,嚎啕大哭,让这边的人听见了,或许,王小妮就真的被人抓了。 川穹和二十多个听到了动静的护卫丫鬟们赶去时,王小牛正牟足了劲抱着一个大男人在地上打滚,不让他走。 而王小妮则被另一个男人扛在肩膀上想要离开。 众人一见,就冲上去帮忙。 对方见川穹这边人多势众,就不敢硬着抢人,乖乖的扔下王小妮就跑了。 褚景琪了解了事情始末后,就道了一句,“安排两队人在周边巡逻,我估计,那几个村民不会就这样轻易善罢甘休。” 川穹应了一声是,就赶紧下去安排了。 楚琳哼哼了两声,道,“我们又没真偷他们东西,他们还打了王小牛,他们还想怎么着,他们要敢来,我肯定就让他们爬着回去。” “媳妇,你别生气,少说两句。”狐狸见楚琳一副欠架打的架势,就赶紧按住她,拽着她,去了周边散步,顺便巡逻。 夏梓晗替王小牛兄妹把脉,王小妮没事,只是受了一些惊吓,王娘子含着眼泪,心疼的抱着自个儿姑娘哄着,又看看儿子,眼泪流的更凶了。 夏梓晗给王小牛把完脉,道,“身体倒是没伤着,不过,有些营养不良。” “我这里有一瓶药丸子,你拿去,一天早上起来就吃一粒。”夏梓晗拿出一个装了十颗药丸子的瓷瓶,递给王小牛,“不可贪多哦,一天只准吃一粒。” “不会的,少夫人,我不贪吃。”王小牛接下瓷瓶,感激的多看了夏梓晗几眼,越发觉得少夫人漂亮,心地也好,对他们一家人也好。 对于夏梓晗,王小牛越发的敬重了几分。 夏梓晗又吩咐王憨头,“明儿个到了城镇落脚点时,你去市集上买只鸡,买一斤发生仁,放一起,炖给他补补身子。” 又吩咐楚枂拿了十两银子给王憨头。 买给自己儿子补身体的东西,王憨头哪儿敢收下她的银子啊,忙憨厚的摆摆手,“少夫人,这个不用了,小的身上有银子,够用。” “你身上的银子,还是留着带京城后给两个孩子多买买零嘴吃,这银子你也拿去,我是你们东家,下面的人病了,这请医问药的银子,理应我拿。” 说着,就让楚枂将银子塞给了王憨头。 王憨头和王娘子闻言,都感动的热泪盈眶,甚至松开一双儿女,跪下给夏梓晗磕了三个响头,王憨头这才接了十两银子。 对于他们的态度,夏梓晗也十分满意。 这一家人知恩图报,憨厚实诚,又懂得感恩,得一分,回报十分,这样的心性,实在是难得。 遇到这样的人,夏梓晗不介意对他们一家人更好一些。 王家娘子安抚了王家兄妹后,就和王憨头去做饭。 没有柴火,附近除了那一片竹林外又没有山,还是川穹机灵,早就派人去附近的村子里买了几困柴火。 饭做好了后,一大群人就围着大锅开吃,正吃的欢快时,在巡逻的一个小厮跑了过来,禀报道,“川穹大哥,不好了,有好多人拿着火把朝我们这边来了。” 第899章 颠倒黑白 数百上千人拿着火把,从竹林里穿了出来,往这边走来,很快,就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八叔公,就是他们,不但想偷我们的竹子,被我发现了,还把我家狗蛋给打了。” 之前要抓王小妮回家去给儿子做童养媳的男人,站在一个白胡子老头子身边,指着川穹一群人,怒气腾腾道。 说着,还瞪了川穹几眼。 川穹受了冤枉,表情比他更怒气腾腾,双手叉腰骂道,“呸,谁打你家狗蛋猫蛋鸡蛋了,那是你自己撞了自己的儿子,你把自己儿子撞坏了,还想赖到我们头上来,颠倒黑白,感情以为我们是过路的好欺负是不?” “你血口喷人,我家狗蛋就是你们打的,你们偷竹子,被我抓到了,你们就想要杀人灭口,要不是我们机灵跑的快,我们这时候都去见阎罗王他老人家了。” 狗蛋爹也不是一个善茬,举起拳头挥了挥,骂了回来,还对八叔公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诉道,“八叔公,你不要相信他的话,他纯属是想要耍赖,想不赔我家狗蛋的医药费,八叔公,你可要帮帮我,狗蛋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他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娘就活不下去了,那可是我娘唯一的心肝宝贝啊。” 提到他娘,八叔公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看向川穹一群人,就像是在看强盗土匪一样。 他严肃认真的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来我莫家庄偷竹子,那就得跟我们去见官,不然,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哟,这是哪儿来的这么多人啊?”楚琳兴奋的奔过来,挥起拳头,乐不可支道,“你们干嘛,来这么多人,还冤枉我们打了小孩子,是想打架啊,来啊,老娘奉陪。” 八叔公:…… 狗蛋爹:…… 乖乖,你是谁老娘呢? 拜托,八叔公都近八十岁人了,你还当人家老娘,你生的出这么老一个儿子么? 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走过来的褚景琪,夏梓晗,楚月熙,狐狸等人,都齐齐朝唯恐天下不乱的楚琳翻了一个白眼。 狐狸则更加直接,搂着楚琳的纤腰,走到一边,苦口婆心道,“媳妇,咱们不带这么血腥的,对方可是一群手无搏鸡之力的百姓,是我们大盛的百姓,不是敌人,更不是仇人,这里也不是战场,走,媳妇,我们上边儿看着去,不跟着一起闹,让川穹那小子和世子爷去解决,该我们出手时,我们就出手,你要实在是手痒痒了想打架,一会儿等这群百姓们都走了,为夫陪你练几招。” 面对一群拿着扁担铁锹,捍卫自己村竹林的百姓们,他们怎么好意思抽出剑来跟人家打架啊。 狐狸忙把起了打架瘾的楚琳拽一边去了。 川穹受了一肚子的冤枉,对挑衅起这起恩怨仇恨的狗蛋爹,也十分痛恨,他咬了咬牙,也学着狗蛋爹一样,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对八叔公哭诉道,“八叔公啊,你可别听他胡说八道,这个人就是一个强盗土匪,我们长途跋涉,路过此地,在此落脚,因不知前面那片竹林是你们栽种的私产,我们这边有两个六七岁的孩子误闯了进去,想捡些柴火回来烧火,没想到,遇到了这位……狗蛋爹,他带着三四个男人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打了其中一个孩子,还要抓另一个小女孩回家去做童养媳……” 川穹解释到这时,就见火光照耀下的八叔公,脸色都黑了,拳头捏的嘎巴嘎巴响,似乎是被气的不轻。 川穹一看有戏,就继续抹眼泪蹭鼻涕道,“我们那两孩子是兄妹,哥哥见妹妹要被抓走了,要去当人家的童养媳了,就着急了,他就冲过去,撞了一下狗蛋爹,是狗蛋爹没站稳,撞倒了挨着她的狗蛋,狗蛋摔在了地上,痛的狼哭鬼嚎,被我们听见了,我们这才赶过去,得以救了两个孩子,不然,我们的孩子就真的被这个畜生给抓去做童养媳了,但我们没有伤他们一根汗毛,要真想伤他们,八叔公,你老看看,我们这里这么多人,还个个武艺高强,个个能飞檐走壁,就他们这几个,我们动手,还岂能让他们给逃了?” 当然不可能。 这群人,一看就是有大本事的人,有十几个人的背上还背着大刀,那大刀,在耀眼的火光下,还泛着一阵阵寒气,村民们发现后,个个害怕,惊恐的往后退。 他们只是一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民,除了力气有些大外,一点儿防身的功夫都没有。 而眼前一群人,很明显跟那人说的一样,懂得武功,能飞檐走壁,飞花摘叶。 这种高人,他们拿扁担铁锹能打赢? 别开玩笑了。 “畜生,真是畜生……” 川穹话才落,八叔公就气的浑身发抖,手上拐杖狠狠跺了跺地上,怒瞪狗蛋爹,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张三麻子,你是怎么跟我们说的,你说他们是百里村来的人,是特意跑来偷我们村竹子的贼子,被你无意中发现,你要回村里禀报,他们还想杀人灭口,这是不是你说的?” 八叔公气的手指头都在发抖,“你……你这个畜生,你先动手打了人家两个孩子,还想抓人家的小姑娘回去做童养媳,要不是人家人多,是不是就让你得逞了?” “你可真给我们莫家庄丢人啊,我们莫家庄的脸面,都被你给抹黑了,我……我要打死你这个畜生,也省的天天听你谎话连篇,胡说八道。” 说着,拿起手上的拐杖,就朝狗蛋爹身上狠狠打去。 狗蛋爹哪儿有那么傻,会乖乖站着不动让他打啊。 狗蛋爹赶紧躲,一边躲,还一边骂道,“八叔公,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不帮着我,你还帮着外人来打我,你个老糊涂,都糊涂的不知道谁是里外亲人了,就你这样糊涂人,已经不能做族长了,我看,我们莫家庄的族长,也该重新选人了。” 第900章 赶出莫家庄 八叔公那叫一个气呀,颤抖着身子,举着拐杖,追着狗蛋爹不放。 他岁数大了,哪儿追的上狗蛋爹。 狗蛋爹囔囔够了后,就躲在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后,委屈的哭诉,“三叔,救我啊,八叔公老糊涂了,竟然帮着外人打自己人,你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三叔很满意的赏了他一眼,又咳咳两声,挡住了八叔公的拐杖,一本正经道,“八叔公,张三麻子说的不错,不管他有没有骗我们,他也是我们莫家庄的人,是自己人,而这群人闯进了我们的竹林,我们就该当贼打,不然,以后路过的人都进去捡柴火,那我们的竹林岂不是要被人当成柴砍光了,八叔公,那片竹林,可是我们莫家庄上千口人赖以生存的根,可不能让人毁了呀。” “三叔伯,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人家只是进了竹林,捡一些掉地上的枯枝烧火,也没乱伐乱砍,你就要把人当贼,那以后我们谁还敢去三叔伯家里窜门子,弄不好,三叔伯一个不高兴,就要把我们当贼打。” 他的话才落,八叔公还没开口,一群看不惯三叔的人就开口了,“哎呀,以后我可不敢再随随便便去三叔伯家里窜门子了。” “三叔娘是个讲理的,不会随便冤枉人。” “这么说来,三叔伯就不是一个好的,是不讲理的?” “切,谁不知道三叔伯眼馋八叔公的族长之位啊,再说了,能和张三麻子混在一起的人,还能有几个好的,那张三麻子可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无赖和小偷。” “就连他那个儿子,都被他带歪了,不然,小小年纪,能指着人家的小姑娘说要抓去做小媳妇么,才多大孩子?” “哎,莫家庄的脸,都被他们这一群地沟老鼠给污秽了,以后走出去,我都不敢说我莫家庄的人了。” …… 周围村民议论纷纷,全都是指责三叔和狗蛋爹,听的三叔脸色涨的通红,也有些后悔自己太急躁了,竟然想要趁机借着三张麻子的手把八叔公拉下去。 他连忙道,“各位乡亲,我只是看张三麻子被八叔公追着打可怜,才帮他说了几句话,又不是孩子,被追着打,还是在外人面前,一时可怜他,就嘴快多说了几句,是有口无心的话,大家就别怪罪了。” “你们说的对,那片竹林虽是我们莫家庄赖以生存的根,可我们也不能不讲理,不能随便把人当贼看,今日这事,我看,就是张三麻子搞出来的,我看就罚他去老祖宗祠堂跪一夜吧。” “不行。”三叔话才落,就有人反对,“张三麻子原不是我们莫家庄的人,没资格进我们供奉老祖宗牌位的祠堂。” “就是,要跪,就让他跪大马路上好了。” “还有,要给人道歉,不但给人道歉,还要给我们莫家庄澄清误会,他冤枉人家,坏了我们莫家庄的名声,丢了我们莫家庄的脸面,他得一一要回来。” 村民们抓着机会,就一一提出了要求,三叔不敢随意答应,他没有权利,他就看向八叔公。 八叔公走出来,挥了挥手,原本吵吵闹闹的村民就静了下来,八叔公说,“乡亲们说的都对,那就依着乡亲们的意见来,先让张三麻子给人家道歉,再去大马路上跪一夜,后日,他们一家人,就离开我们莫家庄,我们莫家庄容不下他们一家人。” 意思是要赶张三麻子一家人出莫家庄。 他一家人,本来就是流浪走到莫家庄,八叔公见他们一家人可怜,就收留了他们,没成想,张三麻子却是一个大无赖地痞,好事不干,坏事却做尽。 莫家庄的人能容忍他这么多年,也是人心淳朴,心眼好,不忍心把人赶出村,致人走投无路于死地。 但现在,张三麻子竟然一开口,就招惹了这一群人,人家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若是再任由张三麻子这样下去,迟早,莫家庄都会被他拖累下水,莫家庄上千口人都得陪着他一起死不可。 认清了这一点后,为了莫家庄子子孙孙好,八叔公就下了这个决定,坚决要赶张三麻子一家人出莫家庄。 张三麻子愕然,然后扑腾一下,跪在了八叔公面前,鬼哭狼嚎,“八叔公,我错了,我该死,我打嘴,呜呜,你可千万不能赶我一家人出莫家庄啊,莫家庄要是不收留我们,那我们一家五口人就走投无路了,就是死路一条呀,八叔公,你大慈大悲,饶了我这一次,我保证,下一次再也不敢了。” “切,你这保证,我耳朵都听起茧了。”一个村民鄙夷的喊道。 “赶他出去,还有他那个儿子,也不是好的,上次去杏花家里还抱着人家三岁女娃子不放,说要抱回去做媳妇呢,那孩子一看就是遗传了张三麻子的劣根性,以后也是一个大祸害,我们村里可不能再留下他们,再留,我们村里肯定是要遭大祸。” “对,八叔公,赶他们出去。” “他们不是我们莫家庄的人,赶走他们。” …… 一时间,以前被张三麻子欺负过的村民们,都愤然而起,要赶走张三麻子。 张三麻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八叔公,再也不敢胡乱说话了。 三叔也白着一张脸,不敢再轻易开口。 要说起来,他也不是莫家庄的人,只是比张三麻子早来莫家庄几十年罢了,在莫家庄住的时间久了,让他都忘记了,他也是三四岁的时候,跟着父母流浪到莫家庄,被莫家庄的人好心收留的。 他不是莫家庄的人,他姓林,不姓莫,凡是姓莫的都是莫家庄的人,不是姓莫的都是被莫家庄的人好心收留下来的。 而他也忘记了,莫家庄族长之位是不允许外姓的人坐的,就连外姓人的牌位都不允许进入莫家庄的祠堂,而这几年来,他被张三麻子怂恿几句,就整日梦想着把八叔公拉下来,他坐上族长的位置。 第901章 开河凿湖 今日,他才如梦初醒,他不姓莫,姓林,莫家庄族长的位置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哪怕他做的再好,也轮不到他来坐。 三叔后悔了,后悔刚才一时冲动,跟八叔公作对,还站在张三麻子那一边。 还好,他见情况不对,及时抽身,不然,被赶出莫家庄的人或许还有他一家人。 三叔一想到自己一家人会被赶出莫家庄,背后就冒出了一层冷汗,他往人群后面退了退,尽量不让人注意到他。 而张三麻子,已经在地上打滚,要死要活,不想被人赶出莫家庄。 可八叔公这一次铁了心,不再对他心软。 八叔公吩咐几个村民,压着张三麻子,跪在川穹一群人面前磕头道歉,八叔公还说,“我们村子就在竹林那一边,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去村子里歇一宿,我们村子大,村里的房屋也多,挪一挪,挤一挤,也能容下你们这么多人。” 见川穹一群人背上背着大刀,八叔公就想着怎么消除他们满心的怒气,他讨好川穹他们,也是不想他们把张三麻子的仇怨记到莫家庄的头上来。 要知道,这些人,万一对莫家庄起了怨气,那一刀一个,莫家庄上千口人都不够人家砍的。 还未到五月份的夜晚,天气很凉,还有霜露,而他们这边丫鬟也多,虽说都是在马车上坐着休息,但一天到晚坐在马车上也怪累的。 夏梓晗怜惜她们,就同意了八叔公的提议,让她们去村子里休息一个晚上。 川穹见夏梓晗微微点了一下脑袋,就双手抱拳,对着一群莫家庄的人一百八十度鞠躬,“恭敬不如从命,那在下多谢八叔公,多谢各位乡亲。” 然后,介绍了楚月熙,褚景琪,夏梓晗三人。 当然,他们的真实身份没有说出来,只说是做生意的,从中路过。 等他们吃了饭,收拾了现场后,就赶着几十辆马车,跟着八叔公一群人,去了莫家庄。 到了村子里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不过,有莫家庄村民们举起的数百根火把,把整个村子里都照亮的跟白日一样,八叔公就忙着吩咐人把张三麻子押着去了大马路上下跪。 又忙着安排夏梓晗这边的人,住进一户户村民家里去。 莫家庄一共有四百多户人家,安排五六十个人,很快就安排完了,安排到的人,都跟着村民们走了,剩下的,就是褚景琪夏梓晗两口子和十来个被安排下来守卫的暗卫。 褚景琪和夏梓晗两口子跟八叔公明确表示,他们在马车上休息一夜就行,不用给他们安排地方。 他们新做的马车宽敞舒服还严密,一点儿冷风也吹不进去,小床上还铺了一层厚厚的羊毛毡,又铺了一层褥子,暖和又软乎乎的,马车的隔间里还有马桶和浴桶,洗浴和上茅厕都比在村民家里方便。 两个人在马车上,相拥着,美美的睡了一觉。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夏梓晗就起身了。 站在马车上,夏梓晗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大片农田,田里面刚栽进去的秧苗,翠绿翠绿,十分喜人。 夏梓晗心疼的道,“再过几个月,因为干旱,这些秧苗就都要被旱死了,太可惜了。” “傻丫头,这是天灾人祸,我们躲不过,既然躲不过,我们能做的,也就是尽我们最大的力量,让百姓们少受点罪。” 褚景琪走出来,从后面拥着她,将她的身子抱的紧紧的,不让早上的冷风凉了她的身子骨。 夏梓晗转头,看向他,道,“如果……如果我们能将大海里的水,引到旱灾最严重的几个城市里就好了,这样,百姓们也不至于因为没有水喝而渴死,这些秧苗也不至于没有水而干死。” 前世,旱灾来后,百姓们的手里头都还有粮食,可是没有水了,有粮食没有水,百姓们就干嚼着大米吃,将大米磨成粉,用舌头添。 可越是这样,大家就越渴,渴死了很多人,到处都是腐烂的尸体,渐渐的,就起了瘟疫。 如果……如果能将海水引到那几个受灾最严重的城市,那是不是百姓们就有水喝了,就不会渴死了? 没有人渴死,那一场让人闻之落泪和触目惊心的瘟疫,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褚景琪皱着眉道,“大海里的水能引,可时间上不够,一时之间也招不到那么多工人,不过,江南这一带倒是有一条贯穿了十几座城市的长江,还连接着几个大湖泊,如果能将那里的水引下来,灌进农田里,那面对旱灾,就万无一失了。” 凿湖穿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而如今,离旱灾还有两三个月,一切都来不及了。 “怎么没人,你褚家军十万兵马目前都闲着无事,还有二王府十万兵马,二十万人呢,如果这二十万人都不够的话,还有无数百姓们,只要朝廷贴出布告,告诉百姓们今年有旱灾出现,要开河凿湖,就算朝廷不给工钱,百姓们为了活下去,为了田里面的粮食,也会积极参与,怕只怕朝廷考虑到会引起百姓们的恐慌,导致国家大乱,不敢这么做。” 说道后面,夏梓晗的声音十分无力。 如果她是皇上,明明知道有旱灾,却不敢轻举妄动,怕惊了百姓。 可是,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们死。 这确实是一个难题。 褚景琪紧了紧双手,望着一望无际的农田,喜人的秧苗,他沉思了许久,才道,“我写信去跟皇上商量商量,只要皇上同意,我愿意十万大军为百姓们开河凿湖。” 大军开河凿湖,有史以来,怕是还是第一次有人赶这么想吧。 自古以来,开河凿湖的事也不是没有,不过,一般都是朝廷贴出布告,在当地请人干活,从来没有人会把主意打到保家卫国的士兵们的头上去。 夏梓晗却敢把主意打到他们头上去,还怂恿褚景琪去跟皇上商议,实在是,那一场旱灾实在是太凄惨,太触目惊心,不忍目睹,死的人太多太多了,她实在不忍心那样的场面再一次出现。 第902章 酒糟鱼 这些日子,因为旱灾越来越近,夏梓晗都没怎么睡好,闭上眼,脑海中就是那一场凄惨血淋淋的旱灾。 只有在褚景琪的怀里,被他拍着背,她才能睡的踏实一些。 这几日,她都在想怎么能让旱灾来临时,百姓们能少死一些,可怎么想,都想不出好办法来。 总不能跟皇上商议,将江南的百姓们都迁出来吧。 先不说百姓们会不会相信,就皇上,他也不会同意这么做,这样做,整个江南还不得乱了。 旱灾未到,百姓们就先乱了,那是国家大忌,是乱国的征兆,这一步,是万万不能行。 今日,看到这么多农田,看到农田里薄薄一层的水水光翻浪,秧苗荡漾,她就想着,要是能从哪里弄来更多的水,不让这些秧苗渴死,不让百姓们渴死,那就好了。 她就想起了大海,大海里的水最多,就是旱灾十年百年,整个大盛里的百姓们也喝不干大海里的水。 她就突然异想天开的,想要人去把大海凿开,把大海里的水引到这里来。 没想到,褚景琪倒是提到开河凿湖的事。 貌似,她是异想天开,而褚景琪的这个提议,倒是可行。 前世,宜安城就是因为离云州近,云州有海,那里的百姓们都往云州跑,这才没有渴死。 而靠近云州的几个城镇,旱灾都不算太严重,可是,离海太远的十几个城市,旱灾就十分严重。 前世,她在曹家村宜丰镇,宜丰镇旱灾也十分严重,几个月没有下雨,地里的粮食也全都干死了,田里都开裂了,秧苗成了干稻草。 好在宜丰镇里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湖泊,全镇子上的人都去湖泊里挑水喝,大家这才没有渴死,可是整个镇子上的庄稼却全都干死了,百姓们缺少粮食,到了冬日,饿死的人也很多。 她和暖玉暖香会绣活,凭着绣活,卖了不少银子,都被曹老婆子拿走了,曹老婆子也是个精明的,提前就积攒下一笔粮食,他们一家人这才没有被饿死。 “我来写信,跟皇上商议这件事,阿玉,你来磨墨。”褚景琪牵着夏梓晗进入马车。 马车内,备有笔墨纸。 褚景琪写好信,当即就招了一个暗卫,把信交给了他,“飞鸽传给皇上,是急信,不要耽误。” “遵命,世子爷。” 暗卫拿着信,就走了。 天亮时,八叔公亲自来请夏梓晗两口子去他家里吃早饭,搀着他来的是他两个儿子,看着都是忠厚老实的村民,那眼神,都不敢往夏梓晗和褚景琪的身上瞧一眼。 “正好,我有些饿了,八叔公,你老有心了。”夏梓晗笑意盈盈的下了马车。 两人都不是矫情人,对于八叔公的热情,两个人也受了。 褚景琪一向冷冰冰的脸,在面对八叔公时也没那么冷了,不过,八叔公两个儿子还是被他微薄的气场给吓着了,没敢吱声,也没敢抬头。 到了八叔公的家里时,夏梓晗才知道,八叔公的家很大,有两排宅子,都是砖瓦房,一排六间正房,两边有东西厢房各三间,一共住了四代同堂老老少少共四十多人。 房子后面是一个大厂房,八叔公说,那是他们家的人做工的地方,他们整个村子,各家各户都会编竹子用品去城里卖,竹子篮筐,竹子屏风,竹席,竹簸箕等等。 因为有这个手艺在,他们莫家庄也是近方圆百里有名的富裕村,而村头那片竹林,就是他们整个村子里赖以生存的宝贝。 因此,在听说了张三麻子说有人去偷竹子,他们整个村子里的人才会那么生气。 不过,在看到川穹一群人穿金戴玉,就连下人身上都穿着丝绸,头上戴着金簪,那样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里的护卫小厮丫鬟,不是偷竹子的。 村民知道是误会,才会歉意的愿意挪出地方,让他们进村子里借宿一晚上。 不然,平日里怕担心招惹小偷强盗坏人什么的,他们莫家庄是坚决不允许这么多陌生人进村过夜,特别是夏梓晗手底下的人个个带着大刀长剑。 八叔公见夏梓晗喜欢,还特意挑了两个刚做好的竹子屏风送给她,“昨日涂上的油漆,已经干了,只是有些味道,散一散就好,少夫人可别嫌弃。” “不嫌弃,我很喜欢,谢谢八叔公。”夏梓晗是真的很喜欢。 屏风中间镶嵌是不是绣画,而是用细嫩的竹子编制的一只凤凰,凤凰展翅高飞,仰天鸣叫,栩栩如生。 夏梓晗为那精湛的竹编工艺而惊叹。 吃饭时,大厅里只有夏梓晗褚景琪两人,八叔公一人作陪,楚枂和楚斐在一旁侍候着,而八叔公家的其他人全部都在各自的屋子里去吃。 八叔公说,“我家人多,孩子多,孩子不懂事,闹起来又没个分寸,担心你们吃不好。” 又将儿媳妇特意做的一碗红烧肉,放褚景琪夏梓晗面前,热情的道,“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就这肉,是昨儿个赶集时买的,你们多吃点,我那大儿媳妇做饭手艺不错,特别是这道红烧肉,是她最拿手的菜,莫家庄里谁家办喜事,都是请的她去做饭。” 说着,又将那碗红烧肉往褚景琪身边推了推。 一碗红烧肉,一碟酒鬼花生米,酸辣土豆丝,香葱炒鸡蛋,油淋油麦菜,蒜蓉黄瓜条,还有一盘凉拌竹笋,竹笋是用盐水泡的,有点儿咸口,但味道不错,吃在嘴里有一股清香味。 而夏梓晗最喜欢吃的就是那盘酒糟鱼。 酒糟鱼是江南这边的名菜,前世,每到过年时分,曹老婆子就会买很多鱼肉回家腌制,晾干,然后用油炸,最后用酒糟辣椒调料拌,装进坛子里,能吃一年半载也不坏。 夏梓晗很喜欢吃,可惜,曹老婆子对她苛刻,只在年除夕夜那天会给她吃两块,平日里,就没有她的份。 平日里,每到吃饭时,桌上都是两盘蔬菜和一碟咸菜,而曹老婆子母子则会从坛子里夹几块酒糟鱼肉出来,放在自个儿的碗里,他们母子吃,而她和暖玉暖香三个人就没有份。 第903章 烧房子 每年,曹家的酒糟鱼肉都能吃到夏天五六月份去。 而那几个月,每到吃饭时,夏梓晗盯着曹家母子碗里的酒糟鱼肉,就馋的紧。 她从小就被外祖母娇生惯养,吃惯了山珍海味,突然间就过上了苦行僧一样的日子,一年到头都难得吃到一块肉,见着了肉,怎么可能不馋的紧。 或许是前辈子馋的太狠了,这一辈子,夏梓晗对于酒糟鱼肉十分情有独钟,八叔公家的酒糟鱼做的也很地道,夏梓晗很喜欢吃,就多吃了两块,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褚景琪眉眼含笑,拿起筷子,往她碗里多夹了几块肉厚的酒糟鱼,把她碗里堆的跟山一样高。 两口子的小动作,都落入了八叔公的眼里,走时,八叔公还特意让他大儿媳妇装了满满一大坛子酒糟鱼送给夏梓晗吃,至少有十多斤。 夏梓晗十分感动,连声道谢。 在出大门时,八叔公家里的人都出来送,楚枂就趁机掏出了十几个红包,分发给八叔公家里十多个孩子。 那些红包是吃完饭后,趁八叔公和褚景琪说话之际,夏梓晗吩咐楚枂去马车上包的,每个红包里都包了五两银子。 十几个红包,就是近百两银子。 八叔公的几个儿媳妇孙媳妇见了,都十分高兴,对于八叔公送给一个过路的陌生人一大坛子酒糟鱼也没怨言了。 要知道,那酒糟鱼,平日里他们自己都舍不得吃呢,不然一家子老老少少这么多人,就那几十斤酒糟鱼早就吃光了,哪儿还能留到现在。 寄住在其他农户人家的人,都是农户管了早饭,夏梓晗等人也就不用再另做早饭,为了感谢他们,夏梓晗都给了他们一户一个红包,都是五两银子一个的。 而这些农户,都是淳朴实诚的人,接了人家的大红包,就各自回家找一些自家的特产回送给夏梓晗。 不到一盏茶功夫,夏梓晗就收到了一大堆鸡蛋干笋干香菇腊鱼,还有蔬菜,大米,花生米等,也收到了几小坛子酒糟鱼肉。 就在夏梓晗笑意盈盈的跟莫家庄的村民们挥手道别时,突然,一顿狼哭鬼嚎传来,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天崩地裂。 八叔公道,“褚少爷,你们先走吧,那是张三麻子的媳妇在哭,不过,不管他们怎么哭闹,我们莫家庄是容不下他们一家人了。” “八叔公,你做的对,一些心思不正的人,以后还是别收留了。”楚琳翘起大拇指走过来,她的身边还跟着狐狸,楚嫆等人。 楚琳指着那些个还在往马车上塞东西的村民,道,“你看,莫家庄这些村民个个淳朴忠厚,老实诚恳,你要再收留一些心思不正的人入村子里住,时间长了,岂不是要带歪了莫家庄的民风。” “而且,就张三麻子那搅屎棍,村子里有他,这村子里的人还能过个安静的日子不。” 楚琳又添了一把火,就担心八叔公一个心软,又会留下张三麻子,到时候,爱记仇的张三麻子还指不定会怎么害莫家庄的人呢。 八叔公刚才心的软了一下,但也没想把张三麻子继续留在村子里。 很快,张三麻子一家五口人,就被十多个村民壮汉揪了出来,连同他们的东西,都扔到了大马路上。 一个村民对张三麻子道,“你们住的屋子,是老根叔家的旧屋子,不是你的,不过,屋子里东西是你的,我们也不要,都给你收拾出来了,都在这里,你们拿着东西快走吧,以后,就别来了,就是来了,我们莫家庄也不欢迎你们。” “呜呜,我也是莫家庄的人,你们凭什么不欢迎我,你们是一群大坏蛋,呜呜,你们抢我的房子,那房子我家的,我是住的,呜呜……” 狗蛋嚎啕大哭起来,瞪着那村民的眼神,就跟淬了毒一样阴狠凶猛。 夏梓晗皱了皱眉,十分不喜欢那孩子的目光。 那目光,让她想到了当初夏梓滢看她的目光。 如果她猜测的不错的话,这孩子和张三麻子肯定还会回来报复莫家庄的人。 她轻声对褚景琪道,“留下四个暗卫,在莫家庄多住几天。”她不想因为他们一群人,给莫家庄招来什么灾祸。 这里民风淳朴,都是老实人,要是张三麻子父子真有心要害村民们,烧个房子,给田里的秧苗下个毒什么的,那是一害一个准。 褚景琪嗯了一声,就唤来川穹,低声吩咐他几句。 川穹抬眸,看了一眼正哭闹不休的张三麻子一家人,慎重的点点头。 张三麻子一家人最终还是被莫家庄的人赶走了。 如夏梓晗所猜,他们并没有走远,在三天后的傍晚,张三麻子和狗蛋竟然又偷偷的潜回了莫家庄。 先是在村子外面等到半夜时分,确定村子里的人都睡下了后,他们就来到八叔公的宅子外面,偷偷的翻院墙进入,然后抱了堆在墙角根的柴火堵住了门和窗户,将带来的一桶油,浇到柴火上去。 就在他们父子擦亮火折子,想要往柴火里扔时,突然间,一道狂风袭来,将火吹灭,然后,张三麻子只觉得自己双腿一疼,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打着了。 他痛的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手上火折子也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好在火被风吹灭了,才没有引起火宅。 八叔公的大儿子,从暗处走出来时,愤怒的瞪着他,捡起火折子,就朝张三麻子身上狠狠踢了几脚。 随后被人搀扶出来的八叔公,对从暗中走出来的几个穿黑衣的人,含泪感激道,“今日多亏了你们提醒和帮忙,不然,我这一家人老老少少几十口人,可都要被张三麻子父子给活活烧死了。” 原来,在张三麻子父子两个潜进莫家庄时,就被褚景琪留下来的暗卫给发现了。 暗卫就及时通知了村民们,让他们小心。 八叔公一家人害怕张三麻子会烧房子,就偷偷躲在了后院的厂房里,没敢睡觉。 而在张三麻子父子二人翻墙进院时,暗卫就悄悄的通知了八叔公一家人。 第904章 借人 八叔公和几个儿子孙子,就偷偷躲在一边,看着张三麻子父子二人搬柴火,浇油。 当他们看到张三麻子掏出火折子时,就赶紧站出来想阻止,被暗卫一挥手,打出了一股劲风,就吹灭了火折子。 “老大,去,敲锣打鼓,我要全村人都来看看,张三麻子这一对父子,是怎么样想害死我们一家人。” 又吩咐二儿子和孙子,“你们快把那些个浇了油的柴火都堆到院墙外面去,以后烧火就先烧这个柴火,这柴火里有油,危险的很,不能留久。” 扔了又怪可惜的,堆到院墙外,就是着了,也不会烧着房子。 一群儿子孙子们就开始动手。 而张三麻子父子,因心怀恨意,要害死八叔公一家人,村民们知道后,激烈愤怒的要送他们去官府。 八叔公也决定送他们去官府。 只是,农村人跟官府打交道,向来是无钱难开门,八叔公家里生活虽比其他村里的人富余一些,可也没到能拿得起银子进官衙的地步。 就在八叔公为难之际,暗卫开口了,“八叔公,我们主子临走时有令,若八叔公有困难,我们自当帮着解决,这样吧,这两个狗杂粹就交给我们,我们正好要去追主子,路过城里,我们把他们交给官衙就行。” 八叔公眼睛一亮,然后,颤颤巍巍的躬身道谢,“多谢褚少爷,褚少夫人,烦请你们替我老头子转告褚少爷和少夫人一声,他们这份大恩,我莫老八没齿也不会忘,日后有机会,我莫家的人定会报答。” 暗卫点了张三麻子父子的穴道,将他们交给了官衙。 暗卫还特意亮出了褚景琪交给他们的玉牌,嘱咐当地的知府,打了张三麻子二十大板子,打了狗蛋五板子,并把父子二人关入大牢,一辈子也别想出来。 而在同一天,褚景琪就接到了皇上一封飞鸽传信。 信上说,褚景琪的提议,皇上十分赞成。 不但赞成,当即就下了旨意,派遣二王府军队十万兵马,派遣褚家军十万兵马,即刻前往江南这边来开河凿湖。 不过,二十万大军,这时候从京城出发,就算走的快,等到江南时,至少也到了五月末,那时候再开河凿湖,就有些晚了。 皇上就招了褚宣宇二王爷两位左膀右臂,商议了一整个下午,最后决定,让当地的百姓们先去开河凿湖,而这工钱,可以用税粮做抵。 做的工多,就完全可以把自己家里一年要交的税粮抵消,一家子就不用上交税粮。 抵消了税粮后,若还有工多,就按日算工钱,也可以直接跟朝廷要粮食。 皇上信上写明了开河凿湖的事情后,最后才写,因为时间上紧迫,现派钦差过来主持开河凿湖的事情已经晚了,恰巧褚景琪正走到了这一带,所以,这个任务,理所应当的,皇上就交给了褚景琪来办。 而布告,也是由褚景琪发出去。 褚景琪接到信后,脸色那叫一个黑呀。 他身边人不多,暗卫留了二十个给沈家,只剩下十个在身边,还有狐狸和川穹两个人。 就这十几个人,一时之间就得在江南十几座城市里贴满布告,并且每个城还得派一个可靠的人坐镇,指挥当地的知府官差来执行这个任务。 这么大的任务,没有人是办不成的。 可是,他身边人不多啊。 褚景琪叹一口气,好在,阿玉在他身边,刚好她还带着一批人在身边,这批人曾被狐狸楚琳培养了三年,又跟着楚嫆在江南做生意锻炼了几年,不但个个武功高强,还聪明机灵,识字识数。 不管走到哪里,他们都能独当一面。 褚景琪最后决定,就先跟他家阿玉借人用。 他把信给夏梓晗看了。 夏梓晗笑着道,“皇上这个主意不错,这个时候秧苗才插下去,百姓们农活不多,就算有一些活计,家里的女人就能干了,男人们就可以出来做工,这样一来,村民们不但不用交税粮,还能多做几日工赚银子,百姓们乐意,朝廷也省了去招人的时间。” 虽说这样一来,朝廷会损失一大笔财力物力,今年也别想收上来粮食,但是,如果朝廷都不愿意努力博一下,以后旱灾严重时,朝廷损失岂不是会更多。 还有,一旦开河凿湖成功,以后,江南这一带就不用再怕旱灾了,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一件能让皇上流传百世,记载在史册上,扬名立万的大好事。 褚景琪就揉了揉她发丝,道,“皇上把这件事交给了我,我身边没几个人,这么多地方,忙不过来,阿玉,你身边的人能否先借给我用?” “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当然行啊。”夏梓晗眉眼弯弯,一直压在心口上的那块大石头,似乎被人搬走了一样,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我也想负责一个地方。” 她也想为百姓们做些什么。 想出自己的一份力,跟百姓们一起战胜天灾。 不过,褚景琪却不同意她留下来,他道,“我们离京都半年多了,儿子都快一岁了,这么久不见,他们都要不认识爹娘了,阿玉,你回去照顾他们,我和大哥留下就行。”他嘴里的大哥,是指楚月熙。 留褚景琪和大哥在这里,她怎么放心? 万一开河凿湖失败,旱灾来临时,褚景琪和大哥在江南又脱不开身,那他们怎么办? 夏梓晗心里虽惦记儿子,可不放心褚景琪留下,她想要留下陪褚景琪,“孩子有娘照顾着,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为夫的能力,你还不相信么。”褚景琪抱着她,哄了她许久,“我们把两个孩子扔给娘一个人带,让娘幸苦,已是不孝,你要再不回去照顾儿子,只怕儿子都要不认你了,阿玉,你放心,我跟你保证,我不会有事。” 想到年幼的两个儿子,夏梓晗眼眶红红,最后还是含泪答应了。 夏梓晗要先行一步回京,那身边就不能没人。 第905章 布告 褚景琪将楚斐,楚嫆,楚琳,楚枂等一群丫鬟婆子留给了她用,而她手底下的一群小厮和铺子掌柜,都被他借用了。 他挑选出十个暗卫任命为钦差管事,每个管事给他们配了一个小厮,一个掌柜给他们跑跑腿 狐狸就统一统管这十个钦差管事,至于川穹,他得留在身边跑跑腿。 他吩咐川穹,先去买了十几张江南羊皮地图,然后唤了楚月熙,狐狸,川穹和十个钦差管事,围坐在一起,摊开一张羊皮地图,商议这件事。 褚景琪仔细的看了羊皮地图后,就拿出了几个银锭子,放在江南一带的几个大湖泊上面。 “你们看,这三座大湖泊附近百里之地都有河流,这几条河流贯穿了十几个城市,特别是宜安城外的护城河,贯穿了江南五座城,还有云州的钱塘江,岭南的珠江……只要将这三个大湖泊凿开一条水道,和附近这几条江河连接在一起,再顺着河流,开凿出无数条小水道流向各地村庄的池塘,只要这些水道打通了,那我们就不怕旱灾,至少靠近这些河流附近的田地里的粮食能保住。” 他又指了几个大城市,特别是夏梓晗曾跟他提到过的几个受灾最严重的城市。 “这几座城市的水道最先挖出来,一刻不得耽误,你们记住,我给你们权利,要是知府不听,或者反抗违背你们任何一个命令,那么,你们可以先摘下他的乌纱帽。” 既然皇上把这事交给了他,那就是给与了他最大的权利。 他既是钦差,对于一些违抗他命令的人,他就可以先斩后奏,而现在,他把这个权利赋予给了他亲自挑选出来的十个钦差管事的手上。 “此事事关重大,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阻路,阻路者,本世子准许你们可以先将人关入大牢,若有人胆敢故意引起混乱想要生事的,你们可以先斩后奏。” 十个被任命为钦差管事的人,立刻站直身子,认真严肃应了一声,“遵命。” 一个时辰后,他们照着各个地方的地形和水源,研究出了一条四通八达的水道,并用毛笔将要挖水道的地方画上了线条。 其他十张羊皮地图上,都画上了水道线条,然后,十个钦差管事,又各带上了两名小厮,即刻启程,前往江南十个城市。 临走时,褚景琪对他们十个人嘱咐道,“这开河凿湖不是小事,要是平日里,肯定还得工部派官员来勘查一番,在研究怎么下手,还要经过皇上的审批,皇上同意后,才可以开挖,但现在时间紧急,皇上说了,只要我们研究出一条线路就行,只要在湖泊边上打开一道口子,挖出一条水道来和各地方的河流相通,再挖出水道把水分到下面各处村庄里去就行,这条水道线路,我们虽然画上了,但现实地形和地图上有差别,如果你们所在当地的水道线路被阻隔,实在不能打通,那你们可以和当地的官吏研究,再重新定制一条线路。” 褚景琪嘱咐了一番后,又亲自书写了十封一模一样的信,并盖上有安郡王府章印,交给了十个钦差管事后,就催促他们赶紧上马走了。 次日,就有江南知府陆陆续续对收到褚景琪的亲笔书信,紧接着,离的近的城市,下午就贴上了布告。 离的远一些的城市,在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也相继贴上了布告。 布告一出现,整个江南百姓都沸腾了,村子里的壮劳力们都纷纷跑到村长那里去报名,要求上工。 城里的,没有田地的,找不到活干的,也纷纷跑去官衙报名。 一时之间,官衙里负责登记的官差们都忙不过来,光是给报名的百姓登记,手都快写抽筋了。 而知府也亲自带着钦差管事去了当地各处勘察地形,并把褚景琪研究出来的水道路线划分出来,分发给下面各个地方,让各地方的官吏将水道线路分段,再分发给各地方的百姓们去挖掘。 不到五日,动作快的地方,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百姓们,热火朝天开河凿湖的情景。 褚景琪夏梓晗所处之地,名叫三莲城,褚景琪派川穹把三莲城的知府唤了来,褚景琪掏出令牌,直接吩咐知府肖大人去张贴布告。 三莲城的布告张贴最早,当日,官衙门口就围满了百姓报名,川穹见衙门负责登记的师爷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急匆匆回来禀报,“官差们都不识字,又得维持现场秩序,肖大人实在抽不出人来了。” 褚景琪哼了哼,把手上看到一般的地图放下,道,“三莲城有个学府吧,那就去请那里的士子们也出一份力,他们虽是文人雅士,但天灾当头,匹夫有责,就传我的命令,让学府派出十个士子出来去官衙负责登基,还有,通知知府一声,半个时辰后,我们去北阳湖勘察地形,让他带几个熟悉地形的人跟我们一起去。” “是,世子爷。” 褚景琪的身份暴露后,川穹就不再称呼少爷,把称呼改回来了。 川穹急匆匆去了。 半个时辰后,等褚景琪放下地图,骑马从官衙门口路过时,就见到了官衙门口摆着一溜长桌,桌子后面十来个年轻的士子。 川穹说,“学府一开始不想拨人,说会耽误了士子读书,后来是知府发了脾气,又许诺一天给三十文钱的工钱,一些家里条件差的士子就主动来帮忙。” 一个力工干活一天也才十几文工钱,三十文钱,给的委实不少了。 褚景琪扫了一眼,见来的十来个士子,有两个人的衣服上都有补丁,可见家里确实困难。 他道,“报名登记也就一开始这两日忙些,过了这两天,该报名的都报了,人也不会多,到时候,留下三两个士子在这里坐镇就行。” 他就指了那两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士子,“留下那两个。” “知道了,世子爷。”川穹把那两个士子的外貌记在了心里,然后举起鞭子,抽了一下马腹,快速跟上褚景琪。 他们到北阳湖时,肖大人已经带着一大群人在湖边等着。 见到他来,一群人赶紧过来行礼。 褚景琪翻身跳下马,也不多话,直接让肖大人领着去了地图上水道画线的地方。 第906章 曹家 在褚景琪亲自勘察地形,忙着给各地方官吏划分水道路段线时,夏梓晗也没闲着。 收拾东西,联系当地镖局,请了一队一百人的镖队,护送她们回京。 她走的前一晚上,褚景琪一整夜没睡,抱着她,恋恋不舍,把她压了一次又一次,她都被做晕过去好几回,他还是不肯罢休,眷恋她身上的味道,让小琪琪待在她体内一整夜,都不舍得退出来。 次日,夏梓晗上马车时,双腿都合不拢,走路的姿势蹒跚的像个八十岁老太太一样。 夏梓晗实在是恼她家阿琪不知节制,做的太过份了,眼刀子频频飞向他。 褚景琪心虚的嘿嘿一笑,抱起她,走到马车上去。 两个人在马车上黏腻了许久,才见褚景琪满脸不舍得的出了马车。 他一下来,楚枂楚斐二人就上了马车,褚景琪不放心,又嘱咐她们一番,直到太阳都升了起来,不得不放人了,褚景琪才挥手,示意车队启程。 盯着越走越远的车队,褚景琪满脸依依不舍。 狐狸走过来,哀叹一息,“世子爷,其实,我不介意送郡主回京的。” “白日梦做多了,会变傻的。” 褚景琪哼哼了两声。 谁不想夜夜抱着媳妇睡觉啊,他也想,甚至一刻也不想离开阿玉,可是,想就行么,他总不能扔下江南数百万百姓的死活不管,一心沉浸在阿玉的温柔乡里吧。 什么叫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这就是。 褚景琪拽着狐狸和一起来送行的楚月熙回去了,几人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忙碌。 …… 夏梓晗按照行程,从宜丰镇绕道走,车队到达宜丰镇时,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上午。 车队停在宜丰镇一家最大的酒楼门口,吃了饭后,夏梓晗就通知镖队,要在宜丰镇歇息一日。 她留下楚嫆和一部分丫鬟和镖队一起看守马车,然后,她带着楚枂楚斐楚琳三人,骑马先去了曹家村。 顺着记忆,夏梓晗一群人很快就到了曹家村村头。 拽着马绳,停了下来,夏梓晗的视线紧紧盯着村头最惹人眼球的那栋青砖红瓦房。 那是曹家,曹老婆子的房子,前辈子,她就是在那栋房子里过了五年地狱般生不如死的日子。 而这一辈子,曹老婆子去了京城后,就没能再回到曹家村,至于曹子安,至今还在她的庄子上,过着跟她前世一样,吃不饱,穿不暖,起早摸黑,跟耕牛一样干活的日子。 那房子,如今怕是空着的吧? “主子,你认识那栋房子里的人?” 见她盯着那栋屋子目不转睛,楚琳就凑过来好奇问道。 夏梓晗点头,又摇头,忽而又点头。 楚琳瞪大眼,一脸不解,“点头又摇头,主子,你到底是认识啊,还是不认识啊?” “认识,这栋宅子以前的主人就是在果林庄子上干活的曹老婆子。”夏梓晗道。 当年,曹老婆子能落到夏梓晗的手中,楚琳出力最多,培训手底下的人时,还在果林庄子上待了几年,所以,楚琳对于曹老婆子十分熟悉。 听到这栋不错的青砖红瓦房子以前是曹老婆子的,楚琳惊愕的张大了嘴巴,“乖乖,看那曹老婆子人不怎么样,没想到,在乡下竟然还盖了一栋这么好的小四合院呢。” 然后,又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主子,曹老婆子的小四合院不是抵债给你了么,这么说来,这栋宅子现在是主子你的?” 楚琳眼睛一亮,立马来了兴趣,“走,我们过去看看。” 挥鞭拍了一下马屁,就往曹家宅子飞冲而去。 夏梓晗,楚枂,楚斐三人忙跟上。 不过一二百米远,眨眼间,几匹马就停在了曹家的大门口。 楚琳翻身下马,咦了一声,“不像是没人住啊,这宅子里住着人呢,主子。” “敲门进去看看。” 久违了的宅子,夏梓晗很想进去看看,虽说在这栋宅子里大部分都是痛苦的回忆,可也少数美好的回忆。 颖儿就是在这里出生。 前世,她把颖儿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而今世,她和暖玉暖香都不再是曹子安的女人,颖儿也因此没有出生,这是她内心深处对颖儿的愧疚。 楚琳蹦上了台阶,抬手重重敲了几下大门,就听见了里面有个女声在不悦的囔囔道,“谁呀,敲的跟放鞭炮似得,门都快敲穿了。”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从里面探出了一个脑袋。 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她上下打量她们,“你们是什么人,找谁啊?” “这里是曹家吧?”楚琳伸长脖子,越过朝门内扫了一眼。 小妇人就不悦道,“这里是曹家村,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姓曹,你们到底找谁,不说,我可就关门了。” 这一下,楚琳可生气了,她怒瞪小妇人,气势高昂的囔囔道,“你丫丫的,门内有宝贝啊,还不让人进去,这里不是曹老婆子曹子安母子的家么?” 小妇人的脸色明显一僵,眼底深处带着一丝戒备,上下打量楚琳,“这里是曹老婆子的家,你们是找曹老婆子的?” “不是,我们是来收房子的。”楚琳推开小妇人,将门大开,让夏梓晗三人先进去。 小妇人一听对方是来收房子的,表情下沉,声音都尖锐了几分,“这房子我们住着呢,你们来收房子,有房契么,没有房契,这房子我们可不能给你们。” “哟,没想到,现在盗贼都这么猖狂了,住我们的房子也不告诉我们一声,不问自取乃是偷,你懂不懂?” 楚琳向来是个不怕生事的主,生起事来也不怕大,当即就一脸凶相,大有跟小妇人来用拳头讲讲这个道理的架势,吓得小妇人立马不敢吱声了。 楚琳冷哼了一声,气势冲冲道,“别说你一个小村妇,就是宜丰镇的镇长来了,我也不会怕他一分,告诉你,既然我们来了,你们就得搬出去,不然,我就把你们一家人都扔出去。” 第907章 被休了 郡主不在宜丰镇住,这宅子借给当地的百姓住也行,房子空着没人住的话,没几年就会萧条了,借给人住,也省的再请人来打理。 不过,那也得看借给什么人住。 就眼前这小妇人,她是一百个不愿意借。 这小妇人,一看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在楚琳和小妇人吵吵的时候,夏梓晗的视线一点一滴的转移,落在了院子里的每一个地方。 还院子里一景一物,还是跟前辈子她住的时候一模一样,就连院子西角落那一洼菜地都整理的一模一样。 前辈子,这洼菜地都是她一个人在侍弄,江南雨水多,下了雨,菜地里就进不了人,都是泥巴。 曹老婆子心思坏,每次下雨后,都要让她去菜地里摘菜,哪怕不吃,也得她摘来放着。 她每次进去,都会弄脏一双鞋,曹老婆子揪着机会就是一顿骂,说她是败家娘们儿,赚的银子都不够卖鞋。 有一次,曹老婆子要逼着她赤脚进菜地摘菜,女人哪有在自个儿房间以外的地方光着脚丫的,那是伤风败俗,是霪|荡|下|贱,那一次,她没有听从曹老婆子的命令,她宁死不屈。 曹老婆子指着她鼻子就是一顿责骂。 等曹子安回来,曹老婆子就告状,说她忤逆婆婆。 曹子安不分青红皂白,揪着她头发,将她毒打了一顿,打累了,才放过她,要不是她要做绣活,给他们母子赚银子,曹家母子就要把她关进柴火间里去。 那一次,虽挨了一顿打,但从那以后,曹老婆子就再也没逼着她赤脚下菜地摘菜。 有一回,她蒙着脸坐着曹家村村长家的牛车去镇子上交绣活,见镇子上有人翻盖房子,扔下不少破砖烂瓦不要,她就花了五文钱,买了十个肉包子,给了村长家的孙子吃,就求了村长,帮她捡了半车回来,在菜地里垫了几条破砖块道,后来再下雨,她就再也不会走一鞋子的泥巴。 不过,被曹老婆子知道她乱花了五文钱后,又将她骂了一顿,还唆使曹子安打了她一顿。 想到前辈子过的那么窝囊,那么凄惨,夏梓晗的眼眶都红了。 好在,老天爷长眼,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这辈子,曹家母子已经将前世欺负虐|待她的仇,都十倍百倍的还给她了。 她也知足了,不恨了。 前世的仇,她该报的都报了。 有些人,虽然还活着,但有时候,活着比死了都还要难受,比如夏老太太,比如许氏。 “铁头他娘,是谁来了,来了怎么不进来?” 屋子里的声音,将夏梓晗从回忆中拉回来,她看向屋门,眉宇下意识的拧了拧。 咦,那声音,她听着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是谁呢? “太太,是有客人来了,在院子里呢。”铁头娘冲屋子里应了一声。 “谁来了,怎么不请进屋子里来?”屋里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夏梓晗听着,越发觉得熟悉。 这声音,她绝对听过,在哪儿听过呢? 还没等她想出对方是谁,屋子里就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从屋里出来。 夏梓晗咋那间看到她,只觉得熟悉,但还是一时之间没想出对方是谁来。 等对方呀了一声,冲她喊道,“郡主,是楚玉郡主,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然后,拄着拐杖,给夏梓晗下跪行礼。 夏梓晗没有动,直到对方跪下去,嘴里念叨郡主千岁,她才开口,惊诧道,“曹夫人?” 不错,眼前的人就是曹夫人。 曹华军的母亲,许氏的姐姐,大许氏。 当年,曹家一家人被皇上赶出了京城,回到曹家老宅后,曹老夫人就指着大许氏的鼻子,大骂她是灾星,是扫把星,不但害了她曹家一家人,还给她孙子娶回了一个毒妇,害了她孙子一辈子。 曹家被大许氏害的三代人不能做官,害的曹家人五十年之内不能进京,曹家已容不下大许氏,曹老爷休了她,给了她一张休书,又将她所剩不多的嫁妆全都还给了她。 大许氏的嫁妆,当初在京城时就败了许多,后来她大女儿出嫁时,她将大部分陪嫁都给了大女儿做嫁妆,所剩下的一些首饰玉器,都是她打算给小女儿陪嫁的。 曹家出了事,小女儿的婚事被退了,没能嫁出去,这陪嫁也就留了下来。 大许氏本想留给小女儿做嫁妆,可是……看着加起来也没一千两银子的东西,大许氏又改变了主意。 她已被曹家所休弃,无家可归,娘家又有一个厉害的嫂子在,也容不得她,而她成亲后置办的几个庄子铺子,都被曹老夫人给收回去了,她已走投无路,无容身之所,若是再没有几两银子傍身,她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大许氏最后将陪嫁都送进了当铺,当了八百两银子,带着她两个陪嫁婆子和她们的家人,离开了曹家。 大许氏无处可去,手上又没个庄子可落脚,她在镇子上住了两天客栈后,就突然记起了曹子安曾经跟她提起过,他爹在乡下盖了一栋小四合院,都是砖瓦房,院子也宽敞。 大许氏就有心去曹家村落户。 曹家村也是她前夫曹老爷的老家,曹家的老祖宗就是出自曹家村,曹子安跟曹老爷之间还是族亲。 大许氏想了又想,她一个曹家弃妇,不敢以曹家的名义去投奔曹家村,最后她决定,以曹子安亲戚去曹家村落户。 可是,当她把这个决定告诉跟随她的两个陪嫁婆子后,身体不好的赵婆子就不想跟着她跋山涉水的远走。 赵婆子就跪下来,哀求道,“太太,宜丰镇离这里千里远,我岁数大了,颠簸不得,就恳求太太一个恩旨,准许我老婆子一家子在这里落叶生根。” 说着,还狠狠的冲大许氏磕了几个响头。 毕竟是侍候了她几十年的人了,大许氏也有心不忍,不过,心里还是气愤赵婆子在最后关头离弃了她。 她准许了赵婆子一家子留下,不过,一文钱安置费都没给赵婆子一家子。 李婆子一家人见她一文钱安置费都没给赵婆子,就把人打发走了,本来也想走的他们,就不敢轻易再开口了。 第908章 难堪 铁头娘,就是李婆子的儿媳妇。 李婆子的丈夫早年就病死了,名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女儿和小儿子在来曹家村之前还没成亲,大儿子由大许氏做主,娶了她身边的大丫鬟为妻,就是铁头娘。 铁头是来曹家村之后生的,才一岁多。 来曹家村落脚之后,大许氏为了稳住李婆子一家人,就备了聘礼,给李婆子的小儿子娶了媳妇,又备了嫁妆,给她小女儿找了一户好人家嫁了。 为此,李婆子一家人也十分感动,尽心尽力的照顾大许氏。 或许是大许氏恶事做多了,老天爷都看不惯她,在来曹家村的第三年,就突然得了一场大病,病后,身子就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到如今,明明才四十三四岁的妇人,看上去,却像个近六十岁的妇人,也怪不得夏梓晗看了她许久,才将她认了出来。 谁也没想到,当初在京城还像个三十来岁的美妇人,在几年之后,一下子竟然老了这么多。 夏梓晗惊诧的瞪大了眼睛。 半响之后,夏梓晗才像是回过神一样,吩咐跪在大许氏身边的铁头娘,道,“把你家太太扶起来吧,咱们进屋里说。” 铁头娘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夏梓晗,只低低应了一声是,就爬起身,搀着大许氏起来,主仆二人跟着夏梓晗几人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到处纤尘不染,不过,或许是大许氏手头上银钱不多,屋里的设施跟夏梓晗前辈子在这里住时一样多,大许氏并未添加什么。 “铁头娘,快给郡主泡茶,昨儿个顺子从集上买的栗子糕装一碟上来,还有……那个草莓,后院里的草莓,挑熟的摘一筐拿来……” 夏梓晗刚坐下,就听见了大许氏在絮絮叨叨吩咐铁头娘,她就道,“不用泡茶水,直接倒些白开水来吧。” 大许氏面色一僵,赔笑道,“郡主是贵人,尊贵无比,哪儿能喝我们这乡下的茶水,都怪我,没想到这一层,不过,我那后院种的草莓味道不错,郡主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尝一尝。” “主子,让奴婢去摘吧,正好,奴婢也想吃了。” 楚琳脸色发光,跃跃欲试,在夏梓晗点头后,就飞一样奔去了后院。 楚枂也去了,楚斐则站在夏梓晗身后一动不动。 铁头娘倒了水,又摆上了一碟栗子糕,就微微躬身,退了下去。 夏梓晗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见大许氏还站着,没有落座,她就放下杯子,道,“坐吧,这房子虽是我的,但现在是你在住着,你是主人,没有主人站着,让客人坐着的道理。” 大许氏的表情就闪过一丝不自然,呐呐的解释道,“郡主,我……我不是不问自取,我不知道曹老婆子把这宅子卖给了你,当初曹老婆子离开曹家村时,把房子托付给了村长看顾,我是经过了村长的允许,才暂时借住在这里。” 当年,她来了曹家村后,一眼就看中了这宅子。 得知曹老婆子的房子空着,没人住,她就猜测曹老婆子和曹子安母子可能一辈子也回不来曹家村了,她就起了心思,想要霸占这栋宅子。 这宅子不大,院子却很大,菜园子水井都有,还有几颗桃树枣树,以后,他们住在这里,好好侍弄那一洼菜地,连菜都不用买了,能省下不少银子。 当时,她就买了烧酒糖果和几块上好的布料去了村长家里,以曹老婆子亲戚的名义,直言要借住在曹老婆子家里。 她想着,等她住了十年八年,就去镇子上找找关系,把这房契的名字都改成她的名字。 可没想到,曹老婆子竟然把这栋宅子卖给了楚玉郡主。 而楚玉郡主竟然会亲自来收这宅子。 “嗯,我知道了,不过,我这次来,就是来收宅子的,曹太太不会让我这一趟走空吧?”夏梓晗眉眼含笑的看着她。 那笑容,很漂亮,可大许氏却觉得很冷,冷是她很想打冷颤。 她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有些不自在的开口,“郡主,这宅子我也住了有几年了,对这里已经有了感情,郡主说要收走,我还真是舍不得,能不能……能不能开个价,我将这宅子买下来?” 楚玉郡主银钱无数,就算开价,怕是也看不上这几个小钱吧。 大许氏猜测,夏梓晗要价肯定不能太高。 可是,夏梓晗却一口拒绝,“这宅子我不卖,我要送人。” “郡主要送给谁?” “这个,就不劳曹太太费心了。”夏梓晗声音冷了几分,然后又扬起笑脸,好奇的打量大许氏,“倒是曹太太,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出现在曹家村?曹老爷呢,没跟着你一起住这么?” 大许氏的脸色骤然惨白,嘴唇都有些哆嗦,可纵使她脸皮再厚,她也不好意思当着夏梓晗的面说她被曹老爷休了的事情。 她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不自在的道,“这里清静,人老了,就喜欢这清静地儿。” 夏梓晗就微笑,不再问她了。 其实,从大许氏的脸上,她已经猜出了一些原因。 也是,因为她非要给曹华军娶夏梓滢,结果,却害的曹家的人全都被撸了官职,并且三代之内不允许在进朝为官。 这对于曹家来说,无疑的天打雷劈万劫不复的劫难。 这样的儿媳妇,别说曹老爷,只怕是任何一个曹家的人也会容不下她。 大许氏能落到今日这一地步,她也怪不得谁。 自己脚底下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当初,她进到京城后,若是安分守己,一心相夫教子,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一个地步。 可她偏偏要去招惹许氏,还要陷害她,最后被曹子安那个大无赖给纠纏上。 那一次在夏家,大许氏,许氏,曹华军,曹子安几人,联合起来陷害她,要毁她清白,要不是她警醒,反将一军,把郑家姑娘推了出来,只怕她就要跟前世一样,被逼嫁给曹子安了。 不,当初如果落入陷阱的人是她,那她就不是被逼嫁给曹子安,而是曹华军。 第909章 赠粮 只因曹华军看不上又肥又丑的郑家姑娘,这才会拿曹子安来做垫背,逼着曹子安娶了郑姑娘。 所以,对于大许氏落得今日这一步田地,她是一点儿也不同情,甚至是兴奋,快乐,幸灾乐祸。 前世,曹子安一个小小的奴才,就有胆子敢去夏家算计夏家嫡女,他所依附的是什么,不就是大许氏和许氏二人么。 有她们姐妹二人给曹子安做靠山,壮他的胆,曹子安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所以,大许氏今日能落得这样一个地步,也算是她的报应。 她一点儿也不同情她。 楚琳楚枂摘了一篮筐新鲜草莓进来,还洗的干干净净,红灿灿的十分喜人。 夏梓晗吃了几个,觉得味道不错,就拿了二两银子,将这筐草莓买了。 大许氏哪儿敢收她的银子,忙把银子推了回去。 夏梓晗皮笑肉不笑道,“我这人,最讨厌欠人人情了,曹太太就收下吧,银子虽不多,但买一篮筐草莓,绰绰有余。” 大许氏就揪着一颗心,将二两银子放进了随身口袋里。 夏梓晗要收宅子,又不肯卖给大许氏,大许氏和李婆子一家人就要被赶出去。 大许氏手头上倒是还有几个银子,她一共八百两银子,在来曹家村的路上,一群人吃喝住宿花了一百多两银子,剩下的,给李婆子儿女娶嫁花了三十两银子,又花了三百两银子在曹家村买了六十亩地,给李婆子两个儿子耕种。 六十亩地,交完税粮后,剩下的,足够他们上下八九口人吃粮食,还能剩不少,卖了换盐和肉吃,足够支撑这个家的人一年到头的嚼用。 大许氏剩下的四百两银子,基本上就不用怎么花费了。 不过,她病了一场,花了一百多两银子,剩下的二百多两银子,她至今还攒着呢。 在农村买块地,盖一栋一般的房子的话,有个三四十两银子就足够,可就这三四十两银子,大许氏都不舍得出。 她的想法是,这二百多两银子,是留着给她的救命钱,她这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说不定哪一天又病重了。 病了,就得花不少银子治疗。 她手头上有几个银子,李婆子还能给她请大夫来,要是她手头上银子花没了,李婆子还能给她请大夫? 还有就是,她又没儿子在身边,她若花银子盖新房子,以后也是白白便宜了李婆子的两个儿子住。 以后,她若是病了,没了银子治病,难道李婆子的儿子还能把房子卖了给她治病? 她是不相信。 若真到那一天,李婆子一家人肯定是看着她病死,也不会傻乎乎的去卖房子给她一个孤老婆子看病。 换位思考,换成她,她也不会那么傻。 所以,在李婆子一家人回来后,得知这宅子要被楚玉郡主收回时,就怂恿大许氏买块地,重新盖一个宅子,大许氏始终没同意,把银子拽的紧紧的。 不过,她不盖宅子,还是得从这栋宅子里搬出去。 夏梓晗从曹家出来后,就没有再进村子里,直接回了宜丰镇,联系上了田庄头派过来的两个长随。 在几个月前,她就写信给了田庄头,让他派人送一批粮食过来,她要送给曹家村的人。 前辈子,因为这场旱灾,曹家村人整日起早摸黑的去湖泊里挑水浇灌田地里的粮食,可天气太热,他们就是拼了命的挑水浇灌,也不能把所有的粮食都救回来,只能选择挽救一部分。 虽说救回了一些粮食,可一家人就是每日喝粥都不够,到了冬日,还是饿死了一些人。 夏梓晗念着曹家村的人在前辈子好心出手帮她葬了曹老婆子和曹子安,没冷眼看她笑话,更没有直接把她赶出曹家村。 念着这份情,她打算送一批粮食给曹家村的人,也算是把前世欠下的这份恩情还清。 前几年的水灾,夏梓晗也曾经做过冬衣,送过粮食来曹家村,不过,那一年,她做好事只不过是随大流,不算报恩。 整个京城的人都做了冬衣,都捐了粮食,只不过是她的冬衣做的异常厚实暖和,她就特地跟官衙的人说送来曹家村而已。 这次,她会特意绕道宜丰镇,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将她前辈子欠下的恩情,全都一一还清。 这些恩情藏在她心里太久,她早就该还了。 …… 夏梓晗吃过午饭,就亲自带着人,运送了满满几十马车的粮食去了曹家村时,整个曹家村的村民们都惊愕呆愣了。 任哪一个人在见到一个不认识的贵夫人送给他们这么多粮食,都会受宠若惊,不知所措。 有的人甚至以为夏梓晗是找错了地方,送错了人,还再三跟夏梓晗确认这里是曹家村,弄的夏梓晗哭笑不得。 不过,夏梓晗有要求,“我送大家粮食,不是想要大家拿着粮食去卖银子,这些粮食,是我送给大家吃的,所以,大家既然接了我的粮食,就得答应不准拿去卖银子。” 若是拿去卖了,那她这个举动岂不是白费了。 到了冬日,村民们不还是会没粮食吃么? 所以,夏梓晗再三强调这一件事。 有人白给粮食,虽说不准他们拿去卖银子,就是留下来吃,那也是天上掉馅饼的一间大好事。 全村的人,老老少少都十分激动,连声向夏梓晗道谢,有的村民们,把分给自己的粮食扛回家后,就从家里拿了现有的一些鸡蛋,干香菇,水果来送给夏梓晗吃。 虽说这些东西,人家贵夫人不一定看的上眼,可他们家穷,也就拿的出这些东西。 而且,就这些东西,平日里,他们自家人也不舍得吃。 有一家拿,其他人也拿,不一会儿,夏梓晗跟前就堆了一大堆东西。 还有村民直接抓了大活鸡送来,楚琳指着几只绑着腿的大活鸡,乐不可支道,“主子,晚上我们有鸡汤喝了,正好,这里还有几篮筐干山菇,放一起炖了,肯定美味。” “哼,你就知道吃。”楚枂白了她一眼,“你要知道,农村人养出一只鸡不容易,说不定,人家就靠这只鸡下蛋攒钱,供一家人的日常嚼用呢。” 楚枂说的话也有道理。 第910章 堂婶 曹家村并不富裕,每家每户的田地也不多,一年种下来的粮食,除了交税粮外,就刚刚够一家人吃个饱,想要再积攒些粮食拿去换油盐吃,那就得从一家人口中抠出口粮来。 所以,曹家村的人,平日里基本上都吃不饱饭,特别是妇女和孩子,吃的都少,男人是一家之主,是家里的劳动力,他们必须吃饱。 也因此,曹家村的人都偏瘦,特别是孩子,个个长的都跟竹竿一样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型。 到了冬日,曹家村的人都是一天吃两顿饭,早上喝粥,晚上还是喝粥,不过,早上是喝稀粥,晚上是加了地瓜南瓜进去的稠粥。 前世,夏梓晗在曹家时,曹家的生活是曹家村最好的,可曹老婆子为了磋磨她,也故意不让她吃饱。 她只有在夏天能吃饱,到了冬日,两顿都喝稀粥,根本吃不饱,有时候她饿急眼了,就会偷偷去菜地里摘菜,洗洗干净,用开水烫一下就直接吃。 京城到了冬日,菜地就会上冻,菜地里根本留不住菜,可南方气温比京城高,到了冬日,菜地里的菜还是翠绿翠绿的,菜不会冻死。 还有,在京城,有不少百姓家里都爱吃生菜沾酱下饭,南方没有酱,南方人也不吃生菜,都是炒熟了吃。 夏梓晗有时候实在是饿急眼了时,就会直接生吃蔬菜。 胡萝卜,生菜,油菜,土豆等,她都吃过生的。 有时候,她负责做饭时,还会偷偷塞几个土豆进灶坑里,等大家都睡了后,她饿醒了,就会去灶坑里刨土豆吃。 这些,都是她曾被生活所逼,被饥饿所迫,被环境所压,无奈之下所做的一些事。 那些事,如今想起来,她只为前辈子的自己,深深感到凄凉。 明明做绣活一个月不少赚银子,却都被曹老婆子给拿去,没日没夜的做绣活,只为了养活曹老婆子母子,还得给曹子安攒赌资,而她,却一顿饱饭都吃不到。 如今想来,她深深为前辈子那个软弱无能的自己,感到哀叹。 “主子,粮食都搬走了。”楚斐过来禀报,也将沉浸在前辈子的夏梓晗,唤了回来。 “把这些都搬上马车吧。”夏梓晗吩咐两个长随,将乡亲们回送的东西,都装上了马车,带回客栈。 又对楚琳几人道,“你们跟我去一趟村长家里。” “主子,我们不用去看着曹太太搬家么,万一她们不搬走……” “她们不敢。”夏梓晗打断了楚枂的话,“除非她不想留在曹家村了。” 对于大许氏会不会搬家,夏梓晗一点儿也不怀疑,大许氏不敢霸占她的宅子不搬,只要她敢不搬,那她就能让她以后再无脸面留在曹家村。 一群人到了村长家里,村长媳妇正在抓鸡呢,见她们进院子,村长媳妇笑道,“我正想抓两只母鸡送去给夫人吃,夫人倒是来了,快,请屋里坐。” 忙把手里刚抓到的一只鸡,绑了双腿,扔到一边,然后洗了手,擦了擦,就领着夏梓晗主仆几人进屋子里去。 村长跟两个儿子正在库房里堆放粮食,听到动静也出来了,村长拍了拍灰,哈哈笑道,“夫人不来,我也正想去请夫人留下,在家里吃顿饭。” 他儿媳妇去了菜地里摘菜,一会儿就回来了。 夏梓晗倒是没矫情,道,“我来找村长,是有件事要告诉村长,正好,请村长做个证。” “哦,什么事情,夫人请说。” 村长请夏梓晗坐下,自己也在首位上坐下,只是他的身上刚搬了粮食,一身灰扑扑的,他本想进去换件干净衣服,又觉得让贵夫人等不好,想了想,就不换了。 夏梓晗也不介意,直接说明了来意,将曹老婆子房子卖给她的事告诉了村长,然后,又告诉村长,“这宅子,我会送人,到时候,房契也会过户,这还得请村长一起去,好做个见证。” 农村房子过户,除了要写一封协议外,还得请村子里的人作证签字,然后去府衙办理房契。 没有村子里的人作证签字,府衙是不会给他们办理房契的。 当然,夏梓晗只要把她身份一亮,府衙也不敢当着她,只是,夏梓晗不想以权压人,她想走正常程序,这样一来,以后,她赠与房子的那户人家住进曹家去后,有了村长作证,别人也不敢乱说什么。 “送人?夫人是要送给何人?”村长很是惊讶,心里翻腾不已。 不愧是贵人啊,一开口,就舍得将那么好的宅子白白送人。 要知道,曹老婆子那栋宅子,是曹家村里最好的,当年曹老二可是花了不少银子盖它呢。 他们村子里的人,谁看着不眼馋啊。 可眼前这位贵夫人,说送人就送人。 这可是大手笔啊。 村长不敢怠慢,问明了夏梓晗要送给谁后,就亲自带着夏梓晗去了那户人家。 那是曹子安的堂婶,前辈子,她收留过夏梓晗和颖儿,还在夏梓晗最困难最饥饿的时候,将夏梓晗领回了家,给她和颖儿吃了一碗剩饭剩菜。 虽是剩饭剩菜,可在农村人眼里,那也十分珍贵。 那一碗剩饭剩菜,晚上加点水一煮,就成了菜汤饭,是一家人一顿的口粮。 那一碗饭的恩情,夏梓晗一直记在心里头,一直未忘记过。 …… 村长领着夏梓晗几人来到堂婶家里时,堂婶一家四口人也跟村长家里一样,都在忙着堆放粮食。 见他们来,赶紧收了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就热情的就领着几人进了堂屋。 堂婶家在曹家村里,算是穷的,家里的房子都是土坯堆砌,见不到一块青砖,房子的一面墙竟然还是用稻草编织的,到了冬日,那面墙上就会漏风,不过,堂婶人勤快,屋子里收拾的干净,就连桌子上都擦的跟一面镜子一样发亮。 夏梓晗几人坐下后,堂婶就没闲着,一会儿烧水给她们喝,一会儿又找来几个果子洗给她们吃,还装了一筐刚炒熟的花生来给她们吃。 堂婶笑道,“刚起锅,还有些烫手,本打算等花生晾一晾,给夫人装去吃,现在夫人来了,就先尝尝。” 态度十分热情,笑容也特别憨厚实诚。 第911章 拒绝 后来,夏梓晗才从村长媳妇嘴里知道,原来这些花生是堂婶家留下来的花生种,是五月份要种的。 夏梓晗送了那么多粮食给她,家里太穷,堂婶实在是拿不出像样的东西回礼,觉得不好意思,就看到家里的花生种,咬一咬牙,心想着大不了今年就少种几分地花生,她就倒了一蓝筐花生种出来,炒熟了送给夏梓晗吃。 这时候,夏梓晗还不知道是花生种,还吃的津津有味,特别是楚琳,嘴里嘎巴嘎巴,吃的特别香,她最喜欢吃这些带壳的小食品了。 等堂婶闲下来后,夏梓晗就招呼她坐下,堂婶这才讪笑道,“我家当家的去了地里,还没回来,这……要不,我叫我儿子过来陪你们坐吧。” 总觉得村长和贵夫人来,好像是有事,她一个妇道人家招待,似乎有些不妥当。 可她大儿子也才十五岁,貌似又不妥……哪有让孩子来陪客的。 一时之间,堂婶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夏梓晗就笑道,“嗯,把你大儿子喊来也好,要是曹大婶不嫌累,就去地里将曹大叔唤来,我有事跟你们说。” 堂婶一听贵夫人找他们有事,就不敢耽误,赶紧喊了她小儿子去地里唤她当家的回来,半大的孩子跑路快,她又唤了已经堆放好粮食,正在洗手的老大回屋子里陪客人。 “夫人,这是我大儿子,今年十五岁了,人老实,干活勤快,在家里,也能顶个大人了。”将腼腆不好意思的大儿子往前拉了拉,“大刚子,快过来,给夫人见礼。” 大刚子也是个实诚人,普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给夏梓晗磕了三个响头,“夫……夫人好,谢谢夫人送的粮食。”嘴里结结巴巴的道着谢。 “快起来,其实,送你们粮食,也是你们曹家村曾对我有恩,我只是过来还恩罢了,你们不用谢我。” 说着,就吩咐楚枂,拉着大刚子起来。 “恩情,什么恩情,我怎么不记得见过夫人?”村长就纳闷好奇的问道。 夏梓晗讪笑了笑,道,“一件小事,已经过去了,村民们或许都忘记了,不提也罢。” 她都说不提了,村长也不好意思追着继续问。 看出了夏梓晗的不自在,堂婶就赶紧岔开话题,“刚才那个跑去唤我家当家的我小儿子,才十二岁,平日里就属他最淘气,不过,干活也卖力,有时候,我都干不过他。” 提到两个儿子,堂婶脸上的肉都在发亮,消瘦的脸上满的笑意,她又提起了两个女儿,“家里还有两个小闺女,都跑出去玩了,没在家。” “家里孩子多,本来,今年粮食是不够吃,这段时间,家里都是喝稀粥,现在好了,有了夫人送的这些粮食,家里不缺粮了,孩子们也能吃上一口饱饭了。” 说着,眼眶都红了,实在是很感激夏梓晗的大恩大德。 村长也是一脸感激。 村长家是除了曹老婆子家,曹家村里生活条件第二好的,但就算是村长家里,到了冬日,也不得不吃两顿粥食,不然,到了来年五六月份,家里就会断粮。 像堂婶家这样的,家里孩子多,又有两个半大小子,缺粮缺的最狠,到了这个月分,为了孩子不饿死,大人都得勒紧裤腰带少吃,孩子们也得每天去附近的山上挖野菜吃回来煮粥充饥。 想到这些日子,家里一天三顿吃的都是野菜汤,汤里连一粒米都找不到,堂婶的眼泪就忍不住落下。 夏梓晗递上一块帕子。 堂婶赶紧摇头,“不敢用夫人的,我有。”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灰色的帕子,擦了擦眼睛。 那帕子许是用了很多年,都洗的掉色了,洗的都快成了一层网纱。 夏梓晗却没有笑话堂婶,只是看到堂婶日子过的这么困难,她的心里就沉甸甸的,有些后悔没早点来帮堂婶一把。 “夫人,村长,我当家的回来了。”堂婶听到了门外熟悉的脚步声,就起身赶紧出去打水给当家的洗手。 片刻后,堂婶跟堂叔就进来了。 堂叔长着一张十分憨厚的面相,人也是个老实巴交的,也不多话,看到夏梓晗时,还会不好意思,腼腆脸红,还不如堂婶能说会道。 夏梓晗笑了笑,见时间不早了,也就不磨蹭下去了,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要把曹老婆子的宅给送给他们家。 这话一出口,堂婶就惊的跳了起来,“妈呀,这可使不得,那么贵重的宅子,我们可不能收。” 堂叔也憋红了一张脸,呐呐道,“夫……夫人,这礼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们家虽穷了点,但也有骨气,这平白无故的东西,我们不能要。” 两口子都是实诚人,这房子,他们说什么也不要。 之前夏梓晗送粮食,是给了全村子的人,他们随大流,也就收下了。 但这宅子,那么贵重,他们不敢要,怕要了,这心里有负担,这平白无故就要人家这么多好处,他们受不起。 夏梓晗就笑道,“谁说是平白无故的东西了,曹大婶,你以前帮过我,或许时间久了,你不记得我,不过,我记得你,当初,就是你出手帮了我,所以,我送宅子给你们,是报恩,你们要是不收下,那这份恩情就会一直压在我心上,一直挥之不去,就算是再帮我一次,这栋宅子,你们就帮我收下。” 堂婶膛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打量夏梓晗,“我什么帮过你,我都不记得了?” 你当然不记得,那是前辈子的事情了。 都经过了一辈子,你记得才怪。 夏梓晗就一本正经,认真说道,“帮过,只是很多年过去了,我的外貌变化有些大,你可能不记得了,不过,我还记得你,你还这个样子,也没怎么变老。” 前辈子,她是在两年后死的,而那时候的堂婶,也是跟现在一个样,一点儿也没老。 第912章 后悔 夏梓晗这么说了,堂婶就以为她或许什么时候真的无意中救过这位夫人。 她心底好,人善良,憨厚,实在,每次去赶集时,见到小叫花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都会把原本给自己准备的一块饼或者一个鸡蛋大的野菜饭团给对方吃。 哪怕过后,她自己会饿的没力气走路,她也会给的毫不犹豫。 不过,她很明白,凭她的条件,就算是无意中帮过夏梓晗,那也只是小帮,对方却要送她一栋宅子,这个,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她虽是一介村妇,但也知道,有些东西能要,有些东西不能要。 堂婶有些为难道,“夫人,这个,虽然我帮过你,可是,这栋宅子当谢礼,这礼物太厚了,我……我不能要,要不……夫人真想要谢我的话,就……就送我两斤猪肉好了。” 朝人家要猪肉吃,这么丢脸的事,让堂婶一脸不好意思,就连村长都朝她鄙视了一眼。 她尴尬的涨红了脸,小声解释道,“那个,我家几个孩子,都一年多没吃过猪肉了,他们馋的紧,我这个当娘的看的也心疼,就……就厚着脸皮跟夫人要了,夫人,要是不方便的话,不……” “曹大婶这话外道了,就几斤猪肉,哪有不方便,不过,今日天色晚了,市集上怕是没有猪肉卖了,这样吧,明儿个上午我派人给你送过来。” 见堂婶都快羞的钻老鼠洞了,夏梓晗就接过她的话,跟她定下了明儿个上午送猪肉过来。 堂婶一家子闻言,得知明儿个就有猪肉吃了,那比听到夏梓晗要送他们宅子都还让他们高兴。 特别是两个半大小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不过,这时候,他们也没忘记跟夏梓晗道谢。 夏梓晗笑着说,“不用客气,曹大婶对我有恩,这点事,是我应该做的。” 然后想起了曹家村的村人,日子过的都不容易,有很多人家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一块肉,哪怕是过年,都没肉吃,顶多就舍得吃几个鸡蛋而已。 夏梓晗想着,心里就微微泛酸,心下隐隐做了一个决定。 而宅子的事,夏梓晗还是在村长的见证下,硬让堂叔在协议上盖上了手印,又请村长在协议上签了字,盖上了手印。 把协议收好了,夏梓晗这才起身告辞。 堂婶一家人,村长,还有闻讯而来的一干村民们,都带着一脸感激,将夏梓晗几主仆送到村口。 大许氏和李婆子一家人,连背带扛,刚出曹家大门。 许氏看到了夏梓晗,她放下手中包袱,走来跟夏梓晗说,“东西都收拾好了,我这就搬走,这是钥匙,郡主要不要派人进去看看,里面家什器皿都保持完好,没有弄坏。” 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递给夏梓晗。 夏梓晗接了钥匙,扔给了楚琳,示意她去锁门。 大许氏本以为夏梓晗会跟她说些什么,可夏梓晗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等楚琳锁好门,就跟村长一群人道别,翻身上马走了。 大许氏愣愣的看着几骑的背影越来越远,突然间,她感觉满心悲凉。 想当初,她曾是四品诰命夫人,高高在上,被婆家所有人捧着,巴结着,可如今,却落得连一个容身之所都没有。 她有丈夫,有女儿,有儿子,如今,却落得一个无家可归的地步。 她仔细回忆往事,才发觉,打从进京之后,她就走错了棋,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去算计夏梓晗。 不算计夏梓晗,她也不会和夏梓晗撕破脸,也不会逼着曹子安娶了郑娘家,更不会被曹子安三番五次的要挟,将她私房银子骗的所剩无几。 她走下坡,就是从算计夏梓晗开始。 如果,她安分守己的待在京城,好好巴结夏梓晗,是不是,她今日的结局就会不一样? 大许氏想着,思着,就万分后悔当初所做的一切。 不管大许氏怎么后悔,夏梓晗倒是挺高兴的,今日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 楚琳见她高兴,赶马凑到跟前去,禀报道,“刚才,奴婢听到村子里的妇人在议论,说曹太太借了他们村一栋闲置的土坯房子住。” “那房子原先的主人是一个老光棍,后来老光棍死了,名下又没人,房子就一直闲置着。” “不过,那土坯房原本就不结实,又空闲了几年,听说都不能住人了,那李婆子一家人刚才出来时,脸拉的有驴脸那么长,十分不高兴,我看哪,那一家子人和曹太太早晚都要翻脸。” 楚琳一脸的幸灾乐祸。 听到她果断的语气,夏梓晗斜睨她,眼角含笑,“你是不是还打听到了什么事情?” “主子英明。”楚琳狗腿的给了她一个大笑脸,然后贼兮兮的道,“奴婢塞了半两银子给一个妇人,那妇人偷偷告诉我,说李婆子的两个儿子和大儿媳都不是好相与的,他们帮着曹太太种粮食,六十亩地的粮食,兄弟两个要藏起四分之一来偷偷卖掉,不然,就那七八口人,六十亩地,这一年到头的日子过的不知道会多滋润。” “曹太太不知道?”夏梓晗惊诧的睁大了眼睛。 “知道能这么放过李家兄弟,曹太太的性子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楚琳道,“曹太太从来没有种过地,也不知道一亩地能打多少粮食,地里的事情又都全交给李家兄弟,曹太太从未去过地里看过,就算去了,人家要藏粮食,她也防不了,除非她的地不让李家兄弟种了。” 然后又津津有味的告诉夏梓晗三人,“也怪不得人家李家兄弟会藏粮食,听那妇人告诉奴婢,这几年,李家一家人都给曹太太做工,可是,曹太太除了管他们一家子吃喝外,一文钱工钱都没给李家的人。” “主子,咱这么算吧,一个下人就算半两银子一个月,这六口人一个月也得三两银子吧,一年十二个月,六口人也得三十六两银子,这都几年了,一百多两银子呢,可曹太太一文钱工钱没给李家的人。” 第913章 曹太太的下场 “曹太太说,她身边已没人了,就李婆子一家人,她把李家兄弟当成亲儿子看,以后她死了,她手上的银子都会留给李家兄弟。” “这种空口白话,曹太太说了,而李家人贪图她手上的银子,也没跟曹太太撕破脸,就一直盼着曹太太早点死,好早点拿到她的银子。” “可今儿个,他们都没房子住了,曹太太也没舍得拿银子盖上一栋,还让李婆子豁出老脸去借房子住,依奴婢看,曹太太手里头的银子肯定不多,她那银子一定是想留给自己用,不想便宜了李家人,李家人想要得到她的银子,只怕不用点心计是不行,李家兄弟和大儿媳妇都不是好相与的人,曹太太那里,以后只怕会受点苦。” 何止是受苦,是直接丢了命。 李家一家人都不是好相与的,见曹太太成了弃妇,手上又穷哈哈的,还小家子气,连他们一家人的月例都要克扣,他们早就不想再侍候她,只是惦记着她手上那二百两银子,在跟她虚与蛇委而已。 当李家人怂恿曹太太盖房子不成,心里就对她有了怨恨,在看到摇摇欲坠的土坯房时,李家兄弟和铁头娘的脸色更是阴沉一片。 就连李婆子的脸都拉的老长,心里很不高兴。 李家二媳妇娶的是曹家本村子里的人,姑娘老实,人善良,又是过惯了穷苦日子的人,倒是没觉得什么,她放下东西,就勤勤快快,诚诚恳恳的把房子收拾出来,自己又主动选了一间以前被老光|棍当成柴火最小最破的厢房住了下来,把两间正房和一间大的厢房让给哥嫂和婆婆还有曹太太住。 曹太太选了一间最好的正房住,虽说是最好的,也破旧不堪,屋子里还散发着一股霉味臭味,怎么擦洗也去不掉,墙壁上还有一大片漆黑发霉的痕迹,还有一面墙还开裂了,墙体也歪了,好似要随时倒下来一样。 曹太太看着这房子,简直比破庙都不如,要是平常,她都不敢踏进来,可是,今日不同往日,一想到盖房子要花几十两银子,她又舍不得。 她身上除了二百多两银子外,只剩下六十亩地,这些都是她的保命本钱,她不能动一分。 她的身子骨若是健健康康,她还用不着如此小心翼翼,可是,这几年来,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只怕她也活不长,她手上这点银子,以后就是她的吊命钱,她舍不得花掉。 她咬咬牙,住了下来。 到底是住惯了大宅子的四品诰命夫人,曹太太住进土坯房的第二天夜里,就受了风寒,头疼脑热,浑身发烫。 李婆子对她还有一份主仆情意在,当日夜里,就衣不解带的侍候了她一整夜,次日一大早,就派了大儿子去镇子上请了大夫来。 大夫给她把了脉,开了药方,曹太太就从枕头底下拿出五两银子给李家老大,让他跟着大夫去了镇子上买药材。 然而,曹太太不知道的是,李家老大只付了十文钱给大夫看诊费,然后就去了地里,采了一些他所认识能吃的药材,回家后洗干净,炖了药汤给曹太太喝。 那药汤不对症,曹太太越喝,病情越严重,整日发高烧,烧了三四天后,人都迷糊了。 还是李婆子不忍心,去了镇子上给曹太太买了两幅治疗风寒的药汤,炖了给她喝。 可是,曹太太的风寒已经很严重了,药汤喝下去,不到片刻,就吐了出来。 两幅汤药,全都吐了。 曹太太这一病,就再也没能起来,她拿给李家兄弟买药材的银子,都被李家兄弟给克扣了下来,李婆子心知肚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道。 曹太太在病了半个多月,一天半夜,就那么去了。 她死后,李家兄弟第一时间就把她最后剩余的一百五十多两银子全都分了,就连她名下的六十亩地,兄弟二人也伪造了一份赠予协议,按上了曹太太的指印,还哄骗老二媳妇的亲爹也按上了指印,做了证人,把曹太太名下六十亩地全都弄到了手,兄弟二人一人三十亩地。 至于曹太太的丧事,为了不让村子里的人说他们闲话,也为了他们能在曹家村顺利落脚,兄弟二人一人凑了五两银子,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一副最便宜的薄皮棺材,又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一块墓地,还买了不少肉菜大米,请了村子里的人帮忙,办了一场盛大葬礼。 (在曹家村,一场葬礼花十两银子,就是盛大的,一般村子里的人去世,丧事最多也不过花个四五两银子。) 在葬礼上,李家一家人都伤心欲绝,痛苦难当,特别是李婆子,连嗓子都哭哑了。 李家兄弟为了给曹太太守灵,几天几夜都没睡好觉,李家两个儿媳妇为了招待来参加丧事的村民们,也是几日几夜没休息。 为此,曹家村的人都说李家的人有情有义。 等曹太太的丧事办完后,李家兄弟要在曹家村落脚时,曹家村的村民们也没为难他们,还将老光棍留下的这栋土坯房子的地基,白白送给了李家兄弟盖房子,全村人也热心,一起齐心协力帮着李家兄弟盖了一栋五间正房,六间厢房的大宅子。 五间正房,兄弟二人各住两间,李婆子住一间,东西两边,兄弟二人还各有三间厢房,前后院子也是一人一边,各盖了几间猪圈鸡舍柴间等小房,一共也就花了五十多两银子。 李家兄弟每人手里头还余下四十多两银子,名下又各有三十亩地,从此以后,李家就成了曹家村头一富,李婆子也过上了幸福的日子,儿子孝顺,儿媳妇乖巧,孙子孙女都捧着她过日子。 而曹太太,本想用一个空口承诺,哄骗李家人对她死心塌地做牛做马一辈子,结果,反而被李家人给算计,落得一个病死的下场。 当然,这一切都是夏梓晗离开了宜丰镇以后发生的事情。 都是后话。 …… 第914章 赠银 第二日,夏梓晗一大早就派楚斐,领着几个婆子去了市集上买肉。 想到曹家村的村民们日子都过的苦,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一块肉,也穿不到一件新衣裳,夏梓晗念着前辈子曹家村的人帮过她不少忙,就拿出一千两银子,吩咐楚斐领着几个婆子去买了两千斤猪肉,又买了一批棉布,一批棉花,用马车送去了曹家村。 楚枂则带着昨日堂叔堂婶盖了手印的协议,和曹老婆子曾签给夏梓晗的抵债文书,去了官衙,将曹老婆子的宅子,记在了堂叔的名下,重新办了房契地契。 楚斐楚枂领着一群丫鬟婆子去曹家村送猪肉和布匹棉花时,也顺便把办好的房契地契,送去给了堂婶。 夏梓晗则带着楚琳来到一家绣坊。 看到绣坊上面牌匾上‘玉绣阁’三个大字,夏梓晗的眼眶都红了,她努力忍下,才没有落下泪来。 她双脚似千金重,走近了玉绣阁。 一位小丫鬟微笑着迎上来,“欢迎夫人,夫人要买什么绣品,我们玉绣阁的绣品都十分齐全,绣工也都是一等一的好。” 说着,将夏梓晗主仆二人领到摆放屏风处,指着一排屏风道,“夫人看这副六扇屏风,就是这整个宜丰镇,都找不出这么精致巧夺天工的绣工来,这是我家绣艺大师傅齐娘子绣的唯一的一组六扇屏风。” 丫鬟努力向夏梓晗推销那六扇屏风,夏梓晗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打量四周,见玉绣阁和前世有些不一样了,但仔细一看,又好像差不多。 等丫鬟介绍的差不多时,夏梓晗就问起了玉绣阁管事李妈妈。 她笑着道,“听说李妈妈待客随和,人又热情,我们是慕名而来,请问李妈妈今日在铺子里么?” “在,李妈妈在后院绣坊里。”听说是来找管事的,丫鬟的态度更加热情了几分,夫人稍坐会儿,奴婢这就去后院请李妈妈过来。” 丫鬟奔去了后院。 片刻后,李妈妈就急匆匆来了。 进铺子里一看,是不认识的人。 不过,见夏梓晗主仆二人穿着不凡,穿戴精贵,脸上就堆上了笑容,“可是夫人找我,夫人想要买什么绣品,老婆子手里头正好收上来一批床帐,绝对是一等货,夫人可要看一看?” 到夏天了,玉绣阁也该挂出床帐卖了,前辈子,她就给玉绣阁绣了不少床帐。 夏梓晗愣愣的看着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李妈妈,心情有些激动,不过,这一辈子的李妈妈不认识她,她克制了自己想要问她好的冲动,道,“不用了,我今日来,就是想见见你,听说你孙子从小心脏不好,我这里有个方子,你要不要看看?” 李妈妈闻言,一脸激动,“真的?夫人,你……你那方子?” “是我从一位神医手上讨来的,李妈妈若不信,可以先拿去给药房的大夫看看,看好了,再给你孙子用。” 夏梓晗知道,一个陌生人突然间来找她,要给她药方子,就算是出于谨慎,李妈妈也不会轻易就这样照着药方子抓药给自个儿的孙子用。 不过,她倒是不担心。 李妈妈的孙子今年才两岁,就那一个亲孙子,看的跟她的眼珠子一样宝贝,只可惜,那孩子从出生后心脏就不好,这一年来,汤药就一直没断过,可以说,那孩子就是用汤药一直吊着命。 她这次就算不从宜丰镇路过,也打算派人送药方来给李妈妈,只是,她在五指峰待了一段时间,耽误了些日子。 按照李妈妈的谨慎来,她肯定会先把药方给药房里的大夫看,只要是个大夫,一看到她的药方子,就能看出来,那是专门针对李妈妈孙子的病而开的药方。 夏梓晗从荷包里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药方子给李妈妈,另外,里面还夹了一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 李妈妈见到那张银票时,眼睛瞪的老大,还以为是夏梓晗无意中夹里面了,正要拿出来还给夏梓晗,夏梓晗就道,“药方里有几味药材很珍贵,这一千两银子算是我借你的,以后有机会,我来找你还。” 夏梓晗知道,这银子,是她赠送给李妈妈的。 她永远也不会来找李妈妈要回去。 前辈子,她把颖儿托付给李妈妈,就那样走了,并且一去不复还,就连人都死在了外面,依李妈妈面冷心热的性子,她是万万不会把孩子乱扔掉,很有可能她自己留下来抚养。 这一千两银子,是她补偿给她前辈子抚养了颖儿的那份恩情。 虽然,那么大一份恩情,不能用银子来计算,可是,她目前能帮到李妈妈的,也只有银子和一张药方子,其实,她可以赠送李妈妈更多银子,可是,她怕吓着了李妈妈,吓得她不敢要,李妈妈不是一个见财就要的人。 李妈妈却无比震惊的看着夏梓晗,似乎不敢相信夏梓晗所说的一切。 谁傻啊,会白白拿一千两银子给一个陌生人? 虽然,这银票是真的,眼前发生的一切也是真的,可是李妈妈却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等她意识到夏梓晗不是在开玩笑,她不是在做梦时,夏梓晗已经告辞,离开了玉绣阁。 李妈妈追出去,可是……夏梓晗主仆早就上了马,一眨眼功夫,人就消失了。 李妈妈一手捏着药方子,一手捏着银票,久久没有回神。 等回神后,脸上已布满了泪水,嘴里还念叨,“好人哪,真是好人哪,这药方子若是真的,我孙子真好了的话,我一定会给你立一块长生牌,早晚给你烧香磕头,为你祈福。” …… 在宜丰镇停留了一个晚上,办完了所有的事情后,在第二天下午,夏梓晗的车队就启程回京城。 宜丰镇到京城,有将近一个月的路程,途中还要经过江宁城,到江宁城时,已经是下午。 早已得到夏梓晗今日会到江宁城消息的廖静堂,早早的就带着曾静几母子在城郊外翘首以盼,一家人从早上一直等到中午,中午饿了,就在城门口附近的饭馆吃了饭,又继续去城门外等,一直等到下午,才总算看到了夏梓晗的车队。 第915章 提醒 曾静母子在廖静堂的细心呵护下,都生活的很幸福,两年不见,曾静比之在大西北时,脸色更加红润了几分,人也更稳重,成熟,魅力不凡。 两女人在屋子里说悄悄话时,夏梓晗就盯着她,开玩笑的戏谑道,“人家女人生孩子,都是越生越老,静表妹生孩子,则是越生越有漂亮了,怪不得廖静堂这几年都围着静表妹一个人打转,看也不看别的女人一眼。” “楚玉表姐,你竟然打趣人家。”曾静脸红红的一脸娇羞,但眉眼间,却满满都是幸福。 前世,旱灾发生后,就有一批流民往京城涌去。 那批流民就跟疯了一样,一路上烧杀抢掠,毁了好几个城镇,消息传到京城,朝廷都害怕了,二皇子陆国公都担心这批流民会窜到京城去,就派了三万兵马前来制住流民的疯狂。 江宁城处于南方和京城之间的交界处,离江南遭受旱灾地方近,也就十几二十天的路程。 在朝廷官兵还未到达时,流民就涌进了江宁城,江宁城受到旱灾波及,不少城里的大户人家,都被疯狂凶残的流民砸了大门,抢了钱财,严重一些的,还被凶残至极的流民杀了全家,烧了房子,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江宁城一夜之间,就成了人间炼狱。 很多百姓都吓得躲进了菜窖,不敢出来。 好在朝廷派的兵马也来得及时,只比流民晚到半个小时,朝廷官兵一进城,就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把流民都赶出了城,这才保住了江宁城那些完好还没被流民袭击的家户。 也因为如此,江宁城才保住了大半个城市的老百姓和财产,没有全部被流民毁了。 而前世的这时候,夏家早就出事了,被流放去了外地,夏家宅子也被朝廷给收走,赏给了别的官员。 而这一世,将近六月份了,已好几个月没下雨,地里的庄稼早就干的枯萎成了稻草,老百姓们这时候也开始慌乱了,不过,这一路上行来,夏梓晗倒是没有听说有流民出现的消息。 如今,褚景琪正带着数十万百姓们在江南一带,热火朝天的挖水道,还有二十万将士们也赶去了江南一带,帮着一起挖水道,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在无意中安抚了老百姓们的心,才没有跟前世一样,出现流民。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夏梓晗还是找了廖静堂,谈了这次旱灾的事情。 “楚玉,你放心,你上次写信给我提醒我旱灾的事情后,我就在江宁城囤积了一批粮食,如果有流民来,我们官府会搭棚施粥,不会让流民饿肚子,继续颠沛流离。”廖静堂镇定的说道。 夏梓晗就提醒他,“那年京城的事,你也别忘记了,不是所有流民只要喝一碗粥就会满足的,不少人都想要趁国难当头时发国难财,这城里,你还是多准备一些官差,有备无患。” “还有,那些个大户人家,通知他们,一旦有流民窜进城里来,一定要看顾好他们的大门,流民可都是一批不怕死的土匪,到时候,吃了亏,遭了难,他们可是找都找不回来的。” 闻言,廖静堂也想起了京城那一年的流民事件。 那一年,裴家,石家,褚二爷家等,十几户大户人家都被流民袭击,死了很多人,而二王爷因为流民袭击,还差点死在了粥棚里。 一想到京城那年凄惨的景象,廖静堂的表情就严肃了几分,他对楚玉点头道谢,“谢谢提醒,我会做好守城准备。” 只是…… 万一乱了起来,静儿和孩子们怎么办? 廖静堂满心担忧,他看着夏梓晗,欲言又止。 夏梓晗一看他那表情,就猜出了他心中所思,她笑道,“你是不是担心静表妹?” 廖静堂老脸有些微微泛红,“楚玉,我知道,我和静儿已经欠你很多,这辈子可能都还不清,可是,我还是想厚着脸皮求你一次,你能不能把静儿和孩子带回京城去,不过……别让廖家人知道,给静儿安排个庄子住下就行,我知道,以你的势力,你一定办的到。” 廖静堂眼里,满满都是祈求。 其实,就算他不求她,夏梓晗也打算把曾静几母子带走,将她们放在江宁城,太危险了,她不放心。 虽说褚景琪正带着数十万大军在挖水道,只要水道挖通了,百姓们就不会渴死,而今世也不一定会跟前世一样死那么多人,那么混乱,可是,也不是每一个地方都能将水道延伸过去的。 江南地域,很多地方山峰峻岭,地势崎岖,很多村子都处在各式各样的犄角旮旯里,地广人少,离湖泊又太遥远,就算挖水道,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只怕也挖不通。 到时候,还是会有不少百姓们渴死。 到时候,还是会乱起来。 只不过,褚景琪和数十万百姓官兵们的努力,会将这混乱减到最少而已。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夏梓晗在廖家里住了一夜,次日上午,就带着曾静几母子,一起启程回京了。 至于夏家,夏梓晗想也没想过要去。 不过,等她走了后,夏三太太不知从何处得知她来过江宁城,却未进夏家探望夏家几位长辈一眼,心里十分不高兴。 夏三太太不高兴,就把这事念叨给了夏老太太听。 夏老太太那叫一个气呀,嗷的一声,拄着拐杖站在院子中央,仰长脖子,对着京城的方向,把夏梓晗骂了个狗血淋头,无地自容。 她整整骂了一上午,直到夏三老爷回家,实在听不下去了,怕被人听见丢脸,就好说歹说,才把她哄回了屋子。 而夏老太太骂夏梓晗的事,不到一日,夏梓晗就接到了信鸽传来的信,有人禀报给了她知道。 夏梓晗从来没把夏老太太当一回事,夏老太太生气也好,愤怒也好,她从不在意。 只要夏老太太别来算计她,她也不会主动对她出手,但夏老太太要是自己作死,有事没事来撩她一下,那也怪不得她心狠手辣,对她不留情。 第916章 回京 十日后,车队日夜兼程,总算是赶到了京城。 卓氏早就接到信,这一日,早早的带着双胞胎孙子,在城门外迎接她。 当夏梓晗下车,见到两个都已一岁多,会跌跌撞撞走路的儿子时,她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冲上去,蹲下身子,一手搂一个,把两个儿子紧紧抱进怀里,泪流满面。 “看你,回来就好,哭什么,你该高兴才是。”卓氏在一旁抹着眼泪道。 “是,娘,我就是太高兴了。”夏梓晗眨了眨被泪水迷蒙的眼,看看大儿子,又看看小儿子,脑袋在两个儿子白嫩的脸上蹭了又蹭,好像永远也蹭不够似得。 两个孩子长的一模一样,一点儿差别也没有,就连挑眉掀唇的表情都一模一样,要不是他们手腕上戴的手镯颜色不一样,夏梓晗还真的分不清楚哪一个是老大,哪一个是老二。 “儿子,好久没见到娘,都不认识娘了吧?”夏梓晗喜极而泣,揉揉大儿子的手,又摸摸小儿子的脑袋。 或许是血缘相近,早已忘记了这的两个小包子,此时此刻,一点儿也不讨厌被夏梓晗柔躏。 平日里不喜欢被陌生人碰触的他们,今日特别乖巧,乖乖的依偎在夏梓晗的怀里,睁着亮晶晶的目光,软萌的看着她,把夏梓晗稀罕的一颗心都化成了水。 在两个儿子的脸蛋上,各亲了一口,就喜歪歪的问他们,“会喊娘了吗,儿子,你们快喊声娘给娘听一听。” 两只小包子眼睛晶亮,可爱又乖萌,稚稚的喊了一声,“娘。” 夏梓晗高兴的眼泪就没停过。 上了马车,夏梓晗一手一个,抱着两个儿子坐在卓氏的对面,卓氏伸手要帮她抱一个,两只包子瞧瞧祖母的手,结果,一扭头,双双搂着夏梓晗的手臂不放。 夏梓晗笑道,“娘,这两孩子,还记得我的味道呢。” 是血缘相吸吧,两个小包子很喜欢夏梓晗,特别是夏梓晗的身上有一股好好闻的味道,孩子的鼻子最灵敏,最爱闻那股味道。 那是娘的味道。 卓氏缩回手,瞪了两个孙子一眼,笑骂道,“两只白眼狼,白照顾你们这么久,跟你们爹一样,见到你们的娘,都不要祖母了。”然后,还一脸委屈,“哎呀,祖母好可怜啊,都不要祖母了。” “不可怜,祖母,祖父疼。”煊儿嫩嫩的道。 “哎哟喂,我的大孙子,竟然能说出这么多个字了呀。”卓氏稀罕的扑上去,揪住褚屹煊,在他白嫩嫩的脸蛋上咬了一口。 褚屹煊嫌弃的撇嘴,“祖母脏。”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小脸蛋,就将脑袋埋进夏梓晗的怀里,再也不拿出来了。 褚屹杰见哥哥被祖母袭击,早就扑进了夏梓晗的怀里,坚决不将脸对着卓氏。 “两只小白眼狼。”卓氏那叫一个气呀,“阿玉,你看看,就跟阿琪小时候一模一样,都不让人碰。” 嘴里虽然抱怨,可眼里的喜欢,是遮也遮不住。 夏梓晗也知道,卓氏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对褚景琪也是这样,所以,倒也不在意她嘴里一口一个的小白眼狼。 她笑着道,“这一年来,幸苦娘了。” “幸苦娘也喜欢,这可是我亲孙子。”卓氏眉开眼笑道,“他们跟他们二叔一样好照顾,一点儿也不用我操心,比他们三叔要好带多了,也不闹,也不哭,哦,对了,你爹还给他们取了名字,老大叫褚屹煊,老二叫褚屹杰。” “煊儿和杰儿九个月就会走路了,现在已经走很稳当了,丫鬟婆子们整日跟在他们后面跑,哎哟,我是没那个精力跟他们赛跑,也不知道他们哪儿来的精力,整日就喜欢跑来跑去。” 说到两个大孙子,卓氏的眼珠子都在发亮, “不过,这两孩子倒也懂事,我对他们说湖边池塘边危险,不让他们去那里玩,他们居然一回也没去过,就喜欢在花房的草地上跑,跟两匹小马驹似得撒腿跑。” “只是说话还不甚清楚,会喊人了,太长的话说不出来。” 十三个月的孩子能说话,已经算说话早些的,有的孩子到两岁才能说话呢。 说完了孩子,卓氏又提起了安郡王府最近一年发生的事情。 “暖玉生了个闺女,香草生了个儿子,两丫头生孩子都很顺利,孩子的洗三宴和满月酒,都是在安郡王府举办的,也没请外人,就我们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摆了几桌,热闹热闹。” 又提起了成亲晚一年的丝草,“丝草也怀了身孕,当今年九月份生,张家娘子可高兴坏了,把丝草接回家住了,我送了一筐补身子的药材过去,张娘子还亲自来道谢。” “哦,对了,你姨妈也生了,是个小子,健健康康的,已快满百日,你姨夫稀罕的紧,取名龙腾飞。” 水芙蓉岁数大了,生孩子时,还差点难产,好在卓氏提前就请了朝廷里的妇科圣手曹御医来坐镇,在危急时刻,挽救了水芙蓉一条命。 这事,卓氏没有提,事情都过去了,提了,还得让夏梓晗揪心一回。 夏梓晗就关心起几个准娘亲和几个宝宝的身体,“暖玉香草的身体还好吧,孩子怎么样,还有姨妈,她岁数大,生孩子最易伤身子,姨妈身体怎么样?好不好?” “好,都好,暖玉和香草还想来接你,被我留在了家里预备洗尘宴,这两丫头,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呢。” 又提起水芙蓉,“你姨妈满了双月,就被你姨夫带走了,说京城闹腾,不愿意在这里住,去过三人世界去了。”至于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 “还有老二老三,过年回来过一次,待了二十天,中元节一过,就被左右护法给带走了。” “你爹考了他们的武功,说是进步了不少,特别是老二,已经能接下你爹十五招,老三就差了一步,能接下你爹十招,老三顽皮,听两位护法说,这一年来,老三可没少折腾他们……” 卓氏一直絮絮叨叨,把安郡王府发生的事,都念叨了一遍。 第917章 乱了 车队进城后,楚枂将从宜安城楚家带来的几车东西直接送去了楚宅。 夏梓晗回了安郡王府。 暖玉和香草二人正在筹备酒宴,也没请人,就自己家人摆了几桌。 二人见到夏梓晗,十分高兴,吃完宴席后,就拉着夏梓晗去了玉琼苑,几主仆坐炕头上唠嗑。 “娘,娘,抱,要抱。” 见自己娘亲只顾着和暖玉几个说话,被放在炕上自己爬着玩的褚屹煊褚屹杰不干了,两包子爬到她怀里,闹腾着要她抱。 暖玉惊诧的瞪大眼,“郡主,小少爷在家里,除了郡王爷和郡王妃外,谁也不让抱呢,就连乳娘都不让抱一下,没想到郡主第一天回家,小少爷就闹着要你抱,看来,小少爷还记得郡主呢。” 香草一脸不可思议,“郡主离开京城时,两位小少爷才几个月大呀,怎么会记得,一定是两个小少爷感受到了郡主是他们亲娘,才会对郡主这么亲昵,血缘关系,妙不可言呢。” 两个小包子似乎是听懂了她们的话,板着小脸,睨了两人一眼,又乖巧的窝进夏梓晗怀里,一人抱着夏梓晗一只胳膊不放手。 夏梓晗欢喜的一颗心都融化了。 还没等几主仆说够话,就有小丫鬟来报,“郡主,清慧郡主来了,刚进玉琼苑院门。” 夏梓晗闻言,移身要下炕。 楚清机灵的上前,给她穿上鞋,道,“郡主,清慧郡主才进院子呢。” “一年没见,她家几个小子也不知道长高了多少。”夏梓晗着急见清慧郡主,下了地后,回身,一手一个,捞起两只小包子,就领着一群丫鬟出门迎接清慧郡主。 清慧郡主走的快,夏梓晗刚出门,就见清慧郡主的身影进了内院。 “楚玉。”清慧郡主快跑几步,本想给她一个熊抱,见她两只胳膊上坐着一只小包子,虎视眈眈的瞪着她,清慧郡主就收回了手,瞪着两只小包子,“你两小子,年纪也不小了,你娘瘦瘦小小的,抱着你俩,你们想累坏你们的娘亲啊。” 褚屹煊闻言,清澈的小眼睛里露出一丝惊慌,他扭头看向自己娘亲,见娘亲气不喘,脸不白,就脆生生的道,“娘,力气大。” “娘,厉害。”褚屹杰也道。 “呸,再厉害,那也是一个女人,你们两个,分一个给舅妈抱。”不由分说,就强蛮的从夏梓晗手里抢走褚屹杰。 抱入怀中,就稀罕的在他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嘿嘿,臭小子,舅妈总算是抱到你了。” 夏梓晗不在京的时候,卓氏经常带着双胞胎孙子去楚宅陪曾氏,两孙子和曾氏特别亲近,不过,清慧郡主和大郎几个就经常逗他们笑,偏偏这两包子不爱笑,整日板着小脸蛋。 特别是见到清慧郡主几母子时,小脸蛋更是板的冷冷的,也不让她抱,清慧郡主一碰到他们,他们就嗷嗷叫唤,拼命挣扎。 不过,今日褚屹杰倒是安静,只是一双委屈含泪的小眼睛,眼巴巴的盯着夏梓晗,看的夏梓晗心软软的,就要把他抱过来。 清慧郡主脑袋一别,进了屋里,“难得一次抱这臭小子,他不哭不闹,就让我多抱一会儿。” 夏梓晗紧跟着清慧郡主进屋里,嘴里问道,“清慧,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家,欺负过我家两小子?” 清慧郡主就嘿嘿的笑了,在褚屹杰的嫩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褚屹杰见娘亲不帮他,又被舅妈欺负,那眼泪就下来了,嘴巴一撇,就哇的一声哭了。 哭的天崩地裂,山塌海啸。 夏梓晗那叫一个心疼啊。 “不哭不哭,杰儿不哭,等娘去了楚宅,也欺负你大郎二郎表哥,咱们欺负回去。”夏梓晗瞪了一眼清慧郡主,放下老大,就从清慧郡主手里抱过老二,又亲又哄。 老二到了她手里,就不哭了,不过,似乎是在责怪之前娘亲没救他,他眼里还含着泪,撇着嘴,满脸的委屈。 夏梓晗的心再一次化成了水。 等她和清慧郡主都上了炕后,两小包子就窝在她怀里,说什么也不松手了。 清慧郡主就问起了楚月熙,没空逗他们玩儿了。 “大哥没事,不过,之前在苗疆所在地受过伤,养了一个多月才好……”夏梓晗絮絮叨叨,就把楚月熙这一年的经历,一一说给清慧郡主听。 清慧郡主听到楚月熙高烧不退,还差点挂掉,就泪眼汪汪的把苗疆人骂了一顿。 为楚月熙心疼了一番后,清慧郡主抹干眼泪,就说起了江南旱灾的事,“江南都三个月没有下雨,听我父王说,江南很多地方地里的庄稼都干死了,皇上急的日日飞鸽传信去江南,你家的阿琪这阵子只怕要忙的脚不沾地,月熙哥跟着他,肯定也闲不着,一个月才给我一封信。” 语气中,有很多的不满,但更多的是心疼。 “月熙哥肯定瘦了不少吧,刚出五指峰,又接了这么一个任务,这旱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呢,上个月,皇上还派了一批御医前往江南,还带去了大批药材,好像是江南有些地方乱了,还伤到了不少人。” 到底还是乱了。 前几日她在来的路上,接到了阿琪的飞鸽传信,江南还没乱呢,没想到,这才五六天时间,江南就乱了。 “乱成什么样?厉害吗?”想起前辈子江南的惨景,夏梓晗的心都揪紧了。 “还有,粮食呢?皇上打算什么时候运粮食过去?”夏梓晗又想起自己手里头积攒了几年的粮食,都卖给了皇上,卖了一大笔银子。 卖粮食时,是她和皇上飞鸽传信卖的,银子皇上还没给她,那些粮食还在她仓库里,没有运去江南。 江南一旦乱了,百姓们肯定是支撑不下去了,那么,粮食和水就成了他们的救命丸。 “还好,没有乱的厉害,听我父王说,那些暴民被你家阿琪及时带兵控制住了,把他们押去挖水道,做苦力,一天供他们和他们家人三顿饭,还给他们家人安排了帐篷住。” 第918章 捐粮 京城二十万兵马去江南时,皇上送了军队两万个帐篷,褚景琪倒是腹黑,为了稳住百姓,安百姓的心,就让士兵们露天休息,让百姓们住在帐篷里。 这六月大热天,睡在外面到是比帐篷里舒服,官兵们也没有怨言,褚景琪是既得了官兵们的欢心,又让老百姓对他说一句好。 至于粮食…… 清慧郡主压低声音道,“最近,京城有传言流出,说下个月开始,皇上就会下旨让咱们捐粮捐物,你外祖母都吩咐了几个庄头,下个月收上的花生黄豆,全都捐出去。” 花生黄豆是短期庄稼,六月末就要开始收了。 夏梓晗撇了撇嘴,剜了清慧郡主一眼,“你家的堂兄,还真的是精明到了极点,既想得到一个圣君的名,又想要这些个大户人家出点儿血,让他也能省一笔银子,就总是算计这些个无辜的大户人家。” “哼,什么无辜,国难有难,匹夫有责,怎么,楚玉,你不想捐粮食?”清慧拿眼睛瞪她,大有她一摇头,她就会扑上去,好好教育她一番的架势。 夏梓晗眨巴眨巴眼,笑道,“粮食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皇上下旨呢。” 有过前车之鉴,她手里还剩了一小部分粗粮未卖,打算捐给江南的百姓们吃。 清慧郡主这才咧嘴一笑,“这还差不多。”又道,“听说,你家阿琪也够厉害的,在江南待了没几天,就引得江南富户们主动拿出私攒下来的粮食出来给老百姓吃,特别是江南首富郑家,带头捐了一百万公斤粮食。” 不然,她堂兄也不会漫不经心的,这么久还没下旨捐粮送去江南,就是在等着江南的粮食吃的差不多时再送。 这件事,夏梓晗知道。 褚景琪在信里提了一句。 江南富户们并不是白白捐粮食给受灾百姓吃,按照他们捐的粮食多少,到了明年,朝廷就会相应的给他们减税粮,捐的越多,就会减的越多。 富户们哪一家哪一户没有几个庄子种粮食,朝廷收的税粮虽然不是很重,但也不少。 如果今年捐一部分粮食,到了明年就能多减税粮,还能谋得一个为国为百姓大善人的好名声,更重要的是,还能巴结上安郡王府的褚世子,这笔帐,就算是傻子也能算清楚,更别说那一群唯利是图的商人。 如郑文廷,一百万公斤粮食,两万两银子都不到,可等明年,朝廷给他免税都不止这个数目。 还有,郑家这一次带头捐粮,也赢得了无数百姓们的赞赏,褚景琪来信说,自从捐粮之后,去郑家铺子里买东西的百姓也多了三分,因此,郑文廷来京城躲灾的计划也搁置了,留在了江南和百姓们一起战胜旱灾,还将手底下二百多个长随小厮交给了褚景琪,让他们去挖水道。 夏梓晗和褚景琪一个月通一封信,江南有什么事,夏梓晗都能知道。 “对了,楚玉,我嫂子给我生了个侄儿,前些日子生的,我母妃高兴的成天抱着她大孙子,还把孩子安排在她寝室隔壁住下呢。” 清慧郡主说到高兴处,又提起了明珠郡主。 傲天辰最终还是喜欢上了明珠郡主,对她也上了心,这次,明珠郡主怀孕,要给他安排通房,傲天辰都没同意。 傲天辰想到宫乱那一天,他母妃差点就被他父王的侧妃给害死,所以,他坚决不睡通房,不给别的女人机会来害死他的嫡妻嫡子。 而且,这个执念一直跟随他,也因此,他以前的几个通房也都被他亲自给打发走了。 明珠郡主是个聪明的,看出他排斥通房,也就没有再为他安排丫鬟,而心里,则是甜滋滋的。 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独占丈夫一个人。 如今,傲天辰莫名其妙的排斥通房小妾,明珠郡主自是最高兴的一个。 夏梓晗得知明珠郡主生了儿子,就为她高兴,“什么时候满月,一年没见了,我也该去二王府探望探望明珠郡主。” “等办满月宴再去吧,我们一起去。”清慧郡主笑道。 清慧郡主又问了夏梓晗很多楚月熙的事情,等到天色快黑时,才不得不告辞回家。 当日晚上,皇上的暗卫就悄无声息的过来找夏梓晗。 他带来了一沓厚厚的银票,递给夏梓晗,“郡主,这是皇上准备好的银票,是当初郡主和皇上谈好的数目,郡主数一数。” 夏梓晗接过,并没有数,直接放在了桌子上,“我相信皇上,他不会少给银子。” 特别是这种时候,大盛最需要粮食的时候。 因旱灾发生,外面的粮价价格也提高了将近一半,以前大米都是九文钱一斤,如今大米十六文钱一斤,而她还是按照平日里市集上的价格九文钱一斤卖给皇上,等于她也少赚了近一半的银子。 如果这样,皇上还少给她银子,那么,以后皇上还想从她手里头买粮食,那她肯定不会卖。 而她卖的这么便宜,没有趁机敲皇上一笔,一是为了给皇上解燃眉之急,让皇上欠她一个人情。 皇上的人情,那可是多少银子也买不到的。 二也是想帮一帮江南的百姓,不想江南百姓再次经历前辈子那样凄惨血淋淋的事情。 特别是瘟疫。 想起前辈子那场瘟疫,夏梓晗就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褚景琪和楚月熙二人都在江南,还有她手底下几十个管事和小厮,一旦江南起了瘟疫,她会担心他们会染上。 所以,她粮食半卖半送给了皇上,也是希望皇上趁早运去江南,别让江南的百姓饿肚子。 江南那么热,不能死人。 不然,尸体一腐烂,很容易就会引起瘟疫。 暗卫又开口道,“皇上说了,让郡主派人把粮食都准备好,交给倞淮城的曾知府就可,曾知府会安排船,将粮食送去江南。” 从倞淮城船运去江南,比走陆地要快许多,陆路要一个月到云州,而水路只要半个月就能到。 次日一大早,夏梓晗就派人去了倞淮城,通知在倞淮城的田庄头和曾毅然去接洽这件事。 第919章 大皇子的病 次日,夏梓晗安排了粮食的事情后,就带着两只小包子,和卓氏一起去了楚宅探望曾氏。 一年未见,曾氏又老了许多,头上的头发也全都变白了,笑一笑,眼角就堆满了皱纹,往日显年轻的脸上,如今也多了几分垂老矣矣,迟暮之年的颜色。 夏梓晗看着,心都疼了,眼泪唰唰往下流,跪下给曾氏磕了三个响头,“外祖母,外孙女不孝,现在才来看你。” 见宝贝外孙女额头都磕青了,曾氏心疼了,忙吩咐丫鬟搀扶夏梓晗起身,嘴里还安慰道,“外祖母很好,你用不着担心,你婆婆三天两头带着我两个宝贝曾外孙子往这里跑,我也落不下清闲。” 话才落,两只小包子就奔到她跟前来,软萌萌的喊了一声,“曾外祖母。” 喊完后,就巴着曾氏的腿,表示要上炕上玩。 其实,他们是害怕清慧郡主一会儿会带大郎几小只来,大郎二郎最喜欢欺负他们了。 他们年纪小,受了大郎兄弟的欺负,想反抗,可奈何力气小,打不过人家。 只有躲在曾氏的背后,大郎几个才不敢乱来。 褚屹煊褚屹杰被夏梓晗和丫鬟抱到炕上,就老老实实的在曾氏背后玩丫鬟们拿给他们的玩具。 曾氏则紧紧拉着夏梓晗的手,和卓氏一起坐炕头上说话。 “太后最近也老了许多,皇上的长子早产,身体病弱,有好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都被御医险险的救了回来,为了他的病,太后是费劲了心思,偏偏你和白神医熙哥儿三人都不在京城,那些个御医的医术,太后皇上又看不上。” 看不上,也得让御医医治,不然,白神医师徒三个都不在京城,不让御医给大皇子治疗,等白神医师徒三人回来,指不定大皇子都病死了。 好在,御医医术虽没有白神医师徒三人高,但吊着大皇子一口气还是能办到的。 曾氏哀叹一息,喝了口茶水,继续道,“玉娘,你现在回来了,皇宫那边,皇上太后很可能会下旨让你进宫去给大皇子治病,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谢谢外祖母提醒,我知道了。”凭她的医术,给一个早产孩子调理身体,她还是有信心,能办的到。 曾氏却有些担心的告诉夏梓晗,“这一年,皇上又添加了两位皇子,三位公主,后宫里也热闹了许多,那些个生了皇子的娘娘,都被皇上提升为四妃娘娘,生了公主的娘娘也连升三级,不过,孩子一生下来,就被太后派人接走了,留在太后宫殿里,请了专人照管。” 而生了皇子皇女的娘娘们,被太后抢走了孩子后,虽有些不甘心,可到底大家的孩子都一样,都留在太后殿里养着,大家也就都没有话说,不过,这暗地里的你争我夺,闪电雷鸣,就进行的越发厉害。 特别是那几个生了皇子的娘娘。 现在,皇后不受宠,还被皇上禁足,不允她出宫殿一步,最重要的是,皇后还没有给皇上生下嫡子,所以,她们生的皇子,都有可能会成为将来的皇帝。 而其他生了皇子的女人,就成了她们的敌人。 为了金銮殿那一把椅子,三个皇子的母亲明争暗斗,尔虞我诈,还暗中拉起了帮派,拉拢帮手。 总之,最近太后忙着五个孙子的教育,没有空管理后宫,皇宫里是一片乌烟瘴气,狂风暴雨,夏梓晗若要进皇宫给大皇子看病,那就得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千万可别着了人家什么道,成了人家手中的一把刀。 曾氏想提醒她的,就是这个。 夏梓晗笑了,回握曾氏的手,连连点头,“外祖母放心好了,我若进宫给大皇子看病,也会多加小心,不让人利用了去。” 太后会接走几个孙子孙女,养着他们,也是担心后宫一群女人在你死我活,尔虞我诈之中,会伤到孩子。 有太后看着,那些个女人,谁还敢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动手? 夏梓晗倒是不怕。 曾氏闻言,就点了点头,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外祖母听说,这次阿琪熙哥儿他们能顺顺利利的消灭苗疆人,你立了大功,是也不是?” “外祖母,只是想了一些小点子而已。” 看来,苗疆的事情,早已经传出去了。 夏梓晗就想起了先回来的傲天辰,和皇上的心腹银麟卫的人。 坐一旁陪着两个大孙子玩手指头的卓氏,就接口道,“小王爷刚回来没几日,你们在苗疆的事就传出去了,你爹暗地里派人去调查过,是二王府的一个侍卫喝醉酒传出去的。” “传了就传了,我干的是好事,又不是坏事,不怕传。”夏梓晗满胸坦荡荡,似是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 卓氏却不高兴的哼哼了两声,板着脸,道,“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你是我安郡王府的儿媳妇,他们私下里传你的事,就是不应该。” 过后,她为了此事,还去了二王府一趟,跟二王妃谈了谈,等她一离开二王府,那个喝醉酒随口传夏梓晗事情的侍卫,就被二王妃赶去了庄子上干活。 这事,还是后来卓氏从清慧郡主的嘴里听到的。 清慧郡主还怒气腾腾道,“我母妃动作真快,她要是再晚一步动手,本郡主非把那人送去官衙不可,让他坐一辈子牢。” 清慧郡主对于楚玉的情意,可不是假的,那是真真实实在在的。 何况,清慧郡主还是一个护短的。 怎么可能忍受一个大男人喝醉酒在大街上传夏梓晗的闲话。 夏梓晗倒是不在意,不过,见卓氏生气了,夏梓晗还是软下声来,哄她道,“娘,当初那么多人一起去了,就算他不传,用不了多久,这些个事也会被人知道,再说了,立功的是你儿媳妇,你应该高兴,为我骄傲自豪才是。” “那是,我儿媳妇,可比别人的儿媳妇强一百倍。”卓氏得意的脑袋扬了扬。 “姑姑,这话,我认同。”清慧领着几个小包子,眉开眼笑的走了进来。 第920章 进宫 次日,夏梓晗吃完早饭,刚要启程去夏家探望夏世明和夏大老爷,就有公公拿着圣旨来找她。 太后果然下了懿旨,传她进宫去医治大皇子。 白神医还没回来,楚月熙又在江南,而夏梓晗身为白神医唯二的徒弟之一,太后当然想要她进宫去治疗她大孙子。 夏梓晗接了懿旨后,就吩咐楚枂,“你去夏家一趟,告诉夏家两位老爷太太,我今日去不了,明日再过去探望他们,马车上的东西,你先带过去。” “是,郡主。” 夏梓晗身上刚换的衣服,也不用什么准备了,就直接带着她的药箱,跟着小公公,进了皇宫。 见了太后,夏梓晗微笑着行礼,“臣妇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免礼,一年没见了,你这孩子,长的是越发水灵了。”太后笑的一脸和蔼慈祥,吩咐身边老宫女,将夏梓晗搀扶起来。 顺着老宫女的手,夏梓晗站起身,在太后面前,她一点儿也不拘谨,大大方方的打量太后的脸色。 下一刻,她就一脸担忧,“太后的脸色不是很好,黄中带白,印堂有疲惫之色,太后最近是不是失眠的厉害?睡着了也多梦,起夜次数多?” “楚玉,你看出来了?”太后眼睛一亮,朝她招招手,“到我身边来。” 就吩咐宫女,“给郡主搬个绣墩来。” 宫女搬来绣墩,放在太后脚边,夏梓晗道了声谢,在绣墩上坐下。 太后伸出一只手,夏梓晗心领神会的轻轻捏住了太后的手腕,细细把脉。 太后道,“三日请一次平安脉,御医也给我开了汤药吃,可吃了几个月,这症状还没好,不过,倒是也没严重。” 她整日里被折磨的不轻,身体也每况日下,半年间,就已老态了十岁。 夏梓晗将手收回,道,“太后身体没有大毛病,只是思虑过重,又精力不济,才会有失眠,多梦,盗汗,尿频,心跳加快的症状,这个病说好治也好治,说不好治,也不好治。” “这是什么意思,我的病到底是好治还是不好治?”夏梓晗绕老绕去的话,把太后都说懵了。 夏梓晗就细细跟太后解释,“太后的病是劳累太过引起的,只要太后能把一切心思都放下,一心一意的安静养病,不出半个月,太后的病就能好转,可是,反之则无益。” 太后身子骨本来就不算康健,若再这样继续劳累下去,只怕不出两年,就得早衰而疲死。 太后闻言,一双眉宇就皱的死紧。 “这偌大一个后宫,若不是我支撑着,只怕早就让那几个女人给翻腾的不成样子了。”太后哀叹一息,“以前,这后宫里只有我跟陆贵妃两个人坐大,皇上把后宫交给陆贵妃打理,冷落我这个皇后,我不跟她争,这后宫里也还算安静,可现在……” 太后深深叹了一息,眉眼间都是疲惫之色,“那几个,都是要强高傲的,谁也不甘屈之人下,看也看不得谁好,明着暗着在皇上跟前争宠,整日里战火连天,有好几次都烧到了我这里,要不是还有我在,我那几个孙子孙女只怕早就……” 后宫里的争斗一直都是残酷的,自古以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所以,那些个妃子为了能得皇上多一点儿的宠爱,是不择手段,费尽心思。 而宫里年幼的皇子皇女们,就最先成了一群妃子争斗之下的牺牲品。 皇宫里,自古以来,有多少年幼的皇子皇女因为妃子之间的尔虞我诈而死。 数都数不清。 皇上如今都快三十了,太后盼了多少年,好不容易才盼来了几个孙子孙女,她自是看的比宝贝还宝贝。 担心孙子孙女们会成为一群妃子娘娘争斗中的牺牲品,太后就排开一切困难,说什么也要将这几个宝贝孙子孙女养在自己的宫殿里,不让他们卷入一群女人的战火中去。 可这样一来,太后不但要打理整个后宫,还得照顾几个年幼的婴幼儿,而且,那群女人们还不消停,三天两头的还得弄出点事情来让太后头疼。 太后一向清静惯了的人,突然间就忙碌起来,又休息不好,时间一多,这身体就出毛病了。 夏梓晗就劝她,“太后娘娘,你要真的为几个皇子和公主着想的话,那你目前就什么也不要管,一心先把身体养好,只有你身体好了,你以后才能继续照顾皇子和公主。” “你若不休养,还继续劳累下去,那不出一年,你的身体……到时候,你舍得扔下还在嗷嗷待哺的皇子和公主?” “你若有个万一,几位皇子和公主的下场,还是会成为皇宫谋算之下的牺牲品。” 夏梓晗也不跟太后含含糊糊,直接把眼前的利害关系摆了出来,太后沉思良久,才终于点了头,道,“后宫里的事情,我倒是可以交出去,就让三个妃嫔娘娘一起打理,至于孩子们……” 太后犹豫了一下,才道,“孩子不还回去,我要将他们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养大,只有我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夏梓晗就皱起了眉头,“太后,你现在的身子骨,再经不起一点儿劳累了,若是……” “没有万一,楚玉,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累着,就算是为了我几个孙子孙女,我也会好好支撑着多活几年,只要他们都长大了,能够自保,我才会放手。” 一想到她还得照顾大几个孙子孙女,本来还死气沉沉的太后,突然就跟注射了一针精力剂一样,一下子就有了活力。 夏梓晗是神医,从太后的脸上,自是瞧出太后已经想开了。 她十分高兴,当即就开了一个药方子给太后调养身子。 把药方交给一旁的小公公,嘱咐道,“告诉郭御医,里面有一味药材十分珍贵罕见,若宫里没有,就派人来告诉我一声,我手上有。” “奴才记住了,郡主,那奴才去拿药包了。”小公公十分殷勤谄媚的行了礼,告了退,就拿着药方就奔去了太医院。 第921章 喂药 这一次回来,夏梓晗带回了很多在五指峰里采回来的药材,有一小部分药材还十分罕见珍稀。 她昨儿去楚宅探望曾氏,给曾氏开了一个养身子的药方子,里面就有两味她从五指峰里带出来的药材。 另外,她还送了半马车的好药材给曾氏补身子吃,还给她缝制了一件黑色的大熊裘皮斗篷,十分暖和。 那件大熊裘皮斗篷,就是她在五指峰,当成被子,盖了几个月的大黑熊皮。 给太后开了药方后,太后又吩咐宫女将大皇子带过来。 太后道,“或许是早产下来的,大皇子打从出生就体弱,用过好几个方子,身子骨一直都是拖拖拉拉的病着,哎,每次看到他像只小猫儿一样卷缩在床一角落,我这个当祖母的,可心疼死了。” 太后握着夏梓晗的手紧紧的,她这的把救治大皇子的希望都压在了夏梓晗的身上呢。 大皇子病了这么久,太后太太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白神医三师徒早日回京,盼了这么久,总算是盼到夏梓晗回来了,就好像是大海里频临死境的人,突然间抓到一根浮木一样,太后可是把大皇子一切生的希望,都放在了夏梓晗的身上。 夏梓晗的眉宇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眼底有些郁色,嘴里回道,“太后放心,只要我能调理好大皇子的身体,就一定会全力以赴。” 夏梓晗这是不敢把话说绝了,毕竟这里是后宫,什么千奇百怪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她话才落,宫女就抱了大皇子进来。 大皇子差两个月就一岁,可身子却跟一只猫儿一样大,看着像是个四五个月大的孩子,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咕噜噜却无神的转着,见到夏梓晗时,眼里满满都是好奇。 夏梓晗起身,走到宫女抱着的大皇子跟前。 见他似乎有些怕生,夏梓晗就像是在跟他玩儿一样,拿着他的手腕,轻轻的摸着他的脉,脸上还微笑道,“大皇子,你没见过我吧,我是你父皇亲封的楚玉郡主哦。” 话落,手已松开。 太后已把大皇子接到手里抱着,就急急的问,“怎么样,楚玉,大皇子的身体能调理么?” “能,太后放心,大皇子的身体没有别的毛病,只是因为早产,身子骨虚弱,才会容易生病,只要把他身体调理健康了,以后,就不容易生病了。”夏梓晗笑着安抚太后的心。 太后听了,是狠狠的舒了一口气。 她道,“这几个月来,我全部的心思都被他一个人给霸占了,是日也吃不好,夜也睡不好,每次他病,我几日几夜就不用合眼。” 最近,太后为了照顾几个孙子孙女,也没空宣诰命夫人们进来陪她喝茶下棋,太后这是憋着一肚子的委屈和害怕,没地儿叙述,好不容易逮住了夏梓晗,就忍不住拉着她诉苦。 “太医院那边,也没少给大皇子开补身子骨的药汤,可孩子小,吃不下去,每次喝药,都要好几个人来灌。” “看到他跟一只小猫儿一样泣哭,哎哟喂,我的一颗心啊,差点没心疼死。” 然后,又担心的问夏梓晗,“楚玉,你开的药方会不会苦?” “太后,苦口良药,哪有不苦的药汤。”若有,那也绝对不是用药材熬出来的。 太后就愁了,“大皇子之所以这么瘦,就是因为不爱吃东西,每次吃东西,他都会吐出来,肚子里留不下什么,特别的汤药,每次都喝不进去多少。” “太后,你不用担心,我另外再给大皇子开一副消食的汤药。”说着,夏梓晗又补充了一句,“开一副甜滋滋的药汤,另外,我还有给孩子喂汤药的法子,保准大皇子会一滴不剩的全都喝下去。” 太后闻言,眉眼间立马升现一抹喜意,“好,楚玉啊,你费心了。” “臣妇不敢当,当年,要不是太后出面为了我不被陆家算计,站出来为我出头,臣妇如今也不能嫁给阿琪,太后这个恩情,臣妇可一直记着呢。” 当年,陆贵妃和陆国公父女合谋要将她定给三皇子做妾时,是太后站了出来,赶在陆贵妃之前,将她直接定给了大皇子。 那时候,陆贵妃和陆国公势力滔天,权倾朝野,就连先皇都得俱他们几分,太后带着还是大皇子的皇上在皇宫里,更是夹着尾巴讨日子。 然而,就在那样艰难的时候,太后还站出来,为了保她,将她定给了大皇子,也在先皇面前,和陆贵妃争了一把。 那时候,要不是太后果断出手,只怕她难逃被陆贵妃算计,也就没有如今她还能嫁给阿琪,给他生下两个儿子的事。 虽然,当初太后能帮她,也是被大皇子哀求,但太后救了她,这是事实。 所以,太后这个恩情,她一直都记着。 如今,也总算能还给她了。 大皇子的身体很虚弱,人又小,吃不下东西,其实,说容易调理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就得看大皇子能不能吃下东西。 若他吃不下去任何东西,再有营养的东西拿来给他补,也是望尘莫及。 为了这事,夏梓晗中午直接留在了宫里,陪太后吃午饭。 午饭后,大皇子的汤药熬好了,夏梓晗就吩咐一个小宫女拿了一小截最细的羊肠过来,又拿了一小截麦秆过来。 夏梓晗小心的将麦秆穿进了羊肠里面,又折了好几下,让麦秆边软,这才让大皇子吸着麦秆的一头,另一头放在汤药里面。 大皇子吸了一口,然后尝到了苦味,就赶紧吐了出来。 太后唉声叹气一声,忧愁道,“喝不下去,这可怎么办,楚玉,你可得想想办法。” “太后放心,我答应过你,一定会让大皇子将汤药喝下去,就一定会办到。” 夏梓晗自信的道。 刚才,她只是试一下大皇子能不能用麦秆管子喝汤药,现在试了,就算他肯喝,可一尝到汤药的味道,就不喝了。 夏梓晗也就不耽误时间了,抬手就点了大皇子的几处穴道,然后掰开他的嘴,将麦秆管子伸进他的喉咙里。 第922章 死心 夏梓晗解释说,“我担心大皇子会挣扎,会哭,到时候把嗓子给哭坏了。” “灌药也就是刚开始几次,习惯了,大皇子就不会哭了,而且,等他身体养结实了,渐渐的,也就不会挑食了。” 太后见夏梓晗点了大皇子的穴道,看样子就要灌,看的心疼极了,刚要开口阻止夏梓晗,就被夏梓晗封住了话头。 是啊,大皇子实在是太小了,根本还不懂这汤药是对他好,他只知道他不爱喝这个味道。 可是,他要不喝汤药,这身子骨再折腾几个月,这人还能受得住? 为了大皇子的身子,太后是咬了牙,眼睁睁的看着夏梓晗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她新作的用胡萝卜挖出来的小漏斗,直接塞进麦秆管里,然后,一碗汤药,细细的往小漏斗里倒。 大皇子喉咙不停的蠕动,半盏茶功夫,一碗汤药就一滴不剩的全都喂给了大皇子喝。 然后,又倒了半碗消食汤药下去,夏梓晗才把麦秆管抽出来。 将小漏斗和麦秆管交给了宫女收好,道,“刚才我做麦秆管时,你们都看到了,以后,这根要是坏了,你们就照样子再做一根就是,实在不会,就派人去安郡王府,我来做。” “这个小漏斗,是胡萝卜挖的,洗干净了,放外面晾半干也能用,还不会坏。” 夏梓晗嘴里嘱咐着,手上也不停,点了大皇子的睡穴,让他喝完药之后,能好好睡一觉,也省的他将药液吐出来。 她还嘱咐太后,“以后,每次灌药时,都要给大皇子点了穴道再灌,免得大皇子哭哑了嗓子,或者上火,喝完药后,就赶紧点他的睡穴,他才不会吐药,等维持个十天半个月,大皇子的身子骨结实些就好了。” 孩子实在是太小,哭又伤身子,特别是大皇子的身子骨虚弱,撑不住哭的太厉害,夏梓晗才会想出这个办法来。 太后虽然心疼,但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往日,她们给大皇子喝药时,大皇子都会哭的跟不要命了一样,有好几次都哭晕过去,吓得她差点没跟着一起晕过去。 夏梓晗这个办法,看着对一个孩子有些残忍,可仔细一想,她的所作所为,出发点都是为了大皇子好。 太后也就默认了。 大皇子这一睡下,知道傍晚才醒来,太后高兴的眼眶都红了。 大皇子身子骨不好,睡眠也浅,一丁点儿的声音,就会吓得他打激灵,然后惊醒。 而这一觉,他竟然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醒来后,也不吐,而且看着比往日还有精神。 因此,太后就更加认定了夏梓晗的做法。 夏梓晗在大皇子睡了不久之后就出了宫,在宫门口,竟然遇到了许久不见的容三。 容三刚上马,应该也是刚刚出宫。 夏梓晗一见到他,下意识的就要避开,退回宫门内,等容三走后再出去。 谁知,她这边还没动,那边,容三跳下马,说话了,“楚玉,我们谈一谈。” “我跟你有什么话好可谈,天快要黑了,我还要急着回去。”夏梓晗转身,看着容三,脸色不善。 既然对方都喊她了,她再避开,就显得她小家子气了。 “你想在这里谈?”容三看了一眼守在宫门内的侍卫,大有她不过去,他就在这里谈的架势。 夏梓晗还真担心容三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她咬了咬牙,绷着一张俏脸,走到了宫门口十米外。 宫门口有侍卫守门,他们在离宫门口十米远,既不会有人听到他们说话,外人又能看的见,光明正大,也不会给二人传出什么闲话来。 容三走过来,在离夏梓晗二米处就停了下来,然后,深深的盯着她,道,“楚玉,我已经答应我母妃给我安排的一门亲事,六月末就成亲。” “你的亲事,无需跟我说吧。”夏梓晗表情阴冷,就像是十二月的天气一样,让人感觉冷冷的。 容三都感觉到了从对面传来的冷气。 他苦笑一声,无奈道,“楚玉,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吧,你别急,你先别走,你听我说……” 见夏梓晗一听到他表白,转身就走,容三急了,忙飞身跃到她前面,伸手拦着她,“我是喜欢你,甚至还起过非你不娶的念头,想要把你从褚景琪的手里头抢过来,可是……这一次,见你抛下孩子,跟随褚景琪一起去苗疆,我的这份心就死了。” “那苗疆是什么地方,就算是一万兵马进去了,也能死的无声无息,而你却丝毫不犹豫不惧生死的跟随褚景琪一起去冒这个险。” “为了褚景琪,你连几个月的孩子都舍得抛下,连你偌大一笔产业都可以不管不顾,褚景琪在你心里,比任何人都要重要,包括你的两个儿子。” “我对你痴迷了这么久,这次才总算是看出来,就算是没有褚景琪这个人的存在,你也不会嫁给我,就算我抢了你回去做妻,你也不会屈服,所以,我死心了, 她对褚景琪死心塌地,不离不弃,他看着心痛,看着羡慕嫉妒恨,同时,一颗心也死了。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就算哪一天褚景琪死了,夏梓晗也不会嫁给他。 一个把夫君看的比自己还在嗷嗷待哺的孩子都重要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另嫁他人。 他就是因为看出这一点,这才死了心,绝了望,同意了他母妃安排的亲事,答应娶他的表妹,也算是对上一次他拒绝了他舅家亲事的补偿。 只是,他的这份感情压在心里太久,他若是不吐出来,不告诉楚玉,他就会不甘心。 其实,就算告诉楚玉,他也不甘心,可是……对于一个他永远也得不到的女人,甚至还讨厌他的女人,他也只能逼自己死心。 竟然不能得到她,那就让她记着他吧。 希望今日的谈话,会在她的心里留下一丝痕迹,哪怕一点点也行。 容三说完话,不等夏梓晗反应,人就跳上马背上跑了。 夏梓晗瞪着他背影,脸色冷淡。 你说你放下了,就默默放下呗,干嘛还要拦着她,告诉她,是想要她记着他? 切,容三对于她来说,从来就是一个陌生人。 她干嘛要浪费时间去记得一个陌生人啊? 第923章 来信 夏梓晗回到安郡王府,天色已经黑了。 去了卓氏的院子里接回了两个儿子,吃了饭,哄了儿子睡下,她这才回到屋子里,洗漱了一番后,躺在床上,细想大皇子的病。 大皇子的身体光喝汤药还不行,在喝了汤药三天后,还得开始泡药浴辅助,每次药浴必须泡够一个时辰,一天一次。 可是,孩子身体太虚弱,十个月的孩子连坐都坐不稳,要是药浴的话,就得让大人抱着一起坐浴桶里面。 而这个药量,也必须按照一个大人一个孩子的来开。 次日,夏梓晗就给大皇子开出了一张药浴方子,另外,她又钻进了药房,研究出了一种熏香。 熏香是一种迷药,大皇子身体虚弱,可觉却不多,总爱哭闹,这样不利于身体生长,夏梓晗就特意给他研制出一种熏香迷药,这个迷药迷不倒普通大人,却能迷倒孩子,所以,也不怕侍候大皇子的宫女公公会吸了迷药后昏迷。 夏梓晗把熏香做出来后,就亲自去了皇宫一趟,面见太后。 太后见到她,就跟见到救星一样,急急道,“楚玉,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在喂大皇子汤药,跟你交代的一样,先点了他的昏穴,再把麦秆管插进他喉咙,可是药倒进去一丁点,大皇子呛了,咳嗽的不停,吓得宫女们不敢喂了。” 太后急巴巴的拉着她的手,把她拉进内室。 夏梓晗就见到大皇子半躺在小床上,而他周围围了十来个宫女和公公,都一脸担心紧张样子。 大皇子在昏迷中,还在咳咳的难受,小脸蛋也惨白的骇人。 夏梓晗忙跑过去,道,“你们都散开一些,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大皇子会憋闷的难受。” 她说着,就捏开大皇子的嘴,见大皇子喉咙里的管子,竟然插到气管里去了。 好在是药灌的不多,宫女见大皇子呛了,就不敢灌了,不然,一碗下去,岂不是要全倒进大皇子的肺里面了? 夏梓晗把管子小心翼翼的抽出来,冷着脸,道,“谁插的管子?” “是,是奴才?” 一个三十多岁的嬷嬷走出来,是大皇子的乳|娘。 她见夏梓晗生气了,可见是管子上的事,吓得腿都软了,“郡主,奴才是按照郡主昨日教的方法插的,奴才……” “你插错了,你插进大皇子的气管里了,要不是药汤倒的少,大皇子的命可能就要没了。” 肺里面倒满了药汤,人还能活么? 好险啊,也好在她来得及时,大皇子这条命算是捡到了。 夏梓晗怕汤药凉了,训了嬷嬷几句后,就赶紧将麦秆管重新插进大皇子的喉咙里,并拉过太后身边两个做事稳重的宫女看着,“你们看清楚了,明儿个可不能再插错了。” “郡主,奴婢看清楚了。” 夏梓晗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 太后则冷冷的瞥了一眼那乳|娘,就心疼的拉着大皇子的一只手,对夏梓晗道,“楚玉,要不,你就幸苦一下,每日上午进宫来给大皇子喂药吧。” 太后都开口了,夏梓晗怎么敢拒绝。 哪怕她不喜欢进宫,也点头答应了。 喂完药,夏梓晗从药箱里,把她做出的一捆熏香拿出来,嘱咐了大皇子身边宫女几句,又拿出一张药方,递给太后身边老嬷嬷,道,“这是药浴,是按照一个大人一个小孩的剂量开的,大皇子年纪小,他要泡药浴,就得人抱着。” “你想的周到。”太后笑的一脸慈祥,“这药浴是今日开始泡吗?” “后日开始,一天一次,一次泡够一个时辰。”大皇子泡了药浴,就能加快大皇子身体恢复健康的脚步。 太后留她吃了饭,又是傍晚回的家。 两只小包子在玉琼苑,卓氏也在,见她回来了,忙道,“你爹早就回来了,在书房里呢,好像是阿琪来信了,你过去看看,还有一封信是写给你的。” 夏梓晗闻言,要入内室的脚步又一转,朝褚宣宇的书房里去。 褚景琪来信了,一共两封,一封给褚宣宇的,说了一些江南的情况,另一封是给夏梓晗的,问了她和两个儿子的情况,还简单的说了江南旱灾的情况。 褚景琪在江南已经待了快两个月,主持数十万百姓和官兵一起挖水道,一些离湖泊近的城市,已经被挖通了,通了水,田地里的庄稼也被及时救回来了。 而离的远一些的,地里的庄稼就没能救回来,全都枯死成了一堆稻草。 褚景琪还告诉夏梓晗,江南一些偏远偏僻地区,已经开始出现了渴死人的情况,有的一个村子里,就有近一半人都渴死饿死了。 为了不出现瘟疫,那些死了的人,褚景琪当即就派出十几队兵马,去往各地搜索尸体,见到尸体,就一把火给烧了,见到幸存的百姓,就带到大营里去,分派他们去挖水道,朝廷管他们三顿吃食。 因为有官兵压制,百姓们也不敢乱来,更没有前辈子一样流民乱窜乱抢的情况出现。 再说了,褚景琪管他们一天吃三顿饭,湖泊里的水随便喝,他们有吃有喝有住,只是要去挖水道,百姓们也够知足了。 农村人,干了一辈子的活,他们最不愁的就是干活。 他们挖水道,也是为了自己,只要把所有水道挖通,以后,他们就再也不怕旱灾和水灾,再也不会被逼着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这么好的事,百姓们求也求不来,何况,朝廷还管他们吃喝,还给他们减税粮,这求也求不来的好事,他们傻了,也不可能会起乱。 又提了一句沈家的事情。 沈家四月末启程来京,沈老太君年纪大了,受不了马车颠簸,就直接走的水路,水路快,算一算时间,也就差不多这几日就要京城了。 夏梓晗看完信一惊。 她才刚到京城不几日,去了楚宅一日,又进宫两日,她这还没歇过劲儿来呢,沈家的人就要到了。 她还没给徐家父子找私塾的活,还没吩咐下人给徐家和沈家准备宅子,她…… 一想到沈家到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今日,这眼下天都要黑了,要安排,也得天亮才行。 第924章 接风洗尘 当晚,夏梓晗就将沈家要来的事情告诉了卓氏和褚宣宇。 褚宣宇很是高兴,道,“沈家住的宅子,你不用准备,我早就准备好了,我在南街有一栋闲置的三进宅子,正好先借给沈家住,沈家人口简单,三进宅子也够他们住了。” 然后,又吩咐卓氏,“你明日派几个粗使丫鬟婆子过去打扫打扫,看看还需要添什么,我们都先添好,等沈家舅母来了,就可以直接搬进去住。” 卓氏知道沈家,也知道窦家的几位太夫人在世时,曾把褚宣宇当亲儿子一样疼爱,如今,窦二太夫人的亲侄儿来京,他们自不会慢待。 次日一大早,卓氏就亲自带了几个丫鬟婆子过去宅子里打扫,见宅子里家具旧了,还有掉漆的,又吩咐人去买了油漆,将所有家具重新油过一遍漆,还添了几件家具。 见博古架上空空的,她又唤了身边婆子,去她库房里找了十几件小摆件,摆在博古架上。 就连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被卓氏换了一遍。 等宅子焕然一新后,沈家也正好赶到了京城。 而夏梓晗这几日也没闲着,上午进宫,下午去了夏家,托了夏世明,给徐家父子找了私塾先生的活,又将自己一栋空着的二进小宅子,收拾了出来,借给徐家住。 沈家徐家赶到京城的时候,夏梓晗正好将这些办完,她抱着双胞胎,和卓氏褚宣宇一起去了城门口接人。 到了城门口,夏梓晗见到了窦家的几位老爷少爷也来了。 也是,沈家跟窦家才是真正的亲戚,沈老太君是窦老爷的亲舅母,和沈老爷也是亲表兄弟关系,比和褚家还要亲的多。 夏梓晗上前,跟窦家几位长辈行礼问好,又跟窦家几位同辈打了招呼,就抱着双胞胎跟在卓氏身边,和窦家几位夫人说话。 窦夫人激动道,“沈家表弟,可是有十几年没见了,这次要不是阿琪去了宁丰城,遇到他们,我们都不知道沈家去了哪里。” 窦老爷也道,“那年,皇上登基,大盛稳定了后,我还特意去了吏部查沈家表弟的下落,可查了几个月,都没能查到沈家表弟被陆国公调去了哪里,我怀疑,当初沈家表弟的调职文书,都被陆国公给毁了,当初,我们这些人算是被陆国公摆了一刀。” 陆国公把对他们的恨意,发泄到了沈家的身上。 故意把沈家表弟调去那鸡不拉屎的地方,又把调职文书给毁了,让他们查也查不到。 “人都死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陆家也得到了他的报应,也算是老天爷有眼。”窦家二老爷愤恨恨的道。 一群人正说着,沈家车队就来了。 沈家沈老夫人下了马车,就要给褚宣宇卓氏夏梓晗三人行礼。 他们三人有郡王爷郡王妃郡主的头衔,也算是半个君,沈家人是臣,臣见了君,自是要行礼。 夏梓晗几人哪儿敢受她的礼啊,卓氏急急跳出来,搀着她,道,“表舅母,快免礼,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论辈分才是。” 说完,一家人就和窦家的人一起给沈老太君行了礼,又跟沈老爷沈夫人见了礼。 沈家兄弟也跳下马车,走过来,先是给褚宣宇卓氏和夏梓晗三人行礼,又给窦家的长辈行礼。 这一次,卓氏倒是没有拦着。 沈家兄弟比褚景琪都还要小,是晚辈,应该给他们行礼问好。 等三家人都互相介绍了一遍,问了好后,在后面的徐家人也下了马车,走过来行礼问好。 这一次,卓氏端端正正受了礼,还客气的微笑道,“你们是楚玉引荐来京,既然来了,那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以后你们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去安郡王府找我,能帮的,我都会帮。” 这也算是看在夏梓晗的面子上,接受了徐家的人。 徐家人受宠若惊,特别是徐夫人和徐婉儿,再一次欠了欠身,道了谢。 见徐家人重规矩,人看着又稳妥,不浮夸,卓氏表面表情没变,心里却在赞赏儿媳妇有眼光,拢络了一家子好人。 她就将窦家的人介绍给了徐家人认识 然后,又是一番问好行礼。 完后,褚宣宇就派了管事,将沈家车队领去了他给沈家安排的宅子里,而夏梓晗则派了楚斐,带着徐家的马车去了她给徐家安排的宅子里。 宅子不大,就两进,但住徐家人,也绰绰有余。 徐家就徐老爷徐夫人和一对儿女,外加两个丫鬟,一个厨娘,两个小厮,一个长随,一共就十个人,也够住了。 徐少爷和小厮长随住前院倒座房,徐老爷和徐夫人住后院,徐婉儿带着自己的丫鬟和厨娘住在后罩房。 十个人住进去,整座宅子还是很空,等徐老爷从安郡王府喝完酒回来后,就直接将他院子里的西厢房全都改成了书房,把他徐家传承了几代人的十几箱书籍,全都摆了上去,将两间厢房都摆满了。 而他的这些个孤本善本,得到了夏梓晗的喜爱,夏梓晗就经常来徐家借书看,后来,借多了,徐婉儿干脆就挑她喜欢的书,全都翻抄一本送给她。 当然,这是后话。 …… 安郡王府为了给沈家人接风洗尘,特意准备了十桌酒宴,还请了不少亲戚。 窦家几姐妹都在,曾氏清慧郡主也来了,二王妃闻到讯,本来也想来凑热闹,可明珠郡主还没出月子,她要在家里带大孙子,来不了。 宋淮两口子也来了。 宋淮已经考取了士子,只是排名有些靠后,差点就被吏部点去了偏远地方做七品县官。 后来,是石文婷求了窦家,走了窦家的关系,才在礼部谋得了一个七品小官做。 虽然也是个七品小官,但好歹是在京城,不用去那些个穷山恶水偏远的地方做县官。 而石文婷也在三年前又给宋淮生了个儿子,生下儿子后,人就变胖了,脸色也红润了,比以前在宋家时,脸色好看了许多。 两口子带着两个孩子,养着七八个下人,上面又没一个长辈,这日子倒是过的安宁祥和,而宋淮和石文婷身上的锐气也似乎没了,都温和了许多,特别是石文婷,连气质都变暖了几分。 看的出来,宋淮对她很好。 他们两口子以前吃尽了苦头,两个家庭都家破人亡,如今他们恩恩爱爱过日子,也算是苦尽甘来。 第925章 存粮库 徐家安顿下来后的第三天,夏梓晗就将徐家父子带去了一家私塾。 开私塾的是朝廷学府辞官在家的一个老臣,姓董,曾经也是夏世明的老上峰,看在夏世明和楚玉的面子上,董先生这才将徐家父子留下来。 不过,徐家父子在私塾教了半年学后,董先生发现徐家父子学问很好,博学多才,特别是徐老爷,才学竟然丝毫不低于他。 还有徐少爷,对教学尽职尽责,鞠躬尽瘁,遇到自己不懂的,就会拿着书本虚心向他请教,也不会像一些自视高傲的人一样不懂装懂。 瞬间,董先生就感觉自己捡到了两块宝,为此,董先生还特意加了徐家父子二人的月俸。 而徐夫人和徐婉儿,还有家里几个丫鬟婆子,在家里也没闲着,夏梓晗将暖香带着去了徐家一趟,让暖香分出一些绣活来给徐家的几个女人做。 徐婉儿母女做的绣活没有玉纱阁的精致,要是以前,就她们绣的那些个东西,玉纱阁还真看不上,可自从皇上提倡节约过日子后,玉纱阁就开始也卖上了中等货,包括帕子,帐帘,门帘等小物件。 暖香就将这一部分小物件,交给了徐家母女和几个丫鬟来做,这样一个月下来,几个女人也能赚不少银子,甚至都快赶上徐家父子一个月的月俸。 因此,徐家的日子比在宁丰城要好过多了,徐家父子也不用日以继夜的去抄自家的孤本善本来卖。 以前在宁丰城,徐家连下人的月钱都开不出来,跑了很多下人,只留下几个家生子。 现在,一家人一个月赚的银子加起来都有五十两,足够他们在宁丰城近一年的费用。 日子过好了,徐家对夏梓晗也十分感谢,特别是见到江南旱灾严重,他们心里庆幸自己搬出江南之余,对夏梓晗的感激之情更是滔滔不绝,绵延长流。 到了七月份,大皇子的身体眼看着一天比一天结实,已经能坐稳了,开口咿咿呀呀说话时声音也大了,再也不是像一只小猫儿一样可怜的叫唤。 太后见大孙子快好了,十分高兴,赏了不少好东西给夏梓晗,经常留夏梓晗在宫里陪她一起吃饭。 还有吕妃,她对夏梓晗的感激之情,丝毫不比太后少,要知道,她能不能在这个后宫站稳脚跟,靠的可都是这个儿子。 以前,大皇子身体不好时,吕妃是日日夜夜寝食难眠,忐忑不安,就害怕有一日大皇子会撑不住去了。 大皇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她的地位也一定会受到影响,甚至还会被其他妃子娘娘讥笑嘲讽,压迫欺负。 现在,大皇子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脸上也一天比一天红润有肉,吕妃就像是深陷黑暗的人,突然见到了阳光一样,十分高兴。 为此,吕妃也没少送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给夏梓晗。 也因此,吕妃和夏梓晗成了好友,每次夏梓晗进宫给大皇子喂药,吕妃都会掐准时间来找她说说话。 太后若是没有留夏梓晗吃饭,吕妃就会留她吃饭,有两次,她们正要吃饭时,正巧遇到皇上来了。 皇上来了,自是也要留下来吃饭。 第一次,吃完饭后,皇上就走了。 第二次,吃完饭后,皇上就开口要亲自送夏梓晗出吕妃的宫殿,却在半路上,拉着夏梓晗说话。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命令让夏梓晗以后专门帮他存储粮食,银子他照付,可粮食得多存。 皇上的原话是,“最近,我研究过咱们大盛以往的天气,发现大盛每三五年就会出现一次天灾,不是旱灾,就是水灾,老百姓遭一次灾,就得三五年才能缓过劲来,而每一次天灾后,朝廷就得将粮库搬空,再想积攒一些粮食,又得三五年,可等下次天灾来后,积攒的粮食还是会搬空。” “这样循环下去,朝廷收上来的粮食再多,也不够被老天爷这么戏弄,朕寻思着,朕身为老百姓们的君,总得给老百姓留条后路才是。” 而他给老百姓留的后路就是让夏梓晗在背地里帮他存粮食,以防万一。 夏梓晗闻言,则一脸黑线,说话也不跟皇上客气,直接问他,“皇上,这老天爷不高兴了,才会戏弄咱们一次,可它要是高兴了,十年二十年不戏弄咱们一回,那我存的粮食要怎么办,要知道,粮食留太久可留不住,到时候,老天爷不戏弄咱们,你就不用买我的粮食,那我存那么多的粮食要卖给谁?” 皇上嘴角抽了抽,被噎的一块石头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的,良久后,他才瞪着夏梓晗,道,“要是没事,那就是大好事,你就把粮食卖了,第二年再继续存。” “要是卖了,第二年天灾又来了呢?”夏梓晗撇了撇嘴,又问了一句。 她本不想顶撞皇上,可是,她问的是现实问题啊。 到时候,真有那种情况出现,皇上跟她要粮食,没有要到,还不得砍她脑袋啊。 她只是想做生意而已,可没有想过要做朝廷的存粮库啊。 这块鸡腿,可不是那么好啃的。 被人知道了,还得受人羡慕嫉妒恨,受人诟病,甚至说她赚天灾钱。 皇上盯着她,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可这种事,他也不能直接下圣旨,总不能让人家说他欺负一个女人吧。 就是褚景琪也不能答应。 他沉默了片刻,就道,“那你就卖一半,留一半,每三年,循环一次。” 目前,也只能这样办了。 今年,要不是有楚玉的那一批粮食及时救急,他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买那么多粮食来安抚江南上百万的老百姓。 江南是鱼米之乡,可那年经历了一次水灾后,才缓过劲来不两年,收上来的粮食有限,都不够上百万百姓吃一个月的,楚玉的这批粮食算是帮了他大忙,也算是救活了江南上百万老百姓的命。 他本想让楚玉继续存粮,以后大盛再有个天灾人祸什么的,他也能及时应应急。 可楚玉考虑的事情也实在,她是个做生意的,虽说不能赚朝廷的天灾钱,可也不能每次都让她做赔本生意啊。 第926章 拿乔 跟皇上谈完的次日,夏梓晗就写了一封信,派楚琳去倞淮城一趟,将信给田庄头。 信上交代田庄头将马家的几个庄园每年出产的粮食都签下来,她要全部收购。 除了马家的庄园,还有其他庄子,能签几个就签几个,要是遇到有卖庄子或者庄园的,那就直接买下来。 除了信,还让楚琳带去了二十万两银票。 田庄头接到信后,第二天,就和楚琳一起去了马家。 如今的马家,前院的事是马家的上门女婿马通当家做主,内院的事情是马通娶的良妾艾氏当家。 至于马太太,已经死了,而马秋霞在马夫人死后,就一直病着,不管怎么吃药,病也没好,如今,已病入膏肓,就剩下一口气还吊着。 平日里,只有一个老婆子侍候她吃喝拉撒不过,马秋霞的吃食总是被艾氏以各种名义克扣,平日她也吃不到好东西,就连给她治病喝的汤药都是有一顿没一顿。 艾氏说,她的病好不了,喝汤药也是浪费银子,而马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都要吃饭,家里每天嚼用都得几百两银子,可几个庄园一年就卖那么几个余银,要是全都被马秋霞喝汤药喝了,那马家上上下下的人吃喝什么。 艾氏说的头头是道,马秋霞气急,可她一个病人哪儿争得过艾氏,何况,艾氏还有马通帮着,就算马秋霞不病,她一个人也斗不过人家两个人。 艾氏有了马通帮忙后,对于马秋霞就更加苛刻,把她平日里的点心水果什么的都取消了,只一天给她两碗粥,一碟咸菜,两个大馒头,供她吃两顿。 连点青菜和肉都见不到。 马秋霞的身子,本身就因为生孩子而垮了,这样一来,身子骨更是每况日下,一日不如一日。 田庄头带着楚琳来马府时,马秋霞已是落日余晖。 而马通,在听说了田庄头要签他的几个大庄园时,一时怔愣,“不瞒田庄头,家里这老老少少大大小小上百口人吃饭,还有内子和妻弟都生着重病,每日汤药养着,老爷太太去世,又用了不少银子,如今,马府早已入不敷出,这不,这几日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卖掉两个庄园。来缓解一下家里的嚼用。” 马通就将自己要卖庄园的事情透了出来。 用的名义还理直气壮,是要为妻弟和妻子看病用,这样一来,就算他霸占了马家的产业,也会被盲目的百姓们赞一句他孝心有仁义,不但养着一个瘫痪在床的妻弟,还得养着一个病重在床的妻子。 不管马府怎么样,田庄头在听到他要卖庄园,倒是很高兴,当即就跟马通谈价钱,“以前,我家郡主在马夫人的手上买的庄园是四万五千两银子一个,那几个庄园虽没有你手上几个大,那咱们就加两千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马通的脸色,当即就撂下,“田庄头,当时马夫人会卖这么便宜,别人不知道内情,我可是知道的,你不能总让我们吃亏吧?就是郡主来了,她也不能强买强卖,没有这个道理。” 当初,马夫人会以市场价的八折价格,将庄园卖给夏梓晗,那是因为夏梓晗将被人掳走的马秋霞完好如初的救了回来。 马夫人为了感激,这才甘愿吃亏。 可如今,马夫人已经死了,而以前马家欠夏梓晗的恩情,在马夫人在世时已经还了,现在,他要卖庄园,也无需在看谁的面子上卖八折。 他凭什么要给他们打折? 哼……不就是一个郡主么。 她又管不到他。 一朝得势的马通,得意忘形的想着,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曾经只不过的马府的一个最卑贱的小厮。 田庄头眉宇一拧,“那你想卖什么价格?” “七万两银子一个,四个一起卖,少一文钱都不卖。”马通狮子大开口。 如今,马府还有五个庄园。 马府原先的十个庄园,卖了三个给夏梓晗,卖了一个崔二管家,在马老爷死时,马通偷着卖了一个,也是被夏梓晗买走了。 卖了五万两银子,给了一万两银子给他父母置办宅子庄子铺子,剩下几万两银子,马老爷和马夫人的葬礼用了一半多,剩下的一些,都一点一滴的送给了艾氏添首饰衣服。 至于马家的嚼用,用的都是五个庄园一年的出息。 如今,马通手上没了银子,就想要将庄园卖了,好把银子掌握在手里头,同时,他见马秋霞已活不了多久,他担心马秋霞一死,马家的亲戚都会来抢财产。 马秋霞死了,再等马少爷一死,马家人没了后,那马家的亲戚就有权利收走马家的产业。 若是庄园,马家的亲戚来抢,他拦也拦不住,毕竟他只是马家的上门女婿,不是马家少爷。 可若是银子,他只要将银子藏好,就算马家的亲戚来,也找不到银子,而庄园卖给了楚玉郡主,马家的亲戚畏惧楚玉郡主的势力,也不会敢乱来。 不过,他也不能将庄园全都卖掉,得留下一个。 只要那些人得了一些便宜,也就不会来闹他,要是一点不留,只怕那么多银子,他就算有,也会没命花。 马家的亲戚,可不是好糊弄的。 马通的心里打着小算盘,面上开的价格却是一文钱也不少。 听说,楚玉郡主有钱,有很多钱,应该不在乎多花这些个银子吧? 马通心有些紧的打量田庄头,见田庄头只是美貌拧了拧,也没说贵,也没说买。 马通急了,又重复了一遍,“七万两银子一个,你要是不买,我就卖给别人,这倞淮城能买大庄园的人也有很多,只要我放出风声去,只怕不出两天,就会有人找上门来。” 末了,还小小的激了一下田庄头。 田庄头跟着夏梓晗多年,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啊,就马通……一个小厮出身,靠妻子财力才做到马家老爷的人,还在他面前装腔作势,虚张声势,装大尾巴狼,想要拿捏他,哼…… 田庄头看透了马通的算计。 他面不改色的起身,道,“那好,那你就先放出风声,等过几日,我再过来。” 第927章 借口 田庄头起身,头也不回就走了。 马通瞪着他离去的背影,半天没回过神来。 等他回过神,他气不过,冲走的没了影子的田庄头呸了一口,“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为楚玉郡主跑腿的狗奴才么,还敢在我面前摆架子,老子好歹也是马府的大老爷。” “老爷,你别生气,跟一个下人生气犯不着。”艾氏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机灵的给他倒茶,话里话外,都将他捧的高高的,让马通听了,飘飘欲仙,满脸笑意。 “宝贝说的对,没必要跟一个狗奴才一般见识,走,本老爷带你去后花园赏花,还有,你前儿个看中的那支翡翠菱花头簪,我下午派人去买,你还想要什么,老爷都一并赏了你。” 或许因为以前是小厮,现在有钱了,就像装大拿,所以,马通在女人面前,从来不小气,甚至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大方。 只除马秋霞之外。 “老爷赏我一支簪子,我已经满足了,老爷对我真好。”艾氏一脸害羞欢喜,举动却非常大胆,不在意花园里还有下人在,就偎进了马通的怀里,一副小鸟依人娇弱妩媚的样子,把马通勾的连魂魂都要没了。 田庄头回去后,就写信给夏梓晗,飞鸽传进了京城。 夏梓晗接到信的当日,就派了楚琳手底下三十人去了倞淮城,不到三日,马通就乖乖的以五万两银子一个,将手头上靠近夏梓晗大庄园的三个庄园卖给了夏梓晗。 给了银子,上了房契后,楚琳就带回了三十人,还将三本地契拿回来了。 如今,夏梓晗手上有了九个大庄园,田庄头又将马通手上唯一的庄园签了下来,就是十个大庄园。 这十个大庄园,一年产的粮食,足够养活褚家军五十万兵马,这么庞大一笔粮食,也算是达到了皇上的要求。 夏梓晗拿着三本地契,笑的见牙不见眼,好心情的对楚琳道,“这次你们立了一个大功,说吧,要什么奖赏?” 楚琳眼睛一亮,“郡主,什么奖赏都行么?” “嗯。”夏梓晗刚要点头,可一想到楚琳的性子,吐出来的话还是留了一丝余地,“只要别太过分,我都答应你。” 楚琳就眼巴巴的,翘起尾巴摇啊摇,道,“那郡主派奴婢去江南好不好,奴婢发誓,奴婢绝对不惹祸,奴婢只是去帮郡主看着世子爷,世子爷长那么好看,又是少年大将军,安郡王府的世子爷,在郡主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世子爷呢。” 楚琳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目的无非就是想念狐狸了,想要去看看狐狸,不过,她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她见夏梓晗眉头抽了抽,没有立即答应,楚琳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下了一剂狠药,“江南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万一有个什么落难的千金闺秀,官家闺秀,故意往世子爷身上倒,你说世子爷扶不扶?” 依褚景琪冷漠的性子,别说扶,只怕还会走远一些,心里还会看不起千金闺秀用这么不上流的手段吧。 楚琳心虚了一下。 好吧,其实,她也知道,这借口貌似找的不好。 世子爷什么性子,郡主最清楚,这个世界上能让世子爷有同情心的人,只怕除了褚家和楚家窦家三家的人之外,就的打着灯笼也难找。 楚琳拉着夏梓晗一只手,摇啊摇,“郡主,奴婢只是想去江南看看嘛,你就答应了奴婢吧。” “你是去凑热闹吧,还能顺便看看你家狐狸,你是不是害怕狐狸会被被的女人勾去了?”夏梓晗白她一眼,把手抽回来。 楚琳面露凶恶,“他敢,他敢让别的女人摸他一根汗毛,我就去阉了他。” 正在一条水道旁,监督百姓们挖水道的狐狸,突然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嘀咕道,“这么热的天气,病了?不能病啊?” 他身子一向健壮的很,很少生病。 “胡大哥,我给你送饭来了。”一个比莺歌唱歌还要好听的声音突然传来。 狐狸回身,就见一个长的极美的女子,手里头拎了一只食盒,一步三颠的走来。 狐狸拧了拧眉头,最后还是走过去,将女子手上的食盒接了过来,嘴里还道,“卢姑娘,以后,这送饭的事情,还是让小厮做吧。” “那怎么行。”卢吟霜笑的娇娇柔柔,好像风一吹,人就能飘起来,可嘴里的语气却十分坚决,“你和世子爷,楚大少几人都能和百姓们奋斗在一起,我虽是女子,可也是大盛的子民,如今大盛有难,我也想出一份力,我不会做饭,不会干粗活,甚至连扫地都扫不好,我只会做做这走路给你们送饭的活,胡大哥可不能剥夺了这个让我为大盛奋斗的机会。” 又是老一套借口。 狐狸都听了八十遍了。 狐狸见她执意如此,也就没再多说,吩咐百姓先吃饭,歇了午休再继续后,就找了一棵树下面歇着,打开食盒,大口大口吃起来。 卢吟霜又拎着另一个食盒,继续往前走。 褚景琪在前面陪着老百姓一起挖水道,他力气大,又有一身深厚的内功,干活又特别卖力,不一会儿,他挖出来的水道面积,就顶了人家十个人挖了一上午的。 不但如此,这天气炎热的要死,而他挖了一上午的沟坎,身上竟是一点儿汗液也没出。 卢吟霜走到跟前,一双痴迷的眼睛黏在他身上都舍不得挪开,要不是害怕褚景琪那双冷漠寒冰的眼睛,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她只怕早就扑进他怀里了。 “世子爷,你的午饭。” 不同之前如莺歌一样好听的声音,这声音娇滴滴的,弱弱的,让男人一听,心底就会忍不住升起一股想要保护她一辈子的念头。 当然,这些男人中,不包括褚景琪。 褚景琪在看到送饭的人又是她时,一双眉宇就拧的死紧,他没有伸手去接卢吟霜手上的食盒,而是冷冷道,“卢姑娘千金之躯,以后,这种粗活你还是不要做了。” 第928章 捐粮 卢吟霜一脸受伤委屈的垂着泪,楚楚可怜道,“世子爷,我……我身为知府家的女儿,也只是想出自己一份力,和百姓们一起度过这个难关而已。” 不来送饭,她怎么有借口接近褚景琪? 这可是她费尽心思才得来的差事,可不能丢了,不然以后她就更难以接近褚景琪。 褚景琪闻言,则皱了皱眉。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女人,好像谁欺负了她一样,娇弱不堪,哪儿像他家阿玉和他娘,都是直爽坚强果断利落的人。 她还口口声声说是为国为民出力,这个借口,让他开口赶她都不能,可他又实在不想整日看到这么一个让人厌恶的人在自己眼前打转。 褚景琪心里气的要死,脸上的表情也更加冰寒,他接了食盒,拎着就去了大树底下吃饭,连看也没看卢吟霜一眼。 卢吟霜从小到大,也是被爹娘宠着长大的,哪儿受到过这样的对待。 可是,想想褚景琪的身份,她又把心里的怨气散去,盯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见褚景琪没有搭理她,她满脸委屈,眼泪含在眼眶里要掉不掉,可就算她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也换不回褚景琪一个回眸。 其实,她哪里知道,她越是做出这样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来,越会让褚景琪厌恶,甚至有一脚把她踹飞的冲动。 川穹走过来,嘴里发出一声嗤笑,嘴里的话却故意扭曲卢吟霜的心思,“卢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委屈上了,要是送饭的活累,卢姑娘明儿个就不来,随便吩咐一个小丫鬟来送饭就行。” 故意把卢吟霜的眼泪,说成是送饭走路走累了,委屈的。 卢吟霜闻言,只觉得没脸,又羞又恼。 她恼怒的瞪了川穹一眼,不搭理他,就想去褚景琪身边,可是,可褚景琪浑身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气息,让她畏惧,不敢过去。 站在大太阳底下,卢吟霜的脸上渐渐出了汗,没办法,褚景琪不给她台阶下,她总不能晒死自己,只好厚着脸皮,去褚景琪旁边的大树底下乘凉,委屈的小眼神时不时的扫一眼褚景琪,责备他,没搭理她。 只可惜,弹琴给牛看,做戏给瞎子看。 褚景琪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埋头吃饭,吃完了,就把碗交给旁边的川穹,并吩咐他,“以后,我的饭食你来负责。”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周边的百姓们听不到,不过,在隔壁树底下的卢吟霜却听到了。 她的心一紧,那要掉不掉的眼泪顿时落下,跟下小雨一样,这一落下,就没完没了了。 她觉得万份委屈,还被褚景琪这样当众羞辱,她脸皮再厚,也没法待下去。 卢吟霜捂着脸,嘤嘤哭泣着跑了。 川穹撇了撇嘴,一脸鄙夷的道,“切,就这种货色,还想打世子爷你的主意,连给郡主提鞋都不配。” “胡说什么。”虽说川穹说的话,他也十分赞同,可川穹竟然拿他家阿玉跟那个娇弱女比,他就十分不高兴。 别说提鞋,就是给他家阿玉擦皮股都不配。 江南发生的事,夏梓晗并不知道,褚景琪写给她的信里,自不会提自己被别的女人觊觎的事。 进入八月份后,大皇子的身体好了很多,也会自己喝汤药了,不用麦秆管喂,也不用点昏睡穴,每次喝完药汤,大皇子自己就会去睡觉。 一个半月,这已让他成了习惯。 吕妃和太后两个人整日守着他,倒也不用夏梓晗每日进宫了,她也能多一些时间陪在自己两个儿子身边。 到了八月份,江南还是没有下一丁点的雨水,已经打通水道的地方,倒是挽救回了一些庄稼,可离三个大湖泊远的地方,水道还没有打通,地里的庄稼活生生的被太阳晒的枯死。 池塘干裂,水井干枯,连树林子里的树木都一颗颗枯死了,剩下没死的,也被留在当地的老百姓揪了叶子,吃的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树杆。 还没离开的百姓们没有水喝,没有水做饭,逼不得已,这才带着行礼,背井离乡,颠沛流离,涌向三大湖泊旁盖的临时救灾点。 而在七月初,褚景琪就已下令,让江南各地官员将所有百姓集中到救灾点来,可有些老百姓在家里住了一辈子,舍不得家里的房子和地,硬是撑着不走。 特别是一些大户人家,哪儿舍得扔下一大笔家业财产,去一个人挤人的救灾点。 他们怕走了,会有坏人趁虚而入,将自己库房里的金银珠宝都搬走,可要是带着这么多金银珠宝上路,又怕有人会抢了。 左右为难之下,大部分大户人家就决定留了下来。 人家死也不走,官差都没办法,所以,每个地方都有一批百姓留了下来。 等到进入八月份,井水都干枯了后,这些人才意识到厉害和严重,他们再也顾不得库房里的金银珠宝,赶紧收拾东西,结伴往三大湖泊的救灾点去,保命要紧。 不过,在路上,还是渴死了一批人。 褚景琪闻到讯息后,立即派兵马前往迎接人,并把一路上死了的尸体,全都一一火化,免得留下来腐烂成疫菌。 他将在场所有知府都集中一起,将各地方的百姓,交给当地的知府来管理。 而他,则带着一批身强体壮的男人们整日,顶着大太阳挖水道。 虽然田地里的庄稼都枯死了,但这些水道既然开挖了,褚景琪就想将它挖通整个江南,以后,不管是水灾还是旱灾,老百姓们就都不用怕了。 百姓们也了解这一点,所以,再苦再累,再热再晒,大家都十分有劲的开挖。 而随着救灾点百姓越来越多,救灾点的粮食也日渐减少,从一开始一人一顿一碗稠粥,到一人一碗稀粥。 虽说吃不饱,但也饿不死。 八月初,皇上终于下了旨,让西北和京城的老百姓都将自家多余的粮食捐出来。 也不让人白捐,捐的多的人家,朝廷在来年会相应的减少他们一部分税粮。 第929章 死讯 夏梓晗将留的一部分粮食,都捐了出去。 就在这人心惶惶之时,江宁城却传来消息,说是夏老太爷病重,快不行了。 夏家兄弟一听,急急跟朝廷请了假,带着媳妇儿子,就赶去了江宁城。 夏梓晗带着二百个护卫,前来送行。 她满心担忧,细声嘱咐夏世明,“爹,虽说江宁城那边没有传来有流民捣乱的消息,可这路上,也担心会有抢匪出没,我跟我公爹商量了,调出了三百个护卫,送你们过去。” 她指了指,站在她身后的二百个护卫。 夏世明感激的搓手,但也没拒绝,“玉娘,你替我向亲家公道谢,这个人情,是我欠褚家的。” 这次回去,正遇到江南旱灾,谁知道这路上安全不安全,谁也不知道。 其实,他们走的急,行礼倒是没有多少,两房人,也就一家一辆马车的东西,可兄弟两都带着妻儿老少,他们又都是手无搏鸡之力的文官,夏家护卫也不多,还得留下几个护卫看守宅子,能带走的护卫也就十来个。 十来个护卫,只会一些三脚猫功夫的护卫,这要是真遇到武功高强的抢匪,他们就是死路一条。 夏大老爷闻言,也特地过来,向夏梓晗道谢,并且道,“等大伯父从江宁城回来,再亲自登门道谢。” 其实,他倒是希望夏梓晗能回江宁城一趟,给他老爹看病,可是,他隐晦的提了一次,见夏梓晗没有要回江宁城的意思,也就没敢再提。 再说了,老三来的信上说,老爷子已经是弥留之际,只怕夏梓晗去了,也救不回来。 她虽是白神医的徒弟,可到底不是神仙,不可能真的能起死回生。 和夏梓晗到了别之后,夏家两位老爷就启程回了江宁城。 不等他们赶到江宁城,夏梓晗就收到了廖静堂的来信,说是夏家老太爷在八月初六就去了。 信上还将夏家老太爷去世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原来,那日夏老太太站在院子里将夏梓晗骂了一顿后,一开始,夏三老爷给夏家的下人禁了口,不让告诉夏老太爷。 还是一个多月后,夏老天爷无意中听到了几个婆子在一起说话知道了。 得知夏梓晗从江宁城路过,都没有踏进夏家一步,也没有来探望过他这个祖父,夏老太爷虽然很失落,但想到这些年来,这个孙女没有在夏家养过一天,而且她的亲娘还是被夏老太太给磋磨死的,她会不喜欢进夏家的大门,也是情有可原,他也能理解,也就不怪罪她了。 可是,自家的老婆子就这样一点儿脸面也不要,站在院子中间就将人骂了一顿,这事情,哪儿是夏家这种书香门第的老封君能干出来的。 夏老太爷骂了夏老太太,说她给夏家丢了脸面,要休了她。 夏老太爷火上来了,也是一股冲动,说着,就去书房写休书,夏老太太接到休书后,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冲过去,扑倒夏老太爷,就将他按在地上打了一顿,身边的下人拉也拉不住。 要是以往,夏老太太哪儿打的过夏老太爷,可是,正在气头上的夏老太太力大无比,又凶又猛,夏老太爷又自持自己是个文人书生,一向都信奉君子动口不动手。 这样一比,夏老太爷就吃亏了。 等到夏三老爷得到信,来拉开夏老太太时,夏老太爷已经被愤怒疯狂的夏老太太给打晕了。 这一晕下去,人就再也没能起来。 夏老太太一开始还有些害怕,可见夏老太爷要死了,她又不害怕了,还背着所有人,对夏老太爷幸灾乐祸道,“你要死了,那也是你活该,我跟了你几十年了,你个老不死,老了老了,还想将我赶出这个家,哼……” 然后,又说起了她的辛酸史。 “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照顾了你几十年,你个老不死,竟然老了,还给我下脸子,都多大岁数了,还闹离家出走,你要脸面,你要是真要脸面,你就不能做出那事来。” “你在外面跟小妖精生的儿子,抱回来,我给你养着,你可倒好,没有一句感谢的话倒也罢了,竟然还骂我薄待了你儿子,我什么时候薄待过他,我要是真刻薄他,他早就死了。” “我养大了他,还给他娶了媳妇,他不孝敬我就罢了,还扶个上不来台面的女人来刺激我,哼,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怎么养着也不亲,看看我生的两个亲儿子,他们娶的媳妇,哪一个不是向着我来着,死老头,我可告诉你,等你死了,你那个儿子,我就将他赶出夏家去,想要留在夏家,分我夏家的财产,我呸,一文钱,他都别想要。” …… 嘴里吐出的话,刻薄到了极点,将刚醒来的夏老太爷,又气的晕了过去。 夏老太太见状,扭曲着一张老脸,骂道,“死了才好,看你还敢不敢为了一个小贱人来休我。” 到底是两个儿子的亲爹,夏老太太还是通知了夏三老爷,请来了大夫。 大夫把完脉后,就一直摇头,“老爷子这是攻心了,就算醒了,怕是也不好。” 攻心是伤了心脏的意思,心脏伤了,靠着心脏维持生命的夏老太爷自是好不了。 就这样,夏三老爷赶紧写信告诉两位兄长,通知他们回江宁城,可惜,等夏世明兄弟回来时,夏家的灵堂都搭了好几日。 夏家兄弟二人,跪趴着进了灵堂,抱着夏老太爷的灵柩,大哭特哭了一顿。 这些事,廖静堂都是派人去打听回来的,都一一写在了信里面。 看完信后,夏梓晗给廖静堂回了一封信,向他道了谢,并托他从旁能照顾到夏家二房,就多照顾一点儿。 然而,夏梓晗不知道的是,夏家只要有夏老太太活着,夏家二房的人就不会有好果子吃。 在夏老太爷的灵堂上,夏老太太就破口大骂夏世明不孝,说他将一个上不来台面的女人扶上正室,还将女儿教养的不跟夏家来往,说是他活活气死了夏老太爷。 第930章 大闹 同时,夏老太太为了报复夏老太爷死前给她的休书,就更是想把夏世明一家四口往死里整。 夏世明来的当日,就在夏老太爷的灵堂前,冤枉是夏世明气死了夏老太爷。 夏家的下人都知道,夏老太爷是被夏老太太给打死的,可这件事被夏三老爷下了死命令,谁也不敢说出去。 谁要说出去,就会被活活杖毙。 谁也不是傻子,会为了夏世明,赔上一条命,去跟夏老太太最对,所以,在夏老太太污蔑夏世明时,一时之间,灵堂前竟然没人开口为夏世明求情。 就连刚一只脚踏进灵堂的夏三老爷,也下意识的缩回了脚,去了后堂,继续招待来客,至于灵堂前的事情,他就像是没有发现似得。 夏老太太嘴里骂着不孝子,又连扇了夏世明两个耳光,最后,还是夏大老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爬起身,拉开了夏老太太,“娘,你这是做什么,二弟一年多没回家,和爹也没生过气,红过脸,爹是病死的,怎么会是二弟气死的。” 老太太这是在做什么? 竟然在老爷子的灵堂前大闹 还有,老太太说这话,不是要把二弟一家人给逼死么? 夏大老爷眉宇紧皱,硬是拽着老太太去了内院,并且给媳妇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跟上。 到了内院,夏大老爷小声嘱咐夏大太太,“娘可能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老爷子的去世,才会脑子不清楚的污蔑二弟,你留在这里,好好开导劝解娘,在娘想通之前,就不要让她去前院了。” 去了,再胡说八道污蔑二弟,那夏家就要丢大脸了,不但夏家丢脸,就连二弟的仕途上都会有麻烦。 虽说娘是污蔑二弟,可万一有心思不正的人以此做文章,二弟的仕途不说,就是夏家,都要受到打击。 夏大太太不喜欢婆婆,更不想留下来侍候婆婆,可她夫君都这么说了,她要是脸上露出一丝不愿意的神色,她夫君肯定会不容她。 夏大太太再不喜,脸上也没表现出来,还安慰夏大老爷,“我知道了,你快去灵堂吧,我们才刚回来,两口子就不在灵堂跪灵,时间长了,人家要说闲话了。” 夏大老爷这才去了灵堂,将老娘扔给了夏大太太照顾。 夏大老爷一走,夏老太太就哭闹起来,又是拍巴掌,又是跺脚,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山崩海啸,嘴里还直骂夏大老爷不孝,胳膊肘往外拐,帮外人对付她。 夏老太太一边哭,一边骂,刘氏也不敢反驳,更不敢拦她,只好任由她哭闹。 在刘氏的私心里,也有想让外人看看胡搅蛮缠,比泼妇还泼妇的夏老太太的真面目。 夏老太太在后院破口大骂,前院的客人都听的见,在待客的夏三老爷两口子听见了,那是一脸的尴尬。 夏三老爷又去了灵堂找夏大老爷去后院劝劝老太太,还想让夏世明去后院给老太太赔礼道歉,做小伏低。 夏世明冷着脸,道,“虽说做子女的要孝敬父母,可我没有做错什么,母亲就这样看我不顺眼,还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没错,还要主动去跟母亲认错,那这岂不是愚孝,让母亲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对于夏老太太,夏世明早就不抱期望,不会再跟以前一样,傻傻的愚孝,奢求夏老太太给他一点儿母爱。 夏老太太的心里,压根儿就没有他这个儿子,既然如此,那他也不去她面前讨嫌。 夏三老爷撇了撇嘴,也不好再说什么。 夏老太太污蔑夏世明气死了夏老太爷,还说他忤逆不孝,往死里冤枉夏世明,也怪不得夏世明对夏老太太态度冷漠。 儿子被老娘污蔑气死老爹,这不管是谁,都会让做儿子的寒了心。 夏大老爷去了后院劝夏老太太,夏老太太就揪着他一把衣服,骂他不孝,骂他白眼狼。 夏大老爷那叫一个气呀,可是,对方是他老娘,即使打骂他,他也不能还手,也不能堵了她的嘴。 最后,在夏老太太越闹越凶的时候,夏大老爷气急了,吩咐小厮去药方买了一些迷药,直接喂给了夏老太太喝。 夏家后院,这才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为了给夏老太爷举办一个消停的葬礼,夏大老爷每日都会给夏老太太的饭食里面下一些迷药,让她一直昏睡着。 直到夏老太爷葬礼办完事,夏大老爷这才停了她的迷药。 夏老太太清醒后,才发现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夏老太爷的棺柩都葬土里去了。 夏老太太那叫一个委屈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夏大老爷的鼻子骂他不孝。 骂了夏大老爷,又骂夏世明,骂了夏世明,又骂夏二太太,然后又骂夏三老爷两口子。 一个接一个的骂,骂人好像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一个小时不开口骂人,嘴巴都会痒痒的难受一样。 骂够了,喝杯茶,吃饱饭,继续骂,骂的夏家没有一天是安宁的,吓得三个儿媳妇都不敢靠她边。 一开始,夏大老爷还会来劝劝她,可每次来,夏老太太都会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顿,次数多了,纵然夏大老爷在失去父亲时,想对老母亲好一些,也害怕她了。 至于夏三老爷,每日借口庶务上的事情早出晚归,白日都不在家,而夏世明,是压根儿就不靠夏老太太的边,随便她怎么骂,都当没听见。 等到夏老太爷过了七七后,夏世明就张罗回京的事情。 “二弟,爹去世了,我们都要丁忧,不如就留在江宁城,等到起复时,再回京城不迟。”夏大老爷见老母亲这样,不忍心就这样走。 不管怎么说,老母亲最近两年对待二弟是苛刻了一些,给他也没个好脸,可是,以前对他那是一百二十个心。 他不能不对母亲不孝。 夏世明却是一刻也在江宁城呆不下去,他吩咐夏二太太收拾行礼,然后对夏大老爷说,“我家老大还在京城,留他一个人在京,我不放心,我们二房就先行一步,大哥就留在江宁城,好好再劝劝母亲。” 第931章 分家 夏世明见夏老太太终日闹个不休,还经常针对他,他就是书呆子也看出来了,这个家,是容不下他。 夏世明决定回京城,夏大老爷劝了几句,没有劝通,就嘱咐他,“父亲去了,母亲最近心情也不好,脾气大了一些,你身为儿子的就多体谅体谅她,你要回京,总得去跟母亲报备一声,不管怎么说,那是我们母亲。” 夏老太太得知夏世明一家人要回京城,就冷笑的盯着他,道,“想回京,我不拦你,不过,你爹去了,你和老大又总是在京城,三年也难得回来一趟,我岁数大了,也活不了几年,这整日待在老三跟前也不是一回事,我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我有三个儿子,我没了老头子,以后,就你们三个儿子来养我。” 她看向夏世明,又冷哼道,“你家的媳妇,我实在是不喜欢,她也没那么大脸面来侍候我,我看这样吧,在你回京之前,你们三兄弟就把家分了,我跟着老大过,家里的祭田和祖产都得给老大。” 夏老太太一开口,夏世明和夏大老爷都震惊了。 夏大老爷说,“母亲,这怎么行,父母在,不予分家,这……” “我说行就行。”夏老太太呵斥道,“怎么,你们的爹没了,我老了,说句话,你们就可以不听,可以忤逆我了?” “没,孩儿不敢。”夏大老爷赶紧低头认错,可心里却老大不乐意。 近几年来,夏老太太的脾气越来越坏了,一张嘴巴开口就是骂人,不管多难听的都能骂出口,比市井泼妇都还要让人惊悚。 这要是母亲以后都跟他住一起,家里还能安宁? 可是,他是家里的老大,父母在世就分家,理应他来奉养父母,别说开口将母亲推给两个弟弟奉养,他就是连想都不能这么想。 夏老太太就吩咐丫鬟去唤夏三老爷来,也不叫旁人,也不让其他人进去,就母子四人在偏厅里,把家给分了。 夏世明一脸苍白的走出偏厅,夏大老爷随后出来,他看向悲伤背影的夏世明,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 夏三老爷出来时,喊住了夏世明,道,“二哥,那宅子,要不,你还是继续住吧,你就把当初买宅子的银子给我就行,你也知道,我在江宁城住惯了,也不能去京城住,那个宅子……分给我,也是空着,不如就卖给二哥住,二哥也省的搬家了。” 三兄弟分家,祭田和祖产都分给了老大,老大奉养母亲。 家里后来置办的产业,夏老太太说,那都是夏三老爷庶务做的好,辛辛苦苦的赚了点银子,才置办的一些产业,就连这一家子老老少少的吃喝拉撒,这些年都是夏三老爷赚银子养着。 既然要分家了,那就不能亏着夏三老爷,把夏家后来置办的产业都给了夏三老爷,也算是弥补他这些年来为了这个家做牛做马的酬劳。 再说了,没有夏三老爷的幸苦赚银子,那些个产业也就没有,现在分家给他,也是理所应当的。 而这个后来置办的产业,其中就包括了在京城置办的那个宅子。 至于夏世明,夏家除了祭田和祖产外,就只有夏三老爷后来置办的一些产业,既然这些产业都分给了夏三老爷,那就没有其他的产业再分给夏世明。 这就相当于让夏世明净身出户。 夏世明心里很失望,可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自古以来,大户人家分家,祭田和祖产都是分给嫡长子,从不拆开分,因为嫡长子不但肩负着奉养父母的责任,还肩负着将这一支嫡子一代代传承下去的责任。 还有,最主要的是,大户人家分家,家里的祖产和祭田不能拆开分,要是拆开了,几代人之后,这份丰厚的产业就会慢慢被削弱,同样,夏家的财力势力也会慢慢变得薄弱,慢慢的会被人挤垮,取代。 为了家里一代代繁荣昌盛下去,大户人家在分家时,祖宗传下来的祭田和祖产都是由嫡长子继承。 至于其他的产业,按理来说,应该是剩下的儿子们平分,可夏老太太说,夏三老爷上任以来近二十年,一文钱没拿过到家里来,还用了家里不少银子,甚至媳妇儿子都是家里帮着他养。 他不但没给家里减轻负担,还给家里增加了负担,夏老太太就将夏世明一通说,说的夏世明燥的连头都抬不起来,满脸的羞窘。 在夏老太太说,夏家其余的产业都是夏三老爷后来置办的,这些产业,理应要全都分给夏三老爷。 夏世明一句话也没反驳,连连点头。 等他点了头,夏老太太就要求他回京后,将京城里的夏家宅子给让出来,分家后,那栋宅子就成了夏三老爷的了。 夏世明到这时,脑袋里才嗡的一声,脑海一片空白。 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的的发现,他二房的人竟然被夏老太太净身出户了。 他脸色苍白的走出偏厅。 在夏三老爷叫住他,开口要把宅子卖给他时,他只能苦笑。 他一年才二百两银子的俸禄,还得供两个儿子念书,养活一妻一妾,还有他大儿子,(就是许氏给他生的儿子)一个月也没少花银子,可以说,他一年的俸禄根本就不够二房一家人的嚼用,月月还得郭氏和玉娘贴补一些才够用。 就这样的条件,他哪儿买得起那么大一个宅子啊,就是如今,他攒下的私房银子,也就一千多两,那还是他的玉娘在他来江宁城时偷偷塞给他的。 “二哥,你什么意思,你倒是开个口啊,你要是不买,那就帮我卖了它,银子就托人给我带回来,我做生意,正是要用银子的时候呢。”夏三老爷最后还加了一句。 夏世明虽然是书呆子一个,可也不笨,夏三老爷的话外话,他也听出来了。 是怕他拖欠他的房款不还吧,才故意这么说吧? 兄弟做到这一个份上,还真让他心寒。 第932章 回京 十月初,旱灾还没过去,老百姓还集中在江南三大救灾点,男人们还照样每日都去挖水道,已经挖通了很多地方,通了水的地方,百姓们也抓紧时间将冬麦种了下去,等到来年三月份,冬麦就能收了,百姓们也不至于挨饿。 而其他没有受灾的地方,九月末秋收后,新出来的粮食都被朝廷征收了去,派兵马送去了江南。 这批粮食,再一次挽救了江南粮食紧张的急,也挽救了江南数百万老百姓的性命。 有了粮食,褚景琪就下令下去,给做活的男人们一天吃两顿干饭,一顿粥食,至于在家的妇人们,一天只吃两顿粥食。 吃了干饭,男人们干活也更加有劲,水道挖了近半年的时间,也挖了一大半,还有一些离湖泊远的几个城市没有挖通。 随着水道越挖越远,官兵和百姓们也慢慢的随着水道的延伸位置,搬迁到了各地城市,褚景琪直接将各地的挖水道任务分派给了各地的知府去管理。 知府们也不敢敷衍了事,因为各地都分派了二王府和褚家军的官兵们一起带领百姓们干活,知府不但不敢敷衍了事,还得积极领导。 夏梓晗在京城也没闲着,还在腹黑皇上的暗示下,带头捐了一批棉花去江南。 十月份了,江南虽还没到寒冷的时候,但也到了入冬的季节,天气只会一天比一天冷,百姓们住在帐篷里,若没有棉袄穿,根本就受不了。 有了夏梓晗带头捐的棉花和布料,京城里一些有眼力见的官员们,也相继派人去买了一批棉花布料,捐了出去。 就在京城里又掀起了一批捐棉花布料潮的时候,夏世明回京城了。 夏梓晗得到消息,亲自去了城门口迎接。 “爹,怎么就你们,大伯和大伯母没有回来吗?”夏梓晗迎上去,给夏世明夏二太太行了礼。 夏二太太不敢受,忙让开了一步,又欠了欠身,还了半个礼。 夏世明倒是没动,只是表情有些沧桑悲苦,道,“你大伯暂时不回来了,他写了要丁忧的奏折,托我上交朝廷。” 丁忧三年,没有俸禄领,他这又分家了,一文钱也没有分到,他手里头目前也只有六百两银子,这还是去江宁城时玉娘给的一千两银子用剩下的。 这三年,这一家大大小小可怎么办? 两个儿子读书一年的费用都不少银子。 夏世明愁的,满肚子的上火,嘴唇上都起了几个火泡,疼的他两天没吃饭。 夏二太太看的心疼,可是,这事她也急。 她的陪嫁虽不少,但用了这么些年,也剩下不多了。 这几年,她和儿子的费用,夏老太太一文钱不掏,花的用的,都是她自己的陪嫁银子。 她手里还有两个小庄子,一年出息有三百两银子,可现在分家了,他们二房连个宅子都没有分到,银子更是没有,以后还得买宅子,家里的上上下下的嚼用也都得靠它,就这一年三百两银子的出息,怎么够用? 夏二太太也愁眉苦脸,就是面对夏梓晗时,那笑容都是挤出来的。 夏梓晗多聪明的一个人,一见到夏世明两口子这表情,就知道是有事情发生了。 她拧了眉,直言问道,“爹,在江宁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不,是,是有事,夏家分家了。” 本还想瞒着夏梓晗的夏世明,一开口,就想到这事这么大,即使他不告诉,过不久,夏梓晗肯定还会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件事,那不如他亲口告诉。 “分家?”分家了好啊,以后,她爹就不用被夏家老虔婆纠纏了。 夏梓晗心里高兴,面上却不改色,安慰夏世明道,“爹,你就想开一些,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家里剩下一个老封君就分家了的也不是没有,祖父没了,祖母心里头肯定难受,你和大伯大伯母又常年在京城,也照顾不到她,祖母一个人总是被三叔一家照顾,也不是那么回事,你和大伯父也会过意不去,那个家,就是这一次不分,也早晚会分。” “爹,是不是……分家的时候,祖母说什么了?” 见夏世明脸色不好看,夏梓晗还以为夏老太太告诉了夏世明,他不是她亲生的事。 夏世明摇头,“没,没什么事?我一切都好,玉娘,你不要多想。” 这些年,玉娘已经个给了他不少银子花用,他可不能再用玉娘的银子,要实在日子难过,他就趁丁忧的这三年,去私塾坐馆好了,一个月也能赚几个银子。 夏世明在心里细细打算,夏梓晗见他不告诉她,她就多看了夏二太太一眼。 等上马车时,夏梓晗就把夏二太太拉着去了自己的马车上,说是好久没说话了,让夏二太太陪着说几句话。 一上马车,夏梓晗的脸色就阴沉了下去,急急问道,“母亲,我看爹心情不好,是不是分家的事情?” 夏二太太被扶正了后,夏梓晗一开始还喊不出她做母亲,可见她真心对待夏世明,这一句母亲,也就自然而然的喊出来了。 夏二太太愁眉的点了点头,眼中含了泪,万份委屈,“说是分家,就是把我们二房的人净身给赶了出来,家里的祭田和祖产理应给大房,这个我们没话说,大房负责奉养老人,这祭田和祖产是该给的,可是,家里其他的产业却全都给了三房,说那全都是在你三叔的手里置办的,没有你三叔,就没有那些产业,还说你爹当官二十年都没有拿过一文钱回家,家里的妻儿还是你三叔赚银子养着的,这小叔子养嫂子侄儿……你说,你祖母怎么能这么说话?” “小叔子在家打理庶务,家里的老老少少他都养着,他确实是委屈了这些年,可是,他赚银子,置办产业,靠的也是夏家的名气,若没有夏家的名气做铺垫,他又怎么能去赚那么多银子,又怎么能另外置办产业,这还不是外面的人看在他是夏家三老爷的份上。” 第933章 瞒着 “我们离开江宁城时,你三叔还口口声声要你爹帮他把京城里的宅子给卖了,银票尽量快些给他送去,说他做生意,正好缺了点本钱,楚玉,你都没看到,当时你三叔那个表情,就好像害怕我和你爹会贪了他那一万多两银子似得,我……不说你爹,就是我心里都一直不好受,他们这是要把我们二房的人往死里逼呢。” 说着,眼泪都下来了。 夏梓晗就劝她,“不就是一万多两银子么,母亲,那宅子你们都住习惯了,就不要卖给别人了,先卖给我吧,你们先住着,银票我明儿个就派人给你们送去,不过那房子还在祖母的名下,既然房子要卖给我,房契就得移到我的名下来。” 她可不想以后夏三老爷拿了银子后,又拿房契来说事。 夏二太太赶忙握着她的手,感激满满,“带了,我们这次来,带了房契来。” 是夏三太太亲手交给她的,还嘱咐别弄丢了。 夏二太太抹了一把眼泪,又道,“楚玉,母亲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可你终归是嫁出去了的女儿,不能总这么贴补娘家,这宅子我们也不能白住你的,这样,我们先借住,以后,等我攒够了银子,我再从你手里买下来。” 夏二太太决定,等房子的事情落实下来后,也跟一些小门小户的妇人一样,出去接一些绣活拿回家做,总能赚几个银子,也能给夫君减轻一些负担。 听张姨娘说,以前她陪着夏世明在外地外任时,夏家就从来没有管过夏世明,夏世明的日子也过的相当清苦,当时,要不是张姨娘时不时的去外面接一些活回来做,赚几个银子买米买菜,只怕夏梓晗和张姨娘早就被饿死了。 一想到夏世明会因为没有银子买米买菜而挨饿,或者吃白粥,夏二太太心里的决定就更加坚定了。 “嗯,以后再说。”夏梓晗的心里,已做了打算,自是没把夏二太太的话放心里。 将夏世明一家人送回夏宅后,天色就不早了,夏梓晗没有留下吃饭,但临走时,她从夏二太太的手里把房契拿走了。 次日,夏梓晗就亲自去了官府一趟,将夏宅转移到了夏世明的名下,又将她成亲时夏世明给她置办的三个铺子,也一一转到夏世明的名下,然后拿着几本房契和两万两银票去了夏宅。 她背着夏世明,将几本房契和两万两银子,交给了夏二太太,“母亲,我爹那个人,性子耿直,又转不过弯来,要是我给他,他肯定不能要,可你不能不接,两个弟弟还要读书,一年要花费不少银子,还有家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几十口人也得吃饭,就是这三十多个下人的月钱也不少,你要是不接,这些个嚼用,你怎么拿的出来,这些银子,就当是我给两个弟弟读书的银子,你拿好,别告诉爹,就说你的陪嫁银子好了。” 硬是把银票和房契都塞进了夏二太太的怀里。 两万两银子,除开卖宅子的一万两千两银子要给夏三老爷外,剩下的八千两银子,就算是她给夏家二房置家的银子好了。 这些银子,在她眼里只是一些零钱,这些她卖给皇上的粮食,零钱都不止这些。 可她也知道,给多了,郭氏也不会要,郭氏一向是个好强好脸的人,骨子里是个骄傲的。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夏梓晗给的银子,她是一文钱也不会要。 可即使这样,她也推辞道,“楚玉,你这是做什么,这么多银子,还有这房契,怎么这么多,我可不能要,不然,你爹知道了,肯定得说我。” “那就不让爹知道。”夏梓晗把银票和房契推了回去,“母亲,你得想想两个弟弟,他们正是读书最要紧的时候,今年皇上虽然取消了科举,可明年就恢复了,两个弟弟要参加科举,不管考没考上,以后要花的银子都不是一点半点,他们是我弟弟,是我娘家人,在他们最难的时候,我这个亲姐姐自是要帮着他们,母亲,你可不许拦着。” 以后这个家,就她爹一个人养着,要是没有一点儿家业,家里老老少少这么多人吃什么,喝什么去? 她爹又是一个耿直老古板,一文钱贿赂也不会收,以后,家里数十口人就靠他那一丁点的俸禄,怎么养的活。 何况,夏老太爷没了,她爹还要在家里丁忧三年才能起复,朝廷官员丁忧期间是没有俸禄的。 就是说,这三年期间,夏家是一点儿进项也没有,她要是再不帮这点,就靠夏二太太那一点儿的嫁妆来养活这一大家子人,怕是半年就能把她给吃干了。 夏二太太想到儿子,犹豫了一下,也就不推辞了。 她把一万两千两银票放外面,剩余的银票和几本房契都放进了衣柜里的匣子里,还用锁锁上了。 夏梓晗告诉她,“那几间铺子都租出去了,一年一共能租一百二十两银子,虽然不多,但也够给弟弟买笔墨宣纸了。” 又说起了夏家的下人们,“现在这宅子是你们的,大伯大伯母就算来了京城,也不好住进来,分家的时候,你们可是净身被祖母赶了出来,相信大伯大伯母心里也会有数,即使脸皮再厚,也不会住进来,既然如此,家里就用不着那么多下人,母亲看着遣散一些,留下几个忠心的……” 话说到一半,又想到夏宅以前是夏大太太刘氏当家,夏家的下人都是刘氏的人,夏梓晗又改口道,“要不,就全都打发出去再重新买。” 只要有银子,还怕买不到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下人? 夏梓晗倒是想从楚琳的手底下调十个人过来,可是,她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她要是当着夏二太太的面往夏家安插人,就担心夏二太太会多想。 毕竟,以后这个家的宗妇是夏二太太。 夏梓晗走后,夏二太太就将一万两千两银票给了夏梓晗,道,“是楚玉亲自送过来的,送来就走了,家里两个孩子离不开她。” 至于几本房契和八千两银子的事,她则没有提。 第934章 镖费 夏世明的性子耿直,还古板,如果知道女儿送了他几本房契和八千两银子,他肯定会觉得没脸,会觉得自己没用,连家人妻儿都养不活,还要女儿贴补家用。 因为了解他,所以夏二太太没有提,下意识的隐瞒了这件事。 夏世明接了银票,就去街上托了镖局,将银票送去了江宁城。 而夏二太太就将府里所有的下人都集中到一起,除了夏家二房的下人外,其他的,全都要遣散出去。 “你们都是大太太一手培养起来的人,按说,我该留着你们,可是……不瞒大家,夏家分家,二房一文钱一点产业也没有分到,老爷又是个文弱书生,还要在家丁忧三年,家业薄,实在是养不起大家,还有,你们的卖身契都在大太太的手上,大太太在江宁城,这三年都不会回京城,你们就去找大太太吧。” 意思是,夏宅不留他们了。 他们是夏大太太的人,就得跟着夏大太太走,就算留在这里,夏家二房也养不起他们。 夏家十来个下人顿时惊慌了,一个刘氏的心腹管事就冷静问道,“二太太,这里既然不留奴才,奴才也不会厚脸皮赖下来,只是,京城到江宁城路途遥远,奴才囊中羞涩,这去江宁城的路费?” 那意思很明显,是想要夏二太太出。 夏二太太的脸色顿时冷了,锐眸射向那管事,道,“老太太不喜欢我,将我们二房净身出户,二老爷手里头的一些银子也做了回京的路费,在路上就花费没了,还是郡主今儿个送了二百两银子来给我置办过年的年货,你们人多,这二百两银子就是全都给你们,也不够你们去江宁城,何况,银子给你们了,总不能让我们做主子的喝西北风吧?” 既然这是大房的人,要去投奔大房,那这些人的路费就该大房出,不该她来出。 四十来人,从京城到江宁城,一人就算十两银子,也得四百两银子,这么大一笔钱,她傻了,才会帮着大房出? 现在她出银子了,以后就刘氏那性子,肯定不会承认,既然如此,那她就一开始不出这笔银子。 就像夏世明要托镖局的人送卖宅子的银子去江宁城给夏三老爷一样,这笔镖费也该夏三老爷出,可他们回京的时候,夏三老爷提也没提,也没给镖费给他们,既然没给镖费,这笔镖费也不该二房来出,她就建议夏世明从卖房费上头将镖费给付了。 托一万两千两银子,镖费五百两银子,又是一大笔费用,她要是不建议夏世明从房费扣除,依她家夫君那老实耿直木讷的性子,肯定会自己另外拿银子,以后,三房的人怕是也不会承认这笔银子。 他们二房本身就是净身出户,要不是有楚玉贴补银子给他们花,他们一家人还不得去喝西北风去,这样,他们就更没有道理还要给大房三房的人贴补这些银子。 夏二太太虽实在,但也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主,这笔银子,她一文不出,就将夏宅的下人都赶去了江宁城,又请了人牙子来,重新买了一批下人。 以后,夏宅就只是夏家二房的人住,家里家外,也都是夏二太太一人打理。 张姨娘整日里也没闲着,夏家没有私人绣房,家里几个人的衣服鞋袜都是她做,有时候,她做不过来,丫鬟们就帮着一起做。 而夏世明,原本想去私塾坐馆,赚些银子回来,却被夏二太太劝住了,她说,“你出去坐馆,教别人家的孩子读书,不如就留在家里,好好教我们家两个儿子读书,以后他们读出来了,我们二房也有奔头了。” 夏世明一想,觉得夏二太太言之有理,可是…… 夏二太太看出他的犹豫,又劝道,“银子的事,你不用襙心,我那里还有些陪嫁银子,还有两个小庄子,几间小铺子,一年的出息也够我们一家人的嚼用了,家里下人少了,开销也少了,一年花费不了几个银子。” 这次,她只买了十个下人,加上二房原先的八个下人,也只有十八个,将夏老太太和夏家大房住的院子都关了,只吩咐下人们偶尔过去打扫打扫。 二房一家上下才六口人,住了一个大院子,有十八个下人侍候也足够了。 就这样,夏世明留在了家里,一心教导两个儿子读书,两个儿子的学问日渐升高,等到来年皇上开科举时,两个人一举都考上了秀才。 特别是夏家老九夏梓烨,更是一举夺得了京城秀才头名,比夏家老七考的还好,他的年纪还是今年考秀才的少年中最小的一个,因此,吸引了朝廷不少官员的眼球,也深得皇上喜欢,皇上还亲自将他招入宫里说话。 好吧,皇上会招他入宫说话,其实,也是好奇褚景琪的这个小舅子到底长了什么三头六臂,竟然十二三岁就拿下了京城秀才第一名,打败了那些个在家里日以继夜苦读熬背的成年人。 等见到了夏梓烨后,皇上第一个反应就是,他貌似见到了几十年前的夏世明,那一举一动,都古板的让人牙痒痒的。 不过,为了奖励,朝廷按照以往的奖励制度,每年都给秀才头三名发贡米。 夏家老九得了第一名,贡米给的最多,有十六石,按照斤两算,有两千斤,足够夏家一家六口人吃一年的口粮。 当然,这是后话。 …… 进入了十月份后,夏梓晗的心情就沉重了许多,前世,这个时候,江南都下雨了,可今世,都快十一月份了,江南还是滴雨未见。 干旱了一年,江南今年的天气温度都比往年高了十几度,明明快进入十一月份,可大家身上还穿着秋衣。 百姓们没有冻着,可看天气反常的厉害,心里也害怕。 再不下雨,那几个巨大湖泊里就算有再多的水,也不够给整个江南灌溉,也不够供数百万百姓们吃喝。 如今,三个湖泊的水面,都下去了一米多深。 褚景琪每日拧着眉,去湖边尺量,每次尺量,湖水都下去不少,每当这时,他的表情就十分难堪,连川穹狐狸楚月熙几人都不敢靠近。 第935章 乱了 进入十二月份时,江南没有下雨,可在某一夜,气温突然间下降,不多时,就下起了大雪。 那些个没挖通的水道,也在深夜被冰冻上了,等到第二日,老百姓踏着雪去挖时,水道已经被雪掩盖上了,连找都找不到了。 挖水道的任务,被大雪阻断,百姓们也被瞬间降下来的天气给打击到了,冷死了不少人。 大部分都是身体差抵抗力低的老人妇人和孩子,几乎每天,各个地方的帐篷里都会抬出十具八具的尸体出来。 死尸被冻了,一时之间不会腐烂,可褚景琪还是建议将尸体全都焚烧。 那些个失去亲人的百姓们,哭叫连天,狼哭鬼嚎,说什么也不想让亲人火化,都拼命拽着亲人的尸体不让官兵带走。 后来,这事闹到了知府面前,知府也是一脸为难,褚景琪下了命令下来,他也不得不服从。 就在百姓们闹的不可开交时,大雪停了,太阳出来了。 冬天的太阳比夏天还要伙辣,照的人眼刺面热,仅仅三天时间,一尺多厚的雪就融化了,大地也被太阳烤干了。 褚景琪见气温不对,当机立断,下了死命令,火化所有尸体,并且派出一万官兵,强制执行。 百姓们想闹,可再闹,也抵不过官兵们手上的大刀,最后,百姓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被火化成了一堆灰烬。 火化尸体的那日,很多百姓们都去瞧热闹了,不过,当尸体烧起来时,就散发出了一股浓郁的尸臭味,还夹着腐肉烤焦味道,熏的在场人都捂鼻哀嚎。 褚景琪本以为此事做的及时,不会留下后患,虽知道,几日后,有的帐营里就出现了有人呕吐拉肚子的情况。 他立即派出随行太医前去诊治,最后,太医确诊为是尸毒引起的瘟疫。 褚景琪得到消息后,脸色大惊,立即向各大知府下令,“将染上瘟疫的百姓全部隔离,其他百姓也要严防监视,一旦发现有病发之人,即刻隔离。” 又吩咐楚月熙,“你和三名太医一起尽快研制出解药来,务必在疫情扩散开来之前,把解药制出来。” “这里有一张疫情解药方子,是楚玉留下来的。”当时褚景琪忙着挖水道的事,那药方子,他就接了下来,后来一直忙着,都忘记了跟褚景琪说这件事。 是这次出现了疫情,他才突然间想到,几个月之前,楚玉就派人送了一大批药材过来,还有一张疫情药方子。 “阿琪,我看就先试试楚玉的药方子,若是好使,我们也能省不少时间,疫情也能及时得到控制。”楚月熙提议道。 “行,就按你说的办。” 夏梓晗不会无缘无故的给楚月熙一张药方子,或许,是她早就预料到了什么吧? 褚景琪一想到夏梓晗,心里就一片柔软,冰冷的表情也有了一丝温暖。 时间紧急,楚月熙就带着三个太医一起忙去了。 等各地知府领命,将染上了瘟疫的百姓全都隔离开后,楚月熙的解药也实验出来了。 张太医兴奋道,“前日吃过汤药的一名大爷,今日已经止吐了,去茅厕的次数也少了三遍。” “楚大少,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熬煮解药了?” 这拖一天,染上疫情的病人就严重一天,要是再拖个几日,只怕就会出现死亡了。 “这几日,又增加了不少病人,再耽误下去,只怕后果难以设想。” “楚大少……” 几个太医都急的嘴唇上起了水泡,可解药的事,没有实验前,他们就是急也没有办法。 现在,总算是得了一些好消息。 “那就先熬煮几大锅,没有染上疫情的百姓也要喝一碗,预防染上疫情。”楚月熙也明白,时间耽搁不得。 “药材怕是不够那么多。”数百万百姓都要喝汤药,去哪里找那么多药材啊? 楚玉郡主之前托运过来的,虽然不少,可也不够数百万百姓喝的。 楚月熙道,“我已经飞鸽传信皇上,相信皇上很快会下旨全国搜寻药材,药材的事,你们就不用担心。” 既然这样,三个太医就没再说什么。 当解药确认了后,褚景琪出面,请了江南所有的大夫出来,帮着一起熬煮解药。 煮好后,先是给染上了瘟疫的百姓们喝,有多的,就给了一部分百姓们喝。 没有喝到汤药的百姓,害怕自己会染上瘟疫,就去了当地官府门前闹了起来。 “别人都喝了解药,我干嘛没有份,我也是大盛的子民。” “就是,凭什么我们没有份,我夫君公公弟弟给你们挖水道挖了几个月,差点没累死在水沟里,干活就有我们家的份,凭什么解药就没有我们家的份?” “哼,还不是把老百姓们的命不当命,你们有了解药,却不给我们吃,是不是你们都偷着吃光了?” “进去搜去,我们一定要喝到解药。” “搜,乡亲们,为了活下去,我们冲进去搜。” …… 人群中,明显有几个不怀好意的人在奋力鼓动百姓们乱起来,老百姓本来就觉得不公平,被人这一鼓动,大家更觉万火高涨,其不可遏。 乱世出英雄,同样的,乱世也好发财。 大盛几年前的水灾,躲在山里的强盗山贼趁机出山,跑到大城市里,趁乱不知道抢去了多少大户人家家里的金银珠宝,玉器古董,绫罗绸缎。 而今年的旱灾,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又想重蹈覆辙,可朝廷里早就有了决断,一步一步的把百姓们给稳住了,并且没有饿死渴死一个百姓,还让百姓们众心一志,挖了半年多的水道。 这让一些想要乱世发财的人,就对朝廷恨上了,对褚景琪也恨上了。 这不,一见到有机可趁,就迫不及待的来捣乱。 这要是褚景琪在,凭他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人群中那几个与百姓气势不同的人来,可只知道拿大盛律例当饭吃的知府,哪儿会想那么多,只以为百姓是害怕死,才会来这里闹。 最后,很多官衙里,都被百姓们冲了进去,大肆搜索一番。 等官兵们赶来时,提前得到消息的百姓早就逃回了帐营。 第936章 请命 江南旱灾,夏天的时候没有乱,没有死人,到了冬日,一场大雪,就死了上万人,还引起了瘟疫。 瘟疫还没等被控制,一群不怀好意的人就趁虚而入,故意整事,一夜之间就乱了半个江南。 江南的天气也反常的诡异,大冬日下过雪后,就热的出奇,前几日还穿着厚棉袄厚棉裤,这几日就穿着春衣,这让在京城的夏梓晗的心都感觉十分不安。 前世,旱灾后,江南有下雨,可今世,却一滴雨也没下,难道是因为她重生了,所以把江南的天气都改变了? 还是说,江南必须要经历一次大劫,老天爷才肯罢休? 夏天时分,百姓们没有饿着,还能挖水道赚工钱,又有朝廷提供粮食,有褚景琪镇压,百姓们也安分,没有乱起来,江南也算是逃过了一劫,可没想到,夏天没有乱起来,这冬日倒乱了,还出了疫情,或许是有些劫难是老天爷注定了的,任你怎么做,都躲不过,逃不掉。 一想到前世,江南的混乱和瘟疫,夏梓晗就担心此刻正身在江南的褚景琪和楚月熙等人,担心的几日几夜都没睡好觉,脸色也跟着憔悴了许多,嘴唇上还起了几个水泡。 褚屹煊见了,还抱着她的脸,有模有样的对着轻轻吹了吹,软萌萌稚生生的道,“娘,不疼,孩儿给你吹。” “我也要,娘,孩儿也要。”褚屹杰也不甘落后的扑向夏梓晗,抱着她的脸,小脸蛋鼓鼓的用力的吹了几下。 两个儿子围绕她,夏梓晗的一颗心顿时融化成了一团水,一手抱一个,在两个儿子的小脸蛋上一人亲了一口,道,“娘不疼,娘只是担心你们的爹。” “爹?”褚屹煊如黑珍珠般的眼珠子眨啊眨,里面有着好奇,“娘说过,爹在江南。” “嗯,你爹在江南,正在帮着百姓们度过难关呢。”夏梓晗揉着大儿子的脑袋,将梳理整齐的一丝不乱的小发髻给揉乱了。 褚屹煊嘟了嘟唇,抓下在他头顶上捣乱的魔爪,“娘,我们也去江南看爹好不好?” “娘,去嘛去嘛,孩儿想见爹。”褚屹杰拽着她一只胳膊摇啊摇,又委屈兮兮的哭诉道,“娘,孩儿都不记得爹长什么样儿?” 两只小包子的小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委屈,看的夏梓晗的心都疼了,差点就点头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在关键时刻,她清醒了,刚要点下的脑袋忙摇了摇,道,“江南正在起乱,你们还小,不能去,等江南安宁了,你们的爹就要回来了。” “什么是起乱?”大包子问道。 “那爹什么时候回来?”小包子问道 夏梓晗揉了揉两个包子的脑袋,脸上的表情柔和到了极点,“就是有坏人故意捣乱,想要从中赚国难银子,等你爹抓到坏人,江南也就不乱了。” “娘,爹是不是很厉害?” “嗯,你爹是大盛最厉害的男人。”夏梓晗嘴角翘了翘,眉眼间的愁绪淡了不少。 褚屹煊扬起小脑袋,一本正经道,“我和弟弟也要学武,昨日下午祖父教我和弟弟扎马步,我们扎了两盏茶功夫,一动没动,祖父还夸我们有练武天赋。” “以后,我要比爹还厉害。”褚屹杰捏了捏拳头,像是在发誓一样。 有了两只小包子陪着,夏梓晗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在江南疫情传过来沒两日,皇上就将所有太医都派去了江南,还带去了一大批药材,负责押运药材的人,正是容三。 容三是主动请命去的,皇上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等到容王妃得到消息后,皇上的圣旨已经送到了容王府。 容王妃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就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后,容三的行礼都收拾好了。 容王妃抓着容三的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江南现在瘟疫遍地,你这个时候去江南,是故意去送死吗?” “我就你这一个儿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为娘怎么活啊?” “儿子啊,你是不是还在怪娘让你娶了倩儿,娘也不是瞎子,自从你成亲后,娘就没在见你笑过,娘知道,你心里不甘,也怨恨娘,你心里只有楚玉郡主,可楚玉郡主都嫁人几年了,孩子都几岁了,你也该想想你成家的事情了。” “你是容王府唯一的继承人,你不能不想着传宗接代的事情,儿子啊,我知道,你不喜欢倩儿,你主动跟皇上请命去江南,也是故意要避开她,可避开她的法子有千万种,你怎么就独独要往死路上走,娘养了你二十多年,不是让你去送死的啊。” 容王妃哭到极致时,还气恨的在容三的背上锤了几拳,“你这个逆子,你这样做,你让娘的心怎么好受啊,倩儿哪儿不好,你要这么辜负她,等你走了,你让她怎么在这个府里抬起头来做人啊?” 说着,气不过,又往容三的胸口上锤了几拳。 容三见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哭的都快要闭过气去,也心软了,他抓着容王妃的手,道,“娘,我没有要避开倩儿。” 就是有这个心思,现在也不能承认。 “娘,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就连老百姓们都能为旱灾出上自己的一份力,我身为大盛朝廷一员,身为容王府的世子爷,我也想为国家出一份力,仅此而已,没有别的想法。” “真的?”容王妃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是真的。”容三无奈的掏出手帕,帮容王妃擦干眼泪,“娘,以后可不许随便乱给儿子我扣帽子了,不然,这帽子一旦戴上去了,想要再摘下来,可就难了。” 他虽不喜欢倩儿,可也没到要被她恨的份上。 “你知道就好。”容王妃没好气的瞪他,“今晚上,你好好努努力,让倩儿能怀上,她要是怀上了,娘也就不管你了。” 容三眼睛一亮,“母亲说话可算数?” “算数算数,只要我抱上了孙子,以后随便你去哪里,我都不会说你,倩儿有了孩子,也不会怪你冷落她,她在嫁给你之前,就知道你喜欢楚玉郡主。” 第937章 寒体 容三不喜欢新娶的世子妃,可也没讨厌。 晚上,他就遵从了容王妃的嘱咐,压着新媳妇在床上折腾了一个晚上。 不过,可惜,容三刚走没几日,倩儿就来了月事,容王妃和倩儿都十分失望。 容王妃左思右想后,就偷偷请了大夫回来给儿媳妇诊脉。 老大夫是京城里有名的保仁堂大夫,对妇科也十分精通,他给倩儿把了脉后,眉宇就皱的死紧,看的容王妃和倩儿两个人都忐忑不安。 “大夫,我儿媳妇的身子骨可有事?” 老大夫摇摇头,还没等容王妃舒一口气,他又点头,容王妃看的一头雾水,语气就高了三分,“大夫,你这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你倒是说说啊。” 老大夫就怜悯的扫了一眼倩儿,道,“容世子妃的身体偏寒,怕是不易受孕。” 容世子妃的脑袋里嗡的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断了。 她脸色煞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就听到容王妃在问,“大夫,可有医治?” “寒气太重,想要有孕,就得调养个三年五载。”老大夫隐晦的道。 “要那么久?” 容王妃满脸失望。 她没日没夜都盼着抱孙子,也是因为容三年纪大了,都快三十的人了,京城里跟他一般年纪的人儿子都能跑路了,可他还得三五年才能有孩子。 容王妃看了看容世子妃,有些后悔把这个侄女娶进门了。 可人都娶进来了,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不如好好待儿媳妇,也让娘家的人没话说。 容王妃扯了扯嘴角,挤出了一抹笑来,对儿媳妇道,“三五年就三五年吧,你这几年哪儿也别去,就在家里好好调养身子,等身子骨养好了,就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倩儿感动的眼眶都红了,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姑姑,谢谢你,我会听姑姑的话,一定给你您和王爷生个胖孙子。” 她不能生孩子,姑姑不但没给她脸色看,还对她跟以前一样,这怎么不让她感动。 要知道,容三表哥是容王府唯一的男嗣,继承容王府和给容家传宗接代的责任都在他一个人身上,因此,姑姑有多着急抱孙子,她也一清二楚。 她自己也日夜盼着能快点怀上表哥的孩子,可是,盼来盼去盼到最后,却给了她重重一击。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她的身子骨竟然有寒病。 女人得这个病,除了烧银子外,也得小心调养,冷不得,寒不得,一不小心,这一辈子都可能不会怀孕。 京城里,因为得这个病一辈子没孩子的女人也大有人在,她们基本上都是给丈夫纳妾,生下的儿子就记在了自己名下,去母留子。 可是,她和容三表哥才新婚不久,她不想给容三表哥纳妾,原本以为,她姑姑肯定会提出先给容三纳妾,没想到,她姑姑只是叮嘱了她调养好身体,似乎没有那个打算。 容世子妃感动的抹着眼泪,亲自给容王妃斟了一杯茶,“娘,你喝茶。” 容王妃扯了扯嘴角,接过茶,抿了一小口,也算是给儿媳妇面子了。 现在,别说茶水,就是给她吃山珍海味,她也没胃口。 儿媳妇体质偏寒,不易受孕,这个打击,把她震撼到现在都还没清醒,迷迷糊糊的,头痛的紧。 大夫走时,给容世子妃开了一剂药方子,容王妃就派了丫鬟跟着老大夫去拿药,等老大夫一走,容王妃就声称头痛,去休息了。 容世子妃看着离去的容王妃,心里一角貌似融化成了一洼苦水,在心间满满荡开。 原来,不是不在意,而是当着外面人,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她姑姑,还是在意的吧? …… 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去,夏梓晗从楚清的嘴里听到这件事时,还满脸惊诧。 楚清笑嘻嘻道,“容王妃那么市侩,这一下,可有她为难得了。” 儿媳妇是娘家亲侄女,不会怀孕,容王妃就算要休了她,也要三思后行。 偏偏容王府就只有容三一个男嗣,也不可能弄出个庶子将来继承容王府的爵位。 这一下,可是为难死容王妃了。 容家的好戏,楚清看的那叫一个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她不会休了容世子妃。”夏梓晗道,“她要是休了容世子妃,以后,还有谁家敢把女儿嫁给容三?” 连亲侄女都不容情,更别说别人家的女儿了。 楚萌就撇了撇嘴,咬牙切齿道,“那是报应,哼,以前奴婢就看那容三不顺眼,特别是容王妃,上次来,还故意跟希敏公主一起挑衅郡主,故意挑起是非,容家那几个,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又说起了容五,“还有那平王妃,郡主回来,还没有听说平王妃的事情吧,她生了个女儿,很不受平王爷待见,平王爷不喜欢女儿,连带着也不喜欢平王妃,连满月酒和洗三酒都没有为女儿举办。” “在平王妃生孩子的当日,平王爷就从外面带回了一个漂亮姨娘,是杏花楼的头牌,平王爷对平王妃和刚出生的女儿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却对新娶的姨娘宠的上了天,入了骨,因为这事,平王妃连月子都没有坐好,落下了不少月子病。” “平王妃心疼女儿,还曾去平王府大闹过,被平王爷赶出来了,结果呢,自己的儿媳妇不会生孩子,呵呵……”楚萌幸灾乐祸的笑了。 “平王府这一年,热闹着呢。”楚清也道。 夏梓晗和几个小丫鬟在火炕上给两只小包子缝制衣物,丫鬟在缝制袜子,夏梓晗正在做小棉袄。 炕头烧的热热的,把整个屋都哄的热呼呼的,一点儿也不冷。 两只小包子坐在炕尾,玩着他们三叔给他们寻来的溜溜球,夏梓晗在缝制棉袄时,总会时不时的抬头的看他们一眼,眉眼间,都是笑意。 但是,眼底深处,还是有着淡淡的担忧,对褚景琪的担忧和牵挂。 两丫鬟说到了平王妃,就又提起了希敏公主。 “听说头发两鬓都白了,跟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一样老。” 第938章 上门求助 “希敏公主天天在公主府后院的庙堂里吃斋念佛,倒是没再出来见人,不过,从公主府里干活的丫鬟婆子们的嘴里传出了一些事。” “说是报应,希敏公主自从吃斋念佛后,人就一天比一天老,仅仅一年,就老了十年,看着像个三四十岁的妇人,大家都在背地里传,她的体内肯定是种了什么蛊虫,才会老的快,那蛊虫吸人血,人每日被它吸血,那命还能长了?不都说苗疆的人寿命短么?” 那只是指苗疆的巫女,又没说苗疆所有人。 夏梓晗翻了一个白眼,道,“那只是传言,别尽信。” 希敏公主之所以老的快,那是因为楚琳在希敏公主的身上下了毒,不过,这事她心里知道就成,不会说出去。 次日,夏梓晗刚陪两只小包子吃完早饭,楚俏来报,“禀郡主,容王妃和容世子妃来访,说是求见郡主,奴婢看她们神色,好似有什么事情要求郡主。” “请她们去花房,我一会儿过去。” 夏梓晗想到了昨日楚清说的事情,要说能让容王妃对她低头的事情,也就只有容世子妃寒体不能怀孕这件事。 朝廷的太医都被调去了江南,一个也没留下,而她是白神医的徒弟,深得白神医嫡传,医术比大街上药房的大夫高明的多,容王妃来,无非是想求她给容世子妃医治。 呵呵…… 脸皮真厚,以前来安郡王府,可没少打她的脸,现在竟然还敢求到门上来了。 夏梓晗冷笑。 她坐在炕头上,陪着两只小包子玩了好一会儿,见时间蹭的差不多了时,这才下炕,换了衣服,领着楚清楚斐二人去了花房,留下楚枂楚萌二人陪着小包子继续玩。 容王妃婆媳二人坐在花房里的亭子里,目光频频射向院门,一脸焦急,翘首以盼。 在看了不下十次,还没见到夏梓晗的身影,容王妃就有些坐不住了,问一旁侍候的楚俏,“小丫头,你家郡主怎么还没来,我们这都等了老半天了,一壶茶都快喝没了,你去看看,催一催你家郡主。” 楚俏脚下没有动,而是一本正经道,“容王妃,郡主是主子,奴婢是下人,奴婢可不敢去催郡主。” 见容王妃脸上淡然的表情破裂,似是要发火,楚俏又道,“容王妃也别着急,郡主被两位小少爷拖着脚,等把两位小少爷安抚好了,郡主就来了。” 要是没把两位小少爷安抚好,就是你着急也没用。 鉴于容王妃的脸色阴沉,最后这句话,楚俏含在嘴边,最终没有说出来。 茶壶空了,楚俏又续了一壶,等这壶茶下去了小半时,夏梓晗这才姗姗来迟。 见容王妃一脸黑沉,容世子妃脸上略带不耐,夏梓晗就眉开眼笑,心里乐不可支,声音也高了几分,“哎呀,真是稀客,容王妃,容世子妃,今儿个是吹了什么风,怎么把二位吹到安郡王府来了?” 像是没听到夏梓晗语中的嘲讽一样,容王妃表情一扬,满脸亲切堆笑,“只是路过,想到许久未见你,就上门来看看你,也顺便沾沾你的喜气,好让我家儿媳妇也跟你一样,来年生一对双胞胎儿子。” 说的好像容王府跟安郡王府有多深的来往一样。 夏梓晗给容王妃见礼,又看向容世子妃,给容世子妃行了半礼,礼上一点儿也不差,可嘴里却不饶人,“看容王妃说的,容世子妃这面相,一看就是个大富大贵的,哪儿需要沾我这点福气。” 故意忽略了容王妃提起生孩子的话题。 容王妃表情一僵,呵呵笑道,“你这孩子,真会说话,你婆婆娶了你进门做儿媳妇,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一旁一直没吱声的容世子妃的脸色就变了,煞白如雪,眼神不安,小鹿斑比一样,颤颤的看向容王妃。 容王妃则好似没有看到一样。 现在,她每次看到儿媳妇,心里就后悔的紧,要是早知道夏梓晗能一举生两个儿子,而且医术超群,又能赚银子,她当初就不该反对容三要娶她的心思。 她当初就该不择手段的从褚家手里将楚玉抢过来才是,就算会因此而得罪褚家,也在所不惜。 可现在,她后悔也晚了,她不但错过了一个好儿媳妇,还给儿子娶了一只不能下蛋的母鸡在家里当摆设。 这儿媳妇休也休不得,还得为了她的病,让她豁出老脸来求楚玉,真正是为难死她了。 她做了容王妃几十年,走到哪儿不是抬头挺胸,被人高看一眼,被人巴结着,可现在,为了儿媳妇的病,她竟然还要给楚玉郡主低头。 她现在是真心后悔给儿子娶了侄女做媳妇,后悔死了,心里也觉得对不起儿子,现在容三还不知道这件事,知道了,回来还不知道会怎么闹腾呢。 哎,真希望趁容三回来之前,儿媳妇的病就能治好,也不枉她丢了老脸求夏梓晗一次。 “容王妃说错了,我能嫁进褚家,遇到我婆婆这样一个好婆婆,遇到阿琪这样一个好夫君,应该是我三辈子修来的福气才是。” 夏梓晗回答的风轻云淡,但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在显摆。 不错,就是在显摆。 当初,容三喜欢上她后,这不关她的事,可容王妃却把一切的错都推到她身上来,背地里骂她是狐狸精,说她钩引了容三,还在容三面前把她往脚底下踩,把她贬的一文不值,甚至还唆使容五来跟她抢阿琪。 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她最是讨厌嫌恶。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只注重自己利益,自私自利的小人一个。 容王妃尴尬的笑了笑,就提起了今日的来意,“其实,我和倩儿今日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哦,什么事情?”夏梓晗状若一脸好奇的样子,心里实则冷笑连连。 想到她两个儿子办满月时,容王妃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的样子,夏梓晗的心里就不屑,就鄙夷。 哼,用不上她的时候,就看不起她,把她当作灰尘中一粒土一样踩在脚底下。 现在有事求到她头上,就做小伏低。 给谁看呢? 第939章 逼迫 容王妃也是豁出去了,厚着脸皮道,“你倩儿妹妹身子骨带寒,大夫说是寒体,要调养三五年才能怀孕,你也知道,容三年纪不小了,再过三五年,就三十来岁的人了,人家跟他一般大的男人,孩子都快要定亲了,可他孩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楚玉啊,你医术深得白神医嫡传,比大街上那些个大夫的医术要高明的多,甚至比朝廷里养着的太医都要好,那大皇子,太医医治了几个月都不见好,可你进宫,只医治了一个月,大皇子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身体完全好了,前两日我进宫,见那大皇子都会扶着椅子走路了,要知道,以前大皇子可是坐都坐不稳。” 就是看到了大皇子的身体好了,还是被夏梓晗治好的,容王妃这才会决定豁出老脸一回,来求夏梓晗。 为了孙子,别说求夏梓晗,就是让她给夏梓晗下跪,她也肯干。 “楚玉,你就帮帮你倩儿妹妹,身为女人,你也该知道,女人要是生不出个孩子,会有多痛苦,你就当可怜可怜她,帮她调养身子,要是能在容三回京之前,把倩儿的身体调养好,我容王府就是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这时候,容王妃也顾不得她是长辈的身份,将姿态放的低低的,就连容世子妃都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求着夏梓晗。 “楚玉郡主,我知道,我和姑姑贸贸然来求你,你很意外,可是……我,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来找你。” “大夫开的汤药,我喝了好几日,都没见起色,我就想到了你,你是白神医的徒弟,你一定会有办法救我,楚玉郡主,我想给容三表哥生孩子,我想做母亲,你就当是看在我们同是女人的份上救救我好不好,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说着,就离开座位,要给夏梓晗下跪。 这举动,把夏梓晗都给吓了一跳。 “容世子妃,使不得,有话好好说。”她一挥手,一股内力脱手而出,轻轻托住了要跪下的容世子妃。 容世子妃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拽住了她的身子一样,让她跪不下去。 她震惊骇然的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瞪着夏梓晗。 夏梓晗像是没看到一样,吩咐旁边的楚斐,“还不快将容世子妃扶到座位上,容世子妃第一次上门做客,我们可不能怠慢。” 开玩笑,她和容世子妃是同辈,若今日她让容世子妃跪了下去,只怕明儿个京城里就会传出她不择手段的逼迫容世子妃下跪,才肯救她的谣言了。 她虽然不在意人家怎么说她,可也不想被人黑。 夏梓晗锐目一扫,仔细的打量眼前容世子妃,见她哭的一直在打嗝,脸上的妆也花了,鼻涕眼泪脂粉糊成了一团,十分狼狈,可怜兮兮。 这样子,实在不像一个精于谋算的人。 难道,她刚才的举动,真的是她在绝望之下下意识的动作? 夏梓晗不信。 活了两辈子的她,什么人没见过。 前辈子是她愚蠢,才会不管什么人都轻易信任,才会被亲人背叛,被亲人出卖,最后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这一辈子,她受了教训,不管对谁,她都不会轻易信任。 特别是容三的媳妇。 容三喜欢她,是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她可不信,会有女人在面对自己丈夫喜欢的女人时,还会一点儿不介意。 就算是有求于她,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心里也肯定是恨着的吧? 夏梓晗不动神色,道,“容世子妃,你先别哭,就算要我帮你调养身体,你也得先让我给你把脉吧,如果我治不了你,你就算把眼睛哭瞎了,那也没用是不是。” “怎么会治不了?”容世子妃脸色大变,似乎有些失控的哭道,“楚玉郡主是白神医的徒弟,深得白神医的真传,白神医都能起死回生,楚玉郡主的医术一定也很高明,怎么可能连一个小小的体寒都治不了,除非是楚玉郡主不愿意医治我。” “楚玉郡主是不是还在责怪容三表哥喜欢过你这件事,你放心,容三表哥已经娶了我,他就不会来打扰你,我跟你发誓,你不要记这个仇好不好?” 哭的楚楚动人,委屈巴巴,又是哀求,又是流泪,要不是她的话里话外一会儿说夏梓晗自私自利,见死不救,一会儿又说夏梓晗爱记仇,小家子气,还给夏梓晗扣下一顶高帽子,让楚玉说治不了都不行。 一开口,就拿话堵住了夏梓晗的拒绝。 一开口,就想要逼迫夏梓晗不得不医治她。 见她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可怜兮兮的样子,夏梓晗差一点就答应她了。 不过,听到她的话,夏梓晗就觉得好笑。 这人到底是来求人,还是来损人的? 若她不同意救她,就会成为她口中的爱记仇,自私自利,见死不救的恶人。 若是救她,那她肯定会不甘心。 被人损,还得救人家,谁愿意啊? 谁也不会被人打了左脸,又把右脸伸过去让人打。 夏梓晗冷笑,“容世子妃,你的话差矣,对于容三喜欢我这件事,说实话,我还真不看在眼里。” 看吧,你当成宝一样的容三,在本郡主的眼里,那就是一根草。 夏梓晗很满意的看到容世子妃的表情僵硬,她扯了扯嘴角,继续往容世子妃的伤口撒盐,“喜欢一个人,是各人的自由,别人挡也挡不住,如果能挡的住,我想,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去挡着不让容三喜欢上我,好在,阿琪信任我,容三的喜欢,才没有在我跟阿琪之间起什么误会,不然,我第一个要恨的人就是容三。” 然后,打击完了,还不忘抛狗粮,“我和阿琪夫妻二人恩恩爱爱,幸福美满,实在是不想插进来第三人,要知道,这夫妻过日子,如果插进第三个人,那多幸福的日子,也会被搅和的天翻地覆,所以,对于容三的喜欢,我从来就没有责怪,也没有记仇,我是压根儿就不在意,是无视,无视,容世子妃懂否?” 第940章 针对 容世子妃求都求不来的爱情,却被夏梓晗无视不在意,仅仅一句话,就把她打击的体无完肤,粉身碎骨。 说她恨夏梓晗么,怎么可能不恨。 当初,容三为了夏梓晗,拒绝了她姐姐的亲事,如今,容三虽娶了她,缓和了两家家族的恩怨,可容三的心却不在她身上,就连晚上做那种事时,容三都得吹灭灯,在黑暗中,把她想象成是夏梓晗。 有一次,容三达到极致欢愉时,嘴里喊的是‘楚玉’二字,而不是‘倩儿’,那时候,她的心就跟被刀绞一样疼,亢|奋的身体也瞬间变的冰冷,万念俱灰,心如死灰,也不过如此。 所以,她恨夏梓晗。 非常恨。 可笑,她却成了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还要卑躬屈膝来求夏梓晗,她怎么会甘心? 夏梓晗不但轻易就得了容三的心,又获得了褚景琪的爱,还生了一对双胞胎,就连公公婆婆都对她跟亲生女儿一样疼爱,世界上的幸福几乎都被她一个人霸占了,她羡慕夏梓晗,嫉妒夏梓晗,恨夏梓晗,可又不得不来求她。 原本,她是打算放低姿态,好好求她,可是,一看到她把张比花儿还要漂亮,比月亮还要清冷傲然的脸时,她就万分嫉妒,无比怨恨,情不自禁的就说出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她知道,夏梓晗这是生气了。 若是还想要夏梓晗出手医治她,她就不能再说出什么来,不然,夏梓晗一生气,不医治她,吃亏的是她。 她的身体好不了,她就没法给容三表哥生出嫡子来,时间久了,姑姑还能容下她? 容世子妃伤心过后,心下就冷静了下来,立马放低姿态跟夏梓晗道歉,“楚玉郡主,是我说错了话,对不起,你不要跟我计较好不好,我是无心的,我只是怕楚玉郡主生容三表哥的气,不愿意给我治病。” 说到最后,声音就小的跟蚊子一样大,貌似非常害怕夏梓晗生气似得。 怯弱的眼神,还小心翼翼的瞄了她几眼。 夏梓晗被她这一副作态,气的发笑,“我从来就没说过不给容世子妃治病,但也没说过给你治病,容世子妃这么说,是害怕我不给你治病么?” “原来,还有被人逼着治病的啊?” 夏梓晗脸带冷笑,视线直逼容世子妃。 容王妃在一旁狠狠剜了一眼儿媳妇,就陪着笑脸道,“楚玉,你倩儿妹妹她嘴笨,不会说话,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然后看向容世子妃,疾言厉色道,“还不快把手腕伸出来,难道还要让人求着给你治病不成?” 这是语带嘲讽,夏梓晗让她们求着给人看病么。 夏梓晗心下就被这一对婆媳给气笑了,“你们来找我治病,是你们自愿的,我可没求着你们来,怎么听着你们这话里话外的,好像我求着你们来呢,而且,不给你们治病还不行?” “错了,楚玉,你会错意了,我求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别的心思。”容王妃一张老脸,笑的跟秒错颜色的图画一样扭曲,都快笑不下去了。 又勉强的开口劝道,“倩儿年纪还小,才十五岁,又是被家里宠着的,还是孩子脾性,说话不经过大脑,你就别跟她计较了。” 鉴于容王妃是个识相的,夏梓晗也没直接把这一对婆媳赶出去,也当是还容三对她的那一份情意,她就给容世子妃把个脉好了。 她清冷傲然道,“既然你们来了,我也不能让你们走空,可是,我不保证能给容世子妃调养好身体,如果你们不乐意,可以走人。” 容世子妃的脸色就变了,似乎要说什么,被容王妃刀眼子一飞,吓得不敢开口。 容王妃笑道,“只要你愿意出手,我相信,你不会因为跟容三之前的恩怨,故意不给倩儿治好。” “我是个大夫,只针对人,不针对事。”她要不打算医治容世子妃,那一开始,她就不会给容世子妃把脉。 她夏梓晗,从来不干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 “看我,又说错了话,楚玉郡主的美名,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了,岂会因为这一点小事而坏了名声。” 容王妃为了有孙子抱,把老脸都丢到粪池里去了,赔了小心,又赔好话,脸上笑的一脸谄媚讨好,心下却把容世子妃给狠狠骂了一顿。 夏梓晗见她态度放的低低的,这才伸手,捏着了容世子妃的手腕。 足足半盏茶功夫后,她才送了手。 “容世子妃是寒体,很严重,一年半载是调养不回来,可也没到容王妃口中说的得三年五载,两年吧,只要调养两年,容世子妃体内的寒气就能清除干净。” “什么,你出手,还得两年?”容王妃脸色变了变,声音也杨高了几分。 夏梓晗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容王妃不会以为我是神仙吧,把个脉,容世子妃的身体就能好?” “没,我没那个意思。”容王妃发觉自己失态了,忙淡笑道,“我只是没想到,你出手,倩儿还得调养那么久,我以为,一两个月就能好,大皇子病的那么重,不就是一个月就好了么。” 两年,再等两年,她头发都白了。 她娶儿媳妇,目的就是要抱孙子,这都快半年了,儿媳妇不但没怀上,还是寒体,这让她还怎么等下去? 容王妃的脸色阴沉一片,眼刀子时不时的就剜容世子妃一刀,容世子妃也不敢开口,只低着头,默默垂泪。 夏梓晗道,“大皇子那只是身体虚弱,只要能让他吃下东西,打开他的胃口,多给他吃些补药,多休息休息,身体就会一日健壮一日,何况,孩子的身体本就变化大,可容世子妃的身体是寒体,寒气入体时间太长,已经沉入到了她的骨髓和五脏六腑之内,如果要彻底清除她体内的寒气,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不是跟拔钉子一样,一拔就能掉,当然,如果容王妃着急的话,你可以另请高明,我不是神仙,更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我医术有限,达不到容王妃的要求。” 然后,早就一脸不耐烦的吩咐楚斐,“送客。” 第941章 天价诊费 送客? 这药方子还没到手呢,怎么就能走? 绝对不行。 容王妃咬咬牙,又一次低了头,道,“都是婶子不会说话,婶子这也是着急了,行,两年就两年吧,婶子就晚两年抱孙子。” 这能伸能屈的性子,倒是让夏梓晗刮目相看。 还有这自称婶子的自来熟,都攀上亲戚了,这也让夏梓晗无语。 她坐下来,吩咐楚斐拿来纸笔,写了一张药方子,在给药方子时,夏梓晗道,“诊费,容王妃走前,别忘记了给。” “诊费?”容王妃表情一愣,似是没想到夏梓晗会有这一提。 夏梓晗脸带嘲讽,“容王妃不会以为,我给你儿媳妇看诊开药方,都是免费的吧?” “要那样的话,那药方子还我,我还从来没有给外人免费看过病诊过脉。” 说着,就要伸手拿回药方子。 容王妃好不容易到手的药方子,怎么还肯还给她,她忙道,“楚玉,你消消气,我没有那意思,诊脉看病给银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给。” 夏梓晗这才点点头,吩咐楚斐,“记得,收取容王府看诊费两千两银子。” “什么,两千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呃……” 容世子妃最后一个钱字未出口,就被夏梓晗一个冷眼,瞪的噎了回去。 夏梓晗冷笑,“怎么,容世子妃觉得我的医术不值这个价?” 容世子妃咬着唇,小声道,“大街上的大夫,看一次诊,也就几百文钱,郡主朝我们要两千两银子,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一副委屈又为难的样子。 要不是夏梓晗之前见到她故意针对她,她还真的会被她这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给欺骗了。 她毫不给面子的冷笑道,“容世子妃既然觉得大街上的大夫便宜,那为什么不去大街上找大夫,还来安郡王府,安郡王府可不是药房,我也不是专门给人看诊的大夫。” “不就是……”因为你的医术高才来找你么,不然,请我来,我也不来。 容世子妃在最后清醒过来,咬着牙,把这一句话含在了嘴里,没有说出来。 楚俏哼哼了两声,道,“既然看不起病,又干嘛来找我家郡主看病,害的我家郡主都没有陪我家两个小少爷玩。” “别人给你看病,要医治五年,我家郡主一张方子,就让你少喝三年的药汤,还能早三年怀孕,怎么算,这两千两银子的看诊费都要少了呢。” “就是,我家郡主是好心,才会给你看病,不然,不让你们进门,又怎么样,我家郡主又不缺那几个银子花用。” “我家郡主拥有皇上亲封的郡主头衔,又是安郡王府的世子妃,未来的安郡王妃,身份尊贵,这看诊费岂能跟一个市井小大夫一样对比。” 楚清楚俏一人一句,讽刺的容世子妃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满脸尴尬,心里把夏梓晗也恨到了极点。 堂堂郡主,竟然纵容下人来讽刺她,哼,这个仇,她记下了。 容王妃见儿媳妇嘴快又闯了祸,那叫一个暗恨啊。 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她更加羡慕卓氏给褚景琪娶到了一个好媳妇。 可惜,她错过了。 容王妃咳咳两声,语气和蔼道,“这两丫头说的对,楚玉身份尊贵,岂能跟一般市井大夫一样给看诊费,这两千两银子的看诊费,一点儿也不贵,不过,我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银子,要不,楚玉,你就派个丫鬟跟着我回容王府去取吧?” “楚斐,你跟容王妃去取银子。”夏梓晗见容王妃识相,也就懒得再搭理她们婆媳了。 这一次,也算是把容三的那一份情意还上了。 虽说,她并不喜欢容三,但为了她,容三确确实实耽误了这些年,而且,这些年来,容三也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就连她把他送进过大牢,他也没有真正跟她计较过。 要换成别的王府子弟,只怕在第一次见面,就会把她扼杀在倞淮城回京的半路上了。 其实,若他不是容家的人,若不是他一开始就喜欢上了她,或许,她会很愿意跟他成为好朋友吧。 可惜,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成为陌生人。 …… 一个时辰后,楚斐取回了两千两银票,夏梓晗大手一挥,大大方方道,“拿出一千两银子,去聚香楼定几个招牌菜回来,晚上给家里加菜,另外一千两银子,去管家那儿换成碎银,赏给全府上下的下人们,赏多少,按照分位高低,你们自己定。” “哇,有赏银分,好多啊。”楚清兴奋的囔囔起来。 安郡王府上上下下有二百多个下人,当然,暗卫除外,暗卫整日不见天日,不见人影,所以,不包括在内。 二百多人,管事妈妈一人十两银子,底下的粗使丫头婆子们也能分到一两银子,顶两个月的月钱呢。 不到一盏茶功夫,整座府上的下人都兴奋了起来,楚清几个小丫头得了赏银,更是坐不住了。 几个丫头一商量,就决定让个丫头去大街上买点心干果回来吃,塞塞牙缝。 “楚萌,你去,你的活,我帮你干。”楚清笑嘻嘻的把刚分到手的三两银子,塞进楚萌的手里。 楚萌也不矫情,伸手就朝楚俏几个要银子,“你们的银子呢,快拿出来呢,今儿个银子不少,我看,我们多买些吃的来吧,除了百味糕点铺的点心干果,再买两斤美食斋的油酥饼儿,脆筋巴子,还有柳叶胡同的棉花糖也要几窜,还有还有……” “行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吧,但得够大家吃。”楚俏打断她的话,掏出三两银子,放在她手里,“哦,别忘了,还有两位小少爷爱吃的炒银杏果子,买五斤回来。” “知道了,还有郡主和王妃爱吃的,我一样也不会落下。”楚萌又把楚斐楚枂楚晓等人塞过来的银子,一一收好。 晚饭,有了容王妃这两千两银子的加菜加赏,安郡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吃异常热闹,就连卓氏都竖起大拇指,说:“阿玉做的对,以后,有谁来让你看病诊脉,就得要诊费,你是安郡王府堂堂世子妃,可不是市井小大夫,他们来请你给诊脉,就得做好付出一大笔银子的准备。” 不然,免费给人看病开药方,就阿玉的医术,这安郡王府还不得每日爆满? 第942章 头破血流 容王府,容王妃黑沉着一张脸,坐在炕头上,身上散发着阵阵冷气,吓得丫鬟婆子不敢吱声,噤若寒蝉。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有丫鬟来敲门,“禀王妃,晚饭摆好了,厨娘还做了王妃爱吃的狮子头和蟹黄包。” “不吃了,撤下去吧。”诊个脉,就花了她两千两银子,她心疼的心都揪了起来,哪儿还吃的下饭。 见王妃心情不好,丫鬟咬着唇,应了一声是,就退了下去。 一盏茶功夫后,容世子妃拎着裙摆,走了进来。 她挥了挥手,把屋子里的下人都遣了出去,然后,双膝一弯,就跪在了容王妃面前,哭道,“姑姑,你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这个身子不争气,才让你去跟一个小辈低头,还被她侮辱,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怨我,姑姑要是生气,就打我骂我一顿好了,我绝对不会怨姑姑。” “打你?骂你?你这是要让我做一个名声在外的恶婆婆吗?”容王妃冷眼射向她。 今儿个侄女的表现,她是很生气。 原本她们今日就是去求人,结果她这个侄女倒好,三言两语,就开始咄咄逼人,挑衅楚玉郡主的怒气。 人家楚玉郡主什么事儿没经历过,流民来了,连人都敢杀,岂会被她几句话给威胁到? 要不是她低头的快,楚玉郡主哪儿会给她们药方子,只怕早就赶她们婆媳二人出安郡王府了。 到时候,头低了,脸丢了,结果药方子还没拿到手,那才是真正的丢大脸。 见婆婆真生气了,容世子妃将姿态放的更低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哭道,“我……我只是见姑姑都低头了,楚玉郡主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把姑姑放在眼里,我就生气,就忍不住……” “行了。”容王妃呵斥一声,打断她的话,“我也不是傻子,当时的情况,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你嫉妒楚玉,怨恨容三心里喜欢她,所以才会故意针对她,你针对她,你在我面前直接承认就是,我也是个女人,我也年轻过,我也能理解你当时的心情,你看着楚玉不顺眼,刺她几句,也说的过去,可你却把我当傻子,把我当筏子来作为你嫉妒的借口,你……好,很好,我看,你这不是来安慰我,你这是来气我来着。” 容王妃被气的不轻,脸色又青又黑,大口大口喘息,容世子妃吓坏了,忙爬起来,爬上炕,又是抚胸,又是按腿,哭腔着嗓子道,“姑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我只是害怕你生气,我……姑姑,你打我吧,你狠狠打我几下,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容王妃见不得她这幅哭哭啼啼的样子,她怒道,“怕我生气,就不会胆大的拿我来当筏子,我告诉你,我是你姑姑,也是你婆婆,你这是不孝,这是不敬。” 气极了的容王妃,狠狠一挥手,甩开容世子妃,却忘记了,这是在炕上。 容世子妃惨叫一声,被她推下了炕,脑袋正好磕在炕沿上,哗哗出血。 容王妃吓得阵愣在当场。 容世子妃人摔懵了,直到感觉到额头上传来的疼痛,她下意识的手一抹,满手的鲜血,吓得哇哇大哭,“呜呜,姑姑,我好痛,痛死了,姑姑快救救我啊。” 容王妃被她哭声惊醒了,见儿媳妇还有力气哭,揪紧的心就松了一些些,她赶紧唤了丫鬟进来,扶着容世子妃上炕躺着,又吩咐婆子去请大夫来。 婆子前脚出门,容五后脚就抱了孩子回来了。 她一路哭哭啼啼,直奔容王妃的院子。 “娘,呜呜……我不要活了,娘,我该怎么办啊,平王爷嫌弃兰儿,竟然休了我,连兰儿也不要了,娘,你一定要进宫去太后那里给女儿讨公道啊,不然,女儿可就没法活了……呜呜……” 把几个月大的女儿往炕头上一放,又掏出了一张休书,展开在容王妃的眼前,然后就哭的悲痛欲绝,肝肠寸断。 容王妃此刻也顾不得磕破头的儿媳妇了,一把抓起休书,愤然下炕,“走,我们去找你爹。” 之前,容五一直记着太后将她指婚给平王爷这个仇,对太后也只是面上恭敬,背地里,可是一点儿也没把太后放眼里过,现在有事了,才记得人家来,要去求人家,人家可是太后,不是你想用就能用,不用就扔的人。 容王妃对于女儿和儿媳妇,那是万分头痛。 这还没等走出门,容世子妃就嚎啕大哭起来,“姑姑,还在流血,你快来救救我,快给我止血,我害怕,呜呜……” 容五这才注意到,她的嫂子,也就是她表妹,竟然满脸是血的躺在炕上。 见嫂子那一副仿佛快要死的样子,容五狠狠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揪着容王妃的衣角,颤颤抖抖问道,“母妃,嫂子这是怎么了?” “是她自己不小心从炕上掉下来,摔破了脑袋。”容王妃自是不会说是她无意间推了容世子妃一把。 容世子妃就算听清楚了容王妃的话,也不敢反驳,她哭哭啼啼道,“姑姑,你快帮我止血,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姑姑,我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生怕自己会鲜血会流尽而死的容世子妃,吓得嗷嗷哭叫,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的容王妃满脸烦躁,瞪向屋子里两个丫鬟,怒道,“你们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世子妃止血。” 两个小丫鬟见容世子妃满脸是血,早就吓呆了,此刻被容王妃一吼,就瞬间清醒过来。 家里有止血药粉,还有跌打伤药,纱布等。 丫鬟找了纱布,药粉,又去厨房端了热水来。 等大夫请来了,容世子妃的伤口也包扎的差不多了。 容王妃又安慰了容世子妃几句,这才带着刚被平王爷休回家的女儿,急匆匆去找容王爷。 “混账东西,你生孩子都几个月了,平王爷要是想休你,早就休你了,定是你做了什么错事,才会让平王爷容不下你。” 书房里,容王爷气的连拍桌子,把容五给狠狠骂了一顿。 第943章 谋害皇室子嗣 容五见老虎发威,吓得缩在了容王妃的身后,不敢直面对着容王爷的滔天大怒。 见她一副胆怯软弱的样子,却是个什么事情都敢干的出来的人,容王爷就气的不行,“说,你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平王爷才会在一气之下休了你?” “我……我没错……”容五探出一个小脑袋,咬着牙不认错,“平王府还没有嫡子,他就娶回来好几个姨娘,要是那些个姨娘的身份能上得了台面倒也罢了,偏偏那些个姨娘都是杏花楼出身,浑身上下除了一些个钩引男人的功夫外,全都是一无是处,可就这样的女人,平王爷竟然还停下了她们的汤药,想要她们生下平王府的庶长子。” “父王,母妃,这次真的不是女儿的错,平王爷年纪又不大,他干嘛这么急吼吼的要儿子?” “我又不是没给他生孩子,虽是个闺女,可那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干嘛要这样看贱了他女儿。” “再说了,我也能生孩子,兴许用不了几个月,我又怀上了呢,难道说,我生的孩子,还没有几个妓|子生的孩子高贵?” 容五越说越觉得委屈,说道最后,哭倒在容王妃的怀里。 容王爷也不骂女儿了,只是眉头皱的死紧,脸色更是吓人,过了许久,他才道,“明儿个,我会进宫面见皇上,你放心,为父一定会在皇上面前为你讨个公道。” “谢谢父王,父王,我不要被休,女儿被休的名一旦落下,那女儿这一辈子就毁了,还有兰儿,兰儿才几个月,她不能没有她父王,她要是失去了父亲,那她的一辈子也会毁了,而且,我也不能没有夫君。” “父王,你明儿个进宫要好好跟皇上说,让皇上撤消这次的休书,以后,女儿答应你,一定会乖乖的待在平王府,跟平王爷一起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容王爷嗯了一声,女儿都主动认错了,他也就没必要再多责怪女儿。 等容王妃和容五从书房里回来,容世子妃已经在容王妃的炕头上睡着了,额头上还包扎了一圈白色的纱布,纱布上头,微微的印出了一些血迹。 见她睡着了,又睡的沉,一直心提着的容王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平王妃的长女兰儿,则躺在容世子妃的身边,一双漆黑透明的眼珠子转啊转,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边说,还一边手舞足蹈,拳挥脚踢,由两个丫鬟陪着,玩的乐不可支。 见女儿没哭,容五就摸着肚皮,哭诉道,“母妃,我晚饭都没吃,都快饿死了,准备些吃的给我垫垫肚子吧。” “你呀……哼,别以为你那番话骗过了你父王,就能骗得过我?”容王妃瞪着她,眼里满满都是失望和恨铁不成钢,“你会被休,不只是平王爷娶了几个姨娘进门生儿子吧?” “母妃……”容五的眼里闪过一丝心虚,咬着唇,又不敢把真相说出来。 女儿是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她心里想什么,做娘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容王妃在炕沿上坐下,表情肃穆,“说吧,你究竟做了什么,才让平王爷这么气愤,竟然不管不顾你们是指婚就休了你。” 容五委屈的一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她弱弱的道,“就凤姨娘,她坏了六个月身孕,一直都躲在自己的院子里休养,谁也不知道,连我都被她瞒过去了,后来,孩子六个月了,显怀了,这才知道瞒不下去了,就从实招来。” “母妃,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她呀,今儿个中午午睡时,她就突然肚子疼,还没等把大夫请来就流产了,听她院子里的婆子告诉,是个男孩,都成型了,小手小脚都长整齐了。” “平王爷回来后,就不问青红皂白,指责是我害的她流产,天地良心,我虽然气愤平王爷要一个从杏花楼里出来的姨娘生下平王府的长子,可我从来没有想过去害一个她肚子里的孩子,母妃,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女儿是自己生的,她长什么德行,容王妃一清二楚。 表面看着是朵白莲花,实则是朵实心的黑莲花,这件事,不用调查,她也能猜到,容五不会傻的自己去动手,可一定会鼓动别人动手。 容五性子傲娇,是绝对不会容许别的女人生下平王爷的长子。 容王妃叹息又叹息,最后,才拿出帕子,给女儿擦了眼泪,道,“你在我跟前哭,我信任你,可皇上呢,太后呢,还有平王爷,他们会不会相信你?” “平王爷竟然敢给你写休书,完全不顾我们容王府的面子,那就是他的手里头,一定是抓了你的什么把柄。” “你好好想想,你有没有什么把柄让他抓到了?” “没有。”容五立马摇头,“母妃,有时候,我虽然任性了些,可也知道分寸,绝对不会做下什么让人诟病的事情来,是平王爷,他早就看女儿不顺眼了,特别是我生了个女儿之后,平王爷对我态度更是冷淡了许多,我生孩子至今六七个月了,他却一次也没进过我房,母妃,平王爷心里恨着我呢,他打从一开始就恨我,怨恨我当初说他年纪小,他恨我,早就想休我了,今日,也只是让他找到了一个借口而已。” 容五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容王妃给说服了。 次日一大早,还没等容王爷上朝回来,容五被休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下面的管事来报时,容王妃的脸色阴沉的都能下雨了。 容五躲在屋子里,不敢出去,害怕面对别人家的嘲笑。 一直到容王爷回来,容五和容王妃急匆匆赶去书房,见到容王爷,容五就急急先开口,“父王,皇上怎么说?” 容王爷阴沉着一张脸,怒瞪容五,咬牙切齿道,“谋害皇室子嗣,你说皇上还能怎么说?” “你不会以为,你谋害皇室子嗣,皇上还会站在你这边,为你说话吧?” 第944章 寻死觅活 容五的脸色,骤然惨白一片,弱弱的哭喊道,“父王,我……我是被那混蛋冤枉的啊。” 她满脸悲痛欲绝,万份委屈,“父王,我是平王妃,是太后指婚,只要我不行错路,这个位置,任是谁也抢不走,永远都是我的,我不会那么傻,会动手弄掉一个小妾肚子里的孩子,再说了,那孩子在肚子里,是男是女还不知道,我怎么会做那损人不利己的事?” “你是不会,可你会唆使人出手。”容王爷想到在朝上,几个人证都指向容五时,他那尴尬没脸的处境,就气的青筋肉跳,“人家人证都请出来了,当着皇上的面,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什么人证,父王,那都是那混蛋自己弄出来的人证,我根本就没有指使那丫鬟在那汤里放麝香。” 她只不过是吩咐贴身丫鬟假意去姨娘们平日里最爱游逛的后花园里,假装聊天说了几句话而已。 被人听去了,有人不甘心,向那姨娘动手,弄流产了,这怎么能怪她头上来? 若不是动手的人起了怀心思,就算她鼓动,也只是浪费口水吧。 自己人心不正,出了事,却怪到她头上来,哼…… “就算人证是假的,你有证据证明?”容王爷气的猛拍桌子,愤怒的都站了起来,“皇上相信,太后相信,满朝文武百官相信你谋害皇室子嗣的事情,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就算去金銮殿狡辩,也狡辩不过人家平王爷找出来的人证。 容五身子摇了摇,跌坐在地上。 面色灰败,满脸绝望。 容王爷冷冷瞥着她,又抛出了一颗炸弹,“还有,兰儿是皇室子嗣,姓傲,已经上了皇室家谱文牒,还被皇上赐为‘平兰郡主’,太后今日会派人将兰儿接回平王府。” 说到这事,容王爷又气的一脸青筋肉跳,指着容五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说说,你也是个嫁了人做了娘的人了,怎么会愚蠢到把孩子抱回来,兰儿那是皇家子嗣,人家皇上太后是养不起,还是丢得起这个脸,会准许你把孩子放在容家养?” “不,不是的,是那混蛋不要兰儿,我才……父王,兰儿是我生的,是我的女儿,那混蛋不要兰儿,我又凭什么给他,他又不喜欢兰儿,父王,你……” “住嘴。”容王爷厉喝一声,阻止她继续胡说八道,“你一口一个混蛋,那可是平王爷,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弟弟,你娘这些年来都教养了你什么东西?” 说着,狠狠瞪了一眼容王妃。 容王妃满脸委屈,她咬着唇看着他,“女儿成亲前也不是这样的,她会变成这样,还不是被人家给逼的,你做父王的人,不帮着女儿,倒是跟外人一起往女儿的头上泼脏水,呜呜……” 说着,也哭了起来,“这些年来,几个女儿都是我教养着长大的,小五什么脾性,你还不知道,那是最好的,可在平王府才待了多久,就被人逼成了这个样子,你做父王的不心疼,我做娘亲的心疼。” “行了,别哭哭啼啼的,头痛不头痛。”容王爷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了,他皱着眉,坐了下来。 或许是容王妃这一哭,有了成效,他再次跟容五说话,语气倒是没有了之前的愤怒,还带了一丝无奈,“兰儿若不是皇室家族的子嗣,或许我还能为你争一争,可那是皇室子嗣,皇室子嗣意味着什么,你也知道,那是绝对不允许让她流落在别人家养着,就算你是她亲生母亲也不行。” 皇室的郡主,哪怕不受宠,那也是千娇万贵的人儿,怎么可能会放在容王府寄人篱下,那皇家的人还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容王妃见事情已定,就心疼起自己的女儿来,跟容五抱头大哭,“你年纪轻轻就……以后可怎么办啊,你的一辈子,路还长着呢,哎哟喂,一想到你这一辈子都要形单影只,孤苦伶仃,就心疼死为娘了。” “娘,呜呜……我不要活了,我该怎么办啊,娘,我……我还是去死吧。” 说着,容五就挣扎着起来,要去碰柱子。 容王爷气的猛拍桌子,脸色铁青的指着她骂道,“哭,被人休回家,你还有脸哭,你要真想死,就别死在我家,死去平王府,死在平王爷面前,别死在我面前,我把你养大了,把你嫁进了平王府,可没有对不起你,你死在我这里,是触我霉头呢。” “父王……”容五被容王爷的话给吓到了。 她说死,也是悲从中来,一时之间冲动而已,其实,她哪儿真的愿意去死啊。 被平王爷休了,离开平王府,从今以后,她就不用再看到平王爷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了,她还巴不得呢。 只是,这话,她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她父王肯定会气的把她赶出去。 她现在没了夫家,只剩下娘家可以靠,她可不能再失去娘家。 寻死觅活,也只是做戏给外人看而已。 容五吓得哭声小了几分。 容王爷气的甩袖而去, 容王妃见容王爷走了,就扶着容五起身,道,“我们去给兰儿收拾东西吧,太后既然会派人来接她,人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然后,又劝道,“你这个死妮子,我可警告你,你现在被平王爷休了,心里可不能藏着怨恨,傲家是皇室家族,我们得罪不起,所以,你就算吃亏,也不能说出来,得把这口气咽在肚子里,藏着掖着,别让人发现。” 容五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的应了一声,“我明白,娘,你放心,我以后跟但混蛋就算是陌路人了,不会再去找他麻烦。” 容王妃这次松了一口气。 母女两个去收拾兰儿的行礼,刚收拾好,太后派来的嬷嬷和宫女就到了。 容五抱着兰儿,亲着蹭着,蹭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把孩子放在了宫里嬷嬷的手里。 孩子一离手,容五的眼泪就哗哗落下,嘴里一个劲的哭喊兰儿。 第945章 记恨 兰儿见娘哭了,也吓得哭了,朝容五伸出双手,要容五抱。 容五刚要去抱,就被容王妃一把拽住了,容王妃眼泪巴巴,哽咽的对宫里嬷嬷挥了挥手,“抱走吧,这孩子……就麻烦太后了。” “到麻烦不到太后娘娘,奴婢接平兰郡主是将她送回平王府,相信平王爷也会好好抚养她长大,容王妃和五姑娘就放心吧。”说着,抱着平兰郡主,转身就走了。 容五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容五的事情,传到了外面后,京城里的人就笑着说,“正好,容家休了皇室家族的希敏公主,现在,平王爷也休了容家的五姑娘,两家人,倒是一对一平了,谁也不欠谁。” “哎,要说几十年前,这容王府也是京城首屈一指的王公侯家族,深得老先皇的疼宠,可现在,你们看看,有了褚家和二王府,容家这些年也渐渐没落了,特别是这两年,容王爷手里头的权势都被皇上收的差不多了,如今又出现了这两件事,这以后,容家跟皇室家族也算是真正的撕破了脸皮,以后,就算见了面,怕也只是面合心不合。” “容王妃可不敢,她敢对太后面合心不合?” “就是,一个容王妃,哪儿敢不把太后娘娘放眼里。” “容家要恨,那也只是恨平王爷,不会把这件事牵扯到皇上和太后娘娘的身上去的,那容王妃和容王爷都精明着呢。” …… 大街小巷,几乎都有人在谈容家五姑娘被平王爷休回家的事情。 平王爷在家里,却在一脸嫌恶的瞪着被宫里嬷嬷抱回来的平兰郡主,脑门上青筋砰砰突跳,可见,他有多讨厌平兰郡主。 瞪了许久,他才咬牙切齿的吩咐管家,“把她交给曾姨娘养着,以后,不许她再出现在本王面前。” 一句话,就让平王府的人都知道,平兰郡主不受平王爷宠爱,并且还招了平王爷的嫌弃。 因此,曾姨娘,也就是被容五害的流产的姨娘,平日里对平兰郡主十分刻薄。 小时候,就放她在房里一个人待着,丫鬟只负责每日喂她三顿饭,然后,就任由她自生自灭。 她要是拉屎拉尿在身上了,还会被丫鬟狠掐一顿,掐的她嚎啕大哭,丫鬟怕被人听见,就用脏抹布堵了她的嘴,继续掐,掐的才几个月的孩子浑身冒冷汗。 有几次,都被掐晕了。 第一次,平兰郡主被孽|待晕了后,丫鬟也害怕,可看到曾姨娘和平王爷对平兰郡主不闻不问后,丫鬟的胆子也被养大了,经常背着人对平兰郡主又打又骂。 每次打骂时,都是先堵了平兰郡主的嘴,让她哭不出声音来。 也因此,平兰郡主从小就养了一副娇弱胆怯的性子。 夏梓晗在家里做了一天的衣物,把双胞胎的衣服做好了,当日就穿上了。 在第三日上午,容王妃又上门来求见她,说是有事相求。 想到上一次见面的不愉快,夏梓晗烦不胜烦,吩咐丫鬟,“就说我累了,正在休息,不见。” 楚清应了一声是,就去回话了。 很快,楚清又回来了,“郡主,容王妃说了,她是特意来跟郡主买祛疤神药碧玉膏,买了就回去。” “碧玉膏?她买碧玉膏做什么?”难道容五是破了相,才会被平王爷休? 夏梓晗在心里猜测着,又觉得说不通。 容五是个做事谨慎小心的人,怎么可能会破相,何况,她要是破了相,只怕大街上早就传出来了。 “不是,郡主,奴婢听说,好像是容世子妃摔了,磕着了脑袋,这碧玉膏,应该是容王妃买去给容世子妃用的。”楚萌站出来,把自己从皇上身边暗卫哪儿听来的谣言说了出来。 这些年,楚萌一直都跟皇上的暗卫走的近,那暗卫对她的心思一目了然,可惜,楚萌年纪小,今年也才十七岁,按照安郡王府的家规,丫鬟得满了二十岁才能放人,他想要求娶楚萌,还有的等。 而丫鬟中,满了二十岁的只有楚斐楚枂二人,可这二人,说什么也不嫁人,让夏梓晗都拿她们没办法,她们不愿意嫁人,她也不能逼着她们嫁人。 夏梓晗就乐了。 “前儿个还好好的,怎么会这么巧,回去就摔了,呵呵……”想也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巧,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夏梓晗就指了摆在博古架上的几个瓷瓶,对楚清道,“拿一瓶卖给她,记得,要收一万两银子。” 碧玉膏一万两银子一瓶,夏梓晗也没有狮子大开口,这个价格,是以前就有的。 容王妃也知道,所以,她来时,就特意带了一万两银票过来,只是,想到短短的三日时间,夏梓晗就从她这里赚走了一万两千两银子,她心里就心疼的心绞痛,咬牙切齿,把夏梓晗都恨上了。 相反,夏梓晗拿到了一万两银票时,笑的眼睛都弯成了一弯月牙儿,她大手一挥,道,“咱们今年就用这一万两银子来置办过年的吃喝,你们想吃什么,都写一张单子上来,吩咐暖玉去置办。” 然后,吩咐楚清将一万两银票交给暖玉去。 安郡王府的丫鬟婆子小厮们,都兴奋的欢叫,就连卓氏都兴匆匆的过来,道,“你呀,赚了容王妃这么多银子,小心她记恨你。” “我怕什么,容王妃记恨我,她也拿我没办法。”打又打不过她,说又说不过她,比势力,安郡王府更是把容王府比成渣渣。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宁可得罪女人,不可得罪小人,容王妃是女人,又是小人,面上看着和气,实则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背地里阴人,那是一等一的好手段,总之,阿玉,以后,你要小心她。” “嗯,娘,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见卓氏满脸担心,夏梓晗也忍不住对容王妃升起了几分防备。 卓氏就说起了江南的疫情,“哎,你爹下午又接到了信,看信时,脸色都不对劲,急匆匆进宫去了,我看,江南的疫情怕是更严重了,阿琪……” 第946章 死亡 褚景琪已经四五天没有合一下眼,忙着扼制疫情,忙着隔离百姓,忙着抓劫匪,忙着…… 总之,他整日忙的脚不沾地,一个人恨不得变成十个人来忙活。 疫情刚开始时,他就当机立断,用了夏梓晗的解疫方子,又有夏梓晗提前运送过来的药材,及时煮给了百姓们吃,疫情倒是一时之间被控制住了。 百姓们喝了一碗防疫汤药后,感染瘟疫的病人也一日比一日少,褚景琪见情况好转,心下也松了一口气。 哪里知道,这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出去呢,营地里又发生了大片百姓们突发感染瘟疫的情况。 药材已经不多了,夏梓晗收购了三十万两银子的药材,炖了药汤,数百万百姓好的人也就一人喝了一碗,剩下的,感染了瘟疫的病人们连喝了五六天,药材就见底了。 瘟疫起了一大片,偏偏这时候药材见底快没了,而他派出去收购药材的人还没回来,至于朝廷里,他早就飞鸽传信要药材。 只是,京城离江南远,就算药材送过来,路上也得两三个月,可这瘟疫一旦扩散,用不了半个月,就能要了江南数百万百姓们的命。 所以,褚景琪在见到倒下了一大片百姓后,心里也急的火急火燎,连忙派了三万兵马下去,将感染了瘟疫的病人强行远远的隔离开来,又将营帐迁移三百里地之外,并且将百姓逐个检查,凡是有感染瘟疫征兆的百姓都分了几批隔离开来。 经过他派人调查,这次瘟疫大面积发生的原因时,竟然是百姓自己藏起了瘟疫感染的病人,才会引发了这次大面积瘟疫的发生。 很多百姓无知,亲人明明感染上了疫情,又舍不得将亲人隔离,就私自隐瞒了病情,将人偷偷隐藏了起来,又将官差发下来给全家人喝的汤药也偷偷的留着每顿热给病人喝。 被藏起来的病人大部分都是孩子,孩子抵抗力低,就算喝了防疫的汤药,病情还是一日比一日加重,没五日,人就去了。 病人死了,瘟疫大面积发展,特别是感染了瘟疫病人的家人,没有一个逃了过去,全都感染上了瘟疫。 直到奄奄一息时,百姓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可惜,一切都晚了。 第二批感染瘟疫的人发作起来,比第一批还要严重,没几日,就死了一大批人。 百姓们瞬间就进入了恐慌之中,很多百姓收拾行礼想回家,被将士们及时拦住了。 百姓们就闹了起来,整个营帐瞬间乱了,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百姓们跟将士们都快打了起来,最后,是褚景琪及时赶到,连杀了几个带头闹事的人,疯狂激动的百姓这才被吓住了,不敢再闹事。 褚景琪招了狐狸楚月熙商量,最后决定,将一批没有感染瘟疫的百姓们迁移至凤凰山上去。 凤凰山脚下有一条从云州城湖泊延伸过来的大河,正好将山上的人和外面的人完全隔离开来。 第一批被送去山上的人,是离凤凰山最近的云州城内的百姓,一共送去了二十万人。 这二十万人都是由十几个大夫和太医一起确诊过无感染瘟疫的人,第二批送去的人是离云州城最近的宜安城送过来的十五万百姓。 楚月熙和十几个大夫太医几日几夜没合眼,将这十五万百姓一一确诊后,才让人将他们送去了凤凰山上。 接下来,几大城市又送来了几批百姓,一一确诊后,将没有感染瘟疫的百姓都送去了凤凰山。 短短一个月时间,就一共送了一百三十多万人上凤凰山,送走了这这一批人后,褚景琪只感觉肩上的担子都减轻了三分。 营帐里,还剩下一百多万百姓,山上已经容不下了,褚景琪派了五万兵马驻扎在营帐周围,将这一百万人圈进在营帐内。 而感染了瘟疫的三万多百姓,也被五千褚家军圈禁在偏僻的小乌镇上,因缺少药材,病人没有得到足够的汤药救治,短短一个月时间,就死了六七千人。 几乎每天都在死人,每天都要死几百人,在小乌镇上,死人似乎都成了平常事,每天褚家军都要蒙着面罩手套进镇搜索一番,把尸体运到小乌镇边缘的焚场上,将尸体搭木柴一样搭在一堆,然后,一把火,将尸体烧成灰烬。 久而久之,那块地方就成了焚尸场,每天都要烧上一二百具尸体,有时候,前一天的尸体还没烧透,第二天又叠上了几层,烧尸体散发出来的浓黑烟雾,缭绕在整个小乌镇的上空,使得整个镇子都沉浸在一片绝望和凄凉之中。 病人们几乎时时刻刻都能闻到肌肤烧焦的味道,还有那笼罩在整个镇子上空的黑烟,那一切,好像都在告诉这里的每一个人,那是死神在召唤他们。 他们的脸上,全都绝望死灰一片。 几乎每日都能听到哭声和疯狂的嚎叫,甚至还有人天真的想要逃出小乌镇,以为逃出去了,就能活下去。 可是,褚家军三步一岗哨,九步一成群,将小乌镇守卫的完完当当的,别说一个病人,就是一只苍蝇也插翅难逃。 一个月后,小乌镇上又死了一万多人,不过,这里的人不但没少,还多了几千人。 一个月时间,又有一万多人感染上了瘟疫。 这一万多人都是住在营帐里的人,而凤凰山上的人,半个月时间,竟然是一例感染瘟疫的人都没出现过。 因此,褚景琪决定,将营帐里的一百多万人重新再排查一次,没有感染瘟疫的百姓,就在凤凰山再选一个安居点,将他们送过去。 而这一个月时间,小乌镇里一天死的人已达到了五百个人,就在大家都觉得没了活路时,终于,容三运着大批药材和十来个太医总算姗姗来迟,踏进了小乌镇。 太医进入小乌镇的时候,见到火堆里成堆的尸体再被燃烧时,个个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发抖,要不是脑子里还记得有皇上的旨意在,只怕他们第一个反应就是转身撒腿就跑。 第947章 动手 容三一群人这一路上走来,再踏进江南境地后,就一个人影也没见到过,江南地域到处萧条伶仃枯萎一片,到处都跟死坟墓一样冷静阴森,就连空气中,他们都闻到了一股死亡的味道。 这股味道,让他们所有人都害怕。 因此,车队在路上走的很慢,一天行路二百里地,比人行走的速度只稍微快了那么一点儿。 甚至,他们很想就这样一辈子走下去,永远不要停。 可是,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头的时候,在路上走了近三个月,他们还是踏进了这个死亡之地。 容三和太医们不一样,见到那么多尸体,面色都不改一下,直接问旁边的褚家军,“你们家的世子爷呢,叫你们家世子爷来见我。” 褚家军副将方高,是小乌镇的守卫小将军,方高二十二岁,年岁不大,可打起仗来却是一条好汉,有勇有谋,深得褚景琪看重。 方高对褚景琪也十分崇拜,因此,闻讯过容三喜欢夏梓晗信息的方高,是一万个看容三不顺眼。 见到容三,就跟看到了情敌一样。 方高斜瞄容三一眼,冷笑道,“容世子,你来晚了,我家世子爷才回云州城不几天,我家世子爷在这里等容世子好多天,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容世子的人影儿,没办法,云州城里还有二百多万百姓指望着我家世子爷救命呢,世子爷只好先回云州城一步,不过,我家世子爷有话留给容世子,说是小乌镇的事情,就交给容世子和太医们了,还有,五千褚家军也会任凭容世子调遣。” 哼,叫他姗姗来迟,连老百姓的死活都不顾,现在被他家世子爷耍,活该。 呸……这种人,还有脸自命钦差,连渣渣都不如。 “什么意思?”容三脸色顿时黑成煤炭渣子,“褚景琪那混蛋竟然把小乌镇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我?” “是烫手山芋?”方高被他气笑了,“容世子,我家世子爷在没有药材的时候,都留在这里寸步不离的救百姓们,你今日才第一天来,就嫌弃小乌镇了?那皇上派你来做什么,不会是来吃闲饭的吧?” 方高对于容三,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几句话,就把容三气的捏着拳头,想要动手打他,“你说什么,谁是吃闲饭的?” “不是容世子嫌弃小乌镇是烫手山芋么,那容世子不留在这里主持事务,是想去云州城吃闲饭么?” “你……”拳头捏的嘎巴嘎巴响,用力一挥,朝方高的脑袋打去。 方高机灵一闪身,避开了容三的攻击。 方高是褚景琪一手带出来的人,跟着褚景琪南征北战多年,早就练就出了一身好武艺。 见容三主动出手攻击,方高也不客气的回击。 方高早就想要狠狠教训一下胆敢觊觎他家世子夫人的人,可惜,一直都找不到机会。 今儿个正好,容三送上门来被他教训,他自是不会跟他客气。 两个人瞬间就打成了一团。 本来还在哀怨哭吊自己的太医们,见到这边动手了,也吓得不敢再掉泪,纷纷离战场远一些。 方中是方高的弟弟,也是小乌镇管事二把手。 方中见一群太医要退出小乌镇外去,忙朝旁边三十个站岗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一群士兵们瞬间往外涌,把太医们堵在了城门口。 方中晃晃悠悠的走过来,道,“真是抱歉了,世子爷有令,凡是踏进了小乌镇的人,都不允许出城,否则,我们将会以瘟疫病人来处理。 意思是,你们胆敢再往前走一步,老子就将你们扔到这群尸体里面去。 吓得十几个太医再也不敢往前迈一步。 方高和容三打了两盏茶功夫的时间,两人过招已经分出了胜负,最终,方高武差一招,输给了容三。 方高打不过,气的牙痒痒的,不过,他也是个机灵的人,得知自己打不过容三,也就没有继续挑衅他的怒气,他拍拍手,道,“容世子果然名不虚传,我败在你手底下,是心不服,口也不服,可我却不能不服,我输了。” 嘴里承认输了,可那眼里却满是傲气,似乎打赢了的人是他一样。 哼哼,他家世子爷可是说过,打不过敌人,那就要将气势摆的比敌人还要高,这样,就算你输了,那也是输武不输气。 他要争气。 人活着,不争馒头争口气。 “哼,去给褚景琪写信,就说我来了。”容三身上滴尘不占,干干净净的,一件蓝色斗篷将他玉树临风的五官衬托的更加雄姿飒爽。 方高应了一声,就吩咐手底下的人将容三和十几个太医领着去了一栋小院子。 那士兵说,“容世子,各位太医,小乌镇上的人虽不多,可住房也困难,更重要的是,其他的院子里都住了感染瘟疫的病人,相信各位更是不会愿意去和病人住一起,所以,大家就挤一挤,将就将就。” “哦,对了,忘记告诉大家,这个小院子是我家世子爷特意给你们留的,里面还没有人进去住过。” 方高在转身之际,又补充了一句。 容三歪着脑袋,嘴里衔着一根枯萎的稻草,闻言此话,就将嘴里的稻草吐掉,阴阳怪气道,“哟,褚景琪什么时候改性子了,还会给我们留住处,那你告诉我,褚景琪在这里是住哪个院子?” 容三见褚景琪不在,还将这个烂摊子留给他,他心里就满肚子气。 这一肚子气,他总要找个渠道发出去。 “回容世子话,世子爷和我们住在一起,容世子要是对我们住的地方感兴趣,也可以和我们一起住。”方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容三没有讨到好,就冷哼了一声,“和你们住怎么了,你们又不是瘟疫窝子,老子怕什么?” 顿了顿,又一脸不屑,“其实,老子最怕闻到你们的臭脚,听说,你们在外面打过仗的人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洗脚,这大旱灾的,水也难弄,只怕你们那脚,快半年没洗了吧?” 第948章 九死一生 “启禀世子爷,容世子和太医已经到达小乌镇。” 褚景琪端起已经放凉了的饭菜,刚要吃,门外的士兵就敲门进来禀报。 他刚拿起筷子的手顿了一顿,又伸过去夹了一块鸡蛋,放进碗里,裹着一大口饭,扫进了嘴里。 因旱了半年,江南早就没了蔬菜吃,就连荤菜也在这几个月中杀的吃剩下不多, 这鸡蛋还是郑家的庄子上养的鸡下的蛋,郑文廷派人送了一筐鸡蛋,一筐鸭蛋,一筐鹅蛋过来给他们吃,还各送了十只下蛋的鸡鸭鹅,让他和楚月熙狐狸几个人天天有蛋吃。 除了蛋外,郑文廷还送了很多干货来给他吃,干香菇,干银耳,黑木耳,海带,萝卜条,干豆角,还有江南这边的土特产腊肉腊鸭酒糟鱼等菜,还送了几斤上等的茶叶。 零零散散的,送了满满两大车给他。 送完这些干货给他后,郑文廷也在两个月前离开了江南。 那时候,正是江南刚起瘟疫不久,还没有禁城,郑文廷坐了自家运货的轮船,从云州城离开,直接去了倞淮城。 而就在他刚起船的第二日,褚景琪就下令封锁了整个江南,那时候,正是瘟疫刚发的前半个月。 褚景琪吃了几口,感觉空落落的肚子里,似乎有些东西,好受了些,他这才抬头看向门口的士兵,表情冰冷,“通知下去,让太医立即熬汤药,救治病人,控制疫情,告诉太医,小乌镇不能再死人了,再这样死下去,他们自己也得死。” 疫情若是控制不了,那过不了多久,小乌镇上的人都会死,那十几个太医也会死在小乌镇上。 士兵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是,就退了下去。 不多久,小乌镇上的太医就接到了命令,褚景琪的命令,太医不敢反驳,更不敢抵抗,当初,皇上是当着全朝大臣的面给褚景琪写的圣旨,给与了褚景琪先斩后奏的权利。 “楚月熙呢,他不是神医的徒弟么,这么大的疫情,怎么不见他在这里坐镇?”容三见朝廷所有太医都在,唯独不见楚月熙,就怀疑褚景琪是滥用职权,维护了楚月熙。 方高盯着他,那眼神,就跟看蠢货一样,“容世子,楚大少是银麟卫的都指挥使,什么时候,病人也得让银麟卫的都指挥使来医治了,这些太医难道是摆着好看的?” 正经的太医不用,还想指挥人家银麟卫的头头来小乌镇给人治瘟疫,这容三,亏他想的出来。 容三可不管什么都指挥使,他义正言辞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他楚月熙是朝廷命官,又是白神医的徒弟,这时候,他就更应该把百姓的性命放在第一,而不是把自己的安全看的比一切都重要。” 褚景琪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容三,容三怎么想都不服气。 要知道,在小乌镇,一不注意,就会感染上瘟疫,一旦感染上瘟疫,那就是九死一生。 这是再拿生命做赌注。 容三一想到褚景琪的卑鄙,就满肚子的气,就想要找找他的茬,可是,褚景琪是江南的总指挥官,没有哪一个总指挥官会总出现在瘟疫隔离区,因为,褚景琪的命比任何一个人都重要。 这个事,容三懂,就因为懂,他就非常不服气。 大家都是王府的世子爷,凭什么他就得归褚景琪的调遣? 难道就因为褚景琪比他多打了几年仗? 方高冷着脸,气的牙痒痒的,“容世子,楚大少爷就是因为把百姓们的性命看在第一位,所以,他已经连续两个多月都没有好好睡一个好觉,日以继夜的在营帐里为百姓们排查身体,这里的人都感染上了瘟疫,容世子没有来之前,小乌镇里根本就没有药材救他们,就算楚大少爷在这里,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在营帐里,楚大少最少还能监察百姓,能第一时间发现感染瘟疫的病人,并及时送出来,这才没有让瘟疫蔓延的更厉害,不然,这么严重的瘟疫,这一个月,怎么就这一万多人送过来,只怕十万人不止吧。” 见容三处处针对褚景琪,方高气得要死,很想将容三打一顿,可因为忌惮他的身份,方高忍了又忍,还是决定不给褚景琪添麻烦。 方高狠狠瞪了容三一眼后,领着属下下去了, 容三肚子里还憋了一肚子话没有出来呢,见他走了,气的追了两步,差点就伸手去揪住他,是太医及时开口,唤住了他的脚步,“容世子,就我们十几个人,要煮好几万人喝的汤药,实在是忙不过来,还请容世子帮忙,多派几个援手给我们。” “你们先去准备药材,煮药汤的人,我会给你们准备好。”最终,还是肩膀上的责任,让容三退了一步。 有了足够药材,又有十几个太医,小乌镇在第三天后,死的人渐渐减少了。 而营帐那边,大部分的人被送去了凤凰山后,送来小乌镇上的病人也越来越少。 半个月后,小乌镇上就出现了康复的人。 十几个太医,轮流给一个少年把脉,最后,廖太医激动的热泪盈眶,“好了,竟然完全好了,这药方子……楚玉郡主医术滔天,,果真了得啊。” “你说,这药方子是楚玉郡主写出来的?”容三满脸诧异。 他以为,这药方子应该是楚月熙的,没想到,竟然会是楚玉的。 难道说,楚玉早就预见江南会发生一场大瘟疫? “是啊,楚玉郡主还没回到京城,药方子就交给了褚世子,怎么,容世子不知道?”廖太医问道。 廖太医是第一批跟着二十万大军一起进的江南,见识了江南旱灾整个过程,所以,他知道这药方子是楚玉郡主的,而不是楚月熙的。 “楚玉郡主不但送了药方子,后来还运送了一大批药材,只是……感染瘟疫的病人太多,那么多药材,也只是维持了几日。” 廖太医没有告诉容世子,那么多药材,其实,有一多半被当时还没感染上的老百姓们给吃了。 老百姓要不是先喝了一碗汤药防疫,只怕一开始受感染的人就不止这一些。 史书上,哪一次瘟疫发生时,没有死个几十万-人啊。 第949章 来信 疫情在渐渐控制中,半个月后,已经有了一千多人从小乌镇搬回了城内住。 而褚景琪之前派去西北收购药材的人也赶了回来,带回了几十马车的药材,有了这批药材,他们就再也不怕药材不够。 然而,就在江南渐渐恢复平静之中时,凤凰山山顶上的一处悬崖下面的洞内,一个少年急匆匆从洞外进来。 他神色焦急道,“首领,不好了,瘟疫被他们控制住了,小乌镇这半个月都没有再死人,我也没有见到有黑烟缭起。” “看来,他们是药材到了。”盘腿打坐的伊娃,缓缓站起身,环顾这个山洞。 这个山洞,是他们三人无意间发现的,洞内很大很干燥,只是太黑了,一点儿光线也没有,他们就在山洞的角落处,燃了一个小火堆,既能加温,又能着凉,平日里做吃的也方便。 “早知道,我就该去毁了他们药材。”木占面露狠厉,伊娃摇摇头,道,“大盛人武功高强,就你一个人,根本就毁不了他们的药材。” “首领,这次送药材来的人听说是京城一个王爷的儿子,大家都叫他容世子,我听说,他跟褚景琪有仇。”木占把他偷听到大盛百姓们议论的谣言,说了出来。 “哦,你可打听清楚了?”伊娃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木占点头,“不会有错,他刚到小乌镇的时候,就针对褚景琪,处处为难褚景琪的手下。” “首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了?”一旁的小艳,突然开口道。 伊娃道,“上次做法时,我的身子已经损伤了元气,短时间内不能再做法,可是,没有我的法力,想要凭我们三个人将大盛毁灭,谈何容易,所以,我想先打入大盛内部,将大盛搅乱。” 逆天改命,本就是天道不容,何况,她改的还不是人命,而是天命,会伤了元气,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只是,没想到,会伤的这么重,在一年之内,都不能再做法。 可是,眼看半个大盛就要灭亡,却被褚景琪生生的挽救了回来,她实在是不甘心。 小艳一脸担忧道,“可是,首领,你一出现,就会被大盛人认出来的。” “我有办法。”伊娃道,“只要我不开口,他们就认不出我是苗疆人,而你和木占已经学会了江南方言,到时候,我们三个就乔装成大盛江南人就是。” 正好,江南经过这次混乱后,人也混乱不清楚,他们三人可以趁凤凰山上的百姓下山后,弄到一个户口。 …… 到了年前腊月初,疫情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小乌镇上已经有了五千多人搬回了城内住。 整座云州城里里外外,早就被将士们撒了石灰粉消毒,又将已康复搬回城内住的人身上所带的一切物品进行销毁,就连身上衣物都都在进城之前换了下来,被一把火给烧了。 腊月中旬,云州城已经快一个半月都没有出现一例感染瘟疫病人,百姓们都十分高兴,就好像是从死亡关口里闯了过来一样。 有的百姓,还特地放鞭炮庆祝。 在楚月熙再次对已康复的人检查身体,并确认,身体无碍,瘟疫已经过去了后,褚景琪就决定,年前将凤凰山上的二百万百姓接下来。 凤凰山上的人在腊月二十六搬回了城,是云州城内本地的人就各自回了各自的家,而不是云州城内的人,就住在了云州城郊外的营帐内,第二天,再由褚景琪派兵,将他们都一一送回各自的家乡去。 同时,每一个百姓回家时,褚景琪还当场发给了一部分供他们过年的粮食和肉菜给他们带回去吃。 这些食物,都是腊月初,朝廷派人送过来的。 有肉食,有干菜,有水果,还有各种粗粮和细粮,更有不容易腐烂的土豆萝卜冬瓜南瓜等菜,说是京城和靠近京城周围几大城市一起捐赠的。 褚景琪将这一批粮食,分了一部分给百姓们带回去,又分了一部分给几十万将士们留着过年吃。 还有一小部分,是留着将士们回去的路上那几个月吃的。 疫情已经控制住了,江南的天气也渐渐回转了,这几日,大家都重新穿上了棉袄,有了过冬的气息,相信用不了多久,等小乌镇上的人都搬回了城后,这几十万将士就可以返京了。 离开夏梓晗已经半年多了,褚景琪再忙,脑子里也想她想的紧,特别是楚月熙整日在他耳边念叨着想念家里的妻儿时,他就愈发的想念他家阿玉和他的一对双胞胎儿子。 儿子三个月,他就离开了,如今,都能跑了,他还没回家。 等回到家,只怕是儿子都不认识他了。 “世子爷,郡主来信了。” 褚景琪正想着夏梓晗,川穹就举着一封信,兴奋的奔了进来。 他的话刚落,只觉眼前黑影一闪,手上的信就被人拿走了,同时,他被人退出了屋子,连门都关上了。 川穹站在门外,一脸蠢懵。 褚景琪坐在椅子上,迫不及待的撕开信,掏出五六张信纸来,每一张纸上,都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每一个字中,都隐含着夏梓晗对他满满的思念和担忧。 夏梓晗的信上写了很多,除了对他的思念外,还写了双胞胎,双胞胎已经能说很长一句话,只是都是个闷葫芦,轻易不愿意开口。 那冷漠的性子,像极了褚景琪。 还写了曾氏的身体,她从五指峰带回去的珍稀药材,大部分都给了曾氏调养身体,调养了近半年,曾氏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让他和楚月熙都别惦记着。 还有白神医的事。 白神医已经回了京,也弄到了好多珍稀药材,有十几马车之多,就连甘松都分到了半马车,全都送给了她。 白神医还送了一大堆药材给曾氏调养身体,又进宫给太后皇上大皇子等人诊脉。 太后的身体被夏梓晗调养过,已经比以前好多了,但因为她每日太过劳累,又劳神劳肺,身体终是不如以前。 第950章 委屈 白神医给太后开了方子,又拿了十几株珍稀药材给太后调养身子,不过,不是白送的,他算了皇上一大笔诊金,还敲诈了皇上一个一千亩地的温泉庄子,说是要给他孙子置家养家。 皇上也没跟他计较,爽快的就把手里头唯一一个温泉庄子赏给了他。 要知道,白神医的孙子,可是清慧郡主的儿子,亲亲堂妹的儿子,皇上就算想赏他一个温泉庄子都找不到借口,正好,白神医开口了,皇上就顺从其美。 夏梓晗还写到了水芙蓉。 这是老二老三为她带回来的消息。 腊月初,老二老三就回京过年了,老三说,他在天下第一楼一年多,就见过水芙蓉两次。 一次是今年端午节,一次是今年七月天。 水芙蓉去天下第一楼时,走到哪里,龙翼都步步跟随,好像怕极了她会逃走一样,而且,他们的儿子也是龙翼一个人抱着,不让水芙蓉抱,仿佛是怕她会抱着儿子离开他。 对于二十年前水芙蓉的离开,导致两人分离二十年,龙翼已经害怕了,都已经到了神经兮兮的地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过,除了防止水芙蓉会离开他之外,其余的一切,龙翼都会依着水芙蓉,对水芙蓉很好,可以说,简直好到了人神共愤,天怒人怨的地步。 就连左右护法见了,都十分欣慰水芙蓉找了个好丈夫。 “咚咚咚……” 褚景琪正看到第三页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褚景琪眉宇一拧,冲门外冷冷飙了句,“滚……” 几乎他手底下的人都知道,他在屋子里看夏梓晗的信时,绝对不能被打扰,可今日,他信才看到一半,就被打断了,心情会好才怪。 “世……世子爷,容世子来见,说是有急事禀报……”川穹在外门颤颤抖抖的禀报道。 “让他等着。”褚景琪冰冷不悦的声音传出来。 川穹应了一声是后,朝背后看去,见容三快走到跟前了,他急忙奔过去,拦住了容三。 容三来气了,“什么意思?褚景琪还躲着不见人怎么地?” 川穹摸了摸鼻子,道,“世子爷正在看重要文书,不让人打扰。” 在他家世子爷心里,郡主来的信,可比朝廷下达过来的文书更加重要,他可没说谎。 容三就气急败坏,“什么文书,我看他就是在躲着老子,他是不是心虚了,把那瘟疫窝子扔给我,他就不闻不问,回京后,我一定要去皇上面前告他一状不可。” “容三,跟皇上告我的状,你确定?” 屋门打开,褚景琪从屋里走出来。 随着他的走近,周围的空气也骤然下降,一双冰冷且寒的眸子更是射在容三脸上,犹如万箭刺心,千刀穿脑。 “皇上派你来江南,是要你来帮江南度过疫情,怎么,本钦差派你去小乌镇上坐镇,你觉得委屈了?” 褚景琪这次的身份是钦差大人,皇上派容三来,也是让容三来帮帮褚景琪,褚景琪派他去小乌镇,他自是要听令。 他不服气,敢去皇上面前喊累喊冤,皇上不但不会帮他出头,兴许还能训斥他一顿。 容三心里也明白这事,可是,见褚景琪猫在云州城里,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作威作福的样子,他就不爽。 他在小乌镇,整日跟一群瘟疫病人打交道,跟死神擦肩而过,天天都担心自己会感染上瘟疫,担惊受怕,心惊胆颤,可以说,他在小乌镇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没有一个晚上踏踏实实安安心心的睡过觉。 他天天过的生不如死,可褚景琪倒好,跟个大爷一样,只要动动嘴,就没有人敢不听他的。 他一想到这天差之别,他就满肚子不服气。 不出这口气,他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我委屈怎么了,老子还真就委屈了。”容三捏着拳,咬着牙道,“皇上派你来,是不是解决江南的事情,你是不是钦差,你倒好,把自己的责任往我身上推,我在小乌镇这一待就是几个月,你却连个鬼影子都不见,褚景琪,我还就告诉你,我就要去皇上跟前告你的状。” 朝褚景琪挥了挥拳头,一副很想跟他打架的架势,“我得跟皇上说说,我来之前,小乌镇上一天得死五六百人,而你却任由百姓们自生自灭走向死路而不管,要不是我来的及时,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说的他好像有多大的功劳一样。 褚景琪却冷笑,“来的及时?” “路上不好走,能怪我来的晚了?”容三老脸一红,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心虚,同时,心里把那十几个贪生怕死的太医给骂了个底朝天。 路上,要不是那一群老太医今儿个他说肚子疼,明儿个他说脑袋疼,总之,就要慢慢走,行程快一点儿,就有人这儿那儿痛了。 他们的心思,容三也知道,也纵容他们这样做,目的无非是不想早点来送死,更不想给褚景琪帮忙。 没想到,他一到这里,竟然就被褚景琪扔到小乌镇。 “不好走?”褚景琪被他的无耻气笑了,“江南的人都集中在几个营帐里,路上几乎没人,又大晴天,路怎么会不好走,容三,你是不是认为大家都是傻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眼神一变,冰冷的瞪着他,“你可知道,因为你晚到,小乌镇上多死了多少人?” 晚到一天,就多死五六百人。 容三的脸色一白,就听到褚景琪又道,“你要跟皇上告状,记得,把这件事也说进去,我倒要看看,皇上是护着当时没有药材无能为力的我,还是护着故意拖延时间,姗姗来迟的你。” “谁故意拖延时间了,褚景琪,你别血口喷人。”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后果,现在,容三是打死也不会承认,他就是故意拖延时间,才姗姗来迟的。 相信那十几个太医,要是聪明的话,也不会胡说八道。 容三在这里纠纏了一阵,没有讨到好,还被褚景琪训斥了一顿,是憋着一肚气来,又装着一肚子气走。 第951章 小妾 容三怒气冲冲,冲了出去,到了大街上,脸色都是阴沉一片,十分难看。 就在他对褚景琪充满了嫉恨的时候,一抹娇小的身影突然从侧面的胡同里冲了出来,直直扎进了他的怀里。 他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她,未免她摔地上。 “姑娘,你别跑啊,姑娘,你快回来,姑娘……”身后追来的小丫鬟,阵阵叫囔。 等她发现她家姑娘,正被一个陌生男子抱在怀里时,她惊恐的捂住了嘴,不可置信的瞪向容三怀里。 容三被她瞪的心虚,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怀里的小女人却往地上滑去。 容三惊呼,“姑娘,你……”急忙伸手又将小女人捞回了怀里,“姑娘,你没事吧?” 低头一看,却撞入了一双眼泪汪汪娇弱吟吟的眼眸中。 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惊艳之色,然后是怜悯疼惜,“姑娘,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小女人摇摇头,脸上显露出坚毅之色,似乎是不想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容三。 “混蛋,还不快放开我家姑娘。” 小丫鬟总算清醒,认清了眼前的情况,她第一时间冲过来,推开容三,把她家姑娘护在身后,冲容三囔囔道,“登徒子,别以为我家老爷夫人都不在了,就可以欺负我家姑娘,有我在,你别想欺负我家姑娘。” 伸开双手,把身后的人牢牢的护在身后,仿佛容三是强|姧犯一样的防备瞪着她。 容三一脸懵逼。 他只是走个路而已,突然就有美女投怀送抱,还以为是上天垂怜,给他送福利来了,没想到,却被人当成琉氓了。 他抽了抽嘴角,道,“放心,我不是坏人,也没有要欺负你家姑娘。” 但小丫鬟显然不相信他的话,“坏人的脸上,不会写上坏人两个字。” “随便你信不信。” 容三扔下这句话就想走。 本来就受了褚景琪一肚子气,还没卸下去,又被一个小丫头当成登徒子。 真是气死他了。 “姑娘,你怎么了,姑娘,来人啊,救命啊,快救救我家姑娘吧,呜呜……” 容三刚转身,还没走十步,身后就传来小丫鬟的狼哭鬼嚎。 脑海中闪现出刚才那张眼泪汪汪,楚楚可怜,绝色精致的脸,容三的脚步顿了下来,往后看去。 只见刚才那位姑娘倒在地上,丫鬟抱着她的脑袋正大哭特哭的向路人求救。 漂亮的姑娘晕倒在路上,要是以前,早就有人哄拥而上来帮忙,可现在,疫情才刚平静,小乌镇里还有几千个病人没有完好,在这种疫情还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下,路上突然有人晕倒,路上不但没上前,下意识的反应的远远避开。 小丫鬟呼救了半天,也没人上前来帮忙。 容三站在原地,征了征,朝主仆走去。 “喂,你做什么,登徒子,你快把我家姑娘放下,你……” “闭嘴。” 小丫鬟见容三抱起她家姑娘就走,急眼了,赶紧追上去,想要拽着容三。 奈何容三步伐太大,她小跑步都没能追上他。 容三一直把人抱回了客栈。 他是临时从小乌镇回来,本想跟褚景琪告一声他要回云州,结果,还没等开口,两人就吵了一架。 让把人放在床上,转身,却见小丫鬟跟了进来,他怒瞪她一眼,道,“还不快去给你家姑娘请大夫来?” “你以为我不想啊,大夫都在小乌镇上。”丫鬟追了一路,却没追到人,肚子里也满是气。 “我家姑娘是伤心我家老爷夫人的去世,几天没有吃饭才会虚弱的晕倒,之前也有晕倒过两次,只要休息一会儿,就能醒来。” 虽然不喜容三,小丫鬟还是咬着唇,跟容三道了一声,“谢谢公子援手,不过,男女授受不亲,公子还是赶紧离开吧。” “现在来担心这些,是否太晚了?”容三邪笑着睨向丫鬟。 丫鬟咬着唇,脸色煞白。 她家姑娘被他当众抱了,清白也就毁了,以后,还有哪个男人会来提亲? “怎么,想要我负责?”见她欲言又止,容三就问道。 他家里有了嫡妻,小妾也有几个,他也不在乎多娶一个小妾进门。 别说一个小妾,就是十个,一百个,容王府也养的起。 “我是京城容王府的容三,等你家姑娘醒了,问问她愿意否,不过,我已经娶了嫡妻,她若愿意,只能委屈她做小。” 容三见小丫鬟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就哈哈大笑,离开了客栈。 他一走,床上的伊娃就坐了起来。 小艳忙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上,道,“首领,你真要去做容世子的小妾?” 别说做小妾,就是做容三的嫡妻,她都替首领不值当。 容三根本就配不上首领。 若对方换成是褚景琪,倒是配得上首领,可是,褚景琪性子太冷漠,陌生人轻易接近不了他,特别是女人。 眼下,除了容三这一条路子外,也没有其他办法能掺入到京城大户人家府上去,特别是像容王府这样守备森严的王公贵族。 这倒是一个机会,只是……用首领的清白之身来换这个机会,真的值当么? 小艳有些心疼伊娃。 伊娃自己到不觉得,反而还很高兴,她认为,这是打入大盛京城的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而身子,只不过是人披着的一副皮囊而已,容三想要,拿去就是了。 只要他还有利用之处,她就不在乎这幅躯体。 …… 一封信,被褚景琪看了不下十遍,还觉得没看够,他小心翼翼将信折好,压在枕头底下,打算晚上再看几遍。 川穹进屋,嘴角抽了抽,假装没有看到那一幕,他禀报道,“世子爷,容世子又来了。” “他不在小乌镇坐镇,留在这里做什么?” “这个……世子爷,容世子好像是不想再回小乌镇。”川穹迟疑了一下,才说出自己的猜测。 褚景琪眉宇拧起,“小乌镇上还有多少人没有完好?” “还有四千多人。” “告诉他,等这四千人全都搬回来,他才能搬回来住,不听命令,让他跟皇上解释去。” 第952章 字帖 到了腊月,夏梓晗也不好让卓氏一个人忙置办府里过年用的东西,她就和卓氏商议,负责置办和各府来往的年礼。 “野味水果,咱家庄子上都有,你不用买,就给你外祖母,二王府,窦家,宋家,买些补身子的药材。”卓氏细细叮嘱她,“遇到好的皮子,买几张好皮子,你沈家舅祖母在南方待了年头多,一时怕是适应不了京城这边的阴冷,我想多送几张皮子给宋家,还有你宋家舅舅舅妈……” 宋家搬来京城后,一直跟安郡王府来往密切,庄子上每次送来水果野味鸡蛋等吃食,卓氏都会给宋家送去一份。 就连粮食,卓氏都送了一大车过去,还有穿的方面,也都送了不少。 宋家老太君和宋舅妈也是知礼知性的人,每次卓氏派人送东西去,宋家都会回一份礼。 有时候,是宋舅妈亲自酿的果酒,或者是宋舅妈亲自做的点心。 这快要过年了,卓氏想要早点给宋家送去年礼。 只是这宋家的年礼,第一次送,卓氏正在愁要按照哪一个档次送。 送少了,肯定是不行,送多了,又怕宋家家底子薄,拿不出回礼,到时候会让宋家难堪。 “宋家有老太君在,是长辈,我们是晚辈,这样,年礼我们就按照给外祖母的年礼一样送,另外,再准备几张皮子,给宋家每人做一件大氅,就让玉纱阁的绣娘做,做好了,再送过去,这个就不算在年礼中。”夏梓晗道。 按关系来算,宋家没有楚家亲,但褚宣宇念着当年窦二太夫人的情,也一直把窦二太夫人的娘家宋家当成近亲亲戚来往。 宋家又有老太君在,有长辈在,这年礼往厚了送,也是表示看重对方。 “那咱们就按照给你外祖母准备的年礼,再置办一份。”卓氏也觉得这样好。 只是,“这正是年关,玉纱阁生意多,绣娘们也都忙着,再让他们做大氅,能忙的过来么?阿玉,我们王府也有绣坊,还是让绣坊里的绣娘做好了。” 这是怕耽误了玉纱阁做生意。 夏梓晗就笑道,“年关要卖的衣服,绣娘们在秋天就做出来了,这时候,正在做来年的春裳,耽误两天也没事。” 下一季要卖的衣服,都要提前一季做好,不然怕断货了,会供不上货源。 再说了,江南的铺子都关了,生意停了,今年绣娘们要做的衣服也比往年少多了,也轻省了一半,让她们多做几件大氅,还是有时间的。 事情定了下来后,夏梓晗就去库房找了几张她从五指峰带回来的皮子,除了给宋家一人做的一件大氅外,她还给褚景琪准备了一张黑狐狸皮子。 至于曾氏和夏世明卓氏等人的大氅,在刚进入冬日时,夏梓晗就亲自给他们一人做了一件大氅。 楚斐楚清几人,一人抱着两张皮子出来,楚斐道,“郡主,库房里的皮子不多了,要不要写信给祁玫姐,让她在西北多弄几张皮子来,西北的皮子多,价格还便宜。” 往年,这皮子都是世子爷弄来的,今年世子爷在江南忙着瘟疫的事情,也没功夫去置办皮子的事,好在库房里还有些存货和夏梓晗送五指峰带回来的皮子。 “母亲说了,她库房有很多,我要用,去她库房里找就行。”夏梓晗走出库房,手上也拿了两张小白皮子,打算给双胞胎儿子一人做一件小夹皮袄。 回了小花厅,夏梓晗按照宋家人身形写了尺寸,连带着皮子一起,吩咐楚斐送去给绣娘,并叮嘱道,“让绣娘手上的活先停一停,先紧着这个做,务必要在十五之前做出来。” 腊月二十就要送年礼,这衣服不能和年礼一起送,得提前几日才行。 楚斐应了一声是,抱着一大箱子的皮子,上了马车,去了玉纱阁。 花厅里,夏梓晗坐在炕头上,铺平一张白色皮子,手里拿着剪刀,正要剪下去,门口就跑进来两个小人儿。 “娘,下雪了,外面下雪了,娘,走,堆雪人去。”褚屹煊还记得上次下雪时,夏梓晗答应过要给他们堆雪人玩。 “娘,快走,玩雪人,杰儿要给雪人做胡萝卜鼻子。”褚屹杰软萌稚稚道。 他跑过来,短短的身子奋力往炕上爬,炕沿有他的胸口一样高,他短短的腿努力抬高,爬了两次,都没能爬上去。 他抿着嘴,也不向身边丫鬟求助,只是坚毅不懈的继续爬,最后,是夏梓晗看不下去了,把他拎了上去。 她透过琉璃墙,看了一眼大雪纷飞的外面,道,“雪刚下,地上还没积雪,等雪停了,娘再陪你们去堆雪人玩,你们先在炕头暖和暖和,娘给你们俩做小夹袄穿。” “娘,那我要写字。”褚屹煊伸手,要夏梓晗拎上去。 “娘,我也要写字,还要看小人书。”褚屹杰见炕头上摆满了针线盒和皮子布块,就去了炕尾,乖乖坐好。 不等夏梓晗吩咐,暖玉就笑眯眯的道,“奴婢派人去准备,煊少爷,你要不要看小人书?” 夏梓晗将两只小包子的生活起居一切事情都交给了暖玉,现在,暖玉是两只小包子的管事妈妈。 “不用,把我小桌子上的字帖拿来就行。”褚屹煊稚声稚气的吩咐道,然后,在弟弟身旁坐好。 暖玉吩咐两个丫鬟去取字帖和笔墨,她则和乳娘婆子一起摆上炕桌,又准备一壶果液,和几碟子点心,摆放在旁边,备着他们写字写累了吃。 很快,两个小丫鬟把笔墨和字帖取了来,一一摆在炕桌上,还有两本小人书,也放在了他们旁边。 这些,都是褚宣宇给两只小包子买的。 两只小包子自学会写字认字后,每天都会写上两个时辰,上午一个时辰在夏梓晗这里写,下午一个时辰去褚宣宇的书房写,其余时间,他们看小人书,或者去前院看褚宣宇练剑,有时候还会去褚老太爷的院子里,缠着褚老太爷讲他年轻时在战场的故事和安郡王府的历史给他们听。 两只小包子很喜欢听。 第953章 姜王 外面,大雪纷飞,雪花飘扬,一朵朵白色的雪花飘在琉璃瓦上,融化成水珠,然后顺着琉璃瓦,滴落在墙角根下的水槽里。 花厅里,宁静一片,两只小包子端端正正的坐在炕桌旁描字帖,夏梓晗坐在炕头缝制小夹袄,时不时的还会抬头看一眼两儿子,眼里满满都是对儿子的疼爱喜欢。 楚萌走进来,见两少爷在描字帖,也不敢开口打扰他们,就轻轻走到炕边,在夏梓晗耳边轻声道,“郡主,容世子妃又来买姜王了。” 姜王乃是野生超过五十年的姜,是治疗寒体极佳圣药,只是,市面上超过五十年的姜王,有价无市,有银子也买不到。 夏梓晗给容世子妃开的药方子,其中一味药材,就是五十年份的姜王。 容王妃派人寻了半个月,也没能寻到这一味药材,就来找夏梓晗,想让她换一味药材。 夏梓晗就说了,“换一味药材也不是不能,只是效果要慢一些,容王妃如果不介意晚几年抱孙子的话,我就给你换一味普通生姜。” “介意,怎么不介意,容三都二十多了,人家跟他一样大的人儿子都能骑马了,我孙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容王妃立刻炸毛了,说着,她又羡慕的看向在夏梓晗身边玩的双胞胎,“要是我有这么一对孙子,我就是做梦都能笑醒了。” 对于她的羡慕嫉妒恨,夏梓晗扯了扯嘴角,自当无视,她问道,“容王妃,那这药材,你到底想不想换?” “不换了。”一想到要晚几年抱孙子,容王妃又改变了注意,“只是,这姜王实在是难找。” “我这里有,不过,你也知道,这味药材委实罕见珍稀,这价格……”夏梓晗故意顿了顿,脸上轻笑,“只怕容王妃舍不得掏这个银子。” 许是被她话激了,容王妃咬咬牙,一脸豁了出去的架势,“为了孙子,多少银子我都舍得,你开个价。” “五千两银子一株姜王,切片的话,能吃十天。”夏梓晗也不跟她客气,直接开价。 这个价格不低,但也不高。 要知道,野生姜王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药材,这次要不是她无意间在五指峰挖到了一窝,容王妃就算是找遍了方圆千里的药房,只怕她也买不到一株姜王。 “五千两银子?”容王妃拙舌,脸色也变了。 前不久,为了儿媳妇额头上的疤痕,她已经花了一万两银子从夏梓晗这里买了一盒碧玉膏。 因为儿媳妇额头上的伤是她推的,所以,那一万两银子是她的私房钱,她也没敢告诉容王爷。 现在,一株姜王又得五千两银子,还只能吃十天,这要是调养两年,那不得三十多万两银子? 容王妃想到这个数,整个人都震呆了。 容王府的产业多,钱财也不少,一年里里外外各种产业也能收入三五万两银子。 可是,儿媳妇吃药材,一年就得十七万两银子,这还不包括其他药材,要是连其他药材都算一起,一年得二十万两银子,两年就得四十万两银子。 儿媳妇吃两年的药材,就吃了容王府近十年的收益。 这个数目太大,就算她是容王妃,也做不了这个主,更瞒不了容王爷。 一开始,她还想,若是几千两银子够,那她就掏自己的私房银帮儿媳妇买了得了,谁叫儿媳妇是自己娘家亲侄女呢,亲侄女有这么个病,娘家人也有责任,她怕容王爷怪罪娘家人,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让她在容王爷面前处处做小伏低。 可现在,竟然要几十万两银子才能医治好儿媳妇的寒体,她…… 为一个儿媳妇花几十万两银子,值当么? 当然不值当。 可是,这是亲侄女,亲侄女不能生孩子,她又不能让容三休了她,可容王府也从来没有让庶子继承爵位的事情发生过,哪怕是让庶子记名在嫡母名下成为嫡子再继承爵位,那也不行。 说到底,庶子就算记名在嫡母名下,骨子里也还是庶子,出身低,就不够格做容王府继承人。 可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她该怎么办? 这要是吃上两年姜王,还不得把整个容王府给吃穷了? 哎…… 容王妃犹豫再三,决定先买一株回去给儿媳妇吃,要是效果好,就继续买,大不了,这笔银子,让娘家也承担一部分。 侄女有这个病,娘家也有责任,总不能让容王府一家把这个银子都掏了吧。 再说了,好在这侄女是嫁进容王府,要是嫁给别人家,不会生孩子,只怕早就让人给休回娘家了。 她没有休了侄女,是给娘家人维护脸面,若娘家人连这点银子都不舍得掏,那她也有借口再让儿子娶一房平妻回来。 只要儿子娶了一房平妻,侄女会不会生孩子,那就无足轻重了,这几十万两银子,她也能省下了。 容王妃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为了侄女,就先买一株姜王回去,毕竟儿媳妇是她娘家亲侄女,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给娘家人没脸,和娘家撕破脸。 银子是楚斐跟着她回容王府去取回来的。 兴许是吃了效果很好,自从这一日后,每隔十天,容世子妃都会揣着五千两银子来安郡王府,在夏梓晗的手里买走一株姜王。 今儿个大雪纷飞,容世子妃的姜王又吃没了,她不敢空顿,就冒着大雪过来了。 夏梓晗头都没抬,就吩咐楚萌,“把她领去偏厅,再去库房取一支姜王给她,把银票交给崔妈妈收好。” 没有说要去见容世子妃。 楚萌闻言知雅意,明白郡主不喜欢容世子妃,不想见她,就低低应了一声是,悄无声息的退到门口,招呼楚俏一起下去了。 楚萌去找崔妈妈,和崔妈妈一起去库房拿姜王。 楚俏则领着容世子妃去了偏厅,没让她进玉琼苑。 楚俏给她摆上茶点,并道,“容世子妃在这里稍等,你要的东西很快就能送来。” 见楚俏说完,就要退至一旁,容世子妃忙问,“你家郡主呢?” 第954章 寻死觅活 楚俏道,“我家郡主正忙着,年前府里事情多,王妃一个人忙不过来,郡主帮着一起忙,只怕没空过来跟容世子妃打招呼。” 容世子妃每次来都是买了姜王就走,夏梓晗也只是第一次出面招待了她,以后的每一次,都是丫鬟招待她。 可这次,容世子妃却想见夏梓晗一次。 “告诉楚玉郡主,我就跟她说几句话,耽误不了她多少时间,她要是不来,我会进去找她。”楚玉住的玉琼苑,就靠近安郡王府的花房,她上次来,还记得路。 见她一副不见到夏梓晗就不走的架势,楚俏犹豫了一下,就道,“那容世子妃等着,奴婢进去通报一声。” 离去前,楚俏不放心,给偏厅里站岗的小丫鬟使了一个眼色,让她看住容世子妃。 小丫鬟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楚俏就急匆匆去了花厅。 夏梓晗冷笑,“她见我能有什么事,不会是给不出银子吧?” 因为容三的事,容世子妃对她心生仇怨,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她欠了她一百万两银子的样子。 她懒得看容世子妃的脸色,也不喜欢见到她。 笑死人,她又不欠容世子妃,不会自己去找虐,喜欢看容世子妃的脸色。 她和容世子妃能不见面,则不见面,相信容世子妃也清楚这件事,所以除了没银子这件事,她还真就想不出容世子妃找她还有别的事情。 楚俏就压低声音,道,“奴婢听说,这几次买姜王的银子都是容世子妃娘家出的,容王妃就是第一次买姜王时拿了五千两银子。” 这个消息,还是楚萌送了一对紫丁香给容世子妃的丫鬟,从那丫鬟的嘴里抠出来的。 夏梓晗闻言,嘴角就翘了起来,道,“去告诉她,我没空见她,如果是银子的事,我这里不是酒馆茶楼,概不赊账,她买不起,我就不卖。” “明白了,郡主,奴婢这就去回话。”楚俏欠了欠身,退了下去。 容世子妃的脸色煞白,有一种她特意送脸来给楚玉打的感觉,让她羞愤的无地自容。 她找楚玉,确实是因为今日她没带银子来。 娘家给的两万两银子,已经花用没了,昨儿个,她去跟姑姑要银子,姑姑只是冷着脸,让她去娘家拿。 姑姑说,三十万两银子,娘家怎么也得出一半,这才两万两银子,娘家就不想出了,既然娘家不舍得这个银子,那这药就不要吃下去了。 姑姑很不乐意,就没给她银子。 没银子,她就买不来姜王,身体就好不了,以后她也不会怀孕,那她就一辈子也做不了娘亲,一辈子也不能有自个儿的孩子。 她不甘心。 她已经吃了这么多天的姜王,怎么能说断就断了,现在断了药,那之前的两万多两银子岂不是白吃了? 再说了,她吃了楚玉开的药方子后,身体明显好转了很多。 以前,她每到晚上睡觉时,手脚都是冰凉冰凉的,怎么焐也焐不热。 而现在,不用焐,手脚都是暖和的。 还有,以前她每个月来月事时,肚子都会疼痛难忍,特别是头三天,每次都会痛的大汗淋漓,肝肠寸断。 而现在,只是头一天有些闷闷疼,喝了温热的红糖水后,就一点儿也不疼了。 她明显感觉到楚玉的汤药,在慢慢改变她的体质,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她的寒体一定会治疗好。 可是,姑姑若是不给她银子,那她……她不想断药,她想治好体寒,想给容三表哥生个嫡子出来。 她千思百想后,决定从楚玉身上下手,姜王是楚玉的,只要楚玉答应先赊给她,那她就不用四处去找银子了。 可是,没想到,她还没开口,楚玉就一口拒绝了。 容世子妃的脸色煞白,感觉自己难堪到了极点,可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能给容三表哥生嫡子,就算是让她跪下来求楚玉,她也愿意。 容世子妃花了很大的劲儿,才将心中的羞愤压入心底深处,然后,扬起一抹淡笑,道,“你是叫楚俏吧,楚俏姑娘,麻烦你再去跟楚玉通禀一声就说,我……我是有急事找她,还望她出来见我一面。” “奴婢不敢当容世子妃的姑娘二字。”楚俏欠了欠身,语气却较之前冷了几分,“我家郡主都说了,没空来见容世子妃,容世子妃若不买姜王,那就请回吧。” “你……” 见楚俏油盐不进,容世子妃只觉得气愤。 在安郡王府,连楚玉身边一个小丫鬟都敢给她难堪,也太不把她这个容王府的世子妃放在眼里了。 她想发火,可是,一想到姜王,她满肚子的火气瞬间被冷水浇灭。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楚俏,“就一会儿,只要耽误楚玉一会儿功夫就行,楚俏姑娘,你就帮帮我,帮我去跟楚玉说一声好不好?” 楚俏被她纏的烦了,但也没表露在面上,她只是耐心的告诉她,“容世子妃,你也别为难奴婢,奴婢也只是听从郡主命令,郡主没空来见你,你这样强求,不是为难郡主么,容世子妃还是先回去,等郡主有空了再来见吧。” “那楚玉什么时候有空?” “这个,主子的事情,我们做奴婢的怎么会知道。”楚俏机灵的陪着她打太极。 容世子妃磨蹭了半天,也没见到夏梓晗,她一脸绝望的回去了。 回到容王府,容世子妃心不甘,就去找容王妃,在容王妃面前大哭特哭了一顿。 “侄女心里好苦啊,姑姑,一个女人一辈子都不能有孩子,这比杀了她都还要让她难受,姑姑,你就杀了我吧,我宁愿死,也不愿意一辈子孤苦伶仃的活着。”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拿出了一把水果刀,塞进容王妃的手里,要容王妃拿刀抹了她脖子。 “姑姑,求求你了,给侄女一个痛快吧,侄女来生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让人杀自己,还要报答人家,容王妃都快被她给逼疯了。 容王妃扔了刀,一把挥开她,呵斥道,“什么死不死的,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第955章 发泄 “姑姑,我没有银子,没有买到姜王,没有姜王,我的身体就不能好,以后都不会有孩子,姑姑,你说,我没有孩子,这一辈子还活的有什么意思?” “姑姑,求求你,就给我一个痛快吧,我不想活了。” 哭天抹泪的又捡起水果刀,塞进容王妃的手里。 容王妃像是被电了一下似得,扔掉水果刀,“你要死,好,姑姑不拦你,可你也别死在我面前,为了你,我这段时间花了多少银子,得了王爷多少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现在又在我面前要死要活的,你这算什么,你要是真把我当你亲姑姑,你就不会这么为难姑姑。” “不会生孩子,那就养个孩子好了,容三身边不是有姨娘么,让她们生一个给你养着,你放心,姑姑不会让你孤苦伶仃一辈子的。” 说到最后,容王妃的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容世子妃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姑姑,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姑姑什么时候改变了主意,竟然准许她将庶子当作嫡子来养? 容王府真的能扶持一个庶子来继承爵位? 不,不可能的。 她爹说过,除非她给容三表哥生下嫡子,不然,她早晚都会被下堂。 容王府是绝对不允许一个庶子来继承爵位,哪怕那个庶子被她养在名下,成为嫡子,那也不允许。 容王爷不会允许。 那她姑姑为何会改变主意? 难道,她姑姑要休了她? 一想到这,容世子妃的脸色就煞白一片,突然,她哀嚎道,“姑姑,你是我亲姑姑,你可不能把侄女往死里推啊。” “你不是要死要活么,怎么,这一会儿又怕死了?”容王妃嘲讽的看着她。 容世子妃的哭声一哽,“呜呜,姑姑,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我没银子,楚玉就不给我姜王,没有姜王,我的体寒就去不掉,我就不能生孩子,容王府这么大,怎么可能没有嫡子来继承,我害怕啊,我怕我早晚都会被容三表哥给休了,姑姑,我害怕啊,呜呜……” 她瘫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好了,别哭了,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容王妃的面色有些动容,弯身将她扶起来。 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女,怎么会不心疼,可是……几十万两银子,王爷不同意出这个银子,她也没办法,她的私房钱加起来也不够这个零头。 她没银子,只能狠心的拒绝侄女。 不然,总不能为了侄女,把自己的婚姻葬送掉吧。 王爷为了此事,已经冷落了她好一阵子了,如果她坚持要给侄女治病,只怕王爷一辈子也不会再搭理她。 她不能为了侄女,葬送自己的幸福。 她已经老了,不能没有王爷的宠爱,不然,底下那些个狐狸精还不得都爬到她头上来作威作福。 把容世子妃搀扶到炕上坐下,容王妃拿出帕子,把她脸上的泪水拭干,就把自己的为难之处告诉容世子妃,“你也知道,那姜王有多贵,一天五百两银子,足足是整个王府一个月的嚼用,王府产业虽多,可一年也就三万两银子的收益,你光是吃姜王,两年时间就要用掉王府十年的收益,这还不算其他的药材,你姑父嫌银子多,不出这个银子,姑姑也无能为力。” “王府内院,虽是姑姑在当家,可府里的银子都在你姑父手里头拽着,姑姑就两万两银子的私房钱,都用到你头上了,姑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你还想姑姑怎么办?” “你是我亲侄女,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想想,放眼整个京城,哪一个做婆婆的会这么护着自个儿的儿媳妇。” “倩儿啊,这事也是命,你就是想开一点儿吧。” 容世子妃听着,就嚎啕大哭起来。 她知道,姑姑能说出这一番话,就是彻底的放弃给她治病的念头,她这一辈子,永远也不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将来怎么做容王府的宗妇,怎么有资格站在容三表哥的身边? 她的未来,她现在都能预想到会有多凄惨。 容世子妃哭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越哭越觉得绝望,前路渺茫。 容王妃也不劝阻,任由她发泄,她知道,侄女这个时候是该好好发泄一番,不然,总是把痛苦压抑在心里,总有一天,会憋出病来。 …… 做了一整天,两件小夹袄总算做完了,胸前还绣了一丛青翠的竹子。 夏梓晗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睛,轻轻打了一个哈欠。 暖玉见状,道,“郡主,奴婢来给两位小少爷试穿,你还是回房休息一会儿吧,你看,你眼圈都红了。” 正靠在一起看小人书的两小包子,目光看过来,正好扑捉到夏梓晗满脸疲惫打哈欠的样子,褚屹煊嘟了嘟唇,抿嘴道,“娘,我和弟弟会乖乖的,你不用守着我们,你去睡觉。” “娘,你去休息,明日在陪我和哥哥堆雪人玩。”褚屹杰还没忘记,今日夏梓晗还没有陪他们堆雪人玩。 不过,看夏梓晗累的眼睛都红了,褚屹杰眨巴眨巴眼,也懂事的催促她去睡觉。 夏梓晗确实累了,只是,她看看外面,都快傍晚了,这时候去睡觉,就要错过晚饭了。 她道,“娘不累,你们过来,试试娘给你们做的小夹袄合不合适。” 褚屹煊哦了一声,就放下手上的小人书,爬起来,跑向夏梓晗,扑进她怀里。 “慢点,煊儿,别摔了哦。”夏梓晗笑呵呵的伸手接了他个满怀。 见夏梓晗整个怀都被哥哥霸占了,褚屹杰傻眼了,委屈兮兮道,“娘,我也要抱抱。” “三叔说,我们是大男子汉,不要让娘抱。”褚屹煊似是才想起来似得,从夏梓晗的怀里退出来,然后跟个小大人一样,将胳膊伸开,让夏梓晗帮他换上小夹袄。 夏梓晗扫了他一眼,见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她就捏了捏他鼻子,道,“不许欺负弟弟。” 第956章 耍弄 褚屹杰也聪明,他眼睛转了一圈,就猜测被哥哥耍了,他哼哼了两声,“以后,不给小人书给哥哥看。” “我有。” “你没有我多,祖父给我多买了十本。”褚屹杰得意的道。 “娘,你也给我多买小人书。”褚屹煊将目光看向夏梓晗。 两只小包子在丫鬟婆子和外人面前都是一副冷漠爱搭不理人的样子,在夏梓晗的面前,就要活泼一些,话总会多一些。 或许是小时候,夏梓晗抛弃过他们一阵子,他们害怕夏梓晗还会抛弃他们,在她面前,他们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要讨好娘亲。 这让夏梓晗又心疼,又愧疚,情不自禁的,总会给与他们很多的疼宠。 两小包子刚试完衣服,夏梓晗又在大了的地方,改小了一些,才改完,老三就一阵风似得飞了进来。 “嫂子,小侄子,我来陪你们吃晚饭了。”他火车头一样蹿进来,见炕几上空空的,丫鬟正侍候母子三人在洗手,“咦,天都要黑了,嫂子,你还没摆晚饭呢。” “正要摆。”她改衣服花了一些时间,就吩咐丫鬟晚一盏茶功夫摆晚膳,“就你一个人,老二呢?” 夏梓晗朝门口看了一眼,没见到老二进来。 她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布巾擦了擦手,吩咐丫鬟摆晚膳。 玉琼苑的饭食没去大厨房里拿,都是玉琼苑小厨房里自己做出来的,这一次,夏梓晗从南方带回来的王娘子,担任了玉琼苑小厨房里的厨娘,夏梓晗和两只小包子想吃什么,王娘子就做什么,也方便。 而小厨房里的事务,夏梓晗则全权交给了香草打理。 “老二在爹娘那里吃饭。”老三踢了鞋,爬上炕,坐在炕桌旁,毫不客气的点食物,“嫂子,我要吃王娘子做的肉酱刀削面。” 老三特爱吃面食,而王娘子最擅长做的就是面食,特别是她做的各式各样拌面煮面酱,特别好吃,老三第一次吃了王娘子做的刀削面后,就对它情有独钟,已经连续吃了三天,还意犹未尽的样子。 夏梓晗都要无语了。 她道,“给你备着呢。” 能不备着么。 老三已连续三天在她这里蹭饭,一顿不落,顿顿都是肉酱刀削面,老三没有吃厌,她都快看够了。 再好吃,也该有个度吧? 可老三的想法偏偏诡异的很,他一旦喜欢上吃什么东西,就得天天吃,直到吃够了,吃厌了,以后就再也不吃了。 按照老三的想法就是,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那就是他的弱点,他不允许自己有弱点,所以,只要他吃厌了,日后他就不会再想吃,不想吃,就不会想,不去想,任何人就威胁不到他。 总之,这诡异的想法,也让夏梓晗无语。 褚屹煊褚屹杰乖乖坐在老三的对面,对夏梓晗道,“娘,我要吃菜粥。” “娘,我也要吃菜粥,不吃肉酱面,三叔天天吃肉酱面,讨厌。” “臭小子,你敢讨厌我?”老三瞪大眼,对小不点挥了挥拳头,“我可是你三叔,是长辈,小孩子要从小孝敬长辈,懂不?” “三叔也是孩子。”褚屹煊稚声稚气道,眼里还闪过一丝鄙夷。 被一岁半的侄儿鄙视,老三那叫一个郁闷啊。 “我年纪小,也比你们辈分大,不许小看我哦,不然,我就……” “娘,三叔要打我。” 老三还没挥拳头呢,褚屹杰就机灵的钻进了夏梓晗的怀里,趁夏梓晗没看到时,他转头冲老三吐了吐舌头做鬼脸。 老三气的差点喷血。 他委屈兮兮的看着夏梓晗,“嫂子,是侄儿欺负我。” “你说的好意思,你侄儿才一岁半,你跟个晚辈一般见识,你身为长辈的风度大度宽容呢?”夏梓晗当然是护着自个儿的两只小包子,顺便跟两儿子一起欺负欺负老三。 以前,她可没少被老三欺负。 现在,两个儿子总算是替她欺负回来了。 她幸灾乐祸还来不及呢,哪儿舍得说儿子一句啊。 老三哼了哼,郁闷道,“飞了,没了。” “那就找回来。”夏梓晗道,“以后,不许欺负两个小侄儿。” “嫂子,是他们欺负我好不好,你看,杰儿冲我做鬼脸呢。”老三指着夏梓晗怀里的小魔鬼,哀嚎道。 夏梓晗低头看儿子,见儿子正乖巧的窝在她怀里,一双乌黑的眼睛眨啊眨啊,天真可爱,软萌乖巧,夏梓晗爱的不行,低头在褚屹杰脸上亲了一口,把老三嫉妒的,一双眼刀子蹭蹭飞向小侄儿。 褚屹杰眼尖,见到了,他眼珠子一缩,拼命往夏梓晗的怀里钻,“娘,三叔凶,杰儿怕。” 夏梓晗猛地抬头,朝老三看去,正好看到老三一脸凶相,夏梓晗一巴掌拍向老三后脑勺,“臭小子,竟然敢恐吓你侄儿,你欠揍了是不。” 老三那叫一个委屈啊,他揉着后脑勺,辩解道,“都是他气的我,嫂子,你看,侄儿又冲我做鬼脸。” “你活该。”夏梓晗抿嘴直乐。 自个儿的儿子什么脾性,她自是清楚,她只是配合儿子一起,欺负老三而已。 谁让老三总是背着她,欺负两只小包子来着。 面条和菜粥上来了,另外,还有水晶虾饺,清炒笋丝,粉蒸肉,虾仁鸡蛋羹,糖醋排骨,土豆泥,嫩豆腐。 老三长大了,不喜欢吃土豆泥和嫩豆腐,不过虾仁鸡蛋羹和糖醋排骨都是他的喜爱,他吩咐丫鬟把两盘菜都摆在他面前,土豆泥和嫩豆腐则摆在两只小包子的面前。 清炒笋丝和粉蒸肉是夏梓晗爱吃的,就摆在了她面前。 褚屹煊看了一眼虾仁鸡蛋羹,指着它,“我也要吃蛋羹。” 一旁亲自侍候两包子吃饭的暖玉,就拿了他的小碗,要给他舀一碗蛋羹,老三挥了挥筷子,道,“不行,这是我的菜,没你的份。” “三叔,你是长辈,要让着侄儿。” “不给你吃就是不给你吃,你说破天,也不给你吃。”老三总算是找回了一些场子,说什么也要坚持住。 第957章 自缢 他端起虾仁鸡蛋羹,埋头就大口大口吃起来,不一会儿,一大碗鸡蛋羹,就全都下了他的肚子。 等他吃完,他正要得意的向褚屹煊炫耀的时候,一抬头,却见褚屹煊正乖乖的在吃嫩豆腐和菜粥,压根儿就没看他这一边。 他愕然微愣,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又被小侄儿给耍了。 褚屹煊根本就不是想要吃蛋羹,只是想耍他而已。 老三那叫一个悲愤啊。 在两个一岁半的亲侄儿的手里,自己竟然从来没有讨得一个便宜就罢了,还总是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他为自己哀嚎一阵后,就把悲愤化为力量,全都发泄在了刀削面上,整整吃了三大碗刀削面,他的心情才平复了一些。 腊月十六,宋家的几件大氅就做好了,祁兰和暖香妯娌二人亲自送了过来。 一起送来的,还有铺子里的账本。 祁兰道,“郡主,今年的年货备的本就不多,还是剩下了三成没有卖,生意被江南的灾难影响了不少,客人要比往年清减了三成。” 往年这时候,铺子里的客人多的大家都忙不过来,可今年,生意清淡了近一半,铺子里的小厮丫鬟们都经常闲着没事干。 夏梓晗拿过账本翻了翻,见到最后那一页的总数字时,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惊讶,好似早已预料到一样。 把账本合上,放在一边,她道,“江南受灾,官家太太夫人姑娘们受朝廷监制,过年也不敢大肆置办衣物首饰,这生意清淡了三成已算是好的,别人家的铺子只怕要减少一半的生意。” “咦,郡主,你可真猜对了,前些日子,我特意去观察了咱们那一条街上的其他几家成衣店,发现他们的生意也冷淡的可怜,还不如咱们的玉纱阁翠玉轩好呢。” 情况是这个情况,可是,库房里积压了那么多的货物,她也头痛啊。 祁兰斟酌着提议,“郡主,要不,趁年前,我们折价卖三天,也正好清一清库存。” 衣服倒还好,每一个季度卖完后,都没什么库存积压,就算剩下个十件二十件没卖完,她也会送来给郡主穿。 郡主穿不完,就会赏给她们穿。 可首饰积压的就多了。 翠玉轩这几年一直都没清理过库房,日积月累的,库房里就积攒下了不少存货,还有些都顶级货品,价格极贵,能买的起的人没几个。 “行啊,不过,虽然是折价,那也别折太多,折太多,会影响到铺子日后的发展。” 首饰折太多,是在降低它本身的价值,那日后,她翠玉轩的首饰在客人的眼里,就会觉得它不值那个价。 夏梓晗想了想,就道,“我看这样吧,咱们不折价,但可以买三件首饰送一件小物饰,买一套头面送一根簪子或者头钗,买的多,我们就送的多。” 小物饰指的是耳环绢花等小首饰。 翠玉轩一向都是买极品首饰,就是这些小首饰价格也不便宜,但相较于其他首饰来说要便宜许多,若是买三件首饰,再送上一件小首饰,这无非也非常吸引人。 祁兰就点头,“那就按照郡主说的办,奴婢回去就派人将库房清理出来。” 要将一批价格最低的首饰拿来出当赠品才是。 即使是价格最低的首饰,放在市场上,那也是高等品。 祁兰暖香和夏梓晗三人又一起商议了筹卖的日子和具体事宜,中午,两妯娌留在玉琼苑吃了午饭才走。 次日下午,祁兰又来了,还送来了几匣子首饰。 “郡主,这些首饰都是之前翠玉轩里的镇店之宝,自从皇上下旨要百姓们勤俭节约后,这些贵重首饰摆在铺子里许久都没人买,奴婢就将它们收进了库房里,上午清理库房时,奴婢看到,就给郡主送来了。” 这些个首饰都异常贵重,一般人都买不起,就是买回家,都会舍不得戴,顶多是留给子嗣后代作为传家宝所用。 现在,郡主生了两个儿子,以后还会生更多小少爷小姑娘,手里头多积攒一些贵重首饰,将来留给儿女们做嫁妆做传家宝用正好。 夏梓晗打开匣子,一一看过去,是几套宝石翡翠头面,还有几只做工精致的暖玉手镯。 做暖玉手镯的暖玉,还是当初她在太阳城买到的那一块。 那块大的暖玉被切割成数百块小块,一部分做了玉佩,剩下二十块稍微大一些的暖玉,她就让师傅制成了二十只不一样花纹的手镯。 送人六只,自己戴了一只,还留了五只给儿女做嫁妆聘礼,剩下的八只,她就放在翠玉轩卖。 兴许是手镯价格太高,没有玉佩好卖。 拿到翠玉轩的玉佩很快就卖完了,可手镯却卖不多,还剩下了四只没有卖。 “郡主,这暖玉极其难得,奴婢舍不得将它卖了,还是留给小少爷和小小姐做嫁妆和传家宝吧。”祁兰道。 她也有一块暖玉玉佩,不光是她,暖玉楚斐楚枂等几个跟在郡主身边最久的丫鬟,郡主都赏了她们一块暖玉玉佩。 她的留起来了,以后给儿子做传家宝用。 暖香的也留给了她儿子做传家宝。 而这手镯,比玉佩更贵重,更值得好好藏起来才是。 夏梓晗自己留了五只,连手上戴的这一只,一共六只,足够给她儿女们留着传家宝了,不过,想到这暖玉确实难得,以后想碰到这么好的暖玉,还得看运气,她就吩咐崔妈妈将这些手镯连几个首饰匣子一起都锁进库房里去。 祁兰走后,卓氏从宋家回来了。 今日,吃完早饭,卓氏就送大氅去了宋家,沈老太君还留她吃午饭,吃完饭,又和宋家几个女人说话,一直到傍晚才回来。 卓氏带回来一个震撼消息。 “容世子妃前两日上吊自缢,不过,没死成,被她的丫鬟看见了,救了下来,不过,听说人病了。” 卓氏进门,还没等坐下,就迫不及待的把她在宋家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第958章 快不行了 “自缢?”夏梓晗大惊,“前几日来还好好的。”难道说,容王妃不给她银子继续吃汤药,她就活不下去自缢了? “说是不想活了。”卓氏踢掉鞋子,转身上了炕,盘腿坐在炕头,“容世子妃体寒,不会生孩子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京城,大家都在背地里猜测,容王妃什么时候会休了自个儿的侄女。” “要休早休了,怎么还可能吃了几万两银子的汤药后,再来休她。”夏梓晗一点儿也不信外面的传言。 卓氏狠狠点了点脑袋,“说的就是,外面的人都在传,容王妃舍不得银子给容世子妃治病,可又不能休了她,毕竟容世子妃是她的亲侄女,休了容世子妃,那她就是跟娘家人彻底撕破了脸皮,以后娘家人还能认她?” 卓氏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夏梓晗假装没听出来,伸手给卓氏倒了杯温茶,卓氏赶了路,又说了这么多话,也确实渴了。 喝了水,卓氏又道,“你说,就这么一个儿媳妇,既不能留,又不能休,那就只有一条路走。” 那就是死。 夏梓晗猜出这条路后,整个人都惊呆了,“那可是她亲侄女,她也下的去手?” “呸,就她,亲侄女又怎么样,为了儿子的利益,别说弄死一个亲侄女,就是多弄死几个,她也敢动手。” 容王妃从来就是个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的人,不然,容王爷那么多小妾姨娘,为何独独就容王妃有孩子,还将孩子养大了,别的小妾姨娘连个怀孕的机会都没有。 有的偷偷怀了孕,结果也是被容妃弄死。 这样一个女人,对自己的侄女,又有几分亲情? “不是说病了么,很严重?”夏梓晗又记起了卓氏一开始的话。 卓氏把剩下的半杯茶喝下肚,快手快脚的自个儿又倒满了杯子,“她那是心病。” 心病还要心药医。 容世子妃年纪轻轻,就得了体寒,一辈子都不容易有孩子,这么大的刺激,也难怪会有心病了。 “容王妃明明能拿得出来银子给她治病,却偏偏不舍得那几个银子,还在信王府跟前念叨说打算给容三娶一房平妻,想让信王妃出面帮她看几个姑娘家,你说,容王妃这么做,容世子妃怎么能受得了?” 卓氏撇了撇嘴,十分看不上容王妃的做派,竟然把银子看的比自个儿的儿媳妇都还重要。 夏梓晗也无语了。 容王府金山银海,家产万贯,别说区区三十万两银子,就是三百万两银子也拿得出来,可是,却偏偏不拿出来。 只怕不是不舍得,而是觉得一个儿媳妇要花那么多银子治病,是不值当吧。 花银子给容世子妃治病,不如另外再给容三娶一房平妻,还能给容三多招一份助力,多给容王府招一户姻亲。 而且,只要容三娶的平妻争气生下嫡子,那容世子妃在容王府的身份就尴尬了。 一个有子嗣,一个无子嗣,两个妻子不用比就知道在府里的地位谁高谁低。 “容世子妃的性子也烈,受不了这个侮辱,就自缢了。”卓氏一阵摇头叹息,替容世子妃可惜了,“好在,被丫鬟看到了,不然,年纪轻轻一条命,就要这么没了。” 夏梓晗倒不觉得可惜。 她甚至怀疑,容世子妃的自缢,这里面是不是藏有什么猫腻。 容世子妃可不像她表面那么柔弱。 第一次见面,有事求她都敢挑衅她的人,这么一件事就能打到她,她可不行。 只怕,容世子妃自缢是故意的,不然,怎么就那么巧合,恰巧会被丫鬟给看见了? 一个人真想死的话,是绝对不会被人救了。 而容世子妃偏偏在关键时刻,被丫鬟救了。 而且,这容王府的丑闻还传了出来,这样的事情不是应该下禁口令,不让外人知道的么? 等卓氏走后,夏梓晗唤了楚斐进来,低声对她吩咐道,“你去打听打听这件事,还有,多注意容世子妃这个人。” “好的,郡主。” 楚斐点点头,又听到夏梓晗吩咐,“去西街小别院里多挑几个人跟你一块去。“ 西街小别院是她特意买来给楚琳手底下几十个人住的,楚琳走时,带走了一批人,还留下了一批人给楚斐楚枂使唤。 楚斐走后,夏梓晗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满脑子都是容世子妃那张看似娇弱,实则阴狠的脸。 次日,楚斐出去了一个晚上还没回来,夏梓晗的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她的安危。 不过,很快,她就没空去惦记楚斐了,廖家三夫人来送年礼了。 卓氏招呼她到花房里坐,“今年怎么送这么早?”这才刚进腊月二十呢。 “我家老太太今年身子骨不好,已经躺好几天了,大家都围着不敢离身,大嫂说,既然年礼置办好了,就早点送。” 廖夫人一边说,一边把身上披的斗篷解下来,扔给身后的丫鬟,跟着卓氏去了花房里的小亭子里坐下。 丫鬟们陆续上来,把茶点摆上,给廖夫人泡了一杯她喜欢喝的花茶。 廖夫人刚从外面进来,身上正冷着,捧着温热的茶杯,花房里又一天十二个时辰烧不停的火炉子,里面暖和的就跟秋天一样温暖,不一会儿,她身上的寒气就散了。 她目光扫了一眼亭子外面一片翠绿的草地,实在是羡慕嫉妒,“以后,我也想修这样一个花房,修大的,我可没这么多银子,只想修一间小一些的暖厅待待客,到时候,把给你修花房的工匠介绍给我。” “工匠是府里的人,你到时候要用,借你用几日就是。”卓氏说着,挥了挥手,将丫鬟遣远一点,然后压低声音问她,“怎么,你家老婆婆快不行了?” 廖三夫人说的修花房,就是在暗指分家以后的事情。 廖家三兄弟,老大老二都已经是做祖父的人了,廖家四代同堂,数十个人还能挤在一起住,就是因为还有一个廖老夫人还在,只要廖老夫人一死,廖家三兄弟就得分家。 第959章 拒绝 廖三夫人微微点头,“我看时间不多了,前两日,老大两口子还去了楚家一趟,拜见楚老夫人和白神医。” 老太太如果没了,家里三兄弟就要丁忧在家三年,就连几个做孙子的都要丁忧在家一年,其他人都好说,可老大已经坐到阁老这一位置,如果丁忧三年,位置就会被人顶替,这不管是对廖家,还是对大房,都是一大损失。 她们三房损失倒是不大,廖家已经有了大老爷入阁,做了一品大臣,其他人想要再上升,就不好升了。 她家老爷能坐到三品大臣,这已经是极限了,想要往上升二品一品,除非得等大老爷从阁老上的位置下来,不然,一家两个一品大员,这还是大盛朝廷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可是,大老爷如今还年轻,才四十多岁,就算丁忧三年,等起复后,看他身子骨健健康康,至少还能坐上十年二十年的官。 等二十年后,她家三老爷都老了。 所以,廖家三老爷如今到了这一个位置,已经的顶点了,就算丁忧在家,也没什么损失,廖三夫人也不担心。 “白神医过去看了,怎么说?”卓氏能猜出,廖大老爷两口子既然亲自出马了,那曾氏肯定会看在曾静和廖静堂的面子上,劝白神医去廖家一趟。 “去了,白神医说,老太太年纪大了,这是老年病,就算他开药方子帮老太太调养身体,时间也不会多了。”廖三夫人道。 卓氏猜的不错,廖家大房两口子去拜见曾氏和白神医后,白神医本不想出手,是曾氏劝了他几句,白神医看在曾氏的面子上,才走了廖家一趟。 不过,廖老夫人这几年作死,动不动就拿身体来威胁子孙,三天两头的喝药。 那药是随便乱喝的么? 时间久了,没毛病,也能喝出毛病来。 这不,廖老夫人的身子骨真就一天比一天差,如今,已经垂老矣矣,活不长了。 “白神医有没有说,还有多少时间?”卓氏打听道。 褚家和廖家这几年来往亲密,要是廖老夫人时间不多了,那她也得带阿玉过去探望探望才行。 廖三夫人道,“没有说具体时间,这种事哪有个准,就算真是神医也没有算的那么准的,不过,听白神医那意思,也就这两个月了。” “这么说,就是年后开春了?” “嗯,差不多,他们兄弟几个都在商议后事的事情了,我嫂子也吩咐府里的管事妈妈开始准备后事了。” 廖三夫人说话时,脸上看不出一丝伤感。 也是,哪一个女人都不会喜欢头顶上压着一个强势刁蛮的婆婆,特别是廖老夫人这几年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能说的出口的。 如今,廖老夫人要死了,作为儿媳妇,只怕廖家几位夫人巴不得吧,哪会有什么伤感。 卓氏唏嘘一声,“这人呐,还真想不到。” 去年还作的要死要活,要把守寡的外孙女塞给孙子做小,没想到,仅仅一年时间,这人就要不行了。 两人正说着,夏梓晗带着双胞胎来了。 “哎哟,看这一对小子,养的可真好,真馋人。”廖三夫人眼尖,老远就看到,哈哈笑着,竟然起身迎了过来,伸手要从暖玉手里抱过褚屹煊。 褚屹煊脑袋一别,酷酷的说,“不要廖姨奶抱,自己走。”挣扎着,从暖玉身上下来,要自己走。 被拒绝,廖三夫人也没觉得尴尬,反而笑道,“这两小子,我看,像极了他们的爹,这脾性也像。” 对人冷漠疏离的不像个一岁多的孩子。 卓氏就傲娇的笑道,“我家阿琪一两岁的时候可没这么冷漠,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那就随你家老二了,我看你家三个儿子,就你家老三随和。”廖三夫人随着婆媳一起,又回到亭子里坐。 楚清上前,给三人重新泡了一壶花茶,斟茶后,就和楚俏暖玉二人一起退至十米外。 褚屹杰从夏梓晗身上下来,兄弟二人给廖三夫人和卓氏行了礼后,就去草地上玩耍了。 夏梓晗这才开口,提起廖芳怡,“上次写信给我,说不回京过年,就在倞淮城过年,我和外祖母都准备了一些年礼,正要一起送去倞淮城,夫人有没有什么东西,一起捎过去?” 见夏梓晗和楚老夫人对自家女儿好,廖夫人那叫一个高兴,满脸堆笑,“有,我也准备了不少东西,不过……前些日子,老太太病犯了,这次病来的快,病的狠,已经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怕是时日不多了,芳丫头只怕要过来看看。” 夏梓晗脸上的笑一僵,表情就收住了,“夏天身体还好好的,怎么就……廖家二哥和我表妹通知了没有,他们也得回来吧?” 廖老夫人若真的时日不多,廖静堂和曾静肯定得带着孩子回来见她最后一面,廖静堂和廖老夫人总究是亲祖孙,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缘关系,不管以前两人的心里有多少隔阂,现在,到了廖老夫人弥留之际,也一切都淡开了。 “通知了,前两日通知的。”廖三夫人叹了一口气,脸色不好看,“我嫂子还担心着呢,你不知道,那老太太到了这地步,心里头还放心不下她的外孙女,昨儿个还逼着我嫂子亲自去了二表姑奶奶的婆家,要把二表姑奶奶接回来侍候她,你说,人家婆家不放人,有心要把二表姑奶奶留在家里给儿子守着,我嫂子去接人,这不是明摆着为难人家么?” 家里儿媳妇孙媳妇五六个,丫鬟婆子也一大堆,这么多人,哪天没侍候好她来着,可她却偏偏惦记着让一个嫁出去在守寡的外孙女来侍候她,这要传出去,外面人还不知道会怎么看待她们廖家几个儿媳妇呢。 都会猜测她们不孝,侍候不好老太太吧。 哎……她看呐,她家老太太是越老越糊涂了,做事都不考虑考虑。 只是,这话,她身为一个儿媳妇的也不好在外面明说。 可看看这几年老太太做的那一件件事情,哪一件事不是糊涂事,特别是对堂哥儿的媳妇,那巴不得拆散人家小夫妻俩的架势,那做的是人事么。 第960章 赊账 廖三夫人对于老太太这几年的所作所为,是颇有微词,不过,她也就在卓氏曾氏几人面前念叨念叨,在别人面前,她是一个字也不吐。 她也知道,卓氏和夏梓晗都是口紧的人,不会出去乱说。 夏梓晗脑海中浮现出朱箐彤那一张小白花的脸,心情就微沉,“人接来了?” “没有,人家婆婆说了,二表姑奶奶这几日身子不适,在家休养,怕是不能来侍奉老太太。” 这只不过是推辞之词,不让朱箐彤来廖家而已。 夏梓晗却松了一口气,“不来是对的。” 廖老夫人时日已不多了,这时候她非要让朱箐彤来侍候她,这之间,还不知道她又会起什么事端呢。 若是在弥留之际,她将朱箐彤托付给廖静堂,那廖静堂接不接? 接了,那就是一辈子的包袱,甩都甩不掉。 不接,廖静堂就是不孝。 祖母死前唯一的遗愿,他不接收,不管是站在哪一个角度,不对的就是廖静堂,没人会说廖老夫人强迫人不对。 三人正谈着这件事,丫鬟进来禀报,说是容王妃来了。 “把她领到花房来。”卓氏拧了拧眉,一脸不想看到容王妃的样子。 她从来就不喜欢与容王妃那样心机颇多又深的人打交道,安郡王府和容王府的来往也不多,她也不想让两王府来往的密切,不想跟容王妃来往太多。 可人都来了,她也不能将人拒之门外。 安郡王府和容王府来往虽不多,但也不是仇家。 很快,容王妃就来了,在看到廖三夫人时,容王妃意外的一愣,然后扯了扯嘴角,道,“廖三夫人也在,真巧。” “是啊,正巧,这大冬天的,又下大雪,要不是要送年礼,我也懒得出门。”廖三夫人起身,微微给容王妃行了礼。 容王妃也没有避开,在卓氏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 她张开口,刚要说……见廖三夫人伸长脖子在旁边,又闭嘴了。 卓氏就直接问她,“不知道容王妃来找我有何事?” 容王妃也不客气,扫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夏梓晗,道,“我今日上门,是来找楚玉的。” “娘,我和容王妃去小花厅里说一会儿话,你先陪陪廖夫人。”夏梓晗站起身道。 她早就在猜测,容王妃上门,肯定是与容世子妃自缢的事有关。 容世子妃用死来逼迫容王妃,容王妃若是再不拿银子出来给她治病,别说平妻,只怕容世子妃死了,容三也会娶不到一个媳妇。 一个连亲侄女都不舍得花银子医治,还要逼死她的婆婆,谁还敢上门来给她做儿媳妇啊。 容王妃跟着夏梓晗去了小花厅。 花厅里,丫鬟摆上了茶点,就被夏梓晗遣出去了,容王妃见只有她们两个人了,面色就缓和了一些,带着几分慈爱道,“楚玉,我这次上门,我想以你的聪明,也猜出了几分,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厚着脸皮来向你求救,那姜王……” “容王妃。”夏梓晗打断了她的话,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求,咱们一个愿意买,一个愿意卖,没有求字之说,容家也不欠我的情,只要价钱合适,银子不差,我那姜王卖给谁不是卖。” 一开口,就将容王妃开口想赊账要姜王的话给堵在了喉咙里,哽了半天,也出不来,一张老脸涨的通红。 她心里恨恨的,咬着牙,脸上尴尬的笑着,“是,你说的对,可是,楚玉啊,不瞒你说,倩儿最近手里头都紧,你看,那姜王能不能先给倩儿吃着,等倩儿有了银子在还给你?” 夏梓晗不敢置信的看着不要脸的容王妃。 什么叫倩儿有了银子就还给她? 这话几个意思? 难道说,容世子妃自己吃的汤药,自己赊账,自己还,容王府不打算承认这笔债? 呵呵…… 容王妃这算盘,打的可真精明。 容世子妃虽说是容王府的世子妃,可手里头的私房银子能有几个? 听说,容世子妃成亲时,全部陪嫁也不过一万两银子,却要跟她赊账三十万两银子的姜王,她今日若是答应了这件事,这三十万两银子,只怕容世子妃到死,也还不起这笔债吧。 这么算来,那她的姜王岂不是就要白白给容世子妃吃了? 容王妃来这一出,是在欺负她年轻好说话么? 夏梓晗想明白了这一点后,就似笑非笑的盯着容王妃,毫不客气的道,“按说,我不该见死不救,不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容世子妃身上又没什么产业,这么大一笔银子赊账给她,她要还到何时才能还完,我也不能整日盯着她这点债务吧?” “要说,容王府家大业大,也不差这点银子,可容王爷却允许自个儿的儿媳妇出来赊账,欠人人情,这倒是让我诧异不已。” 夏梓晗三言两语,就将事情扯到了容王爷的身上去。 容王爷是个爱面子的人,容王妃替儿媳妇来赊账,容王爷肯定不知道,不然肯定不能让容王妃出来丢这个人。 见容王妃脸色渐渐黑了下去,夏梓晗笑着继续道,“容世子妃不吃姜王,也不是不能生孩子,只要她按其他大夫开的药方,慢慢的调理身子,五年八年后,总是会生出孩子的。” 那不得等五年八年? 容三都二十多了,总不能等到人家都做祖父了,他才做爹吧? 容王妃很想反驳几句,可是,话到嘴边,硬是说不出口。 说来说去,就是银子闹的。 若是王爷舍得拿出这笔银子,何苦要她来求楚玉这个小贱|人,现在姜王没有见到,还被这个小贱|人削了面子,让她丢脸。 容王妃心里恨极了,空手而归。 晚上,楚斐就传来话,说容王妃回府后,跟王爷大闹了一场,最后,容王爷拿出了十五万两银票甩给了容王妃。 容王妃捧着那些银票大哭了一顿,然后,又去了容世子妃那儿,将银票甩给了容世子妃,将容世子妃大骂了一顿,还说剩余的银票,容王府不会再出一文钱,让她自己想办法。 第961章 要人 中午,卓氏留了廖三夫人吃完饭才离开。 廖三夫人走后,卓氏对夏梓晗道,“阿玉,明日你和我去廖家,探望廖老夫人去。” “好啊。”夏梓晗正要去廖家一趟呢,“娘,要我准备什么东西不?” “不用,礼物我来准备,你穿素一些就行。” 其实,这一点,不用卓氏叮嘱,这段时间夏梓晗穿戴的也素。 夏老太爷过世,夏梓晗虽没有去江宁城为他守灵烧香磕头,但毕竟是她亲祖父,她也派了人过去,在家里,她也跟夏世明一样,为夏老太爷穿素戴孝。 次日,当容世子妃撑着病怏怏的身子,揣着十五万两银票来安郡王府买姜王时,夏梓晗和卓氏刚出门。 主子都不在家,门卫也没让她进来,容世子妃就去了附近的茶馆等着。 而夏梓晗和卓氏到了廖家后,在廖家大夫人三夫人的迎接下,去了廖老夫人所住的院子。 在廖老夫人的屋子里,夏梓晗竟然意外的见到了朱箐彤。 朱箐彤比以前在廖家做姑娘时老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脸色苍白,人也瘦的只剩下一个形。 看的出来,她过的并不好。 夏梓晗只打量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朱箐彤垂着头,上前欠了欠身,声音娇娇弱弱的,“见过郡王妃,见过楚玉郡主。” 卓氏不认识朱箐彤,还问道,“这是谁家小娘子,怎么从没见过。” 廖大夫人就阴着脸,撇了撇嘴道,“是我家二姑子的闺女,嫁的离京城不远,也是个命苦的,年纪轻轻,夫君就去了,在婆家守着。” 廖大夫人这么一说,卓氏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她眼中惊诧一闪而逝,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廖三夫人,不是说前天廖大夫人去接人没接来么,怎么人都来了? 廖三夫人扯了扯嘴角,“二表姑奶奶是昨日下午过来的,这孩子,在廖家养了几年,极心疼她外祖母,来的时候,眼睛都哭红了。” 卓氏就笑道,“也是个有孝心的。” 越过了朱箐彤,一群人就进入了内室。 朱箐彤羡慕的盯着走在卓氏身旁的夏梓晗,咬着唇,跟在大家的后面进去。 屋里,卓氏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拉着廖老夫人一只手,细细跟她说话,“好好养着,身体会好的,你看看,这么多媳妇儿孙们可都盼着你身体早日康复呢,你老可不能让他们失望。” “哎,自己的身体,我老婆子心里清楚,王妃还能惦记着来看望我这个老婆子,我心里高兴,只是……咳咳……” 廖老夫人看了一眼朱箐彤,似是想说什么,却被咳嗽打断了,一个婆子赶紧上前,用帕子捂住老夫人的嘴,免得嘴里的脏东西喷到了安郡王妃的身上。 咳嗽了好一阵子,廖老夫人才缓了过来。 她叹了一口气,招了朱箐彤到身边去,拉着她的手,喘着息道,“岁数大了,早晚都有这一日,我心里有数,只是……放心不下我这个可怜的外孙女,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可怜啊……她这一辈子,路还长着呢,以后……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 婆子丫鬟都上前来,抚胸抚胸的,拍背的拍背,半响之后,才渐渐缓了过来。 廖大夫人赶紧上前道,“娘,府里预备了一桌酒席,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带安郡王妃和楚玉郡主去偏厅里用膳,等吃完饭,再来陪你老说说话。” 再不带卓氏和夏梓晗走,廖大夫人都担心老夫人会当着卓氏的面,说出什么糊涂话来。 刚才,看老夫人那话卡子,似乎是想要当着卓氏的面,将朱箐彤的事情交代出去,让卓氏做个见证。 这可不行。 朱箐彤守寡,她们也心疼,可是,没有道理要把她的一辈子压在廖家的人背上,让廖家人来背负她的后半生。 廖大夫人机灵的将卓氏和夏梓晗带出了屋。 廖三夫人和廖大少奶奶似乎也不想面对廖老夫人的胡搅蛮缠,双双借口要去陪客。 一群人才刚出廖老夫人的院子,一个婆子就惊慌失措的来报,“大夫人,杨太太来了,说是来接二表姑奶奶回家。” “哎呀,是杨家大姐来了,快请到大厅去,我这就过去。”廖大夫人眉开眼笑的道。 等打发了婆子,廖大夫人就对卓氏和夏梓晗一脸抱歉,“杨家大姐来了,我得去一趟,郡王妃,楚玉郡主,我先行失陪了。”然后对廖三夫人道,“三弟媳妇,你和老大媳妇陪郡王妃和郡主去花厅里坐,我去去就来。” 本想把杨家大姐介绍给卓氏认识,可想到卓氏婆媳都是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的人,廖大夫人就歇了这个念头。 她去了大厅后,廖三夫人就带着卓氏婆媳去了花厅。 几人刚坐下,丫鬟刚把茶水泡上来,还没等她们喝上一口,前院就闹哄哄的声音传来,好像出事了。 廖三夫人赶忙吩咐丫鬟去前院大厅里看看。 “有事赶紧来禀报。”廖三夫人嘱咐那小丫鬟。 小丫鬟去了一盏茶功夫,就急匆匆跑了来,喘着大气道,“三夫人,是杨太太来接二表姑奶奶回去,二表姑奶奶不愿意跟她走,杨太太正在发脾气,二表姑奶奶还在哭呢。” “杨太太来接,二表姑奶奶怎么不回去?”廖三夫人站起身,脸色不悦,“还有,来接个人而已,怎么还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是……是杨太太说,昨儿个二表姑奶奶来,是偷着来的,没有经过她同意。”小丫鬟战战兢兢禀报道。 “怎么会……”廖三夫人脸色大变,“二表姑奶奶昨儿个来时,还说杨太太同意了,还答应了让二表姑奶奶在廖家多住一阵子,怎么……” 廖三夫人说到一半,就突然不说了。 朱箐彤来廖家,若是经过了杨太太的同意,那不可能她只来了一天,杨太太就上门来接人。 杨太太虽然强势霸道,可不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朱箐彤将她们都骗了。 第962章 认错 “走,我们过去看看。”廖三夫人道。 卓氏和夏梓晗都是喜欢看热闹的人,既然廖三夫人带头去凑热闹,那她们也不客气。 一群人出了垂花门,还没到大厅,就听见了朱箐彤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一个女人的叫骂声。 “你做了我儿媳妇这么多年,大杨子在世时,我这个做婆婆的什么时候让你端过一杯茶,让你盛过一碗饭了,我总是怜惜你身子骨娇弱,要让你好好调理身子,好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可你成亲这么多年,连个蛋都没下,还把我儿子给克死了,就这样,我也没怪你,还心疼你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让你在后院的佛堂里静养,可你自己守不住,竟然跑去江宁,死皮赖脸的要给人做小妾,人家不要你,赶你走,你竟然还死赖着不走,朱箐彤,你可是我杨家的人,你做那些事,丢的是我杨家的脸面。“ “我告诉你,你想再嫁人,没门。”杨太太指着朱箐彤的鼻子大骂,“你既然嫁给了大杨子,这一辈子,你生是大杨子的人,死了也是大杨子的鬼,你克死了大杨子,就得给大杨子守一辈子,你要守不住,我杨家也不差你那一副棺材。” 杨太太这次也是被廖老夫人的无耻给逼急眼了,才会选在这一日来廖家大闹。 廖老夫人心疼朱箐彤年纪轻轻守寡,费尽心思的想要朱箐彤再嫁人,可她有没有心疼过她家大杨子年纪轻轻就被朱箐彤给克死了? 她儿子都死了,让朱箐彤为她儿子守着,这要求不过分吧? 放眼大盛王朝,哪个女人死了丈夫不是乖乖守着,谁会跟朱箐彤一样,都残花败柳了,还整日想着再嫁人。 没有男人,难道就不活了。 杨太太怒火万丈,把朱箐彤骂的没脸,嘤嘤哭泣个不停,一开始,廖大夫人还劝着,可越是劝,杨太太骂人越是来劲,后来,廖大夫人索性不劝了,就当看戏一样,坐那儿一声不支。 杨太太骂的正起劲时,廖三夫人和卓氏夏梓晗进了大厅,杨太太哽嘎一声,骂到一半的词儿像是忘了一样停在那里。 廖三夫人还嘀咕了一句,“咦,怎么停了?”把杨太太气的,脸色当即就黑了。 趁此机会,朱箐彤吸了吸鼻子,哭诉道,“母亲,你误会我了,昨儿个我……我实在是担心外祖母,才会偷偷来的,不是故意要忤逆你,你相信我……” “呸……相信你,我还不如相信母猪会爬树呢。”杨太太朝地上啐了一口,又开始骂道,“你担心廖老夫人,那你跟我说,我还能当着你不要你来不成,你要尽孝,哪一次我当着你了?” 然后,又开始念叨朱箐彤在家里如何如何不孝,“这一年来,你说要代大杨子尽孝,留在我身边侍候我,可是,这一年来,你干的都是什么事?” “让你给我盛一碗粥,你能把热粥洒在我的腿上,烫的起了一层水泡,让我一个夏天都出不了门,差点没把我给痛死,我让你端个水,你竟然连盆带水摔在我屋子里,把我滑摔的脑袋都磕破一个大洞,就是现在,我的脑门上还有一个大疤痕。” 杨太太说着,把前面的头发拨开,把她额头露出来,给大家看。 果然,她的额头上有一个粉|红的新疤痕,看颜色,应该才掉痂不久。 “好在这疤痕不大,头发就能当掉,这才没有太难看。”杨太太继续哭诉道,“因为这个疤痕,我都半年没出门了,还有前几日,你擦我屋子里的屏风,那屏风多沉,上百斤重,可你擦个灰,却能把屏风推倒,倒在我身上,你们看看,这胳膊……” 见屋子里都的女人,没有小厮长随,杨太太又把袖子撸起来,露出一只胳膊。 胳膊上青紫一片,上面还有几条血痕,上面已经结痂了,还没掉痂,只是看着有些狰狞。 “你们看看,被屏风压成这样,没把我这条老命痛死,可即使这样,我可有打过你一下?你说说,我可动过手?” 杨太太对朱箐彤咄咄逼人,“你现在还好意思哭?我被你害成这样,你不该侍候我?你是我儿媳妇,儿媳妇侍候婆婆,难道不应该?” 杨太太差点就直接问,廖老夫人儿媳妇孙媳妇一大堆,怎么就惦记着她的儿媳妇侍候了? 她就这么一个儿媳妇,她受伤了,难道不应该留儿媳妇身边侍候? 杨太太冷着脸,扫了廖大夫人好几眼,看的廖大夫人脸色羞红,十分尴尬,“杨姐姐,这事,是我们廖家办的不对,老太太病了,嘴里总的念叨着彤姐儿,我……我这一时心软,就……就去了杨家。” 她能说出,她是被婆母逼着去杨家接人的么? 那话,她可不敢说,说了不光是她没脸,廖家也会丢人。 廖大夫人看向朱箐彤,有些责怪道,“彤姐儿,你婆婆受伤,昨日你来,怎么都没提一句,你提了,廖家这么多人侍候老太太,也不差你一个人,可杨家就你一个儿媳妇,你不留在家里侍候你婆婆,你婆婆受了伤,还样样都得自己来,你于心何忍?” 疾言厉色的把朱箐彤给训斥了一顿。 朱箐彤满脸委屈,哭的眼泪都快没了,“大舅妈,我……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可是,我……我也是……” 怎么说,她都没理。 最后,在廖大夫人的冷脸下,朱箐彤没办法,只好乖乖的跟着杨太太回了杨家。 自此以后,夏梓晗只在廖老夫人的葬礼上见过朱箐彤一次,那次,朱箐彤更加瘦了,看着也更老了,明明才二十来岁,看着却像个三十多岁的人,站在曾静身边,就像是一对母女似得。 朱箐彤看到廖静堂时,有好几次都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话要跟廖静堂说似得,不过,廖静堂避她如蛇蝎,让她有满肚子委屈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后来,夏梓晗就再也没见到过朱箐彤。 第963章 打架 “楚玉郡主,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等一天了。” 夏梓晗回了玉琼苑,刚解下斗篷,还没来得及坐下,丫鬟就领着容世子妃来了。 听说她等了一整天,本不想见她的夏梓晗,就决定在花房里接见了她。 看着容世子妃憔悴的脸色,夏梓晗笑着道,“是啊,这么不巧,我和我娘今日都出门了。” 容世子妃一开口就埋怨她让她等了一天,但她来之前,也没递上拜帖,这能怪她? 就算先递上拜帖,她也不会因为容世子妃的到来,取消去廖家探望廖老夫人的行程。 夏梓晗喝了半杯热茶,暖了暖身子,就打开了话卡子,“容世子妃上门,是来买姜王的?” “是啊。”容世子妃掏出了十五万两银子,摆在桌子上,“我这次要买十个月的量,这是十五万两银子,楚玉郡主,你数一数。” 加上她之前吃的,就是一年的份。 她吃了一两个月,身体就大见好,这冬天手脚都不冰凉了,也不怕冷了,等她吃完这十个月,她相信,她的身体肯定能完全好。 只好完全好了,那剩下一年的汤药,说不定她就不用吃了。 一想到身体能好,还能省下一年汤药的银子,容世子妃的心里就热乎乎的,血液在沸腾燃烧。 夏梓晗并没有去拿银票,她看了一眼楚枂,楚枂上前,拿起银票数了数,然后对夏梓晗微微点头。 夏梓晗笑了,吩咐她,“去库房给容世子妃取十个月份的姜王过来。” 楚枂欠身,应了一声是,就揣着银票去找崔妈妈了。 见夏梓晗爽快,容世子妃心情也好,喝了两杯热茶后,她脸上的气色也红了,等了一整天的怒气也下去了。 她面色温柔,笑靥如花,“听说你和郡王妃今日去了廖家,廖家的老太太要不行了,怎么,你救不了她?” “我是大夫,又不是阎王爷,能随意决定一个人的去留。”夏梓晗嘲讽的掀起唇角,“廖老夫人是年纪大了,这人年纪大了,总是会有这一日的,救不了,就是神仙下凡,他也不能阻止阎王爷来要人。” “你我现在年轻,总有一日,我们也会有那一日。”夏梓晗补充了一句。 容世子妃笑容一僵,脑海中就浮现出自己垂老矣矣,奄奄一息的老态样子来。 顿时,她猛地打了一个冷颤,好心情一下子没了。 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夏梓晗,“我还年轻,还没到二十,离垂老矣矣还有好多年呢。” “没听说过,‘时间飞梭,转眼即逝’么?再多年,也不过就是一个眨眼的功夫。” 夏梓晗握着热乎乎的杯子,喝了好几口,直到全身都暖烘烘的,才把茶杯放下。 容世子妃哼哼两声,嘀咕道,“你的一眨眼功夫还真久。” “是啊,这人生太短暂了。” 夏梓晗垂眸道。 其实,夏梓晗是在紧张,害怕,慌乱,才会忍不住跟容世子妃感叹人的生死。 在看到廖老夫人垂老矣矣的样子,她就想到曾氏,曾氏这几年也老的快,头发都全白了,走路都要拄着拐杖,腿脚也不方便了。 虽说有她和白神医为她调理身子,可人老了就是老了,年纪在那里摆着,再调理,又能多活几年? 她怕,怕曾氏有一天会突然离开她。 她从小就是外祖母养大的,曾氏给与她的疼爱,丝毫不亚于一个做母亲给与子女的疼爱,甚至……就算她亲生母亲在世,也不一定能给她这么多的宠爱。 曾氏于她,是外祖母,也是母亲,是为数不多的亲人。 她舍不得她离开。 可是,人一旦到了这一日,就算她阻止,也阻止不了。 夏梓晗一想到那一日,她的心情就很低落,连陪容世子妃喝茶的心情都没了。 在楚枂取了姜王来时,她就直接下逐客令。 容世子妃拿到了姜王,就像是拿到了另一条生命一样,满心激动沸腾,连夏梓晗下逐客令,她也没在意。 把容世子妃送走了后,夏梓晗就去了小花厅里,两对叔侄双胞胎正在小花厅里玩。 见到夏梓晗,老三和两只小包子都冲了上来,“嫂子(娘)……” 三小只都跑过来要抱她大腿。 两只包子小,跑的慢了一些,大腿被老三抱了去,两只小包子鼓着脸瞪着他,黑溜溜的眼珠子软萌软萌的,十分可爱。 老二走过来,一脚将老三踹开,“去,都多大一个人了,还是当叔的,别跟侄儿抢。” “老二,你敢踹我皮股,你死定了。”老三炸毛了,摩拳擦掌往上冲,要跟他打架。 老二瞥着他,冷哼一声,“手下败将。” 老三那叫一个气啊,扑上去,就跟老二打成了一团。 两只小包子得意了,一人抱着夏梓晗一只大腿,把她带到炕上去,母子三人窝在暖烘烘的炕头上,吃着小点心,喝着果液,观赏两只小帅太打架。 两只小帅太打架也知道分寸,不敢弄坏花厅里的东西,只在花厅中间不大的空地上转来转去。 因地方有限,两人从拳打脚踢,飞墙贴壁,最后打到掐脖子拧耳朵,在地上翻滚。 老三被老二取笑,下了狠手要扳回一局,武功打不过,他就打耍赖的架,死死拧着老二一只耳朵不放手。 老二急眼了,憋的脸红脖子青,也不跟他客气,伸手就掐住了他脖子,“你放不放手,不放手,我就掐的你放手。” “不放,死也不放,你敢踹我皮股,我要为我皮股报仇雪恨。” 老三张开嘴,往前一扑,想要去咬他耳朵。 老二手一紧,老三就憋红了脸,喘不过来气,“咳咳……你……你放手。” “你先放。”老二不为所动。 炕上两小包子,就窝在娘亲怀里,在咬耳朵,“哥,你说,二叔三叔,谁会先放手?” “三叔。” “你怎么知道?”褚屹杰眼睛晶亮,软萌可爱。 褚屹煊小声道,“二叔掐住了三叔脖子,三叔吸不了气,就会死,死了,就会松手了。” “哦,明白了。” 第964章 登徒子 老三下手狠,差点没把老二的耳朵给拧下来。 老二下手更狠,差点没把老三给掐死。 老三在快要憋死前,总算是愤恨恨不甘愿的松了手。 老二脸红脖子粗的猛咳一顿后,指着老二,“咳咳……老二,你狠,等爹回来了,我要跟爹告状,让爹罚你。” 老二那叫一个鄙视,“哼,都多大人了,过个两年,都能定媳妇的人了,还动不动就跟爹娘告状,你要脸不要?” “脸值多少银子一个,只要能让你吃亏,我把脸皮撕了摔地上让人踩,我也愿意。” 老三一拐一瘸的走到炕边,刚要上炕,夏梓晗伸出魔爪,“不许上来,去,换一件衣服。” 老三看了看身上,顿时小脸蛋又黑又青。 这件衣服,可是他嫂子给他新做的,今日刚上身,就被老二给扯破了,还皱的不像样子,还染上了一层灰。 怪不得嫂子不让他上炕。 老三那叫一个愤怒。 他狠狠瞪了一眼老三,结果,才发现,老三衣服也比他好不了多少,袖子被他扯破了一只,胸前也扯开了线,整件衣服都皱成了一团腌菜一样。 老三看着看着,心里舒服了。 招呼小厮回去了。 老二绷着脸,冷气蹭蹭往外冒,看样子也气的不轻。 他跟夏梓晗行了礼才离开。 “娘,我又猜对了。”褚屹煊小脸蛋笑的跟一朵花一样漂亮。 夏梓晗喜爱的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以后,别跟你三叔一般见识,他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嗯,以后,我不跟他抢,不过,娘以后不准让三叔抱大腿。”褚屹煊小脸蛋表情异常认真的要求,“祖父说过,男女授受不亲,男人和女人过了七岁就不能太亲密,三叔都十多岁了,不能在随便抱娘亲大腿才是。” 而且,他还得帮他爹看牢他娘亲,不让别的男人抢走了他娘亲。 褚屹煊的小眼珠子在滴溜溜转动,那小心思,藏的深深的。 夏梓晗嘴角抽了抽,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脑勺,道,“你三叔是娘亲带大的,就跟娘亲的儿子一样亲近,什么男人女人的,你三叔还是一个孩子,以后,不准说这些话。” “是祖父教的。”褚屹煊撅着嘴,委屈的道。 夏梓晗噎了一下。 她能说,孩子还小,不应该教这些么? 腊月二十三,京城这里过小年的这一日,廖芳怡和曾毅然带着孩子回来了。 夏梓晗得到信,和卓氏带着两对双胞胎去了楚家。 廖芳怡的孩子,大的也有了五六岁,小的也有了两三岁,儿子叫奇哥儿,女儿称欢姐儿。 奇哥儿完全遗传到了曾毅然的性子,小小的身子站在那里,看着就是一个斯文秀气的小文人样儿。 欢姐儿就像极了廖芳怡的性子,丫鬟刚把她放落地,她就好奇的跑到夏梓晗身边的两只小包子身前,好奇的伸手戳戳大包子的脸,又好奇的戳戳小包子的脸,越戳越觉得好玩,越戳越来劲。 褚屹煊板着脸,散发着冷气,“不许戳了,戳坏了。”把她的小手拍开。 老三也跑过来,一把揪住欢姐儿的辫子,“小丫头,不许欺负我侄儿,不然,我揍你哦。” “你敢,臭小子,你敢揍我,我就叫我爹打你。”欢姐儿也不怕他,用力的拍他打的手,“放开你的臭手,把我头发都抓臭了。” “你说我臭?” 被一个小女生嫌弃臭,老三的脸都绿了,“你敢骂我臭,我揍你……” “哇……救命啊,有登徒子啊,爹,娘,快来救救欢儿……欢儿要被登|徒子欺负了……” 老三的手还没碰到欢姐儿呢,欢姐儿就撕心裂肺狼哭鬼嚎的哭了起来,哭的老三都傻眼了。 他每年过年都会来楚家玩,每年都见过欢姐儿,也跟她玩过,看看欢姐儿哭,这还是第一次。 而且,什么,登|徒子。 这死妮子,竟然敢骂他是登|徒子? 老三那叫一个气啊。 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上不上下不下的,万般难受。 廖芳怡就瞪了一眼欢姐儿,刚要开口骂女儿不懂事,曾毅然就走过去,心疼的抱着女儿,“欢儿不哭,都是舅舅欺负你了是不,爹给你买好吃的,不哭了。” “呸,他是谁舅舅,我才不要他小不点舅舅呢。”欢姐儿撅着嘴,鼻子一吸一吸的。 被曾毅然抱着,欢姐儿就不哭了,不过,瞪向老三的眼神却异常愤怒。 老三哼了哼,嘀咕道,“怪不得右护法说,惹谁,也不能惹小人与女人,难怪。” “你说什么?谁是小人?”欢姐儿耳尖,把他的嘀咕都听进去了。 老三朝她吐了吐舌,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头一别,不在看她。 欢姐儿气的要死,抬腿就要去踹他。 曾毅然忙拦着她,“欢儿,你是姑娘家,不能开口就说打叫骂,你……” “爹,女儿错了,女儿知道了。”欢姐儿第一百零三次乖乖认错,曾毅然则是一脸无奈。 知道女儿现在认错,下一次,这错她还会再犯。 可是,女儿这么可爱,他又舍不得教训她。 夏梓晗和廖芳怡清慧郡主三人挤到一起说悄悄话去了,两只小包子见娘亲不管他们了,他们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走到老二身边,一人拉着老二一只手,觉得还是跟着二叔比较保险,不会受欺负。 清慧郡主家的大郎二郎要过来跟两小包子玩,见到老二冷着一张脸在喷冷气,果然老实了许多,不敢造次,灰溜溜的去找廖芳怡家的奇哥儿欢姐儿玩去了。 老三就成了一堆孩子王,大家去了院子里堆雪人玩。 卓氏搀扶曾氏进了屋里,母女两个在炕头上说话,卓氏把廖家的事情告诉了曾氏听。 曾氏道,“人老了,总是有糊涂的时候,廖老夫人年轻时,谁不说一声好,这几年,她也是钻进了牛角尖,一时出不来。” “可不是么,那天,朱箐彤那丫头被杨太太带走后,廖老夫人还逼着廖大夫人去把朱箐彤接回来,你说,人嫁到人家家里去了,是人家的人了,廖家作为一个外家,怎么可能去人家婆家家里抢人?” 第965章 “好在廖大夫人没跟着她一起糊涂,把那事给应付过去了,听说,廖老夫人都气的晕过去了,醒来后,就哭着对廖大老爷说她对不起外孙女,给外孙女找了一个短命鬼,害了外孙女一辈子。” “还要逼着廖大老爷去杨家要人呢,廖大老爷被逼的急眼了,才跟廖老夫人摆了一个时辰的道理。” 卓氏把那天之后她听来的事情,也一一说给了曾氏听。 曾氏道,“哎,这人老糊涂了,廖大老爷摆道理,廖老夫人也不见得能听进去。” 卓氏拍着大腿,激动道,“可不是么,为了这事,廖老夫人可把廖家大房的两口子给狠狠折腾了几天,差点没把他们给逼疯了。” 其实,在廖老夫人作了两天后,廖大老爷也亲自去过杨家要人,想了却他娘在生前心里的一个遗愿,可是,杨太太对朱箐彤恨之入骨,怎么会轻易放人,她一开口,就是要求廖大老爷将还是五品官儿的杨家老爷提升上去,而且还是一升两级。 这提升官儿的事,也不是廖大老爷一个人说了算,何况,杨老爷在任上几年了,也没什么建树,功绩也是平平,就算他想将他提升上去,也找不到借口。 何况,杨太太心大的很,还想让他将杨老爷提升至四品官儿。 一次升两个品级,如果不是有大建树,立了大功的大臣,谁能一升就两级? 廖大老爷最后无功而返。 廖老夫人知道人没接来后,就气的破口大骂杨太太,还诅咒杨家的人,廖大老爷两口子听到后,脸都红了,急急忙忙躲出去,假装没听到。 廖家是书香门第,教养很好,别说骂人诅咒人,就连训人都很有一套,骂人也是不带脏字。 可廖老夫人气急眼了,出口成脏,那骂出来的词儿,比大街上的泼妇都还要利索。 骂了一顿后,兴许的出了气,后来的两日,廖老夫人倒是老实了,没有再作了。 曾氏听了,一阵唏嘘,“这人改变还真大,好在廖家大老爷稳得住心,没有走歪。” 要是愚孝,不分青红皂白,事事都听从了廖老夫人的,那廖家只怕这时候,也会走到头了。 卓氏笑着道,“廖家几位老爷心性都好,几位小少爷也不错,特别是静姐儿家的堂哥儿,最是正直严谨,又一表人才,这京城里就没人不夸他的。” 廖静堂不管是长相,还是才能,都是一等一的好,在大盛年轻的文官里,廖静堂绝对能排到前三名。 也难怪,有个这么优秀的孙子,前程似锦,廖家大老爷又入了阁,是一品大员,廖老夫人不起那样的心思才怪。 中午,楚家置办了三桌酒席,孩子一桌,女人一桌,曾毅然就由白神医陪着,霸占了一张桌子。 褚屹煊褚屹杰年纪小,就跟夏梓晗一桌吃。 欢姐儿才四五岁,还没到男女分桌的年纪,她就跟着一群男孩子一桌,她一边护着弟弟,一边拿小眼神瞄着老三,生怕老三会欺负她弟弟似得。 老三瞪了她一眼,哼了哼,“这里我是长辈,你们都得听我的。” “呸,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听你的才怪,我才不要叫你舅舅。”欢姐儿小脑袋一别,一脸看他不顺眼。 老三气的咬咬牙,“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你是登|徒子。” “你再骂一句?” “我就骂,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你……” 老三举起手,真想打她。 欢姐儿将脸挪到他手掌下面,挑衅道,“你打啊,你打啊,你打我,我就去告诉你娘,让你娘收拾你,你……” 老三没有打她,却捏着她的脸,狠狠揉搓了一顿,还捏了她鼻子,又捏了捏她嘴巴,玩的不亦乐乎。 欢姐儿傻眼了,呆愣了,直到半响后,她才回过神来,然后,小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伸手指控他,“你登|徒子,你坏蛋,你欺负我……” 欢姐儿有了四五岁,有些男女之别的事,身边嬷嬷也曾教导过她,知道姑娘家的身体不能随便让男人碰。 碰了,姑娘家就得嫁给那个男人。 欢姐儿还小,不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不过,她的预感告诉她,那不是好事。 一想到不是好事,欢姐儿的眼泪掉的就更凶了。 老三得意洋洋的大笑道,“你不是口口声声骂我登|徒子么,我要是不做一些登|徒子的事,岂不是让你白骂了。” 说着,还伸手在欢姐儿的脸蛋上,又揉又掐的玩弄着。 欢姐儿拍开他的手,可她哪有老三速度快,她去拍时,老三就缩回了手,等她手回了原位时,他又伸手往她脸上捏。 气的欢姐儿直跺脚。 奇哥儿见姐姐受欺负了,他蹬蹬蹬的跑到廖芳怡身边,稚声稚气的道,“娘,那个三表舅舅欺负姐姐,还捏姐姐脸,姐姐哭了。” “是不是你姐姐又骂人了?”廖芳怡不用猜,也知道自个儿女儿是什么德行。 欢姐儿一开口就骂人的习惯,也不知道随谁。 她小时候虽然顽皮活泼,可也没骂过人。 卓氏就道,“肯定是我家老三先调皮了,我过去看看。”一副要去教训人的架势。 廖芳怡赶忙拦着她,“王妃,你别去,还是我去吧,我家那丫头性子急,又爱骂人,也不是一个省心的,还是我去看看。” 说着,廖芳怡已经下了炕。 孩子们喜欢乱窜,清慧郡主就安排他们在下面桌子上吃饭,和炕上的桌席,中间隔着一排六扇屏风。 清慧郡主见孩子闹了起来,她就吩咐丫鬟把屏风挪开,这样,两张桌子的人一抬头就能看的见。 老三见廖芳怡过来了,又见卓氏也在下炕穿鞋,心里就发毛了,他忙大声对卓氏道,“娘,不关我的事,是这小妮子先骂我是登|徒子。” “呜呜,是你先骂我是女人。” “难道你不是女人,还是男人?”老三好笑的瞪着他。 欢姐儿哽了一下,噎的不轻。 欢姐儿被欺负,还没理了,心里那叫一个委屈。 第966章 回京 廖芳怡走过去,瞪她一眼,然后对老三道,“老三,你是长辈,是男人,你欢妹妹年纪还小,你做大哥的,就让一让妹妹哈。” “哼,我才不要她做妹妹。”老三吐了吐舌头,一脸嫌弃。 欢姐儿也哇的一声哭了,“我不要他做哥哥,我有大郎哥哥,不要这坏蛋做哥哥。” 欢姐儿的哭声很大,跟放鞭炮一样,劈哩啪啦的直响,廖芳怡捂着耳朵,脸黑道,“不要就不要,你哭什么,你不要人家做哥哥,人家还不要你这个妹妹呢。” “说什么呢。”卓氏走过来,制止她胡说八道,“跟孩子好好说,孩子会懂的,小姑娘家家的,可不能动粗,得娇养着。” 卓氏说着,一把搂着欢姐儿,柔声哄着道,“是不是你三舅舅欺负你了,你别哭哈,姑祖母帮你出气。” 说着,伸手就朝老三的后脑勺拍去。 老三机灵,刚要闪身躲开,卓氏眼一瞪,“你敢躲试试?” 老三就不敢了。 不然,她娘回家跟他爹告状,他爹非得抽他几鞭子不可。 卓氏一巴掌拍在了老三的后脑勺上,老三一脸委屈的鼓着脸,撇着嘴,差点没哭出来。 欢姐儿见老三挨打了,这一下,她不哭了,窝在卓氏的怀里,咯咯直乐,把刚才老三捏她脸的事也给忘记了。 老三见到她笑,气的直咬牙切齿,张牙舞爪。 卓氏在身边,老三再生气,也不敢再对欢姐儿伸出魔爪。 等吃了饭后,曾毅然和廖芳怡就带着孩子去了廖家,卓氏和夏梓晗陪着曾氏坐到傍晚,吃了晚饭,一家人才回了安郡王府。 到了腊月二十六,各家各府的年礼也都送完了,卓氏就一心开始筹备王府的年夜饭和正月宴客的菜单。 夏梓晗这个腊月过的很是轻省,平日里除了做衣服,就是陪两只小包子玩耍,家里的家务事,卓氏基本上不用她忙,要实在忙不过来,就让夏梓晗搭一把手。 夏梓晗身边的管事多,她就是管府里的事务,也只是动动嘴而已,不用她事事亲力亲为。 而庄子和铺子上的账本,夏梓晗全都交给了丝草处理,这几个月以来,各个庄子铺子送过来的账本,她都全权交给丝草一人查看。 账本虽多,可丝草一个人什么也不做,每日就专门查查账本,也能忙的过来。 有时候清闲了,还会来帮暖玉一起看两小包子。 夏梓晗身边几个大丫鬟都嫁人了,都成了玉琼苑的管事妈妈,每个人都为她分担了一部分事务,她也比以前省心多了。 现在,只要在家,她就陪陪小包子,给家人做做衣服,给夏梓晗写写信,有时候,想褚景琪了,就把他的信全都掏出来,一封封信展开,全都重新看一遍。 而这一日,夏梓晗正在看信的时候,楚俏兴匆匆的来报,“郡主,好消息,廖家二少爷和静表姑奶奶回来了,刚进城东门。” 廖静堂两口子带着孩子回来了,还给楚家和夏梓晗带了不少年礼回来。 廖静堂两口子和孩子进了城门,就直接回了廖家,而金婆子则带着几个小厮婆子,把早就准备好的年礼一一送到楚家和安郡王府。 从金婆子口中,夏梓晗得知,前段时间,江南灾民闹腾的时候,江宁城外也去了一小股流民,想要闹事。 好在廖静堂之前早就做有准备,又有夏梓晗借给他的人,很快就那批人给压制住了。 廖静堂将那批流民安置在了城郊外,又派人把守城门,没有让他们进城,江宁城这才保住了安宁,没有乱起来。 因为压制的快,没有乱,所以这事也就没有传出来。 要不是金婆子说,夏梓晗还真就不知道。 …… 廖老夫人在弥留之际,活不长了,而廖静堂是她的嫡亲孙子,他们两口子就是在躲着不见廖老夫人,可这最后一面却怎么也躲不过去。 所以,廖静堂两口子带着孩子回来。 刚到家,都还没喝口热茶,两口子就去了廖老夫人的屋子里,探望廖老夫人。 廖老夫人恨了曾静多年,曾静也因此躲在外面多年,这次,曾静回来了,自投罗网,廖老夫人不往死里磋磨她才怪。 曾静一回来,就被廖老夫人指使的双脚不沾地,一会儿要捏肩,一会儿揉腿,一会儿又是喝茶,一会儿又是吐痰,总之,就是不让曾静歇会儿,故意要磋磨她。 廖大夫人心疼小儿媳妇,要上前帮忙,廖老夫人就叫囔囔着不要她,“我这几日身子疼的难受,堂哥儿媳妇这一捏,就不疼了,堂哥儿媳妇这双手也是巧,这府里上上下下,就没有人捏的有她捏的这么舒服的。” 故意把曾静夸的地上无,天上有,可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廖老夫人就是看曾静不顺眼,要磋磨她。 曾静也好脾气,廖老夫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一声不响的侍候她,只是,廖静堂在旁边看的心疼,很想为自个儿媳妇说几句好话,可是,看到廖老夫人射向曾静的眼神都带着一股阴冷时,廖静堂的心也寒冷到了极点。 晚上,廖老夫人就留了曾静一个下来侍候她。 而这一夜,曾静照样被她指使的脚不沾地,别说歇会儿,就是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就连吃饭都吃的跟打仗一样,趁廖老夫人睡着了,她才能吃一口垫垫肚子。 可廖老夫人这么对她,曾静却丝毫不埋怨。 第二天上午,都快巳时中了,一宿没睡的曾静还在廖老夫人屋子里没出来,还在被廖老夫人指使的团团转。 廖静堂心疼自个儿媳妇,想要去跟廖老夫人理论理论,被廖大老爷拦着了。 廖大老爷说,“你祖母的脾气,一向好强,你们躲了她这么多年,上次在江宁城,你们还把胡妈给赶出了门,不让胡妈住进府,胡妈在你祖母心里什么地位,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连我平日里见了她,也得给她三分颜面,你们却连个住的地方都不给她,在你祖母来看,这就是生生的打了她的脸。” 第967章 倚老卖老 “还有彤丫头的事情,你祖母心里也憋着一股气,你不让她把这股气出完,她能善罢甘休?” 廖静堂就抱着脑袋,抓了抓头发,一脸焦躁,“爹,胡妈的事情,是我做的主,不关静儿的事,静儿那时候才刚生下囡囡三天,还在月子里,家里的事都是我做的主。” “我们住的宅子小,房间不多,都住的满满当当的,当时,我也领着胡妈走了一圈,胡妈也看见了,实在是挪不出地方来给她住,何况,当时胡妈是带着朱箐彤一起去的,给胡妈挪了地方,就得给朱箐彤挪地方,你说,静儿当时在做月子,家里收留一个守寡的表妹,那算个什么事情?” “祖母也一把年纪的人了,有些事情,她不是不明白吧,她明明明白,还偏偏要做出那样的事情,这叫我怎么去理解她?” 廖静堂说起这件事,心里也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只是他不是一个善于发火的人,平日里有火气也是憋在肚子里不发泄。 可是,一次两次的,就算是泥人也有几分土性。 廖静堂咬着牙道,“胡妈的事情,祖母要是有气,就让她朝我发,做什么磋磨静儿不放,静儿又没做错什么,这都一天一夜了,到现在还不放人,在这样下去,只怕祖母没事,静儿就先活不成了。” 廖静堂还记得,他和曾静刚成亲时,廖老夫人将曾静磋磨的人都累晕了过去。 那时候,廖老夫人还要点脸面,还念着曾静是刚进门的孙媳妇,晚上,还会放她回新房睡觉。 可现在,廖老夫人心里恨极了曾静,别说让她回屋睡觉,就连上个茅厕吃个饭的时间都不给她,那是下了狠心,要在她死之前,将曾静磋磨死的架势。 廖静堂正跟廖老大爷说着这件事的时候,就有小厮来报,“大老爷,二少爷,楚玉郡主身边的贴身大丫鬟楚斐姑娘来了,说的奉郡主之命,前来见见二少夫人。” “楚玉派人来了,快有请。”廖静堂眼睛一亮,顿了顿,又吩咐小厮道,“请到我院子里的偏厅去。” “是,二少爷。” 小厮走了后,廖静堂又急匆匆赶去廖大夫人的院子里,求廖大夫人去老夫人跟前为曾静说话。 他担心廖老夫人一时犯了倔病,不肯放人。 而廖静堂猜测的没错,廖老夫人听说楚玉郡主的丫鬟来了要见曾静后,她就怀疑是曾静背着她偷偷送了信出去,让楚玉郡主派人来救她。 廖老夫人不想放人,廖大夫人就说,“楚玉郡主的贴身大丫鬟要见堂哥儿媳妇,母亲不放人那也行,那就让那丫鬟进来见人吧。” 廖老夫人只在某件事上老糊涂了,可在别的事情上却精明的过份。 她怎么可能会让楚玉的丫鬟在这里见曾静,于理不合。 在一个小丫鬟面前磋磨孙媳妇,她也丢不起这个脸。 因此,廖老夫人只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曾静出去跟楚斐说几句话。 曾静顶着一双黑眼圈,满脸疲惫,脸色苍白的走出屋,在垮过高高的门槛时,因双腿打颤,累的抬不起来,她差点就被绊的摔趴在屋门口,好在被早早就守在了门口的廖静堂接住了。 廖静堂见她脸色煞白,浑身直打哆嗦,他二话不说,弯腰抱了她就走。 直到出了廖老夫人的院子,廖静堂才用脸颊蹭了蹭她的额头,心疼万分道,“静儿,要是撑不住,我们就回江宁城。” “不行,夫君,祖母的身体不行了,现在已是弥留之际,我们不能就这样离开,我们若就这样走了,这不孝的帽子扣下来,以后你的仕途怎么办?” 曾静最担心的就是廖静堂的仕途,只要是会危及到他仕途的事情,她都会咬牙忍着,“夫君,你放心,我能撑下去。” 再难,也就这段时间了。 只要坚持撑过这阵子就好了。 而当楚斐见到她这幅狼狈憔悴样子时,那叫一个气愤啊,她压着怒气,道,“郡主不放心你,派奴婢来看看,果然,被郡主猜到了,廖老夫人不会轻易放过你。” “替我转告一声,多谢楚玉表姐的关心。”曾静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又可怜兮兮的求道,“楚斐,你回去……不要把这事告诉楚玉表姐好不好,这事我会看着办的,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我不告诉,郡主就不会知道?”楚斐冷冷道。 曾静一脸尴尬,“我只是不想楚玉表姐跟着一起担心而已。” “郡主已经担心你了。”不然,也不会派她走这一趟,“表姑娘,廖老夫人倚老卖老,为老不尊,你何必什么都依着她,你就不应该听她的,她要是说你不侍候她就是不孝,那咱们就把这件事摆到大街上去说道说道,看看世人是会说你不孝,还是会说她倚老卖老,要故意磋磨坏孙媳妇。” 楚斐声音囔的很高,在隔壁书房里的廖静堂也听的一清二楚。 廖静堂羞愤的双颊通红,可又不能为自己祖母辩解什么,更是心疼被祖母磋磨的媳妇。 廖静堂被夹在中间,最是为难,而最让他无力的是,他竟然对此事无能为力,就连想帮媳妇一把都办不到。 接下来,廖静堂听到了曾静低声下气的哀求楚斐不要那样做,又再三保证,她不会有事。 听到妻子哀求的声音,廖静堂恨的在自己的脸上抽了两巴掌。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还让自己的亲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欺负妻子,而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他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廖静堂想着,又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 而隔壁,楚斐道,“楚老夫人最近身体也不好,清慧郡主又要看顾几个孩子,还要主持家里的中馈,整日忙的都没时间到楚老夫人跟前去尽孝,郡主的意思是,静表姑奶奶也多年没见到楚老夫人了,现在回来了,也该去楚府在楚老夫人跟前尽尽孝才是,毕竟,静表姑娘当初是在楚家出门子,京城里又只有楚老夫人这一个娘家长辈在,静表姑奶奶去楚老夫人跟前侍候几日,尽尽孝心,也没人能挑出错来。” 第968章 砸破头 曾静闻言,眼泪吧啦吧啦就掉了下来。 她听出来了。 去楚府尽孝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楚玉表姐真正的意思是想把她接到楚府去住,避开廖老夫人的魔爪。 她曾静何其有幸,这辈子能遇到楚玉这么一个有情有义的表姐。 曾静感动的大哭特哭。 廖静堂在隔壁听到,很是心酸。 他再也坐不住了,走到隔壁偏厅,推开门,对曾静道,“静儿,你去吧,带着囡囡去,至于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还有为夫在呢。” 当即,曾静就收拾了几身换洗的衣物,带着女儿,跟着楚斐,去了楚府。 廖老夫人在屋子里,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曾静,就派胡妈过来看看。 不一会儿,胡妈就回去禀报,“说是楚老夫人病了,没人侍候,清慧郡主要看顾孩子,还得打理家务事,实在是忙不过来,郡主就派人过来将二少夫人接去侍候楚老夫人了。” 哼,你不是一直用孝心来绑架曾静为你做牛做马么。 那好,夏梓晗也用这一招,出其不意,将曾静绑架到楚府去了。 楚老夫人是曾静在京城唯一的娘家长辈,而且楚府的人确实少,楚月熙不在家,清慧郡主一个人又要照顾几个孩子,又得打理偌大一个府邸的家务事,家里里里外外都得清慧郡主一个人来当家作主。 她那么忙,怎么有空侍候楚老夫人。 楚老夫人将曾静这个侄孙女接去侍候她几日,也是应当,这事就是传出去了,京城里的人也不会说楚家的人有什么错。 但是,廖家的人一旦要去楚家接曾静回来,那就是廖家人的错。 人家楚老夫人身边是没人,才会接侄孙女回去侍候她几日,可廖老夫人身边有三个儿媳妇,还有两个孙媳妇,这么多儿孙媳妇侍候她一个人,如果这都不够,廖老夫人还是要执着与曾静侍候,那她就是故意找茬。 因此,廖老夫人在大发雷霆之后,坚决要派胡妈去楚府将曾静接回来侍候她时,廖家的人都拦着不让。 就连胡妈都觉得这事做的不地道,经不住人说。 所以,她犹犹豫豫的不愿意去。 廖老夫人见一屋子的人都忤逆她的命令,特别是廖静堂,跪在地上求她饶了曾静那个小贱人,不要再磋磨他媳妇。 她气不过,抓起手边的茶壶,就朝廖静堂的脑袋上砸去。 廖静堂也不躲,被茶壶硬生生的砸出了一个大洞,鲜血如泉涌一样狂涌出来,眨眼间就流了廖静堂满面满身,吓坏了满屋子的人。 廖大夫人哀嚎一声,扑过去,抱着自己的小儿子,大哭特哭,“儿子,你怎么样啊,你可别有事啊,你还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要抚养,你可不能丢下他们走啊,儿子啊……呜呜……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祖母啊,哎哟喂,这都是什么事儿啊,祖母病了,儿媳妇孙媳妇好几个,非得磋磨堂哥儿媳妇一个人,这就是满京城的人都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狠心的祖母啊,儿子啊,娘心疼你们小两口啊。” 见廖静堂的脑袋里血越流越多,廖大夫人害怕,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疾言厉色的对着廖老夫人就是一顿哭诉,“母亲啊,你病了,我们做儿媳妇都尽心侍奉你,哪一点没满足你老人家的心,你说出来,大家伙儿也听听。” “静儿那丫头,温柔贤淑,善良宽容,出身也不比我们廖家任何一个人低,母亲怎么就看她不入眼,是看她老实善良好欺负,你就可劲儿的欺负她一个人是不?” “她是我儿媳妇,她侍候我是正经,可还没有一个当祖母的病了,不要儿媳妇侍候,要一个孙子辈媳妇没日没夜的在跟前侍候的理儿。” “这婆婆磋磨儿媳妇的事儿,我听的多了,可这做祖母的磋磨孙媳妇的事情,我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听到见到,母亲,当年你也是一个知书达礼的人,怎么人老了,反而糊涂了呢,堂哥儿娶的媳妇那么好,你看不顺眼,少看几眼就是,还非得磋磨死她,你就好了?” “你看不得堂哥儿小两口子好,堂哥儿媳妇死了,你有什么好处,还是说廖家能有什么好处?母亲,你也没昏头呀,堂哥儿名下这么多嫡子嫡女,就算静儿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以为堂哥儿还能娶到哪个比廖家还高门大户的嫡女为继室?” “比廖家门户还高的嫡女,会嫁给堂哥儿做继室,谁傻啊,要是母亲,母亲会这么做么,要自个儿的亲闺女去给人家做后母?” “再说了,靠岳家的扶持,堂哥儿又能走多远,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我的堂哥儿有能力,不需要靠别人。” 廖大夫人把埋藏心里很久的话,一气之下,都吐了出来。 廖老夫人在见到廖静堂没有躲开,被她砸破了脑袋时,脑袋就嗡的一声,脑海中一片空白,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失了一样。 而廖大夫人对她的指责,她一句也没听到,她满脑子的鲜红的颜色,满脑子空白一片,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整个人都呆愣了。 廖大夫人发泄了一阵子后,又抱着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廖静堂大哭特哭。 直到廖大老爷和廖家大少爷急匆匆赶来,赶紧将廖静堂扯起来到偏厅去,又吩咐下人去请大夫。 见小儿子被母亲砸的满头是血,廖大老爷万分心疼,“你怎么就不躲躲,你祖母老糊涂了,你也糊涂了不成?” “我要躲开,祖母就会把这股气撒在静儿的身上,更加不会放过静儿。” 就是为了媳妇,这一下,他也该硬生生的挨下来。 不过,真痛。 额头上有一股暖流使劲儿的在往外冒,脑袋还一阵阵晕乎,好像……咦,这房梁怎么在转? 廖静堂脑海中刚闪出这个问题,他眼前一黑,就晕倒在了炕上。 廖大老爷大惊,“堂哥儿,堂哥儿,你醒一醒?” 第969章 大乱 廖静堂晕倒了,整个廖家都大乱。 廖大老爷红着眼睛,像是一只在哀伤的猛兽一样,盯着奄奄一息的儿子不放。 廖大夫人趴在廖静堂身边,撕心裂肺的哭诉。 廖家大少爷吸了吸鼻子,眼圈也红红的,很是难受。 廖家二老爷三老爷,还有两房的儿子媳妇们,都纷纷赶来探望廖静堂。 直到廖大夫人都快哭晕了,大夫才在小厮的拉扯下,急匆匆往这边跑来。 大夫还没诊脉,见到廖静堂额头上的伤口时,就先急着给他处理伤口,等包扎好了伤口后,大夫才坐下来给他诊脉。 等待大夫手挪开,廖大老爷就迫不及待的问,“大夫,我家堂哥儿怎么样了?” “好在伤口没有太深,若是再深一些,血流的再快一些,说不定这一会儿人就没了。” 大夫话刚落,廖大夫人就哀嚎一声,晕了过去。 大夫又急忙掐住廖大夫人的人中,将她唤醒。 廖大夫人一醒来,就悲痛欲绝,撕心裂肺的大哭特哭。 “我的儿啊,你好命苦啊,你可不要丢下娘啊,你要走了,娘也不要活了……” 哭的声音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排山倒海。 隔壁的廖老夫人被她哭声惊醒了。 仿若从梦中惊醒一样,她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她脸色灰白,浑身颤抖,抓着胡妈的手都在打哆嗦,“怎么了,堂哥儿……没了?” “老夫人,二少爷他……” 大夫才刚诊完脉,胡妈哪里知道,可是,听见隔壁偏厅里大夫人的这哭声,好像是不妙。 刚才出那么血,一个人的身上能有多少血? 听说,血流多了,就能死人的。 这二少爷要是被老夫人给砸死了,以后,老夫人可怎么活? 胡妈一想到那个后果,就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她颤抖的道,“老夫人,老奴过去看看。” 她掰开廖老夫人的手,就一跌三撞的冲去了隔壁。 胡妈一进门,就见到廖大夫人正趴在廖静堂身上大哭,而廖静堂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好像是个死人一样。 廖家几个老爷和大少爷,也都眼圈红红的,就连廖家二夫人三夫人,都在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 看着情景,胡妈心里就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好了,这是药方子,只要喝个半个月,就没事了。” 大夫的声音,如天籁之音一般,将胡妈心里的担忧打碎了。 廖大老爷接过药方子看了看,就将药方子交给了大少爷,道,“你送大夫出去,亲自去药方给你弟弟抓药回来。” “嗯。”廖家大少爷接过药方子折好,小心放入怀里,他看了看廖静堂,道,“爹,这里是祖母的屋子,二弟躺在这里不妥,还是吩咐人将他搬回他房间吧,还有,二弟媳妇那里,要不要派人去通知一声?” “不用了,这事不要传出去。” 做祖母的,差点把亲孙子砸死,这事要传出去了,廖老夫人这一辈子的名声也就彻底的毁了。 廖老夫人虽然越老越糊涂,可到底是他亲生母亲,要他亲手将母亲的名声葬送,他还真办不到。 廖大老爷下了禁口令,这件事也就没有传出去。 不过,别人不知道,从廖静堂两口子回来后就一直派人监视廖家的夏梓晗,在廖静堂被砸后的半个时辰,她就知道了。 “郡主,要我说,那老虔婆就是早死早好,活着也是害人。”负责监视廖家的三八,眨巴眨巴眼睛,气呼呼的道。 “好在没有真把廖二少爷给砸死,不然,廖家就真的玩完了。”楚枂道。 “经过这一次事情,希望廖老夫人在弥留之际能想通,不然,往后还有的闹。”夏梓晗道。 她吩咐楚清去她的小药房取一瓶回血丹和一瓶碧玉膏出来,“拿去给楚斐,让她晚上偷偷给廖静堂送去,别让人看见。” 既然廖大老爷已经下了禁口令,那她送药的事情就不能被人知道,不然,怎么解释她知道廖静堂被廖老夫人砸伤的事? 总不能告诉人家,她派人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监视人家的一举一动吧? 廖静堂一直昏迷着,直到半夜才醒来,而一直守着他的廖大夫人见他醒了,就忙吩咐丫鬟把汤药和肉粥端上来,眼泪巴巴的喂给小儿子吃。 吃完后,廖大夫人就训斥儿子,“以后,可不能这么傻,那么大一个茶壶砸下来,你也不躲一躲,这要是伤口再大一些,你让娘可怎么办?” “还有静儿,你舍得让你媳妇年纪轻轻就守寡,还有囡囡和她哥哥,他们还那么小,你舍得让他们没有爹……儿啊,以后,你可不能再犯傻啊,不管有什么事情,也不能拿伤了自己来做代价去解决,这万一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让这一家子的人可怎么活?” 廖大夫人这一次可是吓坏了。 这一次事情过后,廖大夫人对廖老夫人也有了太多的不满,以前,她对廖老夫人就有很多不满,只是,以前她的这些不满都被她埋藏在心底深处,没有表现出来,而现在,她都将这些不满表现在了表面上。 她对廖老夫人的侍候上也不愿意再尽心尽力,总是以府里的中馈为借口,不愿意见到她。 廖家大少夫人和三少夫人因是孙子辈媳妇,她们只是在早上晨昏定省时会出现在廖老夫人的屋子里,请完安后,就各自回屋,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请安时会特意多留一会儿陪陪她,哄哄她开心。 只有廖家二夫人和三夫人找不到借口开溜,不得不硬着头皮留下来侍候她。 而从这一日起,廖老夫人也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知道错了,或者是后悔了,总之,她没再提要将曾静接回来侍候她的话题,不过,她也从没过问过廖静堂的伤势。 廖家在廖静堂回京后就热闹起来,也在廖静堂受伤后宁静下来。 眨眼间,就到了年三十。 曾静已经嫁入了廖家,身为廖家媳妇,不能在楚家过年,年三十这日上午,廖大老爷就要派人去楚家接儿媳妇回家过年。 第970章 薨了 褚家的年夜饭就摆在了花房里的草地上,全府上上下下,整整摆了五十张桌子。 其中暗卫最多,整整占了二十张桌子。 每年的年夜饭,暗卫们并没有跟大家一起吃,只是今年狐狸不在,其他几个队长又被调去了天下第一楼当教官去了,暗卫们没了头儿,群龙无首,连年夜饭都没了着落。 卓氏心疼他们,就跟褚宣宇商议,让他们跟着大家伙儿一起吃。 褚宣宇对自己人很好说话,卓氏一开口,褚宣宇就答应了。 这不,一大片草地上有近一半都是黑衣人,二百多个暗卫值班不值班的全都到了。 这也是暗卫们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跟府里的人这么亲近,平日里他们就跟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躲在暗处,护卫着安郡王府的安危。 就是吃饭,他们都是在自己住的地下室里吃。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在人前吃饭,所以,他们个个都显得异常激动,也有些手足无措。 好些个人都愣在桌旁,不知道要做什么。 两个小包子则一脸好奇的打量一片穿黑衣的人。 老三牵着两包子的手,走到暗卫群中,指着其中一个道,“这是暗七,是保护玉琼苑的暗卫队长,以后有危险,你们只要大喊暗七救命,暗七就会出现。” “真的?那我怎么没见过他?”褚屹煊好奇的多打量暗七几眼。 可是,这些黑衣人都蒙着脸,他看看这个,在看看那个,感觉都差不多。 老三捏了他一把脸,道,“笨,你看他眉毛,是不是要比别人的粗?” 小人儿就仔细的看暗七的眉毛,盯的暗七一脸不自在。 他干暗卫这么久,面对的都是杀戮,像这样面对小不点孩子,这还是第一次。 何况,这孩子还是他的主子。 暗七微微弯了弯身,行礼道,“属下见过三少爷,见过煊少爷,见过杰少爷。” “行了,我爹都说了,今日过年,各种礼节全免。”老三挥了挥手,在椅子上坐下。 褚屹煊褚屹杰兄弟俩撒开他的手,欢快的去打量黑衣人的眉毛去了,发现暗卫的眉毛果真不一样,看多了,就能看出每个人的不同来。 两小包子看的好奇,也不害怕,盯着暗卫挨个打量,玩的不亦乐乎。 夏梓晗则和卓氏在亭子里说话。 “今日上午人就接回了廖家,廖老夫人得到消息,倒没开口要静表妹去侍候她,廖大夫人也没让静表妹过去给廖老夫人请安,静表妹一回廖家,就回房照顾廖静堂。” 廖静堂流失了那么多血,身体还没恢复,伤口才刚刚结痂,额头上还绑着纱布,曾静见到廖静堂的样子,当时就眼泪汪汪的哭了,廖静堂哄了她好久,才总算哄得她止住了哭。 而廖静堂被廖老夫人打了的事,曾静也从廖静堂的贴身小厮口中得知了真相。 心里说不怨,是假的。 可廖老夫人是长辈,是廖静堂的亲祖母,就是怨,曾静也不会表现在面上,也没有傻兮兮的主动提出要去照顾廖老夫人。 经过了廖静堂一事后,廖家小辈对廖老夫人都疏离了三分,廖静堂两口子更是把廖老夫人当成了洪水猛兽一样戒备。 卓氏笑道,“这些年,廖静堂两口子被廖老夫人逼的躲在西北不敢回京,如今,她又闹腾的众叛亲离,不得人心,这也是报应。” “是啊,只是这次苦了静表妹和廖静堂小两口,遭了无妄之灾。” 如果这次廖静堂的受伤,真能唤醒廖老夫人的良心,倒是也值得。 不然,廖老夫人继续这样折腾下去,只怕在她死之前,廖家的气运都能被她给折腾没了。 两人聊完了廖家,卓氏又说到了皇宫里的事,说是皇后病重,也活不长了。 “这件事还没传开,不过,很多大臣命妇们都知道,只是这是皇后的事情,没人敢乱传。”卓氏道。 刹那间听闻皇后活不长,夏梓晗心如海水一样滂湃惊涛,“我师傅呢,没请进宫给皇后看看?” “没有,大家都在猜,皇上这是不想让皇后活了。”卓氏小声说道。 夏梓晗心中惊惧,“那皇后的娘家人呢,也任由皇后香消玉损而不管?” “管?怎么管?”卓氏鄙视的扯了扯嘴角,“皇上和太后的态度摆在那儿,谁还敢砸老虎头上拔毛?” 再说了,皇后嫁入皇族这么多年,都没能为皇上生下一个嫡子嫡女,又不得皇上的宠,而她堂妹比她晚进宫,都为皇上生下了一个小儿子,还得了皇上的宠。 皇后这次若香消玉损的话,或许死后还能保住皇后的头衔,死后可以葬入皇陵,得到她身为皇后可以享受的一切待遇。 可皇后若是在做出什么傻事情来,或者她的娘家跟皇上闹腾,那么,最后失利的一定会是皇后的娘家。 至少,皇后就这样静静的死去,皇上为了弥补她娘家,还有大可能会提皇后的堂妹接替她的位置。 若她娘家闹腾,那她堂妹,皇上第一个就会剔除她。 皇上最不缺的就是妃子。 卓氏压低声音道,“你要有个心理准备,皇后她,只怕过不去这个正月。” 皇后一死,他们作为命妇,就得去皇宫跪灵哭灵,至少七七四十九天。 夏梓晗嗯了一声,看来,过完年,她就得赶紧吩咐丫鬟多做几对棉垫子,以后哭灵也好垫在膝盖上。 卓氏吃饭前,跟夏梓晗谈论这件事,谁知,褚家正在吃年夜饭时,饭才吃到一半,就听到了钟声想起。 九下钟声。 褚宣宇和卓氏脸色都大惊。 褚宣宇放下筷子,对卓氏夏梓晗道,“我要赶紧进宫一趟,你们也准备一下。” “吃完饭去吧。”卓氏看了看没怎么动的菜,有些犹豫道。 刚才的钟声响了九下,是皇后薨了的讯息,虽说这事她心里早有准备,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还是在年除夕这一天。 “不吃了。”皇后都薨了,这宫里又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了,他哪还有心情吃饭。 第971章 哭灵 皇后薨了的事,瞬间震惊了整个京城。 褚宣宇当即就放下碗筷,换上一身素衣,急匆匆赶去了皇宫,卓氏和夏梓晗也没了胃口,匆匆忙忙结束了年夜饭,就连守岁,大家都没了心情。 夏梓晗吩咐楚清几人连夜做了几对棉垫子出来,次日一早,夏梓晗送棉垫子去给卓氏时,发现府里所有门上原本贴的喜庆洋洋的大红对子,在一夕之间,全都换成了白色的对子。 还有花园里的红灯笼,也在一夕之间换成了白色灯笼。 卓氏一大早也换了一身白衣服,正要出门,见夏梓晗来了,就嘱咐她道,“阿玉,你先在家里照顾煊儿和杰儿,娘先进宫去看看,若要命妇进宫哭灵,娘在吩咐丫鬟来唤你。” “知道了,娘,这是楚清她们几个昨晚上连夜做出来的,娘,你先绑上,以防万一。” 夏梓晗将手上的棉垫子递给卓氏。 卓氏接过棉垫子,倒是不客气的当着夏梓晗的面,直接将它绑在了膝盖上。 卓氏急匆匆出门了。 夏梓晗带着两个小包子和老二老三在家里听信,她的心从卓氏走后,就一直揪紧着没松开。 等了一上午,直到午饭时分,卓氏身边的小丫鬟才回来传信,“禀郡主,王妃有话转告郡主,说是太后下了懿旨,让所有命妇初三进宫哭灵。”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夏梓晗松了一口气,遣走了小丫鬟。 “嫂子,皇后真薨了么?”老三扭着身子,跳下了炕,“嫂子,我和老二要不要去哭灵?” “你们不用去,你们还小。”夏梓晗扯了一把他没穿鞋的脚,“穿上鞋再踩地上,不然,我告诉娘,让娘念叨你。” 老三不怕褚宣宇,也不怕褚景琪,最怕的是卓氏的念功,夏梓晗每次都背着家人,用这一条威胁老三,老三都会投降,屡试不爽。 老三拍拍胸口,庆幸道,“那就好,我最讨厌给人下跪了。” 到了初二早晨,夏梓晗带着两只小包子,盛坐王府下人的马车去了楚宅拜年。 清慧郡主不在家,去了皇宫。 曾氏坐在炕头上,拉着她的手,感慨不已,“过年前还好好的人,怎么就……” “外祖母,个人生死有命,你就别想太多了。”夏梓晗劝慰道,又说,“皇后再生做了那么多恶事,若不是当今皇上仁慈宽容,只怕皇后早就被皇上赶出皇宫了,如今,她还能享受皇后的荣耀,还能被葬入皇陵,这已经是深厚的福泽了。” 曾氏连连点头,“可不就是么。”然后问起了褚宣宇两口子,“你爹娘都没回来?” “嗯,爹爹在宫里住了两夜,娘也在宫里住了一夜,娘派人过来说,太后将她和二王妃留下来做个伴儿,” 皇后死,太后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毕竟是自个儿的儿媳妇,而且,说不定白神医能救皇后,可她和皇上却没派人来请白神医去救她。 这样算起来,皇后的死,也算是太后和皇上间接害死的。 夏梓晗留在楚家早早吃了晚饭,才启程回安郡王府。 刚入府,卓氏就迎过来,“阿玉,你回来了。” 卓氏眼睛又红又肿,声音也沙哑了几分,看来,这两日在皇宫里,她也没少哭。 卓氏道,“太后留了明珠郡主做伴,我和二王妃都出了宫。” 等她和卓氏到了小花厅,屏退了所有下人后,卓氏才小声告诉她,“皇后这事做的可不道德,可把太后吓够呛。” “皇后她做了什么事?”人都死了,还能有什么能吓到太后的? 夏梓晗猜不到,索性不猜。 卓氏撇了撇嘴,“还能有什么事,你以为,皇后是怎么在除夕夜薨了的?” “不会是自缢吧?”夏梓晗瞪大了眼睛,震惊道。 卓氏点了点头,“这事没几个人知道,大家都瞒着呢。” 一国皇后,为了给皇上和太后添堵,竟然选在年除夕这一天,皇宫里正在吃年夜饭的时候,自缢身亡。 这要是传出去,这皇族立马就会成为百姓们口中的笑话。 “为了这事,皇上很生气,甚至都不让皇后的娘家人进宫给皇后哭灵。”卓氏又道。 夏梓晗则想到皇后的堂妹,那个原本能在皇后病死后,拥有最大筹码能被封为皇后的人。 而如今,皇后竟然选择了这样的死法,想也知道,皇后的堂妹日后不但不可能会被封为皇后,还有可能会被皇上嫌弃。 皇后的这一招一箭双雕的棋子下的可真妙,让夏梓晗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称赞皇后一声,竟然死前,她还不忘摆了她那个堂妹一刀。 次日一大早,卓氏安排好府里的家务事后,就带着夏梓晗去了皇宫里哭灵。 她们倒的时候比较早,跪在了最前排,跪在她们身边的是明珠郡主和清慧郡主二人,二王妃还没来。 夏梓晗跪下后,悄悄的拽了一下清慧郡主和明珠郡主二人,偷偷塞了两对棉垫子进二人手里。 “知道你们这两日跪疼了膝盖,特意给你们做的。”夏梓晗将声音压低的只有三个人听见。 清慧郡主眼睛一亮,忙讨好的道,“楚玉,还是你对我好,会处处想着我。” “知道就好。”夏梓晗瞪了她一眼。 明珠郡主也垂着头,小声道谢,“楚玉,谢谢你。” 夏梓晗忙挥手,真诚实意道,“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无需道谢二字。” “嗯,我知道了。” 对于楚玉的恩情,她都记在一个本子里,以后,等合适的机会,她会一一还给她。 很快,陆续有命妇走进来。 夏梓晗几个人不在说话了,很快,她也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窦家的几位夫人,廖家的两位夫人,就连窦大都来了。 后来,她才知道,窦大的夫君是三品武将,而她也是三品诰命夫人。 二王妃也很快进来了,夏梓晗又偷偷塞了一对棉垫子给二王妃,二王妃眼角含着笑意的看了她一眼,悄悄的收了起来。 “郡王妃,我们去看看太后,让小辈们在这里跪着吧。”二王妃道。 第972章 陪酒 按辈份来算,二王妃是皇后的二婶,是长辈,没有侄儿媳妇死了,还要婶子跪灵哭灵的道理。 可按身份来算,皇后身份比王妃高两台阶,王妃为她跪灵哭灵也是应该,可皇后在世时,并没有赢得众人尊敬,反而一错再错,做下了不少让人恨的咬牙切齿的事情,和二王妃也不亲近,二王妃并不想给她跪灵,更不想给她哭灵。 二王妃拽着卓氏去了太后的宫殿,跟太后一起照顾几个皇子皇女去了,却苦了清慧郡主夏梓晗几人。 她们跪了半个时辰,清慧郡主就跪不住了,身子不停的扭动,双膝挪了又挪。 她轻轻拽了拽夏梓晗的衣角,“楚玉,我们去殿后内室坐一会儿吧,这膝盖都快跪断了。” 清慧郡主是二王爷二王妃的掌心宝,太后又宠着她,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除开先皇去世,她跪过灵外,这还是她第二次给人跪灵。 跪了半个时辰,已是她的极限。 清慧郡主拽着夏梓晗起身,经过窦大身边时,还拽了窦大一把,三人悄悄溜到殿后面的一间偏房里。 房间里没人,三人进入屋子后,清慧郡主反手就扣上了门闩。 见屋里窗台下的罗汉床,清慧郡主欢呼一声,一跃而起,跳上罗汉床,抱着一双膝盖哭痛,“好在有楚玉给我的棉垫子,不然,我这一双膝盖肯定能跪废了。” “嘘,你小声点。”夏梓晗紧张的要捂住她嘴巴,这门口随时都会有人路过,要是被人知道她们在这里偷懒,定会给她们一个不敬皇后的罪名不可。 清慧郡主倒不以为然,“怕什么,跪累了,还不许人歇一歇?” “拜托,那是皇后的灵柩,你看到谁下来歇了?”窦大朝她翻了一个白眼。 窦大的膝盖上没有棉垫子,跪了半个多时辰,她的一双膝盖早就跪麻木了,撸起裤脚,只见她膝盖上又红又肿,都快成紫色了。 夏梓晗从随身荷包里拿出一小瓶药液,打开盖子,走过来道,“这是消肿化瘀的药膏,我先给你抹上。” 膝盖上被夏梓晗轻轻抹上了一层清凉的药膏,疼痛立刻下去了三分,窦大舒服的向她道谢。 夏梓晗将剩下的药膏都给了窦大,又将自己膝盖上的棉垫子解下来,要给窦大戴上,“一会儿还得出去跪,我膝盖没事,又有内力护着,不带棉垫子也没事,可你的膝盖再不带上棉垫子,就要跪废了。” 这一天才刚去小半天,还有三个多时辰要跪呢。 窦大得了她的药膏,已经陈了她的情,怎么还好意思再要她的棉垫子,她推辞了几句,夏梓晗还是坚持给她系上了。 清慧郡主道,“楚玉给你,你收着就是,她内功高,别说跪一天,就是跪上三天三夜也会没事。” 窦大这才收下了。 三人在偏房休息了半个时辰,眼看要到午时,清慧郡主这才不敢不愿的领着两人悄悄的又回了灵堂。 到灵堂后,夏梓晗发现,之前还没来的十多个嫔妃,此刻都跪在了灵堂最前面,而皇上正穿着一身龙袍,坐在皇后灵柩不远处,和褚宣宇二王爷几个老大臣在说话。 她们三人悄悄溜进去时,正面对着门口的皇上,明显看到了她们,夏梓晗一抬眼,就见到他眼角含笑,正睨着她。 偷懒,还被皇上抓了一个正着。 她老脸一红,忙低下头,硬着头皮进去,跪在了一群嫔妃身后。 刚跪下不久,她就听到皇上说,“命妇们年纪也大了,跪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就让大家起来歇一歇,吃完午饭再继续吧。” “遵旨。” 后宫总管应声道。 皇上和一群大臣们离开后,后宫总管就开口,让大家起来去内殿歇息。 夏梓晗和清慧郡主窦大一起,正要去偏房,就有个小公公走过来,弯身道,“楚玉郡主,皇上有请。” 皇上找她做什么? 夏梓晗神情一愣,她跟清慧郡主窦大说了一声,“你们先过去,我去去就来。” 说完,跟着小公公去了。 一路上,夏梓晗满脑子都在猜皇上找她做什么,不会因为她偷懒,皇上就要把她叫过去骂一顿吧? 不会吧,皇上没这么小气吧? 也不一定啊,人家夫妻感情再不好,那也是两口子啊,说不定见她不敬皇后,皇上生气,就要为皇后出口气呢? 一路上,夏梓晗内心忐忑不安的各种猜测。 直到进了皇上住的宫殿,见里面摆了一桌子美味佳肴,还有美酒,夏梓晗就觉得自己脑子好像打结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坐,陪朕喝一杯。”皇上遣退所有宫侍后,就招手让夏梓晗过去。 所以…… “皇上召臣妇来,就是为了陪你吃饭喝酒?”夏梓晗回神后,就一脸黑线,嘴角抽了又抽。 皇后刚过世,他倒好,不掉一滴眼泪到罢了,还满脸喜悦,喜眉笑眼的要拉着她一起喝酒,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高兴皇后死了的事。 “当然。”皇上回答的理所当然,“我媳妇刚过世,我满肚子伤心,可又找不到人倾诉,你也知道,我就阿琪这一知己,可阿琪又不在京城,不然,我就找他了,他不在,我当然要找你。” 你哪儿伤心了? 看你那眉眼,就差开花了。 夏梓晗很想冲他吼一声,不过,人家是皇上,说出的话,那就是圣旨,她不敢不听。 夏梓晗撇了撇嘴,走到皇上对面坐了下来。 拿起酒壶,为皇上斟了一杯,就放下了酒壶,道,“我酒量小,还是不喝了。” “那怎么行,你不喝,我一个人喝,怎么能消除我内心的悲伤。”皇上拿起酒壶,站起身,就要亲自给夏梓晗倒酒。 夏梓晗吓一跳,忙站起身,要去抢酒壶,“皇上,使不得,还是我自己来倒。” “我来,你坐下。”皇上眼一瞪,就吓得夏梓晗缩回了手,乖乖的坐回了椅子上。 皇上斟了一杯满满的酒,放在夏梓晗面前,这才满意的坐了回去。 第973章 容三回京 单独跟皇上吃饭,这还是第一次。 让夏梓晗紧张的是,整个大殿里,就她和皇上两个人,两人吃三十六道菜,每一道菜都做的精致绝伦,芳香四溢,让人闻一下,就能垂涎欲滴,食指大动,可是,夏梓晗却食不知味。 皇后刚死,皇上就召她陪吃饭,还是孤男寡女在一起,这要是传出去了,被人乱说一通,她今后还怎么做人? 皇上不会不知道这个事,他明明知道,可他还是这么做了,他到底是想要怎么样? 和夏梓晗相反,皇上胃口很好,吃什么都觉得香,只是,见她不动筷子,他就放下酒杯,道,“怎么,不合口味?” “不是。”夏梓晗忙摇头,找了个借口,“还没饿。” “都午时了,怎么不饿,楚玉,跟我在一起吃饭,你是不是很紧张?”皇上看出了她的紧张,他就笑了笑,道,“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还能吃了你不成?你紧张什么。” “不能吃,但你老一句话,就能要了我的小命啊。” 夏梓晗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皇上耳尖,一字不漏的听了去。 他好气又好笑道,“放心,朕舍不得你死,你可是我的粮食仓库,你要死了,以后大盛有个天灾什么的,我问谁要粮食去。” “那我能先告退吗?”夏梓晗眼睛晶亮晶亮的期待的看着皇上,看的皇上差一点儿就点头答应了,话到嘴边,又赶紧改了,“陪我吃完饭再走。”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夏梓晗委屈的瞪了他一眼。 “知道还提。”皇上嘴角上扬,拿起筷子,给她夹了好几筷子菜,把她的小碗都堆成了山,“快吃,吃完我就派人送你回安郡王府,下午不用去灵堂跪灵了。” “那我要多谢皇上恩典咯。”夏梓晗扯了扯嘴角,笑道。 为了赶紧离开,夏梓晗将皇上夹给她吃的菜,都一一放进嘴里吃了,连皇上倒的三杯酒,也一滴不漏的喝了下去。 皇上很高兴,又给她夹了不少菜,还道,“这桌菜原本是给安郡王和二王爷几个老臣准备的,不过,他们还有事要忙,被我打发走了。” 其实,是他见楚玉竟然敢在皇后的灵堂上偷懒时,就有心想教训一下楚玉,这才故意将褚宣宇几人给打发走了。 可是,看到楚玉后,他又舍不得训斥她。 他跟皇后之间早就没了夫妻之情,之所以没有把皇后废黜,也是不想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坏名声。 如今,皇后薨了,也正好合他的意,他自是不会为了一个死去的皇后,来训斥楚玉。 楚玉是阿琪的媳妇,也就是他的弟媳妇,他不但不能训斥她,还得在阿琪不在京时,好好照顾她才是。 想到这,皇上又开口道,“皇后的灵堂要摆九九八十一天,你要是熬不住,来做做样子就行,我会派人把你召来,到时候,你只管休息或者回安郡王府都成。” “不用,皇上,我能熬得住。” 开玩笑,她若真让皇上这么做了,那她和皇上之间没什么事,也会被人传出什么闲话来不可。 那闲话对皇上不痛不痒,可对她,就是能置人于死地的一把刀,一杯毒酒。 皇上的提议虽然被夏梓晗当场拒绝了,不过,皇上是什么人,他做的决定,从来就不允许被人拒绝。 他继续我行我素,每日都派人去召夏梓晗过来陪他吃饭,不过,或许是看出了夏梓晗不喜欢跟他单独在一起,他每次派人过去时,都会添上一个清慧郡主。 有了清慧郡主的加入,也就没人敢说他和楚玉的闲话。 很快,九九八十一天就过去了,皇后的灵柩被抬去了皇陵,灵堂也拆了,夏梓晗也不用进宫陪皇上吃饭了。 夏梓晗深深松了一口气,觉得压在胸口上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被人搬走了。 进入三月份后,容三带着太医们先回了京城。 除了太医外,他还带回了一个女子,带回容王府的当天,容世子妃就伤心的跑回了娘家。 容王妃不喜那女子长了一张狐狸精般的脸,就坚决不要江南女子踏进容王府一步,容三急眼了,就要带着女子一起住在外面去,气的容王妃喷出一口老血。 最后,以容王妃被气晕而收场。 见容王妃抵触伊娃,容三也不敢硬要伊娃住进容王府,他就先将伊娃暂时安排在离容王府最近的客栈住了下来。 不过,伊娃却不高兴。 她道,“我一个姑娘家,清白的身子都给了你,可你却连领我去容王府住的勇气都没有,容三,你……你也让让我失望了。” 说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委屈兮兮。 容三心疼了,心尖尖都揪疼。 他忙搂过伊娃,道,“你先别哭,等我回去好好劝劝目母妃,母妃会答应你过门的,到时候,我还要给你一个婚礼呢。” “大盛国子民要为皇后守丧两年,你怎么办婚礼。”伊娃被他哄高兴了,破涕而笑。 容三就嘿嘿笑道,“那就过了这两年,我再给你补办一个婚礼。” 伊娃哼了哼,一脸的不信。 最后,伊娃留在了客栈住,容三则急巴巴的赶回了容王府,容王妃刚醒,她见到容三,就冷哼了一声,别过脑袋去不看他。 容三赔笑道,“母妃,我知道我错了,不跟你打声招呼,就先斩后奏领回了伊儿,可是,人都领回来了,她也成了孩儿的人,孩儿总不能就这样把人赶回去吧?” “母妃,你就行行好,就允了她进门吧?” 容三差点给容王妃跪了。 见儿子一心一意要为那狐狸精求情,容王妃的脸都气绿了,表情更是阴沉了几分,甚至连去客栈掐死伊娃的心思都有。 “要我同意她进门,你做梦。”容王妃气的转身,背对着容三,再也不搭理他了。 等容三走后,容王妃就突然病了,这病来的又凶又猛,容王妃一下子躺在床上就起不来了。 第974章 咄咄逼人 趁着病重,容王妃逼着容三去娘家接回了容世子妃。 在容世子妃身上花了那么多银子治病,还使得她和容王爷之间都起了嫌隙,容王爷已经几个月不进她院子一步,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在容世子妃的身上,一切都是为了想要个孙子,容王妃是绝对不会让别的女人捷足先登。 容王府的长子嫡孙,一定要是她侄女的亲生子,不然,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容王妃见儿子一心惦记着客栈里的狐狸精,她咬牙切齿的威胁他,“在倩儿怀孕之前,你不许离开容王府一步,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容三顶着一张苦瓜脸,皱眉道,“母妃,这怀孕又不是买个东西,哪有想要就能有的?” 他和表妹成亲后,也没少碰表妹,可那么久,也没见表妹怀孕,总不能表妹不怀孕,就得将他困在家里,专门给表妹造孩子吧? “哼,怎么,你还想要个庶长子不成?” “没,不敢,母妃,孩儿真没想过。”见容王妃阴恻恻的眼神扫过来,容三嬉皮笑脸,向容王妃保证道,“母妃,我答应你,在倩儿怀孕之前,不让其他女人先有孕就是,不过,母妃,能不能先让儿子把伊儿接回府里?” 容王妃听到他前半句,心里好受了些,心想儿子的心,可算是从那狐狸精的身上拉回来了。 可是,还没等她松口气,容三又将话题转移到了伊娃的身上,把容王妃气的当场就翻脸,“你个不孝子,是想气死为娘吧,我告诉你,在倩儿没有生下嫡子之前,你一个女人也别想接回来,你要是不想顾为娘死活,那你就看着办。” 然后把容三赶去了容世子妃的院子里。 “没有生下嫡子之前,你别想再碰那个狐狸精。”容王妃怒火万丈道。 碰谁不碰谁,容三还真不在意。 反正,他身边所有女人都不会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儿,所以碰谁对他来说都一样,只能满足肉|体上的感觉,可心里还是空空落落的。 心底下面像是被挖了一个大洞,不管用什么来填都填不满,只有想到那张绝美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他的心才跟活了一样,才会跳动活跃起来。 可惜,她已经是褚景琪的娘子,他不该继续沉迷于她的美貌中,深陷泥潭不拔。 那个泥潭,他早该跳出来。 高柔伊是他从江南带回来的女人,是正经人家的好姑娘,他已经答应她,会娶她为妾。 他不能言而无信。 可眼下,他母妃死活不让伊儿进门,他该怎么跟高柔伊交代? 容三为难了。 容三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好办法将高柔伊接进府里来,可也不能让她一直住客栈里,他思来想去,就派了小厮去外面租了一个二进的小别院,又买了几个粗使下人,然后,他偷偷溜出府,亲自把高柔伊接去了小别院住。 小艳气呼呼的质问容三,“世子爷,我家姑娘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何要住这里,世子爷答应过姑娘,会正正经经的娶姑娘为姨娘,可现在……世子爷这是要把姑娘当外室养么?” 外室就是没名没分的一个存在,连府里的一个小妾都不如,她家首领嫁给容三为妾,本身就吃亏了,现在,容三竟然还想把她家首领当外室养着,她绝对不容许。 容三冰冷的眸子射向小艳,对于这个胆大包天的丫鬟,他一直不喜,“放心,我答应过伊儿的事情,我会做到。” “什么时候?”小艳鼓着脸,咄咄逼人。 容三皱了皱眉头,有些后悔管高柔伊这一档子事情了。 当时,他若不伸手,是不是就没今日之事了? “小艳,不得无礼。”伊娃看出容三的悔意,连忙开口喝止小艳,不过,她也担心此事中途有变,就拿话敲打了一番容三,“我相信世子爷应下的事,定会说到做到,世子爷把我安排在这里,定有世子爷的考量,世子爷,伊儿说的对不对?” “还是伊儿明事理。”容三森寒的表情总算是缓和了几分,“母妃突然病重,她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娶你进门之事,等母妃病情好了些,我会好好跟母妃说。” 眼中多了一分柔情,声音也暖了三分,“伊儿,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就不会食言。” 容三再三向伊娃保证。 “我的事不急,倒是王妃。”伊娃却一脸担心,“那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大夫怎么说,要不要紧?”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脸色急切,又带着一丝怒色,“世子爷,王妃都病了,你不在跟前尽孝,怎么还来我这里,你快回去,王妃病好之前,你先别来了。” “没事,大夫说了,只是急火攻心,养一养就好。”容三心里剩下的最后一点怒火,也消失已尽。 容三走时,给伊娃留下了一千两银票,“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这些银票你拿着嚼用,缺什么,就吩咐下面人去买,要是有事,就派人去容王府找我。” “世子爷。”伊娃捏着银票,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一脸的不舍。 容三心有不忍,可又不得不走,“我走了,你……你好好照顾自己。” 伊娃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一滴泪水滑了下来。 直到容三背影看不见了,伊娃这才抹了一把眼泪,转身朝自己要住的房间走去。 她的脸上冰冷一片,丝毫看不到之前的依依不舍。 …… “郡主,九七来了,说是有事禀报。”楚萌敲门进来禀报道。 夏梓晗正在小花厅教两小包子写字,闻言,她嘱咐两小包子,“煊儿,杰儿,你们先描字帖,娘亲去去就来。”又吩咐暖玉几句,这才出了小花厅。 九七是楚琳手底下的人,他们一直都住在小院子里,没有召唤,不会轻易来安郡王府找夏梓晗。 除非是有急事,楚琳又不在京城,这才不得不来找她。 夏梓晗急匆匆到了亭子里,九七见到主子,忙单膝下跪行礼,“奴才九七,见过郡主。” 第975章 七煞掌 “起来吧。”夏梓晗在木凳上坐下,“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重要事?” 九七欠身道,“也不是什么重要事,只是,奴才觉得这事还是跟郡主禀报一声方妥当。” “是何事?”听到事情不重要,夏梓晗还淡淡的松了一口气。 “禀郡主,这事也是奴才无意中发现的,奴才最近闲着没事,院子里的桃花又开的好,奴才就喜欢在桃树上嗑瓜子,那桃树长的喜人又高大,坐在桃树上,不但能把自个儿住的院子完全看清楚,还能把隔壁院子看个清楚。” “今日早上,奴才练完功没事了,又坐桃树上嗑瓜子,无意间见到容世子竟然带了一个绝色女子住进了隔壁……” 又把自己偷听到的容世子和伊娃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说给了夏梓晗听。 “郡主,奴才见那女子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容世子一离开,那女子的表情就变了,那眼神,绝对不是一个普通闺阁中的千金闺秀能够拥有的。” “还有,那女子身边有个小厮,奴才听他的脚步声,貌似武功不低,好像不简单。” 原来,好巧不巧,容世子租给伊娃住的小别院,正好在三八九七他们住的别院隔壁。 因容三纠纏过夏梓晗,九七他们都认识容世子,他无意间见到容世子带着一个绝色女子住进了隔壁,就多了一个心眼,让几个人盯着隔壁别院,自己就急匆匆来安郡王府,跟郡主禀报此事。 夏梓晗对于容世子的事情不上心,不过,却好奇九七口中那个不简单的女子。 “是不是江湖女子?”夏梓晗想起容三喜欢结交江湖朋友的事情来。 九七却摇头,“看装束不像,倒像江南那边的装扮,而且那女子看似没武功,不像混迹江湖的人。” “那会不会是江湖世家女子?”一旁的楚萌猜测道,有很多江湖世家女子也不会武功,或者只是习了一些三脚猫武功。 “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九七懊恼自己没有打听清楚那女子的底细,就急急来见主子,“主子,要不奴才再去打听打听,有了消息,奴才再来禀告主子。” “嗯,去吧。”夏梓晗也对那突如其来的女子感到好奇,“她身边有个武功不低的小厮,你们要一切小心。” “是,奴才知道。” 九七走了后,楚清就跃跃欲试,“郡主,楚琳姐不在,别院里那帮小子丫头都快翻天了,要不,奴婢去压压他们吧。” “你去可压不住他们。”夏梓晗笑道,“让楚斐跑一趟,告诉他们,这一阵子都给我老实点,别惹祸。” “楚斐姐还在廖府没回来呢。”楚清道。 廖老夫人许是把心里那根埋藏了多年的刺给拔了,心里无事一身轻,身体竟然在年后渐渐转好了,比大夫预料的要多活了几个月。 不过,总究是抵不过阎王爷的召唤,在进入三月份后,廖老夫人病情又加重了,这几日已经不会说话了。 大夫说,就这几天了。 廖家的子孙们都赶了回来,凡是在朝为官的男人都请了假,守着廖老夫人,一步也不离开 廖静堂和曾静也没回江宁城,廖静堂连奏折都给了皇上,要在家丁忧三年。 “楚斐回来,让她去一趟小别院。”夏梓晗吩咐道。 楚清哦一声,就去了垂花门等楚斐。 楚斐在廖府陪曾静说话,一直到晚上才回来,吃了晚饭,又去了小别院。 次日,夏梓晗刚起身,楚清就冲了进来,连门都急的没有敲,“郡主,不好了,楚斐姐姐受伤了。” 夏梓晗刚穿上鞋,闻言,脸色一沉,随手拿起搭在旁边的外袍披上,嘴里问道,“伤的重不重?人在哪里?” “刚回安郡王府,人就晕过去了,被暗卫发现,背回了东厢房,郡主,你快去看看,楚斐姐姐伤的不轻。” 楚清脸上都急出了一层汗。 夏梓晗闻言,也顾不得洗漱,顶着一头散发,就匆匆出了门,直奔东厢房。 进了门,夏梓晗就见楚萌楚枂几人都在,见她进来,几人起身行礼。 夏梓晗手一挥,问道,“楚斐怎么样了?” 楚枂上前一步,道,“禀郡主,楚斐背上伤了一刀,伤口九寸长,一寸深,肋骨断了五根,还流了不少血,奴婢已经把伤口包扎好了,上了药粉,只是,楚斐五脏六腑也被掌拳震伤,内伤极严重,奴婢本想用内力为她疗伤,可是,奴婢一用内力,楚斐貌似就很痛苦,奴婢不敢大意,这才收了手。” 要不是楚斐伤的极重,她们也不敢在一大清早,郡主刚起身的这个点去打扰郡主。 夏梓晗走到床边,见昨日还好好的楚斐,今日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气若游丝,那有出气没进气的样子,好似随时都会断气的样子,让她看了,满是心疼。 她坐下来,细细给楚斐把脉,发现她的五脏六腑全都被人震碎了,只有心脉护住了,应该是楚斐见势不妙,及时护住了自己的心脉。 好在护住了心脉,不然,她早就死了。 伤成这样,要不是她性子坚毅,凭着一股毅力活着,只怕这时候她也早就没命了。 夏梓晗满脸凝重的收回手,又扯开了楚斐的衣服,见她整个胸前一片白净,没有丝毫掌印,但肋骨却断了好几根。 夏梓晗又细细查看了一番,直到确定了心里的猜想后,才道,“楚斐是中了江湖上早已绝迹的七煞掌。” “七煞掌?”楚枂满脸震惊。 跟随了主子多年,自身也习了不下十种功夫,楚枂自是也听过七煞掌的厉害。 江湖上传言,七煞掌阴毒又狠辣,凡是中了七煞掌的人,外表无一丝印痕,可内腹却会震碎成一团碎肉。 而且,凡是中了七煞掌的内伤,不能用内力疗伤,若是用内力疗伤,伤势只会越来越严重。 怪不得……她刚才想用内力给楚斐疗伤,见楚斐皱着眉,十分痛苦的样子。 好在,她及时收了手,不然……楚斐只怕会死在她的手里了。 一想到那个后果,楚枂就狠狠打了一个机灵,浑身出了一身冷汗。 第976章 暴露 “楚斐的伤需要慢慢调理,除了药丸子外,暂时不要给她吃任何东西。” 夏梓晗抬手,点了楚斐身上几大要穴,又开了一副药方子,交给楚枂,道,“这是药方子,你把药材找来,我做成药丸子给她服用。” 楚斐的五脏六腑被伤的厉害,不能喝汤药,只能将药材制成药丸子给她吃,让她慢慢调养。 好在她手里头还有不少珍稀药材,能加速她身体恢复。 “郡主,楚斐昨晚上是去了容世子租的小别院里,回来就这样了,她肯定是被容世子的人打伤的,奴婢今晚上想去小别院看看,还请郡主准许。” 楚枂捏着药方子,跪下来请求道。 夏梓晗抿着唇,没答应她,“他们发现了楚斐,已经打草惊蛇,你去,也是去送死。” 能把楚斐伤成这样的人,对方的武功定是深不可测,不可小觑。 楚枂楚斐的武功都在伯仲之间,对方既然能伤楚斐,也就能伤楚枂,楚斐逃的一命,都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她万万再不能让楚枂去冒这个险。 …… 小别院里,伊娃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喉咙里不停的咳嗽,那猛咳的劲儿,仿佛要把整个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 小艳满脸担忧的给她抚胸,可怎么抚,伊娃还是咳个不停,连呼吸声都淡了几分。 小艳害怕的哭道,“首领,这样咳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我还是去找世子爷吧,或许世子爷能有办法救首领。” “不许找他,咳咳……”伊娃感觉自己整个胸腔都快要燃烧起来,她大声喘气,气势虚弱道,“我没事,只要……只要休养几日就好了,你们,咳咳……你们不要去找容三,容三他不是一个傻子,万一他瞧出什么来,那我们就……咳咳……就功亏一篑了。” 小艳知道伊娃顾忌的对,可是,见她咳的厉害,身边又没个真正能靠的住的人让她依赖,小艳就为她心疼。 她咬牙切齿道,“都怪昨晚上那贼人,不然,首领也不会罔顾自己身体,强做法伤她。” 提到昨日夜闯小别院的黑衣人,伊娃就看向刚回来的木占,问道,“木占,你可查出对方的来路?” “禀首领,属下无用,在半路上被她甩了。”木占跪下来,自请处罚。 “这怪不得你,咳咳……”伊娃身边就这两个人,哪儿会舍得罚他,“昨晚那贼子轻功了得,连我祭旗都……都没能抓住她,还被她给跑了。” “不过,咳咳……”又是一阵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继续道,“那贼子身材娇小,像个女子。” 她们初到京城,除了容三外,压根儿就不认识谁,更没有得罪过谁,可昨晚上,那贼子分明是冲着她们来的。 小艳惊呼,然后气呼呼道,“首领,是不是容王妃,或者容世子妃的人?” “也只有她们了。”伊娃苦笑。 要说得罪人,或许她在无意间得罪了容王妃和容世子妃二人。 除了她们外,就没别人。 木占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捏着拳,满脸狠戾,“首领,属下今晚上去容王府走一趟,定给首领报仇。” “我们没有证据,你去了,也于我们不利。”她们是外来的,又没个靠山,毫无准备就去闯容王府,一旦落入了容王爷手中,那还不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伊娃道,“既然敌人藏在暗处,不敢现身,那我们就以静制动,静静等,我们这次命大福大没有死,我相信,那个暗中的敌人,他早晚都会坐不住。” 昨晚上,闯入小别院的贼子太厉害,木占被她伤了一剑,差点就刺中了心脏,眼看木占不敌,是她在情急之下,发动了法术,才救得木占一命,不过,也因此暴露了她的身份。 本想过后,找个机会偷偷杀了她,没想到,最后还是让那贼子给逃走了。 伊娃心里也怨恨那贼子。 小艳担忧道,“首领,那我们该怎么办?” 那贼子昨晚上躲在窗户底下面,也不知道听去了他们三人多少谈话,若是…… 小艳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伊娃轻声道。 小艳木占见首领脸色异常难看,木占就出去了,小艳留在屋子里侍候伊娃。 晚上,楚斐醒了。 见到夏梓晗时,楚斐撑着身子,才把她受伤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楚斐昨晚上探了容世子租的小别院,她躲在一扇窗户下,亲耳听到了伊娃三主仆的话。 她道,“郡主,我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楚斐特意将声音压的低低的。 夏梓晗眼珠子转了一圈,一挥手,就将屋子里的丫鬟们都遣出去了。 直到最后一个离开的楚萌,反手带上了门后,夏梓晗这才看向楚斐,“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值得你拿命去拼?” “昨晚上。”楚斐道,“奴婢到了小别院时,隔壁没有灯光,漆黑一片,人都已经睡下了。” “奴婢就想潜到隔壁去见见那女子,谁知,刚潜到那女子的窗户下面,就听见了屋子里有人在说话。” 有人说话,却没有点灯,这让一向谨慎惯了的楚斐,立马提起了戒备之心。 她悄悄的将身影隐在了窗户下面的阴影处,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声音。 里面的声音并不大,她隐隐约约听见了首领二字。 能被称之为首领的人,都是一方霸主,可当时屋里只有容三带回来的一个小妾,一个丫鬟,和一个小厮。 三个人的身份都低,谁能是首领? 楚斐好奇,就探出脑袋往屋子里瞧,谁知道,就被屋子里的人给发现了。 楚斐想要施展轻功逃走,就被木占先一步阻拦了去路,楚斐没办法,只好抽出剑,和木占斗在了一起。 要论单打独斗,两个木占都打不过楚斐一个人,这不,不到五十招,楚斐就伤了木占,还差一丁点就刺死了他。 就在楚斐挥起长剑,再一次刺向木占时,突然间,她似乎听到了鬼哭狼嚎的声音,就在耳边,哭的那叫一个凄凉,声声喊冤,叫屈。 第977章 挨骂 因太突然,她一时被镇住了,手上的长剑还不由自主的往自己的胸口上刺来。 楚斐大惊失色,忙扔了手中长剑,让木占逃过了一劫。 楚斐满脸痛苦,双手捂着耳朵,不想听,不想看,可那哭声,偏偏厉害的紧,穿破了她的耳膜,渗透进了她的心脏。 她万分难受,拼命挥手,想要挥开在她耳边哭嚎的鬼魂。 就在这时,木占举刀,趁机朝她背上砍了一刀,楚斐一下子就痛醒了,整个心神完全醒过来了,而同时,耳边的狼哭鬼嚎也消失了。 就在楚斐觉得纳闷,一时间呆愣之际时,胸口上就中了木占一掌。 那一掌,木占用了十成内力,那是存心要一掌把楚斐给打死,好在楚斐命大,这一掌没有将她打死,还让她给逃出了小别院。 楚斐伤的极重,她伤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逃回隔壁的小别院,让三八她们几个给她包扎伤口,疗伤。 可是,见木占追了上来,她不想把木占的视线移到隔壁的院子里去,就忍着痛,带着伤,带着木占在京城里转了大半个圈,好不容易才把他给甩了。 等她逃回安郡王府时,天都快亮了。 她一进入安郡王府,就撑不下去晕倒了。 “郡主,奴婢亲耳听到那小丫鬟称呼她首领。”楚斐道。 一个女人被个小丫鬟称之为首领,在大盛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大盛都是男人当官当家,哪有女人当官当家的,她从未听说过。 楚斐就怀疑,对方是不是别的国家派过来的奸细,故意走了容三这一条线,好接近皇上。 “怎么可能。”夏梓晗第一个就驳回了她的想法,“别的国家,除了鞑子和倭寇外,大盛哪里还有敌人,就算有别的国家,那也离的很远,中间相隔一座寒冷的雪山,那国家的君王定是傻了,才会大张旗鼓的穿过雪山来攻打我们大盛。” 这样劳民伤财的傻事,相信任何一个坐在皇位上的君王都不会去干。 而夏梓晗也怀疑鞑子或者倭寇,鞑子的称呼一直都是首领,倭寇的称呼都是天皇。 楚斐听到对方称呼首领,夏梓晗就怀疑是不是鞑子又开始要造反了。 可是,想一想,不可能啊。 现在鞑子的首领,明面上是鞑子,实则是褚景琪的人,是安郡王府的暗卫假扮的。 若是他们的身份曝光露馅了,引得鞑子恼火,要派人来攻打大盛,扰乱京城,那还说的过去。 可是,派个女人来接近容三,这做法,一点儿也不像豪爽的鞑子会干出来的事情。 以前,苗疆人倒是派过女人来接近先皇,想要以美铯来毁掉先皇和整个大盛,好在,先皇没有被那女人的迷住,大盛才没有经历大浩劫和动|蕩。 如今,苗疆早就被他们给灭了族,当时,那一地的尸体,她至今难以忘怀。 不是鞑子,不是倭寇,又不是苗疆人,那是什么? 夏梓晗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可怎么想,她也想不出对方是什么来历。 “郡主,那几人委实古怪,我明明就要一剑刺死那个小厮,可是,耳边却传来鬼哭的声音,郡主,那不是幻想,是真的,就在耳边哭,当时,我就分心了,不然,就凭那小厮的功夫,他还伤不到我。” 楚斐动了动身子,往上靠了靠。 夏梓晗一双眉宇皱的更厉害,她思索许久后,才对楚斐道,“你好好休养着,这件事,我会去跟王爷商议。” 夏梓晗觉得这件事很诡异,就想去告诉褚宣宇。 褚宣宇见多识广,希望他能猜出对方的来头。 可当夏梓晗把事情告诉褚宣宇后,褚宣宇想破脑袋,也猜不出对方的来头。 他道,“阿玉,这事你就不要管了,那是容王府的事情,就让容王府的人去管,于我们没干系。” 狡猾腹黑的褚宣宇,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推给了容王府。 次日,下朝时,褚宣宇还特意喊住了容王爷,朝他要喜酒喝。 容王爷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喜酒,你是不是最近媳妇管的严了,馋酒喝了,要是馋了,你就说一声,我请你喝杯酒的功夫还是有的。” “咦,你不知道?”褚宣宇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你家的臭小子不是张罗着要娶侧世子妃么,怎么,没跟你说?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听说人都从江南带回来了,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家,只是家里的长辈都在这一次的瘟疫中过世了。” 然后,褚宣宇很满意的见到容王爷变脸了。 他还加了一把火,“容王爷,你不会见人家姑娘成了一个孤女,就不想认下这个儿媳妇吧,听说,你家容三把人家的身子都夺了呢。” 容王爷气的,脸色都青了。 回到府里,就把容三叫去了,先是问了伊娃的事情,然后气急败坏的把容三训斥了一顿。 训斥完了容三,又把刚病好的容王妃给骂了一顿。 “堂堂一王妃,那眼皮子怎么就那么浅,你儿子夺了高姑娘的清白,千里迢迢把高姑娘带来了京城,就想抛弃一边不管,你是不是想要御史拿着筷子来戳我的脊梁骨啊?” “你不喜欢,娶进门,你不见她就是,就一个姨娘,也值得你又哭又闹,还装起了病?” “进了门,冷葬热敷,怎么对待,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可你儿子言而无信,把人家扔在外面,那就是你儿子的错,是我们容王府的错,丢的也是我们容王府的脸面。” 容王爷把容王妃狠狠骂了一顿,骂完后,就气呼呼的走了。 容王妃满脸泪水的跌坐在罗汉床上,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啊。 自从她跟容王爷发脾气,逼着容王爷拿出银子给侄女治疗身子后,容王爷就不待见她,见到她也是冷着一张脸,夫妻关系几乎到了相见如冰的地步。 可是,为了娘家的利益,为了自己的利益,她只有忍耐着。 今日,因为容三的事情,她又挨了容王爷一顿骂,只怕容王爷以后更要看她就不顺眼了。 她失了宠,哪怕是王妃,日后在王府里的日子,她怕是也会不好过了去。 第978章 打架 在容王爷发飙的同时,京城里也传出了容三对伊娃始乱终弃的谣言,这谣言传进了容王府,容王爷更是怒火万丈,气怒冲天。 他当即就给容三下了命令,让他即刻把伊娃接回府里来。 有了容王爷的命令,容王妃也不敢再阻止容三,当日下午,容三就带了三辆马车去小别院,把伊娃和小别院里的下人,都接回了容王府,将她安排在了惜香苑住。 不过,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容王妃坚决不允伊娃做容三的侧世子妃,只给了她一个小妾的身份。 在高门大户里,小妾也就是一个比丫鬟身份稍微高些的奴才,甚至都没有容王妃身边大丫鬟的身份高,见了容王妃的大丫鬟,还得弯身行礼,喊一声姑娘。 伊娃从小在山里长大,不懂世人这些个规矩,不过,她这一路上虽容三回京,也听到过一些大户人家的事情,知道嫡庶尊卑有别,也知道小妾和侧世子妃之间的差别。 侧世子妃虽说也是妾,但也算是个主子,只是身份比世子妃低一头。 可小妾却完完全全是个奴才,比侧世子妃的身份要低上两层台阶,伊娃不甘愿做一个小妾,但她初来乍到,又没有靠山,纵使不乐意,也没有办法。 再说了,她好不容易才混进容王府,不会因为一个身份就放弃了自己几个月以来的谋划。 伊娃千思百想,就打着‘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在容王府住下,利用容王府好好搅乱大盛的算盘。 本以为,这件事很轻易就能完成,哪知,她到容王府的第二天,就被一个婆子唤了去侍候容王妃和容世子妃用早餐。 小艳跟那婆子赔笑道,“我家姑娘病了,还没好,王妃和世子妃身边要是缺丫鬟侍候,就让奴婢去吧,奴婢一定会好好侍候王妃和世子妃的。” 婆子的眼神就变了,诡异的看了小艳好几眼,看的小艳心里突突的,仔细回想自己说的话,貌似也没错。 可是,婆子的眼神,却让她不安起来。 果然,婆子发难了。 婆子怒哼一声道,“缺丫鬟?你这说的什么话,偌大一个王府,还会少几个丫鬟侍候?” 这要是被有心人传出去了,指不定会怎么笑话容王府呢。 婆子怒不可遏,“五姨娘身为世子爷的侍妾,去侍候王妃和世子妃用饭,那是她的本份,是她该做的,身为姨娘,她就该懂得一个姨娘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又不是正经主子,竟然还想着摆主子的款,呸……” 婆子气的在地上啐了一口。 本以为,新来的一个小姨娘,怎么着,也能懂得自己的本份,没想到,她来请,人家竟然还装病不出现,敢落王妃的面子。 婆子气愤,就把伊娃给骂了一顿。 伊娃从容三的侧世子妃,滑落成了容三的五姨娘,小艳本就替她不值,心中对容三有气,没想到,一个奴才,竟然还敢欺负到她家首领的头顶上来。 小艳也气不过,就忍不住的当场和婆子掐了起来。 小艳从小就力气大,婆子竟然没有打过她,还被她按在地上打了一顿,一张老脸也被打的又青又肿,嘴角出血,头发散乱,胳膊也被小艳给卸了一只,痛的婆子当场在地上打滚。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惜香苑外干活的下人,有个丫鬟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瞧,就瞧见了婆子。 丫鬟吓得扫把一扔,就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打死人了……” 她这一喊,整个容王府的人都被惊动了。 不多久,容王妃就黑着脸,站在了惜香苑的院子里,小艳被几个婆子押着,跪在了她面前,一脸不肯服输的表情,狠狠的瞪着容王妃。 就是这个老女人,之前不让她家首领进容王府大门,昨日又不肯让她家首领做世子爷的侧世子妃,将她家首领贬成了一个人人可欺的小妾。 今儿个,更是想让她家首领去侍候她吃饭。 哼…… 她家首领,那是苗疆的圣女,是神一样的存在,她想让首领去侍候她吃饭,呸……那也得她有那个命吃。 小艳咬牙切齿的瞪着容王妃,那表情,凶狠的就跟一只要发疯的小狗一样,让容王妃都心生忌惮。 “打,给我狠狠打。”这丫鬟一看就是只狼崽子,随时都能跳起来,咬她一口,这人,留不得。 “打断她的两条腿,把她关进柴房里,不许给她吃喝,连口水也不许给。”容王妃狠厉道。 容王妃活了几十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手段没使过,为了能拢住容王爷的心,坐稳容王妃这个位置,这些年来,她的手上也没少沾人命。 多这一条也不多。 还有,能把她儿子迷的晕头转向,又能养出这样一只小狼崽的小蹄子,她也想见一见,究竟长的什么样子。 院子里,立马传出了打板子的声音。 小艳一开始,死咬着嘴唇不吭声,后来,实在是太疼,她忍不住了,就狼哭鬼嚎的喊救命。 “住……住手……咳咳……别打了,咳咳……” 伊娃娇弱的站在屋门边,扶着门框,支撑着身子不让它倒下去。 这两天,伊娃一直都没下床,在休养着,而她的脸色也比前两日好看了一些,有了一丝红润,不在像前儿个,跟个死人脸色一样煞白。 不过,脸色虽好了些,身体还那样,总是咳个不停。 伊娃看向容王妃,眼里有着打量,还有一丝恳求,“王妃,小艳年纪小,又心直口快,冲撞了王妃,还请王妃恕罪。” 说着,放开扶着门框的手,深深给容王妃行了一个礼,“王妃大人大量,不要跟她一个贱婢一般见识……咳咳……” 本还想为小艳求情,身子却不争气。 伊娃咳的脸红脖子青,却还是没缓过劲来,她浑身无力的往地下滑,瘫在地上,又是猛咳一顿。 容王妃见她这个狼狈样子,心里一阵痛快,连心情也变好了,“算了,今日看在你初来乍到的份上,我就饶了那小贱|人一命,不过,日后她再敢对我的人下手,欺辱我的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第979章 过世 伊娃这两日被病痛折磨的不轻,晚上睡不好,也只有早上才能多睡一会儿,刚才小艳打人,她正是睡的香的时候,自是不知道。 她以为,容王妃把小艳板子,定是小艳语言上冲撞了容王妃,没想到,小艳竟然胆子大的敢对容王妃的人下手。 小艳力气有多大,伊娃是知道的,她下手打人,那被她打的人,肯定是伤的不轻,怪不得容王妃会这么生气,想要了小艳的命。 伊娃脸色都变了,忙做小伏低的道谢,“多谢王妃,王妃的恩情,伊儿定会铭感于心。” 她的话刚落,容王妃就冷哼了一声,道,“死罪可逃,但活罪难免,你们几个,把她押到柴房里去,关上三天,不准给她送饭食。” 后面的话,是对她身后几个粗使婆子下的命令。 几个婆子扔了手上的竹棍,就一人一边,押着小艳就去了柴房。 小艳嘴里喊着,“姑娘,救命啊,姑娘……” 伊娃想救她,可是,想到她还得利用容王府搅乱京城的事,就抿住了嘴,没开口,任由人带走了小艳。 “既然病了,那就好好在屋子里养病。”容王妃对她道,“这几日,就不要让世子爷过来了,免得过了病气给世子爷。” 后面的话,是对身边的大丫鬟说的。 大丫鬟欠了欠身,应了一声是。 果然,后来的几日,容三没有进惜香苑一步,伊娃也趁机将身体好好调养了一番。 而夏梓晗把伊娃的事情扔给了容王府后,她就一心制药,给楚斐养伤。 “郡主,九七说,打伤楚斐的那个男子还住在小别院里,他没有跟容五姨娘一起住进容王府。”楚清禀报道。 “让九七盯紧了他。” 对于打伤楚斐的人,打从一开始,夏梓晗就没想要放过他,只是这几日她一直在忙着制药,还没空去小别院里找他算账。 下午,廖家却传来消息,廖老夫人过世了。 卓氏得到消息后,就急匆匆来了玉琼苑,一见到夏梓晗,就道,“阿玉,你快换身素净的衣服,我们一起去廖家。” “娘,这个时候廖家正是混乱的时候,我们还是晚一些时间去吧?” 廖家的人还没来传丧信,按照礼仪,她们应该在主人家传来丧信后,才可以去主人家祭拜。 “你廖家的婶子前几日就跟我打了招呼,说是这一日到来,就要早点去。” 廖夫人是担心曾静在丧礼上吃亏,有夏梓晗这个郡主去当她靠山,就没人敢欺负曾静。 卓氏低声告诉夏梓晗,“你廖家婶子悄悄告诉我,说你曾静表妹貌似又有了身孕,这有了身孕的女子,是不能跪太久的。” 皇后才过世不久,曾静就有了身孕,这……还在国丧期间呢。 夏梓晗大惊,“此事确实?” “还没确定,你廖家婶子只是见到你曾静表妹这几日吃不下饭,还总是恶心,像是孕吐的样子,又嗜睡,她就自个儿暗自猜测,还悄悄告诉了我,你也知道,她就是一个心里有事藏不住话的人。” 卓氏担心夏梓晗会埋怨廖夫人,最后,还是提廖夫人说了一句什么。 听卓氏如此说,夏梓晗就明显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气,她道,“这是国丧期间,当官的,哪个敢让自己的妻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廖静堂又不是个傻的。” 就算廖静堂是傻的,廖大老爷又不是傻的,不但不傻,还精明到了过分的程度,在国丧期间,廖大老爷是绝对不会让廖府的女人弄出什么祸事来。 夏梓晗就想到了,如果曾静真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那么,等待她的一定是一碗落胎药。 夏梓晗想到这,就急了起来。 速度换了一身衣服,就跟着卓氏去了廖府。 到了廖府,廖老夫人过世的消息才刚散发出去,府里的下人正忙着挂白绫,白灯笼,贴白对子等。 灵堂刚整理出来,廖家的几个子孙正跪在灵堂前面,为廖老夫人烧第一刀纸钱。 一干子孙男嗣后面,还跪了一片女眷,曾静就跪在其中。 夏梓晗下意识的望了一眼曾静的肚子,见她跪着时,小腹微微凸起,看的出来,应该是怀孕了,只是孩子不像是刚怀上,应该有几个月了。 大概是在国丧前就有了。 夏梓晗如此想着,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 烧了第一刀纸钱后,廖家的长辈们都起身了,忙着接待来客,而孙子辈的人继续跪着,在灵堂前烧钱哭灵。 夏梓晗注意到曾静挪了挪膝盖,貌似跪的难受。 她就走到廖大夫人身边,悄声说,“我想跟静表妹说几句话,大夫人,还请通融。” 廖大夫人也是个七巧玲珑心的人,一听此言,就猜到了夏梓晗的用心,她忙感激的看了一眼夏梓晗,就吩咐丫鬟去灵堂前唤了曾静,回了她住的院里。 “静表妹,你快坐下吧。”见曾静要给她倒茶,夏梓晗忙拦着她,“在前面喝了,现在不渴。” “下人都去了前面帮忙,表姐要是有什么吩咐,直接吩咐我就是。”曾静顺着夏梓晗搀扶,在椅子上坐下。 自从廖老夫人死后,她已经有三四个时辰皮股没挨着凳子了,一双腿都快跪肿了。 这一会儿坐着,她就忍不住想要给一双腿按揉。 夏梓晗注意到她的动作,就问道,“几个月了?” 曾静一愣,然后,脸色微红,道,“三个多月了。” 她在楚府侍候楚老夫人,一直到年除夕前一天才回的廖家,而皇后是年除夕薨了的,这么算来,这孩子,也只能是年除夕前一天的。 算一算日子,也是三个多月。 “因是国丧期,这事还没告诉公公,婆婆是知道了,不过,这孩子是国丧前怀的。”只是怕公公怀疑,就不敢告诉公公。 公公是三品大员,一些朝廷律例和规矩最是看重,这孩子又恰巧是那几日有的,若是公公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做。 她一想到那个可能,就不敢让夫君告诉公公,生怕公公会让她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第980章 “这次怀孕前几个月都没事,好吃好睡,这个月却有反应了,婆婆担心我露了马脚,就让我避着点公公。” 要是平时,避开公公也容易,可眼下老夫人过世,她们都要去老夫人的灵堂前跪灵,还要守夜,公公身为长子,更是要在灵堂守夜一整宿。 时间长了,只怕这事会瞒不住。 “糊涂。”夏梓晗忍不住呵斥道,“你这样遮遮掩掩的,更会让廖大人怀疑你受孕的日子,你光明正大的告诉廖大人,再请个大夫来确诊,我相信廖大人不是一个因为心有怀疑,就随意扼杀自己嫡亲孙子的人。” 曾静如被人当头棒喝一样,瞬间清醒过来。 她含着眼泪,一脸焦急道,“那怎么办?” 眼下廖家办丧事,她怎么好请大夫来诊脉。 可是,不请大夫来,这丧事还要办七七四十九天,等过了这四十九天,她的肚子都五个多月显怀了,到时候,就是不请大夫来,大家也都知道她怀孕了。 曾静左右为难,后悔没有早几日跟廖大老爷坦白这事。 现在好了,这事卡在这里,怎么做都是难。 夏梓晗道,“趁我在这里,把廖大老爷和廖大夫人请过来,或许,我还能帮你保住孩子。”见曾静惊喜的看过来,她笑道,“怎么,你忘记了,我可是白神医的徒弟,给个孕妇诊脉,那是大材小用。” 曾静破涕而笑,哽咽道,“表姐,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福星。” 当年,若不是表姐伸出援手,又是给银子,又是托人关照他们小两口,兴许,她和廖静堂去了西北之地都难以安定下来。 后来,她几次拮据,都是表姐一次又一次的派人送银子给她,帮她度过一次又一次的难关。 可以说,没有表姐的帮助,她和廖静堂就没有今天。 对于夏梓晗,曾静是十分尊敬和感激。 曾静忙吩咐丫鬟去唤了廖大夫人老两口过来,又派婆子把廖静堂喊了回来,等人到齐后,曾静红着脸跟廖大老爷行礼道歉,说了自己这一个多月的忐忑不安的心情。 “爹,媳妇和夫君不是故意要隐瞒你,而是这日子太紧凑了,担心爹会多想,就……”她的小脸蛋涨的通红,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夏梓晗站出来,打圆场道,“廖阁老,你也别怪我表妹,我这个表妹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重义,把亲人看的比生命都还重要,这肚子里的孩子虽说还没生下来,可到底是她亲骨肉,她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表妹和表妹夫的人品,我相信,廖阁老肯定了解,他们不是那种会违背朝廷律例的人。” 夏梓晗说完,就见原本一脸阴沉青黑脸色的廖大老爷的表情,好看了一些。 他对曾静道,“这几日,你就少去灵堂,等过了这几日,我会派人去请大夫过来。” 话落,廖大老爷狠狠瞪了一眼廖大夫人,心里责怪她瞒着他儿媳妇怀孕的事情。 要知道,国丧期三个月之内,三品以上的大臣和官家女眷全都要守丧,不允许有身孕出现,不然,被人知道,轻则被御史弹劾,丢官弃爵,重则逃不出一个死字。 一个孩子,一转眼就能把偌大一个家族毁灭。 也怪不得廖大老爷这么生气。 廖大夫人不觉得自己有错。 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的嫡亲孙子,她会瞒着,还不是担心老爷知道后,会一时冲动,做下什么错事么。 再说了,儿媳妇和儿子都跟她保证,这孩子不是国丧期有的。 只不过,曾静怀孕的日子那么巧合,就在皇后死前一日,所以,曾静两口子和廖大夫人才会这么担心廖大老爷的反应。 夏梓晗道,“廖阁老,要是信得过本郡主,本郡主倒是不介意为表妹诊脉。” “看我,倒是把这茬给忘记了。”廖大夫人一拍额头,就朝夏梓晗招手,“楚玉,正好,你快给静儿把把脉,这孩子都三个多月了,因怕消息走漏,我都没敢请大夫来给静儿看看,也不知道静儿身子怎么样。” “表妹也不是头胎,都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了,廖大夫人就放心好了。”夏梓晗笑着走到曾静跟前,曾静忙把右手腕身了出来。 廖大夫人却一点儿也不放心,“这阵子为了照顾老夫人,家里的人都没睡好,静儿睡的最少,我担心她休息不好,会伤了孩子。” 片刻后,夏梓晗收回手,道,“孩子没事,倒是大人,有些营养不良,气血虚弱,得好好静养补补才行。” “郡主说的是,以后,什么也不让她做了,就让她专心在屋子里保胎。” 廖大夫人接口道。 这么多年来,她一连几个孙子出生都没能够在跟前,这个孙子,她总算是遇到了,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会错过儿媳妇生孙子的场面。 “可疹出孩子有几个月了?” 廖阁老一盆凉水,突然兜头浇下来,把廖大夫人淋了一个透心凉。 夏梓晗还没回答,廖大夫人就不高兴的剜了廖大老爷一眼,“你自己儿子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他是个会在国丧期间为了一点儿私|欲,就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情的人么?” 那倒不是。 对于自家的老二,廖大老爷还是十分了解他的为人,他不是那种会沉迷于女铯的人。 不然,这么多年来,他也不会只守着曾静一个女人,身边连个通房小妾都没有。 夏梓晗也道,“放心,这孩子能留下,廖阁老要是信不过我,还可以请太医来给表妹诊脉。” “郡主的为人,臣自是信的过。”廖大老爷赶忙道,“有郡主这句话,臣也放心了。” 廖大老爷也不是一个不明是非心狠手辣的人,自己的嫡亲孙子,自己当然舍不得扼杀掉。 不过是曾静这怀孕的日子赶巧了,他担心哪天御史会在这上面做文章,不过,现在有楚玉出面作保,他自是巴不得。 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去了。 第981章 巫蛊娃娃 小艳被容王妃狠狠打了一顿板子,皮股都被打肿了,后来又被关去了柴房,因皮股上的伤势没有及时治疗,等三天后她被人抬出来时,人已奄奄一息。 几个婆子将她扔在了惜香苑的门口就走了。 伊娃得到信,急匆匆赶来时,发现小艳还没醒,在发高烧,人都烧糊涂了,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什么。 伊娃吓坏了,忙吩咐院子里几个婆子丫鬟把小艳抬进了屋里。又是烧热水,又是帮换她衣服,包扎伤口等。 小艳这一次病来的又凶又猛,烧了一天一夜,伊娃亲自侍候了她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下午,高烧总算是退了。 烧一退,人也醒了过来。 小艳满脸歉意,眼泪巴巴道,“首领,都怪我太鲁莽,不然也不会连累你被那个老虔婆骂,都是我的错,首领,对不起。” 伊娃心疼的捏了捏她手心,怜悯道,“被骂几句,又不会少块肉,你只要受了这次教训,下次不再犯就好。” 又叹气说,“哎,我们都是在山里上大的,这世人定下的规矩,人情世故,我们还有很多不懂,还很多都需要学习。” “就拿你那日打了王妃身边的得力婆子一顿来说,这要是在咱们苗疆,打了就打了,哪怕是打了我身边的人,他要是打不过你们,那也是他奇差一招,技不如人,怨不得谁。” “可是,在容王府,你打了容王妃的人,就是落她的面子,就跟扇了容王妃一巴掌一样,让她没脸,而她为了维护自己在容王府的地位,就必须为了被你打的人出面收拾你,这也算是一种威压,一种挑衅,她是在告诉我们,我们再怎么样蹦达,那也是一个妾,一个她可以任意践踏打杀的贱妾而已。” 小艳的脸色就煞白一片,她忐忑不安的揪着伊娃一片衣角,哭腔着喉咙道,“首领,要不,我们走吧,离开这里,我们一样可以把京城搅的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她舍不得他们苗疆高高在上的首领,如今竟然窝在容王府做容三的小妾,而且,还得被容王妃那个老虔婆做害。 她家首领,什么时候侍候过人吃饭喝茶来着,可是,到了这里,却要做小伏低,去侍候王妃和世子妃吃饭。 她想想,就心疼。 伊娃却不以为然,伸手揉了揉她头发,道,“傻丫头,我们来了,哪能说走就走的,你看看惜香苑周围,已经早就被人盯上了。” 这几日,她每次出院门,去探望小艳时,都会感觉到有好几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又紧紧跟着她。 害的她这几日,不敢轻举妄动。 “被人监视?”小艳的脸一白,“首领,那我们怎么办?” 都被人家监视了,那她们以后做什么,岂不是都要被人知道,那首领她…… 伊娃笑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那些个人,我还怕他们不成,大不了,大家都别想活。” “可是……” “没有可是。”伊娃打断了小艳还想说的话,“小艳,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为我们的族人报仇雪恨。” “相信,我怎么会不信首领,只是,首领,你的身体好了么?”小艳醒来后这么久都没听见伊娃咳嗽了。 伊娃道,“好很多了,再过两天就能全好了。” “首领,都是我不中用,拖累了你。” “说的什么傻话,小艳,苗疆只剩下你,我,和木占三个人,我们三个人是唯一的亲人,我早就把你当妹妹,把木占当哥哥,什么拖累不拖累,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伊娃佯装非常生气道。 小艳就不敢再说这话了。 次日,容王妃带着世子妃去了廖家祭拜廖老夫人,容王爷上早朝还未回来,伊娃就乔装打扮成了一个小丫鬟,出了惜香苑,朝后花园走去。 走到后花园里的一个假山脚下时,她趁没有人,就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沾了血迹的巫蛊娃娃,埋在了假山脚下。 除了假山脚下,还有花圃里,海棠树底下,甚至连水里,她都扔了一个巫蛊娃娃。 直到她怀里的九个巫蛊娃娃,都分散了出去后,伊娃这才拍拍手,打道回惜香苑。 还没走出后花园,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喂,前面的丫头,喊你呢,晚上表少爷会来府里吃饭,厨房里加菜,忙不过来,你赶紧去帮帮忙,别整日想着偷懒耍奸,不然,再让我抓住,定要打你板子,扣你月钱。” 伊娃愣了一下,很想装着没听见,可是,那个人又喊了起来,“喂,你是哪个院子里的,怎么喊你也不理人,厨房里忙不过来,你快去帮帮忙去,不然,等王妃回来,让你好看。” 想到容王妃打罚起下人来,手段狠辣,伊娃犹豫了一下,就转过身,低着头,问那人,“抱歉,我是新来的,在惜香苑当差,我家五姨娘饿了,吩咐奴婢去厨房里看看有没有吃的,可是,我第一次去厨房,还不知道厨房在哪里呢。” 说着,小眼神就往上飘。 见对方二十多岁,年纪不大,身上却穿的是一套绿色攀枝花纹绸裙,按照她这几日对府里的了解,凡是穿绿色绸裙装的人都是府里的小管事。 看来,这个女人也是个小管事。 怪不得说话这么冲。 伊娃尽量低着头,不让对方看清楚自己的脸,生怕对方认出来。 那管事可能是急着去办事,也没多少心思放在伊娃身上,因此,对她也没多注意。 只是,在听到她是惜香苑的人时,眼中明显有了一丝轻视。 她指了一下北方,道,“咯,厨房就在这个方向,你自己过去吧。” 然后又道,“厨房的人现在都忙着呢,哪有时间给你家五姨娘做吃的,你要是没事,就留在厨房里干些活,别乱跑,这府里可不是你能随便能跑的,万一闯进了什么不该进的地方,到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你,我好心,给你提个醒,你可要记牢了。” 第982章 快死了 伊娃不会真的去厨房干活,她拐了一个弯,就闪到了一棵树后,等那小管事走远了,她就悄身出来,又回到了原地。 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下的阵法,她手指动了几下,掐了一个法诀,嘴里还念了几句什么,后花园里的空气中立马似乎就多了一些东西,可仔细一看,又没什么东西似得。 伊娃回了惜香苑,这一路上,她又连续掐了几个法诀,无形中似乎有一条线从后花园中一直牵引到惜香苑内。 入了房间,伊娃盘腿打坐了好一会儿后,手指捻动,才打出了最后一个法诀。 这个法诀一打完,伊娃的喉咙里就有一股腥甜往上涌。 她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小艳刚进屋,就见到这一幕,吓得她双腿都软了,连滚带爬的冲向她,“首领,你的身体才刚好,怎么又用法力了,不是说暂时不能用么?” “多休养一阵子就是,咳咳……”伊娃将喉咙里的鲜血咳了出来,血液顺着下巴,滴到衣服上。 伊娃撑着身子,要脱了衣服,小艳哽咽道,“首领,让属下来侍候你吧,属下身子无碍,已经好多了。” 伊娃因透支法力,脸色变的煞白如雪,额头上还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道,“今晚上,我要修炼,你帮我守门。” “好,属下一定不会让首领失望。”小艳快手快脚的把她身上沾染了血迹的衣服脱了下来,又去柜子里拿了一件浅紫色的襦裙给她换上。 这些裙子,都是容三帮她买的,大部分都是京城这边流行的襦裙装。 “首领,你的脸色太苍白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厨房里给你拿一些吃的来。”说着,就侍候浑身无力的伊娃在床上躺下,自己一拐一瘸的就要出去。 伊娃突然想起了什么,忙转头叫住她,“你身子还没好,还是别出惜香苑了,你就吩咐外面的小丫鬟去就是,以后有什么跑腿的事情,你都吩咐她们去,你就在这里好好侍候我一个人就行。” 小艳的皮股被打肿了,又被关了三天三夜,这身体才刚好了一些,站了这么久,已经是强弓末弩。 听到伊娃如是吩咐,她自是巴不得。 小艳出了屋,吩咐了一个小丫鬟去厨房拿吃的,那小丫鬟也没多疑,就跑着去了。 在经过后花园时,突然,她感觉到了一阵心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跑了出去。 可她停下来,仔细再次感觉时,又觉得自己多想了,什么也没有。 而在小丫鬟急匆匆跑向厨房时,一道人眼看不见的光芒顺着一条线,一直飞进了伊娃的房间, 伊娃闭着眼,她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手指头动了动,掐了一个小法诀。 一股如春天般好闻的气息飞进了她的鼻腔,让她如吃了蜜一样舒服。 “再来就好了。”伊娃嘀咕道。 …… 夏梓晗从廖家回来后,就吩咐楚清去了库房,找了半车补身子养胎的药材送去廖府。 “记得走后门,直接找廖家二少爷身边的齐管事,把东西给他,他自会知道怎么做。” 夏梓晗嘱咐负责去送药材的楚清。 廖府正在举办丧事,正门大开,去祭拜廖老夫人的人来来往往不停歇,楚清自是不能带着半车药材走正门,那太打眼了,只能背着人,从后门进去。 楚清刚下去,两只小包子得知娘亲回来,就急吼吼的跑了来找她。 “娘,你今天去哪儿了,怎么都没陪孩儿练字,孩儿那本字帖都快描完了。”褚屹杰颠颠的跑过来,揪着夏梓晗一片衣角,伸手想要她抱,可想到三叔昨儿个回来说男子汉不能让女人抱,他又犹豫了。 “我去你静表姨妈家了,她的祖母过世了,娘去祭拜她祖母。” 夏梓晗不知道儿子心里怎么想,她弯腰抱起儿子,另一只手又牵着褚屹煊,去了花厅里晒太阳。 褚屹煊却语出惊人,道,“娘,三叔昨儿个说,曾祖母快死了,是不是真的?” 夏梓晗大惊,放下褚屹杰,盯着褚屹煊,“煊儿,这话是你三叔说的?” 老三虽然皮了一点儿,可他从来不说假话,何况是这种事情。 褚老夫人因去年褚景武又生了个大胖儿子,一时高兴,竟然主动搬去了褚景武的府上住。 褚家二房这一支也就只有褚景武有出息,如今,他已经是个四品武官,管着京城北门的秩序。 褚老夫人之前死皮赖脸的随着褚老太爷搬到安郡王府住,从一开始就存着给自己在安郡王府捞些好处,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在安郡王府里,除了不缺吃,不缺穿,不管事外,一文银子也没有捞到。 不但没捞到好处,还整日里被卓氏安排在她身边的几个老嬷嬷看的死紧,就连吃饭放屁都被人记了数目,时间一长,她就觉得压抑,而且,这种苦处还没地方诉去。 后来,见褚景武出息了,她的心思就活泛了。 她思来想去,认为褚宣宇不是她亲生儿子,和她之间还有着血海深仇,她在他眼皮子底下讨生活,自是好不到哪里去。 与其最后会死在褚宣宇的手上,还不如去自己的嫡亲孙子身边住。 这亲的,怎么也比养的好。 就这样,褚老夫人去了褚府住。 而夏梓晗也有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没想到,才一年多没见到,再次得到她的消息时,竟然是她快要死了的消息。 她盯着褚屹煊,“煊儿,你三叔真说过此事?” 褚屹煊咬着牙,衡量了一下眼下局面,最后还是点点头,坦白从宽,“说了,三叔说,他去了曾祖母那里,曾祖母病了,快要死了,曾祖母说,她是被堂婶下毒了。” 褚屹煊年纪虽小,可一件事,几句话却交代的清清楚楚。 夏梓晗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褚老夫人不是病了,而是被人下毒了,而下毒的对象,竟然是褚景武的妻子,这个消息立刻把夏梓晗震撼的外焦内嫩。 第983章 利用 褚老夫人快死了,这个消息很快就被夏梓晗告诉了卓氏。 卓氏吓了一跳,白着脸道,“阿玉,你这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娘怎么一点儿也没得到消息?” “是老三说的。”夏梓晗道。 卓氏立马就气急败坏的吩咐丫鬟,“快去,把那泼猴招回来。” 老三很快就被人找了回来。 他前日从天下第一楼回来的,这才玩了两天,还没玩够呢,他嘻嘻哈哈的看着卓氏,“娘,你找儿子,可是有事?” “你还知道回来,你说说,你前日回来的,总共在家里吃了几顿饭?”卓氏恼恨的瞪着儿子,真的很想打他一顿皮股。 “娘,儿子今日不是去街上给爹挑选礼物了。”老三满脸委屈的道,“快到爹生辰了,你不是说,今年要给爹好好过一次生辰么,儿子就想着给爹准备一份礼物。” 卓氏闻言,面色就缓了下来。 她问道,“什么礼物,可选好了?” “还没有选好,就被母妃一道旨令给招回来了。” 老三给卓氏抛了一个委屈的眼神。 他当然不会乖乖说实话,他实则是带着大郎,也就是清慧郡主的大儿子去了碧月湖玩耍。 “那你不早说。”卓氏脸一阵红一阵青的,狠狠瞪了一眼小儿子,见小儿子满脸委屈,也知道自己这是心急了一些,她道,“好了,不说这事了,我问你,老三,你祖母快要死了的事情,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老三表情一愣,然后他道,“娘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做什么。”卓氏气的要拿擀面杖扔他。 老三咧了咧嘴,道,“前日,我跟大郎在大街上玩,遇到了大堂兄,大堂兄跟我说的。” 他的大堂兄就是褚景武。 褚景武骑马从街市上路过,正好碰到了一个小偷偷了一个妇人的荷包,妇人随即发现后,不但没要回自己的荷包,还被小偷趁机诬赖妇人是下|贱骗钱的骗子。 褚景武骑在马上,正好走到跟前,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见可怜的妇人就要被一个小偷给逼到绝路上时,二话不说,就举起鞭子狠狠抽向小偷。 一鞭子就将小偷抽飞了出去,摔了个半死。 有了褚景武给妇人作证,又从小偷身上翻出了荷包,还给了妇人,妇人感恩戴德,跪下给褚景武磕了几个响头。 而恰巧走到附近的老三和大郎见到后,老三就笑嘻嘻的上来跟大堂兄打招呼。 这些年,褚景武虽没有刻意讨好褚宣宇,但他和褚家大房一直都有来往,每年过年过节也都会往安郡王府送礼,还经常去安郡王府探望褚老太爷老两口,因此,老三跟褚景武还算熟悉。 褚景武见是他,就将马绳扔给了身后的小厮,自己则带着老三和大郎去了附近一座茶楼说话。 “娘,大堂兄特意将祖母的事告诉我,也是想通过我嘴将这事传达给你听吧。”老三这时才反应过来,褚景琪将这事告诉他的目的。 卓氏不喜欢褚老夫人,也不会主动去打听她的事情,所以,褚老夫人已经病了好一阵子,卓氏也不知道。 如今,她病严重了,褚景武担忧她会过不去今年,就想着要告诉大房的人,盼着大房的人能派人把褚老夫人接回去。 虽说他祖母人心眼小,是个拎不清的,这些年也没少给卓氏吃苦头,可她到底是褚家的老太君,是褚宣宇名义上的母亲,褚老太爷现在还在世,总不能让褚老夫人死在外面吧。 “被人利用了,还笑的出来。”卓氏狠狠瞪了一眼小儿子。 老三嘿嘿的笑道,“大堂兄也是为我们好,要是那老婆子死在外面,外面的人就要说爹娘不孝,到时候,我们褚家岂不是要无辜被那老婆子拖累了名声。” “什么老婆子。”听见儿子嘴里一口一个老婆子,卓氏就觉得拳头痒痒,“那是你祖母,没大没小,去,给你爹好好选礼物去,要是选的让你爹不喜欢,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卓氏举手,作势要敲他一击后脑勺。 老三身子一歪,避开了。 他哼哼道,“我就知道,娘的眼里只有大哥大嫂,我和老二就是从乞丐窝里捡回来的。” “老娘当年为了生下你,差点连命都没了,你这个不孝子,竟然诅咒我是乞丐。”卓氏脸黑了,举起拳头就要去追老三。 老三嘻嘻哈哈,几个飞跃,人就没影子了。 卓氏没轻功,不懂武,哪儿追得上他。 卓氏那叫一个气呀,连银牙都快要咬碎了。 她回来跟夏梓晗道,“这皮猴子,就是来磋磨我的,看看你两个儿子,多懂事,跟老二一样,一点儿也不用你襙心。” 她都气的忘记了,夏梓晗的两个儿子,不就是她的嫡亲孙子么。 夏梓晗好笑道,“娘,我儿子就是你孙子,你孙子懂事,你的脸上也跟我一样有光。” “呃……呵呵,看我,连这茬都忘记了。”卓氏一拍额头,“我都快被那臭小子给气糊涂了。” 婆媳说了一会儿话,卓氏就提到接楚老夫人的事,“阿玉,我看,我明日派人去褚家将老夫人接回来吧。”褚宣宇是褚家老大,按算,这褚家早就分家了,褚老夫人就得跟褚老太爷一起归大房供养。 褚老夫人去褚家,住上三两个月,也没人敢说褚宣宇和卓氏不孝,可要是让褚老夫人死在那里,那往后,这京城里的唾沫,都能把他们两口子给淹死。 人就是这样,褚老夫人活着时,不管怎么刻薄他们大房的人,外面人都只会将褚家的事当成戏来看,有的人甚至还会为这场戏鼓掌撒盐。 可若褚老夫人死在外面,那外面的人绝对不会说她是报应,罪有应得,只会说他们夫妻不孝,会戳他们两口子的脊梁骨不可。 这个道理,卓氏懂,夏梓晗也懂。 当天晚上,褚宣宇回来时,卓氏就跟他商议了这件事。 褚宣宇翻了一个身,把她压在身下,脑袋埋进她脖颈里,闷闷说,“这件事随你做主,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第984章 鬼神之说 次日一早,卓氏就安排了一辆马车去褚家接褚老夫人。 让夏梓晗意外的是,一起回来的人中竟然还有褚竟琇。 夏梓晗已经有好几年没见到了褚竟琇了,刹那间见到她,还以为自己是认错人了。 仅仅是几年没见,褚竟琇就老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从一个妙龄少女,变成了一个三四十岁的穷苦妇人,就连那眉眼间的尖锐刻薄也消失了。 她见到夏梓晗时,还特意走过来福礼,喊了一声郡主。 还给卓氏行礼,喊了一声郡王妃。 这礼仪周到的人,差点闪瞎了夏梓晗的眼眸。 在她的印象中,褚竟琇十分的跋扈任性,还一直看不上卓氏,在她们面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然而,世事无常,这才多久,就将褚竟琇魔爪上的尖刺全都磨平了。 “是大姑奶奶啊,真是许久不见啊,大姑奶奶这是来侍奉老夫人的?”卓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褚竟琇。 褚竟琇抿着唇,脸上滑过一丝尴尬,“大伯母,以前侄女不懂事,做了很多错事,如今侄女都明白过来了,知道错了,还望大伯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在祖母身边好好尽一些孝道,以后,等我下去了,也好给爹娘一个交代。” 看褚竟琇说的可怜,又口口声声说是尽孝,卓氏就算不喜她踏进安郡王府的大门,也不好挡着人家嫡亲孙女尽孝道。 她拧了拧眉,就道,“那就在你祖母的院子里住下吧。” 见卓氏答应了,褚竟琇赶忙弯腰道谢。 将褚老夫人送回了她原来住的院子后,夏梓晗就上前,亲自给她把脉,发现褚老夫人的身子真的是被人下了毒,可惜,因为中毒已久,褚老夫人的身子已经到了油灯苦尽的地步,已经是无力回天。 她冲卓氏摇摇头。 卓氏的脸色有些黯然,就暗示夏梓晗开了一些补气养血的补汤药给褚老夫人喝。 “这个老虔婆,年轻时没对褚宣宇好一分,这要死了,竟然还要拖累你爹和阿琪。” 出了楚老夫人的院子里后,卓氏忍不住向夏梓晗抱怨道。 夏梓晗知道她的意思。 褚老夫人是褚宣宇名义上的母亲,若是她过世了,那褚宣宇就不得不回家丁忧三年,为她守丧。 不光是褚宣宇,就连褚景琪这个名义上的孙子也一样得回家丁忧三年。 这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父子两人好不容易在朝堂上拢住的权势,只怕这一撂挑子,立马就会被人吞噬的一点不剩。 卓氏这在担心褚宣宇在朝中地位,更是担心褚宣宇,心疼他这些年来的努力,马上就会化为乌有。 而夏梓晗不以为然。 这褚家是武将,褚宣宇手底下有几十万褚家军,就算褚宣宇丁忧在家,这褚家军还会在他手上,皇上不会给别人。 至于其他的权利,只怕会被别人顶上。 不过,夏梓晗倒是盼着褚景琪能快点回来。 她嘘了一声,示意卓氏小声点,别被院子里头的人听去了,不然,往卓氏头上安一顶不孝的帽子,都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娘,我会尽量拖延她的命,你也别生气,还好再点做好准备好,还有祖父那里,也应该提前告诉他一声。”夏梓晗道。 卓氏嗯了一声,准备让褚宣宇晚上亲自去告诉老爷子,让老爷子也能有个心理准备。 “郡主,容王府那边有消息传来了。” 夏梓晗一回到玉琼苑,楚萌就过来低声禀报道。 夏梓晗也没急着问什么消息,等回了屋,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裙,坐在桌旁喝光了一杯水后,她才打开了口,“什么消息?” “这个事,奴婢也一时说不清楚,还是让三八来告诉郡主吧。” 说着,等夏梓晗点了头,她才出门唤了三八进来。 三八不同以往笑嘻嘻,而是凝重着一张脸进来,那眼底深处,似乎一丝惧怕。 他一进门,就单膝跪下给主子行礼,道,“主子,这事说来很是诡异,可又是奴才亲眼所见。” 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他都不相信世界上竟然还有一秒十年的事情发生。 “那个地方很是古怪,每个单独经过那里的丫鬟都会有一瞬间愣神,好像是懵了一下一样,然后,她们的容貌就会在一秒间,瞬间老了十岁。” 三八惊惧的说出那个事实。 “我躲在后花园里的一棵大树上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差,是真的,主子,你说,容王府是不是进了鬼?” 三八说着,就好像感觉有鬼在身边盯着他一样,他情不自禁的狠狠打了一个冷颤,目光四周扫射了一眼,总感觉周边阴森森的。 夏梓晗是个重生的人,鬼神之说,她也相信,可是,两次鬼神之说都跟那个高柔伊有关,那就奇怪了。 “楚斐上次之所以受伤,就是因为她正在跟高柔伊的小厮打架的时候,耳边听到了鬼哭声,她一时之间失了神,这才被高柔伊的小厮打伤,你说,你今日又看到了容王府出现了鬼,怎么就那么巧,两次都发生在高柔伊身边?” “若不是鬼,那是什么?” 三八绝对不会怀疑自己看错了。 当时,她看的清清楚楚,那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在经过后花园时,突然打了一个冷颤,然后,她的脸就慢慢的苍老了十年。 只是一眨眼功夫。 或许没有亲眼所见她的变化,其他的人还会以为是她的脂粉涂厚了,或者是没有睡好太憔悴。 “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这个世界上,或许有鬼神之说,可是,鬼是不会轻易来招惹凡间的事情。”不然,这个世界早就被鬼混给侵占了。 三八挠了挠后脑勺,往邪物上猜,“难道是江湖上的魔教给人下毒了?” “胡说什么。”三八的手刚拿下来,就被夏梓晗狠狠敲了一下,“朝廷的人和江湖上的人从来就不是一家人,一个井水,一个河水,怎么能搅和到一起去。” 三八撇着嘴,摸着自己被抽痛的后脑勺,撇嘴道,“江湖中人,他不也是大盛人,怎么就不能搅和一起了?” 第985章 殴打 世界上或许有鬼,可夏梓晗不相信鬼敢现身扰乱人间。 如果鬼能扰乱人间,那那么多冤死鬼屈死鬼早就张牙舞爪的为自己报仇雪恨了。 世界上那么多恶人,也不会长命。 夏梓晗吩咐道,“你再回容王府继续监视着,将看到的情况一一记下来,记住,千万别打草惊蛇。” 对方这么诡异,一旦打草惊了蛇,还不知道对方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呢。 三八对容王府的后花园已经生出了一股恐惧的心理,他害怕,可主子下了命令,他又不能不去。 三八磨蹭了半日,还在安郡王府吃了饭,这才恋恋不舍的潜去了容王府。 而夏梓晗这边,三八出去后,就给褚景琪写了一封信,将褚老夫人的事情告诉了褚景琪。 当然,她没说给褚老夫人下毒的人是谁。 褚老夫人体内的毒已经有了小半年,而她去褚家已经一年多,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褚景武的人给楚老夫人下的毒。 那既然是二房的人的事,夏梓晗自是不会插手,不过,她看在褚老太爷的份上,会尽量给褚老夫人解毒,让她多活几日。 而她被人下毒的事,她也得给褚景武一声。 她虽不管褚家二房的事情,可不代表她和卓氏两口子会明知道褚老夫人被人下毒,还隐瞒不吱声。 那样,那根下毒要害死她的人,又有什么差别? 褚老夫人人虽心胸狭窄,骄横跋扈,可也罪不至死。 她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让老三跑一趟褚家,给她传几句话给褚景武。 老三正要去护国寺玩呢,被嫂子抓到当劳工,心里老大不乐意,“嫂子,可说好了,只是传几句话,我可不做别的,我和朋友约好了要去护国寺玩,我可不能爽约。” “叫你传个话,你都能上天去,老三,是不是娘这次没抓到你,你就以为自己逃过一命了?” “嫂……嫂子,是误会,真的是误会。”老三忙做小伏低,嘻嘻哈哈的跟夏梓晗道歉,生怕夏梓晗会出手抓他,把他送到他娘的手上去。 他那天骗了他娘,其实他大堂兄在大街上碰到他后,还邀请他去了褚家玩,他一时觉得无聊就去了,还拽着大郎一起去的。 他娘虽不反对他喊褚景武一声大堂兄,也不反对大堂兄跟安郡王府有来往,可是,他娘极不喜欢他和二哥去褚家。 他一次都没去过褚家,大堂兄邀请,他一时好奇就去了。 没想到,被褚屹煊这个侄儿给出卖了,他无意间跟褚屹煊说了这事,褚屹煊把他给出卖了,把这事告诉给了他娘知道。 他娘气的,当时就要抓他去跪祠堂,被他提前溜了。 他娘没武功,想抓他,也抓不到。 可是,嫂子不同,嫂子武功高强,他都打不过,轻功也比不过嫂子,嫂子要是出手抓他,一准一抓就能抓到。 “嫂子,我去传话,一定把你的话给传到,不过,你也知道,娘不喜欢我去褚家,到时候,娘知道了,怪罪下来,你可得挡在我前面。”老三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夏梓晗嗯了一声,就压低声音,在老三耳边低语了几句。 老三嗯嗯点了几下脑袋,就去了褚家。 而褚家,老三一走,褚景武就去了房间,见到褚大太太后,二话不说,一巴掌扇过去,将褚大太太从炕上,扇到了炕下面。 褚大太太被打懵了,人还没反应过来,又被褚景武踹了几脚,疼痛终于拉回了她的意识,她哭喊道,“夫君,妾身做错了什么,让你对妾身如此殴打,你要是不说出个理由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理由?”褚景武一张脸阴沉阴沉,“下毒谋害长辈,这个理由,足够我休了你。” 褚景武的媳妇一愣,然后一脸茫然,“夫君,你说什么,什么下毒谋害长辈,你……你是说,祖母不是病了,是中毒了?你怀疑是我给祖母下的毒?” “不是你,还有谁?”褚景武一双眼睛都快冒出了火星子,“家里统共就这几个人,除了你之外,其余的都是祖母血亲之人,他们是不会害自己的祖母。” “所以,你怀疑我?”褚大太太一脸绝望,“我告诉你,我没有下毒,祖母病了,我哪一天不是小心翼翼侍候着她老人家,就怕她老人家一个不如意,会把我这个孙媳妇打入尘埃里去,可没想到,我的一腔孝心在你眼里就变成了毒妇。” 褚大太太眼泪哗啦啦往下掉,悲痛欲绝,撕心裂肺的哭着,喊冤,哭的褚景武也冷静了下来。 他道,“祖母说是你,她跟三堂弟说,看见你在她的药汤里下毒。” 褚大太太抹了一把眼泪,总算是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每次炖给祖母喝的汤药,祖母都会找各种借口不喝,不然,就是逼着身边的丫鬟喝,只怕是担心我会毒死她吧。” 褚大太太突然狂笑起来,那神情特别疯狂,“她错了,我没有给她下毒,给她下毒的人是另有其人,哈哈哈……她恨错了人,不是我,我只是在她的茶里面放了些养神粉,就是想让她多多休息,将身体快点养好,没想到,祖母这么一个精明的人,竟然在半道上被人摆了一刀,哈哈哈……活该,报应,她活该被人下毒。” “住嘴。”褚景武见她越说越跑题,就急急呵斥她,让她清醒了不少。 褚景武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他左思右想,最后派了几个小厮去调查这件事。 而褚大太太,暂时被褚景武夺了管家的权利,禁闭在屋子里,抄写经书,她贴身侍候的人,全都被褚景武抓了,关在柴火间里,一个个被提上来审问。 整整调查了一个晚上,什么进展也没有,而褚大太太的几个大丫鬟也是硬骨头,不管褚景武对她们怎么用刑,就是不供出褚大太太的证据。 褚景武又抓了往日调去侍候褚老夫人的人。 十几个人跪了半个院子,大家都低着脑袋求饶命,有些机灵的就想去找夏梓晗救人。 第986章 凶手 夏梓晗和卓氏都在褚老夫人的屋子里,嘱咐侍候老夫人的丫鬟婆子们,“每日要按时喂老夫人喝药,一刻也耽误不得,还有,老夫人身子骨弱,受不得凉风,这时候早晚的风都很凉,屋子要每日上午巳时开窗通风,未时关窗,若是有事,要及时去禀告我和郡主……” 吧啦吧啦,卓氏嘱咐了小半个时辰,茶水都喝了三杯,这才算是嘱咐完了。 卓氏见褚竟琇待在老夫人身边,将老夫人侍候的完完当当,就招呼夏梓晗一起向老夫人告辞。 褚老夫人板着脸,似乎很厌恶看到她们,瞥了她们婆媳一眼后,就闭着眼,嘴里直哼哼。 卓氏见她这做派,就招呼夏梓晗走人。 刚走出褚老夫人的院子,就有小丫鬟来报,“王妃,郡主,大门口有人来求救,说是二房的下人,侍候老夫人的,老夫人走后,二房的大少爷就要处置她们,她们求王妃和郡主去褚家救她们一命。” “求救命去府衙就是,怎么来这里了,这里是安郡王府,又不是府衙。”卓氏一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就让那丫鬟把上门的下人赶出去。 褚家二房的事情,卓氏心里有阴影,害怕了,不敢沾惹。 夏梓晗猜测定是褚景武知道了褚大太太毒害老夫人的事情,在惩治下面的人。 她拉着卓氏的衣袖,道,“娘,既然人家上门来求救,那我们就把人叫进来,先问清楚情况再决定救还是不救,若就这么把人赶走,外面人看到,定会说我们安郡王府的人见死不救,无情无义。” 卓氏听了,觉得夏梓晗说的有道理,比起对褚家的厌恶来说,维护安郡王府的体面更重要。 她挥了挥手,让小丫鬟把人领去偏厅里。 来的人是一个老婆子,还是褚家的家生子,在当初分家时,她一家人,儿子,儿媳妇,丈夫和闺女,都分到了二房。 如今,一家人在二房干的有声有色,是褚大太太和褚景武的得力助手,左膀右臂。 婆子是褚家二房的管事之一,管着厨房这一块最有油水的地方,丈夫是褚景武在外的小管事,儿子是跟在褚景武身边的小厮,就连她女儿都是褚大太太身边的二等丫鬟。 这一次褚老夫人病了,她女儿和儿媳妇都被调到褚老夫人身边侍候,不曾想,褚老夫人被人下毒,而她儿媳妇和女儿因照顾不利,要被褚景武打杀,老婆子害怕了,就想着来安郡王府求求卓氏和郡主去褚家二房就她们一命。 不管怎么说,她一家人是褚家的家生子,曾经,她也侍候过褚宣宇的母亲,对褚宣宇也算有着一份恩情在。 老婆子见到了卓氏和夏梓晗,就跪下来磕头求救,“王妃,郡主,老奴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登门求你们救我儿媳妇和闺女一命。” 老婆子一边说着,一边掉眼泪,把她儿媳妇和女儿的冤枉委屈叙述了一遍,然后哭诉道,“大少爷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打杀十几个下人,王妃,郡主,奴婢们都冤枉啊,毒害老夫人,我们又得不到什么好处,一不小心还会丢了小命,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也不会去干啊,可大少爷他就认定了是我们毒害老夫人,这可是一万个冤枉啊。” 老婆子哭着喊冤,一边说,一边哭,又一边又拿眼瞄卓氏婆媳二人。 见二人跟看戏一样,表情上没有一点儿同情怜悯,老婆子的心里就一阵阵冒寒气。 就在老婆子想要狠下心,打算磕头脑袋时,夏梓晗开口了,她说,“既然你都说是冤枉,那二房的大少爷又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自是不会胡乱打杀了你们,他那样说,或许只是吓吓你们而已。” “你说你们都没给老夫人下毒,可老夫人体内的毒却有了小半年之久,那你说,这么长久的毒,不是身边侍候的人下的,外人还能下,就算是外下的,那你们做奴才的人也有看顾不周的罪,说起来,也不冤枉。” 夏梓晗的表情冷厉漠然,说的又是事实,让老婆子不敢反驳,只好跪下拼命磕头。 卓氏见她额头上都磕青了,也不忍心,开口道,“你先回去吧,我会派人过去跟你家大少爷说一声,这事竟然牵扯到了毒害老夫人的头上,那光是我们私下是解决不了的,我看,这事还得报官府,让官差插进来调查才行,也只有这样,才真正能让你们洗脱嫌疑罪名。” 虽觉得卓氏说的对,可婆子一听到官府二字,脸都吓白了。 自古以来,民怕官,没有百姓会愿意跟官府的人打交道,哪怕没有做过亏心事,婆子也害怕。 她正要说什么,就被卓氏身边的婆子拽了起来,送了出去。 婆子一走,卓氏就问儿媳妇,“阿玉,你觉得这件事如何?” “娘,这事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也不敢断定,还是交给官府的人来解决吧。” 夏梓晗想到,褚老夫人虽是褚家的老太君,可是,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个老太君和褚宣宇关系不好,这一对继母子之间甚至还有深仇大恨。 日后,若是褚老夫人中毒死了,传出去的话,指不定还有人会怀疑这毒是褚宣宇下的。 所以,当卓氏要将婆子拒之门外时,夏梓晗会劝她让人进来,也好让安郡王府的人有个借口,大张旗鼓的为老夫人出面,给她讨个公道来。 也只有褚老夫人被下毒的事情真相大白,日后,等褚老夫人中毒过世后,外面人才不会怀疑褚宣宇。 一个时辰后,李捕头就带着一群官差去了褚家。 而此时,褚景武正在审问一群侍候老夫人的下人,见到官差后才知道,竟然是有人将这件事捅了出去,告到了官府。 官拜四品的褚景武,也不敢在李捕头的面前托大,他忙把李捕头领进屋子里,把他所知道的前因后果,一一说给了李捕头听。 然后,褚景武拜托李捕头,“你一定要把幕后的凶手找出来,不然,百年之后,我去了阴曹地府,都没脸见我爹。” 第987章 流产 经过李捕头手的案子,就没有悬案,基本上都真相大白,而且,李捕头还有着让京城人都害怕的一个优点,那就是从不徇私枉法。 就算是天王老子犯了法,落到他手里,他也照关不误。 而卓氏,把那件案子交给了官府调查后,就静静的在家里等消息,偶尔和夏梓晗一起去给老夫人请个安,而每次她们去请安时,都会看到褚竟琇无微不至的照顾老夫人。 就连晚上老夫人睡着了,褚竟琇也在她的脚踏上睡下,好随时起身给老夫人端夜壶。 不管多累,褚竟琇也不会念叨一声累,见到人也是温和微笑,优雅有礼。 只可惜,她的容貌生生把这份优雅拉低了三个档次。 在背地里,暖玉还跟夏梓晗开玩笑说,“这大姑奶奶,可算是长大了,知道照顾人了。” 夏梓晗却不以为然,冷笑道,“孩子都几岁了,在长不大,她在闵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只怕连自己孩子都会保不住。” 闵思博那个婶娘,可真不是吃素的,这几年,生生把闵思博这个状元郎给坑的从四品官一路跌到六品官,名声也生生被闵家婶娘给毁了的七七八八了 褚竟琇刚进门时,闵家婶娘还会忌惮安郡王府的势力,不敢磋磨褚竟琇。 可日子一长,闵家婶娘见安郡王府的人对褚竟琇压根儿就不在乎,在仕途上也没帮过闵思博,闵家婶娘一开始想攀大树好纳凉的想法落空了,就把这个仇怨全都发泄在了褚竟琇的身上。 一开始,闵家婶娘还没怎么敢用力磋磨褚竟琇,生怕安郡王府的人知道了,会为她出头来打压闵家。 可三次五次后,闵家婶娘见安郡王府的人毫无动静,就渐渐胆子大了,下了狠手来磋磨褚竟琇,另一边,又狠狠压榨闵思博。 闵家婶娘就跟一只吸血蚂蟥一样,附在他们两口子身上,甩又甩不掉,又不能弄死,直折磨的他们两口子胸口上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直喘不过气来。 褚竟琇曾来过安郡王府求救,可褚老夫人在安郡王府不管事,没有权势,更没有银钱帮褚竟琇。 褚竟琇悲恸黯然回家,后来,闵家婶娘更是下了死手磋磨她,如今,她会留在这里侍候老夫人,一半是为避开闵家婶娘,一半是想从老夫人的身上弄些银子花花。 她的陪嫁,在到了闵家的第三年,就已经用的所剩无几,而这几年,都是她讨好褚老夫人,从褚老夫人身上哄的一点儿银子,做体己银子,不然,平时她就连打赏下人的银子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自卑,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总之,这一次褚竟琇每次见到卓氏和夏梓晗时,都是规规矩矩,一丝不苟的行礼。 夏梓晗还道,“只是,一年多没见,褚竟琇竟然就从一个孩子变成了大人,真是想不到,记得前年我家两孩子做满月时,她来喝喜酒,还想要闹事呢。”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说的就是大姑奶奶。”暖玉撇嘴道。 那一次,要不是机灵的月瑾见势不妙,及时拉走了褚竟琇,只怕那日会更热闹。 褚竟琇是褚家二房的姑奶奶,二房又早和大房分家了,所以,褚家二房算起来,也就是褚家一个分支,卓氏就将褚竟琇安排坐在了褚家族人的后辈媳妇子一桌。 可褚竟琇偏偏自认为自己是两孩子的姑姑,身份比其他的族人要高几分,想要坐到别的桌子上去,加上族人有些不怀好意的族人唆使几句,褚竟琇就更加来劲了。 不过,在她刚想要闹上一闹时,就被月瑾给拉走了。 而那时,夏梓晗和卓氏都一心在应付希敏公主和容王妃,也就没有注意到褚竟琇这边。 还是后来,月瑾把这事告诉了卓氏,卓氏和夏梓晗这才知道,褚竟琇竟然还有大闹满月喜酒的心思。 在褚老夫人回来的第三天,夏梓晗和卓氏又去了廖府一趟,祭拜廖老夫人。 祭拜完了后,夏梓晗并没有在灵堂前见到曾静,她唤了一个小丫鬟,悄声问道,“你家二少奶奶呢?” “回郡主,二少奶奶身子不适,昨日还晕倒了,现在正在屋子里休养。”小丫鬟欠了欠身,回话道。 夏梓晗以为,定是廖大夫人不舍得曾静出来跪灵,留她在屋子里养胎。 可是,等她带着楚清楚萌,找到曾静的院子里,敲门进入时,见到的却是一脸憔悴的曾静。 夏梓晗快步奔到床边,担忧道,“静表妹,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憔悴,你这几日都没休息好么?” “表姐。”才开口,曾静的眼泪就下来了,“是我自己不好,没顾着肚子里的孩子,非要去给老夫人跪灵,没想到,却害了孩子,呜呜……” 曾静悲从心来,抱着夏梓晗嘤嘤哭泣。 夏梓晗捏着她手腕,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无比,嘴里却劝道,“好了,别哭了,这事不怪你,是你们母子没有缘分。” 夏梓晗的劝说,沉浸在失去孩子痛苦中的曾静,却听不进去,她哭道,“表姐,怪我,都怪我,婆婆都准许我在屋子里休养,不让我去灵堂跪灵,是我心不安,害怕人家说我不孝,是我为了脸面,而没有顾及到孩子,不然,他也不会离开我,呜呜,表姐,这几日,我每天做梦都梦见他在喊我娘,我……” “别胡思乱想。”夏梓晗拍着她的背,安慰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身子,把身子养好了,如果你们还有母子缘分的话,那他一定还会来找你投胎,可你这样哭,伤了身子,什么时候才能怀上他,还有,你要是哭坏了身子,以后谁帮你照顾你其他几个孩子,难道说,你不想管他们了?” “怎么会不管,我是他们的亲娘,要管他们到娶妻生子才行,等他们娶妻生子后,我就不管了,让他们媳妇管去。”提到几个孩子,曾静的脸色好了一些。 第988章 毒蛇 夏梓晗劝了好一会儿,曾静的心情才好了一些,想到这几日廖静堂一有空,就会带着几个孩子来哄她开心,她就觉得歉疚。 廖静堂那么忙,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了,心里还惦记着她,而她却一心沉浸在失去肚子里孩子的痛苦之中,却没有顾及到廖静堂和几个孩子的感受。 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廖静堂的心里肯定也不好受,而她却没有安慰过廖静堂一句。 曾静想到这,内心里的歉疚就更加深了。 “表姐,谢谢你。” 要不是表姐来劝醒她,她可能还会一直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却忽略了夫君和孩子。 “你能想通,我就放心了。”夏梓晗笑着道。 廖静堂带着三个儿女走进来时,见到妻子的表情已不像之前那样哀痛,眉眼间已展开,面色也柔和了几分。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一手牵着一个儿子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乳娘抱着闺女。 囡囡似乎是想娘亲了,见到曾静,就伸出双手要往曾静这里扑,曾静眼眶红了,心里对女儿的愧疚又加深了一层。 “囡囡,都是娘亲不好,这几日忽略了你和哥哥们。”曾静抱着女儿,脸颊在她的小脑袋上蹭了几下。 两个儿子见状,也纷纷松开爹的手,往曾静怀里扑去,娘三个拥抱成一团。 廖静堂嘴角含笑,眼神温柔。 好一会儿后,他才看向夏梓晗,“楚玉郡主,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以后好好待静表妹,就是还我人情了。”夏梓晗道。 廖静堂认真严肃的点头,“会的,我廖静堂这一辈子绝对不会辜负静儿。” 静儿为他生了两个嫡子一个女儿,又尽心尽力照顾他,幸苦操持这个家多年,就算没有楚玉的人情,他也会对静儿好。 廖静堂看向妻子,见妻子正温言细语的和儿子说话,他的嘴角微弯,脸上尽是幸福。 见他们一家人和乐融融,把廖老夫人过世带来的那一丝阴霾都扫了个干净,夏梓晗就轻轻一笑,悄无声息的出了屋子。 和卓氏一起回了安郡王府后,婆媳二人又去了褚老夫人的屋子里坐了一会儿,虽说褚老夫人不喜欢见到她们,但她们身为儿媳妇和孙媳妇,作为晚辈,总得做做面上功夫,也省的人家说闲话。 也就坐了一会儿,婆媳就双双找借口告辞。 她们一走,褚竟琇就低声在褚老夫人的耳边道,“祖母,大伯母越来越过份了,祖母病成这样,大伯母怎么坐了一会儿就走,连杯茶水都没给祖母倒。” 褚老夫人的眼珠子颤了颤,虚弱的伸出手,拉着褚竟琇的手道,“乖孙女,这次,祖母多靠你在身边侍奉,不然,咳咳……” 一顿咳嗽袭来,嘴里的唾沫口水都喷了出来,喷的满被子都是,褚竟琇下意识的避开了半个身子,躲过被喷口水的下场。 她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脸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担忧的样子来,“祖母,你别急,慢慢说。”然后吩咐丫鬟倒水,又吩咐婆子准备出一床干净被褥出来换。 好不容易,褚老夫人缓过劲来,喝了半杯温水,胸口上这才好了一些。 她挥了挥手,示意婆子下去,“不用换了,我老婆子连地下不去,你们几个婆子搀着我也搀不动,上午还差点把我给摔了,还是算了吧,用干净巾布擦一擦就好。” 前几年,褚老太爷不理会褚老夫人,和她分了院子住后,褚老夫人就伤心欲绝的开始天天猛吃,一天吃五六顿,大有想把安郡王府吃穷的架势。 安郡王府没被她吃穷,不过,她的体重却在短短两年间就胖了整整三大圈,成了京城里远近闻名的肥老太。 这半年多,她中了毒,在床上可劲儿的折腾照顾她的丫鬟婆子们,总算是折腾下去了十多二十来斤,可是,她还是胖,两个婆子抬她起身,都要费一番力气。 今日上午,她喝汤药时呛着了,一时没来得及用帕子堵住嘴,嘴里的药液就全喷了出来,洒在了被子上。 褚竟琇就吩咐两个婆子将她抬到外间的炕头上去,丫鬟们要将被褥都换了。 谁知,两个婆子抬了没几秒钟,就力不从心,还差点把她扔地上。 褚老夫人被吓着了,就不敢再让婆子抬她。 见褚竟琇还要说什么,褚老夫人一挥手,道,“不换了,上午才换过,还干净着呢。” 她可不想被摔了,就她这幅身子骨,要是摔了,就得去一条命不可。 两个婆子闻言,就拿了干净巾布,把被面干擦了一边。 褚老夫人扭扭脖子,难受道,“躺了一天,这脖子都硬了。” “祖母,孙女来给你揉揉。”褚竟琇走过来,手里还拿了一个大迎枕,垫在褚老夫人的背后,让褚老夫人靠坐着能舒服些。 褚老夫人对褚竟琇的细心,万分欣慰,“你现在也学会照顾人了,想当初,你嫁进闵家前,可是什么也不会干。” 褚竟琇闻言,眼中就闪过一丝阴霾。 当初她会嫁进闵家,都是褚老夫人一手筹办,本以为,将她嫁给一个状元郎,做个状元郎夫人,走出去,她们祖孙脸上也有光,谁知道,闵家竟然还窝着一条毒蛇。 这条毒蛇朝她吐信子,若不事事依着她,她就能扑上来将她咬死。 这些年来,被闵家婶娘掐着他们两口子的喉咙,永远也抬不起头直不起腰来,还吃的不好,穿的不好,被她指使的都不如个下人。 这样的日子,她都已经受够了。 她很想分家,可第一次提到分家时,婶娘就大哭大闹,甚至还闹到官府去,告闵思博不孝,还说她养了一只白眼狼,自己有出息了,就想把把他养大成人的婶娘踹一边去。 后来,家没有分成,还连累的闵思博被皇上骂了一顿,官职也连降二级,让他们两口子成了京城人的笑话。 而婶娘赢了这一仗后,在家里对他们就更加变本加厉,肆无忌惮。 第989章 巫蛊之术 她的陪嫁,几年来,被婶娘找各种借口给拿的一点不剩,压箱底的银子也全都贴补了家里的嚼用,如今,她是一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就连她平日里戴的首饰都没剩下几件。 以前,老夫人住在安郡王府时,她时常来这里,还能打打秋风,拐走老夫人几件首饰,可这一年多,老夫人住在她大哥大嫂的府上后,她就一点儿好处也拿不到。 拿不到好处,闵家的日常嚼用就没了来路,家里入不敷出,不出几个月,她的几件能穿的出去的衣服都被闵家婶娘给当了。 更气人的是,闵家婶娘的女儿闵大姑奶奶嫁出去后,几年没生养,被夫家休了回来。 闵家的口粮本来就紧,加了一个闵家大姑奶奶和她的两个丫鬟后,家里就更加接不上趟。 这还不算,闵家大姑奶奶还闹着要给她月例,一个月朝她要五十两银子。 天啊,五十两银子,闵家府里上上下下一个月的嚼用也就二三十两银子,她一个月的月例就要五十两银子,她说什么也不给。 后来,闵家婶娘说她不慈,虐待被休回家的小姑子,还虐待婶娘,这么多年来,没有给一文钱给婶娘花用。 她气急了,就辩解了几句,说她的陪嫁都被婶娘给拿走了,然而,这一句话,彻底把婶娘给惹火了,母女两个联手把她骂了一顿。 她一气之下,就回了褚家。 在褚家住了才三天,闵思博就来接她,说她是家里的宗妇,家里没她不行。 哼,什么不行,还不就是家里入不敷出,那一对母女不想管家务事,想要把家务事都丢给她一个人管。 她管着家务事,就得管着家里上上下下二十几口人的吃吃喝喝,要是没有吃喝,大家都得问她要。 她没有,她去问谁要? 闵思博一个月的俸禄都不够给家里的丫鬟小厮开月钱,何况,还有二十几口人的嚼用。 往日,这些银子都是出自她的陪嫁,或者当了她的首饰和衣物,再不就是来安郡王府,朝祖母要几个。 可是,祖母也是个小气人,每次都是一点点的,像是挤眼屎一样,不会给她太多银子。 但有这些银子,也足够闵家的日常嚼用了。 这一年多,祖母在大哥大嫂家住,就没了一个月五十两的月例,而她也从祖母这里拿不到好处,这几个月,闵家就越发的捉襟见肘,入不敷出。 逼不得已,婶娘逼着她把自己几件好衣物当了,维持了几个月,而这几个月,闵家已快揭不开锅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闵家的大姑奶奶还闹着要她给月例。 呵呵…… 给她们一份颜色,她们还真当染坊开了。 这次,她就待在娘家不回去,她就不信了,没有她,闵家那二十多口人还能饿死不成。 “你愣着做什么,这里也给我揉揉,哎哟,僵硬死了,这把老骨头,就没有一处好地方,全身疼痛,哎……” 褚老夫人的声音,唤回了褚竟琇的神智。 她忙顺着褚老夫人所指,手下加了一份力度,眼珠子却情不自禁的飘向褚老夫人梳妆台上的首饰匣子。 那匣子里装满了贵重的首饰,都是这些年来褚老夫人自己积攒下来的,而且这还只是一小部分,听老夫人身边的贴身大丫鬟悄悄告诉她,老夫人的库房里还有两匣子首饰,件件都珍贵无比,价值连城。 褚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掌管褚家的中馈,没少中饱私囊,还偷偷的为自己买了好几个铺子田庄,每个月都会有一笔不少的进项,只是,这些东西她捏的死死的,谁也不给。 眼看,她就要死了,这些东西也不吐口说要给谁。 她忍着恶心,寸步不离的侍奉老夫人这么久,就是想要让老夫人念着她这一份好,能把手头上的东西留给她。 可是,都几个月了,这老东西还是咬着财物不撒手。 褚竟琇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了老夫人的身上。 而夏梓晗回了玉琼苑后,三八早就在玉琼苑等候了。 他哭丧着脸,战战兢兢的跟在夏梓晗身后,进了屋里,然后,满脸惊恐的禀报道,“死了,那个小丫鬟死了,突然暴病,可属下知道那丫鬟不是暴病而亡,而是……是被一股邪气夺走了性命。” 想到那股邪气的存在,三八就胆颤心惊,不寒而栗。 “太邪行了,郡主,你说,那是不是妖魔鬼怪在作怪?”三八十分惊惧,很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夏梓晗的表情也十分凝重。 她没有想到妖魔鬼怪,神鬼之说,她想到了巫术。 天底下,如果说有人能无声无息的就要了一条人命,或者夺人阴阳之气,福禄之气等,那就只有巫术可以办到。 巫术,就是邪物的存在。 想当初,苗疆人就利用巫术,差点侵占了整个大盛,做了一国之主。 如今,容王府竟然出现了这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巫蛊之术。 “准备一下,我要去一趟楚家。”夏梓晗吩咐丫鬟道。 这么大的事情,她也确定不了是不是巫蛊之术在作怪,她得去楚家问问师傅去。 师傅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识比她广,知道的也比她多,或许师傅能窥破容王府的诡异。 一个时辰后,夏梓晗在楚家大门口下了马车,直奔白神医住的院子里。 还没进院子,正巧,白神医拎着几个药包从院子里走出来,他一愣,道,“楚玉,你来了,正好,这是给你外祖母吃的药,你给她送过去。” “这个让丫鬟送一下就是,师傅,我们进屋子里去,我有话跟师傅说。”夏梓晗接过药包,递给了身后的楚清,吩咐道,“送去给苏妈妈。” “是,郡主。”楚清欠身告了一声退,就拎着药包走了。 和白神医进了屋里,夏梓晗吩咐楚萌在门外守着,然后,她就急急把三八发现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 “师傅,你给我的书籍上,有介绍过苗疆巫蛊之术,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和巫蛊之术有关,可又不敢断定,特意来问问师傅的意见。”夏梓晗道。 白神医拧着眉,脸色凝重。 第990章 夺阴阵 “师傅,我记得巫蛊之术百解书上有提到过,有一种巫阵可以掠夺他人的阴阳之气,将他人的寿元夺过来增加施巫者的法力,而中了阵法的人,会瞬间从年轻到老,继而死亡。” 三八那次跟她禀报这事后,她还特意去翻阅过巫蛊之术百解,百解书上说,想要布施这种巫阵,就必须要巫女的心头血,只有巫女的心头血和巫阵法诀,才能启动阵法。 阵法一旦启动,误入阵法中未破元阴的女子,就会被阵法无形中掠夺元阴之气。 女子被夺走了元阴之气后,寿元也会相继被夺走,人瞬间会由黑头变白头,即刻老死而亡。 当时,三八说那丫鬟只是在瞬间老了几岁,却没有从黑头变成白头,和书籍上写的有些出入,她就存下心,想要看那丫鬟后续,没想到,只是过了几日而已,那丫鬟就死了。 想到三八眼中的惊惧,夏梓晗道,“师傅,容王府的阵法虽和百解书上有所出入,可徒儿就是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夺阴阵。” 白神医停了下来,不走了,他说,“没有出入,那就是夺阴阵。” “那怎么会……” “施巫阵之人当时定是法力枯竭,不然,她也不会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来布施这么阴损的阵法,掠夺她人的寿元和元阴来恢复自身的法力。”白神医很快就断定道。 夺阴阵不光是恢复法力,还能增加法力,增加寿元,将她人的寿元加到自己的身上来。 相传,苗疆圣女的寿命都很短,每一个圣女都活不过二十岁,不过,如果圣女能狠下心来布施夺阴阵掠夺她人的寿元归为己用的话,那等圣女二十岁之后,还能继续享受她人的寿元活着,甚至,能活很久很久。 他师傅就曾提到过,苗疆圣女寿命最高的曾达到五百多岁,若不是那位老圣女无意间死亡了,她可能还会继续掠夺她人的寿元继续活着。 而且,苗疆圣女不会掠夺族人的寿元,只会掠夺大盛百姓的寿元,因此,大盛老百姓对苗疆人是又怕又恨又惧。 “没想到,为师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罕见的夺阴阵。”白神医深深叹了一息,不知是激动,还是为容王府的下场叹息。 夏梓晗担忧道,“师傅,这阵法极阴损,简直丧尽天良,那布阵的人也一定是极恶毒之人,很有可能是苗疆余孽,这事既然被我们给遇上了,徒儿就不想装作不知道。” 至少,在更多人死之前,要把这事告诉容王府的人,给她们一个警讯。 白神医吃过苗疆人的亏,唯一的儿子还差点死在苗疆之地,对苗疆人,他也恨到了极点。 如今,竟然出现了巫阵,苗疆人还有余孽活着,白神医当然也不想放过对方。 想了想,他就下了决定道,“还是我进宫一趟,把这事告诉皇上,皇上最忌讳巫蛊之术,邪术之说,相信他知道后,自会拿出法子来惩治那人。” 巫阵下了后,就很难破掉,特别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旦进入了巫阵,除非是布阵之人不想要你的命,不然人家动动手指头,他们武功再高强,也能瞬间死在阵法内。 想要破巫阵,就得请来高僧不可。 护国寺的主持高僧道行极深,只要皇上能出面请动护国寺主持天师,那就有希望破了那个巫阵。 而且,皇上有真龙之气护体,巫阵是邪术,轻易伤不了他,所以,只有皇上和懂得道行的人才能随意进入那个巫阵。 “好,那我现让人去阵外守着,一旦有消息,就来告诉师傅。”夏梓晗道。 等夏梓晗从白神医院子里出来后,就见到了清慧郡主牵着二郎在院门外等着。 夏梓晗走过去,和清慧寒暄了几句后,就牵起二郎的另一只手,“你大哥呢?在做什么?” “在耍大刀。”二郎脆生生的回话,“大哥说,他要天天练功夫,要做天下第一厉害的人,要比三表叔厉害。” 二郎嘴里的三表叔就是老三。 老三在天下第一楼学功夫,进步神速,现在的他跟褚宣宇打,已经能轻而易举的过二十招,而大郎才跟着白神医学了两三年的功夫,比起老三来,还差的远。 过年时,大郎跟老三打,十招都过不了,大郎不服气,就下狠心来学习武艺,发誓要追上老三。 清慧郡主见他不淘气了,还用心习武,也乐的轻松,还高兴的跟二王妃炫耀,说她生了个争气的儿子。 二王爷喜爱外孙子,三不五时的派人来接大郎去二王府住几天,也顺手传教他的武艺。 傲天辰在闲暇时间,也会传大郎几招,大郎有了这么多师傅教,武功也进步的很快。 这次老三回来,大郎已经能轻易的从老三的手底下走过十招,不过,他还是觉得被老三抛的太远,觉得丢了面子,所以,这几日他都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一心习武。 大郎一心习武,贪玩的二郎就没有伴了,他心里对大郎有老大的埋怨了,可是,他娘说过,等过几个月,他爹回来后,他也得开始习武,让他爹教。 习武,是他和哥哥将来要走的路。 他娘亲的话,他虽然还不怎么懂,但他对于习武也没有很讨厌。 二郎翘起嘴巴,脆生生道,“姑姑,以后我长大了,也要比三表叔厉害,还要比哥哥厉害。” “嗯,有出息,我侄儿只要好好练武,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人上人。”夏梓晗笑着,不吝啬的夸奖了侄儿几句。 二郎得意的仰起脑袋,小脸蛋都笑开了花儿。 “楚玉,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可是安郡王府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清慧开口问道。 以往,夏梓晗过来探望曾氏,都会提前派个小丫鬟过来告诉她一声,可今日她来的急,没有派人来告诉清慧,清慧是在去探望曾氏的路上遇到了楚清,才知道了夏梓晗来了。 而门房去了她的院子里通报她,却在路上错过了。 第991章 凶手 “褚老夫人被人下毒,快不行了,我来找师傅要点草药。”夏梓晗下意识的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不想把容王府发生的诡异事情告诉清慧。 清慧虽然天不怕地不怕,胆大包天,可是,她总究是一个女人,凡是女人都会害怕鬼神之说,楚月熙又不在家,不能给她壮胆,夏梓晗担心她知道了后,晚上做噩梦,就下意识的选择瞒着她。 清慧毫不怀疑,和夏梓晗一起去了曾氏的屋子里。 曾氏正瞪大眼睛,跟苏妈妈和两个小丫鬟一起坐在炕上打叶子牌,见夏梓晗和清慧来了,她就招手,“你们两个丫头来的正好,快过来看看我这手牌要怎么打,我都输了六七两银子了,你们过来给我当军师,正好帮我赚回来。” 夏梓晗眉眼绽放,笑着道,“外祖母银子多,该输几个给苏妈妈她们喝些下午茶才行。” 曾氏捋顺手中的牌,这张捻一下,不舍得出,那张又犹豫不定,想出,又怕被人要了。 听到夏梓晗的话,她就拽出了一张牌,扔了下去,嘴里还为自己叫屈,“看看,苏娘,这丫头都当着我的面维护你了,看来,我这把老骨头被人嫌弃咯。” “谁敢嫌弃外祖母,外祖母告诉我,我收拾他去。”夏梓晗嘿嘿的笑,和清慧二人一左一右,坐在了曾氏身旁。 清慧也握着小拳头,道,“还有我,谁不想活了,竟然敢嫌弃我楚家的老祖宗,看我不挖掉她眼睛。” 说着,还瞥了一眼夏梓晗。 夏梓晗当没看到,偎近曾氏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外祖母可是家里的一个宝,宝贝都来不及,怎么会招来嫌弃。” “就你这张嘴巧。”曾氏笑骂道。 曾氏没有问夏梓晗突然来的事,只是留她在这里吃了饭,饭后,夏梓晗就告辞了。 回了安郡王府后,夏梓晗去找褚宣宇,将容王府巫阵的事情告诉了褚宣宇。 褚宣宇感觉事情颇大,在次日上完早朝后,就和皇上单独去了内殿说话。 褚宣宇还没开口,皇上刚赐他的坐,就有小公公来报,说是白神医求见。 “快请神医进来。”皇上道。 白神医回京后,每个月都会进来给他和太后,还有几个皇子皇女们请平安脉。 今日白神医来,皇上也没多想,以为是请平安脉的日子到了。 等白神医进来,说了容王府的巫阵后,皇上才震惊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褚宣宇道,“皇上,臣单独求见皇上,想要上奏的也是此事,此事颇大,皇上不可掉以轻心。” “皇上,以老夫看,这事,还得请护国寺的主持天师下山才行。” 没有护国寺的主持天师下山,只怕没人能破解巫阵之术。 皇上的脸色在大惊失色后,也渐渐恢复了冷静,他看向褚宣宇,下旨道,“安郡王,上午随朕一起去一趟护国寺。” “臣遵旨。”褚宣宇单膝下跪领旨。 白神医也要跟着去,皇上自是巴不得,又领了一百银麟卫,二百皇宫侍卫,浩浩荡荡启程去了护国寺。 夏梓晗在家里焦急等待消息,等了一上午,才得到了皇上一群人去护国寺的消息。 下午,双胞胎跟着两个叔叔去练武场了,卓氏和夏梓晗在小花厅里做绣活时,丫鬟来报,说是李捕头求见。 “请他去凉亭见。”卓氏吩咐着,忙放下手中做到一半的衣服,移动身子。 丫鬟上前,给她穿上鞋。 卓氏对夏梓晗道,“定是老夫人的案情有了进展,阿玉,你陪娘一起去接见李捕头。” 夏梓晗嗯了一声,将快要做完的一件黑色男夏衫轻轻放一边,自己穿了鞋子,下了地,和卓氏一起去了外面亭子里。 “下臣见过郡王妃,见过郡主。”李捕头见了婆媳二人,弯身行礼。 礼行到一半,卓氏就挥了挥手,着急道,“行了,不用行礼,我问你,毒害老夫人的凶手可抓到了?” “凶手已经抓到了,是褚家的一个老管事。”李捕头道,“不过,凶手还供出了另外一个同伙,下臣这次来,是来抓另一个凶手的。” “来安郡王府抓同伙,谁?”卓氏拧着眉,腰板子直了起来,眼神中也在孕育着滔天怒火。 李捕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他面无表情,淡淡的道,“是褚家的大姑奶奶。” “褚竟琇?”虽说在心里已经猜出了一些,但听到从李捕头嘴里出来的名字,卓氏还是觉得很意外,不过,她可从没想过要去包庇谁。 她指了指老夫人所住的方向,道,“褚竟琇在老夫人的院子里,我这就吩咐丫鬟领你过去。” “多谢王妃。”李捕头弯了弯身子。 等李捕头走后,卓氏跌坐在椅子上,又气又怒,又落井下石嘲讽道,“真是什么样的父母,生出什么样的子女,看看褚景文,又看看褚竟琇,就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白眼狼,怎么焐也焐不热。” 卓氏还记得褚景文三番四次想要算计夏梓晗的事,还好夏梓晗运气好,一次次躲过去了,不但如此,还让褚景文一次次的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在夏梓晗手上,褚景文吃了不少亏。 本以为,褚家就他一个坏了心的,没想到,褚竟琇也是个坏了良心的,竟然连这种事也干的出来。 李捕头抓褚竟琇时,褚竟琇拼命挣扎,拼命喊救命,连在凉亭里说话的卓氏婆媳二人都听见了她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卓氏起身道,“阿玉,我们过去看看。” “娘,都说疯狗爱咬人,你去了,可要小心,不要让疯狗给咬住了。”夏梓晗不放心的提醒卓氏一句。 没想到,还真让夏梓晗猜对了。 卓氏刚到,褚竟琇就指着她道,“李捕头,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害过祖母,是她……一切都是她做的,是她的阴谋,李捕头,这些年来,她和我祖母一直都不对付,京城人都知道,而祖母一直都十分疼爱我,我是打死也不会毒害祖母的,在祖母身边的人,只有大伯母和祖母有仇,是她要毒害死我祖母的,李捕头,你快抓她。” 第992章 抓走 一股怒气直冲卓氏脑袋,她双眼冒火的瞪着褚竟琇,“你莫要血口喷人,老夫人中毒跟本王妃有何关系?本王妃毒死她,又有什么好处?不但没好处,还得连累他们爷儿两个丁忧在家待着,我是傻了,还是被驴啃了脑袋,会去毒害老夫人,做这样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卓氏脾气火爆,又不是一个会任人欺压的主,褚竟琇冤枉她,往她头上泼脏水,她立马就还了回去,“你就不一样,谁不知道你闵家是个破落户,家里一家子几十口人坐吃山空,入不敷出,听说连下锅的米粮都是去亲戚家里借,这几年,为了闵家,你也没少上门来打秋风,也没少从老夫人的手里头哄的银子去,指不定是你眼红老夫人的钱银财产,想要独得,就狠下心来毒害老夫人呢。” “这段时间,你寸步不离的侍奉老夫人,表面上,你装出一副孝心有佳的样子,让大家都夸你,实则,你就是想哄老夫人的银钱,只要老夫人一死,她的财产指不定就全都被你哄去了,指不定这事就是你早算计好的,故意给老夫人下毒,表面上又来做一个孝顺的孙女,好哄的老夫人把财产都给你,是不是?” “不是,不是,你冤枉人,李捕头,你不要相信她的话,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毒害过祖母,李捕头,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褚竟琇慌了,生怕李捕头会因为惧安郡王府的势力,相信了卓氏的话。 她又哭又喊,拼命的囔囔自己冤枉。 “李捕头,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毒害祖母,我没有害人,是她们害的,不是我……” 李捕头也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卓氏和褚竟琇二人说的话,他一听就知道谁真谁假。 卓氏家财万贯,褚宣宇和褚景琪又身居高位,她就算是活腻了,也不会傻的去害名义上的婆母吧。 褚竟琇是状元郎娘子,虽说家境过的紧迫一些,但据他调查,褚竟琇在老夫人中毒之前没有去过褚家,所以她说的话中有几分真,他还要深入调查一番才会知道。 李捕头没有理会褚竟琇的哭闹,他向卓氏告辞后,就押着褚竟琇回了衙门。 他们走后,卓氏心里那口气还没下去,气哼哼的把褚竟琇给骂了一顿。 “念着她可怜,在婆家没少受闵家婶娘的磋磨,就对她心怜了几分,她每次偷偷上门来找老夫人打秋风,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我统管着,又有哪一件事能瞒得了我,我不赶她出去,那是念着两家人之间还有些亲戚的情分在,没想到,她死到临头,竟然还想咬我一口,我那份心意,真正是被狗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卓氏气的狠狠跺了跺脚,差点没把脚上的绣花鞋给跺出一个洞来。 夏梓晗劝说道,“娘,你也别气,遇到这么个亲戚,我们也只有自认倒霉的份儿,狗咬咱一口,咱也不能扑上去咬回来,你说是不?” “那是,咬不疼她,还得惹一嘴毛。” 卓氏脸色缓了几分,“走,看看老夫人去。” 褚竟琇被李捕头抓走了,褚老夫人是心疼,还是心恨啊,卓氏很想去亲眼瞧瞧。 到了褚老夫人住的院子外,还没进屋呢,就听见了褚老夫人一边喘气,一边大骂道,“……杀千刀的,巴不得我早死,我死了,你就能要得到好处,我呸……我一文钱好处都不留给你,等你饿死了,去了阎王殿,我还要找你报仇,咳咳……你个赔钱货,贱婢子,烂下水的货,竟然敢在我头顶上拉屎,也不怕拉死你……” “我好心好意给你找个状元郎,让你当上状元郎夫人,结果,你连个饭都吃不饱,没用的东西,被一个泼妇拿捏住了,还敢来跟我哭穷,要不是我三不五时的给你几两银子花用,你一家人早就饿死了。” 褚老夫人声音虚弱,还是不是咳嗽几声,可那骂人的架势却越骂越来劲。 卓氏和夏梓晗没有进去,就站在院门外幸灾乐祸的听着,直到褚老夫人骂声停了,卓氏这才心情洋溢的转身又回了花房。 夏梓晗吩咐楚清,“去官府里看看这件案子进展的怎么样了。” 其实就是想看看褚竟琇是不是真的凶手。 楚清点头应好,楚萌也想去,眼巴巴的看着主子,“郡主,奴婢和楚清一起去吧,听说官府人多,我们两个人分头打听,兴许能快些回来。” “你想听八卦就直说,何必找借口。”楚俏撇了撇嘴,她也想去,只是被楚萌先一步开口,她就不好再说去了。 郡主身边侍候的贴身大丫鬟多,可楚斐受伤了,楚姬和楚晓要照顾她,楚枂姐去了小别院里,楚琳姐不在京城,小别院里还有几十个人,总要有人统领吧。 楚蕴在二月份跟着楚嫆去了江南,郡主说她有做生意的天赋,就让她跟在楚嫆身边学做生意去了。 郡主身边现在也就剩下楚清楚萌和她三个人,楚清和楚萌要去衙门,那郡主身边就剩下她一个丫鬟了。 她要是再走,郡主口渴了,想要喝口水,就得自己去倒,楚俏怎么舍得让主子亲自动手,所以,她就算再想去衙门,也不会开口,只是不甘心的刺了楚萌一句。 楚萌嘿嘿的笑,也不放在心里,还冲楚俏做了一个鬼脸,气的楚俏脸都黑了,她双手叉腰道,“告诉你们,你们两个回来后,要一五一十的把外面的情况报上来。” “知道了。” 楚萌知道,楚俏也是想听八卦,只是郡主身边没人侍候,她不好开口。 楚清和楚萌两个人走了后,夏梓晗和卓氏就去了小花厅里,婆媳两人坐炕头上做针线活。 楚俏和卓氏的几个小丫鬟就在下面忙活侍候着。 褚屹煊和褚屹杰二人,跑的满头大汗,像火车头一样往花厅里冲了进来。 第993章 来信 “娘,娘,三叔说,爹爹就要快回来了,娘,是不是真的?” 两包子一进花厅就急急的囔囔道,和往日假装狂霸冷酷拽的样子相差十万八千里路。 夏梓晗眼睛一亮,“你三叔说的?还说了什么?” “爹爹来信了,祖父看了,三叔也看了,就是不给杰儿看,杰儿想看,三叔不让,三叔说是爹爹要回来了。”褚屹杰腹黑的趁机告了老三一状。 说着,褚屹杰小小的身子已经麻溜的爬上了炕,暖玉蹲下身子把他的鞋子脱了下来,又帮他整理了几下衣衫。 许是夏梓晗为他们调养的好,两小包子还差一个多月就到两岁,却比别人家两岁半的孩子都要长的高,看着像是三岁的孩子一样,身体也十分结实。 两孩子自从跟着老三学武了后,比以前跑的快多了,也喜欢到处跑跳,只是,夏梓晗每天都会拘着他们在屋子里读书认字描字帖一个时辰。 按照夏梓晗的意思是,褚家人虽然都是弃文从武,但也不能做一个有勇无谋什么都不懂的武夫。 能文善武,有勇有谋略,那才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帅才。 褚屹杰缠着夏梓晗,问道,“娘,三叔说的可是真的,爹要回来了么?” 夏梓晗放下手上刚拿起的针线,伸手把儿子抱入怀,哄着儿子道,“娘还没看到你爹爹的信,娘也不知道,你等等,等娘看了你爹爹的信后,娘再告诉你。” 知道两个儿子日夜盼着褚景琪回来,眼珠子都快要盼穿了,所以,在没有得到褚景琪确切回归时间时,她也不敢胡乱应下儿子的话。 褚屹煊也爬上了炕,想偎进夏梓晗另一只腿上,还没等他走到夏梓晗身边,就被卓氏一只手捞去了,“怪孙子,快告诉祖母,你爹真来信了,说了要回来?” “三叔说的。”褚屹煊道。 “你三叔说话哪有个准,你们别信他。”卓氏眼里的光泽立马黯淡了下去,见到两个宝贝孙子眼里的失望后,她又道,“不过,算算时间,你们的爹爹也该回来了。” 褚景琪是这次江南百姓们挖水道的钦差大人,在水道没有挖完之前,他这个钦差大人的任务就不算完成,他要回来,就得等所有水道全部打通后,并且检验过后,他才能打道回府。 去年因瘟疫的事情,挖水道的活耽搁了几个月,后来瘟疫的事件过后,褚景琪又组织二十万将士和百姓们一起挖水道。 如今,都已三月份了,江南挖好水道的地方都已经开始种粮食了,至于一些偏远的地方,过了这几个月,那水道也该挖好了。 “祖母,我想爹爹了,爹爹好久没看到我和弟弟,爹爹还认识我和弟弟么?”褚屹煊可怜巴巴的问道。 孩子在老成,装成熟,但总究还是一个才两岁不到的孩子,在他们的心里,也日夜期盼着娘亲嘴里天天念叨着的爹爹能早日回来。 他们对于褚景琪的印象早就模糊了,都不记得爹爹长什么样子,还是几个月前,夏梓晗画了一副褚景琪的画像,挂在她给孩子修缮出来的小书房里,孩子每天读书描字帖时,一抬头,就能看到褚景琪的画像,这才对他的印象深刻了很多。 见孙子眼里满满都是期待,卓氏心疼的抱紧了大孙子,道,“认识,肯定认识,你们两个跟你们爹爹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一点儿也不差,你们爹爹若是看到你们,一眼就能认出来。” 褚屹煊嘴角就翘了起来,很是高兴。 褚屹杰从夏梓晗怀里挣扎出来,爬到卓氏的怀里,和褚屹煊一人坐一边大腿,高兴的要求道,“祖母,爹爹回来时,你和娘也带我和弟弟去城门口迎接爹爹好么?” “好啊,到时候,祖母还要带着你二叔三叔一起去。”又兴致勃勃的说,“这次你爹爹为百姓们做了一件大好事,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个功劳可不比他收服鞑子倭寇来的小,要知道,这以后,江南再有旱灾水灾什么的,就都不怕了,百姓们以后也有好日子过了。” 卓氏越说越高兴,又把褚景琪以前打仗的丰功伟绩,一一讲给了两宝贝孙子听。 褚屹煊和褚屹杰十分爱听褚景琪打仗的事情,他们在褚宣宇的嘴里没少听到,可还是爱听,怎么听都没够。 直到老三捏着一封信进来,笑呵呵的递给夏梓晗,“嫂子,这是大哥给你的信。” 夏梓晗心一跳,接过信,就迫不及待的撕开看了。 信上说,挖水道的任务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了,等到三月末就能大功告成,他和楚月熙狐狸等人,会先从云州坐船回京,二十万大军,会由几员大将率领从陆路回京。 三月末从云州城回京,算一算,正好能赶回来过端午节,也能赶到两包子的两周岁生辰的酒宴。 去年,两包子周岁时,因褚景琪和夏梓晗都不在京城,卓氏就没给他们举办周岁宴。 今年夏梓晗在家,卓氏早早的就告诉了府里的一众管事娘子们,要筹备两包子的两周岁喜宴。 “娘,娘,爹爹说什么了,是不是要回来了,娘,孩儿都想念爹爹了,爹爹什么时候能回来看望孩儿?” 褚屹杰爬过去,拽着夏梓晗的衣角,可怜兮兮的说道。 夏梓晗眼眶红了,将儿子抱入怀,道,“你爹再有一个多月就回来了,能赶回来参加你们的两周岁生辰宴。” “太好了,哥哥,我就要看到爹爹了?”褚屹杰小脸蛋晶亮晶亮,漆黑如墨的眼珠子里满满都是喜悦。 褚屹煊也兴奋的红了小脸蛋,期盼的看着夏梓晗,“娘,你和祖母带我和弟弟去接爹爹好么,祖母都答应了。” “小狡猾,你祖母都答应了,我能不答应么。”夏梓晗捏了捏他柔嫩的小脸蛋,稀罕的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 褚屹煊脸蛋泛红,咧开嘴笑。 晚上,楚清和楚萌回来了,两个人带回了衙门的消息。 第994章 新仇旧恨 “李捕头在二房褚家一共抓走了六个人,主谋是一个管事娘子,叫秋妈妈,说是褚家的家生子,另外同谋的人还有她的儿子秋子,儿媳妇秋嫂,女儿秋玲,丈夫秋长根,和厨房里一个打杂的粗使丫头。” “就是秋妈妈供出了大姑奶奶,说下毒的事都是大姑奶奶主使,没有大姑奶奶授意,秋妈妈一个下人也不敢毒害主子,为了这事,大姑奶奶和秋妈妈在衙门里吵了起来,还差点打起来,知府大人气的各打了她们五板子,她们这才消停了下来。” 楚清一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就劈哩啪啦把衙门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卓氏惊愕,“秋妈妈?怎么会是她?” 秋家是褚家的家生子,从秋长根的祖父的祖父那一代开始,就已经在褚家干活,秋长根这一代已经是第五代人,秋长根是老大,手底下还有两个弟弟,秋家三房十几口人,当时都被褚老夫人分给了褚家二房的人。 按说,这秋家是连续五代都在褚家侍奉的家生子,是不允许分给分支二房去的,可当时分家时,褚老夫人一心向着褚家二房,将秋家一家十几口的卖身契先给了褚家二房,到了分家时,就直接把人送过去了。 褚老太爷不想为了一家子下人跟泼皮无赖一般的褚老夫人闹个没完,他知道后,也没吱声。 而褚宣宇一家三口人常年在外游玩,很少在府里住,那时候卓氏也不管府里中馈,对秋家的人自然也不熟悉,还是分了家后,卓氏掌管了府里的中馈,才从任嬷嬷口中得知了秋家一家人的事情。 任嬷嬷曾告诉卓氏,说秋家的人对褚家十分忠心耿耿,鞠躬尽瘁,一家十几口人也都是老实忠厚的人,现在给了褚家二房,倒是可惜了。 当时卓氏也没在意。 卖身契都给了褚家二房,她也不会为了一家子下人,再跟褚家二房闹,那时候,卓氏避二房的人唯恐不及,哪儿会傻傻的上门去闹,还是为了一家子下人。 卓氏知道后,也当着不知道。 当时,褚老夫人是为着褚家二房的人着想,才会费尽心思把秋家一家人给了二房,没想到,十年后,褚老夫人竟然会栽在秋家的人身上。 这算不算报应? 楚清道,“秋妈妈一家子都参与了进来,一开始,秋妈妈还不说出真相,是她儿媳妇秋嫂耐不住打,才供出了真相。” “去年这时候,秋嫂侍奉老夫人时,不小心把果液泼在了老夫人的鞋面上,那双鞋是大太太给老夫人新作的,才第一天穿,老夫人很喜欢,可鞋面上泼了果液,染上了色,就不能穿了,老夫人生气,就命人打了秋嫂十板子。” “当时,秋嫂怀了两个月身孕,孩子生生被打没了。” 秋嫂嫁进秋家五年未孕,秋妈妈四处求了方子,花了不少精力和银子在上面,去年,秋嫂子总算是老树开花怀孕了,没想到,才刚两个月,就被老夫人十板子给打没了,秋嫂伤心欲绝,悲痛万分,心里也把老夫人给恨上了。 秋家盼了五年的孙子没了,秋妈妈也恨上了老夫人,连带着老夫人将他们一家子人分到二房来的仇一起,都恨死了老夫人。 “毒害老夫人的事,秋妈妈说不关其他人的事,秋家其他人都不知情,是大姑奶奶授意,她一个人动手下的毒。”楚清继续道。 夏梓晗闻言,嘴角就扬了起来,“这么说,这个秋妈妈是死也要咬着褚竟琇不放咯。” 这种事情,原本就很难说清楚,秋妈妈说褚竟琇是主谋,褚竟琇却辩解自己没有做过,两个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没有证据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毒害老夫人的毒,是秋妈妈亲自去买回来的,没有借别人的手,下毒时,她也只是让她女儿把厨房里看火的粗使丫头哄走,然后才下的毒。 从头到尾,都是秋妈妈一个人活动,她指证说褚竟琇是主谋,死咬着褚竟琇不放,就算褚竟琇辩解,最后,不管褚竟琇有没有主使秋妈妈下毒,只怕她也落不下好去。 楚清说,“奴婢和楚萌回来时,遇到了任嬷嬷,任嬷嬷问了奴婢秋妈妈的事,奴婢都如实告诉了,任嬷嬷说,当初秋家一家人会被老夫人分给二房去,都是大姑奶奶在背后撺掇,还有,秋妈妈以前还有个大女儿,曾是大姑奶奶身边的二等丫鬟,听说是因为大姑奶奶死的。” 任嬷嬷特意在半道上拦着她,把这番话告诉她,就是想要让她的嘴转告给郡主和王妃听。 至于任嬷嬷为何不亲自告诉王妃和郡主知道,这个,她就不知道了。 卓氏一拍大腿,表情十分激奋,“我想起来了,以前是有个丫鬟因为褚竟琇失手推人下河而被二太太迁怒给活活打死了,原来那是秋妈妈的大女儿呀。” 夏梓晗也记起来了。 当年,那件事发生时,她和褚景琪还在旁边。 那年,褚竟琇才十二岁,和陆三姑娘几人去游园时,被陆三姑娘暗中撺掇几句,就失手将昌北侯府的嫡长女推下了河。 昌北侯府的嫡长女死了,褚竟琇犯下了杀人罪,后来是丫鬟翻供,证明了褚竟琇的清白,褚竟琇这才没有背上杀人罪。 不过,二太太郁氏却把这把火全都烧到了陪褚竟琇去荷园的几个丫鬟的身上,将几个丫鬟各打了二十大板子。 丫鬟们干惯了活计,体质也不错,挨二十大板子也要不了人命,偏偏秋妈妈的大女儿那几日来了月事,挨了二十大板子后,下面就大出血,没熬过一个晚上人就去了。 秋妈妈就将这个仇记在了郁氏和褚竟琇的头上。 郁氏已经遭报应了,褚竟琇的日子也过的不好,生不如死,秋妈妈眼看着,心里痛快,心里的仇恨也随着淡了不少。 去年,褚老夫人生生把她儿媳妇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给打掉了,那是秋妈妈日夜期盼,盼了五年的孙子。 第995章 毒发 这新仇旧恨,一股脑袭上了秋妈妈的心头,让秋妈妈失去了理智,就偷偷买了毒药,下在了老夫人的饭食中。 如今,这事暴露了出来,秋妈妈知道,她已经没活路了,而秋家的人也会被她连累的没活路。 既然秋家的人要死,那在死之前,她怎么也要拉一个人来垫背,不然,她会死不瞑目。 她要拉垫背的人,自是选中了让她恨之入骨的褚竟琇。 秋妈妈就是死,也会紧紧咬着褚竟琇不放。 褚竟琇在衙门里关了一个晚上,没有回来,褚老夫人恨不过,将她骂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她病情加重,脸发肿,眼眶发黑,嘴唇发紫,刚被夏梓晗开药压下去的毒全都因她气急攻心而散发出来了。 夏梓晗散了发,躺到床上,刚闭眼,就被门外的丫鬟敲门闹醒了。 “郡主,你醒了没有,老夫人身体里的毒散发了,王爷命奴婢来唤郡主过去一趟。” 卓氏的贴身丫鬟秀萍一边敲门,一边焦急的说道。 在屋子里值夜的楚萌披着衣服起身,道,“知道了,秀萍姐,你等等,郡主已经醒了。” 楚萌见夏梓晗已经坐起来了,就把屏风上搭的外袍拿下来,侍候夏梓晗穿上,“郡主,晚上外面凉,奴婢拿件斗篷给你披着吧。” “你自己也穿厚点。”夏梓晗点点头,道。 楚萌应了一声,就快手快脚的帮夏梓晗挽了一个极简单的髻,只拿了一根翠玉簪子固定上,没有戴别的首饰。 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斗篷,刚要侍候夏梓晗披上,夏梓晗接过去,道,“我自己来,你也整理一下,跟我一起过去。” 楚萌做事快,手巧人又机灵,给自己穿衣梳发都没用半盏茶功夫就弄妥当了。 她拎着夏梓晗的小药箱,打开门,和夏梓晗跟着一脸急切的秀萍去了褚老夫人的院子里。 深更半夜,褚老夫人住的院子里却灯火通明,照的整个院子都宛如白昼。 门外,站了十来个丫鬟婆子,都是褚老夫人院子里的下人,见到夏梓晗来,忙上前两步行礼。 夏梓晗哪儿还有心思理会她们,快步越过她们,她直接进了屋子里。 屋里,褚宣宇和卓氏都在,就连很少出自己院子的褚老太爷也在,夏梓晗福了福身,向几个长辈行了礼后,才走到床边去打量褚老夫人。 褚老夫人中的是慢性毒药,因中毒已久,已经深入心肺,慢慢的在吞噬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浑身疼痛,体内冒火一样难受。 这些日子,夏梓晗开了药方,帮她压制住了毒药,不让毒药更加破坏她的身体,褚老夫人这才好受了一些。 她这人,就是过不得好日子,这人刚好一些,有了精神头后,那拎不清胡搅蛮缠的性子又散发了出来,不是骂人,就是看这不顺眼,瞧那不顺眼,可劲儿的折腾身边侍奉她的人。 今日,得知她体内的毒是褚竟琇主使秋妈妈下的后,褚老夫人更是怒火滔天,愤不可遏,把褚竟琇给骂了一顿后,她体内的毒就开始压不住了。 晚上,褚老夫人的脸色就渐渐变黑,人也迷迷糊糊,浑身无力,没多久,人竟然已经昏迷不醒了。 她身边侍奉的丫鬟一看,吓得赶紧通知了卓氏和褚宣宇。 夏梓晗坐在床边,细细为她把脉后,就开了一张药方,交给了在场唯一认识药材的楚萌,“这幅方子上的药材,我的制药房里都有,你尽快煎好端来,记得,两碗水熬成一碗水即可。” “知道了,郡主,奴婢会尽快回来。” 楚萌接过药方子后,就向卓氏几人告辞,她出了屋子,就急切的用轻功飞了回去。 而夏梓晗也没歇着,她拿出金针包,开口请褚宣宇和褚老太爷出去,“爹,祖父,我要为祖母施针,还请爹和祖父移步隔壁偏厅等候。” 施针需要脱衣服,褚宣宇和褚老太爷在这里会不方便,卓氏见状,就急忙吩咐丫鬟领着二人去了隔壁,而她则坚决要留在这里帮夏梓晗打下手。 夏梓晗笑着道,“娘,这里不用你帮忙,你要是不累,就去隔壁陪陪爹和祖父,等我这边好了,我就让丫鬟过去唤你们。” “那也好。” 卓氏见到整张脸色都开始变黑的褚老夫人,也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她就去了隔壁。 她走后,夏梓晗就吩咐两个粗使婆子扶着褚老夫人坐起身,还把她的上衣全都脱掉了,一件不剩。 “你们扶着老夫人别动,不然,针错位了,老夫人的命就要不保了。” 在扎针前,夏梓晗面无表情的嘱咐两个婆子。 两婆子眼珠子一缩,吓得满口应声,“郡主放心,老奴定会好好扶着老夫人,不会让老夫人乱动。” 夏梓晗这才放心的给褚老夫人施针。 褚老夫人毒发后,毒气直接攻入了她的心肺之中,要是烈性毒药,老夫人早就死了,幸好这是慢性毒药,毒气进入心肺后,一时三刻也要不了老夫人的命,这才让夏梓晗有了机会挽救老夫人的命,能让她多活几日。 但她也仅能为褚老夫人延长七日时间而已。 褚老夫人这次毒发,十分凶猛,虽然不能立马要不了她的命,但也活不到天亮,夏梓晗这一出手,能为她延长七日寿命,已经尽力了。 至少,她也要让褚宣宇有足够的时间把手上的政务交给自己的心腹手下去接手,等褚老夫人真的过世了,他也就不会因为没有及时将手上的权利交出去,而被别人夺走。 等施完针,已经是半个时辰后,楚萌的药汤也端来了,夏梓晗直接撬开褚老夫人的嘴,将汤药灌了下去。 这一碗满满的汤药灌下去后,褚老夫人的脸色就渐渐好转,脸上的死气也渐渐消失了。 屋里的下人见到,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只有夏梓晗的表情一直都十分沉重。 因为她知道,褚老夫人好转只是暂时而已。 褚老夫人她活不过七日去。 第996章 折磨 “爹,抱歉,我已经尽力了,只能给祖母延长七日时间。”夏梓晗去了偏厅,一脸歉意的对褚宣宇道。 褚宣宇却笑呵呵的道,“七日时间已经够了,阿玉,咱们褚家只要保住手中这二十万精兵就行,至于朝堂那些东西,不该是咱们的,咱们就不能觊觎,有时候,权利大了,也不是好事。”很有可能是催命符。 历朝历代以来,没有哪一个皇帝愿意看到臣子的权势比自己还大,更不会愿意在百姓们的心目中,只有臣子,却没有皇上,这是任何一个皇上也不想看到的现象。 而他们父子这些年来,先收服鞑子,后侵占倭地,立下了一个个汗马功劳,为百姓们挣来了一个太平盛世。 在百姓的心中,他们父子二人就是神将,是天上派下来拯救大盛百姓出水火之中的神。 有很多百姓为了感谢他们,还在家里给他们供了长生牌。 这次,阿琪又在江南立了大功,为大盛创立了更好的盛世未来,还得了数百万百姓们的赞赏,现在,在江南地域,百姓们无一不知道京城安郡王府里有个战斗英雄褚世子的存在。 等五月份阿琪回来,皇上肯定要大赏他。 这在别人眼中,肯定是羡慕嫉妒恨的大好事,可在褚宣宇的眼里,这就跟催命符一样让他觉得不安。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的武将下场都不好,不是被人陷害抄家灭族,就是三千里流放,颓废一辈子。 这几年来,他们父子二人屡建奇功,功劳早就高过了皇上,要不是皇上看在褚家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或许早就要了他们父子二人的命了。 如今,褚老夫人要去世,这倒是一个好消息,正好让他们父子二人丁忧在家三年,好避避风头。 等过了三年,大盛太平盛世,没有仗打,武将也就没机会再出风头,他们父子就不会那么引人瞩目了。 …… 闹了一整夜,夏梓晗次日直接睡到了中午,醒来后,她才想起来,她昨儿个忘记问褚宣宇容王府的事情了。 等吃了午饭,夏梓晗就一手牵着一个儿子,去了卓氏的院子里找她说话。 没想到,卓氏不在,她走了一个空。 卓氏留下来看院子的二等丫鬟秀儿见到她,就过来禀道,“郡主,王妃在老夫人的屋子里侍奉老夫人,郡主若有要紧事找王妃,奴婢就去通报王妃一声。” “不用了,我去老夫人的院子里就好了。”夏梓晗道。 卓氏厌恶老夫人的做派,也不喜见到夫人,更不喜卑躬屈膝的去侍奉她,可是,她毕竟是晚辈,老夫人又霸占着她婆婆的名义,她就是再不喜欢见到老夫人,也得过去侍奉几日做做样子,不然,以后被人指着鼻子骂不孝,那滋味可不好受。 夏梓晗皱皱鼻子,貌似,她这个做人家名义上孙媳妇的人,也一天没去侍奉过老夫人呢。 她要不要也趁机挣个孝孙媳妇的名声回来? 夏梓晗想着,就牵着两个小包子,直接去了褚老夫人的院子里。 褚老夫人吃了药后,脸色已恢复了正常,人也清醒了过来,只是还不能说话,也起不了身,吃喝拉撒睡都要人侍候。 卓氏坐在椅子上,指挥丫鬟给她擦身,“擦干净些,昨日吃了那么多药汤,一股药汤味,把那味道去去,老夫人爱干净,味道重了,她不喜欢。” 褚老夫人听了,那叫一个气啊,她怒瞪卓氏,嘴里咿咿呀呀想说什么,可张开嘴,却什么声音也没有,急的她拳头直锤床板子。 卓氏站起身,呵斥正在给褚老夫人擦身子的丫鬟婆子,“重点力,老夫人嫌力气太小,擦不干净,老夫人都两日没有洗了,不给点力气,那身上的尘怎么去掉。” 褚老夫人气的双眼爆瞪,射向卓氏的眼珠子都快冒火,这个死贱人,她这是诚心要气死她啊,竟然趁她说不了话,指挥丫鬟婆子来折腾她,她这把老骨头,哪儿经得住几个丫鬟婆子这么折腾。 这个死贱人是故意的。 褚老夫人气的一股火气从脚底板升起,却怎么也发泄不出去,只能咬牙切齿的在心里狠狠的骂卓氏。 她出不了声,骂卓氏,卓氏也听不到,卓氏像是没看到她的愤恨的眼神一般,还怜悯的看着她,心疼的说,“母亲是不是很难受,唉,你再忍一忍吧,等擦洗干净了,你也就舒服了,你放心,以后,儿媳妇每日都会来亲自给你擦身子。” 正按着褚老夫人一只胳膊让她坐稳的王老婆子,就回头讨好的说,“王妃可真是孝顺,老夫人打从回来都好几日了,这身上也没擦洗过,都有股味道了,之前大姑奶奶说给她擦洗,可老夫人说什么也不让,说是会累着了大姑奶奶,哎哟,这都快四月份了,天气热了,不说老夫人整日躺在床上,焐着被子,就是好人一天不沐|浴,身上也会粘腻的难受,还是王妃对老夫人有心,不然,老夫人的身上这味道,还不知道怎么难闻呢。” “味道不好,我们就一天给老夫人擦洗两遍。”卓氏笑着道,“就是大家要多幸苦一些,这样,凡是在老夫人屋子里侍候的人,这个月都领双份月钱。” 卓氏的话一落,屋子里的下人都高兴的欠身道谢。 卓氏继续收买人心,“侍候老夫人这个活不轻,本妃心里也有数,今晚上开始,每餐给你们加两个荤菜,这人啊,吃了肉就有力气干活。” “王妃这个话是正理,奴婢家的就爱吃肉,每到吃饭时,奴婢心疼那口子,分到的肉都让给他吃了,这两日活重,奴婢就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王老婆子顺着卓氏的话,说了下去。 两个丫鬟,两个婆子,整整给褚老夫人擦洗了近半个时辰,才总算将她全身上下擦洗的干干净净,原先那股药臭味也没了。 夏梓晗来时,婆子丫鬟已经给褚老夫人穿好了衣服,老夫人正半躺在床上,背靠大迎枕,怒目瞪着卓氏。 第997章 道理 卓氏正一手端着汤药,一手拿着勺子,亲自喂药给老夫人喝。 所谓良药苦口,夏梓晗给老夫人开的汤药,比黄莲都还要苦三分,卓氏一小勺一小勺喂给老夫人喝,可把她给坑苦了。 她不喝吧,又怕毒发,怕自己会死,喝吧,那药又实在是难喝。 要是丫鬟喂,她还能将汤药抢过来,一口喝干它,可卓氏喂药,就是故意小口小口喂给她喝,自是不会让她把汤药给抢去,这可把老夫人给急坏了。 夏梓晗进来时,老夫人就求救的看向她。 夏梓晗像是没看到一样,拉着两个小包子上前,“煊儿杰儿,快给祖母和曾祖母行礼。” “给祖母请安。”两包子规规矩矩的给卓氏行了礼,大眼睛又看向褚老夫人,见老夫人厉眼瞪过来,两包子立马移开视线,吓得闪到夏梓晗身后去。 夏梓晗的脸色一沉,冷冷的看向褚老夫人,看的褚老夫人心里发虚,又觉得自己没错。 这两个小崽子是那贱人的孙子,自己不待见他们,也是理所当然的,哼…… 褚老夫人厌恶的扫了两包子一眼,就闭上嘴,说什么也不喝药了。 卓氏看着碗里还剩下的小半碗汤药,嘴里可惜道,“那么贵的药材熬的药,倒了可惜了。” “王妃,要不奴婢来吧。”王老婆子上前道,“老夫人喝不下去,就得灌下去,不然,老夫人药汤和少了,毒发了,就能要了老夫人的命啊。” 王老婆子是个人精,心里早就看出了王妃不待见老夫人,王妃明面上是来侍奉老夫人,实则就是来折腾老夫人的。 以前,王妃年轻时,没少挨老夫人的欺负,如今老夫人快要死了,王妃再不找机会报仇,以后就没机会了。 王老婆子看出这一点后,就讨好的顺着卓氏的心思来。 果然,卓氏满脸笑意,“你说的对,老夫人身边有你这个细心人侍候着,我也就放心了。” 说着,把手里的汤药给了王婆子。 王婆子接过汤药就朝两个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两丫鬟走过来,正要撬开老夫人的嘴巴,老夫人却先一步张开了嘴,眼里得意的看向卓氏。 卓氏那叫一个气啊。 感情老夫人之前是假装不愿意喝药,目的就是想要从她手里头把药碗夺去,这老虔婆,狡猾多端,心眼儿可真多。 “娘,祖母喝了汤药后,要好好休息一阵,对身体才好。”见卓氏生气了,夏梓晗就开口,拦住了她发火,“我们还是别打扰祖母休息了,去外室说说话。” “哼……” 卓氏冲老夫人白了一眼,牵着大孙子的手,就去了外间。 把下人都遣到了里间后,夏梓晗就压低声音问了卓氏,“爹爹这两日可有提到过容王府的事?” 这一路上,她都惦记着这件事,心里忐忑不安。 卓氏道,“昨日上午,你爹和白神医陪皇上去了一趟护国寺,恰巧天师正在闭关,说是要两个月后才能出关,皇上也不敢扰了天师的修行,就和你爹爹白神医回来了。” 这么说来,要破夺阴阵,还得两个月时间? 夏梓晗的眉宇拧了起来,脸色十分沉重,看的卓氏心里都打鼓,“阿玉,你怎么了,是不是……” “没事,娘,你别担心,我只是想着容王府的事情罢了。”卓氏知道容王府的事,夏梓晗也就没瞒着她。 卓氏不悦的剜了她一眼,“想容王府的事做什么,那件事,你不用管,让你爹爹去管。” “祖母,祖父还没有回来。”褚屹杰突然插话,小眼珠子咕噜噜的看着卓氏,“祖父说,下午回来教杰儿下棋。” “哎哟,我的宝贝孙子,那我们就去花房等你祖父回来教你下棋好不好?”卓氏稀罕的抱起褚屹杰,在他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褚屹杰嫌弃的皱着小脸蛋,抿着唇,不说话。 卓氏那叫一个咬牙切齿,“你个小坏蛋,跟你爹小时候一模一样,都不让祖母亲,祖母亲了,就甩脸色给祖母看。” “祖母口水,脏脏。”褚屹杰鼓着小脸蛋,软萌萌道。 卓氏哼哼,“哪里脏,祖母每日都用盐水漱口,祖母的口水干净的很。” 褚宣宇每日都稀罕的要吃上几口才睡的着觉呢,这小兔崽子,竟然还敢嫌弃她脏。 褚屹杰抿着嘴,不吱声,不过那表情十分防备,怕卓氏会趁他不备,又亲了上来。 “杰儿,不可以这样说你祖母哦,祖母是长辈,我们是晚辈,晚辈要孝敬长辈,才是道理。”夏梓晗细声细语的教导儿子。 褚屹杰听不懂,“什么是道理?” “道理啊,就是……人世间的一种规矩,一种正理,人不讲道理,就没有规矩,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所以人活在世界上都得守规矩,懂道理,不守规矩不讲理的人,都是坏人。” 褚屹杰哦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 祖孙几人回了花房不久,褚屹煊就回来了。 他回来第一时间就来找卓氏,连身上的朝服都没有换,卓氏见了,就念叨,“也不换下朝服,洗洗身上的尘土就来这里,弄脏了我宝贝孙子的衣服,我可不依。” 褚宣宇抱着大孙子,笑呵呵道,“怎么,孙子不嫌弃我,你嫌弃我了?” “哼,孙子是不嫌弃你,他们都嫌弃我。”卓氏见褚屹煊乖乖的让褚宣宇抱,她就羡慕嫉妒恨。 褚宣宇就哈哈大笑,“你怕什么,只要我不嫌弃你就行。” 当着儿媳妇的面被他打趣,卓氏又羞又恼的瞪他,“说什么呢,阿玉和两孙子还在呢。” 褚宣宇呵呵的笑了,不过,见她恼了,也不敢再逗她,怕她真生气,晚上不让他进屋子,他可就要欲哭无泪了。 不等褚宣宇回房换衣服,侍候褚老夫人的丫鬟急匆匆来禀,“王爷,老夫人要见您。” 褚宣宇皱了皱眉,没有换衣服,就去了老夫人的屋子里。 老夫人唤他来,是想要告卓氏一状,还说卓氏不孝,故意折磨她,可惜,人家两口子感情好,任老夫人写酸了手臂,褚宣宇也没开口说严惩卓氏的话。 第998章 上门 褚老夫人说不了话,就用笔纸代替,可她的手指头不灵活,写了半天,才写出几个字来,连她自己都泄气了。 褚宣宇等的不耐烦了,扫了一眼纸上,就道,“母亲,娘子来侍奉你,那是她对你的孝顺,既然你不喜欢见到娘子,那我会告诉她,让她以后都不要再过来,免得碍了母亲的眼。” 褚宣宇舍不得宝贝媳妇来侍奉老夫人,也担心她会受老夫人的气,三言两语,就免了媳妇作为儿媳妇应该做的事,还把错归咎到老夫人这一头。 褚老夫人闻言,气的倒仰。 她抬起颤抖的手,颤抖的指着他,嘴唇抖动,好像骂一句逆子,可努力了半天,喉咙里也只出了哼哼声,就好像喝水呛着了,水在喉咙里咕噜噜响。 褚宣宇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仔细的盯了老夫人好几眼,然后,不动神色的告辞离开。 见到卓氏后,褚宣宇咧开嘴直乐,“阿玉这丫头,不动神色就制住了老夫人,让我们府里宁静了不少,明儿个你去库房里寻两件小把玩给她,哦,对了,再顺便把我去年寻来的那两块砚台拿出来,给煊儿和杰儿用。” “咦,什么制住老夫人,阿玉今日是去了老夫人的屋子里,可阿玉什么也没做啊?”卓氏仔细回想一下,确实,阿玉都没凑到老夫人跟前去过。 褚宣宇脱了外袍,把外袍搭在屏风上,道,“老夫人只是中毒,又不是伤了喉咙,你以为她是做什么说不出话来?” “难道是阿玉动的手脚?”卓氏惊诧万分。 褚宣宇说,“也没伤着老夫人,我估计,应该是阿玉用针封住了她的哑穴。” 若是点了哑穴,就该有个时间,等时间一过,老夫人就能开口说话。 点哑穴最好的手法,也超不过半天六个时辰,穴道就会自动解除,可老夫人都过了六个时辰,还出不了声音,他就敢肯定,一定是阿玉昨儿个扎针时,在老夫人的身上做了手脚。 不过,老夫人不能说话,府里倒是清静了许多,耳朵也听不到老夫人骂出的脏言脏语。 卓氏就乐了,“阿玉这孩子,可真有先见之明,就老夫人今日那架势,若是能说话,那屋子只怕能被她给掀了。” 卓氏自是不会傻的告诉褚宣宇,她在老夫人的屋子里,折腾了老夫人一个上午。 褚宣宇心疼的从背后搂着她,在她耳垂上亲了一口,“你要不喜欢见到她的嘴脸,以后就不去。” 反正,这个府里一切都是她说了算,她要是不去侍奉老夫人,下面的人谁也不敢说出去。 下面的人都是卓氏的心腹,有的是夏梓晗训练出来的人,都是对他们大房忠心耿耿的,还不会傻到为了一个快死的老夫人,来得罪卓氏。 “去,怎能不去,不管以前恩怨怎么样,老夫人都到了这个地步,我这个做人儿媳妇的,也要尽一份孝心,不然,我晚上都会睡不着。” 她不趁机折腾折腾老夫人,以后,她就没机会了。 一想到当初她那个被老夫人给折腾没了的孩子,又想到她们一家三口为了躲避老夫人的磋磨和欺压,一年到头十二个月中就有十个月都是在外面过的。 说的好听是游山玩水,其实就是流浪。 明明是安国公府的世子爷和世子夫人,却偏偏被一个继母给欺压的有家不能回,背井离乡,颠沛流离,四处流浪。 一想到以前的种种,她对老夫人就充满了怨恨,哪怕老夫人快要死了,她也不会同情她半分,只会可惜她没多少时间为她孩子报仇雪恨了。 褚宣宇知道媳妇心里头还对老夫人藏着恨意,既然她愿意去玩,那就随她,不过,“别太劳累了,要小心自己的身子骨,不要为了一个不值当的人,把自己给累垮了。”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卓氏被他热热的气息,呼的娇羞万分。 她羞恼,狠狠剜了他一眼,但在褚宣宇的眼中,就是她在抛秋天的菠菜给他吃。 “你呀,在我心里,永远都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褚宣宇头一低,就把她白皙小巧的耳垂含在了嘴里。 没多久,卓氏的申吟声就传了出来,守在门口的秀萍和秀雅二人对视一眼,脸红红的,不约而同的站远了一点儿。 次日一大早,安郡王府就迎来了一个意外之客。 是闵家婶娘。 卓氏出来招待她时,她正穿着一身半旧的青色褙子,站在大厅的博古架前,双眼冒光的打量上面一件件摆设。 见到一个巴掌大的金色小香炉时,还稀罕的拿在手里掂了掂,见卓氏进来,她也没觉得自己随意乱动人家的东西有什么丢脸的,还腆着脸问道,“这是纯金的吧,足足有十两重呢。” 十两金子就这样摆在外面,也不怕被下面的人给顺手拿了,这安郡王府还真是有钱。 闵家婶娘羡慕嫉妒恨的打量卓氏身上的衣服和首饰,当她目光盯向卓氏头上一颗鸽子蛋一样大的大东珠时,眼珠子狠狠缩了一缩,眼光就移不开了,满眼都写着‘她想要’三个字。 卓氏坐下来,像是没看到一样,笑着问道,“闵太太是来探望大姑奶奶的吧?” “唉,不瞒亲家大伯母,我闵家是小门小户的人家,门宅小,门槛低,养不起你家大姑奶奶这等矫情人。” 闵家婶娘坐了下来,丫鬟上前,倒了茶水,就默不知声的退到一旁。 闵家婶娘抿了几口茶,就打开了话卡子,“我虽然身为思博的婶娘,可那跟亲妈没两样,这些年来,我辛辛苦苦攒银子,供他读书,给他买纸,哪一样我亏待他了呀?没想到,他娶了娘子,做了状元郎,就不想要我这个婶娘了,还想把我一家人给踹出去,你说,我天天盼,夜夜盼,好不容易盼来了好日子,盼着做了状元郎的婶娘,他们两口子却翻脸不认人,王妃,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遇到了这么一只白眼狼。” 第999章 休书 这个白眼狼,指的是闵思博,还是褚竟琇,闵家婶娘没有说,但卓氏听着,心里明白,闵家婶娘指的是褚竟琇。 一定是闵家婶娘听说了褚竟琇入狱的事情,才会到这里来找她说话,无非是想休了褚竟琇,又担心会得罪安郡王府,以后闵家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卓氏客气的笑着道,“大姑奶奶是褚家长女,又是这一代唯一一个女孩儿,小时候自是被家里的人给宠坏了,还望闵太太多多包容她一二。” “哎哟,王妃,这话我可不会瞎掰,你家大姑奶奶去了我家后,那就跟个金铂铂一样,我就差用双手来捧着她过日子了。” 闵家婶娘夸张的囔囔道。 当然,她的话也不全都是水分,当年褚竟琇刚嫁进闵家时,因她手头上有一大笔嫁妆,光是压箱底的银子就有一万两银子,闵家婶娘知道后,眼睛都馋红了,每天都可着劲儿的讨好她,从她手里哄的银子去花。 后来,褚竟琇的陪嫁被她哄了个干净后,闵家婶娘对她这才变了一个样子。 “别说是侄儿媳妇,就是我那侄儿,我也一点儿没亏待过他,当年,要不是我辛辛苦苦攒点银子给他读书,他能考个状元郎回来,褚竟琇能坐上状元郎夫人?” “虽说功劳不是我一个人的,可也至少有一半。”话题有些跑偏了,闵家婶娘发觉后,立马纠正过来,“功劳不功劳,咱就莫提了,只是这次,大姑奶奶做的太过分了,竟然连对她那么好的祖母都要害死,这样的姑**,我是害怕了,再不休了她,我怕有一天,她会把我害死。” 闵家婶娘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来,那是她逼着闵思博写下的休书。 “郡王妃,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小气人,不会因为这件事而……” “不会,大姑奶奶这次的事这么大,闵家会有这个举动,我早就料到了,你放心,我安郡王府的人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迁怒上闵家,安郡王府的人也不是会躲在人背后放冷箭的人。” “是我的错,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闵家婶娘听到卓氏说不怪罪闵家,就赶紧给卓氏行了礼,道了歉,还顺着卓氏的话夸了安郡王府的人一顿。 不过,卓氏手上的休书却还给了闵家婶娘,她道,“你回去告诉状元郎,这封休书我不能代大姑奶奶收下。” 闵思博要休褚竟琇,就得当着面把休书给她,这样借他人之手给她,似乎有些不妥,卓氏也不想揽下这种事来。 那褚竟琇的性子就是随了老夫人,她惹不起,还躲的起。 闵家婶娘的脸色就有些难堪,不过,她总究是没有胆子跟卓氏叫板,她拿回休书,出了安郡王府后,直接去了衙门。 因毒害褚老夫人的案子,秋妈妈和褚竟琇二人一直都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谁都没有证据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知府大人气急,看在安郡王府的面子上,他就决定先关上她们几日,等她们害怕心焦了,再重新审这个案子。 人在害怕心焦之下,往往都会做出一些不由人控制的事情来。 而这种时候,人的意志力也是最薄弱的时候,这时候,知府保准一问一个准。 “什么,休书?”褚竟琇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瞪着牢笼前的闵家婶娘,“是你骗我的吧?夫君怎么可能会休了我,他说过,要陪伴我一辈子,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呸……男人的话能信,母猪也能上树。”闵家婶娘朝地上啐了一口,又把休书扔给她,“休书给你了,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从今日开始,你就不再是我闵家的人了,从此以后,你和思博两个人就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不会的,思博不会休我的,婶娘,求求你,让思博来看看我好不好?”褚竟琇泪流满面,从牢房的门栏伸出一只手来,想要拽着闵家婶娘。 闵家婶娘吓了一跳,看牢房四周阴森森的,看着吓人,她就赶紧双手提着裙子往外跑去。 “婶娘,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褚竟琇嚎啕大哭,一会儿又指着闵家婶娘的背影大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肯定是你,是你逼着思博休了我,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你想就这么轻易赶我出来,没门。” “我的嫁妆,那可都是过了衙门官文的,你闵家休了我,那嫁妆,你一文钱也少不了我的,不然,我就去知府大人面前告你闵家欺骗我的银子。” 褚竟琇还算有些小聪明,懂得利用银钱来为自己翻身。 到了下午,夏梓晗就得到消息,褚竟琇已经从牢房里出来,而那件案子,秋妈妈翻了口供,说是她一人毒害的老夫人,跟褚竟琇没关系。 既然没关系,李捕头自是不会再关押她在里面,就把她给放了。 褚竟琇一出来,就直奔闵家,可惜闵思博躲在书房里,没有出来见她。 闵家婶娘一见到她,脸色就撂了下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何不能来?”褚竟琇怒气腾腾道,她要闯书房,可闵家婶娘拦着她,不让她靠近。 闵家婶娘冷哼道,“你的家,哼,你现在只不过是我闵家的一个弃妇而已,你再不离开,就别怪我唤人打的你离开。” 褚竟琇后退了几步,怒瞪闵家婶娘……突然,她笑了,道,“要我离开,那好啊,闵家休弃我,我也认了,可是,当初我嫁进闵家时,那可是抬了六十抬嫁妆,如今闵家不要我了,那六十抬嫁妆一文不少的,全都要还给我,要是少了一样两样,那我就去衙门里告你们吞噬了我的嫁妆。” 闵家婶娘一愣,似乎没想到褚竟琇的脸皮这么厚,竟然想用嫁妆来挽回自己的身份。 她气急了,“告,去告啊,你在闵家这么多年,不用吃喝拉撒睡?你孩子,你夫君,都不用吃喝拉撒睡?还有,你成亲这么多年,不用孝敬我这个长辈?” 第1000章 打架 “告诉你,你那些嫁妆,都被你这些年给吃了喝了,没有了,别再来问,就算你去告官府,我们闵家也拿不出来,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做人媳妇的在家里不用吃喝拉撒睡的。” 做人媳妇的也是人,当然也要吃喝拉撒睡,只是一般大户人家娶回了儿媳妇,就要养着儿媳妇,这一份银子当然是婆家给拿,大户人家的人都要脸面,轻易是不会去花用儿媳妇的嫁妆。 闵家以前就是个小门小户的人家,闵思博现在当官了,可家里的一些做派还是跟小门小户的人家一样,就像现在,闵家婶娘对于花用了褚竟琇的嫁妆不觉得丢脸,她认为,褚竟琇既然嫁进了闵家,那她就是闵家的人,她的东西也是闵家的东西,自己家里花用自家的东西,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羞愧。 因为,在她生活的圈子中,做婆婆的人都是这样做的。 褚竟琇是大户出身,所知比闵家婶娘要广,大盛律例就有一条明文规定,妇人被婆家休回家,就必须得返还全部嫁妆,不然,就是侵吞她人财物,官府的人有权来抓人。 褚竟琇清楚这件事,当年,她娘亲就被褚家给休了,她娘亲的陪嫁就全部留给了他们四兄妹,褚家没有要,她外家也没有要。 褚竟琇发了一顿火后,心气儿就渐渐平息下来,她冷眼看着一脸得意的闵家婶娘,突然,森然的笑了。 褚竟琇头也不回,离开了闵家,直奔褚景武的府上褚家而去。 到了褚家,褚竟琇又哭又闹,逼着褚家二房的大太太把秋家全家十来口人全都发卖掉。 那耍泼的架势,像极了褚老夫人年轻时。 褚大太太就为难了,“大姑奶奶,秋妈妈犯错,已经被官府抓走了,其他的人跟那件事没关系,我们不能迁怒到其他人的头上去啊,再说了,这秋家是家生子,轻易不能发卖。” “家生子怎么了,家生子也是奴才,大嫂,你不会为了几个奴才跟我过不去吧?” 褚竟琇瞪着褚大太太的眼神,都投射出一股阴狠,让人觉得像是被恶狗盯着了一样。 褚大太太心里发苦,为难道,“府上总共就十几个下人,把他们都卖了,那我身边就连个使唤的下人都没有,还有,秋家三房的秋桂是你大哥的通房,如今都有了七个月的身孕,我不能也把她给卖了吧。” “哼,不就是一个孩子么,大哥又不是没有,大哥想要庶子庶女,这府里的丫鬟还不随大哥挑,就非得要她?” 褚竟琇一脸不以为然,见褚大太太推三阻四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大嫂,就几个奴才而已,你也舍不得卖,难道在你心里,我这个大姑子连几个奴才都不如?” 当然不如。 奴才能侍候她,供她使唤,把她侍候的周周道道的。 而褚竟琇呢,除了三不五时的来蹭她的东西外,就是来耍大小姐脾气的,这样的人,哪有她的几个奴才好? 当然,这话在褚大太太的心里没敢说出来,不然,褚竟琇哭闹起来,她不但要避退三舍,可能还要损失一笔银钱。 在褚竟琇的眼里,什么都没有银钱来的重要。 褚大太太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嘴里却说道,“看大姑奶奶说的,几个奴才哪有大姑奶奶千金之躯重要,只是,这秋家是五代之内的家生子,要发卖他们,就必须要祖母同意才行。” 褚大太太抬出了褚老夫人来压褚竟琇。 刚因为褚老夫人的事,褚竟琇在大牢里过了好几天暗无天日的日子,还被打了十板子,皮股现在还肿着呢。 她这肚子里早就压了一股火,这会儿褚大太太提到褚老夫人,简直是火上浇油。 褚竟琇发飙了,指着褚大太太控诉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下人的卖身契都在你的手上,你推给祖母,不就是盼着祖母不认我这个孙女么,到时候祖母一死,她的银钱都成你一个人的了,你说,秋妈妈冤枉我的事,是不是你主使的,你想要把我弄死,告全吞了祖母的银钱,是不是?” “怪不得呢,秋家的人冤枉我进了大牢,你都不发卖他们,原来,他们都是你主使的,你好狠的心哪,为了那些银钱,你连我都要害,你……你……我要撕了你这个黑脸毒妇……” 褚竟琇怀疑秋妈妈是褚大太太主使,气不过,就扑了上去,趁丫鬟婆子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把揪住了褚大太太的头发,把褚大太太的月弯髻捞进了手里,就死死不撒手。 等旁边的丫鬟婆子反应过来,扑上来拉开褚竟琇时,褚竟琇死也不撒手,丫鬟婆子一拽她,褚大太太就痛的哎哟哎哟直喊叫,吓得丫鬟婆子们都不敢用力拉拽褚竟琇。 褚大太太那叫一个气呀,大骂道,“死丫头,你被秋妈妈指控,关我什么事,秋妈妈那么老实的人都来指证你,可见你是真的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你自己不去好好反省,还赖到我身上来,还真以为大盛律例是为你一个人开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哎呀……” “我不想怎么样,我就想打你。”褚竟琇听的冒火,用力把她头发往下拽,疼的褚大太太狼哭鬼嚎,破口大骂,“我是你大嫂,长嫂为母,你竟然敢对我不敬,等你大哥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你个毒老妇,都是你害我,是你害我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褚竟琇就跟疯了一样,按着褚大太太的脑袋,狠命的往地下压去。 褚大太太疼的要死,脑袋又被按着,什么也看不到,手下意识的往前扒拉,把褚竟琇的裙子都扒拉了下来,褚竟琇也不管不顾,整个人都压在了褚大太太的身上,直到把褚大太太压趴在地上,她的脸上才露出了狰狞的笑,手上却越发的用力了。 她越想越觉得秋妈妈敢往她身上泼脏水,肯定是褚大太太在背后撺掇,不然就凭秋妈妈一个下人,全家人的命又都捏在褚家人的手里头,她不敢这么做。 她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这个老毒妇唆使。 褚竟琇思及此,另一只手又朝褚大太太的脸上挠去。 第1001章 走投无路 褚大太太呀了一声,怒喝屋子里一群都吓的三魂六魄都飞了的一群丫鬟婆子,“你们还不快点把她拽走,她要是不放手,就拿棍棒打断她的手。” 主子都开口了,下人们也不客气了。 有个婆子顺手就拿起了角柜子上面的捶被子的五福棒头,举起棒头朝褚竟琇的手臂上锤下去。 褚竟琇吃痛,但还是死死的揪着褚大太太的头发不放,“你这个毒妇,你竟然纵容下人对我下手,我要叫我大哥休了你。” “你也不瞧瞧自己的德行,夫君可不是一个耳朵根子软的人,会被你哄了去。”褚大太太一点儿也不担心褚竟琇的威胁。 婆子手上的棒子又连续砸了下来,褚竟琇痛的手发麻,最总被两个丫鬟掰了开来,褚大太太逃出生天,褚竟琇则被两个粗使婆子压着,跪在褚大太太面前。 褚大太太揉着发疼的头皮,怒喝道,“赶出去,以后,不许她踏进褚家大门一步。” “你敢……这里是……” “这里是我家。”褚大太太打断她的声音,“你只不过是褚家嫁出去的不孝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褚竟琇,你早就不再是褚家的人了。” 褚竟琇被褚大太太赶了出去,被两个粗使婆子扔在了胡同里,走时,那两婆子还朝她身上啐了一口。 连下人都敢欺负她了,褚竟琇委屈的泪流满面。 等她忍着疼,爬起身后,她才突然发觉,天下天大地大,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她想到了安郡王府,想去求褚老夫人收留她,可是,想到那日她被李捕头抓时,褚老夫人瞪着她阴霾的眼神,她的心就打突突。 她祖母是个什么性子,她太清楚了。 祖母也在怀疑是她给她下了毒,这时候,她要是找上门去,无非是自找死路。 怎么地,也要等她祖母消消气才行。 褚竟琇抹了一把眼泪,就想到了自己被闵家婶娘给拿走的嫁妆,心下不甘,她就直接去了衙门。 等她赶到衙门时,天色已经黑了,衙门已经关门了。 褚竟琇上前去敲门,被守门的官差赶了出来,褚竟琇实在是没法子,只好又去褚家找她大哥,可门房的人不给她通报,也不让她进门,她想闹,又想到大哥的脾气,她要是敢闹,大哥准会把她赶出门不可。 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去了安郡王府。 她赶到安郡王府时,外面大街上已经宵禁了,卓氏和褚宣宇都已经歇下了,下面的人不敢去打扰王爷和王妃休息,只好来通禀夏梓晗。 当夏梓晗见到褚竟琇时,都差点没能认出她。 那样子,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头发散乱,面色发白,身上衣服也单薄脏皱,还有两处被人撕烂了,手背上满是掐青,还有几道划痕,脸上也有三道划痕,伤痕深的地方都在往外渗血。 这副样子,明显就是被人强了呀。 夏梓晗惊诧的瞪大了眼,张着嘴,不知该同情她,还是该幸灾乐祸几把。 许是把她想歪了,褚竟琇讪讪的道,“我跟我大嫂打了一架,我大嫂把我赶出来了,我……楚玉郡主,我知道,以前我跟你也有过过节,但那都过去了,你就看在我也是姓褚的份上,能不能收留我几日。” 等她嫁妆要回来了,她就可以把嫁妆换成银子,到时候去买个小二进的院子,再置办两个铺子,买两个婆子侍候,有那租铺子的银子,就足够她过上自在日子了。 至少不会饿肚子,不会被人逼着把首饰衣物去当了,不会被一大群人围着伸手要嚼用银子。 这几年,在闵家的日子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活着,只要吃饱穿暖,无忧无虑就好。 至于褚老夫人的银钱,她已经不想了。 之前是她被生活所迫,才会起了贪婪之心,想着从祖母手里多拿些银钱去贴补家用。 可现在,她是一个弃妇,一人吃饱,全家吃饱,什么也不用惦记,也不用去挂心闵思博吃没吃好,穿没穿好的事。 祖母的银钱,她不会去想了,她就算想,这时候,祖母只怕是恨不得能掐死她,怎么会给她银钱。 她想也想不来。 “收留你几日倒是没问题,不过,这里是大房,你总究是二房的姑**,你不去二房落脚,还跟你大嫂打架,这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夏梓晗难得好心提醒她,也是在告诉她,安郡王府不可能永远收留她。 要是个好的,夏梓晗倒是不介意收留她多住几日,可是褚竟琇的性子就跟褚老夫人一样,她可不想这个老的泼皮毒妇还没走,又招来一个小的泼皮毒妇,让安郡王府的日子永无安宁。 褚竟琇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她也知道,现在的她走投无路,还得靠着安郡王府的势力帮她拿回嫁妆,而且她已经得罪了大嫂,不能再得罪楚玉,不然她就真的没地方可去了。 夏梓晗将褚竟琇安排在一个客院里住了下来,还派了两个婆子,两个小丫鬟给她,见她两手空空,又吩咐丫鬟找了两身洗换的衣物给她送去。 做完这些,夏梓晗就去睡了。 而褚竟琇因一整天没吃东西,又走了几个时辰的路,早就饿的胸前插根针,背后都能看到。 婆子跟夏梓晗禀报了一声后,就借用了夏梓晗的小厨房,下了一碗面条给褚竟琇吃。 次日一早,褚竟琇去找褚宣宇,扑了一个空。 褚宣宇天还没亮就出门去上早朝了,不到吃午饭,他是不会回来。 褚竟琇没办法,只好厚着脸皮去求卓氏。 “大伯母,我知道,以前都是我家不对,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可如今我爹娘都遭到了报应,你就看在我死去的爹娘的份上,帮帮我吧,不然没了嫁妆,以后我就是死路一条啊。” 没有嫁妆,以后,她要以何为生? 安郡王府不会收留她一辈子,难不成她还要厚着脸皮去求大嫂的原谅,然后寄人篱下,一辈子被大嫂欺压看不起? 不要,她宁愿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也不要看大嫂的白眼,那种日子,她在闵家已经过够了,她不想再过了。 第1002章 耍泼 褚竟琇眼泪巴巴的求着卓氏,卓氏心软了,想着褚竟琇究竟是姓褚,是褚家的姑**,如今被婆家欺负休回家,褚家总是要出面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卓氏想了想,就把家里的家务事交给了夏梓晗处理,然后派人去褚老夫人的屋子里翻出了褚竟琇当初出嫁时的嫁妆单子,拿着她,就和褚竟琇去了衙门一趟。 卓氏刚走不久,三八就哭丧着一张脸回来了。 这几日,容王府又接连死了两个丫鬟,死状都是之前那丫鬟一样。 如果说,第一个丫鬟的死是意外,那第二个丫鬟的死就是凑巧,可等到第三个丫鬟死时,容王妃就害怕了,也顾不得去跟容王爷置气,忙把这事告诉了容王爷。 容王爷从来不管内宅之事,不过,府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容王妃是不可能瞒着他。 容王爷知道后,就把容王妃给骂了一顿,“偌大一个府交给你,你究竟是怎么管理的,连几个丫鬟都管不好,你说,你是不是诚心故意要给本王找麻烦?” “王爷,咱们夫妻二十多年,妾身在你心里就是那样一个人?”容王妃伤心欲绝的看着容王爷,“妾身承认,妾身是有些小手段,可那都是为了王府着想,在王爷的身上,妾身从未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何况,咱们都是老夫老妻了,妾侍也犯不着像个新嫁娘一样整日想着怎么夺取夫君的注意力,王爷,我不承认也得承认,我老了,也累了,已经没有精力再去跟你那些个莺莺燕燕争风吃醋,尔虞我诈,等过个几年,倩儿生下嫡子后,这府里的家务事,我就打算交给她,以后,我就做个清闲的老太君,什么都不管,只哄哄孙子孙女开心就好。” 容王妃虽快五十岁了,但由于她以前保养的好,看着就像是个三十多岁的美妇一样,不过,这段日子她整日跟容王爷斗气,又加上娘家不给力,还有要操心的儿媳妇和儿子的事,还有个被休回家的女儿整日闹腾的厉害,这短短一年间,她都跟老了十岁一样。 不但人老了,心也累了,也没了跟十几个姨娘争风吃醋的精力了。 容王爷仔细打量容王妃,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容王妃的两鬓前都长了几根白发。 他的心有些泛酸,不知何故,双眸竟然不敢直视容王妃。 “你先回去,那件事,我会派人好好调查。”容王爷下了逐客令。 容王妃的心里就跟堵了一大块石头一样,沉沉的,压的她透不过气来。 在容王爷派人调查时,三八担心自己会暴露了行迹,就选择先离开容王府。 他跟夏梓晗禀报道,“高柔伊从来没出过屋门,吃喝都是由她的贴身丫鬟小艳送进去,说起来也奇怪,一开始两天,容王妃还会时常去找她麻烦,唤她去侍候茶水饭食,可后来,容王妃就像是忘记了有她的存在似得,再也没唤过她,就连她身边的那个丫鬟也诡诡异异的,很少出门。” 三八想到小艳看人的目光,那目光,仿佛再看死人一样,而她就是主宰,那森冷的眼神,让三八现在想起来,身上也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郡主,现在容王府查的严,属下可能混不进去了。”三八沮丧的道。 “嗯,这事,你先停下吧,不要再去打探了。” 既然师傅把这事告诉了皇上,相信皇上自会有决断,她要是再插手进去,那就不好了。 三八今日不来,明儿个,她也打算召唤回来。 “郡主,那属下先回别院休息。”他在树上睡了好几天,这浑身的骨头都僵硬的紧,回去让兄弟姐妹们给他松松筋骨才行,不然,睡着了身上也会僵硬的难受。 “去吧,把楚枂换回来,在楚琳回来之前,那别院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夏梓晗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出门。 三八满脸笑意的应了一声是,就乐颠乐颠的飞了出去。 中午,卓氏回来了。 没有看到褚竟琇,夏梓晗脱口问道,“咦,娘,褚竟琇呢?” “被大姑爷接回去了。”卓氏坐下,从丫鬟手里接了茶杯,满口灌了下去。 “这阵火烧的,可真丢脸。”卓氏道。 她领着褚竟琇去了衙门,拿出出嫁时预留的嫁妆单子和闵家给的休书交给知府王大人,要告闵家的人侵吞褚竟琇的嫁妆。 知府王大人在确认闵家确实给了褚竟琇休书,并且一样嫁妆都没返还后,就带着官差去了闵家,打算将褚竟琇的嫁妆全都给搜出来。 褚竟琇的嫁妆除了她屋子里的家具外,大部分都被闵家婶娘给哄去了,一部分给了她女儿做陪嫁,另外一部分,闵家婶娘自己偷藏起来了,打算给自己养老用。 给她女儿那部分,在她女儿被休回来时,又给带回来了,其余的,这些年来,都被褚竟琇一点点的给当成了银子,贴补了家用。 而她的压箱底银子也用在了贴补家用上,和跟闵思博同僚之间的人情往来上。 嫁妆虽损失了不少,但闵家婶娘和闵大姑奶奶手上的,却都留着,没有当。 官差进了闵家婶娘的库房后,就搜出了半箱子当初褚老夫人买来给褚竟琇做陪嫁的首饰,还有十几件褚老太爷买给她的古董摆件。 而闵家大姑奶奶的屋子里,搜出了六扇屏风一扇,珍珠银丝帐帘一副,一对一米五高的梅瓶,还有一整套粉彩镶金边的茶具碗碟五十六件,还有一匣子首饰,和十来匹布料。 这些布料中,有三匹是卓氏给她的添妆,全都是夏梓晗从玉纱阁里拿的货,都是极品丝绸,闵家大姑奶奶都没舍得用,没想到,被官差搜出来了。 闵大姑奶奶眼睛都红了,扑上去就要抢回来,“你们不能拿走,这些都是我的陪嫁,是我的东西,我的嫁妆单子上都有,不信我拿给你们看。” 她拽着走在最后面拎着首饰匣子的副捕头哭喊道,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第1003章 副捕头气道,“你的陪嫁,那是你的事,我们只管办差,这东西是褚大姑奶奶嫁妆单子上有的,那就是褚大姑奶奶的陪嫁,我们就得拿走。” “不是,是……是我嫂子给我,这都是她给我的添妆,不信,你们可以去问,这哪有给人做添妆了,又拿回去的道理。” 闵大姑奶奶急中生智,就把她娘亲从褚竟琇那里哄来的财物,说成是褚竟琇给她的添妆。 小姑子成亲,做嫂子的应该给添妆,这是正理,可是,那也得是褚竟琇亲手给的,而这些东西明摆着不是褚竟琇给的,而是被闵家婶娘用借口借走的,没还给她到罢了,还偷偷的给了自个儿的女儿做陪嫁。 闵大姑奶奶要是孝心,就会默不吱声,任由官差把这些财物拿走,也省的把她娘亲给牵扯出来,可是,现在她眼里都是财物,而忘记了这些财物都是她娘亲用不正当手段得来的。 这事一旦闹大了,官差查出闵家婶娘侵吞褚竟琇的财物的事,就要去衙门里打板子。 所以,当闵大姑奶奶说这些都是褚竟琇给她的添妆时,副捕头就跟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闵大姑奶奶,“你确定,这些东西都是褚大姑奶奶亲手给你的添妆?” “我……”闵大姑奶奶犹豫了一下,就点头应是。 副捕头当即就把手里的嫁妆单子对了起来,“给出的添妆都是有记录的,可这张嫁妆单子上并无记录那些东西送了给你做添妆,倒是记录有一对耳坠子和一对鎏金手镯,给了闵大姑奶奶做添妆,若闵大姑奶奶不信,可以去衙门里调查,也可以去找褚大姑奶奶,你们两个人当面锣对面鼓的对一下,究竟是谁记错了。” 闵大姑奶奶万万没想到,褚竟琇手里头的嫁妆单子连这个都记录上了。 她被一个大男人当面拆穿说谎,一张俏脸羞恼的又红又紫,眼泪哗啦啦的落下了。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委屈的道,“上面没记录,我怎么知道,兴许是她故意没记上呢,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呜呜……” 一脸的委屈万分,楚楚可怜,“她被我哥休了,不甘心,就回来找我们麻烦,你去问问她自己,这嫁妆单子上的东西,是不是都被她自己给用了,她花没了自己的嫁妆,却来拿我们的东西,她怎么有脸啊?” “她的嫁妆,都是堆她自己的库房里,不是她自己花没了,难道我们还去了她库房里抢不成?” “那女人,她是被婆家休了,娘家又不待见她,她没了活路,就来找我们的茬,她怎么不去死,死了不是更干净,来找我们麻烦,不就是看不得我们好么。” “呜呜……我们也没亏待过她啊,她摸着自己良心问问,我们什么时候骂过她一句说过她一句来着,呜呜……太没良心了……” 闵大姑奶奶又哭又说,胡搅蛮缠。 副捕头见不对劲,皱了皱眉,提脚转身就走。 闵大姑奶奶见这一招不奏效,就急了起来,哭着就要去追副捕头。 准确的说,是去追被副捕头拎在手里的首饰匣子。 她的财物都被官差拿走了,屋子里都空了,她要不追回来,以后她靠什么过日子? 闵大姑奶奶一个小女人,哪有身高马壮的大男人走的快,副捕头往前飞窜了几下,就不见了踪影,闵大姑奶奶急的在院子里跺脚,拎着裙角,就去闵家婶娘的院子里。 闵家婶娘正跪趴在地上,抱着一个官差的大腿,又哭又闹,说什么也不让他把她那一箱子的金银珠宝拿走。 官差气急了,可也不敢朝闵家婶娘使暗手,人家的侄儿是大盛的状元郎,虽说官职不高,但兴起来,是早晚的事情。 他现在要踹了人家,那以后等人家兴旺起来,还不得找他报仇啊? 官差不敢对闵家婶娘下狠手,闵家婶娘就越发来劲,眼泪鼻涕一大把一大把的往官差的裤脚上抹,恶心的那小官差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实在是难以忍受,小官差忍不住用力推了她一把。 这一下,就像木棍捅了虎头蜂一样,闵家婶娘立马发飙了,躺在地上又哭又闹,“哎哟,官差打人了,官差要杀人了,来人啊,救命啊,官差抢东西杀人了。” 这一呼喊,把周围正在搜东西的官差全都吸引了过来,大家都鄙夷的看着她,又给了那小官差一个同情的眼神。 小官差都气黑了脸,很想上前踹闵家婶娘几脚,可一想到这里是状元府,不是他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就把这口气给压了下去。 小官差端起箱子要走,可闵家婶娘抱着他大腿不放,还伸手去抢他手上的箱子。 小官差哪里肯放手,他怒喝道,“闵太太,看在闵大人的份上,我不予你计较,可我办的这是公差,你要是在胡搅蛮缠下去,我就告你妨碍公务,抓你去大牢里打板子。” 老百姓最害怕进衙门挨板子,可闵家婶娘如今不是老百姓,她是状元郎的婶娘,那就跟亲娘一样。 状元郎的亲娘,谁敢打她板子? 闵家婶娘腰板直了,瞪向小官差,“你敢?” “哼,妨碍公务,乃是大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妇人。”副捕头走过来,冷冷道。 这闵家的女人,真是厌恶够了,一个比一个还胡搅蛮缠。 对于这种人,你就不能心慈手软,你退一步,她能进十步,你给她几分颜色,她就能把染坊开起来。 副捕头走过去,从小官差的手里端走箱子,吩咐他,“若她再不放手,就直接押去衙门里,打二十板子,我倒要看看,谁敢为你出头?” 后面这句话,是对闵家婶娘说的。 京城人人人都知道,闵思博有一个不讲道理还胡搅蛮缠,爱贪小便宜,贪婪好财的婶娘,因被婶娘连累,他屡次降级,从四品官员降到了如今的六品官。 来闵家时,他就做好了要大干一仗的准备,如今,见识到了闵家女人的厉害,他也算是不虚此行。 不过,这次的任务,他还是要完成,不然,李捕头又要给他拳头吃了。 副捕头想到老大的黑脸,心里就打了一个突,脚下走的越来越快了。 就在要出闵家婶娘的院子时,迎面碰到了刚回府的闵思博。 第1004章 反悔 官差来搜走褚竟琇的嫁妆,闵思博却坚决不承认他休了褚竟琇,说那是被闵家婶娘逼迫之下才写的休书,他会把褚竟琇接回来。 闵思博几句话,就让一群官差成了笑话。 人家两口子,最后还是两口子,而他们一大群人气势汹汹来这里帮人家媳妇拿走嫁妆,这岂不是就成了强盗? 这两口子,岂不是在耍弄他们这些官差们玩? 副捕头那叫一个气愤。 而闵思博也很无奈和郁闷。 当初,他就不想休褚竟琇,他深深知道,闵家一家人都得靠着褚竟琇和褚家的关系才能得以温饱,褚竟琇一旦离开了,不管他们了,那他们这一家人吃什么喝什么? 他虽说当了官,可当官的俸禄低,就算是喝粥,也养不活这十几个人呀。 何况,褚竟琇对他很好,很照顾他,他不能没良心,在她发生了那种事后就抛弃她。 闵思博就想趁机把褚竟琇接回来,不让她背着一个弃妇的名声被赶出闵家。 闵思博也知道,他这样做,会得罪了知府老爷,可是,错过了今日,等官差们把褚竟琇的嫁妆拿走后,那他就真的没机会接回褚竟琇了。 闵思博跟一群官差道歉,还拿出了十两银子给官差们喝酒,副捕头这才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他走时,还特意告诉闵思博,“我们家大人派我们来,是要给褚大姑奶奶拿回嫁妆,既然你说你要接回褚大姑奶奶,那这嫁妆自是不能拿走,不过,这个事,也不是你我说了算,得问问褚大姑奶奶,若她愿意回来,那这些嫁妆,我们自是会原样送回,若褚大姑奶奶不愿意回来,这些嫁妆,我们会亲手交给她,不过,我对了嫁妆单子,这东西和上面的数目可不对,少了近一半东西,希望闵大人在接回褚大姑奶奶之前,能把这些东西都交出来。” 这是安郡王妃亲自去衙门里告的状,王大人十分重视,他当然也不敢慢待。 不管怎么说,回去后,他怎么地也要给安郡王妃一个交代才是。 闵思博傻了。 交出来,交出什么,他身上总共就二三十两银子,还是褚竟琇以前给他的,他一直都没花用,是准备留着以后以备急需之用。 而褚竟琇的嫁妆,他压根儿就没去注意过。 不过他婶娘几次从褚竟琇手里头拿走东西,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他怕了婶娘闹腾,所以,他知道也当不知道。 官差走时,还把半马车的嫁妆给带走了,闵家婶娘和闵大姑奶奶见状,死活不让,最后还是闵思博急眼了,道,“妨碍公务,要打上三十板子,你们若还不放手,是想去衙门里挨三十板子?” 别说三十板子,就是二十板子,她们这幅身子骨只怕也扛不住,银子重要,可命更重要。 闵家母女磨蹭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松了手。 官差前脚走,闵思博后脚就去接褚竟琇。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褚竟琇说,总之,褚竟琇改变了主意,跟着闵思博走了,还把卓氏给抛弃在衙门里,卓氏气的脸都黑了,当即甩手走人。 夏梓晗出言安慰她,“娘,既然闵家把她接回去了,那也是好事,咱们褚家十几代人中还没出过被休弃回家的姑**呢。” 卓氏闻言,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也好,她回了闵家,我也省心,以后,她再有什么事情也别想来求我,我有那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时间,不如多陪陪我两个大孙子。” 卓氏虽这么说,但这口气憋在心头一时之间难以下去。 夏梓晗又说了许多好话,才总算是把卓氏的心头气给抚平了。 下午,褚宣宇回来说,容王爷把高柔伊的丫鬟小艳给抓了,说她在院子里下了蛊惑人的东西。 府里连接死了几个丫鬟,容王妃就觉得是家里风水被人破坏了,仔细查看了家里后才发现,原本后花园的一个大花圃,被容三在几年前改成了一座假山。 容王妃怀疑是那座假山给府里带来了晦气,不然,她好好的侄女怎么就突然体寒,她好好的女儿,怎么就被平王爷休回了家,就连她和容王爷的关系也日渐下落,到了如今,都快成了一块冰。 容王妃越想越觉得,一定是后花园里的风水遭到破坏,近几年来容王府才会祸事不断。 容王妃当即就吩咐府里的几个花匠,把那座假山给拆了,没想到,从假山里面拆出了两个用布缝制的蛊娃娃。 娃娃上面倒是没有谁的八字,只有一道符一样的条纹,可看着又不像是寺庙里道士和尚画出来的符。 容王妃也经常去寺庙烧香拜佛,也见过不少和尚画的符,而那蛊娃娃上面的花纹,她能很确定,那不是寺庙里的那种符,而是另外一种比寺庙里的符更神秘的符文。 容王妃当即就拿去给了容王爷看。 容王爷看了后,思索许久,也认不出那是什么符文,不过,他虽不认识那符文,却在第一时间去调查这蛊娃娃的来处。 最后,从布料上调查出来,那布料是小艳做衣服多下来的一些边角料。 容王爷下令,立即把小艳给抓了。 原本,他也想抓高柔伊,但小艳一口咬定下来,那是她埋的蛊娃娃。 她说,容王妃打了她板子,她恨容王妃,就想起了她小时候祖母曾提到过的蛊娃娃,当初,她祖母还教过她画符文来着,她还记得一些。 她就偷偷的做了两个蛊娃娃,画上了符文,埋进了假山里,目的就是想给府里制造一些混乱。 而那三个丫鬟的死,小艳坚决不承认跟她有关系。 小艳把罪一力承担了下来,容王爷也没了借口找高柔伊的麻烦,不过,他让容王妃派了两个心腹丫鬟去了高柔伊身边,贴身侍候她。 而小艳,被打了十大板子后,就被容王妃卖去了杏花楼。 然而,容王妃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卖了小艳,木占后脚就去了杏花楼,将小艳给偷了出来。 第1005章 抓走 “首领,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晚上,不放心伊娃一个人在容王府的木占,偷偷潜进了容王府,溜进了伊娃的房间。 “已经好多了。”伊娃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初,只是吸收的阴元之气太少,法力还没恢复完全,暂时还控制不了容王府。 之前,她吸收了一个丫鬟的阴元之气后,法力刚恢复一点儿,身体也好了很多,可过后,容王妃三不五时的就来找她麻烦,她一气之下,就在容王妃和她身边的人身上施展了一个小巫术,让她们特意忽略她,不再找她麻烦。 巫术施展后,她刚恢复的一些法力又损失了。 因此,她才会顾不得暴露目标,一口气连续吸收了两个丫鬟的阴元之气。 现在,她法力又恢复了一些,可惜只能施展一些小巫术,大巫术要法力强劲状态下才能施展,不然,就会遭到巫术反噬。 不过,这事她没有告诉木占,怕他担心。 她说,“你不用担心我,只要我不出错,容王府的人就不会把我怎么样。” “她们就不是人,她们竟然把小艳卖去杏花楼,要不是我偷偷把小艳偷出来,以后,小艳岂不是就要做送往迎来的……”木占酱红了脸,也不好意思当着首领的面,说出‘技女’二字来。 伊娃眼角发冷,“你放心,小艳的仇,我早晚会找容王妃要回来。” “首领,还是先把你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虽然伊娃说她身体已没事了,但木占从她的脸色上还是看到了一些虚弱。 “我已经把小艳藏在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就算容王爷把整个京城都翻过来,也找不到她,我只是担心容王爷找不到小艳,会暗中对付你,首领,我以后会藏匿在容王府,暗中保护你。” 木占在来时,就下了这个决定。 首领,小艳和他,是苗疆人最后的血脉,他们三个人任谁也不能出意外,特别是首领,为族人报仇雪恨的担子都压在首领的肩膀上,首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族人的仇,只怕是永远也报不了。 伊娃却不同意,“不行,小艳已经暴露出来被他们给卖了,万一你再有点什么事,我可就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木占,你先带小艳藏几日,等我身体完全恢复了,这事会过去的。” 只要她恢复了法力,控制一个容王府就绰绰有余。 到时候,容王妃容王爷都成了她的傀儡,整个容王府都会被她掌握在手里,到那时候,小艳和木占就不用再继续躲躲藏藏,可以光明正大的住进容王府来。 思及此,伊娃还是决定让木占先离开要紧,她道,“最近容王府的守卫很严,你还是赶紧走,千万不能被人发现你进了这个院子。” “首领,那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见伊娃不会改变主意了,木占就不甘不愿的告辞。 只是,他一百二十万个不放心,走到窗口时,三番回头,希望伊娃能叫住他。 可伊娃只是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快点走。 在翻出窗外前,木占不放心的嘱咐道,“首领,要是见势不妙,你就赶紧离开容王府。” 他觉得,容王府并非久留之地,容王爷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首领想要用巫术控制容王爷,只怕不容易。 木占走后,不知为何,伊娃就一直心神不宁,她的巫阵被容王妃给破坏了,因容王府守卫森严,她也没来得及去补上,如今正是紧张时候,她也犯不着去冒这个险。 巫阵破坏就破坏了,好在她那几日已吸收了三个生魂的阴元之气,法力也恢复了七成,只要她以后好好养着,会慢慢全部恢复的。 伊娃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越来越不安,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披了一件薄薄的斗篷,就出了屋子。 她想去看看木占是不是顺利出了容王府,可刚走出院子,就被两个值夜的守卫给拦住了。 守卫冷着脸,问她,“五姨娘,这大半夜的是要去哪里?” “我……我今日有些不舒服,去找世子爷派人去请大夫来看看。”伊娃实在是找不到好的借口,只能称病。 她话落后,还配合的咳咳了两声。 守卫一脸‘你骗鬼啊’的表情,一点儿也不相信。 “世子爷早就睡下了,你这个时候去找世子爷,打扰了世子爷和世子妃休息,世子爷怪罪下来,小的可承担不起。” 守卫拦着伊娃,不让她出去。 伊娃磨蹭了半天,守卫也寸步不让,伊娃没办法,只好返身回去。 而伊娃不知道的是,木占顺利的出了容王府,没让人发现他,不过,在回到小艳的藏身之地后,突然涌进来一群黑衣人,经过了一场生死搏斗后,木占被打了个半死,被吓醒了的小艳也被抓走了。 而自从木占小艳出事后,伊娃就一直心神不宁,忐忑不安,这也让她下定决心,准备提前施法,控制容王爷两口子。 “什么,被抓走了?谁,究竟是谁抓走了高柔伊的两个下人,谁会那么无聊?” 得到消息的三八,惊呼的跳了起来,“怎么会被抓走,你们不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她的么?” 四六看不过去,道,“三八,你也别怪她们,那群黑衣人突然涌出来,也不知道对方是哪一路人马,他们能随随便便出去就对上么?再说了,只要有高柔伊在,那两个下人有没有看紧都无所谓,难不成,你还看上了那个小丫鬟?” “谁看上她了,四六,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不然,我的拳头可是不认人的。”三八最讨厌别人取笑他,而四六却最喜欢逗他,每一次,都会把他给气的火冒三丈。 “要打架哦,走,我们去练武场。”正好这几日他忙着,浑身都硬梆梆的,也没松松筋骨,今日,就让三八给他好好松一松。 三八苦着脸,道,“我得去主子那里一趟,主子不让我们再插手管这件事,可是……我还是私下里派人跟踪了那丫鬟,那丫鬟和那小厮现在被黑衣人抓走了,我得去安郡王府禀报给主子知道。” 第1006章 抗旨 夏梓晗得到小艳和木占失踪的消息时,已经是晚上,她脑海里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皇上。 能对高柔伊关注的人,目前除了容王府的人,就是皇上和她,还有褚宣宇。 她没有抓小艳和木占,褚宣宇也没有,而容王爷刚把小艳卖了,还不知道小艳被人偷出去了,抓走小艳的人自然也不是容王爷,那就只剩下皇上。 皇上的暗卫紧盯着容王府,小艳被木占救走了,皇上一定比她得到的消息还要早。 夏梓晗就看向在炕头上做鞋子的楚萌,“楚萌,你有多长时间没见到你家木头了?” “主子,你又取笑奴婢,那木头可不是我家的,还不知道是谁家的呢。”楚萌涨红了脸蛋,哽着脖子不承认。 夏梓晗眉眼弯弯,道,“人家可都向我提亲了,我也答应了,改日把你的八字给他送去,等世子爷回来了,让他给你们向皇上讨个赏,把他转为明卫。” 暗卫身份不能曝光,若不能转为明卫,那木头就得一辈子跟只老鼠一样,在暗处偷偷摸摸跟楚萌一起过日子。 楚萌眼睛一亮,忙放下手上的针线活,激动的爬下炕,跪在地上道谢,“多谢主子,主子的大恩大德,奴婢一辈子都会记得,奴婢下半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会好好报答主子。” “我要你做牛做马做什么,我又不缺牛马。”夏梓晗戏谑的笑,“不过,等他转为明卫,至少也会是个五品御前带刀侍卫,到时候,你就是五品的官太太,可不能再想着给我做奴婢的事儿。” 楚萌阵愣,愕然,“啊,那奴婢岂不是不能再天天侍候主子?那奴婢不干,奴婢这条命是主子给的,要一辈子侍候在主子左右。” “行啊,那你去找你家木头,跟他说说清楚。” 拒绝皇上的暗卫亲事,那就是不给皇上面子,就是在皇上的脸上扇了一巴掌,楚萌敢去才怪。 果然,楚萌皱着一张小苦瓜脸,十分为难,“主子,这个亲事,貌似皇上还提出过吧,奴婢拒婚,是不是就是抗旨?” “你说呢?”夏梓晗瞪着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上次皇后过世时,夏梓晗在皇宫里陪皇上下了一个多月的棋,皇上赢了棋,随口就提了自家暗卫和楚萌的亲事,夏梓晗也当即应诺了。 只是,按照安郡王府的家规,丫鬟到了十九才能出嫁,暖玉几个人都是拖到了十九岁才嫁出去,而楚萌今年十八岁,明年就能筹办她的亲事了。 没想到,楚萌却是一个死心眼,放着官太太不做,愿意做个奴才,还想着做一辈子的奴才。 楚萌脸怕怕的缩了缩脖子,讪讪的道,“主子,那个,奴婢只是不舍得你,没有想要抗旨,要不,奴婢就不去了吧?” “去吧,去问问木头有没有抓走小艳。”夏梓晗挥了挥手,“还有,你跟他说,世子爷就要回来了,他也该请媒婆子正式上门提亲了。” 皇上总不能为了一个暗卫和丫鬟,还要下旨赐婚吧。 既然不能,那她就该主动一些才是。 等把楚萌的亲事落实下来,还有楚嫆,楚伊楚好都到年纪了,也都该放出去了。 楚萌晚上偷偷溜出府,直接飞去了她家木头住的小院子里,而夏梓晗就洗吧洗吧睡觉去。 第二天,楚萌笑眯眯的告诉她,“木头告诉我了,人在皇上的手上。” 木头还告诉她,皇上亲自审了一个晚上,可那两人的嘴硬,人都被打的全身皮开肉绽,还是什么也不说。 “那个叫小艳的丫鬟,好几次都要咬舌自尽,都被侍卫及时卸了下巴,她这才没有死成。”楚萌压低声音,细细的禀报着。 “主子,木头还说,皇上早就知道主子在背后插手了这件事,但皇上没有说主子什么,应该是默认了让主子参与进去。” “哼,死狐狸一只。”夏梓晗就气笑道。 让她参与进去,还不就是让她给他出一份力,免费给他当劳工,皇上可真是个一点儿也不吃亏的主。 楚萌见主子一脸狰狞,像是要吃了谁的肉一样,她微微的后退一步,心颤颤的问,“主子,这件事,我们还要关注下去吗,木头说,那几个人很有可能是苗疆余孽,不然嘴巴不会那么硬,只有心怀大仇恨的人才会宁死也不屈服。” “不管了,这几日王妃都忙着筹备老夫人的丧事,我也该帮帮忙才是。”夏梓晗总算是良心发现自己这个当人家儿媳妇的,当的也太悠闲了些。 以前,她刚嫁进褚家时,卓氏就想把家务事交给她一个人管,自己做个什么事儿也不管清清闲闲的郡王妃。 没想到,她接二连三的离开府里,一走就是一年半载,回来后,又是怀孕,又是生子,家务事就一直被卓氏统管着。 好在,卓氏管了这些年,也渐渐得心应手了,加上手底下的管事婆子们个个做事稳当,对她又忠心耿耿,卓氏每日过的倒也悠闲。 只是,这几日,她筹备老夫人的丧事,忙的脚不沾地,手不停歇,就连吃饭都是囫囵吞枣的吃完。 褚宣宇回来,卓氏也没时间陪他,褚宣宇都激烈抗议过一次了,可卓氏说了,老夫人毕竟是褚家的老太君,就算是为了安郡王府的脸面,这丧事也不能办的马马虎虎。 何况老太爷还在,老太爷盯着呢,她做人儿媳妇的在婆母的丧事上就更不能糊弄。 她现在多用几分心来筹办老夫人的丧礼,以后也就不会落下什么埋怨。 “那就让阿玉帮你,她身边能人多,随便抽几个出来,你也不会忙成这样。”媳妇没空搭理他,褚宣宇老大不乐意,脸色都变黑了。 卓氏忙安抚他,“于嬷嬷崔妈妈都过来帮忙了,剩下的几个年轻的管事娘子也不懂什么,我就不让她们来了,再说了,咱们家的两个宝贝孙子也要人照顾,暖玉是万万不能离开的,还有香草丝草,她们都离不开。” 第1007章 坟墓 卓氏一心为夏梓晗说话,褚宣宇也不忍心去责备夏梓晗,只好摸摸鼻子,继续看着媳妇忙碌着。 夏梓晗领着玉琼苑六个丫鬟来找卓氏,让她给几个丫鬟安排事情,“我院子里的人多,娘,你尽管使唤她们就是。” “不用不用,娘使唤你的人,你身边没人,到时候,你使唤什么。”卓氏摇了摇手,示意她把人带回去。 “我也来给娘做副手,娘,这些日子,幸苦你了,反倒是我,过的比你还悠闲呢。”夏梓晗一脸不好意思。 卓氏却不在意,“你只要把我两个大孙子照顾好,我就高兴,等阿琪回来,你再帮我生两个大孙女……” 说到这,卓氏就懊恼的说不下去了。 老夫人就要死了,她这一死,她倒是消停了,却害的褚家的子子孙孙们要为她守丧。 阿琪一年多没见到阿玉,回来后,还得和阿玉为她守丧,不能同房…… 想到儿子儿媳妇不能同房,而她和褚宣宇身为老夫人名下的儿子儿媳妇,就更得为老夫人守丧,也一样不能同房。 而且,还得坚持一年时间。 怪不得,这几日褚宣宇的脸色都黑着,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然后想着趁这几日的功夫,好好和她…… 一想到让人脸红心跳的事后,卓氏的老脸红了红,讪讪的道,“阿玉啊,既然你想来帮忙,那我把手里的事就交给你,你要盯紧点下面的人,一丝也不能出错,至于东西,都多买些,多了总比到时候少了的强。” 然后借口褚宣宇找她有事,火急火燎的走了。 夏梓晗瞪着卓氏急步匆匆的背影,一脸征愣,刚才还说不让她帮忙,怎么一眨眼功夫就改主意了? 夏梓晗没有去想到的是,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而四十岁的卓氏正是如虎的年纪,加上她一直被褚宣宇开发培养的很好,所以,她的需求一直都很旺盛,比一般的女人都要强烈。 好在她嫁的是褚宣宇,一个武将,武功高强,内功深厚,那方面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强,因此,她一想到一年时间不能跟夫君那个,卓氏就坐不住了,急匆匆去找褚宣宇那个那个了。 等到第二天,卓氏没有出门,夏梓晗听说公公婆婆两人关在屋子里一天一宿后,她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昨日跑那么快。”夏梓晗戏谑的笑道。 夏梓晗把卓氏的活儿都接来了,卓氏就清闲了,这几日,褚宣宇一回来就回屋找她,然后,两个人也不管白天黑夜,在屋子里一顿乱干狠造狂做。 到了第七日头上,褚景武一家人早早的就赶了过来,还有褚景文,褚竟琇,闵思博,就连闵思博那个刚学会走路的儿子都抱了来,还有不在京城的褚景蓝,也领着孩子夫君在这两日赶了回来。 褚老夫人的亲生儿子虽死了,可孙子孙女却有四个,除了名声早就臭名远扬的褚景文是一个人来外,其他三人都是拖家带口的来。 屋子里,一下子就挤满了人,大家都往老夫人跟前凑,希望她在死前,能说些什么。 特别是褚竟琇,捂着脸跪在床前一直哭,一直喊自己冤枉,让老夫人开开口,为她主持公道。 老夫人看着她,张了张嘴,“滚……” 声音一出,连老夫人自己都惊呆了。 平日里,她是一点儿声音也出不来,没想到,快要死了,她竟然又能说话了。 肯定是老天爷睁眼了吧? 老夫人激动的热泪盈眶,泪流满面,可是,死到临头,她才发现,她竟然一句话都不想跟孙子说。 她眼珠子转了一圈,挨个一个个的看过去,最后,目光落在了站在最后面,才进屋的褚老太爷的身上。 “老头子,我要走了,我……咳咳……当年的事,我不后悔,我后悔就是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你。” 褚老夫人也顾不得孙子和曾孙子辈的人都在场,就把心里藏了一辈子的话给说了出来。 “我知道,你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可是,我……咳咳……我从来不后悔嫁给你,我只是嫉妒她,她虽然死的早,可她却霸占了你的心一辈子,咳咳……” “咳咳……” 褚老夫人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大家都很担心,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就担心她一口气没喘过来,就这样去了。 屋里,谁也没开口,就连褚竟琇也不敢再哭喊着自己冤枉,大家都盯着褚老夫人,目不转睛。 “那又怎么样,跟你过了一辈子的人是我,而她,只是跟你过了三年而已,咳咳……” 原本想要哈哈大笑的褚老夫人,刚张大嘴巴,就咳嗽的厉害,脸色也近乎透明,额头上都显露出了死气。 “等到了阴曹地府,她或许早就去投胎重新做人了,而我,咳咳……老头子,我会一直在阴曹地府等你,你……咳咳……我就快要走了,能不能求你个事,你……你能不能把我葬在你的左边?” 按照规矩,她身为褚老太爷的继室,就该安葬在褚老太爷的坟墓下面点儿,两只坟墓会错开三米远,不能和他的坟墓并驾其居。 够资格和他平起平坐的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的原配一人。 可是,一想到她陪伴了褚老太爷一辈子,没想到,死了后,还得把褚老太爷还给那女人。 褚老夫人不甘心,就想要自己的棺柩埋在褚老太爷坟墓位置的左边,和他们两口子并齐。 虽然她得不到褚老太爷的心,可给那女人舔舔堵,恶心恶心她,她还是很愿意。 而褚老太爷的脸色当即就黑了,他冷笑道,“坟墓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的坟穴我早就派人挖好了,在离我坟墓位置五里地远,那是我重新买的一块地皮,打算给二房这一支用,老二的坟墓,我已经请人迁过去了,而你是二房的亲生娘,自是要跟着儿子走。” 意思是要将褚老夫人埋到二房的墓地中去,这也就是变相的不承认她是他的继室。 第1008章 过世 继室过世,夫君不让她埋在自己的坟墓旁边,那是对她的一种侮辱,一种变相的休弃。 而且,褚浩宇虽然分出去了,但也是褚老太爷的亲生儿子,按照常规来算,褚浩宇的坟墓应该埋在褚老太爷的左下边,右下边是留给褚宣宇的墓穴。 之前,褚浩宇的坟墓确实是埋在留给褚老太爷墓穴的左下边,不过,在安郡王府恢复爵位后不久,褚老太爷就背着褚老夫人在褚家坟地的那片山头的五里外,给褚浩宇这一支另外买了一个小山头做坟地。 他的这个做法,明显是不认褚浩宇是他儿子,也算是变相的把褚浩宇这一支的人赶出了褚家大门。 而让他唯恐避之不及的褚老夫人,他更是厌恶至极,巴不得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他都不要再遇到她。 所以,在她死后,他绝对会将她葬的远远的,离他和他的妻子远远的,再也不能给他妻子添堵,不能插足在他和他妻子之间。 褚老太爷的这个心思,恰好跟褚老夫人的心思相反,褚老夫人想埋在他身边的意思,就是想要缠着他不放,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她还要嫁给他,做他的妻子。 不过,下辈子,她一定会早点认识他,到时候,她会使尽浑身解数来让他爱上她。 那她和他之间,就再也没了那个女人。 褚老夫人想的就是下辈子的事,这辈子,她就要死了,那女人也早死了,再争也争不了。 可是,下辈子,她还会卷土重来。 褚老夫人的眼神在听到褚老太爷的话后,渐渐失去了颜色,她嘴巴张了张,“你好狠的心哪,我……我跟了你一辈子,死后,连个名分都……” “我跟你成亲,从来就不是我愿意的。”褚老太爷冷漠无情的说道,“当年要不是你给我下了药,我怎么可能会娶你,娶了你,也算是如了你的意,你也该满足了,但有些东西永远都不是你的,你就不该觊觎。” 比如,他的心,还有他的爵位,这些都是要留给他的嫡子和嫡长子的。 可惜,褚老夫人一辈子也看不透。 如果她在嫁给他后,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做人,不要贪婪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他也会对她好一些,或许在她死后,他也不会这么冷漠无情。 而褚浩宇这一支的人,再生时,他会尽力照顾他们,但是死后,他是绝对不会容许他们葬在自己的墓穴下面。 他的墓穴下面,只能葬他心爱的原配嫡妻的子子孙孙,至于褚老夫人的子子孙孙,他很抱歉,他不想给死了的嫡妻添堵,只能将他们葬的远远的。 褚老夫人气的一口黑血喷了出来,不甘心的瞪大眼睛,怨恨冲天的瞪着褚老太爷。 竟琇褚失声惊呼,扑了上去,“祖母,你不要有事啊,祖母,呜呜……你还没给我主持公道呢,你怎么就可以扔下我不管呢,祖母……” 见她巴着床沿哭喊,褚景蓝皱了皱眉,走过去,挤开她,拿出帕子给褚老夫人擦下巴上沾染上的鲜血,道,“祖母,你不要生气,祖父只是舍不得你走,才故意那么说的。” “祖母,你要挺着,我们还没跟你说说话呢。”见老夫人快不行了,褚景武也凑上前来。 褚老夫人似乎听不到孙子孙女们的声音,她渐渐灰暗的眼神,紧紧盯着褚老太爷没放。 褚老太爷脸上露出一丝悲痛,但心里期待这一日,已经期待了很久。 他原本就是一个内心极冷漠的人,不然,当初在娶了褚老夫人后,他就会弄死她,给她一个痛快。 可是他没有,他留着她,却不碰她,让她跟着他过着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让她内心孤寂痛苦了一辈子,也怨恨了他一辈子。 不过,他不在乎。 如今,她就要走了,还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真是死不悔改。 褚老太爷看着褚老夫人嘴里不断的喷出黑血,无动于衷,冷漠如冰。 褚景武几兄妹心里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看到褚老夫人嘴里大口大口的喷出黑血时,褚竟琇和褚景蓝还是被吓着了,褚竟琇也顾不得演戏了,赶紧后退了几步,脸色都吓得煞白。 只有褚景武上前,扶着老夫人将身子歪在床沿上,脑袋冲床边的痰盂一大口一大口吐着黑血。 褚景蓝捂着眼睛不敢看。 褚竟琇更是离了有两米远,眼睛飘向别处。 夏梓晗和卓氏褚宣宇一直站在人群后面,没有凑过来,卓氏正吩咐管事娘子准备好寿衣,又吩咐丫鬟在小厨房里烧一大锅热水,还有…… 卓氏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后,又等了一个多时辰,褚老夫人才不甘心的断了那口气。 断气时,她也没能从褚老太爷的口中听到他改变主意的声音。 死后都没能闭眼。 褚景武见了,就告诉她,“祖母,你安心去吧,我会跟祖父好好商量,让祖父改变主意。”然后,用手帮她合上眼。 兴许是有了一丝希望,褚老夫人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在她一断气后,褚竟琇就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声,那声音几乎都传遍了半个京城,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褚老夫人死了,她万分伤心似得。 褚景蓝就拿着一条新帕子,捂着眼睛低泣,那表情,倒真的有几分哀伤。 对于褚老夫人,褚景蓝的心里曾感激过,若不是褚老夫人当初帮她谋得了这一门好亲事,她也不能过着夫好儿孝幸福美满的生活。 而且,她成亲时,褚老夫人还曾偷偷多给了她一千两银子压箱底,她用这笔银子买了一个一百多亩地的小庄子,将小庄子打造成了一个小庄院,里面粮食蔬菜果树都种了一部分,又买了两个下人看官,现在他们一家人每天吃的粮食蔬菜水果都是出自小庄院,这也让她节省了一大笔的嚼用。 不但如此,每年产出的蔬菜水果,他们吃不完,除了一小部分送礼之外,剩下的,两个下人就会挑了去市集上卖,卖的银子也足够给他们开月钱。 她的日子,如今是越过越红火 这一点,她很感激褚老夫人。 第1009章 丧事 褚老夫人是中午走的,大家忙着为她筹备身后事,都还没顾得上吃午饭。 卓氏早就吩咐下人准备好了一袋子铜板,准备要褚宣宇拿去水井里为褚老夫人买水洗身。 褚宣宇是褚老夫人名义上的长子,这活儿,就该长子来做,可是,褚老太爷却开口要褚景武去做。 “你爹是她亲儿子,你是她亲嫡孙,你给她买水,她肯定高兴。”褚老太爷说道,“你不会想让你祖母走后,都不安心吧?” 这事不合理,长子还在,却让长孙买水…… 不过,褚老太爷开了口,在场的晚辈们谁也不敢违背,褚景武只好换上早就做好的丧服,腰间系上一根马绳,头上戴着白色丧帽,然后,领着其他褚家的晚辈们一起往水井去买水。 买了水后,卓氏身为褚老夫人名义上的长儿媳,这洗身擦身穿衣的活儿,应该是她来做,不过,褚老太爷又直接吩咐了褚大太太做。 褚大太太是褚老夫人的长孙媳,她来做,也说的过去,不过,褚老太爷接二连三开口,就是不让褚宣宇两口子插手褚老夫人的身后事,这不让人多想都不行。 褚老太爷对于褚老夫人排斥的味道,十分浓郁。 褚景武黯然的看了褚老太爷好几眼,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又无力的垂下眼皮子,没敢说出来。 褚老太爷像是没看到一样,等褚大太太在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帮助下,为褚老夫人净了身,穿上了寿衣后,褚景武褚竟琇褚景蓝闵思博等人都靠拢,开始装殓。 一个时辰后,安郡王府就派出了十几个小厮,去亲朋好友的府上,一一通知丧事。 而夏梓晗等人也早就换上了丧服,就连褚屹煊和褚屹杰两个小不点包子都穿上了白色的小丧服,到了灵堂里,给褚老夫人磕了一个头。 两包子磕完头后,就被暖玉带了下去。 老二觉得褚老夫人的丧事无聊,人又多,来来往往,十分嘈杂,他很不喜欢,又不想在灵堂上为褚老夫人跪灵,就偷偷的去陪两个小包子了。 而老三最喜欢的就是热闹,不过,因为客人太多,这举办的又是丧事,他也不敢乱来,只是穿着一身丧服,一脸傲娇的跟在褚宣宇身后假装接待来来往往的客人。 褚宣宇瞪了他一眼,“去,跟你二哥玩去。” 老三嘴巴一撅,十分不乐意,“大堂兄让我去跪灵,我才不要去呢。” 褚老夫人一直都不喜欢他,每次过年过节,家里人吃团圆饭时,褚老夫人见到他,那眼神都是冷冰冰的,好像见到了仇人一样冷。 他也不喜欢褚老夫人。 他还听老总管说过,他爹小时候,褚老夫人总是打他爹,还虐待他爹,差点把他爹给打死了。 哼,既然褚老夫人都不喜欢他们家的人,那他也不要去给她跪灵,反正她自己也有孙子和曾孙子,还有外孙子,那么多人给她跪灵,也不差他一个。 老三给自己找好了借口后,就心安理得的跟在褚宣宇身边玩,哦,不,是接待客人。 卓氏和夏梓晗就一直在偏厅迎接前来祭奠的女眷们,令卓氏夏梓晗都没想到的是,曾氏竟然也拄着拐棍,亲自来祭奠褚老夫人。 卓氏夏梓晗婆媳二人得到消息后,就撇下偏厅的客人,急匆匆赶去灵堂。 还没到灵堂,就见到清慧郡主搀扶着曾氏出来了。 夏梓晗忙上前,搀扶着曾氏另一边的丫鬟就把位置让给了她,夏梓晗道,“外祖母,您老怎么来了,您腿脚不方便,您就是不来,我和娘也不会挑理。” “想我两个曾外孙了,就来看看。”曾氏拍拍她的手,微笑着道,“褚老夫人去了,这府里指不定得多忙,你和你娘都没空看着他们,外祖母就特意来帮你看顾孩子,只是外祖母的腿脚不灵活了,你不嫌弃就行。” 夏梓晗就笑道,“外祖母教导孩子最有一手了,我可是外祖母一手教导出来的,外祖母现在能帮我看顾那两个皮猴子,我高兴着呢。” 卓氏也附和道,“娘,你可要长命百岁,以后,你还要看着两个小皮候子成亲生子,那就是五代同堂了。” “活一百岁,那我不就成老妖精了。”曾氏笑咧了嘴,乐道,“到时候,我可就真成了万人嫌了。” 人老了,就遭人嫌,她现在已经很少出门,就是在家里,也很少管家里的事务,都交给了清慧一人打理。 她就怕自己管多了,人老了,会遭人嫌。 虽然,清慧这丫头性子开朗,心地善良,不是一个会苛责长辈的人。 但她还是担心呢。 这人岁数大了,活久了,就会多想了。 夏梓晗眼睛泛红,挽着曾氏的手臂紧了紧,“老妖精就老妖精,外祖母要是成了老妖精,我也不嫌你。” 然后,她看向清慧,“你也不许嫌外祖母。” 清慧就囔囔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祖母现在可是楚家的宝贝,谁嫌我跟谁急。” 逗的曾氏眉开眼笑。 将曾氏清慧送到小花厅后,卓氏就忙告辞,去了偏厅接待女眷,夏梓晗留下陪曾氏和清慧。 没多久,又有丫鬟领着二王妃和明珠郡主来了。 “我猜你们肯定在这里。”二王妃笑道,又看向曾氏,关心的问道,“老夫人,你最近气色不错啊,身体怎么样了?” “身体好多了,有白神医带回来的药材调理着,我的身子骨已经轻快了一半。”曾氏笑呵呵的应道。 夏梓晗领着两包子上前,给二王妃明珠郡主行礼,二王妃和明珠郡主婆媳二人,不顾两包子的抗议,稀罕的一人抱一个。 “哟,这两孩子长的跟褚景琪小时候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似得。”二王妃看看自己手里的,又看看儿媳妇手里的,见两人长的一模一样,就好奇道,“如果不是衣服穿的不一样,我看,楚玉啊,你也认不出谁是老大,谁是老二吧?” “还真认不出来。”夏梓晗笑道,“这两孩子,性子一样,外表又没有其他什么可以区别的印记,只能从他们的衣服颜色上看出大小。” 第1010章 疯了 “听说你家褚世子快回来了?”二王妃突然问道。 夏梓晗嗯了一声,“现在在路上,大概五月份就到了。” 二王妃就笑着说,“他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不过可惜,老夫人去的还真不是时候。” 可不是么。 褚景琪一回来,就得上奏折申请丁忧在家,皇上就算想升他的官职,也得等他三年后回朝再说。 而三年后,褚景琪立的这个功劳被时间抹平后,到时皇上还怎么升他的官职? 所以说,褚老夫人这时候去世的还真不是时候,晚两个月,等褚景琪回京升了官职之后,褚老夫人再去世,三年后,皇上也不会将它降下来。 要知道,武将升官,在乱世之时很容易,但在太平盛世,机会却很少很少。 可惜了。 要立下这么一个大功劳,可不容易。 二王妃一脸遗憾。 夏梓晗就想起了褚宣宇的话,这几年,他们父子屡建大功,带领安郡王府走的太快,该是时候停下步子歇一歇了,不然,皇上就该忌惮了。 没有哪一个皇上会愿意看到在百姓的心目中,一个臣子的声望比他这个做皇上的还要高。 皇上是大盛的主宰,是一国之君,一旦他忌惮了谁,那就好比一把大刀悬在头顶上,一不小心,那大刀就会掉下来,砍掉脑袋。 夏梓晗思及此,眼神闪了一闪,道,“阿琪这几年南征北战,很少在家里陪我,现在正好,在家丁忧三年也好陪陪我和孩子。” “说的也是,你也看的开。”这要是任何一个女人,指不定得遗憾成什么样呢。 二王妃对夏梓晗的表现,十分赞赏。 她和明珠郡主并没有待多久,只坐了一小会儿,就告辞离开,清慧郡主也不放心家里的几个孩子,二王妃离开时,清慧郡主也一起告辞,留下曾氏在安郡王府里住了下来。 夏梓晗在前面和卓氏一起忙着接待女眷,曾氏就在后院和暖玉一起看顾两只小包子,廖夫人夏二太太来时,夏梓晗都会领着她们来小花厅,陪曾氏说说话。 在褚老夫人头七的这一日,容王府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容世子妃突然疯了,见人就咬,见树叶就吃,见花就用脚踩,见到桌椅就砸,见到漂亮丫鬟就破口大骂,又打又挠,一时之间,把容王府闹的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在容世子妃咬着一个老婆子的耳朵时,很多丫鬟婆子上前去拉扯,也扯不开容世子妃。 容三急匆匆赶来,上去制止她,却被她在胳膊上咬了一口,连肉都撕下了一块,疼的他脸色都扭曲了。 容王妃赶来时,看着他鲜血淋漓的胳膊,既心疼,又气愤,吩咐身后几个身高马壮的老婆子上前,不由分说,就把又抓着一把树叶在嚼的容世子妃给绑了。 容世子妃破口大骂,骂了容王妃,又骂容三,骂了容三,又骂身边每一个人。 容王妃气的脸色铁青,吩咐婆子将她嘴巴堵上。 “母妃,倩儿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疯了一样乱咬人,昨晚上不是还好好的么。”容三捂着在流血的胳膊,走了过来。 容王妃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满脸担心的道,“今早上,倩儿来跟我请安,我留她说了一会儿话,她走后,没过多久,就有丫鬟来禀报说倩儿把后花园花圃的花都踩碎了,我还以为她是在你那心里受了气,就拿花来出气,我想着让她出完气,再来问她跟你闹什么别扭。” “过了一盏茶功夫后,又有丫鬟来禀,说是倩儿在咬人,有个丫鬟脸都被她咬下了一块肉,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急匆匆赶来。” 她来时,容三就受了伤,整个后花园里的花也被踩踏的七零八落,支离破碎,还有她的几个贴身小丫鬟都受了咬伤。 有个大丫鬟的脸上满的鲜血,一块肉耷拉在脸上,还差一点儿就要掉。 看着这个惨景,容王妃自己都懵圈了。 母子二人看向容世子妃,发现她的眼中冒出野兽一样凶残的目光,看的让人发渗。 “母妃,倩儿她……她以前有没有过这病?”容三斟酌的问出口。 有些姑娘在家里得了疯病,家人却悄悄的瞒着,不让人知道,等姑娘长大了,就将姑娘嫁出去。 容三怀疑,容世子妃的这个疯病是在娘家得的,不然,今早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发病了呢? 容王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如果倩儿在娘家就有疯病,而娘家人却故意瞒着她,将她嫁进容王府来,这心思…… “你派人去请个大夫回来给她看看,记住,倩儿的身份不要传出去。”容王妃低声交代,“我回你外祖家一趟。” 她要回娘家好好去质问质问,侄女的疯病,哥哥嫂嫂为何要瞒着她,还把有疯病的侄女嫁进容王府来。 要知道,作为容三的世子妃,以后就是容王府的容王妃,肩膀上要承担起整个容王府的中馈,成为容家的宗妇。 这个重担,可不是一个会随时发疯的人承担的起的。 侄女有体寒,要几十万两银子治病,这个她认了,自认倒霉,也看在娘家人的面子上,她没有休了侄女。 可是,侄女有疯病,这件事她不能容忍,容王府不能娶一个疯子回来做宗妇,容王府的长子嫡孙也不能从一个疯女人的肚子里出来。 一想到之前为了治疗侄女的体寒之症,她撕破脸从容王爷的手里拿出了十五万两银子来给她。 没想到,现在却成了一个笑话,她的老脸彻底的被侄女和娘家的人打的啪啪的。 容王妃思及此,心里就装着一股火气,匆匆去了娘家,而容三一边派人去外面请大夫,一边吩咐婆子将容世子妃的外衣和首饰脱拿下来,换上了一套丫鬟的衣服。 容世子妃是他的嫡妻,是容王府的世子妃,也是容王府未来的宗妇,她的疯病绝对不能传出去,不然,容王府就会是京城百姓口中的一个笑话。 第1011章 休妻 半个时辰后,老大夫收了给容世子妃把脉的手,为难的道,“世子爷,请恕老夫无能无力,这丫鬟得的乃是遗传自祖上的疯病,这遗传下来的疯病,世子爷也知道,是难以根治的。” “遗传?你确定,你没有疹错?”容三的脸色黑了。 据他所知,他的外祖家从来没有出过疯子,自然是没有这种遗传病,难道是舅母家? “世子爷要是不信,可以再另请高明。” 老大夫十分不高兴的背起药箱子,抬步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容三急忙喊住他,“不是本世子不信大夫的医术,只是……没想到,日夜在身边侍候的丫鬟,竟然会有这个病而已。” “这个病也不是经常发,只有受到了刺激,才会引发出来。”老大夫见容三道歉态度不错,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容三就让他开几幅药,还故意说道,“要是能调理,就开几幅药给这丫鬟调理调理,她这个样子,我也不能把她赶出府去。” 见他有良心,不是那种不把下人不当人看的大家少爷,老大夫就把之前的不快忘了,放下药箱子,给容世子妃开了十副药。 药方子递给容三身边的小厮,老大夫道,“我之前说过,这病不能去根,这药也只是养神安宁,对她身子有些好处,只是,她能什么时候清醒,这个,得她吃完五副药,老夫还得再诊脉才能确定。” 容三就吩咐小厮送老大夫出门,顺便跟着老大夫去药方抓药。 老大夫一走,容三身边的一个老嬷嬷就道,“世子爷,这可怎么办啊,世子妃以前可没有得过这个病,老奴从小把世子妃看到大,对她是最了解不过。” 说话的老嬷嬷,是世子妃的乳娘,世子妃就是吃她的|奶长大的。 容三却不信她的话,“没有得过这个病,不代表她没有遗传到,只是以前没有发过而已。” “没有,老奴可以发誓,太太和老爷两个家族的人都没有这个遗传病。”老嬷嬷脸色发白的据理力争,“老爷是世子爷的亲舅舅,难道世子爷还信不过亲舅舅?” “哦,那你告诉本世子,世子妃的这个病,是遗传自谁?”容三眼眸冷笑的看着老嬷嬷。 老嬷嬷老脸憋的大红,也指不出谁来。 能说谁呀,之前她就说了,太太和老爷家里没这个遗传病,她现在若说是遗传自谁,那不是自打嘴巴子么。 可是,既然不是遗传这两家人的,难道还能遗传到别人家的,那岂不是在指太太对老爷不忠? 这个罪,就更加大了。 老嬷嬷脸憋的窒息,也不敢再开口说什么了。 等容王妃在娘家发了一顿脾气后,回来就告诉容三,“派人把倩儿的东西收拾好,把她送回去。” 这人都有疯病了,不管是怎么得的疯病,还是遗传自谁的,总之,人疯了,容王府不可能会要一个疯子女人做宗妇。 容王府的子子孙孙也不能出自一个疯女人的肚子里,更不能让他们有一个疯子娘亲。 所以,她只能舍弃侄女了。 她不能为了侄女一个人,将容家的子孙后代而不顾。 “还有,她的陪嫁,你也跟着去清点一下。”这话,是对容世子妃的奶|嬷嬷说的,“少了的,拿我库房里的东西给补上。” 至于之前给容世子妃的十五万两银子,既然都买了药材,那她也不能拿回来,就当是给与娘家和侄女的赔偿吧。 侄女被她休回了娘家,让娘家的名声扫地,她怎么地也得补偿一下娘家才是。 容王妃将容世子妃的陪嫁单子找了出来,给了几个管事婆子,让她们当即就把几大马车的陪嫁都清点了出来,少了的,都从她库房里拿了价格差不多的东西给填补上。 然后,连夜将陪嫁带人,悄悄的送回了娘家,随着东西和人一起去的,还有容三写的一封休书和九副药材。 送走了侄女后,容王妃就躲在屋子里,泪水涟涟的哭了起来。 她后悔了,后悔让儿子娶了侄女回来,早知道娶侄女做儿媳妇会这么一波三折,当初她就该依着儿子,哪怕不成亲,也比闹到今日这一个地步好。 容五得到消息,匆匆来劝慰她,“母妃,我早就说了,哥哥就是一个孤星的命,你看,之前希敏公主嫁给他后,结果却落得一个吃斋念佛的下场,连公主府的大门都不让出,到现在人都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 “还有大表姐,被他退婚后,原本能嫁人做嫡妻的她,却成了别人家的妾,上头被一个嫡妻压着,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了,连生下的孩子都是庶子庶女,身份比人低几等,还得跟着她一样,一辈子都得低头做人。” “现在又是表妹,哎哟……母妃,我还没说完呢,你打我的脑袋做什么?” 容五捂着后脑勺,委屈兮兮的看着容王妃。 容王妃气的咬牙切齿,脸色铁青,指着她大骂道,“你哥哥平日里那一点对你不好,你要这样诅咒你亲哥?他落得一个孤星的下场,你有什么好处?” “你要是没有这个亲哥,你以为,等我们两个老的走了,就容家的族人,能让你一个弃妇在容王府里横着走?” “我告诉你,没有你哥哥,你这一辈子也别想好过。” 容王妃气急了,手指头都快点到容五的脸上去了。 容五委屈的撅嘴道,“知道了,我下次不说就是。” 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她又没夸大其词,母妃生气哥什么劲儿。 “容王妃脸黑的瞪她,“你还想有下次?” “没有了,没有了。”容五忙应道,又不悦的低声嘀咕,“说这话的人又不是我一个,府里的下人都在偷偷传这件事。 “你说什么?”容王妃蹭的站起身,她也顾不得再后悔的继续哭了,忙喊了贴身嬷嬷进门,吩咐道,“去府里查一查,看看有谁在传世子爷的闲话,抓到一个就三十大板子。” 三十大板子,足以将一个身体强壮的女人给打残,至于身体娇弱的,准能送她去西天。 第1012章 就在容三休妻的第三天,明明保密的事情却在一夕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满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容三休了嫡妻。 同时,百姓们也在谣传容三是孤煞星之命,谁嫁给他谁倒霉,让一些蠢蠢欲动想要把闺女嫁给他做继室,好攀爬上容王府这棵大树的人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有人在传,容王府兴旺了上百年,好运气都被容家祖先用光了,容家就快走到头了。 这一个个的传言传进了容王妃的耳朵里时,已经是次日的事情,容王妃气的倒仰,当即就病的在床上起不来。 容王妃这一病,就再也没起来,府里的事务都没了人打理,容王爷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安排高柔伊打理容王府的中馈。 不但如此,他还特意去了族里一趟,在族谱上,将高柔伊提做容三的世子妃。 对于容王爷这个决定,容三很是震惊,他很想反对,可见到一脸委屈兮兮可怜巴巴伤心瞅着他的高柔伊,他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 就在高柔伊升为容王府世子妃的第一天,她就搬进了之前容世子妃所住的院子,真正成为了容三的继室。 容王爷还特意买了八个丫鬟八个婆子侍候她,并将府里的一切事务和所有库房里的钥匙交给她。 对于容王爷突然对高柔伊的信任,容三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好像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他又不相信,一个娇弱的女子能随意摆布他的父王? 晚上,容三走进高柔伊的寝室,见到高柔伊一个人在内室睡觉,而丫鬟婆子们都被她遣到了外屋。 他走近她,仔细的打量她闭着的一眉一眼,柔和的表情,怎么看,也不像会是一个能随意控制人的人。 突然,紧闭的美眸睁开来,高柔伊见盯着自己的人是容三,她心间微微松了一口气,“世子爷,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爬起身,披上搭在床边的外衣。 容三后朝她眨了眨眼睛,道,“伊儿,今日起,我们就是夫妻了,你不会以为我会让你守着清白之身过一辈子吧?” 从江南回来,他就一直很少去看望高柔伊,也没跟她圆|房,他天天都陪在表妹身边,夜夜和表妹在房间里纏|绵到天亮,就想着她能给早点给他生下一个嫡子,他也就完成了自己对容家的责任。 可没想到,表妹还没怀孕呢,人就疯了。 “我可不是一个狠心的夫君哦。”容三笑着往前走了几步,一伸手,就把她圈进了自己的怀里,低下头,就要去含住她的小|嘴巴。 高柔伊忙伸手去挡着,满脸娇羞道,“世子爷,你还没洗漱呢,还是先去洗漱吧。” “怎么,嫌我了?” 容三不满的拧起眉,脸色晴转多云,阴沉了下来。 高柔伊羞的一张俏脸通红,在他怀里扭啊扭,“没有啦,世子爷,臣妾只是想要先回床上去等着世子爷。” 容三哼了一声,“去吧,小妖精,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容三哈哈大笑,进了内室的浴间。 一进入浴室,容三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心间对高柔伊的怀疑也越来越深。 等到容三洗漱出来后,才爬到床上没多久,还没等他撕破高柔伊的衣服,就感觉到脑袋一阵晕乎,然后,眼一闭,倒在了床上。 高柔伊见他晕了,就摸了摸额头上的热汗,把他推到床里面去,然后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什么,披着外衣就下了床。 高柔伊悄无声息的出了屋,然后朝容王府的东面一座院子里走去。 走了没多久,就见到容王爷双目发直,面无表情,身体僵硬的朝这边来。 高柔伊勾了勾唇,手指动了动,掐出了一个法诀,就见到容王爷乖乖的走到她面前来,单膝跪地,喊了一声主人。 高柔伊柔声细语道,“乖,明儿个早朝后,甩开所有人,偷偷将这个埋进皇宫的东面。” 她将手里一直拿着的一个写有八字的布娃娃递给了容王爷。 容王爷呆滞的接过手,仔仔细细的揣进了怀里,应了一声,“是,主人。” “好了,回去吧,别让人发现了。”把事情交代了后,高柔伊就打了一个哈欠,一脸疲累的挥了挥手。 她又悄无声息的回了屋。 见容三还跟只死猪一样,昏迷在床上,她下意识的皱着眉。 她和容三是夫妻,这幅身子只怕早晚都得给他,不然,次数多了,容三定会怀疑。 怎么办? 真的要失神给容三? 高柔伊的脸上一阵犹豫。 最终,她轻轻的解开了衣裳……将衣服随意抛在了地上,就掀开被,往容三的怀里钻去。 次日,容三迷迷糊糊醒了,醒来后,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他用力想,也想不出他昨晚上到底有没有把她给吃掉? “世子爷,你醒了?”高柔伊满脸羞红的坐起身,“妾身侍候你穿衣。” “不用,唤个丫鬟进来吧。” 容三直接拒绝她。 这几日,他一直都很敏感,离高柔伊太近的时候,他总感觉到了一股死气。 就像现在,那股死气又吸进了他鼻子里,让他心里直犯恶心。 高柔伊就摇了一下床头上绑的一个红色铃铛,很快,外面就有丫鬟推门进来。 高柔伊吩咐道,“过来侍候世子爷穿衣洗漱。” “是,世子妃。” 丫鬟上前,侍候容三穿衣。 高柔伊下了床,穿上外衣,不动神色的把昨晚上染上的印记,遮在了衣服里面。 容三见状,心间越发沉重。 他努力回想,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他昨晚上是怎么把高柔伊给办了的。 他睡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还从来没有过这种过夜后,就不记得和女人翻云覆雨的画面。 这种感觉太过诡异,诡异的让他心里很是不安。 他对高柔伊的怀疑也越发加深了,甚至开始怀疑高柔伊的身份。 吃完早饭,容三就躲在书房里一个时辰,然后唤出一个藏身暗处的暗卫,偷偷吩咐他,“你带几个人去江南一趟,查一查世子妃的娘家还有没有人,还有,要是查到认识世子妃的人后,将这幅画给他们看,让他们认认人。” 第1013章 装病 他怀疑,高柔伊不是高柔伊,或许也是,只是她捏造的一个假身份而已。 若是江南有高柔伊这个人,那他怀疑府里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真的高柔伊? 不然,一个出身小门小户娇生惯养姑娘家,怎么可以这么冷静,傲然,有时候又娇滴滴,楚楚可怜,委屈的让人怜惜的样子。 他识人一向厉害,早就看出高柔伊那幅娇弱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她的骨子里就是一个高傲的女人。 可当时,他以为高柔伊是故意装成那副样子来若他心怜惜她,现在想一想,只怕不是这个原因。 高柔伊处心积虑的接近他,肯定目的不纯。 难道是要逼走原配,小妾升位? 所以,高柔伊才会在他休了表妹后,努力讨好他爹,让她做了世子妃? 不对,还是不对…… 容三的眉宇拧了起来,一个人坐在书房里,苦苦思索一个上午,也没有想出一个头绪来。 下午,容王爷回来了。 就在他回来不久,护国寺正在闭关修行的主持天师,突然掐指一算,然后大惊失色,“不好,有人在强行更改大盛国国运。” 要知道,一个国家是昌盛繁荣,还是多灾多难,这一切都得看国运。 国运恒通,国家才能走向繁荣昌盛,国泰民安,百姓们才能安居乐业,可国运一旦遭到破坏,那国家就会灾难不断。 主持天师思及此,就收了功,提前出关了。 天师吃了饭,就坐上马车进了京城。 …… 夏梓晗这几日都忙着迎接客人,也没了多余心情去打听容王府的事情。 自从得知了容世子妃疯了,又被容三给休了后,夏梓晗就一心投入到褚老夫人的丧事上来,也就不知道高柔伊已经是容三的世子妃。 “郡主,王妃派人来说,让郡主去一下偏厅,那里已经坐不下那么多人,王妃的意思是想分一部分客人去花房里。” 小丫鬟进来禀报道。 夏梓晗在灵堂里迎接女眷,听到此话,就将这一批来的女眷都带去了花房,通知丫鬟们赶紧上白开水。 上人家家里去祭奠过世之人,都必须要喝一杯白开水,这是老规矩,也是传统。 “母亲。”夏梓晗唤了声夏二太太,“这里人多,你帮着接待一下,我再去灵堂。” 灵堂里没人迎接也不行,安郡王府就她们婆媳二人,一个在偏厅陪客人,一个在灵堂迎接客人,安排的正当好。 可花房这边就没人关照。 褚竟琇褚景蓝姐妹二人倒是有资格在这里接客,可是,她和卓氏都不放心她们姐妹,所以,这接待客人的事儿就没让她们姐妹二人沾手。 正好,花房里这批来客中就有她的继母在,夏二太太为人正直,接人待客都很有一套,夏梓晗很喜欢她,就让她帮着点。 夏二太太自是满口答应,“你去忙吧,这里就交给我。”每次当着外人的面,楚玉都会给她面子,称呼她一声母亲。 这一声母亲,让她很珍惜,她对楚玉自是有求必应。 “那就多谢母亲。”夏梓晗对她小声道了谢后,就去了灵堂。 刚到灵堂时,就听见了丫鬟禀报说,“郡主,容世子妃来了。” “不是休了么,怎么……” 夏梓晗还没问出来,高柔伊就走了进来。 高柔伊见到夏梓晗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郁,她垂下眼眸,走上前,给褚老夫人点燃了三支香,又拿了一叠冥纸放在瓦盆里烧。 “怎么回事?”夏梓晗趁高柔伊在烧香磕头时,悄声问身边的楚枂。 楚枂道,“是前几日,容王爷突然将高柔伊提做容世子妃,并且将容王府里的一切家务事都交给了她打理,反而把容王妃给撇到了一边去,听说,容王妃病的很严重,只有容五一个人在跟前侍候她。” “咦,没有成亲,就这么做了容王府的女主子?”夏梓晗感觉不可思议。 楚枂道,“没有八抬大轿迎娶,也没有媒婆子,更没有拜堂,所以,他们这对夫妻做的也是不清不楚的,外面的人都在传,这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容世子会休妻。” 已经连续休了一个妻子,一个侧妃,容三的后院已经成了京城里的一个笑话。 有的人甚至还将这事摆在了赌桌上面,赌他什么时候会再休妻。 主仆二人正在低声说话,高柔伊已经站了起来,夏梓晗忙将她迎去偏厅。 高柔伊其实见过夏梓晗,但夏梓晗没有见过高柔伊。 就在五指峰上,苗疆人一夜之间全都被大盛的人给杀了后,伊娃就曾站在外围,远远的看着自己的族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而自己无能为力拯救他们。 那时候,伊娃就看见了夏梓晗。 此刻见到,伊娃的心里对夏梓晗充满了恨意,因为,她也是杀了苗疆人的凶手之一。 而凶手的领头人物,就是她的夫君。 伊娃今日特意上门,打算来悄悄的破坏安郡王府的风水,没想到,她还没开口,夏梓晗就开口,请她去偏厅。 伊娃怎么可能会乖乖听之任之。 她捂着肚子,道,“楚玉郡主,我肚子疼,有没有……” “怎么会肚子疼,那你快坐下,我来给你把脉。”夏梓晗也不是一个笨的。 在知道对方就是一直装神弄鬼的高柔伊后,她就对高柔伊升起了一百二十个警惕心,同时,她还决定,坚决不让高柔伊离开她的视线之中,免得她做出什么对安郡王府不好的事情来。 所以,当她见到高柔伊肚子疼时,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她立马决定亲自给她把脉。 要知道,她的医术除了师傅外,整个京城里的大夫都比不了,高柔伊能有幸为她把脉,也算是高柔伊的荣幸。 可这个荣幸看在高柔伊的眼里,那就是紧张,气愤,恼恨。 她暗暗掐了一个法诀,将自己体内的气息调乱,这才伸出手腕去给夏梓晗把脉。 夏梓晗给她诊了脉后,眉宇就拧了起来。 “容世子妃,你的身体非常虚弱,好像不是吃坏了肚子的原因。” 第1014章 药丸子 “还有,你的体内五脏六腑一片紊乱……奇怪,怎么回事,好像受了内伤,却又不像……” 夏梓晗眉宇微拧,一时之间竟然诊不出伊娃到底是什么病。 “可能是早上多吃了两个水蜜桃,庄子上今日一早就送了一筐新鲜水蜜桃去王府,我看着新鲜,一时嘴馋,就多吃了一个。”伊娃尴尬的摸了摸肚子,俏脸羞的通红。 她当然不是吃坏了肚子,她的身体虚弱是因为这几日为了控制容王爷,超用了法力所致。 而这个虚弱,会跟着她很久一段时间,除非她继续吸收别人的阴元之气来当补药,给自己恢复法力。 夏梓晗仔细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带着一丝疲累,还有一丝白皙,貌似真的是吃坏了肚子,可是,在容王府出现了巫蛊娃娃后,夏梓晗就不会小看眼前的女子,更不会被她这一副娇弱的样子所骗。 一个都能整出巫蛊娃娃装神弄鬼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弱女子? “容世子妃,你身子不舒服,我还是派人送你回去吧。”这么个一巫蛊毒瘤还是早点送走的好,“府里在办丧事,我和我娘亲都很忙,恐怕会对你照顾不周,万一……哦,对了,我前些日子正好制了几颗治疗坏肚子的药丸子,我给容世子妃拿几个颗回去。” 说着,也没有问问伊娃要不要,就自顾自吩咐楚枂去她寝室里拿,“在博古架上第三层,那个绿色的玉瓶内,你直接把瓶子拿来。” “楚玉郡主,我看还是不要了。”伊娃一脸难受的捂着肚子,“我……我肚子实在是疼的厉害,想去茅房,你……” “茅房离这里不远,容世子妃,我亲自领你过去。”夏梓晗打断了她的话,说着,就伸手去搀着她,往茅房里去。 夏梓晗自是不会跟着伊娃进入茅房里,不过,她身后的楚俏机灵,忙掀开茅房的帘子,道,“容世子妃,奴婢侍候你。” 把伊娃的丫鬟挡在了外面。 楚俏跟着进去了,让伊娃难以脱身,也难以下手,她又不能把楚俏遣出去,把楚玉多心怀疑她。 在茅房里蹲了快一盏茶时间,看实在是找不到机会,伊娃就想着先甩开夏梓晗再说。 从茅房里出来后,伊娃就直言肚子不疼了,夏梓晗自是不好意思再赶她走,就领着她去了偏厅。 偏厅里,廖夫人等十几个相熟的夫人都来了,卓氏正陪着她们在说话,见到伊娃时,大家都好奇的打量她,廖夫人还好奇的问,“楚玉郡主,这是哪位夫人,以前怎么没见过?” 大户人家的年轻媳妇子做客窜门,都是有婆婆或者女性长辈领着,而伊娃是一个人来的,还是由夏梓晗亲自领进来。 一般的人都会由丫鬟领进来,她的身份自然引起了在场人的好奇。 夏梓晗微微侧身,指着伊娃,跟大家介绍,“这是容王府的容世子妃,祖籍江南,来京城才一两个月。” 伊娃也回忆着给人请安时的动作,笑着道,“伊儿给各位夫人们请安,我是第一次出门子,如有不周之处,还望各位夫人们见谅。” 卓氏就迎了上来,惊讶道,“原来是容王府的世子妃,长的可真是标志,容世子好福气。” “年纪不大,及笄了没有?”廖夫人问道。 “去年刚及笄。”伊娃笑着应道,很快就打入了一群夫人的圈子之中。 这时候,送到人的夏梓晗应该告辞去灵堂继续迎接客人,可她不但没走,还给卓氏使了一个眼色。 婆媳二人趁大家都围着容世子妃在说话时,悄悄低声嘀咕了几句,然后,卓氏就告诉大家,“灵堂里有事需要我过去看看,你们继续唠,让我家阿玉留下陪你们。” “快去吧,家里办丧事,本来就很忙,还让你围着我们,让我们怪不好意思的。”廖夫人道。 廖家也在办丧事,不过,头两七客人很多,等过了半个来月后,祭奠的客人就渐渐减少了,一般都是族人会三不五时的上门给廖老夫人烧支香,烧点纸钱,其他的亲戚朋友都是头七去一回,等到七七时再去一回,然后就是等到下葬的时候去。 何况廖家女人多,几房人加起来老老少少十来个女主子,来多少客人都能照顾周到,不像安郡王府,就卓氏和夏梓晗婆媳两人,一人在灵堂坐镇,一人在偏厅坐镇,把她们二人的身子捆的紧紧的,其他事情什么都干不上。 而褚家的族人,也没几个能指望的上的,就是褚大太太,卓氏也没让她参与到接待客人的事情中来。 褚家的亲戚朋友多,这几日,婆媳二人每日忙的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 夏梓晗内功深,武功高,身体底子强,还不怎么觉得累,可卓氏是一个娇弱的妇人,自己又有些岁数了,每到晚上,就累的跟一只猪一样趴在床上不愿意动。 褚宣宇看着心疼,就会伸出一只手掌抚在她后背上,慢慢的输送内力进入她体内,帮她缓解疲劳,卓氏这才能支撑这些天,不然,她早就累趴下了。 卓氏去了灵堂,夏梓晗留下来,陪着一群夫人们说话。 不多一会儿,伊娃又声称肚子疼。 夏梓晗本想跟着去盯着她,但让她扔下一大群夫人,却跟着伊娃去茅房,这也太打眼了。 正在犹豫时,楚枂来了,还拿了一个玉瓶来。 夏梓晗对伊娃道,“这药丸子对于治疗吃坏了肚子有很好的效果,吃一颗,就能见效,你快吃吃看。” 又吩咐楚清,“快给容世子妃倒水。” 水和药丸子都递到了伊娃的跟前,而且还是当着这一大群夫人的面,她要是不吃,肯定就扫了夏梓晗的面子。 扫不扫夏梓晗的面子,伊娃不在乎,伊娃担心的是夏梓晗会给她下毒。 要知道,当初苗疆的几百个族人会被灭,就是被夏梓晗一群人给下了迷药,他们才会一个也没能逃出来。 第115章 气运之眼 要不是小艳,她也逃不出来,她和木占早就死了。 所以,对于夏梓晗,她是即忌惮,又愤恨。 “容世子妃怎么不吃,可是对我的医术有怀疑?”见她迟迟不出手接下药丸子,夏梓晗就故意说道,引起了在场夫人们对伊娃的不满。 “楚玉郡主的医术,就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比不了,容世子妃有幸得了郡主的药丸子,怎么不吃呢,这可是灵丹妙药呢。”王家的老夫人说道。 陪在她身边的夏梓晴,见婆婆对二妹夸赞有佳,就羡慕的看着夏梓晗,道,“二妹做的药丸子比市面上药房里的都好,上次你姐夫感染风寒,你给我的一瓶药丸子,你姐夫只吃了两颗就完全好了,前两天我娘来信说,这阵子祖母闹腾的厉害,她腰疼病都犯了,想问问二妹有没有好的药丸子,卖她几颗。” 本来,她是想说,买药丸子的银子她来给,可一是婆婆在旁边,她不好意思明说,二是二妹的药丸子效果虽好,可用的都是珍贵的药材,每一瓶药丸子都价值连城,要真买下来,她还不一定有那么多银子。 所以,那句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给噎了回去。 夏梓晗就道,“大姐,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卖不卖,赶明儿个我有空给大伯母多做一些送去就是。” “那就多谢二妹。”夏梓晴为自己心里的小九九有些脸红。 人家夏梓晗赚银子多,压根儿就不在意那几个银子,当着众人的面,夏梓晗也不会厚着脸皮会去收亲大伯母的银子。 “谢什么,不过,我看大姐面色有些苍白,这几日是不是休息不好?”夏梓晗道。 夏梓晴面色一愣,然后轻轻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脸红红道,“这几日,不管晚上吃了多少,每到半夜时分,我都会饿醒,吃了些点心后,就会翻来翻去的睡不着。” “你这孩子,那你怎么都没跟娘说?” 王老夫人有些责备的剜了她一眼,然后担忧的对夏梓晗道,“楚玉郡主,你快过来给你大姐把把脉,看看你大姐身体怎么了。” “嗯,老夫人别着急,一会儿就给大姐诊脉。”夏梓晗话落,又看向正想找借口溜的伊娃,“容世子妃,这药丸子最好是拿出来一刻钟之内吃掉,不然,效果就会折半。” 伊娃闻言,这药丸子是不吃都不成了。 她拿起药丸子,想着夏梓晗不是傻瓜,不会傻兮兮的在大庭广众给她下毒。 不然,这些夫人们那就是证人。 伊娃不会想到,第二天,她就为自己这个错误的想法而后悔不已。 伊娃当众吃了药丸子,剩下的药瓶里的药丸子,夏梓晗也大方的送给了伊娃。 她道,“晚上再吃一颗就行了。” 伊娃就满口道谢,心里却一直戒备着夏梓晗。 夏梓晗嘴角微扬,一股笑从心底深处发出来,她给夏梓晴诊了脉后,脸上的笑更是灿烂了几分,“恭喜大姐,再过八个半月后,大姐又要做母亲了。” “你说什么,你是说……我怀孕了?”夏梓晴满脸不敢置信,然后,就激动的眼眶都红了,捂着脸,喜极而泣。 王老夫人也高兴的忘乎所以,忙站起身,拉着儿媳妇在身边坐下,“哎呀,哭什么,这是好事,是大喜事,你的肚子自从生了老大后,这几年了,一直都没动静,现在总算是怀上了,你得高兴才是。” 王老夫人高兴的忘记了安郡王府在办丧事,不能大喜不乐,还是她身边一位夫人悄声提醒她,她才将咧开的嘴又收拢回去。 夏梓晴哽咽道,“娘,我这是高兴的,我……我很激动。” 怎么不激动,自从她生了老大后,肚子里又怀了一个,不过,她自己走路不小心,滑了一跤,后来肚子一直都没动静。 她和夫君都盼着再多生几个孩子,可肚子一直都没动静,她和夫君都从希冀盼到了失望。 本以为这辈子她也就一个孩子的命,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时候怀了身孕。 这叫她怎么不喜极而泣? 老夫人见儿媳妇激动的话都快说不出来,就担忧的下决定道,“既然怀了身孕,那这次你就别跟着老大去任上了,路上颠簸,万一再有个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夏梓晴的夫君王大少爷在三年前又调了外任,官级已经爬到了正五品,因为是外任,又是个正五品的小官,所以他们小两口子也不用为皇后守丧。 夏梓晴得知她不能跟着夫君去任上,夫妻两个就要分开,而且,她不跟着夫君去任上,那就得安排个丫鬟去任上照顾他,而这个丫鬟…… 一想到夫君身边要有姨娘陪伴,而她却只能留在京城里生孩子,心里的欢喜就跟被浇了一盆凉水一样,一下子冰到了极点。 她勉强撑起一抹笑来点头应是,当着外人的面,不敢忤逆婆婆的决定。 接下来,一群夫人们都来恭喜王老夫人,生生把一个办丧事的宴会,变成了一个像办喜事一样的聚会。 伊娃也趁混乱之际,偷偷溜出了门外。 夏梓晗小眼神瞄着,就赶紧给楚枂使了一个眼色,楚枂微微点头,就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伊娃对安郡王府一点儿也不熟悉,但她能看懂风水,能看破安郡王府的气运。 见安郡王府的风水好,气运也很旺盛,在褚景琪的这一代开始算,最少还能旺盛六代人。 伊娃顺着安郡王府布置的风水走了一圈后,最后,偷偷的溜进了花房,寻找安郡王府的气运之眼,打算破坏它。 气运之眼一旦遭到破坏,那安郡王府的气运也就走到褚宣宇这一代。 从褚景琪这一代开始,就要倒霉。 伊娃偷偷溜进花房,正准备顺着风水,一路追去玉琼苑时,却见花房里还有一批客人在。 而伊娃,正巧闯入了这群客人的视线之中。 “咦,这位媳妇子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窦家三夫人问道。 她满脸尴尬,讪讪笑道,“我……那个,我见这里漂亮,就想进来逛一逛。” 第1016章 反噬 伊娃闯入了花房,见到有一大群夫人们在亭子里聊天,转身就想偷偷溜走,被眼尖的窦三夫人看到,见她身上穿的不像是个下人,就喊住她,问她是谁。 伊娃见溜不走,只好硬着头皮走过来,一脸不好意思的道,“我是容王府容三的继妻,出来溜达,见到这里很漂亮,就不请自进……” “原来是容王府的世子妃啊。”窦三夫人的态度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脸上的笑也收了七分。 容王府和安郡王府一直就不对付,有好几次在宴会上,容王妃都故意针对卓氏和夏梓晗,给她们没脸。 窦家和褚家是亲戚,关系亲近,在朝堂上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自然是和褚家的人一起同仇敌忾。 有一位平日里和容王妃走的近的夫人,走过来关切的问道,“听说容王妃病了,也不知传闻是真是假,若是真的,我们还想找个时间去探望探望她呢。” 伊娃的表情一下就变得低落起来,“是真的,母亲几日前感染了风寒,已经病了好些日子。” 能有机会亲近这些夫人们,得到更多大盛的消息,伊娃自然不会放过。 伊娃在亭子里跟她们只聊了一盏茶功夫,就找了机会走开。 她朝花房门外走,等到那群夫人看不见她了,她见周围没人,又从另一道门闪进了花房,沿着一道蔷薇墙一直往前走。 走了半支香功夫,突然,她眼尖的看见蔷薇墙上有一道暗门,她大喜,轻轻推开那道暗门,闪进了门内。 门内入目的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有一道葡萄架,架子下面是一张大红色的木椅,两个小丫鬟坐在椅子上聊天,似乎没有听到她进来的声音。 而葡萄架旁边,是四棵高过屋顶的桂花树,伊娃悄无声息的闪到桂花树后面,她的直觉告诉她,安郡王府的气运之眼就在这所院子里。 伊娃心里着急,可那两个丫鬟在说话,一时之间不会离开,有她们在,她就没机会把气运之眼找出来。 她急的四处打量了一下,见树底下有几个银锭子一样大的小石块,就蹲下身,捡了两块石头。 当的一声,对面耳房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响,惊动了两丫鬟。 “院子里今日就咱们两人看着,怎么还有声音?” “走,我们去看看。” 两丫鬟对视一眼,就起身急急走去耳房。 在她们走去耳房之际,伊娃趁机翻进桂花树后面的游廊,顺着游廊,溜出了内院。 到了外院,伊娃一眼就瞧见了入门处的那块大奇石。 气运之眼? 伊娃满脸惊喜,刚要奔过去,突然,有个小厮手里端着一托盘东西进了院子,朝这边走来。 伊娃大惊失色,左右看了一眼,见周围只有巨石后面能躲人,她也不顾不得许多,忙闪身闪到巨石后面。 巨石下面是一个小水池,伊娃因情急之下,直接踩进了池子里,好在水不深,只到大人的膝盖处,不过伊娃就倒霉了,不但绣花鞋湿了,连裙子都湿了半截。 她今日下半身穿的一件月华白色裙,湿了后,里面的两条腿都看的清清楚楚。 伊娃低头看了一眼,满脸阴沉。 等小厮过去后,伊娃才现出身,她怕还会有人前来,就顾不得自己裙子湿了,就狠狠朝手指头咬了一口。 鲜血顺着伤口溢了出来,伊娃滴了三滴在水池中,又滴了三滴在巨石上面。 嘴里念念有词,念着巫咒…… …… 刚下山的主持天师,直奔皇宫,正路过安郡王府时,见到安郡王府的整个上空乌云滚滚,气流翻涌,他大惊失色,对身后的小沙弥道,“不好,有人在破坏安郡王府的气运,我们赶快去看看。” 说着,转身就往安郡王府的方向飞驰而去。 小沙弥追在后面,气喘吁吁,“师傅,郡王爷刚死了继母,安郡王府正在举办丧事,还请了三师兄他们来给褚老夫人做法超度……师傅,你慢一点,徒儿快追不上了……” “再慢了,就来不及了,为师先走一步。” 天师的声音刚落,他的身影就划出了一道孤线,眨眼间,人就不见了。 小沙弥只好苦命的在后面拼命的追。 等到天师循着天象异变所指之方向,快要飞到玉琼苑时,那天象又突然消失了。 天师表情微微一滞,但身影却没停。 等他闯进了玉琼苑时,伊娃念到一半的巫咒已经被追踪而来的楚枂,先一步打断了。 楚枂满脸阴沉的瞪着伊娃,毫不客气的问道,“容世子妃,不知你一个人闯入我家郡主和世子爷的院子里,是所为何事?” “我……”伊娃都要恼恨死了,恨不得把楚枂按在这水池里狠狠暴揍一顿。 眼看就差几句咒语,她的巫术就要完成,没想到被突然出现的楚枂给打断,逼的她不得不中途放弃。 没把安郡王府的气运之眼破坏到罢了,她还被巫术反噬,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 她死死压着体内往上涌的腥味,故作惊诧道,“我迷路了,也不知道怎么地就走到了这里,你刚才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楚玉郡主和褚世子住的院子?呵呵,真是巧,我怎么走到了这里呀?” “这就要问容世子妃自己呀,这么大一个安郡王府,哪儿不去,却偏偏来我们郡主的院子里。”楚枂连讽带刺,看向伊娃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冰寒。 这时,天师从天而降。 楚枂大惊失色,浑身戒备,等她看清楚落下来的是一个和尚,而且,还有些眼熟……貌似在哪里见过后,她戒备的表情才松了下去。 “阿弥陀佛,两位女施主,老衲打扰了。” 不等楚枂开口质问他是谁,天师先念了一声佛号,又道了歉,视线这才打量伊娃和楚枂二人。 在看向楚枂时,天师只是扫了一眼,而目光落向伊娃身上时,眼神就锐利了几分。 “请问这位夫人夫家是哪里?”天师念了一声佛号,就问向伊娃。 第1017章 难缠 自从天师出现后,伊娃的心里就开始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觉。 她嘴巴张了张,下意识的不想告诉这个和尚。 她不说,楚枂却开口了,“是容王府的容世子妃,迷路走到了我们家世子爷和郡主所住的院子里,奴婢正要带她回去前院呢。” 然后,楚枂似是想起什么来,一脸惊喜道,“奴婢想起来了,这位高僧可是护国寺的主持天师大师?” “老衲正是。”天师双手合十,跟楚枂见了礼,丝毫没有因为楚枂是个丫鬟,就轻看了她。 京城有名的大师高僧给她见礼,楚枂吓了一跳,忙欠了欠身还礼,“我们家王爷在前院,天师大师,奴婢领你去见我们家王爷吧?” 楚枂以为,天师会来安郡王府,肯定是来找她们家郡王爷的,就有心将他领过去。 天师却看向伊娃,“女施主,你受了内伤,还是赶紧回去疗伤为上,不然……” “大师看错了,我只是身子不舒服,没有受什么内伤。”伊娃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赶忙不承认。 天师是一个尘世外的高人,自是不会跟一个妇人纠结过多。 见伊娃不承认,他也不着急,他转身对楚枂道,“还请这位女施主带路,老衲许久未见郡王爷了,倒是很想念他泡的茶水。” “大师,这边请。”楚枂忙躬身请他往院子外走。 天师率先一步出了院门,楚枂回头看向伊娃,“容世子妃,奴婢送你回偏厅去,免得你一个人走再迷路了。” 楚枂都这么说了,伊娃也没借口留下来。 要再借口留下来,她怕会引起楚枂的怀疑。 只是…… 伊娃低头看了一眼湿了的裙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刚才走路不小心,踩进了池子里,这……” “容世子妃,走吧,我会找衣服来给你换上。”楚枂保证道。 见天师都出了院门,楚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伊娃,就赶紧追上去。 走到半路上,楚枂见到了楚伊,忙把伊娃交给了楚伊,还吩咐她,“给她找一身衣服换上,还有,郡主嘱咐过,要……” 在楚伊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 见楚伊明白了她意思后,楚枂就赶紧飞跃了几步,追上了前面的天师,而伊娃却被楚伊领到了一个小院子里,还拿了一身衣服,亲自侍候她换上。 伊娃本想甩开她,再去巨石那里。 她今日一定要破坏安郡王府的气运,哪怕法力用尽,也在所不惜,不然,等下次机会来安郡王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何况,今日她已经打草惊蛇,等她下次再来,安郡王府的人肯定会防备她,或许,以后都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可楚伊机灵,对她寸步不离,说什么她是贵客,必须要招待周到才是,侍候她穿衣服什么的,是理所应当的事。 伊娃遣了几次,都没能把她遣走。 等衣服换好了,伊娃也看出了楚伊的难缠,就只好打消了那个念头。 伊娃见实在找不到机会了,继续留下来也是白呆时间,何况,她遭到巫术反噬,体内正难受的厉害,她得赶紧赶回去,调理身体才行。 她要是再待下去,只怕会撑不住了。 等伊娃下了决定后,没有去偏厅,而是让楚伊直接将她送到了安郡王府的大门外,急匆匆离开了安郡王府。 …… 褚宣宇见到天师后,十分意外,然而,天师带给他的消息,更加让他意外。 “你是说,我们大盛的国运已经遭到了破坏?”褚宣宇震惊的道。 要知道,大盛皇宫里的风水,还是当年天师的师祖的师祖布置的,已经有了几百年的历史。 虽说这些年来,大盛也遭到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天灾人祸,但好歹目前大盛都降服了鞑子倭寇,江南也开渠了水道,以后,大盛只会发展的越来越昌盛繁华富裕。 可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大盛永垂不朽的国运之下。 一旦大盛国运遭到破坏,谁知道下一刻,大盛国又会遭到什么样的天灾人祸。 所以,褚宣宇才会如此震惊,如此担心。 然而,天师下一句话,更加震惊的让他跳脚。 “你说什么,天师,你说就刚刚,有人想要破坏我安郡王府的气运?”褚宣宇一双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大,那眼眸里酝酿着滔天怒火。 “好在被及时打断,不然,老衲要恢复安郡王府的气运,还得费一番功夫。”天师手里捻着一窜佛珠,手指头在不停的滚动它。 褚宣宇的脸色十分阴沉,他唤了一声暗九,吩咐他,“去调查一下,今日有谁去了玉琼苑。” “郡王爷不用调查,老衲知道。”天师道,“那位懂得巫术的巫师,如果老衲没有看错,就是容王府的世子妃。” “那……” 褚宣宇刚要问他,为何不废了那个巫师时,天师突然道,“此事急不得。” “是,天师。”褚宣宇恭敬的应道。 既然天师会放过容世子妃,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但褚宣宇相信,那个巫师在天师的眼皮子底下,是逃不掉的。 “府里既然在办丧事,那老衲就先进宫去,你自去忙着,有事去皇宫找老衲即可。”天师叮咛道。 褚宣宇亲自将他送出了大门。 天师到大门口时,他的徒弟小沙弥才气喘吁吁的赶到安郡王府门口。 “师傅。”小沙弥委屈的唤了一声。 天师慈爱的看着他,道,“走吧。” 师徒二人告别褚宣宇,去了皇宫。 晚上,褚宣宇将天师的话,一字一语告诉了卓氏,然后咬牙切齿,一脸阴沉道,“没想到,容王府竟然敢将苗疆余孽招惹进家门,还差点害了我们褚家,哼……” “那我们该怎么办?”卓氏有些担心的道,“我听说,有些巫术极阴损,只要知道对方的八字,就能置对方于死地。”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多加注意。”褚宣宇保证道。 褚家人的八字都极隐秘,就连身边的心腹都不一定知晓,更别说才来京城不久的容世子妃。 她要是能知道楚家人的八字,那今日也犯不着冒着那么大的危险,在褚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对褚家动手,还暴露了行迹。 第1018章 丢魂失魄阵 同样的夜晚,皇宫里,月光下,天师和皇上在亭子里,对月举杯。 一连喝了三杯上好茶水后,天师才开口,“容王爷这次是被巫师所控,才会犯下错误,就看在老衲的面子上,皇上饶他一命如何。” 难得的,天师第一次开尊口求皇上,还是给容王爷求情,皇上当然不能拒绝,他道,“死命能饶,活命难逃。” 容王爷助纣为虐,破坏皇宫风水,还破坏了大盛的气运,要不是他及时察觉,大盛就会灾难不断,人祸猖獗,到时候,大盛国就会死数以万计的百姓。 那样一个凄惨的景象,都是因为容王爷助纣为虐的后果,皇上又怎么会因为天师的几句话,就一点儿也不跟容王爷计较。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是皇上对容王爷最极限的宽容了。 天师也理解,放下空杯,道,“前几年,老衲欠下容王爷一个人情,这次也算是还给他了。” 他为大盛恢复国运,皇上欠他一个人情,正好,他将这个人情要来,也算是救了容王爷一命。 出家之人,讲究因果,容王爷之前救了他,他欠下了这个因,如今,他还给容王爷,容王爷受了这个果。 皇上对于天师竟然能够欠容王爷的人情,十分好奇,可天师不说,他也不好意思问。 他放下空杯,拿起茶壶,又给两人斟满了茶水。 皇上说,“容三这次才立了大功,朕还没赏他,就要一竿子把容家的人全都打到底,朕怕会寒了大臣们的心。” 容王爷破坏皇宫风水,罪大滔天,容三把苗疆余孽带回京城,罪不可恕,父子二人都有罪,但容三在江南立下大功,这次算是功过相抵,至于容王爷…… 皇上想了想,就决定,“朕就给大师一个面子,不砍他脑袋,但这个爵位……容王府怕是保不住了。” “阿弥陀佛,老衲多谢皇上,只要容王爷能保住命即可。”至于容王爷的爵位,其实,也该到头了。 容王府的气运已经下滑,就算容王爷不犯错,这个爵位也保不过三代人。 现在被皇上收回爵位,也只是早了几十年而已。 …… 伊娃回到容王府后,一颗心跳的比飞马都还要快。 一想到那个和尚看她的眼神,就跟在看一个罪大恶极需要救赎的犯人一样,她就非常的不安。 她捂着胸口,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那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差点要把她逼疯。 她把自己关进了房间,把门反锁上,然后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套奇异的服装,又翻出一小箱子白色蜡烛,和一根蛇形跟魔杖一样的巫杖。 在房里点燃了九九八十一根白蜡烛,摆成三个大小不一相连接的圆形,又在蜡烛中间摆上一盆清水,咬破手指头,在清水里滴了三滴鲜血。 做好全部准备工作后,伊娃换上那套奇异的服装,又将身上所有首饰摘下来,头发披散,手拿巫杖,然后跟个疯子一样在蜡烛圈子里疯狂舞动,嘴里还念念有词。 直到一炷香后,伊娃终于停了下来,她冲中间的水盆里再滴下三滴鲜血,然后右手抚在左胸上,嘴里念道,“伟大的神啊,保我开灵眼吧,吾愿将神力奉献于神。” 她的话刚落,蜡烛中间的那盆清水里,突然奇迹似得出现了一道画面,那画面明显是一个地牢,里面关着一男一女。 男人浑身是血,倒在牢房里,昏迷不醒。 女人身上也狼狈不堪,她正抱着男人在低泣,嘴里还不停的喊着男人的名字,可怎么喊,男人也没有醒过来。 伊娃看着水盆的景象,整个人都怒火滔天,风雨欲来,她咬牙切齿道,“小艳,木占,你们等一等,我这就救你们出来。” 小艳和木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剩下的两个伙伴,在出五指峰时,她就在二人的身上下了蛊,他们出事,她就能感觉到。 这几日,她总是心神不宁,感觉小艳和木占出事了。 果然,他们被抓了。 伊娃满脸狠厉,举起巫杖,正要朝水盆中指去,突然,她张嘴一喷,吐出了一口鲜血。 水盆里的景象瞬间消失。 她的法力负荷不了长时间,能打开灵眼,看到小艳和木占的情况,已经是极限。 何况,她在安郡王府还被巫术反噬过。 如今,她已经神疲力竭,想要救出小艳和木占,她必须要恢复法力才行。 伊娃撑着身子,将满地施展巫术的工具收了起来,锁进了床底下的箱子里,然后坐到床上,手指捻动,艰难的掐了几个法诀,嘴里念念有词。 而容王府的后花园里,一股无形气流在中间流走,形成了一股神秘的力量。 有个扫地的小丫鬟,正拿着扫把从中路过,突然,她双眼发直,面色呆滞,不到片刻,人就往后倒去。 在小丫鬟断气的那一刻,屋子里的伊娃就像是吃到了人间美味一样,舒服的吸了一口气,惨白的脸色也有了一丝红润。 那是她当家作主后,又悄悄溜到后花园里重新做的一个夺魂摄魄阵。 这个夺魂失魄巫阵比之前的夺阴阵还要霸道。 夺阴阵只会让人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然后一点一滴的老死,而夺魂摄魄阵,一旦阵法开启,有人误闯阵内,就会在片刻之际,被直夺去性命。 这个巫阵极阴损,当然,一旦遇到了破阵的人,反噬也会特别的大,就伊娃目前来看,绝对撑不住被反噬的后果,所以,不到万一,她是绝对不愿意布下这个夺魂摄魄阵。 可是,她最近要控制容王爷,还要施展巫术,每天都需要消耗太多的法力,若这些消耗光是靠自己修炼来恢复,那根本就供应不上。 还有最重要的一条是,今日在安郡王府见到的那个和尚,总是让她感觉不安,好像,她已经成为了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因为这个感觉太过强烈,她就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自己的巫术,所以,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夺魂摄魄阵。 通过吸取人类的生魂活魄,来恢复自己的法力和元神之力,比自己修炼时提升要快上三倍有多。 第1019章 尸体 仅仅一个下午,容王府后花园里又连接死了三个丫鬟,而且都是无缘无故的死去。 容王爷吩咐暗卫将丫鬟的尸体暗中处理掉,并且给容王府上上下下下了一道禁口令,不许这件事传出去。 容王府的下人口头上应了下来,可内心却忐忑不安起来,而且,再也没人敢随随便便去后花园里,就连路过,大家也都会尽量绕开那个地方。 那地方,一时之间,就成了容王府的禁地,无人敢踏进。 而当天晚上,天牢里也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整个天牢里的狱卒就像是吃了迷魂药一样,竟然亲手将皇上派人刚刚抓进来没几日的两个犯人给放出去了。 不但如此,还给两个犯人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并且给他们伤口上了药,还吃了一顿好饭,然后叫了一辆马车,像是送大爷一样送走的。 等他们走后三个时辰,天就亮了,而天牢里的狱卒在太阳出来的那一刻,集体清醒过来。 而之前一个晚上的记忆,他们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等见天牢里的犯人没了,他们才意识到有人劫囚了,赶忙向上面报告。 而同时,在凌晨一刻,容王府的暗卫又在秘密处理两具女尸,尸体和前一下午死的丫鬟死状一模一样。 “站住……” 两个暗卫正一人拎着一具尸体,想要往北边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去,那个院子没人住,里面还有一口枯井被石磨压着,之前几具尸体都是扔进了那里。 没想到,尸体还没扔,就被起早练武的容三给看见了。 容三走过来,看向二人手中的女尸,脸色变了变,“这是怎么回事?” “世子爷,王爷下了禁口令,还请世子爷不要多问。”一个暗卫大着胆子回道。 容三脸色冷厉,一脚朝那暗卫踹去,“说,这两丫鬟究竟是怎么死的?” “请世子爷恕罪。”另一个暗卫单膝跪了下来,想要为被踹的暗卫求情,可容三一个冷眼瞪过来,他就吓得闭口不敢说了。 容三哼道,“不说是不,那好,将这两具尸体送去衙门,容王府出了命案,怎么能不报官府。” “世子爷,这……”两个暗卫为难着,“王爷有令,要属下偷偷将这两具尸体处理掉。” “我父王的意思?”容三的脸色凝重,他突然问道,“府里死了多少个丫鬟?” “这……”暗卫犹豫了一下,还是回道,“昨日下午死了三个,这两个是凌晨死的。” “怎么死的?” “属下也不知道。”暗卫这一次如实回答。 他们确实不知道,这几个丫鬟都死的无声无息的,等他们接到王爷的命令去抬尸体时,才知道有丫鬟死了。 容三的心里一下子就跟压了一大块石头一样,沉重沉重的。 他蹲下来,仔细检查了一下两具尸体,尸体上面一点儿伤痕也没有,也不是中毒,脖子上也没有勒痕。 不是毒死,也不是勒死,更不是捂死的。 什么死因都找不到,但人却死了。 容三都迷茫了。 他皱着眉,打量两具尸体半响,还是没找到死因,他只好吩咐两个暗卫先把尸体送走,然后去了暗卫所说丫鬟死的地方。 昨日下午,三个丫鬟都是在后花园里死的,虽然不是在一个地方,但都离的不远。 而凌晨两个丫鬟,一个是厨房里值夜的烧火丫头,一个是王爷院子里值夜的小丫鬟。 这两个丫鬟死的地方不同,死因却一样,而且死的时间也只相差一刻钟。 这也太诡异了。 容三越是查下去,就越觉得这件事很诡异,就像是……高柔伊带给他诡异的感觉一样。 容三思索着,脚下就转去了高柔伊所住的院子。 这几日,他因为高柔伊带给他那诡异的感觉,就不想见到她,故意避开她,就一直都睡在书房里。 可今日他才发现,貌似,打从高柔伊住进了容王府后,容王府就经常出现人命。 而且怪异的是,死的都是为成亲的小丫鬟。 之前几位,死状都一样,也让他查不出凶手来。 而这几日死的几个丫鬟,虽然死状跟之前那几个不一样,可是照样死的神秘,查不出凶手来。 要说暴病,根本不可能,年纪轻轻的,哪有那么多丫鬟在短时间内一起暴病而亡。 说容王府的风水不好,那死的也不会是丫鬟,而是容家的人才对。 容三思索过许多原因,可每一个原因都不成立,唯一的解释就是,容王府里招惹了什么诡异的东西。 而这个诡异的东西,就是从高柔伊搬进容王府之后才有的。 容三思及此,又怀疑起高柔伊的身份来。 可惜,他派去江南的暗卫,要调查出高柔伊的身份,至少还得两个月时间。 而容王府接二连三的发生命案,这事已经迫在眉睫需要解决。不然,用不了两个月时间,容王府的小丫鬟就要死光光了。 “世子妃,世子爷来了。” 容三还没走近,守在门外的小丫鬟就向屋子里禀报道。 容三推门进去时,就见到高柔伊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发。 高柔伊似乎不喜欢让丫鬟侍候,屋子里就她一个人,洗漱梳发穿衣,她都是亲力亲为,不用小丫鬟侍候。 她的小丫鬟,一般都是守在门外面。 “世子爷,您来了。” 高柔伊插上最后一根头钗后,就起身,走过来,亲自给容三斟了一杯茶水。 然后,脸上小心翼翼的问道,“妾身正好吩咐厨房做了炖一锅清炖鸽子汤,世子爷要不要留下来陪妾身一起喝?” “也好,我还没吃早饭。”容三目光在屋子里扫射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就将目光放在了高柔伊的身上。 高柔伊显得很高兴,脸上还有一丝娇羞,脸红红道,“那妾身这就吩咐丫鬟将世子爷的早餐送到这里来。” 见容三没有反对,她就唤了丫鬟进来,对她吩咐一番。 等丫鬟出去后,高柔伊坐在了容三对面,双颊微红道,“妾身昨日去了安郡王府祭奠褚老夫人,还认识了楚玉郡主和郡王妃。” 第1020章 求见 伊娃来京虽还没多久,但已经从丫鬟的口中听说了容三迷恋楚玉郡主的事情。 因此,她才会故意提起这个话题,来转移容三的注意力。 刚才容三射向她的眼神,让她好像是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一样,让她有些无处遁形。 容三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他悻悻道,“母妃生病,最近家里的事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身为容家儿媳妇该做的。”话虽这么说,但她双眼泛红,满脸委屈,将一位受到冷落的小媳妇的委屈,表演的淋漓致尽。 容三淡淡的关心的了几句,陪她吃了早饭后,就和她一起去探望容王妃。 容王妃病倒了后,就再也没能起床,在短短几天之内,人就瘦的只剩下一个人形,眼珠子深深的凹进去了,一双手也瘦的跟一双鹰爪子一样,渗人骇然。 他们进屋时,容五正在小心翼翼喂容王妃喝血燕粥。 见到容三,容五喊了一声大哥,不过,看向伊娃时,目光就充满了不屑鄙夷,也不喊大嫂,哼哼两声,转过身子,继续喂燕窝粥给容王妃吃。 “五妹,母妃这两日可见有起色?”容三凑过去,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轻轻擦了擦容王妃唇角上的粥渍。 “没有。”容五忧愁的摇摇头,“大哥,你去楚家请白神医来给母妃看看好么,外面的大夫都是庸医,母妃每天喝药也没见有起色,再这样拖下去,我怕……” “白神医这几日都在宫里住,听说是在为皇上调理身子。”没有皇上的旨意,白神医怕是难以出宫。 容五道,“那就让父王去找白神医。” 她父王天天进宫早朝,只要他好好跟皇上说说,皇上也不会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 容三嗯了一声。 谁知,容王爷今日去宫里上早朝后,下午却没有回来,容王爷的小厮回来说,皇上留容王爷在宫里陪天师下棋。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护国寺的主持天师除了是个高僧,法力高超外,还是一个棋迷。 每次遇到对手,就是下个三天三夜,他也不能够过足瘾。 容三听到是皇上留了他父王在宫里陪天师下棋,这心里就有些焦急起来。 他母妃昨日又瘦了,整个人都快瘦成了人干,人也陷入了昏迷之中。 若在这样继续下去,只怕…… 容三心里害怕,就想着去安郡王府请楚玉来给他母妃看病。 京城里的大夫,包括太医在内,除了白神医外,就只有楚玉能救他母妃。 可是,楚玉是安郡王府的世子妃,身份尊贵,不是大街上药房里的大夫,可以随便就请出门。 先不说他和楚玉之间的仇恨,就这时候,安郡王府正在举办丧事,只怕她也会走不开。 容三思及此,想要抬步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不想去求夏梓晗,更不想欠下夏梓晗的人情,可是,他母妃的病要是再不好,就怕…… 容三心下都焦急死了,急的团团转,终于,转了一炷香功夫后,容三想通了。 不能为了避开和夏梓晗见面,就不顾他母妃的死活。 不管夏梓晗会不会见他,会不会同意给他母妃治疗,他都必须要去试一次。 容三思及此,就跑回房,换了一身衣服,就骑马飞去了安郡王府。 “主子,容世子来了,在大门外求见。” 楚枂悄无声息的走到夏梓晗身后,悄身禀报道。 夏梓晗正在给褚老夫人烧纸钱呢,闻言,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快要烧完纸钱的火就要撩到她的手指头了,楚枂眼尖的看到,忙喊道,“小心,主子。” “嘶……疼……”夏梓晗轻呼一声,忙把手上烧到一半的纸钱扔进了烧纸钱的铁盆里。 楚枂抓着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指头都被烫红了三根,她就万分自责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应该在这时候向你禀报容世子的事情。” “这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夏梓晗起身,缩回了手,“回去抹点药膏就好了。” “奴婢这就回玉琼苑去拿。”楚枂道。 不等夏梓晗同意,楚枂就走了。 等楚枂拿了药膏来时,容世子已经在安郡王府大门口足足等了快一个时辰。 实在是等不及了,容世子跳下马,就冲进了安郡王府。 因为是在办丧事,安郡王府的大门并没有关,只有几个小守卫守在大门口,守的完完当当的。 容三轻功极好,直接从几个小守卫的头顶上飞进去了。 等到守卫护知后觉后,容三早就飞去了灵堂找夏梓晗。 “主子,容世子来了,就在门外,说是要求见你。”楚枂抹了一把冷汗,为敢上门找人的容世子捏了一把热汗。 人都进来了,还是来特意找她的,夏梓晗抚额,就有些头疼,她吩咐楚枂,“把人带去香榭,我一会儿就过去。” “主子,你还没吃早饭呢。”楚枂有些担心的道。 夏梓晗今日一早起身,就乖乖的来给褚老夫人烧香烧纸钱,忙的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去。 “给我准备几道点心吧,再给我来一杯果液。”夏梓晗道,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衣裙,就飘走了。 香榭是一座水上亭子,四周空旷,他们坐在里面说话,周围的人都能看得见,夏梓晗选在这个地方见容三,也是在避嫌。 容三又等了一盏茶功夫,才总算是见到了夏梓晗。 见她身上一身丧服,容三这个口,就不知道怎么打开。 “容世子,别来无恙啊。”夏梓晗走进亭子里,坐在容三对面。 楚清楚俏二人忙摆上手上端来的四碟点心,和一壶果液,摆完后,就悄身退至到一旁去等待了。 楚枂则跟个木头人一样,稳稳当当的站在夏梓晗的身后。 容三扫了她一眼,没有让夏梓晗把她遣退,他对夏梓晗道,“我母妃的事情,想必楚玉也听说过。” 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打开窗户说亮话,“我母妃的病请了大街上宝芝堂的大夫看过,还开了不少药汤,可是,我母妃的病不但没有见到一丝起色,还日益严重,如今,人都快不行了。 第1021章 热病 “楚玉,只要你答应我,救我母妃,那我就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容三捏着拳,向她承诺。 夏梓晗吃了一块椰蓉酥,又喝了半杯果液,感觉空空的肚子里总算有了些东西,不在那么难受了。 她这才抬眼,看向容三,“容三,我是一个妇道人家,很少出门,这一辈子,又能遇见你几回?” 意思是,她不在意他这个承诺。 不知为何,容三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不过,想到容王妃,容三就急的揉了一把自己的脸,道,“那你要我做什么,你才肯去容王府救我母妃?” 容三眼里很急,求夏梓晗的表情也很诚恳,夏梓晗也不忍心见死不救,就道,“你母妃的病,我会救,不过……安郡王府在办丧事,你也知道,我这几日只怕走不开。” 她是真的走不开,府里这么多事情都得她和卓氏拿主意,她和卓氏这些日子都快要忙死了,整日里忙的连饭都没法好好吃,她要是再走了,那卓氏一个人哪儿忙的过来。 不过,只要过了七七就好了。 容三急道,“我母妃已快支撑不下去了,楚玉,求你了,今日就去看看我母妃好不好?” 容三差点没跪下来求她。 夏梓晗只好道,“这样吧,我去跟我娘说说,她要是同意了,我就去,她要是不同意,我这个做人儿媳妇的,也不好忤逆婆婆。” 容三眼睛一亮,满脸喜悦,“好,那你快去,郡王妃若答应了,我们就一起骑马过去。” 卓氏和容王妃在平日里见面虽有些不对付,可卓氏人善良,也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容王妃去死而不让夏梓晗去救她,不过,让夏梓晗一个人去容王府,卓氏不放心,就派人跟褚宣宇说了这件事。 很快,褚宣宇就派了四个小厮过来,说是要跟夏梓晗一起进容王府。 而楚枂和已经养伤养的差不多闻讯而赶来的楚斐,也都要跟着一起去。 还有楚清楚俏…… 一共带了四个小厮,四个丫鬟,一起骑马奔去了容王府。 正在侍候容王妃的容五,见她大哥请来的人不是白神医,而是楚玉时,她看着楚玉的眼神就十分复杂。 以前,她总自以为是楚玉抢走了她心爱的男人,所以才会十分怨恨楚玉,还自大的认为世界上若是没有了楚玉这个人,褚景琪一定会喜欢上她,就因为她的自大自傲,自以为是,所以,总喜欢找楚玉的麻烦。 如今,她在平王府里吃了那么多亏,经了那么多的事,她才总算明白了一件事。 强扭的瓜不甜,不是你的,你就算强求也没用,是你的,就算不争不抢,最后还是会到你的身上来。 以前,她就不懂这个,看不透这一点,还死皮赖脸的去争抢不属于自己的褚景琪,结果,被逼嫁给平王爷,导致现在害了她和她的女儿。 想到她可怜幼小的女儿还在平王府,平王爷不喜欢女儿,还会纵容下人欺负她,她就心如刀绞。 容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道,“楚玉郡主来了。”然后,跟她道歉,“楚玉,以前……以前我多有冒犯之处,还请你原谅,我也谢谢你不记仇,今天来救我母妃。”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夏梓晗爽快的原谅了容五。 容五如今都成了弃妇,这也算是她以前害她的报应,她还跟她计较什么。 容五让开地方,让夏梓晗坐下来,给容王妃把脉。 容王妃一开始是气急攻心,后来是感染风寒,然后风寒一直未好,反而越喝汤药越严重。 到今日,容王妃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 容五容三兄妹二人都十分害怕容王妃会就此而去,因为,京城里感染风寒久治不愈而亡的人何其多。 何况,容王妃吃大夫开的汤药,病不但没好,还越来越严重,现在,兄妹二人的希望全都压在了夏梓晗一个人的身上。 希望夏梓晗能治好他们的母妃。 夏梓晗把了半盏茶功夫的脉,才收了手,又扒开容王妃的眼睛,看了一眼她带着微红的眼珠子,还用手试了试她脖颈,感受到了她体内比普通人略高的温度。 然后,她收了手,朝容五要看大夫给容王妃开的药包。 “我这就派人去拿。”容五道。 容五派了个容王妃的心腹婆子,去了库房里拿了一包药材来,夏梓晗打开药包,细细检查里面的药材。 发现里面的药材没问题,不过,都是治疗风寒的药材,而容王妃…… 夏梓晗抬头,看向容三,道,“容王妃得的不是风寒,而是一种跟风寒极相似的热病,以前,就有很多大夫将这种热病当成风寒来治疗,结果……你们也能猜得到。” 所以,大夫开的汤药,容王妃才会越吃越严重。 明明得了热病,还喝治疗寒病的汤药,火上浇油,不严重才怪。 “好在,还来得及,不然,容王妃再多喝三天这药汤,只怕是大罗神仙在世,也难以救她。”夏梓晗将药包递给容三。 容三捏着药包,脸色那叫一个狠扭曲。 容五掉着眼泪,真诚的道,“楚玉,谢谢你救了我母妃一命。” 以前,容五见到夏梓晗时,眼睛都是往上看,鼻子朝天,一副高高在上得意非凡的样子。 而今日,在夏梓晗面前的容五,可怜兮兮,娇柔软弱,丝毫没了以前一丁点的嚣张狂妄。 就好像是折断了翅膀的麻雀一样。 跟这样的容五,夏梓晗不屑去计较。 她笑着道,“你不用谢我,这个人情,我会向你大哥要回来。” 夏梓晗没怎么搭理容五,她开了一副药方子,将药方子交给容三,道,“里面的药材若药房里没有,就派人去安郡王府,我药材库里有,不过……”狡黠一笑,“不是免费的哦,你要准备好一大摞银票。” 容三失神,差点就迷失在她这个笑容里面不可自拔,稀里糊涂的就点头答应了。 等到夏梓晗走了,他清醒过来,派人去药房里买药材后,才知道,夏梓晗真不是一个轻易会吃亏的主。 她竟然在药方子里加了一位非常珍稀的药材,而那味药材,他派人找遍了整个京城都没能找到。 第1022章 不妙 傍晚,夏梓晗累了一天,总算是送走了每日都会来祭奠褚老夫人的族人。 灵堂前,就只剩下褚家大房和二房的人。 见没了外人,褚老太爷就挥挥手,吩咐她和卓氏,“你们婆媳也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这跪灵守夜的事就交给景武景文他们几兄妹。” 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孙媳妇和儿媳妇给他的继室跪灵,褚老爷子总是找各种借口把大房的人支走,只留下二房的人在褚老夫人的灵堂前跪灵哭灵守夜。 “祖父,你年纪也不小了,要多休息休息,可不能因为祖母的丧事把你老给累着了。”夏梓晗见他一脸疲惫,就有些担心的道。 褚老太爷心里滑过一道暖流,慈爱的看向夏梓晗,“放心,祖父的身子骨,祖父心里有数,没事。” 见他精神头在一瞬间又强了几分,夏梓晗也就没有再劝他回房休息,她道,“祖父,那我们先去休息,我已经通知厨房给你老炖了一锅老鸡汤,里面还放了山参,一会儿你要多吃些。” “嗯,祖父知道了。”褚老太爷眉眼间满满都是幸福,慈爱可亲道,“你快回玉琼苑,那两臭小子一天没看到你,指不定会怎么闹腾呢。” 有孝顺的儿媳妇和孙媳妇关心他,儿子和大孙子又争气,又有出息,两个小孙子武功也练的好,将来定能独当一面,孙媳妇又给他生了两个小曾孙,以后还会更多…… 一想到褚家嫡系男嗣越来越多,褚老太爷就满心欣慰。 褚家枝多叶茂,以后,才能长久繁荣昌盛下去。 这样,他死后,才有脸去见褚家的列祖列宗。 夏梓晗才回玉琼苑,楚俏就来禀报,“主子,容世子又来了,要求见主子。” 夏梓晗刚坐下,两只小包子刚爬到她怀里,一人一抱着她一只胳膊不肯放手。 夏梓晗不舍得扯开两个宝贝儿子,就吩咐楚俏,“让楚枂带着我准备好的那一包药材过去见他,告诉楚枂,容三若没带银票,那就让他写欠条。” “奴婢知道了,主子,那药材你打算卖多少银子?”楚俏帮楚枂问了一句。 夏梓晗伸出两根手指头,“两千两银子,一文钱不少。” 她开的价钱都是市价,没有多要容三一文钱,如果这个价钱容三还嫌贵,那就算了。 两千两银子,买容王妃一条命,按照这个价格来算,她还算便宜了呢。 楚俏领命出去。 楚清楚萌摆了晚饭,夏梓晗陪着两个小包子吃完饭后,楚枂才回来。 “主子,银票拿回来了。”楚枂从怀里掏出四张银票,递给夏梓晗,都是五百两银子一张的面额。 她道,“容世子身上只带了一千两银票,剩下的一千两,奴婢让他写欠条,容世子却要奴婢跟着他去容王府取,说他没有欠过别人银子,更没有写过欠条,这个先例不能开。” “切,什么没有欠过人银子,去年他媳妇还想跟主子赊账呢。”楚清撇了撇嘴,一脸的讥讽。 夏梓晗道,“容世子和容世子妃不一样,他是容家的世子爷,以后,整个容王府的一切都会是他的,他可以调用容王府任何银子花用,所以,他从不缺银子花,也从来不欠人银子。” “而容世子妃是妇人,妇人在婆家所用的银子除了月例之外,就只有自己的陪嫁能用,前容世子妃的病所费几十万两银子才能治好,她拿不出这笔银子,容王府不想出这笔银子,所以她才会想到赊账,大概是想等她以后当了容王府的王妃后,才来还这笔银子吧。” 只是没想到,她的病还没治好,就被容三给休回家了。 这也是人算不如天算。 “好在当初,主子没有答应前容世子妃赊账给她,不然,这时候,主子问谁要银子去啊。”楚清道。 夏梓晗也认同这句话。 她把两千两银票塞进了她的首饰匣子最底层后,累了一天的她,把两包子哄睡下后,也洗漱洗漱,早早的就睡了。 三天后,容王妃的病情大好,已经能坐起身自己吃饭,容三和容五都十分高兴。 特别是容三,这几日,他每天都会来看容王妃几次,见到她气色一天比一天好,他心里对夏梓晗的感激之情,也一日比一日深。 而容王爷这三日都没有回府,被皇上留在宫里,说是陪天师,但具体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容三感觉到了一丝不妙,可一时又想不出哪儿不妙来。 他派人去打听情况,可回来的人都摇头说,打听不出来,这时,容三才焦急起容王爷的事情来。 容三递了牌子,想进宫跟太后娘娘请安,却被太后娘娘驳回,说是这几日大皇子病了,皇上身体也不舒服,白神医在宫里为皇上父子二人治病,太后娘娘没空见他。 容三没办法,只好去了几家相熟的大臣家里打听他父王的情况。 可那些大臣都说这几日没有见到过容王爷,连早朝,容王爷也没有出现。 容三这才意识到,容王府似乎有大事要发生。 跟随容王爷的一个近身小厮,向他禀报道,“世子爷,前几日,天牢里丢失了两个重要犯人,皇上已下旨京城四道城门严防搜查,容王爷就是次日被皇上留下来的。” 容三的锐眸,射向小厮,“你是说,王爷和劫牢的事情有关?” “奴……奴才只是大胆猜测。”小厮吓得脖子一缩,心里认为这两件事有关,见到容三这么凶狠的目光也不敢承认。 容三满脸阴沉,凝重。 他父王做事向来都很谨慎小心,他怎么想也想不出,他父王会抛下整个容王府的人的安危不管,而去劫牢,也想不出那牢里关着的两个犯人跟他父王有何关系。 容三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就吩咐小厮道,“去调查一下,天牢里被劫走的那两个犯人是什么人,都犯了什么罪。” 小厮应了一声是,就出去了。 然而,就在容三调查容王爷情况的时候,容王府的后花园里,又死了两个丫鬟。 第1023章 抓人 皇宫里,天师用符摆了一个天坛阵,容王爷正双目呆滞的盘腿坐在阵中央。 阵的前面,还摆有一张大案桌,上面摆满了符。 天师咬破了手,正用鲜血在一叠厚厚的黄纸上画符。 皇上,太后娘娘,二王爷,傲天辰,白神医五人,坐在阵外,正焦急的等待着。 皇上心疼太后娘娘岁数大了,怕她吃不消,就劝她回去歇息,“母后,天师说解除容王爷身上的巫术要三个时辰,你老就先回去歇息,等容王爷清醒了,皇儿就派人去告诉你。” “不用了。”太后不想走,“容王爷的父亲对你皇祖父有大恩,曾三次救你皇祖父性命,现在,容王府有难,母后怎能束手旁观。” “母后,那……容王爷的事……”皇上本打算消去容王府爵位,将容王爷一家贬为庶民,容王爷两口子流放两千里,至于容三,就功过相抵,不奖不罚。 可是,他母后说,容王爷的父亲救过他皇祖父几次性命,若没有容王爷父亲的舍命相救,也就没有他父皇,当然,也就不会有他的存在。 他身为一国之君,应该感恩下面臣子的舍命付出, 他母后的意思,是想放过容王爷,所以,才会故意封锁容王爷在宫里这几日的情形。 可是…… 犯错不罚,以后,他以何服众? “皇儿,母后知道,你也为难,只是……好吧,母后不为难你,但流放就算了。”太后最后还是忍不住为容王爷求了一句情。 爵位被夺,成了庶民,已经是对容王爷一家人最大的惩罚。 以后,容王爷一家人成了庶民,又没了官职,在这个人踩人的京城,指不定会被人踩成什么样子呢。 皇上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两个半时辰后,一直安静的容王爷,突然脸色扭曲,狰狞可怖,他咆哮狂吼,似乎很难受一样,又像是被绑住了全身,他在用力挣脱似得。 他拼命挣扎,用力挣脱,可那无形的绳子就是挣脱不开,怒的容王爷狂吼不断。 天师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滴了三滴血入一个碗里面,里面还有半碗水,血滴到里面,立刻就融于水中,和水合二为一。 天师又抽出了一张符,一挥手,符着了,烧成了灰,落进了半碗水里面。 淡淡的红色水,立马成了黑水。 天师端起水,又拿起了一张符,走向容王爷。 在容王爷挣扎的最厉害时,天师突然将一碗水泼向了容王爷的脑袋,又用最快的速度,将另一只手上的符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容王爷惨叫一声,突然倒地,人事不省。 太后娘娘在阵外看的心都凸凸乱跳,她紧张的握着皇上的手,“皇儿,天师的法术可能抵制住那巫师的巫术?” “能,母后,天师可是我们大盛国的得道高僧,若是连天师都解除不了容王爷身上的巫术,那只怕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人能解除了。” 若真那样,那大盛国亡国之日也就到了。 巫师一个小小的巫术,就能轻易控制一个人的思想,也就能轻易灭掉一个国家,或者灭掉他,取而代之。 “阿弥陀佛。”天师走过来,念了一句佛号,“皇上,太后娘娘,二王爷,小王爷,白神医,老衲不负皇上旨意,已经替容王爷解除了身上巫术,只是……一个月之内,容王爷不能靠近给他施展巫术之人,不然,只要巫师轻轻一个法诀,容王爷还会再次被巫师所控制。” 这么说来,容王爷只能暂时住在皇宫里,不能回容王爷咯。 皇上点头,同意容王爷住下来,又着急问道,“天师,何时才能动手去容王府抓那女巫师?” “她已经受伤了。”天师道。 就在容王爷身上的巫术被解除时,伊娃也受到了反噬,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如雪,张开嘴,就连喷了三大口鲜血。 当意识到容王爷被人动了后,伊娃就猜到,自己的行迹已经泄漏,而且对方很厉害,竟然能够解除她对容王爷的控制。 伊娃就想起了那日在安郡王府看到的和尚。 她的心里又隐隐不安起来。 不行,她被反噬,身体受伤,法力也有限,那和尚要是来了,她肯定会打不过对方,她得赶紧提高法力才行,不然…… 她忙把门关上,在里面倒插上门闩,然后,躲在屋子里施法。 半个时辰后,容王府后花园里,两个正在扫地的丫鬟,突然莫名其妙的倒地不起。 等有人发现她们后,一摸她们鼻子下面,发现一点儿气息也没有。 容三接到消息,急匆匆赶去后花园。 两具尸体和之前的几具尸体死法都一模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儿伤痕,也没有中毒,而且,有个丫鬟的手里还紧紧的握着扫把,看的出来,就在倒地的前一刻,她们还在扫地。 容三检查了一遍两尸体后,就满脸凝重的召唤了府里十几个管事一起,讨论这次丫鬟死的事情。 而屋子里的伊娃,在吸收了两个丫鬟的魂魄后,身体立马就恢复完好如初,法力也比之前高了两分。 伊娃很是高兴,不过,想到容王爷失去了她的控制后,就满脸阴森森的道,“哼,大盛国的皇上,竟然敢请和尚来对付我,那咱们就走着瞧。” 当日傍晚,一大批锦衣卫的人,突然包围了整个容王府,还口口声声说要抓容三新娶的容世子妃。 这一情况,引来了左邻右舍来看热闹。 大家都在猜测,容三新娶的容世子妃是何人,一个娇柔软弱的女人究竟犯了什么大错,竟然让皇上连锦衣卫都出动了。 “容世子,不好意思,皇上有旨,请容世子妃进宫一趟。”领头的锦衣卫,抱拳向容世子客气的道歉,但那严肃认真的表情,一看就是不抓到人,绝对不走的架势。 容三想问高柔伊犯了什么错,可一想到高柔伊带给他那诡异的感觉,张开的嘴,又闭了回去。 容三让开,让锦衣卫进去抓人。 第1024章 回归 容王府一片兵荒马乱,人心惶惶,数十个银麟卫跟土匪一样,闯入容世子妃所住的院子,翻箱倒柜,一阵翻找。 “报……副都指挥,属下没有找到容世子妃。” 银麟卫副都指挥正在大厅里跟容三说话,听到手下禀报,他脸色大变,蹭的站起身,“继续找……就是把容王府翻个遍,也要把人找出来。” 银麟卫副都指挥使锐利的眼神射向容三,“容世子,请问容世子妃去了哪里?” “这……中午人还在,怎么会不见了?” 容三对伊娃失踪的事,也不知道,此刻听到银麟卫禀报,他才知晓。 这半天,他都在调查两个丫鬟的死因,之前还去了高柔伊那儿暗中试探她的反应,见她好似对丫鬟的死一无所知,他也就没有再怀疑她。 只是,这才过了一个时辰而已,人就不见了。 失踪的无声无息,莫名其妙。 容三就想到今日两个丫鬟不明不白的死去,高柔伊又无缘无故的失踪,他心里那股不安感越发强烈了,他忙道,“郭兄,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两人急匆匆赶到高柔伊的寝室,只是,人走房空,连屋子里的衣物首饰都不见了,很明显,高柔伊逃跑了。 容三一把揪住侍候高柔伊的贴身丫鬟,咬牙切齿,“说,你们高柔伊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走的?” “世子爷饶命啊,奴婢也不知道。”丫鬟吓坏了,眼泪都吓出来了,“下午,世子妃说她累了,要休息,就把奴婢们都遣了出去。” “奴婢一直都守在门口,没有见到世子妃出门,世子爷,奴婢所说句句实话,没有哄骗世子爷。” 六个侍候高柔伊的丫鬟都跪了下来求饶,容三一个个审问过去,却没有一个丫鬟看见高柔伊出门。 银麟卫的副都指挥使的脸都黑了,他派人封锁了整个容王府,吩咐手下加大范围搜查,一边又派人去禀报皇上。 容三也派出了府里所有护卫去寻人。 夜幕降临,整个容王府都被火光照耀的亮如白昼,数十个银麟卫和容王府上百个护卫,几乎把容王府都翻了一个底朝天,还是没能找到高柔伊。 皇上下旨给兵马司的首将,封锁四道城门,并派出一万精兵,四下搜查高柔伊的下落。 这一个晚上,京城里鸡飞狗跳,纷纷乱乱,到处都是官兵,吓得老百姓们躲在屋子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然而,整整一夜的搜查,都没有抓到高柔伊。 第二天,城门口就守了很多官兵,对进进出出的百姓严防搜查,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全都要露出五官,让官兵们对应城门口墙上贴的画像。 只要有三分相像的人,全都被官兵们抓了起来,关入了大牢,然后让容三亲自去牢里面认人。 就在这一片紧张气氛中,城门外,六匹快马如流星一般,朝东城门飞驰而来。 “世子爷,京城好像出事了,你看前面……” 六匹马离城门口只有二里地远时,骑马跑在最前面的一个男子突然拽住了马绳,对身后的主子禀报道。 其余五人,齐齐拽住了马绳,远远朝城门口望去。 城门口外站了很多官兵,那些要进京城的人都被拦在了城门口外,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每一个进城的人,官兵都会对他审问一番,还会搜查一番。 “世子爷,要不要属下先过去问问?”率先停马的男子,又问向那个冷着一张脸,长的却跟妖孽一般的主子。 “不用,我们直接进城。”妖孽男子冷冷道。 六匹马再次狂奔了起来,朝城门飞驰而去。 不到片刻,六匹马就停在了城门外,其中,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急急下马,把马绳甩给了身旁的人,自己则走向一个官兵。 “这位小兄弟。”他喊住一个小士兵,“请问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这是在搜查什么人?” 小士兵年纪小,参兵还没多久,不过,看人下碟那一套已经学了个十成十。 他上上下下打量白衣男子,见白衣男子长相英俊,气势不凡,穿戴更是不俗,特别是他腰间配戴的一块白色羊脂玉佩,一看就十分贵重,他面上就收了那一抹轻视,脸色恭敬道,“朝廷里逃走了几个逃犯,皇上下旨捉拿,这位少爷,你是要进城?” “嗯,我们刚从江南回来。” 楚月熙话才落,就听到了一个声音惊喜的囔囔道,“老大,你回来了,老大,这里……你可算是回来了。” 声到人到,一个身影飞速冲来,朝楚月熙扑去。 楚月熙下意识的避开,那人扑了一个空,往前踉跄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影。 他看向楚月熙,满脸委屈,“老大,两年多不见,属下见到你,情不自禁,不带这样害属下摔跤啊。” “情不自禁?”楚月熙挑起眉,危险的扫过去。 那人立马嘿嘿的笑了,“属下说错了,不是情不自禁,是身不由己。” 呵呵,开玩笑,清慧郡主可是厉害出了名的,她若是知道自己对她夫君情不自禁,那还不得揭了自己这层皮啊。 “胡说八道什么?”楚月熙皱了皱眉,瞪他,“说,这是怎么回事?” 来人正是银麟卫郭老五。 郭老五是城南郭家的五少爷,平日里,楚月熙和银麟卫的兄弟们都称呼他郭老五。 这郭老五性子活泼跳脱,人也机灵,楚月熙在时,他和楚月熙玩的最好,什么事情都是以楚月熙马首是胆。 楚月熙离京虽有了两年多,但银麟卫都指挥使的位置,皇上一直都给他留着,所以,两年来,每次银麟卫的兄弟们在念叨楚月熙时,一直都称他为老大。 而郭老五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银麟卫在容王府没有抓到高柔伊,皇上十分气愤,就派他们来城门口严防死守,并命令他们,就是不睡觉,也得抓住高柔伊和她的两个爪牙。 这不,郭老五刚到东城门,就眼尖的见到了楚月熙。 第1025章 激动 楚月熙问出口了,郭老五也不隐瞒,他先跟着楚月熙去见了褚景琪,给褚景琪问了好后,就一五一十把这事说了一遍。 褚景琪越听,脸色越冰冷。 等到郭老五说完,褚景琪周身的空气都差点结冰了。 他冷冷的看向郭老五,“你说苗疆还有余孽活了下来,并流窜到了京城,还破坏了皇宫的风水?” 郭老五赶紧解释,“已经被天师修复好了,天师说,好在他发现的快,我们大盛国国运才没有受到波及,不过可惜,被那女巫师逃了,皇上大怒,已经派了一万兵马司正在城里大肆搜查犯人。” 而银麟卫的人也被皇上迁怒了,银麟卫副都指挥使还被皇上训斥了一顿,这个事,郭老五没有明说,不过,从他委屈的脸上,楚月熙和褚景琪二人都猜出来了。 “世子爷,老大,你们快进城吧,见到你们回来,皇上肯定很高兴,心情兴许就好了呢。”郭老五又兴匆匆的笑道。 褚景琪则不认为。 女巫师逃了,比放虎归山还要重要,若是皇上这次没有抓到女巫师,那以后皇上只怕日夜都难安,就像是脖子上悬着一把刀,时时刻刻都能要了他的命。 “走,我们进城。”褚景琪一挥手,几人就上了马。 驾的一声,褚景琪率先骑马闯入了城门。 守在城门口的官兵脸色大变,正要去追,被郭老五叫住了。 郭老五怒气腾腾的骂道,“你们都瞎了狗眼是不,没看到那是我家老大和褚世子呀,你们敢拦两位爷,不要命了?” …… 夏梓晗得到褚景琪回京的消息时,褚景琪已经进了宫。 “快,阿玉,通知厨房,准备几道阿琪爱吃的菜,还有,阿琪一路上赶回来,风尘仆仆,你让丫鬟烧锅热水,等阿琪回来,也好去去尘土。” 卓氏高兴激动的在偏厅打转,对夏梓晗一番吩咐。 夏梓晗也激动的很,笑着应是。 卓氏又挥了挥手,道,“算了,今日京城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也没人来祭奠老夫人,你就去玉琼苑忙着吧,这里你就不用管了。” “好,娘,那我去玉琼苑准备了。” 卓氏的好意,夏梓晗心领了。 心情激动,喜滋滋的回了玉琼苑,夏梓晗就忙着吩咐丫鬟烧热水,打扫屋子,自己也趁机换了一身淡绿色的素衣,简单的在发髻上插上一根翡翠玉簪。 “告诉暖玉,把两个小少爷抱过来,一会儿世子爷回来,也好让他第一眼能看到他们。”夏梓晗吩咐楚清道。 很快,暖玉和两个小丫鬟就抱着褚屹煊和褚屹杰来了。 两小包子得知亲爹回来了,一向冷冰冰的小脸上也有了一丝破裂的痕迹,缠着夏梓晗问,“娘亲,爹爹去哪里了,怎么还没回来?” “娘亲,爹爹为什么要先去皇宫,曾祖母过世,祖父都不去皇宫办差了。” “那叫丁忧,三叔说,祖父要在家里待三年,才能再去宫里办差。” “那为什么爹爹还要去,爹爹不用丁忧么?” 两只小包子,一问一答,让夏梓晗听出了他们对褚景琪先去皇宫里的事,很是不满。 夏梓晗一手抱一个,让他们坐她腿上,耐心的跟他们解释道,“当初,你们爹爹是领了皇上命令,才留在江南办差事,现在差事办完了,你们爹爹回来了,自是要第一时间进宫去跟皇上汇报办差事过程,这是对皇上的尊敬。” “你们爹爹要是第一时间没有进宫,而是回府来见你们和娘亲,而无视皇上的话,那就是藐视皇权,是要被重重惩罚的。” 两个小包子一听要惩罚,立马就道,“那爹爹还是先进宫见皇上吧,孩儿不要爹爹挨罚。” “娘亲,爹爹先去见皇上,皇上是不是就不会罚爹爹了?”褚屹煊脆生生的问道。 夏梓晗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点了点头,“嗯,皇上是一个开明的君主,不会随随便便就罚人。” “那爹爹是不是也要跟祖父一样,在家里丁忧三年,再也不用去皇宫里办差?”褚屹杰最关心的是,他以后能不能每日都见到亲爹。 打从记事以来,他和哥哥就没有见过亲爹,每日,他们兄弟两个都只能看看亲爹的画像过过眼瘾。 可是,看画像根本就享受不到父爱。 每次,三叔在他们面前,亲亲热热的提到祖父时,他们兄弟俩都十分羡慕。 虽说祖父对他们也好,十分疼爱他们,甚至比疼爱二叔三叔都要多几分,可是,祖父就是祖父,亲爹就是亲爹,祖父再怎么疼爱他们,也代替不了亲爹。 如今,亲爹回来了,他们也十分激动。 这不,两小包子的话比平日里都多了数倍有余,拉着夏梓晗,叽叽喳喳,就说个没完。 褚景琪走进屋里,见到的就是这么温馨的一幕。 他心爱的阿玉,正一手抱一个儿子,温柔耐心的跟他们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母性光辉,魅力四射,光芒夺目。 褚景琪站在门边,在丫鬟们前来行礼时,他一摆手,示意她们别出声,又把屋子里的丫鬟都遣出去。 夏梓晗耳目灵敏,丫鬟们一动,她就发觉了。 她抬头一看,正对上褚景琪深情灼热的目光,那目光中,好像隐含着一团火似得,能把她给烤干。 “娘亲,你快告诉我,爹爹最喜欢谁,是哥哥,还是我?”褚屹杰连问了三遍,见夏梓晗都没回答,就有些急了,摇着夏梓晗胳膊,让她说。 褚屹煊见夏梓晗表情有异,就顺着她目光看去,就看到了一张跟他们屋子里画像上一模一样的脸。 褚屹煊眼睛一亮,激动道,“是爹爹,二弟,是爹爹回来了。” 两小包子的性子都冷,但此时此刻,却激动的滚动着小身子,爬下夏梓晗的大腿,蹭蹭跑到褚景琪跟前,仰头看向他,还学着老三教他们行礼的样子,给褚景琪行礼,“孩儿见过爹爹。” 小小的身板子,行的有模有样,把褚景琪的视线都引了过来。 第1026章 霸道 褚景琪蹲下身子,视线跟他们齐平,“煊儿,杰儿,你们都长这么大了,爹爹没有在家,你们有没有替爹爹,好好照顾你们娘亲?” 果然,性子冷漠的他,小时候早熟的让人可怕,也就认为他才两岁的儿子,就会照顾人了。 褚屹煊板着小脸蛋,稚生生道,“有,我都有看着娘亲吃饭,曾祖母过世了,娘亲这一阵子很累,吃的都不多,暖玉姨让我看着娘亲吃饭,要让娘亲多吃一些,怕娘亲身子骨支撑不住。” 夏梓晗一听,急了,忙道,“你别听他,我没有吃不下饭。” 褚景琪有多紧张她,她一清二楚,要是让他知道,她因褚老夫人的丧事,每天都累的连饭都吃不下,那明儿个,这货肯定不能让她走出玉琼苑。 她虽不喜欢褚老夫人,对褚老夫人也没有一个尊敬,甚至是鄙视她的,可她到底是阿琪名义上的祖母,现在人都死了,这最后的丧事,她怎么说也得办到位了。 就算是做给外人看,她也不能偷懒。 “哼,娘亲不乖,说谎,那天晚上,娘亲回来就睡了,都没吃晚饭。”褚屹杰就直接掀了夏梓晗的老底。 被儿子出卖,夏梓晗又恼又羞,她狠狠瞪了两小包子一眼,就讪笑着看向褚景琪,“阿琪,老夫人刚过世时,头两天是忙了一些,但现在好多了,而且,祖父都从来不让我和爹娘去老夫人灵堂前跪灵哭灵,至于其他事,也不算什么了。” 见褚景琪放开两个儿子,一步一步走向她,夏梓晗心里就激动,双脚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后面,被大炕挡住了退路,夏梓晗被褚景琪圈在了一个狭小之地,她恼羞的跺脚道,“阿琪,不管怎么说,咱们身为晚辈,表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做到位的。” “晚辈?”褚景琪冷笑,“我从来就没有把她当成长辈过。” 既然没有把她当成长辈,那何来的晚辈,既然不是晚辈,那自然是不用去管她的丧事。 夏梓晗就嘟唇道,“好了,都快完事了,再过几日,就要去下葬了。” “哼……” 褚景琪还是不乐意,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小媳妇,竟然为了那个老妖婆,每天累死累活,还饿肚子。 “爹,你不要打我娘亲。” 褚屹杰突然冲了过来,小小的身子就跟子弹头一样,扎进了二人之间,戒备的小眼神怒瞪着褚景琪。 原来,褚屹杰见褚景琪冰冷着一张脸,对夏梓晗步步紧逼,还以为褚景琪要打夏梓晗呢,就冲出来,要保护夏梓晗。 夏梓晗心里一暖,蹲下抱起儿子,喜滋滋的亲了他一口,“杰儿真乖,懂得保护娘亲了,不过,你爹没有要打娘亲哦,他只的心疼娘亲而已。” “是真的吗?”褚屹煊也冲过来,挡在了褚景琪面前。 褚景琪却一把抱起了他,掀起唇角,道,“当然,你们刚才不是问爹爹最喜欢谁么,告诉你们,爹爹最喜欢你们的娘亲,你们的娘亲就好像是爹爹的呼吸一样,爹爹这一辈子也少不了她。” “那爹爹,你喜欢我和哥哥么?”褚屹杰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亲爹,担心亲爹会因此而不喜欢他。 褚景琪嗯了一声,“喜欢,不过,你们以后要好好练武,谁要是率先能打赢我,我就更喜欢谁。” 褚景琪小时候是从三岁开始练武,两个小包子虚岁也有了三岁,正是要开始练武的年纪。 褚景琪打算,等女巫师的事情结束后,他就亲自在家教导两小包子的武艺。 正好,他要在家里丁忧三年,趁这三年时间,他正好给两小包子打个结实的基础。 而褚景琪不知道的是,就因为他这一句承诺,在未来的十几年中,两小包子一心沉浸在练武之中,那叫一个刻苦用心。 而在两小包子十九岁那年,就打赢了褚景琪,也让褚景琪有了借口,理所当然的将褚家军全权交给了他们,而他则带着夏梓晗去云游四海,双闯天涯,踏遍了整个大盛国地域。 哄了一会儿两小包子后,褚景琪就唤了暖玉进来,把两小包子抱出去。 屋门刚被关上,夏梓晗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腰间被一双有力的手死死的抱着。 褚景琪唇在她脖子上蹭了蹭,又移到她耳边,呼呼吹着热气,“阿玉,侍候我沐|浴。” 温热的气息吹的夏梓晗耳根子都在发烫,她脸红红的嗯了一声,不过,想到安郡王府正在办丧事,她又忙改口道,“老夫人刚过世,你可不能胡来,不然,被人抓到什么把柄,就要对褚家不利。” “怕什么,只要我们这三年之内不要孩子就是。”褚景琪霸道的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难道谁还敢大晚上的来听我的墙角根不成?” 大盛国有律法,凡是长辈去世三年内,晚辈们都得为长辈守孝,而其中一条就是晚辈们夫妻不能同房。 当然,那只是针对一些有权有势有地位的大户人家,一般老百姓家里只守个半年一年就差不多了,有的只守几个月。 只是,老百姓守多久,都没有人去盯着,也没有人会无聊的去告官,因为大家都是一样,没有谁会去告谁。 可当官的就不一样,一旦嫡妻在守孝期间怀孕了,就会被御史弹劾。 不过,那也只是针对嫡妻,如果是小妾姨娘在守孝期间怀孕,那就不会被弹劾。 说起这事,其实,夏梓晗觉得,大盛国有些律法真心对做嫡妻的女人不公平。 男人当官了,放外任,做嫡妻的就得留在家里代替夫君侍奉父母,教育子女,管理家务事,做牛做马一样的为夫家做事。 而男人则喜滋滋的带着年轻漂亮的小妾姨娘去任上,吃香的,喝辣的,上头又没有公公婆婆和嫡妻管着,小妾姨娘的那日子,过的比嫡妻还要享受。 而家里若是有长辈过世,做夫君的,就得跟嫡妻分房而居,但是,却可以跟小妾姨娘同房。 正经夫妻分房三年,就算有再好的感情,男人在被小妾姨娘吹了三年的枕头风后,正经夫妻也会变得生疏起来。 大户人家里,有多少夫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最后变得貌合神离,相敬如宾。 夏梓晗也明白这个律法对于嫡妻不公平,也不想跟褚景琪分房而睡,特别是两口子分离了一年多的情况下。 第1027章 吃醋 热水烧好了,直接顺着浴室里的竹管,流进了浴池里。 夏梓晗侍候褚景琪脱了外衣后,就被褚景琪一把抱起,进入了浴室。 舌头在她耳垂上轻添了一下,蛊惑道,“阿玉,一起洗。” 一起洗的后果,夏梓晗当然清楚。 她脸红红的抗议,“现在还是白日,而且,你还没去给爹娘请安,还有煊儿和杰儿,一会儿就会来找我们吃饭,你……唔……” 还没念叨完,就被脸黑的褚景琪封住了嘴,手上也没闲着,手指头勾了几下,衣带就被他解开,手顺着她的衣襟往下摸去。 “阿……阿琪,你等一下啊,你……唔……” “等不了,阿玉,你都不知道,这一年多我有多想你。”褚景琪才不管是白日还是黑夜,把夏梓晗按在浴池间的木榻上,就狠狠把她办了一顿。 等夏梓晗恢复了自由身后,已经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而褚景琪却神清气爽,抱起她,走入了池子里。 全身泡进了温水里,夏梓晗舒服的直哼哼,她伸手揽着褚景琪的脖子,整个身子都跟他贴的紧紧地,不让自己掉入水里。 媳妇儿窝在自己怀里,褚景琪幸福的嘴角都翘了起来,脑袋在她脸上蹭了又蹭,道,“阿玉,我们再来一次,我还想要。” “不要,我都累的没劲儿了,动都动不了。”这厮,也不知道吃了什么长大,怎么就这么足的劲。 她都快累晕了,他却什么事儿都没有。 “不用你动,我动就行。”褚景琪笑的一脸魅惑,温热的唇在她洁白的背上蹭了蹭。 夏梓晗被他挑的情|动,体内又开始冒出一股热气,往全身涌来。 她想推开他,却被他抓住了手,“别动,让我好好亲亲你。”声音溺的跟水一样柔。 夏梓晗很快就沉浸在他带给她的一波又一波浪涛之中。 池子里,永远都不会餍足的褚景琪,再次这样那样的将夏梓晗吃了一顿,直到她晕了过去,褚景琪才心疼的放过她。 等他们从浴室出来时,褚屹煊和褚屹杰小兄弟俩,都巴巴的在夏梓晗屋门外等了快半个时辰。 “娘,爹,你们才睡醒哦,天都黑了,我和哥哥都等饿了。”褚屹杰委屈的揉了揉小肚子,哀怨的扫了亲爹一眼。 在他小小的脑袋瓜子里,认为一定是亲爹懒惰,才会睡这么久开门,他娘亲下午可是从不睡觉的。 “杰儿,煊儿,都怪娘贪睡,娘这就吩咐丫鬟摆饭。”夏梓晗忙抱起褚屹杰,另一只手又去牵褚屹煊。 褚景琪走过来,从她怀里接过褚屹杰,对两个儿子,认真严肃道,“你们娘亲身子骨弱,你们也长大了,以后,不许让你们娘亲抱。” 褚屹杰撇了撇嘴,将小脑袋扭过一边去。 褚屹煊乖巧的应了一声‘是’,又委屈兮兮的看向夏梓晗。 夏梓晗心不忍,想要为两小包子求情,才张开嘴,就被褚景琪一瞪眼,将到嘴边的话噎了回去。 四口人吃了晚饭后,褚景琪才领着妻儿去给褚老太爷和褚宣宇,卓氏请安。 请完安,褚景琪没有提去给褚老夫人烧支香,磕个头,褚老太爷也没有提,褚宣宇和卓氏就当是忘记了。 谁也没有提。 夏梓晗见长辈们都没有提,她也就当没这回事。 直到褚老夫人下葬了后,卓氏才偷偷告诉她,在褚景琪三岁的时候,有一次,她生病了,褚宣宇为了照顾她,就忽略了褚景琪,褚景琪跑去后花园里玩,被褚老夫人看到,也不知道怎么地,这一老一少就起了冲突。 褚老夫人亲手拎起褚景琪,将年幼的他塞进水缸里,差点把他给淹死。 正好,褚老太爷回来,听说卓氏病了,就想去把大孙子褚景琪接到外院来照顾,在路过后花园时,就见到了褚老夫人那残忍的一幕。 要不是褚老太爷出手快,兴许那一次,褚景琪就会被褚老夫人活活给淹死。 这件事,虽然是在褚景琪三岁时发生,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褚景琪记忆力好,一直都记得。 所以,对于褚老夫人,他从来就没将她当成是亲人长辈看待过,自然也不会尊敬的去给她烧香磕头。 请完安回来后,两小包子就巴巴的跟着娘亲回了屋子,想要跟以往一样赖在夏梓晗的床上睡,还一人抱着夏梓晗一条腿,一脸戒备的瞪着褚景琪。 被儿子抢了媳妇儿,褚景琪很不高兴。 他黑着脸,一手拎着一个,扔出了屋,“这里是我的寝室,你们娘亲是我的媳妇儿,以后,不许你们跟我媳妇儿一起睡。” “那是我娘亲。”褚屹杰哽着脖子囔囔道,“不许你欺负我娘亲。” 褚屹煊也不服输的喊道,“我要保护娘亲,你是坏爹爹,你去别的地方睡,我和弟弟要睡这里。” 两只小包子就跟火车头一样,要往屋里冲。 褚景琪那叫一个气呀。 一手拽一个,扔给了暖玉,“把他们带走,不许再来胡闹。” “我要娘亲,爹,我要娘亲……” 暖玉强悍的抱着褚屹杰走时,褚屹杰不甘心的喊道。 褚屹煊也被楚清抱着走了,任由两小包子怎么喊叫,褚景琪也不心软留下他们。 他关上门后,还怒瞪夏梓晗,咬牙切齿道,“以后,你离他们远一些,不许跟他们粘粘糊糊的,他们是男孩子,以后要继承整个安郡王府,不能总跟个女孩子一样,粘着娘亲不放。” “他们哪有。”夏梓晗喊冤道,“平日里,他们也不这样,只是你今日回来了,儿子看着喜欢,就想多留一会儿罢了。” 对于褚景琪赶走儿子,还吃儿子的醋,夏梓晗也十分气愤,但时间也不早了,两小包子早就到了往日休息的时间。 褚景琪哼了一声,明显没有对赶走儿子而心虚有愧,他走过来,抱起夏梓晗,走向床上。 夏梓晗心颤颤的背后冒汗,讪讪笑道,“阿琪,下午我累了,晚上让我歇息好么?” “分离一年多,阿玉,你不会以为就下午那顿红烧肉,就能喂饱为夫吧?”褚景琪邪邪的笑说。 第1028章 争抢遗产 被褚景琪正面反面,这样那样,红烧煎炸炒的反反复复压了一个晚上,直到凌晨,才总算是放过了夏梓晗。 夏梓晗累的眼一闭,就到了第二天中午。 夏梓晗醒来时,褚景琪已经进宫了。 “主子,世子爷说,今晚上可能不回来了。”楚枂侍候夏梓晗梳发时,小声禀报道。 “嗯,我知道。”昨晚上,她被褚景琪折腾的迷迷糊糊时,他好像说过,皇上要他去抓女巫师。 当然不是他一个人,大盛国数十个有权的大将军,刑部的人,官衙的人,都领了这次的旨令。 可以说,皇上是下了死令,命令手下所有能用得上的人去抓女巫师。 就连褚宣宇和褚景武,今日上午都被皇上给召回去了。 “主子,还有一事,上午王妃派人来,说是有事要和主子商议。”楚枂又禀报道。 “哦,王妃可说了是什么事么?”夏梓晗从首饰匣子里,挑了一支白玉簪给她,又选了一对白玉坠子。 楚枂一一给她戴好,嘴里回道,“没有说,是王妃派了秀萍姐过来,只说有事商议。” 夏梓晗就吩咐楚俏,“等一会儿再摆饭,我先去王妃那里一趟。” 这两日,或许是外面太乱,竟然都没人来祭奠褚老夫人,这倒是让卓氏清闲了不少,好好歇息了两天。 夏梓晗直接去了她院子里,给她请安。 “你过来坐,我有事跟你说。”卓氏招手,让她坐到跟前去。 她找夏梓晗来,是商议的廖家的事情。 “廖家的老夫人明儿个下葬,府里我离不开,就想让你去廖家一趟,送廖老夫人最后一程。” 最后这几年,廖老夫人虽然做错了不少事,让人很是不喜,但除了这点错外,以前的她,是十分让人尊敬。 何况,这几年褚家和廖家走的近,又攀上点姻亲关系,就算不看在廖老夫人的面子上,也得看在廖家几位夫人的面子上,安郡王府也该去人送廖老夫人最后一次。 只是…… 卓氏不放心的嘱咐道,“你明儿个要当心些,这几日外面为了抓那女巫师,到处都纷纷乱乱,人心惶惶,你可要警醒些。” “是,娘。”夏梓晗乖巧的应道,“我的武功,娘还不相信么,就算有什么事,我可能打不过人家,但逃跑是绝对没问题的。” 知道夏梓晗说的是真的,卓氏一颗心也不那么吊着了。 派人去把两个孙子抱来,又喊来两个小儿子,六人在一起吃了午饭。 午饭后,卓氏和夏梓晗去了灵堂给褚老夫人烧了一盆纸钱,刚要走,就听到褚竟琇道,“大伯母,祖母的灵柩还在,当着祖母的面,你来为我们说说,祖母留下的那些东西应该归谁。” “祖母病了,我不眠不休侍候祖母几个月,人都瘦了一大圈,而我二哥整日里只知道到处哄骗银子,去吃喝嫖赌,褚景蓝更绝,祖母病了半年多,直到临死时,才见她出现。” “祖母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一个人影都不见,现在,祖母走了,他们却来抢祖母留下的银钱,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褚竟琇一脸气急败坏道。 褚景蓝没吱声,但看向褚竟琇的眼神却十分鄙夷。 褚景文就挑着脚,冲褚竟琇道,“你一个嫁出去的孙女,也好意思回娘家,跟娘家兄弟抢祖母的遗产,你的脸皮呢,都被狗吃了不成?还是你夫家养不起你,怂恿你来抢夺娘家的财产?” 这话说的够狠,可谓一点儿面子也没给褚竟琇留,听的闵思博的脸上都伙辣辣的,比刚煮熟的鸡蛋都还要烫手。 他尴尬的移步到一处角落里,恨不得消失在灵堂前。 褚竟琇则捂着脸,嚎啕大哭,“祖母啊,你快起来看看呀,你的宝贝孙女正被人欺负呢,呜呜……我不要活了,我还是去死了吧。” 说着,就要往褚老夫人的棺柩上撞去。 灵堂前有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会让她撞死在这里。 在褚景蓝,闵思博,褚大太太都冲上去抱着她时,夏梓晗手指头一弹,一个铜板就飞向了褚竟琇的膝盖,褚竟琇腿一弯,往前一个趔趄,恰好倒在了褚老夫人的棺柩前。 褚大太太拉着她,劝道,“有话好好说,你们几个都是亲兄妹,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 她又看向褚景文,眼中满满都是厌恶,“二弟,怎么说,这祖母的财产,也该是祖父来分,还轮不到你们几个晚辈自行在这里分,你们这样做,置祖父于何地?” 这几年,褚老太爷见褚景武有出息,官职也升的快,也算是给褚家二房的人争了一口气,就暗中帮了他好几次。 在褚景武两个孩子出生时,不管是洗三,还是满月,或者是周岁,褚老太爷都会包个大红包给孩子,每次红包里都是五百两银票。 因此,褚大太太对褚老太爷子十分尊敬。 这次,褚老夫人一死,褚竟琇就在背后怂恿褚景蓝跟大家提出分褚老夫人遗产之事。 不过,褚景蓝不笨,没有被褚竟琇利用上。 后来来祭奠的人多,褚竟琇忙着跪灵哭灵,就没有空再提这事,这两日没了祭奠的人,她又想起了这事。 这不,她又想怂恿褚景蓝提这事,却被褚景文听到了。 褚景文就骂她一个出嫁了的女儿,还觊觎娘家的产业,把褚竟琇给狠狠骂了一顿。 褚竟琇也不甘示弱,就骂了回去。 兄妹二人就在褚老夫人的灵前,吵了起来。 现在,被褚大太太骂他们眼里没有长辈,两人的脸上都闪过一丝慌乱,褚竟琇哭道,“嫂子,这可不怪我,是二哥挑起来的。” “啊呸……若不是你怂恿二妹提这事,我能跟你吵架?明明是你先挑起来的,你竟然还恶人先告状,褚竟琇,什么时候,你这么不要脸了?”褚景文不甘示弱的骂回去。 “二哥,明明是你说,你要独占祖母留下来的银钱,你说,大哥有官职,大嫂又有不少陪嫁,只有你,身无分文,还寄身在大哥家里,所以,祖母留下来的银钱,理应给你一个人,我只是听了,为大哥打抱不平而已。” 第1029章 “还有,祖母说过,等她走了,她那几个庄子会留给我,那是祖母对我一点儿心意,长辈的心意,我身为晚辈,不敢不受领,这才会想跟你说清楚。” 褚竟琇一脸委屈,一边说,一边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滴落,看着十分楚楚可怜。 她一开口,就要走了褚老夫人留下来的几个庄子,不说褚景文,就连褚大太太的脸色都十分不好看。 按理来说,褚老夫人那些财产应该是留给她的亲儿子的,可她亲儿子死了,那就得留给亲孙子。 至于出嫁了的孙女,就如泼出去的水,自然是没有一文钱得。 在京城里,还没有哪一个出嫁女,会来娘家抢财产。 褚竟琇这是第一人。 褚大太太对于她厚脸皮的限度,又刷深了三分。 褚景文则气的直跺脚,骂道,“呸,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可别想蒙骗我们,谁不知道,祖母是中毒而亡,而那毒就是你这个恶毒妇人下的,你害死了祖母,我们没有找你给祖母添命,算是看在血缘关系上饶你一命,你还想来分财产,我呸……是白日梦做多了吧?” “你……” 眼看兄妹二人又要吵起来,卓氏不耐烦的呵斥道,“住嘴。”她脸色冷厉,阴沉,“要吵,回你们自个儿家里吵,别在我安郡王府吵。” 见褚竟琇和褚景文二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卓氏哼哼两声,继续道,“老夫人留下来的东西,你们谁也没权利动,那要老爷子来决定,老爷子说给谁,那就是谁的,你们就是争破天,也没用。” “你们记住,这里是安郡王府,不是你们可以任意耍泼的地方。” 卓氏将他们大骂了一顿后,气腾腾的,头也不回走了,留下几兄妹,个个低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褚老太爷午休完,下午来灵堂看看,褚景文就凑了上来,不但亲自给他倒了茶水,各种好话甜话,还跟不要银子一样砸向老爷子,不知情的老爷子还在心里赞叹这个孙子,总算是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孝敬他。 “祖父,孙女习的了一手泡茶好技术,孙女泡一壶茶给祖父尝尝怎样?” “好好好……” 孙子孙女都乖,都懂事,褚老太爷自是很高兴。 等褚竟琇端着泡好的茶水,摆在他面前时,娇滴滴的道,“祖父,要是有哪里不足之处,祖父还请不要客气的告诉大孙女。” “祖父,我来给你老斟茶。” 见褚竟琇得了褚老太爷的眼,褚景文也不甘示弱,忙上前,端起茶壶,斟了大半杯茶水。 褚景文见褚老太爷喝了,还朝褚竟琇瞥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兄妹二人的明争暗斗,最终没有逃过褚老太爷的眼,褚老太爷的眼中满是失望,他站起身,哀叹连连的走了,连话都懒得跟在跟他们说。 当日晚上,褚景琪没有回来。 夏梓晗心里惦记着他,一宿也没怎么睡。 次日一大早,她起来时,顶着一双黑眼圈,明显昨晚一晚上没有睡好。 楚枂给她的脸上,扑了很多粉,才遮住了黑眼圈。 只是,不习惯往脸上扑东西的她,感觉脸上黏黏腻腻的,十分难受,可一想到黑眼圈,夏梓晗就忍住去把脸洗干净的冲动。 等她赶到廖家时,廖家的人都哭完灵了,正要起灵。 夏梓晗往人群中一扫,见到许多熟悉的人,有窦家的夫人和姑***,还有夏二太太,还有清慧,她还看到了朱箐彤。 朱箐彤瘦了很多,整个人瘦的只剩下一个人形,而且,面色枯槁无色,眉眼苍老,一看就是吃了很多苦头的样子。 她一个人偷偷站在一个角落处,眼神盯在一处,目不转睛,深情隐晦。 夏梓晗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正好看到廖静堂穿着一身丧服,小心的扶着曾静,站在灵柩的最前面。 夏梓晗眼神眼神闪了闪,对身边的楚枂耳语了一句,就去找清慧了。 楚枂在拥挤的人群中,挤了几次,就站在了朱箐彤前面,遮住了她看向廖静堂的视线。 朱箐彤咬着牙,低着头,眼泪哗啦啦落下。 楚枂一点儿也没同情她,只管照着主子的吩咐,挡着朱箐彤看向廖静堂的视线即可。 起灵后,灵柩被抬出了廖府,廖家的嫡系直系紧跟其后,廖家的几位夫人急急的趴在棺柩边上,一边跟着走,一边扶着棺柩嚎啕大哭。 这是哭灵,哭的声音越大,就表示对死去的人越孝顺。 “楚玉,快,我们跟上去。”清慧见廖家的直系嫡系刚走完,就拉着夏梓晗,迫不及待的跟上去。 “等等我们,我们几人走一块。”窦家的几位姑奶奶追了上来。 窦四上来,就挽着夏梓晗的胳膊,道,“楚玉,最近街上乱,你别离我太远。” “老四,别听风就是雨,表弟也只是随口说说,你也认真了?”窦二剜了窦四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 自从窦四嫁给了自家的表哥后,那性子就慢慢从一只母老虎,被夫君训练成了一只小绵羊。 她夫君说的话,比圣旨还要灵,不管她夫君说什么,窦四都极相信,就是她夫君说,今天太阳能掉下来,窦四都不带怀疑的。 窦二每次见了她,都会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她,刺她几句,心里才会好受些。 这不,窦四就撇了撇嘴,反驳自家二姐道,“表哥说的话,哪一次没有成真,就连皇上都说表哥说的话,比他的圣旨都还要灵。”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懒得跟你说了。”浪费她的口水。 窦二气腾腾的走到窦大那边去了,懒得再搭理窦四,窦四也不生气,也不去哄哄窦二,她搀着夏梓晗,道,“还以为你要三年后才能出府呢,听说表叔和阿琪表弟都向皇上递了丁忧的奏折,只是……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情。” “表弟不是说了么,皇上批准了表叔丁忧的奏折,可是阿琪表弟的还没有批下来。” “皇上什么意思?是不想让阿琪表弟丁忧吗,难道说,皇上要夺情?” 第1030章 意外 夺情,是指朝廷大臣在丧制丁忧期间,被皇上召出任职。 褚景武,褚宣宇,已经在丁忧期间,却被皇上召了去,这就是夺情。 而夺情时间,这就要看皇上意思。 若女巫师一直都没抓到,那褚景武和褚宣宇就要被夺情三年,这三年里,他们就不用丁忧在家。 抓到女巫师的话,或许明日,皇上就会下旨他们继续回家丁忧。 说简单点,像褚宣宇褚景武这样身负要职的武将,一旦国家需要,就算是家里在办丧事,他们也得为国效力。 先有国,才有家。 而褚景琪能力出众,武功高强,又是皇上最信赖的兄弟,皇上这时候正是用人之际,他会被皇上夺情,也是夏梓晗意料之中的事情。 夏梓晗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低声道,“夺情也是暂时,等皇上抓到了逃犯,就会批下阿琪丁忧的折子。” 窦四就心喜的拉着她,唧唧喳喳说起褚景琪在江南的事情,窦大悄声道,“好了,你们俩别唠了,快出城门了。” 灵车果真到了城门口,被官兵给拦住了。 廖大老爷出面,守城门的杜将军露出为难的样子,“廖大人,不是下臣为难你,而是你在为难下臣的。” “为了抓逃犯,皇上几乎动用了京城里所能动用的所有官兵,皇上下了旨,在未抓到逃犯之前,不能放任任何一嫌疑人出城,宁可抓错,不可放过。” 杜将军特意搬出皇上,廖大老爷的脸色果然变的很难看,可是,皇上旨意在那儿摆着呢,就算你家死了老娘,也得按照皇上的圣旨来办事。 谁敢违抗皇上的圣旨,不要命了? 廖大老爷没办法,只好通知灵车停下来,让官兵搜查所有送葬的人。 送葬的人一共有五六百人,这么多人一个个的查过去,得查到什么时候? 不得耽误灵柩下葬的吉时? 廖大老爷就拉过杜将军,到一边去说话。 “杜将军,来送葬的亲戚朋友,大都是京城本地人,你看……这搜查的动作能不能快一些?”廖大老爷一脸焦急道。 杜将军也为难,“熟人放过去,自是没问题,可这之中还夹着很多下人,还有一小半外地人,和很多女眷,我们也不认识,不仔细查,只怕……廖大人,我这也不是为难你,只是,我担心逃犯会趁着这次机会夹在其中,混出城去,到时候,放走了逃犯,不说我,就是廖大人都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这个事,廖大老爷也明白,可是……哎,偏偏宝相寺的高僧,就算准了今日这个日子,哪怕晚半个月,逃犯这事兴许就过去了。 廖大老爷也不为难杜将军,他唤了廖家几位夫人过来,让她们去安抚女眷们,而他则带着廖家其他两位老爷去安抚同僚亲族们。 廖大老爷安排族人先出城,然后是灵柩…… 官兵们想要打开灵柩检查,被廖大老爷呵斥住了。 廖老夫人是他亲娘,死后,还要被这一群官兵们侮辱身子,廖大老爷非常生气。 他瞪向杜将军,冷着脸道,“杜将军,今天你们若是开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就是告到皇上跟前去,也决不罢休。” 廖家三老爷也气腾腾道,“家母在世时,严谨管家,侍夫教子,贤惠良德,深得外人和族人称赞,现在人去了,也不得安息,还要被你们开棺羞辱,这……这是何道理?” 廖家的族人也纷纷前来,指责杜将军不近人情。 杜将军被逼的没法,只好放行。 他苦笑道,“廖大人,真不是下臣为难你,昨日也有棺柩路过城门,都被我们打开看了,我们这也是担心……” 下面的话,就算不说,廖大人也明白。 遇到这事,他心里也堵的慌,还得跟杜将军道谢,拍拍他肩膀,“算我欠你一次,以后,遇到困难,只要我能帮,我一定帮。” 能要到廖阁老一个人情,杜将军自是高兴,在放行了棺柩后,后面的人就快了。 前面的棺柩慢慢前行,后面的人也慢慢跟了上去,唢呐喇叭又吹了起来,廖家几位夫人见状,忙趴到了棺柩旁,继续哭灵。 夏梓晗和窦四等人紧跟着棺柩出去,有清慧郡主在,她一亮她的玉牌,杜将军就乖乖放人。 窦家几位夫人和夏二太太等一群熟悉的夫人姑娘们,都一窝蜂的紧跟着她们出去。 “楚玉,你走慢一点儿,我都快跟不上了。” 出城后,走了半里地,窦四就累的直喘气,一只小手拽着夏梓晗,把近一半的身体都靠在夏梓晗的身上。 夏梓晗武功高,内功深厚,别说窦四只是靠着她,就是要她背着走,夏梓晗大气也不会喘一下。 窦大在一旁看的羞恼,瞪着窦四,“你也像点样子成不,都成亲几年了,也不知道表弟是怎么惯着你的,竟然把你越养越小了,没有一点儿做娘的样子。” 窦四嘟着唇,不甘不愿的直起身子,不再依靠着夏梓晗。 好在,送葬队伍很快就停在了一座山脚下,而廖家的祖坟地就在山上,送葬的人不能去山上,所以,大家就在山下跟廖老夫人的灵柩拜别。 夏梓晗在灵柩前弯下腰鞠躬时,不知为何,心里突突了几下,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啊……” 就在她将要直起身时,突然,意外发生。 棺柩的盖子突然飞了起来,砸向她的脑袋,离她不远的窦四第一时间看到,吓得失声尖叫。 夏梓晗似乎早已隐隐预料到一样,她神色冷静的看向压过来的一大片黑影,就要飞身踢开棺盖,却有一道身影速度比她还要快,一脚把棺盖踹开,飞身落在她身边,抱起她,飞离了原地。 “阿玉,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褚景琪担心紧张的上上下下打量她。 夏梓晗摇头,“没有,只是,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跟着送葬队伍的后面过来的。”褚景琪道,“还有楚月熙也来了。” 第1031章 幻觉 “果然,在褚景琪动手,救下夏梓晗时,楚月熙就飞身扑向了棺柩,和从棺柩里飞出来的木占,缠斗在了一起。 而随着木占后面,小艳从棺柩里爬了出来。 她看向围过来的一群大盛人,冷笑轻视一声,丝毫没有把众人放在眼里。 一开始,夏梓晗不明白,后来,小艳也动手了,而且武功奇高,楚月熙和银麟卫数十个人一起围着木占小艳二人打,都占不到半点上风,夏梓晗的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而前来送葬的数百人,早就因突发意外和打斗,吓得躲到一边去了,只有几个和夏梓晗相熟的人,还坚持站在她身旁。 窦四吓得脸色都白了,心颤颤的道,“楚玉,阿琪表弟,你们看,那两个人的身子,他们没有影子,他们是不是……” 一想到某种阿飘东西,窦四就慎的背后冒冷汗。 正巧,这边一大片山,占地数万亩之大,全都是京城几十个大户人家的祖坟地。 窦四一抬头,就见到山上一片又一片的坟墓,阴森森的,十分骇人。 她紧紧靠紧夏梓晗,身子都害怕的在发抖,“楚玉,你说,青天大白日,他们怎么会没有影子?” 没有影子的人,还是人么? 不错,就是影子。 大家站在太阳底下,脚下都有自己的影子,而从棺柩里面出来的两个人没有影子。 对,就是这个,一直让夏梓晗感觉到不安。 “阿琪,快,让我哥他们停下来。”夏梓晗急急说道。 褚景琪也发觉到了不对劲,他两根手指头放嘴里,猛地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 楚月熙听到了,他避开木占一招,挥手让兄弟们撤退,“别打了,快撤退。” 银麟卫的兄弟们很快撤到褚景琪身前来。 木占和小艳紧随其后,一掌又一掌,朝他们背后拍来。 走在最后的两个兄弟,被迫回身,硬是接了他们两掌,因不敌,受了内伤,当场就喷了一大口鲜血。 而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 他们喷出来的血,明明是朝对面二人的身上喷去的,可鲜血却透过他们的身子,喷在了地上。 而他们的身上,却是滴血不沾。 不少女人看到这一幕,都害怕的嘶声尖叫起来,有几个胆小的夫人和姑娘,直囔囔有鬼。 一时间,人群彻底乱了起来。 数百人连滚带爬的朝京城方向跑去,只有一小半冷静的人还留在原地,没有动弹。 而留下的人,都是廖家的人和夏梓晗褚景琪这一帮子熟悉的人。 夏世明没有来,但夏二太太来了,她战战兢兢的靠近夏梓晗,问道,“郡主,他们是什么人啊,怎么会……” “他们不是人。”夏梓晗冷静道,“他们只是一种幻象,是假人。” “假……假人?”夏二太太惊愕的不轻,“人还能有假的?” “不是真的假,而是一种幻象,我们看到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是有人在幕后操纵。” 夏梓晗这么解释,夏二太太就听懂了。 窦四听了,也不那么害怕了。 她拍拍胸口,道,“妈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阿飘呢,不是阿飘就好。” 窦大却担忧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夏梓晗道,“在破幻境之前,我们走不出这里。” 至于那些跑了的人,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很快就能跑回来。 就在夏梓晗这边唠嗑时,木占和小艳二人又朝褚景琪出手,双双朝这边扑来。 夏梓晗,清慧郡主,窦家一家人和夏二太太,还有廖家的人,都站在这一个圈子里。 他们扑向站在最前面的褚景琪,后面的一大群人也惊慌失措,纷纷后退。 夏梓晗把夏二太太推给了清慧郡主,“帮我照顾好母亲,我去帮阿琪。” “你要小心点。” 清慧郡主把夏二太太拽到了身后,冲夏梓晗喊了句。 夏梓晗朝后挥了挥手,人已经扑向了小艳。 同时,刚收手的楚月熙等人,也齐齐攻向木占和小艳。 夏梓晗道,“哥,阿琪,这两个人的幻觉,打不死,也打不着,我们要是不想办法弄没他们,那累死的就是我们。” 因为,他们打人家,打不着,就是剑刺过去,剑身也会从他们的身上透过去,对他们没有丝毫损伤。 可他们打人却是真的,他们一掌拍下了,却能让真正感觉到疼痛,不然,那两个被他们拍了的人,也不会吐血受伤。 “既然兵器对他们没用,楚月熙,我们用火试试。”褚景琪道。 对于这种诡异的现象,谁也没有遇到过,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哪种办法都试一试。 以前,夏梓晗等人在五指峰遇到的幻境,没有这个强大,那幻境里面只有树木和人,或者哪只该死的动物会无意中闯进去。 而这个幻境,除了人之外,还有变幻出来的傀儡人。 这傀儡人,果真是难对付。 褚景琪一连刺了木占三剑,对方却连滴血都没流,气的褚景琪脸色都黑如墨。 楚月熙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直接从身上撕下了一块布,点燃了,抛向小艳。 楚月熙眼睁睁的看着那块燃着火焰的布料,从小艳的胸前穿胸而过,落在地上,还差点烧着了一个银麟卫的裤脚。 而小艳的胸前,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这么怪异的事,让楚月熙恨的咬牙切齿,“怎么办,褚景琪,火对他们没有用。” “那就继续试,用水……”褚景琪一边打,一边寒着脸。 “这里都是大山,去哪里找水?”楚月熙嘀咕道。 清慧郡主挥了挥手,喊道,“月熙哥,我这里有,这里这里……我带了水袋。” 她从身旁丫鬟手里,拿过一只牛皮水袋,冲楚月熙招手。 丫鬟也是担心她路走多了会口渴,特意带来给她喝的,没想到,倒是帮了自家的夫君。 楚月熙在数十个银麟卫的帮助下,冲到了清慧郡主的身边,拿了牛皮水袋,打开盖子,就扑向正跟褚景琪打的天昏地暗的木占。 第1032章 逃命 水和火一样,从木占的身子之中穿透而过,没有给木占留下一丝伤痕。 楚月熙失望道,“怎么办,水火都没用?” “靠,这两个人是什么玩意儿,怎么就伤不了他们?”郭老五一边咒骂道,一边第三十次将大刀砍向小艳的脖子。 可不管他用多大的力气,大刀都像是砍在了空气中一样,轻飘飘的穿过小艳的脖子,让他极度无力。 一拳狠狠打下去,却打在了空气中,这让很多人都怒气滔天,怨气万丈,个个都憋了一肚子火 褚景琪一双漂亮的眉更是皱的死紧,他喊道,“不要攻击,只防守,留点力气出去。” 说着,他将内力收回来七分,只留下三分内力运用轻功来躲避木占的攻击,没有再还击。 还击也没用,就算他用剑刺木占一百回,木占也不会流一滴血,而他还得耗尽内力,与其拼到筋疲力竭,被人宰杀,不如留着劲,慢慢想法破掉这个幻境。 夏梓晗飞身跳离战圈,细细打量四周,特别是最显目的那口漆黑如墨的棺柩。 幻觉人木占小艳就是从棺柩里爬出来的,那原本该躺在棺柩里的廖老夫人呢? 夏梓晗思索着,脚步围绕着战圈,朝棺柩走去。 廖家的三位老爷和五位少爷都在棺柩旁边,瞪着空空的棺柩,一脸的又恨又恼,悲伤痛苦。 廖静堂见夏梓晗走过来,他都快要哭的脸实在是挤不出一丝笑来,他苦瓜脸问道,“楚玉,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说的幻觉,是指我们现在是在书籍上曾写到过的幻境里么?” 认识楚玉后,廖静堂也托楚玉和廖芳怡的福,跟着她们读了几本杂谈俗物。 在一本杂谈上,他就曾看到过写幻境的事。 楚月熙嗯了一声,“我们再去灭苗疆的时候,曾经就入过幻境,但是,那一次没有幻觉出来的人,而这次……” 楚月熙看向战圈中的木占和小艳,语气中异常凝重,“如果我们短时间里破不了幻境,那我们迟早会被累死饿死在这里。” 这里没吃没喝,还被两只不知道饥饿和疲惫的傀儡人给缠着不放,时间久了,就算是车轮大战,他们也会耗不起。 廖静堂大惊失色,“你是说,这是苗疆人在幕后操纵?” “很可能是苗疆余孽,现在看来,她是故意将楚月熙和阿琪引过来,就是想要除掉我们,当初,苗疆数百人就死在阿琪的手上。” 夏梓晗没有将苗疆女巫师还活着的消息说出来,担心会引起大家心慌,到时候,自己人都乱了,想要出去,就更难了。 二人正说着,一大批人突然冲了出来。 看他们身上穿的都是丧服,正的之前走的那批人。 那批人见到夏梓晗等人后,几乎不敢置信,有好几个人还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将眼睛瞪的老大。 在意识到自己不是花了眼后,人群中近一半多的人都慌乱了起来,有的人大哭,有的人咒骂,还有的人跪在地上求老天爷……总之,现场一片混乱,夏梓晗喊了好几声,都没能控制住场面。 然而,就在此时,木占突然不去追杀银麟卫和褚景琪,而是往失控的那群人中扑去。 紧接着,就有几声惨叫传来。 褚景琪大惊失色,忙追了上去,跟木占缠斗在了一起,可幻化出来的木占,速度实在是太快,褚景琪晚了一步,就有五个人被木占给杀了。 而那五个人,就是叫嚣声音最高的。 这一下,人人脸色巨变,纷纷逃命似得往远处跑去,再也没人敢出一丁点的声音。 就连死了的五个人的亲人都没留下来,抛下他们的尸体,只顾着自己逃命。 褚景琪担心木占还会伤了无辜之人,就死死缠着他,让他分不开身,楚月熙也飞了过来,和十来个银麟卫一起,为褚景琪分担了不少攻击。 而小艳也被十几个银麟卫纠纏着脱不开身,倒是让数百人逃到了安全地带。 夏梓晗对廖大老爷道,“廖大人,你们这边也没个会武功的人,不安全,还是过那边去吧,楚枂楚清和清慧都在那边,有人保护,那两个幻人也伤不了你们。” 夏梓晗伸手指了一下清慧等人所站之地。 廖大老爷却有些犹豫,“这棺柩……” “这是空棺柩。”夏梓晗道,“廖大人,你放心,只要我们出了幻境,廖老夫人的遗骸会找到的。” 廖老夫人死了,这本就让廖大老爷悲痛欲绝,十分伤心,现在倒好,连廖老夫人的遗骸都不见了,让廖大老爷十分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母亲的遗骸,还被苗疆余孽给利用了。 “你们快过去。”夏梓晗道。 廖大老爷知道,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事的时候,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保住家里所有人的命。 可他们家的人都是文人,没有武功,一旦那两个幻人扑了过来,那他们就跟那五个人一样,等死的节奏。 只要被夏梓晗等人护着,他们还能有几分逃出生天的机会。 廖大老爷想通后,就带着廖家几个男嗣,在夏梓晗的护送下,和廖家几位夫人站在了一起。 清慧走过来,道,“楚玉,可找到了破幻境之法?” “没有。”夏梓晗苦笑。 幻境若是那么好破的话,那当初在五指峰,他们也就不会被困在幻境那么多天。 当初,要不是饿急了眼的褚家军发现了小兔子,跟在小兔子后面,他们才走出了幻境,兴许他们的命都要丢在那里。 想到动物,夏梓晗的目光就射向拉棺柩的马车前的两匹马。 因马车还要拉着棺柩去山上,所以棺柩并没有从马上卸下来,不过,棺盖飞了,马车上也只剩下一口空棺,而两匹马也老老实实的待在马车前,并没有被现场的打斗给吓着。 夏梓晗眼睛晶亮,她朝清慧说了句,“有办法了,我去试一试。” 当初在五指峰,人走不出幻境,可小兔子却能走出幻境,这说明,动物的五官比人类灵敏。 第1033章 出不去 夏梓晗冲到马身后,举起手上长剑,就斩断了马绳,然后,抬起脚,朝马皮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她不敢用剑刺,担心马会流血过多,还没走出幻境,马就死了。 马皮股上吃痛,嘶叫一声,撒开蹄子,转身就朝来的方向跑去。 夏梓晗冲清慧等人大喊,“快,我们跟上,兴许马能带我们出去。” 清慧闻言,二话不说,就拽住身旁的夏二太太,朝马身后追去。 她身旁的楚枂楚清二人,动作也不慢,一人拽着身旁的曾静,一人拽着身后的窦四,紧跟其后。 夏梓晗跑在最前面,她一边追,一边在身后做了记号,就担心那数百上千个不会武功的人追不上来,到时候追丢了,那他们就得困死在幻境中。 还有就是,褚景琪和楚月熙银麟卫正被两个幻化人纠纏着,他们一时走不开,她得留个记号给他们。 山下,除了正在战斗圈中的人,都纷纷跟着夏梓晗清慧郡主跑了,就连廖家的人,都在廖大老爷的命令下,抛下廖老夫人那口空棺柩,跟着一起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夏梓晗见到了城门,还见到了守在城门口的杜将军。 夏梓晗差点喜极而泣,“总算是出来了。” “楚玉,快看,是城门,我们出了幻境是不是?”紧随其后的清慧郡主也见到了城门,兴奋的囔囔道。 夏梓晗嗯了一声,她停下脚步,道,“你带她们先进城,我回去看看阿琪他们。” “楚玉。”清慧郡主忙叫住她,担忧道,“你不是一路上都做了记号么,褚景琪和月熙哥他们会顺着记号出来的,你就不要再进去了,万一……万一你又出不来怎么办?” “如果我出不来,那阿琪和大哥也会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如果她顺着她做的记号走不到阿琪身边,那阿琪顺着记号,又怎能走出来? 夏梓晗心里有些不安,更是下了决心,要再进去看看。 清慧郡主见拦不住她,只好道,“那你进去时,再重新做个记号,多做些记号,有备无患,总会走出来的。” 夏梓晗嗯了一声,“回去给安郡王府带个信,让我娘别担心我。” 又跟夏二太太说,“我爹那里,你先不要告诉他,免得他担心。” “郡主,那你千万要小心。”夏二太太不放心的嘱咐道。 清慧郡主也嘱咐了嘱咐,直到去送葬的人都逃了出来,她才不得不松开夏梓晗的手。 夏梓晗回身,就按照自己所做的记号,往前奔去。 奔了许久,终于见到了褚景琪和楚月熙,还有三十个银麟卫。 见到他们,夏梓晗松了一口气,“阿琪,大哥,我们快走,他们已经进城了。” 只有送葬队伍的人都进城了,褚景琪才能甩开幻化人,不然,怕幻化人发狂,跟之前一样,一口气就杀了五个无辜之人。 褚景琪将手指放嘴里,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然后,甩开木占,飞到夏梓晗身边,“阿玉,我们走。” 牵着她的手,朝她来的方向飞跃而去。 楚月熙和三十个银麟卫纷纷甩开木占和小艳这两个黏皮膏药,紧跟在褚景琪夏梓晗二人身后,不要命的飞奔。 一群人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那速度,就跟一团龙卷风一样狂涌,眨眼间,就是一千米之外。 可是,等一群人就要到城门口时,他们回头一看,身后木占和小艳的身影,正在穷追不舍。 郭老五忍不住骂了句,“你丫丫的,这两人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还追到这里来了?” 再甩不掉这两个幻化人,他们就要进城了。 总不能把这两个幻化人带进城里去吧? “阿琪,遭了,这京城……”夏梓晗的脸色骤然变的苍白如纸,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京城只怕也在幻境之中,若真是那样,那整个京城中的人,只怕早已成了苗疆女巫师碗中的餐点了。” 怪不得,他们之前跟着马,能那么顺利的就找到了城门,原来,不是他们运气好,而是京城也在幻境之中。 “不要怕,还有我在,我们总是会想到办法解决的。”褚景琪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轻声安抚她的不安。 他眼中坚定的眼神,确实让夏梓晗心安了不少,可是,一想到那两个人追着他们不放,她的心又高高提起。 “阿玉,我带着他们继续去转圈子,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城,你跟大哥一起进城。”褚景琪对夏梓晗道,又回头对楚月熙道,“大哥,你先进城去面见皇上,天师在宫里,告诉天师情况,天师会想办法救我们。” 苗疆女巫师弄出来的幻境和幻化人,这在褚景琪的眼里,就是邪魔妖道。 既然是邪魔妖道,那就得懂它的人来破解。 而他打仗在行,破敌人布下的阵法也在行,至于幻境,他无能为力。 夏梓晗见他不回去,她也不回去,她紧抓着他的手,说什么也不撒开,“我和你一起,我的轻功虽没有你厉害,速度没有你快,但要跑给这两个幻化人追,不让他们抓到,我还是能办到,绝对不拖你后退。” “傻丫头,为夫岂会嫌弃你拖后退?”褚景琪一把将她揽入怀,将她疼如骨髓之中,“为夫是担心你会累会饿,到时候,为夫就要心疼了。” 夏梓晗整个心房都好像吃了蜂蜜一样,甜甜腻腻,“我能支撑的住,要是支撑不住,我会再进城去。” “嗯,不要勉强支撑。” “知道。” 在两个幻化人追到跟前之前,两口子手牵着手,又转身跑了回去。 楚月熙趁两个幻化人的视线都在褚景琪一群人身上时,他就偷偷的朝城门飞去。 两个幻化人毕竟是幻化出来的,他们有刀枪不怕的身体,有无情冷血的狠辣手段,但唯独没有和人一样的智商,机敏也不够。 褚景琪拉着夏梓晗的手,领着一群银麟卫,又跑回了山脚下。 一群人停了下来,坐下来歇息一会儿。 第1034章 破碎 郭老五苦瓜脸道,“世子爷,我们这样光是跑给人家追也不是办法,还是想点办法吧,不然,我们早晚得累死在这里。” “车轮大战吧,这样,大家也能轮流休息。”褚景琪提出了他早就想到的法子。 这个你追我躲的游戏,还不知道要玩到什么时候,万一……要玩个十天半个月,那他们就是铁打的身子也会支撑不住。 但好在他们人多,对方只有两个人,如果不反攻只守战的话,两个银麟卫就能缠着对方一人。 照这样算来,四人一组,三十个银麟卫就能分七组,剩下的两个人和他还有阿玉一组,这样一算,一共八组人,他们就能省下好多时间来休息,也不至于累的跟牛喘气一样。 郭老五一听,就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在幻化人追来之前,三十个银麟卫就自动的分成了七组,剩下的郭老五和另外一个叫许万山的人,就站到褚景琪和夏梓晗的身后来,跟他们两口子的一组,也是最后一组人。 分好了组后,除了第一组人浑身戒备外,其他七组的人都分外放松,坐在地上就开始打坐,调息恢复内力。 郭老五的眼睛就盯在了马车上的两个大箩筐里头。 里面是装了两箩筐的瓜果和点心,是廖家预备来祭奠廖老夫人的果品点心等吃食。 褚景琪见到,就说,“将东西分成三十二份,通知大家,这点食物是大家的保命食物,要省着点吃。” “是,世子爷。” 郭老五乐滋滋的喊了许万山一起,去了马车旁,把两箩筐吃的东西都搬了下来,然后,均匀分成三十二份。 褚景琪和夏梓晗这两份自是最多最好的。 郭老五亲自捧给了他们。 而其他的银麟卫,见有东西吃,也纷纷靠拢过来,郭老五大喊,“别着急,每人都有一份,都一样多……大家也看到了,除了这点食物外,我们就没别的食物了,大家要省着点吃,不管怎么说,我们怎么地也不能饿死在这里。” 有了郭老五这一番话,大家都没有猴急的拿着东西就吃,而是珍惜的放在身边,然后继续打坐。 褚景琪掰开一根香蕉,递给夏梓晗,“吃吧,对方已经来了。” “你也吃,阿琪,我们一人一半。”夏梓晗接过去,就了掰一半,塞进了褚景琪的嘴里。 褚景琪还想闭嘴不吃,夏梓晗一瞪眼,道,“你不吃,那我也不吃。” 褚景琪就只好乖乖的张开嘴,任由她将香蕉塞进来。 夏梓晗还道,“你要不吃东西,就没要力气,到时候,怎么陪我一起戏斗两个幻化人?” 褚景琪就好笑道,“傻丫头,你放心吧,为夫的身子骨健壮的很,就是饿个三天三夜,照样能打敌人。” 两个幻化人很快就追来了,第一组的人上前,将他们拦在了三百米之外,其他人见状,纷纷打坐,紧张的恢复体内和内功。 半个时辰后,第一组的人退了下来,第二组的人上去。 就这样,八组的人一直跟两个幻化人在这里一直缠斗,整整斗了一个晚上。 到了第二天早上,饿了一个晚上,又打又闹的众人,个个脸上疲惫不堪,浑身没多少力气了。 褚景琪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人是饭,铁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没有吃的,只怕他们能撑到明天早上,已经是极限了。 要知道,银麟卫这群混蛋,大都是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少爷公子哥儿,从小到大,哪里挨过什么饿。 再说了,饿着肚子,打架也会没劲,他不能让这三十个银麟卫都折在他手里吧? 褚景琪思及此,就忙吩咐其中一组的人顺着夏梓晗做的记号,进城去买吃的来。 中午,吃的来了,果然,大家吃了热腾腾的包子后,脸上的疲惫就淡了七分,打架也有劲了。 而进城买食物的四个银麟卫回来后,也带回了好几个消息。 “幻境的消息,也不知道被谁泄漏了出去,京城里的百姓们都吓得要死,连大门都不敢出了。” “整个京城大街上都冷冷清清的,街道两旁的铺子也关了三分之二,属下找了半条街,才找到了这么一家开着卖包子的铺子。” “世子妃的玉纱阁和翠玉轩也关门了,属下从那门口路过时看到的。” “还有,守城门的官兵也少了好多。” 整个京城都被女巫师划入了幻境之中,那城门口有没有人守着,都无所谓了。 整个京城都成了人家碗里的菜了,至于碗里的菜是什么,人家能在乎? 对于玉纱阁和翠玉轩关门,夏梓晗倒是认为祁兰和暖香做的对。 大街上都没了行人,铺子开着,也没有客人,而且还危险的很,谁知道大街上会不会也出现几个幻化人呀? 所以,夏梓晗十分支持祁兰和暖香把铺子关了。 “还有,世子爷,属下还听到有人说天师正在城南门做法,要破解幻境,有很多胆子大的人都跑去看了。” 说话的人是一个十七八的少年,说到这事时,他一脸想兴奋,崇拜,尊敬。 夏梓晗倒是也想去看,不过,她不能扔下褚景琪,也不能扔下银麟卫独自一人去。 “世子爷,你说,我们被困在这里,如果幻境不破解,我们是不是就一直都出不去,要一直都活在幻境之中。” 那少年也不害怕褚景琪的冷脸,又问了一个让褚景琪皱眉的问题,“那就守好你的本心,不要被邪魔妖道控制。” 那少年哦了一声,就回到自己打坐的原地,啃热腾腾的肉包子去了。 就这样,我们一直都呆在这里,用车轮大发缠着幻化成木占和小艳的幻化人不放,饿了渴了,就派人去大街上买,累了,就打坐休息,就是想换衣服了,也可以回去自己家里换,只要等轮到自己时,赶到就行了。 因为时间自由,人又多,一天每人也就打斗一个半时辰,这让他们不觉得幸苦,倒是觉得轻松的很。 而这一日,轮到褚景琪这一组时,四人正悠闲的跟木占小艳缠斗在一起的时候,突然,木占和小艳二人的身影就像是变戏法似得,竟然一下子就在他们眼前破碎了。 第1035章 回家 “这……这是怎么了?”郭老五惊骇的瞪大了眼睛,捂着胸口,“好好的,怎么突然碎了?” 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在眼前瞬间碎成了千万个小碎片,那画面,心脏不够强的,真心会吓疯不可。 “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郭老五忽地又跳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向周围。 周围,前来送葬的人又回到了原位,又似乎回到了幻化人出现之前,只是,众人的身边多了褚景琪一群人。 大家恍若在噩梦中初醒般,眼中再也没了平静,惊慌失措的后退了十几步后,惊惧骇然的双眸就直直瞪着最前头的那具棺柩。 最后,在廖大老爷的同意下,八个银麟卫一起上前,打开了棺柩。 棺柩里,并没有出现他们所以为的幻化人,而是廖老夫人的遗骸,正静静躺在里面。 褚景琪走近扫了一眼,就吩咐银麟卫盖上棺盖。 廖家几位老爷少爷上前,见了廖老夫人最后一面后,都齐齐跪下,给她磕头。 廖大老爷悸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在幻境里,他回了京城后,就派人四处去寻找母亲遗体,可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 母亲的遗体不见了,他这个不孝子就是百年之后,都没脸去见母亲,他偷偷跪在母亲生前睡的寝室里,悲痛欲绝,大哭特哭了一顿。 没想到,一睁开眼,又回到了这里。 老天保佑,母亲的遗体又回来了。 廖大老爷嚎啕大哭了一顿,最后还是廖静堂站起身,把他爹搀扶起来,走到一旁,让负责抬棺柩的人上前,直接把棺柩抬去了山上。 而前来送葬的人,见没有意外发生,大家都深深松了一口气,等浑身松懈下来后,大家又一阵后怕。 见棺柩上了山,大家纷纷结伴回城。 窦家的人,夏二太太,廖芳怡两口子等几个跟夏梓晗相熟的人,上前来跟她打招呼。 “你们先回去,我和阿琪一起走。”夏梓晗笑着挥手道。 而清慧早就拽着楚月熙的手,小两口子上一旁说悄悄话去了。 褚景琪则走到夏梓晗身边,担忧的上下打量她,“有没有被吓到?” “我哪有那么胆小。”夏梓晗心暖暖的摇头,又去拽他手臂,“倒是你,胳膊上的伤……咦,伤口呢?” 她清清楚楚记得,在打斗时,木占一刀朝她砍来,她避不开,就想用后背去挡那一刀,是褚景琪突然扑向她,木占那一刀,就砍在了他的胳膊上。 当时流了好多血,她都心疼的落泪了。 可现在,褚景琪的胳膊完好如初,一点儿伤口也没有,她惊喜的看向他,“阿琪,受伤的假的,也是幻觉。” “嗯,你看,死了的五个人,又活过来了。”褚景琪指向已经走远的送葬人。 “那就好,不然,前来送葬,却死了人,怎么也不吉利,而且,人死了,只怕廖家也安生不了。” 就算人不是廖家人所杀,可也是因为廖家而死,到时候,不说坐牢,就是赔偿,也够廖大老爷头疼的。 “楚玉,走了,月熙哥说中午请我们去聚香楼吃饭,我们可要狠狠宰他一顿。”清慧郡主突然朝这边喊道。 夏梓晗眉眼弯弯,笑咧了嘴,“大哥难得请客,小妹我当然不客气,听说聚香楼最近出了一道黄金八宝,我还没去尝过呢。” “楚玉,你狠,一张口,就吃掉了我六十两银子。”楚月熙搂着小妻子,朝夏梓晗竖起一根大拇指,不过,说归说,脸上却没有一点儿不舍得的样子。 夏梓晗笑倒在褚景琪的怀里,“大哥银子多,小妹吃你六十两银子,对你来说,那是小意思。” 山脚下,只剩下他们几个人和三十个银麟卫。 楚枂派了二十个银麟卫去了山上,保护廖家的人,剩下的十个银麟卫则追上去保护之前离开的那批送葬的人,剩下他们几人,留在了最后走。 在半路上,他们就遇到了皇上派来的侍卫。 侍卫跳下马,急急道,“褚世子,楚指挥,皇上有令,让你们速速进宫。” 楚月熙和褚景琪二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他们都看到了亮光,褚景琪对侍卫道,“你先去回禀皇上,我们随后就到。” 聚香楼,他们去不成了。 进城后,他们把夏梓晗几人送到了聚香楼,楚月熙还嘱咐聚香楼的掌柜,道,“楚玉郡主和清慧郡主吃了多少,全都算在本少爷头上,哦,对了,给她们准备一份黄金八宝,另外,再给她们先上几分小点心。” 走前,楚月熙还没忘记给他家小妻子点上几份她爱吃的小点心,也没忘记给小妹点上一份她想吃的黄金八宝。 清慧郡主还大大咧咧的冲他道,“哎呀,你快去吧,别让堂兄久等,我和楚玉想吃什么,我们自己会点。” 楚月熙就笑嘻嘻的轻拽了一下她的手才走。 他们一走,清慧郡主就跟入了水的鱼一样,活泼乱跳,“楚玉,你注意到了没,京城里的人好像没有入过幻境。” 她们身边各带了两个丫鬟,清慧郡主没让丫鬟跟着进包间,而是让她们在外面大堂里要了一张桌子,点了几个菜,让丫鬟在外面吃饭。 而包间里,只有她和夏梓晗两个人。 夏梓晗点点头,“我也注意到了,进城时,杜将军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儿入过幻境的样子。” 清慧郡主闻言,就来劲了,椅子往夏梓晗这边移了移,道,“楚玉,你说,京城这边没有入幻境,那之前那些人进了京城,他们……你说,他们进的京城,是这个京城,还是幻觉中的京城?” “这个……应该是幻境中的。” 就连之前看到的杜将军等人,可能都是幻境中的人。 “实则,他们压根儿就没离开过山脚下。”夏梓晗又补充了一句。 清慧郡主的背后,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那个女巫师到底有多厉害?” 竟然能瞬间就把他们上千人全都带入幻境之中,而且,在幻境中,他们度过了那么多天,实则只是过了短短一个时辰。 第1036章 死了 皇宫里,皇上和褚景琪,楚月熙,天师四人,正在大殿里说话。 皇上道,“这次的事情多亏了天师,是天师发现城郊外的上空气流不同,这才猜到了有人在那里布阵。” 闻言,褚景琪和楚月熙都起身,向天师道谢。 “只是可惜,让那女巫师给逃了。”天师唉声叹气道,“女巫师吸收了几个元阴之力,法力冲天,如果……她再继续吸收元阴之力,只怕到时候,就算是老衲出手,也奈何不得她。” 其他几人的脸色,就变得十分凝重起来。 特别是皇上,皇上对女巫师那恨不得立马就抓到,再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因为,有女巫师的威胁存在,皇上这几日都没有睡过好觉,就是睡着了,也会被屋子里一丁点的动静惊醒,或者做噩梦惊醒。 皇上倒不是怕死,他怕的,是怕女巫师把整个大盛国给夺走,到时候,他就成了傲家的罪人,就是死了,也会没脸去地下见傲家的列祖列宗。 “那女巫师只怕是已经出城了,月熙,阿琪,你们即刻带人去城外抓人,千万不能让她再逃了。”皇上对自己的左膀右臂道,“这里有几张天师画的符,你们戴在身上,不要离身,女巫师的幻境就奈何不了你们。” 皇上话落,就有小公公端了托盘过来,上面放了一摞黄铯的符纸。 褚景琪把符纸都拿了,递了一张给楚月熙,剩下的,自己折了一张揣进怀里,其余的都留了起来,打算一会儿给银麟卫的兄弟们分一分。 “朕会下旨给天辰,还有魏将军,卢将军,让他们跟你们一起去。”皇上道。 皇上没有留他们吃饭,吩咐他们即刻动身,不过,皇上也算有良心,还吩咐小公公抱了两包点心,塞给他们路上吃。 夏梓晗回到府里后,就得到消息,褚景琪已经出城了。 卓氏愁眉苦脸道,“哎,这事什么时候是个头,那女巫师怎么就这么可恶,你说,你被灭族,这能怪我们大盛人么,要不是你们苗疆人人心不足,总想着霸占我们大盛,我们大盛会想法去灭你们苗疆么?” “现在好了,人家女巫师没死,还来报仇了。” 她的夫君,儿子,都被皇上叫走了,连褚景武都被叫走了,家里只剩下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一群妇人。 哦,对了,还有没用的褚景文,皇上用不上他,没有召去。 褚景文在安郡王府也帮不上什么忙,整日里就知道吃饱睡,睡饱吃,偶尔去灵堂前哭几声,烧点纸钱,算是做个样子。 昨天,他还調戏他所住的客院里的小丫鬟,差点把那小丫鬟给强了,好在那小丫鬟是夏梓晗的人,懂武功,在忍无可忍之时,一个手刀打晕了他,这才保住了清白。 她气的,今天就给褚景文的客院里,全都换成了小厮。 哼,让他胡来。 “娘,会过去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夏梓晗劝道,“那女巫师施一次法,就会对身体损伤一次,这次她的幻境被天师给破解了,肯定也受到了不小的反噬,只要她受了伤,那她就会坐不住,只要她一有动作,那肯定会被人发现。” 只要那女巫师再敢吸收普通人的元阴之力,那一定会被人发现,只要有人发现她,那她就逃不掉。 凭天师的法力,定能降住她。 卓氏就道,“这次你和阿琪好在没事,都平平安安回来了,等这事完了,我们去护国寺一趟,好好感谢天师的救命之恩。” 就在她们聊天时,褚景琪已经带着一百个银麟卫,和一万个褚家军出了京城。 出城后,他们兵分三路,朝三个方向去调查。 而在京城里某一个偏僻的小二进院子里,伊娃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如果不是她的鼻翼还在一耸一耸的轻微吹动的话,在床前服|侍的小艳真要以为她死了。 小艳心疼的眼泪大颗大颗滴下来,她看向坐在桌旁,面无表情的木占,道,“木占哥,怎么办,首领伤成这样,我们总不能就眼睁睁的看着首领难受吧?” “我去药房抓药,你留下照顾首领。”木占蹭的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不要,不要出去。”小艳跑过来,拉住他,“外面那么多官兵在找我们,一旦我们现身,就会被他们抓的。” “你也知道,我们一旦落入他们手里,下场会如何凄惨?” “首领好不容易施法救了我们,我们不能再傻傻的主动去羊入虎口啊。” “木占,我求求你了,不要离开这个院子。” “那你说怎么办?”受不了小艳一脸祈求可怜的样子,木占烦躁的扒了扒头发,满脸的焦躁,“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首领死而不管吧?” 小艳也不知道怎么办。 首领在做法前,就千叮咛万嘱咐过他们,不让他们出这个院子,说是这个院子她已经施了法,外人是看不到这个院子的。 但是,一旦他们出了这个院子,那她施的法术就会自动消失,到时候,就光凭这么一个小院子,是保护不了他们三人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要怎么办?”木占心焦的随地坐在了门槛上,满脸纠结。 小艳道,“首领是巫师,前几次受伤,都没有喝汤药,就很快好了,这次也能很快好的。” 木占一听,就默默点头,“希望如此。” 就在小艳和木占二人满心期盼伊娃能快点醒来时,突然,小艳只觉得浑身一阵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抽她身体里的力气,她发觉不妙,刚要喊救命,人就倒在了地上。 木占大惊失色,把她抱起来,放在外室的炕头,喊道,“小艳,你快醒醒,你怎么了?” 喊了五六声,小艳都没反应,木占伸出手,颤抖的摸到小艳的鼻翼下面。 “啊……” 木占惊呼,脸色骤然煞白如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好好的人,一点儿征兆都没有,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第1037章 发现 摸到小艳鼻子下面没了呼吸,木占骇的惊慌失措。 就在他六神无主时,内室里突然传来了声音。 木占想到已经昏迷了好几天的首领,他连忙抛下小艳,奔进了内室,就见到伊娃正坐起身,看向他,道,“木占,我昏迷几天了?” 身上无力,身体疼的感觉告诉她,她这次被反噬,伤的不轻,应该是昏迷了不短时间。 木占见伊娃醒了,就忘却了还在外室的小艳的尸体,他惊喜的奔过去,道,“首领,你总算是醒了,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要是你再不醒来,我明儿个就要出院子去药房买汤药来给你疗伤。” “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让你不要随便出这个院子么,以后,记住了,不管我伤的有多严重,都要记住我的话,还要去遵守。”伊娃下了床,随手把头发盘了起来,拿起旁边屏风上的外衣,当着木占的面就套上了。 “小艳呢,怎么不见那丫头?”伊娃见她醒来这么久,而平日里最紧张她的小艳,却还没出现,她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木占垂下眸,一脸悲痛欲绝道,“小艳她……之前还好好的,不知是何缘故,竟然……竟然突然就抛下我们两个走了。” “走了?去了哪里?”伊娃漂亮的眉拧起,语气有些急切道,“那丫头是不要命了么,不是告诉你们吗,不要随便出这个院子,怎么你们一个两个,这么不听话。” “不是的,首领,小艳她……她死了……”木占双膝一弯,跪在了伊娃面前,“对不起,首领,都是我没好好照顾小艳,都是我没看住她,才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盏茶功夫前,她还好好的,突然间就倒在了地上,然后就……” 伊娃的脸色骤然苍白如纸。,身子微颤的踉跄了几步,摔坐在椅子上。 木占不知道,那是因为这段时间,他都没跟在她身边,所以才会不知道小艳死的真相。 而她心里是清楚的。 小艳是被她无意之中吸收了元阴之力,才会在瞬间死的无声无息。 她杀了小艳,她竟然吸收了小艳的元阴之力,还吸收了她的魂魄之力,让她再也不能投胎重新做人。 “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呜呜……” 伊娃受到良心的谴责,十分的痛苦,她抱着脑袋,嚎啕大哭。 木占以为她是因为小艳的死,而悲痛欲绝,万万不会想到,她是因为小艳死在她的手里,心里愧疚的无以复加,才用哭来发泄内心中溢满了的愧疚。 后来,伊娃实在受不了良心上的谴责,就坚决要为小艳修复好被她吞噬了二魂五魄后遗留下来的一魂二魄。 利用这一魂二魄,她要将小艳送去地府,投胎重新做人。 不过,这个魂魄修复的法术不小,比施展幻境还要消耗法力,就凭她目前刚恢复的三成法力,还远远不够。 伊娃就暗中围着这条巷子摆了几个阵法,一个晚上时间,她就吸收了三个生魂和三股元阴之力。 吸收完了后,伊娃的法力已经恢复到了十成,而且比之前的法力还要高了一成。 这样,她施展修复魂魄之法,成功的几率也就更加大上几分。 白天,她在院子里摆了一个引魂阵,将小艳的一魂二魄,先引到阵法内来。 然后,她盘腿坐于阵中间,闭着眼,嘴里念着古老而悠长的咒语……随着咒语渐渐的形成,小艳的一魂二魄之力已经凝实了三分。 等到咒语念完后,小艳的魂魄已经凝实,不过,因为只有一魂二魄,所以,小艳显现不出她的灵魂之影,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像影子一样的阿飘飘在阵中。 伊娃睁开眼,对没了二魂五魄傻傻呆呆的小艳的灵魂,哭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要原谅我,不过,你放心,我会减寿十年,跟地府里的判官做交易,送你去投胎。” 虽然,只有一魂二魄的小艳,就算去投胎,也只能做个傻子,可她已经没办法了,她能送小艳去投胎,已经是她尽的最大的力了。 做个傻子,也比做个生生世世,没有尽头的游魂强。 说完,伊娃就重新闭上了眼,嘴里又开始念起了沉长而古老神秘的咒语。 …… 正在皇宫一座亭子里打坐的天师,突然睁开眼,大惊失色道,“不好,城北有人在做法,有人想要逆天而行。” 他连忙起身,急急忙忙去找皇上,“皇上,快派人去城北,那女巫师只怕就躲在城北。” 能做法,还要逆天而行的人,除了苗疆女巫师之外,就没第二个人选。 而且,她施展法术的气流,跟和尚或者是道士施展法术的气流不一样。 和尚道士在施展法术时,空中的气流都是白色的,而女巫师施展法术时,空中的气流都是黑色的。 这也是为什么巫师都喜欢在晚上施法,而不愿意在大白天施法的原因。 因为,白天施法,一旦附近有道士和尚在,立马就会被人发现。 皇上当即就派了飞虎队和刑部总共三百人,前去城北抓人。 天师自告奋勇要求带路。 上次他破女巫师的幻境时,因着急救褚景琪等人出来,就没有先去抓人,而是先破阵。 今天,天师打算先去抓人,等抓到人了,再来破阵不迟,不然,他又怕女巫师会在他破阵后,瞬间跑路。 天师带着三百个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伊娃租住的这条巷子外,还没进巷子,天师就发现了这一大片地方的气流不对劲,好像是被人布下了什么阵法。 天师一遍查探,一边将自己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刑部侍郎张大人道,“我看着一样,和别的地方没有什么地方不同啊,怎么会被布了阵法呢?” “那种气流,只有懂得阵法的道士高僧才能看到。”不然,女巫师在容王府里布阵几个月,早就被容王爷发现了,又岂会中了女巫师的套。 第1038章 跑了 “不好,这里有残破不全的生魂在作祟,快,我们快去阻止。” 天师掐算了几下后,脸色大变,带着人就朝巷子最里面涌去。 而二进的院子里,伊娃做法已经到了最关键时刻,她正在修复小艳的一魂二魄,而修复残破不全的魂魄,就要别的生魂来填补。 需要生魂,就代表要死人,天师才会那么急切又愤怒。 天师带着人,冲进了小巷子后,突然,周围的场景变了,刑部侍郎张大人竟然发现自己正身处皇宫,他大惊骇然后,立马做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连腰身都下弯了两分。 “天师,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要去抓那个正在做法的邪魔妖道么,怎么又变到宫里来了?” 从未见识过幻境厉害的张大人,还以为这是天师做法,又把他们给送回来了。 天师是护国寺的得道高僧,懂得很多仙法,张大人早就听说过,今日他也总算是见识到了,所以,在看向天师的眼中充满了敬仰。 “不是,这里不是皇宫。”天师说道,“你们大家小心些,这里是幻境,那妖女竟然在她所住的房子外面布下了一个小小的幻境,阻碍了我们去抓她的时间。” 他有些后悔,没有多画几张抵制幻境的符出来,不然,他也不会大意的入了妖女的幻境。 “什么,幻境?”张大人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煞白煞白。 其他的人和他一样,早已不是第一次听说幻境这个词,但却是第一次遇到幻境。 大家以前都听说幻境有多厉害,有多难破解,以前还不觉得什么,可当他们亲身体验时,才发觉,以前的听说,只是小菜一碟而已。 天师懒得理会大家的惊慌失措,他掐着手指头,低头在算着什么,算了片刻,天师就指向一个方向道,“朝这边走,你们都紧跟在我身后,千万不要走丢了,不然,你们就得永远被困在幻境里出不去。” 众人闻言,都不敢离天师太远,紧紧跟着他。 天师走的并不快,走一会儿,停一会儿,再掐算一会儿,等走出幻境后,外面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他们冲进伊娃所住的院子里时,伊娃和木占早就离开了,院子里,只有一具正在燃烧的尸体。 那是小艳的尸体,伊娃和木占二人逃命,带着小艳的尸体不方便,但又不想小艳的尸体落在大盛人的手上,在临走时,他们就将厨房里吃剩下的油全都倒在了小艳的尸体上,将她一把火点了。 天师看着人去楼空,满脸可惜遗憾的连声念着佛号。 张大人唉声叹气,脸色尽是失望之色,不过,他反应也够快,立马吩咐所有人兵分四路,去追伊娃二人。 不过,伊娃有通天的巫术保身,又岂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追的上的。 三百人追了两天两夜,也没能追上伊娃和木占。 天师循着他们气味也追了上去,但出了小院子三百米外,到了大街上后,二人的气味就消失了,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掩盖了,让天师怎么嗅也嗅不出他们到底去了哪个方向。 而巷子里所有的巫术阵法,在伊娃离开后一个时辰就全都自动消失。 阵法一消失,巷子里就传出了几户人家家里悲痛欲绝的哭喊声,那是被伊娃吸走了魂魄,拿来修复小艳的一魂二魄而死了的人的家人在哭泣。 天师听到他们的哭声,连声念了五六声佛号。 连着两次都被对方给跑了,天师肚子里也憋了一肚子的火,一向风淡云轻好脾气的他,这次也跟着刑部飞虎队的人,满京城四处寻找二人踪迹。 可惜,过后半个月,伊娃和木占就跟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伊娃也没再施展巫术。 皇上当日得到消息后,就立即下令封城,然后加派了五千人马,在城里大肆翻找,几乎把整个京城的地都翻了一个遍,也没能找到二人。 同样在城外寻找他们的褚景琪傲天辰楚月熙等人,找了一个月,也都空手而归。 “阿琪,你回来了?”夏梓晗迎上去。 见褚景琪脸色疲惫不堪,眉宇间还带着一丝阴郁之气,就猜到,他们这一趟肯定又走空了,没有抓到女巫师。 “没关系,慢慢来,那女巫师巫术高明,想要抓到她,哪有那么简单。”夏梓晗上前解下他的外衣,温言细语的安慰他。 褚景琪嗯了一声,“我知道,其实,这次出门,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好解决。” 天师亲自出手,都被对方两次逃跑,何况他们这些不懂巫术阵法的凡夫俗子。 就算是找到了女巫师,他们都不一定能抓到她,说不定,还会被人家反困在幻境里面出不来。 只是,那女巫师又杀了人,再这样下去,整个京城里的人都慌乱起来,到时候,不用女巫师出手,大盛也会乱。 “阿玉,这段时间,你也要小心些,要是没急事的话,就不要轻易出门。”褚景琪握着她手,担忧的嘱咐道,“上次,她引我们去城外,且布下幻境,过后,我隐隐就升起一种预感,她好像是故意针对我出手。” 要知道,当初就是他领着人去的五指峰,灭了苗疆数百人口,如果对方要报仇,那第一个找的人就是他。 那次,阿玉也去了,他担心对方也会找上阿玉。 “有什么急事,吩咐下面的人出去办就是。”褚景琪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句。 夏梓晗嗯嗯连连点头,“你放心好了,家里丧事还没办完,我也没空出去。” 知道夏梓晗说的是实话,褚景琪也微微放了一些心,他问道,“相国寺的主持算的日子是哪一天?” 他问的是护国寺的和尚,给褚老夫人算的下葬的日子。 “一共给了三个日子。” 办白事的下葬之日和办红喜事的日子一样,都得去寺庙里请来得道高僧,算出几个好日子来,供他们选择。 第1039章 撕裂 “六月初七,六月二十一,七月初三。”夏梓晗把和尚算出来的三个日子,都告诉了褚景琪。 下葬之日,不能是双日,只能是单日,只有办红喜事时才会在双日。 褚景琪道,“那就选七月初三。” 过四日就是五月初七,目前,女巫师没抓到,外面还不安全,这老夫人下葬的日子还是往后多延几天的好。 “如果那女妖在七月初三还没抓到,那就派人去相国寺请高僧再给老夫人重新算一个日子。” 顿了顿,褚景琪又道。 夏梓晗剜了他一眼,好笑道,“你以为这是什么,还能随便延后日子?” “哼,反正不是褚家的人,也不会葬在褚家的坟地上。”褚景琪温柔着一张脸,嘴里说的话,却让人森寒骇然。 夏梓晗倒没觉得什么,因为褚老爷子早就说过,褚老夫人不葬在褚家的祖坟地,而是葬在另一个山头。 以后,二房的人都会葬去那个山头,和褚家的人分开来。 因为,褚老太爷不想他死了几十年的妻子,被二房这一家人膈应。 “煊儿‘杰儿’给爹爹请安。” 两口子正在说话时,两个小包子进来了,见到亲爹也在,两人的小眼珠子一亮,兴匆匆的奔过来,有模有样的向他行礼。 褚景琪嗯了一声,招手让他们过去。 一手抱一个,让他们坐他腿上,然后就细细询问他们这段时间练武的情况。 “暗七就只让我们扎马步。”杰儿板着小脸告状,“我想学三叔一样的拳法,暗七不教我。” 褚屹煊见弟弟告状了,他就机灵的不开口。 他要是开口,两个人都告状,反而会在亲爹的心里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一个人告状,亲爹才会当成一回事来听。 就好像……三叔每次都跟爷爷告状时,二叔却从不乱告状,然后,爷爷每次都会骂三叔,不过,骂完后,还会帮三叔要到他想要的福利。 二叔说,他小时候也会跟着三叔一起告状,可每次告状后,爷爷都会罚他们,也不给他们福利。 褚屹煊就抿着小嘴,坚决要学二叔,做个不告状的人,告状的事,弟弟一个人做就好了。 果然,褚景琪就瞪了一眼褚屹杰,道,“你才习武几日,就要学拳?你要先把你的马步给扎稳了,之后再学拳。” “可是,人家想学嘛。”褚屹杰委屈的小脸都拉长了,眼眶渐渐泛红。 褚景琪就道,“那就一天多一个时辰时间习武,用这一个时辰去学你们想学的武功,不过,你们要记住,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习武之事得慢慢来,急不得,不然以后容易走火入魔。” 两包子兴奋的对视一笑后,齐齐道,“是,爹爹。” 褚景琪见两个儿子高兴了,就开始打发他们了,“好了,爹爹要跟你们娘亲说一会儿悄悄话,你们先回去练字,晚上,爹爹陪你们一起吃晚饭。” “是,爹爹。”两个小包子听说亲爹要陪他们一起吃晚饭,高兴的爬下来,行礼告退后,就往门外跑去。 他们一走,褚景琪就把丫鬟都遣了出去,把门关上,回身就将夏梓晗抱入了怀里。 那力道,都恨不得将她狠狠的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和他合二为一。 褚景琪将脑袋埋入到她的脖颈里,温着她特有的香味,委屈兮兮道,“阿玉,真想你。” 本以为,他提前回京,就能和阿玉天天翻云覆雨一番,把过去阿玉欠他一年多的云雨之事,日夜加工加点的都索要回来。 没想到,进城第二天,就被皇上招去了,然后是夜不归宿,后来,又被派去城外抓人,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 他思念了好久的日日夜夜翻云覆雨的美事,竟然只做了几次。 已经等不及到晚上的褚景琪,直接把夏梓晗压在了床上,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挥手,就撕了她身上的衣裙。 夏梓晗惊呼一声,“那是丧服,阿琪,你又乱来。” “怕什么,丧服没了,再做几件就是。”褚景琪一边应道,一边把自己身上的黑色衣服也撕裂了,都等不及解开带子脱下来。 直接撕裂,往地上一抛。 夏梓晗那叫一个脸黑啊,“那是我给你新作的衣服。” 一件衣服和夏梓晗,褚景琪当然是选夏梓晗咯。 他压向身上一根线都没了的夏梓晗身上,嘴唇开始在她身上种莓花,“阿玉,我急,我着急想要你。” 夏梓晗就下意识的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把自己的身子往上挺,一颗葡萄粒正好塞进了褚景琪的嘴里,让他吃的津津有味。 傍晚,两只小包子兴匆匆的跑来,要跟爹爹娘亲一起吃晚饭。 可是,门被关着,楚枂在门口守着,不让他们进去。 “煊少爷,杰少爷,世子爷和郡主正在商议很重要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听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两位小少爷还是先回去吃饭好不好?” 楚枂蹲下身子,轻声哄着两小包子,可是……褚景琪自打回来后,就很少在府里,可以说,自从回来的第二天后,两包子就没再见过他们的亲爹,说不想,是假的。 他们性子再冷漠,可年纪在这里摆着,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渴望得到亲爹的疼爱,怎么可能会不想着跟亲爹多亲近亲近。 他们不想回去。 褚屹杰寒着一张小脸蛋,道,“我就在这里等,爹爹和娘亲总是要出来吃饭的,我要等爹爹娘亲一起吃饭。” 那冷漠的小脸蛋,几乎跟褚景琪冷着脸时一模一样,一大一小两张脸,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哦,不,是三张脸,还有褚屹煊呢。 褚屹煊是老大,做事很有做哥哥的派头,他看向楚枂,一本正经道,“楚枂姨,你放心,我们就在这里等,我们不吱声,也不闹,我和弟弟不会吵到爹爹和娘亲说话,等爹爹娘亲出来时,我们也会为你说话,不让爹爹和娘亲罚你。” 连为她求情的事都想到了,这让楚枂不想答应都不成。 第1040章 吃醋 楚枂看向和两小包子寸步不离的暖玉,见暖玉点了头,也只好吩咐小丫鬟,搬来两个小杌子给两小包子坐。 暖玉又吩咐小丫鬟摆上了一张小炕几在地上,她自己则亲自去了厨房,将她下午做好的点心装上几碟子摆上来,还倒了一壶热羊奶。 “煊少爷,杰少爷,郡主和世子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你们饿了,就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等郡主和世子爷出来后,你们再吃晚饭。” 暖玉蹲下身子,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热羊奶,又拿了两个小碟子,给他们一人捻了几块他们爱吃的小点心。 两小包子练了一个下午的字,也确实饿了,一人吃了一小块点心,喝了半杯羊奶后,就不再吃东西了。 暖玉见他们吃的不多,又给他们捻了几块点心,“怎么不吃,是不是暖玉姨做的不好吃?” 褚屹煊道,“不是,暖玉姨,你做的点心好吃,是我们不想吃的太饱。” 吃饱了,等爹爹娘亲出来后,他们就吃不下晚饭了。 爹爹难得回府一次,他们就算饿着肚子,也要陪爹爹吃晚饭才行。 褚景琪和夏梓晗哪儿知道两小包子在门外苦苦等候他们出去吃晚饭啊,夏梓晗早就被褚景琪纏的迷了神志,失了意识,整个人什么都不想,只想和褚景琪狠狠运动一番。 把过去的份儿,都补回来。 而褚景琪在趴在夏梓晗身上耸|动的那一刻,他就忘记了自己对儿子的承诺,他只顾着快活自己的,哪儿还记得儿子啊。 就在他压着夏梓晗在屋子颠|鸯倒|凤,翻|云覆|雨时,两小包子则在门口,饿着肚子,被夜幕亲吻。 楚枂点燃了几盏灯,把院子里照亮了。 见到两小包子的视线,频频朝屋门望去,每望一次,小眼睛里都会流露出一丝黯然失落。 楚枂心疼道,“煊少爷,杰少爷,天黑了,晚上天气凉快,你们去偏厅里等好不好?” 褚屹杰摇头,“不要,我们就要在这里等。”他要爹爹娘亲一出门,就能看到他和哥哥。 暖玉担心他们会把身体饿坏了,就道,“要不,奴婢先摆上饭食,你们一边吃一边等?” “我要陪爹爹娘亲一起吃晚饭。”褚宣宇小脑袋一扭,不同意暖玉的建议。 暖玉见劝不动他们,又担心他们等久了,会着凉,就派小丫鬟给他们一人拿了一件小外袍穿上。 还热了一壶热羊奶来给他们喝。 “不想吃点心,那就喝杯热羊奶暖暖身子。”暖玉把他们杯子里之前的剩羊奶倒了,又重新给他们倒了一杯热羊奶。 两小包子对视一眼,这才齐齐拿着杯子,各喝了小半杯。 “暖玉姨,爹爹和娘亲还要什么时候出来?”褚屹煊放下杯子,看向暖玉。 这叫暖玉怎么好回答啊? 以往,世子爷白日和郡主在屋子里亲|热时,一般都是第二日中午能出来。 不过…… 暖玉看向两位小少爷,不知道里面的两位主子还记不记得两位小少爷啊。 如果记得,兴许能早点出来,如果忘记了……那,得明日才能出来吧? …… 屋里,被褚景琪翻来翻去折腾的夏梓晗,已经累的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她晕晕乎乎的脑袋里,似乎总觉得有一件事好像忘记了。 在褚景琪抱着她去浴室,她被整个泡进了浴池中时,她舒服的的脑袋总算清醒了几分。 她啊的惊叫一声,“阿琪,你说要陪儿子们吃晚饭的,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还来不来得及?” “都快亥时了,这个时辰,他们早就吃了吧。”褚景琪心里也有些懊恼。 自己怎么一碰到阿玉的身子,就会控制不住呢,害的他在儿子面前失信。 以后,儿子还能相信他的话? 这一下,夏梓晗再也没了慢慢跑温水的想法,她胡乱擦洗了一番,就赶紧上了岸,嘴里还催促褚景琪,“阿琪,你快上来,儿子的脾气你不清楚,他们难得见到你,你又答应了要陪他们吃晚饭,没有你在身边,他们是不会吃晚饭的。” 要说,知子莫若母,这一点,夏梓晗猜的真准。 在一盏茶功夫后,褚景琪打开门,见到两个小不点儿子可怜巴巴的在门外等他时,他内心就心虚愧疚了,又懊恼自己太过纵容自己的小景琪。 你说,你想念阿玉的小妹妹,那你就先吃一遍,垫垫肚子呗,等晚上,还不是随你吃个饱。 可你却吃了一遍又一遍,吃了四五遍,直到阿玉身子撑不住了才肯罢休,有你这样折腾小妹妹的么? 折腾坏了,以后看你吃什么? 虽然,吃了四五遍,小景琪才只是吃了个半饱,可让儿子等了这么久,他心愧疚了,哎…… 褚景琪在心里狠狠把自己的小景琪给骂了一顿后,就赶紧上前,一手抱着一个儿子进屋里,同时吩咐楚枂赶紧摆上晚饭。 将两儿子安置在椅子上坐好后,褚景琪就开始教育两儿子,“以后,爹爹娘亲要是没出来,那肯定是在办很重要的事情,你们就得先吃饭,吃完饭,早点回去歇息,至于爹爹欠你们的承诺,爹爹会找时间补回来,你们记住了没?” “哦。”两小包子失望的垂着小脸蛋,一脸的不开心。 “煊儿,杰儿,你们饿坏了吧,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许饿着自己,不然,娘亲会心疼。”夏梓晗心疼的看着两儿子,片刻后,转过头狠狠瞪了褚景琪一眼。 那眼神,明显是再说,‘看你干的好事,只顾着自己快活,却忘记了儿子’。 褚景琪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老实的坐在儿子身边。 楚枂领着楚清楚俏摆好了饭食,就退到了一边去。 夏梓晗忙着给儿子们夹他们爱吃的菜,催着他们多吃些,“吃饱了,才能长个子,才能长大。” 两小包子也饿极了,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扒饭,还喜滋滋的吃着娘亲给他们夹的菜。 夏梓晗一连给他们夹了五六筷子,再夹时,旁边一只碗伸了过来,“阿玉,我也要吃鸡蛋。” 第1041章 分财产 夏梓晗脸黑的瞪他,将那一筷子鸡蛋放入他碗里,见他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后,她捂脸扭过头去,都不忍心看下去。 她家狂霸拽傲冷酷帅的阿琪,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幼稚了? 竟然还吃自己儿子的醋。 真心无语。 吃完饭后,褚景琪就吩咐暖玉带两小包子走了,然后,他乐滋滋的独自霸占着媳妇,一整个晚上,把媳妇压在床上,再次正面反面狠狠压了几回。 直到快天亮时,夏梓晗都累晕了过去,他才总算是放过了她。 褚景琪抱起夏梓晗去了浴室,将两个人打理的干干净净,舒舒服服后,他就将夏梓晗安置在床上,细心的帮她盖上被子。 他没有睡,穿好衣服,就出门了。 等到夏梓晗三母子刚要吃早饭时,褚景琪就出现了,手里还拿着两把木剑,送给两儿子一人一把。 “你们不是很想学拳法和剑法吗,那就先用木剑学,等练好了,你们八岁后,就换真剑用。” 说着,摸了摸两儿子的脑袋。 昨晚上让小小年纪的两儿子在屋门外等了两个时辰,他这个做爹的心里很愧疚,天还没亮,他就去了果树林,砍了两根正结的硕果累累的粗桃树枝,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削好了两把木剑,又用了半个时辰将木剑打磨好。 这算是他对儿子们的赔礼。 不过,他是不会明说的。 两小包子接了亲爹给的木剑,都高兴的眉眼弯弯,悸动万千,至于昨晚上的委屈,早就忘到后脑勺去了。 吃过早饭后,两小包子就拿着木剑去找老三了。 褚景琪去了皇宫,而夏梓晗则去灵堂,要给褚老夫人烧香烧纸,没想到,灵堂里,褚老爷子和褚家二房的人都到齐了,连许久未出现的褚景武都在场。 “给祖父请安。”夏梓晗走过去,乖巧的给褚老太爷行了礼,褚老爷子嗯了一声,吩咐下人搬来一把椅子让她坐。 等夏梓晗坐好后,褚老爷子就道,“正好,你来了,等你娘来了后,我就当着你们的面,把景武他娘的东西分一分。” 褚家二房的褚竟琇和褚景文天天闹着要分褚老夫人遗留下来的财产,为了那点产业和财物,兄妹二人没少吵架打架,有时候当着褚老太爷的面都能打起来,弄的灵堂里没有一天能消停宁静。 褚老太爷也没少生气。 终于,褚老太爷下了决心,早些把褚老夫人的财物分给她的几个孙子孙女,省的他们成天闹的安郡王府都不安生。 等了片刻,卓氏就来了。 卓氏来了后,褚老太爷就唤了褚老夫人的贴身嬷嬷过来,把她吩咐嬷嬷登记出来的褚老夫人的财物单子拿了出来。 长长一条单子上面,除了几个小庄子外,还有各种珠宝首饰五十二件,金银玉器三十三件,貂皮大氅三件,绫罗绸缎十二匹…… 一共是一百八十多件。 褚竟琇看着单子上的金银珠宝,眼睛都要绿了。 她还囔囔道,“怎么就这些,祖母在褚家当家几十年,就这么点私房财物,谁信啊,不是有人偷偷的中饱私囊了吧?” 一双怀疑的眼睛,瞪向拿出单子的老嬷嬷,意有所指。 就是这老货,在她被褚老夫人嫌弃时,还狠狠扇了她几巴掌,那力度……现在想来,她的脸颊还疼着。 要不是这老货的卖身契在安郡王府卓氏的手上,她就把她卖去煤窑子里去,让这老货老了老了,还享受千人骑不可。 褚竟琇愤恨的狠狠剜了老嬷嬷几眼,又看向褚老太爷,“祖父,你老可一定要查清楚,祖母当家几十年,自己也有庄子置业,不能就留下这么一点儿东西的……” “闭嘴……”褚老太爷没等她说完,就恼怒的呵斥道,“你什么意思?” “你祖母当家,那是当的褚家的家,不只是你二房的家,褚家公中的产业,那是长子嫡孙继承的,二房是分支,不能继承,当初分家时,该二房的东西早就分给了二房,怎么,你还想要?” “没有祖父,孙女不是那个意思……”见老爷子生气了,褚竟琇就心慌了,她只是想要借老爷子的手,好好惩治一下那老货而已,可没有别的意思。 可老爷子这话听着,怎么好像是她在觊觎安郡王府的财物? 天啊,安郡王府财大势大权大,她巴结还来不及,哪儿还敢得罪卓氏啊。 褚竟琇忙看向卓氏,就对上了卓氏阴恻恻的眼神,她吓了一跳,忙跟卓氏解释道,“大伯母,我真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怀疑祖母不止留下这么一点儿东西,担心她的东西都被这几个下人给弄走了。” “我安郡王府的下人还没那么大胆子。”卓氏冷冷道,“你与其说怀疑下人,还不如说怀疑本王妃,不过,说实话,就老夫人那么一丁点儿东西,本王妃还真看不上眼。” 还真以为人人都跟她褚竟琇一样,见到了银子,就比见到了亲爹亲娘都还要亲? 哼……真是不可理喻。 褚老太爷也生气的说道,“你祖母在分家前是积攒下来不少财物,不过,你们兄弟姐妹成亲时,除了我拿出的银子外,你们祖母一人也拿出了五千两银子,这个,你们不会忘记吧?” “当初,你们祖母嫁进褚家时,以她一个庶女的身份根本就没有多少陪嫁,三十六挑嫁妆,看着花团锦簇,其实加起来也没三千两银子。” “你们祖母在主持安国公府的中馈时,就中饱私囊不知多少银子,也不知偷偷塞给你们爹娘多少好东西,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着没看到,若你说的是你祖母偷拿的褚家几件传家宝,那我可以告诉你,那几件传家宝我已经留下了,那本就该是传给长子嫡孙的东西,是你们祖母背着我,偷偷藏起来了。” “那是褚家传了不知道多少代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让她留给你们。” 褚老太爷板着脸一字一句的说,褚竟琇听的脸红耳赤,羞的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抿着唇,眼眶泛红道,“祖父,我……我真没别的心思,我……我错了,祖父,下次再也不会了。” 第1042章 道歉 她还想解释,可是,看到褚老爷子瞪过来不善的眼神,她赶忙道歉认错。 不管她有没有那心思,现在,褚老太爷和卓氏认为她是在觊觎安郡王府的财物,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再狡辩下去,反而会被他们嫌弃,还不如就低头认错来的好。 见她认错了,褚老太爷就没抓着她不放。 褚老太爷将单子扑在了桌子上,给褚家四兄妹看,他道,“你们祖母留下的东西,我算了算,一共价值三万三千两银子。” 褚竟琇听到三万多两银子时,脑袋都兴奋的快晕了,希冀期盼的目光看向褚老太爷,“祖父,祖母去世前,跟孙女说过,她心疼孙女吃苦,家境又是几兄妹当众最困苦的,就把几个小庄子留给了孙女,只是……孙女被人冤枉,离开了几日,等回来时,祖母已经……” 褚竟琇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那样子,好像是又在伤心褚老夫人的离世。 褚老太爷懒得看她演戏,他只看向褚景武,道,“你是家里的老大,是二房的长子,按理说,你祖母留下的这些财物,你该分得一多半,不过……你现在住的那栋三进的宅子,是我分给你父亲的宅子,你们兄弟二人都有份。” “景文虽然还没成亲,不过,这年纪也该给他找一个了,就拿这些银子先去给他买个宅子,剩下的,拿出五千两银子,给他娶媳妇用,再多余的,就你们兄弟二人分一分。” 他又看向一脸怨愤的褚竟琇,和一脸平静的褚景蓝,道,“你们两个都是嫁出去的人了,还一心惦记着娘家的这点东西,也不怕传出去被人指着鼻子笑话。” 褚竟琇眼看将到手的银子,就这么被褚老太爷三言两语,就给说没了,她不甘心的急急道,“祖父……祖母明明说过,她……” “不管你祖母说了什么,没有人证,也没有字据,一切都不算数。”褚老太爷一脸懒得再听她的话的样子,挥了挥手,又道,“我还给你们一人留了一件你们祖母最喜欢的首饰,算是给你们姐妹二人留个念想吧,你们拿了后,其他的东西,就别想了。” “褚家的财物,只有褚家的男嗣能继承,哪有出嫁了的孙女回来继承产业的理儿,你们又不是没有兄弟。” 褚老太爷把褚竟琇狠狠骂了一顿,任褚竟琇怎么辩解,不甘心,她没法子,总不能强蛮的去把褚老夫人的财物抢走吧。 等褚老夫人的遗留下来的财物分完后,褚老太爷又语重心长道,“你们祖母的东西,我是一件也没留给你们大伯大伯母,他们也不要,他们不但不要你们祖母留下的东西,给你们祖母筹备丧事的银子,也是你们大伯一人出了,你们大伯这样对你们祖母,对你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以后,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吧。” 褚竟琇一脸灰败颓废,连点头都懒得点了。 褚景蓝轻轻嗯了一声,看向卓氏,还小声的跟卓氏道谢。 褚大太太是个喜欢说话的人,她笑着道,“这都是大伯母仁义,大伯母重情重义心地善良的名声,那是京城里出了名的。” 褚景文就哼哼道,“哼,要真是仁义的话,怎么不给我买个宅子,还要用祖母的……” “混账,你说的什么话?”褚老太爷气的举起拐杖,就要朝褚景文的头顶上砸去,吓得他啊一声,就往外跑。 褚老太爷老了,要是再年轻个十岁,他肯定追上去打那不孝孙。 褚景文跑了,褚老太爷就吩咐了老嬷嬷一声,“把留给两个丫头的东西,拿出来。” “是,老太爷。” 老嬷嬷就出去了,片刻后,身后就跟着一个小丫鬟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两件首饰。 一只簪子,一一对手镯,都是褚老夫人生前最爱戴的首饰,也是她最喜欢的首饰。 这两样首饰的价值都一样,差不多,看的出来,是褚老太爷静心挑选过的。 小丫鬟端着托盘,走到褚竟琇面前,让褚竟琇先挑。 褚竟琇拿拿簪子,又拿拿手镯,两样东西都价值不菲,她哪一样都想要,可是,只能要一样…… 她挑来选去,最后,咬牙忍疼的选了镯子,把簪子留给了褚景蓝。 这件事过后,褚竟琇就声称家里有事要忙,然后就直接回了闵家,那现实的态度,让褚家其他三个兄弟姐妹都气的咬牙切齿。 好在闵思博还算懂点理,在褚竟琇回家的第二天,闵思博就来安郡王府,给褚老夫人磕头烧香。 看到卓氏时,闵思博还特意给卓氏道歉,“安郡王妃,内子多有冒犯,都是下臣教妻无方,还望安郡王妃不要怪她,要怪就怪我好了。” “怪你做什么,琇丫头什么脾气,我也清楚,那跟你没关系,不过,你放心,我没怪她。” 一个从来就没入过她眼的继侄女,她懒得去费神怪她。 闵思博本性纯良,听到卓氏说不怪,他忐忑不安了一整夜的心也总算是落了地。 昨日,褚竟琇回家后,冲家里的丫鬟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还把丫鬟的一缕头发都给揪了下来。 然后,她就坐在家里大骂褚景文,又骂褚景武,最后,还骂了褚景蓝,骂了兄弟姐妹后,那口气还没下去,她就继续骂褚老爷子,连卓氏和楚玉都一起骂上了。 闵思博听到后,只觉得心惊胆颤,以为他媳妇又在安郡王府惹了什么祸事,才会躲回家,还将褚家的人挨个骂了一遍。 次日一大早,一夜没睡的闵思博,也顾不得今日是端午节,起来就去了安郡王府。 他来,最主要不是给褚老夫人烧香磕头,而是给卓氏道歉来着。 在听到卓氏不乖褚竟琇,他的心才总算是落了地,又急匆匆回去过端午节。 今儿个端午节,褚景琪没有进宫,在家里待了一天,在花厅里教两个儿子下棋。 褚老太爷也来凑热闹,一开始,是褚老爷子和褚景琪两人教两个孩子下棋,后来,一老一少两人犯了棋瘾,就撇开孩子,自己对弈起来。 第1043章 “世子爷,世子爷,皇上派人来了,召你立即进宫。” 就在褚景琪和老爷子杀的你死我活互不相让时,川穹急匆匆跑来禀报。 今日是端午节,这又是快到饭点的时候,皇上这时候派人来召他进宫,肯定是大事。 褚景琪不敢耽误,把棋盘往前一推,道,“祖父,棋局留着,等孙儿回来,继续陪你大杀四方。” “嗯,快去吧,皇上这时候来找你,定是有要紧事。”褚老爷子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褚景琪骑马,急匆匆赶到皇宫。 皇上道,“你来了,正好,天辰,月熙,还有辰南也刚到,你们都坐过来,我有事要说。” 皇上的表情一脸凝重。 几人坐到皇上下手,分两边,一边坐两人。 辰南是飞虎队的队长,这段时间也整日忙着抓女巫师的事情,可抓了几个月,别说女巫师,就连女巫师一根头发他都没见到过。 所以,他抓女巫师的心,丝毫不少于褚景琪的急迫。 这不,四人刚坐下,他就迫不及待的问皇上,“皇上,你召臣等前来,可是有了女巫师的消息?” “嗯,刚得到消息。”皇上道,“倞淮城飞鸽传来一个信息,倞淮城东盛街琉马胡同一天之内,死了五个姑娘,死迹和容王府死的丫鬟一模一样。” “什么,五个人。”辰南惊呼,然后脸色愤怒,咬牙切齿的骂道,“那老妖女,实在是太可恨了,杀的竟然全都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 天师一走进来,就听到了辰南的话,他就道,“巫术本就是邪魔外道,施展巫术之人,也必须付出一些什么,才能施展出来,而女巫师付出的就是她的寿命,每施展一次巫术,女巫师的寿命都会少几年,因此,那女巫师才会用吸收生魂和元阴之力的方法,来增加自己的寿命。” 只要是人,就会害怕死。 不怕死的人,那都是不想活了的人。 女巫师也是人,她也会害怕死亡,因此,才会来掠夺别人的寿命,让自己能活的更久。 “天师……” 四人见天师来了,都齐齐起身跟天师打招呼。 等几人都重新坐下后,天师又道,“这次去倞淮城,老衲会跟你们一起去,不抓住那女巫师,老衲誓不肯罢休。” 抓女巫师,迫在眉睫。 端午节这一日,褚景琪连节饭都没吃,就接了皇上的旨令,和天师,傲天辰,辰南,又带了一万褚家军,直接去了倞淮城。 至于楚月熙没去,是因为他和清慧郡主分开太久,这刚回到京城,又没能和清慧郡主安生过过一天安静日子,清慧郡主都进宫跟皇上控诉两次了。 皇上一直都很疼爱这个堂妹,因此,皇上才会对楚月熙网开一面,把他留在了京城,并且放了他两日假,让他在端午节好好陪陪清慧郡主。 清慧郡主这一次高兴了,夏梓晗却又要独守空房。 “主子,快歇下吧,已经快子时了。”这么晚了,主子还在给世子爷缝制衣物,楚枂就忍不住提醒她。 夏梓晗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抬起头道,“就差半个袖子了,我缝完再睡觉,你要困了,你就先去睡。” 她哪里困了,她是看主子熬夜,心疼而已。 楚枂劝道,“主子,晚上熬夜对眼睛不好,世子爷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不告诉他,他就不知道了。”说着,抬头眼神瞥了一眼楚枂。 楚枂聪慧,知道那一眼代表什么。 她赶紧表忠心道,“奴婢绝对不会告诉世子爷知道。” 世子爷那么聪明,就算她不说,世子爷也能看出来。 楚枂心里暗默道,夏梓晗却又低下头去,继续缝最后那一个袖子。 突然,她一个心慌,一针扎在了她手上,血珠子立马就冒了出来。她赶紧将衣服移开,血珠子才没有滴在上面。 “楚枂,我的心好慌,好像……我好像感觉到阿琪出事了。”夏梓晗心颤颤,满脸担忧道。 “世子爷去了倞淮城,倞淮城离京城有两天路程,按算,这时候世子爷还在半路上,怎么可能出事。”楚枂说道。 世子爷又不是一个人去的,是和傲天辰,辰南,天师一起去的,而且还带了一万兵马,那么多人,就算是在半路上遇到了女巫师,他们也一定能打过她。 夏梓晗却不那么想。 她心慌的厉害,要是褚景琪没出事,她不会有感觉,只有褚景琪出事了,她才会感觉的到。 “啊,那我们怎么办?追上去?”楚枂也不淡定了,额头上开始冒冷汗。 追,肯定是追不上了,而且,晚上城门已关,外面又正在宵禁,她要是出去,不出一盏茶功夫,她就会被官差们带走。 “你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启程倞淮城。” “是。”楚枂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夏梓晗也没了心思做衣服,收好针线盒和衣服,夏梓晗就出了屋子,站在院子中央,仰头看天上才刚出来不久的月亮,脸上溢满了担忧之色。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楚枂走过来,道,“主子,晚上寒气重,你还是快进屋里吧,行李奴婢都收拾好了,明日一早,我们就能离开。” 夏梓晗被她惊回神,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看向楚枂,“你告诉楚斐,这次让她跟着一起去。” 上次,楚斐身受重伤回来,养了这么久,才总算是彻彻底底的把身体养好了,不过,这个仇,她也记下了,并恨之入骨。 而报仇之事,她早就迫不及待了。 如今,既然有了这个机会,夏梓晗自是会给她。 次日一早,夏梓晗就去跟卓氏告辞,她没敢告诉卓氏,她是因担心褚景琪出事才会决心去找他。 她只是道,“阿琪能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路家门而不过,我也能,我也想跟阿琪一样,和他并肩作战,还请娘成全。” 卓氏一向很尊重夏梓晗,凡是夏梓晗想要做的事,她基本上都会答应。 不过,这次,她却犹豫了。 第1044章 失踪 “阿玉,现在外面很乱,也很危险,你还是留在家里好好照顾煊儿和杰儿吧,至于阿琪,我会让你爹去找他。” 卓氏想了想,还是觉得让儿媳妇顶着风险出去很危险,就选择了让自己夫君去。 不管是武功,还是经历,褚宣宇都比夏梓晗要强上许多。 如果让夏梓晗去,怕她会遇到危险,那她宁愿让褚宣宇去面对危险,至少在遇到危险时,褚宣宇生的机会会比夏梓晗要大。 “娘,爹是朝中重臣,没有皇上的旨意,爹不能随意离开京城,还是我去吧。”卓氏的心意,夏梓晗明白,不过,她想亲自去,“我行李都收拾好了,而且,对方是巫师,爹对巫术一窍不通,去了会更危险。” 卓氏闻言,还想说些什么,可随即又想到夏梓晗入过两次幻境都顺利逃了出来,也就同意了她的离开。 夏梓晗只带了楚枂楚斐两个人,就急匆匆上了路。 早上赶路,下午申时就遇到了傲天辰。 “小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楚玉,你怎么来了,你……” 两人在客栈遇到,都大感意外之下,齐齐开口。 傲天辰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你来找褚景琪?” “嗯,阿琪忘记了带一件重要东西,我特意给他送来了。”夏梓晗没有明说她是预感到褚景琪有意外发生,才特意赶来的,“小王爷,阿琪人在哪里?” “这……”傲天辰略显犹豫,夏梓晗又追问,“你们一起来倞淮城,你在这里,阿琪是不是也在?” “他不在。”傲天辰道,见夏梓晗实在着急,他捏了捏拳,还是道,“褚景琪昨晚上就消失了,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天师。” “什么?”夏梓晗大惊失色,“阿琪和天师一起消失?” “嗯,昨日傍晚,天还没黑时,我们赶到这个小镇上,本想找家客栈吃晚饭,吃完饭继续赶路,哪知,就在进镇子后,天突然黑了,伸手不见五指,我下意识的戒备起来……” 傲天辰想起昨晚上那一幕,就不寒而栗,脸色都骤然间煞白如纸,眼中还有一抹浓郁的惊惧。 “等黑雾消失了后,褚景琪和天师二人就不见了,我和辰南派人四处寻找也没找到。” 当时,他就有所感觉,他们所要找的女巫师,就在这附近,因此,他和辰南就没要走,留在这里,继续找人。 可是,找了一天,也没找到他们。 为了找人,他只是凌晨走时吃了几个肉包子,现在已饥肠辘辘,刚回客栈,准备吃点东西,继续去找人,却遇到了楚玉。 “你说,你在黑幕中,见到了一双红色的眼睛?”夏梓晗听到褚景琪消失了,又焦又急,连语气都比平常快了一拍。 “嗯,当时,我还攻击了它一下,可是……它就像是是虚无缥缈的影子一样,我根本就攻击不到实物。” 明明他用剑刺到了那双眼睛,可剑上却没有一点儿血迹,他刺过去时,也感觉不到任何刺到了物品的感觉,这才真正让人感觉渗的慌。 就好像……恶灵一样。 “是她,肯定是那女巫师。”夏梓晗确定道,她看向楚斐,问她,“你那日看到的,也是鬼影子?” 楚斐嗯了一声,道,“不但有鬼影子,还有鬼哭泣的声音。”要不是那鬼哭泣的太过渗人,她当初怎么可能会分心受伤? 她的武功虽不说是天下无敌,可是要打赢当初那男人,她自信,还是打得过。 “你和对方打过架?”傲天辰这才注意到,夏梓晗身后还跟了她的两个贴身大丫鬟。 楚斐就把当日发生的事情,跟傲天辰说了一遍,让傲天辰更加肯定昨晚上弄出那一片黑雾黑恶灵的人就是那个女巫师。 而褚景琪和天师的消失,有两个可能。 一是,他们二人被女巫师给抓了。 二是,可能他们发现了女巫师的踪影,没有来得及跟他们说一声,就自己去追了。 “客官。”小二端了一托盘吃食走过来,“你要的面条煮好了,还有两斤牛肉也切盘了,请问客官是在大堂里吃,还是去房间里去?” “就在大堂吃吧。“傲天辰挥手道,又看向夏梓晗,“你吃了没,没吃一起吃,吃完了,我们再商议找人的事。” 两人是朋友,现在又是在外面,旁边也有人在,他们就没有那么多男女授受不亲的讲究。 夏梓晗嗯了一声,随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夏梓晗因担心褚景琪,赶了一路,也没吃饭,肚子早就饿了。 可她眼下却没胃口,为了积攒体力,她只好叫了三碗面条,让楚斐楚枂都坐下来一起吃。 吃完饭后,夏梓晗也顾不得歇会儿,就拉着傲天辰一起商议寻人的事。 夏梓晗细细分析道,“小王爷,天师道法厉害,是大盛排名第一的得道高僧,女巫师在他手里曾吃过好几次亏,那女巫师就算要报仇,也只会当场杀了他们,不会把人抓走,让人再有机会逃出来,特别是她的法术斗不过天师的法术的情况下。” “或许……这次他和阿琪一起消失,我怀疑,他们不是被女巫师抓走,而是他们去抓女巫师了。” 傲天辰眼睛一亮,“楚玉,你分析的不错,我昨日由于着急,竟然把天师是女巫师的克星这一档子事给忘记了。” 这一天一夜,为了担心他们两人,他连觉都没睡,找了十个多时辰的人。 现在看来,他这是白白挨累啊。 “小王爷,他们走后,可有留下什么线索记号?”夏梓晗问道。 之前那番话,她虽分析的很对,可毕竟没有亲眼看到褚景琪安全,她的心还是吊的高高的。 傲天辰说,“没有,天色亮了,发现他们不见了后,我当即就派人在附近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哦,对了。”傲天辰又想起了什么事情来,“褚景琪身边的那两个贴身小厮,带了三千褚家军,自昨晚上去找褚景琪后,也一直没再出现。” “川穹和甘松也不见了?” 夏梓晗悸动的脸色变了,她赶忙道,“一定是川穹和甘松找到了阿琪留下来的线索。” 第1045章 夺魂草 二人商议后决定,三队人马,兵分三路。 傲天辰就带着一队人马去了倞淮城那一带寻人,而夏梓晗则带着三千人转道,去了去江宁城的那一条道上寻线索。 至于辰南,傲天辰留下两个士兵给他带了口信,让他带剩下的两千多人去西北那一条道上找人。 路上,楚斐见天快黑了,再走下去,就要伸手不见五指,到时候危险就大了。 她忙提醒夏梓晗,“主子,天快要黑了,黑夜赶路不安全,奴婢知道前面有个小镇子,我们在镇子上落脚,找家客栈住下来吧,明日一早再继续赶路。” 夏梓晗拽住了马绳,见天色实在不早,就道,“那就在前面镇子上歇一晚。” 三千匹马像洪水一样涌向前面的小镇子。 镇子上的人听到了诸多马蹄声,都吓得躲了起来,有的店铺都急急忙忙的关上了大门。 夏梓晗停在了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前面,那客栈老板正要关门,见对方停在了自己的店门口,他就探出脑袋打量来人。 见领头的人是一个极美的妇人,客栈老板把眼睛都看直了,还是楚斐一个森寒的眼神扫过来,才把客栈老板惊的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看夏梓晗第二眼。 楚斐冷冷道,“准备三间上房,一桌拿手菜,还有……厨做几斤点心备着,我们明日要。” “是是是。”客栈老板见来了大客户,满脸喜滋滋的,对夏梓晗躬了躬身,恭敬道,“夫人,里面请。” 只有夏梓晗楚斐楚枂三人进了客栈,至于三千兵马,他们不在客栈吃饭,不然,就这么屁大点儿的客栈,就是全拆了,也不够三千兵马塞牙缝的。 他们只是跟在夏梓晗身后路过这里,等过了镇子,出了镇门,他们就在镇外蹲一宿。 至于吃的,他们从京城出来时,就带足了路上吃的干粮。 “这镇子上,昨晚上可有大批人马从中路过?”夏梓晗坐下后,还没等小二来倒茶,她就先问起了客栈老板。 客栈里,除了一个小二外,就一个掌柜,也就是客栈老板。 他思索了一下,摇摇头,“夫人,没有你所说的人路过此地,如果有,小的不可能不知道。” 那就是川穹和甘松没有路过这里? 夏梓晗拧了眉,一颗心又吊的老高。 她道,“知道了,来几道清淡的菜吧,油水不要太多。” “是,夫人,您稍等,小的马上就来。” 客栈老板去了后厨,小二拎了一壶茶上前来。 等小二倒完茶后,楚枂就嘱咐小二,“去准备几桶热水,一会儿他们要用,还有,客房要打扫干净,被褥枕头全都要用新的,没有新的,就去买,这是银子。” 她掏出了十两银子,递给了小二,“一定要新的,如果……” “姑娘请放心,我二莫办事,绝对给你办好了,不会糊弄你半点。”小二拍着胸口保证。 小二放下茶壶,拿着银子就出门去了。 很快,客栈老板做好了两道菜,在厨房里喊小二,让他进去端菜,楚枂见小二还没回来,就起身,自己去了厨房。 客栈老板正在煎鱼呢,见到楚枂进去,差点没呆的把手上锅铲给扔了。 楚枂微笑道,“他去帮我们买被褥去了,你若有事,叫我帮忙也行。” 客栈实在是太小,也仅仅是这个镇子上唯二的一家客栈,客栈从里到外,从前到后,只有客栈老板和小二两个人。 做菜,算账,洗碗,倒茶等,什么活儿都是他们两个人做。 楚枂是见他们实在腾不出手来,又担心主子会饿肚子,这才来厨房帮忙的。 客栈老板热情的笑了笑,“那就多谢姑娘援手。”然后,就不客气的指使楚枂将他炒好的蒜蓉空心菜和凉拌黄瓜金针菇端出去,又吩咐她拿碗盛了三大碗大米饭出去。 楚枂瞪着白米饭,道,“老板,你这里有没有饺子,或者是面粉,我家主子不爱吃大米饭,她更喜欢吃面食。” “有有有,我这里什么都有,我现在就揉一盆面出来。”客栈老板洗干净了手,就拿着面盆去舀面粉了。 外面,夏梓晗正在和楚斐说话,突然,她鼻子嗅了嗅,似乎嗅到了一点儿熟悉的味道。 只是,一向对味道极其敏感的她,竟然一时之间忘了那是什么味道。 “主子,你怎么了?”发现了她的异样,楚斐就问道。 “你闻闻,这是什么味道?”夏梓晗道。 楚斐对药材懂的不多,不如楚嫆楚琳懂的多,她仔细思嗅了半天功夫,也没思索出什么来。 “我想起来了。”夏梓晗勾起了唇角,冷冷道,“是夺魂草的味道。” “夺魂草?”楚斐大惊失色。 就算她再不懂药材,夺魂草还是听说过的。 凡是吃了夺魂草的人,魂魄就会离体,要是在十二个时辰之内,魂魄不能归体的话,那就会永远成为游魂野鬼。 因为,地府里不收生魂,只收死魂,而且生魂也投胎不了,就是进了地狱也没用。 曾有一段时间,整个京城还被夺魂草弄的热闹非凡,鸡飞狗跳,人心惶惶过。 传说,曾有一个人无意间被夺魂草夺走了魂魄,魂魄离体后,在空中飘了起来,还随着他的意识飘去了他心中最喜欢的女人家里。 后来,魂魄飘了三个时辰就归体了后,那人还深深清楚的记得他在空中飘的日子。 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三天,整个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 楚斐也是因此听说了。 “主子,可是……”楚斐的视线朝厨房里瞥了一眼,那表情,很明显就是在怀疑客栈老板下的夺魂草。 “不是他。” 一个普通的客栈老板,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来害她,而且,夺魂草虽然被很多人知道,但真正认识它的人却没有几个。 “是别人,楚斐,今晚上,看来我们又有的忙了。”夏梓晗似乎是猜出了谁,眉眼间都露出了一丝悸动。 第1046章 吃人的怪物 夏梓晗从小就跟药材打交道,鼻子比一般人要灵的多,对药材的味道更为敏感,夺魂草的味道虽然很淡,但还是被她闻出来了。 等老板做好七菜一汤,端上桌后,夏梓晗拿起筷子,淡定的吃着。 一直到吃完,那道炖了半个时辰的汤一点儿也没动。 客栈老板热情的带她们去楼上客房休息,小二留在下面收拾桌子。 小二见那道汤一口没吃,就留在了桌子上。 晚上,夏梓晗洗漱了后,就和衣躺在了床上,楚斐楚枂不放心主子,就要在她客房里的鞋榻上,两个人挤一挤。 “鞋榻窄,睡不下你们两个,你们上来,和我挤一挤。”夏梓晗往里面躺了躺,让出一多半的位置给楚枂楚斐睡。 她们吹了灯,刚躺下不久,外面月光刚出来照亮的光线突然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快点灯。”夏梓晗蹭的坐起身,她的话才刚落,早有准备的楚枂已经从枕头底下摸出了火折子,点燃了火光。 火光刚冒出来,就无声无息的灭了。 微亮的客房,再次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主子,火折子擦不亮了。”楚枂的声音中有一抹焦急,“这是不是小王爷说的情况?” “是女巫师出现了。”夏梓晗冷静的下了床,抹黑及了鞋,就听到楼下就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 “是客栈老板的声音。”楚斐惊呼。 三人下了床后,就靠在一起,浑身戒备。 下面也就叫了那一声,一声过后,就再也没了声音,而夏梓晗明显感觉到下面没了生气,住在一楼客栈后院的小二和客栈老板可能都已经遭了殃。 “走,我们出去看看。”夏梓晗提及道。 危险都来了,她们就算躲也躲不掉,既然如此,不如主动出击。 楚枂又拿出火折子擦了擦试试,还是擦不亮,三人就摸黑出了客房。 打开门,刚出门口,就对上了一双红色的眼珠子。 一双红的在冒火焰的眼珠子,在黑暗中,尤为明亮,也把周围照亮了几许,让夏梓晗几人都看清了周围的黑暗,并不是黑暗,而是一种黑雾。 夏梓晗的脑海中就想起了书籍上曾提到过的黑化成魔四个字。 她大叫一声,“不好,速速后退。” 一手拉着一个,往门里退去…… 最后进门的楚斐,反手将门关上,那双眼珠子却突然出现在了门上,骇的楚斐赶紧缩了手,拉着主子连连后退十几步,和楚枂一起,将主子护在身后。 眼珠子似乎有自主意识一样,森冷的视线射向最后面的夏梓晗。 夏梓晗身影一闪,站在了两丫鬟的前面,瞪着眼珠子,道,“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高柔伊,不,或许我该称呼你一声苗疆圣女,你处心积虑的进了容王府,控制容王爷,窜改大盛国运,就是想为你的苗疆族人报仇吧?” “可你想过没有,若不是你苗疆人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做我大盛国的君主,控制我大盛过子民为你们所用,我大盛国又岂会去招惹你们?” “哈哈哈……” 夏梓晗话才刚落,眼珠子下面,又突然多了一张血口大嘴,那张大嘴张的大大的,在哈哈大笑。 那张大嘴说,“你的意思,我族人全部惨死,那是活该,是报应,是不是?” “可以这么说。” 如果不是苗疆先犯大盛,大盛岂会没事找事的去灭苗疆,说来说去,都是苗疆人作茧自缚,自作自受,怪不得任何人。 “哼……”那张大嘴冷哼一声,“你是大盛人,你当然会如此说,我不管是谁先犯了谁,我苗疆数百人是死在你们的手上,而你,则是凶手之一,楚玉,今儿个,我不会放过你,你想用拖延时间来自救,哈哈哈……告诉你,别想了。” 那双红色的眼珠子射出几道渗人的红光,直击夏梓晗。 邪魔外道,夏梓晗从不正面去碰触,她大叫一声,“快躲开。” 她的身影已往旁边闪去,而站在她后面的楚斐楚枂,听到她声音,不约而同的往一左一右扑去,险险避开了红光。 砰的一声,像放鞭炮一样,红光击在了客房正中央的桌子上,桌子瞬间四分五裂,还燃起了一股红红的火焰。 屋里一下子照的亮如白昼,只是,一切东西都映成了红色,就连夏梓晗楚斐楚枂三人都成了红人。 眼珠子见夏梓晗躲了一击,并不生气,而是猖狂的笑道,“楚玉,你今日逃不掉的,我要送你去见褚景琪,哈哈……让你们夫妻二人在地狱里团聚。” “世子爷?你说你杀了我家世子爷?”楚枂楚斐不淡定了,情绪十分激动,要不是夏梓晗及时拦着她们,她们都能冲上去为世子爷报仇。 夏梓晗冷静道,“你们别冲动,她想杀阿琪,那可不容易,我们可不要上了她的当。” 夏梓晗表面上装着很冷静的样子,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听到高柔伊的话后,她内心不平静,几乎都信以为真,差点就崩溃了。 但大敌当前,她心不能乱,一乱就输了。 她若输了,那她们三个人的命就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哼,我骗你做什么,你都是我砧板上的肉了,我没必要骗你。” 大红大嘴张开又合上。 她似乎不着急杀夏梓晗,想要逗着她玩,看她频临死境时,那恐惧害怕的样子。 也想要看她在得知褚景琪死了后,那绝望悲痛的表情。 可惜,夏梓晗一脸淡定,她似乎要失望了。 “我相信阿琪的能力。”夏梓晗一字一句道。 果然,红色眼珠子发飙了。 张开大嘴,就朝夏梓晗吃去。 是真吃。 那张大嘴张开后,足以整个的把夏梓晗吞进去。 夏梓晗大惊失色,抽出腰间的软剑,就刺了过去,突然间又想起了傲天辰的话,忙收了软件,身影急急一闪,避开了大嘴的一咬。 大嘴如影随形,大有不吃到她,誓不肯罢休的架势。 夏梓晗不能硬着来,只能处处闪避。 第1047章 佛号 就在夏梓晗闪避的浑身狼狈时,突然,镇外传来一阵钟声,随后,一声佛号穿透而来,“阿弥陀佛。” 大嘴的攻势顿了一下,转而它身上的红色淡去了三分,攻击也弱了一半。 接着,又是一声佛号而来,然后是敲木鱼的声音。 一声声木鱼声,像是有锤千斤之力一样,穿透而来,每敲一声,红色的眼珠子和大嘴的颜色就虚弱了一分,周围的黑雾也散去一分。 一盏茶功夫后,黑雾全部退散,眼珠子和大嘴最后也破碎在空气中,客房里,一切又回归于宁静,只有地上四分五裂的桌子,在在说明,刚才的战斗有多激烈。 楚枂又试着擦了一下火折子。 耀眼的火光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赶忙找到蜡烛点上,屋子里,再次亮了起来。 “拿上蜡烛,我们下楼去看看。”夏梓晗道。 她没忘记,楼下的小二和客栈老板之前的惨叫声。 三人出了客房,刚要下楼,就从楼下飞窜上来一个人,那人窜的太快,在拐弯处,差点撞了走在最前面的夏梓晗。 夏梓晗连忙要后退,就被来人抱入怀。 那熟悉的味道,让夏梓晗压抑了许久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伸出手,抱住了来人。 “阿琪,是你吗,你没事,真好……” 她的声音喜极而泣,哽咽的让褚景琪心疼,他后退一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爱怜道,“傻丫头,你夫君厉害的很,不会那么容易死。”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夏梓晗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的眼珠子看着他。 褚景琪摸了摸鼻子,基于不想骗他家媳妇,他还是说了真话。 “你一进镇,我就发现了你,我想出来找你,天师却不让。”要不是天师趁他不备,点了他穴道,他早就出来了。 “我和天师那天发现了女巫师的踪迹,循着踪迹,追到了这里后,那女巫师竟然躲了起来,我们在镇子里暗中找了一天也没找到。” 当天师说,要用阿玉做饵时,他当即就拒绝了,不过,天师说,就算他不拿阿玉做饵,对他们夫妻二人恨之入骨的女巫师,知道阿玉来了小镇上后,也会主动来找她。 果然,被天师说中了,就算他们没用阿玉做饵,也被女巫师发现了阿玉的踪影。 而同时,他们也发现了女巫师的踪影。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和天师就躲在了暗处没出来。 在见到女巫师又像之前一样,在施法要害阿玉时,天师就在镇外摆了个阵法,正好克住了女巫师的阵法,让女巫师遭到了反噬。 巫阵一消失,在阵外的他,就冲了进来。 见到完好如初的阿玉,他一颗吊的七上八下的心这才放松了下去。 “走,我们去抓人。” 褚景琪拉着夏梓晗手,就冲下了楼。 夏梓晗想起后院还有小二和客栈老板,或许因她的牵连而丧命,她忙回头对楚枂楚斐道,“去后院看看小二和客栈老板,如果他们……就多补偿一些银子吧。” 虽然银子不能和人命比,可人若死了,也不能复生,她能补偿的只是多给一些银子而已。 两人赶到伊娃所住的另一家客栈时,木占正趴在地上,口吐鲜血,看样子,是受了内伤,而且还被伤的不轻。 而伊娃则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倒在客房内。 客房中央的桌子被移到了一个角落里,将房中央空了出来,摆了一百多支蜡烛,还有几道白色的符纸,而伊娃正倒在这个阵法的正中央。 看她嘴里溢出的鲜血,夏梓晗暗猜,这一次,她应该被反噬的不轻。 天师见他们来了,就道,“褚世子,楚玉郡主,你们来的正好,快把他们给绑了,送去京城交给皇上处置。” 褚景琪先上前,点了二人的穴道,就去找了两根绳子,自己走向木占,将他给困了,又扔了一根绳子给夏梓晗,把昏迷不醒的伊娃给困了个结结实实。 木占见首领落入到他们手里,双眼欲裂,撕心裂肺的喊道,“你们这群恶魔,你们放开首领,你们快放开她,她要是有什么事,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做鬼也会杀了你们。” 木占跟疯了一样叫嚣,瞪着夏梓晗的双眸就跟要吃了他一样,十分骇人。 褚景琪走过去,一脚朝他脑袋上踹去。 木占惨叫了一声,不甘愿的昏了过去。 褚景琪冷哼一声,“哼,死不足惜。” 要说恶魔,谁能比这二人更恶魔? 为了给族人报仇,竟然想要用整个大盛来陪葬。 大盛数千万人口,难道还比不过苗疆几百人? 再说了,这次他们会去灭苗疆,还不是苗疆人野心勃勃,不甘心躲在深山老林里过日子,又不愿意出来做个普通大盛子民,只想着控制大盛皇室,做大盛的主人。 苗疆的人不起这个念头,皇上能起了灭苗疆的心思么? 褚景琪抬脚,又踹了木占一脚,将他踹到了墙角根,这才罢休收了脚。 天师念了一声佛号,欣慰道,“跟了三天三夜,总算是抓到人了,老衲总算是没辜负皇上的重托。” “这次的事,还要多谢天师援手。”对天师,褚景琪十分恭敬。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天师不在意的道。 他们指的是天师及时救了夏梓晗的事。 不然,不会破巫阵的褚景琪,就算是冲动的闯入了血阵,只怕也救不了夏梓晗,说不定还得多搭一条命进去。 褚景琪顺利抓到了人后,次日一大早,他就去了当地衙门,借了一辆囚车,还借用了几个官差,一起押着犯人,去往京城。 在启程前,褚景琪还没忘记放出几只飞鸽去四处传信,接到信的傲天辰和辰南,当即就调转马头,往京城赶去。 褚景琪一行人押着伊娃和木占,也在第四天赶到了京城。 这一日,京城的城门口里里外外,都围满了百姓,大家都是来迎接褚景琪和夏梓晗,天师三人。 当大家看到当头一马领先的褚景琪时,都欢呼了起来,而在看到囚车上的木占和伊娃时,百姓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烂菜叶子香蕉和臭鸡蛋等物品,纷纷朝囚车上扔去。 第1048章 太后病了 伊娃在昏迷的第二天就醒了。 一睁开眼,见到的就是自己被几根木棍围困在中间,再定睛一看,才知道自己是被抓了。 而她前面的囚车里,被囚着的人正是木占。 “怎么,醒了?” 伊娃听到了一个很好听的声音,那声音,似天籁之音,但含有的冷意却让她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她微微转头,就看到了囚车旁边的楚玉。 她凄然一笑,“没想到,我还是栽在了你们的手中。” 技不如人,她输了,她不怨恨谁,只是,几百族人的仇没有报,她不甘心就这样死。 “怎么,不甘心?” 夏梓晗从她脸上看到这三个字,她嗤笑道,“有什么不甘心的,在你们起了想称霸大盛国这个心思时,就得做好被大盛人反扑的准备。” “你们输了,如今,却输不起这个后果,还委屈上了,可这又怪得了谁?” 伊娃的脸色骤然惨白,白的几乎透明。 她怒喊道,“照你这么说来,都是我们的错?那你们大盛都没有错么,我们偌大一个大盛国,却连我们苗疆区区几百人都容不下,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害的我们在深山老林里躲藏了几百年,你知道这几百年不见天日的日子,我们是怎么过来的么?” 伊娃咄咄逼问,心疼自己死了的几百个族人。 “要不是你们赶尽杀绝,我们也不会在深山老林里过不下去,为了后代子孙,这才不得不想尽办法接近皇室的人,希望有一日,我们苗疆的后嗣也能做到皇帝这个位置,到那时候,我们苗疆人就再也用不着过躲躲藏藏担惊受怕的日子。” 见伊娃哭的泪流满面,夏梓晗却一点儿也不同情。 她道,“从一开始,苗疆人就不安好心,一直想要做大盛国的主子,如果你们能安生立命做个普通子民,我们的大盛国的君主不可能会容不下你们,说来说去,还是你们心大了。” “高柔伊,不,苗疆圣女,你也不用为你族人心疼,你们能走到这一步,完全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不是,是你们害的,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楚玉,你记住,我死后,一定会化成厉鬼来找你们报仇。” 恶毒的咒语,在夏梓晗一群人耳边响起。 褚景琪脸色冰冷,手腕一翻,手指头弹了一下,手上两个铜板就飞向了几乎快要疯狂的伊娃。 伊娃呃了一声,诅咒声停止,眼一闭,人就晕了过去。 褚景琪挥鞭赶马到夏梓晗身边,柔声对她道,“别在意,人死后就是一杯黄土,什么报仇厉鬼,那都是她的不甘心。” “我不怕。” 苗疆圣女再生时,她都没惧怕过她,何况死了。 再说,她也死过,死又有何惧。 等到了京城后,被点了昏穴的伊娃,被扔了一脸的鸡蛋液和烂白菜叶。 甚至还有一个人朝两辆囚车上泼了一桶冰,差点没把二人给冻死,那人原本是想要泼粪水,却被官差拦住了。 向敌人泼粪水是没有错,关键它臭啊。 官差们还得将犯人押到天牢去,这一路上不得臭死? 而且,囚车泼脏了,最后洗刷囚车的人一一定是他们,那一块块的黄铯软物,他们可不想碰。 不过,进了京城后,经过一路上老百姓们热情的欢迎,到了天牢门口时,两辆囚车也早已看不出它原来的颜色了,全都被一堆烂物覆盖着。 将两个重要的犯人,交给了前来迎接的傲天辰后,褚景琪夏梓晗小两口,和天师一起进了宫。 皇上十分高兴,不但派人泡好了天师最爱喝的铁观音,还摆好了上次天师离开时还没下完的棋局,等天师三人一到,皇上就笑着亲自迎上来,“这次幸苦你们了。” 又心愧的褚景琪道,“阿琪,等这件事完事了,朕准你回家丁忧三年,好好陪陪楚玉和孩子。” 别人家长辈过世,会害怕丁忧,怕回家丁忧后,官位被人占去了,等三年守完丧再起复时,说不定就会被皇上遣到哪一个老远的犄角旮旯里去。 可褚景琪完全没有这个顾虑,甚至,他还巴不得早点丁忧回家,好好陪陪媳妇儿子呢。 皇上了解他,知道他的心思,因此,他给与褚景琪最大的奖赏,就是准了他回家丁忧去。 褚景琪心花怒放,当即就行了一个君臣之礼,道,“臣多谢皇上。” “你就不用谢我了,原本你这次从江南回来,我就该允你回家丁忧,谁知,竟然会发生苗疆余孽这事,这事,也多亏了你和天师。” “楚玉,朕也谢谢你。” 皇上还没忘记褚景琪身边的夏梓晗。 夏梓晗撇了撇嘴,道,“我没出力,人是天师抓的,皇上要谢,该好好谢谢天师才是,要不是天师,我们大盛国只怕会毁在一个女人的手上了。” “那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皇上道,“她有多难抓,你也知道的,阿琪的信上说,要不是你及时出现,女巫师也不会那么快现身。” “碰巧而已,要不是天师救了我,也许我就回不到京城了。” 说来说去,今日最大功劳的人是天师。 天师坐在皇上右手边,就客气了几句,眼珠子却盯着桌上的棋局不放。 上次,他跟皇上正要分胜负之时,就接到了女巫师的消息,而他也忙抛下将要输给皇上的棋局,急匆匆离开了京城。 今日,一见到那日的棋局,天师就渐渐沉入在了棋子之中,不可自拔。 皇上笑道,“天师就这一点儿爱好,阿琪,楚玉,你们先回家,天师这里还有朕。” 褚景琪忙站起来,双手一抱,弯腰道,“臣……告退。” “去吧去吧,楚玉。”又叫住了夏梓晗,“你去看看太后吧,太后最近身体不好,脑袋总是发疼,你师傅给她把了脉,开了汤药,可汤药下去,头疼也只是缓解了两分,脑袋还是经常痛的厉害。” 太后病了,已身在皇宫的夏梓晗,自是要去探望一下,褚景琪也跟着一起去了太后的寝宫。 第1049章 请求 太后见到她,果然高兴的很。 不过,心情一激动,人就咳嗽了起来。 “太后可是感染了风寒?” 夏梓晗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手轻轻抚上太后的背,让她的气息能很快顺畅。 “好孩子,本宫就知道你今日会过来看我这个老婆子,我早就让宫女预备了几道点心,一会儿,你包回家给煊儿杰儿吃,煊儿和杰儿最喜欢吃皇宫里的点心。” 太后一边说着,一边避开了夏梓晗捏过来的手指头。 她道,“你师父刚诊过脉,你刚回来,就别为我襙心了,我身体好的很,活长命百岁也不成问题。” 太后似乎不想夏梓晗给她诊脉,把手缩回了长长的袖子中,夏梓晗见状,心里就咯噔一声,隐隐感觉太后这么做,似乎是在隐瞒什么。 她又听到太后再说,“你家里在办丧事,你娘也好久没有进宫来给我这个老婆子请安,本来,我还想求你娘办一件事,可现在,她身上戴着孝,我还真不好开口了。” 夏梓晗见太后这么说,就知道她是有重要的事找卓氏,只是卓氏在家里走不开,又在为褚老夫人守丧,时机不对,太后就不好直接下懿旨召她进宫。 太后之所以告诉她,也是想要通过她的嘴巴去告诉卓氏。 夏梓晗莞尔一笑,“太后想我娘亲,我娘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要来探望太后。” 别说卓氏对褚老夫人没感情,也不是亲婆婆,就是亲婆婆,太后召见,卓氏也得来。 第二日,卓氏一大早就来了。 太后见了她,眼眶就红了,“这些命妇当中,也就你和老二家的能帮我了,我也是没办法,才会把你找来。” “什么事情,太后,你慢慢说,臣妇能帮的,一定帮你。”卓氏上前,在太后示意下,坐在太后前面的绣墩上。 太后微颤着手,一把拉着卓氏,道,“白神医说,我的身体不好,就算调理,也只怕活不了几年。” 太后一开口,就给了卓氏一个炸弹。 卓氏大惊失色,“白神医可有说什么病?” “是心脏出问题了。”太后道。 她是这次被女巫师的事情给吓住了,整日提心吊胆,那几日,还连续吐了好几日,都没敢告诉皇上,请了身边贴身嬷嬷偷偷去找了白神医来给她诊病。 白神医说她心脏突然出问题了。 卓氏就急切关心的道,“白神医不是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么,太后,白神医怎么说,都要些什么药材,皇宫里若没有,我让阿琪帮你去外面找,就是寻遍天涯海角,也一定帮你找回来。” “没用的,皇宫里什么药材没有,只是……白神医说了,就是调理的好,也没几年好活头了。” 太后虽这么说,但脸上却丝毫没有害怕的表情,反而还有一抹淡淡的期待。 “先皇去了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半路上等我,他一定很冷,其实,我早该去找他了,能苟且偷生这几年,也是舍不下皇上,总不忍心丢下他一个人。” “如今,皇上已不是一个人,他有了儿子,有了女儿,还有几个巴结他的妃子……” 一想到后宫那一群争风吃醋尔虞我诈不歇的妃子们,太后就头痛。 “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京城里可有什么好女孩,不管什么出身都行,只要她能好好对皇上,能宽容大度,心怀百姓,又不失果断利落……” 只有这样的人,才最适合站在皇上身边,与他一起执掌江山。 其实,楚玉天生就是一个当皇后的主,只可惜,当年她错过了楚玉,如今,楚玉孩子都几岁了,她就算后悔也晚了。 “要是有合适的姑娘,你就给我介绍一个。”太后道。 卓氏大惊,“太后,你这是……” 太后心里的想法,卓氏自然不知道,要知道的话,一定会害怕太后打楚玉的主意。 太后眼眶就红了,“先皇后过世也有半年了,我也该给皇上找个皇后了。” “当年,先皇后是我给皇上找的,是我看好的人,只是没想到,她做了皇后后,会性子大变,哎……都怪我当初瞎了眼,没看出她的真性情,才会找她,还害的皇上这么多年都过的不开心。” “如今,我也活不了几年,我想要在闭眼前,再给皇上找一个能和他知心知性的姑娘,能和他过到一起去的女人,不要让他和对方再做一对陌路夫妻。” “可是,你也知道,我从来没有出过宫,有好姑娘,我也不知道。” “那些个特意进宫来讨好我的姑娘,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看着就心烦。” 太后说到这,就一脸烦躁的样子。 “三天两头的来讨好本宫,还以为本宫真的老糊涂了,不知道她们真面目,哼……我吃过一次亏,还能再上一次当?” “在她们第一次进宫时,我就派人试探了她们。” “哎……”说到这,太后是满脸失望,“在本宫面前都好好的人,换了个低等下人,真面目就都路了出来,没有一个能让本宫看的上眼的。” 原来,说了这么多,太后是想给皇上找个新皇后。 毕竟,后宫里面不能没个女主人。 现在后宫的事都是太后在管,太后身子不好,就几个妃子分摊管,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太后万一哪一天突然走了,那她寝殿里住的这几个孙子孙女怎么办? 都跟在她们的娘身边,只怕不出一年,这些皇孙皇女们就得在诸多嫔妃争斗中折损一半。 到时候,痛的人还是皇上。 如果有新皇后,她就可以放心的把这些孩子交给她统管,有她留下的几个心腹嬷嬷和宫女,她相信,新皇后也不敢对孩子们怎么样。 “这……”卓氏犹豫了。 这么大的事,岂能是她一个命妇能做的了主的? 她提出谁,谁就能做皇后? 卓氏心颤颤了一下,她脑海中就把自己认识的几个姑娘过了一边,可思来想去,却没有一个姑娘能够胜任皇后这个位置的人。 第1050章 “太后,这事是大事,不能急。”卓氏斟酌了一番后,就道,“你也知道,我很少出门,认识的人也不多,就我认识的那几个夫人,她们的女儿都出嫁了,有些合适年纪的,人品又不知道怎么样,实在是……” 这挑选皇后的时,卓氏可不敢轻易推举谁。 “要不,我们把二王妃找来问问她,她经常出席各家宴会,认识的人多,或许,她能有好人选呢?” 卓氏把这事推给了二王妃。 二王妃是傲家的儿媳妇,又是皇上的亲婶子,为皇上襙心婚姻大事,也是理所应当的。 太后却道,“你以为我没找她?” 她泄了气道,“她呀,跟你的回答差不多,哎……我也知道,这是为难你们,你们是谁也不想参与此事是不是?只是……本宫这也是没办法了,你们就当是替本宫解忧去烦,了却本宫一个遗愿,就帮本宫用用心看看。” 天下身份最尊贵的太后,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卓氏不能再拒绝她,只要点头答应了。 “等老夫人的丧事办完后,我会用心帮皇上看看。”她道。 太后这才点了头,眉眼间露出了一丝笑意,“你去跟二王妃一起商量,商量好了,把人领进宫来给本宫长眼,这次,本宫可要瞪大了眼睛给皇上找一个好的。” 卓氏连连点头。 其实,之前她以为,哦,不,是整个京城里的人都以为,太后和皇上都会从诸多嫔妃当中选一个妃子直接提到皇后的宝座上去。 因为这,这半年来,后宫里的嫔妃们明争暗斗的越来越激烈,特别是最希望能提当皇后的大皇子的母妃吕妃娘娘,和最有希望的就是先皇后的堂妹。 这两股势力,如今是后宫里最大的势力,当然,也属她们争斗的最厉害,有好几次见面,她们当着太后的面就撕破了脸,吵了起来。 妃子吵架,也跟泼妇骂街差不多,只不过一个骂人粗俗,一个骂人文雅,不过,表情都是一样狰狞,扭曲的难看。 至于宫里其他的嫔妃,大部分都成了她们二人的附属品,一小部分不参党不拼团的妃子,就会被人排挤到一边凉快去,她们在后宫里一般都是当隐形人,没势力,没说话权,也没有地位。 而太后见了两次她们吵架后,就改变了主意,想要从外面娶一个娴熟温良,却又有手段的姑娘家进宫来压制这些人。 她这才找了二王妃和卓氏来谈话。 卓氏从宫里回来后,就去了花厅里,找夏梓晗说话。 婆媳二人,遣退所有丫鬟,坐在花厅里的炕头上唠嗑,唠的自然是太后所托之事。 卓氏把太后和她的谈话,都一一告诉了夏梓晗,然后就一脸没主意道,“阿玉,你说,这事我又不能拒绝,可答应下来,我……我能推荐谁去?” 先不说她认识的姑娘不多,就算认识几个,她也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把人送进宫去吧? 万一皇上以后再过的不好,太后岂不是要怨死她? 二王妃之所以推了太后所托,不也是怕遭埋怨么。 当然,这事她在心里想一想就行,可不能说出去。 夏梓晗扯了扯唇,“其实,昨日见太后脸色不好,我已隐隐有所察觉,猜到她肯定是因为皇上的事找您。” “阿玉,你快说,我该怎么办啊?”这么一个大担子压在她肩膀上,卓氏嘴唇上都急出了水泡。 “娘,这事也不是一时半活儿就能成的,这人选,你也得慢慢琢磨不是,太后不是说了么,不拘家世,只要人品能拿的住,又怀有一颗爱民之心的人就行。” 可是,人家什么人品,她哪能一眼就瞧出来? 要知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难知心。 当年,先皇后做姑娘时,多雍容大度,优雅贤惠,可后来呢,因为没有生下皇上的嫡子,就变成了一个不可理智的妒妇,见到谁,都想要咬一口。 “娘,这是关系到皇上一辈子的终身大事,我认为,这事还得告诉皇上一声才行。”夏梓晗给她出主意道,“阿琪跟皇上关系好,让阿琪告诉皇上一声,问问皇上喜欢什么性子的女人,我们就照着他说的去找一个,偷偷给他见一面,只要皇上同意了,以后,他过的好不好,也不会怨您。”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卓氏激动的拍了一下大腿,不过,这人选问题? 卓氏为难了。 她统共就认识那几个姑娘家,有两个到定亲的岁数了,一个是李家女儿,窦四婆家的小姑子,还有一个是王家姑娘,夏梓晴的小姑子。 这两姑娘的身份都有些低,但是,太后有言在先,身份不拘,只要姑娘人品好就行。 这两位姑娘,她都见过几次,人品……怎么说呢,出来做客的姑娘,就算品性不好,也能做出一番样子来,这要让她看出对方的真性情,这还真是为难。 卓氏头痛道,“可惜,府里在办丧事,不然,我们举个赏花宴会,邀请她们来府里玩,试探试探她们,也顺便让皇上偷偷出宫,来见见她们。” “这还不容易,娘,我们府里再办丧事,不能举行宴会,也不能出去参加宴会,但二王府可以啊,到时候,我让清慧去二王府,多试探试探她们就是。” 清慧郡主那泼辣顾前不顾后的性子,只要她盯上了一个人,使点手段,非得逼出对方的真性情不可。 “想要执掌住后宫,这人没脾气可不行,不然,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早晚都得被人生吞活剥了去。”夏梓晗道,“娘,我看,你还是给皇上找一个性子沉稳又厉害的主吧,没有点手段,是治不住后宫里那群狼的。” 卓氏见夏梓晗有了主意,脸上已有了笑容,她频频点头,道,“太后也说了,得找个有点手段的姑娘,但厉害却不能失良知,得找一个拥有心怀天下子民的胸径的人才行。” 晚上,褚景琪回来了,脸颊红红的,还在皇宫里陪皇上喝了点酒。 第1051章 醉酒 他一回来,满身酒气,就扑倒了夏梓晗。 夏梓晗被他熏的胃里面一阵难受,翻江倒海一样,想要呕吐。 她死死压抑着那股感觉,双手推着他胸膛,“阿琪,你究竟喝了多少酒啊,酒味好大,你快去浴室,先泡泡澡,再出来喝杯醒酒汤。” 说着,就吩咐楚清去煮醒酒汤。 “阿玉帮我洗。” 褚景琪双手抱着她不放,赖在她身上,任夏梓晗怎么推也推不动。 “阿琪,我帮你洗,你也得自己走去浴|室啊。”总不会让她抱着去吧? “不要,阿玉扶我去。” 扶一个酒鬼,那得多少劲? 夏梓晗来气了,一提劲,用了九成内力,抱着他,朝浴|室里飞了过去。 到了浴|室,夏梓晗就气的松开了褚景琪,褚景琪一个没站稳,后脑勺就磕在了浴|室的地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响,吓了夏梓晗一跳。 她忙蹲下身子,去查看磕没磕坏,却被褚景琪一伸手,将她抱了一个满怀。 “阿玉,你偷亲我?” “我哪有偷亲你。”夏梓晗脸红红的,见醉红了脸的他,竟然一时之间看呆了,情不自禁的就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刚要后退,就被他抱了个满怀。 “你快起来,我帮你把衣服脱了。” 一听到要脱衣服,褚景琪嘿嘿一笑,松开她,一个弹跳,就站了起来,没脸没皮的缠着夏梓晗,“阿玉,你看,为夫多听话,你要奖励为夫一下。” 说着,将嘴唇伸到夏梓晗的脸上来。 夏梓晗气恼的推开了他,怕把他推到,又伸手将他拽了一下,“你老实一点,不要动。” “阿玉,媳妇,我的媳妇长的真美,我真喜欢,从小就喜欢,只是,阿玉,你不许给别人喜欢。” “什么意思?” 听他没头没脑的一句,夏梓晗都懵了。 “阿琪,是不是有人说什么了?”夏梓晗一边问,一边艰难的把他外杉脱了。 褚景琪很生气的道,“皇上,他也喜欢阿玉,还有……容三,那个混蛋,今天竟然还威胁我,呵呵……我把他揍了一顿,差点没把他给打残。” 褚景琪嘿嘿的笑,高兴的嘴角都咧到了后耳根去。 夏梓晗终于确定,他真的喝醉了,平日的冷酷狂霸拽的他,今日竟然成了一个话痨。 这还是夏梓晗第一次见到喝醉的他,也不知道他在皇宫里,皇上灌了他多少酒,才喝成了这样。 “下次去皇宫喝酒,要少喝,别喝醉了,不然,我才不侍候你。”夏梓晗气鼓鼓的道。 褚景琪嗯了一声,“是皇上知道太后要给他找新皇后,皇上心里不高兴。” 虽然有些大舌头,但好在,说话明白,条例清楚。 “他不高兴,他嫉妒我,阿玉,皇上嫉妒我娶了你,他就故意灌我酒,我喝了好多,皇上还是不肯罢休,就用坛子喝,呵呵……” 怪不得会醉,竟然直接举着酒坛子吃,那皇上还真的是…… 夏梓晗无语。 把褚景琪脱的跟拔光了毛的小鸡仔一样,直接将他扔进了浴池里,褚景琪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往后倒,控制不住的往水里沉。 见他要喝洗|澡水,夏梓晗顾不得脱衣服,就跳进水里把他捞起,褚景琪却伸手抱着她,嘿嘿的笑。 “你这混蛋,竟然骗我?”夏梓晗那叫一个气呀。 这混蛋得多遭人恨啊,都喝醉了,竟然还敢耍着她玩。 夏梓晗低头看着身上全湿透了的衣服,她无奈的道,“阿琪,你松开我,我把身上的衣服先脱了。” “我给你脱。” 话刚落,夏梓晗就听见刺啦一声,衣服成了五瓣,飘在了水面上。 夏梓晗气的脸黑,大骂道,“你这个混蛋,那衣服是今年玉纱阁刚新作的夏裙,我才第一次穿,就被你给毁了,你混蛋,你放开我……” “不要,我喜欢抱着阿玉。” 褚景琪抱着不肯放,夏梓晗说了一百箩筐的好话,又失去了自己几个吻,还被他上下其手了一番,才哄得他松了手。 等他一松手,夏梓晗就将飘在水面上的几块布捞起,扔到岸边去,这时,外面的楚清在禀报,“主子,醒酒汤好了。” “端进来吧。” 见褚景琪实在是醉的狠了,夏梓晗就决定,还是让他早点清醒,她才好跟他说皇上要娶新皇后的事情。 楚清掀开浴|室和卧室之间的帘子,手上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 楚清脸红红的,眼神不敢乱瞄,她把醒酒汤放在了木榻旁的高几上,就赶紧跟夏梓晗告退,快步走了出去。 “阿琪,走,我们上岸去,先把醒酒汤喝了,我们再下来。”夏梓晗走过去,拽着褚景琪一只手,就将他往岸边拖。 等喝了醒酒汤后,又过了半支香功夫,褚景琪迷迷糊糊的脑袋瓜子,才渐渐清醒过来。 “阿玉……” 这一下,声音正常多了。 他揉了揉还在一跳一跳痛的太阳穴,道,“我回来多久了?” “半盏茶功夫。”夏梓晗见他清醒了许多,这才松了一口气,“快点洗,洗完,我还有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情?” “是皇上的事情?” “嗯。” 褚景琪闻言,脸色就冷了下去。 等夫妻小两口再出来时,已是半个时辰后。 夏梓晗就将太后托付卓氏给皇上找新皇后的事情,告诉了褚景琪,最后道,“你跟皇上关系近,你明儿进宫问问他,他心目中……” 说到这,夏梓晗就想起褚景琪说的醉话。 她忙改道,“你问皇上,他想要娶什么样的女人做皇后,要是允许的话,他能不能偷偷出宫来见见娘亲给他找的人。” “偷偷出宫是不可能。”褚景琪拧眉道,“不过,二王府办花会,皇上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相信这个消息一传出去,满京城的贵女只怕会想尽办法,夺得二王府的邀请帖,到时候,皇上择后的队伍也会扩大,皇上选择的人也会多很多。” 夏梓晗眼睛一亮,喜滋滋的道,“皇上要是能光明正大的出宫,那更是好事。” 既然能光明正大的去,何必要偷偷摸摸呢? 第1052章 借官衔 “对了,那女巫师怎么样了?皇上准备怎么处置她?”她又问道。 她亲手泡了壶浓茶给褚景琪喝,喝了浓茶后,褚景琪脑袋瓜子更清醒了。 他拽了她,将她扑倒在床上,嘴唇贴在她脖颈上吹气,“那两人自是活不了,今日,我们在宫里和皇上谈的就是这件事。” 他没有说,天师建议将二人送到护国寺去,他会化解二人心中的仇恨,不过,皇上却没同意。 对女巫师这样的大患,当场绞杀,才是身为皇帝心中所想,留下她们,万一天师化解不了她们心中的仇恨,再被她们逃出来,定会后患无穷。 天师的建议,皇上没同意,他和傲天辰也不赞成。 那样的妖魔鬼怪,一旦控制了她,就得赶紧取了她的命,不然,大盛的老百姓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灾难等着她们。 “阿玉,我们不管别人的事,你帮我再生个闺女吧。”褚景琪在她绝美的脸颊上亲了亲。 越亲越往下,手摸进了她的衣襟里面,动作温柔如水,嘴里攻击却迅猛而强烈。 没多久,夏梓晗就沦陷了,嘴里哼出了声音。 再生个女儿,她也想呢。 前世,她没能生个孩子,这一世,既然她能生,那她就要多生几个,给煊儿杰儿多添几个弟弟妹妹。 长夜漫漫,芙蓉暖帐。 …… 次日一大早,皇上就一连下了四道圣旨。 这四道圣旨,震撼了整个京城的老百姓。 首先第一道,是下给容王府的圣旨。 容王爷被巫师所控,破坏皇室风水,大盛国运,理应该诛灭九族,抄家罢官,当场处斩,但念着容世子这次去江南立有大功,容家就将功补过。 容王府被消除爵位,贬为庶民。 容王爷被罢官流放二千里。 容世子,哦,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容少爷,他没有被牵连上,但他这次在江南的功劳将功补过了,皇上也就没给他奖赏,不过,他的官职还是帮他留着,也算是念着他这一份功劳在。 容王府一夕之间倒塌,成为了京城人的笑话。 圣旨一下,容王爷就被官差押着回了容王府,跟容王妃和容世子见了一面,匆匆交代了几句后,就被人押走了。 容王妃悲痛欲绝,哭晕倒在容世子的怀里。 而和容王府相反的情景,褚家和楚家都迎来了喜讯。 褚景琪和楚月熙上次去剿灭苗疆,立了大功一件,这次在江南拯救百姓,和百姓们一起抵抗天灾瘟疫,又立了大功一件。 特别是打通了整个江南的水道,这件事是超大功,不说皇上很激动,就连整个朝堂大臣都很激动。 水道打通了,以后,不管是旱灾还是水灾,江南都不怕了,而且,以后,皇上还可以将水道法运用到全国去。 全国都打通了水道,可想而知,大盛将会迎来如何辉煌繁荣的未来。 就这几个大功,皇上就要狠狠奖赏楚月熙和褚景琪二人。 皇上没有升楚月熙的官,不过,却封了楚月熙为青阳侯,清慧郡主是侯夫人,还封了清慧郡主和楚月熙的长子大郎为世子爷。 另外,还赐了一座府邸给楚月熙做侯府。 楚家接到圣旨后,全府上上下下的人都高兴的咧开了嘴,楚老夫人眉开眼笑,连声说赏。 全府上上下下,每人都赏了五两银子,还连续放了三个大鞭炮,整个府邸都喜乐融融一片。 褚家也接到了圣旨,因褚景琪要丁忧,皇上就没有封褚景琪,不过,却给了他的子嗣两个世袭罔替的三品都指挥使的军衔。 以后,褚景琪的长子可以接替安郡王府的爵位,而次子三子四子……就要被分出去住。 一旦被分出安郡王府,就成了褚家的分支,地位也会随着搬出安郡王府而一落千丈。 而有了世袭罔替的军衔,以后,他们一入仕,就能当个三品指挥使。 这对于褚家,对于褚景琪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褚景琪接了圣旨后,夏梓晗就给楚枂使眼色,塞了两个鼓鼓的红包给前来宣旨的小公公。 小公公一走,卓氏就笑的眉眼弯弯道,“这是大喜事,是皇恩浩荡,阿玉,阿琪,明儿个你们一定要进宫叩谢皇上。” 可惜,安郡王府在办丧事,不然,她定会选个好日子,举办一场庆贺宴。 “大伯,大伯母,三弟,三弟媳妇,真是恭喜恭喜,可贺可贺。”褚大太太上前,笑眯眯的道贺。 褚景蓝两口子也上前道贺,说了不少恭喜的话,只有褚景文嫉妒的红了眼珠子,阴阳怪气道,“哎呀,三堂弟可真是幸运,出去待了一年多回来,就弄回了两个世袭罔替的三品官衔。” 说着,他看了看还年幼的褚屹煊和褚屹杰。 突然,心生一计,道,“三堂弟,你孩子还这么小,这官衔要用上,还得个十几年,你看,我们好歹也是亲堂兄弟,要不,你把这官衔先借二哥我用用,等煊哥儿和杰哥儿大了,我再还给他们,怎么样?” “借官当?”夏梓晗无语的嘴角抽了抽,“褚景文,这官衔还能借?就算能借,我们也不会借给你。” 靠,亏他开得了的这个口。 这个没脸没皮的男人。 当初,他和夏梓滢合谋算计她时,怎么不把自己当阿琪的堂兄? 谁家的亲堂兄弟,能干出那撬兄弟墙脚的事情来? “你……”褚景文见到嘴的鸭子给飞了,气的狠狠瞪了一眼夏梓晗,又被褚景琪扫过来的一个冷眼,吓得忙移开了眼神,躲在褚景武身后,不敢再提借官衔的事。 褚老太爷恨铁不成钢的狠狠剜了褚景文一眼。 见褚景文老实了,褚老太爷就走到褚景琪身边,很是欣慰的拍了拍他肩膀,道,“好,很好,阿琪,你真给我们褚家争光耀祖,一会儿,你去祠堂烧几支香,把这个好消息亲口告诉我们褚家的老祖宗知道。” “是,祖父。” 褚景琪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 卓氏也去了祠堂,将圣旨供在了祠堂中央的香案上。 第1053章 火刑 褚家人喜悦还没过去,楚家就派人来说了楚家的喜讯,卓氏当即就拍了一下大腿,激动道,“哎哟喂,这可是大喜,楚月熙那小子,可真给干娘争气。” “嗯,这次,楚家也混出头了。”褚宣宇淡定道。 卓氏就诡异的看向他,“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圣旨的事了?” 不然,今日谁都激动,就她家夫君不激动。 褚宣宇嘿嘿一笑,捏了捏媳妇还算嫩的脸蛋,道,“皇上之前就有跟我商议过,楚家封侯之事,是我在朝堂上先提出来的。” 因清慧郡主是楚家儿媳妇,二王爷就不好开口为自己的女婿求得这个福利,这先开口的人就成了他。 他在朝堂据理力争了半天,才总算是让满朝文武没话说的同意了皇上封楚月熙为青阳侯。 而封楚月熙为侯爷,皇上也是有私心的。 太后喜欢清慧郡主,因为清慧郡主的事,她不止一次跟皇上提过封楚月熙做个伯爷,或者是侯爷,也比一个四品的武将强。 她傲家堂堂一嫡系郡主的夫君,竟然只是一介武将,说出去也丢人。 太后说过几次,奈何楚月熙没有立过大功,皇上就算是想封个侯爷给他当,也事出无名。 “原本,阿琪这次的功劳,我是想跟皇上说不要奖赏,只要让我们爷儿俩在家丁忧三年,就是皇上的皇恩浩荡,谁知,皇上还是赐了两个官衔给阿琪。”褚宣宇道。 卓氏不懂官场那些个弯弯绕绕,她不解的问道,“皇上赐官衔给阿琪的后代子嗣不是很好么?” 褚宣宇就解释给她听,“我们安郡王府原本就够惹人眼珠子,等老二老三入仕后,用不了几年,煊儿和杰儿也要入仕,到时候,我们褚家一门六将,甚至更多,你认为,皇上坐在那把椅子上,还能坐的稳?” 自古以来,哪一朝代的君主不忌惮臣子比自己的权势还要高的? 卓氏听了,就哦一声,“十几年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要不你就提前辞官,把机会留给孙子们。” 褚宣宇眼睛一亮,“媳妇怎么说,为夫怎么做就是。” 他还能趁年轻,带媳妇去游山玩水几年。 嘿嘿…… 玉琼苑里,褚景琪也抱着夏梓晗,在说这件事。 “这官衔先放着,我褚景琪的儿子,就是没有这官衔,凭自己的努力,也能爬到三品官位置上去。” 他一脸傲娇自信的道。 夏梓晗就一心想着明日进宫见皇上的事,她道,“阿琪,明日进宫见皇上,我们就跟皇上把新皇后的事说了吧?” “也好,这次楚家有这么大的喜事,不用二王府办宴会了,直接让楚家办一个盛大的宴会,到时候,我们也好借口去凑凑热闹。” 褚景琪一向不爱凑热闹,但皇上的热闹这一辈子也难得凑几回,这一次,他当然要去。 夏梓晗身为楚家唯一外嫁女,楚家办喜事,她自是要去,至于府里的丧事……也快到下葬的日子了。 “跟娘说,老夫人下葬的日子提前吧,女巫师已经不是威胁了。” 除了楚家,容家,褚家这三家的圣旨外,还有皇上处置女巫师的圣旨。 官府还将这封圣旨给贴到了官衙门口,供来往老百姓们观看。 圣旨上说,女巫师将会在三日后处斩,和她一起的,还有她那个侍卫。 圣旨下面还有一排小字,将女巫师这段时间办的坏事,弄死的人,都一一说了出来。 这个真相,震撼了整个京城老百姓。 到了伊娃和木占被处斩这一天,所有老百姓都跟疯了一样,往他们两人的身上扔臭鸡蛋。 特别是被伊娃弄死了女儿的几户人家,他们扔的是石头,瓦片,特意削尖的木刺……总之,简直就是要把伊娃活活打死的节奏。 伊娃脑袋破了,脸皮也被蹭破了,头发上都沾满了臭鸡蛋,浑身都臭烘烘的,样子十分狼狈。 如今的她,哪儿还有一丁点大巫师的风范。 伊娃泪流满面,有些后悔她对大盛人手下留情了。 她就该一进城,就布置一个大幻境,让整个京城里的人都活在她布置的幻境之中,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后身疲气竭而亡。 可如今,她已经成了大盛的阶下囚,还被皇上喂了软筋散,又被天师喂进了符水,浑身都动弹不得,也施展不出巫术,现在想那些,又还有什么意义? 后悔么,后悔也没后悔药吃。 只是……心里不甘心而已。 伊娃委屈的哭的厉害, 她越是哭的厉害,疯狂的老百姓们就越是兴奋的朝她扔鸡蛋,有一小部分人因见她是个小姑娘,扔了一会儿,就不忍心了,就转头扔木占。 直到囚车在菜市口停下,老百姓们才住了手。 伊娃和木占被人押着走出来,一直走到菜市口中央,然后被两个官差按着跪了下去。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他们是苗疆余孽,一定要杀了他们。” “可怕的妖女,来我大盛不猫着低调过日子,还敢杀人,真是作死的节奏。” “妖女,用火烧了妖女,用火烧了妖女……” 老百姓们都激奋的喊了起来,最后,也不知道谁带头,都纷纷提议,要用火烧了伊娃。 在老百姓的眼里,会巫师的女人就是妖女,妖女就要用火来烧死,因为,烧死的人没有灵魂,妖女变成不了厉鬼来找他们报仇。 百姓们的情绪很激动,大有朝廷不同意,他们就要拿火来烧人。 这事,很快就被官差们一级一级上报到了皇宫。 皇上正在等伊娃和木占被处斩的消息,没想到,却等来了这样一个消息。 皇上沉吟片刻后,就下旨给伊娃火刑。 火刑,就是将人绑在一根石柱上,然后,脚底下点燃十几把火,火焰慢慢往上舞动时,绑着伊娃的石柱也会渐渐发热。 火把柱子烧的热热的,像是刚刚从火堆里拿出来的热铁棍一样,轻轻碰一下,手上的肉就能被烫熟。 而绑在柱子上的犯人,也会随着越来越烫的柱子而受不了,身上的肉也会一点点的烫成熟肉,直到将她浑身上下的肉,包括五脏六腑,全部被石柱烫熟为止。 第1054章 灵魂 火刑是大盛国诸多刑法中最残忍的一种。 而凡是受火刑而死的人,死后灵魂都会灰灰湮灭,消失于六道之间,不留一丝痕迹。 伊娃是巫师,从小就跟灵魂之物打交道,对灵魂之说相当了解,也深知人死后,灵魂会被阎罗殿收走,不过,如果她在死后三个时辰内能找到一具跟她灵魂契合的身体,她就可以去夺舍,还魂重生。 这正是她此刻正在打着的注意。 所以,当伊娃听说皇上要将她处以火刑时,她顿时心慌了。 她不惧死,因为,她自信她死后能还魂重生。 她目前这个身份已经曝光了,如果能换一个身份,换一个任何人都不敢且不会怀疑她的身份,会对她十分有利,好处多多。 到时候,她定会卷土重来,把欠她的,把欠族人的仇,统统都要回来。 可是,如果她被处以火刑,别说还魂重生,就连灵魂也会保不住。 伊娃心慌意乱,忐忑不安,瞪着围满了菜市口正欢呼的厉害的大盛百姓,心中充满了恨意。 要不是她们瞎囔囔,大盛皇上能把她处以火刑吗? 这群低贱不知死活的人,该死。 他们真该死。 伊娃将心中的害怕转化为恨意,怒火滔天的瞪着周围的老百姓。 菜市口,十几个官差扛着一根石柱走了过来,立在菜市口中央。 石柱立稳了后,就有百姓跑回家,自动自发的从家里抱来木柴,堆在石柱的周围。 不一会儿,石柱周围就堆满了木柴。 伊娃心中的害怕达到了极限。 不要,她不要被火烧死。 她不要死了,连灵魂都没有。 她要还魂重生,要报仇,要大盛国所有子民都跪下向她苗疆的族人忏悔。 伊娃害怕极了,恐惧极了,也不甘心极了。 在她害怕到极限时,她泪流满面,痛哭失声,哭喊着不要烧她,可是,周围没有一个人在意她的害怕,甚至,她越是害怕,周围的老百姓们越是兴奋。 伊娃心中恨死了他们,恨不得立刻吸收了所有人的生魂元阴,可是,她试着施展巫师,却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伊娃终于意识到了,今日就是她的末日,是她真正的死期。 用不了多久,她的灵魂就会变成一渺烟雾,消失于世间上。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白白死了。 不能让自己的死,成为仇人的喜。 她看了看周围兴奋激动的无以复加的老百姓,心里恨意巨深。 两个官差走过来,押着她走向石柱,将她绑在石柱上,又拿了一捆最容易着火的稻草,放在她的双脚下面。 稻草被官差点燃了,火焰一下子窜的老高,差点烧着了伊娃的头发和眉毛。 她吓得啊了一声,脸色白的透明如纸。 脚下面的火越烧越大,把伊娃身上的衣服都燎着了,火烧着皮肤的声音滋滋作响,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肉香味渐渐传开。 伊娃痛的几次想要晕过去,却偏偏晕不过去。 就在她咬紧牙根,强悍的忍着被火烧时,突然,她发现,她的双手双脚能动了,脑袋也能摇头点头了,并且身上的力气也在一点一滴的恢复。 在危急关头,力量回来了,伊娃高兴的喜极而泣,激动万千。 就在火快要将她整个吞没时,她突然呼喊了一声,“我会回来的。” 然后,她的脑袋狠狠往石柱上撞去。 燎燎火焰中,一个绝美少女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血洞,血花四溅,漫天血雨。 在火焰将她整个吞噬之前,伊娃的灵魂破体而出。 她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被大火包围的躯体后,又瞪了一圈兴奋中的老百姓,在心间默默发誓。 我一定还会回来,我要报仇。 大盛的百姓,皇上,你们等着,今日的耻和仇,我定会要你们十倍百倍偿还。 害怕会被官差抓走,伊娃不敢多停留,只是一个瞬间,灵魂就飞去了老远。 而百姓们见到恶毒的女巫师被烧死了后,大家欢呼起来,彩烈高兴的转圈圈。 谁也没发觉,就在他们高兴时,一抹灵魂飞出了菜市口。 …… 楚家举办庆贺宴,将平日里来往亲密的亲朋好友都邀请了来,还特意给京城里几个有名的大家闺秀发了邀请帖。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消息,说楚家的宴会,就是为了给皇上选皇后准备的。 这消息一出,整个京城都震动了。 凡是家里有适龄未订婚女儿的人家,都想方设法的要弄到楚家的邀请帖。 可是,楚家的邀请帖是有数的,任是他们撞破脑袋,也弄不到楚家多余的邀请帖。 楚家很少办宴会,也很少去参加别人家的宴会,平日里,除了几个关系亲近的人家,楚家的老夫人和清慧郡主从来都不跟不熟悉的人来往。 如今,楚家被封了青阳侯府,加上和褚家和二王府的姻亲关系,楚家在京城的地位等级一下子就升为了勋贵世家之一,很多人都想要来跟楚家攀关系。 可惜,楚家的人不容易接近,加上清慧郡主又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很多想来攀楚家这棵大树的人,都奈何不敢跟清慧郡主套近乎。 直到夏梓晗闻讯,特意来楚家一趟。 她悄悄告诉清慧郡主,“外面的传闻你听到了吧,那传闻是真的,是我故意派人放出去的,你多做几张邀请帖,多邀请一些未订亲的姑娘家来做客,那日,皇上会过来。” “楚玉,你说真的呀,我还以为……是后宫里那些个嫔妃们想要利用楚家铲除谁,故意放出的传闻呢,原来是你呀。”清慧郡主一脸的惊诧不已。 “那你不早说,我早就拟订了人数,现在要加人,那宴席什么的都得加,还有……我还请了戏班子来唱戏,小姨她最喜欢看戏,你回去记得跟小姨说一声,让她来陪祖母一起看戏。” 清慧郡主嘴里的小姨是卓氏。 卓氏拜了楚老夫人为干娘,就是楚月熙名义上的父亲的妹子,按照这边称呼,清慧郡主两口子都得叫她姨。 第1055章 选后 次日,就在大家想要托关系弄到楚家的邀请帖时,楚家的邀请帖却主动送了上门。 凡是在京城里有点儿名气的大家闺秀,都被清慧郡主邀请了,之前还在猜测那传闻是假是真的人家,这一下,确信宴会目的是真了。 外面的传闻不假。 皇上是想要借着楚家这次举办宴会,选取皇后。 所以,很多没有接到邀请帖的人家,就想尽了各种办法弄邀请帖,甚至拿银子买邀请帖。 曾一度,楚家的邀请帖炒到了一千两银子一张。 夏梓晗还戏谑的对清慧郡主道,“早知道你的邀请帖会这么值钱,那就多写几个好了。” “多了,就不值银子了。”清慧郡主撇了撇嘴道。“再说了,也不是我的邀请帖值银子,而是皇后这个位置值银子。” “那当然,皇后这个位置,可谓是无价之宝,人人都想争得。” 不过,她却不喜欢。 所谓在其位,谋其职,尽其责。 想要做一个好皇后,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看看先皇后就知道,再看看现在的太后,早早的就守寡,一个人孤苦寂寞,还要给皇上养那么多儿子女儿。 可以说,太后的病,都是这几年给操心累的。 皇上后宫里的嫔妃没有一千,也有上百个,进宫和上百个女人抢一个男人,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也不知道这些想要做皇后的姑娘是怎么想的。 到了楚家办宴会这一日,数十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都十分激动害羞的被清慧郡主邀请到了她的院子里一起喝茶聊天。 直到快中午时,夏梓晗才姗姗来迟。 她一来,就跟清慧郡主低声道,“是太后病复发了,我去了一趟宫里。” “伯母又病了,是什么病,严重不严重?”听到太后病了,清慧郡主就有些急了。 “没事,我师傅在宫里,他会好好给太后调理身子。”夏梓晗对白神医的医术相当自信,“你只要把太后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太后定会高兴,说不定一高兴,太后的病就好了呢。” “我知道了,一定会幸不辱命。”清慧郡主也知道,今儿个楚家办宴会,她身为女主子,肯定是走不了。 “楚玉,明日你还进不进宫,我们一起去吧。” “嗯,早上辰时,我来接你。”夏梓晗道。 院子里的姑娘们,频频转头看向在亭子里说话的她们,直到快开宴席了,清慧郡主和夏梓晗才谈完话,将明日的事订了下来。 窦四的小姑子李姑娘,走了过来,看向清慧郡主道,“清慧郡主,眼看快要开宴席了,不是说皇上会来么,怎么还没来?” 李姑娘跟着窦四来过楚家几次,跟清慧郡主还算熟悉,所以一群姑娘中,也就她敢大着胆子来跟清慧郡主说话。 清慧郡主皱了皱眉头,道,“皇上事务繁多,兴许是被什么事务缠身了,你们要是不愿意等,那我们就先开席。” 太后病了,清慧郡主心情不好,口气就有些冲,李姑娘当场尴尬的要死,弱弱的笑道,“没有不愿意,清慧郡主,大家都愿意等。” 都等了一上午,大家定不会半途而废,会继续等下去,不然,一上午的功夫岂不是要白搭了。 清慧郡主的话,没人敢反驳。 等宴席开了,大家都吃完了宴席,还是没见到皇上出现,前来的姑娘们脸上都露出了失望之色。 大家又坐了一阵,直到太阳快下山,大家不得不告辞回家时,就见楚斐飞来,禀报道,“郡主,刚才世子爷传来消息,说是皇上已经到了前院,马上就会来这里。” 她的话,犹如一块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湖里面,荡起了一阵阵水花。 姑娘们激动极了,个个喜眉笑眼,乐不可支,有几个甚至拽着自己的丫鬟,去了偏厅里补妆。 清慧郡主撇了撇嘴,压低声音跟夏梓晗道,“我怎么看着就没有一个合适的,这些姑娘们,看着就轻佻,不是一个好养的主。” “太后要的儿媳妇,不就是想要找一个有个性厉害的么。”这不正合太后的意? “是皇上找皇后,这事,当然要听皇上的。” 清慧郡主理所当然道。 向来自命不凡,自视清高的她,从来不把外人看在眼里过,何况只是几个小姑娘。 皇上很快就过来了,陪他一起来的还有楚月熙和褚景琪,傲天辰也在,还有狐狸。 狐狸竟然也来了。 就连他家楚琳都来凑热闹了。 楚琳一见到夏梓晗,果断抛下狐狸,飞跑过来,“主子,有没有看中的姑娘,指给我看呗。” 夏梓晗剜了她一眼,好笑道,“又不是我选后,我看中有什么用?” “这么说,主子还真有看中的人选啊?”楚琳满脸好奇八卦,“是谁啊,能先告诉我不?” “当然……不行。” 夏梓晗懒得满足她的好奇心。 楚琳嘿嘿一笑,就死皮赖脸的赖在夏梓晗身边不走了。 贵女们见到皇上,十分激动,都纷纷上前给皇上行礼,想要在皇上的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皇上一个个的看过去,直到把所有的姑娘都看完,他才收回了视线,垂了眼眸。 他的心和脸色都十分平静,不像是来选后的,倒像是来逛花园的。 那样子,看的清慧郡主和夏梓晗都为他着急。 一群贵女们,见皇上面无表情,心里更是着急。 突然,皇上的目光射向夏梓晗,那炙|热的视线像是要把夏梓晗给燃烧一样。 不过,下一秒钟,就被褚景琪的身影遮挡住了。 褚景琪面无表情道,“皇上,你出宫的时间就快要到了,皇上要是拿不定主意,就先回宫慢慢想。” “不,我已经决定了。”皇上站起身,又看向夏梓晗,“我看这些个贵女们的作态都不如楚玉身边一个大丫鬟,阿琪,要不,你就收了她做义妹,改日,我来提亲。” 皇上的手指指向站在夏梓晗身后的楚枂,莞尔笑道。 夏梓晗瞪大了眼睛,瞪着他,“什么意思,你要娶楚枂?” 第1056章 拒绝 皇上当着诸多贵女的面夸赞一个大丫鬟,将贵女们的自尊和骄傲彻底的踩到了泥泞里。 更让贵女们不敢置信嫉妒恨的是,皇上舍弃身份高贵的她们,竟然要娶一个身份低贱的丫鬟进宫为后,这简直是……皇上疯了么? “皇上,这开玩笑的话,我听过就算了,不过,下次可不能随便拿我身边的人开刷。”夏梓晗噙着一抹淡笑,盯着皇上的眼珠子却无比认真。 不管皇上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不允许皇上来撩拨她的丫鬟。 楚枂跟了她十多年,和她感情情同姐妹,她绝对不允许皇上拿楚枂来做筏子拒绝这群贵女。 “朕乃是九五之尊,金口玉牙,何时开过玩笑?”皇上认真的看着夏梓晗道。 夏梓晗面皮一僵,就知道皇上真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 她转头看向楚枂,道,“楚枂,你也听到了,这门亲事,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你自己看着办,我不会逼你,也不会劝你,我早就说过,你们的婚事,全由你们自己做主。” 同意,楚枂就是一步迈进了金窝窝,从此以后,她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就是夏梓晗见到她,都得跪下行礼,喊她一声皇后娘娘。 但是,皇宫里的日子,又岂是那么好过的,若没有几分手段,楚枂进去了,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被人生吞活剥了。 楚枂明白,夏梓晗也明白,所以,夏梓晗不会逼她。 而楚枂…… 楚枂的脑袋瓜子到现在还懵着,她几乎不敢置信的瞪着皇上,又看看自己的主子。 她沉默了片刻,就做出了决定,“主子,我不乐意。” 进宫跟一群心机深的女人去抢一个男人的宠,然后天天盼着拥有上百个女人的夫君来偶尔宠|幸一下自己……就连生个孩子都不安生,会天天担惊受怕,忐忑不安,生怕别人会把自己的孩子给害了…… 靠,她又不是疯了,会去过这种自虐的日子。 她现在跟着主子多好,好吃好喝好穿,偶尔还能打打架,逗逗两位小少爷,她很喜欢这种生活,不想改变它。 楚枂把所有贵女期盼的亲事一口推了,贵女们欣喜若狂,她们又有机会了。 贵女的眼珠子个个睁的铜铃一样大,期盼的看着皇上,希望皇上能选中自己。 可惜,皇上看也没看她们一眼,只认真的盯着楚枂,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不同意,你可知道,只要你点个头,你的身份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后,不管你见了谁,都不用给人弯腰下跪,只有别人给你下跪的份儿。” “还有,你生的孩子,天生就比所有人身份尊贵,我也答应你,以后,我只会立嫡子为太子,庶子庶女,我都会交由你去管教,我不插手……” 皇上割地赔款,当着众人的面,承诺了很多事情,每一件事情都十分惹人眼红,遭人仇恨。 数十道带着刀一样的视线射向楚枂,恨不得立即将她凌迟处死。 楚枂面无表情的听着,等皇上说完了,没话说了,她才道,“皇上,你是九五之尊,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而奴婢,只是个小小的丫鬟,是个身份最低贱的奴隶,配不上皇上,也不敢奢望,还请皇上另择一偶。” 不管皇上怎么说,怎么承诺,楚枂就是咬紧了牙关,没有点头。 皇上看向楚枂,笑道,“楚玉的丫鬟,我果然没有看错,有胆有识,有主见,行事又果断。”和她这个主子的性子很相近,“很适合陪伴在朕身边。” 那句话,皇上很想说出来,可褚景琪在一旁虎视眈眈,皇上想了想,以免惹了兄弟发飙,他还是憋着吧。 只在心里想想就好。 “这事就这么定了,阿琪,你回家准备一下。” 皇上要做的事,要娶的人,容不得楚枂拒绝,也容不得夏梓晗抗议。 皇上就将此事定了后,就走了。 直到皇上走远了,楚枂还懵圈一样,然后回过神来,忍不住骂了一句,“靠,我拒绝了,他还一意孤行,那他之前承诺那么多,还故意问我的意愿,是逗着我玩呢?” 楚枂那叫一个气呀,真想追上去,跟皇上好好理论一番。 “皇上其实是个不错的男人。”夏梓晗捏着下巴,眼珠子上上下下打量楚枂,“我家楚枂长的是好看,一个大美人,性子又温和,果断,利落,怪不得会被皇上看中了。” “主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奴婢玩笑,奴婢不管,这一辈子,奴婢只跟着你,不嫁人,他要是逼我进宫,我就剃光头,做尼姑去。”楚枂怒气哼哼道。 夏梓晗知道,楚枂说的是心里话。 楚枂从不开玩笑,是一个说到做到的姑娘。 夏梓晗担心她真会想不开,去尼姑庵出家,就赶忙劝道,“你也见过皇上几次,皇上的性子你也了解一些,他做的决定,从来就没人敢不听,你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他,他要是娶不到你,那他的尊贵面子去哪儿找?” “依他性子,下了狠心要娶你,就是你做了尼姑,他也能把你弄进宫里去。” 楚枂的脸色就灰败的如霜打了的玫瑰花。 一旁的清慧郡主,就笑着道,“楚枂,我堂兄虽是皇上,可他重情重义,性子比谁都好,长的又是一表人才,他既然口口声声说要娶你,那他这一辈子肯定会对你好,我们傲家的子孙,可从来不打诳语。” 先皇后那么恶毒,皇上一开始对她也非常好,直到先皇后多次算计楚玉,皇上才对先皇后冷淡下来。 楚枂是楚玉的人,和楚玉情同姐妹,皇上若真娶了她,定会真心对她好。 楚枂抿着唇,没吱声。 清慧郡主又劝了几句,见劝不动,就给夏梓晗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夏梓晗回家再劝劝楚玉。 夏梓晗也想劝,可一想到皇宫里那群嫔妃,夏梓晗到口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皇宫是一个泥潭,谁进去,都会陷在里面出不来,她也不想楚枂陷进去,可是……皇上这语气,貌似楚枂不同意,他就会直接下旨封后。 第1057章 哑口无言 回了安郡王府,进了玉琼苑后,夏梓晗就遣走了身边的丫鬟,然后关上屋门,怒瞪褚景琪,质问道,“说,皇上这个心思,你之前知不知道?” “媳妇,我冤枉,皇上想娶谁做媳妇,我哪能知道啊,我又不是皇上肚子里的小蛔虫。”褚景琪一脸无辜委屈,好似之前真不知道一样。 夏梓晗朝地上啐了一口,“呸……你想做,还得皇上同意呢。” “哼,他同意,我还不乐意做呢。” “行,你狂霸冷酷拽,那我问你,皇上之前就没有一丁点的露出过什么来?” 夏梓晗懒得跟他扯东扯西,继续问道。 褚景琪摇头,他是真心不知道。 要知道,他就阻止阿玉去楚家做客了。 不过,皇上娶楚枂的这份心思,他能猜出一点儿。 皇上心里有阿玉,这个,已无庸置疑,可阿玉是他的媳妇,皇上不能动,只能退而求其次,娶阿玉身边一个丫鬟。 这样,他和阿玉之间也算是牵扯上了一份关系。 以后,皇上跟楚枂相处,还能从楚枂的嘴里探听到更多关于阿玉的事情,也能靠着楚枂和阿玉之间的情意,拉进和阿玉的关系。 皇上这份心思,藏的很深,但他和皇上从小一起长大,两人都很了解对方,皇上能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他。 虽然,皇上喜欢他家阿玉,还想跟阿玉拉近关系,这让他很吃味,心里很不喜欢,可是……毕竟皇上没有真的来抢他家阿玉,只是想娶走阿玉身边一个丫鬟而已,如果连这一点他都不能容忍的话,那他也不配做皇上的兄弟。 至于阿玉,他相信阿玉,也信任皇上不会背叛他。 “阿玉,皇上和楚枂的事情,你就多劝劝楚枂,让她从了皇上,不然,依皇上性子,一旦他下旨,等楚枂进了宫后,皇上心里也会藏着一根刺。” 堂堂一国君王,竟然还要下圣旨才能娶到一个女人,这以后让皇上的面子往哪儿搁? “嗯,我会的。”夏梓晗道。 等吃了晚饭,夏梓晗就约楚枂去了花厅,主仆二人谈了一个多时辰,也不知道夏梓晗是怎么劝动她的,总之,楚枂点头了。 次日一大早,褚景琪就兴匆匆的进了宫,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皇上,皇上立即就请了二王爷来商量这件事。 “你说什么?”二王爷震惊了,不敢置信,“你说你要娶个小丫鬟来做皇后?” 见皇上点了头,二王爷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他脸色大变,“皇上,这万万不可啊,一个小丫鬟怎么能做好一国之母,皇上,还请您三思吧。” “二叔,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皇上淡淡的笑道,“你们都劝我要娶个贵女为后,可是,我后宫里的贵女还少么,可你们看看,那些个贵女不是整日里想着怎么相夫教子,怎么照顾夫君,而是整日里想着怎么去谋算她人,怎么高人一等,怎么争宠,只要能打压别人,自己自损八百也在所不惜,阿琪,二叔,你们说,这样的贵女,真的能当好皇后么?” 二王爷哑口无言。 因为,皇上所说的都是事实。 后宫里的一群女人们,不用教养孩子,不用照顾皇上,整日里吃饱没事干,脑袋里就寻思着怎么害人。 这样的人,怎么能担当一国之母的重担呢。 当然不能。 二王爷就想起了楚枂。 楚枂以前在二王府住过一阵子,教过清慧郡主的武功,二王爷对楚枂还算认识,知道她是一个不多事,安分守己,又温和的女人。 还有就是,楚枂懂武,非常厉害,就后宫里那些个女人,加起来只怕也打不过楚枂一只手。 楚枂不但武功高强,性子好,长的也美,当初,他家王妃很喜欢楚枂,还起了给儿子娶楚枂为姨娘的念头。 只是,人家楚枂没同意。 说是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那丫头的性子和楚玉的性子一样,都是一样行事果断利落,坚毅中又不失温婉,只是可惜,身份低了点。 二王爷如此想,就提了出来。 皇上笑道,“阿琪会认她做义妹,正好,安郡王不是遗憾安郡王妃没给他生个女儿么,这不,朕给他指了一个女儿,正好合他心意,相信安郡王也不会拒绝。” “一国之母做义女,那只老狐狸会拒绝才怪。”二王爷羡慕嫉妒恨的道。 褚景琪眼眉一挑,又赶紧垂下了眼眸,道,“皇上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那臣这就回去做准备。” 认楚枂为义妹的事,他还没跟爹娘提,也不知道爹娘会不会同意…… 褚景琪心事重重的回了家,一进家门,就直接去了褚宣宇的书房,还吩咐甘松道,“把王妃请到王爷的书房,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甘松弯腰应了一声是。 其实,褚景琪不说,褚宣宇和卓氏也早就听说了。 这件事一大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如今,京城几乎人人都知道,皇上拒绝了选贵女进宫为后,反而选了楚玉郡主身边一个小丫鬟进宫为后。 这让百姓们羡慕死了楚枂,都在传楚枂这是脱了布衣,穿上了金衣,奴隶翻身把歌唱,一夕之间就成了皇后。 廖夫人得知这个信息后,次日中午,就急匆匆赶来安郡王府,询问卓氏这事的真假。 在得知这事是真的后,廖夫人还特意去了玉琼苑,求见了楚枂,然后,还一个劲的夸道,“长是真美,跟仙女下凡似得,怪不得会被皇上看中,还有这性子,啊哟,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丫鬟,瞧瞧这气质,就跟楚玉一模一样。” 说的一向风轻云淡的楚枂,满脸娇羞,却有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直到得到消息,急匆匆赶来的夏二太太,打断了她的话,楚枂这才犹如刚从战场上出来一样。 “楚枂真是好福气,这脸蛋子,一看就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夏二太太刚坐下,也开始了一顿夸赞。 夏梓晗抚额脸黑道,“母亲,都是自家人,那虚的一套还是算了吧,楚枂明儿个就是我的义妹,哦,不对,是我的小姑子,明日安郡王府会向外面宣布认楚枂做干女儿。” 第1058章 生机 次日,安郡王府宣部认楚枂为义女,还特地去了官衙,将楚枂的名子,刻录在了褚家的名册中。 原本,褚宣宇去了官衙,就想要再顺便消除楚枂的奴籍,可王大人翻了半天的文册,也没有查到楚枂的奴籍。 回了家后,卓氏就急匆匆去问夏梓晗,她这才知道,原来楚枂和楚琳楚斐她们都不是奴籍,都是良民。 当初,她们被祁兰祁玫领回来后,夏梓晗就没要她们签卖身契,她还找了关系,给楚枂等人都入了良籍。 所以,楚枂不是奴隶,而是良民。 一个普通的良民身份虽不尊贵,配不上皇上,但好歹比奴隶的身份要高出很多。 人一旦入了奴籍,终生都是奴隶,就算以后被人赎身,奴籍二字,还是会跟着她一辈子。 特别是像楚枂这样将要有尊贵身份的人,如果她是奴籍,那奴籍二字就会跟着她一辈子,还会是她往后的一个把柄。 往后,她的敌人就能握着这个把柄,随时要了她的命。 好在,她是良民,不是奴籍。 处在深宫大院,她也就少了一把横放在她脖子上的刀。 “主子。” 卓氏走后,楚枂走了进来,脸红红的禀报道,“皇上请的媒婆到了,还有二王爷,二王妃,王妃让主子去花房里陪二王妃说话。” “楚枂,早上都跟你说了,别再喊我主子,以后,我就是你嫂子,你喊我嫂子就行。”夏梓晗头痛的第十九次提醒她,“你是我小姑子,不是我丫鬟了,以后,这些通病的事也不用你来做,你就回自个儿的院子,好好预备你的亲事就行。” 楚枂现在是安郡王府的义女,又是未来的准皇后,卓氏特意安排她住进了一个三进的大院子,还派人两个嬷嬷,八个丫鬟侍候她。 楚枂侍候了夏梓晗十几年,现在,她做了大小姐,竟然被人侍候,让她满身的不自在,怎么坐也坐不住。 忸怩了一阵子后,楚枂还是忍不住回了玉琼苑,跟楚清楚斐楚俏几人,争着抢着要到夏梓晗的跟前露脸。 “什么事,怎么了,不习惯么?”见她脸色不好,夏梓晗满脸关心道。 “嗯,侍候了人一辈子,没想到,自己还有被人侍候的一天。”楚枂苦涩的笑道。 夏梓晗就道,“等你进宫了,侍候你的人就能排着队围满整个安郡王府,这一点,你可要早点习惯哦。” “是,主……嫂子。” 夏梓晗咧嘴笑,“没想到,你还有喊我嫂子的这一日,之前是做梦也没想到啊。” “嫂……嫂子打趣奴……我,我走了。” 有些习惯,已经深入骨髓,想改也不是一时半活儿就能改的。 楚枂暗自练习了半上午,可一见到夏梓晗,那下意识的称呼就脱口而出,害的她被楚玉調戏了回去。 楚枂很是尴尬,只好找借口溜走。 夏梓晗去了花房,见卓氏和二王妃,还有一个胖胖不认识的女人在。 三人正聊的高兴时,楚玉走过去,给二王妃和卓氏行了礼,又看向胖女人,她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但还是故意问道,“娘,这位是?” “是皇上请来的媒婆,姓萧,外面人都称呼萧婆子。” 萧婆子人十分机灵,还没等夏梓晗开口,萧婆子就给夏梓晗行了一礼,“奴婢给郡主请安。” 夏梓晗忙伸手过去,“快快免礼。” 萧婆子顺着她的手,就站了起来,然后坐回了原位置。 夏梓晗坐下后,看向二王妃,“二王妃也是为楚枂的事情来的?” “正是。”二王妃笑道,“真没想到啊,以前,楚枂在二王妃叫清慧那丫头武功时,我就看出那丫头是个好的。” 不然,也不会起了让傲天辰娶她为姨娘的心思。 “没想到啊,那丫头竟然还有这么大的福气。”二王妃感叹道。 楚枂的亲事很快就定了下来,楚枂的生辰八字当即就给了萧婆子,萧婆子和二王妃带着楚枂的八字,去了护国寺,请了天师亲自交合。 合出了一个幸福美满,天生一对的大喜大吉来,喜的二王妃从护国寺一直笑进了皇宫,亲自给太后禀报了这件喜讯。 太后笑道,“那就好,那就好,皇儿身边有了个知心人,以后,我也好安心的去找先皇。” “太后,你看你,这是大喜事,你怎么又说那丧气话,你得长命百岁,好好活下去,以后,皇上的嫡子还要你来教导呢。”二王妃就皱着眉,佯装不悦。 其实,心里却十分惋痛。 她和太后是妯娌,先皇和二王爷是亲兄弟,兄弟关系亲近,也让二王妃和太后关心亲近,先皇走了后,二王妃知道太后会寂寞,三天两头的就会进宫来陪陪太后。 她要是没空,就会打发清慧郡主和明珠郡主进宫来。 只是……太后年纪还年轻,没想到,竟然会得了心疾,就连白神医都医治不好,这……哎…… 二王妃就想起了白神医跟二王爷说的那一段话。 “太后的心疾也不是治不了,当初,楚老夫人的心疾比太后还严重,老夫照样为楚老夫人延长了十来年的寿命,只是……楚老夫人她当初又活下去的动力,而太后她……” “她怎么样?”二王爷见他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就急切的问道。 白神医道,“太后没有活下去的动力,她的身体里面没有多少生机。” 生机,是维持人生命的一种机能。 一个人如果连生机都没有,她还怎么活下去? 二王爷就一脸灰败的震呆了。 没有生机,太后怎么可能会没有生机呢,除非是……太后心里还惦记着先皇,心里放不下先皇,才会没有生机。 当初,先皇刚死后,太后就要殉情,要不是皇上年纪小,太后怕他坐不稳地位,这才硬撑着没有死,帮了皇上一把。 没想到,现在国泰民安,皇上又有了一大堆的庶子庶女后,太后竟然会失去了生机。 二王爷问白神医,“要怎么样,才能调理出太后身体里的生机?” “那个,请恕老夫无能无力。” 生机是一个人的意志力,怎么可能用药材能调理的出来呢? 第1059章 惜玉郡主 想到太后活不了多久,她对先皇的思念会慢慢侵蚀她的生命,二王妃心里就一阵悲凉。 太后却笑道,“什么丧气话,人总是有那么一天的,这是早晚的事,现在,苗疆人都死了,做不了虐,倭国和鞑子又投靠了我们大盛,大盛再也没了威胁,国泰民安,风平浪静,皇上若再娶个能跟他知冷知热的皇后,那我就什么牵挂也没了。” 说的好像现在死,也没了遗憾一样。 二王妃叹气了一声,“怎么没牵挂,皇上才刚要娶妻,还没生下嫡子嫡女,还有,大皇子二皇子大公主几个,还得你来照顾,你要是去陪先皇了,那谁来照顾他们?” “你忍心把他们扔给他们的母妃照顾?” “这整个后宫,除了你这里还算清静点外,哪里还清静?都是腥风血雨,推涛作浪,那几个孩子一踏进里面,还能有个好?” 二王妃提到皇上几个孩子,太后的脸上就闪出了一丝不舍,特别是想到身体羸弱的大皇子,心就揪着疼。 她在大皇子的身上没少倾注心血,对他也最亲近,对疼爱他,要她抛下他,去找先皇,她还真不舍得。 可是,先皇已经等了她好多年,她要是再不走,先皇不等她了,怎么办? 二王妃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一样,她劝道,“太后,其他的事,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保重身体,把几个孙子孙女养大成人,先皇在地下有知,他也会感到欣慰。” “真的吗?”太后激动的哽咽道,“先皇若能安息,那我就是……不,不行,前几日我做梦了,梦见先皇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他说那里又冷又饿又黑,还没有个说话的伴。” 所以,先皇是想要太后去跟他做伴,太后才会如此迫切的抛开一切追随先皇而去? “那只是梦而已,不是说做梦都是相反的么,先皇都去了这么久,说不定早就投胎重新做人了呢。” “不会,先皇投胎了,怎么还会给我托梦?” 太后不信二王妃的话。 那几日,她天天做这个梦,让她好生不安,也起了去找先皇的心思。 二王妃从宫里出来时,心事重重,回到王府,她将太后的情况告诉二王爷。 二王爷叹了一口气,道,“皇嫂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她自己若放不下,就是华佗再世,只怕也救不了她。” 次日,皇上就在朝上宣布了他的婚事。 皇上迎来的不是文武百官们的祝贺,而是反对。 文武百官们,除了站在最前面的二王爷十几个大臣外,其余的大臣全都跪下来,哀求皇上再深思。 “我大盛国,国盛马强,兴隆昌盛,怎么可以要一个小丫鬟来做一国之母,这……这传出去,也是笑话。” “皇上,还请三思啊。” “皇上,一个小丫鬟,她有何德何能,能做好一国之母,皇上,沉恳请皇上收回这门亲事。” …… 文武百官们纷纷拒绝一个小丫鬟来做他们的皇后,更是不想在日后还要对一个小丫鬟下跪,呼喊她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的脸色骤然下沉,一片阴霾,“怎么,各位爱卿反对朕娶安郡王府的惜玉郡主?” 就在皇上上早朝之前,他已下旨,封了安郡王府的义女楚枂为惜玉郡主。 当然,这也是变相的抬高了自己未婚妻的身份。 不过,褚家父子立下了诸多汗马功劳,战功累累,是大盛的大功臣,而楚枂身为褚宣宇卓氏唯一的女儿,他给封一个郡主的身份,这也说的过去。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二王爷窦大人等人没有反对他的亲事,没有想到内阁中的几个阁老竟然会反对他娶楚枂。 其实,他们为何反对,他也猜的出几分来。 无非就是文武大臣之间的斗争。 大盛国的兵力,全都掌握在二王爷和褚宣宇的手上,而这二人又是姻亲,是一条船上的人,平日里,他们也没少作践这群文臣。 以前,内阁里有廖大人,廖大人和褚宣宇关系亲近,褚宣宇再和内阁的人做斗时还不会太过分。 可廖大人在家里丁忧后,内阁和武将之间的斗争就强烈了许多,文武大臣之间,都相互抱成团,互相排挤,互相争斗。 武将最讨厌文臣们只靠着一张嘴,就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而文臣们也看不惯皇上只宠着褚家父子和二王爷父子,却不把他们文臣看在眼里。 这两队人马,平日里在朝堂上没少吵架,不过,每次吵架过后,皇上都是想着二王爷和褚宣宇,文臣都会惨败而归。 这次,文臣们见皇上宁愿娶安郡王府的一个小丫鬟,也不愿意娶他们府上的嫡女,还说他们的嫡女都不如安郡王府的一个小丫鬟有才有能力,这明显就是侮辱他们。 文臣们的心里就窝了一团火,在今日皇上宣布婚事时,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文臣们,都站出来反对。 “什么惜玉郡主?”一老文臣不解的看向皇上。 皇上勾唇冷冷一笑,“朕忘了说,今日一大早,朕就下旨,封了安郡王府的褚大姑娘为惜玉郡主。” “皇上英明。”二王爷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安郡王和褚世子也多年来,立下了那么多汗马功劳,给我们大盛国创造了一个繁荣昌盛的盛世,皇上早该赏赐安郡王府了。” 褚宣宇和褚景琪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可回头一看,皇上也就真正赏赐过他们父子二人一次。 就是将安国公府的爵位,提升到安郡王府。 可是,褚家父子收服鞑子,两次战降倭寇,又灭了苗疆,如今,更是在江南瘟疫上又立了一大功劳。 这么多的功劳,哪一件不是事关大盛国生死存亡的大事,可是皇上只赏赐褚家一次,这次赏了褚景琪两个儿子两个世袭武将的职位,可说白了,那也只是表面上的安抚罢了。 就凭褚景琪那一对双胞胎儿子,以后,还会稀罕一个世袭的武将之职? 听说,褚宣宇和褚景琪在他们两岁时,就开始教他们武功了呢。 第1060章 龙家 王大人,窦大人,李大人都纷纷站出来,支持皇上。 这些人,都跟安郡王府有些亲戚关系,都向着褚家说话,有了他们的支持,皇上也就三言两语把那些个反对他的大臣给打发了。 一个时辰后,皇上就派人送了一大车的金银珠宝去了安郡王府,一部分是送给未婚妻楚枂的,还有一部分是赏给夏梓晗和卓氏的。 夏梓晗瞪着一套稀有罕见的水晶首饰头面,眼里冒星星,“不愧是皇上,出手就是大方,这一套头面要是放在翠玉轩卖,一定能卖五千两银子不可。” “那是御赐之物,你要是私下卖了,那就是藐视皇权,是要犯砍头的大罪。”褚景琪在旁边阴阳怪气的道。 他刺向水晶头面的视线都快冷成冰刀,那架势,真恨不得上前将这套首饰给砸了。 夏梓晗扫了他一眼,连忙招呼楚清,“把这首饰锁进库房里去。” 她怕她再不把首饰送走,阿琪都能把它给吞了。 等楚清抱着首饰匣子一出去,夏梓晗就取笑他,“你都是我孩子他爹了,还吃这些干醋做什么,你要不喜欢,以后我不戴就是。” “明日我送一套更好的给你。”褚景琪道。 “还是等丧期过了吧。”现在送,她又戴不了。 她守丧呢,头上只插了一根简单的簪子,身上也只穿了一件素净的白色衣裙,就连鞋子都是简单的翠绿色,上面绣了一朵小小的山茶花,没有镶嵌珠宝。 “老三来信说,姨妈和姨夫过几日会来,还会带他们的儿子来,说是听说娘收了义女,特意过来看看。”夏梓晗道。 老三多了一个姐姐,就高兴的飞鸽传信给水芙蓉龙翼,水芙蓉听说了后,就闹着要来京城,龙翼没办法,只好带她来。 这不,老三才接到水芙蓉回过来的飞鸽传信,这几日启程,大概半个月后就能到。 “嗯,知道了。”褚景琪对跟自己的娘长的一模一样的姨妈,还是有几分温和之色。 不过,想到龙翼,褚景琪的脸色就冷了几分。 “我听说了一件事,江湖上有一户武林世家也姓龙,前三代继承人都任武林盟主,到了这一代……龙盟主岁数大了,他已经向全武林下了诏令,九月份,要在江宁举办武林大会,重选武林盟主。” 他还听说,龙家下一代的继承人在二十年前就失踪了,不过,前段时间又出现了。 这也是龙盟主为何要重选盟主的主因。 龙家还想要保住武林盟主这把交椅,代代相传下去,以前,龙家继承人失踪,龙盟主就从未提过要重选盟主之事,江湖中人因非常敬重龙盟主,也就不会主动提这事。 如今,龙家继承人回来了,重选武林盟主之事,就迫在眉睫了。 “什么意思,阿琪,你不会是想要告诉我,姨夫就是那个什么龙盟主的继承人吧?”夏梓晗一脸目瞪口呆。 “这是猜测而已。” 毕竟,龙翼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家人,就算提起来,也只说他的家人全都死了。 夏梓晗愕然感叹,“姨妈还以为他没有家人,以为他是孤儿呢。” “那是他们的事。”褚景琪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我只是告诉你,姨妈姨夫这次来,只怕是要去江宁参加武林大会。” 一旦龙翼成了武林盟主,那以后……褚家再跟他们来往,就要小心翼翼了。 褚家手里管着大盛国近一半的兵力,这已经很招人眼球,若是再有个做武林盟主的姨夫,岂不是明摆着要招皇上忌惮。 “姨妈不是不喜欢管这些事么?”夏梓晗皱了皱眉,不然,她也不会轻易的把天下第一楼白白给了老三。 “不知道,到了那日,就知道姨夫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了。” 褚景琪不喜欢夏梓晗为别人皱眉,他转而就岔开话题,“皇上跟我说,希望婚事能尽早办。” “尽早也至少得等三个月后吧,何况,我们府里现在还办着丧事呢。”夏梓晗想到再有两日就要下葬的褚老夫人的灵柩,就一脸头痛。 前段时间,因为女巫师的事情,闹的大家心里都忐忑不安,担惊受怕,来祭奠褚老夫人的人就一下子空了。 可楚枂的事情一传出去后,今日又来了很多人上门。 这不,她才忙着歇了会儿脚,也是因为皇上送了东西给她,她不得不来领。 “今日累了吧,早跟你说过,让你不要管,你偏要管,那些事,给娘和大堂嫂她们管着就是。”褚景琪见她揉太阳穴,就心疼的拿下她的手,他伸出两手指头,轻柔的给她揉着。 夏梓晗朝他翻了一个白眼,“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老夫人一个不招她待见的原配嫡妻的亲孙子,她小时候虐待过你,你可以对她不敬,没人敢说你,可是我不一样,我跟老夫人名面上没有过节,我又是她孙媳妇,是晚辈,你不出现行,可我要是不出现,还不得被人说成渣渣。” “别人说什么,就让她们说去。”褚景琪不以为然,夏梓晗则不然,“虽然我不惧人说,可我也不想被人指着鼻子骂不孝。” “好了好了,我允你就是了。” 见她说了这么多理由,他不依着她都不行。 “过两日,老夫人的丧事办完了,你就着手筹备皇上和楚枂的婚事吧。”褚景琪又道,“你也不要一个人忙着,楚枂是嫁给皇上,她的婚事肯定要办的隆重,要办的事也很多,到时候,你就和娘商量着一起筹备。” “知道了,皇上有没有说日子定在哪一天?”夏梓晗问道。 这府里刚办完丧事,又办喜事,哎…… 好在是皇上娶楚枂,不然,府里在守丧,哪里能轻易办喜事? “定了,八月十二。”褚景琪勾了勾唇,“皇上说,八月十五是一个团圆日,他要把媳妇娶进门,一家团圆吃个团圆饭。” “啊,还有一个多月,能筹备的过来么?”夏梓晗就有些急了,“楚枂的嫁妆,我早就给她预备好了,可是,以前是准备给她找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家嫁了,如今,她嫁给皇上,以前预备的嫁妆肯定是不够了,还得加,而且还不能少加,这都得时间来筹备,一个月时间,哪儿够啊?” 第1061章 尸臭 皇上和楚枂的日子定下来后,时间紧凑,夏梓晗就心急添加楚枂的嫁妆。 当初,她给身边几个大丫鬟置办的嫁妆差不一样多,暖玉香草几人都嫁了,只有楚枂和楚斐几人的嫁妆还在库房里堆着。 而楚清楚俏几人年纪还小,夏梓晗正准备把楚枂楚斐几个大的嫁出去后,挪出空库房,再给楚清几个小的置办嫁妆。 楚枂若是嫁一个普通人,夏梓晗也就不用再给她另外添加嫁妆,可如今,她要嫁的人是皇上,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这嫁妆少了,不但丢她的脸,还会丢安郡王府的脸,丢皇上的脸。 所以,这嫁妆不但要多,还要比任何人都要多。 这宫里不比外面,嫁进宫里,手里头没几个银子,就寸步难行,不说别的,就说这拢络人心,那些个宫女公公嬷嬷,要是没个三天两头的三五两银子的赏银,谁会真心为她办事? 就是皇后,人小气了,也会招人不待见。 所以,夏梓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还要另外给楚枂预备几箱子的碎银,让她能随手拿出来赏人用。 等褚景琪教两个儿子武功去了后,夏梓晗就吩咐楚琳去办这件事,“到崔妈妈那里取一万两银票,去钱庄都换成碎银,装满十个箱子。” 夏梓晗吩咐道。 楚琳笑嘻嘻的八卦道,“主子,是再给楚枂预备嫁妆么?”眼里没有一丝嫉妒,只有八卦之味。 夏梓晗挥了挥手,“快去,就你八卦多。” “是,奴婢遵旨。” 楚琳嘻嘻哈哈的跑了。 夏梓晗又给祁兰和暖香去了一封信,吩咐她们将铺子里最好的衣服首饰都留下来,给楚枂做嫁妆。 祁兰接到夏梓晗的信后,就将两家铺子里最好的几套首饰和十多件衣服都收了起来,和暖香一起送来安郡王府。 可惜,夏梓晗忙着明儿个老夫人下葬之事,也没空跟她们多聊,就直接把事情交代给了她们二人,“你们再搜罗一些上等好茶叶,找几套好茶具来,哦,对了,皇上喜欢下棋,再给楚枂搜罗一副白玉棋子。” 楚枂的棋艺也不错,夫妻二人若有个共同爱好,往后的生活是不是就会过的相濡以沫,琴瑟和鸣? 祁兰干脆利落道,“棋子不用买,我家里就收了一副好棋子,是上等和田玉制作而成,去年我姐特意搜罗来送给我的,不过,我家郑青不爱下棋,就爱喝两杯小酒,那棋子放在我家也是白瞎了,现在楚枂能用上,就当是我给楚枂的添妆,送给她好了。” 既然是祁玫搜罗来的宝贝,那肯定是好东西,希望能入的了皇上的眼。 祁兰和暖香见夏梓晗实在是忙的厉害,二人也没有多坐,把她们送来的东西登记入了仓库,就告辞走了。 次日凌晨,天还没亮,夏梓晗就起身了。 刚洗漱完,她就听见了灵堂那边传来一阵阵哭声。 “这么早就在哭灵?”夏梓晗皱眉,褚景琪的脸色也不好看,黑黑的道,“阿玉,吃完饭再过去。” 她还没吃早饭。 一会儿要跟着送葬队一起上山,不吃早饭可吃不消。 褚景琪吩咐丫鬟摆早饭,夏梓晗趁这一会儿还有功夫,就去了两儿子的屋里,跟儿子说话,好好嘱咐了他们一番。 两小包子年纪小,上山的路途又遥远,夏梓晗就不想让他们跟着去,卓氏褚宣宇也心疼孙子,早早就跟她打了招呼,今日留两孙子在家。 褚景琪也在家,压根儿就没打算要去送褚老夫人最后一程,褚老太爷和褚宣宇等人也没为难他,都随他。 不过,夏梓晗这个孙媳妇是一定要去的。 灵堂那边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夏梓晗匆匆喝了一碗血燕粥就要走,被褚景琪拽住了,“你急什么,天大的事也得吃饱饭去,乖乖再吃几个水晶饺,不然,一会儿该饿的没力气上山了。” 他夹了几个水晶饺,硬是塞进了她嘴里。 直到她吃下去,又把一碗鸡汤端给了她。 夏梓晗皱着眉,苦瓜脸道,“能不能不喝?”见他脸色变黑,她忙道,“喝多了汤汤水水,一会儿走到半路上内急怎么办?” 呃…… 这一点,褚景琪还真没考虑到。 他默默收回了汤,放在自己前面,又拿筷子喂她吃了几个小笼包,这才肯放手放她走。 夏梓晗赶到灵堂时,灵柩的盖子早就被打开,二房的人全都围在了灵柩周围哭丧,今日这是她们见亲人遗骸最后一面的时间。 不过,尸体放了几十天,现在天气又热,尸体早就有了腐烂迹象,这灵柩盖子一打开,屋里就散发出一阵阵尸臭味,熏的夏梓晗差点作呕。1 她见褚竟琇褚景蓝褚大太太几人一边干嚎,一边用帕子堵住鼻子,一副很难受却又不能走远的做作样子。 夏梓晗不想去受这个罪,她左右看了看,见十六个抬灵的人都到齐了,褚老太爷也在场,还有族里十几个长辈…… 夏梓晗拿出帕子,试了试眼角,像是在擦眼泪似得,她走到族人长辈面前,跟他们问好请安。 “你娘还没来,不着急,郡主,你去看看你娘在忙什么,这时间就快到了。”三叔婆对夏梓晗最是亲厚,见夏梓晗拿着帕子捂鼻,就知道她被熏到了。 她就找了一个借口,打发夏梓晗出去。 夏梓晗自是不会佛了她的好意,她感激的对三叔婆点头,“嗯,那晚辈去去就来。” 夏梓晗快步出了屋,走到院子中央,才敢张开嘴来深深吸了几口气,刚要抬步去找卓氏,就见卓氏和褚宣宇两口子匆匆往这边来。 “爹,娘……” 夏梓晗迎上去,卓氏道,“你怎么站外面,里面人都来齐了?起灵的时间快到了,客人们也在大门外等着呢。” 因灵堂味道太熏人,卓氏就没安排客人去灵堂,直接将客人安置在了大门外等着。 “嗯,都到齐了。”夏梓晗道。 她脚步一转,跟着卓氏褚宣宇进了屋子。 她摘下了随身带的香囊,用帕子包着,捂着鼻子进了屋里。 第1062章 意外 褚老太爷站起身道,“行了,时间到了,盖上盖子吧。” 老爷子话一落,褚大太太几人的哭声就更大了,哭声震天,地动山摇。 十几个抬灵工洪涌上前,把灵柩的盖子小心翼翼盖上去,钉上棺钉,绑好绳子,十六个抬灵工分成两边,就做好了起灵的准备。 褚家二叔公见沙漏上一到辰时,就告喊了一声,“起灵……” 十六个抬灵工喝了一声,一鼓作气,就将沉重的灵柩抬了起来。 灵柩冲出了屋子,褚宣宇,褚景文,褚景文三人紧随其后,跟了出去,随后是女眷们。 夏梓晗跟在卓氏身后,快步追了出去。 一直到大门口,灵柩才放在了灵车上,褚大太太,褚景蓝,褚竟琇几人一窝蜂爬上了灵车,趴在灵车上痛哭失声。 夏梓晗呆怔了一下,就被卓氏拽着,也爬上了灵车。 卓氏轻声道,“就是干嚎,也得嚎几声出来,大家眼睛都看着呢。” 大盛有风俗,送葬的人谁哭灵声最大,就表示那人跟去世的长辈最亲,人也最孝顺。 相反,要是不哭,人家发现了,就会在背后骂你不孝孙,所以,哪怕对褚老夫人再没好感,没有感情,也得干嚎几声出来。 夏梓晗见卓氏拿着帕子,捂着脸干嚎起来,她也有样学样,干嚎了几声。 灵车渐渐往城外走去。 夏梓晗因趴在灵车上,倒是不用走路,不过,后面送葬的人就在心里叫苦连天。 褚老太爷给褚老夫人买的山头离城里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这一路走下来,不少人都累白了脸色。 到了山脚下,拜完灵,磕完头后,大家连走回去的劲儿都没了。 夏梓晗见到夏二太太,还见到了清慧,曾静,廖芳怡,和窦家几姐妹都在。 清慧郡主还好点,她有武功,能调节气息,走这点路对她也算不了什么,可夏二太太曾静几人不一样,夏二太太的脸色都累的煞白一片,额头上还在冒冷汗。 曾静,廖芳怡,窦大几姐妹,脸色都不算好。 这大热天的,顶着大太阳走了一上午,就是不累,也会热的让人受不了。 夏梓晗想了想,就附耳对身边的楚清道,“你去告诉二太太和表姑奶奶几人,让她们坐我的马车回去。” “这……郡主,那马车是世子爷派来接你的,被她们坐回去了,那等你下山,你怎么回去?”楚清有些犹豫。 甘松赶的马车,是随着送葬队伍一起出城过来的,那是世子爷特意为郡主准备的马车,被二太太几人坐了,岂不是白瞎世子爷对郡主的这份心意了? “我一会儿陪王妃走着回去。” 她来的时候趴灵车,也没走路,也不累,回去就算慢慢走,也不会累。 可夏二太太曾静几人的脸色都白了,再让她们顶着大太阳回去,身体肯定会吃不消。 楚清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听了主子的吩咐。 不过,她转过身,就吩咐楚俏,“你骑马回去告诉世子爷,让世子爷再派辆马车过来。” 楚俏嗯嗯点头,她道,“还有王妃,还有舅夫人,三叔婆,哦,对了,廖家的夫人跟主子也亲近,来一辆马车怕是不够坐,让世子爷多派几辆吧。” “咱们府里一共有八辆马车,都能驾出来就更好。”也省的一会儿主子在看到其他几个关系亲近的夫人累了,又要把马车让出去了。 楚清楚俏在秘密商量的事,夏梓晗并不知道,而夏二太太窦家几姐妹得罪夏梓晗要马车让给了她们坐后,就纷纷朝她看来,眼里满满都是感激。 夏梓晗朝她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快回去。 在送走了来送葬的客人后,灵柩再次被抬灵工抬起来,弃了灵车,一步一步往上山走去。 褚大太太几个女眷跟在灵柩后面大哭特哭,声音都哭哑了,夏梓晗抿着嘴,偶尔也干嚎一声,做做样子。 就在大家走的快,哭的起劲的时候,突然,夏梓晗耳边传来绳子的断裂声。 她抬眸往前面的灵柩看去,叫一声,“不好,绳子断了。” 她话刚落,抬灵柩前面左边的那根绳子就断了,灵柩倾斜一歪,重重掉在了地上,还压到了一个抬灵工的脚。 抬灵工发出了一声惨叫,抱着被压的腿狼哭鬼嚎。 这一突发事件,发生的太快,快的让任何人都没反应过来,等到大家反应过来后,那抬灵工已经受伤了。 褚宣宇褚景武伯侄二人连忙奔过去,见抬灵工的整个左脚的脚掌都压在了灵柩下面,不用说,那整个脚掌的骨头肯定是被压碎了。 褚宣宇大喝一声,“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灵柩抬起来。” 其余十五个抬灵工这才回过神,忙把之前断裂的绳子系上,再次把灵柩抬起来。 褚景武见抬灵工少了一人,就走过去,代替了受伤抬灵工的位置。 灵柩被抬起,那抬灵工的腿已经痛的麻木了,根本就动不了,还是夏梓晗上前,一把拽着他,把他那条腿拖了出来。 她蹲下身子,捏了捏里面已经粉碎的骨头,可惜的摇摇头道,“骨头太碎了,复原不了。” “哎哟妈呀,我的腿……我的腿可怎么办啊,我一家老小,可都靠我做抬灵工养活呢,要是……我一家人可怎么办啊?” 抬灵工一想到家人往后那困苦的日子,悲从中来,失声大哭,夏梓晗道,“你放心,安郡王府不会不管你。” 抬灵工的哭声这才小了几分。 卓氏也上前,对他道,“回去后,让你的家人来找我,你放心,我定会让你们全家衣食无忧。” 有了卓氏的承诺,抬灵工这才不用担心一家人的温饱,他感激的给卓氏夏梓晗磕头,“多谢王妃,多谢郡主。” 派了两个长随,将受伤的抬灵工送到山下去,夏梓晗还好心的给了他一颗止痛药。 褚景武顶替了抬灵工的位置后,很快,灵柩就抬到了给褚老夫人挖好的墓穴旁。 大家给褚老夫人烧纸磕头后,又哭了一阵子,这才结伴下山,而山上,只剩下十五个抬灵工。 第1063章 凶手 抬灵工不但抬灵,埋葬也是他们的活。 而褚宣宇,褚景文,褚景武几个男嗣,也得必须留在这里,跟着他们一起掩埋灵柩。 夏梓晗则搀了卓氏下山。 “哎,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小孩手腕一样粗的绳子,说断裂就断裂。” 卓氏嘴里低喃道。 夏梓晗也奇怪,那么粗的绳子,怎么可能会轻易断裂,可它偏偏断了,还压到了人。 当时,他们正在山上,灵柩掉下来,要不是站在灵柩旁边的褚宣宇用手掌阻挡了一下,只怕那灵柩还能跟球一样,咕噜噜往下面滚了。 灵柩一旦翻滚,那跟随灵柩后面的族人们和夏梓晗几人,都会被灵柩压扁不可。 “阿玉,你说,会不会是有人要害我们家,故意趁今日搞破坏?”卓氏怀疑道。 “刚才走的急,我也没查看绳子断裂的地方,如果是被人动了手脚,那一定能查出点儿什么来。” 敢害她褚家,被她查出来,定会让那人百倍偿还。 夏梓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回到家后,她立即派人着手调查这件事。 “怎么了,有事发生?” 褚景琪走进来,就见到自家宝贝媳妇的脸色不好看,他走过去,揉揉她的脸颊,“到底是什么事情,惹你这么生气?” “有人在绑灵柩的绳子上动了手脚,绳子断了,差点滚下山,压死我们。”夏梓晗脸色阴鸷,“好在爹及时出掌拦住,不然,今日就不只是一个抬灵工压碎脚这么轻易就完的事了。” 褚景琪的表情瞬间森冷,阴沉的可怕,“这件事,我来查,你不用插手。” “我已经派楚琳去调查了。” “让狐狸查吧。” 暗卫比丫鬟调查起这件事来会更方便隐秘,夏梓晗想了想,就道,“那就让他们两口子一起查。” 许是做这件事的人手段太过粗劣,也或许的他倒霉,还不到晚上,这件事就被人查出来了。 吃晚饭前,狐狸楚琳两口子一起来禀报。 狐狸恭恭敬敬道,“世子爷,郡主,那小丫鬟已经招了。” 楚琳则一脸怒气腾腾道,“真是不要脸,没有分到财产,竟然就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来害大家,那老夫人的财物,我们安郡王府的人又没有要一文钱,她怎么就那么恶毒,连我们安郡王府的人也要一起害?” 害褚家的人不是外人,正是对大家都有恨意的褚竟琇。 褚竟琇没有分到老夫人的财物,她心里恨极了褚家的人,恨褚景文褚景武兄弟俩把本该属于她的财物都瓜分了去,又恨褚宣宇和卓氏在她最困难时,没有帮她一把。 她甚至连一向不招惹她的褚景蓝都恨。 褚景蓝日子过的比她好,比她幸福,她嫉妒,羡慕,恨。 而她心里最恨的人则是褚老夫人。 她为了讨好褚老夫人,两个月没有回家,贴身侍奉她,将她侍候的周周道道,完完全全,结果,她不但没有得到一点儿好处,还招惹了一身骚,害的她身败名裂,臭名远扬,还差点被闵思博休了。 而更让她气愤的是,褚老夫人说翻脸就翻脸,一点儿也不顾祖孙情意,甚至还想要她在大牢里呆一辈子。 总之,她恨褚家所有的人,更很褚老夫人,所以,她就偷偷摸摸,千方百计,在褚老夫人的葬礼上使点坏。 一来,她可以报复她最讨厌的褚家人,二来,她也可以报复褚老夫人。 让她死了也不得安宁。 对于褚老夫人,褚竟琇简直是恨到了极点。 “是褚竟琇动的手脚?” 得到这个真相,夏梓晗的脸色并没多少意外。 敢在褚家动手脚,且有机会动手脚的人,除了安郡王府的下人之外,也就只有早早来褚家祭奠褚老夫人的族人,和二房的四兄弟姐妹及他们家人。 安郡王府的下人,都是卓氏的心腹,或者是楚琳狐狸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对安郡王府忠心耿耿,绝对不会有心思害她们。 而族人……就算他们嫉妒安郡王府,也绝对没有那么胆子赶在安郡王府胡来,所以,唯一可怀疑的人,只有褚家二房的那几个。 褚景武一向识时务,褚宣宇又提拔过他,他绝对不会害褚家,而褚景蓝一向不参与二房和大方的争斗,她的嫌疑也可消除,剩下的褚景文和褚竟琇二人,嫌疑最大。 所以,狐狸楚琳调查出来他们二人中的一个,她丝毫不觉得诧异,好像早就料到了一样。 “那丫鬟都招了。”楚琳说,“我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 “她日子过的不好,就恨褚老夫人给她保错了媒,嫁错了郎,还连带着连王妃都恨上了,说当初若是王妃能伸把手,给她找一户好人家,她如今也就不会落得一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自休妻一事结束后,褚竟琇握着官差帮她找回来的嫁妆,就以为她日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哪里知道,那闵家婶娘和小姑子,都不是好惹的人。 闵家婶娘愤恨褚竟琇把她养老的银钱给抢走了,天天不给褚竟琇好脸色看。 褚竟琇要来安郡王府给褚老夫人哭灵,经常不在闵家,闵家婶娘就三天两头的生病,让丫鬟婆子去请大夫,走的全都是公中的账。 这还不算,闵家小姑子对褚竟琇抢走了她的嫁妆,也怀恨在心,她故意天天去百味糕点铺买点心干果,又去成衣铺买衣服,去首饰店买首饰,走的全都是宫中的账。 等到褚竟琇有空回去时,等待她的就是一堆账单和欠债,气的她当场就把那些账单给扔在了闵家婶娘和小姑子的脸上,声明不会给她们还债。 闵家婶娘也不急,只是去了大门口,又哭又喊又控诉,吗褚竟琇不孝,连她病了,都不给银子看病等等…… 弄的那一条胡同里的人,都没有安生日子过。 日子长了,就有人出来劝褚竟琇孝顺些,不要对闵家婶娘太刻薄了。 御史听说这事后,还上奏折,向皇上告了闵思博一状。 第1064章 褚景武作证 被人告,闵思博已不是第一次,但每一次都是因为被闵家婶娘所牵连。 而这次,褚竟琇也在内。 闵思博被皇上狠狠批评了一顿后,回家就给褚竟琇脸色看,甚至……自己还搬去书房里睡,不跟褚竟琇同房,气的褚竟琇当场就跟他吵了起来。 闵家婶娘就骂她不孝,还骂她是杀人犯,把自己的祖母给毒死了。 褚竟琇气的,一人舌战闵家三口。 而受了气的褚竟琇,也把这所有的事情都算到了褚老夫人和褚家的人身上,认为都是褚老夫人把她嫁错了人,还认为安郡王府没有给她撑腰,所以闵家的人才会随意欺负她。 她天天在褚老夫人灵前哭泣,越哭就越恨褚老夫人,到了褚老夫人下葬这一日,她鬼使神差般,想要报复褚老夫人和褚家的所有人。 因心里藏着事,她昨儿个一夜都没睡着,今日她早早就起了床。 来到灵堂前,见一夜没睡在守灵的褚景武脸色很差,就好心好意的劝他去歇息一会儿,她帮着守灵。 褚景武一开始还不放心,褚竟琇劝了半响,褚景武才受不住困,答应去偏厅休息。 褚景武走了后,褚竟琇就是趁这一会儿,割断了灵柩下面堆放的其中一根绳子。 也没有割断,只割了一半,且又用细麻线将割口缝上了,所以,抬灵工在检查绳子时,才会大意的没有发现。 不过,褚竟琇万万没想到,她的所作所为,竟然会被自己的贴身大丫鬟看在了眼里。 大丫鬟本来是睡在她客房的外间,见她半夜起来往外走,丫鬟也急急忙忙起身,披上衣服,跟了上来。 兴许是天黑,丫鬟的脚步又轻,褚竟琇竟然没有发现她,而等小丫鬟追上来时,就见到褚竟琇在用剪刀割绳子,小丫鬟大惊失色,忙捂着嘴后退,退到了门外暗处,不敢吱声。 等送葬的人走了后,小丫鬟的心里就一直心神不宁,直到听到回来的下人说葬礼上出了事故,小丫鬟心里的害怕就扩大了数百倍。 所以,当楚琳派人来把她押走时,她连反抗都没有,就全都招了。 “将人送去官衙。”褚景琪脸黑道。 胆敢在安郡王府动手脚害人,那他就绝对不会放过她,哼…… “人已经绑了,不过,褚竟琇一个劲的喊冤枉,吵死了,奴婢一时气不过,就打晕了她。”楚琳嘿嘿的笑道。 晚饭还没吃,狐狸楚琳就将人扔去了官衙,还把人证小丫鬟一并送过去了。 临走时,狐狸还跟王大人说,“世子爷说了,让大人公事公办就行。” 胆敢害安郡王和安郡王家人的人,怎么地,也得把牢底坐穿吧? 至于一个女人在牢里过的会是什么日子,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褚竟琇能有今日,也都是她活该咎由自取,自作自死。 交代完了后,狐狸就拉着自己媳妇的手回安郡王府去,楚琳则甩开了他,跑向几个官差,从荷包里拿出了两锭银子,小声嘱咐了几句。 几个官差喜眉笑眼,连连点头,嘴里道,“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让她悠闲了。” “那就好,这女人嘛,天生就该侍候男人,就是进了牢房,你们也不能浪费资源。” 楚琳又说了几句,直到狐狸来拽她,她才嘻嘻哈哈的跟几个官差们挥了挥手,告辞。 路上,楚琳道,“哼,那女人,我看着就讨厌,这次竟然还想害王妃和主子,幸亏王爷出手的早,王妃和主子才没有受伤,不然,我会当场要她闵家一家人死在我手里。” 见小妻子一脸狠厉,怒火万丈,狐狸就笑着道,“你不是都打点好了么,这人有时候活着,会比死都还要难受呢。” 楚琳就嘿嘿的笑了。 褚竟琇被抓到了官衙后,嘴里一个劲的喊冤枉,还说小丫鬟跟她有仇,故意陷害她。 王大人自是不会听她一面之词,就招了小丫鬟文明情况。 小丫鬟害怕,但还是把自己亲眼看到的,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褚竟琇见状,气的要上前去打她,被几个官差拦着了。 褚竟琇嘴里就骂骂咧咧的,骂小丫鬟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狼心狗肺,陷害主子。 后来,楚琳又送来了绳子,断裂的地方明显就有缝制的痕迹,人证物证俱在,褚竟琇还是不认罪。 她知道,她只要一认罪,那她这一辈子就真的玩完了。 安郡王府的势力有多大,她心知肚明,她甚至都后悔了,她不该连安郡王府的人都一起报复,不然,安郡王府也不会把她送来官衙。 现在,闵思博不管她,褚景武也不管她,她…… “招,还是不招?” 王大人见下面的褚竟琇在发呆,猛地拍了一下堂木,脸色阴沉的瞪着她,“如果主动招了,本大人就少判你两年牢狱,如果……” “我招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我……” “褚竟琇,你还是招了吧。”褚景武突然从衙门外走了进来,开口道,“那日半夜,你劝我去休息,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当时太困了,我才没有多想,如今想来,你露出了很多个破绽。” “大哥,你……” 大哥竟然出来做人证? 褚竟琇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跟被抽干了一样,煞白如雪,眼里的不敢置信,震惊,愤怒,然后是失落,绝望等等表情,都往她脸上涌去。 褚景武面色平静道,“褚竟琇,从小,你就是个做事鲁莽,又刁蛮任性的人,以前,爹娘还在时,他们可以保住你,可后来,分家了,爹娘都不在了,可你却一点儿也没变,还是一样的任性刁蛮自私。” “当时,我们二房在京城中的地位下滑,你的名声又不好,祖母她在安郡王府的地位也不高,又能给你找到什么样的好人家?” “就是闵家这门亲事,祖母也没少为你费心思,可是……你如今日子过的不好,却怨恨起祖母来了。” “你自己没有本事掳获男人的心,没本事哄的对方长辈高兴,却把从他们那里受到的气,算到祖母的头上来,褚竟琇,你个真正的白眼狼,你还是人么,你竟然连祖母的灵柩都要破坏,你晚上睡着了,就不做噩梦?” 第1065章 除名 做噩梦,哼,她恨不得那老虔婆死不瞑目,怎么可能会做噩梦。 要不是那老虔婆,她褚竟琇今日也不会落得这样一个地步。 打从嫁进闵家后,她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虽然,闵思博对她不错,知冷知热,嘘寒问暖,可他天天早出晚归,家里诸事不管,除了几句嘘寒问暖外,只有用银子时会多跟她说几句话。 而她在家里的一切,他都不闻不问,甚至在他婶娘和妹妹欺负她时,他还站在他婶娘和妹妹那一边,数落她的不是,帮着她们一起欺负她。 想她堂堂褚家大小姐,竟然落得被两个愚妇摆弄欺压的下场,闵思博还助纣为虐。 这样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 这次,闵思博把她接回去后,她的陪嫁也拿回了不少,她将大部分陪嫁全都折成银子,在外面买了一栋一进的小宅子,为自己的未来做准备。 本以为,只要她精打细算,未雨绸缪好,在闵家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可她还是看轻了那一对母女的厚脸皮和恶毒心思。 那对母女不知道从何处,竟然得知她买了一栋小宅子的事,闵家婶娘就开口朝她要小宅子,说是给小姑子住。 小姑子被婆家休回了娘家,总是住在娘家也不好,就想要搬去她的小宅子里住。 那小宅子,是她预备给自己的退路,她怎么可能会让小姑子住进去,小姑子若搬进去了,以后,想要小姑子再搬出来,那就难了。 她死活不同意。 闵家母女就怀恨在心,在家里没病也装病,可劲儿的祸害家里的银子。 家里哪里还有银子给她们祸害,都是她的陪嫁在支撑着那个家。 她死活不拿陪嫁出来给她们还账单,那一对母女就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逼的她都想跳河死了。 而这一切,都是褚老夫人带给她的。 若不是她把她嫁进闵家,她又怎么会遇到那一对极品母女? 所以,褚竟琇每次受欺负时,心里恨的人不是闵家母女,而是褚老夫人。 见褚竟琇还不知错,褚景武满脸失望的摇摇头,对王大人说,“王大人,我褚家没有这样恶毒的出嫁姑奶奶,我要将她逐出家门,还请王大人将我褚家二房的户籍上褚竟琇三个字消除,从此以后……” 他看向脸色煞白的褚竟琇,一字一句,面无表情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的我独木桥,咱们再也没了兄妹情意,我也要不起你这样的妹妹。” “大哥,你要抛弃我?”褚竟琇再次不敢置信的瞪着褚景武,“大哥,我知道错了,我求求你,不要抛弃我,我知道错了……” 跪着的双腿,转向了褚景武,跪着爬向他,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直到这时候,褚竟琇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已被褚家放弃了。 她能这么任性的行事,凭的就是她姓褚,而褚老夫人不受褚家的人待见,她就算在褚老夫人的葬礼上动了手脚,褚家的人一定会看在她姓褚的份上放过她。 可如今,褚家竟然要抛弃她,那她……官衙的人还能跟上次一样,轻易放过她? 一想到她可能要在牢房里待一辈子,褚竟琇就害怕了。 这时候,她再也顾不得什么了,连滚带爬,哭天抹泪的跟褚景武道歉认错。 可惜,褚景武被她伤了几次,已经看出了她自私冷漠的本质,再也不想为了她一个,而害了所有褚家的人。 褚景武走后,王大人就判了褚竟琇牢狱二十年。 褚竟琇当即就晕了过去。 而褚竟琇不知道的是,褚景武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闵家。 他虽然要跟褚竟琇恩断义绝,但褚竟琇总究是他亲妹妹,看在死去的爹娘的份上,褚景武都不想做的太绝。 褚景武想了想,就亲自去了闵家,向闵思博提出他和褚竟琇和离之事,然后,派人将褚竟琇剩余的陪嫁和首饰全都搬去了她买的一进小院子里。 还买了一对老两口住进去,帮褚竟琇看家。 而她的衣物被褥什么的,褚景武就派人全都送去了官衙,还跟官府的差役们打了招呼,塞了几锭银子给差役,让褚竟琇在牢房里不至于过的太难受。 这也算是他身为褚家二房的长子,为褚竟琇这个妹妹做的最后一件事。 做完这一切后,褚景武才回了褚家,宣部他已将褚竟琇除名,还请了褚老太爷亲自将家谱上褚竟琇三个字划去了。 从此以后,褚竟琇就再也不是褚家的人。 或许是因为褚景武跟差役打了招呼,也或许是褚景武每年都会给看守褚竟琇的差役几锭银子喝酒,总之,褚竟琇福大命大,在牢房里度过了三年,竟然都还未死。 三年后,皇后生下嫡子,皇上高兴坏了,大赦天下。 褚竟琇也因此被放了出来。 她出来后,就被给她看守宅子的老两口给接了回去。 从此以后,受教想通了的她,带着两个下人住在自己的一进小宅子里,守着褚景武送给她的一个一百亩小庄子为生,清清淡淡的过了三十多年。 直到她死后,褚景武让他长子来给她收尸办后事,将她葬在了褚家二房的山头上。 而褚家二房新立的族谱上,才又重新将褚竟琇三个字给写了上去。 …… “阿玉,这张单子,你看看,这是我给楚枂预备的嫁妆,你看看够不够,不够,娘再给她预备。” 卓氏拿着一张长长的单子递给夏梓晗看。 夏梓晗一见那张单子上都有一百抬嫁妆,忙点头道,“够了,足够了,我那里还预备了八十抬,加上你这些……恐怕这整个京城的贵女出嫁,都赶不上楚枂的陪嫁多。” 卓氏就得意的笑了,“那是,楚枂可是我们大房唯一的姑***,嫁的人又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这嫁妆还能少了?” 为了给楚枂筹备嫁妆,卓氏把这些年给老二老三预备的聘礼抽出了一部分,还从给未来孙女预备的陪嫁中挪出了一部分,凑一凑,才总算是凑到了一百抬嫁妆。 第1066章 噩梦 夏梓晗也给楚枂准备了一张陪嫁单子,她将两张单子合在一起,婆媳二人的脑袋就凑在一起查看。 夏梓晗眼珠子溜了快,眼神锐利。 她指着两张单子的一处,道,“娘,你看这里,我们都预备了一对大梅瓶,连高度都一样,一米六。” “咦,真是一样,一米六蓝釉白龙纹梅瓶一对,一米六青花折枝花果纹梅瓶一对,不能走两对一样高的梅瓶,不然,人家就要笑话我们安郡王府没好东西了。”卓氏道。 “那就把这对青花折枝花果纹梅瓶换了。”夏梓晗就指着自己预备的陪嫁单子道,“我记得我库房里还有一棵一米二高的珊瑚玉树,不如就换那个好了。” 蓝釉白龙纹梅瓶是褚宣宇外婆从宫里带出来的陪嫁,比夏梓晗从外面搜罗来的青花折枝花果纹梅瓶贵重。 夏梓晗自是把自己的梅瓶划掉,换一株珊瑚玉树。 卓氏道,“我库房里还有不少好东西,只是要送去宫里做陪嫁,还是有点儿拿不出手。” “我预备的这些,有一小部分是你爹他外祖母当年从宫里带出来的嫁妆,如今,再让楚枂带进宫里去,也算是物归原主。” 何止是物归原主。 要知道,褚宣宇的外祖母当年是宫里最得宠的公主,她出嫁时,老皇帝费尽心思将宫里的好东西都搜罗给她做了陪嫁。 而公主的陪嫁,窦家一样没留,又全都给了褚宣宇的母亲做了嫁妆,后来,就全都到了褚宣宇的手上。 卓氏和褚宣宇的手上,那好东西又岂止是十样二十样,只怕一个库房都堆不下吧? 夏梓晗就想到,当年褚景琪娶她时,送去给楚家的聘礼,也全都是十分贵重的东西,还有不少都是出自皇宫里的圣物。 那些东西,她外祖母一样也没留,全都给她带了回来,就堆放在了她的库房里。 她外祖母说,那些都是宫里的宝贝,要她作为褚家的传家宝,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这次,给楚枂预备嫁妆,她也没打那些传家宝的主意。 没想到,卓氏倒是拿出了不少宫里好东西给楚枂做嫁妆。 “娘,你能这么对楚枂,我心里很高兴,我代楚枂谢谢你。”夏梓晗眉眼弯弯道。 卓氏就剜了她一眼,“你说的什么傻话,楚枂现在是我闺女,她出嫁,我这个做娘的为她预备嫁妆,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话虽这么说,可大家心里都清楚,褚宣宇和卓氏会认楚枂做义女,那全都是因为皇上逼迫,若不是皇上硬要娶楚枂为后,褚宣宇和卓氏哪能认一个小丫鬟做义女。 不过,卓氏能为楚枂的婚事这么用心,夏梓晗的也很高兴。 婆媳二人就陪嫁单子商议了一上午,挑挑捡捡,最后,确定为楚枂预备一百六十六抬嫁妆。 这一百六十六抬嫁妆里面,包括了夏梓晗给预备的十箱压箱底的碎银子。 卓氏道,“你预备了碎银子,那我就给楚枂预备一些银锭子。” 银锭子都是整银,最小的是二两的,还有五两的,最大的是十两银锭子。 “我预备一万两,够不够?”卓氏问夏梓晗。 一万两,加上夏梓晗预备的两万两,三万两压箱底的银子,足够楚枂用了。 晚上,绣了一整天嫁衣的楚枂,被夏梓晗和卓氏召了去,让她亲眼看一眼自己的陪嫁单子。 楚枂拿着长长的单子,见上面每一样东西都十分贵重,价值连城,甚至还有三个五六百亩的大庄子。 楚枂讶异的看向夏梓晗,“主……嫂子,这庄子我就不要了,我进了宫后,就出不来了,要了这庄子,我也没空打理。” “你没空,那就租出去,你看我那二十几个小庄子,全都租出去了,什么都不用管,每年光拿租银就行。” 她给再多的压箱底银子给楚枂,那都是有数的,坐吃山空,总有一日,那银子会全部用没。 而庄子每年都会有租银,源源不断,正好给楚枂贴补一些打赏下人的银子。 “到时候,你那租银,我会亲自给你送进宫去。”夏梓晗笑道。 楚枂嗯嗯了两声,就没有推辞,不过,卓氏和夏梓晗的这份恩情,她永远记在了心里。 等她生下嫡子后,她每次都会教导儿子跟褚家人亲近,让傲家和褚家维持了连续六代人称兄道弟的情意,也让安郡王府兴旺昌盛了六代人。 就在安郡王府紧锣密鼓的为楚枂筹办婚事时,皇宫里的太后,整日里被噩梦惊醒。 这半个月来,她每每一入睡,就会梦见先皇。 先皇在一个又黑又冷的地方召唤她,还催促她快点追随他去,不要让他一个人孤单单的在地下,他怕冷,有时候,先皇还会化成一个黑影来拉她,要将她拉进万丈深渊去。 可她不能去,皇上还没娶新媳妇,她至少也得喝了这一杯儿媳妇茶,再去找先皇。 每次,先皇来拉她时,她都拼命挣扎,哭喊着让他在等一等,再等一个月。 许是她挣扎的太厉害了,先皇松了手,她就会从噩梦中猛然惊醒。 每次入梦,都是同一个场景,同一样的诉苦,同一样的挣扎,每每梦醒后,太后都会出了一身冷汗,心脏也会揪的难受。 太后的心情在二王妃劝了几日后,刚好了两日,又跌入了谷底,且她周身的生机一日比一日弱,眉宇间的郁色也一日比一日多。 白神医每次为她把脉后,眉头都皱的死紧,脸上满满都是担心。 二王妃得知情况后,几乎天天进宫来开导太后,可是,几乎都没什么用处,太后的生机还是一日比一日少。 二王爷二王妃和皇上看的都十分着急。 皇上甚至还召了楚枂进宫,让太后先见一见她,就怕太后哪一日睡着了,再也醒不来,连他为她选的儿媳妇都没有见一面就…… “你就是楚枂?以前你跟楚玉进宫时,我见过你几次,只是没仔细打量过,如今仔细打量后才发觉,你长的很漂亮,性子也跟楚玉差不多,温柔娴雅,良善宽容,我皇儿比我这个做母亲的有眼光。” 第1067章 培养感情 太后很和善,在楚枂面前都是以‘我’来自称,将尊贵不凡的姿态伏的低低的,让楚枂很是受宠若惊。 “我的身体,你也知道了吧。”太后又道,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我身子骨不行了,活不了多久,我只希望我走之前,能看见皇上幸福。” “楚枂。”太后朝楚枂伸出手,楚枂赶忙上前,握着太后的手,太后继续道,“皇上他……小时候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才有了今日,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却……是我瞎了眼睛,没给他娶一个好妻子,楚枂,你是个好姑娘,我相信你以后会好好照顾皇上。” “皇上他是一个极重情重义之人,后宫里的那些个嫔妃,要不是我逼着皇上娶,皇上不会娶进来,但是你放心,皇上对你绝对会不一样,你跟她们不一样,她们是下面的臣子选进来的,而你是皇上亲自指名要娶进门的。” “以后,皇上会好好对你的。” 太后还跟楚枂说了好多皇上小时候的事情,让楚枂多了解了解皇上。 中午,皇上过来,陪婆媳二人吃了午饭,午饭后,太后习惯性的午睡,而皇上就带着楚枂去了他的宫殿。 一进他的宫殿,走在前面的皇上突然顿下了脚,回头看向楚枂,朝她伸出一只手来。 楚枂呆然,愣愣的看着皇上那只手,不明白皇上什么意思。 皇上抿唇笑了笑,上前一步,牵着她一只手,转身朝他寝殿走去。 “皇上……这,这不好吧。” 楚枂脸颊爆红,像是做贼心虚一样,快速朝左右望了望,见不少宫女公公在院子里做事,她下意识的就想把手抽回来。 皇上却不让。 皇上手紧了紧,道,“早晚都要习惯,我们就当是提前练习好了。” “可是……” “你是我未婚妻,你怕什么。” “你也说了,是未婚妻,又不是妻子。”哪有未婚,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皇上却不爽道,“阿琪和楚玉在大街上都能拉着手,我只是在自己住的院子里拉自己媳妇的手,怎么了?” 我们能跟世子爷和主子比么? 能比么? 比得了么? 楚枂很想对他吼一句,可是没那个胆。 世子爷和主子从小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还没定亲时,世子爷就三不五时的在半夜三更窜进主子的房间,陪主子说话。 两个人好的跟一个人似得。 而她和皇上呢? 她和皇上总共见面都没几次,更是互不了解对方,怎么能和世子爷和主子比?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皇上为何会选择娶她? 或许,她心里是知道的,只是……既然她已经答应了嫁给皇上,那她就不该想太多。 楚枂没有在挣扎,任由皇上牵着她的手,进了他所住的寝殿。 皇上的寝殿,楚枂第一次来,给与她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冷,很冷。 整个寝宫里面布置的相当奢华,里面摆设的每一件东西都价值连城,就连罗汉床上的靠枕和坐垫,都是罕见的金色蚕丝线所制而成。 寝殿最中央,引入人目的是一顶很大的铜制香薰炉,里面燃着茉莉花熏香,淡淡的香味为这个森冷的宫殿增加了几分暖意。 皇上拉着她上了罗汉床,二人一人坐一边,刚坐好,就有宫女端了茶水进来。 斟完茶水后,皇上把寝殿里面宫女遣出去了,道,“这里从未有女人住过,摆设有些冷硬,等你进了宫,我也不打算另外给你准备宫殿,你就直接住这里。” “这不合规矩吧?”楚枂惊诧,黑眼珠子一闪一闪,像夜间天上的星星一样明亮,十分漂亮动人。 “规矩?”皇上嚣张的笑了,“规矩都是人定的,谁有权有势,谁就是规矩。” 在宫里,皇上皇后的一举一动都得有规矩,特别是住所,皇上和皇后不住在一个寝殿里,皇上有自己的寝殿,而皇后和其他的妃子也都有各自的寝殿。 当皇上想要妃子侍寝时,就会翻妃子们的名牌,翻到哪一个妃子侍寝,皇上就会去哪一个妃子的寝殿里过夜。 如果不翻牌,就表示皇上要住自己的寝殿。 这是历代以来,每一个皇上都必须遵守的皇宫规矩。 皇上打算让楚枂进宫后,直接住进他的寝殿里,这就是在破坏皇宫里的规矩。 不过,皇上手上掌握着整个大盛国的兵力,权势滔天,不用跟他父皇当年一样,做点事情,还得看臣子们的眼色。 如今的皇上,别说只是破坏了这一丁点的规矩,他就是把整个皇宫里的规矩都破坏,也没人敢说他半句。 而之前,因心里有某些算计不同意他娶楚枂的几个文臣,没两天,就被皇上查出了一些错处,官职连降三级。 那几个文臣回过神来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反对他娶楚枂。 楚枂和皇上在屋里一直聊到快傍晚时分,眼见天都要黑了,皇上才下了金口,放人出宫。 从这一日后,皇上三不五时的就招楚枂进宫,美其名曰是陪太后说说话,但每次楚枂都是上午陪太后,然后,三人一起吃午饭,在太后午睡后,楚枂就会被皇上拐去说话。 皇上的理由还很充分,说什么培养感情,等两人日久生情成亲后,小两口才会过的跟褚景琪和夏梓晗一样,相濡以沫,琴瑟和鸣,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个理由,让楚枂想找借口推了都不好意思开口。 而在成亲前五日,皇上终于不在招楚枂入宫,只因楚枂说,她出嫁时穿的里衣还有一只袖子没绣完。 皇上担心她会真的绣不完,就不再霸占她的时间。 至于她出嫁那日穿外面的凤袍,皇上早就下旨让皇宫里的针线局的嬷嬷赶制出来了。 连鞋子盖头都是针线局所出,只有里面的里衣,袜子和肚|兜,是楚枂自己所绣。 楚枂绣了三日,那一只袖子才绣完了,剩下的两日,皇宫里在婚期头一天就送来了聘礼。 第1068章 小画册 一共一百三十六抬,每一抬都是皇上亲自在国库里面选出来的价值连城的金银玉器,绫罗绸缎。 聘礼在安郡王府的院子里摆了一天,很多闻风而来的亲朋好友们都急吼吼的上门来观看。 每一个看到的人,无一不惊叹皇上大手笔。 就连见多了好东西的清慧郡主,都瞪大了眼睛,一件件挨个看过去,嘴里还啧啧啧声响起,“哎呀呀,这见青瓷凤尾瓶竟然不是陶瓷,而是玉雕刻而成,啧啧啧……可真是漂亮,我看的都目不转睛了。” “啊,还有这件,九龙戏珠青铜香薰手炉,天啊,好漂亮啊,又精致可爱,小小的一个,拿在手里头正好。” …… 清慧每看一件,都要夸赞一句,直到看了一个圈,还意犹未尽。 清慧道,“不行,改日我得去国库看看,顺堂兄几件宝贝回来,给我家几个淘气鬼做传家宝。” “改日,我们一起去。”夏梓晗的眼里闪着一丝算计,“正好,皇上还有笔账没有跟我清,我就去国库里挑两件宝贝抵。” 银子没了,她还可以去赚,可是,光明正大的去国库顺宝贝的机会,这一辈子,只怕也就这一次。 晚上,聘礼被老管家领着几个小管事们一起登记入库,送进了库房。 第二日,那些聘礼加一百六十多抬嫁妆,早早的就被抬了出来,浩浩荡荡的送进了皇宫。 一共近三百抬嫁妆,这一头还没出安郡王府,那一头已经进了皇宫,看的这一路边上来看热闹的百姓们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羡慕有之,嫉妒有之,兴奋有之。 从早上一直到中午,在午时最后一刻,最后一抬嫁妆才总算是出了安郡王府的大门。 而在安郡王府热闹非凡之时,皇宫里也热闹的快翻了天。 嫔妃们早早的就堵在了皇上的寝殿院子里,只为观看准皇后的嫁妆。 嫔妃们早就听了自己的家人说,这个准皇后原先是楚玉郡主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因被皇上看中,才被安郡王府收了做义女。 准皇后做义女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安郡王府又能给她多少陪嫁? 所以,嫔妃们起了一个大早,来这里霸占位置,原来不是来凑热闹看嫁妆,而是都抱着以后能讥讽嘲笑皇后一翻的目的。 准皇后是个小丫鬟,在她们的眼里,那就跟其他的下人没两样,所以,在楚枂还没进宫之前,就被其他的嫔妃们给看轻了。 不过,当嫔妃们见到三百来抬嫁妆时,个个都傻眼了,简直不敢置信,安郡王府的一个小丫鬟,竟然能弄到这么多的嫁妆。 而当夏梓晗和卓氏为楚枂准备的压箱底的银子箱子被打开后,嫔妃们见到了十多箱的银子后,那简直不要嫉妒的太酸爽。 “切,安郡王府的人是傻了吧,一个刚新认的义女而已,竟然舍得给这么多陪嫁。” “谁傻?人家才不傻呢,要知道,惜玉郡主嫁入皇宫,那就是妥妥的皇后,这时候,不快点巴结皇后,难道还等皇后生了嫡子再来巴结?那时候,就晚了。” “呸……还没进门,就说什么嫡子,能不能生的出儿子还两说呢。” “就是,不过是一个下贱的丫鬟而已,凭什么生皇上的孩子?” …… 数十个嫔妃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诅咒楚枂。 而楚枂,正在接待前来添妆的一干亲朋好友们。 因是准皇后出嫁,跟安郡王府来往亲密的亲朋好友们,无一不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搜罗到不少宝贝来给楚枂添妆。 “这一套玉碗,还是当年我外祖母给我母亲的陪嫁,现在传给了我,历经了七八代人,芳姐儿成亲时,我本想给她作陪家,可那丫头不喜欢玉碗,却喜欢金碗,非得磨着我给她打了一套金碗……” 廖夫人扯开了话题,就越说越远了,“玉碗多秀气高贵,那金碗,看着就像是一个地主婆,哪里有一丝雅气。” “前几日,我清理库房,无意间看到它,就立马想起了皇后要成亲的事,这不,这玉碗我就送给皇后做添妆,希望皇后别嫌少。” 廖夫人见在场的夫人们身后的丫鬟手里头的托盘上,都托着不少东西,有的装了四五个匣子,最少的也有两个匣子。 廖夫人看到,心里头就有些闷的慌,后悔没有多准备一件添妆。 楚枂倒是不介意,她笑着道谢,“谢谢廖夫人,让你费心了。” “皇后这话就外道了吧,我和王妃的交情,那叫一个铁,她的女儿成亲,我能不多用几分心么。” 廖夫人一向喜欢跟人亲近,又爱唠嗑,一旦打开了话卡子,她就收不回嘴。 正好,楚枂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人,有了廖夫人在其中插科打诨,这屋子里倒是不显得尴尬冷静。 而且,廖夫人在说话时,还会把楚枂不认识的夫人们,介绍给她认识。 这倒是省了楚枂不少事。 晚上,来送添妆的客人们都走了后,夏梓晗来找楚枂,将一本小画本塞在了楚枂的手里,告诉她,“晚上你自己看看,明儿个是你和皇上大喜之日,晚上,若是皇上……你就忍一忍,忍一忍就会过去。” “什么忍一忍?嫂子,你怎么走了,你倒是说清楚啊?”楚枂皱着眉头,觉得主子今日的话莫名其妙,也不说清楚,人就跑了。 等她回身,坐到炕头的油灯下面,翻开那本小画册,见到小画册上的人物时,她的脸颊蹭的一下,就变得爆红。 楚枂啪的一声,合上小画册,再也不敢看第二眼。 不过,她的脑海中,满满都是刚才她瞥了那一眼的画面,特别是男人的那个……那个,竟然能那么大,你们粗,那……要弄进身体里,还不得弄穿? 不行,她得去找主子问清楚。 楚枂蹭的站起身,刚走到门口,她又犹豫了。 那种事,主子肯定是不好意思说,所以才会扔下一个小画册给她,然后就跑了。 问主子,还不如多看几眼,不然,到了明日晚上,她要是……什么都不懂,会不会遭皇上嫌弃? 楚枂犹豫了一阵,又回去,拿起小画册,顶着一张爆红的脸颊,仔细的看了起来。 次日一大早,外面天还是黑的,楚枂就被一群人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第1069章 丫鬟 次日一大早,外面天还是黑的,楚枂就被一群人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昨日看画册看的太晚,以至于楚枂到现在都还昏昏欲睡。 夏梓晗吩咐楚俏,“去打一盆凉水来。” “是,主子。” 楚俏应了一声,跑了出去,很快,手里就端了半盆凉水进来。 夏梓晗拿了一块毛巾浸入到凉水里,捞起,拧半干,直接扑在了楚枂的脸上。 楚枂冷的狠狠打了一个机灵,脑袋完完全全的被冷醒了。 “清醒了没?”夏梓晗笑的跟只小狐狸一样的看着她。 楚枂委屈的抿了抿唇,嗯了一声,“醒了。”然后又道,“主子,下次叫不醒我,我不介意你掐我一把。” 她宁愿被掐,也不愿意被凉水冰,很难受的知道不。 “下次?你觉得,我以后还有机会叫醒你?”夏梓晗冲她翻了一个白眼,“还有,你都喊了我快一个月的嫂子,怎么还是改不过来,以后,不许喊我主子,只准喊我嫂子,哦,不,以后,当着外人的面,你连嫂子都不能喊,只能喊我楚玉。” “知道了,这里不是没外人么。”楚枂的心里更加郁闷了。 为了嫁给皇上,她牺牲老大了,连喊了十多年的主子,如今也得改口喊嫂子,在外人面前,更是要生疏的喊楚玉郡主。 哎…… 也不知道她这个选择对不对? 楚枂的脑海中就浮现出皇上那张俊逸温和的脸,嘴角忍不住微扬了几分。 或许,她也是有些收获的吧? 很快,卓氏领着五福夫人来了,楚枂的大丫鬟秋裳和冬福手上端着凤冠霞服跟在身后。 春裙,夏依,秋裳,冬福四个大丫鬟,都是楚琳手底下的人,之前都住在小别院,除了四个大丫鬟外,还有四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这十二个丫鬟,是夏梓晗特意挑出来,送给楚枂,随她一起进宫。 她们除了有一身好武功外,对跟踪,刺杀,侦探等都有一手,以后,对楚枂也会有很大的帮助。 卓氏身为楚枂的义母,也挑了两个老嬷嬷送给楚枂,做了楚枂身边的管事嬷嬷,一人替她管着银钱财物,一人替她管着身边的十二个小丫鬟。 而除了这些明面上的人外,夏梓晗还牺牲了一个晚上的身体,任由褚景琪这样那样的吃了个够,才让他同意送了二十个暗卫给楚枂。 实在是……皇宫里有一群不省心的嫔妃,才让夏梓晗不放心楚枂一只小白兔进入一群狼窝子里,生怕她会被狼群生吞活剥了去,才会费尽心思的为楚枂打算。 其实,楚枂心里压根儿就没把那群人放在眼里过。 她见夏梓晗如临大敌一般,心里还觉得主子有些大惊小怪了。 一群手无寸铁弱鸡一样的女人,能拿她怎么样? “娘娘,您看这样行么?” 宫里请来的五福夫人,替她梳妆好了后,就恭恭敬敬的询问楚枂。 楚枂抬眸,看向面前的铜镜。 肌肤如雪,眉如远山,面似芙蓉,眸含秋水的眼眸,十分勾人心弦。 她艳红的唇角微微上扬。 好一个绝美的女子,好一副娇媚的容貌。 楚枂都要禁不住为自己痴迷。 她娇羞的嗯了一声,示意五福夫人继续。 “娘娘,这凤冠太沉,还是等宫里的凤辇来了,臣妇再给娘娘戴上。” 妆已经梳好,就差凤冠凤袍没穿戴。 夏梓晗见状,就吩咐楚清去小厨房里,将她吩咐煮好的糯米团子端来给楚枂吃。 楚枂刚吃到一半,清慧郡主和楚月熙两口子就来了,楚月熙在前厅和褚景琪褚宣宇说话,清慧郡主就来看新娘子了。 “快点啦,凤辇都出了宫,很快就来了。”清慧郡主一进门,就囔囔道。 见到楚枂还在吃糯米团子,她也囔囔着饿,“楚玉,姨妈,还有糯米团子不,我也饿了。” “有,煮了半锅呢,就猜到你不会吃了早饭再过来,特意煮了你的份。”夏梓晗笑道。 “娘,我陪清慧去吃糯米团子,五福夫人累了一早上,你也陪五福夫人去吃早饭吧。” “嗯,你们先去,我再嘱咐楚枂几句也去。”卓氏道。 夏梓晗带着清慧郡主去了偏厅,吩咐丫鬟盛了两碗糯米团子上来。 清慧郡主吃了几个,才记得告诉夏梓晗,“糯米团子真好吃,楚玉,祖母也来了,在大堂里和姨夫说话呢,让丫鬟也给祖母送一碗过去吧,祖母爱吃甜食。” “糯米团子不好克化,外祖母不能吃,大厨房里煮了燕窝粥,我娘会陪外祖母和五福夫人吃燕窝粥。” 清慧郡主哦一声,“看我,都忘记了,祖母不能吃粘糯的东西。” 糯米团子里有白糖和豆沙馅儿,煮的时候又放了一点儿米酒,吃进嘴里有一股淡淡甜甜的酒香味,很好吃,夏梓晗吃了一碗满满的就不敢吃了,怕肚子受不了。 清慧郡主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连吃了两大碗,等她们吃完后,大门口就传来了鞭炮声,还有喇叭唢喇的声音。 “来了来了,楚玉,走,去给我们家的皇后娘娘戴凤冠去。”清慧郡主激动的放下碗筷,就拽着夏梓晗,往正房里跑。 五福夫人和卓氏也正好吃完赶来了,楚枂凤袍已经穿上了,五福夫人和几个丫鬟正侍候楚枂在戴凤冠。 清慧郡主一跑进去,就冲过去,兴奋道,“我来我来,我来给我家堂嫂戴凤冠。” 清慧郡主和楚枂一向亲近,现在,楚枂要嫁给她的皇上堂兄,她对楚枂就更是亲近了。 她从五福夫人的手里,接过凤冠,就小心翼翼的帮楚枂戴上去,嘴里还道,“堂嫂,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以后,我要是有事,你可得帮我。” “帮,我一定帮,就是你堂兄不帮,我也会帮你。”知道皇上很疼爱这个堂妹,楚枂答应起来,也丝毫不打折扣。 清慧乐的嘿嘿的笑,“那堂嫂帮我跟堂兄说一声,我跟楚玉正商量哪日去国库里看看呢。” 其实,她昨日就想去了,只是昨日太后病又犯了,还把她母妃给召进了宫里,她听说后,就不好再进宫给堂兄添乱。 不过,堂兄现在娶了堂嫂,心情肯定会很好,心情好,她提了要求,堂兄肯定也会答应的爽快。 嘻嘻…… 第1070章 玉陵殿 皇上娶皇后,是大盛国最大的喜事,所有的文武官员都不得缺席,早早的就进了宫,归了位,摆出了迎接皇后的隆重阵势。 整座皇宫里,三步一名侍卫,五步一名宫女,从皇宫东大门,一直排到皇上的寝殿,又排到皇宫玉陵殿。 玉陵殿是傲家的祖宗祠堂,里面放着傲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等皇上和皇后举行了诸多繁文缛节的大礼之后,文武百官就会簇拥二位来到玉陵殿,由傲家的长辈,将皇后的名讳写上傲家的族谱。 只有名字上了傲家的族谱,楚枂才名正言顺的是皇上的妻子,大盛国的皇后。 之前,容五嫁给平王爷,就因为慢待太后,不得太后喜欢,才没有及时将她的名字写上傲家的族谱上,后来,容五才会被外面人笑话她这个平王妃,做的不名正言顺。 “玥儿,你耐心一些,马上就好。” 皇宫里诸多的繁文缛节,让体格好身体健壮的楚枂,都快吃不消,脸色渐渐的变的煞白一片。 皇上见了,有些心疼,就压低声音安抚她。 楚枂嗯了一声,跟在皇上旁边,再次跪下,朝东面磕了三个响头。 不知道磕了多少个头,也不知道跪了多少次,总之,她的脑袋都磕晕了,晕晕乎乎的,听到有人说跪,她就跪,听到有人说磕头,她就下意识的磕头。 直到快支撑不住了时,她才总算听到有人说,“礼成。” 楚枂被皇上搀了一下,才得以站起身。 她双腿有些发抖,咬着牙,随着皇上一起转身。 当她见到高台下面,站着上千个文武百官,上万个皇宫侍卫时,那内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突然,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浩浩荡荡的呼喊皇上皇后。 那一刻的震撼,让楚枂几乎都忘记了累,忘记了自己的腿还在发抖。 皇上一挥手,“平身。”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所有的大臣们都起身。 二王爷出列,提议去玉陵殿。 皇上道,“准备凤辇。” 二王爷表情微微一愣,然后,仔细的看了一眼楚枂后,就挥手让汰监总管赶紧去准备。 要知道,皇后嫁进宫的第一天,都要去玉陵殿上族谱,就是走不动了,身边宫女拖也得把她拖去,不然,这皇后以后就会当的名不正,言不顺。 但是,坐凤辇去的皇后,这还是第一个。 文武百官都走路,连带着皇上也走路,她一个人坐凤辇,这……二王爷虽觉得不妥当,但还是依了皇上。 果然,当楚枂坐上凤辇时,有几个大臣的眼里都闪出不悦的眼神出来,不过,因为是皇上皇后的大喜之日,就算心里不悦,也不会傻的当场就提出来。 而楚枂,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些繁文缛节,她只知道,她是真心累了,既然有轿子坐,她不坐,那就是傻瓜。 等到祭拜了傲家的老祖宗,名字上了族谱后,楚枂就被人用凤辇送回了皇上的寝殿。 而这这一做法,又让大臣们再次不悦起来。 要知道,皇宫里的规矩,任何一个妃子都不能在皇上的寝殿里过夜,就是皇后,也不行。 可是,皇上竟然无视宫规,将皇后安排在自己的寝殿里住,这岂不是要破坏皇宫里的规矩么? 大臣们等皇后走了,就想上前跟皇上理论理论,不过,却被二王爷三言两语的给拦了下来。 “这是人家的家事,人家两口子,喜欢怎么住就怎么住吧,这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你们也都是男人,应该理解皇上,想当初,你们娶妻做新郎时,有几个不是和新婚妻子住一起的?” 二王爷这话一出,几个想找事的大臣的老脸就憋的通红,吭吭哧哧的,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而皇上在跟大臣们打了招呼后,把场面就交给了二王爷和傲天辰父子二人,而他,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寝殿。 楚枂端端正正的坐在巨大的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听到皇上的脚步声进来,又听到皇上遣走了屋子里所有的下人,楚枂才忍不住开口了,“怎么这么早,皇上不用陪大臣们喝几杯么?” 太阳才刚下山,天还没黑呢,这么早就要洞|房了么? 一想到昨晚上,那画册上的男女……光着搂一起的姿势,楚枂的俏脸就红的跟辣椒一样,还伙辣辣的烫手。 皇上掀开她的盖头,见到的就是媳妇脸红红的,又羞又娇媚的样子,让皇上差点看痴了。 他称赞道,“好美,媳妇,你真美。” 手托起了她的下巴,让她的眼里看到他,这才回答她之前的问题,“外面有二叔和天辰在,用不着我。” 在楚枂面前,皇上已不知不觉的自称我,让楚枂自在了许多,不会觉得他高高早上,高不可攀。 他轻轻的拿开楚枂头顶上的凤冠,拉着她的手,走到摆满了点心饭食的桌子旁坐下,眼角含笑道,“你一天没吃东西,肯定饿了吧,我陪你吃点。” 喝过合卺酒后,皇上自己压根儿就没吃几口,只不停的给楚枂夹菜,嘴里还道,“你多吃点,体力也恢复的快,不然,我怕你会受不住。” 什么受不住? 楚枂一愣,然后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皇上指的是什么,她刚刚淡下去的脸颊,又瞬间爆红,看的皇上哪有心思吃东西,只恨不得把楚枂扑倒在桌子上吃了。 楚枂顶着一双灼热的眼神,勉强吃了半碗饭,就吃不下去了。 她心跳如鼓,总想找些事儿拖延时间,“皇上,我……妾身还没洗漱,妾身先让冬福几个拎几桶热水进来,先……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猴急一样的皇上给封住了嘴巴。 楚枂下意识的就要挣扎,可一想到今日是她成亲之日,这个洞|房花|烛夜,必须要……她就缩回了想要推开皇上的手,改为抱着皇上的腰身。 等皇上终于松开她的唇时,她颤颤巍巍的道,“去床上,皇上,不要在桌子上。” 她的腰身,都被桌子咯的疼了。 第1071章 冷嘲热讽 次日,楚枂觉得自己刚闭眼,就被夏依叫醒了。 “娘娘,都卯时了,快起身吧,今日还要给太后娘娘敬茶呢。”夏依在床边,轻轻的喊道。 楚枂艰难的睁开昏昏欲睡的眼眸,见皇上不在身边,就问道,“皇上呢?” “起身了,在外室喝茶,春裙和冬福两人在侍候。”夏依道。 楚枂就觉得好不公平啊。 昨日,皇上把她带到了床上后,就拿出了一本小画册,和她前一天晚上看的小画册差不多,不过,要厚了将近一倍。 混蛋皇上,竟然照着小画册上的姿势,一个个挨着做过去,把她折腾了许久。 一开始,她还数来着,后来她被做晕了几次,也就忘记了数,但也知道,那本小画册被皇上做了近一半多。 直到快天亮,皇上才餍足的放过了她。 她记得,她累晕过去之前,仿佛听到皇上说了句,“好媳妇,我们已经做了一半呢,今晚上接着做哦。” 当时,她骂娘的心思都有了。 结果呢,皇上跟马一样使劲的骑了一个晚上,现在却精神饱满的早早就起身了。 而她,没用什么力,都是皇上在用力,可她偏偏是最累的一个,连胳膊都累的抬不起来,下面更是伙辣辣的痛。 皇上却什么事儿都没有。 太不公平了。 楚枂心里就升起了一股委屈来。 见时间不早了,她强撑起身子,忍着痛,缓缓移下床,夏依和秋裳赶紧蹲下身子,一人一只鞋,帮她穿好。 刚下床,就见到皇上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 “我来,你们出去。”皇上心情很好的道。 “你来?”楚枂愕然的瞪着他,难道皇上还会为她梳髻? 她的目光移向他的手。 她知道,皇上有一身不低于世子爷的好武功,却不知道,皇上会给女人梳髻? “嗯,我来,以后,你的眉都由我来画,还有你的髻,都由我来挽。” 皇上这一招,是学褚景琪的。 他听暗卫禀报过,只要褚景琪在家里,楚玉的一切都是由褚景琪一手打理,不会让丫鬟在屋子里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皇上觉得,褚景琪的做法能增进夫妻之间的情感,是个让一对小夫妻日久生情的好法子。 他想要过普通夫妻的日子,想要一个能和他相濡以沫琴瑟和鸣的妻子,那就要培养夫妻感情,让媳妇喜欢上他,心甘情愿的陪在他身边,为他做鞋子,绣衣服,生儿育女,开枝散叶。 暗卫说过,褚景琪的衣服鞋子袜子等,都是楚玉一手做出来的,从不假手于人。 他也要楚枂给他做。 为了能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夫妻日子,皇上可谓是下了苦功,他背着太后,偷偷跟宫女学了梳髻画眉,又派暗卫偷偷调查了楚枂的喜好,甚至往他的寝殿里,添上楚枂喜欢看的书籍和她喜欢玩的小摆件。 甚至在得知楚枂喜欢茶花时,他派人去后花园里,挪了几株小茶花栽进玉盆里,放在寝殿的罗汉床旁窗口上。 在外室吃饭时,一抬头就能看见翠绿翠绿的茶花,让人心旷神怡,食欲都会增加几分。 当然,为楚枂做的这一切,皇上不会告诉楚枂。 再给楚枂梳髻时,皇上就厚着脸皮要求道,“媳妇,以后,我的里衣和鞋袜都你亲手给我做,不要下人做。” 以往,皇上的衣服鞋袜都是由针线局统一做,每个季度,鞋袜衣服各十二身,不够穿,还会加,根本就用不着楚枂亲手给他做,可皇上羡慕那些个普通夫妻生活,就死皮赖脸的要楚枂给他做。 楚枂这人心性温和好说话,对于宫里的一些规矩也不懂,她认为,她是皇上的媳妇,给皇上做衣服,也是应该的,就痛快的答应了,“知道了,不过,皇上,我出不了宫,给皇上做衣服的布料,还请皇上派人出宫去买来。” “嗯,针线局有,你派宫女去取就行。”皇上乐的眉开眼笑,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还喜滋滋的称赞自己,“看吧,我挑的媳妇就是不一样,比那些个贵女强夺了。” 先皇后在世时,就从未给皇上做过一件衣服,甚至连双袜子都没做过,全都是针线局做的。 而先皇后自己的衣服,也是针线局做的。 先皇后在世时,除了和太后争权夺势外,就是打扮自个儿,或则在命妇们的面前,显摆皇后的威风。 总之,先皇后从大皇子妃提升为皇后后,就一切都变了,对皇上不闻不问不关心,只关心权势,为娘家人谋利益。 而楚枂,皇上很有自信,她不会变,不会像先皇后一样被权势迷了眼睛,因为,她是楚玉的人,是楚玉一手调教出来的大丫鬟。 他相信楚玉的人品,也相信侍候楚玉的人。 穿戴妥当后,皇上就牵着皇后去了太后住的宫殿里,给太后敬茶。 “哼,都快日上三杆了,你们总算是记得还有我这么一个老娘在?” 皇上和楚枂一进门,就听到了太后的冷嘲热讽。 皇上和楚枂两具身躯都狠狠一愣。 别说楚枂,就是皇上,都是第一次听到太后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太后。 太后正在把玩自己漂亮魅惑的指套,没有抬头看二人一眼,也没有亲热的招呼他们敬茶,周身还散发着一股陌生的气息,让皇上一时之间都不适应。 “母后,皇儿来的不晚呢,才辰时中,这个时间敬茶正好。”皇上愣了一下后,就恢复了往日在太后面前的温和样子。 太后这时才抬头扫了他一眼,嘴里哼哼道,“辰时中,已经不早了,我早饭都吃了,茶也喝了一壶,都……” “母后,还请体谅皇儿哈,皇儿昨儿个刚新婚,一高兴,今日就起晚了点儿,都是皇儿的错,还请母后不要怪罪。” 皇上赶紧打断了太后的话,就怕太后说出不想喝楚枂敬的茶这种话。 要知道,之前容五就是因为来晚了,才被太后拒绝见面,拒绝她敬茶,皇上可不想看到他媳妇也受到容五的待遇。 何况,他们来的也不晚。 才辰时中,普通人家的儿媳妇第一天都是这个时间点来敬婆婆茶。 第1072章 隐忍 皇上心里不解,一向疼他的太后,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为难起楚枂来了。 之前楚枂来陪她,太后不是很喜欢么? 今儿个,太后是怎么了? 皇上不解,可眼下也没时间让他去解开这个谜,他见太后没再说什么了,就赶紧吩咐宫女端茶上来,见地上没有蒲团,又吩咐宫女拿个蒲团上来。 太后哼哼了一声,表示不满意,“怎么,没有蒲团,我这个老婆子还喝不到儿媳妇的茶不成?” “不是,母后,儿媳妇这就给您老敬茶,您别生气。”楚枂没计较太后今日的刻薄冷漠,她扑通一声,就直接跪在了地上,从宫女手上接过茶水,亲亲热热的喊了一声,“母后,您请喝茶。” 双手高举,恭恭敬敬将茶水给太后喝。 啪的一声…… 太后的手刚接过茶杯,茶杯就掉在了地上,温热的水全都洒在了楚枂的凤袍上面,还顺着凤袍往下流,浸湿了她一双膝盖。 好在宫女倒上来的茶水都是温的,不然,一杯茶水全都泼在了楚枂的腿上,不烫起泡才怪。 皇上大惊,忙要搀扶起楚枂,“怎么样,有没有烫到?” “我没事,没关系,茶水是温的,不烫人。”楚枂扯了扯唇角,按住皇上伸过来的手,“母后还没喝茶,我得再敬一杯才是。” 楚枂吩咐宫女,重新倒了一杯茶水。 “母后,请您喝茶。”楚枂再次将茶水举的高高的。 太后居高临下的盯着她,面色十分冷漠疏离。 皇上不解的看向她,道,“母后,你今日是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玥儿么,你前几日还称赞玥儿懂事乖巧,说我有眼光,娶了个好媳妇,怎么今日就变了一个样子?” “哪有变,本宫只是……只是想试探一下你媳妇而已。”太后的表情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着接了楚枂手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就吩咐宫女,“还不快把皇后搀扶起来,送皇后回去换衣服。” 把皇上和皇后打发走了。 皇上还想问问太后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一夜之间,人就变得他都快不认识了。 太后虽说了她只是试探楚枂,可皇上和楚枂都不是傻子,听的出来那只是太后的一个借口而已。 太后是故意在为难楚枂,故意给楚枂难堪。 至于因为什么,二人皆不解。 从太后的寝宫里出来后,二人的心情就特别的沉重,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到了皇上的寝殿,皇上把屋里的公公宫女都赶了出去,脸色凝重的开口道,“玥儿,母后她……她许是身体不好,脾气才会……” “皇上,我明白。”楚枂不想皇上为难,就打断皇上的话,“太后身体不好,舍不得皇上,才会想要试探我,我都明白,我理解。” 太后是皇上的亲娘,母子关系又一向很好,很亲昵,楚枂不想成亲第一天,就因为太后的异样,而和皇上之间起了嫌隙。 所以,她选择了隐忍。 皇上见她懂事,对她就更加怜惜了几分,他道,“昨晚上,你都没怎么休息,你现在补个觉,我去处理一些政务,到了午时,我会来叫醒你,陪你一起吃午饭。” “嗯,你去吧。” 皇上大婚,朝廷休朝三日,朝堂上一些紧急奏折都送去给了二王爷处理,而皇上这个时候说去处理政务,楚枂不相信。 她不信,也没当着皇上的面表现出来,只是等皇上走了后,楚枂就召了四名暗卫出来,派他们去太后的寝宫里查探太后性格大变的原因。 暗卫领命,就去了太后的寝宫。 只是,一盏茶功夫后,四人就回来了。 “皇后。”四人单膝跪地,禀报道,“皇上也派了暗卫过去,我们和皇上的暗卫还差点碰了面,好在我们躲的快,避开了皇上的暗卫,这才没让他们发现,只是……皇上的暗卫把太后的寝宫都围了起来,属下很难混进去不被他们发现。” 原来,皇上说的政务,就是太后的事? 楚枂唇角微扬,挥了挥手,“既然皇上插手了,那你们就下去吧。” “遵命。” 四个暗卫下去了。 春裙走进来,见楚枂的眼眶底下一片青黑,就心疼道,“娘娘,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娘娘不如趁机休息会儿,皇上来了,奴婢会通知娘娘。” 楚枂确实犯困了,身子骨也酸的难受。 她嘱咐了春裙几句,就爬上了皇上的龙床,跟周公喝茶去了。 安郡王府,在楚枂受到刁难半个时辰后,褚景琪就得到了消息。 褚景琪正在花房里陪两个儿子练武,夏梓晗则坐在厅子里喝茶,偶尔出声,指点儿子一句。 暗卫来找褚景琪,在褚景琪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就退了下去,褚景琪的脸色就变得十分凝重。 夏梓晗见状,起身走过去,“怎么了?” “太后出事了。”褚景琪道。 “不会是……”薨了吧? 后面三个字,夏梓晗还没说出来,褚景琪仿佛知道她的后话一样,道,“不是,是性格大变。” “性格大变,怎么个大变法?”夏梓晗的脸色就变了,“太后待人一向和蔼可亲,温和有礼,你不会说她变的不讲理,又刻薄了吧?” 如此,猜测,夏梓晗就为刚嫁进宫里的楚枂担心了起来。 “嗯,今日皇上和皇后去敬茶……”褚景琪就把暗卫禀报给他的皇后敬茶的那一幕,说给了夏梓晗知道。” 夏梓晗十分意外。 她皱眉道,“虽说也有娶了儿媳妇,人就会变得刻薄的人。”就像是廖老夫人一样,在廖静堂娶了曾静后,就完完全全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可是…… “太后绝对不会是那样一个人。”她道。 太后若是一个看不得儿子娶儿媳妇的人的话,那早在先皇后嫁给皇上时,太后就不会对先皇后诸多忍让。 何况,太后之前有多喜欢楚枂,不可能一成亲,人就变了呀? 可是,阿琪的暗卫是不会报假消息,所以,这个消息绝对是真的。 第1073章 懿旨 就在皇上和褚景琪夏梓晗等人纳闷让太后性格大变的原因时,次日上午,太后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做出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把放在她宫殿里养着的几个庶孙庶孙女全都一一还给了他们的母妃抚养。 而第二件事,在早饭后,她竟然召了平王爷进宫见她。 见到平王爷,太后的态度那叫一个亲热,还赏了平王爷很多金银玉器。 不但如此,太后还口口声声说爱怜他休妻后未娶,孤独一人,说是要给平王爷下懿旨赐婚。 这消息一出,可吓坏了满京城那些个家里还有嫡女到了岁数,却未定亲的人家。 结果,不出一个下午,京城里就有十多个勋贵世家高门大户家的嫡女,如闪电劈下来的速度,飞快订了亲事。 但是,再太后召见平王爷的隔日上午,太后一封赐婚懿旨,却让全京城的人都惊讶的掉了下巴。 “什么,你说什么,楚清,你确定没听错?”夏梓晗震惊的手上的绣花针都掉在了衣服上,差点扎到了她的脚。 楚清低着头,声音异常沉重,“主子,奴婢没有听错,太后派来的公公还在大厅里等着主子和世子爷,还有楚斐姐姐去接旨呢。” “该死的。” 夏梓晗实在是太气愤,才忍不住骂了一句。 楚清担忧的道,“主子,现在怎么办,楚斐姐姐那里怎么说?” 太后的懿旨,跟皇上的圣旨一样,抗旨不尊者,诛灭三族。 虽然,褚家是皇上的人,皇上不会真的将褚家诛灭三族,可是,若褚家真的公然违抗太后的懿旨,就是皇上想要包庇褚家,只怕也少不得会遭受到什么惩罚。 褚家的权势地位财富,都是世子爷和郡王爷拿命拼来的,若是就为了这么一件事而丢官弃爵了,多怨啊? “阿玉……”褚景琪风一样的进来,见夏梓晗脸色发黑,就猜到了,“你都知道了?” “阿琪,这件事,我不会同意。”不等褚景琪开口,夏梓晗就先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太后下懿旨,将楚斐赐婚给平王爷,说什么楚枂楚斐都是她的大丫鬟,二人情同姐妹,既然楚枂人品性情好,被皇上看中了,那楚斐的人品性情也不会差了,就将她赐婚给了平王爷做平王妃。 之前,皇上选中了楚枂做媳妇,那是夏梓晗看在皇上的人品还不错的份上,这才没有阻拦这门亲事。 而平王爷的人品,和皇上差的远了。 平王爷连娶了两个媳妇不算,就他的滥情,和他糜|烂一团糟的生活,早就传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京城里凡是有点儿脸面的人家,都不会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太后却将楚斐赐婚给他,这不是生生要把楚斐推入火炕的节奏么? 这门亲事,她坚决不会同意。 她不能眼睁睁的楚斐入了火坑而不管。 再说了,在外人看来,太后将她的一个小丫鬟赐婚给平王爷,这不光是侮辱平王爷,还生生的置安郡王府于众矢之的。 你说,褚家怎么就那么好命,出了两个貌美如花的小丫鬟,一个成了皇后,一个成了平王妃,都是大盛国尊贵的让人敬仰的女人。 这能不招人嫉恨? 不惹人眼红? 太后这一手,不但是生生的把楚斐推入火坑,还把安郡王府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放心,我不会让你的人委屈。”褚景琪走过来,揽着夏梓晗的肩膀,“不过,懿旨还是得先接下,我们不能公然打太后的脸面。” “嗯,我明白,我也说服楚斐接下懿旨。”这个道理,夏梓晗懂。 就算她们不愿意,也不能跟太后硬着来,不然,吃亏的是安郡王府。 谁叫人家是皇族,人家是太后呢。 人家轻飘飘的一封懿旨,就能置褚家几百口人于死敌。 就算再不甘愿,她也得先把眼下的这不门槛先迈过去,以后再想办法。 不是还有皇上么。 夏梓晗和褚景琪先去找楚斐,跟楚斐把道理一摆,楚斐二话不说,就换了一身新衣服,跟着褚景琪和夏梓晗去了大厅,把太后的懿旨接了下来。 而让夏梓晗意外的是,太后一连来了两封懿旨,公公宣读的第一封懿旨是,太后竟然认了楚斐为义女。 而随着这一封懿旨来的还有赏赐,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堆了半马车。 第二封懿旨是,太后将她的义女楚斐,赐给平王爷为妃。 楚斐跪在最边上,听了懿旨后,表情都没变一下,淡定的接下懿旨后,就站在夏梓晗的身后,一直维持着她惯有的面无表情。 夏梓晗内心都快呕的吐血,表面上还要装着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来,吩咐楚清塞了几个红包给四个宣读懿旨和送东西来的小公公,又说了很多感谢太后娘娘的话。 等小公公走了,夏梓晗就气的咬牙切齿,拳头捏的巴嘎巴嘎响,“爹,娘,这事……我不同意,楚斐也不想嫁进平王府,还请爹娘成全。” 她要违抗太后懿旨,总要先禀报褚宣宇和卓氏一声,毕竟这关系到安郡王府几百口人命。 一个弄不好,说不定就…… 褚宣宇拧着眉,眼神深邃,“皇上明日恢复早朝,我明日会进宫见皇上,等我回来再说。” 这事,只能求皇上。 “多谢爹。”夏梓晗脸色愧疚的道。 明明是她要违抗太后的旨意,不忍心看到楚斐跳入火坑,却要褚宣宇去求皇上。 褚宣宇却道,“这事,你不开口,我明日也打算进宫去见皇上。” 然后,他解释道,“这两丫头都是你的人,跟你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可她们却一个做了皇后,一个做了平王妃,如果是她们中一人平步青云,我们安郡王府还不惹眼,外人也不会说什么,顶多是羡慕嫉妒而已,可是,如果两个丫头都飞上枝头做凤凰,那说不定安郡王府就会被人怀疑,魅惑过皇上和太后。” 平王爷虽然不争气,但好歹人家身份摆在那里,楚斐一个小丫鬟能飞上枝头做凤凰,那得多大鸿运。 在外人的眼里,那就是十辈子烧了高香挣来的。 第1074章 不是太后 皇宫里,太后坐在上首,把玩着手里又尖又长的指套,连个眼神都没吝啬的给下面跪着的四个小公公。 直到他们的腿都快跪麻了,太后才大方的飘了他们一眼,开口问道,“楚玉郡主就没有露出一丝不悦来?” “回太后娘娘话,没有。”领头的小公公捏了捏身侧荷包里鼓鼓的大红包,低头回话,“楚玉郡主很高兴,还说改日要带楚斐姑娘进宫,感谢太后的恩赐。” “哦,她果真说了此话?”太后锐利的目光,射向其他三个小公公。 “奴才不敢欺瞒太后,楚玉郡主确确实实是这么说的。”几个小公公一起开口保证,太后这才嗯了一声,挥手道,“下去吧。” 等四个小公公下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太后一个人后,她的脸上就露出了诡异的笑,笑容慎人。 “楚玉啊楚玉,我倒要看看,你是保你自己呀,还是保你的丫鬟,呵呵……” 太后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屋顶上的暗卫正巧伏下来瞧了一眼,被太后的笑吓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暗卫一脸惊骇,坐在屋顶上,拍着胸口。 哎呀妈呀,太后是怎么了,被鬼俯身了么,怎么笑的那么可怕? 就在太后一人在屋里享受美好的心情时,门外的宫女敲响了门,“太后娘娘,二王妃在宫外求见。” 太后敛了脸上的笑,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不见,谁来本宫也不见,本宫要休息,不要再来打扰本宫。” “是,太后娘娘。” 门外的声音小了几分,却多了三分小心翼翼。 太后满意了,身后拖着长长的裙摆,进入了内室。 她并没有如她所说是休息,而是拿出了一张纸,研磨,提笔,将她认识的人的名字,全都写在纸上,然后,又将几个人的人名,用线连起来。 其中,就有皇上楚枂,平王爷楚斐…… 她看看纸上的容三名字,又看看纸上的楚玉名字,突然,用线条将他们连起来。 连到一半,太后就拧了眉,嘴里自言自语道,“不行,褚景琪没有休楚玉,这个好像不能成,如果我硬要拆散他们,那我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被人嫌弃,这样,会对我不利。” “咦,这样好像也不错。” 太后的目光,又突然看向了容五的名字。 她用线条,将容五和褚景琪的名字连起来,然后,就吃吃的笑了,“这样不错,容五不是很喜欢褚景琪么,那我就成全她好了。” 太后越看越满意,越看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 “褚景琪,楚玉,你们的感情不是很好么,那我就给你们添加一些料,希望你们能吃住哦,呵呵……” 屋顶上的暗卫,悄无声息的盖上了瓦片,他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虚汗,身影一闪,下了屋顶,往皇上的寝殿飞去。 一盏茶功夫后,得到暗卫禀报的皇上,脸色堪比墨汁一样黑,眉头也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他冷冷吩咐暗卫,“晚上,等太后睡着了,把她那张纸偷过来。” 暗卫应了一声:“遵命。” 皇上又道,“把褚世子召来,朕要见他。” 暗卫嘴巴动了动,“皇上,褚世子在家丁忧,早已扬言过不管朝事,属下去,只怕褚世子不会来。” “他敢。”皇上瞪大眼,一脸王霸之气,“去找他,他要是不来,就把他打晕拖来。” 暗卫忙低头应了一声是。 晚上,太后睡着了后,她白日画的那张纸,就到了皇上的手上。 皇上拿着纸,盯着上面诸多的名字,眉宇拧的死紧。 原本坐在他对面的褚景琪,见他脸色难看,就站起身,把他手里那张纸抽出来。 只一眼,褚景琪差点没气死。 纸上写了很多人的名字,有安郡王府的人,容家的人,还有楚家的人,和二王府,平王府的人,每一个府邸的人的名字都写成了一个圆圈,而圆圈外围就有几根显目的连线。 皇上和楚枂的名字之间有一根细线紧紧连着,楚斐和平王爷之间也有一根细线紧紧连着,让褚景琪差点气死的是,他的名字下面也有一根线,不过,不是连在他家阿玉的名字下面,而是连在容五的名字下面。 聪明如褚景琪和皇上二人,只一眼,就看出了太后画在纸上的心思。 “该死的,这是什么鬼画符?”褚景琪一怒急,就想要把纸给撕了,皇上忙伸手抢救,道,“这个可撕不得,得留着,不能打草惊蛇,我们总要知道母后最近变了的原因吧。” “她不是太后。”褚景琪一言道出真相,“太后就算性格变化再大,也万万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明明知道皇上和平王爷不合,太后却故意将楚斐赐婚给平王爷,让楚枂楚斐姐妹二人相斗,让楚玉夹在中间为难。 明明知道安郡王府和容家不合,也知道他和楚玉的感情容不下第三个人,太后却要将被平王爷休弃在家的容五,赐婚给他,呵呵…… 如果说,这个太后还是原来的太后,那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 在褚景琪说出,太后不是太后时,皇上竟然没有出言反驳。 皇上是跟太后最亲近的人,可以说,世界上,没有人比皇上更了解太后。 前几日还口口声声说要死,还嘱咐皇上要好好宠爱楚枂的太后,这两日却突然间连番做出让他们都震惊意外的事情来,而每一件事情无一不是在挑拨安郡王府和皇上,和平王府,容家之间的矛盾。 如果有人告诉皇上,这个太后还是原来的太后,那皇上宁愿相信母猪会爬树,也不会相信这句话是真的。 皇上把纸放好后,坐回原位,面色凝重的看向褚景琪,道,“阿琪,很明显,她是想要算计你,算计安郡王府,甚至是平王府,容家,都在她的算计之内,其中包括我这个亲生儿子也在内。” “她算计这么多,目的是什么?阿琪,你这么聪明,应该猜的出来吧,我猜,在将容五定给你后,她肯定还会下一步动作。” 第1075章 审问 “不管她有什么目的,目前,我们应该尽快把她的身份拆穿,还要找出真正的太后所在。”褚景琪脸色和皇上一样凝重。 一想到真正的太后还不知道是生是死,皇上的脸上就多了一抹焦急,“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母后的安危。” “皇上,要慢慢等幕后人露出真面目,以臣看,不如派人直接去抓了她,审问一顿,总会审问出什么东西来。” 这是最直接简单粗暴的办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皇上一愣。 他手指敲了几下桌面,沉思了一番后,就咬牙同意了,“派金麟卫走一趟。” 当日晚上,皇上就派出三十个金麟卫前去太后的寝宫,把正睡的熟的太后给抓了起来。 太后被惊醒,见自己被人五花大绑,抬着去天牢的方向,她吓得脸色都变了,拼命挣扎。 后来,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太后不挣扎了,乖乖的任由人抬她去了天牢。 天牢里,皇上和褚景琪早已在那里等她。 见金麟卫的人把她扔到地上,她也不挣扎,还一脸不敢置信的瞪向二人,道,“皇上,阿琪,你们怎么把本宫抓到这个地方来,这里是关犯下大罪的人的天牢。” “是啊,这里就是天牢,而我们……”皇上笑了笑,“就是想要把你关进这里,怎么,你还想要欺骗我们?” “我欺骗你什么了,皇上,你……你怎么能对待母后,我可是你母后,是十月怀胎生下你的母后。”太后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皇上表情一愣,但也仅是一愣,转而就冷笑,语气不善道,“母后,你有那资格?” “说吧,谁派你来的?” “目的是什么?” “还有,太后她在哪里?” 皇上和褚景琪二人,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太后一脸懵然,不明白他们再说什么似得,“你们再说什么,我不就在这里,你们……你们竟然怀疑我……皇上,你……你怀疑母后?” “好了,别做戏了,你要再不说,敬酒不吃,朕就要罚酒了。” 皇上眼中闪烁着锐气,很显然,耐心已经达到了极点。 太后还是一脸气急败坏,又怒火滔天的样子,“什么敬酒,什么罚酒,皇儿,难道你还要弑母不成?” 见太后还在装,皇上实在是隐忍不下去了,他上前,手就朝太后的脸上抓去。 太后脸上骤然出现了五条红红的手印,可是,一层皮都被皇上刮掉了,却没有他们意料之中的人|皮|面|具。 “怎么可能?”皇上大惊失色,一双手在太后的脸上拧来揪去,弄了半天,太后的脸都被他弄青紫了,却没有面具。 见到太后的脸上的皮肤都变紫了,皇上一脸失神的跌坐在椅子上,嘴里道,“怎么可能,怎么不是……那……那母后……” 他看向太后,眼眶都红了。 太后已然气的火冒三丈,“你这个不孝儿,好啊,你竟然敢对母后动粗,还把母后抓来天牢,你这个不孝子,你太让母后失望了,你……你……” 太后差点气晕了过去,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上不上下不下的,老脸都憋的通红。 皇上吓坏了,忙冲过去,帮太后拍背,“母后,都是皇儿不好,皇儿该死,皇儿若不多疑母后的身份,母后也不会……” 一边拍太后的背,一边道歉,皇上的目光就射向太后的后脖颈处。 当他看到太后的后脖颈处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时,整个人彻底的懵圈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 这女人竟然真的是他母后,不是别人所假扮。 他母后的后脖颈处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形状还是小小的梅花形,他曾见过无数回,绝对不会认错。 这女人,是他母后不错。 可是……为何眼前的女人给与他的感觉却那么陌生?丝毫没有母后以前带给他母亲的温暖。 难道说,一个人说变就真的变了? 皇上看着眼前这个各处都投射出陌生气息的太后,他一时之间心慌意乱,面无人色。 褚景琪看他脸色就猜出,皇上没有识破这女人的身份。 连皇上都没有识破,那眼前的女人…… 褚景琪捏了捏拳头,恭恭敬敬对太后道,“还请太后息怒,是这样的,之前有人禀报,说太后是歹人所假扮,臣和皇上闻言,不敢怠慢,就……总之,是一场误会,太后大人大量,请别跟我们小辈计较。” “不计较?”太后冷哼一声,“你们打扰我清梦,三更半夜的把我抓来天牢,还跟审问犯人一样审问本宫……诸多羞辱,就凭你褚世子一句不计较,本宫就要放过你们?” “不是的,太后,微臣和皇上已经认识到错误,还请太后责罚。” 褚景琪再次低头,做小伏低,暗中,他还给皇上使劲儿的眨了眨眼,可惜,皇上怀着对太后满心的愧疚,一心在给太后解绳子,没有看到褚景琪的暗号。 “是该责罚,连本宫都敢抓。”太后冷冷哼了哼,“今日太晚了,等明儿个,本宫再来责罚你们。” 二人给太后松了绳子,又亲自送太后回了寝宫,二人这才脸色凝重,忐忑不安的回了议事厅。 皇上的表情,已经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一会儿愧疚,一会儿黯然,一会儿自责。 他在议事厅里走来走去,自责道,“一定是我这段时间忙着婚事,把母后给忽略了,母后多思多想,才会性格大变。” “我看未必。”褚景琪道,“太后她不是不懂理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你几句话,没有时间陪她,就生气的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皇上停下脚步,火急火燎的瞪向他,“母后后脖颈上的红痣,除了她的贴身丫鬟和我外祖外祖母知道外,外人压根儿就不知道,还有,母后的体味没有变,以前,我小的时候,母后最喜欢抱着我坐她腿上读书给她听,母后的体味,我一辈子不会忘记,也不会认错人,那人,就是我母后,没有错。” 第1076章 通房 既然人没有错,皇上确定那女人就是太后,那……难道真是太后本人的性格大变? 这一猜测,让皇上和褚景琪的脸色都不好看。 皇上想不通,太后为何会突然变了个样子,还处心积虑的要算计安郡王府和他。 太后不是最信任安郡王府的么,怎么就突然要算计安郡王府了呢? 还有,太后连他都算计,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个目的,于太后又有什么好处? 皇上拼命想太后这么做的原因,可是,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反而是褚景琪很冷静,他提问道,“人没错,那人就是太后,可她性格却大变,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性格大变,还变的和以前一点儿也不一样,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得?” “受到刺激的情况下。”皇上立马接口道,他又猜测,“难道是太后的病,才让太后性格大变?” “明儿个天一亮,就请白神医进宫来给太后把把脉再说吧。”褚景琪道。 皇上蔫吧了,“看来,暂时也就只有这样了。”他又问,“那你明日怎么办,太后若真的下懿旨,将容五赐婚给你,你要怎么办?怎么跟楚玉说?” 太后现在性格大变,还处处看他和楚枂不顺眼,反而看平王爷顺眼,眼下这种情况,太后的懿旨万一真的送去了安郡王府,就怕是连他出面,也改变不了太后的决定。 何况,他今日在太后面前还理亏了,就没脸去太后面前,为安郡王府求情。 “这件事,你还是早点让楚玉有个心理准备才是。”皇上道。 褚景琪嗯了一声,“太后的懿旨,臣自是不敢违抗,不过,就算人进了安郡王府,我也有办法让她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这是打算不违抗太后的懿旨,却要弄死容五的架势? 皇上拧了拧眉,却没说什么。 褚景琪的性子一向很冷漠,很少有人能焐的热他那颗心,除了阿玉以外。 太后想要送容五进安郡王府,破坏褚景琪和楚玉的感情,那简直就的白日做梦。 以褚景琪的性子,真有可能为了阿玉过清静日子,会动手弄死容五去。 就算不弄死,也会軟禁容五。 总之,褚景琪是绝对不会让一只微不足道的苍蝇来破坏他和楚玉的感情。 褚景琪回了安郡王府。 次日,褚宣宇想要进宫求见皇上,让皇上跟太后求情,取消楚斐和平王爷的婚事。 可他还没出门,就被褚景琪拦着了,“爹,别去,去了也没用,还得让皇上为难。” “这话何讲?” “昨晚上,我已经见过了太后。”褚景琪就把他和皇上一起密谋,抓了太后审问,结果,太后是本人,没有戴易容面具的事情说了一遍。 褚宣宇听后,气的脸都黑了,“胡闹,你们太冲动了。” “爹,我和皇上都没有想到那是太后本人,还以为是有人混进了宫里,假扮太后。”褚景琪面无表情道,“如果我们的猜测是真,那我们这个做法,就是最快最有效能知道幕后主使者的法子。” “那现在呢?”褚宣宇气的咬牙切齿,“幕后主使者没有找到,还打草惊蛇,以后,你们再想对付她,那就难了。” 褚景琪自认为是自己和皇上倒霉,出师不利。 褚宣宇道,“以后,不管太后下什么懿旨,我们只管先接着,在想办法拖延时间。”顿了顿,又道,“老夫人刚过世,我们褚家要守丧三年,这三年期间,不允许办喜事,就先用这个把事情压下去再说。” 楚枂的婚事,那是因为担心太后命不久矣,后宫里急需一个女主子,皇上也急需一个皇后在他身边,这才不得已,办了他们的喜事。 何况,楚枂是嫁给皇上,皇上娶皇后,无需看是不是在守丧期。 但是,平王爷不一样。 先不说平王爷仅仅只是一个不管世事的闲散王爷,和皇上的地位天差地别,就说他的平王府,已经没有女主子很多年了,也不差再等三年。 若是太后下懿旨催婚,那也得等安郡王府为老夫人守完丧在再说,太后身份地位再高,也不能不让他们给自家的长辈守丧吧? 这个借口,倒是一个好借口。 褚宣宇冷笑,“三年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褚景琪深邃的眼眸,深深看了几眼自己的亲爹。 上午,果然,安郡王府又接到了太后的懿旨,是给褚景琪赐婚,说是容五因为心里一直装着褚景琪,才会被平王爷休弃,褚景琪害了容五一辈子,得为容五负责,太后就好心的将容五赐婚给褚景琪做侧世子妃。 不但给褚景琪赐了侧世子妃,还亲自送了两名宫女过来,说是要给褚景琪做通房丫头。 “太后说了,褚世子爷身边一直没有通房丫头,连个小妾都没有,褚世子爷和楚玉郡主目前又在丧期,不能同房,世子爷身边没人侍候,太后惦记着世子爷,就将身边最得力的宫女赐给了世子爷。” 来宣旨的小公公,顶着巨大的压力,双腿打斗的宣读完太后的懿旨,又将太后的口信传给了褚景琪听。 等小公公走了,留下两个貌美如花的小宫女给褚景琪时,褚景琪的脸色冷的都能掉冰渣。 太后特意赐宫女给褚景琪做通房丫头,这是记着昨晚上的恨呢。 褚景琪明白,可是,面对太后的报复,他又不能报复回去。 不但不能报复回去,还得咬牙忍着,把人收下。 “把人安排的离玉琼苑远远的,不要让本世子爷看到,不然,我真担心会一不小心,拧下她们的脑袋。”褚景琪咬着牙,吩咐川穹。 最后一句话,吓得两个小宫女的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原本想要抬出太后来逼迫褚景琪同意收她们入房的话,也不敢说出来。 做褚世子的小妾虽好,但是,命也要紧呀。 想要睡京城第一美男,总得留着命吧,命没了,还怎么睡京城第一美男啊? 第1077章 借身还魂 两个丫鬟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川穹押了下去,被川穹安排在最偏僻偏远的一所废弃了许久的小院子里住。 川穹走前,还威胁了她们一顿。 “我奉劝你们几句,最好不要出现在世子爷面前,不然,世子爷心情不好,可是会随时杀人,特别是那些个对他有所觊觎的人。” 两个丫鬟浑身颤抖了一下,内心害怕到了极点,可一想到好不容易将要到手的幸福,却要撒手,她们怎么想也不应该。 一丫鬟壮着胆子,说道,“我们都是太后的人,世子爷敢杀我们,就是跟太后做对。” “哼,你们认为,如今的太后,还是以前的太后?”两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还敢拿太后来压迫世子爷。 这样人,死了活该。 川穹冷冷瞥了她们一眼,就去跟褚景琪回话去了。 书房里,褚景琪,褚老太爷,褚宣宇,卓氏,夏梓晗五人正在说太后的事情。 五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就连活了六七十年的褚老太爷都不敢置信这事是真的,“一个人竟然会在一夕之间,变的彻底,真是想不到啊。” “以前的太后多好,多和蔼可亲,温柔宽容,谁都喜欢她,都敬重她,可如今……”卓氏哀叹了一口气,“不管她变的怎么样了,可她是太后,身份摆在哪儿呢,她给阿琪赐婚,我们不能违抗,可是,她竟然给阿琪赐了个被人休了的破鞋烂货,这明显就是羞辱我们褚家啊。” 卓氏说着,泪眼汪汪。 褚宣宇见宝贝妻子伤心了,极心疼的过去,把妻子揽紧怀里,给妻子擦眼泪,“好了,别哭了,不就是几封懿旨么,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总是会有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她的太后,她的懿旨就跟皇上的圣旨一样,不能违抗。”卓氏一把抢过褚宣宇手上的帕子,像是报复什么似得,狠狠的朝脸上蹭了蹭,把一张漂亮的脸颊蹭的通红。 褚宣宇瞧着,那叫一个心疼啊。 他赶忙安慰她,“会有办法的,为夫保证,一定不会让阿琪娶那个容五,也不会让阿玉的丫鬟嫁进平王府。” “真的?”卓氏哽咽的瞪着他。 褚宣宇笑了笑,“为夫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吧,我信你,那你得快点想办法。”卓氏不放心的催了他一句,又嘀咕道,“要是能让太后变回原来的样子,那就更好。” 人都已经变了,还怎么变回原来的样子? 褚宣宇头痛。 不过,见妻子不哭了,他也就聪明的没有反驳她的话。 就在褚宣宇哄着卓氏时,褚景琪也小声哄着夏梓晗。 褚景琪一直拽着夏梓晗的手,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小声跟她说,“阿玉,你放心,我就算死,也不会娶其他的女人进褚家大门,还有那两个小丫鬟,我也不会见她们,等我们找出了太后变化的真正原因,那两个小丫鬟,我会处置掉的。” “谁担心这些了。”夏梓晗俏脸爆红,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是担心太后。” “你该不会是认为太后是假的吧?”褚景琪眉宇拧了拧,“我都确认过了,太后是真的。” 刚被褚宣宇捋顺了毛的卓氏,听到夏梓晗的话后,就沉下脸道,“阿玉,你傻了呀,太后都在算计我们家了,你还担心她做什么?” 太后变了,就像以前的先皇后一样,从一个闲良温柔的女人,变成了一个满心算计阴狠的女人。 那样的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卓氏也担心,不过,她是担心太后还会给安郡王府下懿旨,算计他们安郡王府。 “不是,娘,爹,祖父,我总觉得,太后不该是这样一个人,哪怕性子变了,也不该针对我们安郡王府。”夏梓晗解释道。 “她现在已经针对我们褚家了。”卓氏不悦的挑眉,她向来就是一个敢爱敢恨性格直爽的人,说话也不会拐外抹角,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她把楚斐赐婚给平王爷,这我就不说什么了,毕竟楚斐只是一个小丫鬟,太后将她赐婚给平王爷,在别人的眼里,那是她撞上好运,飞上枝头做凤凰,那是太后给我们安郡王府的恩典。” “那事,我就不说太后错了,可是,她将容五赐婚给阿琪,她怎么能这么做?” “我们家阿琪要真想娶侧世子妃,什么样的娶不到,就非得娶一个被丈夫休了生了孩子的破烂货回来?” 卓氏十分讨厌容家的人,对容五也喜欢不上来,莫说容五还的个嫁过人,生过孩子,被丈夫休弃的弃妇,就算她是黄花闺女,卓氏也不会喜欢她。 卓氏对太后今天的这个懿旨,十分不悦,十分生气,十分愤怒。 她气的要死,却偏偏拿人家没办法。 人家是太后,一言九鼎,万万人之上的太后,她身份地位都比不过人家,还不得不硬着头皮听人家的。 这才是让卓氏更加气愤的地方。 “以前的太后,确实不会这么做,可是现在的太后,别说她只是将容五赐婚给阿琪,就是派人来杀了我们全家,她都会。”夏梓晗脸色凌厉道。 “阿玉,你这话什么意思?”卓氏脸色大惊,人也更加气愤了,“太后为什么要杀我们?你爹和阿琪为大盛出生入死多少次,立下过多少汗马功劳,太后凭什么要杀我们?” “娘,你先别激动。”夏梓晗见卓氏都快急眼了,忙安抚她,“我是怀疑,此太后,非彼太后。” 屋子里的几人闻言,都冷静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怀疑太后是假的?”褚景琪一双漂亮的眉,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蜜蜂,“我和皇上也都怀疑过太后是假的,可是,我们都查看过了,太后并没有易容,而且,皇上说那确确实实是太后不错。” “阿琪,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那具身体是太后不错,可是,魂魄却换了人呢?” 夏梓晗一语惊破千重浪。 “借身还魂?”褚景琪惊的万年不变的冰脸,都充满了不可思议,“这……这怎么可能?” 第1078章 往生咒 “妈呀,阿玉,你那话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想说太后被恶鬼俯身了吧?”卓氏也惊的一颗心跳的飞快,手还害怕的拍打了几下胸口,“那也太骇人了吧,这个世界上,还真有鬼?” 就连褚老太爷和褚宣宇,都惊的满脸不敢置信。 夏梓晗却十分大胆的猜测道,“不错,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俯身的事情发生呢?” 有的,这事真有,因为,她就是重生之人。 因为重生过,她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之说。 既然她死后,能借着自己的躯体重生,那么,会不会也有人在死后,凑巧借着太后的躯体重生呢? 如果不是这样,那太后一夜之间变的跟另外一个人的事情,怎么解释? 只有灵魂换了一个人,这事才解释的开。 夏梓晗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褚景琪和褚宣宇对视一眼,褚宣宇立马道,“去立即启程去护国寺一趟。” “我陪你走一趟。”褚老太爷这时开了口,“我也好久没去护国寺了,正好去看看了尘大师。” 了尘大师是天师的师弟,也是护国寺地位仅次于天师的得道高僧,二十年前,褚老太爷被人追杀,曾被了尘大师救过,两人也因此结下了一段缘。 褚宣宇和褚老太爷父子二人,午饭都没吃,就急匆匆启程出城,去了护国寺。 褚景琪也匆匆进了宫,将夏梓晗的猜测,转告给了皇上。 皇上大惊失色,然后,就阴沉着一张俊逸的脸颊,一掌拍向身前的案几,“该死的,如果这事是真的,朕绝对不会放过那龌蹉东西。” “皇上息怒。”褚景琪道,“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能让那东西,害了太后的身体。” “对,我们得保护母后的身体,不能让她给糟蹋了。”皇上急急道。 想到他母后的身体,被一个不知名的恶鬼给霸占了,皇上就愤怒的无以复加,可偏偏……偏偏他还想不出办法来救他母后。 还有,他母后的身体被恶鬼霸占了,那他母后的魂魄呢? 又想到太后的魂魄不知去向,或者是……皇上的眼眶就红了,恨不得即刻去将那妖魔鬼怪给杀死。 可偏偏那身体是太后的,他拿她没办法。 一旦用刑,或者打杀,伤的只会是太后的身体,这让皇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褚景琪又告诉皇上,“我爹和祖父去了护国寺,如果不出意外,天师今日傍晚就能进城。” 如果阿玉的猜测是真的,那对付这种妖魔鬼怪,就只能请天师出马。 他们凡夫俗子,只会舞刀弄枪,不会杀魔驱邪。 “天师前几日去了江南。”皇上的脸色一白,“走之前,还派了个小沙弥给我送了几本经书过来。” “不行,我得派人去江南找天师,那东西,我们得尽快驱灭,不然,我担心母后会……” 那个‘死’字,皇上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赶忙召了暗卫进来,派了五十个暗卫,拿着他的信物,去了江南寻天师去了。 傍晚,褚宣宇和褚老太爷回来了,跟随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了尘大师。 褚宣宇和褚老太爷没有进家门,直接领着了尘大师去了皇宫见皇上。 皇上也认识了尘大师,见了了尘大师,原本颓废的表情又充满了希望,“大师,那事,就拜托您了。” 了尘大师十多年来,一直都处在闭关阶段,很少露面,皇上几乎都快把他给忘记了。 直到见了人,这才想起来,天师还有一个法力厉害的师弟。 晚上,皇上派人在太后的寝宫里点燃了迷香,不一会儿,太后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当太后一睡着,寝宫的大门就被人打开,从外面进来了几个人。 皇上,褚家三代人,还有了尘大师都在。 了尘大师一进屋,就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然后,突然双眸圆睁,瞪向太后的身躯,怒喝道,“大胆恶鬼,竟然胆敢附身于生人身躯,还不快快离开。” 恶鬼好不容易附身在太后身上,怎么可能因为和尚一句话,就轻易离开。 她睁开眼,愤怒的瞪着眼前出现的一群人。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闯入本宫的寝殿,你们……” “阿弥陀佛,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阿弥唎哆悉耽婆毗……‘ 不等太后叫嚣完,了尘大师就端着手中木鱼,旋身盘腿坐于室中央,一边敲木鱼,一边嘴里念着往生咒。 恶鬼大惊失色,开始难受的抱着脑袋,痛苦的用拳头打脑袋,哀求道,“不要念了,求求你,不要念了,啊……头好痛……” 太后痛的在床上打滚,哀求了尘大师停止念往生咒,可了尘大师只闭着眼睛,一个劲的念着。 他每念一句,就像是在拿锤子用力的敲打恶鬼的脑袋一样,疼的她打滚翻浪,痛不欲生。 褚家三父子和皇上见此,就知道夏梓晗的猜测成真,太后的身体果真是被一恶鬼给夺了去。 他们大惊骇然,在见识到了尘大师咒语的厉害后,几人都后退到室门口,阻拦了恶鬼想要逃走的去路。 “啊……你们这群该死的混蛋,你们都该死,你们……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等着……”突然,太后像是疯了一样跳起来,把手边的东西都朝了尘大师砸来,了尘大师一心在念咒,没有理会朝他飞去的一个大花瓶。 褚景琪脸色一厉,飞过去,手一捞,就将花瓶捞在了手里,褚宣宇和褚老太爷都齐齐出手,将飞向了尘大师的东西抓在了手里。 太后正扔的起劲时,突然,她惨叫一声,直挺挺的往后面倒去。 “母后……” 太后的身后就是香薰炉,这要是倒进了香薰炉中,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伤的,可是太后的身体。 皇上见了,顾不得自己的安危,急急冲过来,一把拽住了太后,“母后……” 太后已然晕过去了,昏迷不醒。 了尘大师的木鱼,突然也戛然而止,了尘大师看了一眼太后,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皇上放心,那恶鬼已离去。” 第1079章 清醒 “只可惜,老衲法力尚浅,抓不到它,让它给逃了。”了尘大师又补充了一句。 一听恶鬼逃走了,皇上就焦急的看向太后,见太后已然昏迷,但面容祥和像是睡着了一样,心就微微放下。 他问了尘大师,“恶鬼还会不会回来夺取太后的身体?” “皇上放心,老衲画一张符,只要让太后随身携带,恶鬼就不敢再近太后的身。” 皇上闻言,就狠狠松了一口气。 转而,想到恶鬼还没除,不知道躲哪里去了,皇上的心情又沉重的厉害,“了尘大师,不知天师何时回来?” 了尘大师念了一声佛号,告诉皇上,“师兄这一走,说不定三年,也说不定五载,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回来。” 皇上的心那叫一个急啊。 他就拜托了尘大师多画几道符,皇宫里的重要进出口,都贴上符纸,太后和皇后的身上也带着一道符不离身。 不过,了尘大师说了,“这符纸只辟邪,恶鬼一旦上了人身,这符纸就拿它毫无办法。” 符纸只驱鬼辟邪,可灵魂一旦俯身在人的身体里,符纸就拿它没办法,驱不走它。 皇上只好让了尘大师在偌大的皇宫里走上一圈,找找恶鬼的踪迹,可了尘大师找了两天也没找到,确定恶鬼已经离开了皇宫。 太后在第二日就醒过来了,当她得知自己被恶鬼上了身,还下了几封针对安郡王府的懿旨时,太后差点没吓晕过去。 她当即就召了卓氏和夏梓晗楚斐三人进宫,十分诚恳的道了歉,又扬言说那几封懿旨不算,不是她下的,那是恶鬼下的。 夏梓晗就道,“太后,懿旨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京城,如果不给一个理由,就这样取消懿旨的事,传出去,会对太后的名声不好。” “还是你这孩子考虑事情仔细。”太后笑咧了嘴,忍不住夸奖夏梓晗,“这事,我会跟皇上商量一下,让皇上想个好法子,即不让皇族失去颜面,也不让安郡王府吃亏。” 太后又恢复了以前的和蔼可亲的样子,这让卓氏狠狠松了一口气,她笑道,“只要不损太后名声,不管皇上怎么决断,我们安郡王府都会遵旨。” 心里有些后悔,之前那么骂太后,没想到,太后真如她家阿玉所猜,是被鬼混上身了。 妈呀,这事还好没传出去,不然,整个京城里的百姓,都得胆颤心惊忐忑不安的过日子。 太后留了卓氏婆媳二人在宫里吃饭,还特地派人请了皇后来作陪。 卓氏和夏梓晗见了楚枂,刚行大礼,楚枂就忙上前拦着不让,“义母,嫂子,快免礼。” 亲自上前把卓氏搀扶起来,搀到椅子上坐下,她这才弯了弯身,给太后行了礼。 “都是一家人,也没外人,以后没外人在,就别那么多礼了。”太后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儿媳妇。 然后,又拉着楚枂的手,眼眶泛红道,“孩子,这几日,让你受委屈了,母后不知道,母后只是睡着了,睡了好久,一醒来,才知道发生了那种事,孩子,你可不许怪母后。” “儿媳不怪,那本不是母后所做之事,怎么能算到母后的身上呢。” 楚枂知礼知性,讲理又识时务,这一点,让太后十分喜欢。 太后又说了一番道歉的话,让楚枂心里十分舒畅。 要知道,做婆婆的做错了事,谁都不会轻易在儿媳妇的面前低头,跟儿媳妇低头,那就是轻贱自己做婆婆的威严。 可是,太后明明身份尊贵的所有人见了她都得下跪,可她却能在得知事情真相后,第一时间跟楚枂赔礼道歉,这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也让楚枂十分欣赏,对太后的喜爱和敬重也深了三分。 几人吃完饭后,卓氏和夏梓晗就告辞离开。 回到安郡王府,卓氏就吩咐管事婆子,“把太后赏来的两个小宫女带过来,太后身边离不开她们,甚是想念,特意派人来把人接回去。” 这是婆媳二人临走时,太后突然提起来的事情,还派了两个小公公过来接人。 太后自是知道褚景琪和夏梓晗二人之间的感情,褚景琪甚至还当众说过,他这一辈子,除了夏梓晗之外,不会有第二个女人。 所以,太后当得知那恶鬼控制了自己的身体后,还赐了两个宫女给褚景琪时,在卓氏夏梓晗临走时,就主动提出要将两宫女接回来。 那两个小宫女不知道太后是被恶鬼俯身了,在听说太后派人来了时,还以为太后是派人来给她们撑腰的。 二人十分得意,看向管事婆子,冷哼道,“哼,世子爷敢这么对待我们姐妹,这次太后亲自派人来过问,我倒是要看看,世子爷要怎么给太后交代。” 明明一盘红烧肉在眼前,却放在桌子对面,她们想吃还夹不到,馋的她们姐妹二人直流口水。 现在,见太后来给她们撑腰了,姐妹二人就想要趁机告状,顺便再逼迫世子爷收了她们。 只要世子爷睡了她们,说不定,她们还能好命的给世子爷生个儿子呢。 只要生了儿子,那她们在安郡王府的地位就定了下来,一个姨娘的位置是跑不掉的。 两个小宫女满脸高兴,眉开眼笑的一路上做着美梦。 等到了大厅,见到了太后身边的小公公后,才知道,太后不是来给她们撑腰的,而是来接她们回去的。 两个小宫女的脸色骤然间煞白,“为什么,太后不是已经将我们赏赐给世子爷了么,怎么还能接回去?” “太后做事,还容得你们来问?”小公公的脸色一沉,不高兴的冷眼瞪向两个小宫女,“还不快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跟杂家回宫去继续侍候太后。” 小公公一生气,两个小宫女就不敢再放肆了,乖乖的回去收拾东西,跟着小公公回了宫。 她们一走,卓氏就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这下好了,一切事情总算是过去了,误会也解开了,家里的这些个糟心事也没了。” 第1080章 抢夺身体 晚上,狠狠运动了两个回合后,夏梓晗就累的跟没了骨头的人一样瘫在床上,一点儿也不想动。 褚景琪抱起她,去了浴室,帮她清洗干净身上,又给她穿上了一身里衣,然后,两人相拥,慢慢的沉睡了过去。 “楚玉,楚玉,你是鬼,你不该存在于人的世界,你还不快快回地狱去报道……快去,快去……” 就在夏梓晗沉睡后,她的脑海中就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话,那人似乎知道她是重生的,一直再说她是鬼。 夏梓晗摇头,满头大汗,“不是的,我只是重生,不是鬼混,你弄错了,你弄错了,我不是鬼,不是……” “你是,你已经死了,既然死了,那你就是鬼。”那人阴森森的声音又突然响起。 “不是,我不是鬼,我是人,是人……”夏梓晗拼命的在脑海中喊着,“我是人,我不会回去地狱,我两世以来,从来没有主动害过人,没有做过坏事,凭什么我要去地狱,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里陪阿琪,看着我儿子长大成人,再娶媳妇,给我生孙子抱。” “你是鬼,你已经死了,已经死了……”那声音又凄凉的传来,一字字一句句穿透夏梓晗的耳膜,传进了她的脑海中。 夏梓晗哭喊了几句后,渐渐的冷静下来,“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死过一回?” “我当然知道。”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你的灵魂和这具身体虽然很契合,可却不是原版,只要眼力好的魂魄,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么说来,你也是一具灵魂体?”夏梓晗冷静的猜测道。 她虽在梦里,可意识却相当清楚,她立马就想到了被恶鬼上身的太后。 该死的,她这不会是被恶鬼上身了吧? 不然,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你是灵魂体,却劝我回地狱报道去,该不是你想要抢夺我这具身体吧?”夏梓晗主动开口,道出鬼魂的目的。 那鬼魂似乎没想到夏梓晗竟然会猜出它的目的来。 既然目的已被识破,恶鬼也就不跟夏梓晗玩嘴仗了,它表情狰狞扭曲,直扑向夏梓晗,“楚玉,你去死吧,这具身体,我接受了。” 它抱着夏梓晗的灵魂,就扑打成了一团。 夏梓晗哪儿经历过这种事情啊,她只感觉,有人揪住了自己的意识在狠狠撞墙,疼的她的脑袋像是要爆炸一样难受。 “快放开我,该死的,你快放开我,你要再不放开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她拼命挣扎,拼命威胁,可是,鬼魂却像是没听到她呼喊声一样,把她整个压制的一点儿也动弹不了。 她想用武功将这野鬼打走,可是,她一身的武功和内力都好像消失了似得,浑身无力,连抬手都十分费劲。 夏梓晗是个识时务的人,又是一个懂得做小伏低来保全自己的人,见自己打不过对方,她就任由对方将自己压制住,而没有反抗。 那鬼魂狠狠压制住夏梓晗的魂魄后,就逼迫她交出身体,夏梓晗自是不答应。 开玩笑,把身体交出去了,那她岂不是要死。 这鬼魂欺压她行,可是,想要抢夺她的身体,那是万万不行。 她宁死不给。 “不给,呵呵……楚玉,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把身体让给我的,你等着……”要不是她的魂魄被那和尚的往生咒给伤着了,她一定会立刻把楚玉的身体给抢走,哼…… 鬼魂抢夺了半个晚上,还没能抢走夏梓晗的身体,十分气愤的飘走了。 鬼魂一走,夏梓晗就从梦中惊醒。 她一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褚景琪一张担忧焦急的脸,然后是劈哩啪啦的声音,“阿玉,你可算醒了,你究竟是做了什么噩梦,让你又哭又喊的,我怎么叫也叫不醒你。” 又哭又喊? 糟了,她不会是把自己重生的事给说了吧? 夏梓晗眼神闪了闪,脑海中努力回想自己和鬼魂的对话,貌似……好像,她没有说过,鬼魂说过,但是,鬼魂说话,阿琪应该听不到才是。 夏梓晗偷偷的抹了一把冷汗,疲累的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一个人在我的脑海中说是要我将身体让给她,我不肯,我们就在梦里打了起来。” “有东西要抢夺你的身体?” 褚景琪惊骇的坐了起来,担心的上下检查她的身体,“那你有没有怎么样?那东西有没有伤到你?” 说着,双手就担心的在夏梓晗的身上摸了个遍,夏梓晗抓着他的手道,“没有,我们在梦里打架,怎么可能会伤到身体。” 要伤,也该是伤到灵魂。 好在,她的灵魂不屈不饶,才没有让对方得逞。 不过,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看来,下一次,她更要万分小心才是。 “你可看清楚了对方是谁?”褚景琪见夏梓晗真的没受伤,心里就算计起了怎么想办法抓到那恶鬼。 该死的,那恶鬼竟然摸进了安郡王府,还妄想抢夺阿玉的身体。 真是该死。 褚景琪气的心里都快呕出血来,脸上却不敢太过紧张,生怕会吓着他家阿玉。 他家阿玉再厉害,也是一个女人,女人最怕鬼魂之说这种事了。 夏梓晗努力回想脑海中的那一抹声音,仔细的回答道,“声音中分辨不出来,不过,它的声音尖细,听着好像是女人,而且,听她喊我名字时的口气,好像生前跟我是认识的人。” “跟你认识,还跟我们褚家有仇的女人,是谁?”褚景琪下意识的就往褚家的仇人范围之内去寻找对方的身份。 可是,褚家的仇人太多了,而因褚家死的女人也太多了,究竟对方的谁,褚景琪一时之间,还真的猜不出来。 夏梓晗想了一圈,也猜不出对方是谁。 她道,“看来,只有我再次入梦时,我亲自问她,才能知道它是谁。” 或许,她多劝几句,对方就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 “阿玉。”褚景琪突然伸手,将她紧紧的抱进了怀里,“还好,你打赢了,没有被那东西抢走身体。” 夏梓晗想到此时,也是一阵后怕。 她道,“阿琪,你不是说,了尘大师画了很多符在皇宫里么,你今日进宫,也去拿几张符纸回来,我们家里贴几张。” 第1081章 吞噬 褚景琪搂着夏梓晗,再也不敢睡着,生怕他一闭眼,那东西又会来抢夺他家阿玉的身体。 他睁着眼,紧紧盯着夏梓晗,一直到天亮。 次日,他一起身,就急匆匆去了皇宫,从皇上手上要来几张了尘大师留下的符纸。 安郡王府的大门上贴了一张,玉琼苑院门上贴了一张,他和夏梓晗的寝室门口贴了一张,还剩下两张,他给了夏梓晗和卓氏二人直接带在身上。 夏梓晗见他紧张兮兮的忙碌着,就笑道,“那东西无声无息又无影,飘来飘去,进进出出的哪里会从门进,你在门上贴了也是白贴。” “那就贴在我们的床头上。”褚景琪又把院门口的符给撕下来,直接贴在了他们的拔步床上方。 上下床时,一抬头,就能看见。 就在二人忙着贴符时,伊娃的魂魄正在城郊外一处破庙里,凶残的吞噬其他的幽魂。 京城冤死惨死的人多,幽魂野鬼也特别多,他们不爱在人群多的城内生活,只喜欢在宁静的城郊外游荡。 而城郊外倒塌的破庙里,几乎就成了它们的家。 晚上,它们四处游荡,白天,它们就会缩在破庙里的阴暗处,不敢出来。 昨晚上,伊娃因魂魄受伤,还妄想抢夺夏梓晗的身体,结果被夏梓晗强大的魂力给狠狠的爆揍了一顿。 本就受伤的魂魄,再被夏梓晗的魂魄爆打了一顿后,伊娃伤势更严重,几乎差点魂飞魄散。 伊娃吃了亏后,不敢再留在安郡王府,趁着夜色月好,她匆匆出了城。 谁知道,城外游魂野鬼诸多,她一出现,就有好几个恶鬼朝它扑来,想要吞噬它的魂魄。 晚间,这群恶鬼们的战争几乎比褚景琪在战场上打架还要残酷,它们打架没有花俏的招式,只有撕咬,吞噬。 一旦被对方吞噬,就再也不能投胎做人,也不会有下一世,是完完全全彻底的消失在六界之中。 所以,恶鬼打架几乎是全力以赴。 伊娃被五六个恶鬼围在中间狠狠的撕咬,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挣不脱被恶鬼吞噬的下场,她吓得大声呼喊救命。 恶鬼们一边嘲笑她,一边抢夺它的魂魄吃,就在伊娃以为自己的魂魄快要没了时,突然,从远处飘来一恶鬼,凶残的挤开正在享受美食的六个恶鬼,然后,护在伊娃前面,狠狠的瞪着一群恶鬼。 “她是我的人,你们快滚开,不然,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来的恶鬼恶狠狠的怒喝道。 那六个恶鬼一见来人,就吓得撒腿就跑,再也不敢觊觎伊娃剩余的魂魄。 伊娃得救了,她吓得腿软,身子一滑,就倒在了地上。 恶鬼转头,忙扶起她,“首领,你怎么样,还能不能撑得住?”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被皇上砍了脑袋而死的木占。 木占死后,就化成了恶鬼,在鬼差来抓他之前,他就按照伊娃嘱咐他的躲进了一个废弃的水井里,让鬼差找不着他。 等鬼差走后,他在想要找伊娃时,才发现伊娃的鬼魂不见了。 因城里阳气太盛,会伤害到灵魂,木占就不敢在城内逗留,找了一圈伊娃没找到后,木占就来了城郊外。 因他手段厉害,又狡猾,又有一身好武功,在城郊外,他一鬼斗十鬼,活活的吞噬了四只恶鬼的魂魄,吓得其他的恶鬼不敢再与他为敌。 就这样,木占在短短时间之内,就成了城郊外一霸,没鬼敢惹他。 这不,六个恶鬼见他出手,都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生怕跑慢一点儿,会被木占给抓去吞噬了。 “木占,怎么是你,哦,对了,你被砍了脑袋,因是恨死鬼,就入不了地狱。” 伊娃十分高兴能遇到木占,只可惜,她的魂魄残缺的太多,受了太重的伤,刚笑了几下,就痛彻心扉,痛不欲生。 木占见了,就飞出去,抓了一只幽魂过来,让伊娃吞噬。 伊娃也不客气,像是吸食豆酱一样,扑在幽魂的脑袋上,就用力的吸了起来。 她一连吸了三只幽魂,浑身的疼痛才下去了不少。 为了尽快强大起来,伊娃和木占去了破庙里,凭着木占强大的灵魂之力和武力,两个鬼魂抓了十多个幽魂,就在破庙里吸食了起来。 在第二日晚上,被夏梓晗暴揍的伊娃,感觉自己灵魂之力完全恢复了后,就带着木占去了安郡王府,要报仇雪恨。 哪里知道,二鬼正要从安郡王府的大门口大摇大摆的走进去时,突然,大门上一道金光直射过来,二鬼躲避不及,被金光照到个正着,还被狠狠的弹了出去。 二鬼惨叫一声,魂魄就被弹飞了出去老远。 倒霉的伊娃,刚修复好的灵魂又被了尘大师的驱鬼符给伤的更狠,连灵魂的身影都淡化的快要看不见了,差点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木占的灵魂之力比她强一些,但伤的也不轻,连往日的十分之一的灵魂之力都没保住。 二鬼伤的太重,鬼影子都淡化了许多,特别是伊娃,伤的都飘不起来了。 木占挣扎着起身,一拐一瘸的走去搀扶伊娃,还没等伊娃起来,二鬼就被一群小鬼给扑倒了。 原来,这群小鬼们是特意来找他们报仇的。 昨晚上,为了给伊娃修复残缺的魂魄,他们二鬼一连吸食了十几个小鬼,还把小鬼们的一个二头头给吸食了。 小鬼们害怕哪一天他们也会被木占和伊娃给吸食掉,就集结起来,想要群攻伊娃和木占。 既然早晚都会被这二鬼给吸食掉,不如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战斗敌人,或许还会有一丝生机。 而且,只要木占和伊娃被他们给打倒,那他们就能吸食掉木占和伊娃的魂魄。 木占和伊娃的魂魄都十分强大,对于小鬼来说,那就是一道滋补汤药,喝了这汤药,他们的灵魂也会变得很强大,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其他恶鬼给当成饭食一样被吞噬掉。 一想到能变成强大的鬼魂,小鬼们就疯狂的压在伊娃和木占的魂魄上,吸食他们的魂魄。 第1082章 养伤 没被吸食过,不知道那种痛,只有经历过,才知道,被同类吸食,简直是生不如死,哦,不,她原本就死了,是真恨不得连鬼都不做了。 “首领,我来抵挡他们,你快逃……” 木占见伊娃的灵魂都快成了透明色,而且,因被吸食而痛的整张鬼脸都扭曲了。 木占生怕伊娃会就此消失在六界之内,他拼了命的帮她抵挡住小鬼们。 “木占,我……我飘不起来,他们拽着我的腿,啊……我的腰,我的腰快要没了,木占……” 伊娃见一只十来岁的小鬼,扑在自己的腰上用力想吸食,咋眼见,她的腰就去了一半,吓得她闭着眼睛哭喊。 她恨死了,她死后,她一身的法力也跟着身躯的惨死而消失,害的她成了一只虚弱的鬼魂,不然,就凭她再生时的法力,区区一个和尚的符纸,又怎么对付得了她? 区区这几十个小鬼,又怎么能骑到她头上来。 伊娃好恨啊。 可是,她再恨,她的法力也消失了,法力是她在世时身体从小修炼得来的,就像夏梓晗练武一样,身体里面会有内力成长,练武时间越长,内力越是深厚,而灵魂却没有。 所以,伊娃明明知道各种厉害的巫术咒术的法诀,可却因灵魂没有法力,她施展不出来。 就算她之前控制住了太后,也施展不出巫术咒术来,只因太后的身体没有法力。 没有法力,她就像是拥有一座金山银山却不能用的乞丐。 “首领,快走。” 木占突然爆发,一把将快要把伊娃的腰吸食的断裂的小鬼拍飞,又将其他七八个按住伊娃吞噬的小鬼踢开,然后,拽起伊娃,就拉着她飞奔。 他不敢往破庙里去,破庙里之前是那六个恶鬼的地盘。 之前,他打赢了六个恶鬼,成了这一片的鬼王,也让六个恶鬼屈服在他的身下,做了他的小弟。 可如今,他受了伤,还带着首领这样一个拖累,若是那六个恶鬼突然反水,他根本就打不赢。 他现在只能找个地方,和首领躲起来,伺机而动。 等养好了魂魄,这群小鬼们,他一定会好好惩治他们一番。 哼…… 木占在城郊外生活了一段时间,对这里很熟悉,他带着伊娃,直接奔向了一片森林里面。 那里,森林里的树木长的十分茂盛密集,树底下还长了一大片的狗尾巴草,草长的十分茂密喜人,都到了人的膝盖那么高,里面还时不时的会跳出几只毒蛇出来。 当然,他们是魂魄,不怕毒蛇。 不过,即使是魂魄,他们也有思想,有的新鬼的思想还处在人的阶段,见了毒蛇,会吓得嘶声尖叫,痛哭流涕。 一些个小鬼们就吓得不敢追进来,而剩下的小鬼们,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往里面追。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木占带着伊娃,进了一个山洞里头,二鬼才停止了飞跑,不,是飞飘。 山洞是老虎的洞穴,两只幼崽老虎正在打滚玩耍,旁边还躺着一只母老虎,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偶尔伸出舌头来,在它们的身上舔一下。 两只小老虎似乎很喜欢被母老虎舔,每次母老虎舔时,它们都会幸福的眯着眼享受。 伊娃和木占偷偷的溜到洞穴最角落,待在角落里,一边养魂,一边看老虎母子三虎耍闹。 “首领,你怎么样?”木占见伊娃的灵魂变的很薄了,似乎用手指头轻轻一戳,她就能破碎消失似得。 伊娃虚弱道,“我没事,还魂飞魄散不了,只是,我们伤的这么厉害,这里又没小鬼吸食养伤,以后,我们该怎么办?” “你别担心,我会去抓小鬼来给你养伤。”木占立即道。 他是故意飘进森林里的。 森林里树木草丛密集,小鬼们进来就会自然而然的被打散,这样利于他行动。 木占安置好了伊娃后,道,“这洞穴十分隐秘,是我一次无意中发现的,小鬼们找不到,你就放心在这里。” 然后起身,往外走,“我去给你抓几只小鬼来吸食。” 伊娃也想跟着一起去,可她也知道,她去了,也是拖木占的后退,还是乖乖的在这里等就好。 就在木占刚出去不久,突然,母老虎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一跃而起,冲着伊娃的方向,用力的咆哮。 伊娃刚死没多久,有些思想还跟人一样,还没习惯自己是一只鬼,因此,母老虎朝她咆哮,伊娃当即就白了脸色,吓得整个魂魄都颤抖不止。 她想要离开这可怕的洞穴,可她吓软了腿,连起身都起不来,她努力了五六次,才总算是又飘了起来。 母老虎也没扑上来,只是随着她的移动,跟着移动,一个劲的对着她的方向咆哮。 伊娃被吓跑了。 出了老虎洞后,伊娃竟然无处可去。 她想要进京城,抓几个小鬼吸食,可是,城里也会有恶鬼出没,一想到恶鬼,伊娃就不敢去城里。 她在森林里飘来飘去,都不知道飘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还要飘多久,直到她累了,哦,不是,鬼魂是不会累的,她只是灵魂太虚弱了,如果再继续飘下去,只怕她的灵魂就要彻底的消失了。 伊娃不敢再继续往前飘下去。 停下来的她,突然间发现,森林里除了生的动物外,还偶尔有动物的灵魂。 “咦,原来动物死了后,真是有灵魂啊?”伊娃惊喜的扑向一只野鹿的灵魂,扑在它的脑袋上,没几口,就把野鹿的灵魂给吞噬了。 伊娃的灵魂立即凝实了一分。 动物的魂魄虽然没有人的魂魄补,可没有鱼,虾也好。 整整半个晚上,伊娃就在森林里抓小动物的魂魄吸食,等到天亮时,她已经吸食了五六只小动物的魂魄,她的魂魄也凝实了三分,虽说魂魄没有完全好,但也比之前那随时都要魂飞魄散的样子好多了。 伊娃看看自己的魂魄,十分满足,“找个地方歇息,晚上再继续,这样下去,再有五六天,我的魂魄就能完全恢复好。” 第1083章 龙翼到来 就在伊娃在森林里一边吞噬小动物的魂魄,一边还要躲着小鬼们的吞噬时,安郡王府却迎来了三位客人。 这三位客人是姗姗来迟的水芙蓉和龙翼一家人。 水芙蓉早就想来安郡王府探望妹妹和许久未见的外甥褚景琪,可是,江湖上的武林盟主竞选大会在即,而被龙家的人找到的龙翼,却被纠纏在来的半道上不肯放他走。 龙翼走不了,水芙蓉带着孩子就哪儿也去不了,龙翼打死,也绝对不会让放她一个人来京城。 两口子就一直耽误到现在才赶到安郡王府,而这还是龙翼同意了去竞选武林盟主的结果。 “你要选武林盟主?”褚宣宇不可思议的瞪着龙翼,他又看向水芙蓉,“你同意了?” “我没同意。”水芙蓉面无表情,脸色十分冰冷,“一群武夫的头子,有什么好当的,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什么破事烂事都要管。” 水芙蓉一向清静惯了,喜欢过安宁自在的日子,什么武林盟主,她不喜欢,也不想让龙翼去当。 龙翼也不喜欢当,可是,他被龙家的人纏的烦了,无可奈何之下,才点头答应了。 他看向水芙蓉,道,“我是答应了,但我可没答应龙家一定会把武林盟主这把椅子抢到手。” 水芙蓉眼睛一亮,眉眼中带着一丝笑意,“真的,你可不能骗我,不然,我就带着儿子去竹山上住,你就自个儿一个人住,你自己住,随便你管不管武林之事,我都不会管你。” “那怎么行,为了一个武林盟主,娘子就要抛弃我,那这个武林盟主,我不当也罢。” 龙翼立马跟自己媳妇表态,就差举手赌咒发誓向水芙蓉保证。 水芙蓉被龙翼宠了几年,都快被他宠的没边儿了,而她生下来的儿子又很正常,还非常聪明,她心里的那一丁点心病也就慢慢的消失了。 如今,她再也不会闹着要离开龙翼,也不会给龙翼脸色看,两口子搬去了竹山上住,恩恩爱爱,也过的非常幸福。 只是,这一次下山,却遇到龙家的人,被龙家的人纠纏的烦不胜烦,水芙蓉都快发飙了,特别是龙翼答应了龙家的人要去竞争武林盟主的宝座后,她的心里就一直压着一股火。 现在,听到龙翼只是为了甩开龙家的人,随口敷衍龙家的人,这心里头的火苗一下子就灭了。 水芙蓉对龙翼扯了扯嘴角,就看向卓氏,提起了太后的懿旨的事情来,“菱儿,太后的懿旨是这么回事?” 她前几日,在路上就听到了太后下懿旨给褚景琪赐婚的事情,赐婚的对方还是一个被夫家休弃,娘家倒台,且还是生过孩子的女人。 她听到百姓们议论纷纷后,就下意识的感觉到安郡王府出事情了。 不然,一向跟她妹妹关系好的太后,不会突然赐一个别人穿过的二手鞋给褚景琪做侧世子妃。 她担心妹妹一家人得罪了皇上和太后,担心妹妹一家人会有牢狱之灾,这才在龙翼撇开龙家的人后,急急忙忙赶了来。 没想到,还没进京城,又听说褚景琪的这门亲事给取消了,不但是他的婚事没了,就连楚斐和平王爷的婚事也给取消了。 她莫名其妙心绪不安的走了一路,听了一路,也不知道实情是个什么样子。 她看向卓氏,卓氏犹豫了一下,就道,“是有人趁太后病的严重时,借太后之名,想要算计安郡王府。” 这个借口,是前儿个皇上想出来的,昨日一早就公布了出去。 太后被鬼附身的事情,不能传出去,不然,唯恐百姓们会忐忑不安,胆颤心惊,会扰乱百姓们安稳的生活。 皇上选择了隐瞒,又找了一个恰当的借口保住了太后的名声,稳住了百姓。 而这个罪名,就找了两个在太后性格大变后,竟然跟随太后一起欺负楚枂的老嬷嬷给扛了。 如今,这件事也传遍了整个京城,水芙蓉在来的路上自是也听说了,不过,她怎么想怎么都不相信这是事情的真相。 太后病了,她身边胆子再大的人,也不敢冒充她的名来算计安郡王府啊。 再说了,太后病了,还有皇上呢? 难道说,皇上不照顾太后? 还有,太后身边什么人,竟然会跟安郡王府有这么大的仇怨,还将一只破鞋赐婚给褚景琪? 要知道,褚景琪可是大盛国第一功臣,是大盛国有名的少年将军,大盛的百姓们走到哪里都会颂扬褚景琪的所作所为。 太后身边的人得有多瞎,才会于褚景琪为敌啊? 水芙蓉越想越觉得这事不简单,这不,见了卓氏,就想要找一个真实情况来听听。 可惜,卓氏给的答案,却跟外面传的一样,这让水芙蓉十分失望,“真是太后身边的人做的手脚?” “是……是真的,姐姐,你看,你们赶了一路,是不是累了,我已经吩咐丫鬟把你们以前住的院子收拾出来了,你们直接去住就行,孩子就先放阿玉那里吧。” 卓氏担心会被姐姐看穿她在说谎,她急忙找了借口,就要把水芙蓉往外推,水芙蓉哼哼的瞥了她一眼,道,“行了,你什么性子,以前我不知道,现在还能不就知道,你一说谎,左眼就会止不住的一个劲的眨。” “咦,是真的?”卓氏好奇的就要去照镜子,就被水芙蓉一把拽住,“好了,等说完了,再去照镜子,你先把太后懿旨的事情先交代出来。” “我……我不是说……” “你看,你的左眼又在眨。”水芙蓉瞪着眼,打断她的话,“你放心,就算是大盛国机密,也会小心保存下去,不给人任何看到。 卓氏左右望了望,就叹了一口气,把屋子里的丫鬟小厮都遣了出去,剩下她们和褚宣宇龙翼,还有褚景琪两口子。 卓氏这才小声的把太后被鬼俯身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水芙蓉听的呀的一声,然后恢复平静,“就这样?” 第1084章 龙戟 “还……还要哪样?”卓氏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水芙蓉很想冲她翻个白眼,但一想到那举动不雅,就把眼神摆正了,道,“不就是个鬼么,瞧把你给吓的,我还以为是谁要造反呢。” “姐姐,那是鬼,不是人,怎么就不害怕了,要知道,鬼上身,被控制了自己身体的支配权,多吓人。” 要是鬼魂控制了她的身体,让她去做一些她不想做的事情,比如陪别的男人睡觉……那怎么办? 等她清醒时,她还不得一根绳子吊死? 卓氏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浑身就狠狠打了一个冷颤,手不自觉的摸向腰间的荷包,紧紧捏了一下。 那里面,装了一张了尘大师画的符,只要有这张符纸,那她就不怕被恶鬼上身。 水芙蓉是练武之人,一向不信鬼魂之说,自然也不怕鬼。 她瞥了一眼自己胆小的妹妹,道,“你怕什么,那鬼又不会来找你,就算要找,那也是找权势最大的皇后,或者皇上其他的嫔妃,找你,那鬼也做不了什么大事。” 不是水芙蓉看遍了自个儿的妹子,实在是她妹子没有什么大志向,一个只想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宗妇,就算鬼上了她的身,也做不了什么大事。 卓氏一想,“也是哦。” 转而,提心吊胆的心,就扑通一声落了地。 水芙蓉又跟卓氏和夏梓晗说了一些武林中的趣事后,就跟龙翼去了客院里休息。 卓氏则亲自去了大厨房,吩咐厨娘晚上做一大桌子水芙蓉爱吃的美味佳肴,而夏梓晗两口子,则抱着水芙蓉的儿子去了褚屹煊和褚屹杰的屋子里。 两小子刚学会下棋,正在对弈,努力厮杀。 听见有人进来,褚屹杰抬头一看,见自己的娘亲手上抱着一个漂亮精致的小孩子。 褚屹杰吃醋了,他噌噌噌的爬下罗汉床,就奔过去,扑到夏梓晗的身边,紧紧抱着她的两条腿,“娘,娘,杰儿也要抱。” 不等夏梓晗开口,褚景琪的脸色先黑了,他冷冷的瞪着小儿子,“你都多大了,还要你娘抱?” “我才两岁四个月不到。”褚屹杰鼓着脸,小声嘀咕。 褚景琪冷哼一声,朝他射去冷刀子,吓得褚屹杰立马不敢吱声了,乖乖的回到罗汉床上去,也不跟褚屹煊下棋了,只瞪着一双怨愤的眸子,直直射向夏梓晗手上的孩子。 那孩子也是个胆子大的,一点儿也不害怕褚景琪的冷气,也不害怕褚屹杰的怒眼,好像还故意挑衅褚屹杰的怒气一样,突然伸出双手抱着夏梓晗的脖子,然后朝褚屹杰咧嘴一笑,气的褚屹杰跟一只青蛙一样,双眼鼓鼓的,肚子里也憋了一肚子的气。 “表嫂,我饿了。”龙戟小小声道。 夏梓晗看了一眼屋里角落的沙漏,道,“还差半个小时就到饭点,龙儿先吃几块点心好不好?” “好。”龙戟乖巧的点头。 夏梓晗抱着他坐椅子上,亲自喂他吃点心,褚景琪就皱了皱眉,道,“让他自己吃。” “他还小,自己吃的身上脏了乱了,还得换衣服,还是我喂吧。”夏梓晗手上捻着的点心,轻轻喂进龙戟的小嘴里,见他咬了一口,又拿出来。 喂的小心翼翼,仔细又耐心。 褚景琪看的眼热,实在是看不过去了,突然出手,将小龙戟从夏梓晗的怀里,拎到了自己的怀里。 龙戟胆子大,不怕褚景琪的冷脸,可是,却不喜欢被褚景琪抱,褚景琪一抱他,他就闭着眼睛,张大嘴巴,哭了起来。 夏梓晗忙哄到,“别哭别哭,表嫂给你拿木马人玩。”眼珠子则狠狠瞪了一眼已被龙戟哭闹的不敢动弹的褚景琪。 这要是自己的两个臭小子,褚景琪绝对会拎着他去练武场,罚他马步一个时辰。 可是,这的姨妈的儿子,跟自己是同辈,且年纪还小,褚景琪就是想要发脾气,也得看人哪。 褚景琪不得不让龙戟又回到自己的腿上。 这孩子也怪,一到夏梓晗的腿上,就不哭了,还装着无事一样,乖巧的继续吃着夏梓晗喂给他吃的点心。 褚景琪那叫一个气的牙痒痒。 晚上,一人家吃饭时,龙翼就提到了去江宁城竞选武林盟主的事情,“还有二十天时间,我在这里住五天就走,提前去江宁城,准备点儿事情。” 这次的武林盟主在江宁城竞选,这一阵子,只怕江宁城要热闹了,去晚了,恐怕客栈都没的住。 要是就他一个人,他随便窝在哪个破庙住几个晚上都行,可他的媳妇和儿子都跟他一起去,他可不能让媳妇儿子跟他一起吃苦,窝在破庙里过夜。 龙翼正担心去晚了,会住不到,就听到夏梓晗说,“姨妈,姨夫,我在江宁城有栋别院,你们去了就住我那别院去吧,正好,我那别院有些偏,比较安静,正适合姨妈住。” 知道水芙蓉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夏梓晗就想让他们一家三口,住到她派人在江宁城刚买不久的别院去。 她会派人在江宁城买别院,也是因为水芙蓉上次来的信上说,九月份会在江宁城举行武林盟主竞选大赛,还要开武林大会。 夏梓晗很想去看看,也很想见识一下武林各门各派的武功,还有武林中一些名声响亮的前辈。 “你在江宁城有别院?那就太好了。”一向表情淡淡,怒啸不行于色的水芙蓉,竟然也高兴的眼珠子发亮,“这几日,我都在愁去了江宁城住哪儿呢,我又不愿意住客栈,在江宁城又没认识的熟人,好在……阿玉,姨妈可要谢谢你了。” ”不用谢,姨妈,我们都是一家人。”夏梓晗客气是说道,又跟卓氏说,“娘,这次我和阿琪也想跟姨妈姨夫一起去江宁城,见识见识武林大会的热闹。” “你们要去江宁城?这个时候?”卓氏一颗心就揪了起来,“还是等这场风波过去在出游,到时候,你们要去哪里玩都行,我绝不拦着。” 第1085章 遇上 这个时候就得拦着,外面的恶鬼还没被找到呢,那恶鬼又盯上了阿玉,这种时候,她是绝对不能让阿玉去江宁城冒险。 “会没事的,娘,我身上带了了尘大师给的符,那恶鬼不敢近身。”夏梓晗却打定了主意要去江宁城。 武林大会,五年一开,而武林盟主,却要几十年选一次,这一次难得的机会,她说什么也想去见识一下。 褚景琪也很想去见识一下,正好,他在家里丁忧,也不用管朝堂上的事情,闲暇时间有的是,趁这时候带着他家阿玉去江宁城玩玩也好。 至于这两日没出现的恶鬼,褚景琪猜测,肯定是恶鬼害怕了阿玉身上带的符,只要阿玉不拿掉身上的符,就会没事。 卓氏见两个人打定了主意,她怎么劝,也劝不动,就拿眼刀子瞄了一眼褚宣宇。 其实,褚宣宇也想带着卓氏去江宁城玩一玩,瞧瞧武林大会的热闹。 可是,褚景琪两口子走了,他们再一走,那家里就剩下褚老太爷和两个大孙子,还有老二老三。 老的老,小的小,就这么把他们留在家里,又是这么个特别时期,褚宣宇不放心。 所以,他就一直没开口。 卓氏看向他,他只好对夏梓晗褚景琪道,“你们去行,可一路上要小心,一旦遇到人力不能抗衡之事,就赶紧派人去护国寺,请了尘大师下山。” “谢谢爹,煊儿和杰儿就拜托给爹教导了。”夏梓晗心里美滋滋的笑着道。 一想到又要离开两个儿子,夏梓晗也舍不得,可是,看竞选武林盟主的事太过难得,她还是咬一咬牙,将两个儿子交给褚宣宇。 卓氏见夫君都答应了,她再拦着,也无济于事,就只好嘱咐又嘱咐他们一番。 等到夏梓晗启程去江宁城时,那恶鬼都没再出现,夏梓晗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或许,那恶鬼已经走了吧。 那恶鬼看到了她的灵魂,知道她是重生的人,若它走了也好,也免得她整日整夜担心的觉都睡不着。 生怕恶鬼上了谁的身,把她重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到时候,只怕所有人都会以为,她跟恶鬼一样,也是俯身上了夏梓晗的身,而不是重生。 只因,重生太过匪夷所思,要让百姓们相信重生,不如让百姓们相信有鬼来的快。 只是,当这件事告白于天下时,只怕她也要被所有人当成异类铲除而后快了。 “你要是坐累了,就躺我腿上睡会儿,这几日晚上,你都没睡好。” 见夏梓晗的眼圈下面都是黑的,褚景琪就心疼难当,劝着她躺下休息。 外面大街上,人声鼎沸,夏梓晗哪里睡得着。 她瞪大眼珠子,直等出了城后,外面安静下来,她才困的不行的倒在他腿上,微微侧身,抱着他的腰身就睡着了。 褚景琪盯着她侧脸的睡颜,盯了许久,久到他的眼睛都发酸了,他才揉了揉眼睛,嘴角扬起一抹笑来,目光移向车窗外。 此时正是八月末,秋老虎,天气热的能烤熟大地。 褚景琪将车窗帘都撩开,让夏梓晗能吹点儿外面的热风,吹的她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在车队路过一座茂密的深林里时,里面正在吞噬一个小鬼灵魂的伊娃,似乎是感觉到了有车队靠近。 她赶忙抬头,朝远处看去,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赶车车夫。 “褚景琪的小厮?”伊娃眼睛一亮,赶忙招呼又寻找到她的木占,道,“木占,快看,是褚景琪的小厮,是褚景琪的马车。” “褚景琪?确定是他?”木占放下手里被吞噬的差不多了的一只动物魂魄,朝森林外看去。 车队正从他眼前路过,见车子快要走远了,他跳起脚来,就往车队追去,“首领,我们去追他们。” “可是……我们的魂魄还没恢复,现在去找他们的麻烦,只怕,搞不好我们还会被和尚反抓。” 不是伊娃怕死,她已经死了,再死一次,她也不怕,大不了就一直做鬼就是。 只是,她有些担心褚景琪的车队这时候从这里路过,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如果是他们故意要引自己出来,就等着抓自己呢? 她不怕灰飞烟灭,可她更怕他灰飞烟灭了之后,就再也没人给她的族人报仇雪恨。 “和尚不在。”木占一把拽着伊娃,就朝马车冲去。 伊娃道,“不行,我已经感觉到了车队上有和尚的气息,木占,我们快走,不然,被和尚抓到,我们会魂飞魄散的。” 木占被她反拽着顿了顿。 确实,他也嗅到了和尚的气息,只是……这车队里明明就没有和尚的踪迹,怎么会有和尚的气息在? 木占百思不得其解,他顿了顿后,就松开了拽着伊娃的手,道,“首领,这样吧,我先过去看看,没危险后,我再招呼你。” 见他铁了心要去车队看看,伊娃知道自己劝不动他,只好站在森林的边缘处,眼睁睁的看着木占朝车队飘去。 木占先是去了最后面的马车上,他轻飘飘的落在马车车顶上,然后,身子直接透过车顶,落在了车厢里面。 车厢里面,只有楚清楚俏楚斐三个丫鬟在。 木占认识楚斐,一见到她,他就惊诧的瞪大了眼珠子,狠狠的多看了她几眼。 原来,她竟然是褚景琪的人? 怪不得,怪不得,首领能他和伊娃曾几次讨好,也没能讨得 许是楚斐五官特别灵敏,她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好像是……有人刚刚从她身旁路过,还朝她恶狠狠的瞪了几眼。 她脸色一紧,突然冲空虚之处,道,“谁,是谁在马车上?” “楚斐姐,你怎么了,这马车上就我们姐妹三个,没别的人了啊。”楚清眨巴眨巴眼珠子,不明白夏梓晗要做什么。 “不对,有人,刚才明明就有人在怨恨的瞪着我,我几乎都看到了它浑身的怨气。” “啊……”胆小的楚俏被楚斐的话给吓着了,她哭腔着问道,“楚斐姐,你说的……是不是那东西?” 第1086章 追踪 “不清楚,就在刚才那一刻,我感觉有一道阴森森的目光怨恨的盯着我,不过,转瞬即逝。” 就在她转头,寻找那道目光时,那目光又消失了。 楚清拍拍胸口,连声说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那恶鬼出现了呢。” 楚清楚俏都是小姑娘,纵使有一身好武功,也害怕那些个虚无缥缈的鬼魂。 她们眼珠子朝车厢里每一个角落都扫了扫,见车厢里除了她们外,并没什么意外的东西出现,一颗受惊的心也就慢慢沉淀了下来。 楚斐坐回了原位,冰冷的视线射向她们,冷冷道,“你们就这点胆子,还敢跟着主子和世子爷去江宁城,要知道,江湖上每一次竞选武林盟主时,都会死很多人,你们长的这么娇俏可人,到时候,可千万要小心。” “我们又不是去竞选武林盟主,也没跟人结仇,我们要小心什么,楚斐姐,你可别吓唬我们。”楚俏吸了吸鼻子,不以为然道。 楚斐就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们二人,“你们以为,去江宁城看热闹的人都会是好人?” “江湖上,什么样三教九流,五行八作,邪魔歪教的人没有?” “这一次,竞争武林盟主之位这么热闹,谁不想来凑一脚?” “到时候,烧杀偷抢,坑蒙拐骗,奸淫掳掠,什么事情不会发生啊,你们两个小丫头对于江湖上的事情所知所晓的也太少了,这样去江湖上跑,肯定会吃亏,得了,这一路上,我就好心点,给你们讲讲江湖上的一些规矩和危险,你们可得听心里去。” 楚斐担心自己两个天真善良的小姐妹进了江宁城后会遇到心存不良的坏人,会吃亏,这一路上,她就难得一次打开话卡子,滔滔不绝的把江湖上的一些规矩和危险,还有江湖上几个出了名的坏人,和一些江湖门派等事情,都一一讲了一遍。 楚清楚俏二人就像是学生在求学一样,认认真真的听讲。 而木占,在楚斐目光射向他的那一刻,他就唰的一下,飞下了马车。 直冲森林,大声喊道,“首领,首领,我见到了,我见到了楚玉褚景琪的丫鬟,你快来……” “什么,真的是他们?” 伊娃惊喜的飘出了森林,就朝马车队飘去。 木占转身,赶紧跟上。 他对前面的伊娃喊道,“后面的小马车都不是,他们一定是在前面的大马车里,我们去大马车上找。” 他的话音刚落,伊娃已经冲到了最前面的一辆马车上去了,不过片刻,伊娃就飘了下来,“不是,我去看看后面这辆马车。” 那辆马车上,她似乎见到了卓氏,可是,坐在卓氏身边的男人却不是褚宣宇,而是一个她从来就没有见过的男人。 那男人的阳刚之气太盛,她冲进马车上时,差点没把她剎到。 她不敢在马车上多呆一秒钟,就飞快的飘了下来。 伊娃又飘去第二辆马车,可是,还没冲上去,马车周身突然发出一道金光来,直射伊娃,吓得伊娃花容失色,惊叫一声,“啊……救命啊……” 从半空中,摔掉在了地上,正好掉在了后面马车的前面,马车从她的魂魄上面碾压过去。 好在伊娃是魂魄,被马车碾压,也定点事儿没有。 木占飘过去,搀扶她起来,担心的上下打量她,“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嗯,没大事,只是受了点小伤。” 伊娃咳咳了几声,她吸食了几日小动物和小鬼魂魄的灵魂,刚修复的凝实了点的魂魄,被那金光一射,又散去了三分。 “走,我们追过去。”伊娃感觉到马车内坐的就是褚景琪和夏梓晗后,她不甘心就此放过二人,一定要木占搀着她追过去。 马车内的夏梓晗,正窝在褚景琪的怀里,手上拿着一本杂记看的津津有味,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她丝毫未察觉,也不知道就在刚刚,恶鬼还没接近她时,就被她身上带的符纸给驱赶了。 而这一路上,伊娃和木占都紧紧跟着马车不放,在看到夏梓晗和褚景琪从马车上下来,进入客栈时,伊娃就惊喜的拉着木占道,“你看,真是他们两个,我算是没白跟这么远。” “可是,楚玉身上带了驱邪的宝贝,我们靠近不了,就是跟着他们,我们也找不到机会下手啊。” 伊娃想要侵占夏梓晗的身体,木占知道,他也想帮伊娃,可是,连楚玉的身体都靠近不了,还怎么侵占她的身体? 晚上,夏梓晗沐浴时,小心翼翼的将装有符纸的荷包放到一边,用一块防水的布盖上,怕弄湿了。 荷包弄湿了,里面的符纸若沾上水,符画花了,符纸就会失去效果。 躲在屋顶上,远远监视夏梓晗一举一动的伊娃,瞪大了眼睛期盼着那荷包沾上水,可直到夏梓晗洗完澡了,穿上了衣服,荷包还是干干净净,一点儿也没湿。 夏梓晗仔细的将荷包重新戴在身上,然后,下楼去找褚景琪。 一直到他们吃完饭,又进客房里休息,伊娃都一直没有找到接近夏梓晗的机会。 接下来的几日,车队白天赶路,晚上找客栈休息,伊娃和木占寸步不离的在车队后面跟着,费尽心思,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接近夏梓晗,却每一次都被符纸散发出来的金光给打伤。 当然,符纸散发出来的金光,凡人是看不到的,也感觉不好,只有鬼魂才看的到,也会被那金光所伤。 伊娃被它伤了三次后,见自己原本凝实的魂魄又被金光伤的成了透明的颜色,她就再也不敢继续挑战金光的威力。 一群人走走停停,终于在九月初赶到了江宁城。 夏梓晗早就飞鸽传信,让别院里的下人把屋子都收拾出来,他们进入江宁城后,就直接住进了夏梓晗的别院里。 别院只有三进院子,没有多余的小院子,刚刚够他们一群人住,夏梓晗和褚景琪住进了第二进,水芙蓉和龙翼住进了第三进,这所别院没有后罩房,丫鬟小厮们就住进了各自主子住的院子里的厢房。 第1087章 阴间官衙 川穹和甘松住在西厢房,楚斐楚清楚俏三丫鬟住进了东厢房,虽然男女同住一个屋檐下,不合规矩,但出门在外,也没那么多讲究,夏梓晗和褚景琪都是不拘小节之人。 他们赶到江宁城时,都已是下午,坐了几天的马车,大家也都累了,安置好住处后,洗刷洗刷,吃了晚饭后,大家早早的就去睡了。 半夜时分,伊娃和木占两鬼魂站在第二进院子的垂花门旁,盯着前面的正屋大门,木占道,“首领,要不我冲进去,把楚玉身上的符先弄坏,你再去侵占她的身体?” “不行。”伊娃忙摇头,不赞同他的做法,“这样做太冒险了,那金光会把你打的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我不能为了给族人报仇,就罔顾你的命,你要是灰飞烟灭了,那就再也没有投胎的可能,还会彻底消失在六界之中。” 木占捏着拳,他不想消失,哪怕是做一只鬼,也比完完全全消失,什么影儿也不留的强。 可是…… 几百个族人的仇怎么办? 木占犹豫了。 伊娃道,“还是等机会吧,我们只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楚玉,总会等到机会的,我就不信,楚玉的那个荷包会真的不离她的身。” 可是,都追了这一路了,也没找到机会,现在,楚玉稳定下来了,还能找到机会? 木占想问,可看了一脸自信的伊娃,木占的嘴巴又突然打不开了。 “走吧,这几日被金光伤的不轻,趁他们休息时,我们也去外面看看能不能找到点补品。” 伊娃拽着木占出了别院。 她说的补品,自然是魂魄。 只有吞噬了别的鬼的魂魄,她的魂魄之力才会渐渐强大,只可惜,她好不容易在森林里吞噬了几日的魂魄,刚凝实一点儿的灵魂,又被金光打回了原型,真让她生气。 伊娃木占两只恶鬼到了大街上,见街上飘荡着很多鬼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来来往往,几乎都快占据了整条街道。 木占兴奋的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鬼魂,真是太好了,首领,这一下,我们的补品不怕缺货了。” 伊娃心里也高兴,她道,“先挑一些虚弱的吸食,等变强了,在挑一些强悍的吸食,记住,一眼看起来不好惹的恶鬼,千万不要招惹,我们现在很虚弱。” 不要到时候,吞噬别的魂魄不成,还被对方吞噬,那他们就得不偿失了。 木占嗯嗯应了两声,就迫不及待的扑向了右手边迎面飘来的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身上。 在小女孩惊恐的瞪视下,木占毫不犹豫的扑在她的脑袋上用力一吸,小女孩的魂魄就变成了透明的颜色。 木占再继续狠狠一吸,小女孩几乎都快要消散了。 这时候,小女孩也反应了过来,她拼命挣扎,拼命哭泣,“你放开我,救命啊,快救救我,这里有鬼吞噬魂魄啊,快把他抓去官衙里……快报官。” 小女孩这一喊,可不得了,四面八方突然涌来一波鬼魂。 大鬼,小鬼,老鬼,少鬼,无以计数。 大家怒气腾腾的怒瞪木占,讨伐木占,“你竟然敢吸食魂魄,你这只恶鬼,会灰飞烟灭的。” “你再生也做过人,又不是畜生,你怎么可以吞噬魂魄?” “这里每一个魂魄都代表着一条生命,你生生夺取人家的生命,来强大自己的魂魄,你是何居心?” “你这个刽子手,来鬼差,快把他们这二鬼全都抓起来,关在官衙里,千万不要让他们出来……” 最后围上来的一个微胖的鬼魂,叫囔囔道。 他的话一落,立马就有五六个汉子上前,把伊娃和木占五花大绑了起来。 伊娃惊叫,“别抓我们,我们也是被逼的,我们的魂魄受了伤,一直都没好,我们……” “哼,你们的魂魄受伤,就来吞噬我们的魂魄,那我们的魂魄受伤,是不是也可以吞噬你的魂魄?” “吞噬了他们,让他们也知道被吞噬的痛苦。” 立马就有鬼叫嚣了起来。 这一会儿,周围围了几百上千只鬼魂,地上,半空中,头顶上,到处都是鬼魂,大家都叫嚣着要吞噬掉木占和伊娃,吓得伊娃再也不敢随便开口。 木占则一脸不屈,面无表情的瞪着周围的鬼魂。 他刚吸食了女孩半个多魂魄,灵魂之力强了许多,对于周围的诸多鬼魂的叫嚣,他只当没听到。 半个时辰后,木占和伊娃没有被吞噬,他们被人送来了官衙。 自然是阴间的官衙,说是阴间,其实也是在江宁城官府里办差,就跟阳间一样,只不过鬼都是晚间办差,白天休息,而人类是白天办差,晚上休息,正好把晚间空出来,供鬼魂们使用。 当然,人是不知道鬼也有官衙,甚至在官府里办差。 木占和伊娃被人按着,跪在了堂上。 二人刚膝盖刚落地,上面就传来啪的一声,然后鬼大人就怒气腾腾的问他们,“说,你们为什么要在大街上大庭广众之下吞噬小叶子的魂魄?” 小叶子,就是那小女孩的名字。 伊娃抬起头,泪流满面道,“大人,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我们被人害,导致魂魄不济,如果不尽快吞噬魂魄来养魂,那我们就得死。” 堂上的大人朝她一看,果然发现了她的灵魂之力太薄弱,只怕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碰,这鬼魂都能倒。 对于伊娃的自私自利,大人很是不悦,他瞪着他们,道,“虽说你们的魂魄受伤,情有可原,可是,你们受伤就非得夺取她人的魂魄来养魂?那以后,谁还敢死?谁又敢招惹你?” 大人留下木占伊娃,狠狠教育了他们一番,最后,又派官差押着他们去了天牢。 阴间的天牢,其实就是阳间的天牢,只是,天牢的周围用了很特殊的一种能力布置了一个结界,让被关在里面的鬼魂出不来。 伊娃和木占被官差推着今日了一间牢房,牢房里原本就住了六只恶鬼,见到他们后,眼睛睁的那叫一个大。 第1088章 羞辱 六只鬼魂,一只是中年鬼,两只是年轻鬼,还有三只是老年鬼,而其中一只老年鬼竟然还是一身道士打扮。 六只鬼魂的视线直射木占伊娃,一个高个子年轻鬼盯着伊娃,吞了吞口水,笑呵呵道,“小妞,长的不错,哪儿来的?犯了什么罪?咦,你的魂魄怎么是透明颜色?” 高个子年轻鬼是新鬼,没有死多久,他再生时就是江宁城一个出了名的地痞琉氓。 强抢民女,烧杀抢掠,什么都干。 他死前,看中了一个官绅家的小姐,竟然胆大包天的爬墙偷溜进官绅家里,把人家的小姐给强|暴了后,还妄想做官绅家的上门女婿。 官绅大人一身清流,又注重名声,他见女儿被毁,就把女儿送去了家庙,带发修行,把歹人抓着送去了官府,判了一个十年徒刑。 本来嘛,这高个子年轻鬼乖乖的坐十年牢,也不会死,可他却作死的逃狱,还被抓捕他的官差一个不小心给一剑挑了大动脉,人就死了。 年轻鬼是自己作死的,阳寿还没到头,鬼差就没来抓他,他就在江宁城里飘荡。 沒两日,他见阴间和阳间差不多,到了晚上,大街上就会飘荡着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鬼魂。 有的少女鬼魂长的还十分漂亮,他的铯心又起,竟然一连强|暴了三四个少女鬼魂,就被鬼差抓到了官衙里来了。 这不,高个子年轻鬼见伊娃长的十分漂亮,铯心又起,一双鬼眼珠子都快瞪的掉了出来。 伊娃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走向一个角落里,蹲了下去。 木占以一个护花使者的身份,守在伊娃身前,不让高个子鬼魂骚扰她。 高个子鬼魂吊儿郎当的挥了挥手,推开他,“让开,大哥,你挡着老子的道了。” “滚……” 木占冲他怒喝。 高个子年轻鬼笑脸一收,盯着他,“哟呵,还来劲儿了是不,老子不动手,你就不把老子看眼里了是吧?” 一言不合,高个子年轻鬼就一拳头挥了过去。 鬼魂虽然没了身体,但打架时还是跟人一样,鬼魂于鬼魂之间可以碰触到对方,不过,他们再生时,不管有多厉害,死了后,就得看魂魄之力。 魂魄之力强悍的就厉害,魂魄之力薄弱的就弱。 木占的内力没了,他打架也只凭着他再生时练过的招式,在结合魂魄之力,跟高个子年轻鬼倒是过了二十多招。 但因他魂魄之力虚弱,最终还是没有打赢高个子年轻鬼,还被人家暴揍了一顿。 刚吸食了小女孩恢复的一点儿魂魄之力,又很快没有了。 “哼,就这样,还敢跟老子最对,切……” 高个子年轻鬼不屑的一脚踹开木占,又扑向伊娃,“小妞,能进来这里的,也不是大家闺秀吧,来,陪陪老子,老子在这里都快烦死了,你陪老子做一些有意义的活动,老子绝对会好好宠你。” 话落,就嘟着嘴,要往伊娃的嘴巴上亲去。 伊娃的魂魄都快要消失了,一点儿魂魄之力都没了,也没有一丁点的反抗之力,她脑袋左右摇晃,惊恐的喊道,“不要,你快放开我,你个琉氓,你……你敢碰我一下,我就要你好看。” “好看?怎么个好看,老子现在就要看。”高个子年轻鬼一挥手,就把伊娃的衣服给撕了下来。 伊娃大惊,“你不要乱来,这里可是牢房,一会儿就会有鬼差来查房,你要不想加刑的话,最好放过我。” “哈哈哈……你这小妞,真是太天真了呀,这里是阴间,不是阳间,在阳间讲究个规矩,可是,在这里,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规矩。” 高个子年轻鬼扑了上去。 其他五个鬼魂都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谁也没有为伊娃出头,那道士老鬼还摇摇头,嘴里念叨,“世风日下,鬼心不古,哎,这阴间,还真是什么鬼都有。” “少说一句,昨儿个就因为你一句话,他差点没把你给打死。”站在道士身边的另一个灰布衫老年鬼,小声的提醒道士鬼。 道士鬼眼珠子一缩,似是想到什么惊惧的事情一样,忙朝门边退了几步,然后闭紧嘴巴,再也不敢乱说什么了。 就在高个子年轻鬼把伊娃身上撕的只剩下一件四|角|裤|头和一件小|肚|兜了时,木占突然从后面扑了上来,死死勒着高个子年轻鬼的脖子,把他拽离伊娃身边。 伊娃泪流满面,羞辱万份,忙抓起地上几块布片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衣服已被撕烂,哪里还能把身上的肉着遮掩,那遮不住的地方,在衣服的存托下,更显白皙玉润,看的另一个年轻胖鬼和那中年鬼的眼神都变了,盯着她腰间露出来的肉,目不转睛。 伊娃似是也感觉到了这个牢房的危险,她努力爬起来,哭着奔向牢门,想要求救。 还没到牢门,就被胖鬼忍不住出手给抱住了。 “姑娘,慢点跑,做什么这么急,你说,说不定我能帮你呢。”手情不自禁的移向了伊娃腰间的肉,轻轻的捏了几把。 那滑嫩的感觉,让胖鬼立即神魂颠倒,销魂荡魄。 “你做什么,你松开,你……木占,快来救我。”伊娃见胖鬼不安好心,就拼命推开他,可她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眼见胖鬼的手从破烂衣服下面伸进了里面,正在往上游走,伊娃吓得心魂都颤了颤,“木占,唔唔,救命啊,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啊……” “哈哈哈……这里是阴间,你叫人,人能听见?”胖鬼摸的爽,语气也充满了兴奋,抱着伊娃的手就更紧了,差点没把她勒的灰灰湮灭。 伊娃立马改了词,“来鬼啊,快来鬼啊,救救我……” 另一边,正在跟木占纠纏不放的高个子年轻鬼,见自己到嘴的肥肉竟然便宜了胖鬼,就气急败坏道,“胖熊,你做什么,那小妞是我的,就算你要吃,那也得等我吃了后,你再下嘴。” 第1089章 反击 “刘大,你以为这里还是阳间呢,处处有你那个开赌场的老爹给你撑腰?我还就告诉你,这小妞美味肉甜,我还就吃定了,而且我还要第一个吃,你要想吃,那就好好缠着那小子,不要让他打搅我的好事,不然,我就让你在这里没好日子过。” 胖熊也不是一个善茬,恶狠狠的威胁了刘大一番后,就把伊娃刚套上的破烂衣服给扯开了。 那衣服被撕扯了几次,就成了布片,已经不能穿了。 伊娃哭喊着救命,就被胖鬼压在了身下。 刘大眼睁睁的看着胖鬼把自己快到嘴的肥肉给吃了,气的呲牙咧嘴,怒火滔天,可是,一转头,看到木占瞪着一双火红怨恨的眸子,刘大心里就活泛了,他冲正在努力的胖熊喊道,“行,老子先给你守着,等一下,你也得给老子守着,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然后想到这牢房里就这一个女人,而且魂魄之力薄弱,甚至都快消失云散,就担心的加了一句,“胖熊,你可得悠着点吃,这妞儿的魂魄要是散了,害的我没了解闷的,我就跟你没完。” 伊娃在世时,曾跟容三做过夫妻,对于男女之事,也不是一点儿不懂。 这会儿被人当众骑压羞辱,伊娃一开始羞愤到了极点,甚至都想要拔刀自杀,只可惜,她是魂魄,自杀不了。 后来,她又想到这里是阴间,阴间这种事情有很多,且也没有人间那么在乎。 刚才在大街上,她就见到了不少看对眼的男女鬼魂,当众打情骂俏,谈情说爱,有的甚至还当众搂搂抱抱,亲亲吻吻。 再说了,她就一个魂魄,又没有身体,就算被人骑压,也不会变脏。 只是…… 伊娃眼中深处滑过一丝狠厉。 就在胖熊达到顶点,最兴奋,也是最放松之际,突然,伊娃张大嘴,抱着他的脑袋就是狠狠一吸。 这一吸,几乎用尽了伊娃的力气,双手也跟铁钳一样深深抠进了胖熊的魂魄里面,任凭回过神来的胖熊怎么挣扎也挣不脱,就像是万年胶一样,怎么撕也撕不了。 胖熊的魂魄之力眨眼间就去了一半,而伊娃的魂魄却渐渐凝实了两分,力气也恢复了两分。 就在胖熊的魂魄快要被伊娃吸食干净时,一旁的中年鬼突然冲过来,抬起脚就朝伊娃踹来。 伊娃大惊,忙松开胖熊,就地一翻滚,险险躲开了那一脚。 她愤怒的瞪着中年鬼,冷冷问道,“你们是一伙的?” “不是,胖熊和刘大才来不几日,而我在这里已住了五年。”中年男人一边搀扶起胖熊,一边回答她的问话。 见胖熊的魂魄虽淡了一半多,但不会消散,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看向伊娃,道,“我踹开你,是为了救你,江宁城的官衙有些事情管的松,但也有些事却管的十分严禁,其中一条就是吸食她人魂魄。” “一旦你把胖熊的魂魄全都吸食没了,让他魂魄灰灰湮灭的话,那你就会被押进火炉,受万火烘烤魂飞魄散之苦。” 中年鬼的话,让伊娃心间震撼非常。 她十分庆幸又后怕的向中年鬼道了谢,不过,看向胖熊的眼神却种满了恨意,她抓起地上几块布片,就往自己的身上盖,对胖熊狠狠的道,“你要是再敢欺负我,我就抱着和你同归于尽的想法,把你吸干。” 那狠厉的眼神,吓得欺软怕硬的胖熊整个魂魄都瘫软了。 他躲到了中年鬼的身后,不敢再看伊娃。 而刘大在见到伊娃那狠厉的一面之后,也不敢再随随便便对她出手。 他甩开木占,就和中年鬼,胖熊两鬼站在了一起。 木占瞪着他,冷哼了一声,走向伊娃。 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一件,套在了伊娃的身上,小声对她道,“首领,对不起,都是我没能力,才让你……” “一副皮囊而已,我不在乎,你也不要自责了。”伊娃把衣服穿好,把身上的破布片扔掉,又道,“今天好在有你,不然,我受到的羞辱只怕不止这一点点。” “你放心,今日的羞辱,改日我一定会为你讨回来。”木占神情坚定的发誓。 伊娃倒真是不在意。 当初,她为了打入容王府,嫁给容三,就没把这幅皮囊当回事,不然,她也不会轻易的就将身子给了容三。 再生为人时,她都没将身体当一回事,现在死了,就更加没把这副魂魄的名节当回事。 只是…… 伊娃瞪向欺负自己的两个年轻鬼,就一副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 她虽然没把自己当回事,但是,就这样白白便宜了两个地痞琉氓,她还真是不甘心。 好在,她吸了胖熊一大口魂魄,让自己的魂魄凝实了不少,这亏也没白吃。 这一夜,伊娃和木占过的惊魂动魄,而夏梓晗和褚景琪倒是睡了一个好觉。 次日一大早,两人就起床了。 吃了早饭后,他们两口子就约了水芙蓉龙翼夫妻,去了街上打听竞选武林盟主的事情。 离竞选武林盟主的日子还有十来天,江湖上的一些大门派却早早的就派了手底下的弟子赶了过来,先占了几家大客栈住,而其他的小门小派也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 来的晚的,没定到客栈住,就去附近租房子住,没有了房子租,就去寻找废弃的房子破庙窝着。 水芙蓉见到胡同里的道上,都有人在地铺,就感激的看了一眼夏梓晗,道,“好在你在这里有房子,不然,我们来的晚,也要跟他们一样在大街上打地铺睡了。” 夏梓晗也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高兴。 不过,看到道上打地铺的人,她皱着眉道,“离武林盟主精选大赛还有十来天的时间,怎么这些人来的这么早?” 来的早也不能做什么,江湖人真是怪。 夏梓晗很少在外面寻走,就是出门,也是跟褚景琪在一起,多数都是坐马车,丫鬟小厮一大群,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女眷,从来就没有背着刀,骑着马,去江湖上浪一浪的机会,也就不知道江湖人的一些习惯。 第1090章 龙冕 江湖上的人最喜欢热闹,也最喜欢凑热闹。 江湖上若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那整个江湖上的人都会狂风暴雨般的早早的去占好位置,等着看热闹,就怕去晚了,连位置都没有。 竞选武林萌主,是江湖上的头等大事,这样的热闹吸引了所有武林人士前来江宁城。 也因此,这一两个月以来,江宁城就陆陆续续的迎来了许多背刀挎剑的江湖人士,江宁城的客栈也不到半个月就全都住满了,生意好到火爆。 刚胜任不久的江宁城知府大老爷却惊了魂一样,见到这么拿刀拿剑的人出现在江宁城,他还以为是什么组织要抢夺江宁城的地盘,派人去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武林人士要在这里竞选武林盟主。 知府大老爷那叫一个叫苦连天。 他刚胜任江宁城的知府,就迎来了这么大一件事。 武林中的事虽然不跟朝廷的事搭边,可他是江宁城的知府老爷,要负责这一方百姓们的安宁,这一大群武林人士往这边凑,这一方的百姓还能安宁? 江湖中,什么三教九流,邪魔外道的人都有,这人多了,事情也就多了,这不,小偷小摸,抢劫抢人,无时无刻不再发生,大事没有,小事不断,可把知府大老爷给忙的,升堂都没时间吃饭。 而让知府大老爷更生气的是,那些个武林人士仗着自己是江湖人,又有武功,不听他管教倒也罢了,还当场把他的官差给暴揍了一顿,嘴里还口口声声说,“江湖事,江湖管,跟你这个朝廷官儿没关系,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老子晚上去割了你的脑袋。” 连恐带吓,吓得知府大老爷不敢判他们的罪,也不敢关他们,就怕他们一个来劲,真的来无影去无风的在大半夜去他家里,把他的脑袋给砍下来。 到时候,他哭都没地儿哭去。 知府大老爷不敢管武林人士,武林人士就更加猖狂起来。 他们不主动欺负老百姓,但在大街上遇上了看不顺眼的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弄倒了百姓们的摊子,弄坏了人家的店铺大门,甚至在人家的铺子里大打出手,把人家的店直接砸了。 要是个讲究的人,走前还会赔几两银子,若是个不讲理的人,你朝他要银子,他还能拿刀指着你。 像这样的事多了,几乎每天都能发生几桩。 褚景琪牵着夏梓晗的手,进入了一座茶楼,他们也没要包间,直接在大堂上靠窗户的地方占了一个位置。 在江湖上想要打听什么事情,茶楼酒楼客栈就是最方便最好的地方,这不,这才早上刚过去,茶楼里的位置就坐满了一大半,全都是江湖人士。 褚景琪一群人全都是武林人士打扮,特别是夏梓晗,全身上下除了耳朵上的一对珍珠耳坠子外,就只有一根木簪子。 及腰的长发就只有头顶上一缕头发挽了一个小云髻,用褚景琪送给她的木簪子拴上,其余的长发就披撒在背后,飘飘欲仙。 他们一群人刚进茶楼,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打量,见他们面生,又个个有着一身飘逸仙人的气质,大家下意识的认为这是哪一个大门大派派下山的弟子。 在众人打量他们的时候,夏梓晗也同样在打量在座的人。 茶楼大堂里一共摆了八张桌子,连她这张,一共有六张桌子被人霸占了,只有大堂靠门的两张桌子是空的。 坐在他们前方这张桌子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留着长胡子的老前辈,他身边还带着两个年轻男人和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十三四岁的样子,长的十分精致漂亮,美丽动人,身上穿着一身淡黄的衣裙,更显肌肤白皙。 一双眼睛灵动非凡,好奇的转过头,打量他们这一桌人。 “师妹,别看了,又不认识。”坐在小姑娘左手边的男子,不高兴的把小姑娘的脑袋掰正,“你不是说没吃早饭,要吃点心么,现在点心上来了,你还没开吃呢,快吃,一会儿说书的先生就要上台了。” 这些日子茶楼里人多,生意好,茶楼里就养了两个说书先生,给大家伙儿逗逗趣。 江湖人士喜欢听说书的人少,但若是说一些江湖历史之事,就没要不爱听的。 乐樱就十分爱听,昨日听了一整天,今日一起来,又缠着两个师兄和师傅来听说书。 乐樱嘟着唇,白了二师兄一眼,“时间还早呢,说书先生还得一炷香时间才能来。” “那就趁这一炷香时间,把肚子填饱。”二师兄宠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将桌子上的几碟点心都移到乐樱的面前。 乐樱乐滋滋的吃了一块绿豆糕,视线又情不自禁的移向夏梓晗这一张桌子上,瞄了褚景琪好几眼。 旁边两个男人见小师妹在偷看人家,两人的脸色都黑了起来,特别是二师兄,脸色都阴沉了几分,不过,哄着小师妹的声音却温柔如水,“仔细点吃,怎么吃的嘴角都是,慢点儿,又没人跟你抢。” 毫无顾忌的拿手指头,把乐樱嘴角上的点心渣渣抹掉。 对于乐樱时不时就投来的视线,夏梓晗自当无视,她正聚精会神的听后面桌子上几个男人说话。 “听说啊,武林盟主在几年前就被人打的受了内伤,丹田受损,武功下降了不止三分,龙家派人四处求药,都没能找到药修复好武林盟主的田丹。” “是吗,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可真?” “真,绝对真,你想想看,这几年武林盟主几乎都没出现过,江湖上要举办什么大事,每次都是武林盟主的大弟子龙冕代替盟主出场,我还听说,龙家的大公子龙翼找回来了,原本让龙冕竞选武林盟主的机会,龙家却给了龙家的大公子。” “龙冕能甘心?” “哼,不甘心又怎么样,人家龙翼可是龙家的种,他龙冕也不过只是龙家收养的一个养子罢了,这武林盟主的地位,龙家肯定是想要龙家自己人来争夺。” …… 第1091章 震惊 “理是这个理,可是,龙冕也是武林盟主当成亲生儿子一样一手养大的,还帮他娶妻成家,并将龙家不传外人绝学传授给了他,而龙翼……离家几十年,武功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让他上,切,能不能夺下这个盟主这个位置,还难说呢。” …… 后面六个男子的声音虽不大,但紧挨着他们坐的夏梓晗这一桌的人都把六人的话给听进了耳朵里。 龙翼本人面无表情,像是没当一回事一样。 水芙蓉却像是要为夫君打抱不平似得,冷刀子眼神蹭蹭往那张桌子上的人射去,只可惜,人家正聊的投入,压根儿就没发现到她的威胁。 水芙蓉不想闹事,眼睁睁的听着他们聊自己夫君的事情,却又不能动手,那叫一个气愤呀。 龙翼在她耳边不知道轻声说了句什么,水芙蓉这才笑逐颜开,不在计较那一桌聊龙翼的人。 夏梓晗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龙翼,嘴角含着一抹笑。 褚景琪一心一意在跟店小二说点果茶和点心的事,压根儿就没去注意那桌子的人,不过,他们说的话,倒是一字不漏的全都被他听进了耳里。 对于龙翼的身份,褚景琪早有猜测,这一会儿确定了,也不意外。 点好了果茶和点心后,褚景琪就跟夏梓晗介绍这家茶楼,“以前路过江宁城时,来过一次,这里的桂花糕不错,在江宁城是出了名的好吃,还有一种烤蛋,味道也特别,我点了两份,一会儿你尝尝……” 他本想点夏梓晗爱喝的大红袍,可一想到这茶楼里卖的大红袍不是极品,他家阿玉只爱喝极品大红袍,就点了夏梓晗爱喝的另一种茶饮果茶。 见他一副要把她喂成猪的感觉,夏梓晗好笑道,“我刚吃完早饭,哪里还吃的下。” “一样尝几口,喜欢吃,我们明儿个再来。”江湖上的消息,只有在这里,才能探听到很多。 等果茶和点心上来了后,说书的先生也上了台,开始说书,说的是江湖前武林盟主英雄救美的事迹。 前武林盟主,就是龙翼的祖父。 龙家一连几代人都争夺了武林盟主的宝座,几乎这盟主之位,就是给他龙家定制的一样。 而前武林盟主英雄救美的美事,救的就是龙翼的祖母,英雄无意间救了一个被歹徒欺负的弱女子,等亲自把弱女子送回家后,就被女子家里提亲了。 就是大恩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的美谈。 说书先生在台上说的唾沫乱飞,口水四溅,下面的人则听的兴致勃勃,津津有味。 不过,龙翼似乎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谈龙家的事情,所以,打从坐下来后,他一张脸就一直黑沉黑沉的,几乎比褚景琪的表情还要阴冷。 第一个说书先生说完了英雄救美的故事,就换了第二个说书先生,这个说书先生就直接讲现任武林盟主的美谈佳话。 “龙盟主年轻时的风琉韵事,比当年他爹英雄救美的佳话美谈还要轰动,话说,四十年前……” 龙盟主在少年时,就离开龙家,在江湖上闯荡,因为龙盟主长的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武功又高,没多久,就被武林中人取了一个外号,称之‘笑面郎君’。 龙盟主年轻时很喜欢笑,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阳光少年,不但人开朗乐观,还爱打抱不平,他一路闯荡,一路上救了无数被人欺压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 因此,他也招惹上了不少仇人和对他念念不忘的女子。 江湖中人人谈之变色的毒蝎子,在年轻时,就因为喜欢上了龙盟主,而龙盟主却没看上她,几经纠纏未果之下,她怀着对龙盟主满心的恨意和伤痛,去拜了毒娘子为师。 五年后,毒蝎子学有所成,就下山去找龙盟主算账。 那一日,正巧是龙盟主的长子满周岁的喜宴,毒蝎子突然出现在了喜宴上,当时,那叫一个混乱。 龙盟主两口子加起来都没能阻拦毒蝎子,被毒蝎子一把粉末,就给迷倒在了地上。 等他们醒来时,他们的长子却不翼而飞。 听到这,褚景琪十分惊诧的瞥了龙翼一眼,而水芙蓉的眼眶却在渐渐泛红。 她知道,几年后,龙翼被龙盟主找到了,只是……这个龙翼,并不是龙家的那个龙翼。 这个龙翼,是她的堂兄。 她堂兄失踪后,却被龙盟主阴错阳差的当成儿子,认回了龙家。 或许是龙翼发现了什么,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就离开了龙家,也因此,才会遇到水芙蓉。 不过,遇到水芙蓉后,龙翼却没有告诉她他的身份和家世,水芙蓉就一直以为他是个孤儿,是一个可怜没家人的,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是她堂兄。 而让她更没想到的是,他的另一个身份竟然是龙家的长子。 对于他的欺骗,水芙蓉很是生气,也因此好几天都没搭理龙翼,是龙翼做小伏低,跟她道歉又赔礼,水芙蓉这才往事不追究,跟他和好了。 而接下来,当水芙蓉听到说书先生说,龙盟主的长子龙翼,是在两岁时,就被龙盟主寻回来的时,她震惊诧异的一双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水芙蓉转头,就泪水涟涟的看着龙翼,“你真的是两岁时,就被龙盟主给找回去的?” “这是怎么了?蓉儿,难道你还在介意我的身份?”见媳妇哭的满脸泪水,稀里哗啦的,龙翼就心疼了。 他恨不得把媳妇抱在怀里,狠狠哄她,只是,这茶楼里人多,就算武林人士没有勋贵官场人家那么讲究男女之别的规矩,那也得看看场合。 龙翼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忍着没有把水芙蓉抱在怀里。 他拿出帕子,给媳妇擦眼泪,擦了又流,他继续擦,还流,他还擦…… 都快把媳妇的脸擦红了,龙翼心疼极了,就求她,“蓉儿,快别哭了,你看,脸都哭花了。” “我又没涂胭脂水粉,怕它花呀。”水芙蓉吸了吸鼻子,又问他,“你确定,你是两岁的时候,被龙盟主找回去的?” 第1092章 夏家出事 当一对恩爱夫妻,因为某件事分离二十年,受尽了想念之苦,蚀骨相思时,二十年后,却突然发现,那就是一件乌龙事,根本就没有的事情。 当水芙蓉发现这个事实时,已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哭泣,总之,她好想去撞墙。 不,快买根面条来,她要上吊。 她好想死。 二十年前,她就凭龙翼身上的一个胎记,就认定了他是她家丢失了十几年的堂兄,硬是逼着他离开她,然后她逃之夭夭。 谁知道,胎记也有一样的,因她的一个错误判断,她和他白白浪费了二十年原本可以恩恩爱爱在一起的日子。 那种中了大奖,直到领奖的日子已过期,才发现,自己有一个五千万大奖的奖券在口袋里没有领的感觉,真心好难受。 这一刻,水芙蓉就是那感觉。 她又哭又笑,发泄自己的情绪,吓得夏梓晗还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忙要看看她是不是中毒了。 龙翼却弯腰一把抱起她,对褚景琪夏梓晗说了句,“告辞。” 然后,抱着水芙蓉,就离开了茶楼。 留下夏梓晗褚景琪二人,呆愣愣的瞪着他们的背影。 直到龙翼出了茶楼,夏梓晗和褚景琪才转身坐下,夏梓晗道,“阿琪,姨妈是怎么了,看着也不像是中毒了呀,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眨眼间就哭闹上了呀?” 不会是神智出问题了吧? 夏梓晗担心的想着。 龙翼和水芙蓉之间的感情有问题,她早就发现了,只是,那是人家的隐|私,她也不好去打听。 “姨妈不会有事吧?”夏梓晗担心的嘀咕了一句。 “不会,你可别轻看姨妈。” 一个把天下第一楼做的有声有色,还能隐藏自己不让外人知道的女人,又岂会是一个手段简单的女人。 水芙蓉又哭又笑,早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过,见到她被人抱走了,诸人的目光又转移到了台上的说书先生的身上去了。 乐樱的目光好奇的扫扫褚景琪,又瞪瞪夏梓晗,然后,一脸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不要脸。” 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就亲亲我我,黏在一起,好像橡皮糖分不开似得,真是太不要脸了。 那女人一看就是一个狐狸精,把那男人迷的眼珠子都快挂她身上了。 她长这么可爱,那男人也没看她一眼,都在看那狐狸精,哼…… 乐樱像是在发泄什么似得,把一块绿豆糕狠狠塞进嘴里,往死里咀嚼。 “咳咳……” 一个不小心,被绿豆糕噎的难受。 乐樱的小脸蛋都憋的通红,连连咳嗽几声,大师兄二师兄见了,赶忙一人帮她抚背,一人倒了水给她喝。 喝了半杯茶水,乐樱才好受了一些。 不过,她心里更是恼恨夏梓晗和褚景琪二人,认为都是他们害的自己噎着了。 要不是他们随处撒狗粮,闪瞎了自己的眼睛,她怎么会因为嫉妒那狐狸精,吃点心不小心噎着。 躺着也中枪的二人,丝毫不知道,自己什么也没做,也招惹了一个麻烦。 两个说书的先生一人轮了一堂后,就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说书先生没有再上台,大家也没走,就议论起了昨日江宁城发生的几件大事。 “王二麻三那一对败类,昨天晚上竟然跑去了一所世家大户盗窃,把人家一屋子的人全都迷晕了,听说,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咦,那件事是王二麻三干的?” “咱江湖中,除了那一双败类,还有谁会干出那种事,真是给我们江湖中人丢脸。” “哦,怪不得呢,我今早上就看到王二那小子笑嘻嘻的进了城西头的赌场,那腰间挎着的银袋子鼓鼓的,昨晚上的收获肯定不少。” “呸……偷摸抢盗来的,有什么得意的。” “是那夏府倒霉,入了王二麻三的眼……” …… 坐在最中间的那张桌子,三个长的威武雄壮的汉子,正在谈论一起偷窃事件。 而让夏梓晗十分惊讶的是,被偷窃的对象竟然是她的本家夏家。 江宁城能被称之为夏府的大户人家,就只有夏家。 在夏梓晗惊讶时,坐在另一张桌旁的人,接过话题囔囔道,“听说那夏家的库房都被王二麻三给撬了,贵重的东西都被二人运走了,二人早上从当铺出来时,手里拽着一大挪银票呢。” 另一个人则兴奋的道,“那狗日的王二马三弄来的迷药真够带劲,五六个时辰,人还没醒,听说夏家的下人请了大夫,都没能把夏家的几个主子叫醒。” “哼,江湖祸害。” “可不是么,那事,人家夏家都报官府了,今日大街上的官差都多了不少。” “咦,那知府不是胆小如鼠,不敢插手管我们江湖上的事么,怎么现在又管上了?” “当然是有原因的,听说那夏家的一个嫡孙女,就是大盛国鼎鼎大名褚家小将军的夫人,还被皇上封了一个什么郡主,夏家有后台,那知府敢不管?” 前头是会知府的命的武林人士,后头是会要他命的世子爷和郡主,哪一边,知府大人都不敢招惹,可是,不管也不行。 “他要不管,那个什么郡主知道了,现在就能让他下台回家吃自己去。” 夏梓晗一听大家竟然从江湖上的事,谈论到了自己的身上,一张精致漂亮的俏脸立马黑了。 不过,她心里想着夏家分家了后,夏府就分给了长子夏家大伯住,夏家三叔另外买了宅子,搬出了夏府。 那么,现在被王二马三抢了的就是夏家大伯。 想到夏家大伯以前对她的维护和疼爱,她就有心思去夏家一趟。 她站起身,拉着褚景琪,低声道,“阿琪,我们走,去夏家看看。” 二人往门外走去。 楚斐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在了桌子上,和川穹一干人跟在了主子身后。 乐樱见他们走了,走之前,那男人从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她的表情十分落寞黯然。 “师父,我想去街上逛逛,我们也走吧。”乐樱觉得这茶楼里的点心和果茶,突然间变得索然无味。 第1093章 冲突 马车停在了远处一个小胡同里,夏梓晗一干人出了茶楼后,就在茶楼门口等马车,川穹和甘松二人就去取马车了。 乐樱四师徒出来,就见到了褚景琪和几个女子站在茶楼门口,乐樱咦了一声,心情又突然变好了。 她忍不住走过去,看向褚景琪,眉眼弯弯的笑着,“这位哥哥,你们在等人么,等谁啊,以前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哪个门派的?” 近看,感觉这男人长的更加好看,五官无一丝瑕疵,白皙的肌肤也嫩嫩的,她几乎都看不到汗毛孔。 皮肤真好,不知道手感怎么样,好想摸一下。 乐樱像是没发觉褚景琪浑身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近的森冷信息似得,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就要往褚景琪的脸上摸去。 褚景琪脸上杀意闪现,脑袋一歪,避开了她的魔爪,手上也迅速出手,一掌拍向乐樱的额头。 对于这种自寻死路的女人,褚景琪出手,毫不手软。 一道白影袭来,一手挥开乐樱,一手对上褚景琪的手掌,只听得砰的一声,那道白影连连后退了十几步,一直退到了街道中央,撞倒了好几个人,才勉强站稳。 而褚景琪站在原地,却纹丝不动。 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被救下来乐樱,在回过神来后,赶忙跑向他的大师兄,“大师兄,你怎么样?” 大师兄年纪和褚景琪差不多,可内功却远远不及褚景琪深厚,褚景琪只运用了七成内力于掌上,用了九成内力的大师兄却没能接下,还被褚景琪一掌打的退了那么远。 要不是连撞了好几个人,才稳定了他的身体,说不定大师兄都能直接摔在地上。 大师兄捂着正在翻腾的胸口,道,“我没事,是大师兄一时大意了。” 瞪向褚景琪的眼神,却带着一丝愤恨。 乐樱红了眼眶,道,“都怪我不好,害大师兄受伤。”然后,她恼怒的瞪向褚景琪,嘟着唇不悦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只是好奇的想要摸摸你的脸而已,你竟然出手打人,太过分了。” 自己动手动脚的不检点,还怪别人? 一旁的楚清楚俏楚斐三丫鬟那叫一个气呀。 楚清双手叉腰骂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在大街上随便摸一个陌生男人的脸,竟然还好意思怪人家动手打人,呸……这无耻的度,真无下限。” “你……你骂我不要脸?” 乐樱人聪明,脑袋转的快,一听就知道楚清在骂她。 她委屈的一张俏脸通红,指着夏梓晗,眼眶含泪道,“她都能摸,凭什么我不能摸,如果我不要脸,那她呢,她也是不要脸。” 楚清那眼神就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满脸的鄙夷。 她朝地上啐了一口,“呸……谁不要脸啊,人家是两口子,爱怎么摸,那都是摸自家的夫君,管你什么事,你想要摸男人的脸,那就去嫁一个呀,觊觎人家的夫君,是这么回事?” “天下间,可没有摸了自己夫君的脸后,就得让别的女人也来摸自家夫君脸的道理,难道说,你以后嫁了人,你也能让自家的夫君在大街上随便让别的女人摸脸?” “哈哈哈……” 楚清这话反击的太对味了,楚俏都忍不住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一向冷清的楚斐都忍不住翘起了嘴唇,看向乐樱的眼神十分不屑鄙视。 夏梓晗一直都用看傻子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乱蹦达的乐樱。 这货哪儿来的,怎么就这么白痴,人家摸男人的脸,那肯定是熟悉亲近的人才会摸啊。 她不熟悉,也敢伸手凑过来,被揍,那也是活该。 乐樱被笑,气的眼泪都下来了,她说不过楚清,就回头找靠山,“师父……大师兄,二师兄……” 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最疼爱她的二师兄,就怒气腾腾的瞪向楚清,大喝一声,“欺负我小师妹,你找死。” 人就扑了上去。 楚清时刻都戒备着,在二师兄扑上来时,就挥手一掌,迎接来势汹汹的攻击。 二人瞬间缠斗在了一起,把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都吓跑了,而路过看戏不怕台高的江湖中人,都围了上来看戏。 楚俏见对方疯了一样的攻击楚清,楚清应敌的手忙脚乱,招架不住,已经中了对方一掌,就忙飞上去帮忙。 楚俏加进了战局后,快喘不过气来的楚清终于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两个人打二师兄一个,总算是打成了平局。 乐樱飘飘欲仙的师父,一直在抚着自己的宝贝胡须,见二徒弟跟人打起来了,不但没拦着,还津津有味的欣赏起来。 乐樱松开她一直搀扶着的大师兄,走到她师父身边,撒娇道,“师父,你看嘛,徒儿都被人欺负了。” 被欺负了,师父也不为她出头,真是的,师父不疼她,只有两个师兄疼她。 乐樱再一次认识到了这个事实。 可是,当师父十分宠爱的眼神看向她时,她又有了错觉,觉得师父是疼爱她的。 她听到师父语重心长的教导她,“这事原本就是你不对,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去摸男人的脸,要不是你大师兄出手快,这一会儿,你的尸体就躺在了地上,这次的事情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记住,以后不管多好看的男人,你都不许动手动脚,不然,我和你两个师兄都不在你身边时,谁还能及时救你?” 乐樱被训了,十分不高兴。 她委屈的嘟唇,“我怎么知道那男人的武功有那么强啊。” 都怪她一时手痒,害的大师兄受了伤,还还得二师兄…… 乐樱担心的视线就落在了大街上正打的欢快的三个人的身上,“师父,你快叫他们停手,让他们别打了。” 乐樱看出了师父不想出手替她教训对方,大师兄又受伤了,就她和二师兄……根本就打不过对方五个人。 对方那男人的武功很高,还有那两个还没动手的女人……看着冷冷冰冰的,武功肯定也很高。 乐樱看清了事实后,怕自己的二师兄会吃亏,就求着她师父把三个人分开。 第1094章 猜测 岳山门的白掌门,见自家女徒弟总算是有了一些认知,就抬手一挥,一股强悍的内力立刻冲散了正在打斗的三人。 三人被那股冲力冲的皆往后连退了十几步才站稳。 楚清楚俏瞪了二师兄一眼,不服气的冷哼了一声,飞身落到夏梓晗的身后。 白掌门捋了捋胡子,看向褚景琪,“好狂傲的小辈,不知尊师何人?” 对方先停了战局,还有心不跟他们为敌,褚景琪自是不会傻的硬纠纏不放。 他语气放平和了几分,道,“晚辈姓褚,这位是我的娘子。”他牵着夏梓晗一只手,眼神隐晦威胁的瞥了一眼乐樱,又道,“家师只是江湖上一个无名人士,无门无派,且他隐居江湖二十载,晚辈曾答应过他,不再外面提起他的名讳,还望前辈谅解。” 褚景琪说的当然是鬼话连篇。 他的武功一小部分都是打从他三岁开始,褚宣宇,褚老太爷,狐狸,几人手把手的传授的。 其余一大部分都是当年夏梓晗卖给他的那一大箱子武功秘籍,自学苦练出来的。 只不过,这些人身份都特殊,他一个也不能说,只好找借口把白掌门给糊弄走。 白掌门也没真要他相告,只是好奇他们是哪个门派的而已,既然没门派,他也就不好奇了。 在江湖上,没门没派的人多了去了,所以,他也没怀疑褚景琪的话。 白掌门又介绍了自己的身份,还代乐樱说了几句道歉的话,见到川穹和甘松驾了两辆马车来时,眉宇微微皱了皱,没在说什么,人就告辞离开了。 褚景琪拧着眉,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道,“阿玉,看来,我们被人怀疑了。” “你是说那白掌门?”夏梓晗想起临走时,白掌门瞥向他们的那一眼,很是隐晦。 褚景琪点了点头,拉着她上了马车,“江湖武士侠女,几乎没有习惯坐马车的。” 而他们这些个出身大家族勋贵世家的少爷姑娘们,却习惯了出门就坐马车,这一点,就跟跑江湖的人大大不同。 夏梓晗一拍脑门,“我忘记了这一点,明儿个,我们骑马出来逛。” 江湖儿女习惯的都是骑马,策马奔腾,潇潇洒洒,没有人会喜欢坐马车。 马车启动了,直奔夏府。 他们的马车刚走,不远处胡同里就走出几个人来,正是白掌门司徒四人。 白掌门看向远去的马车,眉宇紧的厉害。 大师兄见师父的面色凝重,就道,“师父,他们有什么问题么?” 白掌门说,“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他们并不是江湖中人。” 跟他二徒弟打斗的那两个丫头,分明就是他们的丫鬟,就算她们隐藏的很好,但的,那下意识侍候主子的一举一动,和维护主子的举动,分明就是大户人家里训练出来的小丫鬟。 人可以戴上一张假面具,可是,一些习惯,是隐藏不了的。 “师父,你的意思是……他们是老百姓?”二师兄脑袋懵懵的,没听懂他师父的话。 大师兄瞥了他一眼,道,“若是普通老百姓,师父还能这么在意。? “什么意思?”二师兄还是不懂。 就连一向自认为聪明机灵的乐樱,都没听懂师父和大师兄在打什么哑谜。 乐樱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的看向大师兄,“大师兄,你和师傅再指什么呀,不是普通的老百姓,难道他们还是矜贵的老百姓不成?” “只怕比那还矜贵。”大师兄道了句。 普通矜贵的老百姓,不可能会习得一身这么高强的武功。 连身边丫鬟都能跟二师弟斗一斗,而那男人本身……那一掌,他用了九成内力都没能接下来。 放眼整个大盛国,能拥有如此高深内力和武功的少年,姓褚,长的又俊美如玉,又不是江湖中人的能有几个? 大师兄稍微想一想,那答案就呼之欲出。 大师兄的眉眼间就染上了担忧,“师父,明儿个就是我们十大门派齐聚一首的日子,那人这时候突然出现在这里,不会是……” “不可能。”白掌门肯定道,“江湖门派跟朝廷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朝廷才刚歇战几年呀,不会傻的这时候来冒犯我们江湖中人。” “还有,江湖上大大小小几十上百个门派,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一旦朝廷打破了这个规矩,那我们江湖人,可也不是会吃亏的主。” “那……”大师兄还是猜不透,大盛国鼎鼎大名的褚世子,褚家小将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在江湖竞选武林盟主这种敏感时期。 “可能是巧合吧,若朝廷有什么阴谋,褚小将军也不会带他娘子来冒险。”白掌门猜测道。 这时,乐樱和二师兄才听懂了师父和大师兄的话。 乐樱眼睛瞪的铮亮,“师父,大师兄,你们是说,刚才那漂亮公子就是大盛国大名鼎鼎的长胜将军褚景琪?” “耶,真的是他?”二师兄也睁着一对闪亮的眼珠子,期盼的看着师父和大师兄。 对于褚景琪的英雄事迹,早已传遍了整个大江南北,特别是这次褚景琪不怕死的亲自在江南带领老百姓们抗灾,挖水道,抵抗瘟疫,深得江南的百姓们赞扬。 而长期在江南一带跑的江湖人士,自然也被那一场大自然灾难波及,受到了褚景琪的救命之恩。 而乐樱和二师兄就是其中两人。 当时,二师兄和乐樱去江南办事,就遇到了灾难降临,封城,当时,他们师兄妹被困在了江南一座城内,不让出城,他们住在客栈里,没几日,客栈就没水了,乐樱三天没有喝一口水,渴的连嘴唇都开裂了,疼的要死。 二师兄比她更惨,差点没渴死在那座城内。 后来,是褚景琪带着兵马,下令把所有百姓都集中起来,挖水道,运水,他们这才及时喝到了水。 只可惜,他们当时所在的城市,距离褚景琪的落脚点有些距离,没能亲眼见到他一面,不过,褚景琪的英雄事迹,他们却没少听老百姓们议论。 也因此,二师兄和乐樱都知道了朝廷有褚景琪褚世子爷这一个少年英雄将军。 第1095章 醒来 “啊,那我刚才,差点就要摸到褚英雄的脸了?”乐樱惊喜的喊道。 不过,转而想到当时的褚景琪二话不说,朝她打来的那一掌,乐樱的小脸蛋又皱成了苦瓜脸,“原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哦,褚英雄天生冷体,避女人如蛇蝎,也讨厌被人碰触。” 可是,为毛那狐狸精可以碰? 咦……如果那男人真是褚英雄,那么,那个女人岂不是就是他的娘子,老百姓们口中提到过的楚玉郡主?” 哇塞,是郡主耶,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尊贵的郡主。 原来,郡主长那个样子哦,跟狐狸精一样,也长的太漂亮了点吧? 乐樱撅着嘴,在心里可劲的黑化夏梓晗的美丽。 而夏梓晗和褚景琪一路直奔夏府,到了夏府后,直接敲门进了夏府。 当夏家的下人得知上门来的人是楚玉郡主时,几乎都激动的给跪了,大声囔囔道,“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又看到跟郡主在一起亲密的褚景琪,忙又加了一句,“褚世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行了,都起来了,大老爷大太太现在在哪儿,快领我过去看看。”夏梓晗一边下命令,一边拎着裙摆,就往后院去。 夏家,她前世在这里住了几年,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并不用下人带路,她也能熟悉的找到夏大老爷和夏大太太所住的院子。 “在这边,郡主,世子爷,往这边走。” 夏家的老总管爬起身,拔腿就跑前面,给他们指路。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夏家大老爷住的院子里,而夏家大老爷和夏家大太太,都还在一张床上睡的沉,屋里几个嬷嬷和丫鬟急的满头大汗,却没办法叫醒两人。 夏梓晗进去,就扫了一眼她们,然后,往床边走去。 夏大太太身边的丫鬟嬷嬷大部分都见过她,认识她,见到她突然出现,屋子里的下人都惊呆了。 等回过神来后,几人纷纷来行礼。 夏梓晗挥了挥手,道,“免礼,你们去准备笔墨过来,还有,打一盆冷水来。” “是,郡主。” 丫鬟嬷嬷在失去了主心骨后,俨然把夏梓晗当成了他们的主心骨一样对待,对于她下的命令,立马去执行。 很快,丫鬟就打来一盆凉水,文房四宝也准备好了,连纸张都摆好了,就等夏梓晗去写药方子。 夏梓晗给夏大老爷夏大太太把了脉后,确定他们只是中了很强的迷药,而没有受到别的伤害后,她一颗吊着的心微微放下来。 她先开了一张药方,递给夏大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嘱咐她,“一次熬两包汤药,要分开熬,熬好了,喂给大老爷大太太喝下去,半个时辰后,他们就能醒来。” 等那丫鬟激动的应了一声是,拿着药方走了后,夏梓晗又吩咐两个嬷嬷和剩下的两个丫鬟给夏大老爷和夏大太太洗凉水脸,看能不能把他们先激醒。 “啊……” 不过一会儿,屋里就传出了一个女声的尖叫。 是夏大太太被冷水激醒了。 她正在做美梦呢,梦见自己儿孙成群,夫君又做了三品大员,而她是三品诰命夫人,正梦见江宁城所有人都来讨好她,她一脸高兴时,突然,浑身一阵冷,冷的她直打冷颤,牙齿咯咯直响,她蹭的一下,人还没清醒,身体就坐了起来。 等她见到夏梓晗时,嘴巴张的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楚玉,你怎么在这里,这里……这里是夏家啊,你……”睡一觉醒来,竟然见到了不可能会见到的人,这让她怎么不惊讶。 “我该不会还是在做梦吧?” 夏梓晗笑眯眯的道,“大伯母,你没看错,也不是在做梦,我是昨日到的江宁城,今日在茶楼听到了夏家出事,就特意过来看看。” “出事?出了什么事?”夏大太太一脸懵圈,她看向屋子里低着脑袋的几个丫鬟嬷嬷,“冬雨,你来说,夏家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这……大……大太太,奴……奴婢不敢说。”冬雨吓得双腿一软,跪在了屋中央。 夏大太太的脸色就一沉,又喊了一个丫鬟,“夏阳,你说。” “是,大太太。”被点到名字的夏阳,磨磨蹭蹭的站出来,战战兢兢的禀报道,“大太太,昨儿个晚上,有歹人进入了夏府,把所有人都给迷晕了,又……又把库房的锁给撬了。” 剩下的事,不用禀报,夏大太太都能猜出十分来。 她的脸色一白,整个身子都惊惧的在颤抖,“还剩下多少,库房里还剩下多少东西?” “老管家和几个管事妈妈已经把剩余的东西都清点了一遍,单子在老管家的手里头,奴婢……奴婢这就去拿来。”夏阳机灵的在夏大太太发飙之前,赶紧先溜了出去。 等她再进来时,手里头就捏着一张单子。 夏大太太看到那张单子上这排列了三四十样东西,且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时,她脑袋一懵,差点没晕死过去。 “报官,快去报官。”夏大太太在惊惧愤怒之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官府。 最近,江宁城来了很多江湖中人,见到那些个扛着大刀长剑的江湖中人,夏大太太吓得都不敢出门。 没想到,那些人竟然会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登堂入室,明着来撬锁抢东西,真的是太过分,太没王法了。 一个老嬷嬷禀报道,“太太,三老爷来过,已经报警了。” 夏家出事,几乎被歹人迷晕了一大半的人,而没有被迷晕的人,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不对劲后,就派人去通知夏三老爷。 夏三老爷住的离这里不远,窜过两条胡同就到了。 夏三老爷和夏三太太来了后,叫了许久,夏大老爷和夏大太太都没能醒过来,夏三老爷害怕,就派人去报了官。 “官府怎么说,歹人可查出来是谁没有?”夏大太太急急问道。 要知道,那可是满满俩库房的金银珠宝啊,价值两万多两银子呢。 第1096章 抓获 “没有,官府派人来说,已经有线索了,可能很快就能抓到歹人吧。”丫鬟禀报道。 “三老爷正在官府里催促官老爷尽快破案呢。”嬷嬷又补充了一句。 听到歹人很快就会抓到,夏大太太脸上的焦急之色这才缓了一些,她见夏大老爷没有醒来,就不让丫鬟继续给夏大老爷洗冷水脸,她道,“老爷这几日都没能好好休息,就让他多睡会儿吧。” “是。” 丫鬟端着冷水盆,退了下去。 夏大太太就起身,洗漱了后,就和夏梓晗去了偏厅说话。 对于夏梓晗的到来,夏大太太很是高兴,她拉着夏梓晗的手,一个劲的问她,“怎么来之前,也不给我个信,我也好派人去接你呀,哦,对了,你说你昨日下午就来了,那你现在住哪儿,住客栈?要不,你和世子爷搬来夏家住吧,这里空院子多,你们随便想住哪个都行。” “多谢大伯母,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和阿琪这次来江宁城,是要办事情,住在夏家怕是不方便,还是不来打搅大伯母和大伯的生活了。” 而让她拒绝住在夏家的理由,除了她所说的之外,最重要的是夏老太太也住在这里。 她不想跟一个胡搅蛮缠不讲理的老太太住在同一个屋檐之下。 夏大太太很是失望,扯了扯唇角,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留你,不过,你有空可要来看看你大伯,你大伯很想念你呢。” “知道了,我会在这里等大伯醒来再走。”夏梓晗笑着道。 夏大太太一连喜意,“那就在这里吃完晚饭再走,我这就派人去准备。” 盛情邀约,夏梓晗也不好拒绝,就答应了。 夏大老爷是在他们即将吃晚饭时醒来的,夏大太太见他醒了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夏大老爷在得知夏家一半多的金银珠宝,都被歹人偷走了后,气的差点又晕过去。 吃完晚饭后,睡了一天一夜的夏大老爷,精神饱满,就求着褚景琪和夏梓晗陪他去一趟知府衙门。 夏梓晗知道,她大伯这是想要借着她和褚景琪的身份去压制知府大人,让知府大人尽快把案子破出来。 丢了那么多东西,她大伯不会善罢甘休的。 夏梓晗就突然想到在茶楼听到的那两个名字,王二麻三。 一对武林败类,煮不烂的母猪肉,只怕这案子破出来,知府大人也不敢派人去抓人呀。 夏梓晗的眼神闪了闪,就在褚景琪的手心里画了一个圆圈,褚景琪嗯了一声,答应了夏大老爷。 有了褚景琪和夏梓晗二人亲自出面,知府大老爷就算之前没胆子跟江湖中人对着来,现在,见到了褚景琪在江宁城,知府大老爷就跟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立马加大力度,调查这个案子。 而夏梓晗并没有把王二麻三的事情告诉知府。 王二麻三是江湖上一对泼皮无赖,武功又高,阴险的手段也多,就算知府知道了,派人去,只怕也抓不到人,而且,还会打草惊蛇。 夏梓晗和褚景琪从衙门里出来后,就告辞了夏大老爷,二人乔装打扮成了一对混混,混进了西头的一家赌场。 一进入赌场,二人就暗中寻找王二马三。 他们不认识对方,但有银子,夏梓晗悄悄塞了一锭二两重的银子给赌场里一个跑腿的小厮,很快,那小厮就带着他们找到了正堵的天昏地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王二和麻三。 褚景琪和夏梓晗对视一眼,二人靠近王二麻三,还没等二人发觉时,褚景琪就抬手,迅速的点了二人的穴道。 等二人感觉到危险时,已经晚了,人已经不能动了。 “你把东西收一收,我们出去。”褚景琪一手扣着一人,拽着二人就往赌场门口走去。 夏梓晗快手快脚的把王二和麻三身边的银子,都用一个布袋装了,拎着就走。 “哟,王二,怎么就走了啊,不是说今晚上玩通宵么,怎么,银子输没了?” 就在四人走到赌场门口,要出门时,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褚景琪理也没理后面的人,扣着二人就往外走。 后面那人似乎已察觉到不对劲,忙喊道,“站住。” 那人飞快的跑到褚景琪面前,挡住了去路,“你们是谁,你们抓王二麻三做什么?” “多管闲事,滚开……” 褚景琪冷气全开,一脚朝对面的人踹去。 那人就像是一块破布,轻飘飘的飞了出去,也引来了很多人围观看热闹。 “站住,这位公子,你手上的人可是我们云翔赌场的人,你一句招呼不打,就想带人走,也太不把我们云翔赌场看眼里了。” 赌场里的管事见褚景琪和夏梓晗二人敢闹赌场,立马一挥手,就出现了六个打手,朝褚景琪和夏梓晗围了过来。 褚景琪脸色冷厉,把手上二人松开,就朝扑过来的六个打手,狠狠揍过去。 六个打手武功并不怎么样,只是会一些三脚猫功夫,不过,他们天生要比普通老百姓的力气要大,而且长的特别粗狂,吓吓普通老百姓行,可对上褚景琪这样的武功高强的高手,一招都没过去,就全都被褚景琪给收拾的倒成一地,哭爹喊娘。 管事见褚景琪气势太强悍,在他们走时,再也不敢阻拦,眼睁睁的看着褚景琪把王二麻三给拎走了。 夏家的金银珠宝,全都被王二和麻三给送进了当铺,当的还都是死契,不能赎出来。 而更让夏梓晗愤怒的是,那么多金银珠宝,价值几万两的东西,竟然就被王二麻三给当了三千里银票。 这还不算,三千两银票还被王二麻三这一整日给输了一半多,只剩下一千两银票,和夏梓晗在桌子上收集的不到一百两的银子。 夏梓晗捏着那一千两银票,那叫一个怒火滔天啊。 她道,“走,先押着去夏家,问问我大伯要怎么处置他们。” 夏家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银子,他大伯肯定不会轻饶了这两个小贼。 第1097章 牢房 让夏家损失了十几年来才积攒下来的积蓄,夏大老爷没想过轻松放过王二麻三两人。 在夏梓晗把五花大绑的王二麻三交给他时,夏大老爷吩咐小厮对他们二人拳打脚踢了一顿,直打的他们去了半条性命,奄奄一息,这才亲自带着两人去了官衙。 夏梓晗和褚景琪把人交给了夏大老爷后,就没再插手王二麻三的事情,小两口子一直都在旁边看热闹。 这一会儿,二人也跟着夏大老爷去了官衙。 知府大老爷见人被抓到了,十分高兴,因王二麻三偷窃的金银珠宝数目巨大,又有官差把当铺的掌柜和赌场的管事请来作证,证据确凿,知府当即就判二人三日之后砍头之罪。 王二麻三害怕了,嘶声力竭的威胁知府,“你敢砍老子,老子的兄弟不会放过你,他们一定会给我们报仇,臭当官的,小心你家人的命。” 家人被威胁,知府满眼惊惧,害怕的下意识就想要改判,可是,一抬头,就对上了褚景琪冰冷的眼眸。 他狠狠打了一个冷颤,抬起的惊堂木,怎么也拍不下去。 “阿琪,走,我们也去牢房看看王二麻三去。”夏梓晗见王二麻三被官差带走了,就习惯性的去拉褚景琪的手,二人手牵着手,跟在了一群官差后面。 牢房里昏昏暗暗,阴冷潮湿,还有一股腐朽发霉的味道,一阵又一阵袭入她的鼻腔里面。 夏梓晗皱了皱鼻子,很不喜欢这个味道。 褚景琪紧了紧牵着她的手,轻声道,“不喜欢这里,你就去上面等我,等我问到了,我就上去找你。” “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夏梓晗想要亲自问问王二麻三那些个当票的下落。 那么多金银珠宝,却只当了三千两银子,那当铺可真不是一般的吃人不吐骨头。 她想从王二麻三的手中把当票拿回来,然后去当铺,看能不能把东西全都给赎回来。 王二麻三被官差关进了最后一间最阴暗的牢房,夏梓晗和褚景琪站在牢房门前,冷冷的看着二人。 夏梓晗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他们当票的下落。 之前在赌场时,褚景琪就搜了他们的身,并没有发现当票的下落,夏大老爷也审问了,也问不出来,就连知府老爷也问了当票的下落,但王二麻三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当票去了哪儿。 王二不怕死吊儿郎当的朝他们啐了一口,“凭什么告诉你们,就算老子知道,老子也不告诉你们,哼……要不是你们使诈,老子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还想砍老子的脑袋,呸……要砍就来,老子不怕死,老子去投胎,十八年后,老子又会是一条好汉。” 话说,那些个当票,他还真不知道去哪儿了。 进入赌场时,他都还记得自己揣在怀里呢,怎么现在不见了呢? 王二一边大放厥词,一边在心里细细琢磨。 可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出昨日在赌场怎么弄丢了那一大叠当票。 或者……当票不是丢了,而是被人故意偷了? 王二想到有这个可能,眼神闪烁了几下,就赶紧低下头,遮掩自己的异样。 而当票一直都放在王二的手上,当票丢了,麻三也不清楚,夏梓晗问了好几遍,二人都不说。 王二是知情不报,麻三是真心不知道。 而夏梓晗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审问王二麻三时,伊娃也发现了她的到来。 阴间和阳间的牢房都是一样的,只不过,阳间的牢房一个是实体,有影子,能触摸到,而阴间的牢房却是一个虚幻,没有影子,碰触不到的虚无缥缈的东西。 在阴阳两界,鬼能看到人,人却看不到鬼,就算是擦肩而过,人也感觉不到鬼的存在。 在夏梓晗和褚景琪一踏进牢房时,伊娃就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她心情一阵激动,一抬头,就见到了老房门外面的夏梓晗和褚景琪,正一步一步朝他们这边走来。 一开始,伊娃就惊出了一身冷汗,还以为是自己和木占两人被夏梓晗褚景琪发觉了呢。 后来,见二人身边还有一大群官差,官差手里头还押着两个犯人,偏巧不巧的,那两个犯人竟然关进了自己的这个牢房。 当然,阴间和阳间的牢房虽身处一个地儿,但是,阴间的牢房门和阳间的牢房门却不是一个,在官差打开牢门,把王二麻三推进来时,伊娃和木占还以为阴间的牢房门也开了,他们第一反应就是赶紧从牢里逃出去。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十足的抬腿就往牢门外冲去。 嘭的一声,冲在最前面的伊娃被无形的牢房门给狠狠撞了一下脑袋,魂魄都差点被撞碎。 伊娃疼的哎哟一声喊,泪流满面。 跟在她身后的木占,因为离她太近,见她被撞,想要收回身子,可是,就因为冲的太急,一时之间收不回脚,木占狠狠朝伊娃撞过去。 伊娃正揉着被撞疼的额头,突然间,身子往前倾,她再一次狠狠的往无形的牢门上撞去。 伊娃那叫一个痛啊,她憋屈的狠狠瞪了一眼木占,语气十分不悦道,“你是嫌弃我撞的不够是不是?” “首领,不是,是我一时之间没控制好身体,你……你没事吧,我扶你起来。” 木占将万分委屈的伊娃搀扶起来,二人看看牢房里的王二麻三,又看看站在牢房门外的夏梓晗和褚景琪,原本看着触手可及的二人,只仅仅相隔了一道牢门,伸手过去,却像是相隔了十万八千里一样。 任凭他们怎么伸手,也触不到他们。 “怎么会这样?”伊娃失望的瘫在地上,“明明敌人就在眼前,为什么我碰不到他们。” 不但碰不到,连她一只手都伸不出去,被一道无形的牢门紧紧的辖制在这个牢房里面。 中年鬼道,“你当然碰不到,他们是人,你是鬼,人鬼殊途,他们看不到我们,也碰不到我们,而我们虽然看的到他们,却碰不到他们,还有这扇牢门,听说是地狱里的判官大人特地施展出来的一面结界,你进来这里,就别想逃出去。” 第1098章 伊娃一脸绝望和痛苦,失神的喃喃自语,“不,我不能一直在这里,我还要给族人报仇,我还要给我自己和木占报仇,我还没手刃仇人,还没让大盛国国弱民穷,狼烟四起,让大盛国的皇上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不行,我要出去,我不要坐牢,我要出去报仇,我……” 伊娃的声音戛然而止,呆呆的看着突然围上来的六个鬼魂,她一步一步后退,退到木占身边,也退到了牢房一个角落。 她咽了咽口水,面对面目不善的六个恶鬼,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们就想问问你,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报仇,还要大盛国国弱民穷,狼烟四起,让大盛国的皇上断子绝孙,不得好死,我想问问,你是谁,难道你不是大盛国的人,不然,怎么会因为一族的人的命,就要报复整个大盛国的百姓?” 六个鬼魂围上来,瞪着她和木占的眼神十分愤怒。 这六个鬼魂都是大盛国的人,不管他们再世为人怎么样,但死了,他们还是大盛国的鬼,还有他们的后代子孙,家人亲人们,都是大盛国人,都还在世。 对于有人……不是,是有鬼想要对付自己国家,要是不知道还好,竟然知道了,就不能袖手旁观。 不然,大盛国狼烟四起,国穷民贫,倒霉的人中也会有他们的家人和亲人。 伊娃因为不是大盛国的人,就不会为大盛国的百姓们设身处地的着想,自然不知道这六个鬼对于她说的话,有多气愤。 伊娃害怕的缩到了木占的身后,道,“我……我也是大盛国的人,我只是……只是……呜呜……我全族几百口人,全都被皇上陷害冤枉给杀了,难道我不该找他报仇么,至于……那个,让大盛国狼烟四起,我只是生气的说说而已,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鬼魂,哪有那么大的能力,能搅浑整个国家啊。” 伊娃一边哭诉,一边楚楚可怜的抹眼泪。 六鬼一思量,也觉得伊娃说的是大话,一个鬼,连人都碰触不到,解除不了,怎么可能去报仇。 这可能是才死不久,心里压着一口怨气,才会生气说大话出气吧? 中年鬼原本就有些可怜伊娃,听见她是冤死的,就怜悯的看着她,道,“看来,你也死的凄惨,既然这样,那我就当之前什么也没听到。” “算了算了,老子去睡觉。”胖熊怕了伊娃,就缩到一个角落里去睡了。 刘大不甘心的跺跺脚,朝伊娃啐了一口,也缩到胖熊身边去窝着去了。 道士鬼和两个老鬼悄无声息的退到了牢房门边,席地而坐。 夏梓晗和褚景琪没从王二麻三嘴里问出什么后,二人就离开了,伊娃瞪着二人的背影,那叫一个怨恨。 夏梓晗突然一转身,目光朝她射过来,“奇怪,我怎么感觉有一道阴森森的目光在盯着我?” 王二麻三早就又累又疼又饿的窝到墙角根去了,而且,夏梓晗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刚才那道视线,绝对不是王二麻三的。 褚景琪闻言,一股强悍的冷气威压由身散发,朝那几个牢房压制过去,伊娃啊的一声,吓得惨叫,赶忙缩到了木占的身后,再也不敢盯着夏梓晗了。 阳气太盛,对于她们鬼魂来说,就是一大杀器。 他们鬼魂都是一些阴霾的不敢见阳光的污秽东西,一旦遇见了阳气太盛的人,都要避退三舍,不敢靠近。 褚景琪的阳气就太盛了,伊娃不敢靠近他。 而夏梓晗的身上又有一道金符俯身,一旦遇到了污秽的东西,那道金符就会自动散发出一圈金光护着她,所以,就算伊娃能出牢房门,也对夏梓晗下不了手。 伊娃十分愤怒的看着自己的敌人嚣张得意而去。 出了牢门,夏梓晗和褚景琪就直接去了赌场一趟,他们花了十两银子,买通了赌场的小厮,总算是得知了那些个当票的下落。 二人从赌场出来后,夏梓晗道,“阿琪,怎么办,当票竟然落入了温家的手里,只怕不好要回来。” 温家是江宁城的一户世家大族,出身商户,后来,是娶了当朝信王爷的姐姐做妻子,温家的人才走上了仕途这一条路。 据说,温家的当家老太爷在年轻时是一个绝世美男子,去游京城时,竟然无意间被老信王爷的女儿看中。 老信王爷的女儿私下四处打听,才打听到了温老太爷的身份,后来,还故意接近他,和他有了私情后,才嫁给了他为妻。 当年,老信王爷的女儿下嫁给一个商户人家,京城里的人还当笑话一样传了好久。 要是是普通的商家,夏梓晗也不会这么为难,可那不是普通商家,温家的当家老太夫人,就是当朝信王爷的大姐。 信王府因为先皇后关系,在朝廷里也占了一席之地,而温家的老太夫人又是信王爷的亲姐姐,和信王爷的关系一直都很亲密,若她就这样冲进温家要当票,就算是抬出她的身份来,只怕温家也不会轻易妥协。 褚景琪也不想在明面上跟信王府结仇,至少目前不想。 他想了想,就道,“既然他们能在得知夏家被盗后,派人去偷当票,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夏梓晗闻言,眼睛一亮,“那就这么说定了。” 总之,大伯父吃的这个亏,她得想尽办法给大伯父找回来才行。 她夏梓晗罩着的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欺负了去的。 这件事,夏梓晗并没有跟夏大老爷说,不然,夏大老爷宁愿失去那些财物,也不会让夏梓晗去冒这个险,要知道,那些个财物比起她这个夏家香饽饽来说,简直微不足道。 当晚,夏梓晗和褚景琪吃完饭后,回房休息了一会儿,等睡到半夜,二人就起身。 穿了一身黑衣后,二人悄无声息的从窗户口翻身出了屋子。 前世,夏梓晗在江宁城住了几年,虽然她不被夏家看重,但每回宋淮来探望她时,继母为了彰显她是一个好继母,都会大方的允许她跟着宋淮一起出门逛街游玩。 不过,每一次,身后都会跟着夏梓滢这个跟屁虫而已。 第1099章 小霸王 温家是江宁城大户人家,和夏家一直都有来往,温家举办宴会时,她还去过两回。 虽然年头久了,她不记得温家的地形,但是,温家的府邸地址,她还记得。 夏梓晗熟门熟路的,带着褚景琪直奔温家。 从温家的后门,二人翻身而入。 才刚进入,褚景琪就听见到了有脚步声靠近,他拉着夏梓晗,瞬间闪到了一棵大树后的阴影处。 不久,就有一队巡逻的护卫,从树底下经过。 等他们走远了,褚景琪才拉着夏梓晗现身。 他压低声音道,“温家不简单呢,这些护卫,听他们的脚步声,就能听出武功不错,我们要小心点,不要被发现。” “嗯,我会小心。” 温家有信王府的大姑奶奶当家,能简单才怪呢。 信王府的信王妃,和先皇后的亲娘是亲姐妹,在明珠郡主嫁给傲天辰时,信王爷还是一个闲散王爷,并不怎么管朝廷之事。 后来,先皇后嫁给皇上后,国丈心急壮大手中势力,就将自家娘子最好的姐妹夫君信王爷推举给了皇上,这也有些要讨好二王爷的意思。 后来,有国丈和二王爷帮忙,信王爷慢慢的在朝中也占有一席之地。 在信王爷有了权势后,一开始,还会看在国丈的面子上,帮着点国丈,后来,先皇后屡次做出了一些让太后皇上不喜的事情,信王爷为了保住信王府,渐渐的和国丈之间拉开了距离。 而在信王府的势力一年一比一年强势时,温家的势力也发展飞快,原本和夏家齐名的温家,短短几年间,就把夏家甩去了三条街外。 这次,温家的人故意偷走夏家的当票,也不是没原因。 夏家和温家之间,表面上的关系虽维持不错,其实两家人随着几年的一次矛盾,早就结仇了。 这还是五六年前的事情,温家的嫡系二少爷看中了夏梓晴,想要娶夏梓晴为妻,几次请媒婆子上门提亲,都被夏家找借口把媒婆子打发了出来。 夏家几次扫了温家的面子,因此,温家就恨上了夏家。 其实,温家和夏家都是江宁城大户,两家权势相当,门当户对,甚至温家有个信王府出来的大姑奶奶坐镇,比夏家的门槛还要高几分。 夏梓晴嫁进温家,也算是高攀了。 可温家的二少爷,一张脸全都继承了父母的缺点,长相丑陋不堪不算,还是江宁城出了名的小霸王一枚。 整日什么正事都不干,就知道遛狗斗鸟,赌博喝酒,逛花楼,更甚至强抢民女,欺压百姓。 见到有一点儿姿色的女人,就会上前調戏一番,要是来劲了,还会抓走人家,强上。 事后,不是给点银子了事,就是威胁恐吓一番。 总之,温家的二少爷在江宁城,就是人人谈之色变的小恶魔小霸王。 这次当票一事,也是小霸王在暗中故意偷走的。 王二麻三去的当铺,就是温家的铺子,没成想,他们去当东西时,正巧,小霸王正在当铺里。 他赌了一夜,把身上的银子都输光了,不敢回家,就想去当铺里看看,能不能弄到几个银子花花。 刚到当铺,王二麻三就扛着几大箱子的金银珠宝进了当铺,当时,小霸王见到,就像是见到了一座金山一样,高兴的把二人迎接了进门。 小霸王见二人不识货,就把价值几万两银子的极品金银珠宝,当成次货,给了三千两银子,就把二人给打发了,并且当的还是死当。 王二麻三因一次得手这么多银子,都高兴坏了,哪儿还会跟小霸王讨价还价啊。 拿着银子和当票,就急匆匆去了赌场。 他们赶来江宁城,一些盘缠都在路上用光了,来了江宁城四五天,都快没银子吃饭了,也好几天没进赌场了,手都痒痒了。 二人进了赌场后,就拿出一叠银票开始赌,也没有看到有人趁他们不注意,把当票给偷走了。 不过,那一幕,被赌场的小厮看见了,而且,那偷当票的人,那小厮还恰恰认识。 偷当票的人是小霸王的护卫。 小霸王在事后,听说了夏家被盗的事后,就担心夏家的人会调查到当铺的头上来,也担心王二麻三知道了他的欺骗后,会来当铺闹事,他就派护卫把他们的当票给偷了。 小霸王经常去赌场赌银子,身边都会跟着护卫,因此,那小厮跟那护卫也算认识。 在夏梓晗询问的时候,小厮看在十两银子的份上,就把温家的护卫给出卖了,但其中的主谋,小厮却没说,而夏梓晗和褚景琪都下意识的认为是温家的老爷还记着当年的恩怨,才故意派人把当票偷走了的。 所以,二人找到温家老爷的书房后,在书房里翻找了一夜,又悄无声息的去了温家老爷的寝室翻找了一阵,都没能找到当票。 直到凌晨时,见时间不早了,二人才无功而返。 二人回到别院后,吃了早饭就睡下了。 下午,夏梓晗起身后,褚景琪已不在身边,连川穹和甘松都出去了。 楚清禀报道,“主子,温家的太夫人派人递了拜帖来,说是明儿个上午来探望主子。” 温家的太夫人也有封诰在身,还是皇上的皇祖父赐封的静慧郡主,身份和夏梓晗一般大小。 按理说,二人封诰一样,但温家的太夫人是长辈,要拜见,也该是夏梓晗去拜见她,而不是她纡尊降贵来拜见夏梓晗。 夏梓晗接过拜帖,翻开来看了一眼,就扔给楚清,“给她回信,我明儿个有空。” 她倒要看看,温家的太夫人玩什么把戏。 一边派人偷走当票,一边派人来递拜帖…… 呵呵…… 楚清又禀报道,“上午,夏大太太也来过,不过,她听说主子还没起床,在大厅等了一会儿,人又回去了。” “可有说什么没有?”夏梓晗放下手中茶杯。 这个时候,夏家正是多事之秋,大伯母要不是有重要的事情,是不会扔下家里的事来找她的。 第1100章 龙冕 楚清禀道,“没有,大太太没有说,不过,奴婢见她神色焦急,应该是有事。” 有急事,却没说,还等不及她醒来…… 夏家又出什么事了? 夏梓晗就派了楚斐去夏家打探一二。 楚斐刚要出去,褚景琪就从外面进来,他道,“不用去打探,我知道。” “阿琪,你回来了。”夏梓晗忙拉着他坐下,还亲自倒了一杯茶水放他前面,巴巴的道,“你去夏家了,夏家又发生了什么事?” 褚景琪不渴,不过,自家阿玉倒的水,就算不渴,也端起来,抿了抿唇。 放下茶杯,他这才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是老太太被王二麻三给吓着了,醒来后,就一直在说屋子里有鬼,说什么也要搬到别的院子去住,还非要搬去大太太住的院子里,说是她住的院子是夏家最大风水最好的院子,那里镇邪,鬼不敢去。” 夏大老爷和夏大太太住了几十年的院子,突然因为夏老太太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就要搬出来让给老太太住,夏大太太说什么也不愿意。 再说了,夏大太太住的院子,历来都属于夏家长子居住,以后,等夏大老爷年岁大了,也会搬出来,让给夏家大少爷住。 可没有说夏家长子的居所,要让给夏老太太一个孀居的老太太住的道理。 老太太这也太能折腾人了。 夏大太太身为她的儿媳妇,不敢违抗婆婆命令,可又不甘心就这样把院子让给老太太住,她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出一个好办法来,就急的来找夏梓晗拿主意。 可谁知道,昨晚上夏梓晗一夜没睡,她来时,夏梓晗正睡的沉,她在大厅里等来等去,等了小半个时辰,见夏梓晗还没起身,又放心不下家里的一团烂事,就又急匆匆走了。 夏梓晗得知前因后果后,真心无语,“不作死,就不会死,那老太太,真够能作。” “都剩下半条命了,还喜欢折腾人,她呀,依奴婢看,就是不怕死。”楚清快人快语道。 说完,才记起来,被说的人貌似是主子的祖母。 她偷偷看了一眼夏梓晗,见主子面上没有不悦,这才拍拍胸口,一颗心放肚子里了。 褚景琪道,“大太太请了大夫,说老太太是被梦魔了,才会胡乱说话,大太太还请了一和尚,给老太太算了一挂,说是要让梦魔不在纠纏老太太,老太太就得亲手抄经文二百遍。” “二百遍?”楚俏惊诧。 夏梓晗却噙着一抹笑,道,“这是典型的处罚啊。” 看来,她大伯母在老太太的折腾下,已经学精明了,知道用什么能堵住外面悠悠之口,且还不沾惹一身骚。 褚景琪笑着嗯了一声,“那和尚是假的,大太太塞了十两银子给他。” 夏梓晗诡异的眼神就瞥着他,眉眼戏谑,“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老实交代?” 褚景琪坦荡荡的坦白道,“我派了川穹在夏家,原本是担心王二麻三会有同伙,怕他们去夏家报复,没想到,被川穹见到了大太太身边的老嬷嬷塞银子给假和尚。” 想到夏大太太也会反击了,夏梓晗就捂着嘴直乐,“老太太在夏家横行霸道了一辈子,没想到,老了老了,还会被他的大儿媳妇耍着玩。” 然后,她又好奇的问褚景琪,“老太太抄写经文了没?” “手脚都不利索,还怎么写?” 夏梓晗就一脸失望,“真不公平啊,老太太这一辈子磋磨儿媳妇用了多少手段,结果轮到她,连写几个字的处罚都不到位,可惜了。” 她想起了被老太太磋磨死了的亲娘楚嘉惠,深深的为亲娘的死不值当,被这样的老太太磋磨死,死的太冤了。 感觉到夏梓晗浑身都散发出来一阵阵悲伤的气息。 褚景琪面色微微一愣,他朝楚清几人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转告甘松,温家的人盯紧了。” 丫鬟们应了一声是,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走在最后面的楚斐,还机灵的把门给关上了。 “阿玉,怎么了?”门一关上,褚景琪就起身走到她身边,把她整个人抱紧怀里,“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嗯,想起了我娘,我娘死在那样一个老太太的手下,真心不值当,也心疼她。” 夏梓晗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喉咙里有些干涩的厉害。 见不得媳妇伤心,褚景琪眼中闪现着杀意,冷漠无情道,“厌恶她,杀了就是,你要下不了手,为夫去帮你办了这件事。” 夏梓晗摇摇头,不同意,“还是算了吧,杀戮太多吃福,就当是给我们两个儿子积点福气,让她多活几天吧。” 褚景琪闻言,眼中的杀气瞬间下去了。 褚景琪搂着她,告诉她,“上午,江湖上十大门派齐聚七星楼,我和姨夫用龙家的身份去了,见到了江湖上十大门派的人。” “见到了武林盟主么,他真的受伤了么?”这是夏梓晗最好奇的,也是最关心的。 “没有,武林盟主还没出现,是武林盟主手下的大弟子龙冕代替他出席。” 夏梓晗一听,就觉得有猫腻。 武林盟主的大弟子龙冕,早已经被龙家取消竞选武林盟主的资格,现在又代替武林盟主参加了武林十大门派的齐聚会议,而龙翼这个正牌龙家的大少爷,反而是以龙家一个小弟子的身份去参加。 这就叫人不得不多想了。 褚景琪的面色也十分沉重,“龙冕毕竟是武林盟主当成继承人,培养了几十年的人,他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夏梓晗就担心起水芙蓉的安危来,“姨妈不会有危险吧,阿琪,我们派几个暗卫跟在姨妈的身边吧。” 当初,龙冕被武林盟主当众取消了竞选资格,如果他想要重新获得竞选资格的话,除非是武林盟主开了口,或者是龙翼主动退出这次的竞选。 武林盟主说话,绝对不会出尔反尔,所以,龙冕想要再次获得竞选武林盟主的资格,就只有从龙翼这里下手。 而水芙蓉,是龙翼唯一的弱点。 第1101章 请罪 褚景琪不屑一笑,“姨妈的武功比你我都高,龙冕想要抓姨妈来牵制住龙翼,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过,褚景琪和夏梓晗二人同时也担心龙翼和水芙蓉的儿子,水芙蓉可以自保,但孩子却不能自保。 龙冕被武林盟主培养多年,他手上会有什么底牌,有多少人,谁也不知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褚景琪面色一沉,立即朝外面喊了一声,“暗七。” 下一秒,就有个黑衣人从窗户外翻身进来,单膝跪地,“世子爷,郡主,有何吩咐?” “派几个人在暗中保护表弟,不要让任何陌生人靠近他。”褚景琪命令道。 褚景琪早已把跟卓氏长的一模一样的水芙蓉当成是自家人,自家人被人惦记着,他很不高兴。 暗七应了一声遵命,人就从窗口飞出去了,闪进了黑暗之中,无影无踪。 当日晚上,一夜无事。 次日,夏梓晗早早的就起来了。 刚吃完早饭,楚清就来禀报说温家的太夫人和大夫人,还有温家的两位姑娘到了。 “主子,温家的二少爷也来了,不过……”楚清的脸色变得十分诡异,“他是被五花大绑绑来的。” “五花大绑?”夏梓晗惊诧,“可知为什么?” “奴婢偷偷买通了温家七姑娘身边一个丫鬟,说是温二少爷做错了事,被太夫人知道了,好像是跟夏家的事情有关。” 夏梓晗十分意外,眼睛膛的大大的,“难道是跟当票有关?” 能跟夏家的事有关系的事,就是当票的事,难道是她猜错了,偷当票的人不是夏家老爷派去的,而是夏家二少爷? 夏梓晗换了一件衣裙,领着几个丫鬟,就匆匆去了大厅。 刚走到大厅门外,就听见了里面传出来的训斥声,“你就不能跟你大哥好好学学,你大哥都是进士了,你却连个秀才都考不上,你可真是给我们温家丢脸,你说你不爱读书,那就算了,可你整日里不是睡在赌场,就是睡在花楼,家里反倒成了客栈,你爱住一夜就住一夜,你要是不在外面给家里闯祸,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道这事,任由你胡来,可你却弄出这么一桩事情来,你这个不孝孙,你是要气死我这个老婆子啊,你是不是嫌弃我这个老婆子活久了,想要活活气死我?” “祖母,孙子没有嫌弃您,真的,孙子发誓,孙子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你,祖母,你就饶了孙子这一次吧,孙子下次再也不敢了。” 又传出了一个年轻的男声,嗲嗲的,跟个姑娘家一样,还会跟温太夫人撒娇,不用猜,夏梓晗也知道,这个男人就是被温家长辈宠坏了的温家二少爷。 夏梓晗拎起裙摆,踏进大厅,就见到一个男人跪在大厅中央,双手还巴着温老太夫人的双腿不放。 温老太夫人正要佯装发怒,就见到有人进来,她抬起头,就见到了一个美若天仙般的少女缓缓而来。 温老太夫人忙站起身,一脸和蔼可亲的笑,“你就是楚玉吧,我听明珠念叨过你。” “楚玉给老夫人请安。”夏梓晗走到跟前,微微欠了欠身。 她和温老太夫人封诰相等,身份相等,不过,人家是长辈,又是客人,她就来一个先礼后兵。 温老太夫人哪儿敢受,忙闪身避开了,又伸手扶起她,“快快起身,你这丫头的礼,我老婆子可受不起。” “你是长辈,我是晚辈,应该的。”夏梓晗顺着她的手,就站直了。 携着太夫人的手,扶着太夫人坐下后,她也在首座坐下,对于小霸王和其他的人,她像是没看到一样。 楚清上前,倒了茶水,就默默的站在夏梓晗的身后。 见到小霸王一双痴迷的眼睛盯着她家主子目不转睛,就恼怒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霸王感觉到了后,视线移向她,见小丫鬟长的不错,比他在花楼里睡的姑娘还要漂亮,就咧开嘴,霪|邪一笑。 楚清气的脸黑,飞了几个眼刀子过去后,见人家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气的转过头,眼不见为净。 夏梓晗正和太夫人说话,没注意到旁边的暗潮汹涌。 太夫人笑呵呵的指着温大夫人和温家两位姑娘,道,“这是我那老大儿媳妇,还有我两个孙女,你们还不快过来,给楚玉问安。” 后面的命令,是对着温家三母女说的。 温大夫人领着两个女儿上前,一脸不情愿的欠了欠身,本以为她是长辈,怎么地楚玉这个晚辈,也该让一让才是。 哪里知道,楚玉坐着纹丝不动,把她的礼全受了。 温大夫人的脸色当即就不好看了。 在江宁城里,谁见了她,不是上赶着巴结啊,她楚玉虽说头上有一个皇上赐封的郡主头衔,可她说到底也是夏家的人,夏家和温家是世交,按理说,她就是楚玉的长辈。 长辈给她行礼,她不该让一让? “我叫温澜,排行第七。” “我叫温慧,排行第九。” 在温大夫人面色发沉时,温澜温慧却十分好奇的打量夏梓晗,夏梓晗回以微笑,这才开口道,“温大夫人,温七姑娘,温九姑娘,快快起身。” 示意楚清几个去把人扶起来。 小霸王见所有人都把自己给忘记了,那美女也没有看自己一眼,就有些不高兴了,囔囔道,“楚玉郡主,我是温家二少爷,本少爷早就久闻你的大名,仰慕许久,没想到,今日却见到了真人,我前辈子肯定是烧了高香,走了大运,嘿嘿……” 笑的一脸猥锁,还趁夏梓晗的目光射向他时,趁机给她抛了个眉眼。 自以为很英俊潇洒,风琉倜傥,其实差点没把夏梓晗刚吃进去的早饭恶心出来。 靠,仰慕,被你仰慕,我三天都不用吃饭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温老太夫人的脸色一沉,“你个不孝孙,见了楚玉,还不快跟楚玉请罪。” “请罪?太夫人,二少爷何罪之有?” 第1102章 挨打 “请罪?太夫人,二少爷何罪之有?” 夏梓晗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要温老太夫人亲自说出来。 温老太夫人脸色有些尴尬,讪讪道,“是这样的,这个不孝孙,他……”就把王二麻三去当铺当夏家的金银珠宝的事情说了,然后,还把小霸王偷了王二麻三的当票一事也说了。 当然,温老太夫人没有说是偷的,只是说王二麻三将当票丢在了当铺,被小霸王看见了,就吩咐当铺掌柜把当票收起来了。 “我也是昨晚上才知道这事后,把他骂了一顿,原本想昨晚上派人给您送过来,不过时间太晚了,担心打扰了你和世子爷休息,就想着我今日要过来,就一起带了过来,至于我这个不孝孙,就随你和世子爷处置。” 当票都送来了,而且,人家说了,不是偷的,而是王二麻三落在了当铺,小霸王好心让掌柜收起来,这还让她和阿琪怎么处置人家? 好话,都让太夫人说了,她要是再处置小霸王,那她岂不是就不依不饶,成了不讲理的人? 夏梓晗眼神闪了闪,示意楚清收下太夫人的大丫鬟送过来的当票,然后笑着道,“这事还得感谢二少爷,要不是二少爷把当票收好,说不定就被别人拿走了,到时候,我们想找就更难了。” 温老太夫人一开始就抬出了明珠郡主,跟她打亲情牌,后来又将人和当票一起送到她手里,让她处置,虽说她的言语中有些维护小霸王,不过,既然她不想跟安郡王府为敌,不想得罪她和阿琪,那她也不介意顺坡而下。 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她大伯以后在江宁城的路也能好走一些。 夏梓晗示意楚清上去给小霸王解绑。 楚清狠狠瞪了一眼小霸王,恨不得把小霸王那双猥锁的眼珠子给挖出来,在解绳子时,她气不过,就故意用力狠狠掐了他一把。 “啊……”小霸王惨叫的跟杀猪一样,指着楚清,就要发飙,“你……” “主子,都是奴婢笨手笨脚的,弄疼了温二少爷,真是抱歉。”楚清在小霸王告状前,就赶紧主动认错。 夏梓晗眼角含笑,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手脚轻一些,温二少爷身娇体贵,可受不得你粗手大脚。” 故意把小霸王形容成一个娇娇女。 小霸王还一脸得意的哼了一声,看着楚清,扬高下巴,“听到没,你们家郡主让你轻一点儿。” “是,奴婢知道了。”楚清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心里却把小霸王诅咒了一百八十遍。 小霸王身上的绳子一解开,就要往夏梓晗跟前凑,太夫人手放在嘴边,咳咳了两声,就止住了小霸王的脚步。 “楚玉不处置你,那是她大人大量,宽厚善良,你记住,下一次你若再犯这样的错误,就算楚玉和世子爷不处置你,你爹也不会饶了你。” 小霸王谁都不怕,就怕他爹。 一听到他爹,他就乖乖的回到太夫人跟前,跟太夫人撒娇,“祖母,孙子不会了,也不敢了,你就不要把这事告诉爹知道好不好?” “哼,想要你爹不知道,那你也得乖乖听话。”太夫人嘴里虽说着硬话,但看向小霸王的眼中却充满了寵溺之光。 小霸王其实长的也不错,五官算是端正,不暴牙,不斜眼,不歪鼻,只是在全家都是漂亮人的温家里头,就只能排行末尾。 而让夏梓晗鄙视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了,竟然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在长辈跟前,抱着长辈的双腿撒娇。 鄙视,真让人鄙视。 回到夏梓晗身后的楚清,也是一脸的鄙视,那鄙视的嘴脸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无意间被小霸王扫到了,小霸王仰高脸,哼哼了一声,表示不跟她一个小丫鬟一般见识。 太夫人见夏梓晗原谅了小霸王后,就把小霸王赶出大厅了,“我跟楚玉说些体己话,你一个男人在也不方便,去院子里走走,一会儿再叫你。” 夏梓晗闻言,就让楚清领着小霸王去逛逛园子。 楚清一脸黑线,不愿意去,可又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让楚俏楚斐代替她去,就咬着牙瞪了一眼小霸王,“温二少爷,请。” 小霸王哼了一声,高杨着脑袋,一脸得意的出了大厅。 楚清跟在他身后,心里狠狠诅咒了他千百回,脸上还得维持着笑,“温二少爷,这边请,这边是前院。” 你一个大男人,还想去后院,心存不良啊你。 “哼,你干嘛看着我脸发黑?”小霸王凑近了盯着楚清,“我告诉你,本少爷长的虽然不咋的,可功夫强,要不,你试一试?” 功夫强?试一试? 有多强,还能有她功夫强? 楚清眼睛一亮。 正愁找不到光明正大的理由揍他呢,这二货就急急送了一个过来,真好。 “好啊。”楚清腹黑的笑了,笑的十分渗人,“那我们这就开始吧,正好,这里地方大,也足够了。” “啊,在这里?”这里人来人往的,她不介意? “是啊,就在这里。”楚清将腰间的腰带系紧,右腿一扫,“开始吧。” 右腿就朝小霸王扫来。 小霸王啊的一声,身子就被她扫飞了,摔了一个狗啃食,四肢着地。 “哎哟,你个死丫头,你竟然敢……哎哟,我的腰啊,疼啊……” 小霸王挣扎着要爬起身,就听的他的腰嘎巴一声响,貌似闪着了,疼的小霸王狼哭鬼嚎,痛哭流涕。 屋子里,太夫人正在跟夏梓晗说,那些个当票,她已经跟当铺的掌柜说了,不算死当,让夏梓晗随时都能拿着当票去当铺把夏家的金银珠宝赎回去,这话刚说完,就听见了外面宝贝孙子的惨叫。 太夫人心一急,都忘了跟夏梓晗打招呼,站起身,就往外面冲去,那利落的速度,压根儿就不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 温大夫人听见了儿子的惨叫声,也吓的紧随其后,跑了出去,只有夏梓晗跟温澜温慧三人,落在了最后面。 第1103章 温大夫人年轻,腿脚快,眨眼间,就跑到温老太夫人的前面去了。 温大夫人看到了小霸王的惨状后,吓得小心肝肺都揪成了一团,咧开嘴就嚎了起来,“哎哟,这是怎么了呀,我的儿啊,你怎么趴地上了呀?” 小霸王狼狈的趴在地上,没能站起身,脸上更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的跟个三岁孩子一样,让温大夫人心疼的肝肺都在抽抽。 温大夫人跑过去,就要把宝贝儿子搀扶起来,小霸王鬼吼鬼嚎的哭道,“娘喂,不要碰我,呜呜……我的腰断了,痛死我了,娘,你快派人去请大夫,我要痛死了。” 嘶声力竭的哭声,吓得温大夫人把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哽咽道,“怎么会这样,刚才出门时不是还好好的么,儿啊,你可别吓娘啊。” “哎哟,我的腰啊,疼啊,娘啊,我都起不来了,你摸摸,这里是不是断了,都有条缝了。” 小霸王抓着温大夫人的手,就去摸他的腰,腰椎骨哪里没有缝隙,温大夫人就轻轻按了两下摸到的缝隙,痛的小霸王嗷喊一声,“啊……娘,你要杀了我儿子啊,你不要动了,你……哎哟,不行了,我要死了。” 就开始要死要活的哭喊一片。 太夫人和夏梓晗,温澜温慧赶到时,就见到小霸王没形象的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嘴里还闹起死来。 太夫人那叫一个丢脸啊。 她脸黑沉黑沉的走过去,呵斥道,“好了,别哭了,多大点事啊,就要死要活的,你可是个男人。” 又不是个娇滴滴的娘儿们,只是摔个跤而已,就哭的比娘儿们还要惨。 太夫人突然发觉,以后,这个孙子可不能纵容了,在纵容下去,只怕这人要废了。 小霸王不知道自己这一嚎嗓子,以后,就再也没了以往的自由自在的日子过,要是知道,只怕再疼,他也不敢哭出声。 太夫人看向楚清,语气有些冷淡,“这是这么回事,二少爷怎么会摔了?” 楚清一脸无辜,道,“这真不怪奴婢,是温二少爷说他功夫强,非要奴婢陪他试一试,奴婢想着,温二少爷是客人,客人有要求,奴婢不敢不听,就……就试了一招,没想到……” 对手太弱,她只出了五分的内力,就把对方的腰给摔断了。 “你个死丫头,谁说要跟你比拳脚了,我是指床上功夫,你……咳咳……” 话还没说完,小霸王就感受到了几道不善的目光射向他,吓得他赶紧收了话题,说不下去了。 太夫人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你床上功夫强,你厉害,那就去家里玩小丫鬟呗,你竟然敢在楚玉郡主的别院里,玩楚玉郡主的贴身大丫鬟,这…… 这事传出去,她都嫌丢人。 原本想要借此事骂楚清一顿的温大夫人,也没脸开口骂人了,只恨不得赶紧走,别太丢人现眼,让人家笑话。 太夫人也呆不下去了,老脸红红,讪讪对夏梓晗道,“楚玉,都是我老婆子教导无方,才出了这么一个逆孙,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我这就带他回去。” 事情都谈完了,本想在跟楚玉郡主拉近点关系,可现在,孙子弄出了这种笑话来,她就算脸皮再厚,也没脸待下去了。 哎,只是可惜了,带两个孙女来,原本是想让两个孙女跟楚玉打好关系,最好能成为闺蜜。 只可惜,她打的这些算盘,全都要落空了。 太夫人狠狠瞪了一眼一脸委屈,却不敢哭的罪魁祸首。 夏梓晗笑着道,“这也是我没想周到,应该派个小厮陪在二少爷身边的,都怪我,是我没安排妥当。” 然后吩咐楚清去拿一瓶跌打损伤的药液来,递给太夫人,道,“每天涂三次,不出十天,二少爷就能下床了。” 夏梓晗的神医的徒弟,太夫人是知道的,她原本就想要她出手诊治小霸王,只是没好意思开口。 孙子在人家府上,还想要玩弄人家的丫鬟,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求着人家医治孙子啊。 没想到,楚玉却不计前嫌,主动拿了药给小霸王涂,太夫人接下后,十分赞赏的看了一眼夏梓晗。 她道,“那我就先告辞了,下次再来。”又嘱咐道,“楚玉,你要有空,就和世子爷一起去我们温家坐坐,不用递帖子,温家的大门,随时都为你们两口子敞开着。” “嗯,好,一定去。”太夫人热情的投了橄榄枝,她自是双手接着。 夏梓晗吩咐小厮将温家的马车赶进院子,将小霸王抬上马车,太夫人和温大夫人,温澜,温慧也相继上了马车。 “楚玉,那我们走了。”太夫人探出脑袋,温和的说了一句。 夏梓晗说了一声,‘好走’,将温家的马车送出了院子,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主子,温老太夫人今日来,是什么意思,那些个当票,她不是应该送去夏家么,怎么送来给主子?” 一进屋,楚俏就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夏梓晗意味深长一笑,“那老太夫人可是一个精明人,她将小霸王和当票送来给我,是在告诉我,温家不想得罪安郡王府,不想跟安郡王府为敌,而她之所以把死当票改成活当票,也是在卖人情给我,想让我楚玉欠温家一个人情。” 如果当票送去给夏家,就凭如今丁忧在家的夏家大伯三父子,就算还温家十个人情,温家也不能在夏家的身上得到什么利益。 安郡王府就不一样,虽说褚家父子现在也在丁忧,可是,褚家父子为大盛国立下的汗马功劳,那是永不可磨灭的,至少二十年之内,褚家父子会是皇上眼中的大红人,是大盛国百姓们心目中的大恩人,还会是大盛国朝堂上的宠儿。 温家能得到安郡王府一个人情,那比夏家一百个人情的利益都要大。 温老太夫人明白这一点,才会撇开夏家,来讨好她和阿琪。 第1104章 撞上 当年,皇上娶了先皇后后,国丈趁皇上忙着坐稳皇位的时机,暗中提拔了不少人上去,被他提拔起来的人,也成了他手中的一股势力。 而这股势力,在先皇后失宠,吕妃得宠时,频频跟皇上做对,让皇上烦之又烦。 皇上早就想要铲除了。 如今,先皇后去世快一年,皇上也该是时候打压先国丈手中的势力。 而信王府,当年就是由先皇后和国丈拉拔成长起来的。 皇上虽说会看在傲天辰的份上,不打压信王府,可是,像温家这样的,皇上说不定哪一天就打压上了。 要温家垮,也就皇上一句话的事。 所以,在先皇后去世后,皇上没有提升先皇后妹子为皇后,而是娶了褚家一个义女为皇后后,温家的人就开始忐忑不安,胆颤心惊,就担心哪一天皇上记起温家,会给温家来一个重重一击。 所以,在温老太夫人听说了褚景琪和夏梓晗来了江宁城后,才会急匆匆的纡尊降贵来拜见夏梓晗。 在当票一事上,温老太夫人更是算计让夏梓晗欠温家一个人情,就是希望在皇上想要打压温家时,褚家父子能开口救温家的人一命。 温老太夫人打的这个算盘,夏梓晗不是猜不透,只是不以为然毫不在乎而已。 根据她所了解的皇上为人,是一个宽容大度,不拘小节的人,先皇后死了,皇上或许会等先皇后丧期满时,打压先国丈的权势,可像温家这样的小家族,皇上才不会去理会。 何况,温家还是信王府的姻亲,信王府又和二王府是姻亲,就算不看僧面看佛面,皇上也不会动温家,所以,温老太夫人的这个担心,根本就没必要。 不过,这个事,夏梓晗自然不会跟老太夫人说。 既然人家把当票送上门来,还让她去把东西赎回来,这么好的事情,她傻了,才会往外推呢。 夏梓晗心情好,就将当票装进了一个匣子里面,派楚斐送去给了夏大老爷。 “告诉大伯,派人尽快将这里的东西赎出来。”夏梓晗嘱咐道。 她也是担心这东西放在人家的当铺里,夜长梦多。 谁知道,温家哪一天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呢? 楚斐将当票双手送到夏大老爷的手上时,夏大老爷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 当看到那当票上的东西全都是夏家传了几代人的宝贝时,夏大老爷激动的眼眶都红了,“好,好,好,楚玉一心为夏家着想,我总算没白疼她。” 他几乎派出夏家所有的人去四处寻找的东西,都没有找到,没想到,楚玉竟然派人双手奉给他。 这怎能不让他激动万分。 一旁的夏大太太更是激动的直接落了泪。 她摸了一把眼泪,伸出颤抖的双手,亲自接下匣子,哽咽道,“回去告诉你们郡主,我明日一早,就和老爷亲自去当铺赎东西,让她尽管放心。” “奴婢一定把话带到,那奴婢就告辞了。”楚斐恭敬的行了一礼后,转身就速度离开了。 跑的太快,在出门拐角时,直接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撞的又快又猛,来人下意识的一手紧紧抱住了她,一手拽住了门框,才勉强稳住了身子,免了两个人一起摔倒的场面。 楚斐摸摸撞疼的鼻子,杏眸抬起一看,就映入了夏家二少爷关切的眸子里。 楚斐顿然浑身僵硬,看向那只抱紧自己的手,一贯的面无表情,“奴婢见过二少爷,二少爷,你的手……” 夏家老二以前在京城时见过楚斐,认出了她是总跟着夏梓晗身边的冷面大丫鬟。 他俊脸一红,忙磕磕巴巴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是……事情太紧急了,我……才会,我不是故意冒犯你。” “我知道。”难得的,见到一向云淡风轻百事不关己的二少爷,竟然也会有急切羞恼的时候,楚斐的眼角含着一抹谑笑。 “大老爷和大太太在里面,二少爷进去吧,奴婢告辞了。”楚斐见二少爷的俊脸更红了,她要是再谑笑下去,他的脸就能煎熟荷包蛋了。 夏二少爷闻言,就跟逃难似得,急急进了屋里。 楚斐呵呵两声,就飞快的离开了夏府。 楚斐回来别院时,夏梓晗已经带着楚清楚俏出去了,楚斐没有找到主子,在家里又无聊,就去了大街上寻主子。 她第一个寻找的地方,就是茶楼。 进去转了一圈,茶楼高朋满座,可惜没有夏梓晗的身影,倒是让她见到了前两日跟她们打架的那师徒四人。 楚斐冷冷瞥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要走,却被眼尖的乐樱见到她,开口喊她,“喂,你站住,说你呢,你听见没有,快站住……” 见楚斐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还在往外走,乐樱就不高兴了,站起身,向楚斐跑来,眨眼间,就拦住了楚斐的去路。 乐樱不高兴的瞪她,“你这人是这么回事呀,我喊你,你怎么不理人?” “我又不认识你。”楚斐面无表情道,她不想跟对方牵扯,就绕过她,想要出茶楼。 乐樱那叫一个气呀,跺着脚,快速拽着她的袖子,巴巴的道,“我只是想跟你们交个朋友而已,我叫乐樱,是岳山门的女弟子,我知道你,你是楚玉郡主身边的冷面大丫鬟,我……我就是想跟你们郡主做个好朋友,没有别的意思,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你们家郡主啊?” 其实,她更想跟褚景琪做好朋友,可惜,褚景琪是个天生冷体,又不喜欢跟女人凑近乎,害的她只好退而求其次,跟楚玉郡主做朋友。 楚玉郡主是褚景琪的媳妇,只要她成了他媳妇的朋友,那他以后见到她,就算看在他媳妇的面子上,也不会离她离的远远的。 这样,她就能经常看到褚景琪了。 说不定,她还能跟他靠近互呢。 嘻嘻…… 对于乐樱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楚斐一点儿也不好奇,也不想知道,她冷冷瞥了一眼乐樱,面无表情道,“抱歉,我家主子不愿意跟你做朋友。” 这样的小女孩,一看就是个惹祸精,还是离的远远的好。 第1105章 祸事 “让路。”她冰冷的眼刀子,冷冷的射向乐樱。 乐樱满腔热烈的心脏,就被冷漠无情的楚斐给泼了一盆凉水,把她的心脏激的拔凉拔凉的。 她嘴角下弯,顶着一张苦瓜脸道,“你怎么知道楚玉郡主不愿意跟我交朋友,你又不是她本人,也许她愿意呢?” “那你就自己去主子,拦着我做什么?”楚斐的脸色已隐隐在冒着冰气,很显然,她生气了。 “我……我这不是找不到她么。”乐樱也苦恼的要死。 她在知道褚景琪一行人的身份后,就想尽办法想要跟褚景琪套近乎,哪里知道,在十大门派聚会时见到他,他竟然假装不认识她,她主动跟他说话,他竟然甩她几十把冷刀眼。 后来,她在四处找他,就找不到人了,连楚玉郡主也没见踪影。 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了楚玉郡主的大丫鬟,她怎么能轻易放过。 乐樱死死缠着楚斐不放,楚斐被她缠烦了,就气的要动手,大师兄二师兄走了过来,“小师妹。” 这一声呼唤,让楚斐歇了动手的念头。 她趁乐樱回头去看大师兄之际,一闪身,就飞身出去了。 乐樱发觉后,急忙跑出去追,却早已不见了她的踪影。 乐樱怒气腾腾的瞪向大师兄和二师兄,“你们干嘛要出来麻,害的人都逃走了。” “我们再不出来,你就要受伤了。”大师兄道。 他再晚出来一个眨眼功夫,那女人的掌就要拍到小师妹的身上了,小师妹还无知无觉。 这样天真单纯的性子,怎能在江湖上混的长久? 大师兄看着乐樱,一脸的担忧。 乐樱却嘟着唇,道,“哪里要受伤,那丫鬟虽有些不讲理,可也不会随随便便打人啊。” “怎么不随随便便打人,小师妹,你忘记了上次的教训么?”二师兄囔囔道,他伸手过来,牵着乐樱的手,往里面拉,“既然人都走了,我们进去吧,师父和五师伯正担心你呢。” “哼,师父有五师伯在,哪里还记得我啊。”乐樱嘟着唇,不乐意道。 大师兄瞥了她一眼,警告她,“在五师伯的面前,可不能这么说,不然,五师伯和师父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就算是我和二师弟都保不住你。” 师父喜欢五师伯,可是,五师伯却心心念念着死去的丈夫,也就是二师伯,怎么也不接受师父。 师父只好把这份爱埋藏在心里,不敢表白出来,平日里,他也是以师弟的身份,来关心师姐。 乐樱被威胁了,她吓得缩了缩脖子,道,“知道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心里清楚着呢。” 其实,乐樱有些看不起师父的胆小,不就是喜欢一个女人么,喜欢就大胆说出来呀,不管对方接受不接受,也算是给了自己一次机会不是。 如果不说出来,那就永远没机会。 要是哪一天,她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她一定会说出来,并告诉全世界,她喜欢他。 不管他接受不接受,她都不会喜欢是跟师父一样卑微。 楚斐出了门后,就往江宁城另一家茶楼走去,在路过一家高点铺子时,竟然遇到了从里面出来的夏二少爷。 二少爷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小厮的手里头拎着两包糕点,见了她,二少爷俊脸一红,“楚斐,又遇到了,真是巧,你……你也是来买糕点?” “不是,奴婢正要去前面茶楼寻找主子。”楚斐没有隐瞒二少爷,因为二少爷大少爷都和夏大老爷一样,有着正直温和的性子,值得她家主子对他们好。 夏二少爷眼睛一亮,“正好,我也想见见二妹,我好长时间都没见到二妹,我和你一起去吧。” 说着,就吩咐一个小厮把糕点送回夏家,而他带着另一个小厮,要跟楚斐一起去见夏梓晗。 见楚斐一脸冰冷淡漠,以为她是不愿意带他去,他俊脸一红,讪讪的笑道,“二妹两次回家,我都凑巧没见到,我早就想去见见二妹,可惜不知道二妹住在哪里。” 本想问他娘,可他娘这几日因夏家的事情焦头烂额,忙的连吃饭功夫都没有,他祖母又不省心的在闹,他就不想再给娘增加麻烦,就想着等下一次二妹回家,他一定要见到。 不过,现在正好,遇到了楚斐。 楚斐皱着眉,有些话,还是提前跟他说清楚的好,“主子在不在前面的茶楼,奴婢也不知道,若是不在,二少爷就要跟奴婢白走这一趟。” “那我们就去茶楼里喝茶,最近江宁城来了很多江湖人,大多都喜欢去茶楼喝茶,我们也去见识见识。” 夏二少爷话落,就不给楚斐拒绝的机会,转身就朝茶楼去。 楚斐拧了拧眉,冷着脸,瞪着他的背影。 你说你一个书生,要见识人家江湖人干嘛? 你又不懂武功,难不成,还让人家跟你吟诗作对不成? 楚斐心里腹诽,最后还是无奈的跟上去。 二少爷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书生,进入一群动不动就喜欢打架的江湖人群中,她还是守着点吧,不然,二少爷要是出了事,主子肯定不会轻饶她。 夏梓晗果真不在茶楼,楚斐找了一圈后,满脸失望。 夏二少爷就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张空桌子,喊着楚斐,“正好这里有空位,楚斐,我们来坐。” “喂,这里是我们看到的位置,滚开,不然,就要你好看。” 不等楚斐走到跟前,就有三个男人走过来,其中一个还伸手推了二少爷一把。 二少爷是个书生,哪里经得住一个武夫一推呀,当即就往后连退了五六步,要不是身后的小厮急忙扶着他,他可能会摔个四肢朝天,王八翻肚不可。 “你怎么能推人?”夏二少爷奴急了,一张俊脸憋的通红,上前跟对方讲理,“这坐位置,也该有个先来后到吧,这张空桌明明是我先看到的,我先到跟前的,怎么就成了你们的,你们也太不讲理了吧。” “讲理?那是什么鬼?”张五手上大刀往桌子上一拍,一脸的凶神恶煞,“小白脸,老子告诉你,在我老子面前,老子讲的一向是拳头,谁是拳头大,谁就是理,怎么,你还想跟老子来比比拳头?” 第1106章 辖制 张五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夏二少爷单薄的身子,不屑的哈哈大笑,“就你这样的,老子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你。” 夏二少爷那叫一个气啊,可是,对方人多,看起来又不好惹,且他还听说过,江湖人杀人,都不眨眼,杀了人就跑,就连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 怎么办。 来硬的,他打不过人家。 来软的,人家不讲理。 就在夏二少爷不甘心就这样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对方,咬着牙,不怕死的要往前冲时,楚斐走过来,把夏二少爷挡在了身后。 她看向张五,冷冷道,“拳头大,就是理,很好,我也很喜欢这句话,那我们就来比一比,看看究竟是谁的拳头大。” 哼,敢欺负她家主子的二哥,简直是找死。 楚斐话落,伸出一掌,就狠狠的朝张五的脑袋上拍去。 这一掌楚斐用了十成十的内力,这要是拍下去,张五的脑袋铁定会变成豆腐渣。 张五之所以这么嚣张,一是见夏二少爷是个百无一用是书生,好欺负,二是仗着自己有两下子。 他的武功在江湖上虽算不上数一数二,但在一群江湖混混之中,他的武功还是一等一的好,心也够狠辣。 这不,见楚斐一掌拍下来,他迅速拿起桌上的大刀,刀刃就对着楚斐的手掌砍去,这要是砍到了,楚斐的手掌都能被消去半个。 楚斐眼神一冷,急急收回手掌,脚又朝张五踹了过去,张五险险一躲,一个回身,刀刚举起,要朝楚斐的脑袋上砍去,就被比他更快一步的楚斐,一脚踹到了后背上。 张五猛地朝前扑去,扑在了桌子上。 实木红漆桌子瞬间四分五裂,张五狼狈的跌趴在地上,手上的大刀也跌落在了一旁。 “臭娘儿们,敢打我们张五老兄,我看你是活腻了。”张五其他两个同伴见张五吃了亏,二话不说,举起手中大刀,就朝楚斐围攻过去。 这两人的武功,连张五都不如,自是打不过楚斐,不过,楚斐以一对二,也别想在短时间内赢他们。 而张五在爬起来后,更是不顾受了内伤,抓起大刀,就疯狂狠厉的攻击楚斐,想要把之前受到的屈辱讨要回来。 楚斐以一对二,还能有赢面,以一对三,特别是张五不要命的打法,顿时让她有些手脚忙乱起来。 夏二少爷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三个男人打楚斐一个女人,而他却帮不了她,急的俊秀的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热汗。 小厮吓得拽着他的手,要将他往茶楼外面拖,“少爷,我们还是赶紧回家搬救兵吧,我们留下来也帮不了楚斐,还会成为拖后腿的。” 夏二却死活不走,他道,“回家搬什么救兵,就家里那些个三脚猫功夫的护卫,人家一根手指头都能打飞,你还是快去官衙报官,我留在这里,万一楚斐有个危险,我也好上去,我就不信,这些人真敢光明正大的杀人不可。” 楚斐出手救了他,他就不能忘恩负义,一走了之。 他得知恩图报。 夏二脾气倔强起来,十匹马都拉不回头。 小厮劝了几句,见二少爷不走,没办法,他只好一个人去搬救兵。 见小厮走了,夏二才松了一口气,一个人偷偷走到一个离战场近一些,又能保护自己的木柱后面藏着,打算楚斐一旦打输了,他就扑上去救她。 而整个茶楼里,早就一片狼藉,一塌糊涂,乱七八糟。 原本吃的好好的客人们,也都站到了一旁看热闹,这些人都是江湖中人,看热闹不怕台高,看到精彩时,还会激奋的叫一声‘好’。 楚斐却在张五咄咄逼人步步紧逼的攻击下,步步后退。 该死的,没想到几个江湖混混武功竟然这么高,再这样打下去,她非输不可。 不行,她得想办法逼退这三人才行,不然,她输了,夏二少爷就要受欺负了。 夏二少爷是个文弱书生,这三人要是朝他动手,都不用一掌,半掌就能要了他的命。 楚斐眼神冷沉,细细打量三人的攻击,发现其中那个矮个子的男人攻击最薄弱,武功也最低。 她的手就探进腰间,暗暗抽出一把匕首来,在张五再一次一刀砍向她的脑袋时,她脚下用力一踹,将一把木椅踢向张五。 张五一刀砍在了木椅上,木椅变成了两瓣,落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又摔成四分五裂。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楚斐趁机,凶狠的朝矮个子男人扑去。 矮个子男人大惊失色,对上楚斐冰冷看死人般的眼神,吓得手上的刀都掉在了地上,而等他回过神来时,楚斐手上的匕首,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 “不许动,不许过来,你们再过来,我就杀了他。”楚斐见张五的大刀又砍了过来,她拖着矮个子男人,急忙往后退了几步。 张五一刀砍空了,再想砍,就见到李大的脖子上出了一条血痕,鲜血顺着脖子往外流,那匕首再往深一点儿,脖子上的血管就要被割破了。 张五顿时收了手,瞪着楚斐,气的大骂,“臭娘儿们,你快放了我大哥,不然,我的刀子可不认人。” “你的刀子之前也没认人,想我放了他,你们就后退,谁要是敢上前一步,我可胆小的很,我怕我的手会发抖,到时候,你的兄弟死在这把匕首下,可不关我的事。” 楚斐押着李大,又后退了几步。 张五和赵四真不敢上前,二人狠厉狰狞的看着楚斐押着李大往茶楼外面去。 在经过夏二躲藏的木柱时,夏二从木柱后面出来,跟在了楚斐旁边,“楚斐,你要小心,他们手上还拿着刀呢。” 他倒着走,目光目不转睛的盯着张五赵四二人手上的大刀,生怕那两把大刀会飞过来一样。 一行人慢慢退出了茶楼,就在楚斐想要押着李大迅速离开时,突然,从一旁看热闹的人群中扑过来一人,一脚踹向她的胸口。 楚斐下意识的押着李大,连连后退了五六步,避开了这一袭击。 第1107章 受伤 “啊,你放手,你快放手,你……嗯……” 就在楚斐后退之际,来人的手竟然伸向了夏二。 夏二一个文弱书生,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就落在了对方。 夏二拼命挣扎,但在对方的眼里,他就像是一只被猫抓住的老鼠一样,任他怎么挣扎,也逃不出猫的爪子。 这不,挣扎了几下,人家抬手在他后背点了几下穴道,夏二就全身动弹不了,只能任由人家跟拎一只小老鼠一样,拎起他,威胁楚斐。 “臭娘儿们,我劝你,快点放开我们老大,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小白脸。” 抓了夏二的人是陈六,他们四人今日才赶到江宁城,陈六年纪最小,武功最低,就留在了最后面跟茶楼小厮一起去拴马。 没想到,他刚栓好马,进茶楼时,就见到了自家大哥被一个女人用匕首押着。 他不动神色的藏在看热闹的人群中,趁楚斐不注意,就想要偷袭楚斐,救出李大。 没想到楚斐机灵的很,他刚动手,就被楚斐发现了。 楚斐避开了他的偷袭,他灵机一动,就将手伸向了楚斐身旁的夏二,这才有了陈六押着夏二来威胁楚斐的场景。 见到夏二落入了对方的手里,楚斐眼珠子一缩,担忧的看向夏二,“好,我放开你们大哥,你们放开我家少爷,我们一起放人,不过,你们最好不要玩花样,不然,我就是拼着这一条命不要,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楚斐押着李大,就朝陈六走去。 陈六眼中阴狠之色,一闪而逝,他退了一把夏二,拎着他,往前走。 张五赵四都跟在了他身后,随时都准备动手抢人。 楚斐在离他们两米处,就停了下来,“站住,先把我家少爷的穴道解开。” “哼,一个文弱书生,我还不放在眼里。”陈六一脸的嫌弃,抬手在夏二的背后点了几下,就听的夏二喊道,“楚斐,你快走,不要管我,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这蠢货。 江湖人杀人,就跟吃饭一样简单,什么时候还会怕他一个文弱书生来着? 楚斐真想骂他一顿,狠狠教育他一番。 可惜,现在不是好时机。 楚斐和陈六二人又上前了三步,在距离半米时,二人同时放开手中之人,去捞自己的人。 就在楚斐一把将夏二捞进怀里时,早就蠢蠢欲动的张五和赵四,举刀齐齐扑向楚斐二人。 楚斐搂着夏二,终身一跃,眨眼间,就飞出了十米外,然后,拖着夏二,拼命的往人多的地方窜去。 张五赵四拎刀就追过去。 陈六放下李大,担忧的道,“大哥,你怎么样啊,你前两天受的内伤还没好呢,有没有严重?” 李大是他们六兄弟中武功最高的,只是前两天遇到了一个仇家,被仇家打伤,短时间内不能动用内力,所以,在攻击楚斐时,他就不敢用全力。 李大站直了身子,道,“放心,我没事,你快去帮老五和老四,那臭娘儿们的武功不错,又诡计多端,老四老五两人追过去,只怕他们要吃亏。” 陈六则一脸不以为然。 想到楚斐漂亮的脸蛋,他脸上浮现了一层霪|秽之色,舔了舔嘴唇,道,“老子正好十来天没开荤,抓了她,让我们兄弟几个晚上找个地方,好好乐一乐。” “先把人抓了再说,还有她身边那个小白脸,想要她听话,就得把那小白脸给抓住。”李大提醒他道。 陈六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另一边,楚斐拽着夏二,拼命的逃。 一路上,简直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几乎一路上的摊位,都被楚斐故意打翻,阻拦后面的张五赵四。 还有好几次,楚斐都将路边的摊位踹向了二人,把摆摊的人吓得四下逃窜,张五赵四一人拿着一把巨刀凶神恶煞的样子,把摊主们吓得都不敢追上去要赔偿。 而夏二更倒霉。 他被楚斐拽着,几乎是半拖着走,累的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眼珠子都往外翻白眼,脸色也煞白。 跑了许久,他实在是累的坚持不下去了,他断断续续道,“楚……楚斐,你……你还是一个人先走吧,我……我留下来,我……我跑不动了。” “麻烦。”楚斐冷冷说出两个字,回身一只手揽着他的腰,纵身一跃,就飞上了旁边铺子的屋顶上。 踩着屋顶,直往官府飞去。 她不能去夏家,担忧把这群人的仇恨引去夏家。 同样,她也不能回别院,不然,她就把这麻烦带回了别院。 楚斐思来想去,就打算去官府。 不管怎么说,有人追杀夏家的二少爷,官府里的官差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而江湖这群混混,就算再混蛋,再胆大,也不敢肆无忌惮的乱杀朝廷的官差。 朝廷和江湖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她敢打赌,就凭这几个江湖混混,绝对不敢打破朝廷和江湖之间的和谐。 楚斐想的很深,只可惜,她却漏算了张五的凶狠不要命。 张五在飞上屋顶后,见没了来来往往的人阻碍,就将手中的大刀朝楚斐二人用力一挥。 巨刀如流星火箭,直射楚斐的后背。 楚斐感觉到背后有一道危险的风声呼啸而来,下意识的,她顿了一下,就朝旁边闪去。 虽然躲过了巨刀一击,但也因这一耽搁,被后面的张五赵四追上了。 楚斐一脚踢向落在地上张五的巨刀,巨刀飞起,她接在手中,一只手护着夏二,一只手举刀迎向张五赵四的攻击。 若之是她一个人,以一敌二,她肯定能应付的游刃有余,只可惜,手上还带着一个拖累,没二十招,楚斐就被赵四的大刀砍中了胳膊。 原本,赵四的大刀是趁她不备,砍向她手中的夏二,楚斐见状,要避开已来不及,只好一个旋身,用自己的身体迎向了那大刀。 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淋漓。 可楚斐却哼都没哼一声,沉默冷静的护着夏二,继续跟张五赵四纏斗在一起。 第1108章 救人 夏二见到那么多的血从她手臂上流出来,他看的眼睛都要晕了,她却当没事人一样,难道是真的不痛? 不,不是,她不是不痛,就是痛彻心扉,她也没时间喊痛,她还要保护他。 想到这,夏二内心震撼的无与伦比,也开始后悔之前没跟小厮一起走,不然,现在他也不会拖累的楚斐受伤了。 他很想对她道歉,可时机不对,他见楚斐被张五赵四逼的步步后退,手忙脚乱,别说跟他说话,就连应敌都恨不得长八只手出来。 夏二咬紧了嘴,没有出声。 他很想帮帮楚斐,可他不懂武功,也不敢乱来,怕会拖累的楚斐伤的厉害。 “嗯。” 就在夏二火急火燎,又无能为力时,楚斐突然揽着他一个旋身,就听的她咬着唇闷哼了一声。 夏二反应过来,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就在刚才,张五的刀故意砍向他,楚斐为了不让他受伤,又用自己的身子替他挡了一刀。 背上一条刀痕从右肩膀上,一直开到左腰上,长长的伤口鲜血如泉涌般争先恐后的往外涌,不一会儿,就把楚斐整个背部都浸湿了。 夏二看到,一颗心都震撼的颤抖了几下。 “楚斐,你快走,你不要管我,我不能让你为了救我这个窝囊废,而丢了性命。” 不错,他就是窝囊废。 这一刻,夏二从来没有这样恨过自己,为什么会是软弱书生一个,为什么就没有跟二妹夫一样,从小就习武,练就一身好武功,这样,在面对别人的砍杀时,至少他还能护着楚斐,而不是软弱的躲在一个女人的怀里,让一个女人保护他。 夏二恨的双眼都泛红,他推着楚斐,要让她先逃。 楚斐连连受伤,又失血过多,不过,她死拽着手无搏鸡之力的夏二,说什么也不抛弃他。 张五哈哈大笑,“想逃,呵呵……小白脸,我看你长的不错,卖去相公倌,应该能值几两银子。” “你……你没刷牙,嘴里喷粪呢。”夏二气的脸都绿了,将他偶尔从下人嘴里听来的骂人词儿喊了出来,“你这个混蛋,你欺负我一个文弱书生和女人有什么用,,你就算打赢了我们,那也没脸,你若真有本事,就去找个和你旗鼓相当的男人打,你要打赢了,那才叫真丈夫。” “哼……老子管他真丈夫,还是假丈夫,等把这小妞……嘿嘿,老子就是她丈夫。”张五猥锁的盯着楚斐,哈哈霪笑起来。 一开始,他就看中了楚斐,这漂亮冷冰冰的脸蛋,可比江湖上那些个佯装清纯实则风骚的侠女艳妇可漂亮多了。 这样的冷美人,被他压在身下,那叫声,肯定娇|媚的很。 一想到这,张五全身的血液就全都往下面一个地方涌去,那里片刻就涨的鼓鼓的,好在上衣长,被上衣衣摆挡着了,不然,被楚斐看到,非得气的不要命也要把他那玩意儿割下来不可。 夏二一个乖乖的文弱书生,哪儿听到过这种粗话糙话,一张俊脸瞬间就憋的通红,指着张五大骂,“你……你无耻,混蛋,下琉……” “敢骂老子,哼,老子原本还想给你小白脸一条活命,看来,你是活腻了,不想活了。” 张五气的一拳头朝夏二的脑袋打去。 楚斐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带着夏二避开了这一拳,不过,接着,张五第二拳又打来了。 楚斐大喊,“少爷,小心。”身子第三次往他身上扑,将他紧紧护在怀里,替他挡了一拳头。 噗哧…… 楚斐嘴巴张开,猛地朝夏二背后吐了一口鲜血。 夏二闻到了血腥味,忙拽着楚斐的手,一个转身,就站在了前面,将楚斐紧紧护在身后。 他恶狠狠的瞪着张五,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你们,杀人是要犯法的,你们两个光明正大的打人杀人,我要去报官,让你们血债血偿。” “呸,百无一用是书生,老子怕他当官的个鬼呀。”张五一点儿也不害怕被官差抓。 就在他极快的再一次举刀,要砍在楚斐的肩膀上时,突然,下面飞上来一个白衣女子,一掌朝他的胸口拍来。 对方来势汹汹,出掌又狠厉,张五不敢硬抗,硬生生的将刀转了一个身,刺向了来人。 可惜,来人的武功不知道要比他高几倍,轻松松的一脚就把他手上的大刀踹飞了,掌也同时拍向了他的脑胸口。 “噗哧……” 张五的身体急速往屋顶下飞去,嘴里喷出的鲜血也跟下了一场血雨一样,洒落在屋顶上。 赵四见张五受伤,对方武功又奇高,自知不敌,就想要拎刀逃跑,刚转身,又飞上来两个女人,前后把他给拦住了。 “打伤了我家楚斐姐就想跑,留下命再说。”楚清楚俏见楚斐一身全都鲜血,二人红了眼睛,一人一边,凶猛的朝赵四攻击而去。 赵四见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上。 三人瞬间就打成了一团。 而另一边,夏梓晗在打飞张五后,就赶紧奔向楚斐,先在楚斐的身上点了几大穴道,阻止了伤口流血,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了几个小瓷瓶。 伸手将一个小小的绿玉瓶拿出来,倒出一颗药丸子,塞进了楚斐的嘴里,“这是补血药,快吞下。” “主子,我总算找到你了。”楚斐见夏梓晗来了,一直揽着夏二的手终于松开了,“主子,我将二少爷安然无恙的交给你了。” “嗯,谢谢你。” 夏梓晗看了一眼眼睛红红的夏二,对楚斐真心诚意的道谢。 夏二眨了眨通红的眼睛,有些哽咽道,“二妹,都是楚斐拼死护着我,我才能安然无恙,没有受一点儿伤,楚斐她却……二妹,你把楚斐送去夏家养伤好不好,我一定会派最好的丫鬟侍候她。” 夏二对于楚斐拼死保护他的举动十分感动,也愧疚自己拖累了她,害的她受伤,就想着要她在自家休养,这样,他也能多照顾一点儿她。 第1109章 要人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走,我带你们先下去再说。”夏梓晗说着,就拎起夏二,飞身下了屋顶。 放下夏二,又飞上屋顶,抱着虚弱的奄奄一息的楚斐,飞了下去。 而同时,楚清楚俏也把赵四打下了屋顶,赵四腹|部中了一剑,在楚清飞下来,一剑想要刺向他的脑袋时,被及时赶过来的陈六一刀阻挡了。 楚清和陈六瞬间斗在了一起,而楚俏则趁机,一剑刺向了赵四的后背,“这一剑,是报你们砍伤了我家楚斐姐的仇。” 又刺了赵四大腿一剑,赵四惨叫一声,差点没痛的晕死过去。 楚俏冷冷笑道,“这一剑,是报你们赶追杀我家少爷,还把我家少爷给吓着了。” “这一剑……你们作恶多端,公然欺负软弱女子和文弱书生,报应。” 楚俏气疯了,一连刺了赵四大|腿五六剑,把赵四痛的抱着双腿跪地,直喊,“姑奶奶饶命啊,姑奶奶饶命啊,我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他们是姑奶奶的姐妹,我……我打嘴巴,我掐胳膊,我……求求姑奶奶就饶了小人这一命吧,小人发誓,再也不敢欺负人,啊……。” 赵四还没说完,头顶上就飞下来一件重物,好巧不巧的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当场就晕过去了。 楚俏见赵四晕了,就看向一旁跌怕下后就没力气爬起来逃跑的张五,嘿嘿的笑道,“被我家主子打残了呢,还想逃?” 张五害怕的拼命摇头,“没有……我没有要逃走,我……唔唔……” 楚俏嫌弃的点了他的穴道,然后道,“我不喜欢男人太聒噪,所以,你给我闭嘴。” 拎着张五,就朝马路中央扔去。 片刻,知府大人就带着一队官差,亲自来抓闹事斗殴的张五几人。 张五赵四陈六三人全都被夏梓晗三主仆给打伤,这一会儿官差抓他们,他们连一点儿反抗都没有,很快就被官差带走了。 而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李大偷偷摸摸站在最后面,见自己几个兄弟都被抓了,就悄悄的朝一旁的小胡同里溜走了。 等楚斐再想起他时,他早就跑没了影子。 “主子,他们还有一个大哥给跑了。” “漏网之鱼,他跑不远。”夏梓晗道。 这件案子牵扯到了楚斐和夏二,官衙那边他们也得去一个人作证,楚斐受伤严重,夏梓晗要带她回去处理伤口,就吩咐楚清楚俏二人陪夏二去了衙门。 “你说什么,还漏抓一人?” 知府大老爷在审问陈六时,竟然问出他们这一伙人一共四兄弟,而官衙只抓了三个, 夏二也口口声声说,他们还有一个大哥逃跑了,没有抓到。 知府大人忙派出所有官差去抓人,并且让夏二画出了李大的画像,张贴在江宁城大街小巷。 李大成了朝廷要犯,江湖中人得知这一消息后,都十分惊讶。 要知道,李大这群人很喜欢打架,一言不合开打,看谁不顺眼也开打,无聊开打,心情不好开打,总之,他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有热闹看。 他们早就是武林中的蛀虫,人人得而诛之。 只是,他们虽然打架无数场,却从来不招惹武林世家和武林大门大派的人,他们招惹的也是跟他们一样的江湖混混。 一群混混打架,武林中正道人士都不会愿意出头管,就是管,也只怕管不了,还会招惹一身骚。 这群混混,都是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谁沾惹,谁倒霉。 所以,武林十大门派才允许李大一群人活到了今日。 而如今,李大却成了朝廷通缉犯,赵四几人也被抓了,还有前几日被抓的王二麻三,这六兄弟,除了李大外,全都进了大牢。 武林十大门派的人十分惊诧,而后就是深思。 李大一群人虽然做事不地道,又喜欢闹事,可他们是武林中人,这武林和朝廷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就算有些武林人在街道上打架,也不会被朝廷官衙通缉。 可今日李大被通缉了,不但被通缉,还有几百个官差在大街小巷里搜查李大的踪影。 十大门派担心这是朝廷要向江湖人开战的信号,就忙聚集起来,商议下一步抵抗朝廷的事宜。 正巧,褚景琪被龙家的龙冕请去吃饭,十大门派派人通知龙冕时,褚景琪也跟着去了。 一听到朝廷要对江湖开战的讯息时,褚景琪都懵圈了。 未免事件越变越大,他立马站出来,表明身份,代表朝廷,向武林十大门派的人承诺,朝廷永不向江湖人开战。 “褚小将军的话,我们自然相信,不过,既然朝廷无心打压我们武林人士,那还请褚小将军放出王二赵四五人,他们五人是江湖人,江湖人犯了错,自是由江湖人来惩治他们,就不劳朝廷的官老爷费事了。” 开口的人是武林十大门派之首太极门的慕容门主。 慕容门主的这个要求,说的也在理,以前江湖人犯了错,都是江湖人来惩治,朝廷从未插过手。 只不过,这次王二麻三偷了夏家的金银珠宝,又凑巧褚景琪和夏梓晗身在江宁城,夏家是夏梓晗的娘家,夏梓晗就算是为了脸面,也得要为夏家讨要一个公道。 而这个公道,就是要将王二麻三绳之以法。 如今,慕容门主朝褚景琪要人,褚景琪十分不愿意给,可也不想为了王二麻三两个人而得罪整个武林,说不定还得发展到武林和朝廷之纷争。 为了两个人渣,掀起朝廷江湖之间的腥风血雨,真是不值当。 褚景琪深思过后,就同意将王二五人交给慕容门主,不过,他也有要求,“王二麻三在江宁城犯了事,若我就这样轻飘飘的把人送过来,那以后,我们朝廷规定的律例只怕就是一张废纸。”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随你们。”慕容门主承若。 褚景琪答应他放人,是给他面子,给太极门面子,那他也不能不给褚景琪面子。 第1110章 废了双手 要知道,大盛国如今能盛世繁华,国强民安,可以说一多半都是眼前这个俊美男人的功劳。 这么厉害的人,他宁可交好,也不能得罪。 褚景琪当即就派川穹去了衙门一趟。 夏梓晗带楚斐回到家,刚处理好了楚斐的伤口,就听到了楚清来禀报,说是王二五人全都被川穹废了双手,给带走了。 “可有说带去哪里了?”夏梓晗拧着眉,一股寒气自身体散发出来。 褚景琪做事,她一向放心,只是,就这样轻易放过王二麻三五人,她还真是不甘心。 要知道,她刚才若没有及时赶到的话,她二哥和楚斐就全都被赵四四人给杀了。 这杀兄之仇,仅凭两只手,怎么能消下去。 “川穹跟奴婢提了一句,说是武林十大门派聚集,逼着世子爷交人,世子爷不甘就这么轻易放过王二五人,就让川穹把五人的双手直接给废了。 楚清把川穹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都学了一遍。 夏梓晗拧眉,沉默深思,手指头也习惯性的一下又一下的敲在桌子上,传出一连窜低沉的敲打声。 楚清脑海中浮现出被赵四几人砍杀的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楚斐,就咬了咬唇,提议道,“主子,要不,我们晚上去暗杀吧,把那几个人渣全都杀了,也省的他们在祸害江宁城的老百姓们。” “杀了他们,岂不是太便宜了?”夏梓晗像是刚从北极回来一样,浑身清冷傲然,“在江湖上行走的人,双手废了,就跟武功被废一样,那十大门派就算不惩治他们,以后,他们也会死的很惨。” 就王二一行人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品性,在江湖上还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呢,如今,他们被废,还能安好? 报复某些人,不是让他死就是报了仇,有时候,留着对方一条命,才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夏梓晗冰霜一样的笑颜,冷寒淋漓。 晚上,褚景琪回来,不等夏梓晗询问,就主动说起了这件事,“这次的事情,是我们办的草率了,没有顾及到武林和朝廷之间的条约。” 武林和朝廷之间的条约,就是各不相犯。 王二麻三偷了夏家的东西,他们抓到了,就该打一顿,甚至是直接杀了,扔去荒郊野外,但不该把他们抓去官衙,让朝廷插手此事。 “李大呢,武林十大门派抓到人了没?”夏梓晗担心的是那条漏网之鱼。 回来后,替楚斐处理伤口时,楚斐告诉她,李大的武功十分高强,只是因受了伤,不敢用内力,最后才会躲在一边没有动手。 也因此让他逃走了。 如今,他的几个兄弟都被褚景琪给废了,李大知道后,肯定会恨上他们,说不定此刻就在暗处寻找机会报仇呢。 暗中躲着这么一条随时都能要人命的毒蛇,夏梓晗真心不安呢。 倒不是夏梓晗害怕,只是,日夜要防着这么一条毒蛇的存在,晚上连个觉都睡不好,这日子要怎么过? 褚景琪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搂着她,安慰道,“放心吧,就怕他不出现,只要他一出现,我们的人就能抓着他。” “多派几个暗卫守着,我最近嗜睡的厉害。”今天白天没睡,现在眼睛皮子都快睁不开了。 “我这就吩咐传晚膳,吃了晚饭,我们早点休息。” 知道媳妇是累着了,褚景琪赶紧唤来楚俏,吩咐她摆晚饭。 “就摆在屋里,我们在房里用餐。”褚景琪淡淡的吩咐。 “是,世子爷。” 楚俏应了一声,忙招呼楚清一起去拿饭食了。 两丫头手脚快,不出一盏茶功夫,饭食就摆好了,连汤都盛出来了。 吃完饭后,两口子洗漱洗漱就躺床上了。 褚景琪搂着夏梓晗,原本还想运动两回,再让他的小宝贝睡觉,谁知,夏梓晗沾着枕头,人就睡着了。 见媳妇睡的这么沉,褚景琪都不忍心闹醒她。 抱着她,一双漂亮深邃的黑眸,定定的盯着她绝美的脸蛋,目不转睛,“阿玉,今生遇到你,能娶到你,真是幸福。” 低沉的嗓音,柔柔的说道。 可惜,他怀里的人儿早就跟周公下棋去了,没有听到他温柔的告白。 不过,许是秋天的天气凉了,到了晚上就冷了几分,夏梓晗嘴里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娇小的身子就往褚景琪怀里缩了缩。 褚景琪双手一收,抱的更紧了。 次日一大早,夏梓晗就觉得自己浑身骨头僵硬,双腿发麻,脖子也疼。 她皱了皱眉,睁开眼睛,竟然意外的见到了褚景琪俊美绝尘的脸,“阿琪,什么时辰了?” 这两日,褚景琪都比她起的早,并且一醒来就不见了人影,夏梓晗下意识的就认为时间还早。 “都快辰时了。”褚景琪戏谑的笑道,漂亮迷人的眼睛布满了笑意,“小懒猪,我们该起来了,今日我带你去看场好戏。” “什么好戏?谁家的?”夏梓晗揉了揉还没完全睡醒的眼睛,又伸了伸发麻的双腿。 “嗯,阿玉,你踢到我了。”褚景琪一张俊美无俦的脸立马皱成了一团,被踢到的地方没多疼,之是它瞬间就跟醒了一样,在迅速胀大。 他撇了撇嘴,委屈的道,“我昨晚上没弄你,身体内的火憋了一整夜,你这一动,它全都冒出来了,我不管,阿玉,这火是你拱出来的,你得负责消灭。” “我哪有,就只碰了一下而已。”明明是他哪方面需求强,还把这个责任怪到她头上来。 这混蛋,简直是吃定了她嘛。 “对为夫,你的碰触一下就足够了。”褚景琪的唇已经袭击到了她脖子上,“阿玉宝贝,为夫饿了一夜呢,你先把为夫喂饱再起来。” 按住她想要挣扎起床的身子,褚景琪一个翻身,就把娇小的她完完全全压在了身下。 手一挥,夏梓晗身上的里衣就成了一堆布片,被他随手扔在了地上……昨晚上没能吃到的肉,这一会儿,褚景琪一个没忍住,就双倍吃了回来。 等累的晕过去的夏梓晗再次醒来后,已经到了晚上,也错过了褚景琪说是要带她去看的好戏。 第1111章 分筋错骨法 王二五兄弟被褚景琪废了双手,还交给了江湖十大门派的人处置,因离竞争武林盟主还有三天时间,十大门派的人都忙着这件事,压根儿就抽不出人来看押王二五人。 慕容门主就决定次日了却这件事。 褚景琪说要带夏梓晗去看的戏,就是十大门派惩治王二五人的现场。 王二五人被人点了穴道,跪在原本搭建竞争武林盟主的高台上,脑袋耷拉着,双手也无力的垂着,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可是,台下看热闹的武林人士,却没有一个人同情怜悯他们。 有几个和王二等人有仇的人甚至高喊,“杀了他们,杀了这几个害群之马,为我们武林清理门户。” “他们该死,整日里偷鸡摸狗,拔葵啖枣,真是给我们江湖人丢脸。” “不杀他们,人心难平。” “慕容门主,一定要杀了他们,他们就是毒蝎子,不杀他们,以后,我们江湖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是啊是啊……” “害群之马,死了也活该……” 今日这么大的事情,基本上把江宁城的武林人士全都吸引了来,把整个比武台周围都围的满满当当。 大家齐齐对王二五人发出声讨,没有一个人为他们求情。 王二五人万念俱灰,心慌意冷,这一刻,他们十分怨恨把他们抓住的人,还怨恨这些个要求弄死他们的人。 可是,再怨恨,他们也逃不了,就算逃走了,没了双手的他们,日后在江湖上行走,只怕不会有好日子过。 慕容门主走上台,下面的纷纷扰扰的声音顿时消失,现场一下子安静的就像是老师在上课一样,下面的小学生没有一个人说话。 慕容门主道,“我知道,王二几人平日里做的坏事不少,偷摸拐骗,拈花惹草,不干不净,还经常欺压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大家对他们早就怨声载道了。” “可是……我们都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讲究天道,我们不能为了几个人渣,就破坏了我们的天道。” 天道,那是太极门的人最注重的一件事,就像少林寺的和尚修行不杀生一样,太极门的人也不杀人,不取人性命,哪怕那个人是个穷凶恶极的杀人恶魔,太极门的人也绝对不会要了他们的命。 “这一次,我们就放他们一条生路,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太极门有一独门分筋错骨法,今日就让这几人好好尝尝。” 这个惩治结果,是十大门派的掌门人一起商议出来的,当然,最先提出来的是慕容门主,太极门的人不杀生,就主张惩罚王二五人一顿就放了他们。 太极门是武林十大门派之首,慕容门主都开口了,其他的九门派自是不会反驳。 而且,他们个个心里都十分清楚,他们虽然在明面上放了王二五人,但凭王二五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只怕不出江宁城,就会被人追杀死。 王二五人的结果最终逃不过一个死字,且还不用脏了他们的手,他们也发扬了一个仁慈宽容的好名声,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天啊,分筋错骨法,武林最残酷手段之一。” “听说,太极门的弟子犯了大错,都会承受分筋错骨法,而且,只有太极门的掌门人和掌门人手底下的首席大弟子会这一点穴手法。” “走走走,我们挤前面去看,我还从来没有看过人受了分筋错骨法会怎样呢。” “靠,你没看过,难道我们看过?” “我也没看过好不好。” “挤,我们都挤前面去看。” 台下的人为了看清楚点,都拼了命的往前挤。 慕容门主身后站着的一个年轻小后生就转身,朝王二走去,只见他蹲下身子,朝王二五人的身上点了几下。 众人还没看清楚他的手法,他就收回了手,同时,传出了王二五人的惨叫声。 众人只见王二五人的身子,里面的零件突然坏了一样,那胳膊,那肋骨,那大腿,都在往回抽缩,不一会儿,五个身高体壮的大男人,就缩成了一团瘫痪在台上的肉堆,已经看不出来是个人。 不光身上,就连脑袋都变了形,王二的脑袋因为脸痛的狰狞扭曲,竟然变成了三角形,骨头也嘎巴嘎巴响,整个人拧成了一团肉团似得,吓坏了那些个靠近台子看的人,有几个姑娘家吓得尖叫闭眼,都不敢看下去。 五团瘫肉一样的物体,在台上嘶声力竭,痛哭流涕,享受着世界上最痛的刑法。 而台下看戏不怕台高的武林人士,有的胆小的就吓得闭着眼睛,不忍心再看下去。 有的胆子大的,就拍手叫好,大骂,“痛快啊,这群人渣,就该给他们一点儿教训,真是爽。” 整整一个时辰,王二五人都支撑下去,哭着喊着要求给他们一刀了断时,慕容门主的大弟子,也就是之前的年轻后生,终于在师父的命令下,帮他们解了分筋错骨法。 这分筋错骨法,来的快,解的也快。 只听得一阵骨头嘎巴嘎巴响后,就见原本瘫在台上的五团肉堆,渐渐的,竟然变成了人形,又渐渐变回了他们之前的样子。 不过,在经历了一场痛不欲生的痛后,五人连跪着的力气也没了,全都瘫软在台上,一动不动。 只有他们微弱的呼吸,和时不时的哼哼一两声,才显示他们还活着。 夏梓晗错过了这一场好戏,而楚清楚俏因为要照顾楚斐,也没空去看,倒是川穹和甘松二人,跟着褚景琪去了。 三主仆看完了好戏后,也没急着走,而是远远的退到了一旁,继续看着台上的好戏。 十大门派的人,在慕容门主对五人的分筋错骨法完事后就走了,王二五人也被扔下了,不过,等十大门派的人一走远,还没等王二五人站起身,就有一群愤怒的人冲上了高台,对王二五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那凶狠的殴打,看的川穹甘松都缩了缩脖子,感觉肉疼。 第1112章 纠纏不休 不过,想到偷窃郡主大伯家财物的小偷被人群殴,川穹和甘松都深深解气。 一群人打的正起劲时,其中一人抬起手,道,“好了,大家别打了,再打下去,他们就要死了,死了,便宜他们了,我们得让他们活着才行,只有活着,才能让他们继续痛下去。” “说的对,我们不能把他们打死了,就这样死了,太便宜他们了,哼……以后,我要见他们一次,打他们一次,让他们再也不敢乱欺负人。” “呸……人都这样了,以后,他们还能欺负谁去呀。” 一群人说不打,果真不打了,不但不打,有个中年男人还把随身带的疗伤药丸子,一人喂了一颗,给他们吃下去。 普通江湖人,带的药丸子也都是普通的疗伤的药,效果并不怎么好,但也能暂时保下王二五人的命。 褚景琪看到这里,似乎很满意,他不急不缓的,就朝别院走去。 这个时辰了,他家阿玉该醒了。 他得回去哄阿玉去,不然,因为他的纵|欲,让阿玉错过了这一场好戏,等她醒来,肯定会跟他急。 不行,他得想办法哄她不生气才行。 不然,以后他再想要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的对她,她肯定会不依。 这可是事关他小弟弟福利的大问题,他得重中之重的想办法才行。 褚景琪皱着眉,脑袋瓜子不停的在运转,突然,他无意间扫到了街道边上有个捏糖人的摊子。 褚景琪眼睛一亮,忙朝摊子走去。 记得,他家阿玉很喜欢糖人呢。 “给我捏一个……嗯,捏一个我的糖人。”捏一个他送给阿玉,阿玉肯定喜欢。 褚景琪嘴角微翘的想着。 捏糖人的是个年轻少年,听见褚景琪要捏自己,下意识的就朝褚景琪的脸看去,一时之间,少年的脸顿时惊愕的痴呆了。 褚景琪脸色一沉,一股冷气蹭蹭往少年的身上射去,冷的少年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少年被冷醒了,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少年脸微红,低声道,“公子请稍等,小的这就给公子做,一会儿就做好。” 并且,还拿了一个小马灯出来,给褚景琪坐。 担心褚景琪会嫌弃埋汰,还用袖子扫了扫,擦了又擦,才放到褚景琪的面前,“公子,请坐着稍等。” 少年坐回了自己的凳子,舀了一勺铁锅里面烧的滚热的红色麦芽糖,然后用极快的速度将糖成丝线倒在一根干净的细棍棒上,瞬间勾勒出了一个人形…… 少年的手很巧很灵活,不出半分钟,一个糖人就做好了。 他放下舀子,拿起糖人,递给褚景琪,“公子,十文钱。” 褚景琪并没有接,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川穹一眼,川穹就忙掏出了十文钱,扔给了少年,又接下了糖人。 本以为可以走了,谁知道,褚景琪却提出,“我给你五两银子,这些糖,我包了。” 褚景琪指着锅里还在烧的翻滚的红麦芽糖道。 少年脸色一愣,然后,不好意思的讪讪道,“用不了那么多,半两银子就行。” 其实,半两银子都多了,只是,对方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他要是说的太少了,怕人家不高兴。 褚景琪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站起身,走到少年身边。 少年一愣,脸色愕然,什么意思? “你快起来,我家爷要亲自做几个糖人。”川穹见少年傻傻的呆愣着,就忙开口解释道。 少年哦了一声,就把位置让了出来。 接下来,褚景琪的一举一动,都让少年惊诧到了极点。 褚景琪做糖人的手法丝毫不比少年慢,且做出来的糖人,不但像极了,那一眉一眼,一僵一笑,就跟活了一样,看的少年目瞪口呆,膛目结舌。 褚景琪一口气做了五个自己,最后还做了三个夏梓晗,他还想多做几个夏梓晗,打算摆在屋子里欣赏,可惜糖不够了,最后就做了一个小号的夏梓晗。 褚景琪最喜欢小号的夏梓晗,拿着手里看了许久,眉眼间高兴的满满都是笑意。 甘松见时间不早了,就开口提醒道,“爷,天色快黑了,我们得回去了。” 走时,甘松从荷包里拿出五两银子,扔给了少年,惊讶的少年呆愣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褚小……少爷……” 没走多久,就有人拦住了褚景琪三人的去路。 褚景琪看到对方,皱了皱眉,一脸的嫌弃。 他搭理都没搭理对方,脚步一转,就绕过对方,继续往别院走去。 乐樱见褚景琪无视她,羞愤的跺了跺脚,咬着唇,又追上去,“你为什么不理人啊,没听见我喊你吗?” “姑娘,时间不早了,我家少爷还得急着回去见我家少夫人呢,你拦着路,是几个意思啊?”川穹见又是这个厚脸皮的姑娘,一脸头痛。 “楚玉么,我也去,我也好久没见到她了。”说的好像两个人很熟悉似得。 她的不要脸不要皮,川穹和甘松都似乎习惯了。 甘松道,“抱歉,我家少夫人不喜欢不熟悉的人上门。” 如此明白的拒绝了她,乐樱却好像没听懂似得,坚持不懈的道,“怎么不熟悉,我跟楚玉都见过了,都熟悉了,我们是不打不相识。” 谁跟你熟悉了呀? 我家郡主压根儿就不认识你好不好? 川穹气的瞪了她一眼,伸手把她拉过一边,就无视她,继续往前走。 乐樱却追的乐此不疲,“我是真心想跟你们做朋友的,你们怎么不爱理人呢,褚少爷,其实,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我去年在江南,要不是你及时救了我,我可能早就渴死在江南了,你的这份大恩大德,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乐樱跟在他们三人背后,念念叨叨个不停。 其实,在王二受着分筋错骨法时,乐樱就发现了褚景琪三人,不过,当时人太多,她师父师兄又在跟前,她就忍着没往他们跟前凑。 后来,她跟师父师兄一起走了,又回来了,褚景琪做糖人的时候,她就躲在一边看。 第1113章 拦路 她亲眼看到褚景琪为楚玉做了几个糖人,还盯着楚玉的糖人像,笑的很开心。 那笑容,俊美绝尘,璀璨夺目,就是世界上最美的花儿都比不过他的美,让她看的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浑身燥|热,眼里也只有他,除了他,什么也看不到。 她痴痴的看着他,见到他要走,她再也顾不得惧怕他,厚着脸皮来拦着他的路。 本以为,看在她师父的面子上,他好歹会给她一个眼神,哪里知道,他冷傲的除了楚玉之外,不把所有人看在眼里,包括她。 她的心很痛,可却不能哭,还得笑着继续厚脸皮的跟着。 终于,褚景琪回头瞥了她一眼,只是,这一眼,彻底把她打入了万丈深渊之地。 她清清楚楚的在他眼里看到了厌恶,嫌弃,恶心。 难道,她在他心里,就这么不堪? 乐樱停了步子,闭了嘴,目不转睛的盯着越走越远的褚景琪的背影,渐渐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 夏梓晗刚起身不久,褚景琪就回来了,见到他带回来的糖人,夏梓晗有满肚子的气恼也下去了。 褚景琪哄了她开心后,就把王二五人受惩治的事说了,夏梓晗遗憾的剜了他一眼,“都怪你,害的我没看到。” “是,都怪我,下次,我一定少要一次。”褚景琪嘿嘿一笑,从她背后抱着她,把她拖到自己的怀里,坐在自己的腿上,双手还顺势抚在她的两座山峰上,捏了又捏。 “你老实一点儿。”夏梓晗扭了扭身子,拍开他的魔爪。 魔爪一直往下滑,停在了她的小细柳腰上,脑袋在她肩膀上蹭啊蹭,“阿玉,你真香,小时候你身上就有这股香味,我特爱闻。”发觉她身子扭来动去,在躲避他,他抱紧她,魅惑道,“乖一点,别动,让为夫好好闻闻。” 呜呜,你那是闻么,你确定不是舔? 她的脖子上,都是他的口水了好么。 夏梓晗那叫一个气恼,想要推开他,却偏偏没有他力气打,又打不过他,哎…… “阿琪,我还没吃饭呢,都一天没吃饭了。” 声音听起来特别的软弱无力,让沉迷在她的味道中的褚景琪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晚饭点也差不多了,我这就吩咐丫鬟摆饭。”褚景琪不理会正在叫嚣嚣张的小阿琪,他要先喂饱媳妇才行。 把媳妇喂饱了,他才能喂饱小阿琪,不然,媳妇一天没吃饭,怎么能够承受的住小阿琪的蛮狠攻击? 等吃完饭,两口子躺在了床上后,夏梓晗本以为褚景琪今晚上该消停一晚上了,毕竟白日他折腾了她那么多次。 可是,她刚盖上被,褚景琪一个翻身,就压在了她身上,速度快的,让她想躲都来不及。 褚景琪厚脸皮的嬉笑道,“阿玉,为夫给你做了那么多糖人,你是不是该奖励为夫一下,你看……”抓着她的一手,就往自己的小阿琪身上罩去,“它又想你那地儿了,你让它进去待一会儿吧。” “白天都待了一上午,还没待够?” “不够,阿玉的水帘洞又暖又舒服,就是待一辈子,它也会嫌时间不够,下辈子,它还要继续待。” 这辈子都快被他折腾死了,又来下辈子? 夏梓晗满脸黑线,嘴角下弯,“我那里还有些红肿呢,你……你就不能消停一晚上。” 天天都要不够,她也好累的。 褚景琪眼里闪过一丝怜惜,抱着她,亲了一口,“好,我不弄你,我给你涂点药。” 哎,就让小阿琪憋一晚上吧,总不能为了喂饱它,伤了阿玉吧。 不然,以后阿玉不喜欢小阿琪了,不喜欢做那事儿了,那他怎么办? 褚景琪权衡利弊得失后,决定将小阿琪的火压制下去。 他下了床,从架子上把夏梓晗的药箱拿下来,从里面拿了一瓶药液,见夏梓晗脸红红的,没有动,他就去扯她的被子。 夏梓晗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我自己来。” “你害羞了?”褚景琪嘴角上翘,“阿玉,你全身上下,那一块地儿我没见过亲过?就是那地儿的水,我上午也没少喝。” 这几日跟江湖人打交道多了,褚景琪竟然也学着江湖人时不时的跟夏梓晗说一两句荤句子来刺激她,害的她每次听了,都感觉口干舌燥。 想到白日时,他亲的正起劲时,竟然亲了她那里……夏梓晗的脸颊就红的跟辣椒面一样,赶紧用手捂着他嘴巴,“不许说,你要再说,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好,以后我不说,我做。”论脸皮厚,十个夏梓晗都比不了一个褚景琪。 夏梓晗气的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下琉。” “为夫只对阿玉下琉。” 埋头把被子扯掉,利落的把她裤子也顺便扯下来,把她的双腿掰开。 “轻一点,疼。” 感觉到他粘着药液的手指头上在上面转了一圈,夏梓晗想阻止都不行了,只能可怜兮兮的求着他轻点。 见她那里真的红肿了,褚景琪满脸是心疼,他寵溺道,“以后,我会轻一些。” “你每次过后都这么说。”她都不相信他的保证了。 褚景琪一脸无辜。 他也不想对阿玉食言啊,只是,每次来劲了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想狠狠疼爱阿玉,想听到她爽的哎呀啊呀的叫声,更想把她整个身子都揉进他身体里去,和她合二为一。 每当她忍不住叫的欢,两个人粘的紧紧的合二为一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十分强大,十分心满意足,也十分性福。 “那我以后都负责给你涂药。”顺便再吃吃阿玉的豆腐。 褚景琪心里腹黑的想着。 不过,见到夏梓晗那儿红肿的厉害,褚景琪最终不忍心再折腾她,等涂抹完了药液后,他抱着她,难得的安安静静的睡了一夜。 倒是夏梓晗,因为睡了一个下午,刚才又被褚景琪逗了一番,这一会儿却没了睡意。 “怎么,阿玉宝贝睡不着?”睡眠一向很浅的褚景琪,在夏梓晗第三次在他怀里翻身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盯着她。 那眼光,在漆黑的夜里,就像是一只饿极了的饿狼一样,吓得夏梓晗赶紧闭着眼睛,“这就睡了。” 辗转反侧一个时辰,她也有了睡意,不大一会儿,真就睡着了。 第1114章 惨死 次日一大早,两口子却接到了一个意料之中,又或者是意料之外的消息。 昨晚上睡在破庙里的王二五人,被人给杀了。 第二天早上,有人在破庙里发现了他们的尸体,他们死状凄惨,不但被人割了脑袋,砍了四肢,连心脏都被人挖出来了,碎尸和几个心脏脑袋,七零八落的散在破庙里到处都是。 那残忍杀人的手法,嗜血惊魂,触目惊心,让人看之后,只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夏梓晗和褚景琪得了消息,当即就和龙翼水芙蓉两口子一起赶去了破庙。 他们赶到的时候,武林十大门派的人也赶到了。 乐樱跟在师父身边,扫了一眼血腥场地后,就再也不敢看第二眼。 究竟是个小丫头,胆子再大,也不敢见这么血腥的场面。 她怯怯的跟二师兄道,“二师兄,我们出去吧,这里阴森森的,看了不舒服。” 二师兄看出了她胆小怕鬼,也没点破她,就告了一声师父后,陪她出了破庙。 一出破庙,乐樱就像是活过来一样,拍拍胸口,道,“哎呀妈呀,那几人死的也太惨了,他们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个凶手啊,竟然被人分尸了。” “那几人是江湖毒瘤,得罪的人多了去了,现在落得这个下场,也怪不了谁,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二师兄目光看向破庙里面,幸灾乐祸的道。 乐樱嗯嗯了两声,敷衍的应答他。 二师兄听见她心不在焉的语调,回头一看,竟然发现小师妹一双眼睛就跟加了灯油的灯芯一样,晶亮晶亮。 他顺着小师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到了他最崇拜的人。 “褚……褚世子?”二师兄眼睛一亮,眼里满满都是崇拜之色。 他似乎忘了上次跟褚景琪起冲突的事情,忙迎过去,谄媚的笑道,“褚世子,你来了,我师父他们在屋子里面呢。” “嗯,知道了。”褚景琪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句。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武林十大门派的人会过来查看,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二师兄似乎忘记了小师妹的存在,忙在前面领路,“褚世子,我领你们进去。” 连褚景琪身旁的龙翼都没看到似得,十分巴结的往褚景琪跟前凑。 自从褚景琪当着武林十大门派的人表明身份后,十大门派的人见了他,都会恭敬的喊他一声褚世子,对他的态度也是一百二十度大转变,十分尊敬。 而十分崇拜他的二师兄,把这一点表现的更是淋漓致尽。 褚景琪皱着眉,也没说什么,就跟着他往屋里走去。 被人无视的乐樱,也顾不得害怕屋里的惨景,紧跟其后,一双小眼睛巴巴的盯着他,希冀他能回头看她一眼。 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忽视都忽视不了,五感灵敏的夏梓晗第一个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她恼怒的偷偷剜了一眼褚景琪。 该死,这小混蛋的这张脸,就不能弄丑一些? 又魅惑了一个小姑娘,看小姑娘那眼神就知道,已情根深种,怕会是一个大麻烦。 褚景琪一脸无辜,回了一个委屈的眼神。 小姑娘是个花痴,他能怎么办? 总不能让他跟暗卫一样,出门就带面罩,把五官都遮住吧? 褚景琪见夏梓晗不悦,更是不敢把昨晚上乐樱纠纏他的事情告诉她,不然,这傻丫头还不知道会怎么生他的气呢。 褚景琪拧着眉,刚踏进破庙,只一眼,就迅速回身,用手捂住了夏梓晗的眼睛,那动作快的,让任何人都没看到,夏梓晗也自然没看到屋里的一切。 褚景琪低声道,“阿玉,屋里血腥味道太大,你先别进去,在外面等我。” 担心她看了那血腥的画面后,会害怕,做恶魔,褚景琪说什么也不让夏梓晗进屋里。 夏梓晗感受到他的关心,心里暖暖的,抬手要掰开他的手,道,“我胆子没那么小。” 见夏梓晗又不听话了,褚景琪就将目光看向夏梓晗身后的水芙蓉,“姨妈,你也别进去了,和夏梓晗在外面等着就好,要不,你们去茶楼听听书,我和姨夫一会儿就过去找你们。” 找借口,要把两个女人都支走。 实在是里面的画面太血腥,太残忍了,他经历了无数场战争,见过无数血腥的画面,可从来没有跟这次一样,竟然会让他感觉不寒而栗。 见龙翼点了头,也同意褚景琪的安排,水芙蓉就拉着夏梓晗的手,道,“既然他们不让我们进去,那我们两个就去前面坐一会儿。” 破庙前面不远处就有石桌石椅,水芙蓉不等夏梓晗答应,拉着她,就往石桌地儿去。 夏梓晗心下叹了一口气道,“姨妈,你不想进去看看么?” “都是死人,有什么好看的,我可不想弄脏了衣服。”水芙蓉对于看死人没兴趣。 夏梓晗有兴趣啊。 她好想看。 而且,见到乐樱巴巴的跟在褚景琪身后进屋里去后,夏梓晗更想进去,想要用举动告诉乐樱,褚景琪是她的,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褚景琪答应过她,他这一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女人,还告诉过她,她可以随时随地的往外人宣誓对他的独占权,别让别的女人垂涎他。 “放心吧,一个小姑娘,还抢不走阿琪。” 就在夏梓晗频频回头不放心的时候,水芙蓉拽她坐下来,突然说了一句。 原来,乐樱对褚景琪那双觊觎的眼神太过侵略,水芙蓉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 对于乐樱这样的小花痴姑娘,水芙蓉一向不屑,也不认为自己聪明强大的外甥会弃夏梓晗,而选小姑娘。 那小姑娘和夏梓晗站在一起,属强谁弱,一眼就能看出,根本不用比,没法比。 十个小姑娘都抵不过夏梓晗一个。 夏梓晗见水芙蓉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她突然感觉好笑。 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会这么幼稚,还想要巴巴的去保护自己的领地。 一个小姑娘而已。 当初,有身份地位智慧的容五,她都不放在心上,现在竟然会把一个小姑娘放在心上,呵呵…… 第1115章 做戏 褚景琪和龙翼在里面待了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两人的身后还跟着二师兄和乐樱。 二师兄一个劲的往褚景琪跟前凑,情绪十分激奋。 乐樱则像个背后灵一样,巴巴的跟在褚景琪身后,哀怨的眼神跟不要钱似得不停的往褚景琪的身上射。 那可怜幽怨的表情,要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褚景琪抛弃过她呢。 这对师兄妹…… 因对方是武林十大门派之一的人,褚景琪不好跟对方撕破脸,就隐忍着一股怒气,走到夏梓晗身边,拉起她,十指相扣,温柔似水道,“阿玉,姨夫说今日龙盟主会赶到江宁城,我们去龙家的客院见见他老人家。” 没有提王二五人的命案要怎么办。 王二五人是江湖中人,在前日,武林十大门派的人就跟褚景琪直言过,江湖人的事江湖人管,不用朝廷的人插手。 既然如此,江湖的人被人杀了,那也是江湖人的事,朝廷不能插手查案,想要查出凶手,就只能江湖人自己出面,朝廷的人可以选择旁观。 所以,现在没褚景琪什么事。 而龙翼,一向是个诸事不利的主,他有那闲功夫去为陌生人查凶手,还不如回家多陪陪媳妇儿子呢。 所以,这两人只是在里面问候了一声后,就摆出了一副闲人看戏的样子,打个招呼就出来了。 “好啊,武林盟主,我也很想见一见。”夏梓晗歪着脑袋,想着第一次上门见长辈,她要不要带些礼物? 江湖中人也不知道时兴上门送礼这一套么? 她看向水芙蓉,眼睛亮的跟黑夜中的星星一样漂亮,“姨妈,我们要不要准备些礼物?” “不需要。”水芙蓉皱眉道。 江湖中人来往一向都是直来直去,且都是长辈给见面礼给晚辈,没有晚辈要在第一次见面时,送礼给长辈的。 江湖人跟京城中的勋贵世家不一样,上门就得送礼,不然就会被人在背后骂不知礼数。 四人好似把二师兄和乐樱都忘记了一样,四人说着,就朝胡同口走去。 二师兄眼巴巴的看着偶像走了,却没邀请他,那叫一个伤心啊。 而乐樱却想要跟去。 她见二师兄没动身子,就扯了扯二师兄的袖子,道,“二师兄,你怎么了,怎么不走,他们都快走远了,我们快点追过去啊。” “你没看见人家都没看我们一眼么?”二师兄烦躁的挥开她的手,“褚世子和龙公子不喜欢我们跟着,我们再跟下去,人家就要翻脸了,还有你,褚世子都娶了媳妇了,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你还是赶紧收回自己的心思,不要让褚世子更加厌恶你。” 二师兄虽是个大大咧咧又冲动的人,可也没到白痴愚蠢的地步。 小师妹那都快黏到褚景琪身上的眼神,他早就发现了,只是当着褚景琪一群人的面,怕小师妹会感觉难堪羞愤,他就没阻止她而已。 没想到,褚景琪无视她到这种境地,小师妹还不死心,还想要跟上去招人烦。 她究竟有没有脑子啊? 乐樱一愣,然后脸色煞白如雪。 感觉在大街上脱光了衣服,被人观赏一样难堪。 “二师兄,我……”她咬了咬牙,给自己的举动找理由,“武林盟主要来,十大门派的人肯定会去迎接他,我只是想跟着褚世子他们一起先过去,师父和大师兄过一会儿肯定也会去,你不是很崇拜褚世子么,我……我只是想让你离褚世子近一点儿而已。” “是你自己想离褚世子近一点儿吧。”二师兄烦躁的扒了扒额前的刘海。 “算了,我们回去吧,褚世子好像不喜欢我们,以后,我们就离他远一点儿。” 二师兄拽着小师妹的手,就往破庙里去。 乐樱白着脸,咬着唇,还不甘心的频频回头看向已走的快没影了的褚景琪。 …… 褚景琪一行人赶到龙家的人租下的客院时,龙老盟主还没到,龙冕出面接待了四人。 在龙家的客院,龙翼和水芙蓉这一对正经主子反而像是一对客人一样,而原本只是师兄弟关系的龙冕,反而像是龙家的主子一样,摆着龙家主子的谱。 这不,龙冕坐在主人位置上,而龙翼则被安排坐在下面客人的位置上,这安排,再再显示了龙翼和龙冕在龙家的地位身份的不同。 龙家的总管在一旁皱了眉头,似乎对龙冕这样的安排不乐意,可正主儿龙翼都没开口,龙家的总管也就不好明说。 毕竟,这次龙冕来江宁城,是代替龙老盟主处理一些门派之间的纷争。 现在纷争处理完了,老盟主也要来了,总不能就立刻翻脸不认人吧,逼着龙冕把位置让给龙翼吧? 在龙家总管心思翻转时,龙冕开口了,道,“刚接到的师父消息,说是下午才能到,下午龙翼跟师兄一起去城外接师父他老人家吧。” “嗯。”龙翼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 要不是褚景琪拉着,他都懒得来龙家,哼……老家伙算计了他,还要他去城外接人…… 哼…… 龙翼把不高兴故意表现在了脸上,龙冕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鄙夷,又笑道,“师父说了,想要见见儿媳妇,让师弟把师弟妹也带去。” 他何曾愿意跟师弟一起去见师父,要不是师父指名道姓要龙翼两口子去接他,他也就不会让师弟知道今儿个师父到江宁城的事。 他好心告诉了师弟,可师弟这是什么表情? 不乐意? 不乐意也好,最好这父子二人一见面就打一架,那就更好。 只要师父和师弟关系不好,那以后,师父有事也就只会想到他,不会想到师弟。 龙冕表面上慈祥的扫了水芙蓉一眼,可心里却十分雀跃期待看到下午,师父师弟吵架的场面。 “没事了吧?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下午,我自会带蓉儿过去。”龙翼突然站起身,冷冷的道。 这态度,摆明了不乐意跟龙冕这只爱作戏的老狐狸一起去城郊外。 龙冕也不在意,只要龙翼能去就行。 第1116章 毒娘子 四人在外面找了一家酒楼,吃了午饭,就去了城郊外。 他们赶到时,龙冕也刚到。 龙冕见到他们,忙溜下了马,把马绳扔给了一旁的小徒弟,朝龙翼四人走来。 他很好心情的一一跟他们打招呼,“师弟,师弟妹,褚世子,楚玉郡主,现在时间尚早,不如我们去那边的亭子里坐坐怎么样。” 一看他那架势,就是有话要跟他们说。 龙翼淡淡的嗯了一声,就牵着媳妇的手,率先朝亭子走去。 龙冕对褚景琪两口子笑了笑,“褚世子,楚玉郡主,你们先请。” “龙前辈客气,我俩是晚辈,龙前辈先请。”褚景琪难得的,竟然没有给冷脸对方看,还谦让知礼的对龙冕很是客气。 在朝廷里,大家讲究的都是身份,谁的身份高,谁就高人一等,谁的身份低,谁就要卑躬屈膝。 而在江湖上,不讲究身份,讲究辈份。 谁的辈份高,谁就是前辈,谁的辈份小,谁就是晚辈,不管晚辈身份有多高贵,在前辈面前,也必须弯腰,恭敬的喊对方一声前辈。 而且,在江湖上论辈份,不是谁的年纪大,谁就是前辈,而是论能力,论踏入江湖上的资历。 在十大门派里面,师兄师姐比师弟师妹年纪小的人大有人在,他们论辈份,都是按被收入门派之日开始论。 谁进入门派早,谁就是师姐师兄,晚到的,只能是师弟师妹,和岁数无关。 龙冕是武林龙老盟主手底下的大徒弟,在江湖上地位颇高,可以和十大门派的掌门人平起平坐。 当然,这并不是褚景琪会对他谦让的理由。 褚景琪之所以会谦让龙冕,只是他不想在龙冕的脸上看到一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胸有成竹的得意样子而已,好似他们四个人就是龙冕手中的棋子一样,让褚景琪很是不喜欢。 龙冕在他面前装出一副伪善大好人的样子,处处卖他的好,他更是厌恶,所以,他就不想依着龙冕算计好的路线走。 龙冕让他走,他就不愿走。 龙冕也没想到这其实是褚景琪反击他的举动,他还以为,是他在褚景琪心里的地位提高了呢。 看,人家堂堂一安郡王府的世子爷,都要喊他一声前辈,被他让路。 龙冕十分高兴褚景琪的识相,得意飞扬的走向了亭子。 褚景琪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牵着他家阿玉的手,慢吞吞的跟在了身后。 “师弟,师父他老人家这次会来江宁城,完全是想看看师弟和师弟妹,师弟,你就……就当可怜师父这些年找你的幸苦,就原谅师父吧?” 知道龙翼是个冷漠无情的性子,且还是那种越劝越来劲的人,所以,趁龙老盟主来之前,龙冕准备了好大一口口水,劝了龙翼大半天。 龙翼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连个眼神都没投给他。 不过,龙冕没有一丝不高兴,心里反而十分激奋。 看吧看吧,龙翼就是一个小心眼的人,气量极小,他只是多劝了几句而已,就露出一副比之前更冷漠嫌恶的表情来。 一会儿,师父他来后,龙翼绝对不会再凑上去。 只要他不往上凑,依师父的性子,肯定会感觉到伤心心寒,被儿子嫌弃,任由哪一个做父亲的都会受不了。 一边是嫌弃他的儿子,一边是孝顺的大徒弟,不用比也知道,师父会选择那一方作为他真正的传承人。 只要龙翼在师父心里的地位下降,那他就还有希望,被师父任命为竞选武林盟主的人。 离竞选武林盟主还有两天,这两天,他一定要让师父嫌弃,甚至是驱离龙翼才行。 龙冕脸上一副担忧师弟不会原谅师父的神色,心里却在不停翻滚,算计着自己得最大利益。 “来了。” 就在龙翼纹丝不动了半个时辰后,频频伸长脖子看向官道上的夏梓晗突然惊喜的叫了起来。 龙冕忙住了嘴,站起身,道,“师弟师弟妹,走吧,我们快去迎接师父。” 说完,率先朝来人飞去。 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龙老盟主因身子骨不好,并没有像其他江湖人一样骑马,而是坐了一辆马车,赶车的人则是龙盟主的小舅子,就是龙翼的舅舅,一个看着老实憨厚的中年男子。 马车旁边,还有十多骑马,马上的人个个都是一身江湖人打扮,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而走在最面前的一个红衣女子,脸上竟然蒙着一块面纱,给人一种神秘且朦胧又谣言的感觉。 水芙蓉一见到红衣女子,脸色立刻不好看了,沉声道,“毒娘子怎么也来了?” 红衣蒙面,是江湖上毒娘子的独特装扮,也因此,就算不认识她没见过她的人,见到她的这一身打扮,也能猜到来人是毒娘子。 毒娘子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好听,就因为她一身是毒,让所有人都害怕,望而却步,没人敢靠近她。 而且,毒娘子还十分心狠手辣,冷漠无情,杀人从来不眨眼,一把毒粉下去,立马就能要了人的性命。 就因为她的厉害,狠辣,冷漠,无情,让所有人都十分忌惮她,就连武林十大门派的人见了她,都要绕道走,就担心她一个看不顺眼,被她一把毒粉给灭了。 而这一切都不是让水芙蓉怨恨她的理由,水芙蓉会怨恨她,是因为龙翼小时候就是因为毒娘子……哦,不对,应该是上一代毒娘子,就是这位毒娘子的师父给害的丢失了的。 上一代的毒娘子,在十几年前制毒时,自己不小心感染了毒源,当时那毒源的解药还没研制出来,毒娘子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体内的毒逼到了双腿上。 虽然死不了,可一双腿在毒解之前却不能行走。 因此,上一代的毒娘子就宣布了隐退江湖,躲在自己的万毒谷研究毒药,毒娘子的位置就传给了她唯一的徒弟,也就是这一代的毒娘子。 每一代的毒娘子,都只收一位徒弟,并且在传位之后,毒娘子这个称号也会传给徒弟,而自己,就会恢复原来的称号。 上一代的毒娘子原来的称号是毒蝎子。 第1117章 五鬼 毒蝎子年轻时,对龙老盟主爱而不得,因爱生恨,就故意掳走了龙翼,想要让龙老盟主两口子尝一尝她尝过的痛不欲生的滋味。 哪里知道,龙翼到了她的手里没多久,就被龙老盟主找到了。 那一次,毒蝎子和龙老盟主打了一架,内伤惨重,差点连命都没保下。 从那以后,万毒谷和龙家就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然而,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水芙蓉的眼里,怨恨有之,愤怒有之,恶心有之。 她冷冷的盯着毒娘子,直到毒娘子一群人的马停在她身旁,一群人翻马而下,水芙蓉才回过神来。 “哟,这位小相公是谁啊?长的可不真赖。” 毒娘子还没下马,就看见了褚景琪,一下马,就眼睛冒光的直奔褚景琪而来。 哦,忘了说,这一代的毒娘子不但浑身是毒,且还是一个喜欢小鲜肉的主。 这些年来,被她害过的小鲜肉都数不过来,不过,她对自己有一个要求,就是不玩弄有主的小鲜肉,也不玩弄有家人的小鲜肉,她玩弄的小鲜肉都是没家没业没亲人一无所有的人。 这样的人玩死了玩残了,也不会有人来找她报仇。 应付层出不穷的仇人,她嫌麻烦。 毒娘子还没靠近,一把长剑就指向了她的胸口,褚景琪眼刀子射向她,森冷道,“离我远一点,不然,我会让这一代的毒娘子提前换人。” 森冷的声音,冰冷的表情,还有寒冷刺骨的眼神,再在告诉毒娘子,眼前这块小鲜肉不是一个轻易能招惹的主。 毒娘子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她道,“江湖上,希望我毒娘子离远一点儿的人大有人在,可是,当着我的面直白警告我的人,你却是唯独一个,不错,有胆识。” 褚景琪冷哼了一声,不理会她,牵着夏梓晗,走向已下了马车的龙老盟主。 “龙翼,这位就是你的媳妇?”龙老盟主眼睛放光的打量水芙蓉。 水芙蓉忙拽着不敢不愿上前的龙翼上前,抱拳弯身,喊了一声爹。 龙老盟主见儿媳妇识相,又能制住自己脾气倔强的儿子,十分高兴。 他哈哈大笑,道,“好好好,龙翼的眼光不错。” 然后,把他带来的十几个人都一一介绍给龙翼认识,那些人,都不是正经门派里面的人,却个个在江湖上鼎鼎大名,名震四海,随便拉出一个,都是哪一个门派也不敢随意结仇的人物。 对于这样的人物,龙翼也想结识一番,就顺杆而下,跟在了龙老盟主身后。 龙冕见到龙翼竟然没有甩师父的脸子,还乖乖的任由师父牵着鼻子走,热情洋溢和那群人打招呼,他的脸当即就黑了。 不过,这一会儿,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龙翼两口子的身上,压根儿就没人去注意龙冕心情不好不好,脸色好不好看。 一群人在城郊外并没有耽误多久,就进了城,一群人十几个人,都安排住进了龙家租住的客院里头。 龙翼和褚景琪四人,在客院里待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时分,四人才返回小别院。 …… 而同时,所有人都不知道,王二五人死了后,就成了鬼魂,进了阴间。 他们再生时死的愤怒,死的凄惨,成了鬼魂后,五鬼不但没收敛一些,还更加嚣张了,只想把憋在肚子里的那一口气发泄出去。 五鬼来到大街上,见到了很多跟他们一样的鬼魂,而且还有很多漂亮的女鬼。 五鬼再生时的毛病立马又犯了,见到一个漂亮的一塌糊涂女鬼,就哄拥而上,想要把人家弄到手。 女鬼再生时就是花楼里一个挂号头牌姑娘,因为得罪了人,被人生生给玩死了。 死了后,她就发誓要规规矩矩做鬼,再也不让男鬼碰自己的身子。 这不,五鬼想要調戏她,她大喊救命。 在鬼界,可没有江湖鬼和朝廷鬼之说,在鬼界,只有家鬼和野鬼之说。 家鬼都是死在家里,有家人帮着收尸埋葬,死了后,有个家的鬼,就叫家鬼。 而野鬼,都是死在外面,没人收尸,没有家可归的鬼都叫野鬼,比如伊娃,木占,王二五人,都是野鬼。 家鬼犯了事,得看大小,小事的话,如偷鸡摸狗,調戏女鬼,打架斗殴等,通常都会由自家的长辈鬼出面惩治一番,若犯了大事,比如吞噬其他鬼魂,杀害其他鬼魂,或者强暴不愿意的女鬼,这通常都会被鬼差押到官衙,由鬼判大人来判刑。 在鬼界,一般犯事的鬼都是野鬼,家鬼有长辈鬼看着,很少犯事,一般都会乖乖安生的待在阴间,等日子到了,就会去投胎转世。 而野鬼不一样,野鬼很少投胎转世,在鬼界待的时间久了,无聊了,犯事的鬼就多了。 在江宁城,官衙的鬼大人管的严,犯事的野鬼相对其他地方的要少了不少,可也不是没有。 在王二五鬼打算掳走女鬼时,女鬼一呼喊,呼啦一下,周围就围上了一群鬼魂,连押带扯,把五鬼弄去了官衙。 当王二五鬼被判入狱一年,被鬼差带去大牢时,王二麻三望着熟悉的牢门,那脸色,别提多惊诧了。 只因那间牢房,他们再生为人时,就曾在里面待了几天,对里面很是熟悉,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在鬼界,竟然也有牢房,而且,就设在阳间的牢房一起,之是阳间的人看不到而已。 王二五鬼被鬼差推入牢房,鬼差正要关门时,王二突然拦着,道,“鬼差大人,我能不能换一间牢房,你看,这里已经有了这么多鬼,再加上我们五鬼,会很挤的。” 其实,是王二住进自己生前曾住过的牢房,他的心里很是别扭,也感觉毛骨悚然。 他再生时,住在这里虽然浑身被打的疼痛,可一点儿也没害怕过,可现在,得知自己再生为人时,就是和一群鬼魂一起住一间牢房时,这滋味……真他妈渗人。 鬼差冷眼看了王二一眼,“你以为鬼界的官衙是你家开的,你想住哪里就住哪里?让开……” 鬼差不耐烦的踹了他一脚,王二往后飞去,正好撞倒了正在打坐休息的木占身上。 第1118章 逃狱 木占来气了,一拳头打向王二。 麻三赵四等人,见有人打自己的兄弟,立马哄拥而上,几鬼就打成了一团。 “住手,还不住手。”鬼差一见,气的大喊,可没有鬼听他的,他没办法,只好走进来,挥着鞭子往他们身上抽。 鬼差手上的鞭子,是专门为鬼魂而制造的,抽起来,鬼魂能把魂魄给痛的破碎不堪,嘶声力竭。 几鬼在鬼差的抽挥下,终于停了下来,不敢再打架了。 鬼差哼哼了两声,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把牢房门关上,鬼差又狠狠的威胁了王二木占等人一顿,“不许再打架,不然,让你们永生永世都不得投胎转世为人。” 这是对任何一个鬼魂都十分狠厉的惩罚。 人死了,变成鬼,哪一个鬼不盼着哪天能投胎转世为人,重新来过啊。 王二五鬼闻言,立马老实了。 然而,离开的鬼差从始至终都没发觉,就在他用鞭子抽木占和王二等鬼时,一个白衣女鬼偷偷的从牢房门溜出去了。 胖鬼和中年鬼都看到了,却谁也没吱声。 道士鬼和两个老年鬼一直在下棋,下的很用心,对于牢房里的打斗充耳不闻,也没见到偷偷溜出去的伊娃。 等到三个老年鬼下完棋后发现少了一个女鬼时,还以为被鬼差来时带走了呢,也就没问。 …… 褚景琪夏梓晗两口子回了别院后,已经是晚上,正是开饭的时间。 在楚俏摆饭时,楚清就跟主子禀报,“郡主,今日大太太和二少爷来了,还送了很多补品,说楚斐姐救了二少爷,受了伤,送来给楚斐姐补身子用的。” 顿了顿,楚清又斟酌的道,“不过,郡主,奴婢感觉二少爷好像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夏梓晗皱眉,“有什么不对劲?” 楚清就咬着唇,犹豫的说,“二少爷好像很关心楚斐姐,还私下跟奴婢打听楚斐姐喜欢什么,还……还趁大太太去官房时,想要支开奴婢,单独跟楚斐姐在一起。” 楚斐这次受伤太严重,卧床不起,听说夏大太太和夏二来看望她时,她原本还想支撑起床,去向大太太和二少爷道谢,哪里知道,她虚弱的连手都没能抬起来,也就没有出去见夏大太太。 原本以为,夏大太太不会纡尊降贵,进入下人房来看望她一个小丫鬟,可就在她要闭眼休息时,夏大太太和夏二却进了她的屋子。 大太太和夏二亲自对她道谢,又拉着她吧啦吧啦说了不少事。 期间,夏二一直在旁边听着,没有吱声,不过,那一双看向楚斐,像是饿狼见到了小白兔般钦慕的眼神,却落在了一旁侍候茶水的楚清眼里。 在楚俏领着夏大太太去官房时,夏二就看向她,想要支开她,“这茶水有些凉了,你去换一壶热的来。” 二少爷有吩咐,楚清自当不敢不听,毕竟这男人是主子的二哥,虽然不亲,可也不远。 但是,就这样放任一只饿狼单独在楚斐姐的屋子里,她还是不放心。 楚清眼珠子转了转,就拎着半壶温水,走到门口,冲院子里正在扫地的小丫鬟喊了一声,“去厨房打一壶热水来,楚斐姐这里离不开人,你帮我去一下。” 夏二正高兴把小丫鬟支开了呢,听到她的声音,差点没气绿了脸。 夏二懊恼的瞪了一眼不识相的楚清,而楚清则像是没看到一样,规规矩矩的站在床边,继续当一盏大灯泡。 被夏大太太饱受摧残轰炸了快半个时辰的楚斐,这时候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虚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夏二见人都睡了,就是有满肚子的话,也说不了了,他就气的吩咐楚清,领他去前院。 路上,夏二费尽心思想从楚清的嘴里打听楚斐的事情。 可是,楚清一群丫鬟都是被狐狸楚琳训练出来的,不说个个都是人精,可也个个足够机灵聪慧,特别是能够分派到夏梓晗身边当大丫鬟的她,就更是个中之最。 楚清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正面回答夏二的问话,气的夏二一张俊脸都快憋红了,又不能拿楚清如何。 直到夏二和夏大太太走时,夏二也没能如愿从楚清嘴里撬出点什么。 “主子,你说,是不是二少爷他……看上了楚斐姐啊?”楚清担心的小声问道。 夏梓晗的脸色一沉,认真严肃道,“楚斐救了二哥,二哥会对楚斐多有关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以后,这种话不许乱说。” “是,奴婢错了。” 楚清忙道歉。 这事,事关楚斐名节,可不能乱说,这要是传出去了,以后,楚斐还怎么做人。 自古以来,只要丫鬟跟少爷沟搭在一起,外人都只会说丫鬟钩引了少爷,从来没有人会说是少爷钩引了丫鬟。 哪怕丫鬟是被逼迫,那也是丫鬟的错,丫鬟若是不从,那就是不识抬举。 反过来,这若是一个小姐和侍卫沟搭上了,那外人肯定会说是侍卫的错,是侍卫引诱了小姐,而不会说是小姐钩引了侍卫。 身份地位不同,外人看过来的眼神也会不同,所以,夏二看上楚斐这句话,无疑是对楚斐最大的重伤。 楚清认识到这事的重要性后,羞愧的举手发誓,“奴婢以后再也不乱说了,主子放心,奴婢也只把这事告诉了主子和世子爷知道,没有其他人知道。” 夏梓晗见楚清明白过来了,欣慰的点了点头,“你也别胡思乱想,就算二少爷真的看上了楚斐,我也绝不会把楚斐嫁给他。” 先不说二哥愿意不愿意娶楚斐,就大太太那人也绝对不会同意自己的宝贝儿子娶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丫鬟做嫡妻,不然,夏家就会立即变成江宁城的一个笑话。 若说娶楚斐做小妾姨娘,大太太一定会双手赞成,毕竟楚斐是她身边的大丫鬟,和她有着亲姐妹般的情意在,只要二哥娶了楚斐,以后她和夏家大房的关系自然而然的也就更近了一步。 第1119章 提亲 只不过,呵呵……她可舍不得楚斐去给人做小,再说了,楚斐那样的性子是宁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愿意去给人做小。 所以,不管二哥对楚斐有没有那心思,这门亲事也绝对不成。 不过,楚斐年纪也确实大了,早就该给她找一个婆家才是,只不过,她眼下确实没有好的人选,而且楚斐的脾气倔强的要命。 每次她问她,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夫君时,楚斐每次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说不嫁人。 哎…… 愁死人了。 夏梓晗皱着眉,一脸的愁眉苦脸。 褚景琪捏了捏她的脸,道,“愁什么,那丫头性子冷,找个强悍的给他,保证用不了几天,就能把她驯服的服服帖帖的。” “咦,阿琪,要不从军队里给她找一个吧?”夏梓晗的眼睛黑亮黑亮,一个转眼珠子间,她把主意打到了褚景琪手底下的一批小将的头上。 “只要五官端正,能力尚可,家世都无所谓,不过,楚斐不爱说话,性子也冷,要找,就得给她找一个阳光热情一些的,不然,找一个闷葫芦,两口子一天也不说一句话,那家里岂不就成了冰窖?” 想到那个画面,夏梓晗就打了一个冷颤,往褚景琪的身上偎了偎。 褚景琪拍拍她的肩膀,道,“人好找,就你那两个条件,我手底下就有好几个都符合,不过,你还是先想办法说通她才行。” “嗷,是哦,楚斐脾气最冷傲倔强了。” 夏梓晗又愁眉苦脸了。 “其实,软的不行,咱来硬的也行。”,褚景琪捏着她的脸颊,往两边拉,不喜欢看到她的苦瓜脸。 “你想让你的人使强?”夏梓晗抬眸,用力瞪他。 褚景琪忙解释,“我哪里敢,楚斐是你的大丫鬟,跟你就像是亲姐妹一样,我就算着急想达成你的愿望,我也不会不顾你大丫鬟的幸福啊。” 夏梓晗哼哼两声,“这还差不多,那你是什么意思?” 褚景琪就一本正经道,“我的军队上次从江南回来后,有很多将士的衣服都因挖水道破了,你也知道,那些个大男人打仗还有一手,可要他们拿针,那就跟要他们的命一样,他们哪里会缝衣服,可军队里有军规,一年就冬夏四身衣服,穿破了就没换的,就得破着穿,大家都破着穿,影响军姿军容,这次回去后,我想跟你借几个丫鬟送到军营去做针线活,帮将士们缝缝衣服。” “好啊,就让楚琳派三十个丫鬟过去,楚斐领队……” 得知了褚景琪的打算,夏梓晗就笑眯眯的点头答应了。 就这样,两口子算计着趁这次楚斐去军营里,把她给嫁了。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 次日,夏家的人又来了。 这次来的人是夏大太太身边一个管事妈妈,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媒婆子。 人家是上门来求亲,而且,令夏梓晗十分意外的是,竟然是求娶楚斐回去做嫡妻,而不是她所猜测的一个姨娘的地位。 “郡主,大太太十分看中楚斐姑娘,说是只要郡主点头应了这门亲事,给楚斐姑娘的聘礼,她就会照着当年大少爷迎娶大少奶奶时一样置办,” 在大户人家,长子嫡孙迎娶嫡妻,聘礼一般都会比家族其他弟弟要多,因为,长子嫡孙的嫡妻就是将来家族的宗妇,迎娶下一代宗妇,自是要比弟弟们娶妻子要隆重的多。 而现在,在夏家失去了一大笔钱财的时候,夏大太太竟打开海口,承诺迎娶楚斐的聘礼照着夏大少奶奶的准备。 这还真看的起楚斐。 这等殊荣,真不像是她所了解的夏大太太给的。 夏梓晗眯着眼,脸色淡然,并没有因为媒婆子的话而感觉到高兴,不过……不管夏大太太是不是诚心的,这个事,她还得跟楚斐说一声。 至于怎么选择,她都会依着楚斐。 夏梓晗心思百转之后,就相看媒婆子,道,“几年前,我曾许诺过我的几个大丫鬟,她们的婚事会由她们自己做主,如今,楚斐是我身边唯一一个资格最久的大丫鬟,二哥请您来提亲求娶她,说实话,我感到万分意外。” “虽然很为楚斐高兴,能被我二哥看上,不过,我还是那句话,答应不答应这门亲事不在我,而在于楚斐。” 夏梓晗话落,媒婆子的脸上就一脸不可思议,可夏梓晗的身份摆在这儿,就算她不相信,不敢置信,也不敢反驳夏梓晗的话。 她讪讪的笑道,“郡主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主子,既然这样,还请郡主派人去问一声楚斐姑娘的意愿。” 夏梓晗就派了楚清过去。 楚清去了一炷香时间,才火急火燎的跑回来了。 一进门,她就跟打赢了仗一样兴奋的道,“主子,楚斐姐说了,二少爷身份尊贵,她一个小丫鬟高攀不上。” 其实,楚斐姐在说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满满都是不屑,脸上还带着鄙夷的神色。 当然,这话她不会当众说出来。 被楚斐拒绝,实在是出乎了媒婆子的意料之外,让她整个人一时之间都跟傻了一样,呆呆愣愣的,“拒绝了?姑娘,你可没听错?” “就这一句话,我怎么可能听错呀。”楚清对于外人,一向不客气。 哼,她还能在主子面前说谎不成? 竟然敢质疑她给主子回禀的话,简直是找打。 楚清十分不客气的开口赶人,“我看楚斐姐是不会改变主意了,你们还是赶紧回夏府回复大太太吧,大太太指不定在家里等的心焦了呢。” 媒婆子苦着脸,十分心疼来时夏大太太承诺给她的即将到手的一百两银子就这么没了,那叫一个心塞啊。 夏家的管事妈妈也一脸失望,僵笑着告辞后,两人就黯然伤神的走了。 两人刚出门,就见到了两男一女,骑马停在了小别院的门口。 那媒婆子盯着其中一个男人的脸,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天啊,那位少爷是谁家的啊,长的太……太好看了。” 夏家管事妈妈也扫了一眼,就急着回夏府,“刘媒婆,走吧,那人再好看,人家也娶了妻子,你没看到下马后,人家牵着那女人的手进去的么。” 第1120章 意外来人 二男一女走到别院门口停了下来。 牵着女人手的绝色男人,看向大门顶上挂着的褚府二字,嘴角邪笑,“这里就是他们住的小别院?” “老田给的地址就是这里,我们敲门进去看看。”女人清脆的声音十分好听,就像是山中泉水在嬉戏一样,叮咚绕梁。 一旁单独的白衣男子上前,敲了几下门。 很快,门打开,一个小厮探出了脑袋,见门外站着几个陌生人,且有一个男人的外貌长的竟然跟他们家的世子爷一样好看。 小厮就眨巴眨巴眼,“你们找谁?” “找楚玉郡主,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东方家的人到了,要见她。”女人迫不及待的开口道。 小厮就大开大门,说道,“请你们稍等,小的这就去禀告郡主,不过,最近城里乱,家里不让放陌生人进来,你们可以进来等,不过,不准离开前院半步。” 而且,还得受他们的人监视。 不过,这后面的话,小厮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想一想而已。 大师兄,东方翼和祁玫三人表示理解。 三人进了院子后,就在院子里一棵桂花树底下等着,旁边有一个小丫鬟和一个小厮看守着,而在暗处,他们还感觉到了十几道若有似无的气息。 祁玫皱了皱眉,“主子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怎么一个小院子都守的这么严密?” 东方翼就道,“江宁城聚集了江湖上近一半的人,三教九流,邪魔歪教,不管什么样三六九等的人都出现了,别说这小院子,就是整个江宁城的人,哪一个不是住的胆颤心惊,忐忑不安?” 特别是这两日城里连续发生了血案,把城里的老百姓的胆子都快吓破了,今日大街上就有好多的铺子都关门了,还有平日里那些摆地摊的,今日一个也没看到。 这些江湖人,把江宁城的百姓吓得都快不敢露脸了。 只有茶楼,酒楼,客栈里住满了客人,不敢关门大吉。 “都怪你,早就叫你派人来提前订个客栈,你却偏不听,现在好了,路上耽搁了这么多天,今日才进城,害的我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是是是,都是为夫不好。”东方翼连忙认错。 祁玫幽怨的瞪着他,“现在认错有什么用,好在小主子在这里,不然,今晚上我们三个就得跟别人一样睡大街。” “嗯嗯,一会儿,我得送郡主一件大礼。”东方翼决定破财来哄媳妇一笑。 果然,祁玫露齿一笑,“大礼就不必了,不过,大师兄这个月订的那批货如果让给我家小主子的话,我想小主子一定会更高兴。” 原来,祁玫这丫头故意跟东方翼闹,目的在这呢? 东方翼委屈的飘了一眼祁玫后,又转过头去,威胁的看着大师兄,大有大师兄不同意,他就灭了他的架势。 大师兄面无表情,眼皮子只抬了抬,就道,“在商言商,只要郡主出的起价钱,我自会拱手相让。” “一言为定。”祁玫笑的阳光灿烂,耀眼夺目。 她家小主子最多的就是银子,只要有好货,就不怕出银钱。 就怕有银钱,都买不到好货。 而大师兄这次定的货,是她这么多年来见到的最好一批,这批货,她要一滴不剩,全都吞下来。 “祁玫,东方翼,大师兄……” 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夏梓晗,一见来人果真是祁玫,脸上那叫一个笑的妖娆迷人,“你们也是来看武林盟主竞选的?怎么今日才到,明日就要开始了。” “哎呀,别提了,都怪我家东方翼,在路上也不知道招惹了什么鬼桃花,竟然被人弄进了千机谷。”祁玫一脸不爽的囔囔,“我们费尽了心思,才总算逃出来了。” “千机谷?”那是什么地方? 夏梓晗没有听说过。 祁玫就道,“是江湖人闻之变色,避之唯恐不及的一个危险地方,那里每年都会吞几条人命,我们三人是命大,才没有死在那里。” 千机谷,是几百年前,千机老人住的一个隐秘的小峡谷,因千机老人不喜被外人打扰,就在峡谷入口处,布置下了危险至极的毒雾区,机关区,阵法区,被江湖人称三大杀门。 东方翼俊脸微红,低声哄着媳妇,“咳咳……媳妇,以后,为夫绝对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之地,至于这次的事,都过去了,媳妇就不要提了好么?” 露出一副‘为夫求求你了?’的小眼神,让祁玫哼了一声,不在说了,她就转了话题,要借住小别院。 夏梓晗当即就吩咐丫鬟,挪出她院子里的一间厢房和一间正房出来给东方翼三人住。 她还解释道,“我姨妈姨夫带着孩子住在后院,他们人多,孩子又小,已经挪不出空屋,你们就住我院子里,只是正房只能挪出一间,要委屈师兄住厢房了。” 厢房是楚斐三个丫鬟和川穹两个小厮在住,川穹和甘松住一间就行,大师兄住一间。 而正房那里的书房,他们也没怎么用过,里面有一个火炕,正好收拾出来给祁玫东方翼住。 他们的寝室和书房中间相隔一个小厅,这样,晚上有什么动静,也不会让对方听了去。 见有地方住了,祁玫高兴,就上前挽着夏梓晗的手,笑嘻嘻的往大厅里去,“小主子,好在你有先见之明,在这里先买了这个小院子,不然,我跟东方翼和大师兄就得去睡大街。” “你是怎么知道的?”夏梓晗好笑的问她。 祁玫一脸得意,“我知道这几年你在很多地方买了小别院,就飞鸽传信问了田庄头,田庄头告诉我的,还告诉我你在江宁城呢。” 不然,她怎么会来的第一时间就找来了呀。 几人聊着就进了大厅,祁玫就囔囔着饿,“这几日,我们为了能在武林盟主竞选之前赶到江宁城,几天几夜没能好好休息吃饭了,我都啃了五天的干粮,小主子,有没有吃的?” “有,我这就叫人下去准备,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心垫垫肚子。” 夏梓晗把高几上的几碟点心放到祁玫面前,又吩咐楚清去通知厨房早点开饭。 第1121章 误会 东方翼和祁玫大师兄三人的到来,出乎了夏梓晗的意料之外。 中午吃了饭后,就让人带三人下去休息了,然后又通知厨房,晚上置办一桌酒席,准备为祁玫三人接风洗尘。 …… 夏家,夏二正一脸伤心的站在书房的窗前,望着窗外大树上一对欢蹦的叽叽喳喳的小鸟儿。 就在刚才,媒婆子来了,说是楚斐亲口拒绝了他的提亲。 他不明白,楚斐为何要拒绝他? 是不喜欢他么? 可是,不喜欢,还会不要命的保护他? 不顾自己的命护着他,不就是喜欢么? 夏二百思苦想,也想不出楚斐拒绝他的理由。 啪的一声…… 他烦躁的用力拍打了一下窗框。 “哎哟。” 突然,他抱着手,痛的脸颊扭曲。 夏大太太走进门,见到的就是这一幕,“你说你,怎么还打起窗框了,你的手是肉做的,窗框是木头做的,你的手还能有窗框硬?” 抓过他的手,就心疼的轻揉着,嘴里也絮絮叨叨的劝道,“你想要娶什么样的姑娘没有,怎么就偏偏死心眼要娶一个丫鬟,虽说她是楚玉身边的人,可丫鬟就是丫鬟,就算她飞上天,她的身份也在那儿摆着,也上不了台面。” “要不是你爹逼着我,我才不请人去请媒婆子去提亲呢,现在好了,你堂堂夏家的二少爷,上门求娶一个小丫鬟,竟然还被拒绝了,这脸丢的……” 只怕过不了今晚,整个江宁城的人都会知道了。 之前,因为被偷窃的事情,夏家已经成为了江宁城百姓口中的一个笑话,如今,又生出这个事。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件事若传出去,夏家定会被人笑话死不可。 就是以后,她出门去参加宴会什么的,也会被人取笑。 一想到那个唱经,夏大太太的脸色就不好看。 “你说说你,怎么就被一个小丫鬟迷了眼呢?” “她救你,那是因为她是丫鬟,你是少爷,遇到危险,她救你也是应该的,那是她的职责。” “你呀,就是心太软了,心里过意不去,才会升起娶她的念头。过些日子,等你冷静了,你就知道,你该娶个什么样的姑娘回来合适。” 夏大太太叽里呱啦念叨了不少,可后面的话,夏二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只前面一段话。 他纠结在楚斐是丫鬟的这个事上面。 难道就因为她是丫鬟,觉得配不上他,所以才拒绝他的提亲? 可是,他要是看不上她是个丫鬟,他也就不会请媒婆子上门提亲了,既然他请了媒婆子去提亲,就表示他不在乎她是个丫鬟啊? 他爹都说了,尊贵无比的皇上都能娶二妹身边的丫鬟做皇后,他一个小小的四品官臣家的二少爷,平什么自认为自高一等,不能娶? 能娶到二妹身边的丫鬟,是他的福分。 可是,他竟然被拒绝了。 夏二受不了自己被楚斐拒绝。 他被夏大太太念叨了一阵,被念叨的更烦躁后,他终于开了口,道,“娘,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自从夏二在外面差点被人杀了后,夏大老爷和夏大太太十分惊心害怕,就再也不让他单独出门了。 夏大太太想要留着他,“现在外面大街上乱的很,你出去做什么,你……” 话还没说完,夏二已经走没影子了。 不过,夏二这一次学乖了,没有一个人离家,而是去了后院,带了一队护卫离开。 夏二匆匆赶到小别院,敲门进去,“我找楚斐,有重要的事情跟她谈。” 夏二一进门,就急急的跟门房道明来意。 守门的小厮认识他,对他行了一礼,就道,“二少爷,楚斐姑娘受了伤,在屋子里养伤,怕是不方便见外客,不过,我家郡主留下话,说二少爷若来了,就去见她。” “好,二妹在哪里?” 夏二不想见夏梓晗,觉得被楚斐拒婚,很是没脸,可他又见不到楚斐,没办法,只能先见夏梓晗。 或许求求他二妹,这件婚事就成了呢? 夏二天真的想着。 可他万万没想到,等见到夏梓晗时,夏梓晗的一番话话,直接将他的梦想打入了万丈深渊。 “二哥,我知道,你是因为楚斐救了你,心上放不下她,才会想要娶她为妻,可是,你要知道,就因为你是我二哥,楚斐才会拼了命的救你,如果你不是我二哥,就算你死在大街上,楚斐可能都不会看你一眼。” 这话说的很无情,很刺耳,可却是大实话。 有些情,才刚刚发出萌芽,脆弱的很,只要轻轻被风吹雨打一番,芽苗就会不堪负重,死于摇篮之中。 为了夏二也好,也为了楚斐也好,夏梓晗决定,她做一次黑脸。 “二哥,楚斐一向对我尽忠职守,忠心耿耿,而你是我二哥,是大伯父的亲儿子,楚斐知道,就算当初是我在你身边,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杀死,所以,她才会拼了命的救你。” 所以,楚斐救他,是因为看在二妹的面子上,若是没有二妹,楚斐就不会救他? 夏二总算是听懂了夏梓晗话中的意思。 他惨白着一张脸,不敢置信,“难道就因为我是你二哥,她就连命也不要?”只是堂兄,也不是亲哥,她的人竟然…… “不错,我身边不光是楚斐,任何一个丫鬟在我处于险境之中,都会不要命的救我,而你是我的亲人,她们也一样会不要命的救你。” “不光是你,大伯父大伯母,你们哪一个人遇到危险,她们都会倾尽一切力量去救你们。” 所以,一切都是他误会了? 他误会楚斐是喜欢他,才不要命救他的? 夏二凄楚一笑,他说了一句,“我明白了。”就跌跌撞撞离开了。 晚上,夏梓晗对褚景琪道,“我和二哥很少相处,可以说我们都没说过几句话,可今日我才发现,原来二哥竟然还是一个痴情种,只是,可惜楚斐没看上他。” “哼,一个弱的只能躲在女人身后的男人,有什么好的。”褚景琪一脸不屑,“当初,夏家分家时,把你爹一家人赶出来,大房的人可是一句话也没说。” 第1122章 喝醉了 “那是老太太的意思,当时大伯父也不同意让我爹净身出户,可他也不能在老爷子刚过世就忤逆老太太,后来,我爹回京城前,大伯父把丁忧的折子给我爹时,还背着老太太和大太太偷偷拿出三千两银票给我爹,让我爹应急用。” “我爹没接,可大伯父的这个情,我爹记着,回京时,还偷偷告诉了我,让我记着大伯父这个情。” “其实,我也知道,大伯父会背着老太太给我爹银子,也是想要讨好我,巴结上安郡王府,毕竟,夏家分家后,大房和三房的人就跟我们远了情分。” “三房的人看三叔三婶那作风,是不打算让孩子以后入仕,所以,三叔才不会害怕得罪我爹,逼着我爹还房钱,可大伯父不一样,大房两个儿子都要入仕。” “在朝为官,若是能靠上安郡王府这座大山,那就等于给他两个儿子的仕途上一路点亮了绿灯,大伯父这是在为两个儿子的未来铺路。” “不管大伯父是不是抱着要讨好我们的心态送银子给我爹,他只要能在我爹手上最拮据的时候,偷偷接济我爹,我就念他这一份情。” “还有,在老爷子的灵堂前,老太太故意刁难我爹时,所有的人都眼睁睁的看着,甚至还暗地里嘲笑我爹,只有大伯父一个人站出来为我爹说话,遏止老太太,把老太太带走了。” “就大伯父这个情,在大房的人遇到困难时,只要我做的到,我就一定会帮,当然……我也不会让大房的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帮我爹一次,我也会还他一次。” 而当初大伯父替她爹解围的情,这次,她已经还完了。 夏家当票的事,她欠了温家一个情,才还完了夏家这个情,日后,她爹就再也不欠大房的人情,反而因为楚斐救了夏二一命,让大房的人欠了她的情。 这个情,如有机会,她也会讨要回来。 …… 夏二失魂落魄的去了一家酒楼,像灌河水一样,一口气喝了四五斤烧酒,喝的醉醺醺的,最后还是护卫背着他回的家。 大太太在家里焦急的等着儿子回家,等到夜幕降临,才见到儿子被护卫背着回来。 她以为儿子又出什么事了,吓得魂飞魄散,脸色苍白的奔过去,“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呃……怎么这么大酒味?” “太太,二少爷是喝醉了。” 背着夏二的护卫,累的直喘气回禀道。 “天啊,这是喝了多少啊,你们跟着二少爷是去干什么的,怎么就不拦着点?”大太太心疼儿子,不舍得训斥儿子,就把这口气喷在护卫的身上。 护卫也倒霉透顶了。 他们一脸无辜委屈。 跟着去的护卫队长就道,“二少爷是从郡主住的别院里出来的,也不知道郡主说了什么,二少爷出来后,就去了酒楼,一口气喝了四斤烧酒,一口菜也没吃,奴才劝也劝不住。” 二少爷是主子,他劝不住,总不能直接把二少爷打晕带走吧。 再说了,二少爷心里有事,他要发泄,他们做奴才的要真把他打晕带走,等二少爷醒了,还不得把他们的皮揭下来? “劝不住,你们怎么就不来硬的。”大太太气愤道,可事已至此,她就算气死,儿子也喝醉的不省人事了。 她又怒瞪背着夏二的护卫,“还愣着做什么,赶紧送二少爷去房里。” 又喊来丫鬟,“赶紧去烧热水,侍候二少爷洗洗,还有,通知厨房,赶紧做一碗醒酒汤来。” 不一会儿,夏家的下人就忙的鸡飞狗跳起来。 等夏二睡了一阵,又喝了一碗醒酒汤后,人才好受了一些,不过,一想到夏梓晗说的话,夏二整个魂魄都快要溃散了。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见儿子像是丢了魂一样,整个人都呆呆傻傻的,大太太又是心疼,又是焦急,“儿啊,你是不是又去了楚玉的别院?” 夏二心揪痛了一下,他翻过身,用背对着大太太,说了一句,“娘,以后别提那件事了,就当从未发生过。” “好好好,娘再也不提了。”见儿子想开了,不在心心念念想着娶楚斐,大太太的脸上不但不愁了,还有了笑容,“等你祖父丧期一过,娘一定托媒婆子给你说一门好亲事,一定给你娶一个漂亮的媳妇,你就……” “娘,你就让孩儿静一静好不好,孩儿脑袋疼,想安静休息。”夏二转过头,哀求的看向大太太。 大太太何曾见过自己一向听话懂事的小儿子这幅表情啊。 她那叫一个心疼啊,心里又不免怪罪起夏梓晗和楚斐来。 不就是一个丫鬟么,她儿子能求娶她为嫡妻,那是看得起她,她竟然不识好歹,还拒绝夏家的提亲,哼,她倒要看看,那楚斐错过了她儿子,以后还能嫁一个什么样的? …… 次日,是武林盟主竞选之日。 这日一大早,夏梓晗还没起床,就听见了外面人声鼎沸的声音,不绝于耳。 她用被子蒙着脑袋,不悦的嘀咕道,“真是吵死了,那些个人打地铺,都跑进这胡同里了。” 褚景琪见她眼睛下面还是黑眼圈,明显还没睡够,就心疼的抱紧她,温柔似水道,“一会儿那些人就会走了。” 夏梓晗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应了他。 褚景琪见她可爱的像只小猫咪一样,爱怜的亲了又亲,“今日是第一天比赛,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晚一点儿起床。” 夏梓晗又嗯了一声,这一声比之前那一声音更小,明显人已快睡着了。 褚景琪见媳妇睡着了,他也闭着眼睛陪媳妇一起睡,不过,还没片刻,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主子,快起来,我们得赶紧去占个好地方,不然,好地方都被人占了,我们去了,就只能看人家脑袋了。” 是祁玫,且声音故意喊的大声,一下子就把刚入梦的夏梓晗给惊醒了。 她睁开眼,就见到了一脸黑线的褚景琪,他的脸上明显隐隐有了一些怒气。 第1123章 她睁开眼,就见到了一脸黑线的褚景琪,他的脸上明显隐隐有了一些怒气。 夏梓晗赶紧对他道,“昨日,我就跟祁玫约好了,要早点去霸占个好位置。” 然后,她恼怒的瞪他,“都怪你,都说了我今日要早点起来,你还……还要个没完没了……不然,我怎么会起晚了。” “是是是,媳妇教训的是,为夫以后会注意点。”风华绝代的俊脸,立马变成了一副忠犬的样子,“媳妇,我来侍候你穿衣,你要穿哪一件,那件白色的?我媳妇穿白色最漂亮最好看,纯洁清丽的让芙蓉花都羞于绽放。” 狡猾腹黑的褚景琪,忙转移了话题。 聪明如她,夏梓晗怎么可能没看出来他的小心思,不过,看在他亲手侍候她的份上,她就原谅他好了。 不过,有些话,她还是要说的。 她严肃认真的道,“下次有事时,不许再缠着我不放,至少也得让我睡够三个时辰。” 而昨日,不,应该是今日,他纏着她到今日凌晨才肯放过她,害的她只睡了一个半时辰。 “媳妇,我记住了,你那里疼不疼,要不要为夫给你上药。”褚景琪小心翼翼又乐意之至的问道。 夏梓晗气的脸黑,怒瞪,“不需要。” 昨晚上,做了两次后,他也说要给她上药,结果,上着上着,手指头就伸她里面去了,然后,就来劲了,压着她,为所欲为的又来了两次。 不然,怎么也不会折腾到寅时。 褚景琪心虚理亏,默默下了床后,就穿好了衣服,然后做个深爱媳妇的好夫君,侍候夏梓晗起床洗漱。 等两口子出门时,已经快辰时,祁玫在外面等的头发都快白了,两人一出来,我们又叫囔囔道,“主子,你和世子爷怎么这么慢,别人都把好位置给占了,等我们去,只怕连树叶子都分不到了。” 祁玫急吼吼的这么早赶着去,就是想找一棵靠近比赛台的大树上,躺树桠上看。 “选武林盟主的头几天,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人上台,有什么好看的。”褚景琪就道,“阿玉还没吃早饭,等吃了早饭再去。” “还吃什么早饭,在路上买几个热包子拿手上吃吧,世子爷,咱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祁玫急吼吼的拽着夏梓晗,就往前院去。 褚景琪脸黑的瞪她。 祁玫也不怕他,自当无视他射过来的眼刀子,倒是东方翼,他笑呵呵的对褚景琪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包子铺很出名,那里的包子味道不错,世子爷不妨去尝一尝。” 人都被祁玫拽出了别院,他不去,也没办法啊。 褚景琪黑着脸,恼怒的瞪着祁玫的背影,嘴里就怪起东方翼,“你看看你,这几年把你媳妇宠的都快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意思是,祁玫都不分尊卑了,连他的人也敢抢。 东方翼何其聪明,自然听得出他话中的嘲讽,不过,东方翼就当没听懂,自家的媳妇,自己不疼着宠着,难道还让别人去疼着宠着不成? 他笑道,“世子爷,你我都是男人,就别八十步笑一百步了。” “至少我家阿玉还知道分寸。”褚景琪不悦的又瞪了东方翼一眼。 走到门口时,几人就遇到了正要出门的龙翼和水芙蓉两口子,因龙翼和水芙蓉是长辈,又是龙老盟主的亲生儿子儿媳妇,东方翼师兄弟见了他们,十分敬重。 龙翼挑了挑眉,看向东方翼,“东方家的小子,说起来,你和我的名字一样,都是一个翼字。” 东方翼笑道,“名字是我祖父给我娶的,说是希望我长大后,如雄鹰展翼一样,在江湖中翱翔驰骋。” 只是可惜,短短几年间,他不但没有如雄鹰一样越飞越高,越飞越远,还从一个江湖年轻侠士,混着变成了一个俊美无俦的商界老板。 虽说祁玫很喜欢做生意,赚银子,这几年他跟着祁玫一起转悠,也没给自己口袋里少赚,可是,东方家族到底是武林世家,他在商界这块地方赢了,却输了了江湖上的名气。 不过,他不后悔。 东方家族那么多子孙,就算他没有给家族带来特大的荣耀,相信其他东方子嗣一定会办到祖父的期待。 一群人去了包子铺,吃完包子,赶到现场时,高高的台子周围已经挤满了江湖人士。 远远的,见到的就是一片黑漆漆的人脑袋。 祁玫靠了一声,“丫丫的,这么多人,还怎么找好位置?” 附近的大树基本上都被人霸占了,就连附近的几栋房子的屋顶上都站满了人。 祁玫眼神扫射了一大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她沮丧的看着夏梓晗,“主子,现在怎么办,我们都挤不进去了。” 而且,已婚女人跑去跟一堆男人挤,怎么挤,女人也会吃亏吧? “我们去那边看看,那边十大门派的人都来了。”龙翼看向台子的左边,那边人少,不但不挤,还有空位置,不过,龙翼一看就知道,那边的位置是特意为十大门派的人留着的。 不过,他是龙翼,是龙家的传人,是龙老盟主的儿子,足够资格去那里占有一席之地。 而褚景琪,就更不用说,堂堂大盛国褚小将军,安郡王府未来的郡王爷,身份尊贵不凡,也足够资格去占有一席之地。 东方家,乃是武林中最有名望的武林世家,泰山北斗,也有资格站过去。 龙翼拉着媳妇的手,领着一群人就去了台子左边。 “咦,是褚小将军。” 被师父大师兄和小师妹赶来占位置的二师兄,一眼就看见了褚景琪的存在。 他似乎忘记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一样,用力的朝褚景琪挥了挥手,“褚世子,这里,这里有位置,还准备了椅子。” 椅子准备的都有数,且都是给十大门派掌门人和武林中十几个有名的大侠士和世家的家主准备的,压根儿就没有东方翼和褚景琪龙翼的份儿。 二师兄奔过来,反应自己说错了话后,又接着道,“褚世子,那里有位置,我去客栈给你搬椅子。” 第1124章 大赛 等二师兄请了客栈的小二,送了几把椅子来时,意外的见到乐樱竟然来了。 二师兄大大咧咧的惊诧道,“咦,小师妹,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师父之前让你来,你不是说不想来么。” “唔唔……” 乐樱没有动,也没开口说话,不过,她喉咙里却发出了一阵呜咽声,而且,眼珠子还转向二师兄,似乎是在向二师兄传递什么信息。 二师兄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被点穴了?” “唔唔……” 乐樱眼睛眨了眨,看向二师兄的眼神带着哀求。 二师兄就看向褚景琪,“褚世子,我家小师妹她……” 不等二师兄说完,褚景琪就森冷的道,“江阳,看在白掌门的面子上,今日之事,我就不予计较,你带她回去,交给白掌门处置,还有,回去告诉白掌门,若他再不教导好徒弟,那我不介意亲手帮他教导一番。” 二师兄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看褚景琪阴沉漆黑的脸色,他也能猜到,大概是小师妹又做了什么让褚景琪生气的事情。 二师兄看向小师妹,那眼神,满满都是失望,“小师妹,你又何必呢?” 乐樱一脸不甘心的死瞪着二师兄,似乎是在责怪二师兄站在外人那一边,没有站着她这一边。 二师兄哀叹一口气,走过去,背起乐樱,就朝他们所住的客栈走去。 他没有求褚景琪解开小师妹的穴道,他知道,若不是这次小师妹把褚景琪惹急了,褚景琪也不会对她动手。 所以,就算他求了,褚景琪也不会答应。 岳山门师兄妹一走,夏梓晗就趁人不注意,在褚景琪的腰间狠狠拧了一把,“混蛋,下次出来,你给我戴面具,不然,不让出门。” 这混小子的脸,长的也太风华绝代,惊才艳艳,招惹小姑娘就跟花朵招惹蜂蜜一样,走到哪儿都能招惹到一两个麻烦。 “媳妇,我不是故意的。”脸长的太过妖孽,他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自己毁容吧。 褚景琪一脸无辜,“以后出门,我一定按照媳妇定的规矩来办。”不戴面具不出门。 夏梓晗哼了一声,就听到了周围的人喧哗起来,夏梓晗伸长脖子一看,原来是十大门派的人和龙老盟主来了,龙老盟主身边还跟着十来个穿着打扮诡异的人。 毒娘子一身红衣,站在龙老盟主身边,特别显眼。 等走近了,她一眼就瞧见了褚景琪,妩媚的脸蛋就亮了起来,“哟,小兄弟,你今儿个也来凑热闹了?” 一只手朝褚景琪的肩膀上拍来,褚景琪脸色一沉,身影一闪,避开了她的手,“毒前辈,还请自重。” “呵呵……”毒娘子张口哈哈大笑,“自重?你在说我么?” 一副十分稀奇的样子,“小兄弟,你是第一个叫我自重的人,不过,怎么办呢,我这人吧,一看见小鲜肉就自重不起来,要不,借你身子给姐摸摸,等摸够了,说不定我就会自重了呢。” 说着,就朝她心痒痒了许久的褚景琪的脸伸出魔爪。 魔爪的指甲留有一寸多长,上面涂着一层厚厚的艳红的指甲油漆,触目骇然,心生胆寒。 就在魔爪距离褚景琪的脸还有一尺距离时,突然,一把锋利泛着寒光的匕首,狠狠插向了魔爪。 毒娘子急急收回了手,一脸害怕的嘟唇道,“真不可爱,姐就摸一下,又不会吃了你,动刀子做什么,吓死姐了。” 说着,还拍拍胸口,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 十大门派的人似乎是见多了毒娘子的这一面,一副早就见怪不怪的样子,就连龙老盟主都只是淡淡的看了这边一眼,就在龙冕徒弟的带领下,坐到了属于他的位置上。 十大门派各坐各位后,毒娘子一扭皮股,也坐到了龙老盟主的身边。 东方翼走过来,低声问褚景琪,“你怎么惹上了她?她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霪|娃蕩|妇,见到漂亮的男人就会上去調戏几句,只要能勾到手的,还会带走。” 至于那些被她带走的人,之后再出现提起毒娘子时都是一副陶醉的样子,想也知道他们受到过毒娘子的什么侍候了。 可以说,毒娘子是江湖上人人都得知的一个霪|娃|蕩|妇,正经门派的人都不会去招惹她。 当然,毒娘子調戏小鲜肉时,也是选人的,十大门派的人,武林世家的人,她不会碰,还有在江湖上出了名的人,她也不碰。 她只碰刚踏入江湖无权无势的人。 褚景琪被毒娘子当众調戏,心里的气已经压制到极致,若不是今日是江湖上竞选武林盟主大会,他绝对不会容忍毒娘子的嚣张。 他冷冷瞪了一眼东方翼那张丝毫不次于他的妖孽脸,冷冷道,“她是什么人,关本世子何事,她若敢再招惹本世子,本世子可就不客气了。” 褚景琪只有冷漠和气愤到极致时,才会自称本世子。 可见他这时心里有多生气。 他拉着夏梓晗,在二师兄安排好的椅子上坐下,东方翼摸了摸鼻子,嘀咕道,“不客气,你又打不过人家,听说毒娘子不但使得一手好毒,武功也不低,你对上她,百分百会输。” “呃,那可不一定哦。”夏梓晗神神秘秘的接过话题。 毒娘子使得一手好毒,她也是个制毒高手啊。 她制出来的毒,就是她师父都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研制出解药来。 嗯,不行,为了防备毒娘子,她得在毒娘子对阿琪出手之前,制些毒药出来才行。 大赛之前,十大门派之首慕容门主上台开场,说了一些大赛的规矩,接下来,龙老盟主又上台说了一些话,龙老盟主的身体似乎很差,说了没两句,就有些喘,脸色也白了几分,还是龙翼上台,把他给搀扶了下来。 十大门派的掌门人都担心的看着他,“老盟主,你身体不好,要注意休息,这里还有我们十几个老不死的看着呢,你老就放心。” 第1125章 刺杀 “没事,我还死不了。” 龙老盟主挥了挥手,表示感谢大家的关心。 龙翼看向龙老盟主的眼神中,有着一丝担忧,很快,他就感觉到了一道怨恨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循着视线找过去,那道视线又消失了。 他目光所落之处,乃是江湖飞鹰门门主的身上。 飞鹰门门主似乎感应到了龙翼在看他,他微微转头,看向他,掀唇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龙翼,你坐爹身边。” 龙翼刚收回视线,龙老盟主就示意他身边一个中年人站起身,拉着龙翼在自己身边坐下。 毒娘子看了他一眼,很快就移开视线,嘴里还可惜道,“长的不错,只可惜,年纪大了点,没有少年吃起来有味。” “毒娘子,龙翼是我儿子。”龙老盟主不悦的瞪了她一眼。 “老盟主,我这不是臭毛病改不了么。”毒娘子呵呵一笑,“我知道他是你儿子,你放心,他这颗老草,我嫌老,吃起来塞牙,不会对他下嘴的。” 手还挥了挥,似乎是真不屑龙翼这颗老草。 龙老盟主气的直哼哼,但是,又似乎因为什么事,龙老盟主对于毒娘子特别有忍耐之心,就是毒娘子再张狂,龙老盟主都没对她动手。 龙翼看着,眉宇就忍不住拧了拧,一颗心沉甸甸的,似乎压抑的厉害。 台上,第一天先上台的比武的都是一些来凑热闹,名不见经传的一些小人物。 每一个上台的人,都是十招二十招就完事,招式也特别普通,没有什么看头,夏梓晗看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 她惦记着回家制毒的事情,也受不了毒娘子那双频频视|姧她家阿琪的目光,她就附耳到褚景琪耳边道,“阿琪,我们回去吧,这大赛,得过两日才有精彩好看的呢。” “嗯,走吧。” 褚景琪早就想走了,只是要陪媳妇,才忍着没走。 两口子一起身,东方翼祁玫和大师兄也跟着起身,就连水芙蓉都站起身,朝龙翼看过去。 龙翼对她做了一个手势,让她先回去。 六人就离开了比赛现场。 夏梓晗先去药铺,买了一大堆药材,六人才回了别院。 刚到别院大门外,就听见了里面隐约传出了打斗声音,还有孩子的哭声,六人对视一眼,连门都没敲,六人直接终身一跃,飞上院墙,翻身而入,就朝后院飞去。 后院是龙翼一家三口人所住之处。 他们都走了,后院也就留下了龙翼的儿子在家里,可想而知,来人是故意在今日,趁他们都不在家里时,特意针对龙翼的儿子来的。 水芙蓉见儿子有难,使出了十分内力,眨眼间,就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里。 只见整个院子里,有二三十个黑衣人在对打,留在家里的楚清楚俏川穹和甘松四人,还有伤势刚好一些的楚斐全都在。 楚斐抱着龙家害怕的哭闹不休的小包子,站在院子的一头,楚清楚俏和川穹甘松四人把她围在中间,死死护着她和龙家的小包子。 在几人周边,还有一群蒙面黑衣人在死死护着他们,而在黑衣人的外围,有二十多个同样蒙面黑衣人在狠辣无情的攻击他们,他们全都朝楚斐的方向攻过去,却被十来个黑衣人和川穹几人死死挡在外面。 地上,有几个丫鬟和妈妈都死相凄惨,死不瞑目,这些人,都是侍候小包子的丫鬟和奶娘。 水芙蓉见到这一幕,眼睛都红了。 她上前就使出杀招,把天下第一楼的杀招施展的淋漓致尽,所过之处,全都是尸体。 随后赶到的夏梓晗褚景琪五人,见到她的杀戮,都震惊的呆愣了。 他们这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水芙蓉出手,也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到江湖上第一杀手组织天下第一楼的楼主究竟武功有多高,出手有多恨。 水芙蓉所过之处,全都是尸体,尸体全都被她徒手撕裂,五马分尸,死相惨不忍睹。 仅仅一刻钟不到,二十多个黑衣人,就全都被水芙蓉所杀。 在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时,水芙蓉第一时间飞奔楚斐,从她手里接过哭的都快断气的儿子,“儿子,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翻着儿子的身子查看。 见她几乎都快疯狂了的样子,夏梓晗忙上前按住她的手,“姨妈,你冷静一些,表弟没事,你看,表弟还好好的,气息声足,只是哭久了,声音有些沙哑。” “真的没事,没有伤到?”水芙蓉仔细查看后,见儿子真没受伤,眼中的红色就渐渐褪去。 等到冷静后,水芙蓉就先哄了儿子不哭,然后看向楚斐一群人,道,“谢谢你们,今日救了我儿子。” 见楚斐衣服上都浸出了鲜血,不过衣服没破,应该是之前的伤口又开了,水芙蓉就道,“阿玉,你快给楚斐处理伤口,还有这些暗卫……”见有几个暗卫伤的特别重,水芙蓉就急了,“阿玉,阿琪,快把他们扶进屋里,我正好带了伤药,我去拿。” 至于已死的丫鬟奶娘们,水芙蓉愧疚的看了一眼,“这些丫鬟奶娘们都是菱儿卖给我的,虽说她们都是奴才,死了也不会有人过问,不过,到底是因为我儿子死的,阿琪,一会儿你叫小厮去买几副棺材来,将她们收殓了,选一个较近的山埋了吧。” “嗯,姨妈,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你先哄哄表弟吧,表弟可能是受了惊吓,眼神有些不对劲。” 褚景琪发觉龙家的小包子眼神充满了惊惧,一只小手紧紧拽着水芙蓉的袖子不撒手。 应该是害怕了。 水芙蓉眼圈湿漉,在儿子的脸上亲了又亲,道,“孩儿,别怕,有娘在,没人敢欺负你,以后,娘去哪里都带着你,再也不扔下你了。” 她也是想到暗处,有阿琪派的十个暗卫保护儿子,就没要带儿子去凑热闹。 哪里知道,还真有人胆子大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来杀她儿子。 第1126章 又是刺杀 楚斐的伤口好不容易刚愈合,又全都裂开了,鲜血跟不要钱似得,哗哗往外流。 不一会儿,她的俏脸就煞白一片。 夏梓晗忍不住训斥道,“就算要打架,也得顾着点自己的命,不能用内力,还偏偏去用,你是想着火入魔,还是想死的快?” 楚斐低着头,一脸我错了的表情。 楚俏忍不住为楚斐求情道,“主子,是有人在楚斐姐去抱着小包子时偷袭楚斐姐,楚斐姐才不得已还了一招。” 好在她和楚清及时护住了楚斐姐,不然,楚斐姐的伤口只怕会比上次受伤还要严重。 夏梓晗也不是怪罪楚斐,只是看着楚斐流了那么多血,心疼的…… 她把楚斐的衣服扒光了,又重新给她清洗伤口,上药,包扎,楚清也急忙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帮楚斐穿上。 “楚俏,你留下照顾楚斐,楚清,你去药房买些药材来。”夏梓晗快速吩咐道。 她准备了一些疗伤的药,不过,上次楚斐用了一半多,且这次受伤的暗卫有些多,那些药已经不够用了。 她列了一张药材单子给楚清后,就去了东厢房。 东厢房是川穹和甘松住的房间,几个受伤的暗卫都被送过去了,躺在土炕上,排成一排。 川穹和甘松两人,都在为暗卫们清洗伤口,上药,褚景琪和大师兄也在为他们包扎。 至于其他没受伤的暗卫,还留在后院,暗中保护水芙蓉母子。 “你进来做什么?”见到媳妇进来,褚景琪的脸色就黑青黑青,冷沉一片,“这里不用你,你先去看看表弟。” 一排大男人都穿着一件四|角裤衩,露出上半身和两条大白腿,就这样,这死丫头竟然还敢进来,简直是找揍。 褚景琪黑着脸,在夏梓晗刚踏进门的那一刻,就飞身过去,第一时间先蒙着她眼睛,再把她带出了屋,“表弟情绪不对,你去看看,给表弟开一剂安神的药汤喝。” 褚景琪的小心眼,早就落到了夏梓晗的眼中。 她朝他翻了个白眼,嘀咕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吃干醋。” “阿玉。”褚景琪沉下脸,“自己媳妇,去看别的男人的身体,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愿意。” 又道,“阿玉,乖,听话,去看看姨妈和表弟,刚才姨妈情绪也不对劲,姨妈承受过家庭灭亡的痛,又经历过为水家报仇雪恨的事,刚才……她的杀戮,你也看到了,或许,那才是真正的她,阿玉,你要好好安抚姨妈,不要让她又想起水家被灭门的痛苦。” 夏梓晗心一紧,“这事,我怎么没想到,我现在就去。” 刚才,她见小包子没伤到,只光顾着担心楚斐的伤势去了,竟然忽略了姨妈的不对劲。 夏梓晗推开褚景琪,忙朝后院飞去了。 到了后院,进了屋,就见到水芙蓉正紧紧抱着小包子,坐在炕头上,面无表情的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她刚踏进屋,水芙蓉似有感应,充满了萧杀的眼神立马射了过来。 那眼神极冷,萧杀四方,骇的夏梓晗的心脏都一抽。 见到来人是夏梓晗时,水芙蓉的眼中的消杀之气立马删去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似得。 “阿玉,你来了,楚斐的伤势怎么样?”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温温柔柔的,就好像之前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不是她似得。 “休养一阵子就会没事了,姨妈,你不用惦记她的伤,倒是小表弟怎么样了,还在害怕么?” 夏梓晗走近,见水芙蓉怀里的小包子听到她的声音后,还抬头看了一眼,不过,小包子以前看到她,都会对她咧嘴笑,今日却没有了笑容,还委屈的撇嘴,又偎进了水芙蓉的怀里,不再看她。 见小表弟被那群黑衣人给吓得战战兢兢,软软弱弱,情绪十分低,夏梓晗十分心疼,“姨妈,我给你表弟开了一副凝神安心的药汤,中午喂点给表弟喝吧,里面还加了一些迷药,这样,表弟睡着了,也不会做噩梦。” “谢谢你,阿玉,还有,今日要不是有你和阿琪的人在,你表弟他……”儿子落到那些黑衣人手里的后果,她几乎不敢去想想,“阿玉,谢谢你!你和阿琪的这个情,姨妈会记住的。” “姨妈,你这话就说外道了,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表弟我也很喜欢,就跟亲弟弟一样,护着弟弟,是我们做哥哥嫂子的责任呀。” 话虽是这么说,但今日子合格救命之恩,水芙蓉还是记在了心里头。 等武林盟主大会结束后,水芙蓉第一时间就去了天下第一楼,将天下第一楼交给了老三管理,也等于是将天下第一楼的势力交给了安郡王府。 而且,她还主动把水家传承了十几代人的天下第一楼的武功秘籍,交到了老三的手里,然后,她就带着小包子和龙翼一起去了他们原先隐居的地方,继续过着隐居的生活。 不过,每两年间,她和龙翼都会带着儿子出山,到京城安郡王府住两个月,让儿子和褚家的几个表哥表外甥们多多亲近亲近。 毕竟,她和龙翼能够隐居一辈子,可儿子还小,儿子不可能一辈子都隐居在山里头过日子,儿子还得娶儿媳妇生孩子,给龙家传宗接代啊。 她打算等儿子长大了后,交给褚景琪,在她身边帮她做事也好,给他一官半职,让他去帮皇上守护江山也好,总之,不能让儿子在山里头隐姓埋名一辈子。 当然,这都是后话。 晚上,龙翼回来后,再得知自己儿子被一群黑衣人刺杀时,那叫一个怒火滔天,当天晚上,他就换了一身黑衣出去了。 直到快天亮时分,龙翼才回了别院。 而第二日一大早,江宁城就传出了龙老盟主的大弟子龙冕被人刺杀重伤的事情,同时,龙老盟主孙子被几十个黑衣人刺杀的消息,也同时被散出。 这两件事情传出来,惊了许多武林人士。 也惊了龙老盟主。 第1127章 出手 龙老盟主得知自己的小金孙受到刺杀,也顾不得去探望大徒弟,也顾不得去赛会现场坐镇,得到消息后,就急匆匆吩咐人带他来别院。 随他一起来的还有龙家大管事,龙老盟主的师弟,还有毒娘子。 四人被小厮领进大厅,看座斟茶后,小厮就道,“盟主老爷,你老先坐下稍等,龙爷一会儿就出来。” “不用等他了,你领我去看看我的宝贝孙子去。”龙老盟主哪里坐的住,火急火燎的就要去看龙家小包子。 小厮为难了,“盟主老爷,龙爷这会儿正和龙夫人吃早饭呢,您老要去……”也得等一会儿吧? “怎么,我这个做祖父的要去看孙子,还得那个臭小子点头才能看到?” 龙老盟主见小厮磨磨蹭蹭,老脸立马撂下了。 毒娘子嘻嘻一笑,“老盟主,人家龙翼不认你,你发脾气也没用。” “闭嘴。”龙老盟主狠狠瞪了她一眼,又很快忍下了这股气,他一把揪住小厮,怒喝道,“带我去见我的孙子。” 小厮被他一只胳膊吊在半空中,哭丧着脸道,“老盟主,你老先把小的放下,小的好为你老带路啊。” 龙老盟主一挥手,小厮就摔去了三四米远,脑袋都摔的晕头转向,半响才爬起身,战战兢兢的给几人带路。 四人刚跨进垂花门,就见到龙翼迎面而来。 龙翼见到他们,双手抱拳,不冷不淡道,“爹,师叔,你们来了。”至于毒娘子,则被他无视了。 “你小子,好大的架子啊,老爹我来了半天,你才出现,怎么,不喜欢老爹上你这里来?”龙老盟主一见龙翼怠慢了他,就满脸不高兴,心里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的沉甸甸的,好想发发脾气。 龙翼面无表情的垂下手,语气冷淡道,“就凭爹的武功,哪里不能去,就是皇宫都能闯一闯,何况是个小别院。” “你小子什么意思?”龙老盟主来气了,“我来看孙子,还得翻墙不成?” “龙老盟主,你今日若是特意来跟我吵架的,那很抱歉,我没空,也没心情奉陪。” 连爹都不喊了,直接喊龙老盟主,把龙老盟主气的一张老脸憋的通红,又不能真的跟儿子打起来。 真要打架,他身受剧毒,又重伤未愈,还真打不过儿子。 何况,他今日来不是来打架的,是来看望小金孙的。 龙老盟主把怒气压下去,深深叹了一口气,语气软了几分,“听说有人要杀我孙子,我特意来看看,我乖孙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吓没吓着?” 提起孙子,龙老盟主是真的一脸担心。 龙翼语气也缓了几分,“没伤着,不过受了惊吓,昨日下午午睡时,还做了噩梦,哭了一个多时辰,后来吃了半碗汤药才好了一些,昨晚上蓉儿守了他一晚上都没敢睡,这会儿才刚睡着。” 说到最后,语气又有些不好了。 龙老盟主总算是明白儿子为何语气不好,感情自己不告而来,打扰了儿媳妇的休息,宠妻不要命的儿子,就跟老子发脾气。 呵呵…… 不错不错,这一点倒是跟他很像。 龙老盟主笑呵呵的看着儿子,“那我就不进去了,既然乖孙子没事,我就先走了,大赛会场那里还得我去坐镇,哦,对了,你大师兄昨晚上也被人刺伤了,你有空,过去看看他,他是你师兄,这些年,你不在我身边,都是你师兄帮着我上上下下打理龙岩山庄,等武林盟主竞选完事后,龙岩山庄就交你手里,你要好好跟师兄学习学习事务。” 龙老盟主语重心长的对龙翼一番交代,龙翼心里虽不愿意接下龙岩山庄,不过,他宁愿收下后放着,也不会好了龙冕去。 他连连点头应是,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打算。 龙老盟主见他乖乖听话,心里十分高兴,就要领着毒娘子几人离开别院,却见褚景琪和夏梓晗两口子手牵手,往垂花门这边走来。 “咦,小伙子,我们真是有缘啊,这一大早就见面了。”毒娘子一脸开心,老脸上都绽放出了一朵花儿,“你跟龙翼住一起?这里是你的住处?” 褚景琪拧了拧眉,自动无视了毒娘子射过来的觊觎的眼神,也无视了她的问话,他看向龙老盟主,双手一抱拳,“龙老盟主,文大侠。” 文大侠是龙老盟主的师弟,因此人好救人,好打抱不平,就被江湖人称六善人。 他在家中排行老六。 “褚世子,昨日于老夫孙子的救命之恩,老夫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若有事就去龙岩山庄找老夫,只要老夫办得到的一定会帮你。” 一开口,就许下了一个承诺给褚景琪。 褚景琪自是不会傻傻的往外推。 他立马满口应下,就要送龙老盟主出门。 毒娘子见褚景琪不搭理她,她的脸色就不好看了,那阴毒的眼神就射向褚景琪身边的夏梓晗,“你是这小子的娘子,什么郡主来着?” 拜托,都见过好几次了,要不要这么无视她啊? 夏梓晗真想气的翻白眼,不过,龙老盟主在面前,毒娘子又是紧跟着龙老盟主的人,她就算不喜欢毒娘子,也得看在龙老盟主的面子上,不能表现的太难看。 她不冷不淡,客气的回了一句,“毒老前辈,有何贵干?” “老……老前辈?”毒娘子像是吃了炸药一样,立马怒火滔天,“死丫头,竟然敢骂我老,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伸出魔爪,就要朝夏梓晗的脸抓去。 在江湖上,几乎人人都知道,毒娘子最厌恶的一件事就是有人当着她的面说她老。 就连喊老前辈也不行。 大家见了她,不管老少,都是直接喊她毒娘子,而今日,夏梓晗却在她面前喊她老前辈,这是明晃晃的挑衅她的怒气呀。 而夏梓晗,她哪里知道毒娘子的忌讳,她是真心客气一下的,没想到,一句称呼就踩到了毒娘子的死穴。 不过,对于毒娘子,夏梓晗是真心讨厌。 第1128章 渊源 任何一个女人在见到一个足可以做自己娘亲的人,还眼巴巴的垂涎觊觎自己的夫君,都会不高兴。 夏梓晗除了不高兴外,还感觉恶心。 一头都快半截子身子埋入土里面去的老牛,竟然还妄想吃她家阿琪这颗嫩草,靠,也不怕塞了她的牙。 一见毒娘子出手,褚景琪的脸色一沉,就要出手,龙翼扯了他一把,道,“我来。” 身影一闪,龙翼就站在了夏梓晗的面前,伸出一手,生生用内力制止了毒娘子再往前。 龙翼冷冷的道,“毒娘子,阿玉称呼你一声老前辈,那是对你客气,怎么,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想装嫩不成?” 装嫩? 这个死男人,竟然敢骂她装嫩? 毒娘子都快气疯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退了一步,再次朝前攻击,不过,这次不是攻击夏梓晗,而是攻击龙翼。 毒娘子的武功不低,但也抵不过龙翼,不过,她一身是毒,为了不中她的毒,龙翼也应付的小心翼翼。 两个人就在院子里打了起来。 龙老盟主怒喝一声,“住手。” 但气的没了理智的毒娘子哪儿会听龙老盟主的话,她鹰钩爪一样的魔爪,一下又一下,又狠又凶,又迅又猛的朝龙翼的门面上抓去。 毒娘子之所以一身是毒,就因为她的一双手指甲里头都藏有各种剧毒,只要她轻轻一弹手指头,剧毒就会朝她的对手飞去。 今日要是武功一般的人跟她打,恐怕早就中毒身亡了,好在龙翼内功深厚,每一次毒娘子弹毒粉时,都会被他的内劲扫落下,有好几次,还被他的内劲扫的倒飞向毒娘子。 毒娘子骇的连连后退,不敢再贸然弹毒粉。 这些毒药,她都有解药,还是随身携带,不过,那也得她先吃了解药才行。 她没吃解药,一旦中了剧毒,只怕来不及吃解药,就要一命呜呼。 ‘该死,没想到这个龙翼的内功这么深厚,竟然能遏止她的毒粉。’ 毒娘子阴沉着脸,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在龙老盟主吩咐文大侠来分开两人时,毒娘子因忌惮龙翼的功夫,就不再继续。 她哼了一声,还给自己台阶下,“看在龙老盟主的面子上,今日之事,我就不予计较,下次再让我……” “怎么,老了还怕人家说?有本事,你就别老哈。”龙翼一点儿也不怕她的顶过去。 毒娘子那叫一个气呀。 她阴沉的瞪了一眼龙翼,就气的率先飞出了别院。 等他们一走,夏梓晗走过去,对龙翼道,“姨夫,谢谢你替我们解围,不过,毒娘子现在连你都恨上了,以后,你可要小心。” “哼,一个只会用毒伤人的老虔婆,我还不放在眼里。”龙翼并没有把今日之事放在信上。 刚才,他之所以会拦着褚景琪出手,就是不想褚景琪和夏梓晗两口子被毒娘子记恨上,所以,他才会在出手时故意激怒毒娘子。 他武功高,不怕毒娘子,就算他被毒娘子记恨上,他也不在意,等这赛会的事完事后,他会带着水芙蓉和儿子继续去过隐居的生活,毒娘子就算想找他报仇都找不到人。 而褚景琪和夏梓晗不一样,安郡王府虽说守卫森严,可毒娘子的轻功十分了得,她要是摸去了安郡王府,往府里下毒,那府里上上下下几百个人的命,也就是一眨眼功夫。 夏梓晗和褚景琪也都是想到这一点,才不敢大意,也才会对毒娘子一忍再忍。 对于毒娘子这种人,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击即中。 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时候,不管是夏梓晗,还是褚景琪,都不会轻易对她出手。 今日夏梓晗会激怒她,也是无意之举。 不过,现在看来,毒娘子不光是会记恨龙翼,只怕也会记恨上夏梓晗。 龙翼走时,还嘱咐他们,“日后见到毒娘子,你们要小心,那老虔婆,心眼儿特小。” “嗯,我们会注意。” 龙翼今日没有去大赛,他回了后院去陪水芙蓉和儿子,而祁玫和东方翼两口子则早早的就出去吃江宁城有名的灌汤包去了,没有在家。 大师兄倒是在家,不过,他正在练功,等他收功出来时,毒娘子一行人已经走了。 “大师兄,早啊。”夏梓晗笑的灿烂,伸手跟他打招呼。 大师兄温柔一笑,“刚才我听到了打斗声,有人来过?” 院子里靠着走廊的花架被打歪,上面的花盆也被震碎了,下人正在收拾呢。 夏梓晗嗯了一声,“是毒娘子和龙老盟主,我无意中激怒了毒娘子,她就和姨夫打起来了。” 把事情经过,跟大师兄说了一遍。 大师兄一双好看的眉宇,就拧的跟两条海参一样皱,“毒娘子这些年在江湖上祸害的少年,都能堆成一座山,阿琪,以后见到她,你尽量避着点。” 一群人到了大厅坐下,夏梓晗就问起了毒娘子的事情,“大师兄对毒娘子了解多少?” “以前,听我师父提前过她。”大师兄就道,“二十多年前,毒娘子还没接任她师父的位置时,她还是她师父手底下的一个女徒,不过,她对于制毒天分其高,在她师父身边只学了五年,她制毒的功夫就超过了她师父。” “那时候,她还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因使得一手好毒,又得她师父器重,因此,她性子十分高傲。” “不过,那是在遇到……” 大师兄说到这,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道,“其实,毒娘子在年轻时,跟你师父又一段渊源。” “什么?你说我师父?”夏梓晗傻眼了。 这个答案,是她做梦也没想到的。 大师兄却很肯定的道,“不错,江湖上都传言,毒娘子当初在制毒上败给了你师父,就对你师父纠缠不休。” 当时,还是少年的白神医,早已被江湖人称之为白神医,名声响亮,也特别受人敬重。 毒娘子不服他,就特意找到他,要跟他比试。 当时的比试是,毒娘子制出一种毒,白神医就必须要在三天之内研究出解药来,而且,还得他亲口试毒,在亲口吃自己研制出来的解药。 第1129章 大惊 白神医若是能在三天之内研究出解药,那就算白神医赢,若是他研究不出解药,那就算他输。 既然输了,就得付出代价,代价就是,他会被毒娘子的毒毒死。 这个赌约,对白神医并不公平。 白神医输了,会被毒娘子的毒毒死,那毒娘子输了呢? 当时,白神医没有应下这个明显是针对他的赌约,也不想搭理毒娘子,毒娘子就认为白神医看不起她,就天天缠着他,跟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开。 最后,毒娘子竟然趁白神医一时不注意,就朝他下毒。 在白神医中毒后,毒娘子就笑的猖狂,“这毒在三天后才会发作,这三天之内,你要是研制不出解药,那你就得死,哈哈哈……” 逼不得已,白神医只好回了自己的药王谷,研究解药去了。 三天后,解药出来了,白神医还活着,不过,自此以后,白神医见到毒娘子,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躲的远远的,生怕她又会给他下毒。 然而,毒娘子见白神医不但没死,还活的好好的,想也知道,毒药被他解了。 她那叫一个气,发誓要跟白神医比个高下。 一个躲,一个纏,即使白神医躲的再快,还免不了中了几次招,不过,每次白神医都会在三天之内研究出解药来。 在经历了几次斗法都输了后,也不知怎么地,毒娘子竟然就喜欢上了白神医。 在发觉自己喜欢白神医后,她也不给白神医下毒了,就大胆的追着他缠着他不放,还声言要给他生儿子。 至于给没给白神医生儿子,江湖人都不知道,因为,两年后,白神医就消失了,再也没在江湖上出现过。 而毒娘子也回了她的万毒谷,几年后,就接替了毒娘子的位置。 从此以后,毒娘子性格大变,特别喜欢小鲜肉少年,一直喜欢了这么多年。 至于白神医和毒娘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不过,江湖上倒是流传出几个传闻,就不知道哪一个传闻是真的。 “都有什么传闻?” 见大师兄说到这不说了,夏梓晗就急急问道。 其实,是她的心里想到了楚月熙。 楚月熙是她师父的儿子,可是,据他说过,他从小就没有娘,都是她师父一手带大的他,而他小时候每次对师父提起他娘时,师父都会一脸回忆伤痛,可就是不告诉他关于他亲娘的事情。 楚月熙今年也有了二十六七岁,毒娘子四十多岁,按照年纪来算,也差不多了。 “第一个传闻,就是白神医喜欢上了另一个姑娘,被毒娘子知道后,下毒毒死了那姑娘,白神医一气之下,就抛弃了毒娘子,隐居山林,再也没出现过。” “第二个传闻,是毒娘子久追不上白神医,一怒之下,就对白神医下毒用强的,把他给……完事后,白神医一怒之下,甩开了她,无颜面对世人。” “第三个传闻,就是毒娘子久追不上白神医,因爱生恨,对白神医下毒,白神医身中剧毒后,解不了,一个人就偷偷躲到哪个隐秘的地方等死去了。” 当然,这第三个传闻,在几年前白神医在京城出现后,就自动戳破了真假。 而白神医身边带着的儿子白月熙,也让很多人遐想连片,不过,白神医已经几十年不在江湖上行走了,就算江湖上的人对他和毒娘子的事情十分好奇,也没人敢去调查。 一是毒娘子没人敢招惹,二是白神医……当初白神医在江湖上行走时,他的医术帮他积下了不少救命之恩,那些欠他人情的人自当会为他守护他愿意过的平静生活,不会主动去打扰他。 因此,白神医和毒娘子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但毒娘子性格大变,绝对是因为白神医。 “真是万万没想到,毒娘子竟然会和我师父有这么多的渊源。”夏梓晗心情像是灌了铅一样,沉甸甸的,“希望这次的事,不要把师父牵扯进来,不然,我就实在是对不起他老人家了。” 白神医在楚家,过了这么多年安安静静的日子,他什么都不盼,就盼着把孙子带大,好给白家续一根烟火。 若是突然把他扯进这件事中来,定会打扰了他安宁的生活,夏梓晗于心何忍。 “其实,我猜测,毒娘子已经知道了你是白神医的徒弟。”大师兄又道。 “她故意找我茬,是想为难我?”夏梓晗大惊。 大师兄也不敢确定,不过,他猜测道,“褚景琪是大盛国鼎鼎大名的褚小将军,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又是安郡王府的世子爷,这身份尊贵无比,比我师弟还要牛百倍,按照毒娘子的规矩,她是连碰也不会碰一下,可毒娘子却三番四次挑衅阿琪的怒气,这是为什么?” 所以,毒娘子是故意招惹他们? 褚景琪沉下脸,“难道说,在城郊外,毒娘子就认出了我们?” “很有可能,毒娘子肯定去过京城。”大师兄道。 白神医在京城的事,早几年前就已传出去了,毒娘子不可能不知道。 一旦她知道了白神医的下落,她不可能不去找他,或许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毒娘子不敢去见白神医,但也不排除毒娘子不会暗中去见白神医。 何况,白神医身边还有一个楚月熙的存在。 夏梓晗和褚景琪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他们都看到了凝重。 大师兄嘱咐他们,“你们也别太担心,我估计,毒娘子挑衅你们,故意找你们的茬,也只是想要把白神医引来江宁城而已,如果我猜测的不错的话,这几日,毒娘子就会朝你们两口子中的一个下毒,你们要多加注意,特别是楚玉你,你是白神医的徒弟,你要是倒下了,能救你的就只有白神医。” 所以,毒娘子下毒的对象,很有可能是夏梓晗。 褚景琪就紧张的看向夏梓晗,“这几日,我们哪里都不要去,我倒要看看,她怎么向我们下毒。” 第1130章 救人 接下来几日,龙老盟主和文大侠忙着调查刺杀龙冕和小金孙的事,还有赛会上的事,再也没来探望小金孙,毒娘子也没出现在褚景琪二人的面前。 夏梓晗和褚景琪未免招惹麻烦,也没再出门,就在住的房间里隔出一个小间来做药房,两口子在里面研究了不下十种毒药和解药。 这是夏梓晗为了以防万一,制出来对付毒娘子的。 不过,五天后,夏大太太突然上门,哭哭啼啼的求着夏梓晗去夏家救夏二一命。 “二哥?他怎么了?”夏梓晗见大太太哭的厉害,满脸的震惊。 夏大太太抹了一把眼泪,道,“那日从你这里回去后,就再也没出房门一步,我以为他是被楚斐拒绝了,心里不好受,才不想见人,我就想着,过两日,他心情平复了,也就好了,可是……呜呜……” “前儿个,他突然发烧,梦呓,我请了大夫来看,大夫只说是受了风寒,开了一剂药汤就走了,可你二哥都喝了两天的汤药,病情不但没好,还越来越严重,人也烧的脸通红,玉娘啊,你二哥都烧了三天了,大伯母怕呀,万一……我可怎么办呀?” 夏大太太深怕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乖儿子,会烧成个傻子,就急急忙忙来求夏梓晗去救命。 她知道,夏二病的那么严重,放眼整个江宁城,就只有夏梓晗能救得了他。 夏梓晗虽说跟夏二不算亲近,但也不忍心见他活生生的病死,她忙吩咐了楚清去拿她的药箱,然后进屋里去换了一间外出的衣服,就跟着夏大太太出了门。 褚景琪要跟她一起去,夏梓晗道,“姨夫和大师兄祁玫东方翼他们都出门了,就姨妈在家里,我不放心,要不,你还是留在家里吧。” 这些日子,龙翼因儿子被刺杀的事,一直都陪在媳妇儿子身边没有出门,不过,今日一大早,龙家的小厮就来了,说是龙老盟主这几日为了调查凶手的事情,动了元气,伤势严重了,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龙翼虽说心里对老爹还有怨恨,可到底是亲爹,最后还是决定去探望他。 东方世家和龙家一向有来往,龙老盟主病了,东方翼和祁玫大师兄也跟着龙翼一起去探望他老人家了。 家里只剩下水芙蓉一个人,褚景琪也有点儿不放心。 他留在了家里,不过,派了川穹和甘松两人,跟夏梓晗一起去了夏家。 随她一起去的,还有楚清。 楚俏留了下来,照顾楚斐。 “坐我的马车去,玉娘,回来时,我会派马车送你们回来。”夏大太太见夏梓晗吩咐川穹去准备马车,她怕耽误就儿子命的工夫,就急忙开口道。 夏梓晗也不矫情,就带了楚清,跟着夏大太太坐上了马车。 到了夏家后,夏梓晗明显感觉到了夏家的低气压,就连每回见到她脸上带着慈爱温和的笑容的夏大老爷,今日脸上也哀愁一片,“玉娘,你可来了,你快去看看二哥,快救救你二哥,玉娘,你一定要救二哥,你二哥他还没娶媳妇,还没留下个后,还……” 哽咽的都说不下去了,看向夏梓晗的眼中,也满满都是哀求和希冀之色。 夏梓晗安慰他,道,“大伯父,你先别着急,等我看了人再说。” 夏大太太老两口,就忙带了人去夏二住的院子里。 屋子里,夏家大少爷正坐在床边,亲自给夏二擦脸,见一群人进来,夏大少爷忙站起身,道,“二妹,你来了。” 夏家大少爷,夏梓晗只上次上门时见过一次,他长的跟夏大老爷很神似,个子很高,偏瘦,一看上去,就有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是个文弱书生。 不过,他的性子似乎比夏大老爷要阴沉几分,此刻,他的脸色十分阴郁,就是见了她,那一份阴郁也没去多少。 夏梓晗见了他,淡淡点头,喊了一声大哥,就夏大少爷让出来的椅子上坐下,给夏二诊脉。 夏二都烧糊涂了,一张脸红的堪比红纸,敲个鸡蛋放上面,估计都能煎熟了。 他隐隐感觉到手上有一个凉凉的东西挨着自己,那凉凉的感觉让他有了一些舒服,他下意识的就想要很多凉凉的东西,他手往外移了移,可那凉凉的东西也跟着他一起移动。 他一急,反射性的一反手,抓住了那凉凉的东西。 好凉啊,好舒服。 抓着它,就要往自己脸上贴。 夏梓晗正把脉呢,手就被夏二给抓了,也不知道病了几日的人力气怎么这么大,竟然抓着就不放手,她抽了好几下,都没抽动。 没办法,夏梓晗抬左手,只好点了夏二的穴道,然后掰开他的手指头,这才将自己的右手解救了出来。 她捏着夏二的脉门,继续诊脉。 过了半响后,她才松开手,又起身,掰开了夏二的眼睛皮看了看,见眼睛里面一片绯红,又将手指头触在他脖子上,试了试他的体温。 直到完事,夏梓晗才收回手,赶紧吩咐夏大太太,“快准备一盆冰水来。” “冰水?”这十月份不到的季节,哪里来的冰水? “用冰块化一盆水,要快。”见大太太不动身,夏梓晗的声音就杨高了几分。 大户人家里头,基本上都会有一个冰窖,夏家也不例外,只是,现在不是夏天,冰窖里面没有冰块。 夏梓晗就道,“从冰窖墙壁上挖,也得挖两块冰下来,除非大伯母不要二哥活命。” 怎么可能? 她舍下老脸去求一个晚辈,不就是不想看到她小儿子死么,小儿子可是她的命根子,她怎么会不想他活着? 夏大太太抹了一把眼泪,忙吩咐身边最得力的嬷嬷去冰窖里敲下两大块冰水,并加入温水,用最快的速度将冰块化成了冰水。 “多拿几条毛巾来,用冰水给二哥敷身子,大哥,你来,把二哥的衣服都脱了,一件不留,然后用冰水敷他的脖子和腋下,还有大腿上,额头心肺上也别忘记了。” 第1131章 拐杖 夏梓晗一边吩咐夏大少爷,一边开了一张药方单子,递给夏大老爷,“大伯父,尽快派人去把药材买齐,把药汤煎出来,尽快给二哥喝上。” “好好好,我吩咐护卫去,护卫脚程快。”夏大老爷拿着药方单子,就往屋外跑。 真的是跑,几十岁的人了,为了救儿子,心都急出火了。 夏梓晗又看向那盆冰水,道,“不行,二哥的体温太高,一盆冰水不怕不够用,大伯母,派人去多准备几盆冰水来。” “这……这么冰的水,玉娘啊,会不会把你二哥冰坏了,他可还病着呢。”夏大太太犹豫着,满脸担心。 “大伯母,二哥体温奇高,整个身体都要烧起来了,再不用冰水快速给他降温,让他舒服点,只怕他不光脑袋要烧坏,整个五脏六腑都要烧坏了。” 夏大太太闻言,就再也顾不得担心了,忙派了丫鬟和老嬷嬷一起去冰窖里准备冰水。 夏梓晗就拽着夏大太太往门外走,“大哥,我们先出去,你动作要快一点儿。” 夏二要光身子,她在场不好。 接下来,夏梓晗和夏大太太就在门外等着,一炷香功夫后,丫鬟嬷嬷们又送了三盆冰水进去。 屋里,还留了两个二少爷身边的小丫鬟,和夏大少爷一起照顾夏二,有三个人在,不停的更换敷在夏二身上的冰冰的毛巾,很快,夏二身体表面上的体温就下去了不少。 而糊里糊涂的夏二,也感觉一会儿置身火海,一会儿置身冰窖,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冷热交替,让他生不如死。 直到体温一点一点的下降了,身体表面上的皮肤适应了冰冰的毛巾后,他才感觉好多了。 等他的意识清醒了一点儿后,睁开眼,见到的已是夏梓晗坐在床边,为他针灸。 “二妹?是你救了我?”迷迷糊糊中,他知道自己病了,病的很严重。 还以为,他会就这么死了,没想到,二妹救了他。 夏梓晗分心的瞥了他一眼,道,“先别说话,留着力气。” 一开始,夏二不懂她话的意思,可不久后,身体上传出来的疼痛,让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二哥,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夏梓晗面不改色的捏着插进他脑袋上的金针转了转。 没转一圈,夏二的脑袋就跟要破裂一样,痛的让他冷汗淋漓,痛不欲生。 夏梓晗解释道,“二哥,你身体体温太高了,我让大哥用冰水暂时把你体温敷降下了,不过,如果不及时控制你的体温,用不了多久,你的体温又会往上升。” “好,我忍着,二妹,我……我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夏二喘着气,有气无力道。 夏梓晗道,“只是风寒,不过,这风寒来势汹汹,才会让二哥病的这么重。” 风寒也分好多种,有重风寒,轻风寒,还有热风寒,冷风寒,因为风寒病多种多样,且治疗手法还不一样,因此,有很多风寒都因为治疗不当而枉死。 还有很多风寒,就算治疗法对路,却因为严重,而救治无效。 一年中,死于风寒的人还少么? 夏家的人对于这次夏梓晗救了夏二的命,都十分感激,就连一向心眼很小的夏大太太,都对夏梓晗多了几分真心笑容。 夏梓晗在对夏二针灸完事后,正好,汤药煎好了,丫鬟端了进来,夏梓晗拔除金针,就把那碗汤药端到夏二跟前,道,“二哥,一口气喝下去,只要喝了这碗药,你的病就好了四分之一。” 夏二平日里最不喜欢喝汤药,苦苦的味道,他十分不喜欢,不过,二妹都这么说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在二妹面前表现出不爱喝药,扭扭捏捏的像个女儿家一样。 憋着一口气,夏二就着夏梓晗的手,一口喝光了药。 夏梓晗把空碗交给身旁的丫鬟,然后,替夏二掖了掖被子,道,“二哥,你好好休息,被子盖严实了,等出了一身汗,体温就不会升高了,不过,二哥要注意,就算出汗,也不能沐|浴哦,至少要等病完全好了后再沐|浴。” “还有,晚上还有汤药,二哥记得一口喝光它,不然,晚上你的体温还会升高哦。” 夏梓晗细细嘱咐了夏二一番,夏大太太也在旁边仔细的听着,让身边丫鬟仔细的记着。 等夏梓晗说要告辞时,夏大太太才记得要留她吃饭,“玉娘,留下来吃饭再走吧,大伯母吩咐厨房多做你爱吃的菜,你大堂嫂做菜的手艺也不错,要不让你大堂嫂亲自下厨给你做几道菜,你尝尝?” “不了,大伯母,我早上答应过阿琪,中午要亲手做牛肉面条给他吃。”夏梓晗找了一个借口,拒绝了夏大太太的热情挽留。 这几日,她都忙着制毒和制解药,哪里有时间亲自下厨啊,这么说,只是不想再让大伯母找到借口挽留她而已。 她虽然不讨厌夏家大房的人,但也不是很喜欢,更别提陪夏大太太同桌吃饭。 夏大太太看留不住她,只好吩咐车夫送夏梓晗几人回去。 车子从大街上穿过时,夏梓晗从掀开的车窗里,无意中瞄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夏梓晗靠近车窗,只见不远处,乐樱正蹲在一处摊位上,手上拿着一根拐杖再看。 奇怪,她买拐杖做什么? 难道岳山门的人,有人受伤了? 夏梓晗拧着眉,撂下了车窗。 夏梓晗赶回去的时候,大师兄和祁玫几人也刚从龙家回来,祁玫告诉夏梓晗,说,“龙老盟主是中毒了,因为体内剧毒未清,以前受的内伤也不爱好,这几日忙着奔波,内伤就严重了。” 顿了顿,祁玫又悄声对她道,“主子,龙翼刚才在龙老盟主的面前提起你是白神医的徒弟,我听他那意思,好像是想要你去给龙老盟主看看病,你看如何?” 祁玫担心她去了龙家,会遇到毒娘子,夏梓晗却道,“姨夫要真有那意思,我去龙家一趟又何妨?” 第1132章 龙家 有些事情,是躲不过去的。 既然毒娘子已经盯上了她和阿琪,那么,就算她们躲到天涯海角,毒娘子要找上他们,还是会找上。 之前,她和阿琪躲着不出门,那是因为她还没准备好,现在,她已经准备好了,就算毒娘子要对她出手,她也不怕。 毒娘子全身是毒,她身上的毒也不少。 只要毒娘子敢对她和阿琪下毒,那她也会让毒娘子尝一尝,她制出来的毒的滋味。 她相信,她制出来的毒药,绝对不会亚于毒娘子的毒药。 “咦,小主子,你不怕毒娘子么?”祁玫见前两天还怕毒娘子怕的不敢出门的小主子,今日却自信满满,似乎是有了对付毒娘子的办法。 夏梓晗脸色一黑,“我什么时候说我怕毒娘子了呀?” “你不怕,那你跟世子爷这几日躲着不出门?白白错过了几日精彩的赛会?” 祁玫一脸的不相信,不过,随即又想到小主子和世子爷两人都是高傲的主,就区区江湖上一个毒娘子,只怕还不够格让这二人害怕。 “那主子,你和世子爷是不是想到对付毒娘子的办法了呀,你说出来,让我也参与参与呀。”祁玫好奇的问道。 夏梓晗笑着瞥了一眼往这边来的东方翼,“你家的玉面郎君会让你掺合进来?” “哼,他管不了我。”祁玫撇了撇嘴,“你是我的小主子,小主子有事,身为属下的我,自当跟随。” 夏梓晗眼珠子闪了一闪,故作沉思道,“可我记得,在你成亲之前,我好像就说过,嫁出去的属下,如泼出去的水,以后你是东方家的人,就要听东方翼的话,做好东方家的儿媳妇。” “呸,那烂桃花,我要是听他的,指不定我现在都有了上百个妹妹了。”祁玫啐了一口,满脸的不屑。 “上百个妹妹?”东方翼冷冷的声音在祁玫背后想起,“我东方翼貌似就你一个,你哪儿来的上百个妹妹?你在楚玉面前随便给为夫乱扣黑帽子,媳妇,这样真的好么?” 说坏话,还被东方翼抓到,祁玫眼里闪过一丝心虚,不过,随即又怒气腾腾的质问上他,“你……你这个小人,你竟然站在我背后偷听我说话?” “我要不偷听,哪里知道,原来我在娘子的心里是一朵烂桃花呢。”东方翼的一字一字的咬了出来。 祁玫尴尬的嘿嘿笑了笑,想蒙混过关,可东方翼哪里会放过这个能正大光明欺负她的机会。 就在祁玫意识到危险,想要逃跑时,东方翼一把抱起了她,冲夏梓晗说了一句,“楚玉,我和祁玫先告辞了,晚饭不必等我们。” 然后,抱着祁玫,大步往自己住的房间里去了。 远远的,夏梓晗还隐隐听到祁玫的喊叫声。 “啊,你这个混蛋,现在是白天,啊……你快放下我,丢脸死了……” “东方翼,你敢……啊,该死的,我……唔……唔唔……” …… 自从祁玫三人住进来后,夏梓晗褚景琪都会去大厅,陪东方翼祁玫大师兄三人一起吃午饭和晚饭,早饭都是在自己屋子里吃。 而龙翼水芙蓉两口子,一天三顿都是在自己院子里吃,很少出来跟他们一起吃。 晚上,东方翼和祁玫果真没出现,大师兄还问了一句,“咦,师弟和师妹怎么没来,出去了么?” 夏梓晗脸颊红了一红,道,“在房里呢,说是晚饭不吃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夏梓晗一开口,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夏梓晗褚景琪还好,是成过亲的人,对于夫妻这事,还没什么,可大师兄还是单身狗一枚,一想到师弟师妹竟然在……他老脸一红,尴尬的咳咳了一声后,道,“那我们先吃,正好,今日做了八宝牛肉,少了师弟跟我抢,我还能多吃点。” 次日一大早,东方翼早早的就起床了,出门跑去给祁玫买江宁城最出名好吃的灌汤包子。 而整整一日,祁玫都没能出房门一步,一天三顿,都是东方翼出来,端进屋里吃的。 而在夏梓晗刚吃完早饭后,龙翼就来找她,跟她说救治龙老盟主的事情。 “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强迫你。”龙翼酷酷的道。 就是求人,龙翼都是一脸冷酷严肃,面无表情。 夏梓晗也没在意他的态度,她道,“龙老盟主是姨父的亲爹,也是我的长辈,我怎么会不去呢,我这就收拾一下,跟姨父走一趟。” “我跟阿玉一起去。”褚景琪道。 龙翼嗯了一声。 等夏梓晗一行人赶到龙家时,龙老盟主还在吃饭。 龙老盟主身体虚弱,起不来床,可他又要面子,又傲气,不想要下面的人喂他吃饭,只能半躺在床上,上面放一张矮几,就在床上吃。 这样的狼狈样子,龙老盟主不想被龙翼看到,就没有放他们进去,让他们一直在大厅里等着。 直到老盟主吃完了,老管家才让他们进去。 “老盟主这几日脾气不好,少主,你要多担待些。”老管家在龙翼的身边,轻声嘱咐道。 龙翼嗯了一声,也没多话,带了夏梓晗褚景琪两口子进去。 他们进去时,屋里已经收拾妥当了,龙老盟主半靠在床上的大迎枕上,对褚景琪道,“你们过来了,老夫身体不妥,不能起身相迎,还望褚小将军莫怪。” 龙老盟主十分喜欢褚景琪,也十分敬重褚景琪,毕竟,能在短短几年间,就将倭寇鞑子苗疆三大要害收服和毁灭,可不是随便人都能办到的。 放眼整个历史,也就褚景琪父子做到了。 识英雄,重英雄,英雄惜英雄。 龙老盟主身为武林盟主,江湖泰斗,是打从心眼里佩服敬重褚家父子。 “龙盟主客气。”褚景琪抱拳道,“我们今日来,是应龙翼之邀,前来给龙盟主看病的。” 龙老盟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下意识的看向儿子,见儿子尴尬的脸一红,脑袋别过去,没看他。 知道儿子别扭,龙老盟主也不取笑他,就道,“那就幸苦楚玉郡主了。” 第1133章 要求 还没等开始,着了一身大红衣裳的毒娘子,就一摇一摆走了进来,“听说小美男来了,哎呀,真是好久不见你了,可想死本娘子了。” 话落,带着一阵香风就扑向褚景琪。 这一次,褚景琪也不忍了,也不客气,抬脚就朝她狠狠踹去。 毒娘子娇嗔了一句,“真是好没趣,连碰一下也碰不得。”轻盈的身子往后滑去,避开了褚景琪的攻击。 褚景琪冷哼一声,“碰我,凭你也配?” “怎么,本娘子不够美?”毒娘子抚了一下脸颊边长长的发丝,朝褚景琪飞了好几个媚|眼。 可惜,媚|眼给瞎子看,就算毒娘子再美,在褚景琪的眼里,她也是丑陋不堪。 龙老盟主见毒娘子一来就要闹事,脸色就沉了下来,“毒娘子,你我的约定,你还没忘记吧?” “龙盟主,我只是跟小美男开个玩笑而已。”毒娘子脸色立马一变,笑的风情万种的转向龙老盟主。 龙老盟主哼哼了两声,就对夏梓晗道,“楚玉郡主,开始吧。” “是。” 夏梓晗走过去给龙老盟主把脉,毒娘子的脸色就从晴天一下子变的阴天,那瞪向夏梓晗的眼神都跟淬了毒一样狠厉。 她转而怒气腾腾的看向龙老盟主,“老盟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 龙老盟主丝毫没有把她的怒气放在心上,他漫不经心的道,“都快两年了,你也不能把我体内的毒去除,总不能不让我请别人来解毒吧?” “她就能给你解毒?”毒娘子气的一双眼睛瞪圆,指向夏梓晗。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龙老盟主道,“毒娘子,我们之间的约定还算数,不过,我的事情也不用你来指手画脚,你要有本事,现在就把我的解药做出来。” “我……”她要是能做出来,还能等到现在? 能让老盟主欠她一个救命之恩,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她还能往外推不成? 毒娘子语气短了几分,不服气道,“她就能给你做出解药?要知道,你体内乃是中了红鸩毒。” 一般的鸩毒,都是黑鸩毒,是急毒,中毒的人不出一刻钟就会中毒身亡,七窍流血而死。 而龙老盟主中的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罕见红鸩毒。 红鸩毒是属于一种慢性毒药,中了毒后,不会很快死亡,但毒药却会慢慢的吞噬中毒者的五脏六腑,让中毒者先是尝尽生不如死的痛苦之后才死。 这种毒药特别霸道,她研制了一个月,也只研制出暂时压制毒药复发的解毒剂。 这两年,龙老盟主不毒发,靠的都是她的解毒剂。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龙老盟主满脸疲惫的道,有一丁点希望,他也不想放弃。 至少在龙翼完全继承了龙岩山庄和武林盟主之位之前,他还不能有事。 两个人正在争执的时候,夏梓晗已经收了手,道,“龙老盟主,我现在是解不了你老体内的毒,不过,给我一些时间,我保证能给你老解毒。” 听到她的保证,龙老盟主眼睛一亮,不过,还是问道,“丫头,你有几分把握?” “既然我都保证了,那就是百分百。”夏梓晗笑道。 要解红鸩毒,其实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红鸩是生活在北方的火山顶上的一种鸟类,因为常年生活在火山里面,因此红鸩的血液里面天生就藏有一种极其霸道的热毒。 凡是中了红鸩毒的人,在三天之内就出现体温升高的情况,然后接下来一个月之内,五脏六腑就会被慢慢灼成熟肉。 那种痛苦可谓生不如死,毛骨悚然。 不过,因为红鸩常年生活在火山里面,所以想要抓它,十分困难。 而且,红鸩全身上下除了血液有毒有用之外,其余的身体都没什么作用,所以一般人都不会轻易拿自己的命去火山顶上冒险抓它,只为得它的一点儿有毒的血液。 所以,红鸩毒在江湖上十分罕见难得,也是因为没有人会轻易去抓它。 而龙老盟主再一次跟敌人打斗时,却不小心中了对方的诡计,中了红鸩毒,要不是文大侠和龙管家及时出面,请了毒娘子及时给龙老盟主压制住了毒,只怕龙老盟主早就毒发身亡了。 只是,毒娘子研制出来暂时压制他体内毒药的解药,在最近似乎已经不怎么顶用了,龙老盟主总是毒发,五脏六腑也痛的要死,而更让他痛苦的是,他在中毒之前还受过重伤,因为毒被压制,伤势也一起被压制了,一直都没好。 如今,毒发作了,原来的伤势也开始回升了,害的他连起床的劲儿都没了。 不过,这一会儿,龙老盟主见夏梓晗信誓旦旦说她能解毒,他激动的都想要坐起身,奈何身子不允许。 他看向夏梓晗,激动的道,“丫头,只要你能解我身上的毒,你就是老夫的救命恩人,以后,只要是我龙岩山庄能办到的,只要你一句话,我龙岩山庄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 这个承诺,可比上次那个承诺要重多了。 不过,夏梓晗却笑了笑,“龙老盟主之前已许了我一个人情,不如,这次就换做一个要求怎么样?” “你想要求我做什么?”龙老盟主收起了心间的激动,开始认真的打量夏梓晗。 她长的极美,特别是一双眼睛,清澈纯净的就跟夜明珠一样好看,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通常都是一个心善的人。 夏梓晗笑道,“我现在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我会对老了满足提。” “好,一言为定。” 事情就定下来了。 夏梓晗并未给龙老盟主开药方,因他体内是毒,吃汤药没用,还因为毒被压制着,就连疗伤的药吃了也没用,所以,龙老盟主只能暂时先生生忍着。 等出了龙家,毒娘子追出来,这次,她没有看向褚景琪,而是看向夏梓晗,“你真能给龙老盟主做出解药?” 夏梓晗嗤笑一声,脸带嘲讽,“这种事情,我还能骗龙老盟主?” 第1134章 穿心 是不可能骗,就是因为不会骗,所以,她很难接受一个比她小这么多的女人,竟然能夸下海口,说是能给龙老盟主解毒。 而她努力了两年,也没能研制出解药来。 楚玉却只是把脉,就确定能给龙老盟主解毒,这……这也太打击人了吧,难道这死丫头跟她师父一样,天生来打击她的? 毒娘子心里闷闷的,很是不服气,可是想到当年那人的厉害,她又不服气都不行。 她跺跺脚,撂下一句话,“我不会输给你。”狠狠瞪了一眼夏梓晗,转身就进了龙家。 谁跟你比输赢啊? 夏梓晗一脸黑线的瞪着她离去的背影。 “阿玉,别看了,人都进去了,我们也走吧。” 龙翼留在了龙家,龙管家找他有事,回去时,就褚景琪和夏梓晗两人。 两人骑马到了大街上后,把马匹扔给了川穹甘松,两人就在街上逛了起来。 因这几日赛会越来越精彩,江湖上的人几乎都去看赛会了,大街上就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很少看到江湖人士。 但也不是没有。 夏梓晗和褚景琪逛了一些地摊,就遇到了一个两人都十分讨厌的人乐樱。 乐樱似乎买了不少东西,手上拎了一个大大的包袱,里面也装的鼓鼓的,还有一角露出来,像是白布。 她在见到褚景琪和夏梓晗时,脸色诡异的变了一下,身子也微微僵了一下,然后就迅速移开视线,假装没看到两人。 乐樱这样的态度,让夏梓晗十分好奇疑惑不解。 之前,明明每一次见到褚景琪时,都会恨不得将身子贴到他身上去,特别是那花痴眼神,炽|热的都能煮熟鸡蛋。 而今日,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难道是白师父训斥她了? 还是知道没希望,就放弃了? 可是,根据她之前所了解的乐樱,她的执着会令人害怕,根本不可能会这么轻易放弃啊。 可眼下却确实是呀。 她看向阿琪的眼神除了有一些意外之外,没有一点儿爱慕的神色。 甚至……她似乎还隐隐从她的眼神深处,还见到了一丝恨意。 不错,虽然她掩饰的很快很深,但不经意间,还是流露出了一些,被她瞥到了。 夏梓晗频频回头,眺望拎着报复快速走的乐樱,表示十分不解,想不通。 “怎么,人家缠着我,你不乐意,现在不缠着了,你还不舍得了?”褚景琪见她整个心神都落到乐樱身上去了,就打趣的戏谑道。 夏梓晗却凝重非常的道,“你不是女人,不懂女人的心思,要知道,女人一旦喜欢上了,那就是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可是,乐樱却休了,为什么? 一直回到别院,夏梓晗也没想通乐樱态度转变的原因。 褚景琪爱怜的捏着她的脸,“想不通就别想了,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要是想作死,那就让她死。” 上午,夏大太太身边的管事妈妈来了一趟,夏梓晗没在家,人就回去了。 下午,夏大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又来了,是夏大太太特意派来告诉夏梓晗,夏二的病情好了很多,已经不烧了,人也有精神了,能说话吃饭了。 夏梓晗闻言,就笑着让丫鬟给夏大太太带话,“二少爷的身子以后会畏冷,告诉大太太,要细心调理个三两年,才能恢复如初。” “是,奴婢一定把话带到。” 夏二的病好了,夏梓晗的心情也松了一些,毕竟夏二会生病,这跟她和楚斐脱离不了关系。 虽说这都是夏二自找的,但夏二人不坏,还是个不错的哥哥,所以,她也不希望他出事。 夏梓晗打发了夏家的丫鬟后,就回了房间,给楚琳写了一封信。 褚景琪一直站在她身后,看到她信上的内容,有些惊诧,“冰雪莲?” “是啊,就是冰雪莲。”夏梓晗嫣然一笑,“红鸩毒说易解也易解,说难解也难解,就得看有没有冰雪莲。” 红鸩血液里面的毒,是千年火山上天生的热毒,世界上,唯有千年冰山上生长的冰雪莲能解。 这还是那年,她从千年冰山回来后,送了两朵冰雪莲给师父时,师父就激动的告诉她,“这可是解红鸩毒的好东西,只可惜,太难得了,你倒是运气好,一下子就遇到了这么多冰雪莲。” 那年,她在千年冰山上弄到了不少冰雪莲,因为冰雪莲十分珍贵罕见,她不舍得全都用了,就送了一些给师父和外祖母,剩下的她全都留起来了,用玉盒装着,储藏在冰窖里。 那年救大皇子时,她拿出了一支,救二王爷时,她又用了一支,还剩下五六支,她成亲后,就全都运去了安郡王府的冰窖里面。 她给楚琳写信,就是想要楚琳来江宁城一趟,带上一支冰雪莲过来。 “一只冰雪莲,换龙老盟主一个要求,阿玉,我们好像吃亏了呢。”褚景琪突然道。 冰雪莲多珍贵啊,简直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就算有银子也买不到。 不然,毒娘子研究了两年的解药,为何就找不到一支冰雪莲来替龙老盟主解毒呢。 她就不信,毒娘子会不知道解红鸩毒,唯有冰雪莲才行? “龙老盟主是姨父的亲爹,是长辈,就算是替姨妈尽点孝吧。”夏梓晗大大方方的道。 有时候,一支冰雪莲比一个要求贵,可也有时候,一个要求比冰雪莲更值钱。 她会朝龙老盟主要一个要求,是因为她是真的有事需要龙老盟主答应。 …… 就在夏梓晗和褚景琪两口子在计算楚琳哪一天能到江宁城时,在一家客栈里头,乐樱把包袱打开,拿出里面的白布,剪刀,针线等物品。 她剪下一块帕子一样大的白布,穿上针线,就快速缝起来,嘴角翘的老高,嘴里还喃喃自语,“傲天禹,这一次,我看你怎么逃,你要了我的命,要了我数百族人的命,这一次,我定要你尝一尝穿心的滋味。” “可惜,不知道褚景琪和夏梓晗的八字,不然,我也定会要他们尝一尝穿心的滋味。” 第1135章 布娃娃 不出片刻,一个有着四肢的人布袋就缝好了,在娃娃的头上置了几根黑线头,做成头发,又绣了眼睛鼻子嘴巴,添加了一对耳朵,再往里面加了一些棉花,就成了一个完完整整的布偶娃娃。 放下针线,乐樱的脸上露出了渗人的笑容。 她咬破手指头,在布娃娃的肚子上,用她的处子血,写下了一个名字和八字。 盯着‘傲天禹’三个字,乐樱哈哈大笑。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她拿起刚放下的针,就朝娃娃的心脏上狠狠扎去。 扎了一针又扎一针,她疯了一样的一连在布娃娃的心脏上连扎了三十多针,扎的布娃娃的心脏部位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针孔,她才肯罢休。 她盯着布娃娃,笑的毛骨悚然,“不能让你死的快,我得让你慢慢享受这万针穿心生不如死的滋味,把你欠我们苗疆的,全都一一讨回来。” “小师妹,小师妹……” 突然,门外传来了二师兄咋咋呼呼的声音,乐樱大惊,忙把布娃娃塞进了枕头底下。 布娃娃刚藏好,二师兄就闯了进来,“师妹,都晌午了,怎么还不下去吃饭,师父都点好了菜,还点了你最喜欢吃的清蒸鱼。” “二师兄,我……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让小二把我的饭食送到房里来,我就不下去了。” 担心自己会露馅,乐樱不敢跟师父大师兄二师兄走的太近,她能躲着就躲着,躲不过,她也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 因此,白掌门三师徒虽发觉她这几日有些不对劲,但也以为她是被褚景琪不待见而心里伤心,所以,三师徒这几日也很少打扰她,让她自己慢慢舔弄心伤。 特别是二师兄,见师妹似乎是想通了,他比谁都要高兴。 他失望的哦了一声,“那我先把师妹的饭菜送上来,师妹,你下午去赛会么?” “我就不去了,等最后那日我去。”她都不懂武功,去做什么? 万一被这三师徒发现了她的异样,怀疑她了怎么办? 乐樱就借着身体不舒服,哪里也不去,就算出门,身边也不带人,都是独来独往。 二师兄下去了,很快就端来了一托盘饭菜,两荤两素,四道菜,其中就有一道清蒸桂鱼。 桂鱼刺少,柔嫩,鲜美,乐樱很喜欢吃。 可是,很少吃鱼的伊娃却十分不喜欢吃,特别是清蒸的。 她只喜欢吃烤肉,活着大锅炖的红烧肉,却不喜欢吃鱼,可乐樱喜欢吃鱼,伊娃也不得不逼着自己装着喜欢吃。 她见了清蒸桂鱼,小脸上高兴的洋溢出灿烂的阳光,却在二师兄一出门,脸上就换上了一副做恶的样子。 她只吃了两道素菜,荤菜没有动,清蒸鱼被她用筷子撕下几块肉,扔了了床底下的痰盂里,剩下的鱼骨头被她扔在盘子里,等客栈里的小二过来收拾。 打从她上了乐樱的身之后,几乎每顿饭她都吃不多,原本乐樱有些圆润的下巴,如今也变得尖了几分,眼眶也大了半圈,看着虽没了以前的灵气,却多了几分沉稳。 下午,乐樱待在客房里,又做了两个布娃娃,只是没有八字,她就把娃娃塞进了自己的包袱里,没有动它。 赛会还在继续,夏二的病也好了大半,毒娘子也没找夏梓晗褚景琪的麻烦,日子又平静了下来,夏梓晗和褚景琪在别院里待了三日,将最后一批药材也制成了药液药粉后,两口子总算是出了门,跟着祁玫东方翼大师兄三人一起出门看赛会去。 赛会已举行了十来天,从江湖上的无名之辈,到了如今的十大门派,武林世家,和江湖上早已成名的侠士武夫等人的比试。 江湖上,竞选武林盟主早有规矩,一个门派或者一个世家上台的人数都有限,只能上去一人。 所以,各个世家和十大门派上台的人,都是由各自当家或者掌门人挑出来的,而东方翼和龙翼,都是他们家族挑出来竞选武林盟主的人。 可惜,东方翼没兴趣,迟迟没上台。 龙翼借口要照顾龙老盟主和媳妇儿子,迟迟不来赛会现场。 两人对武林盟主的位置都嗤之以鼻。 东方翼自己不喜欢,就怂恿大师兄上台,“你也是东方家族的人,你上台去,我爹他绝对不会有意义。” “你觉得我适合做武林头子?”大师兄白了东方翼一眼,“做武林头子,吃亏不讨好,我现在是个商人,没有利益的事,我可不去做。” 可不是么,武林盟主说起来好听,可却是个没有工资的活,不但没有工资,一旦武林中有事了,找的都是他,他不但要管,还要无条件的管,搭钱又搭时间,还搭精力,这个活,怎么算,怎么吃亏,大师兄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去做? 东方翼怂恿了几日,见大师兄无动于衷,他也就歇下了心思。 眼看就要到赛会尾声,十大门派之首的太极门的人今日也上了台,东方翼拖不下去了,才不得不上台,跟太极门的大弟子过了几招,输给了对方,总算是对他爹有了交代。 大师兄鄙视了他一眼,东方翼前胸一挺,“怎么,我乐意,你要是不服气,就上台去跟人家打呀。” “狡猾。”大师兄骂了他一句。 祁玫捂着嘴乐,“夫君,回家后,你就等着吃公公的板子吧。” “放心吧,爹疼着我呢,舍不得用力打。”东方翼混不在意。 在赛会越来越接近尾声时,龙老盟主也着急了,催促龙翼去赛会,不要管他。 龙翼却不把赛会放在心上,道,“不急,等最后一个上台也可。” “话虽这么说,可是,你要是不铺垫两日,事后,就算你赢了,江湖上的人也会不服你。” 铺垫,就是让龙翼去台上坐镇,把那些个上台想要做武林盟主的人都一个个打败,让武林人士看看他的真实实力,以后做了武林盟主,也就不会有人小瞧他。 如果能连连打败十大门派,几大世家的人,那就更好。 第1136章 输了 当年,他竞选武林盟主时,一连打败了二十多人,连一些成名武功高强的侠士都败在了他手上,所以,他坐上盟主之位后,武林中人无一人不服。 他用势力战胜了全武林中人。 也因此,他才在这个位置上坐稳了这么多年,哪怕这几年他因中毒,身体一日不一日,也没人敢主动来挑衅他的怒气。 “不急。” 还是冷冷淡淡的两个字,气的龙老盟主老脸憋红,却拿自个儿的儿子没办法。 然后,龙老盟主又问起了刺杀他金孙子和大徒弟的凶手,“凶手查到了没有?” 龙翼深邃的眼眸诡异的盯着龙老盟主,盯的龙老盟主一脸莫名其妙,忽而,他怒气滔天问道,“怎么,查出来了,是谁?” “你真的心里没数?这还用调查?”龙翼觉得,自己的老爹做了几十年的盟主,是不是做糊涂了? 这么明显的事,他爹怎么会不去往那里想? 这些年来,他一直隐身在郑家,又没得罪谁,还能有谁来刺杀他儿子,不,人家是想掳走他儿子,来逼迫他妥协,不是刺杀。 “什么意思?龙翼,你把话说清楚。” 龙老盟主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坐的笔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瞒着我?” 龙翼抿着嘴,脸色十分冷淡,“你养了一个好徒弟,为了一个武林盟主的位置,就想要你孙子的命。” 龙老盟主的脸色骤然间煞白一片,“怎么会……”激动的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却又跌了回去。 龙老盟主不敢置信的盯着龙翼,“你可有证据?” “没有证据,但他已经承认了,不然,你以为他的伤是怎么来的?”龙翼淡淡道。 龙老盟主的眼中充满了懊悔,怒气,最后一点点,都化成了颓然之色,“他怎么敢?怎么敢?那可是我亲孙子。” 亲孙子,又如何? 何况,是师父的亲孙子,又不是龙冕的。 在利益面前,别说师父的亲孙子,就是自己的亲孙子,杀了又如何? 龙翼在郑家待了近二十年,亲眼见到郑家的人为了一丝丝的利益,整日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兵刃相见,甚至,害死亲人,毫不手软。 那种暗地里的硝烟战争,甚至比打仗还要激烈的多,还要残忍的多。 他见多了,见惯了,也就见惯不惯,习以为常。 在武林中,背叛师门,出卖兄弟的事情也时有发生,可这种事毕竟不多见,龙老盟主活了几十年,也就见过两次十大门派的人背叛了师门,最后被掌门人逐出师门的事情。 所以,在龙翼的儿子被刺杀后,龙老盟主就是做梦也不会往自己的大徒弟身上想去。 但龙翼从来不撒谎,也不屑冤枉龙冕,所以,龙翼说的都是真的,龙老盟主相信他。 龙翼是他儿子,他焉能不信。 可是,他接受不了自己养了几十年的大徒弟,最后反咬自己一口,还差点害了自己的小金孙。 龙老盟主闭上眼,掩饰了眼中即将溢出来的怒恨,“你打算怎么办?” “我废了他武功。”龙翼淡淡的道。 “什么?”龙老盟主震惊的睁开了眼睛,“你……” 本想训斥他,可话到嘴边,又急急咽了下去。 他有何资格训斥儿子? 大徒弟刺杀孙子,如今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儿子不杀了大徒弟,那是大徒弟捡回了一条命,他还能说什么? 难道要他为大徒弟求情? 不,他办不到。 那日,要不是褚家的人在,他的小金孙说不定就被大徒弟给杀了。 对于杀害小金孙的凶手,哪怕是自己养了几十年的大徒弟,他也不能为他求情。 龙老盟主眼神一沉,立马做出了一个决定,“等新的武林盟主选出来后,我会宣告出去,龙冕以后再也不是我龙家之人。” 这就是要把龙冕逐出师门的意思。 龙翼对自己老爹的做法很满意,总算,他的儿子在老爹心里头,比那个被他爹养了几十年,又传授了一身武功的大徒弟重要。 在父子二人谈心的两天后,龙翼总算上了台。 这一天,水芙蓉还抱着儿子前来观看,夏梓晗和褚景琪祁玫一行人,更是早早的就来占了一个座位,夏梓晗还让楚清准备了一壶好茶,几碟点心,惬意的看龙翼比赛。 龙翼的武功有多深,就连武功高强的水芙蓉,多次缠着他打,都没法试出来,所以,龙翼的上台,让他们一群人,甚至是整个武林,都十分期待。 不过,可惜了,最后的结果大家都失望了。 虽然过程很精彩,可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龙翼连续战了八场后,最后,竟然输在了武林西门世家的西门大公子的手上。 下面,无数江湖人一片唏嘘。 龙家的几代人,已经连续霸占武林盟主上百年,没想到,到了龙翼这一代,竟然会输给了西门家的人。 要知道,龙家和西门家的人一直不对付,而西门家也是武林中唯一一家对龙家的人做盟主而不服气的。 下面的人一片唏嘘,就连十大门派的人都十分失望,连带着,看向龙翼的眼神热度也降低了几分。 相反,西门家的大公子,一下子就成了江湖上人人都追捧的对象,原本期望最高,最受人追捧的龙翼,却被江湖人冷却了。 龙翼从台下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朝媳妇儿子走去,一向严肃的脸上,丝毫没有看出输了的颓废神色,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水芙蓉笑吟吟的看向他,道,“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搬了?” “嗯,等爹身上的毒解了,我们就离开这里。”龙翼走过去,在水芙蓉身边坐下,从媳妇手上抱过儿子,一手悄悄的伸到媳妇的身后,轻揽着她的腰。 媳妇儿子,世界上,没有比这还要让他觉得珍贵无比的东西。 武林盟主,那是什么,不能吃,不能穿,更不能让他感觉幸福,还得浪费他的时间精力,去做那无用讨好的事,呵呵……他不屑要。 他寻了蓉儿二十年,唯一想要的,就是带着媳妇儿子,过平淡幸福,无人打扰的日子。 第1137章 草纸 龙老盟主得知龙翼在比武场上输给了西门家的人时,气的要从床上蹦起来打龙翼,奈何身体不佳,刚动了一下,就全身骨头加五脏六腑疼。 龙老盟主气不过,就靠在床头,指着龙翼的鼻子大骂,龙翼这一次也乖觉,乖乖的站在床前,任由他骂。 等骂够了,龙老盟主累了,这才挥了挥手,道,“出去出去,快出去,别在这里碍眼。” 这死小子,输给谁不好,偏偏要输给西门那老匹夫的儿子,真的是气死他了。 他现在都能想象,下次见到西门那老匹夫时,他会何等得意炫耀。 一想到西门老匹夫在他面前得意飞扬的样子,他就太阳穴疼。 在龙翼输了比赛的第二日,楚琳总算赶到了江宁城,她不但给夏梓晗带来了一支冰雪莲,还带来了一个让褚景琪焦急万分的消息。 “皇上病重,奴婢来时,皇上已经有好几日不曾上早朝,朝事都由二王爷打理,皇后太后都急坏了,请了白神医进宫给皇上治病,可是,白神医开了药方子,皇上吃了后,却一点儿都没好转,奴婢启程离京时,听说,皇上已病危。” 楚琳把冰雪莲给了夏梓晗后,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禀报了这个最重要的消息。 褚景琪大惊失色,急急问道,“到底是什么病,怎么就这么严重了?” “是心疾。”楚琳道,“我离京的前几日,皇上就开始出现了心绞痛,王爷王妃得知消息后,去了一趟楚府,奴婢也陪同一起去了,听清慧郡主说,皇上痛的厉害时,都能在地上打滚,恨不得把自己一头撞死,白神医开了好几个方子都没能有好转。” “怎么会?”夏梓晗听的一愣一愣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皇上一向身体健康,从未有过心疾,再说他又不是七老八十,年纪轻轻,怎么会出现心疾痛。” “这个,皇上是心绞痛,白神医说是心疾。”楚琳为难的解释道。 她又不是大夫,她所说的,也都是从清慧郡主那里听来的,至于具体情况,只怕只有白神医二王爷和太后皇后几个人清楚。 褚景琪脸色冰寒,抿着唇,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良久后,他问夏梓晗,“你给老盟主解毒,需要多久?” “三天时间。” “那好,三天后,我们启程回京。”褚景琪道。 他原本想一个人先回京,留阿玉在这里给老盟主解毒,可一想到江湖上的高手几乎全都聚集在了江宁城,最近江宁城又乱的很,龙家还有个毒娘子在虎视眈眈,他就不放心走。 左右不过三日,有白神医在,他怎么也能想尽办法救皇上。 既然如此,夏梓晗也不耽搁,当即就拎了药箱,装了冰雪莲,和褚景琪去了龙家。 到了龙家,夏梓晗就将冰雪莲拿出来,吩咐龙管家,“加入到老盟主的汤药里面,分三天食用。” “是,盟主他刚睡着,楚玉郡主,要不要老奴把盟主叫醒?”老管家见夏梓晗都背着药箱来了,肯定不只是特意送冰雪莲来的。 “不用了,就先让老盟主休息一会儿。”夏梓晗把药箱解下来,随意的放在了桌上,“等一下我要为老盟主施针,不过,不着急,等老盟主喝了汤药再施针,疗效最好。” 老管家闻言,就抱着装着冰雪莲的玉盒,赶紧下去了。 一炷香功夫后,汤药煎好了,老管家把龙老盟主叫醒,喂他喝了汤药,夏梓晗这才上前,给龙老盟主施针。 不过片刻功夫,完事后,龙老盟主明显感觉到自己一直像是身处在火上烤一样的五脏六腑,好像一下子落入了一个冰窖一样,浑身凉飕飕的,十分舒服。 夏梓晗收拾好银针,站起身,向老了满足告辞,“明日这个时辰,我会再过来。”又不忘慎重嘱咐道,“龙老盟主,这几日万万不能动用内力,不然,就是活神仙也救不了你。” 五脏六腑都快被冰雪莲冻住了,动用内力,五脏六腑岂不是要成冰块,一点一点的全碎掉? 龙老盟主应了一声好,就吩咐龙管家送他们两口子出大门。 夏梓晗道,“吩咐个丫鬟送就行,老管家,老盟主身边万万不能离人,切记切记。” 老管家一愣,然后表情也极严肃,点头道,“老奴记住了,老奴这几日就算不吃不喝,也绝不会离盟主身侧左右。” 夏梓晗和褚景琪离开龙家时,并没有见到毒娘子,后来,祁玫几人从赛会场上回来后,夏梓晗才知道,原来,毒娘子在赛会上看比赛。 次日,褚景琪又陪同夏梓晗去了龙家,给龙老盟主施针。 身边只有龙管家侍候,龙管家告诉他们,“文大侠代表盟主去了赛会场上,代替盟主监督比试去了。” 或许是因为到了尾声,新的武林盟主这几日就能产生,所以,这几日毒娘子也坐不住了,天天往赛会场上跑。 毒娘子不在,正好。 夏梓晗心情很好的给龙老盟主施完了针,完事后,拎着药箱就和褚景琪离开了龙家。 “咦,是乐樱,奇怪,她怎么买了那么多草纸?” 回程的路上,马车帘子被风吹开,夏梓晗的视线穿过帘子,无意间在街道上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乐樱,她看的清清楚楚。 乐樱的背上背着一大捆草纸,手上还拎着一包香烛,和一袋子金箔纸叠的金元宝。 褚景琪伸出手指头,轻轻触了触她的额头,“傻丫头,你管人家买什么,你要想逛街,为夫陪你一起。” “我只是奇怪,这是我第三次在大街上巧遇乐樱,每次乐樱都是在买很特别的物品,第一次是拐杖,第二次又是丧葬上用的白布,这是第三次,连草纸金箔都买了。” 夏梓晗一脸不解疑惑。 难道……乐樱是有什么亲近的人去世了? 不对呀,她师父,大师兄,二师兄几人还在呢,她昨日在赛会上还见到他们你。 第1138章 夏梓晗拧着眉,又把乐樱身边的人都想了一个遍,也没能想出谁来。 想不到,那就不想了,左右是她不喜欢的人。 和乐樱擦肩而过,马车继续往前奔。 而乐樱则背着草纸,拎着金箔纸叠成的金元宝,急速朝城外走去。 到了城郊外一处偏僻的地方,乐樱停了下来,她四处张望了一下,表情紧张,又小心翼翼,活像做小偷,怕被人抓住一样。 见周围没有一个人影,乐樱似是松了一口气。 她把香烛金箔扔在了地上,又把背上足有半人高二三十斤的草纸解了下来。 草纸一落地,她就忙着揉肩膀。 双肩都被绑草纸的绳子勒的生疼,她揉了好久,两边肩膀的酸疼感才下去了不少。 又左右望了望,见没人,她就蹲了下来,燃上香烛,插在地上,又解开草纸,拿出了两道草纸,用手拆开一张一张,放在烛火上点燃。 在火烧着并迅速往她的手腕上蔓延时,她忙把烧着的草纸往前面一扔,然后又一张一张的往火堆里扔去。 在火焰烧的最灿烂时,乐樱突然从怀里面拿出一张黄铯的纸来,扔进了火堆里。 她嘴里念叨,“族长,族民们,好久没给你们烧钱花了,也好久没去看你们了,你们手里头一定过的很拮据吧,实在是抱歉,这段日子,我有难言之隐……” 絮絮叨叨了很久,才把一大捆草纸都化成了灰烬。 在最后一个金元宝也化成灰烬后,乐樱站了起来,跺了跺有些发麻的双腿,眼里十分满意,“这具身子骨倒是不错,蹲了这么久,也没感觉累,只是腿有些麻。” 对于这次附身的身体,伊娃十分满意,也十分喜欢,这具身体不但年纪小,还十分健康,轻盈,长的也不错,是个小美人。 这次附身后,伊娃总结了上次的教训,没有冲动行事。 她现在不懂武功,又没了法力,更没有权势,仅仅只靠一个弱女子单薄的身体,凭着一股怨恨,是报不了仇的。 不过,她这具身体虽然没有法力,也不能施展巫术,可是,有些诅咒是不需要法力的,但却要处子之血,而这具身体却恰恰是个处子。 所以,她附身后,没有立刻回京城,而是选择了用最简单又最实用的诅咒法,先向大盛国的皇上报仇。 她在做太后时,无意中看到了太后收藏着的皇上的八字,当时,她就记在了心里面,想弄到处子之血后,就诅咒皇上。 可是,还没等她弄到处子的血液,身份就败露了,被皇上算计,生生把她从太后的身体里面逼了出来。 那日,要不是她逃跑的快,指不定她的灵魂都会被那个秃驴给吞噬了。 所以,这一次,她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牢笼,又好巧不巧的附身在了被褚景琪拒绝的伤心欲绝不想活了的乐樱的身上后,她就不敢在跟上一次一样轻举妄动。 她甚至处处避着褚景琪和夏梓晗二人,不敢在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们两口子有多精明,她已经领教过了,她怕出现在褚景琪夏梓晗面前,又会露陷,到时候,她可不想再被秃驴逼的走投无路。 乐樱站起身,捏了捏纤细的胳膊,笑了笑,转身往城里去。 她走了没多久,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了那堆灰烬旁边,黑衣人冷冷的盯着灰烬良久后,终身一跃,身影就如大雁一样,朝城内飞去。 “主子,奴才一直跟踪她到了城外,只是将东西烧了,然后就进了城。” 也就一炷香功夫后,黑衣人就单膝跪在了褚景琪两口子的面前,回禀自己看到的一切。 原来,夏梓晗对于乐樱最近的举动十分好奇,又十分心不安,总感觉乐樱的改变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似得。 褚景琪见她一心惦记着乐樱,都把他给忽视了,十分不悦,就派了暗卫去跟踪乐樱。 也因此,暗卫无意中看到了那一幕。 “她将草纸烧给谁了?”夏梓晗十分好奇令乐樱记挂着的那个过世了的人到底是谁。 暗卫却摇头,“没有坟墓,只是在城郊外一个偏僻的地方,随意找了一处空地烧的。” “咦,烧纸钱,却不是在坟墓跟前烧,在空地上烧?”夏梓晗愕然,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这种烧法,“纸钱没有在坟墓跟前烧,鬼也能收的到?” “鬼能不能收到,属下不知,不过,属下当时离得也不远,虽然没有听的很清楚,但也隐约听到了她在烧纸时自言自语的一些话。”暗卫就将乐樱在烧纸时说的一些话,说了出来,“当时,那后面的话,属下听的不甚清楚,不过,开头那一句族长和族民属下听的清清楚楚。” 族长?族民? 称呼族长,他们都能了解,在大盛国,几乎每个家族都会有个族长,但是,族民?这是什么意思? 族民,通常都是称呼自己的子民,或者…… 夏梓晗和褚景琪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严重。 “继续监视,多派几个人,一定要把她的一举一动,全都禀报回来。”褚景琪沉着脸,下命令道。 暗卫应了一声是,就告辞,起身从窗户飞了出去。 暗卫一走,夏梓晗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惊悚的看向褚景琪,“阿琪,难道是?” 他们同时想到了太后,那个曾附身在太后身上的恶鬼。 请来的和尚说,恶鬼逃走了,很有可能还会附身在其他的人身上,或许还会附身在她的身上,所以,褚景琪从皇上的手里头要了一张附身符给她。 因为这么长时间,那恶鬼也没出现,渐渐的,他们两口子都快要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没想到,,,赛会都快要结束了,他们竟然会遇到了诡异的乐樱。 夏梓晗和褚景琪两口子几乎都能肯定,那恶鬼可能是上了乐樱的身子,不然,对褚景琪花花痴的乐樱,不可能一下子就跟对一个陌生人一样,连看他一眼都不看了。, 第1139章 索要 褚景琪写了一封信,交给川穹,“即刻传给王爷。” “是,世子爷。” 信是寄给褚宣宇的,信上虽没有提恶鬼的事情,但却让褚宣宇去护国寺请了尘大师来江宁城一趟,相信褚宣宇看到这封信,自会猜出恶鬼出现在江宁城里。 恶鬼一事,让一向不信世界上有鬼的褚景琪,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一直都不相信有,但上一次,他却不得不信。 太后被鬼附身,性格大变,是他亲眼所见,骗不了人,太后身居高位,尊贵无比,也不会骗人。 只可惜,天师去了江南,不然请天师来一趟,说不定还能抓住恶鬼,让恶鬼再没有机会胡乱附身,残害世人。 因为恶鬼之事,褚景琪更加不放心夏梓晗一个人出门,次日,他又陪同夏梓晗去了龙家。 两人刚进龙家,就见毒娘子面色阴沉的看着夏梓晗,“果然是他的徒弟,医术尽得他的真传,连罕见的红鸩毒,也能在短短三日之内解除。” “前辈谬赞,我也只是好运气,在数年前,得了一支冰雪莲而已。” 夏梓晗谦然的笑了笑。 得知毒娘子和她师父有过一段渊源后,她对毒娘子的戒备之心就没了之前那么重,但也谨慎细微。 毒娘子顿然气的一张老脸都拉的老长,“冰雪莲,还真是好运气,那么贵重的东西,你也舍得拿出来。” 哼……就连这脾性,都像极了那人。 世界上的金银珠宝,稀罕物什,在他眼里,全都是浮云,他从来不去珍惜。 连带着她,他也从未珍惜过。 想起往事,毒娘子的脸色更加阴沉,阴的都快滴出水来,不过,到底是没对夏梓晗动手。 她狠狠瞪了一眼夏梓晗,腰身一扭,就进了屋里。 夏梓晗也没在意,和褚景琪在老管家的带领下,去了龙老盟主的屋子里。 这两日,龙老盟主一直都身处在冰窖和火山里来回转悠,一开始,他吃了冰雪莲后,就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十分舒服,甚至连力气都恢复了不少,撑着床沿,都能自个儿下床了。 可是,半天后,他就全身发冷,浑身颤栗,嘴唇冷的发紫,全身骨头也冷的发僵,硬的不能动弹。 老管家忙带了小厮燃了几个大火炉放在他的床边,纵使这样,龙老盟主还是觉得很冷,老管家又给他加了两床厚厚的棉被,把他包裹的跟头熊一样,缩在床上。 然而,一个时辰后,身子骨又渐渐在发热,好似他之前无数天一样,全身烫的要死,都跟要烧了起来一样。 老管家又忙让小厮把火炉拎了出去,把被子也抱了出去,见龙老盟主热的全身冒汗,他又给装了两盆冰块来,给屋子里降温。 可是,冰块刚放下不久,龙老盟主身上的热度就渐渐消退,转而,还没等他高兴,又开始冷了起来。 就这样,这两日一直是冷一阵,热一阵,折腾的龙老盟主都快脱了一层皮,老管家也跟着一天一夜没睡觉,被他折腾的眼窝都往里陷了一圈。 后来,夏梓晗给他扎了针,去了一些冰寒火灼之气,龙老盟主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虽然还是冷一阵,热一阵,但没了头一天严重。 今日,夏梓晗刚踏进他屋,龙老盟主就声音颤抖的道,“丫头,你可算是来了,快,我都快冷死了。” 只见龙老盟主靠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大冬被,屋子里一燃了两个大火炉,夏梓晗踏进去时,就感觉到了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她走过去,放下药箱,面不改色道,“在撑两个时辰就好了。” 冰雪莲用好了,是一种大补的药材,可要是用不好,也是一种冰|毒。 而夏梓晗给龙老盟主治疗红鸩毒时,除了冰雪莲外,还特意加了不少药材进去,让冰雪莲产生了一种冰|毒。 冰雪莲的冰毒,和红鸩的热毒,差不多厉害,这两者毒一起在龙老盟主的身体里,都想要把对方压制住,所以,龙老盟主才会冷一阵,热一阵。 夏梓晗针灸,就是趁两种毒在互相牵制住时,一点一点的平衡的把它们全都排出去。 如果没有冰毒牵制出热毒,就热毒一样的话,用针灸排毒这一招,热毒就会迅速反噬,到时候,龙老盟主的整个身体都能被烧成灰烬。 现在有冰毒牵制住热毒,夏梓晗下手又稳,仅两天时间,已排出去了三分之二。 剩下的三分之一,今日就要全部排完。 夏梓晗打开药箱,拿出银针包,刚抽出一根银针,她就听得龙老盟主说,“丫头,我今日已好多了,没昨日冷热,不过,浑身无力,你那有没有好的药丸子,尽快恢复体力的,给老夫来几颗吃吃。” 在得知楚玉是白神医的徒弟后,龙老盟主就三不五时的腆着脸,从她手里头索要药丸子。 要知道,白神医当年成名江湖后,无数江湖上的人都为得到他研制出来的药丸子而疯狂。 有一阵子,白神医的一瓶金创药,都卖到了一百两银子,而坊间的金创药,不过三两银子。 所以,有这个好机会,龙老盟主就时不时朝夏梓晗要药丸子吃。 夏梓晗脸黑,抽了抽嘴,道,“昨日才给你十颗药丸子。” “呃……”龙老盟主老脸红,讪讪笑道,“你这不是要离开江宁城了么,你走了,我要是吃了那十颗药丸子还没恢复体力,到时候,还得去京城找你,你说,这不是耽误工夫么,丫头,你就先把药丸子给我,以后,我也就不用去打扰你了,你说是不是?” 这是赖上她了? 夏梓晗抿着唇,一针狠狠扎去,痛的龙老盟主嘴角狠狠抽了一抽,夏梓晗这才道,“放心吧,十颗药丸子,足够龙老盟主恢复体力,甚至还有多。” 他以为,她的药丸子都是大风刮来的? 要知道,她的每一颗药丸子用的药材都极其精细珍贵,有的甚至要派人去各地搜寻,要不是她手里头银子多人多,她压根儿就收集不齐那些个药材。 第1140章 赖账 那么珍贵的东西,制出来的药丸子,效果可想而知。 哪能他要多少,她就给多少的道理。 就算是大风刮来的,也得有个数不是。 夏梓晗一口拒绝了龙盟主的要求,龙盟主直瞪眼,说她小气吧啦,气的夏梓晗伸手,就要把他昨日要去的药丸子拿回来。 “不是说我小气么,那好,昨日的药丸子还我,索性我就担了这个小气名声。”要知道,那药丸子也是千金难求,就是有银子,他买不到。 给了他,他还嫌少。 哼,要不是看在他是姨父的老爹的份上,她才不管这档子破事呢。 夏梓晗气哼哼的瞪他,继续抽出一根长长的银针,往他的胸口上扎去。 银针擦着心脏而入,瞧的一旁的老管家都冷汗淋漓,胆战心惊。 夏梓晗捏着银针一头转了转,放在那里不管了。 再拿出一根银针,就往龙老盟主的肚|脐|眼的方向扎去,同样,擦着肚|脐|眼而入,老管家不敢看了,将头别过去,视线望向桌子上的小药箱里。 那里,放有一套行医所用的工具,每一件工具都是特制的,十分精巧,还有二十多个小玉瓶,玉瓶里面放的都是平日里所能用到的药粉药液。 老管家就想起了昨日,老盟主吃了夏梓晗所给的药丸子后,就像是吃了熊掌猴脑一样,连声赞好药。 半个时辰后,内力就恢复了七成。 这样好的药丸子,怪不得龙老盟主还想要,老管家眼红,也很想要,但也知道,夏梓晗能给老盟主十颗,那已是极限,再要,肯定不会给。 果然,老盟主今日开口,就被拒了。 老管家在心里遗憾的叹了一息,可惜了,那么好的药丸子,不能多要几颗。 半个时辰后,夏梓晗收了银针,嘱咐龙老盟主道,“毒已经全都排出去了,接下来一个半时辰,你躺着不要动,也不要运用内力,你刚针灸完,筋脉还很脆弱,一动内力,筋脉就会立断,切记切记。” “知道了知道了,都躺了这么多天,老夫还在乎这一个半时辰不成。”龙老盟主挥了挥手,就示意老管家送楚玉两口子出门。 前两日,老管家都是直接送夏梓晗褚景琪离开,但今日却没有,老管家请二人在大堂坐下,很快,就有两个小厮端了两个托盘上来,托盘上放了四个盒子。 老管家道,“知道郡主的冰雪莲很珍贵,老盟主特意派人回龙岩山庄,取了这四支药材来送与郡主,就当是谢礼。” 老管家示意小厮,把四个盒子放在高几上。 “龙老盟主无需这样,他已经答应了我一个人情,我就从没想过从龙老盟主这里再拿走其他什么东西。”夏梓晗客气的推辞。 老管家却道,“人情是人情,你救了老盟主,这是事实,老盟主的一条命,难道还不值一个人情和四支药材。” “说的也是。”夏梓晗煞有其事的点头,“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 送的这四件东西,既然拿来了,老管家又是诚心诚意的要给她,夏梓晗也就顺手收下了。 龙老盟主送的药材,想也知道,肯定是贵重稀罕的,普通的,龙老盟主也拿不出手来。 夏梓晗当众打开了四个盒子。 其中两个是玉盒,两个是木盒,一个玉盒里面放着一支千年红参,另一个玉盒里的是一支千年灵芝,都是十分珍稀罕见之物,价值百金。 而木盒里面,一个放着一小截根须,夏梓晗仔细看了看,竟然看不出是什么根须,另一个小木盒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块绿色的玉佩。 看玉佩成色,极不错,是祖母绿,这种玉佩虽说很贵重,但也比较常见。 对于龙老盟主会送她玉佩,到让夏梓晗感觉十分意外。 老管家替她解释说,“这块玉佩,不是普通的玉佩,是龙家的三大令牌之一,以后,只要你有事,拿着这块玉佩去龙岩山庄,或者去江湖上任何一个大门派内求救,他们都不会置之不理。” 天啊,这样说来,这块玉佩的价值,比千年红参和灵芝都还值钱。 这一下,她可赚到了。 夏梓晗笑嘻嘻的收下玉佩,又让楚清楚俏抱着其他三个盒子,主仆几人,这才要离开龙家。 “一支冰雪莲,换了老盟主一个人情,还得到了龙家的令牌,不错,这笔生意,值。” 毒娘子酸溜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夏梓晗脚步一顿,回身,看向毒娘子,就道,“前辈想要?可惜,前辈运气差一些,这些东西被我得到了。” “你……臭丫头,总有一日,我会让你说不出话来。”毒娘子气的老脸都绿了,瞪向夏梓晗的目光,也跟淬了毒一样狠辣。 夏梓晗一点儿也不怕她,她笑道,“我等着这一日,不过,前辈,这次的赌注,你似乎输了。” “输了就输了,我可没跟你说过,输了的人要怎么样。”毒娘子哼哼了两声,腰身一扭,进了屋里。 夏梓晗冲她背影,翻了一个白眼,嘀咕道,“我就知道,她会耍赖,输了不认账。” 心里闷闷的,刚才收到四件宝贝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被毒娘子这阵风给吹没了。 褚景琪牵着她的手,把她往外面拽,道,“你又没跟她比输赢,赖什么账,我们救龙老盟主,是看在姨父的面子上,又不是为了跟她打赌。” “说的也是。”夏梓晗又豁然开朗,“呵呵,这一次太划算了,要知道,那两支红参和灵芝都价值不少呢,嗯,正好,那支红参送去给外祖母补补身子,那支灵芝就送给娘吃,娘最近总念叨说她老了,灵芝有养颜防老功效,特别是千年灵芝,效果更显。” 卓氏已快四十的人了,女人一到四十,就感觉老了一样,卓氏总是摸着自己的脸,问她是不是老了。 其实,卓氏保养的很好,又时常被褚宣宇滋润的好,虽说快四十的人了,但看着就像是三十开外的人,很是年轻。 不过,为了防娘变老,以后,看来她得研制一些美颜防老的药粉吃吃。 第1141章 打架 两口子说着话,已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龙家租住的客院,直奔她的小别院。 褚景琪就跟夏梓晗商量,“阿玉,我们吃了午饭就启程回京吧,皇上的病,我不放心。” “好啊,那我们在前面的点心铺子门口停一下,买几斤点心带着路上吃,对了,还得买些干粮,我们日夜兼程,吃饭就在马车上解决好了,这样也能早点到京城。” 看出褚景琪十分忧心皇上的事情,夏梓晗就开始计划着准备路上的干粮,至于恶鬼的事情,她和褚景琪早就商量好了,皇上的事情要紧,他们得先顾着皇上的事情。 至于恶鬼的事情,他们摆不平,也不懂法术什么的,就算留下来,也帮不了了尘大师什么忙,不如就留下川穹接应了尘大师,一切交给了尘大师好了。 嘶…… 就在夏梓晗细算要带上车的物品时,突然,马车狠狠一晃,停了下来。 夏梓晗一心在细算东西,也没防备,整个人就翻过矮几,朝马车箱子上撞去。 褚景琪也一心在思索着皇上的事情,没有防备,只来得及在夏梓晗快要撞倒马车箱子上时,及时一把拽住了她,把她拉入怀中。 “你怎么样了,磕着没有?”紧张的在她脑袋上仔细查看着。 夏梓晗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道,“我没事,好在你拉的快,不然,这狭小的地方,我就算想避都避不开。” 在千钧一发之际,发现自己避不开,她都做好撞破脑袋的准备,好在阿琪拉了她一把,才免她遭破脑袋的难。 见她真没受伤,褚景琪松了一口气,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安慰她道,“别怕,我出去看看。” 谁怕了呀? 她又不是没经过事的娇娇女。 夏梓晗好笑的随他身后,一起出了马车。 负责驾车的甘松见两主子出来了,就道,“世子爷,郡主,刚才有人挡道,奴才才会及时停下马车。” 而挡道的人,正在打架,是两群人打在一起,其中一群人的武功似乎只有三脚猫功夫,被另一群人按在地上狂揍。 后面马车上的楚清楚俏楚琳三人也下了马车,她们走过来,看打架看的不亦乐乎。 突然,楚清靠近夏梓晗,压低了声音道,“主子,你看,好像是温家的二少爷。” 温家二少爷? 那个小霸王? 夏梓晗仔细看去,可不是么,正被人按在地上打的狼哭鬼嚎呢,嘴里还喊着老爹救命呢。 “哎哟喂,多老大的人了,在外面惹了祸,还喊老爹救命,真是没出息。”楚琳鄙夷又嘲讽的啐了一口。 夏梓晗却拧着眉。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这都要离开了,竟然会遇到这小霸王被人打。 你说,这救,还是不救? 怎么说,温老太夫人也是明珠郡主的姑姑,这小霸王是明珠郡主的表外甥,明珠郡主又是她的好友,如果不救,以后被明珠郡主知晓了,还不得怪罪她? 可若是救……又得是一个麻烦,何况,他们正打算离开江宁城呢,这时候,哪有时间去招惹这些个麻烦呀? “哎呀,不好,温二少爷被打破了脑袋。”楚清惊呼,捂着嘴,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原来,温二少爷被人拎着,就往墙上扔,正好脑袋磕着墙,这不,脑袋磕破了,人也晕过去了。 那群人见温二少爷晕了,就骂骂咧咧的,“哼,软趴趴的一个,竟然还敢在泰山头上动土,真是不知死活。” “走吧,再打下去,出了人命,就要和这里的官府牵扯上了,到时候……” 打人的一群人似乎是想到了当初的王二麻三的下落,都收了手,想要一走了之。 偏偏这时候,官府的官差带着人,急匆匆赶到了,正好挡住了这群人的去路。 官差见温二少爷一脑袋鲜血,躺在地上,不知死活,脸都吓白了,立马就要捉拿这群打人的人。 温二少爷一旦死了,那温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这群人就是温家最好的出气筒。 不然,温家把一切责任都怪在他们的头上,他们可受不住。 一想到后果,官差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拿下这群人。 这群人是江湖中人,岂会害怕官府里的人,他们哼了一声,抽出背后背着的大刀,就和官差打了起来。 夏梓晗的两辆马车,就被前面晕倒的一群温家的人,和后面正打的不亦乐乎的人给堵在了正中央,进不得,退不了。 夏梓晗进了车厢,从药箱里面掏出了纱布和两瓶药,扔给了甘松,“先去给温二少爷包扎,至于其他的人,先不要管。” 温二少爷的脑袋磕的不轻,流血不止,夏梓晗担心等官差抓到这群凶人后,他会失血过多死了,就让甘松先去给他止血包扎,至少要先保住他的命再说。 就当是看在明珠郡主的面子上好了。 “主子,温家的这些奴才,要不要弄醒他们?”楚琳兴致勃勃,跃跃欲试的问道。 温家的奴才,有几个被打晕了过去,还有几个被打死了,已经没了气息。 夏梓晗扫了一眼马车前面的他们,就轻轻点了点头,“不管死活,全都拖到温二少爷身边去。”也省的挡了他们马车的道。 楚琳笑着,就蹦过去了。 一手拎一个,跟扔死狗一样,扔在温二少爷身边,至于死了没气息的,楚琳就把他们扔远一点儿。 道路清出来后,温二少爷的伤口也被甘松包扎好了,官差们也把那群打人的人给抓着困住了。 为首的捕快见过褚景琪,他抓了人后,眼尖的见到褚景琪站在马车上,就忙过来行礼,“世子爷,你也在,正好小的正想回去问问大人,这些人,要怎么处理呢?” 之前,他们抓到闹事的江湖人后,都是送去给慕容掌门人,慕容掌门也每回都会惩治那些人。 可是,这群人不一样,这群人打的人是温二少爷,温家有一位老郡主在,她的孙子被打了,若是凶手就这样送去给慕容掌门处置,只怕他们官府以后不好对温家的老郡主交代。 所以,就在捕快为难的时候,见到褚景琪时,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想也不想,就把这个难题踢给褚景琪做决断。 第1142章 皇上的怪病 想算计褚景琪,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褚景琪冷冷瞥着他,道,“江宁城在你家大人管辖之下,去问他拿主意,是正理。” 踢过来的球,褚景琪没有接,不过,对于温家的二少爷,他还不忘关照了一句,“温二少爷伤的不轻,还是尽快派人把他送回温家,请大夫看看的好。” “多谢世子爷提醒,下臣这就亲自将温二少爷送回去。” 人命关天,先救温二少爷要紧。 捕快就抱了抱拳,跟褚景琪夏梓晗告辞,然后就将温二少爷送了回去。 其余的官差,就分成了两批,一批把犯人送回官衙,一批留下清理现场。 褚景琪见路通了,就钻进了马车,吩咐甘松赶车。 夏梓晗已没了心思去想买干粮的事情,就将这事交给了楚琳,而他们,则直回了别院。 楚清楚俏忙着收拾行囊,川穹和甘松就忙着准备马车和筹办路上所需的事情,夏梓晗和褚景琪则去找了祁玫和水芙蓉等人,告诉他们,他们即将回京的事情。 “不是明日才走么,怎么今日就走的这么急?”祁玫惊呼,他们刚从赛会回来吃午饭,没想到,却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夏梓晗道,“还是早些启程,我和阿琪都惦记着皇上的病,也不知道皇上现在什么样了。” 祁玫就想起了楚枂嫁给皇上的事,皇上是楚枂的夫君,而楚枂是她的好姐妹,这么一想,祁玫也担忧起来,“主子,我和你一起回京,正好,我也想去看看我爹和祁兰。” “咦,你不是说要看谁得武林盟主的宝座么。”夏梓晗眼睛眨了眨,“还有东方翼和大师兄,他们能同意你现在就走?” “我走,他们也会跟我一起走,再说了,谁当了武林盟主都一样,左右不是我们东方家的人。” 西门家的那位,都连赢了十多人,这武林盟主的宝座,还能舍他其谁? 祁玫想到吃完午饭就启程,而她的东西都没收拾,她也不跟夏梓晗多说了,就忙匆匆离开,“我先去收拾行囊,主子,干粮和水,你多准备几份,把我们的也带出来。” “嗯嗯,知道了,路上用的东西你无须操心,还是把这事先告诉东方翼吧。” 左右川穹楚琳他们是要准备干粮和水,索性多买一些,也不耽误多少功夫。 中午,一群人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夏梓晗还特意去了后院请了水芙蓉过来,又通知厨娘多做了几个菜,算是践行饭。 吃了饭后,楚琳甘松他们也把路上要用的干粮都一一备齐,行囊也收拾好了,都送上了马车,夏梓晗和褚景琪和龙翼水芙蓉两口子告别。 水芙蓉笑道,“阿玉,老盟主的身体,这次多亏了你,算姨妈姨父欠你一次,你也不要客气,你姨父的人情,可不是谁都能要到的。” 夏梓晗就抿着嘴笑,“好,姨妈,姨父,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以后再会。” “快走吧,天色也不早了。”水芙蓉催促了一句。 只留下了川穹在这里等了尘大师,一行人四辆马车,全都返京,连伤势还未好完全的楚斐都巴巴的爬上了最后一辆马车上,窝在楚俏垫的厚厚的羊绒铺垫上,也不会颠的难受。 他们刚走不久,温家的大老爷就来了小别院,还带了两箱子谢礼上门,原本是想趁这事,好好巴结褚景琪,不过,可惜,褚景琪已经离开了,他没有见到褚景琪,只见到了川穹。 川穹用主子不在的理由,轻易就将他打发了。 夏梓晗一群人在路上日夜兼程时,京城里的气氛已到了阴天打雷,眼看就是一场暴风雨来临的境界。 皇上心绞痛,已经痛了好多天,而且这疼痛貌似还有规律,每到饭后半个时辰,就会痛上一阵子。 那疼痛,如万箭穿心,万蚁噬心,每每痛起来,就算是铁人也会挨不住,何况皇上这幅血肉之躯。 每当皇上嘶声力竭,痛苦哀嚎,全身痉挛,满地打滚时,楚枂,太后,二王爷,就连白神医都束手无策。 二王爷急的额头上大颗大颗落下汗珠,看向白神医,“神医,难道就一点儿也没办法?哪怕是给皇上止痛也好,这么痛苦,皇上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会挨不住啊。” “我所制出来的止痛药,皇上都试过了,没用。”白神医脸色凝重十分,“皇上这病来的诡异,我做了几十年大夫,这还是第一次束手无策。” “那怎么办?”二王爷急的一拳头,狠狠砸在廊下的木柱上,“总不能让皇上一直这么痛下去吧?” “白神医,求求你了,再想想办法救救我的皇儿,我们大盛,也不能没有皇上啊。”太后泪流满面的哭求道。 白神医何曾不想救皇上,可是,皇上的心绞痛来的太诡异,他几乎用上了他所知道的所有办法,都不见效。 不管什么药,皇上吃了,就跟一根针落进了海里一样,连个水花也不见。 他已经没办法了。 太后见儿子被折磨的满地打滚,痛苦哀嚎,那嚎声,一声声,就像是在历劫火烧油炸一样的痛苦,也似重锤,一下下敲打在她的心上,让她跟着一起痛。 太后痛不欲生的瘫在门边,泪流满面。 楚枂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的眼泪打从皇上病发时,就从来就没停过,她巴巴的看着白神医,可是,每一次,看到的都是绝望。 如果连白神医都没了办法,那皇上怎么办? 皇上要怎么办? 每天这么痛着,皇上焉能活? 一想到皇上活不了,楚枂的心揪的就跟火灼一样痛,痛苦万分。 也不知道皇上在里面嚎了多久,终于,他不嚎了,里面的声音也停了,二王爷第一个推开门,冲了进去。 屋里什么家什摆设都没有,空空荡荡的,连一个凳子都无,不过,地上却垫着十来层厚厚的地毯,足足有半尺厚,墙上四周也钉了半尺厚的棉被,就连窗户都被棉被给封住了。 整个屋子里,都被柔软的地毯棉被包裹着,四周只站着四个侍卫,那是防止皇上会做出过激的行为,留在屋里护着他的。 第1143章 承受 而皇上,此刻正浑身湿透,无力虚弱的躺在地毯上,呼吸微弱的几乎都听不到。 要不是他的眼皮子还在发颤,二王爷都几乎以为他死了。 二王爷心疼的手都在发抖,他跑过去,抱起皇上,就往外面走。 太后和楚枂被宫女搀扶着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见皇上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人一样,奄奄一息的卷缩在二王爷的怀里,一动不动,两个女人都心疼的哭了,赶紧跟了上去。 白神医也忙追了上去。 他虽然还救不了皇上,可是,在皇上痛过之后,帮皇上开一些补身养神的药汤还是行的。 他的药方子,千金难求,比朝廷里养的一群太医开的方子好多了。 二王爷抱着皇上,直接回了皇上的寝宫,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床上,就吩咐小公公,“快打热水来,侍候皇上沐|浴。” 每次痛过之后,皇上都要泡一泡药浴,浑身力气才会恢复一些,精神也会好很多。 每每这时候,楚枂都会亲自侍候他泡|澡,一边掉眼泪,一边帮他按揉身体,让他能恢复的快一些。 皇上见她眼泪就没停过,原本漂亮的眼睛也哭的红肿,他心里微微发疼,抬手拭去她泪水,轻声呢喃,“枂儿,不要哭,会过去的。” “皇上,妾身心疼……”楚枂呜咽道。 打从皇上第一次发病,她吓得三魂去了二魂后,这心就一直提的高高的,没有掉下来过。 如今,皇上这怪病一直不好,她更加害怕,怕皇上哪一天挨不住,就这么去了,到时候,她怎么办? 留下她一个人,她要怎么活? 原本,她在主子身边侍候,早已打定主意这一辈子都不嫁人,可是,皇上一封圣旨,将她抬进了宫里,做了他的妻。 她嫁给他之后,也全心全意的做他的妻。 吃喝拉撒睡,她全都不假她人手,亲自侍候皇上,就连皇上穿的里衣袜子鞋子什么的,也全都她自己做。 有空时,她还会亲自下厨做饭食,亲自泡茶,亲自酿酒给皇上吃。 她一心一意想要做一个贤惠的好妻子,想要照顾好皇上,还顺便把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让皇上无后顾之忧,也能让皇上有更多时间去管理这天下事。 原本,她只是想做好他的妻,可是,一天天下去,她发现,皇上竟然一点一滴的走近了她的心。 她喜欢上了皇上,再也丢不开他了。 可是,万万想不到,她才发觉了自己的心意,皇上就染上了怪病,速度快的让她措手不及。 “傻丫头,只是疼痛罢了,你看,痛一会儿就好了,现在不痛了。”皇上故作一脸轻松的哄着她,可是,他越是这样,楚枂的眼泪越是掉的凶。 她再也忍不住,抱着他的脑袋痛哭失声,“皇上,你不要丢下我,我……我已经喜欢上你了,你不能在让我喜欢上你之后就丢下我一个人呀,那样你就太残忍了,你叫我一个人怎么活下去?呜呜……” 皇上先是一愣,然后,嘴角禁不住扬了起来,他伸出湿漉漉的双手,回抱她,“放心,我不会丢下你,傻丫头,你还没给我生下嫡子,我的皇位还没人继承,我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你太小看我了哦。” “皇上……”楚枂抬起头,眼泪汪汪的大眼睛十分惹人怜爱,“那你要记住你今日的话,你要记住,你要是先走的话,那我也活不了,我也会跟着你一起走,所以,皇上,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忍下去。” 如此情真意切,深情万千,让皇上十分动容。 这要是以前,他定会激动的把楚枂身上的衣服都给撕了,然后,狠狠的好好的疼爱她一番。 只可惜,现在他的身体……别说行男女之事,就连说话都没多少力气,虚弱的很。 皇上苦涩的笑了笑,“我会忍下去的,就算每日都要承受万刀割心的痛苦,也会坚持下去,你,母后,和整个大盛,你们都不能没有我。” 楚枂抿着唇,把到口的哭声憋了回去,就道,“你在忍一忍,主子很快就会回来,或许,主子有办法呢。” 昨日清慧来了,说楚琳去了江宁城。 楚琳知道了皇上的事情,她若见了主子和世子爷,就不会不告诉主子这件事。 主子和皇上私底下有来往,平日里,主子也很敬重皇上的治国之道,皇上又和世子爷是兄弟,主子若知道了皇上的事情,他们肯定会很快赶回来。 白神医虽说是主子的师父,可是主子的医术也很高,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说不定,主子有办法呢。 楚枂压抑下对皇上的担忧,满心期盼夏梓晗早点回京,袭击她能救皇上一命。 皇上却对夏梓晗的医术不抱任何希望。 白神医行医几十年,见过的病症千奇百怪,他都没有办法,夏梓晗才行医几年,难道她就能有办法? 皇上不是不信任夏梓晗的学医天赋,而是,他有种感觉,他的病,貌似谁也医治不了。 皇上泡了半个时辰的药浴后,感觉身上有了一些力气,精神也恢复了两成,他就松开楚枂,从浴桶里站起身。 楚枂搀扶他出来,将他全身上下擦干净,又侍候他穿上干净的衣衫,把皇上侍候到床上睡下了,她才换下了自己已沾湿的衣服。 打开门,太后二王爷白神医几人都站在门外等着,楚枂低声说了一句,“已经睡着了。” 几人就轻手轻脚的走进来。 看着皇上睡的安静的脸上,疲惫之色十分醒目,太后就心疼的眼泪不要钱一样的往下落。 她拼命压抑着呜咽声,不敢哭出声来,生怕把皇上吵醒,皇上的病就跟吃饭一样,每日三顿的发作,每一次发作都要维持半个时辰,所以,剩下的这一个半时辰的时间,皇上一定要好好休息,积攒力气和精神,好迎接下一波疼痛来临。 而每当这时候,他们都会送皇上去之前的那个屋子里,只因为,他每次发病痛的受不住时,都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捶地,撞墙,碰头等。 第1144章 日复一日 皇上只睡了一个时辰就醒来了。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太后和楚枂,二王爷,白神医四人坐在他的龙床前。 他动了动,喊了一声,“母后。” “皇上,你醒了。”楚枂起身,扑了过来,搀扶他坐起身,太后拿了大迎枕,放他背后,让他靠着,“皇儿,饭食都给你准备好了,你是现在吃,还是等一会儿吃?” 只因担心一会儿会体力不济,支撑不住,所以,皇上每次休息好,都会先吃饭。 “现在吃吧,再等一会儿,只怕时间会不够。”皇上说。 太后就吩咐宫女,将饭食都送上来。 太后对二王爷白神医道,“你们也在这里吃吧,就别走了。” 皇上这种情况,白神医是不敢离了皇上左右,而太后和皇后身边没个男人拿主意也是不行,二王爷是太后最信任的人,又是皇上的亲二叔,所以,二王爷这段日子以来,都是晚上处理朝政,白日待在皇上的身边,寸步不离。 晚饭分了两张桌子,皇上白神医二王爷坐一张桌子,太后和皇后坐一张桌子。 其实,太后和楚枂哪儿吃的下去,只是她们要是不吃饭,也会没力气守着皇上,所以,她们硬是往嘴里塞了几口饭,喝了一碗汤。 楚枂喝了汤后,就去看皇上,见皇上倒是吃了不少,还喝了两碗汤,她心里就好受了一些。 吃的多,人的精气神才会足,才能撑得住接下来被万刀割心般的痛。 “皇儿,再吃半碗饭,母后给你盛。”见皇上放下了筷子,太后就急急起身过去,拿走皇上的饭碗,亲手给皇上盛了大半碗饭,放在皇上前面。 皇上无奈道,“母后,我已经吃饱了。”再吃,就得吃撑了。 可太后担心他吃的少,会没力气承受接下的痛,她就劝道,“你吃了这碗饭,一会儿母后陪你去院子里遛遛食。” 说着,太后拿起桌子上的公筷,夹了好几筷子菜放在皇上的碗里,皇上看不吃都不行了,就巴巴的看着楚枂,想要楚枂帮着他劝劝太后。 楚枂垂眸,当着没看到。 皇上就委屈的哼哼了两声,无奈的端起碗,一口一口把大半碗饭硬的塞进去了。 吃完饭后,皇上并没有多少时间遛食,他直接去了那间屋子里,让楚枂在屋里陪他说话,太后二王爷和白神医三人,就在屋外等着。 病发作的极有规律,时间一到,皇上就尝到了万箭穿心的滋味,楚枂眼眶含着泪,不想出去,想要陪着皇上,可皇上不想要她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他嚎道,“枂儿,快出去,不想看到我死,就出去。” 楚枂捂着嘴,呜咽的跑了出去。 门一关,屋子里一片漆黑,皇上痛的卷缩在地上,将身体卷成一团,可他知道,仅仅这样,是承受不住那痛的。 果然,很快,他就受不住了。 他死死咬着嘴里的帕子,痛的手捏着拳头,一拳又一拳的往地上砸,好在地上铺的地毯足够厚,哪怕他用力砸,手上也没伤着,连一块皮都没破。 砸了几十拳后,他就痛的身子一抽一抽,全身痉挛的厉害,手上连拳头都握不住了,身子也忍不住满地打滚,嘴里更的破碎的哀嚎出声。 那一声声痛叫,听的外面的楚枂泪流满面,一颗心都要随着那喊声一起碎裂成渣。 又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里面声音停了,门被打开,二王爷冲进去,把皇上抱出来。 次复一次,日复一日,每日,在早中晚三餐过后,皇上都要承受这样非人的折磨。 就因这个折磨,皇上原本英俊帅气的脸庞日渐消瘦,半个月不到,人就瘦的跟竹竿一样,身上一两多余的肉也没了,就连身形都佝偻的跟个老头子一样,让人瞧着,分外心疼。 好在还有白神医在这里,倾尽心思,帮皇上开出了几十道药膳,帮皇上调理身体。 不然,这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折磨,皇上哪里还能支撑这么久。 不过,皇上虽是支撑下来了,可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形,楚枂几人还是极其担忧他的身体。 每日晚上睡觉时,楚枂抱着他瘦骨嶙峋的身体,眼泪都会心疼的止不住的往外流。 以前抱着他,他的身体是暖暖的,安心的,还很舒服。 现在抱着他,他的身体一样是暖暖的,但却不在安心,而是担心而且,也咯的疼。 不过,就算再咯人,楚枂也紧紧抱着他不松开,因为,她不知道,这具身体她还能抱多久。 如果她的小主子也对这怪病毫无办法的话,那么……这具身体就有可能会随时消失。 一想到以后不能抱着他睡觉,楚枂的心也跟万箭穿心一样痛,可她还不敢在他面前痛哭出声,生怕会惊了他。 可是,皇上又哪里会没发觉。 他哀叹一息,抱着楚枂的手紧了又紧,在她耳边轻声感叹道,“要是我十八岁那年,母后给我定的媳妇是你,那该多好,那我们就能多几年在一起,或许,嫡子嫡女这时候都有好几个了。” 楚枂心里难过,不过,听到他这话,还是难得的噗哧一声笑,“那时候,我才多大啊,就能嫁给你了?而且,我记得,你第一次定亲的对象是我的小主子吧?” “嗯,是楚玉。”皇上点点头,又感叹,“真是物是人非,没想到,十年前,我没能娶到楚玉,十年后,我却娶到了她的丫鬟。” “怎么,后悔了?”楚枂故意问道。 皇上对她家小主子的心思,她在进宫之前是知道的,但她不介意,她家小主子那么优秀,是个男人都会喜欢上她,皇上会喜欢上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何况,自从她嫁给皇上后,皇上对她也很好,很宠她,可以说,自从有了她之后,皇上就没去过其他嫔妃的屋子里过。 皇上总说,他要向世子爷看齐,世子爷能一辈子专宠一个女人,忠心一个女人,那么,他也能。 所以,皇上很宠她。 而她,也陷进了他的温柔乡,喜欢上了他。 虽然,她不知道皇上现在还喜不喜欢小主子,但她知道,她能做的,就是努力让皇上的喜欢,从小主子的身上转移到她的身上来。 第1145章 萧老亲王 次日,刚吃完早饭,皇上的病再次发作。 处理了半夜朝政的二王爷,总究是因为年纪大了,身子有些吃不消熬夜,起晚了,直到皇上进入了小黑屋,他才匆匆赶来。 人才刚站定,就有公公来禀,“二王爷,萧老亲王在乾清殿外求见皇上。” 皇上病了的消息,早已传了出去,只是病成什么样,却无人知道。 皇上的病一直都是由白神医治疗,没有经过太医的手,因此,太医对于皇上的身体情况也不清楚。 白神医嘴巴严实,什么话该说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会泄漏,文武百官有人想要从他这里得知皇上的病情,却总是被他敷衍过去,因此,皇上的病情是个秘密,让文武百官内心忐忑不安,寝食难眠,想要知道皇上的实情,却又不得法。 萧老亲王是先皇后的祖父,国丈的父亲,也是萧嫔妃的祖父,从皇上病了后,他就千方百计想要得知皇上的病况,奈何皇上住的寝殿被银麟卫的人里三圈外三圈,守的死死的,连一丁点消息也透不出去。 寝殿周围二百米外,更是不得有人靠近,哪怕是皇上的那些个嫔妃和庶子庶女们求见皇上,也会被银麟卫的人阻挡在外面。 萧老亲王费尽心思,也不得法,最后,索性他就亲自出马,求见二王爷,想要直接从二王爷的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二王爷拧了拧眉,就吩咐小公公,“带老亲王去永安宫等着,就说本王在和白神医说话,过会儿就去。” 这一个过会儿,足足让老亲王等了近一个时辰,急的老亲王都失去了耐心,却又不敢在皇宫里乱闯。 终于,老亲王等到了二王爷。 二王爷还没等坐下,喝口茶水,老亲王就急巴巴的道,“二王爷,皇上的病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早朝,文武百官们日日盼着皇上能早日回朝呢。” “病好了,自然会早朝,萧老亲王,你求见本王,就是问这个?”二王爷坐下,一双凌厉的眸子就射向萧老亲王。 皇上初登基时,就封了萧家女为皇后,那时候,皇上的皇位还没坐稳,内乱还没消清,外敌又虎视眈眈,他和褚宣宇都忙着清理陆家党羽,至于其他的就交给了萧老亲王这位三朝元老力挽狂澜的处理。 而萧老亲王在帮着皇上坐稳皇位时,却趁机大口大口的吞噬了许多支离破碎的残余势力,让萧家的权势日渐壮大。 那时候,皇上和皇后的关系还算和睦,皇上又是个仁义之君,念在萧家有从龙之功的份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皇上的做法,纵容了萧家在背地里更加猖狂的动作,也因此,让萧家的人做事越来越没了章法,有些狂了。 后来,先皇后失宠,又没能给皇上生下个嫡子,萧家的人担心萧家会因此失势,就想尽办法,将萧家另一嫡女送进了宫里,让姐妹共侍一夫。 萧嫔妃进宫后,利用先皇后的关系,费尽心思的让皇上宠|幸了她,也让她如愿怀了身孕,只是后来小产,孩子没保住,不过,前年,她又如愿怀了孕,并在去年生了个庶子。 在先皇后去年除夕夜薨了后,萧家费尽心思想要将萧嫔妃扶上皇后的宝座,以此保住萧家的荣华富贵和权势。 可惜,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皇上竟然求娶了安郡王府的一个小丫鬟。 这真真是讽刺。 整个京城,无数贵女,竟然都不如安郡王府的一个小丫鬟来的让皇上喜欢。 这让萧家的人愤怒到了极点,却又不敢发作,因此,萧家的人将这个仇算在了安郡王府的头上。 不过,萧老亲王毕竟活了一大把年纪,也算的上是一只千年老狐狸,虽然他心不甘萧家女错失了皇后的宝座,可到底先皇后薨了,连带着萧家的气势也下去了一半,让萧家的人行事也低调了不少,再也不敢在跟以前一样狂。 不然,没了先皇后,萧家还继续猖狂下去,第一个不放过萧家的人,绝对是皇上。 至于萧嫔妃,打从她进宫后,就没有得到过皇上的宠爱,就算皇上偶尔临|幸她一次两次,那也跟对其他的嫔妃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至于她生的庶子,在落地的第一时间,就跟其他的皇子皇女一样,被送去了太后身边教养。 所以,仅凭一个萧嫔妃,还不足以让萧家的人敢肆无忌惮的猖狂行事。 萧家的人低调了近一年多,还是被皇上暗中打压了不少势力,让萧家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过的万分艰难。 这次,萧家的人闻知皇上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萧家的人这心思又活泛了。 要知道,皇后进宫没多久,还没生子,所以,皇上名下没有嫡子,只有一堆庶子,若是皇上有个万一的话,那只能从一堆庶子中选出一个继承皇位。 而萧家……不用问,第一个支持的,当然是自家的外甥。 萧老亲王一脸严肃正直的道,“皇上病重,又不让臣等探视,臣等会着急,也是情理之中,我今儿个来,是文武百官们推举过来问一句二王爷,皇上的病什么时候能痊愈?” 这就是要具体日子了。 可是,二王爷哪里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能好。 他还日夜期盼皇上能早点痊愈呢,可是,看皇上这样子,还有白神医的束手无策,二王爷的心里还真就没有底。 二王爷心里也担心皇上的病会一直不好,甚至很有可能会……这就么痛死,可她心里担心归担心,面上却一点儿不显,他淡淡的道,“文武百官会担心,我也理解,还请老亲王带一句话给他们,朝政上的事,本王会处理好,他们若想早朝,那好,明儿个就开早朝,本王会通知李公公在龙椅旁加一把椅子。” 意思是,开早朝的事,由他代替皇上去。 而皇上坐的龙椅,他虽然贵为二王爷,还是皇上的长辈,可也是皇上的臣子,自是不敢往上面坐,担心坐了,会被有心人编排闲话,因此,才会让李公公在龙椅旁边加一把椅子。 第1146章 西门家 萧老亲王说了半天,也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气的老脸都黑沉黑沉的,又不敢跟二王爷撒气。 毕竟,容王爷手上掌握的是兵权,而他手上掌握的只是一批文官,而且,势力在近几个月被皇上都打压下去了近一半。 见二王爷嘴巴跟蚌壳一样,咬的紧紧的,什么也不透漏,他就没了兴致在问下去。 他匆匆告了辞,就去见萧嫔妃。 二王爷担忧皇上,萧老亲王一走,他就匆匆赶去了皇上的小黑屋。 他到时,皇上还在小黑屋里惨叫嘶吼,叫的二王爷一双眉宇都拧成了一团,满脸的担心。 “萧老亲王来了?” 二王爷到的时候,看到了来探望皇上的褚宣宇。 目前,除了二王爷外,也就褚宣宇能自由踏入这里。 二王爷见到他,眉宇松了松,道,“正好,我正打算等皇上这一波过去后去找你,商量一些事。” “可是萧老亲王说了什么?”褚宣宇猜测道。 因太后和皇后都在,二王爷没有多说,但那凝重的表情却告诉了褚宣宇,他猜对了。 小黑屋里的叫声很快就停了,二王爷把皇上抱回了寝殿后,就跟着褚宣宇去了乾清殿谈事。 两人一进入殿里,二王爷的脸色就带了一丝怒气,“萧家最近的举动有些多了,让人越发的不喜了。” “不想看到他们蹦达,就把他们的气焰掐灭就是。”褚宣宇在二王爷对面坐下,不以为然的道。 二王爷哀叹了一息,“萧老亲王毕竟是大盛国的三朝元老,而且自身也没什么错,就这样把萧家灭了,怎么也会落人口实。” 要不是萧家还有萧老亲王这个三朝元老坐镇,皇上早就一举把萧家灭了,也不会用蚂蚁吞象的办法,一点一点的吞噬掉萧家的势力。 可惜,皇上病的快了,萧家的势力才吞噬到一半,皇上就病了,让皇上打压萧家的计划也搁浅了下来。 “皇上的病要是再不好,萧家只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不可。”二王爷担忧的道。 褚宣宇啐了一口,冷笑,“就怕他不动,只要他动了,那我们就有借口灭他。” “说的也是。”二王爷语气轻松了几分,“不过,监视萧家的事情,还得你来,皇上这边,我走不开。” “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一个萧家,褚宣宇还没放在眼里。 在大盛国,能和褚家的兵力有一斗之力的人,只有二王爷父子,除了二王爷父子外,褚宣宇还从未把其他人放在心上过。 不过,恰恰二王府和安郡王府是同盟,都是皇上的心腹,因此安郡王府和二王府永远都不可能为敌,而他们联手的话,可以说,在大盛国几乎是无敌。 他们之所以忌惮萧老亲王,是因为萧老亲王的手上有一批酸儒文官,大盛朝堂上,有近三分之一的文官,都是萧家的人扶持上去的。 而武官一向最厌烦的就是跟文官打嘴仗,也最看不起文官一开口就是满口的之乎者也,更让人讨厌的是,每当国家出了大事,这些个文官都只会耍耍嘴皮子,一旦让他们真去办点事,却又贪生怕死。 每次为国家出生入死的人都是武官,文官就只会躲在朝堂上说一些风凉话,且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在褚宣宇的心里,文官就喜欢拉着人,跟人说人理,可做出来的事情,却不是人事。 所以,褚宣宇很讨厌文官。 褚宣宇在皇宫里待了一整天,在皇上清醒的时候,他和二王爷就跟皇上一起商量萧家的事情,皇上也没什么精神,只虚弱的说了一句,“万事切记操之过急。” 对于萧家这一棵大树,想要撼动它,就得一点一滴的从旁边先挖掉它的根须。 只要它的根须没了,大树长的再茂盛,也有枯萎的那一天。 “遵旨。” 二王爷和褚宣宇对视一眼,就恭敬的应了一声。 皇上看向褚宣宇,“阿琪可有来信说什么时候回来?” “五六日就能到。”褚宣宇应道,他又将从褚景琪信中看来的关于武林盟主的事情说给皇上听,“这次武林盟主龙家的人失手了,被西门家的人夺去了。” “西门家?”皇上揉了揉有些疲惫的额头,“是武林三大世家之一的西门家族?我记得,前几年阿琪就跟我说过,西门家族这一代子嗣颇丰,男嗣就有十五六个,而且,个个在武功上都很有很高的造诣,还把西南一带十几个城市的当铺给垄断了。” 虽说朝廷和江湖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江湖上发生一些大事情和一些大家族,特别是像西门这样财大气粗百年不衰的武林世家,皇上就会分一份心思,关注一二。 要知道,这些个武林世家,家家都会有传世绝学,且家里的人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会有一身的好功夫。 有银子,又有人,还有绝学武功,这样的人若是跟朝廷最对,那绝对是朝廷一大劲敌。 而皇上之所以会关注武林中一些有权有势的世家,完全是因为皇上的老祖宗,就是大盛国开国皇帝,也曾经是武林中一个世家子弟。 因不甘愿这一辈子就做一个江湖莽汉,所以在朝廷招兵买马时,就瞒着家人,偷偷报名做了一个小士兵。 因为有一身好功夫,又屡建奇功,几次下来,竟然成了一员大将,手底下领着三十万兵马。 当时的皇上,昏庸无能,又贪生怕死,在他平了战事后,因忌惮他功高盖主,又想收回他手中的兵权,因此,就想要使计杀了他。 他得知消息后,心灰意冷,索性就举旗自立为国。 这才成立了大盛国。 因为祖先的经历,历历在目,所以,傲家每一代皇帝都会在暗中暗暗关注武林中一些世家子弟。 只要他们不起什么别的心思,皇上不会动他们,更不会跟江湖中人起冲突,但只要他们一动别的心思,那皇上也不会坐以待毙。 这次,皇上得知褚景琪要去江宁城玩,顺便看看江湖中武林盟主竞选赛会时,他就暗暗给褚景琪下了一个旨意,让他关注一下得了武林盟主宝座的人是谁。 第1147章 萧家出事 就在萧老亲王进宫求见二王爷的第二日晚上,萧老亲王最小的孙子萧炜,就是先皇后最小的弟弟,竟然在杏花楼,因为一个清倌的初夜**权,跟刑部尚书的孙子打了起来。 刑部尚书的孙子从小就学了一身武艺,被萧家一群护卫围着打,也没落下风。 把萧家的护卫打倒后,就把萧炜给狠狠打了一顿,把萧炜的几根肋骨都给打断了,最后,是一群受了伤的护卫,半夜三更的把萧炜给抬了回家。 深更半夜,宝贝孙子被人打的奄奄一息,萧家的人都惊动了。 萧老亲王见宝贝孙子被人打的一身是血,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他立即吩咐儿子派人,连夜去请太医来。 而他自己,则匆匆带了几个护卫,进宫去求见皇上,想跟皇上告状。 皇上晚上不会发病,不过,因为白日耗掉了他太多的精力和力气,因此,晚上正是他修身养神的好时刻。 萧老亲王在进宫求见皇上,没能见到,只见到了正在熬夜批奏折的二王爷。 萧老亲王咬着牙,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跟二王爷告状,“……肋骨端断了五根,腿也折了,人都晕死过去了,全身是血,她娘亲和祖母看到,当时就晕死了过去,二王爷,我萧家这一代就这一根独苗苗,江家那小子当众把他伤成这样,二王爷若不给我个态度,我就跟江家没完。” 说到最后,萧老亲王已经激动万分,怒火滔天。 “那小子仗着一身武功,就行事张狂,咱们京城里的那些个大家少爷,有几个没被他欺负过,二王爷,那小子得赶紧派人去抓起来,最好是关他一辈子。” 脸色狰狞扭曲,一副要拿江家的小子偿命的架势。 二王爷拧着眉,思索了一下,就道,“老亲王,你所说之事,本王还没收到消息,本王也不能就凭你一人之言就派人去江家抓人,再说了,就算江家的大少爷和你萧家少爷起了冲突,这事也得先去调查一番在说,总不能还不清楚事情原委,就把人给抓了吧,我们大盛国可没有这样的律例。” 萧老亲王脸色一僵,然后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二王爷,你不信我?” “老亲王,你也说了,萧家少爷是被人打晕了,才被护卫抬回去的,至于他和江家大少爷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相信老亲王还没等的及听护卫禀报吧,不如,本王派个人去萧家一趟,陪老亲王一起听听护卫怎么说,再去杏花楼一趟,看看其他人怎么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总得弄清楚是不,不然,冤枉了任何一人,本王也会于心不安。” 二王爷的态度,明显是不信任萧老亲王的说词,而有意包庇江家的大少爷。 刑部尚书江道仁是他的人,曾经在他摩下当过小将军,后来是他一把一把给提上来的,才会坐到了刑部尚书这个位置。 现在,萧家和江家出了矛盾,而皇上又早就有消灭萧家的意思,二王爷自是不会向着日薄西山的萧家,而是护着自己的人。 不过,江家大少爷当众打人,这事还是让他很生气。 宫里头事情多的他都快没时间休息,江尚书倒好,还有时间纵容孙子去逛花楼,当众打架。 二王爷也气急了。 他生气,不是萧炜被江家大少爷给打了,而是一朝文武百官都悠闲悠闲的,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只有他一人,因为皇上的病,整日里忙的跟陀螺一样转个不停,累的他都想大病一场。 二王爷气过之后,就派了十个银麟卫,连夜跟着萧老亲王去了一趟萧家。 萧家护卫的口供,自是偏向他们的主子萧炜,因此,护卫的口供一律都是,“今日的事情,都是江家的大少爷先挑起的,也是江家大少爷先向我们家少爷动的手,我们少爷只是倒霉被波及,被江家大少爷打伤了。” 说的萧炜一点儿错也没有,还是一个倒霉的可怜虫。 银麟卫得了口供后,就拽着萧老亲王直接去了杏花楼。 要是以往,杏花楼这个时间点,正是热热闹闹,欢欣鼓舞的时刻。 可是,今日却因为江家大少爷和萧炜在此打了一架,把来光花楼的顾客都给吓跑了,这一会儿,整个杏花楼就只有杏花楼的姑娘们和她们的妈妈。 银麟卫的人赶到杏花楼时,杏花楼妈妈正坐在楼下唉声叹气,而楼里的几个下人,却在默默的收拾被打烂的桌椅家什。 姑娘们则个个躲到楼上去了,一个也没敢露面。 妈妈见到银麟卫后,不等银麟卫的人问,就主动交代了一切。 “大人啊,不关我们楼里姑娘的事情啊,是江家大少爷看中了我们楼里的胭脂姑娘,就出了两千两银子,买下了胭脂姑娘的**初夜权,这人正要领着楼上去呢,却被萧家少爷给拦下了。” “萧家少爷也喜欢胭脂姑娘,听说江家大少爷出了两千两银子给胭脂姑娘**后,萧家少爷就加了三百两银子,夺了胭脂姑娘的**初夜权。” “大人,你们也知道,我这楼里就是一个做肉皮生意的,哪个金主出银子多,我们楼里的姑娘就跟谁,萧家少爷加了三百两银子,胭脂姑娘的今晚,自然就归他。” “可是,江家少爷不服输,也加了五百两,就这样,两位少爷就斗了起来。” “加到一万五千两银子后,萧家少爷就气的要打人,放了一群护卫冲进来,跟江家大少爷打了起来。” “哎哟喂,你说,我们这开门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打架,这一打架,把人都给吓走了,还把我们这一楼里的家什摆设都给砸烂了,大人,你们可要给我们做主啊,这些个东西,不给我们赔偿,我们等天亮了,可就要去报官了。” 妈妈见到银麟卫,不但没害怕,还一字一句的,把当时发生的情况都一一说了。 最后,还求了银麟卫的人,要找萧家和江家的人赔偿杏花楼的损失。 第1148章 口供 能进入到银麟卫去的人,都不是笨蛋,个个都猴精猴精的。 他们听了妈妈的话后,并没有一开始拒绝她的要求,也没仗着银麟卫的身份拉大,反而让妈妈等着,“把打坏的东西都统计一下,看看有多少损失,报上来,分成两份,改明儿个拿去萧家和江家报账就是。” 杏花楼能在京城里开了这么多年而昌盛不衰,且每次有人在杏花楼里惹事,不管对方来头有多大,最后倒霉的人都只会是惹事的人,而杏花楼每回都是那渔翁得利的一方。 就看这一点,银麟卫们也能猜到,杏花楼的背后肯定有一个大靠山靠着。 而且,这座大靠山的权势绝对不会低于江家和萧家,不然,就凭一个花楼里的妈妈,哪儿敢把这事说的这么明白,而且还不怕死的要朝萧家和江家要损失。 银麟卫满口答应,妈妈见状,也不哀叹了,也不愁眉了,眉开眼笑的把银麟卫和萧老亲王给送走了。 妈妈是高兴了,可是,萧老亲王的脸色却黑沉黑沉的,一张老脸就像是乌云密布,要打雷下雨了一样。 按照杏花楼妈妈的说词,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萧炜先挑起来的,也是他先让萧家的护卫先动的手,而江家大少爷从始至终都是受到挑衅的那一方。 这样的口供,对于萧炜可不利。 萧老亲王很是不悦,心怀喘喘,在临近江家时,他语重心长的对银麟卫们道,“那老婆子不过花楼一个见钱眼开的下作人,她的说词有待考量,说不定是有人提前给了她银子,买通了她的口供,故意对我家炜儿不利。” 他的话暗指了那买通妈妈的人就是江家的人。 可银麟卫的人也不是笨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银麟卫领头的队长,就是李家的少爷,窦四的夫君。 他就皱着眉头对萧老亲王道,“萧老亲王,杏花楼妈妈的口供是真是假,这个,不在我们的任务之中,我们的任务只是调查出这起事件的真相,至于这些人的口供的真假,还得官府王大人来调查。” 他们的任务,只是带着萧老亲王走这一遭,让他了解这件事的始末,也省的他有事没事就去二王爷面前哭一顿,好像他的宝贝孙子有多委屈似得。 至于口供真假,这真不在他们的调查范围之内,他们只是银麟卫,又不是官衙里的人,总不能让他们把官衙里的官差的差事给抢了吧。 李少爷说完了话,就不再看萧老亲王难看的脸色,直接去敲开了江家的大门。 萧老亲王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眼睛跟青蛙一样鼓鼓的。 他冲进江家,就大声囔囔着江尚书的名字,要见他。 江家因为江大少爷伤了,都惊的起床了,还没有歇下,连请来的大夫都还没有离开。 江家一片灯火通明,银麟卫的人一到,江尚书得了消息,就匆匆赶来大厅。 萧老亲王才喊了一声,就听得江尚书气急败坏道,“老亲王,你来了正好,你要找我孙子算账,正好,我也打算去萧家,找一找你的宝贝孙子,问问他,跟我家孙子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竟然让二十多个护卫,围着打我孙子一个人,要不是我孙子自小习武,又有一个强健的好身体,说不定,这时候早就被你孙子叫人给打死了。” 江尚书见到宝贝孙子一身血回来,而且背上还被砍了几刀,手上也被差点砍断筋脉,肚子里是一肚子的火。 他正忙着陪大夫一起,给他孙子处理伤口,打算等伤口处理好了,就带人去萧家走一趟,没想到,萧老亲王竟然贼喊捉贼,自动送上门来了。 萧老亲王一愣,然后就憋红着一张老脸道,“你孙子有一身好武艺,他能怎么样,我孙子被你孙子打断了五根肋骨,差点连小命都没了,你孙子伤的还能有我孙子重?” “五根肋骨,慢慢养一段时间,总能好,可我孙子,差点被你萧家砍断了手,走,你去看看,你不亲眼看到,还以为我昧着良心说谎呢。” 江尚书来气了,站起身就要拉着萧老亲王起看江家大少爷去。 萧老亲王的心里就突突跳了几下。 他孙子被打断肋骨,他是知道的。 但全身也就是打断了肋骨,没有外伤,而且,当时他孙子一身是血,可后来他从宫里回去后,见过孙子,知道他孙子当时身上的血不是他的,而是别人的。 难道那一身的血,是江家那小子的? 一想到他孙子一身都快浸湿的鲜血,竟然全都是江家那小子的,一颗心就喘喘了起来。 萧老亲王这只千年老狐狸,哪里会让江尚书得逞。 他一把甩开江尚书,故作一脸怒气腾腾的样子,道,“你孙子受伤,我孙子也受伤,差点被你孙子打死,炜儿可是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你家孙子竟然也下的去手,你江家……哼……难道就是教育子孙习了一身的武艺去打书生的?” 有一身武功的人,当众打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书生,这确实不应该,可是,当时是萧炜先挑起来的事情,而且,他吩咐萧家的护卫将江家大少爷往死里打,一点儿也没顾及到江家的权势。 萧炜行事这么张狂,也是当时失去了理智,把他祖父和爹爹教导嘱咐的事情都忘记到脑后去了,只记得一定要得到胭脂姑娘,不能让江家的小子给抢去了。 而且,江家的大少爷当众跟他抢人,那就是没把萧亲王府放在眼里。 一个江家,也敢小看萧亲王府,故此,萧炜才会气的想要给江家大少爷一个教训。 谁知道,江家大少爷武功高强,他二十个护卫围攻,都落于下风,气的萧炜认为自己萧家的面子都被江家大少爷给打了,因此,他就承诺一个护卫一百两银子,让护卫把他往死里打。 江家大少爷虽从小习武,但面对二十个人不要命的围攻,最后虽然他打赢了,大还是落了一身的伤。 第1149章 以命偿命 萧炜和江家大少爷打架,最后两人都是一身伤,但这事是萧炜先挑起来的,又唆使自己二十多个护卫围攻江大少爷一个人,怎么说,都是理亏的一方。 萧老亲王领着一大帮银麟卫的人来江家讨要一个说法,最后,却灰溜溜的离开了。 银麟卫尽责的把收集到的口供都交给了官府王大人,这件事就转移到了王大人的手上。 在京城里,这种世家子弟因一言不合就打架的事情时常都能发生,王大人基本上每年都要处理十几个这样的案子,手段也早就驾轻就熟。 只要没弄出人命的案子,王大人一般都只是做个和事佬,再找几个下人抵了案子就是。 当然,也有不听劝告且还威胁他甚至用势压人的人,他也不怕,遇到这种人,他就会摆起京城知府的派头,把犯事的人直接抓进大牢里去。 在京城里,就算是皇亲国戚皇孙贵族犯了事,官府要抓人,谁也不敢阻拦。 谁阻拦,就是阻碍官差办事,王大人就能随时给你扣一顶谋逆之罪。 所以,一般王大人在不想得罪人,以劝告犯了事的人家用银子和下人来抵案子的时候,通常对方都会答应。 这样,既不得罪人,还能让人家欠他一个人情,一举两得,王大人何乐而不为呢。 这次的案子,王大人又想重操旧法,他先去萧家劝说了一顿,让萧家的人出面去向江家的人道歉,毕竟此事是萧炜先挑起来的,萧炜是犯错一方。 可惜,萧老亲王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他看到奄奄一息的孙子时,他才不管谁对谁错,总之,把他孙子伤成了这样,就是江家的人不对,他要江家的人跟他道歉,还要江道仁赔偿银子给萧家。 王大人好说歹说,萧老亲王都不同意,王大人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不过,萧炜伤的极重,到现在都还没醒来,他就算想要抓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这人一搬动,扯动了伤口,出了什么事,那他就得不偿失。 所以,王大人想了又想,又去了一趟江家。 江道仁的态度比萧老亲王好多了,但脾气也非常固执,他认定了是萧炜的错,就非得让萧家的人来跟他道歉,不然,他就要告上金銮殿,让皇上来主持公道。 王大人那叫一个头痛呀,“皇上正病着呢,哪有精力管你这档子事情啊。” “哼,皇上病了,不是还有二王爷么,再说了,万岁爷的病总有好的一日,本官就等着万岁爷的病好了,再进宫去告状,我就不信,他萧家在京城里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王大人好说歹说,说了一箩筐好话,但两家的人都不打算妥协,更不想先向对方折腰俯首。 王大人那叫一个头痛,没办法,只好先派人去萧家,把那日参与打架的还未死的十多个护卫们全都给抓了起来,关进了大牢。 至于萧炜和江家大少爷,两人都还昏迷不醒,他就是想抓人审问,也不敢这时候去抓,只好等两人的伤势好了再说。 可是,令王大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在第二日,萧炜突然死了。 萧炜的死,让原本风雨欲来的萧家,瞬间吹起了十二级的狂风暴雨,还闪电雷鸣不断。 萧炜的母亲,也就是萧亲王世子妃,她原本就因为先皇后的死而悲痛欲绝,郁郁寡欢了近一年时间,这时候,得知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死了后,无疑是祸不单行,雪上加霜。 亲生的一对女儿,不到短短一年时间,全都死了,萧亲王世子妃伤心欲绝,悲痛万分,当即就在萧炜的灵堂前,喷出了一口老血,是真的吐了血,而后,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在萧炜去世的当日晚上,就彻底的疯了。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佛头着粪。 萧家的人彻底怒了。 次日一大早,萧老亲王饭也没吃,就穿着一身丧服,进宫求见皇上,要向皇上讨要一个说法。 皇上病了,哪能见他。 二王爷第一时间就收到了萧炜死讯的消息,在听到小公公来禀,说萧老亲王来了时,他的一双眉宇就紧蹙的厉害。 在皇上病发作完事,睡着了后,二王爷才去见了萧老亲王。 萧老亲王这次一定要见到皇上,不见到皇上,说什么也不走。 二王爷怒道,“怎么,你还想谋逆不成?” 在二王爷的心里,萧炜那是死不足惜,一个纨绔的败家子弟,就算今日不死,等来日等皇上病好了,灭了萧家的威风后,萧炜那性子的人也一样活不了。 何况,萧炜行事张狂,心狠手辣,这几年,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暗地里,想要他命的人,可不在少数。 等哪天,萧亲王府失去了今日的荣华富贵后,那些个想要他命的人,还不排着队来杀他? “老臣不敢。”萧老亲王做出一副惶恐的样子来,对二王爷矮了一截身子。 他可怜兮兮道,“二王爷,老臣只是想跟皇上讨要一个说法,那江道仁欺人太甚,把我家炜儿活活打死,炜儿可是我萧家下一任世子,是我萧亲王府未来的萧亲王,今日却命丧江家人之手,他江家若不把凶手交出来以命偿命,我誓不甘休。” 一副江家人不交出凶手,就不走的架势。 二王爷漫不经心的睨了他一眼,端起茶杯,抿了半杯茶,这才做出一副哀痛的样子,道,“老亲王,萧世侄的死,很意外,就连本王都没想到。” 只是断了几根肋骨,且大夫说了,没伤着要害,可人在当夜却死了。 这个意外,让谁也想不到。 二王爷可惜遗憾的哀叹连连,“只是,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萧世侄先挑起来的,如今,他去了,他的死总不能一味全怪在江家小子的身上吧。” 萧老亲王听得二王爷的话中,有庇护江家的意思,老脸立马拉长,怒气腾腾,“二王爷此话何意?难道我萧家子孙就白白死了不成?” 第1150章 跪求 二王爷自是不会傻的说‘白白死了也好’,虽然,他心里这么认为,可是,不管这事之前是谁对谁错,如今,萧炜死了,那一切的错就全成了江家人的错。 萧老亲王来宫里,找皇上为他讨要一个说法,也是正理。 只是,皇上病了,而江道仁是二王爷的人,二王爷自是会护着江道仁,就说,“江家小子虽失手伤了萧世侄,但也情有可原,如今萧世侄的死,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至于要江家小子以命偿命,老亲王,这就过了。” 意思很明显,这事是萧炜先挑起来的,江家大少爷会打伤他,也是忍无可忍,情有可原,不是故意的。 所以,萧炜的死是自找的,怪不得任何人。 萧老亲王一听,就心知二王爷是想护着江家的人,他要是在二王爷面前继续待下去,也讨不到什么好,可就这样走了,他又心有不甘,萧老亲王怒急,就囔囔着要见皇上。 二王爷一句,“皇上谁也不见。”辞了萧老亲王的请求。 萧老亲王怒急了,就跑去乾清殿门口,跪在了乾清殿台阶下面,大声囔囔要见皇上。 二王爷自是不会让他见到皇上,二王爷冷笑,“既然老亲王不顾老体,执意要跪着,那就跪着吧。” 二王爷心里还惦记着皇上呢。 眼看就要到晌午了,等晌午饭一过,皇上的病又会发作,他还得去看着点皇上,也没心情继续在这里应付萧老亲王。 既然萧老亲王喜欢下跪,那就让他跪着。 二王爷去了皇上的寝殿,萧家和江家的事,他只字未提,免得皇上忧心。 等皇上吃了饭,病发作时,二王爷又收到信息,说是萧嫔妃得知萧老亲王跪在乾清殿门口,急匆匆赶去了,本是劝说萧老亲王起身的,后来,却跟着萧老亲王一起跪在了乾清殿门口。 萧嫔妃跪了一个时辰后,眼看太阳都快落山了,皇上还没影儿,二王爷的人影也不见,萧嫔妃急眼了,就吩咐身边宫女去太后宫殿里把她儿子五皇子给抱过来。 皇上的几个庶子庶女,本来因恶鬼上身太后之后,伊娃不喜欢小孩子,就将那些个皇子皇女们全都遣回了他们母妃身边。 不过,等伊娃魂魄离体,太后恢复了正常之后,又担心几个孙子孙女会牵扯进后宫嫔妃们的争斗之中去。 她又吩咐嬷嬷宫女们,把几个孙子孙女又给抱了回来。 在皇上心绞痛病时时发作后,太后也没了心思去照看几个孙子孙女,她的心思都放在了皇上的身上,因此,太后宫里,白日都是一群嬷嬷和宫女们在照看一群皇子皇女们。 萧嫔妃派去的宫女,几乎没怎么受刁难,就把五皇子给抱了出来。 才刚学会走路的五皇子,小小的,萌萌的,白白胖胖的,却被萧嫔妃按着,一起跪在了她身边。 五皇子哪里跪过,又害怕母妃的冷脸,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他的哭声惊动了乾清殿里的小公公,小公公探出脑袋一看,吓了一大跳。 这可不得了,五皇子竟然被萧嫔妃抱来,还跪在了乾清殿门口,小公公赶紧跑去禀报二王爷。 当时,皇上刚睡醒,正在寝殿里和二王爷说话,小公公来禀报时,见到皇上,就不敢说了,站在门口,巴巴的望着二王爷,欲言又止。 皇上就拧了眉,问道,“二叔,是不是朝廷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大事,皇上,你尽管养好身体就是,朝廷里的那些事有二叔帮你打理,你就放心吧。”二王爷忙打哈哈道。 小公公听见了二王爷的话,就不敢把五皇子跪在乾清殿门口的事当着皇上的面禀报出来。 他见二王爷给他打了一个眼色,就讪讪笑着道,“奴才来,是想问皇上什么时辰摆晚膳。” “早点摆吧,朕也饿了。”皇上道。 小公公应了一声是,就下去吩咐了。 过没多久,二王爷就找了一个借口,从寝殿里出来,小公公见到,就忙压低声音,把五皇子和萧嫔妃的事情禀给了二王爷知道。 二王爷冷哼,“好一个萧嫔妃,竟然敢拿五皇子来威胁皇上。” “二王爷,现在怎么办,看萧老亲王和萧嫔妃那架势,不见到皇上是不会罢休的。” 小公公是皇上心腹,很为皇上的病担忧。 皇上病的这么重,萧老亲王不但不为皇上分忧解难,还处处来找麻烦,真是气人。 怪不得先皇后在世时,也是一个做事处处没有章法的人,原来这是萧家的遗传呀? 现在,又多了一个萧嫔妃。 小公公对萧嫔妃的这个做法,极是不屑。 萧炜死了,那是萧家人的事,萧老亲王闹到皇宫里来也就罢了,还不依不挠了,还真以为皇宫是你家的呢,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而且,五皇子那是天子的亲生子,就算是庶子,也是千矜万贵的人,萧嫔妃竟然为了萧家的事,让五皇子下跪,这简直就是不把皇家的颜面放在眼里。 二王爷气的一口气喝了两杯茶水,就吩咐小公公,“去万寿宫,让五皇子的嬷嬷来接走五皇子。” 小公公的脸,立马就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还是二王爷计谋高明,奴才佩服。” 照顾五皇子的嬷嬷,那是太后娘娘的人,太后的人来接走五皇子,就算是萧嫔妃也不敢拦着。 可若是二王爷出面的话,不但会引起萧老亲王和萧嫔妃的不满,还很有可能会被萧嫔妃阻拦,接不走五皇子。 毕竟,萧嫔妃是五皇子的亲母,又是宫里四妃之一,在宫里的身份地位仅次于皇后一级,按照宫里规矩,就算是二王爷见到了萧嫔妃,都得行礼喊一声娘娘。 然而,让二王爷没有想到的是,太后也得知了此事,竟然亲自去了乾清殿门口接五皇子。 太后到时候,五皇子正撕心裂肺的嚎哭着,那声音都哭哑了,可萧嫔妃却狠心的按着五皇子小小的身子,让他跪在地上,不让他起来。 第1151章 做妾 太后见到这一幕,一双眼睛都气红了。 “萧妃,你好大的胆子。”太后怒气腾腾的冲过去,从萧嫔妃手里把五皇子夺过来,“萧妃,五皇子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他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让他受这种苦?” “太后,妾身这也是没办法了,妾身只是想为娘家弟弟讨要一个公道,可是皇上不见妾身,妾身被逼无奈才……” 萧嫔妃顿时泪流满面,楚楚可怜的抹着眼泪。 可惜,太后是女人,还是个饱经后宫尔虞我诈争权夺势的女人,像这种眼泪攻势,她见的多了。 太后把哭的一抽一抽的五皇子交给身后的老嬷嬷,就严肃的训斥萧嫔妃,“不是本宫爱管你娘家的闲事,而是你这件事做的也太不经人说,萧妃,你是萧家的女儿,萧家出事,你为了你娘家出头愿意跪在这里,这没人会说什么,是你自己自愿,你爱跪多久就跪多久,可五皇子乃是天家的子嗣,身子矜贵,你怎么能为了萧家的事,就让五皇子跪在这里,看我孙子哭的,连嗓子都哭哑了,你这个做亲娘的,难道就不心疼?” 太后一脸严肃,把萧嫔妃给狠狠训斥了一顿。 萧嫔妃只顾着哭,哭的痛不欲生,委屈兮兮,像是会随时昏倒一样。 等太后训斥的差不多了,就要带着五皇子走。 从始至终,太后也没看萧老亲王一眼。 在太后的眼里,萧老亲王做出这个举动,就是在倚老卖老,想要逼出皇上来。 皇上现在身子不适,他还故意要逼出皇上来,这是要给她儿子添麻烦,是想要她儿子的命,她能给萧老亲王好脸色才怪。 太后正要走,萧老亲王却出声喊住她,“太后慢步,太后……” 萧老亲王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把这事哭给了太后听,太后早就从二王爷那里,得知了这事。 这事,二王爷瞒着皇上,可没有瞒着太后和皇后。 太后听萧老亲王把一切错都推到江家的头上去,她就鄙夷的看着萧老亲王。 等萧老亲王说完后,太后只说了一句,“老亲王,你也老了,有些是非都辨不清楚了。” 然后,带着五皇子就走了,留下一脸征愣的萧老亲王。 过了良久,萧老亲王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他微微颤颤的站起身,因为跪的久了,双腿麻木,才刚起身,又朝前踉跄了一步,差点摔了一个狗啃食,好在被爬起身的萧嫔妃及时搀了一把,才稳住了他身体。 萧嫔妃担忧的看着他,“祖父,你怎么样,孙女派人去请太医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只是麻木,一会儿就好。”萧老亲王挥开她的手,“娘娘回去吧,萧家的事情,老臣自有法子讨得公道。” 萧嫔妃不放心,最后还是派了两个小公公送萧老亲王出了皇宫。 第二日,褚宣宇进宫,给二王爷带来了一个消息,惊的二王爷下巴都快掉下去了。 “什么,萧老亲王要江道仁那个才十三岁的孙女,嫁给萧国丈为妾?” 二王爷惊讶的嘴巴张的老大,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褚宣宇哼哼,抿了抿嘴,道,“萧老不愧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有些事,他明知不可为却为之,结果不得心后,又改变想法,就是要江家站上他萧家的船。” 要不到江道仁孙子的命,就想尽办法,想要江道仁的孙女进萧家的门,让江家萧家成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这个萧老亲王,呵呵……也真是绝了。 萧国丈的岁数都四十多岁了,足以当江家孙女的祖父,萧老亲王却狮子大开口,想要江家的嫡孙女去给萧国丈做妾,呵呵…… “别说做妾,就是做萧国丈的嫡妻,眼下以萧家和江家之间的仇怨,江道仁也不会答应。”二王爷认真道。 英雄略见所同。 褚宣宇飞了二王爷一个赞的眼神,“江道仁不是傻子,在萧老亲王没有开出足够让他心动的条件,他是不会把自己家养了十三年的嫡亲孙女送去给萧国丈做妾。” 这明显就是啪啪打脸的事,没好处,江道仁会同意才怪。 二王爷眼角含笑,“这事闹大了,对萧家江家都不好。”而他和褚宣宇,却是坐收渔翁之利的一方。 “等江道仁下来,我预备推举右侍郎汪海上去,你这段时间在外面多注意汪海对这事是个什么态度,他一有异动,你就进宫告诉我。”二王爷忽又压低声音,叮嘱褚宣宇。 褚宣宇连连点头,“有了江道仁这个前车之鉴,就算汪海想外心,也得看看他坐不坐的稳刑部尚书这把椅子。” 随后,褚宣宇又感慨,“江道仁辜负了这些年你对他的信任,他能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也是他的心太大了,贪心不足,站在这座山上,望着那座山。”不然,二王爷也不会轻易拿他开刀,毕竟是跟了自己几十年的人。 萧家因先皇后的死,虽然气势大不如前,但亲王的爵位还在,国丈的身份还在,纵然江家有江道仁这个刑部尚书在,但对上萧亲王府,地位和身份还是差了一截。 而江家的大少爷,因为一个清倌,就敢在杏花楼和萧炜打起来,并将手无搏鸡之力的萧炜打成重伤,这就足以说明,江家人的行径最近也有些轻狂。 一个女人,让了又如何,又不是没有女人,像他们这些个大户人家,哪里会缺少女人,就是家里养的丫鬟都个顶个的漂亮,江家大少爷想要女人,还不是随手一招,就能有一大摞,也不是非那清倌不可。 可是,他却因为一个清倌,打了萧炜,得罪萧家。 一个低贱的花楼清倌,也值得他得罪萧家? 他敢得罪萧家,还不是仗着身后有二王爷做靠山。 皇上病了,朝堂大小事都是二王爷一人在处理,左右就重用了江道仁几分,没想到,倒是让江道仁得意忘形,有些不知分寸,连带着江家的大少爷也在外面得意嚣张起来。 第1152章 不见 在这件事事发之前,二王爷就得到消息,萧老亲王和萧国丈暗地里偷偷见了不少文官武官,具体说了什么,二王爷不得而知,但也隐约能猜出一些萧家的打算。 而就在江家大少爷和萧炜打架事发前三日,萧国丈就偷偷去了江家一趟。 究竟谈的如何,二王爷不得而知,不过,据褚宣宇派去监视萧国丈的暗卫说,萧国丈从江家出来时,眉眼都是笑的。 那就是事成了。 江道仁背着二王爷,私下跟萧国丈谈等皇上薨了后,扶持五皇子的事情,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而且,江道仁还答应了。 皇上只是病了,还没死呢,萧家的人就急不可待的想要把五皇子推上那把椅子上去,这焉能不让二王爷生气? 而更让二王爷生气的是,江道仁还同意了,这就让二王爷对江道仁起了疑心。 当即,二王爷就对褚宣宇说了一句,“江道仁在刑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坐的也够久了,也该换一换人坐了。” 就因为这一句话,褚宣宇从皇宫里出来后,就偷偷去了一趟杏花楼。 三日后,就出了江家大少爷和萧炜打架的事情。 而这之中,焉能会没有二王爷和褚宣宇的手笔? 这件事,就他二人在暗地里操控着。 江道仁和萧国丈因为江家大少爷和萧炜打架的事,合作也崩塌了,萧家也气的想要江家大少爷的命。 不过,萧老亲王最后想通了。 江家大少爷的命,他是要不到了,不过,如果能利用这件事,彻底把江家和萧家连在一起,那以后,有了刑部尚书江家的扶持,等皇上一薨,五皇子焉能坐不上那把龙椅? 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纨绔败家,又没出息的孙子的命,和把拥有自己萧家一半血缘关系的外甥推上皇位的事情一比,就无关紧要了。 孙子麻,他有好几个,只是全都是庶孙,可不管怎么说,庶孙的身体流的也是他的血,是萧家的血脉。 只要挑一个有能力的记名在儿媳妇的名下,就是嫡子,一样继承他萧家的产业和爵位。 所以,嫡孙萧炜的死,虽有些可惜,但只要能带给萧家一定的利益,萧老亲王就不会觉得遗憾。 萧老亲王聪明的利用萧炜的死,想要彻底的把江家绑上他那条船。 二王爷在猜到萧老亲王的打算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尽快把江道仁撸下去,不然,就算江道仁不同意把嫡孙女嫁给萧国丈,可在萧老亲王的逼迫下,只怕他会为了保全嫡孙子,而牺牲嫡孙女。 到时候,两家联姻成功,他想要再撸下江道仁,只怕会被萧老亲王阻拦。 虽说有萧老亲王这个阻碍在,他也能撸下江道仁,但总究要比现在麻烦许多。 而现在的二王爷,最厌烦的就是麻烦。 于是,他吩咐褚宣宇,“宣宇,把江道仁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全都查个清楚,两日之内,本王就要他从刑部尚书这把椅子上下来。” “只怕用不了两日,他就会来求你。“褚宣宇道。 “那也得他能进得了皇宫大门。”知道江道仁背叛他之后,他就做了弃他的下一步打算。 一个背着他,偷偷跟萧家人联手的人,还想求他帮他,哼……更让他生气的是,萧家的人想扶持五皇子上位,而扶持五皇子上位的背后就是期盼皇上早点死,江道仁跟萧家人同流合污,这背后的意思不也是盼着皇上早死? 这是他最生气的一点。 江道仁,不可原谅。 褚宣宇离开皇宫后,就把褚家的暗卫和两个心腹管事都派出去了,一批人去监视汪海,另一批人就去调查江道仁的事。 然而,不等两日后,第二日,江道仁就匆匆进宫求见二王爷。 不过,刚到皇宫门口,就被侍卫给拦住了。 “江尚书,二王爷有令,他公务繁忙,不见任何人,还请江尚书回去。” 江尚书愕然,呆愣了,“二王爷怎么会不见我?”江尚书压根儿就没想到二王爷竟然会把他拒之宫门外,“我有要紧的事情要和二王爷商量,麻烦你们去通报一声。” “江尚书,二王爷说了,若有事情,就呈奏折上去,二王爷自会处理,若是急事,就在奏折右下角标一个急字,二王爷定会率先给您处理。” 皇宫侍卫挡在宫门口,面无表情,说什么也不让开,江尚书急的火烧眉毛,都快上房揭瓦了,却偏偏进不了宫。 他在宫门口来走来去,额头上的汗出了又抹,抹了又出,最后没办法,就舍下老脸,从怀里掏出一锭十两银子,硬是要塞给侍卫,“就请帮我通报一声二王爷,就说我有急事要见他。” 侍卫收下银子,放在手上掂了掂,然后把银子踹怀里,扔下一句,“等着吧。”就进去禀报二王爷了。 一炷香功夫后,侍卫就回来了,道,“二王爷说了,他公务繁忙,不见任何人,江尚书若是有急事,就赶紧回家写了奏折,让下官呈上去,二王爷也好早点给您批了。” 那种事,怎么好在奏折上说? 何况,那是他江家的私事,又不是国家事,怎么能写进奏折里面去? 江尚书一张老脸苦皱着,样子十分难看。 如果这时候,他还没看出二王爷是故意躲着不想见他,那他也白在刑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待了几年了。 江尚书捏着拳,咬着牙,道了一声,“幸苦了。”就灰溜溜的赶紧上了马车。 回到家后,江尚书不等迎过来的江大爷先开口,就一脸黑沉的对他道,“这件事,二王爷可能已经知道了,不然,不会不想见我。” “爹没见到二王爷?”江大爷惊诧,“怎么会,我们江家怎么说也是二王爷的人,他怎么不见爹?” “你还说,都是你这个蠢货。”江尚书气的怒瞪一眼江大爷,“你和萧国丈见面的事情,肯定被二王爷知道了,不然,二王爷不会不管江家,也不会让萧家人乱来。” 第1153章 逼迫 “怎么可能,爹,你是不是猜错了?”江大爷像是被火烧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上次萧老亲王进宫求见皇上,二王爷还护着咱们江家,怎么没几天,就见死不救了?” 江尚书颓废的跌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道,“怕就怕,你这蠢货见萧国丈的事被二王爷知道了,要知道,二王爷一心为着皇上,纵使皇上病重,也从没有想过要取而代之,改朝换代,可见皇上在他心中的地位何其重要,而我们江家却私下偷偷见萧国丈,你以为,萧国丈这段时间在暗地里见文武百官的事情,二王爷会不知道?” 江大爷的脸色骤然煞白一片,眼神惊惧,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爹,那我们该怎么办?” 江尚书哀叹一息,一时之间,就像是老了十岁一样,“萧炜死了,和萧家联手扶持五皇子上位的事只怕不行了,萧家父子可都是心胸狭窄,爱记仇之人,怕就怕,我们将婼儿嫁进萧家,和萧家站在了同一条船上,一同扶持五皇子上位之后,我们江家要面对的会是萧家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局面。” 江大爷大惊失色,忐忑不安。 “进也不行,退也不行,爹,难道我们江家就要因此倒下不成?”江大爷心里战战兢兢,但又很不甘心。 他爹历经几次生死,好不容易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又讨好了二王爷,才爬到了今日这个地位,原本是想趁这次皇上薨了改朝换代的机会,和萧家联手扶持五皇子上位,这样,江家就有了从龙之功,就会被新皇封侯拜王,这是萧国丈亲口答应他的。 江家若封了侯爵,就是勋贵,以后世世代代都能享受爵位所带来的荣华富贵,说不定还能跟褚家一样,成为京城勋贵世家之首,让所有人都仰望。 可惜,这一切美梦都被他那不争气的儿子给打碎了。 一想到儿子,江大爷就气的咬牙切齿,真想冲进去狠狠打他一顿。 “二王爷这里行不通,老大,让你媳妇准备些礼物,去求求二王妃。”江尚书果断决定道。 不管怎么样,就算有一丝希望,他也不想跟萧家的人联手,不然,下场一定会很惨。 可是,想要江家不倒台,除非萧家先倒台,不然,江家最终会被萧家逼的走投无路。 可是,萧家倒台,谈何容易? 江尚书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去求二王爷。 不过,这个求,就不是让他亲自去求二王爷,而是让他儿媳妇去求二王妃,迂回一下,或许有结果呢? 江大太太出门后,江尚书就在家里满心期待。 可他哪里知道,江家大太太去了二王府后,连门都没让进去,就被人挥走了。 “我们家王妃在佛堂为皇上祈福,抄写经书,不见任何人,江大太太请回吧。” 江大太太没见到二王妃,江尚书失望极了。 就在一家人百愁莫展时,萧老亲王带着一大批护卫来了,逼着江尚书将孙女嫁给萧国丈,不然,就得交出江家大少爷,为萧炜以命偿命。 江大爷气的咬牙切齿,“这萧家父子可真不是人,那日晚上,萧国丈来求我们时,笑的跟条哈巴狗一样,如今,萧炜死了,却怪在江家头上,真是欺人太甚。” 江大太太捂着脸,呜咽哭泣,“爹,婼儿是我命根子,万万不能让她嫁给一个老头子啊,她才十三岁,那萧国丈的年纪比老爷都还要大两岁,婼儿若是嫁了他,就是死路一条啊。” 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 江尚书愁的一双眉头都没舒展过,若是牺牲一个孙女,就能保全整个江家,那他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这门亲事。 可是,怕就怕萧家的人无情无义,到最后会反咬一口,到时候,他江家不但白白给人做了嫁衣,还会落得一个满门灭亡的下场。 那萧家的人,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可是,眼下不答应萧家的要求,难道他真要交出孙子? 江尚书愁眉苦脸,感觉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好像落入了一个陷阱里,逼着江家一步一步走向地狱深渊,万劫不复。 “爹,你倒是说话啊,我们江家有武功的人虽不少,可萧家的人若是闯进来抓人,只怕我们江家一时之间也拦不住啊。” 这件事,原本是萧家理亏,可萧炜死了后,就变成了江家的人理亏。 萧家的人要进来抓人,就算是官府的人来了,也一样没理由拦他。 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江家欠了萧家一条命,萧老亲王要江家的人去抵命,那是正当理,官府的人都管不了。 不然,萧家的人告江家大少爷杀了萧炜,官府的人来了,也只能把江家大少爷抓走。 人进了官衙大牢,萧家的人焉能让他活着出去? 这一点,江尚书明白,江家大爷也明白,所以,江家大少爷是万万不能离开江家一步,不然,死了也没处说理去。 “爹,萧老亲王带了三十个护卫前来,真要闯进来抓人,那我们江家就彻底没救了。”见江尚书迟迟不开口,江大爷急得满脑门都是热汗。 江尚书一脸哀痛的闭着眼,道,“今日傍晚,就送婼儿去萧家吧。” 牺牲一个孙女,既能救孙子一条命,又能换来江家暂时的安宁,还让江家有喘一口气的时间,也算值当。 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慢慢筹谋。 只要筹谋的好,江家不一定能被萧家卸磨杀驴。 “爹……婼儿她才十三岁,她……” “你以为,萧家会等到她及笄之后来接人?”江尚书冷冷的瞥着江大爷。 江大爷脖子缩了缩,纵使心有万分不忍,却也没法,总不能真让萧家逼的江家一家人无路可走吧? 只要把婼儿送去萧家,这件事就等于私下结了,以后,萧家也不会来找江家麻烦,而且,萧家既然想要扶持五皇子上位,那至少萧国丈暂时不敢真把婼儿怎么样。 江家大爷朝身后一个管事婆子挥了挥手,“还不把大太太送回房去。” 第1154章 弹劾 江家大太太在江尚书开口要把婼儿送去萧家时,就哀嚎一声,“我的婼儿啊……”人就晕了过去。 她被管事婆子和丫鬟送回房后,就被江家大爷给軟禁了起来,不让她出房门一步。 傍晚,还不知事的江婼儿,被身边的妈妈打扮了一番,还特意帮她换上了一身桃红色衣裙,然后,晚饭前,就被人塞进了一辆马车里面。 大盛国男人娶妾,就算不如娶原配那样吹吹打打,热热闹闹,但有些该走的过程,还是得走一遍才对。 可江家的人,却故意在傍晚偷偷摸摸的将人送去萧家,明显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怕丢人。 毕竟,江尚书是大盛国刑部尚书,一品大臣,将他十三岁的嫡孙女送去给四十多岁的萧国丈做妾,这事,怎么说怎么丢脸,就算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江尚书也不想光明正大,吹吹打打,弄的世人皆知的把嫡孙女嫁去萧家。 …… 江婼儿进了萧家大门,可想而知,她会得到萧国丈怎样的对待。 萧炜是萧国丈唯一的嫡子,哪怕不成器,萧炜身上流的也是萧国丈的血,可他却死在了江家大少爷的手上,而且,因为萧炜的死,他的嫡妻也疯了。 因此,萧国丈有多恨江家的人可想而知。 在江婼儿进门的第一夜,萧国丈就不顾她只有十三岁稚嫩的身体,狠狠压了她一整个晚上,让他痛快淋漓了一场。 而江婼儿,因为被兄长牵连,一夜之间,就从天堂跌入地狱,这一整个晚上,她痛的数次晕死过去。 萧国丈却丝毫不怜惜,直到把她做的奄奄一息,快没命了时,萧国丈才放过她。 萧国丈冷眼睨着呜咽的她,冷哼道,“记住,这是你江家欠我的,以后,你要好好的还。”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妾了,见年幼的她哭的可怜兮兮,楚楚动人,萧国丈的心里还是微微的有些怜悯,喊了丫鬟进来侍候她洗漱了后,就抱着她睡了。 自此以后,萧国丈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源似得,每晚上都会把江婼儿狠狠压几次,每回都痛的她晕死过去,又会被他做醒。 江婼儿每日都像是活在地狱里一样,除了被压,就是痛,而且,萧国丈还不让她出房门一步,把她彻底的軟禁了起来。 直到萧家被皇上一封圣旨,削了爵位,萧国丈入了大牢,萧家女眷全都两千里流放,江婼儿这才从地狱里出来,过上了幸苦却让她感觉幸福的日子。 …… “二王爷,江家嫡孙女昨日傍晚,已经被送进了萧家。” 褚宣宇得到消息,就急匆匆来禀报。 二王爷嗤笑,放下手中正在批复的奏折,道,“江道仁倒是急,本王还以为他能再撑个三四日呢。” “毕竟是出了一条人命,且还是萧老亲王的嫡亲孙子,江道仁是害怕了,不然,也不会屈服于萧老亲王。”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江尚书之所以这么急着送人去萧家,一就是怕萧家的人不依不饶,抓了他孙子去偿命,二就是害怕被御史弹劾,会影响他的官职,从而让江家走下坡。 江尚书想要牺牲一个孙女,就此息事宁人,那也得看他们肯不肯。 褚宣宇狐狸般的笑了笑,道,“我已经传令下去,明儿个弹劾江道仁的奏折就会呈上来,还有江道仁这些年来背着你暗地里做的一些事,都会一起呈上来。” “好。”二王爷高兴,大喊了一声,又感激道,“这几日幸苦你了,若不是你的布局,只怕江家和萧家还到不了今鈤。” 原本褚宣宇丁忧在家,陪陪媳妇下棋,说说话,玩玩运动战,再教教两个宝贝孙子武功,每日过的悠闲又惬意,却被二王爷喊来帮忙,害的他这几日都没功夫陪卓氏,真心有些想媳妇了。 不过,有了二王爷这一句幸苦,褚宣宇突然觉得,幸苦也值当了。 褚宣宇一本正经的客气道,“能为皇上和二王爷分忧解扰,是身为臣子的荣幸。” 次日,弹劾江道仁的奏折就跟雪片一样飞进皇宫,整整堆了半个案桌。 二王爷坐在案桌前,一本一本翻过去,看到第十本,一张脸就黑的不能再黑了。 他气的把手上刚看完的一本奏折摔地上,怒喊道,“来人啊,把江道仁带来,本王要见他。” “是,王爷。”进来的李公公忙应了一声。 “等一下。”二王爷忽又叫住了李公公,又吩咐道,“算了,今日本王不想见他,你通知下去,明日早朝一日。” “早朝?”李公公愕然,“那皇上那里?” 那日,二王爷本答应萧老亲王早朝,可因为皇上,却取消了,二王爷放心不下皇上。 可二王爷这一会儿又说要早朝,他没有听错吧? 二王爷又冷静了下来,细细吩咐李公公,“皇上那里,你亲自去安郡王府一趟,让安郡王明日一早过来,有他在皇上身边,本王也放心。” 李公公忙应了一声,“奴才遵旨。” 中午,江道仁从一个要好的同僚那里得知,满朝文武百官有近一半的人在弹劾他,江道仁闻知大惊,当时就面无血色,整个人摇摇欲坠。 等他冷静下来后,就忙收拾一番,急匆匆进宫要见二王爷。 当时,正是午饭过后,皇上病情发作之时,二王爷守着皇上,哪有心思见他,就吩咐小公公把他给打发了。 江道仁进不了皇宫,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老脸都通红一片。 李公公从安郡王府回来,马车走到宫门口时,就被眼尖的江道仁看见了。 江道仁如获至宝,缠着李公公不放。 李公公忍无可忍,就道,“江尚书还是请回吧,今儿个二王爷发了大怒,这时候江尚书去见二王爷,也讨不到什么好去,还是早点回去准备准备明日早朝的事情吧。” “明日早朝?”江道仁先是一愣,然后浑身上下忐忑不安起来,“皇上的病好了?” 第1155章 回归 “是二王爷代替皇上早朝。”李公公掐着兰花指,捻着一块帕子,拭了拭唇角,“江尚书,今日弹劾你的奏折都堆成了两座山一样高,此事颇大,二王爷不早朝,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怎么将此事屡清楚呢?” 江道仁的脸色一片煞白。 …… 次日,早朝时,二王爷就一脸怒气腾腾的将褚宣宇收集来的证据摔给了文武百官,让众人拿着传看。 “江尚书呢?” 二王爷冷厉的眼神往下面一扫,竟然没有看到江道仁,脸色就阴森森的沉了下去。 刑部左侍郎抖着手,默默将手上的证据传给了后面的官员看,听到二王爷的怒声,他战战兢兢的上前,禀报道,“禀二王爷,江尚书早晨来了,不过,走到半路上,马车又突然折回,正巧,江尚书的随行管事看到了我的马车,就托我给二王爷带个话,说是江尚书肚子不舒服,昨晚上吃坏了肚子,要跟二王爷请假几日在家休养。” “请假?”二王爷的头顶上冒出了一股烟,他冷冷哼了一声,“以为请假就能躲得过去,他江道仁当大盛朝廷律例是什么?” 下面的文武百官,有三分之二都是二王爷和褚景琪这一党的人,也就是皇上的人,他们见二王爷拿出了一堆对江道仁不利的证据来,且看他的架势还想要对付江道仁,大家也就都猜出了一些内幕。 萧家的人最近的举动,文武百官都闻到了一些风声,而且还有不少人被萧家的人找过,只是,有些人被萧家誘惑了,而有些人则不动如山,一心盼着皇上能早点好起来。 现在,那些曾被萧家誘惑动过心的人,见二王爷要弃江道仁,拿江道仁开涮,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他们的心脏就开始心颤颤起来。 有些人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立马上奏二王爷惩治江道仁。 而那些个不曾背叛过皇上的人,对于江道仁的所作所为就更加憎恨,齐齐上奏要重惩江道仁。 只有萧家那一派的官员,力荐要重查江道仁,不过,他们势单力薄,争论不过皇上派,最后,二王爷不负众望,轻易的将江道仁撸了下去。 江道仁早已派人守在宫门口打听他的事,而他自己正在家里火急火燎的等着,等来等去,没有等到自己派出去的人,反而等来了银麟卫的人。 银麟卫的人一举将他拿下,要带回地牢去。 江道仁大惊失色,忙喊冤枉。 银麟卫带队的李家二少爷嗤笑道,“江大人,你入刑部以来,贪污军饷十余万两银子,还利用职务之便,收取贿赂,将受屈之人屈打成招,含冤被处死,这些证据都已贴到了官衙大门口,公告世人,你还有什么好冤枉的?” 江道仁闻言,脸上原本就不多的血色骤然间全部尽失,人也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一样。 满脸颓废,懊悔,恼恨。 他颤颤抖抖的求着李二,“能不能,放过我那不争气的嫡长孙……” “江大人,我只是一个奉命听事的,没有权利决断江家大少爷的去留。”李二不等江道仁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李二冲银麟卫们一挥手,“把江家其余的人全都抓起来,不要放过一个。” 江家上百口人,主子连同下人一起,全都被抓了。 江家也被抄了。 银麟卫从江家的三个库房里搬出了十万两白银,一万多两黄金,还有数百箱金银珠宝,古董玉器,绫罗绸缎,和几十个庄田铺子,房产地契等物品,整整摆了半条街道。 围观的老百姓从街头排到街尾,个个瞪着一箱箱珠宝,震惊的眼珠子都从眼眶里跳来。 眼珠子和下巴掉了满地都是。 “啧啧啧,真没想到,表面上仁义道德一派正直的江道仁,背地里竟然是一个大贪官。” “江道仁一个武夫出仕,又没有根基,也没有家底子支撑,听说,江老夫人也是出自乡下,没什么嫁妆,这些东西,大概都是江大人贪来的吧?” “肯定是,当官的一年就那么一点儿俸禄,养家都不够,怎么还能有银子去置办那么多庄子铺子,你看,那十几箱珠宝,啧啧啧……这要是换成银子,不得十几万两?” “江道仁是出身武馆,听说,就因为他习了一身好武艺,才从一个小士兵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一步。” “切,武功再好,不也得二王爷提拔,他干出这种事,明显就是打了二王爷的脸,怪不得二王爷会生气的抄了他的家。” “嘘……这话你也敢说,二王爷可不是公报私仇的人。” “我是实话实说嘛,又没说二王爷公报私仇,江道仁大贪官,就活该被抓被抄家。” 就在大街上的老百姓议论纷纷的时候,大街的另一头驶进来几辆马车。 马车被拥挤的人群给堵的水泄不通,走不了了,停了下来。 “怎么了,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闹闹哄哄的,甘松,你下去看看。” 中午,夏梓晗一行人紧赶快赶,终于赶到了京城。 才入城不久,他们的马车就被堵在了大街上,动弹不得。 甘松下了马车,找了一个中年男人,打听了一下,就脸色大变的回到了马车上,“世子爷,是刑部尚书江道仁家被查抄了。” “咦,江道仁,那不是二王爷的人么?”不等褚景琪开口,夏梓晗就惊呼了起来,“二王爷的人怎么会被查抄罢职,甘松,你确定没有打听错?” “郡主,这么大的事情,属下怎么可能听错,是江道仁家不错。” 甘松一开始听闻,也不相信,又多问了几人,在确定真是江道仁家后,才来禀报的。 褚景琪掀开车帘,见马车前后人群拥挤,被堵的一点儿也走不了,他就吩咐甘松,“去打听一下,江家为何会被查抄。”无奈的扫了一眼关闭的完完当当的车帘。 “是,世子爷。” 甘松应了一声,又飞下马车,见到有银麟卫的人在,甘松直接走过去,拿出了一块玉牌,亮出身份。 第1156章 心疼 半个小时后,甘松回来,就将从银麟卫嘴里听到的这半个多月发生的事情,都一一禀报给了褚景琪和夏梓晗知道。 江家和萧家的事情,褚景琪听了,就全都抛出了脑袋瓜子里,一点儿也没兴趣知道,不过,他皱了皱好看的眉,“二王爷当朝?” 难道皇上的病还没起色,竟然已经严重到不能早朝,还得二王爷代替? 褚景琪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他对夏梓晗道,“阿玉,你先回去,我先进宫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吧。”夏梓晗也很担心皇上的病,“师父应该也在宫里,我去帮帮师父,也正好探望皇上。” 褚景琪就想起了皇上对夏梓晗的心思,虽然,他真心不想让他家阿玉去见皇上,可是……万一皇上病的很重,奄奄一息,那他是不是会很想见阿玉一面? 褚景琪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 虽然不知道皇上病的有多严重,阿玉去了,皇上应该会喜欢看到她。 说不定,心情一好,病也好的快呢? 褚景琪牵着夏梓晗,钻出马车,吩咐甘松道,“你先带着东方翼他们回楚府,告诉外祖母,明儿个我和郡主会去探望她老人家,还有,回安郡王府后,告诉王妃,我和郡主晚上回去。” “知道了,世子爷,你们要保重。” 褚景琪和夏梓晗跃下马车,两人趁着人多的时候,钻进了人群,飞一般的朝皇宫跃去。 虽然二人飞的快,但人群中,还是有看热闹的人认出了他们。 “咦,那不是褚表弟和楚玉么?他们不是去了江宁城么,这是回来了?” 在人群中凑热闹的窦四,无意中瞄见了褚景琪,也看到了褚景琪护在怀里的夏梓晗,就兴奋的对身旁的廖芳怡道。 曾毅然被调到了京城为官,廖芳怡带着女儿和儿子也跟着回了京城,还在离窦四婆家只相隔一条胡同的地方买了一栋二进的小宅子住。 二人因为住的近,经常约着见面,这不,今日二人一起逛街,遇到了江家抄家,就挤在人群中看热闹,没成想,却见到了夏梓晗和褚景琪。 “明日去了安郡王府不就知道了。”廖芳怡激动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那就叫上我大姐和二姐一起去,我们也好久没有在一起聚一聚了。”窦四立马就想到了自己两个姐姐前段时间还在念叨好久没有见楚玉了。 “把我二嫂也叫上,她在家里带几个孩子,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出来了,我派人去把她叫出来,我大伯母碍着我的情面,也不会不同意。” 说的是曾静。 自从廖老夫人去世后,曾静因为守丧,就没有再踏出廖家一步,如今都大半年过去了。 两人就商量起了明儿个去安郡王府的事宜,而毫不知情的夏梓晗,却和褚景琪一起急匆匆赶到了皇宫。 在皇宫门口,两人正好遇到了正要去江家宣旨的楚月熙和李公公。 二人见到夏梓晗时,那叫一个激动。 李公公奔过去,喊道,“世子爷,郡主,你们可算回来了,皇上知道你们回来,这两日正念着你们呢。” 激动的眼眶都红了,差点落泪,让褚景琪和夏梓晗两人还以为皇上已经到了弥留之际,骇的脸色都白了。 楚月熙也激动的不得了,说道,“阿琪,楚玉,你们回来就好,皇上已等你们好多天了,你们快去见皇上。” 这话听着,更是击中了褚景琪和夏梓晗心中所猜,二人对视一眼,顾不得跟李公公和楚月熙打招呼,就急忙飞奔皇上的寝殿而去。 楚月熙忙追了上去,还扔下一句话给李公公,“李公公,我就不去江家了,二王爷的旨意,还是你一个人去宣吧。” 二王爷总究念着江道仁跟了他几十年,有功劳,也有苦劳,最终,他决定查抄江家所有财产,不过,江道仁几个儿媳妇的嫁妆却留给了她们。 江道仁虽犯了罪,但罪不致死,江家的人随江道仁一起,全都判了一个两千两流放。 虽说是流放到偏僻遥远的县城去,但有了几个儿媳妇的陪嫁,相信江家这一大群人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这也算是二王爷给了江道仁一条生路。 …… 褚景琪和夏梓晗赶到皇上的寝殿时,皇上正好在吃饭,听说他们来了,皇上饭碗一扔,就高兴道,“快让他们进来,朕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见他们了。” 楚枂看了一眼他只吃了半碗饭的碗,就劝说道,“皇上,你饭还没吃完呢,你要见世子爷和郡主,一边见一边吃饭也一样,世子爷和郡主不会说什么的。” “食不言,寝不语,等朕见了阿琪和楚玉后再吃饭。”皇上挥了挥手,示意她跟他一起去见褚景琪和夏梓晗。 楚枂只好站起身,吩咐宫女,“饭菜先不要收拾,我们一会儿还回来吃,把那个汤先放小炉子上热着。” 汤是猪脚花生汤,凉了就不好喝。 皇上却急急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快走,阿琪和楚玉这一趟回来,肯定带了好多有趣的信息回来,你和我一起去听听。” 皇上很想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走,看一看,只可惜,他的身份不允许,别说离开京城,就连这座皇宫都很少出去,所以,无聊寂寞的他,每次在褚景琪出外回来后,他都会缠着褚景琪说一些外面的趣闻趣事给他听,以慰藉他寂寥的身心。 皇上和楚枂刚要踏出寝殿门,褚景琪和夏梓晗二人就从外面冲了进来,四人差点就撞在了一起,好在褚景琪和夏梓晗都及时刹住了脚步,这才没有往皇上和楚枂身上撞去。 “皇上,你……你瘦成这样了?” 刹那间见到瘦如竹竿的皇上,褚景琪震惊的不敢置信。 忽然,他转过脸,吸了吸鼻子,狠狠忍下即将出眼眶的泪。 只两个月不见,皇上的气色就差到了极点,瘦骨嶙峋,弱不禁风,还一脸的病容,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皇上变成这样,让他都心疼到了极点,不忍直视。 第1157章 没有病 褚景琪再回头时,眼眶里虽然没泪水,但却泛红一片,他心里明明心疼皇上,可嘴里却责备道,“你究竟得了什么病?怎么也不去信告诉我一声?” 私下里,在皇上面前,褚景琪很少自称臣,皇上跟他说话也很少自称朕。 二人自幼一起长大,关系比亲兄弟都还要亲,就是皇上的堂弟傲天辰,都没有褚景琪和皇上亲近。 “原本以为是小病,养一阵子就能好,谁知道,一个多月了,还没能好。”皇上苦涩的笑了笑,笑容虚弱到褚景琪的心都揪成了一团,闷闷的疼,又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沉甸甸的。 “阿玉师父呢,师父怎么说?”褚景琪问道。 “白神医和你爹,还有我二叔在隔壁吃饭。”褚宣宇在,就不好安排他们和皇后同一个屋里吃饭,就将他们安排到了隔壁偏厅里吃饭去了。 皇上苦涩道,“白神医说,这病来的太诡异了,他也没办法医治。” “怎么会?”白神医都治不了的病,那是什么病? 褚景琪担忧的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皇上伸出鹰钩一样的爪子,把他拉进了寝殿,楚枂也红着眼睛,陪着夏梓晗随后入内。 皇上看两人风尘仆仆,一脸疲惫之色,就问道,“你们吃饭了没?” “我和阿玉还没进家门就赶来了,还没吃饭,我都快饿死了。”褚景琪看到满桌子的菜肴,他也不客气道。 “那就一起吃。” 楚枂闻言,就吩咐宫女添加了两幅碗筷,将小炉子上的烫端了上来,她还问夏梓晗褚景琪,“世子爷,主子,你们可有什么想吃的没有,宫殿里有小厨房,做菜方便。” 楚枂跟了夏梓晗十几年,已经喊惯了主子,一时之间真难改过来,这不,一看到主子回来了,她一高兴,又忘记了称呼。 好在屋里只有几个夏梓晗送给她的陪嫁宫女,楚枂这一声主子也传不出去,不然,大盛国的皇后喊她主子,就这一个以下犯上的罪,也够她喝一壶。 夏梓晗幽怨的瞪了一眼楚枂,故意用力咬着牙,喊了一声,“皇后,这里这么多菜,就这样吃吧,别麻烦了。” 楚枂俏脸微红了一下,讪讪嗯了一声,就坐在皇上身边。 楚枂盛了一碗汤,放皇上面前,又夹了几筷子素菜放他碗里,低声道,“皇上,时间快到了,今日只怕没了遛食的时间,你就多吃些容易克化的食物,等晚上,我再给你准备宵夜吃。” 楚枂之前吃了小半碗饭,现在吃不下了,就一心侍候皇上吃饭。 这些日子,她为了照顾皇上,人也瘦了一大圈,只是没有皇上瘦的那么明显,但夏梓晗见了,还是心疼了。 她道,“皇后,你也吃呀。” “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吃饱了,楚玉,你们快些吃,皇上他……”楚枂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们,“皇上就快要发病了,你们快点吃。” “发病?”夏梓晗皱眉,“皇上发病还有规律?” “嗯,每日三餐过后,就会发病。”楚枂扭头看了一眼角落的沙漏,道,“还有一炷香功夫,就会发作了。” “可是心绞痛?”褚景琪问道。 他心里一直闷闷的,即使饿的肚子都能穿过绣花针,他此刻也没了胃口。 他只象征性的喝了半碗汤,吃了小半碗饭,就放下了筷子。 “阿玉,等皇上吃完了,你替皇上把把脉。”褚景琪道。 “嗯,就是你不说,我也打算给皇上看看。”夏梓晗也吃不下了,放下碗筷,认真应道。 皇上吃的比往日都要少,勉强喝完了一碗汤后,就怎么也吃不下了,就是楚枂劝,他也不吃了。 皇上对夏梓晗笑了笑,道,“不是说给我看看么,我们去罗汉床那边坐。” 其实,皇上对于自己的病已经没什么希望了,就连白神医都没办法,身为白神医的徒弟的夏梓晗,又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看褚景琪和夏梓晗一脸期盼的样子,他还是配合二人,把手伸出来,给夏梓晗把脉。 可是,夏梓晗把了好半天,都没有疹出皇上得了什么病,旁边屏住呼吸的楚枂和褚景琪都紧张的看着她,看到她收了手,楚枂就急急问道,“郡主,怎么样?” “皇上的脉象一切都很正常,只是虚弱了几分。”根本就疹不出有病来。 若真说他有病,也只是身体虚了几分,吃点补血补身子的药膳,好好休养一阵子,自会恢复如初。 可是,夏梓晗知道,皇上的身体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不然也不会让她那个拥有神医之名的师父都拿皇上的病毫无办法。 楚枂眼里满满都是失望,失望的都要痛哭失声,可是,因为皇上在,她怕会影响了皇上的心情,硬是压抑着不敢哭。 她苦涩的道,“白神医也是如是说,皇上没有病,可是,皇上却一日三次的发病,所以,白神医才会说皇上的病很诡异。” 每日三次,每一次都痛的跟万箭穿心一样满地打滚,怎么可能会没有病? 可是,白神医和小主子都诊不出来皇上的病。 皇上既没中毒,又不是病,那是什么? 难道是蛊? 可是,要是是蛊的话,白神医和她家小主子又岂能疹不住来? 皇上还是有病,只是比较诡异,白神医和小主子都诊不出来而已。 楚枂想着,心下都快绝望了。 皇上的病很快就发作了,褚景琪和夏梓晗眼睁睁的看着二王爷把皇上关进了一个漆黑如墨的小黑屋里,屋子里,还有四个侍卫守着,那是防备皇上受不住痛,怕他会自缢。 门关上后不久,皇上的哀嚎声就一声声传了出来,那撕心裂肺的痛叫声,让褚景琪浑身颤抖,脸色白的吓人。 他捏着拳,问身旁的褚宣宇,“爹,皇上每次发病,都会痛成这样?” 褚宣宇嗯了一声,道,“白神医想了好多办法,都没能减轻皇上的痛苦。” 白神医能做的,也就是帮皇上调理身体,让他不至于被病痛折磨的倒下去。 可是,即使有白神医在,皇上的身体还是一日不如一日。 二王爷和他日日看着,都十分担心。 第1158章 定亲 等皇上停止悲鸣哀嚎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小黑屋的门一打开,褚景琪第一时间就冲了进去,皇上卷曲成一团,缩在地上,样子十分痛苦又可怜,看的褚景琪的心都跟着一起疼了。 他扑过去,半抱起皇上,“阿禹哥,你怎么样?”真情流露,褚景琪下意识的喊出他们二人私下的称呼来。 皇上听见了他的声音,微微睁开眼,虚弱的扯了扯唇角,声音细如蚊吟,“放心,暂时还死不了。” “阿禹哥。”听他那似嘲的声音,褚景琪心疼到了极点。 皇上闭着眼,满脸的疲惫无力,“阿琪,抱我回寝殿。” 一个大男人,要不是虚弱到了极点,绝对不会开口要另一个男人抱着走。 可一向傲娇的皇上却开口了。 褚景琪何其不为他心疼。 褚景琪哽咽的嗯了一声,轻轻一用力就抱起了他,可皇上的重量却轻到让褚景琪的眼眶都禁不住凝聚了满眶的泪。 一个七尺男儿,体重竟然连一百斤都不到,这病得有多折磨人,可想而知。 皇上这还只是病了一个多月,若白神医和夏梓晗一时之间研究不出他得的是什么病又治不好他的话,皇上继续这样折磨下去,那薨了也是迟早的事。 一想到皇上可能会随时离开,褚景琪的心就比秋收的稻穗都还要沉甸甸。 到了皇上的寝殿,褚景琪正要将皇上放在床上,楚枂就道,“世子爷,皇上要先泡药浴在休息,你直接抱皇上去浴间吧,药浴已经准备好了。” 药浴里面,白神医下的都是极珍贵又补身子的好药材,对身体有大补益,每次病发作之后,皇上都会泡泡药浴,恢复体力,不然,只怕皇上根本就支撑不了这么多天。 将皇上抱入浴间后,褚景琪就见到里面的大浴桶里正冒着一层又一层的热气,两个宫女站在浴桶旁,见了皇上,齐齐弯身行礼。 随后进来的楚枂挥了挥手,道,“你们出去吧。” “你也出去。”皇上轻轻的道,“枂儿,今日让阿琪侍候我,我跟他有话说。” “是,皇上。” 楚枂应道,但没有立即出去,她和褚景琪一起帮皇上脱了衣服,把皇上放进了浴桶里,楚枂这才放心的出去。 楚枂一走,皇上就对褚景琪缓缓道,“阿琪,我的病,只怕支撑不了多久,这两日我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今日就有好几次都快撑不下去。” “阿琪,枂儿怀了身孕,因月份小,才两个月,就没往外说,要是以前,我将有嫡子或嫡女,肯定会很高兴,可如今……阿琪,枂儿怀的不是时候。” “萧家的人在暗地里活动,想要等我一去,就扶持五皇儿上位,若这时候传出枂儿怀孕,只怕萧家的人不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改朝换代,有嫡子嫡女的皇后,和没有生育过的皇后,结局的不一样的。 若楚枂生的是个公主,那还好一点儿,毕竟傲家不缺养个公主的这点银子。 可若是嫡子,那就是五皇子登基路上的绊脚石,萧家的人又岂能不搬走这块石头。 那样,不光是嫡皇子有危险,就连楚枂都会有危险。 皇上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一点,怕楚枂生个儿子会护不住,反而害了自己。 “哼,萧家的人,他们敢?”褚景琪风华绝代的脸,蹦的死紧,又鼓励皇上,“既然不放心楚枂,那你就好好的活,活着自己保护自己的女人,不让任何人都欺负她。” “我……我也想活,可是……”皇上苦涩一笑,心里悲苦万分,“阿琪,我若走了,你答应我一件事,一定要护好枂儿,若她生的是个嫡子,那就把他扶上皇位,若是生个嫡女,那……那我就把女儿许配给你家煊儿,将来……将来有你和楚玉煊儿护着她,我也放心。” 褚景琪极不喜欢听皇上似是交代遗言般的话题,可是,又不得不听,因为,皇上一旦真去了,这话就会成为皇上的遗言。 所以,哪怕被皇上算计了自己的大儿子,褚景琪一点儿也没犹豫,就点头同意了,“虽然不知道煊儿大了,会不会喜欢上公主,但有我这个父亲在,谅他也不敢欺负公主。” “嗯,有你在,我放心。”皇上虚弱一笑。 “阿琪,我们是兄弟,多谢二字,我就不说了。”皇上说了这么多,已经无力的垂下了眼睛,“好累,我先休息一会儿,阿琪,帮我守着。” 担心他在浴桶里睡着了后,会沉入水里被淹死,所以,他在闭眼之前,不忘叮嘱褚景琪。 褚景琪嗯了一声,就守在了皇上身边。 良久之后,楚枂敲门进来,并领着两个粗使嬷嬷,拎了一桶热水进来。 见皇上睡着了,楚枂就从两个嬷嬷手中接过水桶,示意嬷嬷出去,而她正想将水桶拎进去时,手中的水桶却被褚景琪夺过去了。 褚景琪面无表情道,“既然有了身子,就要多注意,以后,这些个重东西就不要拎了,让粗使嬷嬷拎就是。” 楚枂愕然,然后是一脸娇羞的嗯了一声。 想也知道,是皇上把这件事告诉了世子爷,不过,世子爷说的也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满三个月,还在危险中,容易流产,她不该随便拎东西才是。 褚景琪加完水后,就让楚枂先出去,“这里我来守着皇上就行,你去休息吧。” “嗯,皇上每次都是泡完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不管皇上有没有醒来,都要抱他去床上休息。”楚枂嘱咐道。 楚枂出去后,皇上一直都没醒来。 一个时辰后,褚景琪抱起皇上去了寝殿,和楚枂一起给皇上穿上衣服,把皇上安排在床上睡下了,褚景琪这才退出了寝殿。 褚宣宇,二王爷,白神医,太后,夏梓晗几人都在偏厅,正在讨论皇上的病。 太后决定,明儿个她就下旨给各地府衙,贴出公告,为皇上请天下名医大夫。 第1159章 人为操纵 太后决定,明儿个她就下旨给各地府衙,贴出公告,为皇上请天下名医大夫。 只要治好皇上,朝廷愿奉上一万两黄金,并让对方入朝廷太医院,任太医院院使。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哪一个犄角旮旯里就蹲着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呢。 可是,褚宣宇和二王爷都不同意太后这么做。 这公告一贴出去,那整个大盛国的人都会知道皇上病重,并且病重的连白神医都救治不了。 这消息若一传出去,不但朝廷上的人会人心惶惶,天下百姓也会人心惶惶,乱了不可。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皇上的病要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皇上的病一日比一日重吧?”太后气急败坏的喝道。 二王爷和褚宣宇也是一筹莫展,担心皇上的病,又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救他。 褚景琪走进去时,太后正在发脾气。 他道,“太后,稍安勿躁,请听臣一言。” “阿琪,你说。”太后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蔫吧了。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二王爷和褚宣宇白神医都付出了努力,只是,看着皇上偷偷痛的要死,太后着急,就忍不住朝他们吼了几句。 吼完后,她心里也不好受。 褚景琪道,“臣听了皇上的病情后,总觉得皇上这个病来的很诡异,不但脉象上诊不出来,且还有规律,什么病发作时间会这么有规律,就像是有人在暗中操作一般。” “对,就是这个感觉。”夏梓晗眼睛一亮,跳了起来,“一天三餐后,病准时发作,一刻时间都不会提早或者延迟,这种病况,就算是查阅整个史书上的典历,也不会有。” “虽说人为操纵病情,这有些说不过去,也说不通,可是,你们想一想,之前连恶鬼附身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都出现过,这种人为操纵的病也不一定会没有。” 夏梓晗话刚落,二王爷就一掌拍在了高几上,怒气腾腾道,“哼,若这件事真的是人为操纵,那本王发誓,绝对不会饶了背后之人。” 胆敢操纵皇上的身体,这种人,一旦调查出来,天下间只怕没人会饶他。 褚宣宇道,“是不是人为操纵,这还只是猜测,不过,既然白神医和阿玉都诊不出皇上的病情,这病又诡异,那我们就不妨转个弯,去往这条线索上调查看看。” 因为褚景琪的提醒,夏梓晗的猜测,大家都往人为操纵这一方面去想。 二王爷冷静下来后,就拍板道,“这事就交给褚景琪和傲天辰去办,你们两人就算是把整个大盛国翻个面,也得把背后之人查出来。” “微臣遵旨。”褚景琪忙走到前面领旨。 傲天辰那里,二王爷也及时去了密旨,让他领着人和褚景琪一起去暗暗调查此事。 太后吃过恶鬼的亏,得知灵异邪物诡异的很,她想到皇上的病也诡异的很,担心是被邪物操纵了,心下就骇然意乱,忐忑不安,她道,“是不是又是什么邪物出现?要不,派人去护国寺请了尘大师来看看?” “了尘大师几日前去了江宁城,不在护国寺。”夏梓晗道。 他们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了了尘大师,也跟了尘大师说了乐樱的诡异之处,算一算时间,了尘大师这时候也该到了江宁城。 太后闻言,脸色变了变,就道,“那就请无尘大师来。” 了尘大师去了江宁城,天师又去了江南还没回来,护国寺的得道高僧,只有无尘大师在。 太后就着急要去请无尘大师来。 二王爷想着皇上这次病的诡异,说不定大夫不能医治,和尚能治呢? 二王爷当即就派了侍卫前去护国寺请无尘大师。 京城离护国寺有半日路程,这个时候去请人,一个来回,等无尘大师赶到皇宫时,也到了半夜时分。 二王爷就让褚景琪和夏梓晗先去调查这事,褚宣宇也跟褚景琪两口子一起回去,正好,褚景琪他们没有马车,坐了褚宣宇的马车一起回去。 车上,褚宣宇问了褚景琪一些江宁城的事情,夏梓晗就提起了温家的事。 褚宣宇撇了撇嘴,不屑道,“一个小小的温家,何用劳烦皇上去惩治。” 温家如果守本分,乖乖窝在江宁城,那皇上就不会拿他开刀,可若是温家野心大,不安于江宁城,那不用皇上出手,就是二王爷也不会容忍。 温家和二王爷有着亲戚关系,二王爷怎么可能会容忍温家丢自己的脸,不用等到皇上动手,二王爷就会率先动手。 不过,皇上病了,二王爷现在忙着朝政,也没空去理会温家,等闲下来,或许就会派人去调查温家。 等父子二人说完温家的事情后,夏梓晗就提起了龙家的事,“爹,姨父的事,你可知道?” “知道一些。”对于要跟自家来往的人,他不去调查个清楚,怎么能放心。 不过,好在龙翼看的开,舍得放弃武林盟主那把椅子,不然,他坐上了武林盟主的位置的话,安郡王府还真不好再跟他来往。 “龙老盟主被人下了毒,请了毒娘子解毒,我们在龙家遇到了毒娘子,爹,你可曾听说过毒娘子年轻时的事情?” 夏梓晗知道,褚宣宇年轻时也在江湖上混过一段时间,对于江湖上的人很是熟悉。 而那时候,算一算时间,正是毒娘子刚成名之时,也是毒娘子和白神医之间纠葛不清的时候。 夏梓晗就想从褚宣宇这里了解一些毒娘子和白神医之间的事情,想要调查清楚,楚月熙到底是不是毒娘子的儿子。 褚宣宇皱了皱眉,“毒娘子,你们遇到她了?” “嗯,她还跟我们不对付,几次三番挑衅我们。”夏梓晗如实说道,“我手下祁玫的丈夫,是宋方家族的人,他告诉我们,毒娘子和我师父年轻时认识,爹,这件事,你可知道?” “我只听说过一些,不过,知道的不甚清楚。” 第1160章 新线索 “白神医十五六岁就成名于江湖,二十来岁时,就已是江湖上盛名鼎鼎的神医大夫。” “那时候,毒娘子刚拜师门两三年,因天赋极佳,人又聪明好学,深受她师父的喜爱,短短两三年间,就把全身绝学都传授给了她。” “毒娘子习了一身毒术后,就出了万毒谷,去找已盛名的白神医比斗。” “或许是败在了白神医的手下,被白神医的医术俘虏,后来,听说毒娘子竟然喜欢上了白神医。” “只可惜,两个人在一起没多久就分手了,一个失踪无影,一个躲入万毒谷,从此以后,江湖上安静了好几年,白神医和毒娘子的种种传闻也日渐消散,直到十几年前,毒娘子重出江湖,竟然……” 说到这,褚宣宇住了嘴,诡异的眼神深深的盯着褚景琪,盯的褚景琪头顶快要冒火,褚宣宇才收了视线,继续道,“毒娘子再次出现在江湖上后,竟然多了一个爱好,喜欢調戏年轻俊美的公子哥儿,而且,年纪越小,她越是喜欢。” 褚宣宇看向儿子的眼神,明显就是在暗指是儿子这张脸,招惹到了毒娘子。 褚景琪冷冰冰的哼了一声,“就这样?” “爹知道的就这么多。”褚宣宇讪讪的再次收回视线,“不过,爹听说毒娘子和白神医分手之前,还大大吵了一架,而吵架的原因就是因为一个姑娘。” “一个姑娘?”夏梓晗右眉挑起,突如其来的新的线索也吊起了她的好奇心,“爹可知道是谁?” “不知道,白神医和毒娘子分手了后,那姑娘也消失了,不曾传出来过,爹只知道,那姑娘是受了伤,被白神医救了。” 褚宣宇的话,让夏梓晗又沉默了下来。 只因为救了一位姑娘,就让她师父和毒娘子大吵一架? 最后,还因此分手? 她师父和毒娘子看着都不像是容易冲动的人呀,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意外救回来的女人,就心生嫌隙,还分道扬镳,甚至断绝往来,老死不相见。 难道说,问题真出在那位姑娘身上? 或者是那位姑娘恩将仇报,做了什么,才让毒娘子和她师父由爱变成了恨? 那么,楚月熙到底是不是毒娘子的儿子? 夏梓晗想了半天,也不敢肯定楚月熙到底是不是毒娘子的儿子,若真的是,万一毒娘子来要儿子,那她外祖母和清慧怎么办? 夏梓晗思来想去,很是担心这件事。 三人赶回安郡王府,才入垂花门,卓氏就领着两个大孙子急急迎来。 “娘……爹……” 褚屹杰一见到自个儿的亲娘亲爹,就迫不及待的迈着小短腿,冲向了夏梓晗,小手一把抱住了夏梓晗的大腿,“娘,你可回来了,杰儿好想你。” “娘亲也想你们。”夏梓晗弯下腰,一把抱起了小儿子,在小儿子的脸上重重亲了一口,惹的褚屹杰咯咯的笑。 褚屹煊比褚屹杰要稳重一些,见到亲爹亲娘后,小小的身子也忍不住小跑了几步,但弟弟比他快一步霸占了亲娘的大腿。 见没大腿可抱,褚屹煊就看向褚景琪,见亲爹的脸色很冷,到底是没敢上前抱他大腿,就记起了祖母教过的礼数,认认真真的行了礼,“孩儿见过祖父,见过爹,见过娘亲。” “煊儿乖,快过来,给娘抱抱。”夏梓晗放下褚屹杰,就把小小的褚屹煊抱了起来,热情的在他的脸颊上各亲了一口。 褚屹煊小脸蛋微微泛红,但还是认真道,“娘,孩儿已经长大了,娘亲不能在亲孩儿的脸颊。” “长大了?”夏梓晗瞪着才两岁半的儿子,满脸黑线,“小屁孩一个,充什么大人。”手在褚屹煊的小屁屁上拍了两下,还气嘟嘟的道,“我是你娘,记住,七岁之前,你娘亲我都能抱你亲你。” “娘……”被打了屁屁,褚屹煊的小心肝万分羞恼,他看向爹,“爹,管管你媳妇。” “噗哧……” 不等褚景琪开口管媳妇,夏梓晗就忍不住笑出声,心里之前压抑了太多的郁气,也因儿子这一句话消失无影,“煊儿,你这是在跟你爹告状?” “好了,阿玉,你就别逗煊儿了。”褚景琪走过来,一把拎着褚屹煊,放在地上,一手就霸道的揽着媳妇,不让媳妇再被两个臭小子霸占了去。 见自家媳妇大大方方的亲了儿子的脸几口,他早就想过来抓人了,只是担心会被媳妇说成小心眼,他这才忍着没有行动。 不过,儿子开了口,他做老子的自是要来解救儿子。 夏梓晗和褚景琪这才走到卓氏面前,给她行礼,喊了一声,“娘,我们回来了。” 卓氏激动的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没有,一切还算顺利。” 夏梓晗知道,卓氏指的是恶鬼的事,等一群人就到了大厅,坐下后,夏梓晗也没隐瞒乐樱的事,她将江宁城发生的事情细细都一一说了一遍,特别是乐樱的事情,说的特别细致。 卓氏惊诧,“这么说来,那恶鬼又上了一个小姑娘的身?” “如果我们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 卓氏惊的脸上血色全无,嘴唇抖动道,“好在是上了那小姑娘的身,这要是上了你的身,可怎么办,阿玉,以后,你还是别出去了,那邪物也太邪了。” 人再厉害,怎么能跟鬼斗? 恶鬼飘渺无影,无形无色,又能上人的身,还能害人,怎么想都觉得骇然,不寒而栗。 见卓氏实在是怕了,夏梓晗就安抚她,“娘,你也别担心,我们来的时候,了尘大师已经赶去了江宁城,只要乐樱不离开江宁城,了尘大师就一定能逼着她身体里的恶灵。” 卓氏闻言,脸色好了一些,又遗憾道,“哎,可惜,了尘大师道行浅,抓不到那恶鬼。” “世子爷,郡主。”才说完,甘松就匆匆进来,他见王爷王妃都在,就先跟几人行礼,才跟褚景琪禀报道,“世子爷,刚接到消息,岳山门的乐樱消失了。” 第1161章 指婚 褚景琪蹭的站起身,脸色阴沉,“消失了?人去了哪里?不是让人寸步不离的监视她么?” “是寸步不离的监视着,就连晚上睡觉,都没错过咱们的人的眼神,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乐樱提前发现了什么还是怎么地,在了尘大师去的第二天,我们监视她的人,竟突然全都昏迷不醒,等醒来后,乐樱人就不见了。” 甘松战战兢兢的禀报着。 褚景琪一听,就知道,自己的人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夏梓晗也猜出,监视乐樱的人被人无声无息的下了迷药。 “不光是乐樱消失了,岳山门的其他三师徒也都消失了,四师徒连夜离开了江宁城。”甘松又道。 半夜三更,江宁城城门已关,按照大盛国律例,除非是朝廷信使,或者朝廷命官,不然,城门不会打开。 不过,那城门对于岳山门的四师徒来说,有就跟没有一样,他们从城墙上飞出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褚景琪的表情像是去了一趟北极,将那里的冰贴在了脸上一样,冷冰冰的,声音也冷冷的,“派人去岳山门,立即查出乐樱的下落。” 又想到,既然乐樱发觉了,还敢逃,那就不会傻乎乎的回岳山门自投罗网。 褚景琪又吩咐道,“通知三少爷,动用天下第一楼的情报网,将乐樱的下落查出来。” “是,世子爷。” 甘松行了一礼,就下去了。 褚宣宇担心的眉宇拧成了一团,“听说岳山门的人最是护短,那姑娘既是岳山门的人,那要抓她,只怕不容易。” 而他更担心的是,抓了岳山门的人,会不会就此打破江湖和朝廷之间的安宁。 “自是不会光明正大的抓。”褚景琪冷冷的勾唇,他早就吩咐手底下的人,不跟江湖上的人光明正大的起冲突。 卓氏却害怕的道,“阿琪,阿玉,你们说,那恶鬼会不会从那姑娘的身体里跑出来,然后在换人附身?” 要是这样,那想要除掉恶鬼,就更加难了。 “要真是这样,我们就只能以防万一,防患未然。”夏梓晗道。 可是,世界上哪有千日防贼的,只有千日做贼的,要防着那恶鬼不附身,只有日日戴着了尘大师的附身符,日夜不离身。 一家人吃了晚饭后,褚景琪和褚宣宇就去了书房说话,夏梓晗就陪着卓氏去了花房里遛食,两个小包子也寸步不离的跟着。 卓氏说,“听楚清说,明儿个你和阿琪要去楚府探望你外祖母,那娘亲也跟你们一起去,娘亲有小半个月没有见到了你外祖母了,还有点儿想她老人家了。” “嗯,好,娘亲,外祖母她还好吧?”夏梓晗想到打从成亲后,就经常出门,很少去陪曾氏,心里对曾氏就有了一些愧疚,感觉有些对不起外祖母。 卓氏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心思一样,就拍拍夏梓晗挽着她的手背,道,“好,你去年带回来的药材很补身子,你外祖母的身体养的比前两年好了很多,气色也不错。” “那就好,我库房里还有不少药材,明儿个我再给外祖母送去一些。” 还有这次在江宁城得到的两支千年参,一支送给了卓氏,剩下一支,正好明日带去送给外祖母吃。 婆媳二人在花房里走了一会儿后,就去了小花厅里坐,卓氏就絮絮叨叨,说了一些京城里的事情给夏梓晗听。 说的最多的是容三和容五的事。 太后被恶鬼附身时,将容五指给了褚景琪做侧室,结果,太后清醒了后,就直言这门亲事不算数。 容五喜一阵,悲一阵,觉得万份委屈。 在褚景琪二人离开京城后没几日,她就跑到了太后面前去哭哭啼啼。 太后被她哭烦了,又觉得自己之前虽是被恶鬼附身才下了那样的懿旨,可到底是让容五没了脸面,太后思来想去,就去找皇上,商量容五和平王爷的事情。 之前,被懿旨赐婚的人还有平王爷。 两日后,太后又下了两封懿旨,同样是赐婚,赐婚的对象同样是容五和平王爷,只是,他们赐婚的对象却换了人。 给平王爷指了一个三品官儿的嫡女做平王妃,大婚在年后正月二十二举办。 而容五却被指给了朝廷翰林院的四品官秦学士,秦学士今年三十出头,在三个月前刚死了原配嫡妻,还没续弦,名下有一个十二岁的嫡女,和一个八岁的嫡子,还有一个六岁的庶女,一个两岁的庶子。 容家如今家败,没了爵位,连容王府都没了,只有容三进了飞虎队,做了一个小队长,支应着容家门庭,养着容五和他父亲留下来的一大群妾侍和庶妹。 容五一个嫁过人被夫家休回家的女人,被指给四品学士,也算是高嫁了。 不然,人家四品学士,虽说官位不高,家庭不富,但要娶一个小家小户书香门第家的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做嫡妻,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既是太后指婚,秦学士不愿意,也不得不接懿旨,乖乖的筹备婚礼。 容五得知赐婚懿旨后,当即就惊的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后,就狼哭鬼嚎的要去找太后,说什么也不想嫁给一个死了媳妇的老头子,还要去给人家做后妈。 她身边的丫鬟闻言,急急拉住了她,说什么也不让她去,丫鬟还一边派人去把容三找来。 “你找他做什么,他又不管我死活。”容五哭着呵斥丫鬟。 丫鬟苦苦劝道,“姑奶奶,太后下的懿旨,岂能违背,咱们容府如今这种情况,不说不敢违背太后懿旨,姑奶奶你还得进宫去向太后道谢才是。” “你说什么?”容五气的一张脸都扭曲了,“太后下的懿旨凭什么不能改变,之前她既能改了把我许配给褚世子的懿旨,为什么这封懿旨不能改?” 容五就跟疯了一样,把气撒在了丫鬟的身上。 容三赶到事,容五正骑在丫鬟的身上,死死揪着她的头发,大骂道,“我打死你这个小娼妇,你说,你是不是看上了褚世子,你就不准我嫁给他,你说是不是?” 第1162章 雪中送炭 丫鬟哭着道,“姑奶奶,饶命啊,我连褚世子都没见过,怎么可能会想嫁给他,奴婢这身份别说嫁给他,就是做他身边一个丫鬟,人家也不稀罕啊,姑奶奶,呜呜,你就别打了,就是打,奴婢也不会让你进宫去找太后娘娘的。” “你还想去他身边做丫鬟,呸……不要脸的贱蹄子,看我不打死你。” 容五揪着丫鬟的头发,就狠狠的往外扯,另一只手就伸向丫鬟的脸上挠去,打算挠花丫鬟的脸,让她再也没脸出门去。 “够了。” 容三冲过来,一把扯过容五,呵斥道,“够了,五妹,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个大家闺秀了?” “大家闺秀?”容五愣了愣,又呵呵的笑道,“我早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了,我只是一个被夫家休弃回娘家的弃妇而已,怎么,你也讨厌我了,要把我赶出容家?” “你……”容三被不讲理又疯狂的容五气的心里就跟在冒火一样,不过,想到她也是个可怜人,这几年过的也艰难,那股火又莫名其妙的下去了,容三无奈道,“弃妇又怎么样,你是我一母同胞嫡嫡亲的亲妹子,我愿意养你一辈子。” 然后,又说起了太后的懿旨,“太后指婚的秦学士,我刚去见过,人不错,长的也好,家底子也丰厚,上面的父母也在几年前都过世了,兄弟也分家了,你进门后就是妥妥的主母一个。” “虽说年纪大了一点,但老夫少妻会疼人。”然后,又语重心长的劝道,“五妹,你已不是待字闺中的千金闺秀,除了岁数大一些的鳏夫外,京城里哪个没娶过妻子的年轻小伙子能娶你为嫡妻?” 容三这话说的扎心,但也是想让容五醒醒脑子,认清眼下情势。 她一个嫁过人的破鞋,还是被夫家休回家的弃妇,能指婚给一个四品学士,已经是上天掉下来的大馅饼,她还挑三拣四的,还以为自己是以前容王府的小郡主,人人都上杆子来娶她为妻呢? 也不想一想,就她这样的,容家又是这种情况,除了那死了老婆的男人,谁还会愿意娶她做嫡妻? 就算是秦学士,也是被太后赶鸭子上架,不然,人家还不愿意娶她呢。 只是,这话他不能说,说了,就容五这性子,就算嫁进了秦家,只怕也不会好好跟秦学士在一起过日子。 容三好说歹说,容五才渐渐冷静下来。 容五看着这座比以前小了三倍的院子,又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普通绸缎,手腕上戴着的普通鎏金首饰,整个人如梦初醒搬狠狠震了一下。 良久之后,她突然蹲下来,抱着双膝,嚎啕大哭,哭的分外委屈,可怜兮兮。 容三深深叹了一息,轻声道,“你放心,哥哥会为你多筹备一些嫁妆,不会让你去了秦家后让人笑话。” 女人成亲,嫁妆薄了,就会被夫家的人轻看一眼,反之,嫁妆越厚,夫家的人就越会高看一眼。 容五是个弃妇,嫁妆更是要丰厚几分才行,不然,就会越发的让秦家的人看不起。 容五这几年已过的不容易,容三就想着给她多筹备一些嫁妆,让她去婆家也不至于遭人白眼。 虽说容五还有以前从平王府搬回来的嫁妆,但一些嫁妆已经不能用了,就像家具,那是容五和平王爷在一起用过的,是万万不能再搬去秦家用。 还有衣服和首饰,她以前的都过时了,用来成亲已不行,都需要添置一些新的才行。 算一算,也需要一笔不少的银钱。 只是,容王府被削爵后,容王府府邸也被朝廷收了上去,容家的财产也被皇上抄了一半,只给容家留下了祖上留下来的祭田和一些庄子铺子宅子地契,还有容王妃的陪嫁。 就连容五从平王府搬回来的嫁妆,皇上也都留给了她。 虽说皇上也给容三留下了一大笔财产,可全都是不动产,金银玉器,珠宝古董什么的,都被皇上抄了。 所以,他要想给容五筹备嫁妆,就得卖不动产。 卓氏提起这件事,就兴致勃勃道,“你爹一听闻他要卖庄子铺子,就上门去跟容三说要买他家的温泉庄子。” 容家有一个温泉庄子,就在离夏梓晗的温泉庄子不远,上回夏梓晗去温泉庄子上住时,还遇到过容三和他的几个江湖中的朋友,这个,夏梓晗是知道的。 夏梓晗就含笑道,“爹肯定买下来了吧?” “咦,你怎么知道?”卓氏笑的眉眼弯弯,脸上泛着铮亮的光泽。 “看娘这么高兴,就猜到了呀。” 卓氏就用帕子捂着嘴,哈哈笑着,“呵呵……不错,一开始,容三说什么也不想卖那个庄子,他只想卖个普通的庄子,给容五置办一些新的首饰衣服和家具,只是,你爹故意出了一个比市价还要高三成的价钱,容三就动心了。” “高三成价钱?”夏梓晗暗暗拙舌,“按照容家温泉庄子的现价值来算,爹就得多付近五千两银子给容三呢。” 五千两银子,一个普通的大户人家的嫡女出嫁,全部嫁妆也就四五千两银子,啧啧啧……她家公公出手真大方。 “你爹说了,银子对于咱褚家来说,压根儿就不是事。”卓氏一脸傲娇的道,“可对于容三来说,就是雪中送炭,暗室逢灯,济困扶危的大好事,你爹故意提高价钱,就是故意要激容三动心。” 而褚宣宇之所以跟容三提出这么高的价钱,也是因为城郊外的温泉庄子,可遇不可求。 那片温泉庄子是整个京城里唯一的一片,而且就那么几家,还全都是皇上御赐下来的,如果不是遇到家变这种大事,任是谁家也不会轻易卖了它。 所谓物以稀为贵,那片温泉庄子的价值一年比一年贵,如今,都能卖到近两万两银子一座。 而两万两银子对于褚宣宇土豪来说,就像是一沓子纸,人钱多了,那钱就不是钱,而是纸,可那温泉庄子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所以,别说两万两银子,就是五万两银子,褚宣宇也会眼都不眨一下,掏出来给两个小儿子置办一个。 第1163章 自私自利 不错,褚宣宇买温泉庄子,就是打算给双胞胎儿子置办的。 他亲娘留给他的温泉庄子,被他送给了大儿子褚景琪,剩下两个小儿子没有,他就想方设法,想给两个小儿子各置办一个,只是那片温泉庄子是京城区域唯一的带温泉的庄子,实在是千金难求,就算是给出双倍三倍的价钱,人家也不愿意卖。 容三若不是家遭逢变,缺银子花,也不会轻易把温泉庄子给卖了。 他们一人缺银子,一人想要温泉庄子,两人谈到了一起,这笔交易就成功了。 褚宣宇觉得,两万两银子就买了一个温泉庄子,这笔银钱花的值。 容三也觉得这笔交易很划算,他虽没了温泉庄子,可是却多了一大笔银子,这笔银子,除了留下三千两银子给容五置办嫁妆外,剩下的还能拿去做生意,也不至于让他寸步难行。 “容三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一向都知道怎么做,才会对自己更好。”夏梓晗笑着道。 卓氏连连点头,“所以他只用了一个温泉庄子,就让容家眼下的现况起死回生,只是,听说容太太最近病的厉害,容三为了这事,没少襙心。”容太太,指的就是容王妃。 卓氏又道,“他还去过楚家,想请白神医去给容太太看病,只是,白神医去了,也没办法,说容太太得的是心病。” 心病还要心药医,白神医就算是神医,也束手无策。 容太太会病,夏梓晗丝毫不意外,她道,“容家爵位被夺,府邸也没了,容王爷又被流放,财产也去了一多半,往日昌盛兴隆荣华富贵的容王府,如今却成了过眼云烟,容太太这心病应该是被打击的。” “嗯,这倒是。”卓氏接口道,“容太太一向高傲自满,又喜欢狗眼看人低,往日里可没少得罪人,如今,容家倒台,很多人就趁机落井下石,添油加火,要不是还有一个容三在支撑着,只怕容家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提起容三,卓氏又想起了前几日,她听到过一个传闻。 她看了一眼两个正在安静对弈的宝贝孙子,压低声音道,“娘前几日听说容太太派了管事妈妈去她娘家,想要她娘家将她最小的一个小侄女嫁给容三做填房,不过,好像是被拒绝了。” 夏梓晗闻言,十分拙舌,“之前的容世子妃疯了,被容太太毫不讲情面的送回了娘家,现在,她又想要个小侄女给容三做填房?容太太这得有多大的心啊,会冒出这想法?她是不是以为她娘家的侄女,生下来就是让容家糟蹋侮辱的? 第一个侄女因被容三退婚而丢脸嫁不出去,逼不得已给人做了小妾,第二个侄女被容三逼疯休弃,如今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如今,容家倒台,容三娶不到合适的媳妇,容太太又肖想起娘家最小的侄女,这容太太,也太自私自利,自以为是了吧。 她要是她亲娘,她定会不认这个女儿。 这女儿,生来就是来祸害自家亲孙女的。 卓氏就道,“这也怪不得她,做母亲的,哪有不为儿子襙心的道理,她如今弥留之际,想在闭眼之前,亲眼看到容三娶个好媳妇,容三不成家,她怎么能瞑目?可容家眼下的情况,又有谁家会把女儿会嫁给容三?容太太这也是没办法了,才又打起了自家侄女的主意。” 容太太一切为了容三着想,倒也是会做出这种事来。 虽然自私自利了一点儿,但眼下,也只有她娘家的侄女是个合适的人选。 卓氏又道,“就昨儿个,我又听说了,容太太的弟弟想把容三之前的媳妇送回来,想要复合两人呢。” “咦,不是疯了么?怎么,疯病好了?”夏梓晗眼冒八卦之光,好奇十分。 “听说回到娘家后,疯病就好了,连寒症也治好了。”卓氏道。 “容三不喜欢她,肯定不会同意吧?”夏梓晗猜测道。 卓氏嗯嗯了两声,“两件事,容三都没同意,全都给拒绝了。” 所以,容太太要他娶小表妹做填房的事,不光是她娘家拒绝了,容三也不愿意。 两边都不愿意,容太太逼迫也没用,只好整日里唉声叹气的囔囔着自己活不长了,愁的容三见到人就皱着眉头。 容家明明在张灯结彩,要给容五举办婚礼,可容三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儿喜气。 “容五的婚期是哪一天?”夏梓晗突然问道。 “下个月初二。” 也就是腊月初二。 夏梓晗哦了一声,婆媳又聊了一会儿廖家的事情和皇上的病,褚景琪就来接媳妇和儿子了。 见褚景琪来了,卓氏就识相的站起身,道,“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你们好好陪陪我宝贝孙子吧,你们不在家的这一个多月,我宝贝孙子想你们想的紧,每日在我耳边都得提到个几回。” “都是我的不是,以后,我一定好好在家教导他们,不在乱跑了。”夏梓晗心疼的看了两眼儿子,就一手抱起一个儿子,就将卓氏送出了花厅。 从外面进来的褚景琪,从她手里接过褚屹煊,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两口子抱着两个小包子,从蔷薇院墙下的小门直接回了玉琼苑。 两口子和两小包子坐在热炕上,楚清楚俏上了点心,泡了茶水,就退到了一边去。 暖玉和丝草香草几人,捧着一叠账本进来,禀报这一个多月玉琼苑的事务,和铺子庄子上的账目。 禀到一半,两小包子就都不耐烦了,褚屹杰板着小脸蛋,稚声稚气的指着暖玉道,“暖玉妈妈,明儿个再跟我娘说吧,我们现在要我娘给我们讲故事听。” 暖玉一愣,住了嘴,她下意识的去看夏梓晗,见夏梓晗抿着嘴乐,脸上还有丝丝的心疼,就放下账本,一脸歉意道,“哎哟,都是奴婢的错,奴婢霸占了两位少爷的时间,那好,奴婢现在先下去,明儿个再来。” “哼哼……还是过两日来吧,我娘这两日都要陪着我和哥哥。”褚屹杰就不客气的开口霸占了夏梓晗的两日时间。 第1164章 暖玉退下去后,褚屹杰就缠着夏梓晗讲她在江宁城的事情,而褚景琪却要考他们的棋艺。 褚屹杰撅着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爹,先让哥哥跟你对弈,等哥哥输了,我再跟爹对弈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我会输?”不等褚景琪同意,褚屹煊就瞪向拆他台泄他气的弟弟,褚屹杰撇了撇嘴,道,“我们才下棋多久,能赢得了爹爹?” 他是有自知者明好么。 爹爹下棋总是雷厉风行,又出其不意,每次都是不出十步,就将他们打败的惨兮兮的。 没道理爹爹一个多月不在家,棋艺就下降啊? 褚屹煊一脸不服输的哼了一声,瞪向弟弟,“仗还没开始打,你就助长敌人士气,灭自己威风,这仗焉能打赢?” “什么敌人,这是爹爹。”褚屹杰撇了撇嘴,又扑向夏梓晗,“娘,你说,是爹爹会赢?还是哥哥赢?” 夏梓晗嘴角抽了抽,满脸黑线。 她这是躺着也中枪? 被小儿子拉坑里了? 说阿琪会赢,就会伤了大儿子的心,可若说大儿子会赢,这明显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夏梓晗看向眼巴巴瞅着她满脸期待的大儿子,又看向一脸邪笑的阿琪,她讪讪的笑了一声,呵呵道,“杰儿啊,走,我们去炕尾,娘去讲故事给你听,这炕头就让给你爹和你哥哥下棋好了,他们谁赢都好,赢了的,就让他给咱们买百味烤鸭吃。” 褚屹杰眼睛一亮,抱着娘亲的脖子咯咯笑着,“好,就让买百味烤鸭,我想吃。” 楚清在炕头已摆好了棋盘,夏梓晗就忙抱着小儿子溜去了炕尾,娘儿俩个乐滋滋的一边吃点心,一边说起了外面的纷纷扰扰。 褚景琪和褚屹煊也认真的对弈上了。 在离京之前,褚景琪跟两个儿子对弈时,只需用一份心思,就能赢了儿子。 而这次,他用了三分心思,花了半个时辰,才堪堪赢了儿子三个子。 儿子这一个多月棋艺进步神速,虽然输给了亲爹,但也得了亲爹狠狠夸奖,让输了被伤到小心肝的褚屹煊,感觉也没那么难受了。 夏梓晗眉眼弯弯对褚景琪道,“阿琪,你赢了,也不能白赢,明日要买百味烤鸭给我们三母子吃才行。” “爹,我不要吃辣味的,我要吃鲜香味的。”褚屹杰也跟着一起囔囔道。 难得和父母在一起玩乐,两只平日里冷漠的小包子显得特别的兴奋,特别是褚屹杰,都恨不得跳上屋顶,把屋顶给掀了去。 一直玩闹到了半夜,两只小包子才被父母抱着送回了他们的寝室。 回到房里,褚景琪和夏梓晗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后,两口子就窝在了床上说话。 褚景琪说,“爹派狐狸去调查皇上的事情,说是要从皇上身边的人先查起。” “爹怀疑是皇上身边的人要害皇上?”夏梓晗眉宇拧了拧。 她半趴在褚景琪的胸膛上,一只手习惯性的抱着褚景琪的腰身,耳边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鼻间闻着他身体里散发出的淡淡草香味味。 褚景琪爱极了她身体上对他的依赖,他紧了紧抱着她的手,声音沉沉道,“皇上娶了皇后,又对皇后宠爱有加,甚至都不再让嫔妃们侍寝,这种情况下,一旦皇后生下嫡子,那么,嫔妃们生的庶子就会失去争夺皇位的机会。” 所以,想要自个儿的儿子继承皇位,那么,最好是趁皇后生下嫡子之前就弄死皇上。 只要皇上一死,皇后又没有生下嫡子,那么,就只能从几个庶子中选出一位来继承皇位。 而几位庶子中,又属萧嫔妃和大皇子的母妃娘家权势最强,所以,褚宣宇命令狐狸,先去调查这两位娘娘。 “阿琪,你觉得爹这个猜测,能有几分真?”夏梓晗总觉得,事情不应该朝这个方向去想。 能在后宫占有一席之地的嫔妃,虽说都心机深沉,心狠手辣,也会为了让自己儿子继承皇位,而不惜拼尽一切你争我夺,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可是,她们谁也不是傻子,谁会傻的在儿子才几岁,还不知道能不能养大,甚至不知道夺嫡之后这皇位会是谁的情况下,而就先下手害皇上? 要知道,残害皇上,那是诛灭九族的大罪,是死罪,万一查出来了,不说儿子继承不了皇位,只怕自己和娘家都会被一起牵连进去,万劫不复。 谁会傻的冒这么大的险,只为了一个不知会花落谁家的皇位? 夏梓晗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可能。 褚景琪沉声道,“不管几分真,总要去调查才知道结果,最近因为皇上的病,嫔妃们也不安分了,特别是萧家,甚至都在为扶持五皇子上位而做准备。” 夏梓晗听了,就气的嗤笑道,“皇上的病虽说诡异的很,可也不一定没救,萧家的人竟然就敢诅咒皇上,这眼里也太不把皇上当回事了,二王爷焉能放任他们不管?” 褚景琪道,“萧家只是临死的蚂蚱而已,蹦跶不了几日,还是皇上的病要紧,明儿个爹会亲自去护国寺请无尘大师下山来帮皇上看病。” “这倒是,皇上的病诡异的很,我总觉得很邪气,好像不是正常的病。”但又不像是被恶鬼附身,因为,皇上有意识存在,不像是被人替换了灵魂。 夏梓晗就想起了她曾被恶鬼附身,恶鬼要抢夺她的身体的事。 那次,还好没被恶鬼抢走她的身体,不然,她还真不知道她失去了这具身体后,会不会被鬼差带走,毕竟,她不是生魂,而是鬼魂。 她已经死过一次。 “怎么唉声叹气了?”褚景琪听见了怀中人儿的叹气声,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双手又紧了紧,道,“睡觉吧,媳妇,这些事你不用襙心,都让为夫襙心好了,你就在家好好哄哄儿子,儿子都两岁多了,我们陪他们的日子却很少,趁我们在家,好好陪陪他们。” “嗯,知道了。” 夏梓晗抛开脑中不好的想法,脑袋往他的怀里钻了钻,还不忘嘀咕,“明儿个不要忘了派人去买百味烤鸭给儿子吃,听娘说,儿子最近爱上吃聚香楼的百味烤鸭。” 第1165章 探望外祖母 次日,吃完早饭后,夏梓晗两口子就带着两只小包子,和卓氏一起去了楚府。 曾氏见到夏梓晗,就激动的拉着她手,一个劲的说,“都瘦了,下巴都尖了,这一路上很幸苦吧。” “没有瘦,外祖母,是您太久没见到我,太想我,才会觉得我瘦了,可穿着去年的衣服,我可是一点儿也没瘦。”夏梓晗拉了拉身上的蓝锦缎夹袄。 曾氏就道,“看你夹袄,都快掉色了,怎么,今年没做新的?正好,外祖母库房里还有一批水绿色的桑蚕丝,那颜色太嫩,不适合我老人家穿,一会儿你拿去做袄子穿。” “多谢外祖母赏。”夏梓晗笑嘻嘻的道。 她哪里会缺衣服穿啊。 打从她开了玉纱阁和翠玉轩后,她就从来没有为自己的衣服首饰费过心思,以前是祁玫暖玉为她筹办,现在是祁兰饿暖香为她筹办,每年四季,还没到日子,她们就会提前为她准备所有当季的衣物,从里衣,外群,到夹袄,再到大氅,披风,棉裙,围巾等。 小到一块帕子,一双袜子,大到各种大氅,鞋子等衣饰,都是祁玫祁兰帮她筹办。 十年下来,她的衣服首饰都装满了一间库房,要不是那年把她小时候的衣服捐出去了不少,只怕一间库房都装不下。 还有好多衣服,她都还没上过身,一直被压在库房里,也有些衣服她很喜欢穿,就会经常穿它,她身上的就是其中一间,都穿了三年。 不过,长辈赐,不能辞,她衣服再多,外祖母赏的,她也不能拒绝。 何况,外祖母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她也喜欢,哪里舍得拒绝。 清慧看了,就佯装撅着嘴,生气道,“楚玉,你看,祖母还是对你亲,那匹水绿色的桑蚕丝,我可是眼馋了好久呢,祖母都没送给我,却送了你,我好嫉妒呢。” 曾氏就指着她,哈哈大笑,“清慧丫头,说这话,你也不怕心虚,我那匹水粉色的桑蚕丝,还有一匹鹅黄颜色的水蚕丝,都翻出来给你了,就剩这一匹水绿色的桑蚕丝,你也跟玉娘抢,我可不依,你可不能欺负你小姑子。” “祖母,你看你,就只护着楚玉了。”清慧那叫一个委屈,曾氏呵呵笑道,“都护,你委屈了,祖母也护着你,不过,玉娘可没你调皮,她可从来不欺负你。” 这倒是。 清慧郡主一脸得意洋洋。 很快,就有人来禀报,说是窦家几姐妹来了,还有廖芳怡曾静都到了。 “咦,她们是约好的么,怎么都一起来了。”清慧郡主讶异,她又看向夏梓晗,“难道她们知道你在这里,冲着你来的?” 夏梓晗也一脸茫然,“我没跟她们约,我昨日刚回京呢。” 而且,一回京就去了皇宫,直到傍晚才回安郡王府,哪里有时间去告诉窦四她们她回来的事啊。 曾氏就乐呵呵的笑道,“冲着谁来,今日都是好日子,清慧丫头,吩咐下去,中午置办一桌酒席,大家好好聚一聚,乐呵乐呵。” “祖母说的是,今年发生这么多事,我们还没好好聚过,今天既然人来了这么多,那我们就好好聚一聚,高兴高兴。” 清慧郡主雷厉风行的就对管事嬷嬷吩咐下去,还通知厨房里加了几道窦四几人喜欢吃的菜肴。 然后,念着曾氏岁数大了,她屋里不适合做待客的地方,就吩咐丫鬟,将待客地点改在了风景优美温暖如春的花房中。 清慧郡主和夏梓晗要去花房待客,问卓氏去不去,卓氏笑了笑,挥了挥手,道,“我一个长辈,跟你们一群晚辈凑在一起,你们说话也会不自在,我还是不去了,我留下陪陪你外祖母,你们去玩吧。” 至于褚景琪,在给曾氏请完安后,就带着双胞胎儿子,和楚月熙家的三个儿子大郎二郎三郎去了前院。 因为皇上的病,皇宫里的守卫比以往加强了很多,楚月熙也去了皇宫里当差,没在家,褚景琪就带着一群孩子们去了前院,探望祁师傅。 东方翼和大师兄也在祁师傅院子里,跟祁师傅说话,祁玫则一大早就去了玉纱阁,巡视京城里几家铺子的生意去了。 夏梓晗和清慧郡主刚到花房里,丫鬟就领着窦四一群人到了,廖芳怡一见到夏梓晗,就扑了上去,抱着她,幽怨道,“本来是约好一起去安郡王府看你,你倒好,来了楚府,害的我们又匆匆赶来楚府。”还可怜兮兮的埋怨了两句,“你呀,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是不是把我们都给忘记了。” “我就是忘记老天爷,也不能忘了你。”夏梓晗伸出魔爪,把廖芳怡扒拉了下来,然后皱着眉打量她,“你说,你年纪一大把了,孩子都生了好几个,都是做娘的人了,这性子怎么还一年比一年小,越过越回去了呢?” “噗哧……” 窦四闻言,就不客气的笑出了声,还跟着夏梓晗一起打趣廖芳怡,“都是被她家那口子给宠的。”又道,“楚玉,你可不知道,就上个月,我二姐家的儿子周岁,我们去了她家里做客,曾毅然对廖芳怡的那个紧张,哎哟喂,谁看谁眼红……” 还冲廖芳怡爱眛的眨了眨眼睛。 廖芳怡老脸一红,气不过,就朝窦四扑过去,“死丫头,打趣我,看我不打你。” 窦四呵呵的起身,围绕着桌子跑,还哇哇大叫,“君子动口不动手,廖芳怡,你的形象啊。” “我不是君子,我乃小女子一枚,喜欢动口,也喜欢动手。”廖芳怡追了一圈,没能追到,就停了下来,大口直喘气。 而吓的惊出了一身汗的她的丫鬟,忙扶着她,坐到一边,心有余悸道,“夫人,老爷吩咐过,不能让夫人又跑又跳的,不然,老爷知道了,会生气的。” “哎呀,没事,我的身子我知道,好着呢。”廖芳怡挥了挥手,一脸轻松,不以为然。 第1166章 提点 见主子不把自己身子当一回事,丫鬟愁的眉头都皱成了两条海参,“夫人,老爷知道你跑了,又得对您说教了。” 廖芳怡面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呵呵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会记得,你不要告诉老爷。” 作为忠心耿耿的丫鬟,她能不告诉老爷么,夫人也太不把身子当回事了。 窦四不跑了,担忧的走到她面前,伸出胳膊,道,“行了,姑奶奶,我不跑了,让你打一下好么,小心你肚子里的宝宝。” 刚才打趣廖芳怡时都忘记了,这丫头如今是双身子呢,可不能再开她玩笑,万一有个什么,那她就是罪人了。 廖芳怡俏脸一红,人家让她打,她反而不好意思打了,她一跺脚,哼哼了一句,“这次就饶了你,下次,不许拿我打趣。” 曾毅然调到京城里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宠媳妇的事就传的家户喻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窦四几人经常和廖芳怡在一起玩闹,就喜欢拿这件事打趣她,每次打趣,廖芳怡都会又娇又羞,又气又恼。 而廖芳怡自己也争气,嫁给曾毅然后,三年抱两,儿女成双,这不,肚子里又怀上了一个,眼下都四个多月的身孕了,都快显怀了。 夏梓晗惊讶的看着廖芳怡,“你又怀上了?”她坐到廖芳怡身边去,“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我身体好着呢,大夫七天给我把一次平安脉,说我身体健康结实,还夸我肚子里的孩子很健康,生出来也会是个好养活的。” 廖芳怡话虽这么说,但还是乖乖的伸出手去。 夏梓晗手指头轻轻按在她的脉门上,确实,那大夫没说错,廖芳怡的身体很健康,刚才的跑跳对于她来说,压根儿就不是什么事。 不过,夏梓晗还是嘱咐道,“那不能因为孩子健康,就忽略了对他的保护,在孩子落地前,你可不许乱蹦达了。” “知道了,你怎么跟你表哥一样,喜欢念叨了。”廖芳怡嘟着唇,不悦道。 这还嫌弃上了。 夏梓晗没好气的剜了她一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看哪,改日该跟我表哥好好谈谈才行,可不能让他再继续惯着你了,不然,等表哥官做大了,成了一品大臣时,就你这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样子,怎么为他打理好后院。” “怕什么,他的后院就我一个人,不用打理,也是安安静静的,没有风浪。” 提到夫君的后院,廖芳怡就一脸得瑟,气的窦四伸手就想要去捏她的脸,不过,想到她的双身子,不适合玩闹,又把手缩回来了,不过,还是刺了他一句,“男人再好,我们女人也不能忽视对他们的关心体贴,不然,只有付出,没有收获,总有一日,男人也会累,也会想要靠上一个安静暖和的港湾休息休息。” 是廖芳怡这人太不让人省心了,总是大大咧咧的,人又顽皮,曾毅然总是跟照顾孩子般照顾她,窦四担心时间长了,曾毅然会对她失去耐心,所以,在语言上,就提点提点她。 廖芳怡沉默了,很快,又歪着脑袋看向诸位闺蜜,求教道,“我真那么不体贴么,我很体贴夫君啊,他的袜子里衣什么的都是我亲手给他做的呢,我家孩子的衣物都是丫鬟做的,我都没给孩子做过,给他做。” 说的好像很委屈似得。 清慧郡主总算是看不下去了,冲她翻了一个白眼道,指着她说教道,“拜托,你问问姐妹们,大家谁没给夫君做过里衣袜子呀,男人穿在里面的衣物,本就应该我们做妻子的做,难道他娶了妻子,你还要让他穿出自丫鬟手上的贴身衣物?就是男人愿意,我们还不愿意呢。” 她嫁给了月熙哥后,月熙哥身上穿的贴肉的衣物都是她亲手做的,就算她再忙再累,她也会抽出时间来给月熙哥做衣物。 不是她有多贤惠,有多勤劳,而是一想到她的月熙哥身上穿着的贴肉衣物是丫鬟亲手做的,她的心里就会很不舒服。 身为一个男人的妻子,大概都有这种情怀,除非那个女人不在乎她夫君,不然,不可能不会介意这件事。 廖芳怡哼哼了两声,面带怒气道,“丫鬟做的里衣,他要是敢穿,我就不让他进我的房门。” “那更好,那就便宜了那些个骚蹄子。”清慧郡主刺了她一句。 女人生气,把丈夫赶出房门,最后得利的只会是那些个觊觎自己丈夫的女人,所以,她要是生楚月熙的气,再气,她也绝对不会傻乎乎的把他赶出房门,让别的女人有机可乘。 廖芳怡就白了脸,深觉受教了,“每次我发脾气时,我都会不让他进屋睡,难道说,这就是在给别的女人制造机会?” “傻子。”窦四白了她一眼。 廖芳怡就想起了几年前,她赶曾毅然去书房睡时,有个丫鬟脱光了自荐枕席的事。 那次,那丫鬟虽然被怒气腾腾的曾毅然扔出了房间,没有得逞,可是万一下一个丫鬟这样做得逞了呢? 那她岂不是亲手把曾毅然推给了别的女人了么? 这样一想,廖芳怡的脸色就更白了,皱着苦瓜脸道,“以后,我再也不干那蠢事了。” 正在当差的曾毅然不知道,他心爱的宝贝夫人因为被几个闺蜜提点了一二后,以后就是再跟他发脾气,也不会任性的闹着要跟他分床睡,因此,让他多了不少福利。 夏梓晗见她想明白了,也后怕了,就道,“好了好了,你们几个就别吓她了。”又对廖芳怡道,“你呀,曾毅然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你就是送个大美人放他身边他也会害怕的倒退十米远。” 廖芳怡虽然相信曾毅然,可不相信那些个总是梦想爬上主子床的丫鬟,所以,夏梓晗虽这么说了,她也在心下暗暗决定,以后,绝对不跟曾毅然分床睡。 分床睡,就是给别的女人机会,她是万万不会给别的机会抢走她家曾毅然的。 第1167章 传召 就在一群人聊的热火朝天时,皇宫里来人了,是二王爷要传褚景琪进宫。 褚景琪要走,就吩咐暖玉把孩子送到花房去。 清慧郡主几个儿子也跟着去了花房玩,一时之间,花房里分外热闹。 暖玉趁窦四一群人正在逗褚屹煊兄弟时,偷偷给夏梓晗禀报说,“听宫里来的小公公说,是王爷请的无尘大师到了宫里,已经给皇上看了病,好像是出了什么问题,二王爷正在大发雷霆呢。” 出问题? 能出什么问题? 是皇上的身上招了邪物吧? 夏梓晗猜测着,嘴里却没问出来,问了暖玉也不一定知道,皇上的病况可不会让人轻易知道。 暖玉又想起了褚景琪的叮嘱,就道,“世子爷说,他若回来的早,就过来接你和王妃回府,若回来的晚,就让郡主直接在楚家住一宿,明日再回去。” 是怕事情棘手,今晚上回不来吧? 夏梓晗心下凝重,嘴上却吩咐暖玉,去告诉卓氏一声。 中午,楚家摆了两桌酒席,男人一桌,摆在前院,女人一桌,就摆在花房里,这一顿饭,是为东方翼和大师兄接风洗尘,也是庆贺夏梓晗清慧郡主和一群小姐妹们聚会。 前院,因为褚景琪走了,就剩下祁师傅一个人待客,曾氏就想着家里有男客,而楚家一个男主子都没有,显得楚家待客不真诚,她就派人去夏家,请了夏世明两口子来。 夏家离楚家也不远,不一会儿,夏世明和夏二太太就到了。 夏世明一心惦记着女儿,给曾氏请安后,就想要去花房里看女儿去,被夏二太太拉住了,夏二太太红着脸,娇嗔道,“老爷莫急,花房里除了郡主外,还有别的年轻媳妇子,你就这样去,也不怕吓着了那些媳妇子。” 夏世明直愣愣的脑袋瓜子一愣,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他老脸一红,尴尬道,“我只顾着惦记玉娘,却忘记岳母说过玉娘在花房里待客呢,好在娘子提醒的及时,不然,我这张老脸可就丢大了。” 夏二太太知道夏世明的性子置愣,有时还转不过弯来,她也就没多说什么,就道,“知道你想见郡主,好了,老爷,你先去前院大厅里待客,我这就去花房里告诉郡主,说你来了。” 夏世明连连点头,两口子就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分开了走。 夏二太太到花房时,都快午时了,夏梓晗看了看时间,就道,“中午了,饭食也该摆上了,我今儿个带了两坛子三十年的竹叶青来,正好这会儿给我爹他们送去。” 说着,就吩咐楚清楚俏,把一坛子竹叶青抱来,随她一起去了前院。 她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见到祁师傅和夏世明了,见了面后,少不得又要说会儿话,等她再回到花房时,饭菜早就摆上了,就等她来好开席。 夏梓晗看了看花房角落摆放的沙漏,满脸歉意的道,“你们就该先吃,等我一个人,饭菜都要凉了。” “知道你去了前院,我就吩咐厨房饭菜晚摆了一刻钟,饭菜这才刚摆上,还是热乎的,你回来的时间刚刚好。”清慧郡主笑道,就招呼大家上桌。 吃完饭,曾氏习惯性的去睡午觉,卓氏则和夏二太太在偏厅里说话,清慧郡主和一群孩子,还有窦四等人,都在花房里玩。 一群人正在蹴鞠,孩子,大人,玩闹成了一团,热闹非凡,廖芳怡怀孕,不能蹦跳,只能羡慕嫉妒恨的坐在一旁吃点心。 而夏梓晗则陪夏世明在前院小厅里说话,把江宁城夏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夏世明。 夏世明听的眉头都狠狠跳了好几下。 他欣慰的看着夏梓晗,道,“这次,要不是温家的人看在你和阿琪的面子上,将当票还了回来,你大伯的损失就大了。” 然后告诉夏梓晗,“夏家的祖产,也只剩下一些祭田,和六个庄子,三家铺子,并不多,一年的收益就酱酱够养一家人,要是库房再空了,只怕他们一家人的吃喝都不能保证。” “你大哥才刚入仕,就回家丁忧,你二哥又没成家,这里里外外都要用银子,要不是你帮了他们一把,只怕夏家就要典买祖产来度过这一次的难关。” 夏世明被净身出户分出来后,因为身心压力大,对于银钱方面的事情也渐渐的上了心,不像以前一样,家里家外的事务都没心没肺的不懂。 如今,夏世明也明白了,一个男人除了要当好官外,还得挣银子养媳妇和儿子,养这个家的人。 也因为明白了这些,夏世明就降低身价,在一家学馆里找了一个教学的活,一个月束修虽不多,才十五两银子,但给两个儿子读书买笔墨纸砚足够了。 “爹,我大伯是不是经常给你写信?”见夏世明对夏家大房的人这么了解,夏梓晗就猜测道。 夏世明嗯了一声,“一个月一封信,都是说一些家里的事情。” 不然,他一向不管家里事的人,怎么可能会对大房的家务事这么清楚明白。 夏梓晗就撇了撇嘴,问道,“大伯就没问三年丁忧后上任的事?” “问了,不过,时间还早呢,不急。”夏世明淡淡的道。 其实,夏大老爷信上问的上任的事,是直接让夏世明去找褚宣宇帮忙,让他们能早点上任,免得三年后,时间久了,有些好职位都会被人提前安排了。 可夏世明是一个孝子,三年时间没到,是绝对不会提前上任的,还有,他也是一个正直耿直的可怕的人,绝对不会为了升官发财的事情去求亲家。 他要是去求了亲家,那以后,他女儿玉娘还怎么在婆家待? 岂不是要被婆家的人看不起? 虽然,褚宣宇和卓氏不会看不起玉娘,但,这种给玉娘没脸的事情,他也不想去做。 所以,这事,他一次也没找夏梓晗提过,也没去求自家的女婿过。 上任的事情,还是等时间到了,他在去找以前的上峰,上个折子,以正常手续上任吧。 不管朝廷安排他去哪里,他也会任命,不会为了自己的前途,去让女儿尴尬难堪。 第1168章 夏大少爷 夏世明心里的想法,夏梓晗不得而知,她也从来没有为自己爹爹上任的事情愁过。 这种事,不用她说,她都相信,她家阿琪会主动帮她爹办好,给她爹留个好职位。 至于她大伯,一笔写不出两个夏字来,阿琪自是也会为他说句话,不过,大堂哥和二堂哥的职位,这就得看运气。 “爹,两个弟弟的学业怎么样?你上次说让七弟和九弟今年参加秋考,可皇上如今病了,秋考延迟到明年三月份,你看,你觉得他们参加秋考,能有多大把握考中?” 夏梓晗话题一转,提到了两个弟弟学业上面去了。 提到两个儿子的学业,夏世明就一脸得意和骄傲。 他两个儿子的学问都不错,特别是小儿子,那学问做的比他小的时候还要好,若是明年下乡试水的话,考中的几率应该很大。 不过,大儿子虽然比小儿子要大,可学问却差了一截,要是下乡试水的话,只怕几率一半一半。 夏梓晗听了,就道,“七弟年纪还小,就算这次考不上,还有下次呢,再考就是,不过,爹不可把他们逼的太紧,读书人,要松弛有度,劳逸结合才行,要多注意他们身子骨,万万不可累着了。” 对于两个弟弟,夏梓晗都十分喜欢,也十分重视。 上一辈子,她可是没有这两个弟弟的,这一辈子有了,也算是老天爷给她和她爹的补偿吧。 夏世明对于大女儿的话,十分听的,他嗯了一声,心里就默算着回去减轻一些两个儿子的课业。 夏梓晗在小厅里坐了半个多时辰后,丫鬟就来禀,说是窦四一群人要回去了。 丫鬟说,“李队长的夫人说,天气冷了,回家的晚,怕路滑,表少夫人有了身孕,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夏梓晗就告辞夏世明,直接去了垂花门,送窦四一群人。 送走了她们后,夏梓晗去了偏厅里。 她进去时,卓氏和夏二太太正在说夏家二房大少爷的事情,也就是许氏留下来的儿子夏大少爷。 夏大少爷今年十五岁了,什么也不会,文不成武不就,做生意更不行,整日里就会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去斗鸡遛狗玩鸟,有一次,竟然还去了赌场,把身上的十两银子都给输光了。 回来后,他不甘心,还想要去扳回本,可他没了本钱,就问夏世明要银子,正好夏世明身上没银子,还把他给狠狠训斥了一顿。 夏大少爷在夏世明那里吃了顿削,就厚着脸皮去问夏二太太要,夏二太太没给。 夏家的日子因夏梓晗暗中帮助后,过的并不拮据,那些个铺子庄子每年的收益,只要不大手大脚的花用,也足够养活夏家一家人,所以,并不吝啬的夏二太太,每个月,还会另外给三个儿子每人二十两银子的花用。 老七老九的零用钱,都花在了买笔墨纸砚上面了,而夏大少爷的银子,就全都用在了遛狗逗鸟上头。 夏大少爷每日的吃喝穿用都是家里的,一个月二十两银子也不少了,要是普通百姓家里,也足够养活一家子老老少少的,可是,每次夏大少爷拿到二十两银子后,从来都是嫌少。 他输光了银子,朝夏二太太要,夏二太太一直以来就看不惯他大手大脚的花用银子,更不喜欢他拿银子去斗鸡遛狗,浪费银钱,所以,不管夏大少爷说什么,她也不给。 夏大少爷做小伏低,腆着脸朝继母要银子,继母不给,他觉得自己失了脸面,心里就恨上了夏二太太。 他就背着夏世明两口子,偷拿了屋子里的东西去典当行里,当了二十五两银子,就去了赌场,打算扳回本。 可是,银子去了赌场,又哪里能回得来。 不出半日功夫,那二十五两银子也是白白送给了赌场。 而他回夏家时,他屋子里的管事妈妈正好发现摆在博古架子上的一个花瓶不见了,还以为是打扫为生的丫鬟给打破了,把碎片藏了起来呢。 管事妈妈就赶紧禀报给了夏二太太知道。 夏二太太把他屋子里的丫鬟小厮就挨个审问了一个遍,却谁都没打破过花瓶,倒是院子里打扫的小丫鬟说,“奴婢看见大少爷早上拎了一个包袱,鬼鬼祟祟的出门了。” 在自己的家里,还鬼鬼祟祟,手上还拿着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夏二太太就想起了夏大少爷问她要银子,她没给的事,就心下恼恨的咬牙切齿。 等夏世明从私塾里回来后,就把这事告诉了夏世明。 毕竟,夏二太太是继母,对于先头留下来的孩子,她也不好太过管教,打不能,骂不行,怎么管教,人家都会说你这个做后娘的心狠手辣。 夏世明是亲爹,怎么管教都行,夏二太太就把管教夏大少爷的责任,交给了夏世明。 夏世明一个迂腐的人,管教儿子,无非就是关他禁闭,罚他抄写书籍,而夏大少爷最讨厌摸笔,一拿到笔,他就会范头疼,他就背着夏世明,偷偷让他的两个小厮帮他抄写书籍。 这事,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夏世明知道了。 夏世明那叫一个气啊。 他也知道,大儿子是被他老娘给娇惯坏了,给养歪了,怎么掰也掰不正了,他就想着,大儿子也十五岁了,就让夏二太太帮大儿子订一门亲事。 等到三年丧期一满,就为他娶妻子,然后,把他分到一边去过日子。 夏世明讨厌许氏,也不怎么喜欢大儿子,所以,在夏大少爷屡次犯错,且不服管教后,夏世明就起了要把他分到一边去过日子的想法。 夏二太太知道后,心下倒是高兴。 说实话,她不是一个恶继母,相反,她知恩图报,知人善用,知书达礼,又贤惠温良,若夏大少爷是个值得别人为他付出的人,那么,她一定也会善待他,就跟善待张姨娘的儿子一样,把他当成亲生儿子来养。 可是,夏大少爷性子从来就是一匹白眼狼,就跟他那个娘和姐姐一样,骨子里头像足了许家的人,无情冷血,贪婪又自私,你善待他,可他随时都能跳起来反咬你一口。 第1169章 卢家女儿 夏世明想要早点给大儿子娶媳妇,把他分到一边另外过,夏二太太十分赞同,这不,就愁眉苦脸的来找卓氏,商量这件事。 夏世明虽是一个四品学士,身后还靠着安郡王府和楚家这两座大山,可是,夏家分家后,二房是净身出户,家底子薄,没什么产业,而夏大少爷又是一个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这样的条件,谁还会把女儿嫁给他? 就算条件差不多,门当户对的人家,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不学无术的男人。 夏二太太四处打听,认认真真看了好几家姑娘,也看中了两个姑娘,可是,她偷偷派人去问,可没有一家同意,都委婉的拒绝了她。 基本上,门当户对的人家,都不会将嫡女嫁给夏大少爷。 夏二太太愁的一天都叹了一百息。 后来,没办法,她只好看了几家的庶女,嫡女娶不到,庶女总该能娶到吧。 毕竟,夏大少爷再不学无术,不争气,可也霸占着夏家嫡长子的身份,这个身份,娶一个门当户对人家的庶女,算是低娶。 夏二太太就看上了三家人家的庶女,可是,她跟夏世明一说,夏世明却不同意。 许氏就是许家的庶女,结果呢,那没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就是个搅家精,是来败家的。 他再不喜欢大儿子,也不能给大儿子娶一个搅家精回家吧。 夏世明就说了,“宁娶小户嫡女,不娶大户庶女。” 夏二太太以夫为天,一向听夏世明的话,她只好又去多看看小户人家的女儿。 这不,看了好几家,可是,人家一打听夏大少爷的人品,全都摇头不同意。 夏二太太跟卓氏絮絮叨叨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一脸的愁眉苦瓜脸,“你说,这也不行,那也不同意,咱总不能为他娶个农女回来吧?” 夏世明虽然分家了,可到底也是个四品学士,他的嫡长子若是娶个农女回来,成亲后就被分家另过,以后,京城里的人得用什么眼光看她? 还不得说她做继母的恶毒,给前头妻子留下的嫡子娶农女,还踹开另过了。 一想到出门就会被人指指点点说闲话,夏二太太那叫一个愁啊。 卓氏道,“京城里,六品七品官儿的小户人家有的是,总能找出一个愿意的,这事,你也别犯愁,我让月瑾帮你出去打听打听。” 月瑾嫁给花蛇后,在家里待了三年,生了个嫡子,就回安郡王府给卓氏做管事娘子了。 “那就太谢谢你了,这几日,我为这事头发都白了一把。”夏二太太感激的差点热泪盈眶,“你说,那是前头留下的嫡长子,总想给他找一个好的,也不让外人说闲话,可是,那也得人家看上他,文不成,武不就,整日里就知道游手好闲玩,谁能愿意,王妃,自家孩子什么样儿,自家知道,要实在找不到,你也别犯难,我明儿个再去琢磨琢磨。” “行,遇到这事,你也够幸苦了。”卓氏满脸同情。 夏梓晗走进来,喊了一声母亲,一声娘,就笑问夏二太太,“母亲要给夏梓江定亲事?” 夏二太太忙起身,还了半礼。 听到夏梓晗问话,她眼睛铮亮,希冀道,“郡主,你认识人多,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有啊,阿琪手底下那么多小将军,家里都会有妹妹和女儿,我明儿个就替你问问,不过,有什么要求吗,嫁妆,家世,长相,年龄什么的?” 她还记得,阿琪手底下的卢副将家里,还有一剩妹子没有嫁出去,只因为那妹子长的威武粗壮,性子又泼辣,还有一身功夫,还喜欢打架,这人都及笄三四年了,也没有人进门提亲。 卢家的一双父母为了女儿的婚事,听说头发都愁白了。 如果她父亲答应,这门亲事倒是能成。 夏梓江喜好吃喝玩乐,不思进取,娶个年纪大的,又厉害的媳妇管着他,倒也不是坏事。 夏二太太就像是天冷冻手,遇到了火炉一样,激动道,“你爹说了,只要是嫡女,家户小普通些也没关系,至于嫁妆,长相,年龄,这些一般过的去就行。” 他们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人家,夏梓江人品又是哪样,哪里还能挑选对方啊,只要对方不嫌弃夏梓江,她就阿弥陀佛了。 “好,那我明儿个问阿琪,有好事的话,就派人给你信儿。”夏梓晗的嘴角往上翘了一个好看的孤度。 给夏梓江找一个厉害的媳妇,让他一辈子都活在媳妇的压迫下,日月无光,痛哭流涕。 这不光是为她爹和郭氏分忧解扰,也是因为,夏梓江是一条白眼狼,不能对他好,一旦对他好,等他有了力气,他就会跳起来咬你的脖子。 前辈子,她初到夏家时,不知道拿私房银子买了多少好吃的给他吃,讨好他,巴结他,只因为他是夏老太太和许氏身边除了夏梓滢之外,最得宠的儿子,也是夏世明唯一的嫡子,是她的弟弟,所以,她是把他当成弟弟一样看待。 可是,等她被许氏欺骗了银钱嫁妆,又被夏梓滢抢走了未婚夫,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之后,夏梓江不止一次跑到她面前刷存在感,让小厮拿石头扔她,叫丫鬟拿柳条抽她,还在半路上拦截给她送饭食的丫鬟,不给她饭食吃。 那可是她上辈子,曾一度当成亲弟弟一样对待的人。 等她一无利用价值后,他就跑到她面前来幸灾乐祸,落井下石,添油加火,他比任何人都要可恶。 既然,他上辈子能恩将仇报,那么对她,那这辈子,她也报恩一下,送他一个媳妇,让他每日都能过的水深火热,狂风暴雨,天崩地裂中。 …… 当晚,褚景琪没有回楚府,夏梓晗和卓氏,带着两只小包子,都在楚府住了一宿。 次日,夏梓晗就招了楚清,吩咐她回安郡王府一趟,让于嬷嬷去卢家打听打听卢家的姑娘有没有定出去。 第1170章 废物 于嬷嬷办事效率快,中午就来了楚府。 于嬷嬷禀道,“老奴按照郡主吩咐,挑了两箱果子送去卢家,临走时,偷偷跟卢家的一个妈妈打听了卢姑娘的事,卢姑娘还没定亲,正待字闺中,且听那妈妈说,卢家太太因卢姑娘的事,愁的整日夜不安寝,食不下咽,卢姑娘的婚事都成了卢家的心病,不过,就今年卢将军在江南回来后,因立了大功,得了皇上一笔丰厚的奖赏,卢家就将皇上赏下来的那笔财物全都做了卢姑娘的嫁妆,还准备去乡下给女儿找个男人嫁了,卢家太太说,宁愿让女儿去乡下做一个幸福的地主婆,也不让女儿在城里做一个被人看不起的小媳妇。” 像卢家姑娘那长相和性子,想要在京城里找一个好男人,实在是难,因此,卢家就想要去乡下给她找一个憨厚老实的男人。 卢姑娘有一大笔丰厚的嫁妆和卢家做靠山,她本身又是那性子,就是去了乡下,她也不会吃亏吃苦,到时候,卢家在给她在乡下买几百亩地,她这个地主婆就是坐着不动,也足以吃喝一辈子不愁。 所以,卢家的人思来想去后,就决定要在年前去乡下给卢姑娘找一个夫君,不然,等过年了,卢姑娘都十九岁了,成了老姑娘,就更嫁不出去了。 “郡主,卢家的媒婆子都托出去了。你要去卢家提亲,那就要尽快,不然,被人捷足先登,到时候就晚了。”于嬷嬷道。 在京城,卢姑娘不好找对象,因为谁也不会舍得给儿子娶一个母老虎回来欺压自己的儿子。 而乡下汉子不一样,农村人日子过的本就艰难,拿不出银子娶妻子的人也很多,如今,有人倒贴一大笔嫁妆,还能攀上朝廷的官儿,这种好事只怕会被人抢着要。 夏梓晗意外卢家的人竟然想要把卢姑娘嫁给一个农村汉子。 她赶紧吩咐楚清,“准备马车,我去夏家一趟。” 这事,她得亲自去跟她爹商量一下,只要她爹同意了,她就会亲自去卢家一趟,把这门亲事定下。 有她亲自去提亲,卢家的人就是看在安郡王府的面子上,也不会拒绝她。 当即,夏梓晗就带着于嬷嬷,楚清楚俏一起去了夏家。 夏世明刚从学馆回来,正在考两个儿子的学问,听闻宝贝女儿回来了,扔下手上书籍,就对两个儿子道,“你们也好久没见到你们大姐了,去给你们大姐请个安吧。” 夏家分家了,二房的几个孩子排行又变了变,夏梓晗是夏家二房的嫡长女,是老大,夏梓烨兄弟的称呼就从二姐改成了大姐。 而原本排行第七的夏梓海,和排行第九的夏梓烨,也成了夏家二房的二少爷和三少爷。 夏梓烨最亲近夏梓晗,听到她来了,一双眼睛都亮的跟夏天晚上的星星一样,一颗心也雀跃不已。 但尽管如此,他严谨的脸上也表现的跟一个小老头一样,板着小脸,认认真真的点了头,然后,随在父亲身后去了后院。 见到夏梓晗,两兄弟很高兴,很欢欣鼓舞,但行礼的那一举一动,却迂腐的让夏梓晗想撞墙。 这几年,她也忙了点,来夏家次数不多,见到两个弟弟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所以对于两个弟弟也疏忽了不少,可是,也只是两三年的时间啊,怎么这两弟弟越长越像她迂腐的老爹看齐了? 这一举一动的样子,明显就是她老爹少年时期的翻版啊?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老爹教导出来的人,能不像他? 夏梓晗抚额,又很欣慰两个弟弟遗传到了她爹的性子,跟夏世明一样,做人正派,人品优秀,比夏梓江那个纨绔要好太多了。 夏梓晗也不拐外抹角,直接跟夏世明说明了来意,把卢家的情况和卢家姑娘的事,都跟夏世明说了。 夏世明是个文官,心里也想给夏梓江找一个书香门第家的女子,就像夏二太太这样温柔贤惠会治家的。 他老脸憋的通红,磕磕巴巴道,“玉娘,有……有没有贤惠一些的女子,你大弟他的性子,你也知道,那就是个……”废物。 后面两个字,他实在是说不出口,毕竟是自己的嫡长子,说自己的嫡长子是个废物,他还真就没脸,可是,事实就是那样。 “我想给你大弟找一个贤惠,会治家的,总不能把他分出去,到时候,他连个温饱也成问题吧。”夏世明考虑道。 夏世明的心思,夏梓晗一听就了解了,她似笑非笑的说,“爹,先不说,咱们能不能找到一个温柔贤惠人品好的姑娘愿意嫁给他,就夏梓江那人品,娶一个温柔贤惠柔弱的女子放在家里,真就能管得住他?” “他在家里都能胆大的偷偷摸摸偷东西拿去当,把银子白白送去赌场,等你们把他分出去过了,没人管的住他,他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说不定,你们分给他的家产,不到一年,就能被他败光呢。” “染上赌博,可不是好事。” “他妻子治家能力再强,人再贤惠,可有一个不成器的丈夫在败家,她想要把家支起来,也会无能为力吧?” 夏世明听的一愣一愣的,到最后,脸色白了青,青了红,满脸的尴尬不自在。 他光是想要给大儿子找一个温柔贤惠会治家的妻子,却忘了,就大儿子那性子,不娶个厉害的媳妇,压根儿就管不住他。 可是,书香门第人家教导出来的姑娘家,又有哪一个是厉害的? 所以,给他娶一个有功夫又泼辣的妻子,把他管教的服服帖帖,或许也不是坏事。 夏世明想通了后,牙一咬,就点头同意了。 女方虽然比夏梓江大三岁,但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夏世明没有介意女方比夏梓江年纪大。 他倒是说了,“玉娘,你大弟成亲后,就要分开另过,这件事,咱们也得先跟对方人说清楚,免得以后卢家的人来找咱们麻烦。” 第1171章 诅咒 谁家女儿嫁出去没多久,就被婆家一脚踹开分家另过,谁家也不会高兴。 夏世明是担心卢家以后跟夏家会因这件事起嫌隙。 这一点,夏梓晗倒是不担心。 新媳妇一进门,就能分家另过,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主,还不用日日起早去给婆婆请安,也不用跟个小丫鬟一样,天天侍候婆婆吃喝拉撒睡,累的跟条狗一样,被婆婆磋磨。 这么好的事情,别人家巴不得呢,卢家父母那么爱女的人,又怎么会反对呢。 夏梓晗得了夏世明的准信后,就跟夏世明告辞,要去卢家提亲。 在离开夏家前,她拉着两个弟弟去了院子里,担忧的嘱咐他们,“你们两个年纪还小,不要一味的躲在房里读书念书,该玩闹的时候咱就玩闹,整日念书,把脑子念成书呆子,看你们以后怎么办。” “大姐,爹每日给我们布置的课业都很多,如果不用劲,我们就做不完,爹会不高兴。”夏梓海委屈道。 他也想玩,偶尔听小厮说大街上有多好玩,他很想去看看,可是,老爹对他们的教导很严,行为方面若是出一点儿差错,他们就会被老爹罚。 每次都是罚抄写书籍,手都写酸了,也写怕了,所以,只能学着老爹一样,一举一动都严谨的不出一丝错。 夏梓海委屈兮兮的求着大姐,“大姐,你帮我们在爹面前说一说,能不能少布置一些课业?” 她昨日都提醒了呀。 怎么,爹没改? 不等夏梓晗表态,夏梓烨就板着小脸蛋,道,“二哥,爹要是知道你求大姐,又要不高兴了。” 夏梓烨板着小脸蛋时,完完全全就是夏世明的翻版,那一眉一眼,跟夏世明长的极相似,性子也跟夏世明差不多,没有夏梓海来的活泼。 “我们用功念书,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能更好的考学和出仕。”他板着小脸蛋,一字一句道,“寒门子弟念书比我们还幸苦,悬梁刺股,凿壁偷光,映雪读书,哪一个大学士不都是这样来的,寒窗书剑十年苦,指望蟾宫折桂枝,以后我们能不能出仕,都靠年少时的努力,二哥万万不能有偷懒的心思。” 他一个小的,把大的给训斥了一顿,夏梓海听的一脸羞愧,夏梓晗则听的嘴角一抽又一抽。 她是知道了,为何她爹会对小一岁多的夏梓烨这么有信心,而对夏梓海没信心,因为,他们的心态不一样,用功的方向就不一样。 夏梓烨是为了自己未来能有出息,能做上大学士,才自动用功念书,而夏梓海是因为害怕夏世明的处罚,而不得不用功念书。 一个主动,一个被动,两人心态不一样,学问也就差了一截。 夏梓晗想了想,觉得夏梓烨说的对,或许是她想佐了,她是一个女人,想法跟男人不一样,体会不到男人为了未来能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而甘愿付出一切的那种心情。 她只是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上,心疼两个弟弟念书的幸苦。 她却从不曾想过,若他们没有如今的幸苦,哪会有未来的成就,所以,幸苦和成就是成对比的。 或许,她老爹这个人古板迂腐了一些,但他的教育方式是对的。 四品的翰林学士,也不是白来的。 夏梓晗想通了这一切后,就对二弟夏梓海道,“你三弟说的对,幸苦几年,等出仕了就好,要是现在不幸苦,不用功读书,以后怎么考探花,考榜眼,考状元郎?” “我只要考个进士就行,能出仕就行。”夏梓海撅着嘴,很没出息的道。 夏梓晗眼眉一挑,就气的戳着他的脑门道,“就这点出息,你也好意思说出来,不行,你明年就去考个生员回来,再努力点,以后再考一个……嗯,怎么地也得是探花郎,不然,考个小进士,身为你大姐的我,走出去得多丢脸。” “啊……探花郎?”夏梓海傻眼了,“我……我不行,三弟学问好,让三弟给你考个探花郎好了。” 夏梓晗恨铁不成钢,“三弟要给我考个状元郎回来,以后,你大姐出门也好去跟小姐妹们炫耀炫耀自己的弟弟会读书,探花郎状元郎都被咱家承包了。” 想通了的夏梓晗,就开始给两个弟弟下了命令。 当然,她现在还不知道,她只是抱着想要让夏梓海也喜欢上念书的心态,才故意刺激夏梓海,本想着让夏梓海以后能考个进士,考个好名次,等出仕了,官途上的道路也能走的顺一些,可没想到,夏梓海却真的下功夫努力念书了,九年后,还真就给夏梓晗抱回来一个探花郎的名次。 而夏家二房,也是从夏梓海夏梓烨这一代就开始渐渐的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渐渐的,成了京城里书香门第的世家大族,若干年后,夏家二房也成功的挤进了京城一流世家的大门。 夏梓晗从夏家出来后,太阳都快下山了,就直接回了楚府。 褚景琪去了皇宫,已经两天没回来,楚月熙这两日也没回来,不过,这两人倒是让身边的小厮回来报过信。 从甘松的嘴里,夏梓晗得知,皇上确实是被邪物诅咒了,不是邪物上身,而是被人利用了皇上的八字,诅咒了他。 皇上的八字,那可是机密,就算是侍候皇上的心腹都不可能会得到皇上的八字。 而对方能拿到皇上的八字,诅咒皇上,就一定跟得知皇上八字的人有关。 褚景琪被召回皇宫,就是在查这件事。 褚景琪把从皇上出生后,得知皇上八字,和碰过皇上八字的人,都一一抓起来,挨个的审问,可是,两天过去了,却没有一点儿进展。 褚景琪一天一夜没吃没喝,都在查这件事,楚月熙也忙的人仰马翻,没空回来。 夏梓晗就跟卓氏商量,“家里也没什么事,娘,要不,我们就在楚府多住几日,多陪陪外祖母,正好,这几日我大哥也不回来,我们也好跟清慧多说说话,两个孩子也有伴玩。” 卓氏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夏梓晗一提议,她就同意了。 第1172章 提亲 次日一大早,于嬷嬷就授命去请京城里有名的媒婆子过来,和夏梓晗一起,去了卢家提亲。 卢家的人得知楚玉郡主来了,一时间全家人都懵圈了,不知道这楚玉郡主突然亲自上门是有什么事? 等全家人仰马翻的出动,迎接夏梓晗时,竟然看见了夏梓晗身边站着的京城里有名的李媒婆在。 卢家的人为了卢姑娘的事,请了不少媒婆子出马,能说会道,又出了名的会保媒的李媒婆,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李媒婆跟卢太太认识,等卢太太领着一家人给夏梓晗请完安后,就眉开眼笑的道喜,“恭喜卢太太,贺喜卢太太,卢太太,你家今日大喜了。” “喜?不知这喜从何来?”卢太太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自家有什么喜事。 她儿女四个,除了一个嫁不出去的女儿外,其余三个都已成家,当然,见到李媒婆,她也想过李媒婆是来提亲的,可是,看看楚玉郡主,又觉得不可能。 李媒婆的脸上灿烂的跟一朵花儿一样,看向卢家姑娘的眼神也变的谄媚了几分,“大喜事,自然是大喜事,不过,咱们还是进去说。” “哎哟,看我,我这个老糊涂,竟然让郡主站在外面,郡主,快请屋里坐。”说着,忙领着夏梓晗进屋里去。 进门等坐下后,丫鬟上了茶点,卢太太又是一顿自责,“郡主,你可千万别怪罪我,这两年,我这脑袋是一年比一年糊涂,这人老了,也就不中用了,什么事儿都做不好。” 卢太太一个劲的说自己老,但夏梓晗知道,她这是为了卢姑娘的婚事愁的。 夏梓晗微笑道,“都是我来太唐突,没有提前跟卢太太打个招呼。” 全身上下,一点儿郡主的架子都没有,和蔼可亲的就跟是普通家的年轻媳妇子一样,让卢太太受宠若惊,“说什么唐突,郡主大驾光临,乃是我卢家的荣幸。” “是喜事,楚玉郡主来,可是给你们带喜来了。”李媒婆接口道。 她笑眯眯的打量了一坐在卢太太身边的卢姑娘。 其实,卢姑娘长的并不磕碜,但也不好看,一般般吧,要是性子柔和一点儿,又有那么多陪嫁在,找一个身份比她低一些的,只怕是早就嫁出去了,可惜,卢姑娘的性子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泼辣,又跟着她几个哥哥习了一身功夫,人还不讲理,普通的男人压根儿就不敢娶她。 就是习武世家的男人都不敢娶她,因为性子太泼辣,还不讲理,谁也不敢娶一个搅家精回家过日子啊。 其实,她也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楚玉郡主要给自家的弟弟,娶这样一个女人回家去。 不管为什么,她也管不着人家的事,她只管保媒拿银子就行。 李媒婆想到这,就笑呵呵的多瞄了卢姑娘几眼,欲言又止。 卢太太见状,立马心领神会,激动的支开卢姑娘,然后问道,“李媒婆,你口口声声说大喜,不喜从何来?” “当然有喜事,大喜事。”李媒婆笑呵呵道,“今儿个我陪郡主来,是来提亲的,郡主娘家的亲弟弟,今年十五岁,年纪虽小了一些,但女大三,抱金砖……” 吧啦吧啦,李媒婆就把夏梓江的情况说了一遍,当然,做媒婆的只管挑了好的说,坏的就不提。 夏梓江品性不怎么样,但也没坏到跟地痞琉氓一样在大街欺负良家妇女强抢民女什么的,他也只是贪玩了一些,好吃懒惰了一些,好铯了一些。 何况,夏梓江还遗传了许氏和夏世明的美貌,人长的人模狗样的,光是看外表,那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李媒婆把夏梓江好一顿夸赞。 然后,还告诉卢太太,“夏家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夏家大少爷成亲后,就会被分出去,以后,就他们小两口过日子,你家姑娘进门就能当家,夏二太太也说了,就是分开过了,也不用去跟她晨昏定省,也不用去她身边侍候,你也能放心,姑娘嫁出去,不用侍奉婆婆,也不用被婆婆磋磨,这可是人家想都想不到的大好事。” 这女儿出嫁,父母最担心的是什么? 就是怕女儿在婆家,会被婆母往死里磋磨,且娘家人还不能插手,现在,李媒婆竟然说她女儿进门之后就能当家,还不用受婆母磋磨,这么好的事,卢太太焉能不动心? 卢太太都打算把女儿嫁给一个村夫,可是,村夫又怎么能比得上楚玉郡主的亲弟弟?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楚玉郡主会来给她弟弟求娶她女儿,可是,这是难得一个机会呀。 天知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登门提亲她女儿呢。 卢太太很激动,但也没失去理智,她暗暗琢磨了一番后,就对夏梓晗道,“多谢郡主的抬爱,不过,这门亲事,还得等我跟我家老爷商量一下,才能给郡主答复。” 卢太太并没有因为夏梓晗的身份,而立即答应她,足以可见,卢太太心里是真心疼爱女儿,并没有因为能巴结上夏梓晗,就立即把女儿给卖了。 夏梓晗笑着道,“这是正理,理应如此。” 男方到女方家里提亲,女方都会找借口拖延时间,然后背地里派人去打听男方的人品。 这是一般家庭都会做的,夏梓晗并不意外。 卢太太就吩咐三个儿媳妇陪客,而她则去跟卢家老爷商量这事。 卢太太一出大厅,就吩咐身边一个妈妈,“你赶紧出府去打听打听夏家大少爷,若是人不错的话,那这门亲事倒是可以定下。” “是,太太,那老奴这就去了。” 卢太太还塞了五两银子给妈妈,这打听事情,哪能少得了银子。 妈妈一走,卢太太就急急忙忙去了后院找卢家老爷。 卢太太和卢老爷怎么商议的,夏梓晗不知道,不过,她在卢家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卢太太就给了她信,说是同意了这门亲事。 只是,卢太太还一脸不自在道,“这门亲事,也是我们家珠儿高嫁,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第1173章 不准休妻 卢家的家境并不是太好,三进的旧宅子里,住了卢太太三个儿媳妇,五个孙子孙女,加上卢太太老两口,和一个嫁不出去的女儿,还有七八个下人,把这宅子塞的满满当当的。 卢家的三个儿子都已娶妻生子,老大从武,跟在褚景琪的手底下讨生活,做了一名六品小副将,老二老三也参了兵,一个是千户,一个是百户,手底下都管着一群小士兵。 要说,一家人有三个当兵的,且都有了出息,家里条件也算不错,不过,卢家的家底子不厚,庄子铺子没几个,收益不多,一年算下来,也就够一大家子的人温饱。 因为卢姑娘难嫁,卢家三兄弟这几年牟足了劲,才给卢姑娘凑够了一笔三千两银子的嫁妆,像他们这样的小门小户,三千两嫁妆已经很丰厚了,可即使这样,卢姑娘还是嫁不出去。 这次,因卢副将去了江南,跟在褚景琪身边立了一个大功,皇上赏了他五百两银子,还有两匹上好的绸缎,几件金银首饰,一些茶叶等零零落落的一大箱东西。 这些东西,全都被卢副将给了卢姑娘,丰厚了她的嫁妆,那五百两银子,也一文不剩给了她做压箱底银子。 这样凑一凑,也就有了近四千两银子的陪嫁,在京城,一个四品五品的官儿嫁嫡女,也就这么多陪嫁。 卢家能为卢姑娘准备这么多陪嫁,已经是尽力了。 可是,卢姑娘都快十九岁了,卢家托媒婆子四处打听,也没能够找到一个愿意娶卢姑娘的人家。 卢家的人没办法,这才把目光往乡下的村夫身上瞄去。 不过,如今有了夏家提亲,村夫自是比不得夏家大少爷,虽然夏家大少爷是个不成器的,又不得夏世明欢心,但也比一个粗鄙不堪,大字也不识一个的村夫强。 而卢家的人之所以会这么快答应这门亲事,除了夏家大少爷的身份比一个村夫强外,还因为夏家答应,卢姑娘进门后就会被分去另外过,这样,他们也就不用整日里担心女儿性子不好,怕被婆母磋磨,怕被婆母嫌弃。 至于夏家大少爷,不成器就不成器吧,以后有她厉害的女儿管着,就算不成器,也败不了家。 只要不败家,就算夏大少爷挣不来银子,有夏家分到的家产和她女儿的陪嫁,也够养活他们一家子的。 等她女儿生了孩子,好好教导儿子,有了儿子养老,这以后的日子,也就那样了。 不过,卢家怕就怕卢姑娘原型暴露后,夏家大少爷会受不了休妻,到时候,他们的女儿岂不是就要葬送一辈子? 所以,卢太太就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不准休妻。” “好,我可以答应你。”夏梓晗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夏梓江想休妻,除非他不想活了,想光|着身子从夏家滚蛋,不然,这一辈子,他都别想休妻。 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下了。 当即,两家人就交换了二人的庚贴,派了身边的丫鬟嬷嬷,跟随李媒婆去了大街上,给二人合了八字。 合了一个好字,卢太太十分高兴,还赏了李媒婆一个大红包,李媒婆也不客气,接了红包就揣怀里,然后一群人就坐下商量文定之日。 夏家还在守丧,不能大婚,但纳吉过大礼还是行的,至于大婚,就要等到夏家大少爷丧满期间,也就是一年半后。 对于这事,卢家人已经不介意了,只要女儿能嫁出去,早嫁一年,晚嫁一年,都无所谓。 再说了,夏家大少爷年纪还小,就是等到后年,也才十七岁,正是好时候,至于卢家姑娘,卢太太正想趁这段时间教女儿一些大家闺秀的礼仪。 夏家是书香门第,夏二太太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夏家的人最看重礼仪,而她女儿一点儿也不懂礼仪,这要是进了夏家的门,还不得闹出笑话来。 虽说夏家同意,她女儿进门就分家,可是一家人也得在一起过几日吧,还有这过年过节的,都要在一起聚一聚吧。 总之,卢太太担心女儿去了夏家后,会因为不懂礼而出洋相,导致被公公婆婆嫌弃。 所以,卢太太并没有因为婚事安排在一年半后而心生不满,反而心里还松了一口气。 等夏梓晗和李媒婆一走,卢太太就把女儿叫到跟前来,耳提面命,好好教导了一番。 次日,又托人请了一个懂大户人家规矩的老嬷嬷回来,教导女儿一些规矩。 当然,这些事,夏梓晗都不知道。 夏梓晗出了卢家后,就和李媒婆一起去了夏家,把换来的卢家姑娘的庚贴,交给了夏二太太收起来。 夏二太太看着庚贴,脸上都有了一层铮亮的光泽,她忙吩咐身边丫鬟,塞了一个大红包给李媒婆,“李媒婆,今儿个幸苦你了。” “不幸苦,这可是我们应该做的。” 然后,就说起了文定之日,让夏二太太提前准备。 等李媒婆走了后,夏二太太又跟夏梓晗道谢,夏梓晗笑道,“能为父亲母亲分忧解愁,是身为子女的我该做的,母亲就不必客气。” 话虽这么说,但夏二太太还是很感激夏梓晗。 等夏二太太放好了卢姑娘的庚贴后,夏梓晗就跟夏二太太坐在热炕上,说起了给夏梓江分家的事。 “这分家,以后他们住哪儿,父亲母亲可想好了?还有,夏梓江是家里的嫡长子,按理来说,家里的产业,他要分走一大半,可你们本身家底子就薄,要被他分走一大半,这样一来,你们就得拮据了。” 虽说能把夏梓江那个败家子分走后,夏二太太也十分愿意,可一提到分家,夏二太太也犯愁。 夏世明被净身出户,手里头一点儿产业也没有,夏家现在的一些家产,也就是她的陪嫁和夏梓晗给的一些产业。 她的陪嫁,那是她娘家陪送过来的,是要留给她儿女成亲时用的,不可能分给夏梓江,而夏梓晗给的三个铺子,那是为了减轻夏世明的负担,特意送给夏家养家的产业,可就这些东西,至今都还瞒着夏世明呢。 第1174章 提醒 这要是分家,她也不能一点儿不给的让夏梓江净身出户,夏老太太能干出的事情,她可干不出来。 把夏梓江分走,这以后本身就会引起外人闲话,若再不分一些产业给他们温饱的话,那她以后出门,都会被唾沫淹死。 再说了,夏梓江是夏世明的嫡长子,是他亲生儿子,理应也该得一份家里的产业。 虽然,夏家公中无产业,就只有夏梓晗给的三个铺子,还是瞒着夏世明的,可她也得拿出来,分夏梓江一份,至于夏世明那儿,就算他怪她当初收了夏梓晗的铺子,她也得受着。 至于要分多少,分什么,这还得夏二太太自己算计好,可是,夏二太太就犯愁了。 这三个铺子,一年租金一百二十两银子,给一个夏梓江,一年租金就四十两银子。 一个月三两多银子,若是普通家里,三两多银子,也够养活两口子了,可是,还有下人呢? 下人月钱,就算是扫地的小丫鬟,一个月还得半两银子,还得管吃穿喝睡。 卢姑娘嫁进来,怎么的也得有两个下人,夏梓江身边,也得留一个小厮吧,这下人的月钱,一个月就得二两银子,还有这几人的吃喝穿用,都得银子。 一个铺子,想要温饱夏梓江一家,只怕不够。 可是,不够,再多的,她也拿不出,总不能三个铺子都给他吧,那夏家这么多人吃什么? 夏二太太左思右想,就打算拿出她的积蓄,再去置办几个小庄子,到时候,分一个小庄子给夏梓江,也就够养活他们一家了。 去年夏梓晗给她的八千两银子,她花用了一些,还剩下的六千七百多两银子,拿出四千两银子,置办三个一百多亩地小庄子,三个儿子一人一个。 剩下的三千两银子,留一千两银子做备用,一千两银子给夏梓江置办一些聘礼,还有,夏梓江分家时,怎么地也得给五百两银子吧,还有酒席…… 夏二太太在心里默算着,算好了,就开口让夏梓晗帮她置办几个小庄子。 她知道,夏梓晗手底下有专门办这事的管事,找她办,比自己懵着去办,要事半功倍。 “一个庄子,一个小铺子,若是精打细算,倒是够他们两口子过日子了,只是,这分家后,母亲打算让他们两口子就住家里?”夏梓晗眉毛挑的老高,有些不赞同。 就夏梓江那性子,还偷窃,还赌博……夏二太太心底里也害怕跟他住的近,可也没办法。 她无奈道,“我和你爹打算把他亲娘以前住的院子开出来给他住,那院子靠近北边的院墙,到时候,在那院墙上开一扇门,让他们进出,而这边,就从中间垒一道院墙,将两家人分开,他们就算要到这边来,也得出门,从大门进来。” 这样,怎么也能保险一些。 夏家本就家底子薄,可不能被夏梓江给偷了。 夏梓晗却觉得不满意,她道,“这恶狼,留下容易,以后,等两个弟弟成才了,再想要把恶狼赶出去,可就不好赶了。” 要知道,夏梓江是许氏的儿子,那骨子里流的是许家的血,那性子也是遗传到了许家的人,许家的人向来就是不讲理的,许氏是,夏老太太也是,以后,夏梓江也会是。 现在,夏梓江不缺吃穿用,还有银子供着他花,他的本性还没露出来,等分家后,卢姑娘管的紧,他没了银子花,那偷摸抢窃,他什么干不出来? 等两个弟弟出息了,他还不得顺着杆子往上爬,赖着不走,甚至赖着两个弟弟养他一家子? 这事,卢姑娘或许干不出来,但夏梓江一定能干的出来。 夏梓晗提醒夏二太太,“褚家二房的事,还历历在目,母亲没有忘记吧?” 褚家二房的事,当初闹的那么大,夏二太太怎么会不知道。 当初,褚家二房的人被分出去了,褚老太爷没有为他们另外置办宅子,而是在安国公府府邸中劈出一个院子给褚家二房的人住,只是,后来褚家二房的分到的银钱和财物被吃的差不多了后,就反悔分家的事,还联合褚老夫人抢夺褚家大房的财物。 夏二太太想到那件事,心里就猛地打了一个机灵,“多谢郡主提醒,我知道怎么做了。” 晚上,她就要说服,把夏梓江分出去住,大不了,她就暂时先买一个小庄子给夏梓江,另外再置办一个小宅子给他。 至于以后给夏梓海和夏梓烨置办产业的事,以后再说,反正他们还小,要等他们娶妻,还得七八年。 眼下,得先把夏梓江的事给理清了。 夏二太太就道,“那就请郡主不要买那么多小庄子,就买一个好了,剩下的银钱,再置办一个二进的小宅子给他们住。” 一个后妈,在家境困难的境况下,能做到这样,已经很是难得了。 她也是尽力了。 以后,夏梓江若是来找她的麻烦,她也就有话说了。 夏梓晗没有接夏二太太递过来的银子,她道,“这些银子,母亲还是留给两个弟弟读书用吧,至于置办小庄子和宅子的事,交给我就行,银子的事,母亲就不必惦记着了。” “那怎么行,怎么能让你出银子。”夏二太太脸色一变,板着脸道,“哪有弟弟分家,让出嫁的姐姐来买宅子和庄子的道理,说出去,我和你爹就要被唾沫淹死。” 说什么,也要把四千两银票塞给夏梓晗,“玉娘,这银子,你一定要拿着,至于你两个弟弟读书的银子,家里还有,要是没有了,我会跟你开口,不会跟你客气,你放心,我不会省着海哥儿和烨哥儿读书的花用。” 夏二太太执意把银子塞给夏梓晗,夏梓晗也就接了。 夏二太太说的对,娘家兄弟分家,没有让嫁出去的姑奶奶置办宅子的道理,这事传出去了,也不好听。 夏梓晗拿着夏二太太给的四千两银子,就回了楚府,把楚琳召了来,把这事交代给她了。 第1175章 劝说 不出三天,楚琳就办成了事情。 置办了一个一百二十亩的小庄子,地点在清安镇,因为是在镇子上,价格不贵,一亩地才六两银子,一共才七百二十两银子。 这个小庄子在过户时,就直接记在了夏梓江的名下。 小宅子置办在北城,离夏家远,却离卢家近,是楚琳特意找了一个离卢家近的宅子,这样,以后夏梓江被分出去了,卢姑娘离娘家近,有什么事情,娘家也能照顾到她点。 还有就是,北城的宅子便宜,小二进的宅子,才花了两千两银子,价格便宜,宅子也不大,住夏梓江两口子和几个下人,就是多加几个孩子也足够了。 宅子买下来,也是直接记在了夏梓江的名下。 夏梓晗把房契地契接过看了一眼后,就收好,和剩余的银票一起送去了夏家。 夏梓晗亲手将房契地契放在了夏二太太的手上,道,“小庄子上的地租给了附近的村人种,你只要每年秋收后,派个人去收租子就行,至于宅子,还是空的,你派个人去看看,哪里要收拾修缮的地方,派个人过来褚家,褚家养了几个修缮房屋的,让他们去就做好了。” 夏二太太翻开地契房契仔细看了一遍,见房契的地址在北城,她愣了一下,又想起卢家就是在北城,卢姑娘搬过去了,倒是离卢家住的近了。 她就笑道,“卢太太很疼爱卢姑娘,要是知道卢姑娘在成亲后,住的离她近,肯定很高兴。” “嗯,这是楚琳特意在卢家附近找的宅子。”方便以后卢家的人为卢姑娘撑腰找的。 当然,这最后一句话,夏梓晗没有说出来,夏二太太只以为夏梓晗是担心卢姑娘出嫁后,会想念娘家,才故意找个离卢家近的宅子。 出嫁的姑娘,谁不想住的离娘家近一些? 夏二太太收好地契房契,对夏梓晗道,,“郡主,这次的事,多谢你了,要是没有你,就我身边这几个人,只怕找不到这么合适的庄子和宅子。” 办好了这件事后,她心下的石头也落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是她还没跟夏世明坦白三个铺子和八千两银子的事。 而夏梓晗今日之所以会亲自登门,也是为了这件事,“母亲,爹在家吧?” 夏二太太心一跳,“在,在书房。” “那我去找爹,母亲,你放心,爹不会怪你的,一切有我呢。”夏梓晗道。 上次,夏二太太犹豫着这件事要怎么跟夏世明坦白时,夏梓晗就说让她自己来说。 她送还几个铺子的事,是为了让娘家的生活不至于拮据,可不是要来离间老爹和夏二太太之间的感情。 这事若是让夏二太太提起,夏世明肯定会责怪她,不该收下那三个铺子,毕竟,送给女儿的陪嫁,没有往回要的道理。 可若是她提起,夏世明就怪不到夏二太太的头上去,也不会责怪她。 夏世明疼爱她这个女儿,不会舍得责怪她。 夏梓晗直接去了书房,找夏世明提起这件事,当然,她也自有自己的一番说辞。 她了解夏世明,知道该怎么说,夏世明才不会生气。 “女儿也是想要孝顺孝顺爹,女儿名下庄子铺子有很多,多的都数不过来,可爹却被祖母从夏家净身出户赶出来,身无分文,女儿心疼爹,也心怜母亲,还有,两个弟弟的学业,我心里也惦记着,耽误不得。” “母亲陪嫁不多,这几年已经用的差不多,我这个女儿再不帮一把,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娘家一家人喝西北风吗,那样的话,我于心何忍,晚间又怎么睡的着?” “你是我亲爹,烨哥儿他们是我亲弟弟,你们都是我嫡嫡亲的亲人,我不在你们最困难时帮你们一把,我还配做你的女儿么?” “爹,你就让我尽这一份孝心吧,就算是让我晚上睡个好觉,收下这三个铺子。” 夏世明耿直的脑袋瓜子,一开始一心想着,送给女儿的陪嫁,怎么能往回要? 这不是啪啪打自己的脸么? 不过,听得夏梓晗一席话,夏世明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他只想到了自己身为父亲对女儿的心意,想到了作为父亲的面子,可却忽略了女儿也会心心念念着他这个父亲,会惦记牵挂着娘家人。 娘家人被人扫地出门,身无分文,无处容身,她这个女儿又怎么会看着不管? 他要是真不收下这三个铺子,那以后,玉娘走去外面,还怎么做人? 人家只会说她冷漠无情,不管娘家人死活。 “爹,其实,我也没多帮你,三家铺子一年的租金也就将将够两个弟弟一年买笔墨的银子,其余养家的银子,还得爹你自己去挣。” 这也是夏梓晗没有太多帮娘家的原因。 不管怎么样,一个家的支柱还得是男人,她不能把娘家一家的吃喝穿用全都包了,反而让她爹落得一个吃女儿软饭的名声。 这也是后来,她鼓励夏世明出去找个做先生的活儿,让他踏踏实实赚银子养家,维护他身为一家之主的自尊和地位。 任何一个自尊心强的男人,都不会让出嫁的女儿来帮他养家,他的妻子,他的儿子,就该是他的责任,就该是他来养,这是身为男人的责任,也是身为男人的自尊心。 这个责任,夏梓晗不会抢走夏世明的,她也会为她爹维护他的自尊心。 夏世明深深叹了一口气,眼睛泛红道,“玉娘,是爹想佐了,爹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爹收下。”他家女儿就是懂事,从小就懂事,这一辈子,有这个女儿,有两个听话的儿子,他也没白活。 “嗯,爹。” 夏梓晗笑靥如花。 夏梓晗又拿出了五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一共五千两,递给夏世明,道,“爹,明年烨哥儿他们就要上考了,你多买一些好书给他们看,这银子是我这个做大姐的给他们买书用的,你拿着,以后等他们出息了,我这个做大姐的也能跟着沾光。” 夏梓晗被皇上封为郡主,身份已尊贵不凡,娘家弟弟就是再出息,她又能沾到多少光? 她之所以这么说,无非也是担心夏世明的倔脾气会发作,不要她的银子罢了。 第1176章 拦道 夏梓晗从夏家出来后,那叫一个松快。 她眉眼弯弯吩咐车夫,“去聚香楼。”她要去买百味烤鸭给侄儿和儿子吃。 “好嘞,郡主,你坐稳了,奴才这就启程。”车夫应声道。 甘松今儿个为褚景琪跑腿去了,不在楚府,夏梓晗就使唤了卓氏的车夫来的。 安郡王府一共有三个车夫,没一个是简单的,都是褚宣宇从千军万马当中,精挑细选,跟过滤沙子一样,才选出几个留在了安郡王府,供卓氏夏梓晗使唤。 夏梓晗每回出门时,都是用甘松川穹赶车,这一次是他们都不在,才用了卓氏的车夫,所以,第一次为夏梓晗赶车的车夫,分外小心翼翼,将车赶的特别稳,没有一丝晃动。 夏梓晗则坐在马车里,手上捧着一本史记,看的津津有味。 楚清楚俏二人手里坐在对面,拿着几根线,正在打络子,前几日,楚俏跟清慧郡主的丫鬟学会了打京城时下最流行的络子,楚清见了极喜欢,也缠着她教她。 两丫鬟手灵活又巧,楚清只跟着打了一个,就学会了,正要拿出几根线,准备打第二个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的车夫声音传了进来。 “郡主,有人挡了道,马车过不去。” 夏梓晗眉宇一皱,吩咐楚清,“出去看看。”手上的史记合起,看不下去了。 楚清放下手上的线,就钻了出去,脸上怒气腾腾,“是谁呀,敢当主子的道,不想活了呀。” 等她看清楚挡道的人是谁时,她扬起脸,讥讽道,“哟,这不是容世子爷么,啊,不对,容家没了爵位,现在应该称容大少爷才是,请问,容大少爷在半道上挡了我家主子的道,是几个意思啊?” 容三没有理会她,只是冷着脸,瞥了她一眼,目光就射向车帘后面,只可惜,车帘完完当当的挡住了里面的人,他什么也没看到。 他冲车厢里头喊,“楚玉,唐突了,我来找你,实则是想请你去看看我娘,我娘她……病的很厉害。” “病了,就该去请大夫才是,来找我家郡主做什么,我家郡主又不是大夫。” 不等夏梓晗拒绝,楚清就气愤的刺了过去,一双美眸狠狠的剜着容三,责怪容三给她家主子找麻烦。 “楚玉,我五妹成亲的日子快到了,可眼下我娘就要不行了,大夫说,最多只有五日时间,若我娘眼下走,我五妹的婚事就得耽搁三年,楚玉,你就帮我一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去看看我娘,就算医不好,至少……至少要让她过了五妹的婚事才走啊。” 容三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费尽心思,打听到夏梓晗的行踪,追了过来。 容太太的病一日比一日严重,如今,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大夫说,就这五天,让他准备办丧事。 可是,容五的亲事还有一个来月,容太太现在去了,那容五就得给容太太戴孝,还得守丧三年,这门亲事也得随着拖延三年。 经历了诸多事的容三,不敢拖延容五婚事三年。 三年间,能改变很多事情,他担心,三年后,容五的亲事会有变化,到时候,岂不是耽误了容五一辈子的幸福? 难道真要让容五年纪轻轻,在家里待一辈子? 容三思来想去,就决定请夏梓晗去医治他娘,就算帮他娘再拖延一段日子也好,至少也拖过容五的婚期。 其实,他如今落得这样一个落魄样子,实在是不想来见夏梓晗,觉得没脸见她。 他倒是想去求白神医,可白神医在皇宫里,在皇上身边寸步不离,他别说求白神医,见都见不到他一面。 他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来求夏梓晗。 容三话落,目光就希冀的盯着车帘不放,楚清本还想再刺他几句,可见他一脸沧桑又悲痛的样子,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容三静静的在马车外等待夏梓晗的回答。 等了良久,马车内都没一丝声音,就在容三满脸失望,以为夏梓晗不会答应时,车厢里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莫三,去容府。” 容三眼睛一亮,一张俊俏的脸上满满都散发着希望,他低沉道,“多谢你,楚玉,日后,只要你开口,不管什么事,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会为你两肋插刀,赴汤蹈火。” “赴汤蹈火就不必了。”夏梓晗道,“我会答应,只是不想看到容五姑娘的婚事被耽误了而已,她的亲事是太后所赐,若是被这事耽误,太后心里也会难受。” “不管怎么说,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他好像欠了她好多人情,这么多人情,这一辈子只怕是还不完了。 还不完也好,留着下一辈子来还。 他曾听人说,这一辈子欠下的,下一辈子也要还,那就下辈子还吧。 这样,下辈子他是不是就会遇到她? 那下辈子,他一定要比褚景琪早遇到她,到时候,他绝对不会让,这一辈子,他输给了时间,下一辈子,他要早早的遇到她,再不给褚景琪机会。 容三在前面带路,一炷香后,马车停在了一栋宅子面前,宅子的匾牌上,大大的写着‘容府’二字。 夏梓晗下了马车,看向从马上跳下来的容三,启唇道,“带路吧。” 容三嗯了一声,眼皮子垂下,遮住了他眼底深处的羞愧和黯然神伤。 这么落魄的他,原本不想让她见到,但世事无常,他总是会有事来麻烦她。 躲都躲不开。 容三在前面默默带路,路上不曾开口。 夏梓晗跟在身后,也不曾开口。 直到到了容太太屋子里,容三才道,“麻烦你了。” “知道麻烦,还来找我家主子,哼……”夏梓晗倒是没说什么,楚清看不过去,又刺了他一句。 容三脸色尴尬,默默站在一旁,也不开口了。 容太太躺在床上,脸色白的跟个鬼一样,呼吸也极虚弱,就是走近她,也听不到她的呼吸声,只有触摸到了她的脉门,才隐隐感觉到了那心脉还在跳动。 第1177章 质问 夏梓晗诊了良久,才松开了容太太的手腕,把她的手放入被子里。 她站起身,走到桌旁,拿起丫鬟早就准备好的笔,在铺好的白纸上写了一个方子。 方子递给容三,她道,“你娘得的是心病,我无能为力,但延迟她一个月的命,还是做的到。”容太太的病,容三心里早有数,如今闻的夏梓晗能帮他娘延命,他松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师父在进宫之前来给我娘看过一次,我娘的病,我早有心里准备,你能给她延迟一个月,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他把方子递给了身边丫鬟,吩咐丫鬟去药房买药材,吩咐完,容三又忽地问夏梓晗,“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市面上买不到的药材?” 他还记得,夏梓晗上次给他娘治病时,故意用了一种珍贵药材,市面上买不到,只能从她手里头买。 那次,他可没少被她坑银子。 那时候,他有钱,就算被她坑银子,他也被坑的高兴,可如今,他没钱,若是她再想坑他,他只有再卖庄子铺子不可了。 夏梓晗挑起眼眉,睨着他,“放心,这一次的药材都很普通,市面上都买的到。” 容太太并不是实病,而是心病,帮她延命,只要开一剂补身子的药汤就行。 另外,再加几片千年红参。 千年红参,千金难求,眼下容家这种境况,只怕没有吧? 她外祖母那根红参昨儿个切片了,正好,拿几片来给容太太吃,吊着她的命,就算是……她可怜容三好了。 容三这人,说实话,她不讨厌。 如果没有他对她的心思,或许,她还能跟他做朋友,只是,就凭他对她的那份心思,她也不能跟他靠的太近了。 这朋友,这一辈子,只怕是做不了了。夏梓晗没有在容家多待,她给容太太看完后,就告辞离开,容三亲自送她出门。 刚到垂花门,就见到容五站在垂花门旁,怨恨的瞪着她。 夏梓晗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丝嘲讽。 “五妹,你在这里做什么,天冷,快进屋去。”见到容五一脸不善的瞪着夏梓晗,容三一双英挺的眉就往上拧了拧,脸带不悦,眼神中还含着几分警告。 容五却没有看向他,她那双像淬了毒的眼珠子只狠狠的瞪着夏梓晗,恨不得就这样瞪死她去。 她咬牙切齿的质问夏梓晗,“楚玉,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不让褚景琪娶我,太后才会取消那封懿旨?” “太后取消懿旨,关我什么事,我可没那么大能耐,能左右到太后的决定。” 这个黑锅,夏梓晗可不背。 太后会取消懿旨,那是因为那封懿旨不是她下的,只是,这个事实是秘密,她不能说出来。 容三一见容五要惹怒夏梓晗,就赶紧上前,要把她扯走,“那是太后的意思,你扯到楚玉的身上做什么,快回去。” 容五挣扎,撕心裂肺喊道,“就是你,你不能左右太后,可褚景琪却能左右皇上,他跟皇上关系好,只要你在他耳边吹吹枕头风,让他去皇上哪儿一说,皇上就会为了他去求太后,不然,太后不会无缘无故取消懿旨。” 那可是啪啪打脸的事,这种自打脸的事,太后绝对不会做出来。 夏梓晗脸色一凛,肃然道,“容五娘子,小心你的言词。” 皇上是谁,那可是九五之尊的君主,是天下的君王,褚景琪只是一个臣子,说他能左右皇上,这话,也是能随便说说的? 好在,褚景琪不是一个女人,要是女人,这话被传出去,那他岂不就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妇? 也好在,褚景琪不是一个奸臣,不然,就凭容五这句话,褚景琪还不得被天下所有百姓用唾沫淹死? “肯定是你。” 容五还要说,容三捂住她嘴巴,不让她说,她就咬他的手,把他手心都咬出了血。 “就是你,是你不想让褚景琪娶我,你怕他娶了我会喜欢上我,就不喜欢你,你怕我会抢了你的位置,是不是,是不是?” 容五狠狠质问,样子十分疯狂,容三几乎都要制不住她,他只好恳求的看向夏梓晗,“楚玉,抱歉了,你先回去,我就不送了,还有,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你给她什么交代?”容五见哥哥护着外人,都不护着她,她更是气急败坏,“我说的都是真的,她就是一个贱人,她怕我抢走了褚景琪,才不让褚景琪娶我。” “闭嘴。”容三气急了,怒声呵斥她,“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褚景琪会看上你,母猪都能上树。” “你有哪一点比得上楚玉?” 不是他不帮自己妹妹,实在是五妹太无理取闹了。 他请楚玉来,是来帮他娘延命的,现在还让她被容五羞辱,他都觉得以后没脸见她了。 容五见他看不起自己,却一心帮夏梓晗,就气的狠狠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然后哭诉道,“你喜欢她,你自然会说她好,你倒是说说,我又有哪一点比不上她?” “她是郡主,我也是,她有才华,我也有,我还比她年轻,出身还比她好,我哪一点比不过她?” “凭什么褚景琪的眼里只看的到她,却看不到我,凭什么她能嫁给褚景琪,我却不能嫁?” “凭什么?” “要不是有她,我以前嫁的人就不会是平王爷,而是褚景琪,我的一切苦难都因为她,是她害了我一辈子,是她害了我,你现在却帮着我的仇人,都不帮我,哥哥,我恨你。” “呜呜……我跟褚景琪的身份才是门当户对,才是旗鼓相当,她算什么,一个丧母长女,凭着外祖父的余荫,才被皇上封了一个郡主,她哪里有我高贵,哪里有我好了?呜呜……” 容五崩溃,哭倒在容三的怀里。 夏梓晗站着没走。 她脸色冰冷,清冷傲然,风华绝代的看着崩溃的容五,“我身份是比不过你,不过,喜欢一个人,跟身份无关,我和阿琪是打小的情分,我几次生死间救了他,才得了他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你什么都没为他做,凭什么跟我抢人?” 第1178章 咄咄逼人 “阿琪若是愿意娶你,就算我跟他吹枕头风,他也不会听,他还是会娶你,他什么性子,你又不是没听说过,可若他不愿意娶你,就算太后以权压人,逼着他娶,他也不会娶。” “他不愿意娶你,那是他不喜欢你。” “你到底上哪儿来的自信心,以为阿琪娶了你,就会喜欢上你?” “呵呵,你是嫁过一次的人,还给平王爷生过孩子,是平王爷女儿的娘,你哪来的那么大魅力,能让我家阿琪抛弃我,而选择你这只破鞋?” “容五娘子,你是不是睡觉做梦还没醒呢?” “都是做娘的人了,想法居然还会这么天真?自以为了不起,高人一等,全天下的男人都会围着你打转?” “你爱慕了我家阿琪那么多年,以前清清白白做姑娘的时候都没能让我家阿琪多看你一眼,现在成了一只破鞋,你哪儿来的自信心,我家阿琪会要你这只破鞋而不要我?” 夏梓晗也是被容五的厚脸皮给气到了,一字一句,咄咄逼人,直把容五骂的无地自容,羞愤欲死,担心却越发怨恨起夏梓晗来。 “还有,太后的心思,谁也猜不透,至于她为什么取消懿旨的事,你不该来问我,也不该在这里胡乱猜测,你应该去问太后才是。” 夏梓晗骂了一顿,心里舒服了。 容五哭的更凶了,哭声悲切凄厉,痛不欲生。 夏梓晗不想待下去,也不想再听容五的哭声,她淡淡的看向容三,扔下一句话,“我走了。” 容五的事,她不会算在容三的头上。 刚才,容三处处护着她,却骂着容五,她心里还是感激他的,容家总算还有一个明白人。 相信有容三在,总有一日,容家还能东山再起吧。 容三压制着容五,没有去送她,视线却随着她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 容五看看他,抹了一把眼泪,冷哼道,“再看,她也不会是你的,你帮她又怎么样,她能感激你,以身相许吗?” “你……”容三瞪着发飙的容五,那叫一个愤怒啊,“你也算是被宫里嬷嬷教养长大的,这种话,你怎么说的出口?” “就是市井粗妇,都不会说出这种话来,你这么多年的休养,也是白白吞到狗肚子里去了。” 容三气急了,也把容五大骂了一顿。 然后,他吩咐一直吓的面色发白的几个丫鬟,押着容五回了房间,“看住她,别让她随便出院子,这阵子,就让她待在房间里,好好备嫁吧。” 看来,容五都是以前被她母亲怪坏了,骨子里坏了,好也好不了。 以前是没遇到过磨难,本性才被她隐藏的很好,没人发现,如今,经历了那么多,这本性才一点一点的发泄了出来,原形毕露,丑陋不堪。 这性子,也怪不得褚景琪不愿意看她也一眼,若是他,他也不会娶她,而弃楚玉。 …… 夏梓晗出了容家,上了马车,就静静的托着下巴,透过车窗,望着车外。 楚清嘟着唇,为她不平道,“那容五娘子也太不要脸了,竟然把她的一切事都推到郡主的头上,郡主是招她了,还是惹她了呀,每次,都是她来招惹郡主,郡主还大人大量,没跟她计较,她倒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凑上来,真以为郡主是好欺负的?” 楚清愤愤然,把容五骂了一顿。 楚俏扫了一眼似乎在想什么的夏梓晗,低声道,“你这张嘴,少说一句。” 说着,给楚清使了一个眼色,又朝夏梓晗努了努嘴。 楚清看向夏梓晗,这才注意到主子好安静,她撇了撇嘴,哼哼了两声,就扯出了几根线,打起了络子。 外面,车夫问夏梓晗,“郡主,还去不去聚香楼?” 良久,夏梓晗才收回视线,撂下小车帘,道,“不去了,直接回楚府。” 她看向楚清,“你在长青路下车,去聚香楼买三只百味烤鸭,再去百味糕点铺买几斤栗子糕和茯苓糕回来。” 百味烤鸭是买给孩子吃的,茯苓糕是买给曾氏和卓氏吃的,栗子糕是她和清慧吃。 她想了想,又道,“再买几斤酱牛肉吧,聚香楼的酱牛肉换了酱料,比以前的还好吃,阿琪上次还夸赞了几句。” 楚清嘟着唇,哦了一声,再也不敢随便乱说话了。 主子让她下次去买东西,还买那么多,明显就是在罚她,在怪她多嘴。 她不应该刺容三的。 容三爱慕主子,心里喜欢主子是一回事,他来求主子救母,是另一回事,她不该因为他喜欢主子就看不惯他,从而故意就针对他,还处处刁难他。 一个大男人,低声下气的来求一个女人去救母亲,那得多……算了算了,不想了,她错了。 她从小就没父母,体会不到父母要去世的那种悲切心情,不过,容三刚才那悲痛欲绝的表情,她还是记在了心里。 好吧,人家在痛苦中挣扎,她却幸灾乐祸,落井下石,是她不对,主子罚她,也是应该的。 到了长青路,楚清乖乖的下了马车。 夏梓晗就直接回了楚府,竟然意外的见到褚宣宇也在,“爹,你来了。” 褚宣宇嗯了一声,板着脸道,“我要再不来,你和你娘都要住在这不舍得走了。” 夏梓晗俏脸一红,尴尬道,“我这就让丫鬟去收拾东西,等吃了饭,我们就回安郡王府。” 出嫁了的女人赖在娘家不回去也就罢了,还缠着婆婆一起不回去,是她的错。 褚宣宇嗯了一声,表示对儿媳妇做法很满意,他道,“阿琪今晚上应该会回来。” 褚景琪在皇宫里待了几日,也没能查出是谁拿了皇上的八字诅咒皇上,还是后来,他无意间想起在江宁城时,暗卫曾禀过一件事,说乐樱手上总抱着一只布娃娃,还会往布娃娃的身上扎针,只是距离太远,他们也看不清楚布娃娃是什么样子,不过,隐约见到布娃娃上面有字。 至于是什么字,因为字太小,离的远,看不清楚。 如今想来,怎么就这么像是在扎布娃娃,诅咒一个人呢? 第1179章 怨气冲天 褚景琪又想起太后被恶鬼上身的事情来。 如果说,他调查过的那些个嬷嬷公公都没有出卖过皇上,那么,就只有曾附在太后身上的恶鬼,有很大可能见到过皇上的八字。 皇上的八字,就在太后手里。 而且,乐樱性子前后不一样,像极了被恶鬼上身的样子,若是曾上过太后身子的恶鬼又附身在了乐樱的身上,那么,乐樱手上扎的那个布娃娃,很有可能就是在诅咒皇上。 可是,如今乐樱失踪了,了尘大师找遍了江宁城都没找到她,就和川穹去了岳山门。 结果如何,还没传回信。 褚景琪顺着这条线索思索了一遍后,就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不能有错,在皇上清醒时,他也就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皇上。 不管事情猜测有几分真,哪怕是一份真,皇上也会当成十分真来办。 只因,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皇上都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皇上立马派了一百个暗卫和三百个银麟卫前去抓人,原本,皇上想派褚景琪亲自去抓人,只因只有褚景琪见过乐樱其人,可是,他想到自己若是有个万一,褚景琪不在身边……皇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让褚景琪身边几个认识乐樱的暗卫跟着一起去了。 而褚景琪父子二人也被他好心的放了回来,不过,褚景琪不放心皇上,非要等皇上晚上病情发作完事,安睡之后才回来。 他回到安郡王府时,都已是大半夜,等了他半天的夏梓晗并未睡下,一个人静静的在热炕上,照着灯光给他做衣服。 褚景琪在门外,运转内力,散去了一身寒气,才开门走了进去。 “你回来了。”夏梓晗放下手上的针线活,从热炕上下来,就迎了过来。 伸手解下他身上的大氅,挂在旁边的屏风上,嘴里说道,“孩子等你实在是困了,就被暖玉抱着回了房间,这个时候都该睡沉了,你是不是等皇上睡下了才出宫?” “嗯,皇上的身子骨又差了。”褚景琪眉眼间带着一份凝重,他握着夏梓晗的手,感觉到她手有些凉,就心疼的训道,“天气这么冷,你怎么不早点休息,还做什么衣服,你看看你的手,这么凉。” 把夏梓晗另一只手也握在手心,双手包裹着,快速的搓了几下,又对着哈了几口热气,见还没热乎,就把她双手拽到自己衣襟内,贴着自己的身子,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大暖炉,紧紧暖着她。 其实,屋里烧了两个炉子,并不冷,夏梓晗又是坐在热坑上做针线活,手也就是有一点儿凉而已,被褚景琪抱着温了一会儿,就热乎起来。 一个时辰后,两人翻云覆雨了一阵,才喘着息,紧紧拥着对方。 夏梓晗累了,却一点儿也没睡意,枕在他胳膊上,手指在他胸口上打着圈圈,“阿琪,皇上的事情怎么样了?” “嗯,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天师来信了,十天后回京。”这算是最近让皇上唯一高兴的一件事了。 了尘大师和无尘大师是天师的师弟,道行没有天师高,就算哪天抓到了乐樱,也只怕会被那恶鬼给逃跑了,到时候,这恶鬼附身之事就会恶性循环,所以,最好是让天师亲自来灭了恶鬼去。 夏梓晗的手指顿了一下,又轻轻挠了挠,“天师到了就好,不然,每日被那些个邪物迫害,总感觉心里慌慌的,没有个底。” 要是武功高强的刺客,他们谁也不怕,可他们面对的是看不见影子摸不着的邪物,那种东西,别说面对,就是光想一下就汗毛直立,毛骨悚然。 “别怕,有护国寺的几个大师在,那恶鬼做恶不了多久。”褚景琪搂着她,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她。 想到阿玉曾经也遇到恶鬼,差点被附身,褚景琪又担忧的嘱咐她,“在灭了邪物之前,天师的附身符,你要片刻不得离身,还有这阵子你不要在出门,有什么事情,吩咐丫鬟去就是。” “嗯,正好,我想在前面帮你做两身里衣出来,今年的还没做呢。”不用褚景琪嘱咐,夏梓晗也不敢在出门了。 褚景琪被她挠的心痒难耐,一个翻身,又将她压在身下,夏梓晗羞恼道,“天都快亮了,还是别了,唔……唔唔……” 夏梓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褚景琪含进了嘴里,很快,屋子里又传出了一阵阵让人脸红心热的喘息声。 同样夜晚睡不着的人还有容三。 容三躺在床上,眼睛瞪的大大的,满脑子都是下午楚俏送来的千年红参和夏梓晗清冷傲然的眼神。 千年红参,乃补身子良药,千金难求,哪怕是几片,也是几百上千两银子。 可这一回,夏梓晗只派了个丫鬟给他送来参片,却没提银子的事,是他主动拿了两千两银票,塞进了那丫鬟的手里,就当是他买了那几片参片。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 容太太吃了几幅夏梓晗开的汤药后,气色好了很多,可她还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有进气,没出气。 容三请了大夫来看,听到大夫说能熬过一个月时,容三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为母亲感到伤心。 容五知道后,撇了撇嘴,骂道,“多管闲事。” 哼,她娘病的这么重,早晚都是要去了,早走一个月,晚走一个月,都是要走的。 早走的话,还能帮她躲掉这门亲事,等三年后,指不定她就能找到办法把这门亲事给取消了,她娘走的也会有点价值。 可晚走的话,她就不得不嫁给一个四十来岁的老男人,且还要去给人做后妈。 一想到要给人做后妈,还要被人一个四十多岁丑陋不堪的老男人压,容五就怨气冲天,整日里冲侍候她的丫鬟发脾气。 以前她发脾气,容三还会来看看她,如今,她就算是把丫鬟给活活打死,容三也不踏进她的院子一步。 第1180章 任她怎么哭闹,也换不来容三一眼。 任她怎么耍泼,也没让容三答应她取消婚事。 耍了一阵,闹了一阵,她累了,疲了,乏了,最后不得不绝望的迎接她的婚日。 …… 次日,被褚景琪折磨累了的夏梓晗,一直睡到中午才起身。 她醒来时,褚景琪已不在身边,两个孩子倒是在外间,安静的在看书。 听到屋子里有了动静,两小包子才不约而同的放下书,跑进内室,“娘亲,你起来了,孩儿给您请安。” 两小包子一本正经的给夏梓晗行礼。 看着两个可爱的儿子,夏梓晗脸颊微红,咳咳两声,有些不自在的道,“都起来,你们先去外间等娘,娘亲洗漱完了就出去。” 睡到大中午,还被儿子知道了,真是没脸。 都怪阿琪,都跟他说不要了,他到好,她越说不要,他就越来劲,结果弄到大天亮,把她做晕过去,他才肯放过她。 褚屹杰嘟着唇,看着头发散乱,还在穿衣服的娘亲,稚声稚气道,“孩儿一大早就来了,爹爹说娘累了,要休息,不让孩儿闹醒娘。” “那你们早饭是在这里吃的?” “嗯,爹爹陪我和哥哥吃完早饭,就说要去宫里,还嘱咐我和哥哥守着娘亲。” 听到褚屹杰的话,夏梓晗简直尴尬的无地自容,无脸见人。 她到底睡的有多沉,阿琪和儿子在外间吃饭,她竟然都没醒来,还让儿子守了她一上午。 “好了,娘还要洗漱,阿杰,我们先出去。”褚屹煊见娘不好意思了,脸红红的,就拧了拧一对小眉毛,拉着弟弟往外间去。 楚清楚俏忙打来热水,帮夏梓晗洗梳。 一炷香过去,夏梓晗从里间出来,楚姬楚蕴已摆好了午饭,两只小包子也端端正正的坐在桌旁等她,见她出来,都下来行礼。 褚屹杰扬起小脑袋,铮亮的看着自家美美的娘亲,道,“娘亲,爹爹吩咐厨房炖了人参鸡汤给娘亲喝,都炖了两个多时辰,软烂鲜香,娘亲要多吃。” 这是他们爹爹去宫里前,特意叮嘱他们的任务,一定要监督娘亲喝两碗鸡汤,他们娘亲最近都瘦了,爹爹心疼着呢。 “娘,厨娘还做了你爱吃的笋片,还有酱汁排骨,这都是爹爹吩咐厨娘做的。”褚屹煊也说道。 夏梓晗看着满桌的菜肴,都是她爱吃的,心里顿时间就跟吃了蜂蜜一样甜丝丝的。 心里责怪他晚上没个度的幽怨之气也瞬间化为乌有。 夏梓晗领着两只小包子吃饭,在两小包子的目光下,她咬着牙,喝完了两碗鸡汤,母子三人,就去花房里遛食。 楚清过来禀报,说是祁兰来了。 “让她进来。”夏梓晗道。 昨日下午,她就派人去给祁兰信,让她今日来见她,她约的时间是上午。 “奴婢见过主子。”祁兰进来,屈了屈膝,然后道,“奴婢上午来过,主子还没起身,听杰少爷说,你要睡到下午起来,奴婢就想着先回铺子里,这不,下午吃了饭,奴婢就来了。” 看着夏梓晗的眼睛里,满是戏谑之意,夏梓晗眼神闪了闪,假装没看到。 她让祁兰坐下,吩咐楚清给祁兰倒了茶水,等楚清带着两小包子去玩去了,她才道,“夏梓江定亲了,过两日就要下定,你在铺子里挑出几样合适的首饰和衣服,明日下午之前送去夏家。” “夏梓江?”祁兰愣了愣,半响才想起来是谁,“是许氏的儿子?” 然后就拉长脸,苦口婆心的劝夏梓晗,“主子啊,你跟许氏有仇,她儿子定亲,你管这么多做什么,还要白送他东西,呸……这种人,你压根儿不需要搭理他。” “我不是送他,我只是想要帮帮我爹和母亲。”夏梓晗道,“他的亲事,都得母亲一手操办,母亲嫁给我爹时带来的嫁妆,这几年都用在了我爹和两个弟弟的身上,都用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没什么东西了,根本就拿不出手,我要不帮她,她也不好意思跟我提,就得去外面买,让外人赚银子,不如我损失点,送她些,反正也用不了几个银子。” 祁兰理解了,点头道,“铺子里正好来了一批货,是我姐这次带来的,极品,一级品,二级品货物都有,主子想要送那个等次的?” “卢家只是小户人家,送的太好了,反而会让人家误会夏家是在压制他们,给人家增加负担,就在二级品里挑出几套来吧。” 大盛国送小定之礼,都是有讲究的,男方送的礼物好,女方回礼时也不能次了,不然,就会被人男方瞧不起。 卢家的家境,那日夏梓晗去时已经看到了,所以,夏梓晗才把这礼物层次降低了两分。 “我知道了,奴婢下午就去选好,明日一大早就给夏二太太送去。”祁兰道。 说完了这事,夏梓晗又提起了一事,“你看看东大街上有没有合适的铺子要卖,咱买下来,我想开个笔墨铺子。” “啊,这不是抢了表夫人的生意么?”祁兰傻眼了,不明白这好好的,主子怎么就要去抢表夫人的生意了。 难道是跟表夫人吵架了? 祁兰嘴里的表夫人是指廖芳怡,廖芳怡手上有一个笔墨铺子,是当年夏梓晗帮她打理起来的,后来廖芳怡成亲后,夏梓晗才撒手不管了。 夏梓晗道,“她在东大街西头,咱们在北头再开一家,抢不了她生意,北头有好几家在开呢,要枪,也是抢北头铺子的生意。” 再说了,说是笔墨铺子,但她想主要卖书籍,特别是那些个千金难求独一无二的孤本善本,买的好,这里面的利润可是相当可观的。 孤本善本对于一些不喜书籍的人来说,那就是废纸一本,毫没用处,可是对于一些爱书如命啃书如痴儿的人来说,那就是无价之宝,千金难求的宝贝。 “好吧,奴婢会派人去找找看,找到合适的,奴婢就直接买下。” 祁兰说着,站起身,就要告辞,“主子,你还有吩咐么?” “没有了。” “那奴婢告退。” 祁兰行了礼,就告辞离开了。 第1181章 下定 第二日,祁兰果真送了几套首饰和衣服去夏家。 夏二太太瞪着眼前一堆珠宝首饰和衣服,大惊失色,“这么多,这……郡主可有什么吩咐?” 祁兰就笑着把夏梓晗嘱咐她的话说了一遍,“郡主说,这是夏家二房分家后第一次办喜事,又是亲弟弟定亲,郡主身为夏家唯一的姑奶奶,身为大姐,就该随一份厚礼,这不,就提前送过来了,等到办事那日,郡主就不送了。” 即是随礼,那么,这些礼物夏二太太想推辞都不行,哪有娘家办喜事,姑奶奶随礼,娘家嫌弃多的? 夏二太太收下这些礼物后,就亲自下厨做了几份点心,拎着去了安郡王府,当面跟夏梓晗道谢。 “母亲客气了,我虽不喜欢夏梓江,可他姓夏,是我名义上的亲弟弟,亲弟弟定亲,怎么说,我这个做大姐的也该随份礼,不然,外人就要该说我不知礼数了。” 夏梓晗虽是这么说,但夏二太太还是知道,夏梓晗这是再找借口帮她,她十分感激。 这两日,她可没少为了下小定时要送给卢姑娘的礼犯愁,送轻了吧,人家会说她这个后母没把将要过门的儿媳妇放在眼里过,送重了吧,又怕人家会怪罪她以钱压人。 毕竟,卢家的条件也不是甚好,礼物太重,不适合。 她今儿个去街上转了一上午,也没挑到合适的,倒是没想到,郡主会送来这么多礼物。 她刚才还特地看了看,首饰样式都很精致,但材质都一般,送去给卢姑娘正合适。 “不管怎么说,你能这么照顾几个弟弟,我和你爹还是很感谢你,这些年来,要不是有你帮着你爹,我们二房的日子,只怕会更艰难,这一切,多亏了你。” 说着,夏二太太就想到自己在夏老太太跟前过的那几年憋屈日子,心下对夏梓晗就十分感激。 夏梓晗却觉得自己做的还少了,要是依着她性子,直接给十万两银子给她老爹,只要不大手大脚的花用,足够他们一家子花用一辈子。 可惜,她不能,不然,她老爹肯定会生气。 那是帮他,还是用银子砸他呢? 见夏二太太的眼泪流了出来,夏梓晗抽了一块干净帕子递过去,道,“以后,好好照顾我爹和两个弟弟就好,家里的事,你处理不来的,派人来告诉我一声就好,我都会帮着,你要记住,夏家是我娘家,娘家人好了,我才也会更好。” 夏二太太哽咽的嗯了几声。 …… 两日后,是个好日子,夏家和卢家的文定之日。 因夏家还在守丧,不宜大办喜事,夏家也就没请外人,只给夏梓晗和楚府去了一封请帖。 楚月熙不在家,在宫里当差,清慧郡主又要主事,还得照顾孩子和曾氏,没空过来,就派了身边最得力的嬷嬷,带了礼物前来。 倒是褚景琪,名义上的大舅子定亲,这又是岳父分家后第一次办喜事,他不能缺席,就特意跟皇上要了一上午时间,陪着夏梓晗一道来。 因为怕人多,孩子就没有带来,在家里跟着他们曾祖父在花房里练功。 夏梓晗褚景琪两口子赶到时,时间还早,卢家的人还没来,不过,夏梓晗就看出了夏二太太的紧张,那手上的帕子都快拧成团了。 “别紧张,卢太太是个好相与的人,卢老爷也是个憨厚的,他们不会为难你和爹爹的。” 男女双方下小定时,媒婆子也得到场,而在这一日,大家也要坐下来,商量聘礼之事。 这男女嫁娶,女方陪嫁多少,都是女方随意,看家境而定,可男方送的聘礼,送多少,就得双方一起在今日谈妥当。 而且,男方送给女方的聘礼,女方家人可以全部留下,一件都不还给男方,也可以留下一半,另外一半给姑娘做陪嫁,运回男方家,或者是全部陪送回来。 不管是留,还是不留,男方都无权干涉。 当然,这一切,全都是视女方父母性情而定。 夏二太太之所以紧张,就是担心女方会狮子大开口,要太多聘礼,到时候,她拿不出来。 许氏的陪嫁,当初休弃许氏时,就没剩下多少,这几年,也被夏梓江给败的差不多了。 所以,夏梓江娶媳妇的聘礼,都得她想办法拿出来。 “来了,来了,快看,卢家人来了。”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时,卢家的马车终于停在了夏家大门口。 夏二太太派的嬷嬷,守在大门口,见马车上下来的人,忙迎了上去,领着他们进了府。 卢家来了卢太太和卢老爷,还有卢家三位少奶奶,和卢家二少爷三少爷,至于卢家大少爷在当差,没空来。 卢家的人一进夏家,看到的就是四进大宅院,院子宽敞,漂亮,又奢华,把一众人眼睛都差点看直了。 卢太太高兴的拉着夏二太太说,“哎呀,咱们能做亲家,这可多亏了郡主,要不是郡主在中间牵的这条线,咱们还真就要错过了。” 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在讨好夏梓晗。 夏梓晗倒是没觉得反感,毕竟卢家老大跟在褚宣宇身边当差,他母亲会对她殷勤讨好,这也正常。 “可不是么,也是这两个孩子有缘。”夏二太太微笑着拉着卢太太坐下。 丫鬟上前,给卢家的人都各斟了茶水,又送上了点心干果等吃食。 等丫鬟退下,李媒婆就笑呵呵给卢家的人介绍夏家的人。 夏家人今日都在场,夏梓海夏梓烨就坐在她身边,目不斜视,端正前方,夏梓江人模狗样的端正坐在夏世明的身边,脸上正散发着温文尔雅的笑容。 若不是早就了解了他的本性,卢家的人一定会以为他是个有学问的书生,可惜,早就调查过他,所以,卢家的人此刻也没被他的外表所骗。 只是,看他长的还不错,卢家的人倒是十分满意。 卢家人也是明白人,就卢姑娘那样长相,那性子,好的男人肯定是找不到,找个自己能管住的,且吃喝不愁的就行。 而夏梓江却恰恰附和卢姑娘找对象标准,这也是卢家的人会痛快答应这门亲事的其中一个原因。 第1182章 下雪 送给卢姑娘小定的礼物,夏二太太从夏梓晗随的礼物中选出了一整套首饰头面,两身衣服,还有两匹尚好的绸缎。 这两匹绸缎,是夏二太太娘家嫂子带来的,她娘家嫂子一直都很喜欢夏二太太这个小姑子,小姑子第一次给继子定亲,娘家嫂子为了给小姑子撑脸面,就从自己陪嫁里头翻出了两匹连自己都没舍得用的绸缎。 一匹是紫色,一匹是红色,都象征着喜气,大吉大利之意。 夏梓晗送的首饰和衣服也都是好东西,卢家是小门小户,平日里见到这样的好东西少,就是有,也是一两件,卢太太今日头上就插了一根簪子,是翠玉轩出品的二级品,那是卢家大爷这次从江南回来买给她的,当时,祁兰还给打了折。 卢太太见到夏家出手大方,一个小定,就送了全套的首饰头面,还全都是顶顶好的东西,且又不觉得有被压的感觉。 顿时间,她觉得跟夏二太太亲近了许多,等宴席后,两个人就相见恨晚,好的就跟亲姐妹一样。 文定之礼很顺利,卢家的人坐到半下午才离开,而装模作样了大半日的夏梓江就待不住了,送走卢家人后,就过来跟夏世明告退。 “爹,我……我中午喝多了一点,有些不胜酒力,现在头晕着,能不能允许儿子先下去休息。”夏梓江脸上笑的很谄媚。 夏梓江十二三岁时,自己就偷偷拉了丫鬟开了荤,吃过肉后,才知道肉的美味,不过好在他的一堆狐朋狗友都喜欢斗鸡斗鸟玩,对于女色还没上心,夏梓江在女色上面也就渐渐的淡下了心思。 不过,今日是他定亲之日,虽然卢姑娘没来,可也阻挡不了他的好心情,他喝了点酒后,心里就一直痒痒的,之前因为卢家的人没走,他这个主角也就不能先退下,现在卢家刚走,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告退。 夏世明见他耳根子微红,以为他是真喝多了,就淡淡的嗯了一声,吩咐丫鬟扶他回房。 夏梓江一走,夏世明就和褚景琪去了书房说话,夏梓晗则留下来和夏二太太说话。 “咦,郡主,看,外面下雪了。” 楚清兴奋的囔囔了起来。 夏梓晗看向窗外,果然,这一会儿,外面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洋洋洒洒。 纯白无暇的雪花,带来了一片寒气,夏二太太知道夏梓晗怕冷,就吩咐丫鬟,“快,多加两个火炉房屋里,炕也烧的热一些。” 夏家因有夏梓晗的帮忙,不缺银钱,木炭早早就备的足足的,不过,普通的木炭有淡淡的烟气,夏二太太就特意买了几袋子银丝炭,留着有客人上门时用。 这不,今日家里办喜事,她就吩咐下面人拿出了两袋子银丝炭,这一会儿,就已经用了一袋子。 “今年雪来的早,往年还得半个月后下呢。”夏二太太见屋子里暖和了,就拉着夏梓晗上炕头,还吩咐丫鬟拿个大迎枕给她靠着,“累了吧,累了就上去靠一会儿,晚饭还得半个时辰呢。” “不了,下雪了,我和阿琪得赶紧回去,不然雪下的大,等晚上回去,路上就要不好走了。”夏梓晗没有脱鞋上炕,反而吩咐丫鬟把她的大氅拿过来。 “楚清,去书房请世子爷过来。”夏梓晗一边系大氅带子,一边道。 夏二太太见她要走,本想留她和褚景琪在夏家住一夜,可想到褚家还有两个小包子在等着爹娘,到口的挽留就变成了嘱咐,“那你们路上走慢点儿,这雪下的大,路上也结冰了,路滑着呢。” “知道了,会小心的。”夏梓晗应道。 褚景琪很快就来了。 楚清在半路上遇到的他,他也是见到下雪了,怕晚些路上难走,就急急跟夏世明告辞。 两口子从屋门出来时,地上的雪就有了半寸厚,整个世界都铺上了一层银白,白茫茫一片,瑞雪纷飞,漫天飞扬,寒风咆哮。 寒风灌进了大氅里面,浑身冰凉,夏梓晗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小脸蛋在这一刹冷的煞白,褚景琪见状,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回头对要送行的夏世明夏二太太,还有夏梓烨夏梓海道,“天气冷,你们进去吧,别送了。” 马车就停在垂花门外,两口子出了垂花门,钻进了暖烘烘的车厢里面,褚景琪搓着夏梓晗的双手,一边哈气,一边道,“怎么不拿个手炉,丫鬟都在做什么,这个还用主子吩咐?” 把心疼夏梓晗的气,撒到了丫鬟的头上。 夏梓晗道,“不关丫鬟的事,是我不想带手炉。” 早上出门时,并没多冷,她就让丫鬟别准备手炉,马车上有两个炉子,她坐马车上并不冷。 谁知道,只是刚过中午,天气骤然寒冷,还下起了大雪。 见夏梓晗手暖和了,褚景琪就脱下大氅,冲外面吩咐了一句,“走慢一点。” “知道了,世子爷。” 车夫应道。 夏梓晗也解下大氅,刚把大氅搭好,旁边就伸过来一只手,下一刻,她就被圈进了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头顶上传来疼惜的声音,“你这身子骨真是寒,怎么焐也焐不热。” “女人属阴,身体本就比男人怕冷。”夏梓晗嘟唇道。 但,其实,她是属于偏寒的体质。 前世,就因为她体寒,在毁容之前跟曹子安同床了那么多日,也没能怀上个孩子。 这一世,她学了医术,师父又早早就开始帮她调理好了身子骨,她虽说不在体寒,也有幸生了孩子,但每年一到冬日,手脚还是容易冰冷。 晚上睡觉时,她的双脚就特别凉,总是要被阿琪双腿夹着焐半响,才能焐热。 所以,平日里褚景琪对于夏梓晗的保暖,特别关注,若是丫鬟忽视了什么,让夏梓晗受了寒,褚景琪的脸色就会特别难堪。 “好了,下次出门,记得拿手炉就是。”见褚景琪的脸色还是黑着,夏梓晗就哄了他几句。 第1183章 刺杀 “傻丫头,我是心疼你。”褚景琪心怜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夏梓晗心甜丝丝道,“嗯,我家阿琪最好了,时时刻刻都把我放心上,我最喜欢阿琪了。” 夏梓晗突如其来的表白,喜的褚景琪嘴角翘的老高,脑袋一凑,嘴巴压在她唇上,狠狠吻了一番,直到把她嘴巴都吻肿了,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就在两人的唇刚分开时,突然,马车狠狠震动了一下,外面车夫大吼,“世子爷,不好,有刺客。” 话还没落,就听见了外面传来刀剑相碰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声闷哼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褚景琪冷若冰霜,风华绝代,挥手扯过夏梓晗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又从坐凳下抽出了一把长剑,抱起她,飞出了马车。 就在他们刚飞离马车时,就有一把长剑,从车厢后面,穿越而来,刺进了马车内的置物架子上。 啪的一声,架子上的茶壶被剑刺穿,碎成了七裂八瓣。 大雪纷飞中,拥抱的二人飞天而起,在空中旋转飞舞,璀璨夺目,最后,轻盈落地。 靠近马车的十多个个黑衣人,第一反应就是哄拥而上,举刀就砍。 褚景琪把夏梓晗护在怀里,一只手抵敌。 而在他们外围,还有一百多个人个黑衣人打在了一团,有刺客,也有褚家的暗卫。 夏梓晗见褚景琪被十多个黑衣人围攻,而他只有一只手御敌,有些应接不暇,就道,“阿琪,你松开我,我也要打架,好久没运动了,这身骨头都要硬了。” “不要离开我身边,还有,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褚景琪柔柔叮嘱。 他知道,遇到危险,夏梓晗不会像朵温室中的小花儿一样,只会弱弱的躲在自己怀里吃懒。 患难与共,风雨同舟,才是她的性子。 褚景琪把手上的长剑塞在了夏梓晗的手上,自己则迅速夺下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刺客的剑,反手一剑,刺死了刺客。 来的刺客很多,有上百人,夏梓晗和褚景琪的暗卫也就二十个人,所以,暗卫基本上都是一人敌五六个人,对于跟自己伸手旗鼓相当的刺客,暗卫个个都被群攻的死死的,连一丝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很快,褚家这边就死伤惨重,二十个暗卫,眨眼间,也就只剩下十二个。 暗卫队长一看,不行,得赶紧让主子撤。 他一边打,一边后退,退到靠近褚景琪身边时,他使出了一招天女散花,将周围的刺客全都逼退,嘴里道,“主子,你和郡主先走,我们来挡住他们。” 十二个暗卫,抵挡上百个刺客,根本就抵挡不住,可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们也得让世子爷和郡主逃走。 褚景琪和夏梓晗也早就认识到了眼下情况,打,他们这十几个人根本打不过人家,人家功夫高强,人又多,就是群攻,也能把他们全都压死。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逃…… 褚景琪俊脸蹦的冷冷的,一挥剑,使出了十成内力,一下子就刺死了四个刺客,打出了一个缺口。 他一把拽住了夏梓晗的手,“阿玉,我们走……” 刺客见他们要逃,哪儿能行,全都甩开自己的对手,想要来拦截褚景琪。 褚景琪冷哼一声,拉着夏梓晗,纵身一跃,就从刺客的头顶上飞了过去。 刺客的头头一急,手上狠狠一挥,手中剑就朝二人击飞了过去。 褚景琪拉着夏梓晗,拼命往前飞奔,在感觉到身后有风声哧哧而来时,他大惊失色,“阿玉,小心。” 整个身子一闪,扑在了夏梓晗的身后,用身体替她挡了一剑,只听得他嘴里发出了闷哼一声,人就松开了夏梓晗,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阿琪……” 夏梓晗大惊,一转头,就看见了褚景琪背上那把长长的剑柄。 她心神碎裂,撕心裂肺的追随而下,在褚景琪将要摔在地上之前,接住了他的身子。 “阿琪,你怎么这么傻。”夏梓晗哭道,忙从随身荷包里,拿出了一个瓷瓶,迅速倒出了一颗大药丸,塞进了褚景琪的嘴里。“阿琪,你不能有事,你一定要撑着啊,我们的儿子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呢。” 夏梓晗抹了一把眼泪,见褚景琪的脸色越来越白,心跳越来越弱,她感觉心脏都快要痛的窒息了。 身后,黑衣人又要涌了上来,被十几个暗卫拼了命的拦着,夏梓晗抱起褚景琪,道,“我带你逃,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死在这里,我们一定会逃出去。” 抱起褚景琪,夏梓晗就将自己的内力运转到了极致,朝胡同里面飞去。 这是一条很偏僻的胡同,许是下了大雪,整条胡同里除了他们外,一个百姓也没有,也怪不得这群刺客会埋伏在这里。 这里,是夏家回安郡王府的捷径之路。 夏梓晗的整个身子都绷紧到了极点,比地上的雪都还要冷,听到身后追上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抱着褚景琪,就跃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 她并没有停歇,在院子里左穿右跃,穿到了这户人家的后院,又从后院墙翻了出去,继续奔命。 而他们的身后,一开始还哩哩啦啦的流了一路的鲜血,后来,鲜血也不流了,但却有一排浅浅的脚印,让夏梓晗怎么甩,也甩不开身后的尾巴。 人家追着脚印,就追上来了。 而夏梓晗的内力,还没深到抱着一个人,都能到踏雪无痕的地步。 “阿玉,放我下来,你先走。” 褚景琪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就挣扎着要推开夏梓晗,可他一挣扎,背后的那把剑就颤了颤,让伤口裂的更厉害。 刚不流了的鲜血,又开始哩哩啦啦的在流。 血流了一地,也流了夏梓晗一手,满手都黏黏腻腻的,让她差点都快要抱不住褚景琪。 她比褚景琪本就矮半个多脑袋,身高相差之下抱着他,本就不得劲,现在手里湿湿的,黏黏腻腻的,更让她有些力不从心。 第1184章 逃 她死死咬着牙,说什么也不放手,“要死,我们就一起死,要活一起活,让我丢下你一个人,我做不到。” 丢下阿琪,让她独自逃命,不如让她去死好了。 没了阿琪,她还能活? 那还不如让她和阿琪死在一起好了。 “一起死,说不定来生我们还能一起投胎,然后,我还嫁给你。”夏梓晗嘴里说着,脚下却未停,眨眼间,又翻身进了一家院子。 这户人家的院子很大,家里许是养了不少下人,她抱着褚景琪冲进去时,有三四个丫鬟正拿着扫把,在雪地山扫雪。 而空中,大雪还在纷飞,寒风还在咆哮。 “啊……” 见到有陌生人从墙上翻院墙进来,吓得丫鬟尖叫了一声,夏梓晗一个凌厉的眼神瞥过去,那几个下人就吓得呆住,没敢出声。 “借路。”夏梓晗冷冷扔下两个字,就从几个丫鬟面前一晃而过,眨眼,人就不见了。 四个丫鬟吓呆了,半响后,才回过神来,其中一个丫鬟拍拍胸口,道,“吓死了吓死了,这么快就没影儿了,莫不是鬼?” “你别吓我们好不好,这大白天的,哪里有鬼。” “都傍晚了,鬼不都是傍晚就出来么。” “啊……又有鬼……” 几个丫鬟正说的惊惧,又是一群黑衣人翻墙而入,见到几个丫鬟,他们看了一眼地上的脚印。 只是,地上的雪刚被扫干净,没有脚印,就算有,也是乱的,很多浅浅都可以忽略不算的脚印。 那是几个丫鬟留下的。 一群黑衣人四处查看了一眼,见四周没有可疑的脚印,就返回来,用剑指着几个丫鬟,凶神恶煞的问道,“刚才那两个人朝哪个方向去了?” “大爷饶命啊,朝……朝那个方向走了。” 一个丫鬟,指着南面道。 “追……” 一群黑衣人就追了上去。 丫鬟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 另外几个丫鬟看着她,眼神莫名,“小喜,你为何要骗他们,那两个人去了哪里,我们根本就没看清楚啊。” 夏梓晗的速度太快,四个丫鬟当时又被她吓呆了,她飞去了哪个方向,丫鬟们压根儿就没看见。 等回过神时,已经没了她的影子。 那瘫在地上的丫鬟道,“你看看那群人,跟饿狼一样凶狠,如果我不说出一个具体方向,你们认为,他们会放过我们?” 几个丫鬟就不吱声了,其中一个丫鬟走过来,扶起她,道,“我们还是快走吧,我们骗了他们,说不定他们很快就会返回来,到时候,我们就真的要被杀死了。” 那群人一看就不是好人,那剑上还流着血,一看就杀过人,她们还是赶紧瞒着主家,躲起来吧。 等一群黑衣人,去而复返时,原地几个丫鬟都不见了。 “首领,我们怎么办,被他们逃了。”一个黑衣刺客,问着他们的头头。 刺客头子哼哼道,“褚景琪受伤又中毒了,他们肯定逃不远,说不定就躲在这座院子里,我们好好找找。” 他们刚才顺着丫鬟所指的方向追了出去,一直追到了院墙外,院墙外面是一层厚厚的白雪,地上一点儿脚印都没有。 褚景琪压根儿就没从那个方向走。 那几个丫鬟骗了他们。 刺客头子返回,就想要杀了那几个丫鬟,没想到,她们倒是逃的快,哼…… 一群黑衣人就暗地里在这栋宅子里里外外找了起来,还没惊动主家。 而就在离这栋宅子相隔两户的一栋宅子房间里,夏梓晗正看着褚景琪掉眼泪,哭道,“阿琪,你再忍一忍,你背上的剑要尽快拔出来,我帮你拔,会很痛,你要忍着点。” “好,你拔,你放心这点痛,为夫能忍着。”褚景琪本想撑起一抹笑来安慰夏梓晗,可是,他的笑却比哭还难看。 背上的伤真的很痛,痛的他都笑不出来。 还有,看到自己渐渐在泛黑的指甲,褚景琪就是傻子也猜到了,背后的剑上,被刺客抹上了毒药。 这一点,夏梓晗也早就发现了。 褚景琪流出的血,从鲜红色,渐渐变黑时,她就发现了。 她撕开褚景琪的衣服,对旁边站着的人说,“让人准备两盆热水,还有干净的纱布,还有,我送来的参片应该还有,你拿两片来,让阿琪含着,你娘那里,过两天,我会再派人送来。” 容三挑眉,“还需要什么,一次性说完。” “就要这些,药不用,我这里带有一些药,够阿琪用一次。”夏梓晗道。 “嗯,我这就去吩咐人去准备。”容三看了一眼眼睛在虚弱中还给他警告的眼神的褚景琪,淡淡笑了笑,就往外走。 “容三。”容三就快要跨过门槛时,被夏梓晗叫住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嗯,放心,你们在这里,绝对安全。” 得到了容三的保证,夏梓晗彻底的松了半口气,另外半口气,因为褚景琪的伤势和中毒,还被吊着。 夏梓晗从随身荷包里,掏出了三个瓷瓶,也是仅有的三个瓷瓶,每一个瓷瓶也就只有两根手指头一样大,但里面都装满了药,褚景琪一个人用,也足够了。 “阿琪,我先给你护着心脉,在帮你把毒逼到左手上来,等我研制出了解毒丸,毒才能解。” 夏梓晗说着,伸手在褚景琪的前胸上点了几下,封住了几大要害,然后,移到他身后,盯着他背上的剑柄,心脏都害怕的颤了几下。 她在逃命时,无意间发现那条胡同离容三家很近,就故意多闯了几户宅子,果然,也有丫鬟会在大雪天里扫雪。 地上的雪刚刚被扫干净了,没有脚印留下,那群黑衣人自是会失去了追踪她的引子。 也恰好,那户人家离容三家也不远,她没有犹豫,就带阿琪跃上了树顶,飞了过来,进了容三家里。 树上飞跃,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不过,也是她和阿琪命大,容三家后门的胡同边上,正好种了一排杨柳树。 第1185章 暗室 褚景琪失血过多,又身中毒药,坐着也是艰难。 夏梓晗没办法,只好跟他面对面坐着,一只手扶着他,不让他往后倒,他背上的剑可还没拔出来,另一只手则贴着他的胸口,将自己已剩余不多的内力输入他的体内,将他身上的毒慢慢逼入到他的左手中。 容三端着一盆热水进来,见到的就是夏梓晗满头大汗,脸色煞白,摇摇欲坠,却还死死不肯松开为褚景琪逼毒的那只手。 “该死,你想死么。” 容三放下盆,就冲到床边,脸色无比阴沉道,“你下来,我来替你。” 夏梓晗的情况明显就是内力尽失,还勉强自己用功,也不怕走火入魔,死在这里。 她就这么喜欢褚景琪么,宁愿为他死,也在所不惜? 夏梓晗浑身无力,疲乏,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她都能感觉到,她一旦松手,就会受不住晕倒,可她不敢松手,她一旦松手,她好不容易逼到一半的毒定会反弹回去,还会比之前更猖狂。 毒一旦猖狂起来,定会要了阿琪的命。 所以,她就是死,也不能放手。 就在她无力的快要晕倒时,容三的声音就像是天籁之音一样传进她耳里,她微微睁眼,声如蚊蝇,“容三,我能信任你么?” 容三心里一紧,瞪着眼,咬着牙道,“放心,我不会让他死,我还欠你这么多人情,正好趁这次,一次性还清。” 是怕他会趁机弄死褚景琪么? 这死丫头,不信任他,又何必来找他,哼……真是气人,可他这该死的受虐心脏,还偏偏愿意受她的气,还被气的不亦乐乎,乐不可支。 夏梓晗认真的看了一眼容三,收回手,就将位置让给了容三,而自己则撑着没有晕倒的身子,移坐在褚景琪身边,双手交|合,运行修炼内功心法。 她已浑身无力,她得赶紧恢复一些体力,等容三为褚景琪压制好了毒后,她也才有力气帮褚景琪把剑。 压制毒药,只要有内力就行,不危险。 可是,拔剑却有危险,拔剑时,若角度没有看好,还能加深伤口,一旦血液飙出,涌流不止的话,褚景琪很有可能就一命呜呼。 她得赶紧恢复体力,也好用最好的状态去给他拔剑。 容三代替夏梓晗坐在褚景琪前面,伸手抵在褚景琪的胸口上,一股浓郁的内力从他的掌心中涌出,又涌入褚景琪的体内,将他体内因失去内力压制而想要爆发的毒瞬间就压制住,并逼向了褚景琪的左手臂上。 左手臂在容三的眼皮子底下,渐渐冒起了几条粗粗的血管,血管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攀爬一样,一会儿变成细细蚯蚓一样的黑筋,一会儿又变红头绳一样的红筋,在皮下游动。 随着蚯蚓和红绳越来越多,褚景琪的整条左手臂都在死命的抽搐痉挛,最后,疼的褚景琪吼了一声,人就晕了过去。 容三忙收手,一手托住了他身体,另一只手则迅速点住了他手臂上的穴道,将毒封在了他的那条手臂上。 夏梓晗听到声音,也及时收了功法,睁开了眼睛。 容三看向她,“拔剑的事,你不行,就我来吧?” “谢谢你,我自己来。”不是她不信任他,而是,她不喜欢就这样把褚景琪的命交在容三的手里。 之前让他替她给褚景琪逼毒,也是逼不得已,她实在支撑不下去了,不让容三代替她,她和褚景琪都会死在这里。 现在,她的内力恢复了两成,有这两成,给阿琪拔剑,足够了。 容三没有坚持,他扶着褚景琪趴下,正要解他的衣服,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少爷,你睡下了没,夫人醒了,请你过去一趟。” 门外是容太太身边的丫鬟,奉命来找容三。 容三皱了皱眉,他看向夏梓晗,“你一个人行吗,我去去就来。” “我能行。” 夏梓晗看着褚景琪背后早已不在流血的伤口,只有一个长长的剑,插在上面一动不动。 容三放下褚景琪,把他之前准备好的纱布热水毛巾等物,都端到夏梓晗跟前,这才出去。 门在容三出去后,又迅速关上了。 但不到半分钟,忽又打开。 “楚玉,不好了,外面有大批黑衣人正在挨家挨户的找人。”容三冲进来,脸色阴沉一片。 他一走出院子,就感觉到了四周有很多强大的气息存在,虽然那些个黑衣人都没有露面,都在暗中找人,但他还是立即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楚玉,这里不能躲了,我估计,他们很快就能找过来。”他小心翼翼的避开褚景琪背上的剑,抱起他,对夏梓晗道,“拿着东西,跟我去隔壁书房。” 这里是他的房间,隔壁是他的书房,里面有一间暗室,是他暗地里让人新挖的,上个月才挖好,打算以后拿来堆放财物所用。 他吃过容家被抄的一文钱不剩的亏后,第一个想法就是一定要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挖一个暗室,用来装金银财宝,往后,就算容家再被抄,也能保住一份财产在。 当然,吃一堑,长一智,在他手里,他是绝对不会犯错。 夏梓晗也大惊失色,忙拿了毛巾纱布,又一手端起热水,跟在了容三身后。 两人速度快,出了屋门,又迅速钻进了书房,倒是没引起在院子外守卫的侍卫的注意。 容三抱着褚景琪,走到一排书架前,看向夏梓晗,“你转一下第五排第三格的笔筒。” 他双手抱着人,空不出来,只能让夏梓晗来帮忙。 夏梓晗一开始还不明白容三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在他用心在救他们的份上,她也没多问。 按照他的话,她转动了笔筒。 屋里,就传来一阵几噶几噶声,很快,夏梓晗就瞪大了眼睛,诧异的看着第三排书架竟然在慢慢转动,等到声音停止时,书架已经侧过身,正好露出了里面一扇小门。 “暗室?”夏梓晗惊愕。 “嗯,才挖好不久,里面是东西都没有,正好用来你们躲藏,快进去吧。”容三道。 第1186章 拔剑 夏梓晗随在容三身后,走了进去。 暗室不大,也就二三十平方米,连一个屋子大都没有,不过,如容三所说,这个暗室是新挖的,地上的青石都是新铺的,墙面上也铺了一层青石,能看的出来新铺的痕迹。 里面也如容三所说,什么东西都没有放,整个暗室都空空的,很干净,不过,墙壁上倒是点了几盏长明灯,还挂了几幅画像。 夏梓晗仔细看了一眼画中人时,脸色顿时冒起了一层黑线。 “那个是……”容三脸上有一些不自在,“那是我前几年画的,因没有地方放,就随手挂在了这里。” 画像上的人,赫然就是夏梓晗。 笑着的她,坐着的她,在静静看书的她,每一幅画都画出了她的美,她的柔,她的一犟一笑。 夏梓晗黑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才不信这画只是他随手挂在这里的呢,把她的画,挂在他的暗室里,这人还真是…… 夏梓晗也没跟容三多做纠纏,现在最要紧的是褚景琪,先救褚景琪才最要紧,其他的事,她都没空理会。 夏梓晗见屋里空空的,想起她刚才进来时,容三的书房里貌似有一张木榻,她道,“你等一下,不要把他放地上。” 新挖的暗室里特别的阴冷潮湿,最要命的是里面还没有火炉,冷的很,夏梓晗担心褚景琪躺在地上会生病。 到时候,伤势还没好,毒还没解,又生病了,那就是危险之极。 夏梓晗放下手中东西,就跑出去了,很快,她就将容三的木榻抬了进来,放在了暗室的中间。 容三放下褚景琪后,夏梓晗就指使他,“去拿把剪刀给我。” 容三嗯了一声,就出去了,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把剪刀,而褚景琪脸上的血迹,已被夏梓晗擦干净了。 夏梓晗接过剪刀,就小心翼翼的将褚景琪的衣服沿着伤口,一点一点的剪开,直到衣服脱落,完完全全的露出了褚景琪整个背部。 背上早已被鲜血浸湿,有红有黑的血迹蔫嗒嗒的糊了他一背,夏梓晗拿起毛巾,就仔细的先把他背上的血迹擦干净。 容三则出去,不到两分钟,就拎了一桶热水进来,另一只手还拿了一个空桶。 “这只空桶用来装脏水,热水不够,我再去拎。”把两只捅放在木榻旁边,容三就见到夏梓晗的额头上在冒汗,毛巾正小心翼翼的擦着伤口周围。 擦干净了后,夏梓晗把两个瓷瓶拿了出来,将盖子打开,一会儿拔剑后,鲜血就会飙出来,她要一鼓作气,将药粉全都倒进伤口里面止住血,免得倒少了,药粉都被鲜血冲了出来。 她身上就剩下这点止血的药粉了,没了,可就只能用市面上那些个次品止血药粉。 夏梓晗也不是没想过让容三派人去安郡王府帮她拿药来,但她和褚景琪走在半路上,就被人光明正大的刺杀,安郡王府周围,只怕也被黑衣人监视着,就算派人去了,只怕也是送死。 不但送死,还会暴露出她和阿琪的下落。 所以,夏梓晗没有提让容三派人去安郡王府报信的事。 “还是我来吧,你的手都在发抖,你要害怕,何必逞强自己。” 容三见她盯着剑,迟迟不下手,纤细的手指头还在微微颤抖,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冷汗,他就知道,她这是害怕了。 “不用,我自己来。”夏梓晗捏了捏拳,按住害怕剧烈跳动的心脏,将心情平复好,就伸出手,抓住剑柄。 在握到剑柄的那一刻,她的心倒是冷静了下来,她一咬牙,手上微微使力,剑就从褚景琪的背上,飞了出去,落在了地上,发出当的一声。 随着剑拔出后,一股温热的鲜血随即喷了出来,像喷泉一样,湖了夏梓晗一脸。 夏梓晗顾不得擦,忙把药粉倒进伤口中,用干净的毛巾死死押着伤口,不让药粉被血液冲出来。 “快,将参片喂进去。”她冲容三喊道。 参片早就被容三捏在手上,蓄势待发。 夏梓晗一开口,容三就捏开了褚景琪的嘴,把参片塞进了他嘴里,让他含着。 背上的血液很快就被止住了,但是,那条干净的毛巾已经从白色变成了红色,艳丽的红色,简直要刺伤了夏梓晗的眼睛,让夏梓晗心疼到了极点。 “阿琪这个罪,都是替我遭受的。”她哽咽道,压抑了很久的眼泪,也在这一刻忍不住落了下来。 “他是你夫君,为你挡刀子,那是应该的。”容三见她哭了,也很心疼,可是,他说的也是大实话。 他要是有幸能做她夫君,那么,为她挡一百次一千次刀子,他也会心甘情愿。 “一个人没有责任要替另一个人受苦,容三,就算是夫妻,也是一样,阿琪会为我挡刀子,那是因为他心里有我,舍不得我受伤,可这个傻子又哪里知道,我也一样舍不得他受伤,我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看到他遍地鳞伤,奄奄一息的趴在这里。” 夏梓晗的眼泪掉的更凶了,可手上却没停,在利落的帮褚景琪包扎伤口。 包扎好了后,她才抹了一把眼泪,转过身,就看到一脸黯然失色的容三在发呆。 “对不起,还有,今日谢谢你。”夏梓晗咬着牙道。 容三喜欢她,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她心里有阿琪,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喜欢上容三,容三的这段感情,是注定要付诸东流。 虽说自己的感情自己负责,容三喜欢她,是容三自己的事,不关她什么事,可到底是和她有关,她总究还是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一分。 这句对不起,是她欠他的。 可容三要的不是她的对不起。 他要的……或许是她这一辈子也给不了他的东西,那东西,弥足珍贵。 他扯了一下唇角,苦涩笑道,“既然觉得对不起,那还不如用实际一点儿的办法还我这份情。” “你……好吧,除了感情和性命外,你想要什么?”夏梓晗瞪着他,眼睛瞪的大大的,“哦,要银子的话,不许狮子大开口,太多银子,我也拿不出来。” 第1187章 不属于你 “在你眼里,我就是见钱眼开的人?”容三气急了,眉毛都竖立了起来,像一只要准备打架的斗鸡一样。 夏梓晗还装模作样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他一眼,然后煞有其事的点头,“有点像。” “你……”容三捏着拳头,那叫一个生气啊,“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在你的眼里,是不是只有褚景琪才是个完美的男人,别人在你眼里就是一个渣渣。” “没有啊,你也不错,很好,只是,跟我家阿琪,你还是没得比。”夏梓晗很有良心的认真评价。 容三听到前半段,心里还很开心,可听完后半段,满脸都冒起了黑线条。 他哼哼了两声,“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懒得理你。” 容三出去了,很快又进来了,将他房间里的那张木榻也是搬了过来,想了想,摆在了褚景琪的木榻旁边。 接着,他又出去了几趟,拿了两个烧的正旺的火炉子进来,还有几床新被子,和一套女人穿的衣服。 “这衣服,是我给容五准备的嫁妆,还没上过身,料子也不错,你就先将就穿着,明儿个我去你的玉纱阁再帮你买两身过来。”知道夏梓晗穿惯了玉纱阁的衣服,容三就如是说道,“你看看,还缺什么,我去给你拿来。” 被子都是拿了六床,就怕暗室里温度低,阴冷又潮湿,夏梓晗会受不住。 夏梓晗怕冷的事,也不知道容三是怎么知道的,他想了想,又出去拿了两个手炉过来,“要实在是冷的紧,就暖暖手。” 暗室里多了两个大火炉,也暖和了不少,可跟热炕上比,还差了很多,之前夏梓晗因担心褚景琪,一时之间,也顾不得去感受冷。 现在,褚景琪的伤口包扎好了,人虽还昏迷不醒,但也没了生命危险,夏梓晗的心就平静了下来,就感觉到了暗室里的冷,心里十分想念家里热乎乎的热炕头。 可是,容三也没办法,总不能让他把热炕搬进来吧。 而夏梓晗,也是不敢出去睡,黑衣人还没退走,她也不放心褚景琪一个人在这里。 她感激的看着容三,道,“够了,东西都备齐全了,就是……你屋子里桌子上那盘子点心,能不能拿来我吃?” 夏梓晗可怜巴巴的捂着肚子。 中午,她在夏家并没有吃多少,因为卢家的老家在西南,那边的人很会吃辣,夏二太太打听到了这一点后,预备的宴席中有一多半的菜肴都是辣味,剩下一小半的菜肴也全都是荤食,素菜也就两三道,夏梓晗也不好当着新亲的面,一个人霸占着素菜吃,所以,她吃的不多。 下午下大雪时,又急匆匆的赶路,也没在夏家吃晚饭,又经历了打斗,逃跑,她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容三眼中满满都是懊恼,拍着自己额头道,“该死,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夏梓晗和褚景琪逃到容家时,容三刚吃完饭,所以,在紧张的救了褚景琪后,他就忘记了夏梓晗和褚景琪还没吃饭的事。 容三赶紧出去,吩咐丫鬟,“让厨娘给我做一大碗面来,记得要清淡一些,晚上本少爷吃的不多,吃的还都是肉,想要吃些清淡的压压嘴里的荤味。” 后面两句话,是他故意嘀咕给丫鬟听的,也是故意嘀咕给暗中的黑衣人听的。 他这次从书房出来时,就感觉到了院子里多了一股陌生的气息,那气息很强,带着一股滔天吞噬的狠。 “是,少爷,奴婢就让厨房做少爷最爱吃的牛肉面吧,厨房里今日正好做的就红烧牛肉。”丫鬟自以为是的滔滔不绝。 容三的脸色却沉了下去。 楚玉喜欢吃鸡丝香菇面,他知道,红烧牛肉面味道浓,只怕楚玉不爱吃,可是…… 容三瞪了一眼自作主张的丫鬟,“那还不快去,想饿死本少爷是不,还有,少放牛肉,多放一些香菇胡萝卜。” 丫鬟纳闷的看了一眼容三,本还想问一句,少爷不是不喜欢吃胡萝卜么,怎么还让多放? 不过,看容三一脸怒气腾腾,丫鬟也不敢问出口,忙行礼告退了。 牛肉早就是卤好的,面条很快就煮好了,丫鬟送进了书房,见容三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丫鬟端着面条走进去,恭恭敬敬的问道,“少爷,面条做好了,少爷是回房吃,还是在这书房吃?” “就放这里吧,你先下去。”容三吩咐道。 “是,少爷。”丫鬟放下面条,微微屈膝,人就要退下去,容三似是又想起什么,喊住了她,“等一下。” 丫鬟回身,又上前了两步,“少爷还有何吩咐?” “通知厨房明儿个炖鸡汤时,多炖些,我最近有些累了,也想补一补。”容三扭了扭脖子,一脸疲累很虚的样子。 丫鬟应了一声是,就退了下去。 丫鬟一走,容三就放下了笔,耳朵竖立着,没有感受到屋子里有陌生的气息后,他才端着面条,打开了暗室机关,走了进去。 “饿了吧,你先吃,褚景琪的那份,我已吩咐丫鬟预备着,等他醒来就能吃。”容三把面条放在夏梓晗手上。 “你等一下。”见屋子里没有桌子,容三匆匆出去,把书房里窗台下面的高几端了进来,放在木榻旁边,“你就先将就着用吧,早知道你会住进来,我就应该把暗室挖大一些,再打一张拔步床和一套桌椅放这里,不,我应该做一个热炕,听说你最喜欢睡热炕。” “你一个大男人,打听人家爱睡什么做什么?”夏梓晗没好气的冲他飞了一个白眼,“你快出去,我要吃面了。” “你过河拆桥倒是快。”容三眼底深处黯然一片,语气中也是极度无奈,“有时候真想把你的胸口刨开来,看看里面有没有心。” “有,而且还是红心,只不过,它不属于你,它是属于褚景琪的,至于属于你的那颗心,或许哪一天就出现了,所以,你不要光盯着我的胸口了,有那闲功夫,你还是多盯盯别人家的胸口吧。” 第1188章 算账 容三撇了撇嘴,无力道,“虽然这是事实,可你这话说出来,还是伤人。” “现在伤人,总比以后刀剑相向的好。”夏梓晗一向很能看透人心,知道容三还没死心,她自是会找机会,狠狠补上几刀,让他别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可她又哪里知道,容三原本就决定放下了她,可是,最近容家发生了好多事,又得了她几次帮忙,这不,容三一直压制着喜欢她的心又在蠢蠢欲动。 喜欢一个人,如何是压制就能压制得了的。 只要心不死,就还会继续。 “你还啰嗦什么,没看到我都饿的快没力气了么,你要不走,我怎么吃面啊。”难道要她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吃面? 夏梓晗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容三。 容三摸摸鼻子,“我这就出去,就不再回来了,你吃完了面,碗就先暂时放着,我明早再来收。” 说着,就打开机关要出去,身后,传来夏梓晗的声音,“容三,谢谢你,还有,你给我拿几瓶烧酒来吧,我担心阿琪晚上会发烧。” 今晚上,她都对他说了几个谢字? 可他不喜欢她跟他说谢谢,他不喜欢她一副把他当成外人的样子,可是,在她心里,他就是外人。 容三没有回头,只嗯了一声,人就走了出去。 片刻后,容三拿了三瓶烧酒来,放下酒,他就出去了,这一晚上,就再也没进来过。 晚上,褚景琪果然发烧了,好在有烧酒在,夏梓晗不停的拿酒给他擦着全身,又喂他吃了一颗补血的药,参片也是让他一直含在嘴里,喂药时,拿筷子夹了出来,喂完药,又塞了进去,一直含着。 而容三睡在隔壁,想着暗室里的夏梓晗,也是一夜未睡。 早上,容三早早的就起床了,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迫不及待的去了书房。 吩咐小厮守在书房门外面,把门关好,容三就打开了机关,进了暗室。 “你昨晚上没睡?”容三一进门,见到夏梓晗的木榻上的被子还是叠放的整整齐齐,没有动过的样子,他的眉宇就拧的死紧。 忙了一整夜的夏梓晗,伸手抹向了褚景琪的额头,见他额头上不烫了,身体的温度下去了,才松了一口,看向容三道,“阿琪昨晚上发烧,我忙了一个晚上,就没有睡。” “你先睡吧,这里有我在。”容三赶忙道。 让她当着一个大男人的面睡觉,她哪里敢哪? 可是,她又实在困的不行,又累又疲又乏,眼皮子也沉重的厉害,好想睡觉。 可容三在这里,她…… “都是在逃命了,还顾及那么多做什么,你穿着衣服睡,我还能把你怎么样了不成?” 见夏梓晗明明很累很困,却在犹豫,容三就气的紧。 夏梓晗一想,也是哦,都在逃命了,还顾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做什么,何况,阿琪也在呢,又不是她和容三两个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夏梓晗这样一想,打开了木榻上的被子,就直接和衣,躺了上去。 夏梓晗实在是又累又困,倒下没多久,均匀的呼吸声就传进了容三的耳朵里。 容三轻轻的走过来,停在离木榻两步外,没有靠太近,然后,就那么痴痴的盯着她的睡颜。 睡着的她,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傲然,淡漠疏离,只有一片柔和,平静,安宁,就这么看着,好似他与她的距离都近了几分。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隔壁的榻上传来了一声闷哼,容三转头看去,就见到褚景琪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正冷冷的盯着他。 而他,之前竟然没有感觉到这道视线。 容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邪笑,“你醒了,肯定饿了吧,我给你准备好了补汤,一会儿就能吃。” 神色淡定的好似刚才盯着人家媳妇的人不是他一样。 褚景琪哼了哼,警告他,“不要试图挑衅我的怒火,你若敢觊觎我家阿玉,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声音很虚弱,但其中的警告之意却丝毫不弱。 容三看着他,邪魅的勾了勾唇角,脸上丝毫没有害怕的之色,“哟,褚世子,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褚景琪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早就了解,他若是真表现出对夏梓晗的觊觎之色来,褚景琪绝对会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将他杀了。 在江南时,褚景琪就毫不犹豫的把他推入疫阵区,让他整日看管一些得了疫病的病人,那时候,他就知道,那是褚景琪看准了机会在对他报复,他在介意他心系楚玉。 哼…… “江南那件事,我都还没找你算账,今儿个还不计前嫌救了你,你竟然还威胁我,褚景琪,你真认为容王府没了,我容三就变成了一只蚂蚁,任谁都能来捏一下?” 容三好心没得好报,还被容三威胁,气急了,跳着脚,就指着褚景琪怒不可遏。 褚景琪可不吃他这一套,他勾起嘴角,表情冰冷,“算账?确实,我们在江南有一笔账要算,我记得,你因为在江南立了大功,才没有被皇上罚着跟容王爷一起去流放,严格算起来,我应该是你的恩人才是,若不是我让你去疫阵区管事,你也立不了那么大功劳,皇上也就没理由留下你,算来算去,你都欠我的。” “呸……谁欠你了,那功劳可是我拿命拼来的,说的好像是你送的一样,当初,你怎么不去疫阵住几日?” 容三气坏了,就没见过这么狡猾腹黑的人,耍了他,还想要他欠人情,靠…… “好吧,既然你不认为是欠了我人情,那就算了。”褚景琪一脸被人无赖了的样子,又道,“我饿了,不是说有补汤么,还不快去。” 褚景琪背上受伤,他是趴着的,趴着时,就得扭着脑袋瞅容三,扭了这么久,脖子都累了。 他转了转脖子,却不敢动身子,背上传来的疼痛让他的眉宇拧了拧,却忍着没有吭声,不过,额头上倒是忍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脸色也苍白如雪的可怕。 容三咬着牙,哼了一声,扭头看了看还在沉睡的夏梓晗,转身就走了出去。 第1189章 憋死了 走到门边,他背对着褚景琪说道,“放心吧,就算我觊觎她,这一辈子,她也不会是我的,不过,下辈子,我一定会比你出现的早,下辈子,做她夫君的男人也一定会是我。” “呵呵,这辈子都没过完,就白日做梦下辈子了?”褚景琪嘲讽道。 下辈子,阿玉也会是他的,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阿玉都只会是他的。 容三想跟他抢,哼……自不量力。 容三出了暗室,又走出书房,刚踏出门外,他就感觉到院子里又多了几股强大的气息,看来,那群追杀褚景琪和夏梓晗的刺客还没死心。 容三眉宇拧了拧,心里在犹豫着这件事要不要去告知褚宣宇。 “少爷,你出来了。”一直守在书房外的小厮,见自家少爷出来了,就谄媚鞠躬的笑着禀报,“刚才飞虎队的卓爷派了小厮来过,说是你给卓爷的请假条子,他已经交了上去,上面已批复,让少爷放心在家养病。” 今日一大早,容三就写了一张请假条子给一起在飞虎队当差的卓家少爷送去,让他帮着交给了飞虎队的首领。 而请假理由,容三就随手编了一个生病。 “知道了,去厨房一趟,把我要的补汤端上来,咳咳……”容三用力咳嗽了几声,脸色也分外苍白,倒真像是生了病的病人一样。 小厮脚没有动,而是一脸担忧问道,“少爷,你咳嗽的这么厉害,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咳咳……不用了,上次给夫人开的治疗风寒的汤药还有两包,就喝那个吧,那汤药当时花了不少银子买的,也不能浪费了,如今,容家不比往日了,该节省,我们还得节省。” 靠,请大夫来,那他装假生病的事情岂不是就被人知道了? 虽说事后可以用银子堵住大夫的嘴,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找那麻烦,再说了,世界上,银子堵不住嘴,只有死人才能闭嘴。 如今,那批刺客在暗中查的紧,又将他们这几户人家都监视了起来,一旦容家有大夫进出,只怕是也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他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小厮见容三确实不想请大夫来,就赶忙去厨房,把在炉子上炖烂一上午的枸杞人参鸡汤端了过来,送进了书房。 “放下就下去吧。”容三挥了挥手,“还有,我想安静休息,你看好门口,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是,少爷,奴才告退。”小厮弯腰一鞠躬,就退了下去,乖乖的守在了门外。 容三端起盛装补汤的托盘,进了暗室后,见褚景琪趴着,不能动,他的眉宇就拧的死紧,脸色也隐隐泛黑。 褚景琪目光射向他,虽然容三没开口,但聪明如褚景琪,见容三面色不对,就已然猜到了容三此刻正在纠结什么。 他道,“把那个高几移过来,无需你喂我。” “最好是。”不然,要他一个大男人,喂另一个大男人吃东西,那画风……光是想一想,他就觉得自己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 容三把高几移到了褚景琪跟前,把汤放上面,人就走开了。 褚景琪人趴着,一伸手,就能拿到碗里的小勺,一开始,倒是一小勺小勺喝,后来,兴许的饿急眼了,竟然端起碗,将剩余的鸡汤一口灌了下去。 “味道不错,再来一碗。”褚景砸吧砸吧嘴,对容三颐指气使道。 容三做了二十多年的容王府世子爷,身份尊贵,高高在上,什么时候这么被人指使过呀,还是被褚景琪指使。 他气的脸色铁青,但看在褚景琪受伤的份上,倒也没跟他计较。 褚景琪一连喝四碗补汤,饿了两顿的他,才总算是喝饱了,感觉舒服了。 可是,接下来喝汤的后果却让他承受了不少折磨。 容三端着空碗,出去后一盏茶功夫,褚景琪就感觉尿急,憋尿憋的一张俊美的脸颊通红。 褚景琪不想这种事还让容三侍候,就想自己下榻解决问题。 可他刚一动,背后的伤口就传来了一阵剧痛,好像伤口都要裂开的架势,他再也不敢乱动,就怕伤口开了,到时候还得叫醒媳妇帮他处理。 昨晚上,他烧的迷迷糊糊的,但也有些印象,知道媳妇侍候了他一整个晚上都没睡,他心疼她,所以,他死死咬着牙憋着,也不想弄开伤口。 就在他都快憋不住了时,容三突然进来了。 他见到褚景琪脸颊通红,还以为他又发烧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发烧了?” 大踏步跑过来,伸手就要去触他额头,褚景琪头一偏,避开了他的手,道,“没有发烧。” 容三以为是他矫情,不想让他碰,他就哼哼了两声,道,“褚景琪,我可告诉你,你可不要死在我这里,不然,我肯定就这样将你扔去乱葬岗。” “放心,我死不了,就算死,也不会死在你这里。”褚景琪回嘴,脸颊又红了一些,眼神闪烁道,“咳咳……你进来的正好,你把夜壶拿过来,我要用。” “你说什么?”容三脸色一怔,然后,哈哈大笑,“褚景琪呀褚景琪,你也有今日啊。” 原来,褚景琪不是发烧,而是被尿憋的。 哈哈哈……一口气喝了四碗汤,活该他堂堂一大将军,被尿憋死。 容三幸灾乐祸了好一顿,不过,看褚景琪憋的脸都扭曲了,也就好心的把夜壶拿给他了,还主动要去掀褚景琪的被子,褚景琪忙道,“不用你,我自己来,你……你扶我一下就行。” 要不是他趴着,不好起身,他才不会让容三侍候,还看他笑话,哼……不过,看在容三还算识相的份上,他也就不计较。 容三会侍候褚景琪,一切都是看在夏梓晗的面子上,也是看在他欠夏梓晗几个人情的份上,不然,就他那傲娇性儿,他才不管褚景琪的死活呢。 这两个同样傲娇的人触一起,倒是都别扭的可爱。 夏梓晗一觉睡到傍晚醒来,醒来时,容三已出去了,褚景琪也因为身体虚弱,又沉沉的睡着了。 第1190章 调查 晚上,容三来送饭时,褚景琪刚醒来,夏梓晗正在喂他喝水。 容三放下饭菜就道,“褚景琪,楚玉,外面都在传言安郡王昨儿个也遭到刺杀。” 一句话,犹如在湖里投了一颗大石头,激起了千丈浪。 夏梓晗惊的手上的被子都掉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摔成了几瓣。 她急急问道,“我爹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 “听说受了伤,也跟褚景琪一样中了毒,好在遇刺的地方离安郡王府不远,褚老爷子收到消息后,亲自带人将安郡王救了回去,白神医也连夜赶去了安郡王府,救回了安郡王一条命,目前人已无大碍。” 容三将小厮刚才告诉他的传言,一字不漏的全都转述。 褚景琪听到白神医出宫,去了安郡王府,就松了一口气,不过,转而脸色就乌云密布,阴沉森冷,“我们父子同一天遇刺,这绝对不是巧合。” “你的意思是,这两伙刺客其实是一伙人?”容三左眉挑的老高。 其实,在他听说了褚宣宇也遇刺,他就猜到了这两群刺客是一群人,不然,怎么会这么巧,父子二人竟然同时遇到了刺杀。 而很显然,幕后的人苦苦追查对褚景琪的下落,就是想要赶尽杀绝,想要置褚家父子于死地。 “阿琪,我们褚家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夏梓晗脸色阴郁的问道。 褚景琪摇头,“我们褚家得罪的人很多,不过,敢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刺杀我们父子的人,只怕满京城都不会有。” 可是,事实俱在,人家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刺杀他,而且,还同时将他们父子二人给伤了。 看来,是有人被逼的走投无路了,想要拉着他和他爹同归于尽呢。 容三撇了撇嘴,道,“这几日,你们就不要出去了,就在这里养伤吧,褚家那边,我已经派人去信,安郡王应该已经知道了你们两人的下落。” “多谢你了。”夏梓晗笑着道。 容三就说,“安郡王府周围多了一批不明人士,貌似被人监视起来了,我派人去玉纱阁为你买衣服,对外称是给容五置办嫁妆,倒是没引人注意,信是我的心腹直接给了玉纱阁的祁管事,不过,信都被我用蜡封好了,就是我的心腹都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因为他答应过楚玉,不将他们的下落告诉任何一个下人,当然,安郡王府的人不算。 容三做事这么细心,让夏梓晗很感激。 她想起了在楚家住的祁玫三人,就看向褚景琪,道,“阿琪,东方翼和祁玫都在,身边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大师兄在,要不,用他们来调查这件事怎么样?” 东方翼三人在京城里是生面孔,除了楚家和褚家的人外,没人认识他们,且东方翼和大师兄的武功又十分高强,若是他们能帮忙调查出这次刺杀事件的幕后主使人的话,那肯定被安郡王府的人去调查事半功倍。 安郡王府现在被人监视着,只怕是有进无出。 褚景琪也十分赞同夏梓晗的注意,当即,夏梓晗就亲手写了一封信,让容三想办法送去玉纱阁的祁兰。 容三拿了信,人就出去了。 次日,容三一吃完早饭,就派人去了玉纱阁,对外说是要给容五置办几双鞋子。 临中午时分,他派出去的丫鬟回来时,也带回来几个大包袱,里面装了两双绣花鞋,只是,那些鞋子却不跟容五的鞋子一般大小,而是祁兰特地装好给自家小主子穿的。 除了鞋子外,还有两身衣服,从里到外,都准备的妥妥当当,除了夏梓晗的,还有褚景琪的,一人预备了两身。 其实,祁兰原本是想跟着容三的丫鬟一起来容家看看小主子和世子爷,可又怕被人发现,要知道,她的玉纱阁和翠玉轩这两日也被人盯上了。 那些人虽自以为是躲在暗处,没人发现他们,可那种一走出门就被人盯着的感觉不会有错,所以,她就算十分想见主子一面,也死死的按捺住了。 等容三的丫鬟一走,祁兰就躲进了屋子里,打开了夏梓晗的信。 见到主子熟悉的笔迹,祁兰差点没哭起来。 前日,褚景琪和褚宣宇父子二人同时遇刺,褚宣宇身中剧毒,褚景琪夫妇下落不明的消息,立马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引起了各方势力驻足观望。 而祁兰楚琳,这一群被夏梓晗养着的人在收到消息后人都慌了,全都派人去找人,却不想屡屡被人阻拦,死了不少人。 他们见对方如此人多,且强大,就很担心主子的安全,没想到,倒是被容三救了。 真是让人想不到。 要知道,容三和褚景琪二人在京城人的眼中,那就是情敌,是死对头,容三盼着褚景琪快点死还差不多,哪里可能会救他。 可容三就是救了。 祁兰看到信上,夏梓晗写着二人平安的消息时,眼泪就吧啦吧啦往下掉。 祁兰看完信,就派了一个小丫鬟去楚府,把祁玫叫到了店里来。 等祁玫离开店,回到楚家后,就和东方翼大师兄二人,展开了暗中调查。 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吓一跳。 原来,凡是褚家的势力范围之内,全部都有黑衣人在暗中监视着,而且人还不少,个个都武功高强,轻功了得,还擅长藏身,隐息,跟踪,监视,打斗,要不是东方翼和大师兄比他们内功深厚,被大师兄和东方翼察觉了出来,只怕都发现不了他们。 这么厉害的刺客,绝对不会是一朝一夕,就能训练出来的人。 “这群人,至少培养了十年,人数众多,能力非凡。”大师兄道,“狐狸手底下的人,也培养了七八年,可是,只要从安郡王府出来的人,都会被这群黑衣人掳走,然后消失。” “这次,褚家是遇到劲敌了,狐狸派出来的上百个暗卫都死在了那批黑衣人手里,还有楚琳手底下的人,也死了十几个,楚琳和狐狸现在都不敢轻举妄动,褚家也没人敢出门了。” 东方翼和大师兄查到这些消息后,都感到震惊,十分意外。 第1191章 老牌世家 对方势力太强,人又多,东方翼和大师兄查了两天,差点惊动了对方后,就没敢轻举妄动,只悄悄的给夏梓晗去了一封信,将这些情况告诉她。 暗室里,刚收到信的夏梓晗,将信递给了褚景琪看。 褚景琪的伤势养了三四天,伤口已经结痂,疼痛也减轻了很多,身子也能动一动,不过,还得趴着睡,且一个人起身不了,得人扶着才能下地。 今日,容三请的三日假期日子到了,一大早就去了皇宫当差,暗室里,只有夏梓晗和褚景琪两个人在,不过,容三倒是有良心,走前还特地端了两碟点心进来,另外又拎了一大锅鸡汤,放在小炉子上温着,让满室都散发着鸡香味。 褚景琪接过信,展开,视线在信纸上扫了一圈,等折上信纸时,他的一双眉宇就拧的死紧死紧。 夏梓晗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很是凝重,“阿琪,你说,这整个京城,有谁能在一夜之间调出这么多人,且还不被人发觉?” 褚景琪拽过夏梓晗,拿下她的手,自己的手抚上去,轻轻的帮她揉太阳穴,“京城里的水深着呢,很多老牌世家曾经都是赫赫有名,闻名遐迩的人家,他们要是跺一跺脚,皇上的心都能颤三颤,后来,许是怕树大招风,引招祸患,在一夕之间,五六个老牌世家都开始低调行事,不引人瞩目,时间久了,京城里的人都要快忘记他们曾经的不可一世,肆无忌惮来。” “这些世家大族都还在,他们表面上低调,可是,背地里却在养死士,府里头也养着一群护卫,他们若是出手对付我们褚家的话,我们定会被他们算计一个措手不及。” 这次,他们父子二人就被人暗中算计了个措手不及,连反抗都来不及,就被人刺伤了。 好在性命无忧,人还活着。 夏梓晗惊诧,扒拉下褚景琪的手,握在手心里当暖炉,“咱们国家不是明文规范不准死人养死士么,就是护卫,也不能超过二百人,他们怎么敢养死士,不怕皇上知道后,治他们一个藐视皇权,目中无人君的罪。” 褚景琪嘲讽一笑,“国家律例,那都是给怕它的人规定的,不怕它的人,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就算有人举报,那也得拿出真凭实据出来,没证据,一切妄谈。” 在京城里,很多大户人家都在偷偷养死士,就是褚家也没少养,可是,那都是暗地里的事,既然是暗地里的事,那就没有摆明在面上,就算被人知道,在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谁又愿意无缘无故的得罪人呢。 可是,这次遇刺,对方竟然能一次出来数百个死士,将他逼得不得不带着阿玉逃跑,这的确让他十分他惊讶,他心里也仔细的将京城里养了死士的人家一个个的去过滤,却没有一户人家能一下子拿出几百个死士对付他们父子。 可是,这事却有,还是事实。 褚景琪的一番话,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在京城,有权有势有地位的人就是规矩,没权没势没地位的人就得遵照规矩,所以,想要查出幕后凶手,就得先将有权有势有地位的人开始排查。 夏梓晗咬着唇,脸色阴鸷,“不管对方是谁,既然他招惹了我们褚家,那我们就一定不能放过他。” “血债血偿,天经地义,可目前是我们褚家的人只要一离开褚家大门,就会落入对方的人手里,让我们的人想要查出对方是谁都办不到。”夏梓晗沮丧的道。 而那些个落入对方手里的褚家人,不用猜也知道,下落肯定好不了。 而其中,除了狐狸手底下的一批暗卫外,还有楚琳手底下的十几个人。 那群人,是楚琳花费了很多功夫,才培养至今,每一个人对于楚琳和她来说都是一份至宝,一个家人一样的存在,没想到,年纪轻轻,最大的也还不到二十岁,最后竟然会死在了一群刺客手里。 真是,想想他们就心疼。 夏梓晗情绪低落了许多,她道,“东方翼和大师兄差点就被发现,东方翼就没再轻举妄动,阿琪,你说,要不,让东方翼师兄弟二人从京城里你认为最有可能的人家插起呢?” 既然不能从监视安郡王府的人身上开始查探,那就从京城里的大牌世家一个个挨着查过去,她相信,对方派出这么多刺客,总会露出点什么。 只要东方翼仔细查,一定会查到什么。 “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褚景琪道。 夏梓晗立马就给祁兰写了一封信,然后还夹了一张写有京城六大隐藏在暗中的大牌世家,还有京城里最有权势且敢对褚家动手的人家。 褚宣宇父子都是皇上的心腹,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敢对他们动手的人,整个京城只怕都没几个。 夏梓晗按照褚景琪所指,写出了五户人家。 萧家,吕家,何家,高家,还有赵家。 萧家,吕家,高家,这三户人家都是皇子的外家,是皇上嫔妃的娘家人,皇上如今病重,后宫里的嫔妃们每日都过的都胆颤心惊,忐忑不安,同时,他们也都盯着皇位虎视眈眈。 皇上病重,且宫里都在谣传,皇上已奄奄一息,就差咽下这口气,人就能归天。 皇上一旦死了,她们谁都想让自己的儿子来继承皇位,自己做皇太后,好继续荣华富贵一生。 可是,想归想,他们都是文臣人家的女儿,娘家权势不大,且手上又没掌握兵权,就算想要拼命搏一搏,那也得打的过人家。 所以,为了权势,为了兵权,这三家人很有可能会不要命的对褚家出手,因为,整个大盛国,除了二王爷外,就只有褚家的兵权最多。 二王爷整日待在宫里,她们就算想要对二王爷下手,也找不到机会,所以,他们想要兵权,就只能对褚家父子下手。 何家是萧家的姻亲,萧国丈的岳家,也是先皇后的外家,萧炜的事,褚宣宇也参与其中,可以说,萧炜的死,跟褚宣宇脱不了关系,这件事一旦被人查不出来点蛛丝马迹,那何家的女儿疯了,外甥死了的仇,指不定就会算在褚宣宇的头上。 所以,褚景琪思来想去,就把何家也列为了其中。 第1192章 嫡出长公主 至于赵家,乃是四十年前,大盛国赫赫有名的武将世家,只因赵家死去的老太爷和褚老太爷之间有了嫌隙,在战场上,还差点把褚老太爷给害死。 褚老太爷虽命大,活着回来了,可他两个弟弟却被赵家的人给害死了,褚老太爷回京时,就将一沓子查出来的证据摆在了皇上面前。 罪证确凿,无从抵赖。 赵老太爷被当时盛怒中的皇上一剑砍杀,不过,念在赵家立功不少,赵家其他人全都被革职,永世不得录用。 虽说留了他们一条命,可是,自此以后,赵家就渐渐没落,至今,已烦人问津。 褚景琪会将赵家写进去,是因为,西城赵家和褚家是不共戴天之血仇,褚家的人不会忘记,赵家的人更不会忘记。 赵家这几十年都低调行事,甚至从来都没出现在世人眼前过,但褚景琪不相信,赵家的人能忘记这段血仇。 而且,当年,赵家军战功赫赫,可不比褚家军的名声低,若不是当年的赵家老太爷一念之差,害死了自己,也害了整个赵家的话,褚家军还不一定能比得过赵家军厉害。 平心而论,若他是赵家的人,他死也不会甘心就这么让褚家的人屡建奇功,功不可没,在皇上跟前得脸,在百姓面前得民心,且将日子一年过的比一年好,家财万贯,盛世荣华。 他是赵家人,他也不会甘心。 不甘心,就只有杀了褚家两个当家的人。 只要褚宣宇和褚景琪一死,褚家老的老,幼的幼,全都是老弱妇孺,蜂营蚁队,乌合之众,那就无足轻重,何足道哉。 褚景琪这么想,就把赵家列为第一个查探对象。 东方翼从祁兰那里接到信后,就悄悄的打听赵家的事情,和大师兄两个人,日夜监视着赵家人的一举一动。 监视了两天,赵家的人并无有任何诡异异象,东方翼就和大师兄商量,“没发觉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们今晚上换一家吧。” “嗯,那就去萧家,萧家的孙子前些日子不是去了么,听说这里面还有二王爷的手段,萧家如今和二王爷已是面合心不合,萧家是褚景琪最大嫌疑人之二,我猜测,萧家的可能性最大。”大师兄仔细分析道。 他这么一说,东方翼就立马决定,撤出赵家,直接去了萧家。 东方翼和大师兄在日夜忙着查凶手,夏梓晗则在暗室里,仔细的照顾受伤的褚景琪,而皇宫里,则迎来的皇上等人期盼已久的天师。 天师去了江南,才刚下船不几天,就被皇上的人找到了,天师又上船回来,谁知道,遇上大雪,江上被冻住,他们就由水路改走陆路。 祸不单行,沒两日,他们经过一座山时,遇上了雪崩。 好在一群人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在雪山压下来之际,所有人都逃过了一截。 只是,他们却被阻了路。 皇上的暗卫就拿了皇上的令牌,去是当地政府,领了一大帮官差们来清路,清理了十来天,路才总算是通了。 等赶到京城时,才会这么晚。 见到天师,还没等天师坐下来,太后和皇后就哭了,特别是楚枂,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巴巴的求着天师救皇上一命。 楚枂已经被白神医证实怀了孕,只是皇上病重,皇后却在这种节骨眼上怀上了皇上的子嗣,这要是传出去,不亚于在后宫和京城里扔下一颗炸弹。 这个孩子来的很是时候,又不是时候,他就像是一把剑一样,悬在了楚枂的脖子上,只要楚枂稍微一动,很有可能就会要了楚枂的命。 太后担心她的安危,就下了禁口令,除了白神医,二王爷,太后,和皇上皇后几人知道外,没人知道。 就连伺候皇后的宫女公公都没人发觉。 楚枂怀了身孕,她很是高兴,可是,日日见到皇上受苦,她又很是担心,她不想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爹爹,还得卷入朝堂又一轮改朝换代的旋涡中去。 所以,天师的到来,不亚于她的救世主。 楚枂哭的不能自己,甚至不顾自己尊贵的身份,下跪求天师,让天师很是动容。 “起来吧,总得让老衲见一见皇上,才好答复你呀。”天师一挥手,楚枂的身子就控制不住的往上直起身来。 她万分讶异的抬头,看向天师。 天师也正目不转睛的打量她,过了良久,天师就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突然哈哈大笑,“当初在安郡王府,老衲就看出了你命格贵不可言,乃一国之母之相,没想到,仅仅一年不到,咱大盛国嫡出长公主都要临世,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嫡出长公主?”楚枂愣愣的抚上自己的小腹。 原来,肚子里竟然是一件小棉袄,真是好,这样,她的孩子是不是就不会介入到朝中之争去? 虽然,这会让太后失望,可她却很喜欢。 太后是有点儿失望,但更让她惊讶的是,“天师,你是不是说错了,皇后肚子里的就算是公主,也不会是嫡出长公主,只是嫡出二公主,先皇后生有一位长公主在呢。” 虽然,那个孙女整日里蔫头吧脑,不招人喜欢,她也确实不怎么喜欢她,可到底那是先皇后给皇上留下的唯一血脉,霸占着一个长字。 这么利害的赵家人,使得一手家传好枪法,比褚家传家武功也不相让。 萧家仗着先皇后的势,一直都看褚宣宇不顺眼,而且,这次萧家的事情,褚宣宇也参与其中,萧家的人不敢对付二王爷,说不定就会拿褚宣宇开刀呢? 天师垂着眼,双手合十,嘴里念叨,“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只看到皇后肚子里的乃是千金之躯,大盛国嫡出长公主,其他,天机不可泄露。” 太后嘴里就像是被塞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天师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她问了,天师也不会开口。 太后叹了一口气,正要问楚枂肚子里的孩子可还健康时,门外,小宫女来禀,说是皇上醒了。 第1193章 喜极而泣 天师见到皇上时,脸色骤然变色,“大胆妖孽,胆敢在皇上身上下降头。” “什么,大师,你说皇上是被下了降头?”随后进来的太后,大惊失色,“可看到是何种降头?” 无尘大师之前给皇上看过,因为他道行浅,只能看到皇上中了诅咒,却看不出皇上是中了何种诅咒。 而降头,就是诅咒的一种,也是一种巫术。 降头的种类也繁多,有飞头降头,有无毒降头,还有爱情降头,小鬼降头,而降头中,又以血咒最为厉害,以飞头降头最为功力最高。 皇上中的降头,是降术中最为普通的一种,剜心降头,只要知道对方八字,对方咒语,就算没有法力的巫师都能轻易施法。 皇上虚弱的身子晃了晃,恼恨道,“原来是被人下了降头,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位妖魔鬼怪,竟然这么恨朕,恨不得让朕日夜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太后则担心的问天师,“大师,皇上身上的降头可有解?” 天师捋了捋胡子,目光看向皇上,“凡降头,鬼作崇,可到其墓上,用黑狗血淋之,术必败。” “鬼?”太后脑袋晕了晕,“怎么又是鬼作祟?难不成,我们皇宫又招惹了什么污秽邪物?” “那倒没有。”天师一进皇宫,就特地观察了一下皇宫风水,风水很好,没有被破坏,皇上的紫气鸿运也在,没有消失,唯一的就是紫气鸿运上面悬了一层乌云。 二王爷就道,“天师,皇上被鬼作祟,可却不知是哪一方的鬼魂,其墓在哪儿?” 要是不知道恶鬼的墓碑在哪里,那这降头岂不是就破不了? “不知道也不要紧,还有别的方法可解皇上身上的降头。”天师说着,就看向皇上,“不过,得先委屈皇上几日。” “只要能解朕身上的降头,朕不怕委屈。”皇上道,别说委屈,就是让他下跪三天三夜,他也在所不惜。 “嗯,那好,皇上就跪在佛祖面前,念心经三天三夜,等时间到了,老衲自会为皇上除掉皇上身上的降头。” 皇上愕然,他心里才这么想,天师就说了出来,还真是要跪三天三夜啊? 就他这幅虚弱身板子,三天三夜,真能受得住? 不过,不管了,只要能除掉身上渗人骇然的降头,别说跪三天三夜,就是跪十天十夜,他也得硬着头皮上。 皇上当即就吩咐公公,提前摆了半个时辰的晚饭,等他吃完晚饭后,没有回小黑屋,而是直接去了佛堂。 按照天师的方法,皇上跪在了太后经常念佛抄经的如来佛祖佛像下面,脑子里摈弃一切杂念,嘴里开始念着心经。 一开始,他还有些担心降头会发作,心经念的有些不专心,可念着念着,他的脑子里就出现了一连窜的文字,那些文字,就是心经。 他顺着那心经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下去,心也慢慢的完全静了下来,等到他念了不知道多少遍,念累了,口渴了,他睁开眼,想要喝杯水再继续念,可起身后,一转身,就瞄到了佛堂角落的沙漏。 竟然过去两个多时辰了,怪不得外面天都黑了。 咦…… 皇上身子一怔,愣愣的看着那沙漏,在确定没有看错时辰后,皇上突然哭了,哭了半响,又突然笑了。 一阵笑,一阵哭,激动的不能自己。 “皇上,你怎么样?还好吧?” 直到外面传来皇后担忧的声音,皇上才抹了一把眼泪,做出了佛堂。 楚枂正站在佛堂门外,皇上一出去,她就上前两步,仔细的打量皇上,“怎么样,身子骨还能不能撑得住?” “枂儿……”皇上双手一展开,把楚枂抱入怀中,“今晚上,我没发作,没疼。” “没疼了?”楚枂一愣,然后抱着皇上,喜极而泣,“太好了,皇上,太好了,总算不疼了。”哭的比皇上之前还激动。 皇上忙搂着媳妇哄道,“枂儿,快别哭了,小心身子。” “嗯,我不哭,不哭了。”楚枂抹了一把眼泪,她道,“皇上口渴了吧,我已经吩咐宫女泡了金银花茶水,润喉的。” “呵呵,我家枂儿就是贤惠。”皇上抱着楚枂,心满意足,幸福美满。 皇上不敢多和楚枂纠纏下去,怕心脏又会疼起来,他喝了两杯水,上了茅房后,又匆匆返回佛堂去念经。 他还嘱咐楚枂,“枂儿,我还得念满三天,你就别站在这里等我,你现在可是双身子,不能久站,这天气也冷,你站在这里时间长了,会冷着我们家公主的。” 皇上已经从楚枂的嘴里得知她怀的是个女孩。 皇上听说是女孩,不但没失望,还异常高兴,嘴里还念叨,“朕太英明神武了,女儿在肚子里,就给她找了一个绝世好夫君,嗯,改日朕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阿琪楚玉,他们的儿媳妇再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到时候,得让他们带着我的女婿来见见我的宝贝闺女才是。” 楚枂听了,都忍不住抚额。 要知道,她家小主子最讨厌的就是给两个小少爷定娃娃亲,之前廖芳怡和窦四还曾经为了定娃娃亲的事争执过呢,现在,皇上竟然和郡王爷私下就将两孩子的娃娃亲定下了,也不知道小主子知道后会有多生气。 见皇上两个来月难得一次高兴,楚枂欲言又止,怎么也张不开嘴泼他凉水,罢了罢了,就当作不知道这件事好了。 且能和小主子做亲家,她很喜欢,梦寐以求呢。 皇上在佛堂里念了三天三夜的心经,而二王爷也没闲着,他按照天师的要求,派人满京城抓黑狗,抓了三日,才抓到了一条黑狗。 二王爷说,“天师,这大雪天,外面都没有狗出没,这只黑狗,还是银麟卫的人去乡下,花了一百两银子在人手里买下来的。” 说着,二王爷又担心一条狗不够救皇上,又道,“要是一条不够,银麟卫他们还在抓,只是这大雪天,外面冷,没有野狗出没,家狗也窝在屋子里不出来,委实难找了些。” 第1194章 反噬 且天师要的黑狗,还是一根杂毛也不准有纯黑色的狗,且还只能是公狗,这样的狗本就不多,银麟卫的人找了三天才找到了这么一条。 狗并不大,是一条小狗,就算是杀了吃肉,也炒不到几盘。 天师皱起了眉头,道,“先将它放血,若是能有半盆血,也就够了。” 整只狗杀了连血带肉,也就一盆,怎么可能能放出半盆血。 二王爷就下了死令,让银麟卫的人加大范围寻够,他冲自己女婿吼道,“皇上傍晚出佛堂,若是再找不到第二条狗,告诉他们,就全都别回来了。” “知道了,岳父。” 事关皇上生死,他们也着急啊,可是寻遍了整个京城都没能找出第二条符合天师条件的狗。 黑狗有很多,可一根杂毛也不能有的黑狗却少之又少。 楚月熙摸了摸鼻子,赶紧找狗去了。 两个时辰后,太阳已落山,眼看就要到皇上出佛堂的时间,可银麟卫还没把黑狗找来,二王爷心里急,可也不能就这样等下去。 他跺了跺脚,站起身,匆匆赶去佛堂,在门口等候皇上出来。 佛堂前面,天师已然在等着,而他的脚边,就放着小半盆鲜艳的血,和一小截血淋淋肉乎乎的东西。 二王爷走近,目光落在肉乎乎的东西上面,定睛一看,老脸顿时抽了抽,目光移向别处。 “还有一刻钟。”天师对二王爷道,“黑狗血不够,时间又已块到,这降头能不能除掉,这次,只能看皇上的运气了。” “皇上紫微星君下凡,定能遇难呈祥。”二王爷咬着牙道,他是在告诉天师,又似乎是在告诉自己,皇上不会有事。 二王爷的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阵马蹄声。 二王爷大怒,“大胆,谁敢在皇宫纵马飞驰?” “二王爷,是楚指挥使。”李公公眼尖,老远就看到了穿着一身银麟卫蟒服的楚月熙。 等到楚月熙的马到了跟前,二王爷刚要训斥女婿几句,就传来了楚枂惊喜激动的声音,“楚指挥使,这两只黑狗来的太及时了,快,让人杀狗放血。” 二王爷这才看到,楚月熙的马背上,还搭着两只大黑狗,二王爷一喜,也等不及吩咐侍卫了,他亲自拽下一只黑狗,抽出楚月熙随身配戴的长剑,往狗的脖子上划了一下。 黑狗血顿时如泉涌一样喷了出来,天师忙拿着盆来接,嘴里还道,“二王爷,这可是驱邪赶魔的宝物,可不能浪费了。” 大狗的狗血很多,把盆子都装满了,血还在流,二王爷又忙吩咐宫女拿了一只盆来接着,而天师端着那满满一盆还带着热气的鲜血,站在了佛堂门旁边。 时间一到,皇上拖着疲累的身躯,一瘸一拐的从里面走出来。 刚踏出佛堂门,兜头浇来一盆水,皇上下意识的就要躲开,却听到天师大喊,“你有降头,我有狗血,降头下去,降返给你。” 盆子一扔,天师忽又拿了一样什么东西,在皇上的脑袋上狠狠抽了三下,连接说了三个,“你有降头,我有狗血,降头下去,降返给你……” 天师念完三遍后,就将手上的东西塞入了一个荷包里面,也不管上面有没有沾上血迹,就那样扔给了皇上,道,“挂在身上,不管沐浴,还是睡觉,都不可摘下。” 皇上现在对天师的话是绝对遵从,他二话不说,就把血淋淋的荷包挂在了腰间,不过,看到自己明黄黄的龙袍上竟然被喷了血,而且血水还在低落,从他的头上,脸上,下巴上,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皇上的脸就黑了。 等鼻间闻到一股股血腥味从自己身上传来时,皇上都想要作呕。 实在太难闻。 不过,天师还不放过他,叮嘱他道,“半夜子时过后,才能沐|浴换衣,切记切记。” 半夜子时之前,是恶鬼最猖狂的时间,那个时候,阴气最重,而黑狗血和乌狗鞭都是至阳驱邪之物,皇上带着,对目前身子虚弱的皇上有好处。 皇上苦瓜脸一皱,“这味道真难闻。”且还不准他洗|澡,要带着这身味道待几个时辰,呜呜…… “皇上,想要保命,难闻你也得憋着。”楚月熙幸灾乐祸的道。 楚枂本也想安慰安慰他,可她才上前几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她胃里面就跟装了一条鱼在捣乱一样,翻江倒海,实在是难受。 憋不住,张嘴一吐,把中午饭都快吐出来了。 皇上大惊,就要上前,楚枂苦瓜脸道,“皇上,别靠近,我……我这是正常现象,你不要担心。”孕妇怀了孩子,都会吐一阵子,当初,她家小主子可没少吐。 在场的白神医走过去,替她把脉,过了一会儿,放下她的手腕,对皇上点了点头,“无碍,只是孕吐而已,多食用一些酸涩果子,反胃就能下去一些。” “快,给皇后准备新鲜的酸果子,没有,就去树上摘。”皇上就吩咐李公公。 李公公欲哭无泪啊。 这大雪天,去哪里摘酸果子啊? 他就想起了每年过年前,褚家都会派人送来几筐新鲜水果给皇上和太后吃,说是楚玉郡主在城郊外有个果树林暖房,冬日树上也能长果子。 李公公就连夜派皇宫侍卫出宫,去找褚家要青果子去了。 而皇上这里,一群人移步去了大厅。 楚枂是孕妇,刚才又吐了一阵,实在是难受,太后和皇上都坚持让她下去休息,不用她陪着。 其实,皇上跪了三天三夜,念了三天心经,也早已又累又乏,好像去睡觉,只是身上味道难闻,且还不能洗|澡,就这一身血淋淋,蔫嗒嗒的,他去了床上,也会睡不着,还会弄脏了他和楚枂的床,索性,他就撑着陪二王爷和天师在大厅里聊天。 而就在皇上身上的降头被破了的那一刻,远在五指峰修炼的乐樱,遭到反噬,心脏难受,张开嘴,哇的一声,就喷出了一口鲜血。 脸色煞白,娇|躯轻颤。 第1195章 罚 皇上身上的降头被破除,心情很好,可一想到褚家父子同时遇刺之事后,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皇上问二王爷,“凶手可查探出来了?” 原来,在褚家父子遇刺当晚,皇上就收到了消息,随即就派出了金麟卫的人在暗中调查。 可是,对方的人太狡猾,金麟卫的人查探了三四日,也就抓到了几个死士,还没等审问,人家就咬破了牙根里的毒馕,死翘翘了。 白忙活了一场。 提起这事,二王爷的脸色也不好看,气的拍了一下高几,“那些个人简直要翻天,你只是病个几日,他们就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太无法无天了。” 褚宣宇和褚景琪是谁,那是大盛国的大功臣,是皇上跟前大红人,大盛国百姓们心目中的大英雄,百姓们如今能安居乐业,丰衣足食,这都是褚家父子二人的功劳。 虽说,他也曾去过关外打过仗,也出了不少力,损了不少兵马,可是,不得不平心而论,褚家父子的功劳比他大多了。 而这样一对对大盛国有恩,战功赫赫的大将军,竟然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围攻,这些人,也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不把他这个二王爷放在眼里了。 皇上嗤笑,嘲讽的扬起唇,“呵呵,或许在背地里,他们都在期盼着朕早点死,也好让他们早点扶持自己看中的皇子上位呢。” 这两个月,他病的奄奄一息,一次都没出现在臣子们的面前,外界只怕早就在传他病的快要死了吧。 只要他一死,没有嫡子的他,名下几个庶子就成了继承皇位的对象,而这种时候,只要有野心的大臣,就会重新下注,棋盘全改。 从龙之功,谁都会想要一份,可这样的功劳,可遇不可求,而他们遇到了,自是会孤注一掷。 不过,为了野心,就敢派人刺杀对大盛国所有人都有恩的褚家父子,那这群人,不管出于目的为何,都该死。 “哼,一群只会暗地里玩弄权术的弱鸡。”二王爷不屑的讥讽道,“有本事,跟本王明刀明枪的来打,本王保证会将他们全都送去见他们的老祖宗。” 这种明明知道有人要杀你,却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二王爷真心同情褚宣宇父子,又很气背地里下手的人。 “加派两百金麟卫,一定要将这件事彻查到底。”皇上阴阴的下旨道,“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那么大胆,要取走阿琪和郡王爷的命。” 而褚景琪逃到容家的事,皇上是在褚景琪失踪三日后,容三当差时,悄悄给皇上传了信,皇上才知道的。 知道褚景琪两口子都平安,皇上提心吊胆了三日的心也落了地,而后,二王爷就把容三叫到跟前,狠狠把容三给骂了一顿,说他早知道褚景琪两口子的下落,却迟迟不告诉皇上,非得皇上忐忑不安的担心了三日后才告诉,二王爷就罚容三大冬日光着膀子,在皇宫里泡了十圈才罢休。 容三救了褚景琪两口子,二王爷不但没有奖励他,还罚他,是因为那三日,皇上因担心褚景琪两口子的下落,影响了心情,在发病时,好几次,人都休克过去了。 当时,小黑屋里的侍卫还以为皇上死了,吓得打开门喊白神医好二王爷,那次,楚枂还差点动了胎气。 所以,二王爷十分气恼容三,既然救了褚景琪楚玉,却没有第一时间来报信。 容三大冬日在雪地里,光着膀子跑了一整日,冷的浑身都快成了冰棍条,回到家后,他就怒气腾腾的去找褚景琪撒气。 他不舍得跟夏梓晗撒气,就跟褚景琪撒气。 “老子救了你,没有好处就罢了,还被罚了,你……你简直就是我的灾星,每次遇到你的事,我就没个好。”容三气的在褚景琪的木榻周围跺脚,“褚景琪,我可告诉你,等你出去了,你得去皇上跟前为我说两句好话,怎么地也得让皇上夸赞我一句半句的,不然,我就跟你没完。” 竟然让他去皇上跟前为他说话? 这容三,没傻么? 褚景琪鄙夷的冷睨着他,嘴唇微微扬起,心想,就这么一个奇葩还想跟他抢阿玉,切……阿玉冰清玉洁,温柔贤淑,就是再重新投胎,也不会不喜欢上这么一个奇葩。 “你……你那是什么眼神?”容三见褚景琪竟然敢鄙视他,真是岂有此理,“你等着。” 容三指了指他,就气匆匆的走了。 晚上容三送进来的饭食,没有补汤,也没有肉,全都是小炒素菜,油淋油麦菜,孜然甘蓝,清蒸粉藕,清炒杂蘑,菠菜豆腐汤……四菜一汤,全都是素的,一点儿荤腥都没有,这对于食肉者褚景琪来说,简直就是食不知味,寡淡的一口都吃不下去。 夏梓晗倒是喜爱极了,吃的津津有味,喝了两碗汤,还吃了一碗饭,菜也被她吃了一多半。 褚景琪眼神幽怨道,“阿玉,为夫又不是兔子绵羊,不能都吃些素菜吧,等容三进来,你跟他说,准备三斤卤牛肉怎么样?” “你中午不是才吃了四斤卤牛肉么?”夏梓晗从碗里面抬起头,瞪向他,“阿琪,你受伤了,确实是需要进补,可也不能光吃肉不吃素,你得多吃清淡的,荤素搭配,正好,你中午全都吃肉,这晚上,就全部吃素吧。” 说着,夏梓晗还好心的夹了好几筷子菜放他碗里,催促他快点吃,“你再不吃,都让我吃了,你就没吃的了。” 这是暗室,可不是玉琼苑,晚上饿了会有丫鬟给他们准备吃的,在这里晚上饿肚子,就得忍着。 褚景琪的眼神更加幽怨了,“阿玉,你竟然护着容三,也不帮为夫?” “哪有什么护不护,我是为你着想。”夏梓晗气的夹了一筷子菜,直接送到褚景琪嘴边。 媳妇喂的,褚景琪就是再不喜欢,也要张开嘴吃,何况,容家的厨娘手艺不错,这些菜虽说都是素菜,可味道确实做的很好,这也是夏梓晗没少吃的原因。 第1196章 赵家 银麟卫,褚家暗卫,和东方翼师兄弟,三方人马同时出手,调查幕后真凶。 因敌在暗,他们在明,案子查起来,对他们十分不利,他们只要一现身,隐藏在暗处的黑衣刺客就会出来掳走他们,带到一个隐秘偏僻的地方给杀了。 因此,褚家损失了不少暗卫。 就连银麟卫,都有四人落在了对方手里,不知去向。 不过,想也知道,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后来,褚景琪密信狐狸,让自己的人也由明转暗,全部转到了暗处,在暗处调查此事。 对方不是喜欢躲迷藏么,那咱们都来躲迷藏,不但躲迷藏,还有馅料。 故意派出一两个褚家暗卫大刺刺的从安郡王府离开,引诱黑衣刺客上钩。 等黑衣刺客一现身掳人,而早早就躲在一旁暗处的其他褚家暗卫和银麟卫,东方翼等人,就会群拥而上,将人抓起来。 利用这一招,一天之内,他们抓了不少人,基本上,把隐藏在安郡王府四周监视安郡王府的黑衣刺客抓了三分之一。 只是,遗憾的是,那些黑衣人一被抓,就会咬破牙根上的毒馕自杀,根本就不给机会让人审问。 大家忙了一天,除了弄死了几十个黑衣刺客外,案情并无一点儿进展。 晚间,好不容易又引出了一群黑衣刺客,这一次,在抓到他们之际,有两个黑衣刺客被东方翼和大师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卸掉了他们的下巴,让他们想毒死自己都不能。 楚月熙见终于有审问的人,立马将两人提至到天牢去,泼热油,抽辣鞭,烙小弟弟,拔指甲等各种心狠手辣的刑法都用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最后,其中一位终于熬不住,供出了赵家。 一炷香后,被画押了的供词,就呈到了皇上面前,皇上拿着仔细看了一遍,惊诧道,“什么,凶手是赵家?哪一个赵家?” 皇上想了半响,也想不出京城有哪一个姓赵的大户人家,有那个能力能一下子弄出几百个上千个黑衣刺客。 一旁的二王爷,默了默,问道。“是不是西城赵家?” “咦,二王叔知道?”皇上看向二王爷。 二王爷就道,“也难怪皇上不知道赵家,这件事,还要从四十年前说起……“ 二王爷吧啦吧啦,就把赵家和褚家的恩怨,一一说了出来。 那时候,二王爷已经是个少年皇子,也经常会跟在他父皇身边参与一些朝事,对于赵家和褚家的明争暗斗,二王爷记得十分清楚。 当年,赵家过世的老太爷在大盛国和鞑子的最后一战,即将战赢之际,害死了褚老太爷兄弟几个。 事后,赵老太爷不但不愧疚,还独享了那一次褚老太爷立下的战功,并且在皇上面前状告了褚老太爷,让皇上误会褚老太爷,死了,连个奖赏都没有。 谁知道,正在赵家的人得了赏,张灯结彩之时,褚老太爷竟然活着回来了,且还带回了一大堆证据,直戳赵老太爷。 皇上见了证据后,气愤难当,当场就砍杀了赵老太爷。 也因此,赵家和褚家结下了不解之仇。 二王爷说完了两家的恩怨,还分析道,“因这几十年,赵家低调行事,家境也是一年不如一年,渐渐的淡出了京城人的视线中,大家也就都把赵家给忘记了,可是,血海深仇,当事人哪里是那么容易忘记,且褚家父子这几年立下了数次赫赫战功,以足够刺伤赵家人的眼睛。” 所以,赵家人会对褚家的人出手,是早晚的事情。 皇上听了,就气的猛拍身前的案桌,“以前的恩怨,那都是赵家的人咎由自取,自作自受,若不是他们算计褚家的人在先,又怎能被褚家老爷子抓到把柄,这事,又岂能都怪到褚家人的头上?” “皇上,人家可不那么想。”二王爷道,“赵家的人一向自私自利,心胸狭隘,当年,鞑子进犯,皇上下旨赵家军和褚家军一同御敌,将鞑子赶出大盛国境地。” “那时候,褚家军处处比赵家军高一头,将赵家军死死压一头,而赵家军却处处不服气,总是找褚家军的麻烦,褚老太爷人宽容大方,很多时候,也就没跟赵家人计较,这样,反而存托的赵家的人跟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处处惹人笑话,因此,赵家的人十分怨恨褚家的人。” “那一次的战斗,赵家人一心想要在褚家军之前出风头,成为大盛国第一军,可是,结果相反,赵家军打前锋,却连输两次,死了不少人,后来,褚家军出兵,才给大盛国赢了几次。” “褚家军又一次在赵家军面前出尽了风头,阻了赵家人想要成为大盛国第一军的路,赵老太爷就费尽心思,在最后一战时,挖了一个坑给褚老太爷跳,害死了褚老太爷的亲弟弟。” “虽然,褚老太爷活着回来后,把赵家人害死褚家人的证据呈现给皇上,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在赵家人的眼里,褚老太爷就是把他们从天堂拉到地狱去的魔鬼。” “赵家的人心胸狭隘,不会去想自己的错在先,只会想褚家人将赵家的人害的永生永世都不得入朝为官,让赵家的人失去了赵家军,也失去了滔天的权势,你说,他们焉能放过褚家的人?” 楚月熙听了半天,才总算明白了,“原来,这个赵家还大有来头呢?” “可不是么,当年,要不是褚老太爷命大,活着回来了,那么,今日的褚家,很有可能就是赵家。”二王爷道。 当年,褚老太爷的弟弟死了,也没能留下一个子嗣,而褚宣宇当时才十来岁,还没成器,若褚老太爷也死了,那褚家也就完了,就算是等褚宣宇长大了,成器了,可到那时候,只怕褚家军早就分崩离析,被其他势力分食吞噬了,那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安郡王府。 皇上哼了一声,脸色十分难堪,“不管赵家是什么样的,他们今日胆敢刺杀朝廷命官,那朕就不能轻饶了他们。” 第1197章 当枪使 再听说了赵家和褚家的恩怨后,得知幕后凶手是赵家人,皇上就不无意外,不过,赵家既然能一次性弄出了这么多黑衣刺客来,那就表示,赵家的人其实在暗地里早就有预谋,早就在筹备,只是,安郡王府如今权势滔天,褚家父子武功又高强,想要刺杀他们父子,又岂是易事。 或者说,赵家的人会趁着他病重之时,刺杀褚家父子,或许,这不会是一个巧合,或许,就是一个阴谋。 思及此,皇上立即对楚月熙道,“楚月熙,再去继续审问,赵家趁着朕病重之时出手对付褚家父子二人,朕认为,这不会是巧合,幕后肯定还有人在策划,楚月熙,你一定要撬开那两人的嘴,朕一定要知道究竟是谁要至安郡王父子死。” 自己的心腹将臣被人刺杀,父子二人双双重伤在床,阿琪更惨,被人逼的连家都不敢回,躲在容三家里,也不知道伤势怎么样了。 皇上思及此,就是一脸怒容,下旨要将此事彻办到底。 二王爷惊诧,“皇上,您的意思是,背后有人在拿着赵家人当枪使?” “虽然只是猜测,但不无可能。”皇上揉了揉身子虚弱带来的头疼,眉宇皱了皱。 楚月熙就道,“皇上,岳父,如果我是赵家人,有人找上我,承诺目的达成后,将恢复往日赵家军的辉煌,那么,我就算拼死,也会甘愿冒险赌一次。” 赵家人之所以恨褚家人,其中一小部分原因是赵老太爷被皇上砍杀之事,而另一大部分原因则是,他们赵家永生永世都不得入朝为官。 要知道,对于一心想要成为大盛国第一军,想要掌握全部兵权的人来说,突然有一天,兵权没了,梦想没了,连实现梦想的机会都被剥夺了,你说,赵家的人会不会对褚家的人心怀怨恨? 可惜,褚家权势滔天,赵家的人就是想要对褚家人动手,且事后能洗干净自己,也非易事。 但是,如果有一天,有人对他们说,只要他们杀了褚家父子,不但保证不会累及到赵家人,且他们的梦想还能完成,你说,赵家的人能拒绝得了这个誘惑? “月熙,父王和你一起去。” 二王爷也感觉此事不会是这么简单,很有可能幕后还有一条毒蛇未被他们揪出来。 他想了想,就决定跟楚月熙一起去天牢。 皇上站起身,一脸疲惫,“你们去吧,有消息尽快来报,朕先去休息了。” 这幅身子骨被整整折腾了两个月,降头虽然被除了,心脏也不会疼了,但垮了的身子骨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调理回来的。 好在,他身边还有一个白神医在。 皇上走进内殿,见楚枂已经准备了一大锅药膳,他笑了笑,道,“才喝完一个时辰,枂儿,你这是打算拿朕当猪养呢?” 不是睡,就是吃,他都感觉自己快变成那啥了。 “皇上这么瘦,得尽快把失去的肉补回来才是。”楚枂快手快脚的上前扶着皇上在桌旁坐下,又手脚利落的给他盛了一碗药膳,摆放在他面前,“皇上,药膳凉了就不好喝了,你快趁热喝。” 自从皇上病好后,侍候皇上一些轻快的活,都是她自己亲力亲为,不假手于她人。 皇上总是说,“这些让下面人来做就行,你现在是双身子,可不能累着了。” 然后,会怜惜的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吩咐旁边宫女,“再盛一碗上来。”逼着楚枂陪他一起喝下药膳。 白神医说了,这些个补身子补血的药膳,楚枂喝了也有好处。 这段日子,楚枂因担心皇上的病,吃不好,睡不着,人也跟着瘦了一大圈,好在她从小习武,身体底子打的结实,就算瘦了,也不显虚弱。 但皇上见了,还是心疼她。 皇上喝完了药膳,就去了休息了,等他醒来时,已经天黑,楚枂告诉他,“二王爷和郡马爷在偏殿等候,皇上要不要去见他们?” “等了多久,枂儿,你怎么不叫醒朕。”皇上听到二王爷和楚月熙来了,就赶紧下了龙床。 被责怪了的楚枂,忙拿着早就准备好的龙袍,侍候他穿上,“来了有小半个时辰,二王爷见皇上睡的香,不让妾身叫醒皇上。” 语气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委屈和失落。 皇上着急自己小主子的案情,自己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皇上责怪她呢。 皇上穿好衣服,就匆匆去了偏殿,楚枂就亲自收拾床铺,看的一旁的宫女眼睛皮子猛跳。 “皇后,你歇着吧,这些活还是让奴婢们来做吧。” 呜呜,皇后把活都抢走了,让她们这些个宫女们整日里跟一段木头一样矗立在旁边,看他们秀恩爱,好不自在啊。 “不用,你们要是站累了,就去外殿坐会儿吧。”曾经做过丫鬟的楚枂,也知道丫鬟站一天会有多累,所以,她十分怜惜自己身边的宫女,总是会找机会让她们去歇息。 对于这,宫女们都十分感激楚枂,甘愿死心塌地的侍候她,只是,这几日,打从皇上好了后,楚枂就总抢宫女们的活计干,弄的宫女们好像都成了多余的一样。 就象现在,楚枂话落时,已经手脚利落的叠好了床铺,让走过去的宫女眼巴巴的瞅着。 或许是从小习武,身体底子好,怀了身孕的楚枂,身子好的很,没有一点儿不适感觉,就连孕吐,也就那日闻到了血腥味,吐了一回,过后也就不吐了。 要说有感觉,只是比以前容易犯困,白神医说这是孕妇正常反应,有的孕妇就嗜睡,特别嗜睡,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不过,到了生产时,就容易难产。 想要以后顺产,生孩子容易,孕妇就得多运动才行。 楚枂双身子,现在不宜去练武,所以,她就从宫女手里抢着一些不重的活计来干,也当是运动了,还能亲自侍候皇上,跟皇上多亲近亲近,一举两得,楚枂做的很是开心。 偏殿里,二王爷将从黑衣刺客嘴里撬出来的证供词,一一呈现给皇上看。 第1198章 罪证 皇上看完后,那叫一个怒火滔天。 “反了反了,朕只是病了一场,他们就敢生出这么多的心思来,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皇上把几张供词拍在桌上,气急败坏道。 二王爷道,“皇上,刺杀安郡王父子的案子也算水落石出了,接下来,你打算如何惩治凶手?” 皇上想了想,就道,“这事,暂时不宜伸张,三日后,重启早朝,朕要当着数百个文臣武官的面,撕开他们的嘴脸。” “好,那臣现在就去安排。”二王爷道。 皇上看了一眼昏暗的窗外,道,“二王叔,这事不急,重启早朝的事,等两日后在下旨下去,这一次,朕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两日后,皇上病好,要亲自上早朝这消息一发出去,就惊了数百上千个大小文武百官。 皇上病重时,文武大臣们就整日坐立不安,心惊胆颤,就怕皇上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后来,皇上病的日子久了后,有的人就坐不住了,开始在暗地里站边入党,打算等皇上一死,就扶持年幼的皇子等位。 在这种时候,大家都想要一个从龙之功,用来照耀家族,将家族发扬光大,光宗耀祖。 可如今,皇上病好了,他们从龙之功的希望没了,不但希望破灭,且这事被皇上知道后,还会被皇上猜忌。 要知道,皇上一旦起了猜忌之心,那么,不管是谁,以后想要再得皇上信任,就会难上加难。 换一句话就是说,皇上不信任你了,以后,要不就是被皇上找个借口撸了你,要不就是待在原位上,一直到告老还乡,总之,不但希望破灭,前程也被毁了。 那些个偷偷站边入党的大臣们,那叫一个捶胸顿足后悔啊,可事已至此,后悔也晚了。 而那些个还没站边,正在斟酌观望的大臣们,就满心庆幸,好在没有站边,不然,家族就要毁了。 至于那些个对皇上忠心耿耿死而后已的大臣们,则激动高兴的眉开眼笑,还邀朋结友,去了聚香楼喝了一顿酒。 还有,皇上病好这一消息发出后,那些个还想暗地里针对安郡王府人黑衣刺客,竟然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全都撤退了。 这消息,也在一个时辰后,被银麟卫送进了宫里。 皇上嗤笑,“朕还活着,他们的计划自是要落空。” 赵家的人不傻,他病好的消息一传出去后,若赵家人还想继续除掉褚家父子,那么,很有可能就会成为萧家的一个替死鬼。 萧家这段时间动作这么大,他身为皇上,不可能会没察觉,一旦萧家落台,谁还能保住赵家? 说不定,赵家还会被萧家推出来,做替死鬼。 哼…… 皇上不屑道,“赵家人想要除掉褚家,利用从龙之功,重新站在朝堂上,那还得看朕答应不答应。” 皇上身上下的降头被除了后,被楚枂一天六顿药膳补着,又天天睡的好,被楚枂侍候的好,皇上这几天倒是长了不少肉,脸色也有了些红润,没了之前跟鬼一样的苍白。 等到他上朝这一日,气色已十分的好,除了比以前瘦了一些外,瞅着并无多大改变。 文武百官们跪在下面,呼喊了万岁万岁万万岁后,皇上却没有跟以前一样立即让他们起身,只是吩咐了李公公搬了把椅子过来给二王爷坐,又下旨让自己十几个心腹大臣们起身,至于其他大臣,则还跪着。 他们跪了半响,没有听到皇上让他们起身的声音后,就有不少人跪不住了,偷偷抬头偷窥皇上,有几个大臣的目光正好对上了皇上阴冷的视线,吓得他们赶忙低下脑袋,再也不敢偷窥。 而那些个心里有鬼,异心叵测的臣子们,见皇上来者不善,心下就忐忑不安起来,跪着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额头上更是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却不敢用手去擦。 等到两炷香烧完后,让他们跪的差不多了,皇上这才开口,说了一句,“都起来吧。” “谢皇上。” 上百个文武大臣呼喊道。 一向过惯了安逸生活的大臣们,哪里跪过这么久,跪久了,腿都跪麻了,一动就难受的紧,特别的腿肚子抽搐着疼。 好不容易爬起身,就听到皇上怒火滔天的声音,“朕只是病了两个月没上朝而已,你们就敢翻了朕的天,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无数纸片,从天降落,他们不敢躲,只好伸手去接,接过一看,不少大臣们心脏弱的人当场就吓得晕死过去。 原来,这些纸片上写的全都是他们平日里犯下的一些罪证,小到以权谋私,生活淫|秽不堪,家乱不平,大到纵子行凶,强抢民女,收受贿赂,霸占百姓田产……这些罪证,全都是银麟卫的人趁这三日功夫查探出来的。 当然,受银麟卫调查的臣子,全都是站边入党过的,皇上登位之前,就曾受到过站边入党的迫害,还差点死在了陆家党之手,所以,皇上最厌恶的就是站边入党。 这也是皇上为何一心赞成把他的皇子皇女们,全都放在太后的身边养着的原因。 不管他喜不喜欢那些个庶子庶女,总归他们都是他的孩子,是皇室血脉,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长大了后,成为他和二皇子三皇子一样的结局,亲兄弟斗的你死我活,到最后,只能允许一个活着。 那样的下场太凄惨了。 他不想见到。 可是,这次他病重,他的这些个好臣子,却日日夜夜盼着他早死,好扶持他的庶子上位。 并且,因扶持的对象不同,还站了好几个队,把他的数百个大臣拆的五分四裂,把好好的一个朝堂,也弄的乌烟瘴气。 这个朝廷,才是他刚稳定下来的,这才稳定了几年,又成这样了。 皇上实在是气,一生气,就想要来一次大扫除,这才让银麟卫的人去查了这些个文武百官们的罪证。 只要是当官的,再清正廉明,也不可能一点儿错事也没有,就算在职上没有错,那家里呢,家里总会有些错吧? 只要有错,他就能利用这一点错,把他们一网打尽。 第1199章 查抄 何况,在皇上未死,就对皇上起异心的臣子,又有几个是清正廉明的好官。 皇上手上又拿出一摞纸,和之前他扔的纸一样多,内容也一样,这所有罪证一共有四份,皇上有两份,二王爷留有一份,剩下一份,等散朝后,会送去官衙,让衙门公布出来。 因为犯错的人太多,皇上也不问大臣们意见了,他根据臣子们犯错大小,直接拿笔把对他们的惩罚批示在纸上,再扔给李公公,让李公公宣读。 犯错小的,官降一级,犯错一般的,官降三级,犯错大的,直接撸官,而对于萧家这样敢于谋逆的,皇上直接下了圣旨,消去萧家王爵,贬为庶民,查抄家产,男的流放它地,女的赶出王府。 萧家这一次谋逆,连带着萧嫔妃也是同罪,被皇上降为美人,五皇子则被记在了一个没有生过皇子的妃子名下,剥夺了萧美人作为母亲的权利。 不但如此,皇上在查萧家罪证时,还查出了先皇后很多罪证,皇上愤怒,革除先皇后之皇后名衔,贬为普通妃子,并下旨,三日之日,将她的灵柩从凤穴中起出,葬在了皇室普通妃嫔才能落葬的墓地之中。 这一日,很多大臣都从天堂掉到了地狱,一夕之间,希望也变成了绝望,也因为他们的一念之差,给家族带来了再难翻身的灾难。 既然有罚,自然也有赏,这是皇上一惯拢络人心的手段。 在宣读了一系列罚的旨意后,李公公又开始宣读几十张奖赏的旨意。 得了赏的大臣,大部分都是皇上的心腹,在皇上病重期间,不但忠心耿耿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还支持二王爷办下了不少事。 另外一小部分大臣,都是处于在旁观望,没有站边入党,且也守本分的臣子,皇上也小小的赏了他们一份东西。 散朝后,文武百官潮涌一样走出皇宫,他们的脸上,懊悔有之,失落有之,开心有之,幸灾乐祸也有之。 等他们刚回到家,官衙里就贴出了一封公告,上面全都是受了罚的大臣们的名字。 而萧家和赵家,在散朝后,数百个银麟卫就把这两个府给围上了,萧老亲王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银麟卫的人给抓了起来,萧国丈正想奋勇反抗,却被楚月熙一剑刺伤了大腿。 楚月熙冷冷道,“皇上有旨,凡违抗圣旨则,当场砍杀。” 萧国丈老脸憋的通红,却不敢再反抗,乖乖的被银麟卫的人绑了,押着去了天牢。 萧亲王府哭声一片,不到片刻,一群女眷就被银麟卫的人给赶了出来,她们的手上也只拎了一个小包袱,里面放的只是两身换洗的衣物,和一些平日里用的首饰。 “别赶我走,老爷,你不要赶我走,我们还有炜儿和皇后啊,老爷,我还没吃饭呢,我要吃饭,呜呜……我要吃饭,我饿……” 萧亲王府门口传来萧国丈夫人的哭喊声, 萧家二房的夫人被丫鬟搀扶着,眼泪汪汪的盯着萧亲王府门口台阶上放着的刚被银麟卫的人摘下来的萧亲王府匾额,嘴里念念有词,“完了,完了,萧亲王府完了。” 然后,她看向正在哭闹的萧大夫人,脸色扭曲的叫嚣道,“哭,你有什么好哭的,萧亲王府落得这一个下场,都是因为你们夫妻两,要不是你们唆使我家老爷去争那个皇位,咱们怎么会被人赶出家门。” “哎呀,我也不活了,我的女儿啊,还有我的外甥啊,都完了呀……”萧家二夫人突然瘫在地上,大哭特哭起来。 萧大夫人不哭了,一脸好奇的看着她,许久蹦出一句,“你也饿了?” 然后,爬起身,跑过来,扑在萧家二夫人的身上,嘴里还哄到,“不哭不哭,娘亲给你做饭食。” 噗哧…… 来看热闹的百姓们,见到这一幕,个个都笑喷了。 有人指着她们骂,“活该,这一家子人当初有多嚣张,如今有多狼狈。” “哼,现在来后悔,当初就别干那么多坏事。”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萧国丈就不是好犊子,我家妹夫在北大街开了一家古董店,萧国丈仗着自己是皇上的岳父大人,每个月都要去拿古董,赊账却从来不给银子,后来,那古董店都被他给赊倒闭了,我妹夫上门要债,结果却被萧家的护卫给打了出来,腿也打断了,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家里也因为治疗他的腿而倾家荡产,穷困潦倒,连吃饭都吃不上,每个月要不是我资助一些粮食给他们家,怕是我妹子一家人早就饿死了。” 那人越说越生气,最后,幸灾乐祸的朝地上呸了一口,道,“好在老天爷有眼,萧亲王府也会有这一日。” 随着他的开口,围在周边看热闹的百姓,都纷纷说出被萧家欺压过的事情来。 以前,害怕萧亲王府报复,所以,他们受欺压了,也不敢找上门来,如今,萧亲王府倒台了,大家也就不害怕了,嘴里有话也都滔滔不绝的说了。 这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萧家干的缺德事情,可真心不少,就在这里看热闹的百姓,就有十来个都受到过萧家的人欺压过。 有家里女子长的好看,被萧炜强了的,最后还不娶人家,心情好,就扔几两银子完事,心情不好,还会把女子赏给手下人玩,玩死玩残的女子,都有好几个。 还有见人家铺子赚银子,直接找麻烦,霸占了人家铺子的,赊账将人家铺子赊倒了的,也不是一家,还有一家古董店,一家茶叶店,都被萧家欠了几万两银子而开不下去了。 前来负责查抄萧亲王府的楚月熙,站在大门口,听到老百姓们嘴里怒气腾腾指出萧家各种罪证后,脸都听的黑了一圈。 特别是从萧家查抄出了三库房的金银珠宝,里面现银和金条就有二十多万两时,心更是沉重了几分。 除了现银,还有一库房的各种古董,堆的满满当当的,银麟卫进去搬东西时,都没有下脚的地方。 第1200章 吵架 而据那库房账本所记载,其中有一半都是这几年间,萧亲王府利用萧家国丈的权势,从全国各地的古董店里赊账回来的古董。 楚月熙拿着那本账本,那叫一个气愤呀。 大户人家去古董店里买古董,赊账的也有,可一般回家都会把银子还上,像萧亲王府这样赊账后就不还银子的,还真是少见。 可见,自从先皇后做了皇后以来,一向低调的萧家,就开始了利用国丈这一身份敛财,并强取豪夺。 楚月熙查抄了萧亲王府四个大仓库后,带着上百辆堆放的满满的马车,浩浩荡荡回了皇宫。 交差时,楚月熙从怀里掏出了那本账本递给皇上,“这是萧亲王府其中一个库房的账本,皇上,这账本上记载着,萧亲王府存放古董的库房中有近一半的古董都是赊账赊来的。” 然后,把他从老百姓那里听来的议论,都学着说了一遍。 皇上气的把账本往桌上一摔,“真是丢脸,堂堂萧亲王府,大盛国国丈,竟然学那些个市井小人一样去骗取财物。” “皇上,那些古董都被臣拉回来了,你看,这件事,我们是装着不知道,还是……” 楚月熙未完的话,意在询问皇上那些古董要不要还给人家。 皇上沉下眉,又拿起账本,一页一页的翻了起来,据账本上记载,库房里的古董大小一共有二百七十多件,其中有一百五十多件古董都是赊账赊来的,说是赊账,其实就是以权压人敛财,拿了人家东西不给银子。 一百五十多件古董,价值近三十万两银子,皇上想了想,就道,“古董留下,不是从萧亲王府搜出了二十多万两银子和五千两黄金么,就用那个抵。” 把账本扔给楚月熙,“照上面所记载的,按照他们进货价补给他们银子。” 萧亲王府犯下的错,虽说跟朝廷没关系,但当初萧亲王府欺压百姓时仗的就是皇上的势,所以,为了挽回朝廷和皇上的颜面,这份漏洞,皇上都得想办法给他补回来。 “臣遵旨。” 楚月熙接过账本,单膝跪地领旨。 其实,把账本交出来之前,楚月熙还在心里纠结了一番,要知道,皇上很贪财,且在银钱方面还很吝啬,这在朝堂上已不是秘密。 朝廷查抄萧亲王府,就算知道了有这么一回事,可若皇上当着不知情,昧下这批古董,老百姓也会没话说。 只要当着不知道,这份银子就不用出。 所以,他之前很担心皇上会不愿意把那些个古董还给债主,没想到,皇上竟然没有犹豫,就把刚到手的近三十万两银子给拿了出来。 看样子,皇上虽然贪财,但他不会去贪老百姓的财,皇上这个做法,让楚月熙十分敬佩。 所以,当楚月熙下去一家一家去还银子时,他都要提上一句‘这是皇上的旨意,是皇上体恤老百姓幸苦。’等等好话。 皇上仁慈,宽容,明君,深明大义,体恤百姓等等好名声,就在老百姓的心目中传了开来。 还有官衙门口贴出的公告上,皇上对于贪官恶僚们沉重的惩罚,这让对于贪官深恶痛觉恨之入骨的老百姓们更是大喊一声‘好’ 皇上知人善用,惩恶扬善,近忠臣,远奸臣,爱护百姓的好名声,一夕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让皇上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一下子就盖过了他们心中大英雄褚家父子。 所以,这一次朝廷大血洗,不但没有给皇上带来嗜杀暴君的名声,还给皇上带来了明君的好名声,这让二王爷几个担心皇上名声的人,过后都狠狠松了一口气。 而就在楚月熙带人去查抄萧亲王府时,金麟卫的都指挥使也带着五百精兵去围堵赵家,把赵家的人全都抓了起来,把赵家查抄后封了,并留下了一百个金麟卫守在赵家周围。 自赵家垮台后,赵家的人就把褚家当成了仇人,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这四十年以来,赵家失去了在朝堂上争锋的机会,就一心扑在了丰盈子嗣和暗中积攒势力的事情上,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和褚家一争高下。 那时候,赵家财产全都被皇上查抄了,留下来的,也只是赵家几个女眷的陪嫁,所以,赵老太爷的两个儿子想丰盈子嗣,却娶不起妾,就把府里所有未婚的丫鬟都变成了通房,整日整夜,努力拼命的让她们怀上赵家的子嗣。 开头几年间,他们就像是生儿的机器一样,把恨意都发泄在了这方面,不过,他们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五年后,赵家就多了十多个孩子,到了十年后,赵家就多了三十来个孩子。 等孩子们一旦满了三岁,不管男女,都会被赵家兄弟送去庄子上,开始了魔鬼一样的训练。 到了如今,赵家已延续到了第三代,第三代人就更多了,大大小小四五十个人,就是第四代都有了二十多人,所以,天牢一下子就被赵家老老少少,大大小小数百个人给装满了。 赵家的两位老爷被押着走在最前面,他们一进天牢,就在靠近刑堂的牢里面见到了萧家的人。 赵家二老爷那叫一个怒气滔天,怨愤无比,他挣扎着冲上去就骂道,“萧匹夫,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皇上已经奄奄一息死定了么,他怎么又活了?你骗我们出手对付褚宣宇和褚景琪,想要夺走他们手上的兵权,结果呢,兵权没到手,皇上却活了,你这个该死的老匹夫,就是因为你骗我们皇上活不了,我们才会出手动褚宣宇和褚景琪,是你害的我赵家家破人亡,落到天牢这一地步,我绝对跟你没完。” 赵家二老爷握着牢房木门栏,对着里面端坐着一动不动的萧老亲王嘶声叫嚣,官差拉都拉不走。 萧老亲王抬起眼睛皮子,哼哼了两声,“若不是你们自己有野心,又岂会听我几句话,就对褚家人动手?” 赵家二老爷一愣,到口的骂声噎住了。 第1201章 被判 野心么,他们赵家人自然是有的,不然,这几十年来,他们也不会为了丰盈赵家子嗣,拼死拼活的生下这么多后代。 不就是想要壮大赵家势力,且又不相信外人么。 自己家的人,怎么也比外人来的安全。 而且,这几十年来,他们费尽心思从全国各地搜罗来的孤儿弃儿高达上千人之多,只要有习武天赋的,哪怕只有两成,他们也都会留下,管他们吃住,教他们习武,训练他们成为死士。 至于没有习武天赋的,他们就会将他们送去做小倌赚银子。 赵家不敢在京城里有大动作,甚至连开一家铺子都不敢,但是,在除了京城以外的地方,赵家开了无数家赌场,无数家青楼和当铺。 赌场,青楼,当铺,这是生意中最为赚钱,来钱快的生意。 而赵家子嗣丰盈,缺少的就是银子,赵家需要很大一笔银子培养自己的势力。 四十年过去了,赵家在暗地里也确实培养出了一大批死士,足有上千人之多,都被赵家自己人统管着。 其中有一大部分人都被分散在全国各地的赌场和青楼里面监管店里面的安全,只有一小部分人被调进了京城,刺杀褚家父子。 只可惜,刺杀失败,褚家父子到如今都活的好好的,而赵家的死士却死了好几百人,还被抓了不少。 一想到这个损失全都是因为他当初听了萧亲王府的蛊惑所造成的,赵家二老爷就对萧亲王府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揪出来,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啃他的骨头。 就因为他的哄骗,让他赵家数十年来的算盘一下子落空,全盘瓦解,只怕再也没有翻身之机。 “吵什么吵,妈的,现在后悔,当初做什么去了?”官差见他拉了几次,赵二老爷都没松手,气的抽出剑,就朝他手上刺去。 赵二老爷气归气,可下意识的身手反应还在,他感觉到危险后,手腕立马松了,人也跟着后退了几步。 萧老亲王鄙视的笑了一声,“赵老二,你也莫要怨怪任何人,就你赵家那点人,还想报仇,褚家军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们,你们有这一日,也是早晚的事情。” “呸……要不是你哄我们说,皇上活不了,赵家想要重新站在朝堂上,就得争抢从龙之功,我们赵家也不会这么着急对褚家父子下手。” 赵二老爷认为赵家死士刺杀会失败,就是因为太着急了,没有谋算好,不然,他若把赵家一千多死士全都召回来,在仔仔细细谋划刺杀事件,他就不信,他一千多死士,还杀不死褚家父子? 萧老亲王哼了一声,闭着眼,继续端坐着,没在理会赵二老爷。 因赵家人多,瞬间就把空着的十几个牢房都塞的满满的,而赵二老爷恰好被关在了萧老亲王的隔壁。 赵二老爷心里有气,就对着萧老亲王骂了起来,一开始,萧老亲王保持着冷静也没搭理他,后来,赵二老爷越骂越难听,萧国丈见父亲没搭理,他就忍不住了,回了一嘴,结果,牢房里热闹了,成了赵二老爷和萧国丈的骂场。 而在骂声中,这二人也相互揭对方的老底,就连萧国丈去赵家,看中了赵家一个刚及笄的孙女,想要把疯子原配弄死,娶赵家孙女为继室的事情都被赵二老爷囔囔了出来。 “好啊,你这个畜生,原来打的这个主意呢,我女儿还没死呢,你就想着娶继室的事情了,你这个畜生,枉费我女儿跟了你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照顾你,没想到,你这个没良心的,在她一疯,就想要弄死她。” 就在赵二老爷囔囔出来后,对面的牢房里爆出了一声怒吼。 原来,对面也关了人,正是萧国丈老岳父何家的人,何老太爷听到了赵二老爷的话后,就觉得何家也被萧国丈利用了,不然,他怎么会一边在何家承诺一定不会休妻,还会照顾他疯子女儿一辈子,一边又在赵家表示,想要娶赵家孙女为继室,以此来固老萧家和赵家的关系。 因此,何家的人也破口大骂起萧家人来,于是乎,牢房里热闹了,而官差们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得到消息还是怎么的,竟然都不管他们。 就在他们三家人骂的最凶的时候,二王爷和皇上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二王爷笑的一脸老狐狸样,“皇上,现在,不用咱审问了,就他们嘴里吐出来的这些罪,也足够砍他们脑袋,或者三千里流放。” “嗯,二王叔这个主意不错。”然后问身后的刑部尚书,“可全都记下来了?” “回禀皇上,臣一字不漏,全都记了下来。”刑部尚书恭恭敬敬的弯了弯腰。 顿时间,原本吵翻天的天牢里,立马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而刚刚还吵的面红耳赤的几个大老爷儿们,如今却瘫在牢里,面无血色。 次日,皇上一大早就下了几封圣旨。 萧家被判,萧老亲王和萧国丈当场砍脑袋,女眷逐出京城,至于其他男嗣,三千里流放。 何家被判,男嗣三千里流放,女眷也同样逐出京城,永生永世不得踏入京城一步。 至于赵家的人,不管是男嗣还是女眷,全都被判砍头示众。 皇上之所以不给赵家人一丝生的机会,那是因为赵家的人不管男女,都习了一身好武功,对于这样的毒瘤,皇上不想留,也不能留,留下就是后患无穷。 不但如此,就连赵家嫁出去的女眷,也全都被皇上给一一抓了回来,跟着赵家人一起砍头示众。 至于赵家在全国各地的赌场青楼等,因隐藏的非常隐秘,皇上派人调查了整个赵府,都没能查到一丝马迹。 皇上坐在金銮殿上,脸色阴沉的瞪着下面一干文武百官,道,“查,继续查,朕就不信,赵家就凭那几个庄子和几家铺子的租金就能养出数百个死士?” “还有,赵家还有一个大老爷,如今还没落网,死不见尸,活不见人,朕怀疑,赵家大老爷就是赵家幕后培养死士的人,你们一定要仔细查,一定要抓到此人。” 第1202章 摔碎 自从追杀的黑衣刺客撤了后,夏梓晗和褚景琪就回了安郡王府,回安郡王府的第二天,夏梓晗就派人给容家送了一大车礼物,算是酬谢礼。 另外,她还特地送了两支五百年人参给容太太补身子,算是还那两片千年人参的情。 千年人参虽说也是她给容三的,还没要他的银子,可既然给了人家,那就是人家的,人家能二话不说就拿出来救了褚景琪一命,这个情,她也得记着。 因为有容三这份情在,夏梓晗另外还送了一份添妆给容五,容五的婚日快到了。 容三受到礼物后,就吩咐丫鬟把夏梓晗另外放的一对翠玉手镯给容五送去。 本以为容五好歹也会认夏梓晗这个情,毕竟夏梓晗这份添妆送不送,也不会有人挑她的理儿。 谁知,容五收到手镯后,当即就气的给摔了,一对上好和田玉镯被她碎成了八瓣。 “楚玉,你敢嘲笑我,我跟你没完……”容五脸色扭曲狰狞道,“见我就要嫁给一个老男人,给人当后娘,你很开心是不是,哼……都是你害的我走到了这一步,要不是你小心眼嫉妒不同意太后的懿旨,太后也不会把我嫁给一个老男人,说不定,我早就和褚世子相亲相爱,琴瑟和鸣,楚玉,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害了我一辈子。” “楚玉,我容五发誓,这一辈子,都只是你的仇人,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容五狰狞骇然的发誓,吓得旁边的丫鬟都齐齐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而正在陪两个儿子写字的夏梓晗,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好心好意看在容三的面子上送给容五的添妆,还没等写进添妆单子上,就被容五给摔了,且还被容五冤枉成是她在用添妆故意在嘲笑她,也因此,她被容五记恨上了。 “娘,这一章杰儿写完了,请娘过目。” 热乎乎的炕头上,褚屹杰肉肉的小手把自己刚抄写完的一页武功秘籍给拿起来,小嘴巴嘟着,还吹了吹,等吹干了墨水,就拿起来送到夏梓晗的手上。 夏梓晗接过,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见抄的一字不漏,一字不差,夏梓晗笑眯眯的抱着小儿子,在连脸上赏了两口,“杰儿抄的不错,娘亲两口。” “嘿嘿……娘亲,杰儿也亲你。”褚屹杰高兴的抱着娘亲的脑袋,堵着小嘴,就要朝夏梓晗的脸上亲去。 “咳咳……” 旁边,传来咳嗽声,褚景琪阴森森的声音传了过来,“杰儿,把你抄好的给爹看看。” 褚屹杰嘟着小嘴,十分不乐意。 他想跟娘亲近,可是爹不让,爹会生气,还会加重他和哥哥的任务。 哼,爹爹真小气。 褚屹杰瘪着嘴,拿着自己抄写好的纸,满满磨蹭到褚景琪身边去。 褚景琪的伤势养了十多天,好了大半,已经能下炕走几步,只是不能走时间长了,长了,伤口还是会疼。 所以,他大半时间都是躺在炕上,而夏梓晗和两个小包子也坐炕头上玩,陪着他。 “娘,孩儿也写好了。” 在褚景琪检查小儿子的字时,褚屹煊也写好了,拿起给夏梓晗检查。 褚屹煊写的要比褚屹杰慢,但字要工整多了,且字大小一样,一笔一划都有模有样,而褚屹杰的字,完全是照葫芦画瓢出来的,虽说也能认出来,但有大有小,字迹还不工整。 夏梓晗看了,对褚屹煊就多夸了几句,也多亲了两口,看的褚屹杰那叫一个嫉妒,小小的脸蛋上也十分不高兴。 “知道比不过哥哥,下次还会图快?”褚景琪抬手,捏了捏小儿子的滑嫩的小脸蛋,爱不释手。 褚屹杰眨着黑萌萌的眼珠子,委屈的看向亲爹,“爹,人家手酸,人家才不跟哥哥比,哥哥是哥哥,比弟弟厉害,天经地义的。” “比不过,你还有理了?” 褚景琪好笑的又捏了一下小儿子的脸蛋,捏的小儿子脸蛋泛红,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褚屹杰瞪着眼,鼓着脸,理直气壮,“三叔也样样比不过二叔,三叔说了,没关系,做哥哥的就得要比弟弟厉害,若是弟弟厉害,哥哥哪里还会有脸?” 褚屹煊人沉稳,冷淡,像极了褚景琪小时候,而褚屹杰的性子一开始也很冷漠,后来这一年多,性子竟然在渐渐开朗,不过,不是往老三逗比发展,而是往机灵上面发展。 对于这个转变,夏梓晗还是很喜欢的,毕竟玉琼苑已经有了一老一少两大冰块,她也不想有三块冰块围着她转。 在夏天,还好点,可到了冬日,她还不得冷死? 两个的字都练习了后,褚景琪就拿着那本武功秘籍,趴在热炕上,给两个儿子讲里面的要害之处和一些特别需注意的地方。 等讲完了,兄弟二人也都懂了,褚屹杰就斟酌的问他,“爹,暖玉姨说,爹当年为了学这些武功,还花了好多银子,那么爹,我和哥哥学这上面的武功,要花银子么?” 褚景琪嘴角抽了抽,脸黑道,“不需要。” “为什么?”褚屹杰好奇的歪着小脑袋,脸色萌萌的,十分可爱。 为什么? 能为什么? 还不就是那时候阿玉名花有主,小妮子又贪财,他只能用给银子学她的武功秘籍这个借口来接近她。 好在,当年他积攒了四五年的零花银子没白花,不但媳妇被他撬到手了,武功也是日渐提高。 不过,这些追媳妇的事,他没好意思告诉两儿子,就随口道,“那时候,我跟你娘亲还没成亲,想要学她买回来的武功秘籍,自是要花银子,可你们不一样,你们是你们娘亲的宝贝儿子,你们娘亲哪里会舍得收你们银子。” “收点也行,孩儿都攒了好多银子了。”褚屹杰眨巴眨巴眼,看向夏梓晗。 夏梓晗笑道,“那是你攒下来以后要娶媳妇用的,娘哪里能花了,还是留给你娶媳妇吧。” “没关系,娘花,花没了,孩儿继续攒。”褚屹杰脆生生的道,态度十分大方。 第1203章 定娃娃亲 其实,他还不懂娶媳妇是做什么,不过,三叔整日里跟他和哥哥说,要攒钱娶媳妇,三叔都是攒下了好多银子。 三叔说,他和哥哥多攒银子,以后娶媳妇,就不用爹爹和娘亲襙心,自己都能把媳妇娶回家。 三叔不想让祖父祖母襙心他娶媳妇的事,那他和哥哥也不想让爹爹和娘亲襙心,所以,二叔三叔不在家的这么多天,他和哥哥都在努力攒银子。 只可惜,他和哥哥的零花银子少,每个月的月例也就二十两银子,是娘说,他和哥哥还小,还花不了什么银钱,所以才给二十两银子,等他和哥哥八岁后,就会跟爹爹祖父他们一样,月例涨到五十两银子。 “你这张小嘴,越来越哄娘开心了。”夏梓晗稀罕的伸出魔爪在小儿子的脸上狠狠捏了几把。 “郡主,王妃派人过来问,世子爷和郡主中午想吃什么?” 就在母子二人玩闹时,楚蕴进来禀报。 夏梓晗看了看墙角的沙漏,就问两个小子和褚景琪,“你们想吃什么,快报上菜名,厨娘也好早点预备。” “娘,我要吃粉蒸排骨。” “娘,我也要,我还要吃四喜丸子,虾仁蒸蛋。” 褚屹杰褚屹煊两小包子最近爱吃肉了,且是无肉不欢,每一顿都得吃肉,没有肉,就会被胃口,吃饭就不香。 这一点,卓氏说,像极了褚景琪的性子。 两个儿子的口味和褚景琪差不多,儿子喜欢吃的,褚景琪都喜欢吃,楚蕴心里默默记下了这几道菜后,就告退下去了。 两小包子被褚景琪赶着去炕尾对弈了,他则拉过夏梓晗,趴在她腿上,夫妻二人小声说话。 对于父母的恩爱亲密,两小包子早已见怪不怪,不过,两小包子见爹爹霸占着娘亲一个人,则不让他们靠近娘亲,两小包子十分不悦,时不时的就会朝褚景琪飘来一个幽怨的视线。 褚景琪则全当无视。 “川穹去了江南一带搜寻乐樱的踪迹,我给川穹去了信,让他顺便在江南调查赵家大老爷的事。”褚景琪轻声道,手还伸到夏梓晗的头上作乱,将她的发髻都快玩散了。 “别闹,一会儿还得让丫鬟进来重新梳。”夏梓晗拍开他的手,又皱着眉道,“你怀疑赵家的那一份势力落在江南?” 褚景琪嗯了一声,猜测道,“甘松调查到,多年来,赵家大老爷经常往返京城和江南之间,所以,我怀疑赵家早早就在京城以外的地方发展势力。” 毕竟,赵家是犯了错,被当今皇上的皇祖父贬了下去的人家,只要他们在京城里住的一日,就只能低调过日子,想要翻身,就会立马受到皇室关注。 所以,赵家的人再傻,也不会将势力按在京城,很有可能就会在离京城较远的江南一带。 夏梓晗眼睛一亮,“现在皇上查赵大老爷的下落查的紧,赵大老爷可能早就去了江南吧,若他真在江南,这个消息又被皇上知道了,呵呵……” “我已经派人告诉了皇上。” 褚景琪看着夏梓晗笑的一脸幸灾乐祸,眼角也满满都是笑意。 不过,一想到这次被黑衣刺客追杀,还受了重伤,褚景琪的脸色又是阴鸷一片,阴森森的道,“赵家和萧家的人既然敢联手对付我褚家,那么,他们早就该知道,我们父子二人没死的话,他们会有什么后果。” 夏梓晗知道,褚景琪这是想要报仇了。 “一群阶下囚,就让皇上玩去吧,这次他们算计的人中,可是有皇上呢。” 皇上被人诅咒,还被人算计,心里肯定也憋着一肚子的火在燃烧,特别是他还受了两个月的折磨,他正愁憋着一肚子火没出发泄呢,萧家和赵家这时候撞倒枪口上来,简直是作死。 “对了。”褚景琪突然飘了一眼正专心致志在和弟弟对弈的褚屹煊,压低声音道,“爹告诉我,说是皇后有了身孕,且天师还断定,皇后肚子里的会是我们大盛国的嫡长公主。” “之前,因有先皇后生的嫡长公主在,天师如是说,皇上和太后还曾一度怀疑过嫡长公主的血脉问题,后来,皇上把先皇后废黜,原先的嫡长公主也就变成了庶公主,嫡系一脉就没了子嗣,皇上和太后这才懂得了天师的话外之音。” 所以,原先的嫡长公主由嫡变庶,等楚枂生下了女儿后,就是嫡长公主。 “还有一事,爹说,在皇上病危时,抓着他交代遗言,他曾答应了皇上,让煊儿长大后尚公主。” 所以,褚宣宇在他们夫妻二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把褚屹煊的亲事给定了出去? 夏梓晗愣了,然后,又气又恼,又很无奈。 气恼是因为,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在还不懂事的年纪,就被长辈莫名其妙的给订了亲,而定亲的对象,他们甚至都没见过,以后长大了,两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相处好。 无奈的是,褚宣宇是她公公,是孩子的祖父,又是一家之主,他安全有权利私自把孙子的婚事给订出去。 她没权利去指责公公,更没有权利去责怪公公。 夏梓晗嘟着嘴,无奈道,“好在是楚枂的女儿,楚枂教导出的丫头,一定会是个好姑娘,这要是先皇后的女儿,我哪怕是拼着违抗圣旨的风险,也要把这门亲事给退了不可。” “若是先皇后生下的女儿,皇上就不会找爹联姻,而是去找萧家。”褚景琪微笑道。 见夏梓晗虽然有些气,但好在没有责怪他爹,他也就放心了。 夏梓晗也抿着嘴笑,“嗯,皇上是个明白人,知道先皇后亲近娘家,和我谈不来。” 正在聚精会神陪弟弟下棋的褚屹煊,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被爹娘和祖父这么轻易的决定了,且他的媳妇,还在皇后的肚子里,没有生出来呢。 等到吃完了中午饭后,支开两包子,褚宣宇就嘱咐夏梓晗,“皇上肚子里的可是我的孙媳妇,阿玉,你看看家里库房里还有没有补身子的药材,给皇后送些去,没有的话,就去帐房支银子,去外面药馆里卖。” 第1204章 板上钉钉 夏梓晗笑眼弯弯道,“爹,不用去外面买,我库房里还有不少药材呢。” 她库房里的,全都是好药材,年份久,药效也喜人,比药馆里卖的药材可要好上十倍还多。 那可都是她辛辛苦苦从大老远的地方五指峰采集回来的,平日里,她也只是用了一小部分来做药丸子,也好在她没舍得多用,不然,早就用没了。 夏梓晗唤了崔妈妈,拿来库房存单,对着库房存单,她快速的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几十个药材名单。 写好后,就扔给了伤势已好正想干活的楚斐,“把这些药材都找出来,用礼盒装好,我要亲自给皇后送去。” 皇上已快三十而立,可名下却一个嫡子嫡女都没有,楚枂进门才几个月就有了怀孕,这是大好事,不但是楚枂的大好事,还是皇上的希望,是大盛国的希望,可喜可贺。 她想进宫去看看楚枂,恭喜祝贺她。 “主子,您要进宫去?”楚斐眼睛一亮,“带奴婢去吧,奴婢好久没有见到楚枂了,十分想她呢。” 楚斐楚枂都是夏梓晗重生后带在身边的第一批丫鬟,这两丫头留在她身边最久,感情也最好。 如今,楚枂进了宫,做了皇后,楚斐还是她身边一个丫鬟,身份已是天差之别,她想要再见楚枂一面,何其难? 夏梓晗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就算楚斐不提,她也打算带楚斐去宫里,让楚枂劝劝她,看看她能不能改变不成器这个念头。 要知道,当初楚枂和楚斐一样,也是铁了心不嫁人,结果,皇上一封圣旨,楚枂就乖乖进了宫,嫁给了皇上。 夏梓晗也想楚斐想通,好让她把她早点嫁出去,再不嫁出去,成了大龄老姑娘,真就没人要了。 夏梓晗想到楚斐的婚事,就想起曾提亲过楚斐的夏二。 “也不知道二哥走没走出那个阴影?” 见楚斐下去了,夏梓晗嘴里就嘀咕了一句。 次日,夏梓晗就装了半马车的药材,带着楚斐楚清二人去了皇宫。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夏梓晗跳下马车,回身就要从楚斐手上拿过帖子递给守门的侍卫,让侍卫去通报皇后。 不等帖子递过去,侍卫却先一步把门打开了,恭恭敬敬道,“楚玉郡主,不用递帖子,皇后下了懿旨,说是郡主不管什么时候来,直接进去就行。” 夏梓晗闻言,就把帖子交给楚斐,吩咐侍卫道,“马车上有半车药材,是送来给皇后吃的,你们给皇后送过去。” “好是,郡主,你放心,臣这就派两个人把马车赶进去,在郡主离开前,把马车放回原位。”侍卫队长,鞠躬哈腰的应道。 夏梓晗嗯了一声,道了一声谢,就带着两丫鬟进了皇宫。 见到楚枂时,夏梓晗第一个反应就是,“胖了……” 比上次她见到楚枂时要胖了一圈,不过,和其他女人比,还是有点儿瘦。 楚枂眼中闪过一丝懊恼,脸红红道,“这阵子,皇上在补身子,每顿都少不了补汤,我跟着皇上一起吃饭,倒是沾了皇上的福,也喝了不少补汤。” 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每日都在长肉的身体,不好意思继续道,“这身子都胖了一大圈,好在之前我和皇上都瘦,现在就算是胖了,也还是瘦。” “你就得瑟吧,楚俏听到你这话,,还不得气的去撞墙啊。”夏梓晗在楚枂右手边坐下。 或许是跟了夏梓晗后,吃的好,穿的暖,又无所事事,楚俏这孩子,以前刚到夏梓晗身边当差时,明明长的挺清秀俏丽,脸蛋好,身材也不错,可现在,原本的鹅脸蛋已变成了小圆脸,下巴也由尖变圆,身材就更不用说,几乎都快变形了。 现在的她,和她的名字,可是一点儿也不搭边。 楚俏自己都哭了,可是却管不住嘴,每次有好吃的,都是嘴巴比理智先占了上风,等她理智回来后,肚子也就装满了东西。 楚枂抿着嘴乐,“那丫头再胖下去,看她以后还怎么找婆家。” 提到婆家,夏梓晗的眼珠子就瞄了楚斐一眼,道,“皇后,你和皇上过的怎么样,他对你好不好?” 楚枂脸皮薄,听到自家小主子问她这些个问题,她藤的一下就红了,娇羞的点了点头,“嗯,很好,皇上在我面前一点儿架子也没有,对我也像普通家户的夫君对待娘子一样,还有这次,天师断定了我怀的是个女孩儿后,皇上也没有给我脸色看,还十分高兴。” 当然会高兴,皇上心心念念就盼着跟褚景琪夏梓晗做亲家,如今,只要等她肚子里的女儿安全落地,这和褚家做亲家的事情也就能板上钉钉。 “皇后,皇上跟你提过没有,就是两个孩子定亲的事?” 楚枂刚想到这,夏梓晗就问出口了。 楚枂浑身一紧,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家小主子的脸,见小主子似乎没生气的样子,她心底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点点头,“知道,后来皇上告诉我了。” “主……呃,不是,嫂子。”总是习惯性的喊主子的楚枂,懊恼的咬了咬唇,“嫂子,那个,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去跟皇上说,让皇上取消这个亲事。” 虽然,她也很喜欢跟小主子做亲家,可若是小主子不喜欢,她会宁愿在得罪皇上的情况下也会说服皇上取消这门亲事,反正这门亲事也只是皇上和郡王爷之间的口头约定,还没下圣旨,现在取消,也来得及,还不会伤了两家人家的颜面。 等下了圣旨,诏告天下后,这门亲事就万万不能取消了。 “别多想,我和世子爷都没有不愿意,只是,你肚子里的可是我儿媳妇,以后,你要多吃多养,好好把我儿媳妇养的白白胖胖的。”夏梓晗戏谑道。 昨日想通后,这门亲事,她就没有不愿意。 “嗯,嫂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养着身子,等闺女生下来后,我也会倾心教导她做人的道理,不能让她进了褚家门,还给皇室丢脸。”楚枂激动的保证着。 第1205章 撮合 夏梓晗和楚枂唠了一会儿嗑,就借口遣开楚斐,然后开口让皇后劝劝楚斐找个婆家的事。 见小主子在担心楚斐找婆家的事,楚枂就一脸歉意道,“以前都是我们不懂事,让主子没少操心。” “以前,我们不懂事,只想着不找婆家,不嫁夫君,一辈子跟着主子,照顾主子,如今,我嫁了人后才知道,原来,女人都是要嫁人的,只有嫁了人,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而夫妻之间可以那样琴瑟和鸣,也另楚枂心悸。 如今想来,那时候的想法,她是多么愚蠢。 “主子,楚斐性子倔强又坚韧,她做好的决定,一般很难更改,不过,我会试着劝她。” “什么主子,不是告诉你了么,以后不许喊主子。”夏梓晗板着脸道,“你呀,现在是皇后,是一国之母,就是我和娘亲见了你,都得行礼,这礼,你可不能忘,更不能废。” “我哪有忘记,我这不是看这里没别人么,你看,我现在都不自称奴婢。”楚枂嘿嘿的笑。 其实,是她喊了十几年的主子,她也喜欢喊主子,这个称呼,她早已深入骨髓,想要改,哪有这么轻易就能改变的? 所以,见屋子里没有别人,就他们两人,她一时忍不住,就喊了主子。 “好了好了,我们不纠结这事,皇后,楚斐的事,你可多要费点心思,那丫头……哎……犯起倔来,一百头牛都拉不回头。” 楚枂就抿着嘴乐。 “咦,主子,上次你来,你说过是和东方翼祁玫,还有东方翼的大师兄一起过来的?”楚枂突然想起一事来,眼中精光闪了一下。 “嗯,这次,还帮着褚家一起查了凶手的事情,阿琪说,这次东方翼师兄弟出了不少力,于情于理,我们都要请他们吃个饭,时间就在明日中午,在聚香楼,连包间都定好了。” 夏梓晗不知道楚枂这时候提起东方翼和祁玫做什么,不过,还是告诉她,“祁玫原本定在我们被刺杀的第三天离京,后来是褚家出事,祁玫担心我们,这才没有走成。” 如今,下了一场大雪后,封了不少路,他们现在想回太阳城也出不了门,被困在了京城。 楚枂就笑眯眯的,神秘兮兮的问夏梓晗,“主子,大师兄这个人怎么样?” “你不会是想撮合楚斐和大师兄吧?”夏梓晗瞪大了眼睛,激动的问道,心里也下意识的映出了大师兄的脸来,“长的不错,虽说年纪大了一些,可楚斐年纪也不小了,都双十的人了,再嫁不出去,就是老姑娘了。” “这就对了,主子,你想啊,楚斐都二十有一了,再过翻年,就二十二了,而人品尚可的男人二十二没有娶妻子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有,不是傻子,也会是穷的揭不开锅,娶不起媳妇的人,或者就是像容三平王爷那样的鳏夫,与其嫁那样一个人,那还不如一辈子不嫁。” “所以,看看咱们身边周围认识的男人,适合娶楚斐的人,非大师兄不可。” “听祁玫说,大师兄到如今都还没成亲呢,他师父急的不得了,去年,他师父急眼了,还给他下药,把他扔去青楼。” “你猜怎么着?” 楚枂眨巴眨巴眼,见主子一脸好奇,就抿着嘴乐了,“大师兄有洁癖,进了青楼后,就被楼里面的姑娘身上的香粉刺激的一直打喷嚏,倒是把人给打醒了一半,后来,大师兄是一脚踹一个,把楼里的姑娘们都给打伤了,才逃了出来。” 最后,大师兄是扑进了湖里面,泡了半天的冷水,体内的药性才终于过去。 而他师父见他没开荤,那叫一个气呀。 “主子,你和祁玫商量商量,趁大师兄在京城,想办法撮合他们两个人,若是这事成了,那就是大喜一件。” 楚枂越说越觉得他们二人般配,越说越觉得此事可行。 夏梓晗也觉得大师兄不管是人品还是长相方面都不错,和楚斐也非常相配,只是,若此事成了,楚斐就得跟大师兄去太阳城,不能留在京城了。 可是,转念一想,若楚斐能嫁给大师兄,结一份好姻缘,哪怕是离她离的远,哪有什么关系。 我们不是一样嫁的老远么。 夏梓晗思索了片刻,就同意了楚枂的提议 “禀皇后,太后过来了。” 门外的小公公,小跑步进来,急急禀报道。 楚枂忙站起身,拉着夏梓晗,“嫂子,走,我们迎接太后去。” 她们还没走出门,太后就从外面进来了,见到楚枂和夏梓晗正要往外走,就忙道,“快坐下,你肚子里的可是我的宝贝金孙女,你可不能折腾她,以后我来,你就不要出去迎接,在屋子里等着就行。” 又揪着心道,“现在外面冷,天寒地冻的,万一滑了怎么办? 楚枂就屈了屈身,笑着应了一声,‘是。’ 太后老脸一板,爱怜的训斥,“你这孩子,就是礼多。”然后又对夏梓晗道,“楚玉,走,我们娘儿几个去热炕上说话去。” 一手一个,心情很好的拉着她们去了热炕上坐着。 太后歪在大迎枕上,笑眯眯的看着楚枂,连连点头,“嗯,这两日倒是像个孕妇了,之前跟皇儿一样,瘦的都快成皮包骨了,把娘心疼的整日整夜都睡不着觉。” 皇上病重,太后就是最襙心的那个人。 她一边要照顾几个庶孙,一边还要担心皇上,等得知皇后怀了身孕后,还要忧心皇后,总之,她是一心挂几头,累人又累心,天天晚上都睡不好。 她本身心脏就不好,还得襙心这么多事情,现在的她比起两个月前的她,人更显老了。 瞅着她的一脸老态样子,楚枂心里就不好受,哽咽道,“娘,我和皇上都会好好的,你就不要惦记着。” 怎能不惦记呢? 太后这一辈子,就得皇上这一个儿子,皇上若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太后都会忐忑不安的惦记好久。 这次皇上被人下了降头,太后也差点没去了半条命。 好在,皇上身体好了,太后也省心了,现在,就整日里盯着楚枂的肚子看,那眼神,像是要恨不得挖开楚枂的肚子,把她孙子抱出来似得。 中午,夏梓晗主仆几个被皇后留饭,皇上听说了后,兴高采烈的吩咐御膳房做了好几道夏梓晗爱吃的菜肴,又给媳妇加了一道养身子的红枣八宝饭。 吩咐下去后,皇上就想去见夏梓晗,被二王爷拉住了,“皇上,这桌上还堆着一个山堆的奏折呢,你不能都丢给老臣啊,这些公文……” “二王叔,我的身子还没恢复好呢,不能太劳碌了。”皇上露出比二王爷还委屈的表情来,“你看,就坐这么一会儿,我就觉得头晕目眩。” 见他耍赖,二王爷那叫一个气啊,他幽怨的哭诉道,“皇上,我都两个多月没有好好陪陪你二婶了。” “那也没办法啊,只要让二婶在等等咯。”皇上决定赖皮到底。 二王爷也是心疼他,见他脸色实在还是苍白,他也只好松手放他走。 等皇上走了,二王爷回头,望着案桌上成堆的奏折,一脸的头疼。 …… 中午,太后没有在皇上的宫殿用饭,去陪几个庶孙子吃饭去了,皇上倒是兴致勃勃的跑来了,嘴里还道,“媳妇,上午怎么样,我们的宝贝千金还乖么?” “还没四个月呢,孩子得四个月,在肚子里才会动。”楚枂甜甜的笑道,人也跟着下了炕,服侍皇上脱了大氅。 夏梓晗下了炕,屈了屈身,给皇上行了礼,皇上挥了挥手,道,“免礼,以后,不用多礼。” “谢皇上。” 夏梓晗笑眯眯的真就不跟他客气,以后,见到皇上,她就真的不在行礼。 皇上也是个不拘小节之人,他坐下后,就问夏梓晗褚景琪受伤后,住在容三的府上的事情。 他问一句,夏梓晗答一句,把在容三暗室的那些个事情,都卖给了皇上。 不过,容三书房里有暗室的事,夏梓晗却一句没提,毕竟,那是人家容三的隐|私。 容三是为了救他们夫妻的命,才会不得不把他的暗室给暴露在他们夫妻面前,可是,她可不能为了讨好皇上,把容三给出卖了,那样做,她自己心里都会愧的不行。 毕竟,容三可从来没有得罪过她,反而还数次帮了她。 这忘恩负义的事情,她可不能做。 夏梓晗没说真话,皇上也没怀疑,毕竟,容三在京城里也算数一数二响当当的人物,赵家的人不敢招惹他,也是正理。 可是,皇上就忘记了,赵家人连褚家父子都敢追杀,又何必会害怕得罪一个没了家族做靠山的容三? 吃过饭后,楚枂有些犯困,连连打哈欠,夏梓晗见状,就道,“你去休息吧,我也该告辞了。” “嗯,那我派人送你回去。”楚枂道。 “不用了,我带了暗卫来。”她来之前,褚景琪给她准备了五十个暗卫在暗中守护着,就是怕半路上还会突然蹦出来刺客,要知道,赵家大老爷还没抓到呢。 第1206章 猪 最后,还是还是派了二百个皇宫侍卫送夏梓晗回去。 回到家后,夏梓晗让楚清把楚琳唤了过来,吩咐她,“你去弄一张赵大老爷的画像,给楚嫆寄送过去,让她启动我们在江南所有的人力,调查出赵大老爷的下落。” 褚景琪的人调查到赵大老爷经常往返于京城和江南之间,对外说是去云游,可褚景琪的人想要再往深里调查时,却断了线索。 赵大老爷在江南的一切行踪都被有心人给抹去了痕迹,让褚景琪的人怎么查也查不出来更多的线索。 回来的路上,夏梓晗突然想到了楚嫆,楚嫆是在江南一带店铺里的总管事,在江南待了好几年,对江南一带地域十分熟悉,若是有她帮着找人,那么,找到赵大老爷的几率就会更多一些。 一个下午时间,楚琳就从赵府隔壁邻居那里弄来了一张赵大老爷的画像,同时,夏梓晗也勾勒出了一张乐樱的画像,当天,两张画像就被人快马加鞭送去了江南。 随着画像一起去的,还有夏梓晗一封亲笔书信。 十天后,楚嫆接到了画像和信,看完信,楚嫆立即调集了人手,把两张画像发下去,然后,一群人在江南一带暗暗进行了一场地毯式搜索。 …… 次日,褚景琪两口子早早就去了聚香楼定好的包间里,他们到的时候,东方翼三人还没来,褚景琪就根据几人的口味点了菜,还要了一坛十斤三十年竹叶青。 刚点完菜,小二上完了茶点,容三就走了进来,见包间里只有夏梓晗两口子,容三咧开嘴一笑,“哟,就你们两个人,看来本少爷来的挺早呢。” 今儿个,褚景琪不但请了东方翼祁玫大师兄来,还特地请了容三吃饭。 容三救了他们夫妻两条人命,不管他之前是不是存在着要还夏梓晗人情的心思才救的他们,他都是他们两口子的救命恩人,这份恩情,褚景琪嘴上虽不说,但他一向恩怨分明,心里还是承认的。 所以,他虽然不喜欢无时无刻不在觊觎他家阿玉的容三,但恩情是恩情,情敌是情敌,他分的很清楚。 欠人恩情,就得还上。 虽然,容三说过,他救他们就是在还恩情,褚景琪夏梓晗并不欠他的,话虽这么说,但褚景琪还是觉得,应该请吃顿饭才行。 褚景琪瞥了他一眼,指向他对面的椅子,道,“嗯,你来的确实挺早,这离晌午还有一个时辰呢,你这么早来,吃早饭了没,不会是容府穷的连早饭都吃不起了吧?” “褚世子爷,你不去当灵算子,真是你的损失。”容三丝毫没有理会褚景琪的冷嘲,他淡定从容的坐下,毫不客气的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又把大桌上三道点心往自己身边挪,“我确实没吃早饭,昨晚上当差,今早上又出了一趟城,才刚回城,就直接奔这里来了,本来是碰碰运气,看看你们有没有先来,到没想到,我今儿个运气不错,吃早饭有人买单了。” 说完,容三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大口大口的吃点心,三两下,一盘点心就全都进了他的肚子。 吃了一盘点心,又喝了两杯茶水,嘴里还道,“这点心太干,要来碗面条饱饱肚就幸福了。” “有的吃就吃,话怎么这么多。”褚景琪黑着脸,冷冷射了他一眼,“想要吃面条,就下去吃。” 原本,他早早拐着媳妇来聚香楼,就是想甩开两个小黏人精,来这里过过二人世界。 搂着媳妇,两人在包间里喝点热茶,吃点点心,听着外面纷纷扰扰热热闹闹的叫卖声,再你侬我侬,琴瑟和鸣,多好……可是,刚要把阿玉搂过来,容三这程咬金就来了,也难怪褚景琪不给他好脸色看。 打破人家夫妻恩爱,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下面太闹,还是包间里安静。”容三死皮赖脸的赖在包间里,就是不出去,甚至还有故意气褚景琪的架势。 他唤了一声小二,点了一碗牛肉面,又问夏梓晗,“楚玉,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不用,我还不饿。” 夏梓晗对容三的态度,说不上热情,但也不冷淡,脸上始终都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那笑容,已经有了十分的真诚,这是把容三当成了真正的朋友在对待。 容三见了,垂下眼眸,遮住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喜意。 这样就好,能真心把他当成朋友,他心满意足了。 这一辈子,有她这么个朋友,他也没白活一回。 牛肉面很快就来了,聚香楼的老板还特地赠送了两个小碟的小菜,酸辣萝卜,翠绿黄瓜,容三见了,胃口大开。 可能是真的饿急了,容三端起面,三五口,就下去了一半,等他吃碗面,摸了摸肚子,还意犹未尽道,“还没饱,不过,再有一炷香功夫就晌午了,还是留着点肚子吃好吃的吧。” 夏梓晗扫了一眼空了的三个点心碟子,和空了的两个小菜碟子,还有一个大海碗,膛目结舌道,“你是猪啊,吃了这么多,还没吃饱?” 许是心里把容三当成了朋友,所以,在说话中,就没了那么多顾忌,多了一份随意。 这要是别人骂容三是猪,容三肯定跳起来跟人单挑,但夏梓晗……例外。 他甩了甩自己额前漂亮的刘海,朝夏梓晗飘了几个眉眼,邪笑道,“本少爷就是猪,那也是一直风华绝代的猪。” “噗哧……”夏梓晗没忍住,一个笑出了声,“就没见过你这么抢着要做猪的。” “谁抢着要做猪了呀,楚玉,你可不能冤枉人,明明是你先骂我是猪。”容三跳了起来,气的刘海被他吹的一飘一飘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夏梓晗正要再回呛他一句,褚景琪就黑着脸道,“就算阿玉不骂你,你也跟猪差不多。” 容三那叫一个气呀,指着两口子,浑身发抖,“你们两个一起欺负我,是看我打不过你们吧。” 褚景琪冷哼了一声,一脸的‘就欺负你怎么了,有本事,你打过我’的表情睨着他。 第1207章 东方翼祁玫大师兄三人在上菜前一刻钟,才赶到聚香楼。 褚景琪为他们三人,介绍了容三。 容三挑起眉,看着东方翼和大师兄,撇了撇嘴,道,“不用介绍,我们认识他们。” 容三在进宫当差之前,也曾经无聊的去江湖上混了一阵子,也就是那时候,容三认识了很多江湖中人。 几年前,他带去温泉庄子上玩的那三人,就是那时候认识的,而那三人中的一人,是东方翼的朋友。 也因此,容三见过东方翼几次,只是不熟悉,只知道对方是谁。 东方翼对容三也有些印象,只知道他是自己朋友的朋友,以前,他还以为容三是哪一个武林世家子弟,没想到,竟然是京城人士,还在朝廷当差。 东方翼笑道,“失敬失敬。” “东方兄客气了,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官职而已。”容三不以为意道。 其实,他的官真不大,但也不小,是个四品小将,只是皇上却把他安排在了飞虎队,做了一个小队长。 飞虎队的小队长的品阶都是在六品,他一个四品小将跟人家六品的官职一样,这委屈不委屈? 容三委屈,还不敢找皇上哭诉,一开始,是容王府刚倒台,他不敢去,怕皇上把他这点功绩都被抹掉了。 后来是皇上病了,皇宫里就成了大臣们的禁地,他更加不敢去。 在皇上病重的时候,给皇上找麻烦,那不是自己作死么? 所以,他就一直待在了飞虎队里,委委屈屈的做着这个小队长。 东方翼和容三的性子有些相像,也都属于能说会道不甘寂寞的一类人,两个人坐到了一起,相谈甚欢,相见恨晚,还不到上菜的时候,两个人就成了莫逆之交。 夏梓晗和祁玫坐一起,跟她咬耳朵,把撮合大师兄和楚斐的事情告诉了她。 祁玫闻言,眼睛就晶亮晶亮,射向大师兄的目光也是变了又变,那眼神,看的正在和褚景琪说话的大师兄心里毛毛的,汗毛直立。 大师兄抬头,瞥了几眼祁玫和夏梓晗,见她们笑语嫣然,似乎又没什么事情,就搓了搓手臂,又去和褚景琪谈他们离京的日子。 祁玫抿着嘴笑,用只有她和夏梓晗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小声道,“主子,这件事,你还要先跟楚斐说一声吧,楚斐同意了,我这边就跟大师兄提,他要是敢不答应,我就磨他,磨到他答应为止。” “楚斐昨日被皇后劝了几句,也不知道改没改主意,我看,还是让楚斐和大师兄多接触接触再提这件事。” 夏梓晗想的是,让两个人先熟悉,要是两个人之间能自动处出感情来,那就最好,若是不能,她也不介意在他们背后推一把。 祁玫就拧着眉,有些犹豫,“楚斐这人外表看着很冷,实则人也冷情的很,要不是被她从心底里接受的人,她是不会轻易让人靠近的。” 楚斐是祁玫从外面捡回来的小乞丐,当初,楚斐刚到楚家时,一开始很粘祁玫,武功也是祁玫手把手教她的,后来胆子大了,祁玫也忙,就把她给了祁师傅教。 所以,祁玫对于楚斐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 对于撮合大师兄和楚斐,祁玫十分感兴趣,但却不包多少希望。 她咬牙出馊主意,“主子,要不,直接霸王硬上弓,或者泰山压顶。” 霸王硬上弓,就是暗指让夏梓晗给大师兄下药,把楚斐弄到大师兄身边去,让大师兄强了她先。 泰山压顶,是指让夏梓晗用主子的身份,直接给楚斐定下这门亲事,逼迫楚斐嫁给大师兄。 这两个主意,夏梓晗一个也没同意。 她暗暗瞪了一眼祁玫,“别胡闹,楚斐性子刚烈,万一想不开,你就急去吧。” “那你说怎么办呀,这两人,都是一个甘愿当和尚,一个甘愿当尼姑,可你偏偏要把这两个人弄一块去,不用点厉害的手段,怎么能成功?” “胡说什么,什么和尚尼姑。”夏梓晗没好气的剜了她一眼,又道,“我正好要派人去城郊外的温泉庄子上一趟,不如,就让大师兄和楚斐一起去。” “用什么借口?” “大师兄不是喜欢吃水果么,想吃的话,自己去摘,楚斐这次去温泉庄子上,是去田庄头那里拿账本的,正好,那些个账本不少,楚斐一个人怕是背不过来,让大师兄一起去,还能帮她拿一些。” 因为外面雪大,路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马车根本去不了温泉庄子上,所以,想要过去,就得找个轻功好的人飞过去。 楚斐轻功好,又因为养伤在屋子里憋了一个多月,所以,听到这次夏梓晗要派人去温泉庄子上去取账本,她昨晚上就主动说去。 夏梓晗原本担心她的伤势刚好,就要出城,担心她的身体,大楚斐拍胸口保证没事,她就想起了撮合她和大师兄的事情,就同意了。 “好,这事,我去跟大师兄说。”祁玫笑呵呵道。 等吃完了饭,东方翼和容三就相约去了附近一座茶楼里听小曲,褚景琪没兴趣,就搂着媳妇回了安郡王府。 次日,吃过早饭,大师兄就来了,是来接楚斐一起去温泉庄子上的。 夏梓晗不知道祁玫是怎么说服大师兄的,既然大师兄愿意去,夏梓晗当然高兴,当即就让楚斐快点收拾收拾,和大师兄一起走了。 楚清眨巴眨巴眼睛,道,“主子,那位大师兄年纪不小了吧,比楚斐姐要大好多岁呢。” “男人比女人大个七八岁正好,老夫少妻,懂得疼媳妇。”夏梓晗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了有一道幽怨的视线射向她。 她回头一看,就见褚景琪委屈的抿着嘴,闷闷道,“老妻少夫,一样疼媳妇。” 这是在吃醋呢? 她又没说他不疼媳妇? 夏梓晗愕然,然后失笑,哄道,“嗯,老妻少夫也是疼媳妇的。” 什么跟什么啊? 小主子在说什么呢? 一会儿说老夫少妻疼媳妇,一会儿又说老妻少夫疼媳妇,到底哪个更疼媳妇啊? 楚清听的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懵懵的,像是没听懂一样,不过,褚景琪却瞬间笑开了花。 第1208章 哭闹 中午,刚停了一天的大雪,又下了起来。 夏梓晗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嘴角扬起,道,“看来,楚斐和大师兄有缘分呢,就连老天爷都在帮他们。” “主子,这雪要是一直下到明天,楚斐姐是不是就要被困在郊外的庄子上了?” 楚清却在担忧,楚斐去庄子上是打算今日傍晚之前就赶回来的,所以,她并没有带行囊去。 夏梓晗到不担心,反而还巴不得,“若能困上半个月就好了,困上半个月,大师兄和楚斐也该熟悉了。” 楚清眼睛一亮,就笑眯眯的道,“主子,那等楚斐姐回来,楚斐姐是不是就要成亲了?” “还不一定。” 事情还没成之前,她不会下妄断言。 只是,这又下大雪了,去江南送信的信使,怕也会被阻路了吧。 这一场大雪,比夏梓晗预料的还要大,整整下了五天五夜,让整个世界都披上了一层白雪,等雪好不容易停了后,地上的雪都积了有一米多厚,一脚踩下去,能瞬间把人的大腿都盖上。 在这样的路况下,楚斐和大师兄的轻功即使再高再好,也不敢行路,所以,如夏梓晗所愿,万楚斐和大师兄二人都被困在了庄子上回不来。 等雪停了,也快到年了,卓氏又忙了起来,忙着置办年货,忙着置办府里下人的新棉衣,忙着给双胞胎儿子和双胞胎孙子做新衣新鞋。 不过,因今年褚老夫人过世,褚家还在守丧期间,所以府里里里外外还是挂着白灯笼,贴着白色对联,即使过年,也不能换成红色。 所以,褚家这个年,注定要过的很低调。 就在大家都兴奋着急的忙过年的事情时,容五的婚日总算到了。 因容五是二婚,容太太又在病危期间,所以容三并没有大操大办,只是请了几桌还愿意跟容家来往的亲朋好友和容家家族的人过来做客,至于五福夫人,则是容三的大舅母。 容三之前去请了好几个京城里有名的五福夫人,但因容五是二婚,没人愿意,容三只好厚着脸皮去外家请了大舅母来给容五梳妆。 大舅母心里一直都在怨怪容三退了自己闺女的婚事,害的闺女没人提亲,只能去给人做妾。 现在容三求自己,她自是得拿着。 容三求了好半天,都要放弃时,大舅母才一脸不爽的答应了下来。 不过,容三的二舅在大舅母同意之前,又跟容三提了一次要他跟表妹复婚的事,二舅还再三保证,表妹的疯病不会再复发。 不过,容三始终没答应。 容五成亲的这一日,二舅二舅母一家子人一个也没到,只来了一个大舅妈,大舅来了,也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而就在大舅母起早,好不容易给容五梳妆完事后,容五突然就哭哭啼啼起来,嘴里还囔囔着不嫁。 大舅母听的骇了一跳,赶紧板着脸,训斥道,“你想不嫁就不嫁?你以为你还是以前容王府娇滴滴的小郡主呢,大家都得围着你转?” “我告诉你,今时早已不同往日,容王府早就没了,而你也不再是矜贵的小郡主,你现在只是一个别人穿过的破鞋,要不是太后给你指婚,你以为你这辈一子还能嫁的出去?” “太后可怜你,亲自给你指婚,你竟然还拿乔,不嫁,你以为,容家如今这步田地,还能有能力去违抗太后的懿旨不成?” 大舅母跳着脚,把容五狠狠骂了一顿,骂的容五大哭特哭,不一会儿,就把大舅母刚画好的妆容给哭花了。 大舅母扭曲着脸,骂了一句,“晦气。” 然后就指着一旁呆如木鸡的丫鬟骂道,“你们都是木头啊,还愣站着做什么,还不去打盆热水来给你们家五娘子洗脸,一会儿花轿来了,这脸却没画好,你们就得全部回家吃自己去。” 丫鬟们一听,忙七手八脚的打水的打水,拿毛巾的毛巾,一时之间,屋子里乱成了一套。 等大舅母把容五按在椅子上,又重新快速给她画好妆容后,已是半个时辰后。 因为耽误了时间,原本厨房给容五准备的汤圆,容五都没能吃上,花轿就来了。 听到外面吹吹打打的热闹声,容五想到来接她的人是个丑陋的老男人,她悲从中来,肩膀一抖一抖,又开始哭了起来。 眼见刚画好的妆容又要花,大舅母那叫一个气呀,“你就哭吧,哭花了脸,看你去了婆家,不被人笑话?” “笑话就笑话,嫁给一个老鳏夫,我在别人眼中早就是一个笑话了。”容五哭道。 早知道她会落得今日这一个地步,那个时候在平王府,她就不会那么作死了。 不被平王爷发疯休了,她也不会成为弃妇,不成弃妇,她今日也就不会再嫁。 呜呜…… 这一切,都是楚玉那个贱女人害的,也是平王爷那个魔鬼害的。 若不是他们,她今日一定会是高高在上的安郡王世子妃。 “哼,知道自己是一个笑话,那这以后的日子,你就猫着过,若是在跟以前一样,闹腾个没完没了,再被夫家休回来,还不如上吊死了去。”大舅母刻薄恶毒的讥讽道。 但话语里,又怎么不是在关心和劝解容五,只是一心沉浸在痛苦中的容五没听懂而已,还以为大舅母是在故意嘲笑她,她就哭的更厉害了。 听到外面的丫鬟在喊,“新姑爷来了,新姑爷来了。”的话,她也没停止哭。 所以,当新郎和红娘走进屋子里时,就看到盖着红盖头的新娘,正肩膀一耸一耸,哭的厉害。 大舅母僵硬的扯了一个僵笑,解释道,“这孩子,是舍不得她娘,正哭嫁呢。” 又不是第一次嫁人,舍不得母亲,也不能这么哭呀? 这让新郎多尴尬? 就在新郎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时,红娘笑嘻嘻的道,“哭嫁好,哭嫁带福气,这哭的声音越大,福气就越多,看这样子,这新娘一定是一个旺夫大福之人。” 第1209章 打脸 什么旺夫大福之人? 要真能旺夫,平王爷还能是那样? 容王府还能倒台? 这根本不是旺夫,而是晦气,是扫把星。 大舅母心里狠狠想到,嘴里却笑嘻嘻的应和,“借红娘吉言,大吉大利。” 大舅母上前,把赖在椅子上不想走的容五,用力拽起来,然后给容五一个贴身丫鬟使了一个眼色,那丫鬟倒也机灵,大舅母虽没说什么事,丫鬟却走了过来,牢牢的搀扶着容五,应是把容五押着出了房门。 到了大堂,容太太歪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浑身无力。 丫鬟和大舅母一人一边,按着容五跪下,按着容五的脑袋低下,给容太太磕了三个响头。 容太太眼泪巴巴的嘴巴张了又张,似乎是有话要跟容五说,可奈何身子不济,说不出来,急的她眼泪一个劲的掉。 大舅母见状,怕新郎和客人尴尬,急忙拽起容五,对新郎道,“外甥女婿,吉时快到了,该启辰了。” 大舅母是容五的长辈,如今,容太太病危,容府里也没个女眷当家做主,所以,大舅母这句话,也算是在替容太太当家作主。 容三走过来,道,“走吧,有什么事,回门再说。”然后,凑近容五,严厉警告她,“你最好乖一点儿,乖乖做人妻子,做人后母,不然,你要是再被休回来,我容家,绝对不会再收容你。” 他说的声音不大,但紧挨着容五的大舅母和丫鬟也能听见,大舅母和丫鬟不敢置信的看向容三,不过,很快,二人就释怀了。 容五性子坏,脾气又不好,心思又毒,心狠手辣,她嫁到平王府时,平王爷没孩子,人又年轻,倒也制得住容五。 可是,容五这二嫁的夫君,不但脾气好,孩子也多,这要是容五动了什么怀心事,还不得把人家孩子给弄死? 所以,容五成亲,容三当众警告她,也是担心她以后会乱来。 不过,容三的警告,容五丝毫不在乎,也不放心上,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把他的话当成一阵风,吹了。 为此,容五日后,才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容三被大舅母和丫鬟拽着走出了容家,把她塞进花轿里,直到花轿走远,大舅母才深深松了一口气,嘀咕道,“容五这孩子,希望以后很不要犯浑呐,这容家,如今是再也护不住她了。” 然而,大舅母和容三万万没想到,当天晚上,容五在夫家,就大吵大闹了一场。 晚上,新郎喝的醉醺醺的,要洞房花烛夜,结果,把衣服脱了,容五却骂新郎,“丑八怪,癞蛤蟆,走开,别想碰我……”使劲的用脚把扑上来的新郎给踹开。 秦学士被她踹的一愣,在看到她眼里深深的鄙视和嫌弃厌恶时,秦学士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秦学士的官职虽不大,但好歹也是一个四品学士,比容三的品级都高,他娶容五,可以说,容五是高嫁了。 如今,容五还嫌弃他,看着他,都像是在看一堆狗屎一样的眼神,这让骨子里带着一股酸腐气息的秦学士,怎么受得了。 他来气了,他黑着脸,吹着酒气,怒喝道,“泼妇,你既然嫁给了我,就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不让我碰,你还想让谁碰?” 被人骂泼妇,还是被自己新上任的夫君指着鼻子骂。 被一个老男人,懒蛤蟆骂,容五顿时觉得万分委屈恼怒,她一时之间气不过,就应道,“谁都可以碰我,你就这个癞蛤蟆不能碰,懒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你做梦,我死也不会让你碰一下。” 说着,就把床上的被子一翻,裹在自己的身上紧紧的,防备着秦学士扑上来。 秦学士见新娶的继室竟然防他跟防狼似得,那叫一个怒火滔天,他气的就口不择言道,“天鹅肉,就你?” 嘲讽的眼神,鄙夷无比。 “一只破鞋而已,你以为我愿意碰,要不是太后指婚,违抗不了太后的旨意,你以为我愿意娶你?” 一只破鞋,娶了她,他还要被同僚在背地里笑话,就连家族都要受到蒙羞,她以为,他愿意? 他宁愿娶一个清清白白的丫鬟做继室,也不愿意娶一个被男人休回家的破鞋回来。 可是,太后的懿旨,他一个小小的学士,怎么敢违背。 如今,既然花了银子娶了回来,那就要享受,不享受,他娶她做什么? 秦学士呲着牙,咧着嘴,眼神恶狠狠的瞪着容五,就扑上去撕扯被子。 容五拼命挣扎,嘴里喊着救命。 秦学士担心外面的客人会听到,到时候,丢的还是他秦家的脸面。 他一急眼,就抓了手边的枕巾,塞进了她嘴里,堵住了她的嘴,又把自己腰带扯下来,绑着容五的双手,让她再也反抗不了。 这一晚上,兴许是生气,也兴许是尝鲜,总之,秦学士狠狠把容五给压了一次又一次,把她做晕了三四次,他肚子里的那一肚子火气下总算是下去了。 次日,原本是容五认亲的日子,可是,秦学士怨恨容五看不起他,又愤怒自己被太后逼着娶了一只破鞋,还是个泼妇,所以,早上,见容五睡的沉沉的,他并没有叫醒她。 他起床后,就去了大堂,一脸歉意的告诉正坐在大堂里等着新娘来认亲的长辈,“娘子说她累了,今日就不认亲了,二叔,五叔公,三姨婆,真是抱歉。” 一句话,就把全部的责任推到容五的身上去,让她落下了一个不孝不贤的名声。 这还不算,在当天晚上,秦学士就不再去容五的新房,而是直接把她身边一个贴身丫鬟开了脸,让那丫鬟侍候了一夜。 容五因不喜欢他,甚至厌恶他,所以,他睡她的丫鬟的事情,容五倒是没生气,甚至还暗暗高兴,她总算不用去侍候一个懒蛤蟆了。 有人替她侍候,她巴不得。 可是,从这以后,秦学士一回都没进她的房间,还日日夜夜都让那丫鬟侍候,家里的中馈也交给了那丫鬟主持,就连他的几个孩子都一手交给了丫鬟照顾,时间一久,容五就是再愚蠢,也觉得不对劲了。 这明显就是在抬高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丫鬟的地位,来打她的脸。 第1210章 恶毒 一个丫鬟也敢爬到她的头顶上去拉屎,哼…… 她虽然不喜欢做这个秦太太,也不喜欢去侍候那只癞蛤蟆,也乐意让给别人去侍候,但是,这一切不代表她就愿意被一个卑贱的丫鬟给打脸。 她即使不喜欢,也不能让一个丫鬟来骑到她头上,霸占原本就该属于她的权利和地位。 容五越想越生气,越气越怒,实在气不过,就带着一大帮容三给她陪嫁过来的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去找那丫鬟。 丫鬟叫秋玲,是容三新买来的,是他特意从人牙子手上挑来给容五做陪嫁丫头,也是打算给她做预备通房用的,所以,秋玲长的不错,年纪又正好,又是黄花大闺女,秦学士被她侍候了几个晚上后,就被哄的满脑子都是桃花。 秦学士外表看着温和,骨子里却是一个很大男子主意的人,喜欢听话贤惠的女人,喜欢三从四德的女人,喜欢他说一句话,没人敢反驳。 然而,在成亲第一天,容五就跟泼妇一样,要把他赶出去。 要知道,成亲第一天,做妻子的要赶丈夫出门,那是妥妥的打丈夫的脸,不给丈夫面子。 因此,秦学士哪怕不喜欢容五,为了面子,他也不能被容五赶出房门。 狠狠压了容五一整夜后,早上起床时,秦学士见容五睡的沉沉的,心里却一直在想着她是一只破鞋,被别的男人碰过,一想到曾经平王爷也跟他一样,压在容五的身上过,他的心情就跟吞了一只活苍蝇一样,十分不得劲,十分厌弃。 就好像面前有一道红烧肉,滑嫩嫩,香喷喷,可是,每块红烧肉却被人提前舔过一遍,让他吃了一块后,就再也没有了想吃的欲|望。 秦学士之所以会故意宠幸容五身边的秋玲,一是故意想气气容五,二是秋玲长的漂亮,是他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见到过那样漂亮的美人,因此,秦学士才会宁愿睡一个下等人,也不愿意去哄着一个娇气的破鞋泼妇。 也是因为心里喜欢,秦学士就将家里的一切都给了秋玲主持,然而,秦学士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万万不会想到,就是因为他对秋玲的宠爱,才会让容五大发雷霆,最后,趁秦学士教学还没回来,她带了一大帮人冲进了秋玲的院子里。 命令丫鬟找来一条长条凳,又命令粗使婆子把秋玲给扒光下半身,按趴在长条凳自上,然后狠狠的用棍子打。 粗使婆子每打一下,容五就骂一句,骂的十分难听,“贱婢,以为老爷寵幸你几日,你就能翻身做主母了不成,也不想想自己的什么身份,也敢骑到我头上来,我呸……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卑贱腌臜物,也想要霸占我的地位和权利,也不去照照镜子,自己的脸有多大……” “呜呜……太太,不要打了,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让老爷进房门一步,奴婢以后都不伺候老爷了,呜呜……太太,求求你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秋玲被打的狠,疼的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天抹泪哀戚戚的求情,可惜,容五今日就是特意来惩治她的。 不管她表现的有多可怜,容五也没心软一下。 而更让秋玲绝望的是,她的下半身衣服还被粗使婆子给扒光了,光着皮股,趴在院子里,而院门外,闻到风声的下人都跑来看热闹了,其中还有几个闻到风声,从外院赶过来的护院。 一群下人们,挤在院门口看热闹,却没有一个人敢进来为秋玲求情,也没有一个人敢冲进来救她,只有一个秦学士调来侍候秋玲的小丫鬟,从厨房里端了补汤过来,刚走到院门口,见自己主子被打了后,小丫鬟没敢上前,就悄悄的离开了,跑去了前院。 等到秦学士急匆匆赶来时,秋玲的皮股都被打烂了,人也昏迷了过去。 人晕了后,容五还是不肯罢休,把人用冰水浇醒了。 容五正要下令继续打,秦学士就走了进来。 见到被绑在长条凳上,光着一个血淋淋皮股的秋玲,秦学士身子晃了晃,眼前晕了又晕,手指着容五,颤抖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容五也不怕他,她冷哼了一声,“老爷,这个小贱人不听话,犯了错误,妾身正在执行家法,老爷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去其他姨娘的屋子里养着吧,这里就别来了。” “你……泼妇……” 秦学士憋了半天,才骂出了这两个字。 他气的浑身颤抖,牙齿都在打颤,咯咯直响,“你这个泼妇,你……你好大胆,玲儿到底有什么错,你要这么打她?” “能有什么错,还不是被老爷给娇宠惯的,见到了本夫人也不知道下跪行礼,哼……一个上不来台面的卑贱小丫鬟,也敢在本夫人的面前拿乔,我若不做些什么,还真以为本夫人是死的呢?” 这话,话外之音虽然是在骂秋玲,可话内之意却在指责秦学士宠妾灭妻,不把她这个妻子当一回事,竟然将家里的中馈和孩子都给一个丫鬟管教。 容五的意思,秦学士听出来了。 不过,他这么做,是故意的。 容五进秦家的门,第一天就不把他放在眼里,还口口声声骂他是懒蛤蟆,是老男人,不是嫌弃他年纪大,就是嫌弃他是个鳏夫,他肚子里憋着一肚子气,才故意宠着她的一个小丫鬟,把她这个正牌妻子踩在脚底下。 没想到,容五脾气这么极端,这还没过几日,她就朝秋玲动手了。 秦学士看到可爱娇俏的秋玲,被容五打的浑身是血,奄奄一息,那叫一个心疼。 “就算她错了,夫人也不该下手这么重。”秦学士咬牙切齿道。 他冲过去,颤抖的伸出手,给她擦干眼泪,又去看被打的鲜血淋漓的皮股。 原本娇俏可爱的翘|臀,如今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两瓣皮股上,竟然没有一块好肉。 这是要打多少棍子,才能打成这样? 而且,大冬天的,被扒光了打,这个容五,这心思可真恶毒。 第1211章 哭诉 “毒妇,简直就是毒妇。”秦学士气的跺脚道。 “什么,夫君,你……你怎么能这么骂妾身?”容五一脸悲切,不敢置信。 她捂着嘴,眼泪汪汪的哭诉道,“妾身这么做,都是为了老爷好,我作为老爷的正牌夫人,却被一个卑贱的小贱人欺压在头上,你想,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不管好不好,都会有损我们秦家的名声,对老爷名声也不好。” “知道的,会说老爷心疼媳妇,不舍得我劳累管家事,可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要宠妾灭妻,特意纵容一个通房丫头欺压到我这个正牌主母的头上来呢。” 宠妾灭妻,这若是普通的人家,是不怕这四个字的,可是秦学士是朝廷命官,是大盛国的学士,若这事传出去了,就凭这四个字,就足够他被御史到皇上跟前去弹劾。 官品下降,还是轻罚,若是重罚,他就得回家吃自己。 秦学士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一片,原本想解开自己的斗篷给秋玲盖上的动作也一顿,最后,无力的放下手,对容五道,“夫人,为夫原本就是爱怜你刚进门,对家里不熟悉,原本是想为你培养出一个好的大丫鬟出来,让你以后管家也不至于那么累,没想到,倒是让夫人误会了。” 秦学士不得不暂时压着自己内心的怒火,和容五虚与蛇委。 容五得意的哼了哼,“那妾身就多谢老爷了,不过,这管家的事,还是让妾身早点接手吧,我还是早点接手,也能早点了解家里的家务事。” 秦学士不想把自己的家交给这样一个恶毒的泼妇管,可是,容五霸占着他妻子的位置,这个家的内院,也就该交给她管。 若不想给她管,除非他能找到正当的理由,不然,容五当家,这事,他阻止不了。 “既然这样,那我跟老总关说一声,明儿个就会把家里的账本和对牌给你送过来。”秦学士最后不得不憋屈的退让一步。 得到秦学士的肯定答案后,容五十分得意。 她扫了两眼又昏过去的秋玲,施出一丝丝的好心,对身旁婆子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秋玲请大夫来。” 就算是大夫来了,这么重的伤势,秋玲至少也得在床上躺两个月。 这两个月,秦学士就享受不到了秋玲的侍候。 容五自己不想让秦学士再碰自己,不愿意侍候他,于是,在当日晚上,她就主动给秦学士送去一个小丫鬟。 这次的丫鬟,是她主动给的,还是她亲自挑选出来的,是侍候了她好几年的丫鬟,也算是她的心腹。 不管那丫鬟愿意不愿意,到了晚上,容五打听了秦学士的所在后,就直接让丫鬟去秦学士身边。 而且,为了打击秋玲,也为了出这口气,容五竟然连续三个晚上,都不停的在给秦学士送丫鬟,送的全都是侍候过她两年以上的人,是她的人。 至于后来买的那些丫鬟,容五全部调去了扫院子,烧火,干点粗活。 而就在容五大闹秦家时,容太太的寿命也总算是走到了尽头。 在容五出嫁不到半个月,人就在睡眠中,安静的去了。 容三早上去请安时,见到的,是早已没了呼吸,冰冷僵硬的容太太。 容太太一死,原本容五成亲时贴的大红喜字和红对联,片刻后就全都换成了白色,下人们也在第一时间,全都换下了服,穿上了丧服。 整个容府眨眼间就变成了一片白色,和地上的白雪融合成了一色,悲悲戚戚,哀哀戚戚,哀哭声也汇成一片。 容五接到信后,第一时间赶回了容家,抱着容太太的尸体,哭的不能自己。 “娘啊娘,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啊,你丢下女儿,以后,你要女儿怎么活下去啊,呜呜……” 哭的悲痛欲绝,哀切心扉。 “娘啊,女儿好命苦啊……” “呜呜……娘,我好怨你呀,以前你要是能去褚家为我争取一次,哪怕是一次,女儿也不至于会落得今日这样一个下场啊,可是娘不去,却把女儿嫁给平王爷,呜呜……害了女儿一辈子啊。” “女儿这辈子,再也幸福不了了,再也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呜呜……娘,我好恨啊,好恨啊……” 容五把自己所受到的一切,都怨怪在容太太的头上。 当年,她做姑娘时,她就求过容太太去安郡王府提亲,可容太太没同意,那时候,容太太多高傲的一个人呀,哪里会主动低下头,去卓氏跟前讨好。 所以,她没有去安郡王府,没有去卓氏跟前讨好,也让容五怨怪了她好几年。 可再怨怪,这人也走了。 容五心里难受,就心里憋了几年,却不敢当着容太太面说出来的话,都哭诉出来了。 容三听着听着,心里都十分气愤。 他走过来,一把拽起容五,“你都在说些什么,你是不是不想让娘死瞑目了是不?” “容五,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是不是你日子不好过了,全天下的人就都要跟着你一起不好过?” 容三气的把容五扔在地上,愤怒呵斥她。 容五悲切的笑了,是那种能让人感觉到绝望的笑,眼中的眼泪也在不停的往外流,“不错,我就希望那样,可是,就是我一个人日子不好过,那些人,还是过的那么好,我好嫉妒,我好恨,哥,你是不是认为我好恶毒?” “我恶毒,还不是被你们给逼出来的?” “以前的我,是那么的天真,那么的单纯,总以为长大了后,能嫁给我自己喜欢的男人,可是,后来呢,我不但嫁给了一个变汰,还被变汰给休了,哥,你知道么,这是多么大的奇耻大辱,我可是容王府的小郡主,身份尊贵,有容貌,有才华,有家世,可为什么我要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哥,你告诉我啊,我为什么要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啊?” “你说秦泽光长的好,人温和,呵呵……懒蛤蟆一只,长的又老又丑,那里好看了?” “我为什么又要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 第1212章 丧仪 秦家自从由容五管家后,秦学士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的嫡子和嫡女送去了原配的娘家,也就是孩子的外家抚养。 他之所以忍痛和自己的亲生骨肉分离,就是害怕容五这个毒妇会暗中把他的两个孩子给害了,未雨绸缪,他就提前做了决定。 当然,借口是孩子的外祖母想孩子们了,要接去外家过年,这个借口合情合理,就算容五不同意,她也拦不住人家外祖母要见外甥和外孙女。 而其他几个庶子庶女,则由他们的生母教导,秦学士没有交给她。 这还不算,秦家的几个管事娘子全都是秦家的家生子,为秦家服务了几十年,还有就是秦学士原配夫人的陪嫁丫鬟婆子,这些人,在秦学士的原配嫡妻过世后,就都成了秦家的下人。 容五就算想要立即将秦家掌握在手心里,也不能一时半刻的把秦家全部大扫除一遍。 何况,每次她故意找几个管事娘子的错时,秦学士总是护着他们。 容五就气的在秦家上窜下跳,左冲右撞,把好好的一个秦家,搞的整日里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秦学士被闹了两天后,就干脆躲在外院书房里睡觉,不再进内院,而他的几个姨娘也不敢在容五面前出现,整日里躲在自己住的小院子里不出来,让容五想要找人泄火都找不到。 秦学士日子过的憋屈,又不敢把事情闹大了,怕丢了秦家的脸面,也怕传到太后耳朵里去会被皇上责罚,毕竟这个婚姻是太后赐婚。 所以,对于容五无理取闹,毫不讲理,秦学士只有一忍再忍。 而容五日子也过的不顺心,她看不上秦学士,就看秦家所有人都不顺眼,就连秦家的一草一木,她看了后,心里都会有气。 她整日哭爹骂娘,狰狞扭曲着一张脸,怪这个,怨那个,骂所有她看不顺眼的人。 夏梓晗,平王爷,秦学士这几个人,可没少被她诅咒。 许是在秦家哭闹习惯了,来了容家,见到没了呼吸冰冷梆硬的容太太,容五崩溃了,把压抑在自己心底深处几年的怨恨都哭诉出来了。 容三听了,气的把她扔出去。 容五还是哭,坐在容家院子里哭,坐在雪地上哭,大哭特哭,她怨完了容太太后,又怪容三,怪容三逼着她嫁进了秦家,让她当活寡|婦,日子过的苦。 怪完了容三,就开始骂平王爷,说平王爷让她成了弃妇,害了她一辈子,接着又骂夏梓晗…… 哭个没完,嘴里也骂个没完,人都沉浸在了癫狂之中,除了骂人外,似乎忘却了外界的一切。 容三要忙着容太太小殓的事情,也没空来管她,下人们一开始来拉她,不让她坐雪地上,结果,好心没好报,被容五给打了一顿,头发都被她揪下了一缕,吓得其他下人都不敢靠近了。 没人来管她,就让她骂,一直骂,骂到容太太小殓完事了,容三黑着一张脸走过来,一个手刀打过去,容五双眼一黑,世界总算清静了。 把容五送去她原先住的院子里后,容三就吩咐老管家,去通知亲朋好友容太太去世的消息。 夏梓晗接到消息时,天色已晚。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就和褚景琪商量,“我们明日去吧,今日太晚了。” 这时候去容家,等悼念完,就得天黑了,不如明儿个去,早去早回。 “嗯,依你。”他家阿玉一向有主意,阿玉说什么,他听着就是。 夏梓晗就把丫鬟唤进来,吩咐她们准备明日去容家祭拜的东西。 他们去容家祭拜,不用拿东西,只要准备一份丧仪就是,上次褚老太太去世,容三来祭拜,那个时候容王府还在,容三是包了三百两银子,如今,容王府不在,容家变成了小门小户,按理来说,安郡王府就该以小门小户去包丧仪,按照容家现在的家世,夏梓晗包个三十两银子给他,就是厚礼。 可是,这才过多久啊,容三上次来,明明是包三百两银子,她和褚景琪去,包三十两银子,岂不是显得很小气? 夏梓晗想了想,就和褚景琪商量,“要不,我们包三百三十两银子,怎么样?” 不想占容三便宜,安郡王府也不差这几个银子,不过,这事还得跟卓氏商量一下,卓氏是她婆婆,也是这个家的当家主妇,家里的一切都是卓氏做主。 “那也好,就当是还了他上次的礼。”褚景琪从不在意这些个小钱,多几个,少几个,无非就是几个银子罢了,他拿得起。 只要他家阿玉高兴就好。 晚上吃饭时,夏梓晗就提了这事,卓氏没意见,还擦了擦眼角,道,“哎,去年还健健康康好好的一个人,说去了就去了,再生时,她总是跟我看不对眼,这人去了,我这心里还有些堵的慌。” “要是心堵,明儿个就不许去容家,让阿玉阿琪过去就行。”褚宣宇舍不得媳妇难受,就把明日去容家的任务交给了儿子儿媳妇。 他夹了几筷子卓氏爱吃的菜放她碗里,劝说道,“容王爷流放,容王府倒台,容三那小子,又老大不小,还没个媳妇孩子,容太太这么多心事压着,自己又想不开,去是早晚的事情,你可不能为了她不吃饭,别饿坏了我媳妇。” 强硬的端起碗,要卓氏吃饭。 卓氏撇了撇嘴,突然又噗哧一笑,“你紧张个什么,我只是一时之间感慨而已。” 她和容太太关系又不怎么好,甚至可以说关系恶劣,容太太去世,她不会落井下石,幸灾乐祸,但也不会为了她悲伤秋月,饿坏自己。 “我又不傻,怎么会为了一个外人,把自己饿坏。”卓氏端起碗,就大口大口往里扒饭。 身边有一个贴心宠爱自己的夫君,还生有三个孝顺厉害英俊潇洒的好儿子,还有一个漂亮厉害的儿媳妇,两个乖巧可爱的双胞胎孙子,整日这么多亲人围着她,宠着她,她每日过的都幸福的不要不要的,怎么可能会为一个她不喜的人想不开。 第1213章 祭拜 以前跟容王府来往的诸多朝廷官员,自从容王爷被流放后,就基本上没跟容王府来往了,现在还跟容家有来往的,除了容家族人和容家几家姻亲外,就只有容三飞虎队的一伙同僚,和容三几个玩的很好的朋友。 上次容五出嫁,容家办喜事,前来的客人都不多,里里外外,也就四桌客人,一场婚事也办的冷冷清清的。 可这次,容太太去世,来祭拜她的人明显比上次容五成亲时来的客人都还要多上几倍。 容五是二婚,她自己名声又不怎么好,所以她二嫁,来祝贺她的人也不多。 容太太不一样,容王妃这人虽然自私自利骄傲自满了一些,但她在京城里经营了这么多年,玩的好的几个夫人太太还是有的。 之前,因容王府倒台,那些个跟容王府交好的官员们不得不在风头上避嫌,疏远容家,让他们的夫人也不敢跟容太太来往。 而如今,容家的事情已经淡了下来,皇上对容三也没有穷追猛打,还让容三继续在朝廷当差,所以这次容太太的丧事,让那些个原本疏远了容家的官太太们,又上容家来,给容太太上一支香。 古人们一向把丧事看的比喜事都还要重要,还要更谨慎,更虔诚,丧事举办的也一般都比喜事更奢华,更热闹。 而且,就算平日里不怎么来往的,在人去世后,都会来灵柩前上支香,表示对死者的尊敬。 所以,这一日容家特别的热闹,容家大门口的马车特别多,进入容家这一条胡同也被堵的水泄不通,拥挤不堪。 而容家的大堂里,容三穿了一身白,和他两个出嫁了的嫡亲姐姐一起跪在容太太的灵柩前,一边低泣,一边哭灵。 容家出面接待男客人的是容家隔辈二房的三老爷,在朝廷担任着礼部员外郎一职,从五品,也是容家族人目前官职最高的一个长辈。 而负责接待女眷是礼部员外郎的太太,容三称呼他们两口子三叔三婶,只是是隔了房的,不是亲三叔三婶,是他二叔公的嫡亲儿子儿媳妇。 原先容王府还在时,容家家族的族长是由容王爷担任,因此,容家的族人也没少得到容王府的好处,后来,容王爷被流放后,族长一职就被族人们撸了,选了三叔公担任。 三叔公见容三家办丧事,家里也没个能当家作主的女眷接待客人,男人也就容三一个人,且他还是容太太唯一的独子,他需要给容太太跪灵,压根儿就没时间去接待客人。 所以,三叔公出面,让儿子跟皇上请了一个月的假,把容家待客的事宜承担了下来。 原本,容三有些不愿意,上次容五成亲时,容三就亲自去了三叔公家,想要三叔公出面,找几个族人帮他去接待客人,可是,因为容五是二婚,容家的族人谁都不愿意去出这个面,丢这个脸。 最后,容三只好让他母亲身边一个得力嬷嬷出面来接待女眷,但嬷嬷总归是一个下人,让下人出面接待女客,是很失礼的一件事。 没办法,容三左思右想,只好把容太太提前搬到热炕头上,嬷嬷就在热坑下面待客。 容太太虽然歪在热炕头上的大迎枕上,病的没力气说话,但只要她人在,她出面了,那这个安排就不算失礼。 那日,容五的喜宴,也就那样糊弄过去的,不过,在容三的心里,不是没怨怪过自私自利的族人。 而这次,容太太去世,以前很多跟容王府有来往的皇亲国戚,勋贵世家,这次都会来祭拜容太太,这也算是一个能搭上这些贵人的一次机会,一个桥梁。 三叔公也是看准了这次机会,才会让儿子儿媳妇来帮容三。 这一点,容三也看在眼里,他本想拒绝,可是,三叔公一家人如今在族里的身份地位,容不得他拒绝。 他若拒绝了,下了三叔公的面子,肯定会被三叔公一房的人怨恨上,以后,他再有事要让族人出面的时候,那就不容易了。 还有,眼下他家这情况,他要是拒绝了,容家待客的人就不知道去请谁了。 最后,容三咽下一肚子的无奈,只好同意了。 夏梓晗和褚景琪走进容家大堂时,就见到满满一屋子都是人,但来的大部分都是女眷,男客很少,有也是容三的同僚,和容家的一些姻亲。 夏梓晗抬眼一扫,见屋里人虽多,但不乱,大家都安静的待在一旁,等着待客的人安排自己上去给容太太上香烧纸。 而在这些人中,夏梓晗还见到了几个熟悉的女眷,窦家的夫人,窦家的几位姑***也在,她们正站在一起说些什么。 而在她们不远处,夏梓晗还看见了二王妃身边的嬷嬷也来了。 容太太以前和二王妃玩的也好,二王妃甚至还想把清慧郡主嫁给容三的念头,只是后来冒出了一个楚月熙,娶走了清慧郡主,这件事才没有再提。 为了这事,当时还是容王妃的容太太生了二王妃的气,两人差点就撕破了脸。 那事之后,二人虽没有撕破脸,但来往却越来越淡,没有以前亲密,后来,就更是不怎么来往了。 如今,容太太去世,物是人非,二王妃能派身边嬷嬷来祭拜她,也算是了却了那一份跟容太太之间的恩怨。 夏梓晗跟褚景琪说了一声,就走向嬷嬷,跟嬷嬷问好,并问候了二王妃和明珠郡主,在得知明珠郡主又怀孕了,都刚满三个月时,夏梓晗十分为她高兴,不过,在灵堂上,她压抑着心情没有笑出来,只是眉眼间满满都洋溢着喜悦之情。 她轻快道,“告诉明珠,改天我约清慧一起去二王府看望她和小县主。” 明珠郡主的女儿比煊儿杰儿要大两岁,如今虚岁都六岁了,是个小美人儿了,上次她就听清慧郡主说,皇上也十分喜欢傲天辰的嫡长女,还封了一个县主封号给她,现在,明珠郡主天天在家里,亲自教导女儿的琴棋书画。 第1214章 怠慢 听清慧郡主说,小县主不但遗传到了明珠郡主的美貌,还遗传到了明珠郡主的聪明才智,不管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诗词歌赋,更是过目不忘。 她早就想要带着自家的双胞胎,去二王府跟这位小县主一起玩玩了。 嬷嬷行了行礼,道,“郡主,我们家小王妃早就听说你回来了,在府里可是天天盼着你呢,本来小王妃想去安郡王府找你玩,可那时候她身子还没满三个月,不宜走动,再说外面天寒地冻的,王妃也不放心,郡主若是有空亲自去看望我们家小王妃,那真是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楚玉,你们在说什么呢。”窦四走了过来,正好听到了刘嬷嬷最后一句话。 窦大窦二早就看到了夏梓晗,原本想过来找夏梓晗说话,但看到她走向一个老嬷嬷,窦大窦二就忍住没过来。 窦四经窦大提醒,见到夏梓晗后,抬脚就走了过来。 “楚玉,这位嬷嬷是哪个府上的,看着有些面善。”窦四打量了一下刘嬷嬷,觉得眼熟,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谁家的。 楚玉就做了介绍,“是刘嬷嬷,二王妃身边的人。” 又给刘嬷嬷介绍了窦四。 刘嬷嬷一听,是窦家的四姑奶奶,就忙福身行了礼,“李家二少奶奶好。” “哎哟,嬷嬷快起来,别多礼。”窦四怎么敢让二王妃身边的贴身大嬷嬷给她行礼啊,她跳了起来,忙伸出双手把人扶立正了,“都怪我眼拙,没认出嬷嬷,嬷嬷可千万别怪罪。” “二少奶奶客气了,老奴只是一个奴婢,只见过二少奶奶一次,二少奶奶一时想不起来也情有可原。”刘嬷嬷十分客气道。 窦四跟清慧明珠楚玉几人都玩的好,是她们的闺蜜,刘嬷嬷哪里敢仗着二王妃的势,在窦四面前摆谱。 她客气了几句,就跟着窦四楚玉一起到了窦夫人这边,刘嬷嬷给窦家几位夫人行了礼,问了好。 窦大夫人认出了刘嬷嬷,忙还了半礼。 楚玉问候了几位窦夫人后,就被窦大窦二窦四拉到一旁去说话了。 容家隔辈二房的四太太在灵堂安排事宜,她只是一个七品小官家的太太,很少有机会见到勋贵世家的贵夫人们,所以,她认识的贵夫人也有限。 她不认识楚玉和窦家的人,就先安排了自己认识的几个世家大族的夫人先去上香烧纸,反而把窦家和楚玉这样的勋贵世家的贵夫人凉在一边。 就在她站在一位三品官夫人面前,一个劲的讨好时,就见到容太太的贴身丫鬟从后院匆匆走了进来,抬眼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然后脸色大变,走向夏梓晗一群人面前,鞠躬哈腰,“郡主,侯夫人,刘嬷嬷,真是抱歉,让您们在这里久等了。” 一脸歉意的跟几人道歉,然后,赶紧安排几人上前去跟容太太上香烧纸,把原本四太太安排好的人,挤到了后面去。 容四太太见状,脸色有些不悦,她僵笑着跟那三品官夫人说了一句什么,就朝丫鬟这边走来了。 四太太僵笑着一张老脸,扯唇道,“杏雨丫头,这几位夫人是?” “四太太,这位是二王妃身边的贴身大嬷嬷刘妈妈,这位是安郡王府的楚玉郡主,这位是广济侯府的侯夫人,这位是广济侯府的二夫人,这位是……”杏雨指着几人,给四太太一一介绍道。 四太太每听一位,耳朵就立了立,眼中闪过一丝又一丝的懊恼,脸上笑的一脸讪讪然,“啊哟,看我,人老了,眼也拙,竟然没认出几位贵人来,我这眼睛,真是该打。” 嘴上说该打,脸上却看不到一丝该打的痕迹来,一边说着,一边还可劲儿的往夏梓晗几人身边靠。 可惜,不管是夏梓晗,还是窦夫人,刘嬷嬷,几人都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算是不失礼的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越过她,接过杏雨手上的香,点燃上,拜了三拜,再由丫鬟接过去,插在了容太太灵柩前的香炉上。 夏梓晗拜完后,看向跪在灵前低头不语的容三,“容三,节哀顺变。” 容三微微抬头,露出他一双疲乏哀痛的眼眸,他盯着夏梓晗,看了许久,才低低说了两个字,“谢谢。” 夏梓晗一群人,很快被杏雨领着去了后院,路上,杏雨低声告诉夏梓晗,“是海波去后院通知奴婢,说是郡主和世子爷来了。” 海波是容三的贴身小厮,今日容三跪灵,海波就在灵堂里忙着给老管家打下手,海波眼睛尖,夏梓晗和褚景琪刚进门,就被他看到了。 海波就悄悄的禀告了容三。 容三抬头找到夏梓晗时,正见她和刘嬷嬷在说话,而四太太却在招呼其他人,没过去招呼夏梓晗,容三不想怠慢夏梓晗,这才吩咐海波去后院,把容太太以前用的贴身大丫鬟杏雨叫了过来。 杏雨认识夏梓晗,之前夏梓晗救容太太时,杏雨就在一旁看着。 杏雨把夏梓晗一行人领到女眷歇脚的花厅外,就低声对夏梓晗道,“三太太在花厅里招待女眷,郡主若有什么吩咐,直接吩咐奴婢就行。” 夏梓晗是容太太的救命恩人,虽说没有把容太太救活,可也延迟了容太太一个多月的命,这份恩,杏雨记在心里,对夏梓晗也多了一份亲近之心。 容三太太不认识夏梓晗,杏雨担心容三太太会跟容四太太一样,怠慢了夏梓晗,进了花厅后,杏雨就特地为容三太太介绍了夏梓晗一行人。 容三太太笑的那叫一个悸动,那笑容,仿佛容家办的不是丧事,而是喜事一样,“原来是广济侯夫人和楚玉郡主,快坐,这边坐,晴丫头,快给几位贵人倒茶。” 上别人家祭拜,喝茶是风俗,不管多忙多想走,也得喝了一杯茶再走,这是大盛国流传了上千年的风俗习惯。 夏梓晗一群人就在容三太太安排的位置上坐下,随手拿起了丫鬟刚倒好的茶水,抿了几口。 第1215章 烧房子 茶水入口温热,不烫嘴,用的茶叶也是上等的毛尖,是今年的新茶。 茶水不错,但夏梓晗不喜喝毛尖,她喜欢喝大红袍,所以,她象征性的抿了两口后,杯子就再也没端起过。 容三太太坐下后,脸上的表情又多了一份哀戚,对几位贵人道,“郡主,侯夫人,刘嬷嬷,你们能纡尊降贵来给我那可怜的嫂子上香,我谢谢你们,真的,真谢谢你们,我那嫂子命苦,你们说,她这做了半辈子的容王妃,到了晚年,却摊上了那么一档子事情,这……哎,容家这几年运气不好,走的都不顺当,容五……好吧,不说容五了,就说容三,都快三十的人了,娶了好几房妻子,休的休,死的死,一个也没能留在他身边,就连个嫡子也没能给他生,哎,这都是什么命啊。” 说着,就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当着夏梓晗的面,说什么容三三十都没有个正经妻子,是神马意思哈? 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容三喜欢过夏梓晗啊。 兴许现在还喜欢呢,这容三太太却在夏梓晗面前提容三的事,这是傻啊,还是奸啊? 窦大夫人眼神闪了闪,也做出一副可惜遗憾的表情来,叹道,“好在太后娘娘仁厚,在容太太走前,给容五找了一门好亲事,容太太走后也能担心她了,至于容三,哎,他这婚事上的运气还真是不好,娶了这么多个,你说,怎么就没留下一个来,三个,总有一个是好的吧?” 暗指容三命不好,娶谁谁倒霉。 说的好听,是运气不好,说的不好听,就是孤星煞星转世,命中无妻无子。 容三太太听出了她话中意思,心中很是不悦,可一想到对方的身份,容三太太又不敢得罪,也不会傻兮兮的为了容三去得罪窦大夫人。 容三太太嘴巴撇了撇,讪笑的应道,“许是缘分未到吧。” “也是,容三这孩子人不错,本身也有官职在身,家底子虽然没有了以前厚,可和其他人家相比要好的多,听说京城里看中他的人也不少,等容太太丧期一过,这容家的门槛,只怕就要被媒婆子给踩烂了。” 窦大夫人又似真似假的讽刺了几句。 后来,容三太太就再也没傻的去提容三的婚事。 刘嬷嬷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王妃还在家里等回信,老奴就先走一步。” 跟容三太太告辞后,还过来跟夏梓晗窦大夫人行礼告辞,夏梓晗和窦大夫人等人纷纷起身还了半礼。 等刘嬷嬷走后不久,门外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冲进屋,快步走到容三太太身边,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容三太太脸色大变,忙看向夏梓晗等人,道,“侯夫人,郡主,各位夫人,实在是抱歉,有个下人失手打坏了嫂子生前最爱的一件瓷器,我过去看看。” 生前最爱的,死后往往会被用作陪葬品,陪葬品被打破,这可是大事,也难怪容三太太的脸色不好看。 诸位夫人纷纷开口道,“快去吧,去看看,这里留下几个小丫鬟侍候就行。” 容三太太就急匆匆的走了。 夏梓晗回头,对楚清使了一个眼色。 楚清微微点头,趁人不注意时,悄悄的溜了出去。 很快,楚清就回来了,在夏梓晗耳边说了一句,“奴婢打听了,是容五在闹事。” 容五昨儿个大逆不道,骂了容太太,容三就气的不让她今日去灵堂跪灵,把她关在了她原先住的院子里,还派了两个丫鬟看守着,不让她出院子一步。 容三关着她,也是担心她在灵堂前会口没遮拦,在诸多客人面前失态,丢了容家和秦家的脸面。 可容三万万没想到,那看守容五的两丫鬟,站了半上午后,站累了,就轮流去前院帮忙。 说是帮忙,其实就是去前院溜一溜,探探消息,看看热闹,有什么好消息,回去后,说给对方听。 这不,一个小丫鬟在前院走了一圈回去后,就激动的说前院来了好多贵夫人祭拜,其中就有上次差点跟容五打起来的楚玉郡主。 屋子里的容五听到后,啪的一声,就摔下了自己桌上的一套茶具。 她自从被容三关在这里后,就一直没怎么睡,一直都在生气,在怨恨,恨天下所有人,恨容三对她无情,竟然在这么大的日子里,跟对待犯人一样,把她关在这里。 她在屋子里骂骂咧咧的骂了半上午,在听到夏梓晗也来了时,容五气急了,骂道,“那贱人,她凭什么来祭拜我娘亲,她有什么资格来,这里是容家,不是她褚家楚家,可以随她进出……” 就把夏梓晗狠狠骂了一顿。 一边骂,一边敲门,“你们快开门,再不开门,我就把这里全烧了,反正我嫁出去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跟我没关系了,都烧了也好。” 癫狂疯魔的话,吓着了门口的两小丫鬟。 两个小丫鬟以为她真要烧房子,吓得赶紧打开了门,门一打开,容五就从里面冲了出来,直奔前院。 两个小丫鬟一看,心叫不好,赶紧追了上去。 容五正在气头上,又憋了一天一夜的气,这会儿跑起来,就跟风一样快,眨眼间,人就不见了人影。 两个小丫鬟急眼了,赶紧去通知容三。 等到两个小丫鬟赶到大堂时,看着眼前的一切,彻底傻眼了。 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碎片,摔倒的椅子木凳,甚至,连容太太灵堂中间那盆烧了满满一盆纸钱灰的盆子都歪在了一边,里面的纸钱灰也扑的满地都是,而容三等人身上的白色丧服上,也沾满了灰,灰扑扑的十分狼狈。 而导致这一切狼藉的凶手,正被气急败坏的容三死死压制在地上,嘴里也被容三随后扯过来的一块白布给堵住了。 至于满屋子的客人,早在容五冲进来发飙砸摔东西时,就选择了避开,站的远远的,看热闹。 容三看着疯魔的容五,气的脑门子跳着疼。 他脸色黑沉的吩咐海波,“把五姑奶奶带下去,你亲自看押,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她出院子门一步,还有,之前看押她的丫鬟,全部贬到厨房里去洗菜。” 第1216章 疯子 海波是个男人,他自是不敢亲自去押着容五,就唤了一个婆子过来搀扶起容五。 婆子拽着容五,海波跟在她们身后,出了大堂。 容五一走,丫鬟婆子们就手脚俐落的迅速收拾灵堂,把容五弄乱的大堂,都一一打扫干净。 容三双手抱拳,冲在屋里的一大群客人道,“真是惭愧,小妹因家母过世,伤心过度,才会如此失态,还望大家别忘心里去,改日,等我脱了这身丧服,我会在聚香楼摆上几桌,请大家去热闹热闹,也算我给大家赔礼道歉。” 说着,深深鞠了一躬。 来的客人大多数都是以前跟容太太关系还算好的一些夫人们,她们也都认识容五,以前,容五做姑娘时,可是京城里出了门的才女一枚,长的不错,身份又高贵,才华横溢,贤惠聪明,娇滴滴,温温柔,哪里是刚才看到的那个跟泼妇一样,嘴里大骂,手上乱砸的人呀? 容五的改变太大,惊吓到了她们,所以,在容三压制住容五时,她们完全都惊呆了。 在容五人走后,她们才茫然回神,然后讪讪的回应,“理解,毕竟你娘亲才走,容五会伤心,也是正理。” 可是,谁家女儿会因母亲离世而伤心是来砸灵堂的? 这大逆不道的事,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过,容三人机灵,一句话,就把容五发飙,说成了伤心,即使夫人们不相信,也不会当面指出来。 不过,夫人们受了惊,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就匆匆找借口告辞了。 容三尴尬的一一鞠躬,恭送她们离开。 容三太太赶到时,客人都离开的差不多了,她眼睛一扫整个灵堂,就冷着脸道,“这容五,也太不像话了,嫂子去世,她不说来跪灵到罢了,还把灵堂给砸了,她这是要让嫂子在地底下也不得安息啊。” “哎呀,砸灵堂算什么,你还没听到她嘴里吐出来的话呢,那才叫一个……呃……” 容四太太正要把容五骂的那些个话,一字一字的说给容三太太听,才刚开口,就感受到了一道极冷的视线射在她的身上,她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循着视线看过去,就对上了容三冰冷的眼神。 容四太太脸色一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下意识的闭了上嘴,再也不敢提刚才的事一句。 该死的,她都忘记了,这个容三,原先有多厉害狠毒,嚣张狂妄。 她若是真惹了他不高兴,指不定会被他怎么整回来呢。 容四太太一想到容三以前的性子,就吓得缩了缩脖子,打死也不开口了。 容三太太就看向容三,道,“容三,你可不能总是这么纵容容五,她一个出嫁了的姑***,跑回来砸母亲的灵堂,这事传出去了,丢的不光是容家的脸面,容五的名声也要丢,她如今是秦家的三夫人,这名声要是臭了,秦家还能有她的容身之处?” 容三太太说的是实话,容三也想到了,所以他才会在客人面前极力挽回容五的名声,挽回容家的脸面,至于外面要怎么传容五,那也是他无能无力的一件事了。 毕竟,人家都不是傻子,会凭他几句话就相信了容五是真的因为母亲的过世而伤心过度才会砸了灵堂。 容三好累,人累,心累,精神上更累。 他已经有三天没有合一下眼,现在,他好想抛开一切,好想好好睡一觉,可是,不行,他是母亲唯一的嫡子,他必须要在母亲的灵堂前,给母亲守夜。 这也是他身为儿子,仅能为母亲做的一点儿事。 见丫鬟婆子收拾好了,容三走到容太太灵堂前,双膝一弯,跪了下来。 那孤傲寂寥又酸痛的身影,让还想说什么的容三太太,嘴巴张了张,硬是没有在说出一句话话来。 容三太太不能把花厅里一群夫人丢太久,跟容四太太交代了几句后,就急匆匆返身去后院。 “哎哟……” 门外,一个婆子匆匆冲进门,正好撞在了容三太太的身上,把容三太太撞的整个人往后倒。 婆子手脚利落,一把扯住了容三太太。 见自己冲撞了三太太,婆子忙跪下求饶,“三太太饶命,老奴不是故意的,老奴是有急事要禀报少爷,才会冲撞了三太太。” 容三太太整张老脸都是黑的,那叫一个气呀,她怒瞪婆子,“究竟有什么事情,这么火急火燎的,是火烧房了,还是怎么的。” “三太太,比火烧房还急呀,五姑奶奶跑了,她咬了老奴一口,脱身跑了,还砸了海波一石头,脑袋都被砸破了。” 婆子说着,就把被容五咬出血的手腕伸出来,给容三太太看,嘴里还道,“说是要去找楚玉郡主,把楚玉郡主赶出容家,少爷,你……” 婆子话还没说完,容三的身影就飞出了大堂。 容三太太一拍大腿,大叫道,“完了完了,快去阻止那疯子。” 容三太太气急了,失口下,竟然骂容五是疯子。 屋里十几个下人,和一群容家的嫡亲亲戚们听到了,却没有一个觉得容三太太骂错了。 那容五今日的举动就是一个疯子,一个不顾一切后果,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要为她悲苦的命运做陪葬的疯子。 容三太太叫完,就朝后院跑去了。 容三还是慢了一步。 花厅里,容五就跟疯子一样,指着夏梓晗大骂,“谁要你来祭拜我娘,谁让你来的,你给我滚出去,我娘亲不需要你祭拜,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娘亲也不会死,是你害死了我娘,害了容王府,还害了我一辈子。” 容五恨夏梓晗,恨之入骨,深恶痛觉,恨不得剥她的皮,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啃她的骨头。 因为恨,她就把容家遭遇的一切倒霉事,都推在了夏梓晗的头上。 她认为,都是因为夏梓晗抢走了褚景琪,容家才会有今日,不然,她要是嫁给褚景琪,有安郡王府做靠山,容家绝不会落得今日这一个下场。 所以,这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夏梓晗抢走了褚景琪所致。 第1217章 冲突 “真是好笑,容家落得今日田地,跟我有一文钱关系?” “你跟条狗一样,逮着谁咬谁,是看我好欺负?” “你说容王府倒台,是我害的,难道是我让容王爷去破坏皇宫风水?” “你说你娘的死,也是我害的,难道你娘因为你爹郁郁寡欢,生无可恋,也是我让的?” “还有你,你之前被平王爷休,那是你起了恶毒心思,害死了平王爷的子嗣,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还是我幕后主使你去害平王爷姨娘肚子里的子嗣不成?” “你把你和容家的一切事,都按在我的头上,我都觉得莫名其妙,你和容家的那一切事跟我没有一文钱关系,我来祭拜你娘,也是看在容三救过我们夫妻一命的份上,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这天寒地冻的,我愿意出门?” “还有,你娘的死,不但跟我没关系,我还帮你娘治疗,延迟了你娘一个多月的命,不然,你娘早就死了,你的婚事你以为还能如愿以偿的完成?” 夏梓晗实在是气呀。 没想到,这个容五竟然变得跟一条疯狗一样,见到她就咬,要不是看在容三的面子上,她真想一把毒粉下去,毒死她好了。 这样跟粘皮糖一样的疯婆子,看到就好厌烦。 容五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瞪着夏梓晗的眼神也带着一股凶狠,她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呸,什么给我娘延命,我娘压根儿就没病,只是身体虚弱了一些而已,她就是吃了你的药汤后,才会死的,肯定是你,给我娘吃了什么,不然,我娘不会死。” 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斩钉切铁。 可惜,在场的夫人们不但没相信她的话,反而用一种鄙夷又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容太太病危的事早已传遍了整个京城,而那时候,夏梓晗人还在江宁城,根本不在京城,所以她们压根儿就不相信容太太的死,会跟夏梓晗有关。 这个容五变的真可恶,竟然将这么大的事,栽赃给夏梓晗。 大家鄙夷的瞧瞧容五,又同情的看看夏梓晗。 容五气急了,跳脚道,“我说的真的,我娘就是她给害死了,不是她,我娘根本不会死,我……” “闭嘴。” 门外的容三,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黑着脸,冲了进来,还没等容五开口,他一个手刀过去,直接打晕了她。 把她扔给了身后的婆子,“把她带去灵堂,让她好好给太太跪灵。” “是,少爷。”两个婆子忙把容五给抬了下去。 容五一走,容三就满脸歉意的跟夏梓晗道歉,“楚玉,容五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是失心疯了,才会胡说八道。” “放心,我不会当一回事。”夏梓晗不在意的道。 难道狗咬她一口,她还要咬回来不成? 就算咬赢了,也会落得一嘴的毛,她何必脏了自己的嘴呢。 容三又给屋子里的夫人们道歉,一脸诚恳的表情,让人想说教他几句,都没忍心开口。 窦大夫人抿了抿嘴,把到口的训斥变成了告辞,“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容家有一个容五在,那就是一颗临时炸弹,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蹦出来爆炸一下。 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这容家,以后也不能来了。 窦大夫人心里暗暗下了决定,以后跟容家离远一些。 而其他夫人的心思也跟窦大夫人差不多,她们会纡尊降贵来祭拜容太太,看的不过就是以前跟容太太的一份交情而已。 既然容家卧颠藏疯,那她们以后也不敢再来了。 有了窦大夫人这一开头,其余的夫人也纷纷告辞,容三无力的一一应对,容三太太僵硬的笑着挽留大家一起留下来吃了午饭再走。 若是没有容五这一出戏,大家或许会留下来,但如今有了容五那个疯子的存在,夫人们就跟背后有鬼再追似得,忙告辞离开了。 夏梓晗也觉得待下去没必要,她和窦四几人一起提出告辞,容三满眼疼痛看着她,沉沉的道,“楚玉,刚才的事,真的很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这是最后一次,我跟你保证。” 都怪他,刚才容五在灵堂里那样疯狂的举动,他就该把她打晕,都是怪他一时手软。 他只是不想在母亲的灵柩前面,跟容五怼上。 他担心母亲会在地下死不瞑目。 “嗯,我相信你。” 夏梓晗知道,容三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既然他说了,就会做到。 夏梓晗一群人刚走到垂花门,就见到匆匆往这边而来的褚景琪。 “阿琪。”夏梓晗眼眉带笑,迎了过去。 褚景琪一把搂过她的纤腰,目光却阴鸷的射向送她们出来的容三的身上,冰冷森寒,“今日这事,希望以后不要在发生,不然,就做好给容五收尸的准备。” 看来,他是听说了刚才的事,才匆匆赶来的。 “抱歉。”容三沉沉道,“以后不会了。” “最好是。” 褚景琪冷着脸,搂着夏梓晗,就出了容家,在容家门口,两口子跟窦四几人纷纷告别。 容三目不转睛的盯着夏梓晗褚景琪远离的背影,眼睛有些酸涩。 等到灵堂,就见容五已经醒了,是被人用水泼醒的,头发凌乱,黏黏嗒嗒的贴在头上,还在哩哩啦啦的滴着水,把本来半湿的衣服滴的更湿了,样子看着十分狼狈。 而她的身后,正站着两个粗使婆子,婆子一人一边,正死死的压制着跪下的她,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没让她挣脱。 见到容三进来,容五委屈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哥,这里是我们家,你怎么可以让一个外人来我们家作威作福,你看,他们泼了我一身的水,把我衣服都弄湿了,哥,我好冷,你让她们放开我,让我去换件衣服好不好?” “你还知道冷?”容三脸色十分阴霾,射向容五的眼神就好像藏了一百把刀一样,要把她片的碎尸万段,“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你知道你今日的举动是把我们容家推到了众矢之的吗?” 第1218章 毒哑 “我们容家,已经比不得以前,一切都要一点一滴的从头开始,可你,不过短短一炷香功夫,就把我们容家所有的资源全都给斩断了。” “以后,谁还敢跟我们容家来往?” “容五,你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我们容家如今这种境况,已经不容许你任性,你的这一任性,是搭上了我们容家的所有你知道不知道。” 训到最后,容三几乎的吼出来的。 从来没有见过容三发这么大脾气,吓得容小脸煞白,身子止不住的在发颤,“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生气,楚玉那个贱人,她凭什么来我们容家,凭什么来祭拜娘亲,她……” “闭嘴。” 见容五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而且还继续把一切错误往人家无辜的楚玉头上推,容三就愤怒的脑门子疼。 “容五,你这么讨厌楚玉,不就是因为褚景琪喜欢她娶了她,你嫉妒她么。”容三揉着太阳穴,阴森森的盯着她,“除了你嫉妒她的之外,楚玉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恨她?” “她做错了什么?”容五愣愣的重复容三的问话,“她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让褚景琪喜欢上她,如果没有她,褚景琪就一定会喜欢上我,就……” “你算老几?褚景琪为何要喜欢上你?”容三狠狠打断她的话,狠狠的质问她,“容五,你一向自以为自己身份高贵,才华横溢,温柔贤淑,可是,那都是你的自以为是,实则,你连给楚玉提鞋都不配。” “褚景琪和楚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有好几次,楚玉为了救褚景琪连命都不要,为了褚景琪,楚玉敢单枪匹马一个人闯入鞑子境地去营救他,为了褚景琪,她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买粮草粮食棉袄兵器送去边疆,为了褚景琪,她甘愿踏入千年雪山,进入险地,哪怕是九死一生,也要救回褚景琪。” “容五,你口口声声说,是楚玉挡了你的幸福,没有楚玉,褚景琪就能喜欢上你,可是,那都是你心里的臆测的,其实,就算没有楚玉,褚景琪也不可能会喜欢上你。” “楚玉能为他出生入死,能和他生死与共,能为他去死,你能为他做什么?” “你是舍得拿出你所有积蓄来为他买粮草粮食,还是敢为了他单独闯入鞑子境地,或则是背着他踏入雪山之巅?” 见容五略带一丝犹豫,可又不甘心不服输的表情,容三就知道她的答案了。 他嗤笑,看向容五的眼神也变得鄙夷了几分,“容五,你一样也不舍得为褚景琪付出,你凭什么会认为褚景琪没有楚玉,就会喜欢上你?” “难道就因为你是容王府的小郡主,因为你长的还可以,还算有才华?” “可是,京城里,从来就不会缺少贵女,更不会缺少漂亮有才华的贵女,比你有才华,比你漂亮,比你身份高贵的贵女,京城里有太多,排成队,都能从东大街排到西大街去,那你又凭什么认为,褚景琪会选你,而不选别人?” “还是你以为褚家的男人,会为了什么门当户对,而逼迫自己去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容五,你太自以为是了。” “你每次针对楚玉,就是因为嫉妒她,羡慕她,才会各种恨她,其实,你只是不甘心输给她而已。” “你输给了她,你自己不愿意承认,还把自己的一切不幸全都推到楚玉头上去,容五,你的脸皮是有多厚,才会那么义正言辞的指责楚玉?” 容三句句逼问,咄咄逼人,把容五逼的都抬不起头来。 不是羞恼的,而是怨恨的。 她还是恨楚玉。 即使知道,容三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可她还是恨楚玉。 她的一切不幸,都是因为认识了楚玉开始,她跟楚玉这一辈子,就是孽债,水火不相容。 不过,容五虽然冲动,但也不傻,不会在容三在气头上去冲撞容三。 她知道,她今日做了太多的错事,她要是在冲撞容三,只怕容三会把她赶出容家,以后,再也不会让她来容家。 一个女人,若没了娘家做靠山,那么,以后,她在秦家的日子会有多凄惨,可想而知。 她在秦家作威作福,肆无忌惮,依赖的不就是容三这个哥哥么。 容三见容五低着头不语,可怜巴巴的样子,还以为她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了,训斥了她一顿后,就让两个婆子把她带下去换衣服了。 等容五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头发也擦干了,容三就让容五一起跪在容太太的灵柩前。 …… “阿玉,以后再有那些个不识相的人冲撞到你的面前,你尽管出手就是,一切后果,有为夫来承担。” 回去的马车上,褚景琪一本正经的嘱咐媳妇。 在前院偏厅里,他早就得到消息说容五把容太太的灵堂给砸了,当时,他也没放在心上。 是砸了容太太的灵堂,和他又没关系,他也就不当一回事。 谁知道,待了没多久,他就听到消息说,容五在找他媳妇的麻烦,他听到后,二话不说,就冲出了偏厅。 他去的晚了,还没进内院,就见到容三送他家阿玉一群人出来了。 哼……要不是看在容三曾救过他和阿玉一命的份上,他今儿个绝对不会放过容五。 一个愚蠢的女人,就是打残了,又怎样。 他银子多,赔的起。 褚景琪的眼中,杀气一闪而逝。 感受到他心里的怒气,夏梓晗捏了捏他的手心,放柔声音道,“知道了,这是最后一次,若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给容五开口的机会。” 再有下次,她会在容五开口之前,就把她给打晕。 不过,容三保证过,不会有下次,而她,相信容三,他会说到做到。 “傻丫头,我是心疼你被人骂了。”褚景琪将她抱过来,让她坐他腿上,双手将她小身子抱的紧紧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低沉道,“不要有下次,我看,找个人把她毒哑了好了。” 第1219章 我有药 “还是算了吧,看在容三的面子上,放过她这次,不过,再有下次,容三的面子就不好使了。” 不管怎么说,容三救了他们两口子,他们不能恩将仇报。 虽然,容三救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在还她的恩情,但其实她每次帮容三都有拿酬劳,既然拿了酬劳,又怎么还能去算人情,就算有人情在,也没有救命之恩这么大。 何况,还是她和阿琪的两条命。 所以,说到底,她和阿琪是欠了容三两条人命,就算看在容三的面子上,她这次也会饶了容五。 但也仅仅是这一次。 她是欠了容三的命,可不是欠了容五的命,没道理让容五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面前为所欲为。 马车到了安郡王府时,正好是晌午时间,卓氏见他们回来了,就吩咐丫鬟婆子摆上午饭。 吃完饭,卓氏就拉着夏梓晗去了花房,问一些容太太葬礼上的事情,“都去了谁?葬礼办的重不重?容家也没个女主子,容三都请了谁去帮他待客?” 都是好奇一切葬礼上的事情罢了。 夏梓晗都一一回答了,不过,未免卓氏担心,她对容五发疯的事情一字没提。 卓氏听了,就十分欣慰道,“那就好,那就好,没想到去了那么多人,也不罔顾容太太在做容王妃时,兢兢业业算计了几十年,才积攒下了这些人脉。” 只可惜,这些人脉经过容五今日这么一闹,已几乎全部拧断了,日后,容三想要重整容家,只能靠自己慢慢往上爬了。 好在,皇上对他印象不错,应该不会故意压制他。 和卓氏聊了一阵后,夏梓晗就回了玉琼苑,两个小包子冲了过来,一人抱着她一只腿。 褚屹杰仰着小脑袋,仰慕的看着自家娘亲,兴奋的告诉她,“娘亲,刚才爹爹夸了我,说我的字写的越来越好了。” “是我家杰儿聪明,学什么东西都快。”见儿子高兴,夏梓晗也开口夸了儿子一句。 果然,褚屹杰一脸得意,“我可是爹爹和娘亲的孩子,当然聪明。” “娘亲,孩儿给你解斗篷吧。” 褚屹煊见夏梓晗斗篷上落了一层雪片,就松了她的腿,伸着小手道。 只可惜,他太矮了,努力伸长小手,也够不着夏梓晗斗篷的带子。 夏梓晗捏着大儿子的小脸蛋,稀罕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你还小,过两年等你长高了,娘亲再让你帮我解,现在就让楚清楚俏她们解。” 楚清已走过来,伸手轻轻一拉,她身上的斗篷就散了开来,楚清拎着斗篷去外面拍掉上面的雪,回来将它搭在了屏风上面。 夏梓晗则一手抱一个爬上了热炕上,娘三个一起坐在炕头上,歪在大迎枕上说话。 楚俏拿来的小毯子,盖在了夏梓晗的腿上,良久,她从外面带进来的寒冷气息,才感觉到一点一滴的散去,冰冷的双脚也渐渐感觉到了热意。 褚景琪从外面走进来,见两个儿子又在缠着他媳妇讲故事给他们听,他的眉宇就拧了拧,走过来,一手拎一个,抛给了暖玉和一个丫鬟,吩咐道,“带他们回自个儿屋子里去玩,郡主累了,需要休息,别让他们过来扰了她。” “阿琪,我……”不累。 夏梓晗想陪儿子说说话,可她刚反驳,就见到褚景琪似笑非笑射过来的眼神。 她下意识的闭了嘴。 这眼神,她太熟悉了,每次阿琪警告她时都是这个眼神,若是她不听话,过后,她就会被阿琪整的很惨。 想到每次她不听话,晚上都会被他死死压在热炕上,然后逼她做出各种羞人的姿势时,她的俏脸上就泛起了一层红晕,羞答答的,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 “阿玉,你在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声音温柔低沉,磁性十足,声音中还隐隐带着一丝戏谑的意味。 “大概是被热气熏的。” 夏梓晗从满是粉|色画面中脱离出来,回答后,又懊恼的瞪了他一眼,这时,她才发现,屋里只有她和褚景琪两人在,其他人都出去了。 褚景琪脱了鞋,一个翻身,就落在了夏梓晗身边,捧着她的脸看着,一本正经道,“看来真是炕热熏的,晚上得吩咐婆子少烧一些,炕太热了,睡着容易上火。” “没关系,上火了,我有药。”夏梓晗没好气的应道。 明明知道她怕冷,喜欢睡烧的热热的炕,这厮还故意威胁她,哼…… 褚景琪低沉的嘿嘿一笑,突然,一个翻身,就把媳妇压在了身子底下,在她耳边蛊惑道,“其实,不需要药,阿玉就是为夫的解药。” “那不一样,你别乱来,这天还白着呢……”夏梓晗见褚景琪眼神中似乎真的含有一股火焰在,她吓得忙伸手去推他。 褚景琪却伸手抱着她,两具身体之间几乎密不透风,“阿玉,阿禹哥都快有女儿了,我们也生个女儿出来好不好?” 两个儿子四岁了,还总是跟他抢媳妇,他想要给他们生个妹妹出来跟他们玩,省的他们一有空就过来跟他抢媳妇。 褚景琪委屈的低头在夏梓晗脸颊上亲了几口。 夏梓晗不知道他的心思,还以为他是真心想要个女儿呢,都说女儿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她也想生一件小棉袄出来,可是……褚老夫人去世还没满一年,目前实在不是怀孕的时候。 “等褚家脱了丧,我们在要一个吧。”夏梓晗道。 “那还得两年呢。”褚景琪眼神更加幽怨。 两年后才能生女儿,那就代表那两个臭小子还要跟他抢两年的媳妇。 他很不爽呢。 这一刻,褚景琪真心懂得了自己小时候为什么总是会被爹爹从娘亲身边拎走,然后扔给嬷嬷带。 他记得,自他记事起,他就很喜欢缠着娘,可每次爹爹见到后,都会黑着脸,一脸不高兴的把他拎出去,不让他靠近娘亲,后来再大点,爹爹就把他扔给狐狸管,让他整天扎马步习武,让他忙的一天到晚就只有一点儿时间去跟娘请个安。 后来,再大一点,他就看出了爹不喜欢他靠近娘,以前他想不通,后来不愿意去想,也就一点一滴的不去靠近娘。 而现在,他是彻彻底底体会到了以前他跟他爹抢娘时,他爹心里的郁闷了。 第1220章 回来了 有了容五这个疯狗在,此后,夏梓晗就再也没亲自去过容家祭拜容太太。 不过,为了不和容三之间起隔阂,她就派了于嬷嬷代替她去。连续去了一个头七后,到了第二个七日,她就没有派人去了。 于嬷嬷去的第一天,回来后就告诉她,“除了家族和一些姻亲夫人们在,其他都是一些大户人家派过去的丫鬟妈妈。” 对于这个结果,夏梓晗早已猜到。 有了容五那一只疯狗在,以往跟容太太交情好,看在容太太面子上才过去祭拜的夫人们,谁还敢亲自去? 可如果不去,又担心会落人口实,所以,跟她一样派个下人去,这样既不失礼,也免得自己会被容五那只疯狗咬到。 等到容太太头七过了后,那些个夫人们就跟夏梓晗一样,也不派下人去了,容家远一些的亲戚族人也没在日日去,顿时,容太太的葬礼上就冷清了下来。 和灵堂一样冷下来的,还有容三的心。 看着灵堂前,被他点了穴道,才一动不动跪在他身边的容五,容三恨的真心想要撬开她的脑袋瓜子,看看里面是不是都装了豆腐渣,不然,怎么就这么不消停,连母亲的灵堂都敢砸? 还把容家认识的人都给得罪光了。 可是,看到容五瞪向他的眼神,凶狠又怨愤时,容五顿时觉得无力了。 他苦涩的笑了一下,抬手解开了容五的穴道,道,“容五,今儿个你回去吧,给母亲跪了一个头七,也算是你跟母亲的忏悔吧。” 虽然,容五的忏悔心不够实诚,这几天都是他逼着容五跪在这里的,可是,母亲临死前,最不放心的就是容五,即使容五在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母亲地下有知,大概也会原谅她吧。 “以后,不要去找楚玉的麻烦了,她从来就不欠你什么,相反,是你欠了她许多,每次,都是你找她麻烦,而她,从来就没跟你真正计较过。” 上一次,夏梓晗来容家救他娘,容五找夏梓晗麻烦,事后,夏梓晗并没有放在心上,没跟容五计较。 这次,容五当众责骂夏梓晗,夏梓晗虽然反驳了几句,但并没有对容五动手,不然,就凭夏梓晗的势力,十个容五也不够她弄死的。 他知道,是夏梓晗看在他面子上,放过了容五。 可是,他就那么一点儿面子,总不能让夏梓晗每一次看在他的面子上,一次又一次的纵容容五欺负她下去吧。 既然他已经答应了夏梓晗,会制止容五,那他就会做到。 “再有下次,容五,你就不再是容家的人。”容三冷冷道。 容五本还想反驳几句,可听到容五这么说,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反驳的话到喉咙里,又咽了下去。 她爬起身,揉了几下跪的麻木的一双膝盖,等到那一股麻木过去,能站稳了,她才看向容三,哀戚道,“哥,你变了,以前,不管我做出什么事情来,你都会向着我,护着我,宠着我,可现在,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狠狠对付我,我恨你,哥,我恨你……” 容五说完,拖着两条沉重的腿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又转过头来,道,“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针对楚玉,我承认,她比我优秀,比我厉害,她的一身武功和一身医术,即使让我重来一辈子也学不到的本事,我斗不过她,所以,我不会再傻兮兮跑到她面前去自取其辱。” 容三看着这样冷漠的容五,心里不但没放下,反而提的高高的,他道,“你能想通,那最好,五妹,哥不是不再护着你宠着你,你要记住,你永远都我的小妹,哥永远都会宠着你护着你,只是,你这几回所作所为实在是让哥失望,哥希望你回去后能好好想一想。”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如今,你已进了秦家的门,是秦家的当家主母,以后就要好好待在秦家过日子,相好夫,教好子,才是你下辈子的任务。” 容三的眼睛紧紧盯着容五,容五看着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冷,她冷冷撂下一句话,“知道了。”人就头也不回走了。 容五这一走,就很长时间都没来容家,她不来,也不让秦学士来,秦学士就派了秦家老管家每日来给岳母大人上一支香,烧几贴纸钱,也算是他在岳母大人跟前尽了孝心。 直到容太太下葬那日,容五才携着秦学士一起过来。 而从此以后,容五就再也没有找过夏梓晗的麻烦,哪怕是两个人遇上了,她也是远远避开。 容三一开始还不放下她,派人监视着她,后来,见她如她自己所说,不再找夏梓晗麻烦后,容三这才撤了自己派的人,也相信了容五已经化开了心中对夏梓晗的怨恨。 就连夏梓晗都认为,容五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才不再找她麻烦。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沉寂下来的容五只是认识到了自己不是夏梓晗的对手,即使她再找夏梓晗的麻烦,也斗不过她,只会自取其辱而已。 而且,容三还帮着夏梓晗,也不帮着她。 所以,容五就改变了策略。 十几年后,当秦家和褚家的人怼上时,夏梓晗才豁然想通,原来,容五不是不恨她,而是把这份恨意埋藏在了心里,伺机而动。 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 容太太过世没几日,天空就放晴,阳光普照,大地一片晴朗,时不时下着的大雪也停了,城郊外通往城内的路也在大雪停后的第三日给打通了。 五天后,马车的道也打通了,楚斐和大师兄驾了一辆马车从庄子上回来了,马车上装了满满一大车的水果和各种兽肉。 楚清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兴奋的跑来禀报夏梓晗,夏梓晗道,“快,你们几个,都去垂花门迎接楚斐。” 其实是让她们几个去打听八卦,看看楚斐和大师兄两个人待在温泉庄子上,到底有没有擦出火花来。 “郡主,奴婢去了,有好消息,奴婢立马就来告诉郡主。”楚清笑嘻嘻的说完,就往外面跑去了。 楚俏楚蕴楚萌几人,都纷纷跑去探八卦。 第1221章 泄漏 “咦,楚斐姐,怎么就你一个人,白大哥呢?” 楚清一群小丫头兴匆匆的冲到垂花门,正好看见楚斐驾着马车冲进了垂花门。 不过,马车前面只有她一个人。 楚斐没有下马车,只扫了她一眼,拧着眉,冷冷扔下两个字,“走了。” “走了?”楚清愕然,惊诧的瞪着从她眼皮子底下奔过去的马车,“怎么就走了,不是说进大门了么?” “郡主还想问他几句话呢,他走那么快做什么?”见楚斐没有理她,驾着马车跑了,楚清不甘心,郁闷冲着楚斐喊了一句。 “楚清姑娘,你们是不是要找那个穿着一身白衣的白公子,他才刚走,老婆子看到了。”守在垂花门旁的婆子走了过来,欠了欠身,“白公子驾着马车到了垂花门门口,人就下了马车,马绳给了楚斐姑娘,白公子没走远呢,可能还没出大门呢,楚清姑娘现在去追,兴许还能追到。” “我去追他做什么。”楚清嘟了嘟唇,白公子是郡主要撮合给楚斐姐的男人,又不是她的,她去追,那叫怎么回事啊? 楚清没有看到八卦,和楚俏几人,蔫嗒嗒的回了玉琼苑。 楚清如实禀给了夏梓晗听,然后气嘟嘟道,“白公子也是,郡主,你说,他都走到门口了,怎么就不来跟你打个招呼呢,他把我们家的楚斐姐拐走了快一个月时间,孤男寡女的,他怎么也该来给郡主一个交代吧。” “什么孤男寡女,你这丫头,这张嘴怎么就不饶人?”夏梓晗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庄子里的几十个农户到了你嘴里,都成了摆设不成?” “嘿嘿,奴婢这不是为楚斐姐着急么。”楚清不好意思的扭捏了一下,又义正言辞道,“白公子人不错,长的也好,最主要是武功高强,气场强大,能扛的住楚斐姐的万年冰脸,奴婢这是担心楚斐姐会错过白公子这一棵好菜,白瞎了郡主撮合他们的这一片心哈。” “什么好菜?” 楚清的话才落,门外就传来楚斐冰冷的声音。 楚清说人坏话,还被人抓了一个现场,那叫一个心虚啊。 她缓缓转头,嘿嘿的笑,“楚斐姐,你回来了,怎么回来也不出个声,吓了我一跳。” “哼,要是我出声,怎么又能听得到你在主子面前说我。”楚斐冷着脸,狠狠瞪了她一眼,“还有,你刚才说什么,菜,谁是菜,是谁的菜?” “我……我是菜,我是我自己的菜总行了吧,楚斐姐,你就别散冷气了,这天寒地冻的,已经够冷了,你再散冷气,我就要站不住了。”楚清在楚斐的冷眼下,很没出息的双腿打颤,声音发抖。 楚斐哼了一声,将外泄的气势泄了去。 她走到夏梓晗跟前,欠了欠身,道,“主子,奴婢已经从庄子上把过年需要的果子和兽肉都运了回来,送去了厨房仓库,这里是单子。” 楚斐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单子给夏梓晗。 夏梓晗接过,只扫了一眼,就把单子递还给楚斐,道,“拿去给王妃,让王妃来安排这些年货。” 褚家的家务事都是卓氏在管,庄子上送来的年货自然也要交给卓氏来安排,她不会插手。 楚斐没有接单子,她道,“王妃那里有一份,奴婢已经给了她。” 庄子上一共抄出了三份单子,一份给了厨房管事妈妈,一份给了王妃,这一份是她留给主子的。 夏梓晗就塞入她手里,道,“那就拿去给世子爷看看,问问世子爷有没有什么安排,东西若不够,正好趁这几日路通了,再去运来。” 褚景琪有一大帮玩的很好兄弟,手底下还有十几个得力小将,这到年了,他这个上司和朋友,也该给跟着他幸苦打江山的小将们一些年礼。 这些年礼,是年年都要送的。 “嗯,奴婢这就送去。”楚斐点了点头,但她并没有立刻走,而是又道,“庄子上一共送来了两车年货,按照郡主吩咐的,给楚家和夏家送去了一车,要不,奴婢明儿个去夏家楚家看看,要是不够,就一起列个单子再去庄子上运。” 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楚斐,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且还主动要去楚家,咦……难道有戏? 夏梓晗眼睛一亮,细细打量楚斐…… 可惜,楚斐一张万年不变的脸从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任她怎么看,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来。 夏梓晗嗯了一声,“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等楚斐一走,夏梓晗就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清,“你不是很想知道楚斐和白公子的八卦么,那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去庄子上打探打探,看看这二十多天,楚斐和白公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不?” “好嘞,奴婢马上启程。” 听到能骑马去温泉庄子上玩,还能打听八卦,楚清整个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奋,翻江倒海的就冲去了庄子上。 等楚清走后,楚蕴就道,“主子,你想知道楚斐姐的事,怎么不直接问楚斐姐呀,楚清这时候去郊外庄子上,等到时,天也大概黑了吧。” 她是担心楚清这个时候去郊外,今日会赶不回来,楚萌就冲她翻了一个白眼,道,“笨哪,主子撮合楚斐姐的事是秘密,楚斐姐根本不知道,主子要是主动问,岂不就泄漏了主子算计了她的事?” “啊?”楚蕴一脸诡异,“早泄漏了吧,刚才,楚斐姐在门外,可是都已经听见了。” “可楚斐姐不是没提么,她不提,那就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主子就不能主动问。” 楚萌一脸你好笨的表情,深深打击了楚蕴。 楚蕴一脸懵逼。 知道了就知道了,怎么可能当着不知道? 何况,楚斐姐不主动提,难道主子就会不知道楚斐姐已经知道了? 哎,好歪哦。 楚蕴一脸想不通。 楚萌瞪了她一眼,低声解释道,“笨,主子算计楚斐姐,那是为楚斐姐好,可若被楚斐姐知道了,这层纸若被戳破了的话,主子岂不就会很尴尬,楚斐姐不提,就是不想让主子尴尬,懂?” 第1222章 算计自己的大丫鬟,被大丫鬟知道了,要是当面提出来,做主子的,能不尴尬么? 虽然,她是打着为丫鬟好的旗子才算计的,但算计了就是算计了,若是丫鬟记恨,夏梓晗也只有忍着。 好在楚斐够忠心,即使知道自己被主子算计了,还一心考虑到主子的感受,没有质问主子。 夏梓晗也是心虚,又想知道楚斐和大师兄之间的发展,所以,她不好意思问两个当事人,就派楚清去了庄子上。 不管楚斐和大师兄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庄子上的人多少都应该会知道的。 当日,楚清没能赶得回来。 次日,夏梓晗挑了两箱水果,带着两只小包子,和清慧郡主一起去了二王府探望明珠郡主。 明珠郡主因怀了身孕被禁止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好在是大冬日,人也懒洋洋的不愿意动弹,整日窝在热炕上吃吃喝喝睡睡,不过,这样一来,明珠郡主身上的肉就跟见了风一样,不到一个月就被吹的鼓鼓的。 夏梓晗见到她时,都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不是才三个月么,怎么看着像是五个月?” “哪里,是我胖了。”明珠郡主不好意思的脸色红红,但提起这事,她的俏脸上就隐隐含着一股怒气,愤愤的握着小拳头道,“整日哪里也没去,也不让动弹,还一天三顿被灌补汤,我能不胖么,你看,我都快成了小猪了。” 明珠郡主委屈的站起身,转了一个圈。 夏梓晗点了头,“嗯,是胖了不少,长了有十斤肉吧?” “十二斤。”明珠郡主撇了撇嘴,一脸幽怨。 “噗哧。”清慧郡主很没良心的笑了,“嫂子,王兄是心疼你,担心你挑嘴不吃饭,才会想尽各种办法给你补身子,你可不要罔顾他的这片心意哦。” “这片心意若是换成时间,我会更高兴的。”明珠郡主哀怨的怼过去。 因朝廷最近事情多,又要调查给皇上下降头的人,又要调查出赵家大老爷的事,还要重整朝廷空下来的官位……总之,事情很多,傲天辰身为皇上的得力助手之一,前些日子就被派出城去了。 不过,他人虽不在京城,走前,却吩咐了明珠郡主身边的管事嬷嬷,要一日三餐给明珠郡主炖补汤喝,还不准让她乱走动。 嬷嬷贯彻执行傲天辰的命令,每日跟影子一样监督着明珠郡主,这不,傲天辰虽走了,可明珠郡主每日的补汤却不能停下。 她都快郁闷死了。 现在,她听到补汤二字,就要犯恶心。 “嫂子,你要理解王兄,王兄也不舍得离开你,可没办法啊,在其职,谋其政,有些事他必须去做,避不开,逃不掉,上次,皇上堂兄病了,父王整两个月没回一次家,母妃也是生生忍着,哎,嫂子,你也忍一忍吧,忍一忍,王兄就回来陪你了。”清慧郡主苦口婆心的劝道,又嘀咕道,“今年也不知道是哪阵风吹歪了,宫里和京城都这么多个事。” “可不是么,自从先皇后去了后,这事就没停过。”明珠郡主应和着,就招呼二人上热炕,又吩咐丫鬟把几个小包子的鞋子也脱了,让他们上炕。 “我们几个好好说说话吧,让孩子们一边玩儿去。”清慧郡主瞪了一眼自家兴奋的过度的两个儿子,就对夏梓晗明珠郡主道。 这也正中明珠郡主下怀。 也不知道怎么的,自从怀了孕后,她就特别怕吵闹,二王妃知道后,就把孙子孙女接到自己的院子里去了,让明珠郡主一个人清清静静的养胎。 刚才,明珠郡主就想把孩子们安排到二王妃那里去,跟她的一儿一女们去玩,不过,夏梓晗的孩子小,她没好意思开口。 现在清慧郡主开口了,又见夏梓晗点头了,明珠郡主就立马唤了两个三十多岁的嬷嬷进来,领着一群孩子们去见她的小县主。 孩子们一走,屋里就清冷下来,夏梓晗伸出手,道,“把手拿出来,我给你看看。” “你不说,我也打算让你帮我把把脉,这几日,我闻到补汤的味道就会有些犯恶心,可是却不作呕,只是肚子里面难受。”明珠郡主伸出手,说道。 夏梓晗两根手指头轻轻捏着她的脉门,细细感受了下后,就松开了,道,“犯恶心,是你喝的补汤太多了,补汤虽补,对身体也好,可那是针对身体虚弱的人,你身体本身就调理的不错,身体健康,再一天三顿的喝补汤,就太过了,别说大人受不了,就是孩子都会受不了,而且,补汤喝太多,也会影响胃口,你最近是不是喝了补汤后,就吃不下其他的东西了?” 明珠郡主忙点头,一脸惊惧害怕,心惊胆颤,“嗯嗯,这两日,尤其严重,喝了补汤后,几乎就吃不了其他的食物,文嬷嬷担心我会饿肚子,又在上午和下午加了两顿补汤。” 所以,一天三顿补汤,变成了一天五顿补汤? “难怪,你会胖的这么厉害。”夏梓晗点头,表示了解了。 明珠郡主见她还有心情嘲笑她,她就哭丧着脸,担忧的问,“楚玉,那我的孩子没事吧?” “放心吧,好在我来的及时。”夏梓晗给了她一个安啦安啦的眼神,让明珠郡主顿时松了一口气。 夏梓晗又道,“不过,以后可不能这么猛补。” “你已是怀第三胎,也该有经验了,这补汤喝多了,就不说大人,就是孩子长的太大,以后也不好生,容易难产。” “还有,就算外面天寒地冻路滑,不能出去,可屋子里干干爽爽也不冷,平时,你就在屋子里多走动走动,特别是吃饭后,千万不能积食,对身体不好。” 其实,明珠郡主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亲,这些事她心里都明白,只是这两年她被傲天辰宠的有些娇气了,有什么事都不愿意费脑子去深思,加上她这胎上身了后,身子骨就特别容易犯懒,不爱动弹。 不过,听夏梓晗说这样继续下去,就会危及她和孩子后,明珠郡主浑身都冒了一层冷汗,心下暗暗决定,以后就是再犯懒,也得多走动走动,不然,生孩子难产…… 第1223章 挨训 女人就是不能宠,一被宠,就会变得娇气。 明珠郡主性子就比以前娇气了许多,如今被夏梓晗一说,她想了想,貌似,这阵子是真懒了,而且是吃完就睡,睡醒就吃,基本上,她除了这两样,什么都没干了。 “我知道了,楚玉,我一定听你的,不过,你帮我去跟文嬷嬷说,她现在什么都听天辰的,都不听我的,若是我开口不让她炖补汤,她肯定会不停。”明珠郡主苦逼的求着夏梓晗。 举手之劳,夏梓晗自然会帮。 清慧郡主就道,“哎,我今日还带来半车药材,说是要给你补身子的,现在看来,那些药材只能留给你做月子在吃了。” “也不是不能吃,就是少吃。”夏梓晗道,“我会跟文嬷嬷说,三天炖一锅补汤给你喝,而这段日子,你在屋子里也多走动走动,等身子轻快了,就不会犯困了。” 孕妇补的狠了,也会容易犯困,而且是越补越犯困,明珠郡主就是这种情况。 “谢谢你。”明珠郡主笑了。 三个人又说了一些这次赵家发生的事,提到夏梓晗和褚景琪被刺杀的事时,明珠郡主说,“你都不知道,得知你和褚世子被刺杀下落不明时,天辰嘴巴上都急出了水泡,亲自到皇上跟前自请调查这事,可惜,皇上没同意,让他去调查别的事了。” 即使皇上没同意,傲天辰还是背地里派了十几个暗卫去偷偷调查褚景琪和夏梓晗的下落。 在得知二人被容三救了,没有性命之忧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又偷偷把暗卫招了回来。 这事,就连明珠郡主都不知道,傲天辰怕她会多想,就偷偷瞒着她,当然,他会瞒着明珠郡主,不是说对夏梓晗余情未了,对于夏梓晗,他早就放下了那份心思,只是毕竟是自己喜欢过的女人,得知她被追杀下落不明后,他还是会担心。 爱情不在了,友情在。 他是担心朋友,才会这么做。 不过,毕竟曾喜欢过她,他担心明珠郡主知道后,会多想了,这才瞒着她。 三人正聊的热火朝天时,突然,外面传来孩子的哭声,三人一惊,忙下炕要去看。 夏梓晗迅速穿上鞋,回身就一把按住也要下炕的明珠郡主,道,“你别急,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和清慧先出去看看,若有事,我会派人过来跟你说。” 担心明珠郡主心急,走路脚下会没个快慢,万一走快了,路滑摔了呢,到时候,她们怎么跟傲天辰和二王妃交代? 明珠郡主道,“是我家的小县主哭,楚玉,那你快去看看,把她抱到我这里来。” “呜呜……” 还没等夏梓晗和清慧郡主出去呢,那哭声就越来越近了,三人朝镶嵌了琉璃的窗户看去,就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跟子弹头一样往这里飞跑,后面一大群丫鬟婆子追着,丫鬟婆子身后还跟着一群孩子们。 三人立马懵逼了。 清慧郡主冲到门边,打开门,小县主就正好冲了过来,见是姑姑,她一脑袋扎进姑姑怀里,“呜呜,姑姑,他欺负我,呜呜,他说我是爱哭鬼,还说我丑,姑姑……” 小不点大哭特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叫一个伤心。 清慧郡主忙抱起她,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谁欺负我家乐姐儿了,告诉姑姑,姑姑把他的皮给剥下来,给你当被子盖。” “哇……我才不要盖他的皮,呜呜……姑姑,你好恶心,呜呜……” 小不点哭着,还有余力应对清慧。 清慧哭笑不得,捏了捏小侄女的小脸蛋,笑道,“我家乐姐儿长这么可爱,谁那么没眼光,说你丑了?” “说吧,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乐姐儿哭成这样?”夏梓晗搀着明珠郡主走到门边,问追上来的一群丫鬟婆子们。 乐姐儿的贴身丫鬟,一脸委屈的道,“原本几个孩子在花房里玩的好好的,二表少爷不小心碰摔了小县主,小县主就哭了,大表少爷就囔囔说小县主是爱哭鬼,杰少爷也跟着囔囔说县主哭的丑,县主哭的厉害,拔腿就往这边跑。” 人小不大点一个,跑的到挺快,她们一群人跟在她皮股后面追,都没能追上。 “好哇,原来是我家两个捣蛋鬼。”清慧郡主眉毛一竖,就瞪向后面追上来战战兢兢的一群小包子们。 “大郎,二郎,你们给老娘滚过来。”清慧郡主怒喝。 大郎一脸怕怕,缩了缩脖子,讪讪笑道,“娘,能不能不滚,儿子走过去,行不?” 这么多下人都在,姑姑和舅母也在,要是滚过去,那他多没面子? 二郎也弱弱的跟着大郎一样说,“娘,地上有雪,埋汰,儿子不想滚,走好不好?” 清慧郡主那叫一个气呀,瞪着两儿子,咬牙切齿道,“好,你们都给老娘走过来。” “娘,爹说过,生气的人打人不是好孩子。”大郎上前两步,嘴里还不忘弱弱的提醒自家娘亲,生怕娘亲一生气打起人来,手里会没个轻重。 在家里,犯了错,还有曾祖母护着他们兄弟俩,有曾祖母在,娘亲不敢打他们,在这里,外祖母在忙没空,舅母……呃,还是算了吧,他们才欺负完舅母家的乐儿妹妹,舅母肯定不会帮他们。 大郎思来想去,就把目光看向夏梓晗,可怜巴巴的道,“姑姑,救命啊,娘亲打人很疼的,你帮我们跟娘亲求求情,别打我们好不好,我们以后再也不欺负乐儿妹妹了。” “你们取笑乐儿妹妹,就得挨训,杰儿,你也过来。”夏梓晗没有打算帮一群猴崽子,她看向自己小儿子,招了招手。 褚屹杰嘟着唇,狠狠瞪了一眼乐儿,哼,都怪她告状,害的他要被娘亲训。 “哼,女孩子就是麻烦,动不动就爱哭,爱告状,真是不好玩。” 褚屹杰慢慢移动着小脚,嘴里还不甘心的嘀咕着。 夏梓晗耳朵尖,听见了,她没好气的道,“娘亲也是女的,怎么,你也嫌弃娘亲麻烦?” 第1224章 熊孩子 “娘亲是最美最厉害的娘亲,才不是麻烦。”褚屹杰撇了撇嘴道,还鄙夷对瞥了一眼清慧郡主手上的乐儿,嘀咕道,“不像一些女孩子,动不动就哭鼻子,爱哭鬼。” “你……”这熊孩子,乐儿都那么哭了,还取笑人家,夏梓晗气的一张俏脸满是黑线,“你乐儿姐姐是姑娘家,从小就被娇养着,细皮肉嫩,摔疼了,当然会哭两句,女孩子都怕疼,不像你们小子,皮糙肉厚的,怎么摔也不疼。” 小子皮实,整日里上窜下跳,摔滚打爬,已经习惯了,把皮都摔厚了,自是不会轻易哭,可乐姐儿从小就被二王妃和明珠郡主娇养着,受不得一点儿委屈,摔痛了,哭两声,还不是正常。 偏偏还被男孩子取笑,乐姐儿脸皮薄,不大哭特哭才怪。 “那么,娘,女孩子都爱哭么?”褚屹杰走到夏梓晗跟前,仰着嫩嫩的小脸蛋,问道。 夏梓晗捏了捏他脸,道,“嗯,女孩子都怕疼,疼了,就会哭,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等她们长大了,就不会摔了,也不会怕疼了。” “那是不是也就不会哭了?”褚屹杰继续问。 “当然,不会轻易哭。” 似乎是被夏梓晗解释了两句,不好意思了,乐儿倒是不哭了,不过,她看着褚屹杰,小脸蛋就拉长着,嘴巴嘟的都能挂上十斤的油桶。 褚屹杰没看到,嘴里还庆幸道,“好在咱家没有小姐姐小妹妹,不然,哭鼻子了,烦都要烦死了。” 听听这口气,完完全全就是褚家老三的口气。 夏梓晗决定,以后等老二老三回来,一定要让自己两个小包子远离老三,免得被他给带歪了。 明珠郡主要接过乐儿,清慧郡主道,“你现在双身子,还是我抱着吧。”又狠狠对两个狼崽子道,“等回去,大郎扎马步两个时辰,二郎扎马步一个时辰,听到没。” “听到了。”大郎二郎受罚,精气神顿时蔫了,有气无力的应道。 褚屹杰担心回去后,娘亲也会罚自己扎马步,这天寒地冻的,他可不想在外面吹冷风,他忙开口,脆生生道,“娘亲,儿子错了,儿子以后都不会笑话乐儿姐姐,等回去后,儿子会自罚抄写字帖五张,让儿子好好记住这次教训。” “鬼机灵一个。”夏梓晗狠狠捏了捏他的脸蛋,“明日我会检查,不许少抄。” “儿子知道。” 见娘亲答应了,褚屹杰朝大郎二郎扔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大郎凶狠的瞪了他一眼,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扎马步么,扎马步是他的家常便饭,他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二郎却弱弱的跟清慧郡主申请,“娘亲,我和哥哥也跟杰儿表弟一样抄写字帖行不行?” 大郎比二郎大两三岁,自小调皮,又跟着楚月熙几人练了几年武功,早就练就了一身铜墙铁壁,在外面迎寒风扎马步,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当一回事。 二郎习武晚,年纪又小,抗打抗摔的能力自是没有大郎好,所以,一想到要在外面站一个时辰吹冷风,他就冷的打斗。 “杰哥儿小,是弟弟,罚他抄字帖,是他力所能及之事,你们两个是哥哥,能跟弟弟去比,你们也不怕丢脸?”清慧郡主板着脸,把两个儿子训斥了一顿。 大郎就拽了一下二郎,十分讲义气的拍胸道,“二弟,别怕,你要是站不住,大哥帮你站。” 不就是站几个时辰么,他每天早上都要站,都站习惯了。 “大哥,你不怕冷啊?”二郎担忧的道。 大郎拍拍弟弟的肩膀,豪情万丈道,“二弟放心,大哥已经学了内功心法,有内力护着,早就不怕冷。” 他在五岁时,祖父就教了他一套内功心法,现在,已经练了几年,虽说内力还没多少,但抗寒还是可以的。 二郎就一脸羡慕。 大郎摸着鼻子道,小声告诉他,“祖父原本今年也打算教你的,可堂舅舅病了,祖父进宫忙着救堂舅舅,就没空教你,以后等祖父有空了,祖父也会教你的。” 二郎听了,那叫一个高兴,顿时连被罚扎马步的郁闷都忘记了。 一群孩子们进了屋子里后,就被丫鬟们脱了鞋,爬上了炕,不过,他们之前因犯了错,这一会儿倒是安静了下来,不敢乱来。 乐姐儿爬到明珠郡主身边,偎依进娘亲的怀里,嘟着唇,瞪着大郎和褚屹杰二人。 褚屹杰暗暗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假装没看到。 大郎却一脸吊儿郎当的嘿嘿对着她笑,乐姐儿以为他还在笑话她,气的她粉嫩嫩的小脸蛋鼓的鼓鼓的,再也不去看他,转头又去看褚屹煊和褚屹杰。 双胞胎长的一模一样,只是衣服颜色穿的不一样,不过,就算穿一样,她还是能分清他们。 一直鄙视她的那个是老二褚屹杰,她最讨厌他,明明比她小,还一直鄙视她,哼…… 而一直都沉默寡言一句话都没说过的是老大褚屹煊,比他弟弟好多了,没有鄙视她,也没有跟表哥他们一样取笑她,是这群男孩子中,唯一一个让她看的上眼的人。 许是乐姐儿的眼神太过强烈,褚屹煊的小眉毛挑了挑,看向乐姐儿。 眼神淡漠疏离,平静无波,面色淡淡的散发出一丝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乐姐儿阵愣了一下,然后,扯开小嘴,对他笑了笑。 褚屹煊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别过了头,不在看乐姐儿。 乐姐儿的小心肝顿时有些堵。 自己讨好的对他笑,他居然视若无睹,哼……原来褚家两个弟弟都一样,傲娇又冷傲,真讨厌。 乐姐儿嘴巴嘟的都有五寸高。 明珠郡主捏了捏她嘴巴,温柔的告诉她,“乐姐儿,大郎他们来我们家玩,就是客人,你是小主人,应该要代娘亲好好待客,不可任性。” “还有哦,除了你表哥外,其他孩子都比你小,都是你弟弟,你是姐姐,姐姐本该就要礼让着弟弟,可是,你看,你弟弟们摔了都不会哭,你是姐姐,还哭,这脸多羞,也难怪你会被弟弟们笑话了。” 明珠郡主说着,又稀罕的捏了捏闺女嫩嫩的小脸蛋。 第1225章 抢吃 “娘,我都有让着弟弟们,可是表哥笑话我,表弟和褚屹杰也笑话我,娘,我不要跟弟弟们玩。”乐姐儿嘟着唇,一脸不高兴。 明珠郡主那叫一个尴尬啊。 夏梓晗忙道,“是弟弟们不好,乐姐儿不生气。”然后看向褚屹杰,“杰儿,还不快跟乐姐姐道歉。” 清慧郡主心疼的摸摸侄女的脑袋,对侄女道,“乐姐儿,你别生气,你表哥表弟欺负你,姑姑帮你出气。” 然后,板着脸,瞪着自家的两个狼崽子,“你们两个臭崽子,还不快给乐姐儿道歉。”眼中满满散发着不道歉,就给你们好看的威胁。 大郎二郎耷拉着脑袋,低低道,“表妹(表姐),是我们不好,不该取笑你,你别生气。” “乐姐姐,杰儿也错了,以后都不笑话你了,其实,你不丑,你好可爱,你看,我娘亲都喜欢你。”褚屹杰机灵,见大郎二郎都道歉了,也赶忙紧随其后道歉,不过,语气却酸溜溜的,见娘亲对着乐姐儿笑,他可没少吃醋。 乐姐儿是一个小淑女,脸皮薄,又有些娇气,受了男孩子的嘲笑后心里就觉得委屈,掉眼泪,现在见人家都道歉了,她心中那点委屈也就没了。 毕竟是小孩子,气来的快,也去的快。 她扯唇甜甜一笑,道,“没事没事,都是我太娇气,受不得疼,以后再摔疼了,我就会忍着不哭。” 乐姐儿不是随口说说的,这件事让她记了好久,也是从这一日起,她就不爱哭了,哪怕是摔破皮,崴到脚,她也不哭。 直到九年后,感情上受到巨大的打击,她才痛不欲生的再次哭了。 …… 吃饭时,因孩子们都还小,又乐姐儿一个女孩子,明珠郡主就将他们都安排在了一桌,坐在炕头。 二王妃过来,明珠郡主夏梓晗清慧三人陪着她坐在炕尾,四个女人也没喝酒,一人喝了一碗补汤,不过,因明珠郡主不能再喝补汤,补汤其他三个人喝,她只喝了一碗蔬菜粥,这是夏梓晗告诉她的养胎食谱之一。 吃完饭,孩子们都安排到隔壁去午睡了,二王妃留下来,陪她们说话。 二王妃看向夏梓晗,“楚玉啊,明珠怀这胎,和怀前两胎时都不一样,吃的多,睡的多,虽说这女人怀孕后能吃能睡是好事,可是,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你看,明珠是不是要再吃些药汤调理调理身子?” 二王妃脸上写满了要让夏梓晗给明珠郡主开副汤药喝的暗示,夏梓晗却摇头,道,“是药三分毒,王妃,这怀了孩子,还是少吃汤药的好,明珠身子除了胖一些,其他都还好,不过以后可不能给她吃太荤腥油腻的食物,不然,嗜睡症会更严重,孕妇动的少了,也会容易难产。” 听到难产二字,二王妃的脸色就大变,“是了,我心里不踏实,就是担心这个。” 明珠郡主之前生两个孩子时,都很危险,二王妃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二王妃求助的看向夏梓晗,“那该怎么办,她嗜睡,难道拽她起来?” 嘴上这么问,二王妃心里也就这么决定了。 以后,派两个婆子在儿媳妇身边,不让儿媳妇睡太多。 “只要少吃荤腥油腻的东西,特别是补汤,不能喝多,再调理好日常饭食,明珠的嗜睡症慢慢就能改过来了。”夏梓晗说着,一把握住二王妃微颤的手,紧了紧,安抚她,继续道,“王妃,你也别担心,好在明珠现在月份不大,只要好好调理,生孩子时,不会有事的。” “好,我什么都听你的,以后,不逼着她躺着不动了。”二王妃有些懊恼。 儿媳妇怀孕,一开始,她是害怕出意外,毕竟外面天寒地冻,地上到处都是雪和冻冰,要是万一……她想着就担心,于是圈着儿媳妇,不让她出门。 谁知,几天后,她就发现儿媳妇竟然十分嗜睡,而且还吃的多,那身上的肉就跟蒸馒头一样,没几天就胖了一大圈。 她就害怕了。 夏梓晗走前,还特意给明珠郡主写了一张三个月的食谱,让文嬷嬷这三个月之内,就按照食谱上所记载,给明珠郡主做吃食。 “娘,煊弟弟他们什么时候还会来找我玩?” 看着马车越走越远,已经快没影子了,乐姐儿一脸不舍,就扬起小脑袋,问明珠郡主。 明珠郡主抚了抚女儿滑嫩的小脸蛋,轻笑问,“怎么,舍不得你煊弟弟走?” “煊弟弟最好,吃饭时,都不跟我抢,表哥表弟和褚屹杰把我的虾仁都给抢吃光了,后来,还抢走了我的鸡翅膀。” 鸡里面的东西,她不爱吃鸡腿,却极爱吃鸡翅膀,可一只烧鸡里面就两个鸡翅膀,她已经让了一只给褚屹杰吃,可表弟还来跟她抢剩下的一个,哼…… 褚屹煊就不会跟她抢菜,她去夹虾仁时,正好褚屹煊也去夹,两个人夹了一个,褚屹煊就松了筷子,把那个虾仁让给了她吃。 这要是大郎二郎和褚屹杰,肯定不会让。 “娘,我不喜欢跟表哥表弟还有褚屹杰玩,我喜欢跟煊弟弟玩。”乐姐儿眨着黑漆漆清澈透亮的跟黑葡萄一样的黑眼珠子,表达自己对大郎二郎和褚屹杰的不喜。 明珠郡主拉着她,缓缓走回房,道,“大郎二郎和褚屹杰比较调皮,喜欢逗你来着,你不要放心上,过两年,他们长大了,就不会了。” “你是姐姐,该让着点弟弟。”明珠郡主又补充了一句。 乐姐儿却不悦的嘟着唇怼道,“表哥也是哥哥,怎么不让着我?” 明珠郡主一脸黑线。 她能告诉女儿,大郎都被她小姑子手上的鞭子给打成狼崽子了么?别说乐姐儿,就是在她小姑子面前,大郎脾气犯起倔来,也是寸步不让。 “哥哥没你懂事,咱不跟他一般见识。”明珠郡主头疼的找理由道。 乐姐儿乐了,就嗯嗯的点头,一副好姐姐的样子。 而从此以后,每次见到了大郎他们三个,乐姐儿都是一副‘你们还没长大’的样子对待他们,让着他们,这让身为哥哥的大郎曾郁闷了好多年。 第1226章 出大事了 夏梓晗回到玉琼苑后,就让两个儿子去抄写字帖了,她爬上热炕,用毛毯裹着冰凉的双脚。 等脚暖和了一些后,她正想把给褚景琪做到一半的那件大氅拿过来做完,楚清就匆匆走了进来,“主子,出大事了。” “大事?什么大事?”夏梓晗放下刚拿起的针线,脸色一正 ,看向楚清。 楚清咬着唇,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是白公子和楚斐姐。” 大师兄并不姓白,而是跟着东方翼一样姓东方,单名一个云字,只不过喜欢他穿白衣,不管春夏秋冬,身上都是一身白衣,白衣飘飘,谦谦君子,被江湖人称白面书生。 因此,夏梓晗身边的丫鬟们也都称呼他白公子,称呼惯了,大家都觉得他姓白合适,都差不多忘了他原本的姓了。 楚清脸色白了几分,盯着夏梓晗的眼神也带着一份小心翼翼,“主子,那事也不怪楚斐姐,一切都是意外,真的,当然,也不怪白公子,可是,白公子他确实……” 楚清脸色又微微转红,似是难以启齿一般。 夏梓晗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放柔,“到底什么事啊,你倒是说个清楚啊,说了,我才知道该不该怪他们啊。” 楚清的脸色就爆红了,似是尴尬,又为难,犹豫,还有难为情,总之,表情丰富,复杂。 她咬了咬唇,斟酌了半响,才道,“那个,主子,你听了后,可千万别急,也别气,有事好好说,白公子他不是一个不负责的人,他一定会对楚斐姐负责的。” 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道点子上,不过,夏梓晗听了后,却猜出了一个大概。 她冷着脸,目光锐利的射向楚清,阴森森道,“你不会告诉我,这两个人还没成亲,就先入洞房了吧?” 这一下,楚清连耳根子都红了。 夏梓晗是个妇人,说这话,倒没觉得什么,可楚清还是一个娇滴滴的黄花闺女,一听这话,羞的差点没去撞墙。 她红着脸,吭吭哧哧了半天,才磕磕巴巴道,“没……还没到那一步,只是……只是抱了,就抱了,还那个……那个亲到了……” 虽然楚清说的磕磕巴巴的,但夏梓晗已经听明白了。 她松了一口气。 好在,自己教导出来的丫鬟,没有胡来,不然,她这张脸真要没处放了。 不过…… 她眉眼间舒展了三分,眼角含笑,“你的意思是,大师兄把我家楚斐给抱了,还亲了?” 别说亲了抱了,就是摸摸小手,那东方云也得乖乖过来负责,不然,哼…… “主子,庄子上的人就是这么说的,当时好多人都在,都看到了,白公子想耍赖都赖不掉。” 这次,楚清说话顺溜了,脸上的红晕也渐渐推却。 夏梓晗就玩味的笑道,“我是想撮合他们,可是,我可没让大师兄去占我家楚斐的便宜,既然这便宜被他占了,那你去楚家告诉他,三天之内,请媒婆子过来褚家提亲,不然,我打不过他,世子爷定能打过他。” 楚清忙应了一声是,兴奋的就冲了出去,冲到门口时,屋里又传来夏梓晗的声音,“阿琪要是打不过,我不介意夫妻联手打人,就是把大师兄给揍残了,也得把楚斐嫁给他。” “主子,你放心,这话奴婢一定会一字不漏的转告给白公子听。”楚清笑嘻嘻的一溜烟,人就跑没影子了。 傍晚,褚景琪回来了,夏梓晗跟他说这件事。 褚景琪倒是很意外,不过,他不忘提醒媳妇,“一个意外而已,大师兄也不是故意的,你若硬要把人往堆里送,他们若不愿意,岂不是害了他们一辈子?” “放心吧,楚斐跟了我十几年,她什么性子,我还是了解的,她要是对大师兄没心思,那么,她就不会这么平静了,早就把大师兄追杀的躲到太阳城去了。” 夏梓晗对自己的决定,十分有自信。 楚斐可不是楚枂几个好说话,她若是不喜欢,就是天王老子亲了她,她也会冲上去刺上几剑。 而大师兄还能安然无恙的从庄子上回来,还能平静的把楚斐送到安郡王府的垂花门外,那就表示,楚斐对大师兄不是没心思的,至少她不讨厌。 而且,大师兄人都到了垂花门外,楚斐却不让他进来跟她打个招呼再走,还不就是怕大师兄见了她后,会让她知道这事,然后为她打抱不平么。 是担心她和阿琪对大师兄动手吧? 毕竟是自己的大丫鬟被人吃了豆腐,她这个做主子的,怎么可能当着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呢。 褚景琪见她想的通透,就揉了揉她发丝,一脸寵溺的道,“好,既然你想要他们成一家人,那为夫去帮你说服大师兄。” “还是等楚清回来,看看大师兄怎么说吧。”夏梓晗拉下在头顶上作乱的手,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又被你弄乱了,等一下还要去大堂吃饭呢。” “直接散了,为夫帮你重新梳。”说着,纤长的手指在她发髻上一挑,把两只绢花拿了下来,头簪也抽了出来,如绸缎般滑顺的黑发也一下子滑了下来,贴在了夏梓晗的背上。 “我家阿玉的发丝真漂亮,”褚景琪拽着一把发丝,爱怜的揉了又揉,搓了又搓,玩的爱不释手,嘴巴也忍不住凑上去,在她脖颈上亲了好几口。 “别闹,一会儿楚清就要回来了。”夏梓晗戳了戳他的胸膛,把他推开,“快把我头发挽上。” “嗯嗯,就挽一个简单的。”快吃晚饭了,等一下睡觉时还得拆。 不过,哎,抱着阿玉软软的身子,真不想帮她挽发,就想抱着她行鱼|水之欢。 他的小琪琪都想的快流口水了。 “阿琪,别闹了,天都要黑了,一会儿娘该派人来叫人吃饭了。” 娇小的身子,被褚景琪从身后抱的更紧了,双手也从头发上转移到了前面阵地,附在两座山峰上,手指头还在两个葡萄上捏了捏。 夏梓晗身子一激灵,暗喊了一声糟,她家阿琪又随时随地发晴了。 第1227章 拒绝 褚景琪眼珠子越来越红,体温越来越高,嘴巴在她背上拱来拱去,拱了良久,才贴着她耳垂,蛊惑道,“娘等不到人,就会猜到我们正在努力给她生孙女,娘心里肯定高兴呢,阿玉,我们得加油才行,阿禹哥和傲天辰都又做爹爹了。” 语气酸的整个安郡王府的人都能闻到。 夏梓晗一脸惊讶,“阿琪,你羡慕了?” “哼……我羡慕他们做什么。”褚景琪不爽的哼哼了几声,不过,想到夏梓晗在生双胞胎时的危险,他又犹豫了,“阿玉,要不,我们认个干女儿吧?” “不要,我要自己生一个。” 上辈子,她就因没有孩子,而遗憾终生。 这辈子,她能生,当然是想要多生几个,“阿琪,你放心,你担心的种情况不会出现,我保证。” “好,那我们生一个,现在就造女儿……” “等等,再等等,等晚上,阿琪,你,唔唔,别……” 在夏梓挣扎晗惊呼中,身上衣服被褚景琪撕破了,扔在了地上,软软的身子也被他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把她诸多惊呼含在了嘴里。 一盏茶功夫后,门外,楚清急匆匆奔来,正要敲门,被楚蕴一把拽住了手,“嘘……别动,世子爷在里面呢。” 楚清一愣,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听到屋子里隐隐约约传出来的一些动静,那是主子的申吟声,和噼里啪啦的声音。 楚清一群丫鬟虽都是黄花大闺女,但在夏梓晗身边这么久,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她立马就知道了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楚清脸爆红,羞的娇嗔道,“世子爷也是,怎么总是在白天缠着主子,我还有事要告诉主子呢。” “天都快黑了,我看,主子和世子爷晚饭不会去大堂吃了,我还去禀告王妃一声,也省的王妃派人来叫,至于你嘴里的事,还是等明天的吧,不到明天上午,主子是起不来床的。” 对于世子爷的耐力和强悍,她们是早就见惯不惯,每次主子被世子爷缠着不放,到第二天,主子不到中午,是绝对不会醒不来,下不了床。 楚清撇了撇嘴,没办法,只好跟楚俏楚蕴几人一样,退离屋门十米外,站在廊檐下,静静的守着玉琼苑。 屋子里,两口子正做的热火朝天,翻江倒海,褚景琪把他所能想到的姿势,都用在了夏梓晗的身上。 一轮大战结束后,窗户外面已经全黑了,整个屋里也陷入了黑暗之中。 夏梓晗闭着眼,趴在褚景琪身上,人累的手都快抬不起来了,她脑袋埋进他胸膛里,委屈的呜咽道,“混蛋,要不是我从小习武,体格好,身体软,哪能经得住你这么往死里折腾,怕是早就要被你柔躏死了。” “你不也享受到了么。”褚景琪嘿嘿的笑,然后又一本正经的问她,“宝贝,你说,刚才那个姿势,就抱着你,站地上的那个,是不是能捅到最深,你是不是感觉最爽,你快说,说给为夫听听。” 褚景琪一旦无耻起来,那不要脸的功夫,夏梓晗就是拍马也追不上。 她恼羞成怒的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还说,你还说,混蛋,下次不许那样,我腰都快扭断了。” “怎么会,你只是不动,动的都是为夫。”褚景琪嘴里虽这么说着,手却伸到了夏梓晗的腰上,轻轻的帮她揉揉,“还真是娇气,一次就腰疼了,为夫还没吃饱呢。” “你就是一只总也喂不饱的饿狼,嘴里囔囔着没吃饱,可吃起来却跟凶兽似得,要多狠,有多狠,混蛋,我可是你娘子,你就不能温柔一些。” 夏梓晗说一句,就拿小拳头锤他一下,那小小的力度打在他胸膛上,就跟挠痒痒一样,挠的褚景琪心里又在痒痒了。 他拽着她手,放在嘴里一个个的手指头咬过去,还囫囵吞枣道,“温柔一些没劲,怎么能享受到极致快乐,为夫就是喜欢猛烈的,不过,阿玉要是想温柔的,为夫也可以,不过,你可不许喊让为夫快一点,重一点,不然,为夫就又会化身为饿狼哦。” 在干事时,在刺激之下,神志不清时喊出来的话,竟然被褚景琪拿出来打趣。 夏梓晗那叫一个羞的无地自容。 她脸颊爆红,恼羞成怒道,“谁……谁喊了,混蛋,你别咬我,哎哟……拿出来,混蛋,我不行了,我……” 褚景琪在她不停的挣扎刺激下,忍不住往前顶了一下,就顶进去了,刺激的夏梓晗失声惊呼。 又一轮大战开始了…… 果然,如几个丫鬟所料,第二日,夏梓晗一直睡到中午才起身。 等她洗漱完了,吃了午饭,楚清才把昨日的事禀报给她听。 “白公子说……他十分乐意为楚斐姐负责,可是,楚斐姐不乐意,直言拒绝了他。”楚清鼓着脸,眼睛瞪的老大,“主子,你说,楚斐姐是怎么想的,难道真要侍候你一辈子不嫁人?” 那等楚斐姐老了,孤寡老人一个,主子岂不是要内疚死? 楚斐姐怎么就光想着自己,不想主子呢,主子对她们这么好,怎么会舍得她们一辈子不嫁人,在褚家做老姑婆一个。 楚清撅着嘴,心里有些对楚斐不满。 夏梓晗吩咐她,“你去把楚斐唤来,我有事问她。” “好,主子,你一定要好好说说楚斐姐,楚斐姐或许是不好意思了,你说说她,兴许就同意了呢。”楚清又乐观的道。 楚清出去了后,夏梓晗就一脸凝重的坐在窗前,眼睛望向窗外。 楚斐不想嫁人,她可不认为她是对大师兄一点儿感觉也没有,或许,楚斐不嫁人,心里还有别的原因? 只是,是什么原因呢? 夏梓晗千思万想后,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或许,楚斐不喜欢嫁人,不全是因为要侍候她,而是有其他原因,至于什么原因,或许,跟她的经历有关吧。 楚斐八岁那年,祁玫从外地将她带了回来,当时,楚斐一身破破烂烂,人也瘦的跟个猴子一样,而更让她惊诧的是,她当时一身的伤痕。 那伤痕,是常年积累下来的,有新伤,有旧伤,有鞭伤,有烫伤,还有掐伤,总之,满满一身都是痕迹,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第1228章 说服 楚斐在进楚家之前,受到过非人的孽待,至于是谁孽待她,她从来就没有提起过。 而夏梓晗,也从来不会去没有过问她们之前的事,不过,她没问过,不代表就会忘记了。 当年第一次见到楚斐身上的伤时,她记忆深刻,不管多少年,都不会忘记。 等到楚斐来了后,行完礼,站着不吱声时,夏梓晗就直接开口问她,“为何拒绝大师兄?” 楚斐抿了抿嘴,开口道,“奴婢不想嫁人。” 还是一如既往的答案。 她会如是回答,夏梓晗不意外。 她道,“楚斐,你不是一个会任性的人,你拒绝大师兄,一定有你的理由,可是,你也要知道,你一旦错过这次机会,你以后再想回头,就难了。” 楚斐俏脸一白,嘴唇抿的死紧,不过,还是没打算同意,“奴婢不会后悔。” “你先别断定这么快,以后的事,谁也难说。”夏梓晗道。 “奴婢真的不会后悔。”楚斐又像是在说服夏梓晗,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似得,说完,还重重点了点头。 看到如此执拗的楚斐,夏梓晗深深叹了一口气,劝道,“大师兄是一个好男人,楚斐,我相信,只要你给他一个机会,以后,他一定会好好待你。” 又道,“我劝你,不是我身边容不下你,而是我不希望你因为一些早已过去的事而断了自己的幸福,你看看祁玫祁兰,再看看暖玉暖香,她们成亲后生活的都很幸福,楚斐,你成亲后,也一定会很幸福,你要相信自己,更要相信大师兄,他是一个好男人,你嫁给他,他绝对不会亏了你,更不会随意打你骂你,楚斐,你就给他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如何?” 夏梓晗敏锐的发觉到,在她说到最后那任意打骂时,楚斐的身子明显绷紧了几分,脸色也白去了一半。 好似,她心里在害怕什么? 难道她是害怕成亲? “楚斐,大师兄真的是个好男人,他娶了你,一定会跟东方翼对待祁玫一样,把你捧在手里疼着宠着,你看看,以前祁玫也说过不成亲,后来呢,还不是被东方翼娶了去,如今,她每日幸福的就跟只天空中的小鸟儿一样快乐,楚斐,你也应该得到那样的快乐才是,还是说,你真想一辈子不想成亲,然后,让我对你内疚一辈子?” 最后这一句话,简直是一座大山,压在了楚斐的脑袋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来气,“主子,是奴婢不想嫁人,你不需要对奴婢内疚,当年,你救了奴婢一命,奴婢生是你的人,死的你的鬼,这一辈子,除了侍候主子,奴婢哪儿也不去。” 这倔驴一旦犯起倔来,就是一百匹马也拉不回头。 夏梓晗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这是她头疼时已习惯做的动作。 见主子被自己气的头疼了,楚斐的心一紧,突然间,有些愧疚和心虚起来,她咬了咬唇,道,“主子,其实,奴婢也不讨厌大师兄,只是……只是,奴婢不想跟男人在一起过日子,奴婢的心会不安。” 幼年时,那些曾被打骂的画面,再次一幕幕的闪过她的脑海中,让她心有余悸,不寒而栗。 “你怕什么。”夏梓晗恨铁不成钢,“你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娇小软弱的小女孩,任何人都能来欺负你,现在的你,有一身好武功,你还怕大师兄打你不成,若他敢动手打你,就凭你武功,虽然打不过他,但要拼个你死我活,他也讨不到什么好去。” “再说了,就大师兄的人品,哪怕被你气死,他也不会对你动手,你要相信大师兄,也要相信我的眼光。” 然后,话锋一转,又雷厉风行道,“明儿个大师兄会请媒婆子来提亲,我就替你应下了,嫁妆的事,你也不用襙心,我早就给你预备了一份,你只要乖乖待在屋子里做新娘子就行,哦,对了,大师兄他们过完年就要赶回太阳城,所以你们的婚事会办的急一点,到时候,你也跟他一起去太阳城,和祁玫一起打理那边的生意,正好这两年祁玫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去了,也正好帮她分担一些。” 也不管楚斐有没有想通,夏梓晗把她的决定先说了,然后,不由分说,就把楚斐赶了出去,“行了,这事就这么决定了,你去找崔妈妈,让她带你去库房看看你的嫁妆,你看看还缺少什么,列张单子出来,让楚清她们去给你买。” 对于倔驴,就要手段果决,雷厉风行,让她没有反驳的机会。 楚斐被夏梓晗推出了门,身后门一关,就好像关上了她的嘴一样,让她想开口拒绝,可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主子说的不错,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的她是主子身边的大丫鬟,还有一身武功,和一笔丰厚的财产,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人人都可以上来踹一脚的小女孩。 她不能因为以前的噩梦,就要牺牲掉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这次,她若真的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只怕她再也找不到像大师兄这样好的男人了。 大师兄是个好男人,主子不说,她也早看出来了,不然,他抱了她,还亲了她,就足够她追杀他一百次。 一想到当时大师兄的嘴唇贴上来的感觉,楚斐的脸颊就爆红了起来,手捂着嘴,赶紧回了自己房间,再也生不出拒绝的心思了。 楚蕴和楚俏看着落荒而逃的她,咯咯笑了起来。 楚蕴轻轻道,“还是主子有办法,竟然劝动了楚斐姐。” “那当然,要是楚斐姐再不答应,主子一定会气的把她五花大绑绑起来,扔到大师兄的床上去不可。”楚清压低声音道。 “那我们府里,是不是又要办喜事了?”楚蕴眼睛晶亮道。 “当然,我们还是别说了,赶紧回房去绣一些东西出来,给楚斐姐做添妆,楚斐姐对于女红什么的不擅长,我们多绣一些。” 几个小丫鬟就商量好,留下一个站岗,其余的都回房去绣帕子香囊什么的了。 一时间,楚斐要成亲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玉琼苑,暖玉香草几个人听说了后,匆匆赶来问个清楚,在得知此事是真的后,几人又匆匆回去,给楚斐准备添妆。 第1229章 天作之合 次日,大师兄果然请了媒婆子来安郡王府提亲,请的还是夏梓晗熟悉的人,就是给卢姑娘和夏梓江保媒的李媒婆。 李媒婆一进门,就眉开眼笑的连声说恭喜,“郡主,天降大喜,老婆子今儿个可是给你道喜来了。” “好,今儿个是好日子,李娘子,快坐快坐。”夏梓晗高兴,忙请她入座,又唤了丫鬟把厨房早预备好的糕点摆上来。 等丫鬟摆好茶水糕点退下后,李媒婆就笑嘻嘻的到,“老婆子今儿个来,是有人请老婆子来贵府上,给楚斐姑娘提亲来着。” 然后,就对大师兄好一顿夸赞,简直把大师兄夸的天上有,地上无,乃是神仙下凡,投胎转世来着。 卓氏在旁边听着,乐的咯咯直响,还附和李媒婆的话,“白公子长的是不错,虽没有我们家阿琪好看,也没有东方少爷长的精致,可也是数三数四的俊逸的男人。” “哎哟,看王妃说的,世子爷那是什么人,那可是天上的武神下凡,能比得过世子爷的人,就是整个大盛国也没有一个。”李媒婆忙接过卓氏的话,夸了褚景琪一顿。 卓氏高兴的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子旁,一脸得意,毫不客气的接下话,“那是,我儿子的武功,他自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夸的有些过了,夏梓晗无奈的制止了兴奋中的卓氏,“娘,还是先说说楚斐和东方云的婚事吧。” “看,娘一高兴,就把正事给忘了。”卓氏讪讪的笑了一声,就吩咐楚清,“你去把楚斐的八字拿来。” 楚斐的庚贴,昨晚上夏梓晗就翻了出来,放在房里的博古架上,楚清回了玉琼苑,很快就拿了过来。 卓氏就对她说,“合八字这事,任嬷嬷最有经验,不过任嬷嬷年纪大了,楚清丫头,你陪任嬷嬷走一趟,跟李媒婆去合一下楚斐两人的八字,合好了,再一起回来,继续商议这桩婚事。” “奴婢遵命。”楚清也福了福身,然后把楚斐的庚贴小心妥当的放进衣袖里。 李媒婆也笑着道,“一切都听王妃的,王妃尽管安排就是。” 先合八字,再细谈婚事,这是提亲自古以来的流程,不然,婚事谈妥了,八字合不上,岂不是白耽误工夫? 等李媒婆走了后,卓氏就和夏梓晗一起商量楚斐的婚事,卓氏道,,“快到小年了,年前办婚事只怕来不及,这日子,还得定在正月里。” 她倒是想把婚事定的晚一些,不过,一来楚斐年纪大了,她的婚事实在是不好在拖沓下去,二来东方云年后就要急着赶回太阳城,这婚事还是越早越办越好。 夏梓晗也想早点办,免得楚斐那里又节外生枝,“那就定在正月十八。” 卓氏就唤了丫鬟把日历拿过来,她翻到正月十八这一日,看着上面写着宜嫁宜娶,就道,“正月十八,倒是个好日子,那我们就定这一日。” 然后,提起了楚斐的陪嫁,“准备的怎么样了,要是不够,我库房里还有些好东西,你带着楚斐进去挑几件,就当是我给她添的嫁妆。” “怎么能要您的东西,娘,万万使不得,你是那些个东西,可是要留给老二老三娶媳妇的。”夏梓晗忙摇头拒绝,又道,“娘,你放心,楚斐的陪嫁我早就预备好了,连嫁衣都预备了,什么也不差。” 卓氏这才没有说什么。 不过,到了楚斐成亲前夕,她还是送了一匣子首饰给楚斐作添妆。 暖玉几个丫头成亲时,她都有送,楚斐成亲,她自是也得送,何况,只是一匣子首饰,对于有不少私房银子的她来说,可算不得什么。 一个时辰后,楚清抱着楚斐的庚贴,眉开眼笑的回来了,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先进来了,“主子,王妃,大好事,大好事,楚斐姐和大师兄合了一个天作之合,就连给他们合八字的大师都说,好几年都没出现过这么契合的一双八字了,还说他们成亲后,一定会幸福安康,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当时大师说时,她羡慕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不过,她年纪还小,要嫁人,还得几年呢。 楚清脸红了一下,又兴奋的囔囔道,“主子,我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楚斐姐,让楚斐姐也高兴高兴。” “你这辣丫头,快去吧,不过,楚斐的庚贴给我,一会儿还得让李媒婆带去给大师兄呢。” 夏梓晗朝她伸出手,楚清嘿嘿的挠了挠后脑勺,“我悸动的都忘了庚贴。” 忙把抱的紧紧的庚贴,递给了夏梓晗。 楚清一溜烟跑去了后院,卓氏和夏梓晗就坐下和李媒婆继续谈婚事,李媒婆一听夏梓晗要把婚日定在正月十八,脸色就有些犹豫的告诉她,“白公子的意思是,婚日最好定在元宵节之前,正月初十,或者正月十二。” “正月二十之前,外面的雪都不会解冻,他也走不了,怎么这么着急了?”卓氏眉宇拧了拧,道。 不过,既然人家男方有要求,她也会考虑改日子,左右不过是早几日晚几日的事情罢了,她也犯不着为了这几日的事,跟大师兄闹上。 卓氏就看向夏梓晗,夏梓晗微微点头,卓氏就道,“那就正月十二吧。” 又问起了大师兄打算在哪里迎娶新娘。 许是李媒婆来之前,这些事大师兄都有交代,卓氏问什么,李媒婆都能答上,“和楚家说好了,就在楚家办喜事,不过,楚老夫人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喜事上的事情,她操办不了,白公子就请了清慧郡主和东方少奶奶出面操办。” 清慧郡主要侍候曾氏,还得照顾几个小狼崽子,家里里里外外的中馈也是她主持,她每日忙的跟陀螺一样累,哪有时间给大师兄操办婚事啊,只怕她也只是挂个名,主要给大师兄操办婚事的人只有闲着无所事事的祁玫吧? 祁玫办事利落爽快,楚家人又多,要在二十天操办一个婚事,虽然急了一些,但也能来得及。 第1230章 死胡同 经过了夏梓晗的劝后,楚斐就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一天一夜,出来后,得知她的亲事已经定了,她脸红耳赤,有些尴尬的跟夏梓晗道歉,“主子,对不起,之前都是奴婢想佐了,进了死胡同,一时之间没能走出来。” “那你现在走出来了?”夏梓晗噙着一抹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楚斐脸颊一红,尴尬的咳了一声,道,“还得多谢主子,若不是主子的当头一棒,只怕奴婢这一辈子都会钻在死胡同里出不来。” “既然走出来了,那就好了。”夏梓晗笑了,心下也狠狠松了一口气,又嘱咐她道,“你的婚事,王妃已经交给了月瑾和丝草两人筹备,你要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可以去找他们二人商量,还有,崔妈妈那里有一份你的陪嫁单子,你过去看看,还要添什么,告诉崔妈妈一声,她自会给你添进去。” 她身边几个大丫鬟的嫁妆,她是早早的就筹办了,准备的基本都差不多,只是根据她们的所好不同,一些器具衣服首饰的颜色和花纹等等也不一样而已。 暖玉几个都嫁了的,库房里,如今也只剩下楚斐一份嫁妆在,等楚斐嫁出去了,楚清楚嫆几个丫鬟的嫁妆,又得开始预备了。 夏梓晗想了想,就叮嘱楚斐,“等成亲后,你跟大师兄回太阳城,记得有好东西多买回来些,楚清几个丫头也大了,过不了几年,又得放出去,她们的嫁妆,也该是时候预备了。” 楚斐脸色红红,倒是一本正经的答应了下来,“主子放心,以后,只要是经过他手的好东西,奴婢都会给主子留下。”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大师兄。 夏梓晗表情一愣,猛然间,她这才想到,貌似大师兄不单单是武林世家东方家族一员,还是太阳城诸多商人中的一霸,若是他身边有个楚斐能制得住他,那以后,岂不是就给她的进货渠道开了一扇天窗么? 哦,不对,因祁玫跟东方翼大师兄的关系,这扇天窗早就开出了,如今,楚斐是一扇方便大门。 没有任何阻扰,能直通上天的方便大门。 夏梓晗眉开眼笑,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去,“看来,把你嫁给大师兄,以后进货,倒是方便了许多。” 看到如此财迷的主子,楚斐嘴角抽了抽,脸上隐隐滑出一道黑线,不过,想到以后她能帮主子从大师兄的手里拿到更多更好的货,甚至还有希望从大师兄的手里把他进货线路弄到手,她就突然觉得,貌似嫁给大师兄也不错,至少以后能更多更好的帮到小主子。 …… 楚斐的婚事定下后,夏梓晗就忙着给亲朋好友们送去年货,楚家,夏家,二王府,廖家,窦家,曾家,还有窦大窦二窦四几人,都得准备一份年礼送过去。 哦,对了,还有卢家。 卢家如今是夏家的姻亲,又是她牵的线,也应该送一份年礼过去。 还有徐家和沈家,这两家人在京城落叶扎根后,和褚家的关系一直都相处的很好,褚家每年过年都会给他们送去一份年礼,就是平常,果子蔬菜下来了,也会送去几箱子。 如今,徐家和沈家也成了亲家,沈豫排除万难,总算是把徐婉儿给娶进了沈家大门,只不过,因徐婉儿的病情,在两年之内,他们不能要孩子。 当然,正常的夫妻生活还是能过的,只是要孩子,怕那病会传给孩子,所以,还得过了这两年,徐婉儿才能生孩子。 好在沈家的夫人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对于早两年晚两年要孙子,都很看的开,也没有对暂时不能生孩子的徐婉儿另眼相待。 “阿琪,你说,皇上那里,我们要不要送些年礼过去。”夏梓晗把一家家的年货单子都列好了,然后,就想起了楚枂。 楚枂如今是卓氏的干女儿,是从安郡王府嫁出去的姑***,按理说,安郡王府也该给她送一份年礼才是,可是,楚枂身份毕竟不一样,这年礼是送,还是不送? 送了,人家会说她巴结皇上皇后。 可若是不送,她心里会对楚枂过意不去。 没道理为了在意别人的想法,就不去关心楚枂吧,楚枂如今怀着她家的儿媳妇呢,正是要多吃新鲜水果的时候,而褚家有一个暖房果林,要什么果子没有? 就是皇上吃不到的,她这里都有。 “不用列单子了。”褚景琪走过来,拿起一张列好的年货单子看了一眼,见上面有几样大冬日外面买不到的新鲜水果,就道,“准备几箱新鲜的葡萄,荔枝,和石榴,草莓,我让生地直接送进宫里去。” “好。”不列单子,就不是年礼,也就不算是巴结。 只是几箱水果而已,送给自家嫁出去的姑**吃,谁还敢说闲话? 夏梓晗当即就唤了楚清进来,吩咐她,“去大厨房库房里,准备出葡萄,石榴,荔枝,草莓各两箱,下午生地会送去宫里给皇后和太后吃。” “啊,草莓啊?”楚清惊愕,一脸不舍,“主子,草莓就只有四箱,夏家楚家沈家和二王府都要各送半箱去,那剩下两箱都送去宫里,我们府里就没有吃了。” “那就再去庄子上运,让楚斐……算了,还是让楚俏和川穹走一趟吧。” 楚斐这几日正忙着用她那半桶水的绣工绣嫁妆呢,说是要给自己和大师兄各绣一双袜子,等到成亲时穿。 “好吧,那奴婢这就去准备。”楚清见去庄子上的人又没有她的份后,嘴巴嘟的都能吊十斤麻油上去。 呜呜,她也好想在大冬日去庄子上的果园里玩一玩啊。 外面都是白茫茫一大片的雪,寒风凛冽,大雪飘扬,而琉璃墙所造的暖房里却一片春意盎然,硕果累累,那风景,肯定是美的不要不要的。 她也好想去看。 楚清幽怨的走了,夏梓晗又拿起单子一张张看过去,在确定没有漏和错什么后,才吩咐楚蕴道,“把这些单子都拿去给王妃看看,王妃若说没问题,就拿去给老管家,让他按照单子,把年货尽快发出去。” 第1231章 粮食 “是,主子。”楚蕴接过一叠厚厚的单子,福了福身,就告退出去。 褚景琪也在忙着,忙着给他军营中百户以上军职的人送年礼,不过,因为手下人在军中职位不同,有高有低,所以,他送给他们的年礼也不一样,根据职位高低不同,有多有少。 且他拟出来的年礼单子,也都是一些小户人家实实在在都能用的着的东西,就百户的年礼,高粱米小米大米白面各十斤,两斤的烧酒两坛,半斤茶叶一包,和两斤的干果点心各一包,还有猪肉牛肉各五斤。 千户的年礼就要翻一番,以此类推。 东西看着不多,不过,架不住人多,褚家军几十万人,光是百户就有数千个之多,千户也有数百个之多,还有诸多的小将副将等。 列完单子后,褚景琪大概算了一下,光是这个年礼,他就得花去两万两银子,还有军中二十万大军,到了年除夕,都得加餐,还得上酒,这又是一笔银子。 褚景琪列完单子后,就拿着去了褚宣宇的书房,把单子给了褚宣宇。 褚宣宇拿起单子扫了一眼,拧了拧眉,“三万两银子,这可是一笔大开销,这银子,皇上可不会贴补给我们,还得我们自己掏腰包。” 然后,仔细的看了褚景琪列出来的单子,“阿琪,这些年礼,是不是太丰厚了一些?” 他指向大米白面高粱米小米那里,“以前可不曾送过这些,虽说大米白面送的也不算多,四样加起来一人才几十斤,可架不住人多,光百户就两千多人,那就是近十万斤粮食,咱先不说银子的事,就这么多粮食,这到了年关,我们要去哪里弄?” “阿玉那里有。”褚景琪面无表情道。 “啊……”褚宣征愣了,然后,一脚踹过去,没好气骂道,“你个臭小子,老子说今年这单子上怎么多了这么多米,感情你是来给媳妇卖米的。” 褚景琪身子一闪,避开了老爹的脚,嘴里赶紧道,“这事跟阿玉没关系,只是去年兄弟们跟着我在江南吃苦了,今年想给他们多送一些东西,这年礼上有了酒,有了肉,就差米,所以就添了几样米上去,十万斤米不过一千两银子,爹,咱也不差这点银子。” 褚宣宇收了脚,摸了摸鼻子,又坐下。 褚家是不差这一两千两银子,不过,只是有些郁闷而已,儿子竟然拿儿媳妇的粮食来送年礼,这让他这个当老公公怎么有面子? 给银子,就儿媳妇一年赚那么多银子,她能好意思收他这一千两银子? 褚宣宇猜想的不错,夏梓晗得知褚景琪要粮食后,二话不说,就通知了田庄头派人把十万斤大米小米高粱米和白面运到褚家军军营去。 褚宣宇给她银子时,她说什么也不要。 “爹,我要是接了这笔银子,那我今晚上肯定会郁闷的睡不着。”夏梓晗为难的道,“这到年了,我身为阿琪媳妇,也该对忠心耿耿追随阿琪左右的诸位将士们表示一番感谢才是,爹,你就成全儿媳妇的这点小心思吧。” 话都说到这了,褚宣宇也不好意思把银子硬塞给她,他就道,“那好吧,不过,我也会跟将士们说,这米是他们的世子夫人送的。” 夏梓晗的心意,他不会吞噬。 何况,这褚家军早晚都要交到阿琪手上,阿玉这个准将军夫人若是能在这之前得了将士们的爱戴,不管是对褚家,还是对阿玉,都有益处。 夏梓晗就笑道,“爹,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每年都会给将士们发一笔粮食做年礼,不过这事还是不要跟将士们提,就说是阿琪发的好了,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我的就是他的。” “好,好,好,好一个夫妻一体,阿玉,阿琪能有幸娶你为妻,真是那臭小子前辈子修来的福分。”褚宣宇忍不住连连夸赞了儿媳妇几句好。 早就知道儿媳妇是个聪明人,有一颗七巧玲珑心,还有一颗善良心,更有一副如男人一样宽大的胸襟。 如今一见,果然啊。 十万斤粮食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眼都不眨一下,而且还承诺以后每年都会拿出十万斤粮食来作为年礼,送给将士们,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别说女人,就是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一步,都还想了又想。 而阿玉一个女人,却想也没想,就舍得拿出这么多粮食,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能做到的。 褚宣宇很高兴,深深为自己儿媳妇骄傲。 等到过小年时,亲朋好友各家各户的年礼全都送完了,安郡王府也陆陆续续的收到了很多年礼。 每次有年礼上门时,卓氏都会兴匆匆的一手拉着一个孙子,和夏梓晗一起去翻看人家送来的年礼,就像是突然得到了神秘礼物的孩子一样,兴奋好奇的打开神秘礼包。 褚屹煊对于这事没兴趣,可又不能拒绝祖母,只好悻悻的跟着,倒是褚屹杰,每次都十分雀跃,也是第一个爬上马车,然后挥着小肉手,指挥长随们把东西都一一搬下去。 “那块黑貂皮,祖母,给我,我要。”褚屹杰眼睛尖,见到马车上有一块黑的毛皮发亮的貂皮,他立马就要据为己有。 卓氏十分疼宠孙子,褚屹杰一开口,就纵容的笑了,“拿去拿去,让你的小厮拿到你的库房里去,改明儿个让暖玉给你和哥哥做一顶黑色貂皮帽子戴。” 褚屹杰听了,激动的笑咧了嘴。 要知道,他和哥哥从小衣服配件什么的,就只能一人穿戴一种颜色,像爹爹喜欢的黑色,他和哥哥想也别想。 所以,刚才见到那块黑色貂皮,他就故意朝祖母要,凭什么爹爹能穿黑色衣物而他和哥哥却不能有? 不行,他也得穿。 而且,祖母都开口了,他若不穿,就是不孝。 嘿嘿,等黑貂皮帽子做出来后,若爹爹生气,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推到祖母身上去,爹爹总不能为了一顶帽子,去生祖母的气吧? 褚屹杰小狐狸一般腹黑笑了笑。 然后,小肉手又指了几块黑皮子,“这块我也要,祖母,还有那块,也送给我好不好?” 第1232章 担忧 过了小年后,老二老三就回来了,见到久违的两个小叔叔,褚屹煊和褚屹杰都十分高兴,连褚景琪给他们布置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人就跑没影子了。 夏梓晗坐在炕头上翻着账本,看累了,就揉揉眼睛,看向窗外,正好看到两个穿的圆滚滚的小身子,一眨眼就奔出了月亮门,暖玉一群丫鬟婆子们在身后急急追着。 夏梓晗揉了揉太阳穴,头疼的对褚景琪道,“阿琪,你管管儿子,不要老三一回来,就跟他混在一起,老三总是没个着调,到时候,把儿子给带坏了。” 她真不是讨厌老三,而是担心老三会把儿子给带坏了。 大儿子褚屹煊,夏梓晗倒是不担心,那小子完完全全遗传到了褚景琪的冷酷性子,就是老三那泼猴一样的人,也带不歪他。 夏梓晗只担心小儿子,小儿子的性子最近有些跳脱,她担心小儿子跟着老三久了,也会变的跟老三一样没着调。 褚景琪也在看军营里这几个月的账目,看的正认真,听到媳妇的声音,他目光从账本上移开,落在媳妇脸上,抬手揉揉她脑袋,道,“你担心什么,杰儿就算跟老三一样没着没调也不怕,咱褚家的男嗣,从来就没有一个不成器的,就算是猴子,那也是会七十二变的金猴子。” “什么猴子,清慧家几个小子变成猴子,你也想杰儿变成猴子不成,”夏梓晗见褚景琪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后,就急了,“阿琪,上次杰儿还偷偷攒银子,说是他三叔说了,长大娶媳妇要用好多银子,所以他要跟他三叔一样,从小就攒银子,你说这孩子……” “噗哧……” 褚景琪不但没生气,还挺高兴,“不错,那小子,从小就知道给爹娘减轻负担,阿玉,以后他们娶媳妇的聘礼,你就不用给他们筹备了,让他们自己筹备去。” “你这说的什么话。”见褚景琪也不着调了,夏梓晗就气的满脸黑线,气鼓鼓的道,“我不跟你说了。” 夏梓晗放下针线活,就挪动身子要下炕,褚景琪一见,忙伸手拉她进怀里,抱着她,下巴蹭了蹭她的脸,低沉道,“生气了?就这点事,你就生气了?” “阿玉,我们褚家的孩子,只要基因好,生出来都会比别人家的孩子早熟,我祖父,我爹爹,还有我,老二,老三,都很早熟,煊儿和杰儿也比别的孩子要早熟很多,你也能看的出来吧,所以,煊儿和杰儿去跟老三玩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杰儿若本性那样的话,就算老三不带歪他,最终,他自己还是会歪的,不过,你放心,就算歪了,他身为褚家的男嗣,那也一定是成大器的。” “人都长歪了,怎么成大器?”夏梓晗窝在他怀里,嘟着嘴,担忧道。 “能,为夫说能,就一定能。”褚景琪打包票保证,又道,“咱家煊儿已经定给了长公主,以后尚了公主,他就不能在朝堂为官,那褚家的担子就要压在杰儿和老二老三的头上。” “老二跟我一个性子,淡漠冷酷,易得罪人,这样的我们,实则不适合朝堂,只适合带兵打仗,所以,皇上从来不安排我进入朝堂,参与朝政。” 他一个大将军,正二品武职,按理说,也该上早朝,参与朝政,可是,皇上不是安排他管理军营之事,就是安排他在银麟卫里混日子,从来不让他参与朝政,去跟一群老头子嗑牙。 因为皇上知道,他会无聊,会厌烦,会讨厌朝堂,不愿意去与人周旋,尔虞我诈,争权夺势。 “因我有诸多战功余威在,以后,褚家军会交到我和老二的手上,我们手中握着兵权,但最好是不参与朝堂纷争,所以,我跟老二都不会踏入朝堂,而老三接手了天下第一楼,也不适合踏入朝堂,所以,剩下的只有杰儿。” 褚景琪声音温柔如水,把未来褚家一些安排之事,一一告诉媳妇,又道,“我们褚家拥有这么多兵权,总是要有一个人在朝堂上与人周旋,以免有人害褚家却没人替褚家说话,我和老二性子威严足够润滑不足,不适合参与朝政,爹爹适合,可总有一日爹爹会老,等爹爹老了,退了下来,褚家总是要有一个人顶上去。” “若是杰儿性子一直不变,跟我一样,那他也不适合进入朝堂,所以,我倒是希望杰儿能学到点老三的那个机灵善变劲,若实在学不到,那以后就让杰儿去接手天下第一楼,让老三去朝堂上为褚家周旋。” 这是褚宣宇和他一起商量出来的安排。 现在,皇上虽说很信任他们父子,可皇上也有老的那一天,如果皇上老了,皇子继位,那么,谁敢保证下一代的皇上会一如既往的信任褚家的人? 谁能保证下一代的皇上,或者下一代下一代的皇上,也会放任褚家的人手上握着这么多兵权? 褚家手中握着大盛国一半的兵权,只怕任何一个皇帝都会不放心,如鲠在喉。 若是遇到一个心胸狭窄的皇帝,那么,随便一个臣子挑衅一句两句,都有可能会要了褚家人的命。 所以,二十年后的褚家,将要的不是一个善于带兵打仗管理军营的大将军,而是一个善于在朝堂上与百官和皇上周旋的能臣。 老三的本性,别人或许瞧不出,可人精一样的褚宣宇和褚景琪早已看出来了,他足够聪明,足够腹黑,足够邪恶,足够善变,也最善于隐藏自己,这样的人,他也足够胜任这个任务,只是,他被水芙蓉提前订走了,所以褚宣宇和褚景琪的目光只好盯向才四岁的褚屹杰。 “阿玉,身为褚家的男嗣,从出生后,就得为了保护褚家而背负一些责任,杰儿煊儿他们一出生后,就注定要为了褚家踏入朝堂这个大泥潭,这是他们的命,是他们必须要背负的。” 褚景琪轻轻拍着媳妇的背,尽可能的让她多了解一些褚家的事,还告诉她,“祖父和爹,还有我,我们都会好生培养杰儿,不会把杰儿养废了去。” 第1233章 目标 夏梓晗就伸出双手,环着他的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褚家手里有这么多兵权,若是想要延绵给子孙的话,那就得好生培养子孙,维护和皇族的关系,只是,杰儿煊儿还小,这么早就让他们背负这些责任,我心有不忍。” “不小了,我也是从三岁开始习武。”三岁的年纪,正是孩子对满世界好奇的时候,这时候让他接触武学正正好。 晚上,褚家的人吃了一顿团圆饭,就连很少出自己院子门的褚老太爷也来了。 他看着两个仅半年就长高了半个脑袋的孙子,满眼都是欣慰,命令道,“吃完了饭,你们去后院林子里,跟阿琪比试几招,看看这半年武艺有多少长进。” “祖父,大哥给我们的武功秘籍,我们已经练了一半,再有两年时间,就能全部练完。”老三说着,殷勤的给褚老太爷夹了一块翡翠豆腐,又道,“再有两年,祖父,单打独斗,我就能打赢大哥。” 说的一脸自信满满,斩钉切铁,惹来老二一个白眼。 老三瞄着了,就鼓着脸,瞪向老二,“怎么,你没有自信,还认为我跟你一样没自信?我可告诉你,你就看着吧,顶多两年,我就能把大哥打趴下。” 这一下,就连夏梓晗都忍不住朝他白眼了,“老三,你就吹吧,你大哥这些年的功夫,难道是白练的?” 就算练会了她家阿琪所有武功,也不一定能打赢阿琪吧,别的不说,就是内力,老三就差阿琪一大截呢。 褚景琪倒是满脸期待,还一本正经的应诺,“嗯,我期待那一天。” “真的,大哥,你相信我?”老三眼睛一亮,见到褚景琪点了头后,他那叫一个得意洋洋啊,“哈哈,还是大哥靠谱,二哥就是一块木头,想不通的。” “是你异想天开吧。”老二面无表情回了句。 老三哼哼了一声,气鼓鼓的道,“异想天开怎么了,没有目标,就没有动力,打败大哥,可是我从六岁就开始的目标,只要我打败了大哥,以后,嘎嘎嘎……我就是褚家老大,你们一个个的都要听我的指挥,给我拿鞋,给我捶背,给我……哎哟……” 一巴掌重重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把他的美梦给拍醒了,老三幽怨的转头看向卓氏,“娘,你干嘛打我,我可是你最疼爱的幺儿。” “打你是轻的,竟然还想着使唤你大哥给你拿鞋,你的脸怎么就那么大呢?”卓氏气的挥手,又狠狠拍了他一下,“赶紧吃,吃完了去林子里,让你大哥虐一虐,我看你就是欠虐,虐疼了,就不会白日做梦了。” 老三那叫一个哀怨啊,揉着后脑勺,委屈兮兮道,“娘,我肯定不是你亲生的。” “你就是我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卓氏没好气应道。 “嗯,还是我帮娘一起拎回来的。”夏梓晗帮着,补了一刀。 老三愤愤然瞪向她,“嫂子,娘欺负我也就罢了,连你也欺负我?” “谁叫你整日里梦想着把我夫君打败,然后给你提鞋来着。”夏梓晗哼哼了两声,明摆着是给阿琪报仇来着。 她还给大小包子夹了几筷子菜,道,“煊儿,杰儿,你们快吃,吃饱了长大个,以后,好好练武,打败你们的三叔,让你们三叔给你们提鞋。” 老三那叫一个幽怨,满脸黑线,难后气死人不偿命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算了,不跟你们娘三计较了。” “娘,这句话我懂,三叔说我们是小人,就是骂我们不是君子。”杰儿正好前几日学了这句话,这会儿听到,就现买现卖了。 卓氏一巴掌拍向老三的后脑勺,“臭小子,竟然敢骂你大嫂和侄儿,我看,你不想吃饭了是不?” “娘,我冤枉啊。”老三委屈的撇着嘴,还趁卓氏不注意时,狠狠瞪了一眼褚屹杰。 褚屹杰立马告状,“祖母,三叔瞪我,杰儿害怕。”还做出一副怕怕的样子来,惹的卓氏又挥了老三一后脑勺。 老三郁闷哭了,“我吃饭,我一句话也不说了,娘,你不要打我了。” 心下却把这个仇记住了。 等吃完饭,去了林子里,几兄弟比划了几场后,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被褚景琪趁机狠狠打了一顿的老三,一拐一瘸的扶着腰,哎哟哎哟的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次日,褚屹煊和褚屹杰去看他时,他就趁机蛊惑褚屹杰,“三叔跟你这么大时,都能飞墙头上去玩,你也学了几个月武艺了吧,怎么样了,能飞墙头不?” “不能,爹爹还没教我们内功心法。”褚屹杰委屈兮兮的眨巴眼睛道, 老三切了一声,“我三岁就学了,你们都四岁了还没学,肯定是你们爹爹藏私,不想让你们学。” 褚屹杰年纪小,人再聪明,也没有老三油腔滑调狡猾,这不,被老三三言两语,就给蛊惑了去。 回去后,褚屹杰就缠着褚景琪,要学内功心法。 褚景琪被他缠的紧了,只好把内功心法教给了他们,然后,就见到老三小小的身板子,整日里去撞院墙,整日里撞的鼻青脸肿,可把躲在暗处的老三给乐坏了。 还是褚屹煊看不下去自己弟弟被三叔耍,就拽着弟弟回屋,告诉他,“三叔跟你玩笑,你还当真,三叔的轻功是好,可哪有头一天学心法,就能飞墙头的?” 褚屹杰一脸不服输,道,“怎么没有,爹爹轻功也好,学了不久,就能飞了,如今,爹爹踏雪无痕,飞花摘叶,落水不湿鞋,我看了羡慕,也想跟爹爹一样厉害。” “三叔如今也能飞过月亮湖而不落水,三叔还说,只要有耐心,铁杵也能磨成针,大哥,我就要做那根铁杵。” 被老三忽悠几句后,小小的褚屹杰就下了铁心,一心想要练好内功,拥有一身好的轻功,就会像天空中的大鹰一样,以后想去哪里,只要飞一飞就会到了,多好。 十五年后,老三和褚屹杰都争相抢着要入朝时,褚景琪就提议让二人轻功比试,谁赢谁当家。 当老三的轻功败在了褚屹杰的手下时,老三那叫一个捶胸顿足,“我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第1234章 劫囚 过完小年后,新年的脚步就越来越近了,夏梓晗更是忙的脚不沾地,手不停歇。 直到年除夕到来,夏梓晗总算是闲了下来。 褚家的年夜饭,还是照往常一样安排在花房里,这一日早上,老二老三天刚亮,就跑去花房里帮着卓氏,指挥下人摆好桌椅碗筷。 夏梓晗则亲自帮着两只小包子穿好了新衣服,梳好了小长发,然后,和褚景琪一起,一人牵着一只小包子,到了花房。 “大哥,嫂子,新年好,我带煊儿和杰儿去亭子里玩吧。” 才入花房,就被眼尖的老三看到了,忙溜跑过来,把两个小包子给拐跑了。 褚景琪牵着夏梓晗去花厅,道,“昨晚上没睡多少,阿玉,你再睡一会儿,等娘喊了,我就叫醒你。” 不由分说,就把夏梓晗按在花厅里的小热炕上,还给她拿了大迎枕和薄毯,夏梓晗不好意思的挣扎起来,道,“娘知道了,该说了,哪有年除夕大白天还睡觉的,你快让我起来,外面还有活呢。” “有活让下人干去,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褚景琪才不管外面人怎么看呢,在他眼里,媳妇最重要。 这些日子以来,他都被皇上和傲天辰要做爹的事给刺激到了,他也好想要有个像阿玉这样的女儿,所以,每晚上到炕上后,就会急切的把阿玉折腾一番。 昨晚上折腾多了点,阿玉都没休息好,今早起来,眼圈都是黑的,他心疼,就后悔了这些日子的不节制。 硬的把媳妇按在花厅里的小热炕上睡着了,褚景琪就一直坐在旁边守着。 有丫鬟来,被他一个锐眼,就瞪出去了。 等夏梓晗睡饱了,醒来时,都中午了,卓氏正张罗着开饭呢。 夏梓晗十分不好意思,汕然的笑着,“娘,你歇会儿,我来吧。” “娘又没干活,动的也是嘴皮子而已,不累,倒是你,阿琪说这阵子你总是熬夜看账本,累了吧,阿玉啊,幸苦你了,以后,累了就不用惦记着帮娘,家里有这么多管事妈妈,娘不累。” 卓氏拉着她坐下,温言细语,处处妥帖温馨,让夏梓晗更是尴尬脸红。 卓氏还道,“等年后,阿玉,你和阿琪可要加把油,努力努力,给娘生个孙女,娘就更高兴了。” “娘。”夏梓晗那叫一个尴尬啊。 她能告诉卓氏,她每日累的跟狗一样,就是因阿琪嫉妒皇上要有女儿了,才被他往死里折腾的么? 其实,她那些产业的账本,早就交给丝草看去了,基本上,她都没怎么看,兴趣来了,才会拿几本来算一算,大部分都让丝草看完了。 “你脸红什么,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脸皮还这么薄。”卓氏见她脸红红,以为她是羞的,其实是尴尬的,“这女人和夫君在一起生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是年纪大了,不然,我也想给自己生个女儿出来。” 等过年后,卓氏就是四十岁的人了,想要再怀个孩子,那就是老蚌怀珠,得看老天爷降不降这个福给她。 “娘这一辈子,什么都有了,什么也不缺,要说遗憾,就是没能生个女儿出来,三个臭小子一个比一个滑不溜丢,也不跟娘贴心,哎,好在,娘有了你这个贴心的儿媳妇,这辈子,也不遗憾了。” 卓氏拉着夏梓晗坐下,话卡子就打开了。 褚景琪见母亲和媳妇要说女人家的话题,他就去一边,看两个弟弟和两个儿子玩耍了。 吃了中午饭后,下人们就开始忙着年夜饭,夏梓晗因上午睡了一上午,下午倒是很有精神,陪卓氏在花厅里说了一个下午的话。 等到夜幕降临,年夜饭摆上桌了后,褚景琪领着老二老三和两个小包子,去了安郡王府大门口放了一连窜冲天炮后,这边,年夜饭就开始了。 去年的年除夕,因为先皇后的死,大家都没能过个消停年,本以为今年这顿饭,怎么也能吃消停了,哪知道,才吃到一半,生地就急匆匆的来报,“王爷,世子爷,不好了,有人劫囚,把赵家的人救了出去,还把在街道上巡逻的飞虎队的人给打伤了,听说容三伤的很重,恐怕……恐怕很难撑过去。” 今日是除夕夜,大家都在家里和家人吃团圆饭的日子,可容家就容三一个人,容太太死了,容五嫁了,剩下一堆庶妹庶娘,跟他也不熟悉,所以,孤家寡人的他,就主动请缨晚上由他来巡逻。 谁知道,皇上一直没抓到的赵家大老爷,竟然会趁除夕夜来劫囚,还好死不死的,碰到了容三的巡逻队。 容三巡逻队也就三十人,赵家大老爷带来的死士却有三百多个,其中有近一半的死士背上都背着从天牢里救出来的赵家人,剩下空手能战斗的也有一百多个。 人数相差大,力量悬殊,碰撞之下,飞虎队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要不是赵家人忙着逃出城,才没有赶尽杀绝,容三这一队巡逻队只怕一个不留,全都会被赵家的死士给杀了。 褚宣宇和褚景琪闻知消息后,年夜饭也不吃了,急匆匆赶去皇宫,要和皇上商量这件事。 卓氏和夏梓晗也吃不下了,卓氏道,“怎么会这样,好好的年除夕,怎么就……哎,那赵家的人真可恶,要劫囚,怎么偏偏选今日。” “就因为今日是年除夕,大家都疏于防范,才是赵家劫囚的最好时机。”夏梓晗放下碗筷道。 卓氏就拧着眉,一脸担忧,“也不知道容三伤的怎么样了,要真是撑不过去,容家这嫡长房可就在他手上绝后了。” 夏梓晗也担忧的吃不下饭。 不管怎么说,容三好歹也是她跟阿琪的救命恩人,而且容三这人委实不错,如果就这样被赵家人给杀了,也就太可惜了。 卓氏斟酌道,“阿玉,要不,你去看看他?” 知道夏梓晗医术高明,卓氏有心让夏梓晗出手救容三,也好把容三上次救了阿琪和阿玉的救命之恩给还了。 第1235章 刀伤 褚景琪父子刚走不久,皇宫侍卫胡队长就带着一队人马,急匆匆来求见夏梓晗。 胡队长行了礼,就焦急道,“楚玉郡主,皇上有旨,让您即刻进宫为飞虎队的人疗伤。”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容队长和其他飞虎队的人都伤的特别严重,白神医已经赶过去了。” 若是轻伤,皇上绝对不会来打扰夏梓晗,只有太医束手无策,皇上没有办法,才会让人来把夏梓晗请过去。 所以,可想而知,容三伤的有多重。 夏梓晗忙起身,对卓氏和褚老太爷道,“娘,祖父,我先进宫去看看,家里几个孩子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赵家的死士劫囚,死了很多狱卒,负责京城安危的飞虎队和兵马司的人也死了很多人,京城里如今一片混乱,人心惶惶,心惊胆颤。 也不知道这赵家的死士有没有全都逃出去,若是都逃出去了,京城里的百姓们也该安全了,怕就怕剩下几个,那些似是,可都是赵家训练出来的,杀人不眨眼的…… 夏梓晗想到褚家和赵家的恩怨,担心赵家会来褚家找麻烦,就不放心的嘱咐如今负责安郡王府安全的马宝,“把所有护卫都调过来,提高警惕,护好安郡王府。” 又唤了暗七过来,吩咐所有暗卫护好安郡王府,一只苍蝇,也不让进来。 “郡主,你快进宫吧,府里的安危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吧。”暗七和马宝道。 夏梓晗惦记着容三的伤,对马宝暗七嘱咐了一两句后,就跟着胡队长,急匆匆去了皇宫。 容三受伤后,被人抬去了皇宫,所有太医也在第一时间被唤进了宫,只是有三个飞虎队的人和容三伤的特别重,太医也就只能帮他们止血,至于救活,他们都没把握。 皇上这才让人把白神医和夏梓晗请进了宫里,皇上也不想看到容家绝后,更不想看到容三这样一个好臣子就这么死了。 当夏梓晗看到容三脸色苍白,一身是血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奄奄一息时,心里就堵的紧。 对于容三,夏梓晗从来就没有真的讨厌过他,只是因为容三对她的感情,让她不得不对他敬而远之,淡漠疏离,生怕一时大意,就会让容三误会什么。 但其实,她从来就没讨厌过他,甚至还挺喜欢他的性子,若是可以,她很想跟他做一对朋友。 只是,自古以来,大户人家出身的人,讲究的都是男女授受不亲,男女之间从来就不能做朋友,何况,容三对她还存着一份心思,让她更加不敢跟他做朋友。 两个人之间就算有交际,那也是交易。 可经历了这么多事,夏梓晗对于容三,还是有一份友情在,何况还有救命之恩的情分在。 夏梓晗忙上前,推开一个老太医,接过他手里的药粉,道,“我来,你们去准备热水。” 容三光着上半身,躺在那里,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太医清洗干净,上过药,包扎过,只是伤口不知为何又流血了,太医就拆开纱布,正要重新上药,就被夏梓晗推开了。 老太医不但没有生气,见到她来了,老太医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忙按照她命令,吩咐宫女,“快,快去拎热水来,越多越好。” 又问夏梓晗,“郡主,还需要什么不,老臣吩咐人去取来。” 夏梓晗没有搭理他,她正在打量容三的伤口,一条深可见骨的刀伤,从容三的右胸口,一直延伸到他的左腹下面,贴着肚|脐|眼,一直划到了腰侧。 足足一尺多长的刀伤,伤口狰狞恐怖,缓缓流出血水,老太医道,“老臣已经用了止血药丸,还是白神医留下来的,可是,容三伤的太重,刚止血片刻,又流血了,郡主,这样下去,只怕容三会失血过多而亡。” 原本就失血过多,再流血下去,这人还能有个救? 可是,他的伤口太深太长,就算服用了止血药丸,使用了止血粉,伤口还是一直在流血。 老太医急的额头上都满是大汗珠子,好在,这时候夏梓晗来了,有人接手他工作了。 夏梓晗仔细查看了一遍容三身上的伤口后,就吩咐老太爷,“再去准备几瓷瓶止血粉,还有,烧酒准备一盆,和麻服……算了,就先准备这两样。” 伤的这么深,若用了麻服散,以后伤口就会愈合的慢,于他不好。 夏梓晗吩咐完了后,就打开了自己带来的药箱,拿出里面的一根绣花针,不,不是绣花针,比绣花针还要粗一些,针眼也要大一些。 那是她特制的几根金针,是专门用来缝制伤口用的。 等宫女端来烧酒后,夏梓晗就把针线和剪刀小刀什么的,都放入烧酒里面泡着,然后,她就翻出了一颗止血药和一颗补血药,喂给了容三吃。 好在容三人虽昏迷了,吞咽功能还在,这药一入口,就被他吞进去了。 见他还会吞咽,夏梓晗提的高高的心,就下去了一点儿,又从药箱里拿了两片她特意带来的千年红参片,塞进他嘴里,道,“能吞咽就好,容三,你含着参片,我要开始给你缝制伤口了,你要是感觉到疼,要忍着点,不要挣扎。” 容三虽昏迷了,但夏梓晗知道,他肯定是有知觉的,她说的话,或许他也能听到。 她想了想,又道,“我还是先给你点穴吧,不然你挣扎了,我要一针扎进你心脏里面,你就活不成了。” 夏梓晗说着,抬起手,在容三的胸膛上点了几下。 一群太医把她所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后,就围在旁边看,看她怎么给容三治伤,也好学一学,不过……人太多,把光线都遮住了。 夏梓晗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后退,留下……”她随手点了两个太医,“你们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一群太医面面相观后,满脸可惜,依依不舍的出来了。 夏梓晗就引线穿针,拽起容三伤口上一块肉,就扎了进来,又快速穿了过来,轻轻一拉,像缝制衣服一样,手脚利落的把伤口缝合上。 第1236章 发狂 白神医赶来时,容三的伤口已经缝制了一半,白神医看了,赞了一句,“缝的不错,不过,他这脸色,一看就是失血过多,所以,针脚放开一些,让他少流血。” 白神医说着,拿起一旁的止血粉,就洒在了夏梓晗已缝制好的一半伤口上,很快,针眼里流血的速度就渐渐的止住了,到最后,不在流血。 容三的伤口其实不致命,但伤口深且长,失血过多,现在对于容三来说,多流失一滴血液,就是多流失他的一份生命,夏梓晗每扎一针,都会从针眼里流出不少血,所以,夏梓晗已经将针线放的宽宽的,针眼少,也能给容三节约一些血,少流失他为数不多的生命气息。 她叹气道,“针脚本就宽了,再放宽,只怕伤口愈合会慢。” 伤口愈合的不好,容易裂开,动不动就流血,容三同样会有生命危险,白神医就抬手,“罢了罢了,看他命吧。” 许是感觉到了极致的疼痛,容三竟然在昏迷中冲开了穴道,身体整个痉挛起来,抽的厉害,夏梓晗忙吩咐两个太医,“快压住他,我这就快好了。” 两个太医听到吩咐,忙上前,一左一右,死死压着容三的两只手和两只脚。 可两个软弱无力的太医,哪有疼的即将发狂的容三力气大,容三手脚一伸一挥,两个太医就被他给踹飞了出去,狠狠摔在了五米外,头晕眼花,口吐白沫。 白神医大惊,抬手在容三的身上点了几下,容三很快不动了,白神医和夏梓晗都狠狠松了一口气。 然而,也不知道容三的内力哪里那么强,没多久,穴道又被他冲开,白神医整个人都扑了上去,压住他的双脚,道,“阿玉,不行,他在乱动下去,那伤口又要开了,快让几个力气大的侍卫进来压制他。” 不用夏梓晗吩咐,她带来唯一的丫鬟楚清已经机灵的奔出去了,大喊道,“快来人啊,容三发狂了,快……呃,世子爷,快,容三发狂了,还伤了两个太医,白神医压制不住他,世子爷,你快点……” 楚清想要去拽几个侍卫进来,就眼尖的看到褚景琪朝这边走来,楚清眼睛一亮,连忙朝他招手。 等楚清话落,褚景琪人已经奔进了屋子里。 楚清摸摸鼻子,看着消失的人,嘀咕道,“这速度,也太逆天了吧,世子爷的轻功到底有多快呀?” 褚景琪一进屋,夏梓晗就看到了他,道,“阿琪,快来压住容三,别让他乱动。” 褚景琪抬手在容三的身上点了几下,又听得夏梓晗说,“点穴没用,很快就会被他冲开。”他双手就压在了容三的双腿上,白神医压住容三的双手。 果然,褚景琪封住了穴道没多久,又被容三给冲开,好在褚景琪和白神医的内力都比容三深厚,即使容三内力爆发,力气再大,也没能在他们手下动弹分毫。 夏梓晗趁机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将剩下的一半伤口,快速的缝制好。 缝完事后,夏梓晗道,“还是把他绑在床上吧,这样一直压着也不是办法。” 白神医道,“不用绑,我身上带了迷药。” “师父,你经常随身携带迷药?”夏梓晗诧异的看向白神医。 白神医脸红了一下,“只是这两日带着。” “为什么?”夏梓晗刚好奇的问出口,白神医就恼羞成怒的瞪了她一眼,“问这么多做什么,还不快给容三止血。” 白神医在压制容三,自是没手在给容三的针眼里洒止血药粉,那针眼里还在流血呢。 夏梓晗就忙拿了药粉,往上面倒,把白神医的事放在了一旁。 等给容三洒了迷药后,他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夏梓晗和褚景琪就忙给他包扎好伤口,免得他再乱动发狂时,伤口会被震裂开。 夏梓晗把针线剪刀等工具都扔进烧酒里面泡着,满是血液的手也伸到了另一个装满热水的盆里洗了干净。 接过楚清递过来的干净布巾,擦了手,又走到两个已爬起来,却疼的咬牙切齿的太医身边,道,“摔伤了没,要不要给你们开个汤药喝?” “不用不用。”开玩笑,他们可是太医,是大盛国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太医,若是这点小伤还要楚玉郡主亲自给他们开药方,那以后他们的脸要往哪里摆? 两个太医自认倒霉,相互搀扶着出了屋子。 屋外的太医涌了过来,纷纷问道,“怎么样了,容三有救了么?” “怎么救的,楚玉郡主的救治方法可学到手了?” “说是发狂了,现在怎么样?” “咦,你们两个人怎么了?” 一群太医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争相问了起来。 两个太医摔的厉害,到现在头还晕着呢,哪有心情去一一回答。 其中一个扶着自己老腰,抽着脸道,“就跟缝衣服一样,把伤口缝合上了,其他的,我们都没见到,哎哟,容三发狂,把我们两个给踹了,不行,我腰疼,得告假回家休养去。” 是非之时,还是告假回家养着来的保险。 两个太医去跟皇上告假了,其余太医涌进了屋子里,不过,在褚景琪强大的冷气之下,太医没敢乱开口,只有太医院的院士问了夏梓晗,“楚玉郡主,容三可是救过来了?” “嗯,暂时没事。” “暂时?”这表示,容三的生命还会有危险? 院士有些失望。 本以为楚玉郡主和白神医出手,容三就能从阎王殿里跑回来,没想到…… 还没等院士失望太多,夏梓晗又道,“他一个时辰后,身体会发热,我开一副退热的汤药,等他发热了,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把汤药给他喂进去。” 受伤的病人过后会发热,懂一点儿的医术的人都知道,所以,院士也没有再多问,只点头道,“郡主放心,老臣一定会照顾好容三,只是……这药万一喂不进去。” 发热的病人一旦吃不进药汤,那就跟人自己找死一样,到时候,容三真死了,那他,岂不是要一辈子背负这个罪名? 第1237章 暗渡陈仓 院士有些担心了。 夏梓晗就从药箱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给他,道,“喂不进去,就撬开他的牙,用这个灌进去。” 那是她特制的专门用来灌药的工具。 院士接过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睛就亮晶晶的,像是雨过天晴后的太阳一样亮,他轻声对身旁两个太医道,“回去后,我们也做几个这样的灌药器出来。” “楚玉郡主的东西,果然别出心裁,让人惊叹。”一个太医就拱了拱手,讨好的笑道。 夏梓晗捞起泡好的针线工具,放入药箱里面,刚要背着药箱走人,外面就传来一声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外面声音刚落,皇上皇后就匆匆进了屋,褚景琪夏梓晗和院士等人,忙上前行礼。 皇上挥了挥手,道,“免了。”又看向白神医和夏梓晗,“白神医,楚玉,容三怎么样了?” 刚才走到半路上,碰到两个太医,说是容三发狂,把他们给踹伤了,要告假,他一听,急得不得了,准了他们的假后,就牵着枂儿急匆匆赶来。 夏梓晗道,“只要过了头三天,命就保住了。” “三天?”皇上一脸担忧,又忙问,“那需要准备什么吗,太医院的药材不少,缺什么没有,你告诉朕,朕派人去找。” “不缺。”她开的退热汤药,都是一些常见的药材,太医院里不会缺这些东西。“只是要多派几个人晚上守着,身边也不能离开太医。” 皇上闻言,立即让院士安排太医值班。 院士不敢怠慢,第一个晚上,就安排了自己亲自坐镇这里,同时,他心里也十分感激夏梓晗,好在她给了他一个灌药器,不然,容三晚上要真是发热喝不进去药,死了的话,依皇上对容三的看重,只怕他一家老小的命都会葬送在这里。 容三的伤口稳定了后,白神医和夏梓晗又去了隔壁房里,为其他几个飞虎队的人诊脉。 他们都没有容三伤的重,也没有生命危险,因此,之前就有太医给他们处理过伤口,白神医和夏梓晗过去,也只是诊脉,确认他们没有生命危险后,就退了出来。 一群人到了大殿,皇上对白神医和夏梓晗表示了感谢,又让夏梓晗给楚枂诊脉,确定楚枂肚子里的宝宝健康安好后,皇上阴霾了一整晚上的表情,总算是见到了一丝笑意。 夏梓晗还告诉他,“已经四个月了,可以确定,皇后肚子里的是嫡长公主没错。” 孕妇肚子里的孩子有了四个月,就能诊出性别来,而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的皇上,在得到夏梓晗的确认后,还是十分高兴。 皇上乐呵呵道,“这也是你和阿琪的儿媳妇,以后,你们进宫就把煊儿杰儿也带来,也好让煊儿跟我的嫡长公主从小就培养好感情。” “还是等嫡长公主出来吧。”褚景琪绷着脸道。 想到自家的煊儿,因皇上三言两语,就被自己的爹卖给了皇上做女婿,他就觉得十分不爽。 虽说,现在天下太平,已经没有了仗可打,这对于手里头掌握了大盛国一半的兵权的褚家来说,简直是走进了一条死胡同里,无路可走。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跟皇室联姻,定是让褚家走的最好的一条路,益处多多。 可是,这条好走的道,是需要他家煊儿的一辈子去换的,日后,等煊儿长大了,若是喜欢上长公主,两人情投意合,倒也罢了,可若是煊儿心另有所属,那岂不是害了他一辈子? 心里有一个挚爱的褚景琪,深深知道,如果不能跟自己所深爱的女人生活一辈子,会什么样子的。 生不如死,颓废无望,还不如不过。 所以,对于皇上的提议,不管是夏梓晗,还是褚景琪,都十分愿意。 感情要从小培养起,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褚屹煊能喜欢上嫡长公主。 片刻后,几人又说起了这次赵家人被劫的事情。 皇上冷哼,“就怕他不来,既然他来了,那接下来,就轮到我们的人出场了。”语气中,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皇上派人查了这么久,也没能调查到赵大老爷的躲藏之地,更没有发觉他安放老窝的地方,所以,对于天牢里赵家的人,他迟迟不下旨行刑,就是在等赵大老爷动手。 若是赵大老爷一直都龟缩在自己的龟壳之内,他还真就拿人家没办法。 找不到人,就是想抓,都抓不到。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赵大老爷现身,只要赵大老爷敢现身劫囚,那他就一定能查出他的老巢在哪里。 要知道,赵家就刺杀褚景琪褚宣宇父子二人,就能派出三百个死士这样的大手笔,那么,赵家暗处还有多少这样的死士,只怕除了赵家的人外,无人得知。 有了赵家这样一个暗中毒瘤在,整个京城里的文武百官,都忐忑不安,心惊胆颤,若不把赵家的人全部歼灭,只怕时间久了,人人心慌,忐忑不安,对朝廷,也会极度失望。 只有将赵家的人一举全都消灭,才能一劳永逸,以绝后患,让人彻彻底底安心下来。 欲擒故纵,暗渡陈仓,是他苦思冥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法子。 所以,赵大老爷来劫囚,他并不意外,只暗中派了几个轻功好的暗卫跟踪了他们而已。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容三会这么倒霉,在赵家一群死士救了赵家二老爷等人准备撤退京城时,被他给遇上了。 好在,赵家的人当时急着撤退京城,而他得知消息后,派去救援的银麟卫也去的快,赵家死士这才没有对容三一群人赶尽杀绝,不然,只怕容三那几十人一个也活不了。 “皇上,暗卫可有传来消息?”褚景琪就问道。 “不急。”皇上道。 赵家的人被救出去了,如果他猜测的不错的话,一定是送去了赵家的老窝。 赵家的老窝不会在京城,不然,他把整个京城都几乎都翻了一遍,不可能没发现。 第1238章 保命丹 如今,他早已准备好了人手,就等暗卫回信,准备把赵家的老巢一举歼灭。 皇上看年除夕还没过去,就跟褚景琪道,“郡王爷已经回去了,你们也不用担心家里,今夜留下吧,陪朕守岁,我让御膳房准备一桌年夜饭。” 夏梓晗本想陪儿子守岁,不过,想到宫里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容三,她还是决定留下来。 之前在密室,阿琪重伤昏迷,都是容三寸步不离的照顾他,如今容三重伤昏迷,她和阿琪也该还了这份情才是。 男女大防,她去照顾容三不方便,就吩咐楚清去,楚清不情不愿的挪着步子去了。 等陪皇上皇后吃完年夜饭,夏梓晗楚枂就去了内殿说话,褚景琪陪皇上在外室守岁。 两人谈起了容三的伤势,皇上一脸赞赏,“倒是个硬汉子,比起以前混不羁,现在好多了。” 褚景琪就抿了抿嘴,嗯了一声。 对于容三,他心情是复杂的。 之前,他看不起容三,还把容三当成是懒蛤蟆,竟然敢觊觎他家阿玉,但现在,容三救过他一次,被自己看不起的人救了,这让他简直郁闷到了极点,可这个救命之恩还不能忽视。 褚景琪闷闷道,“他母亲不是没过世多久么,怎么,你夺了他情?” 夺情,就是皇上没有批准容三丁忧的折子,容三在守丧期间,得继续当差。 皇上道,“容太太刚过头七没几日,容三就将她葬了,你也知道,快过年了,家里不能留个死人在家,容三将他母亲葬了后,就给我写了丁忧折子,是我让他把这个年除夕值当完在丁忧,我可没打算夺他的情。” 褚景琪的脸色就好看了一些,皇上苦笑,“也是活该他倒霉,那么队飞虎队巡逻,偏偏被他遇到了。” 是够倒霉的。 褚景琪在心里幸灾乐祸的想着。 半夜,子时一过,就有公公来禀报,说容三发烧,烧的十分厉害,白神医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将将为他退了一点儿温度,不过还是烧的厉害。 夏梓晗闻言,急匆匆赶过去。 “阿玉,你来的正好,我以前给你的那几颗保命丹,你可还有么?”白神医看向她,急急问道。 夏梓晗一愣,她早已经把几年前师父曾给过的那颗保命丹给忘记了。 她仔细想了一下,才想起,那丹药貌似还剩下两颗来着,她道,“有,不过,我没带来。” “快回去拿。”白神医急的跺脚,“容三烧的厉害,再没有保命丹,只怕就撑不过这一关。” 夏梓晗闻言,哪里还敢多耽误,忙拉了随后赶到的褚景琪,就往外面跑,“师父,你保住他一口气,我马上就来。” 褚景琪内力深厚,手上抱着一个人,飞跃的也比夏梓晗一个人飞跃要快,出了皇宫,不多一会儿,就到了安郡王府。 夏梓晗两口子直接从院墙翻墙而入,悄无声息的落地,刚要往玉琼苑飞去,突然,有人大喝一声,“哪里来的毛贼,竟然敢闯安郡王府。” 眨眼间,二人就被两个黑衣人拦住了 暗卫在看清楚褚景琪和夏梓晗的脸时,眼里明显就闪过了一丝诧异,然后急忙单膝跪地,“见过世子爷,见过郡主,奴才错眼,还以为主子和郡主是小偷呢。” “谁年除夕来偷东西?”夏梓晗白了那个说话的暗卫一眼。 年除夕是大家守岁的日子,家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一整晚上都不睡觉,坐在一起说话,一直到天亮。 谁傻啊,会挑这么个日子来做小偷? “郡主,有的,之前就来了一个,被王爷给抓了。”暗卫道。 褚景琪和夏梓晗对视一眼,褚景琪道,“你去拿保命丹,我去爹那里看看,一刻钟后,在这里集合。” “好。” 一刻钟时间,正好是她飞去玉琼苑一个来回的时间。 两口子就分开了走,各奔东西。 夏梓晗到了玉琼苑,进了房间后,直奔衣柜,从最低下那一层拎出了一只小匣子。 拿了钥匙,打开匣子,夏梓晗拿了一个白玉瓷瓶打开来,从里面倒出了一颗保命丹。 丹药出世,屋子里立刻散发着一股浓郁的丹药香味,夏梓晗眼睛一亮,“是这个不错。” 忙把丹药又放回瓷瓶里面,把瓷瓶盖好,匣子放回原处,她捏着瓷瓶,人就急匆匆飞去跟褚景琪约好的地方。 褚景琪已经在那里等她,见到她,二话不说,抱起她,就往皇宫里飞去。 因要赶去救容三的命,在路上,夏梓晗也没问安郡王府进小偷的事,等二人赶到皇宫时,白神医急的都一脑门子的汗。 “你可来了,药呢?” “这里。” 夏梓晗把瓷瓶递过去。 瓷瓶里面有两颗药,她都给带来了,白神医倒出一颗,就塞进了容三的嘴里。 白神医道,“这药能暂时保住他的命,但能不能活过这三日,还得靠他自己的意志力。”又道,“他失血实在是太多,好在他从小习武,身体底子强,不然,只怕早没了呼吸。”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尽力救活他,容家不能绝后。”皇上一脸沉重道。 “一定,不过,一切还得听天由命。”白神医不敢作下保证,毕竟他不是神仙,他只是一个医术比别人好些的大夫,既不能起死回生,也不能回天有力。 不过,容三救过褚景琪和夏梓晗,所以,就算皇上不说,白神医也会倾尽一切心力来救活他。 容三吃了保命丹后,烧渐渐的退了下去,不过,已经被折腾了一夜的他,脸色煞白如雪,躺在哪里,就跟个死人一样,连呼吸都几乎感觉不到。 屋子里的人都十分担心他,也没敢离开一步。 开玩笑,皇上都在这里守着他,谁还敢离开? 大家一直守到天亮,见容三的呼吸似乎重了一些,皇上也就放心的去早朝了,白神医和夏梓晗被留了下来,师徒二人轮流照看容三。 褚景琪回了安郡王府,说是有事,夏梓晗猜出,他大概是回去调查安郡王府年除夕夜进小偷的事情了。 第1239章 赵老七 大年初一,本该在家里好好陪儿子的夏梓晗,却在皇宫里待了一天。 她守了容三一天一夜没合眼,楚枂心疼的对她道,“容三已经退烧了,暂时应该不会有事,主子,你去偏殿里休息一会儿,若有什么情况,我派人去叫醒你。” “还是让师父去休息吧,师父年纪了,熬夜对身体不好,我还能撑得住。” 白神医也忙了一天一夜没睡觉,黑眼圈深重,眉眼间也是满满的疲惫之色,楚枂顿时懊恼的满脸愧疚,道,“怪我,是我大意了。” 赶紧走到白神医跟前,请白神医去休息。 白神医确实又累又困,见皇后开了口,他也不矫情,吩咐楚玉道,“晚上我来换你,阿玉,若是他发烧了,就派人去叫醒为师。” “嗯,这里交给我就好,师父,你快去休息吧,。” 把白神医送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一个当值的太医,和两个宫女,还有夏梓晗主仆二人。 楚枂坐了一会儿,身子就开始犯懒,哈欠打了一个又一个,夏梓晗都看不下去了,就再三赶她,“这里没事,皇后,你还是回去吧,你再不回去,我的儿媳妇就要反抗了。” “已经反抗了。”楚枂郁闷的道,“这两日嗜睡的厉害了,一天没午休都不行。” “不要睡太多。”夏梓晗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楚枂就笑道,嗯了一声,“知道,我都有按照你说的,每天在屋子里走动,除了午休一个时辰和晚上正常休息外,其他时辰再困,我也不睡。” 见夏梓晗黑眼圈厉害,又道,“主子,要不在那边放张木榻,再拿个屏风过来,你和楚清也好轮流休息休息?” 和夏梓晗一同照看容三的,除了楚清外,还有四个宫女和两个太医轮流当值,屋里有外男,休息总是不好,夏梓晗就摇头说,“不用,晚上,师父来就来换班了。” 因为容三的伤极严重,一旦发烧,太医根本就没用,因此,她和师父也不敢都去休息,只能轮流着看守他。 晚上,在夏梓晗困的频频打瞌睡时,白神医总算醒了,他看了,心疼道,“快去睡,这让阿琪看见了,指不定心疼成什么样呢。” 褚景琪走前,不放心的嘱咐夏梓晗,让她一定要记得休息,可是,却因为照顾容三,到现在,她都还没休息一下。 如今,白神医来了,夏梓晗拖着两条都快抬不起来的腿,往偏殿去。 偏殿有两个房间,白神医和太医睡一个,她和楚清睡一个,进了房间后,她都没洗漱,人就倒在热炕上睡着了。 半夜,容三又发烧一次,不过,白神医没让人叫醒夏梓晗,等夏梓晗初二中午醒来时才知道。 初二,本来是她回楚家拜年的日子,如今因为容三而耽搁,中午时分,皇上给他们置办了一桌酒宴,就摆在偏殿,夏梓晗就陪白神医和太医去吃饭了。 容三身边只有楚清和两个宫女看守,皇上派李公公来问容三的情况时,楚清道,“人还没醒来,不过,呼吸比昨日重了几分,但危险还没完全度过去,白神医说,今晚上可能还会发烧。” 李公公闻言,就一脸担忧,“皇上很关心容少爷,你要小心照顾,一旦有什么事,就赶紧让宫女去通知皇上。” “知道了。”她照顾容三,还不是念着容三救过她家世子爷和郡主,不然……哼,她才不屑照顾他呢。 等李公公走了后,楚清就将宫女端来的一碗汤药,灌给容三喝。 当夜,许是照顾得当,容三没有再发烧,气色也好了很多,夏梓晗给他诊了脉,确认他已度过了危险期,已经不会死了后,深深松了一口气,眼睛红红的,干涩的紧,好像是自己一直浇灌的一棵小树,总算活了下来。 到了初三,皇上唤了几个太医来照看容三,把夏梓晗和白神医送了回去。 夏梓晗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褚景琪去楚家拜年。 卓氏道,“初二,我和你爹带着老二老三,还有煊儿杰儿都去过了,老夫人说,你忙,就不要惦记去了。” “娘,一年到头,就这么一个去娘家拜年的日子,我怎么能不去,这样吧,今儿个就我和阿琪两个人去看看外祖母。” 天寒地冻的,既然煊儿杰儿他们都去过探望外祖母,那么,今日她就不带他们去了。 卓氏知道她惦记曾氏的身体,就没再拦着。 路上,夏梓晗才记的问小偷的事。 “不是小偷,只是赵家分支的一个人,因为跟着赵大老爷去了江南,才躲过了这一劫,在赵大老爷带人来京城救人时,他也偷偷跟着来了,不过,他不是来帮赵家人,而是想归顺皇上。”褚景琪道。 因为犯错,曾被赵大老爷打断过一只腿,赵老七就一直怀恨在心,所以,才会趁赵大老爷来京城救人时,偷偷离开了赵家老巢,背着赵家,偷偷来安郡王府,想要用一个讯息,换的一个活命的机会。 “可是提供了赵家老巢的位置?”夏梓晗猜测道。 褚景琪嗯了一声,“皇上派去跟踪赵大老爷一行人的暗卫,应该是被发现了,到现在都还没回信,如今,有了赵老七提供的讯息,倒是给了皇上一个惊喜。” 当时,得到了赵老七提供的位置后,发现赵家老巢就在江南一带,皇上就飞鸽传信,给在江南的傲天辰去了一封飞鸽传信。 按路程,赵大老爷一行人要回江南,最快也得一个月时间,而鸽子飞到的时间,不过四五天。 剩下的二十多天里,傲天辰就可以在赵大老爷回巢之前,布置一下,准备给他来一个瓮中捉鳖,全部歼灭。 “那就好,等赵家乱党除了,阿琪,我们就再要一个女儿吧。”夏梓晗窝在他怀里,幸福的道。 “嗯,随你,不过,先把你身子调理好。”说到这个,褚景琪又不免多唠叨了几句,“明明从小就习武,身体底子不错,怎么生孩子时就那么危险,现在想来都害怕,阿玉,要不,我们女儿还是不要了?” “去去去,等闺女长大了,我肯定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告诉闺女。”女儿还没影子呢,就想着告状,让女儿嫌弃他。 褚景琪哭笑不得。 第1240章 替职 从楚家回来后,很快就到了楚斐和大师兄成亲的日子。 大师兄对楚斐倒是看的重,不但正正经经的给安郡王府下了丰厚的聘礼,还包了八千八百八十八两银子的聘金。 卓氏接到聘金后,嘴巴都得意的笑的咧开到耳后根去了,还在成亲当日,跟二王妃廖夫人等人狠狠炫耀了一番。 能不炫耀么,京城里正经的世家大族,勋贵世家,皇亲国戚等人娶媳妇,聘金都没有这么丰厚的。 她褚家出嫁一个丫鬟,竟然就受到了这么大一笔聘金,这就足够让卓氏在二王妃等人面前,狠狠得了一次脸面。 于是,大师兄识相,很得卓氏的脸,以后,也就把楚斐当成了亲闺女一样疼着宠着,对大师兄也就跟亲女婿一样关心着,竟然还在来年秋日,亲自给大师兄做了一个大氅,让褚宣宇吃了满满一缸子酸醋。 当然,这都是后话。 卓氏高兴归高兴,不过,她不是一个贪婪的人,聘金拿到手里的第二日,就给了楚斐,说,“拿去吧,就当是压箱银子,有了这笔银子,你们两个以后日子也不用愁,好好过日子。” 楚斐哭笑不得,“王妃,奴婢不缺银子,主子已经给了奴婢一笔银子压箱底。” 而且,数目还不小,足有一万多两银子。 何况,她这么多年来,也积攒了一笔银子,虽然不多,但平常人家过日子,足够了。 不过,卓氏还是把聘金硬是塞给了她,“你的是你的,这是聘金,是新郎官给你花的,你就拿着,狠狠去买东西,把银子花光,这样,新郎官才会高行。” 楚斐就不再推辞了,不过,眼睛红红的,跟卓氏说,“以后,安郡王府就是奴婢的娘家,奴婢有空,一定会回娘家来看看。” 楚斐嫁出去了后,元宵节就来了。 这一日,忙了半个正月的褚景琪,带着夏梓晗一个人,去了大街上看灯。 而就在同时,赵大老爷一行人进入了江南地域后,突然改道,去往大西北。 等到皇上接到讯息时,已经过去了六七天,赵家一行人已经进入了大西北地域。 “该死,我们在江南地域布置了这么久,竟然被赵大老爷这条滑不溜丢的泥鳅给溜走了。”皇上气的摔了手上的奏折。 大西北人口少,面积大,地域广阔,虽说贫瘠了一些,但也是一个躲藏的好地方。 若是赵家的人往哪个犄角旮旯的山洞里一钻,他就是想要找出,也是难上青天。 皇上想到暗处有这么一条毒蛇在,还酝酿着哪一天伺机而动,出来咬他一口,他就头疼。 他下旨道,“立即把赵家人落脚的位置,给朕查出来。” 一个大臣就站出来,建议道,“皇上,小王爷在江南,不如,就让小王爷带兵转道,去大西北,剿灭赵家的人。” “他带的人还不够。”皇上狠狠瞪了一眼那大臣,竟然想着推自己的堂弟去找死,哼,这大臣,不可原谅。 最终,因褚家和赵家的恩怨,皇上决定,由褚景琪带兵即刻启程,去大西北,剿灭赵家余党。 这封圣旨来的突然,让夏梓晗什么准备都没有,只急匆匆来得及收拾了几身衣物让褚景琪带着。 褚景琪走后没多久,容三也醒来了。 昏迷了快一个月的他,醒来后,就被皇上派人送回了容家休养,这次他受伤,虽说没有功劳,但也算是为了拦截赵家人受伤,为国受伤,皇上就封了他为飞虎队的副指挥使。 所以,容三这次受伤,也算是因祸得福。 原本因容五的事,渐渐疏离容三的亲朋好友们,在得知消息后,又在第一时间来探望容三,百般讨好。 特别是容五事情一出,就翻脸不认人的容三四老爷和容四太太夫妻,见到容三后,笑的那叫一个谄媚,垂涎欲滴,就好像容三是一道美味佳肴一样,恨不得一口吞了去。 “容三啊,你现在是长本事了,在皇上跟前也得脸了,听说皇上很看重你,为了你,还把楚玉郡主和白神医叫去皇宫里,不吃不喝,衣不解带的看守了你好几天。” “皇上这可的大恩啊,容三,你可得记住。” “哎,你是好了,以后,飞虎队就是你的天下,你说了算,只是,你堂弟还苦哈哈的在兵马司熬呢。” 容三躺在床上,绷着脸,也没应声,就好像不知道身边还有人在唧唧呱呱一样。 见容三没接话,还无视他们,容四太太那叫一个气愤难当。 但是,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容四太太就狠狠压着火气,继续道,“容三,你看哈,你现在伤势还没好,飞虎队的职务也没人管理,要不,你把你堂弟弄到飞虎队里去,让他暂代你的职务,等你病好了,就还给你。” 容三这时才把目光转过来,惊诧的瞪向容四太太。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目的,竟然想要自己把用命去拼来的职位,让给堂弟,呵呵…… 他露出一个极尽嘲讽的笑来,冷冷道,“四叔,四婶,我只是一个副指挥使,飞虎队还有一个正指挥使在,所以,有我没我,飞虎队一样转动。还有,你们让我随随便便安插堂弟去代职,可有想过,把大盛国律例放在何处?” 容四老爷的脸色一瞬间煞白如雪。 他顿时恼恨的瞪了一眼身边的婆娘。 都是这个婆娘,吃了猪油,蒙了心,竟然唆使他来说服容三,把飞虎队的副指挥使让给儿子。 大盛国的律例,职务不可替代,若是本人因原由而不能当值,可以告假,可以告老还乡,总之,不能随随便便让人取而代之。 若那样,那还要皇上做什么? 一个尚书阁老丞相什么的,若是不愿意干了,直接让自己的亲人来代职不就行了,那样下去,这整个大盛国那还不乱套了呀? 容四老爷一想到这事会被皇上厌弃,背后就冒出了一层冷汗,顿时道,“容三,你别把你婶子说的话当一回事,她就是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也不懂。” 然后,转向容四太太,大声骂道,“胡说八道瞎咧咧什么,那职务也是能随随便便替代的?你是过的太清闲了,想让儿子去吃牢饭不成?” 第1241章 面具男 容四太太闹了一个没脸,还被夫君当着容三的面狠狠训了一顿,实在是没脸在继续待下去,忙扭头气哼哼的走了。 容四太太夫妻二人一走,容三就对老管家道,“吩咐下去,我要静养,不接见任何客人,包括族里的人。” 对容家族人失望透顶的样子。 …… 自从褚景琪去了大西北后,夏梓晗就没有一天心安过,心里头总是记挂着褚景琪,吃不香,睡不着,就连陪儿子聊天也总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阿玉,你放心,阿琪命大福大,不会有事的。”卓氏见夏梓晗碗里都没菜,只顾着低头吃白饭,就担忧的夹了几筷子她爱吃的菜,让她碗里。 夏梓晗干脆不吃了,放下筷子道,“赵家未雨绸缪了四十多年,手上培养出了多少死士,谁也不知道,何况,赵家势力都在暗处,防不胜防,阿琪在明处,和他们对战起来,总是要吃亏许多。” 更何况,阿琪还在赵家的手上吃过亏,是阿琪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吃亏,也是他第一次伤的那么重,这叫她怎么不担心? 卓氏见她不吃了,就劝道,“皇上不是也给小王爷下圣旨了么,让他带兵从江南去大西北,和阿琪一南一北,围攻赵家,有他们二人在,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赵家不成?” 话虽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担忧的紧。 夏梓晗道,“娘,你陪孩子们吃,我吃不下。” “我让厨房给你炖些补汤喝吧,这样不吃不喝怎么行,等阿琪回来,见到他媳妇瘦了,不得心疼死。” 卓氏也放下碗筷,就吩咐月瑾,让厨房给夏梓晗炖一锅红参鸡汤。 夏梓晗本想说不喝,可是,看到卓氏担忧的眉眼间都是担忧,她又把拒绝的话给咽了进去。 煊儿推开小碗,爬下椅子,蹭蹭跑到夏梓晗身边,揪着她的一片袖子,小脸上满满都是担忧,“娘,爹爹很厉害,会打跑坏人的,你不要担心了,要多多吃饭,才不会生病。” 这是夏梓晗平日里哄他们兄弟吃饭用的借口,煊儿倒是现学现卖。 老三扒了一大碗饭,抹了抹油乎乎的嘴巴,道,“嫂子,你别担心了,我让天下第一楼的人去查查赵家的底细,不管赵家势力有多大,大哥心里也该有个数才是。” “对呀,你手上还有个天下第一楼呢,江湖第一情报站,我竟然给忘记了。”夏梓晗眼睛一亮,就忙催着老三赶紧飞鸽传信给天下第一楼的主事。 “嫂子,你也别急,天下第一楼的人上次被大哥派遣去调查另外一件事,现在要查赵家的事,还得召回一部分人才是。”老三一脸不着急的又让丫鬟给他盛了一碗汤。 喝完汤后,他才用夏梓晗恨不得上去踹上一脚的速度,去了房间,写了一封信,传去了天下第一楼。 然而,他们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拍,褚景琪带兵还没踏入大西北境地,就闻知大西北有人举旗谋反,且人多势众,一连拿下了五座城。 大西北人少地广,一共才十来个城市,如今,不过几日功夫,就被赵家的人拿走了一半,不管是褚景琪还是皇上得到此消息后,都十分震惊。 皇上气的吩咐褚宣宇道,“加派兵马,前往大西北,告诉阿琪一声,朕一定要赵家老大的人头来见不可。” 褚景琪这次去大西北,并没有带多少兵马,里里外外,加上他自己,也不过两千人。 然而,如今赵家已得了五座城,人数是褚景琪带去的人数的十倍还有多,别说两千人,就是两万兵马,也恐怕不对赵家的人对手。 褚家军虽然厉害,可是,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人家赵家特意培训出来的死士。 十个兵,也打不过一个死士,可想而知,赵家的人手中握有一股多么强大的势力。 “世子爷,再过去一个城,就是被赵家抢夺了的地方。”快到赵家地盘之前,甘松停了下来提醒道。 “通知下去,到了下一座城市,安营扎寨。”褚景琪勒住马绳,吩咐身旁一个小兵。 本以为,收服了鞑子,打败了倭寇,又将陆家一党斗了下去,大盛国就再也不会有战争出现。 万万没想到,竟然会突然蹦出一个离朝四十多年的赵家来反叛朝廷,也打了他和他爹一个措手不及。 大批兵马在太阳下山之前,总算赶到了信阳县。 信阳县是一个小县城,因地处偏僻,山穷水尽,穷困潦倒,这才没有让赵家看在眼里,倒是方便了褚景琪一队人马。 褚景琪吩咐将士们,就在城郊外安营扎寨,一来,把马绳递给了小二,自己进入了信阳县最大的一座客栈里面,随后紧跟着进来的甘松,大喊了一声,“掌柜的,来一碗水,再点菜。” “好嘞,来了……” 厨房里立马传来了小二的声音,只是片刻,小二就拎了一个长嘴壶走过来,给褚景琪和几位随他一起坐下的将军倒水。 其中一个姓钱的小将军,就嘻嘻哈哈的拉着小二,问小二的事 。“听说,不久前,县里路过了一队人马,各个都穿着一副黑衣,是也不是?” “当然是真的。”小二就得意的朝钱将军飞去一眼,“当时那队人马就在本店歇的脚,领头的那位年轻将军,还是小的侍候的他。” 顿了顿,小二左右看看,见掌柜正在柜台后面一心数着铜板,暂时没空搭理他,就凑了上去,道,“不过,那人说来也怪,脸上竟然带着一块面具,好像是见不得人似得,当时我侍候他时,这小心肝都还蹦蹦直跳呢。” “面具?”褚景琪眉头皱了皱,“那你可曾见过他的脸?” “这个……”小二一脸为难,又似是害怕的样子,没敢说。 甘松机灵,从怀里掏出了五两银子塞进了小二的手里,小二低头一看,吓了好大一跳。 要知道,他做小二一个月的月钱不过二两银子,而他几句话,就能换来五两银子,这交易,可真是值当。 第1242章 程万里 小二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我给那人送洗澡水,离开时顺手关门的那一刻,我无意中朝里面看了一下,正好看到他把面具摘下。” 往甘松脑袋凑了凑,声音压的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见,“那男人长的一表人才,英俊倜傥,只可惜,眼角处有一道疤痕,破坏了那张脸的好。” “疤痕男?”甘松十分意外,“除了疤痕,还有什么特征不?” “没有。”小二摇了摇头,突然间,他又似是想起了什么,道,“啊,对了,那人的左手只有四根手指头。” 当时,他送水进去时,那人正在擦剑,他无意间瞄到了拿着剑的那只手,少了一根小手指头。 当时,还把他骇了一大跳,放下水,就匆匆出门,不过,在关门时,因好奇,他的目光还往里面瞄了一眼,在瞄到那人眼角下的疤痕时,他一双腿都吓软了,再也不敢看第二眼,匆匆关门,就乱滚带爬的跑下了楼。 小二看在五两银子的份上,把知道的都说了,说完后,还战战兢兢的偷瞄了一眼一直冷冰冰的褚景琪。 甘松见状,又掏出了二两银子塞给了他,道,“我家少爷饿了,快去准备些吃的拿来。” 大部队都停在城郊外安营扎寨,只有褚景琪甘松和三个追随了褚景琪几年的小将军进了县城。 五人点了十二道菜,又切了十斤烤牛肉,要了三只烧鸡,五斤烧酒,还要了十大碗大西北有名的臊子面。 在大快朵颐时,钱将军感叹道,“多少年没吃到臊子面了,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钱将军的老家就在大西北,不过,他十来父母双亡后,就流浪到了京城,后来参军,几经生死,才被褚宣宇调到褚景琪身边做了一个小副将,后来在攻打鞑子时立了大功,又提升为小将军,手底下管着一万兵马。 这次,褚景琪和夏梓晗两口子突然遭到赵家死士暗杀,褚景琪受了重伤,若不是容三出手相助,只怕早就被赵家的死士给杀死了。 所以,褚景琪手底下二十多个小将军在听说褚景琪要来攻打赵家人后,纷纷举手要一起来。 他们心底里,都想着要狠狠把赵家人歼灭,给自家的世子爷和郡主报仇雪恨。 但一个小小的赵家,哪里用得着全军的小将军出马,褚景琪就从中选了六人,其中就有两个人是出身大西北,钱将军是一人,还有一个姓林的小将军,也是出身大西北。 林将军在城郊外,没跟来,不过,倒是嘱咐了钱将军,一定要给他打包一份臊子面给他吃。 二人跟随褚景琪,走南闯北十来年,这大西北的臊子面,都是好久没吃到了,都想吃。 甘松笑道,“想吃,就跟店家买一坛子臊子酱料和几包面条去,想吃,随时可以煮。” 钱将军高兴的拍了一下手,“我这就去找店家商量。” “急什么,先吃完饭再去。”另一个姓秦的小将军拉住了他,“你要现在去,等回来,这桌上的牛肉好菜,可都要进我肚子里了。” 秦将军长的五大三粗,威武雄壮,身高比褚景琪还要高半个脑袋,按照现代尺寸来量,足有两米多高,而另外一位姓江的小将军个子才一米五五,是所有将军中身高最矮的一个,这两个人站一起,就跟大人领着小孩子一样。 秦将军长的壮,也能吃,一口气能吃一大盆饭,就这臊子面,他一口气能吃四五碗,所以,他说的桌子上的饭菜都进他肚子里,还真不是开玩笑。 钱将军又坐了下来。 一炷香时间后,一群人菜足饭饱,钱将军也如愿买到了一坛子臊子酱料和一大包面条,并连碗带面条买了六大碗,还买了十斤牛肉,给其他三位小将军吃。 一群人连拎带扛,走出了酒楼,跨上马背,就直奔城郊外。 褚景琪才到褚家军营帐前,就见到了一队官差立在营帐前,还有四个身穿各色官府的大臣站在他的营帐前,正在跟林将军说些什么。 守在营帐外的小兵眼睛尖,见到他们,忙过来躬身弯腰,小声道,“世子爷,是信阳县的知县,县丞,主簿,和典史,听说世子爷来了,他们就赶过来给世子爷请安。” 小兵的话才落,几个大臣也看到了褚景琪,忙抬脚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下臣程万里(叶大奎,吴冕,蒋国安)见过世子爷,世子爷万福。” “行了,都起来吧。”褚景琪皱皱眉,抬腿进了营帐。 林将军跟着进去,道,“人来了有一会儿了,听说你进城吃饭去了,还想进去找来着,被属下拦住了。” 知道世子爷吃饭时最讨厌被陌生人打扰,他怎么会让这一群没眼力见的东西去扰了世子爷的胃口。 林将军还想说什么,身后程万里几人就跟了进来,笑的一脸谄媚的邀请褚景琪去县衙里住,“这营帐简陋,到了晚间还冷,怎么能让世子爷在这里,那县衙正好空着,虽说地方小,但每年下臣都有修缮,里面家什器皿也齐全,被褥都是新换的,怎么也比住在营帐里舒服。” 几张笑的跟弥勒佛一样的脸,让褚景琪的眉宇皱的更紧了,他冷冷道,“多谢程大人的好意思,不过,本世子早就住惯了营帐,倒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 反而是那些个陌生床铺,陌生被褥,让他觉得更不方便。 “啊……”没想到褚景琪会拒绝的程万里,一脸呆滞,而后回过神来,就想劝几句,却被林将军呵斥道,“程大人,世子爷一路奔波,早已疲乏,现在要休息了,程大人若有事,明日再来吧。” 当即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程万里心里闪过不悦,不过,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可不敢跟给褚景琪的得力手下脸色看,他僵着脸皮,讪笑道,“那世子爷休息,下臣就先告退了。” 四个臣子就急急退了出去。 褚景琪看向林将军,道,“你也下去吧,我买了臊子面和牛肉,你也吃去,吃完了,来我营帐商议事情。” “属下遵命。” 第1243章 程莺莺 就在褚景琪和几位小将军在营帐里商议怎么攻打赵家人,夺回五座城池时,程万里蔫嗒嗒的回了家。 刚进家门,程太太程姑娘程少爷三人就急急迎了过来,“老爷,褚世子真的来了?住进了县衙门没有?” 程少爷问,“爹,你有没有跟褚世子说,我想跟在他身边当兵。” 程姑娘则一脸羞答答,娇滴滴的说道,“爹,听说褚世子不但打仗厉害,还长的十分俊美,是京城第一美男呢,爹,女儿也想见识一下京城第一美男长什么样,你安排我去给褚世子当丫鬟好不好?” 她是个姑娘家,自是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去见男人,不过,若是她自降身份,愿意做个小丫鬟去侍候他,那她不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或许,凭她的美貌,还能引得褚世子爷的喜欢呢。 她可是信阳县第一美女,多少信阳世家公子来家里提亲,她娘都没答应呢。 若是……若是她能嫁给褚世子,哪怕是做一个姨娘,对于程家来说,那也是一件大好事。 程莺莺一想到自己有一跃龙门的机会,就激动的脸红耳赤,缠着程万里,“爹,你就答应女儿嘛。” “什么,莺莺,你要去给那褚世子做丫鬟?”程太太惊诧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然后拉长脸,拒绝道,“不行,你一个千金小姐,怎么能去给人做丫鬟,哪怕那人是褚世子,那也不行,那不是降低了自己身份么。” 在程太太眼里,自己女儿什么都好,有美貌,有才华,有心机,只要有机会,就能让她嫁的一个好郎君,可是,那也不能为了接近褚景琪,就去做丫鬟。 要知道,平日里她把女儿看的跟个宝贝一样,真正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被人娇惯侍候大的,现在女儿竟然说要去侍候人,她能舍得才怪。 见母亲不答应,程莺莺就挽着母亲的手臂,撒娇道,“娘女儿那只是权宜之计,你想啊,女儿是个姑娘家,总不能大大咧咧的去见人家吧。” 只是可惜,她们没住在县衙里,不然,也能跟褚世子来个巧遇什么的,也用不着自己委屈去做丫鬟。 程太太闻言,觉得有理,可转而又担心了,“你什么活计都没做过,怎么会侍候人,万一讨好不成,反惹人厌烦,那就得不偿失了。” “哎呀,娘,你还不相信女儿么。”程莺莺一脸自信,“只要女儿愿意,就没有男人能逃得过女儿的手掌心,娘,你和爹就等着做褚世子的岳父岳母吧。” 说这话时,程莺莺一脸羞臊,但眼中神色却是势在必得。 褚景琪,那是大盛国所有少女心目中的大英雄,也是所有少女心目中向往的夫君人选。 人长的俊美,有能力,有地位,有权势,人厉害,皇上也看的重,最最最重要的是,他对世子夫人的疼宠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让他们这个离京城远的小县城的人都有耳闻。 这样的男人,哪一个女人不想要? 若是这个机会没来,她还不会去奢望,可如今,这个机会来了,就在她眼前,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将它抓在手里的。 就在程莺莺信心满满时,程万里一句话打破了她的梦想,“你们胡闹什么。” 程万里憋红了脸,气的呵斥道,“世子爷没有搬进县衙,还在营帐里住,你们在这里就算计破了天,也算计不到人家的头上去。” “什么?”程莺莺失声尖叫,声音尖锐的让程鹏飞都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嘴里囔囔道,“小妹,你小点声音,耳朵都要震聋了。” “现在这个重要么。”程莺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程万里,“爹,怎么回事,褚世子怎么不住进县衙,难道营帐里还能有县衙住的舒服?” 县衙里的被褥家什都被她亲自换了一套新的,还是挑最好的送过去,褚世子就算不满意,也不该拒绝才是啊? 程莺莺满心失望,即将到口的鸭肉,就这么飞了,她真的好不甘心。 程万里叹气连连,“这事,以后休要再提。” 程莺莺不甘心,叫嚣道,“爹,那可是褚世子,是安郡王府的世子爷,未来的郡王爷,我……” “够了,莺莺。”程万里厉喝,打断她的话,“你也知道那是褚世子,外面都谣传褚世子冷酷无情,心狠手辣,除了皇上太后和褚家人外,无人能在他面前得了好去。” 一个能轻易游走在敌军千军万马中的大将军,岂会是一个泛泛之辈,又岂能轻易被一个小姑娘哄骗了去。 若是褚景琪这么好骗,那京城那么多美貌才华双全的贵女,怎么就没得了褚景琪的青眼? 听说,以前的容王府的小郡主,就对褚景琪情有独钟,还发誓非褚景琪不嫁,结果呢,还不是嫁给了别人。 还有,他还听他同僚说过,皇上的妹子,叫什么的公主,也喜欢上了褚景琪,还要招褚景琪为驸马,结果,褚景琪看不上她,娶了楚玉郡主,那个公主万般无奈之下,才嫁给了容王府的世子爷。 这件事当年闹的很大,几乎传遍了整个大盛国,他同僚听说了后,还把它当笑话一样告诉他。 同僚说起这话时,脸上的羡慕嫉妒又崇敬之色,他至今都记忆犹新。 他女儿虽说有几分姿色,可是跟人家公主比起来,就像是一朵牡丹花和一朵野花的差别,牡丹花都未能得到褚景琪的青睐,她这朵野花凭什么能得到褚景琪的青睐? 不过,到底是自己宝贝了十几年的女儿,程万里语气又软了几分,劝道,“莺莺,爹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可曾想过,若事情成了,皆大欢喜,但一旦事情败了,你可曾想过程家的下场?” 程莺莺从来都只想过成功后的盛兴荣华,尊贵荣耀,从来就没有想过会失败,也没有想过失败后的后果。 她愣了一下,然后抿着嘴,一脸不甘,“爹,只要给我机会,就不会失败。” 第1244章 心事 被卓氏劝了几次后,夏梓晗的心就沉了下来,一心教导两个儿子的武艺和学问。 窦四几姐妹邀着廖芳怡和曾静来玩过几次,拽着她一起打叶子牌,说是替她解闷。 夏梓晗好笑道,“有两个儿子在,我哪里闷的着。” “那我们改日去你庄子上玩几日吧?”窦四就建议道。 她早就想去楚玉的果林子里玩,顺便摘些果子给她表哥和宝贝儿子吃,去年就想拽夏梓晗去,只是褚家刚办完丧事,楚玉不方便出门,她就没敢来邀楚玉。 现在,阳春二月,大地复苏,正是踏青的好时候,且褚表弟又不在京城,拉着楚玉去踏青,正正好。 “去吧,楚玉。”窦二也道,“煊儿杰儿小小年纪,就整日沉迷于练武,还口口声声说长大后要当第一强者,要去帮褚表弟打仗,这个想法是好,可是,你不觉得他们年纪太小了么,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十几年后,你要面对的,可就是三个冰人了。” 有外人在场,褚屹煊永远都是冷着一张小脸蛋,从来没见过他笑过,就是给她们行礼,称呼人时,一张小脸蛋上都跟上了一层冰块一样。 褚屹杰好一些,若她们买了好吃的,好玩的送他们,褚屹杰还能甜甜喊她们一声表姨,给她们一个笑脸。 虽说笑的有点儿假,但也足够她们稀罕半天的。 夏梓晗透过琉璃墙,看向花厅外面正一脸认真练拳的煊儿和杰儿,丝毫不觉得他们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她喃喃道,“阿琪也是这么大练武,煊儿杰儿跟他一样喜欢练武,难道就因为他们年纪小,我就要剥夺他们的爱好?” 窦四愕然,囔囔道,“啊,以前,我娘还提起过,说褚表弟三岁就开始习武,没想到是真的啊,我还以为是我娘蒙我的话呢。” “当然是真的。” “咦,那这算不算遗传?”窦四挠了挠眉角,看向花厅外面。 到底是担心两只小包子会累着了,最后,夏梓晗决定带两包子去庄子上踏青。 窦四乐的手舞足蹈,“我也要带我家宝贝去,到时候煊儿他们也有伴玩,大姐,二姐,你们也带璐儿宁儿去吧,芳姐儿,还有你家的书呆子也要一起去,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一早,不,还是吃过早饭出发,巳时初在城东门等。” “我还没答应呢,怎么就说定了呀?”廖芳怡嘟着唇,“我家夫君明儿个沐休,我还想陪他去看望姑祖母呢。” “啊,那……那你就去楚家,楚玉,你会去庄子上玩吧?”窦四看向夏梓晗,生怕她会改变主意。 夏梓晗点头,“嗯,去庄子上。” 她昨日才去了楚家探望祖母,原本想在楚家住一夜,祖母不让,说她是嫁出去的姑娘,不该轻易回娘家住,虽说婆婆卓氏好说话,可她也不能做的太过了。 “那就巳时初,我们在东城门外见。”窦四嘻嘻的一锤定音。 次日,吃过早饭,夏梓晗就跟卓氏告别,带着两个小包子,坐上马车,直奔城东门。 到了城东门,窦四家的马车早已经等在了那里。 见到安郡王府的马车,正在探头探脑的窦四,惊喜的朝驾车的三八挥了挥手,“楚玉,这里,楚玉,这边。” “拜托,这里人马车虽多,但也不用这么大声喊叫吧,你看,城门口的人的目光都被她喊了过来。”夏梓晗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恨不得冲上去,把窦四的嘴巴给堵起来。 窦四嘿嘿的笑,“我这不是担心你没看到我么。” “没看到,你就不会派个丫鬟下去告诉一声?”非要大喊大叫,把周围百姓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很快,窦大窦二也来了。 不过,窦大似是有什么心事,见到她们时,脸上难掩疲惫之色,就连对她们笑都十分勉强。 夏梓晗和窦二心思都细腻,只一眼,就看出了窦大的不对劲来。 当时,城门口人多,夏梓晗也就没问怎么回事,她唤了楚清到跟前,对她耳语了几句。 等到了庄子上,借口同窦大的丫鬟一起坐马车来的楚清,已经把窦大的事情打听到了。 楚清道,“窦大姑奶奶的夫君不是娶了两房姨娘么,说是其中一个又有了身孕,而且大夫诊脉还是个男孩,窦大姑奶奶的婆母十分高兴,今日早上,窦大姑奶奶去请安时,她婆母就当着她的面,送了一只贵重的玉镯给那姨娘。” 当着儿媳妇的面,抬高一个姨娘的身份,这不是明明白白的打儿媳妇的脸么? “难怪窦大瞅着不高兴。”夏梓晗叹了一口气。 窦大是她们几个姐妹中,过的最襙心且幸苦的一个,原因也无他,就是因为窦大子嗣少,讨了婆母的嫌。 “主子,其实,哪个男人没个三妻四妾呀,像咱家的王爷和世子爷这样专情的,都已经绝迹了。”楚清一脸为自家主子庆幸,碰到了个好男人,又为窦大打抱不平,哼哼道,“不过,就窦大姑奶奶家的那位,做的也太过份了,哼……要是我,肯定打的他满地找牙,然后一脚踹开他,自己另过。” 过份,哪里有过份? 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就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 女子在家里相夫教子,幸苦打理家事,那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可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纵情享受,享受好了,还会时不时的领着一个女人回家。 你要不同意女人进门,那就是犯了七出之妒,就要被休。 女人在家里,地位天生就要比男人低几个台阶,出嫁后,不但要受婆婆的气,还要受姨娘小妾和丈夫的气……自古以来,女人生来就要承受这一切。 哎…… 夏梓晗深深叹了一口气,为窦大感到不值当。 “以前,她婆母就看不上窦大,总是背地里骂窦大没生儿子,如今,窦大为夫君娶了两房姨娘,还把身边丫鬟都给了他暖床,生下了一堆庶子庶女,可是呢,人家还是不满意,想骂就骂,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窦大的退缩,不但养大了夫君的胃口,他还处处挑刺儿,这男人呀,还真是纵不的。” 第1245章 和离 夏梓晗这边在听从楚清的报道,另一边,窦四怒气腾腾,拍桌道,“太过份了,真是太过份了,这简直就是没把我们窦家的人放在眼里,大姐,你家婆母怎么可以能那样做,当着你的面,抬举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妾,她这么压着你,让你没脸,是什么意思?” “窦四,你别冲动,我们先听大姐说清楚原由。”窦二比窦四理智,见窦大坐在那,默默垂泪,她十分心疼大姐。 窦大抹着眼泪道,“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一直看不上我呗,以前我没生儿子时,总是说我是占着窝不生蛋,想绝了他家的后,如今,儿子生出来了,本以为日子会好过一点儿,可哪知道,好日子还没过半年,又频频给我脸色看,要不是看在儿子的份上,我早就……” “大姐,你要是想和离,我二话不说,就支持你,要是爹和娘能出面,那么,量他们也不敢当着爹娘的面,给我们窦家人难堪。” 以前,窦家还没被皇上重用时,窦大的婆家还能勉强和窦家门当户对,可如今,窦家被皇上重用,窦大老爷的官职也升了两级,窦家的权势更是长了不是一点两点,窦大婆家早就被窦家给比下去了,算起来,窦大也算是下嫁。 下嫁的儿媳妇,按理来说,该哄着供着才是,可是,却因窦大脾性好,性子温和,好说话,又因以前有窦三这个短在,窦大就总是小心翼翼的哄着让着夫君和婆母,也因此,纵容了夫君和婆母的肆无忌惮,养大了他们的胃口,这才让他们失了分寸。 归根究底,是她太过软弱了几分。 窦大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道,“和离了,我儿子怎么办?” “他爹是个荤不羁,整日里,除了女人,就不想其他,若是以后他续娶,继室对奇儿好,那我也就放心了,可若是娶了一个厉害的进来,奇儿岂不是要生生受苦吃亏?” 吃苦吃亏还是轻的,怕就怕,继母存了心思,会弄死奇儿。 一想到自己离开婆家后,儿子就会被各种虐待,最后还会死于继母手中,窦大就一脸害怕,心惊胆颤。 “不要和离。”她失声尖叫道,“还是不要了,以后,他愿意怎么玩闹,我都不会去管,婆母爱怎么压我,我就当没看见,不管怎么说,有窦家在,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也就是压制压制我。” 窦二就骂窦四,“窦四,你别胡闹,你以为和离简单呢,这其中含着很多意思呢,何况,大姐还这么年轻,这要是和离了,你让大姐这一辈子以后怎么过?” “我只是为大姐好嘛。”窦四委屈的撇着嘴,“姓刘的也太过份了,大姐对他那么好,他竟然一点儿心思也不放在大姐身上,大姐嫁给他,还有什么意思?” 直接称呼姓刘的,连大姐夫都不屑喊。 窦二就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少说一句。”真是来刺激人的,人哪里疼,她就刺人家哪里,这个小妹…… 窦二真心对她无奈了。 窦二劝窦大,道,“大姐,你说的对,不管怎么说,这日子还要过下去。”语气顿了顿,又道,“虽说大姐夫的心思有些散,但对奇儿还是好的,你就看在这一点上,也要咬牙忍过去,至于你婆母,你是做儿媳妇的,不管婆母做了什么,你都不能直接去指责,我会跟娘一声,让娘去刘家一趟,帮你撑撑场子。” 窦大闻言,也知道,暂时只能这样,只希望夫君和婆婆能看在窦家的份上,给她几分脸面。 “二姐,哪有这样的,大姐夫和他娘明明欺负了大姐,为什么还要反过来让娘纡尊降贵的去哄着人家,这不是贬低了我们窦家的名声么?”窦四没有认同窦二的主意,只觉得大姐受了委屈,就该讨要回来,不然,就和离。 窦二白了她一眼,道,“你被表弟宠了这么多年,舅舅舅母又宠你,你自是体会不到婆媳之间的明争暗斗,大姐在婆家小心翼翼了这么多年,如今,奇儿都两岁了,大姐夫和他母亲还是看不上大姐,是因为什么,还不是我们窦家有短处被人家捏在手里头么,不然,你以为就凭一个刘家,怎么敢对大姐这样?” “短处?我们窦家有什么短处?”窦四不甘心就此认输,叫嚣道。 “三妹她……当年的事,刘家的人是知道的。”窦二道。 窦二一直都是几个姐妹中最聪明的一个。 当年,窦三做出那事后,刘家就闻到了风声,原本是想退亲的,不过,总究是看在窦家长辈的份上,没有提出来,不过,在窦大成亲后,刘家夫人就一直对窦大轻看了几分。 窦大也心知肚明,所以,婆母说什么,她都没有反抗过,只是默默忍受。 如今,窦三都死了,可是,她当年所做的错事却成了刘家拿捏窦大的手段。 窦二很是不齿刘家小人做派。 可不齿又能如何? 窦大嫁进了刘家,孩子都生了,难道还真能因为这点事就去和离? 窦四听了,傻眼了,喃喃道,“那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何况,三姐她已经……” “不管过去多少年,那都是我们窦家的一个污点。”窦二道,“就是刘家现在提起,要是闹大了,最总没脸丢人的,只会是我们窦家。” 窦四在娘家时,被娘家人宠,嫁出去了后,又被婆家人宠,所以,她的心思一直都很单纯天真,压根儿就不知道这家家户户的一些弯弯绕绕,特别是婆媳之间的明争暗斗。 “怎么会这样?”窦四呐呐道,又十分担心的看向窦大,“大姐,你是不是要为了那件事,被刘家的人欺压一辈子?” “哪有那么严重。”窦大已经不哭了,脸上的泪痕也擦干净了,“有些事,总是会过去的,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大姐,我讨厌大姐夫。”窦四就道。 一个大男人,竟然为了一些事,小肚鸡肠的给自己媳妇脸色看,那还算是个男人么? 第1246章 卖了自己 窦二就瞪窦四,恨铁不成钢,“胡咧咧什么,这话也是能随口出来的?” 好在这屋里就她们姐妹三人,若是有外人听去了这话,窦四的脸还不得丢到天边去? 窦二瞪了一眼自己这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小妹,实在是无奈。 窦四却屡教不改,她哼哼两声后,又看向窦大,问她,“大姐,以前总看见你戴楚玉送你的那只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镯,最近怎么没戴了?” 她还想着借来戴几日呢。 那只镯子她好喜欢,可是大姐就是不送给她。 窦大的表情一僵,闪过一丝狼狈,窦四就嘟囔道,“不会是被你那个婆母给要走了吧?” “不是。”窦大捏捏诺诺,半天才道,“你姐夫说,那只镯子是祖母绿玉石所制,戴着对胎儿好,就……” “就让你给了那小妾戴?”窦四冷着脸,冷讽的猜道。 窦大轻轻嗯了一声,低垂着脑袋,“你们不要告诉我娘,我娘知道了,又要担心我了。”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得过大伯母。”窦四气的叫嚣道,“那只如意镯是楚玉送给你的,我跟你讨要了好几次,你都舍不得送我,现在却……大姐,你怎么就这么好骗?人家说什么,你都相信,这么好说话,也难怪一个小妾都敢欺负到你头上来了。” 窦大也感觉分外难堪,可是,对于她夫君,她也是无力。 她也不想去讨好他,可若是她不给那镯子,夫君和婆母就能把她给念叨死,为了日子清静,为了夫妻和睦,她是剜了心似得,才把镯子交了出去。 可是,没想到,镯子给了,婆母和夫君留给她的还是难堪。 她后悔了,早知道今日还是这样,那镯子,说什么她也不会给出去。 窦四似是感觉自己说的重了,又放软了声音,劝道,“算了算了,不就是一只镯子么,既然给了,那就算了,要是舍不得,改日我们去楚玉的翠玉轩,再去选几只新的来戴就是,楚玉可是答应过,我们去翠玉轩玉纱阁买东西,都算六成价钱,比别人买要便宜了近一半呢,这个便宜不沾可白不沾。” 窦大就噗哧一声笑了,好似一肚子的委屈都突然没了一样,“好,改日我们去,我要多买几件。” 身为窦家姑奶奶,从来就不会缺银子花,特别她还是窦家的嫡长女,嫁妆比两个妹妹都要厚上两成,而且,当初成亲时,她娘给了她五千两压箱底银子,这几年,她也没怎么花用。 刘家母子的德行虽不怎么样,但她的嫁妆和压箱底银子,他们却是不敢动一分。 刘家窦家都是大户人家,是京城里老牌世家大族,她婆母再不喜欢她,也不敢冒下贪图儿媳妇陪嫁的名声来花用她的银子。 要知道,家族越大,地位越高的人家,就越是重视这一点,刘家好名声,重视家规,就更不可能会做出贪图儿媳妇陪嫁的事情来。 所以,她的银子倒是安全。 几姐妹又说了一会儿后,窦大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晚上,她们几个人就在庄子上住了下来,而带来的一群孩子们,因年岁都不大,也为了方便丫鬟婆子们照顾,就将他们全都安排在了一个屋子里的热炕上睡下了。 男孩睡炕尾,女孩睡炕头。 褚屹煊和褚屹杰这还是第一次跟这么多小伙伴们一起睡,两小包子躺下后,褚屹煊很快就睡着了,而褚屹杰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好奇的左瞧瞧,右看看,小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就是不想睡。 暖玉哄着他,“杰少爷,一会儿郡主该来查房了,若是看到你还没睡,郡主就要生气哦。” “你骗人,娘亲才不会真的生我气。” 小小的褚屹杰,已经不那么好糊弄了,暖玉就十分有耐心的继续哄着,“你看,时间也不早了,其他小伙伴都睡了,煊少爷也睡着了,你要再不睡,把其他人吵醒了,你看郡主生气不生气。” 褚屹杰就拉长小脸蛋,嘟着唇,缩进了小被子里。 暖玉见他听话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把灯都吹灭了,然后,悄无声息的在炕边的木榻上躺了下来。 次日,暖玉醒来时,褚屹杰也醒了,正拽着一个小姑娘,玩人家的头发。 那小姑娘似是很喜欢跟他玩,还把自己脖子上戴的璎珞拿下来,要送给褚屹杰。 褚屹杰不屑的哼了一声,把璎珞推还给她,“不要,我三叔说了,不能随便收姑娘家的东西,收了,就会卖了自己。” 至于为什么收了姑娘家的东西后,就卖了自己,他也不懂,不过,他知道,他不能卖了自己,把自己卖了,那自己就变成不是自己的了。 褚屹杰小小的脑袋瓜子,飞快的转动着,可转来转去后,却跟打了结一样,有些想不通。 而一贯想不通就不想的他,松开了小姑娘的头发,又去拽小姑娘脚上的绣花鞋。 鞋子好小,只有大半个巴掌大,秀气玲珑,精致漂亮,十分惹人喜欢。 褚屹杰玩着上面镶嵌大颗南珠,玩的不亦乐乎,暖玉见状,也就没去打扰他。 “这是我娘给我镶嵌的。”小姑娘脆生生的告诉他,“我最喜欢南珠,你的鞋子上怎么没有南珠?” “我是男的,鞋子上不需要镶嵌那些个珠子。”男人鞋子上镶嵌珠子,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死。 褚屹杰鄙夷的撇了撇嘴,就不去看小姑娘了,小姑娘却喜欢缠着他,“杰弟弟,我家里还有很多南珠,你要喜欢,下次我娘带我去安郡王府玩时,我带几颗给你玩。” “不用,我家里也有好多。” 褚屹杰就拒绝了小姑娘的好心好意,惹的小姑娘一脸委屈兮兮,又不好意思哭给他看 窦二走进来,见自家闺女憋着小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就走过来,问道,“意儿,怎么了?” “杰儿弟弟不跟意儿玩,意儿喜欢跟杰儿弟弟玩。”意儿委屈的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 第1247章 偷吃 褚屹杰抿着小嘴,一脸鄙夷,“你是姑娘家,怎么能跟男人玩,我是以后要跟我媳妇玩的,才不跟你玩。” 玩够了,褚屹杰就翻脸不认人。 意儿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褚屹杰急了,跺脚道,“二表姨,我……我没有欺负她,是她自己爱哭。” 意儿见他竟然恶人先告状,就哭的更加厉害了,她指着自己脚上的小秀鞋,道,“就是欺负了,娘,杰儿弟弟拽我的南珠了。” 两个小包子,一个比一个叫嚣的厉害,窦二哄哄这个,又理理那个,那叫一个头疼。 夏梓晗来的时候,就见到自己小儿子,正憋红着一张小脸蛋,在据理力争什么。 她走近,“这是怎么了,杰儿,你欺负姐姐了?” “娘,没有,姐姐自己哭的,杰儿才没有欺负她。”褚屹杰见自己娘来了,小脸蛋就委屈的嘟了起来,“娘,今晚上我跟你睡好不好?” 褚屹煊也一脸期待的看着娘亲,“娘,这里好吵,我睡不着。” 意儿的哭声戛然而止,愤愤然的瞪向褚屹煊,“是你们欺负我,你们不欺负我,我才不会哭呢,哼……” 说着,嘟着小脸蛋,还吸了吸鼻子。 窦二拿着帕子,给她擦泪痕,对她道,“你是做姐姐的人,煊儿杰儿都是弟弟,姐姐就应该多照顾点弟弟,你倒好,还告弟弟的状,没有一点儿做姐姐的样子。” “娘。”意儿挨训,委屈的刚停了的泪水又落了下来,杰儿见状,有点小愧疚,“二表姨,是我不好,是我缠着意儿表姐玩她鞋子上的南珠,二表姨,我下次再也不会了,你不要责怪意儿表姐。” 叫表姐叫的可亲切了。 窦二听了,都捂着嘴直乐。 夏梓晗更是直接表扬他,“嗯,知错能改,朽木可雕也。” 杰儿皱着小眉头,嘟囔道,“我才不是死木头。” “什么死木头?杰儿宝贝,说什么呢,这么高兴?”窦四蹦了进来,冲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抱起了褚屹杰,在他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亲的褚屹杰左躲右闪,却怎么也躲不过她的嘴巴。 意儿见他被小姨欺负了,就高兴是咯咯直乐,眼泪立马就不流了。 一群人陪着孩子们一起吃了早饭后,就去摘果子玩乐。 果林子建立在暖棚里面,几年下来,里面已经有了二十多个品种,目前结了果子的有草莓,葡萄,荔枝,苹果,橘子,石榴。 红灿灿,紫莹莹,一个挨着一个,一窜接着一窜,果实累累的十分喜人。 暖棚里暖烘烘的,孩子们进来后,就彻底疯了一样的到处乱跑,玩耍,特别是褚屹杰,拉着褚屹煊乐不可支的去爬树。 褚屹煊冷着脸,警告他道,“不想被娘亲骂,最好别去爬树。” “娘亲在和几个表姨说话,不会看到。”又指了一个角落里长的满是果子的石榴树,道,“哥,我们去那边,那边偏僻,娘亲看不到。” “你以为娘亲是傻子?”褚屹煊瞪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去了葡萄架下面,在下面穿梭,见到长的矮,熟透了的葡萄,就会去摘一颗放嘴里吃。 褚屹杰见哥哥不跟他一起同流合污,就嘟着唇,追在了褚屹煊的身后。 突然,兄弟二人的目光同时抬高,转向了同一个地方。 葡萄架顶上,一个男子正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挂紫莹透亮的葡萄,一颗颗的吃着,吃的津津有味。 似是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男子的目光看下来,然后咦了一声,“煊儿杰儿,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容叔叔?”褚屹杰走过去,“我们昨儿个到的,容叔叔,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吃葡萄啊?” 此人正是容三。 容三在容家被滔滔不绝来探望他的族人们闹烦了,就想着来城郊外来静养一段时间。 可是,到了这里后,他才突然想到,他的温泉庄子早就卖给了褚宣宇。 他不甘心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就离开,他想着想着,就偷偷溜进了夏梓晗的温泉庄子里,飞到了葡萄架子上,正摘了一挂葡萄,吃的津津有味,就被两个小包子给发现了。 偷吃人家葡萄,还被人给抓住了,容三脸上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 他道,“容叔叔只是路过,口渴了,就摘了一串葡萄吃。” “容叔叔,你给银子了没?”褚屹杰意外的问道。 容三愕然,“银子?”难道楚玉还能缺一串葡萄的银子不成? “是啊,容叔叔,你吃了我家的东西,那就得给钱,给了钱,就不算偷,而是买。” 跟老三在一起待了一个多月,褚屹杰已经成功被老三改变成了一个钱奴。 还是一个为了攒娶媳妇的银子的钱奴。 “杰儿说的对。”容三哈哈大笑,从随身荷包里掏出一锭十两银子,放在葡萄架上,“既然是做生意,那就得按照做生意的规矩走,我这锭银子足够买一箱葡萄,我只吃了一挂,剩下的,告诉你们娘亲,让她派人送去容家。” “我娘已经看见你了,还是你自己跟我娘说吧。”褚屹煊 板着小脸蛋,酷酷的说道。 容三一回头,果然,见到夏梓晗寻了过来,她一看见煊儿杰儿,就忍不住训斥他们,“煊儿,杰儿,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这葡萄园最是偏僻,走迷路了,看你们两个怎么回去。” 话才落,夏梓晗就看见了容三,她惊愕的瞪着他,“容三,你怎么在这里?” “我只是路过,口渴了,进来买点葡萄吃,这是银子。”说着,把那锭银子递过来。 夏梓晗怎么可能去接,她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银子,又看向他的脸,问道,“你的伤好了?” 容三的手没有收回来,固执的非要把银子给她,“多谢你的药,我已经好了一大半,再养个十天八天,就能全好了。” 然后,苦涩的笑了一下,“本想来温泉庄子上休养,到了后才记起,那庄子已经不属于我了。” 第1248章 求救 许是同情,怜悯,夏梓晗见他落寞的样子,心软了,道,“隔壁是阿琪的庄子,可以借你住几日,不过,以后要买果子,还是走大门的好。” “好。” 容三甜甜的笑了,总算把手收了回去。 容三在隔壁住了下来,夏梓晗和窦四也摘了一整天的果子,摘累了,几人就去热炕上一边吃果子,一边唠嗑, 第二日,夏梓晗一群人和一大帮丫鬟婆子们,正热闹轰轰的在清洗昨日摘的果子,准备晾干水分酿酒,楚清从外面走了进来,禀报道,“郡主,隔壁的容三来买果子,说是想吃葡萄。” 夏梓晗手里正拿着一窜葡萄,小心翼翼往水盆里放。 她看了一眼快堆满水盆的葡萄,道,“拿一筐给他送过去,银子就算了,不过告诉他,他的伤势还没好完全,葡萄吃不得多。” “郡主,园子里的葡萄都摘没了,这里也不多,只能酿两坛果子酒,再给容三送一筐去,那两坛子果子酒都要不够了。” 楚清最喜欢喝葡萄酿制的果子酒,见葡萄本就不多了,还要送一筐给容三吃,楚清想想,就满心不舍得。 夏梓晗头也没抬,就道,“那就多酿一些其他的果子酒,这次下来的苹果不是还有很多么,就酿苹果酒好了。” 楚清嘟着唇,哦了一声。 捡了一筐葡萄,楚清抿了抿嘴,又拿出了两串,见筐里还有七八串,楚清又拿出两串,“反正他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拿半筐给他好了。” “再放几个苹果进去,哪有送礼送半筐的道理。”夏梓晗见她一脸不舍,也没训斥她,只一手抓了两个苹果,扔进了筐里。 楚清嘿嘿一笑,就招呼一个婆子,和她一起抬着筐,去了隔壁。 回来时,楚清满脸不悦,“主子,隔壁来了一群人,貌似不是普通人,看打扮,应该是江湖中人。” 然后道,“那个容三真是过份,主子你好心好意借庄子给他住,他倒好,还邀朋呼友过来,把庄子当成了自己的家了,真是不知好歹。” 把容三骂了一顿,然后又气哼哼的道,“主子,特别是他身边那个黑大个,十分讨人厌,奴婢差点就被他拦住回不来了。” 黑大个? 夏梓晗就想起了几年前见过的长了一双桃花眼的玉邪公子和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黑大个。 楚清说的,应该是他们几个吧? 他们都是容三的朋友,容三受伤,玉邪公子来探望他,也是正理。 夏梓晗就对正气的要跳脚的楚清,道,“去告诉田丫,送几只野味过去给容三少爷待客,还有,我们庄子上还有去年酿的米酒,给他们送两坛过去。” 庄子上的饭食都很简单,一般都是庄子上自己出产的食物,不过,有野味和美酒,容三待客,倒是不会失礼了。 楚清郁闷那叫一个胸口疼。 自己被黑大个笑话就罢了,还要眼巴巴的送美酒野味给他吃喝,真是……气死她了。 楚清觉得,自己的面子都要丢到天边去了,可是,主子吩咐下来了,她不能反抗。 “算了算了,被人笑话就笑话吧,那黑大个如果敢再拉着我不让我走,我肯定跟他拼命。” 楚清告退下去后,自己一个人就在路上嘀嘀咕咕。 嘀咕完了,楚清就感觉那股压抑的怨愤减轻了许多,她吩咐了田丫几句,然后亲自去抱了一坛米酒,去了隔壁。 “小妞,你又来了,怎么,是不是舍不得黑哥哥。”黑大个见到楚清费力的搬来了一大坛酒,就忙凑了过去,“这种力气活,还是让黑哥哥来做吧。” “呸,你是谁的黑哥哥啊,我还白哥哥呢。”楚清身子一转,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气愤填膺道。 这次来的客人,就黑大个和玉邪公子两人。 玉邪公子见黑大个又在欺负人家小姑娘,就看不过去的走了过来,从夏梓晗的手上接过酒,道,“告诉你家主子一声,就说她送的野味和美酒,我们领了,谢谢她。” “知道了。”楚清对玉邪公子甜甜一笑,黑大个见状,就跳脚道,“小妞,你这什么意思,对着玉邪笑,也不对威武雄壮的我笑,难道你喜欢玉邪这样的?” “什么喜欢,你可不能乱说。”楚清气的俏脸都一抽一抽的,“人家对我笑,我对人家笑一下怎么了,难道你对我凶巴巴的,我还要跟个傻子一样对你笑?” “我……”黑大个挠了挠头皮,讪讪道,,“我是长的凶巴巴了一点儿,可是,也没到会吓哭小孩的地步吧?” 这是在笑话她是小孩子? “懒得理你。”楚清气的无语,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晚上,容三的小厮又来了,还送来一只烤好的野山鸡,说是给夏梓晗吃的,还有十多窜热乎乎的烤鸡蛋,说是给孩子们吃的。 楚清接过东西,对容三的小厮哼哼道,“算他还有良心,不然,我肯定杀到隔壁去不可。” 夏梓晗和窦家几姐妹在庄子上住了四天,窦大就住不下去了,道,“我一直在这里住,婆母肯定又有话要说了。” 窦四正玩的高兴,不亦乐乎。 听见窦大的话后,她气的跺脚,“你怕什么,大姐,有我们给你撑腰,你怕他刘家做什么啊,” “这不是怕。”窦大道,只是婆媳之间的斗争罢了。 婆母不喜欢她,总想踩压她,所以,婆母只要寻得一丝机会,就会可劲儿把她往泥里踩。 她不想跟婆母斗的太凶,毕竟是夫君的亲娘,所以,平日里,她能迁就就迁就,迁就点就能减少很多麻烦和争吵,何乐而不为呢。 窦大要走,夏梓晗就吩咐下去,预备马车。 一群人带着自己酿制的果子,坐上马车,就要离开。 这时,一个小厮从隔壁跑了出来,见到刚上马车的夏梓晗时,忙哭哭啼啼奔了过来,普通一声,跪了下来,“楚玉郡主,救命啊……” “咦,你不是容少爷的小厮么,怎么,容少爷要死了,要你来求我家主子去救命?” 第1249章 下落 小厮咬牙,狠狠瞪了一眼楚清,不过,看在她是夏梓晗的大丫鬟的份上,他没有跟她一般见识。 他对夏梓晗道,“楚玉郡主,我家少爷今日跟大熊少爷比武,大熊少爷一时失控,把我家少爷打伤了就……楚玉郡主,求求你了,求你去救救我家少爷,我家少爷昏迷了,到现在都还没醒来,这附近又没有一个大夫可请,奴才这才来求郡主,救我家少爷一命。” 夏梓晗听了来龙去脉后,感叹道,“容三不要命了呀,他自个儿的身子明明不能动用内力,竟然还敢去跟人家比武?” 夏梓晗忙跳下马车,扔下一句话,“你们先走,我去看看再说。” 往隔壁走去。 小厮见状,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楚清从马车上拎着一个药箱,也匆匆跟上了夏梓晗的脚步。 客房里,黑大个正一副我做了错事的表情,低垂脑袋,听挨训。 玉邪公子恨铁不成钢,拿着骨扇,狠狠的摇了几下,又忽地收了扇,在黑大个的脑袋上敲了几下,“你要是再下重一份功力,老三的命就要没了,他重伤未愈,你也敢使出七成内力。” “我又不知道老三伤的这么重,我要是早知道,就不会缠着他来练几手。”黑大个委屈的替自己辩解道。 玉邪公子气的拿着骨扇,狠狠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朽木不可雕也。” “什么意思?”黑大个抓了抓头发,他似乎明白,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这时,夏梓晗走了进来,她权当玉邪公子和黑大侠不存在,就这样,连一声招呼都没打,自己就直接坐在了床边。 容三脸色苍白,气若游丝,躺在那里,要不是夏梓晗耳朵尖,眼睛锐,可真就要以为他就这么死了。 夏梓晗一把抓起他的手腕,给他诊脉。 玉邪公子和黑大个都紧张的围了上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夏梓晗的一举一动。 夏梓晗放下他的手,道,“受了一点儿内伤,不过不严重,只是,他以前的伤口好像裂开了。” 看到容三身上的衣服上沾了不少血迹,夏梓晗就撕开他的衣裳后,见到原本的旧伤口,刺客却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她就头疼的瞪了一眼黑大个,“好在伤口裂的不是很厉害,不然,你们就等着给容三收尸。” “这么严重?”黑大个傻眼了,然后也是一阵后怕,“我以为老三的伤好了,我缠着要跟他比武,老三也没说不行啊。” 夏梓晗懒得搭理他,她吩咐丫鬟端来热水,又准备了几块干净的毛巾,把容三的伤口清洗了一遍。 洗好后,她就打开药箱,给容三的伤口上洒上了一层药粉,然后拿出纱布,直接包扎上了。 包扎好后,夏梓晗站起身,对玉邪公子道,“我今儿个就要回城,容三伤成这样,已不适合在这里养伤,这里离城里远,请大夫不方便,你们最好是把他送回容家去。” “谢谢楚玉郡主,我们知道了。”玉邪公子一本正经的道,脸上丝毫看不到以前第一次见到夏梓晗时的轻挑。 夏梓晗留下了两瓶药就走了。 回到京城后,她先带着两个小包子去给卓氏请安,然后告诉卓氏容三借住庄子的事情。 听说容三又受伤了,卓氏就担忧道,“那容三现在没事了吧?” “已经没事了,不过,受了一掌,要比上次多休养半个月了。”夏梓晗道。 卓氏就念叨,“容家这几年真是犯太岁,到如今,竟然连容三都要死不活的了。” “会好的,只是要养一阵而已。” 卓氏嗯了一声,就搂过小孙子,问道,“你们坐马车累了吧,要不要跟祖母回房里歇息?” 褚屹杰摇头,脆生生的声音道,“不要,娘说,男孩子不能跟姑娘家同卧一榻。” 卓氏好笑的捏了捏小孙子的鼻子,笑道,“祖母都是老太婆一个,哪儿来的小姑娘,还有,男女七岁不同榻,你小子才几岁,就忙着跟祖母男女有别了?” “五岁了,祖母。” “哎哟,我的小孙子都五岁了,再过两年,祖母可就抱不动你了。”卓氏稀罕的又在褚屹杰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褚屹杰委屈的看向夏梓晗,见娘亲不把自己救出祖母的水火之中,他就嘟着唇,又看向哥哥。 祖母每次都是抱着他,亲他,欺负他一个人,却从来不抱哥哥,也不亲哥哥,哼…… 褚屹煊垂着眼,跟个小老头一样,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是没看到弟弟的求救。 “娘,他们坐了一路马车,该累了,我先带他们去休息吧。” 最后,在卓氏又狠狠的在褚屹杰的小脸蛋上亲了几口后,夏梓晗总算是良心发现,伸出双手,救回了小儿子。 褚屹杰伸手抱着她的脖颈,就说什么也不撒手了。 卓氏气的拍了一下他的小屁|屁,“没良心的小东西,亏祖母今儿个听到你们要回来,还特地吩咐长随去聚香楼,买了你们爱吃的百味烤鸭回来。” 回了玉琼苑,刚安排好了两个儿子,楚琳就急匆匆找来了。 夏梓晗诧异的道,“你回来了,什么时候?怎么没派个人去通知我?” “刚回来不过一个时辰,我派了三八过去,可能是和主子走岔道了。”楚琳道,“我在景城一带遇到了二少爷和三少爷,三少爷说,天下第一楼已经调查到了璎珞的下落,奴婢就急匆匆回来了?” “咦,老三怎么没跟我说?”夏梓晗震惊的站起身,“老三真有说查到了璎珞的下落?” “嗯,千真万确,可能是三少爷才调查到,还没来得及告诉主子吧。”楚琳道。 夏梓晗的脸色一正,问道,“老三可有说,璎珞现在在哪里?” “说了,说是有人在五指峰附近的城里看见过璎珞。” 五指峰,夏梓晗去过那里,对那里很是熟悉,曾经是苗疆的地盘,不过,苗疆人被他们给灭了后,五指峰就没人再进去了。 第1250章 人言可畏 夏梓晗得知了乐樱的下落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通知皇上。 皇上被人下了降头,受了那么多苦,差点没死在那人的手上,相信皇上心里对那人肯定是恨之入骨,深恶痛觉。 虽然,还没有真凭实据证明出对皇上下降头的人就是乐樱,但她有预感,那人就是乐樱。 果然,皇上得到消息后,立马飞鸽传书给了在江南的暗卫,并且加派了两千精兵赶去五指峰,大有不把乐樱抓到,誓不罢休的架势。 不过,当年去过五指峰的领头人除了褚景琪夫妻外,就只有楚月熙父子二人认识路。 褚景琪去了大西北,攻打赵家的人,夏梓晗和白神医不适合参与朝事,所以,这次皇上就将楚月熙派了出去。 清慧郡主那叫一个哭天抹泪,不过,想到她大堂兄受的那两个月的苦头,清慧郡主再不愿意跟楚月熙分开,也默默垂泪与他道别。 楚月熙走的第二日,清慧郡主就带着一二三,三个儿子,来到安郡王府,跟夏梓晗诉相思之苦。 “楚玉,要不,你带着煊儿杰儿去楚家住吧,没有月熙哥在,我晚上都睡不着,你去了,我们睡一起,晚上也好聊聊天,排解排解寂寞。” 清慧郡主缠着夏梓晗,一个劲的说服她。 夏梓晗头疼道,“你有三个泼猴在身边,还能寂寞?”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这几日,她都是搂着两个儿子睡的呀,没见到煊儿杰儿最近心情十分的好么,就连她,心情也好了很多。 “那三个泼猴子怎么可以代替月熙哥,跟他们说话能气死个人,哪有月熙哥温柔体贴,而且,他们只会捣蛋气人,压根儿就不懂得关心我。”清慧郡主幽怨的道。 然后又羡慕夏梓晗,“还是你家煊儿杰儿好,看,你家煊儿杰儿多听话懂事,你有事时,也不会打搅你,还懂得关心你,心疼你,我家三个猴子是恨不得天下大乱,恨不得天塌下来,他们呆在一旁看戏。” 清慧郡主家三个儿子淘气的没边儿,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不但淘气,还嚣张,喜欢打架,天不怕,地不怕,简直和清慧郡主小时候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就再生个女儿好了,女儿小棉袄,贴心。”夏梓晗就笑道。 提起这事,清慧郡主就一脸破败,“我嫂子快要有闺女了,堂嫂也要有闺女了,我看着羡慕,也想要个闺女,前阵子还跟月熙哥商量这事来着,月熙哥也同意了,可是,努力了几个月,我的肚子硬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她能说,她也一样么? 夏梓晗同病相怜的拍了拍她肩膀,“等大哥回来,继续努力吧。” 等阿琪回来,她也得继续努力哈。 到了傍晚,清慧郡主担心家里的曾氏,最终没在安郡王府住,带着三个儿子,坐了马车,就赶回了楚家。 夏梓晗担心她带的护卫少了,还派了二十个暗卫,一路护送他们娘三个回去。 夏梓晗虽没有答应清慧郡主去楚家住,不过,她和卓氏三不五时就要去楚家一趟,探望曾氏,陪陪清慧郡主。 时间就一点一滴的过去了。 到了三月末,大西北传来消息,褚景琪率兵,和赵家的人打了起来,而傲天辰也领兵赶到了大西北,和褚景琪一左一右,双面夹攻,不到半个月时间,就把赵家的人逼的退了两座城池。 褚景琪和傲天辰领兵激进,步步相逼,最后,赵家人被逼的没办法,就压了一批老百姓站在城墙上面,威胁褚景琪和傲天辰退兵五里地之外。 战斗一时之间就僵住了。 褚景琪和傲天辰若是要攻打赵家人,赵家人就将老百姓甩出去,害得褚景琪和傲天辰缩手缩脚,没敢动手。 此事传到京城,惹的全城老百姓们激昂愤然,纷纷指责赵家的人胆小如鼠,贪生怕死,只会伤害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却不敢真刀真枪的跟褚景琪傲天辰打。 “主子,世子爷他们不敢动手,和赵家的人僵在了大西北,城里的老百姓们都在传,要是赵家的人不松手,世子爷和小王爷只怕会用一座城池的老百姓来逼迫赵家的人出手。”楚琳把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禀告给了夏梓晗听。 夏梓晗道,“放心吧,阿琪不是那种会罔顾老百姓性命的人。” “人言可畏,主子,若让百姓们继续猜测下去,只怕接下来就该猜世子爷亲手射杀了老百姓呢。” 这样的战事,历史上也不是没有。 将军攻城,对方却抓了将军的家眷来威胁将军退兵,后来,将军为了不让自己亲人受到侮辱,也不让自己家族受到污点,就用箭亲手将敌人手中的亲人给射杀了。 将军连自己亲人都能杀,何况是跟自己无关紧要的老百姓呢。 如果战事一直僵持不动,拿不下赵家的人,只怕褚景琪和傲天辰一来气,真心会想着牺牲一座城的老百姓来作为歼灭赵家人的代价。 夏梓晗笑的漫不经心,“不是说流言是一把无形的刀么,如果控制好了,这把刀不光是会对着自己,同样,它也会对着敌人。 楚琳闻言,就知道主子一定是有主意了。 她笑嘻嘻的问道,“主子,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办法没有,不过,你派人去外面传几句话,就说……”夏梓晗将声音压低的只有楚琳一个人能听的见。 楚琳听完后,连连点头,然后竖起大拇指,赞道,“主子,这个法子不错,相信明儿个大街小巷里的谣言风向一定会转个方向。” 楚琳出去了一趟,等回来时,眼睛都喜的眯了起来。 次日,大街小巷中,老百姓们就不在猜测褚景琪和傲天辰会不会牺牲一座城的老百姓来取得战斗胜利的事情,而是在传赵家在江南一带有老巢的事。 此消息一出,震惊了整个大盛国,江南的老百姓们甚至都自动自发的在寻找赵家的老巢,说是要把赵家老巢给掀了,让赵家的人无退路可退。 第1251章 淹死了 就在老百姓们愤怒的要群起攻击赵家人时,突然,又有一个消息传来,说是赵家的人在全国几十个大城市内都开设有赌场,青楼,和当铺,粮店等铺子。 此消息一出,各大小城市的官员们立即派兵,地毯式搜索赵家的产业。 不出三日,还真就让他们给搜出了十几家属于赵家的铺子,可想而知,对于谋逆,还敢拿老百姓的性命来威胁褚景琪傲天辰的赵家人,老百姓们是恨之入骨,深恶痛觉。 对于赵家的产业,老百姓们也不客气,冲进去,把铺子给砸了,砸了后,还把铺子里的人给打了。 而在十几家铺子被砸的当天晚上,大盛国就有很多铺子在同一天关门大吉,里面东西也搬的一点不剩,人员也退的一个不剩,也不知道他们是从那条道上退走了,各个城市的官差们四处查找,都没能找到他们身处之地。 而在一个月后,被褚景琪傲天辰围了两个多月,还僵持不下的地方,却多了一批人,而这批人,就是从全国各地退下来的赵家的人。 这批人到来后,赵家的人就像是如猴添翼,差点没飞上天,当日晚上,就纠集了一批人,袭击了褚景琪的营帐。 褚景琪带来的人虽不多,但个个都是精兵,是从褚家军里挑出来的最优秀的将士。 可即使如此,在遇到赵家精心培养出来的死士后,褚家军却毫无招架之力,就被人一刀给砍死了。 等到褚景琪匆匆赶到时,地上已血流成河,满地死尸,而赵家的死士已经离开了。 这还是褚景琪领兵打仗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被人偷袭成功,事后,还让敌人扬长而去。 褚景琪滔天大怒,立即领兵去追,可赵家的死士们轻功太好了,简直是来无影,去无踪,等他追出去时,早就没了人影。 褚景琪带兵,无功而返。 回来时,地上的死尸已经被士并们给清理了,就连地上的血迹都被清理了一遍,地皮也被刮下了一层。 除了空气中还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外,地上干净的压根儿就让人看不出之前这里还经历过一次人间地狱一样的画面。 而在同时,傲天辰也被人偷袭,当时他正要睡觉,就被动静给吵醒了。 在得知自己军营被人偷袭后,傲天辰扛起一把火枪,就朝战场飞去。 好在他来时,吩咐小厮,顺手扛来了两杆火枪,没想到,倒是派上用场了。 傲天辰去的及时,对方还没来得及退下,就和他迎面相遇了。 傲天辰二话不说,扛起火枪,就朝对方射了几枪,眨眼间,就射伤了对方两个人。 对方的头领见势不妙,就吹了一声口哨,然后,还不等傲天辰反应过来,一群黑衣人瞬间就退的一干二净,等到傲天辰扛着火枪追出去时,黑衣人早就跑没影子了。 而就在褚景琪和傲天辰同时遭到偷袭,商量怎么赢过赵家的死士时,京城里也发生了一件让人不齿的事情。 刘家的嫡长孙被人推到湖里给淹死了,刘家的人不但没给自家孙子报仇雪恨,反而处处护着那至自家大孙子死的凶手。 刘家少夫人痛失爱子,悲痛欲绝之下,要处罚那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却被刘家的人冠上一个妒妇之名。 这事一传出来,简直震惊了整个京城,顿时间,大家纷纷指责刘家的人,竟然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来处罚正经的少夫人,不但如此,刘家的人对于自家孙子的死,表现的都十分冷漠。 好像死的那个人不是他们的亲孙子,而是别人家的孙子一样,脸上书都找不到一丝悲伤。 夏梓晗得到这个消息后,十分震惊,她第一个反应就是,窦大千辛万苦生下的儿子,就这么……她怎么受得了? 她立马吩咐楚清,“即刻备马车,我要去刘府一趟。” “主子,这个时候刘府正乱的厉害呢,你这个时候去,就怕不妥当。”楚清忙劝说道。 夏梓晗冷哼了一声,嘲讽道,“刘家的人还敢把我赶出来不成?” “那他们倒是不敢。” 别说主子头顶上还有皇上亲封的郡主这一尊贵头衔在,就算没有这个头衔,就凭主子是安郡王府的世子夫人,未来的当家主母,安郡王妃,刘家的人见了主子,也只有下跪的份,不敢得罪。 “既如此,我就现在去。”夏梓晗站起了身,拿下搭在屏风上的斗篷,披上就往外走。 等到夏梓晗急匆匆赶到刘府时,刘家的大门禁闭,里面除了一声声哀嚎声外,并无其他声音。 而窦二窦四两姐妹,还有急匆匆赶来的窦家三位夫人和两位少夫人,也都是刚到,都刚下马车。 窦四的丫鬟上前瞧了门,可是,瞧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来开门,气的窦四指着刘府的大门破口大骂。 夏梓晗道,“我翻墙进去看看,你们在这外面等一会儿。” “对了,楚玉会武功,轻功好,楚玉,你快飞进去帮我们开门。”窦四因担心窦大,就急切的道。 夏梓晗嗯了一声,就终身一跃,跳上了院墙,脚下一蹬,人就落在了刘府的院子里。 刚落地,就出现了一队巡逻的侍卫,“喂,是什么人,胆敢闯入我们刘家。” “哼,还真以为刘府是有什么三头六臂的地方,原来,不过尔尔。”夏梓晗嘲讽的回了一句,然后在对方还没回神时,就打开了大门。 窦二窦四和窦家几位夫人少夫人一起涌了进来。 窦大夫人脸色阴沉沉的,吩咐刘家的侍卫,道,“去通知刘老太太,说我到了。” “这……”那侍卫犹豫了一下,窦大夫人脸色一凛,“怎么,刘老太太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躲着不见人了?” “没有,那各位请稍等,奴才这就去禀报老夫人。”侍卫的头领走过来,拍了一下那侍卫。 窦大夫人冷哼了一声,人就往里面走。 侍卫头领终身一跃,人就飞走了。 等到刘老夫人得到消息,前来迎客时,窦大夫人的脸色已经阴沉黑的能嫡出墨汁来。 第1252章 二夫人 “亲家母来了。“刘老夫人哽咽了一声,然后就哭嚎了起来,“亲家母啊,我的命苦啊,好不容易有了个孙子,就……” 窦大夫人冷哼,打断了她的哭声,“你命苦?你命苦什么?你有那么多女人抢着给你生孙子,你还能命苦?命苦的是我那死不瞑目的外孙子和我痛失儿子的闺女吧?听说,把我外孙子推入湖中的人就是府中的人,人呢,在哪里?” 刘老夫人眼神闪烁了一下,手上不自在的拽紧了帕子,“那个……那个是误会,奇儿他是自己不小心掉入湖中的,跟莲儿没关系。” “莲儿?是顾姨娘?呵呵,叫的可真亲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亲家母是在唤自己的亲闺女呢。”窦大夫人连讽带嘲,表情更是冷了几分。 刘老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解释道,“莲儿虽是顾家的血脉,可她从小就在刘家长大,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所以,莲儿跟她亲生的闺女也没啥差别。 窦大夫人听了,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嘴里阴阳怪气的应道,“原来,这就是一个小小的姨娘能爬到正室嫡妻头顶上撒野的原因啊,今日多亏了亲家母为我解惑。” 她对刘家的人咬牙切齿,恨之入骨,也恨自己当初瞎了眼睛,竟然没看出刘家人的本性,把自己好好的一个女儿送进了狼窝,侍候这一家子白眼狼。 窦大夫人气急了,她对窦二窦四道,“二丫头,四丫头,你们亲自带人去把那位顾姨娘请出来,我倒要看看,害死了我外孙子,她还能逃出那个法去。” 害死她外孙子的凶手,刘家人想要包庇,哼……那也得看她窦家的人同意不同意。 一个小小的姨娘而已,难道她窦家还动不得她? 窦二窦四就把自己丫鬟婆子都带出去了,刘老夫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忙站起身,想要阻拦,“亲家母,你这是作何,都说是误会,奇儿的死和莲儿没关系,你……” “真是没关系?”窦大夫人突然瞪向她,眼神锐利,刘老夫人被吓得哽嘎一下,到嘴不承认的话硬是没敢说出口。 夏梓晗鄙视了她一眼,对窦大夫人道,“大舅母,我先去看看大表姐。” “好好劝劝她。”窦大夫人眼红,哽咽着嘱咐道。 “嗯,我知道。” 从头到尾,都没跟刘老夫人说一句话。 刘老夫人似乎是这时才发现了夏梓晗的存在,她眼睛眯了眯,似乎是想到什么,张嘴就喊住夏梓晗,“可是楚玉郡主?” 没等夏梓晗应话,刘老夫人就懊恼的了一声,“哎哟,郡主大驾光临,看我,竟然眼拙没认出来,郡主,你这是……” 夏梓晗微微转身,看向刘老夫人,冷冷道,“奇儿出事了,我是特地来看看大表姐,还有,害死奇儿的凶手,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刘老夫人的脸色一白,血色尽退。 夏梓晗已经出了屋子,在丫鬟的带领下,很快就到了窦大住的院子。 刘家宅子并不小,大大小小一共有五六个院子,而身为大少夫人的窦大,她所住的院子竟然是刘家最偏僻且最小的一个。 夏梓晗站在院子门口,顿了顿脚步,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大院子,问领路的丫鬟,“那个院子是谁在住?” “是……是顾姨娘的院子。” 丫鬟似乎不敢说,声音小小的,若不是夏梓晗耳朵尖,只怕都听不到。 夏梓晗被气的直呵呵,嘲弄道,“一个小小姨娘住的院子,竟然比嫡妻住的院子都还要大,做你们刘家的姨娘可真享福。” 丫鬟被她讽刺的小脸蛋都红了,一副恨不得躲入尘埃之中去,“那院子是二夫人以前做姑娘时住的,嫁给大少爷后,老夫人说搬来搬去麻烦,就让二夫人继续住着。” “二夫人?” 小丫鬟立即察觉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脸色一白,她忙摇手,“不,不是的,奴婢说的是顾姨娘。” 现在反口,似乎晚了吧? 她又不是聋子? 夏梓晗已经气的无语了,“原来,刘家的下人都称呼顾姨娘做二夫人了呀?呵呵……怪不得,待她比待窦大好呢。” 丫鬟哭了,流着泪想辩解,“不是的,郡主,你……” “我听错了,是不?”夏梓晗脸色阴恻恻的,让丫鬟不敢再开口辩解,又听得她继续道,“可是,我又不是聋子,听到了就是听到了,明明听到了,还偏偏要我说听错了,原来,这就是刘家的人。” 连一个丫鬟都这么不着调,何况是主子呢。 窦大这几年在刘家,也不知道遭的什么孽。 夏梓晗见到窦大时,都几乎要认不出她来。 纷乱的头发,跟个鸡窝一样扣在脑袋瓜子上,眼睛也红肿的跟核桃一样,看的出来,她哭了很久。 还有脸色,白白的,颓废的,似乎没了一点儿生气。 距离上次几个人去庄子上游玩泡温泉,这才多久,窦大就跟老了十几岁的人一样,让夏梓晗看了,十分的心疼。 她走过去,抱着已哭干眼泪的呆愣愣坐着的窦大,哽咽道,“窦大,你还有我们,还有表舅表舅妈,你还有很多亲人,我们都很关心你,也很惦记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会心疼。” 窦大还是跟个木头人一样呆坐在椅子上,像是没了灵魂的娃娃一样,连一丝眉毛都没动过。 夏梓晗劝了几句后,见她这副模样,就担心的摇了摇她,道,“窦大,你振作起来,奇儿在地下若是看到你这样,他肯定也会很心疼你的,还有,你看看丽儿,她正害怕着呢。” 似是劝解有了效果,也似乎是听到了女儿的名字,窦大的眼珠子总算是转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哭红了眼睛的女儿脸上,然后,突的一下,她一把抱着女儿,哇的一声大哭特哭起来。 “丽儿,丽儿,是娘亲对不起你弟弟,都怪娘亲,是娘亲不该让丫鬟带你弟弟去放风筝,都是娘亲的错啊……呜呜……” 第1253章 冤枉 丽儿已经有了七岁,遗传了窦大的性子,沉稳,懂事,乖巧,深得窦大的宠爱。 只是,刘家一向重男轻女,即使窦大宠爱女儿,丽儿在父亲和祖母那里,也会经常受到白眼,因此,丽儿小小年纪就十分懂事,也十分懂得看人脸色。 丽儿眼泪巴巴的抱着娘亲,哭着对夏梓晗道,“楚玉姨,我亲眼看到的,是顾姨娘推的弟弟,弟弟正在看丫鬟放风筝,风筝飞到湖中央去了,弟弟追着去,站在湖边上,正拍着手欢呼,顾姨娘从她身后路过,是顾姨娘伸手推了弟弟,不是弟弟蹦跳时崴了脚,她们说谎,她们……呜呜……楚玉姨,顾姨娘肚子里的宝宝是刘家的子嗣,可是弟弟也是刘家子嗣,为什么爹爹和祖母都向着顾姨娘肚子里的宝宝,却不给弟弟讨要一个公道?” “顾姨娘害死了弟弟,爹爹和祖母还骂娘亲,说娘亲狠毒,自己死了儿子,还要害死顾姨娘,不是的,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娘亲没有要害顾姨娘,是顾姨娘推的弟弟,娘亲只是想要给弟弟讨要一个说法而已,楚玉姨,呜呜……爹爹还打了娘亲一巴掌。” 丽儿又哭又说,伤心欲绝。 夏梓晗听的那叫一个怒火滔天,义愤填膺。 她拍着丽儿稚嫩单薄的肩膀,道,“丽儿,别哭了,你外祖母,二外祖母,和三外祖母,还有大舅母,二舅母,二姨四姨都来了,你二姨四姨已经去抓顾姨娘了,相信很快就能抓到她,到时候,你外祖母一定不会饶了她,一定会给奇儿报仇。” 又搀扶起窦大,道,“表舅妈来了,大表姐,我们去大堂,正好去看看刘家人想怎么在表舅妈面前袒护那个顾姨娘。” “楚玉姨,我也要去,我要看到顾姨娘的下场。”丽儿拽着夏梓晗的衣角,一脸坚定,眼中还喷射出对顾姨娘强烈的恨意。 这也难怪,打从奇儿出生后,丽儿就十分宠爱奇儿这个唯一的弟弟,有好吃的好玩的,她都是让给弟弟,等弟弟吃够了,玩够了,才轮到她。 而她从未有过怨言。 就连窦大对奇儿多几分宠爱,丽儿都从来不吃弟弟的味,还认为娘多疼弟弟一些是应该的,因为弟弟小,她是姐姐,娘亲就该多疼爱一些弟弟。 这么懂事乖巧善良的丽儿,却在顾姨娘害死奇儿后,心境完全变了,变的整个人都阴暗起来。 窦大因痛失爱子,一心沉浸在痛苦之中,并没有发现女儿的转变,夏梓晗倒是一眼就发觉了,不过,她并没有及时告诉窦大。。 窦大性子虽强硬,但对于刘家人,她似乎是前辈子欠了刘家的人,在面对刘家人时,态度总是强硬不起来。 若是丽儿性子能变的狠辣几分,那么,对于窦大目前的处境,倒是有益无弊。 夏梓晗搀着窦大进入了大堂,大堂上面,正坐着窦大夫人,而大堂正中央跪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夏梓晗仔细一看,认出了男人正是窦大的夫君刘家的大少爷,而女人…… 见她衣服下面挺着一个七八个月的大肚子,夏梓晗不用猜,已经知道了对方是谁。 夏梓晗仔细扫了顾姨娘一眼,见顾姨娘长的确实不错,娇娇柔柔,小鸟依人,十分若人怜爱。 比起性子刚硬的窦大来说,在外表上,顾姨娘就要胜上她一筹。 怪不得,刘家大少爷会忍不住,吞下这颗窝边草。 “岳母,小婿所言句句属实,莲儿真的没有要害奇儿,是奇儿自己没站稳,才会落湖,要不是莲儿发现的早,只怕……只怕奇儿尸体都会沉入湖底,难以……” 下面的话,似乎很难说出口,他难过的哽咽了一下,又道,“岳母,奇儿是刘家的子孙,还是我的嫡长子,莲儿再不懂事,也不会拿奇儿的命开玩笑,何况丽儿年纪小,她的话怎能当真?” 几句话出来,句句都是袒护顾姨娘,且还暗示自己女儿冤枉了顾姨娘,这爹当的……还真是个天下奇迹。 窦大夫人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顾姨娘,怒喝道,“就为了这么一个货色,你竟然污蔑你才七岁的女儿,刘大郎,丽儿是你嫡长女,你的眼里还有没有她的存在?” “就这么一个狐狸精就把你的眼睛给迷住了,连女儿儿子媳妇都不认?” “我今儿个就把话撂在这里,这个女人,要不你赏她一碗药,要不就把她给打发卖了,不然,我明日就去皇宫门口告御状,我倒要看看,刘家宠妾灭妻,皇上管不管。” 刘大郎脸色阴沉,阴鸷的目光瞥向窦大。 那意思很明显,让窦大去灭窦大夫人的怒火。 若是平日,窦大一定会按住窦大夫人的怒气,哄的窦大夫人回去,而今日,窦大就像是没看到刘大郎的眼色一样,她被夏梓晗搀扶着,走到窦大夫人面前,哽咽的哭道,“娘……娘,奇儿死不瞑目啊,你可要为奇儿报仇,女儿……女儿对不起奇儿……” 窦大夫人见女儿悲痛欲绝,心里也难受,可还是忍不住训斥她几句,“早就告诉你,有些事不能纵容,你偏偏不听,你……你真让为娘的心疼啊。” “对不起,娘,我后悔了,悔呀。”窦大跪在了窦大夫人面前,悔恨的大哭特哭。 窦大夫人万分心疼,忙扶起女儿,然后狠厉的瞪向刘大郎,咬牙切齿道,“奇儿在天上看着,你这个当爹的,难道还要让他死不瞑目?” 刘大郎浑身一僵,脸色闪过一丝不自在,他身边的顾姨娘就哭喊冤枉,“妾身冤枉啊,妾身真的没有害小少爷,小少爷那么可爱,妾身怎么忍心……夫人,妾身真的冤枉啊……” 然后朝刘大郎爬了两步,抱着他的一只腿,哭道,“大郎哥,你要相信妾身,妾身真的没有要害奇儿,妾身身怀六甲,要多给自己孩子积福,怎么会去害奇儿,大郎哥,呜呜……” 第1254章 踹打 夏梓晗冷着脸,看着顾姨娘哭诉,等顾姨娘哭够了,她就冷笑道,“积福?你确定?”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把我们当傻子哄,可神明还在,你确定,你能把神明哄过去?你确定,你能在神明面前,把害人说成是积福?” “顾莲儿,人做事,天在看,都会有因果在,你说你没有推奇儿,可奇儿却一直站在你身后徘徊不去?你看看他,一脸的死不瞑目,怨恨的瞪着你,你还敢说你没推他?” 夏梓晗指向顾莲儿身后,说的煞有其事。 顾莲儿被骇的浑身冰冷,毛骨悚然,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她下意识的转身,惊叫连连。 夏梓晗嗤笑,“不是说没推奇儿么,怎么,害怕呀,害怕奇儿找你报仇?” “不要……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推你……是你自己不小心掉到湖里去的,是的,是你自己不小心,不是我推的。” 顾莲儿疯狂的摇头,频频转身,看向自己身后,总感觉身后有一个小人儿在盯着她似得,让她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窦大夫人咬牙切齿道,“心虚了,顾莲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有推奇儿,不是我,不是我推的,是他自己不小心,我只是凑巧路过,没有拉他一把而已,我没有要害死他,我……我不是故意的,呜呜……” 内心中巨大的害怕,终于击破了她的理智,她疯疯癫癫的又摇头,又转身,一会儿说冤枉,一会儿说不是故意的,神智好似被夏梓晗吓得糊涂了。 刘大郎见势不妙,忙蹭的站起身,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莲儿,你清醒一些,我知道,奇儿的死跟你没关系,是他自己不小心,是……啊……” 下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气愤难当的夏梓晗,一脚踹飞了。 她气的面红耳赤,咬牙切齿,“连自己嫡长子的死都能漠视的男人,活着真是浪费粮食。” 夏梓晗以前来过刘家,刘大郎认识她,见动手的人是她,刘大郎捂着肚子,爬起身,敢怒不敢言。 窦大夫人也气的一口气下不去,她走到顾莲儿面前,抬手啪啪两下,扇了两巴掌。 顾莲儿痛的惨叫连连,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然后捂着肚子,朝刘老夫人喊道,“姑姑,姑姑,救救孩子,姑姑,我的孩子,我的肚子……快救救孩子,姑姑……” “你的孩子就是孩子,我的奇儿,难道就什么都不是?他也有我这个娘亲疼爱,他也有姐姐疼爱,你为什么要害死他,为什么……” 窦大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了顾莲儿的头发,把她按在地上,脚踹向顾莲儿的肚子上。 刘老夫人大惊失色,就想要来扯开窦大。 窦家二夫人三夫人拦着了她,窦二夫人冷笑道,“亲家母,顾姨娘以下犯上,害死了你的嫡长孙,按照大盛律例,小妾害死嫡子,那是死罪。” 刘老夫人脸上血色尽退,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然后哭喊道,“老天爷啊,我这是都是摊上了什么啊……” “是啊,你养了一只白眼狼,养了二十年,到最后,连你唯一的孙子都给害死了,亲家母,你早就该派人去官衙里报案才是,怎么还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呢。” 刘老夫人哽嘎一声,心里堵着一股气,上不上,下不下,噎的难受。 刘府其他下人,见窦大往死里踹顾莲儿的肚子,都变了脸色,想涌上来扯开她,却被窦家带来的下人给拦住了,就连刘大郎,都被夏梓晗的锐目盯的不敢轻举妄动。 大堂里传出顾莲儿一声声惨叫,还有窦大疯狂的咒骂声,和殴打声,窦二窦四也气愤难当,站在旁边看着窦大发泄。 很快,顾莲儿的下身涌出了一股又一股的鲜血,只片刻间,就染红了她整件裙摆,她痛的撕心裂肺,浑身抽搐,哭喊道,“姐姐,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打了,求求你了,不要打了,我的孩子,呜呜……姐姐,救我孩子,姐姐,求你了……” “现在求我?那你在推奇儿时,怎么就不想想我,我九死一生才生下奇儿,你这个恶毒女人竟然敢害了我的奇儿,你该死,你去死,去死……” 窦大疯狂的发泄,似乎要把痛失爱子的恨全都发泄出去。 顾莲儿哭喊,求饶,哀求,都不能让她心软。 刘老夫人和刘大郎见顾莲儿浑身是血,也惊骇的瘫在地上,在窦家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却什么也不敢说。 到了现在,他们若是再袒护顾莲儿,只怕会引来窦家人更大的怒火,到时候,窦大夫人真的一纸诉状告到皇上面前去,刘家就摆不脱一个宠妾灭妻的罪名,到时候,只怕还会连累六老爷的前程,也会扼杀掉刘大郎刚开始的前程。 刘老夫人心里恨窦家的人心狠手辣,竟然一点儿余地都不给刘家人留,更恨窦大踹死了她的亲孙子,可她再恨,也不敢冲上前去,只能在心里恨。 刘大郎见自己心爱的顾莲儿被打的痛哭不堪,那叫一个心疼,他气的一双蛇目瞪向窦大,恨不得冲上前去咬死窦大,可是,夏梓晗双手叉腰,站在他面前,让他一点儿也不敢动弹,一旦动了,就怕他还没碰到窦大,就能被楚玉郡主给踹死。 楚玉郡主习了一身好武功,这在京城不是秘密,她若真动气对他出手,只怕一脚,就能把他给踹死。 刘大郎心颤了颤,不敢上前。 于是,整个大堂的人都僵住了,只有窦大在疯狂的踹打顾莲儿,也不知道打了多久,窦大终于打累了,瘫在地上,大哭特哭。 顾莲儿满身是血,已奄奄一息。 刘大郎想靠近她,刚站起身,门外就冲进来大批护卫,团团围住了大堂里的人。 确切的说,是围住了窦家的人。 护卫后面,走进来一个身穿三品官府的中年男人,男人一脸阴沉,双手捏拳,脖子上青筋肉跳,看的出来,那是气愤到了极点。 第1257章 搬家 窦大夫人从来没有这一刻如此讨厌自己的女婿,也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将窦大许配给了这么一个贪生怕死懦弱的男人。 就这样一个男人,害死了她的外孙子,还差点害死了她的宝贝女儿。 窦大夫人说什么也不要让女儿继续留在刘家过日子,说什么都要给女儿办和离。 刘家宠妾灭妻,导致嫡长孙死在小妾的手里,窦大夫人握着这个把柄,逼迫刘老爷同意。 不但如此,还逼迫刘老爷将丽儿给了窦大。 丽儿是刘家的嫡长孙女,刘老爷自是不乐意给,他斟酌再三,同意让窦大和刘大少爷和离,不过,丽儿却不能给。 就在两人吵的不可开交时,丽儿主动站出来,表明自己要跟着母亲走。 “爹爹不喜欢我,祖母也不喜欢我,祖父疼我,可在家的日子少,不能保护我,若是哪一天,我也跟弟弟一样被人害死的话,我娘亲肯定会更痛苦。” 丽儿小小年纪,就做出了要脱离刘家,追随母亲去窦家的决定。 “既然这是你的决定,祖父答应你,不过,你要记住,若是你在窦家过的不好,刘家的大门永远都会为你敞开着,你随时随地都可以回家来。” 说完,刘老爷整个人都跟一下子老了二十岁一样,看着孙女,万万不舍得,可是,孙女脸上的坚定和她母亲如出一辙,他若是不答应,只怕丽儿也会偷偷溜去。 到时候,他不但失去了孙女,还会在孙女的心里落下埋怨。 既然如此,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还能让儿媳妇和孙女记着他这点好。 有了刘老爷的点头,和离的事情办起来就相当快速,很快,刘大少爷就签好了字,把一份和离书交给了窦大。 窦大拿着和离书,哭的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她悔呀,早知道奇儿会有这一劫,她说什么也会早早的就和刘大和离,哪怕倾尽一切,也会带着儿女们离开刘家,远离危险。 可千金难买早知道。 如今,奇儿不在了,说一千道一万,都晚了。 窦大留在刘府,等奇儿办完了丧事后,才带着女儿去了一座她的陪嫁别院里住。 窦大夫人本想把她接去窦家住,可窦大死活不去。 一是因为有孩子在,窦大不想让孩子寄人篱下,被外人嘲讽讥笑,二是窦大是窦家第一个被夫家和离出来的姑***,让窦家人丢脸,她没好意思住进娘家去。 再说了,她被和离出来,窦家也不一定是人人都想着让她住进去,一定也有人背地里埋怨她给家族抹黑。 与其整日里去看娘家人的脸色,不如带着孩子,自己单独住,什么都自己当家作主来的逍遥自在。 她成亲时,陪嫁不少,和离后,刘家的人也没脸扣下她的陪嫁,全都一一还给了她,包括几个陪嫁丫鬟和婆子,还有几个庄子和铺子,还有个别院,和一笔没用完的压箱底的银子。 有了这些东西在,她完全可以养活自己和孩子,还有六个陪嫁的丫鬟婆子。 窦大搬家那日,夏梓晗就派了一队护卫和五辆马车去帮她,而她和窦二窦四廖芳怡三人,早早的就赶到了窦大的别院里,帮着她收拾屋子。 说是收拾屋子,其实,窦大早就派了丫鬟婆子回来收拾过,到处都很干净,压根儿就不用她们动手。 她们去了,也就是喝喝茶,吃吃点心。 等到窦大回来了,五辆马车的陪嫁和她跟丽儿日常吃喝用的物什,堆的满满的,三人见状,都跑出来帮窦大指挥小厮丫鬟婆子们卸东西。 窦大还十分不好意思的推辞,“就几车东西,一会儿就收拾完了,你们几个就进屋子里说说话,别忙着了。” 窦四则兴匆匆的道,“大姐,我们今日特地来帮你收拾屋子的,哪能不干活呢。” 说着,真的伸手去帮丫鬟们一起拎东西,吓了丫鬟一大跳,忙道,“少夫人,这东西沉,你拎不动,还是让奴婢来吧。” 窦大也拦着她,头疼道,“好了,大姐知道你是好心,大姐心领了,不过,你从来没干过活,笨手笨脚的,你要动手了,就不是帮忙,而是拖累了。” “大姐,我真没那么无能。”窦四蔫嗒嗒任由窦大推入屋子中。 等窦大东西卸好了,晌午都快过去了,厨房里的丫鬟婆子就忙着摆饭食。 窦大的别院不大,就二进,不过,地方倒是不错,在离楚家不远的地方,一盏茶功夫,就能走到楚家。 且小别院前后都有院子,精致漂亮,满目不暇。 这几年,窦大也会经常派人来查看,修缮,所以,窦大搬进来,加一些物什和器皿,就能住人了。 吃过饭后,窦大又开始收拾起屋子来,夏梓晗几人待了一会儿后,就起身告退。 夏梓晗走时,还把自己护卫留了六个下来帮窦大,供窦大驱使,窦大十分感激,眼睛泛红,哽咽道,“楚玉,谢谢你。” 她脱离了刘家,又拒绝了窦家,自己带着孩子独居在这个别院里,说实在话,她也有些害怕。 她胆子小,就是睡着了,屋里也习惯要点上一盏油灯,不然,一觉醒来,四周黑漆漆的,她会害怕。 她的陪嫁都是丫鬟婆子,没有一个男丁,若是去人牙子手头上买几个长随和小厮,她又担心因着急而买不好。 买下人,可不是给了银子就算的,一是要合眼缘,而是要忠心耿耿,三是要勤快窦,因此,家里的护卫现在买,也只怕来不及训练,现在,夏梓晗把护卫借给她了,她当然感激。 窦大安顿下来后,夏梓晗又把护卫招了回去,而她也亲自陪着窦大去了人牙子那里一趟,挑了几个看着可靠,忠厚老实,且又有一身不错的武功的人。 窦大还担心的战战兢兢问夏梓晗,“这些人都有武功,看着还不错的样子,等把他们弄去别院,他们会不会?”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帮人的卖身契都在你手里头拽着,你怕他们做什么?”夏梓晗转头,看着她道。 第1258章 “我让楚琳派个人去你别院里吧,也正好教教这几人的规矩和武功。”夏梓晗想了想,又道。 窦大就嗯嗯连连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跟我,你无需客气。” 到了下午,窦大别院里果真多了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楚琳派来给窦大训练护卫用的。 别院里住进了几个护卫后,这个家才感觉有了人气味,窦大也不像以前在刘家独守空房时的那样害怕了。 而就在窦大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大西北那边也出了状况。 褚景琪和傲天辰两个闻名大盛国的小将军,围攻赵家人,竟然还输了。 皇上接到信报后,十分气愤,又派了两员大将,领兵五万人嘛,前往大西北。 等到端午节来临时,大西北的战事就越来越吃紧,而被赵家人抢走的五座城池,也被褚景琪夺回了两座,但剩下三座,两人率领几千人马,还是没有攻破。 卓氏担心在大西北打仗的儿子,这几日都没吃下饭去,今儿个晚上,也只是喝了半碗云吞面,还是褚宣宇盯着吃下去的。 短短几日,卓氏都瘦了一圈。 以前,褚景琪去打仗,卓氏还不担心,但这次不同,这次褚景琪攻打的对象是赵家的人。 而在前不久,褚景琪就被赵家的死士给打的受了重伤,还差点去见了阎王爷,所以,表面上,卓氏虽然还劝夏梓晗别担心,其实,她也担心。 这几日,传来战败的消息,卓氏就更加担心,褚宣宇劝了多少句,她一句没听进去。 还是清慧郡主来劝,卓氏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等到过完了端午节,到了六月六,夏天里最热的时候,大西北又传来一次战报。 这一次,是喜报,褚景琪和傲天辰二人包抄赵家所在的县城,趁赵家的人全都陷入了一种怪病之中,官兵们无人指挥时,褚景琪带着几千人吗,一举攻进了城内,逼得赵家的人再次撤退,而褚景琪和傲天辰也终于夺回了被赵家的人夺走的第三座城市。 皇上接到喜报后,心情十分愉悦,甚至还跑去寝宫里,抱着楚枂的肚子,陪里面的闺女说话,惹的楚枂对他翻了好几个白眼。 然而,还没等皇上高兴多久,南方就传来消息,说说乐樱逃走了。 信是楚月熙亲笔所写,又是飞鸽传信,所以,只有寥寥数语,没有写经过。 但几句话,却皇上气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啊。 “皇上,怎么了?”楚枂见他脸色不对,忙挺着一个大肚子,在他身边坐下,又道,“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了,皇上告诉妾身,或许妾身也能给皇上想办法呢?” 不想看到皇上愁眉苦脸的,楚枂很想跟皇上分担一些什么,所以,也没去主意女人不能干预朝政之事。 可楚枂觉得,皇上就像是一个大家族里的最高长辈,现在,家里出事了,她身为他的妻子,也该为家里出点力,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皇上就小心的搂着自己的媳妇,告诉她,“乐樱逃了。” 乐樱是谁,楚枂早就在夏梓晗的嘴里得知了她的身份,也猜测皇上身上的降头,就是她给下的,因此楚枂十分怨恨乐樱,甚至一想到皇上吃的那两个月的苦头,她就恨不得能亲自去抓她,然后杀了她。 谁知道,楚月熙去抓乐樱,却扑了一个空,也不知道乐樱是什么时候走的, 不能是提前得到消息,有人去抓她,而故意离开的吧? 楚枂思及此,就担心起来。 担心楚月熙他们抓不到乐樱,以后,乐樱岂不是就要捏到皇上的八字不放手,就能随时给皇上下降头么? “皇上,你别急,她逃的了和尚,逃不了苗,总有一日,会把她给抓到的。”楚月熙劝道。 皇上嗯了一声,“我不急。” 他就是担心,暗处有这么一个懂得给人下降头的人在诅咒他,他就觉得实在是可怕。 皇上给楚月熙去了一封信,让他继续找人,没有找到人,暂时就别回来。 楚月熙接到这封信时,也才刚出五指峰。 接到皇上密令,楚月熙就兵分五路,到处抓乐樱,甚至还画了乐樱的画像,贴到了各个县城衙门的大门口,并且悬赏,凡是举报,或者能抓到乐樱的人,朝廷给赏银两千两银子。 这一封布告贴下去,整个南方城市都沸腾了。 要知道,两千两银子,足够一家人吃喝一辈子的了,而一个悬赏就两千两银子,若真是好运,遇到了乐樱,那他们就一辈子不愁吃喝了。 于是乎,一时之间,乐樱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走到哪里都得带着面罩,不然,被人认出来,就是一通追杀。 没多久,楚月熙就得到了消息,说是乐樱在西南方出现过,只是她太狡猾,发现她的人并没有抓到她,让她逃了。 楚月熙得到消息,就连夜带人去报信的人所说的那个城市,结果,去了后,四处找都没找到,乐樱早就溜了。 半个月后,他再次接到消息,说是乐樱出现在去大西北的路上,还被遇见她的人给打伤了,说是伤了胳膊,只是,又让她逃了。 “老大,这娘儿们的路线,是去大西北啊,大西北现在正在打仗呢。”楚月熙身边一个小厮,担忧的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目前,大西北在打仗,纷纷乱乱,尘土漫天飞,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会中了一刀,死在大西北,所以,那里是整个大盛国最乱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躲藏的好地方,乐樱会选择去那里,就是知道,那里的人都忙着逃难,谁还会帮着我们去抓人,而且,那里的百姓大部分都逃走了,十室九空,她随便往哪里一钻,我们就很难找到人。”楚月熙分析道。 若是他,被人逼的走投无路,大概也会选择去大西北吧,只有大西北,才尚有一席生存之地,其他的地方,她压根儿就冒不了头,一冒头,就会被人发现。 第1260章 逃入盛锦 最后,他们拼尽了全力,死了近一半人,才总算逃了回来。 好在,当时那群死士没有乘胜追击,不然,只怕这几千多人都要死在他们手里。 褚景琪和傲天辰都受了伤,在得知赵家还有七百多个死士后,只怕短时间之内,他们不敢再贸贸然攻城。 “这批死士,大概就是从南方退下来的,听说赵家在南方的铺子都在一夜之间关门大吉。”褚景琪捂着被死士砍了一刀的胳膊,咬着牙道。 之前,他们抢回了被赵家霸占的两座城池,这批死士都没出现,这是第一次出现,所以,闻到风声的褚景琪就猜测,他们是最近到的大西北。 楚月熙听闻后,就皱着眉,担忧道,“赵家人手里头有那么多死士在,万一他们偷袭军营,那这三万人岂不是都要死在这里?” 七百个死士,对上几万个普通士兵,虽说人数上相差悬殊,但一个死士杀上百个普通将士,根本就不费什么力气。 褚景琪自己有暗卫,对于暗卫的实力,他十分清楚,也了解死士的暗杀能力十分的强大,若是万一那几百个死士偷袭军营,只怕这几万个人都难以抵挡的住。 “你以为我的兵,就真的个个都是吃素的?若是他们真敢来偷袭,就是来再多人,我也会让他们有来无回。”褚景琪脸色阴鸷,浑身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杀气。 昨日狼狈的讨回来后,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就连夜带着人在军营里布置了一个阵法。 只要赵家的死士敢来来闯他的地盘,那他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你有所准备就好。”楚月熙抹了一把虚汗,“我大舅子呢,晚上把我大舅子喊来,我们喝一杯吧。” 褚景琪就睨他,“皇上交代你的任务都没完成,你还有心思喝酒?” 楚月熙嘿嘿的笑,“这不是我们哥儿几个好久没见了么,一时酒瘾犯了你受伤,不能喝,你可以不喝,晚上我跟我大舅子喝几杯。” 褚景琪瞥了他一眼,淡淡吐出,“傲天辰伤的比我还重。”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楚月熙急了,跳脚道,“他在哪,快带我去。” 然后又嘀嘀咕咕埋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清慧丫头把我那大舅子看的比我都还重要,要是得知大舅子受伤了,我还在这里跟你磨磨唧唧扯了这么多,她肯定会气的吃了我不可。” “你又没问。”褚景琪无辜的道。 傲天辰和褚景琪在盛锦城外汇合后,两队人马就安营扎寨在了一起,不过,为防着赵家的人偷袭,两伙兵马相守相望,一个霸占了东面,一个霸占了西面,中间距离不过半里地。 很快,楚月熙就见到了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的傲天辰。 “王兄。”楚月熙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然后抓起了他的手腕,只是一个瞬间,他震惊的瞪着傲天辰,“你受了内伤?” 傲天辰的外伤只是轻伤,严重的是他的内伤。 他昨儿个闪避不及,硬是挨了死士头领拍过来的一掌,那一掌,内力十分雄厚,要不是他也有深厚的内力护体,只怕五脏六腑都会被那一掌给震碎了。 楚月熙放下他的手,脸色凝重的从身上掏出了一颗疗伤的药丸子,塞进了傲天辰的嘴里,然后扶着傲天辰坐起身,道,“我来为你疗伤。”又转头对褚景琪道,“阿琪,你帮我们守护。” 褚景琪嗯了一声,就去到营帐外,站在傲天辰的营帐门口,跟一座雕像一样。 昨儿个逃回来时匆匆忙忙,回到军营后,他又忙着布阵,就没多问傲天辰伤势的事情,只以为傲天辰跟他一样,只是一些皮肉伤。 没想到,他还受了内伤,早知道,他早该来给他疗伤了。 一直到晚上,军营里马灯燃起时,楚月熙才从营帐里出来,掀开帐帘,见到褚景琪笔直的站在门口,他就气的肝疼,“你怎么也不拿张椅子坐,你也是个伤患,得好好休息,你身体要是累垮了,这几万人没个头儿,你叫他们怎么办?”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然后又道,“我带来的两千人,你先派人安排个住处,抓乐樱的事,我会斟酌。” 他会先派一小队人马先去路过的最后那个镇子上打探,若是打探到乐樱还留在那镇子上,就立马先抓人。 一个女人,武功还不怎么高强,即使人再聪明,一旦打起来,也双手难敌四拳。 抓她,其实都用不了十个人,皇上给他派两千精兵,其实也是担心乐樱逃了,兵力需要分散开来而已。 褚景琪把他两千个精兵,全都安排在了傲天辰的营帐里,毕竟傲天辰带来的兵力比他少的多,且这阵子又牺牲了不少,需要添加新的血液进去才行。 而楚月熙也住进了傲天辰的营帐里,就近照顾他。 就在当晚,楚月熙派了一小队人马,杀了一个回马枪。 赶到镇子上,抓了一些客栈里的人审问时,才得知乐樱其实早已离开了镇子,且还是朝盛锦的方向走的。 那队人马又连夜赶了回来。 楚月熙得知消息后,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这人往这边来了,可人又没进城,难道人还能飞了不成?” 又吩咐那队人马,“继续派人沿途每个村子里去搜查,我就不信,她还能飞天入地去了?” 这时,褚景琪派人来告诉他,就在离这里十五里地的地方,真有一条小道通往盛锦城内。 而就在前日下午,一个身穿黑裙,面带白纱的女子,进入了盛锦。 楚月熙一听,跳了起来,“这么说来,乐樱此刻正在盛锦?” 那他要抓她,岂不是也要进入虎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儿个,他拼了。 楚月熙咬咬牙,立刻吩咐那个还没走的小队队长,“准备二十个人,打扮成附近的居民,跟我进入盛锦城去。” “月熙,别冲动,完事坐下来商议再决定。”傲天辰就道。 第1261章 大火 “还商议什么,那女人进入了盛锦,我不进去,还怎么抓她,这可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楚月熙火急火燎的说走就要走。 傲天辰说,“你以为,那条小道,赵家的人就不知道?” 楚月熙忽地转身,眼睛瞪大,“你的意思,赵家人会在那条小道上提前做下埋伏?” “做不做下埋伏,这也是我们猜测,不过,我和阿琪在得知有小道时就听说了,会从那条小道进出盛锦城的人大部分都是附近几个村子里的猎户,大家都是熟人,都认识,且他们进城也是去卖打猎回来的野味,你说你一下子带二十个陌生人从那进去,能不被人发现?还有,你们总该乔装一下吧?” 傲天辰指了指楚月熙身上的一身白长袍,意有所指道。 楚月熙低头一看,脸色黑了黑,道,“我这就派人去附近的村子里,跟猎户买几身打猎的旧衣赏来穿。” 想了想,觉得还不够,“再买几把弓箭,几个箩筐,还有,旧鞋也得准备几双。” 既然要装,那就从头到尾,装个彻底。 傲天辰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二十个人,记得分批进去,一下子进多了,落入了赵家人的眼线中,到时候,瓮中捉鳖,你想逃,都难逃。” 最后还嘱咐他,“告诉阿琪一声。” “知道了。” 楚月熙见大舅子也同意了,就赶紧出去安排了。 楚月熙匆匆跟褚景琪说一声,就带着二十个手下,乔装打扮一番,分批混进了盛锦城。 因为是陌生人,楚月熙一行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去住客栈,就找了一所地处偏僻,荒凉没有人住的房子住了下来。 他们白日找人,晚上回去住。 担心会被人发现,他们回去后连灯火都不敢点燃,一日三餐也都是在外面小摊上糊弄糊弄。 一连找了三天,都没见到乐樱的踪迹,倒是发现到盛锦城守卫十分森严,在大街上游逛时,时不时就会有巡逻兵路过,而且,街上的行人很少,有也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孩子,还有就是妇人。 稍微年轻一些的汉子,基本上没有,楚月熙逛了两天,都没见到几个壮年老百姓,就是见到了,身上穿着也都是十分华丽,一看就不是普通老百姓。 楚月熙发觉后,就留了一个心眼,不敢在装着猎户出门,而是把自己打扮的跟个臭乞丐一样,一边乞讨,一边打听消息。 后来,他和城东苗的一个小乞丐混熟了,才从小乞丐的嘴里得知,赵家的人正在招兵买马,城里稍微年轻一点儿的壮汉都被赵家人给强征了去当兵。 当兵,那就是要跟朝廷打仗,还要谋逆朝廷,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普通老百姓谁敢呀。 可是不愿意,赵家的人抬起大刀就杀人。 在第一天征兵时,就杀了五个不愿意当兵的人,后来,凡是被赵家人看上的人都不敢说不去,也因此,赵家的人在短短时间之内就招了八万多兵马。 普通百姓们对赵家的人是敢怒不敢言,心里恨的要死,却不敢闹起来。 也因此,就算家里还有个别被漏掉的青壮年,也不敢再随随便便就上街。 如今,那八万兵马就安营扎寨的在盛锦城一处公园里,只不过,为了给士兵们搭建帐篷,公园里的一切花花草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什么的,该拆的都被拆走了,该挖的也都被挖走了。 除了营帐外,还露出了一大块空地,八万兵马每天天不亮就要起身,在空地上,被赵家的人操练,一直到太阳落山。 而且,凡是参了军的人,每个人还要上交自己吃的粮食,那就是赵家的人不管他们的吃喝拉撒,只管给发帐篷和训练。 楚月熙打听到了这消息后,就暗暗寻思,赵家的人肯定是缺粮,不然,强征的兵马还不管三顿饭,这不是明摆着要官逼民反么? “看来,只要围困住赵家的人,等他们弹尽粮绝时,再抓他们,定会事半功倍。” 楚月熙眼神闪着谣言的光芒,当日,就派来一个手下按照小道原路返回崆峒山里面的一个小村庄里。 直到夜幕降临,天色黑成伸手不见五指时,那人才悄无声息的从村子里飞跃了出来,直奔褚景琪的军营。 把楚月熙打听到的消息,全都一一禀告给了褚景琪知道。 赵家招兵买马的事,褚景琪早就有预料到。 赵家既已举旗谋逆,那么,招兵买马,壮大赵家势力,这是大势所趋,势在必行的事情。 只是,他没想到,赵家的人竟然会以这么狠辣的手段逼迫老百姓参军,且连一点儿粮食也不愿意出。 不,只怕不是不愿意出,而是赵家人手里头压根儿就没多少粮食,不然的话,赵家人是万万不会连自己兵马吃喝的粮食还得让士兵们自己出。 人家被逼着给你打仗,还得吃喝自己的,凭什么? 难道就凭你的刀厉害? 这做法,明显是拉仇恨值,赵家人再奔也不会这么做,而让他们这么做的愿意,只有一个,他们没有粮食,且还买不到粮食。 褚景琪心惊肉跳了一下,就赶紧招了三位将军前来议事。 半个月后,盛锦城赵家人所住的府衙,在半夜时分,突然着了大火,连大门上都是火光一片。 火焰通天,惊醒了赵家人,也惊动了整个城的人。 有人敲锣打鼓,嘴里喊着,“走水了,府衙走水了,快来救火呀。” 住在附近的老百姓们被惊醒了,而后,都爬起身,纷纷拿着水桶木盆,跑去府衙救火。 府衙里面,尖叫声四起,不断传出喊救命的声音,可是,火势太大,别说冲进去救人,就是站在旁边,都感觉自己要被烤干了一样。 没有一个人敢进去救人,百姓们也就是拿着水桶和木盆,来来回回的弄水灭火。 可对于滔天大火来说,他们手里水桶和木盆,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很快,有人从火里面冲了出来,吓了大家一跳。 第1262章 烟雾 大家一看,冲出来的人脸上乌漆抹黑,看不出来真面目,不过,府衙里的小厮倒是一眼认出对方,“大老爷,奴才该死,奴才营救来迟,还请大老爷责罚。” 赵大老爷那叫一个气呀,他一脚踹向小厮,厉喝,“还不快去救火。” 就算要处罚这些个守卫,那也得等把火灭了才行,不然,府衙烧的一点儿不剩,赵家人睡哪儿去? 这场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把整个府衙都给烧光了,里面一丁点东西都没能抢救回来,不过,在最初被火焰惊醒的赵家人,竟然一个没掉,全都逃了出来。 只有一些睡的太沉的人,被火烧死了不少,不过,能逃的出来的人都是厉害的,而被火烧死的人,都是一些年老色衰的妇人和一些还没成材的小孩子。 而赵家的人刚从火场上逃出来,就被一群黑衣人给围住了,双方人马,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 赵大老爷冷嘲热讽道,“呵呵,原来,大盛过鼎鼎有名的少年将军,竟然也会用这不入流的手段来算计我赵家。” “什么算计,那是他们技不如人。”穿着一身黑衣的甘松,忍不住回了几句嘴,“当初你们算计我们家小将军时,刺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你们的手段就入流了?” “废话少说,要打就痛快打,老子憋了这么多天,早就忍不住了。” 这是楚月熙的声音。 来的人还有褚景琪,和已经养好伤的傲天辰,还有皇上秘密派来的一千个暗卫。 皇上明面上派了五万大军前来增援,但暗地里却派了一千个暗卫,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来,总算在五天前赶到了军营里,向褚景琪报道。 而那五万大军,至今还没到大西北地域呢。 褚景琪得了这批人,激动的比打了兴奋剂的人还要兴奋,当天就开始施行自己布置了的一切。 这不,一群暗卫悄无声息的进了盛锦城,还避开赵家的死士和暗哨,摸进衙门,放了一把火,把赵家的人都逼了出来。 赵家的人一出来,就被褚景琪一行人给拦住了。 赵家死士见状,刚要出面,就被一群跟他们差不多打扮的暗卫缠住了,且暗卫的实力竟然比他们都还要高上几分,也比他们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一时之间被缠住了,几百个死士们都脱不开身,且没到半个小时,地上就铺了一层尸体,顿时间,大家看暗卫的眼神也变的亲切了。 而赵家的几位老爷少爷们在没有等到死士为他们解困后,只好亲自动手,和周围的人打在了一起。 赵家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从小习武,自然也都练就了一身好功夫。 褚景琪,傲天辰,楚月熙等人,要不是战斗经验丰富,武功又高,变化多端,还真就拿不下赵家的人。 很快,赵家的几位少爷就被褚景琪给折断了手,也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绑了起来,扔到了一边。 赵家几位老爷见势不妙,就想要逃,赵家大老爷还想放出信号弹,但都被褚景琪提前一步夺走了。 然而,赵家的人万万不会想到,如今在赵家的军营里,除了以前跟赵家来盛锦的马前卒外,其余的兵马,全都被楚月熙一帮人慢慢的给策反了。 不但如此,其中一个小头目一样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道,“我还知道他们的粮仓在哪里,我曾经跟着余将军去仓库里搬运过。” 余将军原来是赵家大老爷身边一个长随,因从小习武,脑袋又聪明,且跟着赵大老爷三十年里学了不少东西,对赵家忠心耿耿,鞠躬尽瘁。 这次赵家谋反,赵大老爷第一个就封了他做将军,一开始,让他带着赵家隐藏在大盛国各个地方聚集起来的兵马,人数也不少,足足有三万兵马。 只是,后来跟褚景琪打了两场仗,三万兵马死了近一半人,逼不得已,赵家就退到了盛锦城,且还在盛锦城里招兵买马,强压着老百姓参军。 而余将军,就做了新兵的大将军,又从他手里头升了几个小队长,做了新兵蛋子的小将军。 事后,余将军天天领着新兵蛋子们操练,对新兵也都十分苛待,并且还经常会被老兵们欺负。 因此,八万新兵吃了很多苦,也受到了很多欺压,后来,才会在楚月熙三言两语中,就背叛了赵家。 而新兵之所以会投降褚景琪,也是因为褚景琪的名声太响亮,在老百姓的心目中,有着很崇高尊贵的身份,有的老百姓甚至还在家里给褚景琪立了长生碑,让他长生不老。 八万新兵会投降,都是看在褚景琪响亮的名声和面子上,等到八万人一起出手,那就像是开闸了的水一样,凶猛,厉害,狠恶,吓得前去救火的老百姓们见了撒腿就跑。 赵家的人失去了他们的帮忙,面对褚景琪几个人时,渐渐的落于下风,赵家大老爷就急了,一掌拍向褚景琪,再是一脚踹向他的致命处。 竟然使出了琉氓打赖的打法来。 褚景琪迅速一闪,避开了他拍过来的掌,下半身也一个扭曲,赵大老爷踹空,他忽地不知道从怀里面拿出了什么,然后是一阵巨大的烟雾凭空冒出,里面昏昏暗暗,伸手不见五指。 褚景琪站立不动,闭上眼睛,用耳朵感受。 突然,他背后斜左侧,有一道劲风吹过来,他拿起小尖刀,看也不看,身子微侧,手上小刀就抵住了偷袭他的长剑。 “阿琪,小心,这烟雾有问题。”楚月熙突然叫到,“烟雾有毒,不能吸进去。” 然而,他说话时,已经吸进去不少,好在他身上法宝多,他一感觉到头晕,就从随身荷包里面掏出来一个小瓷瓶,打开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脑袋立马清醒了。 而傲天辰和褚景琪两个人,在一开始烟雾出现的时候,他们就下意识的屏蔽了呼吸。 不过,在迷迷蒙蒙的烟雾中,两人小心翼翼,遇到人时,在没有看清楚对方是谁之前,不敢动手,生怕就误杀了自己这边的人。 第1263章 毁桥 烟雾太大,雾气缭乱中,褚景琪一群人竟然失去了方向,也感觉不到了赵大老爷几人的气息。 楚月熙惊叫道,“不好,赵家一群狗贼都溜了。” 褚景琪和傲天辰下意识的要带人去追,可他们不管跑了多远多久,周围还是一层雾蒙蒙,什么都看不见。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楚月熙说话声明明感觉就在身边,可他们找过去,却怎么也找不到。 就好像以前曾遇到过的鬼打墙一样。 褚景琪和傲天辰等人担心会吸进毒雾,也没敢开口说话,在迷雾里面小心翼翼寻了大半个小时后,终于,雾气渐渐自动散了开来。 等能看清楚周围景象时,众人才发现,原来他们一直都在衙门门口打转,且衙门里的火焰还在燃烧着,只是之前来救火的老百姓却被打斗给吓跑了,所以周围除了他们一群人外,再无别人,赵家的人也全都逃了,一个没见。 楚月熙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啊,“靠,老子憋闷了这么久,本想大开杀戒,最后还是被他们给跑了。” “今日成果也不错,盛锦衙门烧了,逼退了赵家人,还策反了他们刚招到的八万兵马,最重要的是,赵家的死士死了一多半。”傲天辰嘴角翘翘,指着地上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说道。 这些尸体大部分都是雾气冒出之前就被暗卫给杀了,后来冒雾气后,暗卫也束手束脚,不敢胡乱使用杀招,也是担心会误杀自己这边的人。 而赵家死士就趁机救出被褚景琪抓了的人,跟着赵家大老爷等人,逃离了盛锦城。 他们原本是想逃去军营,可还没到军营,就见到造反的八万兵马把余将军等人给围攻致死。 赵家二老爷气急了,想要冲上去去救出余将军,却被他的儿子给拽住了,“爹,快走,再不走,我们就走不了了。” 赵大少爷也冷冷讥讽道,“叔叔,就凭我们这几个人,能跟八万兵马拼?就算他们只是三脚猫功夫,但车轮大战,也能把我们给累死,我们还是赶紧先逃离这里再说,底下的士兵,等到了鄱阳城,再招就是,再不跑,等雾气散了,褚景琪他们出来,我们想跑都跑不掉。” 鄱阳城是他们赵家霸占的最后一座城,也是大西北最繁华的一座城,而他们赵家最优秀的几个孙子辈的孩子和他妻子等人,都在鄱阳城的赵宅里。 赵家早就在鄱阳城置办了一座六进大宅子,还留有五千人马留守在那,且鄱阳城的知府,也是赵家暗中培养出来的人,这些年,在赵家人的指示和财力支持下,早就在暗中招兵买马,六年间,有了三万兵马。 不过,在丢失几座城池时,死伤了一万多人,剩下的一万多人,有八千兵马留守在鄱阳城,剩下的五六千兵马在盛锦城。 如今,只怕死在了这八万新兵的手上。 所以,赵家二老爷才会气的要冲上去拼命。 赵家兵马本就不多,还屡屡牺牲,在这样下去,赵家早晚一日,会死在大西北。 赵家二老爷对赵家大老爷道,“大哥,家里那几个天赋不错的,我看别留在鄱阳城了,还是早点送出去安全。” 等到鄱阳城也被褚景琪破灭,赵家人再次城了阶下囚的那一日,赵家好歹还能留下几根幼苗,几滴血脉。 假以时日,还能雄起,为他们报仇。 “那就送去我师父那里吧。”赵家的大少爷道,“我给师父修书一封,师父看在我的份上,怎么也不会把他们赶出来。” “那就这么办,我们快走,回鄱阳城。” 赵家人在短短时间内,丢弃了易守难攻的盛锦城,逃去了鄱阳城。 鄱阳城是他们拥有的最后一座城池,也是大西北最繁华,人流最多的一座城。 鄱阳城和盛锦城一样,同样易守难攻,一个建立在梧桐山东面,一个座落在梧桐山西面,一座梧桐山横跨半个大西北,把大西北整个西部都隔了开来。 也因此,大西北又被分成东部和西部两个部分。 鄱阳城座落在梧桐山脚下,是最靠近东部的城池,也是东部和西部的人来往之间的必经之地。 西部地广人少,地区辽阔,地理复杂多样,且西部最边境之地是辽阔的高原,一眼望不到头,据说,穿过那座高原,还能看到蓝眼睛,黄头发,白皮肤的人。 不过,那都是传说,没有人真正亲眼见过,也没有人穿越过那座高原。 倒是西部的百姓,家家户户都过的很清贫,守着无数黄土地,却打不出多少粮食来,百姓们整日刨地挖土,却连肚子都吃不饱,寒风瑟瑟,黄沙飞满天,百姓的日子过的苦不堪言。 不过,即使吃不饱,也有不少商人盯上了西部这一块,常年带一些茶叶,丝绸,干果等大西北没有的物品,来到西部贩卖,然后再买一些西部特有刺绣首饰古董等物品,回到江南京城一带买。 就这样来回倒卖,久而久之,最靠近梧桐山的鄱阳城,也是从东部到西部的必经之地,就成了来来往往商人们的落脚之地,也成了大西北商业大城。 而从盛锦城去往鄱阳城,必须穿过梧桐山,期间,还要经过一条在两边悬崖上面搭造的一座木桥。 赵家人在经过那座木桥时,为防褚景琪追上他们,就直接毁了木桥,等他们走后半个时辰,褚景琪一群人急急追来时,看到已经被大刀砍的断裂的木桥,可怜兮兮的吊在悬崖下面晃动,而悬崖下面,就是万丈悬崖,深不见底。 楚月熙气的跳脚,骂道,“阴险,真阴险,竟然连唯一一条道都给毁了,这一下,我们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就是飞也得飞过去,把鄱阳城抢回来。”傲天辰脸黑黑的道。 他们傲家的天下,岂能容赵家几只小虫子兴风作浪? 褚景琪调转马头,道,“回去再商议。” 路都被毁了,再生气,又能如何,不如回去,细细研究,看能不能重新找条路出来。 第1264章 解散 楚月熙就道,“回去就回去,正好,赵家的人被赶走了,我也好查查那女人还在不在盛锦城。” 他说的人是乐樱。 这几日,他潜伏在盛锦城里,明察暗访,怎么也没查到乐樱的踪迹,倒是帮了褚景琪傲天辰不少忙。 盛锦城内,赵家人走了后,城内就乱成了一锅粥,八万兵马是赵家人强征过来的,期间也死了不少人,褚景琪接到手里后,并没为难他们,就全都解散了。 并为了安抚盛锦城内的老百姓们的心,解散时,一个人还给了五两银子的遣散费,至于之前被赵家人杀死,和这次战斗中死去的人,就一人补了五十两银子。 当然,这笔银子是皇上出。 去年一年,皇上抄了萧家,又抄了赵家,还有大大小小十几个臣子被牵扯抄家了,抄出了不少银子,这笔银子,也只是那笔财产的九牛一毛而已。 留下钱将军安抚盛锦城的老百姓,褚景琪傲天辰楚月熙和其他几个小将军,就在百姓热情的带领下,租到了一栋五进的大宅子,宅子的大堂里,褚景琪一群人热火朝天的在商议怎么穿过梧桐山。 楚月熙说,“只要轻功过硬,岂能被一个小小的悬崖阻路,直接从那里飞过去就行。” 林将军撇了撇嘴,道,“得,郡马爷,你轻功好,世子爷和小王爷轻功也好,可就你们几个头儿飞过去冒险,还不得让皇上担心死?” 再说了,那悬崖于悬崖之间有一二百米远,下面还没有垫脚之物,这要是飞到一半,不小心掉了下去呢? 万一呢? 这三个人,一个是皇上最宠爱的臣子,一个是皇上最喜欢的堂弟,还有一个是皇上最疼爱的堂妹的夫君,任何一个人也不能有一点儿闪失,不然,皇上非得把他们这些个小将军的头颅给拧下来不可。 其他几个小将军也生怕几个老大会一来劲就撇下他们,自己飞过去跟赵家人斗,就忙道,“还是有办法的,只是暂时想不到,不过,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我们日夜琢磨,总能琢磨出一个法子来。” “要不,我们直接从望天崖下面绕过去?”秦将军抿了抿唇瓣,提议道。 望天崖,就是被赵家人毁了道路的那个悬崖。 傲天辰道,“望天崖深不见底,那底下有什么,我都还不知道,能不能从那里通到鄱阳城去也不清楚,万一那里通不了鄱阳城,到时候,我们岂不是白白走一道?” “那就先派几个人去探路。”楚月熙道,他本想举手,说算上他一个,可想到自己的任务貌似还没完成,他又蔫嗒嗒的把伸长的脖子缩了回来。 褚景琪也同意,“我们走两步,一步是派人去崖底探路,另一步,我们派人去把那座木桥修起来。” 既然赵家人能砍断,那么,也就一定能修好,只要木桥修好了,来往鄱阳城,那就简单了。 “好,就这么办。”傲天辰一锤定音。 傲天辰带人去崖底探路,褚景琪就带人去修木桥,而楚月熙带上自己的人在盛锦城里转,拿着乐樱的画像,四处找人。 当然,他们夺回了盛锦城的事,褚景琪和傲天辰都在第一时间给皇上去了飞鸽传信。 虽然,信上朝皇上要了六十万两银子安抚盛锦城的百姓和解散的八万新兵蛋子,但皇上看了后,心情还是十分悸动。 他拿着信,就递给了二王爷看,“天辰和阿琪这次幸苦了,等他们回来,朕要好好奖赏他们。” 特别是阿琪,本来他还在丁忧期间,可以不去大西北,但看在他的份上,阿琪还是二话不说去了。 “还有月熙,这次能夺回盛锦城,月熙也出了不少力气。”皇上满眼含笑道。 褚景琪和傲天辰楚月熙之间关系友好,又是亲戚,不存在什么抢夺功劳欺上瞒下的事情,所以,褚景琪和傲天辰给皇上的信上,都把楚月熙的功劳写了进去。 二王爷得知女婿也有一份功劳在,也十分高兴,“清慧那丫头昨儿个还到府里吵我,问楚月熙那小子什么时候能回来呢,这下好了,人追去了大西北,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皇上想到给他下降头的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那人就是上天入地,朕也要找到他。” 一个能把他折磨的生不如死,还能利用他八字改变他天子命运的人存在,且这个人对他还有恶意,他光是想想,就厌恶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放心吧,月熙性子虽然好玩了一点儿,但做事还算沉稳,他会抓到人的。”二王爷劝道。 看来,等一下回府,他得给天辰去一封信,让他帮着月熙一起把人抓到,不然,月熙若抓不到人,空着手回来,只怕这次立下的功劳都不够抵皇上心中的怒火。 夏梓晗也接到了褚景琪的来信,看完信,夏梓晗绽开笑颜,吩咐楚清,“通知厨房,今晚上加菜……算了,还是你去聚香楼订几个菜,让他们傍晚送过来。” 见主子眉开眼笑,楚清嘿嘿的笑,“主子,是不是世子爷打仗又赢了?” “嗯,还夺回了盛锦城。”夏梓晗把信折好,往外走去,“你快去聚香楼,我要去告诉王妃这个好消息。” “主子,纱帽,忘了戴纱帽。” 楚清快手快脚的拿下架子上挂着的一顶白色的纱帽,就追了出去。 正当中午,夏梓晗一出门,就被火烫的太阳刺的眯了眼睛,她顿足,等楚清跑到跟前后,就接过她手里的纱帽,戴在头上,白色透明的纱帘,瞬间把她整个脸都给遮住了。 楚清帮着她整理,道,“主子,你想吃什么,总得列个菜单给奴婢吧,不然,奴婢去了聚香楼,见每一道菜都好吃,就会不知道要点什么菜了。” “听说聚香楼又出了一道香酥鸭,我还没带两个小少爷去吃过,你今儿个就点一份来,再点一份王妃爱吃的八宝糕,和王爷爱吃的卤牛肉,还有老爷子爱吃的翡翠丸子,另外,你再看着点几道就行。” 楚清就应了一声是。 第1265章 糟蹋了 夏梓晗走了两步,又想到了楚家和夏家,她又道,“再给楚家和夏家点几个菜,让小二送去,再给老爷送去一壶三十年的竹叶青。” “主子,听说上次端午节您送给老爷的竹叶青,老爷藏在酒柜没舍得喝,结果被大少爷给偷去喝了,喝了后,还趁老爷不在,把前院书房里的一个丫鬟给糟蹋了,气的老爷狠狠打了他一顿板子呢,后来,是太太做主,把那丫鬟赏给了大少爷做通房丫头。” 丫鬟地位虽低,但也是人,既然他把人家的清白给毁了,夏二太太身为一家之母,自是要出面给人家一个说法。 这事要是发生在别的人家里,或许当家太太还会把责任推到丫鬟的头上,说丫鬟钩引少爷,然后打丫鬟一顿,再打发卖了就是,可在夏家,这些下人全都是分家后夏二太太亲自去人牙子那里买回来的,还一个个用心栽培出来的,特别是那个扫地丫鬟,夏二太太看着她忠厚老实,人又勤快,就特地派去专门为夏世明打扫书房,这倒好,竟然被不争气的夏梓江给糟蹋了。 夏二太太也气的要死,夏梓江欺负了她的人,她还打不得,骂不得,训不得,还得把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丫鬟,白白送给夏梓江去暖床。 谁叫她是人家的后母呢。 就是随随便便骂一句,传出去,她立马就会成了恶毒妇人。 “主子,要不,酒就算了,奴婢多点几道点心,让聚香楼的小二给送去吧,听说老爷很喜欢吃就留下的点心。”楚清眼睛眨巴眨巴的说道。 酒的事,夏梓晗还真不知道,没人告诉她。 得知她送的酒,因夏梓江偷喝而出了事,这次当然不能再送酒,她就嗯了一声,让楚清多点两道菜送过去。 夏梓晗吩咐了楚清后,就急匆匆去找卓氏。 大热天的,安郡王府搭建的花房,四周都是琉璃砖,顶上也是琉璃瓦,若是冬日,挡风又保暖,还能看到四周景色,卓氏和夏梓晗都十分喜欢窝在花房里的小花厅里的热炕上做针线活。 可到了夏天,花房就成了火炉一样炎热,卓氏就不爱去了,整日里都窝在自己的屋子里,懒洋洋的。 听到丫鬟来报,说是儿媳妇来了,卓氏这才有了一点儿精神头,“阿玉来了,快进来。” “娘。” 夏梓晗走进来,摘下纱帽,扔给旁边的丫鬟,刚要福身,就被卓氏拉着坐了过去,“就我们娘儿两个,不用多礼。”然后又问,“这么热的天还来,是不是有事?” “有,有大喜事。”夏梓晗笑眯眯的道,从怀里拿出褚景琪的信,递给卓氏看。“阿琪来信了,说是夺回了盛锦城。” “哎哟,这可真是大喜事。”卓氏一下子就有精神了,摊开信就看了一遍。 其实,飞鸽传信,就那么两排字,统共都没二十字,不过,也交代了一个大概。 卓氏只扫了一眼,就乐不可支道,“派人去告诉你爹了没,这么大的喜事,得让他早点知道。” “还没呢,接到信,我就往娘这里来了。”夏梓晗道。 白天时分,褚宣宇和褚老太爷子父子基本上都会在前院教两个宝贝孙子的武艺,到了傍晚,褚宣宇才会带着两个小孙子进内院来。 也因此,最近这几个月,夏梓晗跟两个儿子相处的时间也日渐减少,这两个月,基本上是早上请安和晚上吃饭时,她才能见儿子一面。 虽然有些失落和寂寥,但她也知道,褚家是武侯世家,只有把武艺练好了,带好褚家军,才能将褚家军真正的一代延续一代,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去。 卓氏喊来丫鬟,让她把这个好消息去通知褚宣宇,然后跟夏梓晗一个意思,下意识的就想通知厨娘,晚上加菜。 夏梓晗抿着嘴乐,“娘,不用加菜了,我已经让楚清去聚香楼点菜了,晚上就会送来。” “对对对,还是你想是周到,整日里吃自家厨房里的菜都吃厌了,偶尔还得换换胃口才是。” 卓氏觉得儿媳妇十分的贴心,拉着儿媳妇的手,就一个劲的念叨褚景琪的事,“信上就这么几个字,也不知道那臭小子受没受伤,瘦没瘦,也不知道他吃的好不好,哎,儿行千里母担忧,我这颗心啊,整日里就光是惦记这三个儿子了,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卓氏三个儿子都在外面,每日睁开眼睛,就是唉声叹气,好在还有褚宣宇会劝导劝导她,让她想开点,不然,她非得惦记死不可。 “这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不像是是受了伤的人写的。”夏梓晗就拿过信,给卓氏看仔细,卓氏一看,“还真是,哎,还是你心细,我老了,这眼神也弱了。” “娘不老,我们去大街上,别人一准会说我们是姐妹,绝对看不出是婆媳,你看,你的手保养的比我的还白皙呢。” 夏梓晗伸出手,露出一小截手臂,和卓氏的放在一起。 两人年岁相差二十来岁,可手臂上的皮肤却不相上下,卓氏拥有一身好皮肤,真正白玉无瑕,肤如凝脂,柔嫩柔嫩的,也难怪褚宣宇把她宠的跟个宝贝一样,十分的看重。 就这一身跟少女一样永远不老的肌肤,就足够让褚宣宇爱不释手。 卓氏脸上得意洋洋,嘴里却不好意思的道,“老了就是老了,哪有你肌肤好。”赶紧把袖子扯了下来,遮住了自己的肌肤。 知道她不好意思了,夏梓晗也没再打趣她,就正色道,“我还点了菜送去楚府和夏府,今年这天气委实炎热,前几日我听清慧说外祖母胃口不好,吃的不多,我师父给她诊脉,只说许是天气太热了,不爱吃。” 说着,一脸担忧。 卓氏道,“昨儿个厨房做的酸梅汤,冰镇过的,喝在嘴里凉凉的,口感也好,我这就让厨房再多做一些,给楚府送一罐去。” 夏梓晗也想到了昨日好喝的酸梅汤,不过,“外祖母岁数大了,吃不得凉的东西,要不,就别用冰镇了,就那样送去,清慧和大郎几兄弟要吃冰镇的,就让他们自个儿冰去。” 第1266章 方子 可是不冰,又怎么开胃口? 那就跟酸梅膏一样味道了。 卓氏还是吩咐厨房做了一大锅酸梅汤,趁热就给楚府送去了,送过去的丫鬟跟楚府的管事婆子说,“我家王妃和郡主说了,这酸梅汤要用冰镇才好吃,不过,老夫人不能吃冰镇的,要晾凉,用井水冰一冰,再给老夫人吃。” 用井水冰过后,味道虽然没有用冰镇过的好吃,但也不赖,这是夏梓晗后来想的办法。 酸梅汤是趁晚饭前一个时辰送过去的,曾氏喝了酸梅汤后,果然感觉胃口好了一些,晚上就多用了半碗粥,高兴的侍候她的丫鬟第二天就赶来安郡王府,把制作酸梅汤的方子要去了。 每个大户人家里的厨娘都会有一些拿手的美味佳肴,安郡王府的展家娘子是这两年新来的点心厨娘,卓氏特意从南方雇来专门做点心的,展娘子的手里就有不少好方子,就这酸梅汤,做的就和别人家不一样,味道也极好,是她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手艺。 这本是不外传的,不过,曾氏身边的大丫鬟来求,展娘子不敢拒绝,可就这样教给人家……这可是她家世代不外传的手艺,是她家世世代代养家糊口的几个方子之一。 她舍不得就这样教出去。 就在展娘子为难的时候,楚清拿着一张银票飘了进来,笑着道,“郡主知道,这是你家不外传的方子,不过,老夫人岁数大了,爱上吃你做的酸梅汤,你要是不教给老夫人的丫鬟去做,那以后就会少不得要劳累你自己,每天做一份送去给老夫人吃。” “与其这样麻烦,不去把这个方子卖出去,郡主也不为难你,郡主说了,你手上肯定不止这一个方子养家糊口,郡主就买这一个,其余的留给你自己,对你养家糊口也不会有太大影响,而且,这银子,郡主已经给价给的很高了。” 说着,把银票递给展娘子。 原本还不乐意的展娘子,在看到那张二百两银票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要知道,一般的美食方子只能卖个二三十两银子,现在,郡主等于出了十倍的价钱买她一个方子,她若是还不同意,那才叫傻子呢。 不但失去了一笔横财事小,得罪了郡主才事大,而且,就像郡主说的,她手里有不少这样的好方子,卖掉一个,也不会影响她以后的生计,最重要的是,来买方子的人是老夫人的大丫鬟,人家买了方子去,也只是做给老夫人吃,又不是做了拿到大街上去卖银子盈利。 所以,这个方子卖了,不但得了一笔银钱,还讨好了郡主,何乐而不为呢。 展娘子就把方子写给了丫鬟,丫鬟还特地来给夏梓晗磕头感谢。 “这是我孝敬外祖母的,你磕头做什么,快起来。”说着,夏梓晗就笑着吩咐楚清扶丫鬟起来,还给了坐,然后问了一些曾氏的情况,得知曾氏昨晚上比平日里多喝了半碗粥时,夏梓晗十分高兴。 等丫鬟走了后,夏梓晗就吩咐楚清,“你去跟楚琳说一声,让她派人去街上寻一些好的美食方子回来,最好是开胃的那种。” 是担心老夫人多吃几次酸梅汤,吃够了,又会没胃口了。 夏梓晗就提前多寻一些来,到时候,换着样做给老夫人吃。 许是年纪到了,也许是真的力不从心,今年,曾氏的身子骨越发的不行了,要不是夏梓晗和白神医时不时的拿好药材给她养着,只怕她也撑不过这个夏天。 前世,曾氏是在夏梓晗十五岁时走的,而今世,夏梓晗硬是用遍了天材地宝,才挽留住了她的命,让她多活了十年。 可近一年,特别是这个年一过,曾氏就越发的垂老矣矣,每次,夏梓晗见到,都十分心疼不舍。 明明知道,人老了,都会有那么一天,可她就是舍不得外祖母就这样去。 她拼了命的想挽留她,总是送去楚府好多的天材地宝,就是想要外祖母多吃一些,活的更久一些。 同时,她还会在心里劝自己,夏梓晗,你重生一回,把外祖母多留了十年,也够了,不能再拖着外祖母了。 可是,她舍不得,她就是舍不得。 其实,她早就知道,她外祖母心里一直在惦记着外祖父,早就想去找外祖父,要不是认了楚月熙做楚家嗣孙,还要给楚月熙娶媳妇,教导曾孙子,她外祖母只怕早就丢下她,去找外祖父了。 就跟前世一样。 她一及笄,外祖母就迫不及待的丢下她一个人,去找外祖父,留她一个人在世上,尝尽了人生无情冷淡,世态炎凉。 现在,楚月熙被皇上看重,有了好前程,清慧又争气,一口气给楚家生了三个儿子,楚家又有皇上和二王府关照着,不会有什么事,她外祖母这又是想丢下他们,去找外祖父了。 只有惦记外祖父,外祖母才会老的快。 夏梓晗想到曾氏的身体,就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身体上没毛病,只是老的快,吃不下,睡不着,这就是心病,心病是最难治疗的。 任她寻来世间上最稀有的天材地宝,只怕这次也挽留不下外祖母了。 想到曾氏会离开,夏梓晗的心就揪的疼。 这一日,早晚都会来到,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可当这一日,真的要来的时候,她的心还是舍不得,还是会疼。 送走了丫鬟,夏梓晗起身去找卓氏,约了卓氏第二天去楚府探望曾氏。 卓氏贴心的跟她说,“娘知道,老夫人近来身子骨差,你心里惦记着,与其这么大热天的跑来跑去,你不如就搬去楚府多住几日,也好多照顾老夫人。” 夏梓晗瞬间眼眶就红了,哽咽道,“谢谢娘。” 她这半年来,已经去过楚府好多次,比任何一个出嫁了的媳妇子回娘家的次数都多。 她本来也想留在楚府住,就近照顾外祖母,可是,她到底是褚家的儿媳妇,哪怕再得公公婆婆的宠,也不能恃宠而骄,抛下儿子,在娘家住着不回家。 好在,卓氏是个贴心的。 第1267章 敬重 见她一脸感动的样子,卓氏就拍了拍她的手,笑道,“老夫人也是我干娘,干娘身子骨不好,我这个做女儿的应该回娘家侍疾才是,可安郡王府就我们这两个妇人,我们要都走了,留下几个老少爷儿们,我也不放心,你这次去楚府,就代娘好好侍奉老夫人。” 卓氏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害怕自己不让夏梓晗去楚府照顾老夫人,最终会留下什么遗憾。 夏梓晗哽咽的嗯了一声,“我会连着娘这份孝心一起孝敬外祖母。” 卓氏欣慰,又叹气道,“只要撑过这个夏日,到了秋天凉快点就好了。” 可是,这个夏日才刚开始,就已经炎热的人受不了了,这要是到了八月秋老虎的季节,还不知道会热成什么样呢? 次日,在两个小包子请完安,陪两个小包子吃了一顿早饭后,夏梓晗就带着丫鬟,拎着几个包袱,趁天气还不热时出了门。 赶到楚府时,太阳已升了两竹杆高,正是阳光渐辣时分。 早已得到消息的清慧郡主,早早的就带着三个儿子在垂花门口的桂花树下等她。 见她马车来了,就挥着帕子,擦着额头上的热汗,跑了过来,嘴里嘟囔道,“怎么现在才到,天气热死了。” 夏梓晗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道,“你派个丫鬟来迎一迎就行,我又不是外人。” 然后摘下自己头上的纱帽,给清慧郡主戴上,“自己跑来,怎么也不戴个纱帽。” “你戴吧,别给我,我不喜欢戴这玩意儿。”清慧郡主又把纱帽摘下,戴回了夏梓晗的脑袋上,然后拽过三个泼猴,给夏梓晗请安。 “行了,天气热,就别折腾孩子了。”夏梓晗对大郎三兄弟笑一笑,小的那个还被抱在奶|娘的手里,大郎二郎就兴匆匆的围着她,“姑姑,你带什么好吃的来没有?” 话才落,脑袋上就被清慧郡主给蹦了一下,清慧郡主气的骂道,“你们两个小混蛋,一天到晚不是玩,就是吃,还能不能争气点,去,给老娘练武去。” “娘亲,这么热的天,会晒死人的。”大郎喜欢练武,可也不乐意在能烤的人出油的大太阳底下练武。 热的人头晕,还怎么练啊? “那就去屋子里扎马步,不扎满一个时辰,别想吃午饭。”清慧郡主挥了挥手,就示意几个小厮带几个泼猴子走。 二郎还在垂死挣扎,“娘,孩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饭,长不高的。” 清慧郡主一听,貌似有点儿道理,她也生怕这罚多了,儿子总是没饭吃,会长不高,到时候长成个矮子,还怎么给她娶儿媳妇生孙子? 她脸板着,就换了口气,“那就什么时候练完,什么时候吃饭。” 大郎二郎就被小厮带走了 三郎年纪小,走路都还不怎么稳,还没到练武的年纪,就奶娘抱着,和夏梓晗清慧郡主一起去跟曾氏请安了。 曾氏坐在没有烧火的炕头上,频频望向窗外,见到一群人进了院子,就吩咐丫鬟道,“快,给我穿鞋,阿玉来了。” 苏妈妈就劝道,“老夫人,郡主一会儿就进来了,您还是静等着,郡主马上就进来给您请安了。” “也好。”曾氏听进去劝了,又坐了回去。 夏梓晗和清慧郡主很快就进来了,几个人福了福身,行了礼,曾氏就笑道,“上来坐,上来坐,来,三郎给我抱抱。” 满脸喜悦的伸手,去抱三郎。 说是抱,她哪里抱的动,奶娘也只是把三郎放她腿上,让三郎坐她腿上玩而已。 曾氏抱着小孙子的肩膀,让他坐的更稳,“三郎长的跟月熙可真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模一样。” 然后问起了大郎二郎,清慧郡主道,“那两个泥猴子,闹腾的紧,我让他们回屋子里去扎马步了。” “这么热的天,还让他们扎马步,要是中暑了怎么办,快,让他们来这里,丫鬟煮了一锅酸梅汤,还用冰镇了不少,正好让他们过来解解热。” 曾氏舍不得孙子小小年纪,就被孙媳妇折腾,可也知道,这几个孙子要是从小不好好教导,长大了,指不定就会沾染上世家子弟惯有的一些通病。 夏家的长子,就是因为小时候被夏老太太宠着,现在,除了斗鸡遛狗,吃喝玩乐,正经的事情,什么都不会。 曾氏看不上他,却极喜欢夏世明的两个小儿子,特别是老三,那才是真正书香门第传承下来的孩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门心思只读书。 “祖母,我吩咐丫鬟给他们送两碗去吧,就别让他们来了,他们闹腾,一会儿,你又要头疼了。” 曾氏喜静厌闹,清慧郡主不敢让自家两个泼猴来这里闹,平时来给曾氏请安时,她都是带着年纪最小还算听话的三郎过来。 曾氏道,“自家曾孙子活泼爱闹,那就让他们闹,家里热闹,那也是我们楚家的福气,你可不许拦着不让我见两个宝贝曾孙。” “祖母,清慧哪里敢。”清慧郡主撒着娇,囔囔道。 对于楚玉十分敬重,又给了楚月熙一个体面身份的曾氏,清慧郡主一向很敬重她。 当年,若不是曾氏收养月熙哥做嗣孙,只怕她父王母妃再疼爱她,也绝对不会同意她嫁给连个家都没有的月熙哥。 清慧郡主就让丫鬟去把两顽皮猴子给请来。 大郎二郎来了后,果然,屋子里热闹多了,大郎爬上炕,笑嘻嘻的给曾氏捏背,嘴巴甜的讨好曾氏,“曾祖母,我给你捏背,我的手可有力了,比丫鬟捏着舒服。” “曾祖母,二郎也有力气,小凌子都打不过我了,我给你捏腿。” 张开小手,就朝曾氏的双腿按下去。 两小子把曾氏哄的眉开眼笑,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外。 三郎见了,也虎头虎脑的凑上来,不过,才刚站起身,小身子就往曾氏的身上扑去。 夏梓晗眼尖手快,手一捞,就把三郎给抓在了手里,笑着道,“你小子,想过去凑热闹,再过几年吧。” 第1269章 杀母仇人 次日,夏梓晗早一步醒来,又亲力亲为的侍奉曾氏起床,陪她一起吃早饭,然后趁天气还不热,又搀着曾氏去院子里走了一圈,看曾氏气喘了,才扶着她回了屋子。 曾氏已经很少打叶子牌了,苏妈妈几人也不张罗打,最主要是曾氏人老了,总是忘牌,或者出错牌,许是她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近来她不再招呼丫鬟婆子陪她打叶子牌。 苏妈妈怕她无聊,就让丫鬟们去打听京城里一些新话题来告诉她,陪她都说说话,偶尔也去院子里走一圈,然后养养窗台上的几盆花,再逗逗屋门口一个大石缸里的几条红鲤鱼。 兴趣来了,曾氏还会让识字的丫鬟找出几本杂记念给她听,念叨逗趣的地方,还会大笑一阵。 清慧郡主空闲时,也会带几个儿子过来陪伴她,只是,她忙着一个府的中馈,还要照顾三个泼猴子,能空闲下来的时间还真不多。 廖芳怡和曾静也经常会带孩子来探望她,陪陪她,夏二太太也会陪夏世明一起来陪她说说话,但即使这样,曾氏还是越来越想念去世多年的楚阁老,越发觉得世间上的一切没趣没味。 回到屋里后,夏梓晗就明显感觉到曾氏的心情低落了许多,她蹲下来脱了曾氏的鞋,侍候她上炕,然后自己也跟着爬上炕,陪着曾氏说话。 她尽量挑一些京城里好玩的事情说,想哄的曾氏多笑几下,可大多数都是她再说,曾氏默默的听,有时候,曾氏虽然会笑着应一两句,可明显的,她的心情有些力不从心。 夏梓晗担心道,“外祖母,是不是走累了,要不,躺下来歇会儿?” “不累,真不累,就是精神头有些不足,外祖母老了,比不得年轻时,阿玉啊,以后,只怕外祖母没多少时间陪你了,你和阿琪要好好过日子,你公公婆婆都是好的,你在安郡王府,他们不会亏待你,阿琪也是个好的,他不会负你,外祖母看的出来,外祖母人虽老了,但心还没瞎,阿琪是个有情有义,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跟你外祖父一样,都是人品正直的人。” “你外祖父他……年轻时,也是那样,对媳妇很好,很忠心,不会在外面乱来,在家里也不乱来,不管谁塞女人给他,他都会很生气,成亲时,他曾答应过我,说给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后来,他做到了,哪怕……哪怕我没能再给他一个子嗣,断了楚家的后,你外祖父也没有生出二心来。” “如今,楚家有了你大哥在,我也算是对楚家有了一个交代,以后下去了,在你外祖父的面前,我也能抬起头来。” 曾氏提起楚阁老,精神头好像好了许多,夏梓晗发现了,也就没有打断曾氏的声音。 曾氏许是真的老了,念叨起来,真是没完没了,夏梓晗也十分耐心的听着。 只是,听着听着,这心里就一直泛酸,心里压抑的难受,好像曾氏在跟她交代遗言一样,让她心里好难受。 难受也得忍着,不能让曾氏发现,还得继续听着,不过,她暗中朝苏妈妈挥了挥手,苏妈妈心领神会,就带着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悄悄的出去了。 屋子里,顿时只剩下夏梓晗和曾氏祖孙两人,也只剩下曾氏絮絮叨叨个没完的声音。 “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外祖父和你亲娘,还有你那个未出世的舅舅。” “没能给你外祖父留个后,这是我的心病,好在有了月熙,这块心病也去了。” “你舅舅……哎,要不是……他也不能还没落地就……不提他了,就说你娘,这辈子,我也就剩下对她的愧疚了,当年,要是我拦着她嫁给你爹,兴许,她就不会死的那么早。” “可是,她喜欢你爹,喜欢的跟什么似得,把你那个书呆子爹看的跟个宝贝一样,我能拦着她么?” “她脾气倔,我要拦着她,她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我怕呀。” “那夏老太太,我恨了她一辈子,就是现在,我都恨她,要不是她故意磋磨你娘,你娘也不会死的那么早。” “哎,人都去了这么多年,现在念叨这个还有什么用,只是我最近总想起你娘,一想起她,我这心里就后悔,愧的难受。” “前两天你爹来看望我,说是你大伯给他来信了,信上提了,那夏老太太病的很重,好像也活不了多久了,活不了多久好啊,阿玉,我早盼着她死啊,我心是不是黑,可是,想到我那可怜的女儿年轻早逝,我就真盼着夏老太太早死,早点去地狱里给你娘忏悔。” 说着,激动的抓着夏梓晗的手,老泪纵横,“阿玉,夏老太太死,外祖母不许你去为她戴孝,她不配,她心狠手辣,恶毒无情,她是你的杀母仇人。” 夏梓晗见曾氏异常激动,忙顺着她的话道,“好,我答应你,外祖母,就算你不说,她死,我也不会回江宁城,在我心里,我从来就没有祖母,我只有外祖母。” 这话,不是哄曾氏的,而是夏梓晗的心里话。 夏老太太在她心里,从来就没有一丁点的地位,相反,她极讨厌夏老太太,甚至是恨,恨她对她爹娘的无情冷漠,虽然还没恨到要动手杀了她的地步,但她病重,她是绝对不会援手去治她。 她死时,她也绝对不会去江宁城为她披麻戴孝,就如曾氏所说,夏老太太不配。 夏老太太不配做她亲娘的婆婆,也不配做她爹的母亲,更不配做她的祖母。 何况,夏老太太压根儿就不是她爹的生母。 也不是她的亲祖母。 “那我就放心了。”见夏梓晗答应了,曾氏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磨死了你娘,你还要去给她披麻戴孝的话,让你娘在九泉之下,情何以堪。” 又念叨,“以后,外祖母去了地下,也好说给你娘和外祖父听,你没忘本,没忘记你外祖父和你娘亲,总算你没有认仇人作祖母。” 第1270章 天命 又说起了夏世明,“你爹也不容易,这几年,有你帮着他,这日子也算是过过来了,你那两个弟弟也争气,不过,日后,只怕要少不了要你和阿琪的帮衬着。” “他们好歹也是你爹的子嗣,夏二太太和张姨娘人也都不错,那两孩子也争气,学问也好,以后,你和阿琪能帮就帮一把,到底是娘家兄弟。” “我知道了,外祖母,我会的,爹那边我都是关照着。”夏梓晗忙答应下来。 这些年,夏世明的事,她哪一样漏掉过呀,都是她在旁边关照着,不然,就她爹那个书呆子,榆木嘎达,这日子早就不知道过成什么样子了。 好歹夏二太太是个有主意的,人心思也正,不然,有她爹好受的。 曾氏念念叨叨了许久,许是累了,声音也小了很多,她又说起了楚府,“有皇上和二王府的关系在,你大哥这里,我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你大哥是个有本事的,武功高,又有一身医术,皇上不会轻视他,以后,会重用的。” “大郎三个泥猴子的前程,有他们的外祖父在,以后,也不会低了去,只要他们争气,这楚府,以后会起来的,只是可惜,外祖母老了,那一天,只怕看不到了。” 嘴里的话很低落,可是脸上却没有低落的样子,有的只是欣慰。 夏梓晗看着,觉得很心疼,她抱着曾氏,脸颊亲昵的在她耳边蹭了蹭,哽咽道,“外祖母,你一定会活很长时间的,以后,煊儿杰儿娶媳妇,还得请你去坐上座呢,还有大郎二郎三郎,他们也会把媳妇带到你面前来,等他们娶了媳妇,生了孩子,那就是第五代人了,外祖母,你可得保重好身子骨,等到那一天,外祖母就是京城里最有福气的人,是真正的五代同堂,还不知道会羡慕死多少人呢。” “呵呵,你这丫头,就会逗外祖母开心,外祖母要是活到那时候,还不成了妖怪了。”曾氏拍着夏梓晗的背,轻柔的说道。 夏梓晗却心中悲凉。 “外祖母,我是你一手带大的,外祖父走后,我就剩你和爹两个亲人,那么多年,爹也不在身边,就我们祖孙二人在江南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相依为命。” “我知道,外祖父走了,我们一旦回到京城,肯定会被人欺负,所以,我努力的赚银子,努力的培养出一帮手下,就是不想外祖母和爹太幸苦,只要我赚到了银子,只要我手里头有人,我在京城,就会没人敢欺负我,结果,我做到了,我还如愿和宋淮表哥退了亲,如愿嫁给了阿琪,现在,孩子都好几岁了,现在,我好幸福,可是,外祖母,这几年我走南闯北,很少在京城,也很少陪你,现在,我想多陪陪你,想要多跟你说说话,好好孝顺孝顺你老人家,外祖母,你要多保重身子骨,给我一个孝顺你的机会。” 夏梓晗生怕曾氏那个去地下陪伴楚阁老的念头会越来越重,就声泪俱下的又哭又求,让曾氏打消那个念头。 曾氏却脑袋低垂,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 夏梓晗抹了一把眼泪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她扶着曾氏轻轻躺下来,下地从柜子里拿了一条薄被,盖在了曾氏的身上。 见曾氏睡的沉,夏梓晗的脸色充满了担忧,她把苏妈妈喊进来,小声问她,“外祖母以前上午从不睡觉,这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有过,今儿个也是头一天,郡主,老夫人昨晚上可睡的好?” 昨晚上因为夏梓晗睡在曾氏的屋子里,所以,屋里就没留丫鬟值夜,苏妈妈也就不了解情况。 夏梓晗点头,“洗漱完就睡了。” “那……那老奴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老夫人几十年的习惯都是午睡,上午从没有睡着过的时候。” 苏妈妈也担心的拧起了眉头。 夏梓晗给曾氏把了脉,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一颗提的高高的心这才放下来。 曾氏这一觉,直接睡过了晌午,直到下午才醒来。 见她醒来,夏梓晗就吩咐丫鬟摆上饭食,她侍候曾氏洗漱,祖孙二人就在炕上小几上吃了一顿。 曾氏吃的不多,一碗粥没吃完,还剩了一半,就吃不下了。 夏梓晗夹了好几筷子菜放她碗里,道,“外祖母,这些菜都是我让人特意从庄子上新摘来的,来的路上怕蔫巴了,还特地用了冰块保鲜,很新鲜的,你多吃些。” “这么费事做什么,咱家后院有菜园子,里面种了不少菜,大部分都是我爱吃的。” 虽然没胃口了,不过,这菜是宝贝外孙女亲手夹的,就是吃不下了,曾氏还是强蛮把它吃进去。 夏梓晗又夹了几筷子,见曾氏是强忍着咽下去的,实在难以下咽,她就没在夹了。 下午,清慧郡主带着三个泼猴子来闹腾了一会儿,见曾氏又累了,就赶紧把老大老二赶出去了,留下老三陪在曾氏的身边。 可是,到了傍晚,原本坐着陪她们说话的曾氏,竟然又坐着睡着了。 夏梓晗心知她身体出毛病了,可是,把脉又把不出来。 她急了,看看外面天色,已经天黑了。 但夏梓晗还是派了暗卫去皇宫,把白神医叫了回来。 “师父,你快给我外祖母看看,我外祖母今天一天都不对劲,明明是前一刻还在跟我们说话的人,可是下一刻,人就睡着了。”夏梓晗语气十分着急担心。 她真担心哪一天,曾氏睡着后,就再也醒不过来。 “你别担心,老夫人若真有了什么病,你担心也没用,还是想办法给老夫人多补一补,兴许能让她多活些日子。”白神医说着,走过来,在炕边坐下后,捏起曾氏的脉搏。 白神医脸色十分凝重,放下曾氏的手后,就深深叹了一口气,“人自古以来都会有生老病死,老夫人这是天命快到了,就算……就算吃尽天下宝药,只怕也阻挡不了她的天命。” 天命,是大盛国人说老年人快要去世的一种说法。 第1271章 悲凉 夏梓晗心间顿时只觉一阵悲凉。 任她一身医术,身怀巨财,满怀孝心,库房里也堆了一大堆珍贵的药材,可却留不住一个外祖母,哪怕再多留几年也好。 夏梓晗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苦涩道,“多谢师父,还有,这几年,有劳师父了。” “你这丫头,跟师父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白神医认真的看着她,“当年,要不是你和老夫人收留我和月熙,我们爷儿俩说不定还四处流浪,居无定所呢。” “现在,月熙娶了清慧丫头这么一个好媳妇,还有了事做,又生有三个儿子,这一切,都是老夫人给的,我欠老夫人一份情,能为她调理身子,也是我该做的,只是可惜,师父再也没能力为你挽留老夫人。” 白神医脸上也十分痛惜。 曾氏是一个极好的老人,对他好,对祁师傅好,对月熙好,对于寄居在楚家的他们,她从未亏待过,还总是嘘寒问暖,派人仔细照顾着,把他们当亲人一样对待。 其实,他和祁师傅早就在外面各置办了一栋宅子,可是,他们住在楚府十几年了,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习惯了这里厨娘做出来的美味佳肴的味道,他们都舍不得搬出去,另起炉灶。 等到曾氏再次醒来时,已是半夜时分,守了她一整夜未睡的夏梓晗,在她一醒来,就察觉到了。 她忙搀扶着要挣扎坐起身的曾氏,道,“外祖母,你醒了,肚子饿不饿,小厨房里温着饭食,还有汤药,咱们先吃汤药好不好?” “好。”曾氏茫茫然的应着。 见屋子里点了油灯,外面黑漆漆的,她问道,“阿玉,什么时辰了?” “丑时中。”夏梓晗扫了一眼角落里的沙漏,嘴里答着,手上拿了一个大迎枕放在曾氏的背后,让她能靠的舒服点。 “都这么晚了?”曾氏愕然,“还真有些饿了,阿玉,外祖母不躺着了,你扶外祖母起来,今儿个睡的有点多了,外祖母浑身骨头懒着疼。” 人老了,身子骨不好,就往往有这里疼那里疼,要是小疼,曾氏从来不会在夏梓晗面前念叨,怕她担心。 实在是太疼,她才会忍不住说一句嘴。 说了,见宝贝外孙女一脸担心,她又后悔,忙补过来,“就是睡多了,外祖母没事,你不要担心。” 都这样了,哪里好了? 夏梓晗悲从心来,脸上却强笑出,“那我侍候外祖母穿衣。” 外屋,丫鬟们听到动静,打来热水,和夏梓晗一起侍奉曾氏洗漱,完后,扶着曾氏去了外屋。 苏妈妈已经领着丫鬟婆子们把饭食摆上了,见夏梓晗搀着曾氏出来,苏妈妈忙上前,搀着老夫人另一只手在桌旁坐下。 夏梓晗端起桌上一碗黑漆漆还在冒热气的汤药,道,“外祖母,这药汤要趁热喝,温补身子骨,多喝几次,骨头也就不疼了。” 曾氏看着药汤,一脸不赞同,“我都这把老骨头了,还要补什么,你就不要浪费那些个珍贵药材了,那些都挺贵的。” 这些年,她喝的补药都可以堆满一间库房了,那得值多少银子? “都是我和师父采来的,不要银子,外祖母就可劲的喝。”夏梓晗舀了一勺子,凑近曾氏的嘴,曾氏拿过勺子,道,“我自己来,外祖母还没老到吃东西还要你喂的地步。” 这几年,曾氏喝的补汤药确实很多,简直把汤药当饭吃,她接过夏梓晗手里的碗,一勺一勺,很快就喝光了。 喝了一碗汤药,就饱了,不想吃饭,还是夏梓晗哄了又哄,才吃了小半碗粥。 看着剩下的大半碗粥,夏梓晗心沉沉的。 次日,得到消息的卓氏,也和褚宣宇一起带着两个大孙子来探望曾氏,还有夏世明和夏二太太,也带着两个儿子神色焦急的赶来了。 两家人在垂花门口正好遇到了。 褚屹煊和褚屹杰一本认真的一一躬身作揖,嘴里喊着,“外孙儿见过外祖父,见过外祖母,见过二舅,见过三舅。” “乖乖,快起身,来外祖父这里。”夏世明见到了两个外孙子,心中欢喜,连一直担忧曾氏提的高高的心也落下了一些。 大家分别见过礼后,夏世明就一手牵着一个宝贝外孙子,进入了内院。 夏世明和褚宣宇二人带着两个孩子还有夏梓烨夏梓海在前面走着,夏二太太和卓氏在后面跟着,二人凑到一起,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担心。 夏二太太道,“是清慧郡主派去的丫鬟,只说老夫人病了,我问什么病,严重不,那丫鬟也不说个清楚,不过,能派人去通知,只怕很严重,我和老爷急的早饭都没吃完,就匆匆赶来了。” “我和王爷也是,早饭吃到一半,得了消息,就放了碗筷赶来了,也不知道干娘身子怎么样了。”卓氏眼睛都红了,还有些肿,大概是在路上哭过了。 卓氏娘家远,打从她认了曾氏为干娘后,就真的把曾氏当成亲娘一样敬重着,想到曾氏病重,她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褚宣宇搂着又哄又劝了好久,她眼泪这才停了下来。 一群人在楚家婆子的带领下,匆匆赶到曾氏住的院子里。 曾氏昨日半夜起来吃了饭后,夏梓晗陪着她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曾氏就说累了,要休息,到现在都还没醒来。 夏梓晗一身医术,却对曾氏硬是无能为力,她急的在床边直掉眼泪。 白神医正劝她,“人老了,都有这一天,你也要想开些。” 清慧郡主带着大郎三个儿子,也眼圈红红的站在旁边。 二郎还天真的问大郎,“大哥,太阳都出来了,曾祖母怎么还在睡懒觉?曾祖母不是曾教导过我们,人都不能睡懒觉,睡懒觉的人懒惰,世人会不喜欢么?” “曾祖母才不是在睡懒觉,曾祖母是病了。”已经懂事的大郎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眼睛红红的,还背着人,用衣袖擦眼泪。 第1272章 预感 二郎嘴巴一撇,突然哇的一声哭了,扑向曾氏,就要去拉她,“曾祖母,你不要病,你快起来陪二郎玩,二郎以后一定乖乖的,再也不调皮,再也不摔坏你屋子里的杯子了,呜呜……曾祖母,唔唔……。” “你小子,哭什么哭,你曾祖母正睡觉呢,一会儿吵醒她老人家了,你给我出去。” 正哭的起劲的二郎,就被清慧郡主给捂住了嘴巴,一把拎起他往屋外走,走到门口,正好迎面碰到卓氏一群人,清慧郡主道,“你们来了,快进去吧。” 这样的口气,吓的卓氏呼吸都一窒,泪眼朦胧的就奔了进去,见床上的人像是……她嗷呜一声,冲过去就要哭,夏梓晗一把拽着她,道,“娘,外祖母只是睡着了。” 卓氏嘎一声,把哭声憋回去了,反应快的问道,“那你外祖母她……身体怎么样了?” “不太好,这两日,总是陷入沉睡,只怕……” 夏梓晗下面的话没说,但卓氏已经明白了。 曾氏的身体不好,只怕哪一天沉睡下去,就会醒不来。 她喉咙哽咽了一声,眼泪流的更凶了,“还有多久,你外祖母她……她人可还清醒?” “还清醒着,人不糊涂,只是没了精气神。”人没了精气神,就跟没了生机一样,能醒多久,谁都不好说,就连她和她师父都拿不准什么时辰。 也许一天,也许三天,也许半个月…… 夏二太太进来就听到这句话,眼睛瞬间红了,眼泪落了下来,哀戚道,“怎么就这么严重了,前几日我和老爷来看望老夫人,人还好好的呢,没想到,这么快……。” “不是,上次来,我就有预感了。”夏世明伤感的接口道,“上次岳母跟我说了好多话,都是念叨岳父和嘉惠以前的事情,岳母以前从未在我面前念叨过他们,可前几日,却整整念叨了一个多时辰,上次走后,我就有预感到不安,只是不敢往这方面猜测,我想,岳母这是想岳父和嘉惠了。” “你这人,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要说了,我就要赖在楚府不走了,给老夫人当女儿,侍候老夫人。”夏二太太擦了擦眼泪,责怪的看了他一眼。 上次来探望曾氏,说了没几句,曾氏就留了夏世明说话,打发清慧郡主领着她去花房里看新栽种的十几盆茶花。 这一看,就是一个多时辰。 回去后,她原本有心想问问夏世明,老夫人都跟他说了什么,可想到老夫人是他原配的娘亲,而她又是夏世明的继室,既然老夫人把她支开,单独跟夏世明说话,那就表示,那话她不能听。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好问。 事后,她也就忘了这事。 只是,没想到,那日一个多时辰,老夫人竟然都在跟夏世明念叨楚阁老和楚嘉惠的事。 她要是早问了,或许就会比这个榆木嘎达提早察觉到老夫人的不对劲来。 夏二太太十分后悔,眼泪掉的更凶了。 夏世明见状,到底是倾心对待自己的妻子,他就劝道,“你也别愧疚了,老夫人可能是早就预料自己会有这么一日,所以,她才会跟我念叨那么多,不跟你念叨,也是怕你尴尬。” 哪有原配嫡妻的母亲,去跟自家女婿的继室念叨自己死去多年的女儿的事情啊。 没有这样的。 夏二太太身为夏世明的继室,跟楚家来往,本就身份敏感,好在老夫人性子温和,容得下她,不过,容得下归容得下,可要老夫人去跟一个抢走自家女婿的女人念叨自己的女儿,老夫人做不到。 就算她做到了,夏二太太听着,也会尴尬。 这也是夏世明没有将此事告诉夏二太太的原因。 “行了,你也别怪他,他也为难。”卓氏抹了一把眼泪,劝说道,“我这几日留下来,正好,孩子也带来了,阿玉也在这里,我们都留下来侍奉老夫人,你们也留下来吧。” 最后的话,是对夏世明两口子和褚宣宇说的。 她又看看夏梓烨和夏梓海,又道,“今年九月有秋考,你们两个今年也报名参加了吧,现在正是学习紧张的时候,你们两少年就回去学习吧,别留下了。” “姨妈,让我留下来吧,老夫人是我嫡外祖母,我也想尽尽孝心。”夏梓烨道。 夏梓海见弟弟表了态,他也点头,表示要留下来。 夏世明也道,“学习再紧张,他们这几日也要留在这里,一切等老夫人身体好了再说。” 清慧郡主见几人都要留下来,就派人去准备院子。 好在楚府够大,院子够多,楚家的人又不多,夏世明和卓氏几人也都有以前住的院子,都没人住,清慧郡主都还给他们留着,平时也都有派人去清扫过,现在只要吩咐人再打扫出一个让夏梓烨夏梓海兄弟住的院子就行。 而卓氏和夏二太太也派了身边嬷嬷,回各自府上取来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 夏梓烨和夏梓海的小厮,还把两位少爷平日里读的几本书籍和文房四宝都带了来。 到了上午巳时中,得到消息的曾毅然,带着媳妇,抱着儿子,牵着女儿,也急匆匆赶来了。 没过多久,廖静堂也带着曾静和孩子,还有廖家几位夫人都来了。 一下子,屋子里挤的满满一屋子的人,虽然大家见曾氏睡的沉,都没敢说话吵醒她,可屋子里挤了这么多人,空气都好像稀薄了一样,让人压抑的透不过来气。 清慧郡主忙吩咐丫鬟,把夏世明几位老爷少爷都请去隔壁偏厅里去说话,孩子们也都让丫鬟们带出去院子里玩,屋子里就留下她们一群女人。 卓氏和夏二太太廖夫人几个,坐到外屋炕头上去说话,清慧郡主和夏梓晗,曾静廖芳怡四个人就留在了屋子里,守在曾氏的床边。 曾静一来,眼泪吧啦的就一直流个不停,廖芳怡看了都眼睛红红道,“二嫂,你别担心,姑祖母她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第1273章 曾静一来,眼泪吧啦的就一直流个不停,廖芳怡看了都眼睛红红道,“二嫂,你别担心,姑祖母她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我知道,就是……眼泪自个儿会下了,控制不住。”曾静一边摸眼泪,一边哽咽道。 几人听了,眼角都溢出了泪。 曾氏这一觉,直睡到下午傍晚才醒来。 她见到这么多人围在她床边,茫茫然迷惑道,“你们怎么一起来了,是约好的?” “姑祖母,你都昏睡了一整天,我们担心你。”廖芳怡小鼻子吸了吸,哽咽道。 “都睡了这么久了?”曾氏在夏梓晗和清慧郡主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你这丫头,怎么还这么喜欢哭鼻子,你来了,然哥儿呢,孩子呢,都被你丢家了?” “都来了,孩子们被婆子奶娘们带去吃饭了,毅然就在隔壁,清慧郡主派了丫鬟过去,他们马上就过来了。” 廖芳怡的话才落,听到动静的卓氏几人也过来了。 卓氏扑过来,抓着曾氏的手,哭道,“干娘,你可醒过来了,看你睡了这么久,我这心里都毛愣了。” “就是多睡了一会儿,看把你们一个个担心的,我没事。”曾氏接过夏梓晗手上干净的帕子,替卓氏擦了擦,“好了,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岁数大了,觉多,你们呀,不用一个个都这么大惊小怪的,没事。” “哪里大惊小怪了,你可是我们的老祖宗,我们不惦记着你,惦记谁呀。”卓氏拿过帕子,擦了擦眼角,又道,“夏二太太和廖家几位夫人都来了,在这里守了一天呢。” 清慧郡主和夏梓晗廖芳怡几人就退到了一旁去,让夏二太太和廖家三位夫人上前,跟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 夏世明褚宣宇等人也过来了,见到老夫人人虽醒了,但精神头却不好,就像是枯萎了枝叶,抽干了树杆的大树一样,眼看就要倒了。 几人的心里头一时之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心里难受的紧,强牵起一抹笑,跟老夫人见礼打招呼。 清慧郡主吩咐丫鬟把晚饭摆上,就摆在了隔壁的偏厅里,地上一桌,炕头上一桌,中间放了一排绣着梅兰竹菊的四扇四季屏风。 吃了饭后,廖家几位夫人就各自回去了,因为天色晚,清慧郡主不放心,还派了几十个护卫护送她们回去。 曾静廖芳怡就留了下来,住进了清慧郡主给她们安排的院子里。 卓氏要留在曾氏的屋子里侍奉曾氏,让夏梓晗带着两个大孙子去休息,可夏梓晗也想多陪陪外祖母,她知道,能陪着外祖母的时间不多了,可是,卓氏道,“你外祖母也是我干娘,把我当亲女儿一样疼的人,她病了,我这个做女儿的想留在她身边侍疾,也是想尽一份孝心,你就别和娘抢了,娘要是今晚上不留这,以后都会寝食难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夏梓晗也不能强留下。 夏梓晗这两天两夜都没敢睡,也确实疲乏到了极点,她想了想,跟卓氏和夏二太太几人打了招呼后,就去了自己以前住的院子里,陪好几日没见的两个儿子休息。 夏二太太和曾静廖芳怡三人,留在了外屋的炕上休息,把她们的男人都赶去了客院住,而卓氏当晚上就睡在了曾氏床前的鞋榻上,陪着曾氏说了大半夜的话,一直到了后半夜,曾氏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一次,曾氏睡到了第二天晚上的后半夜,整整睡了二十多个小时,让众人狠狠的担心了一把。 廖静堂和夏世明褚宣宇都还在丁忧中,没有在当差,时间上都十分宽裕,可曾毅然还在当差,不过,他写了请假的奏折派小厮送去自己的上峰府上,跟皇上请了七天的假。 这一日,一群人都在曾氏的屋子里没有离开。 夏世明对褚宣宇斟酌道,“王爷,老夫人这事,您看,要不要早点通知月熙,让他赶回来。” 楚月熙是楚家的一家之主,曾氏病成这样,他要不到场,夏世明担心曾氏就是走,也会走的不瞑目。 可是,夏世明还不知道楚月熙去了大西北,还以为是在江南办差事呢,褚宣宇却知道,也知道楚月熙一旦在大西北,就不会那么容易能回得来。 先不说皇上派给他的差事,他还没完成,就说大西北的战事,一旦他掺合进去了,想要轻易脱身出来就不易了。 褚宣宇就思索着要进宫去跟皇上讨要一个人情,让楚月熙先回来。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进宫去一趟。”褚宣宇就站了起来,又对夏世明说,“我去宫里跟皇上讨个人情。” 夏世明就了解了,他点头,“去吧,这里有我。” 楚月熙不在,廖静堂和曾毅然又太年轻,清慧郡主一个没经过什么事的妇人家,更是诸事不懂,这里也就夏世明和褚宣宇岁数大一些,是长辈,万一曾氏有事,他们留下一个,也好能及时帮楚家出头做点什么。 褚宣宇走了后,夏世明想了想,就趁曾氏还没醒来时,跟大家商量曾氏是身后事。 清慧郡主哭道,“祖母说了,她没事,她会没事的。” 她不想这么早就替老夫人安排后事,好像安排了,就感觉会让曾氏走的更快一样,不安排,说不定曾氏就不会有事了。 当然,这都是她天真幼稚的想法。 卓氏抹着眼泪道,“清慧,是该派人提前预备了,看老夫人的精神头,也就这一个月了。” 白神医也黯然道,“老夫人嗜睡厉害,只怕一个月都撑不过去。” “预备吧,清慧。”夏梓晗也哽咽开口,“我知道,你舍不得外祖母,我也舍不得外祖母,好舍不得,可是,外祖母岁数大了,总究会有这一日,等这日到了,我们做小辈的留不住她,也只能让她老人家能走的安心,走的踏实,不要让她惦记着我们才是。” “好,那我这就让许嬷嬷和吕管家去准备。” 第1274章 好,那我这就让许嬷嬷和吕管家去准备。” 清慧郡主抹着眼泪,就对身后的许嬷嬷吩咐了几句,许嬷嬷眼眶红红,点头应是。 楚家的下人一时之间都忙碌起来,大家的脸上都带着一抹悲痛,就连楚府上空的空气都带着一丝哀戚,似乎是在哭泣曾氏生命的流逝。 …… 傍晚,褚宣宇回来了,也带来了皇上的圣旨。 圣旨是他求来的,皇上答应了让楚月熙回来,不过,楚月熙的任务却移交给了褚景琪去完成,这也算是皇上对楚家和褚家的恩典。 不然,那么重要的任务,甚至关系到皇上的性命,这要是换了任何一个人,皇上也绝对不会轻易开口让他回来。 至于褚景琪,他是大西北战事的总元帅,就算有天塌下来的大事,他也回不来,所以,皇上就索性把抓乐樱的事交给了他去办。 褚宣宇回来后,就派了几个心腹,带着圣旨,连夜出城,赶去了大西北。 晚上,大家都没吃饭,也没有胃口,连吩咐丫鬟摆饭都懒得开口,大家也都没有去休息,一直熬到下半夜曾氏醒来。 “你们一个个的,都赖在我屋子里做什么,都没有事做了吗,回去,你们都回去,一个个的,放着正事不做,都守着我一个老婆子做什么。” 曾氏起来后,就絮絮叨叨的把大家都训斥了一遍,夏世明和曾毅然廖静堂都是一块块榆木嘎达,被训斥了,也只是弯着身,一个劲的赔不是,却谁也没开口答应曾氏说回去。 褚宣宇只好恬着脸,哄道,“我们都在丁忧,也没有差当,哪有什么正经事做,再说,什么正经事能比得过陪老夫人您呢。” “你就哄我老婆子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皇上虽然没对你夺情,却三不五时的把你招进宫里去给他办事。” 曾氏被夏梓晗和清慧郡主一人一边,搀扶着坐在了桌旁,丫鬟们忙手脚利落的把晚饭都摆了上来,热烫一一盛好,摆好。 这种时候,也就没有分男女里外,一张桌子,男一边,女一边,就直接坐一起吃了。 曾氏吃的不多,甚至一顿吃的比一顿少,只喝了小半碗汤药,就想要撂下不喝了。 夏梓晗和清慧郡主坐她身边左右,好说歹说,终于劝着她将剩下的喝了下去。 夏梓晗正要再哄曾氏吃些粥,谁知,曾氏却突然哇的一声,刚刚喝进去的汤药全都吐了出来。 “外祖母……” “干娘……” “祖母……” “岳母……” …… 一桌子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惊慌失措。 坐她身边的夏梓晗反应最快,抬手就在曾氏的胸口上点了两下,封住了两道穴道,让她一直在蠕动反胃的肚子里好受了些。 止住了吐后,曾氏才缓过气来,不过,却面无血色,脸上蜡黄蜡黄的,十分吓人。 褚宣宇第一个冷静下来,忙吩咐丫鬟拿出炕被和枕头,一群人合力,把曾氏抬着躺在了炕上。 卓氏就赶紧吩咐旁边的丫鬟,“你们仔细把这里打扫一下,老夫人爱干净,记得要用水洗一洗,再撒些香粉,别留下什么味儿。” 曾氏吐的急,一时之间等不及丫鬟拿过痰盂,就直接吐在了地上,宽大的衣服上也被溅上了几滴,而且补汤药里面的药味特别浓郁,老夫人这一吐,整个屋子都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药味,十分的难闻。 卓氏倒不是嫌弃,只是怕爱干净的曾氏不喜欢。 吩咐完后,卓氏又拿了一条干净的布巾,站在炕边上,亲自擦曾氏衣服上被沾到的污秽药汁。 而夏梓晗一直抓着曾氏一只手,跟着上了炕,哭腔着声喊道,“外祖母,你不要吓我,我害怕。” “不怕,不怕,外祖母只是……只是老了,吃……吃不了那么多。” 曾氏忙安抚着自己的宝贝外孙女。 这个外孙女可是她的命根子,要不是因为她,她早就去找老爷了。 曾氏虚弱的回握着夏梓晗的手,无力道,“阿玉,外祖母……外祖母老了,要去找你外祖父了,你外祖父在路上等了外祖母这么多年,外祖母要是再不去,你外祖父该生气了。” “还有你娘,我昨儿个梦见了你娘,她说,她在地下也想着我,让我早点去见她,她还有好多话要和我说呢,阿玉,见到你娘,我一定会告诉她,你长大了,长漂亮了,还找了一个好夫君,生了一对双胞胎小子,你还比她幸运,遇到了一个好婆婆,把你当亲闺女一样疼的婆婆,你过的很幸福,让你娘别惦记着你。” 呼…… 许是一口气说多了,曾氏一下子就气喘上了,喘了许久,才缓过劲来。 夏梓晗泪眼朦胧,一个劲的哭道,“外祖母,我不要你走,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让外祖父再等几年,等我给你生了曾外孙女,你再去找外祖父不迟啊。” “傻丫头,你外祖父脾气倔,一旦生了气,不等外祖母了怎么办,已经十多年了,你外祖父在那黑漆漆的地方寂寥了十多年,外祖母该是时候去找他了。” 又道,“你已经嫁人了,接下来的路,有阿琪陪着你一起走,外祖母很放心,很放心。” “外祖母,可我舍不得你啊,我舍不得……” “人老了,总究会有这一日,早晚都要割舍的。”曾氏轻轻叹了一口气,又嘱咐也哭的稀里哗啦的清慧郡主,“以后,楚府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教导大郎二郎三郎,不要总骂他们,他们机灵着呢。” “祖母,我知道,以后,我再也不骂他们了。”清慧郡主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 “祖母,你多等等,大郎他们马上就来,丫鬟去喊了。” 清慧郡主担心曾氏会立刻丢下他们,就这么走了,赶紧提到大郎几兄弟,想要留住曾氏。 曾氏虚弱的扯了扯嘴角,“煊儿和杰儿也在吧,一起喊过来,让我再看看他们。” “都会来,都去唤了,马上就到。” 第1275章 弥留 大郎几兄弟和煊儿杰儿,还有曾毅然的儿女和廖静堂的儿女们都到齐了,十来个孩子,都被丫鬟们从被窝里掏了出来,给她们洗了一把脸,才让她们醒来。 这一会儿,个个小脑袋清醒,齐齐的站在炕边,喊着曾祖母曾外祖母…… 曾氏眼珠子轻轻转动了几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十分不舍,“我这一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给老爷留下个子嗣,好在,现在有了月熙继承楚家,又有了大郎二郎三郎,我也该安心了。” “大郎,以后,外祖母不在,你可要好好听你娘话,带着两个弟弟,好好习武,把我们楚家发扬光大,也要好好孝顺你祖父和你爹你娘,还有,你曾祖父从文,从小就喜欢读书,以后,你的孩儿中,若是有想从文的,就……就从文吧,不然,可惜了你曾祖父那一屋子的藏书,那可都是……都是你曾祖父费心收集来的,都是好书。” “我记得了,曾祖母,我听我外祖父提过,曾祖父是个了不起的阁老,就连先皇都对曾祖父赞不绝口,以后,我也会让我们楚家子孙继承曾祖父衣钵,也做到阁老去。” 虽然,他还懵懵懂懂,不知道阁老是多大的官儿,不过,他们楚家的子孙绝对不会是孬种,就算要从文,那以后也得做最高的那一个。 小小的大郎脸上,一脸认真,坚定。 曾氏欣慰的笑了,“好,好,好孙儿,我和你曾祖父,都会在地下保佑你们。” “曾祖母,哇……”大郎身边的二郎,突然大哭了起来,眼泪刷刷往下流,哭道,“曾祖母,你不要离开我们,下面的婆子丫鬟好多都在偷偷哭,都在说曾祖母要离开了,曾祖母,你要去哪里,你不要去好不好,我舍不得曾祖母,呜呜……” 二郎哭,三郎见二哥哭了,也跟着哭,屋子里瞬间哭声一片,清慧郡主忙上前哄道,“二郎,你曾祖母好好的,哪儿也不去,你别哭了,乖。” 清慧郡主难得一次温柔暖语的哄儿子,二郎立马不哭了,睁着泪眼朦胧的双眸,天真的问道,“曾祖母真的不离开我们了?” “嗯,不离开了。” 二郎就高兴的破涕而笑,手舞足蹈,“大哥,三弟,煊表哥,杰表哥,我就说嘛,曾祖母最疼我们几个了,不会舍得离开家里的。” 大郎白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暗骂了一声,“笨蛋。”小脸蛋蹦的紧紧的,嘴角往下弯,好似随时都能哭出来似得,可他是个男子汉,不能哭,他爹说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男孩子都不能哭,流血不流泪,哭了,就是孬种。 二弟喜欢哭,是年纪还小,不懂事,他比二弟大,已经懂事了,所以他不能跟二弟一样,想哭就哭。 “煊儿,杰儿,你们靠近些,让曾外祖母好好看看你们。”曾氏又把双胞胎小包子招呼到身边去,艰难的伸手摸了摸他们的小脸,“你们长大了后,要好好孝顺你们的爹娘,他们以前吃过很多苦,你们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可忤逆爹娘……呼……呼呼……” 刚交代了几句,又喘上了,面色也比之前更差了。 夏梓晗扑过去,颤抖的抓着曾氏的手,哭着道,“外祖母,孩子们都知道,孩子们都是好的,他们都会听话懂事,你老放心。” “嗯,那就好……阿玉,你也坐过来点,让外祖母再好好看看。” 曾氏眼睛都迷蒙了,任她睁的再大,看到的仿佛也是一个虚影,怎么也看不清楚。 她看累了,有气无力,气若游丝道,“我走后,你也别伤心,外祖母是去跟你外祖父团聚去了,你该为我们老两口高兴,不……不可胡思乱想,要好好把煊儿杰儿养大成人……外祖母会……会在地下保佑你……” “外祖母……” 夏梓晗扑在她身边,嘤嘤哭泣,哭的好不伤心,卓氏清慧郡主等人都哭了。 褚宣宇和廖静堂几个大老爷儿们,都忍不住落了几滴眼泪。 清慧郡主哭道,“祖母,月熙哥还没回来呢,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让月熙哥回来看你,你一定要等月熙哥回来啊,不然,月熙哥会遗憾的。” “月熙……我的乖孙儿,我……我恐怕等不了,清慧丫头,你……你告诉他,不要愧疚……我……我很高兴有他……” 曾氏伸出另一只手,在空中抓了几下,似乎是想抓什么,清慧郡主忙伸手过去握住了,“祖母,我会转告月熙哥,可你答应我,一定要等月熙哥回来。” “祖母累了,困了,丫头,你……你和月熙要好好的……” 又呕又吐,还说了这么久的话,曾氏已经累极了,也困极了,还没交代完,又陷入了昏睡中。 曾氏这次的病,来的又凶又快,快的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也惊慌失措。 一群人看着气若游丝的她,都流下了泪水,特别是夏梓晗和清慧郡主卓氏几个,哭的不能自己。 卓氏被褚宣宇心疼的劝着去了隔壁屋子里休息。 清慧郡主则由廖芳怡扶到一旁坐下,曾静则把一群孩子们哄了出去,不过,大郎说什么也不走,一双眼睛红红的,咬牙道,“我爹不在家,我身为楚家的长子嫡孙,我要代替我爹守在曾祖母身边,你们谁也拉不走我。” 大郎已经七八岁了,正是要懂事的年纪,对于人的生死,也懵懵懂懂知道了一些,也敏感的预感到曾氏这是要死了,要离开这个世界了,离开他和家人了,所以,说什么他也要守着曾祖母到最后。 平日里,曾祖母最疼他了。 每次娘亲训斥他,都是曾祖母帮他,有好吃的,曾祖母自己不吃,都要惦记着留给他吃,有好玩的,更是第一时间让丫鬟送去给他玩。 曾祖母最慈祥,最和蔼,最温和的一个人,就连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对曾祖母赞不绝口,他也好喜欢曾祖母,舍不得曾祖母,在曾祖母最后的这一点儿时间内,他想陪在曾祖母身边。 第1276章 嫡长公主出生 “让他留下吧。”清慧郡主道。 曾静就把其他孩子们带出去了,也不敢带太远,就在偏房里收拾出了一个土炕,让孩子们挤一块儿睡了。 好在孩子们都还小,男男女女睡一炕,也不用担心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 到了天亮,大家囫囵了一个觉就起来了。 守着曾氏一夜未睡的夏梓晗,脸色白的吓人,夏二太太见状,扶着她,道,“你一晚上没睡,还是休息会儿吧,万一老夫人真有个什么,你还得打起精神来……” “我睡不着。”夏梓晗面带哀戚,不想离开曾氏身边。 夏二太太看了心疼,“这样怎么行,你这几日都没睡好,再不休息休息,你怎么受得住。” 她吩咐丫鬟拿来一个炕枕,放在曾氏旁边,“在这里休息,躺在你外祖母身边。” 夏梓晗知道,夏二太太说的对,万一外祖母有个什么,就她现在的状态,肯定是支撑不住。 她搂着曾氏一只胳膊,靠着她,躺了下来。 许是太疲乏,也或许是抱着曾氏的胳膊,让她心安了一些,没过片刻,她竟然就睡着了。 上午,二王妃急匆匆赶来,探望老夫人。 她还给大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今儿个早晨,皇后生了嫡长公主,皇上乐坏了,当即就封了安乐二字,寓意安康快乐。” 这个好消息,把楚家屋顶上飘散着的哀伤都吹散了一些,大家也都为皇上高兴,皇上都快三十的人了,磕磕绊绊,这些年也经历了很多,特别是在婚姻上。 好在,皇上有眼光,最后看中了身份低,但沉稳大方,温柔贤淑的楚枂,两口子相处这么久,从未红过脸,恩恩爱爱,相濡以沫,现在有了长公主,两口子的感情就更上一层楼。 夏梓晗在二王妃来时,人就醒了,得知这个好消息后,也十分为皇上楚枂高兴,还特意吩咐楚清回安郡王府,把她早就给楚枂预备好的一车礼物,送去了皇宫。 原本,夏梓晗是打算等楚枂生了后,就带煊儿进宫去看看他未来的小娘子,可如今,曾氏弥留之际,她不能随意离开,只能下次了。 “皇上知道你现在走不开,我出宫时,皇上还特意让我转告一句话给你,说想看儿媳妇,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你就留在楚府多陪陪老夫人。”二王妃对她道。 夏梓晗闻言,就朝皇宫的方向行了一礼,“谢谢皇上体恤臣妇。” “皇上就猜到你会这样,皇上还说,你最近心情沉重,就免了你的礼。”二王妃说着,亲自将夏梓晗扶了起来。 二王妃转达完皇上的旨意后,就去探望曾氏。 曾氏昏迷着,气若游丝,脸色苍白,看的二王妃一脸哀戚,“哎,前些日子还好好的一个人,还拉着我的手,说清慧丫头是个好的,懂得照顾长辈,说她娶了个好孙媳妇,这才过去几日,人就……哎……” “母妃……”清慧郡主哽咽的厉害,扑进二王妃的怀里,哭了起来。 曾氏奄奄一息,眼看就这几日了,清慧郡主就害怕了,只是因她是楚家的当家宗妇,家里又有这么多客人在,还要预备曾氏的身后事,她事情多,容不得她软弱和害怕,所以,她只能把这份害怕深深压在心底深处。 二王妃的到来,犹如她的救命稻草一样,她那份压在心底下的害怕,总算的发泄了出来。 “母妃,祖母她……她要走了,月熙哥又不在,我……我好怕,我要怎么办?我舍不得祖母,祖母是个好人……” 她害怕,不是害怕家里会死人,而是害怕曾氏的离世。 她舍不得曾氏。 打她嫁进楚家后,曾氏就手把手的教她打理家务,教会了后,就把家里的一切都交给她打理,家里的一切都她当家作主,家里的一切庄子铺子等产业也都交到了她手里,而曾氏从不再插手家务事。 这样开明和蔼的长辈,她怎么舍得她离开。 清慧郡主抱着二王妃,大哭特哭,哭的不能自己。 二王妃拍着她的背,劝道,“傻孩子,人老了,都会有这么一日,你要看开一些,以后,我和你父王也会有这么一日,人都是要走这一步的。” 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是,当看到亲人就要永远离开自己,离开这个世界时,心里还是免不了难受。 明珠郡主也临产在即,二王妃只待了一天,没等到曾氏醒来,当日傍晚就回了二王府。 曾氏这一次睡了许久,久到大家都担心她醒不过来时,她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外祖母,你醒了,我是阿玉。” 曾氏眼睛微微颤动了一下,夏梓晗就扑了过去,抓着曾氏的手,轻声唤她。 曾氏睁开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好似这口气压在她胸口许久,才终于透了出来似得。 曾氏气若游丝,声如蚊蝇,“阿玉,什么时候了?” “子时。” “又是晚上了,我睡了多久?” “一天,外祖母,您都睡了一整天了,您饿不饿,苏妈妈亲手炖了乌骨鸡汤给您喝。” 曾氏似乎就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苏妈妈就那道鸡汤拿的出手,做别的,她也不擅长,以前,你外祖父也喜欢喝她炖的鸡汤,我还为了这个吃醋,让苏妈妈教我……我……” “嗯嗯,苏妈妈说,你最喜欢吃的就是她炖的鸡汤,外祖母,我让丫鬟给您盛一碗来,你尝尝,看看苏妈妈的手艺见没见长。” 夏梓晗忙吩咐丫鬟给曾氏盛来一碗鸡汤,一小勺一小勺,小心的喂给曾氏喝。 许是鸡汤味道太香,也或许是曾氏太饿,曾氏竟然不知不觉的喝下了一碗,且没有任何不适。 夏梓晗激动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能吃进去东西就好,只要能吃进去东西,生机自然而然会再慢慢的生出来的。 但即使这样,夏梓晗也不敢再强迫曾氏多吃多喝,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外祖母,还要不要再喝一点儿?” 第1277章 遗言 “不了,外祖母饱了。” 喝了一碗热烫,气色倒是缓过来一些,但语气还很虚弱,可即使这样,大家心里还是微微放心了一些。 曾氏这一病,昏昏睡睡的拖延了一个来月,除了有公务在身的曾毅然每日早出晚归外,其余的人都整日候在楚府,没敢离开一步。 得到消息的亲朋好友,也陆陆续续的前来探望过曾氏,二王妃也来过三四次,不过,家里有一个待产的儿媳妇在,她也不敢留在楚府住。 每次来,都来匆匆,去匆匆。 明珠郡主这一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早就到了生产的日子,可孩子硬是待在娘肚子里没有出来,急的二王妃想请夏梓晗过府去帮明珠郡主检查检查,可曾氏在弥留之际,她又不好开这个口,只好请了太医院专治妇科儿科的王太医帮明珠郡主诊脉。 诊出的脉向极好,明珠郡主的身体也很健康,王太医就劝二王妃,“有的孩子足九月就出生,也有的孩子足十个月还赖在娘肚子里不乐意出来,虽说这情况很少,可也不是没有。” 孩子拖月出生,二王妃也听说过,当时还当稀奇事儿来念叨过给儿媳妇听,只是没想到,这次儿媳妇怀孕也拖月了,都足九个半月了,孩子还赖着不出来。 当时听别人家的稀奇事,她还当成笑话一笑而过,这次轮到自己家的嫡亲孙女,二王妃就知道着急担心了。 “明明和皇后的日子差不多,长公主都快满月了,我那宝贝孙子还没出来,怎让人不担心哟。” 王太医劝了几句,也就告辞了。 这女人生孩子的事,急不来,一着急,胡思乱来,反而会坏事,所以王太医见明珠郡主身体好好的,孩子也好好的,也没开药就走了。 在二王妃日盼夜盼之下,七天后,明珠郡主的嫡次女总算是慢吞吞的出生了。 顺产,母女都安好,二王妃提了一个来月的心总算是放下了,高兴的打赏了全府下人一人二两银子,也第一时间给傲天辰去了信。 在二王府举办洗三宴时,清慧郡主回去了一趟,吃了饭,就匆匆赶了回来。 夏梓晗留在楚府照顾曾氏,卓氏两口子带着两个小包子去了二王府,夏二太太也随着卓氏的马车一起去的,廖静堂就和褚宣宇骑马,跟随在马车旁边。 夏世明留在楚府,在客院教导两个儿子的学问,曾静廖芳怡和夏梓晗一同留在曾氏的屋子里陪曾氏说话,还吩咐丫鬟打来热水,几人侍候曾氏洗漱擦身换衣服。 曾氏每日还是昏睡的时间多,醒来的时间少,吃的也不多,饿了也就喝一小碗汤,有时候就喝半碗汤,饭食基本上已经吃不下去了,人也起不来床,眼睛还花,经常看不清楚人脸,说话倒还清楚,只是声音有气无力,特别虚弱,不过听见有人说话,就能很快通过对方声音辨认出对方的身份来。 夏梓晗几人每天都会轮流守在她身边,轮流陪她说话,只要开口,她都能很快知道对方是谁,就连孩子们的声音,她都能分辨的出来。 白神医说,曾氏的情况时好时坏,大概是在等谁。 “只是,她身体太虚弱,再这样下去,只怕支撑不到半个月……”白神医愁眉苦脸道,又提起楚月熙,“前日接到月熙的来信,说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也不知道赶不赶得及。” 夏梓晗偷偷背过身,抹了一把眼泪。 卓氏鼻头红红,眼角红红,这阵子那眼睛肿的就没好过,声音都哭嘶哑了,“再去信催一催,一定赶得及,大西北离这里虽远,骑马快,十天半个月就该到了。” “我去写信。”夏梓晗吸了吸鼻子,道。 夏梓晗写了两封信,一封给楚月熙,一封给褚景琪。 虽然,褚景琪在大西北打仗,赶不回来,且军事紧要,可她还是想跟他说说话。 这二十来天,她每天都过的胆颤心惊,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生怕外祖母一觉睡下去,就醒不来。 日而复始,每次心里都要承受着巨大的害怕,实在是难受的紧,她好想跟阿琪说说话,可阿琪又不在身边,只能跟他写信,述述衷肠。 褚景琪也猜到了她的心理情况,三天两头写信劝她哄她,可每每看到气若游丝的曾氏,夏梓晗的心都十分难受。 就这样,又熬过了十来天,眼看曾氏的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这一次,她竟然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就在夏梓晗以为她再也醒不过来时,曾氏又睁开眼醒过来了,夏梓晗当时就激动的扑过去,大哭了一顿,喊着让外祖母别离开她。 夏二太太和廖芳怡一起用力,才把她拽到了一边去,劝慰了好久,才把她劝住了。 眼看曾氏只剩下一口气,可楚月熙还没赶回来,气的清慧郡主跺着脚骂他,“这混蛋,等他回来,我肯定不饶他。” “你骂他有什么用,这么远的路,他也得时间赶呀。”二王妃安抚住女儿,吩咐许嬷嬷随时准备办身后事。 “玉,阿玉……阿玉……” 曾氏突然开了口,声音极小,要是不注意听,根本听不见,还是内功深厚又站不远的褚宣宇耳朵灵敏,听见了,他赶紧朝夏梓晗喊了一声,“阿玉,快,老夫人喊你,有话跟你说。” 这时候,老夫人喊夏梓晗,肯定是要交代遗言了。 虽说,这阵子每次老夫人醒来后都会跟大家交代遗言,可今儿个不同,白神医说,老夫人撑不到明日了。 卓氏捂着嘴哭泣,廖芳怡曾静眼泪也吧嗒吧嗒掉个不停,清慧郡主眼泪更的没有停过,一屋子的悲切哭声,都把曾氏的声音都给淹没了。 大家听到褚宣宇的喊声后,都下意识的闭了嘴,憋住了哭声。 只听见曾氏气若游丝的道,“阿玉,我……我的宝贝孙……孙女,外祖母要……要走了,再也不能陪你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第1278章 回归 “还……还有,把外祖母和……和你外祖父葬……葬在一起,你……你娘亲……惠儿她……她就……就留下陪你爹,别……别把她跟你爹拆散,她喜……喜欢你爹……” “记……记住了……把你娘牌位送……送还你爹那里,你爹呢……” “岳母,我在这里。” 夏世明忙凑上前来,哽咽道,“岳母吩咐,小婿都记住了,小婿会把嘉惠接回家,岳母放心。” 楚嘉惠死后,曾氏恨极了夏老太太,她就不想把楚嘉惠的灵牌放在夏家,就接回了家里供着。 若是以前,楚府没有男嗣继承家业,楚家的一切都会是夏梓晗的,那以后,夏梓晗也能直接回楚家祭司自己的亲娘,可现在,楚府有了楚月熙继承楚家的一切,而楚嘉惠身为出嫁的外嫁女,她的灵牌就不适合再放在楚家,接受楚府子子孙孙们的供奉。 若是曾氏在世,大家都念着她会想念女儿,楚嘉惠的灵牌放在楚家的祠堂里,小辈们倒是不会说什么,外面人也不会说什么,可等她一死,楚嘉惠的灵牌再继续放在楚府的祠堂里,就不合适了。 再就是,夏家也分家了,夏世明被分了出来,而且,夏世明还打算另立家谱,那么,楚嘉惠的灵牌送回夏家去,就是理所应当,正当合理的。 楚嘉惠是夏世明的原配嫡妻,是夏家正儿八经八抬大轿娶回家的儿媳妇,本就该受夏家子子孙孙们的供奉。 而且,等夏世明百年之后,夏世明的灵柩会跟原配嫡妻的灵柩同穴合葬,这是大盛朝的规矩,也是各家各户家的规矩。 如果楚嘉惠的灵牌一直放在楚府的话,那她算是夏家的人?还是楚家的人? 如果是夏家的人,那她灵牌就不该放在楚家。 如果是楚家的人,那么,她就会失去夏世明原配嫡妻的名分,也就享受不到夏家子子孙孙的供奉,且等夏世明百年之后,她更是不能和夏世明合葬同穴,所以,曾氏在最后的时间,提出了这个要求,就是不想让夏世明拒绝。 要知道,楚嘉惠只给夏世明生了一个女儿,没有为他生下嫡子,而且,他们成亲后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到两三年,两个人当年就算有再深厚的感情,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怕也不剩下什么了。 楚嘉惠死了后,夏世明后来又娶了许氏,现在又有郭氏陪伴在身边,且后来两任妻子都给他生下了嫡子。 曾氏是担心夏世明会忘记了楚嘉惠,只记得现在夏二太太的好,等再过几十年,夏世明过世后,只怕身边就没了楚嘉惠的位置。 虽说,人死后,都要和原配合葬在一起,可是,楚嘉惠没有儿子,夏世明死后,葬礼是归他儿子一手操办,到时候,夏世明的儿子要把自己的父亲母亲合葬在一起呢? 那楚嘉惠岂不是死了,都要孤苦伶仃? 这是曾氏最担心最惦记的一件事。 所以,曾氏唯一的希望就是夏梓晗,嘱咐夏梓晗,以后,一定要把自己的爹娘合葬在一起。 其实,不用夏梓晗应下,夏世明就赶紧应道,“岳母放心,嘉惠是我的嫡妻,又是阿玉的娘亲,我不会忘记她,我跟你保证,等我百年之后,和我同穴的只有嘉惠。” 夏二太太站在他后面,听到他的话,脸色有些难堪,眼底黯然,但转念一想,她原本就是他的妾,如今能做他的妻,她的烨哥儿也能成为嫡子,这已是她们母子的幸运,她不能贪图太多。 贪多嚼不烂。 对她,对烨哥儿,都不好。 而楚嘉惠原本就是夏世明的原配嫡妻,夏世明百年之后,和楚嘉惠同入一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不该为这事,和夏世明斤斤计较。 曾氏大大松了一口气,“好……好……那我就放心了……我……呼……呼……” “外祖母……”见到曾氏一口气上不来,眼白在往上翻,夏梓晗害怕的抱着她哭,“外祖母,你不要走,我还有话跟你说呢,外祖母……” 屋里哭声一片,连褚宣宇大男人都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生地突然冲了进来,大喊道,“王爷,王妃,郡主,世子爷回来了,舅老爷也回来了,刚进城,很快就到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如雷震吼,屋子里的人都转头看向他,还是白神医反应快,道,“快,快拿参片给老夫人含着,吊着最后一口气,让她见见月熙他们最后一面。” 参片早就预备着,就在苏妈妈手里,苏妈妈闻言,忙冲过去,掰开老夫人的嘴,把一片参片塞了进去,嘴里还哭道,“老夫人,你听到没有,世子爷和大少爷都回来了,很快就到家了,你再等等,见见他们,别让他们以后有什么遗憾啊。” 夏梓晗的手,也一下又一下的给她顺气,喊道,“外祖母,大哥和阿琪回来了,你不是再等他们吗,不是有话要跟他们说吗,那你再等等他们,他们很快就到了。” “曾祖母,你不要睡,你还没跟我说话呢,曾祖母,呜呜……” 二郎突然挤了过来,扑在床边上大哭特哭,哭的眼泪稀里哗啦的。 许是二郎的哭声有效了,也许是那一片参片的效果,曾氏的眼睛竟然在微微转动,转向二郎。 她的手费力的想要抬起来,摸向床边的小身影,可费了好大力,也没能抬动。 夏梓晗似是感觉到了她的心思,忙一把拽着她的手,放在二郎的脸上,“二郎,快喊曾祖母,曾祖母听见你哭了。” 二郎哇的一声,哭的声音更大了,“曾祖母,你不要睡了,二郎想你了,二郎想跟你说话,呜呜……你都不理二郎,呜呜……” “二……郎,不……不哭……” “呜呜,曾祖母,你终于看二郎了,二郎好想你,你快起来好不好?” 二郎抱着曾氏的手,就嚎啕大哭起来,哭的曾氏那叫一个心疼,想要安慰几句,嘴巴张了张,却力不从心。 第1280章 守灵 支撑了两天,眼睛红肿,脸色苍白,浑身虚弱无力,好像随时都能倒下去似得。 褚景琪终于看不下去了,他走过去,抱起她,在她挣扎之前,哄道,“乖,阿玉,听话,你已经在这里两天两夜没吃没喝了,你再这样下去,身子骨会支撑不下去的,我带你去吃东西,然后睡一觉再来,到时候,我会继续陪你一起。” 这两天两夜,夏梓晗跪在这里没动,褚景琪也陪着她一起,她没吃没喝,他同样也没吃没喝,不过,到底是男子,身子骨强健,看着还能撑得住。 楚月熙清慧郡主两口子也跪了两天两夜的灵,不过,昨日他们就被二王爷二王妃劝着下去休息了两个时辰,后来又继续跪灵守着。 褚景琪就随着夏梓晗一起,她不走,他也没走,两个人其实都已支撑到了极限。 夏梓晗之前一个多月都没休息好,而褚景琪为了赶路回来,这一路上也没休息好,原本就疲乏到极点的两人,在坚持了两天两夜后,都快撑不住了。 褚景琪眼睛通红,抱着夏梓晗就往她的院子里去,夏梓晗拼命挣扎,挣不脱后,就跟一只可怜的小兽一样,偎在他怀里哭泣。 到了她房里,褚景琪哄了良久,才把她安抚好。 楚清几个丫鬟也早就机灵的去厨房里端了一桌子的饭食摆上了桌,褚景琪就抱着夏梓晗,让她坐他腿上,一手搂着她,一手一勺一勺喂她吃东西。 就像大人在喂小孩子一样,好不容易喂进去大半碗,夏梓晗就摇头不吃了。 “那再喝一碗汤。”褚景琪哄道,“你要多吃多喝,才有力气去继续去给外祖母守灵,不然,浑身无力,你以为你能撑几天?” 夏梓晗撇着嘴,等褚景琪舀了一小勺汤放她嘴边,她又张开了嘴。 “我自己喝。” 夏梓晗喝了三四勺汤后,突然道。 不等褚景琪把勺子给她,她自己就端了桌子上的汤,咕嘟咕嘟,几口喝了个精光。 喝完,就要下来,又想去灵堂。 褚景琪双手抱着她,没松手,脸上十分担心,“阿玉,你这样折磨你自己,我看了难受,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和两儿子怎么办?” “外祖母走了,可你还有我,还有煊儿和杰儿,我们是你的家人,你这样折磨自己,我们都会担心你的。” 丫鬟们都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口子,褚景琪好说歹说,终于说通了夏梓晗,两口子当即就在炕上休息了。 许是太久没睡,都累到了极点,这一觉,他们直接睡到了后半夜才醒。 两人一起来,匆匆吃了一点东西,就赶去了灵堂。 夏世明和曾毅然二人在灵堂里守夜,见到他们两口子,夏世明道,“今晚上我和然哥儿留在这里守灵,玉娘,阿琪,你们去休息,明晚上你们再过来守着。” 今晚上吃过饭后,夏世明找到楚月熙褚宣宇商量为曾氏守灵的事情,总不能让几个小的不歇不睡的一直日夜守着吧,任是谁,时间长了,身体也会吃不消。 而且,楚月熙曾毅然白天晚上都要跪灵,这待客的任务就轮到了夏世明和褚宣宇二人的头上,他们岁数大了,累了一天,到了晚上,也会没精力跪灵守夜,没精力替换楚月熙他们。 于是乎,夏世明几人就商量,几人轮流着晚上守灵。 夏世明和曾毅然,楚月熙和清慧郡主,夏梓晗和褚景琪,六人守灵,两人一轮,至于其他人,如卓氏,曾静,廖芳怡,她们白天都要忙着待客,忙着安排事,且又是女人,体力差,所以就不要她们来守夜,吃完晚饭后,让她们齐齐来跪一个时辰的灵,也就各自去休息了。 至于褚宣宇,就专门出面接待男客。 他身份高,地位尊,不管来客是谁,由褚宣宇这位安郡王出面接待,人家都不会觉得被怠慢了。 “爹,我休息过了,才醒,你就让我留下来陪陪外祖母吧。”夏梓晗不想走,眼泪巴巴的求留下。 见宝贝女儿哭的可怜,夏世明心软,刚想答应,可一想到女儿两天两夜没睡,应该去多休息一会儿才是。 “听爹的话,今晚上就让爹好好陪陪你外祖母,这么多年,你外祖母待我不薄,我也该尽点孝才是。” 夏世明好说歹说,连哄带命令的把夏梓晗哄走了。 回了院子里,夏梓晗就想到了两天两夜没有过问的儿子,就和褚景琪去看望在她西厢房住的两儿子。 “世子爷,郡主。” 两人刚进屋,睡在靠窗户下的木榻上的暖玉就发觉到他们,睁开眼,见到进来的人是他们,就赶紧起身下榻,福了福身。 好在她晚上都要起夜给两位小少爷盖被子,所以外衣没有脱,倒也不算失礼。 “怎么送你值夜,其他丫鬟和奶娘呢?”夏梓晗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没有扫到其他人,就看向暖玉,问道。 暖玉犹豫了一下,说道,“这几日府里人多又乱,奴婢晚上不放心让其他丫鬟值夜,奶娘又没有功夫,怕睡的沉了……” 暖玉做事一向仔细小心,谨慎稳当,不然,也不会被夏梓晗调来做两个儿子的管事妈妈。 暖玉是怕褚家仇家多,知道褚家的人都在楚府,忙着楚老夫人的丧事,无暇顾及孩子,担心会有居心不良的人趁机摸进楚府来,对褚家两个孩子不利。 所以,晚上她都亲自留在两个孩子的屋子里值夜。 “幸苦你了。”夏梓晗感谢道,“有你在煊儿杰儿身边照顾着,我也放心。”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暖玉应着。 夏梓晗和褚景琪二人在西厢房里待了一炷香功夫,就回了正房,褚景琪道,“阿玉,离天亮还有一个半时辰,你再休息一会儿,明日白天还要去跪灵,精神头不好,可打不起精神来。” 夏世明几人虽安排了守灵的人,但白天他们还是要去跪灵,不过,没轮到晚上守灵时,打击就可以换着去休息,也省的把大家的身子骨都累垮了。 第1281章 出其不意 楚府的丧事热热闹闹了七七四十九天,从七月份开始办,一直办到八月末,直到九月初,曾氏的灵柩才送去了宝相寺,请了寺庙里的和尚,念了七天的经文。 九月九,重阳节,夏梓晗和褚景琪夏世明楚月熙四人,护送曾氏的灵柩去了江南宜安城。 这期间,皇上还招了褚景琪和楚月熙两人进宫了一趟,交代了大西北的事情。 原来,在褚景琪收到曾氏病危信的时候,大西北的战事就已经到了最后阶段。 原本,赵家的人退至鄱阳城,那地方比盛锦城还要难攻易守,且去往鄱阳城的木桥还断裂了,唯一能进入鄱阳城的道路被毁,且崖底下面也穿不到鄱阳城,这让褚景琪几人很是头疼了几天。 好在两座桥之间宽度不大,正在射程之内,且木桥两边的岸边树木葱郁茂盛,褚景琪利用精湛的弩射能力,将一根绳索搭在了桥对面的一棵树干上。 褚景琪和傲天辰二人轻功极好,踩着那一根绳索,就飞去了桥对面,同时二人又带了几根手臂一样粗壮的绳索去了对面,绑在了对面树干上,而绳索的另一头绑在了这边的树干上。 紧接着,紧随他们一起过去的上百个暗卫,每人都带了几条绳索飞了过去,绑在了对面的树杆上,直接在两座悬崖中间搭了一座密密麻麻的绳索桥。 然后,十几个轻功好的暗卫,又拿着一根根绳索横穿在绳索桥面上,在原本全都是直的绳索桥面上渐渐的搭建成了一座网桥。 紧接着,后面紧跟其上的人就各自带了一块厚实的木板,木板四边还有一个个拳头一样大的孔眼,他们把木板铺在了绳索网桥上面,又用手指头一般粗的细绳穿过木板上面的孔眼,直接把木板绑在了粗绳索上面,以免踩踏上去时,木板会移动,脚踩空摔了。 扑了一层厚实的木板后,一座结结实实的绳索木板桥就搭建好了。 或许,也是赵家的人活该倒霉。 说巧不巧,就在木桥搭建好的第二天,褚景琪就意外的收到了东方翼的一封飞鸽传信。 看到来信,褚景琪才知道,原来东方翼大师兄一行人竟然来了大西北,且就在鄱阳城歇脚。 鄱阳城是大西北第一商人聚集地,也是大师兄和东方翼经常来往之地,他们从京城出发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回太阳城,而是绕了一些路,先来了鄱阳城,看看能不能遇到好东西,没想到,才进鄱阳城不久,鄱阳城就封城了,而恰巧在城里的商人们也被禁固在城里出不去。 当然,东方翼几人个个身怀绝技,一扇城门困不住他们,他们想走,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只是,当他们听说鄱阳城被赵家人霸占了,且朝廷派了褚景琪来攻打赵家人时,几人就不着不急的在鄱阳城住了下来。 因为经常往返鄱阳城进货,所以,东方家族在鄱阳城有一个落脚点,也有铺子,还有一栋专门供他们主子们住的宅子。 他们每日都会派人去外面打听褚景琪和赵家人的战事情况,在得知赵家人退至到了鄱阳城,而褚景琪和他的军队就在鄱阳城外时,东方翼这才给褚景琪写了一封信。 他还好心的问褚景琪要不要帮忙。 “太棒了,能里应外合,当然要他们帮忙咯。”楚月熙看到东方翼的信后,高兴的一蹦三尺高。 “上次虽说用计斩杀了赵家不少死士,但赵家的实力也只去了一半,东方翼他们人少,贸贸然插手战事,只怕会给他们招来危险,除非……”傲天辰看向褚景琪,“出其不意,擒贼先擒王。” “英雄略见相同。” 两人默契,相视一笑。 鄱阳城有奸细,这或许是赵家人做梦也没想到的事情,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事是,竟然有人敢在赵家的饭食里面下迷药,迷倒了赵家所有人。 所以,当赵家的大老爷二老爷大少爷几个最重要的主子被东方翼大师兄四人使计抓了后,赵家的人就乱了套了。 接到消息的褚景琪傲天辰二人,立马派兵攻打鄱阳城。 他们亲自带兵,穿过绳索木板桥,到了鄱阳城下,几乎没有费多大力气,城门就被东方翼买通了的几个小兵趁乱打开了。 大盛军队势如破竹,冲入了鄱阳城,而赵家人迷药才刚醒来,浑身还软着,根本没力气应敌。 如拿下盛锦城一样,褚景琪和傲天辰没费多少力气,就拿下了鄱阳城,这一次,还抓到了赵家所有人。 而躲进鄱阳城的乐樱,也被楚斐无意间见到给抓了。 所以,这一次,有东方翼几人帮忙,褚景琪几人是走了狗屎运,战果丰硕。 但一群人还没来得及庆贺,褚景琪和楚月熙二人就接到了曾氏病危的信,同时也接到了皇上的圣旨。 把鄱阳城收尾的事交给了傲天辰,二人骑上马,带了十来个近卫,急匆匆就赶了回来。 但这次运气似乎不太好,赶路第三天,就下了一场大雨,一条山道因山体滑坡被封路了。 二人只好冒雨绕路,又因下雨路不好走,路上这才耽搁了不少时间,不然,他们早就赶到了京城。 …… 皇上得知了战事情况后,知道二人都完成了他交代的任务,也就大大方方的给了二人假期,让两人把曾氏的灵柩送去江南宜安城,和楚阁老葬在一起,也算是完成曾氏的遗愿。 楚月熙就哀戚戚的道,“皇上,臣要上折子,申请丁忧。” “朕会酌情考虑。” 一句话,就把楚月熙给打发了。 几人在九月九这一日,扶着曾氏的棺柩,启程去了宜安城。 这次送葬队的事,楚月熙就主动让给了夏世明去管,一是夏世明是长辈,又是曾氏的女婿,俗话说,一婿半儿,夏世明也是曾氏的半个儿子,他这个嗣孙理应让贤。 二是楚月熙没经验,白事讲究又多,他好多事都不懂,与其每次遇到不懂事都去问夏世明,还不如直接让夏世明来管事,他只在旁边学一学,帮把手就行。 第1282章 返京 夏梓晗看着熟悉的楚宅,眼眶湿热。 再次踏上宜安城,没想到,竟然是护送曾氏的棺柩而来,没想到,这么快。 “阿玉,进去吧。” 见她又要哭了,褚景琪搂着她,心疼道,“你眼睛不能再哭了,师父说,你眼睛已经哭伤了,再哭,容易瞎的,你不想以后都看不到我的脸吧。” “我不哭,只是……只是……眼泪要流下来,我控制不住。” “那就别多想,别让我担心。”褚景琪从楚清手里拿过干净的帕子,把她眼泪擦干,“乖,不许再哭。” 曾氏的死,给了夏梓晗太大的打击,让她动不动就想哭,动不动就悲痛欲绝,这阵子,夏梓晗身边每个丫鬟身上都要多预备几块干净的帕子,供她随时擦泪。 褚景琪牵着夏梓晗,进入楚宅。 楚宅里,早就被提前得到消息的下人,里里外外都布置了一番,房梁上挂上了白绫,窗户上贴了白字,门外也换上了白色的对联,廊檐下还挂起了白色的灯笼…… 就连大堂,都布置成了灵堂的样子,灵柩一到,就摆在了灵堂的后面,下人们就跪下来,哭丧的哭丧,烧纸的烧纸,凄凄凉凉,哀哀切切。 不久,宜安城得到消息的乡绅富甲和大小文武官员们,就纷纷上门来吊祭。 下人们起身,又里里外外忙碌起来。 夏梓晗四个主子也忙着接待客人,男客都由楚月熙和褚景琪接待,夏世明管着灵堂事宜,女眷就由夏梓晗接待。 宜安城有头有脸的夫人们,夏梓晗大部分都认识,后来搬过来不认识的,也会由认识的夫人们从中牵引接线,这倒省了夏梓晗不少事。 而这前不久才调来宜安城任知府的人,还是夏梓晗见过的,跟褚家有一些亲戚关系的人。 窦二夫君的亲三舅。 表姐夫的三舅,按辈分来算,夏梓晗和褚景琪都要客气的喊他一声三舅。 “世子爷,郡主,下臣不敢当。” 对方是安郡王府的世子爷和楚玉郡主,鲁大人可不敢仗着远房亲戚长辈的关系在他们面前拿大,他忙识趣的给他们行了礼,态度十分恭敬。 鲁夫人更是亲切,说话又温柔,待人又和气,凡是夏梓晗不认识的人,鲁夫人都会主动给她介绍,趁人不备时,还会主动告诉夏梓晗一些宜安城大户人家里的一些特别事,让夏梓晗省去了不少尴尬,也帮了夏梓晗不少忙。 比如,以前夏梓晗认识的一户姓陈的人家,那陈夫人在前两年就去世了,她不知道,见到了陈夫人家的小姑子时,还差点就问出了陈夫人,好在鲁夫人及时在她耳边告诉她,陈夫人死了,这才没出现尴尬。 曾氏的棺柩在楚宅停灵七天,这七天,鲁大人两口子天天都会来吊祭曾氏,每天都是来的最早,走的最晚,每次来,都会积极的帮着他们几个一起招待客人。 在送曾氏棺柩上山入葬这一日,鲁大人两口子还跟着一起哭灵,从楚宅一直哭到了山上,直到拜别,两口子才抹着眼泪,跟大家一起相携下山。 “今年过年,府里预备一份年礼送去鲁家吧。”算是答谢鲁大人两口子的一些情。 晚上,在被窝里时,夏梓晗小声跟褚景琪念叨。 “嗯,你看着办。”褚景琪说,“今儿个,爹也跟我商量,让我和月熙过两日去衙门一趟,给鲁大人送一份谢礼过去,在离开宜安城前,再把他们两口子喊来吃顿饭。” “这也好,定个日子,我好吩咐厨房提前准备。”夏梓晗嘀咕道。 已经进入了十一月份,江南气温虽不怎么低,但晚上湿气大,寒风重,夏梓晗还是觉得好冷。 好在夏梓晗以前在楚宅住时,这里就做了两个火炕,躺在上面热乎乎的,不然,夏梓晗都要冷的睡不着觉。 两口子又商量起了离开的日程。 “我想要在这里多待几日,多陪陪外祖父和外祖母。”夏梓晗道。 曾氏和楚阁老都葬在了宜安城,夏梓晗舍不得这么快离开这里,想要赖着多住几日,而夏世明褚景琪也都在丁忧中,没什么事,倒是不着急赶回京城。 不过,楚月熙回来后,一直都没时间和清慧郡主好好说说话,如今,曾氏去了,楚月熙又来了宜安城,就清慧郡主带着孩子在家,楚月熙不放心。 何况,现在都十一月份了,再多耽搁几日,等江面上结冰了,只怕他们要走都走不了,总不能把媳妇孩子都丢在家里,让他自己在江南过年吧。 三日后,宴请了鲁大人两口子后,楚月熙就归心似箭,夏梓晗也担心江面上会结冰,不敢多耽误,在两日后,几人就启程返京。 而同时,他们接到消息,傲天辰已经处理好了鄱阳城里的事情,并把抢回来的几座城池里面的秩序都一一恢复了原样,还留下了一部分将士坐镇在鄱阳城。 在朝廷派去的官员们一一赶到当地后,傲天辰就把大西北几座城池的事务一一交接给几位大臣后,就领兵带着几百个赵家的俘虏返京。 夏梓晗一群人返回京城时,傲天辰率领的大部队距离京城也只剩下三天路程。 夏梓晗回京后,就感觉到京城里的气氛不一样,城里的百姓们都兴高采烈的在采买过年的物品,也在准备着迎接战胜的大部队到来。 “皇上下了圣旨,说是全朝文武百官要去十里外迎接小王爷的回归。” 楚月熙把他一进城就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褚景琪道,“皇上恨极了赵家人,我看,他不是要文武百官去迎接傲天辰,而是要去迎接赵家人,这次赵家人全部落网,只怕皇上等不及要砍他们的脑袋了。” “都快过年了,见血不好吧。”楚月熙皱眉道。 褚景琪嗤笑,“你什么时候也相信这个了?” “嘿嘿,我这不是……姑父这几日都在念叨着这事,我这不是被姑父影响了么。”楚月熙眼珠子一转,就把夏世明拉进了坑里。 第1283章 欺负 夏世明也只是心血来潮时跟夏梓晗念叨了一句,说是快过年了,不宜见血,见血不吉利,赵家的人只怕要到年后处斩,就被楚月熙给听去了。 夏世明淡淡的瞥了一眼楚月熙,决定大人大量,不跟晚辈计较。 一群人同行了一段路后,夏世明就跟大家告别,往夏家去了,楚月熙也带着一群家丁护卫回楚府去,褚景琪和夏梓晗也带着丫鬟小厮回安郡王府去。 两口子一回到府里,就吩咐丫鬟准备衣物,洗去了一身尘土,穿戴妥当后,两口子这才一起去跟卓氏请安。 煊儿杰儿正在卓氏屋子里,乖乖的坐在炕尾,两人对面而坐,中间一方小几上摆着棋盘,二人在褚宣宇的教导下,杀的天昏地暗,电闪雷鸣。 褚宣宇一会儿教煊儿怎么暗渡陈仓,瞒天过海,一会儿又指导杰儿怎么围魏救赵,趁火打劫,每指导一步棋,他都要讲解一番,还会趁机教导两个孙子怎么用棋布阵,怎么运用到现实战场上。 卓氏在炕头上有一针没一针的做针线活,听到褚宣宇把战场上的事儿都拿出来说了,她就笑道,“他们才多大,你教那些个杀敌布阵,他们能听得懂?还是等他们大了些再教不迟。” “习武布阵,就得从小教起,我五岁时,大舅二舅就经常带我去军营里看将士们布阵练枪,十二岁时,就拿着剑跟着爹上过战场,杀过敌人,阿琪跟我一样,三岁就开始习武,十二岁上战场杀敌……” 褚宣宇就把父子二人的历练一一细数出来。 以前,褚景琪跟着褚宣宇学这学那,卓氏可是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过,现在轮到孙子了,看着两个宝贝孙子还糯糯软软的一团,这么小就要吸收那么多,她就心疼。 褚宣宇说了一大堆,卓氏这才放下手上针线活,妥协道,“我也只是说说,你看你说这么多,算了算了,以后你教导孙子习武排兵布阵的事,我不管了,总行了吧。” 褚宣宇就嘿嘿一笑,讨好道,“娘子管也不是不可行,对的,为夫还是要听的。” 还眨了眨眼睛,似是在暗指什么。 卓氏老脸一红,狠狠剜了他一眼,拿起针线活,不搭理他了。 杰儿就看到他祖父脸上冒出很欠揍的笑,似是很猥锁,当然,杰儿还小,还形容不出这个词,但他却看出,这个笑好低级,好像三叔每次算计人得逞后会露出的笑。 “祖父,你欺负我祖母了么?” 杰儿小眼珠子看看笑的很欠扁的褚宣宇,又看看气的脸颊鼓鼓的祖母,很天真的问道。 褚宣宇噎了噎,然后,手放在嘴角旁,咳咳了两声,道,“没有,祖父怎么会欺负祖母,祖父只是再教你祖母一些事儿。”欺负,他当然有在床上欺负过媳妇儿,只是,那能跟小孙子说么? “什么事儿?”杰儿小脑袋好奇的探了探,看向卓氏。 “咳咳……这个,就下棋的事儿,好了,别问了,你们走哪儿了,轮到谁下了。” 褚宣宇见小孙子一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忙转移了话题。 褚屹杰一脸失望,“哦,轮到我哥了。”转过小脑袋,嘟着嘴,眼珠子就看向窗外。 突然,他眼睛一亮,冲窗外喊了一声,“爹……娘……祖父,祖母,是我爹我娘回来了,快看,进院子了。” 高兴的小身子就要下炕,丫鬟赶紧拿鞋过来,帮他穿上,然后,不等丫鬟抱他下炕,他自己就跳了下来,往门外奔去。 手里拿着一件小披风的暖玉追了出去,“杰少爷,你慢一点儿,还没披上披风呢。” 等暖玉追到了,褚屹杰已被褚景琪抱在了怀里,用他身上宽大的大氅裹住了他的小身子。 一群人进了屋子。 “爹,娘。”褚景琪放下褚屹杰,和夏梓晗一起,给两老行了礼。 褚屹煊已下了炕,也一本正经有模有样的给父母行礼,“孩儿见过爹,娘。” “煊儿,来,娘抱一下。” 夏梓晗蹲下身子,就把大儿子抱进怀里,还摸了摸他的小手,热乎乎的,十分温暖。 褚屹煊却感觉到她手凉,忙道,“娘,你手好凉,你是不是冷,炕上热乎,娘,你上炕上坐。” 小身子滑下来,要拉着夏梓晗上炕,卓氏也冲夏梓晗招手,“快上来,让他们父子两个去偏厅说话,我们娘儿俩在这里说话。” 有褚宣宇在场,夏梓晗不好意思脱鞋上炕。 褚宣宇看了一眼夏梓晗,就对褚景琪道,“去我书房,我正好有事跟你说。” 父子二人就出去了,夏梓晗这才脱了鞋,爬上了炕,两包子也跟在娘亲身后上了炕,一人一边,缠在娘亲身边。 夏梓晗左手搂着大儿子,右手抱着小儿子,就把在宜安城里见到鲁大人鲁夫人的事说了,也提到要给鲁家准备一份年礼送过去的事。 卓氏点头道,“也是应该的,咱们家也不差这点东西。”又道,“那我明儿个吩咐管事多预备出一份年礼出来。” “让娘费心了。”夏梓晗道谢,又问起了她庄子上的事情,每年,她都要让田庄头从庄子里运送一批府里过年要用的东西过来,今年也是一样,她在宜安城时,写信给田庄头,让他按照往年一样将东西送过来。 卓氏道,“送过来了,就昨儿个到的,比往年都早了一些日子,今年冷,雪又下的早,田庄头怕大雪封了路,就早点送过来,除了两车新鲜果子外,还有几十只活物,都养在了踏秋院。” 踏秋院是紧挨着大厨房的一座小院子,专门用来养一些活的鸡鸭鹅猪兔等物,主子们什么时候要吃了,就临时杀了吃新鲜的,味道好。 又道,“明年是羊年,说是吉羊,今年的年礼上都要送上一对活羊,大吉大利,我特意让管事从庄子上运来五十只活羊,也不知道够不够送。” 夏梓晗听了,就觉得稀奇,这还是她头一次听说羊年吉羊要送羊的,她还道,“不够就多运一些过来,我那庄子上就养了不少羊,不够就从我庄子上运过来。” “够了够了,庄子上养了一千多只呢,就是踏秋院不大,运来也养不了那么多。”卓氏道。 第1284章 提议 家里过年用的农产品和家禽等,往年都是安郡王府公中的庄子上送来,不够的,就拿银子去买。 自从夏梓晗嫁进来后,有了她庄子上的补给,安郡王府就不用买了,特别是水果,夏梓晗的温泉庄子上盖了一个大暖棚,种上了几十种水果树,每年过年都要运几大车水果来府里,然后当成年礼送去亲朋好友吃。 京城地域,到了冬日就是一片荒凉雪白,别说水果,就是树叶都掉的一片都没有。 京城的大户人家冬日要吃新鲜水果,就得提前派人从去江南买再运回来,这之间花的人力财力物力不知道有多少,且回来后,水果也不会有刚摘下来的新鲜。 即便如此,每年家底子厚的大户人家都愿意花上一大笔银子去南方弄来水果,过年时拿出来招待客人,也是一种脸面。 自从安郡王府出了新鲜水果后,就有不少人都来套近乎,套出了水果是夏梓晗城郊外的温泉庄子里的暖棚里的后,就有不少人套交情派人去庄子上学习盖暖棚种果树。 虽说盖暖棚成本太高,又加上暖棚里面一到冬日,每天都要维持温度烧掉的木炭不知几多,但还是有不少财大气粗的人家在家里院子里盖了暖棚。 虽说没有夏梓晗的暖棚大,但种上十几棵果树,维持一家人冬日吃的水果还是有的。 于是乎,这几年,京城里的琉璃砖和琉璃瓦很是跑火了一把。 而近两年,京城里的店铺里也经常能看到有新鲜水果卖,都是家里盖了暖棚吃不了拿出来卖的,虽说价格比其他季节贵数倍,但比起以前冬天的价格,已经降了近一半。 而夏梓晗暖棚里的水果也是一年比一年多,种类也多,且一年四季都有,安郡王府每天都要摆上四五种新鲜水果,主子吃不了,下人帮着一起吃,下人吃不了,就用来酿果酒。 夏梓晗还经常派人给几家交好的人家送去吃,酿了果酒,还送果酒,因此,跟她玩的好的几个年轻小媳妇,没果酒喝了就会派丫鬟来她这里拿,大大方方的,都不跟她客气。 不过,今年不一样,夏梓晗不在府,且曾氏刚去世不久,大家都知道夏梓晗心情不好,就没来找她要果酒喝。 夏梓晗跟卓氏提到这事,卓氏还道,“按你的吩咐,管事婆子早就准备好了十几坛果酒,不过,没人来拿,你又不在家,我也不好派人一家家去送,还在酒窖里堆着呢。” “那就跟年礼一起送过去。”夏梓晗就道。 卓氏想了想,觉得可行,“那就每家都送两坛,好事成双。” “今年又有十几颗果树开始结果了,庄子上酿了不少果酒,都快堆不下了,这次田庄头来,还提起想要开一家果子铺子的事,就专门卖新鲜果子和果酒,想问问你的意见。” 温泉庄子上的暖棚扩大了后,已经种了上百颗果树,就安郡王府哪里吃的了那么多果子,就算送人,也不能总送,一般讲究的人家每次收礼后,都要准备一份回礼,这是礼貌,也是风俗,所以,夏梓晗虽说送了不少给人家吃,也不敢总送,怕麻烦人家总要准备回礼。 当然,像夏家楚府这样的至亲人家不用。 而二王府和廖家窦家沈家这样的人家,每次收了夏梓晗的水果后,次日,都会派人送一份回礼过来。 次数多了,夏梓晗也就送的少了,不是她不舍得,而是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人家回礼。 不过,她送一次,就会多多的送。 卓氏劝道,“开一家铺子也好,这果子多了也吃不了,果酒酿多了也喝不完,田庄头说,开铺子,卖些银子出来,还能减少一些暖棚的支出,那么大一个暖棚,这一个冬日光是烧木炭就要烧掉一大笔银子,虽说你不缺那几个银子,但身为你的总管事,田庄头也得为你打算一二,你不要怪他。” 还担心夏梓晗会责怪田庄头跟她提这事。 夏梓晗好笑道,“娘,我是那种会苛刻手下人的人么?” “那倒不是。”卓氏就笑了笑,又问,“那你这是同意了?” “田庄头都跟你提了,我能不同意么。”夏梓晗道“再说,田庄头这个提议也不错,那么多果树,我们吃不了,拿去卖也是一项买卖。” 卓氏就道,“娘在南城有一个铺子,以前都是租给人家开茶叶店,今年夏天,那家老板搬去南方住了,不开了,我就把铺子收回来了,一直也没再租出去,还空着呢,你要开水果店,就用我那铺子吧,反正放着也没用。” “好啊。” 夏梓晗也没客气,欣然接受。 卓氏就笑了,还直爽乐道,“一家人就得这样,用不着太斤斤计较,太客气,就不像是一家人了。” 夏梓晗就打趣问她,“娘,那我以后要不要给你租金。” “浑说,什么租金,娘我一个月还能少了你那几个租金用呢。”卓氏大手一挥,“干脆,我连铺子都过到你名下好了,反正我手里头的那些个庄子铺子,以后都是要给你们几人的。” 她说的几人,是指夏梓晗和老二老三以后娶的媳妇。 夏梓晗点头,“那也好,以后那铺子就交给……交给楚萌去管好了,铺子过到我名下,她也好管理一些。” 楚萌跟皇上的宫廷侍卫队长订了亲,还没成婚,不过,楚萌快二十岁了,也该成亲了。 夏梓晗打算过完年,就让他们二人成亲,成亲后,楚萌成了宫廷侍卫队长的太太,就不适合再留在府里侍候人。 可是,楚萌在跟皇上的暗卫定亲时,就说好了的,成亲后,还要回来侍候她,当时怕楚萌不同意亲事,她也就随口答应了,暗卫也随口答应了。 不过,成了五品官太太,怎么还能来侍候人,那不是叫人笑话么。 所以,夏梓晗想来想去,觉得让楚萌去管管水果铺子倒是不错,以后,那水果铺子的盈利就分一半给她好了,她也就算是铺子里的半个老板。 而且,多一份收入,也能为楚萌减轻负担。 第1287章 墓地 夏梓晗吩咐就楚琳,“你从别院里,挑两个年纪小一些的小厮给楚萌好了,要会识字算账的。” “那还去买婆子么?” “一个婆子怎么够用,再去买两个婆子,再买一个粗使丫头,长随也要两个。” 毕竟是五品的官太太,家里没几个下人怎么行。 楚琳就羡慕的道,“主子,你什么都给楚萌想到了,啧啧啧,楚萌丫头命真好,嫁出去就是五品官太太,还前呼后拥,一大堆下人使唤着。” “嗯,这话,我会告诉狐狸。”夏梓晗表情淡定,似乎要去告状的人不是她一样,楚琳脸色一变,谄媚的凑上来,“主子,我也就随口说说而已,要真羡慕,那我就羡慕楚枂了。” 楚枂是一国之后,从一个小丫鬟混到一国之后,世界上还有谁有她幸运? 这时,褚景琪从外面进来,脸色十分冰冷。 楚琳一见,忙机灵的告退出去。 夏梓晗起身,迎向褚景琪,“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这么难看?”伸手解开褚景琪身上的大氅,挂在衣架上。 褚景琪在椅子上坐下,动手倒了一杯热茶,一仰而尽。 他憋着一肚子愤怒,道,“傲天辰押着人犯,路过江宁城时,被岳山门的人拦上了,乐樱被人劫了去。” “什么?” 夏梓晗正好刚坐下,正拿起茶壶,给自己倒茶,结果,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的手一滑,茶壶掉落在桌子上,茶水撒了出来,顺着桌子流向地上。 夏梓晗阴沉着脸,看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的茶水,阴森森的道,“傲天辰就乖乖把人交了?” “乐樱对皇上下降头的事情,也只是我们根据乐樱诡异的举动来做的口头上的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岳山门的人朝他要人,他若不给,那就是公然挑衅武林,那么,朝廷和武林之间指不定又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来,傲天辰是为了顾全大局,才不得不放人。” 夏梓晗气的浑身打颤,恼恨道,“当初抓了乐樱,就该偷偷杀了,怎么就……” 褚景琪解释道,“皇上给的旨意,是一抓到乐樱就杀了她,可后来,皇上又改变了注意,天师说,杀了乐樱,也只是会杀了一个无辜的人,谋害皇上的是那个邪恶灵魂,乐樱死了,附身在乐樱身上的魂魄还是会逃掉,到时候,想要再抓她,那就难上加难,天师的意思,是要把乐樱押解回京城,让他亲自来超度那个灵魂。” “那现在怎么办?”人都被岳山门的人带走了,还怎么超度灵魂? 提到这事,褚景琪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要知道,为了抓到乐樱,楚月熙吃了多少苦头,从京城跑到江南,几乎把整个江南都跑遍了,又追去大西北……现在,好不容易人抓到了,却被岳山门的人横叉一杠子,这事搁谁头上,谁都得憋气。 褚景琪道,“已经通知了天师,天师说,他要亲自去岳山门一趟,不能让邪灵继续猖狂下去。” 最重要的,还是怕那个邪灵会继续用恶毒歪邪旁门左道的法子来危害皇上的身体。 本来,皇上是想要他跟天师一起去一趟岳山门,不过,二王爷说,乐樱已经在岳山门,那么,朝廷的人就不适合再参与进乐樱的事件中去,如果朝廷中的人跟天师一起去了,那就表示这是朝廷的事,朝廷是去跟岳山门要人去了。 到时候,朝廷跟武林肯定会起冲突。 而天师自己去,天师不是朝廷中人,是护国寺的和尚,还是得道高僧,就是在江湖中都有很高的名望在,天师去跟岳山门要人,说乐樱被邪灵附身,岳山门的人不会不相信,最后只会乖乖交出人来。 这就省了很多是非。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只能等了。”夏梓晗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她唤了丫鬟进来,把地上和桌子上的水渍擦了。 褚景琪又提起了夏世明要他帮着在京城城郊外附近买一个山头,以后作为夏家坟地的事。 夏世明想要另起族谱,另备坟地,和江宁城夏家脱离开来,这也是曾氏在临死前的遗言。 曾氏在临死前,要把楚嘉惠的灵牌还给他,让他供奉在京城夏家,还要他百年之后,和楚嘉惠葬在一起,夫妻同穴,可是曾氏又极讨厌江宁城夏家,不想要楚嘉惠继续躺在江宁城夏家的墓地里,所以,夏世明只能另备一块墓地,将楚嘉惠的坟迁过来。 既然以后他这一支想要在京城落脚,那墓地还是落在京城好,若是落在江宁城,那他再在江宁城另备墓地,就不好看,也没这个道理。 哪有夏家一族的人,分家还分墓地的,这不是让外人笑话么、 所以,索性,夏世明就想在京城买一个小山头,以后给他这一支的人做祖坟地用。 褚景琪道,“城郊外附近风水好的山头都有主了,岳父要买,就要走远些,我明儿个先带岳父出去看看。” “那也好,这选坟地讲究最多,看好了,再去护国寺请个大师来看看,若是风水好,再买下来。”夏梓晗谆谆嘱咐,又道,“不管怎么说,这坟地关系到后代子子孙孙的福分,一定要选一个风水好的地方,远些都没关系,不着急,慢慢寻,就是要迁去娘亲的坟,也得来年开春,这大冬日地上都冻了,不好开土。” 次日,褚景琪没有去成,本该后日到的傲天辰,竟然提前一日到了,他陪着皇上,亲自去了城门口,迎接傲天辰和军队,还有赵家一干人犯。 赵家的人全都被押在囚车内,一百多人,长长两大排囚车,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全部穿着单薄,蓬头垢面,有几个瘦小的孩子冷的直打哆嗦,嘴唇都发紫了,小小的身子使劲儿的往囚车里缩,希望能为他们遮挡一些寒风。 他们一进城,就被前来观看且愤怒的百姓们扔雪球,扔菜叶,扔鸡蛋,扔烂香蕉皮…… 第1288章 免费媳妇 赵家的孩子虽说从懂事开始,就要逼着习武,但也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人侍候着长大的,哪儿见过这等阵仗,吓得个个嚎啕大哭起来。 有的百姓见孩子们哭的可怜,十分同情的收了手,有的百姓就愤愤然的骂道,“哭,哭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们赵家人谋反,杀了我们多少百姓,多少人因为你们而死,你们只是受这点苦就哭,那些因为你们而冤死的人,他们又该找谁哭去?” “我的侄儿啊,我的侄儿就是被他们逼着去当兵的,最后还因为生病被他们活活鞭死了,他们不得好死啊,青天大老爷啊,你们可不要放过他们啊……” “这些杀千刀的,鞑子都投降了,倭寇都归顺了,竟然放着好日子不过要谋反,真是该死,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为死去的百姓报仇血恨。” …… 前来观望的百姓们群起激奋,要不是有官兵们守着拦着,只怕早就一窝蜂上去,把赵家人给活活撕裂了。 最后,还是衙门王大人受皇上旨意,站出来告诉百姓,“皇上有旨,三日后,在菜市口,处斩人犯。” 百姓们一听,激动的喊道,“皇上英明,皇上英明。”然后,有人看到了骑着高头大马的傲天辰,还认出他了,又大声喊,“小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一个喊的,就有两个喊,一时之间,现场一片百姓们高呼小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后来,百姓们看到傲天辰跳下马,单膝跪下给皇上行礼,百姓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皇上本人竟然亲自来了,百姓们吓得忙跪下,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笑着道,“平身。”然后又道,“三日后,朕会亲自去菜市口监斩赵家谋逆之贼。” 声音不大,可远远站着的百姓却听的一清二楚。 百姓们闻言,激奋了,都恨不得立刻去菜市口占位置,好三日后近距离一睹皇上真容。 在路旁茶馆二楼的夏世明,远远听到百姓们的喊话后,就皱眉跟坐他对面的夏梓晗道,“玉娘,嫡长公主还半岁不到,皇上就动杀机,弄的满城血腥,这……这是要夺福的,要不,还是让阿琪劝劝皇上,等过了这个年,再杀赵家贼人不迟。” “爹,赵家人在大西北掀起战乱,死的人还少了?”夏梓晗不赞同夏世明的观点,“再说了,人的福气是靠自己去挣来的,不是随随便便杀几个人就能夺走的。” 女儿说的有理,可是,“爹就是想着,嫡长公主是煊儿的未婚妻,皇上也该为孩子多积福才是。” “要积福,皇上多做一些为国为民的事情就行,赵家的人谋逆,害死了很多百姓,他们本就该死。” 既然都要死,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 夏梓晗十分赞同皇上的决定,对于赵家的人,就是要果断的早点处决利落了才是。 多让他们活一天,多一天变数,谁知道他们暗地里还没有同党啊。 夏梓晗也知道,夏世明是惦记着宝贝外孙子,才会牵挂着外孙子的未婚妻,才会有这些想法,可是,她却不认同。 活了两辈子的她,深深知道,每个人的福气都是靠自己挣来的,不会因为皇上砍杀了几个人,就会夺走了嫡长公主的福气。 若是福气那么容易夺走,那么,她这辈子杀的人也够多了,可这辈子的福气却比上一辈子好多了。 她上一辈子心善纯良,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伤心半天,也从来不会去防备一个人,不会去算计别人,可最后呢,她是一点儿福也没有享受到,不但被人毁了名声,还被人谋夺了财产,最后不得不委身给曹子安,还要整日里受曹老婆子的打骂。 想到曹子安,夏梓晗心里一个激灵。 前世,曹子安这个时候已经死了,可今世,他日子虽过的苦了些,可到现在却还没死。 曹老婆子倒是比前世提前死了,曹子安却还活着。 只不过,生不如死。 还有她,她前世也早死了一年了,被夏梓滢的人活活打死的,今世,夏梓滢早早的就死了,她却还活的比谁都幸福。 因此,夏梓晗更是觉得,自己的福气不是靠积德积来的,而是要靠自己去争取,去挣,甚至去抢。 等父女二人喝了两壶茶后,下面的马路上也恢复了安静,夏世明站起身,道,“爹得回去了,你母亲亲手炖了山药排骨,嘱咐我中午回家吃饭,要不,你跟爹一起回去?” 夏梓晗也站起身,摇头道,“不了,我答应了煊儿和杰儿,中午回家陪他们吃饭,中午阿琪会在宫里陪皇上用膳。” 褚景琪虽然丁忧在家,可经常会被皇上叫去陪他吃饭,皇上还让她过小年,带两个孩子去宫里吃小年饭,说是让煊儿和嫡长公主多亲近亲近。 她和褚景琪在江南时,皇上就招了煊儿进宫几趟,煊儿似乎很喜欢跟嫡长公主玩,总也不爱笑的小人儿,见到嫡长公主竟然会咧开嘴笑,还会逗嫡长公主玩乐。 杰儿还羡慕的跟她说,“大哥真好,不花一文钱,就有了一个媳妇,娘,以后我也要娶免费媳妇。” 褚屹杰受老三影响,背着夏梓晗两口子,自己偷偷攒银子娶媳妇,老三都积攒了一万多两银子,而褚屹杰才积攒到了六七百两银子,跟他三叔比,还差远了。 褚屹杰就担心,他长大了会没银子娶媳妇,就会没人孝顺他娘,在他的认知里,媳妇娶来,都是孝顺娘亲的,就跟他娘亲一样,经常买好吃的好穿的还有好首饰孝敬他祖母。 他也想娶个媳妇回来,以后买好吃的好穿的,还有值钱的首饰给他娘亲戴。 褚屹杰小脑袋瓜子里,一心想着娶个媳妇孝敬娘,压根儿就不知道媳妇是用来做什么的,弄的夏梓晗啼笑皆非。 不过,夏梓晗两个宝贝儿子,已经被褚宣宇不得已之下卖了一个,剩下这一个,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卖了。 所以,褚屹杰小朋友想要跟他大哥一样,娶个免费媳妇的愿望,是不能实现了。 第1289章 播种 褚景琪留在宫里,一直到天黑,才被皇上放回家。 安郡王府,一家人正在等他吃晚饭,见他回来,褚宣宇就皱着眉,问他,“怎么这么晚,皇上他又愁的吃不下饭了?” 褚景琪脱了大氅,净了手,在褚宣宇下首坐下,道,“岳山门离京城不近,且最近下雪,路上又不好走,皇上愁的日子还长着呢。” 那恶灵一日不除,皇上心病就一日难去。 但好在,这次赵家的人一个不少,全都被抓住了,已经关入了天牢之中,就等着三日后处斩。 “开饭。”褚宣宇吩咐丫鬟盛饭。 吃了饭后,褚景琪褚宣宇父子二人去了书房谈话,夏梓晗就带着两个小包子向卓氏告退,回了玉琼苑。 夏梓晗亲手给两个小包子沐|浴洗漱,将他们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小脸蛋滑嫩滑嫩的,稀罕的夏梓晗抱着两个儿子就狠狠亲了好几口。 褚屹杰咯咯直乐,被亲了左脸,还把右脸凑过去,让娘亲。 褚屹煊抿了抿嘴,矜持傲娇,但眼中也带着一些笑意。 夏梓晗捏了他的脸蛋子一把,“小小年纪,就学一脸深沉,这么严肃,你也不怕以后把你小媳妇给吓跑。” “乐儿才不会。”褚屹煊酷酷道。 夏梓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大儿子,“煊儿,你这么喜欢安乐呢?” “爹说过,媳妇是用来宠的。”脆生生稚嫩的声音说的理直气壮,还意有所指,“皇上皇后都说,安乐长大了后,会是我媳妇,那我也要跟爹宠娘一样宠着安乐。” “对对对,皇上皇后没说错,你爹也没说错,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安乐哦。”夏梓晗见大儿子似乎是真的很喜欢安乐,她也乐呵的乐见其成。 “娘,那能不能把安乐抱到我们府上养?”褚屹煊小小的脸蛋上满满都是期待。 夏梓晗不忍心让儿子失望,可是……安乐是公主,是皇上皇后的宝贝疙瘩,怎么可能会送她来安郡王府。 她揉了揉煊儿的小脑袋,认真道,“安乐是皇上皇后的嫡长公主,身份尊贵,不能随意出宫,更不能随意放在外面养,你要是想她了,爹和娘就带你进宫去看她。” “哦。”褚屹煊失望的眼神黯然,小手揪着自己的衣角玩弄。 褚屹杰小脑袋凑过来,道,“娘,那你也给我哥哥生个妹妹好不好?” “娘也想啊,可是,妹妹不是说生就能生出来的。”夏梓晗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 褚屹杰不懂,一双黑眼珠子眨啊眨,小手晃了晃,“娘,那要怎么样生出来?” “要……”这问题,叫她怎么回答? 夏梓晗斟酌了良久,才在两个宝贝儿子期盼的小眼神下,认真回道,“要先在娘肚子里生根发芽,等到长成了小树苗一样,才会从娘肚子里出来。” “那妹妹发芽了没有?” 褚屹杰天真的问着,小眼神就朝夏梓晗的肚子上瞄去,那眼神,似是好想掀开娘亲的衣服看一眼似得。 夏梓晗好笑的抱着他,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还没有呢,发芽了,娘就知道哦。” “哦。” 褚屹杰失望的嘟着唇。 “妹妹什么时候才会发芽啊?” 他认识的小伙伴都有弟弟和妹妹,就他没有,他也想要弟弟妹妹,以后,他还可以教妹妹习武,教弟弟下棋。 “发芽需要种子,没有种子,拿什么发芽。”不知道在门外听了多久的褚景琪走了进来。 “你们两个乖乖睡觉,我这就去跟你们娘下种子去。”褚景琪一脸严肃的命令两个儿子闭眼睡觉,嘴里却说出让夏梓晗脸红耳赤的话来。 夏梓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混蛋,在孩子面前胡说什么呢? “下种子?”褚屹杰小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爹,我和哥哥也是种子种出来的么?” “不然,你以为你们两个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褚景琪按了一下他脑袋,“好了,不许说话,睡觉。” 又把守在门外的丫鬟喊进来,守着两个小包子。 见两个儿子乖乖的闭眼睡觉了,褚景琪就牵着媳妇的手回了正房。 一进屋,褚景琪就挥手关上门,然后在夏梓晗还没反应过来,就把夏梓晗压在门上,狠狠的亲了她一顿。 直到把她嘴唇都吸肿了,他才意犹未尽的松了嘴,看着脸颊嫣红似霞的她,低沉的戏谑道,“生根发芽,嗯,这个说法不错。” “我只是被杰儿问急了,才随口瞎咧咧的,倒是你,你说什么下种,你怎么能在儿子面前胡说一通?” 似水眸子用力的瞪着他,脸颊鼓鼓,嘴唇微嘟,十分的誘人,而褚景琪也接受了她的誘惑,捧着她的脸,就是一翻掠夺。 “唔唔……你……我……还没……唔唔……” 夏梓晗的嘴巴都被他吸疼了,那叫一个气呀,可推又推不开,打又打不过,被自己的男人压着,任你武功再高,内力再深厚,也动弹不了半分。 直到某人亲够了,才松开了她,不过,还没等她发火,就被某人弯腰抱起,放在了热炕上。 接下来,褚景琪履行了自己对儿子的承诺,在媳妇身上拼命的耕耘,锄草,施肥,下种…… 把属于他的这块田喂的饱饱的,耕的肥肥的,直到媳妇难受的扭动着身子,揪着他一把头发,大呼受不了了,他才肯罢休。 次日,等夏梓晗醒来时,褚景琪已经陪着岳父大人出了城,去郊外帮岳父大人看山头去了。 而中午吃饭时,褚屹杰小朋友还盯着他娘亲的小肚子,好奇的问道,“娘,爹给你下种子了么?妹妹发芽了么?妹妹什么时候会长出来?” 在一旁侍候的暖玉,愣了愣,然后脸皮薄的她,脸颊爆红,哀怨的看了主子一眼。 世子爷和郡主这都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呀? 怎么能教育这个? 呜呜…… 这问题,好猥锁哦。 夏梓晗也被问的那叫一个尴尬,脸红,咬牙切齿,“没有什么种子,以后,不许提种子的事。” 第1290章 买墓地 “明明是爹说的。”褚屹杰撅着嘴,小声嘀咕了一句。 夏梓晗抽了抽眼角,当作没听到,拿起筷子,亲自给两个儿子夹了几筷子他们喜欢吃的菜放他们碗里,“食不言,寝不语,快吃饭,吃完饭,娘亲带你们去祖母那里。” 还有十几天又要过年了,府里正是忙的时候,她身为府里的世子夫人,怎么说也要去帮着婆母一起料理家事才是。 吃了饭,夏梓晗和两只小包子去了卓氏的院子里。 褚宣宇和卓氏也刚吃完饭,两人正亲亲热热靠在一起说话,听到门外丫鬟禀报说儿媳妇和孙子来了,卓氏就娇羞的推了黏糊糊的褚宣宇一把,“你个老不羞,不是说要去军营里么,还缠着不放。” “为夫就稀罕缠着媳妇,怎么了,谁敢说闲话?”褚宣宇回的理直气壮,不过,看了一眼沙漏,见时间不早了,再不去军营,等赶到军营都要天黑了。 他松开了卓氏,从衣架上拿了一件黑色的大氅,披在身上,一边系扣,一边叮嘱道,“晚上我不回来吃饭了,会晚点回来,你不用等我,自己先休息。” “嗯,知道了。”卓氏拿下他挂在墙壁上的鞭子递给他,不放心的嘱咐道,“天冷路滑,骑马慢一点儿,实在赶不回来,就在军营里住。” “我晚上会回来陪你。”褚宣宇意有所指,“今天的事,今天必须做完,我刚才才起了一个头,晚上回来,怎么也要做完才行,不然,我会想的睡不着觉。” 卓氏就想到自己刚才被他亲的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且他还把手放她衣襟里面,揉捏了好半天,要不是阿玉娘三个来了,只怕这会儿,她就被他压在了炕上了。 卓氏脸颊爆红,用拳头锤了他一下,露出了小女儿娇态,羞恼道,“你个老不修,我晚上理你,就跟你姓。” “你现在不跟我姓?”褚宣宇看着她,一脸戏谑 女人出嫁后,都要从夫姓,就是百年之后,她的牌位上都要写的‘褚姓卓氏。’ 卓氏被他打趣的脸都快没地儿放,红着脸,把他退出了门,然后讪笑着把儿媳妇和两个孙子迎进了门。 夏梓晗来时,见正房的门关的紧紧的,她就知道,她来的不是时候,她正要带着两个孩子回玉琼苑时,丫鬟已经看到她们了,已经向里面通报了。 没办法,她只好厚着脸皮站在门外等。 见公公婆婆出来,她低眉顺眼的行了礼,喊了人,然后万分抱歉的看了卓氏一眼,看的卓氏脸颊更是红艳如少女。 倒是杰儿,见祖父要出门,兴匆匆的道,“祖父,今儿个不练武么,你要带我和哥哥出门?” 褚宣宇原本是不打算带两个孙子去的,不过,看到两个孙子眼里的期盼,他到口的话又变了,“祖父去军营,你们也想去?” “去,杰儿要去。”褚屹杰扑过去,抱着褚宣宇一只大腿,“祖父,带杰儿去吧。” 煊儿虽然没有扑过去,不过,眼中的希冀却十分明亮,让褚宣宇舍不得拒绝。 他想到自己五岁时,也曾跟父亲去过军营,孙子如今也四五岁了,他就道,“去行,不过,要听祖父的话,去了后,不许乱跑。” “嗯,杰儿不乱跑,哥哥也不会乱跑。”褚屹杰高兴的还代替褚屹煊回了话。 两只小包子就激动的跟祖母和娘亲告辞,然后兴匆匆的跟着祖父去了军营。 夏梓晗就和卓氏去了花房,婆媳两人有商有量的处理府中事务。 卓氏很早就想把府里的事务交给夏梓晗来管,可是,这几年,夏梓晗经常离京,让卓氏刚放手没多久,等她离京后,卓氏又得重新捡起来,这样反而麻烦, 后来,卓氏也索性不提这事,但只要夏梓晗在府里,她都会主动过来帮卓氏分忧解扰,让卓氏也清闲了不少。 晚上,褚宣宇三祖孙都没有回来,褚景琪倒是在傍晚时分就回来了。 夏梓晗问他山头找的怎么样了。 褚景琪道,“我和岳父出城时,遇到了郑青,得知岳父要买山头做祖坟地时,郑青说猎户村后面有几个山头,风水都不错,不过,那山头都是村子里的,村民们共有的,以前也卖出去过几个,只是价钱都很高。” 猎户村就是郑青郑家在城郊外落户的那个村子,离京城很近,骑马的话,一个时辰就能到。 距离倒是正好,不远不近,不过,听郑青的意思,猎户村后面的那十几个小山头,都是猎户村所有,而且猎户村的村民还利用那些山头发了几笔不小的横财。 说白了,就是猎户村离京城近,土地金贵,值银子,你要是想买人家的山头,人家就狮子大开口,你愿买就买,不买也可以。 而且,猎户村的风水好,京城里不少人去那里买山头做祖坟地,猎户村之前卖出去的那几个山头都是别人家买去做祖坟地的。 且买墓地这事,价钱方面本就比买庄子树林要高,所以,褚景琪听了后,倒是不意外,只是夏世明算了一下自己家里的积蓄后,心颤颤的,有些犹豫。 夏世明是打算买一个离京城远一些的山头,虽说路途远一些,但价钱便宜,他负担的起。 而猎户村离京城近,就算郑青不说贵,他都能猜到那里的山头肯定不能便宜。 见岳父大人犹豫,褚景琪就劝道,“爹,我们先去看看,买不买再说。” 夏世明心想,看一下也不花银子,女婿说去看一下,那就去看一下好了,就点头同意了。 褚景琪就问郑青,“你有没有事儿,若是没事,就领我和夏老爷去猎户村后山头去看看。” 褚景琪都开口了,郑青就算要赶去楚府当差,也得先应了世子爷呀。 郑青就带了他们去猎户村的后山。 猎户村后山,果然有十几个山头,不过,靠着京城这边的三个山头都卖出去了,里面已经被人圈了界线,修成了坟地,远远看去,能看到不少坟墓。 第1291章 拜年钱 郑青还告诉他们,“前两年搬进京城的沈家也在这里买了一个山头,就在那边。”他指了一个最靠近他们,还被新修缮过但里面没有坟头的一个山头道。 “沈家的山头?”褚景琪挑了挑眉,若有所思,“我爹之前曾提过一嘴,沈家的山头是我大表舅领着他去买的,原来,是在猎户村后山。” “猎户村有两户人家的儿子都在窦家做事。”郑青就道,“大概是他们带着窦家大老爷来的吧。” 褚景琪就点头,然后笑着对夏世明道,“沈家的太夫人极重规矩,又信佛,既然沈家都在这里买了山头,那这里的风水定是极好的,爹,你怎么看?” 怎么看? 能怎么看? 他也相中了,可是……囊中羞涩,他怎么好意思跟女婿开口? 夏世明心中尴尬,勉强扯了扯唇,笑了笑道,“这买祖坟地也不是一件小事,这是事关福荫子孙后代之大事,不能急,我们还是再多看看再说。” 郑青就领着他们一个一个山头看过去,走了一上午,看了五六个山头,到了中午,郑青看时间不早了,就邀请两人去了他家里吃午饭。 吃了午饭后,几人又接着去看了别的山头,看完了,太阳也要下山了。 褚景琪陪着岳父就回了城。 “没买下来?”夏梓晗眼睛眨了眨,又问道,“一个山头得多少银子,可问了价格?” “问了,下山的时候,我们去了猎户村里正家里坐了一会儿,”褚景琪道,“最大的那个山头一千亩地,要价三万三千两银子,最小的一个山头才五十亩地,要价一千七百七十两银子。” 价格确实有些小贵,但对于大户人家来说,这个价格还能接受。 花个三四万两银子,给家族买个风水好的山头做祖坟地,福荫家族世世代代子孙荣华富贵,这样算起来,这点银子又不贵。 但夏家并不是大户人家,想要在猎户村买一个合适的山头,只怕拿不出这份银子。 五十亩地的山头才一千多两银子,夏家或许拿的出来,可五十亩地的山头太小,夏家这一代就三个男嗣,以后,子子孙孙还会更多…… “听岳父的意思,他想买下那个一百亩地的山头。”褚景琪道。 一百亩地,三千多两银子,夏家还是有的。 去年夏梓江定亲时,夏二太太手里头留了一些银子,后来夏梓晗又给了五千两银子给夏世明,说是给两个弟弟读书用,但两个弟弟读书哪里用得了那么多银子。 再说,夏世明教学一个月的束修也足够供两个儿子读书了,而家里的嚼用用的又都是庄子和铺子上的收益,所以,夏梓晗给的五千两银子,夏世明没有动过。 不过,这次曾氏去世,夏世明给了楚家一千两银子丧仪,他手里头还剩下四千两银子,只够买一个一百亩左右的山头,剩下几百两银子,还要把楚嘉惠的坟墓迁移过来。 原本夏世明是打算买一个四五百亩大的山头,可是,褚景琪说了,便宜的山头有,可是离京城都远,以后……会不方便,要买,还是买近一些的,最重要的是,猎户村后山山头的风水好,能够福荫子孙,这个是银子都买不来的。 夏世明想了想,觉得女婿说的有道理。 可是,他囊中羞涩,只能选一个一百亩的山头。 夏梓晗想了想,就道,“今年给夏家的年礼还没送去呢,阿琪,明儿个吩咐管事婆子,早送几天吧。” 次日,是赵家人被处斩的日子。 一大早,褚景琪就去了皇宫,夏梓晗不愿意大过年的去菜市口看血淋淋的画面,就去了前院,清点要给夏家送去的年礼。 看了一遍礼单后,夏梓晗突然问管事婆子,“怎么没有给夏家的拜年钱?” 管事婆子一愣,然后屈膝回道,“郡主,这份礼单是按照往年的礼单来列的,往年就没有给过夏家拜年钱。” 夏梓晗是夏家出嫁了的姑|***,按照大盛国的习俗,婆家给娘家送年礼,都要另外附上一份拜年钱,算是过年女婿给岳父岳母家的拜年钱。 打从夏梓晗嫁入褚家后,褚家每年送给夏家的年礼上就没有拜年钱,因为,夏梓晗是在楚家长大的,只认楚家做娘家,所以,褚家给了楚家一份拜年钱,而夏家那边只送了一份年礼过去,就从未给过拜年钱。 不过,以前那是夏老太太在这里掌家,褚家送去的年礼多少都是落到夏老太太的手上,所以,当初是夏梓晗不让卓氏给夏家拜年钱,是不想便宜了夏老太太去。 等到夏老太太离京后,夏家又是夏大太太掌家,这拜年钱也就一直没有提起来过,而夏家从来教养过夏梓晗,也从来没脸因为这事跟褚家去计较过。 后来,夏家分家,夏世明这一房的人净身出户后,夏梓晗因三不五时的会私下给夏世明两口子银子花用,等到了过年时,也就忽略了拜年钱这事。 还是昨儿个,褚景琪提到夏家可能缺银子买山头时,就提起了拜年钱的事,夏梓晗这才又记起了这事。 这不,夏梓晗就吩咐丫鬟拿来笔墨,在年礼单子最后面添上了几个字,然后从随身荷包里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几张银票,递给管事婆子,道,“以后每年给夏家送年礼,都加一份拜年钱,还有,这份银子不用府里公中出,就由世子爷私下来拿。” 拜年钱一般都是女婿孝敬给岳父岳母的银子,所以,为了给褚景琪长脸,夏梓晗就用了褚景琪的名头,其实银子还是她自己出的。 当然,夏梓晗一年的收益就有几十万两银子,这几千两银子,她压根儿就不会去跟褚景琪计较,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跟他计较,所以,她就背着褚景琪,自己出了这份银子。 管事婆子一愣,她看着郡主手里的银票,没敢伸手去接,犹豫道,“郡主,这事要不要跟王妃商量一下?” 第1292章 极限 婆家给娘家送去的拜年钱,虽说名义上是女婿给岳父岳母的拜年钱,但一般都是从公中出银子,哪有让小辈们亲自掏腰包的理儿,这要是让王妃知道了,还不得训斥她一顿? 管事婆子也是知礼识趣的人,知道这份拜年钱出的正应当,郡主是夏家女,给夏家送去拜年钱,是理所当然的事,也是世子爷的脸面,只是,这份银钱……不该世子爷和郡主拿。 “拿着就是,母妃那边由我去说。”夏梓晗把银票塞给管事婆子,还嘱咐道,“用个红包装着,今儿个是好日子,就把年礼送去给夏家吧。” 管事婆子无奈,只好接下,屈膝应了一声,“是。” 等到卓氏知道了后,她先是愕然,然后是懊恼,“这是娘的失误,娘早该想到这事。” 以前,夏家是没分家,夏梓晗讨厌夏家的人,不想便宜了夏家的人去,所以一直不让她给夏家送去拜年钱。 现在,夏家早分家几年了,夏世明这一房的人也单独分出来过日子了,她早该想到要给夏家送去拜年钱才是,要不是夏梓晗今儿个提起这事,她可能会一直都想不起来。 卓氏就给夏梓晗道歉,“都是娘没想周全,忘记了这事。”然后吩咐丫鬟去她的匣子里拿出银票,要给夏梓晗补上。 夏梓晗怎么可能会要,她道,“娘,这份银子是女婿孝敬给岳父岳母的,本就该阿琪拿,哪能让你拿,你快放起来。”然后又道,“我和阿琪一年收益不少,可不差这几个银子,倒是娘,这一年到头幸苦了,我和阿琪也该孝敬孝敬娘才是。” 当然,孝敬卓氏,夏梓晗不会笨的直接给银子。 哪里有孝敬婆母,直接给银子的道理,那不是直接拿银子砸婆母的脸么。 卓氏早就在玉纱阁和翠玉轩里给卓氏订做了两身衣裳和两套首饰,还给褚宣宇定做了两件大氅,今儿个,祁兰暖香正好派人把这些衣物首饰都送了过来,她也就直接带来了。 卓氏看到衣裳和首饰,欢喜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隙,但嘴里却道,“你呀,又给娘做了这么多贵重的衣饰,娘哪里穿的过来,冬日不是才送了两身么。” “这是给娘过年穿的。”夏梓晗道。“冬日准备的,颜色淡了一些,不适合过年穿。” 曾氏是今年去世的,卓氏身为她的干女儿,也要跟着守丧一年,穿戴方面就不能太华丽,都要往素淡了穿,所以,夏梓晗给她预备的两身冬装都是颜色极淡的淡绿淡蓝色。 这两身,一身是淡紫色,一身是橙色,颜色虽说也淡了一点儿,但比淡绿淡蓝喜庆了许多。 特别是上面的绣花,纹饰和配线无一不彰显优雅而庄重,卓氏看了后,极喜欢。 卓氏愉快的去换衣服了,银子的事情,就被夏梓晗轻飘飘的岔开了。 等到卓氏喜滋滋的送走夏梓晗,想起这事时,已经是晚上了。 她把这事跟褚宣宇一说,褚宣宇就道,“儿媳妇的银子都能堆成一座山了,岂能在乎这几个银子,你就别在上面费心了,依着她就是。” 然后又道,“夏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儿媳妇想要多帮夏家几个,可又不好意思沾褚家公中的便宜,毕竟,她也要给夏家留几分面子。” 卓氏被褚宣宇这么一说,就明白了几分,“那好,以后,这给夏家的拜年钱,就让他们两口子自己出,我不过问。” “你不过问就对了,你要是过问深了,就要伤阿玉的脸面了。” 娘家没了脸面,夏梓晗也会跟着一起没脸,而且还是在公公婆婆面前丢脸,对于傲娇的夏梓晗,卓氏怎么舍得会让这事发生。 所以,从此以后,这给夏家的拜年钱,都是从褚景琪的私库里给。 晚上回来,褚景琪就从狐狸的嘴里听到了这事,褚景琪就一脸懊恼道,“早上走的早,我倒是忘了吩咐甘松这事。” 昨晚上,他还在想着早上要吩咐甘松把拜年钱拿给媳妇,可等早上起床后,一心惦记这今日是赵家人处斩的日子,皇上早就下了旨意,要他一起去观看,所以,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褚景琪忙吩咐甘松从私库里拿出了五千两银子,回房后,放到夏梓晗的手上,温柔的笑道,“孝敬给岳父岳母的拜年钱,理应是我这个女婿给,你是做人家女儿的,你给,算是什么理。” 夏梓晗就捂着嘴乐,当真接下了。 卓氏给的银子,她不好意思接,不过,阿琪是她夫君,是夏家的女婿,他的银子,她接的理所应当。 褚景琪却又问道,“我可是堂堂安郡王府的世子爷,掌管三十万大军的大将军,只给岳父岳母区区五千两银子的拜年钱,是不是少了点?” “给多了,我爹就不敢收了。”夏梓晗打趣道,但也说的是实话。 五千两银子,已是夏世明能收的极限,再多,夏世明就要瞎寻思了。 在京城,像安郡王府这样的勋贵世家的世子爷,给岳父岳母的拜年钱,基本上都是两千两银子,褚景琪是皇上跟前大红人,又是少年将军,有实力,有能力,又有银子,多给一些给岳父岳母家,那也是应该的。 但也不能多太多,再多,一万两银子,夏世明还不敢接呢。 褚景琪想到夏世明的性子,也就罢了明年加到一万两银子拜年钱的念头。 不过,他微笑道,“这下,岳父想能买个大一些的山头了。” 多了五千两银子,就能多买一百五十亩地,二百多亩地的山头,对于夏家这样的小户人家来说,已经不小了。 夏梓晗就嘱咐他,“你明儿个派个管事去夏家一趟,问问我爹,这事什么时候办。” 快过年了,要确定买了的话,最好是趁年前就买下,年后开春,还要去江宁城迁移她母亲的坟墓,然后……夏梓江的婚事也要办了,时间上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第1295章 软弱好欺 不过,就三天一次的加菜,已让下面的人十分感动,对夏二太太这个主母也更是心服口服和恭敬。 丫鬟婆子们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别说她们做针线活赚的银子,就是她们的命都是夏家的。 夏二太太让她们利用闲暇时间来做针线活赚银子,按理来说,这银子就是属于夏家的,可夏二太太不但给了她们一半,另外一半夏二太太也没私吞,还拿来给她们加菜,她们怎么会不感动。 不但能多赚得一份嫌银子,还三不五时的能吃到一顿丰富的大餐,这是别人家府上的丫鬟婆子想要享受都享受不到的。 所以,丫鬟婆子们在感激之余,也会很积极的主动给几个主子们做一些力能所及的针线活。 另外,丫鬟婆子们赚了银子后,都会去外面买一些点心糕点,然后会分出一份来送去给几个主子吃。 因此,夏家的丫鬟婆子们都和主子们相处的和乐融融,也没有别人家府上的那些个胡乱嚼舌根八卦乱咬人吵架的是是非非出现。 有嚼舌根的那个时间,她们还不如埋头多做些针线活赚银子来的爽利。 卓氏吩咐丫鬟,把鞋子都按照尺码送去各个院子里,然后对负责年礼的管事婆子道,“明年咱府上送去夏家的年礼也要加成,就按照今年年礼的双倍预备。” “是,王妃。”管事婆子屈膝应声,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世子爷补了拜年钱的事告诉王妃。 卓氏听了,脸上虽有惊讶之色,但并没有不悦,还点头称赞道,“世子爷做的对,这事以前是我们疏忽了,是该补上的。” 至于银子的事,因为之前夏梓晗跟她说好了,给夏家拜年的钱都会由玉琼苑自己出,她也就没提要把银子贴补给褚景琪的话。 到了腊月二十一这一日,下面的丫鬟来禀报,说是包管事求见。 “把人请到八角亭去,我马上过去。”夏梓晗吩咐道。 丫鬟应了一声是,下去了,夏梓晗就起身,换了一身见客的衣裳,带着楚清楚蕴二人,就去了花房。 八角亭是花房草地上中间的亭子,四周通透,温暖如春,在花房里干活的下人老远就能看见亭子里的人,却听不到亭子里的人说的话,所以,夏梓晗习惯在这里接待来禀事的庄子铺子管事们。 包管事坐在八角亭里,喝着丫鬟泡上来的茶水,见夏梓晗来了,忙起身行礼,然后站在一旁,毕恭毕敬。 夏梓晗指着他刚才坐的石凳,道,“坐下再说。” “属下不敢。”包管事躬了躬身,没敢跟夏梓晗同坐一张桌子旁。 夏梓晗见他进退有度,识趣又守礼,赞赏的点了点头,就吩咐丫鬟搬了一张杌凳和一个高几过来,让他坐在下首,还把他的茶水给移到了高几上。 包管事拘谨的躬身道了一声谢,也就不在推辞。 坐下后,包管事就把水果铺子和果酒铺子的事禀报上来。 “铺子原先是卖茶叶的,前东家走时,留下了几个旧货架,我们正好能用的上,就重新油漆,已摆上了各种果酒……正好占了半间铺子……” “王副庄头这两日一共送了六马车果子入店,一共十五种果子,都是新摘下的,上面还喷了水珠,都已摆好,就等明儿个开业了。” 然后,包管事踌躇道,“郡主,开业第一天,只怕人会很多,能不能……从别的地方调几个小厮过去帮忙?” 自从上一次夏梓晗把卖身契还给了包管事后,第二天,包管事两口子就把他儿子带了过来,让夏梓晗给他把了脉,还开了一张药方,甚至还吩咐丫鬟从库房里寻了几味药材出来给他。 包家儿子吃了两天夏梓晗开的药方后,病情就好了一大半,包管事见儿子病大好后,就留下妻子在家里照顾儿子,自己则去办夏梓晗交给他办的事。 包管事能力也确实不错,夏梓晗只让丫鬟把他引荐给了温泉庄子上的庄头给他认识,然后就甩手不管了。 从铺子修缮,到开文书,走官场,再到聘店小厮……一切都是包管事出面。 只是半个月时间,铺子里的一切就办好了,明儿个就要开业了。 因正好赶在年前,京城又没有专卖新鲜水果的铺子,就算有,种类也少,可以说,夏梓晗的这个铺子是京城第一家专门卖新鲜水果的店,种类也多,所以,包管事估计开业头几天人肯定会多,他担心自己只聘了两个小厮会忙不过来,就想着来跟东家禀报铺子的事,和借几个小厮过去用用。 夏梓晗闻言,倒是很痛快的答应了,“明儿个一早,人就会过去,到时候,你安排就是。” “多谢郡主。”包管事站起身,躬了躬身。 夏梓晗就笑道,“铺子开业第一天,理应多派几个人过去帮忙,就算不开口,我也会做。” 包管事听了后,身心都十分感动。 虽说他是为夏梓晗做事,也是为夏梓晗开店赚钱,但能体恤下面人的东家并不多。 他是走了好运,才会遇上了楚玉郡主。 夏梓晗又招来楚萌,介绍给包管事认识,“这是楚萌,以后,等把果酒和果子分开后,她就负责果酒铺子,不过,这阵子,就让她跟着你学一学管事。” 果酒和果子会分开开铺子的事,夏梓晗提前早就告诉了包管事,且说果酒铺子还会另派管事去管理,包管事还以为,会派个管事去,没想到,竟然是派一个娇滴滴的丫鬟。 这丫鬟一看就是一个软弱好欺的主,能抛头露面,管理的过来一家铺子? 包管事眉宇止不住的皱了皱。 实在不是他嫌弃楚萌,而是,楚萌外表太嫩,明明都快二十来岁的人了,因个子长的不高,外表就跟个十五四岁的小丫头一样,而且,看着萌萌的,软软的,娇滴滴的,一看就是个很好欺负的主。 包管事是担心她这样抛头露面去,遇到一些色胆包天的人,她会吃亏。 第1296章 开业 夏梓晗倒是不担心。 楚萌看着虽好欺负,但是,就一般人家的护卫,五六个只怕也近不了她的身。 而且,夏梓晗也不会就这样让她大刺刺的出去抛头露面,肯定是要易容的,还有从别院里调四个小丫鬟过来跟着她,免得真遇到了什么事儿,她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 四个小丫鬟也是楚琳千挑万选,从一批年龄最小的丫头里头挑出来的,都十二三岁的年纪,先跟在她身边跟一阵子,等她出嫁时,正好给她当陪嫁。 而这阵子楚萌跟着包管事去学学管铺子的事情,几个小丫头也能跟着学一学,以后,等楚萌嫁了后,成了官太太,不好再抛头露面时,也正好有这几个熟悉铺子运作的小丫鬟给她跑腿。 但是,算账看账本等事,这还得让楚萌自己来,那些个看账本主持中馈等理家处事的能力,都得楚萌自己去学,以后,也省的自己做当家主母时,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 “你带去就是,放心吧,别人欺负不了她。”夏梓晗见包管事犹豫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见郡主都这么说了,包管事咬一咬牙,就道,“那好,铺子明儿个开业,我还担心事多我一个人会处理不过来,有楚萌姑娘帮我,我也就放心了。” 因铺子明日要开业,铺子里还有些事,包管事要去提前做好预备,他也就坐了小半个时辰,就起身告辞。 走前,还告诉夏梓晗,“小儿的病已经全好了,孩子他娘明儿个也会去铺子里帮忙,这次,小二的病多亏了郡主帮忙,不然……孩子他娘念叨着,想着哪天过来给郡主磕个头。” “磕头就不必了,你们两口子以后帮我看顾好铺子,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夏梓晗爽快的挥了挥手,让包家娘子不必过来。 不过,想到那日见到的跟煊儿杰儿一般大的孩子,虽然生病了,蔫嗒嗒的,浑身虚弱,眼神也无神,不过,面相倒是个机灵聪明的,她很是喜欢。 包管事走时,她就吩咐楚清去厨房里,包了几斤糕点,又拎了一只庄子上送过来的野鸡,让包管事带回去给孩子吃。 包管事感动的跪下来,磕了头才走。 次日,楚萌一大早就带着四个配给她的小丫鬟去了铺子里。 楚琳也笑嘻嘻的求了夏梓晗的准,去了铺子里帮忙,说是帮忙,其实她就是去凑热闹的。 中午,楚萌没有回来,楚琳回来了,兴高采烈的告诉夏梓晗,“郡主,六大车果子,一上午就卖了四大车,铺子里都搬空了一半,果酒也全都卖出去了。” “包管事能力不错,还准备了三十个小酒杯,又倒了几壶果酒放旁边,谁去了,想买果酒的,就让人家尝一杯,咱家那果酒酿的本就好喝,让人回味无穷,谁尝了,都会买几坛子回去喝。” “这又是过年,买的多的,一口气买了十几坛。” “果酒这一块儿,包管事让楚萌全权负责,楚萌不懂的,包管事都会指导她,倒是不藏私。” “包管事见果子买的快,就派了小厮出城去庄子上,让王二庄头下午多运几马车果子过来,看这样子,只怕咱那一个果林,卖不了几日,果树上就要空了。” 楚琳激奋的手舞足蹈,对包管事也是啧啧称赞。 楚清就接口道,“果子都卖光了了,那以后用什么果子来酿酒卖啊?” 楚琳抬手,就朝她脑门上弹了一下,道,“笨,新鲜果子冬日好卖,且这又是年前,很多大户人家为了脸面,都会买几箱子回去做年礼送人,可到了秋日,果子遍地都是,还有几个会在店里买的吃的?” 这也是京城里没有专门卖新鲜果子的店的原因。 京城里的人家,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种上一些果树,夏日秋日的时候,果子成熟,家家户户都有果子吃,谁还会去铺子里买吃? 而且,有些大户人家的庄子上也会种上不少果树,吃不了剩下的还会拿出来酿果酒,有些方便储存的果子,如苹果,梨,还能放在菜窖里储存,能存上一两个月。 所以,一般的家户人家过年都会吃菜窖储存的果子,虽不新鲜,但也比外面铺子里贵的要死的果子吃着强。 而有钱的人家,都是托人从江南运过来一些特殊的果子,拿着送人和待客,都十分有脸面。 只有有银子又没有关系的人家,才会逼不得已从铺子里买一些新鲜的果子,当然,那些个果子也都是店老板从江南运过来的,到了京城,价格就翻了几翻,极贵,也不是一般人家吃的起的。 所以,冬日买新鲜果子的人也不多。 细算下来,开个水果店,一年四季都没市场,商家赚不到什么银子,自是不会有谁会傻的去想着开一家专门卖水果的铺子来赔钱,也就一些杂货铺子里会顺带进一些水果来卖。 夏梓晗的水果铺子,也算是京城里第一家特例。 不过,她铺子里的果子都是自家庄子上的,不但新鲜,种类还多,特别是有些种类就是江南冬日里都没有卖的,独此一家。 最重要的是,价格比其他的铺子里便宜两成,而且,在开业头三天,有些水果还买一送一。 买一斤特殊水果,送一斤苹果或者梨。 特殊果子,就是热带水果,京城很少见,甚至一些大户人家都只是听说过,却没有吃过的果子。 就像榴莲,木瓜,椰果……这些都是以前褚景琪派人去江南那边帮夏梓晗寻来的果树。 就连果农,都是褚景琪花了很多人力物力,从江南那边请过来的。 所以,提前得到讯息的一些的大家世家族,为了尝个鲜,早早的就派了管事过来,等铺子一开业,一些难得的果子就被抢购一空。 “苹果都白白送去了一马车。”楚琳道。 因京城苹果树最多,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所以,温泉庄子上种的苹果树反倒不多,只有十来棵,而且冬日结果的也就只有三颗,其他几棵都是其他三季结果。 第1297章 出事 楚清嘿嘿笑道,“楚琳姐心疼什么,一马车苹果也值不了几个银子,椰果二两银子一斤,送一斤苹果,我们也赚了,更别说三两银子一斤的榴莲果,今儿个一天,水果铺卖的银子都能赛过玉纱阁一天的收成。” 椰果又名鸡蛋果,是褚景琪派人从鞑子部落里弄来的品种,鞑子们都称它为鸡蛋果,是鞑子部落里最常见的一种果树,但在大盛国很少见。 大盛国的最南部也有椰果树,当地老百姓都称它为小椰果,树木就和普通的桃树一样大,但树杆细,叶宽大,一棵树上结的果子并不多,所以卖的也贵。 楚琳伸出了一只手,“五千两银子。” “什么?”楚清惊诧的嘴巴都能塞进去一个小椰果,“一天卖了五千两银子?” “六马车一共三千斤果子,上午还只卖了一多半,你说呢。”楚琳斜睨了她一眼,就伸手倒了一杯水喝。 楚蕴也双眼亮晶晶,”乖乖,一天就卖了这么多银子,那一个月下来,岂不是能卖二十万两银子,哎哟……楚琳姐,你敲我头干嘛。” 正算的一脸激动的楚蕴,捂着脑袋,幽怨的瞪着楚琳。 楚琳白了她一眼,“笨,哪能每天卖这么多,这也只是刚开业而已,且过年了,那些个有银子没处花的主儿,都想弄点稀罕的果子回家招待客人,给自己长脸,要平时,谁舍得花这么多银子,整日里装点脸面?” 再说了,京城里现在有暖棚的人也不少,他们得了这些果子的种子后,时间长了,总能让他们琢磨出几株果树来,到时候,这稀罕果子多了,就不是稀罕物了。 楚琳又提起了一件事,“主子,奴婢今日还看到了窦家大娘子。” 窦家大娘子,就是窦大。 窦大跟之前的夫君和离了后,就住进了自己陪嫁的一个小别院里,夏梓晗跟廖芳怡等人时常会过去看望她,就怕她一个人孤单,会胡思乱想什么的想不开。 而窦大因是和离身份,又是一个年轻妇人独居,所以,平日里她都不出门,家里要添置什么东西,她都是吩咐丫鬟婆子们去买。 所以,楚琳说在大街上看到了窦大,夏梓晗还十分意外,而更让她意外的是楚琳接下来的一句话。 “而且,容三也在。” “什么?”夏梓晗惊诧的都快跳了起来,“窦大和容三怎么会在一起?” 而且,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一个是和离过一次的妇人,一个是和离过两次的男人,这两个人走在一起,还是在大街上,就不怕闪人家的眼? 楚琳也皱眉,“一开始,奴婢还以为是容三再找窦大娘子的麻烦,奴婢还想上去帮她解围,可是,奴婢却见到窦大娘子微笑着在对容三说着什么。” 窦大性子沉稳,人又细心,轻易不会在人前做出什么失态失礼之事来。 怎么可能会跟容三有说有笑? 夏梓晗几乎不敢置信。 楚琳又道,“见窦大娘子好像没麻烦,奴婢就没贸贸然上前。” 她是担心窦大娘子见到她后,会尴尬,所以才没有露面。 夏梓晗回过神,就摇头猜测道,“或许,两人只是突然在街上遇上了吧。” 这边,夏梓晗正在猜测窦大和容三的事,另一边,如包管事所猜,楚萌那萌萌软软娇滴滴的样子,十分惹人欺负。 这不,上午还没事,下午就有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见楚萌长的漂亮,就想要占她便宜。 男人假装买酒,一个劲的往楚萌跟前凑,楚萌按照包管事所教,要微笑面对每一个客人,热情招待每一个客人,童叟无欺的宗旨,就笑语嫣然的倒了一杯酒,让男人先品尝一下。 结果,男人端了酒杯,就非要楚萌陪着他一起喝一杯,楚萌再傻,这会儿也看出了男人的歪心思来。 她立马冷着脸拒绝,还招呼了一个小厮过来招待那男人。 那男人见她要走,伸手就想要拽住她。 楚萌几乎是反射性的一个飞旋腿,就把男人给踢飞了,身子狠狠的撞在了酒架上,把架子上还没卖完的六坛酒全都撞倒,摔地上了。 摔了一地的碎瓷片,果酒也流了一地,浓郁的酒香味,半条街道都能闻到。 男人被楚萌踢折了一只胳膊,疼的满头大汗,脸色煞白,而男人的两个贴身小厮见自家少爷被一个女人打了,忙扑上去把少爷扶起来,还囔囔着要去告官府,要揪着楚萌去官衙里,让官老爷来给他们家少爷一个公道。 楚萌呆愣了一下,回过神后,就满脸懊悔。 糟了,她给主子招惹上麻烦了。 不知道现在打晕这主仆几个,还来不来得及? 楚萌眨巴眨巴眼睛,见铺子里的客人都被她吓跑了,里面只剩下男人主仆三人,和铺子里的十来个人…… “你们铺子里的人谋财害命,把我们少爷给打了,今儿个不去见官,我们江家就跟你们没完。”见楚萌打了人,连道歉都没有,小厮就气的叫嚣道。 另一个小厮没有叫嚣,而是扶着江少爷,担心的看着他胳膊,道,“少爷,你的胳膊伤了,还是赶紧先去找大夫,等看完了大夫,我们再去报官不不迟。” “一只胳膊而已,死不了。”江少爷咬牙切齿,狠狠瞪了楚萌一眼,吩咐小厮道,“去,把她给本少爷抓回去。” 哼,打断了他的胳膊,那就要做好偿还的准备。 那个叫嚣的厉害的小厮,冲上去就要抓人。 楚萌身旁的丫鬟身影一闪,一脚踹向小厮,把小厮踹的惨叫一声,翻了一个跟斗云,直接翻门外去了。 包管事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这会儿也回神了,他连忙上前道歉,赔笑道,“这位少爷息怒,息怒,楚萌姑娘她不是故意的,还请您……” “不是故意的,本少爷的胳膊能折?”江少爷看着他冷笑,用没受伤的手,一把推开包管事,“滚开……本少爷今儿个把话撂在这里,让这妞儿跟我走,不然,本少爷就把这个铺子给砸了。” 第1301章 醉酒失态 褚屹杰就皱着小脸蛋,看向走过来的楚枂怀里的乐儿,问道,“那乐儿会去我们家,给哥哥当小媳妇养着么?” “乐儿是公主,自然是在宫里长大。”夏梓晗被小儿子乱七八糟的想法,弄的头疼。 最后,她严厉的警告褚屹杰,“明儿个等你三叔回来,你离你三叔远一些,不许跟着他,听他说些有的没的。” 老三老二早就来信了,这两天就会到京城。 老二老三过完年,已有十三岁了,卓氏前两日还跟夏梓晗念叨,说是想等年后,她就要多出去参加一些夫人太太们举办的宴会,给老二老三两人好好物色两个好媳妇回来。 京城男子女子成亲都早,有的男子十四五岁就把媳妇娶回了家,女子基本上都是及笄后就成亲,像夏梓晗这样拖到十八九岁成亲的女子很少。 女子到了十一二岁,男子到了十三四岁,长辈们就会开始给她们物色另一半。 这几年,老二老三常年在外面,卓氏担心他们待在京城的日子少,会影响娶媳妇的事,所以,卓氏就想要早早的把他们的媳妇人选给定下来,以免好女子都被别人家给抢先定了。 中午,太后派了宫女过来,说是让皇后夏梓晗带着孩子们去她宫殿里用膳。 自从太后遇到了鬼上身后,身体竟然就渐渐的康健了许多,特别是皇上去年被人下降头时,因为担心皇上,为母则强的太后更是坚毅的硬挺了下来,不但没有垮下去,事后,因得知皇后怀孕,身体还一日比一日好。 如今,太后看着红光满面,比前年都年轻了好几岁,只是,看到夏梓晗时,还会感叹曾氏离世的可惜。 对于曾氏的离世,夏梓晗已走出了哀伤之痛,闻言,也只是微笑,感谢太后的惦记。 中午吃饭时,皇上和褚景琪也过来了,皇上身后的李公公手里还拎了一坛子酒,皇上坐下就道,“今日过小年,我要和阿琪喝一杯,枂儿,你和楚玉也喝一点儿。” “母后在呢。”楚枂看了太后一眼,小声提醒皇上。 做儿媳妇的,哪能随随便便在婆母的屋子里喝酒,传出去,就要说她不敬老了。 太后却笑着道,“你们喝你们的,不用管我,我老了,饭量少,喝碗粥就下去了,你们几个年轻人吃你们自己的。” 果然,吃饭时,太后就喝了一碗雪燕银耳粥,然后去了隔壁小厅堂里,看着几个庶孙庶孙女和煊儿杰儿吃饭。 而楚枂和夏梓晗只喝了一小杯酒后,就放下了酒杯,让宫女盛了一碗粥吃着。 皇上和褚景琪二人,则你来我往,推杯换盏,一坛酒不够,李公公又拎了三坛酒来,最后,几坛酒全都下了他们的肚子里。 出宫时,褚景琪脸颊都是红的,眼睛眯醉着,嘴唇红艳,看着风情万种,绝代风华。 上了马车后,也不管不顾两个儿子还在旁边,褚景琪一伸手,就把夏梓晗抱在了怀里,嘴里喊着娘子,脑袋使劲儿的往夏梓晗的脖子上蹭。 夏梓晗见他真醉了,忙唤了一声暖玉,吩咐道,“世子爷怕是喝醉了,你们把煊儿杰儿抱去你们的马车上。” 褚景琪很少喝醉酒,但每次喝醉酒后,都会缠着她不放,特别粘人,夏梓晗担心褚景琪会失态乱来,才把煊儿杰儿给打发到后面的马车上去了。 果然,煊儿杰儿被暖玉几个丫鬟婆子抱走后,褚景琪的唇就热情的在夏梓晗脸上,鼻子上,眼睛上亲了起来。 “媳妇,你好香,全身都香香的,好好闻,闻着就硬了,好媳妇,我的小媳妇……” 果真是喝醉了。 四坛酒,十二斤,还是烈性酒,皇上只怕也醉的不轻。 夏梓晗看着跟小狗狗一样,舔的她满脸都是口水的褚景琪,很是头疼。 她拽着要扯她衣服的魔爪,无奈道,“你老实点,这是在马车上,等回家了,我随你怎么样都行,马车上不行,煊儿杰儿还在后面的马车上呢。” “回家?不要……不要等回家,媳妇……现在就要,媳妇……” 褚景琪一脸委屈,整个身子都压在了夏梓晗的身上,想要扯她的衣服,夏梓晗哪里敢让他扯,衣服被扯坏了,一会儿下马车进屋被丫鬟们看见,她还要脸么? 夏梓晗死死拉着他的手,耐心哄道,“现在不行,现在在外面,你又喝醉了,一会儿动静大了,我们就要闹笑话了。” “没,我没醉,阿禹哥喝不过我,他想灌醉我,结果自己先醉了,呵呵……” 好吧,喝醉的人,都爱狡辩没醉。 喝醉的人力气都大,尤其是褚景琪,夏梓晗没能强过他,衣服撕拉一声,就被他扯下来了,只剩下两只袖子还套在她的胳膊上。 夏梓晗看着自己今日才第一次穿的新衣服,欲哭无泪。 她无奈的朝他喊了一声,“阿琪,明儿个我被人笑话,肯定不理你了。” “不要,媳妇不要不理我,我疼你……媳妇,我疼你……”褚景琪抱着夏梓晗,可劲儿的在她身上蹭。 蹭了又蹭,蹭到他裕火焚身,就抱着夏梓晗坐他腿上。 拽着她的手,塞进他裤兜里去,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媳妇,这里疼,你摸摸……” 夏梓晗那叫一个脑门子疼,她真恨不得敲他一手刀,把他给敲晕。 她看着他风华绝代的脸上,满满都是委屈,就不忍心拒绝,道,“我摸,那你好好坐着,不许乱来。” “不要下去,就坐这里摸。” 夏梓晗想要坐他旁边,却被褚景琪按住不让动,没办法,她只好身子移了移,用了一个比较舒坦的姿势开始手动。 夏梓晗跟褚景琪成亲六七年了,已是老夫老妻,她也不是第一次为他用手,也就没什么羞不羞,只是,这是在外面,她一边动手,一边分散了两分心观察外面的动静。 听到外面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时,就知马车行到了正街上,她手上的动作就缓慢了几分。 第1302章 褚景琪正享受呢,夏梓晗动作一慢,他立马就感觉到了,抱紧媳妇,厚脸无耻道,“媳妇,慢了,快点。” “在大街上呢。”夏梓晗没好气的瞪他。 褚景琪就委屈兮兮的瞅着她,好似夏梓晗欺负了他。 天知道,他一路上可劲儿的在欺负夏梓晗,一会儿慢了,一会儿力气小了,一会儿又要这样,那样……闹个没完。 夏梓晗气的吩咐赶车的甘松加快速度。 等到了安郡王府,马车直接过了二门,在玉琼苑院门口停下,马车上,褚景琪蹦着脸,抱着夏梓晗,匆匆进了屋。 不等在屋里的楚蕴等人行礼,褚景琪就冷冷道,“全都出去。” 丫鬟们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他怀里被一件大大的黑色大氅,包裹的不露一丝衣裳和肌肤在外面的人,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脸爆红,跟被鬼追一样,火速逃了出去。 见门被最后一个丫鬟关上了,褚景琪这才放下夏梓晗,掀开大氅,笑的一脸讨好的道,“媳妇,你看,没人看到你,她们不知道你的衣裳是坏的。” 呜呜,醉酒的世子爷变幼稚了。 夏梓晗欲哭无泪。 就他刚才欲盖弥彰的举动,就算没人看到她,人家猜都能猜出来,她这张老脸,算是被他给丢光了。 夏梓晗气的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褚景琪申吟了一声,小狗般讨好的笑道,“媳妇,一点儿也不疼,在大力点掐。” 把夏梓晗气的,真想一脚把他给踹出去。 不过,醉酒的世子爷不但幼稚了,还变得没脸没皮,厚颜无耻,笑嘻嘻道,“媳妇,我还要,你说了,回家就可以的。” 喝了酒的男人,那方面特别敏感,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跟火山爆发一样,停也停不下来。 “媳妇,小琪琪疼,你继续摸……”不等夏梓晗答应,褚景琪就扑了过去…… 次日下午,夏梓晗黑着脸,扶着腰板子,总算是出了内室。 她身后跟着笑的一脸意犹未尽的褚景琪。 他讨好的看着媳妇,建议道,“阿玉,要不,再去休息一下午?你看,你脸上黑眼圈严重,就是抹胭脂,只怕也盖不掉,我们还是继续去睡觉吧。” 昨儿个,褚景琪确实是喝醉了,但也不是醉的太厉害,在马车行至到一半时,人就清醒了一些。 回到玉琼苑时,人已经醒了大半。 在为所欲为,肆无忌惮的压了夏梓晗两次后,他脑袋就完全清醒了,不过,为了让媳妇能由着他的心思摆出三十六中姿势来,他就继续装醉,哄着媳妇这样那样…… 直到今日上午,被他压了整整一夜,累的连眼睛皮子都抬不起来的夏梓晗,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 哪有喝醉酒的男人,越做越有劲,越做越兴奋,像是永远做不够似得? 不是说,喝醉酒的男人也就做一两次,就会倒下,然后一觉睡到天亮么? 夏梓晗总算回过神来,这厮骗了她,竟然装醉强迫她做出那么多种羞人的姿势,这混蛋…… 夏梓晗气哼哼的在他腰间掐了好几次,然后一脚将他踹下床,让本打算做一回一夜七次郎的褚景琪,最后一次行至到一半而失败。 他委屈的看了媳妇一眼,又低头看看自家还壮志林云,傲然挺立的小琪琪,就懊恼的抽了它一巴掌,骂道,“都怪你,硬个没完没了,现在好了吧,被媳妇嫌弃了,以后,看你还怎么去媳妇家里玩。” 夏梓晗俏脸狠狠抽了抽,然后,当作没看到一样,起床洗漱。 褚景琪就差半次,就达到了世人所说的一夜七次郎,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呢。 见夏梓晗进了浴室,他笑呵呵的跟上去。 然后,在夏梓晗气的拳打脚踢之下,总算是得偿心愿,达到了男人某方面最高境界。 在心愿已满时,褚景琪十分兴奋,心情爽歪歪,一个情不自禁,又多做了一次,直把夏梓晗累的躺在浴池里起不来。 直到褚景琪良心发现,又再三保证不做了后,媳妇才让他帮她清洗干净,擦干身上,还换上一身新的里衣。 出了浴室后,夏梓晗一看沙漏,见都中午了,她脸黑的忍不住对他骂道,“浑蛋,半个月之内,不许在做了。” 要他禁|欲半个月,那怎么行? 别说半个月,就是三天不做都不行。 媳妇每月来月事,他忍着就忍着好了,媳妇好好的,他怎么忍得了。 为了自家小琪琪的福利,褚景琪厚着脸皮讨价还价,“两天,罚我两天不做行不?” 褚景琪也知道,自己这次是做的太过分了一些,媳妇生气,也是应该的,他做小伏低,又笑着保证,“为夫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了。” 就算会,也得是媳妇自愿的。 夏梓晗才懒得打理他,她朝外面喊了一声楚清,让楚清摆饭。 做了一整夜又一上午,昨晚上饭也没吃,夏梓晗只觉得除了浑身无力外,还饥肠辘辘,饿的难受。 等楚清一干丫鬟端了饭食进来,摆好了后,褚景琪就摆了摆手,让她们下去,还嘱咐她们,“通知厨房,晚上顿一只乌骨鸡给郡主补补身子。” “是,世子爷。” 丫鬟们下去了,褚景琪恬着脸皮凑了上来,亲自侍候夏梓晗用饭,等她吃饱了,去了内室后,褚景琪自己也饿了,就三下五除二,吃了一碗饭。 等褚景琪放下碗筷,再进内室时,夏梓晗已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跟周公下棋去了。 褚景琪看着熟睡的她,满心欢喜,稀罕的不行,脱了外衣,也钻进了被窝里,抱着媳妇,心满意足的睡去。 门外,煊儿杰儿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见爹娘在屋里待了一整天也没开门,兄弟两就失望的去找卓氏。 卓氏闻言,就笑眯眯的哄到,“你们爹娘那是再给你们制造小妹妹呢,等制造好了,就出来了。” 杰儿眼睛铮亮,“祖母,是在播种子么,爹说了,妹妹是一棵幼苗,要播种了,才能生根发芽。” 第1304章 认识 张管事在一旁听了,直想翻白眼。 王妃身边的丫鬟,能跟郡主身边的丫鬟比么? 人家能写会算,能文能武,又个个长的水灵灵,娇滴滴,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就是嫁出去做皇后,都不会堕了郡主的名声。 王妃身边的大丫鬟,也只是侍候人一流,人机灵了一些,可是,跟郡主身边的丫鬟比,那差的可不是一个两个档次,差好远了好么。 王爷三言两语,就想随便塞一个丫鬟进江家,做人家正经的下一代当家主母,好拉拢江家,捆绑江家。 王爷这算盘打的,真是精明。 王爷越来越腹黑了。 张管事实在是敬佩王爷,又十分同情江家大老爷,主动送上门来给他家王爷坑。 江家大老爷愣了愣,他万万没想到,王爷竟然会提起这事,而且,还想把王妃身边一个小丫鬟塞给他儿子。 谁知道王妃身边的丫鬟长的是圆的扁啊? 若是个满脸麻子……呃,王府里的丫鬟,应该不会太丑才是……太丑,王妃也带不出门去呀? 不对,他儿子好歹也是江家下一代当家,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娶安郡王府一个小小的丫鬟? 若是郡主身边的丫鬟还行,可王妃身边的丫鬟…… 江家大老爷一脸为难,就在他寻思着要怎么拒绝褚宣宇时,突然瞄到了褚宣宇的脸色越来越黑,他心间猛地狠狠打了一个激灵。 糟糕,他忘了,王妃可是王爷放在心尖尖上疼的人,她的丫鬟,江家要是敢嫌弃,王爷还不得把江家闹个底朝天? 江家大老爷思及此,只好点了头,同意了这门亲事,不过,他也没昏头,他提出要求,想要亲自从王妃身边的大丫鬟中选出一个来。 毕竟是江家下一代的当家主母,就算出身不高,那也得温柔贤惠,会当家理事,能写会算的才行。 不然,娶一个只会侍候人,连字都不认识的女人回去做儿子正妻,那以后,江家的家务事谁来管? 褚宣宇也没为难江家大老爷,就吩咐小厮去告诉卓氏一声,让她身边没定亲的丫鬟们全都来前院一趟。 基本上,只要江家大老爷答应了这门亲事,安郡王府里的丫鬟,除了玉琼苑院里的,江家大老爷都可以随便挑一个。 丫鬟麻,谁都一样,只要能将江家捆绑进安郡王府的势力之内就行。 只要拢住了江家,就等于拢住了整个西城……这笔买卖,安郡王府可是赚大了。 不过,玉琼苑里的丫鬟是儿媳妇的人,他一个做公爹的可没脸去插手儿媳妇丫鬟的婚事,所以,他才会提起卓氏的丫鬟。 很快,卓氏身边十二个丫鬟都来了,四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 全都没定亲。 大丫鬟年纪都在十六七岁,长的都不错,且做事侍候人都是一流的,个个都勤快利落,还能写会算。 二等丫鬟年纪小一些,才十四五岁,长的是不错,不过,看着身上比大丫鬟好似少了某种东西似得…… 江家大老爷多打量了几眼后,突然暗道:气质,对了,小丫鬟的气质没有大丫鬟好。 要娶儿媳妇,还得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 江家大老爷又往回走了几步,去仔细打量四个大丫鬟,一个个的仔细打量过去,最后,他伸手指了一个,“就她。” 褚宣宇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暗骂了一声,“靠,老狐狸。” 卓氏身边的四个大丫鬟,有三个都是任嬷嬷训练出来的,而另外一个是夏梓晗送给卓氏的,代号二三,卓氏觉得这名字叫着别扭,就给她另取了一个名字,叫阿珊。 能让夏梓晗特意送给卓氏的人,那阿珊自身的能力肯定是好的,不光是能写会算,一身武艺也不错,且性子沉稳,人也机灵,长的也漂亮,一身清清冷冷的气质更是吸引人。 阿珊一身文武才华,就是一些大户世家的嫡出姑娘都比不上,也难怪,江家大老爷会眼光独到,挑中了她。 卓氏原本是打算再养她两年,就把她许配给前院小管事,然后让她继续做府里的管事妈妈。 而且,卓氏还不止一次在褚宣宇跟前念叨过阿珊的好,褚宣宇对阿珊也印象深刻。 可是,现在好了,人被江家大老爷选走了,卓氏的打算要落空了。 褚宣宇第一个念头想的就是,等一会儿他回去要怎么跟媳妇交代? 不管怎么交代,褚宣宇既然想要拉拢西城的势力,那他就不能说话不算话。 阿珊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褚宣宇定给了江家大少爷。 而江家的人办事也利落,江家大老爷回去的第二日,就是年二十九,江家就请了媒婆子过来,跟卓氏提亲求娶阿珊。 在前一夜,卓氏已经得到了褚宣宇的告知,所以,虽然很不舍得,她还是同意了这门亲事,把阿珊嫁给了传闻中的不学无术的江家大少爷。 等媒婆子一走,卓氏就愧疚的对阿珊道,“阿珊,这门亲事……你若是不愿意,我会去跟王爷说,让王爷换人。” 之前,江家人和媒婆子还没走时,卓氏就问了一遍阿珊的意愿,没想到,阿珊竟然同意了。 卓氏不甘心,等媒婆子走了,她又问了一遍。 她想,只要阿珊不同意,她就有借口去跟王爷说换人。 可是,阿珊连犹豫都没有,就点头同意了,“王妃,我心甘情愿嫁去江家。” 既然如此,卓氏就算不舍得,也只好忍痛割爱。 江家大少爷和阿珊的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了。 既然定了亲,那就是姻亲,大年初二这一日,江家大少爷就带了半马车的礼来安郡王府拜年。 阿珊既然是安郡王府的人,那以后安郡王府也就是阿珊的娘家,江家大少爷来媳妇娘家拜年,也是正当合理的。 而原本一脸无所谓的江家大少爷,在见到阿珊后,就跟见到了鬼一样,指着她,半响说不出话来。 阿珊抿着嘴,皱着眉,冷冷的瞪着他。 第1305章 买鸡 原来,江家大少爷认识阿珊。 一次,阿珊受卓氏之命,出门去聚香楼给两位小少爷买飘香八宝鸭。 江家大少爷是聚香楼的常客,那日,他正好也去了聚香楼吃饭,恰好点的就是飘香八宝鸭。 当店小二端出一只飘香八宝鸭,守在厨房门口的江家大少爷的小厮和阿珊同时伸出手,就这样抢上了,谁也不让谁。 江家大少爷听见了自己小厮跟人吵架的声音,走起来走过去一看,然后……那个情不自禁就犯了,伸手就往阿珊的脸上摸去,嘴里还不忘調戏几句。 阿珊岂是好惹的,见他是个登徒子,气的一脚踹向他的腿|中|间,把江家大少爷疼的,当时就夹着腿,在聚香楼大堂里跟一只青蛙一样蹦蹦跳跳,惹了许多人笑话,也把江家大少爷的脸给丢尽了。 自那以后,江家大少爷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敢去聚香楼吃饭,而他和阿珊的梁子也结上了。 过后不久,两个人好死不死的又在大街上遇到了。 江家大少爷这次带了四个小厮在身边,他仗着人多,就想要把阿珊绑回去。 哪知,他的人才刚动手,就被阿珊一阵拳打脚踹,给打的趴在地上起不来。 江家大少爷这次被阿珊的彪悍给吓怕了,再也不敢找她麻烦了。 原本以为,两个人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际,哪里知道…… 江家大少爷哭了。 呜呜,太惨了,他爹竟然给他定了一个漂亮的女魔头给他做媳妇,他以后还能有出头之日? 他爹是有多想要看到他这个做儿子的倒霉呀。 呜呜…… 想到自己以后都会被这个女魔头给骑到头顶上,被压制的死死的,江家大少爷立马就想要退婚。 可是,想到这里是安郡王府,不是他乱来的地方,而且,阿珊瞪着他的眼神……那个狠…… 他立马耸了,到口的话很没种的憋了回去,打死也不敢说出退亲二字。 不过,回去后,江家大少爷就使出了无赖耍泼打滚等各种手段,求着他娘来给他退亲。 江家大太太哪里敢呀,这门亲事是她夫君亲自给定下的,而家里的大小事,她也一向都是听从夫君的安排,就是再给她三个胆子,她也不敢去违背夫君的决定。 最后,江家大太太答应儿子,等儿媳妇过门了,她这个做婆婆的会在儿媳妇面前给儿子撑腰,不让儿媳妇欺负儿子。 江家大少爷这才郁闷的歇了退亲的心思。 大年三十,褚家老老小小十来口人也过了一个安静又幸福的年,正月初二,每年,这一日,褚家老老少少都会去楚家给曾氏拜年,今年,楚家没了曾氏,褚宣宇和卓氏两人也算是楚月熙的长辈,没有长辈去给晚辈去拜年的道理,所以,这一年,褚宣宇和卓氏都留在了家里,哪里都没去。 而大年初二,因清慧郡主和楚月熙得去二王府拜年,所以,这一日,夏梓晗和褚景琪就先去了夏家拜年。 夏世明和夏二太太坐在上首,接受了褚家一家四口人拜年礼后,二人就各掏出了三个红包,给了夏梓晗和煊儿杰儿。 夏梓晗大大方方的接了,微笑感谢道,“谢谢爹,谢谢母亲。” 她都成亲了这么多年了,但每年来拜年,夏世明都会给她一个红包,他都给了,夏二太太见状,也给了。 夏梓晗每年过年,都跟孩子一样,会收到好几个红包,虽然,里面就几个金元宝或者几颗金裸子,但贵在有心。 而褚景琪每年除夕夜给她的红包,里面已不在放金元宝和金裸子,而是特地让人用金子打造成当年的生肖送给她。 生肖的背面还会刻上金玉良言,如意平安等吉祥字,夏梓晗特别喜欢,再有两年,她就能集齐一套十二生肖了。 夏梓晗笑眯眯的看向正用寵溺的目光盯着她的褚景琪,心里甜滋滋的,脸上神采满满都是幸福。 夏梓江,夏梓烨和夏梓海三兄弟也上前,给姐姐姐夫拜年。 褚景琪从怀里掏出三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一人给了一个,夏梓晗看了一眼规规矩矩的夏梓江,也满意的给出三个红包,然后对夏梓江道,“今日是初二,你要去卢家拜年吧,时间不早了,你该早点去才是,不要让岳父岳母久等。” 夏梓江意外大姐竟然会跟他说这些话,让他受宠若惊,但还是乖巧的回道,“礼品马车都准备好了,就等给姐姐姐夫拜完年就去。” 暗地里却捏了捏两个红包,感觉挺沉,脸上的笑容也深了几分。 夏梓晗像是没看到他的小动作一样,耐心嘱咐了他几句,等夏梓江离开后,夏二太太和夏梓晗就去了花厅说话,而褚景琪就陪岳父大人和两小舅子,去了前院说话。 夏梓晗爬上热炕头,就偏头问夏二太太,“母亲,夏梓江今儿个怎么这么懂事知礼了?” 她的印象中,貌似,夏梓江这还是第一次留在家给她拜年,每年她来夏家拜年时,夏梓江都会找各种借口不出现。 今儿个,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夏二太太就道,“你父亲前几日说了他一顿。”然后,就把原因说了,“今年世子爷补了不少拜年钱给你爹,你爹买了一座山头后,还剩下不少,被江哥儿知道,就想要你爹拿出一笔银子给他,他想给屋里添置一些好的摆件,说是他就要成亲了,屋子里的摆件简单,想要多添置几样好东西,也省的成亲来客人多,让人笑话。” “你爹不同意,不过,倒是让我从库房里找出了不少摆件送去江哥儿院子里。” “可谁知,我送去的第三天,江哥儿就偷偷当了两件,银子被他拿去买了一只野鸡。” “你说,就一只野鸡,就花了二十五两银子,什么野鸡那么贵呀,那野鸡,平时我们也经常有买吃的,都是三四百文钱一只,一两银子不到,可他买的野鸡,二十五两银子,你爹知道后,气的要打他板子,最后是我劝住了。” 第1306章 “这大过年的,为了这点事闹的家里不得安宁,实在是不好,还好,你爹听了劝,最后只是狠狠训斥了他一顿,这不,这几日他都乖乖待在家里,倒也没出去跟他那一群狐朋狗友玩乐。” 只是,想到那两件被夏梓江当了的摆件都是她的陪嫁,她心里就怄的难受。 她的陪嫁里头大部分都是书籍,摆件本就少,剩下不多,也都打算要留着以后给儿子娶媳妇时用做当聘礼,却被夏梓江给当了,而且,三十两银子的花瓶,他只当了二十两银子,还换了一只野鸡。 想一想,她就怄的不行,也气的不行。 可是,对于一个不学无术屡教不改的纨绔继子,她实在是无奈。 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就算东西被当了,她不但不能表现的很生气,还得去劝丈夫别生气。 哎…… 夏二太太心里的这口气,也只有憋着,连个发泄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是夏梓晗主动问起来,她也没脸跟她说这事。 夏梓晗倒是没有意外,她冷笑,“夏梓江身上流着一半许家人的血液,本性从骨子里头就烂了,怪不得你,以后,防着点他就是。” 夏二太太一脸力不从心,“谁能知道,他哄骗你爹的银子,目的竟然只是为了买一只野鸡。” 然后,还悄悄告诉夏梓晗,“你爹气急了,大年除夕那一天,就让人把那只野鸡给杀了,五六斤重的野鸡,全都跺块熬汤,正好装了四大碗。” 夏家上上下下,连门卫都算上,有三十多人,主人一桌子,剩下的,坐了三桌。 夏梓晗一脸惊愕,“夏梓江买的,应该是斗**?”斗鸡可都是有人专门经心饲养的,极娇贵,都是养着用来打架的,却被她爹给炖吃了? “斗鸡也是鸡。”夏二太太撇撇嘴道。 “那倒是。” 斗鸡也是鸡,也能吃,她爹可真是…… 夏梓晗一阵无语。 两人又提起了夏梓江成亲的事。 “你爹的意思,是等暖和一些在办,六七月份,可听卢家人的意思,是卢姑娘年纪不小了,经不起耽搁,我和你爹就商量,把婚期选在三月十二,卢家大太太就想把婚期提前到二月初二,这还有一个月,我和你爹都担心会来不及准备。” 夏梓江是夏家的长子,他的婚事肯定不能简单了,到时候,筹备起来事情多,而夏家人手少,肯定会来不及。 夏梓晗闻言,就道,“母亲不必担心人手之事,我手上有一批人,让他们过来听从父亲母亲安排就是。” “那就太好了,那我……初六吧,初六是个好日子,我派人去卢家,就把这婚期定了。”夏二太太高兴道。 夏梓江连她陪嫁都敢拿去当了银子买斗鸡,她现在是怕了他了,真怕哪一天,夏梓江会将整个夏家都当出去…… 所以,赶紧为夏梓江把媳妇娶进门,然后,把他们小两口分到一边过日子去,让卢姑娘好好的看住他。 听说,卢姑娘极厉害…… 在夏家吃了饭后,又待了一会儿,一家四口人这才打道回府。 回到安郡王府,夏梓晗就听到丫鬟禀报,说是今儿个江家大少爷来拜年了。 夏梓晗不喜欢江家大少爷,听了也没往心里去,倒是晚上睡觉时,褚景琪搂着她,跟她说,“爹想要把西城的势力握在手上,和江家联姻,是最快捷最简便的一个法子。” “褚家大军早晚都会成为君王心里的一根刺,若西城在被褚家收拢,皇上岂不是……” “不会,阿禹哥不会。”褚景琪对于傲天禹十分有自信,他相信,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傲天禹都不会拿褚家军开刀。 可是…… “现在天下太平,不用打仗了,国家养着几十万大军,现在还好,可时间长了,只怕皇上没怨言,老百姓都会有怨言。” 虽然,近几年,老百姓还会念着将士们打退了鞑子倭寇的这份恩而不会有什么怨言,可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后,甚至是四五十年后呢? 国家养兵,怕的就是打仗,外敌侵入,可如今鞑子倭寇都归顺了大盛国,没了外敌,那么,继续养着几十万兵马,就等于是浪费了朝廷的银钱,加重老百姓们的负担。 谁也不想自己累个半死,去养几十万个闲人吧? 时间长了,皇上没怨言,只怕诸位百官和老百姓都会看不过去。 到时候,皇上一人,又岂能斗得过全天下的人? 而且,过了十年二十年后,褚家军里就会有老兵出现,到时候,老兵们到了年纪,就要被逼退伍。 一批又一批的老兵退伍后,因没仗打,皇上和大臣们还能允许褚家招兵买马? 军队里若是没有新鲜血液的加入,年头多了,就算皇上不忌惮褚家军,褚家军自己就会慢慢消失。 所以,褚宣宇才会想着要掌握西城。 等到哪一天,褚家军真的若有似无后,褚家还能有一股新的势力抓在手上,在京城这块地方立足。 夏梓晗闻言,皱了皱眉,“就算国家不打仗,也不能不练兵吧?鞑子倭寇目前虽说臣服大盛国,可是,二十年三十年后,谁知道,这国家又会是哪一番景象?” “所以,爹这是在未雨绸缪。”就算要练兵,皇上只怕也只会让二王府招兵,而褚家……就算让招兵,只怕也不会多,而失去兵马的褚家,又将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皇上不会对褚家军动手,但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褚家一家坐大,皇上之所以以前扶持二王爷,目的就是要让二王府和褚家军一起来平衡大盛国的军队。 褚景琪的脑袋在她脖子里拱了拱,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 让他爱到极点,神魂颠倒的香味。 “阿玉,不说这个,为夫弄到了一本好图画,我们一起来研究研究。” 把夏梓晗抱起,两人靠在炕头上,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摸出来的一本图画,摊在二人眼前,一页一页的翻开。 夏梓晗一看到上面的图,脸颊就爆红,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气哼哼瞪他,“你不是说弄完那本图画上的姿势,就再也不玩花样了么,这本图画又是从哪里来的?” “马宝从外面掏来的。”褚景琪笑眯眯的道,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完全把夏梓晗的那一掐当成了夫妻房中的乐趣。 第1307章 蹴鞠 大年初三,夏梓晗直睡到中午才醒来。 睁开眼,见到身侧正在看兵书的男人,男人眼睛正盯在书本上,嘴唇轻抿,一脸认真。 夏梓晗动了动身子,手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拿出来,捂着嘴,打了一个小哈欠,一脸还没睡够的样子。 褚景琪放下书,躺下来,伸手将她捞进了怀里,“醒了,饿不饿?身子还酸么?” 夏梓晗就想起昨晚上,她被褚景琪一直折腾到天亮的事,她哭着喊不行了,哭着喊身体酸死了,可他却意犹未尽,不肯停下,还抱着她,在地上,一边走,一边使劲儿的耕耘。 她浑身酸疼瘫软的跟一团烂泥一样,只能可怜巴巴的搂着他脖子,双腿圈着他的腰,任他为所欲为。 最后,他竟然就那么抱着她,一边走,一边做,去了沐|浴室,然后在温水池子里乘风破浪,翻江倒海,弄的池子里的水就像是在经受十二级暴风雨一样,波涛汹涌。 直到她兴奋的累晕过去的那一刻,他才终于得偿所愿,心满意足的达到了顶点。 想到这,夏梓晗就狠狠剜了褚景琪一眼,推开他,就要下去。 刚掀开被子,人又被褚景琪捞了去,“阿玉,你还在生气呢?好了,别生气了,我答应你,以后会节制一些。” “你还说,你还说,就这话,你都答应过我几次了,可哪次你遵守承诺了呀。” 这浑蛋,现在承诺的好好的,可是,一到做的时候,就不管不顾了,每次都是没休没止的……好在卓氏免了他们的晨昏定省,也不会跟别人家的婆母一样喜欢磋磨儿媳妇,不然,就她经常睡到大中午起来这一条,就够让婆母找借口刁难嫌弃她了。 而且,这厮要的这么频繁,好在她身子骨自小习武,比一般的千金闺秀强,不然,她哪里受得住他这么的需索无度。 褚景琪一脸无辜,抱着媳妇,温言细语的哄道,“媳妇,这能怪为夫么?为夫跟你经常分开,总是想你想的紧,这好不容易能陪在你身边了,总是想着把缺失的那一份给补回来。” 所以,就把她往死里折腾? 夏梓晗好像质问她,可看到这张风华绝代,让无数女人为之倾倒的脸,她心疼了。 她委屈道,“那以后,不许折腾到天亮。”她是府里的世子夫人,在下人面前,总是要些脸面的。 经常干到天亮,睡到中午起来,像什么话? 褚景琪忙哄着媳妇,“嗯嗯,我下次会尽量。” 是尽量,而不是保证。 褚景琪狡猾腹黑的笑了。 夏梓晗狠狠瞪了他一眼,也懒得再见他耍无赖,她拍了一下腰上的手,道,“放开,我得起来了。” 这次,褚景琪倒是乖乖的松了手,自己也跟着一起下了炕。 晌午刚过,府里开午饭的时间都已过了,夏梓晗就吩咐香草煮了两碗面条上来,两口子吃了。 吃完饭后,两口子携手,从蔷薇墙下的小门,穿去了花房。 见卓氏正坐在花厅里的热炕上做针线活,褚宣宇坐在她旁边看书,两口子倒是安静和谐。 夏梓晗没忍心过去打扰,就拉着褚景琪去了草地上。 老二老三煊儿杰儿和几个小厮,正在草地上玩蹴鞠,楚琳带着一群丫鬟们围在周围看热闹,嘴里还大声囔囔,手舞足蹈的指挥煊儿杰儿。 纵使有楚琳指挥,煊儿杰儿体力和武力值也差了老二老三一大截,几圈下来,两小包子全都输给了两个叔叔。 杰儿连输几场,就嘟着唇道,“不玩了,三叔武功比我和个个高,也不知道让着点我和哥哥,哼……不玩了。” “小屁孩,输了就耍赖。”老三鄙视他一眼。 足尖轻轻一踢,地上的鞠就飞了起来,他手一捞,就握在手里把玩起来。 老二一脸无聊了,转身,看到了褚景琪两口子来了,老二恭敬的喊了一声,“大哥大嫂。” “大哥,大嫂,你们来了。”老三手上的鞠轻轻一抛,抛的老高,又伸手去接。 拿着鞠,飞奔到夏梓晗跟前,“大嫂,陪我们玩几场蹴鞠吧,就我们几个玩,没意思。” 跟一群武功不及他们,抢不过他们的人玩,每场都赢,赢的太没意思了。 老三就缠着夏梓晗跟他们一起玩,夏梓晗昨晚上累了一宿,身子骨到现在都还酸爽的要死,哪里能跑跑跳跳了。 她刚要拒绝,就听得褚景琪冷着脸,训斥道,“你嫂子这两日身子不适,少缠着她。”然后吩咐楚琳去找几个护卫过来跟他们玩。 老三闻言,眼睛一亮,“找暗七他们过来玩吧,护卫要当值,就算了。” 其实,是他嫌弃府里的护卫武功低,抢不过他,还是暗卫来玩的好,暗卫的武功高,他玩的也有劲。 煊儿杰儿纷纷跑过来,也要求参加,“爹,娘,我也要玩。” “还有我,我也算一个。” 两只小包子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祈求,老三却揪着杰儿的的衣领,道,“去去去,你们去一边玩儿,一会儿别过来捣乱。” “我才不会捣乱,三叔,你说过的,今日要陪我和哥哥玩一天,你说话不算数。” 杰儿拼命挣扎,小脸蛋憋的通红,才终于从三叔的手里,抢回了自己的衣领。 在脱离三叔的魔爪那一刻,杰儿瞬间蹦跳到了三米外,离老三离的远远的,还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狐狸很快领了一群暗卫来了,二十个暗卫,分成了两队人马,分别由老二老三领头带领。 狐狸笑嘻嘻的,笑的跟一只千年老狐狸一样,很欠揍,“二少爷,三少爷,你们玩蹴鞠,就玩些带彩头的有意思,没彩头,玩的也没劲儿。” “哦,那你说,想要什么彩头。”老三闻言,也来劲了,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 就连老二也露出了一脸颇有兴趣的表情来。 狐狸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样,我们玩点爽快直接的,这一百两银子,我押二少爷赢,若二少爷赢了,三少爷,你就照着这张银票,翻倍给我怎么样?” 第1309章 “我只比你大一分钟。”老二冷冷瞥了他一眼。 老三眼珠子转啊转,哼哼了两声,这次竟然没有跟老二斗下去,只是闷闷道,“反正你是哥哥,要定媳妇,也都有个长幼有序,你没定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定。” 等老二定了媳妇后,他跑路就是,娘还能去抓他回来不成。 老三狡猾的在心里暗暗有了打算。 初四,褚宣宇和卓氏两口子带着老二老三去了沈家拜年,沈家二少奶奶生了个大胖小子,初四正好满月,沈家就将年宴和满月酒一起办。 夏梓晗和褚景琪带着两小包子去了楚家拜年,去的人还有曾静廖静堂一家人,和廖芳怡曾毅然一家人。 曾氏不在了,楚月熙是曾氏的嗣孙,也是曾静和曾毅然的表兄,两兄妹理应来楚家拜年。 廖芳怡见到了夏梓晗,整个人就跟油锅里贱到了水一样,火烈的炸开了。 她悸动跳脚道,“楚玉楚玉,有消息,走,我们去别处说去,就去你以前住的院子里,那里安静。” 廖芳怡一见到夏梓晗,就火急火燎的拽着她,往夏梓晗以前住的院子里去。 清慧郡主身为主家,还要招待其他客人,楚月熙的一些同僚听说楚家今日办宴会,也过来拜年凑热闹了,随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不少女眷,都要清慧郡主这个主母出面去应酬。 曾静担心清慧郡主一个人应酬不过来,她看了看廖芳怡和夏梓晗的离去的背影,最后还是歇下好奇的心思,留下来帮着清慧郡主待客。 倒是随夫君一起来玩的窦四,兴匆匆的跟着去了。 到了客院,等丫鬟们把茶点都摆上了后,廖芳怡就挥挥手,把丫鬟们都赶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她和窦四夏梓晗三人,廖芳怡兴奋的脸颊都在发红,看向窦四,问道,“窦四,你知道你大姐最近跟谁好上了么?” 窦四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蹭的站起身,“不可能,我大姐住在别院里,从来不出门,她能跟谁好上,廖芳怡,你可不要捕风捉影,这是事关我大姐名声的事情,你要是胡说八道,可就不要怪我不顾姐妹之情。” 哪怕跟廖芳怡的关系再好,可是事关窦大名声的事,窦四还是严重警告廖芳怡。 廖芳怡哼了哼,白了她一眼,“我跟窦大又没仇,我坏她名声做什么?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等我说了,你就知道了。” 而夏梓晗已猜到,窦大和容三可能真的……既然楚琳遇到过,那么,别人也很有可能遇到过,廖芳怡会知道,那就不意外了。 “好,我就听你说,你要是瞎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巴。”窦四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廖芳怡,愤愤然的坐下。 廖芳怡老神在在,漫不经心的抿了两口茶,在窦四气的都快没耐心发脾气之前,她才嘿嘿的笑道,“窦大最近和容三打的火热,窦四,你不知道?我可是亲眼看到过,而且,容三还去过你大姐的别院,那天我也在,窦大和容三丝毫不背着我见面,两人还聊的十分开心,认识窦大这么久,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笑的那么美那么高兴。” “他们谈的那么高兴,我都成多余的了,我本想走,可是,我好奇,就厚着脸皮赖着不走,容三还因此狠狠瞪了我好几眼,后来容三走了,我就缠着窦大问她,是不是喜欢容三,是不是跟容三好上了,窦大可是没有摇头,还默认了。” “窦四,我所说的话可没有一个字是瞎编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窦大,而且,窦大知道我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我离开她家时,她也没让我守口如瓶,窦大是什么意思,就是想要通过我的嘴,把这事告诉窦家的人呢,不然,她哪里好意思去跟她娘说容三的事。” 窦大是个和离过的女人,和离的女人再嫁,就不用问及娘家的人,出嫁由父母,再嫁由自己,这是大盛国的律例,也是规矩。 容三向窦大提亲了,窦大竟然也答应了,可是窦大脸皮薄,不好意思去跟娘家的人说。 容三是个娶过三四个媳妇的男人,又有着以前不好的名声在,且如今容家家道中落,除了容三还有个光明的前程之外,其余的,他一无所有,给不了什么给窦大。 所以,窦大有心要嫁给他,可是也怕窦家的人会看不起他,会不同意这门亲事。 虽说再嫁由自己,可她到底还是窦家的人,父母生了她养了她,她极想让父母知道她和容三的事,想要听到父母的嘴里说出恭喜二字。 所以,窦大和容三的事,窦大一边瞒着窦家的人,一边还想着让窦家的人知道,一边又忐忑不安的跟容三见面, 窦大的心思十分复杂。 容三跟她在一起发现了,就想自己去窦家提亲,说清楚他和窦大的事,可窦大死活不让,还威胁他,他若是去了窦家,她就跟他一刀两断,退了他的亲事。 容三被威胁,就不敢冒这个头了。 可是,这事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 那日,容三去找窦大,正巧被廖芳怡撞见,窦大寻思她的性子,就没有要她为他们保守秘密,甚至还旁敲侧击,示意廖芳怡把她和容三的事告诉窦家的人,这样,就算窦家的人不同意,生气,发火,她也可以避开点。 等窦家的人不生气不发火了,她就去跟他们解释。 她跟容三在一起,真的是天意,是缘分。 “窦大说了,她和容三是在相国寺好上的。”廖芳怡得意洋洋的宣部自己的小道消息,很高兴见到了夏梓晗和窦四两张惊讶意外的表情。 窦四又惊诧,又不敢置信,“不可能,我大姐最信佛,怎么可能在寺庙里跟容三私底下相会,做出此等侮辱佛祖之事。” 上相国寺去约会苟且,这不是诚心招惹佛祖的怒火么? 廖芳怡就道,“他们并没有在相国寺约会,他们遇到,只是巧合而已,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反正我的相信了,窦大从来不说谎。” 第1310章 廖芳怡就道,“他们并没有在相国寺约会,他们遇到,只是巧合而已,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反正我的相信了,窦大从来不说谎。” “巧合?什么巧合?”怎么别人不跟容三来个巧合,偏偏是她家大姐? 廖芳怡笑脸一下子就收了起来,气哼哼的道,“窦大那日去相国寺烧香,求佛祖保佑那孩子早日超生,可是,却在上山前,她就被两个无赖给盯上了,在上山到一半时,那两个无赖就跳了出来拦住了窦大,出言調戏她,还想拽着她去树林子里。” 窦大一个女子,若是被两个无赖拽进了林子里,那不管两个无赖有没有事成,事后,窦大都会没了活路。 好在在无赖伸出手时,容三从相国寺上面下来,远远看见窦大被人欺负,他就低头捡了几块小石子,弹向了那个朝窦大伸出手的无赖。 无赖的手腕被弹麻了,人也受不住被弹的反弹力,往后倒去,滚落了台阶,受了伤。 另一个无赖见同伙受伤,吓得脸色都白了,不等容三再出手,他自己往拼了命的往山下跑去。 不过,在逃命时,小腿肚上还是被容三的一颗石子给弹到,人失去了控制,从几百层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无赖走了,窦大安全了,心里十分感激容三。 等到容三走到跟前时,窦大红着脸跟他道谢。 容三却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就继续往山下去。 他是一个和离过几个媳妇的男人,窦大也是个和离过的女人,两个人在一起说话,若是被人看见的话……容三不想再招惹麻烦,所以,他君子般的没有多看窦大一眼,就和她擦身而过,继续下山。 不过,刚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惊呼一声,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往他这边扑来。 他下意识的转身,一把接住了扑过来的东西。 手里软乎乎的一个人,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让心如止水的容三,都不禁为此动容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就见到窦大惊慌失措,如晚霞一样艳红的脸,“对,对不起,我,我脚崴了,就……就……谢谢你。” 窦大被容三抱在怀里,吓得六神无主,神魂颠倒,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嘴里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可结结巴巴的,连她自己听了都要羞的想要钻地洞。 容三很快回神,然后扶她站稳,道,“没事,我……”刚想说‘我先走一步’的话,可是,看到窦大眼中可怜兮兮的目光,他竟然鬼使神差的道,“我给你看看。” 然后,等他再回神时,他竟然把人家窦大的鞋子给脱了。 女人家的脚,就只有自己的夫君能看,而他却把窦大的脚给看了……虽然不是故意的,可这登徒子的做法……让容三自己都匪夷所思。 最后,吃了窦大豆腐,沾了窦大便宜的容三,总算是不好意思硬着心肠自己下山,而是背着窦大,一步一台阶,慢慢走了下来。 窦大的丫鬟婆子之前被两个无赖踹了好几脚,都有些受伤,几人也相互搀扶,跟在容三窦大的背后。 而让窦大容三更气人的是,窦大留在山下的马车竟然被两个无赖给毁了,马车都被拆的散架了,而车夫也被两个无赖狠狠给打了一顿,且还把车夫给绑了,堵住了嘴巴。 看着破破烂烂,已经不成样子的马车,窦大欲哭无泪。 而且,连马都被解了下来,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没了马车,窦大要怎么回去? 而且,她还带了几个丫鬟婆子,她们都受伤了…… 窦大没了主意,下意识的看向容三。 容三正皱着眉,思考了良久,才一把抱起了窦大,把她放在自己的马背上,“你脚崴了,走不了路,就先坐我的马,你放心,我的马很好相处,不会把你给摔下来。” 语气温柔,细心体贴,还考虑到窦大不会骑马,自己做小伏低,竟然做了牵马的马童,走在前面,给窦大牵马。 至于几个丫鬟婆子们,只是身上受了伤,腿脚到是没事,就跟在马车身后一步一个坑。 就这样,容三认为自己抱了人家,又背了人家,因此,他再三思考之下,还是决定要负起责任来,不然,他岂不是就成了真正的登徒子,沾了便宜就不认人? 窦三下了决定后,次日就托人去了窦大的别院里提亲。 窦大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享受到一个男人对她的好,不但背她,给她揉脚,还给她牵马,就是她前夫,以前都没这么细心对待过她。 窦大心情激荡,心乱如麻。 在接到容三来提前的消息时,窦大久久才回过神来,然后,脸羞的跟猴子屁股一样红。 最后,还是窦大身边的老嬷嬷,看出了自家主子的心思,劝她答应了容三。 容三提亲成功后,只要有空闲,他就会来找窦大聊天。 两个人都是过来人,在婚姻上面都是一样的命运,都被人和离了,心里都受过创伤,命运相同,心心相惜,两个人竟然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不过,两个人虽经常见面,且双方又没个长辈在一旁看着,但两人还是守着君子之礼。 两人在一起时,也就聊聊天,顶多的一起吃顿饭,而且,他们每次在一起的时候,身边都有小厮丫鬟们在旁侍候,从没有单独在一起过。 发乎情,止乎礼,这让窦大对容三更是喜欢,感觉容三一点儿也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风琉倜傥, 而且,容三说话风趣,为人细心体贴,见面没几次,就让窦大深深为他倾倒。 这一点,不说夏梓晗等人,就连窦大自己都十分惊讶。 她是个十分稳重的人,能这么快喜欢上一个男人,她自己也感觉十分意外,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容三,一个她以前很不看好的男人,且很不喜欢的男人。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喜欢上容三,且喜欢的这么深,这么情真意切。 第1311章 命硬 窦四见廖芳怡说的斩钉切铁,也不得不信,她大姐真跟容三好上了,且都同意了容三的提亲。 其实,说起来,容三出身高贵,前途无量,人又长的又不错,且能文能武,目前单身,名下又没孩子,上面又没长辈,她大姐如果嫁过去了,就是当家主母,就再也不会遇到刘家发生的那种事情了。 而且,在容家出事后,容三的性子也变了,没有以前那种花花大少纨绔子弟的坏习惯了。 只是,坏就坏在容家出事。 容家垮了,就家世而言,容三配不上她大姐。 可是,放眼整个京城,真正能配得上她大姐身份的人,又有几个有容三条件这么合适的? 廖芳怡许是看出了她心思,她大大咧咧的说道,“窦大在刘家受了那老虔婆七八年的磋磨,她现在害怕了,不敢再找有长辈的,窦大说,容三不管哪个方面的条件,都像是给她定制的一样,若是容三条件好些,她还不敢同意这门亲事呢。” 所以,窦大不但看中了容三这个人,还看中了容三上无长辈的条件。 窦四郁闷了,她闷闷道,“回家后,我会侧面告诉我大伯母,只是,我大伯母对我大姐心存愧疚,一心想要再给我大姐找一户好的人家,就容三……好吧,容三条件确实不错,而我大姐又是个再婚的,能找到容三,其实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嫁给容三,上面再也没有婆母磋磨她,我大伯母也会放些一些,只怕我大伯母会看不上容三的人品。” 容三连续和离了好几个媳妇,第一个媳妇,是皇上下旨逼着她娶的,夫妻貌合神离过了好几年,和离后,也不怪他,而第二个媳妇……是他母亲逼着他娶的,最后疯了,也是不得已才和离的,第三个媳妇……是苗女,最后死了…… 虽说,这几个媳妇的事,容三也很无奈,可是,这一个又一个的媳妇出事,难道不是他命太硬? 前两年,外面还传容三命太硬,留不住媳妇,还把容家给克倒了。 “那些个子虚乌有的事,你也相信?”廖芳怡冲她翻了一个白眼,“容三在家的日子不多,这几年总往外跑,他媳妇疯了,他有什么办法,容家出事,是容王爷的错,跟容三有什么关系?” 廖芳怡十分看好容三和窦大,就忍不住为他们说了好话。 等从楚家拜年回来的第三天,也就是初六,褚家宴请宾客,窦家的人也来了。 窦大夫人的脸色有些泛白,眉眼间都带着一丝疲惫,还有黑眼圈,虽然被胭脂盖上了,但夏梓晗还是看出她这几日没休息好。 看样子,是在愁窦大和容三的事。 果然,窦大夫人来了后,就被卓氏拉着去了小花厅里说话,花厅里只有卓氏和窦家三位夫人,窦大夫人也就不瞒着,把容三和窦大的事说了。 卓氏听了,十分惊诧,“都提亲了?大丫头同意了?” “同意了,这丫头,我是白养她十几年,连亲事这么重要的事,竟然问也不问我一声就同意了,我……哎……”窦大夫人一脸伤心的说不出话来。 大年正月,她又不好意思在人家家里哭,不然,她真想哭一顿,发泄发泄心里憋了两日的气闷。 卓氏惊诧之后,又觉得这门亲事也不是不好,就劝道,“再嫁由己,你就让她自己选择一次,容三这孩子,以前传言是个不靠谱的,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这几年,他可是越发优秀了,就连皇上上次都夸他,想要重用他。” 不然,皇上也不会夺了容三的情,不让他丁忧。 “而且,大丫头那几年在刘家没少吃苦头,容三虽然家底子薄一些,但好在他上面没长辈,大丫头进门就是当家太太,自己说了算,你想想,她再嫁到别人家,家世相当,可万一再遇到个拎不清的婆母,大丫头难道还能再受一次伤害?” “我看,这门亲事,你就答应了吧,也省的让两个小的着急。” 卓氏的话,窦大夫人已经听到过好几次,几乎每个人来劝她,都是这样一套话。 窦大夫人也心知,女儿能再嫁给容三,确实是一门还姻缘,容三上无长辈,下无子嗣,两人家世相当,出身相当,岁数也差不多,可以说,放眼整个京城,唯有容三有这条件。 可是……她就是嫌弃容三和离过两个媳妇,还死了一个媳妇,她担心容三命硬,若是万一……她不敢想象,女儿再和离一次,或者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要怎么办? “命硬不硬,拿着容三的八字去相国寺,给大师看看不就是了。”卓氏轻描淡写道。 窦大夫人醒醐灌顶,大手拍了一下大腿,“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法子,表弟妹,好在是你提醒了我,等回去,我就派人拿容三的八字去相国寺一趟。” 窦大同意了容三的提亲,两个人就换了庚贴,容三的八字在窦大的手里头,窦大夫人要拿去给相国寺的大师看,窦大不会拦着。 过后,窦大夫人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吃饭时,还跟其他人喝了两小杯果酒。 等到初八这一日,卓氏就听到了消息,说是窦大夫人同意了这门亲事。 等过了正月十五,容三就请了媒婆子,去了广济侯府提亲,虽说窦大都同意他了,容三这么做,也是多此一举,不过,容三却想要窦家人的同意,为的是让窦大心里好受些。 丈母娘对他有微词,媳妇又是没过问父母的意愿就同意了他的提亲,他担心媳妇嫁进门后,会为了这事而自责一辈子。 窦大得知他的体贴后,对容三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在容三来看望她时,她趁丫鬟们都去端茶点去了,就情不自禁的抱着他,哽咽道,“容三,你这么好,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 “现在知道也不晚啊。”容三捏了捏她的脸,朝她挤眉弄眼,戏谑道。 第1314章 继承权 夏梓晗知道后,想着夏世明一家子要个宅子住,就出了银子,将它买下来,也省的夏世明搬家麻烦。 虽说当时过户时,房契上写的是夏世明的名字,但耿直的夏世明一直都记得,这栋宅子实际上是夏梓晗的,不是他的。 以后,等两个小儿子长大娶媳妇了后,这栋宅子,他会还给女儿。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没出息的大儿子,竟然还惦记上了这栋宅子的继承权。 夏世明那叫一个气。 他指着夏梓江,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你母亲为你购置宅子,你还嫌小,可我们这一大家子还只是借住在你大姐的宅子里,你有什么好嫌弃的,嫌小,那你就给我滚出去,自己自力更生赚银子买宅子去,有本事,就别靠父母,白手起家。” 夏梓江摸着被扫把打疼了的肩膀,也气哼哼的不行,他反驳道,“谁不知道这栋宅子大姐已经给了我们,大姐那么有钱,岂会在乎这么点银子,爹,你是不是也想把这栋宅子留给烨哥儿?” “你们三兄弟,我谁也不给,这栋宅子是你大姐的,以后,我要留给你外甥女做陪嫁之用。”夏世明一脸认真道。 说着,他就看向闻讯赶来的夏梓烨和夏梓海,严词宣布道,“正好,你们两兄弟也在,你们给我记住了,你们要好好学习,以后入朝当官,为朝廷效命,至于这栋宅子……这是你们大姐出银子买的,以后就得还给你们大姐,我们夏家的人,一身骨气,不能白白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是你们大姐的,那也不行。” “不过,你们放心,这次你们姐夫给我拜年钱,爹手里头还留有一些,明儿个,我就让人去给你们也一人寻一栋小二进的宅子,三个儿子,我谁也不偏向,你们以后置家的产业,我也会给的一样多。” 夏世明想着自己手里头还留有不少银子,再置办两栋小二进的宅子和几个小庄子也是够的。 剩下的一些,就留着给两个儿子娶媳妇和分家时给他们的置家费。 夏二太太听得夏世明要把这宅子留给夏梓晗的女儿做陪嫁,她先是一愣,心里有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从心底冒起,但很快,她又想通了。 当年,要不是夏梓晗出银子买了这栋宅子给他们住,他们岂能安安稳稳消消停停过这么多年。 而且,夏家的日子能过的这么平顺,不都是因为有夏梓晗出钱又出力的帮忙么。 要不是有夏梓晗三不五时的给银子,夏家的日子只怕早就揭不开锅了,特别是这次,世子爷一下子就给了三万两银子,虽然口口声声说是给的拜年钱,可是,也唯有夏世明这个榆木嘎达会相信。 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只手世子爷的一个借口而已。 夏世明想买山头做祖坟地,又没多少银子,世子爷想要帮忙,可直接给,夏世明肯定会不要,所以,世子爷才用了一个借口,让夏世明不收都不行。 这一点,夏世明没看出来,夏二太太在收到礼单的第一天就猜出来了,不过,她没有点醒夏世明,因为,夏家确实缺银子,而褚景琪用的借口又恰好到位。 夏梓晗嫁褚家六年,也确实一文钱都没给过给夏世明这个老丈人。 褚景琪把礼补上,也是正当合理的。 夏二太太这么一想,心里又舒服了。 有这么一个细心体贴的好女儿和好女婿,她还有何所求? 人呀,就该懂得满足才行,不然,总有一日会被自己心里面的贪婪给害死 夏梓江见父亲发话了,以后,两个弟弟的待遇和他差不多,这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转念又一想,这要分出去单过了,手里头有铺子庄子,还有银子,又没人管着,岂不是更自由? 以后,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再也不会有人在自己买了一只斗鸡之后罚自己去下跪,这多好? 一想到自己以后自由自在的日子,夏梓江心里最后的一点儿阴霾也消失了。 他脸皮也厚,不用夏世明吩咐,就没脸没皮的跟夏二太太道歉,还向夏世明忏悔。 夏世明见他不闹了,也松了一口气。 等到大家都散了后,夏世明去了前院,果然喊来一个管事,让他帮着在附近买两栋小二进的宅子。 “最好是两栋挨着的。”想到两个小儿子感情好,相处融洽,夏世明又补充了一句。 管事应了,就退出去了。 不一会儿,夏二太太亲自端着一碗排骨莲子汤走进来。 见夏世明喝了后,夏二太太坐着,也没收拾碗就走,而是问道,“要卖两栋宅子,你手里头的银子够不够,不够,我这里还有些。” “够了。” 他手里头还有两万多两银子呢。 女婿给的三万两银子,加上他之前攒的几千两银子,而买山头只用了一万两千两银子,还剩下两万多两银子,足够给几个儿子置办一些产业了。 夏世明就决定,先买两栋小宅子,等把宅子买了后,在看剩下的银子,给几个儿子置办一些别的产业。 还得留下四千两银子,三个儿子一人一千两银子的置家费,他自己手里头也得留下一千两银子备用,总不能把银子都用没了,再让女儿给吧。 夏家,总是要三个儿子自己撑起来,总不能让女儿接济一辈子吧。 夏二太太就小心翼翼的建议道,“老爷,若是要置办产业,我们不如让郡主帮帮忙,郡主手底下有人,他们出面去买的宅子庄子铺子也便宜,比我们自己去瞎碰要合算的多。” 夏世明下意识就想摇头,不想去麻烦女儿,可是……转而一想,若是日后被女儿知道了家里置办产业都没告诉她一声,那她会不会觉得他这个父亲没把她放心上? “老爷,郡主说了,家里有事就去找她帮忙,听说郡主手底下有一个庄头专门四处游走,认识的人多,哪里有庄子铺子要出卖,他都知道,比起我们自己去买,要事半功倍。” 第1317章 下药 夏梓晗走过去,扶了夏梓江一把,“起来吧,天色不早了,江哥儿,弟妹,你们就不要再闹了,早点休息吧。” “多谢郡主,今儿个是我冲动了,让你们担心了。”卢氏一脸不好意思的屈膝道歉。 进门第一天就打了夏梓江,虽说夏梓江嘴贱,确实该打,但她也太冲动了一些。 她应该在打人之前,先堵了夏梓江的嘴巴,这样就不会惊动这么多人。 夏梓晗和褚景琪也告辞走了。 他们刚走,夏梓江瞪着卢氏,嘴里骂骂咧咧的,想要把她赶出去,可是,身上却越来越不对劲,好想热的慌。 夏梓江也顾不得继续骂人,他烦躁的扯了几下,把身上的里衣扯了下来,赤膊着上身。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这时,卢氏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来,走近想看看他是不是被她给打坏了。 才靠近他,就被他一把保住了,吓得卢氏抬脚就要踹过去,却听得夏梓江嘴里申吟了一声,“好热,热,嗯,好冰,好舒服哦。” 双手开始撕扯卢氏身上的衣服。 卢氏再彪悍,可到底是一个黄花大闺女,没有经历过人事,这会儿被夫君扯衣服,她自是羞的不敢动弹。 不过,早已没了意识的夏梓江想要凭着感觉把她压在桌子上办事时,卢氏骤然清醒,拽着夏梓江去床上,“夫君,我们还是去床上吧,桌子上东西多,不方便。” 两口子齐齐倒在了床上,很快,床上就传出了一声声姣吟声,久久未歇…… 夏梓晗两口子回了房间后,褚景琪似笑非笑的盯着媳妇,“阿玉,你带的东西都用没了吧?” “怎么,还怕我用在你头上?”夏梓晗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她在扶夏梓江时,朝他下了点媚粉,被他吸了进去,她还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呢,没想到,被阿琪看了去。 褚景琪戏谑的看着她,脸皮厚如城墙的調戏道,“不用那东西,我也想扑倒你。” “呸……脑子里竟想那事。”夏梓晗脸颊红了红,把外衣脱了下来,搭在了屏风上,人就往床上的被窝里钻。 “阿玉,我可是男人,男人不想那事,那你岂不是要守活寡?”褚景琪囔囔着,也跟着麻溜的脱了衣服,然后,把床上另一床被子扔到床里边,自己则掀开夏梓晗的被子,钻里面去,抱着里面的媳妇,在她身上蹭了蹭,两只爪子也绕到前面去,抓住了媳妇的两座山峰。 “阿玉,我不用媚粉,也时时刻刻想扑倒你。”翻身就把小媳妇压在了身下,把她身上最后一件衣服扯掉,扔在了地上。 随后而来的是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 夏梓江的新婚夜过的惊魂动魄,地动山摇,山洪海啸。 到了次日早上,他醒来时,见自己竟然趴在卢氏的身上,一只手还抚在她高耸的山峰上,而她的肌肤上还印着一个一个的青紫痕迹,从脖子到脚背上,都是,一看就是被人狠狠疼爱过的样子。 而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人都没有穿衣服。 夏梓江啊了一声,瞪着她,脸色煞白。 卢氏感觉自己才睡着没多久,就被他吵醒了,她没有睁开眼,只是嘴里嘀嘀咕咕了一句,“叫什么啊,吵死了,夫君,睡觉吧,你都快把我都快折腾死了,我困的紧。” 夏梓江却一脸像是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的滑下了床,然后……本想穿衣服,可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竟然全身都是爪子印,一条条的五爪印,澄清分明,且还隐隐作疼。 他懵逼了,仔细回忆,貌似,是自己先动手,把卢氏给…… “大少奶奶,卯时了,该起床了。”门外,有丫鬟敲门,惊醒了夏梓江,也唤醒了卢氏。 卢氏睁开眼,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成亲了,今儿个似乎要给公公婆婆敬茶认亲,得早点起来。 卢氏掀开被,刚要下地,浑身疼的她惊呼一声,又跌回床上。 夏梓江听到动静,回头看去,正好见到卢氏疼的呲牙咧嘴,整张原本就不漂亮的脸,更加磕碜。 夏梓江那叫一个脸黑。 卢氏感觉到他的视线,回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她的脸颊骤然爆红,羞羞答答的道,“夫君,你……你起床了。” 想到昨晚上夏梓江的勇猛,卢氏就十分羞臊,然后想起了在家时娘亲的嘱咐,她就咬着牙,忍着疼,下了床,侍候夏梓江穿衣。 夏梓江嫌弃她,远离她都还来不及,怎么会让她碰,他惊恐的连连后退了几步,“别过来。” “夫君,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会是她昨晚上弄疼他了吧? 卢氏见夏梓江的身上,几乎被她挠的没有一块好肉,脸上就一脸的心虚愧疚,“夫君,你等着,我让人拿药箱进来。” “不用了。”夏梓江嫌弃道,若是被人知道他新婚第一夜,就被妻子给挠的出不了门,那他这张脸岂不是要丢没了? 夏梓江本想找卢氏的麻烦,可一想到昨日夏世明的话,他就捏捏拳,忍了下来。 两口子磨磨蹭蹭的的,等到了大堂时,已经快辰时。 夏世明和夏二太太早就坐在大堂里等着喝儿媳妇茶,夏梓晗和褚景琪坐在右边,夏梓烨夏梓海坐在左边,而煊儿杰儿正挨着他们的父母,嘴里正津津有味的啃着一个煮玉米。 夏梓江两口子进来时,丫鬟们就赶紧放好蒲团,端茶过来。 卢氏跪在蒲团上,就从丫鬟手上接过一杯茶,先敬给夏世明,“爹爹,请喝茶。” “好。”夏世明微笑,接了茶,喝了一口,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大红包,放在卢氏的手上。 敬完了夏世明后,就敬夏二太太,“娘,请喝茶。” 夏二太太也没为难人家,痛快的喝了儿媳妇茶,也给了儿媳妇一个红包。 夏家人口简单,满打满算,也就这几个人。 卢氏敬完两个长辈后,她左右看了看,又示意丫鬟再倒两杯茶水过来, “大姐,大姐夫,请喝茶。”卢氏从丫鬟手里接了杯茶,递给褚景琪和夏梓晗一人一杯。 第1321章 显摆 北城的宅子被夏梓江死皮厚脸的换了去,又选了两个地方好,最靠近京城的庄子,至于铺子,三家铺子地点都差不多,他就选了最大的一家。 夏梓江挑完事了后,剩下的产业,也被夏世明当场分给了夏梓烨和夏梓海,这就相当于把夏家的产业都分了下去,把三个儿子也都分了出去,不过,夏世明也有言在先,“烨哥儿海哥儿还未成亲,他们的庄子铺子我会先为代管,等他们娶妻成家后,这些东西,我再会交给他们。” 然后又道,“我手里头银子也不多了,留下一些给我老两口用,剩下的分成五份,江哥儿一份,另外四份,两份给烨哥儿和海哥儿娶妻用,两份留给你们置家。” 意思是,等分家了再给他们。 夏梓江心里就算计开了,总共就那么一点儿银子,他是长子,应该得一半才是,现在倒好,还得留一部分给两个弟弟娶媳妇,凭什么? 夏梓江就囔囔开了不干,“爹,我是长子,又刚成家就被分开了过,这家里要用银子的地方多了,你就多留一份给我,日后,你赚了银子,还不都是两个弟弟的。” 至于以后爹手里头的银子是不是都要留给两个书呆子,哼……那还得看他愿意不愿意。 夏世明就皱了眉头,仔细考虑,倒是王大人开口说,“夏老弟,既然江哥儿开了这个口,你就应了他就是,不过,他也说了,以后,你手里头的银子都是留给烨哥儿和海哥儿的,那不如写张文书,把这个写进去,也以免日后有叽咯。” 王大人是夏梓晴的公公,如今官拜二品,因为夏世明有安郡王府世子爷这个女婿做靠山,王大人也因此跟夏世明之间来往的很密切,对夏梓烨夏梓海这两个后生晚辈也十分欣赏。 不过,刚才看到夏梓江那作态,王大人打从心眼里鄙夷,也因此明白了,为何夏世明会突然要把刚成亲的大儿子分出去单过。 有这么个不可雕的朽木在眼前整日晃荡闯祸,任是谁,也会气的把他赶出去,断绝往来。 而夏世明不但为他娶妻生子,还给他筹办了置家的产业,这也算是他为父的能做到的仁至义尽了。 至于日后日子过的好不好,那就得看夏梓江自己,总不能娶了媳妇还让父亲养着他一辈子吧。 王大人话刚落,夏梓江的脸就黑了,愤怒的朝他瞪过去,“王伯父,话可不能这样说,到底我还是我爹的儿子,若有一日,我过不下去了,我爹还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一家妻儿老少饿死?” 这话说的,就有点无赖了。 既然你还想赖着夏世明一辈子,还想着要老爹为你养妻儿,那现在分家,还有什么意思? 夏梓晗冷笑,“只要你不败家,就爹给你置办的这些产业,也足够你养一家老小的了。” 两个庄子一个铺子,一年收益在四五百两银子呢。 一个月三四十两银子,足够养活一户小家庭,日子还能过的比较奢侈。 想当初,夏世明出外任,没有家里银子接济,一年到头就靠那一个月十几两银子的俸禄过日子,虽然日子过的清苦了一些,但好歹熬了这么多年。 而且,夏世明是官儿,上上下下还得打点,而夏梓江是个闲人,除了家里的嚼用外,其他没什么大开销。 一个月三四十两银子,几口人的家户根本就用不完,还有的攒下,何况,夏世明还会另外给他们一笔置家费用。 夏梓江见开口的人是夏梓晗,而褚景琪坐在她身旁,正冷冷的睨着他,吓得夏梓江不敢开口跟夏梓晗叫板。 此事也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夏世明拿出了一万两银子,分成五份,一份两千两银子,夏梓江三兄弟一人拿了一份,这是给他们置家的费用,夏梓烨夏梓海的银子,夏世明也给了他们。 另外两份,就给了夏二太太拿着,“这是给你们二人娶媳妇的费用,这个,你们母亲拿着。” 说的脸皮薄的夏梓烨夏梓海兄弟二人耳朵通红,连忙乖乖应了一声是。 其实,夏梓烨夏梓海连这什么置家费都想还给夏世明,让夏世明帮他们收着,可是,夏世明却不收,“既然是分家,那就得有个分家的样,庄子铺子,因你们要潜心读书,这个我和你母亲可以帮着你们管着,这银子,还是你们自己拿着,日后,他们入仕,上上下下也得打点……” 再多的话,夏世明也没说了。 有王大人亲自写了文书,廖大人几个人作证的人都签上了名字,再让生地跟夏世明身边的一个管事拿着去官府入了档案,这夏家也就算是分家了。 分完事了后,夏世明就置办了一桌宴席,留了王大人几人吃了一顿饭,等酒足饭饱后,王大人等就陆陆续续告辞。 卢家父子走的最晚,他们吃完饭后还去了夏梓江的院子里,跟卢氏说了一会儿的话,无非就是分家后,两口子以后怎么过日子,和搬家时,卢家也会派人过来帮忙的事。 卢家父子一走,怀里揣了三千两银子的夏梓江就在家待不住了,想要去外面找自己那一帮狐朋狗友去聚香楼热闹热闹,请他们吃顿饭,在他们面前显摆显摆。 他这刚蹑手蹑脚的要溜走,就被眼尖的卢氏给瞄着了,走过去,一把揪住了他的后衣领,“夫君,这是要去哪里呀?” “我……我去个茅厕,一会儿就回来。”被卢氏打了几次,夏梓江都被她打怕了。 只要没外人,夏梓江见到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惧怕的要死。 “去茅厕,好啊,去吧,不过,爹分给咱们的置家银子,你拿给我,我是当家主母,以后,家里的银子什么的,还是我来管着的好。”眼一瞪,又凶巴巴的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怀里放不下银子的人,这些银子可是我们过日子的根本,你可不许拿出去玩了。” 第1322章 不拿白不拿 听到她要把银子都拿走,夏梓江心里的害怕一下子就被怒气给压了下去,怒气腾腾道,“你把银子都拿走,我花什么,我可是一家之主,是老爷了,兜里哪能一文钱不放,以后走出去,人情往来什么的,我没银子怎么行。” “哟,你还知道人情往来,不错啊。”卢氏嘲讽的笑道,她一把扯开了夏梓江的衣服,在夏梓江挣扎中,掏出了他怀里的银票,然后一脚踹开他,“告诉你,以后,家里的一切都得听我的,银子什么的,也归我管。” 她一脸不信,又鄙夷他,“若是给你当家,只怕不到一年,这些银子就得花没了,没了银子,你以后打算用什么来养活我和孩子?” “这些银子,可是爹分给我和孩子的活命钱,可不能被你败了去。” 夏梓江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被卢氏狠狠瞪了一眼,又挥了挥拳头,立即吓得他什么话也不敢说了,刚刚好一心想要去显摆的心情一下子就蔫吧了。 后院,夏梓烨和夏梓海兄弟二人怀里各揣着两千两银票,就像是揣着个火炉一样,十分烫手。 他们把银票交给夏二太太。 夏梓烨道,“母亲,我和二哥还在读书,暂时也用不到银子,这银子,你就帮我们先保管着吧,我们若是要用银子,就来问母亲要。” 夏梓海道,“是啊,母亲,这么多银子放在我们身上,我们还得分心保管它们,影响学习,不如母亲帮我们保管好了。” 夏梓海是张姨娘的儿子,但夏二太太对他从来都跟对待夏梓烨一样,只要是夏梓烨有的,夏梓海也一定会有一份,所以,夏梓海对夏二太太这个嫡母也十分亲密。 夏二太太没伸手去接,而是道,“既然你们爹说了让你们自己收着,你们好好收着就是。” “你们也长大了,上次科考时,你们不是认识了不少同窗好友么,你们也不要整日里关在书房里读书,偶尔也跟同窗好友出去走走,放松放松,有银子在手里头,跟同窗好友聚会时也不会囊中羞涩,让人笑话。” 夏二太太是个十分规矩的妇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所以,夏世明说的话,她十分听从。 这也是夏世明为何也十分尊敬她的一个原因。 她从来不会去做让夏世明不喜的事情,也从来不去反驳夏世明的决定。 她还告诉两个儿子,“这些银子,你们自己花着就是,以后,娘这里还有,给你们留着呢。” 分家时,夏世明只分了他自己手里头的银子,夏二太太手里头的银子,夏世明没有过问。 不但没过问,夏世明手里头剩下的几千两银子也给了夏二太太收着,所以,夏二太太手里头就是除开分给两个小儿子娶媳妇的银子,还有不少银子呢。 而且,她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知道两个小儿子性子纯良,就算有银子在手里头,也不会去胡乱花费。 前院里,夏梓晗褚景琪正在跟夏世明说话,夏梓晗主要是告诉夏世明,这栋宅子,既然给了夏家,她就不会再收回,“以后,就留给烨哥儿吧。” 海哥儿虽然早已记名在夏二太太的名下,也算是嫡子,可到底不是夏二太太亲生儿子,以后,在仕途上,就凭这一点,也不会有夏梓烨走的顺,以后夏家想要撑起来,还得靠夏梓烨这个正经的嫡子嫡孙。 所以,这栋宅子,夏梓晗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夏家在京城里落户,定下根基而买的。 而夏家的根基,非夏梓烨这一支不可。 至于夏梓海,等以后,她也会补偿给他,两个弟弟,她谁也不偏心。 但是,嫡子和记名嫡子,在分家时,是不一样的,这个一定要分清楚,越是大户人家,越是会讲究这一点。 “玉娘,你不用说了,你两个弟弟学问好,日后入了仕,他们会置起自己的家业,这栋……” “爹,就一栋宅子,你也跟女儿这么见外?”见夏世明犯倔,夏梓晗就打断他的话,故作出一脸黯然伤神的样子来,“爹,我是你女儿,亲生的,你跟女儿计较这么多,分的清清楚楚,你让女儿的脸面往哪里摆?” “岳父,收下吧,阿玉的一片孝心,你忍心往外推?”褚景琪心疼的看了一眼媳妇,就温和的劝着岳父大人。 有时候,榆木嘎达办事,最是死板,认准了的事,一百匹马也拉不回头,让褚景琪很是头疼。 夏世明见宝贝女儿一脸伤心的样子,就愣了愣,然后,似乎是明白了,自己的坚持,貌似伤了女儿的心。 女儿想孝顺他,一心为他考虑。 而他,骨子里的清正风骨,让他做不来事事专门靠女儿解决,所以,就这宅子,在他心里一直都是病根。 没想到,他才提起以后要还给女儿,就伤了女儿的心。 呃……难道他做错了? 肯定做错了,不然,玉娘怎么会伤心? 夏世明很宝贝女儿,见女儿伤心了,吓得再也不敢提这事了,甚至心里的那一点儿病根都不敢有了。 “好吧,爹不提了,玉娘的孝心,爹收下就是。”至于大儿子那里,以后再给说法吧。 以后,再补偿他点银子就是。 夏世明在心里腹诽。 夏家分家的第二天,卢氏和夏梓江就拜别了夏世明和夏二太太,兴匆匆的搬去了北城住。 走时,卢氏把嫁妆全都带了去,这倒是正当合理的,可是,夏梓江却把他住的院子里的摆设一件不剩的全都拿了去,连个凳子都没留。 卢氏就劝他,“这些不用拿,北城宅子里都有,都是新置办的,我昨日下午派了章婆子过去看过,宅子也是新修缮过,器皿用具什么的都有,我们直接搬过去住就行。” 可是夏梓江却抱着不拿白不拿的心态,全都拿走了。 他还小声跟卢氏说,“现在不拿,等我们走出这扇大门,这里就不是我们的家了,以后我们就是想拿也拿不到了。” 卢氏那叫一个气呀,十分鄙视夏梓江一个大男人,却一身的小家子气。 第1323章 受重伤 “要不是长相差点,没人上门说亲,我又岂会嫁给这样一个诸事不懂,小家子气的男人。”卢氏就气的在背后,跟自己的陪嫁章婆子抱怨这话。 章婆子就劝她,“好歹分家了,日后,这个家是太太当家,老爷的一切还不都是太太说了算。” 分家了,夏梓江这一支的称呼就得改了,夏梓江一摇变身为老爷了。 卢氏听了,想到以后家里一切都由自己做主,夏梓江的一切也都由自己看着,心里这才好受了一些。 见到夏梓江那作态,夏世明也气的脸都黑了。 还是夏二太太劝他,“就是一些个物件罢了,搬走就搬走吧,江哥儿走了,这个院子也空了下来,没人住,留着那些个物件也是放着,日子久了,难免坏了。” 夏梓江搬走的第二日,夏世明父子三人就启程去了江宁城。 夏梓晗是女人,不能去,不过,却派了田庄头和甘松三八等六个小厮跟着一起去了。 夏梓晗就在京城里等消息。 这一日,清慧郡主和楚月熙来安郡王府。 清慧郡主一见到夏梓晗,就眼泪巴巴哽咽喊了一声,“楚玉姐。” 清慧郡主已经好久没有喊楚玉为姐了,自从嫁给了楚月熙之后,今儿个却如此委屈兮兮的喊她姐,想当然,清慧郡主受委屈了。 夏梓晗看向楚月熙,“怎么回事?” 楚月熙一脸无辜,脸上也带着几分委屈,“师父找我谈话,被清慧听见了,就那个……那个毒娘子的事,清慧担心毒娘子会来京把我带走。” 毒娘子武功高强,毒遍天下,又心狠手辣,江湖中无人是其敌手,就连前龙老盟主见了她,都得让着她三分。 如今,毒娘子是楚月熙亲娘,万一她哪一天跑来,跟白神医讨要楚月熙,就凭她那一手无声无息就能把人毒倒的功夫,只怕要掳走楚月熙,轻而易举。 清慧郡主就害怕了。 夏梓晗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道,“有师父在,你别担心。” 既然师父几十年前能从毒娘子手里头带走楚月熙,那么,几十年后,师父也能有办法对付毒娘子。 “毒娘子若真有心来认大哥,也不会等到现在,她上次不敢进京,只怕京城里也有让她忌惮的人在。”她道。 清慧郡主哭声一顿,“真的?” “这只是猜测,不过,你想想,毒娘子的武功何其高,天下间能拦得住她的地方几乎没有,就是皇宫,她想进去闯一闯,也去得,可是,上次她明明就到了京城城门口,却过门而不入,是因为什么?” “不是因为毒娘子要去追岳山门的人么?” 当初岳山门的人是在傲天辰手里要走的人,所以,清慧郡主也知道这事,而且,这次白神医和楚月熙谈话,被她无意中听见,也得知了毒娘子一直跟踪楚月熙的事。 在知晓江湖中一个心狠手辣闻名江湖的女魔头竟然跟踪她家月熙哥,且还是她家月熙哥的亲生母亲,清慧郡主才会忐忑不安的害怕有一天毒娘子会突然来跟她抢夫君。 “毒娘子是什么人,她要是想追岳山门的人,也不差进城认大哥这一会儿功夫,她之所以不京城,不是着急赶时间,而是因为京城里有让她忌惮的人。” 而这个人,她猜测应该是她师父。 当年,毒娘子和她师父的一段孽缘,最后为何分手,谁也不知道原因,等到后来,毒娘子重出江湖时,已性情大变,喜欢虐玩年轻漂亮的少年。 而白神医,自始自终都十分低调,进了楚家后,更是低调的让所有江湖中人找都找不到。 若不是那年白神医去边疆,解除二王爷身上的蛊虫,而声名大振,响彻整个大盛国,只怕江湖中人不会想到他会带着孩子躲在楚家多悠闲日子。 “那,楚玉姐,是不是只要月熙哥不出京城,就不会被她抢走?”清慧郡主眼睛一亮,已经不哭了,不过,眼睛还是红红的,已经哭肿了,看的楚月熙心疼不已。 夏梓晗沉默了片刻,还是道,“此事又岂能躲避一辈子,最好的办法还是面对,若是毒娘子真的找上门来,不如,大哥和师父毒娘子三人一起面对面谈一次,不过,不管大哥是不是毒娘子的儿子,如今,大哥是楚家的子嗣,姓楚,且又是朝廷命官,毒娘子想要带走大哥,也不容易。” 最重要的是,这事是白神医和毒娘子之间的恩怨,只要把他们之间的恩怨解决了,楚月熙是不是毒娘子的儿子都不重要,毕竟,楚月熙早已成家立业,又不是需要吃奶讨娘亲抱抱的年纪,还由不得毒娘子怎么样他。 清慧郡主闻言,一直忐忑不安的信这才落了一些下来。 楚月熙见媳妇不哭了,就凑上前,抱着媳妇,甜甜蜜蜜的哄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就算亲娘来了,又怎么样,这么多年来,她又没管我一下,也没给我做件衣服做顿饭,连喊一声儿子都没,我凭什么要抛妻弃子跟她走?” “傻丫头,以后不许你胡思乱想了,你要相信我,不管发生了什么大事,我都不会离开你和儿子的。” 就在楚月熙和清慧郡主两口子因为毒娘子而忐忑不安时,在溧阳城,毒娘子也和西门世家对上了。 乐樱和江阳中毒,躲入了西门世家,毒娘子上门要人,西门世家却一口咬定没有见到这二人。 毒娘子一来气,就对西门世家的人下了毒。 西门世家乃是当今武林盟主的家,岂能让毒娘子如此放肆,当即,武林盟主忍无可忍,就和毒娘子打了起来。 毒娘子被武林盟主打伤,可西门世家也没讨到好去,几个西门世家的小辈都中了毒娘子的毒。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毒娘子和西门世家已经算是结了仇。 毒娘子受了重伤后,逃去了深山野林,西门世家派人进山搜索都没找到。 而西门世家中了毒的后辈,却奄奄一息,急的西门世家的几个长辈发出了求救贴,请了江湖中几个有名的大夫神医前去西门世家解毒。 第1324章 明哲保身 毒娘子下的毒,又岂是那么好解的。 江湖上凡是有点名气的大夫神医全都聚齐在西门世家,却无一人能解掉毒娘子下的毒。 西门家的老夫人也急的头顶上都快冒火了,只因为中毒的几个后辈中除了西门世家几个武学平平的庶子外,还有一个她最宠爱且是西门世家习武最有天赋的嫡亲七儿子,也是武林盟主的七弟。 就在大家都担心西门七少爷的命时,这时,武林盟主发现了躲在西门世家的乐樱和江阳二人。 这二人,是被江阳的姨母偷偷藏起来的,就连武林盟主都不知道,所以,毒娘子来要人时,武林盟主交不出,因此,双方才会打起来。 这会儿,武林盟主却发现,原来乐樱江阳一直都藏在西门家,而藏了他们的人,就是自己的枕边人,自己竟然都没发现,还害的他七弟中毒,且命在旦夕。 武林盟主气急了,当场当着西门世家上上下下人的面,就扇了盟主夫人一巴掌。 武林盟主的老娘,西门老夫人也气急了,指着儿媳妇,狠狠骂了一顿,“就为了这么两个东西,你就把我西门世家置于危险之中,还得罪了毒娘子?” “毒娘子什么性子的人,你不知道?” “那就是只心狠手辣,阴险狡猾的毒蝎子,她若是想要西门世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的性命,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毒娘子万一真恨上了西门世家,惦记上了西门世家的人的命,那么,就算是西门世家偌大一个世家也会防不胜防。 毒娘子的毒,可下于无形。 他们防不胜防。 “你为了他们,宁愿牺牲我整个西门世家,好,很好……我自认为自你嫁进西门世家后,待你不薄,没想到,这整个西门世家在你心里,竟然都不如两个外人重要,我西门世家倒是娶回了一只白眼狼?” 西门老夫人气的老脸通红,怒火滔天,把盟主夫人骂的连头都抬不起来,想要钻地洞。 盟主夫人也委屈,她捂着被盟主大人打疼的左脸,哽咽道,“娘,息怒,都是儿媳妇的错,可儿媳妇也万万没想到那毒娘子竟然会上门讨要人,也没想到毒娘子会大打出手,若是知道,我……我也会实话实说啊。” 中毒的人是老夫人最疼爱小儿子,老夫人有多着急,可想而知,这会儿,她哪里听得进去儿媳妇的解释。 她只知道,儿媳妇为了保乐樱和江阳二人,让她小儿子中了毒,且无解。 她小儿子命在旦夕,而乐樱和江阳二人却无事。 她狠厉的瞪着儿媳妇,那眼神,都恨不得把她给活活吃了去,“人今儿个就送走,不准在留在西门世家。”她冷冷道。 西门家的二老爷也皱着眉道,“听说岳山门的人四处在寻找他们,就连朝廷的人都对他们紧追不舍,这两人,似乎是得罪了朝廷的人,留着他们,始终是祸害,还是早点送走的好。” 盟主夫人一脸失望,“娘,这时候送他们出去,无非就是送他们去死,娘,江阳可是我姐姐唯一的儿子,万一他……” “老七也是我最疼爱的儿子。”老夫人打断了儿媳妇的话。 活了一辈子,且西门世家能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且谋夺到了武林盟主的宝座,西门家的人自是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若是乐樱和江阳二人只是牵扯到毒娘子一人,西门世家还不至于这么忌惮,可是,他们二人连朝廷上的人都得罪了,且得罪的好像还是有权有势的大官,让朝廷的人对他们紧追不舍,那肯定是这两人犯下了大罪。 这样两个祸害,就算是武林盟主也不会轻易为了他们,而直面对朝廷,跟皇上,跟整个国家做对。 西门世家的人十分识时务,知道什么事情该招惹,什么事情该避嫌,这也是西门世家立于江湖中,百年不败的一个根本。 乐樱江阳率先得罪了朝廷中的人,惹来追杀,这事,就算武林盟主出面,只怕也讨不得好去,总不能因为乐樱江阳二人,就挑起朝廷和江湖之间的战争吧。 再说,自古以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就算他的武林盟主,也不能拦着人家朝廷中的人报仇吧? 见西门世家的人要推出乐樱和江阳,明哲保身,盟主夫人没办法,只好偷偷放走了他们,还给了他们一笔银子。 所以,等岳山门和朝廷中的暗卫还有天师找来时,乐樱又失踪了。 不过,乐樱和江阳二人刚走出西门世家,就被人盯上了,而盯上他们的人,自然是一直在监视他们的天下第一楼的人。 天下第一楼的人第一时间就给老三去了飞鸽传信。 老三接到信件后,也第一时间禀报给了褚景琪。 褚景琪拿着信件,就进了皇宫。 皇上一拍案桌,下旨道,“阿琪,给你的暗卫下令,立即杀了他们。” 褚景琪没有说出天下第一楼出来,只说监视乐樱的人是他之前就派出去找到乐樱的暗卫。 褚景琪迟疑了一下,道,“阿禹哥,你可还记得天师曾说过,他说,乐樱身上有恶鬼附体,天师说,一旦杀了乐樱,恶鬼魂魄就会脱离她的躯体,去寻找下一个躯体附身,那么,到那时候,她一旦潜伏下来,我们再想要寻找到恶鬼魂魄,只怕会更加艰难。” 他们之所以会紧追不舍的要杀乐樱,不就是因为她是被恶鬼附体的人么,可是,万一杀了乐樱,却被恶鬼魂魄给逃出去了,那他们岂不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且,皇上之前下旨押解乐樱回京,没有一开始抓了乐樱就杀她,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皇上那叫一个气呀。 杀又杀不得,打了又不解恨。 他烦躁的敲了敲桌子,最后决定道,“抓了吧,秘密送回京城,再给天师去信,让他尽快赶回京城。” “臣遵旨。” 褚景琪当即就给老三去了一封信,让天下第一楼的人先把乐樱给抓了,秘密送回京城来。 第1326章 逐出师门 第二日,天师总算是赶到了京城。 刚入城门,就被皇上派来的锦衣卫护着进了宫。 而宫里,法坛早就摆好了,天师的几位师弟也做好了准备,等天师一到,先沐浴洗漱,洗去一身尘埃,换了僧袍,就走上了法坛。 乐樱被五花大绑,绑在法坛最中间的一根柱子上,她见到天师时,原本高傲的小脸立马露出了惧怕之色。 她拼命摇头,拼命挣扎,不敢置信自己好不容易重生,这么快就要死。 她不想死,族人的仇她还没有报,她想报仇,想要将杀死族人的凶手全都下地狱。 可是,前几次,她都能逃了,这一次,她已经逃不掉了,灵魂很快被天师做法吸出了乐樱的身体,然后,不由控制的往天师手上的一个玉葫芦里飞去。 “不要……我不要消失……” 伊娃发出了最后一声凄厉。 伊娃的灵魂进去了后,天师就极快的盖上了盖子,然后,玉葫芦在他手里狠狠颤动了一阵,最后一动不动了。 玉葫芦里面有一道化魂符,伊娃的灵魂一进去后,就被化魂符打的支离破碎,然后,渐渐化为无有,就好像她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而法坛上,伊娃的灵魂一被抽离,乐樱就晕死过去了。 等乐樱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五天之后。 她睁开眼,就发现她睡在一家客栈里面的床上,而江阳正坐在她的床边,呆呆的看着她。 乐樱茫然,一脸懵逼,“二师兄,你……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变的这么瘦了?”而且,还憔悴的要死。 在乐樱的脑海里,她只是出去溜达一圈,然后睡了一个觉而已,她以为,现在还在江宁城,还在武林盟主竞选那时候。 她万万没想到,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就过去了一年半。 乐樱惊诧的瞪大了眼睛,“不可能,怎么睡了那么久,我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她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信,太天方夜谭了,二师兄竟然说她被鬼魂附身了,妈呀…… 她狠狠打了一个冷颤,然后惊慌失措的左右看看,总感觉周围阴森森的,好像有鬼在盯着她一样。 她吓得小脸惨白,尖叫着扑向江阳的怀里,“二师兄,你不要吓我,我不信,我要去找大师兄,呜呜……师父,大师兄,我害怕……” 乐樱真的被吓哭了。 她很不想相信,可是,她看到的江阳,比她睡觉前时瘦了整整一大圈,整个人都皮包骨了,若是没有发生这么多事,怎么解释她二师兄一下子就瘦成了这样啊? 乐樱心里信了,可是,她嘴上不承认,她害怕。 任谁哪一个小姑娘,在得知自己的身上曾经被恶鬼附身过,也不会冷静。 何况,还是娇滴滴有些任性的乐樱。 江阳只是抱着她,安静的拍着她的背,脸上表情始终都十分平静,嘴里的话也十分平静,就好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我们已背叛了师门,岳山门的人正在四处寻找我们,武林盟主的七弟也因为我们而遭遇毒娘子的毒手,现在已奄奄一息,姨母因为藏着我们,被西门世家的老太太发落,剥夺了西门世家的当家主母权,也遭到了姨父的冷落,如今,岳山门已发出了玄铁令,整个江湖中的人都在找我们,我们连京城的城门都出不去了。” 一出京城,就会被江湖中的人发现。 而京城是天子脚下,是皇上的地盘,江湖中人不会来这里跟朝廷对上,所以,京城已是他们二人目前唯一的藏身之处。 “玄铁令?”乐樱震惊的整个表情都呆呆的,也不哭了,脸上的惧怕也因震惊而淡了下去,“怎么可能,二师兄,师父怎么可能会这么对我们,不会的,二师兄,你快说啊,呜呜……” 又哭了起来,不过,这次不是怕的,而是失望伤心的。 玄铁令,是岳山门的一种旨令,凡是下了玄铁令的人,都会被岳山门的人当作仇人一样看待。 虽不说会杀了他们,但是,逐出岳山门是肯定了。 乐樱不敢置信,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逐出师门,这是她最大的耻辱。 可是,看着江阳,乐樱知道,江阳没有骗她,她真的和二师兄一起被逐出了师门。 “二师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们被逐出了岳山门,还得罪了西门世家,还有往日岳山门的仇人,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肯定会趁机杀了她和二师兄。 江阳烦躁的挠了挠后脑勺,一脸天大地大,却无我容身之处的表情,“我也不知道。” 走时,姨母虽然给了他一些银子,可是,数目不多,总有一日,他和小师妹会坐吃山空。 “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小师妹,我们最要紧的是找个地方先落脚下来,然后看看怎么赚银子吧,不然,用没了身上的这点银子,我们就要喝西北风去了。”江阳道。 他不怕带着小师妹四处奔波,餐风露宿,要是怕,他当初就不会私自带小师妹走,只是没想到,师父竟然会因此将他和小师妹逐出师门。 如今,没了师门做靠山,又出不去京城,他就开始挂累和小师妹未来的日子。 若是能有个小院子住,再有一笔银子,他倒是乐意和小师妹隐藏在京城里,过二人生活。 可是,看着小师妹一脸不甘心的表情,只怕这个愿望要落空了。 乐樱冷静下来后,虽然心里还有些惧怕鬼魂的事,但也算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她难得冷静一次,劝说江阳道,“二师兄,等我身体再养好一些,我们就去找师父,跟师父说清楚这事,我相信,师父肯定会原谅我们的,说不定还会怜惜我的遭遇呢,二师兄,师父对我们那么好,他不会轻易放弃我们的,说不定那玄铁令不是师父下的,而是别人下的呢。” 乐樱想的天真,可江阳却不这么认为。 他道,“岳山门一开始并没有驱逐我们,是我们得罪了西门世家的事情传开后,岳山门才下了玄铁令,岳山门是在趋利避害,他们是真的抛弃了我们,不会再欢迎我们回去的,小师妹,你就不要做梦了。” 第1327章 怨念 乐樱不相信的哽咽道,“不可能,师父不会不要我的,还有大师兄,大师兄也不会不要我。”一双眸子,突然狠厉起来,怀疑的瞪着江阳,“二师兄,你是不是嫉妒大师兄,嫉妒我亲近大师兄比亲近你多一些,所以对大师兄心怀怨恨,不想让我见到大师兄才故意这么说。” “小师妹,你怎么会这么想?”江阳一脸不敢置信,“难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那样的小人?或者你认为,我喜欢你,只能用这种手段得到你?” “我江阳虽然样样不如大师兄,但做事光明磊落,从不有愧于心,就算有一回对不起师门,那也是因为小师妹你的事情,因为不忍心看到你在师门里吃苦,所以就带你先逃出了师门,原本是打算等师父气消了,再回去哄哄他老人家,谁知……小师妹,除了这一次的事,这些年来,我做事从未有过私心,你要是不信,那……”江阳一脸失望黯然,心就跟在被刀绞一样疼,“那我们就分道扬镳。” 他对小师妹付出了这么多,甚至不惜背叛师门,结果,却换不来小师妹的一个信任。 突然间,他有些后悔了。 为了小师妹,他背弃师父,背离师门,最后落得一个驱逐师门的下场。 为了小师妹,他去求姨母,害的姨母被姨父冷落猜忌,还害的西门老七中毒,奄奄一息,更是害的毒娘子和整个西门世家都对上了,成了仇家。 若是有一日,西门世家被毒娘子灭门,那他就是一个最大的罪人。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小师妹。 可是,他得到了什么,小师妹的怀疑,不信任,甚至是嫌恶。 呵呵…… 江阳悲凉的笑了。 他站起身,最后深深看一眼小师妹,眼里再也没了爱意,有的,只是深深的被伤害,“那么,就这样吧,客栈我已交了五天的银钱,你继续住这里,好好养着,就算要回岳山门,也得把身子骨养好了才能走,我……我这就走了。” 看着江阳的失魂落魄,乐樱的心突然被一只手抓了一把一样疼,她张了张嘴,想要叫住二师兄,可是……却叫不出声音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阳一步一步,走离了她的视线。 她一直都知道,二师兄喜欢她,可是,她一直都把二师兄当作兄长一样看待,和大师兄一样,都是兄长。 她喜欢的人,另有其人,那人,绝对不是二师兄,但也不是大师兄。 乐樱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风华绝代,俊美绝伦的脸来,一个人,呆呆的,呆愣了许久。 江阳黯然伤神之下,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江家的人得知,派人四处寻找,也没能找到他的人。 而在解决了恶鬼之后没几天,夏世明父子三人,总算是扶着楚嘉惠的棺柩,回到了京城。 棺柩没有进城,而是直接被送去了宝相寺,请了寺内高僧念经做法超度。 夏梓晗得知消息后,和褚家一家人,老老少少,当日一大早就赶着去了宝相寺,楚月熙和曾毅然曾静夏梓晴等人,也相继赶着去了。 就连夏梓江,都被卢氏押着去了宝相寺。 夏梓江是夏老太太带着长大的,在夏老太太身边时,没少听夏老太太诅咒楚嘉惠的话,哪怕楚嘉惠死了,夏老太太也没少骂她诅咒她。 因此,夏梓江对于楚嘉惠没好印象,对她这个原配嫡母也没有一丝尊敬,她的葬礼,他更是不想参加,不但不参加,还当着卢氏的面骂了一句,“呸,一个不要脸上赶着嫁给我爹的贱女人,我才不要去跪她。” “你那说的什么话?”卢氏不敢置信一个大男人竟然会跟一个市井泼妇一样,口出腌臜话,“她嫁给公公时,你还没出生呢,人家可是公公正儿八经八抬大轿抬回家的嫡妻原配,你这一副像是骂小妾姨娘的口气,是哪里学来的?” “这可是祖母说的话。”夏梓江得意的告诉她,“祖母最讨厌的人就是她,爹还有脸把她的坟墓迁移到京城来,哼……也不怕日后后代子孙骂他。” “怕什么?”卢氏脸一板,就训斥道,“楚嘉惠是鼎鼎大名楚阁老的女儿,是楚玉郡主的生母,论身份,论才学,论贤惠,夏家的女眷有哪一个能比得上她?” 其实,她是想说,她的那个已经被公公休弃了的正经婆婆的人品,就差人家楚嘉惠十万八千里。 许氏跟楚嘉惠相比,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就没得比,而夏梓江还一副看不上嫌弃人家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信心哪儿来的。 自个儿的生母什么人品,不知道啊? 不过,见夏梓江这样一副狠厉的样子,她就把到嘴的话咽下去了。 她到底是为人儿媳妇的人,在背后编排一个已经被公公休弃了的婆婆,到底是经不住人说道。 好在,她现在的这个婆婆人温柔和气,贤惠大方,十分好相处,要是换了许氏,只怕她三天两头就得被磋磨死。 听说,死了的楚嘉惠,以前就是被夏老太太给磋磨死的。 所以,楚玉郡主才会对夏老太太不亲近,视若无睹。 夏梓江不想去宝相寺,还想着趁卢氏去了后,打算偷卢氏藏起来的银子去外面玩乐玩乐。 但就他那一点儿小心眼,哪里瞒得过卢氏,被卢氏拿着一把长剑挥了两下,就吓得给她下跪,满头冷汗的赌咒发誓说不敢了。 夏梓江耷拉着脑袋,蔫巴巴的跟着卢氏去了宝相寺。 路上,卢氏还威胁他,“到了寺内,你若是敢胡说八道,看我回去怎么惩治你。” “不敢,娘子,为夫一切都听娘子的,娘子让为夫说话,为夫就开口,娘子不让,为夫就做哑巴。”谄媚的跟一只听话的小狗一样,再也不敢动别的心思。 不过,心里却对楚嘉惠更是怨恨多多,甚至连夏梓晗夏世明都被他恨上了。 要不是夏世明劳师动众的去迁移什么坟,他能被卢氏拿着剑放在脖子上威胁? 人都死了八百年,都成了一堆土,还迁移回来有什么用? 怨念多多。 第1328章 法事 在古代,迁坟乃是一大重要事。 从起坟,到引魂,到设坛做法,再到下葬等,都得高僧算出吉利日子和时辰,不能有一丝差错。 夏梓晗赶到宝相寺时,高僧已在念经做法,而夏世明正立在一口已经变了颜色有些旧的棺木旁边,夏梓烨和夏梓海正恭恭敬敬的跪在棺木前面,周围围绕着十几个高僧,正在转着圈念经。 夏梓晗褚景琪拉着煊儿杰儿二话不说,就进去,跪在了夏梓烨身旁,而褚宣宇卓氏和楚嘉惠是同辈,不用下跪,但也做出一副虔诚恭敬的表情来。 没等多久,曾毅然楚月熙等人也赶到了宝相寺,见法事早已开始,一群人全都悄无声息的跪在了夏梓晗等人的后面。 就连夏二太太都赶来了。 楚嘉惠是嫡妻原配,夏二太太只是继室,在楚嘉惠面前,夏二太太要执妾礼,要跟小辈们一样下跪。 夏二太太进来后,眼睛扫了一圈,就轻轻绕过所有人,走到最前面,跪在了夏梓烨夏梓海两个儿子的前面,伏在地上,一脸恭谦。 而夏梓江和卢氏是最后赶到的。 他们赶到时,寺庙后殿内,已跪了满满一殿内的人,只有夏世明褚宣宇卓氏几个长辈,站立在棺木旁,低头谦恭的听着念经声。 夏梓江眼睛咕噜噜扫了一圈,刚要张口说,“哟呵,人还挺多的嘛。”就被卢氏给狠狠瞪了一眼,到嘴边的话也被噎了回去。 夏梓江咬着牙,很想一圈打死这婆娘,可是,想到卢氏有一身功夫,力气还比他大,他瞬间就耸了。 卢氏拽着他,走到了夏梓烨身边,用眼神让他下跪,夏梓江咬着牙,不想跪,卢氏一来气,狠狠踹了他一脚。 夏梓江跪下了,卢氏也跟着跪在了他身边,见他抬着头,眼睛咕噜噜好奇的看着周围高僧们,卢氏气的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手按在他后脑勺上,把他按趴下。 夏梓江挣扎了几下,想骂人,却被卢氏凶狠的眼神给恐吓住了,立即吓得老老实实的,不敢再胡乱动弹。 这一场经,从上午一直念到了下午,才结束。 结束后,夏世明褚宣宇二人,跟着高僧出去了,大概是去安排下葬之事。 而卓氏则领着一群后生晚辈们,在殿内给楚嘉惠上香烧纸。 大家都恭恭敬敬的给楚嘉惠上了一支香,烧了一沓子纸钱,烧完后,卓氏就领着诸人出去了,夏梓晗和褚景琪二人留了下来守灵。 楚月熙道,“祖母在世时,最惦记的就是嘉惠姑姑,我也留下来给嘉惠姑姑多烧一些纸钱,祖母地下有知,也能安心。” “这下葬的日子还不知道安排在哪一日,你今儿个就别守灵了,让阿玉和阿琪两个守,你和然哥儿明儿守。” 卓氏是长辈,尊贵身份又摆在那里,所以,这里的一切事务,她就自觉的揽了下来,分派晚辈们,也没人敢有微词。 就连不甘不愿的夏梓江,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不乐意表现出来。 最后,夏梓晗和褚景琪两个人留了下来,其他人,跪了一天,也早累了,去吃了一顿斋菜后,就在寺庙里安排的客院里休息了下来。 晚上,后殿内昏昏暗暗的,中间只摆了一口有点旧的棺木,棺木前面,一盏油灯火苗被阵阵阴风吹的摇摇摆摆,偶尔还发出了一声火苗爆裂的声音。 夏梓晗和褚景琪跪在棺木前,时不时的就扔一沓子纸钱入火盆里,不让盆里的火焰熄灭,让整个阴森森的后殿也亮堂了几许。 “我从生下来,娘就没带过我,都是奶娘照顾我,娘一天到晚都要侍候夏老太太,就跟贴身丫鬟一样,不,比贴身丫鬟还要贴身,只要夏老太太眼睛是睁开着的,我娘就得在跟前候着。” “等娘累了一天,回到屋子里时,我都睡了。” “等我醒来时,娘早早的就去侍候夏老太太起床。” “在夏家,娘是最没有地位的人,可是,娘却做的甘之如饴。” “小时候,外祖母总是会跟我念叨娘的这些事情,我听了后,很是不懂,娘为什么不照顾我,去照顾夏老太太,夏老太太身边那么多丫鬟婆子,而我身边只有奶娘,就算是孝顺,娘也没有贴身侍候着夏老太太,把自己孩子扔一边不管的。” “见到夏老太太,见识到了她的无理取闹,自私凉薄后,我才深深知道,当初我娘被夏老太太磋磨时,是有多无奈,多痛苦。” “我娘肯定也是很想照顾自己的孩子,可是夏老太太嫉妒她的身份,欺负她的善良,故意刁难她,不让她有空照顾我。” “我娘她……太善良了。” “我娘的死,夏老太太要背负一大半责任,可是,我娘又何尝没责任?” “就凭我娘的身份,哪怕她稍微强势一点半点,兴许就不会被夏老太太给磋磨死。” “我娘死了后,外祖母曾经深深后悔过,后悔把女儿教导的太好了,为了孝顺二字,竟然把自己给拖累死了,哪怕她任性一点儿,我娘稍微起了一点儿反抗的苗头,夏老太太也不敢真的把我娘怎么样。” “我外祖父的内阁首辅,就是为了夏家大老爷和老太爷的前程,夏老太太也不敢真把我娘给折磨死了,可是,就是因为我娘太善良了,太孝顺了,太软弱了,才纵容的夏老太太肆无忌惮,最后,夺了她一条命。” 夏梓晗喃喃低语,轻声诉说曾氏曾告诉过她的那些事。 那些事,虽然过去了很多年,楚嘉惠也死了很多年,就连曾氏都死了,可是,提起这些事,夏梓晗的心里还是有诸多埋怨的。 她怨恨夏老太太的自私凉薄,也怨恨自己的娘亲太过软弱,曾经,她还怨恨过夏世明的忽略。 若不是夏世明太过孝顺,忽略了对她娘亲的关心,或者,夏世明强势一点儿,在出外任时,把她娘亲也带走,那这些事,就不会发生。 不过,事情都发生了,人也死了,且她爹改过自新了。 而夏老太太这几年也卧病在床,一直都过的不好,这也算是给她的报应吧。 上一代一切的恩怨,除了对夏老太太还有恨意外,其他的,夏梓晗也不恨了。 只是这一会儿看到楚嘉惠的棺木,就有些情不自禁的念叨了起来。 第1330章 踹脸 夏梓江打不赢丫鬟,而丫鬟又不听夏梓江的命令,气的夏梓桐对着院子里的一颗歪脖子树狠狠踹了一脚,差点没把自己的脚指头给踹断。 他疼的哎哟哎哟叫唤了一阵,就回屋子里,像老鼠找食一样,把屋子里的东西都寻了一遍。 婆子当时收拾的急促,难免会落下几样东西,这不,夏梓江就见到了桌子上摆着的一套新茶具,拿去当了。 婆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卢氏,禀报道,“老爷没有翻到银钱,就把屋子里的……呃,那套太太刚拿出来用的茶具给拿去当了。” “什么?”卢氏蹭的起身,眼中喷出了火焰,“那可是我娘亲亲自托人为我打造的一套茶具,上面的花纹是按照我们卢家的武功秘籍炫腿十八式印上去的,竟然被那个蠢货给当了?” 那可是她最喜欢的一套茶具,那货…… 婆子吓的打了一个激灵,赶紧认错,“都是老奴的疏忽,老奴一回来,就想着收拾其他物件,忘了把茶具收走,都是老奴的错,太太要罚就罚老奴吧。” “我罚你做什么,是夏梓江偷走了我的茶具,要罚,也是罚他。”卢氏虽然脾性火爆,喜欢打架,可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那套茶具当了多少银子,是死当还是活当?”冷静下来的卢氏,问道。 “是活当,当了十五两银子,老爷买了一只能说话的鸟儿,花了十二两银子,这几日,老爷天天提溜着鸟儿去茶楼听戏,今儿个又去了,中午饭也是在茶楼里吃的。” 知道卢氏回来会生气,婆子就派了个小厮盯着夏梓江,夏梓江一天上几趟茅厕,那小厮都盯的一清二楚。 “昨儿个,老爷身上的银子花没了,又拿了一对新的枕巾和太太柜子里的那十几条新的帕子去当,当了二两银子。” 婆子羞愧难当的再禀报。 有这么一个不着调的老爷,连身为下人的她,都觉得羞愧难当。 谁家一个大老爷儿们会把自家媳妇的帕子拿去当银子,只为去茶楼吃顿饭,听个小曲的? 更别说,两人成亲时陪嫁过来的那对上面绣着一对鸳鸯的枕巾。 这可都是两口子私密的物品,却被夏梓江大大方方拿去当了,老爷做的这么不要脸的事……她都提他羞臊。 而夏梓江拿到银子后,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拎着小鸟儿,去茶楼听戏,还跟那一群狐朋狗友一顿吹嘘,说他分家后,有多少多少银子,还说太太怕他怕的跟条狗一样,他让太太往东,太太不敢往西。 这话,是跟在夏梓江身边的小厮,禀报给婆子知道的,婆子听了后,气的老脸都黑了。 不过,婆子可没那个胆子原话不动的禀给太太知道。 卢氏气的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咬着牙,吩咐婆子道,“你去库房里拿银子,先把他当出去的东西都赎回来。” “是,太太。”婆子应道,又问她,“太太,那些个摆设,要不要都摆回原处?” “嗯,摆回来吧。”不摆的话,屋子里空空的,来个客人,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卢氏挥了挥手,脸色就疲惫的不行。 在山上,她也跟着天天下跪,又担心夏梓江把楚家和褚家夏家的人都得罪恨了,就主动守灵了好几个晚上,累的早就想倒在床上,大睡一场。 又吩咐婆子,“我先休息一会儿,让她们动作小些,还有,老爷回来了,叫醒我。” 卢氏憋着一肚子气,憋了十天,回来后,又灌了一肚子气,就等着夏梓江回来,让她泄气。 夏梓江一直在茶楼听戏听到傍晚回来。 他手里提溜着鸟笼子,嘴里高兴的哼哼啊啊的唱着在茶楼学来的戏词,直到进屋后,嘴里才歇了下来。 把鸟笼子放在桌子上,嘴里就囔囔道,“小翠,小柳,快过来给老爷我捏捏肩膀,哎哟,坐了一天,老爷我骨头都坐僵硬了,快来给我捏捏。” 小翠小柳就是卢氏的丫鬟,这两人因为力气大,捏的人舒服,夏梓江就很喜欢让她们捏肩膀。 不过,别的心思,他可不敢有。 一来,这两丫鬟跟卢氏一样厉害,他打不过,他已经娶了一个母老虎,甩不掉,丢不开,他可不想再弄两只母老虎来欺负他,三虎成行,他还不得被欺负死。 二来,这两丫鬟长的不怎么好看,他看不上眼,不过,她们捏肩膀的功夫倒是不错。 “来了。”小翠不乐意的应道。 夏梓江好歹是府上的老爷,老爷有吩咐,她们身为丫鬟,自是不敢违抗。 不过,她们是太太的人,只要太太有吩咐,就算违抗老爷的命令,她们也会听从。 可太太没让她们不侍候老爷,所以,老爷的吩咐,她们不敢违抗。 小翠小脸板着,一脸不乐意的站到夏梓江的身后,伸手给他捏肩,夏梓江舒服的大喊,“嗯,好舒服哦,哎呀,左边,在大力一些,哎哟……舒服爽了。 这鬼吼鬼叫的声音,把睡在内室的卢氏都给吵醒了。 卢氏一听声音,这叫声……她的脸色立马黑了,又冷又黑。 她唰的一下起身,连鞋子都没穿,就奔出了屋子。 见小翠只是在给夏梓江捏肩膀,脸上的煞气立马下去了一半,不过,想到自己最心爱的茶具被他给当了的事,卢氏的怒气又长了几分。 她走过去,二话不说,一脚朝闭着眼睛享受的夏梓江的脸上踹去。 夏梓江哎哟一声,连人带椅子,倒在了地上。 “谁贱婢子,敢踹……”他睁开眼,正要大骂特骂,这才骂了一句,再看清楚站在面前的人是卢氏时,他吓得缩了缩脖子,浑身哆嗦了一下,立马不敢骂了。 秒耸。 “娘子,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去城门口接你呀。” 夏梓江赶紧爬起身,笑的一脸谄媚,讨好的看着卢氏。 这一会儿,夏梓江应该感谢卢氏忘了穿鞋,不然,就他脸上那养的比女人家还嫩的脸,只怕要被踹烂了。 第1331章 丢人 卢氏哼哼了两声,在椅子上坐下,就板着脸,开始跟他算账,“夏梓江,说吧,我要怎么惩治你,你把我陪嫁过来的那套十八人儿的茶具都当了,换了一只小鸟儿,你说,我是要惩治你,还是要惩治小鸟儿呢?” 卢氏性子直,直接跟他掐了起来。 夏梓江又一惯欺软怕硬,卢氏就是个硬茬子,他见了她,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立马耸了,“娘子,你别生气,我跟你说,那小鸟儿,你别看它小,可是个逗趣儿的东西,你要是看到了,也会喜欢。” “哦,真的逗趣,那你拿来,让我看看,只要它能逗我笑,我就放过你们。”把夏梓江和小鸟儿相提并论了。 夏梓江也不在意,忙屁颠屁颠的去拎了鸟笼子过来,满脸讨好的笑道,“娘子,你看,这小鸟儿多漂亮,毛色鲜艳,尾巴挺翘,小嘴儿尖锐,眼睛黝黑,漂亮吧,这可是为夫见过最漂亮的小鸟儿,还有,它叫起来的声音更加好听,比那摇铃铛的声音还要脆亮,小鸟儿,快,叫两声给太太听。” 夸到最后,夏梓江伸手拨了拨小鸟儿的身子,逗着它开口。 小鸟儿叽叽两声,在鸟笼子蹦跶,欢快的轻啄夏梓江的手指头。 夏梓江乐道,“娘子,你看,小鸟儿可爱吧?” 卢氏气的那叫一个脸黑,“这小鸡一样的声音,就是你嘴里的那天籁之音?” “还有,啄你几下手指头,这就可爱了?”卢氏愤怒的眼睛瞪的铜陵一样大,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夏梓江,你喜欢被鸟儿啄是不,好,那我就狠狠啄你几口,让你享受个够。” 卢氏冲过来,一手挥开他手上的鸟笼子,抓着夏梓江的手,就狠狠咬下去。 夏梓江凄厉的惨叫起来,“哎哟……疼疼疼……娘子,你快松口,疼死我了,疼啊,我错了,我认错了还不行么,娘子啊……啊啊……” 疼的夏梓江吱哇乱叫,手用力掰卢氏的脑袋,可卢氏也气疯了,这一口就下了狠心,咬着不放。 直到嘴里尝到了腥甜味道,卢氏这才松了口,然后,就在夏梓江死里逃生暗暗松了一口气时,卢氏一脚踹过来,夏梓江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接飞了出去。 夏梓江摔落地,正好落在了之前飞出去的鸟笼子上面,把惊慌失措的小鸟儿给压成了鸟饼子。 夏梓江腰也被鸟笼子给咯的生疼。 他躺在鸟笼子上,哎哟哎哟直叫唤,已起不来身。 见卢氏一脸煞气,狰狞,扭曲的一步步走向他,夏梓江突然害怕起来,满心恐惧的往后爬,“娘……娘子,你……你息怒,我……我错了,我再也不会当你的陪嫁了,我……我再也不敢了,你……你不要杀我。” 夏梓江从卢氏的眼中,看到了杀气,她想要杀他,这个想法,让夏梓江惊怕的出了一身冷汗。 早知道这泼妇会这么生气,打死他,他也不敢去当她的陪嫁啊。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卢氏在夏梓江跟前站定,就在夏梓江以为,她一定会杀了他时,卢氏却突然一脸鄙视的轻啐了一口,“胆小鬼,懦夫,呸……真是个丢人的玩意儿。” 若不是她嫁不出去,待在娘家,会让娘家招人笑话,她岂会要夏梓江这么个窝囊废做夫君。 卢氏狠狠威胁他,“夏梓江,这一次是警告,若是再有下一次,敢当我的陪嫁,你就试试,我把你的两条腿给打断,也省的你再给我惹祸胡花银子,打断了你的腿,我照样能跟你生儿子,等有了儿子,你这个老子就无用武之地了。” 无用武之地的人下场是什么? 那就是死。 夏梓江听出了卢氏话里的威胁,也认为她真的能干的出,他吓得忙点头,“娘子放心,我再也不会了。” 看他这耸样,卢氏越发看不上他,可是,还不能不跟他一起过日子。 女人总究要嫁人,而她烦人问津,能得楚玉郡主牵线搭桥,嫁给夏梓江,说真的,除了夏梓江窝囊废一点儿,也算是一门良缘。 公公婆婆和善,小叔子也好相处,就连楚玉郡主都拿她当嫡嫡亲的弟妹看待,已经往她家送了好几次水果点心。 虽然这点东西对于楚玉郡主来说不算什么,可越是这样平常的吃食,越发表明楚玉郡主真心把她当成家人。 卢氏想想,心里虽还有些看不起夏梓江这个窝囊废,但也不觉得委屈了。 只要生了儿子,她就送去公公那里,让公公亲自教导,说不定她这一房也能出个考进士考状元的大学士,那以后,她就是官老爷的老娘,有个官老爷儿子给她养老送终,这个窝囊废丈夫能不能成事,她已经不在乎了。 卢氏想开了后,就不想在看见夏梓江一身狼狈样,转身要回内屋去。 丫鬟进来禀报,“太太,郡主身边的楚清姑娘来了。” “快请进来。”卢氏忙整了整身上,脸上的表情也变的可亲和蔼,不过,她刚要出去迎客,就见夏梓江还躺在地上,眼中满是伤心的盯着那只被他压死的小鸟儿看,那表情,好像死的不是一只小鸟儿,而是他亲爹一样。 卢氏心里刚下去的火又蹭蹭的冒了上来,她眼一瞪,咬牙切齿道,“还愣着做什么,怎么,还要我去给它办一场法事,买个棺材,把它风光大葬下去不成?” 夏梓江咬着唇,敢怒不敢言,最后,忍着委屈,爬起身,抱着被他压扁了的鸟笼子和鸟尸体出了屋子。 卢氏轻哼了一声,这才又换了一个笑容满面的表情,扭着肥大的皮股,出去迎接楚清。 楚清是夏梓晗的丫鬟,按理,她夏家大房的大太太,是不用出去亲迎一个小丫鬟的,不过,卢氏这人脾气坏是坏,但也有一点儿小心眼,知道楚玉郡主身份尊贵,她该巴结着。 夏梓晗身边的大丫鬟,就代表着夏梓晗本人,她当然不敢轻视。 第1334章 打趣 一个已无足轻重的小丫头而已,还不用她费心思去对付她。 马车启动,渐渐离开了乐樱的视线。 乐樱捏了捏拳头,脸色神色莫名,半响之后,突然,她朝马车离开的方向追去…… 次日,三月二十四,夏梓晗和卓氏同坐一辆马车去了窦家。 她们去的早,到的时候,窦家还没来客人,窦家三位夫人几位少夫人提前得到了消息,都站在了窦家大门口迎接。 马车刚停下,夏梓晗就听到了外面窦家三夫人大大咧咧的声音,“我就知道,王妃今儿个会赶大早过来,特意吩咐厨房将早膳提前了一炷香功夫,不然,这一会儿,我们才刚放碗筷呢。” 窦家的中馈,都是窦大夫人在管着,不过,窦家三位夫人感情好,相处亲近,窦大夫人就主动将油水最多的厨房这一块儿的事务,让窦家二夫人和三夫人一起管着。 两位夫人就商量好,一人管一年,包括厨上的事和厨房采购这一块儿,而今年,正好轮到了窦家三夫人管。 卓氏从马车上下来,就不客气的笑道,“我若是不早些来,能得你们都站在这里迎接?” 等客人来多了,窦家几位夫人都得去招待客人去,能站在大门口迎接的,无非就是几位少夫人。 而几位少夫人出面迎接安郡王府的王妃,身份上可不够格,到时候,窦家几位夫人就要不得不抛下客人出来迎接她。 所以,未免窦家人麻烦,卓氏才故意早早的来。 “就知道王妃心里惦记着窦家。”窦三夫人亲近的走过来,挽着卓氏的手,又跟随后下车的夏梓晗打招呼,“楚玉,人家是越长越老越丑,你倒好,倒是长反了,也不知道我家世子爷外甥喂了什么给你吃,让你越长越年轻,越长越漂亮,你要是梳个姑娘头,人家看到一准认为你才二八年华,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呢。” 窦三夫人性子大大咧咧,说话直爽,有她在的场面,从来就不会有冷场的现象出现。 夏梓晗被打趣的俏脸泛红,娇嗔道,“三舅母,可别笑话我了,窦四表姐养的可比我年轻多了,也没见三舅母打趣过窦四表姐。” “她呀,整天儿的长不大,哪儿能跟你比。” 一群人说说笑笑,就进了广济侯府。 窦大是要出嫁的新娘子,这两日,她只能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哪儿也不能去。 卓氏和夏梓晗进她屋子里时,她正在跟身边一个丫鬟说话,而其他的丫鬟婆子,也正在收拾她的日常物什,等到出嫁时,也一并带去容家。 窦大见到她们来,俏脸一红,忙站起身行礼,“王妃,楚玉弟妹。” “啧啧啧,这要当新娘子的人了就是不一样,看这满脸红润的,比小姑娘都还要迷人。”卓氏拉着窦大,好一番打趣。 窦大羞窘的低着头,都不敢直视看人。 她本就是再嫁之人,已经觉得够羞臊了,还被卓氏打趣,差点没羞的找个地洞钻进去。 夏梓晗走过来,替她解围道,“大表姐,我今儿个可是给你带了好东西哦,快来看看喜欢不喜欢,要是不喜欢啊,我还可以给你换。” “什么东西?”窦大眼睛一亮。 她第一次嫁人,夏梓晗就出手不凡,送了一件极贵重的衣服给她,让她在刘家狠狠赚了几回脸面。 不过,那件衣服,最后却不知道被谁给划烂了一个大口子,修补不回来,她就再也没穿过。 现在想想,应该是刘家看她不顺眼的人故意弄烂的,目的就是不想看到她在刘家大出风头。 哎,她都要嫁给容三了,还想过去那些个是是非非做什么。 以后,她就是容三的太太了,再也跟刘大少爷没关系了,跟刘家也没关系了。 她该一心一意欢欢喜喜的去做容三的妻子才对。 她现在喜欢的人是容三,以后,她和容三一定要过的很幸福,让刘家的人看看,没了他刘大少爷,她会比以前过的幸福一百倍,一千倍。 她要让刘家的人后悔曾经那么磋磨她,看不起她。 她还要为儿子报仇,让刘家的人悔不当初。 窦大垂下眼眸,掩饰眼中的想法,再抬起头时,脸上满满都是幸福的笑容。 楚蕴楚俏打开樟木箱子,把里面的衣服首饰,一件件的摆在了外面,春夏秋冬共八套衣服,每一套都雍容华贵,绝色无双,还有两套首饰头面,更是贵重非常,窦大眼睛都喜悦的眯成了一条缝隙,连连道,“喜欢喜欢,不用换了。” 手抹上那些衣服,“这布料,是水蚕丝吧,去年夏日进宫时,我看到皇后身上穿的就是水蚕丝,跟这个布料一样。” “嗯,是玉纱阁去年新进的一种布料,穿在身上凉爽柔滑,舒服非常,且多热,人都不会出汗。” 价格也贵。 不过,窦家也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就是再贵的衣服,窦家的人也穿的起。 去年夏日,窦大几姐妹就相约去玉纱阁,每人买了一件,不过,因为价格极贵,所以,也就舍得买一件穿。 没想到,她再嫁,夏梓晗一出手就是两件,且还有其他的衣服,料子绣艺做工都是玉纱阁里最好的,就连那两套首饰都是翠玉轩里的极品。 窦大真心跟夏梓晗道谢。 卓氏送的添妆也多,送了半马车,虽然不及夏梓晗送的贵重,可东西多,加起来,价值比夏梓晗的还要贵重。 卓氏之所以送这么多添妆,一是看在窦家是褚宣宇的恩人和亲戚的份上,二也是因为窦大嫁的人是容三,而容三曾救过夏梓晗和褚景琪两条人命。 这个救命之恩,卓氏永远都不会忘记。 所以,这次窦大嫁给容三,卓氏早早的就在筹备给窦大的添妆,有晶莹玉透的玉如意,有精美华贵的红木框雕花六扇屏,还有一套和田玉制作的茶具。 这套茶具,可是卓氏的宝贝,她收藏了十几年都没能舍得用,也没舍得送给夏梓晗,可这次,她却舍得送给窦大做添妆,窦大十分感动。 第1335章 觊觎 广济侯府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又是安郡王府的姻亲,因此,窦大这次再嫁,前来送添妆的人,竟然比她上一次初嫁时还要多,很多闻到风声想要巴结广济侯府的新贵,都不会放过这次能跟广济侯府交好的机会。 偌大的一间大堂,竟然都快招待不下这么多人,窦大夫人只好把客人引去园子里观赏一片刚盛开的映山红。 卓氏也兴致勃勃的跟着去了。 夏梓晗不乐意跟不熟悉的人掺合在一起玩乐,就留在了窦大的屋子里陪窦大说话。 一起留下来的人,还有窦二窦四廖芳怡等几个玩的好的年轻媳妇子。 廖芳怡嘴角含笑,时不时的就打趣窦大一句,“过了这两日,再见面,我就要称窦大娘子为容太太了,到时候,容太太可要摆宴席,宴请姐妹几个去容家看看。” “廖芳怡,你没看到我大姐脸颊都能煮熟鸡蛋了么,你就少打趣她几句,再打趣下去,我大姐就要钻门缝了。”窦四眨巴眨巴眼睛,说的一脸认真,可那脸上的神色,比廖芳怡还要可恶。 窦大被她们打趣的,连头都快抬不起来,脸颊红的,放个鸡蛋上去,真能煮熟。 “不打趣了,不打趣了。”廖芳怡呵呵笑道,又说,“窦大娘子也真是有福气,那容三长的虽没有楚玉姐家的世子爷好看,可也是京城里出了名俊逸不凡的男子,且那一身结实的肉,啧啧啧,就不是我家那文弱书生能比得过的。” “呵呵,你这句话,我可是会让人原封不动,告诉曾毅然哦。”窦四捂着嘴,咯咯直乐。 窦大恼羞成怒,狠狠剜了这两个二货,指着廖芳怡,反击道,“你还好意思笑话我,前阵子,是谁偷偷告诉我,说你家那文弱书生把你折腾的三天都下不来床?” “还有你。”又指向窦四,“表弟是不是说过,你就是个妖精每次都纏的他舍不得起床,把他的精力都吸干了。” “哪有,大姐,你别胡说八道。”窦四俏脸嘭的一下爆红,牙齿气的狠狠咬了一下。 那厮,竟然把夫妻之间在房中的乐趣都告诉了人家,还传到了大姐的耳中,真的是…… 窦四在心里暗暗下决定,等回去,就让他憋半个月,不,憋七天,呃,还是憋三天好了。 七天太长…… 她不憋死他,就不姓窦。 哼…… “四妹,廖芳怡,你们两人,我都懒得打趣你们,要真的说起来,一整天都说不完,要不要我继续说下去?”窦大嘴角噙着笑,笑意嫣然的盯着二人。 廖芳怡嘿嘿的笑,“不用不用,容太太就是不说,在场的人也知道。” 呜呜,她真笨,竟然什么话都往外面说,现在好了吧,被人揪住小辫子了。 呜呜,以后,她再也不多嘴了。 廖芳怡再也不敢开口打趣窦大,窦四也嘟着唇,一副不乐意被大姐威胁的样子。 夏梓晗和窦二清慧三人,就在旁边捂着嘴直乐。 从窦家出来时,已是傍晚时分,马车赶到安郡王府,天色已经黑了。 夏梓晗跟卓氏告辞,就直接回了玉琼苑。 留在家看院子的楚俏,前来禀报,“郡主,今儿个你走不久,大门外就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子,说是找世子爷。” “找阿琪?”夏梓晗皱了皱眉,“是什么样的女子?” “据门房的人告诉,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的很漂亮,不过,却是一身江湖人打扮,不像是世家千金,且身边一个下人也没带,还是走路来的,没有坐马车。” 夏梓晗闻言,脑海中就浮现出乐樱的身影来。 她脸色一沉,吩咐道,“下次再有莫名其妙的女子来找世子爷,就让门房直接轰出去。” 阿琪今日一整天都在宫里,到现在都还未回来,乐樱肯定是没有见到他,不过,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虽然她自信阿琪不会被她勾走,但暗中有这么一个小姑娘在觊觎她家阿琪,她嘴里就像是吞了一只活苍蝇一样,委实恶心难受。 晚上,等褚景琪回来,夏梓晗就把这事告诉他了。 褚景琪那叫一个脸黑。 暗中有个厌恶的丫头觊觎他,他也恶心好不好。 他抱着媳妇,脑袋在她身上蹭了又蹭,咕哝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媳妇,我谁也不要,就是天上仙子下凡来找我,我也不会多看2一眼,媳妇,你就别担心。” “谁担心了呀?” 夏梓晗好笑的推了推他,他却死皮赖脸的抱着她不放,嘴巴在她身上四处游走,让她身上布满了他的口水,把她哄的全身发软,一会儿就把乐樱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 三十五,褚景琪没有进宫,二人在家里陪了两只小包子一天,褚景琪还扔了一套拳谱给两个小包子,命令他们三个月之内,拳谱上的招式都习出来。 “娘,我若一个月之内,把这本拳谱全都习完,你能不能带孩儿进宫去见小安乐。”煊儿提出要求道。 杰儿则要求去聚香楼吃一顿,“我要吃飘向八宝鸭,还要吃杏仁佛手,香酥泥鳅。” “行,爹答应,只要你们一个月习完并熟练这本拳谱,你们提的要求,爹都答应。”这样,这两臭小子就不会整日缠着他媳妇不放了吧? 褚景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然后翻开拳谱,一本正经的把一些要领告诉了两儿子,其他的,就得让两个儿子自己去悟。 老三走来,凑过脑袋,看了一眼拳谱上的名字,撇了撇嘴,道,“这个简单,我闭着眼睛都能耍出来。” 杰儿双眼放光,“三叔,那你教教我,爹答应了,我一个月学会了,就会带我去聚香楼吃饭,到时候,三叔也去。” “切,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一顿饭,就把自己给卖了,哎哟……大嫂,你打我干嘛,我说的都是实话。” 老三揉着被夏梓晗敲疼的脑袋,满脸委屈兮兮。 夏梓晗道,“不用饭,我也能把你给卖了。”然后,神色阴险的笑了笑,“昨日,母亲可是看了好几家姑娘呢。” 第1336章 劝动 老三的脸色立马黑了,好想去撞墙,“嗷,我才十三岁,十三岁啊,我还是孩子呢,母亲她着什么急啊,又不是没有儿媳妇,没有孙子,不行,我得去跟母亲好好说说,我才不要这么早娶媳妇呢。” 说完,一阵风,人影就不见了。 今年元宵一过,老二老三闻到卓氏要给他们挑选媳妇的风声,就偷溜走了,不过,这次抓乐樱,褚景琪命令老二老三亲自出手,亲自把她押送回京。 结果,回了京后,卓氏就不放人了,还点着老二老三的额头,威胁他们,“你俩臭小子再敢离家出走就试试,老娘就要把你俩小子赶出家门去,不认你们了,哼……” 吓得老三不敢再玩失踪。 而老二,在不在京城都无所谓,只要给他一个安静练武的地方,就心满意足。 至于娶媳妇的事,他无所谓,反正他老娘也不会随随便便塞一个歪瓜裂枣给他。 长相和脾性只要过的去就行。 娶媳妇麻,无非就是为了暖床和传宗接代,这两样,是个女人都会,剩下的,只要长的好看,性子温柔,懂得侍候他,能入他的眼就行。 就瞅他老娘那没心没肺的脾性,不也能跟他老爹过了这么多年恩恩爱爱的日子么? 看看老爹老娘,再看看大哥大嫂,其实,他想一想,倒是不排斥早成亲。 老二乖乖的听了卓氏的话,在家里哪儿也没去,整日天还没亮,就去果树林子里练武,桃树刚开花,灿烂艳丽,亮眼炫目,可每次他去了后,不多一会儿,地上就会铺上一层花瓣。 等太阳出来,练完武,就去跟卓氏请安,然后陪老娘老爹吃顿早饭,又去看书。 虽然,每次吃早饭时,老爹的眼睛都狠狠的瞪着他,巴不得他快点消失,可他还是漫不经心八风不动的坐在老娘身边,享受老娘给他夹菜老爹吃醋的乐趣。 老三就和老二不一样。 打从知道卓氏要给他相看媳妇后,他是铆劲儿的想要逃离京城,可惜,被卓氏三言两语威胁后,就没了这个胆儿。 然后,他整日躲的不见人影,连请安都不去,卓氏就是想要找他,都找不到人,每次派人去喊他,他溜的比猫儿都还要快。 但今儿个,卓氏才处理完家务事,把几个管事嬷嬷打发走了,小儿子就跟一阵狂风一样,冲了进来,嘴里囔囔道,“娘,嫂子说,你真要给我和二哥相看媳妇啊?” “臭小子,相看媳妇,哪有真的假的。”卓氏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然后亲自给小儿子倒了杯茶水,“你跑过来的?都出汗了,快喝杯茶,润润喉。” 杰儿推开茶杯,抱着卓氏的胳膊,就撒娇道,“儿子都快郁闷死了,还喝什么茶啊,娘,儿子实话跟你说,我不想这么早相看媳妇,你就让我在玩几年呗,我答应你,等到十八,不,二十,还是二十二吧,等我到二十二,我一准带一个漂亮可人的小儿媳妇回来给你看,怎么样?” 二十二? 那还得九年呢,还不得盼死她? 卓氏摇头,把胳膊从小儿子的手里拽出来,“不行,就今年相看媳妇,不过,我能答应,晚两年成亲都行,不然,相看媳妇晚了,好姑娘都被别人家挑走了,剩下歪瓜裂枣,我可相不中。” “娘,普天之下这么大,好姑娘有的是,京城没有,别的地方也有啊,你看,你也是爹去了江南游玩时遇到的,爹那年去江南,若不是遇到你,爹娶了别人,这一辈子能过的这么幸福么。” 老三果然是个机灵鬼,竟然用卓氏和褚宣宇来做例子,说动卓氏。 还别说,卓氏果然有些心动了。 老三见状,心下嘿嘿一笑,嘴上再接再厉,“娘,你想一想,若是你现在就给我定了一门媳妇,那我要是去外面办事,又碰上了个心仪的姑娘,那你说,家里的这个媳妇,我是退还是不退呢,退吧,就得伤了人家姑娘的心,还会毁了人家姑娘的名声,两家人也会从姻亲变成仇家,可是不退吧,我也不忍心我看上的姑娘委屈求全的给我做妾,何况,咱们褚家,爹爹没有娶妾,大哥也没有娶妾,我怎么能娶妾呢,娘,你说是吧。” 若说之前,卓氏有了一点儿心动,被老三大篇长论一说,心思就松动的快要掉出来了。 “娘,儿子保证,以后肯定给你找一个漂亮可人温柔贤惠的儿媳妇回来,绝对不会辱没咱安郡王府儿媳妇的这个身份。”老三继续再接再厉。 卓氏就抿着唇,狠狠剜了他一眼,“人都还没找到呢,就大言不惭的说不会辱没咱安郡王府儿媳妇这个身份,若是你以后找一个江湖女子,那能配得上做安郡王府三少奶奶?” 虽然她找儿媳妇没有门第之见,可见小儿子在这里忽悠自己,卓氏还是板着脸,训斥了他一顿。 不过,最后卓氏还是被老三三寸不烂之舌给说动了,答应他,暂时不给他们相看媳妇。 “不过,不能等到二十二,二十二太晚了,就十六岁,最晚十六岁,你大哥也是十六岁成的亲,十八岁就做了父亲,今年二十四,孩子都六岁了。” 老三见老娘一脸严厉,不得不应下。 若是他不答应,老娘一定会继续去帮他相看媳妇,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劝动了老娘,延迟了三年相看媳妇的时间。 多了三年,嘿嘿,他又能去外面玩玩了。 老三一想到又能去闯荡江湖玩乐了,就开心的告辞,把老娘抛到了一边,自己乐不可支的去找老二。 “二哥,娘答应了,现不给咱们相看媳妇了,我们走吧,听说西南司徒世家要举办一场比武大赛,比赢了的人,会以司徒世家的宝剑凤鸣相赠呢,二哥,我们也去看看吧。” 老三一进门,见老二在看书,就躲在他对面,叽里呱啦的说了起来。 老二视线盯在书籍上,动都没动一下,他翻了一页书,嘴里道,“那你有没有得到消息,除了相赠宝剑凤鸣外,还有司徒家的大少姐。” 第1337章 惹厌 “啊,还有个女人?”老三的兴趣一下子没了,满脸对失望,“二哥,你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怎么我不知道?” “你脑子里整日里想的都是玩乐,听下属禀报,也只听一半。”老二视线终于从书中挪开,白了他一眼,“司徒大小姐性子高傲,跋扈任性,动不动就喜欢朝人甩鞭子,江湖上被她鞭子打破相的女子就有十多个,司徒世家为了此事,不知道赔了多少脸面和银子,也为此,司徒大小姐如今十八,也没能嫁出去,没人敢去求娶她,司徒世家没办法了,才想出这一个比武招亲的办法,凤鸣是司徒世家三十年前打造出来的排行第六的宝剑,为了能将司徒大小姐嫁出去,司徒世家忍疼拿出来,当作了司徒大小姐的嫁妆一并相赠。” 老三听了,哦了一声,脸蛋子垮垮的,“可惜了,我还想去赢一把宝剑来使使呢。” 转而,老三又满脸红光,兴致勃勃,“虽说没有宝剑,去瞧瞧热闹也好啊,司徒家舍得将凤鸣拿出来作嫁妆,司徒大小姐虽说刁蛮是刁蛮了一些,可听说长的也不赖,宝剑和美女,一下子都有了,去参加比武招亲的人肯定也不会少了,而且能有机会做司徒世家的女婿,这个机会,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 提到看热闹,老三又来劲儿了。 “二哥,去吧,在家里整日里就是练武,爹和大哥给我们的那一箱子武功秘籍都练完了,也没新鲜玩意儿练,没意思,我们还是去瞧热闹吧。”老三缠着老二不放。 老二放下书,站起身,走进内室,见老三跟着进来,他回头冷冷盯着他,“不是要去西南么,还不回去收拾行囊。” “啊,你答应了呀?”老三一愣,然后高兴的手舞足蹈,“我这就去,要不要跟爹娘说一声?” “你认为,你先去跟娘说,娘能同意?”老二眼神跟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老三摸了摸脑袋,下意识的摇头。 半个时辰后,两人留下一封信,人影就没了。 卓氏吃完晚饭,要休息时,才看到信,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这两个没良心的臭小子,我刚松了嘴,他们就给老娘跑了。”然后,把气撒在褚宣宇身上,“都是你,连儿子都管不住,整日里的往外跑,我这个做娘的想要见他们一面都难。” 跑了更好,省的在眼前惹厌。 褚宣宇在心里腹诽,面上却讨好的抱着媳妇,柔声哄道,“他们年纪还小,就让他们再玩两年,过几年,给他们娶媳妇了,你就是逼着他们往外跑,他们也会舍不得离开媳妇。” “哼。”卓氏心里的气下去了大半,“算了,都跑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再多两年,等到他们十六,我就是绑,也要把他们绑在家里,你可是答应我了哦,到时候,你要绑我。” 两个臭小子一身武功,她这个做老娘的也只是有吼吼的本事,要真抓这两个小儿子,还真没那本事。 好在她家夫君武功不差,对付两个臭小子,还是能绰绰有余的。 “嗯,为夫肯定站在你这一边。”褚宣宇说着,手不老实的从她衣襟下面伸进去,“媳妇,天色晚了,我们该休息了,你就别为两臭小子劳心劳肺了。” “不行,今儿个我不高兴,罚你憋一个晚上。”卓氏不乐意的拍了一下他的手,娇媚的脸蛋板着。 “媳妇,那两个臭小子犯的错,你怎么可以算在我的头上,我可没有得罪你。”褚宣宇幽怨的为自己申冤。 卓氏道,“子债父偿,天经地义。” “不行,老子是老子,儿子是儿子,不能混为一谈。”说着,抱起媳妇,就往床上扔。 他都来劲儿了,小弟弟都翘的老高,这时候媳妇要他憋着,能憋得住才怪。 人跟着压了上去。 次日,卓氏起来的有些晚了,好在她手底下几个丫鬟和管事嬷嬷都是能干的,她起来时,去窦家的衣装首饰和出行的马车已经准备妥当了。 没来得及吃早饭,丫鬟包了一包点心,卓氏就上了马车。 一进马车,看到褚宣宇得意讨好的笑脸,卓氏就来气了,挥舞着拳头,狠狠锤了他几下。 褚宣宇笑着,握着她的小拳头,笑道,“媳妇莫气,你该为为夫老当益壮感到高兴才是,不然,为夫拿什么夜夜雄风飒飒的滋润媳妇呢。” 把卓氏哄的从身到外,浑身舒坦,什么气儿都没了。 夏梓晗和褚景琪去了容府,参加容三的婚事,二人赶到容府时,有些晚了,府里已经来了不少客人。 这一次,容三办喜宴,没有请族里的人出面为他待客,而是请了他所在的飞虎队的都指挥使夫妇二人和飞虎队的同知夫妇二人出面帮忙迎接客人。 飞虎队的同知夫妇,恰巧是夏梓晗认识的人,正是沈家大少爷沈豫和徐婉儿两口子。 沈家老爷走的是文官路子,有褚宣宇和广济侯为他开路,他是一路飞升,短短几年间,就从四品升到了二品。 沈家大少爷原本也想走文官路子,不过,窦家和褚家走的都是武官路子,沈家大少爷又习了一身武艺,最后,入仕时,却决定走了武官的路子。 因有窦家和褚家保航护驾,沈家大少爷的官路倒也行通,如今也是正四品飞虎队的同知。 虽然没什么实权,但能在短短几年,就坐到这个位置的人,放眼整个京城,也没几人。 沈家老太君和沈家老爷夫人二少二少奶奶都去了窦家做客,而沈豫和徐婉儿因容三的邀请,就来了容家,帮着容三待客。 徐婉儿见到夏梓晗,十分亲近,拉着她的手,就没舍得放开,“郡主,我正想去二门上看看你的马车到了没,你就来了,来,我们上那边坐去,这里人多。” 知道夏梓晗不喜欢人多热闹,徐婉儿就把夏梓晗拉着去了一边人少的地方,二人坐下说话。 第1339章 闹事 “不好了,不好了,前面打起来了。” 楚清大喊大叫的冲了进来,“郡主,不好了,外面打起来了。” “谁,谁打架了?”窦四双手叉腰,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敢在她大姐的婚事上找麻烦,对方找死啊。 “是容三的外祖家。”楚清道。 她原本只是在外面帮忙来着,容家的下人少,郡主嫌她们几个太闲,就吩咐她们几个去帮忙,也当是帮窦大这个新任的容家少奶奶。 可是,外面就传来喧闹,她出去一看,就看到穿着一身大红新郎服的容三,正和一个年轻男人打的难解难分。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那年轻男人是容三舅母娘家的表侄儿,今儿个是特地随容三舅舅舅母一起来兴师问罪的。 楚清劈哩啪啦的把她打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说是容三欺人太甚,把表妹休了,羞辱了外家,还要置表妹于死地,前日表妹闻言容三今日成亲,竟然想不开上吊自缢,差点就死了,好在被人发现,又救了回来。” “呵呵,人都疯了,不休回去,还留着?”窦四满脸嘲讽,“还是说,容三没有答应他们娶回那疯妇,他们怀恨在心,才故意在今日来捣乱?” 廖芳怡也接口道,“上吊自缢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吧,若真想死的话,就趁没人一头往柱子撞去,或者买半斤砒霜吞下去,岂不是死的更快,那装模作样,做给谁看呢,还真当人家都是傻子呢。” “嘘,你们都小点声,什么疯媳妇,人家的疯病早就好了。” “切,好了,又不是不会再犯,万一犯了呢,难道让容三再休一次?而且那疯病还不知道会不会传染给下一代呢。” “就是,我看那位舅夫人就是在仗着自己是长辈,所以无理取闹,欺负人家容三。” “这是欺负人家容家没人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为容三不平来。 窦二撇了撇嘴,却为自己大姐抱不平,“大姐,这事大姐夫之前怎么就没了断干净,今儿个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弄成这般,他是要闹哪样啊?” 这语气,是对容三有些不满了。 本来嘛,窦二就看不上容三,之前喜欢楚玉,喜欢的跟什么似得,非此女不娶,结果呢,被容王妃一逼,还不是乖乖娶了外家表妹。 后来,只是去了江南一趟,就带回来一个美女,纳了妾室,结果呐,却成了引狼入门,害了容王府垮台。 现在倒好,还沟搭上了她大姐,你说你有心娶我大姐也要表现出一番诚意来吧,结果纳,却被人在大婚之***上门,讨要什么公道。 切…… 窦二一向温柔,最是安静聪慧的一个人,今儿个也生气了,为自家大姐抱屈。 “好了,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容三他也是没想到外家竟然会在今日来给他没脸。”窦大见诸位姐妹们都向着自己说话,她十分感动,不过,想到容三被诸位姐妹们挤兑,她又不忍心,就想着为容三说几句好话。 “这个世界上不要脸的人也太多了。”窦四最后气的跺跺脚,“芳姐儿,走,我们去外面看看,楚玉,你要不要去?” “去,怎么不去。”夏梓晗微笑,这种无耻的人淹的戏码也不是经常能看到的,特别是针对容三和窦大的。 以后,她也有话题打趣这二位了。 窦大是新娘子,不能出新房,窦二担心她一个人在这里会着急,就留下来陪她说话,窦四楚玉几个就带着一大群丫鬟婆子们,匆匆赶去了容家大门口。 门口,容三和萧和已经停手了,萧和一身狼狈,胳膊被容三的剑刺伤了,鲜血直流。 容三一身新郎服也狼狈的很,凌乱皱褶的像是一块刚擦完桌子的抹布套在他身上一样,好在他的气势磅礴,冷然傲然,就算是一块抹布挂在身上,也没减少他的一分风化。 他眸光冷冷的瞪着前面一群人。 容三舅母也气的要死,愤怒的瞪着容三,“说起来,萧和也是你表哥,你怎么能下狠手把他刺伤?” 容三舅舅则气道,“容三,就算你母亲不在了,我们也是你长辈吧,我只是说你几句,你就动手,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 容三冷哼了一声,怒火滔天,“若是外甥有什么事做错了,舅舅训斥几句,我自是会俯首听从,可是,舅舅竟然把表妹抬来,还想要我迎她进容三做平妻,那就恕容三不能答应。” “靠,这是什么话?”窦四一出来,就听到了容三的话,她立马就气炸了。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怒气冲冲的冲到两军对阵的中间,一双怒目瞪着容三舅舅,“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可以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你上次用长辈的身份无耻的逼着我大姐夫跟你女儿复合,被我大姐夫给拒绝了,今日竟然还没脸没皮的把女儿给抬来了,你们是想要做什么,想要逼婚么,我可告诉你,容家现在是不如以前了,可是广济侯府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你们敢给我大姐添堵,我就敢当街打人,你们这样欺负人,就算我打了你,到皇上跟前去,我也有理说。” 窦四撸起外袍的袖子,一副气势哼哼的想要打架的架势,好像只要对方一个讯息不对,她就会冲上去,抓容三舅舅的脸。 容三舅舅的脸都气黑了。 他本以为,今儿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特意把女儿抬过来,容三就算不乐意,也会给他们一个台阶下,把女儿迎进门,毕竟他们是容三的外家。 外家的面子,他还是要给几分的。 容三跟容家家族的人关系不好,现在唯一剩下外家这一门亲戚,总不能族人和外家都得罪吧。 可是,没想到,容三竟然死活不让女儿进门。 女儿是个死心眼子,被容三休回家,疯病好了后,就一直对容三念念不忘。 前日得知容三要成亲了,竟然一时想不开,要上吊自缢。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容三舅舅没办法,只好想办法让容三接受她。 第1340章 哀求 可是,没想到容三一点儿也不给他们面子,直接派人把轿子堵在了门外,不让轿子进门,让他们丢尽了颜面,萧和看不下去,这才和容三动了手。 容三舅舅知道,今儿个是彻底和容三撕破了脸皮,这嫌隙,只怕以后做多少事,也补不回来了。 两家算是彻底成了仇家。 容三舅舅本就气的要死,却突然跑来一个年轻妇人大呼小叫的,指着他的鼻子叫骂。 容三舅舅活了半辈子,虽然身份不高,但好歹也是一大户人家的老爷,何曾被年轻妇人当众指着鼻子骂过。 他当即就气的浑身颤抖,“好……很好,容三,我今儿个算是看清楚你了,你无情无义,不仁不孝,你……”一副快要被气死的样子。 “哎哟,谁无情无义来着?”见他威胁容三,窦四不干了,双手叉腰骂道,“我记得,当初我大姐夫休你女儿时,可是赔了一大笔银子呢,当初你收那些银子时,怎么不说我大姐夫无情无义呢?” “你这么不要脸,你女儿知道么?” 你……”容三舅舅被她当众羞辱的脸都通红了,“我什么时候收过容家的银子,你莫要血口喷人。“ “谁冤枉你了呀,这事,当初容王妃可是没隐瞒,京城里的勋贵世家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你以为你不承认,这事就没有了,切……” 容三舅舅遇到不讲理耍泼又天不怕地不怕尖牙利齿的窦四,气的手指着她,颤抖了好几下,都没能憋出一句话来,也可能是恼羞成怒的说不出话来。 窦四还在一旁幸灾乐祸道,“而且,你女儿有疯病,这疯病,还不知道会不会复发呢,难道复发了,还要我大姐夫再休一次,还有,这疯病还不知道会不会传染呢,要是会传染的话,啧啧啧……这不是要害了容家的下一代子嗣么?” 窦四这番话,可真是诛心,就连人群后面轿子里面的前容世子妃听了,都忍不住浑身颤抖,脸色煞白。 容三舅母那叫一个气呀,她一开始见窦四是广济侯府的人,还不敢轻举妄动,这会儿,见窦四越发的羞辱她的女儿,她终于忍不住冲了上来,抬手就要扇窦四,“你这个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就欠打,你……” 一只有力的手臂,跟铁钳一样,紧紧扣住了她手腕,疼的容三舅母吱哇乱叫,“哎哟,我的手断了,疼啊……” 来人是李家的二少爷。 他一直都站在人群中,没有上前,见媳妇上前了,他就默默的站在媳妇后面,以防媳妇言辞激烈,激怒了对方,伤了她。 果然,他是决定是对的。 这泼妇,差点就扇到他媳妇的脸上了。 他的媳妇,他如珠如宝的疼着宠着,自己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外人还想打他媳妇,哼…… 他如刀子一样的眼神,齐刷刷的射向容三舅母,冷冷道,“我的娘子,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还不快放人。”容三舅舅见来人气势不凡,就知道是勋贵世家的少爷,不是他们得罪的起的。 他看向容三,“容三,你就这样看着外人欺负你舅母?” “李二,放了她。”容三看向李家二少爷,语气非常平静。 李家二少爷哼了一声,松开手,然后把惹祸不怕大的窦四拉到一旁,护在自己身边。 容三看向外家一群人,冷冷道,“你们回去吧,以后,容家跟你们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这是要当众断绝亲戚关系了。 容三舅舅闻言,脸色大变,“容三,我们可是你外家,就是看在你母亲的份上,你也不能说出这种话来。” 容三舅舅之所以敢把女儿送来,就是笃定了容三会看在容王妃的份上,不会过份为难外家。 可惜,他还是失算了。 容王妃在世时,容三舅舅就曾提议让前容世子妃重新进门,容王妃没答应,现在,容王妃早就死了,容三更不可能会去做忤逆容王妃的决定。 何况,表妹进门,还要给她一个平妻的位置,和窦大平起平坐,如果他同意了,那他可对得起窦大的一腔深情? 他宁可辜负天下人,也不会辜负窦大。 窦大是唯一一个让他喜欢又娶进门的妻子。 他发过誓,这一辈子,绝不辜负窦大。 “就是看在母亲的份上,我今日才放你们一码,不然,趁我成亲之日来容家大门口大闹,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闹事的?”容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笑意中带着一抹残忍。 容三舅舅大骇,吓得脸色都白了。 容三舅母就想到前日下人把女儿从绳子上解下来,女儿一脸颓废,不想活了的样子,她就心疼。 她有心求求容三,求容三收下女儿,可是,看到容三一脸冰冷的不近人情,她眼泪落下来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容三,难道对你表妹,你就没有一丁点的情意么,哪怕给她一个容身之所也行,她绝对不会跟窦家女儿抢夺你的恩宠,容三,你就收下他吧?”最后,容三舅母还是忍不住,哀求容三。 “抱歉,我曾跟娘子发过誓,这一辈子,绝不辜负她,身边,只会有她一个女人。”容三冷漠无情的拒绝道。 “呜呜……” 轿子里,突然传出了痛彻心扉的哭声。 看戏的诸人目光就移向了轿子。 那轿子是八抬大轿,轿子外面还用红绸装饰了一番,很是喜庆,可惜,里面没有笑声,反而是一阵悲切凄凉的哭声,哭的周围看戏的人都为之心颤,个个一脸不忍同情怜悯的表情。 容三面不改色,面色冰冷,丝毫未对轿子里的人心软,他转身对看戏的诸位道,“进去吧,今儿个是我的大喜之日,我陪你们喝个够,至于闲杂人等,还请离开吧。” 原本是嫡嫡亲的亲戚,如今,断绝关系后,竟然成了闲杂人等。 “哥哥……”突然,容五从屋里冲了出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容三,道,“哥哥,那可是我们的舅舅舅母和表姐,你怎么可以把他们拦在大门外,娘亲若是知道,肯定会伤心的。” 第1342章 推手 容五愣愣的盯着容三的背影。 “哼,活该。”窦四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容五目光看向她,眼神恨恨的,把窦四吓了一大跳,“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刚才帮杨家人的时候,你不是很有劲么,怎么,被容三嫌弃了?” “要你管?” 容五怒目而视,窦四立马做出一副怕怕的样子躲到李二的怀里去,还探出脑袋,回了一句,“谁管你啊,凶婆娘。” “你……”容五气的脸色铁青,牙齿咬的咯咯直响,要不是窦四身边还有个李二在虎视眈眈,她早就冲了上去咬死窦四。 就在容五一口气憋的难受时,眼角瞄到了一张风华绝代的容颜,她眼睛一亮,然后,瞬间做出一副被人欺负了的委屈样子,可怜兮兮,楚楚动人。 可惜,褚景琪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牵着夏梓晗的手,直接从她眼前过去。 容五心里委屈,差点要冲上去,拽着他,却被夏梓晗回过头的一个嘲讽,刺激的征愣当场。 容五表情渐渐变得扭曲,狰狞,可怖。 窦四呸了一声,骂了一句,“不要脸。”当着楚玉的面,还想钩引她家小表弟,真是死不要脸。 因为发生了杨家的事,晚上,大家都没了闹洞房的心情,吃完喜宴,大家就陆陆续续的告辞。 夏梓晗走时,还不忘提醒徐婉儿,“明日我会派丫鬟给你送方子去,孩子的事,你不要着急,总会有的。” “谢谢郡主。”徐婉儿感激道。 刚才,徐婉儿趁大家都在吃喜宴时,悄悄拉着沈豫,走到一旁,跟沈豫说了这事。 沈豫十分高兴,对她道,“孩子的事虽是我们沈家的大事,可你的身子骨更重要,我们不急,慢慢来,就让郡主先给你调理身子,最多不过半年罢了,我们也不急在这一时。” 徐婉儿听了,眼睛笑的宛如月牙儿,让沈豫忍不住悄悄伸出手,在她脸颊上掐了一把,羞的徐婉儿狠狠瞪了他一眼。 回到安郡王府,就有丫鬟前来禀报,“郡主,王妃请你去花房一趟。” “好的,我换件衣服就过去,你先去跟王妃说一声。”夏梓晗看了看身上厚重华丽的外袍,道。 等丫鬟走了,楚清就从衣柜里拿了一件颜色素淡的绿色褙子和一件黄铯的月华裙,侍候夏梓晗换上了。 夏梓晗到花房时,卓氏就招手道,“快过来坐,别行礼了。”然后,就一脸八卦的迫不及待的问,“听说容家大门口今日演了一场好戏,快说给娘听听。” “娘,你喊我来,就是要听这事?”夏梓晗哭笑不得。 卓氏在家里的时候,哪有在外面雍容华贵端庄优雅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眼睛里冒着大八卦的好奇妇人。 “只是杨家不甘心眼睁睁的看着容三成亲,想要给他添堵而已。”夏梓晗说着,在卓氏下首坐下,“说是杨家大娘子前日上吊自缢,寻死觅活,杨家大老爷和大夫人不忍心看女儿没活路,就想着趁容三成亲之日,把女儿送进容家,让女儿跟窦大做个平妻。” 卓氏闻言,真心无语了,“她一个被容三休过的女人,凭什么再嫁进容家,跟窦大一起平起平坐?” “或许杨家就是看窦大也是被刘家休了的妇人,觉得容三能再娶一个被刘家休了的妇人为妻,那也一定能再娶回杨家大娘子。”夏梓晗伸手端起丫鬟刚倒的茶水,抿了一口,又道,“何况,容三和杨家大娘子还是做过夫妻的,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杨家这是在赌容三对杨家大娘子会心软呢。” “听说,容三并没有允许杨家大娘子进门,还跟杨家人断绝了关系。”卓氏好奇的问道。 “嗯,今儿个的容三,倒是让人刮目相看。”夏梓晗笑眯眯的,“希望以后他能好好对窦大,窦大是个好女人,望他能好好珍惜。” 卓氏也感叹道,“窦大就该要过的幸福才对,也该让刘家的人看看,窦大离了刘家,过的有多好,让那刘家大少爷后悔死去。” 提起刘家大少爷,夏梓晗就想起前几日从丫鬟嘴里听到的一个谣言,“听说刘大少爷那位刚提上去的继室,趁刘大少爷不在家时,跟府里的一个护卫沟搭上了,还被提前回府的刘大少爷当场抓姧在床,这事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卓氏笑的一脸幸灾乐祸,“刘家不是对那位看的很重么,甚至于不惜得罪广济侯府也要宠妾灭妻,这下好了,这刚把妾扶上妻位,就发生了这种事,刘家人的面子也是丢尽了。” 而刘家也成了年后,京城人的笑柄。 恰好,被刘家休弃了的窦大,却嫁给了地位权势容貌和家世都比刘家大少爷要高几个台阶的容三,这鲜明的对比,就更加显得刘家的人是丢了西瓜,宝贝芝麻,且这芝麻还到处开花,让刘家大少爷头顶上顶着一大片绿草。 “这事是真的呀,我还以为只是谣传呢。”夏梓晗眨巴眨巴眼睛,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卓氏跟个小姑娘一样,捂着嘴乐,然后,眨巴眨巴眼,悄声对她道,“当然,这事的背后,是你表哥用手推了一把。” 然后冷哼了一声,撇了撇嘴,“你以为,广济侯府的人就这么好欺负,窦大身为广济侯府的大姑娘,你大表舅母心里的心肝宝贝,低嫁给刘家,却被刘家那老婆子生生磋磨了这么多年,窦家能放过刘家?” “只是让刘大少爷出个丑,已经是便宜他家了,若不是你大表舅拦着,你大表哥都想暗地里弄死他去。”卓氏道。 这事,是晚上睡觉时,褚宣宇告诉她的。 当然,卓氏也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这事,她也就告诉了夏梓晗,别人,她是不会随便告诉的。 夏梓晗心里虽有些猜测,如今,听了卓氏的话,算是把她心里的那些猜测给坐实了。 果然,那件事的背后,推手是窦家,她就知道,窦家如今如日中天,哪能轻易让自家的姑娘被别人家这么糟践呢。 不知道窦大知不知道这事? 第1343章 没种 这几日,卓氏一心在忙着为阿珊筹办婚事。 阿珊虽说只是一个小丫鬟,可她嫁的对方是江家,是西城一霸,她的婚事,自是不能跟普通丫鬟一样草草了事,但也不能大操大办,毕竟阿珊的丫鬟身份在哪儿摆着,谁家也没有为了一个丫鬟,就广发请帖,大操大办的事儿。 卓氏就跟夏梓晗商量,只邀请褚家军队的一些小将们来参加婚宴,那些个小将军的品级都在五品六品七品,品级不高,来参加江家大少奶奶的婚事,身份上正适合。 夏梓晗听了,连连点头,“我觉得娘这个提议很好,不但堵住了外面人的口舌,还能拉进江家和褚家兵的关系,对江家诸家都有好处。” 卓氏笑呵呵的,“嗯,我就是这么想的,这关系多亲近亲近,就有了。” 回玉琼苑后,夏梓晗亲自去库房里寻了一圈,掏出了一大堆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装了箱子,一共有十六挑,派人送去了阿珊临时住的小院子里,算是她送给阿珊的添妆。 其实,卓氏早就给阿珊准备了二十二挑嫁妆,且每一挑里面都塞的满满的,没有丝毫敷衍的意思。 按照卓氏花钱大方毫不吝啬的性子,她原本是想给阿珊准备三十六挑嫁妆,可想一想,虽说她嫁的人是江家大少爷,可她毕竟是个小丫鬟,若是她给了阿珊三十六挑嫁妆,那其余的丫鬟只给一百两银子打发,悬殊太大,担心会引起丫鬟们的怨怼。 卓氏思来想去,就将嫁妆减少到二十二挑。 二十二挑嫁妆,正跟小户人家嫁女儿差不多一样,即不会让阿珊嫁去婆家后因嫁妆少的事没面子,也不会跟其他丫鬟的嫁妆悬殊太过。 至于夏梓晗送的添妆,那就得另外算。 谁让人家阿珊曾经是夏梓晗的人,而安郡王府里的下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只要是玉琼苑的人,成亲时嫁妆都非常多。 谁让人家玉琼苑出了一位皇后呢,且郡主有银子,人家财大气粗,愿意给丫鬟置办那么多嫁妆,她们这些下人,就是眼红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加上夏梓晗的添妆,就有了三十八挑,比一半的小户人家嫁嫡女都还要多,阿珊成亲前一日,褚家人将嫁妆送去江家时,江家大夫人亲自去院子里,一箱箱的挨个看过去,笑的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 她拉着儿子,亲亲热热的说话,“儿啊,儿媳妇看样子深得王妃郡主的喜爱呢,等她明日过了门,你可得善待人家。” 压根儿就忘记了,她曾经答应过儿子,要在儿媳妇面前,摆婆婆款的事情。 江家大少爷见母亲被区区几十箱子嫁妆就改变了心,不站在他这一边,他老郁闷了,“娘,只要她不欺负我就好了,我哪能欺负她。” 就算想欺负,他也打不过人家啊。 次日,江家大少爷磨磨蹭蹭的换了新郎服,被人催着上了马,然后,大街上看热闹的百姓就见到江家大少爷一副被赶鸭子上架的苦逼脸,似乎一点儿也不高兴。 等到了安郡王府,跟随江家大少爷一起来的管事,心颤颤的凑上前,低声提醒了他一句,“大少爷,今儿个是你的大喜之日,你要笑啊。” 你这么苦着一张脸,给谁看呢? 又不是一个被强霸霸占了的小媳妇,做出这样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还以为谁会怜惜你呀。 江家大少爷撇了撇嘴,努力压下心里那一股不愿意,勉强扬起一抹僵笑,“我知道了。” 望着江家大少爷进去褚家大门,管事在后面唉声叹气,知道,知道什么,笑的比哭都难看,还不如不笑呢。 等到了大堂,江家大少爷想笑都笑不出来了,见到一脸面无表情的褚宣宇,他吓得双腿打颤,差点就站不住。 褚宣宇瞥了他一眼,扯了扯唇角,道,“进去吧,新娘子早就等着了。” “是……是,王爷。” 江家大少爷吓得连话都说不顺溜了。 妈呀,王爷这个王八气势果然害怕,那冷气嗖嗖往外冒,差点把他冻成冰了。 好不容易迎接到了新娘子,离开了安郡王府,往西城而去,江家大少爷那种被压抑的透不过来气的感觉,才总算疏了一些。 等新郎新娘进了门,拜堂后,到了新房,江家大少爷拿起秤杆,掀开新娘子的头盖时,眼睛顿时瞪直了。 早就知道这个凶丫头长的漂亮,水灵灵的,像块嫩豆腐一样,让人好想掐一把。 没想到,她打扮起来,容貌更是出众。 “哎哟,新娘子真是漂亮,看,新郎官都看呆了。”一旁的喜娘忍不住笑呵呵的打趣道。 江家大少爷脸一红,立马移开视线,嘴里小声嘀咕,“谁看呆了,又不是没见过美女。” 声音小若蚊蝇,本以为别人都听不见,恰恰被耳朵灵敏的阿珊听了个清楚,她抬眸,似笑非笑的睨着他,眼神里,满满都是威胁。 一向欺软怕硬的江家大少爷,背后顿时冒出一股寒气,他很没种的扔下秤杆,声称要出去敬酒,被喜娘拉住了,“哎哟,都这么大一个大男人了,还害羞呢,这里事还没完呢,来来来,快跟新娘子一起坐床上。” 把江家大少爷按坐在阿珊身边,然后,就有丫鬟端了一个八宝盒子过来,里面盛放了莲子花生红枣等八种象征着喜庆的干果。 喜娘一边嘴里念着祝贺词,一边抓了一把干果,往喜床上撒去,干果像小雨一样纷纷落下,撒的新娘子新郎官满头满身都是,他们却不敢乱动。 撒完喜果,又有丫鬟端来一盘饺子。 “新郎官,快,拿筷子夹一个饺子给新娘子吃。”喜娘笑呵呵的道。 江家大少爷看了一眼饺子,然后在大家起哄之下,脸红红心颤颤的拿起筷子,一连夹了三次,才夹稳了一只饺子,在喜娘的指导下,喂给新娘子吃。 阿珊看着他,没有张嘴。 江家大少爷恼怒的一瞪,低声道,“张嘴,快点吃,不要让本少爷当众丢脸。” 第1347章 选夫君 “谁说不喜欢了。”有这么一张养眼的脸,整日在跟前,怎么看也不够,还总把她给迷的神魂颠倒,心醉神迷,怎么会不喜欢呢,“不过,以后,不许你正眼看别的女人,也不许对别的女人笑。” “媳妇,我只正眼看你,也只对你笑。”褚景琪脸上更委屈了,“别的女人在我眼里,全都长的一个样子,我从未看清楚过,你可别冤枉我。” 就是这样,每次都这样,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来,让她心软。 哼…… 她撇了撇嘴,哼哼道,“你没对乐樱笑过,怎么把那小姑娘迷的五迷三道的,连师门都不顾的去了。” “我怎么知道。”褚景琪紧紧抱着她,“阿玉,别提了,一只苍蝇,还不值当咱们浪费时间去提,我已经吩咐狐狸,把他挑选出来的人选都带来了,就在书房,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行,我先看一眼,然后让楚琳带他们去别院,就让自己去挑喜欢的丫头好了。” 两口子说的是让暗卫跟夏梓晗手底下的一群丫头们配夫妻的事情。 他们的婚事,自是不能跟普通丫鬟小厮的婚事一样大操大办,褚景琪决定让他们私下去别院挑选各自的媳妇人选,然后在他们住的院子里一起摆几桌喜宴,就算是成了亲。 以后,他们生下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将会是褚家的家生子,可以做暗卫或小厮丫鬟,有了这一批忠心耿耿的下人后,日后,安郡王府里里外外就会更家固若金汤,坚不可摧。 “阿玉,我看到了别院,还是让暗卫们一个个进去挑选媳妇的好。”不然,几个暗卫都同时看中了一个丫头,到时候,岂不是要打起来。 夏梓晗就皱了皱眉,想了想,道,“让暗卫选丫头,到时候,丫头看不上选上她们的人怎么办,我可是答应过她们,要让她们自己挑选夫君的,我看不如让暗卫们露出脸,呆在一个屋子里,让丫头们一个个进去挑吧。” “嗯,依你提议。”谁选谁,褚景琪一向不在意,只要挑选顺利,别打起来就好。 那一帮小子,别看平时个个都冷着一张脸,满脸煞气的让人不敢靠近,可在得知他们能娶媳妇,还能生孩子成家时,可是高兴的连做梦都在笑呢。 暗卫们的生活,本就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要躲在暗处孤苦寂寥过一辈子。 现在好了,主子决定让他们成家娶妻生子,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典,所以,对于要娶什么女人,他们都没太挑,只要能生孩子,能暖床,哪怕是脸上长满了麻子的都行。 而夏梓晗手底下的丫鬟们就不一样,她们跟着楚琳时间久了,看到楚琳暖玉她们的婚事美满幸福,且都是自己挑选的夫君,她们心里,也都会隐隐期待自己的良人出现。 而这个良人,自是要自己看中喜欢的才行。 到了书房,夏梓晗见到了五十个黑衣蒙面人,她笑了笑,道,“你们把面罩都拿下来,我先看看长相。”一副家长为女儿挑女婿的架势。 她的话才落,一群暗卫们就迫不及待的扯下了面罩,仰起脑袋,露出五官,给主母看。 只见一群暗卫们个个年纪都不大,且长相都十分帅气,有几个长的还颇为俊朗,最次的也是五官端正,相貌堂堂。 褚景琪解释道,“这批暗卫是狐狸特意挑出来的。” 哦,夏梓晗明白了。 她的那批丫头是狐狸和花蛇一起训练出来的,狐狸认识她们,也算是她们的师父之一,而她们的长相,狐狸都很清楚,所以,也特地挑选了一批相貌不俗的暗卫来搭配她们。 夏梓晗看了,十分满意,当她提出要她的丫头来挑选他们时,暗卫们只有高兴激动,却没有一个反对的。 夏梓晗看了,更加满意了。 男人的心里都会有大男子主义,特别是有能力有实力的男人,而她让他们被一群丫头挑来拣去,说实话,这有点儿是在侮辱他们,在踩踏他们的自尊心。 可是,他们不但不在意,反而很高兴。 这样识时务识趣的男人,娶了媳妇后,也应该不会亏待媳妇吧。 夏梓晗当即就吩咐狐狸楚琳两口子,把五十个暗卫领着去了丫头们住的别院。 晚上,楚琳回来把一份名单交给了夏梓晗。 名单上的名字,都是暗卫和丫头们的,上面一对对,都是匹配好的名字。 楚琳笑着道,“三八看了,还羡慕呢,说是郡主什么时候,也赏个丫鬟给他做媳妇。” “让他等着,我身边几个丫鬟,过几年也快放出去了。”夏梓晗头也不抬,就道。 楚琳一愣,然后笑道,“楚清楚蕴楚俏她们么,郡主是打算把哪个丫鬟赏给他?” 夏梓晗就抬眸,用一种诡异的眼神静静的看着楚琳,看的楚琳心里发毛,心颤颤的道,“郡主,奴婢说错了么,难道郡主要赏的不是这几个大丫鬟,而是二等丫头?” “楚琳,我现在知道了,怪不得狐狸等了那么多年呢,你都没开窍,感情你情商这么低。”夏梓晗忽而打趣笑道,“你没发现么,三八每次来我这里,那小眼神都往楚姬身上瞄。” “楚姬?”楚琳愕然,然后像是抓住了三八的小辫子似得,得意洋洋的道,“原来那臭小子喜欢楚姬那样妩媚妖娆的,呵呵,下次看到他,看我不狠狠打趣他一顿。” “你还是想着去哪儿给我买回一栋大宅子吧。”夏梓晗白了她一眼。 她的别院里,除了一批丫头外,还有一批小厮呢。 丫头已经配出去五十个,但还有不少呢,剩下的丫头正好拿来配小厮,那也有二三十对,这么多,日后他们成亲后,就不能再住在别院里了。 “你去找一个大宅子,越大越好,不要拘泥于价格。” 意思是,不管多贵,只要遇到大的宅子就买下来,她钱多,不在乎多花几个银子。 第1348章 敲诈 楚琳听懂了意思,恭恭敬敬的应下,然后,还好奇的问道,“主子,你买那么大的宅子做什么?” “等他们都成亲了,总要有个安置的地方,总不能让他们继续拥挤的住在别院里吧。”夏梓晗道,“现在那里就住的挤,以后他们还会生孩子,若是住的宽敞,也能减少他们之间的一些小摩擦。” 那些个小丫头小厮,虽说对她忠心耿耿,鞠躬尽瘁,但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竞争,所以,他们表面上虽一派和气,其实暗地里也经常出现你争我夺的现象。 只是畏惧楚琳这个手段很辣的头儿,争斗的不明显罢了。 “主子,依奴婢看,与其去买一栋现成的宅子,不如去买一块地皮,我们直接盖一栋好了,这样也能按照我们所想,想要盖什么样子的都可以。”楚琳兴致勃勃的提议道。 这个问题,夏梓晗也早想过,可是,想要在人满为患的京城找出一块空闲的地,哪里有啊。 楚琳想了想,就道,“南城有一座城隍庙,已经闲置很多年了,房子都塌了,要不,主子,你进宫去跟楚枂说说,让她把那块地给我们。” 城隍庙在南城最南边,地方偏僻,距离城中心又远,且后面还有一个小山林,因为以前那里出过人命,也出过世家女子被地痞琉氓掳到小山林里被糟蹋的事情,所以,京城里的人对城隍庙诚惶诚恐,畏惧忐忑,平日里,轻易不会去那里。 就连距离城隍庙最近的几户人家,都搬走了,不敢继续住下去,说是城隍庙里半夜时常能听到鬼叫声。 夏梓晗笑道,“那倒是一个好地方,地方大,且偏僻,离安郡王府不远。”用轻功飞行的话,也就一盏茶的路程,“比小别院近一半。” 顿了顿,她又道,“只是,那是城隍庙,我们要买下那块地皮的话,就要拆掉城隍庙,这事,光是和皇后开口还不行,得拿到皇上的圣旨才行。” 那是庙宇,就算如今没了香火,连庙里的城隍老爷身上的那一层镀金都被人剥走了,只剩下一堆烂木头,可也不是安郡王府说霸占就能霸占的。 何况,那块地大,现在城隍庙被传出有冤死鬼在,还没人会想着去霸占那块地方,但是,一旦她在那里盖出了一排排小宅子,其他人就得眼红了。 可若是有皇上的圣旨在,外人再眼红,又能怎么样。 “那就进宫去跟皇上要一张圣旨呗,我们是买,又不是不给银子霸占。”楚琳理所当然的道。 夏梓晗就笑道,“我若是直接去跟皇上开口,就皇上那性子,不狮子大开口才怪。” “要不,让楚枂先去探探皇上的口风?”楚琳出主意道。 “那只能这样了。” 夏梓晗当即就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去了皇宫,次日,她就收到了皇后的召见。 夏梓晗带着眼巴巴的两个宝贝儿子进了宫。 让宫女们带几个孩子一边玩去,楚枂和夏梓晗就去了内室谈事,楚枂道,“主子,我昨晚上已经探了皇上的口风。” “皇上怎么说?”夏梓晗微笑,像是不在意似得,但了解她的楚枂知道,主子心里一定很想要这块地,不然,也不会让她去探皇上口风。 只怕主子对这块地是势在必得。 楚枂垮下脸,有些抱歉道,“那倔驴,我说了那么多好话,就是不松口,一块地而已,非得说要十万两银子,他以为他的地是金子做的呢,开口就要十万两,这分明就是打劫,还是光明正大的打劫,天底下,自古以来,就没有这么不要脸的帝王,也就他了。” 语气十分气恼,但话中却带着一种亲昵,像极了一对普通恩爱的夫妻。 其实,皇上还说,若是别人想卖,他就不要这么多银子,要个万八千两银子意思意思就得了,可是楚玉有钱,财大气粗,他不趁机敲诈她一大笔,他就不卖。 气的楚枂狠狠瞪了他一眼,还忍不住抡起小拳头,往他胸口上锤了几下,却被他嘿嘿一笑,握着她拳头,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嘴上说,“枂儿,你可是我媳妇,不许你护着楚玉,你得护着我才是。” 然后,把楚枂狠狠压了又压,让她知道,他才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 当然,皇上说的那嚣张的话,楚枂没好意思告诉夏梓晗,因为,皇上趁人之危,施行敲诈勒索,她自己都为皇上感觉到羞耻,没脸说出来。 皇上却理直气壮的道,“咱整个大盛国,就楚玉银子最多,她在全国各地大大小小开了这么多铺子,还有那么多庄园,一年得挣多少银子,只怕金山银山都堆不下吧,我只是替她分忧解扰,为她花一些而已。” 瞧瞧,这脸皮,简直厚到让人无语,人生分的地步。 夏梓晗噗哧一笑,“十万两,他可真没少要。” 早就猜到皇上肯定会大敲她一笔,没想到,还是超过了她的预料。 “一块地而已,虽然地大了一些,但不值十万两这个数。”不说十万两,要真论价值,只怕一万两都贵。 一块空地,里面只有一片山林一座城隍庙,什么值钱的都没有,皇上狮子大开口这么多,也好意思说。 “主子,要不,这几日我再劝劝他?”楚枂道。 皇上这么不要脸,完全刷新了她对他所认知的底线,可是,却不知道为何,她不但不嫌弃,还觉得他很可爱。 要知道,世界上想要占她家主子便宜的人,恐怕只有皇上一人。 “不用了,既然他跟你说了这个数,那就是想要通过你的嘴告诉我,而且,他既然通过你的嘴转告给我知道,那也就是在告诉我,这个价不讲。” 不然,在楚枂吹枕头风时,皇上就把价格降下去了。 现在,唯有她思考,那块地花十万两银子买下来,值不值当。 那块地确实很大,城隍庙后面有一片山林,那山林都开出来的话,那就有足有二百多亩地,足够她盖几百栋一进的小宅子,那么,至少这近几十年,她和褚景琪名下的人都有地方住了。 第1350章 私生女 而那口泉眼小水洼,也让夏梓晗设计挖成大水塘,做了一个荷塘,荷塘的中间,做了一个大大的凉亭,一座九转九弯的大石桥,通往凉亭。 “阿琪,你看这么规划怎么样?”夏梓晗看了一遍,确认周周面面都想到了后,就把画递给褚景琪看。 褚景琪看了片刻,就拿起笔,在花园的一角,起了一栋二层楼楼阁,嘴里说道,“住了这么多户人家,以后孩子也会多,这栋楼是书塾,以后给他们请几个教书先生。” “咦,不让他们去庄子上习武么?”夏梓晗眼清澈透亮的看着他,他嘴角微扬,伸手刮了刮她鼻子,脸上满满都是宠溺之情,“不是习武料子的人,就得另辟蹊径。” “哦。”不过,“难道你打算让他们读书考科举?”不然,只是学一些管事的本事,用得着特意办一座书塾么,还请教学先生。 褚景琪没否认,“这就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命,机会我给了他们,若他们没那个命,就得一辈子做奴才。” 不管是做奴才,还是当官,总之都是褚家的人。 奴才也好,官也好,褚家都有用。 两口子又讨论了一会儿,见夏梓晗连连打哈欠,褚景琪弯腰抱起她,走向浴室,“阿玉,洗洗睡吧,太晚了。” 再晚,再累,再困,进了浴室,小琪琪也要无耻的逞一下威风,直到夏梓晗在它凶猛的爱抚下,累的睡着了,才算罢休。 次日,夏梓晗把图交给了楚琳,吩咐楚琳狐狸两口子全权负责盖集合大院的事。 然后,她就撒手不管了。 几日后,她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信。 是乐樱的消息,乐樱被岳山门救走后,夏梓晗就给东方翼和大师兄去了信,让他帮着打听岳山门的消息。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却把乐樱的情况都交代了。 乐樱被岳山门的人救走了后,就直接被关在了岳山门一处深山瀑布里面的山洞里,把她当成了背叛师门的叛徒惩处,并且,岳山门已对江湖人正式发出了将江阳逐出师门的帖子。 而这其中,自是有西门世家对岳山门施加的压力。 岳山门虽是江湖中十大门派之一,但江阳和乐樱逃出师门后,偷偷躲入西门世家,让无辜的西门世家代替他们二人承接了毒娘子的怒火。 西门世家的七少爷到现在体内的毒都还没解,只是被暂时抑制住了,半年之内,不会毒发,可若半年年还拿不到解药,七少爷就会没命。 害得七少爷如此下场的罪魁祸首是江阳和乐樱,若是岳山门不给西门世家一个交代的话,只怕江湖人的唾沫,都能淹死岳山门的人。 岳山门的没办法,这才把江阳逐出师门,并把乐樱关在岳山门山洞,洞外还有岳山门的弟子轮流守卫,严防乐樱再次逃出师门。 夏梓晗看完信后,唇角勾了勾,拿起笔,给东方翼写了一封回信。 东方翼接到回信时,看清楚信里面的内容,嘴角就忍不住狠狠抽了抽,祁玫见状,那脑袋凑过来,“主子都说了什么,你脸色怎么这么古怪。” 东方翼把信递给她,道,“郡主让我想办法,撮合乐樱和萧莫。” “乐樱不是被关了么,怎么,主子还不放心?”祁玫视线在信上扫了一圈,见东方翼说的是真的,她就笑道,“主子是担心乐樱还会找到机会逃出去,给她添堵吧。” “不完全是。”东方翼眼中深邃,“乐樱名义上是孤儿,其实她是白掌门和凤仙仙子的私生女,只是,不知道郡主是如何知道了这件事。” 凤仙仙子是白掌门的小师妹,因长的漂亮,又喜欢着白衣,且武器是两根白绸,在打架时,就像是仙子下凡似得,被武林人号称凤仙仙子。 凤仙仙子在十七岁时,嫁给了她的八师兄,只是,成亲两年后,八师兄一次意外被人打死了,一掌震碎了五脏六腑,死前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也没人在身边,至于凶手,岳山门的人倾巢而出调查凶手,都没能查到是谁。 两个月后,就传出了凤仙仙子怀孕的消息。 大家都以为凤仙仙子肚子里的孩子是八师兄的,其实,是白掌门的。 那时候,白掌门的妻子还在,为了掩人耳目,白掌门就用大师兄的名义来照顾凤仙仙子,他还担心山上寒气重,特地在城区给她租了一栋宅子,让她搬到城里去住,而白掌门也理所当然的三不五时的去探望怀孕寡居的小师妹。 他做了亏心事,背着妻子跟小师妹沟搭在一起,本以为,没人会发现,可是,世上又哪里存在那么多侥幸。 这事,最终被人撞破了,且这个人还是白掌门的妻子。 为了掩盖他们的丑恶行为,白掌门当场就杀了妻子,毁尸灭迹。 凤仙仙子则在几个月后,生下了一个女儿。 或许是恶事做多了,凤仙仙子终于良心发现,不过,却终日惶惶不安,最后,竟然带着女儿离开了。 等到凤仙仙子再出现在白掌门面前时,竟然是奄奄一息,只来得及把女儿托付给白掌门,就一命呜呼了。 白掌门埋了凤仙仙子后,就盯着乐樱看,发现她长的和自己有两分相似,就下意识的隐瞒了她的身世。 把她带回岳山门时,白掌门还给她弄了一个假来历,隐瞒了她是自己女儿的事实。 可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还是被一些有心人调查到了,比如天下第一楼,比如东方翼。 东方翼之所以会调查白掌门,其实是他在调查乐樱时,连带着牵扯出了这桩密事。 而白掌门之所以会逐出江阳,却把乐樱救走,关入山洞内,其实表面上看是在惩罚乐樱,实际上却是在保护乐樱。 只要乐樱不出岳山门,不管是谁想要杀她,那么,都得先闯进岳山门不可。 祁玫好奇的缠着东方翼问,“那主子要你撮合乐樱和萧莫,这是什么意思,萧莫可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把乐樱给他,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当然,这朵鲜花是萧莫。 第1352章 起复 这一连窜的事情爆发,并传扬整个江湖后,祁玫还写信调侃主子。 “主子,我到现在才悔悟,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子是何为意思。” 楚琳也兴匆匆的从荆棘山庄回来,冲到夏梓晗面前,竖起大拇指,“主子,高,实在是高,一开始奴婢实在是想不明白,主子干嘛要为那乐樱谋得一门好亲事,现在知道了。” 若是乐樱没有嫁给萧莫,只怕会跟白掌门一样的下场,被逐出师门,然后被岳山门的人追杀。 说不定那妮子被逼的走投无路时,会一时脑热,跑来找褚景琪呢。 夏梓晗做这么多,可不是让乐樱跑来她跟前,让她添堵,而是要让乐樱为了当初觊觎钩引褚景琪的事,付出代价。 而这个代价,自是这一辈子,乐樱都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恩恩爱爱,缠缠绵绵,生儿育女,幸福快乐,而她自己则要一辈子跪在阴森森的祠堂里,跟两位师伯忏悔,为她父母曾经犯下的错误赎罪。 而以乐樱好动任性娇蛮的性子,她跪了三个月,忍耐了三个月后,就忍不下去了。 乐樱心里憋着一肚子火,开始滋事,把清清静静的岳山门闹的整日里鸡飞狗跳,地动山摇,大有她没好日子过,大家都不要过好日子的念头。 并且,当她亲眼见到萧莫和另一个女人亲亲热热在一起的幸福画面时,完完全全刺激到了她,她怒火滔天,冲上去,一鞭子下去,把那女人的背都抽烂了。 萧莫的二夫人已经怀孕了,刚确诊,才一个多月,被乐樱这一惊吓,当场就流产了,差点没死。 萧莫气的拍了她一掌,把她打成重伤。 几位长老赶到后见状,也纷纷气愤难当。 最后,乐樱为了她的任性蛮狠付出了代价。 她被废除了武功,被萧莫休了,因她嘴里骂骂咧咧的十分难听,最后还被一个长老气的割了她的舌头,挑断了她一条腿上的筋脉。 她变成了哑巴,成了瘸子,是个废物。 最后,被几位长老扔去了祠堂,让她做了岳山门最低下等的一个专门打扫祠堂的丫头。 她睡在祠堂,吃在祠堂,跟祠堂里的数百上千个灵位为伍。 夏梓晗接到天下第一楼的信后,笑了,然后,给东方翼去了一封信,向他道谢。 乐樱能如此顺利的被岳山门处置,并且废了她的武功,弄瘸了她,这其中,当然少不了有心人在推波助澜。 而这个有心人,就是东方翼。 解决了乐樱后,夏梓晗心情十分的好,看着谁都阳光灿烂,眉眼弯弯。 这一日,夏世明来告诉她,他要起复了,被皇上安排在太学院,专门教导几个庶皇子的学问。 夏梓晗一脸惊喜,笑道,“这也好,几个庶皇子年纪小,又是在太后跟前养大的,心思单纯,品行端正,只要父亲好好教导,保持他们的本性,以后,等他们长大了,一定会成为下一代帝王的助力。” 太后之所以把几个庶孙子带在身边养,还故意把他们个个都养的一副单纯天真的性子,就是不想再出现夺位而导致的兄弟相残的画面。 只要夏世明了解太后这一心思,相信依他的品性和学问,定能把几个庶皇子教导的很好。 皇上选择把几个庶子交给夏世明来教导,可以说,这个决定,皇上是做对了。 夏世明也很高兴,一向严肃的表情,这一会儿竟然是满面带笑,还保证道,“皇上重托,作为臣子,我肯定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 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三日后,爹就要去上任,玉娘,其实,爹今日来,除了告诉你这事外,还有一件事,前几日,我接到了你大伯父的信,你大伯父他……到现在都还没接到起复公文你说,皇上是不是把你大伯父忘记了?” 夏梓晗闻言,心下哼哼了一声,嘴上说道,“大伯父在任时,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儿,皇上日夜操劳,有那么多公文奏折要处理,会忘记他也是应当,不过,吏部那里肯定有记载,就算皇上忘记了,吏部的人应该上折子提醒皇上才是。” 对于夏家大老爷,刚开始,夏梓晗还觉得他人不错,对他还有一份亲近之心。 不过,夏家分家时,大老爷竟然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夏老太太把夏世明赶出夏家,让二房的人净身出户,而没有出面为二房的人说一句话,她对大老爷那份亲近之心也就消散了。 虽然过后,大老爷送过银票给夏世明,但是,他在分家当场却装糊涂,含糊了过去,明明知道那样分家对二房不公平,却没有当面提出来。 对于这个大伯父,夏梓晗就觉得,太自私自利了一些。 所以,对于他的起复之事,她也就没关心。 夏世明道,“昨日爹去吏部查过,没有看到有你大伯父的起复文书,是不是还没下来?” “爹,起复之事,都要吏部的人安排,这事我让阿琪着人去问问,若是有消息,我会派人去告诉你,你就别惦记了,还是准备准备,三日后去太学院报道吧。” 不想让夏世明一心挂记着夏大老爷的事,夏梓晗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夏世明。 夏世明性子耿直,就算有心想要求求女儿女婿帮夏大老爷安排一个好职,可他开不了这个口。 踌躇了一番,才开口要去看望两个小外孙子。 “哦,对了,昨日下午北城送了消息来,说是你弟妹怀了身孕,有了一个半月。”夏世明突然回头,笑道,“玉娘,你有空就去看看你弟妹,虽然分家了,可她肚子里的是我们夏家的第一个孙子。” 夏梓晗闻言,那叫一个高兴,眉开眼笑的恭喜道,“恭喜爹,就要做爷爷了,我也要做姑姑了,应该去探望弟妹。” 呵呵,看来,腰粗,臀圆,皮股大,果然好生养呢,这成亲才多久,卢氏就有了消息。 等夏世明探望两个小包子去了,夏梓晗就吩咐崔妈妈,开了库房,找出半车补身子的药材和一些合适给孩子做衣服的软细棉布。 第1354章 贿赂 回到安郡王府时,褚景琪已经从宫里回来了。 夏梓晗就拉着他,两口子在内室说话,谈的就是夏世明今日过来说的事情。 “夏家是我娘家,跟褚家是姻亲,吏部尚书又是爹提拔上去的,吏部那边应该早早的就把大伯父起复的文书准备好了才是,阿琪,是不是你去让人把那文书给撤了?” 夏梓晗语气平淡,没有一点儿要质问他的意思,只是淡淡的,像是在询问一件极平常的事情。 其实,夏世明来,说出了这事后,她就怀疑是褚景琪在暗中动了什么手脚。 褚景琪不喜欢江宁城夏家的人,连带着也看不顺眼夏家的大老爷,想也知道,任是谁在知道自己的岳父大人竟然被家族赶出,净身出户后,心情也会不好。 褚景琪是个爱记仇的人,他看不上江宁城夏家的人,自是不会让夏家大老爷起复的那么容易。 他一点儿也不心虚,还理直气壮的道,“只是让他着着急而已。” 哼,敢欺负他岳父大人,就是在落他的面子。 他岳父大人是个老实木头人,又愚孝的紧,他不跟江宁城夏家人计较,所以,就由他这个女婿出面,给岳父大人出这口气。 江宁城夏家的人,就没有一个让他喜欢的,有求上门,就给你一万个笑脸,把你当成祖宗一样敬着,可一旦有事,就翻脸无情,做缩头乌龟。 现在知道着急,早干嘛去了? 知道褚景琪果真在背地里给夏家大老爷下绊子,为她爹出气,夏梓晗就觉得好笑,心里暖暖的,“既然要给我爹出气,那就让他等的着急了,找上门来求再说。” “嗯,就该这样。”褚景琪一把扯过媳妇入怀,上下其手,“我褚景琪的岳父,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然后恬着脸,讨赏,“媳妇,我给岳父出头,你是不是要给我奖励?” 他眼睛里渐渐在酝酿着火焰,身上气息也热了八分,夏梓晗却仿佛没感觉到似得,还一本正经的问,“你要什么奖励。” “让为夫狠狠弄一宿。”说的那叫一个狠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说的对别人。 这也难怪,自从上一次被他狠狠弄了一宿,夏梓晗疼了两天才止,气的她七天没让他碰,可把他给憋坏了。 自那以后,他就不敢弄的太狠,总是有火十分,只敢泄六分,剩下四分只能憋着。 憋的次数多了,他也难受,可是,又不敢把媳妇弄的太狠,怕又要七天不让弄。 褚景琪这段时间可憋坏了,总想着找个机会,再把媳妇狠狠弄一宿。 通体爽快,淋漓致尽,那才叫欢愉。 夏梓晗那叫一个脸黑,斜睨着他,刚要拒绝,褚景琪就跟小狗狗一样,在她脸上热情的舔来舔去,“媳妇,答应好么,为夫每次都弄的不够尽兴,你不能总让为夫憋着啊,时间长了,为夫憋出病来,到时候,你可要做一个活寡婦了。” 知道这一个多月,每晚上都让他弄一次就不让他弄,确实是她这个做妻子的做的有些过份了。 这个年纪的男人最是贪那欢愉,何况褚景琪体力好,身体强壮,又深爱她,弄她一次哪里够,一个晚上不弄个三次四次,他体内的火根本就泄不干净。 好吧,看在他这么为夏世明出头的份上,答应他就是了,不过……“不许弄伤我,不然,就七天不让弄。” “好。”褚景琪热情的含住了她的唇,辗转咬吸。 上一次,是他太激进,又是在浴池里弄,姿势也不对,才会让她那儿裂开了,今儿个他要在床上弄,摆好姿势,就阿玉这身子骨,弄一宿也坏不了。 没听说么,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褚景琪撅着她的唇,狠狠亲了一顿后,就抱起媳妇,往大床走去。 夏家大老爷比他们预想中的还要着急,三天后,夏梓晗就接到了夏家大老爷的信。 信上说了大堂嫂生了一个儿子,大伯母高兴的每日都要去抱抱大孙子,然后又提起了大堂哥,说大堂哥这阵子在家里特别用功,筹备起复的事。 说完大堂哥两口子,又提到二堂哥,说夏二娶了妻子,妻子都怀孕了,大夫说是个女孩,女孩大伯母也高兴,先开花,再结果,大孙子总会有的。 哩哩啦啦说了一些夏家的事,到最后,才隐晦的提到他起复的事。 大概意思,就是让她去跟褚景琪说说,让褚景琪为他走走门子,让他早点起复,最好是去个好点的地方,就没有明言说来京城,但字上是那个意思。 而随着信一起来的,还有两张银票,一张一千两银子,一共两千两银子,说是让褚景琪走门子用。 就凭褚景琪的权势地位,他走门子,哪里用的着拿银票开路,夏大老爷明白这个,却偏偏夹了两千两银票来,这明显就是给褚景琪的贿赂。 褚景琪下朝后,夏梓晗捻着两张银票,笑嘻嘻的对褚景琪道,“阿琪,咯,夏大老爷送来的,给你走门子用的。” 把银票递给他,脸上笑的十分温柔,眉眼弯弯。 褚景琪看了一眼银票,没有接,一把扯过媳妇,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然后道,“白来的,不要白不要,你就拿去给岳父大人用,岳父新上任,多处地方都需要打点,正是需要用银子的时候。” 夏梓晗就乐了,“那好吧,这是女婿拿给他花的,我爹知道肯定高兴。” “那是自然,你爹就是我爹,儿子孝敬爹,天经地义。”褚景琪的脸皮越来越厚了,甜言蜜语就跟不要钱似得往外狂甩,把夏梓晗哄的眼睛都笑眯了。 这几日,夏梓晗不再限制他弄她的次数,每晚上,两个人上了床后,她都会让他弄到尽兴,把褚景琪乐呵的连走路嘴巴都是往上翘的。 当然,这是没外人的时候,有外人的时候,褚景琪还是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的冰块脸。 两个人腻歪了一会儿,夏梓晗就道,“阿琪,既然大伯父都拿了走门子的费用,那你也别压着他太久,过个几日,就给他安排个地方吧。” 第1356章 被带走 楚月熙在家时,清慧郡主有事都是和楚月熙商量,如今来找她……难道是和楚月熙闹脾气了? “在玉琼苑,主子,清慧郡主找的急,你快回去吧。”楚蕴一脸急色。 夏梓晗就对夏二太太道,“母亲,那我回去了,改日再来探望你和爹。” 夏二太太起身相送,“清慧郡主找,快去吧,我这里,还不是随时都能来。” 夏梓晗上了马车,急匆匆赶回安郡王府,就直奔玉琼苑。 见到清慧郡主时,只见清慧郡主正在哭,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好不伤心。 夏梓晗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大哥欺负你了?”走过去,从丫鬟手里拿过帕子,亲自为她擦眼泪。 清慧郡主哭道,“他欺负我,我还有地方说理去,他娘欺负我,我就只能忍着,上你这里来哭。” “他娘?”夏梓晗手上动作一顿,惊诧万分,“毒娘子来了?” “昨晚上突然闯进楚家,拦都拦不住,见到月熙哥后,就抱着月熙哥大哭特哭了一顿,然后还跟白神医打了一架。”清慧郡主吸吸鼻子,把昨日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我还以为,她这次找上门,是打算认月熙哥,然后不走了,我还特意吩咐丫鬟收拾出了一个大院子给她住,连侍候的人都拨了十来个给她。” “看在她是月熙哥亲娘的份上,我是真打算给她养老送终来着,可今日上午,她却提出要离开,她离开就离开吧,反正她武功奇高,还使得一手毒,江湖中人没人敢欺负她,还人人都怕她,可是,她却提出来要带走老三……” 说到这,清慧郡主又哭了起来,嚎啕大哭,“楚玉,我该怎么办,毒娘子是老三的祖母,她要带走他,我拦都拦不住,我也打不过她……” 夏梓晗听到这,基本上,已经了解了楚家发生的事情,不过,有件事她很惊讶,“她带走老三做什么,老三又不是女孩子,她带个男孩子在身边做什么,又不能做她的弟子,不是说万毒谷不收男弟子,只收女弟子么?” 清慧郡主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毒娘子说,她一身制毒使毒的本事,是她多年来的努力,她不想传给外人,既然她有亲孙子,她就想传给亲孙子,楚玉,我不想让老三长大后也变成一个跟她一样冷漠无情全身是毒的人,我……楚玉,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么,阻止她带走老三。” 夏梓晗站起身,也急的走来走去,忽而又停下,“师父可曾说过什么?” “师父得知她要带走老三,什么话也没说。”就是因为师父什么话都没说,像是默认了一样,清慧郡主心里才会着急。 夏梓晗略有沉思后,就劝道,“这事你也别急,毒娘子既然是大哥的亲娘,那她不可能不顾及大哥的意愿,就直接把人带走。” “走,我们去找大哥,一起商量这事。”她拽起清慧郡主,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二人就上了清慧坐来的马车,直奔楚家。 到楚家门口时,马车还没进去,门卫就喊道,“郡主,郡主,不好了,三少爷被带走了,郡马爷已经骑马去追了。” “什么?”清慧郡主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脸上的气血也一下子消退以尽,惨白如雪,“哇……三郎被带走了,楚玉,三郎被她带走了,我们回来晚了。” “走了多久,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夏梓晗忙问门卫。 门卫道,“就一炷香功夫。”又指了南边的方向,“往那边去了,那位妇人的轻功极厉害,手夹着三少爷,从墙顶上飞出去的。” 夏梓晗就吩咐车夫,“往南方去,快……” 两人又坐回马车,在颠簸中,清慧郡主担心的抓着她的手,哭道,“楚玉,我们会追到么,毒娘子的轻功了得,这会儿,只怕都出了城门。” “会的。”夏梓晗拍着她的手背,暗卫道,“就算现在追不到,我们就去她的万毒谷找她,总会找到的。” 清慧郡主闻言,忐忑不安的心似乎安心了一些,不过,她抓着夏梓晗的手却一直都没放开。 马车直接追出了城门,追出去了十几里地,最后,还是看见了楚月熙和白神医二人,马车才停了下来。 “清慧……” 楚月熙见是自己家的马车,就奔了过去,却见到下来的人是夏梓晗,他愣了一下,然后才看到已经哭的一双眼睛红肿的媳妇从马车里钻出来。 楚月熙心一疼,伸过手去把媳妇抱下来,“清慧,抱歉,她……她把三郎带走了,我没能追上。” “月熙哥,我们去万毒谷找她,求她把三郎还给我们好不好?”清慧郡主抓着楚月熙的手,抓的紧紧的,脸上满满都是哀求。 楚月熙嗯了一声,“我们这就回去收拾东西,我们去万毒谷。” 然后,他对白神医道,“师父,大郎二郎在家,就托付给您了。” 白神医拧着一双眉,似是在想什么。 良久后,他才哀叹了一息,语气沉沉的道,“你娘她……她不是想誘你们二人去万毒谷,她想誘的人是我,我和你娘年轻时有些误会,你娘她一时之间想不开,就……其实,她心里一直都在恨我,外面的人都在说是我躲着她,其实,是她不见我。”他曾带着孩子,无数次去找她,可都被她躲了。 次数多了,他就明白了,她不想见他。 “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我去万毒谷一趟吧,月熙,你带清慧回城去吧,你们放心,我答应,一定会把三郎安全无恙的带回来。” 白神医嘱咐了几句,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夏梓晗,道,“师父去万毒谷,不管你们听到任何信息,都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待师父回来再告诉你们。” 夏梓晗脸上止不住的露出担心,从荷包里掏出三张银票来,“师父没有带新囊,这些银票拿着路上用吧。” 白神医也没跟她客气,接了银票,又嘱咐了几句,人影一闪,眨眼间,人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1357章 动了胎气 白神医走了,就渺无音讯。 夏梓晗原本想给老三去信,让天下第一楼的人调查白神医和毒娘子的讯息,可一想,这事是白神医和毒娘子的私事,他们定会不喜欢被人窥视到,所以,夏梓晗把写好的信又扔进了香薰炉里。 天气越来越热,两个小包子都穿上了小短褂,露出两截小腿肚出来,在院子里,练褚景琪教给他们的一套拳法。 等到过了端午节,白神医还是一点儿讯息也没有,楚月熙和清慧郡主都等的坐不住了,三天两头的来安郡王府,撺掇夏梓晗去万毒谷。 “师父交代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不能轻举妄动。”夏梓晗面无表情道,“师父和毒娘子年轻事有过一段恩怨,他们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掺合进去的好,师父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毒娘子心里的恨,需要师傅去化解。” “师父了解毒娘子,知道毒娘子脾气不好,若是我们私自去了万毒谷,掺合了这事,说不定会惹怒了毒娘子,我们还是等等再说吧。” 夏梓晗好说歹说,把楚月熙两口子劝说回去了。 晚上,夏梓晗跟褚景琪商量,“阿琪,师父那边,让狐狸选两个暗卫过去看看吧。” 时间过去越久,她心里越是担心。 让两个藏匿功夫好的暗卫过去看看,毒娘子没发现到罢了,若是被她发现了,师父也认识褚家的暗卫。 褚景琪当即就召了狐狸来,对他吩咐了几句,狐狸走后,他就对夏梓晗道,“其实,在毒娘子掳走三郎的第二天,二王爷得知消息,就已经派了暗卫追去了万毒谷,只是派去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 夏梓晗一听,浑身僵了起来,呐呐的道,“希望毒娘子还念着年轻时跟师父的那份感情,不要伤害师父。” 褚景琪就搂了她,跟哄孩子一样,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被,柔声道,“要实在不放心,我就跟皇上请假陪你去一趟。” “师父的交代,我不能漠视。”夏梓晗低声道,褚景琪心疼的揉了揉她脑袋,“傻丫头,就算你去了,师父也不会怪你的。” 夏梓晗苦涩一笑,“我知道,可是……毒娘子和师父的恩怨,谁也不知道究竟实情是什么,可那日我听师父的话中意思,应该是他年轻时犯过错,并且是大错,毒娘子才会气的离开他,甚至连儿子都不要。” “那属于他们的秘密,他们应该都不想被任何人知道,我若是去了,掺合其中,惹恼了毒娘子,那对于师父只怕会更不利。” “毒娘子虽说恨师父,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都没杀师父,这次师父特地去找她,毒娘子就是再生气,也不会要了师父的命,可若是我们去了,他们的秘密外泄,毒娘子恼羞成怒,一来气,说不定就会铸成大错。” 总之,夏梓晗牢牢记得白神医临走前的嘱咐,不敢轻举妄动。 白神医跟毒娘子相处过,两人孩子都有,白神医肯定很了解毒娘子,既然他不让自己去找他,那就是不能去。 “我们再等两个月吧。”夏梓晗淡淡的道。 到了六月份,天气热的青蛙都在吐舌头,特别是中午,就跟大地顶上盖了一层火炉似得,把天底下的人都当成了羊肉串在烤。 今年委实热,两个小包子热的连衣服都穿不上,只在身上围了一个小肚兜,下面加了一个穿到膝盖上的小短裤,这是夏梓晗特意为他们做的。 等过了六月份,七月初,外面就已经热的站不住人了,夏梓晗每日都待在屋子里没敢出去,也勒令两个小包子不准出屋玩,怕他们会被晒伤。 每日,她就坐在屋子里做做针线活,督促两小包子多认识字,多看些书。 许是太热了,大家都不愿意出门,今年的宴会也特别的少,除了几家来往密切的亲朋好友送来的邀请帖,其他的,她都没有去,只是派了丫鬟,送了贺礼过去。 直到八月份,天气才渐渐有了一些晾衣,夏梓晗闷了一个夏天的热气,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进入八月份,夏梓晗就接到了窦大的喜讯,窦大怀孕了,刚满三个月。 夏梓晗闻讯,十分替她高兴。 现在才八月,窦大是三月成亲,就已有了三个月身孕,这样算来,窦大成亲一个半月就怀孕了。 这对于都快三十还没子嗣的容三来说,绝对是天降大喜。 夏梓晗带着丫鬟和崔妈妈,去了库房,找出了一些养胎的药材,不过,库房里的药材上次大部分都送给卢氏了,剩下也不多,夏梓晗就回屋,写了一张单子,让崔妈妈和于嬷嬷二人出去采购回来。 “再去玉纱阁拿几匹上等的细棉布回来。”夏梓晗看了一眼单子,又在上面加了几匹适合给孩子做衣服的细棉布。 崔妈妈接过单子,恭恭敬敬福了福身,就和于嬷嬷一起去了。 楚清楚俏两丫头笑嘻嘻来告假,也欢天喜地的陪着两个嬷嬷一起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楚清就急匆匆回来了,人还没进门,就急急的焦急道,“主子,快,容太太出事了,我……我们在半路上遇到了她的丫鬟娟儿……” 楚清气喘的厉害,是用轻功急着飞回来的,累的脑门子上都出了一层热汗,话都说不完整了,“主子,您快去容家,容太太她……她动了胎气,娟儿正要来请您过去看看。” 窦大和夏梓晗是好友,出了事,第一个就想到了夏梓晗,就吩咐丫鬟过来喊她过去。 夏梓晗闻言,顾不得去换一身出外的衣服,穿着在家的常服就飞奔了出去,连马车都来不及让下面人预备,直接轻功飞走了。 夏梓晗的轻功,比马车快多了,不到一炷香功夫,人就已经进入了容家。 刚飞身落在了窦大住的院子里,就听见了有哭声。 “呜呜,哥,你信我,我真的没有推嫂子,我是来求你的,怎么会那么没眼力见的去得罪嫂子呢,何况,这可是哥的第一个孩子,我就是再和嫂子合不来,也万万不会拿咱们容家的子嗣开玩笑啊。”。 第1358章 作局 “你撒谎,我亲眼看见了你推我家姑娘摔倒,你故意把我们都调开,就是想要害我家姑娘,若不是我忘记了把茶盘拿走,想要返回来拿,我就错过了你推我家姑娘那一幕了。” “你个小贱蹄子,你说什么呢,嫂子肚子里是我的小侄儿,我怎么会害我的小侄儿。” “就是你,你一直都不喜欢我家姑娘,每次来,趁少爷不在,都会羞辱姑娘几句,等少爷回来,你又假装对姑娘好,呜呜……少爷,奴婢所说句句属实,不信,你可要问她身边的丫鬟,当时,她身边的丫鬟就在场。” “滚……” 容三怒火滔天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而容五和一个小丫鬟,正跪在屋门口。 夏梓晗走过去,狠狠瞪了一眼容五,但想到还在危机中的窦大,她也没空在这里收拾她。 她匆匆进了屋,就听得容三怒吼,“滚出去……” “你有吼的力气,不如求神保佑窦大母子的命。”夏梓晗冷冷道 容三愕然,他以为是容五进来了,没想到…… 容三表情立马变了,哀求的看着她,“楚玉,你可来了,你快来看看窦大,她肚子疼的厉害,你快救救她。” “现在知道心疼我家窦大了,早干嘛去了?”夏梓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窦大疼的已满脸都是汗珠子,脸色也煞白,见到她,哭喊道,“楚玉,帮我保住孩子,求你了……我要我的孩子活着……” “嗯,你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说着,她快速的抓着窦大的手腕,几根手指轻轻捏在了她的脉门上。 容三在旁边道,“摔在了地上,腰还咯在了亭子里的石凳上,倒是没有见红,只是肚子疼的厉害。” 说着,还拿帕子,心疼的为窦大擦汗,可那汗珠子,擦了又出,好像总也擦不完,急的他自己脑门子上都是一层汗。 窦大忐忑不安,瞅着夏梓晗,指着自己的小|肚|子上,“楚玉,我肚子疼,这里闷闷疼的厉害,好像还有东西在往下坠,好疼好疼。” 夏梓晗松开了她手腕,手抚上她的小|腹轻轻的揉着,嘴上却训斥道,“动了胎气,肚子能不疼么,好在这孩子命大,认准了你这个娘,以后,你可要多为孩子想想,跟人来往,要看准了对方没有恶意才能靠近,不然,哪一日你把你们母子两条命丢人家手里了,看你后悔不。” 这话虽然是在训斥窦大,但实则是在警告容三。 容五在容家行事如此猖狂,三番两次故意挑衅窦大,不就是容三这个做哥哥的给她的权利么,不然,容五又不傻,像她所说,她有求于容三,怎么会得罪容三,可是,她却得罪了,且还是有恃无恐,容五依仗的不就是容三始终狠不下心跟她这个妹妹断绝关系么。 知道窦大和儿子都会没事,容三害怕的心一下子就落回了原地,不过,听了夏梓晗的话外之音后,他的脸皮就滚烫的在发烧。 他万分懊悔,恼怒。 他对窦大保证道,“媳妇,我会吩咐下去,以后容五再上门,定不会再让她进来。” 窦大一听,心里激动的狂跳了几下,脸上却做出一副犹豫的样子,“可是,她是你亲妹妹,容家是她的娘家,她回娘家,怎么……” “你就不要管她了,她若是心里还有这个娘家,还有我这个哥哥,她今日怎么会无法无天的去推你,媳妇,你不要为她求情了,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容三不容她再说什么,说完,就催促夏梓晗开了一张药方,然后,拿着药方就亲自去外面嘱咐小厮去药店买药材。 窦大对屋子里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那丫鬟就悄悄的出门了,把门关上了。 屋子里就只剩下窦大和夏梓晗两人,夏梓晗没好气的瞪她,低声训道,“你可真是乱来,好在没真的伤到孩子,不然,看你怎么哭。” 窦大就委屈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我这也是被她逼的没办法了,她三天两头的来容家,每次来都要对我挑衅一番,就连我装病不想见她都没法把她拒之门外,她还闯进我寝室里,骂我是二手破鞋……” 就因为容五骂的太难听,终于激怒了她。 今日容三沐休,她故意吩咐丫鬟偷偷去秦府的胡同里,大肆渲染她怀孕了的事,引容五上门。 果然,容五得知她进门不到半年,就怀孕三个月后,怒气冲冲的找上门来,骂她是破烂货,没资格生下容家的孩子,还直言要去劝容三把孩子打掉,把她休回娘家去。 在容五说的激烈时,她故意去碰触她一下,果然,容五情绪激动的一挥手,而她也假装的往一边倒去。 其实她摔了,但因是故意的,所以摔的不重。 为了让容三相信她,她还在腰间狠狠掐了几把,把腰间的肉掐的青紫一片,才罢休。 疼的她咬牙切齿,呲牙咧嘴,脑门子上的汗也是疼出来的。 为了装的逼真,她被容三抱回来后,在被子里偷偷又掐了自己两把,疼的她热汗直流,脸都苍白了。 容三也毫无质疑的相信了她。 窦大委屈的控诉道,“明明她也跟我一样,是个二手破鞋,凭什么她理直气壮大言不惭的来羞辱我?我就是气不过,才故意算计她。” 夏梓晗白了她一眼,看了她腰上的青紫后,道,“你对自己可真下的了狠手。” 窦大羞窘,“容三那么精明,不下狠手,能骗过他么。” 好在夏梓晗一直都有随身带一些日常药的习惯。 她拿出一瓶药液,打开倒了一些在手心上,轻轻揉在窦大的腰间,嘴里道,“容五之所以这么讨厌你,就是因为她自己也是一个二手破烂货,可她嫁的人却是一个三十多岁快四十岁的半老头,而你却嫁给了年轻俊美的容三。” “更重要的是,她在秦家,根本不得秦老爷的心,秦老爷嫌弃她是一个二手破鞋,被人穿过,他宁可去小妾屋子里睡,也不碰容五一下,而容三对你却疼爱有加,深情万千。” 第1359章 庵堂 “明明都是二手破鞋,可她却过的生不如死,毫无尊严,而你却幸福美满,被容三捧在手心上,这么一对比,容五就会觉得不公平,会觉得她被你处处踩在脚底下,所以才会看你处处不顺眼,给你添堵,知道你怀孕后,她更是嫉妒,才会第一时间来打击你,其实,她就是嫉妒你。” 夏梓晗这么一说,窦大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每次来找我麻烦时,那瞪着我的眼光都是羡慕嫉妒恨,像是恨不得我们俩个换个身份来过日子一般。” “好在她是容三的亲妹妹,不然,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喜欢容三。”窦大喃喃道。 门外传来丫鬟声音,“少爷,少夫人说是要静一静,郡主正在里面陪着。” 片刻后,又听到了容五的哭声,然后传来容三的呵斥,是吩咐几个粗使婆子把容五给堵了嘴,直接绑着,送回了秦家。 窦大和夏梓晗还听到容三说了,再也不让容五进门,和容五断绝关系。 窦大嘴角就扬起来,“哼,她活该。” “容五和容三的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虽然这次容三生气,不让她进门了,以后说不定又消气了呢,这就得看你怎么吹枕头风了。” 夏梓晗对她眨巴眨巴眼睛。 陪窦大坐了一会儿,又看她吃了一碗安胎药,她才起身告辞。 容三感激她,亲自将她送到门口,还安排了马车送她回安郡王府。 夏梓晗看着容三,道,“容五心胸狭隘,自私自利,又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你若是真心想为窦大和孩子好,以后还是别让容五踏进这里了,不过,你到底是她亲哥哥,心里会放不下她,她若是有困难,你也可以去帮她,只是别让她再出现在窦大和孩子的面前,不然……别因为你一时心软,就后悔一辈子。” 最后这句话,是在警告他,也是实话实说。 容五的性子,他们二人都了解,若真有一日她嫉妒成性,害了窦大和孩子的话,容三就是后悔,也挽回不了什么。 容三辛辛苦苦,才总算娶回了自己心爱的媳妇,且媳妇还深爱他,很快两人又要有孩子,这么幸福恩爱的日子,他是万万不会容许容五来破坏。 夏梓晗知道,容三是个聪明人,她只要稍微提一下,容三就会知道怎么做。 果然,次日,她就得到消息,容五谋害容家子嗣的事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秦家也得到消息,秦老爷自觉有这么一个恶毒的继室,觉得万份羞愧,他亲自送了一大笔礼物去容家,并诚恳的跟容三和窦大道歉。 从容家回来后,秦老爷本想休了容五,可他们的婚姻是太后下的懿旨,不能休妻。 他左思右想,只好决定把容五送去一处庵堂,让她度过余生。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几年后,容五竟然逃出了庵堂,并且为褚家带来了一系列的麻烦。 …… 过了八月中秋,白神医还是一点儿消息也没传出来,而褚家派去的暗卫倒是传信来了,不过,他们只在万毒谷外,连万毒谷都进不去。 夏梓晗等的心急,这次是真的担心的等不下去了。 她给楚月熙清慧郡主去了信,告诉他们,她打算亲自去万毒谷一趟。 清慧郡主立马回信,要一起去。 她将大郎二郎送去二王府,让二王妃和明珠郡主帮忙照顾两孩子,又把楚府的事全权交给她的陪嫁嬷嬷管着。 二王妃看着女儿,不放心她去万毒谷,有心劝她留下来,可是,看到清慧郡主因日夜思念三郎,人都消瘦了一大圈,眼睛都深深凹陷了,整个人,瘦的只剩下一个人形。 二王妃就不忍心开口,只好嘱咐了楚月熙一番,“清慧性子大大咧咧,好多事都想不到,你细心,你要多看着她点,外面可不比京城,在京城里,她横着走都行,可那外面可不容许她跋扈刁蛮,若是碰到个能人怎么办。” 又嘱咐清慧郡主,“若是白神医有信儿了,你就给二王府来封信,也省的我和你父王惦记着。” 多番嘱咐,二王妃才终于放了人。 楚月熙在丁忧,用不着跟皇上告假,褚景琪却不放心媳妇和楚月熙两口子去,跟皇上告了三个月的假。 三日后,京城南城门,四辆马车飞冲出了城门,直往西南方向飞奔。 这四辆马车上坐的正是夏梓晗一行人。 马车出了城门后,就日夜赶路,马不停蹄,直奔万毒谷之地。 累了,就在马车上休息。 饿了,直接在马车上吃饭。 几个小厮也轮流着赶车休息,路过小镇或城市时,楚清几个丫鬟就会下去买上许多干粮水果点心和水,带马车上吃。 而每路过一个驿站,他们还会进去换马匹,没有驿站,就直接进城去市集上买,以免马匹在半路上累死,麻烦。 就这样日夜兼程,在一个多月后,他们终于赶到了万毒谷所在的万谷镇。 万毒谷座落在西南方向,在西南万谷镇有名的大罗山里,但具体位置,若是没有知道去万毒谷路的人带领,他们瞎子摸象,就算找个十年八年,都不一定能找的到准地方。 好在,褚景琪早有准备,早早的就给天下第一楼去了信,让天下第一楼派了个熟悉万毒谷路的人在万谷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里等。 “世子爷,到了,就是这家客栈。”川穹听了马车,跳了下来,站在马车旁禀报道。 褚景琪掀开车帘,率先钻了出来,朝客栈望了一眼,见客栈有三层楼,门面修整的十分华丽,仔细一瞧里面,只见里面的桌椅案台等都是红木所致。 这样奢华的客栈,就是在京城都没有几家,没想到,这个小小的镇子上,竟然还有这等豪华的客栈。 川穹低声道,“来往于万谷镇的人,大都是江湖中人,江湖四大武林世家之司徒世家就落在万谷镇,这家客栈就是司徒家的产业,客栈的门匾一角标有司徒二字。” 褚景琪仔细一看,果真,在客栈的牌匾右角下,有两个龙飞凤舞的小字,正是‘司徒’二字。 第1360章 雷护法 此刻正是中午人吃饭最多的时候,里面闹哄哄的,有很多人在说话,还不时的传出豪放的笑声,还夹着几声划拳声。 褚景琪下了马车,又转身,把夏梓晗扶下马车。 他们身后的马车上,楚月熙直接豪迈的搂着清慧郡主跳了下来,楚月熙笑道,“万谷镇,我十五岁时就曾和师父路过这里,不想一晃十多年已过。” “你是在告诉我,你已经老了?”清慧郡主睨笑着他,却被他恶作剧般的揉了揉脑袋,把她的头发都揉乱了,“怎么,嫌弃为夫了?” “清慧哪里敢。”见夫君要大发夫威,清慧郡主很识时务的反口不承认。 一行人进了客栈,店小二迎了出来,“几位客官请,这边有空桌……” 把一行人领到了靠窗口的一张空桌子上去。 那里之前应该坐了人,吃完已经走了,桌子上还有残羹剩饭脏杯污盘没有收拾,小二忙笑道,“几位客官请稍等。” 然后招呼几个小二一起手脚俐落的把脏盘污碟都收了,又把桌面擦了个干干净净,这才让几人坐下。 一行人身上皆是一副江湖中人打扮,下车之前,还特意在脸上做了一些掩饰,让相貌看着没有那么耀眼,因此,他们进门时,倒是没有引人瞩目。 坐下后,楚月熙寵溺的看着媳妇,“丫头,你想吃什么?”然后不等小二来介绍,自己就劈哩啪啦的先说了起来,“这西南有名的小吃,这家客栈里都有卖,只要你点,客栈里就能给你做出来,汽锅鸡、腌牛筋、砂锅鱼、滕冲大救驾、香茅草烧鸡、酸笋煮鱼等,味道都极美,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这一个月,大家都忙着赶路,在路上根本就没吃到什么好东西,这让从未出过门的清慧郡主,大吃苦头,嘴里现在一闻到酱肉干和包子就会恶心,也急需要美食来填补她的味蕾。 她大手一挥,就豪迈爽利道,“你念的这些,都各来一道,再来一道四喜丸子,一道菌菇汤,哦,还有一盘清蒸桂鱼,一份烧乳鸽,嗯,我就点这些了。”然后还不忘记问夏梓晗,“阿玉姐,你想吃什么,难得来西南一趟,我们可要多尝尝这里的特色小吃,若是好吃,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就把厨子带走好了。” 清慧郡主说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施行她一惯霸道娇蛮的做法,让夏梓晗很是无语,她嘴角抽了抽,道,“你已经点了不少,且都是西南这边的特色,就先来这些吧,不够吃,再点就是。” 出门在外,四个人点一桌子满满的菜肴本就吸引人,还要把人家厨子带走,这话简直是…… 要知道,万谷镇来往的都是大都是江湖人,而混江湖的人,除了那些武林世家子弟外,基本上一多半都是穷的,出门吃顿饭,也都是点一两个菜,一斤酒,几个包子馒头,就能糊弄一顿。 就算那些大门派的弟子出外,在酒楼吃饭,也都是点三两个菜,够吃就行。 清慧郡主不但点了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还大言不惭的要把人家的厨子带走,她可真是……夏梓晗目光朝周围扫了一眼,果然,看见有不少人的视线朝这边射来,都在好奇的打量他们,而给他们点菜的店小二的脸色就十分不好看,看着清慧的眼神中,还有一份警惕。 清慧郡主没有注意到这些,楚月熙从小混江湖,眼尖耳聪,立马就发现了,他忙道,“媳妇,那厨子可是人家客栈的生存根本,哪里能让我们带走,就是给二百两银子,人家也不会跟我们走的。” 他故意把二百两银子说的很贵重,像是一个有钱人,但还不至于到大富豪的阶段。 清慧郡主眼一瞪,立马就想摆出郡主派头,就被楚月熙掐了掐手心,她面色一愣,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本吵吵闹闹的大堂里似乎安静了许多,且很多人都在偷偷摸摸的偷瞄他们这一桌人。 清慧郡主反应快,眼珠子一转,连忙笑嘻嘻的道,“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把那厨子带回去,我也养不起的。” 小二的脸色,又立马笑嘻嘻的,鞠躬哈腰,“客官点的菜,小的已经记好了,客官稍等,菜马上上来。” 这家客栈之所以生意好,不但各种菜肴颇多,味道远近闻名的美味,且上菜的速度也是顶顶快。 有些要炖几个时辰的菜,都是早先先炖好,有客人点,直接端上就是。 小二才离开片刻,他们一杯茶都没喝完,菜就陆续上来了。 点了十来道菜,就他们四个人吃,护卫小厮丫鬟们不敢跟主子们坐一桌,他们就选择了离主子不远的一张空桌坐下,十来个人也就点了八道菜,加上一人一碗牛肉米线。 两个丫鬟吃的不多,一人一碗米线就吃饱了,可几个小厮护卫都是个个能吞下半头牛的主,一碗米线不够,又一人加了一碗米线。 楚月熙见他们吃的香,也唤来小二,上了四碗牛肉米线。 清慧郡主苦着脸道,“我不要牛肉米线,我要别的,鱼丸米线有没有?” 吃了一路的酱牛肉干,她可不想再吃牛肉。 小二弯腰笑道,“有,鱼丸有,叉烧也有,肉肠也有,各式各样,一共有十种。” “我来一份鱼丸的。”清慧郡主就笑道。 夏梓晗道,“我来一份菌菇菠菜的吧。”桌子上都是肉,素菜少,她想吃点素的。 褚景琪和楚月熙都是食肉动物,二人来的都是牛肉味的。 吃完饭,褚景琪就根据天下第一楼的暗号,找到了天下第一楼派过来的人。 见了面后,才知道,天下第一楼来的人竟然是左护法。 左护法见了褚景琪,微笑着道,“世子爷,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雷护法。”褚景琪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老三让你来的?老三在主楼?” “楼主去了江南,不在主楼。”雷护法道。 第1361章 又微笑告诉褚景琪,“整个天下第一楼,不,整个江湖,就只有本座进入万毒谷后,安然无恙的活着走出来。” 而其他进入万毒谷的人,最后不是死在了五毒阵,就是变成了供毒娘子制毒试毒的毒人。 褚景琪点点头,睨着他,“那这次,要幸苦雷护法了。” 雷护法忙抱拳,客气道,“能为世子爷办事,乃是我的荣幸,可不敢当世子爷这幸苦二字。” 开玩笑,楼主的兄长,他要是不敬着恭着,回去被年轻的楼主知道了,还不得变着法惩治他? 在两年前,老三就已就正式接掌了天下第一楼,而水芙蓉则和龙翼在参加完武林盟主竞选之后,就退出了江湖,选了一个风景秀丽,渺无人烟的世外桃源之地隐居。 留下几个护卫住在客栈里,顺便也把马车寄放在客栈里,夏梓晗褚景琪一行人就离开了万谷镇,直奔大罗山。 到了山脚下,一群人顿步。 雷护法指着一条狭窄弯曲的山路,道,“去万毒谷,就要翻过这座山,从这条小路上上去。” “那我们快走吧,我担心我家三郎和师父。”楚月熙迫不及待的拉着清慧郡主的手,率先冲上了路。 清慧郡主的轻功不高,都还没有红缨绿环二人的轻功好,而他们这一路上都是用轻功飞行,她跟不上他们,基本上是被楚月熙搂着上路的。 其他人也紧跟其上。 不消片刻,雷护法就超越了楚月熙,飞冲在了最前面,雷护法说,“等过了这座山头,就会有五毒阵,楚少爷,你和郡主可要当心。” 是在提醒他,救人急不得,可别人没救到,却中了毒。 楚月熙严肃的嗯了一声,“多谢。” “不用,你是世子爷的大舅子,那就是我雷某人的朋友。” 雷护法性子豪爽,楚月熙也不拘小节,二人在飞行中,倒是相谈甚欢。 等飞过了山头时,正好是傍晚,天空和大地相连接之处浮出了一片红色的朝霞,把整座山都映衬的美轮美奂,好像是镀了一层金色彩霞。 雷护法提议,“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日白日再进入五毒阵。” 清慧郡主一听,还得耽误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有些着急了,“雷大侠,我们不能直接进去吗?” “直接进去?”雷护法的目光落在清慧郡主的身上,就像是在看入世未深的孩子一样,“五毒阵之所以称呼五毒阵,是因为阵里放入了很多的毒物。” “知道为何万毒谷要建在西南大罗山么,因为,西南大罗山盛产毒物,毒物的品种多到你看着都会眼花缭乱,叫不出名字来。” “我们过的那个山头,只是大罗山脚下的一个小山头,里面经常会有猎户和武林中人进去打猎饱腹,所以我们路过时,没有见到毒物,可是,等真正入了大罗山,你们就会知道为何大罗山还会有一个别名,叫大毒山。” 西南是盛产毒物之地,特别是大罗山,这也是为何万谷镇上会有这么多来往的江湖人原因之一,因为,有很多江湖中人都喜欢上这里来抓一些深藏剧毒的毒物回去练功,或者卖钱,也或者是制毒解毒等。 “白日我们闯五毒阵,生还的机会都不到八成,晚上,我可以说,一成都不会到。”最后,雷护法这么对清慧郡主道。 清慧郡主虽然救三郎心切,但也不想让夏梓晗等人为了救她儿子而去送死。 她连忙道,“那我们明早上入五毒阵,雷大侠,刚才是我鲁莽,还望见谅。” 雷护法又岂能跟一个小女子一般计较,他忙道了句,“无妨,你也是救子心切罢了。” 一行人就在深山里过夜,川穹甘松竹笙竹原四人拿着长剑,打猎物去了,楚清楚俏捡了一些枯枝,生了一个火堆,夏梓晗几人就围着火堆坐了下来。 他们身上都带了一些干粮,拿出来放在火上烤热了就先吃了一些。 等到川穹几人打猎回来,天色就完全黑了,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一眼望过去,全都黑漆漆的,偶尔还会听到一两声从远处传来的兽吼声。 清慧郡主缩在楚月熙身边,庆幸道,“好在西南不像京城那么冷,都快九月末了,天气还热的人只想吐舌头。” “这边冬日最冷的时候,也就像京城秋日般凉爽温度。”楚月熙接口道,“西南的百姓衣柜里都没有棉袄,最厚的衣服不过是两层布料,没有棉絮。” 那年他来万谷镇时,正好是冬日,身上穿的也是一身单薄的一层粗布衣。 清慧郡主闻言,眼里十分羡慕,“啧啧啧,若是京城也跟这里温度一样,那该多好啊。” 她最讨厌过冬日,一到冬日,外面就冷的不敢出门,只能缩在炕头上做针线活,真个憋死人。 就算出门,浑身也裹的跟个大熊一样,走动一下,都笨笨拙拙,若是一年四季如秋日,那就可以天天出门游玩,踏青,办宴会,赏花,窜门子。 多好啊。 见她一脸天真的在幻想什么,夏梓晗就笑道,“若是京城温度跟这里一样,那用不了多久,京城也会变成一个毒物聚集地。” 毒物都喜欢热天,讨厌冬日,才会选定了西南这边作为栖息之地。 幻想破灭,清慧郡主嘴巴一撅,又道,“说的也是,其实,京城的冬日也没难捱,冬日虽然冷了一些,但能玩打雪仗,以前跟我王兄最喜欢打雪仗了。” 几人东一句,西一句,聊了起来。 川穹几人手脚利落的把猎物皮毛剥掉,直接削了跟木棍,窜起来,放在火堆上烤。 楚清绿环四个丫鬟,又捡回不少干柴,在周围也生出了几个火堆,防止猛兽冲过来袭击他们,也防止毒物爬过来。 雷护法就从怀里,掏出一个药包,打开,把里面的粉末洒在了几个火堆上,并道,“火堆虽然能阻止大部分毒物,但也有一些小毒物反而喜欢靠近火。” 第1362章 臭粉 飞蛾扑火,这句话,可不是白来的。 不光是飞蛾,还有一种毒蝎子,也特别喜欢钻入到火堆下面的土囊里面。 “这粉末是一种臭草研磨出来的,见到火就会散发出一种臭味,毒虫很讨要这种臭味,闻到后,就会离这里远远的。”他解释道。 果然,不出片刻,就有一股极浓郁的臭味散发出来,楚月熙急忙捂着鼻子,跳脚道,“雷老大,你要下臭粉,也得等我们吃了烤肉后,这么臭,一会儿怎么吃的下东西?”然后,又苦着脸,咕哝道,“也不知道这臭味会不会钻进烤肉里面。” 若吃的一嘴巴臭味,他宁可不吃饭,饿着 清慧郡主,夏梓晗,楚清等人,纷纷拿着帕子捂着嘴,个个憋的俏脸通红,就是褚景琪控制力强的也忍不住憋着呼吸,冷冷给了雷护法一眼。 雷护法道,“放心吧,这臭味也就散一会儿就没了,过后,还会变成一种极淡的药草香味。” 雷护法的声音才落,森林周围就传出一阵沙沙声响,像是诸多爬虫在一同转移的声音。 众人脸色大变,楚月熙第一个跳了起来,终身一跃,飞上了附近一棵大树上面,然后定睛朝火光能照到的地方定睛看去,顿觉一股寒气从背后冒了出来,手心里都渗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靠,这毒物也太多了吧,雷大侠,难道我们已经踏进了五毒阵?” 只见下面阴影出,一大片乌漆嘛黑的毒物,在迅速往后退,有老鼠,有癞蛤蟆,有蝎子,还有飞在半空中的苍蝇,蚊子,花蝴蝶,和吊在树上的蜘蛛,蛇等。 清慧郡主也飞了上来,看清楚了不远处那一片黑漆漆快速挪动的毒物后,吓得俏脸都白了,身子往楚月熙怀里靠去,“月熙哥,我们快下去吧,这树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毒蛇。” 他们所站立的这棵大树离火堆最近,毒物都退走了,但清慧郡主还是害怕双腿直打颤。 若不是担心三郎和白神医,这时候,清慧郡主都想哭着闹要回家去。 呜呜,这大罗山,太吓人了。 夏梓晗见到那一大片的毒物,也是头皮发麻,倒是不害怕,她看向雷护法,“五毒阵里的毒物,比这还要多的多吧?” “郡主聪慧过人,早就猜到了不是。”雷护法淡淡的笑道,“郡主不会害怕的打退堂鼓吧?” “呵呵,一些个毒物而已。”跟她在五指峰见到的毒物数量,还差远了呢。 在五指峰,她都能安然无恙的从毒物区走过去,现在,她又岂会惧怕一个五毒阵。 见她脸上毫无惧色,雷护法十分佩服,抱拳道,“郡主侠女胆色,令在下敬佩。” 夏梓晗却摸着下巴,眼睛放光的盯着那些在快速退去的毒物,嘀咕道,“若是能把这些毒物弄回去就好了。” 雷护法一听,直觉浑身发麻,赶紧站的离她远了几分。 好吧,他错了,楼主家的这位大嫂根本就是一个另类。 人家女孩子见到这一幕,都害怕的失声尖叫,浑身颤抖,就连他看着,都头皮发麻,浑身发寒,不敢靠近。 可偏偏,楼主家的大嫂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不但不怕,还想着琢磨把毒物全弄回去。 靠,要不要这么强悍? 等毒物退出了百米外,臭味也在渐渐的变淡,直到消失,很快,又隐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药草味儿,吸入心肺,让人有一种浑身乍然通透的舒服感。 而这时,野味也烤好了,是两只小兔子和一只山鹿,肉香味散发出来后,把药香味都掩盖住了,楚月熙早已搂着清慧郡主跃下了树梢,从竹原手里接过一块烤的金黄油亮的鹿肉,递给清慧郡主,“你刚才受了惊吓,快吃块烤肉,压压惊。” 见清慧郡主似乎真吓的不轻,脸色到现在都还惨白惨白,夏梓晗道,“清慧,五毒阵的毒物比这还多,不过,你要相信我们,我们会护好你,不会让你有事的。” 清慧郡主闻言,脸色更白,几乎都要哭了,“楚玉姐,你是不是有办法过那五毒阵?” “有啊,所以你不用担心的,我保证你过五毒阵时,毒物不敢靠近你。”她的笑容仿佛能安人心一样,暖洋洋的,让清慧郡主顿觉毒物似乎也不那么害怕了。 “不光是我,雷护法也有办法安然无恙过五毒阵。”夏梓晗目光又看向雷护法。 雷护法呵呵一笑,从扔一边的包袱里面,拿出了十几个药粉包,分给在场人一人一个,“明早出发时,把这粉包洒在衣服上,那些毒物闻到就会避退三舍,不敢靠近你们。” 顿了顿,雷护法又补充道,“这药粉只能驱赶一些小毒物,若是遇到毒蟒毒红狼,我们就要小心它们的偷袭。” 楚月熙惊诧道,“毒蟒,我曾经听师父提起过,师父年轻时也打死过不少毒蟒,说那是一种毒性强且非常凶猛的一种凶物,遇到它,最好的办法是围绕着一棵人身板子一样粗的树跑,让它的身子缠在树杆上,一时脱身不得,我们就趁此机会,一刀将它致命,不然,被它咬一口,就能当场毙命,可是,毒红狼,那是什么?” 雷护法就脸色诡异的盯了他几眼,淡淡道,“据我所知,整个大盛国,也就大罗山有毒蟒,你师父年轻杀过许多毒蟒,应该就是在大罗山。” 所以,白神医在年轻的时候,经常来大罗山找毒娘子? 夏梓晗几人的心头上,都同时冒出了这个念头。 “听说毒娘子年轻的时候,就十分喜欢白神医,两人还经常在一起切磋医术和毒术,不过外面都是在传毒娘子纠纏着白神医不放,却从未传过白神医纠纏毒娘子,可是,听你所说,白神医来过这里,那么,看来,传言不尽信啊。” 雷护法眼里冒出了八卦之色,好奇的问,“楚月熙,白神医和毒娘子年轻的那段情,你应该知道吧?” 第1363章 正派人士 “知道怎么样,不怎么又怎么样?”楚月熙浑身毛发竖了起来,像是要找人打架的公鸡一样,虎视眈眈的瞪着雷护法。 雷护法摸摸鼻子,道,“知道就说来听听呗,夜晚漫长,打发打发无聊时光。” “不知道。”楚月熙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人,竟然当着他的面,想要打听他爹娘年轻时八卦,哼…… 他气呼呼道,“你还是告诉我们那毒红狼是什么鬼东西吧,免得我们大家遇到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雷护法就看向褚景琪,见褚景琪也是一脸不知道,他的表情又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认真道,“毒红狼是狼的一种,体形娇小,外形似犬,行如风,跳如雷,动作极其快速灵活,而让人心惧的就是它的牙齿含有一种剧毒,只要被它咬上一口,三个时辰之内没有解药的话,中毒者就会中毒身亡。” 毒红狼是大罗山里速度最快的猛兽之一,犹如闪电,就连狼群中的狼王白狼的速度都及不上他。 “遇到它,就不能跟对付毒蟒一样,毒红狼虽然厉害,但也有害怕的,咯。”他指着火焰,“它就怕这个,明儿个出发,我们一人手拿一个火把,记住,千万不要让手上火把灭了,不然,很有可能就会成为毒红狼肚子里的一顿餐点。” “我吃完了,我来做火把,多做几个。”红缨扔掉啃干净了肉的兔骨头,就转身去找适合做火把的木棍。 绿环楚清楚俏也没胃口了,纷纷起身去做火把。 川穹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的笑问雷护法,“雷大侠,我想问你,你以前跟毒红狼动过手没?” “遇到过,但没有动手。”因为当时他手里拿着火把,毒红狼惧火,没敢攻击他,也因此让他逃出一条命。 他也是万毒谷唯一一个毫发无损逃出来的人。 “那……那就我的武功,你看,能杀几只毒红狼?”川穹十分好奇雷护法嘴里那十分厉害又身带剧毒的毒红狼有多厉害。 雷护法扫了他一眼,嗤一声笑,“我忘了说,毒红狼是群居动物,如果遇到,至少都是三十只,所以,你若是遇到毒红狼,就你,定会在顷刻间被毒红狼吞噬干净。” “哦,还有,毒红狼不但天生身带剧毒,且十分嗜血,一旦它闻到血腥味,哪怕拿着火把,它也会飞蛾扑火,不要命的扑过来攻击,所以,你们在出发前,最好是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上,若是有伤,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血口子,也最好不要进入五毒阵。” 这话一出,楚俏的脸色就变了。 她的俏脸又红又羞,楚清看了她一眼,起身走过来,附身在夏梓晗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夏梓晗就说道,“明日你们几个丫鬟都不要进去,直接沿着来路下山。” 来的时候,她原本以为就是一些小毒物,没想到还有凶悍的毒蟒和毒红狼,楚俏来了月事,按照雷护法所说,那她是万万不能进入五毒阵。 既然如此,干脆让四个丫鬟都留下好了。 她们武功低,万一真遇到毒红狼,就凭她们武功,也杀不了几只,到时候也是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楚清见主子已下定了决心,有些不甘心,道,“主子,让楚俏回去,奴婢陪你去,奴婢不怕死,就是遇到了毒红狼,奴婢也不会退缩,不会拖主子和世子爷的后退,奴婢保证。” 她不管怎么保证,夏梓晗都不让她跟楚俏去。 清慧郡主也道,“绿环和红缨明日就和楚清楚俏一起下山吧,你们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而且人多说不定还能吸引更多毒物呢。” 其实,清慧郡主的武功都没有红缨和绿环好,可是清慧郡主是主子,是三郎的亲娘,她肯定是要去的。 且清慧郡主的命令,绿环和红缨不敢违抗。 一群人在山里过了一夜,这一夜,许是有之前那臭粉的原因,倒是没有猛兽和毒虫靠近他们。 到了早上,一群人啃了昨晚上多的一些烤肉,就准备妥当,启程进去五毒阵。 而楚清四个丫鬟就按照原路返回,先回了万谷镇上等。 五毒阵离他们昨夜歇脚的地方并不远,一个时辰不到就到了。 一群人落在阵口处,只见前面竖了一个大大的木牌子,上面写有三个字‘五毒阵’ “要进入万毒谷,就得穿过五毒阵,不过,能活着穿过五毒阵安然无恙到达万毒谷的人,到目前为止,一只手都能数出来。”雷护法道,“前段时间,武林盟主亲自率领西门世家和江湖十大门派的人前来万毒谷,向毒娘子讨要西门七公子的解药,结果,七十多人进入五毒阵,只剩下二十多人出来,且个个都被毒虫撕咬,身中剧毒。” “若不是他们进去之前,就吃了解毒丹,只怕这二十人也会一个不剩,就连武林盟主都未幸免。” 这件事,夏梓晗几人都还未听说过。 闻言,都大惊失色。 楚月熙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担忧,“毒娘子一下子得罪了十大门派,岂不是要被江湖各大门派追杀?” “那倒未必。”雷护法深沉道,“这五毒阵是江湖中出了名的危险之地,他们知道,却偏偏要来闯,丢了性命,能怪得了谁,又不是毒娘子抓着他们来闯阵的。” 万毒谷和杀手组织天下第一楼一样,都不是正派人士,所以,雷护法也不会站在正派那一边,为十大门派的人说话。 他只是站在中间,以客观意识,公平公正的看待这件事。 楚月熙轻嘲一笑,“可是,十大门派的人肯定不会这么想,在他们眼里,一切和他们做对的都是邪魔歪教,都该铲除,他们来五毒阵,一下子损失了那么多人,这笔帐,他们不会怪在自己头上,也不会去责怪武林盟主,他们只会理所应当的安放在毒娘子的头上,这样,他们就更加有了借口,去追杀毒娘子。” “呵呵,看来,你倒是对正派人士的行事作风了解的很。”雷护法邪邪的笑道。 第1365章 线蛇 “郡主,那你呢,还是我过去,让甘松留下来护着你吧。”川穹犹豫道。 “不用,我的武功比清慧高,就算有危险,我也有自保能力,再说,阿琪在我身边,你难道是担心你的主子会护不住我?” 她的眼中神色的深不见底,淡淡的看着川穹,让川穹心间不寒而栗,不敢不停令。 雷护法在前面开路,竹笙竹原二人走第二,楚月熙抱着清慧郡主排第三,后面有甘松川穹护着他们二人,夏梓晗和褚景琪垫后。 据雷护法说,毒植这一关最好过,只要浑身绑的见不着肉,不被小草小树枝刮破皮肤,就不会中毒。 而他们也算好运气,前阵子十大门派的七十多人来闯五毒阵,在原本茂盛浓密的毒植山上,硬是踩出了一条小道,这让他们轻省了许多。 他们沿着这条道,没走多久,就到了第二关。 刚踏进第二关,只见遍地都是密密麻麻在缓缓蠕动的各种毒蝎毒蚁蜈蚣等毒物。 那毒蚁,最大的个头,足有人的小手指那么大,清慧郡主见到,吓得尖叫一声,忙把脑袋埋进楚月熙怀里,浑身轻颤。 楚月熙也吓得够呛,可是,见媳妇害怕,他还是装出一副强悍不可一世的样子,哄着她,道,“别怕,有为夫在,为夫不会让它们伤到你。” 而竹笙竹原已经拿着火把,身上又撒了一层臭粉,走在他前面开路,把那些想要靠近的毒虫都轰走了。 前面路上的毒虫,就像是小兵在接受长官阅兵一样,急速的往两边撤去,密密麻麻的沙沙声,听的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而雷护法已经走去老远了,他回头道,“速度快点,不然臭粉味道变了,这些毒虫就会一拥而上。” 几人闻言,脚下速度就加快了,而那些毒物老远就嗅到了他们身上传出的臭味,速度的四下逃散。 第二关就快要度过时,他们身上的臭味已变成了药香味,夏梓晗大叫,“不好,前面毒物涌过来了,快用火把。” 说着,她手上一个火把,就最朝前面扔去。 火把落地,一下子就点着了地上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的枯枝烂叶,也吓退了涌过来的大批毒物。 她大喊,“跳过去。” 一群人如飞鸟一样,直接从火焰上飞速而过。 清慧郡主吓得连叫都不敢叫了,好在她还记得自己身上还有臭粉,赶紧拿出来,撒了一些在楚月熙身上,又给自己身上撒了一些。 那些还想往这边涌的毒物,闻到了臭味,纷纷惊慌失措的往后退,楚月熙喊道,“快,大家趁机快冲出去。” “阿玉,小心。” 几只蜘蛛许是来不及退下,从树上掉了下来,眼看就要落在夏梓晗的头顶上,眼尖手快的褚景琪一伸手,将她扯了过来,几只毒株落在了夏梓晗的脚边。 褚景琪抬脚,就踩死了它们。 走到前面的楚月熙顿步,回头查看,“阿琪,楚玉,怎么样,有没有被咬到?” “没事,我们快走吧。”褚景琪牵着夏梓晗的手,十指相扣,牵的紧紧的,很快就赶上了楚月熙等人。 因为有雷护法带的臭粉,一群人有惊无险的度过了第二关。 到了第三关,大家检查自己小包里的臭粉,已经所剩不多,夏梓晗就给大家一人发了一包驱虫粉,“虽然没有臭粉好用,但毒物闻到这个味,也会避退三舍。” “这里又危险,毒物又多,真不知道毒娘子每次进进出出是怎么过这五毒阵的。”清慧郡主突然嘀咕了一声。 楚月熙嘴巴张了张,似是想说什么,最后,只是闭了嘴,眼神看向了第三关。 这五毒阵设计的十分诡异,上一关和下一关之间,就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一样,把每一关的毒物都区隔开来,每一关的毒物,就好像认准了那块区域一样,不会越雷池一步。 还未进入第三关,抬眸望去,就见到不远处的大树上,上面就像是吊着一根根会蠕动的丝瓜一样,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看的人都感觉浑身拔凉拔凉的,不寒而栗。 最粗的蛇有人的胳膊一样粗,长有三四米,脑袋比人的拳头都还要大,蛇嘴一张,能吞下一个婴儿的脑袋去。 最细的蛇比筷子还要细,身子只有一尺多长,脑袋有小手指头那么大,缠在比它粗的大蛇身上,就像是妈妈带儿子一样。 不过,别看线蛇个头小,却是所有蛇中最毒的,被它咬上一口,若是没有提前服用解毒丸的话,一分钟之内,就能全身麻痹,三分钟之内,还没吃解药的话,就会全身黑青,窒息而亡。 被楚月熙抱了一路的清慧郡主,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壮着胆子,盯着蛇群看。 看了半响,她小脸越来越白,却坚强的要下来自己走,“月熙哥,放我下来,毒蛇这么多,万一有蛇偷袭,你还能空出手来回击。” 生怕他不会答应似得,她又道,“你放心,我能走了。” 楚月熙见她虽然还怕的紧,但身子不在发抖,腿上也有力气了,至少能站的稳。 他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认真的交代,“要是不行,害怕的话,你别勉强自己,一切还有为夫在呢,为夫会护你周全。” “知道,月熙哥,我们进去吧。”远远看到那满地满树的毒蛇,清慧郡主怕的要死,但还是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的双腿发软,坚强朝第三关去。 毒蛇嗅到了臭味,发出了哧哧声,然后四下散开,但因蛇太多,有很多身子尾巴都纠纏在一起,一时之间竟然像绳子打结一样,在原地拼命扭动挣扎,然后往远处爬去。 还有蛇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突然攻击身旁的同类,几条蛇相互撕咬起来,吐的蛇信子足有半尺长。 一条巨大的蛇,被十来条手腕一样粗小蛇围攻,很快,胳膊一样粗的身子就被十来条蛇撕咬的稀巴烂,然后被吞噬了个干干净净。 第1366章 笛声 还有一条胳膊一样粗的大蛇,似乎是饿了,也似乎是被臭味刺激了,它张口一吞,蛇信一扫,就把身旁一条比它细三分之二的蛇的上半身给吞进了嘴里,剩下半条尾巴在它嘴里拼命的摇晃。 清慧郡主看的捂着嘴,不敢惊叫出声。 楚月熙搂着她,慢慢往前走。 蛇潮退下的速度很慢,几人不敢大意,只能蛇退一寸,他们进一寸,还要防止树上会掉下蛇,浑身戒备,丝毫不敢松懈。 楚月熙道,“早知道这里有这么多蛇,我们就应该带几桶油来,一把火烧了它们。” “除非你一把火能把这里的蛇全都烧死。”夏梓晗道。 蛇是冷血生物,冰冰凉凉,一双倒三角眼盯着人,看着就让人浑身寒毛竖起,不寒而栗。 但其实,蛇的胆子很小,它听到一点动静,就会吓得转身就跑。 不过,若是激怒了它,它会以最快的速度袭击你。 在蛇群里点燃一把火,这明显就是要激怒蛇群,到时候,蛇群不怕死的群起而攻之,会比用臭粉熏走它更让人措手不及。 楚月熙摸了摸鼻子,“我只是说说而已,其实,还是臭粉好用,不但毒虫害怕它,毒蛇也怕它,这玩意儿,等出去后,我定要多做一些防备防备。” 雷护法就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这些臭粉,是他动用了楼里三十多个弟兄,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寻到这些。 楚月熙想多做,只怕不可能。 他来万毒谷之前,就给楼里在各地的兄弟们下去了一个命令,在各地寻找臭草,全都制作成臭粉,送往主楼。 并且,他吩咐了主楼的兄弟,在主楼后院里寻了一块地方,他打算种上一些臭草。 这么好用的草,他自是很喜欢,种上一些以后给楼里的人用,大家以后出任务,在上山果液,也就不用担心会遇到猛兽毒虫了。 就在大家都嫌弃蛇退的慢时,突然,他们隐隐约约中听到了笛声,而接下来的情景,则让他们终生难忘。 只见群蛇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迅速的往两边退,比用臭粉熏的它们退的速度快多了。 只消片刻功夫,眼前密密麻麻的蛇,就退的一条不剩。 然后,一位红衣女子由远而近,飞身而来,落在他们面前。 来人扫了他们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楚月熙的脸上,眼神热切,温柔,笑道,“来闯五毒阵的人,原来是你们呀,月熙,你是特意来看望娘么?” 来人正是毒娘子。 毒娘子手上拿着一根短小的竹笛,身上是她惯穿的大红衣服,把她一张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的脸映衬的更加娇俏,千姿百媚。 楚月熙咬着唇,没有喊娘,只是淡淡的看着她,道,“我是来接三郎和爹回家的。” 没有喊娘,也没有提接娘回家。 毒娘子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她又露出讨好的笑来,“你爹和三郎都在,他们都很好,你们进来吧。” 有毒娘子带路,那些蛇已经消失的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们一路走到第四关,竟然一条蛇都没有见到。 第四关是飞虫关。 原本这一关比毒蛇关还要难过。 毒蛇虽然很多,但至少人还能防备到它,可是飞虫,小小的身子,无孔不在,让你防不胜防。 雷护法第一次闯第四关时,差点就葬身在此地,好在他当时提前做了准备,身上穿了一身楼主借他的薄如蝉翼的金蚕衣,蚊子钻进了他的衣服里面,也没咬穿金蚕衣。 臭粉到了这一关,已经没什么用处,因为蚊子苍蝇都喜欢闻臭,越臭越喜欢,若是身上撒了臭粉,只怕进关不到片刻,就能被这些飞虫给淹没。 火把在这一关也没用,火把只会引来更多的蚊子和苍蝇飞蛾,所以,这一关,可以说,是五毒阵中,五关最难过的一关。 江湖十大门派的七十多人,有近一半的人,就是折损在这关,看地上铺了一层被啃噬的只剩下渗渗白骨就知道,这一关,有多难过,有多少人死在了这一关上。 夏梓晗一路走来,都禁不住毛骨悚然,心惊肉跳,手上更紧的握住了褚景琪的手。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害怕,褚景琪搂着她肩膀,轻轻拍了拍,慢慢的跟上毒娘子的脚步。 毒娘子手上拿着一只小哨子,放在嘴里吹,那些毒飞虫听到哨子后,都悄悄的粘附到树叶子上去,没敢乱飞乱撞。 原本热热闹闹布满了飞虫的树林,一下子就变得安静起来,只是举目望去,就会发现,原本还是绿色的树,此刻却全都变成了黑色的树,再仔细一看,全是密密麻麻的苍蝇蚊子蜜蜂等飞虫粘附在上面。 这一幕,看的大家即毛骨悚然,又十分好奇。 好奇心最重的清慧郡主,目光就火热灼灼的盯着毒娘子手上的短笛和勺子,目不转睛。 毒娘子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她扬唇一笑,道,“想要吹吹?” 对于这位出身高贵的儿媳妇,毒娘子还是很喜欢的,性格开朗,又没有一点儿郡主架子,且对她这个婆婆也很尊敬,她在楚家住了两天,儿媳妇还每日早上去给她请安呢。 “能吗?”清慧郡主眼睛一亮,眼珠子上就像是装了两盏灯一样,一闪一闪,冒着火光。 毒娘子噗哧一笑,“当然不能,这勺子和短笛是万毒谷老祖宗传下来的物什,是专门制敌五毒阵用的,可不能乱吹,要是乱吹,这些个小毒物说不定会突然发狂,朝你扑过去呢。” 吓得清慧郡主脸色一白,往楚月熙怀里缩了缩,再也不敢盯着那两样东西看了。 楚月熙皱了皱眉,隐晦的看了毒娘子一眼,有些责怪她把自个儿媳妇吓坏了。 毒娘子撇了撇嘴,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委屈。 她又没说谎,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儿子竟然在怪她,她哪里知道儿媳妇的胆子这么小,外面不都是在传说儿媳妇的胆子天不怕地不怕么。 第1368章 就两床被子,这么多人,怎么睡? 雷护法和川穹四个人睡一间屋,夏梓晗和褚景琪一间屋子,楚月熙和清慧郡主一间屋子,三间屋子两床被,一间屋子一床被子都不够。 川穹几个是下人,自是不会去要被子,可即使如此,两床被子也就够一个屋里用的。 最后夏梓晗和清慧郡主各自抱了一床被子,进入自己的房间,然后,又问毒娘子要了一些动物皮毛。 万毒谷的后院,挂了很多动物皮毛,有老虎的,有黑熊的,有猎豹的,还有狼皮毛,狐狸皮毛等。 夏梓晗拿了两张大黑熊皮毛叠着铺在床上,上面又铺了一层她装东西背来的两张包袱皮,包袱皮不大,两张中间用针缝了起来,接成一块长条布,当成床单使用,倒也还好。 然后把毒娘子送来的被褥放在上面。 清慧郡主跑过来看了看,眼睛一亮,“楚玉姐,你可真是聪明,我怎么就没有想到用包袱皮做床单呢,我还想着晚上用月熙哥的披风垫着好了,不过,披风没有包袱皮好,嗯,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我正好也有两个包袱皮,我也去弄。” 说着,就喜滋滋的跑了。 天色黑了后,大家就开始做饭。 木屋后面种了一块地的蔬菜,金秋时刻,正是蔬菜大丰收的季节,爬满了架的豆角,南瓜,冬瓜,包的圆圆的大白菜,圆包菜,菜花等。 还有萝卜,土豆,红薯。 夏梓晗和清慧郡主一人拿着一把剑,去挖红薯。 褚景琪看的眼皮子直跳,“阿玉,那是我的宝剑。” 这把宝剑削铁如泥,寒光闪烁,在江湖中排行第四名,还是阿玉送给他的,他一直都很珍惜,经常会拿出来擦拭一番。 如今,他的宝剑却被媳妇拿来挖红薯吃。 “我知道是你的啊。”夏梓晗一脸无辜,“你的剑锋利麻,挖红薯不费劲。” “楚玉姐,这些够吃了吧?”清慧郡主抹了一把脑门子上的热汗,把手上的泥土都沾到了脸上,可她却笑的十分开心,好像很喜欢这样的活动。 夏梓晗心情也很好,看了有二十多个红薯,够吃了,就不挖了,她们又去摘了一个大南瓜,打算做南瓜饭吃,还摘了不少菠菜。 川穹四个人还去了没有毒物的后山上打了十几只猎物回来,晚上,大家就弄了一个涮锅吃。 毒娘子和白神医在练毒房里,没有出来吃饭,不过,楚月熙装了一大盆涮好的菠菜和肉,又盛了两大碗南瓜饭端进去。 万毒谷屋子少,被褥少,不过做饭的锅盘瓢盆一应用具倒是不少,筷子没有那么多,他们就直接削了十几双竹筷出来,碗没有那么多,他们就直接切了几个竹节下来,做了十几个竹碗。 南瓜饭也是夏梓晗用竹筒做的,香喷喷的,十分好吃。 这是清慧郡主第一次吃竹筒饭,她嘴里一直赞不绝口的夸赞,“明日我们还要做竹筒饭,就放红薯好了,红薯饭也好吃。” 火堆下面,她们烤了十几个比男人拳头还要大的红薯,等到涮锅吃的差不多了,她们就闻到了红薯香味。 清慧郡主囔囔道,“月熙哥,快,拔出几个红薯,先送去给师父师娘吃。” 清慧郡主在接收了毒娘子给的被褥后,就直接改口称呼她为师娘,毒娘子第一次听到时,脸颊那叫一个扭曲。 不过,她也只扭曲了一会儿,倒是没反对清慧郡主这么称呼。 毕竟楚月熙被白神医过继给了楚家,如今,楚月熙称呼白神医是师父,她是楚月熙的亲娘,楚月熙要是认她,也不能称呼娘,只能称呼师娘。 所以,这代表清慧郡主已经认了她。 楚月熙虽然还没有亲口叫她一声,但毒娘子脸上的笑意已多了好多。 楚月熙去送红薯时,毒娘子还笑眯眯的说,“儿子,这些够爹娘吃了,你自己去吃吧,别管我们了。” 楚月熙耳根子发红,也不是有没有生气,低低嗯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次日,夏梓晗吃了早饭后,就拉着褚景琪,川穹,甘松,雷护法几个人,去了后山帮她采药材。 竹笙竹原就去打猎捡柴火。 楚月熙带着媳妇和儿子去了那块菜地里玩,清慧郡主似乎是爱上了采摘菜,拎着一个菜篮子,一家三口乐不可支的去祸害那块菜地了。 三郎玩的不亦乐乎,把藤架上面吊的豆角都揪了下来,连刚出来不久,只比一根线粗些的豆角婴儿都被他的小手给揪了下来。 楚月熙见媳妇和儿子玩的高兴,就当着没看到。 而清慧郡主是第一次摘菜,她哪里会懂什么,就是懂,也不会去喝止儿子。 对于她来说,几颗菜,没有儿子的笑容来的重要。 何况,她自己也把没有熟透还是绿皮的南瓜就给摘了。 装菜的菜篮子,和夏梓晗几人背去采草药的背筐,都是昨晚上竹笙连夜编制出来的。 竹笙会编制菜篮子和背筐,夏梓晗知道后,就让他连夜编制出了几个背筐,绳子就用细藤条代替。 清慧郡主见了,就让他也编了一个菜篮子。 娘儿俩个把菜篮子装满了,清慧郡主眉开眼笑,“月熙哥,这些够不够我们中午吃的?” “够了,连晚上的都够吃了。”又不是专门吃蔬菜,昨天还有几只猎味没有做呢,楚玉说了,晚上要用萝卜炖一只山鸡吃。 “清慧,在挖几个萝卜出来,给你剑。”楚月熙把手上剑抛给清慧郡主。 三郎眼睛铮亮,“爹,我来给娘,你给我,我拿给娘。” 小身子蹭蹭蹭的跑过来,也不顾自己满手都是泥巴,伸手就把楚月熙手里的剑抱了个满怀,跑去递给他娘。 清慧郡主见儿子脸上都沾了不少土,很没良心的笑了, 中午,夏梓晗一行人并没有回来,直到傍晚,才见到他们每人都背了满满一背篓草药,兴高采烈的回来。 清慧郡主笑着道,“楚玉姐,这次,你倒好了,抓到几个劳工给你弄草药,我不管,等草药出来,我也要分一份。” 第1371章 祭火会 白神医却道,“红儿,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把西门老七的解药拿出去吧。” “凭什么,我这条命差点就丢在西门老大的手上,要他家一条命,不过份吧?” 毒娘子铁了心,要西门老七的命,就为报西门老大那一掌之仇。 白神医劝了几句,见劝不动,也懒得劝了。 其他人也没说什么。 也是,如果毒娘子这么好说话,那她就不是毒娘子了,毒娘子混迹江湖几十年,可从来不吃亏。 武林盟主想要救弟弟,却不来道歉,也不来求解药,直接纠集一大群所谓的正派人士来攻打万毒谷,这本就是雪上加霜的做法。 现在还想要毒娘子拿出解药,那是想也别想。 要知道,那日那七十多人,一旦闯过了五毒阵,那死的人,就有可能是毒娘子。 既然他们都想要毒娘子的命了,那毒娘子何必要同情他们。 他们的死,说起来也不怪她,全都是他们听从了武林盟主的话,才会落得一个死的下场,也算是他们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夏梓晗突然开口道,“师娘和师父想要隐居在此,那就别下山了,正好,我手底下这次收了一群小姑娘,是准备训练用来做丫鬟用的,师娘想要传人,不如从我的人中选一个就是。” “那也好,你选一个机灵聪明的过来,我要看中了,就会留下,看不中,就会退回给你。”毒娘子想了想,答应下来。 夏梓晗一群人在万毒谷又住了三日,三日后,一大早,他们吃了饭之后,就在毒娘子的带领,出了五毒阵,直接下山了。 一路回到万谷镇,他们在路上遇到了很多老百姓,手里都拎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纸钱,路过几个坟地时,也见到了不少百姓在祭祀磕拜,烧纸钱的烟都缥缈到了半空中。 进入了万谷镇,已经是傍晚时间,可大街上的人却非常多,有的人手里还拿着灯笼,鞭炮,蜡烛。 川穹在褚景琪的吩咐下,拦了一个手里挎着竹篮的老妇人,问道,“大婶,今儿个是什么日子,这都快晚上了,街上还这么热闹,万谷镇可是有什么热闹的活动么?” “哎呀,你是外地的吧。”大婶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穿的还算体面,面色就热情了两分,话也多了,“今儿个是寒衣节,万谷镇每年的这一日,都会在菜市口举办祭火会。” “祭火会?”川穹一愣,寒衣节,他也听说过,听说南方这边的人过寒衣节,就像过七月半鬼节一样,都会买了纸钱去老祖宗的坟头上祭拜,烧纸钱给老祖宗用。 可是,祭火会,这……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川穹讪讪的笑道,“大婶,能不能说清楚点儿?”从钱袋里拿出十个铜板,塞给老妇人。 老妇人得了好处,自是说的详详细细。 “这祭火会,就是镇子上的人摆的赶鬼宴会,今儿个是寒衣节,鬼界大门大开,不少鬼都会出来溜达,万谷镇的人怕鬼会乱闯,就特意办个祭火会驱赶游魂野鬼。” “鬼不是怕火么,今儿个晚上,菜市口会举办一整个晚上的篝火宴会,大家还会放鞭炮,敲锣打鼓,恐吓那些个游魂野鬼,不让他们靠近镇内。” 说到这,老妇人就笑的和蔼可亲,“小伙子,看你也是个好人,你要是晚上有空,也过去看看吧,告诉你,这祭火会可是唯独我们万谷镇才有的,除了放鞭炮,敲锣打鼓外,还有年轻小伙子和姑娘们跳舞呢。” 一听有好玩的,川穹也兴奋了,“行,一定去,谢谢大婶了。” 而旁边正在摊位上看一把扇子的夏梓晗等人,也把老妇人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清慧郡主拉着楚月熙的手,激动的乐不可支,“月熙哥,晚上我们也一起去看看吧?” “三郎呢?”把孩子一个人扔在客栈,他不放心啊。 “有绿环和红缨看着呢,不然,我们带三郎一起去,不过,只怕到时候那里人多,孩子容易丢,我看,还是放在客栈安全,让绿环和红缨留下来照顾他。”清慧郡主皱了皱眉,就做了决定。 绿环和红缨两人都有武功,有她们在客栈里看着三郎,倒也能够放心。 楚月熙就回头去询问夏梓晗两口子。 夏梓晗笑道,“这还用问么,难得遇到一次,自是要去看看的。” 一群人回了客栈。 而早已收到飞鸽传信的楚清,已经给他们订好了客房,连热水都叫好了,夏梓晗回到客栈,就被楚清领着去了她的客房,和褚景琪一起,好生洗漱了一番。 洗漱完下来,外面正好天黑。 听掌柜的说,祭火会就要开始了。 清慧郡主一听,就急了,催促道,“我们一人点一碗面条吃好了,快点吃,吃完我们也赶紧去凑热闹去。” “你呀。”楚月熙见媳妇急的不得了的样子,一脸的寵溺。 连丫鬟一起,十三个人,一人吃了一碗面条,然后留下绿环和红缨两个丫鬟照顾三郎,其他的人,全都去了祭火会。 祭火会,其实就是现代的篝火晚会,只是有些习俗不一样,祭火会的宗旨是驱鬼,少不了要放鞭炮,敲锣打鼓这些大动静来恐吓鬼魂。 当然,除了这些,还有年轻人载歌载舞,吃喝玩乐,闹的声音越大,就表示鬼魂会越害怕,所以,不管是跳舞,还是唱歌,大家在这一日,都会抛开矜持,使劲儿的玩闹。 而这祭火会,虽然说是驱鬼晚会,其实,每年的这一日,也会有很多未婚男子趁此机会,来选定自己的媳妇人选。 因为,这一日,不管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家姑娘,还是抛头露面过的平民姑娘,都会出来跳舞,而这也是让未婚男子们能看到众多姑娘的一个机会。 只要是相中了对方,就会千方百计的打听对方的身份,然后觉得门当户对,就会在隔日一早请媒婆子上门提亲。 这个提亲的速度要快,不然,你选中了的,说不定别的男子也选中了,这就要看谁的动作快。 当然,也有很多男子相中了家世不如自己但相貌却漂亮的平民姑娘,这样的,往往都会娶回家去做妾。 这事,夏梓晗等人是不知道的。 第1372章 该打 夏梓晗一行人赶到祭火会现场时,祭火会已开始。 只见很多年轻的未婚男女,身上穿着异族服装,头上带着异族的饰帽,全都一个挨着一个的坐在地上,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一个大圈,大圈里面是一堆堆正燃烧的旺的火焰。 火光把整个菜市场都照亮了,也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在这里,每个人的容貌都无所遁形,全部彰显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而在周围,还有很多看热闹的人群,夏梓晗注意到,围着火堆的人,全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少女,而一些年纪大的就只能站在一旁瞧热闹。 “跳驱鬼舞的人,只能是童子童女,破了身子的人跳驱鬼舞,那是亵渎神灵。” 一旁一个中年妇人,为她解惑道。 夏梓晗这才明白,原来,围坐在火堆旁的男男女女,全都是未婚的,而且,男子家里连个通房丫头也不需有,总之,就得童子童女,破了身子的上去,就是亵渎神灵,神灵会惩罚。 也因此,万谷镇的男子,不管多有钱有势有地位的,在娶妻子之前,家里都不会给安排通房丫头,更不会娶小妾,不然,破了男子身子,就会失去每年这一日,在众人面前露脸的机会。 “楚玉,你看,她们穿的跟我们不一样啊。“清慧郡主兴奋的拉着夏梓晗,钻入了人群,手指着火堆中的女孩子们说道。 夏梓晗笑道,“西南这边和我们京城的风俗相差很大,穿着习俗都不一样,你看这些妇人们,穿着都和京城妇人们不一样。” 清慧郡主这才注意到,在一旁看热闹的妇人中,也有一多半都是穿着像异族人一样的服装,但还有一少半的妇人穿戴和她差不多。 楚月熙紧紧跟着媳妇,见媳妇好奇,就在一旁卖弄他以前得知的一些信息,“媳妇,万谷镇这边的人,不但穿戴和京城有差别,这边的人还信神灵,而京城那边的人却信佛祖。” “咦,佛祖不就是神么?”清慧郡主诧异的看着他,“难道佛祖不是神?” “是神,佛祖是神,不过,和他们信奉的神灵不一样。”楚月熙纠结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神灵是什么?”清慧郡主问他。 “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一种神灵,是和佛祖不一样的。” 见楚月熙敷衍她,清慧郡主哼了一声,别过脸去,问夏梓晗,“楚玉姐,佛祖和神灵是一个么?” “当然不是一个,这样说吧,苗族的人就信奉神灵,他们认为,他们的巫术,就是神灵赐予给他们的,而我们信奉的佛祖,是菩萨,和神灵不一样,虽说都是神,可神跟神也有区别,比如佛祖,那是天上的神,而阎王爷,那是地狱的神,至于西南这边信奉的神灵是哪里的神,我就不知道了。” 好吧,其实,夏梓晗也不懂这些个神灵什么的,她又不信奉神灵,甚至都没听说过,她怎么会知道。 她之所以会用自己所理解的意思,来跟清慧郡主解说,也是因为清慧郡主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她要不跟她说几句,清慧郡主就能一直吵她。 果然,听了她的话,清慧郡主哦了一声,然后心思转去了祭火会上。 这时候,锣鼓早已响起,在包围圈中的几个火堆里,上去了十几个少男少女,手拉着手,围着一个又一个小火堆,在跳一种夏梓晗从未见过的舞蹈。 而大包围圈中坐着的人,随着那舞蹈一起,手上打着拍子,还时不时的会随着舞蹈的节奏嗨哟一声喊。 那声势,果然惊天动地,气势如虹。 夏梓晗看的津津有味,就连褚景琪不知何时搂着了她的小腰,她都不知道。 这时,跳了半个时辰的少男少女,似乎跳完了一段,他们全都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又上了二十个少女,也同样是手拉着手,开始转圈跳舞,嘴里还唱着歌。 那歌词,夏梓晗仔细一听,竟然发现是金刚经。 “原来,唱的是金刚经啊。”她小声嘀咕,“佛乐,还是很好听的。” “宝贝,回家后,你唱给我听。”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热气,然后是低沉的声音,惹了她一个脸红心跳,她转过脸,狠狠瞪了某人一眼,“浑小子,不要舔我耳朵,这么多人看着呢。” “没人看,大家都在看跳舞呢。”褚景琪手轻轻一紧,她的整个身子就歪入了他怀里,被他半抱着,“我们去那边看去。”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房顶上。 不等夏梓晗同意,他就拉着她出了人群,然后趁人不注意,抱着她就飞上了房顶,在一处火光照不到,却能很清楚的看到整个祭火会的地方坐了下来。 把媳妇拉入怀中,让她坐自己腿上,这样抱着媳妇,坐着,比刚才站着看,要得劲舒服多了。 “你手老实一点儿。”夏梓晗抬手,一巴掌拍在正要伸进她衣襟里去的魔爪。 褚景琪闷笑了几声,调侃道,“习惯了,这手该打。” “就你皮。”夏梓晗骂道。 褚景琪却含笑不语,只是盯着她脸的眼神,却充满了寵溺和灼|热,看的夏梓晗又一阵脸红心跳。 两口子窝在屋顶上,一边看祭火会,一边甜言蜜语的聊着天。 褚景琪总喜欢逗她,逗的她火冒三丈后,又腆着脸哄她,每次都有办法把夏梓晗惹的脸红心跳,心潮澎湃,他却越发肆无忌惮,手早就伸进了她的衣襟内,轻轻的揉捏着,把夏梓晗弄的浑身发软,完全瘫在他怀里。 他愈发温柔似水,“阿玉,发现没,你这个好像又大了一圈,以前我一只手抚上去,正好能掌握,现在却掌握不下了。” 说着,他又用手量了量,确定是真的大了一圈,他兴奋道,“阿玉,是不是这阵子你在万毒谷吃了什么能使这里长肉的食物?” “别瞎说,这个……都已经定型了,哪还能长。”夏梓晗俏脸娇羞似红霞。 第1374章 认出 东方家族是祁玫的婆家,跟她也算是有亲戚关系,何况,东方翼还帮了她那么多,特别是这次乐樱的事情。 如果遇到东方黎的事,她绝对是不能袖手旁观。 她看向褚景琪,褚景琪柔柔一笑,伸手揉了揉她脑袋,“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有为夫站在你身后,给你撑腰。” “主子,有人过来了。”川穹突然道。 几人转头看去,只见一大帮人,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走来,而走在最前面的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 虎目精光,气势如虹,脚下行不沾地,一看那老头子的武功就十分高强。 一群人浑身戒备的看着来人,川穹也机灵的把那六个俘虏都拎到了一起,和甘松两人,守在了旁边,不让对方有机可乘的把人救走了。 来人扫了一眼那六人,脸色阴沉,怒目瞪向几人,“几位是何人,为何打伤我们司徒家的人?还扰乱了万谷镇的祭火会,你们可知道,你们的行为已经触动了神灵,神灵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楚月熙冷笑,“神灵会不会放过我们,我们不得知,不过,你们若是不赶紧放了东方琣,我现在就不会放过你们司徒家。” “什么东方琣?”司徒尉似乎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我压根儿就不认识这个人,我现在质问的是你们做什么打伤我司徒家的人,还扰乱了祭火会,你们要知道,扰乱祭火会,就是整个万谷镇的仇人。” “就是和整个万谷镇为敌,又有何惧?”楚月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赖样,然后,脸色一沉,冷冷道,“你不认识东方琣,可不代表你侄儿不认识,东方琣是东方世家二老爷的独生女,和兄长东方黎前来万谷镇游玩,却被你侄儿司徒莆掳走,还将东方黎打成重伤,能不能救得回来,还得看他命大不大,万一东方黎死了,我可告诉你,司徒当家,你就准备让司徒整个家族给东方黎陪葬吧。” 虽然,司徒和东方两大家族并列为武林四大世家,但其实,不管是财力,还是武力,司徒家族都要比东方家族弱了不少。 所以,司徒家族的人敢掳走东方琣,楚月熙也十分惊诧,但他知道,东方黎没必要说谎,更没有必要拿自己的命来说这个谎。 司徒尉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他闻言后,虎目立马转向他二弟,“二弟,司徒莆果真掳了东方琣?” “这……。”司徒信其实也不知道这事,不过,他不知道,总有人知道。 司徒尉的长子,司徒澜道,“爹,三弟确实在昨日掳了一个女子回府,不过,恐怕三弟自己都不知道那女子是出自东方家族吧。” 说着,司徒澜看向司徒莆。 司徒莆被褚景琪拍了一掌,身受重伤,剧痛难忍,浑身已疼的出了一身热汗,瘫在地上,地上都湿了一圈。 他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可是被点了哑穴,出不了声音。 楚月熙哼了一声,给川穹一个眼神,川穹就在他身上点了一下,司徒莆立马道,“大伯,爹,大哥,我……我真不知道那小妮子是东方琣,我若知道她是东方家族的姑娘,打死我,我也不敢掳她啊。” 然后,又委屈的道,“我……我只是看她长的可爱,想着关她一夜,不让她参加今日的祭火会,我也是怕别人会看中她,把她娶走了,就……就关了她,打算明日回去就放了她,然后问出她的身份,大伯,爹,我真的没有坏心眼,我发誓……不信,你们可以去我院子里看看,东方琣好吃好喝的被丫鬟侍候着呢。” 司徒尉听了,就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这个顽劣的侄儿,他可知道,不管他有没有坏心眼,他掳了东方琣,这就是对东方家的挑衅。 东方家的人,又岂会轻易放过他? 司徒尉暗恼侄儿不懂事,竟然给他招惹了这么大的麻烦,现在,只能把人先放出来再说。 他吩咐司徒澜,“澜儿,你回去一趟,亲自把东方姑娘放出来,带来这里。” “是,爹。” 司徒澜应了一声,就去了。 司徒尉又看向楚月熙褚景琪几人,“不知几位……”突然,他顿住了声音,目光不敢置信的打量褚景琪和夏梓晗二人,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脸色大变,“可是褚大少爷?” 武林盟主精选大赛时,司徒世家的人也参加了,去的人中之一就有司徒尉。 当时,褚景琪和夏梓晗也参加了,因为这二人长的太亮眼了,一出现时,司徒尉就特意多看了几眼,还悄悄打听了他们的身份。 在得知那漂亮的少年就是大名鼎鼎的褚家少将军时,司徒尉是十分敬佩对方的。 江湖中人,一直都十分敬佩英雄人物,何况还是拯救与大盛国全国百姓出苦难的褚景琪,更是得江湖中人的敬佩。 只是,江湖和朝廷之中的人从不来往,也因此,就算有很多江湖中的人想和褚景琪结交,也没机会。 褚景琪略略点头,冷冷道,“久闻司徒当家大名,只是,今日一见,倒是让褚某失望了。” 司徒尉一脸尴尬,讪讪道,“让褚少将军见笑了,都是老夫管教不严,才会出现这事。” 然后,就开口邀请褚景琪一行人去司徒家喝一杯酒。 褚景琪道,“不了,东方黎还在客栈,不知死活呢。” 这话,说的司徒尉太阳穴突的一跳,“看老夫,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把这么严重的事情给忘记了。” 然后,疾言厉色的吩咐司徒信,“二弟,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万德堂请万大夫过去客栈里给东方黎看看,东方黎若是在万谷镇有个万一,我可警告你,司徒莆就算给他陪葬都不够。” 司徒莆哭道,“大伯,刚才那个要杀我的人就是东方黎?我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那是我未来的大舅子,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打伤他呀。” 第1375章 “混帐东西,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司徒尉一双虎目都气的都冒出了火焰,恨铁不成钢,“什么大舅子,那也是你能随便胡乱喊的?” 司徒莆委屈的垮下脸,“我错了,以后,不喊就是了。”不知道这个时候去讨好未来的大舅子,还来不来得及? 司徒尉见他认错了,脸色也缓温了三分。 不过,下一刻,他又因为司徒莆的口不择言给气的差点老中风。 司徒莆又哀求道,“大伯,我是真心喜欢那小丫头,侄儿求你了,能不能请媒婆子去东方世家提亲?我发誓,我娶到那小丫头后,以后一定会好好习武,好好和小丫头一起生儿育女过日子,给司徒家族传宗接代,将司徒家族发扬光大,而且那小丫头的身体里流着东方家的血液,我跟她生下来的孩子,是东方和司徒强强联手,一定会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开始的话,还有一分能听进耳,可后面的话,那说的都是什么鬼话? 司徒尉气的脑门子一下下跳痛,他走过去,一脚踹过去,把司徒莆踹的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然后骂道,“混账,简直是混账东西,人家还是个英云未嫁的姑娘家,你就惦记着跟人家生孩子,你……” 司徒尉气的指着他的手都在颤抖,“老三,把这混账东西押去客栈,让他跪在客栈门口,给东方家三少爷道歉。” “这……大哥……” “去吧。”司徒尉用大拇指压了压太阳穴,不想再听到司徒莆的声音。 司徒莆是司徒家族的一个另类,说话办事总是出乎人意料之外,常常惹的司徒几位长辈跳脚。 这次他更是闯下大祸,不但掳了东方琣,还打伤了东方黎,现在还当众说要跟东方琣一起生孩子,这话说的,真真是让人能活活气死。 这话若是传到东方琣的耳朵里,那东方琣还不得被他给羞死? 更重要的是,这话还被褚景琪两口子给听去了,他司徒家的脸面,今儿个算是被司徒莆给丢尽了。 司徒三老爷司徒原被大哥一瞪,不敢再为侄儿求情,立马拎了他就走。 直到二人走远了,司徒尉这才一脸尴尬的抱拳,“褚世子,家丑,实在是……” “谁家没有一两个不争气的,司徒大少爷二少爷可都是武林中的少年英杰,司徒前辈该满足了才是。”褚景琪这一会儿,倒是客气道。 这时,司徒澜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正一脸好奇的打量众人,大大的双眸中,光芒闪烁。 当她的视线落在楚月熙的身上时,小姑娘歪着脑袋,眼中似有犹豫,然后,眼睛一亮,突然冲了过去,“大熙哥哥……”直扑楚月熙的怀里。 “小琣。”楚月熙张开手,下意识的就要跟以前一样抱着她,但是,下一刻,楚月熙突然收手,甚至还往后退了两步。 哦,不对,是清慧郡主凶神恶煞的扯了楚月熙一把。 清慧郡主挡在楚月熙的面前,怒瞪想要抱她家月熙哥的小姑娘,脸色不善,“东方琣,是吧,听说你跟我家月熙哥是旧识,还有东方黎,哦,对了,东方黎被人打的快要死了,正在客栈里呢,你不赶紧赶去见你亲哥哥,还在这里抱我家的月熙哥,东方琣,我真为东方黎为了你挨打而不值当呢。” “你说什么呢,我哥怎么会被人打伤?”小姑娘没有在意清慧郡主的举动,而是一脸不相信,然后又好奇的打量清慧郡主,“你是谁?你是大熙哥的媳妇么?” “是啊,我和月熙哥是夫妻,你要不信我的话,你可以问你的大熙哥。” 清慧郡主将‘你的大熙哥’几个字咬的重重的,那酸涩不爽的感觉,让她肚子里跟揣了一团火一样。 实在是酸的冒泡,她一只手悄悄伸到楚月熙腰后去,隔着衣服,狠狠掐了他一把。 楚月熙疼的,那叫一个委屈。 他幽怨的看了媳妇一眼,然后在东方琣看过来时,忙点头,“你嫂子没有骗你。” “我哥真的被人打伤了,是谁,是谁打伤了我哥?”东方琣见楚月熙都点头了,一时间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大熙哥,我哥在哪个客栈,你带我去好不好?” 完全把司徒家的人抛却脑后。 司徒澜摸了摸鼻子,插话道,“东方姑娘,家兄在我们司徒世家的来福客栈,你放心,家兄不会有事。” “都被打的快要死了,你还让我放心,我怎么放心?”东方琣怒瞪他,又怀疑道,“你这么心虚做什么,难道说我哥是被你打的?” “不是我。”司徒澜下意识的摇头,不过,“不过,是我堂弟。”东方琣闻言,就冷冷哼了一声。 这时候,司徒尉也走过来,一脸抱歉道,“东方姑娘,都是我管教不严,才让那臭小子伤了东方少侠,我已经让他跪着去道歉了。” “我哥伤的怎么样了?你们为什么要打伤我哥?”东方琣不解又生气的吼道,然后拽着司徒澜,“走,我要见我哥,快带我去见我哥。” 司徒澜为难的看着他爹。 司徒尉微微点头,司徒澜就道,“东方姑娘别着急,我这就带你去。” “楚玉,小黎伤的重,我们也过去看看。”楚月熙对夏梓晗道,然后拉着媳妇,跟了上去。 司徒尉正要邀请褚景琪两口子去司徒府,闻言,只好挥了挥手,示意司徒家族的人都回去,他对褚景琪道,“褚世子先过去,老夫去跟县丞打个招呼。” 万谷镇举行祭火会,县丞通判等都有参与,甚至还邀请了附近几个城镇的县老爷过来观看。 刚才,发生打斗后,一群官差就先护着几个县丞官员等离开了,百姓们也吓的四下逃散,这一会儿,只有一些胆子大的,还在远远观看。 褚景琪嗯了一声,就吩咐川穹跟司徒尉去走一趟,然后,拉着夏梓晗,去了客栈。 到了客栈门口,就见到夜色中,一个黑影跪在客栈门口,走近后,就听到司徒莆正对客栈里面喊,“我发誓,我若是故意,就让我这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大舅子,哦,看我这张嘴,真该打……”说着,一巴掌就往自己嘴上扇了一下,力道还挺重,在黑夜中都能听的很大一声响。 第1377章 出气 司徒莆正跪着呢,见东方琣下来,心下一喜,还没等他开口喊她,就见东方琣冲过来,一掌拍向他,他下意识的出手,抓住了她手腕,“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打你一顿。”东方琣气势汹汹,“这可是你父亲亲口答应的,你就受着吧。” 脚下横扫千军,司徒莆跪着,没来得及避开,就被她这一脚给踢的翻了一个跟斗。 不等他起身,东方琣再一个漂亮旋身,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这一掌,是还你打伤了我哥的债。”然后,又一掌狠狠拍向他的背,“这一掌,是打你莫名其妙掳了我。” 她冷厉的瞪着他,“我们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之人,可我到底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你掳我,就是在毁我名声,这一掌,你可受的冤枉?” “不冤枉,我活该受。”司徒莆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你要是还不解气,就多打我几掌。” 东方琣却不在动手。 她冷笑,“你就谢天谢地,谢我哥命大吧,不然,我就不是使用七分力,而是十分。” 司徒信赶来时,司徒莆正瘫在地上,嘴里还大口大口的喷血,他大惊失色,忙奔过去,点了司徒莆几大要穴,然后恼怒的瞪着东方琣,“东方黎会受伤,完全是一个误会,东方姑娘又何必咄咄逼人,把我儿伤成这样。” “我咄咄逼人?”东方琣脸色一沉,整个表情阴霾的像是暴风雨前夕,“我哥差点死在他手里,我名节也差点毁在他手里,我只是还了他两掌,已是看在司徒前辈的份上,怎么,司徒莆,你觉得你委屈了?” “没有没有。”司徒莆忙道,又祈求的看着司徒信,“爹,是我错在先,我冒犯了东方姑娘,被她打两下也是该。” 司徒信到底是心疼自个儿儿子,虽然没再说什么,不过,看向东方琣的眼神却冷了几分。 东方琣丝毫不在意,她冷哼了一声,扭身进了客栈。 司徒莆眼巴巴的盯着她背影,黯然神伤。 因碰到了东方黎两兄妹,且东方黎又受伤,楚月熙就和夏梓晗几人商量,决定暂时留在万谷镇。 次日,司徒家的人送来了一大堆补身子的药材,还送了一套首饰头面给东方琣,算是赔礼道歉的礼物。 中午,司徒尉又摆了一桌宴席,宴请褚景琪一行人去司徒府上用饭。 东方琣讨厌司徒家的人,就没有去,三郎年纪小,则留在了客栈,竹笙两小厮看顾着,只有夏梓晗楚月熙四人去了。 宴席上,司徒尉再一次端酒杯,向褚景琪几人道歉,言语诚恳,态度热情,楚月熙也不好在揪着这件事不放,一顿饭下来后,宾主相谈甚欢。 最后散宴时,司徒尉言语中想要求褚景琪出面,去东方世家,为司徒莆提亲。 不过,褚景琪只给了他一个冷眼,没有接话,司徒尉就没再提这话题。 此后的几日,司徒莆在养伤,司徒澜则每日都会来客栈探望东方黎,每次来,手里都会拎一些万谷镇上有名的小吃,几日下来,万谷镇上的小吃,都被清慧郡主夏梓晗几人尝尽了。 司徒尉又摆了两次宴席,楚月熙没有再去,婉言谢绝了。 七日后,东方黎的伤势好了大半,已经能下床走路了,东方琣还担忧的道,“哥,养几日再下地,大熙哥说了,他不着急回京,你多养几日。” “再躺下午,我背上就要长茧子了。”东方黎笑道,又看向楚月熙两口子,“大熙哥,嫂子,我们什么时候离开万谷镇?” “等你伤养好了再说。”楚月熙道。 东方黎就甩了甩胳膊,“我伤势已好了很多,大熙哥,我们明日就走吧,我和小琣已经离家好几个月了,爹娘该担心了。” 东方琣眨巴一下大眼睛,就嘟着唇,道,“哼,现在知道爹娘会担心,当初单枪匹马去搅和人家的祭火会时,怎么不想想爹娘。” 东方黎就嘿嘿的笑了,一脸心虚,“我这不是着急你么。” 要不是东方琣失踪,他着急忙慌,费尽心思才查到是司徒莆抓了她,后来又在祭火会中看到了司徒莆,这才不管不顾的对司徒莆动手。 楚月熙则和褚景琪在商量回程路线的事,楚月熙想绕个弯,把东方黎东方琣送回东方家,特意问问褚景琪的意见。 褚景琪看在东方翼的面子上,也想送东方黎回去,不过,“皇上只准了我三个月的假,如果绕弯,只怕时间上赶不及。” 皇上的旨意,就算是亲如兄弟的褚景琪,也不能违背。 楚月熙沉默,脸上有些犹豫。 东方黎却道,“褚世子,那我们就不绕弯,我先修书一封回家,跟爹娘报个平安,免得他们担心,然后和小琣一起去京城玩好了。” “哥,你伤还没好,就想着去玩?”东方琣不赞同,可是,京城耶,她从未去过,也好想去看看。 “那就这么决定了。”楚月熙见东方琣也动了心,就一锤定音,“我这就吩咐竹笙去买几辆马车来。”想了想,又问东方琣,“小琣,你要不要亲自去选马车,到时候,你想要改什么地方,也好跟在场的木匠说。” 东方琣一听,眼睛铮亮,“好啊好啊,我去。” 楚月熙就让竹笙带着东方琣去了万谷镇上的马市,因万谷镇上武林中人多,买马换马的人也多,因此万谷镇上有一个常年的马市。 东方琣一到马市,就眼尖的相中了一辆崭新的马车,马车很大,足可以坐下十来个人,车帘是新的,上面还绣着一副荷叶图,里面还特地将一边的凳子加了宽,变成了一张小床。 东方琣钻进去,四处打量了一下,见里面的设计更加精巧,暗抽明抽,还有个小小的博古架,上面可以摆放茶叶茶杯等物品。 “老板,你这辆马车多少钱?”竹笙见东方琣爱不释手,喜欢的紧,就有心买下它。 来时,楚月熙就嘱咐过,只要是东方琣看中的,不计较价钱,买下来就是。 第1378章 “这位姑娘,不好意思,这辆马车已经卖了。”掌柜的走过来,一脸的歉意。 东方琣脸上的笑意一僵,“卖了?” “姑娘晚来了一步。”掌柜见她一身江湖人打扮,也不敢得罪,再三道歉,“真是抱歉。” 东方琣一脸失望,她不舍得多打量几眼马车,又抱着一线希望问道,“请问掌柜,买了这辆马车的人在哪里?” “就在马市,说是要去琢磨几匹好马来拉车。”具体是谁,掌柜的却一个字也不漏。 竹笙就道,“东方姑娘,要不,你再挑一挑别的?” 东方琣只看中了这辆,她道,“我们就在这里等,人家既然买了马车,那就一定会回来。” 她话才落,就听见掌柜的再喊,“来了来了,就是那两位小公子。” 还是长的一模一样的兄弟二人。 东方琣扭头一看,整个表情顿时愣住了,嘴里下意识的道,“好漂亮,呃……” 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忙捂着嘴,眼珠子咕噜噜乱转,猛盯着人家两兄弟瞧。 “掌柜的,这是我们的马,你把它们换上去,这是赏钱。”穿蓝色衣裳的小公子,从随身荷包里掏出了一个二两的银锭子,扔给了掌柜。 掌柜一看,眼睛都笑眯了,“好嘞,两位小公子请稍等,我这就派人帮你们换马。” 两位小公子,一位笑嘻嘻的,十分开朗讨喜,而另一位则冷冰冰的,像是刚从冰窖里面挖出来的一样冷,东方琣只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射过来冰冷的眼神,吓得她一脸惊悚,差点没吓尿,想想要开口跟对方买马车的事,也不敢提出来了。 竹笙看了看对方,然后抱拳鞠躬,“奴才竹笙,见过二少爷,三少爷。” “咦,这里竟然还有人认识我们,哥,你认识他?” 不错,这两个小少年就是老二和老三兄弟二人。 他们去了江南玩,玩了一个多月,就听说了十大门派被五毒阵全部歼灭的消息。 老三是天不怕地不怕,又喜欢凑热闹的人,他一撺掇,就拉着老二来了万谷镇,正打算买辆马车,明日再请个熟悉路的人,带他进入玩毒针 只是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遇到熟人。 老三指着竹笙,好半天都没能想出他的名字来,倒是老二,他冷冷瞥了竹笙一眼,就认出了他,“我大舅在这里?” “在,就在那所客栈里头,还有世子爷和郡主都在。“竹笙指了离马市不远的一栋三层楼。 老三眼睛一亮,“大哥大嫂也在么?”他又回头,“哥,既然遇到了,我们就去给大哥大嫂请个安。 东方琣一听,竟然是认识的人,她眉开眼笑,也想起了马车的事,就对老三道,“原来是世子爷的双胞胎弟弟,真是巧。”又跟他们介绍自己。“我是东方琣,东方翼的妹妹,我嫂子是你嫂子的人,算起来,我们也是亲戚,是表姐弟。” “谁跟你表姐弟了,别来一个陌路人,就随便认亲戚。”哼,想要占他便宜,做梦。 末了,还不忘损东方琣一句,“你几岁,怎么比我们矮这么多?” “你……”东方琣气的俏脸泛红,“你骂我矮子?”老三这一下,就像是捅破了马蜂窝一样,只见东方琣抽出了背后的长剑,朝老三刺去。 老三吓一跳,忙避开,嘴里也囔囔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明明比我大,怎么还比我矮半个脑袋,不是矮子,是什么?” 其实,东方琣并不矮,只是这两年老二和老三就跟吃了催长剂似得,一个劲儿的往上长,两年间,就长了一个脑袋那么多。 东方琣站在他们身边,矮了半个脑袋。 被人当场羞辱,东方琣气晕了脸,眼眶也红了,手下又连番进宫十多招,可惜,老三的武功比东方琣高出一大截,任东方琣怎么使用狠招攻击他,最后都会被他一一化解。 老三还笑嘻嘻的道,“我们打个赌怎么样,若是你百招之内,伤了我,哪怕一根汗毛,我就叫你表姐,若是你百招之内没有伤我,我叫你小表妹怎么样?” “呸……谁是你表妹来着,死无赖,看招。” 刀光剑影,你争我夺,一时之间,二人竟然打的如火如荼,难舍难分。 一百招后,老三一片衣角都没被东方琣碰到,还在言语上面多番欺负人家,害的东方琣哭着回了客栈,不在出来。 等到夏梓晗见到老三时,似笑非笑的道,“老三,你长本事了,欺负姑娘家,欺负到自家人头上了。” “嫂子,冤枉啊,我哪有欺负她,我都是实话实说,是她自己要生气,我也拦不住。”这能怪他么? 夏梓晗冷哼,良久才道,“哼,说吧,你跟老二来这里做什么?” “嘿嘿,不是说十大门派的人闯万毒谷,全都死在了五毒阵里么,我和老二也想去五毒阵看看。” 提到冒险,老三的眼睛里就跟装了两颗夜明珠一样亮堂,简直要把屋子里的人都焚烧掉,“嫂子,你去不去?” “我们刚从那里出来。”夏梓晗手上转着一对核桃把玩,“我劝你最好是不要去,不然,昨日十大门派的人的下场,就是你和老二明日的下场。” “不会吧,嫂子,那五毒阵真有那么恐怖?”老三脸上虽做出一副害怕的要死的样子,可眼珠子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夏梓晗一见,就知道,他还没有打消去闯五毒阵的念头。 她道,“传言虽不可全信,但无风不起浪,不然,你以为十大门派那几十个人都是泥巴捏的不成?” 老三脸一垮,“听说只有武林盟主一个人逃出来了。” “所以,你确定,要拿你和老二的生命去换一次闯五毒阵的经历?” 这一下,老三傻眼了。 他最近在学习研究五行八卦易经,想要看看闻名江湖的五毒阵,想要去闯一闯五毒阵,看看里面究竟含有什么玄机,凭什么能让诸多小动物听从毒娘子一个人的指挥。 第1379章 回京 “怕什么,不是有大哥大嫂在么。”老三忽而笑嘻嘻的道。 大哥大嫂刚从五毒阵出来,他早就从雷护法嘴里知晓这事,就是知道,所以才想着由大哥大嫂带路,那他和老二的性命就不用担心…… “大嫂,你会答应的,是么?”老三祈求的朝她眨了眨眼睛,可下一刻,他的表情就被褚景琪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射穿了,吓得他赶紧说,“我不去了就是,大哥,你能不能不要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我,我害怕。” 天不怕地不怕的老三,唯独害怕自家的大哥,大哥一个眼神,就能让他立即从枭雄变成怂包。 等到夏梓晗一行人启程回京时,人群中又多了一对双胞胎,而这对双胞胎还特意被安排在了东方琣的马车左右,负责她的安全。 老三十分不服气,“她自己有武功,干么还要我保护她?而且,那是我买的马车,干么要让给她坐?” 夏梓晗一个手栗子,狠狠的敲在了他后脑勺上,恨铁不成钢,“堂堂男子汉,跟一个女孩子斤斤计较这么多,你好意思?” 老三揉着脑袋,委屈兮兮的抽了抽眼角,“怎么不好意思了,那本来就是我买的马车。” 他花了银子的,是他的马车,却被那个嚣张的小妮子坐了,哼…… “那好啊,你想坐,上去就是,也没人拦着你。”夏梓晗很不负责任的笑道。 见自家嫂子处处维护那凶丫头,老三觉得更是委屈,“我倒是想,可是,嫂子,你不知道那丫头有多凶,我……我才不要跟她一起坐,嫂子,你把她叫到你马车上去好不好?” 他哀求的看着自家嫂子。 “好啊。”夏梓晗爽快的答应,老三面色喜悦,嘴甜道,“还是嫂子疼我。” “只要你能说动你大哥。” 还没等老三笑出声,夏梓晗又多加了一句。 老三从天堂掉入到地狱,面色崩溃,苦着脸控诉,“嫂子,你耍我,你学坏了,竟然也会欺负我了。” “谁叫你一个大老爷儿们,跟个女孩子斤斤计较,真丢我们褚家人的脸,好了,快上马,一会儿你大哥在马车里等的不耐烦出来,看你还敢有这么多话不。” 不敢。 他最怕的就是大哥了。 老三幽怨的看着嫂子轻快的走到她的马车旁,一个轻身飞跃,就上了马车,钻了进去,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大哥大嫂一起回京,这个决定貌似是个错误。 老三一转身,正要上马,就见到东方琣正掀开车窗帘子,笑的一脸幸灾乐祸。 他磨牙,狠狠瞪了她一眼,“矮子。” 两个人熟悉了后才知道,东方琣比老三大一岁,今年已十四,可她的个子却比老三矮半个多脑袋,并且,据东方黎说,这一年东方琣东跑西颠的都没长高,身高好像已经定型了,长不高了,这让身材娇小的东方琣十分郁闷。 而老三揪住机会,就狠踩她的痛脚,让她很冒火。 东方琣咬牙切齿的回击,“无赖。” “矮子。”老三从来不懂得什么礼让淑女,不跟女人计较,怜香惜玉什么的,还冷嘲热讽道,“哎哟,身材这么娇小,以后嫁了人,夫君抱着,怎么看都像是抱着个孩子啊。” 把东方琣惹的,眼泪汪汪的骂他,“无赖,登徒子,死浑蛋,你等着,我会跟楚玉姐姐告状。” 骂又骂不过,打又打不过,别提东方琣有多气恼了。 知道老三怕褚景琪,东方琣就机灵的用褚景琪两口子来压老三,果然,老三不敢不愿的哼了一声,翻身上了马,不再嘴下不饶人。 不过,这一路上,老三闲着无聊没事时,就会逗上东方琣几句,东方琣每次都被他气的跺脚鼓脸,一双眼睛跟斗鸡似得,恨不得扑上去,啄他几口。 她越是这样,老三就越来劲儿,而车窗上的那块帘子,也不知道何时被东方琣气恼的扯了下来,再也没缝上去,大冬天的,东方琣也不嫌冷,宁愿用内力去温身子,也硬是不把帘子装上,方便她和老三斗嘴。 老三骑马走在马车旁,一转头,就能看见马车里坐着的她,时而安静的看书,时而一个人生闷气,鼓着脸,斗着眼,不搭不理,时而又不知她在想什么,一个人抿着嘴,咯咯直笑…… 老三就像是欣赏一幅时常会千变万化的画一样,总会忍不住转头去偷窥她。 而逗她,也似乎成了他每日的习惯。 一个半月后,他们终于回到了京城。 今年的京城,气候特别冷,还一天到晚的刮着北风,呼呼作响,老三骑在马上,身上穿的又单薄,感觉自己的鼻子都要冻掉了一般。 他一转头,见马车内的东方琣也冷的在直搓双手,他就忍不住气恼道,“活该,有马车坐,也不知道把帘子装上,冷死活该。” “关你什么事,我愿意。”东方琣一边哈气,一边回了一句。 老三那叫一个气恼,被她气笑了,“你愿意,好啊,有本事,你就别冷着。” “我冷不冷着,也不关你事,怎么,你在关心我?”东方琣透过小车窗看着他,面带嘲讽,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认真。 “谁关心你了?”老三不屑一哼,“我只是看不惯而已。” “看不惯就别看,我又没花银子请你看。”东方琣眼底隐现黯然,她收回视线,低下头,似乎是怕被人发现。 在十字路口,夏梓晗两口子和清慧郡主两口子道别,两队人马分道扬镳。 楚月熙原本想邀请东方黎兄妹去楚家住,却听得夏梓晗道,“我已经和小琣说好了,他们兄妹二人会在安郡王府过年。” 已经进入腊月,离过年也没多少日子了。 楚月熙见东方黎都答应了,只好作罢,就道,“那就等过完年,小黎和小琣去大熙哥家里住一阵子,你们嫂子一定会很高兴。” 对于东方琣这个丫头,清慧郡主一开始是用情敌的态度对待,处处防备,时时警戒,后来发现楚月熙和东方琣之间只有兄妹之情,没有男女之爱,渐渐的,就喜欢上了东方琣这个天真单纯的姑娘。 第1380章 东方兄妹住进了安郡王府,东方黎是男子,卓氏将他安排在了前院住,东方琣是未婚的姑娘家,则被安排进了后院住。 “娘,落雨轩隔壁的留香阁还空着,就让小琣住那里吧。”老三笑嘻嘻的缠着卓氏道。 落雨轩是卓氏准备给老三娶媳妇用的院子,老三在前院也有院子,但这两年他在前院住的少,在落雨轩住的多。 东方琣是个姑娘家,将她安排在老三的隔壁住,这于理不合,卓氏瞪了老三一眼,就要拒绝,老三嘻嘻一笑,凑过去附耳在卓氏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卓氏眼睛一亮,看向老三,“当真?” “儿子跟你保证。”老三举手发誓。 卓氏就笑眯了眼睛,拍了拍他肩膀,“好小子,冷不丁给老娘一个惊喜。” 然后,又不放心的警告他,“臭小子,你可得悠着点,不可太过孟浪,若是把人吓跑了,你就等着挨你爹的板子。” “知道了,娘。”老三撒娇的在娘亲身上蹭了蹭,“娘,等年后,把落雨轩和留香阁打通好不好,落雨轩院子小了一些,打通了留香阁,以后儿子活动的空间也大了,哦,对了,娘,打通后,把留香阁的前厅留着,其他的都拆了,都栽上一些果树,我喜欢在林子里练武。” 几个月前,还死都不相看媳妇的老三,现在竟然开始计划起未来的生活,这让卓氏喜的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去了,不管老三提什么要求,她都点头,“嗯嗯,你的落雨轩是小了一些,娘会告诉府里的管事,到时候,把老二的院子也扩一扩。” 天知道,落雨轩经过修缮后一点儿也不小,几乎和玉琼苑一样大,只是此刻的卓氏高兴,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他能给她弄回来一个儿媳妇,儿子要做什么,她都会同意。 东方琣就这么被安排进了留香阁住。 晚上,褚家摆了一桌宴席,为东方黎兄妹接风洗尘。 酒桌上,东方黎褚景琪等几个男人都喝多了一些,散席时,走路都打摆子,还是被夏梓晗和几个小厮扶着回去的。 东方琣不胜酒力,只喝了一小杯酒,脸颊就红艳艳的,眼神也迷醉。 到了留香阁,她遣走身侧的丫鬟,“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不用侍候我了,我在外面待一会儿,散去一些酒味就自己回房。” “是,东方姑娘。” 两丫鬟福了福身,就退了下去。 东方琣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拢了拢脖子上围着的狐狸毛围脖,深深叹了一口气,“哎,怎么就是冬日呢,若是夏日多好,还可以缠着楚玉姐到处去玩。” 在灯笼的照射下,她望着院子角落那棵开的正艳的腊梅,唉声叹气。 “冬日也可以一样玩啊。” 突然,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传来,吓了东方琣好大一跳,等见到来人是谁时,她气的跳脚,“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突然出现,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没想到你这么胆小。”老三无辜的耸了耸肩,“平日里看你挺凶,还以为你身体里长的是豹子胆呢。” “谁……谁凶了,要不是你每次都先惹我生气,我吃饱了撑着,才不会去凶你呢。” 东方琣恼红着脸颊,鼓鼓的,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啊眨,漂亮的比腊梅枝上的花儿还要誘人,老三看着看着,就看痴了。 东方琣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灼热的视线,她脸颊更红,眼神游移的看上看下,看左看右,就是不敢去看他。 最后,她恼羞成怒的跺脚,“你看什么,我要去休息了,你走吧。” 说着,就往屋里跑。 还没跑两步,手腕就被人拽住了,“小琣,我来找你,是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东方琣抽了抽手腕,没有抽回来,就恼怒的瞪他,“你先放开我再说。” “那你不许跑。” “我不跑。” 不跑才怪。 她跟他从来就不对付,他还能有什么话跟她说,不是故意又来笑话她个子长的矮吧。 老三信了她,才放手,人就跑了,老三一急,终身一跃,就飞落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小骗子,你以为,在安郡王府,你能躲开我?”老三亲昵的抬手刮了一下她鼻子,声音也是无比温柔,东方琣都愣了,被老三突然的改变,震的愣住了。 “怎么,傻了?”老三扯住了她手,放在手心里把玩。 东方琣眨了眨眼,突然,仔细的打量他,“你是老三?” “不是我,你以为是谁,我二哥么?”老三脸色一沉,神情阴霾的像是要下雨似得。 东方琣摇头,“你二哥是个冰人,他再装,那一身冰冷的气息是散不掉的,只是,你确定你没发病?”不然,怎么突然对她温柔起来了? “我没病。”老三气恼磨牙道,“你这丫头,是不是怪,我对你好,你还不喜欢,就是喜欢我欺负你?” “谁喜欢你欺负我了,我只是……”东方琣突然住嘴,咬着唇,“算了,以前你欺负我,我不跟你计较了。” “真乖。”老三学着他娘亲哄侄儿褚屹杰的口气哄道,“以后我欺负你,你都不要跟我计较。” 东方琣闻言,又要大怒,但听得老三又道,“我想欺负你一辈子,你说好不好?” 心里那一股怒气,立马转为羞涩。 东方琣是江湖女子,身上有一股千金闺秀所没有的豪爽干练,她也只羞涩了一下,就冷静下来,“你这是在向我提亲么?” “不是,勋贵世家里,男女私下不能有私情,所谓娶为妻,奔为妾,我可不想娶你为妾,所以,我不会私下向你提亲,不过,我会请人去东方家跟你爹娘提亲,求娶你为妻,你说可好?” 老三说的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之意。 东方琣惊愕,愕然呆愣了许久,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老三竟然是在跟她告白,他在说,他要娶她为妻,他在征询她的意见,只要她同意,他就会真的娶她。 第1381章 拔凉拔凉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老三喜欢上了欺负东方琣的感觉,也喜欢上了时不时的偷窥她的感觉,就连东方琣在马车上睡觉,他都会故意打马靠近马车,偷窥她的睡颜。 直到临近京城时,老三见到大哥大嫂二人情意绵绵,恩爱非常,他才突然想通了。 对了,就是这样,他也想跟那丫头一起过大哥大嫂这般恩爱的日子,日日夜夜相伴,恩恩爱爱,一直到老。 他甚至想要这样继续欺负她下去,一直欺负她,一直偷窥她,好久好久,一辈子那么久。 一辈子…… 想到能欺负这丫头一辈子,老三浑身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奋,他故意让娘亲把东方琣安排在落雨轩隔壁的留香阁住,方便他继续偷窥她。 偷窥一个未婚姑娘的睡颜,说实在话,这是以前的老三想都不会去想的事,甚至还会鄙视,可如今,他却热衷于它,甚至乐不思蜀。 东方琣却被他的孟浪吓得又羞又恼,跺脚道,“谁……谁要嫁给你了……我才不要嫁你……” 她羞恼的越过他,就跑回了屋。 这次,老三没有追上去,而是笑的贱兮兮的道,“不嫁给我,你还想嫁给谁,你连我家门都进了,你以为,你还能逃得过我的手掌心?” 回答他的,是东方琣用力关上门的声音,还有恼羞成怒的囔囔道,“我是楚玉姐姐邀请来的,又不是你邀请来的,关你什么事,哼,整日里就知道欺负我,还想娶我,没门。” 嘿嘿,要门做什么,有窗户就行。 老三在心里应道,不过,想到东方琣正羞恼着呢,到底没把这句话说出来,万一晚上她把窗户封死,那他还偷窥个屁呀。 老三终身一跃,飞上了东方琣的屋顶,然后就在屋顶上躺了下来,二郎腿一翘,嘴里嚼着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揪下来的干草,嚼的津津有味,脑子里却满满都是东方琣恼羞成怒的可爱样子。 似乎,欺负她一辈子,真心不错呢,想想就觉得心情超爽快。 老三愉快的想着。 屋子里的东方琣,却脸红红的趴在床上,一手捂着胸口跳的飞快的心脏。 她做梦也没想到老三会突然跟她告白,她还以为,老三整日里欺负她,是因为讨厌她呢,没想到…… 脑海中思及老三认认真真的告诉她,想要欺负她一辈子的话,她就觉得自己脸颊烫的慌。 两个人,一个在屋里,一个再屋顶,都是一脸情窦初开,思萶泛滥的神情。 东方琣被老三突如其来的告白,折磨的一整夜未睡,在床上辗转难眠到半夜,还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直到半夜时分,一个身影偷溜进她的屋里,掀开她的帘帐,见她大眼睛冷厉的瞪过来时,来人惊愕,“你没睡?” 刚要出手袭击来人的东方琣,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时,手上一顿,然后,恼羞成怒的怒瞪他,“这半夜三更的,你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出去。” “我……我睡不着,就想着来看看你。”偷窥被抓了一个正着,老三尴尬了,挠了挠后脑勺,讪讪的笑道。 东方琣脸颊那叫一个红,她忙把被子拉到脖子下面,只剩下一个脑袋在外面,“你快出去,一会儿让丫鬟看到了,你还让我见不见人?” “不会,丫鬟睡的沉,不会醒来。”老三绝对不会告诉她,他来之前,给丫鬟下迷药了,就算外面打雷下雨,丫鬟也不会醒来。 东方琣见他赖着不走,就咬着牙瞪他,“你这是登徒子行为,你不会要告诉我,你要在这里待到天亮再走吧?” “小琣想的话,我会遵照你意思。”老三厚脸皮的故意顺着东方琣的话下台阶,还在床沿上坐下,伸手就把东方琣揪着被子的手捞进了自己手心里把玩着,“小琣,我是真心的,真的,不骗你,我娘今年年初就想给我和二哥相看媳妇,是我和二哥没同意,我们才不要娘亲给我们相看的媳妇呢,想也知道,我娘她相看的媳妇都是那些个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吃饭穿衣睡觉,就连侍候夫君,都是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那样的女子,我可不喜欢。” “我就喜欢小琣这样的,以后,等我娶了你,我们也不在这里住,我们去浪迹江湖,云游世界,我带你走遍整个大盛国,不,我们还去草原上,要去倭国看看,总之,我们要过那种云游四海,闲云野鹤的神仙眷侣的日子,你说可好?” 老三把他心里的想法,一股老都倒了出来,听的东方琣一愣一愣的。 东方琣也顾不得羞涩了,她道,“你想要做一个逍遥闲人,你家人会同意?” 她曾听她堂嫂提起过,安郡王府在京城很有地位权势,就连皇上都十分看重褚家的人,老三身为褚家的三少爷,怎么可以随心所欲的去过自己的日子,他不要为了光耀褚家门楣,发扬光大,然后留在京城,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么? “我又不是长子,我爹自然会同意。”老三笑嘻嘻的道。 他没有告诉东方琣的是,他之所以以后能过的这么轻松,是因为他是天下第一楼的继承人。 以后,他只会是天下第一楼的楼主,至于安郡王府的这一切,自然有大哥二哥,还有两个侄儿在。 老三又说了好多褚家的事情给东方琣听,包括褚家二房几兄妹的事,包括窦家和褚家的亲戚关系,还有褚老爷子。 “明日我带你去给祖父请安,祖父见到你,肯定会很高兴。”老三兴奋的道。 东方琣却犹豫不绝,“我……我暂时不能答应你,我爹娘……我的婚事,我要听从爹娘的安排。” 老三满腔热情,突然被她泼了一盆凉水,冷的他心里拔凉拔凉的,他黯然的哦了一声,“女儿婚事,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没错。” “那好,那我不说了,我走了。”老三突然松开她的手,站起身,就从窗户口飞了出去。 那速度快的,让东方琣都没反应过来。 第1382章 自打嘴巴 等她反应过来,屋子里,已没了他的身影,空气中,只留下了一丝他的气息。 东方琣顿觉委屈,心口上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般,让她透不过来气,眼泪也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她只是……只是说了一句话,就惹恼了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难道,他就这么轻易放弃了么? 东方琣心里有了一些惶恐,可转头一想,又觉得,如果老三真这么轻易放弃了,那他对她的心思到底是真还是假,这个,她就得好好寻思寻思了。 如果他对她是真心的,真爱又岂会如此轻易放弃,如果是假意,那么,这个人就可恶到了极点。 东方琣伤心之余,又渐渐的冷静下来,不过,这一夜,她都没能睡着,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老三俊美中还带着一丝稚嫩的面孔。 次日,东方琣顶着两个黑黑的熊猫眼,出现在夏梓晗的面前。 夏梓晗关心道,“是不是认床,没睡好?” “不是。”她摇了摇头。 她又不是世家小姐,千金闺秀,像她这样一年到头在外面闯荡的江湖女子,哪里会认床,就算给她一块板子,她都能睡的跟猪一样沉。 “那就是没睡好,有心事?”见她心事重重,夏梓晗拉着她,去逛花房。 “这里是花房,周围都是用琉璃砖堆砌出来的,顶上也都是铺的琉璃瓦,就连地上的青石砖,都十分有讲究,你摸一下。” 她示意东方琣摸一下地上的青石砖。 东方琣蹲下,摸了一下,然后一脸震惊,“是热的?怎么可能?” “青石砖下面有一条用铁打造的管子,里面是用来冬日排放热水所用。” 铁管子里时常在流窜着热水,导致铁管也热乎乎的,然后透过青石砖,将热气散发在空气中,花房里的温度才能这么暖和。 穿过蔷薇墙下的小门,进入花房,走过青石小道,映入眼前的是一大片翠绿的草原。 东方琣第一次在冬日,见到这么翠绿的草,她几乎都要以为这是春日,而不是冬日,且外面还在下雪。 外面的白茫茫一片雪花,而花房里则是一片绿茵茵草原,这美景,让东方琣当场就震呆了,“好漂亮啊,楚玉姐,这里是不是暖房?” 东方世家祖宅里也盖了一个小暖房,不过和这里相比,东方家的小暖房就小的可怜,里面只种了六拢沟菜地,因为东方家的老祖宗喜欢吃蔬菜,所以才特意盖了这个小暖房,以供老祖宗能一年四季都吃到新鲜的蔬菜。 而安郡王府的这个,比东方家的那个小暖房要大到百倍都不止。 “是啊,和暖房一样,走,我们去花厅,这里还有一个小花厅,里面有炕,我们可以坐上面做一些针线活。”夏梓晗将她领去小花厅。 东方琣就不好意思的讪笑,“我不会做针线活。”让她拿剑行,可让她拿针,她可拿不了。 别说绣花,就连缝衣服,她都不会。 夏梓晗却没嘲笑她,而是善意的笑道,“不让你做针线活,我们去坐会儿,说说话。” 进了小花厅,两人爬上炕,丫鬟就过来摆上矮几,又泡了茶,上了点心。 夏梓晗把点心推向她,“这是府里的点心师傅做的拿手糕点,你尝一尝。” 东方琣是个小吃货,特别嗜甜,见到甜东西,就会忍不住下手。 这一会儿,她早就忘了昨晚上的事,一心扑在点心上,夏梓晗见她眉眼展开,似乎没了愁绪,就暗暗松了一口气,笑道,“喜欢吃,我就吩咐厨房里多做一些。” “那怎么好意思。”东方琣讪笑道,“住这里,已经够给你们添麻烦了,再不知好歹的胡乱吃,我娘若知道了,都会收拾我。” “不过一些个点心罢了,你喜欢吃,那是给褚家面子,怎么就成了不知好歹了。”夏梓晗笑的如沐春风,声音跟是温柔的像是和风一样,吹拂在东方琣的脸上,让她舒服的紧。 “小琣,你和我弟弟一样大,我可是把你当成亲妹子一样疼着,你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不要憋在心里,把自己憋坏了。”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东方琣眼眶顿时红了。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不知该从何说起。 夏梓晗道,“是不是和老三有关?” “咦,你知道?”东方琣惊讶,然后,俏脸通红,磕磕巴巴道,“楚玉姐,这事,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他……他和我……我……” 见她磕磕巴巴,说的一脸羞愤的样子,夏梓晗觉得好笑,“是不是他喜欢你?” 东方琣低头,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夏梓晗就笑道,“老三这人做事总是不按照常理出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每次都出人意料之外,小琣啊,他喜欢你的事肯定是真心的,可若是他对你有什么过于孟浪的行为,你就不要搭理他就是。”夏梓晗是担心老三会胡来,干出生米煮成熟饭的事情来,到时候,毁的就是东方琣的名声。 “没,没有。”东方琣心虚的护着老三,夏梓晗一听,嘴角就翘的高高的,又道,“今年年初时,我娘还念叨着要给老三他们相看媳妇,可老三死都不同意,还在我娘跟前保证,说是十六岁再定亲,没想到……呵呵……这一次,他可算是要自打嘴巴了。” 没想到,一年未到,老三就遇到了命定之人。 东方琣闻言,羞的脸都抬不起来,夏梓晗见状,也不忍心欺负她了,只好道,“小琣,你尝尝这道芙蓉糕,这里的芙蓉是花房里的那个小湖里的新鲜芙蓉花做的,味道十分地道。” 提到吃,东方琣一下子来劲儿了,也似乎忘了刚才的尴尬,拿了一块芙蓉糕,就大口朵颐起来。 她吃的很快,但动作很优雅,看的出来,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嫂子,原来是你把小琣给拐走了,我到处找呢。”老三突然走了进来,大大咧咧的上了炕,在东方琣身边坐下。 见东方琣跟前几个小碟子都空了,老三笑眯眯的道,“小琣,原来你喜欢吃点心,那下午我带你去京城的百味糕点铺买好不好?” 第1383章 拐骗 哼,昨晚上不是走的很干脆么,怎么,今日又来搭理她? 东方琣暗暗瞪了一眼老三,没有搭理他,尽自低头吃自己的点心。 老三笑了笑,突然道,“刚才,我已经请了媒婆子,起跟你大哥提亲,你大哥他同意了。” “咳咳……” 东方琣被他突如其来投放的一颗炸弹,炸的那叫一个凄惨,小脸蛋都咳的通红,气管都差点被咳爆了。 老三忙端着茶杯喂她喝了一口茶,又拍着她的背,担忧的眉宇直皱,“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大一个人吃东西还能呛着。” “还不都怪你。”缓过劲而来的东方琣,恼怒的瞪他一眼,“要不是你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呛着。” “谁胡说八道了,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不信,你看,咯。”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这个可是你哥亲手给我的定亲信物,说这是你的东西,上面还有你的名字。” 玉佩是上好的和田玉所制,上面的花纹也十分特殊,周围光滑如镜,只有中间刻有一只小兔子。 而另一面…… 老三把玉佩翻了一个面,只见上面和前一面一样,周围光滑如镜,没有任何花纹,只是中间雕刻的不是小兔子,而是一个琣字。 东方琣见到那块玉佩,整个人又羞又恼,又悸动又开心,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老三把玉佩收进了怀里,放好,又从脖子上摘下自己从小戴到大的一块玉佩,挂进了东方琣的脖子上,“这是我送给你的定亲信物,你要收好,万不可弄丢了。” 然后还告诉她,“娘已经派人去了东方家取你的庚贴,媒婆子也一起去了,是去商谈婚期,娘亲说,我过完年就十四岁了,京城勋贵世家的少爷有些成亲早的,这一年也都成亲了,而你明年也要及笄了,娘亲的意思,是让我们明年就成亲。” 卓氏是急着要再抱孙子,才特意催老三早点成亲,何况,东方琣比老三还要大一岁,过完年十五岁,只要及笄礼办完,就可以洞房生孩子。 而在京城,十四岁成亲的男子也有不少,宋淮当年娶妻时就是十四岁。 所以,心急的卓氏,打算把婚期安排在东方琣及笄后一两个月内。 “这……这事,你去跟我爹娘说,我……我做不了主。”东方琣咬着唇,羞答答的道。 夏梓晗捂着嘴笑,趁小两口不注意时下了炕,悄无声息的走了,把小花厅里的空间,让给了人家小两口。 在卓氏紧锣密鼓的安排老三东方琣的婚事时,年关也来了,府里也忙着给亲朋好友送去年礼,还要准备过年的事,卓氏都快忙翻了。 夏梓晗也揽了一半的事去忙,整日里忙的很,连陪褚景琪去庄子上看雪景的时间都抽不出来,让褚景琪见到她时,看着她的眼神都十分幽怨。 倒是老三十分逍遥,竟然偷偷背着东方黎,把东方琣给拐出了京城,去了夏梓晗的温泉庄子上,一边欣赏雪景,一边摘各种果子吃,还泡了几次温泉,两人玩的乐不思蜀。 不过,回了京城后,就被气急败坏的东方黎,给狠狠揍了一顿。 老三顶着一对被东方黎打的黑青的眼眶,呲着牙,咧着嘴,还笑嘻嘻的安慰东方琣,“没关系,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五脏六腑,也没内伤,只是一些淤青而已,过几日,就会恢复了。” 似是一脸也不在意的表情。 他越是这样,东方琣就越的心疼。 东方琣一边给他抹药,一边道,“大哥也真是的,再生气,也不能下手这么重,看把你打的,鼻子出那么多血,我吓都快吓死了。” “没事,我血多,流出一些也死不了。”老三说的英雄就义,眼神却心虚的闪烁了几下。 其实他是故意的,故意激的东方黎狠狠揍他,然后让小琣心疼,让东方黎心虚,这样,下次他再带东方琣去玩,东方黎就会不好意思再拦他们。 “呸呸呸,你才多大,说什么死不死的,不许说那个字。”东方琣急急捂着他的嘴,不让他胡说八道。 老三就趁机道,“小琣,明日我带你去踏雪赏梅,褚家有一座别院种了一片梅林,这时候开的正艳呢,正是赏梅的好时节。”其实,是想在梅林里逗逗东方琣。 她长的脸蛋红艳艳的,在梅林里,定能和梅花比娇比艳。 老三在脑海中幻想着那个画面,怎么想都觉得东方琣长的比梅花还要好看,千娇百媚,不然,那个叫什么司徒莆的,也不会掳了她,要娶她做媳妇。 “楚玉姐姐会一起去么?”东方琣来了兴致,“还有我哥,也一起叫去吧,不然,就我们两个,我哥知道了,就要打你了。” 老三想拐东方琣去,自然是想跟她一起过过二人世界,才不想带那么多碍眼的人去呢。 不过,他狡猾的没有当着东方琣的面承认,只是道,“你哥那边还是算了吧,他今日刚跟我动手,若是听到我又要带你去玩,他肯定会不同意,你要是嫌我们两个人不够热闹,那我就去跟大哥大嫂说,让他们也一起去好了。” “嗯嗯,不过,你伤成这样,明日去玩,真的没问题?”东方琣一脸激奋,而后又担心的盯着他的伤。 老三甩了甩胳膊,“你放心,完全没问题,我嫂子做的化瘀消肿的药液可不是一般的药,抹上过一夜就能好大半,我保证,明日一定会让你看到一个俊美无俦的老三。” 等到第二天,东方琣被老三忽悠进了马车上,等马车出了安郡王府后,东方琣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老三拐了。 “楚玉姐他们呢?”东方琣掀开车帘子,见前后没有马车,只有他们乘坐的这一辆,顿时傻眼了。 老三懒洋洋的歪在马车上,笑嘻嘻道,“大嫂今日有事,去不了,大哥也去了皇宫,走不开。” 这个,当然是老三的借口,老三压根儿就没邀请夏梓晗两口子去玩。 第1386章 压力 杰儿就十分好奇的盯着她的肚子看,“娘,小妹妹在你肚子里,是不是在睡觉?怎么才能看到小妹妹?” “要看小妹妹,那得等到过中秋之后哦。”夏梓晗捏了捏儿子的鼻子,笑道。 杰儿就一脸失望,“还得那么久哦?” “不然,你以为孩子都是一夜之间吹大的?”老三就白了一眼褚屹杰,“你都长了几年了,也是小不点一个。” “我才不是小不点。”褚屹杰哼了一声。 他快有小妹妹了,才不跟三叔一般见识,因此,老三的挑衅,褚屹杰当没看到一样,继续盯着夏梓晗的肚子,像蜜蜂盯着一块糖块般,恨不得钻进去,看看小妹妹长什么样子。 次日,这件喜事,就被传了出去。 夏世明得知宝贝女儿终于在生下双胞胎几年后,又再次怀孕了,十分高兴,跟上峰请了一天假,就和夏二太太来了安郡王府看望女儿。 夏二太太特意带了两斤她预备给儿媳妇卢氏送去吃的酸枣过来。 她道,“卢氏打从怀孕后,就一直反应厉害,吃了你开的药,虽然没有吐的那么厉害,可一直也吃不下饭,这都快要生了,还是粒米进不去,人都瘦了一大圈,这可怎么是好。” 卢氏怀孕跟其他女子反应不一样,别的女子怀孕,都是头三个月孕吐的厉害,可卢氏倒好,这人都快要生了,还一直吐啊吐,要不是她身体底子强悍,换做另外一个女子,只怕早就被折腾死了。 而夏梓江又不是一个会怜人的男人,见卢氏被折腾的厉害,他不但不怜惜一分,反而高兴的整日不归家,卢氏被孩子闹腾的难受,也没心力去管夏梓江,因此,夏梓江这几个月倒是活的很逍遥自在。 不过,卢氏还是一文钱不给他,他也只是出去跟他的狐朋狗友蹭吃蹭喝而已。 夏梓晗劝道,“这样的状况虽少,但也不是没有,母亲也不用担心,不是已经请了京城最好的两个接生婆住过去了么,有她们在,母亲就放心吧。” 不放心,夏二太太又能怎么样。 她嗯了一声,又笑着对夏梓晗道,“听说你也孕吐的厉害,怎么样,孩子闹的凶不凶?” 夏梓晗摸了摸还未显怀的肚子,笑的一身母性光芒万丈,“还算好,只是昨晚上吃饭时有反应,今儿个还好。” 今日早上,她吃了一碗蔬菜粥,还吃了两个蔬菜饼,一碟泡酸豆角,并未有呕吐的症状出现。 为此,褚景琪还赏了厨娘一个大封红。 “那就好,看样子,这个倒是乖巧,指不定就是个闺女。”夏二太太笑着道。 夏世明也笑呵呵的说,“这两年,阿琪就盼着你能给他生个闺女呢,你婆婆生了三个儿子,你上一胎也是两个儿子,褚家现在就是少了一个丫头,你若是这一胎能生个丫头,王爷王妃和阿琪定能高兴。” 夏世明自己也是三个儿子,只有夏梓晗这一个闺女,若是夏梓晗能生个外孙女,不说褚家人,就是夏世明自己也定能高兴。 夏梓晗捻了一颗酸枣,放在嘴里咀着,闻言,就无奈道,“杰儿煊儿也都盼着小妹妹,我也想生个闺女,头两个都是小子,再生个闺女,我名下也就圆满了,可能不能生闺女,还得看老天爷呢。” 这生男生女,也不是她说了算。 她倒是想生个女儿,可是,万一生下个儿子,期盼丫头的大家伙只怕都要失望了。 哎,压力很大呢。 夏二太太似乎看出她心思,就劝道,“这生男生女,都是命中注定,哪里是想生什么就什么的,玉娘,你也不要多思虑,身子要紧,怀孕的人最忌讳思虑过重。” 夏世明似乎也觉得不该给女儿说那话,也忙把话圆过来,“褚家走的是行伍路子,就是不怕儿子多,你这一胎若还是儿子,阿琪和王爷指不定更高兴。” 褚景琪有多盼望儿子,夏梓晗心里怎么会不知道,不过,夏世明也说的对,褚家名下有几十万的褚家军,岂会嫌弃儿子多的。 不管是生儿生女,她不应该去计较才是。 夏世明两口子坐了半日,直到褚景琪父子下朝,褚家摆了一桌宴席,宴请她们两口子吃了午饭,才告辞。 告辞前,夏世明还把褚景琪悄悄叫到一边,嘱咐女婿不要在夏梓晗面前总念叨女儿,给夏梓晗增加压力。 褚景琪好笑道,“岳父不提,我也会这么做的,不管阿玉生儿子,还是生女儿,都是我和她的孩子,我都喜欢。” “你能这么想就好。” 夏世明走后,褚景琪回到屋里,就搂着媳妇,摸着她肚子,关心的问,“孩子怎么样,乖不乖,今日闹没闹你?” 又问了夏梓晗中午吃了多少。 因为夏梓晗孕吐,所以午饭时,只有卓氏出面招待夏二太太,夏梓晗则自己留在屋子里吃饭。 夏梓晗笑眯眯的道,“放心,比怀煊儿杰儿时要轻松许多,中午吃了一碗饭呢。” 虽然不敢看到荤,不过,能吃下饭,这已是很好的现象。 想当初怀双胞胎儿子时,她可是吃了好久的醋炒饭呢。 “那就好,若是孕吐厉害,你就开些汤药喝,不要为难自己。”褚景琪不放心的嘱咐。 次日,祁玫和东方琣二人,大包小包的拎了不少东西过来,都是祁玫头一日去四处寻来的各种小吃。 “有酸酸甜甜的酸枣糕,还有酸酸的青果酱,这果酱能留着慢慢做菜吃,不会坏。” 又拿出了一箱子绿色的苹果。 “这青苹果是我从你的庄子上摘来的,还没熟,不过,你现在吃最好,最开胃。” 夏梓晗闻言,惊讶,“你昨日出城了?” “不然,你以为呢,我昨日就想来看望你。”祁玫白了她一眼。 这可是她特意出城,去温泉庄子那个摘的。 不止摘了青苹果一样,基本上,酸酸涩涩的果子,她都摘了一箱子来,就是为了给夏梓晗开胃吃。 第1387章 不老实 夏梓晗十分感动,当即吩咐楚清洗出了一盆青苹果,她拿了一个,吃的津津有味。 东方琣看着,吞了吞口水,道,“楚玉姐,这青苹果我之前尝了,又酸又涩,难吃的要命,我看你怎么吃的这么津津有味呢?” “等你怀了孩子,你就懂了。”祁玫戏谑了一句,把东方琣笑的红了脸,道,“堂嫂莫笑话我,我……我还没成亲呢。” “怎么,着急了?”祁玫故意歪曲她的心思,“要不,我跟我王妃商量商量,把你和三少爷的婚事提前?” “别……”天真单纯的东方琣,以为祁玫说的是真的,忙惊慌失措的拦着,“堂嫂,我……我没说婚期要提前,你莫去找王妃,你要是去了,我可就要丢大脸了。” 祁玫就咯咯的笑。 东方琣眨了眨眼睛,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精灵古怪的堂嫂给耍了。 她又恼又羞,嘟唇跺脚道,“堂嫂,你又欺负我,回去我要告诉翼堂哥。” “哟,我好怕怕呢。”祁玫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来,可那眼睛里却满满都是戏谑之色,让东方琣羞恼的别过头去,不看她。 这时,像是有千里眼的老三,乐不可支的来了。 “嫂子,小琣,你们来了。”老三走进来,笑嘻嘻的给祁玫夏梓晗行礼,然后,一双眼睛就灼灼的盯在东方琣的脸上。 东方琣才被祁玫打趣了一番,这会儿被老三这么盯着,一张俏脸羞的都快烧了起来。 祁玫也是过来人,就忙道,“三少爷,你陪小琣出去走走,正好,我有点事儿要跟主子说。” 老三正巴不得呢,眼巴巴的瞅着东方琣,“小琣,我带你去后面果林里,那里的桃花梨花都开了呢。” 东方琣尴尬的要死,原本不想去的,可祁玫都说了,要私下跟楚玉说话,她又不好在场。 东方琣就纠纠结结站起来,被兴高采烈的老三拉着去了果林里。 老三已经十四岁了,因从小习武的关系,本身长的就比一般的少年都要高大许多,懂事又早,情商更是杠杠的,而这个年纪的少年,又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把东方琣拉进了果林后,他哪有老实的。 一进果林,东方琣就他压在了树杆上,狠狠的亲吻了一番,直到东方琣要窒息,老三才放过她。 见她被吻的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换气,老三气急败坏道,“呼吸,你都不知道要呼吸么。” “你堵住我嘴巴,我怎么呼吸?”东方琣恼羞成怒。 老三则鄙视她,“你鼻子是长着做什么的,嘴巴被堵了,就用鼻子呼吸啊。” “来,我们重来一次,先练习练习,以后要天天做的,这次,你可要学会用鼻子呼吸哦。” 大胆无耻不要脸的老三,把天真单纯的东方琣,又搂进了怀里,扣着她的后脑勺,给了她一个长长久久缠缠绵绵的热吻。 这次,东方琣在迷迷糊糊中,倒是没忘记要用鼻子呼吸,老三见她适应良好,就加长了时间。 直到欺负够了,他才意犹未尽的放过她。 明明是欺负了人家,占够了人家的便宜,他还无耻的做出一脸赞赏的夸她神情,“不错,孺子可教也,以后,我们每次见面,都要多预习几次,免得新婚入洞房时,还生涩的不会做。” “可我嘴巴都被你吸疼了,你能不能轻点。”东方琣委屈的控诉道。 老三见她嘴巴上都破了一块皮,也肿的厉害,一看就被蹂|躏的不轻。 他心虚的咳咳了两声,道,“下次我跟嫂子要一瓶消肿的药液,不会让你疼了。” “消肿?我嘴巴肿了么?”看不到自己嘴巴的东方琣,一脸着急。 她只感觉到了嘴巴上有些微的疼痛,不成想,却是肿了。 老三懊恼的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脸上却笑着哄道,“没有多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明明被他亲的肿的跟香肠一样,老三还能睁眼说瞎话。 而东方琣,却无条件的相信了。 好在这一幕没被人看见,不然,看见的人会有多鄙视老三的无耻不要脸。 等到一个多时辰后,两人从果林里出来时,东方琣的双腿走路都打颤,有些发软。 而她的嘴巴,比之前更肿了。 老三道,“先去我的院子里,我那里有消肿的药液,抹上就不疼了。” “那不许被人看见。”东方琣怕被人见着会笑话她。 老三嗯了一声,牵着她,专门挑小路走。 进了落雨轩,到了老三的房间后,老三哪有这么老实的,比在果林里更张狂了几分,按着东方琣,就狠狠亲了一顿,手也不老实的上下其手,差点就没控制住,把她就地正法。 好在老三还有理智,知道最后一道甜点要留到新婚之夜享用,不能操之过急。 而东方琣也被他吓着了,使劲儿的反抗。 东方琣红着脸,磕磕巴巴道,“嫂子说了,不能让你太过分了。” 感情来时,祁玫就猜到了老三会不老实,所以特地嘱咐了东方琣。 老三那叫一个郁闷。 不过,今日占小媳妇的便宜也占够了,他也心满意足了。 老三心情很好的翻出了一瓶药,亲自给东方琣抹上,不出片刻,东方琣那上下两片红肿成香肠的嘴唇,就慢慢的消了下去。 等到吃午饭,老三老老实实的把人送回玉琼苑时,东方琣的嘴巴也只有一点点的红肿,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到的。 祁玫戏谑的看着老三,故意问道,“三少爷,我家小姑子是个老实天真的,你没欺负她吧?” 老三一脸认真道,“我的媳妇,我疼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欺负,堂嫂,你可莫要陷害我。” 那认认真真的表情,哪里还有刚才欺负东方琣时,那无耻不要脸耍赖的样子啊。 看的东方琣都一愣一愣的。 祁玫哪里会不知道褚家的男人不老实,想当年,褚景琪才几岁,且夏梓晗那时候还有婚约在身上,他都敢半夜偷溜进夏梓晗的房间里,睡在她床上,抱着她,彻夜长谈。 而老三,只怕比之褚景琪,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两人离成亲也没几个月了,有什么事情,祁玫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会特意给小两口找机会,让他们在一起,增进增进感情。 第1388章 生了 清慧郡主窦四廖芳怡等人闻到风声后,都相约来安郡王府探望过夏梓晗,而窦大,因怀孕在身,没有过来,不过,却派了身边得力的管事嬷嬷过来,还送了不少补品来。 夏梓晗惦记着窦大的事,留下管事嬷嬷,问了她不少事情。 “没了五姑奶奶时不时的上门给她气受,少夫人一切都好,郡主不用惦记,郡主现在也是双身子的人,该多休养才是。”管事嬷嬷笑着道。 又告诉夏梓晗,“听说五姑奶奶在庵堂里,日子过的清苦,少夫人到底是心软,又念着她是少爷的嫡亲妹子,特意派了婆子给五姑奶奶送了衣物吃食过去。” 夏梓晗闻言,就知道,窦大这么做,完全是给容三看的。 不管怎么说,容五都是容三的嫡亲妹子,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兄妹,容五若是在庵堂里一旦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么,容三心底里,就真的会一点儿也不怪窦大? 就算不怪,只怕也会在容三的心里留下一丝痕迹,天长日久下去,只怕也会影响夫妻感情吧。 窦大这是在为他们小两口考虑呢。 夏梓晗就笑着对管事嬷嬷道,“窦大做的对,容三虽说宠她,可一旦容五在庵堂里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无事,可长久下去,容五在庵堂里呆上一辈子,日后,只怕容三心里多少也会有些怨怪,就算不怪窦大,他也会自责,所以,窦大这么做就对了,至少容三心里会好过一些。” 管事嬷嬷走时,夏梓晗还让她给窦大带回去一瓶她特地制出来的安胎的药丸子。 让窦大一旦有意外,就先吃一颗。 “多谢郡主,郡主的话,老奴一定带到。”管事妈妈福了福身,就走了。 二王妃这一日,也特地带了明珠郡主和小孙女乐姐儿来探望夏梓晗。 乐姐儿一来褚家,就要找褚屹煊玩,可褚屹煊的性子冷,让他陪乐姐儿,也是一上午不说一句话。 可即使这样,乐姐儿也能玩的津津有味。 她一边玩着,一边还主动跟褚屹煊说话,褚屹煊没有搭理她,她也能笑的一脸开心,一个人说的十分有劲。 褚屹杰撇了撇嘴,想跟乐姐儿说话,可乐姐儿不搭理他,只跟褚屹煊玩,气的褚屹杰一扭头走了。 乐姐儿切了一声,一点儿也不在意。 小孩子们的互动,并没有引起大人的注意,明珠郡主和夏梓晗好久没有见面,两个人正窝在屋子里说悄悄话。 而二王妃,早就被卓氏拉着去了花房唠家常去了。 二王妃带着儿媳妇孙女在安郡王府吃了午饭,就告辞了,接下来,廖家的人,沈家窦家的人,都陆陆续续来探望过夏梓晗。 直到半个月后,该来的亲朋好友都来过了,夏梓晗的生活这才渐渐的清静下来。 而这次沈家人来,也告诉了夏梓晗一个好消息,沈家大少奶奶徐婉儿,在前几日诊出怀孕了,日子和夏梓晗差不多大。 这个好消息,让沈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十分高兴,特别的沈老太君,当即就把身边最得力的婆子拨给了徐婉儿,就是担心徐婉儿是头胎,好多事都不懂,而沈老太君拨给她的婆子对于这方面经验老到。 有婆子照顾她,沈老太君也能放心。 要知道,徐婉儿这一胎来的不容易,不说徐婉儿之前诡异的病,就说这半年的调养,就足够让沈家上上下下用心的,好不容易调养好了,而徐婉儿也争气,停药没多久,就怀上孩子了。 徐婉儿是沈家的大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沈家嫡出的孙子孙女,沈老太君怎么能不重视。 夏梓晗闻言,当即就吩咐崔妈妈去库房里,拿出了半车各种补身子的药材,让沈家人带去给徐婉儿吃。 “这些日子,谁来都是大半车的药材,我库房里都快堆不下了,正好,让婉儿妹妹帮我吃用一些。”她笑道。 夏梓晗说的也是实话,不管是二王妃,还是廖家,窦家,谁来都是满满一大车补身子的药材,把她库房都堆满了。 她一个人哪里吃的了那么多。 她要是不分一些出去,那些药材都要堆出霉来不可。 她昨儿个还特地让楚清拿了一些去给卢氏吃呢。 只是,卢氏快要生了,身子骨也因为长久呕吐而瘦弱的不行,这时候,不能大补,只能温补。 可是,就卢氏孕吐的厉害,只怕温补都补不进去。 等日子清静下来后,夏梓晗就日日看看书,给孩子做做小衣裳,每日还会去花房里早晚溜达一个时辰,偶尔还会去抢花农的活计来做。 除除草,种种花,浇浇水,干点活儿,以免生产时,缺少运动,而孩子难以生下来。 这也是夏梓晗吃一堑长一智后,产生的想法。 那些个难产的妇人,大都是大户人家里的贵人,那些个贵人一旦怀了孕,都是不敢乱动,不敢乱走,吃穿睡等都有人侍候,而且还一日三餐大补小补,一直补到生,结果,因缺少运动,胎儿过大,而导致难产的妇人特别多。 可看看那些个农妇,难产的人特别少,就是偶尔有几个,那也是胎位不正引起的。 结合这些情况,夏梓晗就决定,这一胎,她要从一开始,就每日运动两个时辰到三个时辰,而且不能大补,只能小补。 这也是她头疼库房里那些个补身子药材的原因。 这一日,北城夏家的人来报喜,说卢氏生了,是个男孩,夏梓晗大喜,当即就赏了来报喜的婆子一个厚厚的大封红。 等到卢氏孩子洗三时,夏梓晗没有去,不过,派了于嬷嬷和楚清过去,还带去了一个厚厚的大红包。 楚清于嬷嬷回来时,还带了三十个红鸡蛋,说是卢氏特地让带来给夏梓晗吃的。 孩子洗三的红鸡蛋,代表福气,夏梓晗就留下了四个,晚上放锅里热了热,一家四口吃饭时,一人一个吃了。 剩下的红鸡蛋,卓氏老三等人一人给了一个,多余的,就给了楚清几个丫鬟们去分着吃了。 第1389章 上梁 卢氏生了儿子,最高兴的莫过于夏世明。 夏世明虽然不喜欢许氏生的夏梓江,可夏梓江到底是他的嫡长子,是他的骨肉血亲,他就盼着卢氏能给夏梓江生个儿子。 老子不受教,夏世明希望孙子能受教。 北城夏家,他希望能出一个能担得起家的孙子。 如今,他的嫡长孙出生了,夏世明高兴的当日就让夏二太太派个贴身嬷嬷,去北城夏家照顾他的嫡长孙。 而夏世明和夏二太太去探望卢氏时,夏世明因是男人,不能进她房间,夏二太太进去了,卢氏当着夏二太太的面,直言孩子长到三岁后,就让夏世明亲自教导他的读书。 卢氏还说,“母亲,孩子的性子,从出生后,就会渐渐的形成,我是个粗人,也不怕被母亲笑话,我不会带孩子,母亲若是心疼孩子,等孩子满月了,我就送孩子去你那儿,由父亲母亲亲自教导如何?” 孩子还在肚子里时,卢氏就做好了打算,一定要把孩子放在公公夏世明身边教导。 而她和夏梓江,都不是会教导孩子的人,孩子若是跟着他们长大,只怕以后也会跟夏梓江一样被养废了。 夏二太太愣了愣,不过,看在卢氏人还不错的份上,她还是答应了。 不管怎么说,这孩子,可是夏家的嫡长孙,放祖父身边抚养,也说的过去。 “多谢母亲,母亲回去后,也代我转告父亲,多谢了。”卢氏高兴的连番道谢。 等到卢氏孩子满月,卢氏果真不多看孩子一眼,直接让奶娘抱着孩子去了夏家。 夏二太太早就给孩子预备了一个房间,里面很大,还特地摆了一长木榻在窗台下面,方便奶和丫鬟晚上值夜娘住。 孩子住进夏家后,卢氏来夏家也来的勤,每个月都会来夏家探望儿子两回。 每次来,卢氏都会带上一些她娘家送的吃食,或者她自己去采购一些有名小吃,且每次带吃食,夏家的几个主子,一个不落,全都有份。 这样一来,卢氏和夏家走的近了许多,至于夏梓江,整日就会出去蹭吃蹭喝,不知道丢了多少脸面。 最后,弄的他那群狐朋狗友一见到他,就躲。 躲了几次,夏梓江蹭不到便宜了,自己又没银子,最后,垂头丧气,蔫头耷脑的在家里,不是翻箱倒柜,就是鬼鬼祟祟,弄的家里的下人见到他,都会心里发毛。 最后,惹了卢氏的火,就将他按在地上,狠狠打了一顿。 痛的夏梓江哭爹喊娘,痛哭流涕,自此以后,再也不敢随便翻东西了。 夏家嫡长孙满月没多久,就进入了五月份,而东方琣也在祁玫的别院里,举行了一个及笄礼。 夏梓晗没有去观礼,不过,从回来的卓氏口中得知,东方琣请了卓氏去做正宾,请了祁兰婆家的一个小姑娘去做赞者。 “接下来,就该是老三的婚礼了。”卓氏笑眯眯的道,又告状夏梓晗,“老三今日也去了别院,那臭小子,还偷偷给东方琣买了一支发簪呢。” 夏梓晗就捂着嘴,打趣道,“褚家的男人对自己的媳妇,那叫一百上心。” 卓氏想想褚宣宇这几十年来对她寵溺的的画面,就一脸呵呵的笑,赞同儿媳妇的说词。 晚上,褚景琪从宫里回来,告诉夏梓晗一个不好的消息。 “江宁城来信了,说是老太太不行了。” 褚景琪一进门,问完了媳妇肚子后,就把这个消息说了出来。 夏梓晗大惊,“真不行了?” 夏世明才刚上任几个月,这时候,若是老太太突然去世,那夏世明岂不是又得上奏折丁忧? “岳父大人已经赶过去了,他让我告诉你一声。”褚景琪低声道。 “母亲呢?也过去了?” “没有。” “那就好,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呢。”夏梓晗就念叨了一句。 夏梓晗本想派人去江宁城看看,褚景琪却道,“还是等等,等报丧的人来了,你再派人不迟。” 夏梓晗想想,也觉得褚景琪说的是正理。 谁知,他们这边的话落下还没凉,大门口就有人来报丧了。 “这么快?”夏梓晗震惊,“看来,我爹赶去晚了。” 然后,又想起了调到南方去的夏大老爷和夏大少爷,她又补充了一句,“这次在老太太身边的,只有二哥和大伯母了。” “不是还有三房的人么。”褚景琪笑道,“听说老太太在世,最是疼宠三老爷呢。” 夏梓晗呵呵一笑,没应话。 她因答应过曾氏,不会去江宁城参加夏老太太的婚事,现在正好,她怀孕了,连借口都不用找了,现成的。 夏梓晗当即就唤了于嬷嬷来,对她嘱咐一番,就将于嬷嬷派去了江宁城,代她在老太太灵堂前烧炷香,磕个头。 “郡主,楚琳回来了,说是有事要告诉你。”楚清进来禀报道。 “让她进来。”夏梓晗道。 她的话才落,楚琳就急急进来了,道,“主子,宅子过几日就要竣工了,狐狸说,在竣工前,需要讨个好彩头,需要在屋顶上往下撒千果。” 那么大一片小宅子,紧赶慢赶,如今,总算是做好了,就差最后这栋主屋上梁了。 不过,狐狸说了,上梁需要撒千果,撒五粮,讨彩头。 “狐狸让奴婢特意回来跟主子讨一个吉祥的好日子。”楚琳坐下来,往自己嘴里灌了两杯茶水,然后说道。 “让川穹拿着阿琪的帖子,去相国寺请个大师下山好了。”夏梓晗想了想,就道。 盖房子,上梁是大事,马虎随便不得。 “奴婢在前院碰到了川穹,奴婢这就去告诉她。”楚琳红红火火的来,又急急的走。 夏梓晗摸了摸快要显怀的肚子,喃喃道,“上梁呢,那是大事,我也想去看看。” “那日的人肯定多,你去了,要是被挤着了……阿玉,你还是不要去,你要是觉得无聊,为夫陪你去院子里走走如何?”褚景琪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让夏梓晗去。 第1390章 怀的是儿子 褚景琪不放心,夏梓晗也十分重视自己的肚子,等到上梁那一日,夏梓晗果真没有去。 不过,她也没让褚景琪在家里陪她,那么大一个庄子,里面的小宅子就有数百栋,占地数百上千亩地,眼红的人多了去了,褚景琪身为庄子的主子,自是要去露一下脸,威慑一下想要觊觎那片宅子的人。 “主子,可惜你没去,你都没看到,现场那叫一个盛况。”晚上,楚琳回来后,嘴巴就吧啦吧啦个不停,“好在有世子爷在现场坐镇,不然……京城里,光是勋贵世家家族的人,就去了十几家,还有那些个皇亲国戚,也去了不少人。” “你都没看到,那些人看到那么多宅子,眼睛都红了,信王府的世子爷,仗着自己是二王府的姻亲,竟然还敢张口问世子爷那宅子卖不卖。” 那哪里是让世子爷卖给他,那明白着就是想要参一脚,想要跟强盗一样,白白的霸占一部分宅子去。 好在安郡王府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她家世子爷直接说了‘不卖’二字。 那是安郡王府的私产,不卖就是不卖,谁敢硬抢? 而且,她家世子爷也说了,那些小宅子是以后要分给褚家军里的一些有军功的小将们成家立业住的。 当然,褚景琪这话也没有瞎说,只是他只说了一半。 那些小宅子,除了要给褚家军的一些没有家的小将们成家立业住之外,还有褚家暗卫们成家立业住。 以后,等暗卫们生下孩子后,褚家会吸收他们的孩子,并成立一个专门训练暗卫的组织,让他们继承父亲的职业。 而这个组织,褚景琪和褚宣宇已经商量过,就安排在天下第一楼。 天下第一楼作为江湖中有名的杀手组织,总部就有一个隐秘的训练基地,基地特别大,不管多少人,都能吸收的了。 褚家再将狐狸花蛇等人派过去,以后,这训练暗卫的事情,褚宣宇就决定全权交由他们和老三一起统管。 “咯,主子,这是奴婢今日抢的上梁果子,听说吃了后,会撞上大红运哦。” 楚琳从荷包里,掏出了一枚小红枣,塞进夏梓晗的手里,“吃吧,吃了后,说不定主子肚子里的少爷,就会变成姑娘哦。” 呃,这是夏梓晗这阵子最郁闷的事情了。 她的身子已经六个多月了,这两个月,她经常会自己给自己把脉,可喜可贺的是,她这一胎怀的又是双胞胎,可每次把脉显示的都是儿子,这让夏梓晗郁闷到了极点。 她明明很郁闷,可为了孩子好,她还不能郁闷,还得天天保持心情愉快。 为了此事,褚景琪想了好多办法哄她开心,每天一下朝,褚景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牵着夏梓晗去花房里散步,陪她种地,摘花瓣,拔草。 他若去了宫里,就会叮嘱两个儿子陪着夏梓晗。 总之,得知夏梓晗这次怀的还是双胞胎后,褚景琪用了一百个心思去照顾她,不敢有一丝的掉以轻心,还特别注意她平日里的运动量,坚持要她早晚散步半个时辰,偶尔还种种地。 上一次生产时,夏梓晗遇到的危险,以足够让褚景琪心颤害怕,这次,他所做的一切,就是防止夏梓晗会再次出现难产情况。 而对于夏梓晗把出了肚子里的双胞胎还是儿子的事,褚景琪表示,他也十分郁闷。 褚家的小子已经够多了,不管是褚景琪本人,还是卓氏两口子,或是夏梓晗本人,都希望这次怀上的是女儿。 可却是儿子。 卓氏在得知这消息后,失望的都抱着褚宣宇大哭了一顿,还闹着要自己去生个女儿出来,害的褚宣宇整整努力耕耘了一整夜。 好在他身体棒,不然,耕耘了一宿,换了另外一个中年男人,都可能会累的吐血。 卓氏作了一夜,换来的结果是躺在床上两天两夜没能起床。 等她清醒后,那叫一个后悔,特别是看到夏梓晗时,都感觉自己没脸见人了。 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孙子都六七岁了,还缠着夫君要生女儿,天啊……好在这事别人不知道,不然,她这一辈子都没脸出门了。 当然,这都是褚家发生的事,外人是不知道的。 夏梓晗拿着红枣,掰成两瓣,就放嘴里吃了,然后对楚琳道,“要是儿子能变女儿,不说一颗红枣,就是一盆红枣,我都能吃下去。” 楚琳就咯咯的笑,“主子想要生闺女,等生下这胎,让世子爷努力努力,再怀一胎就是。” 那得意的样子,看的夏梓晗咬牙切齿。 楚琳和狐狸成亲多年,生了一儿一女,女儿软萌乖巧,把夏梓晗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楚琳见主子受了刺激,嘿嘿的笑了,吐了吐舌,忙告辞溜走了。 褚景琪回来时,就见到媳妇眼睛泛红,像是哭过一样,他脸色一沉,走过去,搂着她,“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不是,是嫉妒。”夏梓晗幽怨的道,然后坚定的告诉他,“阿琪,等生下这胎,我还要生,我一定要生个闺女出来不可。” “傻丫头,儿子女儿还不都一样,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原来阿玉又在想生女儿的事。 每次见到媳妇为此幽怨时,他也十分郁闷。 若是能让阿玉肚子里的儿子变成女儿,不管多大代价,他都愿意付。 可这个是不可能的。 夏梓晗叹了一口气,道,“那不一样,女儿都是娘的贴身小棉袄,可儿子却连一件外袍都不是。” 见媳妇心情又郁闷上了,褚景琪赶紧哄道,“好,依你,你想生,我们就生,一直生出个女儿为止。” “嗯,这可是你答应的哦。”夏梓晗要他保证。 要知道,就是能怀上这胎,她都费了很多口舌,才让褚景琪点头同意,现在,褚景琪竟然轻易就答应她生第三胎,甚至是第四胎。 夏梓晗心情就十分开心。 一想到以后成群的儿女环绕她膝下,她郁闷了半天的脸,就扬起了笑颜。 第1391章 三胞胎 六月份,老三成亲。 夏梓晗挺着一个比普通孕妇要大上一大圈的大肚子,只能待在屋子里,听着外面的热闹,却哪里都不能去。 她歪在炕上,只要动一动身子,楚清几个丫鬟就会赶紧围上来,“主子,你要拿什么,奴婢来拿。” “主子,你不要动,躺着就好,有什么事,吩咐奴婢一声就是。” “主子,是不是渴了,奴婢给您倒水。” 几个丫鬟一人一句,不让夏梓晗有亲自动手,甚至下炕的机会。 夏梓晗道,“不用了,我不渴。”就是听着外面的鞭炮锣鼓喧闹的声音,好像出去看看而已。 只是,她的肚子也大的吓人,站着别说看到脚丫子,就是走路都费劲,而这几日就是她的生产期,褚景琪哪儿也不让她去,就连下地也不行,连上茅厕都是褚景琪抱着去的。 每日早晚半个时辰的散步也取消了,褚景琪怕她没运动了,生产时会难产,就一天到晚不停的给她按揉,连睡觉半夜醒来,都要坐着给她按揉几下才放心。 而今日,是老三成亲之日,褚景琪不去不行,不过,走时,特意嘱咐楚清几个丫鬟看着她。 “主子,你要是觉得无聊,奴婢去拿本书给你看吧。”楚蕴善解人意的说道。 夏梓晗动了动沉重的腿,双手抚在肚皮上,“也好,拿一本杂记来。” 楚蕴应了一声,就去了。 楚清爬上了炕,双手按在了她腿上,“主子是不是腿麻了,奴婢给您揉一揉。” 确实是腿麻了。 孩子过了七个月后,腿就经常发麻和抽筋,有时候抽筋疼的夏梓晗直掉眼泪。 每当这时,褚景琪就会万分后悔同意她生这胎,而更让他想扇自己一巴掌的是,竟然后来又答应她继续生第三胎第四胎。 褚景琪好几次想要反悔,夏梓晗都给他冷脸,他提了两次后,就不敢提了。 “主子,主子,新娘子接来了,正在拜堂呢。”楚琳突然跑进来,兴高采烈的道。 夏梓晗就白她一眼,“你是欺负我下不了地,特意来炫耀的吧?” 老三成亲,她竟然不能去观看,得让她多郁闷啊? 她都快郁闷死了。 可再郁闷,她也不能去。 万一……万一今儿个发痛了怎么办? 那么多客人在场。 楚琳爬上炕,拽着她一只胳膊捏啊捏,嘿嘿的笑道,“奴婢这不是心疼主子观看不到,特意来告诉主子,让主子也高兴高兴么。” 是让她心痒痒吧? 夏梓晗幽怨的瞪了她一眼,然后身子侧了侧,“肩膀靠的累,给我捏捏肩膀吧。” 楚琳应了一声,又去揉肩膀,“主子,你这肚子也太大了,奴婢记得,你怀煊少爷和杰少爷时,可没有这么大。” 这肚子,感觉都快撑破肚皮似得,大的离谱,让她每次看到,心里都要颤颤几下。 提到这事,夏梓晗也纳闷,“这后面两个月,我停了所有补品,就连饭菜都是控制着吃,不敢吃多了,就怕孩子太大,到时候不好生,可这孩子还是长的太快,这一胎,似乎比比煊儿杰儿能长,特别是后面这两个月。” 楚琳捏了一会儿肩膀,手抚在她肚子上。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手,还踹了她几脚。 楚琳手又移开,放在了肚皮另一个地方,孩子似乎在跟她闹玩似得,又踹了她手心好几下。 “主子就放心吧,白神医今日来了,听世子爷的意思,要留他在府里住呢,以防万一。”楚琳一边陪孩子玩闹,一边道。 这几日,为了夏梓晗生孩子,玉琼苑的小厨房里时刻都烧着一大锅的热水预备着,接生婆更是待在西厢房里,一步也不敢离开,孩子的衣服,尿布,生产要用的剪刀,药丸,参片……全都预备齐全,就等着夏梓晗发痛呢。 “师父回来了?阿琪通知的?”夏梓晗惊诧。 楚琳摇头,“不知道谁通知的,不过,人确实回来了,世子爷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住处。” “那就是阿琪告诉师父的。” 白神医和毒娘子隐居在万毒谷过日子,她就从没想过要去打扰他们二位。 她家阿琪提到过一次,要把师父接来,不过她没让,没曾想,阿琪竟然会背着她把师父给接来了。 “世子爷是担心你呢。”楚琳就道,“别说世子爷了,府里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担心你。” 而有白神医在,就像是吃了一颗安心丸,这份提起的心,立马能落下去。 说曹|操|,曹|操到。 “阿玉,师父来了。”褚景琪走了进来,身旁跟着白神医。 “师父。”近一年未见,夏梓晗见到白神医时,十分激动,就要下炕给他行礼。 白神医道,“免了免了。”然后盯着她肚子,皱着眉,“肚子怎么这么大?” “师父,还请给阿玉把个脉看看。”褚景琪就道。 这也是褚景琪请白神医来的目的。 虽然夏梓晗自己是大夫,可是她自己给自己把脉,褚景琪十分不放心,怕她把不好。 特别是她怀这胎的肚子特别大,简直大的离谱,让他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晚上连觉都睡不着。 所以,他才特地请了雷护法,去了万毒谷一趟,把白神医请了出来。 “别急,我看看。”白神医坐在了丫鬟搬过来的椅子上,就伸手给夏梓晗把脉。 把了许久,一双眉宇越来越皱,脸色也十分凝重,看的褚景琪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许久后,白神医才收手。 褚景琪赶忙问道,“师父,阿玉身体怎么样,孩子还好吧?” “这个……”白神医捋了捋胡子,凝重道,“阿玉的肚子里,似乎不像双胎。” “不是双胞胎,难道一胎肚子能这么大?”楚琳快嘴快舌的接话道。 她是往少了去想,而褚景琪却相反,往多了去想。 他道,“师父的意思,阿玉不是双胎,而是三胎?” “什么,三胞胎?”楚琳惊愕,然后不可思议的盯着夏梓晗的肚子,眼神都舍不得转动。 第1392章 发痛 这双胞胎,她听说过,也见到过,褚家就出了两个双胞胎,而且王妃家族里,貌似就有双胞胎遗传。 可是,三胞胎,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一下,不光是楚琳紧张了,就连褚景琪都紧张了。 夏梓晗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就让褚景琪紧张了好几个月,如今,得知夏梓晗怀的是三胞胎,褚景琪紧张的心脏都在抽疼。 “那,师父,阿玉的身体怎么样?”他忐忑不安的问道。 “身体不错,阿玉从小习武,身体底子比一般的女子来的健康,只是……到底是三胞胎,在生产时,最好是多请几个接生婆在身边,准备好一个大房间。” 不然,房间小了,人又多,到时候,一出什么状况,现场肯定得乱。 褚景琪立马决定,“直接把产房安排在这正房里好了。” 正房大,把里面的摆设的桌椅和博古架和木榻等物都搬出去,能空出一大片地方来,多放几个接生婆和丫鬟婆子进来帮忙都行。 “那怎么行,生孩子就没有在正房生的,要不,去隔壁偏厅吧?”夏梓晗不同意。 她的产房早就准备出来了,是预备的一间厢房,不怎么大,可七八个人待在里面,也不会显得太急。 可现在白神医说了,要准备一个大房间做产房,以防意外状况发生,褚景琪怎么敢不听从。 别说让出正房,就是要他让出褚家大堂来,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他认真道,“怎么没有,在农家,那些个农妇们,家里总共就两三间屋子,难道她们生孩子,还得另外盖屋子不成?” “你也说了,那是农妇,这里是安郡王府。”夏梓晗努力说服他,“生孩子晦气重,像我们这种大户人家,没有在正房生的,你就让我去偏厅吧。” “放心,我不在意,也不怕,我运气一向很好,就算有晦气,遇到我,也得绕道。” 一向很听媳妇话的褚景琪,这次说什么也不听媳妇的。 当即,他就吩咐楚清几个丫鬟,把厢房产房里准备的一切生产物品,都搬到正房来。 “阿琪……”夏梓晗气的脸颊鼓鼓的。 褚景琪忙讨好的帮她捏腿,哄道,“媳妇这次就听为夫的一次,等这几个臭小子出来了,为夫就一切都听从媳妇的。” 白神医也说道,“这房子够大,够宽敞,阿玉,你就听阿琪一次。“ 师父都开口求情了,夏梓晗想不听都不行,何况,楚清几个丫鬟的手脚也够快的,只这么一会儿,生产那些物品就都搬过来了,摆在了炕的一边。 而外面,喜宴已经开始了,褚景琪就请白神医出去吃喜宴,留下楚清几个人照顾夏梓晗。 褚景琪倒是想留下来陪媳妇,可白神医为了他媳妇,特地千里迢迢赶来,都还没能歇口气,就被他拉到了玉琼苑,若是他不陪着白神医去前院吃喜宴,他在媳妇面前都交代不了。 可褚景琪没有想到,一顿喜宴,他才吃到一半,楚蕴就喘着大气,着急忙慌的来禀,“世子爷,快……快去玉琼苑,主子她……她要生了……” 几乎是楚蕴话才落,褚景琪就跳了起来往外飞冲而去,连个招呼都没和在座的客人打,人影就不见了。 而正好,坐在这桌的傲天辰,楚月熙,容三,李二,曾毅然等一帮年轻人闻言,也都放下碗筷,不吃了,匆匆跟着去看热闹。 呵呵,头一次听闻的三胞胎要出生了,能不来瞧一瞧热闹么? 而坐在女眷席位上,已生下儿子三个月的窦大,和窦二,窦四,廖芳怡等人,得知消息后,也都吃了一个半饱就不吃了,全都往玉琼苑跑。 卓氏和褚宣宇这两个待客的主子听闻儿媳妇要生了,还是三胞胎,这心里更是着急和担心,连客人都不陪了,告一声罪,两口子就急匆匆赶去玉琼苑。 不到半个小时,玉琼苑的院子里就来了近百人,全都是跟夏梓晗走的近的,大家除了想要亲眼看到罕见的三胞胎出生外,也都十分担心夏梓晗的身体。 大家都站在廊檐下,翘首以盼。 廊檐下站不下了,大家就站院子里,被大太阳烤着,大家也不嫌热。 实在没地方站了,楚月熙,傲天辰几个人就直接飞上了院墙角落里的桂花树上,坐在树杆上,那架势,大有夏梓晗不生下双胞胎,他们就不走。 而褚景琪最是着急的一个,一直在房门外徘徊,走来走去,卓氏也跟他差不多。 母子两个在房门外,走了不知道多少圈,最后还是褚宣宇看不下去了,拉着卓氏,道,“你冷静冷静,阿玉的身体素质好,上次投胎,生煊儿杰儿都没事,这次还是二胎,虽说是三胞胎,可她这次注意运动,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就不要绕圈子了。” “还有你,阿琪,你冷静一下,你这样着急,会吓着你娘的。”褚宣宇又拽了儿子一把。 褚屹煊和褚屹杰兄弟二人,也被老二领来了,两小包子见到大人这么紧张,他们的小心灵里也害怕起来。 杰儿揪着褚景琪一把衣角,担心的问道,“爹,娘亲是不是在生小弟弟,爹爹这么紧张,是不是担心娘亲?爹,娘亲会有危险么?” “不会,你娘福大命大,不会有危险的。”褚景琪蹲下来,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坚定的道。 这话,是在安慰儿子,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夏梓晗生煊儿杰儿时,差点难产时的情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夏梓晗怀上这胎后,他就开始后悔了,然后,就一直都在后悔,他发誓,让阿玉生下这胎后,以后,再也不让阿玉生了。 就算让他对阿玉失守信诺,他也不让阿玉生第三胎。 至于闺女,以后……反正还有老二老三在,他们媳妇肯定能生个闺女出来,老三今日成亲了,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他娘就能抱到孙女。 而他和媳妇,侄女也一样疼爱。 媳妇要实在喜欢女儿,大不了,他过继老二或者老三一个女儿来养好了。 褚景琪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定。 第1393章 后力不足 夏梓晗在屋子里疼的死去活来,还不知道,她怀第三胎的希望,已经被褚景琪一个人私自给掐断了。 她正盼着这次能顺利生下几个儿子,然后,等儿子大一些,她就开始预备怀第三胎,生个女儿呢。 身上的疼痛一波又一波的传来,让夏梓晗疼的直喊哭爹喊娘,手上更是握拳猛锤床沿。 于嬷嬷拿着帕子,坐在她身边,为她擦汗,“郡主,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呼呼呼……”夏梓晗痛的直喘大气,她问接生婆,“有没有开,孩子什么时候能出来?” “已经开了一半,郡主,不急,这生孩子不像吃饭,三口两口,就能吞下一大碗,这生孩子是慢活,急不得。”接生婆劝道。 另一个接生婆也道,“郡主这口子开的快,进来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开了一半,已经很快了。” 接生婆这话,也不是为了安慰夏梓晗才说的,她说的是大实话,夏梓晗发痛后,不到一个时辰,下面就开了近一半,剩下一半,只怕用不了一个时辰。 只要全开了,孩子出来就快了。 一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有幸为三胞胎接生,几个接生婆都兴奋了,恨不得立刻围着夏梓晗,大干一场。 许是夏梓晗这次怀孕后,注意了运动,也安胎的好,总之,就像接生婆所料,剩下的一半,不到一个时辰,就全开了。 接生婆掀开她裙子,检查后见状,惊喜的道,“郡主,已经全开了,等下一波痛到来,就能用力了。” 她的话才落,就听到了夏梓晗的叫声,接生婆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道,“郡主,快,用力……” 褚景琪在外面等了两个多时辰,也走来走去走了两个时辰,门口的地都快被他走出了一个洞,看的褚宣宇脑门子都疼,说了褚景琪好几次,可此刻正紧张担心夏梓晗的褚景琪,哪儿听得进他的话。 他走来走去,走的褚宣宇也担心起来,一直拧着眉。 卓氏想进产房,看看儿媳妇,可褚宣宇怕她这情绪不稳进去,反而会给接生婆添乱,就不让她进去。 卓氏气的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把,“我怎么就不稳重了,还是说,你嫌弃我了?” “娘子,冤枉啊。”褚宣宇委屈道,“阿玉正在生孩子,最是费力又费神的事,你进去了,她还得分一份心思放你身上,你说,你进去岂不是要给阿玉拖后腿?” 卓氏想了想,觉得褚宣宇的话很有道理,就真的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听着儿媳妇在里面的痛呼声,卓氏就越发紧张和着急了。 而坐在院子里一大群来吃喜宴的客人,也跟着一起坐了两个时辰。 因为大家吃喜宴时,都没有吃饱,等了两个时辰后,大家早就饿的前胸贴到了后背上。 褚宣宇见这些人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他身为主人,也不好赶客人走,就扫了一眼院子里大概的人数,然后吩咐丫鬟,“去告诉厨房,立即预备出十二桌酒席上来。” 想了想,感觉这地方小,就又道,“将酒席送去花房好了。” 现在是六月份,天气炎热,花房也因为白日大太阳烧烤的原因,里面热的跟火炉一样,如果不在里面放上几十盆冰块,那温度根本就降不下来。 所以,白日的喜宴,都是在前院大堂里摆的。 不过,现在到了晚上,花房里的热气已经放出去了,在放上十盆冰块,到时候,气温就能更低了。 褚宣宇把想到的,都吩咐给身边的丫鬟,让丫鬟去通知下面的管事妈妈们去操办这事。 这时,卓氏补充了一句,“还有那些桌椅,唤几个护卫来,把桌椅都清理干净,搬去花房。” “是,王妃。” 等到厨房里十二桌酒宴做了出来,褚宣宇又出面,把大家伙都带去了花房。 玉琼苑和花房之间只有一墙之隔,中间还有一道蔷薇院门想通。 褚宣宇就是带着大家伙儿,通过那扇小院门,去了花房。 就在大家吃的高兴时,楚清兴匆匆的来禀,“王爷,王妃,生了,郡主生了……” “老大被生出来了?” 卓氏激动的跳脚,麻溜的将筷子一扔,跟下午的酒席一样,吃了个半饱,就急匆匆去看宝贝孙子去了。 等卓氏赶到产房前时,楚清又急急忙忙出来报喜,“又生了,王妃,四小少爷生出来了。” 楚清内心十分激动。 这次主子生孩子,比上一次顺利多了,也快多了,利落的让主子自己都不敢置信。 不过,想了想,夏梓晗又想通了,道,“比起那些怀了身孕还要日夜在田间劳作的农妇们,我这已经是慢一些的,那些个农妇生孩子,从发痛到生,最快的都不用一个时辰。” 甚至有的孕妇生孩子时都感觉不到有多疼,所以,在农村,有的农妇竟然上个茅厕,就荒谬的生下孩子。 还有的孩子,直接就生在了恭桶里。 这些事,夏梓晗前辈子早曹家村里就见到过。 而且,前世暖玉生下颖儿时,从发痛到生,也就用了一个多时辰,顺利利落的就像是母鸡下蛋一样。 “又出来了,郡主,看到脑袋了,快用力……”接生婆又突然喊道。 这已是第三个,生了前面两个,夏梓晗已经用尽了力气,几乎筋疲力竭。 可听到接生婆的喊声,即使累的好想睡过去的夏梓晗,也不得不打起精神,继续用力,将浑身上下剩余不多的力气,一咬牙,全都用上了。 “再用力,郡主,就快要出来了……你们谁,快给郡主嘴里含一块参片,郡主好像后力不足了。” 正大呼小叫的接生婆,见夏梓晗脸色不对,好像是力气已不够了,就赶紧指着楚俏,让她把早已准备好的参片,塞入夏梓晗的嘴里。 “药丸子,快,拿药丸子给我吃……”夏梓晗把嘴里的参片拿出来,指着床边高几上的几个药瓶,道。 含参片,是会让孕妇渐渐恢复体力,可是,那很慢,而孩子的脑袋已经快要出来了,慢不得。 慢了,孩子被夹久了,就要危险。 夏梓晗就想到了自己特意制出来的药丸子。 楚俏喂她吃了两颗后,她肚子里立马就有了一股暖烘烘的感觉,而且那股感觉很快就传至全身,让她的力气一下子就恢复了两成。 第1394章 闺女 夏梓晗几乎将这两成的力气,一鼓作气,朝下面使去。 可是,孩子好像是被什么夹住了一样,怎么也不出来,夏梓晗急了,再用力。 “怎么办,孩子不出来。”接生婆急的满头大汗,汗水糊住了眼睛,都快看不清孩子的脑袋。 “没办法,只能伸手进去掏。”三个接生婆中的一个,狠狠咬了咬牙,道。 没办法,在进产房前,世子爷就下了死令,不管孩子怎么样,一定要保住大人。 而现在,前面两个孩子都生的顺利,也痛快,可到了第三个,孩子矫情,怎么也不下来。 眼看郡主才补充的力气,就泄干了,产妇没了力气,孩子又被卡着出不来,时间一久,不光是孩子保不住,只怕大人也…… “伸手掏?万一……万一伤了孩子怎么办?”另一个接生婆心颤颤的,不敢动。 “不掏,就不是孩子受伤,而是大人孩子都保不住,刘婆子,可不要忘记,我们进来之前世子爷说过的话。”乔婆子果断道。 另一个婆子姓马,马婆子也觉得乔婆子说的对,不管怎么样,得先把孩子弄出来,保住大人再说。 “我来掏。”乔婆子咬咬牙,说道。 刘婆子就赶紧让了位置,让她来。 而累的浑身无力,晕晕乎乎的夏梓晗,迷迷糊糊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后,下意识的喊道,“不要……不要伤了孩子,楚清,楚清,快……快用剪刀……” 她手挥了挥,努力让自己清醒点。 “再给喂一颗药丸,我……我要生下他,你们谁也不要伤害孩子,楚清,你……你记得,我用力时,就……就用剪刀剪,针线……针线都备齐了,你们会……会做吧?” “会,保证按照主子教的,主子放心。”楚清拿着剪刀在手里,于嬷嬷就赶紧又喂了一颗药丸进夏梓晗的嘴里,然后,又把参片塞入她嘴里含着。 这一次药丸入腹后,不如上一次恢复的力气多,只恢复了一成,但也足够夏梓晗用劲两次。 在孩子再一次拱的她胀痛时,夏梓晗一咬牙,一用力,大喊道,“剪……快剪……” 下面立马传来两声剪刀响,楚清手脚利落的在她下面剪开了两道口子,鲜血立马狂涌出来,看的三个接生婆都白了脸色,身子打颤。 “主子,孩子快出来了,再用力,我都看到了小少爷的头发了。” 楚清努力忽视那些鲜血,激动的大叫。 “只要再下来一点儿,奴婢就能直接拽着小少爷的头发,把他揪下来。”楚清道。 都让她动剪刀了,夏梓晗受了这么大的罪,怎么还可能让楚清去揪孩子的头发。 她闻言,连忙惊最后剩余的一点儿力气,一鼓作气,全都用在了下面。 只感觉下面一股热流流了出去,胀痛立马消失,随即而来的是孩子的哭声。 乔婆子悸动大喊,“生下来了,生下来了。” 马婆子已伸手去抱了孩子,一边给孩子擦身,一边道,“啧啧啧,难怪这小少爷出来的这么困难,感情在郡主肚子里,这好东西都喂了小少爷啊,看这小少爷长的,头两个小少爷加起来都没他重。” 刘婆子拿来孩子小肚|兜,为孩子穿上,然后放早已准备的称上,道,“可不是么,足有六斤六两重呢。” “头一个三斤八两,第二个四斤二两,难怪这第三个这么男出来,啧啧啧……重了这许多。”好在有惊无险,孩子出来了。 三个接生婆都狠狠松了一口气。 而楚清和楚蕴二人,也顾不得看第三个孩子一眼,就拿着早已备好的针线,正在撒了麻服散的伤口上缝针。 因撒了麻服散,痛了几个时辰的夏梓晗,这会儿倒是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是,浑身累的要命,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在晕过去之前,她貌似听到了接生婆的惊喜声,“恭喜世子爷,贺喜世子爷,这第三胎是个姑娘。” 姑娘,她生下了一件小棉袄吗? 这是夏梓晗昏迷前,唯一的一个想法。 等到她再醒来时,睁开眼,见到的就是她家阿琪那张风华绝代的脸。 而她,正依偎在阿琪怀里,她才动了动,阿琪就睁开了眼睛,对她温柔寵溺一笑,“媳妇,你醒了?” “饿不饿,娘已经让厨娘炖了乌鸡汤,你等一下,我去吩咐丫鬟盛上来。” 说着,褚景琪就小心翼翼的松开她,将手从她背后轻轻的抽走,不敢抽太快了,好似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器般。 然后,拿了一个大迎枕,让她靠着,又掖了掖被子,他这才放心的出了屋。 片刻后,他又进来了。 倒了杯茶,走过来,“媳妇,渴了吧,我喂你喝水。” 夏梓晗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总之,她是又饿又渴又累,感觉好像大病了一场的人似得,浑身提不起劲儿来。 褚景琪小心翼翼的侍候她喝了水后,楚蕴就端了鸡汤进来,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楚蕴扫了一眼自己的主子,然后就自觉的退了下去。 鸡汤一直放在炉子上温着,温度正好,褚景琪盛了一碗,亲手喂了她吃。 吃完后,褚景琪就不喂了,道,“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肚子里饿了这么久,空空的,一次不能吃太多,乖,要是还饿,就忍着点,半个时辰后,我再喂你吃一碗。” 然后,就唤了楚蕴进来,把鸡汤端出去,继续放炉子上温着,“半个时辰后在送进来。” 他嘱咐楚蕴。 “是,世子爷。” 楚蕴出去后,褚景琪又细心的问她,“身子怎么样了,是不是很虚,师父说,你这次一次性生三个孩子,体内损失太大,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还要好好补补身子,不然,身子会太亏。” 当时,夏梓晗才晕倒,褚景琪就从外面闯了进来,见媳妇晕了,他那叫一个心疼。 最后生出来的闺女,他都没心情看一眼,就坐在床边,拉着媳妇的手不放。 最后,还是卓氏稀罕的抱着孙女过来,给他扫了一眼,然后,为了不打扰夏梓晗休息,又抱了出去。 第1395章 虎狼之药 “就是浑身无力,抬一下眼皮子都感觉累。”夏梓晗声如蚊蝇道。 提到这个,褚景琪就心疼又幽怨的瞪了她一眼,“现在觉得累了,当时还敢吃那药?” “你吃的那几颗药丸子,师父说,那就是虎狼之药,当时服用下去,力气虽然会恢复的快,可过后,会虚弱好一阵子。” “你瞒着我制了那些药,你是想要吓死我不成?”好在当时闺女生出来的快,而媳妇又果断的让楚清给她剪了两刀子,不然,闺女再在肚子里赖上一会儿,她再多服用一颗那虎狼之药,只怕过后,阿玉就得睡上一个月不可。 每次想到那个结果,他都会吓得出一身冷汗。 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不停的亲着,“阿玉,答应我,以后不许这么胡来。” “嗯。”她轻轻点头,“闺女呢,我记得,我晕倒前,好像接生婆说我最后生下的是女儿。” “嗯,是女儿,阿玉,以后咱不生了。” 这是他当初跟阿玉约定的,只要生下女儿,她就不生了。 这生孩子,生一次,他就要害怕一次,每次都跟去地狱里走了一遭一样。 以后,他发誓,说什么也不让阿玉生了。 “好,不生。”夏梓晗笑应。 两胎生了五个,已经够了,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能不满足么,两胎五个孩子,这得羡慕嫉妒死多少人啊。 第一次,夏梓晗觉得,卓氏的血液里,流传着双胞胎的遗传血脉,貌似真不错。 夏梓晗想看孩子,褚景琪却不让,“等你身体养好一些,我就让人抱来给你看,现在,你就一心养身子就行,孩子娘在照顾,你就别襙心了。” 基本上,女儿都是卓氏在照顾,而那两个小子,都扔去了于嬷嬷和暖玉照顾,还有丫鬟,奶娘,婆子。 那么多人照顾几个小孩子,用不着夏梓晗再去惦记他们。 “只要养好了身子,你什么时候想看孩子都可以。”褚景琪道。 夏梓晗身子真是虚了,陪褚景琪只说了几句话,又昏昏迷迷的睡着了。 这一次,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 而这次醒来,夏梓晗感觉,她力气恢复了一些,可是身体还是很虚弱,连坐起身都办不到。 看来,那虎狼之药真不能随便乱用,这次真的损伤了身子的根本,若不好好养着,很难养回来呢。 “媳妇,醒了。” 去上了一趟茅厕回来的褚景琪,一进屋,就见到夏梓晗睁开了眼睛。 他大喜,忙过来,扶着她靠在大迎枕上,“先靠一靠,整日躺着,背上又要难受了。” “我饿了,阿琪,这次要喝两碗汤。”夏梓晗可怜巴巴的祈求道。 “好,若是肚子难受,就只准喝一碗。”褚景琪见媳妇这几日饿的人都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眼窝都出来了,他看着那叫一个心疼。 鸡汤是重新熬制的。 新鲜乌鸡汤,里面放了红枣,干荔枝肉,桂圆肉,红参,都是补血补身子的好东西。 夏梓晗一口气喝了两碗,还吃了一块鸡肉,这才心满意足的躺了下去。 褚景琪进去浴室打了一盆温水,给她擦了身子,换了衣服后,又抱着她下床出恭。 等把她里里外外都整的清清爽爽后,褚景琪自己又去浴室洗了澡,然后穿上里衣,也爬上床,搂着媳妇睡了。 自从夏梓晗生下三胞胎后,他就理直气壮的跟皇上请了三个月的假,直言要在家里侍候媳妇。 丫鬟们侍候,他不放心。 他要亲自侍候。 “我媳妇一胎给我生了三个宝贝,这么大的功劳,我这个做夫君的,理所应当要在家里好好侍候媳妇。” 他当时是这么对皇上说的,把皇上羡慕嫉妒的牙根都快咬烂了。 不过,皇上嫉妒了后,又得意洋洋的告诉褚景琪,皇后又怀上了,都两个多月了。 再过几个月,皇上又要当爹了。 皇上心情好,也就准了他的假。 当然,皇上也说了,等褚景琪假期满了回朝后,就要去宫里替皇上扛下大半责任,一直到皇后生下孩子满月为止。 “哼,就知道,你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主。”褚景琪咬牙切齿道。 两个人就打成了协议。 不过,有三个月能在夏梓晗的身边,寸步不离的陪着她,侍候她,就已足够褚景琪高兴。 “阿琪,我身体好多了,已经有力气了。”夏梓晗道,说话已不像上次醒来时无力,“你让暖玉他们把孩子抱来我看看,还有煊儿,杰儿,他们好几天没有看到我,定会担心,你让他们进来,我陪他们说说话。” 见媳妇一脸坚定非要看孩子,褚景琪没办法,只好唤了丫鬟进来,吩咐她,“去告诉暖玉,郡主要看孩子,把几个孩子们都带来。” 闺女在卓氏院子里呢,来的只有四个小子。 夏梓晗看着猫一样大的儿子,正甜甜的睡着,她心里是又喜欢,又心疼,“还有一个呢?” “在王妃院子里,王妃把姑娘和奶娘丫鬟都接去了她院子里住,说郡主身子虚弱,担心郡主会照顾不过来这么多孩子,所以,姑娘就由王妃来照顾,说郡主只照顾两个小少爷就成。”于嬷嬷上前回话道。 夏梓晗闻言,就一脸黑线。 她千辛万苦生下的一家小棉袄,还没上身呢,就被婆婆给抢走了。 郁闷啊。 褚景琪见媳妇不高兴,以为她是生气卓氏抢走了女儿,就忙道,“你想看女儿,我让人去告诉娘一声,让奶|娘抱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娘喜欢我们闺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夏梓晗很识大体的道,“娘盼孙女,也盼了好几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孙女,娘喜欢,女儿就先放娘院子里吧,我现在身子虚弱,就算抱过来,我也照顾不到。” “真的,你不生气?”褚景琪仔细的打量媳妇,见媳妇虽然有些郁闷,但却没有一点儿生气或不高兴的样神色。 他就放心了,“好,女儿就先放娘那里带好了。” 第1397章 集体婚礼 夏梓晗哼了哼,趁机在自家父亲面前,告褚景琪的状。 可是,夏世明不但没帮她训斥褚景琪,还觉得褚景琪的做法是对的,“阿琪做的对,人家妇人生一个孩子,都要做足月子,你一下子生三个,至少得在床上养三个月才行。” “爹,我要是躺足三个月,这一双腿就要废了。”夏梓晗可怜兮兮的抱怨道。 夏世明就道,“那就每日下来,在这屋子里走一走,走一盏茶功夫,再回去躺着。” 一盏茶功夫? 那才多久啊! 夏梓晗欲哭无泪,连告状都没地儿去了。 卓氏,褚宣宇,都很赞同阿琪的做法,今日,连她亲爹都赞同阿琪的做法,看来,她这次不在床上躺够三个月,这些人是不会让她出房门一步了。 知道夏梓晗身子还虚弱着,夏世明和夏二太太坐了没多久,就起身告辞了。 第二日,夏世明就让夏二太太从库房里,把能补身子的药材和一些干果等吃食,都送到安郡王府来。 夏梓晗知晓后,就揉脑袋,“哎,又来了一大车,我什么时候能吃得完那么多药材啊?” 就是当饭吃,天天吃,库房里的药材,只怕也足够她吃上一两年。 楚家,廖家,窦家,沈家,二王妃,还有窦大窦二窦四等这几个闺蜜,个个都送了一大车的药材来给她补身子,好像那药材不要钱似得,都往她库房里塞。 哎,一个库房堆不下,又堆了一个库房。 如今,那库房里的药材,才让她吃下去点,她爹又送来了一大车。 愁死她了,那么多药材若是吃不完,也留不久,久了,有些药材是容易会发霉的。 夏梓晗转身,扑进了褚景琪的怀里,搂着他,道,“阿琪,集合大院都盖好了,你选一个日子,让暗卫们和我的那一群丫头们成亲,早日搬到集合大院里去住吧。” “嗯,他们成亲简单,狐狸说了,他们每家没长辈,只要摆上几桌,大家坐一起吃一顿饭,然后白糖,就算成亲了。” 狐狸说的,是几十对新人一起拜堂,一起成亲,也热闹一些。 “嗯,就那么做好了,我们也省事些。”夏梓晗咕哝道,“就选最近的日子吧,已经拖了这么久,再拖下去,他们就该着急了。” 早点让她们成亲,等她们谁谁谁怀孕了,她库房里的药材就有地方去了。 “嗯,等集合大院里的家具等物品,都备齐了后,我就让狐狸去把这事给办了。” “你不去?”夏梓晗脑袋仰起来,看向他,手无聊的玩着他的下巴。 褚景琪的下巴很干净,一点儿胡须也没有,夏梓晗抚着,感觉他的皮肤异常滑腻,比起她的肌肤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狐狸出面就行,爹和老三再去露个脸。”褚景琪已经把集合大院的事情,全权交给了狐狸两口子去办。 听说那些个暗卫们,为了能早点儿娶到媳妇,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使尽各种手段,四处去搜罗家用物什,要把那数百栋小宅子给填满。 几个月过去了,里面的东西,应该也备齐全了。 等到夏梓晗生孩子满两个月时,集合大院里就举办了一场旷世罕见的婚礼。 六十对新人一起拜堂,一起喝合卺酒,一起入|洞|房。 当然,是各入各的家。 等夏梓晗满了三个月,能出去走走时,楚琳就无下限的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兴匆匆的跟夏梓晗分享。 “哎哟喂,主子,你是没在场,你要是去了,准能被刺激的脚指头都变成数虾子。” “那六十对新人都被分在了最后头两排的小宅子里,一整个晚上,那两排小宅子里都传出了木床几噶几噶作响的声音,你说,若是一个床传出的声音,一个新娘的申吟,也不算大,就算听到了,也可忽略过去,可六十张床一起传出的声音,六十个新娘一起申吟,主子,你能想象到当时那声音吧?” “哎哟喂,我都吓了一大跳,听的那叫一个燥人。” “还有,那些暗卫们也厉害,原本要打光|棍孤寡一辈子的人,突然娶了媳妇,还不乐的上天,这第一天,他们就没能控制住,用过了头,那声音,一直响到第二天才停。” “好在,那些个丫头第二天也不用起来给公公婆婆敬茶,不然,还能起得来么?” 楚琳吧啦吧啦,把集合大院六十对新人一起洞|房的事情给说了,丝毫不觉得自己去偷听人家的洞|房有多丢脸。 夏梓晗听着,都觉得脸红了。 她是为楚琳越来越厚的脸皮而脸红。 夏梓晗道,“一个月过去了,你多注意那边,若是有人怀孕了,就来告诉我一声。” 如今九月份了,天气凉了,库房里的药材若再不用掉,就要发霉了。 “主子,你要给她们做安胎药丸子?不是我说你,就你这身子骨,才养好一些,世子爷能同意你做药丸子才怪,主子,你还是好好休养吧,什么事也别管,集合大院里若是有人怀孕,不是有大夫么,我让人去给他们请大夫。” 说到大夫,楚琳又提议道,“主子,你看,我们要不要安排几个人,去药房里拜个大夫学学医,免得有人一生病,就要去外面请大夫。” 主子会医术,而且还是神医,可主子就是主子,总不能下面的人一生病,就来请主子去诊脉的道理。 集合大院的人那么多,几百个人,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这大夫肯定是要预备一两个,以后谁生病了,请大夫也方便。 “也好,这事就让狐狸去办,寻个好点的大夫,多预备一些拜师礼。”夏梓晗嘱咐道。 楚琳笑吟吟的应了。 楚琳走后,褚景琪就从皇宫里回来了。 今日已是褚景琪销假第五日,这五日,他在宫里忙的要死,连中午饭都没功夫吃,而皇上倒好,他一销假,皇上就把该是自己批阅的奏折,全都扔给他批阅,皇上则躲在寝宫里陪皇后,一天到晚不见人影。 第1398章 告辞 “师父走了,今日回了万毒谷。” 褚景琪回来,就告诉夏梓晗此事。 夏梓晗惊诧,“师父离开京城,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我都没去送送他。” “傻丫头,师父就是担心你去送他时会掉眼泪,才特地不告诉你的。”褚景琪走过来,把媳妇抱起来,然后,自己坐在了椅子上,让媳妇坐他腿上。 夏梓晗心里还是难受,“师父这次出万毒谷,是特意为了我,可我都没来得及和师父好好说说话。” 见媳妇眼眶红红的,褚景琪心疼了,收紧双手,抱的紧紧的,哄道,“好了,别难受了,你要是想他老人家了,以后,我带你去万毒谷看望他就是。” “老三老四老五才几个月,我们哪里走的开。”夏梓晗幽怨的瞪了他一眼,就问起了楚枂的情况,“身体怎么样,孩子好不好,皇上说了什么时候生么?” “得年后生,有太医在,你就放心吧。”褚景琪手在她腰间掐了一把,示意对她的一点儿小惩罚,“自己身体都没调养好,就惦记着这么多人,不许襙心,你要襙心,就襙心我一个人就行。” 媳妇这次身子亏的厉害,连几个孩子,他都没让阿玉照顾,只让她在屋子里一心调养身体。 她倒好,还有心思惦记皇上和皇后。 “太医院里十几个太医,整日里围着皇后转,哪里用得着你惦记,你只要管好自己和我就行。”褚景琪再次霸道的说道。 夏梓晗气的咬牙,伸手在他胸口上掐了一把。 肌肉太硬,跟块石头似得,差点掐的她指头疼。 “别掐了,要掐,就掐这里好了,这里肉嫩,指头不会疼。”褚景琪将她的手,探进他衣袍内,放在自己的肚皮上。 夏梓晗的老脸一红,赶忙把手拿出来,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谁要掐你了,不掐了。” “怎么,阿玉脸这么红,是不是在想什么?”褚景琪一只魔爪,摸向了她腰间。 夏梓晗羞恼,别过头去,不看他,“不许闹,我哪里有想什么,什么也没有想。” 什么都没有想,脸会那么红,为夫不信。”手趁机顺着她衣襟下摆,伸了进去,在她肚子上捏了几捏,“看来,这三个月没有白调,这里已经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 三胞胎刚出生时,夏梓晗的肚子下去了一半多,可看着还是大大的,跟人家怀了五六个月孩子的肚子那么大。 如今,已经下去了很多,都恢复到了夏梓晗怀孕之前苗条的样子,捏过去,已不在是肉肉的感觉。 “别捏了,痒痒。”夏梓晗忍不住扑哧一笑,拽着他的手,不让他乱动,褚景琪却道,“痒痒了吗,那我给你挠一挠。” 手轻轻的在她肚皮上挠着,挠的夏梓晗更感觉痒了,好似感觉生下三胞胎后,肚皮上十分敏感,他一碰,她就觉得痒。 夏梓晗只好抓着他手,不让他耍琉氓。 褚景琪脑袋前倾,搁在她肩膀上,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她耳垂,“阿玉,可以了么?” 虽然,他没有明说,可两个人做了十来年的夫妻,夏梓晗立马就明白了,她红着脸,咕哝道,“嗯,不过,还是等晚上吧。” “不要,我已经等不及了。” 一听到可以做,褚景琪就跟浑身打了鸡血一样激奋,立马抱起媳妇,就往内室去。 夏梓晗怀孕五个月后,因肚子太大,就不敢让褚景琪折腾了,怕伤到了孩子。 而褚景琪担心她的身体,也不敢再弄她。 一直到现在,都快八个月了,一直体谅她的身体亏损大,褚景琪都没有弄她。 不过,一向那方面强悍的褚景琪,都快想死了,偏偏不能弄,可见这阵子,他憋的有多难受。 今日,好不容易媳妇开口了,褚景琪还能等才怪,哪怕离晚上睡觉,也就一顿饭的功夫。 “你……你轻一点儿,阿琪,好久没弄了,你……你弄疼我了。” 没有前戏,着急的褚景琪直接端着枪,穿洞而入,疼的夏梓晗狠狠掐了他几把。 褚景琪却舒服的深深呼了一口气,忍不住道,“好紧。” “阿玉,你不是才生三胞胎么,怎么……怎么感觉比以前还紧了。”褚景琪皱了皱眉,脸上却满满都是激奋。 “我……我怎么知道,你轻一点,不许太大力,我……我身体会受不住。” 听说媳妇身体会受不住,褚景琪就不敢胡来了,温柔的,慢悠悠的弄,弄的他一身汗液,憋的不要不要的,也把夏梓晗折腾的浑身无力。 因夏梓晗身体才好了一些,褚景琪弄了一次后,就放过了她,然后抱她去洗洗干净,侍候她穿好衣服。 吃完饭后,只尝了点肉沫子的褚景琪,还馋的紧,忍不住又弄了一次。 终于解了一点儿馋后,褚景琪这才心满意足的抱着媳妇,沉沉的睡去。 次日,褚景琪上朝后,老三和东方琣来向她告辞。 “我都成亲了,爹娘还没见过老三,所以,我想带老三去东方家过一个年,公公婆婆都答应了。”东方琣告诉她,“明日一早就启程。” 听说走的这么急,夏梓晗就道,“老三去见见岳父岳母,也是应该的,行囊收拾好了么,还缺少什么不,缺什么跟我说一声,我让人去给你们买来。” 东方琣连忙摆手,“行囊昨日就收拾好了,什么都不缺……” “缺,怎么不缺。”老三急急打断媳妇的话,就腆着脸跟夏梓晗讨要,“嫂子,我缺少几瓶好药丸子,你送我几瓶呗。” 要知道,她嫂子制出来的药丸子,那可都是神药,千金难求,外面有银子也买不到。 他当然是能多坑一瓶是一瓶咯。 东方琣眼中一亮,也忙点头,附和老三的话,“嗯嗯,确实是缺少了药丸子,我们出门在外,万一受伤了,都没有药用。” “行了,你们两个什么心思,我还猜不到,你们就不要给我演戏了。”夏梓晗打断他们的话,好笑又好气,“我这里剩下的药丸子也不多,你们拿去一半,剩下一半家里用。” 第1399章 犯错 她因怀孕后期肚子太大,什么也干不了,而这几个月又在调理身子,所以,她都半年多没进过制药房,“下次吧,等你们回来,下次我再多给一些你们。”她承诺道。 老三和东方琣就笑眯了眼,走时,一人抱着一堆药瓶,乐滋滋的走了。 老三带着媳妇去了岳父家过年,老二去闯荡江湖了,煊儿杰儿二人平时只要一有空,就跑去卓氏的院子里,围着小妹妹转。 而另外两个小不点包子,就全权交给了暖玉和于嬷嬷照顾,另外还有奶娘,丫鬟,倒是不用夏梓晗操心。 所以,夏梓晗这里倒是很安静,府里也很少有人来打扰她。 白日,她就看看书,睡睡觉,连针线活,褚景琪都吩咐了丫鬟看着她,不让她做。 这悠闲的日子,一直到腊月时分。 夏家来给安郡王府送年礼时,是夏世明和夏二太太亲自来的,二老也是特意来探望夏梓晗。 “你身体养的怎么样了?那些个补身子的药材,你要多吃,不要省着,要是缺什么,跟爹说一声,爹让人去买。” 见宝贝女儿都养了五个多月,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夏世明就心疼了。 女儿这次虽说一胎生三个,福气多多,可身子也亏的厉害,养了这么久,那气色还是没有恢复到以前。 “我没事,身体已经好多了。”只是以前那手脚习惯性的冰凉又回来了。 以前,她身子性凉,一到冬日,手脚就冰凉冰凉,后来她师父开了方子,给她调理了几年,她身体那个习惯才渐渐好转。 这次,身子亏的厉害,那习惯又回来了。 这阵子晚上睡觉,褚景琪都是把她的手贴着他肚皮睡的,双脚也被他夹着,夹的紧紧的。 被他抱在怀里,他身体就跟火炉一样,慢慢的把她呵护暖和。 “没事就好,玉娘,身子骨是你自己的,你还年轻,可不要大意了。”夏世明不放心的嘱咐道。 然后,又提起了北城夏家。 “你大哥那个不争气的,前两日竟然趁你嫂子抱着孩子去了娘家,就把你嫂子忘了收起来的首饰给卖了,你嫂子回来后,气得不行,把他狠狠揍了一顿。”夏世明这一会儿,提起大儿子,还咬牙切齿。 他夏家养出了那么一个长子嫡孙,可真是给夏家丢脸,他出门在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有那么一个犯浑的嫡子。 好在他名下还有两个儿子,不需要夏梓江来继承夏家,而烨哥儿海哥儿也争气,如今两人都已经是少年举子。 见夏世明气的不轻,夏梓晗就温言细语的劝道,“爹爹也莫生气,大哥的本性已经改不了了,以后,只要卢氏看牢些她的东西,管严些大哥,他想要犯下大错,也是不可能的。” 这也是夏世明最害怕的。 就怕夏梓江跟许氏夏梓滢一样,跑出去犯下什么滔天大罪,到时候,还得连累夏家。 “他不敢。”夏梓晗道,“许氏当初犯错,也是因为有夏老太太给她撑腰,她有恃无恐,而夏梓滢会犯错,也是因为背后有人给她撑腰,可夏梓江却没有人给他撑腰,他是个怕死的人,所以,他就算乱来,也会有些分寸。” 夏世明是夏梓江的亲爹,也算是他的靠山,可是,夏世明太过正直,若是夏梓江犯错,夏世明只怕不但不会给他撑腰,还会罚他。” “爹,你放心吧,有卢氏看着他呢。”夏梓晗劝道。 “不然,还能如何,你大哥这个人,算是废了。”一点儿栽培的价值都没有了。 夏世明对大儿子,失望到了极点。 夏世明刚上任没多久,夏老太太就死了,夏世明只好上奏,继续丁忧三年。 不过,这次他回来后,皇上却夺了他的情,让他继续上任,教几个皇子的学业。 而夏大老爷父子,去了江南没多久,可以说,父子二人刚把他们所管辖的地区明白个够,正要大干一场时,就接到了丧报。 父子二人无奈,只好丢下江南一切赶回江宁城。 父子二人如今已丁忧在家,这次夏世明回来时,夏大老爷还跟他谈了一次,谈话内容无非是让夏世明转告夏梓晗一声,等他守孝满三年后,希望夏梓晗能说服褚景琪在皇上面前为他说句话,让他能留在京城里为官。 这话,夏世明想跟夏梓晗说,可是夏梓晗的身体不好,一直拖到今日,夏世明才提了一句。 夏梓晗嗤笑,道,“爹,大伯可真着急,这祖母才刚刚走呢,他就惦记着上任的事情了。” 夏世明老脸一红,讪讪道,“他也是被上次弄怕了,你说他对那江南人生地不熟的,皇上突然把他和你大堂哥扔到那么远去,也难怪你大伯要害怕了。” 不过最后,夏梓晗还是没答应夏世明三年后要把夏大老爷父子调来京城的事情。 夏世明也没为难她。 晚上,夏梓晗和褚景琪两口子吃完饭,洗吧洗吧就躺床上了,夏梓晗习惯性的偎进褚景琪怀里后,就她才把这事告诉了褚景琪。 褚景琪道,“夏大老爷想要父子两人一起调来京城,也不是不可以的事。” 上次,他会故意调他们父子二人一起去江南,就是不想他们来京城。 那时候,夏老太太还在,他们若是调来京城了,那他们肯定会带夏老太太过来。 只要夏老太太来京城,那么,夏世明的生活就不能如此安稳,肯定会被夏老太太闹腾的鸡飞狗跳不可。 可如今,唯一一个能用孝道去绑架夏世明去做愚孝的事情的夏老太太已经过世了,夏家就再也不能拿夏世明怎么样,所以夏家大老爷父子来不来京城,对于夏世明,影响已不大。 所以,只要褚景琪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的把夏大老爷父子安排在京城。 当然,这就要看夏梓晗乐意不乐意让他们来咯。 “不是还有两年多么,这事还是等两年后再说吧。”夏梓晗打了一个哈欠,不乐意此事继续谈下去。 第1400章 被打 腊月二十二,夏梓晗正在热炕上,给自家宝贝闺女做小棉袄,楚蕴急匆匆来报,“主子,不好了,北城夏家出事了。” “夏梓江?出了什么事情?”夏梓晗连头也没抬,继续手上的针线活。 楚蕴禀道,“这几日,北城夏家的小少爷病了,大少奶奶在家里照顾他,一步也走不开,连带着几个侍候大少奶奶的妈妈和丫鬟也忙的走不开,可是,眼看就要到小年了,家里的年礼还没送出去,大少奶奶就让大少爷去送。” 谁知道,兜里没有一文钱的夏梓江,竟然会将主意打到这批年礼上去。 卢氏筹备送来给安郡王府的年礼中有两块上好的皮子,据说是她亲哥哥在山上亲手猎到的一只黑熊和一只老虎,知道世子爷喜欢穿黑色的大氅,他就把皮子特意给了卢氏,还嘱咐卢氏把皮子放进送给安郡王府的年礼中。 谁知道,夏梓江就选中了这两块上好的皮子。 他把皮子拿去了专门卖皮子的铺子里,用两块上好的皮子,换了人家两块次等的皮子,而店铺老板则找了他五两银子。 那熊皮,年礼单子上都有写,可我们府里的管事看着单子卸货时,却发现单子上写的熊皮,送来的竟然是普通的狼皮。 那狼皮,能跟熊皮一样么? 管事见东西不对,就马上跟送货的夏梓江说,送错货了。 本来嘛,夏梓江是来送年礼的,这年礼拿错了,一般人家脸皮薄,也会不好意思提,可安郡王府这么大一户人家,那进出库房的东西,都要根据单子来入账的。 如果入账的是熊皮,而入库的则是狼皮,以后这盘点库房,少了两张熊皮,这个责任,谁担待啊? 管事一想到出错了,就找夏梓江对单子,夏梓江气腾腾的说,“不就是送错了么,把单子上的熊皮改成狼皮就是,你这么认真对单子,是不是还要我回去把熊皮给你送来,不就是两张熊皮么,难道安郡王府这么大一个府邸,还缺少那两张熊皮?” 越是心虚,夏梓江就囔囔的越是大声,不成想,却被路过的王爷给听到了。 因夏梓江是夏世明的长子,是夏梓晗的大哥,褚宣宇就算给夏世明夏梓晗面子,也不能让夏梓江下不来台。 当即,褚宣宇就让管事自己在单子上改了,把熊皮改成狼皮,不过,褚宣宇也心知夏梓江不是一个好东西。 褚宣宇多精明一个人,眼睛多毒,一看到夏梓江,就看出了他在心虚,在虚张声势。 所以,另一边,褚宣宇就派了一个婆子,去了北城夏家,把此事说给了卢氏知道。 送去安郡王府的年礼,是卢氏亲自筹办的,里面的东西一样样都是她亲自去挑选的,所以,有什么东西,卢氏很清楚。 明明是熊皮,却变成了狼皮,卢氏脑袋一转,就知道肯定是夏梓江捣的鬼。 等夏梓江捏着兜里白白得来的五两银子,哼着歌儿,进入家门口时,才踏进了一只脚,突然,就从里面伸出一只脚,踹向了他胸口。 夏梓江惨叫一声,人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了四五米远,然后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已是进气少,出气多。 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嘴里还大口大口的喷出鲜血。 看他这模样,就是踹人的卢氏都被吓得不轻,人当场就吓蒙了,一时之间,竟然呆如木鸡。 最先反应的是卢氏身边的丫鬟,她惊慌失措的叫道,“少奶奶,大少爷摔伤了,这可怎么办?” “快,快去请大夫。”第二个反应快的是卢氏身边的管事嬷嬷,“再来两个人,快把大少爷抬进屋里去。” 等把夏梓江抬进屋里去,待了一会儿,大夫也来了。 大夫诊脉后,诊断夏梓江肋骨断了三根,内伤过重,且一只腿也被摔断了。 至于嘴里大口大口的喷血,大夫表示,其实是摔落地的那一刻,夏梓江恰好牙齿咬着了舌头,把舌头给咬破了,面颊上的肉也咬破一大块。 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伤加起来,伤的也算严重,好在大夫也不是庸医,他先给夏梓江止血,然后正骨,最后开药方。 “主子,大少爷那张脸都肿的不成样子了,额头上还磕破了一块皮,事后肯定能留疤,而且,大少奶奶也够狠,等大夫走了后,大少奶奶直接把大少爷固定腿骨的木头给拆了,并且还踩了两脚,说大少爷当时就疼的晕过去了。” 人到现在都还没醒来呢。 夏梓晗听的一脸震惊,手上的活计早就放了下来,等楚蕴禀报完后,夏梓晗就问,“我爹呢,可知道这个消息?” “知道,早就知道了,卢氏打伤了大少爷后,第一时间就通知了老爷夫人,老爷夫人现在正在北城夏家呢。”楚蕴津津有味的说道。 夏梓晗听说她爹都去了,也有心去北城夏家一趟。 夏梓江和卢氏成亲后,卢氏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很好,听她的话,把夏梓江管的死死的,且又为夏家生下了嫡长孙,立了大功,如今,她打伤了夏梓江,当着公公婆婆的面,卢氏心里肯定是害怕的吧? 夏梓晗就有心去北城夏家,为她求情去,以免她爹气急了,把卢氏骂一顿。 “主子,不可啊。”楚蕴见她要出去,心就急了,同时也暗暗后悔,不该把这事告诉主子的。 楚蕴忙过来,拦她不要下地,“主子,世子爷说了,现在外面天气冷,主子的身子骨寒性又重,不能随便出去。” “是不能随便,不是不准。”北城夏家,她一定要去,若是卢氏挨了她爹的训斥,她肯定会愧疚的。 毕竟,是她自作主张把卢氏弄到夏梓江身边,让她一个妇人家管着他一个大老爷儿们,也因此,省了夏世明好多麻烦。 如今,卢氏打了夏梓江,夏世明又赶去了,夏世明见儿子被打,一来气,说不定还真会把卢氏狠狠训斥一顿。 第1401章 夏梓晗想到此,就着急了。 她要拿鞋,楚蕴却不允,“主子,世子爷进宫前吩咐过奴婢,要看住主子,不让主子出门。” “你把我的鞋拿过来。”夏梓晗有些懊恼,“我多穿一件棉袄出去就是,再在马车上多点几个火炉,冷不着我,你放心,等世子爷回来了,我会主动跟他认错,这事,怪不到你头上去。” “那不能让主子出去,主子,你若是要送药丸子去北城夏家,就吩咐奴婢去吧,主子不必亲自跑这一趟。”楚清死守鞋子,不给她。 明明是自己的丫鬟,却听从阿琪的命令,真的是…… 见楚蕴一点儿也不妥协,态度坚决,夏梓晗又气又恼,只好道,“好吧,你去炼药房里的架子上,拿两瓶疗伤的药丸子给北城夏家送去。” 她倒不是有好心去救夏梓江,只是不想卢氏太被她爹责备而已。 他爹的脑子迂腐,做事也迂腐,一板一眼,端端正正,像这种媳妇会打夫君的事,在夏世明的眼里,简直是惊天骇闻,不可思议。 虽然,他不喜欢夏梓江,可夏梓江到底都是他长子,是他嫡亲儿子,就这么被儿媳妇打伤重成这样,夏世明心里怎么会好受。 “我写封信,你一起带过去。”夏梓晗决定,虽然她人不能亲自去劝爹,那就让她在信上劝劝爹,希望爹能听进去。 夏梓晗哀叹一息,就写了一封信,连带药丸子,一起送去给夏世明。 果然,如夏梓晗所猜,夏世明在见到自己的长子,竟然被儿媳妇打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个脑袋,都快肿成了猪头。 夏世明既气愤,又恨铁不成钢,就骂了夏梓江几句。 等出来时,夏世明一个忍不住,就要朝卢氏也说两句时,门外来了一个小丫鬟,“老爷,主子的信。” 夏世明认识楚蕴,知道女儿给他写了信,赶紧打开了,都等不及回自己的屋子。 等看完信后,夏世明一肚子的气已经下去一大半,而卢氏还孝顺贤惠的特意亲自下厨,熬了一大锅鸡粥,给夏世明夏二太太各盛了一碗,还给夏梓江盛了一碗。 夏梓江伤了舌头,面颊里面的肉也咬破了一个大口子,正疼着呢,他哪里能吃的下去粥。 卢氏想了想,见屋子里没有人,就自己,她就坐下来,自己稀里哗啦的,喝完了一碗鸡粥,气的夏梓江当即怒目瞪她。 卢氏则冷笑道,“夫君,我侍候了你这么久,你不会以为我不用吃饭吧?” “我又不是铁打的,侍候大的,还得侍候小的,再不补一补,只怕我们一家三口人都要躺着养病了。” 然后就提起这次的事情,“也不能怪我,你也太……你说你有这点小聪明,怎么就不好好用到读书上面去,你要是用心读书,将来考一个探花郎状元郎啊什么的,不也有前途。” “再说了,你若是有权有势了,想要甩掉我,那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卢氏为了劝夏梓江,也是拼了,甚至把休了自己这种事都说了出来。 果然,或许是听到了最后一项福利,夏梓江眼睛都亮堂了几分,脑海中立马就联想翩翩,想着自己考中了状元郎,然后第一件事就是休了卢氏,第二件事就是娶一个貌美如花的美人儿回来搂着。 “怎么,你还真想休了我?”卢氏看他眼睛闪亮亮,似是是在想什么,想的出神。 夏梓江赶忙摇头。 就算他真想休了她,十分万想,他也不能在这婆娘面前泄漏一句。 不然,她一个来气,在打他一顿,他就真的要废了。 好不容易,卢氏把夏世明两口子哄回去了,回去前,夏二太太还塞了一百两银子给她,说是给夏梓江治病用的。 “好好照顾他,不要让他留下什么病根,不然,以后你和孩子就吃苦了。”临走时,夏二太太好心的嘱咐卢氏。 卢氏连忙应,“多谢母亲,儿媳记住了。” 夏世明和夏二太太这才真走了。 他们一走,卢氏就拿着那一百两银票,进房间里去,摊给夏梓江看,“啧啧啧,看到没,我打伤了你,母亲还赏了我一百两银子呢。” “唔唔……唔唔……” 已经说不出来的夏梓江,那叫一个气啊。 他被打了,他父亲来探望他,不但不为他讨要一个公道,竟然还给了这泼妇一百两银子,真的是…… 夏梓江越想越气,差点就从床上蹦了下来,可他刚一动身子,浑身就疼痛的让他想喊爹娘。 卢氏哼了一声,“腿都断成那个样子了,我看,你下半辈子就一直躺在床上好了,你放心,就算你躺一辈子,我也会让人来将侍候的好好的。” 夏梓江是个混不羁的,三番两次的惹毛卢氏,这次,更是大胆的连年礼都敢算计,还算计到送给世子爷的皮子上去了,这让卢氏怎么不生气,气的一口咬死他的心都有。 要不是她不想孩子没有爹,她真的有杀了他的心思。 所以,她想要弄残他,让他躺在床上一辈子,这个想法并不恶毒,不然,未来这一辈子这么长久,她不知道夏梓江还会给她招惹上什么祸事,还要得罪多少人。 这次,好在褚家人大方宽容,不跟她计较,不然,出了这么一桩事,她都要羞愤的无地自容了。 以后,都没脸去见郡主和王妃。 卢氏实在是恨夏梓江。 所以,大夫给他绑的两根木棍,夏世明一走,卢氏就解了下来,还在他的痛腿上,用力拍了一下。 只听得嘎巴一声响,夏梓江惨叫一声,那腿也疼的发抖痉挛起来。 卢氏哼哼两声,笑道,“告诉你,这次要弄不残你,我就叫你爷爷,你叫我孙女。” 已痛的浑身直冒冷汗,却又嚎叫不出声的夏梓江闻言,吓得再次冒出了一层冷汗,汗珠子都从额头上一滴一滴落下来。 这次,他是真的怕了这个泼妇了,呜呜,如果时间倒退,他就是馋死,也绝对不会为了五两银子,遭这么大的罪。 第1404章 教唆 这一段时间,卓氏除了筹备过年的事情外,还一直都在忙着照顾宝贝小孙女。 可再忙,她也没忘记要给老二相看媳妇的事情。 如今,年过去了,老二十六了,她正撸起袖子,准备要大刀阔斧,在今年之内,给老二娶进一个能干漂亮性子好的小媳妇。 “娘准备过几日,在府里举办一场赏花会,多邀请几个未定亲的姑娘来参加,老二,你武功高,到时候,偷偷在暗处多观察观察,若是有看中的,告诉娘,娘请媒婆子上门去给你提亲。” 卓氏给老二说了她的计划。 一个做人亲娘的人,竟然教唆儿子去偷窥姑娘家,这事,也就卓氏这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人能干的出来。 好在老二做事比老三靠谱。 他闻言,漂亮的眉毛就挑了挑,觉得不妥,“你就不怕儿子会被人发现,被人当成是登徒子打?” “你要是被人打了,那也是活该。”卓氏理直气壮道,“学了十来年的武功,你要是还被一群娇滴滴的姑娘发现了,那就是你学艺不精,是你活该。” 老二顿时郁闷了,“娘,我肯定不是你亲生的。” 不然,世界上哪有亲娘会教唆亲儿子做那下三滥之事的? 偷窥人家姑娘家,亏他娘亲说的出口。 她说的出口,他都做不出来那事。 老二立马在心里决定,他娘亲跟老三一样,办事是个不靠谱的,等到那一日,他一定要偷溜出府去,哪怕就在茶馆里坐一天,也不能跟他娘在一起同流合污。 “浑小子,你说什么?”卓氏眼一瞪,抡起巴掌,就往老二的后脑勺拍了一下,“臭小子,老娘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才生下你,你竟然敢怀疑你不是老娘亲生的。” “那我不做那事。”老二委屈的道,坚决不做那事。 他抿了抿唇,提出,“娘,你就自己给我相看一个就是,你要是怕自己相看不好,就让大嫂去长长眼,大嫂眼光不错,我相信她,只要大嫂说好,我就娶。” 他不信亲娘的眼光,可相信大嫂的眼光。 大嫂做事沉稳,眼光锐利,由她出面去给他选人,大嫂一定会认认真真的对待。 “臭小子,我真是白养了你十六年,你竟然信你大嫂的眼光,都不相信老娘的,去去去,赶紧走,别站在老娘面前了,老娘看了你就有气。” 卓氏又拍了一巴掌老二的后脑勺,然后就跟挥苍蝇一样,把老二赶走了。 卓氏抱着宝贝小孙女,喜滋滋的来了玉琼苑。 一进门,卓氏见夏梓晗正在做针线活,她就笑呵呵的道,“阿玉,你在给阿琪做衣服啊,咦,这么早就做夏衫,还没过正月呢。” 卓氏把小孙女放在热炕上,让她在炕上滚爬着玩。 褚屹静,小名阿静,是褚景琪为宝贝女儿娶的名字,希望女儿长大后,跟她娘亲一样,文文静静,做什么事情,都能沉的下性子来。 小阿静已经有七个月了,上个月就学会了爬,这会儿已经能爬的很快了,而且,小姑娘虽然是在她那个不靠谱又大大咧咧的祖母跟前长大的,可那性子,却真的随了夏梓晗,可爱,漂亮,文静,机灵。 褚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对她宝贝的不得了,就连只比她早生下来十几分钟的两个小哥哥,玩东西时,都会让着她。 褚景琪还曾在夏梓晗耳朵边上念叨过,“怪不得呢,那两个臭小子在娘肚子里,就没有阿静重,感情好东西都让给了阿静吃呢。” 不过,出生时,两个小哥哥可没有让让妹妹,不然,他们就会变成弟弟,会多一个姐姐,而不是有一个可爱的妹妹。 “做完了阿琪的,我还想给五个孩子一人做两身,算一算时间,也不早了。”夏梓晗放下手上针线活,吩咐楚清把针线盒拿走,怕被女儿来玩时会被针扎到了。 她把女儿捞过来,抱在怀里,“好像又重了,娘,阿静是不是吃的太多了些?” 小阿静生下来时,就比两个小哥哥重,如今,都七个月了,小阿静被卓氏喂的越发重了,都被养成了一个小胖妞。 小阿静还小,还不知道要漂亮苗条,所以,卓氏喂她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而卓氏总是担心会把她宝贝小孙女给饿着了,所以,卓氏第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投喂小孙女。 这不,喂的多了,把小阿静的肚子都喂大了,能装,自然就胖了。 夏梓晗抱着,都觉得女儿沉手了。 卓氏却不承认自己把孙女养的太胖了,“能吃是福,阿静喜欢吃,难道我们还不要她吃,我们褚家又不差那一点儿食物。” 夏梓晗闻言,就觉得脑仁疼,无奈道,“不是小家子气那些食物,娘,是我担心阿静太胖了,以后长大了,这身材就……娘,你都不担心阿静长大后,会找不到一个俊逸风化的夫君配对么?” 卓氏愣了,然后道,“我们安郡王府唯一的宝贝孙女,只有别人配不上阿静的,就没有阿静配不上别人的。” 就凭安郡王府如今的身份地位,就是皇子,阿静都配得上。 卓氏是一点儿也不担心阿静胖了,会嫁不出去,或者会遭到夫君嫌弃。 见她说的理直气壮,夏梓晗更无奈了。 好吧,既然娘非要这么认为,那么,她就暂时不说了,反正女儿还小,等过几年,女儿知道要漂亮,知道女子要为悦己者容后,相信女儿会为了自己,将身重减下去的。 “阿玉,我来,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卓氏就提起了老二的婚事,“那臭小子,非要说他的媳妇一定要让你给他长长眼,你说,我可是他老娘,他竟然不信我的眼光,真的是气死我了。” 卓氏提起这事,就气的恨不得把老二抓回来,再拍他几下后脑勺。 “我打算二月二龙抬头这一日,在府里举办一个赏花会,正好,我们花房里的几株杜鹃花提前长花苞了,估计二月二,正是开的正艳的时候。” 第1405章 牵手 二月二,倒是一个好日子。 吉祥。 夏梓晗就笑道,“娘安排就是,等到那一日,我会跟你一起给老二好好相看相看。” “好,那我就吩咐下去了。”卓氏见儿媳妇答应了,十分高兴,然后又跟夏梓晗商量起邀请人的事情来。 “这几年,我们出去应酬的少了,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订了亲,哪家的姑娘未定亲,哪家有合适的姑娘。”为这事,卓氏又犯愁了。 卓氏很少出门,夏梓晗更是没出门。 这几年,除了几个好闺蜜来往的密切外,外面的那些个勋贵世家,皇亲国戚,夏梓晗是一次都没有去,认识的人也不多。 夏梓晗想了想,就建议道,“娘,这事,我看,你要不去问问二王妃,二王妃这几年参加的宴会多,谁家有姑娘,什么性子,相貌品性如何,二王妃肯定知道。” 除了二王妃,这几年窦家几位夫人也热衷于参加宴会,认识的人也多,去她们那里问问,卓氏肯定能有目标。 卓氏也觉得夏梓晗这个提议不错。 她就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我明日就去二王府窜门子,小阿静明日放你这里一日。” “好,要不,今晚上就让阿静在我睡一夜吧。”夏梓晗舍不得女儿,想跟女儿睡一夜,可卓氏宝贝孙女,离不开孙女,所以,平日里夏梓晗就不提这个要求。 这时候提,也是她想试一试能不能成功而已。 果然,卓氏一听,就猛摇头,“阿静晚上闹腾,怕耽误了阿琪休息,阿琪要起早上朝,如果没有休息够,气色不好,怎么帮皇上批阅奏折。” 夏梓晗郁闷了。 阿琪要上朝,公公也要上朝啊。 婆婆怕阿静闹腾会扰了阿琪休息,难道就不会扰了公公休息? 不过,这话夏梓晗也就在心里想一想,没说出来。 婆婆这么喜欢女儿,她很高兴,可是……呜呜,明明是她怀胎十个月,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小棉袄,却被婆婆霸占了去,而她连个边儿都摸不着。 实在是郁闷啊。 卓氏生怕夏梓晗会留下小阿静,让她没了宝贝孙女逗,她说完事情,就赶忙告辞。 从夏梓晗怀里抱走小阿静,头也不回匆匆走了。 那速度,看是夏梓晗好气又好笑。 难道她还会为了女儿,跟婆婆干仗不成? 婆婆那一副害怕她回去抢人的架势,几个意思啊? 哎…… 夏梓晗回了屋,爬上热炕,又开始给阿琪做夏衫。 次日一大早,卓氏就亲自将小阿静送到了玉琼苑,然后让二儿媳妇东方琣陪着,去了二王府窜门子。 夏梓晗这一下激动了。 总算能陪女儿玩一天了。 “阿静,娘抱你去花房里玩,那里开了好漂亮的花儿呢,我们赏花去。”夏梓晗喜滋滋的抱着沉重的女儿,然后吩咐楚清,“去偏厅,告诉暖玉于嬷嬷一声,让她们带旻儿,谦儿去花房陪阿静玩。” 褚屹旻,褚屹谦,是褚景琪为三儿子,四儿子取的名字。 七个月的他们,比起胖胖的妹妹来,还要灵活的多,爬起来非常的快,甚至还能扶着东西站起来,就是没敢开步走,而且站的也不久。 三胞胎到了花房后,夏梓晗让人搬了两张木榻合在一起,就放在草地上,然后,把三胞胎放在木榻上,让他们在上面爬着玩。 楚清几人手里拿着小玩具,围着木榻逗弄他们,谁知,他们理也不理,全都看向夏梓晗。 夏梓晗满心开悦,“阿静虽然没在我跟前养着,可跟旻儿谦儿一样,知道我是亲娘,爱粘着我。” 她走到木榻边,朝他们伸开手。 三胞胎嘻嘻一笑,乐呵呵的往她这边爬,旻儿谦儿爬的速度比阿静快,两兄弟都摸到了娘亲的腿,可阿静还有半米远。 旻儿谦儿摸了摸娘亲的腿后,又回头看看妹妹,见妹妹胖胖的身子还在爬,兄弟二人就坐起了身,看着她。 阿静咯咯直乐,朝他们伸出手。 旻儿谦儿就爬到妹妹后面去,让娘亲抱妹妹,而他们就坐在娘亲身边玩小玩具。 觉得哪一件小玩具好玩,还会送去给妹妹玩。 楚清看了,啧啧啧声起,“旻少爷和谦少爷这么小,就知道让着姑娘,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好哥哥。” “那是肯定的。”闻风而来的褚屹杰,赶到时,就听见了楚清的话,立马得意的接口道。 “阿静可是我们四个人的宝贝妹妹,不疼她让她,还能疼谁让谁。” 褚屹杰赞赏的给了两个小弟弟一眼。 两个弟弟还小,就知道要让着妹妹,不愧他整日里在弟弟面前念叨他们要保护妹妹,疼爱妹妹,果然,两个小弟弟不愧是褚家的血脉,没有撮了褚家的脸面。 褚屹煊沉默的揉了揉两个弟弟的脑袋,给与他们赞赏。 “娘,阿静沉手,还是让我来抱吧。”褚屹杰朝小阿静伸手,想要把妹妹从娘亲手里抢过来。 夏梓晗还没抱够呢,哪里能被褚屹杰抢走小棉袄,她身子一闪,瞪了二儿子一眼,“不要跟娘耍花样,娘还没抱够呢。” 正要使计的褚屹杰一听,立马蔫巴了。 平日里,妹妹在祖母那里,不让他碰一下,现在在娘亲手里,也不让他碰一下,哎……想要抱一下妹妹,怎么就这么难呢? 褚屹杰好郁闷啊。 褚屹煊到是无所谓。 他喜欢抱的人是他家小乐乐,虽然他也喜欢妹妹,可是他还是比较喜欢抱小乐乐。 不过,今年进宫里去找小乐乐玩时,那小丫头学精了,不,应该是懂一些事了,竟然不让他抱了。 哎,真是遗憾。 不过,不让他抱,好在还让他牵手。 小乐乐的手嫩嫩的,柔柔的,软软的,就跟没有长骨头一样,握在手里十分舒服。 不过,那小丫头也太古灵精怪了,竟然趁他去握她的手时,故意在手里放了一条小青虫,他握过去,小虫子就在他手心蠕动。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小丫头的小手指头不安分,等察觉到不对时,就见到一条跟小丫头手指头一样粗的大青虫,在他手心里动的厉害。 第1406章 差辈分 他的小乐乐长大了,好像也顽皮了,竟然学会了捉弄他。 褚屹煊一想到自己的小乐乐,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 褚屹杰见到,就哼了哼,“又在想你的小媳妇了?” “那是你大嫂。”褚屹煊冷冷警告了他二弟一眼,“不许对你大嫂不敬。” 褚屹煊和褚屹杰已九岁,跟当年褚景琪在江南第一次遇到夏梓晗时一样大,就连早熟程度都随了当年的褚景琪,心智成熟的不要不要的,对于大人门口中的媳妇,两人也知道了什么意思,不会在跟以前一样,傻乎乎的就认为媳妇娶回家,就是陪他们玩的。 褚屹杰嫉妒大哥早早就有了小媳妇,而他没有,所以,在小乐乐的身上,褚屹杰就喜欢故意跟大哥唱反调。 “这不还没过门么,等过门了,我再改口不迟。”褚屹杰哼哼道。 那吊儿郎当得意的表情,让褚屹煊手痒痒,很想揍他一顿。 兄妹五个在花房里玩了一整天,直到傍晚,卓氏和东方琣才一脸疲惫的回来了。 吩咐褚屹煊褚屹杰兄弟二人,陪三个弟弟妹妹们玩后,夏梓晗就和卓氏东方琣三婆媳去了花厅里说话。 “娘,怎么样,二王妃可推荐了谁家姑娘没?”夏梓晗迫不及待的问。 “说了,都说了。”卓氏坐下,喝了一大杯水,就忍不住打开了话卡子,“二王妃这几年参加宴会勤,认识的姑娘也多,不过,二王妃说,咱们安郡王府这几年风头正盛,若是老二要相看媳妇的事情传出去了,指不定安郡王府的门槛都会被媒婆子给踩破,所以,要给老二订媳妇,还是暗中来,而且要订知根知底的,不知根知底的不能要,还一定要性子好的。” 说到这,卓氏看看大儿媳妇,又看看三儿媳妇,“阿玉,小琣,你们两个性子都好,老二要定媳妇,自然也要定一个性子好的来,不然,定一个娇蛮跋扈的来,不说你们吃不消,就连我这个做婆婆的也吃不消。” “知根知底?”夏梓晗眨巴眨巴眼睛,“要定知根知底的,那就是那几家跟我们有来往的人家,可是,他们几家有合适的姑娘家么?” 和安郡王府来往密切的人家,就那么几户,窦家,廖家,沈家,楚家,二王府…… 可这几家,都没有合适的女孩子呀。 “有倒是有一个,二王妃也提了,只是……”卓氏有些犹豫,貌似对那姑娘有些不满意。 “谁呀?”夏梓晗好奇的问道。 究竟二王妃提谁了呀,竟然会让卓氏这么为难? “是……是乐姐儿。”卓氏苦笑道。 “啊……” 夏梓晗傻眼了。 乐姐儿,傲天辰和明珠郡主的掌上明珠,这……身份上,倒是和老二匹配,长相,修养,礼仪方面,就更不用担心。 明珠郡主教导出来的女儿,还能差了去? 何况,乐姐儿,皇亲国戚,二王府的嫡长孙女,就是皇见到了皇上,乐姐儿也得叫一声堂伯。 乐姐儿什么都好,简直没缺点,太完美,只是…… 夏梓晗纠结道,“老二和乐姐儿,这差着辈份吧?” 老二是褚宣宇的儿子,褚宣宇和二王爷同辈,这……差着辈,怎么成亲呀? 而且…… “乐姐儿今年,似乎才十一岁吧?” “虚岁十二了,比老二小四岁。”卓氏道,“岁数上倒也没什么,大不了让老二再等几年就是,只是……”卓氏比夏梓晗还纠结,“你说,乐姐儿和小乐乐是同辈,同族的堂姐妹,小乐乐定给了煊儿,乐姐儿若是再定给老二,你说,姐妹嫁给叔侄,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好吧,其实,就是差着辈份,对于乐姐儿这姑娘,卓氏是一点儿也不嫌弃,甚至还很喜欢。 二王妃和明珠郡主一起教导出来的姑娘,可没有坏的,那肯定是百里挑一,绝世无双的好姑娘。 配她家冷冰冰的老二,说实话,白瞎了乐姐儿。 可就是差着辈份。 卓氏哀叹了一息,“对于乐姐儿,我是既喜欢,又纠结,二王妃跟我唠了半天,合着是要把孙女塞进我们褚家。” “杰儿还小,要不是杰儿小,定亲还得几年,我宁愿将乐姐儿定给杰儿。” 姐妹嫁给兄弟,这才好说好听,姐妹嫁给叔侄,这怎么说,也不好听。 听了许久的东方琣,就提出道,“乐姐儿比杰儿大三岁,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大嫂,要不,我们跟二王妃说说,把乐姐儿定给杰儿好了,至于二哥那里,再相看一个合适的呗。” “这个提议好。”卓氏一拍大腿,激奋了起来,这一下,不光是要解决老二的婚事,就连孙子杰儿的婚事都一并解决了,多好啊。 卓氏越想越觉得可能。 她立马给东方琣送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夏梓晗嘴角抽抽,满脸黑线。 不是要给老二订媳妇么,怎么说着说着,说到杰儿头上了? 不过,和明珠郡主做亲家,想一想,这倒也不错。 “阿玉,你觉得此事怎么样?”高兴过头的卓氏,还没忘记杰儿是夏梓晗的儿子,这事还得问问夏梓晗的意见。 “阿玉,二王妃之所以想要把乐姐儿定给老二,无非就是想跟我们安郡王府做亲家,让两家人来往的更加亲密一些,所以,乐姐儿定给老二,或者定给杰儿,二王府那边,应该不会有问题。” 卓氏兴奋的使劲儿说服儿媳妇,同意这门亲事。 乐姐儿那丫头,就跟她娘年轻时一样,长的不但漂亮精致的无与伦比,还才华横溢,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在京城里已经有了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 可以说,比起年轻时的明珠郡主聪明才智,贤惠优雅,乐姐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确实很喜欢。 这么完美无缺的一个姑娘,卓氏也舍不得她从自己的手指缝里溜走啊。 既然跟老二差辈分了,那就嫁给她孙子呗。 反正都一样,老二跟杰儿都姓褚。 第1408章 迂回 二王妃有心把自己宝贝孙女乐姐儿嫁进褚家,因为,在整个京城,只有褚家有家规,男人不得娶妾。 这条家规还是前几年太后被恶鬼附身后,给褚景琪送了两个美妾,虽然,最后太后清醒了,又把两个女人给弄走了,可是,这事却给褚家提了一个醒。 安郡王府权势太大,而褚家的男人又个个相貌不俗,能力卓越,对于这样的人,哪怕就是娶妻了,也会有女人趋之若鹜,打褚家男人的主意。 所以,褚家就出了一条家规,褚家男人不得娶妾。 哪怕妻子无出,也不能娶妾,只能从旁支过继子嗣。 当时,卓氏还特地将这条家规宣扬了出去,引来了京城里不少人的叹息和遗憾。 二王妃看中的不光是褚家的这条家规,她看中的还有褚家男人天生对妻子的疼宠和呵护,还有褚家男人本身的能力。 放眼整个京城,能力,相貌,才华,能比得过褚家男人的人,可以说,基本上没有,就是有,五根手指头数了也有剩。 所以,二王妃铁了心,要把乐姐儿定给褚家。 认为只有褚家的男人,才配得上她家的乐姐儿。 可是,褚家几个男孩子,数一数,却没有一个能和乐姐儿合适的,二王妃就犯难了。 老二比乐姐儿大四岁,岁数上正好,不大不小,可是,老二和乐姐儿隔着辈份,且又有褚屹煊和小乐乐公主的婚事在前,所以,老二不行,要剔除。 老二不行,那就剩下夏梓晗的儿子。 褚屹煊定了乐乐公主,这个剔除,那就剩下褚屹杰一个…… 可褚屹杰比乐姐儿小三岁,乐姐儿都十二岁了,这两年就得相看婆家,而褚屹杰才九岁,要相看媳妇,至少也得五六年后。 等五六年后,乐姐儿都成老姑娘了。 二王妃这么一想,就愁眉苦脸的吃不下,睡不着。 就在她犯愁时,恰好,卓氏婆媳来找她了,为的竟然是老二的婚事。 二王妃眼珠子一转,就故意把乐姐儿提给了老二。 二王妃其实是想把乐姐儿提给褚屹杰的,可是,褚屹杰才九岁,还是个孩子,她就算心里想,那也没那个脸提。 所以,她就迂回了一下,故意把乐姐儿提给老二。 其实,想也知道,褚家人不会答应,因为,有乐乐公主和褚屹煊的婚事在前,乐姐儿再嫁进褚家,叫堂妹乐乐公主做侄儿媳妇……那不就乱套了么。 果然,如二王妃所想,第二日,卓氏就急急忙忙来了二王府,跟她说乐姐儿和褚屹杰的婚事。 二王妃心里乐的很,面上也带着笑,“咱俩相交了这么多年,我也就不瞒你,我原本就想把乐姐儿提给你家杰儿,可杰儿才九岁,年纪还小,我没那个脸提,好在你们想通了。” 卓氏一愣,呆呆的问道,“二王妃,你这是答应了?”她以为,她还得费一番口舌说服二王妃呢。 没想到,二王妃故意提老二和乐姐儿的亲事,是给她下套了啊? 不过,这个套下的好,呵呵,她喜欢。 “答应了。”二王妃也十分高兴,“我们两家人来往这么多年,这一下,可算是真正的姻亲了。” “是啊,那……那我明日就请媒婆子上门来提亲。”卓氏等不及了,生怕乐姐儿会被别人家给抢走了一样,要尽快订下来,她才能放心。 卓氏坐了片刻,就急急匆匆回了安郡王府,把这个大好消息告诉了夏梓晗。 夏梓晗抿嘴乐,“二王府的人,看来早就盯上了我们的杰儿呢。” “可不是么,二王妃都亲口承认了。”卓氏笑道,然后,心里又有些郁闷了,“原本想给老二相看媳妇的,没想到,倒是给杰儿订了一门好亲事,这下,老二的亲事怎么办,老二都十六了。” 夏梓晗就道,“娘不是说,要在二月二,举办赏花会么,那就按照你原定计划进行吧,我们也正好趁机多认识认识京城里未婚的姑娘家。” 老二性子冷,跟褚景琪一样,从不把别的女人看在眼里,想要定一门他喜欢的亲事,只怕不容易。 夏梓晗都担心,如果她和卓氏看中了哪个女孩,只怕老二会看不中。 次日,卓氏果真请了媒婆子去了二王府,把褚屹杰和乐姐儿的亲事定了下来。 而这事,两家人也没有要瞒着,很快就传了出去。 清慧郡主得了消息后,就来了安郡王府窜门子。 “楚玉,没想到啊,你跟我王兄王嫂竟然成了亲家,呵呵……这缘分……” 想当年,她王兄有多喜欢楚玉,还偷偷买了一个泥巴做的楚玉的小人儿,放在枕头底下,天天看。 没想到,她王兄错过了楚玉,没娶到心上人,他的女儿倒是嫁给了楚玉的儿子。 这……缘分真奇妙。 “以后,杰儿就是我的侄女婿了。”清慧郡主笑呵呵的道。 窦家的人得了消息后,也匆匆过来,跟夏梓晗道喜。 窦大闻知消息后,十分遗憾的跟容三说,“我还想着把闺女定给杰儿呢,没想到,二王府抢了先。” 窦大和离后,把唯一的女儿从刘家要了出来,养在了身边,她嫁进容家后,她女儿也跟着一起进了容家,还改名改姓,叫容兰儿。 容兰儿和乐姐儿一般大,今年都十二了,女孩子十二岁,都该找婆家了,可窦大想把容兰儿嫁给褚屹杰,她想跟楚玉做亲家,就想着等容兰儿及笄后,有了十五岁,而褚屹杰也有了十二岁时提这事。 没想到,二王府抢了先,且亲事都定了下来,她心里所有的打算和计划也没用了。 想到女儿跟褚屹杰这一辈子没这个缘分,窦大就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容三心疼媳妇,就搂着媳妇,道,“想跟楚玉褚景琪做亲家,那还不容易,找个时间,我们去安郡王府,跟楚玉提亲,求娶她的女儿,正好,跟我们儿子一般大,把她女儿娶回来做儿媳妇,不比把闺女嫁给她做儿媳妇强么。” 第1409章 幽会 窦大闻言,一愣,然后眼睛铮亮道,“确实不错,楚玉的女儿听说长的很像她,而且性子也随了她,随了楚玉,那品性相貌肯定不俗,定给儿子,那是儿子走大运了,不行,这事,我得早点去说,不然,又得被人抢了先。” “不急,楚玉的女儿可不是那么好定的,褚景琪不会早早给女儿定婆家的。” 就算他和窦大亲自去提亲,只怕楚玉和褚景琪也不会答应。 要知道,楚玉的女儿可是褚家全家人的宝贝疙瘩,特别是褚宣宇和卓氏,听说他们宝贝的紧,打从孙女出生后,就一直放在他们屋子里养着,都不让楚玉养,可想而知,褚宣宇两口子把孙女看的有多重。 孙女才一岁,褚家人舍得把孙女订出去才怪? 窦大心里急,听不进去容三的劝,等到二月二,褚家举办赏花会时,窦大就私下把这事跟夏梓晗说了。 夏梓晗惊愕的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 “窦大,这事,我不能先答复你,阿静还小,她的亲事,我要她自己选择。”然后,提起褚屹杰的亲事,“杰儿的亲事,也是他自己点了头,没有他点头,我也一样不会答应。” 就算是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好闺蜜,夏梓晗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宝贝女儿的一辈子交出去。 她早就说过了,孩子的婚事,除了煊儿是被公公给卖出去的外,其他孩子的婚事,她都要孩子们亲自答应才行。 毕竟,是孩子们的一辈子伴侣,她不能随便,不能马虎,不能轻易就决定陪伴他们一辈子的人选是谁。 就算她是他们的亲娘,那也不能。 提亲被拒绝了,儿媳妇没了,窦大十分失望,不过,也没有气馁,她道,“那好吧,不过,等阿静十二岁时,我再来提亲,到时候,阿静若是愿意,你可要答应。” “只要阿静愿意,我一定点头,我不会阻拦孩子们的幸福。”夏梓晗承诺。 窦大这才笑逐颜开的继续跟她讨论杰儿和乐姐儿的事。 “我家兰儿今年十二了,她的亲事,我正愁呢,我认识的人中,也没有合适的少年,哎……” 跟她玩的好的一群人的孩子都还小,就属她家兰儿大一些,窦二的儿子也有了十三岁,不过,男孩子晚几年定亲都没事,可姑娘家却不能。 “慢慢相看吧,给孩子定亲,一辈子的事,不能急。”夏梓晗劝道。 窦大叹息,“只能慢慢琢磨了,琢磨多了,总会找到一个合适的。” 然后两人又提到老二的亲事,窦大遗憾道,“可惜,我家兰儿跟老二差着辈份,不然,兰儿嫁进褚家,亲上加亲,这倒是一门好亲事。” 夏梓晗嘴角抽抽,没说出二王妃还曾提到过乐姐儿和老二这门差辈份的亲事。 从杰儿和乐姐儿的亲事成了后,那事,卓氏夏梓晗就按住了,没让人传出去。 要知道,乐姐儿现在是杰儿的未婚妻,若是被传出,乐姐儿的婚事还曾跟老二牵扯在一起,那可就要闹笑话了。 而杰儿现在正跟乐姐儿在后花园里玩呢。 乐姐儿也知道了自己和杰儿的婚事,本来,褚家办赏花会,她身为杰儿的未婚妻,会不好意思来,怕见到杰儿,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可她祖母和母亲都要她来,她不得不来。 见到杰儿后,乐姐儿羞红了脸,都不敢拿正眼看他,哪有前几次见面时,她缠着煊儿杰儿说话说个不停的活泼劲儿啊。 杰儿瞄了她一眼,见她脸红的都要把脑袋埋进地下去,就咳咳了一声,然后道,“乐姐儿,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她眼神闪了闪,还是没敢看他。 十二岁的乐姐儿已经知道了一些男女之事,所以这一会儿面对杰儿,这个准夫君,她只觉得羞涩万分。 褚屹杰见她再羞下去,两个人就不要谈话了,他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跟我来。” 乐姐儿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男孩抓手,而且还是准未婚妻,她大惊失色,就要把手抽出来,“褚屹杰,你要做什么,快放手,一会儿被人看到了,你和我还要脸不。” “放心吧,不会有人看到。”他故意派丫鬟把乐姐儿邀约来这林子里玩,还吩咐小厮守住了门口,就是担心会有人发现他和乐姐儿在一起,败坏了乐姐儿的名声。 虽然这里是安郡王府,可今日客人太多,谁知道客人会不会乱走,走到这里来呀。 “你跟我来就是。”褚屹杰道,抓着小媳妇的手就不放了,嘴角也高兴得意的快翘上了天。 可乐姐儿不放心。 乐姐儿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要把手抽出来,“那你放手,我就跟你走,不然,我不去,我……我害怕……” 褚屹杰力气大,不管她怎么抽也没抽出来,还把自己的手给折腾的通红。 褚屹杰脚步一顿,看向乐姐儿,脸色有些阴沉,“你害怕我?” “不是,我是怕被人看到了,传出去,坏了名声,我娘和祖母会罚我。”乐姐儿委屈的嘟着唇,如水眸般的眼睛一眨一眨,“我也会被我那群小姐妹们笑话的。” 她定了一个比她小三岁的未婚夫,都被小姐妹们给笑话了一顿,如果被人知道,她偷偷跟小未婚夫来幽会,传出去,她的脸要往哪里搁? “不是说了,不会有人看到么?”褚屹杰拧着眉,脸色有些不好看,“你就这么不信我?” 小媳妇不信他,他难受呢。 “不是的……我……我从来没做过这事。”见他生气了,乐姐儿急了,跺跺脚,不知道要怎么说。 这两年,她大了,她祖母和母亲教导了她很多女孩子该懂的东西,所以,这私下跟男人幽会……这是不允许的,哪怕这个男人是杰儿,她的小未婚夫,那也不行。 杰儿多聪明一个人,那高的吓人的情商完完全全遗传到了褚景琪的,见乐姐儿这焦急的解释,他就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她。 第1410章 占便宜 “这是第一次,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乐姐儿,以后,你要学着信任我。”他轻柔的说了一句。 然后,拉着乐姐儿就兴匆匆的去赏他特意让小厮从他娘亲温泉庄子里运来的几株牡丹。 “咦,这是几月份,怎么还会有牡丹?” 乐姐儿看到六株正开的鲜艳的牡丹后,高兴的立即就忘记了之前的忐忑不安,纠结的心情。 乐姐儿欢欣鼓舞的扑过去,这朵闻闻,那朵碰碰,实在是欢心的紧。 杰儿笑道,“知道你喜欢牡丹,我就让小厮特意从温泉庄子里运来几株,你回去时,把这牡丹带回去,是我送你的礼物。” 用亲娘的东西,借花献佛,哄大媳妇开心,还理直气壮,果然,这脸皮练就的跟褚景琪脸皮一样厚。 不愧是父子。 虎父无犬子。 乐姐儿这时候哪儿还记得会害怕被人发现啊,她高兴的嗯嗯点了头,然后,就一心沉浸在几株牡丹花上了,连小未婚夫都被遗忘在一旁。 一开始,杰儿还跟她一起高兴,可时间久了,见媳妇一心在跟花玩,都不搭理他,完完全全把他一个大活人给无视了。 杰儿脸黑了,不高兴了。 他走过去,一把拉起媳妇,“走,我带你划船玩去。” 突然间,他有些后悔投媳妇所好,让媳妇为了几株牡丹花,把他给冷落一旁。 还是去划船玩吧,划船就他跟媳妇两个人,没有了牡丹花,媳妇总不至于再冷落他吧? 杰儿小小的心里思考着。 杰儿打从能听懂人话开始,就被老三给带歪了,知道要存娶媳妇的钱,还暗搓搓的存了六七年,存银都有两万两了,全都是他准备娶媳妇的钱。 而且,这几年,见哥哥煊儿总在他面前向他炫耀他和乐乐公主的婚事,还不让他跟乐乐公主玩,特别是见到哥哥抱着乐乐公主时,而他只能跟个傻瓜一样站在一旁,杰儿就嫉妒的咬牙切齿,每天晚上做梦都想有一个跟乐乐一样可爱的小媳妇。 好在,老天爷见到他的梦了,把他喜欢的乐姐儿送给他了,杰儿有多高兴,可想而知。 可以说,杰儿今儿个这是想把这几年他从哥哥褚屹煊那里受到的委屈,全都用在宠爱乐姐儿的头上了。 其实,他最想要做的一件事就是站在京城里最高的地方,然后,朝满京城的人,嚣张得意的狂吼一句,‘老子也有媳妇了。’ 最好还要带着乐姐儿,去哥哥褚屹煊的面前,炫耀炫耀,哼……你不是一直都得意娘亲给你定了娃娃亲,没有给我定娃娃亲么,这不,娘亲也给我定媳妇了,我也有媳妇了,我也是个有媳妇的人了,以后,你馋不到我了,嘎嘎嘎…… 杰儿一边走,一边满心悸动。 船他早就准备好了,船娘也是他信得过的人,是他的管事嬷嬷暖玉。 暖玉见杰少爷果真把二王府的县主带来了,就赶紧把船划靠岸,然后,跳下船,就要扶乐姐儿上船。 杰儿隐晦的看了她一眼,暖玉伸到一半的手,又不动神色的缩了回去,福了福身,“奴婢给县主请安,见过杰少爷,船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出游。” 杰儿准备的是一艘简单而带凉棚的小船,不是大大华丽的画舫,乐姐儿坐过画舫,可还没坐过这小船,见小船在水里摇摇摆摆,还有些害怕,“褚屹杰,这……这船稳么?” “当然稳,你不要怕,有我在呢。”褚屹杰见暖玉识相,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后,就笑咧开嘴,去扶媳妇上船。 媳妇的手可真软,软软的,暖暖的,就跟没有骨头的豆腐一样,真好摸。 怪不得,他哥哥煊儿每次见到乐乐公主时,都喜欢抓着乐乐公主的手不放,原来,姑娘家的手和男孩子的手不一样。 他的手硬梆梆的,且掌心上因为常年握剑习武,已经长了硬硬的茧,粗糙又不好摸。 可媳妇的手,就跟他喜欢吃的豆腐脑一样,滑滑嫩嫩的,还白皙如玉,又好摸,又好看。 褚屹杰摸着都不舍得放开。 乐姐儿一只脚跨上船时,船狠狠晃动了一下,乐姐儿一个没站稳,身子晃了晃,就往后倒。 牵着她的褚屹杰,另一只小短手一伸,一捞,就抱着媳妇,飞上了船,稳稳的站在船头。 乐姐儿吓得脸都白了,拍了拍胸口,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掉水里去呢。” “不是说了么,有我呢,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啧啧啧,媳妇的身子也好软,跟没有骨头一样,抱着好舒服,怪不得呢,他哥哥那么喜欢抱着乐乐公主,还舍不得放手,连他想抱一下,都不舍得让他抱。 原来,女孩子的身子抱在怀里这么舒服啊。 褚屹杰心思飘啊飘,满眼都是红心心,抱着乐姐儿的手也忘记了松开。 等乐姐儿回神后,冷静下来,脸色那叫一个羞臊,“呸……不要脸,褚屹杰,快放开我。” “我才救了你,乐姐儿,这么快你就过河拆桥呢,若不是我不要脸,这会儿你早就在水里扑腾了。”媳妇打破了他的红心泡泡,褚屹杰不高兴的收了手,脸黑的坐在了棚子里头。 里面除了面对面四个座位外,还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早就泡好了茶水和摆上了点心水果,都是细心的暖玉准备的。 “呸……要不是你拉着我非得来划船,我能差点掉水里去么?”乐姐儿见自己便宜被小未婚夫给占了,气的也顾不得羞了,直接不给小未婚夫好脸色看。 哼哼……别以为她眼睛瞎,刚才褚屹杰抱着她时,那一脸陶醉,是个什么鬼表情? 小小年纪,就色|胚一个。 不学好。 还敢占她便宜,哼…… 乐姐儿满脸不悦,心里也觉得委屈,就不想进棚子里跟褚屹杰面对面坐着。 褚屹杰见媳妇似乎真生气了,就看了一眼岸边,慢悠悠的道,“你要不进来,一直站在外面,被岸上的人看到认出来,到时候,可不要怪我哦。” 第1411章 乐姐儿一听,就知道,自己是被腹黑的褚屹杰给耍弄了。 她气的想跺脚,可这是在船上,她一跺脚,船就晃动,吓得快站不稳的她,赶忙奔进棚子里。 因为跑的快,脚下一颠,人就往里面扑去。 吓得她大惊失色,脸色都白了。 就在她快要跟桌子上食物来一个面贴面时,褚屹杰豁然起身,小小的身子一闪,就接住了她。 媳妇又入了怀,嘎嘎嘎…… 褚屹杰实在是太激动了。 这次可不怪他,这次是媳妇主动投怀入抱的。 嗯,媳妇的身上真香,跟他娘亲的身上一样的香,原来,女人的身上都这么香么,还是就只有他娘亲和乐姐儿的身上这么香? 他记得,乐乐公主的身上只有奶香味,而乐姐儿的身上却是一股划向味,什么花呢? 哦,对了,就是牡丹花的香味。 褚屹杰抱媳妇抱的紧紧的,脸上又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乐姐儿惊魂已定后,见状,猛地推开他,“登徒子,快放手,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抱到天荒地老好不好?”褚屹杰耍无赖道。 这是自己的媳妇,自己的女人,是以后要跟自己睡一床,要和他一起生儿育女的媳妇,他就要抱。 褚屹杰这时明白了,为何每次爹爹回来,就会赶走他和哥哥,还一脸看他和哥哥是讨人厌的表情,然后自己一个人偷偷在屋子里霸占娘亲。 原来,抱媳妇的滋味果真奇妙无穷,怪不得他爹爹那么爱不释手的喜欢抱他娘亲呢。 “你个浑蛋,你还不放手,被人看到,我还要不要脸面。”乐姐儿见他就不放手,还耍起无赖来,急的眼睛都红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低头就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现在才二月份,天气还很冷,不过,褚屹杰从小习武,身体底子很好,身上穿的不多,乐姐儿这一口,直接就咬到了他的肉。 不过,褚屹杰忍着,哼都没哼一声。 “乐姐儿,别气了,我们是未婚夫妻,以后是要成亲的,等你是我媳妇了,以后,我还不是想抱就抱,想亲就亲,所以现在就让我先练习练习一下呗。” 褚屹杰这完完全全就是要耍琉氓的节奏了。 就连在外面划船的暖玉,听了都脸抽抽个不停,很是同情乐姐儿。 想当初,世子爷喜欢上她家郡主时,也是跟杰少爷这般大,就敢三更半夜的偷溜进郡主的房间里,爬上郡主的床……那时候,郡主的身上还有婚约呢,世子爷就不管不顾了,先把媳妇睡了抱了再说。 果然,褚屹杰和世子爷是父子俩,这欺负准媳妇的手段,都是一样的无赖不要脸。 “臭不要脸的,谁要跟你练习了。”乐姐儿气的破口大骂,脸上因褚屹杰的话,羞臊的都能滴出血来。 能把一向淑女优雅的乐姐儿逼成这样,褚屹杰也够厉害的。 乐姐儿又羞又气,又拿褚屹杰没办法。 谁让她打不过人家,脸皮又厚不过人家呢。 想要咬下他一块肉,可她牙齿都咬疼了,他却不疼…… 呜呜,真的是太欺负人了。 乐姐儿气的眼泪都出来了,哗啦啦往下流,小拳头也气的一拳又一拳往比自己都矮了半个脑袋的褚屹杰的小身板子上锤去。 不过,到底念着褚屹杰是她的小未婚夫,她没舍得用力,所以,那力道,就跟再给褚屹杰按|摩似得。 见媳妇真的生气了,还哭了,褚屹杰皱了皱眉,然后,他突然把脑袋埋进乐姐儿的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在确定满身心上都沾满了媳妇的香味后,才总算松开了她。 褚屹杰比乐姐儿矮半个脑袋,他抱着她,脑袋再故意放低一点儿,正好到乐姐儿的胸口上。 就刚才,褚屹杰的脑袋重重压在她才刚隆起的胸上面,还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吸的乐姐儿整个人差点没羞死过去。 正要发火时,好在褚屹杰松开了她。 生怕褚屹杰又会耍无赖的乐姐儿,狠狠吞下这口气,坐在了褚屹杰的对面,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一口就喝尽了。 那气腾腾的架势,好像她吞的不是茶水,而是褚屹杰一样。 “乐姐儿,你不要生气,我……我只是一时冲动,谁叫你身子香喷喷又软乎乎的,害的我抱着就舍不得放开了。”褚屹杰还有脸委屈控诉是她不对。 好像他耍无赖,都是她的错一样。 乐姐儿气的连翻白眼的劲儿都没有了。 她恶狠狠发誓道,“我下次会再来跟你私下幽会,我就不叫乐姐儿。” “别啊,乐姐儿,我们是未婚夫妻,在成亲前,应该多接触接触,等以后成亲了,我们之间接触才不会感觉陌生啊,以后感情也会好啊,跟我爹娘一样,恩恩爱爱过一辈子,多好。”媳妇想要不搭理他,哼哼,没门。 她要不搭理他,他就敢半夜去二王府找她去。 褚屹杰在心里暗搓搓的算计什么。 果然不愧是父子,就连手段都一样,小小年纪,就算计着半夜三更去睡自己喜欢的女人。 当然,褚屹杰才九岁,还不懂什么男女之事,身体也不会有反应,他只是跟当年十来岁的褚景琪一样,只凭着心里喜欢抱着软软香香的媳妇的感觉而已。 喜欢抱,那就抱呗。 想抱,那就偷偷摸摸去抱呗。 褚屹杰暗搓搓的想着,看着乐姐儿的眼神也越来越亮,心里一阵万马在欢腾狂奔。 湖面上才解冻,没有荷花赏,也没有莲蓬采,就连水里的小鱼儿也没见一条,只能坐在棚子里说话。 基本上都是褚屹杰在说,乐姐儿嗯嗯啊啊应付几句,一脸不爽的样子。 褚屹杰也不在意,把自己听到的好玩的,好听的,特别是他爹娘年轻时的那些事迹,都一一跟讲故事一样讲给乐姐儿听。 乐姐儿是大家闺秀,平日里明珠郡主和二王妃对她教导又十分严厉,她哪儿听到过那些趣事啊,明明很喜欢听,明明听的津津有味,心中暗爽,偏偏脸上还故意装出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来。 第1412章 纤影 小船划到了一座小桥底下,褚屹杰把乐姐儿拽了出来,两个人趴在船边上,看水里游着的一大群红鲤鱼。 “咦,这里这么多鱼,那边怎么没有?褚屹杰,这些鱼不会是你故意放的吧?” 乐姐儿是明珠郡主的女儿,傲天辰明珠郡主没有一个是笨的,身为他们的女儿,乐姐儿自小就十分聪明,爱动脑子。 见这桥底水下的风景,跟之前一路过来的水底不一样,乐姐儿心里就有了一些猜测。 褚屹杰嘿嘿的笑,举起大拇指,“乐姐儿真聪明。” 他会带乐姐儿来划船,自然不会只光划船玩,他昨日就派了护卫去温泉庄子里,从那儿抓了一筐红鲤鱼来,然后,趁他的小船来之前,将活蹦乱跳的红鲤鱼倒入水里,又撒了很多鱼食,让鱼在这一片活动,等着乐姐儿来欣赏。 为博美人一笑,他费尽心思,千辛万苦,好在,这些都没白费劲,乐姐儿看着很高兴。 乐姐儿俏脸一红,羞的埋头去跟水里的红鲤鱼玩耍。 这边有些偏僻,府里很少人会来这里,特别是今日府里有客人在,下人们都要去侍候客人,这边就没人了。 褚屹杰很放心的和乐姐儿一起趴在船沿上,逗着乐姐儿笑,小船上,尽是乐姐儿和褚屹杰的欢声笑语。 桥上,一道纤影站在桥栏后,眼光羡慕嫉妒的盯着桥上的乐姐儿,死死的盯着,目不转睛。 明明自己的身份比她还高,可为什么她却能笑的那么开心,那么天真无邪,还能得到那么好一个未婚夫愿意放低身架,全心全意的哄她开心。 为什么? 明明她身份比她高不是么? 她是郡主,乐姐儿不过一个小县主。 可乐姐儿却活的阳光四射,幸福开心,而自己却活的跟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只能在暗处活动。 白天出来,不管谁看到她,眼中不是同情,就是嘲讽,或者是鄙夷……那眼光,每次都让她无地自容,差点没把她逼疯。 明明一样是傲家的女儿,一样尊贵高人一等的身份,可偏偏乐姐儿活的像太阳一样,走到哪儿,阳光就照射到哪儿。 而她,就跟黑夜里的小星星一样,阴森,卑微,走到哪里,黑暗就跟到哪里。 这样的差别,让她好不甘心哪。 都一样是傲家的女儿,凭什么乐姐儿能幸福,而她不能? 她也要幸福,她也想幸福,她想一辈子都幸幸福福。 “褚屹杰,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一样呢?”正玩的欢心的乐姐儿,突然手从水里抽上来,仰起脑袋,视线敏感的射向桥上。 桥上的人大惊了一下,忙后退了几步,让桥身遮住了自己的身影。 褚屹杰往桥上看了一眼,没发现有人,就对乐姐儿道,“没人啊,怎么了,是不是又在担心了呀?你放心好了,这边很偏僻,没人会过来的。” 桥的一边,就是海棠林,听他娘亲说,海棠林里曾经里发生了一件丢人的事,还被人传了出去,后来,来安郡王府做客的人,都不会傻到再来这里玩,以免惹上什么不好的是非。 “或许是我太敏感了。”乐姐儿也没看到桥上有人,就收回了视线,不过,她不想继续玩水了。 她道,“回去吧,我要是久不见,祖母和娘亲该担心了。” 褚屹杰见时间果真不早了,他就让暖玉划回去。 小船越来越远了,直到只留下一个手指头大的影子,桥上那人这才从暗影中走出来。 “褚屹杰,你这么哄她笑,就因为你是她未婚夫?” “如果,你是我未婚夫,是不是……是不是你也会这么全心全意的哄我开心?” “是不是,我也会跟她一样,笑的很幸福?” …… “乐姐儿,你身子好了点没?”二王妃见孙女回来了,就朝孙女招了手,让她过去。 本想带孙女过来见见未来的准婆母,和准婆母好好相处相处,没想到,宝贝孙女才到褚家不久,就说身子不舒服。 把宝贝孙女看的跟宝贝疙瘩一样的二王妃,心疼孙女了,就赶紧让卓氏派个小丫鬟,领孙女去休息休息。 “我没事,祖母,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身体结实,脸蛋红润,健康的很呢。”乐姐儿说着,还把自己的脸蛋凑过去要给祖母检查。 见她气色确实不错,二王妃提了许久的心这才放下,然后让乐姐儿去见婆母和婆祖母。 “祖母。”乐姐儿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夏梓晗跟明珠郡主是好友,可这些年,夏梓晗蹬二王府的门的次数,却连一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所以,乐姐儿见到她准婆婆的次数也不多。 虽然,她娘亲跟准婆母是好友,娘亲还在她耳边曾提过数次,说她婆母脾性好,武功高,长的美,人善良,还曾救过父亲和姑姑的命。 也是因此,父亲和姑姑才和准婆母成了好朋友。 关于准婆母和准公公的事,乐姐儿没少听,可这会儿要相处,乐姐儿还是有些紧张和不好意思。 特别是她背着大人,刚偷偷和褚屹杰幽会回来,她更是心虚,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长辈的事情。 心虚的厉害。 心里没底气。 “乐姐儿,你楚玉姨正在和你姑姑在玉琼苑说话呢,让丫鬟领你过去,跟你姑姑打个招呼。” 清慧郡主来的晚,乐姐儿装病遁走时,清慧郡主还没来。 见姑姑也在,乐姐儿松了一口气,似乎心里增加了不少勇气一般。 乐姐儿跑去跟清慧郡主打招呼。 清慧郡主就笑眯眯的指着夏梓晗,“乐姐儿,怎么,眼里就看到我了,你婆婆也在呢,还不快给你婆婆行礼,不然,你婆婆就要挑你理了。” “胡说八道什么。”夏梓晗瞪了她一眼,然后和蔼的朝乐姐儿招手,“乐姐儿,来楚玉姨这里坐,别听你姑姑胡说八道。” 两个孩子还没定亲呢,就让乐姐儿当众喊婆婆,看把乐姐儿羞的,脑袋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第1413章 李七姑娘 好在没羞多久,乐姐儿很快又恢复了,落落大方给夏梓晗行了礼,然后坐在夏梓晗身边,陪她说话。 夏梓晗正在和清慧郡主讨论谁家姑娘好,适合定给老二的话题,不过,乐姐儿来了,她还未婚,这个话题继续当着她的面讨论不合适。 夏梓晗就终止了那个话题,问起了乐姐儿身体的事,“你身体怎么样了,肚子还疼不疼?若是疼的话,就再去休息休息。” “怎么,乐姐儿身子不舒服?”清慧郡主大惊,然后看向夏梓晗,“你没给乐姐儿把脉看看?” 能把脉么? 夏梓晗多精明厉害一个人啊,她不用把脉,只消一眼,就看出了乐姐儿的身体很好,她在说谎。 在安郡王府,让乐姐儿为了避开大家,连谎言都编出来了的人,夏梓晗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是她儿子。 而且,在乐姐儿说谎之前,暖玉家的小丫鬟来过,还在乐姐儿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那哄骗了乐姐儿去幽会的人,不是她儿子,还能有谁呢? 所以,哪怕是看出了两个孩子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耍诡计手段,夏梓晗也没拆穿准儿媳妇的谎言,还好心好意的助了儿子一把,让丫鬟送乐姐儿去休息。 这不,见乐姐儿回来了,还一脸红扑扑的样子,想也知道,她儿子这是把媳妇哄开心了。 夏梓晗很高兴,就有心打趣准儿媳妇几句。 不过,被清慧郡主这没眼力见的闺蜜一问,夏梓晗脸色那叫一个黑啊。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夏梓晗揉了揉额头,敷衍道,“把脉了,只是有些着凉了,问题不大。” 清慧郡主哦了一声,就拿出姑姑的身份来,对乐姐儿一顿关心,心虚的乐姐儿差点没钻地缝里去。 不想准儿媳妇被清慧郡主欺负,夏梓晗忙插言道,“乐姐儿,你见过阿静了没,她正在偏厅里呢,你过去陪她玩玩。” 把准儿媳妇给支走了,省的被清慧郡主欺负的惨了,到时候,儿子心疼了,就要怪她袖手旁观了。 乐姐儿抬眸,感激的看了准婆婆一眼,然后起身行礼告退。 乐姐儿走了后,夏梓晗和清慧郡主又继续之前的话题。 清慧郡主道,“我看王妃似乎很喜欢李家七姑娘,还偷偷跟窦三夫人和窦四询问李家七姑娘的事呢,楚玉,那李七姑娘是李家夫人的老来女,被李夫人养的非常骄纵,性格也泼辣,就是窦四遇到她,都要让她三分。” 窦四在李家,十分得公公婆婆的喜欢,也被李家二少爷疼宠的厉害,可以说,窦四是李家的宠儿。 可李七姑娘却是李家的命根子。 跟李七姑娘比,李家对窦四这个儿媳妇的宠,那只是入骨三分,而对李七姑娘这个女儿的宠,就是入骨十分。 “她若进了褚家的门,成了你的妯娌,楚玉,你可就要多了一个让人头疼的弟媳妇咯。”清慧郡主幸灾乐祸道。 李七姑娘性子跋扈,夏梓晗也有所耳闻,只是,她再跋扈,进了褚家的大门,在褚家的人面前,也得乖乖低下头颅。 褚家的人,除了卓氏外,个个都武功高强,李七姑娘若不识好歹,敢跟在娘家一样娇蛮不讲理,欺负到褚家的人头上来,那褚家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不想被一掌打死的话,他们倒是不怕她作。 “楚玉,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还真的想让你王妃给老二定下李七姑娘啊?”清慧郡主见夏梓晗不着急,她都替她急了,“你要是再不去阻止,只怕王妃就要和李夫人谈了。” “皇帝不急,你太监急什么,我娘不就是多问了几句么,谁也没规定,多问了几句谁家的闺女,就必须定谁家的闺女啊。” 夏梓晗是真的不着急。 给老二定媳妇,她也只是提意见,最主要还是要看老二的意思,只要老二相中了,别说李七姑娘性子只是有些跋扈,就算她是一个泼妇,她娘也会给老二娶进门来。 反正,娶回来后,有老二管着,她和她娘怕什么。 一个小辈,再跋扈,还能欺负到长辈的头上来? “再说了,我娘今儿个也不光是问了李七姑娘,还问了翟家葛家的姑娘呢。” 今日只是问问而已,要定媳妇,还得老二看一眼行不行。 所以,她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着急。 “楚玉……”窦四走过来,表情有些无奈,又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楚玉,原来你和清慧郡主躲在这里唠嗑呢,害我找你很久呢。” 窦四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十三四的小姑娘。 小姑娘长的很漂亮,肌肤如玉,眉毛如弯月,瓜子脸,大眼睛,小嘴唇,只是鼻梁有些高,使得整个五官看着有些深刻,高傲,还有刻薄。 只是第一眼,夏梓晗就不喜欢此女。 李七姑娘羞答答的福了福身,说道,“郡主,我经常听我二嫂提起您,对你的事迹,我都知道,我对你十分佩服和敬慕,今日能有幸见到郡主,也是我荣幸,郡主,以后,我能不能长长来看望郡主,和郡主说说话?” 虽然表面上故作一副羞答答的样子,可骨子里却是一个十分有主意又敢干敢说的人。 也不管夏梓晗对她印象如何,立即就把自己的目的摆了出来,想让夏梓晗当着窦四的面,看窦四的面子上答应她。 可以说,她走这一步,就是不想给夏梓晗拒绝的机会。 夏梓晗若是一个脸皮薄的,又有窦四这个闺蜜在场,或许会真的抹不开窦四的面子,答应李七姑娘的要求。 可惜,夏梓晗不是那么拎不清。 不会为了面子,去为难自己结交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何况,这个人还是有目的的接近她。 李七姑娘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老二。 不管是为了自己未来安静的日子,还是为了老二清静的日子,李七姑娘这个要求,夏梓晗都不能答应。 她笑了笑,道,“抱歉,我可不想李七姑娘这么悠闲,我要带孩子,还要侍候他们父子大小老少六个人,哪有空陪人唠嗑,今儿个这都是偷着闲了,几个孩子没缠上来。” 第1414章 夏梓晗拒绝了,一干二净,一点儿面子也没给李七姑娘,只是朝窦四扔去了一个眼光。 窦四讪讪一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这个小姑子的性子有多难相处,她是知道的,这样的人,说实话,她不想她嫁进褚家来,跟楚玉做妯娌。 要知道,卓氏和楚玉都是好脾气人,就连那个她从没相处过的东方琣,今日见了也觉得性子好。 褚家几个女主子性子都好,都是好相处的人,如果小姑子嫁进褚家来,那么,就凭小姑子那三天一上房,五天一揭瓦的性子,褚家平静的日子,只怕会被打破。 夏梓晗和窦四二人都站在了同一阵线,李七姑娘哪怕心里在怨念夏梓晗一点儿面子不给她,也没办法。 人家一个郡主,还是安郡王府的世子夫人,就是不给她面子,她也不能把人家怎么着。 在自家人身上,她可以耍赖打滚,也要满足自己的目的,可在外人面前,只要人家不把她当一回事,她就没辙。 李七姑娘懊恼着,心里又不甘心,不想轻易错过这次机会。 她就偷偷给窦四使了一个眼色,让窦四帮她说说好话,兴许她二嫂说两句好话,夏梓晗就答应了呢? 不是说,楚玉郡主和她二嫂关系很好么,那就证明给她看呀。 李七姑娘眼睛抽了又抽,抽了好几下,可窦四愣是没看到,急的李七姑娘扯了一把,僵笑道,“二嫂,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楚玉郡主说么?” “我有话跟楚玉说?”窦四一脸懵圈,“我怎么不知道?” “噗哧……”一旁的清慧郡主喷笑了。 窦四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李七姑娘想利用窦四靠近夏梓晗,还得看窦四乐意不乐意呢。 窦四若是乐意,她就跟窦四绝交。 窦四想出卖楚玉,她还不乐意。 好在窦四也看不上她这个小姑子。 窦四装傻,“七妹,楚玉除了要教导几个孩子外,还得管着她那些生意,整日里比你哥都还要忙,你说的那事还是算了吧,再说了,你一个未婚的大姑娘家若整日里跑安郡王府来,会引人闲话的。” 安郡王府又没有跟李七姑娘一般大小的姑娘,阿静还小,跟李七姑娘玩不到一块儿去,而楚玉……还是算了吧,人家都三十来岁了,还能跟一个十三四岁是小姑娘玩不成? 而安郡王府跟李七姑娘一般大小又未婚的就只有老二,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李七姑娘的心思。 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上杆子要嫁到褚家来,这不是丢李家人的脸么? 窦四脑仁疼,真想把小姑子拽走,免得丢人丢大发了,以后,连她都没脸见楚玉和清慧了。 “二嫂,外人都还没说闲话呢,你就开始说我了,哼……你还是不是我二嫂?”李七姑娘嘴巴嘟的都能挂上一瓶酱油,心里埋怨二嫂不但不帮她,还当着楚玉清慧的面拆她的台。 哼,回去后,她一定要在娘和二哥面前,告二嫂一状不可,她要让二嫂知道,究竟谁才是李家最看重的人。 窦四无奈道,“是你二嫂,当然是你二嫂。”若不是你亲二嫂,看你作,还能好心好意的提醒你? 你就是作死,也不干我一文钱关系啊。 “七妹,时间不早了,我们回花房吧,不然,娘该找我们了。”知道夏梓晗不乐意应付自己的小姑子,窦四就想把李七姑娘弄走。 李七姑娘眼珠子就飘向了夏梓晗,见夏梓晗面不改色,连一句留她的话都没有,李七姑娘就暗恨,气的磨牙。 长这么大,她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无视,这滋味,真让她觉得气恼。 夏梓晗没开口留,对李七姑娘也不亲近,李七姑娘只觉得脸颊烧的慌,跺跺脚,连告退都没有,扭身就出去了。 窦四嘴角抽了抽,对夏梓晗和清慧道,“她就这脾气,你们……多担待些。” “没关系,你是你,她是她。”夏梓晗道了句。 她这话已说白了,李七姑娘在没有礼貌,不对人尊重,这都跟窦四没关系,影响不到她和窦四的友情。 窦四闻言,就松了一口气,“那好,我先走了,等一会儿来聊。” 窦四风风火火去追小姑子去了。 清慧郡主笑嘻嘻的道,“看吧,就这性子,比外面传的还要厉害呢,就这样的,还想往褚家钻,呵呵……” 明明想讨好楚玉,想嫁给老二,可在楚玉面前,却不知道收敛一些脾气,走时,连个礼都没行,就这样的人,还想跟楚玉做妯娌,呵呵…… 可真把褚家人的好脾气,当成了好欺负。 “她是什么性子,不关我的事,别说老二的亲事还没订下来,就算订下来是她,她进褚家后,若还是这样的性子,只怕褚家也容不下她。” 褚家的人,生来可不是为了看李七姑娘的脸色过日子的,李七姑娘的脾气若不改一改,别说进褚家,就是嫁进任何一家去做儿媳妇,只怕别人也容不下她。 一个眼里连长幼尊卑礼义廉耻都没有的人,以后,怎么去孝顺公婆,又怎么能和睦妯娌,教导子女,侍候丈夫? 晚上,一直到宴席散了,窦四都没找到空来跟夏梓晗聊一聊。 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卓氏累的瘫在椅子上,长叹短嘘,丫鬟门忙过去给她捏肩膀捏腿。 卓氏道,“忙了一天,哎,看了四五位姑娘,个个都觉得不错,娇俏可人,温柔贤惠,可是,那都是在人前装出来的,真正贤惠性子好,有才有貌的,却没有一个。” 她都快要怀疑京城里的大家闺秀的层次,是不是降低了,不然,想要找一个跟她家阿玉,或者跟明珠郡主那样的,怎么就这么难呢? “哎,可惜,兰姐儿跟老二隔着辈份。”兰姐儿性子那么好,长的又跟她娘一样漂亮,聪明贤惠,她喜欢的紧,都想要讨她做儿媳妇了。 只是可惜,窦大和老二是表姐弟的关系,老二和兰儿也是表舅和表外甥女的关系,这亲事…… 第1415章 “娘,看了那么多个,一个也没看中?”夏梓晗就问卓氏。 今天,她也看了好几个,只是,不是外貌没相中,就是人品不怎么样,有一个姑娘家因没得到卓氏的关注,心里有气,甚至偷偷在自己的丫鬟身上狠狠掐了几把来出气。 那丫鬟疼的直皱眉,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看那样子,那个姑娘平日里没少打骂丫鬟。 夏梓晗注意到时,只觉得这人知人知面难知心,明明外表长的萌萌哒,甜美可人,心地却那么黑。 “嗯,看来,这赏花会还得多办几场。”卓氏揉了揉太阳穴道。 夏梓晗见状,走过去,站在她后面,帮她揉太阳穴,嘴里劝道,“这事关老二一辈子幸福的事,我们不能马虎,慢慢琢磨,总能琢磨到一个好的。” “也是,老二十六,琢磨一年,到了明年,怎么也能把婚事订下来。” 卓氏这么想,心里郁闷也好受了一些。 又问夏梓晗,“你看今日来的十几位姑娘怎么样?” “没有一个合眼缘的。”夏梓晗只如是道,又提起了李七姑娘,“和窦四表姐一起来的,走时,连甩都没甩窦四表姐一眼,我和清慧也被她无视,呵呵……李家人虽说走的都是行伍路子,礼仪什么的也不怎么注重,可李家也算是京城一大户人家,一些最基本的礼貌还是要吧?” 夏梓晗风淡云轻的在卓氏的眼里上了药,让原本就对李七姑娘印象不怎么好的卓氏,更是看不上她了。 “那孩子,也是被李夫人给宠坏了。”卓氏道。 李七姑娘有心嫁进褚家,在卓氏这个未来婆母的面前,那性子自是要收敛住,不但要收敛性子,还得可劲儿的讨好卓氏。 卓氏见她嘴巴甜,会哄人,长的又不错,就问了李夫人几句,没想到,李七姑娘见有戏,就越发粘着卓氏不放,各种讨好,甚至在卓氏接待其他夫人们时,李七姑娘竟然也一副以褚家人姿态,去招待其他的姑娘们。 卓氏注意到时,那叫一个气。 你说你一个跟褚家人没关系的小姑娘,就以褚家人的身份去接待客人,这算个什么事儿? 不明白的,还以为老二和李七姑娘的亲事定了呢。 卓氏生气,就想找乐姐儿去接待姑娘们,可恰巧,乐姐儿身子不舒服,去休息了。 姑娘那一块儿没人接待,最后,卓氏只好让东方琣去接待。 东方琣年纪倒不大,接待比她小两三岁的姑娘也行,可东方琣是个江湖女子,不懂京城勋贵世家的礼仪,忙中出了几次错,最后还是容兰儿在旁边,悄悄提醒了东方琣,这才让东方琣没有太丢人。 也因此,卓氏喜欢上了容兰儿,这孩子,跟窦大一样,不做作,不矫情,贤惠,优雅,落落大方。 哪怕是遇到了刘家那件事,容兰儿也没被养歪,心里甚至都没有一丝黑暗的阴影存在。 卓氏想到容兰儿,再一次觉得可惜,“兰儿那孩子真心养的不错,容三也有良心,对兰儿很好,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声看待,听窦大说,容三都给兰儿积攒了一笔不少的嫁妆,容三作为继父能做到这一份上,委实不错。” 见卓氏已是第三次提到容兰儿,且口气满是喜欢和赞赏,夏梓晗倒是没有吃醋,只是微笑陈述事实,“娘,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兰儿呢。” “我是心疼兰儿,那孩子小时候在刘家可没少吃苦,到了容家才算是享了几天福,也亏的窦大有福气,遇到了容三,不然,兰儿那孩子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卓氏提起刘家,就一脸气的不行,大有去刘家算账,给容兰儿报仇的架势。 “好在窦大在兰儿头上放了心思,兰儿才没有被刘家那老婆子养歪。”卓氏又道。 “娘,你这么喜欢兰儿,就把兰儿弄到我们家来吧,反正兰儿和老二又不是亲兄妹,只是差了辈份的表舅和表外甥女,且这辈份还是隔了好几代的,窦大更是窦家出嫁了姑|***。” 若容兰儿是窦家的嫡女,她就不会提这事,毕竟窦家是褚宣宇母亲的娘家,这关系近了,又是隔辈份的,老二和容兰儿的事就有些说不出口。 可容兰儿是刘家的嫡女,现在又是容家的继女,跟老二之间的亲戚关系已经隔去了好几代,老二若定下她,外面人或许会说几句闲话,但也不至于会伤到褚家的名声。 容兰儿这门亲,和乐姐儿这门亲不一样。 乐姐儿这门亲,若是没有乐乐公主和煊儿的婚事存在,那么,乐姐儿定给老二,也没人敢说什么。 可有了乐乐公主和煊儿的婚事在,乐姐儿再订给老二,叔侄二人娶姐妹二人,这事说出去,不但会丢褚家人的脸,就连皇家的脸也会一起丢。 而且,褚家内部人的称呼也会一片混乱。 所以,乐姐儿和老二这门亲不能行,但容兰儿这门亲事却能行。 “这……这怎么能行,以后家里称呼还不乱套了呀,这……你爹都不能答应。”卓氏就道,不过,脸上却有了一丝犹豫。 “该怎么称呼,还怎么称呼,窦大还是得称呼你一声表叔母,不过却得称呼老二为一声女婿,兰儿称呼我嫂子,我照样还得跟窦大表姐妹称。” 夏梓晗就笑眯眯的道,听的卓氏都征愣了。 夏梓晗还道,“隔了辈份定亲的人,我们京城也不是没有,我记得明珠郡主的大哥就是娶了一个小自己一辈的女子为妾,且还是他母妃娘家的侄孙女。” “那侄孙女也是隔了好几代,和明珠郡主娘家已经过了五代的,不也是那么娶进了信王府么。” “人家能,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呢?” 卓氏愕然,“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是明珠郡主告诉我的,这事,信王府怎么可能会大肆宣扬,若不是明珠郡主告诉我,我也不会知道。”毕竟只是娶妾,不像娶妻那么引人瞩目。 第1418章 见面 嫁给褚家的二表舅,这是容兰儿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乍然听到,还以为外祖母和母亲是在跟她开玩笑。 可见外祖母一脸严肃,母亲表情也十分认真,容兰儿就知道,她们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 难道说,今日来容家的媒婆子,就是替二表舅来跟她提亲的? 一想到那个冷冷冰冰的二表舅,容兰儿小脸煞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窦大夫人见外孙女愣了半天,也不说话,就急了,“你倒是说话啊,答应不答应,就一句话的事,不过,你和你二表舅隔着辈份的事,你不用考虑,既然外祖母和你娘来征求你的同意,那就是我们不在意那些个事,最重要的还是你的意愿,你要是觉得行,那我们明日一早就派人去安郡王府,给郡王妃回个话。” “我……我不知道。” 憋了半天,容兰儿憋出了这么一句。 她脑袋里一片空白,就算有东西,也是二表舅那张冷冷冰冰的脸,还有他那双冷冷的眼睛,在她脑袋瓜子里,冷冷的盯着她,她哪儿还有心思去想别的? 窦大就拉着女儿的手,温柔的安抚道,“兰儿,我知道这事有点儿突然,你可能被惊着了,你也别怕,别慌,娘已经跟李媒婆说了三天后给回信,这三天,你就好好考虑考虑,有答案了,就告诉娘,娘也好给安郡王府一个交代。” 或许是窦大的声音太温柔了,容兰儿慌乱的心竟然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 她问道,“外祖母,娘,这事……这门亲事,二表舅他同意了么?” “同意,肯定是同意了,不然,郡王妃怎么可能会让李媒婆登门。”窦大夫人道。 窦家和褚家来往密切,褚家的事,窦大夫人虽说不是全知道,但也知道的不少。 褚家几个孩子的亲事,卓氏两口子早就说了,要孩子们自己挑选伴侣,孩子们同意了,长辈们才会有动作。 既然卓氏请了李媒婆来,那之前卓氏肯定是问过老二了。 老二不同意,李媒婆也不能来容家。 容兰儿就脸红了,一颗心扑腾扑腾跳的飞快。 沉思良久,容兰儿才道,“娘,我……我想跟二表舅谈一谈,可以么?” “这个时候?”窦大拧眉,不是她不答应,而是这敏感时期,若是被人知道,岂不是要说兰儿和老二私相授受? 许是看出了亲娘的担心,容兰儿脸蛋子通红,扭扭捏捏道,“就……就直接去安郡王府,我朝大表舅妈借了几个花样子,我已经照样子描了下来,明日,我……我想去还给她。” “那好吧,我这就去给楚玉下帖子。”窦大一听,有光明正大去安郡王府的理由,自是不会再阻挠女儿。 毕竟这事关女儿一辈子的事,如果让女儿亲自跟老二谈一谈,说不定以后对两个年轻人相处也有好处。 见窦大答应了,窦大夫人就笑嘻嘻的道,“那我明日就不去凑热闹了,窦大,娘在家里就等你和兰儿的好消息。” “娘,这事,还得看兰儿的。”就算是褚家的男人好,窦大也还是不想为难女儿。 晚上,容三回来后,窦大告诉了他这事。 容三一愣,然后心情那叫一个得瑟,哈哈大笑,“行啊,这事成了,以后,我就是郡王爷的亲家,是褚景琪弟弟的老丈人,辈份就比褚景琪高了一辈,以后去褚家喝酒,褚景琪也必须恭恭敬敬把我当长辈看待了。” 一想到褚景琪憋着一肚子火,还不得不捧着他的画面,容三的心情不要太好。 窦大一脸黑线,嘴角抽了又抽,“感情你就是为了当我阿琪表弟的长辈,才答应的这么快呀,连考虑犹豫都没有?” “怎么会,媳妇,你可不能冤枉我对你兰儿的慈父之心。”得意忘形的容三,见媳妇生气了,忙把媳妇抱在怀里,甜言蜜语的哄着,“那不是褚家的男人么,你不是长说,京城里的男人,除了我以外,就褚家的男人最好,现在兰儿有机会嫁进褚家,你不是应该高兴么?” 媳妇这么喜欢褚家的男人,作为丈夫的他,也不是不吃醋的,可媳妇也说了,他比褚家的男人还好,在媳妇的心里,他排在褚家男人之前,所以,他心里酸的要死,也不能表现出来。 没想到,今儿个他倒是把媳妇经常挂在嘴里的话拿出来哄媳妇高兴。 真是,不要太酸爽。 窦大哼了哼,“若不是知道你平日里对兰儿好,我就不能这么原谅你。” “是是是,媳妇,我错了,不会有下次了。”容三忙顺着台阶下,然后就转移话题,“兰儿和老二的事要成了,媳妇,她的嫁妆我们是不是也得加一些。” 他给兰儿准备的嫁妆并不少,可要跟夏梓晗比,还是少了很多很多,相差了一大截。 虽然,他没有那么财大气粗,为兰儿准备夏梓晗一样多的陪嫁,可他也会尽自己的力量,尽量多给兰儿准备一些,至少也要让兰儿在安郡王府挺起胸膛过日子,不要因为陪嫁少,就觉得低人一等,抬不起头来似得。 丈夫一心为自己的女儿做打算,窦大自然是感动的无与伦比,最好的办法,就是身体力行来感谢丈夫,让容三狠狠餍足了一次。 次日,窦大起的晚了些,等她和容兰儿赶到安郡王府时,已经快午时了。 见了夏梓晗,把花样子还给了她后,容兰儿就在夏梓晗的帮忙下,独自和老二见了个面。 “二……二表舅,那……那个事,你……你真的愿……愿意么?” 以前,容兰儿见到老二时,说话那叫一个利索。 现在见到老二,容兰儿只觉得羞涩无比,心也激动的跟在打鼓一样,跳的飞快,连说话也变得跟结巴一样,磕磕巴巴的。 好在老二不嫌弃,也不在意,甚至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他冷冷淡淡的视线,一直都在打量她,像探照灯一样把她里里外外都透射了个遍,最后,撇了撇嘴,才不怎么满意的指着她,道,“以后多吃些水果和猪蹄子。” 第1419章 验证 “啊,什么?”还没反应过来的容兰儿,一脸懵圈。 不是再谈他和她的婚事么,怎么转到了水果和猪蹄子上面去了? 难道二表舅是饿了? 见已经午时了,容兰儿以为老二饿了,就不好意思的脸红道,“二表舅,你是不是饿了,要不,你先吃饭,等你吃完了,我们再……再谈?” 这次说话,容兰儿利索多了。 老二却直直的盯着她一个地方,还是冷冷的嘱咐她,“特别是木瓜,你多吃些,不管是炒着吃,还是压成果液喝,都随你,但是每天都至少要吃一个,这是我给你的任务。” “任务?”什么任务? 怎么二表舅还是在吃的上面打转? 难道他以为,她在容家被虐待了,吃不饱? “那个,二表舅,我不饿。”容兰儿尴尬的道,完全不在状态之内。 老二哼了哼,这一次,给了容兰儿狠狠一击,“你那里太小了,多吃木瓜能长大。” 总不能让他娶个小丫头回来,连基本的福利都享受不到吧? 那么小,以后摸着怎么会舒服? 要知道,那可是事关他的福利,他必须要趁她还没长大之前,好好培养培养她那里,等培养大了,这个福利,他可是能享受一辈子的。 他们褚家的男人,可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 明明知道有福利,却不去争取,那可不是褚家男人的作风。 容兰儿见老二的目光直直灼灼的盯着她胸口,还直言她那里长的小,这会儿,就算是一个傻子,也明白过来老二的言语所指。 容兰儿的脸颊腾的一下,就跟烧着了一样。 她恼羞成怒,瞪着他,狠狠磨牙道,“你……你琉氓……”撒腿就跑了。 被一个大男人指着她胸口说她长的小,她真的是又气又恼,又羞又怒,都快没脸见人了。 等容兰儿见到窦大时,窦大问她谈的怎么样了,容兰儿一张脸就红扑扑的,眼神闪烁,硬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她能告诉她娘,说她和二表舅见了面后,二表舅只说了几句话,且句句都是在嫌弃她胸长的小么? 这么羞人没脸的事,她怎么好意思告诉娘? 容兰儿顾左右而言他,又一脸羞臊的样子,窦大不用问了也知道,这事成了,闺女同意了。 因此,三日后,窦大给了一个让卓氏十分高兴的答案。 而两个人的亲事订下来的第一天,容家就收到了老二送去的一箩筐木瓜。 这箩筐木瓜,送去的人再三表明,是要给容兰儿一个人吃的,至于容三和窦大,老二还另外送了一箩筐草莓和一箩筐橘子,那是他孝敬给岳父岳母的。 只因夏梓晗温泉庄子上的木瓜不多,老二不能浪费在容三和窦大的身上,要知道,那木瓜可是他为了自己以后一辈子的福利,才特意从嫂子那里弄来的。 为了弄这一箩筐木瓜,他还被嫂子狠狠敲诈了一回。 窦大笑来找女儿,笑的一脸和蔼可亲,“兰儿,老二这人看着冷冷冰冰的,没想到,倒是一个会哄媳妇的人,你看,这亲事才定下,就迫不及待的送了这么多水果过来,看来,他心里是喜欢你的。” 呜呜,二表舅心里不是喜欢她,而是喜欢把她养成一头大奶牛。 二表舅喜欢奶牛,喜欢***牛。 容兰儿一脸郁闷的在心里狂喊,却不敢告诉娘亲实话,只好装着一脸羞涩的样子,“娘,褚家以前也送过水果来,这又不是第一次。” “那能一样么,以前都是褚家送来的,这次是你二表舅特地送来的,而他为什么会送来,你乐装糊涂,娘可不糊涂。”窦大打趣的朝女儿笑了一阵。 “娘……”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个脸皮薄的,娘不说了,不过,老二送的木瓜,你可得好好吃了。” 见女儿羞恼了,窦大就不打趣女儿了,不过,想起送水果来的管事再三嘱咐的话,窦大还是很有责任的再叮嘱女儿一次。 容兰儿嘟着唇,满脸不愿意,却还不得不听话,“知道了,我已经让丫鬟打了一壶木瓜果液,一会儿就喝。” “这就好,那娘就走了。” 窦大心情爽歪歪的走了。 容兰儿却眼睛瞪的大大的,盯着丫鬟端过来的果液,心情那叫一个不爽。 其实,她平日里就非常喜欢吃各种水果打的果液,只是,像今日这样被人逼着吃,她还是第一次。 虽然很不乐意,可一向听话乖巧懂事惯了的容兰儿,还是端起了果液,一小口一小口,直到喝光了为止。 从此以后,容兰儿在老二每十天就送一箩筐木瓜过来的压榨下,每天早晚两杯木瓜果液,上下午还得吃上一碟木瓜块,就连下饭菜,偶尔还得做一顿炖木瓜汤,或者木瓜烧肉。 直到两个人成亲后,已经把容兰儿养成了一头奶牛的老二,才总算没有让容兰儿继续在褚家过吃木瓜的日子。 而在两人的新婚之夜,老二亲手验证了自己三年来的成果后,也相当的满意。 不过,在老二验证成果时,又羞又气的容兰儿,实在是气不过,一口狠狠咬在了老二的肩膀上,把自己这三年来的委屈,都发泄在了这一咬上面。 她咬的狠了,咬破了皮,还出了血,最后,老二跟个没事人一样,却把容兰儿自己给吓了个够呛,非得下床要丫鬟拿医药箱来,给老二包扎伤口。 呵呵,开玩笑,男人在洞房时,被媳妇咬了,还咬出了血,这事传出去,老二还有脸做男人么? 而且,老二正在兴头上,自己养了三年的丫头,从一颗青涩果子,总算养成了一颗熟果子,眼看就要采摘这颗果子可以吃了,老二岂会允许有意外出现。 想当然的,老二不给容兰儿再开口的机会,把她压在床上,就将自己作为夫君的权利,行使的彻彻底底,直到容兰儿晕过去才完事。 再等容兰儿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老二的伤口早已经止血了,还被老二清洗干净了,不过,老二说什么也不让上药,说什么这是容兰儿特意给他盖的纪念,他得留着。 第1423章 褚屹杰这个浑蛋,竟然还想反咬他们一口,哼……好在他机灵,先封住了他的嘴。 乐姐儿只听了一半,却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她诡异的盯着褚屹杰,俏脸上满的怒气,“我两个表弟欺负你了?” “嗯,欺负了,他们敲诈了我很多银子。”褚屹杰委屈的点头,“二郎说谎,明明是他先开的口,我又不是傻子,还会傻乎乎的主动把银子给他们,若不是他们开口,我能给他们银子么?” 哼,想要吃他的饭,那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么大的嘴巴。 吃进去,也不怕烫了他们的嘴。 “你有把柄落他们手里了?”乐姐儿猜到。 褚屹杰的眼神就变得十分幽怨,他的把柄,岂不就是她么,她竟然还问他,真是伤心哪。 “表姐,那么,你就不要管这事了,总之,我们两个没有敲诈褚屹杰,褚屹杰也没有再欠我们两个,这事就算完事了,表姐,菜怎么还没上来,我亲自出去看看。” 二郎解释了一通,见乐姐儿越听脸越黑,他忙溜跑路了。 三郎也赶紧追出去,“二哥,等等我,我也出去看看。” 等到包间里,只剩下乐姐儿和褚屹杰两个人时,乐姐儿就哼了哼,不看他。 褚屹杰急了,赶忙招供,“不就是怕被你祖母和母亲知道了,不让你再出来么,乐姐儿,你是知道的,你要出不来,我就去二王府找你,你说你爹养了那么多暗卫,万一我被暗卫发现了,你爹还不得跟我打一架?” “他可是我老丈人,他动手,我哪儿敢还手啊,到时候,我给你爹打个半死,你不心疼啊?” 心疼,肯定会心疼,要知道,她爹若是发现了褚屹杰偷偷去二王府找她,下手肯定就不会轻了。 到时候,把褚屹杰打出个好歹来,她肯定会心疼死。 等等,她想这么多做什么? 这都还是没有发生的,甚至可以避免发生的事情。 乐姐儿发现自己被褚屹杰三言两语就给带歪了,气的不轻,她鼻子娇怒的哼了哼,“那你就不要去二王府找我好了,我已经被你定下了,也跑不了,以后,总是要嫁给你的,等成亲后,你还不是能天天看到我。” “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平日里,隔个三年两载不见你,我还能忍得住,要是隔个十年八年,我一定会得相思而死。”褚屹杰起身,坐到乐姐儿身边的椅子上,抓着乐姐儿的手,学她爹看他娘时的一脸深情,“乐姐儿,你不会忍心我得相思病吧?” “你……你这又是从哪一个杂记本里看来的台词。”乐姐儿被深情告白,不但没有感动,还气得要把手抽了出来。 只因为,这样的告白,这几年,褚屹杰时不时就要来上一段。 一开始,她确实很感动,甚至还把心遗落在了他身上,让她也患上了相思病。 可有一次,她无意中知道他对她说的那些个感动的词都是从杂记书籍上看来的时,她内心里美梦的泡泡一下子就被人给戳破了,原来膨胀的心也一下子就瘪了回去。 她伤心欲绝,一个人躲在被窝里狠狠哭了一顿。 第二日,她眼睛肿肿的,都没法出去见人。 她躲在屋子里三天,眼睛的红肿才消了下去,此后,她再也不信褚屹杰说的甜言蜜语了。 而褚屹杰也好生懊恼。 他为了哄乐姐儿,还特意去翻看了他娘亲书架上的书籍,把里面每一句适合他心思的话都记了下来,然后一一对她说,希望她能明白他的心思。 可没想到,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因他一时失察,就误了自己和乐姐儿的幸福。 现在,不管是他说什么,乐姐儿都不相信了。 好在,他约乐姐儿,乐姐儿还愿意出来见他,不然,他真不知道他要怎么再把乐姐儿的心哄回来。 “这是我自己的心里话,真心话,真的,比宝石还真。”褚屹杰就差举手发誓。 “宝石也有假的。”乐姐儿凉凉的道。 褚屹杰顿时泄气,“乐姐儿,宝石有假,可我这颗心是真的,绝对真,不信,你刨开来看看,是不是真心的。” 褚屹杰耍无赖的要把衣服掀开来,吓得乐姐儿赶紧按住他的手,失措道,“褚屹杰,你要做什么,你要耍琉氓么?” “怎么会,要耍琉氓,也得等我们成亲后耍才行。”褚屹杰嘿嘿的把衣服放下,然后,很顺手的握住了乐姐儿的手,“乐姐儿,我们早点成亲好不好?” 就算他现在才十二,还干不了什么,不过,晚上能抱着乐姐儿睡觉,白日能陪着乐姐儿四处玩去,他们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还不用再害怕长辈们会管着,也不用担心别人看到会说闲话,多好啊。 这么好的福利,他真的好想争取到呢。 乐姐儿脸蛋子垮下,摇头道,“不行,我娘亲和祖母都说你年纪小,不能这么早成亲,不然,你要是忍不住,太早那个的话,对你身体不好。” 男孩子十二岁开荤有些早,但也不是没有,宫里的皇子们大部分都是十二岁就由宫女们领着教导那事,还有很多勋贵世家的少爷公子们到了十二岁后,也会有通房暖床。 不过,十二岁,毕竟年纪还小,这么早开荤,对身体肯定有伤害。 而且,她娘亲偷偷跟她说过,男子一旦开荤,尝到了甜头,就会很想要那个,很喜欢做那个,万一褚屹杰年纪小,把持不住,一心沉浸在了男女欢|爱上面,不思其他事了怎么办。 她可不想害了他去。 虽然,褚屹杰因从小习武,长的比一般男子来的要高大的多,身体也结实强壮,外表看着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可到底他实际年纪在那儿摆着,所以,不行。 “还是再等两年吧,你才十二岁,太早了。”乐姐儿无奈的道。 再过两年,她都十七岁了,是个老姑娘了,而他才十四岁,哎…… “十二岁怎么了,十二岁也能娶媳妇了。”褚屹杰特别不服气,他年纪虽小,可他人成熟的早,对于那方面,该懂的,不该懂的,他都懂了。 第1424章 撞了小美人 好吧,乐姐儿若是担心这个,他也能退一步。 他可怜巴巴道,“乐姐儿,我跟你保证,我十四岁之前不跟你圆房,等我满了十四岁,我们再圆房,我们先成亲好不好?” “好啊,只要你能去说服我祖母和我娘。”乐姐儿道。 褚屹杰顿时蔫吧了。 他就说服不了丈母娘和二王妃,所以才想从乐姐儿这儿下手,“乐姐儿,难道你就不想天天看到我?” 少年幽怨而委屈的眼神,差点让乐姐儿心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来日方长,我不在意再多等两年。” “我在意啊,我在意啊……”褚屹杰哀嚎,“我真的很在意啊,乐姐儿,阿乐,你就依了我呗。” 苦肉计不行,褚屹杰又开始耍无赖,甚至还撒娇,抱着乐姐儿一只胳膊,说什么也不放,非要她答应。 这行为,简直琉氓到了极点。 乐姐儿正满脑仁疼,二郎三郎突然进来,拯救了她。 “表姐,表姐夫,你们谈好了。”三郎笑嘻嘻的在原来的位置坐下,二郎则挑眉朝褚屹杰扔去一个眼神,“像什么样子,还不快松手,表姐虽是你未婚妻,但你们还没成亲呢,注意点行为。” “哼哼,你就是嫉妒,嫉妒我有一个漂亮可爱的未婚妻。”褚屹杰撇撇嘴,不过,还是放手了,但位置却坚持不挪。 三郎吩咐小厮通知小二上菜,菜早就做好了,只是没上上来,小厮出去后,就把做好的菜都端了上来。 褚屹杰兴致勃勃的把乐姐儿喜欢吃的菜,都夹了两筷子放她碗里,把她的碗堆成了山一样冒尖儿,直到堆不下了,才住筷子。 乐姐儿抽了抽嘴,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她已经习惯了。 也同样习惯了在褚屹杰住筷子后,把自己碗里冒尖儿那一部分都夹回到褚屹杰的碗里,然后,褚屹杰就会吃的十分津津有味,好像过了她碗的菜加了什么秘料似得,十分有味道。 吃完饭,二郎三郎就识趣的告辞离开。 乐姐儿担心褚屹杰又要逼婚,也跟着起身告辞,刚要走出包间儿,就被一只手给拽住手腕了。 “乐姐儿,时间还早呢,我们再坐一会儿,你要不喜欢坐这包间儿,我们就去水馨花园坐一坐,那里的花儿都开了,景儿不错,我们去赏赏景。” 褚屹杰难得见她一次,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放她走,他给身边一丫鬟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就率先下了楼。 乐姐儿气哼哼的瞪着那丫鬟,丫鬟笑嘻嘻没脸没皮的福了福身,“县主,请。” 一副不把她带去,就不让乐姐儿走的架势。 乐姐儿嘟了嘟唇,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不得不在丫鬟的眼皮子底下默默出了门。 因为她知道,她若不跟丫鬟走,丫鬟会直接打晕她,把她扛走。 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扛着走的经历了。 对于褚屹杰的霸道和腹黑,她是又气又恼,却一点儿也拿他没办法。 乐姐儿直接上了马车,去了水馨花园。 在花园门口,她下了马车,被褚屹杰的丫鬟直接领着去了水馨花园的湖畔一艘画舫上。 画舫里除了船工外,并无一人,乐姐儿问丫鬟,“小萍,你家少爷呢,怎么还没来?” 褚屹杰先走一步,还骑马,应该比她先到才是,可她都到了,褚屹杰还没到。 丫鬟目光朝花园里溜了一圈,没有看到自家少爷的身影,也纳闷呢,“应该早到了的,怎么还没来呢,县主,你先等一等,少爷兴许是在半路上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褚屹杰确实是被耽搁了。 他出了聚香楼,就绕弯去了翠玉轩,拿他前几日来这儿给乐姐儿定制的一对镯子。 哪知,兴匆匆的他,手里捧着镯子,快步奔出翠玉轩时,却在门口却撞上了一个小美人儿。 不但把人家小美人撞摔在了地上,手腕上磕出了血,还把人家美人手上的镯子给摔坏了。 “呜呜,怎么办,这可是我祖母送我的镯子,被摔坏了,我怎么跟我祖母交代啊,呜呜……我的手,啊,血,出血了,呜呜……我的手好疼啊,呜呜……” 娇滴滴的美人儿哭的稀里哗啦的,好让人心疼。 美人的丫鬟婆子见自家姑娘被人撞了,还出血了,都吓坏了,婆子赶忙忙把姑娘搀扶起来,忐忑不安的检查姑娘上下,“摔破了手腕,还摔坏了哪里没有,哎哟,我的姑娘啊,你怎么就这么倒霉啊,难得出一次门,怎么就被人撞摔了呢,还摔出了血,这要是留疤痕了,可怎么办呀,你可还没定婆家呢。” “哎哟喂,怎么还把老祖宗送你的手镯给摔碎了,这可怎么办呀,老祖宗知道了,姑娘怎么跟老祖宗交代啊。” 婆子哭的那叫一个凄厉,撕心裂肺,好像她家姑娘被撞死了一样,而两个丫鬟则一左一右,拦住了褚屹杰的路。 “你不许走,你撞了我家姑娘,还把我家姑娘的手腕撞出血了,还有,你知道那个镯子有多珍贵吗,咔嚓一下就被你撞碎了,你说,要怎么办吧?”绿衣丫鬟双手叉腰,一脸气愤难当。 褚屹杰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被摔的可怜兮兮的小美人,又盯了一眼摔成四分五裂的镯子,看手镯的成色,是上等的和田玉,值个二百两银子。 他就掏了掏,掏出一张银票,递给绿衣丫鬟,“这是手镯和赔偿你家姑娘损伤的银子。” 绿衣丫鬟刚要伸手去接,就被红衣丫鬟扯了一把,红衣丫鬟哼哼道,“那镯子可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就算你赔银子,我家姑娘也没法跟我家老祖宗交代。” “还有,我家姑娘手腕上出了那么多血,伤口肯定不小,留下疤痕的话,这也是你多少银子都弥补不了的。” 摆明了就是不想善罢甘休。 褚屹杰皱了皱眉头,“那你们想怎么办?” 女人的手腕,有他娘亲的碧玉膏在,他能保证上面不留疤痕,可是,镯子摔碎成那样,就算是再好的首饰修复技艺,也不能把它恢复成原样。 第1425章 赔银子 这几个人总不能异想天开的要他把镯子恢复原样吧? “你以为,我们想怎么办,就能怎么办吗,我想要你把我家姑娘的镯子恢复成原样,你能办得到吗?” “还有,姑娘手腕上别留下疤痕,姑娘家的手就跟脸一样,不能有一点儿疤痕,不然,影响了我家姑娘一辈子,你赔不起。” 两个丫鬟一人一句,咄咄逼人,今儿个褚屹杰不照着她们的意思办,她们就绝对不会让他走。 褚屹杰只觉得今日好倒霉,刚要提出再加银子时,一个好听到如天籁之音的声音,响了起来,“红儿,绿儿,闭嘴。” 褚屹杰转头,见是疼的小脸煞白的美人儿开口了,她的手腕已被婆子简单的用干净帕子包上了,不在出血了,看样子伤口也不深。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美人儿靠在婆子身上,娇柔糯糯道,“真是抱歉,平日里都怪我管教不严,才让这两个丫头自作主张,让公子为难了。” “是我该说一声抱歉才对,对不起,刚才我赶时间,就……今日一切责任都在我,这是我赔给姑娘的银子,虽然银子不多,但要买一对好的手镯还是能买的到的。” 说着,就越过丫鬟,把五百两银票直接递给了小美人。 “不用了,东西碎了就碎了吧,回去我会好好跟祖母说,祖母不会怪我的。” 话虽这么说,可小美人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哀痛,好像她失去的不是一只镯子,而是她的亲人。 褚屹杰自认是错的一方,既然错了,就要改正。 他把银子塞入小美人的手里,“拿着吧,翠玉轩的镯子不错,虽然不能代替你的那对,但是,却是我赔给你的。” 又道,“我今日实在是有急事,不去不行,这样吧,我明日会派人送碧玉膏放翠玉轩,祛除疤痕的神药,明日你派人过来翠玉轩拿就行,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手腕上留疤痕。” 自然也不会让她因这一点儿疤痕而嫁不出去,到时候赖上他。 “碧玉膏?”小美人眼睛一亮,“听说碧玉膏是楚玉郡主特制的除疤膏药,一万两银子一瓶呢,而且,想要买到碧玉膏,这还得看楚玉郡主的心情,公主说的这么有自信,那肯定能买到碧玉膏,请问,公子和楚玉郡主认识吗?” “认识。”不但认识,楚玉郡主还是他老娘。 不过,对于不认识的人,他下意识的不愿意说太多。 “那我就告辞了。”褚屹杰耐着性子道。 小美人嗯嗯点了头,“公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肯定买不到碧玉膏,等我手腕伤口好了,我……我请公子吃饭,算是我对公子的答谢。” 小美人羞答答的提出邀请,不过,可惜,抛媚|眼给瞎子看,一心惦记乐姐儿的褚屹杰压根儿就没多注意小美人,连她长什么样子,他都没仔细去看一眼。 他见事情定了,就赶紧走了,不过,走前,还没忘记拒绝美人的邀请,“请吃饭就免了,姑娘的心意我心领了就是,我是个有婚约在身的人,和别的姑娘家在一起吃饭不合适,那,我就走了。” 生怕红衣绿衣两位丫鬟还会拉着他,他转身快步上了马背,驾的一声,就骑马跑远了。 “哎……公子……公子……” 见他头也不回走了,傲美乐气的直跺脚,一张俏脸都快扭曲的没形了。 “郡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婆子上前,脸色蹦的紧紧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上门找人咯。”傲美乐道。 乐姐儿在画舫上等了许久,才看到褚屹杰挥洒着汗液赶了来。 乐姐儿拧了拧眉,担心的关心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气喘的这么厉害?” “别提了,今日真是倒霉。”先是被二郎三郎敲诈,又撞了一个小女人,不但赔了银子,晚上回去还得朝他娘要一瓶碧玉膏。 哎,还不知道怎么跟他娘解释他要碧玉膏做什么呢。 “愁眉苦脸的,不是闯了什么祸事吧?”乐姐儿拿出帕子,伸手去抹他的脸,把他满脑袋的汗擦干净,才把帕子扔给身后的丫鬟收起来。 她拉着褚屹杰,做到绣墩上,板着脸,审问道,“褚屹杰,你老实交代,你闯了什么祸?” “没什么,就是……就是去了翠玉轩一趟。”褚屹杰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敢说自己撞了一个小姑娘,还把人家撞摔了。 要不是小姑娘通情达理,只怕到现在,他都还脱不了身呢。 褚屹杰撇了撇嘴,把罪魁祸首从怀里掏了出来,“咯,就是为了去拿它,乐姐儿,来,我给你戴上,这可是我特意给你定制的,也是我亲手画的花样子,独一无二,世界上绝无第二对哦。” “你就是为了去拿它,才来晚了的?”乐姐儿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样,甜滋滋的。 她伸出手,让褚屹杰为她戴上手镯。 褚屹杰笑着道,“真好看,果然,这对玉镯适合你戴,除了你,天下间就没有第二个人能有你戴的好看。” 玉镯不像普通的玉镯一样的外形,褚屹杰设计的玉镯,里面是一只红色的玉镯,外面还镶嵌了一圈金镂丝,扭成一朵朵花瓣儿的金丝缝隙中,玉镯的红色若隐若显,瞧着贵重又优雅。 乐姐儿一看就十分喜欢。 “怎么样,是设计的手镯还不错吧,连我娘都说,我遗传到了她设计首饰这一天分。”褚屹杰捧着媳妇的手,爱不释手,说有多喜欢,就有多喜欢,“乐姐儿,你可不知道,我娘的翠玉轩和玉纱阁起初起步时,就是靠着我娘设计的衣服和首饰一点一滴的打下了这片江山。” “这事我早就听我祖母说过了。”乐姐儿抽了抽手,没有抽动,就恼怒的瞪他,“快放手,看,丫鬟们都笑话你了。” 乐姐儿扫了一眼几个低头忍笑的丫鬟,脸蛋羞的通红。 褚屹杰挥了挥手,把丫鬟遣下去,“这里不用你们侍候了,都下去吧。” 第1426章 绿衣上门 褚屹杰以为,他撞了人,陪了人家银子,还送了碧玉膏给人家,这事也就算完结了。 可是,第三天傍晚,安郡王府门外一个自称绿衣的丫鬟来找他,说是有急事。 褚屹杰就皱了眉,“绿衣,这名字……” 他想起了在翠玉轩门口,那女子在呵斥一红一绿两丫鬟时,那绿衣丫鬟似乎就是叫绿衣。 “她可有说是什么急事没?”褚屹杰看向来禀报的小丫鬟。 小丫鬟摇头,“奴婢问了,可那丫鬟不说,也不说她是哪个府上的,门卫见她面生,没敢放她进来,还在大门口等着呢,杰少爷,要不要门外把她赶走?” “不用了。”想到是自己撞了人家,还把人家贵重的镯子给撞碎了,褚屹杰就站起身,朝外走去,“把她请去书房,不,请去大堂好了。” 褚屹杰直接去了大堂,等了片刻,才见到绿衣在丫鬟的带领下来了。 褚屹杰不等她行礼,就问她,“你来做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安郡王府的人?我记得我可从未说过我姓褚。” 他给的信息,不过是说认识楚玉郡主,可从未说过他是安郡王府的褚屹杰少爷。 而绿衣丫鬟能找上门来,那肯定是她家的主子在暗地里调查过他。 调查过他,却还找上门来,呵呵…… 绿衣神色颤颤的跪下,眼泪就吧啦吧啦的往下掉,“杰少爷,奴婢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杰少爷的。” “杰少爷,求你救救我家姑娘一命吧。” 说着,绿衣就凶猛的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哀求,大有褚屹杰不答应,她今日就磕死在安郡王府。 褚屹杰脸色一凛,朝旁边丫鬟使了一个眼色,那丫鬟就走过去,也不知道她使出了什么手法,轻而易举就制住了绿衣的举动。 绿衣还想反抗,却一动不能动。 绿衣只好向褚屹杰哭泣,“杰少爷这事说起来,都是因杰少爷而起,是杰少爷打破了我家姑娘的镯子,让我家老爷知道了,不但打了我家姑娘十板子,还把我家姑娘关进了柴间,已经三天三夜没吃没喝了,在这样下去,姑娘恐怕活不了几日,杰少爷,求求你了,你就去救救我家姑娘吧。” 绿衣又说又哭,苦苦哀求。 先是说祸事是因褚屹杰而起,再把傲美乐的情况说的凄惨无比,让任何一个人听闻后都能心软的答应去救她。 褚屹杰不心软,也不心疼,甚至连一点儿怜悯之心都没有,可是,绿衣却说对了一句话,这事确实是因他而起。 他撞碎了人家的镯子,害人家被父亲打一顿,还挨关,连饭都没得吃。 那么一个娇滴滴的人,怎么受得住? 这天气热,别说不吃不喝三天,就是挨打的伤只怕也会感染严重。 若是再拖下去,只怕那女子真就会因他而死。 那女子死了,他虽说不会心疼,但多少也会愧疚,毕竟是因为他的一时大意,而丢了一条无辜的人命。 褚屹杰脸色凝重的沉思了一番后,就道,“好了,别哭了,就是要救你家姑娘,你也总得先告诉我,你家姑娘是哪个府上的吧?” 绿衣犹豫了一下,似是不想说,但又一想,如果她不说,褚屹杰要去救人,上哪儿去救?总得有个地方吧? 思及此,绿衣这才咬牙道,“我家姑娘是……是……平王府的人。” “你说的是晨乐郡主?”褚屹杰大惊。 晨乐郡主是平王爷的大女儿,也是容五的女儿,当年,容五和平王爷和离后,太后心怜容五的女儿,就把她抱去了皇宫养着,可是后来,皇上的子嗣多了,太后年纪又大了,照顾不过来那么多孩子。 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太后不得不派人把晨乐郡主回了平王府。 那时候,太后已给平王爷赐婚,晨乐郡主回家后没多久,就多了一个名义上的母亲。 对于她的教导和生活,自然是由新的平王妃接手,而太后也会经常派人来叫晨乐郡主进宫去陪她说说话,不过,自从嫡长公主出生后,太后叫晨乐郡主进宫的次数就少了。 这几年,嫡长公主长大了,晨乐郡主一年中进宫的次数,更是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晨乐郡主失去了太后的宠爱后,在平王府的地位也一落千丈,不但平王妃会给她脸色看,有些得主子脸的下人都会给她脸色看。 平王爷一直都十分厌恶晨乐郡主,每次看到晨乐郡主,他就会想起当初和容五的恩怨。 容五让他成了整个京城人的笑话,对于容五生的女儿,平王爷自是不待见。 因此,晨乐郡主在平王府过的日子,可以说,就跟在地狱里生活一样。 不过,因平王妃会做人,交际好,且当着外人的面总是对晨乐郡主嘘寒问暖,所以,晨乐郡主在外人的眼里是幸福的, 谁也不会想到,平王爷和平王妃会在太后眼皮子底下虐待晨乐郡主,而晨乐郡主却从未跟太后告过状。 这次,平王爷打了晨乐郡主一顿,还把她关起来,不让人请大夫给她看病,也是因为平王爷无意中得知晨乐郡主得罪了安郡王府的人,平王爷怕会牵扯上他,所以就先下手为强,把女儿狠狠罚了一顿。 可到底是个娇贵的姑娘家,哪里经得起平王爷这么重的惩罚。 这不,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且还带着伤,晨乐郡主的命就去了半条。 褚屹杰得知来龙去脉后,心里不知道为何,就跟被一块大石头给堵住了一样,闷闷的,透不过来气。 平王爷,这个人,他在他爹的嘴里也听说过,并且出去吃饭喝茶时,也酒楼茶馆里,偶尔也会听人谈起此人。 说此人胆小怕死,又荒霪无度,男女不忌,说他背着人在自己王府后院里养了几十个少男少女,有的才不过十来岁,而这些人全都是供他平日里饮酒作乐的玩意儿。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敢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折磨太后曾重视过的孙女。 第1430章 赶出宫 晨乐郡主闹上吊自杀,不过在最后关头被人发现,救了下来。 人虽救了下来,可却昏迷了。 太后赶过去时,人还没醒来,见她脖子上勒的青紫的一条线,太后是又恼又怒又气,又是心疼。 晨乐郡主虽然不是她的亲孙女,但到底是在自己身边养过几年的丫头,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本来想这次等她伤势养好了,就给她许配一户好人家,然后在宫里住一段时间,再把她嫁出去,也算是圈了她和晨乐郡主祖孙两人的这一份情。 没想到,晨乐郡主却找死,自己不想活了。 太后顿觉有一种恨铁不成钢,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 “去请太医来。”太后吩咐身后的宫女。 等宫女去了,晨乐郡主身边的老嬷嬷就抹了一把眼泪,跪下来,哭道,“太后,还请太后救救我家郡主啊,我家郡主命苦啊……” 然后,跪爬着到了床边,从晨乐郡主被子底下拿出了一封信,递给太后,“这是郡主在自缢之前留下的书信,太后,请您过目。” 太后接了信,打开,只扫了一眼,眉宇就拧了起来,语气有些不悦,“晨乐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败坏了她名声,外面一点儿闲言碎语,就值得她寻死觅活?” “她可是郡主,是傲家的女儿,她的命就这么轻贱?” “不过几句闲言碎语,她就不活了?那么她想怎么样,难道还想让永乐给她让位置不成?” “先不说永乐愿意不愿意,就说褚家的人,她以为褚家的人那么好说话,她想进褚家的大门就能进?” “那也得看褚屹杰乐意不乐意娶她。” “人家只是撞碎了她一只镯子,可没有毁她名节,没道理就让人家为了一只镯子就要抛弃未婚妻来负责她一辈子。” “我们傲家的女儿,可没有以权压人,逼着人娶的道理。” “何况,褚屹杰还是永乐的未婚夫,是她的堂姐夫。” “小姨子逼迫堂姐下堂,要嫁给堂姐夫,这种脸,我们傲家丢不起。” 太后活了一辈子,土都快埋到她的脖子下面了,什么事儿没经历过呀。 晨乐郡主玩的这花样,太后见了信,立马就能猜个七七八八。 而让她怒急的是,她在一边儿给晨乐郡主打算以后的生活,可晨乐郡主却在这里费尽心思的算计她,想要她为她出面,从永乐手里,将褚屹杰抢过来。 这么不要脸的事儿,晨乐不要脸的敢去想敢去做,可她这张老脸还想要呢。 之前,因为恶鬼附身,她曾为褚景琪许配过两个妾侍,因为那事儿,直到现在,她对褚家还心愧疚着,现在,晨乐又在打她的注意,想要利用她这张老脸再去安郡王府桶马蜂窝,呵呵…… 别说褚家现在权大势大,又是皇上的姻亲,她不能得罪,就算没有这些,她为了皇上的名声,为了傲家的名声,也不会去逼迫褚屹杰退婚改娶晨乐。 再说了,晨乐虽然在她身边养了几年,可说实话,在她心里,晨乐的地位远远不如永乐这孩子, 永乐有多喜欢褚屹杰,褚屹杰又有多宠永乐,她的眼睛都能看得到,就算她老糊涂了,她也不会为了晨乐,就去拆散永乐和褚屹杰。 太后气急败坏的把晨乐郡主狠狠骂了一顿后,就怒气腾腾的走了。 她一走,晨乐郡主就睁开了眼,眼睛里满满都是泪水,“呜呜,嬷嬷,祖母她为什么不帮帮我,难道祖母真的不在乎我的死?” “郡主,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太后也是被你吓到了,才会说这么多,等太后冷静下来,相信她会改变主意的。”老嬷嬷就赶紧劝说道。 然后又说,“郡主,你还好吧,刚才,真的吓死老奴了,还以为你真的晕倒了。” 后来,太后发飙时,见到郡主的手都捏成了拳头,她才知道,原来郡主没有昏迷,而是装的。 只是太可惜了,她们挖好了这么大一个坑,太后竟然没有往里跳。 那老不死的,也太精明了。 “郡主,你就暂时先好好养伤吧,等太后消气了,你再去求求太后,老奴都说了,你想做褚屹杰嫡妻的事,太后不能允,不过,你若是能降低身架子,同意做褚屹杰的侧夫人,相信太后也不会再好拦你。” 晨乐郡主的遗信上,写了她被褚屹杰毁了名声,这一辈子,非褚屹杰不嫁,而她不想拆散永乐和褚屹杰,逼不得已,只好自缢,自己了结这段孽缘。 她的自缢,就再在告诉太后,她不愿意做妾,她只想做嫡妻,可她好心,不想拆散褚屹杰永乐两个人,所以才会宁可自己死,也要成全褚屹杰和永乐。 若是普通的老妇人见到这么一封遗信,只怕会感动她的懂事,可太后不一样。 太后在宫里待了一辈子,几十年,什么事情都经历过,什么宫斗都玩过,年轻时,她和先皇的一干妃嫔们可没少斗争,玩弄谋略。 所以,她拿到晨乐郡主的遗信后,第一次反应就是阴谋,而看完信后,她不像普通的妇人一样会感动晨乐郡主的懂事,反而第一反应是认定晨乐郡主是在假惺惺的做戏。 褚屹杰和永乐本就是一对,用得着她成全? 一个在亲爹和继母的虐待下,都能够隐忍下来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外面几句闲言碎语就要死要活的。 而且,她自缢时,还正好选在快到饭点的时间,那个时间,宫女们都会进来送饭给她吃,这么一想,前前后后加起来,太后就看出了破绽。 太后走没多久,就来了两个宫女,给晨乐郡主收拾东西,晨乐郡主大惊,虚弱的喝道,“你们做什么,你们收拾东西做什么?” “太后有命令,送晨乐郡主出宫回平王府养伤。”其中一个宫女道。 晨乐郡主脸色一白,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祖母不要我了?她要抛弃我了吗?” “晨乐郡主,太后并没有说不认你,不过,你是平王府的郡主,应该回平王府养伤才对,在宫里住一天两天还行,可住的日子多了,不合适。” 第1431章 房中秘术 “我是太后的孙女,有什么不合适的,以前我不也在宫里住了好几年么?”晨乐郡主伤心的道。 宫女只听太后的吩咐,至于晨乐郡主怎么狡辩,都不关她们的事,她们也只负责把太后的旨意转达给晨乐郡主,然后送晨乐郡主回平王府。 “晨乐郡主,走吧。”东西收拾好了,一刻也不等,其中一个宫女弯腰就背起了晨乐郡主,直接走人了。 晨乐郡主是太后派人特地用马车运回去的,而且,为了运晨乐郡主,太后还特地选了一辆改装成有小床的马车,方便晨乐郡主趴在上面,不至于触碰到伤口。 而那两个送晨乐郡主回平王府的宫女也留在了平王府侍候晨乐郡主,同时也是防备平王爷和平王妃继续虐待晨乐郡主。 有太后的人在,太后又摆明了要护着晨乐郡主,平王爷和平王妃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太后的头上动土,所以,晨乐郡主回了平王府后,日子也不再跟以前一样过的那么苦了,不但不苦,还一天三顿有补汤喝,并且有褚屹杰送她的伤药,伤势也好的特别快。 而晨乐郡主自缢的事情,因只有太后和几个心腹知道,所以这事也没外传,别人不知道。 不过,外人不知道,但这事怎么也瞒不了二王妃。 二王妃多精明一个人啊。 在得知太后把晨乐郡主赶出了宫时,她就猜测晨乐郡主肯定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让太后不喜的事情,不然依太后心善的性子,不会轻易就把伤势还没好的晨乐郡主给赶出宫。 二王妃十分好奇,晨乐郡主究竟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把太后给气着了? 她就去调查,最后查到真相后,把二王妃脸都气绿了。 二王妃一想到暗处有那么一条毒蛇在觊觎她家宝贝孙女的未婚夫,她就受不了。 她去了安郡王府,找了卓氏和夏梓晗,商量早点让两人完婚的事。 “这也好,现在外面的流言风向都偏向了杰儿和乐姐儿,让他们在这时候早点完婚也好,免得以后再节外生枝。”卓氏嗯嗯点头道,十分赞同二王妃的提议。 开玩笑,她早就盼着孙媳妇能早点过门,要不是褚屹杰年纪太小,在乐姐儿及笄后,她就要去二王府跟二王妃商量日子了。 现在,二王妃主动提起这事,她会拒绝才怪。 褚屹杰和永乐县主的婚期就定在了三个月后,而晨乐郡主听到这个消息时,又是一阵伤心大哭。 不管晨乐郡主什么心思吧,就说褚屹杰和乐姐儿。 婚事定下来后,两个年轻人就被各家的长辈们给禁足了,特别是褚屹杰,夏梓晗派了几个小厮,日夜跟着褚屹杰,哪怕上茅厕,都得跟着里面去,把他看的牢牢的,一步也不让他出安郡王府大门。 也因此,一个月后,晨乐郡主伤势好了一些后,就想着法儿想要见褚屹杰一面。 可不管她用了什么办法,都见不到褚屹杰,就连二王府和安郡王府的喜帖,都没有给她一张。 甚至连平王府都因她的关系,而被二王府和安郡王府排斥在外,没有收到两家任何一家的喜帖。 为此,平王妃可没少在晨乐郡主面前冷嘲热讽,嘲笑她窥视自己堂姐的未婚夫,嘲笑她跟她娘一样,不要脸。 平王爷也频频给她冷眼看。 现在,平王爷两口子虽不在打她罚她,可给她冷眼看,对她骂几句,还是会的。 而只要不动手,没有伤害到晨乐郡主,太后的宫女一概不管,有什么,在晨乐郡主挨训时,两个宫女还会在一旁看戏,看的津津有味。 晨乐郡主气急了,也愤恨褚屹杰连一个机会都不给她,她自信,只要褚屹杰给她机会,她自信褚屹杰一定会喜欢上她,到时候,也一定会跟宠爱永乐县主一样宠爱她。 可褚屹杰却一点儿机会都没有留给她,难道他就这么不在乎她? 晨乐郡主气他恨他,一时之间又毫无办法可以见到他。 “郡主,既然山不来就你,那你何不去就山呢?”她身边的老嬷嬷出主意道。 晨乐郡主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只要郡主能混进安郡王府去,再跟褚屹杰有什么实质性的触碰,那么,褚屹杰想不负责都不行。”老嬷嬷笑笑的说出自己的主意。 晨乐郡主却犹豫了。 她是傲家的人,是二品郡主,难道真要为了一个褚屹杰,就把自己的脸面抛弃吗? 就算这样她能嫁给褚屹杰,可之后呢? 她以这样的手段嫁进褚家,之后,褚家的人能看得起她么? 褚屹杰还能喜欢上她么? 像是看出了她的犹豫似得,老嬷嬷蛊惑道,“郡主,这男人呀,都是有劣根性的,只要你以后在她面前能放得下身段子,使尽手段拢络他的心,哄他高兴,相信他喜欢上你,是早晚的事情。” “郡主,你可听说过宫里有一种房中秘术?”老嬷嬷神神秘秘的问道。 “房中秘术?”晨乐郡主一脸茫然的摇头,“没听说过。” 晨乐郡主还没及笄,自然是不会知道,就算她及笄了,像晨乐郡主这种大家闺秀,千金之躯,宫里也不会允许她修习那下作手法去拢络夫君。 宫里的房中秘术,向来是由宫女所习,教导皇子们房中术所用。 老嬷嬷道,“那是一种御夫之术,只要你修炼了房中秘术,褚屹杰尝了你的好,以后就会离不开你的身子。” 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晨乐郡主又不是傻子,哪儿还听不明白的,她俏脸一红,“嬷嬷,我……我是郡主,怎么能去学那……那下作手段呢。” “呵呵,郡主,不管是白猫黑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那褚屹杰的心里本就只有永乐县主一个人,你若是想要插进他们之间,不用一点儿手段,你凭什么把褚屹杰从永乐县主的手里抢过来?” 论长相,才情,家世,晨乐郡主没有一样能比得过永乐县主的,只除了封诰比她高一品级。 第1433章 混进褚家 “放心吧,爹,我若是被人算计了去,不用你分我去一边儿过,我就先杀了那人,然后带乐姐儿流落天涯去。” 褚屹杰说的非常认真,就差在他老爹面前举手发誓。 褚景琪站起身,往外走,“嗯,这个做法不错,爹支持你。” 想要算计人,那就要做好被人报复的准备。 晨乐郡主以为如愿以偿,就能进褚家大门,那么,他宁愿褚屹杰去杀了她,然后带上心爱的女人浪迹天涯,也不愿意安郡王府进入一条阴毒的毒蛇。 这种毒蛇,就该一开始就扼制在褚家大门之外。 晨乐郡主养了几日后,伤势总算好了很多,能下地了后,她就开始在教习妈妈的指导下,学起了房中秘术。 而她万万没想到,在她一心想要学好房中秘术,然后用在褚屹杰的身上时,褚屹杰却为了防备她,跟夏梓晗要了一批丫鬟和小厮,对府里加强了守卫。 不但是褚家大门多加了四个门卫,就连褚家后院的门都多加了四个门卫,而往日那些往褚家送菜的菜商们,也全都被阻拦在了褚家院墙之外。 那些送进来的东西,全都被一一检查过之后,就由褚家的下人全都拿进去。 总之,褚家加强了守卫,不允许任何一个外人进出褚家的门。 别说外人,就连一只陌生的苍蝇都别想飞进褚家去。 两个多月后,眼看褚屹杰和永乐县主的婚期还剩下不几日了,晨乐郡主也着急了。 她的伤势已经全好了,且房中秘术也学的差不多了,余下的就差实践经验。 可她寻了好多法子,都没能混进褚家去,眼看婚期一日日靠近,可她却连褚屹杰的面都见不到,她都快急死了。 晨乐郡主见不到褚屹杰,这边动不了手,她就想从乐姐儿的身上下手,可是去了二王府,却不得其入。 二王府的人,似是早就防备着她,压根儿就不让她进去。 想求见二王妃,二王妃也不见她,明珠郡主和乐姐儿更是避不见面。 晨乐郡主忙了一大圈,却见不到一个正主儿,让她空有一肚子的阴谋毒计,却施展不出去。 直到到了褚屹杰和乐姐儿成亲这一日,晨乐郡主没有请帖,就在老嬷嬷的帮忙下,假扮成了一户人家的丫鬟,总算是混进了褚家。 这一日,褚屹杰成亲,褚家调进了二百个护卫,五百个暗卫,还有一百二十个丫鬟。 暗卫们全都守在了暗处,没有出现在人前,只有护卫们在褚家前后院巡逻,连一些偏僻之地都没放过,客人们随便逛一逛,到处都能见到巡逻的人。 而褚屹杰住的院子周围,更是三步一个岗哨,五步一个丫鬟,严防死守,把他和乐姐儿住的院子守卫的滴水不漏。 晨乐郡主是郑家少奶奶身边的二等丫鬟,正好,郑家少奶奶是第一次来安郡王府,也很想见一见她夫君口中经常会提到的楚玉郡主,所以,郑家少奶奶就让两个二等丫鬟在原地等候,而她则带着两个大丫鬟去见楚玉郡主。 晨乐郡主一见自己被抛下了,正合她心意,她就假借要上茅厕甩开身边另一个二等丫鬟,然后四处打听,好不容易才接近了褚屹杰住的院子。 可是,褚屹杰住的院子周围守卫的人太多,她转了一圈却找不到一个可以钻的空子。 她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摸不进去,就想利用郑家少奶奶丫鬟的身份混进去,“我家少爷有礼物要送给杰少爷,说是一定要亲自送到杰少爷的手上。” 晨乐郡主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说郑家少奶奶有礼物要送褚屹杰。 要知道,哪怕是妇人,也不好跟别人家的少爷有牵扯,这一点,晨乐郡主还是知道的,只是,她不了解郑家少爷和郑家少奶奶跟褚家的关系怎么样。 也不知道郑家少奶奶,是哪一个郑家的少奶奶。 “你家少爷是谁啊?” “我家少爷姓郑。”至于是做什么的,家住哪里,家里排行老几,她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姓郑?”暖玉正好从院子里走出来,听到了她的话,“你说你是郑家少爷身边的丫鬟?” 暖玉盯着晨乐郡主,上上下下打量她。 不知为何,晨乐郡主感觉这嬷嬷的目光十分锐利,似是还夹着一些特别的意味,让她的心一紧,心下有些紧张了。 害怕被她瞧出什么来,晨乐郡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面色平静,“是啊,我家少爷让我来送礼物,说是这份礼物一定要亲自送到杰少爷的屋子里才行。” “这样啊?”暖玉突然一笑,然后吩咐守门的丫鬟让开,“让她进来吧。” 见能进去了,晨乐郡主心中大喜,“多谢你,请问您是?” “我是杰少爷院子里的管事玉嬷嬷。”暖玉笑的十分和蔼可亲,还亲自领着晨乐郡主去了褚屹杰新房的隔壁屋子里,“把礼物放这里吧。” “这里?”晨乐郡主一愣,“这里不是新房?” “怎么,郑少爷有特别吩咐,礼物一定要你亲手放在新房里么?”暖玉笑的很温柔,语气也很温柔,可晨乐郡主却听到了她语气中的不悦。 褚屹杰和乐姐儿的新房,暖玉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进去,呵呵…… 郑少爷的丫鬟,呵呵,她见过那么多次郑文廷,怎么不知道郑文廷什么时候开始使唤起丫鬟来了。 郑文廷不是只用小厮么? “要是郑少爷正有这个吩咐,那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礼物,非要一个小丫鬟亲自送进新房,我不介意派人去请郑少爷过来跟我说个清楚明白。” 暖玉有一个软刀子扔出来,把晨乐郡主刺的征愣在当场。 有些事,好像不如她预料的那样,褚家的人十分精明,且防备心重,就连一个管事嬷嬷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可是,就这样离开这院子,晨乐郡主又不甘心。 费尽心思进来了,怎么能轻易离开呢,眼看她的计划就差一步…… 第1434章 藏匿 可是,不出去,万一玉嬷嬷真的派人去把郑少爷请来的话,那她的谎言岂不是就要当众揭穿? 晨乐郡主一想到那个后果,就不得不从随身荷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慎重的交给暖玉,“这是我家少爷费尽心思为杰少爷寻的礼物,十分重要,还请你一定要交给杰少爷。” “嗯,放心吧,我会给杰少爷的。”暖玉应付道。 晨乐郡主眼神闪了闪,就道,“那我就先出去了,告辞。” “我送你。”暖玉道。 “不用了,我认识出去的路,来时,我就记住了路怎么走,就不麻烦你了。”晨乐郡主笑了笑,客气道。 暖玉就一脸不勉强的样子,让她一个人走了。 晨乐郡主刚走不久,暖玉就出了门,朝空气中吩咐了一句,“此女有可疑,跟踪她。” 她话刚落,就见院子里一棵大树上飞出了两个黑影,如大鹏展翅一般,朝晨乐郡主走的方向飞去。 晨乐郡主走了没多远,在经过院子假山时,她就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没人,就赶紧躲去了假山后面。 好死不死的,假山后面的暗处正藏匿了一个暗卫,暗卫见一女子鬼鬼祟祟躲在她面前,且还没发现他,他嘴角抽了抽,额头上隐现三条黑线,然后盯上了她,一动不动。 而晨乐郡主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身后还有人,她还得意飞扬的暗自高兴,她真聪明,这么快就甩开了所有人,且还如愿以偿的混进了褚屹杰住的院子里。 现在,就等褚屹杰把新娘子接回来,然后…… 晨乐郡主躲在假山夹缝的边缘,她不敢太靠里面去,里面黑漆漆的,似乎还有一阵阵阴风吹过,有点儿吓人,可她又不敢整个身子露外面,怕人发现,所以就在夹缝口,一直站着。 站久了,她腿麻,就动来动去,还不敢动作太大,怕弄出声音来,只能憋屈的在狭小的空间里活动。 暖玉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禀报给了主子,“主子,对方的身份,奴婢已打听清楚了,确实是郑家的丫鬟,却不是郑少爷的丫鬟,是郑少奶奶的丫鬟,不过,奴婢怀疑,这丫鬟已经被掉包了。” “奴婢问过另一个丫鬟,说她和那丫鬟都是新买进郑家的,彼此并不熟悉,这也是第一次跟着少奶奶出门,而因为她们都不是郑少奶奶的陪嫁丫鬟,所以,郑少奶奶不喜欢她们贴身侍候,平日里,她们都是干一些院子里的活计,根本很少见郑少奶奶。” 就是见到了,丫鬟也是低头请安,见不到脸,所以说,郑少奶奶或许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新买的二等丫鬟。 “主子,你说这事,可是跟郑少奶奶有关?”暖玉怀疑的问道。 她可是没忘记,郑文廷十分喜欢她家郡主,只可惜,郡主早已心有所属,所以郑文廷只能黯然神伤。 而作为郑文廷的妻子,郑少奶奶就一点儿也不介意自己的夫君喜欢的人是别的女人? 这女人一旦嫉妒起来,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 就在暖玉脑子里天马行空时,夏梓晗却摇头道,“刚才我见过郑文廷的妻子,是一位很爽朗活泼的女子,跟廖芳怡的性子差不多,你说,这样的性子岂会为了夫君以前喜欢过的一个女人而得罪安郡王府?” 暖玉立马摇头,“不会,曾家的夫人性子最是大大咧咧,从不记仇,更不会去因为一个已经过去的女人而结仇。” “对,所以,你说的那丫鬟,很有可能跟郑少奶奶没关系,应该是被人掉包了。”夏梓晗猜测道,“你吩咐暗卫跟紧了此人,今日是杰儿的大喜之日,可不能闹出什么事儿来让人笑话。” “是,主子。” 暖玉福了福身,又急匆匆回了褚屹杰的院子里。 褚屹杰接了新娘子回来后,拜完堂,就牵着新娘子回了新房,整个新房和院子里都闹闹哄哄的,鞭炮不断,欢声笑语不断,而晨乐郡主也趁人多时,偷偷摸摸出了假山,然后跟在一大群夫人姑娘丫鬟婆子的身后,佯装一起,要混进新房里去。 哪知,眼看就要进新房了,可里面看热闹的人太多,站不下了,还有好多夫人姑娘们都站在新房外,未能进得去。 没法子,暖玉就出面,把各家主子们带的下人都从新房里清理出来,总不能下人看热闹,而主子们则站在外面听声音吧? 然后,她又邀请了外面还未进去的夫人姑娘们进去瞧热闹。 而晨乐郡主身上一身丫鬟衣服,自然也被挡在了新房的门外面。 她站在廊檐下,听到屋子里面的喜娘在高声吆喝,要新郎揭开新娘的喜帕…… 然后,又是一阵哄笑,喜娘高声吆喝新郎新娘喝合卺酒…… 里面,喜娘每一声高喝,晨乐郡主的心就被狠狠扯一下,里面每一个笑声传出来,晨乐郡主的心就被揪痛一下,直到她痛彻心扉,肝肠寸断,里面的仪式总算是完事了。 喜娘出来了,离开了。 屋子里一大群姑娘夫人们在玩闹,拦着不让新郎出去敬酒,要先喂新娘吃一碗热面条才肯让他走。 特别是窦四家的小丫头,那就跟窦四一个脾气,玩起来不怕台高摔死自己,揪着褚屹杰的新郎服,就囔囔道,“杰表哥,我表嫂都饿了一整天了,你也不心疼心疼她,你就这样走了,让她饿肚子一个人坐这里,你于心何忍,不行,面条马上就端上来了,你得亲手喂我表嫂吃完这面条才行,不然,你今日就别想出这个门。” “萍儿表妹,你要我喂乐姐儿吃面条,总得先松开我吧。”褚屹杰被一个才六七岁的小丫头拽着不放,哭笑不得。 小丫头见他同意了,就心满意足了。 松了手,小脑袋就朝门外望去,见到褚屹谦小小的身子朝这边奔来,萍儿笑道,“来了来了,面条来了。” 面条可是褚屹谦亲自去他娘亲的小厨房要来的,不然,今儿个大厨房里做喜宴都做不过来,哪有空锅煮面条啊。 第1435章 泼脏水 褚屹谦的小厮,稳稳的端着一碗面条,跟在他身后,伸手灵活的避开诸人,将面条平安无恙的送到了新房。 褚屹杰见带头要捉弄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弟弟,顿觉哭笑不得。 不过,想到乐姐儿忙累了一整天,肚子里还空空的,他确实心疼了,也好,喂乐姐儿吃一碗热面条再去前院敬酒,也免得他担心他走了后,她会不好好吃东西。 在一群瞧热闹不怕大的目光中,褚屹杰四平八稳的把一碗香菇鸡丝面条,一根不剩,全都喂进了羞答答的乐姐儿肚子里后,萍儿阿静褚屹谦等人,就嗷嗷哦哦的轰闹。 闹了一阵,才放褚屹杰出去。 褚屹谦还兴匆匆的道,“二哥,我去给你挡酒,我会喝酒了。” “就你?”褚屹杰盯了一眼小弟的小身板子,“还是算了吧,有大哥在呢,用不着你去挡酒。” “用得着,肯定用得着。”褚屹谦不想放过今日能正大光明喝酒的日子,跃跃欲试的跟着褚屹杰去了。 有褚屹谦对褚屹杰步步跟随,身后还跟了一大批小厮和护卫,让尾随而去的晨乐郡主费尽心思,也找不到跟褚屹杰单独相处的机会。 “少爷,她跟过来了。” 小厮靠近褚屹杰,轻声禀报道。 褚屹杰嘴角微翘,露出一个嗜血的冷笑来,“很好,让她跟着。” 想要算计他,那他不介意让她尝一尝算计他的下场。 哼…… 在路上,小厮靠近她,就把有人想要混进新房的消息告诉他,他立马就想到了晨乐郡主。 这几个月,他一步也没离开安郡王府,就是在安排安郡王府的守卫,就是在等这一日。 他撒开了大网,就在等着鱼儿进网里来,现在,好不容易等来了,他就绝对不会让鱼儿跑了。 褚屹杰直接去了前院敬酒,而晨乐郡主一个丫鬟,不能出现在前院全都是男人的地盘上,只能选择在前院回后院的一段最安静且人少的路上静静等着。 等了半天,晨乐郡主终于看到了褚屹杰一个人左摇右晃的朝这边走来。 晨乐郡主大喜,“真是天助我也。” 她从大树后面出来,跑向褚屹杰,娇媚羞嗔的声音责怪道,“怎么喝的这么醉,杰少爷,我扶你回去吧。” “你……你是谁啊……”醉醺醺的男子,感觉有一个柔软的身子靠在自己手臂上,软软的,香香的,他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子,“我……我怎么,没……没见过你?” “我是新来的,杰少爷,你醉成这样了,还是让我扶你回去吧。”晨乐郡主半个身子偎近男子的怀里,然后一手搂着他的腰,扶着他往前走。 原本人来人往的后花园里,不知何时,竟然没了人影,晨乐郡主左右看了看,心里更是高兴,心想:现在是宴席开席时间,大家都去吃宴席了,谁还会傻乎乎的在这里游逛啊,看样子,老天爷都在帮我。 晨乐郡主有计划的把醉的快走不了道的褚屹杰,扶着去了一个没人住的院子里。 这个院子,她之前就打听好了,没人住,也很少有人来,这里连客房都算不上。 所以,这个地方最好。 晨乐郡主迫不及待的搀扶着褚屹杰进了院子,然后把院门关上,扶着他去了正屋。 屋子里没有灯,昏昏暗暗的,不过,这难不倒已经学了几个月房中秘术的晨乐郡主。 她就是摸黑,都能轻易的把褚屹杰身上的衣服给解了,不过,在脱衣服之前,她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一颗药,塞入了褚屹杰的嘴里,然后自己也吞下了一颗。 很快,她就感觉到了一股火热的气息从身体深处升了上来,她下意识的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然后朝褚屹杰扑过去,“杰,杰,我好难受,快,快给我脱了……” 小手三下五除二,就把褚屹杰身上的大红衣服给扒了下来,然后,把自己身上衣服扒了个精光,人就贴了上去。 两具身体,肌肤一贴近,就像是干柴遇到了烈火一样,瞬间就燃烧起来。 不到片刻,就燃气了熊熊大火。 很快,屋子里就传来男子迫不及待低吼一声,紧接着,就传来晨乐郡主惨烈的叫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撕裂了一样,痛的她浑身直打颤。 接着是一阵啪啪啪……像是台下观众们在热烈鼓掌的声音。 这个声音一直都在持续,啪啪啪,又快又大声,其中偶尔会停一下,但很快有开始了,一直持续到天亮,两个人都累的倒在了一起,再也没了力气。 可晨乐郡主还没忘记她的计划。 她睁开眼,见褚屹杰累的趴在了她身边,似乎已经睡着了,她嘴角就露出了一个如愿以偿的笑意。 然后,在下一刻,她突然尖声叫了起来。 一连叫了几句,直到听到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她才闭了嘴,然后忍着身子像是被车碾了一样的疼痛爬起身,捡起一半搭在床上,一半掉在地上的衣服,穿了起来。 她刚好穿上衣服,门就被人推开了。 来人有十几个,六个个是负责侍候这一个区域的卫生和花花草草的一群婆子和丫鬟,还有正巧路过这附近的老三两口子,和东方琣的两个丫鬟,还有喝醉了,歇息在隔壁院子里的二郎三郎几个少年,他们都是听见了有人喊救命声,才循声匆匆跑过来的。 结果推开门后,就征愣住了。 “你是谁,怎么……怎么会睡在这个院子里?”东方琣呆如木鸡,然后,似乎看到了床上的男人,东方琣啊的一声,眼睛就被老三给捂住了,“别看,别脏了你眼睛。” “哎哟喂,这都是什么事情啊,怎么……怎么这院子里还有这事啊?”好奇宝宝,三郎睁大了眼睛,好奇的在晨乐郡主和床上的男人来回打量。 晨乐郡主立马做出一副被欺负了的委屈样子,哭哭啼啼,“我也不知道,昨日,我……我只是……见到新郎官喝醉了,我就扶他回去,谁知,他竟然把我带来这里,还……呜呜……我的清白已经毁了,我该怎么办啊……” 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第1436章 逼嫁 老三一听,脸色大变,“什么,新郎官?喂,我说,你是哪儿来的黄毛丫头,竟然敢往我家侄儿身上泼脏水,本少爷可告诉你,这里是安郡王府,这可不是在大街上,可以让你随意泼脏水的地方。” “是不是泼脏水,你们看一眼不就知道了?”晨乐郡主冷笑的瞥了一眼床上的男人道。 身边的男人似乎是累惨了,旁边闹哄哄的,他也能睡的着,不过,耳边一直有只蚊子在嗡嗡叫,吵的他在梦里都心烦,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嘀咕道,“烦死了,连个觉都睡不安宁。” 然后,翻了身,继续睡。 原本闹哄哄的屋子里,顿时一片安静,老三二郎等人目瞪口呆的瞪着男人,一脸无语。 都被人现场抓姧了,还能睡得着,老三等人真的很佩服这兄弟。 只有晨乐郡主,在看清楚了男人的脸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浑身力气仿佛被一下子抽干了一样软瘫在地。 她脸色煞白,一脸绝望,身子都止不住的颤抖,“不会的,不会的,明明是褚屹杰,明明是褚屹杰,怎么会是别人,怎么会……呕……” 悲痛欲绝,绝望的她,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平王府她的房间。 她一睁开眼睛,守在床边的宫女,就一脸轻视的轻笑了笑,“郡主,你可算是醒来了,你要是再不醒来,过几日,邱家就要直接把你抬上花轿了。” “抬上花轿?什么意思?”刚醒来的晨乐郡主,脑袋还一片糨糊,压根儿还没想起来晕倒之前的事情。 等她发现宫女瞅着自己的眼神中带着鄙夷之色时,她表情僵了一下,然后,晕倒之前的事像是一张张残忍的画一样,一幕幕出现在她脑海中。 她脸色顿然惨白,身子再一次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宫女笑道,“当然是郡主的大婚,郡主和邱家少爷在安郡王府吃喜酒时一见钟情,太后听说了,十分高兴,直接给郡主和邱家少爷下了懿旨,十日后大婚,郡主已经昏迷了三日,七日后,就是郡主的大婚之日,郡主肯定很高兴吧?” 高兴? 高兴什么? 她的大婚之喜么? 晨乐郡主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大哭特哭起来。 明明她看见的,抱着的,就是褚屹杰,为什么一觉醒来,却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而那个丑八怪,她从未见过。 一个丑八怪,一个俊男子,没道理她会认错。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一定是她被人耍了。 难道是褚屹杰比她提前醒来,然后不想负责,所以才故意弄了一个丑八怪男人来躺在她身边替他? 晨乐郡主一边哭,一边想,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她蹭的一下坐起身,掀开被子就下了床,然后吩咐丫鬟侍候她洗漱,等穿戴好后,晨乐郡主就坐马车进宫,要求见太后。 “郡主,太后正在休息,不见任何人,郡主请回去吧。”宫女说的客气,可射在晨乐郡主身上的眼神,却鄙夷到了极点,这让晨乐郡主又恼又羞。 晨乐郡主咬着唇,忍着羞辱,跪在了太后的宫殿门前,然后大声叫道,“还请祖母允许一见,晨乐有委屈要跟祖母说,祖母,求求你了。” 她知道,若她不做一些过激的行为,太后是不会见她的。 她给皇室,给傲家,给平王府,也给太后的脸上都抹了黑,丢了皇室的脸面,让太后无地自容,更是平王府和皇室被人笑话,她就是一个罪人,可是……她是委屈的。 她只是喜欢一个人,只是想要嫁给他,想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已,难道她有错么? 而且,她被褚屹杰给羞辱了,太后作为她的祖母,不是该站在她这边,为她撑腰,然后去质问褚屹杰吗? 可为什么,太后不但不帮她撑腰,甚至都不再见她了。 晨乐郡主只觉得自己委屈到了极点。 她心里深深觉得,她是被褚屹杰给耍了,他不但夺走了她的清白,还要把一个丑陋的丑八怪塞给她,要她一辈子都跟丑八怪纠纏在一起,他如此羞辱她,她只觉得好委屈好委屈。 难道她的身子,她的一切,就真的如此轻贱,让他羞辱至此? 而更让她伤心欲绝的是,太后不但不为她去安郡王府讨要一个公道,还对她避而不见。 晨乐郡主委屈的跪在宫殿门口大哭特哭起来。 在哭的快要晕过去时,就来了一个老嬷嬷,走到晨乐郡主身后,二话不说,一个手刀下去,就劈晕了晨乐郡主。 老嬷嬷冷冷命令晨乐郡主身旁的宫女,“送她回平王府,太后有令,在大婚之前,不准再让晨乐郡主踏出平王府一步。” 等晨乐郡主再次醒来时,她已经被軟禁起来,任由她怎么哭求,怎么费尽心思,也走不出房门一步。 晨乐郡主肝肠寸断,整日里哭泣,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同情她,丫鬟和宫女们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鄙夷之色。 对她的侍候,也不尽心,慢待又轻视,这让晨乐郡主更是气恨。 直到她大婚这一日,她终于能踏出房门,只是,她被人点了穴道,不能动,又不能说,只能由着两个丫鬟一人一边搀着出房门。 别说她动不了,就算能走能跑,在这么多人的监视和保护下,她也逃不了。 最终,晨乐郡主被搀上了花轿,送进了邱家。 这个邱家,是二王妃的娘家。 乐姐儿成亲,身为二王府的姻亲,邱家自然也要派人前来庆贺,来的人除了邱家的老爷夫人外,还有邱家的两位少爷和一位姑娘。 而邱家大少爷一直以来就对乐姐儿有爱慕之心,经常找借口去二王府做客,只为了纠纏乐姐儿。 好在二王妃不喜娘家的人,虽然没有拒绝侄孙子进二王府,不过,邱家大少爷想要进内院,那是难上加难,所以,他对乐姐儿的觊觎,也只是眼馋而已,根本就见不到乐姐儿。 第1437章 软禁 乐姐儿成亲,邱家大少爷太难受了,为了给褚屹杰添堵,还故意做了一件跟新郎服差不多的大红色长衫,然后死皮赖脸的跟在送亲队伍中,去了安郡王府吃喜宴。 邱家大少爷执意要来安郡王府吃喜宴,自然是不敢招惹褚屹杰仇恨,只是他不甘心而已,跟过来,是想要在闹洞|房时,狠狠整整褚屹杰。 在大盛国,闹洞|房时,不管怎么被人整,新郎都不能生气,所以,邱家大少爷不想错过这唯一一个能整治褚屹杰的机会。 可是,亲眼见到心爱的女人要嫁给别的男人做妻子,亲眼见到他们拜堂,亲眼见到褚屹杰牵着盖着喜帕的乐姐儿去了属于他们的新房,邱家大少爷就觉得好难过。 他一个人默默的躲在了一边,手里拿着一壶酒,默默的喝了起来。 宴席才刚开始不久,邱家大少爷就喝醉了,喝的不省人事,躺在一个角落,呼呼大睡。 当然,邱家大少爷和晨乐郡主都不知道的是,就是这时,褚屹杰暗中吩咐了暗卫,把醉的不省人事的邱家大少爷拖去了一边,然后给他戴了一张面具,然后又给邱家大少爷灌了一碗醒酒汤。 邱家大少爷喝了那么多,一碗醒酒汤哪里够,不过,褚屹杰要的就是他半醉半醒的状态。 邱家大少爷醒来后,见褚屹杰还在敬酒,脚下意识的就往褚屹杰和乐姐儿住的院子走去。 接下来的一切,不用褚屹杰再动手,就往他设计好的路线走下去。 等两个人运动了一宿,累的睡着了后,暗卫就偷偷潜进去,把邱家大少爷脸上的面具拿走了。 所以,晨乐郡主一觉醒来,看到的是邱家大少爷的脸。 那日,晨乐郡主因为实在太震惊,只是看了一眼邱家大少爷,见他长的丑,就没有再看第二眼。 今晚上,因为是二人的新婚之夜,而晨乐郡主又被人点了穴道,还被丫鬟洗净了身子,脱掉了衣服,让她躺在床上等新郎。 当新郎进来,站在床边,一脸猥锁的盯着她,笑的十分下琉时,晨乐郡主总算是看清楚了邱大少爷的长相。 比她那日看到的,还有丑三分。 眼睛小的跟米粒似得,鼻子塌塌,嘴巴却又宽又厚,脸却尖尖的,一张嘴几乎都快把整个脸给遮住了。 晨乐郡主一见到,就恶心的直作呕,脸色也害怕到了极点。 这么一个大美人,没穿衣服,躺在床上等他,悸动的邱家大少爷心扑腾扑腾跳,他把丫鬟婆子们都赶了出去,搓了搓双手,猥锁的笑道,“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为夫我就不耽误时间了,我们早点歇息吧,嘿嘿……” 说着,就迫不及待的三两下,把自己身上衣服扒掉,连澡都不洗了,就直接扑向晨乐郡主。 晨乐郡主恶心的想要大喊救命,可穴道被点住了,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流着泪水,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长相丑陋无比的男人,压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正面,反面,侧面,也不知道被压了多少次,突然,晨乐郡主感觉自己能动了,她立马伸手,狠狠推开压在身上还在不知疲倦律动的男人。 男人不防备,被她一推,就从床上摔在了地上,跌了一个四肢朝天,而他的小弟弟,还扬威耀武的正朝天矗立着。 邱家大少爷脸色一黑,立马爬起身,朝晨乐郡主扑去,“臭娘儿们,老子碰你,是稀罕你,你却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愿意把自个儿当个人,那好,那老子就不把你当人看。” 干事儿干到一半,被妻子踹下床,这事,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邱家大少爷更是觉得这是耻辱。 一手狠狠压制着晨乐郡主,另一只手扶着枪,腰狠狠往前一挺,然后就跟不要命的狠狠往前撞。 晨乐郡主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大哭着喊救命,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来救她,直到晕过去的那一刻,她才后悔,悔不当初。 次日,晨乐郡主连认亲都没有出现,邱家的长辈对她十分不满意,可看在晨乐郡主身份尊贵的份上,倒也没责备她,不过,她却被邱家大少爷完全给軟禁了起来。 因为,只要晨乐郡主能动,她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出邱家,最后气坏了邱家大少爷,邱家大少爷就直接把晨乐郡主軟禁了。 而晨乐郡主以前的心腹贴身丫鬟和老嬷嬷们,在晨乐郡主在褚家出事后,太后气急败坏的将她们全都打发卖了,这次陪嫁晨乐郡主到邱家来的下人,全都是太后派人新买的。 而且,这些人也得到太后的命令,无论如何,在晨乐郡主生了孩子之前,不能让晨乐郡主踏出邱家一步。 下人们有了太后这个命令,及时没有邱家大少爷的軟禁,晨乐郡主也出不了邱家大门一步。 乐姐儿派人打听到这个消息后,表情十分平静的跟褚屹杰道,“人就怕作,越作越死,她越是这样作,太后就会越失望。” “她丢尽了皇室的脸面,太后没有把她送去尼姑庵,没有扔她一根白绫,已是怜悯她从小就吃了那么多苦,若她还不懂得太后的用心,还继续作,只怕以后邱家也会容不下她。” “那是她活该。”褚屹杰一提到晨乐郡主,就没好语气,“媳妇,不要再去关注她了,她跟我们没关系,以后,她是死是活,那都是她的事,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要好好过日子就好,昨儿个娘说了,虽然我还没到年纪,不过,看在我稀罕你的份上,就不把我从你屋子里赶出去住了,不过,我也答应了娘,在我满十四之前,不跟你圆房。” “要死了,你到底知不知羞,这种事儿你还去求娘亲了?”乐姐儿那叫一个羞恼的咬牙切齿,抡起小拳头,就往褚屹杰的胸口上砸去。 就她那一丁点儿的力气,砸在褚屹杰的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褚屹杰不但不疼,还舒服的之哼哼,“媳妇,再用点力,砸的太舒服了。” 第1438章 容五的下场 那得意忘形的语气,气的乐姐儿狠狠砸了他几下,砸的褚屹杰哎哟哎哟直叫疼。 见他疼了,乐姐儿又心疼了,还害怕他会被她给打坏了,担心的赶紧揉了几下,“怎么样,不会被我打成内伤吧?” 褚屹杰本来就是装的,见到媳妇担心心疼自己的样子,小手又在自己胸口上揉了揉,实在是太舒服了,舒服的他都想申吟。 他眯着眼,享受着,乐姐儿很快就发现自己被这小子给耍了,她又绣又气,气的扔下他,就走。 “媳妇,你要去哪里。”褚屹杰屁颠屁颠的跟上去,“媳妇,我只是跟你闹着玩呢,你别生气了。” “我不生气。”心里都快被他气死的乐姐儿,一脸气腾腾道,“我去给你收拾东西,你也该搬出新房了。” 当初,两家大人在一起商量婚事时,二王妃就要褚屹杰同意,在未满十四岁之前,不准跟乐姐儿圆房。 这个意思,就是要让他们两个分开睡。 可是,新婚夫妻也是有讲究的,新房在一个月之内,只要夫妻都在家的情况下,就不能缺席任何一个人,不然夫妻已经会不吉利。 意思是,两口子得在新房里住满一个月才能分开睡,现在已经满一个月了,可是,这仅仅一个月,褚屹杰就已经习惯了日日抱着媳妇睡的美好生活,现在要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去偏房睡,打死他,他也不干。 小可怜一般,紧跟着乐姐儿进了屋,见乐姐儿真的打开了衣柜,要把他的衣服往外拿,褚屹杰急眼了,赶紧抱着媳妇,不让她动,“媳妇,乖,别生气了,为夫给你赔不是,不管你怎么惩罚为夫,为夫都乐意接受,可就是千万不能把为夫赶出去睡,不然,为夫一个人睡觉会寂寞,会孤独,会想你想的彻夜难眠,媳妇,你也不想为夫睡不好,吃不好,不开心吧?” 其实,乐姐儿也不是真的要他赶出去睡,说实在的,这一个月,她每晚上都在他温暖的怀里睡着,早上又在他怀里醒来,她已经习惯了,就跟上瘾了一样,好像戒不掉了。 现在,见褚屹杰扮作小可怜来哄她,她已经心软了。 她哼哼了两声,放下手上的衣服,把衣柜门关上,然后,就被高兴激动的手舞足蹈的褚屹杰抱住了,按在床上,狠狠亲吻了一番。 虽然褚屹杰不能跟她圆房,可有些能做的,褚屹杰可是一点儿也没省力气的全都做了,每晚上都把乐姐儿给折腾的要死要活的,两口子也就差最后一步了。 “媳妇,给我吃几口,我馋了。”褚屹杰亲够了后,就利落掀起了媳妇的上衣,手熟练的把兜兜带子解开,然后露出了乐姐儿的两座高山,在乐姐儿被他亲的脑袋晕乎乎还没回过神来之前,他又攻城略地,进攻下一道城池。 而夏梓晗正在花房里,一边教阿静绣花,一边听楚琳在禀报,“秦家那边来消息了,只怕就这两天了,秦老爷已经递上了请假的奏折,留在家里安排丧事。” 晨乐郡主身边的那个老嬷嬷,原来,竟然是从庵里面逃出来的容五。 容五逃了后,无路可走,无地方可去,就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身份尊贵的女儿在平王府。 容五就偷偷去了平王府,因为在平王府住过,对平王府地形都十分熟悉,她偷溜进去后,先是去了下人住的地方,偷了一个婆子晒在外面的衣服换上,然后,就直接大摇大摆的找去了晨乐郡主住的院子里。 恰好看到晨乐郡主被平王爷打了一巴掌,在平王爷的第二巴掌又要落在晨乐郡主的脸上时,容五跑过去挡了。 平王爷一巴掌打在了容五的脸上。 容五本来就因为逃跑两天没吃东西,身体已经支撑到了极限,被平王爷打了一巴掌,人就直接晕过去了。 平王爷呸了一口,说了一声晦气,就要派人把容五拖出去扔乱葬岗。 容五在庵堂里过了许久的苦日子,人不但瘦的厉害,还老的厉害,从外面看,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婆子,哪里还有以前光鲜亮丽的样子啊,所以,平王爷也没有认出她来。 而晨乐郡主在平王府活了十几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出来护着她,她心里顿时感动的无以复加,在平王爷说要把容五拖去乱葬岗时,晨乐郡主就跪下求平王爷,“她还没死,父王,求求你,别把她扔了,给我吧。” 为了让平王爷能答应,晨乐郡主把太后送给她的两块好砚台,拱手送给了平王爷。 平王爷看在砚台的份上,又见那婆子确实还有气儿没死,就骂骂咧咧的走了。 就这样,容五成了晨乐郡主的心腹,在晨乐郡主身边待了好几个月,见晨乐郡主喜欢褚屹杰,就跟自己当年喜欢褚景琪一样,母女两个都是一样爱而不得。 容五就感觉她们母女都是一样的命苦,因此,她就在晨乐郡主身边,费尽心思唆使她要使用一切手段,也要得到褚屹杰。 没想到,晨乐郡主手段使尽了,最后睡了她的人却是邱家大少爷。 让她们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功亏一篑,且还赔上了晨乐郡主的一辈子。 而太后把晨乐郡主身边的嬷嬷丫鬟们都抓了,要打发卖了她们时,容五为了不被卖身为奴,逼不得已,才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容五毕竟晨乐郡主的亲生母亲,又是秦家正经的太太,太后不想亲自动手对她怎么样,就派人将她送回了秦家。 可是,像容五这样的人,秦家已经不可能再留,所以,容五再回到秦家的第一天就生病了。 秦家请了好多大夫给她看病,可她的病不但没好,还越来越严重,没几天,人就起不来床。 外面的人知道后,就开始在渐渐的传言,说容五这是得到了报应,说她害人害己,最后不但害了自己,还害了她在世上唯一一个女儿,这是她的报应来了。 第1439章 饿死了 也有的人在传言,说是容五遗传到了她母亲的病,当年她母亲走时,也是得了莫名其妙的怪病,大夫怎么治都治不好,就连神医楚玉郡主亲自出手,也没能抢回她的命,现在容五又出现了这种情况,因此,大家都说她是遗传到了她母亲容太太的病。 毕竟是自己的嫡亲妹妹,在容五重病的第二日,容三就到秦府来探望她。 在看到容五凄惨的情况后,容三除了心里有些难受外,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怜悯她。 “哥,救我,我不想死,哥,求求你了,救救我吧,秦老贼要弄死我去,我不想死,我根本就没病,是秦老贼弄的我生病,他每晚上都让人押着我去泡冰水,我……咳咳……哥哥,你要不救我,我就真的要被秦老贼给害死了。” 容五见到容三后,就像是黑暗中频临死境的人见到了阳光一样,她要死死抓着这一抹阳光,努力的活下去。 可是,对于她的哀求,容三无动于衷。 直到容五哭够了,哭的嗓子都哑了,再也哭不出声音了,容三才道,“你知道为何妹夫要弄死你么?” 容五惨烈一笑,愤怒的说道,“还能有什么,肯定是他嫌弃我变丑了,他又看上了谁家的小妖|精,就想要弄死我,让我给她挪位置,哼,告诉他,想要给那小贱人挪位置,没门,我就算死,也要霸占这个位置不放。” 容五咬牙切齿的样子,让她垂暮的面容更加的狰狞难看。。 容三见她还死不悔改,习惯性的把一切的错误都推到别人的身上去,他就苦涩的笑了笑,道,“容五,其实,要弄死你的人不是妹夫,而是太后。” “太后?”容五一愣,“太后为什么要我死?” “你唆使晨乐郡主去学房中秘术,又唆使晨乐郡主去破坏褚屹杰和永乐县主的婚事,使用的还是那下三滥的手段,容五,你忘记了,晨乐郡主不但是你的女儿,可她也姓傲,是傲家的人,是皇室的郡主,你唆使晨乐郡主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往皇室的脸上抹黑,皇家的脸面有多珍贵,可你却偏偏要往那上面抹黑,让皇家的人没脸,你说,你这不是自找死,是什么?” “你自己找死,太后自然是要成全你,现在,你真的要死了,你却舍不得这条命了,那么,当你在唆使晨乐郡主时,你怎么就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日呢?” 容五彻底的征愣了,“我只是不忍心看晨乐郡主跟我一样,爱而不得,痛苦一辈子,我……我压根儿就没要想到过皇家的脸面这种事,我……哥哥,我错了,你去跟太后求求情好不好,就说我错了,我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呜呜,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儿啊。 好吧,她其实是有想到的,只不过,她当时一心想要让晨乐郡主去拆散褚屹杰和乐姐儿,压根儿就顾不得皇家的名声脸面。 好像只要她成功唆使晨乐郡主拆散了褚屹杰和乐姐儿两个人后,那么,她就等于向夏梓晗和褚景琪报了仇。 她知道,只要晨乐郡主得逞,让褚屹杰跟她睡了,那么,心高气傲的乐姐儿肯定不会再让褚屹杰踏进她房门一步,晨乐郡主的插入,会让褚屹杰和乐姐儿成为一辈子的陌路人。 她要的,就是要让褚屹杰和乐姐儿痛苦一辈子。 她不好过,痛苦了一辈子,她女儿也不好过,痛苦了这么多年,凭什么夏梓晗就能幸幸福福的过日子,就连她的儿子都娶到自己心爱的女儿,过着幸福的日子。 她就是嫉妒夏梓晗,就是想要破坏夏梓晗幸福的日子,想要看到夏梓晗因儿子儿媳妇的痛苦而焦心焦虑。 可是,没想到,晨乐郡主那死丫头却睡错了人,导致她的一切算计都功亏一篑。 “我走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 就在容五又陷入了疯狂的恨意之中,深陷不拔,脸色狰狞的恐怖惊悚时,容三总算是呆不下去了,站起身告辞。 等容五从恨意中回神时,容三已经出了秦府。 容五开始害怕,她怕死,怕的要死。 她开始闹,开始吵,开始骂人,开始大哭特哭,整日里闹的秦家鸡犬不宁,没有安宁日子过。 她还要囔囔着见晨乐郡主,希望能求得女儿进宫去见太后一面,为她求情。 她知道,太后对于她女儿,总是有一份情意在。 可容五哪里知道,在晨乐郡主算计褚屹杰,却把自己埋进去了时,太后就对晨乐郡主失望到了极点。 也因此,太后会不想再见晨乐郡主,更是用强蛮的手段,押着晨乐郡主嫁给了邱家大少爷。 从此以后,不管邱家的人怎么对晨乐郡主,太后都一切不闻不问也不管。 在容五闹了一阵子,秦老爷实在是受不了时,就求大夫给容五开了一剂迷魂药,让容五整日里陷入昏迷之中。 昏迷的人根本就吃不了喝不了,也因此,容五的脸渐渐的瘦了下去,直到最后,她其实是饿死的。 因为秦家没有一个人喜欢她,没有一个人侍候她,她在床上昏迷了四五天,竟然没有一个丫鬟或者谁来喂她喝一口水吃一口饭。 容五活活饿死了,且是在昏迷之中饿死的,这也算是她的报应吧。 容五的丧事办的也相当简单。 秦家只请了亲戚和容三参加容五的葬礼,原本秦老爷还想请晨乐郡主和邱家大少爷来,这两人到底是容五的亲生女儿和女婿,可是,邱家却拒绝了。 邱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容五只所以会死,是因为太后动气了,为了维护皇家的脸面,要处死容五。 邱家得了这个消息后,就把晨乐郡主軟禁了,不让晨乐郡主出门,更不让她去秦家,甚至在她面前都不提容五。 直到容五的葬礼办完了,晨乐郡主才无意间听到几个丫鬟唠嗑时唠起这事,她这才知道,原来,那唯一一个护过自己的老嬷嬷,竟然是她的亲生母亲。 是那个曾经抛弃了她,不管不问她了的母亲。 第1440章 愧疚 在知晓了容五的死讯后,也知道了容五是太后下旨意要她死的,晨乐郡主就跟失去了灵魂一样,整日里呆呆愣愣的。 有时候,被邱家大少爷欺负,她也没了反应,就跟一条死狗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邱家大少爷觉得没趣,就愤怒的直瞪她,“不是说学了房中秘术么,怎么不拿出来玩在本少爷的身上,怎么,你的房中秘术就只是专门为褚屹杰去学的?本少爷可警告你,现在你是我的妻子,是我邱家的儿媳妇,你的心里要是在想着褚屹杰,我就让你尝一尝背叛我的下场。” 说着,就往死里撞击晨乐郡主的身子。 可晨乐郡主始终没有反应,被撞的狠了,也就皱皱眉头,连哼都没哼一声,邱大少爷做了几次,觉得没趣,就渐渐的对晨乐郡主没了兴趣。 在邱家大少爷收了府里几个漂亮水灵灵的丫鬟做通房丫头小妾后,对晨乐郡主就更加不理不睬,不过,晨乐郡主尊贵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她又是正经的皇家的郡主,邱家大少爷虽然不喜欢她,不过,男人麻,总会有一点儿想要玩一玩尊贵身体的虚荣心。 所以,每个月,邱家大少爷还是会来她屋子里三四回。 而每一回,都会把晨乐郡主弄的两三天都下不了床,直到半年后,晨乐郡主怀孕了,邱家大少爷才放过了她。 晨乐郡主怀孕,邱家上上下下都十分高兴,毕竟这个孩子的身体里不但有邱家的血液,还有皇室傲家的血液在里面。 而且,这孩子一生下来,那就是叫皇上堂外祖父,叫太后曾外祖母。 因此,晨乐郡主肚子里的孩子,成了邱家的宝贝,邱家对晨乐郡主也照顾的无微不至,尽心尽力,特别是邱夫人,知道自己儿子身强力壮,特别好房事这一口,且在那方面也蛮狠,所以,她严禁邱家大少爷再踏进晨乐郡主的屋子,生怕儿子会乱来,到时候弄掉了晨乐郡主肚子里的孩子,她哭都地儿哭去。 为了安抚儿子,邱夫人还特地把自己身边的两个美貌丫头给了儿子做小妾。 在邱家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照顾了晨乐郡主十个月后,晨乐郡主终于发痛了。 可是,因为十个月来,晨乐郡主大半时间都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缺乏运动,而且在邱夫人一天三顿的补汤下,孩子还特别的大,晨乐郡主生不下来,最后难产,导致一尸两命。 邱家期盼了十个月的大喜事,一下子变成了大丧事,这样的转变让邱家的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人死了,葬礼还是要办的,在邱家人遗憾失去了能和皇家攀上的唯一孩子时,也在哭哭啼啼为晨乐郡主办葬礼。 乐姐儿和褚屹杰得到这个消息时,小两口都深深哀叹了一息,对于晨乐郡主的命,还是有些同情的,不过,也就那么一下,很快,两口子又把晨乐郡主的事抛诸脑后,自己幸福的过日子去。 半个月前,褚屹杰已经满了十四岁,把乐姐儿吃了个一干二净,心情正是爽歪歪的时候,所以,晨乐郡主的事,他也只是表示微微同情了一下,然后又抱着媳妇去黏糊了。 褚屹煊见弟弟弟媳妇整日里的那个黏糊劲儿,十分羡慕嫉妒恨,每次嫉妒的狠了,他就会进宫去看看他的小乐乐。 小乐乐已经快十岁了,离及笄还有五年呢,他还有的时间等呢。 可是,看到弟弟弟媳妇每日在他面前秀恩爱,他也馋的紧,等不下去了,因此,褚屹煊磨着夏梓晗,要提前成亲。 虽然媳妇小了点,但他可以学褚屹杰和乐姐儿两个人,先不圆房,先成亲,等小乐乐及笄了,他在圆房,这样,他就可以每天抱着小乐乐睡觉了,再也用不着嫉妒褚屹杰和乐姐儿。 “小乐乐才十岁,你认为皇上和皇后能同意她这么早嫁到我们家?”夏梓晗好笑的看着有些着急了的儿子,“喜欢她,就要耐心等她长大,等她长大了,早晚都是你的,你着什么急啊。” 急,怎么不急,他都快急死了。 褚屹煊冷着脸,脸绷的紧紧的,却不好意思把急字说出来,毕竟小乐乐才十岁,他说他急,还不得被娘骂是擒兽啊。。 褚屹煊在夏梓晗这里失败而归,就去求卓氏,卓氏也没同意,“太后这一年身子骨一日比一日差,只怕也没多少日子了,她最稀罕的就是嫡长公主,在这种时候,她怎么舍得嫡长公主到我们家里来,太后需要嫡长公主的陪伴。” 褚屹煊闻言,就不敢再提这事了。 太后的身子骨在夏梓晗的调理下,好不容易捱了这么多年,可今年,身子却衰败的特别快,无论夏梓晗用什么药方,都没能把太后的身子再调理好。 夏梓晗知道,太后这得的心病。 自从容五死了后,太后一直都在愧疚。 对于容五,太后心里始终是有愧的,当年,若不是太后赐婚,容五这一辈子也不会跟平王爷有牵扯,也就不会有跟平王爷撕破脸后和离的事情。 没有和离过,容五也就不会嫁进秦家。 总之,容五的一切痛苦,都是因为太后把容五赐给平王爷开始,虽然容五最后做错了事情,抹黑了皇家的脸面,可她也因为这事得到了惩罚,赔上了一条命。 容五死后,太后就后悔了,她该留下容五一条命的,毕竟,容五能落得这一个地步,都是因为她,若不是她当年赐婚容五和平王爷,容五就能安安静静的嫁给一个世家子弟,那么,事情就会没有这么多,或许,容五也会跟别人一样,儿女成群,孙子绕膝,过的快快乐乐,幸幸福福。 太后越是这么想,心里对容五的愧疚就越发多了。 也因此,这一年中,太后的身子骨是越来越差了,直到这一年的腊月十二,太后终于没能熬过去。 太后再生时,跟乐乐最亲,太后死了后小乐乐哭的嗓子都哑了,眼睛更是肿的跟核桃一样,可把褚屹煊给心疼坏了。 第1441章 条件 他求着他娘,熬夜给小乐乐做了一些药丸子,润喉的,消肿的,还有安神的。 褚屹煊亲自把药丸子喂进小乐乐的嘴里,又陪着她一起跪在太后的灵柩前,给太后守灵。 见到小乐乐咬牙,实在支撑不下去了,还勉强自己苦苦支撑时,褚屹煊怕她会把自己的小身子给折腾坏了,就狠一狠心,用手刀劈晕了她。 太后的灵柩停灵了九九八十一天,而这期间,小乐乐被褚屹煊劈晕过七次,最后,小乐乐对褚屹煊都害怕了,见到褚屹煊就躲。 褚屹煊实在是郁闷,每次进宫后,都要陪小乐乐玩一场你躲我找,你追我赶的游戏。 直到楚枂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等太后三年丧期一满,就催着褚屹煊来把小乐乐娶走,省的褚屹煊整日里往宫里跑,然后小两口把宫里闹的鸡飞狗跳的。 楚枂后来又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小女儿。 小女儿才一岁多,刚学会走路,正是要人看着的时候,因此,楚枂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小女儿的身上,对于大女儿,就是放纵任其自由的态度。 在大女儿跟褚屹煊捉迷藏时,不但把才一岁的小妹妹给欺负哭了,还把她最喜欢的一个一米多高的梅花瓶碰碎了后,一向好脾气的楚枂,终于来气了,立马召了夏梓晗进宫,两个人就把小乐乐和褚屹煊的婚事定在了两个月后。 就连皇上都是事后知道的。 不过,大女儿把他宝贝媳妇都给气哭了,皇上自是要帮着媳妇,然后把大女儿扫地出门。 所以,小乐乐来皇上这里求情时,得到的是皇上一敲钉锤,日子定死了,再也没法改了。 褚屹煊得知消息后,那叫一个高兴,兴致勃勃的就开始派人修缮起自己和小乐乐住的新房,还通知翠玉轩和玉纱阁要给小乐乐做几十身最好看最漂亮的衣服和首饰。 还几乎把他娘和祖母的库房都翻了一个遍,从卓氏和夏梓晗那里打劫到了不少精致美观又漂亮好玩的小摆件小把玩,都小心翼翼的用箱子装好,打算等小乐乐进门后,就送给小乐乐玩。 而跟褚屹煊的心情相反的小乐乐,郁闷的坐在秋千上一蕩一蕩,小嘴撅的都能挂上一壶油。 哎,自从祖母走了后,父皇和母后都不喜欢她了,都喜欢小妹妹和弟弟,哎…… 现在可好,母后还嫌弃她是多余的,要把她赶出宫去,哼哼……她最讨厌褚屹煊了,褚屹煊会劈人,万一以后,她一个惹他不高兴,他就用手刀劈晕她怎么办? 很疼的耶。 她武功练的不好,又打不过他。 父皇和母后又不管她,哎……以后,她要是受了委屈怎么办? 乐乐心里十分郁闷,无精打采的在秋千上荡阿荡,荡了许久,她突然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不行,在成亲前,她得跟褚屹煊约法三章。 第一条就是,他以后都不许再劈晕她,不然,她就不嫁给他。 第二条就是,以后他都不准打她,万一把她打的内伤,她都没处告状去。 第三条…… 让她想一想…… 啊,对了,第三条就是,以后,他们生了孩子后,他要继续对她好,不能有了孩子就不对她好了,就跟父皇母后一样,有了弟弟妹妹,就不疼她了。 小乐乐一想到以后她跟褚屹煊生了孩子后,褚屹煊会只疼爱孩子,就不疼爱她了,她心里就揪揪的疼,感觉透不过来气。 最后这一条最重要,褚屹煊要是不答应她,哼,她就不嫁给他。 小乐乐想到这,就飞快的跑回了寝殿,派了小宫女出宫去找褚屹煊,很快,褚屹煊就进宫了,还带来了他画的图纸。 “这是我亲自画的,你看喜欢不,要是不喜欢,我再重新画。”褚屹煊一进来,就把图纸摊开在小乐乐面前,指给小乐乐看,“这是假山,这边是池塘,还有这边,你不是要个花坛么,就在假山旁边,哦,对了,假山上还建造了一个阶梯,上面我做了一个凉亭,以后坐在这凉亭上,就能看到我们住的整个院子。” 因为是嫡长公主要住的地方,褚家就特意划出了三个连接在一起的院子,扩大了地方,然后全都拆了重新建造。 房子是去年建造好的,现在只差了院子的修缮,其实,院子也修缮了一多半,还有些细节的地方没有建造好。 “这里,这个池塘中间,我也要个凉亭。”小乐乐指着那新挖出来的小池塘道。 褚屹煊就拿笔,写了上去。 写完后,又问小乐乐,“还有呢,花坛里面种你最喜欢的兰花怎么样,还有廊檐旁边,种几棵桂花树吧,下面再放一套石凳桌,夏天时,我们就可以坐哪儿吃点心喝茶下棋,还有,偏厅里要不要加个热炕,我担心你冬天会怕冷,在偏厅里加热炕,你冬天招待客人时也不用冷了自己。” “加,都要加,每个屋子里都加热炕。”她最喜欢冬日里,窝在热炕上看杂记,或者跟弟弟妹妹们一起玩闹。 想到没有热坑熬冷的日子,呃,她可过不了。 在小乐乐面前,一向冷冰冰话很少的褚屹煊,特别喜欢说话,也喜欢听小乐乐说话。 每次小乐乐说话时,眼睫毛都一闪一闪,眼珠子黑亮黑亮,然后整张脸都特别生动,似乎会发光一样,他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爱看。 然后,小乐乐又在院子里添加了几样东西,比如秋千啊,比如一片草地啊,给她玩蹴鞠,比如一片竹林啊,给她练武。 小乐乐最喜欢在有风的日子,去竹林里练武,听到竹子给风吹的沙沙作响时,她练武就特别有节奏感。 安郡王府有一大片竹林,他们练武,也都是去那边,所以褚屹煊没有在自己的院子里种竹林,可小乐乐说了,自己院子里也种,有时候身子发懒了,不乐意走,就在自己的院子里练一练。 褚屹煊本想问她,她都发懒了,还能愿意练武么? 第1442章 期待 见小乐乐小脸认真,褚屹煊就不问了,加一片竹林就加一片竹林吧,反正院子超大,就是多种一些竹子也能种的下。 等到解决了褚屹煊的图纸后,小乐乐就想起了她的三个要求来,然后,小脸板着,认真严肃的跟褚屹煊谈判。 “就这三个要求,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嫁给你,那你的院子就白白修缮了。”小乐乐故意把小脸蛋板着,学着褚屹煊一样,冷冰冰的绷着脸。 只是,褚屹煊会对别人冷冰冰的,对她,总是有耐心,还温柔细语。 褚屹煊见他的小丫头一脸认真的模样,噗哧就笑了,小乐乐冷哼,娇喝道,“认真点,人家是跟你说认真的。” “好,我认真。”褚屹煊收敛了笑,然后,盯着她的眼睛,认认真真道,“乐乐,我答应你,你的三个条件我都答应,而且,我还跟你发誓,以后,我都会最宠爱你,疼宠你一辈子,一直到老,就是老了,我也宠着你,还有下辈子,我想提前跟你约好,我们下辈子也做夫妻,跟这辈子一样,我先投胎,然后,让我看着你长大,把你娶进门,跟我一起生儿育女,幸福快乐的过着一辈子又一辈子,乐乐,你说好不好?” 原本还故意板着脸的小乐乐,这一会儿感动得眼泪都出来了,扑进褚屹煊的怀里,死死抱着他,“煊哥哥,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黄牛。” “不黄牛。” “那好,我许你十生十世。” 然后,贪心的小乐乐又在想,十生十世是不是太少了点儿,这么好的男人,她就该生生世世都抓牢他才是。 两个月后,大盛国京城,举办了一场盛大又隆重的婚礼,那嫁妆,从京城东大街的这一头,都能排到另一头去,真正的十里红妆。 还有嫡长公主身上穿的嫁衣,上面绣花儿的线,都是金丝线,听说,还是皇后为嫡长公主亲手绣的。 还有那绣鞋,鞋面上镶嵌的珠宝是大东珠,每一个都比鸽子蛋还要大,而且还是最罕见的紫色。 还有凤冠上的珠宝,妈呀,那得多少珠宝啊,一共有上百颗吧,且每一颗都有鸽子蛋一样大,颗颗价值连城。 要是谁家得了那么一颗,那就跟捡到了一万两银子似得,发大财了。 在诸多看热闹的人群羡慕嫉妒的眼中,小乐乐却十分郁闷悲苦,这一身几十斤压下来,把她给累的都快走不了道,到了褚家大门口,她腿软,还是被褚屹煊给抱着进去的。 好不容易拜完堂了,站起身时,因为凤冠太重,把她压的身子往前倾,差点没摔个狗吃屎,好在被眼尖手脚快的褚屹煊给抱住了,才没有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糗。 褚屹煊心疼她,就直接抱着她进了新房。 因为是嫡长公主,大家也不敢来闹洞房,所以,小乐乐进了新房,举办完基本的仪式后,她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坐福。 当然,坐福之前,小乐乐已经让褚屹煊把十来斤的凤冠给摘了下来,还换了另一件轻松一些的大红衣裙,因为喜服上面的绣花全都是用的真的金丝线,那么些金子绣在上面,重量也不轻。 等一身轻松了后,小乐乐就乖乖的安安静静坐在床上等褚屹煊。 “煊哥哥,我一个人坐在这里会很无聊,你给我拿几本杂记放这里吧。”这样,她也好打发时间。 谁家新娘子坐福,还带看杂记的? 也就小乐乐敢对新婚夫婿提这个要求,不然,换了任何一家的儿媳妇新婚坐福就敢对丈夫提这个要求,还不得被人鄙视死。 褚屹煊寵溺的揉了揉她滑嫩嫩的小脸蛋,道,“好,你的两个宫女就在门外,你要是还有什么事情,直接把她们喊进来就是,我一会儿要去敬酒,等敬完酒,我就来陪你,你要乖乖的,千万不能下床。”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三遍了。”小乐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他赶紧去,“快去吧,早去早回,不要让我等太久,不然,我看完书,没人陪我,我会无聊。” 褚屹煊就给她拿了四本杂记,又嘱咐她,“我吩咐厨房做了面条,一会儿你要吃完,别剩,那可是我们的喜面。” “哦,知道了。”她早就饿了,别说一碗,就是一桶,她如今也能全都吞的下去。 褚屹煊走后,就有个小姑娘端着面条进来,脆甜脆甜的喊着,“大嫂,我送面条来给你吃了。” 小乐乐一看,嘿嘿笑了,“阿静,怎么是你送来的,丫鬟呢?” “丫鬟被我打发了,我要是不借着送面条的借口进来,就进不来。”她大哥派人在门口守着呢,谁也不让进来,就怕打扰了公主,惹公主不高兴。 公主跟大哥的感情很好,可是脾气也大,一个不高兴看不顺眼的人就会动手打,大哥这是怕外人惹了公主,到时候,公主动手,会对公主的名声不好。 大哥这是想把公主保护的滴水不漏呢。 不过,娘也说了,公主以后会是褚家的宗妇,出门应酬一些夫人们也是应该的,这事儿,公主早晚都得学会的,不过,公主聪明,学什么都快,应该很快会适应褚家的生活。 阿静把面条放在桌子上,又噌噌噌跑去把炕桌搬来放床上,“娘说了,大嫂要坐福,不能下床,只能坐床上吃。” 摆好炕几,这才把面条端上,放炕几上,“大嫂,这是我娘亲自吩咐丝草做的牛肉面,你尝尝看,放了辣椒呢。” “辣椒好,我就喜欢吃辣椒。”乐乐眼睛一亮,盯着红红的牛肉面,口水都流出来了。 突然间,她感觉,貌似以后在褚家的日子过的也会很不错,有宠爱她的煊哥哥,还有喜欢她的婆婆和祖母,更有愿意跟她亲近的小姑子,还有她的堂姐乐姐儿,和她的堂姐夫褚屹杰。 有这么多熟悉喜欢她的人,她在褚家的日子或许会过的比在皇宫里还快乐呢。 小乐乐顿时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第1443章 耍无赖 七年后,安郡王府的小阿静已经十五岁,今日正是她办及笄礼的日子。 这一日,褚家大开大门,迎来了很多贵客,而让人大饱眼福的是几乎整个京城里岁数相当,门当户对,且没有定亲的少年都来了。 因为,夏梓晗对外说了,今儿个要在女儿的及笄礼上,给女儿相看一个女婿。 褚景琪和楚玉郡主的女婿,谁不想当啊,不说褚家在朝中的地位,就说褚屹静的嫁妆,听说都能媲美当年的嫡长公主的嫁妆。 褚屹静是夏梓晗唯一的女儿,这么一个千娇万贵的宝贝女儿要出嫁了,身为京城第一富婆的楚玉郡主,肯定是要给女儿多多准备嫁妆啊。 就算是冲着嫁妆来,也足以让京城有资格进安郡王府的少年们趋之若鹜。 所以,今儿个来的少年郎们,个个都穿戴的十分有精神,个个都红光满面,精神奕奕,好像大家都已经做了褚家的女婿似得。 只有一个人不高兴。 三郎嘴里叼着一根草,躺在花房里的一颗树上,翘着二郎腿,眼睛望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看他脸色黑黑的,肯定是心情不好。 “三叔,你又偷懒,也不帮姑婆去招待客人,哼……我要去告诉祖母去。” 大郎的女儿,突然站在树底下,插着双手,指着三郎,嘟着嘴囔囔道。 三郎把腿放下,一个翻身,跳下了树,一把抱起了才三岁的小人儿,“叶儿,别啊,别去告诉你祖母,三叔是在这里想事情呢。” “哼,明明是偷懒,你哪儿想事情了。”小叶儿鼓着脸,瞪着眼,鄙视他。 被自己的小侄女给鄙视了,三郎表示,他好忧伤。 “三郎哥,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二哥正在找你呢。”突然,阿静找了来。 这颗桂花树有一根树杈长的特别好躺,躺着舒服,这里几乎已经成了三郎在安郡王府的半个窝,只要三郎来了安郡王府,只要三郎在安郡王府不见人影,上这里来找,一找一个准。 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阿静,踏着阳光而来,笑容美艳,风姿绰约,让三郎看的心里柔软一片,眼里满满都是眷恋和寵溺。 “三郎哥,快走吧,我二哥找不到你,已经去前院找了。”阿静跑过来,毫不忸怩的拉着三郎的手,另一只手又牵上小叶儿的小手,“叶儿,表姑带你去你娘那儿,不许缠着你三叔哦,还有,以后不许让你三叔抱抱了。” “为什么不许,表姑,我还小,可以让三叔抱。”小叶儿不乐意的嘟着唇,哼哼了两声。 阿静誘哄道,“只要你不让你三叔抱你,我就给你买桂花糕和糖人。” “真的?”在小叶儿的心里,桂花糕和糖人比三叔的抱抱可重要多了,小吃货顿时讨价还价起来,“那我要吃好多,表姑,你要给我买够一百两银子才行。” 五文钱一根糖人,二十文钱一斤的桂花糕,那得买多少斤才能够一百两银子啊? 天天吃,也得吃很长时间吧? “我直接给你一百两银子吧?”阿静苦着脸颊道。 小叶儿可不干,“不要不要,我就要糖人和桂花糕,不然,我现在就让三叔抱抱。” 你个臭丫头…… 阿静满脸黑线,咬牙切齿的瞪她,“知道了,明日就给你买。” 小叶儿高兴了,赶紧松开三叔的手,笑眯眯的道,“好吧,看在表姑的吃食份上,我把三叔让给你好了。” 反正她还有二叔四叔,还有大哥二哥,少一个三叔抱抱也没什么,还得了那么多吃的,嘿嘿…… 小叶儿得了便宜就跑了。 小小的身子一溜烟就没影了。 三郎好整以暇的看着阿静,突然道,“阿静吃醋了?” “我哪有。”阿静心思被拆穿,俏脸那叫一个红。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去看三郎,但却能感觉到三郎投射在她身上灼灼的目光。 她顿时紧张了,磕磕巴巴道,“那个,三郎哥,我……我先走了,你记得去前院,我二哥他……他正等你呢。” 说着,就要跑。 三郎手一紧,突然搂着她的腰,终身一跃,飞上了旁边的桂花树上。 如今正是九月份,桂花树叶茂盛浓密,不到树底下来,根本就看不到树上有人。 三郎细细的吻着她的唇,像是在品尝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的美味似得,轻柔的摩擦,啃咬,吸食,然后,又趁她惊呼时,迅速的攻城略地,进行大扫荡。 直到怀里的佳人快要窒息在他怀里时,他才总算松开了她,然后紧紧抱着她,幽怨又委屈的在她耳边嘀咕道,“阿静,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啊,该把我曝光了吧,不然,姑姑今日真的要给你相看夫君了。” “你怕了呀?”阿静眉眼弯弯,舌头却伸出来,调皮的添了一下他的耳垂。 三郎顿觉在身体里乱窜的那股火热烈了三分,他咬牙道,“阿静,你在玩火,我可告诉你,我不介意我们先育后婚。” “你……三郎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先育后婚,亏他说的出来,他敢么,他几个哥哥和爹娘,还不得把他给打半死? “阿静,我好像赴死一试,怎么办?”三郎幽怨的道,嘴唇在她脖子上乱啃,痒痒的阿静想躲,“不要,会有印记的,等一下,我还得当着几个夫人的面换衣服呢。” “那你把我曝光,不然,我就不让你走。”一向狡猾奸诈喜欢算计人的三郎,在阿静面前,竟然什么手段都使不出来,最后只能耍无赖。 谁让他几年前,一不小心就栽在了这个小丫头的身上,从此以后,他就生活在爱恨交织水火娇融的日子里,还任由她宰割。 “嗯,今日就告诉爹娘,我和你的事儿。”阿静笑道。 三郎眼睛铮亮,像是注满了火焰一样,“说话算数,阿静,可不许在拖沓下去,不然,我今晚上我就去你屋子里,钻到你的床上去。” “不许说不许说,今日来的人那么多,你也不怕被人听到,万一被人听去了,你看我还理你不。”阿静吓得赶紧去捂住他的嘴。 第1445章 罚跪 要知道,京城里的勋贵世家的公子哥儿,到了这岁数的身边没个女人的男人,几乎没有,绝种了。 不是娶了媳妇,就是娶了媳妇,身边还养了一大堆通房小妾,有的这还嫌不够,还得偶尔去杏花楼浪一浪,尝一尝野花的味道。 所以,卓氏老两口对于三郎还是很满意的。 褚景琪和夏梓晗对视一眼,两口子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一丝笑意,当然,其中什么意思,只有他们两口子知道。 夏梓晗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自个儿的女儿,对三郎道,“既然你娘都说了,那就按照你娘说的办吧。” 意思是,要三郎跪在这里满三天三夜,这亲事就成了。 三郎闻言,悸动兴奋的满脸是笑意,“谢谢姑姑,三郎知道了,三郎绝对不会偷懒。” 在三郎心里,跪个三天三夜就能娶到阿静,那是便宜他了,可阿静舍不得他跪。 她焦急的凑上来,也跪在了三郎身边,“娘,既然这是我和三郎哥的婚事,三郎哥要跪满三天三夜,那我也该陪他一起跪,你不是常教导我和哥哥,夫妻之间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恩恩爱爱,和和美美,白头到老,千万不能做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事儿。” “这是什么难,让这小子在这里跪几天,那是他应该的。”清慧郡主见阿静也跪了,就暗恼自己不该那么说,现在好了,罚了三郎,连阿静也一起罚了。 阿静可是她的准儿媳妇,还是褚家的心肝宝贝,让她跪三天三夜,这怎么行。 清慧郡主走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阿静拽了起来,“以后,你们两口子有苦,就让三郎一个吃,有难,也让三郎一个解决,你都不要管,你只管给我多生几个小孙子小孙女就行。” 清慧郡主说话,向来是不分场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几十年过去了,脾气还是这样。 夏梓晗听了,都抚额,“清慧,孩子的婚事还没定呢,你就提到生孩子的事,也不怕在场的人笑话。” 今日来做客的人很多,原本是想要巴结上褚家,跟褚家做亲家的,哪知,人家阿静早就心有所属,他们白来一趟。 虽然有点儿失望,不过,能来安郡王府做客,参加阿静的及笄礼,倒也算是一点儿小收获。 有些人失望落寞,有些人羡慕嫉妒,但嫉妒归嫉妒,却没人敢说一句挑衅不好听的话,呵呵,不怕死么,三郎是二王爷的亲外孙子,谁敢得罪啊,何况,清慧郡主在场呢,不怕死的,就开口。 至于那些人想通了人,倒是什么心思都没有,还觉得能吃到安郡王府一顿饭也挺不错,毕竟,安郡王府是什么人家,褚家的宝贝疙瘩岂是他们家的浑小子能攀扯的上的? 人要有自知之明,就凭他们的儿子,只怕轮十圈,也轮不到他们儿子做褚家的女婿。 被楚玉训了,清慧郡主一点儿也不生气,还笑呵呵道,“怕什么,这门亲事现在就定了。”又担心夏梓晗会不同意,还威胁她,“楚玉,我可告诉你,你可不能阻拦他们哦,要是三郎和阿静没有互相看对眼,那我也不勉强,可他们看对眼了,你就不能拦着,不然,我就是抢,也要把阿静抢去我家。” 清慧郡主羡慕嫉妒夏梓晗有个乖巧宝贝女儿,已经羡慕嫉妒恨了十五年,现在好了,楚玉养的宝贝女儿要去她家了,呵呵呵…… 她白白捡了楚玉的宝贝女儿,这事,让她太悸动了。 她脸上那得意的样子,让夏梓晗都不忍直视,生怕自己会忍不住一拳头打过去。 实在是太嚣张了。 “娘,你就让三郎哥起来吧?”阿静被清慧拽着,不能陪同三郎一起夫妻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就转身去求夏梓晗。 夏梓晗看不得女儿卖可怜,只好挥了挥手,“行了,去扶你三郎哥起来吧。” “谢谢娘。”阿静乐的手舞足蹈,把三郎扶起来后,还吩咐丫鬟去取了药瓶子来,给三郎抹了一些消肿化瘀的药液在脸上。 因为脸肿的厉害,三郎就没去宴席,和阿静两个人躲到花厅里吃饭去了。 三郎道,“今日是你的及笄礼,你是主角,你怎么能一面都不露呢,乖,快去喜宴上看一眼,要是没事再来陪我。” “嗯,那你把那盘子白菜都吃了,不许挑食。”知道三郎是食肉性雄性,走的时候,阿静还特地嘱咐了一句。 等阿静走了,三郎就愁眉苦脸的瞪着那盘阿静特意为他准备的白菜,然后跟吃毒药一样,一口一口艰难的整个吞下去。 阿静留下来监视他的丫鬟,看的捂着嘴直乐。 等阿静的及笄礼结束了,阿静和三郎的婚事也定了下来,清慧郡主用三郎岁数大了的借口,要尽快让阿静过门,可夏梓晗舍不得女儿早早出嫁,想要多留女儿一阵子。 最后,婚事定在半年后。 晚上,夏梓晗趴在褚景琪的怀里,眉开眼笑,“阿琪,我今日好高兴,好开心。” “嗯,我知道。”褚景琪一下又一下的抚着她的背,“从阿静出生后,你就一直都盼着阿静以后能嫁给楚家的小子,如今,你总算是得偿所愿,阿静也会是楚家妇,以后,你也该放心了。” “放心,我很放心。”夏梓晗笑道,“三郎那孩子太过狡猾奸诈,看着有些不靠谱,但好在他对阿静的一颗心是真的,跟阿静偷偷来往这些年,他身边也没个通房丫头,我偷偷安排进他院子里的那些漂亮丫鬟,也都被他给赶出来了。” 而那些丫鬟,是她故意安排进三郎院子里的,其中还有不少挑逗钩引三郎的戏码,她的目的,就是要试一试三郎的控制力。 好在,三郎过了她这一关。 一个男人能禁得住美人的誘惑,就比什么都强。 她相信,三郎一定会不辜负她对他的期望,一辈子对阿静好,将阿静捧在手心里疼,而阿静也值得他疼爱一辈子。 第1446章 夏文才 “你呀,就喜欢襙心。”褚景琪吃女儿干醋,手慢慢的移到了媳妇的胸前,轻柔的捏着,“阿玉,等儿女们都成家立业了,你就襙心我一个人好不?” “你吃醋了?”夏梓晗好笑的深深剜了他一眼。 媚眼如丝,妩媚妖娆。 虽然是个半老徐娘了,但她却保养的很好,快四十的人,保养的却跟个二十来岁的少妇一样,一点儿也不显老,看的褚景琪心里怦怦直跳,一股火直往下窜去。 他和媳妇都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人了,都老了,可他对媳妇的喜欢不但没有退步,还跟酿酒一样,年头越久,这份喜欢,就更是香醇浓郁。 褚景琪翻身,压在了她身上,“媳妇,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好不好?” “好。”这事,她好早以前就答应了他,“我们要做三世夫妻,还有两世。” “两世不够,我要生生世世。” “你太贪心了。” “对你,我永远都贪心。” 话落时,他已温柔的含住了她的小嘴。 辗转品尝,研磨,吸吃,吸的啧啧啧声起,津津有味,像是在吃什么美味佳肴似得。 手也不闲着,一只手托着她的腰,让他已经耀武扬威的小弟弟能更用力的抵着她,另一只手则伸进了她的衣襟里面,揉揉又捏捏,捻弄的不亦乐乎。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一句话一点儿也没错。 不过片刻,夏梓晗体内的热情就被他给挑了起来,体内一股股热气往她身上涌,头晕,口干,舌燥,身难受。 她几乎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两只胳膊紧紧的抱着他,整个身子弓起,更是贴近他。 知道他凶猛的攻城略地,耕进了她的那块水田时,她才终于满足的叹息了一声。 然后,是更凶猛的攻占。 前面,后面,侧面,甚至还来了一场站在地上的斗争,把夏梓晗累的,浑身比石磨碾了还要酸疼。 “楚清……”夏梓晗睁开眼,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好受了一些,把丫鬟们唤进来,侍候她洗漱穿戴。 “郡主,北城夏少爷昨日喝醉了,在府里住了一夜,今日上午本该回北城夏家的,可夏少爷却没回家,还去了花房里玩,下面人也不好开口撵人,还以为他喜欢花房的风景,也没拦着他,谁知道,夏少爷却是故意去找大姑娘,还拦了大姑娘的去路,被谦少爷看见,挨了一顿打,现在,正躺在客房里呢。” 楚清瞄了主子一眼,心颤颤的把今儿个上午花房里的混乱,禀报了一遍。 夏梓晗皱了皱眉,问她,“通知夏太太了没?” “已经通知了,不过,夏家却没派人来接。”楚清道。 夏梓江的儿子夏文才,当年被他娘亲送去夏家后,夏世明两口子就把那孩子就扔给了张氏带。 等到了三岁时,夏世明就亲自为他启蒙,将他带在身边教导。 可能是夏文才的身体内遗传到了太多许家的血液,没有遗传到夏家和卢家的血液,总之,就跟他那个爹一样,一点儿也不喜欢念书,一看到书就哭着喊着说头疼头晕,死活不认字,也不握笔,整日里就想着调皮捣蛋。 抓青蛙放丫鬟的被子里,抓虫子放张氏的碗里,张氏吃到会蠕动的虫子,恶心了三四天都没能吃下饭。 夏世明气急了,也不管他年纪小不小,就狠狠打了他一顿。 结果,夏文才就恨上了夏世明,可劲儿的给夏世明使坏,偷偷的,趁人不注意时,溜进夏世明的书房里,把他最喜欢看的书撕的粉碎,把他最喜欢的砚台埋进了院子里的花坛里,还把他最喜欢的笔全部用脚踩断,把笔上的毛都拔光了。 而最让夏世明气愤的是,夏世明最喜欢的夏梓晗送给他的一对花瓶,却被他用凳子垫脚拿了下来,往里面尿尿拉屎,然后又摆回去。 夏世明进书房时,就闻到了一股臭味。 找了半天,才在花瓶里发现了他拉的屎。 那叫一个臭啊,把夏世明当时熏的差点没晕死过去。 夏世明跺着脚,恨恨道,“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把夏文才送回了北城夏家。 夏世明两口子都管教不了夏文才,卢氏和夏梓江更是管教不了夏文才,夏文才皮糙肉厚,又不怕打,几次捣蛋使坏时,都被卢氏抓到,被卢氏狠狠打了一顿。 可打他时,他会哭着喊着承认错误,可等伤势好了后,就好了伤疤忘了痛,他又会重蹈覆辙,继续使坏害人。 唯一值得卢氏庆幸的是,夏文才只是太调皮了,做一些小孩子都会做的调皮捣蛋的坏事,但并没有真正害过人。 而长大后,夏文才就养的跟夏梓江一个样,不,比他更甚,夏文才跟夏梓江比,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夏梓江只是喜欢斗鸡遛狗,喜欢玩鸟儿,喜欢去茶楼听歌,可是夏文才还喜欢一样,那就是好铯。 夏梓江好铯,那都有一个度,不会沉浸在女铯之中,可夏文才不一样,在夏文才的心里,女人摆在了第一位,斗鸡遛狗摆在了第二位。 他十二岁就强了一个卢氏刚买回来侍候他的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 开了荤后,夏文才就尝试到了女人的滋味,那销魂蚀骨的滋味,让他一下子就对玩斗鸡遛狗失去了兴趣,一心扑在了女人的身上,恨不得时时刻刻骑在女人的肉皮上不下来。 不到半年时间,夏家没成亲的丫鬟就都被他给强了,连厨房里烧火的粗使丫头,他都没放过,可以说,来者不拒,一点儿也不挑。 因为这事,卢氏狠狠打了他一顿,还把他给禁足了。 可是,这厮也够恶心的,被禁足了,还心心念念念着在女人身上的那点滋味,就心痒难耐的强了一个给他送饭的婆子。 那婆子年纪也不大,才四十来岁,长的不难看,但也不好看,更谈不上有姿色,可就这样的人,他也能下的去手,一点儿也不挑嘴。 四十岁的老婆子,对于十三岁的他来说,简直可以做他祖母了。 第1447章 白日梦 那婆子是一个寡婦,成亲没几年就没了丈夫,已经十多年没开荤了,却被夏文才这颗小鲜肉给骑了,羞的婆子是又害怕,又激动,又兴奋。 夏文才虽然混蛋,但一张脸却遗传到了夏家人的人,长的十分俊秀,唇红齿白,明眸皓齿,一点儿也不像卢氏。 一个干枯快要枯死的河里,突然注入了这么一股水嫩嫩的温泉,那婆子差点没激动死。 枯死的心脏,也因此跳动活跃起来,欢悦的像个二八年华的十六岁小姑娘一样。 就这样,在夏文才禁足的三个月内,日日跟送饭的婆子颠|鸯|倒|凤,翻云覆雨,好不快乐。 而原本打算要冷落儿子一阵子的卢氏,也没有发现儿子屋子里的猫腻,也因此,让婆子和夏文才快活了好一阵子。 直到夏文才解禁了,已经吃腻了婆子这颗老树根的他,就日日去找鲜嫩的小丫鬟解馋,再也不去找婆子了。 婆子正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纪,本来没了丈夫的她,十多年没吃到荤腥,那也就不想了,可她却意外的被夏文才开了荤腥,还一吃就是三个月,这三个月,就夏文才那舍不得从女人身上下来的劲儿,还不得天天死死的折腾婆子。 婆子被夏文才调教了三个月,这一下不得了,婆子的需求越来越大,越来越不满足,到了第三个月时,已经是夏文才这一刻小鲜肉满足不了的。 本来就不够满足,这下好了,夏文才解禁后,还不来找她,可把她给想死了。 婆子忍不住,就去钩引府里的长工,长工日日干的是力气活,浑身有的是力气,又正是年轻力壮的年纪,比夏文才那颗小鲜肉可要强多了,第一次,就把婆子给干的死去活来,好像又重活了一次似得。 从此以后,北城夏家就多了两个不要脸不要皮的男女,一个专攻丫鬟婆子,一个专攻长工和小厮。 时间长了,总是会露馅。 就在去年,卢氏收到了丫鬟的告密,那婆子竟然趁她不在家钻进了夏梓江的屋子里,好半天才出来。 卢氏听了,那叫一个气愤。 第二天,卢氏就故意出门,说是去娘家住几日,可半个时辰后,卢氏又突然回来了,直接抓到了夏梓江和婆子在床上激烈的翻转着。 卢氏那叫一个气呀。 她突然后悔了,她后悔当年因为夏梓江的苦苦哀求就心软了,还去求夏梓晗开药方,把夏梓江给治好了。 当时,卢氏就气的把这一对男女给狠狠打了一顿。 那可真叫拳打脚踢,而且一点儿也没省力气,把那婆子打的狼哭鬼嚎的,光着身子就从屋子里跑出来。 夏梓江更是吓得跪在地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求情。 后来,卢氏把那婆子卖去了煤窑子,你不是喜欢男人么,那好,她就成全她,让她天天被男人骑。 夏梓江则被卢氏给禁足了,并且还吩咐小厮看紧了他,把夏梓江管的严严的,再也不敢胡乱偷嘴。 而夏文才,卢氏管不了他后,也知道这个儿子是被养废了,是从生下来后,她因为看的重,对他百依百顺时就养废了,后来送到夏家时,已经改不过来了。 卢氏也就不管他了,好在她还有个小儿子,是治好了夏梓江身体后,她在五年前生的,如今已经有了五岁。 卢氏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对小儿子管教的十分严厉,小儿子夏文祥虽然没有遗传到祖父夏世明会读书的因子,可却遗传到了卢家舅舅喜欢练武的因子。 卢氏见他喜欢练武,就二话不说,在前不久将小儿子送去了娘家,让娘家兄弟带儿子去军营里习武。 送走了小儿子后,卢氏就去了寺庙里吃斋念佛一个月,不想在家里看到夏梓江和夏文才这对父子。 她才走的第二天,夏文才就接到了安郡王府送来的邀请帖,说是阿静的及笄礼。 夏文才把这张邀请帖藏了起来,没有告诉夏梓江,也没有派人去告诉卢氏,等到日子到了,自己就一个人去了安郡王府吃喜宴。 在及笄礼上,他看见了阿静,一下子就惊为天人,不,是仙女,是最漂亮美丽的仙女。 他感觉自己对阿静一见钟情,因为阿静,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叫嚣,翻滚。 后来得知当日不但是阿静的及笄礼,还是他亲姑姑楚玉郡主为阿静挑选夫婿的日子。 夏文才觉得,自己是楚玉的亲侄儿,又是夏世明的嫡长孙,而楚玉对夏世明很尊敬,对他娘亲也十分交好,还总派人送东西去北城夏家,若是他娶了阿静,那夏家和褚家就是亲上加亲,以后会更亲,他自信,他去求娶,他的亲姑姑一定会答应。 夏文才抱着十分的自信心,就等着阿静的及笄礼结束后,打算当众向姑姑提出求娶阿静的事情。 至于门当户对,他既没能力,又无才,又好铯等等事情,就不再夏文才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过,可惜,任他打算的再好,却被三郎抢先了一步。 见到三郎当众下跪求亲时,夏文才一下子就愤怒了,阿静是他看中的女人,是他的表妹,也是他未来的媳妇,竟然被楚家三郎给先一步下手了。 夏文才气腾腾的,就要上前去理论,可是,还没到跟前,就见到清慧郡主上前把三郎训斥了一顿,还踹了三郎一脚,吓得夏文才赶忙往人群里钻,把自己淹没在人群中。 妈呀,好险啊。 他都忘记了,那三郎可是二王爷的嫡亲外孙子,清慧郡主那可是皇上的亲堂妹,他要是冲上去,那不是上杆子去找死么? 夏文才就吓得做了缩头乌龟,不敢上前了。 吃宴席时,见三郎得偿所愿,眉开眼笑,夏文才就一肚子气,也不知不觉的喝醉了。 等他醒来时,发现他还在安郡王府,就起了去寻找阿静的心思,想要跟阿静告白,说不定阿静也能对他一见钟情,然后退了三郎的婚事改嫁给他呢? 怀着这个白日梦,夏文才兴匆匆的去找阿静,却被褚屹谦给狠狠揍了一顿。 第1448章 骂骂咧咧 夏文才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男人,被褚屹谦揍,那就跟打一条死狗一样,打的他别说还手了,就连喊救命都喊不出来。 等到褚屹谦打够了,夏文才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夏家卢氏不在家,还在寺庙里吃斋念佛,而夏梓江怨恨儿子不告诉他安郡王府办喜宴的事,不然,他也可以去安郡王府搓一顿好吃的,见识一下京城的大人物。 所以,夏梓江憋着这股气,都不乐意去接夏文才。 而且,夏梓江自己儿子不争气,也有心把儿子留在褚家,希望儿子能跟姑姑姑父多多接触,处好关系,指不定褚景琪头脑一发热,给夏文才安排一个活儿做呢,那北城夏家就要发了。 夏梓江暗搓搓的坐着儿子将来会成为一个大官的白日梦,还趁卢氏不在家,整日里醉生梦死般的过日子。 褚家。 夏家不来接人,夏文才又重伤,且还是褚屹谦打的,所以,不管基于什么理由,褚家都不能就这样把人送走。 夏梓晗吩咐楚清,“去我炼药房里取一瓶疗伤的膏药,连人带膏药一起,即刻就送去别院里。” 夏文才觊觎阿静,人又是一个毫无底限的好铯鬼,将他留在褚家养伤,时间长了,只怕会生出什么麻烦事情来。 索性,夏梓晗就直接釜底抽薪,派人把夏文才送去别院养伤。 夏文才当然不乐意去,他只想在安郡王府养伤,安郡王府里不但主子个个都漂亮,就连丫鬟也都漂亮的让他移不开眼睛。 就连院子里扫地的下等丫头,也比他夏家最漂亮的丫鬟漂亮,看的他心痒难耐,总想拖一个丫鬟进来,压在床上,好好弄个几天几夜。 可他受伤了,就是想的蛋疼,也不能将想法实施,所以,他打算着等他养好了伤之后,就好好大干一场。 可他要是离开了安郡王府,这个梦想,就别有能实现的一日了。 所以,夏文才狼哭鬼嚎的不想离开。 被楚清吩咐过来,作为这个任务主要负责人的三八急眼了,挥开两个小厮,冲夏文才的后背,就是狠狠一个手刀。 夏文才嘎一声,人就晕死过去了。 一个小厮把他扛起来,就将他送去了别院。 而这时,阿静正跟亲娘待一起,绣自己的嫁衣,夏梓晗就警告她,“以后看到夏文才这个人,你要离他远一些,这人心性不正,又好吃懒做,且好铯,什么女人都碰,你不要靠近他,以免招惹了一身骚。” “我记住了,娘。”阿静在娘亲跟前,向来都十分乖巧听话,只要是夏梓晗说的,她都听。 夏文才在别院里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安郡王府后,就骂骂咧咧的骂三八,骂完三八就骂褚屹谦,骂着骂着,最后连他姑姑都骂,“她就是嫁出去了,也还是姓夏,我是夏家的嫡长孙,她不为我好,却顾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她这么做,对不起夏家么。” “我好歹也叫她一声姑姑,可她有当我是亲侄儿看待过么,在她心里,我还不如楚家那个跟她完全毫无血缘关系的三郎。” “我把她当亲姑姑,她却把我当成外人,她凭什么看不起我,难道我身上流的就不是夏家的血?” “她生的女儿就该嫁到夏家来,为夏家生儿育女,光宗耀祖,这才是正理,她凭什么不乐意,她这样做,她还是我亲姑么?” 夏文才骂骂咧咧的,侍候他的小厮听到了,就赶紧跑去禀报三八,等三八赶过来时,夏文才已经越骂越有劲,骂的口干舌燥,面红耳赤,像是要去找人干仗似得。 三八狠厉的瞪了他一眼,走过去,就在毫无反抗能力的夏文才身上点了几下,夏文才嘴巴张了张,却是再也出不了声。 被点了穴道的夏文才,顿时安静了。 三八啐了他一口,道,“也不瞅你自个儿什么熊样,还想懒蛤蟆吃天鹅,我呸……要能耐没能耐,要文才没文才,要相貌没相貌,要家世也没家世,你说你有啥,你凭什么跟人家楚家的三少爷比?” “你是能打得过楚三少爷,还是文才能比得过楚三少爷,或者是家世比他强?还是长的比他好看?” “就你这样,哼,除了拿个碗去要饭外,你跟那叫花子胡同里的乞丐有什么两样?” “蛀虫一只,还好意思在这里骂骂咧咧,我告诉你,我家谦少爷打你都打轻了,要是让煊少爷动手,你这一双腿至少保不住。” “还有,夏家早八百年前就分家了,你是夏老太爷的嫡长孙是不错,不过,北城夏家早跟南城两个夏家各自单过了,而继承嫡支的人是你三叔,你北城夏家现在也只不过是夏家的一个分支而已,还好意思自称夏家嫡长孙,还好意思觊觎我家大姑娘,就你北城夏家那个穷酸样,就你这个窝囊样,你的脸怎么那么大呢?” “我警告你,白日做多了梦,会被鬼抓,以后,最好少做白日梦。” “这个不要脸不要皮的劲儿,还真是随了你那个爹,呵呵……” 三八狠狠骂了一顿后,觉得气顺了,喝了一杯茶,就去安郡王府禀报了。 没几天,得了消息的卢氏,匆匆赶回来,把夏文才接回了家养伤,还备了一份礼物亲自送去安郡王府,算是夏文才冲撞了阿静的赔礼,还亲自给阿静道了歉。 对于卢氏,夏梓晗从来都会给她几分脸面。 看在卢氏的面子上,夏梓晗也没跟夏文才计较,不过言语中却给了卢氏话听,意思就是说夏文才觊觎阿静,以后,不要让夏文才来安郡王府了,怕夏文才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影响阿静的名声。 卢氏听懂了,就再三保证,绝对不会让夏文才来褚家。 卢氏回家后,就狠狠的训斥了夏文才一顿,还讥讽他懒蛤蟆想吃白天鹅。 夏文才不服,呛声道,“我是她亲侄儿,是嫡嫡亲的,我怎么就配不上她女儿了。” 第1449章 改变 “嫡嫡亲?”卢氏被气的大笑,“儿子,夏家有好多的事情,你可能都不知道吧,也是,我从未告诉过你听,你自然是不知道,那我今儿个就告诉你,郡主她,并不是你嫡嫡亲的姑姑。” “你爹只是你祖父的第一个继室生的,而郡主才是你祖父原配嫡妻所生的嫡女。” “而你那个亲祖母,自从进了夏家后,就虐待楚玉郡主,后来还是郡主的外祖母楚老夫人看不过去,把她接到了楚家抚养。” “你嫡嫡亲的亲姑姑夏梓滢,当初为了抢夺郡主的夫君,竟然趁郡主办及笄礼时,买通了褚家大房的二少爷,在楚家设陷阱,想要毁了郡主的名声,结果害人害己。” “还有你祖母,也不是一个好东西,觊觎郡主的财产,千方百计的算计郡主,好几次,郡主都差点毁在她们母女的手里。” “而且,你祖母并未死,只是被你祖父给休了而已。” “这也是你祖父为什么一直对你父子二人不喜的原因,所以,儿子,你就清醒清醒,认清事实吧,别白日做梦了。” 卢氏向来是一个很识趣又拎得清的人,从来不会去觊觎强求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会为了攀附大树而去作妖作死。 夏梓晗这棵大树,她早就攀附到了手,何必要因为自己儿子白日做梦而得罪褚家的人呢。 这不是攀附大树,而是要把攀附到的大树给推开。 这么傻的事儿,卢氏自是不会去任其发展下去,所以,卢氏在家里,有事没事,就会劝说儿子。 而夏文才被她吵烦了,见到她念叨,他就浑身冒鸡皮疙瘩的躺在床上装死。 装了几回后,卢氏也不来念叨他了,不过,等到夏文才伤势养好了后,卢氏就狠狠心,将夏文才交给了她弟弟,带去了军营里,跟她小儿子一样习武去了。 虽然知道大儿子不成器,文不成,武不就,但是,放在家里就一点儿希望也没有,去了军营,好歹也能混个小兵当当。 就算当不了兵,就当儿子是去强身健体好了,总之,怎么也比夏文才成日里在家里跟一群没脸没皮的小丫鬟混在一起强。 在两个儿子身上,卢氏可比一般做娘亲的妇人做的要狠心多了。 她始终认为,自己的性格不适合教导孩子,而夏梓江的性格更加不用提,他不把孩子教去斗鸡遛狗就好了,指望他能教导出一个好儿子来,那才是真正的白日做梦。 所以,她才把两个儿子都送到军营里吃苦去了。 不是有一句话这样说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的两个儿子趁年纪还小多吃些苦头,以后,总会有一个能撑得起这个家来。 卢氏自跟夏梓江成亲以来,就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养一个有本事的儿子给她养老送终。 没有大本事,有小本事也行,只要以后能撑得起这个家就行,不用她七老八十了,还得她呕心沥血的为这个家襙心到死。 卢家的人把夏文才送到军营的事,褚景琪当日就得了消息,褚景琪这个小心眼护短的男人,为了给女儿出口气,竟然吩咐下面的士兵们狠狠的襙练夏文才。 而夏文才也因此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一眨眼,半年过去,阿静和三郎的婚期也到了。 夏文才在军营里,听到了士兵们议论他们的婚事时,再也不会跟半年前一样,理直气壮怒气冲冲的跟人呛声,觉得夏梓晗就该为了夏家好,该把阿静许配给他才是。 在军营里混了半年,吃了半年的苦头,夏文才已经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但人变得沉着了几分,思想也变化极大,再也不会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觉得夏梓晗姓夏,就该为了夏家的未来而去牺牲阿静的愚蠢想法。 虽然,他已经知道了,他配不上阿静,他觊觎阿静,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是白日做梦,可是,明明知道这个理儿,在听到阿静和三郎的婚事时,他的心里还是会酸酸的,堵的难受。 他知道,他是真心喜欢阿静的。 只是,他配不上。 他不只是配不上阿静,他以前那吊儿郎当又好铯又一无所有的样子,根本是配不上任何一个女人,谁嫁他,谁倒霉,更别说是被褚家的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 夏文才坐在火堆旁,听着身边的士兵朋友们说的唾沫四溅,津津有味,可他越听,心里越堵的慌,连饭也吃不下去了。 终于听不下去了,夏文才站起身,扔下一句,“我吃完了,你们慢慢聊。” 晚上,累了一整天的士兵们,都喜欢坐在火堆旁,一边吃饭,一边聊一些京城里的八卦。 军营离京城不远,京城里发生了什么奇闻怪事,很快就会传到军营里来,晚上坐在一起聊八卦,也算是士兵们的一个乐子。 夏文才进了自己的营帐,然后一夜未睡着。 次日醒来后,他就像上司请假,可上司早就得了褚景琪的命令,不予批准夏文才的假期。 夏文才请不到假,出不了军营,就憋闷的去找了十几个兄弟一起比试武功。 打了一场,夏文才被一群士兵们轮流狠狠揍了一顿,然后被人抬着回了他的营帐。 躺在床上,夏文才怎么也睡不着,辗转难眠。 直到天色渐黑,时间不早了,他知道这个时候,三郎已经把新娘子娶回家了…… 他闭着眼,深深叹了一口气,再也不去想阿静的样子。 夏文才在军营里怎么样了,三郎和阿静从来不知道,也不会去关心一个近似陌生的人。 现在,三郎最头疼的是,自己的四个大舅子也跟着迎亲队伍一起来了楚家,而且,四个大舅子摆出来的架势,摆明了今晚上就是要灌醉他。 特别是褚屹杰,见到三郎就是一副恨的咬牙切齿呲牙咧嘴的嘴脸,恨不得把三郎那双监守自盗的爪子给砍下来。 “喝呀,怎么,我的小妹夫,不会喝几杯就醉了吧?”褚屹杰盯着三郎手里的酒杯,似笑非笑,笑的那叫一个阴险。 第1450章 生个女儿 三郎咬着牙,把那杯酒一口喝光了。 紧接着,褚屹谦又哼哼的给他倒满了救,“今晚上不喝醉,怎么能叫新郎呢,新郎不喝醉,就是对新娘不满,新郎喝的越醉,就对新娘越是满意。” 三郎风中凌乱,欲哭无泪,“阿谦,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这逻辑?” “少废话,继续喝,总之,你今日不喝醉了,我就不放你走。”褚屹杰怒目一瞪,又逼着三郎把手里的酒给喝光了。 三郎都要哭了。 呜呜,他今晚上还要搂着阿静洞|房呢,这可是他期盼了好几年的日子啊,喝醉了,让他还怎么洞|房啊? 而对于成亲两年后才准洞|房的褚屹杰来说,三郎一成亲,就能洞|房,真是太幸福了。 于是乎,褚屹杰心里更不满了,逼着三郎喝完一杯又一杯,直到其他人不乐意了,囔囔道,“褚屹杰,三郎今日是新郎官,不能都在你那一张桌子敬酒吧,我们这里也要呢,三郎,过来,你今日要是不给我倒杯酒,我就不让你进新房抱新娘子去。” “哈哈哈……说的对,三郎,快过来敬酒。”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起哄。 三郎却跟见了救星一样,应道,“这就去,兄弟们,别急麻。”然后可怜巴巴的看着褚屹杰,“阿杰,你要灌我酒,等一下灌吧,我先去敬其他人的酒,等我敬完一圈后,再过来,老老实实的让你灌,你看行不?” 褚屹杰虽然想要灌醉他,可也不能霸占着新郎官,不让他去敬其他人的酒,宴席上,还有很多长辈们盯着呢。 褚屹杰朝三郎挥了挥手,“记得你说的话。” “知道了,阿杰,我一定会说到做到。” 而这个说到做到,却不是对褚屹杰,而是对阿静。 三郎曾答应过阿静,一定要给她一个感觉与众不同又美妙的新婚之夜。 所以,等三郎敬了几桌酒后,喝的差不多了时,人就溜了,等褚屹杰反应过来时,三郎已经入了洞|房,正在阿静的身子上用力耕耘呢。 褚屹杰再想收拾三郎,也不会杀的真去新房里破坏妹妹妹夫的恩爱,他只好气急败坏的哼哼两声。 等到三郎带着阿静回门时,褚屹杰就抓住了机会,把三郎狠狠灌了一顿,醉的三郎走路都摔了好几跤,心疼的阿静狠狠瞪了二哥几眼。 褚屹杰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道,“阿静,二哥可是为你出气,你可不能生二哥的气。” “为我出什么气?”阿静一愣,然后,似是明白了,她气的直跺脚,“二哥,你怎么不问清楚事情原由,就随便定三郎哥的罪,实话告诉你,是我先喜欢上三郎哥的,才故意引誘三郎哥喜欢上我,不然,你以为,我要不喜欢三郎哥的话,会答应跟他好?” “啊……”褚屹杰这一次傻眼了,“感情三郎这小子是被你算计了,而不是你被三郎给拐骗了?” “什么拐骗,哼……二哥,我看你是皮厚了,二嫂很久没收拾你了吧?”阿静气的狠狠瞪了二哥几眼,然后吩咐小厮把三郎抬到她做姑娘时住的院子里去。 褚屹杰摸了摸鼻子,心虚的去找媳妇。 这几个月,因为阿静被三郎给拐骗了的事,他有些心火,心烦气躁,跟媳妇亲热的次数都少了不少。 今日,他心里这把火总算是被浇熄了,现在,他得去滋润滋润媳妇才是,让给媳妇再给他生个闺女出来。 褚家第四代,跟第三代一样,阴阳失调,阳盛阴衰。 老二媳妇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因生产时伤了身子,虽然有夏梓晗帮她调理,但从数年来都没有再怀孕。 老三媳妇也是生了两个儿子,但不是双胞胎,再怀上第三胎时,因孩子乖,没有折腾她,所以都一个多月了,东方琣和老三都粗心大意的没有发现自己怀孕,两口子还比试武功,结果,导致流产,到现在肚子也没了反应。 嫡长公主嫁进褚家的第三年,就生了一对龙凤胎,后来又生了一个小儿子,两子一女,小乐乐和褚屹煊倒是儿女成双,而她这个女儿,也是除了出嫁的阿静外,褚家唯一的女孩儿。 乐姐儿最能生,褚屹杰在她身上也能使劲儿,每次把她压在身下时,褚屹杰都好像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一样,使劲儿的往死里折腾她。 或许是力气用的太大,阳气太足,乐姐儿连接生了四胎,五个儿子,却没有一个女儿,这让喜欢女儿的褚屹杰很是不服气。 凭什么大哥和小乐乐都能生出女儿,还是龙凤胎,而他和乐姐儿却不能? 他不服。 于是乎,乐姐儿倒霉了,天天晚上被褚屹杰压的死去活来,哭泣求饶,有好几次,压的乐姐儿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可是,两年了,乐姐儿还没有怀孕的迹象,而这阵子褚屹杰又因为阿静的事,对那事做的少了,也让乐姐儿狠狠缓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她这口气吐出去,褚屹杰又杀了一个回马枪,那力气,那凶狠的劲儿,比以前还更甚。 “宝贝儿,给我生个女儿吧,我要女儿,我们多做几次,说不定就有了。”褚屹杰一边使力,一边说道。 他已经让大哥抢先了,生出了女儿,这次,他绝对不能让三郎抢先。 于是乎,腰上就更加用力了,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乐姐儿的身体里去。 乐姐儿受不了了,身体激奋的厉害,哭着求着让褚屹杰停下来。 都是老夫老妻了,褚屹杰自然知道,这是媳妇太过兴奋欢愉,才会忍不住流眼泪哭求。 媳妇这么兴奋,他自是不会停,不但不停,还更用力,甚至还慢慢运转了三成内力,更加凶狠的往她身上撞,把乐姐儿激奋的脚指头都抽了。 在褚屹杰到达最后一站时,乐姐儿饿兴奋的晕了过去。 因为褚屹杰在这方面十分厉害,乐姐儿经常被他做晕,所以,褚屹杰熟练的把乐姐儿抱起来,就往浴室走去。 他的脸上,洋溢着餍足和幸福。 第1451章 完结 在阿静回门的第三天,褚宣宇就跟皇上上了奏折,要辞去身上所有的朝政。 褚宣宇已经是六十岁的人了,他提出辞官,皇上也没为难他,准了他的奏折,还赏赐了他一大车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接着,褚宣宇又上奏,要把安郡王的爵位传给褚景琪。 皇上自然是允下。 不过,让皇上目瞪口呆,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是,褚景琪只做了三天的安郡王,第四天,他就上奏折,要把安郡王的爵位传给自己的嫡长子褚屹煊。 “你才四十岁不到,就想要跟你爹一样,告老还乡,去过神仙般的日子?”皇上嫉妒羡慕的哼道。 虽然褚屹煊是自己的女婿,女婿继承爵位,他是一百个乐意,可女婿还年轻,还要好好照顾他女儿,就是要奴役他,也得等上几年,而褚景琪正直壮年,正是被奴役的年纪。。 所以,皇上不想准褚景琪的折子。 褚景琪哼了一声,“不准也行,那我带着阿玉明日就离开京城,去云游四海,游山玩水。” 呜呜,他也好想去,好想带楚枂一起去,走遍天下,游山玩水,过一过没有朝政的悠闲日子。 做了几十年的皇帝,每天一睁开眼就是奏折,吃完饭又是奏折,就连晚上做梦梦里见到的都是奏折。 他早就做的疲累了,也厌倦了这种日子。 他在宫里住了快五十年,从未出过京城,甚至出宫的次数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他也向往外面的繁华世界,也想带着媳妇四处去走一走,玩一玩,看一看。 他不想自己死的那一天才来后悔,从来没有带媳妇四处去走走看看游玩。 皇上暗搓搓的在心里哭泣道。 褚景琪冷冷威胁他道,“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我早就答应过阿玉,等阿玉四十岁,儿女们都成家了后,就带她去温泉庄子上住。” 为了实现阿玉这个愿望,前两年,他特地在温泉庄子里盖了一座院子,还修缮了一个后花园,把里面的温泉都圈进了花园和卧室里。 而以前盖的果树暖房也留着,还扩大了,把整个花园都圈了进去,还留了一块地给阿玉种药草,阿玉说,有些珍稀的药材不容易采到,若是有草籽,就能自己直接种。 为了阿玉这个愿望,他又派了数百个暗卫去各大深山老林子里寻找珍惜药草,且找到了后,就八百里加急送回温泉庄子上,重在药材田里。 如今,那块药材田都快种满了。 皇上也听说了,褚景琪把温泉庄子改成了一座风景宜人的山庄,听说十分的漂亮。 皇上眼珠子转啊转,就微笑和蔼道,“阿琪,不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为难你,你想带着阿玉去过悠闲惬意的日子,我批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褚景琪可没那么傻呼呼的,皇上还没说,就先答应。 皇上笑的跟一只大尾巴狼似得,狮子大开口,“把你那座温泉山庄送给我,我就准了你的奏折,不然,你想带阿玉去游山玩水,那就等二十年后吧。” “你……”褚景琪双目喷火,“你威胁我?” 皇上一脸的‘我就是威胁你了,又怎么样?’ 把褚景琪气的,他脸黑的道,“那座山庄是阿玉的,我不会给你,不过,我手上还有一座温泉山庄,面积只比那个小一些,我可以送给你,也可以吩咐人把那座山庄修缮的跟我的山庄一样漂亮,不过,银子你出” 这算是他能退到的最底线,皇上想要再多,哼哼,不好意思,没有。 皇上也知道,那座温泉山庄是褚景琪特意为夏梓晗打造的,所以,想要褚景琪把山庄送给他,那是不可能的,而皇上也没有白日做梦,他之所以故意提那座山庄,目的就是要褚景琪手里头的另一座温泉山庄。 果然,褚景琪上钩了。 皇上笑的老脸都发光了,“准了,你现在就可以去国库取银子去,随便花,但是,一定要把我的温泉山庄修缮的比你的还要好看。” 就几句话的功夫,皇上就白得了一座温泉山庄,心情爽歪歪,不要太好。 三个月后,皇上的山庄修缮完毕,褚景琪交了差,紧接着,就辞去了官职,将爵位传给了自己的嫡长子褚屹煊。 而这三个月之内,夏梓晗也把褚屹旻和褚屹谦兄弟两人早订下来的儿媳妇娶进了家门。 褚屹谦娶的是廖芳怡的小女儿,褚家和曾家联姻,也算是亲上加亲,而褚屹旻娶的是窦家的小表妹,是他亲自看上的姑娘,亲自去窦家提的亲事。 窦家和褚家,也算是亲上加亲。 不过,老二的媳妇是窦大的女儿,而褚屹旻的媳妇,则是窦大堂弟的女儿,表姐妹两人嫁给了一对叔侄,乱了辈份,因此,在褚屹旻的媳妇进了褚家大门后,褚宣宇就出面,把老二老三都分了出去。 褚宣宇早年就花了大价钱,把安郡王府左右的两个府邸都买了下来,等到分家时,老二老三一人就得了一个府邸,三个府邸之间相连接的墙壁也都被褚宣宇派人打通了,让三家人看似一家人,又实则是三个家。 这个法子,是褚宣宇想到当年褚老夫人的做法。 不同的是,当年褚老夫人打通了安郡王府院墙的目的,是要让二儿子沾褚宣宇的便宜。 而褚宣宇这么做的目的,是知道老二老三和几个侄儿关系都特别好,所以让他们住一起,以后,他们的孩子们也能多多亲近,对褚家以后的发展有好处。 褚家分了家后的第二天,褚家的一切事情就都交给了褚屹煊两口子,而褚景琪则乐不可支的带着宝贝媳妇儿去往温泉山庄定居。 而让褚景琪想不到的是,就在他们住到温泉山庄的第三天,突然得到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消息。 皇上竟然把皇位传给了才十九岁的太子爷。 好吧,皇上当年继位时,也就这个岁数,所以,太子爷继位这个岁数,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太子爷聪明好学,这么多年跟着皇上也学到了不少治国之道,且身边又有许多能臣辅助,并且没人敢给新皇使绊子,所以,新皇继位后,比太上皇当年要轻松的多的多。 新皇完全能驾驭一把皇帝的椅子。 只是,刚脱下龙袍的太上皇,也忒不要脸了,见他带着阿玉来温泉山庄定居,过神仙般的日子,他竟然也带着太后也这里定居。 太上皇和太后在这里住,以后,这一片庄子还能清静的了? 于是乎,褚景琪期盼了许多年的跟阿玉在一起的二人世界的清静生活,却被太上皇的到来给打破了,也给他跟夏梓晗在山庄里的日子增添了不少热闹。 当然,也多了很多很多的开心。 ……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的用户上传分享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在线阅读章节由程序自动分割,无人工干扰,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